《墨路传说》 序-天下 话说天下共分九州,洛、宁居东,齐、楚居西,桑、闵居南,吴、越居北,京居中,九州之外更有岛屿无数,环于外海,暂且不提。(.) 自古以来,人必有一死。可是人喜生厌死,所以便有了长生不死之说。古有秦始皇苦求长生不死之药,徐福远渡重洋。更有许多才华横溢之士为寻找长生不死之法投入毕生精力,虽并无不死之法,却也让人们寻找出一些长生之术。 世代累积之下,无数长生之法并行于世,修真之人借助各种法器,竟也有震天之力。世人以为神仙,便有更多志人投入修真之路。 然修真之术却大有不同,所以彼此间便有了门派之别,正邪之分。由之而起的就是门户之见,正邪之仇。众人为利益勾心斗角,为声名征伐杀戮,不在少数。 当长生不老变的不可捉摸时,修真所带来的力量变成了修真之人所追求的目标。 当世时,天下正道昌盛,邪魔隐退,中原大地一片欣荣,正道各门各派居于山灵水秀之地,修真斗法,各为强盛。其中尤以“九霄阁”,“万佛寺”,“墨渊”,“古剑门”,“许愿池”最为鼎盛,正道诸派视为领袖。 这个故事便是从“墨渊”开始的。 坑布崖和禹归崖位于中原,坑布崖北面便是雄伟的“洛州城”,两崖俱高千丈,崖上更是有百兽出没,名花异草数不胜数,景色好不秀丽。坑布崖与禹归崖也因为景色秀美闻名于天下,但诗人不知道的是修真名门“墨渊”便位于此地。 传说“墨渊”创始人,姓墨名翟,少年出生于一个以木工为谋生手段家庭,墨翟从小就承袭了木工制作技术,并由于他的聪明巧思,不久就成为一名高明的木工匠师,名满天下。一日他于禹归崖采集木料,不小心失足跌入崖下。但是他不仅没有焚身碎骨,而且于深渊的山洞中得到一本羊皮古卷,虽然古卷上内容生涩难懂,但墨翟却由于出人的毅力和聪明,将其钻研的透彻无比。惊喜的发现古卷上记载的竟是长生之术,做法之下,风云悸动,电闪雷鸣。墨翟大喜,便于此处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并亲手在禹归崖上书下“墨渊”两个大字。 时间如歌,其间更是过去数千年,可这两个大字却丝毫没有被岁月抹去,如今依然刻在禹归崖之上。墨渊弟子无不以此为豪。 如今墨渊已经传至第十二代巨子方界之手。墨渊依旧被正道视为领袖,墨渊方界更是修为高深被视为正道巨擘。 墨渊门下亦分四门:楚门,卫门,荆门,羽门。分别为方界的四位师弟叶宏,沈苍凉,方无忌,宫剑云担任门主。墨渊门徒近千,实力雄厚,与“九霄阁”,“万佛寺”,“古剑门”,“许愿池”并称正道五大派。 第一章 灭门 第一卷遥遥修真路 “把易剑山庄给我围住,一个活口也不能放过。”本来在这个深秋的夜晚,应该安静的易剑山,此刻竟然灯火通明。 “庄主,怎么办?”山庄里的人在睡梦中被惊醒。汇聚在大堂之中。 大堂中央的虎头椅子上的黑衣男人伸手拿起身后的人递上的剑,怒哼一声,“战。”率领大厅里的人冲了出去。 “等等。”男人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回头跟身后的蓝衣人说了一句话,看了看倚在大厅柱子上的男孩儿,便再也没有回头。 “少庄主,庄主让我带你先离开山庄,跟我走吧。”蓝衣人呼吸急促,匆匆的跑到男孩身边。 男孩儿大概十三、四岁,眼里却透着倔强,手死死捏着长剑,大声说道:“不,我要陪着父亲,打败他们。” “少庄主,庄主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如果留下来,会让庄主分心的。”蓝衣人说:“庄主让我们在洛州城外的十里亭等他。” “刘叔,这是真的?”男孩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快走。”蓝衣人拉起男孩的手,迅速冲进了大堂。 此时山庄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火把瞬间将整个山庄照亮。 “易鼎天,你不要抵抗了,易剑山庄已经被我围的水泄不通,乖乖的把玉佩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说话的人一身紫衣,嘴角微微挑起,将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跳下马来。 听到这句话,男孩儿瞬间停下了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清凉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眼神也变得无比坚定,挣脱了蓝衣人的手,慢慢的走出了大堂。 “秦淮,就凭你?”黑衣男人身上的其实瞬间压了下来,手中的宝剑嗡嗡作响,身后一众易剑山庄的人也顿时恢复了气势。 “呵呵。”那个叫秦淮的人忽然仰天大笑。“当然不凭我,我区区秦家剑,怎能敌过天下第一。”说完眼神向后瞄了瞄,只见一个白衣人从他的身后闪了出来。一种窒息感瞬间遍布易水寒的全身,这个长相仿佛只有四十岁的人,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浑身透出神秘般的强大。 “不过,我秦淮今天就要试试你这个天下第一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 不等众人反应,秦淮已经仗剑冲了出来。 “退。”黑衣人大吼一声,身后的人四处散开,手中的宝剑急速的挥了出去。 “噹……”。只见秦淮的冲出来的身影已经跌落回去,口中喷出数口鲜血。秦淮面色羞愧,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踉跄的占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易鼎天。“先生,该你出手了吧?” “秦家主,说好了我只杀一人。”秦淮身后的白衣人,慢慢的走上前去,身上的长袍开始慢慢鼓动起来。 “是是是……”秦淮的眼睛眯了起来,“您要的东西一定在此人身上,如果先生能将此人除掉,必可得到玉佩,其他人我必当清理干净,一点风声都不会传出去。” “哼……”白衣人闷哼一声,双手凌空虚画几下,身后巨大的长剑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在白衣人头顶旋转不止,夹杂着风声雷声,仿佛要将易剑山都要斩开。 这一刻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这是不可能的事……。 众人的惊讶还没有消退,巨剑已经夹杂着风雷之声向着易鼎天,汹涌而来。 易鼎天觉得自己身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觉得整个天地都朝着自己压来。“难道是传说中的修真者?”易鼎天脸色瞬间苍白。易剑山庄今天保不住了。几千年的山庄就要毁在自己手里,易鼎天不甘的咬紧了牙。握剑的双手青筋暴起,易鼎天双目圆睁,大吼一声:“你们竟然破坏规则。”可是双手却没有停下,将单手持的剑用双手紧握,迅速向前劈出。 只听“哄”的一声易鼎天,已经瘫倒在地,上手虎口已经裂开,眼角也已经渗出了鲜血。 “爹……”刚刚走出大堂的男孩儿看见这一幕,大声的叫了起来,可是瞬间被身后的蓝衣人将嘴捂住。 “少庄主,我们再不走,易剑山庄就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蓝衣人的双手颤抖,他没有想到,天下竟然还有人能见天下第一的易剑山庄主人一招打倒。可是理智在此刻迅速的打败了惊讶,他拖着男孩儿,快速的冲到了虎头椅子旁,用双手将虎头用力按下,只见虎头椅子缓缓地向后移去。 就在这时白衣人的第二剑又呼啸而来,易鼎天勉强提起剑,可是白衣人的巨剑就像刀切豆腐一样将易鼎天的剑和他的身体一同切开,鲜血喷涌而出。 “爹……”男孩儿被捂住的嘴无法张开,但却狠狠地咬住了蓝衣人的手,蓝衣人一声不吭,抱着男孩儿跳入椅子下面的地洞中。 “杀…,一个活口不不能留。”秦淮嘴角泛着丑恶的笑意,踢了一脚被斩成两段的身体,狰狞的说道。身后的一群人一拥而上,半个时辰不到,失去庄主的山庄已经横尸遍野。鲜血流淌成河。 “没有。”白衣人将易鼎天的尸体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目光紧紧的盯住了秦淮。 “先生放心,易剑山庄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东西也必定在山庄里,我命人将山庄翻上一遍一定会把东西找出来。”秦淮赶紧地下头,仓促的应付到。 “如果找不到……,你也得死。”白衣人冷冷的抛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爹……”,男孩儿任由蓝衣人在地道中拉着自己向前奔跑,嘴里无助的呼喊,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道前面缓缓地透出了一丝光亮。蓝衣人早已筋疲力尽,但凭着一口气支撑着没有倒下去。 “水寒,到了有光的地方就是出口,咱俩在加把劲。”蓝衣人伸手拉了拉身后的易水寒,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嗨……。”蓝衣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水寒,你是庄主唯一的骨肉,如果天亮之前我们没有下山,我们就没有机会了。易家从此就绝后了,庄主也就白死了。” 易水寒猛地抬头,深深的低吼了一声。“刘叔,他们是什么人,我要给父亲和山庄一百四十七口人报仇。”易水寒的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在了掌心的肉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蓝衣人。 “是吴越秦家的人,不过那个白衣人,好像并不是中原人,用的武功我也前所未见,连庄主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必定另有蹊跷。水寒,记住那张脸,记住那张高高在上的脸,有一天一定要为易剑山庄报仇啊。” “走。”蓝衣人深吸一口气,带着易水寒向洞口跑去。 易水寒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种复杂的东西,在他自己看来那是一种仇恨的诞生,但是这何尝不是一种成长呢。 蓝衣人伸手将还在洞里的易水寒拉了出来,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二人顺着小路,一路狂奔而下。 忽然蓝衣人伸手止住了易水寒,将易水寒拉倒一颗大树的后面。 只听前面慢慢走上一群人,手里牵着马,领头的一身紫衣,手拿一支宝剑,旁边跟着一群黑衣小厮。 一个小厮说道:“少爷,你说这东西到底在哪,咱们都要把这个山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啊。” “你懂什么,外界传说易鼎天有一个儿子,未满十五岁,但是在易剑山庄里的尸体里却没有小孩子。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逃出来了,父亲不让我们声张,是怕那个白先生知道此事不会放过我们。玉佩一定就在那个孩子身上。当务之急而是要找到孩子。” “是是……少爷说的是。”身后一重小厮马上拍起了马屁。 躲在树后的易水寒,此时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丝侥幸,复仇的欲望像火焰一样越烧越高。 “出不去了。”蓝衣人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只见在出易剑山的必经之路上每隔几十步就会有一队青衣人在守卫。 “这样我们会被困死在山上的。”蓝衣人缓缓的坐了下了,伸出双手,重重的按在了易水寒的肩上,轻轻的叹了口气。“水寒,你胸前的这块玉佩是易家的传家之宝,传说易家祖上有一位大神通之人留下了这件宝物,这是易家血脉的象征,万万不能丢了它。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易剑山庄一百四十八口人的仇,一定要报,而且狠狠地报。” 说完没等易水寒反应便拖着易水寒冲下了山。被首当其冲的一队青衣人发现。 蓝衣人一跃而起,接连蹬下了两个人,一只手将易水寒仍在了马背上,反手狠狠地以手刀,切在了易水寒那匹马的屁股上,黑马吃疼扬起双蹄冲了出去,而蓝衣人此时已经抽出了一个青衣人的配剑,反手将其刺下马,死死的勒紧了缰绳,横在了路中间,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刘叔……”易水寒双目欲裂,却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这是刘叔用生命换来的时间,他双腿夹紧用力,高声喊到:“刘叔,我会报仇的,请你放心。”眼睛里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呜咽而下。 蓝衣人在众人的围攻下丝毫不落下风,还接连砍翻了十几个青衣人,眼见身后的易水寒已经越跑越远,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挽完了一个剑花,又将一人刺下马来。 “一群废物,都给我闪开。”一个紫衣青年远远喝道。众青衣人闻声而退。那人跃马而来,和蓝衣人战在了一处。此人可不就是秦家的二公子秦京。 蓝衣人咬牙硬撑,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多撑一会,易水寒活着冲下山的可能就越大,可是连夜的逃亡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接连的鏖战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于是脑筋一转心中生出一计。 “秦公子,可想知道玉佩的下落?” 秦京闻言手中果然一慢。蓝衣人接着说:“只要你让你的人退后一百步,我就告诉你。” 秦京一剑逼退蓝衣人,挥手示意众人后退。 蓝衣人微微扬起了嘴角:“看来这块玉佩对秦家果然很重要啊,可惜它终究还是易家的。”说完横剑在喉咙间一转,鲜血喷涌而出,夹杂鲜血,身体缓缓地跌落马背。 秦京知道自己被骗,焕然大悟,大怒一声:“追。”率先绝尘而去。 第二章 宁先生 洛州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匹黑马驰骋而来,溅起烟尘一片。[.超多好看小说]马上一名蓝衣少年手提缰绳,身体却遥遥欲坠,右胸口一支长剑贯穿而入,少年面色白的吓人。黑色骏马刚冲进城门,少年便再也支撑不住骏马的颠簸,跌落下来,黑色骏马却没有停下,沿着道路飞奔而去。 蓝衣少年扭头的看了看城门,轻轻的叹了口气,用起全身的力气向前爬去。 “咄咄咄……”城外马蹄声又起,十多匹马紧接着飞奔进来。领头的人身着紫衣,脚踏凌云靴,腰扎一跳和田玉带,气势非凡。 “吁……”紫衣人用力一提缰绳,胯下白色骏马一声长鸣,高高扬起双蹄,堪堪在蓝衣少年身边停下。身后一行人也止住去势,城门口顿时乱成一片。百姓商贩仓促闪躲。 紫衣人翻身下马,伸出左脚踩住了蓝衣少年的受伤的胸口。 蓝衣少年急促的吸了一口气,面目铮娘,却没有叫出声来。 “呵呵。易水寒,你还想往哪逃?”紫衣人面带讥讽,左脚使劲的向下拧了拧。 “啊……”蓝衣少年额头之上青筋暴露,汗水猝然而下。 “秦京,你们秦家不得好死。”少年紧咬牙根,狠狠的吐出这句话,但却牵连了胸口的剑伤,夹杂着鲜血,深深的咳嗽了几声。 “成王败寇,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哈哈哈……”紫衣人猖狂的笑着。身后一行人玩味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蓝衣少年,“快把玉佩交出来,不然立马杀了你”。 “是么?”少年竟然抽出插在胸口上的长剑,狠狠的劈在紫衣人的右腿之上,惨叫声骤起,鲜血喷涌而出,紫衣人瞬间跌倒在马旁。 巨大的疼痛感贯穿易水寒的神经,仿佛所有的生机已经被这一剑带走,紫衣人跌倒,身后的一群人鱼贯而来,刀剑接踵而至,朦胧中这一切变得那么模糊。“我的人生就这么结束了吧,刘叔,我逃下了山,可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去。”易水寒翘起了嘴角,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却不知一个佝偻的身影就在这一刻挡自己的面前。 “杀了他……”跌倒在地紫衣人恼休成怒大声吼道。其他人得令,暂时顾不得跌倒在一旁的紫衣人,都举着剑扑向易水寒。 忽然易水寒身前一个身影出现,佝偻的身子藏在巨大的黑色袍子里边,面色苍白,左手拄着一条木头做的拐棍,还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只见那人右手轻轻一抬,那些扑向易水寒的人已经倒飞出去,哀嚎声一片。 “好快。”易水寒出生于武术世家,自小便随父习武,却没有看清黑袍人是如何出手,难道和昨晚出现在山庄的白衣人有关?想到这里,想到了惨死的父亲和为救他而死的刘叔,心中狠狠地疼了一下。 黑衣人抬头,眼睛里红光乍现,“滚。”说完,便再也不理会躺在地上的众人,竟让用佝偻的身体扶起了瘫倒在地的易水寒,一把将他夹在胳膊下,向城中走去。 紫衣人大声喊道:“敢得罪秦家的人,咱们走着瞧。” 黑衣人,微微蹙起了眉头。但却没有停下脚步。 “多谢……多谢恩人……出手相救。”易水寒声音嘶哑,时不时的倒吸凉气,本来很简短的一句话,却被他说的四分五裂,胸口伤口上的血已经湿了大片衣襟。 黑袍人不看他,依旧在自顾自的走路,“能坚持的住么?”黑袍人的声音异常沙哑,但却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抓住了易水寒的心思,胸口的疼痛就仿佛减轻了一样,被易水寒瞬间抛在脑后。如果易水寒此时看见自己的胸口,就会发现在这一句话的时间里,自己胸口的血竟然已经凝固。 “能。”易水寒仿佛恢复了些体力,咬着牙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黑袍人终于停了下来,易水寒强睁开眼睛,发现竟然他们已经出了城。 “客栈”两个字慢慢的映入易水寒的眼帘,由于体力透支,失血过多,易水寒终于昏昏的晕了过去,意识也慢慢的也停顿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射进屋子里,“咳咳……”床上的易水寒突然干咳了起来。易水寒朦胧间感觉有东西从嗓子向外涌,便用左手支撑起身体想要用力的坐起来。不想胸口的剑伤又绷开,疼的易水寒呲牙咧嘴,却清醒了大脑,易水寒的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自己的胸口,冰凉入手,易水寒心中的大石头也怦然落地。忍着巨疼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忽然一个人闯入眼帘,此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双目紧闭,身穿黑袍,大概而立之龄,不过气质不凡,脸上透着神秘。 “感觉怎么样?”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人身体中传了出来,仿佛是六、七十岁的人一般,易水寒面露惊讶,却马上收敛而去。 “还好。”易水寒回答的轻松,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他刚想转身,胸口上的巨疼却让他打了个冷战,额头上冷汗直流。 未等黑袍人再说什么,易水寒早已从床上滚了下来,单膝跪地,抱着双手道:“水寒,谢过先生的救命之恩。”不想胸口的剑伤早已绷开,这双手抱拳的姿势也做的不伦不类。 黑袍人也不理睬,对着易水寒说到:“你神智刚刚清醒,不易活动,我这有一个般宁丸,你且服下,会对你痊愈有所帮助。”黑袍人说罢从胸口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个墨绿色药丸,递给易水寒。 易水寒急忙伸出右手将药丸托在手心,也不细看,直接送入嘴中。 “多谢先生。” “恩。”黑袍人沉沉的应了一声。抬眼看了易水寒一眼,眼神竟然透着一股热烈。 稍过一会易水寒竟然觉得胸口发痒,拨开纱布,竟然发现胸口的剑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随度在愈合。易水寒一时间目瞪口呆,这严重的违背了他的常识。心有疑问,却不敢开口相问。 “想问什么吃饱了再说。”黑袍人忽然间蹦出的一句话,让他本来没有觉察到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只见桌子上摆满了吃的,一大碗米饭就放在桌子旁边。 易水寒饿到极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坐在桌子旁,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黑袍人不管他,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你刚刚吃的药叫做般若丹,是佛家的宝贝,身体强壮之人吃一粒可延寿三年,病弱之人吃一粒则可强壮如牛。” 不等易水寒惊讶,黑袍人接着说到:“我知道你的事,你昏迷这几天,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 “先生就不怕我拖累你么?”易水寒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过身,面向黑衣人问道。 “咳咳……,我怕的话为什么要救你?还有,我叫宁言,你可以叫我宁先生。”伴随着咳嗽声,黑袍人缓缓答道。 “我想知道杀我父亲的是什么人。”易水寒缓缓地下了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向着宁先生疑惑的眼睛,将当时的情景跟宁先生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玉佩一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宁先生眉头紧锁。 “千真万确,我父亲号称天下第一,天下之中能将他打败的不出三个人,何况是被一招击败。” “恩……”一句话没说完宁先生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沉重的咳嗽声又传了出来。 易水寒一阵心惊,“宁先生……?” 宁先生伸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没事,老毛病了。” 易水寒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宁先生放下了捂嘴的手,本来就很白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杀你父亲之人本就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那是哪个世界的?”易水寒忽然想起那天旋转在空中的巨剑,风雷之声,再加上宁先生那个快到让他看都看不到的拳法,和那颗般若丹,忽然心中有所明白。 “那是一个叫修真界的地方,人们可以凭借功法腾云驱物,更可以长生不老。”宁先生眼睛看着窗外的北方,缓缓说道。 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易水寒愣愣的答道,“那不是神仙么?” “不是神仙,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就是神仙了。” “原来父亲是被修真界的人杀死的,我的仇该怎么报。”易水寒像没了主的孩子,瞬间呆滞了下来,忽然看到闭着眼睛的宁先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宁先生,你是修真界的人么?” “你可知道墨渊?” “不知道。”虽然疑问颇多,但是易水寒还是谦逊的回答道。 “墨渊是当今修真界最大的门派之一,我曾经是墨渊的弟子。”宁先生语出惊人。 第三章 修真 旁边易水寒大吃一惊。“那您?” 不知是不是回答易水寒的问题,宁先生闭着眼睛陷深深的回忆中;“我是个孤儿,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便在这洛州城内乞讨为生。一天忽然有一个黑衣人跟我说可以带我到一个可以吃饱饭的地方,只要我能吃苦,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就是如此我进入了墨渊荆门。可真是一个吃苦的地方,刚入门时,都要从渊低向坑布崖上跑十个来回,每次晚上我回来,师兄们都睡了。可是吃再多的苦我都是愿意的,有饭吃有衣服穿这些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跑了整整一年,师傅便开始传我墨渊的“非攻”心法了,我竟然修炼的出奇顺利。短短三年竟然突破了第三层驱物境。师傅视我为奇才,传我“墨者百战决”和“九转御雷决”。我也不出两年便突破第一层。在十年一届的“四门会武”上一举击败了其他三门的师兄师姐,进入决赛,可惜最后败给楚门的楚淮衣,不过师傅还是相当高兴的,因为我虽没夺冠也获得了三年后代表墨渊参加“五派斗法”的资格,我入门时间尚短,加以时日定会超过楚门楚淮衣。”说着说着宁先生的脸色竟然慢慢的便得红润了起来。 易水寒听着认真,宁先生轻咳了几下便继续说了下去:“其他几位师叔都说荆门出了位精英,将来定为墨渊争光。巨子也特令允许我与楚淮衣师兄可以进入“千机洞”参详典籍,提升修为。只可惜……只可惜我当时贪恋力量,断然忘记在师傅眼前发下的誓言,竟然偷学“千机洞”内卫门的“九转寒冰决”,一时间修为大增。不久我修为已然突破第五层灵寂境。师傅传我“雷火震天诀”,没想到竟与我偷学的九转寒冰诀冲突,不可调节。就算我放弃继续修炼九转寒冰诀,依旧不能解决体内两种能量的冲突。我的身体急速衰老,虽然我服用了还颜丹减速了面貌的衰老,可是声音上的衰老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最后还是被师傅发现,师傅盛怒之下要将我交给巨子处置,好在众位师兄弟求情我才逃过一劫,但是师傅却将我逐出墨渊,任我自生自灭。我不怪师傅,我当时糊涂,我对不起师傅。” 宁先生讲完这些已经泪流满面。易水寒静静的听着,心底却泛起了巨大波澜。巨大的神秘感疏然揭开,修真界的轮廓已然初露端倪,没想到宁先生却有如此往事。易水寒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我时日不多了…,离开墨渊这些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别说施展法决了,就是连普通人都强不到哪里去不如。”宁先生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自嘲的说道。 忽然宁先生转过身,两只眼睛紧盯着易水寒说到:“你根骨不错,我教你法术如何,假以时日,你也有机会报灭门之仇。” 易水寒眼皮噔的一跳,难道自己这便要踏上修真之路了么。 “好。”易水寒好不犹豫的答道。还略带稚嫩的脸上刻着毅然,此刻他已然无路,他不想知道宁先生怎么想,他只是不想再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他要报仇。 “那你还需答应我一件事。” “宁先生请说。” “去墨渊,拜入荆门。你可能做到?”宁先生定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好。”易水寒回答的好不拖沓,可是事到如今,他又哪有其他路可以走呢。 “恩。”宁先生点了点头,语气中颇带赞赏。“以你的根骨,十年内当有小成,到时定可在四门会武上大放光彩。”宁先生神采奕奕,仿佛说的正是他自己。 “宁先生,您……?” “无需为我担心,人固有一死,怕什么,只可惜……。”宁先生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易水寒知道他心里所想,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会努力的。[.超多好看小说]”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易水寒走到窗边,向天空看去,稀疏的几颗星星若隐若现,街道上偶尔几个行人,有说有笑喧喧闹闹,买东西的小贩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倚在床沿上,易水寒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头:“爹,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易水寒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指缝照在眼睛上刺眼的不得了。易水寒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昨晚他竟倚在窗沿上睡着了,也许是晚上太累了吧。 宁先生依旧闭着眼睛坐在床边,易水寒不知道晚上他睡了没有,还是一动没动。 “你醒了。”宁先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着实吓了易水寒一跳。 “恩。”睡意早已不在,易水寒爽快的回答。 “那好,你有武功底子,便略过这练体的环节,今日我便传你墨渊“非攻”心法,各门派的法术都极重根基,你切忌不可贪功妄进,这第一层心法你要记牢,自行修炼,若有不明之处就来问我,知道了吗?” “水寒知道了。”易水寒心里一阵激动,这是他接触修真的开始啊。 宁先生脸色一整,正色道:“墨渊传习法术之时都需起誓,不得传于本门以外的人。而你我现在都非墨渊之人,这套就免了。不过你要谨记万万不可传于外人。” 易水寒慎重的点了点头,宁先生这才让他坐于桌前,先教他如何打坐冥想,又教他如何运行精气、熟络经脉。最后传给易水寒“非攻”第一层心法。 宁先生说;“这修炼的第一步就是要听息,静功的目的,在于入静。入静的含义,就是指身心安静下来。为了达到入静的要求,首先必须去除一切杂念。所谓“听息”,就是听自己的呼吸之气。前面我们说了,静功要求自然呼吸。听息的方法,就是两耳内听,即摒除外界一切干扰,如入万籁俱寂之境,去听自己的呼吸之气。”你自己试一试。 “恩”,易水寒早已按捺不住,坐在地上按照宁先生所教的方法打坐,调整气息,然后将“非攻”第一层的心法在心里想了一遍,当下便按照心法开始修行了起来。易水寒刨除杂念,引天地灵气在体内行周天运转,不久便运行了一个周期。但当易水寒再想汇聚气息运转时,却再也运转不起来。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禁制顿生。猛的想起来宁先生说的不可贪功冒进这才停了下来。 缓缓睁开眼睛,不由得吃惊了起来。易水寒感觉修行只用片刻,可是天却黑了。 “无须惊讶。”宁先生的声音缓缓传来,一副了然于胸的语气。“入定就是如此,惶惶一日便过去了。” “你入定时感觉怎样?”问及到这,宁先生的语气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眼睛也紧盯着易水寒不放。 易水寒被他看的紧张不已,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按照您传于我的方法,汇聚气息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期。” 再看宁先生生时,他已经张大了嘴巴。易水寒挠了挠头不知为何。 “真是灵根呀!”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宁先生高声喊道。 宁先生兴奋之余便跟易水寒讲起了非攻的境界之分:非攻修炼过程由易到难,与修真界的修为区分大抵相同,修真界修为分为八个境界,非攻心法的第一层,也就是修真界俗称的第一境:闻到,乃初窥修真门径。第二境,辟谷,辟谷期可化天地精气为己用,力量迅速增强。第三境,驱物,这一境界便可以寻找自己的法器,御宝飞翔。第四境,元化,此境界乃可以驱使天地之灵气,借法宝施展,更是为例无穷。一般人突破第一境只需两年,可是突破第二境却需要五年之久,而后艰难之处才显现出来,资质稍差的便会停滞在第三境,好一些修炼个三十四十年才突破至第四境也不为奇怪。四境之上,更有灵寂,洞虚,空冥,大乘等境界,境界越高,突破越困难,当今的修真界到达第八境,大乘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宁先生,那在第八境之后呢?就没有更高的境界了么?” 宁先生眯起了眼睛,大乘境已是难入登天,不过传说里还有第九境:碎涅,第十境:化神。但是有没有人修炼到此境界,谁也不知道。 易水寒心下一阵吃惊,宁先生看了看他,也不停顿,继续说着:修炼到第三境后期便可驱物。这便是修真人士的一个分水岭,有的人修炼几百年也驱不得物,有得人灵根聪慧,不出十几载便可驱物为己用。一般人便在这个时期修炼属于自己的宝物。修真人士可以利用自己的法宝御空而行,更可借助法宝施放法术,劈山断流,威力无穷。 看着易水寒吃惊的表情,宁先生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你第一次便可汇聚气息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期,我料你不出三个月就可突破闻道期,你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宁先生喜形于色,眼中满是期望之色。 三个月之后,易水寒的非攻不出意外的突破第一层,可谓进步神速。可是宁先生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咳嗽不止,近几天已经开始咳血了,乌黑的头发也已经白了一半,成天闭着眼睛,偶尔睁开也只不过提点易水寒几下便继续闭上眼睛。 易水寒沉浸在初窥修真门径的喜悦当中,日夜不停的修炼,全身毛孔更是可以收放自如,几天不吃饭也毫无问题。每当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叫菜想要填饱肚子时,小二都会带着惊愕的目光看着他,易水寒自知无法解释,所以也不多费口舌,日久了小二也习以为常。 恍惚间一年已过,日日如此反复,易水寒稳步提升,其间宁先生传他非攻第二层心法,不多日已可“化气为精”,将引入体内的天地灵气转化为经脉中的精气,已有突破辟谷期的趋势,按照宁先生的说法突破辟谷期便可修习荆门其他法决,不由的欣喜万分。 第四章 子不归 这日易水寒修行完毕,觉得腹中空荡,便叫上小二上了一桌子的菜。低头吃着,不想一直闭着眼睛的宁先生竟然睁开了眼睛,平常没有注意,此刻才发现宁先生的眼睛已经深凹了进去,头发已经花白,此刻的宁先生早已没有初见时的邪异气质,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摇摇欲坠。 “咳咳……,进度怎么样了?”宁先生开口便是这个问题,易水寒心下一阵感动。如是的告诉了他。 “恩,那我今日便将非攻的第三层心法、墨者百战决与九转御雷决、雷火震天诀法决传授于你。非攻心法到第三层大致已经传授完毕,以后便只能靠你自己的悟性与勤加修炼,雷火震天诀需悠然百止突破第三层才可修炼,如果勉强会适得其反的。入门以后以你的资质更会有人指点于你,让你少走弯路。不过你且切忌,你将修行的法决都属阳,万万不可贪恋力量一时糊涂修行属阴法决,二者无法调和日久必生变故,我便是例子,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宁先生所说的话句句中肯,而易水寒听着却不是滋味,宁先生此言更是像在安排后事,相处日久,易水寒心里渐渐的将宁先生当成师长,如此话语易水寒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几句话下来宁先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可是还是坚持着将法决一并传于易水寒。一会儿功夫下来竟然已经吐血不止。易水寒见此情况更是手足无措。 “水寒。”宁先生忍着不咳嗽,忽然眼睛里透出了神秘:“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的修炼速度加快,不知你可敢试。” 易水寒看着宁先生心里不免嘀咕了起来。“宁先生说说看。”易水寒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先生的眼睛又透出了初见时的狂热,说到:“正道心法精气运行都行大周天,却疏忽了小周天的运行,精气大周期运行完毕都需导入百汇穴,可是这样一来百汇穴的压力就会变大,如果大周天运行完毕的精气不经过百汇穴而是进入小周天运转,便可缓冲百汇穴的压力,一天的修炼时间便可加长。[.超多好看小说]可是如果正道心法运行小周天便违背了其他法决的施法要求。所以这些年我琢磨到了一个方法,只要你按照这个方法修炼便一定会事半功倍,你可愿意尝试?” “水寒愿意。”易水寒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不知为什么,这些日的相处易水寒似乎慢慢的相信了宁先生。宁先生救他性命,传他修真法决,自己又怎么可以不信任他呢? “好好……”夹杂着咳嗽声,易水寒也听的出宁先生的激动。 片刻的喘息,宁先生便说道:“魔道鬼神殿心法‘鬼练诀’就是将精气运行小周天的心法,我偶然的得到,却无机会修炼,你若在修炼悠然百止心法前修行鬼练诀,疏通小周天与百汇穴,定有奇效。我今日便一并传授于你。” 传授完毕,宁先生好像了却了一桩心事,大口的喘着粗气。 “水寒,我去了之后,你可去洛州城南的子不归酒楼找一位姓墨的掌柜,他是墨渊的接引人,你若告诉他你的身世,我想他会让你入门的。” “恩恩,先生你先别说话了,休息休息。”易水寒慌乱之中赶紧应道。 “水寒。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端坐的宁先生晃然倒在床上,吃力的说。一如白纸的脸竟然隐隐透出红润。 “先生请说。”易水寒看在眼里,知是回光返照,急忙扑了过去,眼里含着泪花。 “把这块墨令带回荆门,时机若成熟,帮我把他交给我师傅。”宁先生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月牙形的墨色令牌,轻轻的在手上摩擦了一下,推给了易水寒。宁先生喘息声忽然急促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小:“跟师傅说,我知道错了。”宁先生忽然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的眨着眼睛。 易水寒接过墨令,墨令的背面赫然刻着两个字“宁言”。 “宁言,我是宁言,宁言……师傅,徒儿知道错了……。”宁先生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重复着这一句话,最后一声忽然提高了音调,最后戛然而止。抬起的手呼的垂了下去。 “恩。”易水寒拼命的点头,这一年多来的种种不由得浮上心头,又一个关心他的人离他而去,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易水寒将宁言的尸身带到十几里的山上埋了,立了碑,并且写上了“墨渊荆门宁言之墓”,虽然易水寒的字歪歪扭扭,但倒也从了宁言多年来的心愿。 一人走进洛州城内,世界忽然变的喧闹无比。买东西的小贩,杂耍的艺人随处可见,想起当年从易剑山上逃离,再到洛州城城门被宁先生就出,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可是报仇之路还未踏出一步,身上又多出了一个担子,心中不免惆怅万分。 城北到城南的路并不近,可是路上人影重重。易水寒将头上的帽檐压的更低了,生怕被人认出来,虽然过去一段时间了,可是他还是怕被秦家的人认出来,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靠近城南,人逐渐少了起来,易水寒也松了把气。猛然抬头“子不归酒楼”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噔……”易水寒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胸口宁先生给他的令牌好像一下子变得滚烫。 既来之则安之吧,易水寒定了定心进了酒楼。看见有人进来。早有小二应了出来。殷勤的喊着:“客观您是住店还是吃饭呐?” “住店。” “好嘞……,我给您带路。”带着易水寒向二楼走去,“爷,您看这房间怎么样,窗口朝东正好可以迎着阳光,还能看到洛州城南门进进出出的景象。”小二推开了一间房间的门,转身向易水寒推荐道。 “恩。”易水寒并不在意房间怎么样。说话间人已经举步向屋内跨去。忽然间好像想起什么,转身看了小二一眼说:“上一桌你们这儿最拿手的菜。” “好嘞……您稍等。”小二猫着腰下楼去了。 未过多久,“咚咚咚……”“客官你您要的菜来了。”小二的声音传来,易水寒开了门,几个人鱼贯而入,不一会儿菜便白满了桌子。“您慢用。”留下句话小二便退了出去。 “小二哥稍等。听说你们这的掌柜姓墨?”易水寒玩味的问道。“您开玩笑了,我们这的掌柜姓徐,怎地会有墨掌柜。”小二打着哈哈答道。 “哦?”,难道墨掌柜已经不在此处?易水寒一时糊涂了起来,不管怎样还是先见一下徐掌柜为好,拿定主意,易水寒抱拳对小二说:“那麻烦小哥帮我叫一下你们徐掌柜。” 小二一辈子点头哈腰惯了,忽然有人对他有如此礼数,倒有些受宠若惊。慌忙答道:“哎呦,客官您客气了,回房内稍等,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说完便朝楼下跑去。 易水寒也不关门,就这么桌前坐下,心里紧张万分。 不多时,小二便以返回。“客官,我们掌柜来了。” 易水寒猛然抬起头,一个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你下去忙吧。”那人朝小二说了一句,随后将门关上。也不管易水寒同不同意径直的走到易水寒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掌柜竟然出奇的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不等易水寒开口他便已经先说话了:“听说小兄弟要找墨掌柜?”他目光一刻不离易水寒,仿佛要抓住易水寒的每一个表情。 “对。”此时易水寒心中也颇有不安,却也只能强作镇定的说。 “有何事?” “既然您不是墨掌柜,我……” 没等易水寒说完,那人便打断他。“我就是墨掌柜。”说完就又眨也不眨的盯着易水寒。 听到这句话,易水寒不禁重新打量了起眼前这个人。“我想入墨渊。”易水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 莫掌柜的眉头霎时皱在了一起,“你知道墨渊?” “恩,我父亲告诉我的。”易水寒讲了自己的身世,顺便为宁先生编了一个谎话。 “哦?你是易剑山庄逃出来的少年?” “恩。”易水寒毫无隐瞒。 “请您收留我,如今我已经毫无去处了。”易水寒跪在地上,双眼夹杂着泪水哭着将自己的身世一一道来。 墨掌柜听着一阵唏嘘。“起来吧,我可不是被你感动的,我看了一下你的根骨当真不错。”墨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我们明天动身去墨渊怎样。”贺紫徽收拾好心情,,恢复了修真者该有的淡然,平淡的说道。 “啊,墨掌柜我这便可入墨渊了?”如此简单便可入门,易水寒心里不免惊讶。 “别叫我墨掌柜,这只是墨家接引人的一个代称,我叫贺紫徽。”贺紫徽笑着解释道,“至于你说的入门也并非如此。这入门的第一条件便是资质,资质上佳者便有极大可能入门,不过年龄不能过大,像你这般虽然偏大,却也不错,我入门时都以十八岁了。不过我墨渊乃名门正派,当然需检验入门者的为人,你身世凄苦,在这俗世间却又活了下来,想定你必有大耐力,所以你的为人我放心。” 贺紫徽接着说:“你资质奇佳,灵根颇慧,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呀,我若不收你入门,被其他门派收取可不便宜了他们?师傅若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哈哈……。” 看见易水寒恍然大悟的表情,贺紫徽心下颇为满足。“你先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我们回墨渊。”说完便起身走出屋外。 第五章 墨渊 夜竟是出人意料的黑,大片大片的乌云将月亮这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光亮,不一会儿竟然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被风轻轻的一吹,不少雨点打进了屋子,倚在窗上的易水寒没有关上窗子的打算,运起体内的精气,身上的毛孔倏忽间被全部打开,淡淡的红色光晕环绕全身,雨滴未近身便以全部被蒸发的一丝不剩。[]“啵……”胸口微热,易水寒感觉体内精气霎时间涌向百汇穴,天地灵气顺着张开的毛孔全力涌进,体内精气流转的速度早已加快了数十倍。易水寒嘴角微微翘起,非攻心法竟然在此时突破第二层,踏入第三层,修为也进入驱物境。 “嘿……”易水寒轻喝一声,捻起法决,身体轻轻的向上浮起,悬在空中。易水寒一片激动,如今他已可以浮空,仗剑驰骋于青天白云之上这些凡人看似遥远的事情以绝非梦想。想到此,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亮,贺紫徽便敲开了易水寒的房门。易水寒开门,再看见贺紫徽,已经换上一身黑衣,脚上却踏着一双白靴,,宛然于昨日不同的气质,这个装束到更配墨渊的神秘。 “准备好了吗?咱们这就出发吧!”贺紫徽微微笑道。 “恩。”易水寒本无东西,听他这么说,转身便跟他出了房间。 下了一夜的小雨已经停了,也许由于天色尚早的原因,宽敞的洛州城街道竟然没有一个人。贺紫徽的脚步不由快了几分,竟然忘了身边的易水寒。待他想起只是急忙回头,让他吃惊的是易水寒竟然紧跟他身后,一步不离。“小兄弟,好快的脚步。[.超多好看小说]”贺紫徽的话略带疑问,易水寒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修炼“非攻”心法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的。 “哦,贺先生谬赞了,水寒生于武术世家,幼时便在家父的督促下勤加练习,略会些轻功罢了。”易水寒心里紧张,脑子却不慢,赶紧编了个谎话,倒也没什么破绽。这也不全是谎话,他也会轻功,也出生与武林世家。 “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啊。”想到了易水寒的身世,贺紫徽轻轻的叹道。 两人不紧不慢,到了南城门天已经打亮了。看守城门的士兵喊着号子,将城门拉开。 出了城门贺紫徽也不走官道,带着易水寒睡着向东的小路一直走了下去。越走越深,路也不是路了,齐脚高的草遍地都是,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小雨,奇怪的是贺紫徽的白靴子竟然还是一尘不染。 “水寒。”走在前头的贺紫徽转身朝易水寒说到:“咱俩比下速度如何?” “如何比?” “你用你的轻功,我跑,看看咱俩谁快些。”贺紫徽轻轻笑道。 “可是我不认得路。” “跟着我不就行了?”贺紫徽眼下之意竟是说他必输无疑。 少年之人一向争强好胜,易水寒也不例外,他不敢在贺紫徽面前运行精气。当下施展轻功向贺紫徽追去。贺紫徽虽然只是跑步前进,但是修真之人的精气运行起来速度不知是常人的多少倍,易水寒全力施展轻功也被他落下好远,贺紫徽跑跑停停只和易水寒保持着百米的距离。这样一来二人到是快了不少,本来半天多的路程五六个时辰便以走完大部分。 “贺先生你怎么停下了?”看见在前面的贺紫徽已经停了下来。易水寒奇怪的问。 “到了。”贺紫徽淡淡的说。 “这就是墨渊?”易水寒在贺紫徽身边坎坎停下,气喘嘘嘘。 “啊……”刚刚一心都在轻功上,却没看到两座出奇高的山峰就矗立在自己的眼前,不由得惊讶的叫了出来。两座山峰都是一面稍缓,令一面异常的陡峭,两座山峰好像被是被人有斧头从中间劈开的一样。山顶藏在朵朵白云之中,看不清他们到底有多高。这便是坑布崖和归禹崖么?为了追寻山顶,易水寒的脖子竟然酸的不得了。 “跟着我,别走丢了。”还在仰着头的易水寒被贺紫徽拉了一下,再也不敢分心专心盯着贺紫徽。 眼前是一片树林,贺紫徽毫无规律的左走几步,右走几步,前走几步,又左走几步,来来回回。易水寒不敢多问,只好跟着他,反反复复的如此已经不知走了多久,用不得轻功,易水寒早已经不耐烦。待要开口喊住贺紫徽时二人已经走出树林,眼前一片开朗。 也许是渊低极深的缘故,眼前竟然飘着淡淡的云气,易水寒刚一抬头,眼前的景色便让他屏住了呼吸,易水寒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地面用汉白玉铺砌而成的广场,一眼竟看不到尽头,闪闪的发着白光,让人不觉的心生渺小明之感。广场旁边的禹归崖上墨渊两个大字,透着肃杀,千年的风吹雨打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广场中间一把墨色巨剑直耸云霄,易水寒心里惊讶,不知这制剑之人当年如何找到这么大块的石料,贺紫徽视若无睹,大概看的次数多了也不觉得惊讶了。 “走。”贺紫徽轻轻的喊了声还在停滞状态中的易水寒。 再往前不知走了多久竟然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一座木质的小桥横跨在一条五尺多宽的小河上,踏上小桥易水寒下意识的向桥下看去,河里的水竟然清的不得了,时不时的有鱼儿将头探出水面。 “刚刚那个叫‘剑台’,是我墨渊第三位巨子无量所建,巨剑之上刻有每一名墨渊弟子的姓名,过不了多久,你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这巨剑之上。”贺紫徽不恰时机的解释道。“再往前走便是‘墨子城’,墨渊弟子都在城内修炼。四门分而居之,城的正中心是‘禹归殿’,巨子与各门主都会在禹归殿内议事。不过这墨子城外有一处不时你可以随便进的。”贺紫徽提醒道。 “哦?是哪?” “千机洞。除非巨子允许,否则万万不可接近,洞外有禁止,若无巨子传与的法决而硬闯,会被禁止打为灰烬。嗨……。“ 说着说着贺紫徽竟然叹了口气。“千机洞实乃墨渊灵气的根源,在千机洞内修炼不知会比外面快了多少倍。墨渊之内也只有巨子与每次会武的第一名可以进入千机洞。我知道只有一次例外,但是只这一次例外便出了大错。而且还是我荆门之人。”贺紫徽的口气满是惋惜。 易水寒知道他所说之人便是宁先生,也没有打断他,不过听他说自己是荆门之人,心里却微微有些高兴,自己答应宁先生要入荆门或许可以少费周折。 贺紫徽接着说道:“墨渊分楚、卫、荆、羽四门,各门法决大部分都有冲突,所以祖师规定各门弟子不可学习他门法决,便是如此原因。可惜……十几年前,那时我刚入门荆门竟然出了一位奇才,短短几年便突破非攻的第三层,在四门会武上一举夺得了第二名,最后惜败楚门楚淮衣师兄,就连巨子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特令他也可进入‘千机洞’。只可惜他一时糊涂贪恋力量竟然偷习卫门的‘九转寒冰诀’,被两种相对力量冲突反噬,最后被师傅逐出师门。嗨……” 贺紫徽边走边说,易水寒也听的仔细,再抬头一座城池映入眼帘,隐隐的透着一种沉稳,城楼通体棕色,从城外看去一切建筑都有棱有角和不仅颇有游牧民族文化的吴州城大不相同,就连中原的经济枢纽洛州城和这座城池相比也暗淡了几分。但和传统意义的城池不同,这座墨子城,不禁没有护城河,更是连大门也没有。距墨子城越来越近,透过那没有门的大门隐约可以看到,几个身着白衣的人穿梭而行。 “贺……。”易水寒想开口询问入门之事,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称呼贺紫徽。 贺紫徽看了看他笑着说:“叫我贺大哥就好。呵呵。” “贺大哥。”易水寒拱了拱手“这入门之事……”他语气缓慢,贺紫徽误以为他怕入门之事太过繁琐。 “入门并无那么多礼仪,你随我入门,只需随我拜见师傅,只要他老人家点头,你就是我墨渊荆门的人了。” 贺紫徽的理解虽有偏差,但易水寒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也不再多问。 墨子城就在眼前,在远处看见的几个人早已消失不见。街道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刚进城,贺紫徽便带着他向最东边的一个四合院走去。易水寒心里紧张也不说话,便闷闷的跟着贺紫徽。 四合院的门开着,贺紫徽在门口却停了下来,“终于回来了。”贺紫徽微微的叹了口气。眼角竟含着隐隐泪光。 第六章 家 “咦?贺师兄?”一个比易水寒年龄稍小的少年缓缓推开了四合院正房的门。(.) “小师弟……”贺紫徽眨了眨眼,将泛起的泪花泯了下去,迎了过去。 “贺师兄回来了,贺师兄回来了。”贺紫徽的小师弟转身便大叫了起来,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兴奋。 首先探出头的竟然是一个和刚刚的小师弟一模一样少年。 “双胞胎?”易水寒心里微微惊讶。 紧接着几个人鱼贯而出,最后一个年纪颇长,几缕胡须甚是飘逸,颇有几分仙风道谷。“这便是荆门的门主了吧。”易水寒想到。 一群人围了过来师兄师弟的喊着,浓浓的亲情瞬间弥漫了起来,两个一样的小师弟,左蹿右蹿,逗得大家呵呵直笑,易水寒鼻子一酸,竟然差点哭了出来,他自小便是孤儿,哪体会过如此的氛围。 “九师弟。”站在门前的年纪稍长的并没有参与进来,只是微微的笑着,看着他们亲热完了,便开口唤了一声。这到出了易水寒的意料。原来他并不是荆门的门主啊,易水寒心里微微惊异。 “大师兄。”贺紫徽抱拳向门前的人做了一揖。 “你小子真行,竟然在外面一玩就是几年,早把我们这些师兄弟都忘了吧?”那人呵呵笑道。 “没有,没有。在外世出了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 “恩。”那人点点头。“九师弟,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门口这位。”那人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易水寒。易水寒背后一阵凉意,好像什么事情都被他看透了,却丝毫不敢放松,迎着那人的目光。 众人被他这么一提醒都才忽然想到门口还有人,不约而同的朝易水寒看去。 “来,水寒,过来。”贺紫徽向他招了招手。 易水寒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他正是我这次招的弟子。”贺紫徽话语间竟然透着自豪。 一个满脸胡子的人骨子里透着粗狂,哈哈说道:“九师弟果然这么多年的时间没浪费啊。这小子比五师弟根骨还要好呀。只怕师傅这次又要忍不住亲自传教了,我们这儿又要多位师弟啦。”此话一出本来还满脸是笑的人们,竟然突然间都沉闷了。 想必老五便是宁先生了吧,大家都还记着他。易水寒心里替宁先生着实高兴。 “老四……”那个大师兄瞅了他一眼。 “厄…我忘了。”他挠了挠头表情颇为憨厚,大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易水寒,易剑山人,孤儿,练过武功。”贺紫徽短暂的介绍,大家对他又重新打量了起来。 “嘿,你学过武功,学的是什么武功啊?”两个小师弟是众人里最闹腾的,跑来跑去,其中的一个问完易水寒就跑开了,易水寒抬起头竟然不知是哪一个问的。 “呵呵,水寒你别介意,他们两个是师傅的孩子,没事就知道胡闹,都被大家宠坏了。”贺紫徽在一边说道。 “师傅刚才被巨子传去禹归殿了,一会儿才能回来,咱们进去吧。”一个看似文弱的青年,朝贺紫徽和大师兄说到。 “恩,走。”一群人拥着贺紫徽进了正厅。 房间里异常宽敞贺朴素,正对着厅门放置着一尊塑像,表情颇为严肃,眉眼粗狂,手拿戒尺,一身白衣,脚蹬墨色靴子,想必是墨渊的创始之人。偌大的屋子里除了塑像便只剩下一张大的不得了得桌子,和十几张凳子。 “来水寒,坐我旁边。”贺紫徽招呼他到自己的旁边坐下。 大家都依次坐好。贺紫徽便开始挨个的介绍了起来。 大师兄张义。二师兄谷宇看起来是个沉稳的中年人,话不多,眼眉微微上扬,沉稳里却也透着凌厉。三师兄龙华生随和至极,易水寒看来是最容易相处的一个。四师兄雷火。六师兄白书生,看似文弱,随手拿把扇子,还真应了他那个书生的名字。七师兄孟晴长的圆圆胖胖,眼睛小的可以,为人却也随和。八师兄莫子修看起来年纪比贺紫徽小了不少,却不知为何排在了贺紫徽的前面。老十寇宪,是这些人里厨艺最好的,自从他来了以后每顿都是他下厨,虽然大家都不用时常吃饭,但是却改不了一天三顿的习俗大家都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老十一江洪颇为憨厚,长相憨厚,说话也憨厚,每说一句话都能逗笑大家。老十二鲜于靖除了两个小师弟以外最小的就是他,大家也都很照顾他。两个小师弟一个叫方书影,一个叫方书桓,他们是门主方无忌的孩子,虽然方忌并没有正式收他们为徒,不过大家都认为这只是早晚的事,也都小师弟小师弟的叫着,两个人都活泼的很,平常人很难分辨出他们。不过师兄弟们却有一个办法,书桓腰上挂着玉佩,可是书影却闲累赘,懒得挂那些东西。 易水寒转眼一看,果真如此,书桓腰上挂着一块火红色的玉佩,但是另一个却没有。 “师傅回来了。”莫子修眼尖,首先发现了走在门口的方无忌。 一帮人急忙站起来,易水寒也跟着站了起来。 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仙风道骨,方无忌一身素衣,腆着肚子,颇像一个爆发的富商,发髻高高的别在脑袋上仔细看来竟有些不伦不类。 “师傅。”贺紫徽慢慢的跪了下去。“弟子回来了。”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啪啪的滴了下来。 “老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方无忌语气微微的颤抖,伸出了手,将跪下的贺紫徽轻轻扶了起来。 不知为何,易水寒竟然忽然想起了宁先生。如果跪下的人是宁先生,方无忌还会说同样的话么? “一走就是几年,不想回来了?”方无忌语气略有气意。可是拉着贺紫徽的手却紧紧不放。谁都看的出方无忌心里的激动。 “徒儿不孝,让师傅挂念了。”贺紫徽看着方无忌,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易水寒眼里方无忌的身影忽然高大了起来。 方无忌拉着贺紫徽问长问短,竟然完全不把他这个陌生人放在心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无忌好像才想起屋里还有他这个外人。“老九。”叫完贺紫徽眼神便定格在易水寒身上。 贺紫徽明白方无忌的意思,连忙介绍起易水寒。 “易水寒,孤儿,会武功。”介绍一样的简短,却概括了最主要的部分。 方无忌点了点头,开口向易水寒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四。”易水寒被方无忌的眼神压制住,恭敬的答道。 “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墨渊荆门之人。”方无忌语气平淡,丝毫没有一点感情。 易水寒连忙跪了下去,说道:“多谢门主。”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自己也算完成了宁先生交给自己的第一个嘱托。 抬起头却看见孟晴,莫子修他们一脸诧异。 “师傅。”贺紫徽更是焦急的喊道。 方无忌有好气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刚回来就学会拂逆为师了?” “紫徽不敢,紫徽只是……。”贺紫徽语气微弱,不敢看方无忌。 “不敢就好,以后传他法决之事就交给你了。”方无忌打断了贺紫徽的话。 “师傅,还是收了他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译忽然说道。“七年后的四门会武我们需要他。” 听到四门会武这几个字,方无忌目光明显一滞,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吧,把你的墨令拿上来。”方无忌转过身看了一眼易水寒。 “哈哈哈哈……你是十三了。”莫子修哈哈的叫了他一声。被放无忌瞅了一眼,吓的赶紧收起了笑。 易水寒恭敬的将先前贺紫徽给自己的墨令递了上去。方无忌接过了墨令,右手橙色光芒大盛,只见方无忌伸出食指连挥数下,再将墨令还给他时自己的名字已经刻在了上面。易水寒三个字自角鲜明,丝毫不下于尘世的书法大家。 “水寒。”贺紫徽喊了他一下,朝他挤眉弄眼。易水寒心下疑问,忽然间恍然大悟。急忙跪下朝方无忌喊了声:“师傅。” “恩。”方无忌竟难得的朝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十三,你入我门,切不可偷懒,需勤加修炼,来日方为我荆门以及墨渊争光。你可明白?”方无忌语气颇为严肃,易水寒不敢直视他,但也点头应是。 “老三,安排他的住宿。我去趟水院,有事与你们云静师叔相商。” “是。”众人同时应到。 目送方无忌离开,易水寒稍微松了口气。两个小师弟不知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方无忌一走,他们二人又窜了出来。 “各位师兄……”易水寒略微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水院是何地?”没等其他人开口,鲜于靖先蹿了过来,搂着易水寒嘻嘻哈哈的说道;“十三弟,我们墨渊四门一院,大多数人只知有四门,却不知这一院,水院都是女弟子,而这云静师叔便是这水院首座。”鲜于靖说到弟的时候格外加重了语气,大家一听便知道他在疏调易水寒,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易水寒也不生气,拱手朝身边的鲜于靖谢道:“那多谢鲜于师兄了。”他也在师兄上面加重了语气,鲜于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紫,诸位师兄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给读者的话: 希望大家持续关注本书哦……每天最少6000,不定期爆发,谢谢大家 第七章 魔踪 “十三弟,走。”龙华生朝他招了招了手。 易水寒跟着他朝外走了出去。已经下午了,墨子城内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在一个一个四合院间穿梭着见到龙华生,都停下叫一声三师兄,龙华生都一一点头回应,随和至极。 龙华生带着易水寒取了荆门弟子的衣服和鞋子,又将他带回到了刚刚的院子了,安排他在背面中间的房子里住下了。推门而入,屋内的设置和厅堂内一样布置简洁,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套茶具,再就剩下一张床了。这倒也和了易水寒的口味。 “十三弟,墨渊崇尚简洁,你切莫见怪。”龙华生微笑着说道。“另外,你这件屋子的南边是五弟的房间,你新来,那间屋子便由你打扫,屋内的东西摆设便按照原样,不要乱动,这是师傅定下的规矩。” “水寒知道。”易水寒恭敬的答道。 “恩。”龙华生满意的点点头。“你稍作休息,一会儿我让就师弟过来。安排你的修行各事。” “多谢三师兄。” “诶,你见外啦,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师兄弟,将来都会亲同手足的。”龙华生笑着说道。 “恩。”易水寒重重的点了点头。亲同手足这个词多么久违啊…… 龙华生刚离开,贺紫徽便来了。 “你要改口叫我九师兄喽。”贺紫徽笑着在椅子上坐下。 “九师兄。”易水寒端正的叫道。偌大的墨渊,他最熟悉的就数贺紫徽了,此时一见更是生出了莫大的亲切感。 “恩,呵呵。”贺紫徽点头说道:“这修真界,与你们江湖也略有相同,有正邪之分,有门派之争,小的来说就连我们这墨渊也是不平静的。(.)你初来墨渊,不要想这些,这首要的目的便是刻苦修炼,将来替师傅,替荆门,替墨渊争光。”贺紫徽字字有力,目光一刻也不离易水寒的眼睛。 “师兄的话,水寒谨记。” “恩。”贺紫徽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武功的底子不错,这入门的基础课便不用上了。我现在便正式传你“非攻”心法。”说道这里贺紫徽忽然正了正脸色:“传你心法前你需立誓,不得将心法传于门外之人。” 易水寒也不含糊,知道这是规矩,便举手立誓:“我易水寒在此立誓,不得将心法传于门外之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恩。”贺紫徽恢复了以前的常态。“各门派的法术都极重根基,你切忌不可贪功妄进,这第一层心法你要记牢,自行修炼,若有不明之处就来问我或者师傅。” 易水寒心里忽然酸了一下,想起了宁先生。贺紫徽以后的话竟再也没听进去。 “十三弟,这第一层心法你可记住?” “哦”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易水寒被贺紫徽惊醒。 “记住了。”易水寒收拾了回忆,赶紧应道。 “恩,那你先修炼吧。师傅会定期检查你的,你小心。”贺紫徽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易水寒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多想。起身朝外边的走去。他想看看宁先生的房间。 推开房门,却出乎了易水寒的意料,房间没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壁上挂着一幅字“坚忍”,笔姿钢劲有力,这字好熟悉,眉头深锁,易水寒掏出墨令:“原来是他写的。” “呵呵。”如果宁先生知道师傅还时时挂念着他会是什么感觉呢? 宁先生的床上一尘不染,看来以前每天鲜于靖都来打扫。以后轮到自己了,摇了摇头,再也不去多想,轻轻的退出了宁先生的房间。 “鬼练诀”的心法虽运行小周天,但有了“非攻”的底子,修炼的也颇有成效,而且每次修炼胸前的玉佩都会温热暖人,仿佛有无数的天地精气在通过玉佩在于自己交流。按照宁先生传下来的法决,鬼练诀突破第一层便可以从小周期冲破百汇穴,非攻心法的修炼速度定然加快,可是他在修炼时才发现,冲破百汇穴的精气,竟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从百汇穴汹涌而出,无影无踪。宁先生并没有告诉他会有这种情况,可是悠然百止的修炼却着实快了很多,索性一水寒也不管这么多了,每日修炼悠然百止心法前都要先修炼鬼练诀。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其间方无忌也来查问过易水寒的修炼速度,易水寒推算着正常应有的速度告诉他。可是每次方无忌都大发雷霆,说他不努力修炼。火到大时也不免踢上他两脚。他才终于明白贺紫徽当日奇怪眼神的含义。日子久了,他也习惯了,方无忌每次来查问,说完进度头一言不发,等方无忌发完火离开后,才敢深吐一口气。 转眼来墨渊已经有一年了,熟悉的人更熟悉了,不熟悉的人也熟悉了。在墨子城内,墨渊的人都要叫易水寒一句十三师兄。非攻却是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后期,已经隐隐有突破第三层的趋势了。墨者百战决与九转御雷决、雷火震天诀都有所小成,不借助法器便以可释放。 这日早晨方无忌叫大家都去大堂吃次早饭,大家都知道放无忌一定有事要告诉大家,以前吃饭的时候人都凑不齐,大家都忙着修炼,师傅也不多说什么,可每到有事时师傅都会通知大家。 大家按照顺序依次走了下来,都不敢动桌子上的筷子。大师兄张译却是便得年轻了许多。张译是早年方无忌的妻子金婷在外边所救得一个孤儿,因为体制原因,不适合修炼墨渊大多功法,最后方无忌禀报了巨子,巨子在千机洞中找到了一本名为“阴阳诀”的法术,此法术却是不同平常之法术,乃是操控偶人之术,修炼者寻找材料铸造偶人,偶人与修炼者合一,修炼者便是偶人的精神体。但修炼者一天却有三个面容,上午年轻无比,下午却是中年模样,晚上却又苍老无比。 日子久了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方无忌的妻子却是在方书影两兄弟刚出生时便在与魔道的战役中被鬼神殿的殿主白遮天偷袭致死,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无忌对鬼神殿恨之入骨。 “师傅。”方无忌踱着步子走了进来,众人马上站了起来,恭敬的叫道。 “我都说了以后不准这样。”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方无忌脸色阴沉,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了。 “水院的黄莺被人打伤了。” “谁干的?”雷火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无忌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依我看来是魔道鬼神殿所为。黄莺嘴上发浓黑,而且受伤之处体外完全看不出。和你师娘当日的状况相差不多。” 诸多师兄弟之中多人没有见过师娘金婷的样子,不过大师兄却告诉大家金婷美如仙子。可是易水寒却从不相信,要是美如天仙会嫁给方无忌? 方无忌眼睛透着血红,这杀妻之仇想必已经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此妖人法力还没有大成,否则黄英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 狠狠的喘了口粗气,方无忌大声的说:“大家日后要格外小心了。” “是,师傅。”众人连忙应到。 “恩。”方无忌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转身对江洪说道,你的心法练的怎么样了?” “我……我还没到达第四层。”江洪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不敢抬头看方无忌。 江洪确实愚钝了些,比他晚来的鲜于靖都要追上他了。 “你呀,当初也不知我怎么会看走眼,收了你做徒弟。也罢也罢,这几日你就收拾收拾,入世寻找法宝修炼吧。” 说完便又将头转向了易水寒:“你呢?” “徒儿,很早便进入第三层,只是还未突破至第四层。”易水寒恭敬的答道。 一帮师兄弟顿时膛目结舌。惊讶溢于言表。 “恩。”方无忌点了点头,用眼角瞟了江洪一眼,继续说到:“那你与江洪一起下山吧,一年为限。” “是,师傅。” “恩。”方无忌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家吃饭吧。”一句话说完也不管大家,自己背着手走了出去。 第八章 寻宝 方无忌一走,大家马上活跃了起来。大家好不容易聚齐,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天南地北的谈。 “十一弟,十三弟,你们出去可要给我们带好玩的回来呀。”莫子修喋喋不休的讲到。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书影和书桓也不知哪里去了,没了这两个人在这捣乱易水寒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十一弟,你入门时间长,出去多看着十三,外面不比墨子城,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们修行尚浅,能忍则忍,万万不可莽撞,在外面也不可丢了修炼,懂么?” 虽然顶着一张年轻的脸,但是张译讲话却是从骨子里透着威严。 “我们知道了,大师兄。”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对了,十一弟。”张译刻意压低了声音:“如果出去遇到你五师兄,千万劝他回来见师傅一面,其实师傅还是挂念他的。” “知道了。”江洪知道事情颇为曲折,便也不多问。 易水寒低着头不说话,却也不吃饭,将碗里的粥晃了一圈又一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邪派可能又要死灰复燃了,外面不太平啊,你们一定多加小心。”龙华生忧心忡忡。 “没事,师兄放心,我门会小心的。”江洪应道,转身又对易水寒说道:“十三弟,不如我们明天上午动身吧?早去早回。” “恩。”易水寒也无它事,便点头答应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位女弟子,手里提着一把紫色宝剑,身影说不出的凌厉。一个闪身便以冲进大堂内。 “方师叔在哪?”女弟子生的漂亮,头挽一个高髻,鹅蛋脸型,一双杏目炯炯有神,却因走的太快,将脸蛋憋的粉红,甚是迷人,易水寒一时间竟然看得痴了。女弟子讲话甚是急促,一听便是有急事。张译起身道:“李师妹稍等,我这就去叫师傅。” “喂,你怎么脸红啦?”一边的鲜于靖捅了易水寒一下。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厄……。”易水寒脸更红了,却再也不敢抬头看她。 易水寒来墨渊已有两年多了,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涩,虽不说俊逸非凡,但也清秀不已。李梦欣抬起头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一扭身却再也不看他了。 “怎么回事?”却是方才出去的方无忌又回来了。 “师叔,黄师姐早上转醒了,却不能开口说话,只是勉强写下写下一个“江”字变断气了。”李梦欣说着说着竟然惙惙的哭了出来。她自小便入墨渊,跟黄莺最为亲密,黄莺的离去对她打击很大,此时在方无忌面前竟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方无忌深深的叹了口气:“走,李丫头,去看看。” 说话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各位,梦欣告辞了。”她长长的眼毛上还沾着泪水,易水寒看在眼里竟然一阵莫名的心疼。倩影已经消失,易水寒却还是呆呆的望着她远去的方向。 “喂,你这臭小子可别痴心妄想了,人家喜欢楚门的楚淮衣师兄。”莫子修狠狠的敲了他脑袋一下,一下子将他的思维拽了回来。 易水寒懒得理他,和各位师兄打了招呼独自回房去了。 水院大堂。 “师姐,我们不能再瞒了。”方无忌在大堂里踱着步子,沉沉的说。 本来方无忌入门比云静要早,可是金婷却是云静的师妹,方无忌便也随着金婷叫了起来。 云静一身白衣,面孔说不出的慈祥,眼角微红,想必已经流过眼泪了。爱徒身死,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何况是邪派所为呢。 “这是自然,可是莺儿这个江字却着实让人难以折磨啊。” 轻叹一口气,云静接着说道:“莺儿自小命就苦,可是谁知……”她声音忽然哽咽,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师姐节哀。我们修真之人本来就是将命交给了老天,没有什么可惋惜的。这不是你告诉我的么,你忘了?” “嗨,罢了罢了。我们去找方师兄。” “什么?竟有此事?”声音在禹归殿回响,这普通的一句话竟也夹杂着万钧气势。 方界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接着道:“邪派妖人竟然已经打入我墨渊了?果真是好手段啊。” “巨子,我们?”方无忌还没将话说完便已被方界打断。 “师弟,这些年莫非你的胆子小了不成?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只有按兵不动才可以掉出这条鱼来,若我估计没错,其他门派可能也遭到邪派渗透了,看来当年摩云山一战他们败得并不甘心呐。” 方界凝视着远方说道:“让弟子们多加小心。一切照常行事。” 易水寒从屋内走了出来,一缕阳光刺疼了他的眼睛,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修炼了一个晚上,身体却没有丝毫的难受,放下手。一个脑袋撞了进来,吓得易水寒,直直的退了两步。 “十三弟你出来啦?”易水寒抬头一看不是江洪还能是谁。江洪此时已换上一身丝绸青衣,手拿画扇,颇有几分才子的味道。 “十三弟我这一身打扮是不是相当风流倜傥啊?”江洪嘿嘿的问道。 易水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出去找法宝也不是考状元。易水寒自己倒是换上了一身白衣劲装,再加上他的清秀俊朗的面容,到更像几分尘世的武林公子。 师兄弟们鱼贯而出,推推攘攘的出了墨子城。 “你们两个早去早回。”方无忌不知何时已经等在墨子城外,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将发髻高高的挽起,双手背在身后,却始终不肯转过身。 “是,师傅。”易水寒二人急忙应道。 “恩。去吧。”方无忌声音平静,但是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不舍。 易水寒心中一热,对着方无忌的背影深深做了一楫:“师傅放心,我们一定早去早回。” 方无忌肩膀微微颤抖,轻轻的点了点头。 “师傅,各位师兄,我们去了。”当下说完便与江洪转身而去。 再来到剑台却是没有了第一次的惊讶,黑色巨剑依然耸立。易水寒突然想起贺紫徽所说的话,每位墨渊弟子的名字都会刻在这巨剑之上,心下便止不住要上去看看。 “江师兄,你说我的名字会不会刻在上面啊?”易水寒好奇的问旁边的江洪。 “哈哈,那是自然。”江洪解释道:“师傅在你来的那天亲手刻上去的,那日我可是亲眼所见。” “是么。”易水寒心中忽然涌出千般感动。 “其实师傅虽然外表严厉,可是对我们都是很好的,只是放不下当师傅的架子。”说道这里不知为何竟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易水寒以为他是有感而发,也没多想。 以二人的脚力,片刻时间便以出了剑台。 易水寒跟着江洪在迷林转来转去,却也不像第一次那样觉得时间长。 出了墨渊二人一路向北而去。 宽阔的官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二人一个身着劲装一个身穿长衫搭配起来怎么也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眼见官路越来越小,不远处的山峰此起彼伏,不知为何,眼睛却渐渐湿润了。 “十三弟,怎么了?”江洪开口叫了易水寒一声。 “哦,没事,只是想起了易剑山,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刘叔,想起了易剑山庄的一百四十八口人。”易水寒紧紧的攥着拳头,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江洪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以我们如今练法宝都没有的实力,就算遇见了仇人,也只有引颈受屠的份,努力修炼才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再说这修真之人百年不老,若根骨优异,千年不死也非怪事,尘世之人命难过百,这尘世的故人仇人早已落地为泥了。”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远远地一座城池慢慢的浮现出了轮廓,再往前走“平阳城”三个字隐隐若现。 “江师兄,我们现在没有头绪,不如先去前面的平阳城先落脚如何?” 江洪略微一愣,心想也是,寻找法宝全凭机缘,心急不得,二人也不着急。不如入俗,打听些奇闻异事,机会更大些。当下便点了点头。 二人调转方向朝平阳城而去。 即便是他们二人的脚力,到了平阳城天色已晚。这个时间正是大家赶着回家的时间,城门却并没有像想想中那样大开。城下已经聚集很多人,有老有少,在城下嚷嚷着城上打开城门。 可是两扇宽厚的大门依旧紧紧的关在一起,城墙上一队队士兵,严阵以待。好像将有大战即将来临。 眼见城下的人越来越多,城墙上一位头顶蓝樱的将军上前两步严声喝道:“来人止步,奉秦京将军令,因有奸细入城,城门将关闭七日。”说完再也不理城下人的呼喊,退了回去。 “秦京。”易水寒在嘴里轻轻的念了一遍这个当年差点让自己送命的人的名字。 “十三弟,我们进城吧。”二人相视而笑。 二人绕到无人之地,准备运起体内精气翻身入城,忽然两个石子冲着二人咆哮而来,二人都非凡人,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齐齐向后避开。 一个红色身影从他们身前晃了过去,速度快的不得了,以易水寒的判断这并不是轻功可以的。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追了上去。 第九章 断剑 也不知跑了多久,红衣人竟然停了下来。身姿窈窕,竟然是个女子,完全不同于李梦欣的清新,这个女子确是分外的妖娆。 “两个小帅哥,跑的还真快嘛,还想为难人家不成?”说话间竟还扮作楚楚动人状,眼波流转,竟然似要哭了出来。 若无刚刚的事情,易水寒还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知姑娘带我们师兄弟过来,所谓何事?”江洪还算礼貌拱手道。 “哎呦,怎么还真要为难人家呀?咯咯咯……”红衣女子左手半掩红唇,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那我们可走了。”易水寒眼睛一转便要拉着江洪离开。 “哼……男人果然没好东西。”红衣女子眼见二人既要转身离去,赶紧转身说到,话语间竟好像易水寒欺负她了似的。 “姑娘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易水寒无奈只好摇了摇头直接说道。 “这才像话嘛。不知二位在这里做什么呀?”这红衣女子转瞬间便破涕为笑。 二人对视一眼,“不瞒姑娘,此次我们二人出师门是来寻找法宝的。” “那可找到了?” “没有。” “哦?那我给二位介绍一个去处。”红衣女子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易水寒眉头紧皱,怎么想都觉得此时来的蹊跷。却忍不住问了下去。 “离这儿十里处有一座名为剑齿的山,山腰有一位铸剑师,他会给二位一件合适的法宝的。” “不知姑娘师出何地?”易水寒皱着眉头问道。 “咯咯……小帅哥好多问题呢。雪儿都答不上来了。”说话间红光闪烁,人影早以消失不见。 “以后有缘见喽。”空中隐隐传来红衣女子的声音。易水寒轻轻摇头,如此的修为,刚刚到是她让他们了。 “我们怎么办?”易水寒不好做选择,便出口询问江洪。 “反正我们这么找下去也是无头苍蝇,不如就去那剑齿山上一探究竟,说不定这会有如意的法宝。” 易水寒隐隐觉得不妥,但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便点头答应了。 剑齿山当真和剑一样,到处都是灰黑色的锋利石头,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顶,山腰一个屋子倒是格外刺眼。 二人顺着小路而上,不到山腰便听见山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看来那女子说的并不假,这山上真住着一位铸剑师。 屋子的门虚掩着,易水寒轻轻的推开了屋子的门,屋子里竟然说不出的空旷。一个白胡子老者在里边忙碌着。几个小童各安各事,倒水,添火有条不稳。 “来了?”老者没有停下手中的事,只是开口询问道。 “您……?” 不等易水寒开口。老者已经先说话了:“知道你们是天上来的,我这里宝贝倒是有,只是不知道是否适合你们。” 说话间老者已经抬起了头,如果说宁言的眼睛只是偶尔泛红的话,那这位老者却是永久的红色,一眨不眨的盯着易水寒竟也夹着慑人之力。 “跟我来。”老者放下手中还未铸好的剑,带二人向屋子的另一头走去。 “咚咚咚”老者抬手在墙壁上连敲了几下,这面墙竟然突然从中间向两边分裂开来。 霎时间各色各样的光芒从里面刺了出来来,易水寒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双眼。可是头脑却在此刻不受控制,眼前的五颜六色渐渐的化为光点,再逐渐变黑,转眼间易水寒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江洪深深的叹了口气,竟向老者点了点头,老者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召唤来了两个小童将易水寒抬进了那五颜六色的房间之中。(.) “白道长,这么做真的不会危及到他么?”江洪局促的搓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者。 “小殿主放心,这鬼符是以宝物为媒,精血为引,只是会吸取他的精气,风险并不大,他的资质奇佳,不久便会恢复,不碍事的。” “那我自己来可以么?”江洪听他如此说不由得皱起眉头。 “殿主不允,就算有一丝危险也不敢让您尝试。”那老者局促的答道。 “再说我们这也送与他一件绝世宝物,按道理来说是他占便宜了,如若不是这鬼符只肯吸取大周天精气,老夫还真想自己试它一试。等到鬼符养大化开,殿主召唤出魑魅鬼兽,这正道届时就将会消失,以报我派摩云顶之仇啊。”老者神态恭敬的说道。 “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江洪仿佛松了口气,同门几年易水寒早已将他视为兄弟,可是自己却是如此,江洪突然开始厌恶起了自己,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老者一挥手早有小童双手捧着一把墨蓝色宝剑,缓步走了进来。 还没等小童走到,江洪早已捻起法决,蓝色宝剑呼啸而起,一个纵跃飞向了江洪。 “哈哈……倾天。” 像是失散多年的朋友,飞剑嗡嗡颤抖,好像听懂了江洪的话。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那发出五颜六色光彩的屋子,江洪也快步跟了上去。 几个小童将易水寒放在了屋子正中的石床上,然后依次退了出去。 石床对面便是一个高案几,案几上横放这一柄五颜六色的盒子,这满室之光便由这盒子而来。 老者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慢慢的打开了盒子。 “叮”盒子应声而开。 但是盒子里的东西却让江洪大失所望。一柄红色的剑躺在盒子里,也许是盒子光芒万丈的缘故,江洪看不出这剑有一点光泽。而且这剑竟然断了一截,长长的剑身就要在化平为锋处断裂。这难道就是鬼符将要寄托的宝物么?江洪面露疑惑。 老者面色紧张没有理会江洪的疑惑。 老者轻轻的割开了易水寒的手指尖,鲜红的血液流出,血液竟然不是垂直而下,竟向着那断剑而去。一滴,两滴,三滴……,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向断剑,断剑也渐渐放出红光,渐渐的竟然盖过了盒子的颜色。并且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嗡嗡的响个不停。 老者喘着粗气,不断向空中挥舞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时而快速时而缓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一会便以将头发都打湿。 过了好一会儿,红色断剑竟然冒出黑烟,隐隐传来轰隆的咆哮声,老者也嘴唇发白,却也不敢停手。 许久红光终于渐渐淡去,断剑也停止了嗡鸣。 老者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嘴里不断的念着“成功了,成功了……”,到最后竟然仰天长啸。 昏迷的易水寒仿佛掉进了一个梦中,各式各样的人相继出现,最后都化成了虚无。忽然一个墨渊打扮的女子走入他的视线,他仔细一看不是李梦欣还是谁。李梦欣手持一把紫色利剑不断朝他劈砍,满天紫光都冲着他的身体而来,仿佛这一瞬间便要将他碎尸万段。易水寒下意识的挥出了左手,左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红色断剑,断剑光芒大盛,漫天紫芒就在他挥出断剑时瞬间消失。李梦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易水寒的剑芒穿过穿自己的身体,易水寒想收手已经来不及,眼见这丽人儿在自己眼前消失,撕心裂肺的疼瞬间传遍全身。 “呼……”易水寒被这噩梦惊醒,满头的大汗。 已是夜晚,天空却没有一颗星星,本来是大圆的月亮却被乌云遮住了一大半。 睁眼,李梦欣与那漫天剑光哪还存在。 努力的摇了摇头,“叮”,手不知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一看,一把红色断剑躺在自己身边。长长的剑身就要在化平为锋处断裂,如此一把残破的剑,易水寒却只看了一眼便有了一种深深的亲切感,仿佛血肉相连。断剑忽然间变得妖异了起来,易水寒念力都集中于断剑之上,轻轻的向断剑挥了一下手。红色剑呼的跳动了一下。 这轻轻的一下,却深深的印在了易水寒心底。 我可以驱物了,我可以驱物了。易水寒心中狂喜,虽然易水寒心中略有疑惑,但却压不住心中的喜悦,仿佛这些年吃的苦都在这轻轻的一跳中消失不见了。 易水寒将断剑紧握在手中,一股热流从剑身猛的窜出,直扑易水寒体内。喜悦之下的易水寒根本来不及反应,体内的非攻精气竟控制不住的涌向剑身。 易水寒不知原因,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在精气将要进入剑身的时候,那些往日从百汇穴扩散而出的鬼练诀精气,竟从他全身的每一个地方窜出,生生将涌向剑身的精气截断。一股凉意从心底猝然而起。 这短短的片刻,却已将易水寒折磨的满头大汗。 忍不住的有看了看断剑,断剑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温度,除了那断了的剑身,到与普通兵器豪无两样了。 想起李梦欣的紫色宝剑,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断剑。易水寒苦笑的摇了摇头,可能没法相比吧,易水寒心里想着。可是那深深的亲切感竟让他有些难以自拔。想必这断剑也有着和自己相同的命运吧。 第十章 复仇(一) “水寒,你醒了?”江洪从远处走来。[] 易水寒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以前江洪都叫他十三弟的,“水寒“这个称呼从他口中叫出易水寒一时间竟适应不起来了。 “恩。”易水寒点头应道,却发现江洪手里的扇子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把墨蓝色的长剑。 也许是看出了易水寒的疑问。 江洪笑着走了过来说道:“我也不知它怎么来的,我只比你早醒了几天,醒来我们就在这儿了,不过我这柄剑可当着是宝剑,我已经决定修炼它做法宝了。” 说着江洪念了一个诀,宝剑应声而起,蓝光暴涨,宝剑应声而起,在天上花了一个圈有重新回到江洪手中,易水寒嘴巴张得大的不得了,他确实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驾驭法宝。 易水寒努力的也捻起法决,可是断剑只是在地上轻轻的颤抖了几下,就再也没动静了。易水寒暗自苦笑。 易水寒也知驱物之术不是一次可以练成的,不过心中却也微微有些失望。 “别泄气,修真本来就是慢功夫嘛,哪有一下子就成功的,以你的资质,不出几个月一定可以赶超我的。”江洪眼神中带着鼓励。 虽然江洪不知他已经将非攻心法修炼到了第四层,突破了元化境,可是心中却还是颇为感动,于是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不过你这法宝,当真不怎么样。”江洪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轻轻的说道。 易水寒没说话,轻轻的扬起了手中的断剑,一阵亲切感从上面传来。 是么?断剑,那我就用你闯出一个怎样。易水寒在心中默念道。心中不禁万丈豪气。 阵阵冷风吹过,剑刃山上没有一棵树木,但是冷风吹过坚韧的石头却带出阵阵尖啸。不禁给剑刃山多带来几分肃杀。 借着微微的月光,原先屋子的地方已经空空如野,也和别的地方一样,到处都是那灰黑色的石头。面对着这灰黑的石头,宁言的面容忽然浮现了出来,已过中旬的脸,苍白的头发,沙哑的声音,也许他这这一生都和着石头一样吧。 “江师兄,我们昏睡了了大概有多久了?”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有几个月了吧?”江洪口气中带着商榷,显然他也不是十分确定。 “这么说没有超出师傅规定的时间喽?” “那是自然,一年还要很久呢。” “哦,即使如此,那师兄就先回师门吧。水寒有点私事想要去办,不日便回。”易水寒语气诚恳的说道。 “水寒,墨渊可是有明确的门规,不许和红尘有任何过多的往来。”江洪眉头紧皱,显然不太放心他。 “师兄,水寒这件事必做不可,只是现在尚不能告诉你原因,请师兄一并转告师傅,水寒晚几日便回。” “既然如此那也不多问了,你自己小心些,早日回渊才是。”江洪轻轻的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 “恩。师兄放心好了。” “那好,我们就在此别过吧。”江洪转身祭起飞剑,自己转身而上。虽然身影微微摇晃,但是也颇为潇洒,嗡鸣一声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易水寒颇为羡慕,当下便下定决心,这几日定要学会这驱物之术,也可像师兄一样御剑飞行。 吴州城依海而建,城里城外生活的人,多少都会些捕鱼之术,时代传承下来,所以吴州城人的体质是九州之中最优秀的,练武之人也出奇之多,出了名的便是雄霸两州的“吴越秦家”。 秦家的府邸在吴州城中,恢弘的大门仿佛城门一般,门口两尊石狮子面目狰狞,仿佛在告诉来往的人这里是吴州城最大的地方。 一个黑衣人,背上背着一把红色的断剑,闭着眼睛在门前的路上静静的站了两个时辰。 秦府大大的牌匾下面站着四个身穿青衣的守门人,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终于其中的一个人沉不住气,使劲的叹了一下嗓子,不顾其他人的阻拦来到了黑衣人的身边。 “我说小兄弟,你是外来人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该站的,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一会我们要是家主回来了,你可就惨了。”青衣人体型高大,站在一起竟比黑衣人高出一个头,眼里含满了轻蔑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的站着。 “嘿,你是聋子么,听不见我说的话?”青衣人在吴州城依靠秦家的招牌作威作福惯了,哪能受得了这般气,说完便一脚踢了过来。 “住手。”只见忽然一队人马远远地冲了过来,距门口还有几百步之远,却有一个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黑衣人的耳中。为首一人一身紫衣,气势非凡,国字脸上的两条眉毛仿佛长在一起一般,勒紧手中的缰绳,马蹄高高跃起,身后的众人也随之止住了去势。 “家主。”要踢易水寒青衣人,赶紧皱起了脚,拍了拍身前的衣服,向紫衣人抱拳,腰却微微的弯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恩。”紫衣人应了一声,再也不去管他。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黑衣人。“小兄弟,为何如此?”紫衣人的口气客气,让人听了仿佛有一种暖意流在心中。 “你是秦笑?”黑衣人没有睁眼,微微的问了一句。 紫衣人眉头一皱,不快的应了一声,他身为秦家家主亲自跟人说话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而此人却不识抬举。 紫衣人身后的人,“叮……”的拔出了剑就要扑了上来。 “秦家果然还是以多欺少的货色。”黑衣人语气更为轻蔑。 秦笑伸手拦住众人,“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秦笑面色不悦,身边的空气瞬间冷冽了起来。 “秦京在么?”黑衣人不管他,默默地问了一句。 “家弟不在府中。不知你找家弟何事?”秦笑气度再好,终于也忍不住。 “一点深仇旧恨,希望他在场。”黑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仿佛有火焰从眼睛里射出一般,身前的那个高大的青衣人,瞬间脸色苍白,脸上冷汗直流。 自从易剑山庄被灭以后,天下第一的位置隐隐归于吴越秦家,是天下默认的事,可是此时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秦笑的心底升起。 “大哥,怎么了。”一顶软轿子从众人身后转出,一个脸色红润的年轻人从轿子里伸出了脑袋。 听到了这个声音,黑衣人终于抬起了头。“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说完了也不理众人,抬腿便往府内走去。众人愣在当场。 秦笑眉头禁皱,回头吩咐了一声,驾马跟了进去。 秦京更是不知如何,只觉得黑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却不记得在哪听过,缩回伸出的脑袋,命众人跟了上去。 秦府不愧是吴州城内最大的府邸,刚进府中一大片练武场便呈现在易水寒的而眼前,穿过练武场的大堂也气势恢宏,棕红色的台阶,让易水寒想起了易剑山庄的大堂,大堂中的虎头椅子,还有那个黑衣的男人,不知何时,两滴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秦淮,你给我出来。”易水寒精气运转,虽不大声但却响遍了秦府的每一处角落。 一时间所有人多围了过来,将易水寒围在了练武场。 “老家主。”一个灰衣人被人从大堂后的院子里推了出来。众人看见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纷纷抱拳喊道,纷纷退后给灰衣人的轮椅让出了一条足以通过的路。 “爹。”秦笑跳下马,想要说什么,却被秦淮伸手止住。’ 那人也不在意,微微的点头回应众人,眼睛盯着被众人围住的易水寒。 易水寒也再不说话了,两个人就此沉默的对视着,空气中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不知小兄弟找老夫何事。”终于秦淮忍不住沉默,出声打破了这平静。 “不知你这些年过的是否安心。”易水寒看着他想看着死人一样,嘴里蹦出了几个字,在众人听来仿佛来自地狱一般。 秦淮的眼睛眯了起来:“老夫一生得罪了很多人,不知你是哪一个。” 易水寒嘴角咧了咧:“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的那一个。”他轻轻的从后背抽出那把仿佛和他血脉相连的红色断剑,狠狠地而握在了手中。 “你是易家的个逃出去的小子?”秦京冲出轿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易剑山庄上上下下一百四十九口人命,你想怎么算。”易水寒不理秦京,死死的盯住秦淮。 “易小兄弟,老夫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受人威胁才做的,实属无奈,希望你能体谅。”秦淮低声说道,但是眼睛却飘向站在易水寒身后的秦笑,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 “哼,好,那胁迫你的人是谁。” “那人并非常人,身后的势力庞大无比,不是你一个人惹得起的,还是算了吧。”秦淮面色阴沉,仿佛好心似的劝解到。 第十一章 复仇(二) “放。”秦笑的声音默然传来,凄厉无比。 易水寒的神秘气质引起了秦府的担心,秦笑甚至用上了府内只有两架的巨弩,两架弩架在大门前的石狮旁边,被众人用身体挡住,秦笑一声令下,众人迅速向两边闪去,粗入手臂的铁质弩箭划过两道凄厉的铁流,迅速射向广场中央的易水寒,路过之处滚滚烟尘一路而来。 易水寒微微的摇了摇头,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秦淮,那两道仿佛可以射穿一切的弩箭竟然就在离易水寒三寸远处停住,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易水寒转身用没有握剑的左手握住一只弩箭,翻手扔了出去,只见那弩箭,转眼睛便横着倒飞出去,门口的两驾弩车砰然碎裂,化为一堆废墟。易水寒又握住了另一只,秦府众人大声喘着粗气,生怕那弩箭下一刻便来到自己身前。 “告诉我那个白衣人是谁,不然这只弩下一次打碎的就是你一个儿子的脑袋。”易水寒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秦淮。 秦淮双手青筋暴起:“你竟然已经进了那个世界,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不能说的。” 易水寒没有回话手中的弩箭平飞出去,秦笑手心一凉,来不及拔剑阻挡,只觉得眼前一道光闪过,下一刻发现眼前已经白蒙蒙的一片,撕心裂肺的疼痛马上将他最后的意识也带走了,秦笑的左边脑袋生生的被弩箭砸的四分五裂。 白色的脑浆伴随着血水流了一地,靠近秦笑的几个人趴在地上呕吐不止,身下黄白之物一片。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剑上前。 秦淮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也只知道一点,只知道他叫南宫凌,要找一块玉佩,传说是件无上的宝物。” “有什么遗言么?”易水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求求你放了我的儿子。”秦淮祈求着看着易水寒。 “可是当时你有想放过我么,因为你的名利之心,易剑山庄的一百四十八口人命,你一个人还的清么?今天不但你得死,你儿子也得死。”易水寒眼睛里杀意渐浓,秦京早已瘫软在地。“想活命的现在离开秦府。” 一众人知道不是易水寒的对手,听易水寒如此说如蒙大赦,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瘫坐在轮椅上的秦淮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软剑,如毒蛇一般辗转而来,在易水寒面前点出九朵剑花。秦淮的垂死挣扎将秦家剑发挥到了极致。 易水寒轻叹了一声,“不要逼我改变刚刚的主意,他们还没走远。” 听到这句话,秦淮手中的剑顿时软了下去,暴起的身体也跌落在易水寒面前。 易水寒俯下身子,靠在秦淮的嘴边轻声说道;“你犯的错,迟早都是要还的。(.无弹窗广告)”红光乍起,秦京的脑袋像葫芦一样侧飞了出去,身体直挺挺的向后跌去。 “不……”秦淮嘶声的吼着,可是声音到了一半却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离自己远去,眼睛里一片血红,他竭力嘶喊着,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当初的易剑山庄,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凉之处,时不时的从残破的屋子里飞出几只乌鸦咯咯的叫着,明显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往日恢弘的大门早已不在,一脚踢开横在依稀可见的门口上的断木,走进山庄,往日的画面一幕一幕的浮现而来,父亲严厉而又慈祥的面容仿佛就在昨天还出现过一样。 “父亲,儿子回来是想告诉你,易剑山庄的仇,儿子没忘。”易水寒眼神凝固,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宁先生的坟变长了不少野草,当下正是早秋,黄色与绿色并行,已经将墓碑挡了个严实。 易水寒轻轻的拨开了墓碑上的草,当初写的字也模糊不清了,提起断剑精气运行,断剑瞬时光彩熠熠,连挥几下。看着新刻下的字,易水寒轻轻的叹了口气,扶着墓碑坐了下来,靠在墓碑上,自言自语的说起了这几年自己在墨渊的事。说道开心的地方便开心的笑了几声,不开心时就沉默一会儿,这里只有一个听众,他不知道这个听众是宁先生还是自己。不知何时易水寒竟然睡着了,断剑就这么抱在身前。 再起来天已经大亮了,易水寒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这么不中用。 “宁先生,水寒这就回渊了。你的心愿我已经完成了大半,师傅其实心里并不是怪你的,他只是和自己过不去,他和大家一样都盼着你能回去。你要是有灵魂的话就回去看看吧。”对着墓碑深深的做了一揖。 回到墨渊已经是下午了,张译在院子里修炼它的偶人。易水寒还是第一次看到张译的偶人,金黄的外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偶人大概有齐腰高,关节处也不知用什么制成,竞和常人无异,在张译的控制下,上下翻飞。 “十三弟你回来了。”张译看见易水寒停在门口,不由停下了修炼,偶人飞回,挂在了张译的肩膀上。 张译的目光不由得停在易水寒的手上,红色的断剑实在有些扎眼。 “这便是你这次出去寻的法宝?”张译好像颇为不解,易水寒心中无奈,也不想多做解释。“恩。”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师傅在里面。”张译提醒易水寒道。 易水寒提步进门,方无忌坐在最中间的位子上,和龙华生不知在说着什么。 “十三弟回来了,来来快坐。”龙华生拖过凳子放在了易水寒身后。 “谢谢师兄。” “恩,呵呵。”龙华生亲切的笑了笑,易水寒心中暖意顿生。 “哼……”方无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 易水寒知道方无忌心中所想,“师傅,这把剑我感觉它跟我很亲切,就算它不是宝剑,我也要它。”易水寒眼神里透着倔强,方无忌怒容顿生,拂袖而去。 “师傅,师傅……”龙华生给了易水寒一个眼神,易水寒假装没看到。生生的把头别了过去。 “嗨……”,龙华生叹了口气,追着方无忌出了正堂。 凝视着断剑,燥热再次从剑身涌了出来,那种异样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这次鬼练诀精气,好像失去了初次的力量,龟缩在身体里,易水寒感觉全身的精血都在慢慢的流向断剑,那么一瞬间易水寒忽然心生厌恶,就要将断剑扔出去,可是那种越来越弄的熟悉感却生生的阻止了他。剑身透着淡淡的红光,本来大红的剑身好像颜色更深了。 少许,那种燥热才逐渐散去。易水寒轻轻的叹了口气,仿佛已经毫无力气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墨渊却仿佛永远都没有停过,每个人每天几乎都在做着与昨天同样的事,却乐此不彼。 第十二章 古剑的野心 时间一晃而过,五年时间在修炼中度过却也不算寂寞。 “喂,老十三,总有一天我会追过你的。”一个墨渊弟子打扮的青年祭起一把黄色宝剑,纵身一跃而上,宝剑冲天而起,青年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不是方书桓是谁。 前面一个青年脚下一柄墨红色断剑,断剑上的红光漫天,断剑上的青年脸上棱角分明,几年过去,易水寒早以褪去了最后的稚嫩,鬼练诀与非攻都有精进,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等你追到我再说。” 断剑呼啸而上,剑台上的巨剑就在自己脚下。易水寒心情大为畅快。 忽然又是一股燥热传来,易水寒几乎从断剑上跌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落地,扶着巨剑慢慢坐下,最近这种燥热已经越来越频繁,每次易水寒都会精疲累尽。鬼练诀虽然大为进步,可是断剑上传来的燥热感也原来越剧烈。呆呆的看着自己握剑的右手,易水寒长叹了一声。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这种燥热并非正常。可是断剑仿佛跟他已经血肉相连,他想甩也甩不掉。 “老十三,你怎么了?”方书桓看见他跌跌撞撞的落下,也跟着落了下来。 叫易水寒十三师兄,方书桓两兄弟心里都颇为不服,都觉得自己入门比他早,所以索性不加兄字了,日久易水寒也习以为常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易水寒使劲揉着额头,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 方书桓刚要抬手说些什么,只听见渊外一声一个声音传来:“在下古剑门许青川,奉家师之命有事与贵渊巨子相商。”声音不大却深深的印在易水寒的耳朵里。 易水寒心里暗叹一声“好修为”,自己跟他可能还有差距吧。 方书桓疑惑的转过头,询问他怎么办。 “书桓你回去禀报师傅和巨子,我出去看一下。(.)” “恩。”方书桓点点头,祭起黄色宝剑,转瞬便消失在剑台。 易水寒轻车熟路的穿过树林,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蓝衣青年手抱一把蓝色宝剑淡淡的坐在在树林口的一棵巨树下。墨渊渊口的林阵乃是祖师留下的,虽奥妙无穷,但是却缺少变化,只要走过几次便会被记下规律,易水寒暗叹一声可惜。 “许师兄?“易水寒试探的先问了一句。 “古剑门许青川。”那人朝易水寒抱拳道。 “久仰。小弟易水寒。”易水寒强打着精神说道。 许青川上下打量着易水寒,点了一下头。看见了他的法宝却又摇了摇头。 “十三弟。”易水寒回头,却是龙华生来了。 “龙师兄。”许青川看见龙华生却是眼睛一亮。 “许师弟。”龙华生亲热的上前搂住了许青川。 易水寒头冒黑线,这真是龙华生的强项啊。 龙华生和许青川有说有笑,并带着他往渊内走。 “许师弟找巨子什么事啊?”龙华生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道。 “我们门下出现了鬼神殿的奸细,师傅怀疑其他门派也遭遇了此事,特要我们前来告知。”许青川脸色严肃,斟酌的说。 “哦?竟有此事?”龙华生沉吟这说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你去见巨子。” 禹归殿。 方界正中而坐。 大殿里所有人都到齐,四门一院分立两边。楚门楚淮衣站在叶宏身后,眼睛却一刻也不离李梦欣。 易水寒用眼角稍稍瞥了李梦欣一眼。李梦欣淡淡的看着大殿中央的许青川,不时和身边的师姐妹们闲聊几句,一会儿掩嘴而笑,一会儿,佯怒瞪目,逗得周围的人呵呵直笑,易水寒见李梦欣没有看楚淮衣,心里不知怎么偷偷的欣喜了一下,自己却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李梦欣前面的云静面容淡然,半闭着眼,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倒是宫剑云和沈苍凉靠在一起不知谈论着什么。 宫剑云剑眉大耳,身穿一件白色流云袍,一看便知修为不凡。身边站着两位弟子,一位是卫门大弟子王盛,另一位则是卫门的后起之秀宋歌,宋歌年纪不大,不比易水寒年长几岁,却也已经修为不凡,柔弱的外边却依旧不能掩盖他的修为,方无忌曾说他的天赋不比易水寒差。 沈苍凉当真长有些苍凉,本来毫无表情的脸,让人看着遍生出一种苍凉之感,他的身边坐着他的妻子花晓,后边站着几位修为杰出的弟子,羽门大师兄任行恩,四师兄李洋洋,还有一个女子,是沈苍凉与花晓的女儿,沈萧萧,她长相颇为清丽,天赋也不再李梦欣之下,眼睛却一直不离楚淮衣。易水寒暗自摇了摇头。 “大家都来了。青川有话便说吧。”一直闭着眼的方界微微的睁开了眼,淡淡的说道。 “巨子,各位师叔,青川这次来是有要事要向墨渊告知。”许青川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一位师弟发现一名鬼神殿奸细偷偷潜入我古剑门禁地“藏书阁”,并且禀报了门主。““哦?”方界微微睁开的眼睛忽的放出了光亮。 “门主故意放走了他,又派李邻师兄一路跟踪,结果师兄发现了他们的老巢。”许青川故意放慢速度,大殿里众人都是眉头紧皱。 “老巢在哪?”叶宏首先忍不住,高声问道。 “摩云顶。”许青川的话仿佛一颗定时炸弹,大殿瞬时炸开了锅。 稍微老一些的墨渊弟子都参加过摩云顶一战,正派集中了当时所有力量几乎覆灭了鬼神殿和其他邪派,可是却被鬼神殿殿主逃走,正道也损失惨重,这次鬼神殿掩人耳目又在摩云顶卷土重来,想必元气已经恢复十之有几。 “邪派妖人当真胆子这么大?”方界从座位上站起,右手一直缕着胡须,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这摩云顶想必不是他们得老巢吧?”方无忌此时脸色以微微泛紫,听到邪派可能卷土重来,他恨不得马上就杀过去,手刃杀妻仇人,但却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方无忌紧盯着许青川,许青川下意识的回避了他的目光。 “方师叔说的极是。”许青川咳轻一声,他本想买个关子,不想被方无忌发现。“李师兄说摩云顶并无妖人警戒,那人也并没在摩云顶停留多时,而是辗转去了外海。” “外海?” “恩,没错。外海中有一座,李师兄怀疑那便是邪派妖人的老巢。但外围都有妖人警戒,李师兄不敢冒险,怕打草惊蛇,便折返而回。” “恩。果真如此啊……,当年留下祸患,得怨不人啊。”方界长叹一声。 “巨子,我师傅建议三个月后举行五派斗法。选其优者清剿摩云顶,一来可以选出人才,锻炼后起之秀。二来可以铲除邪派在中原的势力,以免他们祸患人间。不知巨子意下如何?” “恩,我正有此意。”方界眼光呼的亮了起来。“其他几门都同意么?” “巨子说笑了,其他几派还不都视墨渊马首是瞻。”许青川嘴角微微挑起,恭维的说。 “诶,哪有什么马首是瞻,是大家看的起墨渊而已。”方界微微摇头说道。 大殿里的墨渊之人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升起一些自豪感。 墨渊领袖修真界已经有数千年,可是最近这些年却少有年轻有为的弟子出现,现在风头却隐隐被古剑门盖过。方界心里虽然着急却毫无办法,直到最近几十年,墨渊连续出现了一批悟性非凡的弟子,方界心里这才微微好受些。 “华生,带青山下去休息吧。”方界转头对龙华生说道。 “是,巨子。”龙华生出列,朝方界一拱手。 “许师弟,这边请。”龙华生伸手朝殿外指去。 “巨子,青山有师门之命在身,不敢耽搁,青山就不在墨渊耽搁,还是立刻回山吧。”许青山语气诚恳,看来古剑门主对此事颇为重视。 “这样也好,华生你去送送青山。” “那青山就告辞了。”许青山一一朝大殿里几位年长师叔拱手说道。最后看了易水寒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易水寒回以微笑。 龙华生和许青山的身影渐行渐远,方界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大殿里的气氛忽然压抑了起来。 “好个古剑门,竟然想用这次的事彻底踩下我墨渊。”方无忌右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椅子,这椅子哪能经受主这修真界巨擘的一掌,“哗”的一声早已四分五裂。 各位门主都已看出古剑门的意图,一个个都已沉默不说话。 “师兄,不如我们也将四门会武提前,这样可以便选出优秀弟子,参加五派斗法。”宫剑云打破了这压抑,提议说道。 “恩,也只能这样了。”沈苍凉也附和着道。 “师兄放心,近些年我墨渊有天赋弟子不在少数,这次一定不会败给古剑门的。”叶宏起身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各门弟子都准备好了,下个月举行四门会武,希望大家都有出色表现。各位师弟师妹留一下,大家可以散了。”方界瞬间恢复巨子该有的淡然。 第十三章 开始 易水寒随着众人慢慢退了出去,有意无意的瞥了李梦欣一眼,李梦欣白衣飘飘,仿佛仙子一般,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丝毫不染。 “别看啦,她不是你的菜。”江洪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旁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易水寒用手摸了下鼻子,没同意也没否认。 旁边一帮楚门弟子有说有笑,像众星拱月般将楚淮衣围在了中间,楚淮衣一脸的得意。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走到门口,再抬头易水寒忽然发现刚刚退出大殿的李梦欣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急急忙忙的又退回了大殿,抬头看见出门和荆门的人,抬手打了一声招呼。却又看见走在旁边的易水寒,朝易水寒点了点头,易水寒没有想到李梦欣还会格外注意到他,右手挠着脑袋不知道该干嘛,李梦欣看着易水寒呆呆的样子竟再也忍不住,手捂着嘴轻轻的笑了出来。 旁边的楚淮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怒从心生,深深地看了易水寒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竟也不管其他楚门的人,拂袖而去。 李梦欣厌恶的看了楚淮衣一眼,朝楚门和荆门的一帮人拱了拱手朝殿内而去。 “行啊你十三,看来李师妹对你…嘿嘿…。”江洪搂着易水寒笑着说道,没过多久,一阵淫荡的笑声此起彼伏。 “水寒,你恐怕以后要多注意楚淮衣了。”笑声中谷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恩,二师兄放心,水寒有分寸。”易水寒感激的答道 “恩,那就好。”谷宇也不多说。 大家聚在大堂里,等着方无忌回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江洪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爹回来了。”方书影说道。 方无忌背着手摇摇晃晃的走近了大堂,二师兄谷宇赶紧将凳子拖了出来,方无忌坐下,眉头紧皱,手指不停的敲着桌子。 “师傅,怎么了?”雷火忍不住的问。 方无忌不理他,抬起头朝易水寒说道;“老十三,你的心法现在到哪层了?” “弟子愚钝,还在第四层末期。”易水寒低着头,按照平常接下来一定会有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臭骂攻过来,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骂声传来。 易水寒疑惑的抬起头,发现大家嘴里都像吞了鸡蛋一样,呆呆的看着他。 方无忌最先缓过神,语气里却也掩盖不住兴奋:“恩,还算不错。” 自从五年前寻得法宝回渊,方无忌便从未问起他的练功速度,易水寒隐隐察觉,自己所说的修炼速度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方无忌的期望值,其实他前几日已经迈入元化末期,已经隐隐感觉要触摸到第五层的门槛,这鬼练诀与非攻的配合修炼却是真的神速。 江洪不知何时回来,坐在易水寒旁边眼神中竟然闪着疑惑。 “此次四门会武,每门可出十位弟子,水院八位,采取淘汰制,抽签决定对手,若有单数则一人轮空。最后三强中决出第一的法子却又变了。三人人每人战两场,胜场次多者胜。你们中有谁不想参加?”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摇了摇头。 “我荆门今年的的目标是有两人进入六强,代表墨渊参加五派斗法。[]” 大家都吸了一口冷气,上次会武荆门只有宁言一人入选,这次……。 “我对你们有信心。”方无忌向易水寒深深的看了一眼。 墨渊早有规定,凡是参加过两次会武的都不可以参加第三次参加。这样一来,张译、谷宇、龙华生、雷火都已无资格。正好剩下十人。 方书影和方书桓却是喜上眉梢。 夜深了,墨渊里是从来没风的,大家都勤于修炼,所以一到夜里都会静的吓人。 易水寒和往常一样先修炼鬼练诀功法,精气小周天反复流转,从百汇穴一拥而出瞬间消失在易水寒身体中,易水寒全身脉络全开,对周围的事物的一举一动都感知的分毫不差。 “咚”一声轻响将还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的易水寒惊醒。接着便是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易水寒推门而出,只只见一个黑影从江洪的房间内一闪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易水寒走到江洪的屋子门口,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着得房门,江洪却并不在房内。想必那方才出去的人便是江洪吧。不知有什么急事,易水寒的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 修炼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再推门而出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江洪斜倚在栏杆处,地上摆满了酒坛,头低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昏睡过去。可是……易水寒颇为不解,江洪一向开朗,这次竟然有事让他如此?想必肯定不是易事。 “江师兄,江师兄。”易水寒使劲的摇了摇还在昏睡的江洪。 “恩?”江洪微微的抬了抬眼皮。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爹,我……,…………。”后面的话确是越来越不清晰,任凭易水寒怎么努力,也没有听懂半句。 莫非他想家了?易水寒暗自嘀咕着。 “师兄,我是水寒。” 江洪听到这句话好像被雷打了一样,“呼”的睁开了眼睛。 易水寒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师兄你想家了?” “恩?你怎么知道?”江洪语气急促,眼睛里蓝光乍现,扶着栏杆的左手青筋暴起,吓了易水寒一跳。 “你刚刚说的啊。”易水寒心思急转却想不到江洪如此激动的原因。 “我还说什么了?”语气稍缓,却还是夹杂着焦躁。 “再就没说什么了。”实话实说的易水寒眼睛透着坦然。 “嗨……”江洪长舒了一口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师兄你怎么了?”易水寒心里暗暗着急。 江洪不说话,从满是酒坛的站起身,拍了拍易水寒。又低下腰,一个个将酒坛捡起。 “蹦蹬……”江洪怀里的酒坛好像忽然不安分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掉。江洪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将怀中的酒坛统统的又摔回了地上。 易水寒再也不问他,一个一个将酒坛捡了起来,转身朝四合院外走去。 江洪看着的易水寒的背影竟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这天早上,荆门十五位正式弟子,齐聚大堂,人人面带喜色,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只有方无忌脸上略带愁色。 两个小师弟竟然同时换上了红色长袍,甚是扎眼。 众人中有一半人参加过四门会武,多少有些经验,可是易水寒他们这些没参加过的心中却是万分的紧张。 “走。”方无忌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一声令下大家齐齐跟了出去。 墨子城内早已人声鼎沸,此等大事十年才一遇,人人都兴奋不已。那些普通弟子看见方无忌他们走过来,都急忙将路让开,师傅,师叔,师兄的叫个不停。 寇宪得意的朝易水寒笑了笑,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兄,比武到底好不好玩啊?”鲜于靖此刻仿佛有回到了童年左问一句又问一句。 “当然好玩了。”龙华生笑着接过话道。“此等盛世,乃我墨渊第一大事,所有人都盼着这一天呢,先不说我们,就说巨子师傅他们就希望通过比赛挑出优秀的弟子。 一行人匆匆出了墨子城,只有江洪拖在队伍最后,看起来还是那么闷闷不乐,大家拿他都没办法。 后面也是一帮人匆匆赶上来,为首那人一身白色流云袍,不是宫剑云还是谁。王盛和宋歌紧随其后,都手持宝剑,气质不凡。 “方师弟好早啊。”宫剑云笑呵呵的朝方无忌笑道。 “哪里,这帮小兔崽子不安分,我要不早点出来他们非要把我那大堂拆了不可。”方无忌回了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两股人顿时拼凑在了一起,一齐朝剑台而去。 第十四章 四门会武(一) 已经出了墨子城,不少人因为拥挤不堪,已经祭起飞剑冲天而起,各色的光芒闪烁渊内,好不耀眼。[.超多好看小说]不过不少弟子都自持稳重不在渊内御剑。 河上的小桥此时显得十分的拥挤,大家摩肩接踵的挤在一起。不是传来几声黄鹂般的笑声,那肯定是水院的女弟子了。 不时众人已经和着拥挤的人群来到剑台。偌大的剑台此时已经筑起了八个擂台。每个擂台上都有编号,并且都有几位禹归殿长老坐在旁边维持场面和评判。 沈苍凉和花晓早已来到剑台,已经早早的坐上了剑台中心的主观台,凑在一起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方师弟咱们也过去吧?”宫剑云不等方无忌回答已经先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方无忌回过头叮嘱了几句也向看台走去。 忽然间剑台沸腾了,随着喧哗的声音看去,一行人白衣飘飘的从墨子城方向而来,为首一人年纪虽长,却不失美丽,一把紫色宝剑在手,不是水院院主还能是谁。 易水寒的目光却穿透了云静,痴痴的的落在了云静的身后。 李梦欣一身杏黄色长袍,格外扎眼,也是一把紫色宝剑,眼神飘忽不定,碰触到易水寒的目光,又赶紧把头扭了过去。 水院一行人不一会儿已经来到剑台。云静也是转身叮嘱几句,飘身上了看台。水院的一群女弟子的到来仿佛场内的气氛顿时更加活跃,一个个自已为帅的家伙都凑了上去,三两个人围着一个水院弟子讲着不停。(.无弹窗广告) 宋歌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李梦欣旁边,口若悬河的讲着什么,李梦欣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此时剑台上几位门主早已到齐,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八个擂台周围早已围满了人,每一个擂台在初赛的头一天都会有三场比赛,每一位选手都算的上是墨渊的青年才俊,将来都是墨渊的栋梁,所以实力都很强,在加上各门法决都颇不相同,相持起来一定精彩之极。 剑台突然安静了起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向看台看去。却是方界和几位禹归殿师叔登上了看台。方界一身黑衣,仙风道骨,在看台前端俯视众人:“今天又到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我希望各位墨渊弟子都有好的发挥,为我墨渊争光。”方界语气虽然低沉,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听到巨子出言鼓励大家,一个个都顿时信心十足。 “各位参赛弟子,有秩序的到看台前抽取第一轮比试签。”抽到一号与二号者比试,三号与四号者比试,依此类推,在号码下回注有你是几号看台第几场的比赛。”一位禹归殿师叔站在看台中间宣布道。 四门会武的规矩年年如此大家也无惊讶,有秩序的上前各自抽取了一根竹签。 易水寒也和荆门几位师兄弟慢慢上前,随便的抽了一根。抽完第十签大家纷纷低头查看自己的号数。(.无弹窗广告) “九师兄你多少号啊?”方书桓手里握着自己的签子,伸着脑袋凑到了贺紫徽旁边。 贺紫徽将手中的竹签亮了出来,却是一个大大的三字。 “呀………………”方书影却在此时叫了起来。 “怎么了?”几个师兄弟疑惑的问。 “我真倒霉,还没比赛就输了。”众人大头凑过去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方书影手里的竹签可不就是三号。 “哈哈,你是不是昨天猜到狗屎啦?”方书桓一边笑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 “算啦算啦,这比赛我还是弃权了吧。省着上去输的难看。”方书影一脸的无奈。 “没事书影,你还有下次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道。 方书影脸色稍缓,不过大家都看的出来他心里难受,一时间竟然鸭雀无声。 易水寒缓缓拿下挡在数字上的手:“十六。”下面又有一行小字:“一号比赛台,第二场。”眼睛不小心瞟在江洪手上的竹签上:“四十七。八号比赛台,第三场。” “你得给我加油呀。”易水寒咧着嘴笑着朝江洪说道。 “恩。”江洪从嘴角上扯出了一丝微笑,点头笑着说。 “我是第一场。”孟晴扬了扬手中的竹签。 “我也是,我也是。”鲜于靖也应和着到。 其他人都是第二第三场,所以纷纷表示要去给他们加油。 “各位弟子准备好,第一场将于半个时辰后开始,请大家到各自的看台边,找各各场边的评判师叔报道。”看台上的一位禹归殿师叔高声说道。 四门一院的人各自散开寻找属于自己的比赛台。 荆门几个人走了几个到八号比赛台给孟晴加油。 剩下几个给二号看台的鲜于靖加油,易水寒倒是懒得走那么远,索性就留了下来给二号看台的鲜于靖加油。 孟晴为人憨厚没有师兄架子,鲜于靖竟更是活泼的不得了,在普通弟子里都是很有威望,荆门的普通弟子,也分成了两拨,一波到了八号看台,一波留了下来。 鲜于靖到评判师叔那里报道以后,飞身上了看台。看台的另一边早有一人手持宝剑在上。鲜于靖首先拱手道:“荆门鲜于靖,请师兄多多指教。” 对面那人倒也和气,回道:“不敢,楚门,步战。” 这叫步战的楚门弟子易水寒倒也没听说过,但是看样子修为应该不在鲜于靖之下。心里暗暗的为鲜于靖捏了一把汗。 “开始。”那位师叔一声令下。二人同时运起墨者百战诀,二人身上同时闪出彩虹光芒,“叮。”鲜于靖手上的青云剑瞬时被祭起,青光耀眼,迎着步战而上。步战也不含糊,银色宝剑迎风而起。 “噔”两柄宝剑撞在一起。两人都为之一震。实力相当,才是最难得的比赛。 鲜于靖带着微笑的脸瞬间严肃了起来。身后黑发衣襟随风舞动竟颇有几分高手风范,青云剑划了个圈飞到鲜于靖身前,鲜于靖嘴里念念有词,念着法决,青云剑竟云原地打起转,青光暴涨,以仙剑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光圈将鲜于靖包在了里面,“嘿”鲜于靖大喝一声,竟用手执起青云剑冲向步战,台下一片惊讶声,步战不敢小视鲜于靖,银色宝剑在身前连划数下,一层层冰光立刻出现。想要阻挡强势而来的鲜于靖。鲜于靖也不停顿迎着冰光而上,光圈和冰光瞬间碰撞在一起,“噼噼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发出,冰光不断减少,光圈也逐渐变暗。鲜于靖脸上豆大的汗珠落下,却咬着牙坚持着。那边的步战也不好过,已经面无血色,祭起的宝剑摇摇欲坠。 台下众人也一个个紧张不已,各自为各自的支持者加油的声音不绝于耳。 鲜于靖仿佛用光所有精气,竟要软软倒下,步战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鲜于靖摇摇欲坠的身躯忽然划出了一个弧线,倒飞了出去,青云剑随着鲜于靖倒飞出去,但而后却升上天空,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咔咔”剑身上雷光闪过,一道天雷猝然落下,犹如沱江的猛兽,朝着步战咆哮而来,步战惊讶之下,急忙挥剑射下一道冰光,可是雷光仿佛已经无视冰光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冰光击碎,落在步战头上,步战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失去了知觉。 几个楚门弟子从震惊中缓过神,急忙上前扶走了步战。 其他弟子也从这精彩的比武中缓过神来,掌声雷动。 倒飞出去的鲜于靖缓缓站起挥手向台下致意,却一个踉跄栽倒在战台上。 两个人影一冲而出,正是易水寒和江洪,一人搀着一边将鲜于靖抬了下台。 第十五章 四门会武(二) 看台上叶宏闷哼一声朝着方无忌说道:“你的弟子不错嘛。(.好看的小说)” “呵呵。侥幸取胜罢了。”方无忌转过头再也不看他。 令一场的孟晴倒是赢的干脆,对手是一名卫门弟子,孟晴走的是刚猛路线,几招之下卫门弟子便以支撑不住,认输下台。这样一来第一日的比赛荆门便两战全胜。 晚上大家都各自回城了,鲜于靖虚脱的不行现在还没有醒,其他人聚在大堂里,嘻嘻哈哈的讨论着今天的比赛。 方无忌倒是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有什么事没回来。 墨渊的夜还是那么的静,摆脱了一天的吵杂,易水寒终于可以安静的自己呆一会。轻轻的将断剑放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坐在床边,可是却感觉手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似的,不知不觉的伸手,断剑仿佛接受的召唤,快速的飞回了易水寒的手里。一种踏实的感觉从易水寒心底悠然而生。 也许是白天太累,没来得及修炼,易水寒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易水寒从熟睡中惊醒,时间已经接近正午。 “水寒,快起来,比赛要开始了。”外面贺紫徽的声音真切,易水寒才忽然想起今天自己有比赛。 易水寒提起断剑,冲了出去,和贺紫徽二人扎眼间冲出墨子城。 祭起断剑,一跃而上,坎坎在一号战台边停住。一号战台已经聚满了人,荆门的杰出弟子,这个名头足以吸引来很多人了。[.超多好看小说]简单的报到之后,易水寒急忙冲上战台。 “这位师兄,在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易水寒语气诚恳,可在那人眼里却成了托大的表现。 “哼,师兄?我可担当不起。” 易水寒刚要解释,评判长老的开始已经喊出。 那人飞剑祭起,当先冲了过来。 易水寒无奈只好出剑格挡。断剑已经成为他的标志,举剑,轻轻挥出红光乍现,轻描淡写的化解了第一次进攻。 那人眉头紧皱。 显然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是不可逾越的。 那人忽然祭出宝剑,飞剑腾空而起,剑尖斜指,狂风大作。 周围观看比赛的普通弟子一个个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有些修为低的弟子,一个把持不住已经扑倒在别人身上。 那人口中法决不停,宝剑在他的控制下上下翻飞,转眼已经朝易水寒扑来,分不清是风刃还是剑刃。 易水寒也不惊慌断剑飞出,人影急转,断剑在身边划了一个圆圈,红色剑光顺着这个圆圈顷刻泻出。 台下众人紧张的注视着台上的两个人,红色光圈轻而易举的切入风圈当中,狂风忽歇,那人早已大汗淋漓,无力再阻挡继续而来的剑光。眼看就要将他拦腰截断。 易水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前面,“嘿……“轻喝一声,挥出手中的断剑,红色剑光应声而碎。 再回头看那人已经瘫倒在战台上。看台上宫剑云轻哼一声再也不看这边了。 显然这个弟子是羽门的人了。 那人好久才从恍惚中惊醒,一时竟尴尬不已,之前的态度竟让他不知再说什么好。站起身对着易水寒拱了拱手,转身下了看台。 那禹归殿师叔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台下一群荆门弟子早已兴奋高呼了起来。连胜三场,这可是荆门从来没有过的事。更有水院女弟子不时的向台上的易水寒抛媚眼。易水寒懒得搭理,转身对那师叔点了下头飞身下了战台。 抬头看向那最高处得看台,一身灰衣的方无忌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易水寒心中一片暖意。 雷火几人已经围了上来。 “行啊小子,比我当年厉害多了。”雷火亲切的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大言不惭的说。 “切………………。”鲜于靖明显不以为然,长吁了一声。几个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几个人簇拥这易水寒来到了另一战台,台上一位女弟子与莫子修激战正酣。 大师兄张译微微摇了摇头,莫子修功力不济,精元已经隐隐跟不上法决。左架又挡,颇为狼狈,落败是迟早的事。 莫子修倒也明白,借力祭起宝剑飞出战圈,朝那水院女弟子喊道:“子修功力不济,甘拜下风。”飘身下了战台,好不洒脱。 易水寒暗举手指,低叹一声精明。 果不其然,那水院女弟子相当领情,回了一句:“莫师弟年轻有为,将来一定可以赶超于我。”再抬头哪还有莫子修的影子。 “这小子……”几个师兄十分了解莫子修,语气里透着赞许。 “下场是书桓的比试,咱们赶紧到六号比赛台去。”丁书生适时的提醒大家。 几人匆匆赶到六号台,虽然战台前已经人山人海,可是几人却毫不费力的来到最前方,人人让路,不少人都朝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几人在台前站好却发现书桓已经面色铁青,再仔细一看,书桓对面站着的人不正是宋歌。宋歌一身白衣到不像是来比赛的,擂台下的水院女弟子早已尖叫不止了。 宋歌一脸得意,面对方书桓竟然连剑都不拔。蔑视之意一眼就就可以看出,方书桓平日里被大家宠着,哪受过这样的气,台上禹归殿师叔话音刚落,便祭起宝剑冲向宋亮。 宋歌冷哼一声也不着急,祭起手中银色宝剑,身前银色光幕闪现,飞奔而来的方书桓竟然瞬间止步。两人之间的修为相差甚远,方书桓志一会儿便精气全无。宋歌连挥宝剑,银光乍起,朝方书桓而去,书桓哪有力气招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中招,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下看台。 “书桓!!!!”易水寒几人飞奔上前。 台上的宋亮早已收起宝剑接受台下的欢呼声,临下台还不忘讽刺的看了方书桓一眼,方书桓已经重伤哪还经得起他这般气,噔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昏厥过去,看台上的方无忌噌的站起,易水寒看的真确,对着方无忌摇了摇头,方无忌这才安了下心。众人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思了,几个人抬着方书桓回去了。 第二日的比赛荆门竟然只有易水寒一个人晋级。方无忌回来之后更是脸色阴沉显然大家今天的表现不能令他满意。最后一日的比赛只有江洪一人参加,荆门最多也只有四人会晋级第二轮这个结果当然不会让方无忌满意。 第三日大家一早便聚在八号擂台下等待着江洪的比赛。江洪一改往日慵懒的装束,今天竟然破天晃的穿了一套黑色劲装,整个人也出奇的精神,方无忌不放心,过来叮嘱了江洪几句。 擂台另一端站着一位楚门弟子,名叫韩非。此人天赋也颇高,再加楚门本就人数众多,此时看台下竟然已经人山人海。透过擂台楚淮衣带着一众楚门弟子前来观战,看来楚门对这场比赛也是势在必得了。 台上的韩非对着楚淮衣点了点头,长老一声令下。韩非面无表情,在半空中冷冷道:“江师兄有礼楚门韩非,今日向江师兄讨教。”韩非当先运起墨者百战决,周身精气涌动,一看便知修为不弱。江洪不敢大意,也集中精神,倾天剑也顺势而出。 此时擂台上已经在韩非的控制下燃起了火苗,擂台周围修为低的普通弟子已经抵挡不住炎热,纷纷运起了功法,一时间台下光芒闪烁。江洪此时却并不着急,倾天剑立于天空之上。擂台上的火苗越烧越高,韩非口中念念有词,红色仙剑迎着火苗上下翻飞,不久一个由火围绕而成的龙卷风在众人面前出现。看台上方无忌沉吟了一声:“叶师兄好福气呀,此子天赋不下楚淮衣,年纪轻轻控火之术便如此了得,说不定会夺得这次的头名呢。” “哪里哪里,方师弟说笑啦。”叶宏口上虽然谦虚,可是脸上却挂着一脸得意。 方无忌冷哼一声再也不说话了。 第十六章 四门会武(三) 江洪虽然知道不敌但也不远轻易放弃,面露谨慎。(.好看的小说)运起墨者百战诀,倾天剑斜指,天空之上顿时隆隆而响,一道道蓝色雷光迎着红色旋风而上。两种巨大能量的碰撞,顿时一阵巨响,天空之上瞬间乌云密布。可是雷光虽然阻碍了龙卷风的前进,却并没有阻挡住,只见韩非手印加快,面露狠色龙卷风瞬间便席卷了擂台这端的江洪。台下的易水寒几人想出手相救已然来不及。看台上的方无忌猛然间站起,满脸怒容。半响之后才回过神,向着叶宏涩声道:“你教出的好徒弟。” 红色龙卷风几秒后才慢慢消失,露出了江洪颓然的身影。并没有想象中的焦黑不已。易水寒几人急忙飞身上台,江洪再也坚持不住直挺挺的倒在易水寒怀里,脸色苍白,口鼻鲜血直流。 易水寒满心怒火,向韩非厉声喝道:“韩师兄,只是切磋比试而已,你怎地如此心狠手辣。” “哼,自己实力不够,却来反过来怨我……。”当下便转身飘下擂台,再也不搭理易水寒。 “你…………。”易水寒望着那红色身影,怒不可遏。 “水寒,算了……是我实力不足,不怨他。”江洪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嘤嘤说道。 “哼。”易水寒看着远去的韩非,攥紧了手中的拳头。 不久各个看台上比赛都已结束,这第一轮的比赛也算是告一段落。几位长老整理好胜出者的名单,递给了看台上的方界。方界接过去看了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随手递了回去。那名长老接了过来捻起法决,身体浮空而上,金色光华练练闪过,已经升起一丈多高,台下一片惊叹,显然这名长老的“非攻”心法已经修炼至第六层的境界,那是这些普通弟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名长老不理会台下惊讶的目光朗声说道:“经过三天的激烈角逐,晋级的弟子名单已经揭晓……。” 荆门只有贺紫徽,孟晴,鲜于靖,和易水寒四人晋级。楚门只被淘汰三人,七人晋级。卫门五人。羽门五人。水院三人,李梦欣的名字赫然在列。 方无忌的脸色阴沉,四门之中荆门晋级人数最少,还未到最后已经落后不少。回去之后方无忌也是满脸怒气,吓得的一众师兄弟不敢出声。 “老十一怎么样了?”方无忌闷声闷气的说。 “回师傅,十一师弟的伤虽说不算严重,但是徒儿刚刚查看他的伤势时发现,其火毒已入体内,心肺也被灼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无法恢复的。”谷宇事事稳重,上前说道。 “嗨……。”方无忌挪着步子,轻叹了一口气,出了大堂直接朝江洪的屋子走去。 易水寒还在江洪的屋子里,看到方无忌来了赶紧起身。 方无忌也不搭理他,直接拉起江洪的左手,体内精气缓缓流入江洪身体。 “师傅……。”江洪缓缓睁开眼睛瑟声到。“徒儿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 方无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好好养伤。” “恩……”江洪竟然忽然哽咽了起来。 夜深了,易水寒将断剑横于双腿之上,吸纳月光之灵气。 断剑传来的燥热越来越强烈,易水寒眉头紧试图驱动鬼练诀精气驱赶这股燥热,可是刚刚凝聚起的鬼练诀精气刚一接触到断剑便已然龟缩不前,断剑之内仿佛有一头巨兽将精气一口嚼碎。 只便是这么短短的时间,易水寒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日倒也算平静,晋级的几人都闭不出户,都想利用最后的时间努一下力,希望自己可以在第二轮的比赛上有更好的表现。 三日时间晃晃而过。剑台上八个擂台已经不知何时撤掉了两个。众人按照规矩抽取有着自己的比赛信息的牌子。这次易水寒倒是抽到了第一场。也没时间理会众人,易水寒直接自己一个人找到了自己比赛的擂台。 报道完后直接窜上擂台。易水寒身影潇洒,台下荆门弟子一阵叫好。 不到片刻,一位蓝衣女子也飞身上台。但是兵器却并非墨渊内流行的仙剑,而是一条长鞭。鞭子通体灰色,却隐隐之中有蓝色光芒闪现,一看就并非凡品。 易水寒当先抬手道:“荆门易水寒向师姐请教。”那名女弟子也算和气,也回了声:“水院凌雪梅。” 禹归殿长老一声令下,二人已不分先后同时祭起法宝。长鞭蓝光暴涨,对着易水寒激射而来。易水寒不慌不忙,捻了一个手诀,身体凌空而起,断剑随着易水寒凌空飞舞,剑光将易水寒包的严严实实。 凌雪梅没有发现易水寒的破绽无奈只好变招,上前抓住长鞭连挥几下,一道道蓝色冰锥闪现,凌雪梅捻了一个诀,冰锥朝着易水寒激射而去。 “嘿”,易水寒不躲不闪,断剑随心而动,九天御雷诀施展而出,断剑向前,红色光芒中夹杂着银色雷光轰轰轰轰作响,。 看台上方界,微闭的眼睛忽然睁开。转头对方无忌说:“眼光不错,九天御雷诀已经修炼到第四层了,你荆门很久没有出现这等天赋的弟子了。” 方无忌嘿嘿一笑也不做声。 这边的擂台转眼间已经打得火热,易水寒的断剑轻松切开了冰锥。凌雪梅急挥双手一道道冰墙遍布身前。摧枯拉朽!!!缠绕雷光的断剑轻而易举的就切碎了看似坚不可破的冰墙。 场下一阵惊呼,以为凌雪梅身受重伤已经再所难免,有些胆子稍小的水院女弟子已经遮住了眼睛。但是看台上的云静一脸淡然,仿佛一点也不担心。 异变突生,就在断剑切碎最后一层冰层时,凌雪梅已经变化换手诀,被切碎的冰层忽然消失,整个人也御使长鞭向后急退。忽然,易水寒的身边竟然结成了实质冰层。 方无忌惊声道:“寒冰碎凝诀?” 云静淡淡点了点头。 台下水院女弟子一阵惊呼。 易水寒的断剑已然不受控制,却不惊慌。忽然,浑身遍布雷光,雷光之中隐隐夹杂火焰。寒冰终究不敌雷火之力不久便支离破碎。凌雪梅也跌落在擂台之上满脸苍白。 易水寒伸手召回断剑,雷光慢慢隐退,立于擂台另一侧。“承让了。”易水寒盯着凌雪梅歉声道。 “无碍。易师弟天赋过人。我输的甘心。”凌雪梅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台下弟子刚从快节奏的比试中缓过神来。发出了巨大的赞叹声。易水寒谦逊的朝台下一拱手飞身下台。只见凌雪梅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搀扶着她慢慢的朝墨子城走去,不是李梦欣还能是谁。 也不知为什么,易水寒脑袋一热就冲了上去。 “凌师姐没事吧?刚刚水寒手下有些重了。”易水寒挠了挠脑袋,朝凌雪梅说道,眼睛却盯着李梦欣。 凌雪梅看在眼里,纤瘦的玉手捂着嘴“扑哧”一笑说道:“我看你不是来关心我的吧,是吧李师妹?”凌雪梅带着盈盈笑意看着李梦欣。 李梦欣听出了凌雪梅口气中的疏调玉面微红,娇嗔了一声。看着易水寒一阵晕三到四。 “咳咳……。”凌雪梅假装咳了一声,拉回了易水寒的眼神。却又转头对李梦欣道:“我这点儿伤没事,自己可以回去。这位易师弟,对我格外的手下留情,你可得替我好好谢谢他。”说完又朝易水寒眨了眨眼。 第十七章 一念之间 易水寒还在江洪的屋子里,看到方无忌来了赶紧起身。 方无忌也不搭理他,直接拉起江洪的左手,体内精气缓缓流入江洪身体。 “师傅……。”江洪缓缓睁开眼睛瑟声到。“徒儿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 方无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好好养伤。” “恩……”江洪竟然忽然哽咽了起来。 夜深了,易水寒将断剑横于双腿之上,吸纳月光之灵气。 断剑传来的燥热越来越强烈,易水寒眉头紧试图驱动鬼练诀精气驱赶这股燥热,可是刚刚凝聚起的鬼练诀精气刚一接触到断剑便已然龟缩不前,断剑之内仿佛有一头巨兽将精气一口嚼碎。 只便是这么短短的时间,易水寒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日倒也算平静,晋级的几人都闭不出户,都想利用最后的时间努一下力,希望自己可以在第二轮的比赛上有更好的表现。 三日时间晃晃而过。剑台上八个擂台已经不知何时撤掉了两个。众人按照规矩抽取有着自己的比赛信息的牌子。这次易水寒倒是抽到了第一场。也没时间理会众人,易水寒直接自己一个人找到了自己比赛的擂台。 报道完后直接窜上擂台。易水寒身影潇洒,台下荆门弟子一阵叫好。 不到片刻,一位蓝衣女子也飞身上台。但是兵器却并非墨渊内流行的仙剑,而是一条长鞭。鞭子通体灰色,却隐隐之中有蓝色光芒闪现,一看就并非凡品。 易水寒当先抬手道:“荆门易水寒向师姐请教。”那名女弟子也算和气,也回了声:“水院凌雪梅。” 禹归殿长老一声令下,二人已不分先后同时祭起法宝。长鞭蓝光暴涨,对着易水寒激射而来。易水寒不慌不忙,捻了一个手诀,身体凌空而起,断剑随着易水寒凌空飞舞,剑光将易水寒包的严严实实。 凌雪梅没有发现易水寒的破绽无奈只好变招,上前抓住长鞭连挥几下,一道道蓝色冰锥闪现,凌雪梅捻了一个诀,冰锥朝着易水寒激射而去。 “嘿”,易水寒不躲不闪,断剑随心而动,九天御雷诀施展而出,断剑向前,红色光芒中夹杂着银色雷光轰轰轰轰作响,。 看台上方界,微闭的眼睛忽然睁开。转头对方无忌说:“眼光不错,九天御雷诀已经修炼到第四层了,你荆门很久没有出现这等天赋的弟子了。” 方无忌嘿嘿一笑也不做声。 这边的擂台转眼间已经打得火热,易水寒的断剑轻松切开了冰锥。凌雪梅急挥双手一道道冰墙遍布身前。摧枯拉朽!!!缠绕雷光的断剑轻而易举的就切碎了看似坚不可破的冰墙。 场下一阵惊呼,以为凌雪梅身受重伤已经再所难免,有些胆子稍小的水院女弟子已经遮住了眼睛。但是看台上的云静一脸淡然,仿佛一点也不担心。 异变突生,就在断剑切碎最后一层冰层时,凌雪梅已经变化换手诀,被切碎的冰层忽然消失,整个人也御使长鞭向后急退。忽然,易水寒的身边竟然结成了实质冰层。 方无忌惊声道:“寒冰碎凝诀?” 云静淡淡点了点头。(.好看的小说) 台下水院女弟子一阵惊呼。 易水寒的断剑已然不受控制,却不惊慌。忽然,浑身遍布雷光,雷光之中隐隐夹杂火焰。寒冰终究不敌雷火之力不久便支离破碎。凌雪梅也跌落在擂台之上满脸苍白。 易水寒伸手召回断剑,雷光慢慢隐退,立于擂台另一侧。“承让了。”易水寒盯着凌雪梅歉声道。 “无碍。易师弟天赋过人。我输的甘心。”凌雪梅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台下弟子刚从快节奏的比试中缓过神来。发出了巨大的赞叹声。易水寒谦逊的朝台下一拱手飞身下台。只见凌雪梅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搀扶着她慢慢的朝墨子城走去,不是李梦欣还能是谁。 也不知为什么,易水寒脑袋一热就冲了上去。 “凌师姐没事吧?刚刚水寒手下有些重了。”易水寒挠了挠脑袋,朝凌雪梅说道,眼睛却盯着李梦欣。 凌雪梅看在眼里,纤瘦的玉手捂着嘴“扑哧”一笑说道:“我看你不是来关心我的吧,是吧李师妹?”凌雪梅带着盈盈笑意看着李梦欣。 李梦欣听出了凌雪梅口气中的疏调玉面微红,娇嗔了一声。看着易水寒一阵晕三到四。 “咳咳……。”凌雪梅假装咳了一声,拉回了易水寒的眼神。却又转头对李梦欣道:“我这点儿伤没事,自己可以回去。这位易师弟,对我格外的手下留情,你可得替我好好谢谢他。”说完又朝易水寒眨了眨眼。 “师姐……。”李梦欣搀扶着凌雪梅的手佯装松开,另一只手抡起小拳头一个劲的砸这她的肩膀。冷不防,凌雪梅已经趁势睁开了李梦欣的搀扶,一口气逃得老远。 “咯咯……”黄鹂般的笑声传来,“帮我好好谢谢易师弟。” “师姐真讨厌,别理她。”李梦欣红着脸蛋说道。 “李师姐,这轮比赛怎么样了?”易水寒好不容易找到了话题,躲过了这份尴尬。 “还好,这次的对手是你们荆门的孟晴发挥的好,侥幸胜了。”李梦欣谦虚的说。 易水寒一阵叹息,孟晴的实力到也不差,怎么就这么倒霉遇见了天赋禀异的李梦欣,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李师姐实力过人,孟师兄是万万不及的,倒是水寒希望接下来的比赛不要遇到师姐为好,不然水寒一定会输的很难看的。” 李梦欣掩嘴一笑:“你这个人也着实会恭维人,连凌师姐的实力都胜不得你,我哪会是你的对手。” 易水寒挠了挠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又逗得李梦欣掩嘴直笑。 “老十三,师傅叫你。”鲜于靖不知何时从人群中钻了过来。高声叫道。 “哦……,我这就过去。”易水寒无奈,只好朝李梦欣拱了拱手,转身便要跟鲜于靖回去。 没走几步,“喂……”,李梦欣俏生生的叫住了易水寒。 “恩?”易水寒回头看着李梦欣。“要是在擂台上你我相遇怎么办?”。李梦欣眼里的笑意早已不见。脸色微微泛红,缓缓的说道。 拥挤的人群在两人中间穿梭而过,易水寒盯着李梦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永远都不会向你拔剑。” 空气好像已经静止,吵闹的人群早已消失不见,远处李梦欣微皱的眉头轻轻抖动,嘴角向上挑起,仿佛这个世界都停下来了。 “走啦走啦,师傅好等急了。”鲜于靖拉着易水寒便走,易水寒挣脱不过只好跟着他。不时的回头看着李梦欣一眼,丽人就那么站在拥挤的人群中一动不动。 希望不会有向她拔剑的一天吧。可是冥冥之中这种担心却是愈演愈烈。 方无忌站在看台的圆柱后边,周围倒是清静没什么人。 “师傅,你找我。”易水寒站在方无忌的背后恭敬的叫了一声。 “老十三。”方无忌小小的眼睛里忽冒出精光。“你的非攻心法突破第五层了。” 噔……易水寒心里猛的跳了一下,脑袋却转个不停。 “回师傅,水寒上次比试有所领悟,这几天才突破第五层。”易水寒脑袋不慢,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太快了,太快了……水寒,我知道你天赋超群,可是修炼本来就是个苦差事,莫要急功近利,走捷径啊……。嗨……”方无忌看着易水寒,眼里充满了担忧。 易水寒心中狂跳不止,难道师父觉察到什么了?脸色却不变的道:“水寒知道,水寒定不辜负师父的一片苦心。” “恩。”方无忌脸色稍缓,点了点头,再也不理易水寒,一个人上了看台。 给读者的话: 大家放心看书,本书即将签约,一天两章不会变,希望大家多多收藏……也希望大家在书评多多留言,小九欢迎大家批评,只有大家的鼓励,才是我将仙侠进行到底的动力。 第十八章 兄弟之情 擂台上一没了光芒闪烁想来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也不知贺紫徽和鲜于靖的比赛怎么样了。(.)易水寒在将要退去的人群中努力寻找着自己认识的荆门诸位师兄弟。 “易师兄。”一个清亮的声音叫住了易水寒。 易水寒向着声音处转过了头。一个看似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站在他的身侧正仰着脖子望着他。少年胳膊上的绣了一个大大的荆字。想来是刚进门的荆门普通弟子了。 “恩?什么事?”易水寒疑惑的问道。 “易师兄好厉害,小天也想想师兄一样。”少年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易水寒一字一句的的说道。 少年长相清秀,易水寒眼前的身影慢慢的和小时候是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 “小天只要努力修炼,总有一天会比师兄还要厉害的。”易水寒轻轻的蹭了蹭他的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宁小天。” “恩,小天努力,师兄给你加油。”易水寒看着宁小天眼神当中充满了鼓励。 荆门大堂。 还没走到大堂门口就听到鲜于靖在里面唉声叹气,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今天的比赛输了。倒是孟晴满脸的坦然,显然已经接受了失败的打击。第二轮比赛下来,荆门只剩下了贺紫徽和易水寒两人。 方无忌不知道哪去了,一帮师兄弟在大堂里闹着,看见易水寒回来,纷纷上来祝贺。 第三轮十二进六的比赛倒是更加困难了。剩下的人各门各院的精英,大多实力都相差不多,关键是只要赢下了这一场便可代表墨渊参加这一届的“五派斗法”,所以大家都把这轮比赛看的十分重要。 依旧是剑台,依旧是人山人海,只是看台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每一个擂台。 贺紫徽和易水寒在诸位师兄弟的簇拥下来到剑台。易水寒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李梦欣。可是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出现,易水寒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抽走了自己比赛的签子,一号,就在不远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站在了擂台的另一端,不是韩非还会是谁。 易水寒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水寒。” “恩?” 江洪拍了拍走在前面的易水寒。“加油。”眼神碰触,易水寒微微的点了点头。“恩,师兄放心吧。” 朝诸位师兄弟点了点头,易水寒飞身上台。 韩非显然对当天易水寒为江洪出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见易水寒上台冷哼了一声。 “韩师兄的控火之术相当了得,水寒这次倒要领教了。”易水寒话里倒是一点客气没有。 “哼,休要逞口舌之能。”韩非今日一身红衣,祭起宝剑直冲易水寒而来。 易水寒不慌不忙,捻了一个手诀,断剑呼啸而起,墨者百战诀运到极致,直朝着韩非的红色宝剑而去。[.超多好看小说]两件宝物照了一个面,不分上下,断剑在易水寒的控制下不退反进,像一个不可见底的巨大漩涡倒挂在天际,如九幽妖魔张开了恐怖大嘴,要吞噬世间一切。狂风凛冽,风卷残云。忽然间雷光闪烁,雷光以冲天而起的断剑为引,朝韩非的身上倾泻而来。 “哼。”韩非一脸谨慎,但是手上动作却是不慢,转眼间一道光屏已在头顶拉起。一道道声势不弱的雷光尽数被红色光屏吸收,而光屏却依旧熠熠生辉。 常人眼中二人高下一看便知,韩非暗自的得意。 可空中狂风不止,易水寒嘴角微挑,巨大漩涡倏忽间被拉直。最后一道下来的却并不是雷光,断剑夹杂着雷光呼啸而下,韩非暗叫一声:不好,可是眼睛却看的清楚,知道光幕一定抵挡不住,当下召唤出宝剑。 “咔。”台下一片惊叫,光幕如同豆腐一般被断剑切碎。正好在光幕消散时,被召唤而出的宝剑堪堪截住断剑。两柄宝剑同时光芒大盛,红光耀眼而来。 “叮……”一声巨响,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发生了,韩非的宝剑竟然应声而断。 韩非一脸的不可置信,口中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煞白,跌落在了擂台之上。 台下一片哗然。 看台上的叶宏再也坐不住,怒视方无忌一眼,拂袖而起,掠向擂台。一只手托着韩非,另一只手抵住韩非眉心,精气缓缓进入。稍缓韩非脸色才逐渐红润起来。 叶宏朝易水寒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也不管台下众人,当下抱起韩非而去。 叶宏的护短墨渊是出了名的,因为这种事没少和几位门主起争执了,所以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易水寒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下江洪。江洪双眼微红,轻轻的朝易水寒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擂台的比赛差不多都已经结束了。易水寒微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李梦欣和贺紫徽的比赛怎么样了。 几个师兄嘻嘻哈哈的上前贺喜,易水寒这才知道贺紫徽非常可惜的输给了羽门的宋歌。 晋级的选手却是已经诞生,禹归殿一名长老宣布晋级选手的名字,并将各位选手一一请上看台。 易水寒第一个上台,旁边的却是一位名叫剑笑的楚门师兄,他的性格当真应了他的名字,刚上看台就和易水寒说个不停,易水寒有一句没一句的迎合着。 “最后一名晋级的选手是:水院李梦欣。”禹归殿长老话音刚落,看台下便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好声。 易水寒稍舒一口气,“她晋级了”。可是转念一想可是心里却是又微微的担心起来开,这样一来自己和他在擂台上相对的机会又大大增加了。 飞身上台的李梦欣朝易水寒这边看了一眼随即便收起目光。 方界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肯定的点了点头。 转身向台下的墨渊弟子说道:“首先,恭喜台上的六位杰出弟子,可以有机会代表墨渊出战这一次的“五派斗法”,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机会,只要大家努力修炼,总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希望没有参加,或者被淘汰的弟子可以通过这次比赛找到自己修炼的弊端所在,争取在下一次的比赛中有好的表现。” 方界话毕台上诸人向下面轻鞠一躬,都飞身下台。 易水寒转身要寻李梦欣去,可是李梦欣已经被水院诸位团团围住。不多时孟晴他们也围了上来,贺紫徽闷闷不乐,显然对比赛的结果不太满意,易水寒没说什么轻轻的拍了拍贺紫徽的肩膀。 夜静的出奇,月光皎洁,易水寒没有修炼,断剑被易水寒紧紧地抱在怀里,断剑上发出淡淡的红光,仿佛具有温度一样,只要把它抱在怀里易水寒就会觉得安心。躺在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易水寒索性穿上衣服肚子朝墨子城外走去。 忽然间一个身影在城门下一闪而过,易水寒没有思索,便跟了上去。此时四下无人,易水寒将心法运用到极致,朝那身影追了过去,易水寒远远跟着那身影,那身影没有在渊内停留,直接出了墨渊,朝坑布崖顶端而去。 崖顶一个人早已在等候,易水寒隐隐看见是一个女子身段,那女子好像发现跟在那人影身后的易水寒,和那人影在崖顶转了几圈,没了踪影。 “会是邪道妖人么?”易水寒心下略微担心,不知道此事当不当跟方无忌讲。 第五轮的比赛更是热闹,三个擂台下的人都挤得满满的,易水寒直接走向了自己的擂台,所过之地众人纷纷让路。 第十九章 我认输 易水寒手持断剑,默默的等着对手的到来。 台下荆门诸位师兄弟,不时的给他加油打气,只是江洪却不在台下,易水寒微微有些失望。鲜于靖更是兴奋的朝易水寒挥舞着双手。 未几,楚淮衣带着众位楚门的人走了过来,易水寒眉头微皱,一种不祥的预感瞬时间笼罩心头。 “哇……。”台下忽然一阵惊呼,易水寒顺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女子身穿杏黄色长袍一步步向擂台走来。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易水寒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剑握的更紧了。 杏黄色身影飞身上台,引得台下一阵叫好。易水寒目光呆滞,李梦欣看在眼里微微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禹归殿长老话毕,铜锣以响,二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台下的墨渊弟子交头接耳,看着擂台上站着不动的两个人,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台上的铜锣又是一响,看台上方无忌云静等人也看到了这个擂台上的异样。 云静飞身下了看台掠到易水寒比赛的擂台边上。“梦欣,怎么了?”云静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李梦欣无奈朝易水寒抱拳道:“水院李梦欣,向阁下请教。”她是水院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云静对她的期望极高,希望他可以一举夺得四门会武的冠军,让其他四门不敢再小觑水院。李梦欣不想辜负云静对自己的期望。可是手里的剑却始终没有拔出。 易水寒不予理睬,只是死死的盯着李梦欣的眼睛。断剑淡淡的发出红光将易水寒的身子也映的发红。 易水寒面如死灰,他又怎么不知方无忌对他的期望。 第三声铜锣以响,易水寒只觉得嗓子忽然间干渴不已。“梦欣……”易水寒嘶声的叫着。 台下一片哗然。 看台上的方无忌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期望可能又要泡汤了。 李梦欣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可是眼睛已经微微泛起了红。 易水寒自嘲的摇了摇头,嘴里反复嘀咕着:“我怎么能向你拔剑。” 就是这微小的声音却是被李梦欣听到,泛红的眼睛竟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泪水滑落下来。 “我认输。。”易水寒看见李梦欣的眼里泪再也不犹豫,嘶声说道。 台下忽然炸开了锅。竟然淹没了其他两个擂台上的打斗声。易水寒深深的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李梦欣,再也不理台下众人,欺身飞向看台。 方无忌面带怒容看见易水寒也不搭理,易水寒不说话直直的在诸人面前朝方无忌跪了下去。 方无忌闷哼一声“你就在这儿跪着,别回去了。”当下拂袖而去。诸位师兄赶到,雷火拉着易水寒就要往回走。 谷宇说:“水寒,师傅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他不会生你气的。跟我们回去认个错,师傅的气就消了。” 易水寒倔强的摇了摇头,推开雷火,“是我的错,我该罚。诸位师兄回去帮我劝劝师傅。我在这没事的。” 众人无法只好先回去。 一道杏黄色身影忽然出现在易水寒眼前,易水寒抬头,李梦欣正淡淡的看着他。 “你怎么那么傻?”李梦欣奴奴嘴,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说过的,永远都不会向你拔剑。”易水寒望着这张让自己深深迷恋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在易水寒对面,李梦欣站着的身子慢慢的跪了下来,易水寒也不阻拦,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跪着,凝视着对方,不理会看台下的众人。其他两个看台上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可是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看台互相跪着的两个人的身上。 比赛已经结束,剑台上的众人已经散去。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下来,渐渐的起了北风。李梦欣的头发随着风飘舞,仿佛跳动的仙子随风而摆,易水寒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 李梦欣看着易水寒的神情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易水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脸涨得通红。 “咳咳……。”旁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两人赶紧收起了儿女之态。却是下午拂袖而去方无忌和云静并排而来。 “师傅……”李梦欣惊声道,但是想起刚才,两腮又不禁染上红。 “你们二人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方无忌没好气的先开口了。 “水寒不敢,水寒还是跪着吧,让梦欣起来便好。”易水寒背心一阵发凉,但是也之得硬着头皮说道。 “呦,还梦欣呢。”方无忌一听又气不打一出来。 李梦欣嘤了一声:“方师叔……。”捏着衣角,又脸红了起来。 “好了方师弟,你也别生你这徒弟的气了,我记着当年你为了金婷还和我师傅吵过呢,你这徒弟比你当年好多了,还知道怕你生气。” “额……”方无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梦欣,跟我回去了。”云静沉吟一声,转身就要走。又发现李梦欣的目光都在易水寒身上,摇了摇头说:“放心吧,你方师叔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拉了拉李梦欣,当先转身而去,李梦欣看了一眼易水寒也跟着云静转身而去。 “师傅……”易水寒看了一眼怒气未消的方无忌再也不但说话了。 “跟我回去,面壁半个月。五派斗法前不学给我出屋门。”方无忌瞪了易水寒一眼,也离身而去。 易水寒长舒一口气,看来方无忌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自己也稍稍放下了心。 跟方无忌回到大堂,师兄弟几个都在,看的出他们满脸着急,易水寒要面壁思过又一个个的幸灾乐祸。 面壁思过易水寒道无所谓,只是接下来的比赛自己倒是看不见了。留下时间安心修炼也好,师傅可能也是这个意思吧。 这些天易水寒倒是真心不理外面的事情安心修炼起来,诸位师兄弟怕方无忌生气也不敢前来打扰。 易水寒安心修炼,不多天修为却是有精进不少,只是断剑吸收精气的次数却是更频繁了,但是每次易水寒忍耐不住将断剑甩出手去,都会忍不住伸手将它召回,那种熟悉感也会随之而来,断剑每次吸收完精气,断剑的光芒就会加上几分,竟然偶尔还会有猛兽咆哮之声在断剑之内响起,易水寒索性不管这些,随它去了。 一个月晃晃而过,周而复始的修炼,日子过得也并不枯燥。 “咚咚咚……”,“水寒,师傅叫你。”易水寒正在安心修炼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恩,我这就来。”易水寒将精气全部押回百汇穴,起身出了屋。 “师傅在哪?”易水寒来不及穿好衣服,一边系着衣服带子,一边跟贺紫徽说道。 “禹归殿。巨子和各位门主在商量“五派斗法”的事。师傅急着叫你过去呢。”贺紫徽急匆匆的说道,拉着易水寒疾步朝墨子城走去。 刚进大殿易水寒就被这阵势镇住了,各门各院分列两端,多位禹归殿师叔也立在一边。 几位门主正在争论这什么事,宫剑云说的面红耳赤。易水寒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讨论一行的人数。 易水寒和贺紫徽从后面绕到了方无忌后边站好,方无忌看到易水寒来了,微微的点了点了头。看来方无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方界沉吟一声:“这样吧,除了参加比试的六人外,每门可以去五人,由方师弟与宫师弟带队参加。各位师弟意下如何?” 方界的话颇为合理,众位没有异议,当下一起朝方界一拱手道:“就按巨子的意思办。” “恩。”方界有坐回自己的位子,又叫出参加比试的六位弟子。 第二十章 五色仙灵 “上次“五派斗法”古剑门夺得第一,所以这次比试要到古剑山参见比赛,但是我希望下次比赛会回到我们墨渊,所以就要靠你们几个了。[]”方界白须飘飘,目光如炬,一一从易水寒几人脸上扫过。 “我们必当尽力。”众人一时间觉得血脉喷张,墨渊的未来仿佛就握在自己手中。当下异口同声的说道。 “宋歌,作为这次四门会武的冠军,我期待你的表现。”方界看了宋歌一眼。 原来这家伙是冠军,易水寒转身向身边的剑笑打听,才得知李梦欣是这次比赛的第二名,心下当真欣慰不少。 “恩,好,大家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前往古剑山吧,方师弟,云师妹他们就交给你们二人了。” 方无忌点了点头朝方界一拱手,当先带着荆门众人转身离去,易水寒快步跟上转身看了还在大殿内的李梦欣一眼,李梦欣朝易水寒吐了一下舌头,赶紧转过身去,易水寒心中一阵暖和。 “你们几个也听到了,这次除了水寒外可以去五个人,你们谁去?”方无忌回到内堂,将大家聚在一起,当先说到。 “我去,我去。”鲜于靖喜欢热闹当先嚷嚷道。 方无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吓得鲜于靖一吐舌头,悄悄的坐回凳子上,再也不敢出声了。 “师傅,我也想去长长见识。”江洪略微迟疑的问朝方无忌说道。[.超多好看小说] “恩。”方无忌点了点头,又将头转向其他人。 龙华生、谷宇、孟晴也说要去。正好凑齐了五个人。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出发。”方无忌说完当先转身离开了。 次日墨渊众人一早便在禹归殿门口聚集。方界将诸人送到渊口,便和剩下的人止步,方无忌和云静带领大家朝方界等人一拱手,依次出了渊。 “诸位,古剑门靠近北境,距离墨渊距离颇远,所以大家在路上调整好气息,我会在途中找一处给大家调整。”方无忌刚出院,便停下来转身对大家叮嘱道。 云静在一边点了点头,大家都在都点头称是。 “恩,云师姐,走吧。”方无忌当先召唤出自己的仙剑,易水寒从没见过方无忌的仙剑,此时一见果然仙气腾腾,知道仙剑绝非凡品。一道蓝色精光拖着方无忌缓缓升起,然后断剑突然加速,直冲天际,。众人也都一一祭起仙剑,各中法宝光芒大盛,转眼间天空一片五光十色。易水寒也祭起断剑扶摇而上。 一行人不间断御剑飞行,转眼已经禹归崖抛在脑后。易水寒回头望去,坑布崖与禹归崖直插云霄,颇为壮丽,恍惚间已经落在众人后边,易水寒高高在上,不时有云朵从身边飘过,山川大河都被踩在脚下,一时间不禁豪情万丈。 已经走了一天了,大多数人都精气不济,无奈方无忌只好令众人停下,找了一处颇高的山,带着大家直直而下。 易水寒也感觉精气不济,刚一落地也不管其他人,当先入定。 “咚……”一声巨响,惊醒了入定已久的易水寒,抬眼一看一道红光冲天而起,而光源处就离他们所休息的地方不远。 在修炼的众人都被巨响所惊醒。齐齐的看向方无忌和云静,不知怎么办。 “师傅,看样子是有宝物要出世了。”谷宇眉头紧皱,盯着红光处肯定的说。 方无忌缓缓地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走,既然有宝物出世,我们赶上也不能错过,看看这是什么宝物,这么大声势。”当下祭起宝剑朝光源处而去。众人也跃跃欲试。 “就是这里了。”方无忌在一个洞口斜向上的山洞前停住。又忍不住朝身后说道:“有宝物之地,定有妖兽守护,我看这红色光芒声势不小,应该是已经成型的宝物,所以守护妖兽的实力也定当不弱,所以大家到洞内一定要小心,宝物为次,自身安全为紧,大家都是墨渊的未来,我不想少一个人回去。”说完便朝云静点了一下头,当先朝洞内钻去。众人也都鱼贯而入。 山洞很长,但是却越走越宽,易水寒走在最后,但是越走越觉得炎热,汗也滴答滴答的滴了下来,一会儿便打湿了衣衫。 山洞的尽头甚是开阔,易水寒还未走出便觉得一阵热浪又扑面热来,水院的各位女弟子已经运起法决来对抗热浪了,易水寒朝李梦欣看了一眼。李梦欣正护在云静身旁,已经将宝剑拔出。 易水寒随着众人走到开阔地,已经被眼前的景色惊呆 开阔的山洞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里灌满了岩浆,也不知为何,在岩浆中却又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没有融化,越靠近池子越觉得奇热无比,热浪一阵高过一阵。更出奇的是,在石头上竟生长着一朵小花儿,花瓣五颜六色,在火红的岩浆的映衬下煞是好看。更加奇特的是花瓣中间还长有一个果实,竟然冒着火苗。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易水寒暗自感叹。 “是……五色仙灵。”云静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师傅,五色仙灵是什么宝物啊。”鲜于靖不解,高声问道。 方无忌此时也并不平静,压了压心情说道:“五色仙灵生长在极热或极寒之地,比如这株五色仙灵便是生长在极热之地,它长时间吸取极热之力,生长出根,又在机缘巧合之下长出了果实,若修炼法诀属阳的人将根服下便可得到十年修为,这五色仙灵的果实更为珍贵,他可以通过修真之人的精血为引,附于所修炼的法宝之上,使法宝的威力大大提升。只是这生长在极热之地的五色仙灵只能附着于阳性宝物之上。” 一时间卫门与水院的人叹息声四起。 正在众人感叹者五色仙灵的奇特时,岩浆忽然开始涌动了起来。 云静眉头紧皱。 方无忌道:“大家当心,这必是守护妖兽已被惊动,修为低的马上退出山洞,修为高的留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插手。”方无忌面色谨慎,转身朝身后说道。虽然感受到妖兽虽然法力强大,但是墨渊人多势众,应该没问题,方无忌打定主意,当先祭起仙剑。 众人知道惊动妖兽要有一番恶战,也都点头应是。几个修为稍低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退出了山洞。 方无忌微微放下心,只见那岩浆越翻越大,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仿佛就要炸开,忽然间一阵巨响,山洞内的温度又徒然高上了几分。炎热的温度让洞内的景物在易水寒眼里都变了形易水寒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一个巨大身影腾空而起,带着岩浆喷洒而下,那身影不是攻击他人,而是首先将五彩仙灵死死的护住。 那护在五彩仙灵前的身影刚刚稳住,众人定晴一看,原来是一条浑身漆红的巨蟒,身上的鳞片闪着精光,长长的蟒尾高高翘起,仿佛在伺机寻找攻击众人的时机,巨蟒人脑袋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不时从众人身上扫过。 “是赤火吞天蟒。”云静祭起宝剑说道。 方无忌朝云静点了点头,蓝色仙剑光芒大涨,方无忌也不捻法决,仙剑迎风而起,仿佛增大了数倍,夹杂着隆隆雷鸣声,朝赤火吞天蟒而去。 那巨蟒丝毫不惧,巨大的脑袋一转,尾巴直直的撞向蓝色宝剑。 “咚……”方无忌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而赤火吞天蟒却借着这旋转之力直接扑了过来。 第二十一章 吞天蟒 方无忌怒喝一声“畜生”,仙剑在身前急速旋转起来,方无忌身上长袍无风自动,眼睛紧紧盯着巨蟒,右手平摊于空中,左手迅速结印。 “雷火震天诀。”易水寒暗自心惊。看着样子方无忌的雷火震天诀已经修练到第八层了。 旋转的仙剑,急速升起,剑光形成的巨大漩涡里雷声涌动,仿佛来自九幽的猛兽一般狂啸不止,方无忌大喝一声,右手化掌为拳,徒然间仙剑带着漩涡朝着巨蟒雷霆而去,方无忌的雷火震天诀声势巨大,巨蟒意识到威力不小,已经堪堪止住了身影,可是剑光更快一步,将巨蟒的身子团团包住,只留下半截尾巴。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岩浆池内的岩浆犹如雨滴夹杂着石块洒向周围。岩浆落尽,露出巨蟒鲜血淋漓的身子,尾巴已经断了半截巨蟒眼中尽是怒火,死死的盯住方无忌,咆哮一声,如箭一般扑了过来。 方无忌脸色微白,施展雷火震天诀消耗了不少精气,但是还是机器仙剑闷哼一声,直冲而上。 几个回合下来方无忌已经气喘吁吁,饶是他修为深厚和着赤火吞天蟒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云静看出方无忌力竭,身影闪动仙剑寒气腾腾,嘴中念念有词,山洞之中温度骤降,竟然结起偏偏冰花。 赤火吞天蟒毕竟是极阳妖兽,碰触到雪花急忙躲开,移动速度忽然降了下来。云静接连施法,冰花片片向仙剑汇聚而来,转眼间一把把巨型银色冰剑已经铸成。 云静忽然喊道:“方师弟退。” 方无忌回身劈出一剑逼退赤火吞天蟒,转身就要后退,可是那巨蟒哪管这些,看到方无忌要退,紧追不舍。方无忌转身之际,云静控制的冰剑已经朝巨蟒喷射而去方无忌被巨蟒纠缠后退不得,眼看冰剑就要刺入方无忌和巨蟒体内。 “师傅。”易水寒眼尖,知道方无忌此时无力躲闪,飞身而起,手持断剑将即将刺入方无忌后背的巨剑挡在前面。 “咚咚…………”不只是冰剑撞击巨蟒的声音,还是断剑与冰剑撞击的声音。 云静功力怎是易水寒能比,挡在身前的巨剑不禁没有破碎,反而逼得易水寒步步后退。 巨蟒吃了云静的冰剑,扔下方无忌嚎叫而起,方无忌转身砍断抵在易水寒胸前的巨剑,易水寒在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跌落下去。堪堪被岩浆池内的巨石接住。 “十三弟……。” “老十三……。” 谷宇、龙华生赶到。方无忌吼了声:“护好他。”又转身欺向赤火吞天蟒。 “水寒……”李梦欣花容失色,不管不顾,直直朝易水寒扑来。 江洪,鲜于靖看见易水寒跌落也欺身而上。 跌落下的易水寒面色泛白,血脉喷张,体内早已翻江倒海,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不想正好吐在了五彩仙灵之上,五彩仙灵忽然间光芒大盛,还在和云静方无忌缠斗的赤火吞天蟒,一声嚎叫不管落在身上的攻击,转身朝易水寒扑来。[] 谷宇龙华生,齐齐祭起仙剑身上精气暴涨,守在易水寒身旁。两柄仙剑雷光闪烁,瞬间拉起了两张雷网。赤火吞天蟒头大的眼睛瞪的通红不管不顾,直接撞了上去。 “咔咔咔……”雷光忽明忽暗,二人闷哼一声,脸色被岩浆硬的格外狰狞。可是谁都不退却半步。 五色仙灵光芒闪烁,易水寒压下翻涌的精气,仔细看去,那在五色花瓣之中包裹的哪是果实,竟是一个盘腿而坐得人小人儿,头上冒着火焰,易水寒鲜血吐了上去,火焰变得通红,小人也站了起来,握在手里的断剑忽然一阵嗡鸣,剑内竟然传来了一阵阵咆哮声,五彩仙灵一个纵跃撞向断剑,就在易水寒眼前融入断剑。霎时间红光与五彩光芒并起,其中竟然夹杂着黑光。断剑嗡鸣不止。 转眼间李梦欣、江洪已经飞身而至。 谷宇大声喊道:“快,带水寒离开。” 李梦欣和江洪急忙搀扶易水寒朝岩浆池外而去。 鲜于靖来的慢,运起法决堵在谷宇二人身后。 事情没发生的太突然,还容不得众人反应,电光火石之间,荆门众人已经将易水寒救下。 此时云静、方无忌已经回身杀到,方无忌大吼一声,全身精气运到极致,一时间仙气腾腾,剑光暴涨数丈,方无忌手起剑落赤火吞天蟒巨大的脑袋已被斩下。鲜血喷涌而出,巨大的尸体在空中翻了几翻,落入岩浆池内。巨蟒尸体没有灵气支持瞬间被岩浆吞没。 云静方无忌落在岩浆池内的巨石之上,云静一挥手,没了果实的五彩仙灵被连根拔出。 方无忌咳了几声,朝易水寒笑了笑,“你这小子运气倒是极好。”可是眼睛里却是泪光闪动。云静法力极高,冰剑虽伤不到方无忌性命,可是若被刺中也得落得个重伤的下场。易水寒拼命相救,方无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人世间还是有真情的。 “水寒,你怎么样了?”李梦欣眼中满是焦急。 “咳咳……我没事,放心。”易水寒咧嘴笑了笑,,刚说一句话又觉得体内精气翻涌,赶紧闭上了嘴。 “呵呵…呆子…”李梦欣笑容里夹杂着泪光。 倒是身边诸人看易水寒的目光里都带着羡慕。 楚淮衣和韩非更是面带怒色,一脸的咄咄逼人之气。 “师傅……”水院众人都飞身上前,围着云静仔细打量着五彩仙灵。 “雪梅,将五彩仙灵根装好,待比赛完后送回“千机洞”。云静脸色微白,想必是刚才消耗不少。 “是。”凌雪梅恭敬接过五彩仙灵根装好。 “大家在洞口休整一日,明天一早,我们就赶往古剑山。”方无忌说道。 断剑吸收了五彩仙灵赤红的剑身上竟然夹杂着五彩之色,易水寒的手握在断剑,觉得觉剑之内仿佛澎湃着巨大能量。显然吸收了五彩仙灵的断剑,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可是剑身之上五色之中隐隐散发出的黑光,令易水寒颇为不解。 次日一早,众人便早早收拾好,方无忌带着众人,急急朝着古剑山飞去,在山洞内耽搁一日,若不加快速度,怕是要赶不上了。 易水寒胸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可是已经无伤大碍,想必休息几天便会无事。 古剑山高耸入云,不同于坑布崖的陡峭,古剑山方圆十几里,山间直插云霄,墨渊众人大部分为第一次来古剑山,易水寒等人甚至看不出古剑山有多高。 一行人,在山根着地,早有几个白衣人在山根等候。右肩膀上绣着一柄宝剑。 一行人定眼一看,几人带头的可不正是上次去墨渊的许青山。 看见众人御剑而下,许青山赶紧上前,抱拳朝方无忌、云静恭声道:“方师叔,云师叔,家师已经派我在此等候多时了。”许青山师从古剑门掌门,紫云道长,他说的家师可不就是紫云道人。” 方无忌也不答话,龙华生赶紧上前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在路上耽搁了,让诸位久等了。” “不敢当不敢当,来了就好。”许青川看出方无忌脸色不好不敢抬头,一拱手说道:“诸位请上山。家师已经命人准备好地方诸位休息一天明早在“仙剑堂”议事。” 方无忌“恩”了一声和云静当先朝山上走去。 修真界讲的就是辈份之分,古剑门明知墨渊会有长辈带队而来,却只派一个弟子前来,明显是要给墨渊众人一个下马威,方无忌心中颇为不快。 第二十二章 名门 古剑山当真高有千丈,一众人的脚力竟然也走了半个多时辰。[.超多好看小说]一路上奇花异草易水寒倒是看了不少,更有从未见过的奇兽,易水寒暗暗感叹,觉得自己大开眼界。越到山尖,雾气越是浓厚,到了最后竟然是朵朵白云,墨渊众人哪见过这种景色,一时间啧啧称奇。 走着走着上山的路越来越宽,不时有身穿白衣的古剑门弟子跟众人打招呼。虽有朵朵云彩遮挡,可是山顶上的建筑已经隐约可见。众人抬眼,一块灰色巨石立在路旁,巨石之上写着大大的古剑两个字,两个字中间一柄古剑朝下而立,杀气腾腾,甚是肃穆。再往前走却是真个进入了古剑门,一个与剑台大小仿佛由汉白玉砌成的巨大广场出现在众人眼前,广场上人声鼎沸,一众人在广场上修真斗法,好不热闹。 “这边请。”许青川带着诸人朝剑台尽头走,剑台的尽头却是有一个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桥,易水寒本来以为就是一个装饰,没想到走进却真的听到流水叮咚,古剑山高千丈,易水寒是在想不出这水来自何处。过了桥许青川带着众人一路向右,右边各种屋子鳞次栉比。想必是古剑门用来休息的地方。 许青川带着众人走了好一会儿,前面却是一面高耸无比的白墙,下面开了一扇大门,大门由厚厚的木质材料制成,高达十丈,几乎要抬头仰望,也不知当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木料的。(.)进了木门便是一个长廊,长廊边是一个个红色木柱,每两个柱子旁边都是一个圆形拱门,每个宫门里都有一个庭院,易水寒顺着长廊向前望去,竟然看不但到尽头。 许青川带着诸人向前走了一会,将众人带进了一个拱门。拱门之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色。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间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怡然开放。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连在脚下,小院之内甚是温馨。 许青川转身对方无忌道:“方师叔,这几日便在此休息,今天先休息一晚,明早会有弟子带您和云师叔前去议事。” “恩。”方无忌点了点头应了声,分配好诸人住宿,自己先进了屋。 龙华生也不知拉着许青川到哪去了。易水寒和几位师兄住在一个屋子,进了屋子,向四周看去,房中摆设简单干净,两扇小窗,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水壶水杯。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张大炕,上边有六个床位,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正好师兄弟六个人。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大字:剑。房间装饰颇为朴素。 几个人累了一天,倒在床上便睡,一觉起来已是第二天上午。 易水寒被剑笑进来叫醒,六个人随着方无忌云静,在一名古剑门弟子的带领下出了小院,轻车熟路的出了长廊。[]一行人匆匆而行,在古剑门弟子的带领下,向里面走去。 隔着老远一座大殿边出现在众人眼中,大殿不像其他古剑门建筑走的是朴素路线,整个大殿通体鎏金,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走近一看,大殿建在一个灰黑大理石铸成的台阶之上,鲜艳之中透着华贵与凌冽,可不正就应了古剑这个名字。 大殿之门敞开,许多人在里边等候。 “方师弟,云师妹,好久不见啊。”大殿之中一人白发飘飘,一身紫衣立于大堂之上,看见墨渊众人,朗声说道。 “紫云真人别来无恙。”方无忌回应道。 云静向四周抱拳:“各位久等,我们路上耽搁一日,所以迟到了。” “云师姐客气了,我们也是昨日才到。”大殿左侧的椅子上一个女子起身说道,那女子一身红衣,不似云静的那般庄严,虽然看得出那女子不似年轻,可是却风韵犹存,庄严中竟然还带着妖娆。身后却是站着六名女弟子。想必是许愿池的师叔了。易水寒暗自想到。 方无忌带着众人在许愿池旁边坐定,对面坐着的却是一队锦服人,为首是一名银衣男子,手持一把扇子,本来不热的天却有时无时的扇几下扇子,那男子面带微笑,不时和方无忌说上几句。想必是九霄阁的人无疑了,身后的六名弟子当中确是有一位引起了易水寒的注意,那人身穿白色长袍,满头银发,抱着一把九节鞭,九节鞭通体也呈银色,甚是显眼,易水寒仔细一看,九节鞭上的纹路却是龙鳞纹,一看就知不是凡物。肩膀上却是蹲着一条狐狸,那狐狸安静的蹲在男子肩上,双目紧闭。最让易水寒惊讶的是那狐狸火红的身子上竟有三条尾巴。 “三尾灵狐。”易水寒暗自称奇,如此有灵性的珍兽竟被他收服,心下不禁对那男子有多出几分兴趣来。 众人刚刚坐定,又有一行人步行入大殿,为首两人都是一身黄色袈裟,一人手持佛珠,一人手持法杖,佛珠法杖上布满梵文,一种庄严之感从众人之中油然而生。身后六人倒是一身灰色僧衣。便是万佛寺的众人无疑了。 一行人首先宣了一句法号:“我弥陀佛。” “尘归、尘起两位高僧驾临,古剑山蓬荜生辉啊。”紫云真人朗声说道,几大门派纷纷朝一行人拱手。众位高僧在九霄阁旁边坐定。 紫云真人看各个门派都已经入座,也不拖延。当下说道:“今日有幸,四大门派能来我古剑山,想必大家已经知道魔道实力已经死灰复燃,如果我们还是一味的被动下去,早晚还会重蹈摩云顶的覆辙,所以我和诸位商量提前举行五派斗法。” 下面的方无忌脸色铁青,古剑门看来是想彻底挤下墨渊正道领袖的位置了。 紫云真人好像并没有看见方无忌的表情,继续说道:“这次五派斗法的规矩还是向往常一样,采取淘汰制,单数则一人轮空。不知各位有何意见。” 其他几位看了方无忌一眼,方无忌闷哼一声也不说话,众人都摇了摇头。 “那如此甚好,就按着规矩办。三日之后比试正式开始希望参加比赛的弟子都有好的表现。”紫云真人面带微笑,可是易水寒心里却是对这微笑万分的厌恶。 “你们几个给我争点气,遇到古剑门的弟子给我往死里打,哼。”回来的路上方无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气,跟身后众人说道。 “这古剑门欺人太甚,这次如果不夺得头名,怕是真得将这正道领袖的位置拱手相让了。”云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几个人在他们二人身后跟着不敢说话。 易水寒一回小院儿,几个师兄弟就问了起来。鲜于靖一脸兴奋:“老十三,听说许愿池都是女弟子啊,怎么样有没有比李梦欣还漂亮的呀?”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易水寒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进了屋子,闲来无事修炼了起来。 古剑山的晚上格外寂静,可能是因为古剑山格外高的缘故,天上的星星月亮仿佛都变得大了不少。众人修炼的修炼,睡觉的睡觉,一夜无话。 三日晃晃而过,第三日一早,一行人便在古剑门弟子的引导下来到汉白玉广场,广场上早已人声鼎沸,各门各派的弟子服装各异,十五个小擂台立在广场之上显眼无比。小擂台之中围着一个巨大擂台,擂台之上个门派的师叔和参加比赛的弟子都在那里,台下各门弟子呼啸着自己支持者得名字。 第二十三章 五派斗法 五派斗法从比赛之初便立下规矩,那一派在比赛中夺得头名那么下一年比试便在哪派举行,墨渊实力强大,多年以来五派斗法都在墨渊举行,可是上届古剑门却是出了一位名叫青玄的奇才打败楚淮衣,一举夺得五派斗法的头名,墨渊也一直视之为耻辱。[] 广场上都是白衣弟子,古剑门几百年才有一次举行大赛的机会,古剑山上,一片人山人海。 方无忌和云静带着墨渊六人上台,和其他门派打了招呼,易水寒六人依次抽取了自己第一轮比赛的竹牌。 易水寒打开竹牌,上面写着大大的“贰”。李梦欣却是玖号擂台。铜锣声响,各位弟子各自奔向自己的擂台。易水寒朝李梦欣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加油,转身飞向二号擂台,心里却忍不住替李梦欣担心。 谷宇他们看见易水寒,也跟了过去,易水寒的对手却是一位菩提寺的弟子,还是一件灰布僧衣,那僧袍之上却是闪着银色光泽,想必也不是凡物,那人手持一串佛珠,佛珠之上散发着乌黑光泽,提起右手首先宣了一句佛号。 先到擂台的易水寒,起先说道:“墨渊易水寒请教。” 那菩提寺弟子倒也爽快,不像易水寒印象当中的僧人那般古板,连说不敢当不敢当。易水寒这才得知这名弟子名叫了心,却也不比自己年长几岁,易水寒当下便觉得亲近不少。 江洪鲜于靖,高声给易水寒加油,菩提寺的弟子,到不似他二人这般张扬,但是也都一个个全神贯注的盯着擂台。 第三声铜锣声起,各各擂台都是光芒四起。易水寒却不先动,了心也不含糊,佛珠忽然盘旋而出,墨黑的珠子上黄光暴涨,珠子上的梵文仿佛要破体而出,了心身后也佛影重重,一时间气势非凡,台下一阵叫好声,易水寒知道菩提寺的心法甚是厉害,心中也不敢大意,左右手迅速捻诀,断剑夹杂着红光飞起,红光之中隐隐还有五彩之色盘旋。断剑横于胸前,易水寒首先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了心伸出左手在虚空接连画圆,右手却已结成佛门大寂灭印,指尖微微散出金光,只见那浮在半空的墨黑佛珠片刻间已在身前画出一面金色法轮,金色法轮在了心的控制下急速旋转,朝着易水寒呼啸而来,一时间映得一身黑衣的易水寒,全身金黄。 第一次和佛门弟子斗法,易水寒也不着急使出全力,易水寒迅速运起墨者百战诀,身前红光浮现,越来越厚,易水寒大喝一声,断剑插入光层,竟然推着红光向前移动,金色法轮与断剑控制的红光在半空中相持,一时间擂台之上巨响不断,石质的擂台石屑横飞,金色法轮急速旋转极力向前移动,可是断剑却寸步不让。 “易施主好手段。”了心大喝一声,浮于身前的佛珠砰然断裂,十几颗晶莹剔透的佛珠竟不下坠,反而滴溜溜转个不停,一个个发出金光,浮在了心身前。 “易施主若是能接下了心的狮心印,了心便认输。”了心眼中精光暴起,看向易水寒说。 “那水寒就试上一试,了心师傅但来无妨。”易水寒哈哈一笑心中豪气顿生。 了心不再说话,低头双手不断变换手印,一时间看的易水寒眼花缭乱,了心忽然抬头两目圆睁,全身上下隐有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奄、嘛、呢、叭、弥、哞!”随着了心“哞”字声落,刹那间所有佛珠一起大放光芒。竟结成狮子状缓缓压向金色法轮。 易水寒知道无法阻拦,当下散去红光,断剑急速飞回。双手迅速捻起真诀,断剑上忽然雷光遍布,斜指天际。片刻之间,天际乌云顿时翻涌不止,雷声隆隆,黑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做。 了心此时心思全在狮心印上,法轮以悄然而碎。天空之上的狂雷也终于倾泻而下。 “轰……轰……”激烈的碰撞声掩盖了其他周围擂台的声音,中间擂台之上,尘归对着方无忌说:“墨渊今年怕是又要夺去的头名了,我这了心师侄,已是我菩提寺此辈当中最杰出的弟子,没想到墨渊之中还有天赋如此之高的弟子。”语气之间叹气连连。 方无忌心下得意之极,嘴里却谦虚连连:“哪里哪里,我看你那了心师侄“大般若心法”已经修炼至第五层了,修为已经迈入灵寂的门槛了。也是难得一遇的修真奇才呀。” 黑云之中,一道道狂雷朝着狮心印狰狞而去,每碰撞一次,狮心印便剧烈抖动一番,光芒也暗淡一些,了心脸色在金光的照耀下略显苍白,显然施展狮心印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但是狮心印还是不住的向易水寒扑来,易水寒也不慌张,眉头紧皱,但是每一次的落雷都会比上一次强上几分。狮心印一路颠簸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落泪的汹涌冲击,在易水寒身前砰然碎裂。了心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易水寒看的真确,急退三步,光芒四射的断剑,逐渐褪去了雷电之色,只剩下淡淡的五彩之色,淡淡环绕。压下还在澎湃的精气心中惊骇不已,他之所以会胜了了心,还是断剑的功劳,断剑吸收五彩仙灵之后,仿佛具有了澎湃仙力,若换做以前可能不会赢得这么简单。 “了心师傅承让了。”易水寒上前一步谦道。 “易施主却是比小僧实力强,小僧输的心服口服。”了心虽然输的可惜,但是却丝毫看不出半点恼怒。 了心不愧是万佛寺最杰出的弟子,心胸坦荡至极。 了心右手急挥几下,身后佛影消散,散落的墨黑佛珠,转成一个圆圈,光芒逐渐暗淡,飞回了心袖中。了心右手朝上,向易水寒鞠了一躬:“忘易施主能一直走下去。”说完不等易水寒答话,自己飞身下台。 江洪几个在台下尖叫连连,一个个迫不及待的飞上看台,和易水寒抱在一起。 “你小子,呵呵……”龙华生拍了拍易水寒脑袋。 易水寒看了看中间擂台之上的方无忌,方无忌喜上眉梢,两只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在一起。 李梦欣却是已经比完,对手是一位许愿池的女弟子,赢得却没费多大力气,易水寒看见林梦欣没有受伤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轰”忽然间一阵巨响,只见一个擂台的一角已经被一道冰光蹦然切碎,冰光切下擂台一角还未停下,携着雷霆之势切入有汉白玉铸成的广场之上才止住。其他比赛都已经完毕,只有这一个擂台还在继续,众人目光齐齐汇聚在这个擂台上,冰光渐渐散去,只见剑笑手举冰色仙剑,横于胸前,仙剑上不断攒动着银光,剑笑扎起的头发已经被巨大的气浪拍散,黑色的头发迎风飞舞,剑笑面目狰狞,仿佛杀神在世一般。一个古剑门弟子倒在擂台之下,已经晕厥过去,白色长袍之上,已经染上点点鲜红。 “哼,古剑门果然是正道领袖啊。”剑笑手擎宝剑,冷哼一声。再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古剑门弟子。 中间擂台之上的紫云真人嘴角微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将左手使劲的甩了一下。 第一轮比试已经结束,墨渊倒是被淘汰两位,成绩还是不错的,方无忌这一天都咧着嘴,显然心情大好。 给读者的话: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多多收藏,多多i推荐哈…………小九拜谢……五体投地 第二十四章 情动 第二天却是和第一天一样人山人海,只是大擂台周围的小擂台撤去了八个,空地倒是更大了。 这轮剩下十五人,有一人轮空,易水寒心里暗想,不知谁会这么幸运。抽取自己比赛的竹牌。翻过来,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呀。”易水寒惊讶的失声叫了出来。 “呆子,你怎地运气都是这么好。”李梦欣一脸羡慕,易水寒向周围看了看,没人看过来,一把抢下李梦欣手里的竹牌,翻开一看是个“伍”字,赶紧将自己的扔了过去,咧开嘴朝李梦欣笑了笑。身子已经转身朝五号擂台飞去。李梦欣追不上,之得在擂台上跺脚。 “梦欣怎么了?”云静不知何时和方无忌出现在擂台之上,张口问道。 “哦……我的竹牌是空的。”李梦欣赶紧解释道。 “哦?你的运气倒是不错。”方无忌虽然口中说道,但是眼睛倒是瞟向擂台之上的已经祭起断剑的易水寒,“这小子真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言下之意倒是再明显不过,李梦欣脸上顿时浮上两朵红云,心里倒是喜滋滋的。 就这么一会儿,易水寒已经赢下了比赛,对手是许愿池的女弟子,易水寒道是也没有下重手。转身飞向中心擂台,故意落在李梦欣身边。 “怎么样快吧?”易水寒拍了拍还在低头的李梦欣。 “呆子……”李梦欣佯装生气,不理他,快步向云静走去。 “呵呵。”易水寒笑了笑也不去追她,跟方无忌说了声,转身飞下擂台。 挤着出了广场,自己一个人朝着古剑山下走,身后一片熙熙攘攘,忽然间厌恶了这吵闹的,易水寒用手用力堵住耳朵,快步的朝山下走去。那些花花草草仿佛有种魔力,易水寒浮躁的心就在这花花草草中静了下来。 “吱吱……”草丛中一只兔子露出了头,伸出毛茸茸的脚蹭了蹭脑袋,忽然间抬起头望向易水寒,眼睛里紫光一闪而过。 易水寒用力甩了甩脑袋,再想看它时,兔子抖了抖用小脑袋,已经转身钻进草从中。 “呵呵。”易水寒摇了摇头,这古剑山上古怪东西果然不少。 就在这摇头之际,那跑开的兔子不知怎地,有折返而回,易水寒转过头看去,却发现一个红色女子不知何时站在自己旁边。 那兔子跑到女子旁边,突然后脚发力,竟一个高儿窜到那女子怀中。 那女子伸手蹭了蹭兔子的脑袋,目光却瞟向身边的易水寒。 易水寒这才发现,这女子可不正是许愿池的那位姓宁的师叔。 “宁师叔。”易水寒退了一步,恭敬地说道。 “哎呦,墨渊的弟子都似你这般懂礼貌么?”那宁师叔,笑着说道,不似李梦欣的清新可人,这宁师叔竟有一种成熟的韵味深深吸引着易水寒。 “也不是很懂礼貌嘛。”那宁师叔掩嘴笑着说道,一时间花枝乱颤。 “水寒失礼了。”易水寒回过神,一脸的尴尬。 那宁师叔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不去比赛在这这里做什么?”她俯下身子将手里的兔子放在地上,那兔子顺着刚刚来时的路跑了回去,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超多好看小说] “里面太吵了。”易水寒如是的说。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我出来不能呆太久,再见吧。”话还没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这便是许愿池的无上心法“影若凌波”么?易水寒长舒一口气,许愿池之所以只收女弟子,可能就是因为女子身体轻盈的缘故吧。 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古剑山上渐渐地起了风,易水寒当下收拾心情向山上走去。 前两轮比试结束,墨渊被淘汰一人,第二轮嚣张不已的剑笑被九霄阁的那位银发男子淘汰。按规定有一日调整的时间,易水寒抓紧了这一日的时间恢复精气。 这一日广场上的擂台有少了三个,在旁边的空地上,一个看台被高高筑起,广场上的人好像比以往还要多了很多。方无忌带着一行人穿过广场,来到看台之上。看台上的除了各门师叔外只剩下八人。紫云真人中间而坐,方无忌云静,坐在紫云真人左边,芸京的左边却是那许愿池的宁师叔。 那红衣女子用眼角瞥了易水寒一眼,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壹”,易水寒翻过竹牌,和方无忌、云静打了一声招呼。转身飞向擂台。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再上台。 “水寒。你赢啦。”龙华生擂台下挥舞着双手,朝易水寒叫道。 “什么?” 易水寒皱着眉头不解的向龙华生问道。 “九霄阁的一人因为上一轮比赛伤的太重,所以不能来比赛了,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龙华生哈哈大笑道。 易水寒跳下擂台,这一场倒是赢得太轻松了。 旁边擂台上李梦欣和九霄阁的那银发男子激战正酣,易水寒和众师兄弟挤到擂台边上,那银发男子手中的九节鞭银光赫赫,李梦欣手中的宝剑也是紫光耀眼。二人实力都颇为不俗,擂台之上银光紫光交替,台下叫好声不断。 擂台一边易水寒却是眉头紧皱,李梦欣虽然招式凌厉,但是胸脯上下起伏不定,精气明显已经接济不上,反观那银发男子,虽然总是承守势,但是却气息沉稳。李梦欣落败只是早晚的事了。 擂台之上一直呈守势的那名九霄阁男子,九节鞭忽然间拨开李梦欣的紫剑,李梦欣在空中一个踉跄,身影不负以前的潇洒。 只见那银光赫赫的九节鞭在空中婉转腾挪,顷刻间一条由银光组成的大鹏挥舞着双翼朝着踉跄的李梦欣而去。 易水寒看的真确,知道以李梦欣现在的状态肯定无法接住这招,心下着急,在台下喊道:“这位九霄阁的师兄,我们认输,你收手吧。” 那银发男子,嘴角翘起,冷笑连连,手中法决却不停下。 李梦欣勉强提起紫剑,可是已来不及捻起法决,那银色大鹏目光森然,双翅招展,在空中翻了个身,尖啸一声,转眼间扑到李梦欣身前。 那银发男子,化翅的手臂徒然合拢,大鹏利爪轻扬,就要从李梦欣身上而过。 就在众人以为李梦欣会血溅当场时,一道红光骤起,将大鹏扬起的爪子切碎,大鹏失去爪子的支撑在空中悲嚎几声,徒然消散。 李梦欣眼前一道黑色身影落下,将她拽到自己身后,那飞舞的红光却不停下,直直朝着那银发男子奔去。 那男子也够机敏,强撑起九节鞭挡住那黑色身影的去路。 那黑色身影却不减速。冷哼一声,手起剑落,刚才还攻势淋漓的九节鞭竟不堪一击的倒飞出去,那银发男子闷哼一声,只觉得脖间一阵冰凉。 那黑色身影不是易水寒还能是谁。 “你好快的手啊。”易水寒眼睛里冒着怒火,将断剑死死的抵在那银发男子的脖子上。 擂台之下鸭雀无声,众人惊讶的望着冲上擂台的易水寒 “水寒,算了。”李梦欣不知何时赶到易水寒的身后,用手扯了扯易水寒。 易水寒回头看了李梦欣一眼,眼睛里怒火渐消,但是手中的断剑却没放下。 “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易水寒回身抱起李梦欣,不理台下众人,直接朝看台而去。” 两人不说话,李梦欣搂住易水寒。衣襟飞扬,扬起头,易水寒的脸棱角分明,李梦欣将脸紧紧的贴在她的胸膛,里面传来强壮的心跳声,她微笑,仿佛这就是永远。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读者朋友,本书已经与书城签约,大家可以放心收藏,安心读书了。平日一天两更不会改变,不定时爆发。两更一更在18点,一更在21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如果更新时间有改动,以改动时间为准……再次拜谢大家。请大家多多推荐,多多收藏 第二十五章 我赢了 晚上的汉白玉闪着冷冷的白光,李梦欣将头靠在易水寒的肩膀上。明晃晃的月亮仿佛就挂在两个人的头上,李梦欣一身紫衣仿佛月光中的仙子,刹是好看。 “水寒。”李梦欣嘤嘤的叫了一声。 “恩?”易水寒转过了头。 “你明天会不会赢啊,我不想看见师傅失望,可是我却这么不争气。” 月光之下,一颗晶莹的泪滴在李梦欣脸上一划而过。易水寒的心仿佛被割的千疮百孔一样。 “你放心,我会赢得。”易水寒捧着李梦欣的脸,肯定的说。 渐渐地古剑山上起风了。两个人再也不说话,就这样依偎了一个晚上。 “水寒,万事莫要勉强。墨渊名声虽重,但是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要。”方无忌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随然脸上挂着笑,但是担心却是掩藏不住的。 “师傅放心,水寒尽力为之,不会给墨渊和您丢脸。” “恩,去吧。”方无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荆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优秀的弟子了。如果这次易水寒能夺得“五派斗法”的头名,荆门在墨渊的地位便再也不会被踩在楚门之下了。 看台上四人分立。 易水寒,古剑门秦舒亭,九霄阁邱白,万佛寺了燃。 易水寒的竹牌之赫然写着秦舒亭的名字。 易水寒捏了捏手中的竹牌,飞身而下。 忽然间擂台周围欢呼声四起,只见一位古剑门弟子,手拿一把墨绿色宝剑,从看台上向擂台而来。 “秦师兄,打败他。”古剑门的弟子在擂台下高声叫道,看来对剑笑上次的侮辱怀恨在心。 易水寒也不受干扰,当先抱拳向那人道:“墨渊易水寒,向秦师兄请教。” “客气,请教可不敢当,我们倒是应该切磋一下,师傅说你是墨渊这辈当中天赋最高的弟子,舒亭早就想见识一下,今天有机会荣幸之极。”这叫秦舒亭倒是爽朗无比。只见他将长袍向身后轻轻一掠,右手上前,谦虚的说。 这秦舒亭也是天赋禀异,是紫云真人的关门弟子,紫云更是毫不保留将自己的心得全部传于他,他也没有辜负紫云的一片苦心,短短数年修为已有大成,易水寒不敢小觑。 一阵铜锣声响,易水寒向后急退一步,断剑横于胸前,红光慢慢升起。 “你这剑当真奇异,就让我这把凌风剑试它一试。”秦舒亭话声未散,墨绿色宝剑上的奇异纹路忽然间放出蓝光,在剑身上窜动,秦舒亭嘴中念念有词,那宝剑在他身前转了一个圈向易水寒冲来。 易水寒不敢大意,擎起断剑急速向前, “轰”两束光芒碰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易水寒脸色微白,急急的向后退了三步。秦舒亭也不好受,凌风剑上的符文骤然暗淡,身子一个踉跄,秦舒亭脸上的嬉笑之色一瞬间消失。 凌风剑加速飞回,秦舒亭面露狠色,右手向天直指。左手在身体左侧凌空一抓,嘴中喊道:“九天之风,为剑所趋。”古剑山上忽然狂风四起。大有永不休止之势。 看台上紫云真人脸色大变。这正是他古剑门的秘法“九天风剑诀”,以秦舒亭的修为是断然不能释放的,一定是他遇到了什么强劲的对手,除非以精血为引。 秦舒亭面前的宝剑一阵颤抖,秦舒亭心中无奈,以自己的修为还是无法施展九天风剑啊。可是前势已成,当下再也无所顾忌,左手化着为拳,却不是施展什么法决,而是直直拍向自己的胸口。 易水寒眉头紧皱,只见秦舒亭一口精血喷出,还未落下,身前的凌天剑马上将鲜血吸干,剑上的符文刹那间冲天而起。狂风中一条风龙逐渐形成,脑袋,身躯,爪子,尾巴。狂风竟将巨龙勾画的惟妙惟肖。 台下古剑门弟子由欢呼变成了尖叫,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任谁也不能随意施展这“九天风剑诀”,台上的秦舒亭竟让可以施展的如此得心应手。 易水寒知道风龙肯定威力巨大,面色谨慎。狂风已经吹散了他的头发,易水寒黑袍鼓动,断剑之上红光夹杂着五彩之光突然盖过蓝光冲破天际。 易水寒左手成剑装直指风龙,断剑之内,咆哮之声四起,“嘿”易水寒脚下浮起乌黑光圈,缓缓托起易水寒,天空之上顿时乌云密布。风龙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危机,身体在半空之中翻腾一次,便扑向易水寒,一时间擂台之上石削横飞,风不清是剑光还是风刃。 易水寒眼睛盯着风龙,看见风龙向自己扑来,右手急忙缩成莲花状,那断剑忽然之间迎风招长,剑尖冒出五色火焰。易水寒向虚空之中连踢两脚,身体骤然加速,奔向断剑。 眼见风龙电光火石之间已然逼近,易水寒双手持剑,猛然劈向风龙脖颈之上。 看台上的方无忌双拳紧握,易水寒施展的“墨者百战诀”虽然已有大成,可是在拿捏上却稍欠火候,心中不由得紧张万分。 风龙身体巨大,易水寒连同断剑异同消失在风龙体内,台下众人都屏住呼吸,胜负似乎马上将要揭晓了。 秦舒亭,牙根紧咬,捻诀的手已经颤抖不止,风龙在空中肆意翻腾,终于还是失去控制。狂风骤停,风龙片刻之间便以烟消云散,易水寒在空中骤然跌落,浑身鲜血,黑色的衣服也已经被染得鲜红,只是断剑却还紧握手中。 方无忌手中的茶杯蹦然化成粉末,“老十三”。方无忌心痛欲碎,悲声喊道。 “田师弟,莫要心急。”云静拉住就飞飞身下看台的方无忌。 云静只觉的拉住方无忌得得手上一阵澎湃精气传来,只见方无忌双目圆瞪,仿佛要滴出血来。 “方师弟,你莫要忘记自己墨渊门主的身份。”云静声音虽小,可是传进方无忌耳中确如惊雷一般。方无忌呆呆的愣在原地。 “水寒手中断剑红光还未褪去。证明他神智还是清醒的,你如果冒失出手。不禁害了墨渊千年声誉,更可能葬送了他这苦苦坚持的胜利。” 方无忌转身向擂台看去,擂台之上跌落而下的易水寒,单手支地,可手中的断剑却并未暗淡。 “水寒。”李梦欣失声叫了出来,双手掩住着嘴再也忍不住,两颗晶莹的泪滴落了下来,就要冲上擂台。 擂台上的易水寒突然转过了,满是鲜血的脸,微微的摇了摇。 李梦欣看的真确,脚步不由的缓了下来。 “啊…………………………”单手支地的易水寒忽然狂吼而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左脚突然发力。整个身体如箭一般奔向秦舒亭。断剑只留下了一个五色的尾巴。 秦舒亭只剩一口力气缓缓支撑着身体不倒,那还招架的住易水寒这雷霆一击,只觉身前一阵腥风吹过,身体不由的想后倒去。易水寒在秦舒亭身前止住身形,大口的喘着粗气。 胜负在一瞬间变换位置。台下本来在鼓掌的古剑门弟子,愣在当场。 “嗨……”看台上的紫云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年的头名和古剑门已是无缘了。看向易水寒的眼光里充满了憎恨。 易水寒跳下擂台,但是双腿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跌倒在地,易水寒用力甩了甩脸上的血,左手撑起身体,一路跌跌撞撞,在身后的汉白玉石上留下一道血痕。仿佛每一步都要用尽他身上的所有力气,朝着李梦欣,干涩的说:“梦欣,我赢了,我赢了。” “水寒……”,眼中的伊人冲来,易水寒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地到倒了下去,紫色身影越来越近,逐渐模糊,原来汉白玉这么凉,凉的的彻骨。 第二十六章 绝路 再睁眼,鲜于靖的脑袋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紧接着是江洪。方无忌不停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李梦欣端着一盆水从外边走了进来。 “老十三。”江洪第一个看见睁开眼睛的易水寒,惊喜的叫道。 一群人呼啦一声全部围了过来,还未来得急出声。 “咳咳……”谷宇咳了一声,一群人又呼啦一声,又散了去,露出方无忌来,方无忌瞪了谷宇一眼,走了上来。 “怎么样?”随然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却透着关心。 “水寒,你昏迷这三天三夜里,师傅和李师妹可是寸步不离呀。”龙华生语气疏调,却透着羡慕。。 “哪有,我就是闲的,倒是李丫头天天给你洗脸擦身子。”方无忌老脸一红看了看身后的李梦欣。 易水寒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哪还是比赛时的那套……。 鲜于靖看的真确在旁边哈哈大小。 李梦欣羞红了脸,羞答答的说:“衣服是江师兄给你换的。” “我可没换,水寒你闻闻你的身上还有香味呢。”江洪也不正经的疏调道。 “比赛是不是已经过了?”易水寒忽然间想起,最后一轮比赛和倒数第二轮间隔三天,那不是正好是今天上午么?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这不是刚好错过了么。 “你放心吧。师傅和云师叔还有许愿池的那位宁师叔已经极力要求推迟两天。其他三大门派也同意了,我们就等着你醒呢。”龙华生解释道。 “许愿池的宁师叔?就是那位红衣女子吧。她竟然会帮我。”易水寒心中不解。不过总是好事,易水寒索性也不去想了。 “你既然醒了,我们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争取赢下后天的比赛,墨渊该赢这一次的。”云静长舒一口气,带着身后的凌雪梅转身离去。方无忌给几个使了个眼色,荆门一众人也都退了出去。 李梦欣端着水盆就站在门口,“你这呆子,吓死人了。” 李梦欣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块棉布,轻轻的拨起易水寒的头发,细心的擦了起来。 易水寒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梦欣,李梦欣的手不停,可是长长的睫毛下边有着晶莹的东西涌动。 易水寒低声的说:“放心,我会赢的。” 终于,小擂台已经被撤的精光。只有中间的石质大擂台在广场上隐隐的泛着灰光。墨渊的人来的够早,一群人簇拥着易水寒,来到偌大的擂台之下。 九霄阁的人也稍后便到,紫云真人招呼众人上了看台。 “方师兄,你的徒弟不错嘛,年纪轻轻悠然百止心法便已有大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那九霄阁的凌云师叔,望了望擂台上的易水寒,衷心的说。 “哪里哪里,这小子天赋虽高,可是修炼却不努力,不像你九霄阁的邱白,那才是真正前途无量。” “哈哈哈……”二人相视大笑,心中却都不由的为自己的弟子担心。 紫云真人脸上挂不住了,古剑门最杰出的弟子秦舒亭被易水寒打败,心中多少对易水寒还是颇有言辞的。 擂台之上邱白脸色阴沉,易水寒前几日在擂台上的羞辱他是万万不能忘的。 看见易水寒上台,手里的九节鞭不由得紧了紧。 擂台下人山人海。各门各派的年轻翘楚,无不紧盯着这擂台。易水寒知道墨渊的声誉便在此一战了。 断剑发出隐隐红光,缓缓升起。易水寒的脸色,异样的沉着。 邱白的修为颇高,上次能一招将其逼退,全是因为李梦欣消耗了他大部分精气。易水寒不敢大意。 邱白手中的九节鞭龙纹霍霍,闪出金光,明显精气已经涌入。 易水寒当先动了,眼中精光一闪,断剑在空中不断飞舞,剑身之上雷芒窜动,片刻间一道道惊雷从剑身射出,试探着朝邱白而去。 邱白双手前挥,九节鞭银光微泛雷光撞向九节鞭,没有众人以为的巨响,,那一道道看是粗壮的雷光竟被九节鞭吸收殆尽,易水寒心中惊讶。 邱白前挥的双手,忽然改变方向,左手凌空一抓,右手在身侧连挥三下,只见那九节鞭上的龙纹闪着金光尽然破体而出,化成一张巨网,霎时间天地悸动,古剑山上瞬间乌云密布。 邱白,变幻手诀,迅速结印,那巨网在邱白的控制下,向易水寒而来,擂台之上一片金光。 易水寒也不躲闪,大喝一声,在虚空之上连挥双手,窜动的断剑上 附一接触,那巨网便燃烧起来,邱白脸色大变,双手紧握,举于头顶,大喝一声:“合。” 只见九节银鞭之上龙纹丝丝缕缕又灌注到巨网之上,顷刻间巨网又被整合在一起。缓缓压向易水寒。 易水寒不动,眼神如炬,断剑上火苗大盛。 “兹兹……”终于断剑和金网的碰撞发出了响声。 火焰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邱白额头汗珠渐起,终于忍不住,双手回收,金网也顷刻间消散。 断剑在空中转了个圈飞回,死死的盯着邱白,易水寒小口喘着粗气。 第二回合,两人打成平手。 九节银鞭横于胸前,邱白浑身隐隐散出墨绿色光芒,身体渐渐上浮,左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九节鞭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 邱白右手也不停,墨绿光芒汇聚,转眼间化成一个巨大光团。 邱白结印的左手遥指天际,银发飞舞,光团呼啸而上,一分为二的九节鞭却以旋转开来,天地之间顿时色变仿佛末日一般。 九节鞭越旋越快,狂风呼啸而起。那冲天而起的光团却已融入天空乌云之中。 少倾,天空之上竟然下起墨绿色冰剑,并未落地,墨绿冰剑在狂风的吹动下朝易水寒倾盆而去。 方无忌脸色微变,邱白的御风与控冰之术都有大成,这法决又是威力无穷,再看易水寒,面色微红,非攻心法运到极致,墨者百战诀同时施展,双手微挑,两团火焰骤然从手中窜出,易水寒握住断剑,断剑在易水寒双手接触上的时候也瞬间遍布火焰。 “咄。”易水寒轻喝一声,擂台之上瞬间燃起大火。 擂台之下已经鸭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盯着擂台上方,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忽然断剑之上一阵燥热传来,易水寒微红的脸瞬间煞白,体内大周天精气再次不受控制急速向右手涌去,断剑之内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天空之上风云色变,断剑之上红光乌光并起,颤抖不止。 易水寒体内精气尽失,想要尽力握住短剑,却发现双手早已没有一丝的力气,断剑猝然落下,火焰也瞬间消失。易水寒闷哼一声,跌落台上。 “水寒。”李梦欣看见易水寒的异常,眉头紧皱,失声喊道。 擂台之下一片哗然。 邱白看见易水寒异常不仅没有停手,反而面色阴沉,眼中凶光毕露。 方无忌,脸色大变,心中焦急不已,身体长椅上一跃而起:“老十三。” 易水寒单手支地,大口喘着粗气,衣领已经湿尽。 邱白的冰剑瞬间来到,夹杂着瑟瑟风声,退无可退。 易水寒长叹一声,多年的隐患终于在此刻爆发,没有悔恨,没有愤怒,轻轻侧头看了一眼正要起身赶来的方无忌,易水寒眼角两滴泪光滴落,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擂台上忽然一阵黑光,在石质的擂台上格外扎眼,倒地的易水寒已经重新站起,一身黑袍随风鼓动,眼中竟然泛起红光,断剑黑芒压过红芒,发出冲天黑光。 第二十七章 举世皆敌 双手前伸,一个黑色光障瞬间而成,易水寒仰天尖啸,刺透云霄,右手举起断剑,黑色光障呼啸而上,墨绿色冰剑撞击黑色光幕哄哄作响,黑色光障纹丝不动,周围仿佛有厉鬼嚎叫一般摄人心魄。片刻间邱白脸色已经煞白,连吐数口鲜血,喘息不止。 紫云真人眉头紧皱,眼角撇了撇方无忌:“方师弟,我记得你墨渊可没有这等阴狠的招式。” 方无忌也是目光不离易水寒,这功法他在熟悉不过,黑光泛起,眼睛泛红,这不正是鬼神殿的鬼练诀,怎么会这样。 片刻之间擂台上的攻守两方早已调换位置。易水寒黑发纷飞,双手成爪,断剑深红色光芒隐隐闪现。 易水寒目光发狠,他施展鬼练诀,这些正道巨擘不可能看不出,这样一来不仅自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就连方无忌,墨渊也会受到莫大牵连,可是断剑将自己体内大周天精气吸食一空,邱白已经将自己逼上绝路,为了家仇,为了宁先生,自己是万万不能坐以待毙的。心中一想索性不管不顾,全力催动小周天精气。 “啊………………。”第一次催动,易水寒只觉百汇穴肿胀疼痛,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乌云密布的天空也终于雷声滚滚。 “邱白,既然你逼我,那我就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易水寒不施展法决,接住翻滚不止的断剑,朝邱白扑了过去。 一分为二的银色九节鞭,被邱白慌乱中召回,合二为一。(.好看的小说) “轰……”只是片刻,九节鞭划过一道弧线倒飞而出。邱白哑然失色,自己的全力遮挡竟然不是易水寒的一合之敌。慌乱之下抬头,发现易水寒的眼睛里竟然闪着奇异的红色。 “你不是想置我与死地么?这是你逼我的。”口气冰冷,断剑在手中旋了个圈,直直朝着邱白的的脑袋而去。 擂台下早已沸腾,断剑太快,邱白就要血溅当场。 “易小施主,该收手了。”一声叹息声起,易水寒高擎断剑的手竟然无法向前一步。 只见一串翠绿色佛珠,死死的套在断剑之上。 易水寒抬头,只那看台之上的尘归大师已经站起,左手伸前,翠绿色佛珠悄然而回。 邱白早已挣脱易水寒的手,跌下擂台,一众九霄阁的弟子一拥而上。 “易施主的心法不是出自墨渊?”尘归的话中虽然充满慈祥,可是语气之中的含义人尽皆知。 “不是。”易水寒低头说了声,全场哗然,荆门众人竭尽惊讶连连,江洪却眉头深锁,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又是从何处学的?” “我……”易水寒身影踉跄,简单的话在易水寒嘴边却不知如何说出。 易水寒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方无忌,方无忌低着头,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拇指却在身前不停的打着圆。易水寒知道方无忌一定在做着什么很难下的决定。[] “说。”方无忌愤然站起,声惊四座。鼻孔里不住的喘着粗气,眼神中的担忧之色却是越来越重。 此时的方无忌心中又惊又怒,自己最宠爱的弟子竟然身怀魔道法决,自己竟然不知事情的严重,这正道之中哪能容下这修的魔道法决之人,只怕易水寒要是解释不清,这紫云真人也敢冒着墨渊震怒的风险,杀了易水寒,只怕自己有心要保住他,也无计可施。 “我再问你,你修的是否便是魔道鬼神殿的鬼练诀?”尘归紧盯易水寒,易水寒一阵心惊。 事到如今怕是隐瞒不住了。易水寒长吁一口气,断然的点了点头。 人山人海在看到易水寒点头后,瞬间炸开了锅,墨渊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竟然身怀魔道心法。 紫云真人猛然从椅子上站起。 方无忌抢先一步。“孽徒,跟我回渊听由巨子发落。”说罢就要起身而去。 “方师弟稍等。”紫云真人目光阴冷。止住了即将离去的方无忌。 “易水寒,我问你,你是从哪学的这鬼练诀。”紫云真人张口便问。 易水寒紧低着脑袋,思绪纷飞,宁言的身影从脑袋里一点点略过,给他疗伤,教他法决。如果自己将宁言教自己魔道功法的事告诉众人,方无忌必当心痛欲裂。宁言对自己恩重如山,不能让他再背上勾结魔道之名。 打定注意的易水寒,当即低头不语,任人怎么问也只字不说。 方无忌心急如焚,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 “不知是哪个邪道妖人教授于他,让他到正道之中潜伏下来,祸害众人。”刚刚被易水寒打倒的邱白被众人抬上看台,手中的九节银鞭指着易水寒恶狠狠的说。 “他不是邪道妖人。”易水寒眼中精光暴涨,仿佛燃起了熊熊火苗盯着邱白,邱白心中一寒,嘴上却不饶人,“怎地不是,会这魔道功法的难道是好人不成。不知已屠害了多少好人。” 易水寒浑身颤抖,眼角肌肉抽搐,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宁言灼人又慈祥的眼神浮现在脑中,易水寒竟然呜呜的哭出声来。 看台上众位各大门派的师叔竭尽眉头紧皱,唯独许愿池那位姓宁的师叔面露疑惑,方无忌长叹一声,事情已经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他不是邪道妖人。”易水寒一字一句的说。易水寒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话音未落,身上已经黑光尽起。 易水寒尖啸一声,雷光电掣办扑向在擂台边上的邱白。 邱白双目圆瞪,以无力闪躲。易水寒手起剑落,断剑之上仿佛燃起无尽黑色火苗,邱白还未来得及出声,扬鞭的右手已经被切下,没有一滴鲜血流出,被切下的手已经瞬间燃成灰烬。 凌云看的肝胆欲裂,一个玲珑宝塔瞬间升起,朝易水寒而去,易水寒断剑回身。 “咚……”凌云的修为哪是易水寒能比的,易水寒闷哼一声滚下擂台。 方无忌心中焦急,易水寒电光火石之间已铸成大错,一时间肝胆欲裂。眼见易水寒滚下擂台,凌云又欺身而上,心急之下祭起宝剑就要朝凌云而去。 “方师弟。”云静拉住就要出手的方无忌,目光凛然。擂台下众人目光无不注视在这里,自己的一切无不代表着墨渊,手中光华散尽,方无忌心中如烈火般燃烧。 凌云的宝塔迎风而长,黄光越来越强,易水寒强压下澎湃的鬼练诀精气,提剑而起。 疯狂灌输鬼练诀精气,断剑黑光隐隐盖过红光,易水寒咬牙而上。 “咚……”一阵巨响,易水寒一声闷哼,倒飞出去。跌落在擂台边上。 宝塔再次压来,“咚……”又是一阵巨响,易水寒又是一声闷哼,再次滚向远处,却又倔强的站了起来。 “哼。”凌云怒喝一声,宝塔又长高几仗,再次压来,“咚……”又是一阵巨响,易水寒双膝跪地,被宝塔生生向后推了几十米。 易水寒刚刚落下,龙华生、鲜于靖就要上前,谷宇伸手拦住二人微微的摇了摇头。身边的墨渊弟子轰然散开,刚刚还视他为墨渊骄傲的众人,一时间仿佛都不认识他一般。 右手撑着仿佛要碎掉的身体踉跄站起,易水寒向四周平时对他客气有加的众人看去,众人低头,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自己,易水寒干笑几声,眼中干涩,猝然长叹,心中凄凉无比,眼前一阵模糊,仿佛又有回到了那个晚上的易剑山上,漠视的目光刺得他的心寒。 第二十八章 妄称正道 凌云的宝塔转眼再至,易水寒已经无处可避。[.超多好看小说] “啊………………。”易水寒双拳紧握,心中怒气一呼而出。 长发飞舞,黑袍涌动,那跌落的断剑被易水寒召回手中,暖暖的感觉再回手中,仿佛又涌回了万般力气。 断剑中嚎叫声凄凉而起,易水寒眼中红光遍布。凌云心中一凉,却又立马回过神,冷哼一声,宝塔砸将过去。 断剑上幽幽黑光闪烁,朝着宝塔旋转而去。 “咚……”又是一声巨响,凌云宝塔被阻,凌云向后退了几步。易水寒一口鲜血喷出,但是身体却飘然而起,向广场之外飘出。 “哼,孽畜还想逃。”许久未动的紫云真人,大喝一声,身后紫色光芒急速涌出。 那宝剑一出,竟然夹杂这无限紫气,箭一般射向半空之的易水寒。 易水寒来不及召回断剑,紫剑也转瞬既至,易水寒面露绝望,要在这高手如云的古剑山逃出,怕是不可能了。 “水寒……”李梦欣眼见易水寒就要被紫剑刺穿,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一直抱着自己的凌雪梅,身体向易水寒扑去。 杏黄色长袍飞舞,李梦欣高高而起。李梦欣的紫剑还没照面就被凌云浩瀚的精气震开,实力的差距太大了,宝剑只是略微一滞便继续朝易水寒而去。 “水寒……”,轻轻咧开嘴角,李梦欣面带决然。 “不。”易水寒仿佛意识到什么,愣愣的摇了摇头,还在飘离的身体急速旋转,断剑急速飞回,可是紫云真人的速度哪能是易水寒可比。 紫剑从李梦欣身体一穿而过,鲜血顷洒而出,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在这个天地孤寂的时刻,他所唯一相信的所在,他竟然眼怔怔的看着她在自己身前为了自己血溅当场。 伊人的身体断然下落,血雾喷薄而出,在空中留下一个凄美的画面。 墨渊众人一阵惊呼。 凌雪梅已经吓晕过去。 云静猛然向前几步,可是一切都晚了。 易水寒眼中血丝蔓延,一口鲜血喷出融入空中的血雾当中。身体急速下坠,跌落在李梦欣身边。 鲜血已经将杏黄色的衣服染得通红,李梦欣的胸膛急速的起伏,嗓子里“咯咯”的发出让易水寒听不懂的声音,但是白皙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广场间瞬间安静。 “梦欣,梦欣……”易水寒双手颤抖,声音已经凝噎,轻轻的拨开了挡在李梦欣脸上的头发,忍不住的捧起了那在自己眼中最美丽的脸孔。 李梦欣的眼睛不住的望着易水寒,易水寒无力的摇着头,望着那生机逐渐消失的眼睛,血红的双眼中流出了红色的泪,淌过他的脸颊。 李梦欣左手忽然紧紧抓住易水寒的衣袖,右手向上伸出,可是却在半空中猝然落下。 “咚……”。玉手砸落的声音仿佛千斤重锤一般砸向易水寒的心中,那种心痛欲碎的声音腐蚀着易水寒的心。 宝剑就静静的躺在主人的身边,轻轻颤抖,紫光不再,仿佛在向众人诉说着这动人的悲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张开双臂狂呼,剧烈的狂风在易水寒周围围绕成巨大漩涡,猝然散开。 这惨厉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动人心魄,催人泪下。 “紫云。”云静眼见自己的爱徒身死,怒火攻心,一掌将背后的椅子敲碎。张开嘴还待说些什么,但是却只觉脑袋一阵眩晕,直直的倒了下去。 方无忌面无人色,这种种他怎能接受,回了墨渊又该如何让向巨子交代。 紫云飘然落在擂台边上。 其他几位各大门派师叔互相看来看去却又不说话了。 只有尘起低宣了一句佛号,长叹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低低的惨笑声渐起,熟悉又陌生,那叫声中的无尽恨意弥漫在广场上众人的心间。 一直低著头喘著粗气的易水寒,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来。那一双完全赤红、如血一般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盯著紫云。 “正!道!正道!正道!你们这些衣冠禽兽的小人敢称正道?”易水寒撑起身体,擎起断剑,剑尖在看台上的众人脸上一一划过。最后确在方无忌身边坎坎停下,愤怒的目光中稍现清明,方无忌目光依然呆滞,愣愣的看着易水寒,易水寒心中一疼。 “孽障,休要胡言。”紫云一声冷喝,紫剑竟是光华闪过,又要朝易水寒劈来。 看台上的众人无不低头。古剑门势大,谁又肯冒着得罪古剑门的风险说句公道话。 “去!死!” 忽地,易水寒从牙缝之中,生生吐出了两个字,众人无不失色,此刻的易水寒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杀气腾腾,面目肌肉扭曲,狰狞无比。 断剑之上的黑色火苗又起,红光五彩光芒轮现,渐渐的竟再空气中剧烈燃烧起来,火光越来越大,就连在看台上的长辈也失色连连。那火苗迎风狂舞,瞬间将广场上附近的汉白玉融化,易水寒仿佛看不见一般,手持断剑一步步向紫云走去。 “哼,跳梁小丑而已。让你的师傅来,看看他能不能奈何于我。”紫云道人心中盛怒,冷哼一声,左手持剑紫光隐现。 易水寒徒然加快速度,剑一般。 手中断剑忽然被易水寒抛出,那熊熊之火也朝紫云而去。 紫云眉头微皱,紫剑在身前划了几下,霍霍紫光升起,竟是一个“道”字缓缓飞出。 断剑上的熊熊火苗接触到那个紫光闪闪的道字后竟再也不能前进半步。修为的差距哪是愤怒可以弥补,可是易水寒心已死,眼中只有怒火,哪还能辨清这些。 就在广场上的众人以为易水寒将要粉身碎骨时,异变却突然从擂台上的光团处升起。 那本来明晃晃道字,却迅速变暗,终于伴随“啵”的一声消失不见。 紫云面露疑惑。 此时断剑已经脱离易水寒的控制,只见那黑色火苗包围的断剑片刻便火焰尽失,露出本来断了的剑身,易水寒抬眼望去,那断剑哪是红色,已经变得墨黑一片。 忽然间脱离易水寒控制的断剑自行转动起来,黑气森森,阴风骤起,那断剑之内的尖啸声逐渐嘹亮,风云色变。黑气也越来越浓。逐渐将擂台都笼罩在黑气之下。 “嗷………”只听得那尖啸声逐渐犀利越来越真实。 易水寒只觉浑身鬼练诀精气也朝着断剑涌去,强撑起的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易水寒面容扭曲,却依旧狠狠的咬着牙齿,又站了起来。 忽然间擂台之山的断剑激射而回,易水寒伸手抓住断剑,那熟悉的暖意有重回心间。 “嗷……喔……”黑烟之中的声音已经实质,广场之上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凄厉的让人心寒。易水寒眉头紧锁。 只见那黑烟之中,一个庞然大物冲天而起,所有雷电,一时间都统统朝着那东西劈来,在那明晃晃的雷光中,易水寒才能隐约看见那庞然大物的轮廓,麒麟一样的脑袋中央长着一根看似锋利无比的犄角,狮子的身子,却又有狼一样的爪子,看起来无坚不摧,锋利无比,只是通体墨黑。 那怪兽在空中站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如两道光柱一般直刺云霄。 擂台之下江洪大惊,忽然从人群中一跃而出。 “老九,快回来,你要做什么。”谷宇望着挣脱自己的江洪紧张的说道。 “我要做什么?问的好。我不像你们这些人,妄称正道,我知道他是我兄弟,我要救自己的兄弟。”江洪不转身,冷笑连连。倾天剑已经呼啸而起蓝光隐现。 谷宇脸色一阵白一阵紫,不再说话了。 第二十九章 魑魅 江洪一跃而起,蓝色剑光,载着江洪突然加速,在易水寒身边停下。(.无弹窗广告)扶起了勉强支撑自己身体的易水寒。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广场当中的庞然大物。 “这是邪兽魑魅。”尘起大师惊讶的喊道。 只见那庞然大物双爪连挥数下,两个巨大漩涡,豁然形成。从以自己为中心地方向广场之中的紫云缓缓而去,广场上霎时间飞沙走石,凡接触到漩涡的人,无不被漩涡掀飞,功力较弱的古剑门弟子早已七窍流血,当场昏厥。紫云早已不顾易水寒持剑与巨兽对立。但却面露凝重。手中的紫剑,在他的操纵下也急速升空旋转,一个紫色巨大漩涡也瞬间而成。三个漩涡在空中摩擦碰撞,巨响连天,狭小的空间内迸发出连天气浪,仿佛空间都已经被扭曲一般,紫色黑色的精气四处乱飞,终于三个漩涡慢慢变小消散。可是漩涡后面的怪兽却瞪着巨大的眼睛怒视紫云。仿佛对他有无尽的仇恨一般。 “各位,此乃魔道邪兽魑魅鬼兽,力量巨大,此时还未成长到鼎盛之时,力量尚弱,我们何不趁次时机齐手将它拿下,若被他逃出,有朝一日必当危害众生。”紫云眉头禁皱,回头对身后的各大门派的人说道。 尘归尘起二人相互点头首先向前几步将巨兽围住,那怪兽也不惧怕,高高的扬起头颅,目露凶光。 广场上的目光瞬间移向了紫云真人和巨兽身上,江洪牙根一咬,趁没人注意他,扶起易水寒挡在自己身前,急忙唤起倾天剑,剑锋一转,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隔了下去。此时易水寒早已瘫痪在江洪身上,嘴里念着李梦欣的名字,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醒着。只见鲜血从江洪的手腕上喷薄而出,化作红黑色血雾,缓缓将江洪和身边的易水寒包住。 “是血遁。”尘起大师虽然面对着巨兽,却没有忘记观察易水寒这边的而形势,江洪易水寒身处广场中央,各大门派的弟子远远地将他们围住,在广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他要逃走,留下他。”凌云当先放下了怪兽,超易水寒门冲过来。他参加过当年围剿摩云顶的正魔之战,白遮天在正道诸位高手围攻之下还能逃走,用的正是这招。 只见那血雾越来越浓,二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其中。此时凌云已经赶到,宝塔随着他砸了下来,那薄薄的血雾怎能经住这位九霄阁高手的一击,瞬间消散,可是血雾之中却什么也没有,易水寒与江洪已然凭空消失。没有给众人目瞪口呆的时间,只见那广场上的巨兽仿佛接收到了什么召唤,四条腿闷得一蹬,凌空跳起数百丈,那巨大的身影慢慢变得原来越小,紫云真人的宝剑也瞬间被祭起,可是在高空之中花了个圈之后又回到了紫云镇人的手中。天空之上,还哪有刚刚那头巨兽的影子,竟然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扔下了广场山还没来得及反映的众人。 “哼。”凌云闷哼一声,收起宝塔。 紫云真人反映的最快,迅速说道:“血遁乃是魔门燃烧精血与功力的远遁之法,此子身受重伤,必定还未走远,那魑魅鬼兽,也乃精气驯养之物,必当随他而去,我们只要找到易水寒,魑魅也必定会找到,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这个魔门奸细。”当下吩咐古剑门弟子下山寻找易水寒的痕迹。 半昏迷中的易水寒感觉自己仿佛化成了风,随着风势而去,不只要飘向何方,终于连最后一点意识也消失不见。江洪完成血遁也功力耗尽,只知道死死的而抱着易水寒,“咚”的一声二人身体狠狠的砸向地,江洪咧着嘴角,糊涂不清的骂了一句,伸出右手在左手的伤口狠狠地点了几下,止住了还在慢慢的流淌的鲜血,低头看向易水寒,只见易水寒早已没了人样,胸口的黑色墨服早已经黏在身上,和着红色的鲜血,发出淡淡的腥味儿,双手的虎口也早已崩开,脸白的像纸,跟嘴角已经凝固的鲜血,组成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江洪轻轻的叹了口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易水寒心里不知道承受了多大打击,顷刻间由正道变成正道追杀的对象,最关键的是李梦欣死了,是的,李梦欣死了。 “嘶嘶……”易水寒的身后忽然露出了一个黑黑的小脑袋,瞪着硕大的眼睛警惕的盯着江洪。麒麟一样的脑袋中央长着一根看似锋利无比的犄角,此刻却透出了一点点的可爱,本来满嘴的獠牙,看起来也像玩具一般。 江洪曾经想向着无数次与魑魅鬼兽的的第一次接触,没想到却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个像小狗一样的东西当真是那个刚刚在古剑山上跟众多正道高手交锋,都丝毫不落下风的魑魅么。 江洪伸出了手想轻轻的蹭一下它的头,没想到魑魅竟然瞬间长大了嘴巴,露出了满口的獠牙,吓得江洪赶紧缩回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多长时间才能收复魑魅鬼兽,想起自己父亲当初狂热的表情,江洪微微的摇了摇头,对易水寒的愧疚之情,又窜了出来。 慢慢的将易水寒扶到一颗树下坐好,江洪才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魑魅鬼兽一下子窜到易水寒的身上,用脑袋轻轻的蹭着易水寒的脸,可能对于他来讲这个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的人吧。 一望无际的参天古树将所有的蓝天遮挡住,跟跟都粗的不得了,几个人也不见得报的住,数下长着各种从来都没见过的花花草草,树林里隐隐的透出一股燥热。 看来是到了齐州以外了,江洪心里默默地想着。齐州以热闻名,是九州之中最热的一个地方,长年下雨,闷热无比。远远地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江洪,面露喜色,回头扶起易水寒,朝着水边走去,魑魅耷拉着脑袋跟在易水寒的脚边。 “别杀我父亲。”易水寒站在易剑山庄大堂里嘶吼着,双手在空中无力的挥着,却始终抓不到手中提剑的白衣人。剑光闪过,鲜血溅了自己一身,哭嚎的扑了过去,却发现躺在自几身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宁先生……”。那人瞬间又变成了一身黄衣,紫色宝剑静静的躺在那人的身边,不是李梦欣是谁。 “梦欣梦欣,你不能死……”,易水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抱起眼前的人,胸口的疼痛感,猝然增加,疼的他用手猛地抓住了胸口,一块温润的东西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那东西仿佛拥有魔力一般,化作一道暖流从手掌和胸口进入身体,胸口的痛,也越来越轻,疼痛中的易水寒,轻吟了一声,忽然间觉得另一只手里的人又变了,不在是人,而是一个浑身发着黑色光芒的小狗,但是奇怪的是这狗的脑袋上却长了一只白色的角。 “啊……”那小狗一样的东西忽然间张嘴咬了他一口,疼的他叫了起来,易水寒猛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那是什么易剑山庄,原来是一场梦,撑着靠在石头上的身体慢慢的坐直了起来,低头忽然发现原来真的有一只小狗躺在自己怀里。 “呀……”惊讶的叫了一声,扯动了胸口的伤口,忍不住的偷了一口鲜血,怀里那小狗慢慢的将脸凑了过来,蹭了蹭易水寒的胸口,吱吱的叫了两声,眼神里全是担心。 给读者的话: 这一章稍微晚了点,抱歉,因为路上出了点小事故,希望大家谅解 第三十章 师徒 易水寒忍不住的伸手摸摸了摸他的头,忽然发现这只貌似小狗嘴角的獠牙有些面熟。使劲晃了晃脑袋,才想起来,他岂不是就是那个在古剑山上攻击紫云真人的巨兽,只不过小了很多很多。 “水寒你终于醒了。”江洪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手里攥了几根草药。“出去给你找了几根药草,应该对你身上的伤恢复有所帮助。你小子可昏迷了一个多月了。”将药草扔到一边江洪也靠着易水寒身后的石头做了下去。 “师兄,是我连累了你。”易水寒面带愧疚,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趴在自己胸口上魑魅的头。 “呵呵,没有连累不连累的,我们是兄弟,我不救你谁救你。”江洪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自己使劲吸了吸鼻子,“哎呦,太肉麻了,我自己都受不了。话又说回来了,水寒,你是怎么学会魔道心法的。” “师兄,我真的不能说,可是我真的不是魔道的奸细。”易水寒痛苦的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可是天下的人都不会相信,也没有人想相信,墨渊年青一代最杰出的弟子是魔道奸细,墨渊会被所有人耻笑的,这是那些人最想看到的。”江洪低声说道。 “这还是正道么。”轻咳了几声,易水寒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梦欣死了,梦欣死了,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师兄,可是梦欣死了。” “水寒,那就报仇喽。”江洪看着易水寒,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易水寒可以听出他内心里的意思,一种对正道的藐视。 “报仇,古剑,紫云,他的实力太强了。” “实力,是需要提升的,水寒,他们都老了,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超过他们,在全天下人面前,为那天的事讨回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两个人同时低下了头,一个人的身影不约而同的在他们的心头浮现,那个小眼睛,高别着发髻,身体微微发福的人,虽然嘴上严厉,却十分在乎他们的人,易水寒的胸口忽然莫名的交绞痛起来,“师傅,十三对不起你。”两滴眼泪从眼角慢慢的滑了下来,魑魅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用爪子轻轻的将眼泪蹭了下去。 墨子城内进一个月的气氛都诡异的不得了,大家仿佛都同时忽略了五派斗法这件事,只是所有人看见荆门的人眼神都怪怪的。 方无忌和云静都病倒了,云静接连痛失两位爱徒,已经昏迷长达半个月之久。 荆门。 “师傅,该喝药了。”张译译了一碗药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方无忌床头的桌子上。但是方无忌却毫无反应,眼睛直直的盯着上面丝毫不动。 “嗨……。”张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师兄怎么样?”张译一出来,一大群师兄弟便围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起来。 “师傅还是老样子,连动都没动。” “那可怎么办,俺进去看看。”雷火闷声说道,就要推开房门。 “你给我回来。”谷宇拉住正要推门的雷火。 “师傅的心思你最懂,师兄你说怎么办?”谷宇看着坐在石椅上的张译。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也不相信老十三是魔道的奸细,有什么意外也说不准,还有那个老十一,没事他跟着瞎胡闹什么。我们去给他们找回来,让十三亲自跟师傅解释清楚。” “师兄,师傅会同意么。”龙华生弱弱的问了一句,不安的看了一眼张译。 “出了事,我担着,不能让师傅老这么躺着。”张译狠狠地白了龙华生一眼。 “好。”有了主心骨,诸位师兄弟也放下了顾虑。 “事不宜迟。老三老四,老六老七,老八老九,你们两个人一队不同方向,明天就出发,一定要把老十一和老十三悄悄地带回来。”张译狠狠地敲了下石桌。 “恩。”六个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的答道。 齐州城外的大森林因为常年多雨,气候湿润,因此奇花异草格外之多,许多只能在古书上看到名贵药材都可以偶尔看到。江洪和易水寒在小河边搭了一间草屋,二人准备把伤养好再出去。外面满世界的正道人士都在寻找易水寒,如今的齐州大森林对于二人来说反而是个安全的地方。 易水寒醒来的前几天江洪都要出门为易水寒寻找药草,帮助易水寒恢复,易水寒的身体状况也一天天的转好,他再也不想看到江洪每天早出晚归的为自己找药草,自己已经连累他这么多,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所以这一天他毅然阻止了江洪再出去帮自己找药坚持自己出门。江洪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了。 魑魅这次再也没有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魑魅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前几天还不停的在他身边打转,但是最近几天只是静静的趴在易水寒的脚边,偶尔才睁开眼看一下他。 易水寒扶着木头架着草简制的床,蹲了下来,轻轻的用手抱起趴在他脚边魑魅,轻轻的靠在脸边蹭了蹭,把它放在了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魑魅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易水寒之前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像小狗一样的东西为何让他感觉是如此的亲切,就像是自己本来就应该有的一样,甚至他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 江洪前几天告诉他,他看过一本有关异兽的书籍,名曰:“上古异兽录。”书上说:“魑魅者,鬼兽也,源于幽冥。脑如麒麟,上有犄角,狮身,狼爪。以宝物为引,大周天精气孕育,万年一出。性暴虐,以精气之身为主,感之心,体之情,是为相通。” 易水寒才知道,原来断剑吸收自己的大周天精气原来都是被他吸走了。可是为什么魑魅会寄附在断剑之上。易水寒不仅回想起那个妖娆的魔道妖女,还有那个满山都是剑一样的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索性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倒是魑魅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让他担心的更多,但是却也毫无解决办法。 其实《上古异兽录》上确实如江洪所说,只是江洪少说了一句“以小周天精气为食。” 江洪坐在易水寒的草床上,看着躺在床上,蜷着身体的魑魅,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魑魅马上睁开了眼睛,将头从江洪的手中挪出,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虽然和易水寒在一起生活了很久,还是对江洪有很大的抵触。但是没过多久,强睁起来的眼睛就慢慢的合了上去,因为他实在是没精神了。 江洪微微一笑,用抚摸过它头的手在他身前凌空将手指勾了起来,只见一道蓝黑色的精气瞬间从掌心冒出,渐渐地越聚越多,最后凝成了一个光球。 本来无精打采的魑魅仿佛吃了丹药一样,“唰”的睁开了眼镜,慢慢的凑向了江洪,鼻子在蓝黑色光球上使劲闻了闻,眼睛里流出了渴望的深情,但是片刻便被警惕压了回去,将脑袋使劲想旁边挪了挪。 江洪微微皱了皱眉,将手又靠近了一点,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在吃没得脑袋上来回的蹭了几下,魑魅警惕的眼神越来越弱,飘向别处的眼神终于锁定了黑蓝色光球,脑袋一转张嘴便将光球吞进了嘴中,眼睛里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少许又将脑袋转了过来看向江洪,眼睛里露出渴求的眼神。 第三十一章 卑鄙 江洪笑着摇了摇头,顷刻间黑蓝色光球又出现在手中,比之前的大了不少,魑魅面露喜色,“呜呜”的叫了几声,迫不及待的将光球吞了下去,用爪子轻轻的蹭了蹭肚子,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理江洪,到头便睡了过去。(.) 江洪慢慢收回了伸在魑魅身前的手,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汗水,嘴角慢慢的上扬,是的,他离成功又进了一大步。 易水寒实在走不动了,轻轻的咳嗽了几声,靠在一块一人高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奇怪的是,整个森林都被茂密的树叶遮盖,看不见天空,唯独这块石头周围却没有树木,仰头望去,蓝蓝的天空浮现在易水寒的眼前。忽然几道平常人看不见的颜色在天空划过,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五颜六色的光跟着向南飞去,易水寒微微皱起眉头,因为他知道那是修真者在御器飞行,难道南方出了什么事情? 易水寒再也没心思坐下去了,捏着找到的几根药草,匆匆的往回赶。 远远地便听见河边仿佛有声音传来:“师叔就是他,和墨渊的那个奸细一起逃出古剑山的,我当时在旁边,邱师兄的胳膊就是被那个奸细砍断的,他在这儿,那个奸细就一定在这儿。” 四个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人手持不同法宝将一名看似年长的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指着站在木屋外,持剑在手的江洪。 “崔师叔,那法宝我们不夺了?”另一个面露疑惑。 “法宝出世还得几个时辰,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夺的下来。先把他拿下,不信那个奸细不出来。哼……”那年长的人闷哼一声,旁边的四个人纷纷应道,上前将江洪围住。 易水寒这才看清中间的那名年长者的法器竟然是一杆长枪,银色的枪身发出令人心寒的白光,此人的境界应该不在九霄阁凌云之下,何况还有几个实力并不弱的弟子,易水寒深深的喘着粗气,光凭他和江洪二人想取胜太难了,可是他不去,江洪就更危险了,自己不能再连累他了,扔下手中的药草,易水寒从后背抽出断剑,慢慢的走了出来。 江洪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歩,远远地看见了正在向这边赶来的易水寒,眉头轻轻的舒展开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易水寒又危险,魑魅不会不管的,那他们就安全了。 “你们要找的是我?” “你说呢?”围住江洪的四个人发现易水寒,瞬间扔下江洪,向易水寒围了过了。 “喂,你们也太不给面子了,我比这小子排行高好不好……?”江洪面露尴尬,不满的怒吼道。 众人没有理他。 “好歹也是名门正派,以多欺少的事不是你们干的吧?”易水寒讽刺的看着众人后面的长者。 “你们这种魔道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凭什么要求公平。”其中一个人提起手中的法宝朝易水寒吼道。 “真是名门正派,以多欺少说的都这么理直气壮。”易水寒轻声嘲笑着。 那个手持银枪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休要逞口舌之强,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个公平,赵之林你去拿下他他,其他人退后。”银枪人一声令下,其他几人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留下了一个手持橙色长刀的年轻人。 银枪人看出易水寒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只是强撑而已,尽管如此,他还是放不下面子,派出了自己的得意弟子,虽然此人并没有邱白的天分,但是修炼相当刻苦,在九霄阁年轻一辈中也是数得着的几个人,对付一个受伤未愈的易水寒,应该没有问题。 易水寒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断剑向上抬了抬。 “水寒。”江洪面露担心。 “师兄,放心吧,我没事。”说话间,易水寒手中的红色断剑已经燃烧了起来,这是小周天精气外放的原因,易水寒并未痊愈,大周天在古剑山受重创,恢复的并不如小周天,所以一开始易水寒就毫无保留的使出了鬼练决,反正他会魔道心法的事天下已经尽知,他再也不用躲躲闪闪了。 对面的人显然也让不是泛泛之辈,并没有急于发起进攻,而是当先运起了心法,显然他对于易水寒也想到的谨慎,毕竟对方号称墨渊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再加上还身怀魔道功法。 易水寒微微的点了点头,当先发起了进攻,断剑燃烧出七色火焰越来越旺,幻化成一条长长的火龙将断剑包围,仿佛易水寒的手臂已经燃烧了起来。那火龙顿了一下,直直的向赵之林冲了过去。 江洪心中微微惊讶,易水寒的鬼练决心法竟然已经到了第四层巅峰。 赵之林眼角深深的跳了一下,也随之动了,催动其本门的云霄诀怒吼一声将长刀向前砍出,不,不仅仅是砍出,那长刀之上翻滚而起的云雾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向火龙袭去,就要将火龙吞尽。 “哼。”易水寒闷哼一声,竟然将断剑抛出,断剑并未落地,沿着刚刚的速度,伴着火光激射向赵之林,赵之林身前的云雾也被映上了颜色。 “不好。”银枪人看的真确,易水寒此时抛开断剑,自己已经高高跃起,这并不是修真者的法宝攻击,而向是要近身徒手肉搏,断剑只是一个吸引攻击的幌子?而此刻赵之林正在全力对抗断剑上滚滚而来的火龙,哪有精力来对付近身的易水寒,不愧是墨渊年青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在受伤的情况下竟然还可以爆发出如此大的战力。 高高跃起的易水寒接连在空中连蹬几下,这是易剑山庄的梯云纵,虽然他可以御空飞行,但是却要捻法诀,耗费的时间太长,他现在需要的是速战速决,不能再等了,对方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自己抗不了多久的,几经思考,他毅然使出了许久未用的武功,并未痊愈的身体在这剧烈运动之下,接连颤抖,疼的易水寒呲牙咧嘴,易水寒咬着牙以手画刀将精气运于手上,重重的向赵之林脑袋上砍去。 赵之林这才发现腾空而来的易水寒,手刀要马上就要落下,回防已经来不及,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忽然间一柄长枪挡在了易水寒的手上,“蹦”易水寒腾空的身体远远地飞了出去,断剑也随之被赵之林的长刀,砍落,堪堪的滚到了易水寒的身边。 噗……易水寒受伤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大口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流了一地。 “卑鄙。”江洪跑了过来扶着躺在地上的易水寒。 “算了师兄,他们本来就没有廉耻,是我高看他们了。”易水寒咧嘴笑了笑。 “崔师叔。”赵之林脸色发青,显然之前消耗很大。 银枪人阴冷着脸,索性已经撕下脸皮,再也不管什么名门正派的面子,手一挥,几个人一起动手,霎时间几色法宝蜂拥而至。 江洪站起身勉强抵挡,但是怎奈对方人多,在三人围攻之下,一会儿便跌倒在易水寒身边。 给读者的话: 小九想跟大家请三天假,因为老家有点事情,所以必须得回去,这三天暂定一天一更,不过小九回来之后一定补上,谢谢大家体谅 第三十二章 阴谋 银枪人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阵风吹来,下意识的将头扭了回去,只见一只小狗一样的东西站在草屋的门口,脑袋上一个尖尖否认犄角格外刺眼,两只眼睛瞪得有半个脑袋大,狠狠地盯着他们几个人,仿佛要把他们吃掉一样。 “嘶……”银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魑魅鬼兽?” “你猜?”江洪玩味的说了一句。 只见那只小狗随着呼吸变得越来越大,转眼已经有草屋那么高,可是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呜嗷……”一声长长的尖啸,刺破了众人的耳膜。 银枪人,向后退了几步,握枪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听说过魑魅鬼兽在古剑山上面对着紫云真人也能抵挡得住,别说自己了。当下喊了一声,当下飞身离开,几个九霄阁的弟子也紧跟着御宝而去。 “你是不是知道,魑魅会出来啊?”易水寒躺在地上,强压下口中的鲜血,侧着头看着江洪问道。 “猜的,它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俩都死了吧?”江洪自嘲的笑了起来,“咱们两个人还没有一只小狗管用。”望着逐渐变小朝易水寒跑来的魑魅笑着说。 魑魅跳到易水寒的胸前,伸着舌头将易水寒嘴角的血舔干净,又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脸,这才跳了下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易水寒望向不远的草屋,心想,看来要跟它再见了,如果不快点离开,九霄阁的人不用几个时辰就会再回来。[.超多好看小说] “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 “我也不知道,先离开这片大森林再说吧。” 古剑山下的一间茅屋内此时正站着两个人,一人身穿白衣手提一把宝剑,一看遍知不是凡物,另一个人一身黑衣,手握一把扇子,眼睛里不是闪出妖异的紫光。那白衣人看黑衣人的眼神中明显带有厌恶,但却没有在话语中表现出来。 “青玉道长,我们殿主说,如果贵门想要玉佩,必须帮我们做三件事情,玉佩则双手奉上。嘿嘿……”黑衣人语气轻佻,笑声中夹杂着阴森,那白衣人握剑的手紧了下,表情中透着厌恶。 “什么事情?” “哎呦,我们还没想好,到时候再告诉你们不就行了,你们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话语间,声音越来越低,黑衣人身边慢慢的泛起黑雾,待黑雾散去,黑雾中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门主,他们这是得寸进尺。”刚刚那个白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古剑山上,轻轻的关上石屋的门,大声的抱怨道。 只见正中的梨木椅子上正坐这一个人,可不正是紫云真人,紫云紧皱着眉头,手指在椅子上不停的敲着。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紫云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 站着的青玉心中顿时一阵惊讶,门主竟然已经达到第八境了,当下赶紧低着头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待青玉推门而出后,紫云站起身,只见他身后的墙壁上画着大大的八卦图案,犹如一个大大的圆盘,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紫云走到八卦前面,伸出双手将其中的黑点深深的压了下去。 只见那八卦从中间慢慢向两边分开,逐渐变成了容一个人可过的门。 紫云提脚走了进去,对面的空间豁然开朗,几十丈大的空地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将整个空间映的明亮无比。空地的中央坐着一个满头黑发,胡子却是白色的人,那人身穿一件白色的道家流云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师傅。”紫云拱手叫到。 “恩。”那人没有睁眼,只是轻轻的点头应到。 “鬼神殿不肯交换玉佩,要我们帮他们做三件事。”紫云斟酌着说。 “答应了便是,这玉佩乃是可以帮助我升入第九境、甚至第十境的宝物,传说升入第十境便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到时候为师不会忘记你的。”那人嘴角咧了咧。 “谢师傅。”紫云面露喜色,弯下的身子更弯了。 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森林对于修真人来说真的不算很大,但是二人走出这片大森林却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易水寒没有闲着,催动着体内的精气修复自己的身体,胸前的古玉,微微泛着温意,仿佛有无穷力量一般,易水寒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 “水寒你看。”江洪伸手指着南方,“那面光芒冲天,肯定有宝物要出世了。” 易水寒抬头,只见那柱光芒,隐隐可以看见,但却又仿佛如实质一般,闪的人双眼痛的不得了。“师兄,你不会想去看看吧?” “为什么不呢?” “我们俩的身体……。”易水寒担心的说。 “我们又不是去抢宝贝的,只是去看看,看这光柱,肯定是个千年才出的宝贝,我们不去,会遗憾的。”江洪分析的合情合理,易水寒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向南边赶去。 越往南边走,空气便越燥热,竟隐隐有种要烧着了的感觉,江洪把身上穿的长袍脱了下来,披在肩上,易水寒刚恢复一点的身体也经受不住了,热汗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天空上偶尔几道仓促而过的光痕,仿佛就在不远处落下,易水寒二人更加小心了。不远处的山腰上人影攒动,却都没有靠近那光柱。大家远远地将那光柱围了起来。 远远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易水寒的眼里,那人一身蓝衣将自己的身体包裹的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番别样的韵味,可不就是许愿池的宁师叔,她身后站着几个女弟子也是美丽动人。 “师兄,我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了,这里高手太多了,一旦我被认出来,那可不就麻烦了。”易水寒扯了扯身边的江洪。 “来都来了,怕什么。咱们再近一点看看那宝物到底是什么,搞出这么大动静,连五大派都来人了。”说完便拉着易水寒向前靠去,魑魅跟着易水寒的脚边,不时的呜呜叫了几声,好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眼看着山腰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一波一波的站在一起,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光柱。 两道墨色的光一闪而过,在山腰上停下,江洪和易水寒眼角都向上挑了一下,仿佛心中的一个炸弹炸开一样,那两个人不正是龙华生和雷火,二人收起宝剑,跟许愿池的宁师叔打了声招呼后,便也在她们身边站下。 易水寒和江洪互相看了一眼,都默默地地下了头。 只见那光柱越来越亮,越来越接近实质,仿佛要将蓝天冲破一般。 “宝物要出世了。”下边有资历老者,大声喊道,当先向后退了几步,大家见状纷纷后退,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天空忽然一道巨雷落下,劈在那光柱之上,那光柱吸收了雷电之力后,又明亮了几分,紧接着一道道落雷相继落下,雷声越来越大,光柱也越来越亮,终于九道雷之后,那光柱已经变味乳白色。满满的精气四处溢开,光柱之上闪电密布。 修为稍弱的人此时已经趴到在地双手捂住双耳,有的甚至耳朵已经流出了鲜血。 “九道落雷,是千年宝物。”一人高声喊道。 众人连身也尽显狂热之色,仿佛那宝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样。 第三十三章 藏金莲座 终于在那光柱之中有一粒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芽,长大,最后竟开出了花,是的,那是一朵莲花,莲花迅速长大,渐渐粉色的花瓣竟凝成金色,发出耀眼的金光,那白色光柱随着莲花的长大,逐渐变淡,之后消失不见。 “是藏金莲座。”有人识得人高声喊道。 藏金莲座乃是修行者提升修为速度的法宝,汇聚天地灵气,事半功倍。 金色莲花在空中不停旋转,围观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敢上前,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此宝物,定当有强大的仙兽守护。 果不其然,少许之后那金莲下方竟逐渐变得通红,温度再一次急剧升高,逼得周围的人急速向后退去,一声凄厉的鸣叫忽然响彻云霄,熊熊火焰燃烧开来,待火焰散去,只见一只三只脚的鸟傲然扬头站在金色莲座之上,虎视眈眈的看向众人。 “此乃三足金乌,实力及其强大,不到最后大家都不要出手。”许愿池的宁师叔回头告诉众人,龙华生和雷火使劲的点了点头。 远处的易水寒并没有一心盯着那三足金乌,反而一直看着许愿池和龙华生他们的方向。 按道理来说,龙华生和雷火应该和许愿池的那宁师叔并不熟悉,可是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如此的熟络,易水寒将疑问埋在了心间,因为此时终于有按耐不住的人首先向三足金乌发起了攻击。 那三足金乌离也不理冲来的那名修真者,只是扬起尖尖的嘴,只见双嘴张开,那红色的火焰如滚滚洪流一样扑来,那名修仙者瞬间连同宝剑,一起消失不见,化为云烟。 “啊?”众人心中大惊,又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江洪翁声说道“这只金乌当有第七层心法境界,到了第七层,便可随意使用天地之灵气,一般人恐怕难以进他的身了。” “那三师兄和四师兄岂不是有危险。”易水寒焦虑的说。 “放心吧,他们两个心里都有数,打不过还不会跑么,三师兄逃跑可是有一套。”江洪打着哈哈说道,可是说到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语气明显一滞。 “万佛宗出手了。” 只见凌空飞起两名老僧,身穿灰色僧袍,一人手持梨木法杖,一人手持紫金木鱼,将金乌围在中间。 “二位大师小心为上。”许愿池的宁师叔,看出两人法力似乎不足以对抗金乌,好心提醒道。 手持木鱼的老僧连敲三下木鱼,“咚咚咚”连响三声,只见那木鱼之上的空间瞬间冰封,朝着那金乌缓缓而去。 金乌好像察觉那老僧法力高强,眼神之中也不在傲慢,变得谨慎起来。 金乌身边的火焰随着冰链的推进,慢慢变小,却没有熄灭。可是那老僧却以满头大汗。 那手持梨木法杖的老僧眼见他们相持不下,同伴隐隐露出败迹。急忙捻了一个手印,那木杖迎风一摇变得顶天立地,仿佛夹杂这天地之势,向三足金乌而去。 “嗷嗷嗷……”金乌低鸣几声,甩了甩浑身上下的羽毛,毫不畏惧,振翅而上。 “咚……”只见那老僧已经凌空飞了出去,而金乌已经缓缓落回旋转的莲座之上,之势浑身上下的火焰已经快要熄灭,手持木鱼的老僧见状又敲了几下木鱼,冰势又见长几分,可始终就没有将所有火焰都熄灭,终于老僧口吐几口鲜血,败下阵来。 围观众人惊讶不已,就连万佛寺的两名高僧联手都不能将金乌伤害,别说是他们了。 很多人已心生怯意。一会围在金乌周围的人已经走了好多,但是更多的人心怀侥幸。 “两位墨渊的师侄,我们联手将金乌擒下如何?”许愿池那位宁师叔回身问道。 “恩。”龙华生和雷火互相看了看,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宁师叔当先拔出宝剑。 龙华生和雷火还有许愿池的女弟子也先后拔出了剑,围了上去。 “呔……”,那宁师叔娇喝一声,许愿池的心法运转到极致,身影飘忽不定,手中宝剑也一化三,三化九,九化八十一,再化无穷,漫天的宝剑,化成剑雨向三足金乌射去。三足金乌身前那所剩无几的火焰仿佛铠甲一样牢牢的将它护住。剑雨不停,火焰却慢慢熄灭了。金乌终于凄厉的叫了起来,眼睛里终于泛起了怒意。三只脚在莲座上使劲蹬了一脚,整个身体也随着莲座旋转起来,速度已经快到极致,忽然朝着宁师叔激射出去。 远处的易水寒心中紧张万分,目不转睛的盯着金乌对面娇小的身体。 此时龙华生和雷火呀发难了,二人同时挥出宝剑,却只是将那金乌的身形一滞,之后又朝着宁师叔射去。 宁师叔面露凝重,但却在一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张开双手,忽然消失在原地。 “影若凌波已经修炼到第六层巅峰了。”江洪口气中带着赞赏。“果然是许愿池中上一辈天赋最高的人。” 金乌一击落空,却并不气馁,因为宁师叔的脸色已经逐渐苍白了起来,胸口起伏了起来,看然刚刚的瞬间消失消耗了他不少的精气。 “结阵。”那宁师叔知道一个人力敌应该是不行了,大声喊道。 只见许愿池那四个弟子齐声应了一声,竟然放弃了围攻金乌的态势,一起向宁师叔汇聚了过去。 “拈花阵。”江洪当先认了出来。“许愿池要拼命了。” 三足金乌仿佛预感到危险马上将要降临,挥舞着翅膀,准备接下来的致命攻击。 但是龙华生和雷火的攻击却到了,九天之上,以二人的仙剑为引,雷光嚯嚯,浓云密布,少顷便形成了两道巨大的落雷,向着金乌落去。 “嗷……”金乌的攻击目标瞬间变了,硬抗两人的攻击中,眼睛怒视着二人。 “不好。”易水寒倒吸了一口凉气。二人的攻击虽然不足以重伤金乌,但是却足以引起金乌的重视了。 果不其然,那金乌扔下还在结阵的许愿池众人。转向了墨渊二人,只见金乌身上的鲜艳羽毛瞬间幻化成无数根金针,在金乌的控制下朝着龙华生二人咆哮而去,激起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 二人喘着粗气,知道自己的攻击肯定会引来金乌的攻击,但却要留给许愿池足够的时间结阵,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强接下来。二人身前迅速凝起墨色光屏,并愈来愈厚,仿佛两栋密不透风的墙。 只见那羽毛化成的洪流一分为二,分别射向二人。只是少许的僵持,两道黑色光凭便逐渐消散。 实力的差距在此刻显露无疑。 “咚咚……”两声巨响过口,二人已经远远地飞出,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许愿池的拈花阵已经结完,只见五名许愿池的弟子将宁师叔围在中间,并且五人手持宝剑半指天空,围着宁师叔旋转起来。没个人身上仿佛有一条光飞向宁师叔。 “拈花阵是一个借众人精元为几用的大阵,不仅可以将阵中诸人的精元运到阵眼控阵之人,更将阵中诸人的精元放大了许多。”江洪看出易水寒眼中的疑惑,耐心的讲解到,但是眼神却飘到趴在地上的龙华生雷火二人身上,眼神里充满担心。 果不其然,拈花阵中的宁师叔得到众人放大数倍的精元后,气势爆涨。 围观的所有人都知道,许愿池的最后一击马上就要到了。 果真是最后一击,在拈花阵凌厉的气势之下,所有人都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三足金乌不安的抖动着翅膀,但却寸步不离藏金莲座。 第三十四章 回不去了 宁师叔此时已经将手中的宝剑扔向天空,在精元的支撑下,那宝剑颤抖不已,时不时的发出嗡鸣。宁师叔双眼紧闭,两手不停的在胸口画着易水寒从未见过的痕迹。 “地裂山崩,许愿池的秘法终于再一次现世了。”江洪激动的说道。 果真是地裂山崩,随着宁师叔不停的捻诀之下,那庞大的气场让整个山腰都缓缓地开始下沉,宝剑之上仿佛生出了毁灭天地的意志,仿佛要将蓝天也劈开一样,毫无花哨的一剑,只有一剑,直直的刺向了金乌,金乌被庞大的精元锁住,想要逃出攻击范围,却避无可避,悲鸣一声撞了上去。 毁天灭地的漩涡散去之后,拈花阵的旋转瞬间停滞,立刻七零八落,许愿池的弟子一个个口吐鲜血,跌落在烟尘之中,对于他们来说施展拈花阵还有些困难,但也足够了。 漫天飞尘之中只见那金乌的脑袋上鲜血直流。 三足金乌终于败了。可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却闪现出一丝决然,易水寒知道接下来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依宝而生的守护仙兽视宝物为本源,除非自己死掉,不然怎么会着这么让众人将宝物拿走。 “不好,三师兄他们有危险。”易水寒拉了一把身边的江洪,再也不顾那么多,当先冲了出去。 江洪一咬牙也跟着冲了出去。 果然,那三足金乌流的血不知为何,竟然化成的火焰,火焰迎风而长,夹杂着热浪瞬间将周围烤为一片焦土。 龙华生、雷火二人身受重伤,早已没有逃离的力气,相反的许愿池诸位只能自保,却无力气再救他们。[] “奶奶的,俺老雷就要在这儿死了。”雷火翁声说了一句,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虽有不甘,但是也都是枉然。因为那漫天火焰已经扑来,夹杂了焚尽一切的威力。 忽然雷火觉得有人抱住了他,那人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好像有鲜血流出,低落在雷火的脸上,雷火下意识想伸手去擦,却发现原来自己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易水寒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身体徒然加速,仿佛一道黑光一样冲向大火焰中,急速的奔跑带动了旧伤,易水寒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顾不上擦掉滴落的鲜血,抱起躺在地上的雷火便折身而回。 江洪背着龙华生速度稍慢,长袍的后面已经焚烧殆尽。 大火终究没有追上二人,仿佛是那金乌的鲜血已经流尽一般,爆发出最后一个冲击波后便猝然消失,半个山峰就在这短短数秒之内被焚。冲出火焰的易水寒和江洪也因爆发出最后的精元,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江洪使劲在地上蹭了蹭,将身后的火扑灭。 易水寒挣扎着爬了起来,拉起躺在不远处的江洪,想趁着龙华生两人还没清醒时赶紧离开。 忽然发现迈出的脚被人使劲儿的拉住,却再也不能迈动半步。易水寒没有转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用手掩住嘴角,不让鲜血留下来,同时也轻轻擦去了挂在眼角将要留下来的泪水。 “十三,你知道什么是修真么?”龙华生声音虚弱,但却阻止不了他说话。 “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是为修真。”易水寒毫不犹豫的答道,入门第一天,师父就教导自己,又怎么敢忘记。 “你说的是所有人眼中的修真,我问你的是,在你看来,修真是什么。”龙华生扶着易水寒的退慢慢的做了起来。 “不知道。”易水寒皱了皱眉头,真诚的说。 “在我看来,修真即是修德。经云: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此乃修真至言,非虚说也。修习功法虽然可以延己之命,祛疾增寿,以安享天年,却也仅此。只有内外兼修,内炼精气,外积善德,才能感格天地而动鬼神,内外齐修,双功并进,直趋修真之门庭,继而登堂入室,完成修真大业。古人用修真一词而不用“炼真”之语,其玄奥也在于斯。”江洪说完这一番话已经气喘嘘嘘。 易水寒若有所悟,但却终究没有回头看龙华生。 “所以修真不在于修真之功法,而在与心。不但我如此想,师傅也如此想。”龙华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怎奈我天赋平平,就算悟得此理,也提升有限,而你不一样,十三,你是荆门的希望,师傅和我们都相信你。”龙华生动情至深,竟然越说越激动。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们在古剑山上没有帮你,可是那终究是古剑山,不是墨渊。我们几个就算站出来,也是枉然,紫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顷刻便打败我们,甚至摧毁我们。墨渊终究也是正道领袖,冲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龙华生越说声音越小仿佛在自责,不知道在劝易水寒还是在劝自己。 “师兄,我从来也没有怪过你们,我只怪自己。我怪自己不够强大,才被紫云逼到绝路,才让师傅手足无措,才让梦欣为我而死,才让十一师兄为了我身受重伤,这些我易水寒一辈子都还不清。”易水寒转过身看着龙华生,眼泪纵横。 “十三,跟我们回去吧,一切都会过去的。”龙华生看着他,诚恳的说。 “我想回去,师傅同意,大家同意,可是巨子会同意么,墨渊会同意么,就算墨渊同意,整个正道会同意么。”易水寒指了指趴在脚边的魑魅,“就算我回去,你们会让它回去么?”魑魅呜呜的叫了几声,显得特别的无辜,讪讪的趴在易水寒脚边。 是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方无忌在欺骗自己,张译在欺骗自己,龙华生在欺骗自己,诸位师兄弟都在欺骗自己,因为回不去了。 是啊……一切都回不去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几个人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那你总该回去看看吧?师傅病的不轻,俺知道他想见你。”雷火忽然说道。 易水寒的心还是被深深的刺了一下,那个圆圆的别着高高发髻的人影又出现在了眼前,古剑山上哪呆立在擂台上的人,狠狠地揪住了易水寒的心。 “恩。”易水寒闭上眼睛,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龙华生和雷火喜出望外,看向对方眼睛里充满了喜意。江洪远远地叹了口气,徘徊着不知道回不回去的人有何止易水寒一个呢。 “几位墨渊的师侄,多谢刚刚出手相助。”许愿池的宁师叔带着许愿池的几个弟子,远远地走了过来,那藏金莲座已被她收下。山上的人早已散去,只剩他们几个人。 宁师叔看向易水寒的眼神里没有易水寒想象中的敌意,仿佛还充满着同情一般。 “哪里,应该的,宁师叔有求,我们定当竭尽全力。”龙华生强撑着身体说道,却又忍不住大声喘着粗气。 “这瓶梦道丹,有疗伤的功效,还可增加修为,我送与几位,以表感谢。”宁师叔手一挥身后以为女弟子双手将一个乌木葫芦拿出交给龙华生。 龙华生闻言大喜,这可是增加修为的宝贝,哪有不眼红的人,赶紧谢过。 “那我就告辞了,带我向你师父问好。”说话间身影已经缓缓而去,临走前深深的看了易水寒一眼。 龙华生将梦道丹倒出,四人一人一粒,当即服下,易水寒瞬间觉得浓郁的精气充满小腹,向百汇穴窜去,这梦道丹当真是个好宝贝。 给读者的话: 各位看官,事情解决完毕,恢复两更……也感谢书友失落°‖、煽情、创立的《墨路传说》贴吧,小玖已经入驻贴吧,希望喜欢小玖,喜欢易水寒,喜欢看书的朋友加入,和我一起讨论剧情发展,帮助我更好的完成这本小说。小玖知无不言,言而不尽。拜谢各位…… 第三十五章 哭吧哭吧 万佛寺位于齐州旁灵山之颠,虽说这是众人皆知的佛之国,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万佛寺真正的模样,只是隐约会听到灵山之巅每天早上传来的晨钟之声。与道家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不同,佛家有九州之佛尽出齐州之说。这齐州也真为佛国之地,不管在城中还是城外,总会看见身穿灰色僧袍,手持佛珠的僧侣。人们对这些僧侣也非常尊敬,都会喊他们一声高僧,对那灵山之上的佛寺更是无比向往。也正因如此,在灵山脚下的寺庙如雨后春笋般遍布,正所谓“齐州三百寺”便是如此。 万佛寺主持乃修真界的巨擘,尘落大师,受尽修真界的尊重。传说刚入万佛寺便受尽宠信,当时万佛寺主持称其为“见佛性者,非众生也。” 万佛寺中的大雄殿中画有五百罗汉朝毗卢壁画,前建有十方禅院,乃众僧修行练功之所,大雄殿后有以毫不起眼的一个小殿,上面挂着一个不显眼的牌匾,仿佛堆积满了灰尘,上面写着白衣殿。那殿看起来并没有周围其他堂殿恢弘,但是每天晨钟结束之后,主持尘落大师便会准时前来。 万佛寺的人都知道那里面住着一位佛法高深的神僧,此人看尽万佛寺所有藏经,佛法深厚,传说可以推勘未来,但却从未有除尘落外的万佛寺弟子见过,因此被众人称为藏佛。 这日清晨,尘落大师照常来到白衣殿,几仗大的空地上只有一个老僧闭眼静坐,那老僧满头白发,以面如白纸。但手中的佛珠却随着手指的上下摆动一圈圈的转着。[] “你来了。”五十年来这是尘归听到老僧说的第一句话。尘归长满胡子的脸默然抽动了一下。 “藏佛。”尘归深深的宣了一句佛号,静静的坐在了老僧的对面。 “天下要变了。”老僧闭着的眼忽然睁开放出两道精光。不等尘落接话,老僧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种感觉越来越浓了。” “难道‘玉论’上的灭世要出现了么?”尘落不安的搓了搓上手。 “玉论只是个传说,几千年流传下来,是非无从查起,并不可全信。不过那个身怀墨家和魔道功法的易姓少年真的出现了,这难道是征兆么?”老僧说着说着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藏佛,把那少年找来不就知道了?”尘落问道。 “恩,只能如此了,若玉论上说的是真的,万佛寺将不保,只有那少年才能救万佛寺。”老僧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顷刻间就要消失,但却坚定无比。 “好,我这就去找那个少年。”尘落起身离去,轻轻的关上了白衣殿的殿门。忽然隐约感觉北方的天空上仿佛有一层黑纱遮住一般,看不见光亮,让人压抑不已。 “难道真的要来了么?”尘落叹了一声气,摇了摇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从心底升起。 墨渊的中午犹如几千年的每一个中午一样,安静,闲适,如仙境一般,不被任何俗事沾染。一个没有穿着墨渊统一制式的黑色或者白色衣服的人,走在墨子城中仿佛一个怪物一般,被来往的墨渊弟子指指点点,那些平时称他为十三师兄的人,仿佛躲着他远远地,易水寒他心底里讨厌这种感觉。 龙华生看出了易水寒的难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三师兄。”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响起,易水寒瞬间停住了脚步。 “小天?”对面那个长相青秀的小男孩,提着一把极细的宝剑跑了过来。可不正是那个在四门会武上跟他说话的弟子。跑着跑着小天仿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十三师兄,大家都是你是魔道的人,这是真的么?”宁小天皱着眉头忐忑的问到。 易水寒淡淡的笑了笑,但是心里却像仿佛滴了血一般,走上前去,搓了搓他的头说道“小天,你的进步真快,都有自己的法宝了。” “师兄我就知道你不是魔道妖人,他们都是骗人的。”小天天真的话语打的易水寒心中疼痛无比,勉强的笑了笑。 “小天继续加油,下次见到你希望你可以进步更大。”易水寒竟再也不敢看小天的脸,快步离去。 望着易水寒的背影,不知为何,宁小天沉默了。 易水寒站在四合院的门口始终不敢向前踏出一步,雷火用鼓励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却发现大家都已经站了出来,张译,谷宇,寇宪,鲜于靖,书影,书桓,一张张熟悉的脸又出现,易水寒再也止不住想留下的泪水。 “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张译叹了口气,抱住了哽咽不已的易水寒,他终究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大堂里的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几张椅子,一张桌子,可是却冷清了不少,易水寒始终不敢提起方无忌,忐忑的眼神被大家看在心里,一个个的唉声叹气起来。 “去看看吧。”张译当先走了出去,拐向大堂旁边的屋子。 推开那看似沉重的房门,易水寒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哪还是原先那个胖胖的方无忌,也不知什么原因,方无忌颚骨两旁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眼睛也不再那么有神,高高的发髻也不再像往常那样盘起。 易水寒心中难过,“咚”的一声跪了下去。脚边的魑魅也仿佛悲伤叫了一声。 张译他们悄悄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师傅,我回来看你了。”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久久没有回答。 “不用磕头,我还死不了。”方无忌没有转头,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再也没了下文。 易水寒知道方无忌再等一个解释,在等一个可以让他原谅自己的解释。 易水寒咬了咬牙,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狠下心决定将宁言的事告诉方无忌。 “师父,我在越到九师兄前,遇到了五师兄。” “什么?”躺在床上的方无忌竟然爬了起来。 “是的。”易水寒不敢看方无忌的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方无忌越说越大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他死了么?”方无忌说道最后,低声问了一句。 易水寒不知道该怎么说,低下头从胸口摸出宁言的墨玉,交给了方无忌。 “师父,五师兄说他知道错了。” 方无忌握着墨玉久久没有说话,那墨玉上的宁言两个字已经被磨得没有了菱角,方无忌知道宁言肯定不知道多少次和他一样在抚摸着这块玉,和他一样难过。 “噗……”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的方无忌,突然吐了出来,带出了一大蓬鲜血。 “师父。”易水寒扑了上去。 “这个小兔崽子,死了都不知道回来,死了都不知道回来,你们去把他的房子给我拆了,给我拆了。”方无忌用手一次一次的砸着床,竟然呜呜哭出了声。 门外聚在一起的几个人,瞬间冲了进来,齐齐的跪在了方无忌的床前。 “宁先生,师父还是想你的。”易水寒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那个穿着褐色长袍,声音沙哑的男人最后的话他始终记在心里,宁先生如果看到此时的方无忌,应该安息了吧。 方无忌的眼泪仿佛流干了,到最后竟然只有哭声却再也没有眼泪流下来,本来乌黑的头发,竟然在这一瞬间两鬓斑白。 方无忌自己穿好衣服,自己别上高高的发髻,众位师兄弟想要帮他,但却都被他一把推开。几次踉跄,都被易水寒恰巧扶住。 给读者的话: 稍晚,见谅哦,家里断网了 第三十六章 年轻的誓言 方无忌推开了五师兄宁言的房门,易水寒走后,不知道是谁在打扫这间屋子,依旧是一尘不染,方无忌扶着墙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便再也不动了。易水寒默默地站在了床边,一句话也没说。 整整两个时辰,魑魅乖巧的躺在易水寒的脚边好像睡着了一样,不时的用爪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打算怎么办?”方无忌好像疲惫了,往床里边靠了靠,倚在了墙上。 “我没想过,但是师父,我一定要为梦欣报仇,一定要。”易水寒愣了愣,坚定的说。 “经云:怒不言,是为强者。以后报仇的话不要随便说给别人听。” 方无忌摇了摇头。“这个东西,不是善类,乃暴虐之物,你千万要小心。”方无忌指了指趴在易水寒脚边的仿佛乖巧无比的魑魅。 “恩。”易水寒低下了头,眼睛里的眼泪打起转来。 “师父,徒儿不孝,让您老操心了。”易水寒看着倚在墙上的方无忌痛心不已。 “老十三,师父很后悔,如果那天我那天在古剑山上师父拔剑,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方无忌叹了口气。 “师父,您是对的。如今的正道已经坏透了,就算你就我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不但是我,就连墨渊也要被世人唾弃,我从来没有怪过墨渊,因为墨渊里有师父,宁先生,有梦欣,有诸位师兄弟,这就够了,只是接下来的路,我该自己走了。”易水寒握紧了拳头,口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心中翻滚了无数次,才说的出来。 方无忌深深地叹了口气,佯怒道:“你跟老五一样不省心,以后在外面自己小心点,记得常回家。” 方无忌闭着眼睛不想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声,易水寒跪在地上使劲的磕了三个响头,没有精气护体,脑袋上竟磕出了鲜血。 “十三会回来的。” 再也没有一丝遗憾,易水寒悄悄地退了出去。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宁先生,只是在吱的一声后立刻消散了。 许久没有吹过风的墨子城竟然破天荒的吹来了一丝夹杂着寒意的微风,那风儿在四合院内打了几个转儿,有不知道飘向了何方,让站在院中的易水寒竟生出了几丝寒意。 易水寒看着身前的诸位师兄弟,心里渐渐暖了起来。 信任就像如此一样划过每个人的眼睛,众人一起将易水寒围在了中间。 “十三,你那把剑太钝了,杀人的时候肯定不顺手,有时间磨磨它。”龙华生调起来嘴角,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只是脸色却苍白无比。 “十三,你的衣服太脏了,我还是觉得我们墨渊的衣服好看。”寇宪,扯了扯易水寒身上的棉布衣服,好像嘲笑般的说。 “十三,你的这只狗变大了很吓人,你得管好他。”谷宇指了指跟在易水寒身边的魑魅,那魑魅仿佛听懂了谷宇的话,竟呲起了牙,狠狠地瞪了谷宇一眼。[.超多好看小说] “十三,你的屋子我们还会打扫,不会让他脏的。”张译带着一张苍老的脸,使劲的摸了摸易水寒的头。 “恩。”易水寒狠狠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诸位师兄的意思,这里是他少年时,最喜欢的地方,易水寒甚至知道哪块儿的青石板裂开了一块,哪根柱子上留着小不点的洞,他又怎么可能忘了这里呢。 “易水寒……”荆门外传来的声音夹杂了怒意传到了还围在一起的众人耳边。张译蹙起了眉头,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楚淮衣站在荆门的四合前用剑指着易水寒,眼睛瞪成了圆形:“你说,你该不该死。” “楚大哥。”沈潇潇从远处追来,拉了拉楚淮衣。 易水寒沉默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们二人。 “楚师兄,叶师叔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众位长辈算是默许了十三回来看一眼,为何你又要来捣乱。”龙华生微怒,语气却充满了客气。 “我只是代表我自己而已,跟楚门无任何关系。”楚淮衣不再理其他人只是死死的盯着易水寒。 “楚师兄,你想怎么样?”易水寒轻叹一口气,这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楚淮衣没有回答,转过了身,朝墨子城外走去,沈潇潇急忙跟在了后边,易水寒也跟了上去,魑魅不满的吱了一声,只好跟在易水寒的脚边,诸位师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担心,也都跟了上去。 楚淮衣默默地在前面走着,沈潇潇不敢出声,禹归崖好像变陡峭了一般,这个爬了多年的悬崖,这一次易水寒爬起来竟然稍微有些吃力。 眼看就要爬到崖顶,楚淮衣却停了下来,因为是一座新坟横在了不远的松树下,坟顶的土仿佛是新松过的一样,泛着淡淡的土香,在松树的映衬下,仿佛变得很和谐。坟前的石碑上刻着五个大字,每一个字都仿佛针一般,扎入了易水寒的眼睛,疼的易水寒忍不住从眼角滑下了眼泪。 “水院林梦欣。” 易水寒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身穿杏黄色长袍,手持蓝色宝剑,叫他呆子的漂亮女孩,那女孩在朝他笑,朝他招手,仿佛在告诉他不要哭。 易水寒在用手刨土,在那个新坟的旁边,一个小小的土坑逐渐形成,断剑听从主人的召唤,从背后飞出,在发梢上轻轻一抹,大搓头发被斩了下来,易水寒将头发轻轻的放在那个刚挖好的坑了,又填满了土。 “梦欣,在我没帮你报仇之前,就让它先陪着你。”易水寒眼中的复仇的怒火愈演愈烈,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咔嚓……”老天仿佛读懂了他的意思,晴朗的天空竟然瞬间乌云密布,少许,豆大的雨点从向幕布一样的天空滴了下来,滴在了易水寒的脸上,滴在了楚淮衣的身上,滴在了林梦欣的坟上。 “易水寒,下次再见到你,我会拔剑的,你好自为之。”楚淮衣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可是终究没有拔出,不管崖上的荆门众人,和沈潇潇一起下山而去,渐行渐远,易水寒望着他们的背影沉默了。 墨渊的雨就像往常一样来的快,散的也快,半个时辰刚过,便云收雨歇。禹归崖上的花花草草肆意的吸收这难得一遇的大雨,哗哗的水流也渐渐地向渊底流去。 “诸位师兄,十三谢谢大家这些年对我的照顾,给了我一个像样的家,可是天下容不得我,十三亦有两个大仇在身,所以我们就在此别过吧,师父就拜托给诸位师兄了。”易水寒每个字都像一个锤子一样敲打在众人的心上,易水寒慢慢的跪在了地上,给每一位师兄都磕了一个头。 是啊,离别总是伤感的。 “水寒,我陪你将这个天下闹个天翻地覆。”江洪拉起跪在地上的易水寒,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易水寒的肩膀。 易水寒脚边的魑魅也呜咽的应和了几声。 “恩。”易水寒肯定的点了点头。 昔日的墨渊最杰出的年轻弟子和鬼神殿的少殿主就在这禹归崖上立下了年轻的誓言,荆门作证,禹归为鉴,一个新的时代的大幕就此拉开了…………………… (第一卷遥遥修真路完) 给读者的话: 第一卷完结,大家期待一下精彩的第二卷吧。第二卷名为救世子传说欢迎大家去墨路传说贴吧,讨论剧情哦 第三十七章 万佛之国 第二卷救世子传说 “外海三千岛”并非如传言所说真的有三千个岛屿,而是在众岛环绕之中有一座最大的岛屿,名曰“三千岛”。(.好看的小说)古书云:“岛周方圆百里常年浓雾,又有暗礁无数,船不得行,数若三千。” 在浓雾笼罩下的三千岛犹如披着一件神秘的外衣,而在这外衣之下影藏着的确是所有人都惧怕的“鬼神殿”所在。 整个岛上因长年无光,竟一颗树木都没有生长。宛如一个巨大的玉盘扣在苍茫的大海之上。在这玉盘之上天然形成的山洞无数,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正在中央,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整个洞口竟如巨兽张开的嘴一般,遍布獠牙一般的石头。 “殿主。”山洞靠着火把勉强维持的光亮此时看起来无比的阴森,当中的石椅上一个白发人闭目而坐。下面一人垂手而立,一身黑色劲装。 “安儿那边情况怎么样?”白发人逼着眼睛问道。 “少殿主已经开始给魑魅喂食小周天精气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控制魑魅。”那人赶紧答道。 “去把黎道长请过来。” “是。”那人恭敬地退下。 石椅上的人,嘴角慢慢的挑了起来,离他的计划成功又进了一步。 “殿主,您找我。”一个老者身穿一身道袍,出现在洞内,这老者可不正是剑齿山上的老者。 “耀然那边的情况你知道了吧?我想知道要多久。”白发人睁开了眼睛如两道精光刺穿了身前的老者,老者不敢直视,低下头说:“我认为最多五年。” “太久。”白发人沉默许久不出声音。 “古剑那边怎么样了?” “殿主放心,古剑门一切尽在控制之中,只要我们把玉佩牢牢留在手中,古剑就要听我们摆布。” “恩。”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让婉儿跟着耀然。千万不能让他出事。”白发人沉吟了一下,做出了最后的指示。 “还有一事。” 老者没有打算离去,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万鬼幡在赤阴老祖的手中,这也是他不肯归顺的主要原因。” “当真?”白发人听到万鬼幡,忽然兴奋了起来。 “差不多,虽然蛮荒郡没有传出消息,但是那日黑纱遮天以后,蛮荒郡确实戾气加重了很多。我猜万鬼幡必在蛮荒郡。”老者肯定的说。 “赤阴老祖竟然给我来这套,哼。你下去吧。” 山洞内转眼只剩一个人,白发人面露狰狞,眼睛里布满血丝:“柯儿,我就要快给你复仇了,天下就快是我们的了,你再等等,再等等。”洞内阴风忽然怒嚎起来,仿佛厉鬼哭泣一般摄人心魄,久久不能平静。 洛州城周围的众多小镇,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每个小镇都只有一条独立的主街道,因此小镇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拥挤不堪。 商量着要去京州城的易水寒和江洪没出墨渊多久便在一个名叫“日落”的小镇被三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僧人截住了。 易水寒和江洪警惕的将手伸出,以防三人突然发难。 “易施主,老衲乃尘灭,这两位乃我的师弟尘宗,尘扬,我们来的原因是因为主持方丈想请你前去一叙。”那中间以为稍微年长的僧人,双手合十,诚恳的说。 “呵,万佛寺?尘落大师真给面子,因为我一个碌碌无名之辈竟然出动万佛寺三名尘字辈的高僧。”也许是因为古剑山上尘归、尘起两位高僧对他和魑魅出手的原因,易水寒对佛门之地竟然有些厌恶。 “阿弥陀佛……”尘灭宣了一句佛号。 “易施主早已名动四方,墨魔双休的不世奇才,主持方丈也是久仰大名。特此约见。” “怕是要囚禁我吧,我要是不去呢。”易水寒冷笑一声。 “那老衲可就要强行带你走了。”尘灭皱了皱眉头。伸出了挂有佛珠的手。 “水寒,别冲动,万佛寺乃九州圣地,尘字辈八位高僧,这尘灭乃除了尘落主持,与尘归大师外万佛寺尘字辈第三强的强者,而且万佛寺之所以派三人前来,肯定是怕魑魅生变,“三人伏魔阵”正是魑魅的克星。不如我们随了他们,想他堂堂万佛寺主持也不会刻意跟我们这些小辈过不去。”江洪拉了拉快要愤怒了的易水寒,及时的阻止道。 “大师,我们去就是,都说灵山乃齐州最神秘的地方,正想去走走,借这次机会岂不是更好。”江洪赶紧抱拳答道,生怕有变。 “师兄,一旦他们对魑魅下手怎么办。”易水寒跟在江洪后面小声的问道。 “放心,我在灵山下等你。不会出事的。”江洪安慰易水寒道。 五人的脚力,江洪最慢些,易水寒抱着睡着的魑魅停了下来,等了江洪一会儿,那尘扬大师竟也慢了下来,远远地跟在了二人的身后,易水寒也懒得点破,一路上倒也平静,五人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赶到齐州境内。 南国风光里总是夹杂着佛门气息,佛宗文化根深蒂固,在每一个村落、小镇里,大大小小的寺庙随处可见。伴随着南国独有的温风,徐徐的吹在脸上,易水寒觉得时间都好像变慢了。 越靠近灵山,民风越淳朴,建筑也越气势庞泓,整个灵山仿佛矗立在仙境一般,不愧是万佛之国,灵山之上的丝丝白云里都透着金光,好一个万佛寺,易水寒心中暗叹。 江洪在临近灵山的一个小镇便和易水寒分开了,约好了再见面的地点,易水寒将怀里的魑魅扔给了江洪,魑魅呜咽的叫了几声,明显的不愿意跟易水寒分开,但是却没有挣脱江洪的怀抱,易水寒心中不舍,凑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魑魅的头。“乖,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放心吧。”江洪伸手拍了拍怀里的魑魅,魑魅厌恶的白了江洪一眼,但却使劲的舔了舔易水寒的手。 “师兄,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易水寒对江洪始终心存愧疚,对于这个像兄长一样的人,他心里只有感激,所以他不希望江洪出事。 “你也放心吧,好歹我修真的时间比你长,平安回来。” 易水寒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但是却没看见江洪眼神里流露出的愧疚。 通往灵山山顶的路是石阶铺成的,一块块几丈长的石头堆叠在一起,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爬了半天竟然像在原地一般。而那几位高僧却都执意要步行上山。 终于在夜幕压下来的时候石梯终于到了尽头,顺着石梯望去,一尊巨大的是想远远地矗立在灵山之巅,奇怪的是这尊石像却并非是尊佛像,远远地便能看出那是长如瀑布般的头发直落脚跟,逐渐靠近,那石像也原来越清晰,只见那石像右手拿着一本似书非书的石卷,左手指向远方,眼睛顺着那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不知在思考何事,慢慢的易水寒的目光渐渐地与石像的眼神交汇,一种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再也不想移开目光,胸前的玉佩也忽然热了起来,逐渐滚烫。 “易施主。”尘灭大师喊了一声还愣在石阶上的易水寒,易水寒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惊出满身冷汗。转过头,却又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张开的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万佛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明晃晃的屹立在易水寒眼前,易水寒的眼睛里瞬间被金色填满。 尘灭骄傲的看了一眼易水寒,看到了易水寒吃惊的表情满意的点了一点头。 给读者的话: 第二卷伊始,宏大的场面慢慢铺开,小玖保证会让各位看官满意,请放心收藏,多多推荐 第三十八章 天鉴 “吱……”这万年古寺的大门被慢慢的打开,映入易水寒眼帘的便是无数的万佛寺弟子,赤裸着上身,静坐在一块块禅木之上。随三位高僧从他们身边穿过,他们仿佛浑然不觉一般,动也不动。 再向后看去可不就是万佛寺的主殿,高越数十丈的宝殿之上挂有一块不知何材料制成的牌匾,“大雄殿”三个字虎虎生威,仿佛神来之笔,易水寒觉得就连与禹归崖上的墨渊两个字相比也不遑多让。再看那大雄殿的大门被四个小僧合力推开,迎面而入的便是那一尊尊殿内贴金雕花三座大佛像:中间一位脸若圆盘,微笑示人。右边以为手持琉璃瓶,身体向前弓。左方一人,手持木鱼做敲打状。 三尊佛像前,则站着两位护法天将的塑像,执持法器。两侧排列十八尊神态各异、眉目俊朗的罗汉塑像。 再往前走才发现,大殿之内的墙壁上画有数福罗汉朝毗卢壁画,整个大殿浑然天成,气势逼人,让人肃然起敬。 易水寒竟然没有发现大殿之中坐着一个人,那人身披红黄两色袈裟,静坐不语。 “主持师兄。”尘灭走进,轻轻的喊了一声,那人应了一声慢慢的站起了身。 易水寒发现此人的两只耳朵竟然快要及肩,宛若两个扇子。 “乃大德也。”易水寒心中惊呼。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双手合十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尘落方丈。” “哦?为何要谢我?”那尘落哈哈笑道,饶有兴趣的看着易水寒。(.) “万佛寺内没有其他人,水寒很是感谢。”易水寒诚恳的说。 “我万佛寺言出必行,行之必鉴,你多虑了。”尘落弓起的腰慢慢直了起来,易水寒竟然觉得他在这一瞬间高大无比。 那尘灭三位高僧此时已经退了出去。 “让您见笑了,像我这种人,时刻都要小心行事的。”易水寒自嘲的笑了笑。 “易施主是否见过一块圆形玉佩。”摇了摇头,那尘落大师画风一转,语气里竟然有些紧张,微微的喘着粗气。 “哦?什么玉佩?”易水寒心中忽然冒出一丝警惕,年少时玉佩引发的血债压的他喘不过气,仿佛一片逆鳞挂在自己身上,自己绝不会让别人打它的主意。 这一刻眼神的挣扎却被尘落看在了眼里。 那落尘大师不在追问,而是指着中间的一尊佛像问道:“你知道这尊佛像是谁么?” 易水寒摇了摇头。 “此尊乃婆娑世界释迦牟尼佛。”尘落大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万佛寺千年传说这释迦牟尼佛却并非万佛寺第一任主持。” 易水寒心中大惊,“那第一任主持是?” “他不是个僧人。”尘落语出惊人。 “什么?”易水寒仿佛听到了最大的一个笑话,天下佛门本源的万佛寺的创始人竟然不是僧人,这件事如果传入修真界,必当引起轩然大波。 “难道是那个石像上的人。(.好看的小说)” “你想的没错没错,传说是这样的。” 可是易水寒却微微皱了皱眉眉头,“大师为何告诉我这些?” “你跟我来。”尘落带着易水寒走出大雄殿,绕过大殿向殿后走去,在一座很小的殿前停住了脚步。 “白衣殿。” 尘落推开了那做名为白衣的殿门,殿内无数盏蜡烛照亮的这个面积不大的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在蜡烛正中坐着一个眉毛和胡子都以斑白的老僧,那老僧消瘦无比,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但是睁开的眼睛却告诉易水寒他是一个佛法和修为都已经是人间巅峰的人。 “藏佛,此乃易水寒。”尘落大师说完便退了出去。 大殿内久久没有没有其他声音响起,易水寒甚至可以听见燃烧的蜡烛上空气爆裂的声音,但自己却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因为他知道对面的老僧完全可以用一只手掐死自己。 “我已经看着这世间变化将近一千五百年了。”那老僧声音苍老的声音第一次响起,仿佛是两块石头摩擦出的声音。 “一千五百年……”易水寒觉得自己身上的冷汗开始向外冒了出来。 “虽然这个世界坏过,也正在坏着,但是我从来都不认为会有一个地方比这里还要美好。”那老僧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易水寒也被这古怪的气氛所感染。 “但是,这次它真的要坏透了。”老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感觉的到。” 是啊,他是万佛寺藏佛,他说的话向来不会错。 “那应该怎么办?”易水寒皱着眉头问到。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藏佛颤抖着占了起来,踱着步子来到身后唯一的书架上,从最顶层拿下了一个四方盒子,慢慢的打开盒盖,只见一块中间像少了一块一样的玉佩出现在盒子当中。 易水寒如遭电击,因为他发现那玉佩中间缺少的一块竟然跟他脖子上挂的玉佩形状一样。 藏佛将玉捧在手心,另一只手伸向了易水寒,易水寒呆呆的将脖子上的玉佩拿了下来交给了藏佛,藏佛的手忽然颤抖,将两块玉佩合在了一起。刹那间一种磅礴之感袭来,温绿色的光芒耀满整个空间。 藏佛捧着两块玉佩竟然激动地滴下了眼泪。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 易水寒愣愣的站在原地,脑袋里充满了问号,因为今天的这一切都太怪异了,但是隐约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两块玉佩上的光满渐渐隐去,藏佛的声音也渐渐归于平静。 “这玉佩名为‘天鉴’,世上有五块,你也看到了,可以连在一起,万佛门本来拥有两块,但是三千年前的‘大动荡’中丢失了一块,无处可寻。” 修真界对‘大动荡’时期的事从来都闭口不言,因为他们认为,大动荡时期对修真正派来说是一个耻辱。但是易水寒还是隐隐在背地里听墨渊诸位师兄谈论起过。 大动荡时期前正道也并非只有正道五大派,道门洞天,墨门福地,佛门寺院,如雨后春笋般在中州大地上盛开。而魔道也并非“鬼神殿”一家独大,那魔道也发展迅速,百花齐放。正魔两方隐隐有势均力敌之势,双方虽然无大战,但之间小战无数,各有输赢。 但是直到有一天这个平衡因为一件魔门的至宝出世而将要被打破了。 正道知道如果让这件魔门至宝出世,双方的力量将不再平衡,到时候中原大地必将生灵涂炭,所以正五大派与各个门派商议在这件魔门至宝出世后拼劲全力抢到这件宝物,以免天下大乱,祸害苍生。 话说这宝物出世前真个是天昏地暗,天空接连被黑纱遮挡五天,天地间邪气随处可见,正气荡然无存,不见天日,天空中偶尔还有厉鬼嚎叫,恐怖至极。几乎所有修真之人都聚集到了闵州城外的极西的蛮荒郡,谁知双方在宝物出世前便爆发了大战,一战便是三天三夜,传说当时血流成河,法宝兵器遍地都是,接着天下几乎所有有修真者的地方都在战斗。 战斗终于在法宝出世前结束了,最后正道只剩下五大派,魔道的鬼神殿还有几人侥幸活了下来,但也都身受重伤,功力尽失,无论正道魔道,都没有能力收复那件魔门至宝了。 那至宝出世后便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人见过,魔门正道也从此元气大伤,双方之间再也没有像样的大战。 而这另一块天鉴便是那时候丢失,不知道沦落在何方。 给读者的话: 跟大家说一下更新时间,以后的更新都排在下午四点,与晚上六点半,若有变动还请大家谅解 第三十九章 舍利 藏佛继续翻开下一层木盒,约有十寸见方的玉卷出现在盒子中,温绿色的玉卷隐隐约约觉得在哪里见过。(.无弹窗广告) “是石像手里拿的那一个。”易水寒心中惊讶,但却没有喊出声。 藏佛轻轻的拿出玉卷,只见那温色的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强大的压迫感传来,压的易水寒喘不过气。往玉卷上看去,密密麻麻的蝌蚪文遍布。定眼望去,却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的一则传说。上面记载着一个可能实现的预言,而预言的主角就是你。” “我?”今天已经被接连刺激的易水寒听到这句话已经蹦起了高来。“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父亲是一个普通人,母亲也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是我。” “你姓易就证明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且你还有“天鉴”,所以你更和普通人没有关系。”藏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易水寒,仿佛想把他的一切眼神都看在眼里,一个也不像落下。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个普通人,我有很大很大的仇要报,但是那也不证明,我可以拯救这个坏了的世界。” “玉论上说,天鉴只有在同时拥有墨魔佛三门功法的易氏血脉的人才能开启,才能拥有可以跟“坏”做最后决战的能力,而你则是可以同时满足这个条件的唯一人选。”藏佛喘着粗气,仿佛已经消耗掉了所有的耐心,脸上的眉毛也在上下颤抖。 “那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这个传说是我的祖先留下来的?” “我从来没有否认,说不定他也是佛宗的祖先。” “可是我不会佛宗的心法。” “说不定一会儿你就会了。” “哪有那么多说不定,哎呦……”易水寒叫着不敢相信他所知道的是事实,但是下一刻藏佛已经将‘天鉴’挂回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顺手一拉,那放盒子的书架迅速的向前移动,藏佛顺势一推将他推向了书架后面,随后那书架又缓缓回到了原地。 易水寒背着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被推了一个踉跄。赶紧想推开那个刚才藏佛拉开的书架,发现那书架竟然坚如磐石。 书架后面仿佛有另一个空间,靠近易水寒的有许许多多的羊皮卷,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又一个书架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易水寒高声喊道。却没有人回答他。 易水寒运起体内的精气,身体慢慢的飘起,俯瞰下去发这里的书架竟有几千个之多,满满的装着各样的书籍,再向上看去,才发现,在书架的上方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牌匾,依稀可以看清上方写着三个字“藏经阁”。 “原来白衣殿后面直接通往的是藏经阁。”易水寒心中稍微镇定下来。但是却被藏经阁天穹一样的巨顶所吸引。 那是一幅庞大的壁画,连墙壁也包含在内,惟妙惟肖。从头看去只见在漫天星辰组成的天空之下,有一座高大无比的山矗立,释迦牟尼佛在灵山法会上面对众弟子,闭口不说一字,只是手拈鲜花,面带微笑。众人十分惘然,只有摩诃迦叶发出了会心的微笑。见此,就说:“我有正眼法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易水寒被壁画上释迦牟尼的微笑所吸引,正如身后之宇宙星辰一般,那微笑仿佛一屡清风在心间吹过,让人心静心情,父亲,宁先生,李梦欣仿佛都在那清风中向自己招手。 那壁画上的高深教义犹如一个个金黄的大字映入眼帘。“舍利弗,一切愚痴凡夫不如实知一法界故,不如实见一法界故起邪见心,谓众生界增,众生界减。舍利弗,祖佛在世,我诸弟子不起此见。若我灭后过五百岁,多有众生愚无智慧,于佛法中虽除须发,服三法衣,现沙门像,然其内无沙门德行。如是等辈,实非沙门自谓沙门,非佛弟子谓佛弟子,而自说言:‘我是真佛弟子。’如是等人起增减见。何以故?此诸众生以依如来不了义经,无慧眼故。”本来生涩难懂的古言,此刻的易水寒却深明其意,以为然。 不知不觉间天地以发生微妙的变化,那数服壁画仿佛活了一般在巨顶上诉说着佛门万年来的往事,一个个故事,一片片寓言,犹如一短短影像在眼前浮现,佛之无报恩义,佛之平等义,佛之爱世,仿佛如易水寒自己一般。 藏经阁内忽然凭空出现了无数经文,密密麻麻的在空中旋转,易水寒不知何时闭上双眼,但那佛文竟都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间。 “原来这就是大般若”易水寒闭着的双眼,默然睁开,那空中的经文渐渐向他汇聚而去,在他周围旋转,越来越快,易水寒此时脑中一切空明,觉得身体中的大周天精气与小周天精气也快速运转起来,他不知道此时自己也已经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那些经文开始慢慢汇聚与易水寒的小腹之中,渐渐凝成一颗金色的光球,仙气腾腾。 万年的古殿藏经阁,在这一刻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万佛门舍利塔的看门僧人忽然惊奇发现,那一颗颗佛门圆寂高僧的舍利,竟然在这一刻爆发出耀眼光芒,仿佛在和藏经阁遥遥呼应。 那白衣殿里的藏佛闭着的双眼此时豁然睁开。用颤抖的双手抱起玉论,那卷由玉做成的卷,伸出右手,以指为笔,用谁也看不懂的文字在被面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救世之子,舍利成。” 最后一笔写完,天空之中似有一道佛光落下,浩荡之气弥漫而来。 那字仿佛原先就存在玉卷上一样,新写上的字毫无违和感的存在着。 从佛国梦境中转醒的易水寒,领略了佛门眼中的世人疾苦,从气质上仿佛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眼神也变得刚毅无比。惊奇的观察着小腹之中发生的变化,身体中蕴含着的佛门气息仿佛已经让自己变的强壮无比。 “佛门心法果真是修炼肉体的无上法门。” 再运气大小周天精气,易水寒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第五境灵寂巅峰。 但是易水寒却黯然伤神,如果当年在古剑山顶,自己的修为像如今一样,那么梦欣是不是就不会死。 “吱……”那个通往白衣殿的书架突然被推开了,一束微光射进了寂静的藏经阁,佝偻着身的老僧,好似变得比之前苍老了很多。 “现在你已经是开启天鉴的唯一人选了。” 易水寒愣愣的坐在原地,这一切仿佛梦一般,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梦,但是他却不能否认这个梦确实存在。 “大师……”,易水寒想说什么但却被藏佛打断。 “这一切你都可以当做是传说,只是如果这世界真的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可以记住佛所说的:爱世人。” 默默地点了点头,易水寒轻轻的叹了口气,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如果自己真的有能力拯救那个坏了的九州,自己又怎么会犹豫呢。 “我还有一事相求。”藏佛咳嗽着看向易水寒。 “大师请说只要是水寒能做到的,水寒一定竭尽全力。” “如果有一天万佛寺有难,希望你能出手相救。”藏佛语气诚恳,连重生都能感动的佛,又怎么不能感动易水寒呢。 “我答应您。但是万佛寺不是有您么?” “一千五百年了,我想地下的那些老鬼也觉得太久了吧。”无尽的忧伤传了过来。 第四十章 消失 “五块天鉴在你身上两块,其他的两块一块在墨渊,另一块在鬼神殿……最后一块下落不明。” 那打开的书架又慢慢的合了上去,老僧的身影慢慢的变成了背影,最后消失在黑暗当中,隐隐的传来一声叹息。 “藏经阁之书任你览阅,之后便自行下山吧。” 藏经阁乃万佛寺圣地,佛经多达数十万部,修真法门更是数不胜数,藏佛竟然允许自己任意阅览,一种由天而来的幸运感瞬间遍布全身。 金刚经,狮心印,擒龙吟,玄空拳,一本本佛门秘法躺在易水寒身前,易水寒迫不及待的读了起来,有了大般若的领悟,此刻这些枯燥的法门竟也不觉得多么枯燥了。 对于某些人来说时间总是过的很慢,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时间太快了,正如易水寒一样。 灵山上的参天大树从密布的绿色渐渐变成了凋零的黄色,唯一不变的是那座参天的石像,还在眺望着远方。 整整六个月没有动过的易水寒缓缓推开了藏经阁的大门。冷风顺着衣领吹进的衣服里,易水寒觉得连身体里的暖意也被带走了,原来快到冬天了。 再一次感受着万佛寺的佛国氛围,易水寒总觉得在宁静的气息中,夹杂着一点焦躁不安,远远地眺望远方,总觉得天空之上的蓝天仿佛被蒙上了一片黑纱,透着异样的邪意。 易水寒使劲的甩了甩头,甩掉了脑中的烦躁。 白衣殿的门还是紧关着,易水寒在殿门前踱着步子,不知该不该进去。 “下山吧,做自己该做的事,勿要忘了你的承诺。”苍老的声音响起,仿佛已经风烛残年。 易水寒双手合十,在白衣殿门前依弟子之礼深深的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火光摇曳的殿中人捧着玉卷的手紧了紧,这即将坏了的天下,此刻竟要全部托付在一个少年人身上,无尽的担忧漫漫袭来。 下山的路总比上山的容易些,本来那些延绵不绝的石梯竟然也不觉得长了,在山上带的时间越久,竟然越是思念江洪与魑魅,脚步也不由的加快了些。 和江洪约好在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见面,易水寒一等就是半个月,却仍然不见江洪的踪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只有一条路贯穿着整个小镇,隐约记得和江洪分手时,江洪离开的方向,易水寒询问了每一个路人,每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可是时间真的太久了,对于他们来说久到可以忘了那一天,别说是某一天的一个路人。 易水寒呆呆的坐在镇头马路上,懊悔的捶打着地面,如果江洪没有在这里等他,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带走了,甚至来不及留下一点点线索。如今他们四面皆敌,想要抓住他们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自己当时会那么大意。 正道五大派,除去墨渊,万佛寺,似乎都是敌人。自己不能让江洪还有魑魅因为自己受到一点点伤害。(.好看的小说)打定注意的易水寒决定将三大门派翻个底朝天。 倾天剑夹杂着蓝色与黑色的光芒在天空一闪而过,渐渐地钻进了那个被浓雾笼罩的岛的上空。江洪,不,可能此时应该叫他白耀然了。 白耀然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他讨厌这该死的浓雾。蓝色的劲装在浓雾里飞扬,飘起的衣角里带着一丝丝干练,白耀然再也不复墨渊时憨厚的样子。 怀里的魑魅已然睡着了,离开易水寒的时间越长,魑魅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白耀然觉得魑魅仿佛越来越难以控制,无奈之下只好不再给它继续吸取小周天精气。不知是疲惫还是真的是累了,魑魅竟然一睡就是三天,但却紧紧的皱着眉头没有松开。 岛边的黑衣人迎风而立,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微微挑起,眼睛里泛着疯狂的光,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身后一名道士身穿灰衣垂手而立,低头不语。 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带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片刻之后在黑衣人身后落下,曼妙的身体在红袍的勾勒下无比的销魂。 “殿主,少殿主回来了。”娇媚的语气传来,任何人听了都会心花乱颤,可是黑衣人却头也不回。 “知道了,你下去吧。”灰衣老道接下话,随手扔出一颗红色的丹药。 “多谢殿主赐药。”那红衣女子咯咯的笑了几声,手腕一卷将丹药收入囊中,转眼遍消失不见。 “婉儿的媚术又精进了不少。”黑衣人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身后的灰衣老道说话。 那老道听得无比清楚,“都是些雕虫小计,怎能入殿主法眼。” “是嘛……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笑声在那个没有天日的岛上来回回荡着,显得无比的诡异。 天边夹杂着蓝光的身影越来越近,白遮天的笑声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整个小岛竟然都在颤抖。 那灰衣老道恭敬地站在白遮天背后,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爹。”蓝色剑光呼啸而下,白耀然一跃而起,堪堪落在白遮天身前。 白遮天像个孩子一样的兴奋看着躺在白耀然手中的魑魅,宛若得到了一件无上的宝物。 “你终于回来了,然儿,帮你母亲报仇的时刻就快要到了。”白遮天嘴里严肃的说着,但却掩饰不住他眼睛里的喜意。 “帮我母亲报仇?呵呵,是你一统天下的时刻终于要到了吧。”白耀然没有继续待下去,抱着还在昏睡的魑魅,向岛内走去。心 中对易水寒的歉意却原来越深。 万佛寺到许愿池的路并不远,听方无忌说过坐落在楚州最大的碧波湖畔的许愿池的景色美不胜收。但易水寒此时却没有想要欣赏那美丽景色的心情,不知怎地,易水寒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了起来。 当真是个巨大无比的湖,御剑而行的易水寒远远地的便看见了这个大的像海一样的湖,如果说唯一能区分碧波湖是湖而不是海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这里的水不是咸的吧。 凡修真门派,总会在自己的宗派驻地加以阵法或障眼法,让凡人觉察不得、寻找不到,或者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易水寒下意识的在湖面上寻找着可以进入许愿池的蛛丝马迹。 那巨大的湖面在微风的吹拂下,仿佛一幅波涛汹涌的画卷,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唯独一艘石质的小舟停在岛中一块巨大浮石的边缘,显得与湖面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感觉到石舟周围的浓厚精气,易水寒笑了,右脚在地面上连蹬几下,身体迎风而起,下一刻身影已经落在石舟之上,舍利之中一股浓烈的精气从脚底倾斜而出,石舟瞬间被金光包围,那船头竟然凭空出现一条路通向远方,易水寒微微的笑了笑,原来如此。 路不远就到了尽头,在那飘渺之处,便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在石头旁边,是一道碧绿色的拱门,拱门之后更有琼楼玉宇,不胜枚举。就在易水寒还在感叹许愿池建筑精致之时,一道绿光闪过,一支翠绿色的剑夹杂着风雨之声,向着他急速飞来。 “被发现了?”想要偷偷潜入的想法在这一瞬间破灭,但又看的出这只剑虽然是件宝物,但宝物的主人修为尚且不足,剑之上虽有飞雨之声,却无风雨之势,许愿池的弟子跟自己无冤无仇,他并不想出手伤害,于是心生一计。 第四十一章 何为真相 “住手住手,我乃墨渊弟子,前来有要事想商。”不知何时竟然能凭空撒出如此大的谎言,易水寒不由得鄙视了一下自己。 那人听到墨渊两个字,手下一慢,易水寒瞬间跳出战圈。 仔细一看旁边那人,只见那人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间,脸上一抹黑纱遮在面上,露出的眼睛仿佛两颗珍珠一般,配合着隐隐露出的脸的轮廓散发出淡淡的神秘感,易水寒一时间竟被这神秘深深吸引。 “你是墨渊弟子?”那女弟子手中的碧绿色宝剑依然高高抬起,脸上尽是戒备之色。 “是的。”易水寒老脸一红,继续撒谎道:“我家师父方无忌有要事与宁师叔相商。” “我师父?”那女子轻轻的皱了下眉头,手中的法宝也轻轻的放了下来。 原来这个女弟子竟然是那位宁师叔的弟子,那就好办了。 “这位师妹,还麻烦你带我去见宁师叔。”易水寒一脸正经的道,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也只能装下去了。 那女子将信将疑的看着易水寒,最终还是将易水寒带进了那碧绿色的拱门之内。 远看的琼楼玉宇终于出现在眼前,最让易水寒惊讶的是许愿池的所有建筑竟然就好似建造在碧波湖之上一般。在脚下慢慢后退的不是土地,而是那清澈的湖水,易水寒甚至可以看见湖中相互嬉戏的鱼儿的脑袋。 “那拱门旁边的巨石难道是碧波湖中的那块儿浮石?”易水寒暗地里向着,却没有想到嘴上却不觉得说了出来。 “你猜的没错。”那蒙面女子语气里带着骄傲。“世人只知道你们墨渊乃修真界第一大派,却不知道我许愿池确实修真界最美的地方。湖水之上乃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这许愿池中所有的建筑都建在这湖水之上。” “什么?易水寒睁大了眼睛,在法阵上建造房屋,那创建法阵之人该有多么高德修为?”易水寒惊讶的问道。 “传说我们许愿池的开山鼻祖的修为已经到达第九境,碎涅境,,这许愿池下的法阵就是她创造的。但是书上却毫无记载。”蒙面女子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再往前走一颗巨大的榕树出现在易水寒的眼前,枝繁叶茂的榕树仿佛正在向他招手,那榕树巨大的竟然将周边的楼阁都掩盖了起来,上边挂满了红色的绸布,易水寒竟然看呆了。 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出现了比胖娃娃的脸蛋还要红还要娇嫩的粉红色。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那样迷人。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映衬在碧绿色的湖水上,泛出了奇异的光彩。 两人在一栋独楼下面停下了脚步,那蒙面女子在门口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师父,墨渊的弟子前来有要事相商。”蒙面女子恭敬地答道。 “龙师侄么?”淡淡的回答声传来,夹杂着慵懒的困意。 “我是易师侄。”易水寒诲人不倦,肯定的否认道。 “什么?”那独楼的门被忽然推开,只见那宁师叔穿着一身紫色纱衣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眼睛却瞪得大大的,伸出的手还停在身前。(.好看的小说) “你好大的胆子。”宁师叔不怒而威。“真的还把自己当成墨渊的弟子了?” “水寒当然还是墨渊的弟子,师父可没有赶我出荆门。”易水寒淡淡的答道。 “什么,你是墨渊的那个魔道奸细易水寒?”那蒙面的女子大惊失色,提起手中的玉笛就要向易水寒扑来。 “诗语你退下。” “师父,他可是魔道……。”没等蒙面女子说完,宁师叔就将他的话打断了。 “说吧,什么事。”宁师叔此时早已收回了惊讶的目光,慢慢的拿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酌了一口。 易水寒一脚踏进了小楼,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轻轻的拉上了门。 “宁师叔,我十一师兄在不在许愿池?”易水寒流露出的焦急目光仿佛要把她吃了一样。 “十一师兄?” “哦,那个在古剑山上和你一起逃走的人?” “正是,难道宁师叔知道他在哪?”易水寒盯着宁师叔的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你把事情说给我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那宁师叔语气清淡,但易水寒别无他法,只好将前往灵山之事说了一遍,却没有说去灵山做了什么。 “这么说在这几个月之中你们一点联系也没有了?” “是的。”易水寒轻轻地问叹了口气。 “我劝你别去九霄阁和古剑门再冒险了,他们两派之中可没有想我这么好的人。”宁师叔掩住嘴角轻轻一笑。 “你还是先去三千岛看看吧。” “三千岛?”易水寒不解。“那不是鬼神殿的老巢么?” “是啊,所以才让你去。” “为什么?”易水寒茫然的问。 “为什么?问得好,因为我觉得你这位十一师兄才是魔道的奸细。”宁师叔盯着易水寒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什么?怎么可能。”易水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玩笑,使劲的摇了摇头。 可是宁师叔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沉入谷底。 “那我问你,当日在古剑山上你是怎么逃出来,你知道么?” “不知道,难道不是魑魅带着我逃出来的?” “魑魅?呵呵,一个刚出事的魑魅可以在这么多正道高手中将昏迷的你和你的十一师兄一起救走?那些高手可都是洞虚境和空冥境的强者,那紫云可能也迈入了大乘境说不定。” 易水寒寒渐渐地低下了头思考了起来,他从来不想回忆起那段让他痛彻心扉的往事,那段让他同时失去墨渊和梦欣的往事。在梦里他梦见过,可是每梦见一次,他的心就会痛一次,那个在天空中被长剑洞穿的身影,那柄落在地上失去光泽的紫色宝剑,每一个画面都可以将他折磨的千疮百孔。 可是这些画面却到那个巨大的黑色的魑魅的身影出现时却戛然而止了。 “我看见有人使出了鬼神殿的秘术血遁。那个人是你么?” 易水寒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一切真相大白了,是他。” “就算他是魔道中人又怎么样?”易水寒咬着牙嘴硬的问到。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也就是说可能是他把魑魅种在了你的法宝上,古剑山上也就是魑魅出世吸走了你的大周天精气,暴露了你的魔道功法。最后还带走了魑魅。” 易水寒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或者说他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师父,门主请你过去,好像很急的样子,好像是万佛寺的了然师兄来过了。”蒙面女子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一点喘息。 宁师叔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看了易水寒一眼,说道:“知道了,诗语,你进来看着他,暂且别让他到处乱走,也别让任何人再进‘月楼’。” “是,师父。” 宁师叔当即换完衣服,急忙离去,小楼里只剩易水寒和蒙面女子二人。 那蒙面女子抱着双手在易水寒对面站定,冷眼看着易水寒,在她的印象里,会魔道功法的怎么可能会有好人。 可是易水寒却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 月楼里忽然静的可怕,那蒙面女子甚至能听到易水寒粗壮的喘息声。 易水寒的嘴角,轻轻的一颤。 “你叫什么名字。”易水寒没有看她,但是她却知道一定是在问她。 这时的易水寒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木诗语。” 第四十二章 涅槃 易水寒的眼神渐渐变得茫然,脸最初的伤心痛楚也逐渐消失不见,眼睛里只剩下了茫然。[.超多好看小说] “木诗语,我十四岁成了孤儿,身上背负着一百四十九口的血债。”易水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到最后竟然吐出了鲜血。 木诗语赶紧用手帕想要帮他将嘴边的血擦掉。 “别碰我。” 木诗语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缓缓地收回了伸出的手。 “然后我入了墨渊,我以为我有了一个家,然后我有了一个我爱的人,可是就在那一天,我忽然变得什么都没有了,但就算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还有一个师兄在陪着我。” 泪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渐渐地流到了易水寒漆黑的衣服上,顺着那一条条纹路,滑向地面,滴答滴答的响着。 “可是……可是竟然……是……假的。” 易水寒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下一刻就要站立不住,呜咽着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木诗语慢慢的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望着易水寒,然后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易水寒不吐血,也不再流眼泪,那些流过的眼泪和干了的血,却留在了衣服上,再也擦不掉了。 “唰唰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宁师叔推开了门,看到呆坐在椅子上的易水寒冷了一下,随即说了一句话,又给了易水寒一记重锤。 “藏佛圆寂了。”说话的同时宁师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易水寒,生怕漏过了每一个细节。 他说完这句话只见易水寒的愣住的眼睛突然跳了一下。 易水寒果然见过藏佛。宁师叔在心里肯定的点了点头。 “水寒就此别过,多谢宁师叔指点迷津。”易水寒踉跄的占了起来,就要离开。 宁师叔也不点破,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出不去的,诗语,你去送送他。” “是。”木诗语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厌恶这个长相清秀,但是仿佛又充满故事的会魔道功法的男人。 虽然和只有一面之缘的藏佛,不仅教会了自己佛门的功法,也教会了自己如何用佛心来看世界,一日为师,易水寒毅然决然的想要去送他最后一程,就算有再大的风险。 再一次踏上灵山的石梯,易水寒才发现原来万佛寺真的没有留下任何阵法遮挡万佛寺的本来面目,因为那石梯真的太高、太长了,就算连他这种修真者走到终点都会累,别说是身体弱得不能再弱的普通人了,而又耐力见过万佛寺真面目的普通人也都成为了万佛寺的弟子。 天边透出第一束光照在了这座佛意凌然的灵山之上,浓雾被微风丝丝吹散,但最后又和另一片雾缠绕在一起,山顶的晨钟之声照常响起,这个清晨和之前的千千万万个清晨一样,是佛家圣地该有的清晨,但是在这和谐的氛围中,却总有那么一丝不和谐,透露在这些赤裸着上身静坐着的万佛寺僧众的脸上。 在他们的中间一个大大的槐木做成的高台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眼睛闭在一起是那么的安详,在等待了一千五百年后,抛开了世间所有的未知与痛苦,易水寒想藏佛此时可能是幸福的,因为他得到了解脱,他也完成了他应该完成的守护。 尘落率领着诸位师弟静坐在高台前,嘴里默念着往生咒,但是心里却空了一块,佛门真正的第一高手死了,万年里最接近第九境的人死了。在可能爆发的“坏”中,最强大的抵抗力量死了,那个默默地为万佛寺遮风挡雨的人在完成他最后的使命后死了。 尘落也觉得藏佛是幸福的,佛门信奉涅槃之说,说不定在藏佛看来活着才是一种煎熬,因为他感觉的到,人间真的就要坏透了。 “古剑门到。”门口的小僧童闭着眼睛高声吆喝道,但谁都听得出声音里的凄凉。 “九霄阁到。”少顷九霄阁便到了。两个门派在高台前面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没人见过藏佛的样子,但是见到了又怎么样呢,这样的人只要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易水寒默默地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但却想要把藏佛宁静的气息记在心里。 “许愿池到。”宁师叔带着几名弟子前来悼念,那木诗语依旧带着面纱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但是易水寒的心忽然跳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做完不应该对她讲那些话,可是她讲他又能对谁讲呢,易水寒自嘲的笑了笑。 “墨渊到。”墨渊姗姗来迟。易水寒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心里害怕,但是有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熟悉的衣服出现在视线里,但却不是熟悉的身影,沈苍凉带着任行恩和李洋洋慢慢的向高台走去,深深的做了一个揖。默默地退了下去。 “藏佛默默守护正道千年由于,如今圆寂正道痛失一臂,我等不胜哀痛,也请诸位万佛寺高僧节哀顺变。”墨渊名为五派之首,沈苍凉带头说道,古剑门仿佛在此时也守了本分,几人站在高台前,一脸哀痛。 “四派到齐,藏佛涅槃。”那小童声音瞬间高昂起来,围在高台边的僧人们口中的往生咒越来越快,到最后竟然化成了一个音符,然后猝然停滞。 只见那高台中心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藏佛的身躯慢慢的被烈火包围。易水寒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烈火与藏佛的身体刚一接触,藏佛的身体便化为点点星光向空中散去,一个股庞大的精元瞬间散开,灵山之巅的浓雾竟然在这一刻瞬间消散。 第九境?四大门派的人脸色瞬间苍白。 没人知道这个躺在木架上的瘦骨嶙峋的老者是不是到达了传说中的第九境,但毫无疑问,曾经他是人间的最强者,可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死了,他终究还是死了。 庞大的精元气息吹散了浓雾,吹灭了烈火,吹散了高台,但却留下了一颗金光闪闪的舍利,是的,金光闪闪。 那舍利旋转着向下慢慢落去,易水寒小腹的舍利仿佛也在为藏佛的圆寂而哭泣,轻轻的颤抖起来。 舍利落了下来却被尘落接住,只听那小僧高喊一声:“舍利归塔。” 只见那些坐着的佛门弟子统统的站了起来,将尘落手中的舍利围住,慢慢的向大后方的舍利塔走去,四大门派,紧随其后。 浓雾消散的山顶,仿佛一切都变得清楚透明起来,大雄殿后的白衣殿还是那么矗立在那儿,但他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易水寒默默地回想着藏佛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顿时感慨万分。 忽然一个白色身影极快的从白衣殿的门口划过,急速的冲过大雄殿,冲下灵山。但却被躲在角落里的易水寒看个正着。 易水寒如遭电击,因为那个身影在每个梦里都会出现,那长发,那面孔,还有那支很宽很宽的巨剑。 易水寒的眼里瞬间充满了血丝,就像每个夜里被那个最初的噩梦惊醒时一样,是的,他怎么会忘呢。 断剑瞬间被召唤而出,易水寒跟着那个背影冲了出去。 冲下灵山的身影越来越远,易水寒的修为明显比那白衣人落后一大截,但易水寒却拼命的咬紧这牙追了上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次机会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遇见他,那一百四十九口的仇也就无法再报了。 第四十三章 高傲与倔强 那白衣人仿佛累了一般,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易水寒也渐渐赶了上去,慢慢调整着气息,随时准备着对白衣人做致命的一击。 白衣人身影颤抖了一下,那巨剑化成一道银光在一处山谷中落下。 易水寒隐约觉得哪里好像出了问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默默地收好挂在脖子上的两块天鉴,跟了上去,易水寒使劲的喘着粗气,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能喷射出来一样,他永远也忘不了父亲被坎城两段的身体,和刘叔在路上那孤单的背影。 “跟了很久了,出来吧。”那白衣人将巨剑抗在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 易水寒默默地闪出了身影。 “为什么跟着我。”那人带着一如既往的高傲,甚至不屑于看易水寒一眼。 易水寒没有说话,眼中的怒火更盛了,既然被发现,那么要么拼命,要么去死,似乎已经无其他选择。 “你可知道你我修为上的差距么?”那人继续问道,但燥意渐起,眉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 “再不说话你可就没机会说了。”那人终于忍不住,身后巨剑,忽然窜起,就像当日斩像易鼎天一样斩向了易水寒。 易水寒后背断剑一跃而起,却不急于硬拼,在空中连续急速挥动三十六次,每一次挥舞,便会有一道光刃窜出,撞到巨剑之上,随没有将巨剑阻止下来,去渐渐将其凌厉之势去尽。那白衣人眼看巨剑锋芒全无,急忙伸手召回巨剑。 “你是易水寒。(.无弹窗广告)”那白衣人眉头微微挑起。 “没想到我这么出名。”易水寒自嘲的说道,但眼中怒火却丝毫不减。 “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吧。”那人讽刺的笑了笑,告诫他道。 那巨剑在他头顶转了一个圈之后,没有回到手中,而是附上一层银色光芒,银色光剑急速转动,一个巨大漩涡逐渐形成,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山谷内霎时间飞沙走石,一颗颗小树竟被连根拔起飘在漩涡之中。 “古剑?”白衣人宣泄而出的剑气夹杂着些许的刁钻,这是古剑门的功法。易水寒仰天怒吼,又是古剑,又是古剑,当年要他易剑山庄一百四十九口人命的最口祸首竟然又是古剑。 那人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在他心里易水寒今天已是必死无疑。 易水寒两眼竟然流出了红色的眼泪。右手在凌空结狮心印,左手却持剑运起小周天精气,易水寒竟使出了拼命地招式。 “大般若”那白衣人眼露异色,“你竟然会佛门心法。” 当下凌空一挥,漩涡迎面而来。 易水寒不再听白衣人说些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遍地成河血,有易家一百四十九口人的血,有李梦欣的血。 小周天精气将易水寒的全身包裹,形成了一层黑色屏障,但右手却泛出耀眼金光,易水寒第一次使用佛门功法,但却不生涩,舍利在小腹之中上下翻腾,易水寒身体徒然加速,化作一道黑色与金色组成的光冲进银色漩涡之中。 时间在易水寒眼里似乎停顿了,那银色漩涡之中仿佛有千万只风刃在他周围旋转,小周天精气化成的保护层瞬间破裂,易水寒不甘心的咬着牙,鬼练决精气喷涌而出。 此刻的白衣人高傲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因为他的眼中那银色漩涡竟然在易水寒冲进漩涡之时越来越慢,到最后猝然停住。 漩涡夹杂着毁天灭地之势而来,但却悄然消失。漩涡中心易水寒的身影出现,鲜血淋漓,黑色的衣服被风刃划出了千千万万个大小不一的口子,夹杂着鲜血紧紧的黏在易水寒的身上。 易水寒没有停下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但是他终究还是受伤了,快若闪电的身影,渐渐踉跄起来。 白衣人怒哼一声,夹杂着不屑,巨剑毫无花哨的飞出,狠狠地撞到了易水寒的手掌之上,那狮心印猛然碎裂,易水寒身后的佛影也渐渐消失,身体也划过一道弧线,飘落远方。 断剑“叮”的一声跌落在易水寒身边,易水寒擦了擦眼角上的鲜血,将断剑捡了起来,温暖的感觉又重回掌心,靠着身后的大树慢慢站了起来。 “没想到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果然是修真奇才,不过若果你刚开始时就像逃命的话或许有机会,但是现在……呵呵。” 巨剑一次一次的毫无花哨的向易水寒劈来,易水寒勉强的举起断剑抵挡,但却连最后的功力也耗尽,小腹中的舍利早已不再像起初一样金光闪闪,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黯淡无光。 易水寒勉强的提起断剑温暖却无比沉重。 终于巨剑没有再次砍下来,易水寒咽下一口即将要吐出来的鲜血,倔强的看着白衣人。 巨剑在空中转了一圈,稍微停顿却没有回到白衣人手中,白衣人虽然脸色苍白,但身体却毫无大碍。那巨剑在天空之上划着不同的轨迹留下无数的剑影,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剑网,仿佛天罗地网一般,向易水寒缓缓而来。 不甘心的易水寒尝试着躲开剑网的笼罩,但是到最后他才发现,原来是躲不掉的,那巨剑和漫天的残影在白衣人的控制下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将易水寒牢牢的留在原地。 剑网内的空间越来越小,易水寒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巨剑破空而来,夹杂着的剑意,觉得那巨剑随时可以砍在自己的身上。 不,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易水寒不甘的怒吼,胸膛喘息着起伏不定,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易水寒的喘息之声,但是易水寒的眼睛却越来越模糊了,接连收到重创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那白衣人脸色逐渐狰狞,一种异样的快感在他心中升起,因为他喜欢看到人们临死前的眼神,和发出的绝望。 然而,片刻他的手却颤抖了起来。 因为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转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来,只见那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红衣,手持一条黑色长鞭,静静的站在自己与易水寒之间。 “莫婉儿?你怎么在这儿。”白衣人惊呼出声。巨剑却立刻飞回手中横于胸前。 易水寒长吁一口气,感激的看向那女子的背影,那红衣勾勒出来的曼妙身材如花一般妖娆,白玉般的纤手拿着长鞭,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嫩白如血,面容秀美绝俗,仿佛一件精美的雕塑矗立在这狼藉的山谷。 那女子轻轻地侧过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却坚持着要站起来的易水寒。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易水寒瞬间屏住了呼吸,这女子真的很美,可是在他心里终究还是没有梦欣更美的人。 终于万般思绪化成一个白点,筋疲力尽的易水寒终究没有站起来,晕倒在地。 白衣人谨慎的看着莫婉儿,但却迟疑的问道。 他的修为虽然在莫婉儿之上,但是这个看似美丽的女子却是用毒的行家,不知多少修真高手,在他的毒药之下丧命,别说是受了伤的自己。 “咯咯……”娇媚的笑声传来,莫婉儿用没持鞭的一只手轻轻的掩住嘴唇。 “南宫先生害怕奴家了?” “鬼神殿要此人?”白衣人愤愤的道。 “没有,受人所托罢了,不如南宫先生就将他让与我,南宫先生想怎么样奴家都答应。”莫婉儿轻轻地扭了一扭屁股,眼波荡漾着无尽春意,仿佛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 白衣人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睛不停地在那凸起的双峰之上游走。 第四十四章 妖女 莫婉儿痴痴一笑,长袖舞动,青烟瞬间弥漫开来,如毒蛇般朝着白衣人而去。[.超多好看小说] 白衣人愣了一下,瞬间跳出战圈。 “婉儿姑娘不愧是鬼神殿的最强杀手,毒色双全,这小子就让给你,不过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说话间白衣人已经向后远去。 那莫婉儿也不去追,回身看着躺在地上的易水寒,蹲下身将易水寒脸上的血水擦干净,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蛋儿。 “还是个俊后生。”那莫婉儿叹了口气,扶起易水寒,向谷外走去。 淡淡的香味丝丝传入易水寒的鼻子里,昏睡多日的易水寒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力气起身,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两只脚间轻轻的点起,脚后跟轻轻的靠在椅子腿上,上半身斜倚在门边,淡淡的看着窗外,不知在看着什么,眼睛里充满着忧伤,可不正是那天在山谷中救他的女子。 易水寒顺着她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出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咳咳……”终究还是没有痊愈的身子,就连看东西看久了,也会觉的难受,胸口仿佛有一丝闷气,郁闷难舒。 门口那女子听到咳嗽声赶紧转过了头,惊讶的叫出了声音来:“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易水寒动了动嘴想说句谢谢,但却牵动了胸口的闷气,“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女子扑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块粉色的手帕,轻轻的帮易水寒擦掉了口中的鲜血,又将被角向里掖了掖,然后坐在了床边。 “你呀你真是个呆子,长得如此俊俏,怎么就是个木头脑袋,为何还要对一个比自己强大那么多的人出手?”那女子话语中尽是轻薄之意,但不知为何易水寒心中却没有任何反感。 也许是因为她救过自己一命吧。 那女子知道易水寒不能说话,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难道你见到古剑门的人都要拼命?为了给那个女子报仇竟然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如果她知道你是这般,那天还会救你?” 白衣女子语气里的轻薄渐渐敛去,只剩下了淡淡的嗔意。 但是易水寒奇怪的确实为何这女子为何如此了解自己。 那女子仿佛知道易水寒所想,接着便说道:“你在古剑山上那天的做为,早就传遍了修真界,竟然和紫云拼命,胆子真是不小。” 那女子忽然低下头,轻轻的说道:“不愧是墨渊的弟子,真的很像他。” 易水寒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却能感受到她的忧伤,甚至屏住了呼吸,原来这个如此妖媚的女人骨子里竟然是这样。 易水寒的身体一天一天的转好,渐渐地可以自己直起身来,渐渐地可以自己穿上鞋子,在莫婉儿的搀扶下走路。 莫婉儿时而忧伤时而妖媚,易水寒甚至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索性不去想这些,但是心中有个疑问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你这个笨蛋,怎么不仔细一点,叫我一声,我扶你出来便是,你要是摔死了,我那天不就白救你的姓命了么。”莫婉儿佯怒道,看到倚在门边喘着粗气的易水寒,赶紧从门外的石凳上起身,扶住了他。 “你那天为什么要救我。”易水寒没有理会她娇媚的眼神,忽然问道。 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了,久久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长得俊俏。咯咯”莫婉儿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夹杂着些许的仓促。 易水寒没有说话,走到她刚刚坐到的石凳上坐了下去。 本来圆圆的月亮忽然被吹来的乌云遮住了半边。那风并没有停下来,渐渐地只剩半边的月亮也在片刻间被吞没了。 “你的那个他呢?”易水寒悄悄地转移了话题,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怎么问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结果。 “死了吧。”莫婉儿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肯定。“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了。” “难道他也是个相当生猛的人?像我一样?”易水寒发现莫婉儿的神色有些落寞,打趣的说道,想逗她笑一笑。 “他也是个修真天才,和你一样。” 莫婉儿仿佛不再想继续和他谈下去,独自走回了屋里,但却又匆匆走了出来,使劲扶起坐在石凳上的易水寒。 “外面太凉了,你是病人,不能呆太久。” “喂,那你有问过病人的意见嘛。” “有啊。” “你哪有问。” “就有。” “就没有。” “就有。” “就没有。” …… 三千岛。 “殿主,蛮荒郡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一声令下了。”灰衣道士恭敬地站在椅子下边说道。 “好,把四境以上的高手全部召回,五天后出发。”白遮天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不仅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感到骄傲。 “对了,奴骨阵准备的怎么样。”白遮天稍微有些担心,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询问了。 “殿主放心,这次的找到兽骨乃千年虎骨,绝对万无一失。”灰衣道士肯定的说道。 “好,那下午再开奴骨大阵,我就不信制服不了这个魑魅。”白遮天狠狠地敲了一下椅子,转身离去。 而那灰衣道长也赶紧退下,前去准备。 奴骨阵乃魔道秘法,以三十六根兽骨为大阵,以人血为印,而将镇中生灵异化,使之泯灭善行,为魔道所驱。 鬼神殿此次使用的对象可不正就是魑魅。 白耀然站在洞口看向外面的天空,那雾仿佛又浓烈了一般,十步之内竟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少殿主。”来人肩上扛着一柄巨斧,似有开山之力,鼻子上带有一个金环,走起路来左右晃动,站在白耀然身前竟比白耀然高出足足半个脑袋。 “店主说今天不准你外出。”那人说完之后也不理白耀然,向着他鞠了一躬便在门口站定。 白耀然深吐一口一起,厌恶的看了门口一眼,轻轻的坐在了床上。看来父亲今天又要对魑魅施展奴骨阵了,白耀然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腿之间,痛苦的大叫了一声。 门口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几艘小船在灰衣老道的注视下,左摇右晃的驶了过来,第一艘船上为首的一个人当先跳了。 “黎道长,人我们带来了。”那人一头红发,说起话来嚯嚯生风。 “好,一会儿待大家去领赏吧。”黎道长笑了一下说道。 “谢谢道长。”红发人惊喜的到,回头说道,“快把这些孩子,带到‘鬼洞’去,之后我们去领赏了。” “好。几个人附和着道,声音中带着兴奋。 小舟上得人依次下了船,每个船上都有六、七个五岁左右的孩子被绑在一起,被先下船的人拖到了岸上,很多孩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孩子们抱在一起呜呜的哭声不断,不敢抬头,有胆子稍大的男孩好奇的看向黎道长,但是却马上被人打了一个耳光。 “快走。”红发人怒喝了一声,三十几个孩子的哭声更大了,但却不敢停留,相互搀扶着,跟着前面的人缓缓地向岛内走去。 “黎道长,那我们就先走了。”红发人弯着腰献媚的说道,刚刚嚣张的气势荡然无存,说完便跟着大队人消失在浓雾中。 黎道长站在岛边眺望远方,眼睛眯在了一起,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像沟壑一般让人触目惊心。这已经是第三批运上来的孩子了,周围渔村的孩子已经要被杀光了,如果这次再失败,想想殿主暴躁的脾气,肯定不会轻饶自己,黎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底祈祷奴骨大阵可以成功启动。 第四十五章 奴骨阵 鬼洞狭长的通道内潮湿无比,阴森的感觉从一如洞口便扑面而来,红发人不紧的打了一个寒颤,碎碎的骂了一句。 孩子们已经忘记了哭泣,浑身颤抖的向洞里走去,偶尔走的慢的,便会挨上一脚。几百步的隧洞对于孩子们来讲仿佛走了几万里。 不远的前方已然豁然开朗,隐隐的传来忽明忽暗的火光,红发人松了一口气,每次进鬼洞都提心吊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火光渐渐亮了起来,孩子们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甚至忘记了害怕,忘记了颤抖。 巨大的山洞中,立着一副由玄铁打造的巨大铁笼,但被关在铁笼中的确是一只小狗般的可爱怪兽,那东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真的很累了。 在铁笼的周围拉出了三十六根铁链悬在在空中,另一头却绑在了一根根雪白的骨头之上,那骨头半截深入地面,地上血迹斑斑,竟然都看不出地面原先的颜色,隐隐的看到有一层白色的骨削散落在斑斑血迹之上,不知是哪个孩子忽然间哭出了声音,接着三十多个孩子齐齐的哭了起来,震的洞内嗡嗡作响。 “奶奶的,别哭了,谁在哭,我就把你们的舌头看下来吃了。”红发人厌恶的恐吓道。 平时百试百灵的话语此时却失去了效用,孩子们没人理他,继续哭着。 那铁笼中的小狗仿佛被打扰了睡眠一样,用爪子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睡了过去。 红发人无奈只好不管他们,将孩子中间的绳子砍断,将孩子带到每一根骨头旁边,并用多出来的铁链将孩子们绑在长长的骨头之上。 “殿主,黎道长。”洞口两个鬼神殿的普通弟子恭敬地叫到,对于这两个在鬼神殿中高高在上的人,所有弟子每一次遇到都会胆战心惊。 看着所有的准备都已完成,白遮天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黎到帐的肩膀。 黎道长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对红发人招了招手。 “孔虎,让你的人把每一个孩子的手腕都隔开。” “是。”孔虎欣然领命,他已经做了很多次,驾轻就熟。 孩子们听到了黎道长的话,顿时沸腾了,哭声又响成一片。 “爹……,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是这一次没人再理他们。 很快每一个孩子的手腕都被切开了,刺眼的鲜血顺着白色的骨头蔓延下去,最后流掉了地面之上,孩子们呼喊的声也越来越弱。 黎道长的面色越来越加凝重,粗壮的喘吸声隐隐传来。 孔虎知道奴骨大阵就要启动了。 知道最后一根白骨被血水覆盖,那三十六根白骨仿佛一下字有了活力。 黎道长手持一柄木制,却被涂上了黑色的剑,向发了疯一样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眼睛里慢慢充满血丝。 随着鲜血的流出孩子们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弱,整个山洞里只剩下了黎道长疯狂的声音。 白遮天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笼中躺在地上的魑魅。 忽然间三十六根白骨发出耀眼银光,冲天而起,慢慢的那附着在白骨上边的血液仿佛被白骨吸收,白色的骨头竟然变成了红色,不时便晶莹剔透。三十六根粗壮的铁链在同一时间嗡嗡作响。 提笼噔的一声被铁链扯紧,渐渐地附上了一抹红色,一抹妖异的红色。 安静躺在笼中的魑魅,忽然跳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吼叫,凄厉无比,额头上白色的犄角瞬间变成黑色,魑魅双爪不停的挠着地面,脸部逐渐扭曲,小小的身子发出接二连三的脆响,小小的身影渐渐变得庞大起来。 黎道长的语速突然变了一个调,由急便缓,但却延绵不断,那三十六根晶莹剔透的长骨仿佛得到了命令,齐齐向地下深入,铁链又被拉紧了。 此时庞大的魑魅也终于停止了增长,大大的身躯竟然将铁笼填满,丝毫不留一点空隙,红色的栏杆甚至深深的陷入魑魅的黑色皮肤之中,让这个看似巨大的庞然大物也染上了一抹红色。 不甘的魑魅在笼中怒吼连连,带动着铁笼左右上下来回颤抖,巨大的力量沿着铁链传回三十六根长骨之上,长骨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黎道长没有管它发出的一样,倒是白遮天用一柄细剑将指尖割破,指尖少顷便流出一滴鲜血,白遮天沿着三十六根白骨旋转,滴滴鲜血滴到了那红色的长骨之上,但凡白遮天走过的地方,红色长骨的颤抖遍减轻不少。 魑魅仿佛累了一般不再用力,只是用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白遮天,发出凄厉的吼叫。铁笼也渐渐归于平静,这一切仿佛都要结束了。 鬼洞内凄厉的叫声传遍了三千岛的每一个角落,白耀然听得真确,用手使劲敲打着山洞内的墙壁,他多希望魑魅能像上几次一样,抵抗住奴骨大阵的侵蚀,可是魑魅是真的累了,在没有小周天精气的喂养之下,魑魅得精力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莫说还有多次的奴骨大法的侵蚀。 就当所有人以为就要结束的时候,黎道长却死死地盯着魑魅的眼睛。忽然黯淡的眼睛里一道精光闪过。魑魅两只前爪竟然将邻近的两只玄铁栏扯断。 “不好。”黎道长惊呼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白遮天面带疯狂,竟毫不犹豫的用细剑切下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细剑在小拇指上连画多下,连血带肉,那刚切下来的小拇指被分成数片。 白遮天忍着剧痛,剑尖一挑,那块块血肉竟彻底分离,飞往三十六根长骨之上。 黎道长知道,奴骨大阵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白遮天细剑收回举起血淋淋的坐手跪在铁笼之前。 “幽幽鬼天,吾以吾血为鉴,诸如万鬼来兮,以此笼中之物为躯壳,呈无上之力,一扫人间。” 白遮天的嘴唇颤抖,说完这句话,仿佛比断指之痛更加痛苦,隐约间脸上竟涌出一片潮红。 那长骨仿佛瞬间充满了力量,滚滚红烟弥漫而起,向铁笼扑去,铁链紧紧的拉住铁笼,那本来即将支离破碎的铁笼也瞬间停止了颤抖。 魑魅的眼神渐渐绝望了,泛起了一丝丝的空洞,铁栏上的红色雪光仿佛渗入光亮的黑色毛皮之上。 凄厉的叫声也逐渐变小,但鼻孔里的粗气却没有停歇,魑魅在狭小的空间里使劲的转过了头,死死的盯着白遮天的眼神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白遮天仔细看向魑魅,不还有一个地方变了,就是那根白色的犄角竟隐隐透出了红色。 “成功了。”黎道长说完这句话,跌落在一旁昏迷而去,而那三十六个孩童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竟然消失不见,只剩下血骨旁几摊鲜艳的血迹证明他们真的存在过。 “啊……”躺在床上的易水寒默然感到难过胸口一阵疼痛,犹如万针穿心而过,易水寒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水接连而下。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无名的疼痛感竟然如此强烈,痛感渐渐隐去,但易水寒心里仿佛空了一块,就像失去了一个特别珍贵的东西一般。 莫婉儿推门而入,匆匆赶到易水寒身边,替他擦掉了脸上的汗珠。 “多谢。”易水寒使劲揉了揉胸口。 “你怎么了?”匆忙爬起床的莫婉儿只穿着一袭薄薄的纱衣,曼妙的身材,在纱衣下若隐若现,红色的抹衣将两颗巨大的白兔紧紧包住,但却在莫婉儿剧烈的动作之下左右乱颤。 纵然易水寒是如何的定力超然,却也只能面红耳赤。 第四十六章 风雨将至 “啊。”发现了易水寒的反应,莫婉儿瞬间面红耳赤,仓促之间莫婉儿抓起易水寒身上的被子便挡在胸前。 “往哪看呀你。”莫婉儿佯嗔到。 “我……不是有意的。”易水寒挠了挠头,颇为害羞。 却逗笑了坐在床边的莫婉儿。 莫婉儿眼珠一转,将胸前的被子放下,竟然凑了过来,花枝乱颤的在易水寒面前抖动。 易水寒赶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额头上刚刚散去的汗瞬间又弥漫了上来,竟比上一次还多。 “咯咯咯……”娇笑声传来,易水寒竟忘了莫婉儿有时也是一个轻薄的女人。 “你们男人真有意思,明明心里想的是一出,但是做的确实另一出。”莫婉儿用余光看了看易水寒的腰部之下,只见那腰部之下的被子慢慢的隆了起来,仿佛搭上了一顶帐篷。 易水寒恍然大悟,羞红了脸,恼羞成怒,急急忙忙的将那帐篷按了下去。 再抬头那曼妙的身影早已飘出门外,只留下丝丝香气。 走出门外的莫婉儿马上恢复平静,只是脸上的潮红却迟迟未退。莫婉儿看着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你的选择真的很不错。” 忽然间天空绽放了一束美丽的花火,莫婉儿愣了一下,面色一紧,马上回去添了一件衣服,向那烟花绽放之地急速掠去。 一夜无话,暂且不提。 莫婉儿一如既往的一大早便推开了易水寒屋子的门,出奇的是好久没穿大红色衣服的莫婉儿,今天却换上了之前穿过的红色衣裳,莫婉儿将热气腾腾的汤药端到易水寒的而身边,易水寒尴尬的望着莫婉儿,但是莫婉儿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药在嘴边吹了吹递了过来。 易水寒轻轻的接过药碗,大口的喝着辛苦无比的汤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要走了。”莫婉儿看着还在喝药的易水寒,轻轻地说了一句。 易水寒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无故的抖动了几下。却依然坚持着喝完了那一大碗的药。 “去哪儿?”易水寒不看她,无视莫婉儿身过来的手,将药碗放在了床头。 莫婉儿却毫不在意,“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难道我还能一辈子呆在这儿?”没有厌恶,没有反感,易水寒竟从莫婉儿的语气里听出了淡淡的不舍与茫然。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三千岛上依旧响着凄厉的嚎叫声,仿佛从来都没有停歇过,反而那嚎叫声越来越大。 白耀然透过窗户忽然发现三千岛上的高手似乎日渐多了起来。 一个红色身影忽然挡住了他的视线,腰间一条长长的黑色长鞭缠绕而上。 白耀然呆了一下,急忙问道:“怎么样?” “放心吧,好的差不多了。”那红衣女子没有转过身,但语气里却尽是安慰。 “哦,那就好那就好。”白耀然仿佛松了一口气。“多谢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他看中的人这么早就死了。”红衣女子淡淡的说道,但是任谁也能听出语气里的哀伤。 “他真的死了,忘了吧。”白耀然敲了敲手边的石头,诚恳的说道。 “如果他当日把我交出去我已经死了。忘了?呵呵。或许吧。”红衣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里,只留下了一句浅浅的笑声。 整个蛮荒巨大无比,零零散散的住着各式各样的土著部落,有着‘蛮荒万里,部落万家’之称,蛮荒郡之所以被人们称为郡,是因为在他的中心有一个名叫‘郡’一座小城,虽然被称为城,也不过和中原的小镇差不多大小,但是却是整个蛮荒与中原沟通枢纽,来往的商人将中原生产的丝绸、瓷器、茶叶等东西留下,却换回了一车车珍贵无比的蛮荒草药,这便为这座小镇的存才提供了必要,虽然只有方圆几里之地,却极其的繁华,中原文化和蛮荒部落文化在这座小城里水乳交融,大家和睦相处,视彼此为彼此的依靠。 在蛮荒万家部落之中,最大的一族,便要属‘郡’城的拥有者赤阴一族。 蛮荒部落多以火为供奉,信火中自有神明,以保天地祥和,万物苍生。蛮荒传说,赤阴族第一任族长乃火神侍卫,因犯大错,被贬入蛮荒,一来以受责罚,二来帮助蛮化未开的蛮荒人创造属于自己的文化。所以蛮荒万千部落,以为赤阴族乃最接近火神之人,也都多以赤阴族马首是瞻。 郡城的旁边是一座小山,名叫火神山,乃赤阴一族之禁地,那山仿佛从半山腰砍断,没有山尖,赤阴族人说此乃火神降世赐予蛮荒火种时,一只脚踩在山尖之上将山顶焚尽留下的,说也奇怪,那齐齐似被砍断的山顶竟然赤如夕阳。 火神山顶中间一个巨大的隧洞垂直深入山体之中,那红彤彤的红色,仿佛在人身体上刺上一剑一般。 偶尔会有一个身穿红袍头戴的身影进入隧洞,但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隧洞越往里走越宽阔,遂洞壁上一个个洞口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各个洞口之间都由木质的短梯相连接,从上而下看去,巨大的隧洞犹如有一张巨网覆盖在上面。 苗敖从郡城的一家当地特色的小酒馆转了出来,这里的米酒真的太辣了,喝完从心里感觉到温暖,对于他这个修习蛮荒蛊术的修真者来说,给冰冷的身体里增加一点温暖,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每一次来苗傲都特别地满足,大碗大碗的米酒下肚,身体仿佛燃烧一般,再也不是蛊术带来的阴森寒冷,可今天他并不是一人在这家酒馆里喝酒,想起对面坐着那个人,苗傲心中不由得颤抖一番,辣辣的的米酒,也没有驱散心中无尽的寒意,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的布包,心里却又紧张了上来。 那个灰衣老道的阴森话语又浮现了出来:“这件天蚕丝衣乃无上之宝,是我家殿主送给赤阴老祖的见面礼,如若此次成功,必当万分感谢。” 虽然言语里夹杂着谢字,但是却带着冰冷的杀意,身为踏入六境高手的自己,竟然也被这股杀意所震慑,此老人必定在七境之上,那可是只有老祖才能匹敌的对手,苗傲不多考虑急忙紧了紧衣服,带着天蚕丝衣上了火神山。 巨大隧洞面之上仿佛有一层屏障,苗傲念了一个诀穿了过去,从外边看来确是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苗傲向着隧洞中心最大的洞口落去,刚入洞口便一片通明。 一个满头红发,但却面如枯槁的老者坐在正中火红的巨大石椅上。 苗傲不敢直视是石椅上的老者,弯腰将天蚕丝衣从怀中捧场双手恭敬地举过头顶。 石椅旁边的小童起身将天蚕丝衣接了过去,放到了老者手中,老者在手中轻柔了几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者实力如何。”赤阴老祖看着台下低头站着的苗傲问道。 “此人至少在第七境。”苗傲想到那人阴森的眼神,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哼,不愧是在‘大动荡’时期留下来的门派,果然实力不俗。”赤阴老祖闭上眼睛不知思考这什么。 “那便做个做个顺水人情吧,拿人手短,答应他们便是,更何况那些中原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们虚伪的行事作风,我早就看不惯了。”赤阴老祖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微笑着抚摸着手中的天蚕丝衣。 挥了挥手让苗傲退了下去,苗傲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洞口。 第四十七章 乱战之初 “苗兄弟,如何?老祖如何说?”那洞口早有一个长相俊俏,但脸上却有一条长疤的人在焦急的等待着。 “老祖同意了。” “什么?”焦急等待的人,仿佛听到了巨大的笑话,惊讶的喊出了声。“我去找老祖谈谈,真的让这些外人进入火神山,结果不堪设想啊。” 苗傲堪堪拉住了他,“鬼神殿来送天蚕丝衣的人竟然达到了七境,别说白遮天了,与传说中那个白遮天的师兄酒痴,谁知道鬼神殿到底有多少七境之上的高手,老祖这么做也是想保护火神山。”苗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人呆呆的立在了原地,狠狠地砸了一下隧洞的墙壁,整个隧洞想起来巨大的轰隆声。 赤阴老祖听得真确,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灵山,大雄殿。 “沈师叔,您还等什么,赶紧下决定吧。”一个断臂的华服男子,朝着沈苍凉大声喊道,可不正是九霄阁的邱白。 灵山之上五大门派再一次聚齐,时隔一个月,再一次来到灵山,五大门派的心情却比上一次更为沉重。 沈苍凉皱了皱眉头:“这条消息的真假如何尚未可知,我觉得其中必有阴谋。” 古剑门的长老宗权真人哼了一声,甩了甩长袖,“墨渊好歹也是五派之首,如今怎地如此胆小怕事,如此难得一遇的机会,如果错过,让鬼神殿得到万鬼幡,还有那个魑魅鬼兽如果再出几分力,天下恐怕真要大乱了。” 宗权讽刺的看了看沈苍凉,甚至可以的说出了大家都在回避的当年古剑山上的事,沈苍凉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再也不说话了。 “大家不要吵了,还没和鬼神殿打起来,自己人先打起来了,尘落大师,这里你资历最高,又属灵山,还请你拿个主意。”许愿池宁霜师叔一身白衣,从宗权和沈苍凉的中间一穿而过,缓解了这暂时的尴尬。 几大门派的人听宁霜说的有道理,齐齐看向了落尘大师。 落尘大师手持法杖慢慢的走出大雄殿看向远方的天空。 蓝天之上那丝丝缕缕的黑纱在尘落大师的眼中是如此的清晰,犹如一块幕布遮在了太阳之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痕迹,这对于正道来说确实是个无与伦比的机会,就此一战,鬼神殿可能从此实力大减,以后多年便难有所作为,可是隐约之中仿佛又有一种担忧浮上心头,尘落心中总有一丝疑惑缠绕,却不知根源。 是啊,他怎么可能知道。世上唯有一个藏佛,可是他死了。 “就算是陷阱也要试一下。”尘落大师将手中的法杖狠狠地颠了一下,想要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倔强的年轻的身上,似乎还有点太早了。 沈苍凉在大殿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郡城的天空这几天都阴沉沉的,过往的人的心情也被压抑了下来,小街上的行人仿佛也少了很多,偶尔会有几个人,都是匆匆而行,小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郡城的城墙是用土块儿石头堆砌而成,矮矮的城墙只有一个半人高,所以也没有城门之说,只是这天城门口的人却出奇的多了起来。 火神山隧洞里像网一样的木梯上人影随处可见,大家匆匆忙忙,不知道都在忙着什么事情。 赤阴老祖,穿上了那件天丝蚕衣,仿佛整个人也恢复了一些精神。 “苗傲,洞口大阵修复的怎么样。”赤阴老祖略有担忧,不时的问着在身边跟着他的苗傲。 苗傲一一回答,战战克克的跟在赤阴老祖的身后,只见那赤阴老祖,手里捏着一个鼻烟壶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瓶子,轻轻的别在了腰间。 苗傲看在眼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这赤阴老祖的本命蛊乃天下蛊王,金蝉蛊,种蛊之初每天喂它绸缎四寸,蛊主精血三滴才可存活,十年成蛊之后方可与蛊主本命相连,而普通毒蛊只需三到五年足以。金蝉蛊与赤阴老祖朝夕相处,以心意相通,随着金蝉蛊的日益强大,赤阴老祖的修为也极快的提升,如今早已突破八境,他也是蛮荒郡唯一的依仗。 蛮荒的云又加重了,厚厚的云层仿佛马上就要下起雨来,但却没有丝毫的雷声,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者说是比一如既往更加宁静。 可不正是: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郡城里偶尔的几个人瞬间都停下了脚步,因为竟然有一大群人上了他们敬为圣地的火神山。 白遮天修为刚刚恢复,脸色还略微苍白,但却谈指间将火神山上的拦路大阵斩破,细如毛笔的剑,握在手中,放在身后动也没动。 鬼神殿众人见殿主瞬间便攻破大阵,气势徒增。 “赤阴老祖,你交出万鬼幡,我便饶你不死,不然火神山,必定一个活口都不留。”白遮天语气平淡,但却传遍了火神山的每一个角落,平地里掀起了一股风浪,向山顶席卷而去。 “哈哈,你说不留就不留,你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山顶响起,数位红衣修真者从山顶鱼跃而出,将中间以为老者簇拥着走了出来,气势竟不比鬼神殿差了多少。 “我火神山,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火药味瞬间弥漫整个火神山,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促即发。 许久未落的雷夹杂着万钧之力落了下来,“咔嚓”一声劈开了整个天空。 鬼神殿率先发难了,在黎道长的带领下,奴御着各式各样的法宝向火神山顶冲去。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场四境以上强者的战斗,是一场足以载入修真界历史的战斗。 火神山上的蛊术修真者也动了,各自拿出了形状怪异,颜色不一的瓶子,瓶口打开,一只只肉眼难以捕捉到的蛊虫,铺天盖地而来。随着蛊主的控制,那蛊虫悍不畏死的向鬼神殿众人扑去。 “哼。”黎道长,怒哼一声,双手合十,飞奔中的身体豁然停住,随即长发纷飞,灰色的衣袖上下舞动,浓浓的云彩仿佛被黎道长摘了下来一般,那火神山上竟然顺间浓雾漫步。 蛊术修真者难以捕捉到浓雾中鬼神殿弟子的身影,让自己的蛊纷纷返回。一时间山顶阴风怒号。片刻间鬼神殿已经冲上了山顶。 赤阴老祖没有在意,以为他身边的那个脸上有疤的俊秀男子已经带人冲了出去,一时间山顶之上,精气四溢,苍穹之上雷鸣电闪,怒吼声,撞击声,不绝于耳,各式各样的招数在犹如一朵朵绚烂的烟火的在天地间绽放,笼罩在火红山峰上方的天空忽然变得更加阴郁了。小小的火神山上,瞬间成为了修罗战场,鬼神殿,火神山两派,少倾间便各自有人到底,再也爬不起来。 白遮天还站在山地没有动,因为赤阴老祖也没有动,面对这个隐匿多年的修真界强者,白遮天没有必胜的把握。细剑依旧握在手中,不过却泛起了黑色的光芒,仿佛有万分吞噬之力。 赤阴老祖亦没有动,只不过眼中精芒闪过,黑黑的眼睛里透出了死死的红色。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么站着,那浓浓的雾在二人的眼里仿佛不存在一般,大乘之境连天地气息都在掌握之中何况那点点浓雾。 苗傲喘息着,将蛇蛊收回,那蛊早已不像开始时的灵活,在鬼神殿法宝的攻击下,仿佛一页扁舟在狂躁的大海里飘荡,但却在每次危险时刻都能堪堪躲过危险。 苏傲虽然喘息,但是似乎却丝毫不担心本命蛊被击落,那蛊遥遥的飞回苏傲的手中。紧接着黎道长指尖一点,苏傲便直直的到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 圈套 “尘落大师,该动手了么?”郡城的城门口站着寥寥数人,却都是青衣,巨大的帽子将整个脑袋都遮挡了起来。 其中一人向领头那人低低的问了一句。 领头那人微微的摇了摇头。“白遮天和赤阴老祖还没动手,待他们两败俱伤再动手”。那领头之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身后一人轻轻地额说了一句话:“告诉九霄阁魏央阁主,等我动手之后他那边在动手。” “是。”那人匆匆而去,带起了一片片水花,但却没有一滴溅在自己身上。 白遮天和赤阴老祖之间的浓雾渐渐散开了,留下了一条通透的路,仿佛在浓雾中的一道阳光。 赤阴老祖心中颤抖,白遮天手中的魔笔剑,乃无上法宝,可随意点气成物,威力无穷,在摩云顶上,这把剑不知让多少正道高手丧命。 “叮……”微微弯曲的笔剑在精气的灌注下瞬间变直,黑光骤起,整个战场都安静了,那笔剑在空中狂舞,写下了一个大大的鬼字,如浓墨泼于空中,白遮天身后渐渐阴风鼓起,鬼气纵横,犹如森罗地狱一般,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惨叫,那巨大的鬼字,并没有在白遮天身前停留多久,便朝着赤阴老祖席卷而去。 赤阴老祖却并不担心,甚至连本命蛊都没有放出,如此简单的一个试探攻击,怎值得他将自己的本命暴露。 只见那赤阴老祖,凌空一抓,一名鬼神殿五境高手便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吸了过来,赤阴老祖长发纷飞,将那鬼神殿弟子抛向夹杂了鬼气滚滚而来的巨大鬼字。(.好看的小说) 那鬼神殿弟子凄厉的惨叫着,但身体刚接触到那个字后,那字却瞬间消失,待人影穿过,却又悄然浮现而出。继续夹杂着毁天灭地之势而来。 “有点意思。”演戏就要演足,赤阴老祖知道自己必须的硬接着一记攻击了。 赤阴老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手伸到胸前,那滚滚而来,看似无坚不摧的字,竟然在赤阴老祖的手前停住。赤阴老祖的手微微转动,那字仿佛被吸走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滚滚黑气也逐渐消散。 在黑气消散之际白遮天身体动了,真个是八境高手,快若流星一般,欺进赤阴老祖的身亲。 修炼蛊术之人,多以本命蛊修炼为主,所以自身修为便会稍微逊色,白遮天毫无疑问不会放过这个弱点。 世上小周天精气最强之人,全力催动全身精气,巨大的黑袍鼓动,宛若来自九幽之下的厉鬼般,那笔剑离手,以更快的速度向赤阴老祖射去。 赤阴老祖还是没动,或者说他动了,但是没有人发现,因为他的身前已经多了一条金色的蛊,那蛊摇着翅膀,但却刮起了旋风,旋风消散,赤阴老祖身边却凝成了无数条金线,宛若一个巨大的屏障,将自己与白遮天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笔剑没有停,因为停不下来。 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刺耳无比,可是异变从现在才开始。 金蝉蛊在留下一道金色屏障之后并没有飞回赤阴老祖的身边,而是借着那消散的飓风飘向的急速而来的白遮天,一切是那样的悄无声息。 可是终究是八境强者,如此的蛛丝马迹怎么瞒过白遮天的眼睛。 “来的好,我便看看你这天下蛊王有几分能耐。”白遮天眼珠一转,豪迈喊道,声音穿透云霄,整个郡城都听到了这句惊天怒喊,当然,还有正道五大派。 笔剑收回,直追蛊王而来,白遮天身边一瞬间遍布浓烟,蛊王与笔剑都消失在浓烟之中。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黑暗里的人的神经瞬间绷紧了。一个个手中各色光芒隐隐升起,当先一人,手持一只宝扇,就待来着出现,瞬间就要将其击毙。 “魏阁主,主持说等他先动手,你们在动手。”来着的人远远喊道,来者将头上巨大的帽子掀开,魏央仔细一看可不正是万佛寺了心。 众人呼吸急促,放下手中法宝,光芒也尽之敛去。 “为何?”那魏央语气蛮横,竟丝毫不将万佛寺放在眼里。 此次围攻火神山,五大门派名义上有自己与尘落大师一同指挥,可是自己却处处被尘落压下一头,身为九霄阁阁主的他怎能甘心。 “主持说,等白遮天与赤阴老祖两败俱伤之时再动手。”了心虽然心中焦急,反不生气,耐心解释到。 “我自由分寸,你且回去吧。”魏央不再说话,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将头转了过去。 “哦,了心师侄让尘落大师切勿分心,我们必当配合好尘落大师,待他动手后,我们在动手。”沈苍凉从魏央身后转出,九霄阁与墨渊被安排在火神山后方,与其他三派呈夹攻之势,可是魏央心性过于着急,沈苍凉也不放心,只好勉强帮着应付下来。 了心一见是沈苍凉开口,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此大事,出错了可不是他这个修真界晚辈担待的起的。 “既然如此,那多谢沈师叔了,了心这就回去禀报主持方丈,先告辞。”了心来的快,去的也快,心里惦记着火神山上的情况,一抱拳,跟沈苍凉道了声别,在黑暗中消失了。 山顶之上法宝撞击声,嘶喊声此起彼伏,可是山下的气氛却无比的诧异,有一些弟子参加了对当年摩云顶的围剿,此时到不是那么紧张,但有些年轻弟子,乃第一次参加如此的大战,心里不免紧张激动。 丁书生和贺紫徽,紧张的站在沈苍凉的身后,握剑的手的骨节早已斑白,谷宇依次的拍了拍二人的的肩膀,让二人不要担心。此行荆门只有三人前来,但谷宇心里却如千金般沉重,向着方无忌临行前的嘱托,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这两位师弟,荆门不能再缺少一个人了。 白遮天的怒吼声传到了山下,魏央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手中宝扇之上蓝光泛起,就要起身向山顶而去。 沈苍凉一把拉住魏央。“魏阁主,切莫急躁,我们还不清楚山上的状况,不可贸然上山啊,还是等尘落大师的信号比较稳妥。”沈苍凉分析着道。 “等个屁,那赤阴老祖能坚持多久,白遮天一旦拿到万鬼幡,后果不堪设想,我等能对付的了他?”当下甩开沈苍凉的手,腾云而起,九霄阁众人见阁主已经冲上山,也都祭起各自的法宝飞身而去。 “嗨……”沈苍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的那份担忧有多了一分。 “行恩,发暗号。”说完这句话,沈苍凉拔出宝剑也向山顶而去。 只见一道金光冲上天际,打入厚厚的云层,爆发出极大地响声,但却迅速被山顶的喊杀声淹没。 “魏央。”尘落看到那冲天而起的金光,愤怒的低喝了一声,手里的法杖,突然嗡嗡响了起来,尘落右脚点地,当先飞了出去。 浓雾里的白遮天咧了咧嘴嘴角,只见白遮天的笔剑横在身前,那金蝉蛊只是停在白遮天的细剑之上一动不动,听到了那道响声,白遮天将笔剑轻轻一弹,那蛊早已倒飞出去,赤阴老祖拿出蛊瓶,金蝉蛊瞬间消失。 “他们终于上当了。”白遮天咧起的嘴角,慢慢张大,笑声也渐渐升高,整个平顶山在这笑声中竟颤动了起来。 魏央在山顶落下,一丝不妙的感觉突然涌现。但他却知就算此时后退却以太晚。 “白遮天,束手就擒吧。”魏央运起精气,高升喊道,将白遮天的笑声打断。 魏央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九霄阁、墨渊两派,高手齐出。 “阿弥陀佛。”山前尘落宣了一声佛号,告诉众人自己的到来。 第四十九章 不甘的战斗 “连尘落大师也来了,你们也太看得起我白遮天了。”随着白遮天声音的散去,那山顶的浓雾也渐渐散去,本来应该是地狱般的战场,却一滴鲜血都没有,倒地呻吟的人,在浓雾散开时便爬了起来。 赤阴老祖漠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魏央。 “不好,中计了。”沈苍凉咬紧了牙,回头对任行恩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任行恩点了点头,急速后退,手中宝剑化作一道亮光而起,任行恩飞身而上,但却在瞬间跌落下来,只见山下不知何时围上一大群鬼神殿弟子,为首是一女子,身穿红衣,手持一条黑色鞭子,趁着任行恩不注意,将任行恩抽落下来,这女子可不正是莫婉儿。 “别白费心思了,你们出不去了。”白遮天将手中的笔剑指向天空。 谷宇小心翼翼的回头对丁书生和贺紫徽道:“千万不要和白遮天硬碰硬,此人以达到第八境,说不定已经到了第八境巅峰,手上的那把魔笔剑更是无所不能,你们一定要小心。” 此时正道五派已经被分割成两段被鬼神殿与火神山包围,谷宇也只能如此提示了。 尘落大师终于知道自己心中为何如此忐忑,原来这一直都是鬼神殿的一个圈套。 “赤阴老祖,中原五大派,与蛮荒郡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今为何又要助纣为虐。”尘落大师宣了一句佛号,瞬间整个人化身成佛,身边佛光浩荡,修为稍低的鬼神殿弟子已经看的精神恍惚。 “尘落大师最后一句说的好,助纣为虐不敢当,我最多也就算助纣为纣而已,正道五大派?呵……自称正道罢了。”赤阴老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身后的沈苍凉。 “沈门主,听说古剑门在古剑山上杀了一位墨渊的一位女弟子,名门正派的做法就是不闻不问?我们这些歪门邪道可做不出来。”赤阴老祖话音刚落,身边的两门弟子哄然大笑。 “听说墨渊最杰出的年轻弟子也被逐出墨渊了?”白遮天在旁边附和道。 “他是你们魔道的奸细,就该如此。”古剑门的宗权道长挥着手里的剑,大声喊道。 “哦?那是你们说的,我可没说。”白遮天笑道。“看吧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戏谑的笑声传来,沈苍凉听着确实如此的刺耳,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尘落大师不语,宁霜师叔不语,宗权道长不语,楚淮衣不语,了心不语。 木诗语被黑色纱帐遮住的脸轻轻颤抖了一下,原来那个倔强的伤心的人,真的而不是魔门的人,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漠然的松了一口气。 谷宇,丁书生和贺紫徽将剑紧紧地我在了手中,白遮天等于将易水寒不是魔门奸细的身份公布与天下,也算是还易水寒一个清白吧。 “休逞口舌只能。”魏央手中宝扇已经泛起紫光,借着阴沉的天气看去,气势惊人。 白遮天面露谨慎,虽然魏央脾气暴躁,但修为却出奇的高,摩云顶上白遮天便在魏央手里吃了大亏,如今却还是记忆犹新。 魏央手中似纸做的宝扇徐徐打开,一副山水图缓缓呈现,在外人眼里那山水图竟连绵不绝,竟毫无终止之势,天地间瞬间风云色变,那天仿佛变为画卷里的天,火红的火神山也变成了画卷里的山,竟渐渐地长出了绿色小草。 鬼神殿与火神山的弟子中法力稍弱的人已经完全沉溺在魏央打开折扇的动作之中,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画,瞬间心智全失,多人目光呆滞,更有人已经摔倒在地。 “乾坤扇,是幻景。”白遮天运足精气大吼一声,将些许人拉出幻景,同时握剑的手抬起,在空中乱画一通,空中仿佛瞬间凝成一滩墨水,向着那乾坤扇而去,快若奔雷,此举不在攻击魏央,而在切断乾坤扇与众弟子目光间的接触。 魏央凝目不语,将乾坤扇扔入天际,左脚用力,身体在地上急速旋转一圈,瞬间一道飓风形成,飞速射出,将那团浓墨瞬间击碎,然后瞬间消散。 “善哉善哉!!”尘落大师见魏央占了上风,佛语尽出,身后隐约浮现出三座巨佛,闪出慈悲的金光,正道五大派气势瞬间一涨。 丁书生与贺紫徽沉默不语,甚至激动无比,八境之上的战斗别说自己,就连师傅也没有经历过几次,可如今就在眼前上演,不由血脉喷张。 “精气出体。”谷宇大声喊道。“赤阴老祖的金蝉蛊幻化分身了。” 众人大惊,只见那赤阴老祖面前的一只金色蛊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倍的增长,一只,两只,四只,八只,十六……转眼间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当前的俩名九霄阁弟子,来不及将精气外放,那蛊外化身瞬间便钻入他们的口鼻之中,少顷两人便浑身冒出黑烟,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贺紫徽将紫琼剑祭起,紧张的看着周围出现的点点金光,紫琼剑上下翻飞,但却对那些幻化出来的盅影无可奈何,但那盅影却也因为紫琼剑的阻挡,不能再继续靠近贺紫徽半步。多数人也如贺紫徽般陷入苦战。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盅影也逐渐消散,贺紫徽将最后一个蛊影击碎,鬼神殿的弟子已经冲了上来,紧了紧手中的剑和丁书生互忘一眼,紧随谷宇之后冲了上去。 这当真是一场恶战,如果说鬼神殿与火神山之前的战斗是一场惊天之战,那如今的火神山真个变为修罗地狱,不是有人被撞出战圈,鲜血四溢,但却没有人停下来,因为停下便意味着死亡。 “老九。”谷宇大喊一声,眼见贺紫徽已经被两名鬼神殿弟子包围,只有招架之力,可自己却无暇顾及,因为面前的这位火神山的弟子更为可怕,一对血红色的钉子,一左一右,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在谷宇身边上下翻飞,一时间将谷宇逼得狼狈至极。 贺紫徽的紫琼剑和之前相比,此时已暗淡无光,在鬼神殿两名弟子合力之下,身上已经被划开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贺紫徽大口喘息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碰。”忽然一道蓝光从天而降,如天外惊雷般坠落,谷宇眼见身前的鬼神殿弟子连反应都没来的及,便被剑光砍成两段,刚刚还在身前耀武扬威的一双血钉猝然掉落,和被砍断的身体滚落在一起。 “多谢沈师叔。”谷宇仓促的道了一声谢,急忙回身挡住围在贺紫徽周围的鬼神殿弟子。 天上的云更浓了,稀稀拉拉吓着的雨此时仿佛听到了来自那九幽之下的召唤,顷刻间滂沱而下。 没人理会这滂沱的大雨,因为那大雨在接近众人身体之前便被那浓厚的精气蒸发的一干二净。 只是落在火神山上的雨渐渐地化成了一道细流向山下流去。 雨水慢慢的变成了涓涓细流,在众人的脚下飞溅,也被瞬间蒸干,可是终究汇聚在了一起,夹杂着血水,夹杂着碎肉,向上角涌去。 尘落大师的左臂被白遮天的笔剑一穿而过,留下的巨大血洞还缓缓流着鲜红血,在灰色的僧袍上那么的刺眼。 在众人眼中,一向都是笃定镇静的尘落大师眼神里竟透出了深深的彷徨。满山的残肢断臂,充斥着尘落的眼睛,无数正道天赋秉然的年轻弟子,就在这一役中损失殆尽。 了心的手腕被齐齐切下,整个僧袍都变得破乱不堪,疼痛没有摧毁它,泛红的眼睛里迸发着浓浓的战意,但是他知道自己以犹如强弩之末,体内精气空空如也,舍利黯淡无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第五十章 旧事 “尘落大师,这样下去,我们不仅必败无疑,这些年轻弟子也不知道能够回去几个。”宁霜劈退一个火神山弟子,栖身飞向尘落大师,宁霜面色憔悴,黎道长不死不休的打法已经将自己与宗权道长体内的精气消耗的所剩无几。 放眼望去五大派的弟子两两三三靠在一起,相互支撑,勉强御敌,有更多的弟子已经躺在火红的火神山上,眼睛永远的闭在了一起,前一刻他们还是五大派的天之骄子,下一刻已然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再也站不起来。 “我们得冲出去。”尘落拖着受伤的胳膊,避开白遮天用魔笔剑画出的巨大猛虎,手中的法杖叮铃作响,法杖之上爆发出一束耀眼的金光,瞬间将张牙舞爪的猛虎击碎,跟宁霜靠在了一起。 宗权道长和尘灭大师仿佛茫茫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在众多火神山弟子的围攻下,仓促抵挡,不时震飞几人,但是却瞬间便有新的人,奴御着法宝加入战团。 “青玄。”宗权道长大声喊道,这个昔日五派斗法的最强者,此刻正和苗傲苦战在一起,听得宗权召唤,急忙甩出一阵剑雨将苗傲与他的本命蛊逼退。飞入宗权与尘灭大师的战圈。 几人慢慢将山前孤军奋战的正派弟子汇聚到一起,即便如此防御还是捉襟见肘。 “杀过去,跟魏阁主与沈门主汇合。”尘灭沉吟一声,大势已去,全身而退已无可能,只有破釜沉舟了。 “好。”众人齐齐应道,瞬间发力,竟将敌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战圈也慢慢向山后移了过去。 莫婉儿手中的黑色长鞭,幻化成一条黑色巨龙,身上的鳞片甚至清晰可见,瞪着大大的眼睛,向着谷宇席卷而来,谷宇此刻早已筋疲力尽,拼命催动全身精气,也无法化实防御,眼看就要被黑色巨龙吞噬。 “师兄。”丁书生和贺紫徽齐齐扑了过来,虽然无济于事,他们还是扑了过来。 “别过来。”谷宇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可是为之已晚,粉身碎骨已然无法避免。 黑龙的另一端,莫婉儿深深地叹息一声,那巨龙摇着脑袋徒然转换了方向,向三人的脚底撞去,激起无数的碎石向四周射出。 谷宇放下了手中的剑愣愣的看向莫婉儿,那一段深藏在他们心中的过去再一次被揭开,谷宇甚至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如上天安排好了一般。十几年前的画面再一次从脑海中浮现。 那一年四门会武落幕,宁言头上忽然间多了一个叫墨渊最有潜力的弟子头衔,极大的荣誉却并没有让这个本来出身就贫苦的少年有多少的改变。 每天早晨都要和谷宇向禹归崖跑上几圈的习惯始终在坚持,可是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一个在崖顶巨石边瑟瑟发抖的红衣女子,这一切都改变了。 在宁言眼里这女子如画一般,让人怜惜。 “老五,不要惹麻烦。”谷宇皱着眉头,拉住了将要上前的宁言。 “他是女子。”宁言不顾谷宇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将那女子抱下山崖。 “老五……。”谷宇摇了摇头追下了山。 二人趁着天还没亮,将女子抱到了宁言的房间。 宁言给他盖上了自己的被子,那颤抖的身体仿佛好了许多,如画般雪白的脸也恢复了应有的一丝红润。 谷宇焦急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因为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告诉师父吧?” “不行,墨渊内不许外人进入,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师父的性格是不会留下她的。”宁言肯定的道。 “瞒一天是一天吧。”宁言再看谷宇的眼神里竟多出了丝丝祈求。 谷宇默默地坐了下来,不说话了。 日久可生情,何况一见倾心。女子与宁言很快便相爱了。 可是女子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宁言的心都要碎了。 女子终究敌不过宁言的疯狂逼问,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不小心路过的谷宇也听个真切。 年少患有冰毒的女子,被白遮天发现,带入鬼神殿,但却需要每月服用鬼神殿秘制丹药方可控制体内冰毒,怎奈白遮天的凌辱,女子终究承受不住,便私自逃了出来,可体内的冰毒却日益加重。 谷宇觉得若如此,这名鬼神殿女子便就时日不多,对于宁言来说,也算个了结。 可万万没料到的是变数便发生在宁言的身上。 拥有就随意进出千机洞资格的宁言,日夜在墨渊古籍中寻找治疗冰毒的方法,终究黄天不负有心人,在累累古籍之中,竟真的有一本治万毒的上古之法。 可是这上古之法,可治毒,牺牲的却是解毒之人。此法名曰:“易血。” 被爱情疯狂侵蚀的宁言,竟不顾女子的反对,强行施展,但最终却因修为不足,‘易血’竟没有完全完成。但女子终究是好了许多,慢慢的开始有了正常人的体温。 但这些仅仅只是故事的开始。 宁言将大部分冰毒易入体内,谁知却和体内的阳性荆门心法冲突,极阴极阳的冲突,甚至大于了冰毒对宁言造成的痛苦。 宁言的身体急速的衰老,连声音也变得苍老无比,虽然还颜丹留得住容颜,却改变不了声音,终究在一天下午被巨子方界所知。 犯下大错的宁言深知如果将真相说出,女子必当再难出墨渊,只好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方界大怒之下将其逐出墨渊。 悔不当初的谷宇也在当天晚上将女子送出了墨渊,但那女子终究没有再找到宁言。 这些旧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犹如昨日。 莫婉儿长鞭扬起,深深地看了一眼谷宇,转身向山前飞去。 “师兄。”贺紫徽喘息的摇了摇还在发愣的谷宇。 “为何那黑龙没有落在我们身上。”丁书生摇着扇子问道。 “可能是她功力不济吧。”被贺紫徽拉回现实的谷宇佯装笃定。 尘灭大师与宗权道长逐渐将山前的战团拉向山后,尘落大师与宁霜师叔也紧随其后,向后山靠拢,正道五大派的所有人终于聚集在了一起。可是却士气尽失。 “尘落大师,不如束手就擒,可能会少死很多人,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么。”白遮天笑了笑。但笑容背后却是深深的倦意,虽然魏央身上的伤要比他重的多,可是自己也没少吃苦头。 尘灭怒骂道:“无耻小人。” 尘落大师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决然,拉了拉身边的魏央,魏央此时手中的宝扇已经黯淡无光,盘起的头发也散落在脑后。 “魏阁主,一会我拖住白遮天与赤阴老祖,你带大家突围出去。”尘落将手中的法杖举了起来。 “方丈师兄,我来,正道还需要你。”尘灭就出手按住了尘落大师的手,就在这一瞬间眼睛里似乎燃烧除了熊熊的火苗。 “不……”就要上前阻止尘灭的尘落大师瞬间被一股气浪带倒。身后众人亦被远远推开,眼神里的愤怒不甘,汹涌而出。 白遮天稳住身形,眼睛里露出了惊讶。 “舍利燃烧?” 赤阴老祖言语里竟然发生了颤抖。“他真的不要命了。” 舍利燃烧乃万佛寺一门破釜沉舟的法门,施法者将舍利强行打碎,舍利之中的浓厚精气破裂而出,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寸,可以给施法者带来瞬间的强大,可是后果便是舍利破碎,再也无法修行,严重者更会爆体而亡。 “走。”尘灭大师,喘着粗气,身体也仿佛变得高大一般,全身上下也燃烧出了浓烈的火苗。 第五十一章 坏 “嗷……”尘灭大师双手握拳向后挺直,大叫一声,身体中浓烈的真气顺着口中彭涌而出,直冲天际,那雨水竟然瞬间停止。 “大家快走。”尘落大师眼见无法收场,底宣了一句佛号,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当先向着山下冲去,众人也跟着冲了下去。 怒吼声散去,尘灭的身体爆裂出金色火光,身体骨骼之中爆发出咔咔的脆响声。尘灭慢慢的向白遮天与赤阴老祖靠近,走过之处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脚印,赤阴老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与白遮天相视一眼,身体同时亮起了光芒。 黎道长眼看正道逐人已经逃走,心有不甘,竟祭起法宝追了上去,身后一种鬼神殿弟子也竭尽飞起。 “啊……”尘灭大师怒吼声再起,却扬起了左手,那左手之上形成了一个巨佛之手的光影,那巨手如小山般铺天盖地而来,黎道长眼神里露出了恐惧,但却紧咬牙关,徒然加速,堪堪在巨手落下之前逃出,可身后的鬼神殿弟子却没那么高的法力,竭尽被佛手拍落,法宝身体竭尽跌落,一时间哀鸿遍野,都无法再站起来。 白遮天眼角轻轻挑起,魔笔剑在空中乱舞,画出了一条绳索,闪着黑光向尘灭飘去。 此时的尘灭感觉自己仿佛拥有毁天灭地之力,没有将那绳索放在眼中,果不其然,绳索辅一靠近,便化成了一道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见众人走远,白遮天心中焦急,阴森森朝着赤阴老祖说道:“赤阴老祖,你若再不动手,恐怕说不过去了。” 赤阴老祖暗叹一声,金蝉蛊拍翅飞出,在赤阴老祖身前旋转一圈,朝尘灭而去。 白遮天也仗剑而起,一时间火神山上又风起云涌起来,八境之上的战斗从来都由不得别人插手。 被白遮天和赤阴老祖拖住的尘灭再也拦不住鬼神殿与火神山的其他弟子,众人驾驭着各自的法宝,朝着正道人退败的方向追去。 在许许多多的后人看来这场火神山之战是“坏”的开始,但是却不知道真正的开始接下来才真正的发生。 易水寒的身体逐渐好转,忐忑的心情也日益加重,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也多次被血色的噩梦惊醒,梦中总有数不清的白骨在周围林立,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易水寒在床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三千岛,自己一定要去看个究竟,就算江洪是不告而别,易水寒也去想问个究竟,就算宁霜师叔说的是真的,他也想问个究竟。 也许是第一次来到外海的原因,易水寒竟然觉得外海上的微风寒冷的刺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易水寒轻轻的打了一个寒战。 穿过浓浓的海雾,易水寒在一个看似光滑的礁石上站定,海上的微风多多少少吹散了些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远远地三千岛轮廓若隐若现,隐约听得见岛上传来的凄厉的叫声,似乎有有些熟悉。 易水寒忽然变得胆怯无比,答案就在不远处,却不敢去揭开,或者不愿揭开。[] 终于他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湿润的泥土,浸上了易水寒黑色的靴子,易水寒没有理会,应该警戒森严的三千岛,此刻仿佛毫无生机,除了那凄厉的叫声。 忽然两个人从从一个小小的洞口钻出,朝海边走了,易水寒迅速跑回大海,在一个刚刚可以挡住自己的礁石后边躲了下来。 “鬼头,你说殿主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想起。 “这谁知道,万鬼幡是个好东西,可那赤阴老祖也是蛮荒郡最大的修真势力,我看啊,对付他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另一个声音比较低沉,沉吟了几下说道。 “你知道什么,万鬼幡并不在赤阴老祖手上,这次殿主也不是去抢万鬼幡的。”那金瑞的声音再次响起,夹杂着鄙视。 “那是去干什么,竟然带走了那么多四境以上的高手?” “当然是报仇去了。” “报什么仇?” “报当年摩云顶之仇呗,哎呦,说了你也不知道,你才来几年呀。”那尖细的声音倚老卖老的说。 “黑山大哥,你来的时间早,可要对我多多提携呀。”另一个人嘿嘿的赔笑。 “恩,这好说好说。”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黑山大哥,你说这东西成天成天的叫也不知道累呀。” “你知道什么,这乃世间第一鬼兽,他怎可能知道累,这不落了自己的威名。” 礁石后的易水寒心中莫名的疼了起来,似乎有火焰在心中涌起,自己不想知道的事实在这一刻被完全揭开,易水寒使劲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好疼啊,真的好疼。 易水寒咬了咬牙,背后的断剑猝然祭起,易水寒低吼一声跳出礁石,那两名魔道弟子还没来的及反应,已然身首异处,易水寒没有看倒下去的尸体,眼睛让人冷的发寒,断剑没有飞回手中,在身后盘旋,易水寒深提一口气,向那发出凄厉声音的地方急速掠去。 狭小的洞口出现,叫声清晰无比,但却有仿佛离自己万般遥远,疼痛的心,又在此刻紧紧地悬了起来。 阴暗的隧道中,泛滥着腐朽的味道,断剑发出微微的红光,在易水寒的身前,替他照亮了身前的路。 “吱吱吱……”偶尔有老鼠从脚背上穿过,易水寒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因为面前的扛着巨斧的大汉拦住通往洞内的唯一一条路。 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盯住易水寒:“小鬼,新入门的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出去。”那大汉厌恶的挥了了挥手,夹杂着魑魅凄厉的惨叫。 易水寒低下的头没有抬起,但眼中却渐渐泛起了红光,双手猝然紧握,身前的断剑急速向大汉项间斩去。 那大汉反应也快,眼中异变徒生,早已来不及,祭出法宝,生生的抬起左手,竟想要用胳膊挡住寒光赫赫的断剑。 “叮……”易水寒想象之中的鲜血淋,并没有出现,那黑如磐石的胳膊仿佛如钢铁一般,断剑在其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没有一丝鲜血。 “小鬼,你是何人,为何要来三千岛。”占尽先机的大汉,仿佛并不急于擒住易水寒。 没有说话的易水寒脑筋急转,大汉看似铜墙铁壁般的身体,一定会有弱点。 “我来拿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易水寒声音冷到谷底。断剑上黑色火焰急速燃烧。 强大的压迫感向大汉席卷而去,大汉终于祭起了自己原本在肩着扛着的巨斧,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终于唤起了自己的全部重视。 大汉先动了,狭小的隧洞中巨斧堪堪施展的开,夹杂着毁天灭地一般的气势,扑面而来,锐不可挡。 易水寒面露凝重,那断剑上黑光弥漫,化为实质,对于易水寒来说墨者百战决是最好的、也是最熟悉的防守功法,大周天精气如泉涌般顺着断剑而出,那看似威风凛凛的巨斧,仿佛砍入棉花中一般,难以破开那层看似薄如纸片的防御。 巨斧急速飞回,因为易水寒已经跳起,双脚在洞顶斜踢几下,身体盘旋着化作一道利剑,虽然断剑无尖,但是上面闪烁的光芒告诉大汉,这一剑可以轻易的撕毁自己。 “哈……”怒吼之后,大汉手中那巨斧顺着前劈忽然化成千种幻影,仔细看去虎豹狼蛇比比皆是,朝着易水寒而来。 第五十二章 等我回来 “雕虫小技。”易水寒佛心通透,如此简单的幻化之法怎能瞒住自己,冲势不减,但小腹中的舍利却荡起层层佛光,凌空之中的易水寒身后仿佛正端坐着以为面目慈祥的巨佛。早已穿透洞穴。那些幻影在巨佛的阵阵佛音之中化作青烟,瞬间消散。 “怎么会这样,你竟然还会佛宗心法。”大汉睁大了眼睛,说出了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因为在那之后,自己的肉身气门脖颈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顺着断剑喷勃而出,大汉用手死死的按住断剑,仿佛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只发出了“咯咯”的几声,便向后直直的到了下去。 拔出的断剑缓缓滴落几滴鲜血,比以往红的更加耀眼。 隧洞越来越宽,夹杂着凄厉的叫声,隐约能听到铁链间互相撞击的响声。 豁然开朗的山洞内部,血腥味迎面而来,火把映射出的景象让易水寒呆立在原地,巨大铁笼中的巨兽,尖尖地獠牙在空中漫无目的的嘶吼,不时用巨爪拍打着粗壮的牢笼,眼睛里以往的光芒已经消失不在,散开的瞳孔里里仿佛已经滴出鲜血一般,三十六跟犹如手臂般粗铁链一端牢牢的拴在铁笼之上,另一端却奇异的拴在了三十六根红色透明般的骨头上,泛起诧异的光芒。 “魑魅。”易水寒大喊着,心中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来回撕咬,滴出了鲜血,自己怎么可以让它承受如此巨大的痛楚,魑魅巨大身躯上往日光亮无比的皮毛,此刻已然如稻草般散落在身上。 断剑上的红光黑光交替闪现,将山洞里的火光映射的微弱无比,易水寒怒哄着,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啵……”三十六根长骨只见忽然间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易水寒的身体刚一跟光屏接触,便被远远地弹开,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之上。 擦掉了嘴角的鲜血,易水寒倔强的又冲了上来,再一次被无情的弹开,那长骨好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轻轻地摇了摇。 握紧了手中的断剑,易水寒没有放弃,小周天精气灌注,催出了长长火光,再一次用尽全力的劈下,可是回应他的只是那可笑的红光与满嘴的鲜血。易水寒将嘴唇咬出了鲜血,狠狠的捶打着地面。 魑魅混沌的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清明,慢慢的在狭小的空间里扭过了巨大的头颅,望向了那个跌落在墙角,满身是血的男人,熟悉而又那么的陌生,魑魅低低的踹息着,但满嘴獠牙的嘴角却在微微的抖动,身体上一道道红色的烙印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易水寒的眼角湿润了,他似乎忘记了那天魑魅在灵山下跟自己分别时的样子,但却怎么会是如今这样。 “叮叮”的微响声在巨大的山洞里回旋,虎口开裂的易水寒还在执著的劈砍着身前的那根红色的长骨,一天一夜不休不止的劈砍,并没有给白骨留下一丁点痕迹,反而那白骨变得更加透明,魑魅嘶吼着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累得直不起腰的男人,下劈的姿势变成了敲打,甚至连敲打都算不上,巨大的眼角,微微的滑下了两滴眼泪。 “呜呜……”魑魅用鼻子使劲拱了拱巨大的栏杆,发出了沙沙的巨响。 易水寒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勉强的转过了身,用断剑支撑起瑶瑶欲坠的身体。 “呜呜……”魑魅使劲的摇了摇头。 易水寒明白魑魅的意思,大阵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劈砍就被破开,只是徒劳罢了,可是易水寒不甘心,他看到铁笼里的魑魅,他不甘心。 易水寒也使劲的摇了摇头。再也不理魑魅,依旧挥刀愚公移山般的砍着不可能砍断的长骨。 “呜……”魑魅不再嚎叫,狰狞的脸一次又一次的蹭着红色的栏杆,就像当初蹭着易水寒的脸一样,那早已不再黑的发亮的肤毛,也被一簇簇的蹭了下来。 不知是易水寒的眼泪,还是魑魅的眼泪,吧嗒吧嗒,在山洞里滴落,清晰无比,也深深的落在易水寒的心里。 易水寒像个孩子一样,将断剑扔在了脚边,坐在地上不出声了。 从未向此时一样感到孤单,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两膝之间。魑魅近在眼前却无法救他,自己真的很没用。 忽然那个别着高高的发髻,腆着肚子的男人,出现在了易水寒模糊的眼前。易水寒暗淡的眼睛里闪出了最后一丝希望。 易水寒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踉跄着就要摔倒,铁笼里的魑魅焦急的叫了一声。 “我没事的。”易水寒干枯的凝着血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干笑了起来。 “等我回来。”易水寒坚毅的看着魑魅,这个并肩战斗的同伴,这个曾拯救过自己生死的同伴,这次换他来救了。 熟悉的山崖熟悉花,易水寒将坟上新长的小草一颗一颗细心的拔掉,靠着石碑坐了下来,却没有说话,山顶的微风吹过,似在切切私语,仿佛在诉说着这对恋人的离殇。 天渐渐暗了下来,火红的太阳仿佛就在不远处将整个云层都燃烧了,不久便变成了黑色。 熟悉的剑台熟悉的墨子城,夜晚的到来让这座颇有仙气之地变得安静起来。 就像很久很久前一样,易水寒甚至不用睁着眼睛,便可以找到那个属于荆门的小院。 小院的门像往常一样大开着,仿佛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易水寒暗自笑了笑,一定是鲜于靖这家伙晚上忘记了关门。 院子里的青石之间长出了细细的小草,往日里师兄弟们总是在师父的督促下将这些小草,一根一根的清理干净,这些画面也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慢慢的俯下身,一根一根将石缝里的小草连根拔起,短短的几下,还没拔完,易水寒便以喘息不已,这些看似脆弱的小草深深的扎根在青石缝里,这也是师兄弟们不愿拔的原因之一。可是这一切在易水寒看来,都是那么的值得珍惜。 拍了拍满是泥土的手掌,易水寒静静的站在大堂旁边的屋子门前,双手静静的放在衣襟边,脑袋微微的下垂,仿佛一个平日的弟子在等待着召唤。 良久那屋子里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仿佛却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十三?” 易水寒心中一疼,在门外缓缓的跪了下来。 “进来。”方无忌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从嗓子眼里发出的一般。 易水寒慢慢的站了起来,缓缓地推开了门。 方无忌没有穿墨渊的袍子,而是穿了一件简单的长衫,盘腿坐在床上,看来是正在修炼,却不巧被易水寒所打断。 方无忌眼角微红,没有先说话。 易水寒却一下子扑到了方无忌的脚边。 “师父……”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又像是一个受尽欺负的小孩,轻轻的啜泣起来。 方无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易水寒的头,易水寒的哭声更大了。 开着的门外站着很多人,张译、、龙华生、雷火……,但却没人说话。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无忌的膝盖已经湿了一大片。 “老十一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方无忌开口便戳中了易水寒心中的疼。 可是易水寒却紧咬着牙,不敢告诉他。 “师兄在路上受了伤,不便奔波。”易水寒不敢看方无忌的眼睛,低着头说道。 “出什么事了?”方无忌将地上的易水寒扶到了床上,自己却在椅子上做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门外,鲜于靖吐了一下舌头,讪讪的把门关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第五十三章 部落那多 方无忌的手在椅子上快速的敲打。 “奴骨阵不是没有办法对付,只是……。”沉吟了一声,方无忌站了起来,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只是什么?”易水寒焦急的询问道,双手将拳头攥的死死的。 “只是这破阵之法,甚为困难。”方无忌摇了摇头。 “师父,我想试一试。魑魅再这样下去,真的就失了心智了,天下必当大乱啊。” “嗨……,蛮荒中有一种青色石头,在黄昏时发出微微光芒,却奇沉无比,名曰化骨石,将其碾压成粉末,撒于一切存在之骨上,顷刻间便可化为齑粉,此乃破阵的唯一方法。”方无忌微微的叹了一声气。 “化骨石并非凡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我等并无见过。而且如今正道与鬼神殿在火神山上杀的不可开交,蛮荒郡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易水寒终于知道为何三千岛的守卫如此之少,原来在火神山与正道交手了。 “我一定要去。”易水寒缓缓站了起来,看向了西方,那个犹未可知的神秘之地。 两天两夜不休不止的赶路,易水寒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了蛮荒的大概轮廓,一片茫茫无际,在这茫茫无际的蛮荒找到那化骨石,犹如大海捞针一般,但是易水寒还是倔强的向前迈了一大步。 两座小小的土山中空出了一个中心地带,里边零零散散的住着几十户的人家,但在那几十户人家之中最平坦的地方却是一个大大的广场,甚至比所有人家居住的地方还要大。 广场上老人、壮年、孩子、大家都围绕着中间的石像静坐在那里。 山尖上的易水寒望着这奇怪的一幕,如此微小的部落,也会有自己的信仰,这便是信仰的力量吧。 易水寒不想去打扰那小小的部落,但却又浑身酸痛,持剑的双手几乎抬不起来,靠在身后的树上,竟然慢慢的睡着了。可是这一觉,易水寒竟觉得睡得是无比的曲折。 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怎地躺在一个简陋的草床之上,下意识的摸向背后,易水寒心中突的跳了起来。 “你醒了……”走进来的中年人看见易水寒醒来急忙走向了床头,将放在易水寒脚底的断剑递到了易水寒的手中。 温暖的感觉入手,易水寒心中稍微平定一些,惭愧的看向中年人。 只见那中年人,双手布满老茧,身上还挂着长弓,背后的箭筒里几根简陋的自制箭,寂寞的插在当中,腰间却是一把不长不短的匕首,脚上穿着一双眨眼的虎皮靴,标准的猎户打扮。 “俺是这儿的猎户,昨天上山打猎,看你睡在山上,怎么叫也叫不醒,山上野兽颇多,怕你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俺就给你背了回来,俺的婆娘给你煎药去了,一会给你端来,看你脸色发白,应该是过度劳累,应该多多休息。”那猎户一口山里话,却句句透漏着朴实,易水寒心中一热。 “猎户大哥,多谢你出手相救。”易水寒在床上抱拳答谢。 “嘿嘿。(.好看的小说)”那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啥谢不谢的,部落里的人都叫俺老牛,你也叫俺老牛吧。” “老牛大哥,这个地方叫什么呀。”易水寒疑问的道,拉着老牛的手,将他拉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老牛将身上的弓箭解下,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俺们这儿叫‘那多”部落,这方言几十里像俺们这样的部落有好几百个,大一点的也就几千人,最大的像蛮荒郡,也就十几万人。”老牛憨厚的说。 “老牛大哥,我那天在山上看到大家坐在部落中的广场上围着石像在干嘛。” “嗨……,那石像乃火神像,我们蛮荒诸多部落,都已火神为供奉,可是前几天听说火神山上雷雨交加,乌云密布,喊杀声不断,有外人闯入了火神山啊,听说火神震怒,火神山都血流成河了。听说还波及到了周围的几个小部落,我们在这祈求不要波及到,我们这些小的部落啊。”老牛满脸忧愁。 易水寒沉吟着,却从老牛的话中听到了其他问题。 两方之中必有一方败退,遭到了追杀,也不知谁胜谁负,易水寒心中略微为墨渊的弟子们担心。 “老牛大哥,你听说过化骨石么?”易水寒询问着道。 “化骨石?俺没听说过。”老牛仿佛还要说点什么,却被一个进屋的妇人打断。 “小兄弟你醒了?这是提神的药,你先喝了,俺这山野粗地也没啥好的药材,这都是俺家老牛在山上採的,对你的身体有帮助。”妇人虽然在和易水寒说话,但是眼神却瞟向了老牛,两人默默对视,爱的味道瞬间在屋子里弥漫。 易水寒接过那盛满药的大腕,举起将药一口喝光,眼泪却顺着眼角滴落在碗中。 “哎哎……,小兄弟你慢点。” 易水寒也曾想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与自己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也如此傻傻的如自己傻傻的爱着她般爱着自己,可是她死了。 那多部落的广场上就算是夜间也常亮着火把,老牛说火神喜欢光,这里的火把便永远不会断。 两人高的火神像真的宛若神灵一般,带着这些人的信仰,矗立在这小小部落的广场之上,火光的映射下,红红的眼睛仿佛是真的一样。 易水寒呆住了,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双发红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的看着自己,在等待着自己。 “咳咳……”不知何时易水寒的身后竟然多出了一位老者。 这老者身穿火红的长袍,竟然连脸也用浓厚的油彩涂成了红色,只留下了一双黑色的眼睛,老者将手放在头顶,对着神像恭敬的拜了一拜,却没有打算跟易水寒说话,转身向夜色中走去。 “大师。”易水寒皱起的眉头舒了舒。快步追了上去。 那大师没有放慢脚步,易水寒一路跟随着那红袍人走到了广场的尽头。 “吱……”木门被关上,小小的屋子里亮起了微弱的烛光,少顷竟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咳嗽声。透过窄窄的门缝向里边看去,榻上的女子围着一个淡淡的黑色丝巾,大大的眼睛犹如珍珠一般。 “木诗语?”易水寒捂住了嘴巴,却不小心出了声音,难道正道败了? “吱呀……”木门被打开了。 木诗语惊讶的望着站在门口脸色微白的易水寒。 红袍人死死的盯住他。“你认识他?”红袍人开口却不是问向易水寒。 “认识。”木诗语掩住嘴角,轻咳了几声,仿佛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红袍人大声吼道。“是不是前几天擅闯火神山的人?” 易水寒心中急转,看此人的打扮,必定是火神信徒,如果让他得知木诗语上过火神山,那还了得。 “大师息怒、大师息怒。”易水寒连忙摇手。 “这是我心仪的女子,本来我们要去郡城买药草,谁知道途中走散,也不知为何她受了重伤,我们和火神山一点关系都没有。”易水寒连蒙带骗,冷汗从脑袋上簌簌的流了下来,易水寒还不忘向床上半躺着的木诗语眨了几下眼睛。 那木诗语听他如此说话,眼睛肿竟隐隐含着泪水,呜嘤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狠心的臭男人,凭地怎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我在路上遇到恶人,幸好大师相救,才保下姓名,那木诗语越哭越大声,红袍人的眼神也在哭声中逐渐软了下来。 给读者的话: 对不起大家,今晚后台出了问题,定时的发布竟然失效了 第五十四章 兽群 那红袍人终究走了出去,将这小小的空间留给了易水寒二人。[.超多好看小说] “到底怎么了。”易水寒抓住躺在榻上的人的胳膊,眉头禁皱。 “我们中了鬼神殿和赤阴老祖的计,被包围了。尘灭大师燃烧了舍利,挡住了他们,剩下的人逃了出来,但是还是被他们追杀,师父受了重伤,我和师父走散了。”木诗语此刻仿佛终于有了个主心骨,一下子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易水寒沉默不语,指节嘎嘎作响,许久未语。 “这个地方你不能久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易水寒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找师父。”木诗语低下头,呜嘤了一声。“我跟你走吧。” “我要在蛮荒找一样东西。不知道要多久。”易水寒挠了挠头。 但看到木诗语那眼泪汪汪的眼睛,心又软了下来,想必这是头一次跟宁霜师叔分开。 “也罢,一起也好有一个照应。” 眼看着那木诗语破涕为笑,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推门而出,那多部落的晚上竟然起风了,将天上的云卷起,将月亮遮的严严实实。 那红袍人静静的坐在火神像面前,动也不动,风将巨大的红袍吹起,远看竟像一个怪物一般。 “大师,我有一事相询。还请大师相助。”易水寒站在那大师身后,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等大师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 “大师可知道,这蛮荒有一种青色的石头,在黄昏时发出微微光芒,却奇沉无比,叫做化骨石。” 那红袍人听完此话明显身体抖了一下。 “大师,这块石头对我犹如性命般重要,还请大师给我指条明路。”易水寒下定心思,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良久那人终于转过了身。 “我不知道。”红衣人嘴唇颤抖,却始终没有再说话。 老牛家草床着实的厚实,老牛怕易水寒夜里冷,又格外给他加了一条被子。 蛮荒的夜的要比墨渊冷的多。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声音隐约传来,而且越来越急促,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夹杂着一声声的嘶吼,闭眼修炼的易水寒,唰的睁开了眼睛。 老牛从桌子上拿起了弓箭,没来的及穿衣服就跳了下去,冲出了屋外。 “老牛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易水寒高声问道。 “兽群来了,你和你嫂子快躲到地窖去。”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远,最后化成了虚无。 不顾老牛大嫂的阻拦,易水寒提起断剑,也紧随老牛后冲了出去。 几百人的小部落,仅有的七、八十壮丁,此刻都聚集在了广场之上,人人身背自制的弓箭,手提短刀。那红袍老人也在,手上拿着一根黝黑的棒子。 “修真者?”易水寒发现了那棒子的奇特之处,黝黑的棒身之上,散发着奇异的银光。 “你怎么来了。”老牛看见拿着刀出来的易水寒,焦急的问道。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易水寒拍了拍老牛,示意他不要担心。 “你能帮什么忙,身体还没恢复。”又斜眼看了看,易水寒手中已经断了的剑。 “老牛大哥你可别小看了我这断剑,这断剑已经跟了我很多年了,锋利无比。” 老牛不信的摇了摇头:“这兽群真大啊,俺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兽群,真希望别来咱们部落。”老牛将耳朵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叹息了一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易水寒不解的问道。 “在这大山当中,野兽无数,多食肉,但又不肯残杀同类,所以蛮荒当中的小部落就成为了他们首选目标,就俺所知啊这蛮荒当中的兽群不下百个,他们集体行动,专门挑小的部落攻击。从我出生到现在,部落已经被兽群袭击三次了,每次都是‘火使者’大人带领大家抵挡,再加上兽群的规模也都不大,大多都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这次听着脚步声最少也有五六百只。如果攻击咱们部落……。小兄弟,一会你就跟在俺身后,俺老牛保护你,俺从小到现在杀的大兽也有百八十只了,多少能护着你点儿。如果一会儿大事不妙,你就赶紧先走,你不是部落里的人,你的好意俺们大伙都心领了,大家不会怪你的。” “放心吧老牛大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易水寒说话间却看向了那个咱在广场中间的红衣人。 那红衣人站在火神像前,镇定自若,但眼睛里却透出了焦虑。 “易……大哥。”易水寒身后忽然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 “你出来做什么。”易水寒眉头微皱,看着她没有痊愈的身体,担心的说。 “我没事的,看看这里能不能帮上忙。”木诗语略微喘息着,面上的纱巾左右动了动。 “大家去村口栅栏处集合,每人抱一捆干草过去。”那红衣人发布号令道。 “好。”七八十号人一拥而散。广场上只剩下了红衣人、易水寒、木诗语。 那红衣人忽然在石像前跪下,嘴里念念有词,五体朝地,看起来来滑稽无比。 村头。 “嘿……嘿……”一群人喊着号子将一排巨大的铁栅栏抬了出来,满是铁锈的栅栏上不只是血还是灰尘,让它变得肮脏无比,却又寒意逼人。 老牛招呼着大家将汇聚起来的干草远远地放在了栅栏前。 “轰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所有人都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弓箭,蛮荒人多会狩猎,所以家家都有土箭,此时竟成了众人防守的法宝。 站在易水寒深浅的老牛额头上已经滴出了豆大的汗珠,却忘记了擦,只剩下了喘息声在人群中环绕。 “来了。”易水寒悄悄的对身边的木诗语说道,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木诗语到是面无表情,但显然的是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嗷……”小山上终于露出了第一个野兽的影子,借着淡淡的月光,易水寒定眼一看,那为首的野兽竟然是一只比普通的狼大出约三倍的巨狼,易水寒甚至能感到他那尖锐的爪子上泛起的杀意。 “嗷……”又是一声尖啸。终于山顶上的野兽越聚越多,渐渐地已经占满了整个山头,密密麻麻。 “还是来了,至少五百只。”老牛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初步估计的到。 “他奶奶的,跟这帮狗日的野兽拼了。”老牛旁边的年轻汉子,将上衣脱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受到了他的感染,也都开始怒吼了起来,竟隐隐有种不可挡之势。 “全体退后五步,兽群要冲锋了。”手持黑色木棒的红衣人,尖锐的声音忽然想起。 大家急急向后退去,易水寒却没有动,瞬间自己的位置从最后变成了最前方,木诗语紧紧地靠在了易水寒的身边。 果然,那为首的巨狼尖啸一声,身后的野兽如洪水般冲了过来,将山顶激起阵阵烟尘,自己却没有动,像一个尘世间的王者。 那些巨兽瞬间冲下山来,尖锐的牙齿,锋利的爪子清晰可见。 “啵嘛混斗亚……”。那红衣人,将手中的木棒摇指天际,嘴中念念有词,空气中仿佛都一下子燥热起来。 只见那铁栅栏前干草,瞬间燃烧起来,火焰纷飞,竟有十步之高,形成一道实质性的火墙,大有不止不休之势。 那从山上狂奔下来得野兽速度极快,当火燃烧起来之时已经来不及改变方向,纷纷钻入熊熊烈火之中,一瞬间哀嚎声,不绝于耳。一股糊焦的气味扑面而来。 第五十五章 破境 被大火烧着的身体,早已失去控制,撞到了早已放好的铁栅栏之上,栅栏入肉发出的噗噗声,逐渐传来,爆发出一阵阵鲜血。 身后的人们精神一振,经大火灼烧后的兽群受阻,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但更多的野兽悍不畏死的从逐渐变小的火墙中冲了出来,稍晚的更是从火墙的两端冲出。 老牛大吼一声,所有人将弓箭齐齐举起,向着那些冲出火墙的巨兽射了出去。一匹速度极快的老虎冲了出来,被老牛的箭射穿了眼睛,老虎在空中翻腾几周后,直直的落了下来,滚在了易水寒的身前。 更多的巨兽则是被射伤,那些巨兽哀嚎着冲入人群,一场实力悬殊的白刃战就此拉开。 那红衣人此刻已然满头大汉,木棒之上红光连连,每闪一次便有一个火球从天而降,迎着巨兽锋利的牙齿而去,巨兽瞬间便哀嚎倒地。但红衣人只有一个,越来越多的部落人受伤倒地,甚至被野兽咬为两段,红袍人眼睛仿佛滴出了鲜血。 易水寒挥剑将身前的巨猿的手掌砍下,眼见老牛已经陷入困境,那断剑化成一道弧线飞驰而去,将他面前的野兽砍为两段。 老牛呆滞的看着断剑,又看向了朝他微笑的易水寒。 “嗷……”山上的巨狼终于按耐不住了,望向易水寒的眼睛里露出凶光。 易水寒重伤在身,简简单单的挥动兵刃,便已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巨狼还是将他列为最危险的敌人。那巨狼后退使劲的向后蹬去,身体如剑一般飞了出来。 易水寒抱住身边摇摇欲坠的木诗语,将她向后推了推,断剑重回手中,也直直飞了出去,因为他看的出这匹巨狼并非凡物。 巨狼的身体越来越近,眼睛里的凶光也越来越盛,急速的挥出前抓,竟带出了一阵气浪,将栅栏前的火全部吹灭。 身体却在空中硬生生的旋转了过来,巨大的尾巴夹杂着飓风向易水寒砸来,易水寒眼角红了起来,夹杂在喘息声里,吐出了朵朵血雾,重伤未愈的身体,加上过度的劳累,易水寒此刻看上去更像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红袍人看在眼里心中焦急无比,怎奈众多野兽已经将那多部落的男子围到了红袍人身边,木诗语娇喝一声将一只偷袭红袍人的斑虎的前爪砍掉,那斑虎呜咽着滚到了一旁砸倒了另一只野兽。 木诗语黑色面巾上溅出了道道血渍,但却来不及休息。 众人龟缩的防线也摇摇欲坠,老牛爆发着不甘的怒吼,前一刻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下一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易水寒深知自己此时的重要,如果拦下巨狼,那还有转机,如果自己拦不下巨狼,那多部落将血流成河,不知怎么眼前的场景仿佛变成了多年前的易剑山庄,那白衣人提着巨剑骄傲的眼神,让他生出浓浓的厌恶,厌恶那巨剑,厌恶最后的血流成河。 昏暗的舍利旋转了起来,夹杂着怒火与慈悲,芸芸众生的渴望,那些来自普通人对生的渴望,就像佛的渴望一样。 舍利之中仿佛鸣起了万佛寺的晨钟,鸣起了齐州三百寺的晨钟,巨狼的利爪之前,易水寒竟然淡然的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体会到了那一丝丝来自佛国的力量。 犹如一道春风拂过众人心田,老牛与那多部落中的人仿佛都回到了最初的平静,举刀挥刀,沉稳无比。 红袍人发现了易水寒的变化、发现了众人的变化,但是木棒之上的火球却没有停止。 木诗语发现了易水寒的变化,皱起的眉头更是深深的聚集在一起,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远处那个将自己推到后方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巨狼愤怒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惊恐,因为他发现自己遇到了自己从出世以来最强大的对手。敌人虽然闭着眼睛,但却仿佛睁开着一样,浩然慈悲之气宛若火焰般席卷着自己,急速的身体也跌落下去。 “阿弥陀佛……”非佛但吟佛语,易水寒睁开了眼睛,两道金光迸射而出,远远地山尖瞬间化为齑粉。易水寒觉得自己瞬间便恢复了以往的精力,犹如回光返照一般。 “嗷……”惊恐并没有吓倒巨狼,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眼前这尊佛一般的人,已经摇摇欲坠,最多也就是一尊摇摇欲坠的佛。 伴随着巨狼的怒吼,巨狼身上的毛发根根都树了起来,像一个炸了毛的怪物一般。 巨狼扬起脑袋,聚起了全身的力量,暴起而上,那獠牙之上,泛起的寒光阴冷无比。 易水寒没有闪开,因为他此时有一种异样的自信。 断剑横在盘坐的双腿之上,整个人竟然慢慢的浮了起来,巨狼急速而来的身体犹如撞到一个巨大的盾牌之上。 “嘭……”巨狼的身体远远地飞出,一路鲜血飞洒,哀嚎连连。 “我佛慈悲,尔等离开吧。”易水寒此刻真如佛祖一般,以佛自居。 远远滚落的巨狼眼神终于软了下来,拖着受伤的身体,呜咽着向山顶逃去,兽群见首领败逃,也都聚集在一起,慢慢的向后退去。 刚刚还是鲜血淋漓的战场,一瞬间竟然静了下来。 兽群渐渐的消失在易水寒的视野之中,易水寒的身体像没了风的风筝,猝然落地,佛气金光,瞬间荡然无存。 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真的是回光返照?易水寒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眼睛里的木诗语踉跄的冲了过来,身影却如此的模糊无比,化为一片混沌,最后陷入黑暗。 “水寒,何谓佛?” 巨大的荒原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易水寒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草场,心中焦急无比。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仿佛来自天际,仿佛又来自身边,但仿佛又来自自己的心中。 “水寒不知。”易水寒诚恳的答道。 “不,你知道,好好想想。”那声音又忽然响起,如细雨,如春风。 昏暗的天空隐隐露出金光,却被乌云紧紧遮盖。 易水寒沉思着静静的坐在荒原之中,遁入空灵,思绪纷飞。 红袍人夹杂着血丝的眼睛透露的焦急,老牛无辜的眼睛里透露着愤怒,木诗语焦急的眼睛里透露着悲悯,这些难道都是佛? 易水寒的眉头禁皱在一起。 “没错,他们都是佛。”天地间的声音瞬间响起,“十方世界不论过去以成佛,觉而不迷,人人皆有佛性,人人修行皆可以成佛,他们在那个瞬间都是佛。” 那声音仿佛饶有兴致:“现在你知道什么是佛了么?” “水寒知道了。”易水寒闭着的双眼默然睁开。天空之上遍布的乌云也终于顶不住金光的照耀,缓缓消散,天空之上露出了一尊大佛,仿佛就伫立在天际,那些忽远忽近的话语也仿佛仅来自那座慈眉善目的大佛。 “佛是觉悟。”易水寒此时自信而有坦然,笃定的说。双眼之中焕发着觉悟的光芒。 易水寒的这句话说完,空中的大佛竟然逐渐消散了,荒原之中再也无人问答,易水寒默默的仰望天空,却不知道这只是个梦,是的,对于此刻躺在床上的易水寒来说,这只是个梦。 红袍人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忽而眉头禁皱,忽而喜上眉梢的易水寒,眼睛也不眨一下。这个来自中原的倔强少年,竟然拥有佛宗的无上心法。 忽然易水寒身边空气中的精元一滞,然后徒然向易水寒身体之中汇聚,木屋的两扇门板被气流吹的呼呼作响。 在昏睡中破境了?那红袍人皱起的眉头更紧了。 第五十六章 有救了 门外那多部落的人站在门口,挤在一起,担心的看着木屋,老牛家的妇人扶着木诗语,静静的站在门边。[] “火使者,小兄弟怎么样,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老牛瓮声瓮气的隔着门板说,在最紧要的时刻,易水寒救了自己的命,他却为自己的部落身受重伤,老牛心里懊悔不已。 “吱……”红色的门板打开,红袍人走了出来,又轻轻的关了上去。 “火使者,易大哥怎么样?”木诗语脸色苍白,却焦急的问道。 “他没事,你们进去看看吧。”红袍人让出了身前的路,那多部落的人一拥而上,小小的木屋顿时拥挤无比。 易水寒倚在墙上微笑着看着涌进来的众人,眼睛里有一种热流暗自涌动。 老牛呆呆的看着床上的易水寒,忽然跪了下来。身后所有人瞬间黑压压的跪下了一片。 “小兄弟,你与俺们那多部落萍水相逢,虽然俺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大人物,竟以命相救,俺老牛和所有人都谢谢你。”说完竟要弯身低头。 “老牛大哥,乡亲们。”易水寒心中一急,嘴里急速的咳嗽出来。 木诗语扑到床上,替他揉了揉后背,易水寒稍微舒服了些,便接着说道:“大家千万莫要如此,折煞水寒了。老牛大哥,如果不是你当天在山上救了我,我说不定已经被哪只野兽给吃了所食,我只是尽了自己的几分绵薄之力罢了,如果不是我有伤在身,说不定部落里不会死这么多人。”易水寒说的诚恳,双手在胸前轻轻向上托起,那老牛的身体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哪会被野兽吃了,你那么厉害。”老牛挠着脑袋,嘿嘿说道,身后众人这才站了起来。可是接下来语气又滞了一滞。 “部落里的男人死伤了一大半,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老牛大哥,大伙儿别伤心,等水寒病好了,就留在这里几日,教大家几套剑法用来防身,说不定能有用。”易水寒虽然不能将修真法门教给那多部落,但是对于这些只靠蛮力打架的家伙们,易剑山庄的剑法如果练习得当,也足以抵挡野兽的进攻了。 “真的?”老牛喜出望外,竟然将悲伤都丢在脑后,窜了上来狠狠地吹了易水寒几下,疼的易水寒呲牙咧嘴。 红袍人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躺在从床上的易水寒,默默地点了点头。 易水寒的伤在众人的呵护下急速好转,胸口的天鉴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在维持着整个过程恢复身体的所有精气,易水寒的精神也急速好转,抽出空来便在广场上教大家剑法,那多部落的人本来身体就好,几招几试根本就难不住他们,不知不觉易水寒已经将易剑山庄的剑法全部教给了他们。 许久未活动的易水寒,舞了一套剑下来,竟然浑身是汗,舒畅无比,多天来蕴藉下来的颓废一扫而空,如今便只想着早日找到化骨石,救出魑魅。 “老牛大哥。”早日那个憨厚无比的汉子,此时手持木剑,竟然夹杂着一丝凛然。 “我在这儿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如今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不能在这里就呆下去了,水寒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易水寒拍了拍老牛的肩膀。 “也对,你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办,那多只是个停脚的地方。”语气里带着一丝凄然。 “要是有一天我再也没事可做,我保证就回那多,跟大家一起打猎,一起练剑,到时候老牛大哥你可不能不要我”易水寒暗自叹了一口气。 “真的?”老牛喜出望外。“那咱们可说好了。” 易水寒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天空之上丝丝缕缕的黑纱越来越多,太阳透出的光似乎也受到了阻碍,并不像往常那么温暖,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木屋里易水寒独自收拾着,本来便没有任何东西随身的易水寒,也并没有想带任何东西出发,只是想帮这个木屋,恢复本来的模样。 “易大哥,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木诗语悄悄地把脑袋伸了进来。 易水寒之所以选择在了晚上离开,只是不想再一次感受着离别之情,淳朴的那多部落已经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一员,自己又怎么忍心伤害他们,可是……魑魅啊。一想到魑魅,易水寒的心就绞着疼了起来。 “走吧。”易水寒看着整整齐齐的床,叹息了一声,走出屋外,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要去找化骨石?”火神像下的红色身影,惊的木诗语躲到了易水寒的身后,小女孩的性子瞬间展露无遗。 “是的。”易水寒知道那是火使者,便恭敬的答道。 “那过来坐?”火使者从未主动地跟自己说过一句话,易水寒的眼皮使劲的跳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两人就在火神向前直直的坐了下来。 “这是一件很久之前的事了,既然你需要,那我就告诉你。”红袍人没有看他,自顾自的说。 易水寒知道可能是化骨石的事,便没有打断他。 “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不知道对你还有没有用,不过,这是我知道的关于青石的唯一线索,五十年前我还是跟随蛮荒西部最大部落青岩部落的火使者修行,青岩部落是一个人口多达上万的部落,可是堂堂青岩部落的火使者却因为这块青石化成了一堆血水。” 红袍人的身体被巨大的红袍覆盖,但是易水寒还是能感觉到他隐藏在红袍下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似乎那是一段很恐怖的回忆。 “我的师父是青岩部落的火使者,每年都会在广场上举行一场盛大的火祭,那一年也一样。只是师父在从火神山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块别样的石头,这石头虽然外表是青色的,但虽然只有一小块,却奇沉无比。在夜里却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师父以为是火神赐予青岩部落的神石,便将它包好带回了部落,并将它命名为青石,正合部落之名。并将它供奉在火神像前,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寻常。最终都在火祭那天爆发了,师父将百畜之血洒在烈火之中的青石上时,师父竟然瞬间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食,最后化为一滩血水,大师兄说是火神因为族人供奉青石的原因震怒,怪罪于火使者,所以命人连夜将青石送还原处,可是当夜就连碰过青石的人一夜间都化为了血水。青岩部落中好多人都说部落是收到了火神的诅咒,所以很多人都离开了部落。我那时候太年轻,想活命,所以也离开了部落,来到了这那多部落。只是不知道那青石在不在青岩部落了。” 红袍人终于回忆完所有的一切,脸上红色的墨彩之上遍布汗水,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易水寒静静的听着,似一个聆听者,眼睛里不时的闪烁着光芒。 “大师。”易水寒站了起来。“那不是什么火神诅咒,也不是您师父的错,你们只是不知道它本该有的名字。它叫化骨石。” 易水寒看着红袍人:“当它遇到精血之后便可以焚尽一切与它接触的有骨之物。” 红袍人挺直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干枯的皮肤仿佛也被重新滋润一般。 易水寒知道自己的解释解开了红袍人的心结,淡淡的笑了笑,负手看向青岩部落的方向,魑魅,你有救了。 第五十七章 陈年旧事 木诗语静静的跟在易水寒身后,微风吹起脸上的面纱露出倾城的嘴角,连天地仿佛都为之倾倒,一切都仿佛停顿了一般。(.好看的小说) 易水寒此时的眼里只有这个名为青石的部落,是那多部落数十倍大的青岩部落中间页围着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之上高高的火神像前供奉着一件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青岩部落虽大,却仿佛没有生气一般,倒出透露着死气,街道上偶尔出现几个人影,却又马上消失,细小的风从街道吹过,迎合的只有片片落叶起起伏伏,就连刚刚突破第六境,正式进入修真界高手行列的易水寒也觉得身体默然发寒。 易水寒拉着木诗语落在了广场边缘。小腹之上的舍利瞬间爆发光芒,将身体周遭围住,易水寒整个身体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那火红石像前的祭台上赫然摆着一件戾气纵横的石头,那石头边缘不知是长年积累的灰尘还是血垢,无人打扫,看起来肮脏无比。 广场尽头的石屋当中一双眼睛隐匿在黑暗中默默地看着广场边缘的两个人,没有出声。 易水寒身后的断剑嗡嗡的颤抖,仿佛发出了浓厚的惧意,易水寒定了定神。 “你在这等我。”转身对木诗语说了一句,易水寒脑袋微微向下一低,慢慢的像广场中心走去,身上的金光忽明忽暗,仿佛一个在暴风雨中摇曳的鹰雏。 石屋重的人眼神忽然凌厉起来,爆发出红光,按在门上的手就要将门推开,却又忍了下来,喘息声渐渐地在这个微小的空间里回响。(.好看的小说) 易水寒终于靠近了那块散发着寒意的石头,和想象中的相同,散发着微微的青光,不,是泛着红的青光,那石头中似乎有一张嘴脸在笑,尖嘴獠牙,眼角微微山扬,笑的肆意,笑的张狂。 易水寒看着青石呆住了。 “易大哥。”木诗语远远地发现了易水寒的异常,不顾那凌烈的寒意,向易水寒跑了过来。 易水寒听见木诗语的叫声,如噩梦惊醒般缓过神来,再看向那青石哪还有记忆里的笑脸,犹如一块普通石头一样躺在那儿。 “易大哥,这块石头真的很奇怪,他好像在朝我笑。”木诗语说话间竟要伸手去碰那块石头。 易水寒身上的汗毛瞬间全部竖起,急忙抱起渐渐向青石靠近的木诗语。 “不要碰它。”易水寒修为稍高,木诗语的沉溺,让易水寒如大梦初醒般,这块石头竟然有摄人心魄,吸引人靠近他的能力,这青岩部落又不知有多少人被它吸引,死在这里。易水寒这才知道原来脚下这些都是人的肉沫与鲜血。 易水寒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找到了它,却无法带走它。 轻轻的敲响了这间相比其他房屋稍为破旧的屋子房门,久久才传了一串缓慢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个看似年过九旬的老人。 岁月的痕迹浓浓的留在了脸上,宛如沟壑环绕在干枯的皮肤当中,本来应该很大的眼睛,此时也浑浊无比。(.无弹窗广告)更重要的是,这位老妇人竟然只有一只手臂。 老人抬起头,看见是毫不认识的陌生人,毫不犹豫的想要把屋门关上。可是易水寒的手已经伸了进来。 “老人家,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天都黑了,我倒无所谓,可是我身后的这位姑娘还有重病在身,所以我想在这里借宿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还请您行个方便,我们绝对不会打扰您的。”易水寒说话间那木诗语赶紧掩嘴咳嗽了几声,很是自然。 易水寒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实乃下策。只是这位老人的眼神告诉他,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人终究是善良的,何况是一位将入黄土的老人。老妇人,渐渐松开了想要关门的手,将身前的路让了出来。 易水寒心中大喜,拉过木诗语,连连道谢:“多谢大娘,多谢大娘。” 屋子里简陋无比,连在一起的两间房子,中间的墙竟然已经到了一半,透过去隐约可以看见那堆在一起的破旧衣服。 平日里独臂的老人家也不只是如何洗衣服的,心中暗自叹息。 “大娘,您没有儿女么?”木诗语也将这些看在眼里,当大了眼睛看着老妇人。 “我的儿子死了。”这是老妇人说的第一句话,却也是唯一得一句,之后任凭木诗语如何问她,她都不发一言。 老人家终究是睡得沉,在木诗语叽叽喳喳的追问声中也渐渐睡去,眼角的皱纹也慢慢摊开,易水寒看的出这位老妇人年轻时也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看着那面坍塌的墙,易水寒放下了断剑,漫漫的长夜,竟然将那面断壁修好。 木诗语呆呆的看向那面修葺一新的墙面,心中莫名的感动,眼前的这个男人心地竟是如此的善良。 清晨的阳光透过湖南的窗户,射入这间破旧的房屋之中,带来了阳光应有的暖意,老妇人如往常一样转了个身,用仅有的一只手支撑的床面费力的坐了起来。 可是放眼望去,却并没有看到自家屋门,因为那面已经毁坏多年的墙壁已经被人修葺一新,还透着微微的湿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暖。 缓缓地走下床去,那个昨天夜里敲门的男孩儿抱着身后背着的那把断了的剑坐在门边闭目静坐,而那个女孩儿靠在男子的肩上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看来是真的累了。 眼泪在老妇人的眼里打转,静坐的青年犹如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儿子,这间屋子里已经五十年没有其他人再踏进一步了。 易水寒从修行中缓缓退了出来,身上的倦意也一扫而空,可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惊讶无比。 老人哇哇的哭着,像个孩子,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却没有心思去打理,干枯的手上布满眼泪。 “呜……”刚刚睡醒的木诗语伸了一个懒腰,抬起了看在易水寒肩上的头,脸上微微的红了一下,紧接着就被老妇人的哭声打断。 “您怎么了。”木诗语慌乱的站了起来。透过面纱的声音急促无比。赶紧走了过去,扶着老妇人到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老妇人好像哭累了,笃定的说。 “那块石头,被火神诅咒过,孩子,你们不能碰。” “您为什么说它被火神诅咒过。”易水寒眉头渐渐松开,老人知道的,可能就是他需要的。 老妇人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仿佛很吃力的说着每一个字:“五十年前我儿子才二十岁,比你们也小不了多少,给当时部落里的火使者做徒弟,火使者是那时候部落里最手尊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家的闺女都对我儿子芳心暗许。” 说着说着老人的脸上渐渐放出红光,易水寒想回忆的前半部分一定特别的温馨、美好。 “可是所有的一切,就在那天改变了,火使者死了,我儿子也死了。甚至连一块骨头都没留给我。”老妇人的哭声有响起,但是却没有维持太久。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儿子和他的而两个师兄刚碰到那石头变化成了一道青烟。” “那之后还有人碰过那块石头么?”易水寒赶紧追问道。 “有,部落里的人都说那块石头引来了火神的诅咒,很多人都离开了,但是终究还是念旧的人多,大部分人都没有走,过了几日有胆子大的,拿着刀砍那石头,可是那石头不知怎地竟然如此的坚固,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碰它了。” 给读者的话: 小玖想冲一下推荐榜,手里还有推荐票的读者就砸给小玖吧。谢谢各位,我会更加努力 第五十八章 信仰 “那砍石头的那些人可否安然无恙?”木诗语追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老妇人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 易水寒的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妇人仿佛说累了,哭着哭着竟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木诗语将她的身体扶正,轻轻地靠在了床上,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外。 阳光普照,却暖意全无。 冷冽的广场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易水寒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块长长的黑布缠绕在手上,看上去像个熊掌一般。 木诗语在他的身后掩嘴咯咯的笑着,易水寒的脸瞬间绿了一半。 化骨石就在眼前,易水寒那缠满黑布的手却微微的颤抖了起来,终究是一块杀人不见血的石头。 易水寒深提一口气,右手就要将那块石头拿起,木诗语也屏住了呼吸。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火球从斜里飞快的射了过来。 易水寒周身黑芒丛生,拉起身后的木诗语,不顾她的叫声,向后急退。 “哪位高人,还请出来一会。”熟悉的功法,熟悉的气息,易水寒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一定为火使者一脉,但却还是恭敬的说。 果不其然,广场周围的石屋当中的一间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走出来的人似乎被黑暗笼罩,红色的长袍好像是因为长年没洗的缘故破旧无比,已经变成了阴森的黑色。 “后生,这块石头你不能动。”浓浓的额红色油彩后面的嘴角向上咧了咧嘴,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 “为什么?” “它是青岩部落的圣物。”那人慢慢走近,似乎害怕阳光,使劲的将帽子向前扯了扯,将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阴影当中。 “是青岩部落的克星吧?”木诗语探出头来,说道。 “谁说的。”那人躲在阴影下的眉头紧皱在一起,戾气扑面而来。 “大师息怒,据我所知青岩部落因为这块青石死去的人可不在少数。”易水寒字字珠玑,易水寒觉得对于这些以守护部落的火使者来说,因为他们导致部落的人丧命,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天大的侮辱。 果不其然,那人瞬间便如发疯了一般,鼻子里喘出了粗气。竟再也不说话,手上的木棍上下翻飞,一团团烈火朝着二人狂奔而来。 “呔……”木诗语瞬间恢复了应有的本性,宝剑急速飞出,捻了手决,身影瞬间消失,不错这正是许愿池的功法,影若凌波。 易水寒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无奈之下飞身而出,冲入战团。一剑将飞来的火球击碎。身上墨色光芒与红色光芒并起,宛若一道流星一般坠入地面,那坚韧的广场竟然出现了丝丝的裂纹,溅起飞石无数。木诗语虽快,但却不及易水寒,易水寒堪堪将她拦在身后。身前却是一个巨大的手印飞出,夹杂着佛心般若,滚滚推向红袍人,但速度却奇慢无比。 易水寒似乎并没有想出手伤人的意思。 那火使者只是会一些控火的法门,哪是这些强大的修真者的对手。 金色手印在易水寒的控制下渐渐合拢,将即将暴走的红袍人定在原地。 巨大的打斗声传遍了整个部落,渐渐地广场周围的人竟然越来越多,将三人围在中间。 “大师。”易水寒此刻俨然如佛陀一般,声音威严而又慈善,佛家心法散发出的光芒照耀着每一个人。 “你乃青岩的火使者。大家以你为尊。然青石害人,只是因为它是青石罢了,没有青岩的圣物,也没有火神的诅咒。” 易水寒说完这些深吸了一口气,包着黑布得手渐渐地向青石而去。 广场周围的人惊呼出声,胆小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五十年前的那一幕又要重现了。可是一切都没有按照他们的想象发生。 易水寒举起那块看似阴森,却沉重无比的石头,将它高高的擎在空中。 广场瞬间安静了。 易水寒控制下的金色手掌慢慢松开,最后变成虚无,可是红袍人却呆呆的站在原地,望向那被易水寒举在手中青石。 “诸位,从此青岩没有青石,没有族中圣物,也没有火神诅咒。” 广场周围一片哗然,红袍人呆立片刻,在原地向着火神像直直的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嘴中念念有词。 “无上的火神啊,请原谅青岩部落子民们不敬。” 众人见火使者跪下,也都纷纷向着神像跪拜,哭泣,那火神像肮脏而又严肃的脸上仿佛添加了一丝丝的微笑。 失去信仰多年的青岩部落,在这个瞬间重新拾回了遗失五十年的信仰,易水寒心里默念着,信仰是伟大的,自己终究带走了化骨石,帮助他们找回信仰,也算是对青岩的报答吧。 易水寒用另一只手拉起身后的木诗语,唤出断剑,窜上天空。 广场上无人理睬那消失的两个人,只有那断臂的老妇人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对着天空摇摇的摆了摆手。 天空上的两个人似乎累了,在一个小小的山谷中停了下来,易水寒倚在一颗巨大的柳树上坐了下来。 木诗语不知为何,捏了捏衣服的边角,也在易水寒的身边坐了下去。 易水寒闭上眼睛,感受着柳条摇曳不止的律动,心也静了下来。 “易大哥,我们……”木诗语吞吞吐吐,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打断了凝神的易水寒。 “木……”易水寒想说点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如何称呼身边这个跟着自己奔波多日的人。 “叫我诗语就好。”木诗语低下头,嘤嘤的说道,语气里透着微微的羞涩。 易水寒心里猛的颤了一下,却当做没有听见。 “我要去三千岛。你接下来要如何。”易水寒轻轻地说,语气里带着商榷。 “我想去找师父,可是……”木诗语眼睛里透出了淡淡的忧伤,看向易水寒。 “你师父如果已经回到许愿池了呢,说不定她也在到处找你呢。”易水寒心中轻轻的叹息,却没有说出口,这些日子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喜欢躲在自己身后的人的存在,即将到来的分别,竟然让他心中生出丝丝的不舍。 “三千岛会不会很危险。”木诗语担忧的看向远方。 “魔道的根在那儿,当然会很危险,不过就算很危险,我也一样要去。”易水寒眼睛里迸发着激烈的光芒,双拳紧握,牙齿被咬的吱吱作响。 “易大哥,要不然我陪你去三千岛吧。我也很厉害的。”说话间木诗语将身边的宝剑向天空扬了扬,仿佛在告诉易水寒自己的强大。 易水寒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转过身用手揉了揉木诗语的脑袋。 一瞬间二人都僵在那里。 “你先回许愿池吧。找你师父要紧,我自己去便足够了,带上你反而是个负担,会让我分心的。如果你师父没有回许愿池,你也好让师门帮忙寻找。”易水寒慢慢的说道,打破了这瞬间的尴尬。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木诗语仰着脑袋,看着易水寒。 “我们?我不知道。”也许不久便可以再见,冥冥中易水寒仿佛有一种预感,二人不久便可以再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木诗语的脑袋轻轻的靠在了易水寒的肩膀上,易水寒不自在的向旁边躲了躲,却没有躲开。大树下的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了。 小山谷里的春天似乎比其他地方来的早一些,这一刻在木诗语的眼里竟变成了一片粉红色。 第五十九章 破阵 大雾弥漫的三千岛依旧透露着阴森,易水寒下意识的在身后拉了拉,却拉了一个空,易水寒咧起的嘴角泛起苦笑。 左手边抱着黑布的手略微酸胀,略微调整了一下。 三千岛上的守卫明显比上次易水寒来时增加了不少。火神山一战鬼神殿虽然元气大伤,但正道更是损失惨重,万佛寺第三高手陨落,死去或者重伤年轻弟子更是多不胜数,给天下蒙上了一丝凄凉之气。 易水寒心中略微酸楚,不知墨渊在这一仗之中是否有损失,不知荆门的各位师兄是否平安归来。 三千岛上控撕心裂肺的叫声依旧在回响,巡逻的鬼神殿弟子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自顾自的干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易水寒收敛精气,屏息绕过了鬼神殿所有的弟子,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口旁。也许是上一次易水寒硬闯的原因,鬼洞的守卫也明显增加了很多,易水寒甚至感觉到了洞口那人的修为不低于自己。 看着自己手中的化骨石,易水寒嘴角咧了咧,心中有了主意。 “什么人。”洞口那身材瘦小,贼眉鼠眼的鬼神殿高手警惕的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铁环冒出滚滚黑气,将整个手臂都淹没其中。 “这位大哥。”易水寒从一块巨石后现出身形,身上小周天精气外放,溢出黑色精气。 那人看出是鬼神殿功法,明显放松了警惕。将手中的铁环放了下来。 “殿主让我跟你换班,让你下去歇歇。”易水寒陪着笑脸,但是左手却一直藏在身后。 “恩?”那人忽然皱紧了眉头。 “哎呀,快去休息吧,交给我就可以了。”易水寒那个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人,左手忽然拿出,将那化骨石按在那人脑袋上。 易水寒动作迅速,那人也毫无戒心,想躲闪已然来不及,只觉得脑袋上发热,下一刻已经化为一摊浓郁的血水。 那化骨石中的鬼脸仿佛在满足的笑着,笑声透过黑布,透过易水寒的手掌,传到易水寒的脑袋中。 易水寒握住化骨石的手呆呆的停在原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化骨石杀人,果真和传说之中的相同,只要有略微的接触便可将骨头化为虚无。 易水寒仓促的将那一滩血水掩盖好,继续向洞内走去。 黑暗的洞穴中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点幽幽的青色光芒从易水寒身前闪烁而出,光芒之后闪现出易水寒踉跄的身影。 这个差异的洞穴和第一次来一样,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弯弯曲曲的路向前永无止境的延伸着。 易水寒身上滴着鲜血,断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化骨石不这道将多少人化为浓血,那青色的石头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红色,青光夹杂着红光照射在易水寒面无表情的脸上,泛出一丝惨白。 易水寒忽然发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生命都如草芥,刚刚还在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已经断为两截,或者化为肉泥。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坏,他此时仿佛也不再那么恨当初古剑山上的紫云,在利益驱使下的人们,什么事都是可以做的出来。[] 使劲的晃了晃脑袋,甩掉那些杂念,此刻的易水寒心里只有洞的尽头的魑魅。 已经很久没有鬼神殿的人出现了,黑暗中的虚无让他心生烦躁,每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着。阴冷的寒风顺着洞口竟然一路吹进洞中,仿佛可以将身体里的血都冻住。 不知过了多久遥远的黄光若隐若现,凄厉的叫声逐渐清晰,终于要到尽头了,易水寒长舒一口气,背后竟然全是汗水。 可是下一刻,易水寒的心又提了上来。因为在他的身前,借着化骨石泛出的青光,易水寒看到了一张孩子般的脸。 那孩子战战克克的举着一把菜刀对着易水寒,小声说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易水寒皱着眉头,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你别怕。我不会杀你。”易水寒还是善意的说。 “哦?你不是坏人?”小孩子,渐渐放下了手中的刀,清脆的声音从易水寒的身前传来,但是黑暗中的易水寒却没有发现,那孩子的眼睛里泛出的狡黠的光芒。 “你怎么会在这个洞中。”易水寒不解。 “我们好多人被抓过来,都被那帮坏人杀了,只剩下我一个了。”那小孩说着说着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嗨……”易水寒叹息了一声,终究不忍心抛下他。 “你跟在我身后,一会儿我带你出去。”易水寒低下身,伸手擦掉那孩子的眼泪,可是手掌接触到那孩子的脸颊却发现冰凉一片。 易水寒没有在意,只是错愕的顿了一下。错过身,向前走去。 忽明忽暗的火把在空中摇曳,将人工凿成的洞内映的红黄一片,易水寒呆呆的立在那洞口。 魑魅的脑袋正对着洞口,不复上次来时魑魅忽而清明,忽而混沌的眼神,此时的魑魅眼睛里透出了一片让易水寒心惊的寒意,巨大的脑袋甚至带易水寒脸上没有丝毫的停留,便转了过去,獠牙之上流下的血已经干枯,新的鲜血重新附着其上,结下了厚厚的一层,易水寒的心忽然觉得好痛,前所未有的痛,去没有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儿,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拼命的忍住眼泪,慢慢的靠向那泛着红光的长骨,青石撞击长骨,发出脆响,长骨红光一滞,带动着长骨之上的铁链急速摆动,与想象之中的却不相同,那长骨竟然没有消失。 果真如此,易水寒的心中仿佛有一块石头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心口。 如此坚硬的石头,想要将其砍为粉末,该有多么的困难。 没有丝毫的犹豫,易水寒将化骨石放在哪看似坚硬的石头上,挥起断刃便向其上砍去。 “叮”一声脆响,断刃颤抖着,但化骨石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铁笼中的魑魅终于扭过了头,看向着这个正在举着刀对着石头乱砍的人,眼神中稍显清明,可是瞬间便被混沌抹去,将巨大的脑袋埋在双爪之间。 挥剑不辍,那青石终究不似长骨一般坚韧无比,在易水寒这个六境高手无数次的挥打之后,终于裂开了一条裂纹。 易水寒汗如雨下,但却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转身看向那埋在双爪之间的巨大脑袋,易水寒咬了咬牙,继续挥动断剑而上。 拳头大的化骨石,渐渐碎成了手指般的小块儿,又渐渐碎成了石子,之后终于在暗淡下来的断剑下碎成了粉末。 将手指含在口中,咬出了巨大的伤口,鲜血肆意而出,滴在了那细碎的化骨石粉末之上,化骨石粉末仿佛瞬间具有了灵魂,竟然自己漂浮了起来。 “嘿……”易水寒大喝一声,身边爆发出漩涡般的强风,将那堆粉末分成三十六份,分别飘向那三十六根看似无比坚硬的长骨。 易水寒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粉末在长骨之上猝然下落,覆盖在红色的长骨之上。 长骨渐渐地颤抖,红光忽明忽暗,那铁链拉动下的铁笼也瞬间兹兹作响,终于肉眼可见般,长骨悄然消失,空空的小洞中,那长骨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三十六根铁链猝然下落,呼啦哗啦的恶响成一片。 易水寒脸上的微笑渐渐浮现,摘下手中的黑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自己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这奴骨大阵终于破了。 魑魅有救了…… 第六十章 你死我亡 魑魅也仿佛感觉到了周身的束缚骤然减小,仰天长啸一声,两爪使劲向上用力,那铁笼竟然被瞬间挤压变形,魑魅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嘶吼起来,仿佛是在像世人昭示着自己的强大。 突然,魑魅仿佛被什么惊动,巨大的铜铃般的巨眼望向洞口。口中又响起来了刺耳的咆哮声,夹杂着丝丝不安。 易水寒猛然回头,才发现本应该跟在自己身边的男孩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自己竟然也没有发现。按道理来讲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除非那个小男孩也是一个修真者。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易水寒觉得瞬间天旋地转起来,自己一定已经被发现了。 顾不其然,一声剑啸,夹杂着一丝桀骜不驯从洞口的远方传来,易水寒知道这声音遥远,可是还是如洪水猛兽般轰然传来,传入易水寒的耳朵。 第七境。 易水寒唯一的一个反应,煞那间,冷汗流了下来,境界见得差距是实力的体现,自己绝无可能战胜对方。但是环顾四周发现,那山洞光秃无比,避无可避。 索性咬了咬牙,站在铁笼的前方。 魑魅的脑袋摇了摇,甩去了狭小空间里的酸胀,却终究没有再看易水寒一眼。 剑光闪过,黑暗中一个灰色的身影慢慢出现。 易水寒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这老者可不就是剑齿山上的那个弯着背的老者。 那人影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道:“竟然能不声不响的摸到这里,你小子有几分能耐,当初选你真的没错。” 隐隐的愤怒从指间传来,断剑迎合着这愤怒嗡嗡作响,温暖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渐渐地竟然变成了燥热。 易水寒的眼睛里似乎幻化出了无数的火苗,想要将眼前的老者燃尽。 “哼,收起你的愤怒吧。就连你形影不离的断剑也是我送给你的,你难道忘了。”冷笑声传来,会议人毫不留情的继续打击着易水寒。 易水寒在那一瞬间竟想要把断剑扔出手中,可是看了一眼那夹杂着七彩颜色的红光中的断剑,却又收了手。眼神也逐渐冷静下来。 “这样就对了。你擅闯鬼神殿禁地,又杀我如此之多的门人,本来罪该万死,但是殿主惜才,念你修真天赋颇高,又和少殿主生死与共很长一段时间,特赦于你,你眼下除了被杀之外,还有另一种选择。”老者商榷的说出每一个字,但眼睛却时刻不离易水寒。 “什么选择。”易水寒低下了头,眼中熄灭的熊熊烈火又燃烧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旺。 少殿主、少殿主。一个挣扎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心上犹如被人用剑扎过一样,关于江洪的所有的侥幸,所有的伤疤,在这一刻被会议人全部揭开,他是一个如此重情义之人,但却又任人如此伤害。 “归顺鬼神殿。”灰衣人沉默了半刻,淡淡的说了句。 “归顺鬼神殿?”易水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的魑魅浑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愤怒,是如此的熟悉,有如此的遥远。魑魅用巨大的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发出砰砰的响声,似乎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你们怎么不让我直接去死。”易水寒忽然不笑了,也没有抬头,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懒得抬头,不用看眼前的灰衣人,身上的金光忽然照亮了整个洞穴。 “什么?”灰衣人口中的话告诉了易水寒,他的惊讶。 “你竟然会佛门心法。”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比如接下来,是你死还是我亡。” 易水寒怒目圆睁,在自己进阶第六境后,第一场实际意义上的战斗,便在愤怒之下猝然开始了。 易水寒知道自己胜利的机会渺茫,可是他怎么压的下自己心中的愤怒。 “嗷……”佛门擒龙吟破口而出,易水寒用尽了全力。 那怒吼夹杂着精气的光浪,袭向黎道长。 黎道长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仿佛变慢了许多,那如龙吟般的声音入耳之后夹杂着丝丝怪力,渗入周身,调动周天精气竟然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黎道长收起了嘴角的玩味,因为他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手中的剑急速抖动,横于身前,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灰色光屏。 易水寒贸然一击得手,当下乘胜追击,断剑在看似巨大无比的洞中升起,夹杂着墨色光芒,那山洞之中竟然凭空出现雷声。 “九转御雷?”黎道长闷哼一声,强行顶住擒龙吟的攻势。 双手抵住太阳穴,眉头紧紧地周在一起,身前那宝剑斜斜的挑起。 九转御雷诀启动,易水寒不愧为墨渊年青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仅仅片刻,奔雷便落下,滑破了漆黑的山洞。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奔雷仿佛不收易水寒控制一般砸向的不是黎道长,而是直直的向黎道长身前的宝剑而去,雷光在宝剑上冒出几个火星,旋转几周后便随即消失,第二道第三道,依旧如此。 易水寒眉头紧皱,那剑必有蹊跷。 如此之下,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精气。三道落雷之后,易水寒断然收回断剑,插于后背。反而摊开双手,而后又紧握成拳。 放弃了自己最有力的法宝,变为徒手,黎道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却随即冷笑:“有什么花样,就都使出来吧。”境界的差距,不是功法的多少可以弥补的,他对自己始终个抱有绝对的自信。 易水寒不理他的讽刺,握拳的双手不时的摆出不同的姿势,山洞之内竟然幻化出无数的拳影。 “玄空拳?”火神山一战,黎道长就没少在尘灭的手上吃亏,这一万佛寺秘法,他当然认得,只是此时易水寒使出虽然多少有些生疏,但是不仅夹杂了佛宗的慈悲之气,还夹杂着些许墨渊的浩然之气,竟别有另一番感觉。 那漫天拳影,如雨点般向着身前的黎道长砸去,弯曲的身体一时间仿佛大雨中的火把,即将被拳影吞灭。 易水寒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七境高手会被自己半生不熟的玄空拳打败。 杀招往往隐匿在看似形势大好的背后,所以易水寒死死的盯着拳影之中的人。 忽然觉得眼前似乎有一阵风袭来,一粒沙子飞进了目不转睛的易水寒的眼中,来不及擦掉因沙子入眼留下的泪水,因为易水寒同时感觉到了身边弥漫的杀气,可是拳影中的身体明明还在。 一瞬间易水寒觉悟,身后的断剑骤然祭起,停在身后,紧接着身后破空声传来,黎道长的宝剑夹杂着呼啸声而来,刺破了看似的宁静。 果然如此。 “咚”巨响传来,山洞仿佛也颤抖了一番,落下了簌簌的灰尘,终究是境界上的差距不可逾越,第一次的硬碰硬,易水寒便败下阵来,身体在空中画了个弧跌向前方,那漫天拳影也顷刻间消散。 黎道长此时也不好受,虽然淡定的站在原地,背后握着的双手却依然一块青一块紫,脸色也变得灰白。 易水寒用手按住胸口,眼中的战意却不熄灭。又立刻站了起来。 打斗声传出洞口,鬼洞中的人越来越多,却都站在原地,没有动手的意思,易水寒仿佛也没有看到他们,眼中只有灰色的身影一人。 只是接下来进入鬼洞的红色身影却让他浑身一颤。 那个曾经救过他,那个笑起来让自己如沐春风般的女子,竟然也是鬼神殿的人。 第六十一章 酒痴 红衣人明显没有想到洞中的人便是易水寒,双手掩住娇唇,哑然后退,明明知道易水寒看见了自己,却始终不愿意面对他。(.) 易水寒提剑站在洞中,身后魑魅低吼着,身前黎道长傲然而立,洞口一群鬼神殿弟子围在一起对自己指指点点,易水寒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如此的熟悉,是在易剑山庄?或者是古剑山? 他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手中有剑,只记得他的愤怒。 没有花哨的虚假动作,没有任何功法的运用,一如那日提剑砍向紫云一般,断剑上的熊熊黑火映的他脸色苍白。 砰然甩出断剑,这一刻他仿佛如这洞中的主宰。 围在洞口的人群忽然分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在分开的人流中现身,腰间别着一把像笔一般的剑,可不正是那魔笔剑。 看向战圈中的易水寒,慢慢的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赏的微笑,竟然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断剑以摧枯拉朽之势奔向黎道长,仓促之间凝结起来的光屏,终于在僵持片刻后悄然碎裂,断剑一往无前。 黎道长露出仓促,但这些远远不够可以伤到自己的地步。宝剑早已飞出,砍在燃烧的断剑之上。 “哼。只有这些了么。”喘息着,黎道长不忘出言讽刺道。 “当然不止这些。”声音不是从原地传来,而是在空中,夹杂着同样的讽刺而来。 易水寒的身体的速度竟然不逊色断剑多少,在佛门金刚经的淬炼下,易水寒的身体变得更为强大,此时全力爆发,竟然也有如此的威力,只见易水寒如大鹏一般张开双手,在断剑上的火光熄灭之时身影已经落在黎道长的脑袋之上。 一拳,两拳,三拳…… 易水寒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拳,因为心中的愤怒不止,自己竟然也不记得是如何停下挥拳,只记得挥拳之后,脑袋里便是一片灰暗。 易水寒的身体和黎道长的身体同一时间倒下,白遮天微微颔首,众人将黎道长的身体扶出洞中,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易水寒才好。 白遮天终究没有杀了易水寒,过了半晌才幽幽说道:“把他锁好。” 红衣女子的身影从人群后扇了出来,暗自低声说道:“这个小鬼,真不让人省心。”一声长叹,窈窕声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什么?”白耀然蓦然的敲打着石洞,右手上渗出了丝丝鲜血。 莫婉儿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却听到了语气里的焦急。 “关在哪?” “应该是虎牢。” “我得救他,依他倔强的性子,打死也不会顺从我父亲的。”白耀然深吸一口气,心里打定了主意。 “你想怎么救。”莫婉儿朝着洞口的壮汉看去。“你连着山洞如今都出不去。”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白耀然语气里带着请求。 可是对面的人却良久没有出声。 “好吧。(.无弹窗广告)”莫婉儿终于吱了一声,但是却是从心底里想帮易水寒,可是身上的毒只有白遮天可解,又让她踌躇,此刻却已然将生死抛之度外。 一瞬间莫婉儿已经笑颜如花,挪着步子,带着曼妙的身姿向洞口走去。 “独狼大哥。”银铃般的笑声传入满口大汉的耳朵。 独狼向莫婉儿看去,那火红的身影眉目含情,嘴角含笑,黑发轻轻飘洒肩畔,一双眼眸水盈盈的,一眼看去,令人怦然心动,竟似乎要沉浸其中,再也不愿出来了。 眩晕感袭来,那红色的身影猝然靠近,独狼使劲的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向那高高耸起的玉峰之上,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这三千岛上虽有美女无数,可是却没有一人不想一亲莫婉儿的芳泽,那火红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藏在独狼心间,此刻却全部爆发。 独狼扔下手中的法宝,真个像一匹狼一般冲了过去,火红的身影就在指尖,独狼甚至已经闻到了淡淡的体香,可是却又消失不见。 “嘻嘻……毒狼大哥好心急。”莫婉儿银铃般的娇笑声逐渐远去,留下了一脸懊恼,却又在回味的壮汉。 白耀然喘息着停下,看着远处靠近的莫婉儿,道了一声谢。莫婉儿的媚术对于同等境界的人来说过简直就如暗器一般,防不胜防,举手投足之间带出的魅惑,就连自己有时都会脸红心跳,莫说那些早已将她在心里啃食无数遍的鬼神殿弟子。 也许是对虎牢牢笼的绝对自信,偌大的虎牢周围没有一个守卫。 幽幽转醒的易水寒,看着眼前的牢笼口笑了一声。 双手双脚都被巨大的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唤起体内的小周天精气,怒放而出,铁链也只是邹游晃动几下,不见有破裂的迹象。 易水寒知道这一定是徒劳,可是还是不死心。 “别费劲了。”易水寒竟然没有发现铁牢的前边坐着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子,犹如这铁牢中该有的东西一般。 “这铁链乃上古宝物乾坤锁,你打不开的。”那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说完还舔了舔嘴角,“好酒。哈哈。你要不要来点?” 说完竟也不管易水寒同不同意,那酒坛慢慢的飘向易水寒。靠近了易水寒的嘴边慢慢抬起。 易水寒心中惊讶,这人的境界竟也如此之高。鬼神殿果然乃魔道至尊。 由不得易水寒犹豫,火辣的酒水顺着嘴角向腹中滚去,真个狠辣,向燃烧的火一般窜入腹中。 “好酒。”易水寒大汗淋漓,却也喝的畅快无比。 黑衣人搭隆下的眼角瞬间挑起。 “再来。”易水寒豪情顿起,朝着黑衣人喊道。 “好气魄。”黑衣人赞叹一声,酒坛又高高翘起,一大口酒有下了肚。 易水寒抿了抿嘴,闭上了眼睛,火辣的液体在身体中流转,冰凉的双脚仿佛也一下子充满了温度。 “您不像鬼神殿中人。”易水寒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哦?我身处三千岛虎牢,又怎地不是这鬼神殿中人?”黑衣人语气中颇有玩味。 “我只是觉得您不像。”易水寒自嘲的笑了笑,被自己这忽然冒出的想法感到可笑。 “后生,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浑身都是胆,可如今人老啦。就想好好地活着,这些个修真界的人,要么想一统天下,要么想突破十境,可是这里里外外几万年,又有谁成功了?都是痴人说梦罢了,不如畅快的喝着酒,好好活着为妙,你说是也不是?” 那黑衣人默然转过头看着易水寒,易水寒才发现这人的眼眉与胡子竟已花白。 “您说的有理。如若有一天这天下坏透了您也能有如此心胸,便更妙了。”易水寒话中有话,却不点透。 “天下坏与不坏与我何干,我之知道,我只要守着虎牢,就有好酒喝。”那人不再以,继续喝着酒,仿佛已经醉了一般。 “您是酒痴?”易水寒此时才敢确定,修真界传言鬼神殿除了殿主白遮天修为破八境以外,还有一位白遮天的师兄号为酒痴,早已突破八境多年,相必就是眼前的这位。 易水寒这才这道刚才自己已经在刀尖上走了不知几回,眼前的人竟是一个可以眨眼间便可以将自己杀死的高手。 “哦?你这晚辈后生竟然也知道我?”那人微微惊讶。 “家师经常提起你,说您是正道最大的敌人。”易水寒虽然知道此刻对面的人的身份,却并没有软弱下来。 酒痴暗自佩服了一下易水寒的胆气,也不在意他说话的语气。 第六十二章 兄弟恨 “你的师父是?”黑衣人眨了眨眼问道,好像终于有事提起了自己的兴趣。 “墨渊方无忌。”易水寒提起这个名字,略微有些自豪。 “哈哈哈……”酒痴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听的笑话一般。 “墨渊弟子竟然身怀三道功法。墨渊不亏是正道第一大派,越来越人才辈出了,我猜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吧?” 易水寒默默地咬着牙,不说话,酒痴此言到也好像如实,自己早已不是墨渊之人多年。 “我想知道我晕了多久。”易水寒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 “你也不用难过。是龙终究是龙,是虫终究是虫。”酒痴没有回答他,声音渐渐消散,留下了一句富有深意的话,让易水寒瞬间沉默。 只是那桌子上的一串钥匙,刺得易水寒觉得眼睛生疼。 少许,一串脚步声传来。 易水寒六境已过,当然听得出此人并非酒痴,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下,不知道谁会来这种阴森的地方,好奇的看向了出口。 只是那个熟悉的脸,让他默默的底下了头,嘴角抽动了一下。 没有怨恨,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来的人静静站在原地。 良久,那人终究还是先说话了:“水寒。”夹杂着莫名的情绪,话音竟然丝丝的颤抖。 易水寒没有动,本该盘起的长发此刻已经散落,易水寒深深的低着头,人长发遮住了脸。 易水寒此刻竟然希望酒痴可以快点再出现,他深深的厌恶眼前的这个人,厌恶这个曾经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人,甚至懒得跟他再说一句话。 “水寒,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是我没得选择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白耀然不放弃,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将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对方的人,内心生出的愧疚汹涌而来。 “闭嘴。”易水寒发了疯般吼出了一句,但见他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深深的陷了进去,少许嘴角竟然流出了鲜血。小腹之中的舍利竟然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十步外的白耀然身体猝然颤抖,易水寒身体散发出的浓浓恨意,令他心寒。 白耀然靠在身后的墙壁,懊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他蹲在墙角使劲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是啊,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白雾皑皑的墨渊,回不去那个有着了两百七十二块青砖的小院,回不去那个只有一张床的屋子,回不去那个有十几张椅子的大堂,只是最让他心痛的是回不去眼前这个人的身边。 血舞蓝衣剑倾天,生死与共旧时还。 谁知患难情仇怨,换作离伤兄弟恨。 不知是谁轻轻的长叹了一声,将这个本来就充满凄凉的虎牢,有添上了几分冷冽。 莫婉儿的身影从虎牢外转出,不管哪个靠在墙边的白耀然,拿起石桌上的钥匙,打开了不可一世的牢笼,与缠绕在易水寒身上的根根铁链。 没有了铁链的力量,本来就虚弱无比的易水寒的身体缓缓的摊了下去。 莫婉儿急忙蹲下去,扶住了他。眉目间也泛起了淡淡的忧伤。“为何我每次遇见你,你都这般模样。” 易水寒没有回答她,低低的喘息着,“我想救魑魅。” “你怎地疯了,你现在这样有如何控制的了魑魅。你不知要救你出来我们二人废了多大的力。”说话间看向了墙角的白耀然,堂堂鬼神殿的少殿主此时蹲在墙角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呜呜哭泣,强忍着多日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而下。 易水寒心中的柔软处终究还是被触动了一下,可是直到两人走过白耀然的身边,易水寒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虎牢通向岛边的路竟然无比的顺畅,两人连一个鬼神殿的弟子都没有碰到,就连莫婉儿也微微惊讶。 “你是否怨我。”身边那丽人朱唇轻吐,话语间芬芳的气息就在耳边。莫婉儿语气低沉,不知为何凭凭的说了一句。 “我为何怨你。”易水寒嘴角向上挑了挑,苦笑着道。 莫婉儿愣了一下:“你不怪我没有告诉你我是鬼神殿的人?” “又有什么用呢。”易水寒轻轻的推开了搀扶自己的莫婉儿。 “就算告诉我,你也终究还是鬼神殿的人,告诉我又有什么用呢。” 易水寒站在三千岛的边缘,浓浓的大雾,甚至看不清眼前三尺之地。这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孤家一人一般。 “说来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两次性命。”海风吹散了凌乱的头发,易水寒苦笑,自己的生死竟然每一次都和身后的女人息息相关。 莫婉儿咬了咬牙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也不知自己为何愿意帮你,也许是因为你的倔强和他很像,又或许……。” “够了。”易水寒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语声微涩,打断了莫婉儿,浓雾中的梨色身影若隐若现,由不得他胡思乱想。 生生的将半句话咽回腹中,莫婉儿凄然一笑,怅然若失。 海岛上魑魅得叫声不知从何时开始减少了许多,也许是没有了奴骨大阵的束缚,也许是可以任意舒展身体的原由,但是那若有若无的叫声还是刺痛了易水寒的心,自己多日的努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我还会回来的,将这些仇都还回来。”易水寒低着头,小声的说,不知道是说给莫婉儿还是说给自己。 “你接下来想去哪。”莫婉儿将海风吹乱的发丝向耳边挽起,向易水寒的身边垮了一步,转过头问他。 易水寒胸口的天鉴微微一凉,是啊,自己竟然是个无处可去之人。 “不知道。”易水寒如实的回答。 莫婉儿心中一疼,眼前这个满身是伤的男子,心里的伤更是数不胜数,真不知他是如何撑到了现在。深吸一口气,使劲的点起了脚,将易水寒的脑袋按入了自己的怀中。 易水寒竟然没有反抗,任由莫婉儿按着自己的脑袋,抚摸自己的脸颊。淡淡的香味入鼻,没有任何邪念,易水寒竟然无声的哭了起来,如细雨般打湿了莫婉儿的衣衫。 “京州城里有一处酒坊名叫“留香”那里的店家是我的故人,若你觉得孤单便去那里先落个脚吧。”莫婉儿的声音里带着些期许。 也许是真的无处可去,也许是怀念和莫婉儿一起生活的日子,易水寒竟然真的不由自主来到了京州城。 不愧为天下第一雄城,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他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怒目金刚。易水寒看不出他它经历过多少凄凉有风花雪月的繁华,经历了多少人走茶凉的悲伤。 这座总是苏醒得太过于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又被新的浮尘掩盖。 长长的街道上无数的小贩正在张罗自己的摊子,易水寒放眼望去这个正在睡梦中苏醒的京州城,竟然在拂晓前便以熙熙攘攘。 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各种金碧辉煌的招牌好像在嘲笑这个正在凝视它们的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留香酒肆”,易水寒终于在这个巨大的荆州城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个不大的酒家,渺小的甚至可以让路人忽略了它的存在,可是它还是存在着。 清晨的阳光还没升起,小小酒肆的店门还没有打开,但是却从里边传来了淡淡的米香,是粥的味道。 自从离开了墨渊,易水寒甚至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米饭,喝过一口米汤。 第六十三章 一碗粥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对正在后院为了早饭忙里忙外的老人家。 “老头子,你去看看是谁,这么早就敲门。”炉灶边的老妇人,对身边少货的老人说道。 “好,我去看看,应该是邻居家的二狗子馋酒了,哈哈。” “来了来了。”老人将手在衣前的围裙上反复蹭了蹭,走进了店面,将门缓缓打开。 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映入眼帘。身后用黑布缠绕的东西露出了一个短短的柄,老人一看便知道是刀无疑。 “这位客官,小店还没开门呢,想要喝酒的话在这先坐一会而,我去后院给您拿。”京州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带着佩刀佩剑出来喝酒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老人家,我不想喝酒,我想喝粥。”倚在门边的年轻人说话了,沙哑的声音,向两个刚刚抹开的核桃一般,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只是这个年轻人眼眸里透出来的哀伤深深地感染了他。 “急着出来没吃早饭吧?”老人善意的笑了笑。伸手拉起倚在门边的易水寒,就往后院走。 易水寒愣了一下,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老人朝后院喊去,也不知里面的人听没听见。 推开了后院的门,一个简单但却井井有条的小院出现在易水寒的面前,靠着小院的南角,有一个用石头搭至的简单灶台,灶台下火光霍霍,灶台上还冒着热气,浓浓的香味便是从灶台上传来。[] 眼看一簇火把落下灶台,老人家赶紧跑了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但是却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风将火吹灭,老人家嘿嘿一下,挠了挠头。回身看向易水寒,易水寒伸出的双手使劲向后缩了缩。 “这小伙子应该没吃早饭,让他进来喝口粥。”老人家向灶台里填了把火,抬头对那老妇人说。 “来来,年轻人,你先做会儿,热气腾腾的粥马上就好啦。”老妇人指着灶台边得桌子说道,眼睛却一刻不离的盯着灶上的粥,在最后的时刻撒上了葱花,奇特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易水寒拍了拍肚子,自己好像真的饿了。 盛好了米粥,老人家又端出来了两碟小菜虽然清淡,但是在易水寒眼里却是诱人无比。 “来,小伙子,别客气,你年轻,早饭得多吃点。”老妇人将最多的一碗端给了易水寒,本来两个人的粥此时被易水寒分走了小半,两位老人家的碗里,只剩下了了多半碗。 易水寒抵不过两位老人期盼的眼神接过碗,闷头喝了起来。 那老妇人坐在旁边,不时的往碗里夹着咸菜,嘴里还不停的说道:“慢点吃,慢点吃。” 低头吃饭的易水寒猛的听了下来,记忆里那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渐渐浮现,当年也是如此般替自己夹着自己爱吃的饭菜,不知不觉易水寒竟沉默了。 两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发现了易水寒的不对头,老妇人试探的说了一句:“小伙子,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想这句话还没说完,易水寒竟然又继续喝起了粥,只是却快了许多。[] 确定了自己的侧测试对的,老妇人慢慢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 “孩子,你是婉儿的朋友吧?嗨……”老妇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易水寒将碗中的粥喝光,愣了一下。 “您怎么知道?”易水寒对朋友这个词稍稍有些抵触,但却没有反对,默认了下来。 老妇人和旁边的人忽然握紧了双手。 “我们婉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十多年前也跟你一样,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便哭的一塌糊涂,这孩子身体寒的不得了,每次都跟老头子抢着烧火,可偏生却是个俊俏模样。一走也是九、十年,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是她的朋友,相必知道吧?我们婉儿嫁人了没有?是闵州城的哪个大户人家?有孩子没有?”老妇人微笑着说完,却又急切的看向易水寒。 易水寒暗自垂首,十年前这对老人应该还是体格健硕,可是十年,对于这些尘世里的人来说真的是太久了,黑发变成了白发,挺直的身体也变得弯曲,可是莫婉儿却没有变,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她真的回不来了。 也许她让自己过来,也是想让自己帮她了了这段尘缘吧。 沉默的脸渐渐的变成了笑脸,“婉儿姐早就嫁人了,是闵州城数一数二的刘富户,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都能跑了。婉儿姐总在我面前提起你们两个,可是夫人家管的严不让出门,就拜托我来看看二位。”易水寒按照自己想象的画面一一的为老人的问题做出了解答,虽然是假的,可是只要老人相信,他怎么就不是真的呢。 眼见着两位老人脸上的急切化成了欣喜,最后变成了高兴,脸上的皱纹也慢慢荡开,易水寒心中也渐渐浮上了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这丫头还能惦记着我们。呵呵。”老人家嘿嘿的笑着,不时的拍拍身边的老妇人。 易水寒心里想对于他们来说今天一定是幸福的一天。 “那个……老人家,我可以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么。”易水寒局促的眨着眼睛,不安的看着老大爷。 “真的?当然可以了。婉儿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样,她的朋友就是我们的孩子。”老大爷眼角乐开了花,放下手中的粥碗,推开了临近的一间房门。 “这是当年婉儿住的房间,我们俩没有子女,婉儿走后就一直空着,这段日子,你就住这间屋子吧。” 易水寒站起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简简单单的小屋,虽然长时间没人住,但是两位老人却肯定经常过来到扫,房间之内竟然一尘不染,床头的梳妆台上摆着的铜镜也摇摇的对着自己,仿佛在笑。 两位老人心里一定经常惦记着莫婉儿,却无处诉说,今天自己的出现,让两人找到了突破口般。 “孩子,就像在自己家,别拘束,缺啥就跟你大娘说。” “恩。”易水寒使劲的点了点头。 清晨的阳光终于照进了这座千年的城池,也照进了这座看似平淡无奇的小院,带来一阵阵暖意。 这家名为“留香”的酒肆,和往常一样,开门了。 不同于平常的却是酒肆里的两个人却是比往常的笑容多了几分,好像也年轻了一般,搬起酒坛也不像原来那般沉重了。 “大娘,给我来坛楚州的陈酿。老样子,再来盘花生米”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坐在了门口的桌子上,朝着老妇人喊道。 “二狗子,今天早了啊。”老妇人笑呵呵的应了声。急忙向里屋跑去。 楚州是天下粮仓,有好粮的地方就有好酒,此乃定数,所以天下九州当中,也就数楚州的酒最好喝,所以酒肆里的楚州酒都放在后院的酒窖中。 老妇人一路小跑,可终究是年纪已老,没几步就喘了起来。 易水寒推开房门,扶起了正在喘息的来人家,打开了酒窖,只不过几息的功夫便搬上了一坛。 “人老啦,不中用了。”老妇人苦笑着说道。 “您不老。”易水寒回头笑了笑,将酒坛搬进了酒肆,放在了那个名叫二狗子的人的桌上。 “哎,大叔,这个人是谁呀,怎地如此面生。”二狗子翘着二郎腿有意无意的问道。 易水寒往回走的身体僵了一下。 “哦哦,这是我的一个闵州城的远房亲戚,过来帮忙的。”老大爷慢吞吞的解释道。 第六十四章 那些小事 “大爷,咱们从小就在你家喝酒也没见你有什么远房亲戚来过呀。”二狗子调侃道,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 “谁说没有呀。”一个满脸粗狂的壮汉这是从屋外走了进来。 “我记得十多年前,就有一个,那姐姐长得可真是漂亮啊,是吧二狗子?”那人满脸胡茬,抓起放在桌上的酒坛就开始喝。 “哎呦,土老黑,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都能想起来,别说还真有那么一个人,兄弟你认识那位姐姐吧?” “没错,那是我的表姐。”易水寒微笑着说道。 “来来来,过来坐。”老黑招呼着易水寒在自己身边坐下,自己又在旁边拿了两只碗。 年轻人的友谊就是如此快的结下了。不一会儿三个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的,称兄道弟起来。 老妇人扶着门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 易水寒喝着,哭着,笑着,心里却向着,这才是人生吧,也可能是莫婉儿如此地眷恋这儿的原因。 墨渊,禹归殿。 方界默默地坐在当中的椅子上,宫剑云、沈苍凉、叶宏、方无忌、云静在殿中站定。 云静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只是心情不是很好,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叶宏身后楚淮衣也是满脸的疲惫,那沈苍凉更是将伤心写在脸上。 “沈师弟莫要伤心,行恩为正道而死,也算死的其所。”宫剑云在旁边安慰道,却不见沈苍凉有如何好转。 “这次和我们太急功尽力了,鬼神殿怎地会有如此大的漏洞留给我们,还让我们提前收到消息。”方无忌高高盘起的发髻看上去有些可笑,但是却挺直无比。 “你是说?古剑门?”叶宏皱着眉头说。 “古剑此次损失比我们还要大,所去之人多半身死,宗权道长也身受重伤,侥幸逃命,应该不会。”楚淮衣大腿之上明显有伤,咧着嘴说道。 椅子上的方界睁开了眼睛,这个墨渊之中最强大的人睁开了眼睛。 “自从藏佛涅槃之后,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却一直不知为何,前几日蛮荒传来噩耗,尘灭大师西归,我以为就是如此,可事实上这种预感却并没有消除。”方界看着几位师弟师妹,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宫师弟,你明日去一趟万佛寺,代表墨渊哀悼。另外听说许愿池的宁霜师妹在蛮荒失踪,田师弟,你和许愿池来往比较频繁,你带人去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不愧为正道第一人,方界几句话之下将所有的头绪理清,众人躬身退下。 禹归殿只剩方界一人,遥遥的看向殿外的天空,脸上的严肃马上变成了无尽的担忧 冬天的京州城多少带着点肃杀,街道上的石砖被冻的吱吱作响,似乎轻轻一敲便可击碎。 今天是立冬,对于京州人来说立冬是个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一时间整个京州城都孕育在浓厚的节日气氛当中。[] 易水寒穿着普通小斯的灰色长衫在酒肆里来回跑动着。酒肆里今天的客人也特别多,已经将酒肆坐满,穷人们去不起大酒楼,大食府,但是却终究喜欢美酒。 这个名叫留香的酒肆有天下闻名的楚州酒,价钱却不贵,是底层人喜欢来消遣的地方。 人影攒动的酒肆热闹无比,一群群人在喝着酒划着拳,酒令儿,行拳诗此起彼伏。 “水寒,来来,擦擦汗。”老大妈拉过想往后院钻的易水寒,掏出一块汗巾,在易水寒脸上擦了擦,易水寒咧嘴笑了笑,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抱出来了两坛酒。 “楚州酒来啦。”易水寒没几天便学会了老大爷的吆喝声,酒肆里爆发了一阵掌声,一个个酒碗凑了过来,易水寒一个个的将他们都满上。 老妇人和老大爷相互依靠在一起,看着这个跑来跑去的年轻人,嘴角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哎,水寒。”门口一个人走了进来,伸手敲了敲临近的桌子。 “二狗子你进来坐啊,在门口站着干啥。”易水寒不搭理他,二狗子每天都来喝酒,十几天下来两人早已混的特别熟。 “你这话问的可好了。我今天来不是喝酒的,是来给你介绍对象的。”二狗子嘿嘿的笑着,从门后拖出一个人来。 “妹子,别害羞,有啥就说啥。” “噢……”酒馆里静了一下,马上又爆发出了就打的调侃声。 “哎呀,你别闹了。”易水寒勉强的笑道。 “易大哥。”二狗子身边的人嘤嘤的叫了一声,却又低下了头,羞红了脸蛋,不敢再看易水寒。 “水寒,我这妹子,眼见儿可是高的很,平时连他哥我都懒得看一眼,你小子也不知道祖坟上是不是冒了青烟了。”二狗子大声的说道。 “玲儿。我……”易水寒一下子结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着看好戏的众人打着口哨,期待接下来应该发生的事。 可是却出了他们的意料。 易水寒放下了手中的酒坛,没有管起哄的众人,独自走回了小院儿。 “你这小子……”老大娘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二狗子,急忙追了上去。 “我怎么了我……”二狗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无辜的挠了挠头。 “哥,易大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玲儿撅着嘴问道。 “怎么会,昨天喝酒的时候我还问他,觉得你怎么样,他还说你生的漂亮呢。”二狗子肯定的说,可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是啊,生的漂亮又有什么用,那些经历着生死的事,易水寒又怎么能望。 蜷缩在角落里的易水寒将被子蒙在了脑袋上,一声不吭。 “水寒,你怎么了,跟大娘说说。”老妇人焦急的在门口敲着门,可是物理的人却没有反应。 良久才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大娘,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易水寒吞吞吐吐地说着。 “真是苦命的孩子,嗨……”一声长叹传出,门口的人也远去,易水寒使劲的将头放在双腿之间,那些回忆,就像洪水一般袭来,砸的他的脑袋疼痛无比。 良久,易水寒轻轻地打开房门,没有走酒肆,而是直接跳出了小院,在院后的小巷里落了下来,觉得胸闷难舒的易水寒决定出门走走,这才发现,自己在京州城带了好些时日,身体回复的差不多了,可这俗世里诺大的京州城,自己竟然一次也没好好地逛过。 这中州之地,果真是富庶无比,大街小巷,酒楼青楼比比皆是,像留香这样的小酒肆更是数不胜数。城门边也不只是哪家酒楼赶在立冬这个好日子开业,门口更是围了一大群的人。 “各位各位……今天我们福记酒楼开张,大家凡进来吃饭喝酒的,一律半价啊。”高台上一位衣着华丽的人要喝完后,转眼间便上来几个唱戏的,在上边唱了起来。 台下一阵喝彩之声。 易水寒觉得无趣,转身准备回去,城门边上忽然一阵鸡飞狗跳。城门口一个就柔软的身影窜了出来。那人身影踉跄,手里拿着一柄宝剑却已然暗淡无光。鹅黄色的纱衣上早已破败不堪。 易水寒的眼见,早已发现那女子身后远远地跟着两个黑衣人,一人手难短刀,一人手中捧着一个墨绿色宝珠远远跟着那人,见那人冲入京州城,明显速度降了下来。 易水寒眼角一条一跳,修真之人? 第六十五章 弑灵珠 修真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向来无人打破。那就是不可打乱尘世人的生活,此时这人冲入京州,一定是遇到了不知道么危险的事,让她竟然可以打破这个规矩。 冲进京州那人蓦然抬起脑袋,易水寒心中仿佛有块大石头一般,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 “宁霜师叔?” 那鹅黄色身影看见易水寒,眼神从惊讶变成欣喜。 宁霜远远张了张嘴。易水寒看的真确,“救我。” 捏了捏拳头,易水寒毫不犹豫飞身上前,拉起宁霜向旁边的小巷子而去,人群瞬间被二人惊散。 “怎么回事。”易水寒拉着宁霜边跑边问。 “这两个鬼神殿的人从蛮荒就开始追我了。我身手重伤不是对手,只能逃命,两人都是六境巅峰,但精气也被我消耗的差不多了。”长时间的逃亡,让宁霜此时看起来格外的沧桑,哪有当日在许愿池相见时的感觉。 宁霜喘息着,胸脯上下急速起伏,玉峰也随着胸膛上下颤动,一时间看到易水寒血脉喷张。 “臭小子你往哪看。”宁霜娇羞的怒骂一声,白了易水寒一眼。 易水寒羞愧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她,脸蛋儿通红。 易水寒忽然感觉自己扶住宁霜的左手黏黏的,拿起一看,竟然满是鲜血,走的太急没有发现,宁霜的后背已然被鬼神殿的人实实砍了一剑。 “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找个机会杀了他们。“易水寒转身看见巷口出现的两个人,两人虽然精气消耗殆尽,但是也足够追上自己和一个深受重伤的人。 “恩。”宁霜沉着的吸了一口冷气,这样逃下去,迟早会被拖垮的,再说现在自己已经快要垮了。 “出城。”二人加快了脚步。 鬼神殿二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的宁霜,因为逃入京州城而无法动手,心中不由焦急。 但是眼看宁霜又要出城,二人对视一眼,加速追了上去。 不知何时,由易水寒搀扶着的宁霜又变成了一个人。玉背的剑伤,在雪白的皮肤下衬托的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宁霜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倚在一颗小树上停了下来。 “你们没追累,我倒是跑累了。”宁霜喘息着说。 “你也挺能跑的,我们兄弟俩可是追了你两天三夜了。”个子高一点的人手里拿着短刀上边泛着闪闪的红光。 “就凭你们?如果不是我在火神山上受了重伤,早就将你们杀了。”宁霜嘴上不饶人,咬着牙说道。 “认了吧。”另一个人祭起墨绿色的珠子,就算面对宁霜这个受了伤的七境高手,二人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终究差了一境,中间的差距是没有破境的人永远无法体会的。 就在二人聚精会神盯着宁霜的时候,背后一个火红色的光芒劈了过来,无声无息,想要一举将二人吞噬。 二人终究是六境巅峰的高手,断剑将要靠近,却已然被他们发现。 “哼。果然是有帮手。”那人祭起宝珠,毫不犹豫的迎上了断剑,仓促之下竟然不落下风。 偷袭不成,易水寒只能定下身形,收回断剑。与宁霜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将鬼神殿二人围在中央。 易水寒不等二人喘息,攻势再起。断剑夹杂着雷光冲天而起。 这是易水寒在自己破六境之后第一次在开阔之地使出九转御雷诀。 果真是在鬼洞中施展时的声势不可比拟。 万里无云的天空竟然少许便凑起了浓重的乌云,那乌云也渐渐地炸开了锅,断剑隐匿其中,在乌云间穿行,带出阵阵雷光,天地间更是风声阵阵。 易水寒似一个巨人般站在乌云之中,手中法诀不停捻动,脚下连行三步。 那乌云之中仿佛有一道来自九幽的电光一闪而过,刺破黑云,划过长空,如不可一世的神明般,席卷而来。 手持短刀的人面露慎重,虽然易水寒境界稍低,但却精气充盈,两人此时却以是强弩之末,万万大意不得。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祭起法宝。鬼神殿精气独有的阴森感瞬间袭来,就连那雷声似乎也减小了一般,两样法宝飞起,凭空的生出一道举得的光膜,将两人严严实实的裹在其中,大有不可攻破之势。 那划破九天的光柱,此刻终于激射而来,如流星坠地一般。 “咚……”整个树林都在颤抖,没有树叶的细小树枝此刻都已飘然落地,如雨点一般。 只见那墨绿色的光膜之势轻轻的震动一下,便恢复原样。 光膜下的二人瞬间松了一口气,但眉头却依然紧皱。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光膜的颤抖逐渐加剧,其中一人已经嘴角流出鲜血。 对面的易水寒,却也不好受,巨大的反噬之力震得心口疼痛无比。 第六道终究来的晚了一些,滚滚乌云仿佛此刻都聚集在了断剑之上,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可是它顿了一下,还是来了。 易水寒的脸色瞬间煞白,但是却紧咬着牙。 光膜终于如玉盘落地般砰然碎裂,而光柱却也消散殆尽,二人踉跄的身影搀扶在一起,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墨绿色宝珠,此时早已不像开始一般鬼气腾腾。 忽然那宝珠在空中一顿,猝然落地。 只见其中一人的脑袋已经飞上天际,宛如一个石球般悄然落地,从项间喷涌而出的鲜血,撒了旁边的人一脸。 那落地的珠子,忽然悄然碎裂,从中激射出一道血剑,在无人在意的情况下,射入宁霜的手臂。 只见宁霜喘息的跌落在临近的一颗小树旁,单膝跪地,左手捂住嘴角,可是嘴边的鲜血却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她无时无刻的在观察三人的战团,终于在二人防御破裂,精神最不集中之时找到了机会,悍然发起了自己的攻击,许愿池的心法以快见长,才得以在重伤之下偷袭得手,代价却是伤势再次的加重。而且那被血剑射中的地方竟然慢慢的泛起了紫色。 “弑灵珠?”宁霜看着自己的手臂,惊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这弑灵珠内栖息着一条弑灵幼虫,主人身死,则触动而发,反噬仇人,紫气蔓延之地竭尽废除,直到蔓延至胸口,中毒者最多五个月必当身亡。 另一人眼看自己的兄弟血溅当场,早已发起疯来,提着短刀便向宁霜扑去。 宁霜早无还手之力,银剑在极力催动,却只是在身前颤了颤,然后便不动了。 贝齿轻咬,宁霜索性闭上了眼睛。 易水寒看在眼中,心下焦急无比,勉强唤回断刃,小周天精气汹涌而出,夹杂着佛门舍利光芒,断剑朝着鬼神殿那人急速射去。 剑终究比人快一点,宁霜闭上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了一下,长吁一口气,断剑堪堪截住了那人射来的身体,短刀在断剑的碰触下,脱离那人的手向旁边飞出。 那人的身体也猝然跌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易水寒双臂张开,身体纵上天空,如大鹏一般一闪而过在那人的身边出现,“咔嚓”那人的勃骨应声而随。 那人嘴角呜呜的喊了几声,可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水寒附身在那人的耳边轻语:“有什么话,死了以后再说吧。” 远处跌落的短刀上光芒乎的一亮,接着归于平静。 易水寒仿佛看淡这这种悄无声息的死亡,再也没有流露出怜悯的眼神。 第六十六章 春光 宁霜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你真的很奇怪,身为修真者,竟然会使用尘世武功。”宁霜对着易水寒招了招手,后背的伤口在刚刚的偷袭当中再次崩开,鲜血涓涓流出,宁霜脸色苍白,语气里却带着轻佻。 “我是个奇才。”易水寒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走近宁霜,扶起那丽人,慢慢的走出森林。 “我怎么看都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宁霜将手搭在易水寒的肩上讽刺的说。 “你这样的打法配合佛门功法有时候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可是对于了解你的人就太危险了。” “可是我只有六境的修为,不冒险就会死的。你的胳膊上的东西是什么?”易水寒担心的问。 “中了弑灵幼虫的毒了。”宁霜淡淡的说。 “什么?那你怎么还这么漫不经心?”易水寒惊讶的道。 “怕什么,最近又死不了,再说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易水寒苦笑,被山尖遮挡着只剩下一般的太阳,将二人踉跄的身影在官道上拉的斜长。 易水寒将身上的灰色长衫批到宁霜身上,掩住了那吓人的鲜血,两人走进了京州城。 “我们这是要去哪?”宁霜语气混沌,眼睛也时而睁开时而闭上,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身子都倚在易水寒深上,那两个高高的凸起在易水寒的肩膀上左右蹭着。 “去能救你的地方。”易水寒心中如火烧一般,但却不敢看她。 “臭小子,你要是趁我昏迷做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宁霜扬了扬拳头,却在空中跌落,下一刻整个身体也倒在了易水寒的怀中。 天色渐晚,小酒肆里的人也一走而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杯盘狼藉的酒肆略显凄凉。 “老头子,你说这孩子,去哪了,这么晚也不知道回来。嗨……”老妇人长叹了一口气,将临近门口的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语气里满是忧伤。 “大妈,易大哥回来了没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隔壁二狗子的妹妹,不知道啥时候窜了出来。 “还没回来呢,玲丫头你早点睡吧,别大半夜的乱跑,京州的世道不如之前了,什么人都有,你要是出了啥事,你哥可怎么活呀。”老大爷擦着桌子,抬起头低声的说着。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明显带着踉跄,三人对视一眼,急忙冲出门外,只见那易水寒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里衣,嘴角挂着鲜血,后背上却背着两支剑,怀里还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是却脸色苍白,易水寒的长衫也披在她身上。 玲儿看到这一幕,瞬间呆立在原地,易水寒暗叹一声,没有管他。 两位老人却瞬间扑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怀里这人是谁?”老妇人加急的问道,却赶紧将就死的们全打开,那老大爷也赶紧抱着宁霜的脚仓促的冲进了后院。 临进屋老大爷还不忘回头对门口的玲儿喊了一声:“玲丫头,快回家,有啥事明儿再说。” “大娘,大爷,我现在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她失血太多了,我现在得给他疗伤,你们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易水寒脸色苍白,但是宁霜此时却更加危险,易水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好看的小说) “哦哦……”老妇人断了一盆热水进来。拉了拉身边的老头子。 “孩子我们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易水寒鼻孔里的粗气却越来越重,翻遍了宁霜的身,也没有找到一粒疗伤的丹药,想必在路上已经吃光。 佛门心经有一疗伤之法,可暂缓病势,可是易水寒却不敢使用。 看了看昏迷中的宁霜,咬了咬牙,易水寒仿佛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 易水寒将宁霜扶起,靠在身后的墙上,但却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将披在宁霜身上的长衫脱掉。 易水寒抛开一切心思,在床上盘膝而坐,闭目入定。佛门心经咒语从口中缓缓而出,逐渐加速,舍利之上的金光虽然昏暗,但却缓缓的向易水寒的双手而去,两只手掌慢慢的遍布金光。 易水寒眉头皱了皱,使劲压下那口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将手使劲的抵在了宁霜的胸口之上。 入手一片温软,易水寒老脸一红。昏迷中的宁霜呜嘤的轻吟了一声,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潮红。 那鹅黄的纱衣此刻早已破碎不堪,勉强遮住的玉峰活像两只白兔一般,瞬间凸起,白花花的肉色弥漫而来,两颗小小的樱桃也隐约可见,小屋里顿时一片春光。 年少气盛的易水寒哪见过如此般的场景,心中仿佛有万只蚂蚁啃食一般,难受无比。 对面的凝霜此刻虽然昏迷,但是身体却慢慢的变得滚烫,两只腿也逐渐的摩擦了起来。 易水寒口中心经一缓,手掌上的金光就要消散,眼看疗伤就要功亏一篑。 用牙齿使劲儿的咬了咬舌尖,易水寒的眼睛里慢慢变得清醒了许多,咬了咬牙,再也不看那片春色,闭上了眼睛。 刨除杂念,感受舍利之上传来的反应,昏暗的舍利在迸发出最后一阵光芒后便再也不动了,蜷缩在易水寒的小腹之中,任凭易水寒怎么召唤也不为所动。 易水寒受伤的金光也渐渐散去,宁霜皱着眉头觉着胸口传来的暖流猝然停止,痛苦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看到了易水寒落下的双手,流血的嘴角,苍白的脸颊,以及跌倒的身体,易水寒直挺挺的扑到了宁霜的怀中,压得宁霜后背疼痛难忍,但却微微的咧起了嘴角,眼前的这个后生竟然用自己的精气为自己疗伤,心下感动无比,可是下一刻脸色却瞬间变绿。为什么自己胸前的衣衫会如此凌乱。 想象到自己刚才身体传来的异样,宁霜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嗔怒的将怀里的易水寒推开。 “你这个小色狼。” 虚弱无比的易水寒没有听到宁霜的话,只觉得自己身体撞到了一片温润之后,又倒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一片混沌。 幽幽转醒的易水寒,转过身,胸口一阵闷痛。 睁开眼老妇人正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进来。 “水寒你醒了?”老人家欣喜若狂。“来来来,快把这碗粥喝了,都睡了一天了,宁姑娘把这粥都热了好几遍了。” 一身粗布衣裳的宁霜从门口探出身来,饱满的身体穿上老妇人的衣服显得紧俏无比,却又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无比曼妙。一下子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变成了凡间的妙人儿。 走进屋子的宁霜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老妇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宁霜在床边坐下,拿起粥碗,递给了易水寒,易水寒咧了咧嘴,提了提胳膊,没有接。 宁霜白了他一眼,将粥放下,嗔怒了一句:“爱喝不喝。”但却又叹了一口气,将粥碗断了起来,拿起勺子在嘴边吹了吹送到了易水寒的嘴边。 易水寒嘿嘿一笑,张嘴将粥喝掉。 “你小子昨晚干了什么。”宁霜忽然凑了过去阴森森的说。 易水寒冷了一下,想到昨晚那满是春光的一幕,脸色微红,眼睛又不自觉的瞄向了那对玉兔。 “没没没……什么。”易水寒一时语塞,不敢再看宁霜。 “这次看在你是好心的份儿上就放过你,不许往外传。”宁霜说道。 “知道了宁师叔。”易水寒战战克克的答道。 宁霜的眼睛忽然睁大,“别叫我宁师叔。” 白了易水寒一眼,宁霜忽然将嘴角凑近易水寒的耳朵,轻声的说:“我告诉大娘我们是情侣,在这里你以后叫我霜儿。但是……不许趁机吃我的豆腐。”宁霜趁机伸出了粉嫩的拳头在易水寒眼前摇了摇。 易水寒嘴角抽触了一下,只好屈服在宁霜的淫威之下,木然点了点头。 给读者的话: 今天第二卷完结,晚上一章会爆更,大家的票子使劲砸我吧 第六十七章 谁是英雄 “我这是为你好。不然门口那孩子,可是真能跟你一辈子。”宁霜淡淡的说道。 易水寒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良久易水寒好像终于想到点什么,“宁师……”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就被宁霜瞪了回去。 “霜儿……”易水寒挠了挠头,总觉得很是别扭。 “什么事,说吧。”凝霜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在蛮荒遇到了木诗语,她此刻应该已经回到许愿池了。”易水寒轻轻的说。 听到这句话宁霜好像瞬间恢复了许愿池师叔的身份:“此次火神山之战我一共带来了三十名弟子,逃出火神山时,身边只剩下了十余人,不知道又会有几人回到许愿池。”淡淡的伤感瞬间遍布脸上。 “还好,诗语没事,这么说我又得谢谢你了?”宁霜嘴角泛起无奈的笑,瞥向易水寒。“你不会又……” “没有没有……”易水寒慌乱的摇着手,脸上满是冤枉。 “易大哥。”门口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却看见了易水寒与宁霜打闹的身影。 玲儿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跺了一下脚跑了出去。 “你还真是处处留情啊。”宁霜望着一脸尴尬的易水寒,使劲拧了拧他的胳膊。 “哎呦。”疼的易水寒窜了起来。 “你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宁霜忽然转过头看了看易水寒。 “想。这里的生活如桃花源般,比起修真界真的是舒服多了。可是我却不能留在这里。”易水寒手中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带出一丝丝的血。 “我这个人从小其实没有什么志气,只想在父亲的呵护下慢慢长大,然后像父亲一样呵护着家里所有的人。可是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发展,后来父亲死了,山庄也没了。然后我进了墨渊,有了一个像样的家,有了一个很爱我,我也很爱的女人,那时候我只想和靠着墨渊慢慢长大,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可是又变了,我爱的人也死了。但就算是这样,我终究觉得我不是孤单的,就算整个天下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还有师兄和魑魅陪着我。可是事情到最后还是变了。你看,到了最后我身边只有这两位老人,可能过不了多久连他们也会离开我。” 易水寒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真的没什么志气,但是不论是谁,伤害我爱的人,就是不行。勇敢者愤怒时,将自己的血肉铸一把利剑,凛然出鞘向更强者。怯懦者愤怒,将自毛的情绪砌一块匕首,鬼祟于身后向更弱者。我确信我是勇敢者。” 宁霜屏息听着易水寒的每一句话,沉默了好久。“我知道藏佛圆寂前见过你,藏佛有跟你说过什么?” 宁霜的话拉回了易水寒的心思,胸前的两块天鉴仿佛也瞬间变得滚烫,想起那个垂暮的老人,和白衣殿里经久不息的话。 “一个不可救药的修真界中,一定有许多英雄,我确定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想要报仇的小人物,如果有一天我是了,那就证明这个修真界真的坏透了。” 易水寒好像答非所问,但是宁霜也没有追问下去,反而靠在椅子上边若有所思,屋子里沉默了。 在这个名叫留香的小酒肆里,许愿池的师叔仿佛变成了贤惠的妻子,照顾易水寒的同时,还在酒肆里帮忙,将里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老大娘和老大爷不停的在易水寒耳边夸着宁霜的贤惠,说是易水寒的福气,易水寒心里只能苦笑,却暗自害怕着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母老虎。 玲儿从那天起便再也没有来过,后来易水寒从喝醉二狗子嘴里得知,玲儿觉得自己没有宁霜漂亮,所以只好放弃了。宁霜在旁边的得意看了一眼易水寒。 眼看着二人的身体看似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可是易水寒眼里的担忧却又一天天的多了起来,因为宁霜胳膊上的紫色已经蔓延了半只胳膊,在这样等下去,胳膊恐怕就真的要废了。 “这毒到底有没有办法解?”易水寒拉过了正要钻去后院的宁霜,焦急的问,他再也看不下去宁霜无所谓的表情了,语气里夹着着一丝愤怒。 “有啊。”宁霜推开了易水寒的手,静静的看着易水寒。 “什么方法?” “鬼域森林里有一种凶兽名叫绞王龙,杀了它,喝了它的血就行了。”宁霜嘴角咧了咧。 “鬼域森林?”易水寒的后背忽然窜起一阵凉风,鬼域森林不仅是凡间尘世的禁地,更是修真人的禁地,它身处九州的最边缘,看似一望无际的森林,可是其中各种妖兽凶兽横行,远远不是蛮荒郡可比拟,一不小心便会丧生,别说易水寒,就连尘落、方界这种修真界最顶端的人都不愿意靠近,传说修真界万年前的道门大派天玄门门主,当时的修真界第一人,便因追寻一件道门至宝而在鬼域森林陨落,天玄门也慢慢败落,从此之后便更没人接近。 “害怕了?”宁霜嘲笑的看着易水寒,问了一句。 “你猜我怕不怕。”易水寒屏住呼吸,上前一步,眼睛直直的看着宁霜。“明天就出发。” 转身走回酒肆,只留下了呆立在原地的宁霜。 二狗子有两三天没来酒肆喝酒了,听人说城外有个亲戚去世前去吊唁了,不知怎么易水寒心里竟然有点想他,那个一喝醉酒就说胡话的青年,算是自己在尘世唯一的朋友了。 夜晚的小院里,易水寒端起灶台上的汤盆,慢慢放在了桌子上,老妇人拿起汤匙给宁霜当先盛了一碗,又给易水寒盛上。 二人却都呆呆的坐着没有吃。易水寒使劲的瞪了宁霜一眼示意她先开口,可是宁霜又瞪了回来。这些老大爷都看在眼里。 老大爷转了转手中的碗,将剩下的汤喝掉,静静的坐了下来。沉默良久,桌子上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无比的诧异。 “你们不说话,那我来说吧。”老大爷微微笑道。 “别以为我和你大娘眼花,但是心却不花。你们俩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说吧,打算什么时候走。”老大爷嘴角挂着微笑,可是易水寒明明看见他的脸颊在缓缓发抖。 “我们明天就走,大爷大娘……。”易水寒想说些什么,可始终就没有说的出口。 “孩子,我们俩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从你第一天来我们就知道了。可是那天你真的很可怜,像个没有家的孩子,我和你大娘不忍心啊。”老大爷说着说着竟然流出了眼泪,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滴到了面前的碗里。 “去吧,去做你们该作的事去,你们俩在这能呆这么多天,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老妇人慈祥的说,像一个温柔的母亲看着易水寒。 易水寒底下头,强忍着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夜白天本来平静的京州城内竟然起风了,将透风的门窗吹得吱吱作响,易水寒闭目修行好像也被这风屡次打断。是啊,是真的起风了。 天还蒙蒙亮,易水寒变起早将酒窖里的酒办了出去,琪琪的码在酒肆的柜台边上,又将灶台边的水缸填满了水。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双手。 宁霜倚在门边,默默地看着这个为了这些小事忙里忙外的年轻人,嘴角慢慢挑起了微笑。可是猝然间却吸了一口冷气,左臂上传来的麻涨感越来越浓,自己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老妇人手里提着一个土黄色的布袋走了出来,在灶台旁边坐下,默默地看着易水寒,暗自垂泪,却不吭声。 “大娘你醒了。”易水寒转身,看到了灶台变得老妇人心中一疼。 “水寒,包里有几件换洗衣服,和一小壶楚州酒,还有点干粮,外边不比家里,这天儿越来越凉了,冷的时候就多穿点儿,别打自己冻着,好好照顾霜儿。”老妇人擦着眼泪拍着易水寒说。 “你大爷说他不出来送你们了,让你们有时间回来看看吧。”易水寒接过布包的手僵在半空,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只是心里仿佛在滴血。 天色尚早,京州的街道上两个人并肩而行,一个人身材高挑一身鹅黄色纱衣,甚是美艳。另一人身穿一身白衣,长相俊朗,但却脸色落寞。 “喂,你说如果我们告诉这京州城所有人我们要去鬼域森林,你猜会怎么样。”女人看着男人不开心调笑着道。 “我不叫喂。”男人冷着脸说。 “小寒子。” “我不叫小寒子。” “那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易大哥。” “臭不要脸,又占我便宜。” “才没有呢,霜儿。” “你去死。” 这叽叽喳喳的两个人说的没错,他们的确要去鬼域森林,那个让世人都恐惧的鬼域森林。 可是世上总有胆子大的人,就像那个万年前在鬼域森林陨落的修真最强者。 而如今便同时出现了两个。 (第二卷救世子传说完) 给读者的话: 第三卷名为万鬼幡风云,“坏”正式露出端倪,大家敬请期待……放心收藏,一天两更,永不断更 第六十八章 鬼域森林 第三卷万鬼幡风云 天际掠过几丝白色的云,几只强健苍鹰附身低鸣,但却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掉头而回,对眼前的灰绿色森林面露恐惧。(.无弹窗广告) 森林中隐约传来几声低低的兽嚎,嚣张无比。 白云中窜出两个身影,眉头紧皱,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那片灰绿色。左手边那人胳膊上露出一大面的紫色,犹如蜘蛛网一般缠绕在小臂之上缓缓地透着死气,让人你不寒而栗,宁霜的嘴唇甚至都泛出了紫色,带着一丝妖异。 “我们怎么找绞王龙?”易水寒身上背着临行前老大娘整理的灰色布包,和一身白衣如此的不相配,但却被易水寒紧紧地攥在手中,转身问向宁霜。 “我也不知道。慢慢找吧。鬼域森林就这么大,总会找到的。”宁霜无所谓的说。 易水寒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鬼域森林:“你确定鬼域森林很小?我怕我们还没找到绞王龙,你便死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呀。”宁霜娇嗔了一声。不理易水寒,自己先行落地。 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落了下去。 也许是第一次这么进的距离接触鬼域森林,易水寒才猛然发现,鬼域森林周围竟然一户人家都没有。灰蒙蒙的森林里偶尔窜起一只飞鸟,但却立马消失,看起来颇为怪异。要从这个这么大的森林里找到绞王龙,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接天般的树叶连在一起,将树林与天空分成了两个世界,树林里压抑的空气,压得两人几乎喘不过气。 易水寒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接近着片茫茫的鬼域森林,光是这压抑的气氛便是普通人承受不了的。 两人肩抵着肩慢慢的向鬼域森林里前进,可是终究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因为太安静了,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 宁霜停下了脚步,眉头越皱越紧:“有点不对劲。” 易水寒一愣,也稳稳的点了点头。“此处遍布妖兽巢穴,是不是戾气太重的原因?” “最关键的是咱们进入鬼域森林有一个时辰了,竟然一个凶兽都没有遇到,你不觉得奇怪么?”宁霜忽然将手中的银色宝剑举起,盯着前方,却又摇了摇头,将剑放了下来。 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 二人脚下的路渐渐地湿润的起来,树木也渐渐地开始减少。远远地易水寒借着断刃上的红光才看清,脚下的路不远以到了尽头,因为前方竟是一片雾气斑斑的沼泽,散出的雾气已经飘向易水寒的身边,每向前挪动一步,脚便会深深的陷在其中。 微风吹过没有人烟的沼泽,将那浓雾吹散,借着微弱的光看向那沼泽,水起涟漪,无边无际,却也是另一番景色。 断剑旋转着在易水寒二人身前照亮了前行的路。 也照亮了那一块块散落在脚边的骨头,再往前看骨头却是越来越多。 宁霜捂住嘴巴,向后退去,只见那巨大的沼泽中忽然间沸腾起来,冒着巨大的气泡,犹如那海边的巨浪一般。 “嗷……”一声尖锐的叫声传遍整个沼泽,也传进了易水寒的耳朵。看着脚边散落的骨头,二人终于知道,为何一路而来竟然一个妖兽都没有见到,因为这些妖兽都变成了他们脚边的骨头。 那翻腾的气泡中终于露出了一个长长的脑袋,两只铜玲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紧接着绵长的身子浮出了水面。 好一条长蛇。 那长蛇蛇信一吐,周围的雾气竟然完全散开。易水寒与宁霜急速后退,在沼泽之中对于二人来说无异于自负双脚。 那长蛇见二人后退,这才完全露出水面,追了出去。黑色的身体拍打着水面,惊起一片水浪。那蛇身竟然有十丈之长。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祭起法宝,横在胸口。 那长蛇面无惧色,身体上泛起黑黑的光,朝着二人射来,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长蛇眼中早已如死物一般。 血盆大口张开,两道黑光从口中喷出,冲了过来,那长长的身体 也在空中一卷,细细的尾巴夹杂着凛冽的风声席卷二人。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仿佛具有默契般,一人向上飞出,一身却原地不动。易水寒的断剑夹杂着劈山断流之势迎上两道黑光。 再看那宁霜身影急速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长蛇还未甩出的长尾之旁,银色宝剑急速下落。 “咚”毫无血光,宁霜感觉自己的剑仿佛劈在了石头上一般,持剑的手瞬间麻木。 脑袋也瞬间滴下汗来,“不要用法宝碰触那两道黑光,这天是乌木蛇。”说话间身影已经急退。 易水寒此时控制着断剑已然砍向黑光,听闻宁霜的尖叫,勉强阻住断剑的去势。 身影向下急转,趴在地面,刚好躲过那两束黑光。喘着粗气,狼狈的爬起,来不及调整,下两道黑光又扑面而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这是乌木蛇独有的毒液,只要沾上便会流下气味,无论走到哪里凶兽都会找到我们,所以千万不能碰触到这两道黑光。”宁霜焦急的喊道。 “知道了。这乌木蛇,有什么弱势的地方么。”易水寒早已焦头烂额,手中的断剑不敢阻挡,如同废铜烂铁一般闪着红光。 “有,据说他最强的地方,也是他最弱的地方。蛇信。”宁霜身旁的银色宝剑夹杂着尖啸声撞击到乌木蛇凌空砸下的身体后,回到宁霜身前,带出一片火花。 这乌木蛇在两人的围攻下竟然稳稳占据上风,如此下去,二人必败无疑。 易水寒使劲的咬了咬牙。 “我来砍他蛇信。你来帮我。”不给宁霜留下思考的时间,断剑却在手边画了一个圈斜冲向空中。而自己也腾空而起。 “你又来,不要命了,这可是七境的凶兽。”宁霜心中如火烧一般,但却无法阻止,只得回身而去。 那乌木蛇见易水寒冲向空中,蛇尾一点追被起身追上,但是一道身影却出现在那铜铃般的眼睛前,乌木蛇厌恶的看着宁霜,仇恨瞬间转移,那无边无尽的黑光终于撇下了易水寒,朝宁霜而去。 易水寒因此得以喘息。却没有停止手上动作。易水寒右手结印,双脚在空中虚点几下,那断剑之上忽然蒙上了一层金光。并且逐渐耀眼。在无尽的夜空之中,仿佛一轮明月般照亮了鬼域森林,那亮光竟然还在变亮毫无休止之势。 宁霜银牙一咬,易水寒看来真的要拼命了。 胸口的舍利上下跳动,仿佛要破体而出般,易水寒没有感觉到体内精气在减少,反而感觉所有的精气都在向自己涌来,不禁断剑之上金光熠熠,就连易水寒也沐浴在金光之中,而这些并不是易水寒想要的。 指间小周天精气飞出,红色的精气化成一条直线,在胸前汇聚。缓缓的将那一丈之地变得血红,易水寒立于金色与红色之间,犹如天仙般不可一世。 乌木蛇仿佛也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威胁,蛇信左右倾吐,但却终究没有将那两团光放在心上。 但是这对于易水寒来说已经足够了。 片刻后,断剑夹杂着金光向大地席卷而来,化成一道金色光柱留在空中,而后那团小周天精气也如万马奔腾般,滚滚而下,虽然不及金光灿烂,但是声势也十分浩大。 宁霜看在眼中,眼中露出惊讶,易水寒所有的底线在这一刻爆发,三种功法的混合使用,已经精密到极限,就算完好时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下这招。 只是那乌木蛇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第六十九章 不要命的胜利 那乌木蛇只是抬起头,看向那天空中急速而至,快若闪电的两个巨大光球。 断剑夹杂着金光先至,但是却在乌木蛇的蛇身前暂缓去势,这是那团红光早已追上,两团光球碰撞在一起。 易水寒口中大喊一声,“爆。”只见那两团撞击到一起的光球犹如流星般炸开,整个鬼域森林都仿佛在颤抖,金光红光四处纷飞,无数只树木从中折断,空气中到处夹杂着爆裂之光,瞬间将乌木蛇吞没。 爆炸后,火热的巨浪将宁霜远远推开 这次爆炸虽然伤到乌木蛇,但是对于他来讲却仅仅只是皮外之伤而已,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疼痛难忍,苦啸了起来。那爆裂之势未减,乌木蛇的身体之上早已不像之前般无懈可击,在巨大的冲击下,早已血光琳琳。可是在那最耀眼的光芒处,却瞬间冲出一道七色光芒,是断剑。爆炸给断剑提供了更多的能量,断剑之势眨眼的功夫便已刺穿乌木蛇那层没有精气护体,伤痕累累的小腹。 这是易水寒隐藏在爆炸下的暗招。 那乌木蛇终于怒了,在沼泽地中高高在上的自己,竟然被眼前的两个人所伤。 “嗷”震天的怒吼瞬间刺破天际。 可是下一刻怒吼却变成了惨叫。 以为在那漫天的光芒即将落幕之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双拳夹杂着丝丝破空之声,狠狠的砸在了那长长吐出的蛇信之上,犹如重锤般撞击着那血红的毒信。易水寒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狠狠的砸了下去,没有精气,只有来自心底那无边的勇气。 那个能吐出黑色毒液的蛇信,在接触到易水寒的拳头之后瞬间萎靡,鲜红变成了紫红,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蛇信受创,乌木蛇那巨大的身体因为疼痛,瞬间蜷缩在一起。在树林里翻滚着,激起一片灰尘,撞断了千根树木也没有停下来。嘶吼声渐渐地弱了下来,最后归于平静,下一刻易水寒手中提着带血的断剑从巨蛇凌乱的身体后走出,剑尖的血滴答滴答的向下滴着,此刻的易水寒仿佛杀神一般傲立于天地之间。 万般攻势,千般变化,都只为这最后简单的一击,这关乎生死的一击。 凌乱的发丝飘落在脸颊,易水寒甚至看不清远处的宁霜,将滴血的断剑抗在肩上,朝着远处模糊的身影咧了咧嘴。 “我又赌赢了……。” 宁霜冲了过来,狠狠的锤了他一拳。 “下次别再冒险了。” 但是易水寒却被这细嫩的一拳打倒在地。 “你好歹轻一点好么?”易水寒躺在地上,使劲的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胸口,索性不起来,将手放在脑袋下,仰望着天空。 “我哪有用力,只是拍了你一下而已。”宁霜无辜的撅起嘴。 “喂,我身上精气全无,你可是精气充沛啊。”易水寒转过头,看着站着的宁霜无奈的说。 “下次真的不准这样了。”宁霜竟然在易水寒的身边躺下,同样仰望着天空。 易水寒不回答,却将话题扯开。 “今天的星空真美。”易水寒身体虽然此刻精气全无,但却丝毫不担心。 “我怎么不觉得?”宁霜疑问的看向天空,却没有看出什么打不相同。[.超多好看小说] “小时候我喜欢在大堂的房顶看星空,可终究只有我一个人,可是今天又两个人。”易水寒微笑着,将最真实的话说了出来。 宁霜心中一暖,“哦,其实我也觉得今晚的星空很漂亮。”嘴角却挂起甜甜的微笑。 巨大夜幕下的鬼域森林里的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夜空,远处巨蛇悠长的身体上的血,缓缓的流成了小河,实在在有点不相附,可是这时夜空真的很美,美到让人醉。 三千岛。 白遮天在石洞里来回踱着步子,焦急之情写在脸上,白耀然和孔虎站在旁边谁也不敢说话。 良久洞外终于传来了沙沙脚步声。 三人同时望向洞口。 灰色道袍夹杂着些飞尘,飘进洞内,黎道长从蛮荒赶回甚至来不及休息,便直接来到神洞中。 “殿主,少殿主。我回来了。”黎道长嘴唇干裂出几道缝隙,路途遥远,两天三夜,黎道长竟没有来的停顿半分。 孔虎在白遮天身后晃出,端起一碗水递给黎道长,黎道长口渴难耐,不顾颜面,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 “道长,事情如何。”白遮天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才问道。 “殿主,赤阴老祖让他的人带我们找遍了所有蛮荒戾气繁重之地,凶兽倒是见了不少,可是完全没有万鬼幡的影子。”黎道长气息刚刚平定,便回答道。 白遮天皱起眉头,双手在身后连续的敲打着。“难道万鬼幡出世这么多年,还能消失了?” “殿主,会不会是赤阴老祖有所隐瞒?”孔虎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说道。 黎道长在身前点了点头。“孔虎说的有道理。火神山上的隧洞,赤阴老祖一直让人守着,一步也不退让,我觉得其中可能另有蹊跷。” “破境丹你送过去了没有?”白遮天闭着眼睛,嘤嘤问道。 “送过去了,是那个刀疤脸接的,不过那刀疤脸好像对我敌意颇重。” “那小子名叫火明意,是火神山年青一代最有天分的修真者,虽然不是修行蛊术,但是如若赤阴老祖出事,必定是这个人接手火神山,将来肯定会有麻烦,告诉苗傲,找个机会杀了他。”白遮天轻哼一声,便将一人生死定夺。 “赤阴老祖性情孱弱,没这么大的胆子,万鬼幡一定不再他手中,如果他有万鬼幡,上次就不会与我们携手了。”白遮天冷静的分析着。 “那……”黎道长好像忽然想到些什么,吞吞吐吐,却又不敢说明。 “说吧,不要遮掩了。”白遮天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闷闷的说道。 “是。”接下来的话从黎道长口中说出,竟然微微有些颤抖。“会不会……会不会……被护宝凶兽带到了蛮荒旁的鬼域森林,不然为何三千年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白耀然在白遮天身后倒吸一口凉气。“黎道长,你有确切的把握么?” “回少殿主,我还是推测,并无确切把握。万鬼幡出世之时并无人看到护宝凶兽到底为何物,可是依我看来,必当有万人之敌的本领,鬼域森林或许难不住它。” “爹,我觉得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并……”白耀然还想说什么,却被白遮天伸手止住。 “黎道长说的有道理,万鬼幡肯可能就隐匿在鬼域森林,至邪之物,隐匿在致邪之地,呵呵,有点意思。” “孔虎,你把酒痴师兄请来。”白遮天眼神里渐渐露出疯狂的意思,就连满头的白发也渐渐开始舞动起来。 白耀然在他身后暗自的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说话。 “小白,什么事?”酒痴摇摇晃晃,提着一个酒坛闯进了洞中。 白遮天深深的皱了皱眉,对这个称呼虽然无比的厌恶,但是还是应了一声。 “师兄,你也少喝一点酒,世人都忘了你真正叫什么了。”白遮天叹了一口气,夺下了酒痴手里的酒坛。 “不喝酒做什么,难道跟你一样,想一统修真界?”酒痴真的醉了,含含糊糊的说出了一句令大家都惊讶的话。 “师兄,你真的醉了,我只是想给柯儿报仇而已。”白遮天眯着眼睛看着酒痴。 “嗨……真不知道是你自己在骗自己,还是师父骗了你。”酒痴大口的喝了一口酒,仓促的说了一句。“说吧,什么事。” “有没有兴趣到鬼域森林闯一闯?” “我还不想死,想多喝几坛酒呢。要去你自己去。”酒痴竟然摇摇晃晃的坐在白遮天的黑色大椅上。 白遮天也并不在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天玄门的门主是如何死的么,现在有机会了。” 提到天玄门,酒痴浑浊的眼睛里爆出一道精光。 “那就去看一看?”酒痴在巨椅上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恩,看一看。”白遮天微笑着,负起了双手,看向了洞口浓雾漫漫的远方。 第七十章 并非良人 许愿池,画凡楼。[.超多好看小说] 楼阁中三名男子,站在大殿中央。 那三名男子的前方,坐着一名穿着雍容华贵的人,犹如贵妇一般,头上巨大的金饰,在她的举手投足间叮当作响。但是大殿前的三个男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那人正是正道五大派的五位巨擘之一,许愿池的一派之长,舒敏。 几名许愿池的女弟子从侧殿里搬出了几张椅子放在三人的身后。 三人之中,却只有中间那人坐了下去,那人梳起的头发高高别起,腆着肚子,可不正是方无忌,身后那两人正是谷宇,龙华生。 舒敏这才开口。 “宁师妹自从火神山一战,便没有回许愿池,如今更不知是死是活,许愿池火神山一行三十名弟子,如今也只有四人回来,这是这四人也身受重伤。”话语间凄凄惨惨,火神山一战除去万佛寺,许愿池损失最为惨重,就连带队的宁师叔也下落不明。 方无忌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不自在的抬了抬。轻声说道:“还请舒掌门节哀顺变,墨渊虽然状况稍好,但也损失颇大。巨子得知宁霜师妹尚未回来,特命我前来探望,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墨渊可以帮上忙。” “方师弟,多谢墨渊对许愿池的关心,宁师妹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由心思聪慧,修为也不弱,不见得会丧身蛮荒,只怕是伤及了身体,无法逃脱。”舒敏暗自叹气,语气里竟然满是担心。(.) “舒掌门,我与两位师弟撤离火神山时,宁师叔与许愿池几位师妹已经杀出了重围,只是身后有不少鬼神殿高手追赶。”谷宇皱起眉头,说出了在乱战时,发生的情况。 “掌门。你叫我。”就在这时一个脆脆的声音在画凡楼门口响起。那人面带黑纱,可不正是从蛮荒与易水寒一起逃回的木诗语。 “诗语你来的正好,跟几位师叔师兄说说你当时与宁师妹份分开时的情况。”舒敏看到木诗语,赶紧招呼了过来,那木诗语垂首站在舒敏的身边,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我和师父分开时身后有两个六境巅峰的强者在追着我们。师父为了我独自将强敌引开。那时候师父已经身负重伤,我怕……”木诗语说着说着已经泪如雨下。 “掌门,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师父虽然已经是七境修为,可是那两人毕竟也是六境巅峰的强者,再等下去,我怕真的会有什么闪失。”木诗语眼泪汪汪的看着舒敏,龙华生感觉自己都要融化了。 “这么说,很有可能宁师妹还在蛮荒与那两人在周旋。舒掌门,我觉得诗语说的对,我们再等下去,后果肯定一天比一天严重。毕竟宁师妹已经身手重伤了。”方无忌沉吟一声,朝着椅子上的舒敏说道。 舒敏沉稳的点了点头。 方无忌忽然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墨渊愿尽绵薄之力,我与身后的两位弟子随许愿池一同前往蛮荒。” 天下之责任在于正道,正道之责任在于墨渊,方无忌时刻不忘墨渊乃正道之首的墨渊训诫。 “多谢方师弟,那就请几位在许愿池稍加休息,即可便赶往蛮荒。”舒敏面露感激,陈恳的说道。 三人退出画凡楼,木诗语马上在舒敏面前跪了下来。“掌门师叔,请你允许我前去蛮荒。” “你们琼楼一系火神山一战杰出弟子竭尽丧命,我不能让你再去冒险,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你师父回来我怎么交代。”舒敏闭上眼睛不先看她,眼角里露出了深深地疲倦。 “掌门师叔,如果你不让我去,我是不会安心的,师父为了我身陷囹圄,我怎么苟且。”木诗语黑纱下的脸庞挂满泪水,脑袋一个劲而的在地面上磕着,砸在了地上,也砸在了舒敏心里。 “也罢,苦命的孩子,快快起来。”舒敏终究不忍,起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木诗语。 “谢谢掌门师叔。”木诗语眼睛里的泪光闪烁,但却透露着执着。 “师父,我们真的要去蛮荒?”龙华生跟在方无忌身后,啜啜的问道。 “你说呢?害怕了?”方无忌白了他一眼。 “哪有,师父你真会开玩笑,我想老十一,还有十三弟,不知道能不能在蛮荒遇见他们。”龙华生嘿嘿的笑道。 低头疾行的方无忌忽然停下了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火神山上白遮天的一席话已经在天下传开,易水寒的身份再也不会受到质疑,方无忌心下也稍得安慰。只是,他终究身怀魔道功法,就像一片苍茫的大海,将易水寒与墨渊从此隔开。 “方师叔。”从画凡楼里走出的木诗语匆匆赶上离开三个人的脚步。擦掉了挂在眼角的泪花。 “诗语师妹。”龙华生默然转过头,发现小跑而来的木诗语。 “多谢方师叔与两位师兄。”木诗语盈盈拜下,却被最靠前的谷宇扶起。 “师妹莫要见外,同属正道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宁师叔之前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龙华生笑道,说的倒是实话。 “方师叔,我前几天在蛮荒的而一个小部落里,遇到了易师兄了。”木诗语撵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方无忌。 站在谷宇身后的方无忌听闻遇到易水寒上前了一步。口气关切:“我那不争气的徒儿,如今可安好?” “易大哥,在部落里将我救出以后一起去找了一块名叫化骨的石头,分开始说要去三千岛,如今如果顺利的话已经回到中原了吧。”木诗语回想起分开的那天,脸上漫起了莹莹的粉光。 方无忌看在眼中,却也不点破,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她找到石头了?” “是的。那块石头真可怕,竟能凭的将骨头化为飞尘。”木诗语提起化骨石,眉头透着说不清的厌恶。 “在蛮荒只有十三弟一人?”龙华生隐隐察觉到事情哪里有些不对,为何江洪上次便没有再回墨渊,心中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是啊,只有易大哥一人。”木诗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对易水寒的称呼,自己却没有发现。 方无忌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眉头紧锁,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问题。 “师父……”龙华生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方无忌打断。龙华生只好咄咄而回。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不会的。”方无忌背在一起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他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徒弟,如果连这都要怀疑,那又和邪门魔道有何异。只是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被缓缓拉起,如一把毒剑悬在心里,不敢碰触。 “木丫头,你师父的事情,你别太担心,我相信她几人自由天相,不会出事的。琼楼一系的杰出弟子所剩无几,你灵根颇慧,就更应该担负起师门的重任,这样才能对的起你师父。”方无忌循循善诱,像一个谦逊的长辈。 龙华生在方无忌得身后暗自嘀咕,“师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祥了?” 却被方无忌听到,回头踢了他一脚。 “哎呦,师父,有师妹在,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龙华生撒腿就跑。 这其乐融融的场面逗乐了暗自伤心的木诗语,那薄薄的面纱下映出的小小酒窝,像一朵小小的桃花,惹人疼爱。 只是方无忌接下来的话却让那桃花瞬间凝固,坠落谷底。 “我那不肖徒儿,并非良人,身怀家仇爱恨,木丫头你还是放不下吧。”方无忌叹息了一声,再也不顾那呆立在原地的人,转身而去,只是离开的身影怎么看都有些凄凉。 第七十一章 五荒麒麟 黑天的鬼域森林竟然比白天还要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看到天边的红光了么?”躺在地上的宁霜忽然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有一点,忽明忽暗。”易水寒坐了起来,望向鬼域森林深处的一抹红色,仔细望去,竟然是冰色与红色交相迭起。隐隐的传来忽远忽近的嘶吼声。 “去看看。”宁霜拉起易水寒,当先朝那光源之处掠去。 远远地,一阵冰意扑面而来。少许,却有时一阵热意。两者不断交替,易水寒刚刚恢复些的身体竟然有些承受不住了。 但还是勉强的跟在宁霜的身后。 渐渐地打斗声,嘶吼声不绝于耳,那小片的树林也逐渐的颤抖起来。易水寒终于知道,那从天边传来的光是为何。原本黑沉沉的天空苍穹此时却已然精气涌动。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远方跌落下来,撞断了无数颗参天老树,带起的阵阵烟尘却煞间在空中凝固,就连周围折断的树木都结上了一层寒霜。 一阵巨大的寒意扑面而来,易水寒呼出的气息甚至都已凝结。 旁边的宁霜将衣服紧了紧。“这头凶兽名曰:青眼冰猿,是异兽录上记载有名的凶兽,凝气成冰,寒意滔天,有着七境巅峰的实力。”宁霜不知何时已经将银剑拔出。 果不其然,那跌倒的身影渐渐爬起,仿佛来自冰国里的巨兽般,仰天怒吼,就连天空之上仿佛都结了冰晶,那冰猿,用巨大的手掌拍打着胸口,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拳头大的鼻孔之中不是的喘着粗气,却立马结成冰珠,散落一地。 宁霜说道:“这冰猿应该是遇到相克的凶兽了,不然怎会败得如此惨烈。” 冰猿抬起的双爪,猛地敲打着地面,那地面上断裂的树木在寒冰的笼罩下竭尽飞起,仿佛一根根巨大冰枪刺进黑暗。 但只是一瞬间,那些冰枪般的巨树便连同空气中的冰晶化为云烟,因为从黑暗的尽头窜出一道巨大的红光,将整个天空都照亮,像一轮太阳,身后一路烈焰滔天,一种古老而又炙热的力量从跳跃而出的红光上传来。 那青眼冰猿结成的冰意瞬间被热浪所取代,冰猿的身体也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宁霜张大了嘴巴,“这趟鬼域森林之行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易水寒疑惑的看向宁霜。 宁霜没有转头,盯着那火兽问道:“你没觉得这个火兽像什么东西?” 宁霜的提醒,让易水寒的嘴巴也长得巨大:“麒麟?” “你也不傻,如果我没猜错,这头火兽应该是五荒麒麟。你知道为什么它叫五荒麒麟么?”宁霜口气中带着惧意。 “为什么?” “因为它经过的地方都变成了荒土。”果不其然,那五荒麒麟经过之地就连黄土都在燃烧,泛起了滚滚的浓烟。 “这青眼冰猿有的受了,怕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站在远处的山丘之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冰猿败势以定,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倒希望这青眼冰猿撑得久一点。说不定我们能捞到一个天大的便宜。”宁霜嘴角的笑意是如此的真实,这个许愿池的年轻师叔比刚入修真界十余年的易水寒懂得太多。 “这五荒麒麟身上有一样宝物。” “哦?什么宝物?”易水寒被她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不,应该说这五荒麒麟本身就是一件宝物。你小子,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宁霜笑吟吟的看着远方的战团,嘴角挑起耐人寻味的微笑。 一头雾水的易水寒却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因为下一刻,那两只凶兽已经将战的天昏地暗,小小的山丘之下,已经亮如白昼。 五荒麒麟虽然实力稍强,但是你却青眼冰猿也实力雄厚,在绝境之下的战意熊熊燃烧,虽然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但是此刻却隐隐占据上风,那五荒麒麟,竟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咦?”宁霜看着战团,竟然咦出声来。“相克之凶兽应该互相厌恶,按道理来说都会对对方敬而远之,为什么会交手呢?” 宁霜的眉头越皱越深。 “难道是在抢夺什么东西?”易水寒也觉得事有蹊跷。 摇了摇头,宁霜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那五荒火龙的胸口看个不停。 冰猿身体直立而起,足足是五荒麒麟的两倍之高,巨爪接连从空中拍下,将五荒麒麟身上的火焰接连拍散,麒麟怒吼连连,不甘被压在身下,可是冰猿的身体犹如天幕一般笼罩在上空,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可是山丘上的二人早已看出,这巨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那巨掌之上的凌厉之势,已经大不如从前,虽然夹杂杀意,但是却已经伤害不到那麒麟,反观麒麟虽然暂居下峰,可是眼神中的精光却一丝不减,只待那一丝的机会出现便可以将战局扭转。 果不其然,长时间呈进攻之势的青眼冰猿,脚下忽然踉跄,巨掌下落之势稍缓,那五荒麒麟已然起身,生生的挨了巨猿一掌,凄厉的吼叫一声,紧接着便将巨猿扑倒,火红色的身上火焰滔天而起,露出尖若巨锥的獠牙,朝着那巨猿喉咙之上咬去。 巨猿眼看就要命丧獠牙之间。 可是就在此时异变徒生。远远地一只体型稍小的青眼冰猿从远处急速奔了过来,不顾一切的冲到了那麒麟身边,青色的眼膜中夹杂着无尽的恨意,掌中凝结成一个巨大冰团,精准无比的塞进了麒麟那遍布獠牙的口中。 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麒麟身边的火焰瞬间熄灭,身体也窜回原地,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凄惨的叫声接连而置。 “嘶。”那大一些的青眼冰猿从地上爬起,明显眼中透露着担忧,将身前的小冰猿拉置身后。紧紧地盯着在地上翻来覆去的五荒麒麟。 “嗨……”宁霜在身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会儿如若可能,救下那头小冰猿吧。” “为何你一定觉得青眼冰猿会输?” “因为它一定会输,没有为什么。” 转眼间那倒地的五荒麒麟已经爬了起来,眼睛里的怒意也更加泛滥,下一刻,如受到最疯狂的刺激,强烈的火焰瞬间迸发出最热烈地光芒。火焰中的五荒麒麟的嘶吼声越来越响,如一场悲壮的离歌,不休不止,那嘶吼声的尽头强大的力量,一拥而起,带着恐怖,带着绝望,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降临。 “这才是五荒麒麟真正的力量。”宁霜握紧了手中的剑,咬着牙说道。 那曾经不可一世的青眼冰猿眼中也渐渐露出了惧意,可是身后的小猿让它不能后退一步。 “嗷……”冰猿也扬头向天,凄厉而又决然,将身后的小冰猿一掌推出数十丈,明知不敌也要向前,这是一个母亲应有的战场。 五荒麒麟高高的跃起,一跃数十丈,如烈日一般耀眼,每一处都是火焰,让人无法直视。 可是青眼冰猿在直视,因为他的身边已经凝成了实质的冰层,虽然在烈日般的光芒下瞬间蒸发,可是终究凝结成了冰层,冷的像一个冰坛。巨猿那强壮的四肢在地上狠狠的蹬起,如巨树一般粗壮,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转眼间巨猿也高高跃起,也有数十丈。 这是一次极阴与极阳的碰撞,是一场可以让天地变色的碰撞。 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说不出是热是寒,留下了狼藉一片的森林,宁霜与易水寒早已被那撞击后的气浪吹起,滚下山丘,视线可及之处,没有一支完整的树木,齐齐的拦腰而断。 第七十二章 险中求胜 远远燃起的红光,宣告了这次极阴与极阳间碰撞后的胜利者,不过却没有了刚刚的滔天气焰,只是染红了半边的天。 不知为何易水寒心中隐隐的作痛,身体旁不远处被冰猿推开的小冰猿,躺在原地,呜咽的仰天长啸,易水寒知道,它一定是在为那个刚刚推开自己的母亲在哭泣。 红着的半边天缓缓的向山丘靠近,二人如此近的接触五荒麒麟还属首次,那炎热铺天盖地而来,两人的身体立刻被汗水湿透,可是却又瞬间被热浪烘干。 小冰猿斯斯的站起,瞪着恨意的眼睛看着山丘的巅峰,那不可一世的身影终于在山丘之上显现,只是胸前却在缓缓的滴着金色的鲜血,流淌在土地之上瞬间消失殆尽。 极大地冲撞之力显然也让麒麟身受重伤,只是就算如此,小冰猿也不可能是那看似无敌的五荒麒麟的对手。 山丘上那本来干裂的地面此时早已化成熔岩,五荒麒麟当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看似弱小的对手,小冰猿的对面,是怒涛般射来的烈焰。 宁霜拉着匍匐在地的易水寒滚向了另一边。 只见那小冰猿,嫩声一喝,身前瞬间形成一快看似坚硬无比的冰层,烈焰奔腾咆哮,如浪花潮汐一般在冰层上拍打,发出了兹兹的融化的声响。只是片刻,那看似坚固的冰层便已经融化消失,烈焰一往无前,下一刻已经冲进小冰猿的身前,避无可避。 “嘭。”那两人高的身躯飞起,胸口一片焦黑,散发出一阵令人呕吐般的恶臭。 易水寒的脸被火焰映的通红,额角青筋闪现。 “我们得帮他。”说完这一句话便再也不管身旁的宁霜。 在宁霜的算计中,这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可是易水寒冲出,已经吸引了五荒火龙的视线,此刻已经毫无退路。银牙轻咬,也挺身而出。 双目圆睁,大吼一声,断剑下一刻已经脱离了易水寒的双手,漂浮在他身前的半空之中。遥遥的与那高大无比的麒麟对峙,身后却是那个趴在地上惨叫不止的冰猿。 五荒麒麟巨大通红的眼角泛起诧异,看起来确是更加可怕。 双手在虚空不停的划着宁霜也看不懂的佛家印记,随后身前缓缓飘出了道道金黄佛家真言,易水寒停止画印,双手按住太阳穴,那接连无边的佛家真言上竟然纹上了红色的边,看似诧异无比,但是更诧异的却在接下来的一幕中体现,按住太阳穴的双手忽然成爪,在虚空中接连虚划几下。那佛门真言后竟然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黑色影子。 宁霜准备祭起银剑的手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满脸愤怒的易水寒。 世间最强大的几种功法,终于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体现。 易水寒的背后宁言、方无忌、藏佛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嘿。”宁霜娇喝一声,那柄名为“银霜”的宝剑也迎风而起,余光之下,宁霜默默的站在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背后,一直看着前方的麒麟,毫无惧意,只有愤怒。(.) 宁霜的长发在银光之下,上下纷飞。 下一刻,那巨大的身影口中的火焰又如猛兽般撞来。 身前的数丈之地,已然变成了烈火地狱,二人如置身于烈火之中一般,无边的火焰在耳边呼啸,强大的热意如同无数只收在撕扯着两人的身体,要将他们一举融化。 但是在这滔天的烈火中那句句佛家真言,却也逐渐显示出了它的威力。也许是烈火的撕扯,那发夹杂着三色光芒的佛家真言渐渐消散,下一刻却在身前凝成了一面弧状的佛家真言之墙,忍那烈火无边也已然坚固无比,只是易水寒的嘴边却渗出了鲜血,下一刻也被那炎炎热意烤干,变成了血块留在脸上。 也许是不想继续僵持,那谈天的火焰慢慢的在五荒麒麟的口中消散。那麒麟仿佛也毫不在意这两个渺小的人类的阻拦,而是瞪着巨大的通红的眼睛,蔑视的看着二人。 “斩。”烈火稍退,宁霜此时的身体已经凌空而起,脱离了佛家真言的保护。 易水寒的压力顿时减小。 银霜剑在空中呼啸一声,毅然决然的向五荒麒麟的巨眼斩去,因为那是她判断中,麒麟的魏一弱点。 五荒麒麟被青眼冰猿重伤,此刻早已不像之前般敏捷。电光火石之间,只能附身低头,眼睛看看躲过那凌厉的一剑。 再抬起头,眼光中的凌乱之意一瞬便逝。 宁霜从空中落下,挡在易水寒身前,几缕黑发在热浪中飘起,纵然是这如九幽地狱般的战场也有人如此毅然决然的站在自己身边,易水寒的眼睛之上水雾浮现。 试探的攻击已经让二人确认了麒麟的弱点,联手之下,对付这个身受重伤的麒麟却也不是毫无胜算,易水寒在心里如此的告诉自己,眼中求胜的信念如烈火般泛滥。 “你左我右。”不用再多的言语,宁霜喊出之后身影便再次高高的跃起。易水寒心领神会身前的断剑急速飞回入手却炙热无比,在长时间的烈焰烘烤之下,也变得滚烫。但是却没有犹豫。两人的身体与法宝一起化作两道利剑,如闪电般射向麒麟的眼睛。 此举也乃险中求胜之举,麒麟反应缓慢,此时想要同时阻止两人却肯定已然来不及,阻止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另一人必然重伤他的眼睛。 那麒麟立刻决断,两人中的修为高低立刻分辨,口中的无边火焰停也没停,直直的喷向从右边射来的宁霜。 宁霜将自己的舌头咬出了鲜血,却没有停下,如果自己停下,那么此次攻击也将功亏一篑,不但自己会受伤,就连易水寒也会受到牵连。 当下娇喝一声身影却又更凌厉了几分。 易水寒与断剑一往无前,毫无阻拦的靠近了麒麟的身边,麒麟嘴角喷出的无边烈焰就在眼前,炙热的高温就连干燥的空气也在剧烈的爆炸,那麒麟的眼睛里更是透露着晶莹的红色,仿佛那来自底下的熔岩。 两道痛呼声并起,两个身影一同摔出,只是凝霜的身影却是狼狈的更多。鹅黄色的额长袍此时的两个衣袖已经毫无踪迹,上边全是干枯的血迹,那原本直直垂落的头发也如稻草般插在宁霜的头上,胳膊上那片巨大的紫色灯饰触目惊心。 易水寒身影刚刚跌落,便有迅速爬起,飞向去跌落在另一边的宁霜。 将那娇躯抱起,立刻向后方掠去。 怀抱里的人喘息着,看着一脸焦急的易水寒,却微微的笑了起来。 紧接着一声惊天的痛呼在身后响起。 五荒麒麟的身体高高的与跃起,却又跌落在原地,将那熔岩版的焦土向四方击开。 断剑还留在麒麟那透明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个短短的剑柄留在外面,金黄色的鲜血从断剑上喷洒而出,将剑柄也吞没,浸上一片金黄。那麒麟倒地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身前两只巨爪在空中胡乱的挥动着,想要抓起什么东西,可是终究没有成功,痛呼渐渐变成了低鸣,麒麟好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连爪子也懒得挥动,喘息着躺在原地。 从空中跌落的两个人在地上翻滚几周后停止,易水寒拉起身边那人,将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宁霜强自忍受的痛苦,终于无法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熟悉的喘息声传来,易水寒用手使劲的按住宁霜吐血的嘴角。可是啊那鲜血还是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喘息着的麒麟在原地抽搐着,鲜血还是不止得得从眼睛内流出,顺着断剑跌落一地,慢慢的汇聚在一起,一片金黄。 第七十三章 燃烧吧 断剑上异变徒生,那金黄的鲜血宛若被断剑点着一般,慢慢的燃烧了起来,紧接着是那五荒麒麟的身体,从插着短剑的眼睛开始也渐渐燃烧起来,那麒麟只剩下了缓缓张开的嘴在证明着他的生命还存在,可是直到那火焰遍布麒麟的整个头颅,终于那嘴也不再张开,巨大身体上的火焰犹如那九泉之下的炙热熔岩般渐渐剥落,在大地之上流淌,最后将泥土也燃烧起来,发出“噗噗”的声响。 眼见着五荒麒麟巨大的身体变为熔岩,最后消失殆尽,可是那之前插在麒麟眼睛中的断剑却依旧停留在空中,没有跌落,好像饱受着巨大力量的撕扯。 宁霜嘴角不停地向外喷血,但是却强挺着看着那停留在空中的断剑。 少许后那温度中心已经完全转移到断剑之上,断剑犹如天空之上的烈日耀阳一般,发出刺眼的金光,断剑之上流动着只有世间最高温度才能出现的透明般的白色液体。散发出的滚滚热浪竟比之前还要滚烫。 与断剑心意相通的易水寒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心中更是如滚烫无比,断剑上的火苗犹如在自己身上燃烧一般,焚烧着自己的内心。 断剑上的温度还没有升高到极限,那光球像一个巨大的圆盘,越来越大,易水寒身上的皮肤都因这高温而爆裂,流出了吓人的黑色的血。断剑周围的残损山丘都在剧烈的震颤中化为了岩浆,那曾经不可一世的五荒火龙,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岩浆慢慢将整个山丘都融化了,远远地看去,就像太阳坠落了凡间,整个山丘在断剑有规律的摆动中左右涌动。很快巨大的力量在山丘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在漩涡深处隐隐传来了一声尖啸,将断剑撕扯进那无比炙热的漩涡。易水寒猝然失去了与断剑的联系。 “啊………………”易水寒的手臂在冒着青烟,身体在冒着青烟,怀中的宁霜甚至能闻到那一阵阵烧焦的味道,可是易水寒的眼睛却始终睁开,因为他知道,只要熬过了这一刻,断剑与自己必当有一个质的飞跃。 胸口的天鉴上传来的凉意让易水寒暂时的保持着清醒,但是那一丝清明在这滚滚热气的侵蚀之下仿佛就要瞬间消失,但是易水寒却死死的抓住了那一分清凉,这是自己最后的依仗。 终于那山丘不再沸腾翻滚,就连升腾的热气野慢慢减少,渐渐地山丘从下方慢慢蜕变成了原本应有的棕色,只是那聚集在一起的形态告诉着山丘前的两个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在那凝固在一起的山峰上,一柄红色却发着金光的剑直直的插在山丘的巅峰,剑身隐隐透露着火苗,像一个无敌的王者,散发着火之力量,俯瞰着鬼域森林,不可一世。 易水寒干枯的嘴唇上抖动着落下一一簇簇干皮,像一个没有人气的尸体,可是他终究还是活着。 抬起无力的手臂,那断剑仿佛出鞘一般从山丘上拔出,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在那一瞬间,巨大的山丘在接天连日的灰尘中,轰然倒塌。[.超多好看小说] 断剑重回手中,暖意从心底升起,断剑上蕴含的强大的力量,就连易水寒也觉得惊讶,那剑身上金色的火焰纹路像断剑与生俱来一般,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仓促,隐隐的仿佛那烈焰都在断剑中燃烧一般,是啊,这是最纯粹的火的精华,火的力量。 “你成功了。”宁霜微笑着抬起了头,声音里充满了欣慰,易水寒坚韧的意志让自己都觉得无比的可怕,这个一直躺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终于没有了意识。 易水寒呆呆的想要抱起身前的人,远离这个狼藉的战场,但是就算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站起身。 倔强的咬着牙想要再次站起身,却又再次跌倒在那漫天的灰尘之中。 易水寒苦笑,此刻的他只能苦笑,宁霜白茹宣纸般的嘴唇早已没有鲜血再流出来,就连左臂上的紫色可怕的纹路好像也减轻了一般,此刻犹如一张紫色的网若隐若现的盖在那光滑的手臂之上,她的血应该流尽了吧。 易水寒只能将宁霜环抱在胸前,热浪过后便是一阵鬼域森林里应有的戾气寒意,侵蚀着两人的皮肤,易水寒将断剑看在自己的身前,将宁霜抱紧,宛若夜空下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易水寒闭着的眼睛的身体忽然觉得更冷了,甚至开始忍不住瑟瑟的发起抖来。 “嘶……”易水寒吃力的转过脑袋看向身后,那身前一阵焦黑的小青眼冰猿不知何时里慢慢的爬了过来,胸口一片焦黑之处已经凝上了一层冰霜,但是也隐隐的滴着银色的鲜血,看向易水寒的眼睛里却透露的善意。 也许他把自己和宁霜当成了救命恩人了吧。 冰猿蹑手蹑脚靠近易水寒用巨大的手掌指向了身旁的远方。 易水寒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却只是一片黑暗。 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身前的宁霜。 那冰猿仿佛读懂了易水寒眼神里的寒意,竟然绕过易水寒,用巨大的手掌服气了躺在易水寒怀里的宁霜,易水寒瞪着大大的眼睛里甚至能够看到那从冰猿身边滴落的冰晶。 冰猿直起了身,两只巨大的手掌将宁霜抱进焦黑一片的怀中,昏迷中的宁霜眉头却是轻轻的一皱,嘴角忍不住的打着哆嗦。 冰猿转了一下头看了易水寒一眼,自顾自的向刚刚所指的方向走去。 易水寒愣了一下,断剑插入焦黑的泥土中,勉强支撑起颤抖的身体,踉跄的跟在了冰猿的身后。 天色微微亮的鬼域森林中,一只一个半人高的冰猿怀抱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和身后跟着的那个踉跄的男人,便是这片森林里所有的声响。 “你慢点。”易水寒吸了一口冷气,也不管那冰猿听不听得懂,身上干裂的伤口底下的血已经流了一路,那冰猿的身影确是在前方越来越远,隐隐的额就要消失不见,可是之后便停了下来。 易水寒的眼角猛地跳了一下,为何自己感觉到身边的天地灵气渐渐地充裕起来,那空气中的精气仿佛一个个欢快的仙子,围绕在易水寒的身边,天鉴散发的暖意更加浓烈了,易水寒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的愈合,就连那烧焦的肉也在痒痒的焕发出新意。 冰猿停在原地,默默地等待着易水寒。 易水寒来不及多想,立马跟了上去,那精气也越来越浓厚了起来,甚至将鬼域森林应有的铺天盖地般的戾气一扫而空。 冰猿巨大的身影前一个更大的山洞出现,那浩荡般的灵气便是从那洞口中传出,易水寒伸出手感受着这浓厚的如浆糊一般的天地灵气,忽然明白过来,为何五荒麒麟要和井水不犯河水的青眼冰猿打起来。 原因便是这个满是灵气的巨大山洞。 冰猿仿佛看到了家一般,叫声中略微带有高兴,可是稍后却变成里一阵哀鸣,当先踉跄的向洞中走去。 易水寒屏住呼吸,用心灵去感受那源源不断的灵气,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就连墨渊之中被视为修炼福地的千机洞,在易水寒看来与眼前的这个洞穴相比只怕也要逊色十倍百倍。如若这个福地被修真人所知,就算在鬼域森林中也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的纷争。心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自己和宁霜有救了。 第七十四章 消失的强者 巨大的山洞从洞口看去就似天然形成一般,但是越往里走,易水寒便是越来否定了自己的起初的想法,那山洞粗狂的洞壁上看似毫无规律的痕迹,在易水寒看来却另有蹊跷,大山洞仿佛被凌乱的剑斩开一般,长长的沟壑杂乱的更迭在洞壁上,猛一看去,气势恢宏,却又夹杂着无尽的执拗与骄傲之气。 淬金的断剑在此时竟然慢慢的颤抖了起来,多年来并未狂躁的断剑竟然再一次狂躁起来,却与魑魅存在时略有不同,断剑此时的颤抖仿佛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颤抖一般,难道这个巨大的山洞和这断剑会有什么渊源? 带着疑问易水寒继续向山洞内走去,那惊讶的张开了的嘴巴却是再也合拢不上。 脚下的路变得极为宽敞,向着洞内看去,不知从哪照射出来的清光告诉自己,这幽暗的洞穴,远远没有到头,或者完全大到无法想象。 再往里走,脚下的路竟然变成了巨大的石梁,梗横在这巨大的空间之中,极为粗壮,十人并行也不为过,这条粗狂的石梁上剑砍留下的痕迹却明显清晰可见了,石梁两边仿佛深不见底一般,易水寒轻轻地将一块石子踢落,却没有听见落地的回声。 冰猿的身影越来越近,易水寒终于看清了那尽头之地,是与石梁相连的一块巨大石坪。石坪周围则是幽幽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易水寒甚至觉得这黑暗则是世界的另一头。 那石坪之中竟然是一具晶莹剔透的人的骨架,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之上,那巨石看似坚韧无比,但是走进了的易水寒才发现,那巨石上的裂纹如蛛网一般丝丝而下,毫无疑问只要略微碰触便会砰然碎裂。(.) 那龟裂的巨石之上的晶莹骨架唯有胸口之上略有不同,泛着微微的黑色的光,那些让易水寒不解的蓬勃精气终于找到了源头,竟都是从这具晶莹的骨架上散发而出。 冰猿将宁霜的身体倚在一块石头之上,但却远远地绕过了那具骨架,看来就连冰猿似乎也知道那骨架生前的强大。 难道……,一丝看似荒谬的想法竟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易水寒的脑袋中,但是易水寒却惊讶的发现,这个想法其实并不是太荒谬。 这具骨骸难道就是万年前天玄门门主的骨骸? 这巨大的仿佛只有上天可以开辟的空间,让人心生敬畏的山洞,难道都是万年前由这一人而开? 那天玄门的门主到底到达了怎样的境界,竟然死后的骨骼残骸都会汇聚出如此多的天地灵气? 那修为如此高深之人又为何会在这自己开辟的山洞中默默陨落? 这些问题一瞬间涌想了易水寒的脑中。 断剑此时再也不受易水寒的控制,竟然嗡鸣了起来,不知道是雀跃还是哀悼,在那晶莹的骨骼旁盘旋不止。 易水寒的眉头深深地锁起,断剑跟这具骨骼生前难道真的会有什么联系? 看向角落中的宁霜,在这浓郁的精气下,脸色似乎也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只是却没有醒来,残缺不全的衣服下的玉体看的易水寒血脉喷张,不由得脸上红了红,强迫自己强行转过了脑袋。 易水寒犹豫着向那具晶莹剔透的骨骼靠近,心里默念着对逝去的人的尊重,但是却在下一刻停下了脚步,眼角的眉毛高高飞起,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因为那骨骼身后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石碑被巨石挡的严严实实,易水寒此时却将那石碑一览无余。 那石碑上明晃晃的写着十个大字。 不可一世的十大字。 “天玄门冥峰斩魑魅与此。” 碑上的字深刻入石,带着剑间留下的深刻意味,纵横其上。 魑魅、魑魅!!!! 魑魅两个大字如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入自己的心中。 当年的巨大山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世间的第一鬼兽,与世间的第一高手命丧于此。 石坪周围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此刻正在向石洞中缓缓地吹着热风,易水寒觉得仿佛那黑暗中有一只魑魅正在嘶吼,而一柄红的剑正插在魑魅尖尖的犄角旁,魑魅哀嚎着坠下深渊,幽怨的看着石坪上的自己,身影越来越小,留下了站在原地的自己。 “啊……”噩梦,还好只是个噩梦。易水寒不知何时竟然倚着那块巨大的石碑睡着,满头大汗的醒来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魑魅哀嚎着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响,易水寒一时间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微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易水寒猛然清醒,急忙起身看向之前还倚在石块上昏迷不醒的宁霜。 “你醒了?”声音里带着温暖的关心。 宁霜眼角微微的抖动了几下,脸上挂满了微笑。 “我都醒了很久了。倒是你昏迷的时间更久。”宁霜看了看自己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嘴角泛起了苦笑。 “为何跟你在一起受伤总比不受伤的时间多?” 易水寒讪讪的低着头,急忙将身上的还算完整的长袍结开,披在了宁霜雪白的娇躯上。 离开京州是老大妈给易水寒背着的行李早在之前与五荒麒麟的大战中被焚烧的无影无踪,此时的易水寒只穿着一个短短的里衣在身上露出了粗壮的肩膀。 “咯咯……”宁霜捂着嘴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强壮的嘛。” 易水寒没有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调笑自己的女人,远远地而坐了下来。 “你别关心我的身材,关心一下这具骨骼好么。”易水寒无奈的说了一句,将头扭向了那具骨骼。 “我已经猜出了大概。相必跟你猜的也车不多一样。“宁霜的语气看似很无聊。“竟然是死了的人,那有何必去在意。” “这死了的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人当时的修为应该已经超出了第九境。”易水寒沉吟着将手抵在脑袋上。却又忽然走近宁霜将宁霜忽然抱起。 “你要干嘛?”娇喝声骤起。 但是在下一刻却也立即隐没,因为她看到了那巨大石碑上的不可一世的是个大字。 “断剑跟这具骨骼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易水寒痛苦的皱着眉头,他只要想到这件事,脑海中那可怕的梦便如真实便浮现在眼前,怎么甩也甩不掉。 “当时传言万玄门掌门如鬼域森林寻找一件道门至宝后消失,难道你的法宝便是那件道门至宝?”宁霜自顾自的说着。 “可是它又为何断了呢?” “啊,难道是魑魅?” 看似天马行空的猜测,此刻在易水寒看来仿佛如事实一般。 巨大的山洞沉默了,只有冰猿巨大的呼噜声在山洞里回响,冲入深渊又带起了一阵回声。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如果这真的是事实,你让我如何高兴,在如今看来,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倒不像你这般想,这只是断剑的前世,魑魅的前世,又与你有何关系?”宁霜的话别有深意,留下了在原地沉思的易水寒。 “万年前的道门掌门当然必定是一位得道高人,大智大勇之辈,既然斩魑魅于此,那我干敢言当时的魑魅必然凶恶之极,并不是你现在的魑魅……。”不知为何宁霜本来很有道理的话却在此刻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易水寒那忽然挑起的眉头,和埋在眼眸里的那丝深深的忧虑。 如今的魑魅,还是当初那个趴在自己脚边,腆着自己脸的魑魅么?易水寒深深的呼吸着,不敢再往下想。 不知为何看向那跟着自己并肩战斗的断剑,眼神里竟然浮现出了淡淡的厌恶。 第七十五章 这不是表白 魑魅难道真的会变成这世间最邪恶的凶兽么? 盘膝而坐的易水寒闭着眼睛,不断地问着自己。 宁霜远远地看着这个在修炼中都眉头紧皱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巨石上的晶莹剔透的骨骼缓缓地发着青光,那上面的灵气仿佛毫无断绝之势汹涌而来,想必这万年来竟也都是如此,修真界万年来再无人进入鬼域森林,竟然没有被一人发现。 那这已经达到九境或者更高层次的人都被魑魅重伤,那巅峰时期的魑魅到底该有多么强大。 如若如今的魑魅脱被鬼神殿控制,藏佛已死,又有谁可以抵挡魑魅的无上凶邪。 一个个看似遥远,可是又在眼前的问题浮现在宁霜的心间。 那个盘膝而坐的年轻人又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黝黑的深渊里徐徐的向山洞中吹拂着潮湿的暖风,时而夹杂了一丝丝尖啸,将宁霜丝丝的长发吹起,宛若在嘲笑她的可笑。 宁霜左臂上的紫色已经将整个小臂都覆盖,麻木的感觉时时刻刻的袭扰着宁霜的神经,可是不知为何宁霜此时倒是不觉得难受了。 修炼中的易水寒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的伤口在这浓郁的精气之中早已恢复如初,易水寒甚至觉得体内有一股力量这在蠢蠢欲动,想要冲破百汇穴的阻碍,在崖顶雪山汇聚,要破境了么? 宁霜也感觉到了易水寒在睁眼之间的变化,身体上的气势也是突然增加。 “你真的是修真界的奇才,竟然在短短的几年连破两境,如今连第六境也到达巅峰了,真不知道墨渊的人怎么就瞎了眼了。要不你来我的门下吧?咯咯。”宁霜笑的花枝烂颤,脸上也浮现出了两个大大的酒窝。 第六境巅峰。 可是离第八境差的还是太多,那个高傲的古剑门,那个不可一世的紫云,对自己来说还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 宁霜传奇了易水寒的白色长袍,高挑的身材在那粗狂的衣服下竟别有一份风味。 青眼冰猿一路将二人送出洞口,目光中带着恋恋不舍。易水寒轻抚着冰猿俯下的脑袋,默默地拍了拍,他曾经也是个孤苦的,无人陪伴的少年,可是自己总是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不是么? 偌大的鬼域森林里真个什么都没有,出了一望无际的灰绿色树木,还有偶尔出现的湖波沼泽,出现的凶兽宁霜与易水寒都选择了默默地避让。可是还是没有发现可以为宁霜解毒的绞王龙。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宁霜手臂上紫色变得愈来愈加醒目,就连脖子上也显现出了淡淡的紫气,易水寒心里已经急出了花。可是宁霜的脸上还是挂着起初的毫无所谓。 本是修真之人,宁霜却忽然说自己饿了,想吃点东西,眼睛里飘出了淡淡的倦意。 无奈的易水寒摇了摇头,在一个稍小的湖泊旁停了下来。 湛蓝的湖面没有一点波浪,就如许愿池下的碧波湖一般,甚至连那一条条想要冒头的鱼都可以看得到,成群结队的鱼儿在湖中游着,丝毫感觉不到那来自鬼域森林下的恐怖压力。(.好看的小说) 断剑在易水寒的操控下在湖面轻轻的滑动了几下,几条肉满赢实的鱼,已然向岸上飞去。 易水寒顺手接住却转身扔向了宁霜。 “我现在好歹是个病人,你是不是男人?”宁霜白了他一眼,看着身前的两尾鱼。 易水寒局促的搓了搓双手,“我不会……”。说完便已经奔向了旁边的森林之中。少许便抱了一大捧木柴回来。 柴火上的鱼散发着淡淡的鲜香,易水寒看在眼里却没有一点点的食欲。 “在许愿池都是你做的饭?”易水寒看着低头烧着炭火的宁霜,好奇的问。 宁霜将额前的一缕长发向脑后梳了梳,漠然的点了点头。 “你不会闲着很麻烦,许愿池里难道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 “煮饭有助于平心,每当我道心不稳之时,这些看似琐碎的小事都会帮我迅速恢复平静,又有饭吃,怎么会麻烦?”宁霜抬头微笑,嘴角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高深意味。 “许愿池的湖中的鱼比这里的鱼要鲜好多,可能是因为沾染了许愿池的灵气?”宁霜慢慢品尝着手里的美味,丝丝的香味从那微黄却并未烧焦的鱼身上传出,易水寒也不由得流下了口水。 “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去做一条鱼了吧。”将手中的鱼肉吃光,仿佛还意犹未尽,瞪了一眼易水寒,直接将易水寒嘴边还剩下的半条鱼抢了过去。 易水寒早已习惯了宁霜的各种奇怪作风,此时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绞王龙。”易水寒肯定的看着宁霜,用力的点了点头。 “希望吧。”宁霜的举手投足间总是透着淡淡的忧伤。 “我其实一直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可是……”宁霜将头底下,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鱼。“可是怕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宁霜忧伤的脸瞬间转为微笑,看着易水寒。“可是如今我真的想要知道。” “你说,我回答便是。” “那日在古剑山上提剑说的妄称正道,包含我么?” 易水寒在这一刻竟然就得有些好笑,身重剧毒的宁霜竟然还会纠结出这种问题。 “你身上的毒更重要些,那日我只是愤怒之下,随口便出,并不是指所有人。”易水寒无奈的笑了笑,这个身前的许愿池师叔扬起的脸,此刻竟然像个孩子。 “快说,到底有没有我。”宁霜不肯放弃,依旧死缠烂打。 “没有,没有行了吧?”易水寒无奈的看着火光对面的宁霜,没好气的回答道。 “真怀疑你有时候是不是许愿池的师父,怎么就能放下那高高在上的身段呢?” “现在不是只有咱们两人么,只要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宁霜顶着一脸的无所谓。 “要是我说了呢?我和你的徒弟木诗语也很熟,你别忘了。” “虽然你现在是六境巅峰的修为,可是我是七境,一样可以轻松的将你灭口。”宁霜恶狠狠的看着易水寒,可是语气却又瞬间低了下去。 “你要知道那日我在擂台之上看着浑身浴血的你,心中便如绞痛。”夜幕下的宁霜浑身散发着洁白的光辉,但是却局促的窝在那雪白的长袍下不敢看易水寒。 “嘶……”易水寒看光下的脸瞬间凝滞,心中更是砰砰的跳了起来。 “可是……可是……”宁霜的声音慢慢的小了起来。“可是我终究和你们墨渊的其他人一样是懦弱的。” “都过去了,现在重提又有什么意义呢?” 事到如今的易水寒,甚至已经淡忘了古剑山上的那些冷漠的面孔,心中却只有那只紫色的剑,和那个美丽的脸,还有那埋在心中的那股刻骨铭心的仇恨。 “你是不是再对我表白?”易水寒忽然转过头看向宁霜,看似有意,但却实属无心。 “吧嗒”宁霜手中的还未吃光的烤鱼瞬间掉到了地上。 久久之后声音却才响起。 “你怎么认为?”宁霜平静的回问。 “我觉得好像是。”易水寒懒洋洋的躺在火堆旁边。翘着二郎腿,看着远处的湖面。 头上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 易水寒惊讶的坐了起来,回身看向低头的宁霜。 宁霜却在下一刻瞬间暴走。 “去死……” 鬼域森林的深处传来了女人的怒吼与男人的痛呼,但是其中的深意却只有二人自己才能知道,或者说只有一人自己知道。 给读者的话: 大家希望女二是谁呢?莫婉儿?宁霜?还是木诗语?还是全部?哈哈……欢迎讨论 第七十六章 什刹刀 身前的火堆上的火光渐渐地暗了下去,零星的火星不时的飞起,爆发出噗噗的闷响,却再也没了火苗。 高高的天空之上连这个无名的小湖都已经被忽略,何况是这渺小的快要熄灭的火堆。 白遮天满头银发在头上狂舞,身后酒痴、黎道长、莫婉儿、白耀然、孔虎等一行十数人竭尽六境之上,在鬼域森林上空急速划过。 酒痴的眼睛不停的向鬼域森林的下方凝视,每有戾气较为严重之地,众人便前去查看,晃晃已过数日。 “黎道长,你说这万鬼幡真能在鬼域森林?”孔虎不耐烦的跟在一群人的身后,朝着旁边的黎道长嘀咕着说。 黎道长嘴角泛起高深莫测的微笑:“就算没有万鬼幡,殿主这一趟也是要来的。” “为什么?还有非来不可得理由?”孔虎瞪着眼睛。 黎道长看着在白遮天身旁左右摇晃的酒痴,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主若想统一修真界,没有身旁那人支持是不行的。” 孔虎看向酒痴,进入鬼神殿多年,却从未看见酒痴施展自己的法宝,酒痴翱翔空中却也不见驾驭法宝,只是背后一个黑色的袋子中露出长长的刀柄,散发着让人恐惧的寒意。 “八境巅峰?”孔虎试探着问向黎道长。 “只怕已经向第九境迈出了一步。”黎道长语气里充满了猜测,但是却不觉得有半点夸张。 “真的?”孔虎瞪大眼睛,看向远方那佝偻这身影带着巨大的惧意。“可是大家都说酒痴只会喝酒。(.无弹窗广告)” “你的境界太低了,喝酒也是一种修行啊。以酒为意,修行讲究的是意,不是气,你现在的境界只是修真而已。” 孔虎似懂非懂,茫然的点了点头。 “酒痴的法宝是老殿主传下来的不世宝物什刹刀,绝非殿主的魔笔剑可比,刀上戾气太重,老殿主说以殿主当时的修为会被刀意反噬,丧失心智。那时酒痴便可驾驭自如,你说酒痴的修为如今到了什么地步?”黎道长悄悄的说道。 “那算的上修真界的最强者了么?” 黎道长还是摇了摇头。 “藏佛圆寂后,如今正道扛鼎之人有三,火神山上你也看到了,万佛寺的尘落大师修为八境之上,恐怕也到巅峰,就算在殿主手中也不落下峰。古剑山紫云真人,虽然暂且被殿主用玉佩控制,但是也是极大的变数,此人八境中期修为无异。最后一人则当属墨渊方界,但是他以多年没有再出手,当年摩云顶之战却也没有参加,修真界传言此人的修炼之路也颇为坎坷,突破第七境竟然等了足足二十年,但是却在突破第七境的晚上,一举突破了第八境,朝七晚八说的便是此人,如今恐怕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第九境。” 黎道长每一句话仿佛都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才说出口,虽然大多数都为传言。但是着实却是每一句都让孔虎倒吸一口凉气。 “天下如今还是正道的,正道修真界奇才辈出,老一辈人不提,被逐出墨渊,会墨魔佛三派的功法的易水寒暂且不提。火神山上与你交手的了心,便是万佛寺的杰出弟子之一,年纪轻轻便已入六境,这速度,只怕已然超出了尘落当初的修炼速度。反观我鬼神殿,如今人才早已凋零,年轻弟子之中只有了了数人修为天赋颇高,如果不趁此魑魅出世之际将天下收入囊中,只怕日久之后我鬼神殿将会被从修真界抹除啊。” 孔虎在一旁仔细的听着莫不做声。莞尔说了一句:“天下之人多说我们是魔。” 黎道长气极,不怒反笑:“尽然是魔,你为何不入正道。” “我年少在闵州城的一个富户人家做小童,终日服侍公子,可是公子却时常打我,连老爷也打我,那日竟然将我吊在烈日下拷打。”孔虎嘴角微微的颤抖,想起了年少之时心酸的往事,却是如此不堪的回忆。 “然后呢?”黎道长仿佛对这种事已然习以为常,面不改色。 “然后我在夜里把公子杀了。”孔虎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的冷静,话语间也透着冰冷的寒气。 黎道长微微皱眉,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但是终究还是太年少,马上便被府上的家丁发现了。他们竟然将我的父母扔进大火中活活的烧死。”孔虎眼角渐渐蒙上了一层泪水。 “那天晚上的风真大很大,我甚至闻到了大火中传来的肉香味。”在空中急速飞驰的孔虎,此刻摇摇欲坠,腹中仿佛有一只手一样在里边反复揉推着,让他呕吐不止。 黎道长看在眼中,将他扶住。 “后来我遇见了殿主。”孔虎看着那个白发纷飞的男人,仿佛身体上恢复了些力量。 “殿主帮我杀了老爷家所有的人,帮我报了这仇,后来我便入了鬼神殿。” “你少说了最重要的一句话。”飞在前端的白遮天将他们的对话全部收在耳中。却在此时出言打断了孔虎。 “孔虎,我那时候对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无效的,总有一天世界都在我们的脚下,我们让它天翻它便天翻,让它地覆它便地覆。”白遮天眉角微微的挑起,身后黑袍涌动,犹如一个俯瞰天下的霸者。 唯有白耀然默默的底下了头,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在叹息。 酒痴没有理会众人的沉默。忽然急速向鬼域森林里落了下去。 白遮天一愣,紧接着也跟着落了下去。一行人驾驭者自己的法宝跟了上去。 “戾气好重。”莫婉儿边走边说,黑色的长鞭在身边急速飞舞,就算是这个长年呆在三千岛的人,也觉得心神不宁了起来。 白耀然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个长年在墨渊仙地呆惯了的人,怎能抵御住如此强烈的戾气。 白遮天不知何时出现在白耀然的身旁,一阵暖意从身边渐渐升起,犹如寒冷的冬天中的火把将自己温暖。 白耀然抬头,却没有碰触到白遮天的目光,两人继续沉默的并肩走着。 “你的大周天精气虽然不错,可是鬼神殿功法却是生疏了,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白遮天铿锵有力的音节在身边响起。 白耀然心中微微颤抖。 当先的酒痴忽然停下了脚步,前方一片漆黑的森林里透出一点绿光,在微风中左右摇晃,众人屏住了呼吸,默默地盯着那两点绿光,眼睛眨也不眨。 那绿光渐渐地亮了起来,越来越亮,犹如夜空中的月亮,将周围的树木也映射的增添了几分神秘地色彩。 “退……”酒痴忽然大声喊道,身体急速向后掠去。 白遮天一手拉着白遮天也迅速向后急退。 那本来便滚滚而来的戾气,此刻竟夹杂着铺天盖地之势,向众人袭来,风声里犹如有万鬼在嚎叫般,惨煞人心。那周围的原本灰绿色的树木竟然在这一刻全部枯萎,清脆的树枝,枯黄的树叶如雨点般猝然下落,仿佛在这一刻丧失了所有的生机,最后连那粗壮的树木也从中瞬间折断。 “遮天。”酒痴此时并不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点快速袭来的绿光,朝着身后大喊一声。 白遮天与酒痴本为师兄弟,这一喊中的含义,已然全部知晓,将身边的白耀然使劲向后一推,身体已然向前扑出,身旁的魔笔剑,尖啸一声,伴随着主人的怒吼,泛起黑色的光芒。 酒痴身后包着严严实实的法宝,此刻却也静静的在酒痴身后颤抖,下一刻那黑色的布砰然炸开,宛如一道流星,那什刹刀叮的一声出鞘,夹杂着惊天动地的狂暴,整个鬼域森林仿佛都在什刹刀下颤抖。 鬼神殿最煞气的法宝催动了。 给读者的话: 对不起大家,今天家里断网了……所以发晚来了 第七十七章 睚眦 白耀然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被白遮天推出的身体勉强的在空中稳住,黎道长此刻也已经跃跃欲试,可是下一刻,却被那戾气推了回来。[.超多好看小说] 那两点绿光终于显露了自己的原形,巨大的脑袋在黑暗中显现,犹如小山一般的身体也随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好似昏睡中被人吵醒后的暴怒,双目圆睁,露出凶光,形状如龙,但却顶无龙角,全身青色鳞片,身下四足,齿尖爪利,身后还拖着一条长约两丈的粗健的尾巴。 “是睚眦。”黎道长捂住嘴角,惊讶的喊道,心中为酒痴与白遮天生出无限担忧。 “什么是睚眦?”白耀然将倾天剑紧紧握在,闪出霍霍蓝光,问向黎道长、 “异兽录云:龙生九子,却大不同。老大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老二睚眦,豺头龙身,性格刚烈嗜杀喜斗;老三嘲风,平生好险,今殿角走兽是其遗像;老四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老五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倚立于香炉足上,随之吞烟吐雾;老六霸下,似龟有齿,喜欢负重,碑下龟是也;老七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老八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老九螭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这睚眦乃九子之中最好斗之子,爪有千斤之力,鳞如甲胄,只怕这次殿主要有麻烦了。” “我去帮忙。”白耀然就要仗剑而上。 “你回来。”黎道长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尊卑,直接从倾天剑上拉下了正欲起身的白耀然。 急促的说道。“以你的修为根本进不了那睚眦的身,白白让殿主分心。” 两人再看向那不远处的战团此刻早已天塌地悬。 睚眦血口喷张,滚滚涛天戾气,瞬间将酒痴二人席卷,浓浓黑屋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两个巨大的光点再想两人袭来。 “师兄,这是不是万鬼幡的护宝凶兽?”白遮天身前的魔笔剑呜呜哀鸣,下一刻似乎已经要支撑不住。 酒痴脸色绷紧,没有回答,但是黑暗中那传来紧张气氛,却不容白遮天再多想。 白发在黑暗中纷飞,此刻的白遮天终于展现了自己所有的修为,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升,就连远远地黎道长众人都能感觉的到。 下一刻睚眦的庞大身影终于在黑雾中出现,泰山压顶一般,蛮横的向白遮天压来。将那浓郁的黑雾瞬间挤干。 但是却不见了酒痴的身影。 魔笔剑终究不是魔道凡物,白遮天单手负于背后,五个手指急速的捻这,另一只手指向高高在上的睚眦,魔笔剑在身边十丈之地接连跳动,下一刻这十丈之地已然变为了漆黑,比鬼域森林的夜还要黑的多的多。 这漆黑的表面仿佛布满能量,将这十丈之地绷紧。又透出了妖异的光芒。 那睚眦的利爪下一刻已然拍落,击打在了那漆黑的防御之上,瞬间便陷了下去,白遮天,咬牙苦撑,额头后背上顷刻便汗如雨下。背在身后的捻诀的手青筋抱起,指尖也留下了鲜血。 鬼域森林平地之上犹如刮起了一场飓风,刚刚枯萎的树木流沙,在此刻噗噗作响,四散飞流。而后在那黑雾中便是烟尘四起,天地终于在这睚眦的暴怒一击下风云色变。 黑如浓墨的光障,下一刻已然如薄纸般摇摇欲坠。 白遮天也终于忍不住。脖颈血管上凸起的嘶吼着,“啊…………师兄,动手吧。” 下一刻在众人与睚眦眼前消失的酒痴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睚眦遥远的西方。 什刹刀长长的刀柄上爆发出血色的巨浪,那酒痴看似佝偻的身体在那已经化为黄沙的土地上,猛然一点,激起一道黄色沙柱,蓦然落地。 而那酒痴的身体真个如光一般下一刻已经飞到睚眦压在白遮天身上的巨爪之上。什刹刀上爆发的洪流画出了巨大漩涡,蕴含着不可抵挡之势,砍了下去,酒痴面色狰狞,怒目圆睁。 多年未展现它的威力的什刹刀,终于在这个夜晚爆发了最强的战力。 睚眦看的真确,心下暴怒,仰天咆哮一声,粗长的巨尾瞬间摆起,堪堪在什刹刀到达巨爪之前挡住那气势庞大的刀意。 原本应该血光四起的场面却没有发生,酒痴眼睛里翻出了极大地不可思议,竟然迸射出了强大的火花,掀开了几片鳞片,却没有丝毫的伤口。身体被巨大的阻力生生阻止,强行改变了方向,撞到了睚眦那粗壮的前腿上,向后跌了出去。 睚眦终究吃疼,脚下的力道一松,白遮天压力顿减,拉起跌落在身边的酒痴,身体向后飞出,远离了战团。 辅一接触,两个修真界的绝世强者便落了下风,酒痴得眼神里都涌现出了无边的疯狂。 他叫酒痴,痴战如痴酒。 “师兄,你怎么样?”白遮天双手微微颤抖,睚眦爆发的强大的压力被自己一时间全部截住,这个八境巅峰的强者有点吃不消了。 睚眦如天神一般藐视身前不远处的两个人,但是眼角早已没有之前的睡意,因为那个佝偻的如蚂蚁般的人类,真的将它砍痛了。 此时天色终于微微的亮了起来,透过那漫天的黑气,与滚滚的黄沙,依旧可以看到天边的那一抹亮色。 酒痴将什刹刀插在了脚边,在这个紧张人心的时刻闭上了眼。 白遮天却慢慢的远离了此时正在闭目的酒痴。 魔笔剑又动了,此刻的魔笔剑更像一支笔,白遮天则更像一个画匠。漆黑的剑身之上犹如泼墨一般,在天空上天马行空的画着。 “幽冥之地,有万种凶兽,吾愿以吾之身……”白遮天嘴角不停。 孔虎长大了嘴巴,因为在自己的眼睛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栩栩如生的凶兽,翼虎,绞兽,饕餮……,虽然并非实物,但却都如真是存在一般,在白遮天身前磨牙吮血,像仇人一般,看着那巨大的睚眦,只是通体漆黑。 “师兄,你快些,我只能支持半炷香的时间。”话语间竟是忍受着极大地痛苦。 黎道长低头沉思,这是鬼神殿何等诡异的法门,为何竟然连自己都从来没有见过,一头……两头……三头……渐渐地白遮天身前的凶兽竟有百头之多,那白遮天的面色也渐渐有红润变成了头发一样的纯白。 睚眦慵懒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点重视,但下一刻却已然飞身而起,冲入那墨化成的兽群。 酒痴嘴里想起了古老的咒语,越来越加急促,越来越加疯狂,整个人的身体也泛起了红光。 什刹刀也终于应和了起来,一阵又一阵的煞气一酒痴与什刹刀为中心向四周散去,将所有飞沙都卷起,又推向远方。 兽群中的睚眦左冲又突,仿佛出入无人之境,但是那些源源不绝的巨兽,犹如蚂蚁一般爬上了睚眦全身,击飞一头,却有下一头扑了上来,悍不畏死,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何谓生死。 白遮天直直站立的身体,随着睚眦冲入兽阵之中的时间,越来越弯,最后只能靠膝盖支撑着身体立在那早已变为荒原的的鬼域森林之上。但是眼睛却瞟向远处双手成爪,面露青筋的额头。 八境之上的战斗咫尺便是天涯,下一刻睚眦冲出了战团,但是却又被那密密麻麻的凶兽铺满全身。 “嗷……”睚眦擦大的鼻孔里喘着粗气,这一次,它真的愤怒了。 第七十八章 汇聚 火光渐渐熄灭,就连零星的火星也不再从易水寒身前的火堆冒出。 盘膝而坐的宁霜嘴唇忽然发抖起来。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挪了挪自己的身体,靠向了宁霜,修炼中的宁霜嘴角笑了笑,但随后却又抖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 这一次就连易水寒也觉得冷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的戾气,仿佛一瞬间沸腾了,顺着鬼域森林本来不大的微风,辗转飘荡,仔细听去,好像婴儿无知而又刺耳的哭声,可是总是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凄冷。 易水寒再也没有心思修炼,而是站起来看向那戾气涌来的方向。 到底是什么呢?竟然会聚集起这么多的戾气。 胸口两块天鉴好像冒出了温碧色的光芒,愣神之间,看向胸口,那光芒却又消失不见。 “好冷啊。”宁霜从修炼中退出,双手不停的在身前搓着,此时的宁霜更像一个在尘世里生活的大家闺秀。 “靠近蛮荒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易水寒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看向天空。 漆黑的夜晚终于过去,太阳晃着脑袋在高山的后边窜了出来,只是几多淡淡的白云,却将那金黄的阳光遮住,映在鬼域森林里,却是更加的凄凉。 易水寒终于听清了那一声狂傲的怒吼。宁霜也听到了。对视的眼睛里同样露出了震惊。空气中的颤动告诉他们,他们也确定那声狂吼代表的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只有在藏佛圆寂时才体验到的脱离八境的力量,向巨树一般撼动着两人的内心。(.无弹窗广告) 带着畏惧却没有彷徨,两人祭起了宝剑已然向那声怒吼的中心而去。 “不能再向前走了。”方无忌伸手阻止了身后焦急的诸人。数天的寻找就连方无忌也变得略微憔悴,别说身后的几位弟子。 “前方已经脱离了蛮荒,是鬼域森林的地界。” 满心焦急的诸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参天巨树,与眼前的树木有着很大的区别,身后的深林虽然不及身前的茂密,但是却翠绿无比,到处透露着生气。 而眼前的森林却是一片灰绿,虽然接天连叶,却弥漫着薄雾,到处透露着死气,阴寒无比。 一只脚已经跨进鬼域森林的木诗语慌乱的收回了脚。 “文师姐,我们绕着蛮荒再找一路,如何?”方无忌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各自稍矮一些的许愿池师叔。 只见那中年女子个子虽然稍矮一些,脸上也尽是雀斑,但是满脸的干练之气,木诗语站在自认身后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这可不就是宁霜的二师姐文妙萱,是许愿池修为除掌门之外最高的人。就连方无忌也对她礼让三分。 “恩,也只好如此,想必宁师妹也不会冒险进入鬼域森林。”文妙萱眉头紧皱,显然也对鬼域森林颇为忌惮。 毕竟是万年的鬼域,谁有会愿意貌似深入呢。 “可是……”龙华生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谷宇一眼瞪了回去。 方无忌看在眼里,也不怪谷宇。“老三,你想说什么?” 龙华生讪讪的看了一眼谷宇道:“师父,我们一路已将蛮荒可以藏身的地方找了个遍,可是仍不见宁是熟的踪影,您说会不会……会不会宁师叔被火神山或者鬼神殿的人带回去了?”龙华生吞吞吐吐,但是却生生的说出了大家此时心里共同的想法。 “那怎么办?我们这就去火神山要人。”木诗语心切,此时竟然不管不顾。 “你这丫头,怎地疯了,去了火神山,别说你师父了,就算是你也别想出来了。”文妙萱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后带出来的四名许愿池的弟子,也尽是一脸疲惫,但是却又狠不下心。 “我们这样回去怎么跟掌门交代。”文妙萱银牙轻咬。 “师父,你说宁师叔会不会被其他几大门派救了?”谷宇轻轻地说。 “不会的,其他几大门派在火神山上自身难保,怎么救人,就算救了这么多日,也不可能不将人送回许愿池。”方无忌顷刻间便粉碎了谷宇的猜想。 说这话的方无忌忽然转头看向了鬼域森林,天空上一闪而过的黑影,虽然是那么遥远,但是确是那么的熟悉。 “白遮天?”方无忌心里猛然的抖了一下,那那个在方无忌心里已经死了千百次的男人,就算化成灰方无忌也会认得。 白遮天竟然会在鬼域森林?为什么? 他转身看向身边的文妙萱,显然文妙萱也注意到了那天空一闪而过的邪意。 “不只有白遮天,还有酒痴。”文妙萱看着方无忌扭曲的脸庞,肯定的说。 “鬼域森林里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身后众人修为尚浅,没有发现天空上的黑光,此时却被两人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 可试下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因为从鬼域森林里传出的凶煞之意,已经席卷了每一个人。 “万鬼幡?”方无忌怒喝一声。答案呼之欲出。 文妙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一时间竟然也乱了分寸。 “文师姐,想必你也知道这万鬼幡的可怕之处,白遮天此次鬼域森林之行,恐怕正是为此而来,想来已然是势在必得,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大的阴谋。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万鬼幡带走,祸害中原。”此刻的方无忌大义凌然,正道之人应有的正义之气纵横而出。 众人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因,鬼神殿竟然在鬼域森林里找到了万鬼幡? 文妙萱默默地点了点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元春,元秋,你们二人即刻回去。元春,你赶往离蛮荒最近的九霄阁向魏阁主报告此事,让他转告其他几大门派。元秋,你立刻回许愿池告诉掌门师姐。我和方师弟在此拖住他们一时半刻,让他们务必迅速前来增援。”文妙萱必竟乃许愿池师叔,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却果断的将事情安排好。 得了师叔的命令,木诗语身边的两人转身而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方无忌和文妙萱相互点了点头,祭起法宝飞身而上,身后诸位弟子也紧随其后,一行七人也瞬间在原地消失,空留下几片落叶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酒痴真的痴了,狂发乱舞,身影也在乱舞,身后鬼气滔天,最后化成了鬼意钻入身前的什刹刀,片刻的停顿后什刹刀在此刻已经陷入了滚滚的黄沙之中,慢慢的黄沙竟然化成了粘稠的血水,是的,一定是血水。 因为那传来的腥味告诉诸人,这个正在变大便红血池里一定死过了成千上万的人。 白耀然竟然隐约的看见的在血池中的断臂。 血池慢慢的变大,变深,将酒痴满是沟壑的脚腕的淹没了,可是竟然还没有停止,大有不休不止之势。 白遮天跪在地上的膝盖此时已经深陷进的泥土之中,银白的发丝变得干枯无比,在天空飞舞的魔笔剑爆发出了最后的能量,精光一闪而过,下一刻却砰然跌落回白遮天的身前。 被魔笔剑抽干了精气的白遮天下一刻已然摔倒在地。 那些以墨为心的凶兽在没了主人精气的支撑下,立刻在空中化为一团团浓雾,消失在风中。 黎道长看在眼里,兔起鹘落将白遮天抱起就要回身,可是下一刻睚眦巨口喷张,一个青色的光球喷出,犹如巨大的滚石一般,砸向就要起身的黎道长。 “啊……”白耀然不知何时已然飞至,倾天剑从斜地里猛然刺出。光球只是略微改变了方向,但是白耀然却喷出一大口鲜血,无力再站起。 但是这已经够了,青色光球在黎道长身边炸开,黎道长已然将白遮天抱出战团。 第七十九章 万鬼幡出世 睚眦眼见白遮天远离战团,也不去追赶,反而转向了那正在施法的酒痴。 “殿主,酒痴前辈施展的可是血池阵?”黎道长惊魂未定,扶着身边的白遮天,猛然问道。 “是。化万物为血的血池镇。”白遮天气息稍微平定,佝偻的身体似乎也直了些,这血池阵便是鬼神殿最后的手段。 睚眦庞大的身体下一刻已然冲入那鲜血铸成的血池,强大的冲击力溅起漫天血雾,化为云烟,但是那血池重的血好似不休不止般疯狂蔓延。 睚眦终于发现了脚下的异样,那血池中的异常鲜红的血就在这瞬间沸腾了,一个个冒出的的气泡像沸腾的开水一般,又具有强大的慑人之力。 一时间风云烈烈,狂风呼啸。 睚眦想要将巨爪从血池中抬起,却发现那血池中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巨爪,不让自己拔出。 情急之下,睚眦仰天怒吼,吐气开声,风云之中黑气更加浓郁。那齐长无比的巨尾尖部泛起一阵凶意,下一刻那巨尾之上竟窜起了丝丝雷光。青色的鳞片在那雷光之下显得如此的诧异,未被血池融入的黄沙再次被吹起,弥漫而来,白耀然等人几乎不能直立。 不似刚刚抽向酒痴那般气势无穷,此时夹杂着狂沙像酒痴而来的巨尾更像是一道雷光。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反应之机。 酒痴紧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露出了惊人的凌厉,面色凝重,却并无惧怕之色,屹立在血池之中,犹如杀神转世。(.无弹窗广告) 那血池忽然翻滚不止,卷起了巨大的浪花,血腥之气却也更加的浓烈。 翻滚的血池在雷光巨尾扫来的那一刻忽然平地的卷起一片巨浪,那巨浪高高的飞起,挡在酒痴身前,遮天蔽日一般不留一丝缝隙,散发着阵阵邪魅。 雷光巨尾转瞬而置,与这道血水组成的屏障撞到了一起,没有惊天的巨响,没有四溢的杀气,那巨尾瞬间陷入屏障,也止于屏障。 巨尾上闪电激起一蓬蓬血雾,下一刻却也渐渐地消散了。 睚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因为不仅自己的雷霆一击没有伤到对方,竟然连自己的尾巴也陷入了那血池的纠缠,再也拔不出来。 但只有白遮天知道此时酒痴所承受的巨大痛苦,睚眦的强大撕扯之力通过血池虽然化解了大半,但是却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强加到了阵眼之上,什刹刀为阵眼,又反噬到了施阵之人身上,那个佝偻的老人,不知可以再撑多久。 果不其然那血幕之后的酒痴的精血好似被抽干,只剩下了一层薄如纸的皮附在骨头之上。 睚眦鬼叫连连,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血盆大口仰天张开,一团精光在那仰天的巨口之中慢慢升起,本来已经大亮的天空瞬间被黑气遮蔽,向鬼域森林弥漫开来,天幕缓缓的被遮蔽,鬼域森林,蛮荒,中原,所有的天空这这一瞬间竟然都黑了下来。 鬼戾之气以鬼域森林中的睚眦微中心向整个世间蔓延而去。 向那战团疾驰的易水寒、宁霜停住了,看向对方的双眼满满的夹杂着震惊。 方无忌与文妙萱停下了,两双眼睛里夹杂着茫茫的担忧。 禹归殿中的方界张开双眼看向遥遥的鬼域森林,面露凝重。 大雄殿中静坐的尘落高僧推开了那紧闭的店门,深深的喘息了一声。 万鬼幡再一次现世了,万年之后,万鬼幡终于再一次现世了。 睚眦嘴角的精光在滚滚黑气中迎风而涨,那空中似乎万鬼咆哮一般,发出令人发麻的凄吼,那血池之上鬼影绰绰,让人心生畏惧。 再看向那团迎风而涨的精光,此刻已然现出最根本的原形。在那睚眦的头顶之上,万鬼幡如画卷一般慢慢展开,那画卷却没有荡出任何阴邪之气,处处透露着神秘的古朴,棕色中有夹杂着黑色的画卷莞尔便透出血红。 睚眦极大地双眼慢慢合拢,高傲的头颅也低了下去,一脸的臣服。 血池阵重的水不在翻滚了,缓缓地褪去了原本那令人生畏的血红之色,又变回了一片黄沙之地,什刹刀上的光华也瞬间隐去,这间鬼神殿的至宝,在万鬼幡前也瞬间失去了应有的气势。 酒痴勉强战力的身影跌落在地,复杂的看向了空中被鬼气包围的万鬼幡。 这一刻,万鬼幡之上又变了。 古朴的画卷在睚眦的头顶飞舞,像一场末日的狂欢,但却发出了恐怖的吟叫,红光在以万鬼幡为中心迸发流转,刺向了众人紧紧盯着半空中的眼睛。 白耀然贝纳红光刺伤了眼角,但是却来不及擦下那不自觉留下的眼泪,因为万鬼幡之上又变了。 那长卷的画卷之中蓦然的变为透明,一座座光秃的上峰在万鬼幡之上闪现,最后化为了无数阴灵鬼魅在画卷上嘶吼跳跃。有寻常的幽灵,又有齐异兽录上才有记载的凶兽,争抢着想要冲出那看似脆弱无比的画卷,却又被红光一一弹回,良久,这些死后的鬼物大概知道了不能脱困,良久之后又静了下来。 白遮天看向那天空之上的画卷,眼神里瞬间涌现出了狂热。 酒痴的眼里没有万鬼幡,只有对战斗的强烈渴望,睚眦的眼睛紧闭,却是没有丝毫的警惕。 “啊……”酒痴佝偻的身躯忽然挺立起来,什刹刀也终究不是凡物,在万鬼幡强力的威压下也慢慢适应了下来,仿佛读懂了主人的心思,爆发出了强烈的刀意,猛然腾空。 那天,那地在这个即将踏入九境的人与无上魔刀之前瞬间变为两断,那什刹刀上的一线亮光仿佛已经将天地劈开一般,就连那万鬼幡此刻也落了下峰。 这是战意与刀意与酒痴多年修行下的痴意的完美结合,没有花哨的功法夹杂,只有刀。 睚眦此刻被万鬼幡的威压笼罩,但是却已然发现那疾驰而来的巨大威胁,急忙错开那凌厉的刀锋,可是它没想到的是,那刀真的太快了,宛若一线阳光,下一刻亮起便在自己的巨大头颅之上。 青色的鳞皮再也不能向盾牌一样保护自己,什刹刀一闪即逝,将睚眦的头颅砍为两段,带出了一蓬碎肉。如注的鲜血倾洒而出,却没有散落在黄沙之上,确实被头顶那透着邪魅的万鬼幡吸食,流入了那画卷上透明的世界。 睚眦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滚滚的黄沙铺天盖地而起,可是差异的是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就连劈出那惊天一刀的喘息中酒痴也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细小的血流逐渐粗犷,最后戛然而止。 睚眦倒地的身躯逐渐缩小,最后变为和画卷上的凶兽一般大小,默然的在黄沙之中消失。 下一刻那万鬼幡之中一声嘹亮的嘶吼,可不正是那之前吃没得吼声,万鬼幡上的邪气红光却又更盛了几分。 白遮天吞了吞口中的唾沫,不敢相信漂浮在空中的画卷就是魔道中人梦寐以求的万鬼幡。 踉跄的向前走了两步,可是万鬼幡上的差异红光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恩?”白遮天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像陷入了沼泽之中,动弹不得,与睚眦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气,此刻更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在身后众人的眼中却是白遮天的身体被黑气包围,身影模糊。 “耀然,你过来。”白遮天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有回头叫了一声身后的白耀然。 白耀然呆滞的向那黑暗中走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八十章 天下乱 白耀然默然走向那深深的黑暗中,虽然举步维艰,但也慢慢的走到了白遮天的身旁,白遮天的眼角露出了肯定的神情。 “快,快去吧那万鬼幡拿出来。”白遮天推了一下身边的白耀然。 白耀然眉头紧皱,但还是迈步上前。 “千万不要运转大周天精气。”白遮天及时的提醒,生怕在这最重要的一刻出现任何问题。 白耀然眼中的万鬼幡,此刻正躺在空中慢慢的旋转,发出诱人的红光,那万鬼幡中好像有一双手在向自己召唤。 朦胧间已然站在那万鬼幡的下方。 颤抖的伸出双手,可是转念间有缩了回去。 不知为何白耀然此时的心里却浮现出了那个发髻别的高高的男人,舔起的肚子,却透着一身的蔚然正气。 “耀然。”白遮天看到身前白耀然的异常,脑袋后的神经突的跳了起来。 白耀然将双拳攥紧,看着头顶的万鬼幡,身体慢慢的向空中浮起。 血腥味弥漫,充斥着令人眩晕的邪恶。红色光芒穿过手掌白耀然的半条手臂,一阵冰凉。 那画卷里的凶兽在画卷中怒吼,下一刻仿佛就要破开那层画纸,白耀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就在白耀然的手将要接触到那魔道至宝时,一个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忽然在白耀然的耳边炸开。 “魔道妖人,还不速速罢手。”那一声怒吼,仿佛来自天际,但又如来自耳边,袭来了一股暖流,将那黑烟一缓。 熟悉的声音传来,白耀然猛然的睁大了眼睛。 “师……师父。”白耀然气不成声,这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此时竟真的来到了自己的附近。 眼前的万鬼幡忽然落下撞入了白耀然的怀中。 白耀然犹如遭到重击,跌落在地,口中吐出几口鲜血,恰巧滴落在那万鬼幡之上,那万鬼幡沾染鲜血后在怀中猛然旋转,在天地间形成了一个方圆两丈大小的光柱,直冲天际。 白耀然呆呆的看着怀中旋转不止的万鬼幡,想要将双手放开,却被那万鬼幡上传来的撕扯之力牢牢的吸住。 那黑云的尽头,方无忌、文妙萱一行人接连而至,方无忌情急之下大吼一声,身后宝剑黄色光芒暴涨,呼啸升天,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鬼神殿诸人。 白遮天身影从黑雾中渐渐闪现,方无忌一行人的心也提到了嗓眼,双方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就算白遮天、酒痴已然身受重伤,正道诸人也远远不是对手。 长吁一声,不管怎样,还是尽力拖住鬼神殿吧,希望正道的增援可以快点到来。 “方门主,别来无恙。”白遮天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却强挺这身体,面上露出坦然的笑容,左手负于身后。 方无忌,眼角微微夹紧,面部一阵抽搐,当年摩云顶上白遮天阴险的一剑,花晓命丧当场,气急之下,就要挥剑而上,但是却被理智强压下来。 “白殿主,别来无恙。”方无忌嘴角挂着冷笑,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在颤抖。 “鬼神殿竟然扔下三千岛,来到鬼域森林,看来万鬼幡就在这里吧。”方无忌也不掩饰。 “没错。”白遮天眉尖挑起,当然知道正道诸人的来意。 “不过方门主的到来,倒是更另我震惊。”白遮天顺着方无忌的眼睛看向那红色光柱之中,心中虽然担心,但也只能强装镇定。 黎道长、孔虎诸人也都靠在了白遮天身边,正邪两派之间瞬间剑拔弩张。 此刻白耀然身前的光柱已然渐渐变弱,最后消散于漆黑的浓雾之中,那万鬼幡也跌落在白耀然的双腿之间,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血脉相连,白耀然不由自主地将那古朴的卷轴捡起,紧握在手中。 白遮天感受到身后黑气中万鬼幡气息的变化嘴角泛起疯狂的微笑。 随后伸手让身后诸人将法宝放下。 “方门主,看来你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啊。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从白遮天的空中传出,冲破云霄在鬼域森林里回响。 方无忌的心中猛然一沉,难道……. 终于在那片滚滚黄沙之上弥漫已久的黑气在万鬼幡跌落的瞬间慢慢消散。 黑雾中一个蓝色的身影,慢慢的显现了出来,是如此的熟悉。 谷宇与龙华生大叫一声。“十一弟。”就要冲过去,却被身前的文妙萱挡住。 “老……老……十……一?”方无忌身后的宝剑骤然黯淡下来,好像体会到了主人的心情,竟然呜呜的鸣响起来。 “呵呵,方门主,真是感谢你对犬子的大力栽培啊。”白遮天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夹杂着轻蔑的嘲笑。 方无忌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只是看着浓雾中那个渐渐清晰地身影。 “老十一,是你么?”方无忌语气凄然,竟有隐隐的悲凉之意。 黑气中那个身穿来意手中拿着一个古朴画卷,身后背着一把蓝色宝剑的人慢慢的抬起了头。 方无忌的心随着那个熟悉的脸的出现,下一刻已然坠入冰谷。 竟然踉跄的向后跌倒。 “师父。”谷宇,龙华生双双上前,将方无忌扶住。 “十一,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华生终究不相信眼前看见的这一切是事实。仍然不死心的向那嘴角抽搐的人问道。 “师……师父。”呆在原地的白耀然愣愣的叫了一声,下一刻双膝竟然不由自主的向着方无忌跪了下来。 “老十三都是你害的,是也不是?”方无忌倚在龙华生的怀中,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身上仿佛没有力气一般,轻轻的说。 “师父……我……。”白耀然底下了头,心中疼痛无比,急急的向方无忌扑了过去,却又在白遮天身边堪堪停住。 “老十三将你视为亲兄弟啊,你怎可以如此害他,你怎地如此的狠心。”方无忌怒目圆睁,朝着白耀然大神的喊道,用尽力气自己最后的力气,胸膛急速的起伏。 “我……也……”白耀然还想解释什么,却被方无忌猛然打住。 “闭……嘴。”方无忌怒吼着,向左边挪了一步,堪堪避过了白耀然的脸,这一刻方无忌竟然对着个自己曾经言传身教的弟子生出了无比的厌恶。 “我不是你的师父。”那一个个滚烫的字,从方无忌口中说出,犹如夹杂着鲜血一般,凄然无比。 “我……”白耀然呜咽着不知道再说什么,看向了往日情同手足的两位师兄。 谷宇、龙华生纷纷别过了自己的脸不去看他。 白耀然心中一片茫然。 白遮天手中精气劲吐,白耀然的身体不自主的站了起来。 白遮天看向那古卷,嘴角又抿起了微笑。 “既然如此,方门主,还请回吧。”白遮天得意的看着眼前的正道诸人。 “魔道妖人。”木诗语在文妙萱的背后狠狠的吐出一句话,白耀然羞愧的地下了头。可是白遮天却面无愧色。 “魔道也好正道也好,在你们看来也许无比重要,可是在我看来却是一样。”白遮天虽然看着方无忌,但是那一个个字却砸在了白耀然的心上。 “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所以何苦要披上正义的伪装?”白遮天冷笑,在漆黑的天空衬托下,是如此的邪恶。 “你错了,正以怎么是可以伪装的呢。”方无忌不知何时推开了龙华生的手,坚定地站在了白遮天的身前。回头看了一眼吗,墨渊、许愿池的年轻弟子,眼睛里露出决然。 “诸位正道翘楚,如今天下乱,我辈当以身阻挡。”方无忌字字坚定,浑身之上,一股澎湃而起的英雄气概,在烟尘中喧嚣而上。 身后金锁剑扶摇而起,照亮天地。 给读者的话: 各位看官,有票票的就给了小玖吧,,嘿嘿,后者脸皮要 第八十一章 姗姗来迟 方无忌眼神中的战意渐渐浓烈,身后的诸位正道弟子,也都祭起自己的法宝,脸色凌然,就算身死,也不可轻易让鬼神殿将万鬼幡带出鬼域森林。 白耀然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看方无忌,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一身中的一员,可是如今……。 “耀然你退后。”白遮天眼见诸人祭出法宝,知道一场乱战不可避免。 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拿出,勉强的拔出魔笔剑。 黎道长向前一步挡在白遮天身前。 金锁剑在空中凝固,那被黑气遮挡的天空中仿佛有聚集起了厚重的乌云,鬼域森林中的潮湿之气也竭尽泛起。少许,金锁剑上电光攒动,方无忌怒目圆睁,那剑像是穿透乌云的阳光,将乌云的周围照亮,嘴中口诀快速念出,这个荆门最强大的男人在战斗的最开始便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法诀。 如天神一般的方无忌傲立云端,金锁剑自己的控制之下迸射出了第一道雷光,将黑幕般的天空撕裂,奔腾而来。 黎道长左膝微曲,在鬼洞中他已经领略到易水寒施展的九天御雷诀,深知其中的厉害,这一次由修为更高的方无忌施出,当然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白遮天冷峻的上前一步,魔笔剑夹杂着墨水味冲天而起。 雷光与剑在空中撞击发出震天的巨响,受伤的白遮天猛然吸了一口凉气,压下一口鲜血,雷光上的巨大冲击力将魔笔剑向下压低了几分。 第二道片刻后又袭了过来。力量确是又猛上了几分。 白遮天猛一咬牙,魔笔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巨网,那雷光在网上奔走,鸣响,但却没有再落下来。 方无忌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但却有大吼一声,第三道雷光顺然便至。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第七道。 七道雷光终于全部落尽,方无忌的嘴角终于还是留下了一道鲜血,金锁剑收回了光华从空中落了回来。 可是那倒黑色的巨网虽然摇摇欲坠,可是终究还是将雷光全部挡了下来。 魔道诸人气势徒增,殿主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还有再战之力,两方胜负就要见分晓。 龙华生眼见师傅受伤,心中愤然,祭起宝剑便冲了上去,谷宇怕龙华生有失,也飞升而起。双方乱战下一刻已然爆发。 鬼域森林中戾气似乎有加重了几分,方无忌看向眼前的白遮天严重的愤懑无边的蔓延,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头顶那高高盘起的发髻早已散落在脸边。 眼前的人虽然从一开始便遥遥欲坠,但是境界上的差别如高山一般,就算自己再凌厉的攻势,也被顷刻化解。 木诗语和龙华生还有一名许愿池的师姐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但是围着他们的却只有两个人。木诗语薄薄的黑色面纱下,面无血色。碧玉色的宝剑晃晃的浮在空中,映在了那黄沙之上,一片凄凉。 谷宇脸上被孔虎的短斧劈下的寒光划伤,但是却没有后退一步,因为身后的文妙萱师叔此刻在黎道长的疯狂攻击下已然支撑不住。只有招架之力,本来敏捷的身影此刻已经跌跌撞撞。 白遮天狞笑这站在方无忌的面前,就连泛红的嘴唇,也已经变成了白色,可是终究没有倒下。 可是方无忌却倒下了,金锁剑跌落在身边,方无忌支撑着身体,慢慢的爬起。 漫天的黑云之中仍然没有漏出一丝希望,心中猝然长叹。 自己还是太弱了,方无忌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报仇终究无望。 魔笔剑夹杂着冷笑从天空落下,将黄沙吹起,落在了方无忌的身上,脸上,剑上。方无忌没有动,因为精气全无的他,再动也是枉然。 缓缓的闭上眼睛,接受来自天上的召唤,脸上却忽然间露出了几丝痛苦。 自己最大的痛苦便是没能替挚爱的妻子报仇,而第二个痛苦便是没有在那年的古剑山上拔剑。可是这些马上便要烟消云散了吧。 魔笔剑上的精气溢出的杀意已经落了下来,像一头洪水猛兽。 可是却在下一刻忽然停了下来。 “爹……”白耀然决然的挡在了方无忌的身前。 “滚开。”白遮天怒从心生,大声骂道,魔笔剑却在白耀然身前停住。 “爹,他是我师父。”白耀然挺立的身体,慢慢的跪倒在地。 紧闭双眼的方无忌眼角抖动,滑下了两滴泪水。 “滚。”白遮天眉头挤在一起,手掌凌空一扇,将白耀然的身体从方无忌身前拍飞。 白耀然身体在空中翻滚,眼睁睁的看着那宝剑在眼前冲向了方无忌。 “师父。”龙华生肝胆欲裂,却无力分身。 谷宇劈开孔虎的短斧,却已然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远方一道佛光轰隆而来。在方无忌身前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佛字,恰好挡住了疾驰的魔笔剑。 白遮天心中惊呼,只在必得的一剑,竟然被佛门功法抵挡。 身体虚弱,那魔笔剑仿佛陷入泥潭一般,无法寸进。 那佛字上慢慢散出金光,登时更加灿烂无比,将方无忌笼罩在其中,庄严肃穆无比,方无忌酸胀的手臂,也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 “万佛寺高手赶到了?”白遮天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担忧。魔笔剑却又急速飞回,再次劈向那倒佛光,佛光左右晃动,微微暗淡,魔笔剑却已然没有突破。 没有丝毫的声影,没有想象中的佛音漫漫,那金光瞬间回转,魔笔剑此刻真正仿佛陷入泥潭。 闷哼一声,白遮天忽然发力,魔笔剑在金光之中忽然掉头,终于冲出金光。 谷宇此刻已然冲入那团金光,将方无忌护在身后。那扑来的孔虎,却被木诗语勉强抵挡了下来。 白遮天右手忽然遥指天际,魔笔剑从黑云的深处腾跃而出,不见丝毫停顿,在空中呼啸着射出一点墨迹,那墨迹在空中不断变化,最后化成了漫天剑雨,满含杀戮之意,轰然扑下。 “噗噗噗……”那佛光终于收到了最猛烈的攻击,在箭雨之下渐渐暗淡,忽然又亮了一下,最后终于消失殆尽。 谷宇站在方无忌身前死死的挡住方无忌,砍开破空而来的剑雨,却在下一刻被忽然弹开。 方无忌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手持红色断剑的人,倔强的挡在了方无忌的身前。 那断剑上燃烧起的金光在易水寒身前绽放,将那一只只黑剑顷刻焚烧殆尽。 白耀然滚落在黄沙中的身体,忽然停置了。心跳也仿佛停止了一般。 混战中的莫婉儿与木诗语眼神都飘向了那黄沙中熟悉的身影。 “老……十三?”方无忌用金锁剑支撑着踉跄的身体,颤抖的喊道。 身前那人肩膀一抖没有出声。 因为他已经飞了起来。 “十三,你小心。”谷宇心中的惊喜化为了担忧,就算是身受重伤,可是白遮天终究是一名八境巅峰的高手。 断剑上的火苗越来越高,大有不休不止之势。将空气也点燃了一般,这短短的片刻众人便已然汗如雨下。 白遮天面露慎重,短短几个月未见,此子的修为竟然又有精进。 而那断剑之上燃烧的光华,显然是最原始的火的灵动。 白遮天唤回魔笔剑静静的等待着易水寒接下来的攻势。 可是他的眉尖忽然他紧紧地扭曲在了一起,因为他感觉的到,身后一道气息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来。 腹背受敌!!! 文妙萱显然也察觉到了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熟悉,顿然张大了嘴巴。 第八十二章 罗汉金身 易水寒手中的断剑离开了易水寒的双手在空中继续燃烧着,如烈日一般,甚至将天空的乌云都蒸发干净,可是身影也在空中停住了。(.好看的小说) 白遮天背后的气息,也让白遮天警惕万分,可是空中的易水寒也让白遮天忌惮无比。 银色,巨剑。 宁霜手中的剑在精气的加持下,变得宽大无比,在宁霜的身前,仿佛有一丝滑稽,穿着易水寒宽大白袍的宁霜,身影如虚无一般,片刻之后已然到达白遮天的身前。 魔笔剑迅速回转,白遮天也急速回头。 就在这一刻易水寒动了。 断剑像一个火球一般推了出去,接近地面甚至将地面的滚滚黄沙融化成岩浆,变成了红色。 魔笔剑撞开银剑一阵仓促,再要回身已然来不及。 原来,易水寒停在空中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白遮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热气,背后滚滚而来的热浪再也无处可避。 谷宇、宁霜、方无忌、此刻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在伸出盘膝稳坐无法再战的酒痴,也焦急的睁开了眼睛。 被那热流化成一蓬血雾,似乎在所难免。 可是异变总是在这关键的一刻,出人意外的发生。 天地间的黑气,忽然翻滚不止,鬼域森林里的凶猛妖兽,似乎都在这一刻狂啸起来。那脚下的的黄沙忽然被一股强大到不能再强大的戾气,一扫而空,不知吹向了何方,却没有一点烟沙。 易水寒只觉得身后寒意四起,那断剑上的火光,一瞬间便熄灭。[]那热意随即消失。 头顶之上,好像忽然凭空出现了无数只凶兽,在对着易水寒嘶吼。 方无忌勉强撑起的身体里涌出无限的汗水。 “老十三,快退。”那瑟瑟的语气中满是恐惧。 只见白耀然颤抖的站在戾气弥漫之中,右手高高举起,长发舞动,如一个九幽之下的鬼厉一般,两眼通红。 易水寒漂浮在空中的身体,与万鬼幡遥遥对立。 万鬼幡上的红光在煞那间将易水寒包围。 白耀然此时神智不清,眼中的世界一片通红,最后却锁定在了空中的易水寒身上。 万鬼幡上终于涌现出了浓浓的煞气,天地在这一瞬间乌云也似乎被压低了下来,下一刻天地静,狂风止,全世界都在看着那神秘的万鬼幡之上,这是万鬼幡出世以来第一次被人施展。 那鬼幡之中竟然钻出了一个黑气腾腾的暴戾妖物,亘古难得一见。 那妖物在浓浓的黑烟中现身,散发出浓厚的血腥气味,就连那显现的身体之上也在向下滴着鲜血,犹如被千刀万剐一般,连那尖尖地脑袋也好像被人切下了一半,粘在肩膀之上,眼睛里透出了呆滞的光芒,前爪之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肉,白森森的骨架支撑在空中,不时的传来恶臭。 所有人瞬间明白了过来,万鬼幡之所以叫万鬼幡,是因为这万鬼幡中收容了所有死去的妖兽,却又可以将他们控制自如。 文妙萱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若真的如此,将那万鬼幡全力放出,凶兽齐出,后果不堪设想。 那重生的恶兽,全身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低低的咆哮着,也许是并不适应着万鬼幡外的世界,竟向后缩了缩。伸出了巨大的舌头,在嘴角舔了舔。 断剑重回手中,易水寒屏住了呼吸,眼前这个凶兽虽然看似呆滞,但是浑身上下澎湃的精气犹如巨浪。 “轰,轰,轰”那浑身血腥的凶兽凌空之中缓慢的易水寒走去,但却已然传出巨大的声响,每一步,都落在了正道诸人的心间。 方无忌更是惊得面无血色。 易水寒看着这凶兽,却并不畏惧。 宁霜持剑而起与易水寒站在一处。凝视凶兽。 “师父……”木诗语惊呼,激动地留下泪水,刚刚宁霜速度太快,并没看清,此时停在易水寒身边,大家到是看个真确。 莫婉儿眉头紧皱看向空中的二人,心中翻起一样的情绪,却迅速被那凶兽接下来的动作惊散。 那银色宝剑在戾气之中依旧闪耀,铮铮的放出霍霍银光,在二人身前留下一层光幕。 断剑也在两人身前旋转一周,易水寒胸口精气劲吐,那断剑划过之地留下一圈墨色痕迹,在黑幕般的天空下,渐渐升高,直到将二人完全遮挡。 “六境巅峰?”谷宇不敢相信的惊呼出来,短短一段时间未见,易水寒的修为竟然又有精进。 方无忌心下稍微平静,两人的防御在凶兽的攻击下应该可以勉强支撑。 果不其然,那凶兽身体周围的黑气忽然攒动起来,似有无数只触角一般,在凌空晃动。 黑气渐渐散去,众人才看清,拿在黑气中晃动的竟然是一只只不知什么凶兽的爪子,有个上边遍布血肉,有的却只剩下根根惨白的骨头链接再凶兽那血肉模糊的身上。 那些触角一般的手忽然在空中无限增长,向着易水寒与宁霜从四面八方而来。 易水寒与宁霜的防御瞬间被压缩在一起,岌岌可危。 易水寒面若止水,不能在这样那刚下去了,防御迟早会被攻破,看向远方一脸麻木的白耀然,心中终于狠下心来。 在那被压缩的防御中,徒留断剑在空中旋转不止,易水寒却忽然盘膝坐下。那原本就漏洞百出的防御此刻全部压在宁霜身上,宁霜银牙轻咬,却不说话,脸上瞬间充满血色。 “恩?”方无忌看着空中的易水寒,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黑气包围的战团中再次亮起了金光,这次竟然比上一次更加强盛,慈悲之气多少敛去了一些黑云,露出了易水寒那张似佛一般的脸。 除了宁霜的所有正道之人在此刻却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易水寒竟然修行了佛门心法。 墨、魔、佛,这世上竟然有人将三派功法集于一身。 方无忌心中更是惊涛骇浪一般,隐隐觉得藏佛之死,似乎和易水寒有所瓜葛,却又不知其所以然。 易水寒闭目合十口中低低诵念佛咒,或轻或重,或缓或急。身影之后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满脸慈悲的罗汉金身,金光中那罗汉豁然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灿烂的金光喷射而出,碰触到那黑雾,如漫天佛焰一般,经过之地黑雾瞬间便消散。 那罗汉双腿凌空,脸色似慈悲,似怜悯。手上似乎还隐隐拿着一柄若隐若现的法杖。 佛宗以慈悲行天下,以顿悟解天下。此刻却在那罗汉金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这罗汉看似不可一世,去而只有方无忌看到易水寒双手合十的大拇指上已经被鲜血染红,那鲜血再易水寒的手掌中揉搓,变为血雾,飞向那罗汉金身之上。 方无忌心中一疼,老十三在用自己的精血拼命。 那罗汉手中的雾气终于慢慢实质,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根金光闪闪的武棍。 那罗汉也在空中迈出了第一步,那白骨凶兽好像发现了从罗汉金身上传来的巨大威胁。 向后退了一步,却又露出了凶光。 易水寒的嘴角忽然泛起痛苦的抽搐,身体也向旁边当了下去,却恰巧倒在了宁霜的腿边,脸色一缓。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将是凶兽与罗汉金身的碰撞,可是那看似高大的罗汉金身,却从白骨凶兽的身体中一穿而过。 那凶兽明显一愣,易水寒的嘴角泛起痛苦的微笑。 “他的目标是少殿主。”黎道长惊呼,却被文妙萱死死拖住。 下一刻罗汉手中的武棍,已然夹杂着精光向白耀然呆滞的脑袋上砸将下来。 易水寒忽然呼吸急促,脸上极度扭曲,心里仿佛做着巨大的挣扎。喘息声传在宁霜耳中夹杂着血沫摩擦出的嘶嘶声,凄厉无比。 第八十三章 尽力了 那金身罗汉的武棍在白耀然的头上一顿,却转了个方向砸向了白耀然的肩膀。 “嘭……”那一个巨大的响声惊醒了所有人,包括白耀然自己。 茫然的眼神顿现清明,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量砸入了地面,双腿也深深的陷入了黄沙之中。 白耀然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万鬼幡上的红光瞬间敛去,那重生的凶兽在哀嚎声中逐渐变小,慢慢的竟只有拳头一般大小,飞向了那古朴的画卷之中,天气间的黑气,顷刻便小时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那无尽的黑压压的天空还在想世人昭示着万鬼幡的催在。 万鬼幡在空中卷起,白耀然没有做任何动作,却跌到了白耀然的怀中。 白耀然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终于想到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惊慌是错的看向从空中下下跌落的易水寒。 伴随着易水寒的跌落那散发着熠熠金光的罗汉也瞬间消散。 易水寒、宁霜的到来却是改变了场中的局势。 白遮天踉跄的站起。拉起白耀然,下一刻血雾弥漫,待消散之后,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鬼神殿诸人见殿主已然遁走,再也无恋战之心,孔虎劈开龙华生无力的一剑,扶起酒痴也消失在原地。 莫婉儿一声轻叹,含情脉脉的看向了宁霜身边的易水寒,长鞭在身边飞舞,人影在下一刻已然射出百步。 正道诸人也无力再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神殿诸人遁走,却无能为力。 龙华生大声喘息着,却转身扑向了眼神迷离的易水寒。 “十三弟,你怎么样?”那热切而又焦急的话语传到易水寒耳中,那温暖的感觉充斥着易水寒的整个身体,似乎有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没事,师父怎么样。”强拉起嘴角,想对龙华生笑一笑,可是随后却发现自己脸抬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说出的话也含糊无比。 “师父,你切莫自责,我们已经尽力阻止了。”易水寒看向远方躺在谷宇怀中的方无忌,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易水寒相信此时的方无忌一定听得懂。 “宁师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一直不回许愿池。”文妙萱皱着眉头,看着将易水寒抱在怀中的宁霜,皱了皱眉头,虽然易水寒刚刚的出现拯救了正道诸人,可是终究身怀魔道功法,让她不自主的心生厌恶,堂堂许愿池的师叔竟将那人抱在怀中,成何体统。 “师父。”木诗语梨花带雨的铺了上来,如果说火神山上的血流不止是一场浩劫的话,那么对木诗语来说,这场鬼域森林重的正邪较量真个才是惊心动魄,不知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几次。 看向宁霜的眼睛里出了思念却隐隐又夹杂了另外一种情绪,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因为那个男人躺在了他的怀中。 “师…师…父,易大哥怎么样?”木诗语说完这句话,就连自己也觉得奇怪,马上又羞红了脸。 文妙萱眉头皱的更紧了,为何连琼楼的弟子对易水寒也是如此的熟悉。 宁霜看出了文妙萱的担忧,也不点破。“是他救了我。” 宁霜将从京州城中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师父,那你的毒……。”木诗语捂住了嘴,解开了宁霜左边的衣袖,果然那紫色早已蔓延开来。左臂之上已经一片紫红。 朦胧中的易水寒觉得被人抱起,又被人握住了手。那个别着高高发髻的男人一直都站在自己的眼前,当然还有那个女人。 这一天整个修真界沉默了,整个人间沉默了。煌煌白日青天,竟被黑幕一般彻日笼罩。无数庙宇道观,在这一天人声鼎沸,香火旺盛。这是人们发自心里对黑暗的畏惧。 灵山。 那高耸入云的灵山此时仿佛也被那黑幕渲染,就连那山尖的丝丝雾气,似乎也变成了黑色。 白衣殿中,尘落盘膝而坐,对面的老人已经不在了,不然也许那天万鬼幡的出世,他可以预测也说不定,一切便都还是未知,可是世道如今,这黑色的天便给这所有的一切,下了最后的定论。那个老人的最后一个预言,说天下要“坏”了,如今看来也要应验了。 “藏佛,我该怎么办。”尘落颤抖的声音在古朴的白衣殿中响起,可是却没有人回答,只有婉转的余音在梁间环绕,因为那个平日里坐在他对面为他指点迷津的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老人死了,所以天下“坏”了。 “师父。”了然站在白衣殿前却没有敲门,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 “一切都准备好了,尘归师叔已在大雄殿等候,可以出发了。”了然闭目而立,这个万佛寺最杰出的弟子与当时古剑山上相比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灰色僧袍上也透露出几分慈悲之气。 “知道了。”尘落忽然睁开的双眼透露出了几分执拗。 墨渊,剑台。 楚淮衣与王盛站在剑台前方默默的并肩向前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紧张压抑的气氛从天空中逼来,就连仙气腾腾的墨渊此时也蒙上了一股说不出的诧异之气。 楚淮衣身后一名普通的楚门弟子忍不住问道,“楚师兄,你说这万鬼幡到底有多厉害。听说荆门的方师叔在那万鬼幡之下走了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了。” “胡说,那都是外界谣传,方师叔修为已经达到七境中期,哪是一样法宝就能打败的,你莫要再说这种话,如果以后被我发现,绝不轻饶于你。”楚淮衣闷哼一声,严厉的指责了身后那名普通弟子。 但是和王盛对视的眼神中却都闪现着犹豫,方无忌从鬼域森林回来之后便昏迷不醒,谷宇却也没有回到墨渊消失不见,唯一清醒的龙华生确实对那天在鬼域森林里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这让整个墨渊都陷入了一片猜忌。 如今看来,也只有许愿池众人的到来才能将这些疑问一一解答了。 “阿弥陀佛。”一声佛语低低的传入众人的耳中,低沉却又清晰,楚淮衣心中一惊,万佛寺竟然来的这么快。 一团金光从天空摇曳落下,梵音阵阵,令人不禁生畏,那金光散去万佛寺一行人显露真身。 “尘落方丈。”楚淮衣与王盛带着众人当先拜了下去。 “诸位师侄快快免礼。”尘落双手向上轻抚,众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恢复了原位。 “楚师侄你的身体回复的不错。”尘落微微笑道。 “谢方丈的关心,淮衣身体已经无大碍了。”楚淮衣面色上透露着绝对的尊重,在这位正道巨擘的面前容不得一粒沙子。 “方丈请,尘归大师请。”楚淮衣身体向旁边一扭,将路让了出来。 尘落尘归当先向剑台走去,了心了然紧随其后。 楚淮衣给王盛使了个颜色,自己急忙跟了上去。 “巨子别来无恙啊。”尘落大师人未至声音却已然先至。 禹归殿内闭目而坐的方界,默然睁开了眼睛。 “尘落方丈别来无恙。”方界长袖一抬那殿门却早已大开。 万佛寺一行四人的身影豁然出现。 再也没有其他寒暄,两人对视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担忧。 “方师弟身体如何?”尘落当先问起方无忌的情况。 “尚无大碍,伤了心脾,需要多休息几日。有劳方丈挂念。” 楚淮衣命人搬来了几张椅子,万佛寺诸人在大殿中落座。 “不知藏佛圆寂之前可否留下只言片语,如何解当前之局势。”方界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尘落,满是期盼。 尘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坏是趋势,就算藏佛可以预测,也无法破解。”尘落黯然神伤。 两名正道巨擘在这一刻同时沉默了,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第八十四章 正道会盟 “尘落方丈,尘归大师,既然我们在殿内无事,不如去剑台一观吧,也正好等待其他三大门派,想必他们也快到了。(.)”方界提议,尘落也不反对,二人并肩走出墨子城。 “禹归崖高耸入云,真乃世间第一高峰啊。”尘归仰望剑台尽头的禹归崖,感慨万千,虽然上一次前来还是多年前的五派斗法,可是每来一次,都会被那仙气环绕的奇峰惊呆。 “哪里哪里,禹归崖虽高,但也终究只是采药之地。灵山才终究是天下第一山。”方界客气的说,虽然早已忘记上一次去灵山是什么时候,但是那令人心旷的佛云仙境,确实感染了自己,心生出世之感。 “巨子客气了,说道风景秀丽,还属许愿池,精致的阁殿,就连尘世凡间也不遑多让。”尘落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迎合着说。 “多谢尘落方丈夸奖。”一丝若有若无的声影从远方而来。 众人竭尽正了正脸色,那从空中飘飘而下的可不正是许愿池掌门舒敏,舒敏身边却还站着一位满脸粗狂手中却拿着一把宝扇的人,可不就是那九霄阁的魏央,两派携手而至。 “我许愿池那些小景哪能如尘落大师与巨子法眼,九霄阁才是真正旷丽之处。 传说九霄阁的开派祖师之所以将门派之名定为九霄阁,却是因为九霄阁的驻地却真似在九霄之上一般。 九霄阁位于吴州城外的海边的一座仙山之上,也乃高耸入云,虽然不及灵山,禹归,但山不在高,每日早间却是这世间最早看见阳光之地,喻为九霄,毫不为过。 “谬赞谬赞。”魏央嘴角挂着笑,此人虽然性情鲁莽,但终究为一派之长,此刻却也应对得当。 “舒掌门,进来可安好。”方界尽地主之谊,笑着问道。 “这还得多谢巨子仁爱,方师弟更是正派脊梁,我那宁师妹已然回了许愿池。”舒敏面色和善的对方界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方界捋了捋胡子笑答。 “魏阁主伤势可曾痊愈?”尘落虽然对火神山上魏央不听计划一事颇有言辞,但是身为万佛寺方丈,佛心灵通,当然不会将这些事还记在心上,此刻已然看不出丝毫负面情绪。 “方丈有心了。”魏央说到这里却叹了一口气。 “我却向在这里跟诸位正道同仁与尘落大师说一声对不起。”魏央低下了头。 “那日在火神山之上若不是我冒进,也许正道不会蒙受如此大的损失,尤其是尘灭大师的西去,更让魏某自责。”魏央语气诚恳,身为九霄阁主,但也是一位敢于面对的人物。 了心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颤抖,左手的衣管里的手掌已然不见,那日在火神山上,早已被砍断,可是最让万佛寺伤心的却是尘落大师的离去,在藏佛圆寂之后,又给万佛寺蒙上了一层阴影。 尘落大师嘴角颤抖,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 “魏阁主严重了,尘灭师弟为正道,为天下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死的其所,魏阁主切莫自责。” 尘落心中明白,就算那日魏央没有冒进,自己也不会发现鬼神殿的阴谋,结果都是相同,何苦要责怪别人呢。 时间已到正午,天上的幕布般的阴云虽然在万鬼幡出世三日后便尽已散去,可是众人还是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甚至在那黑纱一样的天空之中照射下来的阳光,却有一点微寒。 方界仰望天空,猝然长叹,“不知这天上的黑纱何时才能散开。” “巨子多虑,鬼神殿虽有万鬼幡在手,可我正道也乃万世根基,可是他想毁灭就能毁灭的。这天上的纱,早晚都会散去,但是大家还得仰仗墨渊啊。”舒敏抱拳,看向方界说道。 方界还想说着什么,却被忽然闯入的一行人打断。 “让诸位门主等贫道,真是不应该啊。”紫云朗朗的声音从剑台的前方传来,夹杂着些许的客气,但是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哪里哪里,紫云门主莅临墨渊,墨渊上下无不蓬荜生辉。”方界虽然不喜,但在众人面前也不能驳了紫云真人的面子。 “哪里哪里。”紫云笑着说道,身后青玄、秦舒亭等人对着方界诸人一一做辑,诸人也都逐一颔首。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我们就入禹归殿议事吧。”方界看向诸人,诸人点头赞同。 “尘落方丈请。”方界微微涵身,将面前的路让了出来。 “老衲不敢,巨子请、各位请。”尘落底宣了一句佛语,方界当下也不再避让与尘落等人一起向,墨子城内走去。 舒敏、魏央一路上夸着墨子城的构造大气简洁,方界也都一一笑答。 禹归殿内早已摆好了许多座椅,四门一院门主除了方无忌外竭尽到齐,一同与几位一派之主打着招呼,甚是熟络,唯有云静静对那紫云真人不理不睬,紫云真人也不在意。 “尘落方丈还请上座。”方界将自己的座位让出,欲让尘落坐上主座,尘落不肯,与方界几经推让,终于还是方界以地主之由坐上了主座。 几大门派各在左右以此坐定。 “鬼神殿如今得到万鬼幡,势力逐渐壮大,天下已有大乱之兆,不久之将来必当祸乱横行,实乃三千年来最大劫难,将来还请巨子带领天下正道,除此大劫难。”尘落双掌合十,对着方界诚恳说道。 “方丈客气了,方某修为不精,难当此大任,匡扶正道,还需各位正道同仁一起抗击邪魔外道,拯救苍生。”方界笑吟吟的看向诸人,看来墨渊的领袖地位并未因诸事受到动摇,心下宽松不少。 “舒掌门,贵派文妙萱师妹亲眼见证万鬼幡出世的过程,还请详细描述一下,这万鬼幡究竟有何等可怕之处?”方界沉吟一声,向舒敏问道。 “文师妹,你就和众位说说这万鬼幡的奇异之处。”舒敏回头对身后一人小声说道。 那人站起,向大殿众人微微颔首,“诸位掌门,我此次与墨渊方师弟在归于森林与鬼神殿遭遇,确实目睹了万鬼幡出世。” 文妙萱使劲的咽了咽口水,开始回忆起那奇异的一幕。 “那凶兽就如死去一般,却是实实在在的还活着。如若全力催动,那万鬼幡中的凶兽竭尽而出,后果必当不堪设想。”文妙萱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方界听龙华生说过,此刻却也不惊讶,只留下其他三大派之人张大了嘴巴。 “如此说来,那万鬼幡真是魔道的至邪之物,竟在一个少年人催动之下,有此威力。”尘落眉头紧皱。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不如趁着白遮天、酒痴收复万鬼幡身受重伤之际,将鬼神殿一举消灭。”魏央终究还是一个鲁莽之人,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魏阁主有所不知,三千岛上如今又有魑魅鬼兽驻守,那鬼兽也威力无穷,非常人可敌,若强攻只会两败俱伤。”舒敏沉吟一声,提醒道。 “诸位觉得那鬼神殿下一步的计划是如何,如果我们清楚了他的计划,那便可从容应对。”尘落果然乃正道巨擘,话出有理。 “鬼神殿的目的是想将正道铲除,既然三千岛有魑魅镇守,那得了万鬼幡后必当先攻五大派中的一处,各个击破。”方界沉吟的说。 “那他们会先攻哪里?”魏央眼角跳动,方界分析的不无道理,却吓得魏央冷汗直流。 第八十五章 一统天下 “这却不知道了,如果我是白遮天当选最近的一处,进可攻退可守,不失为对正道的一种试探。”尘落揣测的说。 殿中所有人齐齐的看向魏央,那九霄阁可不就是离三千岛最近的一处。 “我九霄阁边外角落之地,鬼神殿怎会看上。”魏央嘴角肌肉抖动,面目僵硬,强撑着说。 “非也,鬼神殿新得万鬼幡,那鬼神殿少殿主年少,定当修为薄弱,所选第一处之地必当相对保守。”舒敏分析的不无道理。 “舒掌门说的极事,但也只是猜测,鬼神殿此次鬼域森林之行元气大伤,近日到不会有何动作,各位掌门回去之后加强驻地防御,发现有蹊跷之处便通知其他几大门派,诸位掌门,正道与天下蒙此大难,忘诸位摒弃前嫌,互相扶持,共度此难关,以解救天下。”方界站了起来,望着台下诸人,每一句话说到都是铿锵有力。 “巨子所言极是。”众人竭尽起身,相互拱手,尘落大师双手合十。 “不知各位最近可曾发现,最近在乡野间无故出现的妖兽逐渐增多?”舒敏皱起眉头,忽然想起来。 “我也有所感,贫道与弟子来墨渊的途中便遇到不少,被我斩杀一些,虽然对于修真人来说这些妖兽并不算强大,但是对于乡野弱民来说,这也妖兽对于他们来说太强大了。”紫云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紫云真人所言甚是,碧波湖中前几日竟然不知从哪出现的食人鱼妖兽,竟将在河中玩耍的孩童全部吞噬,诸位掌门,我们得想象办法。[.超多好看小说]”女子总是心软,但是听得大家也一阵难受。 “那边这样吧,天下九州分居四方,五大门派也各有所属,那我们便正可依此划分,洛州、宁州两城及周围之乡野便由墨渊负责,桑州、闵州则又古剑门负责,齐州、楚州由万佛寺负责,吴州、越州便由九霄阁负责,京州颇大与周围之地,便交由许愿池负责。诸位安排门派中年轻弟子外出历练,既可以增长见识,也可以为民除害,不知这样可好?” 方界沉吟一下,看向周围诸人。 众人也都点头称是。 白耀然在山洞中抚摸着那古朴的卷轴,不敢相信前几日还是传说的魔道至宝此刻便在自己的手中,而且是如此的亲切,没有催动起来散发的邪恶光芒,此刻更像一幅古字话在白耀然的手中慢慢展开,那卷轴上篆刻着的亘古文字,虽然他看不懂,但是还是略微理解其中的含义。因为那些字上的肃杀便是看上一眼也会发觉。 “耀然。”白遮天几日的修习,身体已然略有恢复,此刻却是笑吟吟的站在洞口。 “爹,你来了。”白耀然将万鬼幡放下,急忙站了起来。 “恩,身体回复的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了。” “那就好,明日我让孔虎去亭幽谷驱赶妖兽入中原,既然你身体好了许多,便跟他一起去吧。” “爹,真的要如此么?”白耀然终究在墨渊带了许久,为害乡民之事在心中总是略有反感。 “你真以为这些妖兽会伤害到多少人?傻孩子,我只是想以此来分散正道的注意力,借此时机迅速壮大鬼神殿而已。”白遮天笑容里泛出阴寒,白耀然虽然厌恶,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称是。 “我知道你不喜欢三千岛,不喜欢鬼神殿,喜欢那个仙气腾腾墨渊,可是就算你再如何想念,这里终究是你的家,你难道忘记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我却忘不了。”白耀然眼睛里忽然泛起淡淡的水花。 白耀然心中猛然一震绞痛,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 “耀然没忘。”白耀然咬着嘴唇,默默地说。 “你忘了。你真的蠢到将自己当成了他们口中的正道之人了。”白遮天回头,目光如炬。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白耀然的呼吸急促,低声自语。 “我现在剩下最大的心愿便是为你母亲报仇,耀然,爹需要你的帮助。”白遮天的手中关节之上想起了砰砰的脆响,看向白耀然的眼睛异常沉着。 “可是你做的……”白耀然向说些什么下一刻却被白遮天凶狠的目光吓退。 “我如若不如此,怎地能够打上灵山,怎么能够倾覆正道?”白遮天双眼血红,那些埋在记忆里的片段再一次被白耀然揭开,眼睛里的凶狠渐渐地变成了一种回忆,下一刻一个女子的身影仿佛便出现在了白遮天的眼前,那个在摩云顶上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女子的身影。 “你记住,你是我白遮天的儿子,是鬼神殿的少殿主,就像你是万鬼幡的拥有者一样。” 白遮天的身影随着那最后一句话的声音逐渐消散,只留下了白耀然默默地站在孤寂的山洞之中。心中却是隐隐的作痛,他最敬爱的师父、亲入手足的师兄弟,竟然在这一刻变为了生死之敌。 “轰隆!”雷声隆隆,从天边黑云中传来。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巨大的闪电划过三千岛上的天际,将夜空撕为两半,闪了一闪,便迅速消退,伴随着这道闪电雷鸣,雨滴穿过三千岛上浓浓的雾气,滴落了下来,巨大的山洞里,更加潮湿起来。 白耀然伸手,那静静躺着的万鬼幡慢慢飞起,回到手中,古老的纹路在掌心摩擦,熟悉却又陌生。 小周天精气从手心慢慢涌入万鬼幡,那慢慢铺展而开的画卷渐渐地散发出了红光,将这潮湿的山洞中又添加了几分妖魅。 倚在洞口,洞外虽然大雨瓢泼,却没有打湿一点衣襟,感受着山洞中的变化,白遮天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笑容,眼中的狂热又增加了几分,一统天下,,呵呵,听起来是多么的诱人。 “师兄,你回墨渊照顾师父吧,我自己可以的。”易水寒坐在桌边看着从门口端着药碗走进的谷宇。 “师父可是吩咐过,你完全康复了我才能回墨渊,不然他老人家非得打我不可。”谷宇将碗在易水寒面前放下,在易水寒旁边坐了下来。 易水寒皱着眉将药喝光,“这药太苦了。”易水寒赶紧将茶壶拿起来,也不管有没有水便向嘴中倒了下去。 “你小子,是不是男人。”谷宇无奈的笑了笑。 “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如何学会佛门功法的?”谷宇虽然笑着,可是眼神中却满含疑问。 易水寒看着这个在众多荆门弟子中心思最为缜密的二师兄,心中不由一阵苦笑,自己所经历的会有人相信么? “我……之前被藏佛推进了万佛寺的藏经阁。” “什么?藏佛?你见过藏佛?”谷宇带着不可置信的疑问,哑然失声。 “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我真的进了藏经阁。”易水寒挠着头,无奈的说。 “反正我也会了魔道功法,再学佛门功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藏佛圆寂是不是和你有关?”谷宇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了桌子上,生怕从易水寒的嘴里漏过了一个字。 “和我无关,不过我见到藏佛的时候,藏佛便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易水寒的心里也默然团增添了几分凄凉,那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就如以为循循善诱的长者,虽然说不上和蔼,甚至有些冷漠,可是终究教会了自己太多太多的东西。 “那就好。”谷宇长嘘一口气。 “师兄,师父一定会多心的,鬼域森林中太仓促,我没有来的及解释,希望师兄回墨渊之后,务必将此事向师父解释清楚。”易水寒担忧无比。 “放心吧。” 第八十六章 心怀正义 闵州城到墨渊的路并不远,可是谷宇花了两天的时间也没有回到墨渊。(.好看的小说) 一路上的妖兽越来越多,从闵州城外的偶尔一只,到三五只聚集在一起,将一个小村落掀翻,所有村民都被屠害。许许多多的地方血流血流成河。偶尔谷宇也会发现几个妖兽的尸体,那妖兽虽然不强大,但是对于那些乡野村民来讲便已然是最恐怖的存在,谷宇一路上遇见妖兽便都除去。 可是最后却在一处开始看上去郁郁葱葱,但是仔细听去,却又隐隐有许多怪啸的山谷前停了下来。 果真,那山谷口一瞬间便涌出了十几头凶残妖兽,惊的树林中的鸟儿仓促的飞上天空。 其中一只象形妖兽忽然向天空吐出了长长的舌头,将几只鸟儿卷入口中,那鸟儿来不及反应,却已经变为那妖兽的口中餐,妖兽伸出长长的舌头将嘴角残留的羽毛带入口中,却不想流出了些许鲜血,看上去无比的阴森。 谷宇眉头紧皱,唤日剑从腰间飞出,身体猛然向空中升起,那宝剑泛出乳白色光芒,从空中斩下,将那只象形妖兽从中砍为两段,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塌,就连身旁的小树也被齐齐压倒。剩余的妖兽不但没有向谷宇扑来,反而扑向了那头早已没有生命的妖兽,几个呼吸间那妖兽氛围两段的身体早已被啃食一空,而那几头妖兽明显意犹未尽的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森白色的骨头。 谷宇胸口一阵惊涛骇浪,那血腥味在他的鼻子里是如此的难闻。 唤日剑在空中急速的飞跃,捻起法诀,接连向妖兽的脑袋上斩去,多数妖兽竭尽倒地,但是却又反应急速的妖兽,堪堪躲去了谷宇凌厉的一击。谷宇负手在空中站定,宛若在地狱中傲然独立的仙人一般白衣飘飘。这些妖兽比他刚刚在乡野间遇到的妖兽实力明显有很大的提升,如果这些妖兽进入人间,后果必当更加严重。 当下双手成抓,叠在胸前,那唤日剑上的白光瞬间将山谷口照亮,唤日剑在空中化成剑雨,朝着那妖兽疾驰而去。 终究只是普通的妖兽而已,哪能经得住修真之人的凌厉法诀攻击,片刻间便竭尽倒在地上。 谷宇长吁一口气,山谷中的咆哮之声告诉自己,此处必为妖兽聚集之地。当下唤起宝剑横在身前向山谷中慢慢前行。 原本浓郁的树木不知为何仔细看去却是遍体鳞伤,不只是被牙齿啃食,还是被利器划伤,经过之处的树木竟没有一个完好无比。 在谷口的打斗声明显惊到了山谷中的人,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急速的向谷口掠出,谷宇闻声却是没有避让,直直的挡在了那人的必经之路之上。 “是你?”谷宇心中猛然惊醒,那人不是孔虎还能是谁。 孔虎眼神中也立刻出现了片刻的凌乱,但是马上却回过神来,亭幽谷的事情若被正道发现,殿主的计划必当蒙受重大损失,不能让此人再走出亭幽谷。 “是我,如何?”孔虎不知何时早已祭出了身后的短斧,在自己身前慢慢旋转着,眼神中的凶光毕现。 谷宇倒也毫不畏惧,唤日剑早已亮出,等待即将到来的磨牙吮血。 可是在谷中慢慢走出的蓝色身影却让谷宇瞬间急促起来。 那蓝色的身影虽然挺拔,可是此时看去,那眉宇间却是多少增添了几丝淡淡的阴霾,可能两白耀然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心中的杀戮之气增加了许多,先前厌恶无比的血腥之气,此刻在胸口流转,不是厌恶,却是有着另一种异样的兴奋。 手中却是拿着一个看上去古朴无比的画轴。 “万鬼幡。”谷宇的脚步却是不由的向后挪动几分,身体也渐渐地颤抖起来,可是脸上却已然沉着无比。 白耀然站在孔虎身边没有抬头,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心中仿佛在做着剧烈的斗争一般,身后的草地之上竟然无由的掀起一阵狂风向谷中散去。 “无需挣扎,无需思考,正魔终究不两立。”谷宇终究还是将眼前的那个蓝衣人当成自己的手足。 “嗷……。”山谷中妖兽鸣叫打破了这瞬间的寂静。 谷宇沉着的脸上涌现出了丝丝的彷徨,嘴边的肌肉抽动着,看起来是那么的滑稽,可是对面的两人却没有笑。 “你身为鬼神殿的少殿主是你没得选择,我知道,师父也知道。可是如今呢?你也没的选择?这些凶兽闯入世间会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之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像你一样失去母亲你知不知道?师父教导我们以天下之祸福为修真之祸福的话你都忘了?” 白耀然底下的头依旧没有抬起,可是抖动的肩膀却告诉孔虎,白耀然正在流着眼泪。 “少殿主,此人若逃出,殿主复仇计划会功亏一篑的,殿主夫人的仇……”孔虎还想说着什么却被白耀然阴森的话打断。 “闭嘴。”丝毫没有理会孔虎的话,白耀然在此刻也终于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 “师兄,你走吧。”白耀然的模糊的眼睛里身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此时已然变得无比的陌生,不只是自己变了还是时间变了。 “呵呵。”谷宇摇了摇头。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白耀然太了解眼前这个看似心思缜密,其实却极其原则的人。明知他不会离开,可是隐隐的还在期盼着那人可以转身。 “你知道的我虽然胆小如鼠,在古剑山上甚至拦着你去救奄奄一息的十三弟,可是那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那是荆门,那是墨渊的事,而我是荆门的二师兄,我的责任是尽力的保护大部分的人。现在在我的身后没有其他人,所以在这里站着的不是墨渊荆门的二师兄,只是谷宇,而我终究是一个心怀正义之人。”谷宇每一个字说的都是无比的自然,因为这些话就是他最真实的自己,可是传进白耀然的耳中却又是无比的不自然。 “来吧,鬼神殿的少殿主,在下墨渊荆门谷宇。”谷宇在这一刻的身影变得无比的高大,那乳白色的唤日剑化成一道流星升入高空,划破苍穹。 “九转御雷。”白耀然当然清楚,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想要运起墨者百战诀,可是抬起的手却愣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唤日剑名为唤日,当然炙热无比,初夏的山谷里犹如升起了烈日,将整个山谷笼罩。 孔虎的短斧在身前化开层层青红光,将自己与白耀然的身体紧紧地包在光幕之后。 谷宇嘴角挑起丝丝的笑意,隐隐雷声过后,却不是想象中的雷光倾泻。 孔虎耳边青筋突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就连白耀然也不知谷宇想要干什么。 唤日剑在空中奔走,苍穹之中仿佛同时出现了两个太阳,那唤日剑之下两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刺破宏宇,直穿地面。向着二人滚滚而来,夹杂着毁灭之力。 孔虎深吸一口气,极力催动短斧,那红光接近实质。虽然在鬼域森林二人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境界相当,但是乱战终究不是一对一的交手,充满了变数。孔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可是身边的白耀然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 那白色光柱互相碰撞着发出震天之响,向着二人而来,将山谷中树叶纷纷卷起,又散落一旁。 光柱片刻间便与红色光幕碰撞在一起,白色与红色烟气汹涌而来,伴随着倾泄而出的能量。 第八十七章 记忆中的你 孔虎手中的短斧旋转着向自己的附近压来,孔虎大吼一声,那短双手在面前迅速地画下了一个谷宇看不清楚的手势,那短斧即刻好像又充满了力量将耀眼的光柱向后推回。 白耀然浑身颤抖,那古朴的画卷在手中看似平静,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散发着邪恶的气息,驱动着白耀然嗜血的心。自己的存在无异让这场战斗增加了更多的变数,身边的孔虎功力稍胜谷宇一筹,但是为了保护战团中的自己已经用出了鬼神殿催功的秘法,极泰诀,与许愿池的拈花阵不同,这极泰诀在短时间内催发人的潜力,但是确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内极度虚弱,这是一门破釜沉舟的功法。白耀然知道自己该做决断了。 “师兄,也许你说的对,我终究是个魔道妖人,骨子里就是。”白耀然在站团中的衣襟上下翻飞,就连梳起的长发也在抬头的那一刻散落,这一刻没了心结的白耀然真如杀神一般矗立,孔虎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变化,心中稍微安定。 倾天剑感受到主人心情的变化,从背后窜出,白耀然猛然将左手挥出,那倾天剑呼啸一声冲向了光柱,无声无息,只是一瞬间倾天剑飞回,光柱支离破碎,消失殆尽。 唤日剑暗淡的漂浮在谷宇的身前,谷宇强行按住胸口,不然那在腹中翻滚的血涌出,依然的看着前方的两人。 “你走吧。”白耀然眼神里透着冷漠,可是语气却微微炙热。 谷雨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好看的小说) “嗨……”不知谁在这萧瑟的风中淡淡的叹息,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天地间回响,就如那凄凉的笛声,经久不息。 谷宇身前的唤日剑抖擞着又窜了起来,身体也慢慢的向空中飘浮而起。 孔虎手中的短斧在身前顿了一下,又幻化出几重虚影将谷宇围在当中。却没有向谷宇劈去。 谷宇眼睛微闭,并不在意那在自己周围狂舞的短斧,唤日剑下乌云渐渐汇聚仿佛就在众人头顶一般。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唤日剑隐没在乌云之中仿佛那露头的太阳一般将整个云层边缘印上一圈洁白的光芒,并且越来越亮。 “轰隆……”集重的乌云终于不堪重负,从唤日剑上爆发出了一道惊诧众人的犀利雷声,那雷声如咒语般将山谷中的所有猛兽惊醒,整个山谷顺便遍布咆哮之声。 “拦着他。”白耀然猛然惊醒。眼前那乌云好似被什么东西洞穿一般,竟然露出了一束束阳光照射在地面之上。 紧接着无数乳白色的雨点冲破乌云从天空之上降落下来,夹杂着万钧之势。 孔虎听得白耀然惊喊,心中急动,那幻化成斧影的短斧从四面八方向谷宇扑去。 谷宇眉头皱了一下,可是却没有动,因为那道由九天御雷诀与墨者百战诀夹杂在一起形成的剑雨就要在地面倾泻。 周身之上只是逼出了一层墨色的光影,拦在身体与短斧之间。 那乳白色的剑雨犹如雨滴一般从天空之上哗啦哗啦的下落,瞬间便到达地面,山谷中被雷声惊起的凶兽的咆哮声,下一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哀嚎。 谷宇眉头微微挑起,稍微浮现出了一点欣慰,既然无法打败眼前的二人,那他便要毁掉这充满凶兽的山谷,让他们无法再贻害世间,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 那漫天的乌云随着剑雨的降落慢慢的向山谷之中涌去,剑雨也随着乌云向山谷之中落下,碾过之处鲜血横流,哀嚎四起,那些本来可以在世间作威作福的凶兽此刻在这剑雨之下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孔虎心中暗道一声佩服,可是功法却不断,下一刻那连天地斧影已然冲到谷宇的身前。 谷宇依旧没有动,眉宇之间一片释然,张开的双手猛然握成拳头,那空中的剑雨猛然增加了几分,眼见就要冲到山谷中心。 短斧终于在这一刻劈了下来,那道淡淡的黑屏怎能阻挡住这位鬼神殿高手强力的一击,悄然碎裂,那斧影只是一顿,便攻了上去。 谷宇执着的心中微微有些抽搐,在这一刻甚至稍微有一点后悔。是啊,谁会不怕死呢。可是总有许多事要比生死来的重要,比如保护身后的师弟,比如维护自己心中所坚持的正义。 短斧过后,那白色的身影没有任何意外的从空中跌落,刺眼的鲜血染红了那绣着大大的墨字的白色衣衫。 谷宇无力的看着天空,看着那片被血水蒙上的的天空,感受着身体里的生机急速的流失,胸口的疼痛越来越锥心了起来。 漫天的乌云没有消散,人影跌落,在剑雨落尽之时,慢慢的落下了真正的雨点,在山谷的这段哗啦哗啦的下着,那些倒下的凶兽尸体中流出的鲜血,与下落的雨水混在了一起,缓缓的向谷口流去,和那个倒在地上的白衣人的血混在了一起。 唤日剑斜插在那倒在地上的身影旁边,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主人的无尽悲凉。 白耀然没有看身后的那些让呕吐的血肉横飞的画面,而是慢慢的走向了那倒在地上的人。 蓝色的衣服被白耀然从身上解了下来,双手撑起,挡在了那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人身上。 稀稀拉拉的雨点在滚滚的雷声中仿佛又大了几分,“啪啪”的雨点落在衣服之上又顺着衣角滑落下来,薄薄的衣服怎能挡住这疾驰而下的雨点,少许之后那衣服中透出的雨滴终于再次向下低落了下来,谷宇口中不停地向外吐着鲜血,看着眼前这个呆滞的年轻人,心中漠然的疼了起来。 “何苦呢?”液体顺着脸颊滑落,白耀然甚至分不清这是泪水还是雨水。 那吐着鲜血的人,嘴角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嘴里却终于发出了沙哑声音。 “那一年,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古剑山上的人堆中一跃而起,不顾生死的扑向了那个在鲜血中跌倒与世界为敌的少年。老十一,这是我记忆里的你。而不是如今拿着万鬼幡,手上沾满……无辜……鲜血的……你。”躺在血水中的人语气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已然浑浊的让人听不清楚。 可是白耀然还是听见了。 双膝缓缓地向着那人跪了下去,任由雨水在脸上肆虐,白耀然的心在这一刻仿佛碎了一般。 这个在数年间将自己挡在身后的如兄长一般的人此刻一定对自己无比的失望,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一双颤抖的双手拉住了那低着头的人儿,眼睛也大大的睁了起来。气若游丝的声音里带着少许的祈求,像是凝聚着这支离破碎的身体里最后的力量。 “我……我求求你,求求你。”谷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呼吸着,慢慢的说道:“求求你将我送回荆门,送回那个小院儿,求求你把墨令送给师父。”那满是鲜血的手从胸口渐渐滑落,带出了一块古朴无华的墨令,跌落在水中,谷宇却再也没有力气将它捡起,只是死死的盯着跪着那人的眼睛。 白耀然心中猛然一震,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在雨水中蜷缩已久的人终于看见了自己满意地答案,仿佛了却了最后的心愿,抓住白耀然衣襟的手瞬间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音。 白耀然拼命地点着头,面上的肌肉扭曲,终于忍不住,在这雷雨声中嚎啕大哭起来。 给读者的话: 这几章太伤感了,给小玖写郁闷了…… 第八十八章 不祥的预感 亭幽谷。 滂沱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可是天上的乌云还是经久不散的聚集在一起,留下了些许阴霾。 山谷之中,风雨虽然停歇,但是寒意却刺骨无比。 孔虎默默地站在白耀然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心中甚至稍微有些自责。 孔虎身前的蓝色身影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脸色像死人一样的惨白,脸上异样的痛苦,只有颤抖的肩膀告诉孔虎眼前的这个人还活着。 白耀然沉默的双手陷在软软的泥泞之中,眼泪早已落尽,发丝上的还透着淡淡的湿意,冷冷的寒风将衣服紧紧地吹在身上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眼前的人已经凉透,身体在雨水中长时间浸泡甚至微微的浮肿了起来。那人的双眼紧闭,脸上的血已被大雨冲刷干净,只留下那微微挑起的嘴角却皱在一起的眉头还是那么清晰可见。 在寒风中的白耀然终于动了动,想要向那白衣人身边挪一挪,却发现越来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稍一用力,整个身体都向后倒了下去,跌落在雨水之中。 孔虎急忙扑了上去想要将白耀然扶起,却被白耀然蓦然推开。 “呵呵……哈哈……”那躺在雨水和血水中的人儿,无力的拍打着,不只是在笑还是在哭。 “我这还算是个人么……”白耀然停止了呼喊,惨然一笑,默默地从雨水中爬起。 白袍上透着微红,血水被雨水冲打渗入其中,有的地方被撕裂开露出了森白的血肉,白耀然默默地用手搓着白袍上还残留的鲜血,又将那血肉掩盖好。就连那皱起的衣襟也被白耀然抚平。 “二师兄喜欢干净,一定不想让大家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一定不想。”白耀然自顾自的说着话,没有管身后的孔虎听没听到,干涩的眼睛中瞬间又涌起了无限的泪水。 孔虎舔了舔嘴角,回想从前,自己入鬼神殿,年龄比白耀然稍长,只有在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白耀然曾这样难过,心中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墨渊,荆门。 夜深人静,那小小的院子里也没有了声音,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在空中回响,仿佛夹杂着凄凉,让还在修炼中的张译不仅有些哀伤。 片刻过后就连这小院中唯一的的灯光夜被张译吹灭,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了几天的方无忌,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黑夜。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一阵疾风,竟然将那屋子里没有插紧的窗户吹开,将靠在窗边桌子上的烛台吹到,叮铃一声打翻在地。 方无忌叹息了一声慢慢的爬了起来,慢慢的将那吹开的窗户关了上去,又弯腰将烛台捡起,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累得方无忌气喘吁吁,扶在桌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脚下稍定,方无忌才慢慢的走回床上,可是下一刻又是一阵大风将那已经关好了的窗户又吹了开。方无忌疑惑的皱着眉头,心中隐隐的窜出了几丝不祥的预感。 不由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在心中过了一便,只有易水寒的身体让自己有些担心,按道理来说应该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老二也早该回渊了,可是为何这么多天了也没回来? 天亮之后,也许应该打发老三他们去闵州一趟,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出了什么事也好帮帮忙。(.无弹窗广告) 方无忌反复的安慰着自己久久不能平静的心,强行进入的修行状态,可是少许之后却在自己的叹息声中睁开了眼睛,终究无法静下心来,荆门这几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压的自己也有点喘不过气了。 “你的艳福真心不浅。”莫婉儿这次没有坐在易水寒的床边,而是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易水寒。 易水寒咧了咧嘴角,想起了那个穿着自己白色长袍的身影,也不知道身上的弑灵珠的毒去了没有。漠然的涌现出了一阵担心。 “你怎么找到我的?”易水寒看着趴在桌子上一脸疲倦的莫婉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我要说我在你身上下了毒,你信么?”莫婉儿轻轻一笑,眉间的一点有仇散开,轻佻的说。 易水寒不知莫婉儿说的是真是假,莞尔一阵错愕。 “我没骗你,看看你的左手腕。”开着的门一阵微风传了进来,将莫婉儿的红色裙摆吹起,此刻的莫婉儿在易水寒的眼中更像一个宁静的大家闺秀,可是说出的话总与样子有太多的不相符。 易水寒急忙将袖角拉起,果不其然一块指甲大小的臧红色凸起刺入易水寒的眼睛,这么多天易水寒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易水寒这才想起,眼前的人可是修真界毒术境界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刻意所下之毒,有怎么会被自己这个无心之人发现呢,嘴角不由泛起一阵苦笑。 “你想杀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吧。”易水寒将袖口放下从床上坐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美丽至极的人。 “杀你?我可舍不得。”莫婉儿看到了易水寒的反应掩嘴一笑,眉宇间露出丝丝的媚意,看的易水寒一阵荡漾。 “放心吧,不会要了你的命的。那日在鬼域森林我只是担心你重伤的身体,给你下了一种名叫‘千里’的追踪之毒。半个月之后便会自行散开。” “那个许愿池的女弟子好像对你也略有几分心意,你知道么?”莫婉儿的语气里好似夹杂着无尽的幽怨,却又涌来淡淡的哀伤。 易水寒的身体明显愣了一下。想要抬起的手臂也僵在了原地。 “真不知道是不是都瞎了眼睛,你这薄情之人,有什么好挂念的。” “我……”易水寒瞬间恢复了平静,讪讪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爷大娘怎么样?”莫婉儿也似乎不想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抬眼看向窗外,那个京州城所在的方向。 “很好,也很挂念你,只是他们真的很老了,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悄悄离去。”易水寒攥着衣角,京州城短短的一小段时间,却是在外漂泊的这些日子里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谢谢你。”莫婉儿的眼角朦胧,两颗豆大的泪珠从明晃晃的眼睛里滑落,那些曾经的日子,这对老人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度过了自己最难过的时刻,刺客了却已然无法再见。 “别哭,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我以前不知道,楚州的酒真的很好喝。”易水寒扶着床慢慢的站起,在莫婉儿的身边坐下,安慰的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人。 她真的是魔道的妖女?易水寒不知为何从心中忽然窜出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就算正道之人也不会如此多情何况是那个让世人痛恨的鬼神殿呢? 顺着莫婉儿的眼睛看向窗外,闵州城的街道虽然也颇为熙熙攘攘,但是在二人的心里,这仓促的人群中总少了那一丝的温暖。 “轰……”那天边忽然有一道若隐若无的白光从苍穹落下,下一刻却小时的无影无踪。 易水寒的心里也忽然一阵的急促,默然的烦躁起来。 那白光是二师兄的唤日剑?下一刻易水寒自嘲的笑了笑,二师兄早已回到墨渊了吧,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荒唐的想法驱散。 莫婉儿也看到了那道白光,脸上涌现出一种恐慌,木然转过头,看向一脸疑问的易水寒。 “你也看到那束光了?”易水寒眉头忽然皱在一起,莫婉儿脸上的纠结看在眼里,易水寒不知为何心中像堵了一块沉沉的大石头。 第八十九章 挽歌 黑暗的夜终于散去,天际之中透出了第一丝光,透过墨渊深谷之中沉沉的浓雾照射到这个宁静的小院之中。 皱着眉头的方无忌在这光照进荆门之时,醒了过来。一夜蜷缩的身体,让胸口微微有些浑浊,慢慢的穿起衣服,使劲的伸了一个懒腰,将身上的浑浊之气一吐而空。 门外嘤嘤的哭声却在此时忽的传了进来,方无忌心中默然的一阵惊慌,急急的奔出了门外,竟然连那平日里高高梳起的发髻也散落在脑后。 “嘭”随着木门被推开,方无忌长大了嘴巴,心中越跳越快,仿佛要炸开了一般,在那阳光还未完全照亮的门口,呆呆的看着在小院门口躺着的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那个跟自己朝夕相处几十年的面孔。 那青砖之上,谷宇默默的躺在地上,眼睛紧紧的闭在一起,嘴角却是微微的上扬,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安详与平静,离去对于这个心思细腻的人来说仿佛并一件痛苦的事。 浮肿的身体明显有被水浸泡的痕迹。那大大的袖在肩膀的荆字此时看上去是如此的刺眼,开裂的衣服明显被人细心搭理过,但是却还透着隐隐的鲜红,身体之下却是流出了一道仓促的水流。 双手合拢放在胸口的谷宇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黑色的月牙,让方无忌瞬间眩晕的古朴月牙。 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擦了一下眼睛,向前慢慢的走了一步,方无忌绝望的摇了摇头。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又踉跄的向前走了一步。 终究不是错觉,方无忌觉得脑袋里的眩晕感又增加了几分,双脚你无力,眼前一黑,毫无知觉的向地上坐了下去。 “师父。”跪在谷宇身旁泪流满面的贺紫徽此刻却是惊慌的奔了过来,扶住了马上就要跌倒的方无忌。 这一声师父却是这个小院里这一天之中的第一个声音。 十几间的房门在同一时间仓促的打开,下一刻却全都僵在了原地。 张译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胸口一阵气血激荡,他与谷宇入门最早,虽然自己名为大师兄,可是自己身体虚弱,师傅安排下来的事,多半便是由谷宇帮他完成,这个只可都将诸位师弟护在身后的二师兄,此刻竟然像个白发人一样躺在那冰凉的青石之上,张译孱弱的身子像木板一样砰然向后跌倒,模模糊糊的失去了知觉,在身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几声呐喊,那呐喊的声音里夹杂着惶恐、痛楚、还有绝望。 纷乱的脚步从不同的方向响起。 “师兄、师父。”不绝于耳。 “老……二。”方无忌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慢慢的走出小院儿,将那个臃肿的不像样子的脸庞看在眼里,心底涌现出了一丝丝无助。 慢慢的将谷宇的上半身抬起抱在身上,弱弱的对身旁的人说了一句,“老二……老二怕凉,去,去找点东西,让他好好地躺着。”那声音里颤抖着滚滚发烫,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身旁的丁书生慌乱中愣了一下,使劲的点了点头,向墨子城外奔了出去。(.好看的小说) 不久变抱着一块巨大的木板跑了回来。 方无忌抱着谷宇的身体,慢慢的挪上了木板,却不小心将那微红的衣服碰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那小小的眼睛里终于一下子涌出了无尽的泪水。 悠悠转醒的张译拖着那张年轻的脸,奔出屋外,小院儿在此时却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从大堂里传来的阵阵烟气呛得张译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大堂里的师第们头上绑着白色的孝带刺得张译一阵恍惚。大堂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皮大锅,鲜于靖站在旁边不时的向其中扔着纸钱,一阵一阵烟雾弥漫而来。 方无忌盘膝坐在谷宇身旁,此时的眼睛里却只有谷宇一人,眼睛肿肿的泛着异样的红色,相必是刚刚哭过。 “大师兄,你来了。”鲜于靖低低的喊了一句,此时师父的脆弱,没了谷宇的荆门,所有的重担便在这一瞬间压在了张译一人身上。 “三弟。”张译轻轻的唤了一声跪在门边的龙华生,龙华生仓促的抬头,脸上一片悲伤之色。 “只有你知道十三弟在哪,去,吧十三弟找回来吧”张译长吸一口气,拍了拍龙华生的肩膀。 “如今二弟离去,荆门里除了我你便是最年长的,一定要护好他们。”张译咬了咬牙,虽然不知谷宇因何事而死,但是他知道,谷宇一定死的像一个英雄。 “恩。”龙华生使劲的点了点头。 易水寒一夜中反复的回想着空中那一闪而过的白光。是自己眼花了么?担忧之意一阵的高过一阵。 莫婉儿已然告别而去,对于这个自己也摸不透的女子,心中一阵惆怅。 虽然只是早春,可是闵舟的天气真个炎热的不得了。这个许久无人居住的小院和二师兄陪伴着易水寒度过了易水寒最虚弱的一段时光,可是心里却对宁霜的毒始终放心不下,终于决定要去许愿池看上一眼。 易水寒笑了笑,看着桌子上莫婉儿临走前做好的粥和那一小蝶整整齐齐的小菜,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种夹杂着淡淡葱花味的米粥,回忆里那个京州城中名叫留香的小酒肆还有那两个老人的身影慢慢的浮现在眼前。 习惯的将手里的粥碗在嘴边吹了吹,却猛然发现莫婉儿已经离开多时,那泛着香味儿的粥也早已凉了下来。深深的喝上一口,那浓浓的米香却早已在口中蔓延开来。 可是下一刻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进了这个小院儿,打破了该有的宁静。 易水寒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刚刚浮起,可是下一刻那个雪白的孝带却明晃晃的刺入易水寒的眼睛,手中的碗也瞬间跌落李,剩下的米粥散落一地,也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之上。 “三……三师兄。”看着龙华生一脸沧桑,还有那泛红的眼睛,心低就像被一块极大地石头砸响,脑袋里忽然涌现出一股血腥之气。 “发生什么事了?”易水寒舔了舔那发干的嘴唇,下意识的问道,眼睛呆呆的看着大口穿着粗气的龙华生。 龙华生张了张嘴,但嗓子里却只发出了呜呜的沙哑声音。 “二师兄?”易水寒低低的问了一句。 龙华生微微皱起的眉头在这一瞬间皱的更紧了……。 易水寒心中不祥的预感却也在此刻应验。 熟悉的剑台,熟悉的墨子城,易水寒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仿佛在此刻才渐渐与墨渊的风格合在一起。 易水寒脸色十分的苍白,不之为何,他望向那个传来隐隐哭声的小院,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点点的畏惧,像一个踌躇的罪人,在荆门的门口左右的彷徨。 龙华生看出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当先走进了小院。 易水寒脸上的而肌肉抽搐,看了龙华生一眼,僵硬的跟了上去。 越走近大堂,烟味便越浓烈起来,那在铁锅里跳动的火光像是闪烁的泪光,夹杂着越来越清晰地哭声,传入易水寒的眼睛。 在龙华生的引领下,易水寒终于鼓足勇气站在了那大堂的门口。 大堂中原本应有的桌子椅子此刻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人让在中央。 十一道熟悉的目光,同时传来,这些熟悉的面孔此刻再一次出现在易水寒的眼里,那些年他们曾与自己所有的生活息息相关的脸。但却唯独少了那道亦师亦长的人的眼睛,前几天还在自己的床边给自己喂药的人。 给读者的话: 郁闷…………无比的郁闷 第九十章 我终究是魔 诸位师兄的头顶都和龙华生一样绑着白色的孝带,易水寒这才相信,原来二师兄真的走了。 易水寒局促的蹙着双手,却不敢看那躺在大堂中间的那人。 站在门口的丁书生将手中最后一片纸钱放入锅中,那火焰瞬间又高涨着,将易水寒的眼光挡住。 火光之后的谷宇身上的早已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墨渊平常的白衣,此刻看上去却也精神了不少。只是那浮肿的脸怎么看都有一些别扭。 方无忌静静的坐在谷宇身边,此刻看不出一点的悲伤,只是愣愣的看着谷宇那异样的脸。 易水寒看到谷宇的脸后便再也挪不开目光,一步步的向大堂中挪去。 丁书生烧完纸钱,在门口站定,看见易水寒从自己身边经过,默默的拉了他一下,递给了他一条孝带,有帮他绑在额头之上。 易水寒眼见闪现出一丝感谢。与丁书生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在众位师兄弟的身体中穿过,在谷宇的遗体前跪了下来,使劲的磕了三个头,砸的青石咚咚作响。 这振动的声音好像惊醒了呆呆的方无忌,方无忌那带着的眼神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转头看了易水寒一眼,眼睛又有点红了。 易水寒自顾自的站起身,走了回去站在了诸位师兄弟的最后面,从锅边拿起一沓纸钱,慢慢的向锅中扔着。看着那熟悉的脸,嘴里不停的念着:“师兄,十三回来看你了,十三回来看你了。[]” 那厚厚的一沓纸钱终于烧完,易水寒默默的站在了师兄弟的最末端,再也不说话了。 一阵仓促的脚步从小院儿的门口传来,却是那云静师叔与凌雪梅携手而来。 云静刚一进门,看见了站在队伍最末端的易水寒,身体明显僵直了一下,却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可是身边的凌雪梅却不知为何,眼角默默的留下了滴滴的眼泪,是因为躺在大堂里的人,还是因为那个躺在禹归崖上的人呢?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吧。 凌雪梅收拾好情绪,在大堂门口向着那躺着的遗体拜了拜,又上了一柱香。 张译回身答谢二人。 “方师弟,还请节哀顺变。”默不作声的云静看着满脸茫然的方无忌终于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失去弟子的痛苦,也许只有他们二人才能体会到吧。 方无忌依旧没有回头,众位弟子齐声道谢。 云静叹了一声气深深的看了易水寒一眼,转身离去。 其他门的人依此来过,就连殿主也派师叔前来吊唁,所有人仿佛都没有在意站在末端的易水寒,而易水寒也没有在意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辘辘的一日就在众人的悼念声中惶惶而过,大堂中躺着的人当然听不见这悼念之声,而方无忌当然也没听见,只余下那经久不息的香火与那烧不尽的纸钱。 张译向站在旁边的龙华生挤了挤眼睛,龙华生心中一阵纠结,但是还是忍不住在方无忌身边蹲了下来。 “师父,您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会吧,大堂这儿有我和师兄弟们。”龙华生的这句话仿佛代表了大家的心意,所有人都担忧的看着方无忌。 “嗨……”良久,方无忌终于长叹了一声。 “你们都出去吧,老三和十三六下来,我有话问你们。”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齐齐的望向了张译。 “师父,我们就在门外,有事您叫我们。”张译给诸位师兄弟使了个眼色,当先走出大堂,鲜于靖最后一个出去,顺手将大堂的门关了上去。 那铁皮大锅里的纸钱还在烧着,因为大堂的门关上的原因,下一刻大堂里瞬间被浓烟充满,易水寒被呛得留下了眼泪,却没有伸手去擦,因为对面的方无忌也留下了眼泪,也没有擦。 “老十三,这到底是怎么了。”方无忌好似浑身无力一般,说出的话虚浮无比,听得易水寒一阵心疼。 “师父。”易水寒忽然想起了昨天隐约间那倒乳白色的剑光。 “此话当真?”方无忌和龙华生一起睁大了眼睛看向了易水寒。 “恩。”易水寒不假思索的点头,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二师兄的唤日剑所为,但是那道白光他真的看到了。 “老三,明天一早你便和他们出去看看,老二的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荆门的二师兄不可以死的这么不清不白。”方无忌脖间的青筋暴露,在浓烟中易水寒也看的清晰无比。 那愤恨的声音在大堂里回响,却也印在了易水寒的心上。 易水寒无时的不在自责,如果自己昨天多一丝警惕,多一丝细心,这件事是不是便不会发生。 龙华生将易水寒的难过看在眼里。 “十三弟,这是不怪你,就算你在那道白光闪过之后赶去也不见得会赶在师兄身死之前赶到,即便就算是你赶到了,凭你身受重伤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的,白搭了自己的大好性命,师父会更难过的。”龙华生在一夜之间蜕变,一身的浮躁之气小时的无影无踪。 易水寒的眼中此时的龙华生却是隐隐的印着谷宇的影子。 是啊,人都是会成长的。 孔虎眉头紧皱,亭幽谷的事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正道不是吃素的,用不了多久便会找到这个藏着无数妖兽之地,这半个山谷的妖兽必当无法保留,孔虎一怒之下竟将那山谷中的妖兽一举驱赶而出,千万只妖兽从那狭小的山谷中一涌而出,路过之地一片焦土,闵州城外的乡村之中生灵涂炭,一片血红,血腥之气大作,这不死不休之势正在向中原腹地蔓延而去,无人可挡。 白耀然在空中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再也翻不起一丝波澜,万鬼幡上奇异的红色亮起,在这一刻仿佛窜进了他的内心,那些从前自己无比厌恶的鲜血再此刻看来确是那么的亲切。 孔虎默默的跟在白耀然的身后,生怕白耀然生出一丝意外。 “怎么了?”白耀然感觉出站在自己身后孔虎的一样,随意的问了一句。 “少殿主,我只是怕你想不开。”孔虎的语气中暗含着安慰。 白耀然听在耳中确是微微屏住呼吸。 “想不开?因为什么?因为我让你出手杀了我曾经的二师兄?”白耀然嘴角挂起苦笑。 不管孔虎有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也许二师兄说的是对的。他是正,我是魔。亭幽谷中如果换做别人,依旧会那么做,而我只是有着那样一段让我难忘的往事罢了。”白耀然深深地安慰这自己,想要用正魔之分来麻醉自己,可是心中却一阵锥心之疼传来。下意识的将万鬼幡再一次握紧,一股炙热的血腥之气瞬间传出,涌入白耀然的意识之中,心中那中痛苦却仿佛减少了一般,只白耀然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此时的眼睛是多么的猩红,看上去是多么的疯狂。 “我是魔,就算曾经是不是,可我终究是魔。”那沉沉的声音在蓝天中回响,将头顶的几朵白云瞬间击碎。 身后的孔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漫天的寒意随着白耀然的怒吼悍然而下。 如果谷宇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想必也会伤心吧,就连自己的死也没将这个曾经心地善良的师弟从这正魔的边缘拉回来。 这一切也许都是天意? 晚春的风里总是夹杂着一丝丝烦躁的意味,此刻吹在白耀然身上确是刺骨无比,也许这是天在叹息? 第九十一章 乱世 “师父。”石室中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匍匐这跪在以为白眉老者的身前,将整个脸都紧紧地贴到了地上,虽然满脸旅途的奔波带来的疲倦,但是却依旧恭敬无比。 那白眉老者很享受的微笑着坐在石室之中。 是的,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高高在上,可以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尽情蹂躏的感觉。 “起来吧。”那人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徒儿不敢。”跪在地上的那人打了一个哆嗦,将身子压得更低了。 “说吧。”白眉老者显然不想在这时上继续纠缠,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那人微微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让易水寒看见之后可以咬牙切齿的脸,那曾将高傲的脸在老者的面前时如此的卑微、可笑。 “师父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只是……”南宫凌顿了一下,用余光看了一下那闭目的老者,发现那老人已经皱起眉头,便再也不敢说下去。 “你师兄那边不用你担心,我会吩咐下去的。紫云最近很不听话,我正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他,你无需多言。” “是,师父。”南宫凌跪着的身体慢慢向后退去,像狗一样,可是片刻后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老者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头,闷哼一声不悦的说。 “师父,和鬼神殿的人来往,我怕……。”南宫凌终究记得自己还是正道中人,吞吞吐吐的将话说了出来。 “哼,正道?”老者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放出一道精光。 “你真当自己是正道?你说,你为何要修真。”老者不知从哪来了兴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摩的毫无菱角的石块。 “为了……为了长生不老。”南宫凌似乎忘了最初修行的本意,说出了一个他现在最想要的答案。 “算你说了句实话。那紫云呢?” “师兄想……成为正道之首。”南宫凌思索着说出。 “那你现在告诉我,什么是正道?”老者戏谑的问着匍匐的南宫凌,看他的目光向看着一条可怜的仆人。 “……”一向以正道之人自居的南宫凌忽然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呵呵,你要长生?待天鉴聚齐之时,我就赐你长生。”老者像一个俯瞰修真界的霸者,雪白的眼睛里散发出的浓厚贪敛之意吓了南宫凌一跳。 “些师父……”南宫灵匍匐在地,感激涕零。 “徒儿一定全力辅佐师父聚齐天鉴,成就师父的千秋霸业。”南宫凌喘息着说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千秋霸业。” 龙华生,雷火,丁书生,孟晴,易水寒一行五人出了墨渊便一直向易水寒记忆中的那倒白光亮起之地赶去。 离墨渊越远,唔认得眼睛里越是惊讶,这大地之上满是疮痍,每一个,小小的村落几乎都满是鲜血,无一幸免,易水寒心中慢慢的涌上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师兄你看。”丁书生拉起身边的龙华生遥遥的指了指前方不远出的一座小土城。 那土城只有一人身高,城强也只是由土块儿石头堆积而成,本来对于这平常的山中野兽来讲早已绰绰有余,可是此时小城中的人却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打击。 百余头长相怪异的凶兽嘶吼着爬上了那埃埃的土墙,土墙后在前一刻还高喊着誓死保卫家园的普通人人,此刻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几个还有胆子的拿起武器砍向那凶狠怪兽的人,下一刻已经被利齿撕碎,断为两截,跌落土墙,惊起一阵灰尘。 终究只是山野之人,普通的狮狼虎豹平日倒也常见,此刻在这些目露凶光的凶兽面前哪有抵抗之力,只是片刻之间,那简陋的防御已被凶兽攻破。 粗壮的汉子吓红了双眼,拼命的向小镇中心跑去,下一刻却被一头虎头狼尾的凶兽铺了上去,一口撤掉了肩膀,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头颅早已变为那怪兽口中的美味。那怪兽好像只吃人类的脑袋般,扔下剩余的尸体又扑向了跌倒早旁边的古稀老人。 那老人一身颇为名贵的丝绸制衣,想在这不大的小镇之中也是一个颇为富庶的富户,只是此时在这些无心凶兽面前,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呢? 老人花白的胡子在嘴边颤抖,巨大的恐惧感袭来,那铜铃般的眼睛近在咫尺,可是他却颤抖的站了起来,平日里支撑着身体的龙头拐杖却是如今手里唯一的武器。 “啊……”老人大喊着为自己壮着胆子,虽然在怪兽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渺小,可是这一声怒喊好像真的为那佝偻的老人带来了一身的勇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地攥着那杨木制成的拐杖,此刻却夹杂着劲风呼啸着向那缓缓伸过头颅的凶兽脑袋上砸去。 那凶兽没有咆哮,也没有阻拦,只是用着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那老人,甚至懒得挥动自己的利爪。 那不知有几十年历史的杨木拐杖刚刚接触那凶兽的头颅,便已经碎成三段,跌落在自己的身前,老人呆呆的看这手里仅剩下的短短一截,却没有犹豫猛然上前一步,遥遥晃晃,又朝那可怕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凶兽真的看倦了眼见这个比弱小的人类还要弱小的人,张开了还带着骨沫儿的獠牙,刚刚被绞碎的大汉的眼睛还没被凶兽吞下,挂在凶兽的嘴边,像第三只眼一样夹杂着恐惧望向老人,老人可能真的吓坏了,还没落下的手颤抖着,那只剩下一节的拐杖一不留神已经落到了那吓人的口中。 他只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虽然几十年前也曾在山上杀过老虎,可是终究是老了,就连那壮汉都只能束手就擒的凶兽,自己又怎么打得过。 那凶兽咆哮了一声竟将那拐杖吞入腹中。 老人失去了拐杖的支撑,跌跌撞撞的跌倒在地上。身后却是露出了一个小男孩儿的脸蛋,趴在墙角。 那小男孩死死的捏着嘴巴,眼神里虽然满是惊恐,却没有叫出声,看着身前的老人想要去扶,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 那怪兽明显没有将那小的不能再小的男孩儿放在眼中,胡乱的一抓拍了过去。 “狗蛋儿……”老人毫无力气的喊着,惨败的身躯却坚决扑向了那准备扬起的巨爪,这个名叫狗蛋儿的男孩儿是自己全家最后的希望,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他周全。 那即将扬起的巨爪被老人死死的抱在怀中,凶手的眼神中透出厌恶,略微一顿,却没有将那老人顺利甩出。 血盆大口张开,一口咬住那苍老的头颅,血淋淋的撤了下来。 老人真的很老了,本来应该澎湃而出的鲜血此刻却也只是涓涓的细流,缓缓地从那不规整的脖颈之上缓缓流出,顺着名贵的衣服之上流了下来。 目睹着这可怕一幕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吓得哭了出来。 手上却抓起一块石头使劲的扔向了那比他高了无数倍的凶兽,那石块甚至没有碰到凶兽的身体,便在空转打了个转落了下来,滚了几圈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甩开了那依旧没有放手的无头身体,巨大的爪子有向那个弱小的孩子毫不留情的拍了过去。 那孩子惊恐的甚至忘记了闭上双眼,甚至巨兽爪尖上粘着的血腥味的污渍都看的一清二楚,心知下一刻便是死亡。 第九十二章 障眼阵 可是那传来的巨大哀嚎声却不属于自己。 那凶兽的前爪不知被什么东西连根砍断,巨大的身体因疼痛轰然倒地,打着滚儿,接着连滚儿也不打了,因为那有平常人四五倍大的脑袋已经滚到了小孩儿的身前,眼睛里透露着不可思议与恐惧。 一个身穿白衣头上却也系者麻绳的人手里提着一柄看似鲜红,可是却透着黄光的英俊青年从天空之上缓缓落下。看上去仿佛神仙一般。 小男孩儿此刻甚至忘记了刚才那惊恐,还有哭泣,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在自己身前站定的身影。 只是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易水寒一行人赶到这座荒凉的小城,那些凶残的怪兽已经将小城中所有人的头颅全部拔起。 龙华生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些没有头颅的普通人,有壮汉,有妇人,还有毫无力气的老人,眼睛里留出了淡淡的哀伤。 雷火、丁书生、孟晴各自收起满是凶兽鲜血的仙剑与龙华生默默地站在一起,站在这里满是尸体的小路中央,上一刻还是人声鼎沸的小城却在这一刻变成了死城。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蛋儿。”那孩子仿佛已经将刚刚的恐惧全部忘记。 “不要害怕,跟叔叔学能打倒这些巨兽的武功好不好?”易水寒指了指那倒在地上的凶兽的尸体,蹲下身,向那个头上眨着一撮冲天鬏的孩子伸出了宽大的手掌。 “好。”那孩子没有犹豫,捏了捏小小的拳头,快步的跑了过去。死死的抓住易水寒的手。(.好看的小说) 易水寒朝着眼前的孩子微笑,将他高高的抱起。 血腥的小镇之上唯一的活口,趴在易水寒的肩膀,看着这个与以往似乎不一样的天空,虽然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可是依旧挡不住这灿烂的太阳。 熊熊的大火在这个小镇的最南端燃起,不是的发出滋滋的哇声响,糊焦的肉味儿传入几个人的鼻子当中,孟晴使劲的捂着嘴巴,甚至有种相要呕吐的冲动。 龙华生默默的站在大伙的最前方,对着那堆积成小山的在大火中慢慢消散的尸体深深的鞠了一躬。 “狗蛋儿,来,给乡亲们磕头。”龙华生招呼着易水寒身边的狗蛋儿,在自己的身前跪下。 狗蛋儿乖巧的跑了过去,磕了三个大大的响头。 “告诉大家,总有一天我们会把这些害人的邪魔外道,统统杀光。”龙华生将手中的剑狠狠的插入眼前血渍还未干枯的泥土之中,抬头看向远方,为何总是预感谷宇的死与这杀也杀不完的怪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行五人变成了一行六人。 那孩子那见过御剑飞行,在空中惊喊着,却将那份淡淡的哀伤也慢慢冲散。再也没有遇见一只凶兽,只有那血流成河的山村,将天地也染成了红色。 “正道难道就不管这害人的凶兽么?”易水寒看着身边的龙华生询问道。 “管,当然得管,楚淮衣师兄已经带着楚门的弟子在外多日了,已经许久没有回墨渊了。[.超多好看小说]” 孟晴接过易水寒的话,轻叹一声,答道。 楚淮衣,易水寒内心那一丝最深的痛被这个毫不相干的名字惊起。在楚门每一次见到这为楚门的骄傲,总是会在那炙热的目光尽头看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对楚淮衣的印象说不上不好,但是终究有那一丝丝酸意,可如今那一丝丝酸意都化成了愧疚埋在了自己的心间。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柄蓝色的宝剑在古剑山上为谁起…… 天涯情路,魂归自故里。 “停一下。”龙华生在半空之中忽然止住了众人的去势。 “十三弟,我们如今赶路的方向可曾偏离?”龙华生皱着眉头在地面之上扫视。 “没有。”易水寒也觉得眼前看似一片平原却稍微有些问题,问题就在于原本不就便会出现鲜血的大地,到了这里却截然而至,仿佛就连那凶兽从来没有从这里经过。 “下去看看。”龙华生当先一跃而下。 众人相互对视也跟着飞了下去。 “很强烈的灵气波动。”丁书生将手慢慢的伸向了身前,可是却被弹了回来。 五人面露惊讶。 “是古剑门的精气。”丁书生毫不犹豫。 古剑门这三个字一出,易水寒的心默然提起。 “这是个障眼阵。我们想办法破开。”龙华生终究见多识广,一语中第。 障眼阵的秘密便在于遮蔽,施阵之人通过向阵眼之中灌入大量精元来混淆真实的事物,来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而这破阵的关键便在于这阵眼之上。 易水寒浑身精气外放,感受着天地的律动,与大自然瞬间融为一体,在这舒畅的氛围当中,面前却仿佛有一座大山将天地之精元遮挡,而在那山脚却是源源不断涌出的那些不属于自然的灵气。 易水寒紧闭着双眼,脚下却不停的向那感官中的山脚移动。 身后几人紧紧地而跟着易水寒而去。 “在这里。”易水寒金币的眼睛里猛然闪出一道精光,指着眼前的一颗小小的树苗。 与这树苗在这看似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数不胜数,可是奇怪的便在于它真的太普通了,普通到就连树叶上的虫子都是那么的真实,可是只是晚春,哪里会有什么虫子。 龙华生毫不怀疑的相信易水寒,身后的仙剑凌空而下,劈向那在精气下左右摇晃的小树。 “轰。”小树没有拦腰折断,龙华生的身体却是猝然弯了下去。 “施阵之人乃七境之上的强者。”龙华生憋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易水寒不可置疑的点了点头。 断剑在手中上下跳动,爆发出无尽金光。 “啊……”易水寒十指张开,断剑疾驰而去。与那小树撞击到一起。 竟然迸射出了一串明亮的火花。 那小树仿佛终于经手不住易水寒的强烈一击,在剧烈的颤动之后折断。 那看似一望无际的平原渐渐的显露出了最初的原形。 狭长的山谷从那消散的平原之下争显出来。血腥之气弥漫而来,竟然比那小土城的杀戮之气还要重上几分。 丁书生将狗蛋儿抱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可那狗蛋儿似乎并不害怕,瞪着眼睛打量着这巨大的山谷。 龙华生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向前迈了一步。 一块惨败的石碑斜斜的插在杂乱的稻草之中,亭幽谷三个大字已经被风雨冲刷的不成样子,可是依然清晰可见,透着几分意外的肃杀。 越往山谷内走,龙华生越是惊慌,那巨大的血腥味此刻早已翻江倒海,脚下的路不是路此刻已然被碎肉与血水堵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恶臭,让人做吐。 龙华生心底的强烈预感又窜上了几分。 狭长的山谷入口终于被众人抛在身后,可是下一刻就连见惯了生死的易水寒都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 那巨大的山谷之中,竟然被一片凶兽的尸体整整的覆盖了一半。 放眼看去,密密麻麻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各种奇怪的凶兽仿佛在一瞬间被击杀,甚至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古剑门将这些凶兽击杀,设下大阵掩盖?”孟晴语气中也尽是疑惑。 微微的摇了摇头,易水寒终究觉得事情蹊跷的很。 站在最前方的龙华生忽然浑身一震,竟然隐隐的有要跌倒的趋势。 易水寒看在眼里即将爹冲了过去,将他扶住,却发现龙华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微红的眼睛里泛起了阵阵的泪光。 易水寒感觉到了什么,使劲的咽了下口水,顺着龙华生的目光看去。 第九十三章 再登古剑 在那被一片血水掩盖的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一条小路的路上,一片熟悉的白色布料映入眼帘。 身后雷火、孟晴、丁书生顾不上这满地的血水,跑了上来。看见那片布料,心也沉了下去。 易水寒上前将那布料拿起攥在手中,这块布料隐隐透着鲜红,不只是谷宇的血还是那些凶兽的血,可是那熟悉的感觉确实怎么也掩盖不掉。 “是二师兄杀了这些凶兽?”丁书生向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可二师兄为什么会死?别告诉我是这些凶兽杀了他。”孟晴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对于普通人而言真的入杀神一般的凶兽,对于他们而言与普通的猛兽也无多大区别,别说杀死,就是想伤到他们都非难事。 想到古剑门留下的障眼阵,几人对视的眼睛里同时流露出了不可思议。 易水寒心中的恨意绵绵而起,眼中露出了吓人的光芒,身上的长袍在血水中无故涌气。 狗蛋儿打了个哆嗦,趴在丁书生的怀中,不敢看他。 “十三弟,不要妄自下结论,一切都还是我们的猜测。古剑没有理由这么做。”龙华生拉住身边的易水寒,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需要理由么?”自嘲的咧起嘴角。 “他们想要杀人,需要理由么?”易水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手里那白布上的水在这恨意之下瞬间被蒸发干净。 所有人都在这句话之后沉默了。 “不要冲动,回荆门告诉师傅再做定夺。”雷火的眼神里也透着恨意,即便不是古剑门所为,他们为什么要不远万里的在这亭幽谷设上障眼阵,而且还是七境之上的高手。 这些像谜一样的答案,在这片白布出现之后逐一涌来。 狗蛋儿将脑袋从丁书生的胸口拿了出来,从指缝中打量这个血腥的世界,还有在那血腥的世界里的白衣男子。 “此话当真?”方无忌在桌边坐直的身体抖了一下,之后变看不出任何异样。 “当真,师父……”小屋之内,只有方无忌与龙华生两人。 龙华生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小屋之内的空气瞬间凝为冰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方无忌颤抖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龙华生想要说的话。 “可是这事,终究要问清楚,我的徒弟,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在那片山谷之中。”桌子上那片白色的布料在方无忌剧烈抖动下,在桌子上颤了颤,好像在告诉方无忌不要生气,不要气坏了身体。 “要不要通知巨子一声?” “不需要,这是荆门自己的事。”方无忌的牙齿好像都在抖动。 龙华生的呼吸一滞,听出了方无忌语气中的决断,沉吟一声,“我这就去安排。”转身走出屋外。 只余下一个人的小屋瞬间陷入寂静。 “老二,老二……”只留下了方无忌痛苦的呼喊声。 寂静的早晨好像没有多大的声响,沉重的大堂木门被方无忌推开的时候,射进了几束慵懒的阳光,门外站着十二个自己再熟悉无比的人。 张译将偶人负在后背之上,从后方看来便像个乌龟一样,可是没有人在意这些,方无忌当然不会在意。 方无忌的目光落在站在最外边的两个还略微稚嫩的脸庞身上。 还未待方无忌开口便被一人打断:“我们要去。” 那本来应该无比阳光的脸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执着,那么平静。 方无忌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看了一眼站在鲜于靖身旁的易水寒,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有的话语便在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中化开,即便没有一点声音。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阳光终于穿透了这古朴的小院,将每一寸的青砖都照亮,方无忌将胸口的那块白色布料向当中使劲的塞了塞。 “走。”干涩或是沙哑的声音在那阳光照进大堂的一刻响起。 “是。”十二个气息瞬间一滞,默默的让开了中间的道路。 那略微臃肿的身躯在阳光下是如此的挺拔,坚毅的像一颗千年的老树。 “什么?”紫云弯曲的身体豁然直了起来。 “师父,我是古剑的门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紫云虽然对这个坐在石室中央的老人颇为忌惮,可是此刻却容不得不把他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混账,我做事什么时候要听你的安排了?”那石室中的老者默然睁开眼睛,大怒的咆哮了起来,整个石室仿佛都在颤抖。眼前这个人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第九境的人,自己又必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紫云身体一震颤抖,立即地低了头。 “师父息怒,弟子并非此意,只是墨渊必然会发现,如若闹起来,可能会牵动整个正道。”紫云将情绪努力的压了下来,反复琢磨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哼,牵动正道?你太高看墨渊了吧。他要是想牵动,恐怕早就牵动了,还要等到今天?”老者没有将紫云说话的语气放在心上。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即便如此,那也不应该。”紫云觉得自己的后背之上都在冒着虚汗,石室内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那答应鬼神殿的三件事由你来做?或者说,鬼神殿手中的天鉴交给你来处理?”老人语气阴森,完全并非一个正道人士该有的语气。 低头的紫云不说话。 “滚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将来怎么在正道称雄?”老者在话语的最后声音逐渐变尖,嘴角似笑非笑。 紫云听到这句话后身体明显一抖,诺诺的应了一声,轻轻的退了出去。 方无忌仰望着面前这一道看似高不见顶的山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诸位弟子,眼角微微的泛起亮光。 虽然这个地方是这个世间他最不想来的地方之一,可是还是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踏上了那条唯一通向山颠的小路。 “诸位……请止步。”那古剑门的弟子在半山腰冒出伸手止住了众人的去路。 方无忌没有抬头自顾自的低着头继续向前走着。 龙华生将那人推开,白了他一眼。 “诸位墨渊的客人。请容我上山禀报,在此稍后。”那古剑的弟子看到了龙华生肩膀上大大的墨字,倒也说出了他们的来处。又从草丛中爬起,拦在了众人的前方。 对于这个连法宝还没有的古剑门弟子,龙华生心中生出了一丝无奈。 雷火闷声从方无忌身后踏出一步,剑柄在那弟子的脖根上使劲的磕了一下。 那弟子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方师叔,为何这般。”许青山站在那巨大广场的前端,皱着眉头,苏安然叫着方无忌,可是眼睛却看向了方无忌身后的龙华生,身后几位大家叫不上名字的古剑门弟子严阵以待,看着山前这群不速之客。 没人回答这具看似客气的问题。 方无忌身边的杀气在此时逐渐蔓延, 没人敢和方无忌说话,因为身后的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方无忌正在暴走的边缘。 “让紫云出来。”方无忌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里爆出精光,许青山在这目光的笼罩下额角瞬间留下了汗水。 眼见已经止不住众人的怒气,只好壮着胆子提剑抱拳,“方师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掌门师叔。” 许青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诸人沉吟一口气,急忙向广场另一端跑去。 剩下的弟子严阵以待,将法宝提在手中,剑拔弩张。 第九十四章 一派胡言 “你们想干什么?打架?”龙华生眉头一挑,生生向前走了几步。(.无弹窗广告) 那对面的一群古剑门普通弟子哪见得过此等阵势,纷纷向后退去,乱成一片。 众人在古剑门若有若无的阻挡下,已经慢慢的走到了广场中心。 易水寒的心默然的揪了起来。 那年的古剑山上有这样的女子在天下都背弃了自己之时,却毅然决然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那年的巨大广场上有这样的一柄紫剑在所有法宝都砍向自己之时,却无怨无悔的微自己挡住一切。 那年的怀中有这样的一抹微笑在鲜血抹红了自己的双眼之时,却义无反顾的迎上那道无坚不摧的光。 是谁在耳畔轻吟自己的名字。 有是谁的发丝在自己的身旁环绕。 断剑在后背呜呜的发着炙热的红光,感受着自己的心情,仿佛在替自己悲鸣。 “方师弟。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海涵。”紫云虚假的声音在广场的而另一端朗朗响起。 身前的古剑门弟子身上的气势突然一增,纷纷让开了身前的路。 那紫云自九天之上飘下,如仙人一般,落在诸人身前,那身后却跟着秦舒亭与许青山两人。 易水寒额角的青筋暴起,双手不住的颤抖,恨意滔天,就连紫云也感受到了这浓烈的恨意,淡然的眼光中闪过了一丝仓促。 却没有再仔细看易水寒。 “方师弟,不知又和要事,竟然此等阵仗,我古剑门可担待不起啊。[.超多好看小说]”紫云眯着眼睛,身上的八境修为释放,诸人身上的压力徒然增加。 “紫云,亭幽谷的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方无忌没有在这看似强大的威压下抬头,嘴角动了动。 “亭幽谷是何地?我真的不知,不知贵门发生了什么事。“紫云的眼睛明显一跳,但却强撑着淡定说道。 “你这够娘养,撒谎都不打草稿……”雷火从方无忌身后暴跳了起来,就要冲上去,抓起紫云的脖子,却被身旁的张译拉住。 广场之上的人瞬间瞠目结舌,这名墨渊的弟子,竟然在古剑山上辱骂正道的巨擘紫云,就连古剑门的弟子也张大了嘴巴。 秦舒亭叮的一声拔出宝剑,怒向雷火。 那紫云的脸色真的变成了紫色,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方师弟,这是你带出的好弟子?”背在身后的手紫光凝聚,片刻后却又散开。 “我平常教他说实话。我觉得我这个弟子一向做的很好,包括今天。”方无忌臃肿的身体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什么原因,在慢慢颤抖。高高的发髻在此刻看来却像一柄利剑直冲天际。 紫云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方师弟,既然你不会教徒弟,那就让我来教教你,该如何带徒弟,如何?”紫云的笑声在这句话之后变为了狞笑,甚至还有一丝疯狂。 方无忌的脸色骤变,只感觉身旁的气息一滞,雷火已然被紫云凌空拉起。 紫云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抽打了一下,只听一声脆响雷火的脸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身体凌空跌下,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 紫云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狞笑这说:“这修真界中后辈就要学会尊敬长辈,既然你的师父没空教你这些,那今天我就行行好,来帮帮你师父的忙。” 秦舒亭在紫云背后符合的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养的修为,也敢在古剑山上撒野。”手中霸气的宝剑锒铛入壳。 丁书生与孟晴将雷火扶起,众人怒视着紫云,身后的法宝,一齐绽放出了光芒。 此刻没有人看见方无忌的脸,因为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抬头。 可那话音刚落的秦舒亭却猛然向后栽倒,两面脸上已经变为紫色,肿的比雷火的脸还要大。 “多谢紫云门主的美意,那我也只好帮你教训一下你的弟子了。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下辈子可一定要找一个好师父教你。”方无忌忽然抬起头,紫云心中一惊,不知何时方无忌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墨色。 秦舒亭倒在地上,捂着脸,莫不出生,眼睛里却闪烁着怒火,将嘴角的血吞回肚子当中,默默的爬起。 雷火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弯了腰。 紫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手上的关节吱吱作响,古剑山似乎体会了他的怒气,那山尖之上竟然瞬间聚集起大片的乌云,片刻之后狂风大作。 “方师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就此下山吧,恕不远送。”紫云阴沉着脸虽然手在颤抖,可是还是克制着说。 “紫云,今日我便是为我那躺在亭幽谷中的二弟子来讨一个公道,你如果不说出真相,我是断然不会下山的。”方无忌此时的眼中早已没了上山时的激动,那墨色的目光中泛起的坚持让任何人都要动容。 “方师叔,门主真的不知此事,还请容我们调查清楚再告诉贵门,您看如何?”许青山的存在便如荆门的龙华生,里里外外的众多事情便都是他在打点,与众人熟络不说,说出的话还颇有几分道理。 紫云在心中暗自点头,方无忌此刻应该也无话可说,留他们在古剑山上好吃好喝几日,便可了事,心中的紧张感猝然落下。 “方师弟,青山说的对,给我三日时间,我必当将你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您看如何?”紫云此刻也似乎放下了刚刚的冲突,好言相劝。 可是却没有发现那对面的人脸上的愤慨却是越来越浓烈。 方无忌从怀中拿出那块白色的破旧白布,紧紧地攥在手中。 “我等的了,可是它等得了么?”方无忌自嘲的笑了笑。“紫云,大家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知道你一定清楚亭幽谷中发生的事,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方师弟,你也乃一门之主,因为这么点小事挑起两派纷争,值此天下存亡之际,值得么?墨渊不是一直说天下之责任在于墨渊么?”紫云将巨大的帽子扣了下来,场上的温度默然又降底了几分。 “一门之主?就因为这个一门之主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不会了。”方无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场上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方无忌身后那一群黑衣人中一个长相出众的黑衣人肩膀抽动,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人。 紫云呆立片刻忽然低下头,紧皱的眉头之下的嘴角微微挑起,可是瞬间便又恢复原样。 “青山,去把南宫师弟叫到广场上来。”紫云回头对许青山轻轻地说。 许青山疾步离去。 “方师弟既然如此执着,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紫云沉吟一声微微弯曲的身体慢慢挺直,倒也恢复了几分正派模样。 “我派南宫师弟偶然路过闵州,却发现闵州一带凶兽肆虐,民不聊生,颇为愤慨。杀尽凶兽之时却发现了一处山谷之中藏有大量妖兽,山谷之中更有一人在驱赶妖兽,将那些凶兽赶出山谷。”紫云说道此时直直的盯着方无忌。 “你的意思是说这天下凶兽肆虐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造成的?”方无忌嘴角的胡子急速抖动这,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 “没错,本来我也不想坦言相告,可是既然方师弟却是想知道,那我也只能说了。”紫云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背后。 “满口糊言,满口糊言……。”方无忌如此了解自己的弟子,这番解释自己怎会相信,正道弟子在紫云只言片语中变为祸害众生的魔头,此刻已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来。 第九十五章 围困 “掌门师兄。[]”那广场的尽头一人一身青衣,面色高傲,身背一柄白色巨剑缓缓而来。 “南宫师弟来的正好,快给方师弟解释解释亭幽谷之事。”紫云的目光之与南宫凌刚刚接触,紫云的意思南宫凌便以知晓。 余下所言却是与紫云的话一模一样。 方无忌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白布,一句话也没说,嘴角不自主的抖动了几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方师弟,知人知面不知心,墨渊荆门的十一弟子乃鬼神殿白遮天之子白耀然,现在天下尽知,他在墨渊动的手脚又怎么会让你们知道。”紫云语气轻缓,看似是在安慰方无忌,却无异于在房屋记得胸口狠狠的插上了几刀。 “古剑?你们真的是正道么?”方无忌身后的易水寒声音里透出了一丝茫然,不知何时,那英俊的脸已然煞白无比,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却是越来越重。 南宫凌所言当然并非真话,看见了那张曾经见过的脸,心中一阵慌张。 “你怎么会在这儿?”南宫凌语气急促,带有些许慌张之意,可是眼神里却已然透着高傲。 “我是来索命的。南宫凌,还我二师兄的命来。”易水寒嘶吼着身后的断剑在此刻猝然飞出。 方无忌如遭点击的身体在这只言片语间恢复了力量,看向南宫凌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精光。 易水寒的忽然暴起,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紫云与南宫凌。[] 断剑在古剑山上再一次出壳,却比第一次凶猛了多倍,黑云中雷光跳跃,那断剑如一击重锤砸向南宫凌。 仓促间巨剑翻转着护在主人身前,强烈的撞击之下南宫凌身体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易水寒却也不好受,境界的差距终究无可避免,在那缓冲之力之下,身体痛的无法直立。 “十三弟,别冲动。”张译拉起身边的易水寒站在方无忌身边。 所有人一时间都看向了暴怒中的易水寒。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二师兄。“易水寒提着断剑斜指着南宫凌。 “胡说。”南宫凌跌跌撞撞的的脸上的高傲终于消失不见。 “我乃名门正派出身,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胡说?你连普通人都会杀,还会在乎这些?”易水寒裂开的嘴角惨然一笑。 “老十三?怎么回事。”方无忌身后的金锁剑已然牢牢的插在后背,但是那金锁剑上传来的杀意却已然传了出来。 “我易剑山庄一百四十九口人名,就是被他所杀。”易水寒紧咬的牙齿中蹦出了鲜血,断剑在燃烧,断剑在颤抖,那来自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刻终于蔓延开来。 荆门众人之听说易水寒嫁人被人屠杀一空,却不想竟是古剑门中人。转瞬间看向南宫凌的眼神里竟然同时露出了杀意。 南宫凌与紫云对视,心中却在此刻翻江倒海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易水寒,易水寒,南宫凌在嘴边轻轻的捻了几遍这个名字,恍然大悟。 第一次的相遇南宫凌便感觉事出蹊跷,并未细想,此时所有疑点却在瞬间全部打开。 “堂堂古剑门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方无忌从嘴边慢慢的蹦出这几个字。 南宫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脸色早已变得煞白,以为再也无人知道的易剑山庄之事,却被易水寒瞬间扒开。 就连古剑门的弟子也一脸质疑的看向南宫凌。 古剑山顶的阴云越积越重,一如这古剑山上此时的气氛一般,仿佛充满了火药,只要稍有不慎便会爆发出强烈的冲击。 “南宫师弟必然有杀他们的理由,古剑弟子难道忘了自己的使命?”紫云眼见古剑门的弟子面露彷徨,也不慌张,只是一句话便将他们拉了回来。 “那可是人命一百多条人命啊。”鲜于靖此时觉得自己的头皮瞬间麻木,多么残忍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紫云嘴角抽动,没有否认,易水寒既然是易剑山庄的逃出的人,那易剑山庄的天鉴一定在易水寒身上,紫云看向易水寒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炙热起来。 紫云背在身后的手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轻轻一抓,秦舒亭的衣角却已然飞起。 这个无人在意的动作只有秦舒亭看在眼里,秦舒亭眼睛里面露惧色,可是却急速向身后掠去。 方无忌虽然脸上气愤无比,但是脑筋却在此时急速的转了起来,易水寒将这天大的秘密揭开,古剑门显然乃有意为之,既然如此传开之后,古剑门在正道之中必然无法立足,甚至会被世人唾弃,除非…… 方无忌猛然惊醒,除非将此刻所有墨渊的人都杀光。 “老大,老三,老四保护好师弟们。”方无忌大喊,身后的金锁剑在此时终于一跃而出横在主人身前。 方无忌身后的弟子们也感觉到了巨大广场上的诧异气氛,齐齐祭出法宝。一时间五光十色。 易水寒穿着粗气,两个生命中巨大的仇人就在眼前,手中有剑却无能为力。瞪大的双眼此刻却已经充满了血丝。 “老十三,这里是古剑山。”张译 环视着周围的师弟们,虽然怒意支撑着大家,可是实力的差距却在眼前。 “师父……”张译向前一步,眼睛盯着紫云,但是却将嘴角靠近了方无忌。 “一会儿如果真有意外,你带师弟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张译孱弱的身体之后背着的巨大偶人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凌厉,甚至带有一些让人说不出的惧怕。 “你带着他们先走,我把你们带出来,目的是为了给老二讨回公道,我不想扔下一个人。”没有再给张译一句话的时间,方无忌双手张开,将所有人护在身后慢慢的向后退去,此刻就连易水寒也静了下来。 紫云前一刻还在焦灼的脸上,在此刻却泛起了一丝狠意,眼角闪过一抹厉色。 “方师弟,被怪我没给我你机会,我劝过你,也给过你解释,可是你却不相信。如今又让你们知道了如此大的秘密,你让我如何是好。”轻声的话语在紫云的嘴里慢慢的变成了狞笑,最后疯狂。 那巨大的白袍瞬间涌起,长长的发丝也在身后尽情的飞舞。双手成爪在空中画着方无忌也看不懂的痕迹。 鲜于靖眼看就要退出广场,下山的路近在眼前,可是那广场周围却在此时结成了一个青色的巨大光幕,高度紧张的鲜于靖并没发现这一变化,后退的身体与那光幕刚一接触,便被巨大的反噬之力弹向空中,下一刻摔倒在地。 “紫云,没想到,你古剑门却早已堕落的连鬼神殿都不如。”方无忌看着鲜于靖跌落的身影,心中一阵绞痛。 “哈哈…………鬼神殿是什么东西。只要将你们杀了,我古剑依旧可以做我们的名门正派。而你们便去九幽地狱讨债吧。”紫云长大的嘴角犹如鬼厉一般阴森恐怖,那携天地之力的紫色宝剑呼啸而起,平地里惊起一阵气浪,强者的威压一瞬间展露无遗。 “我这紫琼剑自从上次在古剑山上砍过你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壳,不知今日可杀几人。”紫云高大的身影看向方无忌身后眼神中愤怒不止的易水寒。 紫云身后的鬼神殿弟子都忍不住紫云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氛,贸然的向后退了几步,许青山甚至有某些茫然的看向了自己身前的掌门,因为此刻的紫云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平日里的道家仙人,在此刻已然变成了一世杀神。 第九十六章 缚神 “不要白费力了。”南宫凌看着龙华生向那巨大光屏上挥出的宝剑,讽刺的笑了笑。 “这是古剑门第三代祖师设下的缚神阵,别说是你们,就连八境巅峰的高手想要进入破出此阵却也是困难无比。 龙华生想要挥剑的手在空中默然一顿,无力的落了下来。 “方师弟,让你的徒弟们扔下法宝,说不定我可以放过你们,将你们关起来,给你们一口饭吃。”紫云身前的紫琼剑在紫云的催动下蓦然的爆发出一道亮眼的精光,紫云猛然向前跨出一步。 “呼……”方无忌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金锁剑在胸前一尺见方之地画出一个半圆。 易水寒终于知道为何师父的剑叫做金锁剑了。那一尺见方之地,在下一刻幻化出的巨大金锁,犹如一个万古之石,横在紫云与荆门诸人身前,看起来牢不可破。 那金锁没有放出耀眼光芒,只是隐约有意思金黄色的湍流在这巨大金锁中流动不止。 朗朗乾坤,古剑山上的黑云低垂的云端一道巨大的符意从空中落下,穿过了那青色光屏,落在金锁之上。 苍穹之中的雷声,轰然大做。却没有一个雨点掉下来。 “师父。”张译在方无忌身后焦急的喊起来。 由金锁剑本身的剑意施展而出的金锁盾虽然有着无坚不摧的防御力量,可是对于方无忌来说每一次施展便会降低一大截的修为。 张译深知此时,心中焦急无比。 方无忌居然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松动,为了身后的徒弟们就算自己修为损失殆尽,又有何妨? “金锁盾?看来方师弟是要拼命了?”金锁盾出,紫云的脸上终于亮起一丝重视。[.超多好看小说] “紫云,你古剑如此行事,滥杀无辜,必遭天谴。”方无忌喘着粗气,右手成兰花状,举过头顶,与那高高的发髻几乎持平。面前的金锁在众人的注视下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紫云脸色阴沉,没有回话,与南宫凌对视一眼。 胸口前手掌相横,又慢慢拉开,紫琼剑在胸口忽然旋转开来。 白玉广场上的光屏也在这巨大的旋转之力下一滞。 那颗颗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散落在白玉广场上的烟尘在此时却都从广场上无故飞起,在那紫琼剑前汇聚,紫云身后几名修为稍低的弟子也不自主的被那剑吸了过去。 许青山精气外吐,强行将那几人拦下,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形势。方无忌虽然使出金锁盾但是败势已定,血洒古剑山在所难免,掌门师叔如此做是不是太过了。 紫琼剑上旋转的巨大气旋此时已成气候,那横向而来的风柱夹杂着无数飞石,灰尘,迸发出微微的紫光,直冲广场两段,在紫琼剑的而控制下,直直的撞向金锁。 这是一场八境与七境巅峰的对抗,这是一场极攻与极守的较量。 风柱一段撞向金锁,不出意料,想起了惊天的震响。金锁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自顾自的立在原地。 可是还没有结束。 那风柱在这一刻并没有消散,虽然变得极其暗淡,可是已然存在,生生的插在金锁之上。就在诸人头顶上的黑云,仿佛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引力,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向着广场汇聚,凝结在这插在金锁上的风柱之上,只是片刻,本来暗淡的风柱已然变为黑色,与藏金的金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渐渐增大的风柱之大匪夷所思,看上去竟隐隐有一种将要将白玉广场都要吞噬的感觉。 此时的天幕暗自低垂,狂风凛冽,一派凌厉之意,犹如世界末日一般,在荆门诸人的而眼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金锁被风柱所破,那众人必当难以活命,紧张的看向挡在众人身前坚毅的身影,不由得生出一阵绝望之感。 方无忌喘息着,额头上的汗如雨下。两者手臂慢慢的而开始抖动起来,就连在胸前旋转的金锁剑也慢了下来。 无人言语,无人喘息,只有那烈烈风声与金锁盾撞击声在诸人耳边回响。 而这声音在易水寒耳中却仿佛夺命之音一般。 因为他知道师父撑不了多久了,看着那颤抖的背影,易水寒胸口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师父……”挣脱了龙华生的拉扯,易水寒坚定地站在了方无忌的身旁,等待着金锁碎裂的下一刻,替方无忌迎接那可以毁灭天地的一击。 “老十三,你……你给我回去。”方无忌用眼角看着这位嘴角挂着鲜血的弟子,心中血气翻涌,感受着身体里急速流失的精气,此刻的话语也似乎变得毫无力气。 “我不。”易水寒没有看方无忌,从后背抽出了那伴随着自己每一步成长的断剑。 断剑上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仿佛是这漆黑广场上的一盏油灯,照亮了荆门最后的希望。 方无忌暗自叹息一声,再也没有精力去看他了,因为双手间传来的扛鼎之力,仿佛一座巨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 紫云冷冷的目光穿过那风柱金锁,冷冷的看了过来,与方无忌建议的眼神隔空相望。 方无忌心头一震,紫云的眼神中哪有一丝正派之气,杀伐之意如此的浓烈,双眸宛如一头穷凶极恶的猛兽。 方书影不信邪的挥动自己手中的宝剑一剑剑的砍向那看似坚韧无比的光屏,那光屏却只是微微颤动,没有丝毫的变化。 金锁终于也颤动了起来,那无坚不摧的风柱,像一个高举双臂的绝世强者不断摧残着不远处的方无忌。 此时的方无忌脸色早已惨白,平日里挺直的肩膀,此刻也深深的弯了下去。 易水寒吞了口唾沫,将手中的断剑紧了紧,霍霍的红光从断剑与身上慢慢亮起。 紫云凌空的手猛然下落几分,那风柱似乎有壮大了几分。 看似摇摇欲坠的金锁却一如既往的横在眼前,让紫云心生烦躁,本想速战速决以免生乱的脸,也渐渐苍白。 “师父……”零碎的声音从方无忌身后响起,方无忌踉跄的身影下一刻似乎就要跌倒,诸人的心中也流下了血。 “嘭……”仿佛刀入肉一般的声音一般,发出的闷响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荆门诸人心中的巨石此刻终于全部碎裂。 看起初看似坚韧无比的金锁终于在那无坚不摧的风柱下砰然碎裂,化成了丝丝金气,钻回方无忌的身体之中。 看着身边摇摇欲坠的人,易水寒牙根一咬,怒呼一声。 “啊……”这声怒喊似乎在这刻传入了天际,这是绝望中的怒吼,这是不甘的怒吼。 三千岛鬼洞中趴着的魑魅在这一刻混沌的目光稍现清明,昏暗的意识里一个模糊的身影隐约出现。 那魑魅哀嚎了一声,巨大的头颅慢慢的转了过来,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向了遥远的东方。 方无忌呆呆的立在原地,眼中闪现出一丝绝望。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自己,只有身后的弟子们。可是身体却被身旁的人撞开。 那黑色的身影挺立在所有人的前方。伴随着那一声怒吼,身上迸发出了三种颜色的耀眼光芒,断剑横于身前。 站在了那呼啸而来的风柱之前。 “十三弟。”张译怒目圆睁,怀里抱着的方无忌两行清泪已然流下。 那黑色风柱在易水寒眼前瞬间即至,甚至来不及运起任何功法。 上一次与八境之上的高手交手还是在鬼域森林中的白遮天,那时的白遮天已然身受重伤,但是自己也只能勉强与对方打个平手。 而自己此时的对手,却是正道巨擘之一,几乎没有受伤的紫云。 第九十七章 大师兄 那漆黑的风柱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巨大力量,狂暴的冲到易水寒面前。[.超多好看小说] 舍利急速的旋转了起来,伴随着那旋转的舍利,易水寒的胸口迅速凝结出一道金光,这不是易水寒的催动,只是舍利在危机下的本能反应。 风柱只是一瞬便将断剑淹没。易水寒如遭重击,可是却也止住了风柱的来势。 断剑被缓缓向着易水寒逼近。易水寒的双臂之上青筋暴起,涨红了脸。 “大家散开。”张译眼见易水寒止住了那风柱,凌厉之势一缓,扶起方无忌向旁边散开,十几个人四散分开。 南宫凌的巨剑也在空中呼啸而来,龙华生、雷火毫不犹豫,御剑而起,与南宫凌战在一处。 方书桓、方书影两人从来没有经历过此等混战,浑身颤抖着握着自己的法宝,看着那战团中的师兄们。 “古剑弟子听令,将广场之中所有非古剑之人格杀。”紫云阴森着脸,慢慢的喊出这样一句话。 许青山愣愣的看向紫云,眼神里的疑惑更加深重,那些古剑门的普通弟子更没一人上前。 “怎么,都想叛出古剑门?”紫云奴御风柱之余竟也有余力回头,看向那些远远站开的古剑门众人,目光炯炯,直刺人心。 许青山一咬牙,祭起宝剑腾空而起,朝着方无忌喊了一声:“方师叔得罪了。”加入战团。 那古剑门的普通弟子见许青山都加入了战团,当即抛下了心中的困惑,也冲了上来。 张译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下荆门诸人各自为战,虽然暂且旗鼓相当,但是场上所有的转折点都在易水寒身上,只要易水寒被风柱击倒,那么荆门到时候必将万劫不复。 看向那在风柱下苦苦支撑起荆门最后希望的易水寒,张译的心中如滴血一般,他虽然天赋秉异,可终究只是一个六境巅峰实力的孩子啊。 “老大。”方无忌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护着我,我还没有到拖累你们的地步,去,你去帮帮水寒,去帮帮他。”方无忌手里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张译胳膊当中,张译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喊疼。 “恩。”张译使劲的点了点头,将方无忌扶起,在广场上站定。 身后那偶人终于在此刻跳跃而起。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停顿了,因为在这修真界中从未有过的人形法宝,第一次在像样的战斗中出现了。接下来不知道是大放异彩,还是…… 此刻的张译站在场中,身边仿佛在此刻变得宁静无比,在他的意识中没有方无忌,没有了南宫凌,没有了荆门诸人,也没有了古剑门的弟子,因为他面朝的方向正是被易水寒死死拖住的紫云。 紫云发觉了张译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嘴角挑起冷笑,小小的人偶又怎能够伤害到他。 手上的力气不由加大了几分,那风柱本来略微暗淡的黑色在这片刻之间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对面的易水寒倔强的看着眼前的风柱,不管多大的力量传来,依旧死死的将那力量拦下,紫云看向易水寒的眼神里也泛起了烦躁。(.) 跳跃而起的人偶在空中顿了一下,那本来平整的脑袋上,竟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就像人的嘴巴,或者,就是人嘴巴? 积压已久的乌云终于在此时雷声震动,发出隆隆的声响,无论风柱还是断剑,或者其他法宝上的光芒都为之一滞,那落雷直直的砸透了光屏,淬在了人偶之上,将那人偶然的金黄,“兹兹”的闪电在人偶上攒动,给人偶仿佛带来了无穷的力量。 雷声过后,那压人的天空终于落下豆大的雨来。但是白玉广场上却一滴都没有,因为光屏的存在将雨滴全部承接,那青色的光幕上一滴滴雨点清晰可见,顺着弧线从四周滑落。 张译站在广场之中,此刻看去向一个孤寂的老人,不只是那风柱的席卷,还是法诀的凌厉,黑色的墨袍无故的滚动起来。 人偶在空中的停顿终于停止,似乎聚集起了无尽的能量,那脑袋上张开的口子之中隐隐可以看见黄光涌动,下一刻,却是一个巨大的黄色光球从中喷涌而出,砸向紫云。 荆门诸人竭尽第一次看到大师兄施展法宝,却不想会有如此之大的威力,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胜算,一时间气势却又恢复了几分。 风雨正狂! 紫云没有抬眼看那空中狂啸不止的圆球,心中一动,那风柱之中的紫琼剑却是与那风柱分离,可是风柱却并未分散开。 易水寒手掌间的压力顿减,浑身却骤然酸胀了起来。大口的穿着粗气,因为他不知道紫云何时会再加强力道。并且但有的看向自己斜前方的张译,因为那瘦弱的身躯在这法宝光芒肆意流窜的广场中仿佛像一道大海中摇曳的扁舟,在这汹涌的巨浪里翻滚。 紫琼剑无华的横在紫云头顶,那金色光球在撞击到紫云剑时便瞬间被弹开。 但是易水寒却看的清楚,紫云的双脚明显向下一沉,那金光夹杂的威力定然不弱。 大师兄的修为难道已经突破了六境,进入了第七境? 张译当然没有傻傻的相信自己的第一道攻击可以伤害到紫云,只是想单纯的微易水寒减轻压力而已。 易水寒感激的看了张译一眼,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狂风暴雨依旧没有停止,在黑暗中巨大的白玉广场上却像那明亮的夜空一般闪现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忽而明亮,忽而暗淡。 偶人又动了,这次没有光球,却是那偶人竟然揉身飞进的紫云的身旁。 张译忽然怒目圆睁,那偶人的十指只见忽然平地里爆发出十道毫光。 紫云面露疑惑,之前的轻视之心却早已不再。 想要迅速解决对面的易水寒,可是此子却像泥鳅一般,不安正常的套路接招,那风柱在两人之间忽明忽暗,一时间竟然让易水寒挺了过来。 紫云不愿意放弃这费力凝结的风柱,手下的力道不由增加了几分。 眼见断剑在风柱中的旋转越来越慢。双臂却也慢慢的向下不自主的跌落。 易水寒咬着牙,将暗淡的舍利之上的光强行挤出,断剑之上又亮了几分,可是片刻之后又暗了下去。 紫云在对面抿嘴而笑,终于支撑不住了,可是却忽略了那十道看似毫不起眼的毫光。 那光刹那间化为十道金线,在不知什么东西的指引下,围绕着紫云毫无规律的上下翻飞,片刻之后,紫云周身竟然被那密密麻麻吗的金线全部环绕。 遥远的张译见偶人得手,张开的十指骤然握拳。 那丝丝缕缕的金线仿佛听到了号令一般,慢慢向紫云身上勒紧。 “雕虫小技。”紫云虽然眉头紧皱,但是却依旧给予了这金线足够的重视。 放在胸前的双手终于抽出一只,握住了停在头顶的紫琼剑。 那紫琼剑与诸人刚一接触便爆发了万丈的光芒,将周身的金线一举吞没。 张译站定的身影急速的向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苍白。 张译的强力一击,终于为易水寒抽出了一点空间。 身前的风柱力道明显消失了大半。 易水寒怒吼一声,猛然抽出双手,手上的红光猛然涨起。 那风柱没了易水寒的阻挡,急速的射向了易水寒的胸腹。可是却在下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因为易水寒那携全身修为的手刀,实实的将那的漆黑的风柱砍断。易水寒捂着嘴角跌落在原地,却打了一个滚,奔向了还在强自支撑的张译。 给读者的话: 新书上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九十八章 死路 “别过来。[]”张译急急喊道。看向紫云的双手,那手掌之间蕴含的巨大力量让人心寒,易水寒此时扑来,也不过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大好性命。 没了易水寒的拖延,紫云索性收回了双手,同时握住紫琼剑。 那本来隐约可见的金线,这一刻终究全部消失。 张译眼神凌厉,十指不停的在空中挥动,偶人张开双臂,凌空急速向后飞退。 “哼。微末伎俩。”那紫琼剑在这话语中一点点落下,划出一道无限长的紫色尾巴,钻入天际。然后又煌煌而下。 偶人在这无限光辉之下,仿佛静止一般,或者说是那紫光太快了,比那偶人快的多得多。 “啊…………”张译忽然仰天长啸。身上的黑色墨服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四分五裂,散落在空中,下一刻却也在这巨大力量下化为齑粉。 那偶人知道逃不出紫琼剑的攻击范围,索性不再躲闪,在两人中间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留下了紫琼剑的破空之声,回荡在这极大地广场之上,因为接下来的瞬间便可以决定着广场上荆门众人的生死。[.超多好看小说] 偶人动了两只手臂高高的举过头顶,在这一瞬间,那十个粗细均匀的手指之上又放出了十道毫光,不过这一次不是涌向紫云,而是涌向偶人自己。 那十道毫光迅速化为手臂般粗的光柱如栅栏一般一道道的横在自己面前。 易水寒在里张译不远的地方停住,眼看着紫琼剑与偶人的变化,微微的叹了口气,如果自己估计的没错,大师兄的修为已经进入七境,这个在荆门之中毫不做声的大师兄却依然是荆门之中出了师父之外,最强大的人,如今在这天地阴暗之际,终于发挥出了自己最强大的实力。只是终究只有七境而已,他的对手是人间巅峰的紫云啊。面对紫云的全力一击,只怕这紫琼剑砍下那偶人便会支离破碎,大师兄就算不死,只怕也会身受重伤。 方无忌愣愣的看着在紫琼剑下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徒弟,心中却已然惊涛骇浪一般。这个几乎要被自己忽略的人,竟然在他自己默默的努力之下突破了六境。 不能再等了,易水寒单膝跪地的身体忽然一跃而起。断剑却已然停留在原地默默闪烁着微光。 紫云略分神,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可是仅仅是略微分神对易水寒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易水寒纵跃而起的身体在空中翻腾了几周之后,伸在后背的双臂之上似乎隐隐长出了红色翅膀,如大鹏一般在空中翱翔。隐隐的传来了几声鹰鸣,刺入众人耳边。 “老十三,快回来。”方无忌看着那虽然踉跄,但是倔强的身影,心中隐隐作痛,为何每次在这最危险的时刻,老十三都在奋不顾身的保护着大家。 易水寒当然将这一声充满担忧的呼喊听在耳中,心中微微发热,这便是可是他当然也没有停下来。 “燃烧了,他燃烧了。”古剑门几个修为略低的弟子惊呼这看向空中神似大鹏,却又不是大鹏的易水寒,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因为那翱翔中扑向紫云的大鹏燃烧了。 那火焰的味道,隔得老远似乎都能闻到,犹如岩浆般将空气融化。 “这是……”紫云眉头紧皱,这是佛宗的“大悲三昧”? 没错,是大悲三昧。高傲的紫云终于对眼前的人给与了足够的重视,那即将落下砸上偶人的无尽紫光,这一刻生生的一分为二。将天幕也撕开一般。 大悲三昧是一门同归于尽的佛门功法,又称成仁咒。将血肉中的精气燃烧,以求爆发出瞬间的巨大能量,就算紫云自身修为颇高,但是在这自杀式的攻击之下也必然身受重伤。 易水寒长舒一口气,他终于赌对了,这门同归于尽的法诀紫云怎么会不认识。 在那紫光一分为二的时刻,易水寒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就好像从没燃烧过一般,露出了那在空中漂浮着的憔悴的脸庞。 易水寒颤抖的双手凌空一摆,那断剑看到主人的召唤,呼啸着窜上高空,挡在易水寒身前。 在这一刻两道紫光终于姗姗来迟的落了下来。 那十道栅栏般的光柱一次碎裂消散,偶人高高的飞起跌落在张译的身边,不再泛出让人安心的金光。而张译原本便瘦弱的身体也在此刻瘫痪,无再战之力。 再看那易水寒更是被紫光的巨大冲击力甩到了白玉广场上的青色光幕之上,但又弹了回来,在广场上翻滚了几周后没了声响。这番悲惨的景象,即便是方无忌这般经历了数场巨大的战斗也没见到过的。 紫光过后在广场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将那完整的白玉广场生生的分成了三块。而对于荆门众人来说,那两道深不见底的痕迹带来的确是无尽的凄惶伤楚,刺破心底的,是在那燃起希望后的比绝望还要痛楚的绝望。 “蚍蜉也想撼树?蚁蝼终究只是蚁蝼。”紫云虽然微微喘息,可是消耗的这点点精气对于自己而言真如九牛一毛般。 诸位弟子仓促的汇聚到方无忌身边,齐齐瞪着愤怒的眼睛看向那一脸邪意的紫云。 “蚁蝼终究会有一天你这看似高大的树推到。”那躺在广场上的许久未动的易水寒,暗自活动了麻木的全身,缓缓地爬了起来。 “老十三。”方无忌面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就算易水寒还有再战之力那又能怎样呢? “哦?那我现在就碾死你这只蚁蝼如何?”紫云抛开紫琼剑,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凌空抬起,那易水寒的身体精锐那也随着紫云这微小的动作慢慢的离地。 紫云猛然握拳,易水寒的前方仿佛有一个人捏住她的脖子一般,止住了他的呼吸,片刻之后脸上也涨的通红。 “咳咳……”易水寒无力的在空中挥舞的双手,想要挣脱这无形的巨手的束缚,可是那飘渺的巨手竟然力大无穷一般,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 给读者的话: 对不起大家,本章稍微晚了一些 第九十九章 第九境 “哈哈哈……”紫云狂傲的声音在白玉广场上肆意响起,眼睛里竭尽得意之色,仿佛这一刻他便是天下无敌,再也没人将他击倒。 方无忌身前的金锁剑尽力的挥出,几道暗暗的金光略向紫云可是在紫云右手举手之间便碎尽,毫无威胁。 “紫云,你这混蛋。”方无忌的眼睛似乎滴出了血来,看了看紫云又看了看在空中挣扎的易水寒,却没有一丝办法。 古剑山也是中原数得上的高山之一,虽不及灵山的巍峨,但是此刻的山颠之上竟然看不出是青天还是黑夜。 巨大的青色光屏将广场笼罩,广场外古剑门的弟子汇集在光屏外,虽然听不到广场上的声音,但是那接二连三透过光屏传出的法宝光芒,都是那么的强大。 最后的那一分为二的紫光,早有人认出是门主的紫琼剑在全力施展,没想到竟是如此无敌之势,心中的崇拜之情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可是没人知道,他们的掌门在这一刻却已然化身成了一个绝世的魔头,面对着陷入绝望的荆门诸人。 大雨依旧不停,因为那黑色的天空依旧没有散开,放眼望去,竟看不出有多厚,不知为何在这滂沱大雨下的古剑山,竟似乎慢慢的没有了生机,本来应该竹影翠绿的古剑山,似乎在这一瞬间变为了灰色,在雨滴的冲刷下慢慢的耷拉下了叶子。 易水寒的脸从红色变为了紫色,喉咙里发出的咳嗽声也渐渐没了样子,变成了微微的呻吟。 “老十三。”方无忌臃肿的身体此刻看起来似乎瘦弱了不少。 在这巨大的白玉广场是那么的不起眼。 “结阵,我来代替老二的位置。”每一个字都向外喷出了一口鲜血,方无忌眼见易水寒已经奄奄一息,再也看不下去,要死便一起去死吧。 张译缓缓的控制着人偶挡在众人的身前。方书桓方书影亦是守在众人的身旁,以防古剑门诸人的偷袭。 其他八人听到方无忌的命令,却全都拔剑起身。 背靠背围城一个三丈大小的圆,将方无忌围在中间。 方无忌嘴角泛出一丝苦笑,持剑的手在暗自的颤抖,再看周遭的弟子们确是有的连站都站不稳,却是还是倔强的将剑间斜指天际。 墨渊的“惊穹阵”在自己这几个身负重伤之人的手中却不知会有几分威力。 本来以谷宇为阵眼的荆门九人“惊穹阵”在少了谷宇、宁言与江洪三人之后多了方无忌、孟晴、鲜于靖三人,却也勉强运行。 在众人的剑尖之上漫出的精气散落在白玉广场之上。却也卷起一阵烟雾。 紫云甚至连眼睛都懒得抬了,只是自己手中的易水寒却是坚强的出乎自己的预料,竟然这么久还在苦苦坚持,紫云心中的那一丝还都之心,再一次被这个后生激起,没有加大力道,只是依旧如原先一般,捏着易水寒不放。 “惊穹阵”终于成了,宛若一道黑色的九瓣莲花一般,在广场上急速的旋转,爆发出阵阵的墨色的光芒,一时间声势震天。 以方无忌为阵眼的诸人在方无忌的控制下,旋转着靠向了场中的紫云,渐渐的竟然化为了一个实质的巨剑擎在诸人中间。一如剑台上那直刺云霄的宝剑,夹杂着正道的浩然之气,与众人的不甘。 “啊……”不知是谁在“惊穹阵”中忽然高喊了一声,接下来那阵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呼喊声。 携荆门诸人最后力量的“惊穹阵”,便在诸人的呼喊声中强行加快了运转的速度,那漆黑的宝剑却是越涨越高。甚至冲出了光幕。 大雨无声,剑落有声。(.好看的小说) 巨剑在方无忌最后一声呐喊中,在连绵不断的轰隆巨鸣声里,豁然落下。 没有声响,就像那支巨剑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是在在紫云举起的双手之间消散的一干二净,留下了九个呆立在原地的身影,屏住了呼吸。 “噗……”鲜于靖终究是大阵中修为最弱的一人,“惊穹阵”落下之际终于支撑不住。 紫云淡然的站在原地,蔑视的看向方无忌。 可是唯一值得众人欣慰的事,易水寒在“惊穹阵”的袭扰之下,终于挣脱了紫云的束缚,跌落在地,佝偻这身子,在地上干咳了起来,那传来的声音撕心裂肺。 紫云似乎在此刻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不想在和这些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的人继续纠缠。 双手在空中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痕迹,那寂静的白玉广场上,忽然响起了烈烈风声,席卷着众人的衣角。 没有人后悔,也没有人说话,跌下的易水寒默默的爬向了那互相搀扶着没有倒下的大家,想要和众人一起迎接,接下来的毁灭。 “嗨……”不知是谁在叹息,这私有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在这没了生机的古剑山回荡传响,经久不散。 不仅广场外的弟子听得一清二楚,就连隔绝周围一切的光屏中的诸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紫云狂傲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下来,淡淡看着上山的路。 “该收手了。”相比那声遥遥的叹息,这一声淡淡的话语竟是真的在诸人的耳边炸开。 “在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不可知之地,在那些不可知之地里,更有很多不可知之人,紫云,就算你杀光所有人,你终究不会是这世间的第一人。所以……放手吧。”那缥缈的善诱之音,在下一刻接连不断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那广场外的弟子虽然听不懂那么多高深的话,可是这听着清淡却如惊雷的声音,如烙印般印在心底,就算多年之后古剑门的所有弟子依然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个一身粗布白衣的老人站在上山的最后一步阶梯上,默默说出的话。 接下来却是让所有人都目惊口呆,因为那老人竟然从那传说中的缚神阵外迈出了小小的一步,但是这一步便是两个世界,一个在阵内,一个在阵外。 片刻之间天地轰隆之声大作,那经历了无数年未曾开启的缚神阵在他开启的这一天被这个老人一脚踏碎。 这是一场必将被后人铭记的大雨。 而这雨中的一脚也必将被世人载入史册,因为这是在所有人眼中超越八境的强者第一次在世间现身。 当然这一脚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易水寒即将消失的命。 紫云呆呆的放下了双手,看着那个漫步而来的老人,刚刚还狂傲无比的双手却在忍不住的颤抖。 “你……你竟然真的迈出了那一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紫云不可置信的望着对面的老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迈没迈出那一步现在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那老人干枯的嘴角抖动,目光穿过似有似无的古剑门的建筑,不知落在了何处。接下来却说出了一句可以让天下都颤抖的话。“重要的是你要知道,现在的我要比现在的你强大的多得多。” 这是一种来自心底的自信,听起来虽然很骄傲,可是却没有人敢否认这个老人所说的话。 古剑山上的石室中的老人紧闭的双眼,默然睁开,爆发出一道精光,片刻又慢慢的散去,嘴角的笑容却是略微的苦涩。 因为他是墨渊的巨子。 方界。 “巨子。”龙华生眼中的泪光闪烁,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家长的面前放纵的哭泣。 方界的目光碰触到跌落在原地的易水寒,慢慢的点了点头,那老人平日里严肃的脸此刻却是说不尽的慈祥,温暖的目光却是似乎可以将这一切邪意与寒冷融化。 “师弟,你太大意了。”方界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尽是安慰。 方无忌高高的发髻此刻却已然散落在脚边,可是倔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愧疚,因为自始至终,就算是即将身死之时,也未曾后悔。 “呵呵……”。方界独自的笑着摇了摇头。却再也没有理对面的紫云,转身下山而去。 墨渊众人下山片刻之后,紫云依旧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眼角却不断的跳动,想做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勇气向前踏出一步。 那天空之中的浓重黑云忽然从头顶之处裂开,大雨骤停。 一道清光从那裂缝中一跃而出,撕开了浓重的压抑,携带着狂暴,无人可挡的力量落下,侵染了一丝丝亮泽。 白玉广场上在清光下喷出无数的尘埃,在那逐渐变亮的天空的照耀下,发出隆隆声响。 那道青光只是一瞬便消失在白玉广场之中。 烟尘飘扬许久,渐渐落下,白玉广场像是被那从天际传来的青光从中直直切开,裂为两半,那黝黑不见底的沟壑在原本明亮的广场上时那么的刺眼。 紫云的心角猛然跳动树下,颤抖的拳头终于松开,身体跌倒在那就在脚边裂开的深入万丈的天堑旁边。 后世传言:墨渊巨子登临古剑,一步破阵,一剑裂山。 白玉广场从此更名断玉坪。 (第三卷万鬼幡风云完) 给读者的话: 第三卷完结啦,这一卷小玖写的还算满意,剧透剧透,下一卷的名字叫做:出世的强者。大家期待一下吧 第一百章 深渊中的身影 (第四卷出世的强者)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黄昏的灰色森林远方悬着一颗火球,它散出的红色光线像一团体积巨大的火焰,缓慢而坚定地逐渐蔓延开来,四周一片安静,只偶尔能听到上方传来的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和远处凶兽跳跃时的声音 几乎被世人遗忘的鬼域森林,在万鬼幡出世的那一刻再一次被世人记起,凡人多的是敬畏,而修真人多的却是担忧。可是却依然没有人再敢在鬼域森林之中驻足。 而在这黄昏下的鬼域森林的古洞中,却隐隐的传来了人类的喘息声,越来越近,愈来愈清晰。 那古洞中石坪上晶莹剔透的骨架依然在散发着晶莹的光芒,只是胸口那一抹黑色让人就得无比的诧异。 座下的石块龟裂的更加严重了,无人碰触,却在这古洞中摇摇欲坠。也不知这石块上的故人是否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真的是喘息声,夹杂着干咳的喘息声从骨骼后的深渊中传来,逐渐真实。 “这也太高了。”一只手抓住了石坪,许久未有人前来的古洞中惊起一捧灰尘,下一刻一声轻喝,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然跳跃而出。 当下跪在地上,胸口不住的起伏,额角不停的向下滴着汗水。 山洞中的青眼冰猿此刻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是寒凉的感觉却已然存在着。 那跳出来的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碎碎念了一句:“真冷”后猛然站起。 那骨骼上散发出的青光,映在了那张煞白的脸上,此刻看起来确实如此的妖异,那本来是男儿的身躯,脸蛋儿看起来却是如此的美艳。 那看上去仅有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一身藏蓝色的长袍,没有系起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确是在身后背着一把黝黑的长枪,那杆异常长的长枪不时的散发着让人心寒的幽光。 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身前背对着自己的骨骼,嘴角泛起一丝让人沉醉的笑意。 “你看,我们终究还是出来了,你想尽办法设下的大阵,还是被我们破开了。”那年轻人竟然在那马上就要碎裂的巨石上座了下来,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那巨石却没有倒塌。 将背倚在那晶莹剔透的骨骼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瞪大了眼睛。 “嗨,我闻到了魑魅的味道。你看,就算你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将我的先祖与族人困在此处,可是终究也只是将这个必将上演的故事拖后了万年而已,仅仅只有万年而已,我想看看接下来是否会有下一个你一样的人出现来拯救这个即将被我打垮的世界。” 年轻人自顾自的说完这句话,忽然从那块巨石上站起,那经受住整个身体力量的巨石却在这一刻轰然碎裂,那骨骼却也登时沉了下去,在弥漫的烟尘中矮了几分,却依旧坐在原地。 在那滚滚而起的烟尘背后,那个年轻人的身边的身影逐渐多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最后那数也数不清的身影,竟然占满了整个石坪。 天空中那些密集低垂像吸饱水的旧棉褥似的云层,慢慢的汇聚了起来,厚厚的云层剧烈地绞动着、撕扯着,然后互相纠缠吞噬,最后在鬼域森林的上空终于落下了瓢泼一样的大雨。 年轻人咧了咧嘴,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天气,不知从哪儿抓来了一个巨大的斗笠披在身上,没有管这落下的雨滴,出了洞孔一闪身消失在那茫茫的森林之中。 一群人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站在洞口,慢慢的看着那个在鬼域森林中消失的身影,没有人说话。 “大祭祀,首领他……”一样一脸煞白的年轻人从老者的身后闪出,站在了那老者的身旁,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老者伸手止住。 “万年,已经过了整整一万年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世界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首领这么做必有他自己的意思,我们只需要等待便可,我们东皇一族等着那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多等几日又何妨。” “少典。”那老者皱了下眉头,忽然喊道。 “在。”刚刚问话的年轻人急忙跑了出来,低头应当。 “在这里重建斩仙台。”那老者伸出皮包骨头的手,颤抖的指着古洞的最前方。 “好。”古洞中的人听说重建斩仙台,竟然欢呼落了起来。 老者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落日,抿嘴笑了笑,是啊,东皇一族等着这一天等的真的太久了。 时已近暮,那一身藏青色长袍,身后背着长枪的年轻人,早已不知道将身上的斗笠扔到了哪里,蛮荒郡当然没有下雨,天空只有几丝淡淡的云彩,极淡的夕阳红从云层那头透过来些许,照耀着荒原上的寒林,如少女青丝般的细流温溪,映出无数道金丝,从山顶看去,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祥和。 林畔的火堆颜色越来越深,年轻人将长枪解下,在火堆中迅速地找出一根细长的红薯。 在手里颠了几下,焦急的剥开了被大火烧得漆黑的皮。 橙黄色的红薯内里,因为长时间的熏烤,流出了粘稠的糖水,冒热气腾腾香气,年轻人迫不及待的一口要了下去,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那俊美的脸上泛起的浅浅的笑意,微闭的双眼,似乎可以将所有融化。 “你也看的太久了,我是个男人,又不是女人。有话就出来说吧。”年轻人将吃剩下的红薯皮,扔进了火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搓了搓脏兮兮的双手,缓声说道。 “冒昧打扰了。”树林不远处的一颗几人粗的大树后边,一个火红色人影闪现出来,遥遥的抱拳问道。 “不碍事,不碍事。”那年轻人没有看他,讪讪的说道,指了指旁边的石块。 “过来坐吧。”丝毫没有将那人的来意放在心上。 蹙起眉头,虽然不清楚那人的意思,可是还是没有犹豫,向前几步在那石块上坐下。 第一百零一章 相遇 夜色已然深沉,二人眼前的火堆愈发浓郁跳跃,仿佛舞蹈中的热情红衣舞娘。[.超多好看小说]那火光映在来者的脸颊之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耳边滑到了眼睛之下,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 “这火真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火,可能便没有了我。” 年轻人并没有在意这个,将脚高高的翘起,伸到了火边。 “火当然是好东西,没有火也不能能有我。”那红袍人不可置疑的符合,他谁然不知道那人为何如此说,但是获得重要他却是不可否认。 “你是火神山一脉的人。”年轻人嘴角不知何时翘了起来,叼了一根短短的木棍,看起来是如此的悠闲,但是在这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是让那红衣人如此的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 “火明意。” “好名字,不过……”年轻人故意买了个关子,眯着眼睛看向火明意。 “不过什么。”火明意眼角微跳,心中警惕的弦瞬间绷紧。 “火明自是应当,可是明的却不应该是意。”年轻人忽然放下了脚,死死的盯着火明意。 “你在火神山呆不了多久了,是吧?” 火明意心中震撼,自己虽然是火神山中的地位颇为靠前,可是自己的观念却与赤阴老祖的观念几位不相符,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赤阴老祖了,手中的亲信亦是被苗傲分崩离析,可以控制的力量已经不多了。 可是火明意当然并非善类,面色足却依旧没变,默默的地底了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皇澈羽。” “东皇,东皇……”火明意在口中反复的念着这个感觉是如此熟悉,但是却又默认的姓氏。 “来根烤红薯?”东皇澈羽竟然徒手伸进了那烧着正旺的火堆之中,从火堆的最低断拖出一根稍微粗了一点点红薯,扔给了坐在对面的火明意。 伴着烤地薯的香气,柴木僻啪作响的声音,两人一马在林畔的空地间过了整整一夜。 东皇澈羽一夜间竟没有停过对火明意的询问。 火明意也并没有觉得他的唐突,已经很久没人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了。 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来自另外的世界,有着连自己也摸不透的修为,有时候从他不经意间的举动推断,此人甚至可能已经进入了第八境,但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年轻。更让火明意诧异的是,他对当下修真界的事情毫不知情。但是在自己所说的所有一切之中,他却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默默的回应着,只有在提到魑魅出世时,才略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半月前墨渊巨子方界,登上古剑山,一道剑意便将古剑劈为两半,如今修真界已在传言,方界已经跨入九境,是在藏佛圆寂后的世间最强者。”火明意皱了皱眉头,将半个月前修真界发生的最大的事告诉了东皇澈羽,如此的大事情,他总该感点兴趣吧? 东皇澈羽听到这里终于有了最强烈的反应,妖美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嘲笑。 “呵呵,真不知道现在的修真界怎么了,这样便是破了八境?” 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八境之上便是意境,便可感知天意,面对这些弱小的对手,救人还需现身?他只是悟到了些什么,迈出了微小的一步罢了。不过,不可否认他确实很强大,比现在的我还要强大很多。” 就连拥有了万鬼幡的鬼神殿似乎也在方界的惊天一剑中沉寂了,半个多月也没了动静。 可是东皇澈羽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如今修真界公认的第一人,是啊,因为他还很年轻,他还可以等。(.无弹窗广告) “喂,火明意,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东皇澈羽站了起来,身前的火堆早已熄灭,留下了黑灰色的一摊,连点火星都没有。 “若真如你所言,鬼神殿不久之后便会向办法除掉你,你最好时刻小心,这个给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捏碎它,说不定我可以救你一命。”东皇澈羽从胸口掏出一块灰色的瓷片,火明意看不住上面拥有任何玄机,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 东皇澈羽将倚在身后树上的长枪提起,扛在了肩上,将脸颊前的长发向耳朵上别了别,对火明意笑了笑。 下一刻却在原地瞬间消失。 “第八境。”火明意将手中的瓷片捏的更紧了。 “你要去哪儿?”火明意朝着那道气息远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去找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淡淡的回答在清晨微风中传来,扑了火明意一脸的湿润。 京州城的城门洞长且阴暗,城内那面的出口很远,看上去就像是个会发亮的小洞,隐约能够看到一轮夕阳在远方落下,红色的光线斜斜洒了进来,却侵漫不了多远便被阴暗嘈杂所吞噬。 眼看就要黄昏,城门不就就要被关闭,东皇澈羽不由得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天下第一雄城京州城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东皇澈羽不由的在心底由衷的感慨。 暗无天日的深渊中的生活让他依旧无比忌惮那远远撒来的微弱阳光,射在脸上依旧传来了刺人的灼热感,将头上的帽子使劲的向下扯了扯,东皇澈羽在口中不由的低低的恶骂了几声。 走在京州的绵长的街道上,终于那阳光慢慢的落了下去,东皇澈羽终于可以将脑袋上的帽子拿了下来,肆意的观望着这古城的夜晚。 满街灯火把平坦的青石路面照耀的有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或驻足摊前或指星看天。 让东皇澈羽觉得有意思的是,这京州城中人的打扮,穿着都偏简单朴素,一身紧袖短衬平履显得格外利落,偶有广袖男子,袖口也截的极断,双手悬在袖外,应该是为了方便拔出他腰间鞘中的利剑。 果然民风尚武,东皇澈羽算是在这个京州的城池中大开了眼界。 京州女子的打扮也很清凉,换个词大概便是裸露,在这春日初暖时节,街上看到的妇人少女竟都将手臂裸在纱笼袖外,更有些妩媚少妇竟是大胆地穿着抹胸上街,胸口那片白嫩煞人引人注意。 撇了撇嘴角,不管那些不时跑来媚眼的京州城少女与少妇,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东皇澈羽无奈的苦笑,自己这该死的容貌真是让人生烦,怎地好好地男人,便偏偏长者一张女人似的脸,将来做起事来不知带有多不方便,在深渊中曾竟有多次想把脸上留下几个疤,可是每次枪剑划开后的皮肤都会在片刻之后恢复如初,再说,真的很疼的,久而久之他也懒得管了。 京州城的夜晚无论哪里都是热闹的,忙了一天的人们,在各式各样的酒馆,饭庄里,大声扯着牛皮,有的更是直接喝到了桌子下面。 东皇澈羽对这样的生活发自内心的向往,可是终究只是向往而已,东皇部落整整几千口人、甚至几代人,几千年的希望便交在了自己的手中,他每一次看向自己的双手便会觉得异样的沉重。 “靠边,靠边。”不知哪家富户夜间出行,八人抬起的大轿,将整个街道都占去了大半。 那遮挡轿子的帘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刘字,那刘字的下方更是画着两只威武不凡的狮子。 这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瞬间传来了一阵惊呼,半条路都被让了出来,相必这是谁都惹不起、不敢惹的人家吧。 东皇澈羽看淡了这一切,也不去管他,随着人流向另一方避开。 却没有注意到那看似空无一人的半条路上其实还站着一个人。 “哪家的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连刘老爷的路也敢挡?”那伴在轿子旁,管家一般的人物,怒喝了一声,整个街道的人都看向了路中那个低着头不知在干嘛的人。 世间有一种人天然便具有某种魅力,即便他是万千民夫中一个浑身污泥的倔犟少年,即便他是黑压压叩在灵山之下的面容普通的僧侣,无论他如何低调沉默地走在人群中,无论他身周有多少光彩压目的大人物,只要他在那幅画面中,那么当你望去时,绝对会第一眼看到他,然后再也无法挪移开目光。 拦在路中的那位青年便是这样的人,就连东皇澈羽这种自认为自己可以倾倒天下的人物,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英俊的眉眼那般不可挑剔,挂着淡淡疲惫的抬起眼,映着街边火把下漏出的淡淡光亮,易水寒就这样第一次出现在东皇澈羽的视野中。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一味平静,就像看向普通人一样,看着那管家手中飞来的皮鞭。 “啪……”皮鞭不出意外地落下,就连那圆胖的管家也似乎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握鞭的手。因为那皮鞭在响声过后已然碎成齑粉。 但就像节奏清晰至死板的脚步声那般,让街道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他的倔强,那份深藏于灵魂内的倔强。 东皇澈羽瞬间歪着脑袋,皱起了眉头。 一身灰衣的易水寒,手里提着两盒城东“碧春亭”的炸糕,不理那一瞬间的寂静与所有愣在原地的人,依照原来的速度,按部就班的向前走去,与那霸气十足的软轿,擦身而过。 第一百零二章 给我一碗酒 “年轻人,留步。(.)”那停下的软轿中一个尊贵的不能再尊贵,如温玉一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轻轻的一句话,让本来以为此事便会如此了解,打算悄悄散去的诸人的心瞬间便又提了上来。 易水寒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停下,或者是不屑于停留。 “年轻人倔强一些是好的,可是家里的老人总该不会如此的倔强。”那伸出小窗,掀起丝绸遮窗的手上巨大的碧玉扳指刺入的易水寒古井一般的眼睛,扳指的主人说出了一句赤裸裸的威胁的话。 东皇澈羽的将手抵在了下巴之上,好奇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不禁在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这个眼睛里时刻透露着倔强的年轻人,会如何的应对。 可是他还是停了下来。眼睛却是飘向了那小窗里的男人。那小窗中的男人却也同样的看着他,带有一丝冷傲。 “实在抱歉。”易水寒微微颌首,因为动作异常细微,很难看出什么诚意,虽然并未刻意流露出某种冷傲神恃,但这种无恃绪却透露出很准确的信息传达,那就是不在意。 易水寒担忧的看了看手中的炸糕,因为他很担心因为时间太久会凉掉。 “咚。”那带有巨大的扳指的手狠狠的砸了一下窗梁,竟然有人敢在这偌大的京州城中对自己这般的无理。 那气急之下的一拍之威到也吓到了几个人,包括抬着轿子的八个人,包括那轿子旁边的管家,甚至包括那些聚集在街道上看热闹的诸人,但是偏偏不包括那手中提着盒子的易水寒。 “其实,我的忍耐真的很有限,所以刘老爷?请你收回你的愤怒,或者可以把你的愤怒强加给你的看门狗。” 就像苍鹰不会在蚂蚁面前流露骄傲,高山不会刻意低头俯视小山丘,因为在他们看来,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存在,根本就没有必要流露出多余的恃绪,但是所有人的忍耐都是由底线的,而易水寒的底线便是不可以伤害他所在乎的任何一个人。 轿中的人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愤怒的嘴角在火把的照映下微微颤抖,他身为京州城中最富有的人,身份尊贵,没有人会如此拂逆于他,心痛的怒火告诉自己,接下来一定要让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好看,或者要了他的命。 街边所有的人听见了这句在愤怒之中的话,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但是出人意料的却是那八人大轿在颤抖中,缓缓的向前离去,像一只庞大的过街老鼠。 “啊……”又是一阵惊呼,那庞大的轿子在八人的手中竟然碎裂开来,零落绸布散落一地,那身份尊贵的刘老爷也跌落在一片废墟之中。 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想在这里惹事,可是总有些事情会不由自主的找上你。 忽然想起手中的炸糕,易水寒不由的加快了离开的脚步,片刻之后便已经离开了这喧嚣的大街。 还没有缓过神儿的人们,还在吃惊的看着刚刚还是蛮横无比的刘老爷,却不想那灰色衣衫的俊美少年,已经消失在眼前。 “大爷、大娘我回来了。”易水寒走近的小酒馆中今天的人还不算太多,两两三三的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一些易水寒从没听过的事。 “哎,快坐着歇一会儿。”那颤巍巍的老大娘从柜台上拿出了一块手巾,对着易水寒流着汗珠的额头轻轻的擦了擦。 易水寒微微的笑了笑,“没事儿大娘,我不累。”接过那手巾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急忙走向了床边的桌子。 “这位客官,您要的碧春亭的炸糕来了,还热乎着呢。”易水寒将那炸糕在那为客人的桌边放下,那客人也极其礼貌的道了声谢,掏出了一块大大的银甸,扔给了易水寒。 “谢谢客官。”易水寒脸上扬起了发自内心的高兴,回头将那银甸塞给了身后的老妇人。 东皇澈羽倚在门边,默不作声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不说话,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低声轻笑。 他真的很美,美到让人沉醉,那轻笑声惊起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小酒肆中所有的人都沉醉了,包括易水寒。 “额……”东皇澈羽咧了咧嘴,打破了这如画一般的风景,小酒肆却一下子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只是这热闹中多了一丝尴尬的味道。 “我可以坐?”东皇澈羽似乎不太懂这尘世间酒肆中的规矩,指了指易水寒身边的位置。 易水寒不知如何回答,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东皇澈羽小心的闪躲着身边的人,在极窄的空隙中穿梭。易水寒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美丽的男子,身后竟然背了一只比他高出几个头长的黑色长枪,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随着那小心翼翼的身影慢慢的靠近,易水寒的身后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一条冷汗凝成的小河。 他很强大,易水寒没有呼吸,在心底告诉自己。 “给我来一碗酒?”东皇澈羽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空荡荡的桌子,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酒肆的酒桌之上岂能无酒。 这次易水寒没有问客人要什么酒,闷着头钻进了后院,将断剑绑在了后背,又抱出了一坛最好的楚州酒。 东皇澈羽不知何时将背后的长枪解下放在了酒桌旁边,仔细的打量着这酒肆的一切。 “酒来了。”易水寒拿出了碗摆在东皇澈羽的面前。 酒香四溢,就像烤红薯一样让人沉醉。 “一起?”东皇澈羽微闭着双眼,靠近了这酒碗,使劲的闻了闻。 “好。”易水寒没有推辞的理由,但是心中的警惕又提升了几分。 “我是好人,你信不信?”眼前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泛起的无辜,似乎可以被全世界原谅。 “为何跟我喝酒。”易水寒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扯开了话题。 “因为我没酒钱。”东皇澈羽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咋了咂嘴。然后撇开了碗,拿起了放在桌边的巨大酒坛。 第一百零三章 杀人邀请 易水寒放在桌前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后背已然湿了一片。 “我真的是好人。”东皇澈羽扬起了手,招呼柜台边的大娘。 “大娘我是水寒的朋友,给我们来盘花生米。”东皇澈羽眯起来的眼睛上的长长睫毛反复抖动着。 “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易水寒。” “在哪认识的。” “在街上认识的。” 易水寒没有抬头,手中碗里的酒在剧烈的颤抖中撒了出来。 “这么好的酒,洒出来,太可惜。”东皇澈羽沉默片刻说道。 “这是我的酒。” 摇了摇头,东皇澈羽用食指在就死的木桌子上,缓缓的敲打着,就像京州城雨天里顺着房檐流下的雨点,平稳的让人稍微有些心烦。 “你的杀气太重,杀不了人。”东皇澈羽在点手之际,易水寒手中的酒碗竟然自己挣脱了易水寒的手,朝着东皇澈羽飘去,接下来便是一饮而尽。 没了酒碗的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的砸下。 “别伤害他们,他们都是普通人。”易水寒不知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是心中的预感终究不是好的。 “我真的是个好人,你看,我连一滴酒都不舍得浪费。”没脸没皮的话,易水寒从来都不去听,省去了所有废话,易水寒觉得那人刚刚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有用。 “呵呵,你好,易水寒。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东皇澈羽。” 没有在意的易水寒,虽然用心的几下了这个名字,可是却万万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将来却是与这个名字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这个在将来的日子里被人喊出,修真界便会抖上一抖的名字牢牢的连在了一起。 “到底所为何事。”易水寒紧蹙的呼吸着,看着眼前这个美丽而又无赖的男人。(.无弹窗广告) “好吧,我对这种风格的对话实在是有些厌憎了。”东皇澈羽摇了摇头,皱起眉头,好像也发现自己实在太过无赖。 “我要杀人,一起?”东皇澈羽在很久以后的一场回忆中,始终觉得自己第一次与易水寒面对面谈话中的杀人邀请表现的很诚恳。可是对面的人却毫不忧郁的拒绝了。 摇了摇头,易水寒很无奈。 “我很弱小。杀不了人。” 京州在春天总是那么爱下雨,在这短短的半个月便已经下了几场,一下便是几天几夜,外面忽然下起的雨越来越大,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成雾。 酒肆里的人匆匆的掏出了酒钱扔在桌子上,全部匆匆的离去,按照以往的经验,这雨在这夜里是不会停了,不如在未大之前早些回家。 大娘在端上一盘花生米之后便又回到了后院,收拾起了怕水的东西,小小的酒肆在一炷香之内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为什么选我?我真的很弱。”易水寒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挠了挠有些湿气的头发,虽然在从古剑山回来的几日中突破了第六境,可是在七境遍地走的修真界顶端,还是太弱小了。 “因为你很倔强。”东皇澈羽早已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毫不犹豫的答道。 “倔强可以杀人?” “倔强可以帮我杀人。” 易水寒侧了下脑袋想了想,没有否认。 “我还是不想去,帮你杀人对我却没有好处。”易水寒终于在这一刻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戒备,整个身子垮垮的倚在了椅子上,胸口微微起伏。 东皇澈羽很欣赏易水寒的直接,这些事情仿佛早已了然于胸。 “我给你的条件便是帮你救出魑魅。(.好看的小说)”东皇澈羽很清楚易水寒接下来的反应,所以索性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春雨里透出的慵懒的气息。 易水寒在这个京州城在普通不过的雨夜里,心情急速的起伏,。 “八境?” “恩,八境。” “成交。” 东皇澈羽微闭的双眼上好看的睫毛,还是微微的抖了抖。 “你不问问我,要去什么地方杀什么人?” “我猜不是墨渊。”易水寒微笑着回答。 “哎呦,墨渊我可惹不起,那个人比我要强大一点点。”东皇澈羽伸了一个懒腰,似乎累了,因为和对面这个倔强的家伙谈判太费心神。 “我说,水寒。”东皇澈羽站了起来,在易水寒身边坐了下来,亲切的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 易水寒下意识的向着相反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对东皇澈羽对他的称呼有些反感。 “和我一起杀人说不定是一件很爽的事,你用不着这么心事重重的吧。” “杀人会很爽?” “那是当然,不都说嘛,并肩战斗过的才是兄弟。”东皇澈羽讪讪的拿开了搭在易水寒肩上的手。 “说不定我们以后便是好兄弟呢。” 易水寒斜着眼看着这个超越八境的年轻男人,真的没什么高手风范,就似街边的小混混一般。 “你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再一次走出京州城的易水寒身边多了一个人。 下了一夜的雨出人意料的没有接着再下,不知在清晨的哪个时候停了下来。 朝阳清丽光线之下,山脚下是一片面积极大,由青青草甸丘陵组成的缓坡,起伏不定有若凝固的海浪,青草茵茵如画,画间隐现十数道交综复杂的车道,道旁隔一段距离便栽着几株花树,草甸中央更是花树成群,白白粉粉不知是杏花还是桃花的颜色,并不规则却极为美妙地涂抹在山坡间,美丽到了极点。 身边那人真的奇怪的很,这么美好的早晨,太阳才刚刚露出了脑袋,可是那人却用巨大的帽子将自己的脸遮挡个严严实实,与这个美丽的景色格格不入。 不知为何,东皇澈羽在看到了易水寒的法宝后便再也没有跟易水寒说过一句话,甚至变得有些唉声叹气。 “可是你挑的而我,不是我自己要跟你去杀人。”易水寒无奈。 “再说,我的剑虽然很破,但是真的很顺手。” 东皇澈羽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身体突然向上飞起,向着远方掠去。 易水寒当然没有八境的修为,乖乖的祭起断剑,跟在了那道藏蓝色的身影后面,向相同的方向急速而去。 火神山。 火明意在山洞外踱着步子,不知道为何赤阴老祖如此着急的召唤自己前来,心中微微的泛起了一丝警惕,前几日那个名叫东皇澈羽的人说的话一直在心中回响,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古朴瓷片,心中的忐忑稍微平息,但喘了口粗气,走进了洞中。 “老祖,您叫我。”火明意朝着宝座上的人拱了拱手,下意识的看向了周围。 苗傲早已垂手站在赤阴老祖的身边,脑袋低沉着,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就算自己前来,也没有抬头打招呼。 火明意心中不想的预感又燃起了几分,可是还是硬着头皮,沉着的站在原地。 “你来了。”赤阴老祖在手里把玩着自己的蛊瓶,淡淡的答道。 “听说你最近不在火神山?” 火明意心中忽然突突的跳了几下,赤阴老祖竟然在暗中派人监视自己。那自己与东皇澈羽的谈话内容是否也被赤阴老祖知晓?心中的忐忑终于再也掩饰不住。 “是的,明意最近一直在蛮荒的森林中修炼,已有几日没有回火神山了。”火明意索性地底下了头,不去看赤阴老祖。 “恩。”没有火明意想象中的画面发生,赤阴老祖慵懒的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鬼神殿前些日子送来了一瓶破境丹,说是可以帮人迅速提升修为,运气好的甚至可以直接破境,只有三颗,今天便赐予你一颗,日后还希望你能尽力为火神山效命。”赤阴老祖斟酌的说出的话听在火明意耳朵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头,可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破境丹这种东西修真人一生只能吃一粒,全凭机缘,机缘好的人可凭借着破境丹中的庞大精气顺势突破当前境界,就算机缘再差也会增加数年的修为,是种在修真界极为罕见的丹药。此次鬼神殿为了让赤阴老祖帮忙重创正道,一下子送给了赤阴老祖三颗破镜丹,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可是这么宝贵的东西,赤阴老祖竟然舍得送给自己? 带着半信半疑,火明意慢慢的跟着苗傲走向了侧洞。 “苗兄弟,这破境丹有如此多的好处,老祖可曾赐予你?”火明意拉住走在自己身前的苗傲。 “我何德何能,只怕那两颗早已被老祖吃了也说不定。”苗傲忽远忽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火明意心中的警惕忽然增加,不安也越来越加浓烈,心跳声大的震耳欲聋。 火明意在火神山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来赤阴老祖的偏洞,没有火神山上特有的躁意,远远的便有一种阴森寒冷夹杂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苗兄弟。”一愣神的功夫,那刚才还在自己身前晃悠的苗傲早已在那黑暗中消失了身影。 火明意急急的向前敢了几步,却已然伸手不见五指。 第一百零四章 皇冢 慌乱中的火明意,拔出身边的宝剑,想用那法宝上微弱的光芒来照亮身前的路,可是就在这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没有丝毫的反应,整个身体已经向前飞出,狠狠的撞在了那山洞的尽头。 原先阴暗的山洞之中迅速亮起了红色光芒,那自己刚刚呆过的地方,一道粗如石柱一般的铁栏杆落了下来,在这潮湿的洞穴里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为什么?”火明意心中的不安于忐忑,在此刻得到了解答,但是却是如此的不甘心。 “为什么?呵呵。”门口红光里闪烁的熟悉身影,发出了除了嘲笑,还是嘲笑的声音。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苗傲闲来无事,索性在栏杆的另一侧坐了下来,直直的看着这个可笑的人。 “你的那些不参合争斗的想法早就过时了,如今天下的大势,不是由我们自己所决定的,不是你想不参合便可以不参合的。巨子方界剑斩古剑山后,古剑明显已经被正道孤立,没了古剑的正道犹如断了一臂。这天下迟早是鬼神殿的,我们如今若还没有站队,或者站错了队,对于蛮荒来说都是极大的不幸。(.好看的小说)” 火明意暴跳着冲了过来,使劲儿的摇晃着粗大的铁栏杆。“老祖难道不怕传说中的第九境么?” “第九境?呵呵,你是真的糊涂了,第九境哪有这么容易便可以达到。就算真的达到第九境,这正道也只有一个方界。可是鬼神殿却已经收集齐了魑魅鬼兽与万鬼幡这两件以一当十的物件儿,别说方界,就算藏佛转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苗傲看着自己曾经的朋友,叹了一口气。“别怪老祖,其实他也有苦衷,都是为了火神山而已,你的命也是鬼神殿要的,老祖不能不答应。”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们,没有直接杀了我。”火明意眼见事情一成定局,气极反笑。 “应该吧,老祖看在你为火神山做过那么多事情的贡献上,不想让你糊里糊涂的死去。”苗傲好像说厌了,挣扎着怕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理火明意,身影渐渐消失。 “这个洞是个死洞,进入的人十个时辰内必死,别想着逃跑,还是省点力气,好好的死吧。”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夹杂着稀疏的脚步声在阴暗的洞穴中渐渐消散。 火明意倚着死洞的墙壁,慢慢蹲了下来。一切还是按照东皇澈羽的猜想在发展着。火神山也到了如此的地步?这天下怎么就乱了…… 幽幽的红光慢慢的带走火明意身体中的生机,明亮的眼睛也逐渐虚弱,可是那死死攥在手里的瓷片却始终没有捏碎。 “明意,记住,火神山是蛮荒自己的火神山。”朦胧间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前,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这熟悉的声音让火明意浑浊的眼睛瞬间决堤。 “咔……”轻微的碎裂声在佝偻的身体下响起,火明意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是终究要赌一把,可以救火神山的也许只有那个人了吧。 鬼域森林。 接连几天的大雨,并没有改变这个诺大的森林里的任何东西,除了将那些郁郁葱葱的叶子冲刷的一干二净。 一群黑衣人在渐渐变下的细雨中跪在潮湿的湿地之上,整整两个时辰,确是动也未动。 这群黑衣人的前方不远处却是不知何时矗立起一座十几杖之高的石塔。 这石塔仿佛原本就存在于这阴森的鬼域森林之中一般,青色的塔身,与这鬼域森林的气质是如此的相符。 一只雄健的苍鹰是如此好奇在平地里升起的这座在它眼中奇形怪状东西,盘旋着落了下去,单爪踩在了这青石堆成的塔身的最顶端。好奇的的看着眼前那一颗并不起眼的黄色珠子。 在那几乎透明的珠子上,苍鹰的身形却是扭曲的不成样子。 愤怒,苍鹰在此刻是如此的愤怒,天空的霸者怎应该是如此的丑陋。尖啸一声,毫不留情的展开巨大的翅膀,想要将那颗可恶的珠子付落。 可是令它没有想到的是,那颗珠子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脆弱,翅膀落下的瞬间,自己却化成了一阵青烟,伴着雨点,消失在原地,似乎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一般。 大祭司卑微的匍匐在地,嘲笑这苍鹰的可怜,没有被着微小的插曲影响。 雷声隆隆而起,像是艮古的怪兽藏在乌云与青天之间怒吼,连成了一串。 下一刻这青石铸成的塔身之上的天空竟然驱散那一块乌云,慢慢的变成了金黄,其他地方细雨中的乌云也慢慢向着那片金黄汇聚,无穷无尽,可是那片金黄却没有被这乌云影响丝毫乌云只是徒劳的加重了金色而已。 那金色的亮光越来越浓,在这些跪着的黑衣人看来,这金光甚至亮于太阳。 大祭司将身体趴的更低更低,就连煞白的脸颊也陷入了湿润的泥土之中,可是却毫无察觉。这是畏惧,这是敬仰,这是来自心底的侍奉。 身后诸人也如大祭司一般,卑微的不成样子。 那集重的金光此刻似乎终于饱满,那原本乌云密布的鬼域森林上空的乌云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被金光侵染的蓝天。 金光跳了一下,大祭司的眼角也跳了一下。 金光又跳了一下,大祭司的心脏也使劲的跳了一下。 青石做成的塔尖之上的土黄色珠子,上在金光的笼罩下射出一道凌厉的青光,直直的冲向了暗流涌动的金光之上。 那金光的中心好像漏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凝为液体的金光如河水一般垂直着向下流淌,漫过了那颗土黄色的珠子,继续向下蔓延。 大祭司内心在此刻是无比的激动,东皇一族万年来的传承在此刻终于即将在自己的手中再次筑起,一如万年前的鬼域森林一般,其实在那时候鬼域森林还有另外一个让人听了更加不寒而栗的名字。 叫做皇冢。 第一百零五章 万人惧怕 像在青石外涂刷了一层厚厚的金漆,那青石巨大的额塔身在此刻已然有一半被涂上了金黄,那流淌而下的金光此刻终于慢慢的缓了下来。(.) 大祭司森白的脸颊之上,面部肌肉急速抖动。在心中默念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那金光却没有听从大祭司的召唤,在缓成一线的金色光流中停了下来。 那已经被染满大半个塔身的金光却在稍后似乎听到了何种召唤一般,在瞬间之中消失,化为一阵浓烟,浓烟消散,高塔恢复了最初的青色,与那鬼域森林重新融为了一体。 “怎么……。”大祭司从泥土中抬起的脸上满是痛苦,跌坐在泥浆之中,为何,为何自己做了如此大的努力,还是没有成功。 “大……大祭司。”少典似乎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跪在泥土中的双膝早已深深的陷了进去,双手之上不知何时也渗出了鲜血。 斩仙台乃东皇一族的象征,更是东皇一族的守护之物,有了斩仙台便等于在鬼域森林中重新立稳了根基。 想到那个在深渊之中耸立的巨大骨架,巨大的獠牙,与那狰狞的头骨之上尖长的犄角,就算万年之后也依旧可以看到它万年前横行于世的不世战力。“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少典独自的嘀咕。 “如今也只能希望传言是真的了。”大祭司颤巍的爬起,身后,膝上满是泥浆,慢慢的滑落。大祭司却没有多看一眼,因为这些又怎能与斩仙台相比。 仰起头看向那勉强可以看到的塔尖上的那颗土黄色的珠子,脸上的阴云却是经久未能消散。 “首领,如今东皇一族的全部希望便寄托于你的身上了。” 大祭司沟壑纵横,但却依旧充满生机的脸上满是惆怅,但是在这惆怅之中却依旧带着一丝对未来的希望,因为首领真的是东皇一族万年一出的天才,他相信首领可以带着东皇走出深渊,他也只能相信。 向着东方疾驰的东皇澈羽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心底的一根弦呼的跳了几下。 “这个家伙也太傻了,竟然这就要死了。”东皇澈羽讪讪的笑了笑,停了下来,督促遥遥跟在身后的易水寒。 “我说兄弟,你快一点,我的人要死了,这可是人命关天啊。”东皇澈羽嫌弃的看了看易水寒脚下的断剑。 “我已经是最快了,和你可没办法比,要不你先去目的地先杀着?”易水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发现你比我要无耻的多。”东皇澈羽瞪着豆大的眼睛,盯着易水寒,看的易水寒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承让,和无耻之人在一起,只能说无耻之话,用无耻之法。”易水寒远远的避开了他,避免在这个美丽绝伦的脸蛋面前,自己的口水流到了鞋上。 “孺子可教也,不愧出身于墨渊,但却修行魔门心法,可显罗汉金身。哈哈。” 挖苦,赤裸裸的挖苦。 “东皇澈羽,如果我不是确定我打不过你,现在我一定劈死你。”易水寒怒从心生。 “不会的。”东皇澈羽此时到显得高深莫测。 “杀了我,谁给你就魑魅?” 二人并没有直接进入火神山,而是应东皇澈羽的邀请在蛮荒郡的酒馆里喝起了楚州酒。 东皇澈羽这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当然不会付钱,易水寒无奈的掏了酒钱。 “小二。”东皇澈羽端着酒杯,叫主了这个蛮荒长相,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的小二。 “哎,小二,最近蛮荒有什么大事发生没。”东皇澈羽用眼角扫了扫这个个头并不高的店小二,好奇的问。[.超多好看小说] “这位客官,你所说的大事是指?”小二明显见过的很多大世面,也不惊慌,只是看到了那绝美的脸蛋微微有些窒息。 东皇澈羽在心中痛苦的哀嚎一声,自己为啥不生的丑一点。 “我说的大事就是一下子死了很多很多人的那种大事。”东皇澈羽明显很不满意店小二的智商,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不会有的,火神山上住的火使者是不会允许杀人的事情发生的。”店小二更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说您是第一次来蛮荒郡吧?这种事都要问。”小二不再搭理他,百无聊赖的摇了摇手。 “你给我站住。”东皇澈羽气性似乎很大,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惊的酒馆里的人全部看了过来。 易水寒羞愧的地下了头,拉了拉身边的东皇澈羽,却被那忽然传来的巨大力量瞬间甩开。 “我叫东皇澈羽,明天我的名字将在这个世界被万人惧怕,而你们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一群人。” 天光明媚,蓝天之上,白云如丝,分外美丽。 “我说你是不是很无聊,杀人还要到处宣扬。”易水寒拉着东皇澈羽钻出了酒馆,他终于忍受不住那些喝醉或者没喝醉的人的目光,看向东皇澈羽像看一个白痴一样,就连自己也稍带被带了进去。 “你知道我杀人为乐什么?”东皇澈羽懒洋洋的将双手背在脑后,睁着半只眼睛看向太阳。 “不知道。” “杀人当然是为了出名,不然何苦这么费劲儿。”东皇澈羽的观念真的让易水寒跌破了眼境,这个不知是正是邪的忽然出现的强者,重新的让易水寒再一次认识了修真界。 原来还可以为了出名而杀人。 从蛮荒郡走到火神山,距离并不是太远,两个人像散步的游客般慢悠悠走着,也没走多久便走进了这座沉默的山丘。 之所以山丘被称之为山丘,是因为山丘真的不是很高。 拖拖踏踏了一天,夜幕终于在二人即将踏上火神山的一刻降临。 东皇澈羽摘下了头顶的巨大帽子,伸了伸懒腰。 “我真的很讨厌太阳,所以不想在白天杀人。” “这真的是个奇怪的理由,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很明智。”易水寒恍然理解了东皇澈羽为何偏偏要到蛮荒郡走着一遭,既可以为自己即将出名的事做一下宣传,又可以消磨一下时光,何乐而不为呢。 前方的火神山隐藏在夜色里,隐藏在昏暗中,晚春的天气真的说变就便,只是这一会儿,挂着月牙儿般的月亮便被乌云遮挡,丝丝的春风夹杂着凉意吹上了火神山,带走了干燥。轰隆的一声雷响,便下起了毛毛细雨。 没有一颗植物的火神山上的雨下了也是白下,那雨水没有丝毫的停留,在易水寒与东皇澈羽的额脚边汇聚在一起,朝着旁边滚去。 老老实实走在东皇澈羽身后方的易水寒,把一名帮手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最起码他不想通过杀人而出名,虽然他已经很出名了。 火神山上一片死寂。 “哎,帮手,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走路了风声,为什么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东皇澈羽若有其事的转过身淡淡的笑了笑。 “如果是,那也是你走漏的。”回想起下午在小酒馆东皇澈羽的白痴行径,易水寒气极反笑。 “哦,对,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那你想什么了?” “我只想着怎么出名了。”东皇澈羽无辜的张开了双手。 “看来你很心急啊。”易水寒忽然地下了头,从身后默默地抽出了断剑,因为在细雨中,他依稀的看到了山顶那一群火红色的身影。 火神山与鬼神殿不久之前一齐围攻正道,早已不再中立范围之内,自己也不算乱杀无辜了吧。易水寒强镇定的安慰自己,因为他感觉今晚自己好像会杀很多很多的人,比以往杀过的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要多,可是他却不担心,因为他的身前站着一个无赖到不能再无赖了的人。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山顶之上却是一声呼喊:“来着止步。” 东皇澈羽饶有兴致的看了山顶一眼,听话的停住了脚步,易水寒还是乖乖的站在他身后。 “蛮荒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上山。”那人虽然语调低沉,但是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丝强势,在这细雨里,如春雷一般,在两人的耳边炸响。 “我俩上山有要事。”东皇澈羽口小手指扣了扣耳洞,忽然回答道。 “什么要事?”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不自主的问了回来。 “我们想将这山上的所有人都杀光,算不算要事?”东皇澈羽慢慢的挺直了身躯,易水寒的眼里,这个无赖的人似乎在这一瞬间高大了几分。 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微风在没有丝毫东西阻拦的火神山上肆意吹开。但是却没有吹在二人的脸上。 “呵呵。”那声音低低的笑了笑,确定只有东皇澈羽和易水寒两人二人,隐藏在夜色风雨中的敌人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伴着连续不断的脚步声,靴底踏浅泊的啪嗒声,利刀缓缓抽出刀鞘的磨擦声,数十名一身红衣的阴森男子,终于从山丘的最高处走了下来。 两人静静的看着四面八方涌出来的黑压压人群。东皇澈羽微微一笑,,慢慢的从肩上一丝不苟的解下长枪,那黝黑的枪身在细雨中泛着森然的巨大杀气,却没有问身后的易水寒怕不怕这种无趣的问题。 第一百零六章 火神山的颤抖 “哎,兄弟,你今晚要杀多少人?” “我不想杀人。”易水寒在细雨中微微的叹息,他真的不想杀人,虽然他从小在心里想着的便是杀人。 “那这样,我三个你一个,我三个你一个。这样总可以吧?”东皇澈羽明显不满意易水寒无心的答案,提早分配好了人物。 易水寒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没答应也没有否认。 就在二人轻声交谈这际,雨夜里的人群终于忍受不住对方这种视火神山为无物的羞辱,那领头的精壮汉子看清了二人年轻的脸,一声高喝:“现在滚出火神山,我可以当做你们年少无知,饶你们不死。” “火神山你们的?”对面的那两人似乎听到了巨大的笑话。 “那是你们的?”那精壮汉子挥着法宝指向二人,眼角里露出不屑。 抬头展颜露出令人心折的一笑,“准确的说火神山现在是你们的,但是过了今夜,便将是我们的。”东皇澈羽低头看了看那亲切的长枪,猛然伸手将长枪上的那块黑布撩起。 可是手持利刃站在最前排的火神山的诸位弟子却感觉到了那空气中传来的巨大压力,表情微僵,下意识里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东皇澈羽缓缓伸出左手一齐捂住那冰冷的枪身,就在修长手指与沾着雨水枪身相握的一瞬间,只见他身上那件藏蓝色衣衫微微一振,无数雨滴被弹落成细微水粉,如迷濛的雾一般。 无赖而又美丽的男子骤然变得杀意凛然,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身周那些凄寒雨丝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摇晃倾斜沉默避开,再没有一滴敢上那一身衣衫。 易水寒默默地感受着身前的人在气势上的巨大变化,这种变化他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第一个便是藏佛,而第二个便是巨子方界。 那群红衣人在精壮汉子的怒吼声中,齐齐祭起了法宝,有的从怀中拿出了小小的瓶子,各色的蛊,在雨中挥舞着翅膀扑了上来。 易水寒看着东皇澈羽微微起伏的后背,右手之上的断剑泛起微微的红光,却依旧没有祭起,因为他想看看这个看似强大的人的真实实力,他觉得东皇澈羽之前所做的事和先前说的那那些话都过于浮夸,有些担心东皇澈羽会不会被怕乌央乌央扑来的人群砍为肉泥,那自己也好抓紧时间逃跑。 东皇澈羽的枪还停在原地,那些五光十色的法宝,已经就要冲到东皇澈羽身前。 在此刻的易水寒看来,东皇澈羽之所以没动的原因可能有两个。 第一是杀了这些人并不需要动。 第二是他被吓得动不了。 显然东皇澈羽不是第二者。 在细雨中挺立的长枪,隐约能够看到有很多细纹,那些细纹并不是某种攥刻的痕迹,而更像是数道缝隙被水银补满。 在枪尖的下方,那一捧黝黑的枪缨之下,写着两个让易水寒惊魂的大字,如龙般盘旋在枪身之上。 陨魂。 “哼。”懒得动弹的东皇澈羽枪身上忽然燃起了黑光,竟然比那夜色还要深上万分,阴森的火神山上,瞬间飘出了几分死意。手腕向下微微的扣了一下,这是在火神山诸人扑来,东皇澈羽所做的唯一一个动作。 那些看似凌厉的法宝,在这一扣手腕之迹,全部下落,像一堆破铜烂铁般,散落在东皇澈羽的身前。 火神山诸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自己的法宝,在进那人身之后便与自己失去了联系,努力的运转起各自的法诀,可是那法宝却一如不知自己的法宝一般,不听自己的召唤。 原来他真的很强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易水寒甚至放下了断剑,因为易水寒知道自己就算冲出去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果然,火神山的诸人已然傻了咽,法宝攻击过后,那数十只蛊虫蒲扇了翅膀却已经飞了过来。 易水寒当然听说过蛊术,却从未见过懂蛊之人施展。 只见那东皇澈羽依旧未动,那些躺在他深情地法宝却,同时亮了起来。 火神山诸人大喜,赶紧奴起法诀,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攻击。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东皇澈羽嘴角边的笑意。 像一个霸者看向可怜的蚂蚁。 那些法宝没有听从主人的召唤,全部直直的林立在东皇澈羽的身前。 待那些蛊虫快要接近自己之际,却是齐齐的砍下。 那原本无坚不摧,极难死亡的蛊虫,却在这一刻全部跌落在地。 远处的响起的哀嚎声告诉易水寒,他们失去了他们修炼生涯中最重要的本命蛊,或者说,他们的修炼生涯就此种猪,以后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是绝对实力的压迫。 那些痛呼的人在疼痛中感觉到了那个可怕的人正在靠近,却也在同伴的搀扶下费力的爬起,跌跌撞撞的向山顶跑去。 那领头的精壮男子,脸颊抽动着,粗壮的双腿却是在原地不停的颤抖。 使劲的吸了一口气,忽然怒吼了一声,跳了出来,失去法宝的拳头,带着霍霍风声,砸向了东皇澈羽,在这一刻,那人是多么的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可是奇迹怎么会在这个无名的小卒身上发生呢。 那些林立在东皇澈羽身前的法宝中一柄绿色的刀,旋转着冲了出来。 平直的刀身在空中被某股力量强行拗成弯状,与它的速度相比,自夜空降下的雨珠缓慢的令人发指,而就在刀身拍打在那名汉子胸膛上时,一股力量骤然自剑身递出,伴随着一道绿光,深入那汉子的身体,啪的一声直接将那片胸膛击的深陷下去! 一声如击重革的沉闷巨响!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 那汉子到死也不想不明白,为陪伴自己数十年的法宝,会砍向自己。 眼见头领被自己的法宝所杀。 剩下的后退的人,面面相觑,就连所剩的最后一点勇气也提不起来。 “呵呵,你们刚刚的气势去了哪里?”东皇澈羽好像很爱嘲笑这些比自己弱小很多的人,因为他喜欢看到他们的绝望。 那群人中有胆小的甚至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十步杀一人 东皇澈羽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毫不费力的从身亲的那对法宝中找到了属于他的那柄细长的剑。 人头与剑一起飞上半空,带出一捧汹涌的鲜血。 东皇澈羽上前一步,身前的那堆法宝便也会向前一步,那些颤抖的人群便会向后退上一步。 来来回回,那群人终于退到了巨大的隧洞边上。 退无可退。 东皇澈羽微挑起眉头,看了看众人的身后。那垂直的巨大洞口之上一层肉眼可见的红色光膜,盈盈的亮了起来。 “我知道你强,但我没有想到你这样强。”易水寒摸了摸鼻子,刚刚那剑雨人头齐飞的一幕着实令自己也觉得血腥无比,别说那些站在死去的那人身边的人。 “跟他拼了。”颤抖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那些平日里被蛮荒供奉的诸人终于也催起了全身上下最后一点勇气,挥舞着拳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狠叫,发疯般冲了上来。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终归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死的壮烈点儿? 东皇澈羽身前的那堆法宝还在亮着,听到了那阵怒吼,好像更亮了几分,嗡的一声响了起来,以极恐怖的速度高速震动,将上面的雨水尽数震成齑粉,然后咻的一声全部消失,化做道道流影撕裂雨帘,飞向那群以为自己很快,其实却很慢的人! “噗噗……”人影不停横飞而出,一个个入肉的闷响接二连三的响起,惨嚎恐惧之声响彻火神山颠。 只是一瞬,火神山上站着的只剩下两个人。 “我说兄弟,你在偷懒?”东皇澈羽从始至终甚至没有动过自己的法宝,但是还是将长枪缩回向前,百无聊赖的朝身后喊道。 “我实在找不出我可以出手的时机。”易水寒坦然的说出了两个人都知道的事实。(.无弹窗广告) “你是不是有点残忍。”易水寒皱着眉头看着脚边顺着雨水流淌下来的还带着腥味的鲜血。 “修真界本来就是残忍的,你说呢。” “你是我雇的杀人帮手,多少也出点力好么?”东皇澈羽看着眼前的光屏上泛起的巨大能量没有在意。 “可是你确定不会嫌我碍手碍脚?”易水寒皱着眉头,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八境高手的身旁还能帮的上什么忙。 “我要节省精气,而其他的高手要么自命清高,要么我请不起,你显然是我能请到的唯一一个符合要求的人,虽然只是刚刚符合,不要让我觉得是在白请。我说兄弟,我这么无赖,说不定会毁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东皇澈羽还在盯着眼前的光屏,因为那光屏之下,此刻已经站了许多许多的人。 静静的点了点头,易水寒深吸了一口气。 东皇澈羽满意的翘起了嘴角,手中的长枪泛起了淡淡的能量波动。 藏青色的长袍随风舞动,就算那细雨也阻挡不住这澎湃的力量,随着枪尖向天空的点出,雨夜里骤然响起一道凄厉的鸣啸。 那光屏内原本对着大阵抱有极大信心的无数红衣人,眼瞳在这一瞬间变得巨大无比,因为那个他们视为火神山的依靠的护山大阵,竟然在那男人的面前砰然龟裂,易水寒甚至可以看见那开始极细却又极不自然的裂缝,在下一刻像蛋壳一般列为无数片,向下落去,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是少了光屏的遮挡,那火神山中扥来就存在的恐惧,轰然传来。 东皇澈羽微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成为这恐怖氛围的制造者。 火神山巨大隧洞中的众人看着雨中傲立的妖艳男子,仿佛看到一个恶魔正温文尔雅地向自己点头示意,然后举起魔爪轻松将自己捏成碎片,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就像是鹰与蚁之间的距离,满心震骇的他们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澎湃恐惧,全都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好看的小说) 在洞口留下了一片真空的地带。 在众人紧缩的瞳孔中东皇澈羽却是也向后退了三步。 身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这后退的三步中从阴影中显现了出来。 众人身上的压力一减,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这个白衣人虽然不弱,但是明显要比之前那人要弱的多。 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众人终于提起了勇气,齐齐发出了狰狞的呐喊。 易水寒双手紧握住断剑,泛红的剑身横于胸前淋着雨水,没有现出一点杀意,可是在众人看来,在易水寒的提剑的动作中,天空的雨滴似乎都为之一顿。 易水寒知道接下来是自己一个人的战斗。 东皇澈羽手中的长枪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而是将双手环抱于身前,颇为赞赏的看着易水寒。 向前走了几步,在隧洞上,身体慢慢漂浮而起。 安静还是安静,轻微的风声在洞中轻绕,淅沥的雨声在山顶轻响,彼此看着彼此,没有任何人选择抢先动手。 弱者总是沉不住气,也许是身后众人给他带来的勇气,一个红衣人提脚向易水寒靠近了一步,“你是何人。” 易水寒微微有些诧异,本来打算大战一场的肩膀也抖动了一下。 看到自己手中的断剑竟然还会有这么多人不认识自己,原来自己也不是很出名。 强行将自己这个怪异的想法压了下去。 “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那么你将是这群人里最先死的一个。”强大的自信从胸口席卷而出,这种没有理由的杀戮,带来的血腥之感让自己厌恶,可是却并不否认自己在骨子里想做一个强者,或者说自己想做一个比紫云强大的强者。 没了光屏的阻挡,雨水淋进了隧洞,在洞边形成了一个雨帘,向着洞中滑落。 那名说话的红衣人眼瞳剧缩,悬在身旁的右手中指一扣一弹,身旁那柄已经跃跃欲出的短剑一声清呤震鞘而出,化作一道清光护在自己身前。因为他感觉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那阵急促的杀意已然将自己包围。 断剑在易水寒的手中燃烧了,化成了一柄由火焰组成的长刀,也许是刀身太热的缘故,那原本应带落入隧洞的雨滴却在这一刻完全蒸发,在山顶消失的无影无踪。 “破,”易水寒像是在自己低吟,但是火神山上所有人都听得仔细,那化为长刀的断剑,在易水寒的挥动下砍出。 红衣人屏住呼吸,可是双腿却在忍不住的颤抖。 长刀不出意外的与清光撞了个正着。高速的刀身与短剑上的清光狠狠相撞,发出一声令人耳膜欲裂的脆响!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长刀一往无前,在清光上甚至没有丝毫的停留。 刀影绕颈而过掉下好大一颗头颅,甚至没有鲜血喷出,潮湿的空气中瞬间弥漫起血腥的味道。那红衣人仆倒在空中,头颅与身体和短剑分做三个不同的速度向洞中的黑暗跌落。 易水寒没有看向掉落的人一眼,而是淡淡的看向剩余的所有红衣人。 那淡淡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众人就算我很弱小,但也比你们强大的太多。 空气中的愤懑再一次被点燃,在这生死关头暴发了极惊人的战斗力和血性。 因为这些红衣人已然无处可退,再退一步便是无尽的黑暗。 也不只是谁带头怒吼了一声,下一刻十件二十件的法宝,夹杂着各色的光辉向着易水寒铺天盖地而来。 易水寒没有后退一步,因为他的身后便是东皇澈羽。 断剑化成的长发在身前狂舞,化成了火龙,化成了金乌。 那些看起来似乎强大的法宝,却在长刀下纷纷暗淡。 不是有着肉身强大的修真者冲进易水寒的身边,可是却与那些法宝一样跌落。 易水寒的手有些酸了,可是眼前的人却是无边无际一般,接连的奴御着各色的法宝,蛊虫而来。被易水寒的长刀砍落的人有的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哀嚎,便消失在黑暗之中,许久之后才从黑暗中传来一个实物落地的闷响。 没人记得这闷响有几声,更没人记得身边的同伴还剩下几个。火神山的人只是知道眼前的人手中的刀从来都没有停过。 炙热的气息欺近,却又在片刻之后离开,红衣汉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感受着身体之中急速流失的生机,本命蛊虫却先自己一步化为灰烬,眼睁睁的看着胸口之下与上半身分离,然后模糊了起来,想要大喊一声却发现嗓子早已不听使唤。 十步杀一人!!!! 火神山众人眼里的易水寒此时却要比身后的东皇澈羽还要可怕,明明只差一点便可以攻到易水寒的身前,可是下一刻自己已经奔赴黄泉。 易水寒的身影缓缓下落,将整个战团也拉了下来。 火神山剩下的人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喘息着,恐惧的看向那正在下落的白色身影。 易水寒累了,因为他今天真的杀了太多的人,提剑的右手甚至也变得无比的沉重,胸口在喘息中上下的急速起伏,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却是自己所经历的压力最强大的时刻。 第一百零八章 炎龙 易水寒却是悍然的发动了自己的攻击,断剑在一挑之际化为十道红光。 一剑化十。 在经历了多次生死对决后的易水寒看来,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守,所以毫无疑问,这十道红光全部冲向火神山诸人。 竟是想一击将所有人全部击杀?东皇澈羽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脖颈之间青筋暴起的易水寒,向看他接下来将会生出怎样的变化。因为他知道想凭借这十道红光将对面的五境人全部击杀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易水寒当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在放弃了自身的防御之时,他便已然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要做的便是借刚刚一往无前的气势,给对方造成这种错觉。 十道清光在接近诸人时却忽然改变了方向。所有人都已经不下了自己最强的防御等待着易水寒的攻击,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十道改变路线后的红光五道在前,五道在后袭向了易水寒初步判断下的十几人中修为稍微强一点的五人。 红光在他们周身旋转着将那厚实的防御渐渐磨破,露出了他们惊恐的眼睛,而后五道红光拖着长长的尾巴,犹如姗姗来迟一般,将五人的生命全部收割。 再强悍的战斗力在那白衣人的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再强悍的血性在同伴不时倒下后总会绝望的溃解。 剩下几人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急速的向下落去,不知钻进了那个阴森的山洞之中,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好手段。“东皇澈羽笑着落在了易水寒的身旁,讪讪的拍了拍手掌。 “不是说不会杀人么?” “怎么看都像是你在要挟我杀人。“易水寒看了一眼断剑,那天空之上在战斗刚开始打响之时四散的雨滴,此刻没了断剑的炙热,又重新落了下来。 “完全是公平的交易。”东皇澈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赤阴老祖,你的徒子徒孙死了这么多,你还能沉住气,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东皇澈羽略有讽刺的话喊出,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娓娓回音在隧洞里辗转回响,下一刻火神山再一次陷入了百无聊赖的寂静。 “真是无趣,是不是在玩起了捉迷藏。”东皇澈羽咧嘴轻笑。 “哼。”黑暗中的一声闷哼,明显表示对东皇澈羽这句评论的否定。那漆黑一片的隧洞底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在不停的闪烁着,隐约间却是似乎有种滚滚的热浪席卷而来。 丁丁丁丁……丁丁丁……丁丁……丁! 随着那数也数不尽的红点慢慢上浮,也终于传来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脆响。 火神山竟然用那么多普通普通弟子的性命换来的时间,结下了一个如此让人惊骇的大阵,易水寒盯着那无数的光点,恍然明白了为何一路上都没有一名高手出现的原因。 “这不是大阵。”东皇澈羽的神情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凝重,说话的语气也不再视天下为无物。 就连以往的无赖语气在此刻却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那向着黑暗看去的易水寒,感觉眼前的五十个细小的光点在之零碎的声音之中似乎在慢慢的汇聚,最后汇成了两个巨大的光圈。 火光!易水寒下意识的向上漂了起来,只见那两个巨大的光圈之内竟然燃起了火苗,黄艳的火苗在易水寒的眼睛里颤抖,片刻遍已干涩无比。 这空间中的温度随着两团巨大的火焰燃烧,急剧的升高,只见那黑暗中的两团烈火,伴随着狂风热浪,呼啸而来。 易水寒看清了那庞然大物的形状,脸上瞬间变成了白色,那是一只火龙,一只巨大无比的火龙,在易水寒看清之际已然昂首狂啸,从隧洞的低端奔腾咆哮,直冲上来。 锐不可当的火龙,狰狞着从深渊中冲出,就连东皇澈羽也显然有些出人意料的急促,却在喘息过后恢复平静。 火龙的出世将火神山山披着的蒙蒙细雨全部蒸发一空,就连那天空之中也瞬间出现了月亮,哪像是刚下过雨的样子。 “炎龙?”东皇澈羽在看清了那两团瞒着火的眼睛之后,毫无疑问的给这只不知名的凶兽下了一个定论。 “赤阴老祖,你火神山的召大阵是不是弱了几分。”东皇澈羽凌空站在炎龙巨大的脑袋之上,无视那滔天的热浪与炎龙那仇恨的目光。 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类对自己的不屑,那双爪趴在洞岩上的炎龙猛然向后一蹬,晃了晃脑袋,在狂啸声中如奔雷般,冲向了东皇澈羽。 消失在双手间的陨魂枪不知在何时已经钻入天际,在东皇澈羽招手之际,急速而来。那陨魂枪在夜里高速飞行,发出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鸣啸,易水寒仔细看去,那枪尖之上似乎凝上了一块巨大的冰锥。 此刻的东皇澈羽更像是一个掌控着万物生死的死神一般,就算身下以是烈焰滔天,也完全影响不了自己对陨魂枪的召唤。 炎龙似乎感受到了那枪尖之上传来的强大力量,眼睛里的火苗忽然晃动,身体折了个圈转而扑向停在另一侧的易水寒。 易水寒没有动,因为他相信陨魂枪上的力量可以将自己眼前的燃眉之急解开。 枪当然要比龙快的多,东皇澈羽没有看向火龙而是看向了易水寒,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易水寒感受到了这一皱眉头间的含义,薄唇紧抿,右手闪电般抬起,在自己的胸口上连拍三掌,身体却已经借着先前击地那掌力斜斜飘离地面,迅猛无比。 就连东皇澈羽也不禁被他这种强悍的肉身打法惊呆。 下一刻易水寒先前所站之地炎龙已然扑倒,但却不见了近在眼前的猎物的踪影。 感受到了离自己不远的易水寒的气息,一阵龙吟传来,巨大的龙首却已然回了过来,盯住了易水寒,狰狞的面目近在眼前,易水寒却是动也没动。 第一百零九章 胆小 因为下一刻的陨魂枪已经从那喷火的眼睛中一穿而过,噗的一声带出了一蓬金色的龙血,与几丝火苗。(.无弹窗广告)那炎龙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化为一团巨大的火光后便已然消失。 东皇澈羽笑吟吟的看着远处的易水寒,陨魂枪却是再一次冲上天际,因为那火神山的隧洞中此时却已然蹦出了第二条炎龙。 瞪着巨大的眼睛看着空中的东皇澈羽。 “不知你是哪来的强者,可是如果想紧凭一己之力便打败我火神山,似乎有些狂妄自大了吧。”隧洞中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多少也夹杂了几丝燥热的意味。 东皇澈羽皱了皱眉头明显对这声音的说法极为不满意。 “我们是两个人,麻烦你看清楚。” 隧洞中再也没有言语,而那炎龙似乎也得到了某种命令冲向了高空中的东皇澈羽。 陨魂枪在黑暗中再次爆裂而来,那炎龙在还未近身之前便被那黝黑的长枪贯穿而过,巨大的龙神在空中翻腾了几周后向隧洞中跌去,然后化为灰烬。 可是另易水寒与东皇澈羽惊讶的确是,在那消失的火焰背后,紧接着窜出了第三只炎龙。 这黝黑的隧洞底部好像住着无数只炎龙一般,任凭东皇澈羽如何斩杀也杀不尽。 终于东皇澈羽环抱在身前的双手微微的颤动了起来,易水寒知道那本来就很白的脸色,此刻一定变得更加惨白。 这已经是斩落的第九只炎龙,如若一直如此,恐怕东皇澈羽的修为不就便会被消耗一空。 第十只炎龙不出意外的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东皇澈羽略微疲惫。 易水寒脚下的断剑化作一道五颜六色的光芒窜了起来。停在了东皇澈羽的身旁。 “下去看看?”阻止了东皇澈羽继续挥枪,断剑却旋转着从脚下飞出,射向了那咆哮的炎龙。 东皇澈羽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身影却消失在了原地。 在东皇澈羽面前如老鼠一般的炎龙在此刻的易水寒看来却也是如此的强大。 那如烈焰般的龙息,在炎龙的一个俯冲之下汹涌而来。 易水寒的白衣被热浪鼓的烈烈作响。断剑之前幻化出三道强大的光柱,堪堪将龙息拦住,可是身体却微微一震,向后方跌落。 易水寒重新站在地面之时,已是一身的狼狈,断剑死死的抵在炎龙的巨爪之上,却难以寸进,额头上的顺着脸颊滑落,却又在将要滴落之际被热浪蒸发。 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窜出了三丈之地,断剑在这一刻也急速的撤回护在身边,那炎龙上冒着火苗的龙爪再没了断剑的僵持之后生生的在易水寒身边拍落,整个火神山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易水寒闷哼一声仓促的从地上爬起,召唤起断剑在身边留下一道黑色光障后转身向前冲了过去。 刚下过雨的火神山此刻却是干燥无比,就连空气中也蕴含着无数的热量,窜出的易水寒双脚落地惊起一簇烟尘后身体有慢慢向空中浮起,那被自己留下的光障只是稍微阻挡了一下炎龙的去势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水寒焦急的看向黝黑的洞口,隐隐的听到了从洞口之中传来的怒喝之声,可是依然不清楚在那深渊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火龙狰狞的面孔在易水寒将要再次冲下的时刻,忽然变得痛苦无比,两团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散发着无边的恨意,两只巨大的龙爪在火神山的烟尘中徒劳的撕扯,可那巨大的身躯上却在此时燃起了火红的火焰,哀号传来,炎龙透着不甘的眼神望向在空中凝立的易水寒,但却迅速的化为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皇澈羽的身影从隧洞中漂浮而起,将长枪提在手中,枪尖之上隐隐带有几丝一眼便能看到的鲜血,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易水寒没有问他那深渊的底部是如何,而是乖乖的跃起站在东皇澈羽的身后,不再说话。 “你还有什么手段?趁我还有兴致之前不如全部使出来。”东皇澈羽向着隧洞中无尽的黑暗慢慢说道。 赤阴老祖面前苗傲的身体在渐渐颤抖。被诸人视为火神山屏障的炎龙阵被东皇澈羽顷刻间覆灭,控阵的三位七境强者全部身死,此刻的赤阴却已然到了暴走的边缘。 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终究是怕死的,那些修真界顶端的人虽然无比的厌恶着这个世界,可是却没有更好的栖身之所,到头来还是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赤阴老祖便是如此,千百年虽然漫长,但是他依旧留恋着这巨大的座椅,与这翻云覆雨的权力,这些已然让他变得胆小如鼠,忘记了修行最根本的目的。 面对着同是八境的强者,竟然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老祖,决一死战吧,我们不见得会输。”山洞里有人终于提起了勇气,忐忑的看着石椅上的老人。 那老人将蛊瓶死死的攥在手里,许久没有出声。 “人出去了么?”赤阴老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看着苗傲问道。 “出去了,只是……”苗傲面色焦急,但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只是什么?”赤阴老祖忽然压低了声音。 “从蛮荒到三千岛要两天两夜的路程,只怕……”苗傲没敢再说什么,垂首站定。 “我说你们合计什么呢?让我俩也听听?大家一起?”那桀骜不驯的藏蓝色年轻人将长枪抗在肩上,倚在洞口,嘲讽着看着满洞的红衣人,从深渊之中吹来的暖风带来了一丝丝血腥的味道,却也将东皇澈羽的衣角高高扬起。 那刚刚从易水寒剑下逃脱的几人看见易水寒闪身进入山洞,早已吓倒在一旁。 赤阴老祖身前的一个年轻人祭起法宝,恶狠狠的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眼睛里泛出汹涌的仇恨,却被身后的苗傲拉了一下。 “这位高人,不知火神山有何得罪你的地方?”苗傲朝那洞口一拱手,嘴上客气的说道。 “没有。” “那为何要夜闯我火神山,我觉得这其中必有误会。”苗傲振振有词,一脸的大义凌然。 “哎呦呦,你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今晚就是想杀人,没啥太大误会。” 易水寒始终觉得东皇澈羽太过于无赖,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下说出这样的话始终有些不太合适。 “后辈,你真当火神山是你家?想杀人便杀人?”骄傲终究是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赤阴老祖闷哼一声,他这在蛮荒中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怎能经得起如此的轻视,坐在石椅上的苍老身躯,默然站起,就连古洞中的气息也为之一震。 东皇澈羽将长枪从肩头放下,眼神里泛起了一丝重视,左手轻轻揉了下鼻子,喘息了一声。 “你在这个夜晚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不让任何东西在我的身上。”东皇澈羽没有看站在自己斜后方的易水寒,易水寒却心领神会,接下来必定将是一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恶战。 “包括他们的血?”易水寒若有若无的笑着,看着眼前那群如临大敌的火神山诸人。 “你自己血别溅到我身上便好,要是你死了咱们的交易可就不复存在了。”东皇澈羽语气轻佻,可是易水寒确实在他轻佻的语气里关心。 “放心吧,你也不能死。”易水寒在话音落下之际,白色的长袍忽然一震,那白袍上徐徐的升起了金色的光芒。 黑暗中的赤阴老祖终究也是八境之上的强者,佝偻的身体慢慢挺直,在东皇澈羽的眼睛里变得瞬间高大。 “后辈,方界说过,这个世界也许多未知之地,也有许多未知的强者,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出现,但是火神山不会容你轻易染指。”这位蛮荒几百年的主宰并不似在大战前应有的敌意,此刻却变成了一个修真界年长的老人。 东皇澈羽微微颔首,手中的枪尖也向下微微的顿了一下,这是他出世以来面对的第一个八境之上的强者,虽然他很胆小,但是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真的只是想出名,顺便将这里收入囊中又有何不可。” 不想再多说的东皇澈羽,左脚向前诺出了一步,在潮湿的洞中捻了半圈,拉开了架势,这是易水寒第一次看到东皇澈羽如此的慎重。 多说无益,八境上的强者的战斗从来都容不得他人插手。两个人的战斗便在东皇澈羽站定的一瞬间开始。 长枪在东皇澈羽的手中瞬间消失,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穿行。 赤阴老祖没有在意这潜在的威胁。而是死死的看着东皇澈羽,手中的翠绿色蛊瓶不知在何时悄然打开。暗黑色的山洞中瞬间金碧辉煌,易水寒甚至可以看清洞边盘亘的蜘蛛网,可是依旧没有发现陨魂枪的存在。 金蝉蛊乃天下第一蛊,辅一出现便展现了他毁天灭地般的力量。这片刻之间山洞中竟然飞沙走石。站在迟疑老祖身后功力较弱的火神山弟子,扶着东西才能勉强站定。 给读者的话: 昨天后台出了问题,对不起大家 第一百一十章 激战 赤阴老祖干枯见骨的手指在虚空中凌厉的划着虚无的轨迹,但却仿佛具有一定得规律,那金蝉蛊听从赤阴老祖的召唤,在赤阴老祖周身转了一圈,留下了一道极细细微的金线后向着东皇澈羽冲了过来。[.超多好看小说] 东皇澈羽感应到身前的那抹寒意,空无一物的双手在空中狂招,潮湿的山洞似乎在感应他的召唤,那无数石子灰尘竟然全部飞起。 东皇澈羽将双手在自己身前花了一个半圆,那飞起的石子与沙尘全部聚集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在暗暗的旋转着。 金蝉蛊直扑的渺小身体,在屏障形成之际,徒然改变方向,张开透明的翅膀,仰身而上。 整个山洞中的气息在此刻猝然狂热了起来。 那漫天的金光之中钻出了无数只大小一样的金蝉。全部抖擞着翅膀扑向东皇澈羽。 东皇澈羽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再也没了之前的大意,沉默看着洞内的金光与蝉影,露在袖外的右手自身旁划过,不知手中有着什么东西,洒在周围,那东皇澈羽周身的无数石子组成的屏障陡然开始嗡鸣振动,如将要破云的飞石,嚎叫着一颗颗弹了起来! 石子与蝉影撞击,发出啪啪的轻响,要么改变方向,要么化为虚无,无数废弃的石子回到了东皇澈羽的身边。 隆隆隆……站在洞内的诸人隐隐感觉整个火神山似乎都在两个强者的试探性的攻击下瑟瑟颤抖,从裂开的细小缝隙中窜出几抹尘埃,在洞中飘荡。 蝉影终于落尽,而东皇澈羽身边的石子也所剩无几,可是所剩无几终究有几,那几块石子在金光中汇聚在一处,默默的在等待着什么。 所有人在此刻也屏住了呼吸,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最强大的金蝉蛊并没有落下。 果不其然在金光的中心又爆发出了一轮强光,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伸出了手遮挡住了那强烈的光芒。 东皇澈羽没有,眼睛被强烈的光芒刺出了眼泪,他是如此的讨厌光明,可是在此时此刻又不得不去面对。不知何时藏青色的巨大帽子扣在了头上,在这强光的照耀下易水寒才恍惚间发现,原来东皇澈羽的眼眸竟然是青色的,暗暗的青色眼眸留下了泪水,但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石洞内的最高处。 “嗷……”是一声尖啸,好似从九天之上传来,但是却又仿佛在近处炸响。[.超多好看小说] 东皇澈羽眼眉纠结的挤在额头中心,因为他知道这是金蝉蛊的双翅急速震动传来的破空之声。 狭小的空间内恍惚间有一种巨大力量将赤阴老祖身后所有人推到,尖啸声后,在那光芒最强的地方冲来一点比那光芒还要墙上几倍的圆点。 东皇澈羽的瞳孔随着那点明光的靠近逐渐涣散。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那汇聚在一处的几块石子似乎早已被这耀眼的光芒淹没,可是却在东皇澈羽急速扬起的双手前再一次分散,在金光里留下了几道隐约可见的黑色尾巴,向着那明光撞去。 东皇澈羽当然没有自大到以为可以用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块的石子将赤阴老祖的本命蛊虫阻挡。 在那飞石飞出之际,早已不再看向空中。 扬起的手落下之际身前早已落下一片看似坚硬无比的蓝色光屏,那光屏之上电光流转,不是的闪出一片火花,发出滋滋的声响。 而东皇澈羽却接着拉开易水寒掠出了这巨大的古洞。 划着尾巴冲向金蝉蛊在赤阴老祖讽刺的闷哼中化为齑粉,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又撞上了那倒看似无比强大的光障。 易水寒身体被东皇澈羽提在手中,可是眼睛却看向那金蝉蛊。 不愧被世人誉为天下第蛊王,金蝉蛊在将接近光障之际忽然收起了薄如纸片的翅膀,在极快的速度下一诧异的姿势强行转动了起来。 就连一向镇定的东皇澈羽也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那金蝉蛊旋转的身边涌出了几道红色的雾气将自己包围,待雾气散去,金蝉蛊却是完好无损的穿过了光障,那东皇澈羽对其给予黑大精气的光屏,尽然就在这红雾中消散。 东皇澈羽终于意识到赤阴老祖手段的强大,心中窜起了几丝凉意,可是眼神中却依然果断。 路已至此,不可回头。 一夜的血雨腥风将整个火神山都重新冲刷,晴朗的夜空之中的月亮只露出了一个月牙,偶尔有几朵未散透的乌云仓促的将月牙遮挡,可是片刻后便重新露出了头。 推开易水寒身体的东皇澈羽依然在急速后退,因为他在像一个可以将金蝉蛊一举击落的方法。 金蝉蛊亡则赤阴老祖亡,赤阴老祖亡则火神山亡,火神山亡则蛮荒亡。 易水寒落在隧洞的边缘看着那群扑出的火神山诸人,心中微微担忧。 僵持越久对二人则越不利,这个道理所有人都动,所以火神山上没有人再发动攻击,如果局势依旧这样那东皇澈羽便败了。 魑魅!自己虽然并不在乎那此刻脸色冷峻的神秘强者,可是魑魅啊! 易水寒甚至不敢再去想那魑魅血红的双眼。 手中的断剑微微的低鸣,易水寒将嘴唇咬出了鲜血,既然如此,那便将今晚所有的希望寄予这一击吧。 白袍舞动,天幕拉低,火神山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白衣人身上此时爆发出的强大战意。 断剑自行脱离了易水寒的双手,消失在偶尔泛起丝丝月光的黑暗夜空中,下一刻在高空之中出现,仿佛与那皎洁的月光融为一体。 易水寒进屋的拳头之上响起一连串的脆响,系在一起的头发在强大的气场下散开,却没有落下,而是根根都直冲天际。 人影消失,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那道对东皇澈羽紧追不舍的金蝉蛊,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白影。 “砰砰砰……”似雨点落地,又似那佛门老僧轻敲木鱼,在短短的片刻之中便在急速的飞行中挥下了无数的拳影,极快的速度连在一起,传到火神山众人的耳中却是连成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声刺破耳膜。 给读者的话: 今日爆发……大家拭目以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奴意 “没想到这个时间竟然还有人记得东皇。”东皇澈羽真的很欣慰,欣慰的是就算万年而来东皇一族的名字却依然在世间回响。 陨魂枪在东皇澈羽的催动下继续前进。 一道闪电自天而降,没有丝毫偏差,击中了空中的澎湃枪身前巨塔的顶端! 片刻后,轰隆沉闷的雷声,才在天空中响起。 一响便绵绵无绝期。 无雨,然而却有了雷。 无数记天雷轰向山顶,四处炸响,震耳欲聋,火神山摇撼难宁,烟尘大作。 那火红的麒麟岿然不惧,抖擞着脑袋,横冲过去。 青塔越来越清晰,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就连远处的易水寒也觉得呼吸困难,倚在石头上爬了起来,但是却不断地向外咳着鲜血。 麒麟扬起了四肢粗壮的四肢,用它那巨大的头颅,死死的抵在青塔之巅的土黄色珠子上,那珠子忽然一暗。就连天空也在这一刻停顿了。 陨魂枪还在向前,就算那头有赤阴老祖的精血凝成的比青塔还要高一丈的巨大麒麟死死的将那黄珠顶住,却还是在慢慢后退。 赤阴老祖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那早已愈合的伤口又再次崩开,又是一束鲜红的鲜血注入了到那巨大的麒麟身体之中,萎靡的麒麟在心血注入的那一瞬间间,似乎有重新充满了力量,死死的将青塔抵住。 麒麟与青塔在这一片刻在空中停顿。 东皇澈羽似乎还有余力,美丽的脸上绽放出让人沉醉的笑意,虚握的手掌在胸口使劲握起,一股寂灭的意味从青塔上渐渐弥漫开来。 赤阴老祖内心深处生出颤栗的阴寒感觉,总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而他的身体也随之疲惫起来。 “斩仙。”东皇澈羽的嗓子里发出与他声音不相符的高呼。[.超多好看小说] 那青塔似乎听见了他的召唤,登时变得虚无。陨魂枪从那虚无的青塔之中一穿而过,直直射向了那麒麟的咽喉。 太快!这突来的变故,赤阴老祖的疲惫身躯早已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散发着寂灭的黝黑铁枪从精血凝成的麒麟咽喉一穿而过,然后停止。 麒麟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无力的而看着自己的前方,红色的眼瞳也渐渐涣散,抽出的四肢慢慢变为虚无,下一刻那麒麟早已消失在原地。 赤阴老祖手掌中流出的鲜血没了方向,像一个失去了引力的涓涓水流,跌落在地上,将那一块块青石打湿。 而后那青塔竟然在陨魂枪上再度出现,两者合为一体,向赤阴老祖压了过去。 赤阴老祖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上还在向下滴落的本来就不多的鲜血。 抬起右臂,抹掉额角淌出的汗水,问道:“这把枪叫什么名字?” “陨魂。”东皇澈羽似乎在为他哀悼,语言在这瞬间也变得轻柔了很多。 “枪好,名字也不错。” “是把好枪,你的蛊也不错。”东皇澈羽看的见夜空中挡在赤阴老祖身前摇摇欲坠的金蝉蛊,也不吝啬这本来的赞赏。 嘴角泛起了苦笑,赤阴老祖视那远远逼近的青塔为无物。用那早已干枯的手掌轻抚金蝉。这只陪伴了自己近千年的金蝉,在东皇澈羽疯狂的攻击下也支撑不住了。 似乎感受到主人萎靡的气息,金蝉的使劲的挥舞了几下翅膀。 “你真的太老了,天下是年轻人的,不是么?”东皇澈羽不知哪来的心情,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却与赤阴老祖交谈了起来。 但是只有椅在石头上的易水寒看到,东皇澈羽哪只背在身后的手在上下来回的颤抖,一丝鲜血顺着手臂不停的流淌,将那藏青色的长袍湿了一大片。[] 赤阴老祖脸上毫无情绪波动,漠然说道:“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可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依旧还活着不是?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不是我太心急,而是这天下所有人都太心急了,所以我只能比他们更急,才会更强大。”东皇澈羽微皱着眉头看着天空上的远方,他肩上的重担不仅是自己的,更是东皇族万年来的希望。 青塔更近了,金蝉吃力的挥舞的翅膀早已丧失了原有的频率,似乎在下一刻便会坠落。 赤阴老祖没有说话,易水寒皱眉,感受着空气中气息的徒然变化,他知道此时的赤阴老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赤阴老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道极为寒冷的气息从他的眉头向着四周绽放,紧接着,他的脸颊微微下陷,急速瘦了下去,而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显得愈发强大。 嘶嘶声音里,他身上火红色的衣衫震成碎片,如雪花般喷向四周,露出他赤裸的身躯,站在火神山上像一个王者。 便在这时,很奇异的画面发生了。 赤阴老祖原本的手掌上的伤口以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原本便以苍白,但却微微发亮的长发,此刻却像稻草一般凌乱的插在赤阴老祖的头上。 没有言语,赤阴老祖将蛊瓶打开,那金蝉蛊呜嘤一声的钻了进去,赤阴轻轻地在胸口拍了拍,这些动作在一瞬间便一气呵成。 但是东皇澈羽却在远处看的真确,脸色一变。隐约的感觉到赤阴老祖身体里的生命力在急速流逝,但是精气却越来越充沛。 “老祖……”苗傲身后的几位年龄稍长的火神山老人哪能不知道这以生命换取瞬间强大的功法,齐齐的呼喊了出来,夹杂着悲痛。 没有回头,没有说话,赤阴老祖此时心间却是有一丝后悔的念头闪过。火明意那带着长疤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也许他是对的,强者怎能依附在别人的翅膀下生存。 “啊……”苍老却又充满力量的呼喊在这一瞬间在火神山上响起,火神山在震动,蛮荒郡在震动,蛮荒在震动,甚至在天下都在震动。 方界站在禹归殿的门口看向那夜空,目光似乎追溯到了那高喝声的原点,长袖在胸前轻抚。 “是你么?”方界轻声自语,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东皇澈羽眼前的赤阴老祖面孔之上焕发着阴暗的生机,片刻之后森白的脸上竟也泛起了一丝丝的异样红润。 东皇澈羽想要加快青塔的催动,可是颤抖的手却告诉他,自己的对手已经比原先强大的太多太多,即使没有金蝉蛊的帮助。 赤阴老祖环绕于身前的那根金丝在赤阴老祖的怒喝声中颤抖了起来,像争鸣的琴弦。 眼见那青塔与金丝撞在一处,赤阴老祖再一次暴喝一声,在原地窜起,脚踢夜云。双手死死的抵在身前。 气浪四处溅射,蓬勃的死气席卷了火神山上的所有人。 青塔碎裂消失不见,而金丝却依然环绕,火神山诸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完。 东皇澈羽口中急语,不知名的法诀在易水寒的耳边响起。那没了青塔的陨魂枪更快的撞向了那道岌岌可危的金丝。 赤阴老祖在生命力化成的精气加持之下毫不畏惧,右手向前,那道金丝被捏在手中,瞬间变粗,像一条金色的棍子一般蹦的比直,所有人都看得出那是因为这根棍子上有太多的精气加持。 喀的一声脆响! 陨魂枪一触金棍便弹开,窜回东皇澈羽虚张的手里。 东皇澈羽不会做明知结果是两败俱伤的攻击。因为他今晚消耗的精气实在是太多了。 赤阴老祖转身,金棒在变软,像条灵动的蛇一般,缠绕在赤阴老祖的手中。 东皇澈羽携枪急退。 赤阴老祖注视着急退的东皇澈羽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右手探出长袍的袖口轻轻一挥,有心无意之间便成一道澎湃的精气汹涌而出,强大难以言喻,受精气召引,数千数万块山石自地面悬浮而起,密集布于空中仿佛无数凝固的巨大雨珠。 挥起的手在最高出猝然落下。漫山遍野如凝固般的山石,呼啸着落了下来,仿似一场夏夜的磅礴暴雨,轰轰击打在山间,瞬间让坚硬的山崖间多出无数坑洞,溅出遮天蔽日的砾尘。 东皇澈羽手中的长枪在地面迅速划了一个圆圈,枪尖所过之地一片伴随着青色光芒的火花喷薄。光芒在硝烟中屹立而起,光芒不灭则石雨不能近身,将所有石块挡在圆圈之外。 恐怖的漫天石雨还在纷纷落下,溅起的石砾又再次不断汇入石雨之中,似乎永远没有停歇之时,那些飘然落下的烟尘也再一次与先前的烟尘汇聚早一起,遮住所有人的目光。 光芒逐渐暗淡,可就在按到最后一刻时,那纷纷落下的石块无由的一斜。 “奴意。”易水寒看的真确,东皇澈羽这个八境强者与赤阴老祖终于同时使出了八境的最杰出的手段,奴意。 陨魂枪在一块细小的青石上一阵,霎时间天旋地转。 火神山上滚动不安的岩石尽皆碎为齑粉,就连那山尖也似乎被的削掉了一块,参差不齐。 赤阴老祖的奴意之击,被东皇澈羽用同样的奴意之法击碎。 给读者的话: 爆更第一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败俱伤 没有结束!在自己的地盘战斗赤阴老祖对自己居住近千年火神山是如此的额熟悉,甚至是那化为齑粉的泥土。(.好看的小说) 齑粉如雾,齑粉如云,在枪尖下化为齑粉的岩石泥土,再一次汇聚在一起,翻腾成了一个巨大的青色巨球。 强大的窒息感席卷了火神山所有的人,一境的差距有岂能是易水寒可以领悟的。 青色巨球在赤阴老祖血红双目的注视下翻滚雷动,不停的从巨球上掉下簇簇的灰分,可是几息之下,那些灰分便有重新汇聚在赤阴老祖的控制之下,它们甘心成为赤阴老祖的武器,来击垮山上这位不速之客。 东皇澈羽向后退了两步,就算是他也抵挡不住那巨大的压迫之感。 强大不代表东皇澈羽会害怕,在他后退的脚步里却夹杂着别样的规律。 鞋底发出了与青石摩擦的“沙沙”声响,在这个无尽压迫的时刻却是格外的刺耳。 青色巨球动了,轰隆一声如天雷下落,划过夜空,向着慢慢后退中东皇澈羽疾驰,一路烟尘,喧嚣而上。 东皇澈羽在赤阴老祖抛出圆球的那一刻便停下了后退。 脚下路过之地却是在东皇澈羽停下的那刻,飞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黑龙与青色巨石相撞,巨响!然后同时消散。 便在此时,他身后响起一道巨响,火神山上所剩无几的泥土再一次被直接掀起,如激浪一般似要淹没整个世界。 恐怖的土浪里,出现了一头白发的赤阴老祖,如妖兽般的强大身影,他踩着虚空,一掠便是十余丈,一拳砸向东皇澈羽的前胸,没有一点花哨,这是简单的一拳,倒是确实至关这场八境之上强者间战争胜负的一拳! 来不及多想,赤阴老祖片刻即到。(.)被金环包围的拳头生生的砸落,这是赤阴老祖在今晚发出的最强的一击,凌烈的拳风似尖刀一般在拳头未到只是便划过了东皇澈羽的脸。 东皇澈羽看似没动,其实他动了,只是将长枪横拉,左手与右手同时在胸口之前将长枪擎起,可是有手却在微微的颤抖,东皇澈羽死死的咬住了牙。 这是场毁天灭地的强者之战,天空在这惊天一拳之中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透出隐隐金光在这黑暗显得是如此的诧异。 拳头终于到了,伴随着一声脆响,与吞食天地的金光中脆生生的响起了一声令易水寒心脏剧烈跳动的脆响。 东皇澈羽右手腕骨断裂,黝黑的铁枪落在东皇澈羽的胸口,青大的疼痛与撞击让本来就已经耗尽精气的东皇澈羽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以胸再扛。看着眼前那不可阻挡的巨大拳头,已然毫不畏惧。 赤阴老祖疯狂的眼神变得更为疯狂,这个八境强者出击的拳头之上有万斤之力,纵使是火神山在这一击之中也不能幸免的被倾泻的拳风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几十丈大的圆坑。 赤阴老祖拳势再起,又是喀的一声脆响! 东皇澈羽的胸口上的肋骨在这巨力之下断为无数块,剧痛无比,再也无法抵拳头上上传来的凌厉之意,修长的身体在高空中被那拳头生生的砸下,但是却依旧没有阻止那拳头上的杀意,单膝下跪,膝头把坚硬的青石砸出了数道裂口,脸色骤然苍白。 他很痛,非常痛,所以他的脸很白,非常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东皇澈羽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死亡的阴影,反而很亮,非常亮。 一声如同野兽搏命般的痛呼,东皇澈羽把痛楚化作了难以想像的瞬间力量,左手腕强行一翻,已然受伤的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击打在赤阴老祖的满是金光的拳头之上! 这样简单的两个看似平凡的反击,却让他手中的陨魂枪重新获得了生机,跪地的身体骤起,反而将赤阴老祖的身体压倒在自己的下方。(.无弹窗广告) 这不是八境强者之间的战斗,苗傲喘息着看着在空中与地上翻滚,的两人,无法将那两个凌厉的身影与这世间的巅峰联系到一起。可是没有达到巅峰却怎能理解巅峰间的战斗呢,强者间的战斗没有功法间的虚实,只有力量的对抗,在二人的战斗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因为这是发自人类心底对胜利的渴望,这便是战意,而强者奴御的便是这强烈的战意。 赤阴老祖似乎也预料到了这在瞬间的转变,浑身的战意迸发到最高点。百汇穴之上的精气通路瞬间全部打开,化为虚无,大量的精气肆无忌惮的涌出,化为丝丝缕缕的蒸汽! 那些丝丝缕缕的蒸气,顺着经脉,灌向身体的每一处! 他身体里所有的精气,在最短的时间分隔内,尽数暴发了出去! 金光照耀着东皇澈羽美丽而诡异的脸颊,照亮了他的青色眼眸,甚至把他眼瞳里的那丝冷漠的嘲弄之色都照的清清楚楚。 东皇澈羽知道这是赤阴老祖的致命一击,可是所有招式已老,长枪再一次被击回,勉强站立的身体,瞬间飞上天空。 没有结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惊天动地的八境之上的战斗是以赤阴老祖的胜利而告终的时候,就连赤阴老祖微跳的眼角也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东皇澈羽咬牙用左拳狠狠的在自己的右肩敲击,在这巨力的撕扯下,身体在空中的倒飞之势被强行逆转,飞出的身体旋转着冲上天际,那陨魂枪在随着东皇澈羽旋转一周之后盘旋着向赤阴老祖而去。 易水寒没有想到,赤阴老祖没有想到,火神山诸人没有想到,在被击飞的东皇澈羽身上却会发生如此的变数。 旋转的长枪转瞬便至,划破了夜空,狠狠的将直立在原地的赤阴老祖也击飞。 一边惨败的局势被东皇澈羽瞬间逆转,还是变为了两败俱伤。 这是东皇澈羽最不愿意见到的,但是却别无他法,因为眼前的人变得是如此的强大。 赤阴老祖跌落在火神山诸人中的身影在下落的一刻更像是一道枯叶,在微亮的天空中伴着寒冷的春风飘落,因为他那本来便不强壮的身体,此时真的像完全流干了鲜血一般,没有一丝的血色。 “老祖。”苗傲将赤阴老祖下落的身体接住,但是却被极大地惯力推的老远才稳住身形。 赤阴老祖此时的眼光暗淡,看起来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个一心想在这个乱世之中保全火神山的蛮荒第一人,在做出选择的同时也将自己的生命推向了黑暗。 东皇澈羽稳住了身影,在空中摇摇晃晃的站定,想要伸手召回飞出的本命长枪,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肩早已沉重的再也抬不起来。 伴随着双肩的剧痛,眼前一黑,踉跄稳住的身影也一头从空中栽下。 昏暗的黎明的天空被赤阴老祖划出的巨大裂缝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的合在了一起,太阳终于迟迟的露出了羞答答的脑袋。 硝烟弥漫的火神山上终于在这浑天暗地的战斗中迎来了第一缕阳光,阳光之下,两个曾经是时间巅峰的强者喘息的躺在地上,遥遥的看向对方,东皇澈羽猎奇的嘴角还是竭尽讽刺,赤阴老祖强压在心头的鲜血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片刻过后好像将鲜血已然流干一般,此时赤阴老祖终于变成真正的老人,被山顶崖行的寒风一吹便咳嗽起来,像是破旧的风箱,发出干涸的轰隆声,磨砂了众人的耳朵。但却像个老农般佝偻在众人的怀里,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天空里的某处。 苗傲放下手中的赤阴老祖,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看向着身旁的其他众人。 虽然东皇澈羽比赤阴老祖所受之伤轻了不少,但是恐怕也再难有再战之力,如果众人齐上,胜算定然不小,可是…… 看向远处强撑着身体喘息的东皇澈羽,使劲的捏了一下拳头,慢慢的打开了一只捏在手中的蛊瓶,火神山不能亡。 东皇澈羽看清了火神山诸人的决然,想要强行站起,可是一阵酸动传来,支起的身体有跌倒了。 破旧的长袍在眼前晃动,东皇澈羽费力的歪过了头看着那人沧桑的背影,嘴角却不是因为疼痛裂了起来。 “辛苦你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东皇澈羽觉得自己应该在这凄凉的时刻说点什么,虽然只有四个字。 “省点儿力气吧。”看着对面扑来的蛊虫,易水寒费力的提起断剑,擎在手中,却又骤然松开,那断剑没有下落,而是慢慢的升起在易水寒和的身前。 “让你省点力气,是想让你快点恢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次能撑多久。”易水寒胸口的天鉴微微一热,易水寒强行提起了一口佛门精气,在百汇穴之上涌出,注入到那升起的断剑之上。 苗傲的尸心蛊,划着一道微弱的灰色轨迹,扑向了东皇澈羽,在尸心蛊的后方更是有三四只形状各异,却泛着各种光芒的微小蛊虫,紧随尸心蛊之后,扑了过来,在数只蛊虫的后方却是几件看似强大无比的法宝,夹杂着开天辟地之力,尖啸而来。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新一万一千字……看爽大家 第一百一十三章 轰轰烈烈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也必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 尸心蛊名为尸心言外之意便是意尸心与主人精血为食之蛊,并非尸心蛊不食人心,而是长时间一尸心为食的蛊虫在遇到人心的诱惑之时往往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果不其然尸心蛊快人一步,抢先扑了过来。 断剑砍出,尸心蛊轻而易举的闪过,在易水寒的眼前画了一个圈,扑向了易水寒的胸口。 在易水寒的控制下,断剑泛起微弱的墨色光芒勉强回剑,又被尸心蛊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无奈之下的易水寒右手成拳狠狠的在胸口上敲击了一下,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化为鲜红的血雾将自己笼罩,化成一道红色的屏障,尸心蛊进攻受阻,却并不气馁,反而放下了易水寒这块难啃的骨头,转向易水寒身后,扑向了东皇澈羽。 就要得手的苗傲,在心中微微的窃喜,可是瞬间便变为失望。 在红色屏障中的易水寒,双手紧握,一道墨色光芒激射而出朝向尸心蛊,速度之快无法想象,无力闪躲的尸心蛊被大了个正着,不收控制的身体斜斜的废了出去。 易水寒急忙向前一步,将东皇澈羽的身体也全部笼罩在自己的身下。却是又狠狠的敲打了自己的胸口一下。那稀薄的红色血雾顿时又浓郁了几分,易水寒心中稍定。 接下来却是几只蛊虫连快而至。 “你怎么样。”易水寒虚弱的喘息着,连喷漱口鲜血的易水寒,此刻真的很累,累得甚至不想再说一句话,但是有些话他应该问。 “你的精血还剩多少?”东皇澈羽不知何时在易水寒的脚边坐直了身体,双手放于膝上,身上放出淡淡的忽明忽暗的青光,听到易水寒的话语眉头一皱,因为他感觉到了两人的岌岌可危。 “没多少了。”易水寒没有责怪东皇澈羽的荒唐,因为看着眼前扑向自己的发宝,他真的绝望了。 在血雾外游走的断剑强自大气精神,迟钝的挡在那几道法宝的去路之上。 真的很迟钝,迟钝的在火神山主人的眼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个年级稍长的红衣人在身前平摊的手掌用力拍落,那飞驰惹来的几件法宝中的一只铜盘随之大力砸下,断剑随之跌落,翻滚着躺在自己的身前,东皇澈羽的脚边。[.超多好看小说] 易水寒心头一震绞痛,提气捻诀,可是断剑只是颤抖了几下便再无下文。 真的没办法了,易水寒仅凭一股倔强之力站起的身体却是在这紧要关头摇晃了一下,好像在告诉他真的没有精气可以在被挤出。 可是胜利是如此之进,自己离魑魅是如此之进啊。 不甘与倔强再一次将易水寒侵蚀。身前的断剑铮声尖鸣。 易水寒的身体亮了,不知从哪里窜起的唯一一丝精气,在即将绝望的易水寒身上挤出,钻入了百汇穴,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天地之间的精气如奔腾的河流,如扬踢的骏马涌入百汇,凝为实质。 易水寒的小腹放出了红光,胸口放出了红光,脖颈放出了红光,胳膊放出了红光,手掌放出了红光,跌落的断剑放出了红光。 更多的红光,从他身上破旧的衣服布料空隙里钻出,从惨白的脸上,从梳起的长发里钻出,罩住他颤抖的身躯,在躺在他身前默默放着昏暗的光辉的断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缓缓上升,沉默钻回他的手中。 火神山大放红光! 仿佛无穷无尽的光芒,从易水寒的身体里喷薄而出,瞬息之间照亮了东皇澈羽,照亮了赤阴老祖,照亮了火神山,照亮了蛮荒郡,那红光如未出现的太阳一般如此的耀眼,深沉的黎明里迎来了一场庄严的红色日出,将火神山的每一个角落填满。 他衣服上染着的血水被灼化的毫无踪影,鞋上沾着的泥土也尽数化作了青烟飘散,一应污浊都被那刺眼的光芒净化一空。 东皇澈羽虽然眼睛紧闭可是他笑了,笑的是如此的真挚,因为他知道这场战斗他要胜利了,倔强的人,总有倔强的好处。 熟悉的感觉,亲和的天地精元涌入周身在洗尽经络之后蓬勃而出,照耀天地。 就连那扑来的法宝也停顿了,赤阴老祖躺在地上微闭的双眼,终究闪现出了绝望。 无尽的光芒片刻后消散,可是易水寒的双眼此刻已然弥漫上了一片大红之色,在那携风驰电掣的速度而来的法宝面前生出了万丈的勇气。 断剑与易水寒的手掌刚一接触,便离开,伴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清鸣,如凤凰降世一般。与那飞来的数种法宝撞成一团。 身体却是一震将周围的蛊虫竭尽击开。但却寸步不理东皇澈羽的周围。 断剑从该开始的无限豪迈,渐渐的败下阵来,终究是数名火神山的强者,破境为七境中期也不是群人围攻下的对手。但是却死守在东皇澈羽的周围不退,易水寒的眼神中也渐渐再次泛起了焦灼。 犹如爆发了最后的生机,易水寒这次反而更加的衰弱。 断剑爆发出最后一道光芒从各色法宝中撞出回到易水寒身边,易水寒整个身体都在抽搐,两人的安全再一次被推上了悬崖的边缘。 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滴落,落在了火神山的青石之上,落在了东皇澈羽的肩膀之上。 “大家再加把劲。”苗傲高喝一声,尸心蛊在他的驱动下上下翻飞,化成了一道死亡的漩涡将易水寒的身影吞没。漩涡散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仓促雪人从中间跌倒,却再也爬不起来。 跌倒的易水寒死死的握着拳头,通红的眼睛里留下了浑浊的泪水,看着坐在自己脚边眼睛紧闭,眉头紧皱的人,绝望在心中泛滥。 “哭什么哭,是不是男人。”闭着眼睛的男人没有张嘴,但是声音却从那人的小腹间传出,那些再次汹涌而来的法宝却在这句话后全部停在了原地! 苗傲一群人原本焦急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恐惧,一种无法抵抗的恐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强者陨落 赤阴老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对火神山上的局势抱有一丝的幻想,默默的等待死亡。 苗傲不甘心的强力的催动着精气,可是尸心蛊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般,不听主人的指挥。除此之外却再也没人敢做任何的反抗。 “赤阴老祖,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么?”东皇澈羽在青石上站起,扶着身边的易水寒,眼睛看着天际,但是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传入赤阴老祖的耳膜。 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火神山诸人的簇拥下,使劲的睁开了眼睛,这个主宰蛮荒几百年的强者,在这一刻终于彻彻底底的变为了老人。 “因为你的身边没有一个像他一样的人。”东皇澈羽咧了咧嘴嘴角,满是得意,对于他的杀人帮手不吝赞美。 “其实你身边原本有一个的,可是是你亲手埋葬了他。”东皇澈羽并未指名道姓。言尽于此,赤阴老祖的脸上涌现出了一阵诧异的紫色,那个脸上有疤却时刻为火神山着想的年轻人的脸再一次浮现。 赤阴老祖最后一丝的生命也即将燃尽,回光返照之际,勉强抬起了眼支撑起了苍老的身体,急促的咳嗽了起来,推开了身后搀扶他的两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 此时的火神山那还是火神山原先的样子,像被狂风暴雨席卷过一般,那原本看似光滑的山体,此刻却已然崎岖不平。 远远的眺望着火神山下的蛮荒郡,太阳升起后的蛮荒是如此的祥和,无穷的大山接天连璧,在清晨的阳光下放射出异样的绿彩,蛮荒郡与远处的蛮荒在视线的尽头渐渐融为一体买华为无边无际。如此的蛮荒,如此的世界正是自己的留恋啊。 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或者自己改为自己的失败解释点什么。 “从前,我和你一样年轻的时候我也不怕死,后来渐渐强大了,肩上慢慢的担起了蛮荒的担子,我的生命便再也不属于我一个人。年轻人你太年轻了,你知道什么是责任么?”赤阴老祖眼中的蛮荒虽然在百年来并不太平,可始终就是可以生存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我肩上的担子要比你多的多,你怎么会懂。”东皇澈羽笑了,笑的像花一样。 “胆小的借口罢了,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那些漂浮在二人身旁的法宝,在这句渐渐稀疏的话语中飘散,齐齐的插入身前的青石之上。 那火神山的诸人齐齐的吐了一口鲜血,断了与法宝间的联系。 赤阴老祖早已不将这些放在眼中,没有说话,淡淡的眺望着远方,踉跄的身体仿佛在微风中便可以倾倒,却在此刻低头拍了拍身上那些灰尘,将头上偏移的发髻向中间正了正。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默默的而看着赤阴老祖,清晨之中露出太阳一角的蛮荒此刻却是在这悲壮的气氛之下飘起了乌云,渐渐的将那太阳遮住。 “外敌入侵,一条枪,一把剑,可是火神山没有英雄。火神山没有英雄。”不知是不甘还是绝望,佝偻的赤阴老祖张开双手向空中怒喝一声,悲悯之气直冲天际,那并没有乌云密布的天空,在这一刻似乎燃烧了起来,变得一片通红。 火红的云彩,火红的太阳,火红的天空,火红的蛮荒。 这一片火红的火神山,赤阴老祖雪白的发丝之上忽然燃起了大火,那大火无穷无尽一般,在寒风中一缓便蔓延了赤阴老祖的全身。 看到远方那一抹暗红,方界站在禹归殿门口的身子一阵急颤,睿智的眼中泛起了几丝惆怅,蛮荒的那位亦正亦邪的高人在这大浪淘沙的大时代里终究成为了烟云过往,而自己呢,似乎也只会成为历史吧。(.好看的小说) 变为火人的赤阴老祖似乎也强壮了几分,浑身上下发出咔咔的声响,那火焰直冲天际,与天空相连,看却如一尊烈火铸成的巨大雕像。 没有丝毫的烧焦气味,易水寒看着不远处剧烈燃烧的赤阴老祖,皱了皱眉头,这个老人的而身体之上应该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肉了吧。 浓烈的火焰伴随着那些渗入在强者肌肤骨髓之中的庞大精元不断向外喷涌,将那天际的红云也向外推去,经久没有熄灭。 刚开始还在颤抖的赤阴老祖此时早已被烧成了一副隐约可见的骨架,但却依然在燃烧着。 东皇澈羽负手淡淡的看着那浓烈的火光,易水寒不知此时的东皇澈羽在想些什么。 “你说我们算是英雄么。”易水寒看着那漫天的火焰,不自觉的蹦出了让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话。 “邪道猖狂,你拿一把剑向千万人冲去,无论你怎么杀,那都是英雄。可我们现在是反角,是传说中的大魔头,拿把剑对着千万人杀过去,那叫滥杀无辜,残忍邪恶,和英雄可没有什么关系。”东皇澈羽似乎听到了极大地笑话。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你也出名了,借我的光。” 易水寒皱了皱眉头,他不想出名,也真的很讨厌出名。他只是想救魑魅而已。 漫天的火焰终于在赤阴老祖的骨架化为齑粉的时候慢慢减小,到最后那曾经是火焰的最中心,竟然连一捧白灰也没有留下。 天地间激荡的庞大精元却告诉着易水寒,这个曾经修真界的巅峰强者真的存在过。 火神山诸人早已在这火焰面前失了神,火焰熄灭,却都一个个扑了过去,可是想到对面可怕的敌人,却又全部缩了回去,眼中的悲伤又瞬间被恐惧填满。 “你们真的很没出息,火神山有你们真的很可惜。”东皇澈羽收回陨魂枪于右手,忽然提起那黝黑的长枪,在众人的脸庞之上一一划过。 众人大惊,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两条路,自己选,一个是死路,同火神山一起灭亡,换回一个英雄的名字。另一条路便活路,但是要帮我做一件事情。”玩味的看着呆滞的诸人,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听到了活路,所有人对面没人答话,但是全都直勾勾的而看着东皇澈羽。 东皇澈羽嘲笑的摇了摇头。“我懒得杀你们,不过你们也得帮我做一件事。” “告诉天下,我叫东皇澈羽,这只是我的第一战。”重伤未痊的东皇澈羽周身因为这句话兀自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藏蓝色长袍在晨风中扬起,如大鹏。整个火神山似乎都在颤抖,就连易水寒也觉得窒息无比。 这个年轻的八境强者是在对天下宣战? 火神山诸人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但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牢中的火明意已经奄奄一息,可是碎掉的瓷片却被自己死死的捏在手中,他听到了山洞之中,火神山之上的剧烈打斗声,也感受到了那股冲天而起的极大火焰般的气息,模糊意识的控制下眼角却留下了几滴清泪。 自己的选择到底错了没有,在这时连自己的分不清了。火神山之前真的很好,好的让自己宁愿为之付出一切,可是只是因为那个火神殿使者的到来却变的不一样了,火神山是蛮荒自己的火神山,火明意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告诉自己的话,也一直在按照这话在做着,可是这一次好像错了。 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在下巴上停留片刻,便沿着脖颈滑进了火红的衣服之中,一片冰凉。淡淡的死气在身边环绕,抽取这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精气似乎在不听自己的召唤,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再也汇聚不起。 “咔……咔。”粗重的牢门似乎在被什么敲打着,发出均匀的频率,却没有被打破。 火明意勉强的睁开眼角,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藏蓝色身影。却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 “你让开。”黑暗中的东皇澈羽对身边的易水寒叮嘱一声。 “借你的剑一用可否?”东皇澈羽没有等到易水寒的允许但却将易水寒插在背后的断剑拔出,可是那断剑却奇怪的没有发出一丝的挣扎。 易水寒眉头紧皱,看了看断剑又看了看东皇澈羽,沉默的不说话了,但是却将这疑问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东皇澈羽无所谓的将长枪收起,收手紧握断剑,在狭小的山洞内急速的挥下,简单的如劈柴一般,但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断剑锋利的剑刃之下,原本粗壮的陨铁牢门却在极大轰隆声中应声而断,跌落在潮湿阴暗的山洞之中,发出了一声金属该有的脆响。那原本就不大的山洞哪能承受如此大的巨力,在断剑砍下这一刻,也伴随着陨铁的碎裂发出了隆隆的声响,却是不知道是那个山洞承受不住这巨大力量而坍塌。 火明意模糊的眼睛中两个人闯入眼帘,一个却是妖美无比,另一个却是英俊异然。来不及感慨二人的长相,便被东皇澈羽强行拉起的火明意胸口忽然一阵绞痛,眩晕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证明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挑战天下?我可不能陪你,你要知道等着我做的事也很多。”易水寒看着巨大石椅上的刀疤脸男子,忽然心中涌起了一阵的同情,这样获得的生命对于他来讲也太痛苦了些。 “比如?”东皇澈羽恢复了以往的无赖,只是脸色却已然煞白无比,恢复一点的身体,在吓退火神山诸人的战斗中消耗殆尽,斩草除根的道理他并非不懂,只是他真的杀不动了。 东皇澈羽咧嘴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回京州买酒?还是回墨渊效力?” 赤裸裸的挖苦,易水寒底下的头嘴角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却又平静了下来,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老板,是不是该兑现的你承诺了。”易水寒没有继续跟东皇澈羽纠缠这个问题,话锋一转。 “当然,必须,我是个靠谱的人。”东皇澈羽轻声咳嗽了几声,看来他这次所受的伤并不轻。 “你也看到了,我受了很重的伤,你也同样,给我一点时间。”东皇澈羽的话不无道理,易水寒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你需要去古剑门去找一样东西,我才可有办法解这奴骨大阵留在魑魅身上的阵意。” “什么东西?”易水寒心头莫名的一跳,坚定的看着东皇澈羽。 “还魂丹,这丹药是驱除奴骨大阵奴御兽心的唯一破解法门。这件道家的宝物我想只能在古剑门找到了。”东皇澈羽沉吟了一声。 “你们……”石椅上的火明意幽幽转醒,看着石椅下坐泥地上的两个人,案子吃了一惊。可是下一刻发现自己坐在赤阴老祖巨大的椅子上面,急忙支撑着剧痛的身体想要起身,可是巨大的疼痛却将他生生的拉回了原地。 “别急着起来。”东皇澈羽坐在地上,比坐在高处的火明意矮了一大截,可是一句话说出,却将霸者姿态展露无遗。 悠长的气息在火明意耳边流动,东皇澈羽再用自己强大的境界给自己施加压力,火明意皱着眉头,不知道东皇澈羽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这个位子从现在开始便是你的了。”像是在给自己的人分配一份平常的人物,可是接受任务的人,却在椅子上惊讶的坐不住了。 “当然,现在你只是光头司令一个,用不了多久会好起来的。”凌厉的语气有化作春风,滋润着火明意的身体,那强烈的刺痛在此刻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恩?”疑问过后的火明意却从这最后一句话中领悟了太多太多的寒意。 “火神山其他的人呢?” “死了。”东皇澈羽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一样云淡风轻,可是身边的易水寒想到那火神山上那些残缺不全的身体,胸口却是一阵恶心。 “什么?”不只是惊讶也不只是愤怒,火明意竟然强撑着身体在石椅上站起。 他想过火神山可能会鸡犬不宁,可是却没想过火神山却被屠杀一空。 “你们?”火明意眼睛里泛起无尽的火焰似乎要将东皇澈羽与易水寒吞噬。 “不是我们,是我和他。”易水寒皱了皱眉头,大心眼里讨厌我们这个词语。 “他叫易水寒,我们只是暂时的搭档而已。”东皇澈羽苦笑的解释。 “易……水寒?”火明意本来因为疼痛的双眼因为惊讶睁着巨大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虽然还没有与易水寒素未蒙面,可是却听说过这个墨魔佛同修的奇异年轻人,虽然眼前的人身体是如此虚弱,可是身体上泛起的气息却是七境无异,修真界竟然真的有此异类竟然在短短的几年内便连破两境,而且此刻便站在自己的眼前。 “其实火神山并没有死绝,可是他们亲手放弃了火神山。”不理会火明意的惊讶,东皇澈羽自顾自的说着自己该说的话。 这是一个并不算漫长,却足以让或者的所有人都铭记一生的故事,东皇澈羽快一句,慢一句的讲着,单从那偶尔蹦出的几个字中便可以感受到昨晚的浓厚血腥之气,火明意捏着拳头听完了所有,可是故事到了最后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真的没什么。”说话的不是东皇澈羽,而是莫不做声的易水寒。他怜悯的看着这个无家的人,但语气了却没有透露出一丝的怜悯。 “坏透了的规则,何必要去遵守。既然你知道这个规则是错的,却又无法改变,现在有一个人帮你改变你应该高兴才是。” 东皇澈羽眉角微微的挑起,默认了易水寒所说的话,留下了若有所思的火明意。 “火神山还是蛮荒的火神山,我之所以这么做出了是帮你之外,只是单纯的想出名而已。”无奈的扬起了手,打消了火明意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慢慢的走出洞口。 “你们看,这深渊看似很深。但是从下落,到回到原地只需要短短的一瞬。可是你们知道么,我曾经生活的地方,需要的却是是万瞬。”东皇澈羽负手站在洞口,看向那一望无际的火神山底布,他曾亲手将那渊底的大阵毁灭,当然有资格说这仅仅是一瞬。 可是那他原来生活的地方…… 易水寒不敢去想,一路上东皇澈羽都是呆着着巨大的帽子和那煞白的脸,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原由。 隐隐的易水寒似乎知道了他可能住过的地方,可是却没有再往深里去想。 “所以我迫切的需要这些来证明我自己,来证明东皇的存在。”东皇澈羽收敛了所有的无赖,露出了他的最本质。 火明意若有所思,因为他知道此时的他与东皇澈羽却是有着莫大的相同,因为他也急切的需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火神山终究会便会蛮荒自己的火神山。火明意忍住全身的剧痛,站到东皇澈羽的身边与他一起眺望渊底。 东皇澈羽忽然回头对着静坐的易水寒眨了眨眼。 易水寒无奈的在他们身后,东皇澈羽忽悠人的本领真是一绝,自己真的很佩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古剑分裂 易水寒沉吟着这个古老的种族的名字,依旧能从这霸气的名字当中领略到万年前这个名字的叱咤风云。 东皇澈羽的背影里写满了雄心壮志,易水寒皱眉,因为在东皇澈羽的目标里,自己终究会变为他走向巅峰的绊脚石。 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去想太多,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还魂丹,若要救出魑魅必定要先得到还魂丹,易水寒从心底里讨厌古剑山和古剑山上的人,可是这一次却必去不可了。 独自下山的易水寒在蛮荒郡驻足,蛮荒郡的人们明显比京州城的人起的晚了很多,此时的京州城应该早已热闹非凡了,可是青色的蛮荒郡却鲜有人家开门,落寞的街道在模糊的阳光下显得稍微凄凉,不知不觉的路过了那家在昨天才来过的酒家,易水寒停下了均匀的脚步。 “吱呀……”酒家破旧的木门在易水寒驻足的刹那被一个衣衫不整的伙计推开,那伙计明显没有睡醒一般,倚在门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将杨木门使劲的向外靠了靠。却没想到天才大亮便有一人站在店门口,而且这人却是一身褴褛。 “客官您这是……?”伙计被吓得一颤,蛮荒郡哪有起的这么早的人,仔细一看那张疲惫的脸却还有些面熟。 “哎……”伙计使劲的敲了一下脑袋。“客官是不是昨天来过小店。”疲惫下的易水寒的脸依旧是那么俊秀,伙计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让自己记忆犹新的人。 易水寒默默的点了点头,想起了昨天的而落荒而逃,不由的摇头笑了笑。 “那客官里边请吧,您要是向喝酒倒是有,但是要是想吃饭的话,可能要再等半分时辰了,这店里的厨子还没睡醒呢,见是数人,伙计马上熟络了起来。(.无弹窗广告)”将身前的路让开,一扬手,将易水寒请了进去。 满身疲倦的易水寒没有多想,提脚走了进去,那伙计却是不知从哪拖出了一条抹布,在里边的椅子上使劲的蹭了蹭,示意易水寒坐在那儿。 易水寒苦笑的看了看自己,“小二哥,你这真的多余了,我这一身衣服别把你家桌椅弄脏才好。” “哎,客官哪里的话,应该的。”小二吆喝着从后堂报了一坛贴了个大大楚字的酒,又端上了一小碟茴香,放在了易水寒的桌子上。 “客官,听你的口音肯定是中原人,中原人喝酒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这茴香是昨天剩下的,您要是不嫌弃先凑合着喝点儿。”小二将瓷碟向易水寒身边推了推。 东南朝向的酒馆儿终于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自己的身上,好不舒爽。 易水寒终于知道伙计为什么要将这个围着安排给自己,对着那还在匆匆忙碌的伙计遥遥的举起了酒碗。 那伙计嘿嘿一笑,但是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却是大变。 “我说客官,我记得昨天你还有个同伴吧?” “哦,是啊。” “那他哪去了?”伙计警惕的上下看了看易水寒满身都是尘土,更是褴褛的长袍,皱起了眉头。 “他呀,在山上了。”易水寒翘起嘴角想起了那个美艳的男人昨天的胡作非为,心中却是有一丝欣赏。 “昨晚我在睡觉的时候觉得火神山上似乎冒起了红光,不是你们干的吧?”他当然记得昨天东皇澈羽说过的话,身上不由得攒齐了一丝冷汗,担忧觉得甚为荒谬。 “你信他说的话?”易水寒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我……我当然不信。”伙计马上将自己的额一碗打消,火使者是不可战胜的,自己怎会生出如此荒谬的想法,讪讪的笑了笑,钻进了后堂。 使劲的闷了一大口楚州酒,火辣的洪流从喉咙窜进的小腹,将整个身体都灼烧的火热,看着伙计消失的身影,易水寒消除了声音,人们总是喜欢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 端着酒碗的易水寒困意逐渐上涌,一丝倦怠袭上心头,不知不觉的在酒桌上睡去。 丘陵与草甸之中,易水寒手持这断剑在盲目的而奔走,不是的将身前拦路的荆棘砍断,穿过了最后一个丘陵,便再没有密林遮蔽,沐浴在最后的暮光之中的草甸,暖洋洋地极为舒服,但此刻却像是染上了一层血红,这血红色的暮景在呼呼的春风中变为了昏暗。 有风穿行于刚刚在春天天苏醒的林间,呼啸低鸣,像是有幽魂在哭泣,急行的易水寒蹙着眉头回望着刚刚穿过的密林深处,仔细倾听着那些呜鸣声里的细节,忽然凝住了呼吸,手中的断剑登时紧了起来。 一个紫色的披靡身影在密林的伸出若隐若现,易水寒从心中发出了一声呐喊,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这让他深深憎恶的气息,他用鼻子便可以闻出。 断剑呼啸一声在收红亮起,划过密林,砍断树影,但是那紫色的身影却是在密林中变为了蓝色。 大惊之下的易水寒来不及揉眼睛,慌乱之中将断剑强行转弯,那剑锋勉强在那蓝色身影之前停下,那人没有动,在昏暗中慢慢的抬起了脸,易水寒与那目光接触,如被闪电击中一般呆立在原地。 “嗷……”蓝色身影的怀抱里一声尖啸响起,易水寒眼皮一跳,急忙望了过去,那尖尖的白色犀角在那蓝色身影的怀中出现。 易水寒喉咙一瞬间好像无比干咳,下意识朝着那犀角踉跄的冲去,眼见那犀角就在眼前。易水寒颤抖着伸出了手想要抚摸那熟悉的脑袋,可是却被一声呐喊与一条黑色长枪打断,斜斜的从自己的手前飞过,将自己与眼前的一切分割。。 睡着的肩膀好像着火了一样,渗入了易水寒的心底,锥尖的酸楚钻入易水寒的脑袋之中,梦里的所有身影重重叠叠,在这锥心的疼痛中全部消失。 惊的易水寒从桌子上忽然窜起,却发现自己还在那小小的酒馆之中,将额头的汗珠擦掉,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看向四周。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此时的酒馆却是早已人满为患,因为酒馆的面积着实太小,所以好多人都两两三三的凑在衣着谈天说地,但是却都离着易水寒老远,易水寒这才发现睡梦中的自己身体上竟然犯起了沉重的死意。 “咕咚……”易水寒将酒坛里最后一碗酒喝干,摇了摇略微昏沉的脑袋,不在意酒馆中所有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开。 中原之地早已到了初夏,炎热之意因为没有浓厚树林的遮挡,显露无疑。 满目疮痍的中原并没有因为热夏的到来而有一丝丝的好转。反而在无意间透出了一种让人从心底升起恶心之感的恶臭,弥漫在村庄,弥漫在原野,甚至弥漫在天际。也有那庞大的凶兽尸体不知是被普通人所杀还是人修真人所杀,横躺在原地,有的腐烂的只剩下了白骨。 易水寒翱翔在空中都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 凶兽害人啊。过了多日,凶兽泛滥中原在名门正道的努力下已然好了许多,可是依旧可以看到有新被破坏的田林与村落。那些实力超群的凶兽几乎有等于人的心智,隐于山林,出其不备,就连正道诸派也不胜烦扰,久而久之造成的懈怠挤压,留下的后患到也不小,但是月前的泛滥之势倒也是被止住了,这也算是一个好的信号吧。 抬起头看向明亮的天空,虽然热议滚滚,可是依旧没有原来的炎热,蒙在太阳之上的黑纱如同一层纱缦一般,将阳光遮住,随有大量光芒透出,可是那股让人窒息的压迫之感,总是让人那么的布痛快。 一个微小的湖波被一片密林环绕在中心,在这茫茫的绿色之中展露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蓝意。让易水寒的心情也稍微畅快了一些。使劲嗅了嗅身上传出的让恶心的恶臭,断剑在脚下一压朝着小湖而去。 清凉的湖水扑上了脸,将一脸的风尘仆仆洗去。易水寒又将衣角与袖口的血迹在水中使劲的搓了搓,借着阳光看去,稍微干净了点,易水寒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一系列事情做完的易水寒,忽然扬起了头,天上那三抹与天空区别慎重的光芒,让他心头一震,光芒越来越明显,易水寒甚至能感觉到那光芒中传出的道门气息。 “古剑门。”易水寒心中默念,脚下却是不慢,在光芒还未落下之际,便窜入了密林,毫无声息。 三名古剑门的弟子在湖边停下,明显也赶了许久的路,一脸的的风尘仆仆与劳顿。 不知为何这三名古剑弟子却没有身穿古剑统一制式的长袍,在湖边洗了一把脸,各自在湖边的青石上坐了下来。 “三师兄,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奎回山?”那的年龄稍小一点的古剑弟子扎着一个冲天的道髻,道髻之上别着一个白玉发簪,甚是耀眼,再看向旁边的两人也都衣着华丽,在古剑也必当为杰出的弟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个人的对话 “还有半日左右吧。”那稍长的人一声长叹。 “师兄,你说为何古剑变成如今的样子。”另一人一身白衣,手中宝剑明晃耀人眼睛。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师父一定不会错。”那三师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那白衣人手中的宝剑一紧,随声附和。 “奎回山也是一处道家福地,师父选择在此地开宗立派,也不算愧对师祖创建古剑的本意。” 易水寒躲在密林中惊讶无比,眼前的小树遮挡着视线,却遮挡不住声音,几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钻进易水寒的耳朵。 古剑分裂了!!! 不知这带领弟子分裂而出的古剑强者究竟是何人。 竖起着耳朵继续听去。 “难道师父不怕古剑反扑么?”白衣弟子有些担心,话语之中早已将自己与古剑区分而开,带着淡淡的厌恶。 “师父已经去过墨渊了,方界巨子也大力支持师父的想法,奎回山南临桑州,北临洛州,在墨渊的庇护范围之下,相比紫云掌门不会不考虑这些问题,再着师父为古剑执法殿殿主,古剑的半数宝贝都在师父的看观之下,相比师父前次出山便是将那些宝物送了出去,古剑要想灭了奎回山,恐怕也会心疼的。” “说的也是,上次我犯错被师父罚到执法殿后院打扫半月,我可看见执法殿后的山洞之内宝物无数。”白衣人一脸谨慎,小声的对身旁的二人说道。 “真的假的,那怎么一次也没听师父提起过?”最小的那人挠了挠头,满脸的质疑。 “那还有假,我光在那洞口便看到了一定阴阳伞,一个两仪鼎,还有两颗还魂丹,要不是洞口设有禁制,我必然进去一观。”白衣人一脸神秘,字字珠玑,躲在密林后的易水寒在听到还魂丹三个字后心中砰砰的跳了起来。 “师父的本性便是如此,若不是为了保全大家与奎回山,相必他老人家是绝对不会将那些宝物带出古剑的。”那三师兄入门最早,对师父了解最多,看似鲁莽可是却一身正气的师父哪会将宝物占为己有。 此言一出,三人脸上同时闪现出了自豪,古剑滥杀无辜一事被墨渊曝光之后,古剑所有弟子都被天下正道唾弃,他们也羞于顶着古剑的名字为伍。跟随者宗权道长反出古剑门,自立门派。 宗权在古剑担任执法殿殿主,古剑山所有罪罚与褒奖,都经他一人之手办理,又因人品善良,修为亦达到七境巅峰,在古剑山却是威望甚高。(.好看的小说) 自立门派之后却是带走了一小半古剑门徒,让古剑元气大伤。不过更多的古剑弟子倒是更愿意相信紫云,认为其中必有误会,死守古剑暂且不提。 粗中有细的宗权道长在断定古剑的本质之后,异然的决定离开古剑门。却在此之前悄悄的拜访了方界巨子与尘落主持,在得到两方的绝对支持之后才带着本支弟子毅然离开古剑山,在奎回山创立“凛然宗”,以正气凛然为立宗之本,隐隐却又有讽刺古剑门的含义,得到大部分正道响应,一时间风头无俩。 “恐怕,宗门最近要大量招收弟子了。”三师兄微微叹息一声,虽然最近稍微辛苦一些,但是若凛然宗在正道门派中站稳脚跟,也是极好的。 “师兄,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带徒弟了?”那白衣人嘿嘿的嗤笑,三师兄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想得美,我们有那么多师叔,用得着你费劲,不过我觉得此事真的不好说,若真能带弟子修行,你们可千万不能马虎大意,这是我们凛然宗的第一批正式意义上的弟子,将来是要成为正道栋梁的。”三师兄说话铿锵有力,正气凛然。 易水寒在心中暗叹,好一个凛然宗,好一个正气凛然。 洛州城外的小山丘上枯黄野草深处立起的那座旧坟上杂草丛生。 救草在新草的遮挡下,稍微收敛了参差,但是却已然清晰可见。 易水寒将身后的断剑结下,靠在已经烂掉的不成样子的墓碑上,伸手慢慢将那坟山的草一根根拔了下来。又将那些被雨水冲低的地方填满,拍了拍满是泥土的双手,在墓碑的旁边坐了下来。 易水寒觉得太静了,坐在这儿总该说点什么才好,自己很久没来了,似乎有很多话,但是却又说不出口。 再坚韧的木头终究只是块木头,那墓碑上的自己模糊不清,再加上易水寒的字太丑陋了一点,猛一看去竟然连自己也肯不轻那脆弱的木板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拿起断剑在山边的青石上使劲砍了几下,将一块巨大的青石砍出了棱角,将那块巨大的青石搬起甚至能感觉到那因为高速划过的断剑留下的炙热温度。 将那块木头做的墓碑拔出仍在一旁,将那新的墓碑埋上,提起断剑在石碑上来来回回划了几下,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自己写的字真的是太难看了,丑到自己都不忍直视,可是还是能够隐隐约约的辨认出墨渊荆门宁言的字样,自己真的尽力了,易水寒苦笑,放心的坐下使劲的倚在了石碑之上。 “五师兄,师父终究还是原谅你了。”平静的山丘之上无故的泛起了一阵飓风,将易水寒在坟山拔起的草根与枯叶卷上天际,百转千回后落下,又散落一片,凌乱无比,像个开心极了的孩子。 “呵呵。”易水寒笑了笑,伸手在墓碑上拍了拍,不管他听没听到,既然如此就当他听到了吧。 “二师兄应该和你见面了吧,他走的时候可是英雄极了,可不像你像个糟老头子。”易水寒语气低沉,那一段他也不清楚的往事,却可以在脑海中构思的一清二楚,是的,二师兄一定是一个英雄。 忽然吹起的风又忽然停了下来。似乎也在默哀着什么,易水寒再也没有说着什么,倚在新做成的墓碑上,看着天空,朵朵白云将阳光遮挡,闷人的酷夏真的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域传说 “我最近过的也很不好。(.好看的小说)”经历了太多的事,太多的难过,易水寒渐渐地学会了不去思考这些伤痛,可是他需要一个人听他来诉说,似乎宁言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座山好像真的不怎么出名,山不高亦无文人佚事可以助其名,满山满野的杂衬也少了些幽美意,所以平日里少有游人,安静地仿佛不在尘世之内,只余下了一个人域一座坟在聊着天。 是的,他们在聊天。 “五师兄,天下真的乱了,你肯定想不到,古剑在前些日子分成了两派,宗权道长带领小部分弟子成立了凛然宗,而在蛮荒的那位强者也在我的眼前死去了。不过我觉得最大的事情便是东皇族出世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但是我真的觉得他们会很强大。你带我修行的时候我以为修真界都与你一样是干净透明的,只要修真便可以为父亲和山庄报仇,可是现在看来却和红尘的区别不算太大。你看着天过不了多久可能便没有太阳了。”宁缺在这座旧坟前一会儿无声,一会儿却又变成了一个话唠说个不停。 “我想我得去凛然宗走一遭了。”易水寒脑袋上的天空渐渐有灼热变成了温和,又变成了昏暗。易水寒拍了拍身旁的墓碑,算是跟宁言道了个别。 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那矮小的山上被易水寒拔下的坟头的新草与旧草,在易水寒转身之际,不知为何有卷到了一起,在那坟前无故的颤了颤。 三千岛。 “什么?”古洞在颤抖白遮天怒吼声皱起,惊的苗傲一跳,却只能稳住心神,默默的不出声。 在这个陌生的山洞中满是不适应,与火神山干燥的环境相比确实是有些潮湿。 “东皇族,东皇澈羽……”白遮天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名字,确实感觉如此的熟悉,可是又有些陌生。 “孔虎,你去将黎道长与酒痴师兄请过来。”白遮天看了一眼伏在洞中的火神山一行人,眼睛一转,急忙上前将他们挨个扶起。 “旧事不提,既然来了三千岛,那就把三千岛当成自己的家,我会命人在东面给各位腾出几个干净的山洞出来,在里面升上火把,这样一来,也可以干燥一些,希望各位可以住的舒心。”白遮天笑吟吟的而看着他们,这群火神山的人之中七境或者六境之上的人不在少数,若可以将他们收入麾下,鬼神殿的实力必定大涨,就算方界天下无敌,届时也可以与他一搏了,只是……这个东皇澈羽却实在想不出他是什么来路,火神山时他的第一战,那么第二战又在哪里呢。 “多谢白殿主。”在苗傲的带领下,众人齐齐高呼,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殿主你找我。”黎道长一身灰袍在洞口拱手作揖,看见洞内一身火红的火神山诸人身子一颤,沉思片刻,却又马上回复平静。 “恩。”待火神山诸人退下,白遮天才应了一声。 “东皇族是什么来头。”白遮天看着洞口的昏暗,觉得脑袋有些肿胀,稍微明朗的天下大势,去人因为一个东皇澈羽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黎道长在洞内踱着步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从没听说过这天下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势力。” “哼,方界说天下有许多不可知之地,更有许多不可知的强者,看来真被他说中了。” “东皇族比你的鬼神殿名头大的多了。”昏暗的洞口在一头红发的孔虎的搀扶下,一个喝醉了的老人踉跄的走了进来。 虽然乱醉,但是语气里却一如平时。 “师兄,你又喝醉了。”白遮天低沉着语气,强忍着没有翻脸。 “东皇一族万年前在天下驰骋的时候鬼神殿不知是多不入流的门派呢。”酒痴满面红光,微睁着一只眼,打了个酒嗝,石洞内时间弥漫了一种让人恶心的酒味儿。 白遮天厌恶的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却不见有好转,无奈之下双臂之上一阵劲风倾吐,竟把让人恶心的酒味与潮气一扫而空。 “这么说,师兄对东皇还挺了解?”白遮天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酒痴借着醉意也不在意,“了解谈不上,只是略懂而已。”酒痴推开孔虎的搀扶在石洞便盘膝坐了下来。 “传说万年前鬼域森林并非毫无人烟,当时的鬼域森林几乎被三个部落控制,分别名为东皇,九黎,还有太昊三族,三族之中东皇实力最强,所以其他两族也唯东皇马首是瞻,此三族控兽本领极其强大,再加上原本身体便强壮无比,所以他们的势力大的不得了,之所以一只龟缩在鬼域森林那阴森之地,便是因为他们一只没有好的修真法门,虽然身体极为健壮,可是修真法诀却甚为简陋,这也是为何中原正道可以一直将鬼域森林压制住的原因。可是似乎在某一年,东皇一族出现了一位修真天赋极其秉异的首领,自创了一个修真法门,鬼域森林三个部落在修行了这个修真发觉之后实力急速膨胀,要知道膨胀便是掠夺的开始,强大的东皇,九黎,太昊三族逐渐厌恶在鬼域森林这种荒凉之地与凶兽一起生存,便有了吞噬中原的野心。”上面这些都是有资料可以查到的,酒痴说了一大堆在他看是是废话的话,舔了舔嘴角觉得一阵口渴,孔虎明白了就吃得意思,看了白遮天一眼,急忙拿了一壶茶水跑了过去,酒痴眯着眼睛,满意的接过茶壶,一饮而尽。 停了一下有接着开始说了起来:“接下来便是我的推测,无凭无据,你们听听便好。天下正道在当时除了五大派之外最大的道门宗派却是煞有威名的天玄门。也许是察觉了三大部落逐渐澎湃的野心,天玄门临近鬼域森林必先首当其冲,日久必生变故,再加上当时的天玄门主也甚是豪迈,所以便趁着三大部落为完全强大之际,率领门内高手突袭鬼域森林。结果我猜是两败俱伤,天玄门主陨落,天玄门覆灭,三族也死伤殆尽,这是我之前的猜想。不过既然东皇族现在出世了,那这个结局恐怕就要改一改了。”酒痴吞了一沓口茶,咕嘟一声从嗓子里传来了下咽声响。 “改成天玄门主陨落,天玄门覆灭。九黎,太昊两族灭绝,而东皇族被封印。” 白遮天盯着这个微醉的师兄,多年以来酒痴便对天玄门主当时为何要执意进入鬼域森林而愤懑不解,看来确实参详了很多史书典籍。 “可是不是说天玄门主去鬼域森林寻找一件道门至宝去了嘛。”孔虎从旁边插嘴。 “你小子知道什么,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出世不出世至宝不一定,那在鬼域森林中出世的至宝,三大部落会允许中原人将至宝拿走?”酒痴嘲讽的笑道。 “我看啊,如今这天下所有的人都是白痴。哈哈哈哈……”一串大笑之后所有声音却是在此处戛然而止,酒痴已经将手中的茶壶打翻在地,沉沉的睡了过去,接下来呼噜声震天而起。 白遮天徒劳的张着嘴对着昏睡的酒痴想要反驳几句什么,可是终究没有再出声,因为他忽然发现酒痴说的其实很对,在自己的地盘出世的宝物,自己也不可能拱手让给别人,别说是那些鬼域森林中长大的生性凶猛之人了,那最终只有一个结果,或者就是天玄门主想要等到的结果,可是应该发生了他所没有预料到的事。 白遮天长吸了一口气,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独有的无上英雄与枭雄,如果说万年前的天玄门主是那个时代的英雄的话,那枭雄必当为东皇族首领。若如今的时代,方界是英雄的话,那自己便一定要成为那个枭雄与他一决高下。 发丝在古洞中飞舞,凌厉的霸者气息四处飘散,孔虎与黎道长急忙地下了头不敢与白遮天对视目光。 三千岛依旧被浓浓的说不清是烟还是雾淹没着,在远处看来像一个巨大的灰色长幕遮挡在天空之下。 岛外的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位可以让天下都为之倾倒的女子,硬着那海风轻抚耳边垂下的几缕秀发,可是刚刚束起,便又会被淘气的海风吹乱,莫婉儿叹息了一声,索性不去管那下垂的长发,任它在面前来回舞动。长发下的忧郁眼神却是看向了空中的某一个角落,嘴角泛起了微微的苦涩,那日真应该在他身上再种上毒,相比自己也不会像如今想他想的这么辛苦吧,莫婉儿自嘲着,难过着。 在那三千岛内的一个格外阴森的洞中,一个巨大的凶兽咧着令人恐怖的巨齿在空气中胡乱的撕扯,原本应该油亮的皮毛,却已经变成了稻草,巨大的一根黑色犀角从两眼上的眉间,凌厉的刺向空中,泛起了一丝丝杀意。若易水寒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无比的心疼,因为这正是魑魅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凛然宗 奎回山在短短的十日内便从一片荒芜,变成了道家仙地。 虽不及古剑山的壮丽陡峭,但是这奎回山上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景。 从山尖像山脚俯瞰,那在山脚便路过的行人都变成了蚂蚁般大小,渺小的让宗权几乎看不清楚。 他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何已然离开古剑,可是他如今却没有后悔,在他看来正道之所以被称之为正道,正是因为正道之人皆有一身正气,不然便和那魔道妖人又有何分别。 宗权身后的巨大石碑明显是这几天才刚刚竖起,就连石碑下的泥土都微微的泛着湿意,凛然宗,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正是宗权以剑为笔所书。那菱角分明的剑意将凛然两个大字衬托出无上的正气。在深入石碑的字迹上不知是被上了颜料,还是涂了鲜血,艳红无比。 “师父,大殿可以进入了。”零碎的脚步在宗权身后响起,低低的喊了一声在发着呆的人。 刘汉云看着这个最半个月内便白了鬓角的师父,心中生出无限的难过,他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应该承受了多少的压力啊,身为宗权的大弟子,自己却只能在这奎回山上跑腿帮忙,心里生出无限的愧疚。 “恩,我知道了。”宗权收回思绪,强咧嘴角笑了笑。 山尖上的唯一一个建筑已然已经落成,虽然时间尚短,建的仓促,就连空气中弥漫着新木的味道,可是已然阻止不了它的恢弘。 巨大楼阁的四个飞檐上各自盘踞着用梨木雕刻着的雄鹰,仰视天际,厉爪轻扬,似有雄心壮志要与天公势比高一般。 大殿里早已聚集起了无数的人,在等待着宗权的到来。大殿虚掩着的巨门上的巨大八卦图案被蓦然推开,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那从门外缓步踏来的魁梧的身影之上。 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到了大点的中央,环视着看向他的所有人,包括那最普通弟子的炽热目光。 “各位正道脊梁。”宗权将正道两个字咬的极重,粗狂的相貌下却有着一颗七面玲珑的心,此时此刻所说的话,却是又让大家有了另一种感觉。 “天下黎民,民不聊生,皆翘首以盼苍天解救,身为正道之人,当做正道该做之事,你们说是也不是?” “是。”大殿中的人在呼喊,大多数的人都攥紧了拳头。 “然古剑不仁,违背祖训,正道之大意,残害黎民,我等反出古剑,你们说对也不对?” “对。(.无弹窗广告)”刘汉生高声呼喊,面红耳赤,心潮澎湃。 宗权道长伸手压下了激奋的大众,接着说道:“今凛然宗正是成立,承接道门传承,我宗权一开派宗主的身份向大家承诺,奉行正道之义为凛然宗训诫,凡凛然宗弟子不得违背,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从我到大家皆一视同仁。” 宗权道长以道义与古剑门从本质上区分了开来,大家听后不由得身体都是一直。 “宗门主,可喜可贺啊。”朗朗之声从大殿外传出,只见一位身穿流云大袍的长者持着一个玉瓶从巨门外走入。遥遥的对着宗权拱了拱手。 “宫门主大驾光临,凛然宗蓬荜生辉啊。”宗权急忙迎了出去,长期宫剑云的手腕就往大殿内走。 宗权修为高于宫剑云一个层次,如今又是一宗之主,身份地位当然高于宫剑云,可是如今的宫剑云便代表墨渊,他的到来也就代表了墨渊的一个态度,凛然宗便归为正道之中,便再也无外人敢打凛然宗的主意,因为墨渊站在凛然宗的背后,方界便站在凛然宗的背后。 果不其然,外界传言都说宗权得到了方界的应允才离开古剑山自立门派,如今一看却是果然如此,大殿里的其他弟子眼见有了墨渊这一大靠山,心中不由一定,再也不用担心修真界其他方面的意思了。 “恭喜宗门主,我代表我家巨子与墨渊向大家道喜了。”宫剑云环顾四周,一一对着每一个方向拱手。 这普通弟子哪能想到宫剑云如此的客气,急忙向一边躲闪,用同时弯腰道谢,一时间场上混乱无比。 宗权道长在宫剑云身边喜上眉梢,宫剑云此举不由的又给所有人吃了一个定心丸,宫剑云是在用这个小小的动作告诉大家,墨渊对凛然宗的重视。 眼见宫剑云拜完一圈,宗权才姗姗来迟将宫剑云拉起。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寒意便在这一个眼神中了然。 “巨子因为有渊内事务要处理,所以不能抽身前来,他自己也身边遗憾,凛然宗初立,根基未稳,巨子特地吩咐我带来一瓶般若丹,作为贺礼,让贵宗的弟子可以有所提升。”宫剑云说完将手中的玉瓶打开,一股浓郁的灵气从玉瓶中窜出,片刻将大殿充满。 宗权喜上眉梢。 大殿内的其他弟子更是惊讶无比,一刻般若丹对于他们来说对从来没有见过,墨渊竟然一下子送来了一瓶。 不少人当下开始掰开了手指算计着这般若单能不能分到自己的头上。 “哎呀,巨子太客气了。凛然宗感激涕零,日后宗权必当青紫登门拜谢巨子。”宗权接过那玉瓶,就连他也没想到墨渊竟然这么大的手笔。 “宗门主客气了,同时正道,互相扶持也是应当。” “阿弥陀佛。老衲来晚了。”奎回山上一个灰色身影从众人的视线里闪出,与那新立的石碑越来越近。 正道中都流传这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出于对门派的尊敬山上下山绝对不驾驭法宝。 尘归大师底宣了一句佛号,奎回山上顿时空灵一般的佛音在回响,诸人心头也一阵清明。 “尘归大师没有迟到,我也是才来呀。”宫剑云将长袍向上使劲的甩了甩,伸出了手与宗权携手迎了上去。 “恭喜恭喜啊。”尘归大师徒手而来,没带来何等宝物,但是却也带来了万佛门的态度,宗权又是一番感激涕零。 这一天对于修真界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凛然宗的成立,让古剑门池底与正道决裂,紫云带领下古剑已然走上了与正道背道而驰的道路之上。 第一百二十章 论道 “师父。(.无弹窗广告)”男子素衫上有些微尘埃,背上负着把长剑,神情宁静显得温和,只有很少人才能看懂他眉眼最深处隐藏着的倔强与冷漠。素衫男子身前是一位微胖的中年人,出奇的小的头颅,在那略微臃肿的身躯上显得略微有些可笑,可是脑袋之上却偏偏束着一个出奇高的发髻,直向天际,看起来滑稽无比。 易水寒想要那颗还魂丹,可是终究不可能直接在奎回上将还魂丹硬抢而回,无奈之下,只好回墨渊向方无忌寻求方法。 方无忌思索良久,没有说话,起身便带他出了墨渊,一路向东,不知不觉的在宁州城前停了下来。 “进城。”方无忌看着城墙上宁州两个大字,毫不犹豫的说。 他门行走在行人如织的宁州街道上,明明眼前都是攒动的人头,眼里却只有历经千年风霜的古迹城楼,而没有人的存在。 这里是热闹繁华的世间雄城宁州,可是两人眼中的宁州却一直都是不相同的。 “十三,你说宁州城是什么样子的。”方无忌在城门与易水寒并肩,对着易水寒发问。 易水寒眼前被几个顽童吸引,他们手里举着涂着冰霜的果串,打闹着从那串流不息的人流前跑过,其中一个哭喊着的小女孩,险些在人群中跌倒,易水寒遥遥的颤了一下,人群中却在此时伸出了一张宽厚的大手,将小女孩扶住,替她擦干净了鼻涕与眼泪后消失,易水寒缓缓地摇了摇头,又缓缓的点了点头。 “宁州是平静的。”易水寒盯着那个小女孩若有所思。 方无忌摇了摇头,没有理他,自顾自的钻进了那人流之中,不理易水寒,易水寒急忙追了上去,生怕眼前的方无忌消失。 人流不停涌动,将易水寒与方无忌左右冲撞着,也许是正是出入城门的高峰期,大部分的心行人却都是背着胆子,挡在了易水寒的面前,让他有力却无从使出,眼见身前的方无忌消失在滚滚人流中。 直到那些挑着胆子的人从易水寒面前缓缓而过,易水寒才得以冲出人群,急急的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焦急无比。 方无忌蹲在路边的小摊上摆弄着那用稻草折成的蚂蚱,仔细的观察者他的纹路,心中不由的一阵惊奇,原来稻草也能变成蚂蚱。 “师父你怎么躲到这儿了。”看清了那个一眼便可以认出的背影,易水寒在他身后踱着脚,急声的喊道。 “我没有躲,只是在这看这草蚂蚱,你看,很有趣。”方无忌将手中的草蚂蚱仍给了易水寒。 易水寒在接过草蚂蚱的一颗,眼神凝滞。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现在你说宁州城是什么样子的?”方无忌眯着眼睛盯着易水寒。 “是流动的。”易水寒再次若有所思。 方无忌愤懑的用拳头使劲的锤了他的头一下。 疼的易水寒哎呦的大叫了起来,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急忙将那草蚂蚱放回路边摊,方无忌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不见,又回身追向了方无忌。 易水寒跟着方无忌已经在宁州城里走了几个时辰。方无忌一直走在前方没有说话,易水寒只是默默地跟在方无忌身后,与方无忌一起欣赏这宁州城独有的秀丽景色。 方无忌看着眼前的那个秀丽楼阁,忽然停了下来。 “喝杯茶?”方无忌没有等易水寒回答便钻进了那楼阁。 “回味阁”。 这个茶馆的名字倒是别有趣味,易水寒讪讪的笑道,无奈的跟着方无忌的脚步,走上了那窄窄的木梯,两人发出了一串咚咚的闷响。 早有小二为两人端来店内独有的茶水,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传来。 “两位客官,这是小店最有特色的回香茶,这客人都是冲着这茶香来的,二位面生,我给二位推荐下。”说完便笑吟吟的退下。 易水寒替方无忌将茶杯斟满,坐回原地,又给自己慢慢的倒上了一杯。 方无忌拿起小小的杯子,使劲的嗅了一下,然后轻啄一小口。 满足的点了点头。 “你的境界提升的太快了,而你的道意修为却远远低于你的境界,这样是不对的。” 易水寒此刻终于知道方无忌带他来宁州城的目的,心中一阵感激。急忙躬身请教道:“那什么是道意?” “道意就是知道。” “让谁知道?” 方无忌将杯中残茶饮尽,继续说道:“让天地精气知道。” 易水寒怔然,不解问道:“让天地精气知道什么?” 方无忌微笑看着他说道:“让天地精气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 易水寒隐隐约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修为的提升因为拥有大小周天惊奇的原因相当之快,即使他天赋迥异,可是已然没有悟通这修行的关键,虽然修为已经达到七境,但是依旧觉得自己离奴意的境界差的太远太远,或者根本不值奴意的根本问题所在,此刻在方无忌的指点之下却是稍微有些头绪。 方无忌看着他脸上神情,问道:“你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易水寒凝视着手中的茶杯忽而点头却又忽而摇头。 “八境强者之所以可以奴意,那是因为他们体内的精气与天地之间的精气早已达到合一之境,心动则精气动,精气动则天地动,奴意便是如此的道理。” 方无忌叹了一声气接着说道:“世间没有一本典籍记录着七境以下不可奴意,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七境之下的人可以奴意,你可知是和原因?” 摇了摇头,易水寒渴望的望向方无忌。 自从他离开了墨渊,再也没有一人对他在修行道路上做出任何指导,每一次的破境看似都是巧合,可是想起来却又是必然。易水寒总是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缘由,可是终究没有找到原因。 “因为七境下的人便从来没有想要奴意过。”方无忌盯着易水寒手中的茶杯,目光紧紧凝聚,那茶杯竟然脱离了易水寒的手,向方无忌缓缓而去。 “师……师父。”方无忌惊讶的叫起来,忍不住的捂住了嘴巴。 方无忌竟然以七境中期的修为便可以奴意,这在他看来或者修真界看来也是绝对不可能之事。 七境下的人便从来没有想要奴意过,这句话向万佛寺的古钟响起一般在自己的两耳之间来回回响。 “道意的真谛便在于你自己的内心在那个时刻想要的是什么。”方无忌在最后给道义下了最终的定论。 想要,想要。 易水寒看着身前半壶冷茶,专注思考方无忌此时的讲话精神,竟有些入定的感觉。 方无忌微微一笑。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老五的眼光真的没错。方无忌端着茶杯,看着入定的易水寒,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老五,你过来。”方无忌向着门口的宁言轻声低唤。 宁言从入定中惊醒,急忙走近大堂。 “告诉师傅,在你看来什么是道。”方无忌笑吟吟的看着还年轻的宁言。 “道便是知道。” “哦?让谁知道?”方无忌好奇的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当然是让天地精气知道。” “让天地精气知道什么?”方无忌越听越有兴趣。 宁言皱着眉头,坦然的道:“让天地精气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 方无忌愣在原地。 “老五,破八境对于所有修真之人来说都是一个永远也做不到地事情,但是我一直希望我可以做到,就算如今我也想。也许我已经没有办法跨过那个门槛,如果日后你有机会迈过那个门槛,那我相信将荆门变得更为强大将成为一件容易的事,届时墨渊将会为荆门颤抖,正道也将会为荆门颤抖,天下也必将为荆门颤抖。” 方无忌看着他,静静说道:“老五,我希望你能成为那样的人。” 是的,宁言也一直努力的在做着。 孱弱的荆门在宁言的加入后爆发出了最强的光芒,一时风头无俩,就算是楚门也隐隐被荆门踩在脚下。 那是方无忌成为荆门门主后最开心的事情。 如今的方无忌又将宁言当年悟出的道原封不动的送给了易水寒,可是对易水寒的期望却远远高于了对宁言的期望,之差距便在于荆门与天下。 “老十三,如今的天下真的很乱,黎民涂炭,转机却只有一个,便在于魑魅之上,我知道你是唯一可能控制魑魅的人。如果成功,便可力挽狂澜,解正道与天下之危。名流青史,流芳万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方无忌眼中的易水寒似乎与另一个身影重叠在一起,模糊了方无忌眯起来的眼睛,却不自觉的流下了两串眼泪。 方无忌很平静,“老十三,我希望你可以成为那个力挽狂澜的人。” “我能成为那样的人吗?” “你必须成为那样的人。” 方无忌将天下的大势看的太透彻,但是却忽略了在火神山上燃起的那颗新星。这个仅次于方界的存在的强者却在用自己的力量宣告着他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易十三 “要随我上山的人,请再一次考虑清楚,你们此次上山也许便再也没有机会下山了。”奎回山山脚下两名凛然宗的弟子对着身后的将近二十人说道。 二十多人中不防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更多的而更多的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儿,一个个透亮的眼睛中对未知的宗派透露着无限的好奇。 听到了那人的话,一阵交头接耳,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但是却没人退出。 那年纪稍长的凛然宗弟子默默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却看向了站在排尾的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刘汉生,走到了那人的身边,轻轻的耳闻了一句。 “说我么?”低头的年轻人瞬间抬起了头,眼睛里的寒意一闪即逝,惊的刘汉生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寒意过后便是一抹可将春风都融化的笑容。刘汉生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区别。 轻轻的疏了一口气,自嘲的摇了摇头,最近真的是太累了,忙完这批弟子的入门事宜,自己一定要跟师傅请假,休息几天。 “是,问你呢。”刘汉生强打起精神,勉强的笑了笑。 “哦,我叫易十三。”那年轻人本已过了凛然宗要求招募适龄弟子的年龄,可是刘汉生看得出他的根骨奇佳,不忍放弃这个可塑之才,才不顾师弟的反驳,毅然决定将它带上奎回山。 “一会儿你上山之后宗主若是问你的年龄,你便答二十岁就好。”刘汉生好意的提醒他,苦笑着拍了拍他对肩膀,不等那人回话,便走回队伍的最前方,当先向山上走去。 易水寒看着那背影心中微微感动,虽然笔挺的身躯,却明显是强子支撑,凛然宗新立,这个宗权的大弟子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多少汗水,易水寒却是隐约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二师兄的身影,心中微微替他感到心疼。 要拿到还魂丹,却总要先接近凛然宗不是,在方无忌的出谋划策之下,两人终于想到了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主意。 在易容丸的作用下,易水寒的脸变的再普通不过,不习惯的用手在在陌生的脸上抚摸了几下,确定没有破绽,这才放下了心。 二十多人带着各自的好奇心,在两位凛然宗弟子的带领下,慢慢的向着奎回山的山顶走去。 走过了无数遍的禹归崖,登过了灵山与古剑,在易水寒看来,奎回山真的不高。 可是在上山的路途之中却有好多人掉队,刘汉生没有停下来等他们的意思,有的强忍着咬牙挺过了那最难熬的一段路程,便也跟了上去,有的却在半路停下,再无踏上修真之路的希望。 达到山顶之际,易水寒环顾自己的周围,却也只剩下了十个人,接近一半的人在半路掉队,而剩下的人也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向前踏出一步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也是无比的艰难。 刘汉生脸上也无惋惜,这些掉队之人显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每个门派考核入门弟子的方法都不同,显然这凛然宗将毅力放在了第一位。 “这是你们入门前的测试,一炷香之内,只要到达那块石碑之下,便算过关。” 抛下一句冷冷的话,刘汉生脚下生风,几息之间便赶到了那巨大的石碑下,将长衫的下摆撩起,俯视众人。 凛然宗三个大字,似乎真的带有一丝凛然之气,那新刻上的字体泛出的正气与道义让这些还是凡夫俗子的少年窒息。但是眼神中却透着绝望。 假装很累的易水寒无奈的挑起眉尖,缓缓向上走去。 刘汉生看着慢步踏来的易水寒,眼神中露出了赞赏,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却被易水寒捕捉在眼里。 与方无忌一天的论道,虽然没有真正的学会奴意,但是却可以自如的收放自己的气息,这么好的伪装即便是方界也不会看出破绽,别说刘汉生。 略微有些羞愧,易水寒低下了头,不与他对视。 在易水寒的带动下,不少年轻人爆发出了一阵阵呐喊,拖着沉重的脚步,虽然步履阑珊,加下似有万斤铁块一般,可是终究跟上了易水寒缓慢的脚步。 刘汉生暗自松了一口气,最后的担心也渐渐放下。 凛然宗虽然弟子尚且稀少,可是即便如此也没到了乱于充数的地步,修行的道路之上,根骨与毅力并重,不然害的便只会是他们自己,蹉跎时光而已。 易水寒离那石碑逐渐接近,而眼前的山巅也越来越清晰。 几乎可以确定奎回山出了上山这一条路之外,其他三处便是绝壁。 宗权道长之所以选择这处作为凛然宗的开派之地,相必也是有所考虑,看上了这易守难攻的地势。 山巅上的建筑一望而尽,在中心大殿之外,竟也再无其他可观之景致。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凛然宗给易水寒的整体感觉,简单而又颇有气势的布局,让人不由的生出渺小之感。 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对只素未谋面的宗权道长心生出一丝敬佩。 那大殿上新涂刷的漆料味道似乎还飘扬在这山巅之上,易水寒还能看到点前广场上的点点木削。 入云的山尖在白云中一片飘渺,那多多白云仿佛就在头顶触手可及,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轻人看见这番奇异壮观的景色,不由的拍手叫起好来,早已忘记了之前的痛楚与筋疲力尽。 “这便是坚持之后的景色,在修行的道路上,如果你们可以如今日一般坚持到底,那便一定会有更加壮美的景色在等着你们。” 浑厚的声音似乎在白云之上响起,可是却偏偏清晰地传入耳朵,其他人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周围,却没有发现那个对着自己说话之人,心生疑惑,不由得挠了挠头。 七境巅峰!易水寒在这声音里即刻便判断出了宗权的而真实修为。 不愧是古剑门紫云之下第一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石头 一身素衫的宗权身影从大殿门口显现,如今却更有几丝飘渺之感。 易水寒仔细的观察者宗权的一举一动,宗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道深邃的目光刺来,仿佛一道清光直如易水寒的内心,击中易水寒的灵魂,让易水寒不由的低下了头颅。 那些普通弟子哪敢像易水寒一般冒然看向宗主,全都温顺的低着脑袋,等待着宗权的下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易水寒没有抬头,但是却知道宗权在问自己。 “易十三。”淡淡的回答,就连易水寒也有点惊讶自己的语气。 “是个好名字,你的父亲很优秀。”宗权似乎看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在等待着自己的雕琢。 易水寒虎躯一震,没想到宗权会提到自己的父亲,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胸口,入手一片温暖。 “那是自然”,易水寒心中有些骄傲,脑海里回想起那个黑衣人,涌出无限的骄傲。 煌煌高手威严向着众人扑面而来,意识不坚定者此时却早已弯下双膝想要对着宗权跪了下去。可是却似乎有一双巨掌在拖着自己,不让自己跪下,别扭的站在原地,浑身一阵难受。 易水寒凛然站在众人之中,面无惧色,云淡风轻。 “哈哈……有点意思,汉生你亲自带他。”宗权的身影从大殿门口闪烁,片刻间便已然来到众人身边。 “师父。”刘汉生从那石碑前急急的向前窜了一步,将想说些什么,却被宗权伸手止住。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刘汉生讪讪的退了下去。 宗权在山门前忽然席地而坐,却是忘却了高手该有的威仪。 易水寒与其他诸人入凛然宗的第一堂课,便在此开始了。 抬手示意众人不要拘谨,大家伙儿纷纷的坐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易水寒这才注意宗权的长相,粗狂的脸上黑白相间的胡茬清晰可见,有的甚至打了个弯儿又转了回去扎向了宗权的脸上。便是这个看似粗狂的人一手建立了这凛然宗啊。 易水寒终于理解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 “诸位弟子,我今天便给你们上今天的第二课。”宗权盘膝而坐,笑吟吟的看向大家。 “且慢。”真的是很渺小,很微弱的声音,细小的甚至只要被山顶的夏风一吹似乎便会散开,但是终究没有被吹散,还是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宗权停了下来,不由得看向了慢慢爬山山尖的黝黑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有十七八岁,此时却早已衣履阑珊,本来就吸了很多次的粗布衣衫因为石子的滑刻,此时却已然碎裂成一缕缕布条挂在自己身上,脚上的老布鞋也漏了一个巨大的洞,黝黑的胸膛上满是沙土与鲜血,看的易水寒一阵心酸。 “你迟到了。”宗权在那年轻人身上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出言微冷。 “我虽然迟到了,但是我依然有你说的坚持。”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不服气的有向上爬了几下,在身后留下了几道血迹,但是却离人群越来越近。 “坚持是什么?”宗权扬起脸颊,问向那年轻人,似乎在给他最后的机会。 “坚持……坚持……坚持便是坚持,还能是什么?”那人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说。”宗权看了易水寒一眼。 “坚持便是一直做喽。”易水寒脱口而说,没有一丝犹豫。 那人愣在原地,留下了两颗莫大的泪珠,死死的捏着衣角,那衣角上的血渍却没有干涸,与沙土混在一起,肮脏的不成样子。 扶着石碑慢慢爬起,在石碑上留下了一趟鲜红的手印。 灼热的夏日在天空中留下了一行炙热的太阳的影子,将遮挡在众人头顶的朵朵白云蒸发。 那黝黑而又倔强的身影在众人的默默的转过身,在山巅之上留下了一道斜长的影子,慢慢变小。 “我只是说你迟到了,又没让你下山。”宗权笑了笑,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不出什么是坚持,不代表做不出。” 那背影在阳光下颤抖而又颤抖。 易水寒在内心中舒了一口气,这少年与他太像太像,倔强的人都是坚强的。 分配好住宿的屋子,易水寒与众人跟着刘汉生走向了环形走廊的入口。头一次进入凛然宗内部的易水寒看着这些完全一模一样的屋子,眼前一阵眩晕,完全分不清自己住在那一间。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在互相讨论着自己的感受,对接下来凛然宗的生活生出了无限的向往,更有人在此之际便立下了豪言壮语,要成为像宗主一般厉害的人,易水寒与那黝黑的年轻人默默地走在了最前方,没有参合到诸人的谈论之中。 他真的很黑,易水寒斜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估计着在夜间能不能看清他的存在。 此时早已到了黄昏时分,环形院内明显已经住了不少人。此刻已然到了休息的时间,三三两两的从另一边走近环廊,对着刘汉生身后那一群衣着不一的新入门之人指指点点,尤其到了易水寒身边之时讨论声变得更大了。 “你看你看……他那么黑,跟石头有什么区别。”一个不知何时入门的弟子悄悄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几人掩嘴笑了起来。 另一个人接下了话茬,“放在黑天那可就吓人了,之由两个眼睛可以被人看见,说不定会被别人当成鬼魂。”那人笑的极为大声,与企业颇为放肆。 身边的人死死的钻进了拳头,脸上的青筋暴露在这黄昏的阳光之下,衬托着黑色的皮肤,在彰显这他的愤怒,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怒火,瞪向了那些辱骂他的人,莹莹的泪花挂在眼角,可是却没有流下,可是片刻后,握紧的拳头便又松了下去,现在的他当然不是这些入门多日的人的对手。 刘汉生明显听到了那些嬉笑的调笑声,停下了脚步。 那人下的倒吸了了一口冷气,急忙拉着身边的人钻进了屋子,吱的关上了门。 “愤怒是对的,但是要理性的愤怒,在比你强大太多的人面前要时刻收敛着你的愤怒,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汉生回头看着易水寒身边的人,语气里充满了关怀。 “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头。”那刚刚海鸥在愤怒的人,此刻听到了刘汉生的教诲,早已扬起了脸。 “哎呦,易十三,他的名字可比你有趣多了。”刘汉生哈哈的大笑着。推开了右手边的一道门。 “这是你们俩以后的房间。” 易水寒看了看身边的人,当先走了进去。 石头随后走了进来,却没有关门。一个人坐在了门边的木椅之上看着屋外的世界。 凛然宗新建的弟子居所明显有些仓促,与墨渊的小巧玲珑有着明显的区别。偌大的屋子之中只有一个巨大的连炕,连炕的中间叠着两套整整齐齐的被褥。和放在被褥旁两套青色凛然宗的统一弟子长衫。 除了这些东西外,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那一个坐在石头身下的木椅了。 “你睡哪儿?门边?还是?”易水寒受不了这屋子里的情景,百无聊赖,准备说点什么。 “我随便。”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像有鱼刺噎住了喉咙,易水寒气愤的不再理那可恶的浑身黝黑的人。 长夜漫漫,易水寒在修炼中度过倒也不算枯燥,只是那石头倒真的像石头一般,除了那句我随便之后便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年轻人们统一穿着凛然宗的蓝色左襟袍,系着黑罗头巾,与茵茵草坪简拙石门一衬,显得格外清爽,再配上青年人脸上特有的蓬勃朝气,迎着东方初生的朝阳,一股叫做青春的气息四处散开。 屋里的而另一个人早已叠好了被子不知去了哪出,易水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左襟蓝色衣衫,又摸了摸头顶的黑罗头巾有没有戴歪,确认无误之后才走出房门。 深处的钟声清幽响起,三三两两的人不再交谈,在晨光中拾阶而下,青色学服袂角被晨风拂起,头巾和发髻攒动渐分,竟莫名生出几分出尘之感。 易水寒长舒一口浊气,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这最美好的清晨。 钟声再响,最后走出环廊的几人忽然加快了脚步,向大殿前方熙熙攘攘的跑去,易水寒不想在人流中如何的显眼,无奈之下,只好根着众人的脚步,向大殿前跑去。 钟声第三次响起,易水寒早已在大殿前的巨大广场上站定,昨天来的匆忙,易水寒竟没有感觉这广场的存在,此刻挤满了熙熙攘攘的蓝色身影,易水寒才发现原来这广场真的不算小,两三百人稀稀拉拉的站在一起,也只是这广场的一角而已。 早有之前与他一起上山的普通弟子过来与易水寒打招呼,大家看的出宗主对他另眼相待,都像跟他搞好关系,易水寒也十分随和的一一抱拳回礼。 众人不一会儿便以易水寒为中心围成一团,一口一个易大哥的叫着不停。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此的倔强 大殿门口出现的身影让所有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超多好看小说] 刘汉生满意的看着广场上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不久后凛然宗朝气蓬勃的将来。 “之前入门的弟子都知道,我们每天的任务。”刘汉生平静的声音传来。 可是广场上却传来一片哀嚎。 “大师兄,我们得跑到什么时候啊?”不少人显得极为不愿意,入门半月便是天天在这奎回山上下来回跑上两次,之前几天,有很多人晚上都无法会宗内过夜,后来好了一些,但是也每次都是累腰酸背疼,好不辛苦。 “跑到不用再跑下去为止。”刘汉生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次,开始。” “哎……”广场上齐齐的响起了叹息声。 但是却又齐齐的转身,向着上下跑去。 易水寒抖了抖眼眉,与身边周围的刚入门弟子,随着大流也向着山下而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奎回山也是如此。原本以为下山会比上山容易的多的人在山腰上的腿便开始抽起筋来。 “大家在这休息一下吧。”易水寒无奈的看着身边一脸煞白的一群人,出言建议道。 “太好了。”刚入门弟子尖有人带头,也不管早已将自己甩在身后的老底子,便聚在一团,坐了下来,大口喘息着粗气。 夕阳下的奎回山,逐渐将被黑夜笼罩,远处隐隐有积雨阴云飘来。 围在易水寒身边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一行人只剩下脸色煞白的几个,今晚看来又要有好多人无法回山上休息了。 易水寒云淡风轻的在奎回山的山脚下,等待着落后的队友。那个叫薛薄的男孩儿,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遍让所有人对他充满了喜爱。此时走在前头的五个人,却在山下大声呼喊着正在接近山脚的薛薄,督促他快点下山,要赶在睡觉前上山才行,虽然是炽热的夏季,却没人想要在这冰冷石头上睡着。 等到那薛薄气喘吁吁的来到山下时,黑夜刚好占据半边天穹,漆黑有如冥君的瞳,有风自山外来,吹的衣襟呼呼作响,岩间老树急剧摇晃,山石簌簌直落。 “易大哥,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累呀?”薛薄扶着石头在易水寒身边坐下,面带疑惑。 “我的家便在深山之上,虽无奎回山之险峻,但也足够高了。”易水寒无奈只可再编一个幌子,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之中不乏有根骨奇异之辈,日后必当再修真界大放异彩,他希望自己的恰巧出现,多少位他们带来一点好处。 “走吧,不然睡前赶不到山顶了。”易水寒拉起身边刚刚坐下的薛薄。 “哎呦,易大哥我才坐下来,让我多歇一会儿嘛。”薛薄大喊着却拗不过易水寒胳膊上传来的巨大力量。 “你问问他们同不同意,大家可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易水寒环视周围,指了指唉声叹气的每个人。 “易大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像门主一样厉害呀?”薛薄喘着气,却不忘问着问题。 易水寒没好气的说:“我哪知道,看你努不努力了。” “我必须努力呀。”薛薄瞪大了眼睛,似乎在宣称自己的恒心与毅力。 “那最少要刀门主这个年龄吧。”易水寒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虚无缥缈的问题。 “太久了也。” “嘿,你以为修真界好混啊?” “这么黑,看不到眼前有人呀。” 不远处的山腰忽然传来一阵哄笑。仔细看去,却是一群人围在了一起,不知在调笑着什么。 易水寒皱了皱眉头,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那个被围在众人之中的人想要拨开人群,却又被剂了回去。 “着什么急走,,反正今晚注定回不到山上,不如陪师兄们耍耍?”那人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易水寒终于想到了这声音可不就是昨天在环廊里的声音。 深深的皱了皱眉头,那被围在人群之中的人必定是石头了。 迈出的身体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易大哥,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薛薄耸了耸肩膀,不敢看易水寒的眼睛。 “我们是正道,他呢睡在我的身边。”易水寒轻轻的甩开了薛薄满怀好意的手,站到了人群之中。 石头的所有都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只剩下了两个雪白的眼球警惕的看着四周,双拳却在身边吱吱作响。 “怎嘛,不愿意?”人群中不知是谁,伸出了一只手,使劲的敲打着石头的脑袋,咚咚作响。 “我怎么招惹你们了。”石头因为气愤的声音变得异样的颤抖。 “你当然没热我们,我们是师兄师弟,当然要好好亲热亲热了。”中间那人在黑暗中用手指挑起了石头的脸,一脸的嬉笑, 在奎回山上憋了办个多月的年轻人怎会放过一个如此来之不易的笑料。 石头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那胳膊打下,“请你们让开,我要下山。” “哼,师弟,你的脾气有点倔了。”是被打下的手在空中回转。 “啪”一声脆响,石头黝黑的身影在人群中跌倒。 易水寒想要提脚上前,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总是觉得那个叫石头的少年,没这么简单便会屈服。 跌倒在人群中的少年默不作声的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说话,白色的眼球了似乎燃起了一丝让人害怕的怒火。 那刚刚伸手打他的人脊梁一阵冰凉。 “啪。”又是一声脆响,刚刚爬起的少年又被不知道哪一个人伸手打倒。 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看着眼前的这场好戏,却没有人想要出来阻止这场不应该发生的争斗。 石头的脸颊在黑暗中隐隐肿了起来,昨天上山时胸口上的鲜血似乎也从纱布中重新崩开,渗出了衣服。 单膝跪地,然后站起,那瘦弱而又黝黑的少年再一次在人群中站起。 “嘿……”不知从人群中的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声脆响,却是打向了石头的另一个脸上,此时看过去,但是微微的有些对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正义的愤怒 一次次被打倒,可是却又一次次的站起,石头黝黑的两面脸颊已然肿的老高。(.) 可是他依然站在原地,是如此的倔强…… “不要再站起来了。”人群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凉气从话语中透出。 “哼。”那带头的人终于再一次扬起了手掌。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石头甚至扬起了脸等待着下一刻的脆响。 “够了。”黑暗中人群的后方,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那扬起的手掌被迫停在了原地,就算手掌的主人再用力,也没有落下。 人群的目光从中心那个黝黑的身影瞬间转移到人群的后方。 易水寒再也没有说话,但是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汇聚在他的身上。 “真的够了,你们既然是师兄,怎么可以欺负师弟。”易水寒微微的皱着眉头,想要用道理说服他们。 “你又是哪一个?我们有欺负他嘛?只是在一起玩耍罢了,你说是不是呀黑炭。”那人嬉皮笑脸的捏了捏石头肿的老高的脸。 “啪啪……”那人的手还没有离开石头的脸,但是却被两声脆响打蒙在原地。 易水寒急速挥出的双手已经回到身体的两边,只有袖口的颤抖在告诉大家,刚刚的声音是出自这双手掌。 “你…………”真是实实的两掌,那人的脸也瞬间肿了起来,却被惊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了起来。 “诸位师兄,你们如此,可不是正道所为。”易水寒将袖口向内里抖了抖,睫毛微垂,声音平静。 那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想要看轻他的样子,可是在黑暗中苏护一只有一团黑雾在面前遮挡着那发出冰冷声音的脸。 更多的人则是瑟瑟的向后退去,不敢里易水寒太近。 “你才入门多久就敢教训我?”那人终于拗不过面子,强撑着颤抖的身体,大声的向易水寒吼到,入门半月每日与上下往返两次,身体亦是强壮了不少,那人在易水寒的面前隐隐比易水寒高出了半个脑袋,也许正是在这样的差距让他找到了一点点的自信。 那稍微提起的自信在下一个“啪啪”声中瞬间被击碎,易水寒向前的脚没有收回,手上的动作亦是慢了不少,所有人都看清了那霹雳般扇下的两掌。 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你知道对手比你强大太多后,倔强是可以的,但是千万不要逞强。” 强大的压迫感在易水寒的话语落下之际如潮水般袭来,冲击这在场的每一个人。 易水寒没有在意其他的人,眼睛却是死死的看着石头,石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青色后立刻泯灭,但是却依旧被易水寒看在眼中。“让开。” 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分城两段,将石头渺小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露出。 石头却是颤抖的走了出来。看了易水寒一眼,依旧没有意思的感谢。 依旧慢慢的向山下走去。 易水寒端详着这渐渐在黑暗中消失的身影,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半夜的屋门被推开,盘膝而坐的易水寒睁开了双眼。 借着离自己如此之近的月光,却是看到了石头那张黝黑的脸。 看到易水寒还没有睡去,石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谢谢。”沙哑的声音让人听得一阵难受,可是易水寒还是笑了笑。 “不谢。”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易水寒知道了他为何这么黑,又为何这么倔强。 “我很难过,当父亲离开的时候。”石头呜咽着缩在墙角,将巨大的棉被赶在身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在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超多好看小说] “也许……还有也许呢。”易水寒依旧盘膝而坐,心中却翻腾起来。 他的脑海中有关父亲的记忆在那个凄凉的夜晚,那一身黑衣,那一脸已然。在他看来天的的每一个父亲都是那么爱他们的子女,只是方法不一样罢了。 蜷缩在墙角的人没有说话,显然这场谈话,将他的伤口撕裂,疼的他痛彻心扉。 “你为何要来奎回山?”易水寒微微的歪了歪头,看着他,他似乎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在天下孤寂之时,却遇到了那一群将自己视为亲兄弟的人。 “我想变得强大,我想为自己报仇。” “仇恨却实会让人变得强大,但是却不会让人变得更强大。”易水寒看着这个像极了自己的年轻人,心底压抑已久的仇恨似乎也被再次点燃。 “为何?”黑暗中的人停止了哭泣,在易水寒的话语中停止了哭泣。 “凡强者,必自强。仇恨会持续多久?当你报完仇呢?你还要做些什么?”易水寒忽然开始嗤笑,不是在笑石头的年轻,而是在笑自己废话连篇。 黑暗中的石头在被角遮挡下的眼睛里泛出了一丝奇异的紫色光芒,可是却即可便消失,强大如易水寒,也没有发现在这黑暗中的变化。只是心中忽然颤抖了几下。 “师父,你叫我何事?”刘汉生仓促的推开了大殿的门,漆黑一片的大殿之上只有在黑暗中喘息的老人才是出了刘汉生外唯一存在的生命,在那老人的手中似乎有一束紫光在忽明忽暗的亮着。 “你感觉到了么?”宗权看着接近的刘汉生忽然问道。 “感觉到什么?”刘汉生哑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宗权没有说话,手中捏着一个微小的晶莹剔透的珠子,在宗权的呼吸间渐渐漂浮而起,但是在那珠子的顶端却不时的闪现出一丝紫色,如催命的魔咒一般刺痛了刘汉生的眼睛。 “太极……太极珠变紫了?”刘汉生使劲的吞了口唾沫。 宗权摇了摇头,“还没有到变紫的地步,不过快了。” “那……该如何是好。”刘汉生的额角已经留下了汗珠,眼睛也因过于紧张瞪的巨大。 “紫云疯了,彻底疯了。”宗权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就去墨渊,告诉方界巨子,古剑门下镇压数万年的烛龙出世了。” 宗权深深的喘息着,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忧虑,胸口急速的起伏这。那在身前隐隐漂浮的太极珠一只在不停的旋转着,那时而明亮又时而暗淡的光芒像要破珠而出,而又被珠子本身所阻挡一般,可是在这片刻之间,那紫光似乎又更加明亮了几分。 宗权在古剑身为执法殿殿主,历代殿主在掌管古剑刑罚之任务时,最重要的任务去便是守护太极珠,与太极珠中压制的烛龙精魄。 而烛龙肉身则被古剑山老祖用法术压制在古剑山下,因为法术加持的大阵需要十年便维护,所以法门也只有历代古剑门主知晓,所以烛龙肉身的出世必当为紫云所为。 那烛龙乃天下第一凶残之妖物,异兽录云:“烛龙者人间第一凶兽,肉身与精魄汇聚则成。见山吞山,见河吞河,无可敌。”甚至比魑魅还要可怕几分的烛龙,可以幻化成人形,如今若被烛龙肉身找到太极珠中的精魄后果定然不可估量,天下必将打乱啊。 宗权嘴角的胡子在上下起伏,宽大的道袍在紫光下舞动,睁开的眼睛爆发出两道精光,看来天下真的要坏了。 刘汉生机械的走出大殿,却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方界在修行中被兮兮的脚步声打断,这如今被天下公认的修真界第一人虽然早已满头白发,可是没有迈出那一步,他便永远不会停下修行的脚步,那最后的一步似乎每次都进在眼前,可是却又像被罗帐遮挡,飘渺而触摸不到。吐息间墨渊夜空风云变动,夜幕下云卷云舒,这个世间的最强者连最简单的吐息都会引起如此之大的风云悸动。 可是方界在叹息,第九境终究太过高深,即便是如今的他想要一窥其中的奥妙却也感到如此的无力,那一道门槛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始终无法向前迈出那微微的一步。 一阵急促的脚步在宁静的墨子城中响起,急促无比。王盛与刘汉生并肩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重的喘息声却透露出这两人此时内心极度的紧张。 修行中的方界睁开了眼,将胸腹间的一口浑浊之气吐尽,墨袍一挥,禹归殿的大门砰然打开。 此时的王盛与刘汉生正好出现在古朴的大门之前。 “巨子。”刘汉生声音颤抖,激动地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别着急慢慢说。”王盛在他耳边轻言,可是这看似安慰的话从王盛刚刚惊恐的状态下说出竟也是如此的不伦不类。 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刘汉生强烈的压下了心中的无尽惊恐。 “巨子,家师让我来告诉巨子,太极珠现紫,烛龙肉身出世了。” 刘汉生说完这句话确是再也没敢抬头。因为他抬不起头。 眼前的老者,没有动,可是禹归殿的所有都在颤抖,墨渊在颤抖,中原在颤抖。 墨渊的所有人在这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这愤怒,所有屋子中的蜡烛都被点燃,黑夜中的墨渊在这一刻忽然亮如白昼。 这是墨渊巨子的愤怒。 这是世间最强者的愤怒。 这是墨渊的愤怒。 这是天下的愤怒。 这是正义的愤怒。 (第四卷出世的强者完结)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三件事 (第五卷天下风云起) 荒野上一群人环坐在一起,谁也不说话。 唯有一人白衣仗剑站在荒原的尽头,仰望着天际,岁月磨去了他所有的年轻气盛,留下了一种成熟的坚毅。他是楚门最强大的弟子,他曾是墨渊的骄傲,他叫楚淮衣。 一群人看着楚淮衣的背影,却在讨论着其他的事情。 “师父,你说烛龙真的有如此的厉害么?”一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问向这一行人中最年长的那人。 那人抬了下右眼,“烛龙世异兽录第一页上记载的第一个妖兽,你说呢?” “啊?”环坐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超越了八境?” “本来就是九境之上的怪物。”叶宏心中也微微惊恐,可是在自己的弟子面前却不可表现出分毫。 “那我们去奎回山有何用,烛龙若真的来了,我们连一合之敌都成不了。”那弟子讪讪的说道,对师门的安排颇为不解。 “烛龙若想成龙,必须先取得他的精魄,而这精魄却在奎回山的宗权门主之手,在烛龙没有取得精魄之前,谁也不知打他有怎样的实力。”叶宏听过有关于古剑山下真下的凶兽烛龙的传说,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紫云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释放烛龙的肉身危害人间。 “那这么说,还有救?”那弟子喘了一口长气,拍了拍胸口。 “是的,只要有巨子在,这天下便有救。”不知何时那离九境只有一步之遥的方界已然成了天下的依靠。楚淮衣收起了那柄如木头一般材质的长剑,不知何时来到了众人的身边。 “淮衣,你该放下了。”叶宏看着这个消瘦无比的得意弟子,微微叹息,没有道明,可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叶宏所说之事。。 夏风掠起了楚淮衣的长发,楚淮衣微微侧开了头,在阳光下俊秀异常。 “师父莫要为我担心,弟子无碍。”楚淮衣的眉毛抖了抖,眼前的身影萦绕不散,多年之后依旧在自己的而身旁跳跃,却让他如何忘怀。 “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五年了。”叶宏长叹,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楚淮衣也安静了。 这一次烛龙的出世似乎立马盖过了火神山被东皇澈羽血洗的风头,如寒风般在修真界吹过,带来了无尽的恐慌。 墨渊巨子方界派楚门一系弟子前往奎回山,协助宗权大师守护太极珠内烛龙精魄,万佛寺则派遣尘归大师与二代弟子了心、了然前来相助,许愿池琼楼一系也尽出碧波湖向奎回山赶来,正道四派唯独九霄阁因为近离三千岛,分身乏术,无法分派弟子前来增援。 一时间奎回山上的正道力量剧增,却也让凛然宗与宗权安心不少,可是却没有将宗权心中的所有担忧解除,因为总感觉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降临。 一名峨冠博带的男子,从山谷的浓雾中缓缓走出。 他的双手自然负在身后,广袖如云垂落。 他神情严肃方正,仪姿无可挑剔。 在他的对面那一团黑雾的包围之中,一头银发的黑衣人面带阴霾,眉头紧锁,深沉极极,也逐渐现身。 二人在这浓雾漫步的山谷中对视良久,似乎将那浓雾也看破一般。 “你来了。”峨冠博带的男子终究放不下自己曾是正道的尊严,此时首先开口的却是那黑衣人。 “紫云门主不愧是天下豪杰,答应鬼神殿的事则言出必践。”那黑衣人嘴上恭维,可是言语里泛滥的疯子刺伤了紫云真人的心。 咧了咧嘴角,紫云皮笑肉不笑,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对话,如此的见面实在并非他所愿。 “如今我古剑以完成答应你的三件事,请白殿主依照承诺,将玉佩交给我。” “哦?只有两件啊。”白遮天将腿边的长袍撩起,提在手中以防树叶上残留的水珠将衣角打湿。 “殿主可是说过只要将烛龙肉身放出则算两件,如今怎能说话不算话。”紫云闷哼一声,立刻就要发作。 “哎,紫云门主息怒,白某只是在开玩笑罢了。不过白某却是还有一个小忙希望紫云掌门能帮忙。”白遮天手里有紫云想要的玉佩,却也不怕紫云不乖乖就范。 果不其然紫云虽然不情愿但也毫无办法。 “什么事?” “紫云门主真是痛快,只要古剑门帮我们鬼神殿在围攻奎回山时出一份力,不论结果成与不成,那玉佩则都双手奉上。” “什么?你们要打奎回山?”紫云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心中扑通扑通乱跳。 “是,据我所知奎回山之上竭尽古剑门之叛徒,我们也算为古剑清理门户,还望紫云门主祝我们一臂之力呀。”白遮天阴森的语气就连紫云也觉得寒冷,但是却无拒绝的理由。 “需要古剑做什么。” “只需要古剑在奎回山下围杀那些逃出我们的攻击,向墨渊求救的人即可。” “此话当真?”紫云有些不太相信白遮天的话,疑惑的问道。 “我白遮天说话从来说一不二,紫云门主就放心吧。”白遮天手里提起的袍角忽然松开,将身前的浓雾击散,飘向四处。 “具体时间我会让其他人通知紫云掌门,多谢了。哈哈” 那哈哈的笑声将山谷震的接连颤抖,再看向白遮天,哪还有那您黑色的影子,黑雾散尽,在白遮天站过的地方只是留下了两个浅浅的脚印,将翠绿的草叶压倒,但此时却又是缓缓的恢复了过来,山谷中向从来也没有来过那个黑衣人一般。 紫云在那人离开的瞬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再无刚才的严肃方正。鬼神殿欺人太甚。待师父破了九境,一定要将白遮天捻个粉碎。 广袖微张,那漫天的浓雾仿佛都沉入紫云的脚下,将紫云托起,消失在那原先的山谷之中。 连个强者的身影消失,那山谷中原本寂静的只有水点滴落的声影此刻却恢复了自然,鸟儿在翠绿的树叶间鸣叫着,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鸣叫着,只是这叫声之中多多少少都夹杂着些许颤抖,那是强者带给这些动物的颤抖。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烛龙肉身 这是个不寻常的一天,奎回山上忽然间来了许多人,有墨渊荆门的人,有万佛门的人,还有许愿池的人。 凛然宗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因为人数的忽然增多,原本富足的房舍要分与其他门派之人,普通弟子被迫由原先的两人一间房子,变成了三人一间。薛薄则被分到了易水寒与石头一间屋子。 “易大哥易大哥。”薛薄抱着自己的被褥踢开了木门,冲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易水寒没有睁眼,懒得搭理这个爱说话的小男孩儿。 “你看你看,好多美女。”薛薄硬生生将易水寒拉了出来。 果然,在环廊的入口,十几个女子希希两两的走进了环廊,环廊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凛然宗的这些弟子每天都在奎回山上见到的都是男人,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女子,而且都是气质非凡,怎么会不群情激奋。 一个个的扒开门缝,或者趴在窗口,目送她们靠近远去。 被众人围在当中的那女子虽然没有其他人年轻,嘴角与眉眼间挂着淡淡的笑意,手中提着一把银色宝剑,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味。将大部分凛然宗弟子的目光吸引,薛薄甚至留下了口水。 易水寒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慌乱不已,手脚不知该如何摆动,索性急忙退回了屋内。 宁霜见到那忽然被关上的门,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觉得那忽然消失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可是那侧脸却是如此的陌生。也许是因为太过想念? 宁霜自嘲的笑了笑。 那个一直被宁霜挡在背后女弟子,黑色的面纱忽然被撩起了一小块,露出了倾城的嘴角,环廊四周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呼。 木诗语没有理会这惊呼,眉眼里满是不屑,蒙面以求心定,这便是她在脸上蒙上面纱的原因,修行之人修行的便是心,怎会在乎这具皮囊。 “易大哥,你干嘛?”薛薄看了一眼在墙角睡着了的石头,担心将他吵醒,小声的朝着易水寒喊道。 “看什么看,别做梦了,他们啊都是五境以上的修真界高手,你要想追上人家不只得多少年之后,我劝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多余。”易水寒回身给了薛薄一个爆粟。 “哎呦,我也就是看看,什么时候想吃了。”薛薄嘴里嘟喃着揉了揉额头。但是眼睛却不时地从门缝里向外瞄去。 易水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他。 宁霜带着许愿池的弟子从门前经过,与木诗语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屋内,又同时失望的摇了摇头。 就在墨渊、万佛寺、许愿池三派进驻奎回之夜,奎回山忽然下起了滂沱的大雨,那连天的大雨一有无穷无尽之势,将奎回山反复的冲刷,带走了一层又一层累积已久的黄沙。 奎回山的山脚之下一群凛然宗的弟子在不停的做着些什么,没人在乎那从天而降的大雨,任凭那雨滴滴落在身上却无所顾忌。未几那身体便全部湿透。 滴答滴答的雨水从刘汉生的额角底下,却又与从天空中低落的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划过脸颊与脖颈,可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那些凛然宗的弟子,在山脚想之下全部都拿着一个尾部系着一根红色麻绳的棍子,那棍子之上似乎还泛着隐隐的蓝光。所有人在大雨中的山脚来回奔走,没有一人停留片刻。 刘汉生放下手里的巨大木棍,在山腰间花完了最后一笔,完成了对大阵的整合,所有弟子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那一道道痕迹在奎回山脚是如此的清晰,在完全合拢的痕迹内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蓝光,冲破雨帘,冲破浓云。(.) 看着奎回山的山顶,浓厚的阴云似乎都聚集在那山顶之上,在青雷的陪衬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大殿中的长椅衣衫,宗权盘膝而坐,在盘膝的前方却是一个棕色的木盘,在那木盘之中刻着谁也看不懂的轨迹,是那么的古朴,那么的阴韵。 宗权感受到那阵冲天而起的蓝光,急忙将拇指尖咬破,滴答地大的血水顺着指尖下落。 宗权的口中亦是念念有词,不管那滴血的拇指双手在空中不断滑动。十指上不断的迸发出丝丝的蓝光,消散在大殿之中。 在蓝光出现之际,那滴落的鲜血忽然改变了方向向那木盘涌去,注入了那古朴的刻痕之上。 那最先落下的一滴鲜血如带有磁性一般,将剩余的鲜血全部吸引,聚集在一起,顺着那刻痕奔流不息。 宗权的脸色在鲜血滴落的瞬间便已然煞白无比。 那茵茵的血流将圆盘慢慢的充满,就连那最微小的一丝刻痕也不放过。 山下的蓝光在鲜血充盈整个木盘的时刻到达了巅峰。几乎将整个天幕刺穿,大雨也在这一刻凝滞。 那鲜血终于如雨水滋润枯木一般将最后一个刻痕填满,宗权的身体此时亦是遥遥欲坠般,只能强撑着不倒下。 鲜血此时在木盘的刻痕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回流,便开始不断的奔走起来,那木盘之上似乎沸腾了一般,冒出了蓬勃的蒸汽,将大殿填满。 只是一瞬,下一刻便血停雾散,那鲜血早已消失不见,留在了木盘刻痕中的只剩下了殷红的血块,裂出了丝丝裂纹,凝固在刻痕之上,再无其他变化,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那山脚之下的蓝光也在鲜血凝固之时悄然消散,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山腰与山脚间的凛然宗弟子似乎惊讶与大阵开启时的声势竟然,全部呆立在原地,刘汉生死死攥紧的拳头确是在蓝光消散的那一刻,默然松开,掌心中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都在这一刻被天空中落下的雨滴冲刷干净。 宗权喘息着倚在巨大的椅背之上,看着眼前的圆盘,忽而悠长忽而急促的喘息着。 并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他真的觉得有一件惊天的大事要降临了,这是一个马上就要迈入八境的强者的直觉。 昏暗的屋子里回响着雨滴敲打着房檐,窗户的声音,也许是奎回山上的建筑真的太新了,在雨滴的冲刷下再次透出了浓浓的新木的味道,飘散在这个漆黑的屋子之中。 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那个更加黝黑的身影,急促的在喘息着,漏在棉被外的脑袋闪着紫光,环视着和他躺在同一个屋子下的两个人。 确定他们都睡着了之后,蹑手蹑脚的走下了床。 “吱”木门被拉开,由于大雨的冲刷,明显增重了很多,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那漆黑的身影明显没有料到会发出如此大的响声,手上的动作一僵,回看屋内两人还在熟睡,这才放心的拉开了门,走了出去,身影却是敏捷异常消失在磅礴大雨的黑暗中。 躺在床上的易水寒,忽然间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屋顶。 黝黑而又瘦弱的身影在黑暗里急速穿行,没有受到大雨的一丝阻碍。 那雨点在将要靠近那个渺小的身影之时,却是无故的改变了痕迹,向旁边转去。 犀利的脚步声,只是一阵,下一刻那身影已然翱翔在天空之下中。 那身影在奎回山四处出现,忽而急速,忽而停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却是大殿前停下了身影。 石头阴郁的脸庞在大雨中隐约可见,可是隐约的眼睛里却是透着别样的紫色,耳朵不知为何在石头的脸上变得尖长无比,看起来是如此的不伦不类,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大殿的观察。在微微皱眉后身影向后急速飞出。 大雨中的大殿巨大的木门被人缓缓的推开,碾碎了连续的雨幕,片刻后又接连在一起。 伟岸的身影从雨中闪现,负手于背后,遥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却是没有丝毫的动作。煞白的脸上瞬间涌现出了无尽的担忧,背在身后的双手在接连的颤抖。 因为他知道烛龙的肉身接近奎回山了。 深吸一口气的石头轻轻拉开了那屋子的门,在关上之际却被一声轻音打断。 “这么晚你去哪了。”易水寒幽幽的声音如幽幽索命的鬼魂般传入石头的耳朵。 那石头浑身一震,没有看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也没有回答,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易水寒当然没有追问,可是疑惑却在眉眼间表露无遗,这个神秘无比,自己一直当他与自己年少时期非常相似的少年,难道与正道诸派上山有关? 奎回山下了一夜的大雨在早间停了下来,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的奎回山多多少少晴朗了不少,可是在易水寒看来奎回山却是又阴郁了几分。 因为宗权,刘汉生等人的脸上从那日起便再也没有笑过,偶尔路过门口的墨渊,许愿池弟子都是匆匆而过,脚步里带着焦急,从来都没有停下,这样的气氛再无知的普通弟子也感受到了一二,一种莫名的恐慌在普通弟子中间传开。 凛然宗更是将修真心法提前传授给新入门的弟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竭尽全力 “殿主,准备好了。”黎道长在白遮天与白耀然身后微微躬身。 身后却是闪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身影,一眼竟是望不到边,将整个密林淹没。 “恩,古剑那边通知没有。”白遮天低沉的语气里微微有些不放心。 “孔虎亲自去了,已有一日之久,应该没有问题。”黎道长看了一眼白遮天身旁一身蓝衣的白耀然,赶紧应声答道。 此刻的白耀然脸色完全被阴霾笼罩,看不清脸上任何情绪的波动,手中的万鬼幡泛着嗜血的意味,向周遭辐射出一股冰冷的寒意,让人不想靠近。 “殿主。”天空上几道火红的身影在黎道长身边落下,先向白遮天抱拳,又像黎道长打了声招呼。黎道长微微颔首。却是在火神山逃出的苗傲诸人,此刻早已归顺鬼神殿,听从白遮天的调遣。 “怎么样?”白遮天转头,对于火神山的人,他的语气里总是夹杂着亲切,让苗傲等人听着格外的舒服。 “奎回山三面均为万丈绝壁,除非六境上的高手,否则绝对登不上那绝崖。”苗傲语气里微微有些喘息,相必他登上奎回山野颇为费力。 “宗权果然是修真界出了名的心思缜密。如此一来,我们鬼神殿只可在正面强攻了。”白遮天右手向前,手指在不停的转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师兄还是不来?”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白遮天觉得颇为棘手。 “是的。我尽力了,可是他鼎铭大醉,我如何叫都叫不醒。”苗傲想到那一身酒气的鬼神殿高手,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他也会醉?师父没将鬼神殿交给他就对了。”白遮天合上眼睛喘了口粗气。 “罢了罢了。耀然,如今便都看你的了。”白遮天拍了拍身边的白耀然。 “是,父亲。”白耀然没有动,回答道。 “恩。”满意的点了点都,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在原地。 阳光从刺眼的亮白,变为了温暖的金黄,将身边的绿色镶上了一层金边。 “殿主,差不多了。”黎道长微微上前一步,喉咙因为紧张说出的话稍微有些嘶哑。 “上山。”白遮天嘴唇微动,混混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不大,可是密林中的每一位鬼神殿弟子都听得一清二楚,齐齐从密林中站起。 那翠绿的树林,竟然在一瞬间变为了黑色。 “上山。”这两个字虽然很轻,轻到不能再轻,但是奎回山上那些高手怎么会听不见呢。可是又能怎样。 白遮天挑起的眼睛将奎回山尽收眼底。 宗权端坐在大殿的身影猛然一颤。 “鬼神殿来了。”尘归大师手中的那串乌木佛珠在急速的转动中碎裂,乌木珠跌落一地。向大殿的角落涌去。 叶宏手中的长剑一阵嗡鸣,摩云顶后他的剑便未曾出鞘,如今它渴望这场大战。 宁霜不言语,起身当先走下大殿。 白遮天撩起长袍,在一块巨石上站定。 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迷乱了他的双眼,近在眼前的奎回山似乎就在自己的脚下。 今日,便是他登顶天下的第一战。 环廊中的所有门被同时推开。不知出了何事的凛然宗的普通弟子被师兄们喊出没人发了一把普通的铁剑,推向了大殿前的广场。 薛薄在被窝里的身体被刘汉生拖出,一把铁件拍在他的身上。 “我不需要。”易水寒咧嘴笑了笑,扬起了手中的拳头。 刘汉生白了他一眼,“你们保护好自己。” 便仓促的冲向了旁边的房间。 石头此时却早已不见了那漆黑的身影。 管不了那么多的易水寒,拉起薛薄,便向广场疾奔。 诺大的广场此时已经被人影填满,凛然宗的弟子,墨渊的弟子,许愿池的弟子,万佛寺的弟子,混乱的站在一起,但是此时早已部分彼此。 广袖长袍的宗权推开大门,手里却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盘,俯瞰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弟子,多少增加一丝信心。 “魔道鬼神殿此时便在奎回山下。”鬼神殿围山,便是刚入门的薛薄也听说了鬼神殿的恐怖,当下恐怖的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身边的易水寒,易水寒背后却是不知何时背上了一柄剑,剑身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薛薄却依旧能感觉到从中透出的寒意。 “自古正邪不两立,凛然宗存亡在此一役,忘诸君皆尽全力。”没有过多大战前的激励,短短一句便将广场上的气氛点燃。 “领命。”这一声怒吼冲破天际。 佛音忽起,尘归大师长喧一句佛号。 一片蒙蒙的金光将广场笼罩,诸人精神顿时一震。仿佛双手之中充满了无数的力量。 叶宏尘归大师宁霜三人领衔,各门派弟子紧随其后向山下涌去,一时间声势震天。 “不想死就滚。”黎道长看着身前虽然驾驭者宝剑但是却不断颤抖的凛然宗第子,心中觉得一阵可笑,懒得提剑杀他。 那弟子明显并不想逃跑,使劲的吞了口唾沫,提起了几分信心。 “你们是何人?此乃道家圣地,无关人等还请退出奎回山。”那年轻的弟子那见过此等阵势,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经将奎回山的山脚淹没。 “呵呵。”黎道长无奈,真的不想再跟他啰嗦。巨大的手掌拍下,将那弟子打倒在地。 “不能上山。”那弟子脸颊因为那一掌之力高高胀起,透出了臃肿的红色,可是脸上却透出一丝毅然,面无惧色。长剑回转至众人的身前,扬起剑尖,倾泻出丝丝剑气。 黎道长摇了摇头,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硬闯。本来想要放过他一条命,可是这弟子却不识好歹。黎道长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捏紧,早有两人从人群中窜出,其中一人祭出法宝将长剑砍落,另一人手起刀落,那名弟子的脑袋早已与身体分离,一腔鲜血喷洒一地。一腔正气骤然消散。 辘辘的人流慢慢向山腰走去,似乎将奎回山也染成了黑色。 第一百二十八章 那些剑影 “白遮天,罢手吧。[.超多好看小说]”滚滚佛吟在奎回山上推下一层巨浪,鬼神殿诸人去势一缓,简单的六字,竟被喝出夜穹明月照疆场的壮阔。 那老僧一身灰色僧袍,不知被多少沙尘沾染,可是丝毫不带一丁点的俗气,从山巅的黄昏中走来,黄昏便失去了颜色。 一名穿着白裙的美丽女子,跟在那老僧的身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柄银剑,肩上绣着一朵大大的梅花,就算在这天地昏暗的时刻,也丝毫不失她那独有的美丽,她好奇地看着对面浩浩荡荡的大军。 宁霜柳眉横挑,剑间指着鬼神殿诸人,仿佛这一切都会在这剑下化作灰烬。 走在两人身后的是是墨渊的叶宏,这个除了墨渊巨子之外修为最高强的人,如明月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白袍广袖,流云靴,一如平日里一般的骄傲。 三人前前后后,每一步都走的出奇的稳健,每一步的大小频率都如计划好了一般,丝毫不差,那奎回山在三个七境强者的整齐步伐下慢慢颤抖起来。将千军万马的鬼神殿拦在奎回山中央。 三人目光之下,那鬼神殿的千军万马竟从山脚一只蔓延到此处,连绵不绝,甚至还有在山下,没有上山之人,但是却没有透出一丝绝望,正道之义,舍身成仁为大,对于这几个看穿时间真假之人,当然无惧生死。 在正道与正道勾心斗角之际,鬼神殿已然如此壮大,远远超过众人的估量。叶宏坚毅的眉头沉了下去,此战只怕凶多极少了。 “哦?人都到齐了?”白遮天摆弄着手中的魔笔剑,完全没有将诸人放在心上,堂堂八境修为的高手,又怎会将这些七境中人放在眼中。 狂妄!正道三人竭近正道领袖,怎能经得住如此之轻蔑。[.超多好看小说] “今日之奎回山便如同当年之摩云顶一样,鬼神殿与你终将败亡。”叶宏朗声而宣,像在对鬼神殿做着最后的审判。 “今日与那天定然不一样。”白遮天不气反笑。 “当日为正道竭尽全力,而今日是我鬼神殿竭尽全力。”白遮天语音未落,右手在空中扬起。 那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同时扬起了手臂,将法宝兵器举向空中,寒光霍霍,直上青天,冷煞人眼。 尘归大师摇头,无视那震天的寒光,身后却是正道弟子感到,亦是将奎回山路堵满,但是却在山腰之处停住,正道气势突然一增,可是战意也逐渐浓烈。 “白殿主似乎忘了,方界巨子差半步便入九境,而传言九境之上一瞬便是千里。”尘归大师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在手上捻动,此刻却是因为速度太,在其他人看来如旋转起来一般。 白遮天心中想被巨石砸中一般,在这计划之中所有的前提便是在方界赶来之前结束战斗,可是……方界真的掌握了那一瞬万里的能力么? 信心满满的白遮天终于忐忑起来。 明显感觉到白遮天气势上的变化,尘归大师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白遮天终究对方界有所顾忌,而就此时看来,他们还没有对付这个世间第一人的办法,心下当然安定不少。 白遮天低垂的目光与身旁的白耀然相触碰,白耀然微微的点了点头,本是父子,那点头之意溢于言表,白遮天勉强的笑了笑。 “那我便在方界赶来之前将你们杀光便是。”魔焰滔天而起,白遮天的眉头挑起,看着不远处的三人,眼眸里的情绪愈发冷冽,茵白的长发在魔气充斥的白遮天背后狂舞起来,邪意汹涌。[] “师父。”楚淮衣从人群中冲出站在叶宏身旁,更多的杰出弟子飞出,站在孤身面对鬼神殿大军面前的三人身边。 白遮天很强大,可是正道也很强大。 魔笔剑化成黑障后再次凝聚,形成一把大剑,看向庸庸正道之人。 他看不惯的便是这种惺惺作态,明明害怕的要死,但是却还要挺身而出。 “你们都不怕死?”白遮天遥遥挥着那大剑,嘴角斜挑。 “怕死?呵呵,这便是正道与鬼神殿最重要的区别,在我们的身后站着时间千千万万的黎民,而在你的背后站着的,只有那些人而已。”尘归大师先是回答了那个看似很荒唐的问题。 接着便有发出了一句由衷的赞赏,“好剑。” 面对如此强大的一剑,尘归大师动了,这是奎回山正魔的而第一次交锋,他不求胜,但也不可败。 晶莹剔透的那串佛珠在不知何时从左手套向了右手,右手却伸向了空中。 那伸出右手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竟是无穷尽一般,手掌之上的佛光犹如天华,大方光明,将黄昏点燃。 在那金光之中的手掌似乎镀上了一层金粉,无比耀眼。 手掌很大,很强壮,适合握剑。 数缕极淡的气息,从指间释出。 那柄黑剑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开始颤抖起来,然后上下左右不停地摆荡,幅度越来越大,如同被绳索缚住的人,在不停地挣扎。 “擒龙手。”黎道长语气顿住,殿主未尽全力,可是尘归亦不容小觑。 沉默看着那柄黑剑,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尘归大师只是平静,只是用力。 黑剑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在黑色的浓烟中剑体渐渐出现裂痕,然后裂开! 只听得嗤嗤数声,数道剑影在数十丈高的空中显露出身影,然后化作数道剑虹,依循着极圆融的轨迹,先后飞向尘归大师的身体而去。 此乃变数。 尘归大师感觉到了剑锋上那八境强者的杀意,没有皱眉,压力顿增。 他无法后退,因为他的背后便是弟子,背后便是正道。 左手上的佛珠在众人都没有看到的时刻断裂,似要跌落,可是却在尘落腰间回转后,冲向天际。 佛珠很晶莹,晶莹的像冰球一般,但是却是那么的炽热。 数颗佛珠铸成佛盾,横在剑影之前,看似无坚不摧,不,是一定无坚不摧。 剑影在众人头顶化成洪流,杀气四溢,扑向尘归大师。 这是八境强者用心的一剑。 佛盾岿然不惧,抖擞着似乎兴奋无比。 那剑影在空中啸声愈锐,扑面而来。 尘归大师脸上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绪。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感受到那澎湃的精气,他知道自己必须用尽全力。 佛盾在佛光中颤抖,准备迎来这至强的一击,宁霜退后一步的脚尖在使劲用力,银剑之上放弃了淡淡的光辉,就算尘归大师输下这一阵,她也不可让尘归大师受到一点损伤。 在宁霜的背后早有几名许愿池接触弟子聚集在一起,拈花阵在诸人的眼中初现形状。 “哼。”白遮天看着正道紧张无比的诸人,忽然笑出了生来。 尘归心中忽然一颤,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隐约觉得这笑声中夹杂了太多的阴谋意味。 那道黑色洪流在佛盾的面前忽然散开,化成了数柄短剑,从尘归身旁而过。 尘归恍然大悟。大吼出声,“防御。” 从一开始,白遮天的目标便不是尘归,而是他身后的普通弟子,打败尘归固然不难,但是终究需要费些力气,不如在开战之前多杀一些普通弟子,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剑影扑面便至。 那些普通正道弟子躁动起来,这些三境甚至四境的普通弟子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刚入门普通弟子,茫然无措的看向那飞来的剑影。 人影中数道身影匆忙跃出,以刘汉生为首的凛然宗几位弟子执剑而起。 “大家后退。”刘汉生眼光一亮,大声吼道,那辘辘身影在喊声过后慢慢向后退去。 刘汉生几人却是剑不离手,凝视剑影。 剑影因为速度极快,虚幻不已,难以捉摸,在几人眼前虚晃而来。 就算是勉强算得上是修真界高手范畴之内的刘汉生压实双手颤抖,连那一道剑影他都不确定是否自己可以接下,可是他必须接,颤抖在一瞬间变为坚毅,长剑之上泛起了道家的悍然正气,一时无俩。 到了!刘汉生毫无犹豫,狠狠的砍下了手中的剑,他不会佛门擒龙手,唯一的依靠,便是那手中长剑。 狂暴,扑面而来的剑影是如此的狂暴,仿佛天地都会被那道虚影划开,而凛然宗诸人剩下的只有勇气。 数柄长剑与剑影碰撞,发出了金属摩擦应该发出的声响,在刘汉生眼中甚至看到了火花。 手中的长剑将巨大的反噬之力传回手中,血腥气从胸口上涌,却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小臂之上不断用力,尽力将那到剑影压在长剑之下,可是那时八境之剑啊,他这个勉强跨入七境的人怎可能如此轻易的将剑影制服。 白遮天无情的看着对面数位凛然宗第子,嘴角泛起残酷的杀伐之意。张开的五指轻轻合拢。 那原本被诸人强行压住的剑影,瞬间脱离控制。 刘汉生手下一松,心中惊慌不已,大脑中一片空白,看向背后那些无助的普通弟子。 给读者的话: 解封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呀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陷仙 白遮天狞笑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无弹窗广告) 因为他感觉到,他控制下的剑影似乎触到了一个巨大的沼泽。 呼啸的剑影,如同钻入了巨大的泥潭,寸步难行。 任凭白遮天再如何催动,那些本来便是灵气凝成的虚影本无极大杀伤之力,但是在急速的攒动下,也夹杂着无尽的杀意,可是在这如沼泽的地狱却是没了速度的杀伤之势。 白遮天猝然长叹,十指松开,将奎回山搅得天翻地覆的剑影瞬间消散。 众人惊讶之余,却是发现叶宏不知何时已经冲上天际。 宽大的墨袍也不知为何膨胀开来,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人一般。 剑对于叶宏来讲再熟悉不过,身为墨渊的门主当然清楚这剑的弱点,剑势被凛然宗的弟子一阻却是留给了他出手的时间。 十指之上竭尽晶莹剔透的细丝缠绕于空中,在剑影之前凝结,白遮天的剑影碰撞到的并不是泥潭而是由这些细丝组成的屏障。 因为那些丝线的数量太多,多的就像是一张网,一张等着那些剑影投去的罗网。 “不愧是叶门主,白某佩服。”白遮天虽然言语客气,却是没有几丝客气的味道,可是在这场并不算正面的交锋中毕竟是他占了上风。 “在下微末伎俩怎能入白殿主法眼,不过鬼神殿若想染指奎回山,也必须要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叶宏的身影在空中下落,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在人群中观看刚在交锋的易水寒心中一热,这个在墨渊出了名护短的楚门门主,在这危险的时刻,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道义。 敌强我弱的局面在奎回山正道眼中此时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鬼神殿在黎道长的带领下,向山上步步紧逼,而正道诸人则在后退。 白遮天拧紧眉头,正道虽然在后退,可是阵脚却依旧没有乱。隐隐在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刘汉生将左脚收回,不再后退,身后的人流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 白遮天一直在原地没有动,忽然觉得脚下似乎暗流涌动。 不仅白遮天感觉到了,就连鬼神殿那最普通的弟子也感觉到了,那颠簸的颤抖。 刘汉生不知何时右手伸向了天空,一朵灿烂的蓝光冲天而起,将奎回山的一角照亮。 那颤抖更加剧烈了。 “轰隆……轰隆”,颤抖在加剧,隐隐的从奎回山下传来了不自然的撞击之声。像狂暴的海浪在击打着飘摇的小岛,即将将岛上的所有一切淹没。 黎道长脸色变得铁青,他感觉到了来自奎回山下的颤抖与怒意。 “大家快后退。”黎道长不再与众人站在山腰之上,而是一跃而出,停在空中。 从高处看去,那奎回山就像一个摇摆的小舟在天地间左右摇晃。 在鬼神殿诸人的脚下,蓝色的纹路慢慢从泥泞的山路上闪现,接连在一起,虽然看不懂是什么形状,可是却依稀觉得极有规律。 白遮天眉头紧皱的盯着那些纹路,脑海中警钟急响。 “陷仙。是陷仙。”白遮天情急之中怒吼起来。 陷仙竟然被宗权带出了古剑门。 夜穹上的繁星被明月的银晖掩的黯淡难见,此时被奎回山上的无数蓝色纹路散发的光点映照。愈发渺茫,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会以为夜空里根本没有星星。 那蓝色从微渺,逐渐明亮,闪耀天地之间。 宗权脸边的汗水在肆意流淌,但是没有手去擦,因为没有时间。 身前木盘之上干枯的血液在宗权的控制之下似乎又充满了活力,逐渐从墨红变成了鲜红,沸腾不止。 “啊……”宗权感觉自己的指尖如针刺般的痛楚,隐忍已久的苦楚,在最巅峰时爆发,带出了他的仰天长啸,刺破黑幕,直冲天际。 奎回山腰上的绚丽蓝光在长啸声后收敛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但是颜色中却透出了几分内敛,如昏暗的宝石收缩在鬼神殿诸人的脚下。 鬼神殿的普通弟子哪见过此等阵势,早已被吓带在原地。 修为稍高的人早已冲天而起想要将这些可恶的蓝光摆脱。 更多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些内敛的蓝光在早已刻好的纹路上忽然凸起,如老树盘根般缠绕在他们的脚上,顺着脚背还在逐渐向消退蔓延,几息之间已经将腰际淹没。 粗综复杂的蓝光如同坚韧的绳索,任凭他们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最多只是颤抖几下,便恢复了原壮。 刚刚还是气势大盛的鬼神殿,此刻气势已然坠落到谷底,那些如触手一般的蓝光无论刀砍斧劈都不会断裂。 “陷仙。”易水寒看着闪耀下鬼神殿诸人,眼睛里泛起了奇异的光芒。 陷仙虽然可以出其不意,将鬼神殿众人困住,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宗权道长的精气终究会有枯竭的时候,枯竭之后怎么办呢。 身旁的正道弟子眼见鬼神殿被困,不顾刘汉生等人的阻挡,早已冲了下去。 去一股洪流装入蓝光之中,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白遮天脸色阴沉。是个指节森白无比。 “紫云这个王八蛋。” 被束缚了腿脚的鬼神殿普通弟子,只能原地不动,就地防御,一时间破绽百出,与正道弟子刚一接触,便有十数人被拦腰砍断,看的白遮天肝胆欲裂。 尘归大师默念了一句佛语,不忍直视这鲜血淋漓的场面,身边的正道弟子无所畏惧的冲向了鬼神殿,有的刚刚还在狂怒呐喊,下一刻已经被一件漆黑的法宝砍去了手臂,变怒吼为痛呼。 鬼神殿高手四处散开,降入奎回山腰上的陷仙之中,帮助那些被束缚了手脚的普通弟子,抵御正道的进攻,这是他们的有生力量,死一个变少一个,每一个黑色身影的倒下,都会令白遮天无比的心疼。 正道方面以楚淮衣刘汉生为首的接触弟子亦是祭起法宝冲入山腰的战团。 有了两方高手的加入,奎回山腰的战场,变得更加残酷起来,伴随着不同颜色的法宝舞动,便会有人倒下,道家的仙境在此时此刻变为了修罗战场。 第一百三十章 一群龙 白遮天没有动,因为对面的三个最强大的人也没有动。(.) 脚下的喊杀声此刻与这四人似乎毫无关系,白遮天淡淡的看着不远处同样傲立空中的三人。 “陷仙会支持多久?或者说宗权会支持多久?他是八境以下无敌,终究也只是八境以下而已。”白遮天知道开启陷仙大阵需要如何庞大的精气,即便是八境强者也不会轻易开启,何况是一个七境巅峰的人呢。 叶宏目光一暗,因为他发现那些原本沉稳无比,如同树根一般缠绕在魔道弟子身上的蓝光,此刻虽然依旧稳固,可是那蓝色似乎渐渐飘渺了起来。 “那只需在陷仙阵消散之前之前将你打败便可以。”叶宏马上恢复了清明,他们四人间的战斗,却是是关乎这场战争的胜负的最大因素。 闪耀的喊杀声依旧一浪高过一浪,魔道的高手尽出,而正道的力量相对于魔道逊色了不仅是一筹,若不是陷仙的帮助,此刻恐怕早已露出败绩。 “打败我?你们三个?呵呵。” 白遮天张开双手仰天大笑。 “就凭你们?”狂妄的啸声在漆黑的天际响起,如惊雷,如巨浪,敲打着奎回山上所有人的耳膜。强者的威压尽情释放,对面三人立刻犹如坠入泥潭一般,举步维艰。 “对,就凭我们。”宁霜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原本并不属于她的倔强。三个七境之人对面站着的是八境巅峰的强者,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胜利,可是她依旧不愿意就此放弃,因为没人愿意。 虽然天是黑的,但是易水寒知道,这天上一定是有云的,因为很压抑,真的很压抑。 因为云离地面太低,而且太密太紧,所以变得很晦暗乌黑,比黑夜似乎还要黑,就像是盛夏时节,那些会落下暴雨的乌云。偶尔有法宝穿透密云后便会消失片刻后出现。 易水寒身边的薛薄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勇气,高擎着铁剑的而双手在颤抖,长衫上也满是腥味的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后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涓涓的向外留着鲜血,可是早已没了最初的苦楚。 因为精神的额高度紧张,出了那伤口之外的所有皮肤都变得无比的煞白,铁剑上不知崩开了多少缺口。 薛薄害怕,因为他害怕铁剑崩开后便没有武器再遮挡那些四处横飞的各式各样的兵器与法宝。 易水寒手里提着断剑,但是却没什么光亮,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将薛薄推开,薛薄刚刚站过的地方确是被一个巨大的铁锤在下,在满是蓝光的地面深深的陷落。 薛薄长舒一口气,没来得及感谢易水寒,迎面一个漆黑的长刀已然夹杂着鬼哭狼嚎向着他的脑袋劈去。 惊慌失措的挥剑格挡,那遍体鳞伤的铁剑怎能经得住这魔门法宝的剧烈碰撞,刚一接触便碎为两半。 易水寒断剑在右手之中,此时回身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左手之上忽然泛起一阵金光,将那漆黑的长刀握在手中。 挥刀之人与薛薄一同惊讶不已,那长刀已然变为易水寒的长刀,向后飞出,挥刀之人早已身首异处,那触感绕在腰际的蓝光也猝然消散。 “易……易大哥。”薛薄吞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也别说。”易水寒将那漆黑的长刀塞到薛薄的手中,目光凛冽的看着周围的人。 不知何时他与薛薄早已深入鬼神殿的内部,周围却再也没有正道的弟子陪伴。压力顿时增加。 木剑的颜色是淡白的,就像楚淮衣身上的衣衫,飞下暗云覆盖的奎回山后,顿时变得极为显眼,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闪电,缓慢的闪电。(.) 晦暗的云层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然后无数道明亮从云层深处生出,变成无数道闪电,看上去就像是无数道淡剑,恐怖的淡剑。 闪电不只一瞬,穿透云层,向十余丈下的奎回山落下,紧随其后的便是雷鸣,无数轰隆恐怖的闷雷,在黑幕般的天空中翻滚! 不是正道三位师叔发起的攻击,而是这位墨渊最强大的弟子发动的攻击。 目标便是鬼神殿殿主:白遮天。 隐匿在人群中的楚淮衣避过苗傲蛊虫的追击,悍然向着那空中的最强者发动了自己最强的一击 白遮天只是眉角一挑,于电闪雷鸣间,自巍然不动。 他的神态一如平常的冷漠,也许是不屑于挥剑,他甚至没有举起手。 黑云压顶,万道闪电万重雷。 他却像是在赴一场盛宴。 “果然是墨渊最杰出的弟子,若我鬼神殿有此弟子,何愁不得天下。” 白遮天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即便是向他拔剑的人,因为他太强大。 强大到这世间可以伤害他的法宝,可以用一只手数的过来,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楚淮衣的木剑。 雷电终于落了下来。 奎回山上响起无数声恐怖的轰隆巨响。无数道闪电挟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威力,几乎瞬间便尽数落在了空中那个桀骜的身影之上。 他真的没动,咧起的嘴角从高处看向人群中的楚淮衣。似乎在告诉他自己的足够强大。 雷电击中那黑色的身影,本应曲折的闪电,陡然间变成了一道笔直的明亮的线条,然后将那黑色身影贯穿。 白遮天缓缓张开了双手,长发散开,似乎在接受一成神圣的洗礼,从头顶闪亮到每一根发丝,闪亮到身后扬起的黑色长袍,闪亮到粗布制成的长靴之上。 互相厮杀的普通弟子,反应一顿,觉得自已仿佛看到了一轮太阳,双眼被刺的无比剧痛,急忙遮住眼睛,有反应慢些的人痛呼出声。 光明消散,白遮天收回双手,没有再白遮天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真的是很不错的一击,当然这不是在夸奖你。” 楚淮衣耸起的肩忽然垂下,虽然无奈,但也很满意。 因为他终于明白自己就算觉得自己有多么强大,在那些真的很强大的人的眼中依旧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弟子虽好,但终究只是弟子,叶宏,你们一起来吧。”白遮天狂傲的仰天长啸。 可是对面却没有人笑,因为这不是个笑话。 叶宏还是动了,因为对面的白遮天也动了。 风云悸动,天地失色。 白遮天手中的魔笔剑离开白遮天的掌心,画出了一个悠长的轨迹,虽然亦是黑色,可是却比那天空之下的黑夜要黑的多,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看清那条漆黑的痕迹,当然那不仅仅是条痕迹。 魔笔剑在最后豁然转了个圈后停下。 在那痕迹之上深深的点了两下,魔笔剑落下,天空之上忽然开始翻腾起来。 画龙点睛! 那痕迹逐渐变粗,逐渐边长,在被魔笔剑点过的之处,亮起了两点青光,深邃的青光。 是龙! 叶宏心中一沉,魔笔剑果然名不虚传,形似意更似。 那巨龙在漆黑的密云中翻腾片刻,狂啸一声,冲向叶宏三人。 背对着互相依靠的三人,同时露出了凝重。 尘归大师抛出了手中的佛珠,然后闭目。 佛珠在空中连成一串,映出佛光,不停的按照不知何种轨迹不停的转动,但是速度真的太快了,在众人的眼中,形成了一片实质的额金光,隐约间也成了一条佛意盎然的长龙,是一条蕴含着佛意的龙。 似乎那龙也吐梵语,也鸣梵音,天地之间竟然也蒙上了一片慈悲之意。 佛龙在黑龙前丝毫不惧,昂首冲去。 叶宏长剑离手,成螺旋状飞向天际。 他当然知道,只有七境巅峰实力的尘归大师怎可能会是白遮天的对手。 长剑上涌出的明光,竟将佛光与黑气都压了下去。 这柄叫做化神的长剑终于在多年后再次被主人拔出,但是他依旧犀利无比。 长剑在空中翻腾将密云搅乱,将黑幕打散。露出了星星点点的月光,与明光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之所以说是明光,是因为遮光真的入白昼的光一般,像极了自然之光,让人无法喊出他的颜色,天地间似乎一下子变成的白昼。 亮如白昼的天地上的所有明光豁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向空中一处汇聚,汇聚为一处。 “嗷……”又是一声尖啸。明光之中却又是一条龙跃然而出,与佛龙一上一下,扑向那黑龙。 奎回山上的所有弟子似乎都忘记了眼前的敌人,张大了嘴巴,扬起了脑袋,看向空中这难得一见的奇观,如白昼与黑夜并存一半。 夜幕被三条长龙撕为两半,一半是如此的明亮,另一半却是如此的黑暗。 同时长啸的三条巨龙,一瞬间便碰撞到了一起。 所有人下意识同时捂住耳朵,因为那声响足以惊天动地,就连高万丈的奎回山都在这声巨响中颤抖,沙石灰尘,簇簇飘起又落下。 然后,悄然无声。 无数双目光重新落在那处,紧张不安地看着空中那四个对面而站的人。 光芒散开,四人一如最初一般站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找死 众人仔细看去,叶宏与尘归的袖管却是不断的向下滴着鲜血,唯有叶霜一脸警惕,举剑在胸前,看向白遮天。[] 那白遮天嘴角闵起,竟然看不出与之前有何变化,奎回山上一片哑然。 正道高手与鬼神殿的交锋,落了下乘。 叶宏嘴角青筋挑动,眼睛里不时的闪现出一串怒火,可是擎剑的恶兽任凭他如何的努力却再也抬不起来。 尘归大师眯着本来就不大的双眼嘴里一直在念着谁也听不清的佛语,可是站在尘归身前的宁霜清楚,那佛语之间虽是流畅但是始终少了几分佛家应有的威严,倒是多了几分血气翻涌。 易水寒将身边的薛薄再次从死亡线上拉回,强行带着他向后退去,因为鬼神殿早已有人注意到这便一易水寒为中心的地带鬼神殿弟子早已被清理干净,几名六境上的强者已经向他与薛薄慢慢靠拢而来。 他有信心对付这几人,可是身边的薛薄,自己却没有精力再保护他。 后退之中那片真空地带却又被茫茫无际的鬼神殿弟子填满。 薛薄被易水寒拉着的手使劲的甩了甩,带着些许不甘。 “再向前你就要死了。”易水寒淡淡的声音传来,却没有看他,眉毛上挂着一层淡淡的血雾。 薛薄似乎被这句话清醒,刚刚还有力的双手此刻却是软塌塌的垂了下来,使劲的吞了口吐沫,浑身发抖起来,似乎在为刚刚凶狠的场面在后怕。 急退的二人脚下的蓝光连成一片星海,但是却暗淡无比。易水寒的心一沉,宗权大师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易水寒握着薛薄胳膊的手忽然一紧,精神恍惚的薛薄忽然大叫了一声,易水寒也忽然加快了脚步,身边的喊杀声,刀剑撞击声也变的虚无缥缈起来。 将薛薄扔到交战的最后方,确认暂时安全后,却没有再次下山,而是朝着山巅而去。 这个名叫一鸣的鬼神殿普通弟子,只有三境的修为,站在鬼神殿茫茫人海之中犹如一片毫不起眼的浪花一般。 战斗的一开始,脚下的蓝光便如荆棘一般盘上他的腰间,将他牢牢锁住,双脚不能动弹分毫。一鸣不断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锁链,将那些扑向他的修为比他弱得多的正道弟子,一个一个的劈开,时间久了,双手不知不觉的酸了起来,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好看的小说) 人似乎像杀不完一样的多,倒在他面前的人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大腿,但是依旧踉跄的爬了起来,倔强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铁剑,想要将他撕碎。渐渐的他的身边黑色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自己也被一个已经失去双手的人死死的咬住了大腿。 一鸣狠狠的大叫了一声,吐出了口中的浊气手中的铁链狠狠的挥下,将那个墨渊弟子的脑袋砸碎,可是那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依旧咬着自己不放。 气急的一鸣,狠狠的抖了抖双腿,那鲜血淋漓的身影,终于离开了自己,却不放咬下一块血肉,疼的一鸣呲牙咧嘴。 一鸣从来也没想过为什么自己要来奎回山,但是他只知道,只要爬上这座山的山顶,那自己便再也不用回答那个阴暗潮湿的海岛。一鸣的眼睛逐渐模糊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钻进了眼角,温润而又粘稠,传来了淡淡的腥味儿。 脚下的蓝光中不知何时夹杂着些许的红色,那是鲜血的颜色,红的有些耀眼。 手中的铁链也变得越来越加沉重,挥舞的速度与力道,也变得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急促的呼吸着,眼中的红色蔓延开来。 终于一柄铁剑穿透了自己的防御,朝着自己的腰间砍去,翻飞的铁链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绝望的一鸣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强力的扭了一下腰,原本不可能移动的腰际在他强力的扭动下竟然轻松的向旁边移开,堪堪躲过了那鲜血淋漓的铁剑。 宗权盘膝而坐的身前木盘中的纹路此刻早已清晰不堪,先前汹涌奔流的鲜血,此刻早已停歇,那最后一滴残留在纹路中的鲜血在宗权的眼前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一空。 宗权勉强睁开了空洞的眼睛,猝然长叹,自己的修为终究还是太低了,陷仙只能维持着片刻而已。 山腰上的杀声震天,此刻一如魔咒一般传入自己的耳朵,宗权心急如焚,没了陷仙,正道的弟子不知还能支撑多久。扶着身后的椅子,想要站起,可是一阵踉跄,却又跌倒,沸腾的血气一阵翻涌。 便是连一鸣自己也不相信,那如树根般从奎回山上长出的蓝色触手如遭到重创一般以一鸣为中心,如石子坠入宁静的湖波,蓝光像水纹一样消散,留下了点点蓝痕后便向从来没有出现过,只留下了蓝光下黝黑的泥土,一如黝黑的天空一般。 鬼神殿众人如释重负,双脚一松,顿时灵活了起来。 被正道压制已久的鬼神殿诸人此刻就如鱼入深海一般,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法宝,一时间气势大增。 白遮天感受到奎回山上气息的变化,正道之人的防线便在陷仙破碎之后的几息之间便向后退了几十部,望向越来越进的山巅,深邃如黑暗的眼底泛起了浓厚的笑意。 “阿弥陀佛。”尘归大师底宣一句佛语,再也不忍心看向残肢断臂横飞的奎回山,颤抖的闭上了双眼,身前暗淡的佛珠却在这句佛语中再次闪耀了起来。 挑起嘴角的白遮天微微的摇了摇头。 “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这是你们正道的作风?” “这叫道义。”宁霜银牙微咬。 “这是找死。”白遮天的嬉笑变成了狞笑。 黝黑的天空忽然狂风大作,一如山腰之上鬼神殿的气势一般,一往无前。 易水寒向着山巅疾驰的身影忽然一颤,脚下慢了几分,微微侧抬起头,看向山巅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一阵焦灼,巨子若再不来,奎回山恐怕真的要守不住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正他战了 宗权倚着椅子喘息的看着大殿巨大而又漆黑的苍穹,新建好的大殿没来得及沉淀便陪伴着自己经历着这场关乎凛然宗生死的大战,宗权第一次感觉如此的无力。 “哒哒……”,细小的碎步声从大殿前传来,与远处若隐若现的喊杀声格格不入。 宗权懒得低头,长者嘴角依旧看着自己的上方。 “宗主,鬼神殿杀上来了。”那声音竟然平静的不得了。 宗权笑了笑,想看看自己的弟子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量与气魄,在大敌当前也可如此的镇定自若。 可是使劲底下的头确实再也抬不起来。 那黝黑的一如这大殿的苍穹一般,瘦小的身影若不是站在离宗权的不远处,宗权几乎可以把它忽略不计。 坦然的眉头,在片刻后慢慢的皱起。宗权长叹一声。 “如此能隐忍?” “我不懂宗主在说什么。”那漆黑瘦小的身影可不正是石头。 “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须再装,装下去又有何意义。”宗权苦笑,可是目光却是越来越清明。 大殿下瘦小的身影在宗权说完话之后停顿片刻,紧接着在原地腾起了一阵紫气,那原本瘦小的身影在紫气升起之际慢慢膨胀,将那凛然宗瘦小的长袍撑起,然后崩裂,露出了古铜色般的皮肤,与健壮的肌肉,那还是原先瘦小的样子。 “我不想杀你,可是你为何执意如此。”粗隆的声音从那健壮的身影中响起,这才是他本来的声音,他却是忍的很难受。 “因为我是正道啊。”宗权说出了一句看是毫无意义,但是却可以将所有问题解答的答案。 那庞大的身影似乎皱了皱眉头,但是宗权早已将目光移开,不想再看那让他厌烦的人。 “正道?”黑暗中那人影摇了摇头。(.) “千万年来,你们总是以正道自居,但是再无看来也只不过是为自己做过的事冠以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那人握紧的拳头发出了恐怖的巨大脆响,不知是骨节间的摩擦,还是巨大手掌中空气的碎裂声。 “那只是你以为,这边是你与正道的区别,这也是为何将你镇压在古剑山下万年的原因。”宗权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勉强的坐直了身体,但是却再无力气起身,便是如此与那健硕的身影彼此对视。 “其实在古剑山下的这万年来,我想了很多,可是我依旧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那健硕的人,忽然打破了这瞬间的停顿。 “哦?你这活了万年的老妖怪,竟然还有事要问我?”宗权觉得好笑,便大声的笑了起来,可是短促的笑声后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如破锣在反复的敲打,回响在大殿里,连绵不绝。 那人不理会山下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 “为何要将我镇压在古剑山下,为何,我没杀一人,没做过一件坏事,这到底是为何?”那人似乎很痛苦,身旁的黑暗此刻好像也为之一窒。 “其实原因很简单。你的不死之身,在世间便是恐慌,而正道怎会允许存在这种恐慌。” “这便是你们的理由?”那人明显不懂这是为什么。甚至有些癫狂。 “万年的寿命便是我的错?”那健壮的身体,在倾尽愤怒的一刻砰然扬起,带出一股不弱的气流。 宗权迷离的眼神里忽然浮起一道精光,死死的看着那愤怒的身影。 “不是你的错,但是你确实可以理解为是你的错。你可知道异兽录中,你便在第一页,而且第一页只有你。” “吼!”那健硕的身影向前迈了一步,嗓子里发出了深沉的怒吼。 在这一步之间,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宗权怀中一跃而出,在宗权眼前不断旋转,两人之间的气氛便在这颗珠子一跃而出之际顿时紧张万分。 “你把太极珠交给我,便可以饶你不死。”那身影闪烁着又向宗权靠近了一步,带来了无尽的压力。 “呵呵,好歹我也活了这么久,把我当小孩子了?交给你奎回山还会有活口?”宗权吐出一口血沫,却忽然伸手将太极珠狠狠抓住。 “你现在是何境界?八境?”宗权眯着眼睛,但却眨也不眨的盯着那身影。 “七境?”宗权的音调忽然变得尖锐,直刺那身影的内心,那身影明显一滞,但片刻后却马上恢复正常。 “不必掩饰,不然你何苦在凛然宗潜伏这么多时日,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没有我强大。”宗权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眼前的人在没有精魄的支撑下也仅仅只是七境修为罢了。 “所以你在等待一个机会,在等待一个可以打败我的机会,你以为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对么?”宗权分析的完全正确,那身影不再向前而是在他面前五丈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否认。 “活的越久的人便越怕死,即便你再怎么装做倔强。”宗权好像累了,端坐的身体,软塌塌的倒了下去,又靠在了椅子之上。 那人还是没有否认。 “可是你现在打不过我。” “那你为何不再向前走了?”宗权讽刺的笑着,倒在椅子上的身体慢慢的伸出了左手,只见在那身影的前方正是三条晶莹到不能再晶莹的细线,看起来脆弱无比,可是却颤抖的告诉那个健硕的人,绝对不可以忽视。 “我确实没有把握打败你,可是现在是我最好的机会。” 犹豫的脚步再次抬起,一顿后落下,那三条细线如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宗权苦涩的放下了勉强举起的双手。他真的尽力了,空城计亦需要实力,可是他身体里可以挤出的精气,却只够凝成三条毫不起眼的细线,仅此而已。 可是他的敌人是烛龙啊! 没有绝望,宗权反倒明白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石头。”宗权瞬间苍老万分,如一个将要落叶归根的老人。 “希望你一如万年前一般,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我在这里代表道门的祖师,对万年前的你做下的事道歉,希望你可以理解当时他们的苦衷,因为你真的是个凶兽。”宗权不再做任何毫无用处的动作,倚在椅子上的身体很不舒服,所以他动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然后他看向了大殿之外。 “你看,今晚的月亮是圆的。” “嗨……”宗权在叹息,烛龙在叹息,奎回山在叹息,正道在叹息。在大殿外还有一个人影也在叹息。 “你说我算不算正道。”易水寒倚在大殿的门上,摊开双手看向椅子上倚着的那个人。 大殿里其他两个人忽然屏住了呼吸,一起看向了门口。 易水寒虽然面貌还没有变回本来的样子,可是抗在肩上的红色断剑却证明了他的身份。 宗权百无聊赖的眼神里忽然泛起了希望,像是熊熊火焰在被扑灭后的火星一般,但却足够燎原。 “易十三,易十三,我真是老糊涂了,连这都没猜到。心向正义,便是正道,你的师父应该教过你。”宗权喜极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希望,眼神也变得灼热起来。 “其实我对是不是正道实在不感兴趣。”易水寒扛着断剑向前走了一步。 “想要我帮你,那你得答应给我一样东西。”易水寒讪讪的拿下了肩头的断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 “什么东西。”宗权微微稚气的身体,再次软了下来,手中的太极珠忽明忽暗,似乎想要极力挣脱那瘦骨嶙峋的手掌,可是却没有成功。脸上没有一丝的担心。 “还魂丹。”易水寒忽然笑了。因为他知道宗权会答应的。 “成交。”没有丝毫的犹豫,宗权的与易水寒的话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然后两人又一起笑了。 石头幽暗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接着涌现出一丝坚毅。 急速的回头,向着宗权萎缩在一起的身体上抓去。确切的说是向那晶莹的珠子抓去。 宗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身上没有一丝颤抖,依旧闭着自己的眼睛。 因为易水寒在他转身的时候就动了。 断剑雷动般激射而出,许久未被全力催动,而又染满鲜血的断剑微微振鸣,发出欢喜的呼啸。 从断剑上传来的磅礴的力量,就像是飓风一般,席卷着大殿里的一切,包括烛龙。 凄厉的破空声转眼便在耳边响起,人手的速度怎能比法宝快。 烛龙毫不犹豫的回身高高跃起,因为那断剑上传来的澎湃精气,让他猝不及防。 “你的对手是我,不是他。”易水寒扬手召回断剑,挑衅的看了一眼飞舞在大殿中的健硕身影。 这个与自己在一个屋子里睡了这么久的少年,竟然是烛龙,易水寒不敢想,也不去想,打败他总没有错,师父一定会为此感到开心的。 易水寒沉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从对面那人身上传来的强者威压,明显境界在自己之上,可是他却已然要战。 为还魂丹,为魑魅,为方无忌,又或者为正义? 谁知道呢,反正他战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黄沙漫漫 烛龙露出了他原本的兽性,在没有取得精魄之前的他只有七境中期的修为,只要他将眼前的人打倒,便可以拿回精魄,想置此处,不免疯狂起来。 宗权没有担心,因为他知道眼前那个扛着断剑的年轻人有着多么杰出的修真天赋,身怀三门功法的他,亦比同境界的人强上不少,虽然可能不如烛龙强大,可是拖上一阵总是可以的,时间对于宗权来说便是希望,他期望的是那个素衣长袍的墨渊巨子。 烛龙爆炸般立起的肌肉,瞬间紧缩,又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而起,极其狂暴的蹬踏这大殿中的青砖,向易水寒激射而出。 易水寒极其冷静的擎起断剑,左手撑起剑身,右腿弓起。 易水寒没有打算躲闪,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准备迎接烛龙的攻击。 也许是烛龙真的不会什么修真法诀,他的修为体现便都聚集在肉身之上,瞬间爆发出的巨大战力,出乎了易水寒的预料。 人未置,拳风先至,如刀子一般刮破了易水寒的护体精气,那道以断剑为中心形成的薄薄的红色光膜,顷刻便碎裂而去。 凛冽如刀。 易水寒漏在空气中的脸与手臂,瞬间便被割出了许多极细微的血口,渗出了条条的血丝。 痛感没有传入易水寒的大脑,但是黝黑却又泛着黑光的拳头已经到了。 首先是轻微的摩擦声,如被点燃的一连串的爆竹在空气中忽然炸响,袭如了在场三人的耳朵。 断剑之后虽然被易水寒支撑起,但是却依旧为强大的压力压弯,发出了貌似痛苦的微鸣。 可是烛龙的身体也在空中渐渐停止,没了之前一往无前的气势。 易水寒屏住了呼吸,强压下胸口的血气翻涌。忽然拉起了断剑并非不规整的剑尖,那原本就已经被压弯的断剑此刻被易水寒拉成了一个半圆。 烛龙不解。 宗权却眯着眼睛,露出了心上的目光。 易水寒神情专注认真,又使劲的将断剑向后拉了拉,确定无法再万确,忽然将左手松开。 烛龙不解的眼神忽然变得额无比的惊骇。 断剑上在这一瞬间燃起了白色的火焰,最纯粹的火的能量,在空中划过,留下了一道白中泛红的尾巴。 断剑因极度弯曲所产生的巨大能量在这一刻也一起释放。 烛龙想要收拳已然来不及。 一道极暴烈的火性,从断剑那算不上剑尖的剑尖射出,以比断剑还要快的速度射出。[.超多好看小说] 烛龙精壮的肉身里在古剑山下经过万年的锤炼早已坚韧强壮不已。 在此危急关头,却也不慌不乱。 与胸口齐粗的腰间环绕起一圈黑光,烛龙竟然在无外力的帮助下强行逆转被击飞的轨迹,以极为诧异的角度冲向地面,那一簇火焰擦着烛龙的小腿而过,立刻传来了一阵令人恶心的恶臭。 易水寒势在必得的一击在自己的眼中,化为泡沫。 那火焰穿过大殿的墙壁没有停止继续向后飞奔,将奎回山上的所有建筑都划开了一个洞后飞上天际,不知在哪里消散。 烛龙使劲的嗅了嗅空气中的糊焦味,皱了皱眉头眉头,他不喜欢这个让人呕吐的味道,他很生气。 是的,烛龙很生气。 忽然又什么东西飘进了易水寒的眼睛,飘进了易水寒的嘴里,飘到了易水寒满是鲜血的头发上。 易水寒,皱着眉头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却依旧没有好转,烦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泪。 易水寒再伸手,将眼泪擦干,才确认,那在大殿中四处飘扬的东西,竟然是极其细微的沙子。 如雨点,如冰雹,起初还是簇簇而下的黄沙,在烛龙嘶吼声竟然是如水流般从天而降,只是片刻,便将易水寒的脚腕盖住,却依旧没有停止,烛龙真的愤怒了! 剑锋将漫天黄沙斩开,发出一声很轻微的声响,就像是蘸着油的毛笔抹过被篝火烤至滚烫的肉块,又像是蘸着墨的毛笔滑过雪白的纸面。此刻听起来却让人多少有一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断剑在黄沙中狂舞,可是依旧阻止不了这落沙的气势! 沙子似乎在慢慢的变得尖锐,落下的黄沙似乎都变成了极小的刀子,不停的在易水寒周身滑刻着。 原本便已遍体鳞伤的易水寒周身浮现出了淡淡佛光,将黄沙全部屏蔽。 可是那黄沙却是越来越尖锐,易水寒小腹之中的舍利急速萎靡,慢慢的变得混沌不堪。 修为本就低人一层的易水寒在这样僵持之下当然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不行,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败在烛龙手上。易水寒默默的跟自己说着话,观察着这如刀阵一般的黄沙,耳中之剩下隐约的喊杀声。 烛龙默然,抬在身前的双手再次用力,眼神中疯狂之意尽显,待黄沙漫过易水寒的头顶,那他便死了。 “你是石头还是烛龙?”苦苦支撑的人易水寒忽然说话了,语气虽然很低,但是却足以让在场的那个人听见。 烛龙手中一松,明显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即是石头,也是烛龙。就像你,即是易十三,又是另一个人一样。”烛龙没有犹豫,在他万年的封印生涯中,他思考了所有的问题,偏偏没有将这个问题想到,可是此刻他依旧回答的毫不犹豫。 “不,我们不一样。”感受到漫天杀意稍逊几分,易水寒知道,自己所说的话似乎起到了一点点的作用。 “易水寒与易十三从一开始便是一个人。而石头与烛龙于一开始便不是一个人,不是么?” 烛龙沉默了,低下头来思考,因为易水寒说的没错,而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可以反驳。 沙流在易水寒膝盖处终于减缓了上升的速度,易水寒额角的冷汗忍不住的流出。 在这个漫天杀意的狂杀之中,自己与断剑之间的联系似乎也被切断,毫无还手之力,让他不禁生出了一丝颤粟。 虚握成拳,在空中召唤断剑而回,片刻前失去与主人间联系的断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雀跃的发出了一阵嗡鸣,向后激射而回。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用生命在砍价 一条不起眼的红线从断剑的一头选绕着升向了空中,眨眼消失不见。 烛龙混乱的眼神里的不解转眼即逝,可是这短短的片刻却可以让易水寒做太多太多的事。 断剑重回手中,易水寒心中一定,大殿里生起一道磅礴的气息。墨色光辉,接连闪过,将易水寒身边及膝的黄沙吹开。毫不费力的抖动着双腿。 易水寒口中不知念着什么法诀,伸手将长刀平伸,身体以右脚为中心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 一道墨色的精气,从剑锋处喷射而出直刺而出。 断剑上喷出的那道墨光,竟有十余米长,随着易水寒的旋转在大殿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大殿里临近易水寒的一根柱子在墨色光辉这下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被墨光拦腰斩断。 感受到那澎湃的力量,烛龙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黑色如火焰在大殿中拖动,殿穹上竟被烧出了一道痕迹,就像是有人拿了根巨笔在大殿上上重重写下一笔。 易水寒的胸脯微微起伏,眼睛渐渐明亮。 那漆黑肉泼墨般,比黑夜还要黑山几分的长剑上竟然在这片刻蒙上了一层金光。 烛龙眼光震动,他当然认得那层层荡开的金光乃佛家大般若心法。 “你……竟然身怀两门法诀?”烛龙似乎有些意想不到,茫然的回头看着眯着眼在微笑的宗权。 接下来却是又发生了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一幕。金光外竟然透着红色的血光,将大殿里堆积片刻的沙子,染成了一片蒙蒙的红色。 易水寒没有犹豫的将长剑砍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尾巴,他没有决胜的信心,但是他却确信这是自己将三门法诀融合最好的一次。 “烛龙,来战。” “三……三门。(.好看的小说)”烛龙声音微颤,他看着那十余丈的长剑,第一次感到了有些棘手。 可是烛龙终究是烛龙,短暂的震撼之后,便立即恢复。 看着那并夹杂着双色火焰的长剑划过大殿而来,反倒平静了许多。 他是妖兽,也却实不会那么多高深的法门,只是把自已最简单也是最可靠的手段冷酷得砸将过去。 那就是力量,最极致的力量,最绝对的力量。 大殿之上,只有力量在呼啸,在这一瞬间,就连落地已久的黄沙,都被这健壮的身躯所散发的力量震慑的向远处喷散。 绝对而纯粹的力量纵横呼啸,易水寒随意挽起的长发瞬间被割散,飘舞在青袍之后,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是长剑也到了那烛龙的身体之前。 易水寒紧张的瞪直了双眼,额角的颔首滴进了眼睛,却来不及用手擦拭。 红光泯灭,金光泯灭,最后连那起初一往无前的墨色长剑也从中被那狂暴的力量懒腰砍断。 易水寒等大的眼睛微微发涩,胸口一阵闷气上涌,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化为血雾,然后立刻消散。 烛龙身影也是一顿,但是明显没有伤到要害,与长剑接触的拳头之上虽然早已血肉模糊,但是依旧紧握在一起,朝着易水寒而来。 易水寒散尽断剑上的光芒,不再做任何的抵抗,似乎就要放弃。 但是烛龙却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隐隐觉得大殿之中似乎有着一个莫大的陷阱在等着他,可是由不得他多想,身影已经冲到了易水寒的面前,因为他真的是太快了。 一丝极为诡异的精气忽然从烛龙头顶的殿穹窜出,有如乳燕投林,顽皮渴望去难寻踪迹。 若隐若现,让烛龙瞬间分出心思,慢上了几分。 易水寒十指在虚空中如弹奏般优美的舞动,那根线般红光,如微小的游龙,于大殿上方游动,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烛龙甚至停下了飞奔的身影,仔细而又谨慎的用双拳护住前胸,余光看向易水寒那如妖魅般联动的双手。 大殿忽然颤抖了起来,那极细的红光不知在何时已经将大殿里每一根支撑着苍穹的细柱连在了一起。 易水寒拇指按下最后一次,那些若隐若现的红光瞬间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却是以易水寒为中心,以各个大理石制成的石柱为边角,连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只留下了点点的缝隙,甚至伸不过一只胳膊。将烛龙锁在十丈见方的空间中。 在红线上森然泛起的寒光告诉烛龙,这些红线与宗权刚刚提起的线,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因为这些线上饱含着无比澎湃的精气。 烛龙甚至有些窃喜,窃喜自己适时的停了下来。就算自己肉身多么强大,在这红光组成的锁阵中似乎也不会得到多少好处。 易水寒的喘息声更重了。一边要应付烛龙的进攻,一边却还要控制红线的方向,原本已经受伤的他,精气消耗的却是更加的迅速。 易水寒抿了抿干涸的嘴角,却传来了一丝丝甜意。 眼睛里却烁着一丝笃定。 收缩的红光似乎将大殿中的石柱拉了一下,新建不就得大殿没有什么灰尘却有许多黄沙,在红光的拉扯下从微小的角落里窜出,飘散在空中。 烛龙面无惧色,看是困境但他却知道此举消耗了易水寒太多的精气,恐怕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狭小的空间中离地,烛龙身上的紫光在黄沙的映照下稍微有一些不协调,可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砰砰砰砰……”雨点般的声影传入易水寒的耳朵,烛龙的拳头上凝结了一层实质性的紫光,将黝黑的拳头包围,反复击打着离易水寒最近的那根红线。 因为速度太快,频率太快的缘故,那拳头在空中只留下一道道虚影,一片朦胧。 可是那一次次快捷,猛烈的震动却告诉易水寒,烛龙的每一次击打着红线都用尽了全力,虽然他被紫光包围的拳头在滴血。 易水寒弯下了腰,捂住了自己的嘴角,却从手掌中窜出了殷红的鲜血。 修真界中的跨界之战,多会以低境界的人失败而告终。并非功法不如人,并非战意不如人。而是本身精气的拥有便比高境界的人多了许多,若无特别出人意料之招数,往往低境界之人便会精气耗尽而败。 这条定律在易水寒眼中却从未在意过。 他从一开始便和世间的强者在战斗,所以越境之战对于他来说并非特别之事,他依靠的不仅是对天地的感悟,不仅是拥有三门功法的又是,更是因为他每一次的出手都异常的果断,异常的惊险,不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只有七境中期的烛龙,易水寒却觉得异样的吃力。 烛龙本是妖兽,不仅拥有人类无法拥有的战斗欲望,更拥有无敌强大的战斗意识。 更为关键的是,没人知道这看似只有七境中期修为的他,身体里到底蕴含着多少精气,毕竟他已经活了万年,是万年。 易水寒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这笔交易似乎不太划算。 “喂,宗权道长,你觉得这笔交易是不是不太公平。”易水寒单膝跪地,用断剑支撑着身体,但却不忘调笑宗权。 大部分的红线都环绕于宗权道长身前,易水寒要确保宗权的平安,才可以安心的战斗。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宗权难得的睁开眼笑了笑,粗壮的眼眉怎么看都让人有些决定不舒服,可是偏偏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正义凛然。 易水寒想可能这便是他将门派起名为凛然宗的用意吧。 “那在加上一瓶上号的疗伤丹药。”易水寒狮子大开口,因为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存在值这个价钱。 “一瓶?”宗权煞白的脸上忽然泛红,不是身体略有好转,而是血气翻涌,被易水寒活活的气红了脸。 “你当凛然宗是开丹药店的?” “那我可不打了。”易水寒说完便要扔开断剑。 “哎,半瓶。” “我说您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太抠门了,要是他打赢了,凛然宗会不会存在都说不定,你还那么宝贵一瓶丹药。”易水寒鄙视的语气夹杂着一阵鲜血,落在了衣衫上,此刻的易水寒活像个用生命在砍价的商人。 “再说了,价格不谈好,我一会儿怎么拼命?” 宗权气急返笑,之后却忍不住的点了点头,易水寒说的也不无道理,若被烛龙夺了太极丹,后果将比鬼神殿攻上大殿更严重。 “行,行。就依你,不过你可不能再加价了。”宗权稍微恢复了点体力,语气也雄厚了几分。 “得嘞,师父曾经教导我,不可以得寸进尺,我明白的很。”易水寒勉强的拄着断剑站起身,顺便伸手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嬉笑着说。 烛龙的拳影依旧没有停止,甚至有快上了几分。 他听到了易水寒与宗权在生死之际的对话,但却大跌眼境。 两个人在如此危难的时刻却在砍价,烛龙甚至觉得有些荒谬。 易水寒收起嬉皮笑脸的容颜,忽然变得无比的严肃,因为他真的决定要拼命了,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殿主登山 易水寒画手为掌,在胸口两出大穴之上点去,一口鲜血喷出,弥漫在红线之上,原本暗淡许多的红线似乎有恢复了几丝光彩。 而易水寒的脸上似乎也涌上了几分血色,稍微有了点生气。 当断剑落下时。那极红的细线没有消失,只是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大殿上空的云层里,也随之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是巨响,无数声巨响。 无数道闪电,从云层里钻出,然后劈落大殿。 大殿木质的殿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便被那疾驰的闪电击碎,四分五裂的向四处蓬散,而那闪电没有收到任何的阻挡忍让向着烛龙的身体劈去。 这些闪电非常密集,威力无比巨大,不仅将天空撕裂,更是像要将大殿撕开为两半。。 烛龙的身形忽然变得淡渺起来,一道闪电劈中他原先站立的位置,沙尘弥漫,隐有焦糊味道,却劈了个空。 烛龙健硕的身影在红线绕成极小的区域内来回闪躲。 无数道闪电接连落下,烛龙的身影再次显现,然后消失,就像清渺淡然的云雾一般,在电闪雷鸣中不停飘掠,根本无法捕捉。 易水寒叹气,雷光不再落下,而是在断剑所指之处汇聚,那一道道原本应该劈落在大殿之中的闪电,此刻却一个个劈到了半空之中,然后汇聚在一起。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五道……易水寒到后来甚至记不清到底落下了多少道闪电,在大殿支离破碎的苍穹上,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上,像一个太阳,像一个有无数能量在其中奔走的太阳。 烛龙知道这即将落下的太阳将含有多大的力量,眼底的额狂躁之意尽显,终于露出了他所有的狰狞。 “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打败烛龙的人。”虽然语气虚浮,可是易水寒脸上的骄傲之意尽显。 断剑再次挥下,那太阳一般的有无数道组成的光球,终于夹杂着所有的雷电之意,倾泻而下。 也许是沉韵的时间太久,又或许是能量太多,那原本为原形的光球,在下落的时刻竟然变为了一条水流一样的光幕,席卷而来。 烛龙仰天怒吼,他不确定自己的肉身是否足以抵挡这强大如太阳的能量,但是被困在原地的他别无选择。 双手紧蹬,举于头顶,这一刻原本就比易水寒高大很多的烛龙,早满身紫光的衬托下,犹如一个出世的天神。 易水寒真的很紧张,这是他最后的一击,当他依旧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所以他使劲的攥紧了拳头,透过漫天的红线看向天上流下的光幕,与满身紫光的烛龙。 宗权此时早已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这是易水寒最后的一击了,虚浮的脚步,就算是强行催动的精血填充,也被消耗一空。 成败在此一击。 紫光下的烛龙怒吼着,这是他万年以来经历的第二次生死存亡,而这一次似乎更为可笑,可是他却拼尽了全力。 大殿里忽然吹入了一股风,很轻柔,轻柔的只能吹动细沙,那微风将原本击散出去的黄沙又吹回了大殿。 被吹回大殿的黄沙无视两股澎湃的能量,重新落回了大殿的中心。 宗权耸起的肩膀忽然下落,绝望的额闭上了眼睛,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个奎回山上唯一的八境强者的气息,正在慢慢的靠近。不再看眼前那刚刚还关乎奎回山存亡的一击,似乎睡着了般倚在那里。 易水寒的眼神从紧张变为了疑问,最后化为了了然与无奈。 天空之中的澎湃光幕似乎遇到了强大的阻碍,然后竟然慢慢变淡,最后消散。 “宗权,好久不见。”大殿门口,那个馒头白发的强者似乎满是善意的笑着踏进了大殿。 易水寒低着头站在断壁残垣环绕的大殿上,血水从提剑的肩膀上不停向外流淌,赫然是一个手指般粗的血洞,那流下为鲜血不知为何迅速的凝成了血块,不时被新的血水冲开,看着很是凄惨。 握着剑柄,却没有力气挥剑。如果不是断剑支撑着他的身躯,也许他随时可能倒下。 他没有后头看白遮天,因为强大如斯,并不需要观看才能了解。 他感觉到了白遮天在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可是却没有闪躲。 并非他不想闪躲,因为他真的没有力气闪躲。 那些原本似乎无人可破的红线既然连一丝一毫都没有阻挡白遮天稳定而又极富有规律的脚步。那些红线如同星光般,在白遮天所到之处竭尽消散。 白遮天从易水寒的身边擦身而过,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易水寒感觉到了白遮天在看他,可是他依旧没有抬头看白遮天的眼睛,因为他厌恶那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眼神,所以他只能看着白遮天的脚,目光卑贱到黄沙下的尘埃里。 白遮天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打破了这沉闷的四人气氛。 “你进步的真的很快。快的我再一次不忍心杀你了。”白遮天的鼻息吹到了易水寒的脸上,而易水寒依旧没有抬头,因为他怕他受不了这看似褒奖的侮辱,想要杀死白遮天,而最后却又被白遮天杀死,所以他只好忍着。 “也很能忍,方无忌收的徒弟似乎都不错。”白遮天慢慢转过身去,言语中的寒意却在这夏季的夜晚直刺易水寒的内心。 白遮天浑身鲜血,却没有自已的,绝大多数都是先前死在他手下的正道弟子的鲜血,他觉得这些新染的血无比的滚烫,甚至为之疯狂。 宁霜,易水寒心中一疼,白遮天既然登山,那么证明正道三位高手的联防失败,不知他们三人现在怎么样。易水寒想要使劲的回身,可是却发现,自己没有积攒起回身的力气。 山下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易水寒甚至可以分清,那清脆的吼声是薛薄的。 他稍微欣慰的咧了咧嘴角,这小子命还真大,到现在还没死。 也许这是现在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吧。 “烛龙,你好。” 白遮天在烛龙身旁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无尽的笑意,干枯的皮肤将白色的眼眸遮住,略微显得阴森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如让我当个英雄 烛龙看不清那被皱纹堆积起的眼睛,所以当然看不见那微笑的眼睛里隐藏的巨大阴谋。 “第一次见面,却是在如此场面,实在有些让人难言。”白遮天接着笑,而烛龙却接着沉默。 “我救了你的命。”白遮天肯定的说。 “那可不一定。”烛龙转身凝视着摇摇欲坠的易水寒,眼睛里充满了战意。 “那我也是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白遮天不再与烛龙纠缠上个问题。 烛龙若有所思,但是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 “哈哈……”白遮天又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大声。 “白遮天。”大殿门口站着几个踉跄的身影。 叶宏白色的墨服被鲜血染红,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长袍在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开,露出了棕色的里衣,却也破烂不堪。 叶宏身边的尘归大师右手如往常一般立在胸前,可是在臂弯处却在向下滴着鲜血,滴答滴答将脚前的青石染红。 宁霜长发早已散落,左腿之上一片漆黑,想来走路亦是无比的困难,可是他们还是站在了大殿的前面。 三人看到大殿中央倚着红色断剑勉强站立的易水寒,心中都是一愣。 三人何等身份与心智,看遍场上形势,便知因果。 “水寒?”宁霜额前的额几缕长发被她用手挽与耳后,惊呼出声音。 易水寒听到了这声呼喊,身体一震,却是想要转身,可是下一刻却是砰然跌倒。 “阿弥陀佛。”尘归大师宣了一句佛语。 “易施主大义凌然,为正道之福。” 叶宏咬着牙不说话,可是眼神里的担忧却是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宁霜拖着被烧焦的左腿踉跄的扑倒了易水寒的身边,看着他流血的肩膀,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的眼神太温柔。”易水寒很疼,但是却微笑的看着宁霜,可是终究太疼,挑起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开始抽动起来。 “你看,每次与你相见,总会有一个人受伤。”宁霜微微蹙眉,那美丽让易水寒窒息。 宁霜伸手按住易水寒肩头涓涓流血的血洞,那血洞此刻却泛起了黑色,流出的血也由鲜红变为深红。 宁霜将自己的衣襟撕下长长的一条,用左手将易水寒的肩膀按住。 “嘶……”易水寒倒吸了一口冷气。“马上就要死了,就别费劲了了吧。” 宁霜白了他一眼,“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 白遮天默默的看着大殿上亲亲我我的两个人,没有打断。 易水寒扶着宁霜再次站了起来。 宗权枯黄的手掌在颤抖,手中的太极珠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耀眼。 “烛龙,做个交易?”白遮天似乎对眼前的战果不太满意,挑起眼睛像烛龙问道。 “什么交易。”烛龙预感到了什么似乎将要发生,他甚至有些激动,所以声音里有些颤抖,他太需要在这个满世界都是敌人的世界里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我帮你夺回精魄,你帮我杀一个人。”白遮天眼角跳动,他很有自信,但是到了最后依旧害怕得不到自己预想的结果。 奎回山的上空一直有一束紫气在黑夜的掩盖下蠢蠢欲动,在白遮天这句话响起时,似乎忽然沸腾了。 精魄,精魄!烛龙在内心狂吼。 倚在椅子上的老人手中的那颗珠子终于再一次与自己无限的接近了。 天空很大,真的很大。再了不起的禽鸟,也不可能飞越整片天空。再远的眼光,也不可能看到天空的尽头,即便是黑夜。 易水寒在心中叹息,透过破碎的大殿苍穹,仰望那令人压抑的天空。 他并不知道,烛龙多会精魄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确定的是,如果烛龙夺回了精魄,如今在场的所有人出了都会死,包括自己。 “我想变得强大,我想为自己报仇。”易水寒记得那个夜里,缩在墙角的石头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时的笃定,所以他不想让这件事发生。 七境的肉身加上精魄,会有怎样的变化呢?八境巅峰?或者更高?气势连烛龙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烛龙环视带到哪的所有人后,终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白遮天内心狂喜,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情。 忽然向宗权伸出了手,“拿来吧,我可以向你保证,留下一个凛然宗的血脉。”白遮天确实很自信,因为对于正道如今而言,这个条件确实很有吸引力。 “咳咳……”宗权,深深的咳嗽了几声。却忽然间大笑了起来。 “你真的很可笑,可笑道把世间所有的人都想象的与你一样,当然也有蠢货如他,竟然真的相信你所说的。”宗权抬起眼轻蔑的看了烛龙一眼。 “果然不愧为一代宗师,竟然在临死前还不忘挑拨离间。”白遮天朗声笑道,似乎这笑声里夹杂着无比的爽朗,烛龙眼间的疑虑似乎也消了不少。 “呵呵,那我便不再多说,想要便来拿。”宗权重新将太极珠揣回自己的胸口,仿佛那本来就是它应该在的位置。 白遮天冷哼一声,负手向前走了一步。 大殿便震动了一次。 白遮天再次向前走了一步,大殿石柱竭尽龟裂。 白遮天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大殿崩塌。 簇簇灰尘随着微风起起伏伏,然后消散,露出了所有人的身影。 宗权岿然不动。 “魔道妖人,尔敢。”叶宏从腰间将长剑拔出,在愤怒的加持下,爆发出了最后的精气,这位墨渊的门主手中的长剑与他自己,化为一道精光,只是片刻了便冲到白遮天身后。 在外人看来这道身影真的很快,可是在白遮天看来确是慢极了。 稳稳的转身,白遮天的手指抵在剑锋之上,不出意外的将那奇快的人与剑阻挡在自己跌身前。 长剑上的精气早已尽消,剑势与澎湃的杀意随风而去。 叶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依旧不甘心。 可是他握剑的手上多了道极细的血口。然后他的身上多了十余道极凄惨的伤口。被割开的肉,有的被风吹走,有的耷拉外翻,裸露于昏暗的风中。血水像瀑布般从他身上淌落。 他看上去很惨。 惨到看上去怎么都不可能再活。 “叮,嘭。”长剑与叶宏化作两道声响跌落。却又滚到了一起。 白遮天伸出脚在叶宏的身体上使劲揉了揉,确定他没了再战的力气,然后又转过了身。 易水寒觉得自己身边有别人的血味飘过,然后他抬头,他在自己的身前看到了一个慈悲的身影,与一串慈悲的佛珠。 白遮天伸手,可是一串泛着古朴气息的佛珠却将他的手死死套住。 尘归大师站在易水寒身前的不远处,念着上古的梵语真言。 那古朴的佛珠,瞬间没了应有的慈悲之意,而是透出了一阵凶煞。 “大悲之极,便是大恶。尘归大师乃当世之佛。”宁霜看着那串散发着汹汹杀意的佛珠,与那令人恐怖的红色,如一条坚硬无比的锁链,将白遮天的双手死死套住。 悲与恶本是同源,修佛必先修恶。尘归大师的境界早已到了可已将自己的七情六欲收放自如的境界,此刻的大恶便是最佳的战斗状态。 可是这对于白遮天来说依旧有些小儿科了。 白遮天看着手上套着的佛珠,忽然笑了,笑的很得意。 他先是闭上了眼,然后睁开的时候,轻轻的将那串佛珠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了下来。 没错,易水寒看的真确,是摘了下来! 尘归大师口中的鲜血狂吐不止,那与自己心心相惜的本命佛珠,竟然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白遮天深吸了一口气,将佛珠套在了脖子上,看上去却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可是没人在意。 “该我了。”宁霜没有犹豫,将身旁的银剑唤出,明知是败,明知是死,可她依旧愿意。 “不,该我了。”易水寒按住了身旁的宁霜,看了一眼宁霜焦黑的左腿。 “生命多么美好,多活一刻也是幸福的。”易水寒看着宁霜,宛然一笑,然后整个身体都直了起来。 那站在宁霜边上满是鲜血的身躯在此刻高大无比。 易水寒看着白遮天,脸上出现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那种表情不是淡然的怅悔,也不是愤怒,与不甘也没有任何关联。 这种表情不是人类应该拥有,平静到了极点,便透着份漠然,漠然的最深处不是寒冷,而是虚无,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情绪的表情,似乎不应该称之为表情。 但白遮天却觉得这就是,而且他给与了易水寒足够多的警惕。 “喂,如果我死了你可不要食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易水寒看向然软塌塌的宗权忽然开启了玩笑。 而宗权却真的笑了,“放心吧,不会少了你的。” 易水寒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安心。 “水寒。”宁霜拉了拉他。 “反正都得死,不如让我当个英雄?”易水寒鲜血淋漓的脸依稀能够看清那原本英俊而又完美轮廓,此刻笑起来却像是一朵红花。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后的反击 “你不是不想当英雄么?” “我曾经说过,一个不可救药的修真界中,一定有许多英雄,我确定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想要报仇的小人物,如果有一天我是了,那就证明这个修真界真的坏透了。你看,现在的修真界不是已经坏透了么。”说完这句话的易水寒似乎高大了许多。 站在漆黑的奎回山顶也似乎挺拔了不少。 黑云不知何时散开了许多,喊杀声已经逼近了山尖,甚至有人影在广场尽头攒动。 鬼神殿攻上山了! 可是大殿上没有人在乎这些,因为在这里将有一场不只是令人激奋还是悲哀的故事即将要发生,也许故事的名字名叫做蚍蜉撼树。 白遮天真的很欣赏易水寒,以至于他几次想要将他杀掉,最后却还是收了手,因为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他很欣赏的精神,虽然说不出,可是那精神真的是存在的,可是这一次白遮天告诉自己,这一次,如果易水寒再向自己拔剑,一定要杀了他。 易水寒左膝微屈,不管肩头再次流出鲜血的圆孔,倔强的握着断剑。小周天精气如风暴大作,无数的天地精气灌进断剑,斜斜向下拖去,可是易水寒忽然发现他已经没有力气将断剑砍出。(.好看的小说)所以他不得已双手持剑,然后大周天精气澎湃而出,再然后易水寒飘在了空中,化成了一尊大佛。 白遮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那么接下来,我给你上这人生的最后一刻,名字叫在绝对实力面前,再多的花样都是没用的。” 白遮天自信的向前踏出一步,单手在胸前花了一个圆,可攻可守,可进可退的圆。 易水寒没有退路,更何况他想要做个英雄。 断剑拖着尾巴看了出去,更像一把刀。 无论怎么看,战意达到最高点的易水寒此剑真的不弱,宁霜自问自己即便在完好的情况下也无法接住这狂暴的一击。 可是,对面站的人是白遮天,鬼神殿的殿主,魔道的最强者。 长刀在砍出后在山顶爆发出了一阵飓风,甚至将天空上为数不多的黑云都席卷一空。 近了,易水寒虽然对自己的攻击并不抱有太多的期望,可是他依旧很激动,一旦有万一呢。 可是真的没有万一。 白遮天身前的圆如一面镜子,在那面巨大的镜子中也用处了一鬼气滔天的长刀,与断剑凝成的长刀长短无二,但却哟普带出一个更加巨大的飓风,将倒塌的大殿所剩下的所有石木席卷而起,不知抛向了何处。(.无弹窗广告) 宁霜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涸。然后他使劲的吞了一口唾沫。 美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浓厚的担忧。 碰撞,然后一并长刀断了,如实质存在的长刀一般,断掉的一截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在渐渐消散。 白遮天挑起嘴角,虽然渗出了一丝别人觉察不到的鲜血,但是还是很满意自己给易水寒上的最后一刻的成果。 断掉的当然不是镜子上出现的长刀。 那镜子片刻后收回长刀。 长刀连同镜子化为了一团漆黑的风狂舞,化成一只不知名的怪物,向着踉跄站立的易水寒卷去。 黑风卷起易水寒的身体继续狂舞。 易水寒想要反抗,可是他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看出那一剑上,所以此刻根本没有力气闪躲,他也没有想要闪躲。 易水寒飞上空中的身体,被远远抛出,但是不知何时,手中断做两截的长刀,消失不见。 白遮天得意的眼神忽然有些惊慌,因为他发现在那团黑气底部忽然有一样快若奔雷的红色闪电刺出,虽然很远,但是由于自己的忽视,此刻已经很近了。 身后的魔笔剑被立刻祭出,可是终究是慢了一小步,魔笔剑只捉住了断剑长长的剑柄。 “叮。”一声脆响,敲打在易水寒的心上。 却也断绝了易水寒最后的期望。 易水寒一直以来依仗的出其不意,终究败在了绝对的实力面前。 易水寒跌落在原本应该是大殿门口,现在却变为一片废墟的青石之上。 黑气消散,露出了石阶之上那个视所有人为无物的男人。 那个人的胳膊上正插着一柄红色的断剑在微风中遥遥晃晃。 在长袍上留下了一串血珠,最后在小指尖滴落在地面之上。 “哈哈……”宗权笑的很大声,虽然易水寒没有杀了白遮天,可是看到了那人留下了鲜血,宗权依旧很开心。 白遮天怒目圆睁,他的愤怒无以复加。 “你们都要死。”白遮天再也不顾及袭击的形象与气度。 魔笔剑在手中转了个圈奔向了躺在原地不敢动弹的易水寒。 身受重伤却又被白遮天的强者威压束缚在原地的易水寒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挣扎。 缓缓的额闭上了眼睛。 可是那原本扑面而来的剑风,本来越来越加浓烈,可是却忽然消失不见。 “兄弟,你这也太凄惨了点。”大殿的一处废墟中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一身深蓝色衣装的耀眼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杆很长很长的长枪。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出现,却又是为何出现。 易水寒也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可能不用死了。 易水寒睁开了闭上的眼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却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每次以为生命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出手相救,不管那个人是谁,他无不心怀着感激。 费力的勉强将胳膊放在脑袋下面,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看着离自己只有一丁点距离的魔笔剑,丝毫不担心那剑会再落下来。 “我真的很讨厌兄弟这个词,下次换一个?”易水寒无奈的说道,虽然声音很小,可是那人却依然听得见。 “哎呦,真是麻烦,再说吧。”那蓝衣人转身从废墟上跳下,伸手将额头的汗珠擦掉。 白遮天真的很强,虽然东皇澈羽也很强,可是拦下八境强者的剑,终究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宁霜的心情有紧张变为了,平静。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们从哪儿来 宁霜看向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的脸,有些自叹不如。 一个男人的脸怎会生的如此美丽。 “我知道我长得美,可是大家用不着这么看我吧。”东皇澈羽无奈的将长枪抗在肩上。 白遮天默默的收回停在易水寒额头上的魔笔剑,并非他不想刺下那一剑,以为他真的刺不动,因为无论他向魔笔剑灌输多少精气,都会沉入大海。 白遮天凝眉直视那人,身份呼之欲出。 “如此便好。”东皇澈羽将长枪上的布套拿下,露出了黝黑的枪身,泛着让人无比寒冷的光。 易水寒习惯了这个无赖的男人的各种说话方式,可是有的人却不习惯。 “如此很不好。”白遮天从未被任何人轻视,即便这人是东皇一族的传人。 白遮天持剑指向了这个忽然闯入众人视线的男人,显然并非是友。 “刚刚你的交易我听到了,很不划算。”东皇澈羽没有理会白遮天的剑,而是自顾自的说。 场上当然有人知道说的是谁。 “你既然那么早就来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易水寒气极反笑,对这个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兄弟的人嗤之以鼻。 “我是在为你增加交易的筹码,你看,你到最后又赚到了一瓶丹药。”东皇澈羽充分发挥了他无赖的本能。 易水寒甚至连白都懒得白他了。 东皇澈羽自己在一旁开心的笑着。 “宗权门主是吧?”东皇澈羽看着椅子旁的老人,毫无礼貌的问道。 宗权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眼前场上的所有变数便在这个人身上,他不得已应了一声。 “正是老朽。” “好,我兄弟用命换一颗还魂丹实在有些不划算。现在我再跟你做一个交易。”东皇澈羽眼神里闪烁着皎洁,但语气却毋庸置疑。(.无弹窗广告) “说。” “用奎回山上所有正道之人的性命换你怀里的珠子。” “什么?”不仅宗权,大殿里所有的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 “没听清,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说一次,将太极珠交给我,那我便打败他,否则我便带我那个兄弟走了,哦哦,还有他的情人。”东皇澈羽嬉皮笑脸的望向宁霜,眨了眨眼。 宁霜一阵无语,可是又羞红了脸,压着嘴唇底了头。 易水寒当然阻止不了东皇澈羽,所以他只能叹气。 “好大的口气。”白遮天看到自己竟然被忽视,不禁大怒。 不知何时,奎回山上的战团已经转移到了广场之上。 所剩不多的正道弟子,在大批鬼神殿弟子的围攻下渐渐向广场尽头退去,如同大海中的小岛,虽然不会陷落,但是却有着会被随时吞噬的危险。 宗权看着眼下的一幕幕,刚刚还在广场上挥舞着拳头的弟子们此刻已经不知躺在奎回山的那个地方抽搐,或者早已没了生命,心中忽然痛了起来。 楚淮衣的木剑变成了红色,他奴剑将身前的两名鬼神殿弟子砍倒后,立刻跳出了战团。因为了心在黎道长强悍的攻击下已经支撑不住了,需要有一个人在此时帮助他。 黎道长手中的剑上黑云滚滚,如同洪水猛兽般将了心吞没。了心本来便在火神山上失去一臂,修为损失不少,再加上黎道长境界又高出他不少,此刻早已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了心身后似乎盘膝坐着一个金光霍霍,但却朦朦胧胧的大佛,那大佛嘴唇时刻蠕动,似乎在念着什么经法,不时便有一阵金光闪出,正道重人身上的痛楚便会在金光到来之时减轻几分。 可是此刻的了心终于无法再支撑那座大佛,早黑云的包围下,大佛破然消散。(.) 所有正道之人竭尽痛呼一声。 黎道长很郁闷,眼前的这名万佛寺二代弟子明明只有六境巅峰的修为,为何在自己的强攻之中却已然没有倒下。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黑云在黎道长的控制下如同一团凝结的毒气,周围的不管正道还是魔道弟子只要稍加碰触便会发出惨叫,那黑云中似乎隐藏着丝丝怪异。 了心心中大惊,强咬着牙将舍利中最后的精气催出。 黑云与惊奇相互摩擦,噼里啪啦的乱响,了心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黎道长狞笑,黑云的攻势便又加强了几分。 楚淮衣手中的剑,虽然只是木,但是却非常木,凌厉之余却有着中庸的道理,所以在楚淮衣的催动下,浩然之气如同雷电一般影响着在场的所有人,身为奎回山上修为最高的正道弟子,他毫无疑问的承担起了,最后一道防线,此刻了心的不支早已被他看在眼中。 楚淮衣也累了,很累很累。甚至感觉自己快要拿不动手中的木剑。 眼前的魔道之人如同烟尘一般连绵不绝,从山腰杀到山顶,似乎一个都没有减少。可是在看向身前的正道弟子,早已消磨殆尽。 使劲的甩了甩被鲜血黏在脸上的长发。 木剑还是动了。 随着斩落之势。他手中的木剑骤然间变得明亮起来,脱手而出。 无数道明亮的光线,从木质的剑身上喷薄而出。 如出云之日般,照亮幽暗的黑云与幽暗的黎道长之身。 黎道长当然感受到了那道杀气,知道不可小觑! 不得已将围绕在了心身前的黑云分出大半迎向了木剑。 一道老辣纯厚的威压,由势而生。 楚淮衣没有没有退,他也不能退,剑势不减,横穿广场,重重落到那团黑云之上。 墨家大周天精气与魔道浓厚小周天气息相冲,向着四处溅散,就似熊熊燃烧的火焰。 楚淮衣紧紧闭着眼睛,此刻深刻的眼纹被那如火焰的光芒照耀的非常清楚,仿佛夹着无数道金线,又像是被烧融的岩浆,随时可能崩塌。 只是瞬间,楚淮衣的双手便剧颤地颤抖起来,脸色显得特别痛苦,伴着一声闷哼,倒掠而后被远远的抛起,翻腾中喷出一口鲜血。 可是这短暂的一击却给了了心脱离黑云造成了很好地机会。 了心轻叹一声,看着远处飞起的楚淮衣,心中充满了感激,单手在身前结了一道手印。 这道手印很奇怪,食指微屈,就像顽童弹石头的姿式。 可是一道慈悲而肃杀的佛宗气息却从这结印的手掌之中爆裂的炸开。 了然惊呼,情急之下卖了个破绽给身前的孔虎,后背挨了孔虎一掌后,身影却借着这一掌之势,飘向身影从黑云中跌出的了心。 了然与楚淮衣的重伤,砍倒了支撑正道勉强抵抗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个广场上剩余的正道弟子中似乎传出了一丝不甘的气息,大家慢慢的向了心与了然身旁靠拢,凝成了一个十丈见方的圆,举着法宝怒视着鬼神殿的诸人,而鬼神殿主任也很有默契的将那个巨大的圆围了起来,像一群狼看着栅栏中引颈受戮的绵羊。 宗权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那与白遮天带走烛龙又和区别。” “有区别,他们便都不用死。”东皇澈羽拿起长枪,向着广场中的那个圆圈一指。 宗权泪如雨下。自己一直所盼望的那个人终究没有来。 “易十三,我有一事相求。”宗权眼泪过后便是决断,他再也不忍心看到自己与正道的弟子被魔道之人屠戮。 易水寒心中一惊,听闻宗权道长叫他的假名,便知会是大师,“道长请将。”郑重的应的下来。 “跟着他,别让他胡来。”这只宗权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这天下终究还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尘归大师茫然叹息,甚至感觉明天清晨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我尽力。” “不是尽力,你一定要做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是正义的事,这是天下的事。”宗权深深的又咳嗽了几声,撕心裂肺。 东皇澈羽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躺在地上的易水寒,发现似乎他变得更加捉摸不透。 “所以我们成交了?” “成交。”说这句话的勇气是宗权从未有过的勇气,声音里的颤抖似乎已经将喉咙刺破,传在众人耳中如破铜锣一般,那么让人难受,可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摊在鲜血中的叶宏,抽搐的长叹一声,不敢相信即便自己拼尽了全力依然是这个结果。 “就凭你一个人?”白遮天冷哼一声,魔笔剑在主人的控制下,上下翻飞。 “当然不是。” 东皇澈羽手中的长枪滑着一道轨迹,冲向半空,如烟火一般爆发出了一道藏蓝色光芒,然后迅速消散。 大殿后忽然涌现出了一群黑压压的人,在奎回山的山顶看起来似乎为数不多,但是却凭空生出一种无敌一般的气势。 “你们……”叶霜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 “想问我们从哪儿来的?”东皇澈羽哈哈的大笑起来,陨魂枪落回自己的手中指了指奎回山后的悬崖。 “我们从那儿来。”强大的自信从东皇澈羽身上爆发出来。 白遮天心中犹如巨浪一般在翻腾,那岂不是这些人边都是六境之上的强者? 功亏一篑的感觉忽然从心中升起,可是身为鬼神殿的殿主,他又怎会认输。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身外化身 东皇澈羽的奴枪之法从来都是大开大阖。无论在何时何地依旧依循着笔直的线条前行,每至尽处,又会严重违背修真者心中的规则,陡然折回,依然走的是直线。 陨魂枪脱手而出,精气也已经布满他的全身,每一道肌肉都强硬的有如岩石,每一步踏下,便会在殿内青石板上留下一个坑洞,溅起石屑。这是强者才有的气势,白遮天甚至可以从那平稳的步伐中感受到难以平息的颤抖。 “我来看看你这个魔道第一人到底有多强。”东皇澈羽话音未落,长枪以至。 枪尖上的炙热气息落在白遮天身外的空气里,就像是切纸一样,不断划破撕开,瞬间之内,便突破了白遮天布在最外层防御! 势如破竹之势也在此停止,枪尖上的蓝光,在接触到白遮天身体一尺之地便泯灭,毫无踪迹。 “哈哈哈……”东皇澈羽大小笑,在脚步声与笑声中,陨魂枪瞬间撤回。 “真的很强,至少是我现在碰到的对手中最强的一个,我很开心,也很兴奋。” 所有人都知道东皇澈羽最起初的一枪只是试探性的进攻,面对绝世的强者,他也没有丝毫必胜的把握,所以他的第一击,并没有使出全力。 白遮天微微喘息,强者风范重回体内,同样是修真界最顶端的男人,胜负犹未可知。 来不及多想,对面的美艳男子又动了。 可是白遮天却忽然皱起了眉头,因为此时的东皇澈羽虽然动了,但是却像没动一般。 “身外化身?”尘归惊呼,口中不停地念着佛语,此子的修为 必定不在主持师兄之下,若如此,天下大势则又添加一个变数,想到此处,便不由的想到了藏佛口中所说的坏。 如若藏佛在世,则如今的天下又将会变的如何呢? 这些想法一瞬间从尘归的脑海中抽离,因为他感觉到了身边每一个东皇澈羽所爆发出来的战意,没有任何的虚假,如同真实存在一般。 尘归在最后给东皇澈羽下了一个定论。 此子若称天下第二,则只有方界敢称天下第一。 尘归大师一声长叹,甚至连清心的佛语都被打断。 在这个大时代里,强者如流星一样爆发,但同样也会有如流星一般的强者陨落,他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如此。 整个大殿都是东皇澈羽,易水寒的身边,宁霜的身边,尘归大师的身边,甚至宗权的身边都站满了东皇澈羽。[]唯独白遮天的身旁没有。 因为他是那个即将要面对着如蝗虫般的东皇澈羽所带来的所有的攻击的人。 陨魂枪不知何时飞向了黑如宝石般的天空,并没有随着东皇澈羽以一化千。而是静静的飘在空中,安静的看着大殿的零碎的青石上发生的所有的事。 白遮天脸上神情微凛,周身全部影藏在茫茫的黑暗中,再也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举动,默默的等待着攻击的到来。 拳、脚这些人类最原始的武器,往往是当自己陷入困境时才会使用的武器,在修真界中的战斗中抛弃法宝,而去使用,在别人看来往往都会是很愚蠢的选择,可是东皇澈羽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的拳头够硬,够强大。 大殿中的空气似乎为之一滞,紧接着白遮天身边那纯粹的黑暗边缘,开出无数道白色的漩花,每一朵漩花,便是一个东皇澈羽与白遮天的一次对撞,随着刹那时光里的无数次撞击,那一片黑暗越来越近似实质。大殿所剩无几的青石在一次背着可怕的劲风阵散,倒飞出去,就连奎回山野随着这剧烈的攻击震动不安,似要坍塌。 “嗷……”一声清啸后便是无数声的清啸,那轻笑声直冲天际,直冲黑暗。 所有的东皇澈羽在清啸声后齐齐再次发力。 易水寒躺在地上听到那局促汇聚在一起的轰隆声,如雨点一般急速,却比雨滴声大的太多,最后连成一条尖锐的直线,绵长无绝期。 黑暗在无数的拳影下再次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碎裂,可是却依旧坚挺在那里。 广场上的鬼神殿诸人对正道弟子围而不攻,全都静静的看着大殿上的战斗,看至此处却都为自家的殿主捏了一把冷汗。 正道诸人不知此刻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但是与白遮天为敌,与魔道为敌,便是在帮自己,所以几乎所有的正道弟子,都希望那美艳的男子可以将黑暗击碎。 所有人都集中起精神看向大殿,可是一个刚刚被击飞,跌落在广场边缘的身影却从广场尽头最不起眼的地方窜进了不远处的密林。 楚淮衣喘息着撕下一块长袍下的衣襟,将虎口上的巨大裂口缠上,可是不久便又被鲜血染红。 无奈的长叹一声,便再也不顾那肆虐的鲜血,勉强站起环视周围确认没人看到自己,急速的向奎回山下奔去,虽然脚步踉跄,可是却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 只要自己回到墨渊,将此地的战况告诉巨子,那便可解奎回山之急。 心中的焦急无以复加,木剑在腰间悬挂,却也在滴着鲜血。 尽力的弯着腰,时而有正道弟子或魔到底子的尸体与法宝,在脚边出现,荆条从身边划过,荆棘遍布的密林,依旧阻止不了楚淮衣的脚步。 山脚近在眼前,想象从黄昏到现在的战斗楚淮衣眼前不由一阵眩晕,这是体力与精气透支最直观的表现,可是他却不敢休息,因为,迟上一刻,奎回山上的正道之人性命便会多上一份凶险。 牙根一咬,脚下的速度便又加快了几分。 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密林的尽头,看着从山上跌跌撞撞而下的身影。嘴角挑起冷笑。 作为墨渊最杰出的弟子,虽然重伤,楚淮衣依然感受到了那道冰冷与嘲笑的目光。 木剑再次泛起了光辉。可是楚淮衣的脚步没有变。 “回去吧,山上还有那么多正道之人等着你去救。”南宫凌骄傲的看向楚淮衣,甚至不屑与对这个身受重伤的人拔剑。 楚淮衣闷哼一声,遥遥的冲向了那个身影,他知道就算是败,也要试一试,这是奎回山上正道的最后希望。 第一百四十章 逃出生天 墨渊禹归殿。 大殿上只有两盏巨大的蜡烛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墨渊一如往日一样无风,可是蜡烛却兀自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似乎感受到了烛台的暴躁。 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不安的站了起来,远远的看向了奎回山的方向,那个充满变数的地方,虽然此刻汇聚了正道不少高手,可是依旧很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是那出并无精气的剧烈波动,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说不定。 老人伸出了手,使劲的揉了揉脑袋,即便强大如斯的方界,依然也会有累的时候。 如今的天下任何一处都让他无比的担忧,殚精竭虑,却也只是釜底抽薪,起不到什么实质效果。 许久未睡过一觉的方界忽然想睡一会儿,说不定明天天亮,天空之上的黑幕便会揭开。 方界在心中叹息,希望吧。可是却不知墨渊的最杰出的弟子却在此时接受着一场有关天下的生死考验。 “回吧。”南宫凌皱起眉头,重复着先前说过的话,甚至有些愤怒,他容许别人向他拔剑,却不允许别人忽视自己,他是那么的骄傲。他是一个即将要突破八境或者九境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对他有丝毫的轻视。 “滚回去。”不再是轻妙淡写,语言里饱含愤怒。 楚淮衣依旧不语,木剑上的青光毫不讲理的劈来。 南宫凌,拔出插在身前的巨剑,冷笑的接下那看似无敌,但实质上亦是强弩之末的剑光,也向前劈出一剑。 吹怀疑费力的提起长剑,一声脆响,身体却滚回了刚开始的地方。一路上的荆条肆意在楚淮衣的后背上拉扯着,留下了一条条恐怖的血痕。 楚淮衣支撑着木剑又站了起来。 那木剑在楚淮衣整个重量的强压下,竟然没有一点的弯曲。 “我一定要下山。”楚淮衣的额语气里透着执着,语气里的将定,让南宫凌后背发凉。 “我一定不会让你下山。”南宫凌将巨剑擎起,等着这个踉跄的人再一次的靠近。 微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如刀子一般生疼,寒意森森,全身都似冻僵了一样。楚淮衣在林子之中,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 瓢泼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时辰,却丝毫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天际黑云低垂,笼罩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楚淮衣再一次骤然加速,不是冲向南宫凌,而是冲向南宫凌身旁的突丘。 奎回山角的无数土丘连成一片,以土丘未界,以内便是奎回山,以外便是世界。 毫无疑问,楚淮衣向往的便是外面的世界。 南宫凌冷笑一声,当然清楚楚淮衣的意图。 “你想的也太过天真了。” 巨剑毫不留情的飞出,就要与那奔向山丘的身影撞击到一处。 楚淮衣忽然笑了。 “是你太过天真了。”楚淮衣不躲不闪,嘴角咧起开心的大微笑。将木剑别在身后,闪出霍霍的青光。 巨剑夹杂着巨大的力量在古剑门大周天精气的加持下如同铮铮的巨兽一般,狂傲的呼啸而去。 南宫凌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无论自己如何,楚淮衣都会冲下山丘,这毋庸置疑。 索性捻着手决,那巨剑上的光芒又涨了几分。 巨剑本身便极钝,宽厚的剑面就如一个极大的铁板一般,虽然无风但却有势。斜斜的与极薄的木剑撞击在一起。 楚淮衣的身体在巨大的撞击之下,飞出山丘,快若奔雷。 巨剑一顿,被木剑阻挡,向下一沉,南宫凌急急的捻起法诀,巨剑便要迎风再起,可是抬头的南宫凌却发现眼前已经没了楚淮衣的身影。 南宫凌怒吼一声巨剑狠狠的插在山丘的山头,下一刻整个山丘都炸开,漫天的尘土与树叶飞舞,却惟独没有那个踉跄的身影。 楚淮衣在一颗比自己宽数倍的巨树后站定。屏住了呼吸,甚至有自己的左手捏住右手上的伤口,以防鲜血滴落发出的声音被南宫凌发觉。 那南宫凌叹息一声,狠狠的碎了一句,转身向楚淮衣消失的地方而去。 确认南宫凌的离开,楚淮衣的大口的喘着粗气,但却再也不敢在此地有丝毫的停留,慌乱中辨别了墨渊的方向,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 黑暗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便被击碎,白遮天的眼眸里骤然闪过一抹惊色,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忽然抬起头来,眼眸如燃烧一般,战意大作。 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漆黑无比的手,如同黑暗的触角一般,看似虚无,但却真实存在着。 那些无数的东皇澈羽在黑色的手边奔过,可是那手毫无反应。 直到其中的一个与其他东皇澈羽毫无差别的东皇澈羽袭来稳稳的一拳,那黑色的手如同捏住一样事物一般,稳稳的将那拳头捏住。 东皇澈羽心中大惊,在如此多的身外化身重,只是这片刻便找到了自己的真身所在,果真不愧是鬼神殿的最强者。 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任凭那只黑色的手将自己拖入黑暗之中。 陨魂枪此时如蛟龙一般,在天空中掉过枪尖,快速的冲入黑光。 所有人都漠然的摇了摇头,无数次的拳头都击不碎的黑暗,怎可能被长枪刺破。 可是所有人都错了,因为那个被黑手拖入黑暗的东皇澈羽不知何时将自己的手留在了黑暗的外边。 那长枪此刻与手汇合后忽然敛去了所有的光辉,如一条漆黑的木棍一般,被东皇澈羽提在手中。 漫天的东皇澈羽在长枪与黑暗接触的瞬间彻底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可是却又平地里掀起了一阵飓风带走所有由战斗激起的灰尘。 白遮天的手中东皇澈羽忽然如泥鳅一般顺滑,任凭自己再如何努力,还是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看向那毫无阻拦被东皇澈羽带入黑暗的长枪,白遮天终于明白了,原来之前的所有为了的都是这最后的一击。 那群从山崖上爬山奎回山的那群东皇一族之人的最前方站着一个浑身皮肤煞白,头发煞白,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白色的老者。 在黑暗中慢慢的伸出了手,在他看来此时的首领早已胜券在握,为了防止鬼神殿众人的反扑,他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 身后的黑影竭尽将自己的法宝我在手中,等待着首领获得胜利那一刻的到来。 本来应该静止的空间,此刻却如有巨风在吹一般吹疼了东皇澈羽的脸,他的黑发向后飘舞如箭。 陨魂枪毫不犹豫的与自己的手掌融为一体,在黑暗里爆发出了陨魂枪最耀眼的光芒,如同蓝色的太阳将黑暗刺破,元贝在那漫天拳影下都坚持下来的无敌防御,此刻却被东皇澈羽从内部打破。 广场上的白耀然心中一阵抽搐,将手伸向胸口,可是一咬牙却又将手锁了回去,再次抬眼看向大殿,那大殿中央却是有了新的变化。 有剑! 有剑自天上来! 原本便已是黑暗的夜空中,一柄更黑的剑破云而出,带着约数里长的黑色的云丝,直刺地面,剑的速度太快,快到根本看不到本体,只能看到一道痕迹,然而却似乎又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声势,所以地面的人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一把剑。 本来应该被白遮天我在手中或者负载腰间的那把与他形影不离的剑不知自爱何时在无人主意的情况下飞上了天空,强大如东皇澈羽,依旧没有察觉。 在魔笔剑下落的过程中,白遮天忽然向后急速掠去,因为他知道魔笔剑随快,但陨魂枪却更近,他不会傻到停在原地等待着这个八境强者来刺自己,所以他毫不犹豫冲出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黑暗防御。 白耀然紧张的留下了汗水,看到了那个从黑暗中飞出的身影终于喘息出了声音。 东皇澈羽很惊讶,惊讶到无以复加,自己谋划已久的一击终极还是未能得逞,所以他稍微有些沮丧。 可是他没有忘记出枪,如果自己的枪够快,依旧可以杀死对方。 “我应该谢谢你。”急速后退的白遮天忽然笑了起来。 “谢什么?”东皇澈羽稳稳的回答,可是手上的速度却没有减慢。 在战斗中还有心思聊天,想来也只有八境上的强者才能干出这种事吧!易水寒吃力的爬了起来,找了一块坍塌的石柱,费力的倚了上去。 胸口的天鉴,温润而又清凉,就算再大的苦楚,似乎也会背着温暖泯灭,易水寒呻吟了一声,不知是舒服还是痛苦。 “谢你在奎回山外设置的敛息大阵。若非如此可能现在的结果不会变成这样,也许我会败在另一个人的剑下。” “迟早都会败,败在我的枪下又有何不可。”东皇澈羽虽然没有正面回答白遮天的话,可是却如默认一样回答了出来。 在大殿中的所有正道之人此时都垂下了眼睛,一心期盼的巨子方界之所以没有来,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宗权痛苦的闭上眼睛,不知道正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沦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如剑 枪还是没有蓄谋已久的长剑快,在枪尖即将接触到黑色的长衫一角时,长剑还是落了下来。 连绵不断的轰隆巨鸣声里,奎回山上所有的建筑终于经受不住这巨大力量的冲击渐渐垮塌,变成废墟。 漫天的烟尘渐渐被敛灭。 东皇澈羽走出废墟里,脸色比平常更加惨白,藏蓝色长袍微脏。手中的陨魂枪却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 紧接着第二个身影从废墟中走出,那人的脸色更加惨白,衣服更加的脏,手中依旧没有握剑。 这局虽然看起来是平局,但是很多人都看得出来,虽然白遮天战斗经验丰富,可是在此时依旧落了下风。 东皇澈羽很不满意自己在最后一刻刺出的那一枪,因为他觉得还不够快,所以他想再试一次。 伸手,陨魂枪从废墟中跃然而出,重回东皇澈羽的手中。 再次看向白遮天的眼神中微微带着几丝敬佩,少了几丝嘲讽。 “你确实很强大,不过比我稍微差了那么一丁点儿。”东皇澈羽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大言不惭,奎回山上站着的所有人都没有觉得东皇澈羽在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长枪再次刺来,一如前一次一样蛮横无理! 面对着那柄如大山般压顶而至的长枪,白遮天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恐的神情,而是伸出右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白遮天的手指微微颤抖,在黑暗里的空中不停地画圆,一圆尽时又有一圆生,大圆复套小圆,生生不息。 魔笔剑依旧不再白遮天的手中,没有人相信白遮天会在如此紧急的关头,放弃自己最得意的本命法宝。 果不其然将最后一个圆画完,白遮天身前已经不知有多少个圆的存在,不息的小周天精气在其中涌动不息。 魔笔剑回手。在圆上随意的挑画,收剑,剑尖微挑。一个圆灭,却有一个魁梧的黑色凶兽从圆中腾跃而出,鼻子,眼睛,牙齿,栩栩如生,甚至还伴随着声声的怒吼。 此时的凶兽确实比凭空画出的凶兽还要强大几分。 白遮天依旧没有停,不断地画着,眼前圆的个数在不断的减少,可是拦在长枪与白遮天身前的凶手却逐渐增加。每一个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强大。 终于最后一个圆消散,从哪个圆中一跃而出的是一条长有翅膀的龙,很奇怪的一条龙。 东皇澈羽没有放弃自己的进攻。凶兽虽凶,可依旧不及自己。 长枪依旧一往无前。 那将所有缝隙都填满的凶兽不要命般的扑向遥遥刺来的长枪与长枪之后的那个疯狂的人。 他们本就是没有生命之物,空有一对眼睛却看不到生意。 长枪所过之处,凶兽竭尽扑倒,可是只是片刻后便又扑了上去。 白遮天怒吼一声,那最后画出的长龙终于飞天而起。 如果说之前的凶兽有十丈之壮,那这条长龙便有百丈之长,众人惊讶,甚至已经忘记了呼喊。 那长龙真个遮天一样将奎回山似乎都笼罩在身下。 长龙一出,东皇澈羽去势一缓,可是依旧坚定不疑。 枪尖上的光芒化成无数的线,拖出了长长的尾巴,长枪再次加快了速度。 眼见那些凶狠有余却依然无法阻止东皇澈羽的黑色凶兽,一个一个被击散。 长龙怒吼连连,在空中翻腾了一周后,忽然转身俯冲而下。鼻息一喷,紧接着张开了血盆大口,带出了巨强的吸引力,将那些比他身形小了无数倍的凶兽连同残埂断壁吸如腹中。身体之上也弥漫起了一层黑雾。 黑雾消散,百丈长的龙身似乎有增加了几分,更加绵长。 紧接着以同样快的速度冲向东皇澈羽,如血盆一样的大口中的獠牙清晰可见,可是东皇澈羽依旧没有停止。 场中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直到,那个握着长枪的的男子冲入了长龙,突然爆发出一声痛楚到撕心裂肺般的嘶吼。 ‘啊!……’ 那声音凄厉之极穿透了龙腹,众人几乎都被吓了一跳,注意力顿时都集中到了巨龙身上。 眼看着东皇澈羽以极快的速度冲进龙腹,紧紧地捏着双手的白遮天嘴角终于咧了起来,长龙那魔笔剑剑剑气所凝,入口即死,白遮天有绝对的自信。 不对,白遮天刚刚咧起的嘴角忽然停住,身躯大震,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紧接着不敢相信的看向龙身。 那原本将东皇澈羽吞噬的长龙如鲤鱼一般在空中翻腾,可是此时动作却似乎有些异样。 “嗷……”是痛呼,所有人都能听的出来,长龙在天空中翻腾的身影逐渐剧烈,紧接着那长长的龙身竟然坠落地面,在地面翻滚起来,将木削,飞石激起,射向四方,颗颗都夹杂这无尽的能量。到最后似乎连翻滚的力气也没有了,变为了不自主的抽搐。 白遮天愣愣的向后退了两步,没有预料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过不其然,长龙的腹部,一道蓝光炸裂而出,如剑。 那蓝光中的人虽然浑身浴血,可是却依旧掩盖不住那道明亮,直刺人心的眼睛。 奎回山上哗然,那黑衣的大祭司漠然的松了一口气。 东皇澈羽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向外留着鲜血,即便他的肉身是度么的强大,可是依旧抵不过那有千万道剑气组成的长龙的纠缠,斯斯殷红的鲜血不由自主的汇聚,然后滴落,东皇澈羽依旧在飞驰,可是经过之地,一串清晰可见的血印,如小河一般铺展。 突然间天际一声巨雷,轰然而做,劈开黑暗的天空,转眼间只见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天地迅速变色,黑云低垂,再次聚集在奎回山山头。 狂风大起,沙飞石走,伴随着风雨突至,雷电轰鸣,天地咆哮,狂风暴雨,一时竟是瓢泼而下。 这苍穹天地,弥漫起了雨点。 东皇澈羽在飞驰的身体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大雨在身上斜斜改变方向,没有一滴近身,甚至化成雾气。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血雨 来不及了! 这是白遮天最后的想法。浑身上下狂暴的小周天精气一涌而出,索然仓促,可是在八境强者的控制下依旧犀利无比! 长枪依旧一往无前,刺破层层精气围堵,披荆斩棘而来。 “噗……”入肉声传来,但是却再也刺不下去了。 无奈转身,东皇澈羽身影向后急退。 那些精气迅速被白遮天收回,朝着肩头的伤口涌去,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涌,而只是将周围的一块衣衫然后,鲜血便已经凝固。 白遮天脸色煞白! 东皇澈羽有些失望。 “不!”东皇澈羽很失望,失望到有些愤怒。 身上的气息喷涌,将那些细微的鲜血驱离身体的便面,重新恢复耀眼的面容,同是八境的强者,恢复能力当然也异于常人。 夜空之上有雨,却无雷声,将奎回山上的鲜血冲向山脚,形成了一条血河,在这个不一样的夜晚,又有无数的修真俊杰,死与此地,甚至不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 东皇澈羽紧闭着双眼,将双手张开,身前的陨魂枪在慢慢的旋转。整个身体也慢慢飘向空中。 忽然,向天空中漂浮的身影睁开的双眼,两道极青色的光芒从眼中传出,刺破了黑暗! 紧接着仿佛无穷无尽的青光,从他修长的身体里喷薄而出,瞬息之间照亮了众人所在的奎回山巅,照亮了奎回山。 炽烈的光芒,从奎回山射向天穹,传向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深沉的夜里仿佛迎来了一场庄严的青色日出,亮若白昼。 所有人同时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向那明亮的身影,可是白遮天在看着他,因为那光芒中的身影,拿起了身前长枪。 万丈光满值此一窒,迅速龟缩,向着身前的长枪涌去。漆黑的长枪,在涌入青光的冲击下几乎变为透明。(.) “白遮天,接我最后一枪。”东皇澈羽很自信,因为这是他最好状态下的最强一剑。 当然,最好状态并非精气最充沛的时刻,而是他最愤怒的时刻。 白遮天眯着眼睛看向太阳一般的长枪,毫无疑问,着长枪中的能量会让奎回山颤抖! 可是他是白遮天! “好枪!那你也接我一剑!”如雷声般横冲直撞的声音在东皇澈羽耳边炸开。 “我已我血祭冥王,冥王借我三千鬼。”白遮天以指为剑刺向天际,肩头即将与愈合伤口忽然窜出一捧鲜血化为血雾窜向白遮天的指尖。 众人屏息,魔道血祭之法并不少见,可是此刻天地的变化却让诸人忌惮。 隐隐的于九天之上传来了鬼啸之声,又如孩童哭泣一般,渗人心脾,无比阴森,伴随着蒙蒙的大雨,格外的阴寒。 那雨滴似乎也格外的寒冷! 从最高的黑暗处传来,一点妖异的暗红之光,随之在这黑暗而显得有些虚无的奎回山之上发亮。虽然微弱却依然有着与陨魂枪上的青光分庭抗礼之势。 红光从天边坠落,如流星一般在众人面前炸开。 从红光中似乎跳出了无数的虚影,隐约可见獠牙青面,一闪即逝。窜向不远处的白遮天。 魔笔剑不知何时也飞腾了起来,围绕着白遮天无尽的飞转,那些虚影如同鬼魅一般窜近白遮天的身边,然后冲入魔笔剑后消逝,每有一个魅影进入魔笔剑,魔笔剑的起伏便会增加一分,片刻后所有魅影全部消失,那魔笔剑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在大雨中腾跃。 谁都知道那跃动的剑身上充满了阴森的能量。 伸手召唤,魔笔剑重回主人之手。(.好看的小说) 与魔笔剑接触的刹那,双眼殷红。如同被那些从九天之上窜出的鬼魅一般阴寒凄厉,就连雪白的发丝之上也凝成了一层层的黑气,寒冷的雨水,从白色的头发发里流下,淌过他的眼睛。 天空中的东皇澈羽手中的长枪此刻已经将全部的青光吸引,又有闪电般的光线在枪身之上跳动。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最强一击就要出现了。 “呵呵。”东皇澈羽忽然笑了,畅怀大笑。 “不知道东皇的传说,我可以原谅你们的孤陋寡闻。但是,从今日起,你们不能忘记有关东皇澈羽的传说。” 长枪一如太阳一般耀眼,从天空之上,从东皇澈羽的手中冲出,夹杂着寂灭。 白遮天怒目圆睁,大吼一声魔笔剑也随着白遮天手臂的弯曲,猝然射出。 所有人都摆好了防御的姿势,这是八境巅峰强者最强大的一击,没有丝毫的花哨。 青光照耀下的大殿青石早已所剩无几,但却让大殿上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清晰无比。 宁霜飞扑至易水寒的身前替他遮挡难以防御的气浪,广场上传来了两道惊讶的呼声。 莫婉儿持鞭的手僵了一下,心中绞痛,妖艳的脸庞让人生出疼惜。 木诗语脸上的纱巾随风半扬,没有人看出她的表情,但是却眼神中却透漏着不可思议与伤痛。 单薄的魔笔剑此刻似乎变得具有灵性一般,虽然疾驰,但是却不忘在空中摇摆,每一次摇摆便会彭排除一股气浪,将众人掀翻。 陨魂枪一如既往的走着直线,在万倒青光中如同最纯粹的光源一般。 只是眨眼的时间,两道截然不同的能量便在空中相遇,澎湃的精气喷涌而出时,天空之上似乎有一个屏障砰然碎裂。带出了一个零碎的声响。 能量冲击中的东皇澈羽心中一动,眼神骤然一滞,面对魔笔剑的强大攻击没有害怕的他此刻竟然有些害怕了。 白遮天如缝般眯着的双眼骤然睁大,手臂上忽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血口,鲜血喷涌而出。 极大地爆炸声忽然响起,犹如春雷一般在,奎回山颠炸响,将山顶的所有事物都化为齑粉。 没有人敢看那爆炸的中心,因为真的太过明亮而会刺瞎了他们好奇的双眼。 爆炸本身所产生的火焰与灼热气浪,在那一瞬间,奎回山的雨丝被照耀的明亮无比,然后迅速被烧灼成白雾,发出吱吱的声音。 东皇澈羽随手在空中一划布下了强悍的防御,可是他身上的藏青色长衫依旧割成丝缕,鲜血从那些细微的伤口里溢了出来,可是他的眼睛却依旧盯着远处站在地面之上的白遮天。 精纯的精气如同湍流一般相似处激射,在最强的时刻竟然将雨点覆盖,而也只是片刻,那些端流就像被洪水漫过的漩涡般消失无踪! 白遮天在咽炎的光芒下一只伸着自己的手臂,不管那从肩膀道手掌只见的巨大伤口如可侵染身上的长衫。 东皇澈羽忽然笑了。 那以最野蛮的方式撞击在一起的两柄法宝,在东皇澈羽的笑声中迅速的撞击向地面。 白遮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膝终于抵抗不住那强大的威压,向着坚硬的岩石上跪去。 “父亲。”白耀然强自忍着巨大且有刺眼的光芒,看向那身处在战团之中的白遮天,牙齿之间渗出了殷虹的鲜血。 墨渊之外忽然传来了一串急速的脚步,身处禹归殿之中的方界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串步伐中的凌乱已是强弩之末。 东方在方界的眼中与强大的感知之力下似乎忽然爆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方界眼角忽然一颤,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几息之间已经出现在墨渊的渊口。 眼神忽然凝滞,那遥遥跑来的人可不正是楚淮衣。 楚淮衣看到那个古朴的身影一阵急速的咳嗽,还欲张口说些什么,谁知那身影以与烟雾一般在自己的身瞬间飘过,楚淮衣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上似乎从头顶传来一丝暖流,浑身之上的痛楚似乎减轻了许多。 楚淮衣忍着剧痛急速转身,那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白耀然终于在人群中将那个古朴的画卷掏出胸口。 白遮天感知到那强烈的戾气波动在光芒中艰难的转过了头。 黎道长一声尖啸,那鬼神殿之人如训练有素般,在巨大的广场上如潮水般向山脚退去。 奎回山上忽然有阴风怒嚎,鬼神殿弟子轰然退去,让所剩的正道弟子不知所措。 但是却被这阴风所困扰。 白耀然控制下的万鬼幡,冲上天际,爆发出一片血色,将半边的天空染红,那瓢泼的大雨甚至也变成了红色。 “啊……”也许是承受不住万鬼幡澎湃出的巨大能量,白耀然蓝色的身影忽然仰天怒吼。 万鬼幡在怒吼声中慢慢打开,白遮天看向万鬼幡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狂热,可是紧接着便是绝望。 东皇澈羽将所有精力都汇聚在了陨魂枪上,感觉到了广场上的变化,但却丝毫不为所动。 白遮天跪在地上的双膝早已陷入了坚硬的岩石,但却依旧伸着双手,那魔笔剑犹如在青色海洋中的浪花,依旧扬着头颅。 广场上的雨滴竟然拿变成了红色,滴到众人的脸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那漂浮在空中似乎有着无限魔力的万鬼幡,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终于慢慢展开。 “你压疼我了。”易水寒轻笑着将身前的宁霜推开,露出的却是一张焦急的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极珠 “我没事。[]”易水寒轻笑着拍了拍宁霜的臂弯,但却扯动了浑身上下的伤口,使劲的呼出了几丝冷气。 滂沱的大雨在东皇澈羽与白遮天的战斗中化为烟雾,没有一丝落在二人身上,在那不远的战团之中,所有人都看得出白遮天败势以定。 但是广场上的吼声却又让易水寒的心又揪了起来。 那个曾经可以将自己的生死托付的人,他终于还是变为了魔。 万鬼幡的强大不可否认,却也已经吞噬了白耀然的心神。 白耀然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红色的火焰,眼神所过之处一片腥红。 看见了那倚在石块上,看向自己的熟悉的身影,虽然一颤,但是马上便又恢复了平静。 戾气逐渐从那个看似古朴的画卷中弥漫而出,而从那画卷中似乎也传来了隐约可见的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白耀然忽然大喝一声,从口中喷出一蓬鲜血,那鲜血没有按照自然规律落向地面,反倒是朝着天空中的画卷扑去。 画卷吸收了白耀然的精血,天空中的画卷再次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红光。 就连东皇澈羽也感受到了那画卷上传来的巨大波动。 手上的光华散去,不去管那跪在原地的白遮天,收回陨魂枪,死死的盯着那妖异的画卷。 那在黑暗中准备随时待命的东皇族族人,在当先的大祭司的命令下,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了大祭司一人站在黑暗之中,盯着大画卷。 万鬼幡终于在中原大地之上,显示出了它的无限凶残。 展开的画卷上忽然烟雾缭绕,横亘天际,天空乌云如墨急促旋转,如狰狞漩涡。 夜色狰狞,夏雨如剑。 在这好无休止之势的夏雨中,一头身形庞大的凶兽忽然从那画卷之中跃然而出。 东皇澈羽惊讶中向后退了一步,隐隐感觉的到那凶兽身上传来的死气。 但却依然毫不畏惧。 白耀然全身发抖,手中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竟有鲜血流下,他却完全不知。那一片红色光幕之中,那一道道的轻烟在凶兽跃然而出之际全部消散。 凶兽在众人眼前终于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 无数正道弟子,在惊呼声中跌倒,原本早已受伤的他们哪能抵挡的住那强烈浓厚的血腥之气。 天空之上身着藏蓝色衣衫的,极其俊逸、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妖艳的人。凝视这那让所有人颤抖的凶兽,不言不语。 比寻常女子更加白皙的脸上,细眉丹目,薄唇尖颌,细细看去,这张脸庞之上竟然布满了汗珠。 与白遮天对击之中,虽然自己占尽上风,可是对方终究是一名八境巅峰的强者,颤抖的右手告诉自己,精气的急速消耗,不知还可以支撑多久。可是他却依旧在微笑。 这一次应白耀然召唤而出额凶兽虽然依旧只有一头,但是易水寒明显感觉的到,这头凶兽与鬼域森林那头凶兽的不同,依旧是体无完肤的凶兽,空洞洞眼神中似乎夹杂着几分嗜血。 就连澎湃的精气也告诉易水寒这头凶兽的境界明显不低。 担忧这看向傲立与空中的东皇澈羽,虽然他在微笑,可是易水寒已然感觉的到这微笑中穿来的颤抖。 黎道长纵身跳跃,将跪在岩石之中的白遮天抱起。 正道之人任凭黎道长在广场上穿行却无一人有力气再去阻挡。 白耀然眼角中的担忧在黎道长带回白遮天的时候竭尽消失。 看向空中飘浮的身影眼中的火光竟然逐渐熄灭,他不确定是否可以凭借万鬼幡,打败东皇澈羽,但是可以肯定的空中飘浮的那个人依旧很强。 东皇澈羽看在眼中,却依旧没有动,咧起的嘴角如僵持了一般。 大雨依旧滂沱,在东皇澈羽的身边被强行转弯而去。 白耀然忽然咬开了拇指,那漫天之上的红色光芒在白耀然咬开拇指的一瞬间竭尽收敛,就连那凶兽的也瞬间窜回古朴的画卷之中。 拇指之上流出的血化为血雾将三人包裹。逐渐虚无。 东皇澈羽手上的陨魂枪上忽然再一次跳跃出了青光,可是终究没有再刺出去。 朦胧的血雾中伸出了一只手,将从天空中跌落的画卷收回,紧接着血雾消散。原地之上早已没了三人的身影。 “血遁。”易水寒闭上了眼睛微微喘息着,为东皇澈羽捏了一把汗。 天空之上的东皇澈羽在血雾消散后,忽然一阵踉跄,直直的从空中撞了下来。 黑暗中的大祭司,脸色微凛,如剑一般冲了过来,恰好将那载落下来的身影抱在怀中。 东皇澈羽的脸更白了,甚至比往常还要白的更多,轻轻的推开了大祭司那干枯的双手,勉强的站了起来。 烛龙健壮的身躯似乎想在这一刻逃逸而出,但是却被这凌厉的目光吓呆在原地。 东皇澈羽看着倚在石头上的易水寒与身旁的宁霜轻轻的摇了摇头。 反而转向了宗权。 “我做完了我该做的部分,是不是你也应该兑现你的承诺。” 大雨中的东皇澈羽虽然语气轻微,但是却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所有人在此刻都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宗权再次急速的呼吸着,那颗苍老的心脏在今天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几次将要停止跳动,但是却依旧没有停止。 趴在不远处的叶宏使劲的扬着脑袋,眼神里的不字,如针一般刺痛着宗权的内心。 “嗨……”宗权忽然轻叹,从怀中将那颗给凛然宗与奎回山带来毁灭的太极珠再次拿出。 烛龙的眼神微微一滞。 东皇澈羽毫不犹豫的想那颗晶莹却泛着忽明忽暗的紫色光芒的珠子招了招手。那珠子在宗权手中一顿,终于还是想着东皇澈羽而去。 东皇澈羽安静的看着这个造成了奎回山血流成河的珠子在雨滴的冲刷下似乎也夹杂了那么一点点的红色。入手极暖,可是依旧感觉的到,那从珠子当中传来的想要冲破禁锢的狂躁。 东皇澈羽对着烛龙扬了扬手中的珠子,带着挑衅的语气:“想要?”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耀眼 “恩。”烛龙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便随我来。”东皇澈羽的身影在最后一个字消散的瞬间消失在原地,身影略显仓促。 大祭司挥舞着长袍也在原地消失,留下了几滴溅落的水花。 烛龙毫不犹豫,跟了上去。也消失在那茫茫的黑夜之中。 “来鬼域森林找我。”这是易水寒听到的东皇澈羽最后说的一句话,让他厌烦的美艳的眼睛在最后转身离去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他眨了一下。 易水寒无奈的笑了笑,对着虚无的身影缓缓的点了点头。 奎回山上的大雨似乎在东皇澈羽走后细小了很多,将淤积在石缝之间的血渍也冲刷一空。 奎回山尖似乎被削去了一块一般,变得无比的,这场大战留下的不仅只有正魔两派的尸首,更多的是那新建成的华美的建筑,在一夜之间变为了废墟。 所有的正道弟子呆呆的立在原地,左右的看着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人群之中一片鸦雀无声,人人失色,面色苍白,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登峰造极的一场斗法,直看的人人是目眩眼花,难以自禁。 浓重的血腥气息,依然笼罩着奎回山,此时此刻,刚刚结束的那一场激烈而残酷的厮杀终于还是以白遮天遁走化为了句号。 可是,太极珠也没了!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场战斗的可怖与惨烈,但现场的残酷仍然让许多正道中人为之心寒。有的年轻弟子此刻竟然趴在地上兀自的呕吐起来。 “嗨……”又是一声叹息,一名慈祥的老者从满是污浊与鲜血的黑暗中走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个老者的难过。 那小了很多的雨点似乎也在哭泣。 方界终于到了!不管如何他还是到了! 就连以往一尘不染的布鞋之上似乎也染上了几丝肮脏的尘土,看起来与他的身份是那么的不相符。 他站在广场中央,看着身旁那些满是鲜血,但是却已然站立的正道弟子们。 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慢。 “对不起。我来晚了。”方界很惭愧,惭愧到不敢在这么继续走下去,所以下一刻他已经到了大殿之上。 “太极珠?”方界眯着眼睛看着宗权吐出了三个字。 “没了。”宗权紧闭的双眼忽然留下滚烫的泪水,付出了无数弟子生命却依然没有保全太极珠,叶宏很羞愧。 “这不怪你,这是天意。”方界的语言如春风般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窝,却实不怪宗权,这对于正道来说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局,毕竟方界只有一个。 “巨子。”血堆里的叶宏无力的呻吟着,胡子在脸上无力的颤抖,这个楚门的门主在战斗中的大无畏让所有人都心生敬畏,此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留有鲜血,无论大雨如何冲刷,依旧未变。 方界没有说话,走了过去,一道醇厚的精气送入叶宏体内,叶宏束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方界从大殿里的每一个人身旁走过。毫不吝啬自己的精气,哪怕合一缓解他们暂时的疼痛。 方界在易水寒身边蹲下了身子。 易水寒的气息为之一颤,不敢与方界对视。可是却尽力的让自己坐着了身体。 “你与你师父年轻的时候一个样,这倔脾气,一辈子也改不了。”自顾自的轻笑几声,似乎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将手掌抵在易水寒的额头之上,易水寒只觉得在额头之上有一股暖流顺着百会穴冲击这全身的每一处肌肤,虽然在如扬汤止沸一般,的但是易水寒还是舒服的呻吟出了声,每一寸肌肤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将精气催动入易水寒体内的方界忽然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便是紧皱。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身怀三派功法,可是体内似乎还有一种力量在隐隐的对抗着方界灌输进去的精气,虽然并不强烈。 由眉头紧皱化成了疑问,方界睁开眼睛反复的打量着易水寒的全身。 方界是何等人物,在方界如炬般的眼神之下,易水寒的全身都被看的通透。 直置方界的目光落在易水寒的胸口那道疑问才猝然揭开。 方界忽然笑了笑,靠近了易水寒的耳朵,轻声的问了一句:“你见过藏佛对不对?” 易水寒如遭雷击一般,停留在原地,想要摇头,可是在那强大的气场下,也只能点头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藏佛终究还是藏佛。”方界蹲下的身体忽然站起,浩然正气从身体里澎湃而出。 将奎回山顶的血腥之气与阴煞之意一扫而空,恢复了几分道家仙境应该有的仙意。 他缓步上前站在原本应该是大殿门口的岩石上,看着那些双疲惫而又执着的眼睛。 朗声的说道:“正道不会亡,天下亦不会亡。” 大祭司抱着东皇澈羽的身体在阴沉的天空里疾驰。 “再快点。”东皇澈羽在朦胧中催促着大祭司加快速度。 大祭司此刻早已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依旧按照东皇澈羽的要求提升了几分速度,烛龙遥遥的跟你两人的身后,却是不敢靠上前。 东皇澈羽很怕,怕这个传说中一只脚跨入九境的强者,转息便至,让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知道他听到了那一声正气浩然的声音,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在大祭司的怀里沉沉的睡了去。 在一个无名的山林中,三个踉跄的身影忽然从黑暗中毫无声响的出现,将周围寂静的夜打破。 其中一个男子不停的向外面咳着鲜血。 白遮天低吼着不甘心的向地上使劲的砸了一拳,紧接着仰天长啸,双眼圆睁,两只手紧握成拳,发出低沉的‘咯咯’声音。自己精心营造的计划,便被这个东皇族的传人一手搅乱,没了对烛龙的而控制,天下便离自己又远了几分。 “后生可畏啊。”千般万般的悔恨在这一句后生可畏中画上了一个句号。身旁的白耀然,看着自己手中的古朴画卷,使劲的捏了捏,好像在暗自的下着什么决心。 方界的身影又在广场上每一个身影地方周围出现,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却从头到脚似乎都幻化出了力量。 “宗权道长,驻地毁了可以再修,可是人心不能毁啊。”方界苍老的声音在细雨中化成了最后一个句号,然后渐渐消散。 落寞的宗权道长在方界说完这句话后忽然睁开了双眼。 这天下有巨子便有希望,不是么? 天空上的阴云逐渐消散了,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场浑天暗地的战斗已经进行了整整的一个晚上,乌云散开之时,早有一丝清晨的阳光透过还没完全消散的阴云射向一片狼藉的奎回山。如同破云而出的利剑一般慢慢的将奎回山上的每一处照亮。 云收雨当然歇,天空之上再也没有一地雨水在缓缓下落,也许是犹豫刚刚滂沱的大雨,宗权几乎看不到奎回山上的血迹,可是那被大雨滋润的泥土中,总是泛着那让人不舒服的殷红。 躺着的正道巨擘,与站着的正道弟子便是奎回山之战的最后一个画面,正道以极大的损失,勉强守住的奎回山,却丢了极为重要的太极珠。 这一战,易水寒重新获得了正道的认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可以从凛然宗手中拿到可以解救魑魅的还魂丹。 后世称奎回山之战为烛龙之战,可是更有人愿意称为救世子之战。 天下的格局在这一战之后迅速改变,东皇族以极其耀眼的身份重新登上了逐鹿天下的舞台。 (第五卷天下风云起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明寺 (第六卷风雨三千岛) “大明寺”在齐州真的很出名,在“齐州三百寺”当中当属很特别的存在,因为他是传说离灵山最近的地方。(.好看的小说) 这座有着不知几千年历史的恢弘寺庙,在一次齐州大雨之后,香火便越发鼎盛起来。 齐州多信佛,大明寺的历史极为悠久,根据典籍记载,就在齐州建成后不久,便有不知名的老僧带领无数弟子于齐州城之旁的山脉之间丈量土地,后来便有亭台楼榭新起,有塔殿渐作。 大明寺坐落之山本无名,因为大明寺的原因,更多的人便愿意把那山唤作大明山。 大明山不是单独的一座山,而是几座山相连在一起形成的连绵山脉,而大明寺也并不是坐落在大明山最高的山峰之上,反而坐落在最矮的但是却离齐州城最近的山峰之中。 这几座在深夏散发着幽幽绿意的山峰,形状非常相似,峰顶平齐如刀削,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数个烛台被顽童随意地放在一起。 所以人们常言,齐州城因灵山而建,大明寺则因齐州而建,历史与传说造就了大明寺与众不同的地位,无数年来,不知有多少或悲壮或肃穆或传奇的故事,在这间古寺里上演。让世人传唱最久,也最感动世人的,便是十僧挽手护齐州的故事了。 在齐州城的西方有一条被人们唤作“怒涛”的大江,齐州多雨,所以怒涛江边的田地经常会被江水淹没,好在齐州人早有防范,在靠近齐州的地方修建了一个人工蓄水的大泽,当夏季洪水泛滥之际,变会将流入田野间的水流引入大泽之中,而大泽之中的水,又可被灌溉土地于生活只用,所以日久之后倒也影响不到。(.好看的小说) 谁知一年,气候急转,齐州突然连降三十天大雨,怒涛江咆哮泛滥,浊浪淹没无数良田。 那怒涛江周围的良田乃齐州人的粮仓之地,所以哪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片沃土竭尽被毁。 齐州人拉开人工大泽的闸门,让淤积在土地上的江水倒灌入泽。 可是江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承蓄了无数江水的大泽,逐渐快要支撑不住,尤其是齐州方向的大堤,更是危在旦夕,于某夜出现了溃堤的前兆。 齐州人惊慌无比,连连向灵山乞求帮助。 当夜灵山之巅忽然有阵阵佛光闪烁,佛光闪烁之后不是直接出现在齐州大坝之前,而是于大明寺落下。少顷之后佛光又起,十道灰色身影伴随着佛光从大明寺中落于大坝之前,但因为佛光太盛,无人敢直视佛光之中。 当天夜里,雨势更强,但是大坝却没有因更强的大雨所倒塌。 据齐州人回忆称只见得十位灰衣僧人在佛光中挽手落于大坝之前,高声吟诵佛语,佛音响彻云霄,佛光照亮齐州一夜。 第二日清晨大雨停歇,大堤保住了,但是佛光却渐渐暗淡,最后甚至消散。 齐州人最后只在在大堤之前找到了十件灰色僧衣,这才确定那一夜真佛降世,护住大堤,才保卫了了齐州。 人们将这十件僧衣供奉于大明寺,又在大明寺前殿铸造十具手手相连的铜佛,以此来纪念在大坝前陨落的十位真佛,人们也在猜测那十道佛光为何在那天夜里降入大明寺,大明寺从此便被认为是距离灵山最近的地方。 齐州境内。 一辆破旧的四轮的牛车吱呀吱呀的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那头老黄牛好像已经没了力气,可是在那赶车人的驱赶下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喘着粗气向前走着。破旧的牛车上还坐着一个人,炎热的深夏那人却依然穿着一件深色的藏蓝色长袍,还带着一个宽大的帽子,正好将脸挡住,引来路人的一阵侧目。 那人当然不在意这些以活动目光,专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蛐蛐,好像在好奇那滴滴的叫声是从哪里传来。 那蛐蛐的当然不甘心被一个人类玩弄于鼓掌之间,所以趁着道路的颠簸将那蓝衣人抛弃的一瞬间,后退用力一蹬,整个身子都要跳出那人的手掌。 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以极快的速度扭住了蛐蛐的一只后腿,生生的将那只要跳出手掌的蛐蛐拽了下来。 “喂,我说兄弟,你能不能好好赶车,找好的路走好不好,我的蛐蛐都要被你吓跑了。”那蓝衣人大声的向着那赶着牛车一言不发的赶车人喊道。 “不是我吓的,是你吓得好么。”那人一喘粗气使劲的而在牛屁股上挥了一鞭子,那老牛吃痛,扬起双蹄向前奔去。 “哎呦。”那蓝衣人被忽如其来的加速晃了一个大跟头,跌倒在牛车上。手中的蛐蛐也趁机想再次逃出他的掌心。 “你俩合伙欺负我。”蓝衣人以平常人理解不了的速度做了起来,伸手将已经跳出牛车的蛐蛐顺手捏了回来。 赶牛车的人轻笑,蓝衣人将蛐蛐又凑到了眼边,谁知道那蛐蛐忽然扬起了肚子,一股极细的水流从肚子上喷了出来。 “哎呦。”蓝衣人大怒之下将蛐蛐甩了出去。 牛车之旁忽然有人宣了一句佛语,遥遥的跳了起来,将蛐蛐接在手中,可是自己却跌倒在牛车之下。 “喻……”赶车人听到后方的变故,知道扯下有人,赶紧拉起了锁绳,将老牛的去势止住,老牛确实不开心的扬了扬蹄子,费力的停了下来。 赶车人赶紧跳下了车,看向车下,只见一位半身袈裟半身僧袍的老僧正躺在牛车之下,手中正紧紧护着那只蓝衣人刚刚正在玩弄的蛐蛐。 “大师,您没事吧?”赶车人赶紧将车下的老僧,从牛车的车轮前拖出。 那老僧却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泥土,只顾着手中的蛐蛐,看了一圈确认他没事之后,蹲下腰将那蛐蛐在路边放生。 那蛐蛐重获自由,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路边的草丛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阿弥陀佛。”那老僧开心的宣了一声佛语,点了点头。 “大师,你慈悲为怀也得看着点而路吧?”蓝衣人无奈的喊了一声。 “解救生命何须看路?”那老僧反问那份蓝衣人。 “你解救生命我并不反对,可是如果你解救不成,不到会害了你自己的生命,也许会危害到我的生命,这也是您应该慎重考虑的。”那蓝衣人忽然收了一脸痞态,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理。”那老僧沉默半响忽然回答到。 “苦林受教了。”那老僧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辈分,坦率的向着蓝衣人鞠了一躬。 “大师严重了。”蓝衣人虽然嘴上谦虚,可是却并未躲开,生生受了老僧一拜。 赶车人白了蓝衣人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师法号苦林,可是大明寺的僧人?”蓝衣人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那老僧眼睛一亮,“施主竟然对大明寺如此之了解?” “没有没有。”蓝衣人淡淡一笑。 “大明寺声明在外,号称离灵山最近的地方,天下闻名,我等神往已久,略微了解而已,我们此行也正是前往大明山,想要一览佛门之光啊。”蓝衣人不知何时一脸坦荡,竟然生出一脸崇拜之色。 “哦?你们要去大明山?”那名叫苦林的老僧听到蓝衣人说要去大明山,眼角一挑。 “正是,我与家……弟,向往佛山已久,正要前往。”蓝衣人用眼睛瞄向赶车人确认赶车人没有生气后,才使劲的咳嗽了一声。 “贫僧也正要回寺,如此与两位施主同往可好?路途之中也可以讨论佛法,定然也是另外一番情趣。” “真的?正和我意。”蓝衣人一脸大喜,急忙将老僧请上马车。 三人一牛,吱呀吱呀的再一次上路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高僧苦林 快要靠近一小城时,官道两侧多了些建筑,蓝衣人似乎还是喜欢乡间风光,便让赶车人下了官道,驶上略窄却依然平整的小道上,小道两旁的田园风光更是美丽,还留着些原始淳朴的味道,又不知行驶了多久,看着前方的村庄,牛车停在了村外一株大树下。 那棵大树不知是什么树,树冠面积极大,青叶繁茂,就如同一柄大伞,遮住了炽烈的阳光,落下荫凉阵阵。 马车上的蓝衣人当然叫东皇澈羽,而赶车人当然叫易水寒。 易水寒不理在马车上与那位法号苦林的老僧相互掰扯的东皇澈羽,自顾自的将老黄牛解开。 老黄牛真的载着他们走了太多的路,即便毅力是多么的顽强,在这个酷暑季节,也难免体力透支。 易水寒不知从哪找来了一瓢清水递给了苦林,苦林轻轻的喝了一口,道了声谢,易水寒微笑示意,将剩余的水全部递到了老黄牛面前,老黄牛伸着舌头反复的舔着那瓢清水,没几下,便舔舐一空。 “我还没喝呢,你就先给他?”东皇澈羽对易水寒的表现很不满意。 “请你搞清楚咱俩现在的关系,现在是不是我是雇主?”易水寒忍了一路的火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超多好看小说] “额……,好,好,现在你是雇主,那一会儿我来赶车?”东皇澈羽闪烁的看着易水寒。 易水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将老黄牛脖子上系着的绳索扔给了东皇澈羽。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不觉得有点屈才?”东皇澈羽叫苦,大声的哀嚎。 “没觉得。”易水寒走到牛车上自顾自的躺了下来。 “哈哈……”那苦林大师忽然笑了起来。 “大师你笑什么?”东皇澈羽不接,无奈的将吃饱喝足的老黄牛重新栓到了牛车之上。 “这位施主,很有佛缘。” “哦?此话怎讲?”东皇澈羽不解。 “心地向善。” “就他?水都不给我喝,还心地向善?”东皇澈羽明显不太赞同,对于苦林的答案嗤之以鼻。 “你本来就不用喝水,为何要给你水喝呢?”苦林大师的笑声忽然压低,默默的看着,正在牵牛的东皇澈羽。 东皇澈羽的背影明显一颤,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洋装睡着的易水寒漠然的睁开了眼睛,身旁的这位名叫苦林的大师果然不是凡人。难道大明寺也有修真者? “大师您说笑了,哪有不用喝水的人。”东皇澈羽打着哈哈想要将话题转移。 “对呀。”苦林应和着点了点头,之后却微笑不语。 东皇澈羽真的当成了车夫,老黄牛在他手里当然不那么好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老黄牛慢了下来,东皇澈羽都会狠狠的抽上一鞭子,老黄牛虽然心中抱有怨气,但也只好闷闷向前。 当然陪苦林聊天的重任便落在了易水寒的肩上。 “大师,都说齐州是天赐之国,田野肥沃,风调雨顺,少有灾害,这其中大明寺功不可没啊。”易水寒看着路边一片绿油油的田地心生感慨。 “非也,此乃佛祖慈悲,我等僧人只听灵山之意愿。”苦林虽然嘴上谦虚,可是眼眸里的自豪,易水寒却看得十分清楚。 破旧的牛车终于驶出了青翠的小路,来到了平原上之,道路两侧的风景骤然开阔,风却变得温柔了几分,因为多了水。 苦林大师似乎被这忽然变换的景色打动,朗声说道:“齐州因有灵山所以富庶,而大明因有齐州而不朽,小施主,你搞反了顺序。”苦林大师似笑非笑,可是易水寒看在眼中总觉得这表情中含有许多的深意,可是他却琢磨不透。 靠近大明山,人便熙熙攘攘的多了起来,有的携带家眷,有的约上亲朋,共赴大明山烧上一注清香,也是极好的事。 “苦大师,您回来了。”一位老妇人在路上认出了牛车上的人,先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装扮怪异的赶车人,紧接着脸上便被笑意融化。 “是啊,吴施主,你家娃娃的病可曾好些了?”苦林大师亦是满脸欣喜,似乎对老妇人的状况很是了解。 “哎呦,拖大明寺的福,我每月都来大明寺为我家那娃儿烧香祈福,最近倒是好了不少。”老妇人脸上虽然乐开了花,当时却依旧面带倦容,显然前些日子被孩子的病已经折磨的不清了。 “如此甚好,下次上山不如将娃娃带来让我瞧瞧。”苦林大师笑眯眯的而看着那老妇人。 “哎……”老妇人愉快的答应了一声,对着苦林大师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越靠近山脉,没想到认识苦林大师的人便更多了起来,更奇怪的事,苦林大师不但能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更能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这让易水寒毫不惊讶。 “好奇?”苦林大师看向盯着自己的易水寒,丝毫不觉得眼神中有任何的突兀。 “是的。”易水寒答道。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已佛门为他们的信仰,所以每月必来大明寺上香,我在这寺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些人我甚至从他们出生看到他们生娃,你说我能对他们不了解么。” “哦……”易水寒恍然大悟。 忽然间发现,原来佛门对于齐州人来说是这么的重要。 “大师,那您说为何是佛门呢?” 易水寒的问题似乎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苦林大师确实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那座山。”苦林大师指向了远远的那座山尖完全没入云端,似乎仅有顶点的山峰。 “你知道那是什么山么?” “灵山。”易水寒毫不犹疑,在齐州城内当然只有灵山才可以如此高耸入云。 “那你看那座山。”苦林大师随手指向了远处的一座矮小的土包。 “你知道那座是什么山么?” “不知道。” “对,就是如此了。”苦林大师笑吟吟的不再说话,留下了低头深思的易水寒。 赶车的东皇澈羽也在听着车上两个人的谈话,眼眉却忽然皱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见 老牛车被东皇澈羽留在了大明山的山下,牛车太破,易水寒总怕走着走着把自己摔下来。再加上上山的路真的很窄。 只有一丈不到的上山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继踵而行,但是却丝毫没有拥挤的现象发生。 用苦林大师的话就是都怀着虔诚的心登山,所以也少了尘世间的浮躁。 易水寒想起了初次踏上灵山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对于佛门的却是丝毫未知,只是在方无的得口中听说过一点关于万佛寺的消息罢了。 如今看来万佛寺可以代表佛门,可是佛门却不仅仅只有万佛寺而已,比如近在眼前的大明寺。 山林里若隐若现的寺庙逐渐清晰了起来。 人群也越发拥挤了起来。 淡淡的雾气弥漫在树林里,远处的大明寺正殿和几座偏殿。在雾端若隐若现,看上去极为庄严美丽,仿佛真是佛国降临到了人间。 大明寺的建筑当然没有万佛寺古刹建筑恢弘,但是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与亲和力。 在那块两人高写着大明寺三个字的石碑前,却是堆着一大堆的兵器。 苦林大师说佛门厌武,所以希望拜佛之人可以接下兵器放于此处,带下山之时再来领取。 易水寒觉得好笑,万佛寺那些和尚哪有一个不是一等一的修真高手,只怕这佛门厌武也是俗世之人暗自揣测而已。 易水寒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后背,这才幡然醒悟,断剑与陨魂枪已被二人藏在了那破旧的牛车之上。 两人对这些古刹风景却没有太多兴趣,目光却都停留在雾中的塔林里,这片塔林由数十座石塔组成,每座石塔里供奉着一位大明寺大能的骨灰,按道理这样的环境本就让人觉得阴森可怕,但远处正殿里传来的颂经声,却把一切转为了平静。 塔林幽寂。小径繁乱,行走在其间,就如同走在迷宫里一般。如果是第一次来的游客,很容易迷路,然而在苦林大师的带领下行走在其间,却是没有任何停顿犹豫。 走到塔林西北处,在一座布满青苔的石塔畔,他看到了十座坟墓,这些墓很普通,毫不起眼。然而在大明寺寺供奉前辈遗骨的塔林里,出现了这些座很普通的坟墓,本就非常打眼,隐隐透着不普通的味道。 “大师,这些坟墓为何如此的特别。”易水寒疑惑的发问。 “此乃当年携手救齐州的十位高僧的衣冠冢,当然会特别。”苦林默默的回答着,堆着那些墓,低低的宣了一句佛号。 易水寒心怀敬仰,对着那些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苦林高僧暗自在一旁点着头。 “大师,你说救齐州的那件事是真的么?”东皇澈羽捏着嘴角,忍不住的发问。 苦林大师看着那张美丽异常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没有真不真,何为真相,你相信它是真相,它就是真相。不是么?” 苦林大师笑了笑,不在此处逗留带着两人向大明寺前殿走去。 晨间的大明寺开始下雨,薄雾渐渐散去,先前那些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殿檐佛塔,变得清晰起来,佛国变回了人间。 易水寒与东皇澈羽在前殿门口驻足,因为前殿里的佛像却是与其他寺庙中正常出现的佛像有着很大的出入。因为在大明寺的前殿之中的佛像不仅仅只有三座,而是十座。 那些座佛像所用的材料应该是某种珍贵的白色硬石,雕工古拙却又圆融,透过雨帘看去,似乎又有水滴附着在齐上,平添几分悲悯之意。 苦林大师却是再也不管两人,自顾自的走进了前殿之中的旁门消失了身影。 大殿之中此时却是排满了烧香拜佛的人,虽然外面下起了小雨,可是依旧没有减轻他们对佛门的崇拜与向往之意。 东皇澈羽拉着易水寒进了前殿,确实想要看清楚那每一个雕像的具体面容。 众人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忽然闯进的两个人,却又是对十圣僧如此的不敬,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东皇澈羽却丝毫不在意。 那一座座佛像虽然大小相近,衣着相同,都是武僧模样,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各异。 有痛苦,有解脱,有大笑,有悲悯……十座佛像却是包含了所有的表情,裸露在空气里的双手,或合什或摊开,动作各异,流露出一种很极妙的美感和庄严感。。 “那东西真的会在大明寺?”易水寒转过头,忽然发现那么多敌视的目光,不顾东皇澈羽的反抗,强行将他拉出了大殿。 “恩,刚开始我确定,现在我确定了。”东皇澈羽忽然大笑了起来。 “为何?” “不告诉你。”东皇澈羽故意买了个官司,转身又向着前殿走去。 易水寒不得已又跟了上去。 东皇澈羽再次在这些石尊像前驻足观看,负在身后的双手修长而稳定。 看着这些石尊者像,他感慨说道:“这些佛像,据说大慈大悲之人,能够从这些石像里看出佛门真义,遗憾的是我只能感觉到那些智慧的存在,却领悟不能。” 东皇澈羽的声音出奇的大,大到即使此刻站在大明寺之外都可以听得清楚。 “两位施主请进。”前殿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不低于东皇澈羽先前的声音的响声,可是环看周围之人却没有一人表情有异常依旧在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易水寒心中大惊,原来这大明寺中真的有修真者的存在! 怎么可能! 东皇澈羽微笑之后向着大殿中心的那座佛像之后走去。 易水寒看去,却是一个一人大小的门,隐秘无比,若是无心之人恐怕放在眼前也不会发现,心中对东皇澈羽的修为境界却是更加的佩服。 将门推开,那门后的世界却好像变了一个样子。 前殿之后竟然是一个山涧,其余庙宇都位于这山涧之后林立。 本来就很小的夏雨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湿漉漉的空气告诉着所有人,雨确实下过。 山涧上有座石桥,石桥对面便是大明寺的后殿,桥的这面这片极大的石坪,石坪上有一株叶冠面积极大的青树,青树下有一个简单的石质小屋,小屋旁边却是有个小石桌。 大青树下一位身着黄色僧衣的老僧,正与刚刚消失的苦林大师相对品茶。 两人的出现并没有打破这与前殿有着天壤之别的恬淡氛围。 两名僧人微闭着眼睛时而小饮,时而晃头,好不惬意。 东皇澈羽看向那名老僧的眼睛确实忽然紧缩了起来。 易水寒的心中确是也是一阵猛跳,因为他敢确定这名老僧的修为超过了八境。 一间普通的佛门寺庙,竟然会隐匿者一位八境之上的强者,这件事若传到修真界恐怕又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虽然大明寺在那么多的传说下并不算普通。 “悲秋大师,茶该热了。”石质的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熟悉的声音却是让易水寒的心又再一次提了上来,可是马上又将自己荒唐的想法抛开,苦笑的摇了摇头。 只是一瞬,一个红色的美艳身影从那石屋之中忽然转了出来。 易水寒与那女子的目光碰触,一瞬间两人全部僵在原地。 那女子的眼中出现了喜悦的神情,又有淡淡惘然,然后尽数化为平静,然后缓步向那边走了过去。 看着她越来越近,看着那张很久不见甚至很少想起但真的没有淡忘的脸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心情变得越来越紧张。 那女字真的清减了不少,但依然美丽动人,细而浓黑如墨的双收,明若秋湖的眼睛,细长而疏的睫毛,薄而红亮紧紧抿着的双唇,如瀑般披在肩上的黑发,像玫瑰般的红色长裙。随着她的移动,带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在东皇澈羽看来,至少比那茶香好闻的多的多。 “我说兄弟,你可以呀,这是你的老相好?”东皇澈羽的一句话打破了这所有的尴尬。 易水寒真的不知该如何才好,所以只能愣愣的看着那个鬼神殿的女子。 “你……你怎会在这里?”易水寒终于决定男人一点,首先出了声。 自从谷宇身死,莫婉儿身上的故事便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当然也不想眼前的男人知晓。 “你没看见?我在这里为高僧斟茶。”莫婉儿莞尔一笑,将遮挡在眼前的长发束起。 “她是来治病的。”那位名叫悲秋的黄衣老僧,忽然开口说道。 “悲秋大师。”莫婉儿使劲的跺了一下脚,佯嗔道。 “治病?”易水寒眉头紧皱,看不出好端端的莫婉儿会得什么样的病。 “寒毒。”苦林大师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 莫婉儿低下了头,再也没有看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易水寒越来越糊涂。 “笨,就是她身体中有寒毒,但是却不想你知道。”东皇澈羽打着哈哈。 “那能治好么?”易水寒看向了依旧微闭着眼睛的悲秋大师。 “不可知。” 山涧边瞬间安静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十僧衣 “你来大明寺做什么?”莫婉儿站在易水寒的身前,缓缓地说,全然不把自己身上的寒毒放在心上。 “救魑魅。”易水寒察觉莫婉儿不想再谈寒毒之事,无奈只好随着她转移话题。 “救魑魅你来这儿干嘛?”莫婉儿吃惊。 “他说这里有救魑魅的东西。”易水寒用眼睛示意那个身穿蓝袍的青年人。 莫婉儿早在奎回山上见过那个美艳的男子,也知道那名叫东皇澈羽的男人与易水寒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亲近。 “你从三千岛来,魑魅最近的状况怎么样了?”易水寒多少有些焦急,提到魑魅两个字,眼睛里闪烁着些许的急迫。 莫婉儿心中稍微有些失落,但是还是强装从容。 “魑魅不叫了,可是似乎也只听白遮天的话了。”莫婉儿担心的看着易水寒。 易水寒反而安慰的看着莫婉儿,在易水寒看来只要魑魅不疼,总比疼会好一些。 两个人再也不说话了,静静的站在山涧的边上,感受着徐徐而来的微风,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两位施主为何事而来?”那悲秋大师的声音忽然传来,将这片刻的宁静所打破。 “为天下而来?”易水寒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肯定,东皇澈羽此刻却是一反常态,一言不发。 “为天下,那为何来我大明寺?”会问的人却并不是悲秋大师,而是那名叫苦林的僧人。 “东皇首领,难不成我大明寺有你想要的东西?”苦林大师话锋一转,声音里的气势直上,易水寒这才发现,原来苦林大师竟然也是七境之上修为不弱于自己的修真者,心中对大明寺的惊讶更是无以复加。 东皇澈羽当然不会把这徒有的气势放在眼中,反而在狼人的旁边坐了下来,依旧一言不发。 “实不相瞒,两位高僧,晚辈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易水寒脸色骤变,对着两位高僧行弟子之礼,对悲秋更是深鞠半躬,尊敬的程度无以复加。 “墨渊荆门的十三弟子。呵呵,不错,不过你要的东西我还是不能借给你。”悲秋大师摇了摇头。 “大师知道我们要借的是什么?”连易水寒都不知道的是什么东西,悲秋大师既然猜测得到,易水寒心中大惊。 “大明寺对于你们来说除了僧衣,还有什么?”悲秋大师笑了,看着东皇澈羽。 “我们只是借用一下也不是不还。”东皇澈羽终于说话了,微微有些生气,幽静的山涧顿时被一道极凛冽的杀意笼罩。 看着这幕画面,黄衣老僧满是皱纹的脸,变得苍白起来,不是恐惧,而是极端强烈的愤怒,以至于他身上的僧衣都颤抖了起来。 “你很强大,可以算得上除了方界之外第二强的人,可是在大明山你杀不了我。”悲秋大师虽然只有八境初期的修为,可是语气里却带着笃定。 果不其然东皇澈羽瞬间释放的杀意似乎被什么东西强制的压了回来,东皇澈羽心神一颤。 “是阵?” “请回吧。”悲秋大师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再也不说话了,只顾着品茶、小憩,像极了一个日暮西山的老人。 “大师,您也是佛门大德,为何如此凉薄。”易水寒心中焦急,早已顾不上辈分上的差距,直呼而出。 “你让大明寺将佛门至宝十僧衣交给东皇族?如此做便是大慈大悲?”苦林大师瞪大了眼睛,质问易水寒。 易水寒甚至忘记了东皇澈羽的另一个身份,这个终日与自己耍着无赖的人还有着一个可以让天下都颤抖的身份。 “大师,这件宝物对我真的很重要,还请大师网开一面将宝物借与水寒,水寒即便拼了性命也会将宝物归还。”易水寒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能苦苦哀求,他认为既是佛门高僧,那么大门的仁慈之心必然会比普通人还要强上几分。 “不可。”悲秋大师依然摇头,丝毫不在乎易水寒的苦苦哀求。 听着这话,东皇澈羽神情不变,眉梢却缓缓挑起。 他看着悲秋大师,说道:“我清晰地警告你,我们稍后便会上桥过涧,如果你试图阻止我们,我会杀死你。尽管这座破庙有一个大阵保护,可是你既然知道方界在古剑山上破阵的传说,那你应该知道我是如何破了火神山的大阵。” 方界一步破阵,一剑裂山。早已成为修真界的佳话,身为修真者的悲秋大师当然也知道火神山外的大阵该有多么强悍,听到此言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话既然说开,东皇澈羽也没有必要在继续掩饰自己的愤怒,做回了强者该有的姿态。 东皇澈羽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敌人是谁,他只是想告诉敌人自己是谁。 场上没有人会怀疑东皇澈羽所说的话的真假,可是悲秋大师依旧摇了摇头。 微风风渐大,大青树摇晃不安,那些繁密的枝叶簌簌响着,被一股强烈的气息波及,数百片青叶纷纷坠落,落在易水寒的四周。 莫婉儿银牙轻咬却不敢说话,场上的气氛再一次僵持。 “大师,我要去救魑魅。如若让鬼神殿完全控制了魑魅,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啊。”易水寒向身旁走了几步挡在了东皇澈羽与悲秋大师的身体中间,同时也将东皇澈羽的目光切断,悲秋大师觉得自己身上强大的压力瞬间减弱。 东皇澈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一开始他便不同意易水寒的办法,借怎么可以接的人出来,那可是佛门的至宝,大明寺怎么可能随便便借给一位被墨渊逐出的弟子与东皇族的首领,总归是强抢来的容易些。 可是易水寒宁死也不同意东皇澈羽的办法,东皇澈羽无奈只好同意。 所以东皇澈羽只好想了一个无耻的办法,在齐州城附近装作前来拜佛的人,在路途之中偶遇大明寺的主持苦林大师,提前搞好关系。 没想到,在这寺庙之中竟然还有一位比苦林大师境界还要高上些许的僧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场梦境 易水寒觉得自己有些大言不惭,私心明显大于道义,可是也被自己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来喝一杯茶?”悲秋大师忽然睁开了眼睛。歇着脑袋看了看易水寒,就连对面坐着的苦林也是一惊。 易水寒放在胸前的手不有自主的捏在了一起,但是却毫不犹豫的坐在了悲秋大师的身边。 大青树繁藏的枝叶,遮掩着大明山上空的炎热阳光,石桌上的茶具杰是上好瓷具,在树风清影中自默然不动,散乱放在石桌上,其间却隐藏着别样的意味。 莫婉儿垂眼看了易水寒一眼,将一个茶杯放在他的面前,待要伸手去端茶壶,那茶壶却是自己飞了起来。 易水寒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中虽然如遭重击,但是却依然没有表露出来。 那茶壶稳稳的停在易水寒面前的茶杯之上,有慢慢的倾斜下去,那略红的茶水如鲜血一般倾泻而出,但是却少了鲜血的腥味。传来了意思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茶壶在茶水即将满出碗口是恰好竖直,然后又悠悠的飘回原地,整个过程没有洒出一滴茶水。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东皇澈羽也惊讶无比。 如此平稳的奴物,绝非八境初期可为,易水寒恍然大悟悲秋大师这是告诉东皇澈羽与自己两人,他早已进入八境多年。 易水寒强压下心中的颤抖,境茶杯端起,轻轻的放在嘴边,学着品茶之人一般,先是轻嗅几次,然后才小酌一下。 茶香果然诱人,茶水入口,如甘泉一般清幽淡雅,闭上眼睛,仔细品味之下竟有一种清醇悠远、难以言传的生命之香。 这浓郁的茶香之中,易水寒好不容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色似乎便了一般,眼大青树忽然消失不见,就连那近在眼前的石桥也逐渐飘渺起来。眼前哪还有悲秋大师等诸人。 在虚无的浓雾之中,似乎有一道金光从不远的尽头传来,易水寒下意识向那金光的源头挪动着脚步。 莫婉儿眼中的易水寒在小酌一口茶水之后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惘然,然后眼睛缓缓闭上,睫毛一眨不眨,竟似就这般睡着了一般,手中的茶杯就此跌落。 莫婉儿的眼瞳微缩,身体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忽然感觉身边传来了一阵寒意。 东皇澈羽盯着悲秋大师的眼睛,右手五指渐拢,虚握成半空之拳,尾指以极小的幅度高速颤抖着,时刻准备着向身前砸去。 “不用紧张。” 悲秋大师说道:“他不过是倦了,所以去梦里歇一会儿。” 时间渐渐流逝,日头渐渐西移,石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石桥边的大青树下被一股紧张而又玄奇的氛围所笼罩。没人知道易水寒会何时候醒来,更没人知道易水寒在梦里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莫婉儿紧紧的看着易水寒俊俏的脸庞,时刻注意着他有没有流露出来难受的神情,他的呼吸有没有变化,身体有没有呈现异样。 他看的很认真很仔细很专注,眼睛一眨不眨,没有错过易水寒每一根睫毛的微颤,虽然那些微颤,都是山间的微风拂动的。 悲秋大师笑了,轻笑着看向莫婉儿,“他真的很不错,天赋秉义,又具有佛门慧根。” 之后话锋却是急转:“可是你们不合适。” 莫婉儿依旧没有转过头,“我知道我们不合适,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并不能阻止我喜欢他。”莫婉儿说的很坦然,似乎在说着一剑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所有人都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你喜欢的不是他。”悲秋大师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莫婉儿的内心,莫婉儿终究坚持不住了。 转过了头,看向静坐的悲秋大师。 “你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太像另外一个人罢了。”悲秋大师想要在这难得的瞬间将这段不该有的姻缘点破。 “你怎么知道。”莫婉儿忽然在原地打起颤来,身上被压制依旧的寒毒似乎也在此刻发作了。 “因为你的眼神。” “佛曰:一切皆有因果。你以为你放下的,你终究没有放下。”悲秋大师忽然在坐了一天的石椅上站了起来,看向的深不见底的山涧。 莫婉儿再次将头转向趴在石桌上的易水寒,神情专注,偶露痴迷与黯然。 金光看似就在眼前,似乎伸手便能触及,可是却怎么也找寻不到。浓浓的大雾渐渐散开,易水寒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踏上了墨渊的剑台。 剑台下坐着一个人,在这天地寂寥的剑台上显得是如此的孤独。 易水寒不由自主的走进了他,却被那张熟悉的脸震惊。 “二……二师兄?” 那人闻声抬头,看到远处走来的易水寒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喜色。 “你回来了,快咱们该出发了。”谷宇不管易水寒的反应,拉起易水寒便冲出了剑台。 一切都如梦境般,易水寒明知道是梦,可是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两人并排的站在一座山上发呆,发呆的原因是因为山下有一座小镇,有一座易水寒一只都向往着可以生活的小镇。 山下的那一座小镇,隐隐能够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玩耍打闹声,能够看到镇外溪边的水车,就在先前正午的时候,还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易水寒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可是却依然心生向往。可是这一切都在一个雷声之后改变了。 天空迅速的蒙上了一片黑色,在蒙上黑色之后,小镇也迅速陷入了混乱,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无数只凶狠邪恶的凶手,狰狞的嘶吼着冲向了小镇中自出逃亡的人们。 易水寒再也坐立不住,心中一动,断剑立刻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大批的人群盲目而荒乱地逃着,在某个路口,逃亡的人群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一直巨大的头上长着一直黑色的犄角的凶手不知从何时与何地冲了出来,出现在易水寒的眼前是如此的熟悉。 “魑魅……”易水寒使劲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看着那逃亡的人群即将被吞噬,心急之中也只好提着断剑想要冲上去。 可是身子却被谷宇及时的拉住。 “在这呆着,我去。”温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充满了关怀与担心,但是却又饱含了正义,虽然易水寒知道这是假的,可是依旧热泪盈眶。 飘逸的身影在漆黑的夜幕下飞起,片刻间冲向了那凶狠的魑魅身旁,宝剑连挥几下,可是魑魅却丝毫没有收到上海。 反而发起怒来。 尖锐的前抓在胸前急速的挥动,几道旋风接连从那利爪之下冲出,转瞬间谷宇便是漏洞百出。 魑魅用尾巴将谷宇手中的剑击飞,血盆大口张开,将谷宇拦腰截为两端,鲜血在空中喷洒,落了一地。 “不……”明知道是梦,明知道二师兄早已身死,可是此刻发生在眼前却依旧字再一次刺痛了易水寒的心。 断剑在空中闪烁着红光,如同主人的愤怒一般。 爆发出了一阵璀璨的红光,将漆黑的夜幕也照亮。 这刺眼红光将空气刺穿,就连魑魅也不得不用自己锋利的抓子遮住了眼睛。 易水寒飞身而起,断剑如同一道血色洪流,在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尾巴,直刺魑魅那巨大的喉咙。 魑魅的喉咙就在眼前,易水寒似乎可以闻到谷宇刚刚喷洒在空气中鲜血的味道,可是那饱含力量的一剑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身后逃亡中的小镇上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呼喊声。易水寒口中的粗气也是越来越加繁重,魑魅遮挡在眼前的手掌就要落下,落下之后可能便是大批平民的死亡。 易水寒双眼通红,甚至能后感受到一注鲜血在喉咙间翻滚,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终究还是呐喊了一声。断剑在呐喊声中此处,在与魑魅喉咙接触的地方爆发出一道明亮的金光,那金光刺破红光,刺破黑幕,将刚才把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黑幕彻底撕碎。 易水寒终于知道刚才那道金光从哪儿而来。 断剑吓得魑魅,眼神逐渐迷离,狰狞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易水寒熟悉的温柔的眼神。 “不……不……”易水寒摇着头,看着眼前逐渐缩小的魑魅,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狂吼。 魑魅逐渐缩小,变成了他该有的大小,可是在易水寒的怀中却没有停留,片刻之后便化为一片血色,逐渐消散。 易水寒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也在变红,身体中的血色逐渐上涌,最后冲破的透露,易水寒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忽然间,易水寒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苍白,眉尖紧紧地皱在一起,趴在石桌上身体剧烈颤抖,显得非常痛苦,甚至让人能够感受到他在睡梦里的难过。 不知何时悲秋大师早已闭上双眼,身体确是漂浮在那山涧之上。 易水寒口中忽然一口鲜血喷出,然后默然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五十章 又见藏佛 悲秋大师盘坐在山涧上的身体也落了下来。 众人看着逐渐清醒的易水寒,终于放下心来。 莫婉儿从怀中掏出一块淡黄色的丝巾,将易水寒嘴角残留的鲜血擦干净,可是易水寒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你看到了什么?”悲秋大师显然对易水寒的梦感兴趣就连东皇澈羽也蹙起了眼眉,看向了慌乱之中的易水寒。 “我梦到了二师兄,我梦到了魑魅。” “然后呢。” “然后二师兄死了,我把魑魅杀了。” 悲秋大师静静看着易水寒,消瘦的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神情。 “十僧衣在山涧之下,你去拿吧。”悲秋大师撩起长袖。 “师傅。”苦林大师惊讶的向着黄衣老僧喊道。 悲秋大师伸出手掌,止住了苦林想要说的话。 转而面向了易水寒,“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的选择,大义与小义只见你已经有了一个可以学习的人,希望你可以效仿而为。”悲秋大师的眼神里满含期待,易水寒隐约觉得这殷切的眼神在哪里见过。是灵山中的白衣殿?还是墨渊中的四合院,他有点记不清了。 易水寒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多谢大师。” 那山涧虽然看似极深,但是对于易水寒来讲似乎也只是一跳的距离,默默地看了莫婉儿与东皇澈羽一眼,告诉他们不要担心,身体已然一跃而出。 时已深暮,山麓幽暗的仿佛已经到了深夜,拜佛的人早已不像白日那般多了,大明寺僧众在寺里寺外点燃火把,昏黄的火焰被山风吹的飘荡不安,照的人们的脸色也变幻不定,就如他们此时复杂的心情。 山涧原来真的不是很深,以至于刚刚跃下的易水寒便能感觉到山涧内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紧接着便是一股浓厚的精气扑面而来。 山涧之底一片安静,落脚之处竟是坚硬无比,没有断剑在身边,所以易水寒在手中扬起一团淡淡的金色光团,来观察这眼前的一切,光滑的石壁上偶尔会有一株不知名的异木生长而出,在如此澎湃的精气催动下相比也必定不是凡品,再往下看,便是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易水寒不由自主的他上了那条看似幽深但却平坦无比的小路。 银色的星光,洒落山峦间,仿佛替大明寺镀上了一层淡而慈悲的光泽,几缕夜云在佛像眼前缓缓飘过,隐隐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 山涧里忽然刮起了夜风,依旧带着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 易水寒却忽然停住了继续向前的脚步,因为面前没路了。本来平坦的小路在此时却忽然遍布参差不齐的石块与荆棘。 可是一点佛光便在那荆棘之后的不远处亮起,潜意识告诉他,那一点佛光便是自己今天需要到达的地方,所以易水寒毫不犹豫的穿过了荆棘。 荆棘的对面是一个山洞,山洞冲肆意而出的佛家气息告诉易水寒,十僧衣一定会在这里。 本事平淡无奇的山洞在易水寒手中金光的照耀下竟也露出了几分神秘,与山涧的潮湿不同,这山洞中却是异常的干燥。 入洞之后,脚下的路便越来越宽了起来,易水寒的耳中似乎若有若无的想起了一阵阵的梵音,自从他在万佛寺修得舍利,学会大般若之后,佛门功法便一直是他得意的防御功法,可是此刻在这梵音之中舍利之内的佛门精气却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最后一举冲破百汇穴,在易水寒身前盘旋片刻后,便向着洞内的深处而去。 这是为何? 易水寒心中大惊加快了脚步,追寻着自己脱体而出的佛门精气。 精气越走越急,只留下易水寒急促的脚步声在狭长的山洞内回响。 不知过了多少个弯,也不知过了多少个角,那一团浓郁的精气终于在易水寒的面前停了下来,因为这个狭长的山洞终于走到了尽头。 在满室激光的照耀下,一件破旧的僧衣如同被遗弃的垃圾一般堆在洞内的一角。 “这便是十僧衣?”易水寒怎么也不敢相信大明寺视为珍宝的十僧衣竟然只有一件而且如此的破烂不堪。这道符合佛门众生万物杰平等的说法,易水寒讪讪的笑了笑。 慢慢的向着那个角落靠近,易水寒才发现自己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的困难,越靠近那件破旧的僧袍,传来的压力便是越大,到最后易水寒竟然再也迈不动自己跌步子。 看着近在眼前的僧衣易水寒一如往日一般咬紧了牙。可是真的无法再向前一步了。 “你来了。”空无一人的山洞内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及其悠长的佛家声音。打破了满脸汗水与僧衣做着最后搏斗的易水寒的频率。 “谁?”明明只有自己的山洞,此刻似乎有着另一个人一般,而且怎么听那声音都有些熟悉。 脱体而出的佛家精气在此刻忽然虚化,如同被人操控一般静静的落向地面,在那一片淡淡的金光中竟然渐渐凝出了一个虚影。 举步维艰的易水寒在这个虚影刚一出现时便呆立在原地。 “藏……藏佛。”易水寒甚至忘记了眼前的十僧衣,因为那片虚影之中佝偻在一起,瘦骨嶙峋的光点便是涅槃已久的藏佛。 “很惊讶?”藏佛微笑,一如在白衣殿中一样的慈祥。 “恩。”易水寒使劲的点了点头,至此也不相信眼前出现的人便是藏佛。 “你可以把现在的我理解成身外化身?哦,可能不是,因为我用的是你的精气。”藏佛笑的很洒脱,眼神中依旧充满智慧。 “您在这里是为了等我么?”易水寒略微有些不安的看着那片虚影,似乎怕他下一刻便会消散。 “恩。”藏佛点头应道。 “我是个已死之人,不要对这片虚影有太多的担心。”藏佛看向易水寒的眼睛如同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易水寒心中一疼,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我知道你一定回来大明寺,你一定回来找十僧衣。”藏佛睿智的眼神里无时无刻的都在透露着远见。 第一百五十一章 便无佛门 “为什么?” “因为十僧衣是可以帮你救出魑魅唯一的法宝。(.好看的小说)”藏佛的语气里夹杂着笃定。 “我不知道如今的天下变成了何样,但是魑魅依旧是关乎天下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烛龙出世了,东皇族也出世了。”易水寒忽然地下了头,因为他不敢看此时藏佛的脸,因为那充满慈祥目光的脸竟然虚无不成样子。 “嗨……”藏佛摇了摇头,“这些早就留下的隐患,终究有一天会完全爆发。” “即便你拿到了古剑的还魂丹,那想要驱除奴骨大阵留在魑魅体内的阵意,依旧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而在这四十九天之内魑魅必当无比混乱,而只有十僧衣才能控制的住他。” “您竟然早就知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易水寒张大着嘴巴,惊讶之情不能言喻。 “我是藏佛。” “那我到底能不能将魑魅救出来?”易水寒焦急的问着那越来越黯淡的虚影。 “虽然我可以预见未来,可是依旧有许多我看不透的事,所以我真的不清楚。”藏佛安慰的目光看向一脸焦急的易水寒。 “不过你需要知道的是如果一旦魑魅吃下还魂丹,他变回忘记之前所有的事情包括你。” 藏佛目光下的易水寒听到了这句话,似乎没有藏佛想到该有的反应。 藏佛微笑的点了点头。 “我与魑魅血脉相连,这是谁都割不断的。”易水寒目光坚毅,即便魑魅不认得他,那他依旧认得魑魅,这便足够了。 “孩子,祝你好运,也祝天下好运。”那虚影终于在说完这句话后虚无的只剩下一圈淡淡的光环。 易水寒慌乱的停在原地,不舍的望着那已经不再算是虚影的额光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留住藏佛。 “人有悲欢离合,孩子,我们也是如此,你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所以那个人才会将天下托付于你。尽力吧。” “嘭。”如同泡沫碎裂般的声音在幽幽的洞穴里急速的炸响后迅速消失。 只留下了呆立的易水寒与那件破旧的僧衣。 那团凝结出藏佛虚影的金光在藏佛消散后化为两半,一般飞向易水寒,另一半却直接钻进了那件破旧的僧袍之中。 如同大山压顶一般的压力瞬间消失,十僧衣在精元窜入之后竟然传来了一股极为亲切的气息。 破僧袍就这样被易水寒拎了起来,丝毫不减那僧袍的宝贵之处,或者说平淡无奇便是这十僧衣额宝贵之处呢? 可能由于长时间没人翻动的原因,那说僧衣上竟然落满了灰尘,在易水寒拎起之际四处飘扬。 易水寒使劲的抖擞了手中平淡无奇的僧衣,耳边回响着的却是藏佛刚刚说过的话。 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呢?谁会预料到在万年之后的今天即将上演着这一场有关天地的巨大变故。有是谁选中了自己。 易水寒想不通,也不愿想通。 绕过了藏佛刚刚停留过的地方,易水寒还是停下了脚步,对着那早已经消失的身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也许藏佛真的突破了八境,才会将自己的一丝意念在天地间残留了下来。 那么究竟九境之上是什么样呢?易水寒似乎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为突破八境而不择手段,因为这个诱惑对于所有修真之人来说真的太大了。 那一件破旧的僧衣刚一出现在东皇澈羽眼前事,东皇澈羽便是满脸的惊讶,不仅仅是因为十僧衣只有一件而惊讶,更是因为那破旧的卖相而惊讶,可是惊讶过后便是一脸沉思。 佛门想来都是一个善于思考的门派,所以他们的至宝必当与人们印象中的有所不同,也不足为怪。 “看见了?”悲秋大师平静的看向易水寒。 易水寒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十僧衣记得归还。”悲秋大师深深地看了易水寒一眼,身影消失在夜幕下的大青石旁。 夜晚的大明寺竟然出奇的安静。大青树下的石桌上三个人依次而坐。 莫婉儿将束在长发上的头绳轻轻摘下,那朵朵长发如瀑布般散落而下,看得易水寒竟有些痴了。 前寺正殿清亮悠长的钟声,传来将宁静的气氛倏然打破。 “你们真的要去三千岛么?”看着易水寒手里的十僧衣,莫婉儿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担心。 “恩,我必须得去。”易水寒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自己血脉相连魑魅,自己不能忍受它再受一丝的痛楚,话语间易水寒竟然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嗨……”莫婉儿轻轻地叹息。 “放心,他死不了,有我呢。”东皇澈羽似乎厌倦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矫情,出言将这淡淡的忧伤打破。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易水寒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身上的毒到底怎么回事。”易水寒转过头,语气瞬间变得无比轻柔。 旁边的东皇澈羽无奈的闷哼一声。 “我啊……”莫婉儿一时语塞。 “小时候的事了,不提也罢。” “这和你加入鬼神殿是不是有关系。” “恩。”莫婉儿眼眸里晶莹一片,然后渐渐回复寻常。 “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易水寒轻轻的看着眼前的丽人,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是这个人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他对莫婉儿心中总是充满了感激,至于莫婉儿对他的那份若有若无的爱意,他也隐隐的暗自躲避,他的心里怎么可以再有其他人呢,苦涩的笑容在易水寒俊秀的脸上留下。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莫婉儿眼前的易水寒不知不觉的与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发觉。竟然不知不觉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抚摸那熟悉的脸庞。 易水寒僵住了,可是却也没有闪躲。 细腻的手掌带着丝丝凉意,如同一滴水流在脸上划过一般,细腻柔滑。 不知何时莫婉儿会然恢复了平静,“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害羞的急忙收回了手,不敢再看易水寒。 “你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我这么漂亮怎么就没人喜欢我呢?” 暧昧的气氛再一次被东皇澈羽无赖的声音打破。 易水寒无奈的耸了一下肩。 “水……水寒,平安回来。”莫婉儿没有在意一旁的东皇澈羽,对着那让自己痴迷的脸轻吐红唇,如同一个守家的娘子在对着自己外出打猎的丈夫轻声叮咛。 “恩。”易水寒感受到言语中的关心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夜色中的红色衣角渐渐消失,也带走了易水寒所有的目光。 “易施主,祖师请您过去。”一个灰袍的小僧似乎在石桥的另一端驻足等待了许久,看到莫婉儿消失,这才慢慢的走过石桥,对着石桥这边的易水寒喊了一声。 “恩。”易水寒也不惊讶,自己心中同样也有许多疑问,想要和那老僧相谈。 小僧将自己引到一处简陋的庐洞之外便自行退去了。 “请进。”悲秋大师有偿的声音传来,易水寒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庐洞的木门。 佛门重清心,所以在这位大明寺师祖的居所之中除了一张桌子与一个烛台上摇曳的烛光之外,竟然别无他物。 庐洞无声,只有火光燃烧后,空气爆裂开来的噼啪之声。 借着微弱的烛光,易水寒清晰的看见,庐洞内的石板制成的地面上正做着一位身穿黄衣的老僧。 易水寒微微颔首,“大师。” 悲秋大师紧闭的眼睛忽然张开,“请坐。” 除了一张桌子外再无一物,易水寒当然不会坐在桌子上。 所以他学着悲秋大师的样子盘膝而坐。 对面的人消瘦的脸颊上满是慈祥的神情,眼神中却是似乎还有些担忧。 “不知大师担忧的是何事?”易水寒在黑暗中凝视悲秋大师的眼睛。 “担忧你身边之人。” 易水寒忽然垂下了眼睛。 “御兽才是东皇族的看家本领,千万莫要被他的虚情假意所迷惑啊。东皇族得烛龙之后还没有大的动静,但是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东皇便能完全控制烛龙。烛龙获得精魄后的实力无人知晓,但是典籍上所记载烛龙出世之时天地变色,风雷悸动,所以我猜想,恐怕也将会达到八境巅峰。如果再让他控制魑魅,那后果必将不堪设想,后果只比鬼神殿大,不比鬼神殿小。” “我会小心的。”易水寒不是没有想过悲秋的大师的担忧,可是他真的需要东皇澈羽的力量去解救魑魅,没有强者的帮助,想要将魑魅救出,实在是太难了。 “也只能如此了。”悲秋大师确实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第二个实力更强却又懂得驭兽之术的人了。 “大师,为何大明寺中会有修行者。”易水寒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 可是悲秋大师却笑了,“为何大明寺中不应该有修真者?” 悲秋大师的反问让易水寒一时语塞。 “大明寺中的修真者是为了守护十僧衣而存在的,而大明寺的修真者也只是每一届的主持而已。十僧衣乃佛门无上的瑰宝,若无十僧衣,便无佛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的儿子 “十僧衣为何如此的重要。”听闻悲秋大使此言,易水寒的手里的僧衣似乎重了起来,想到苦林大师之前的种种阻挠,易水寒多少可以理解。 “传言这件僧衣是佛祖涅槃时留在人间的唯一一样东西,并立下佛衣在佛门便在的碣文。” “那这么重要的佛衣,为何不放在万佛门中保管?”易水寒的疑问当然成立,万佛寺乃佛门第一圣地,十僧衣若是佛门圣物,为何不放在万佛门保管? “因为万佛门已经有天鉴了。天鉴乃修真界的圣物啊。”悲秋大师看着易水寒的胸口,易水寒感觉自己似乎被看透,胸口的两块天鉴赤裸裸的暴露在悲秋大师的面前。 “再加上,十僧衣本事便是一件极其强大的防御性法器,放在大明寺也不为过。” 易水寒默然,“大师您见过藏佛么?” “当然没有,我只是得到过藏佛的宣见,可是没等到我见到藏佛,藏佛便已经圆寂了。”悲秋大师表现的甚是悲痛,相比以佛门为信仰的大德之人,在为没能见到藏佛一面感到相当的遗憾。 “最后还有一事相求,忘大师务必答应。”易水寒双手合十,再次对面前的悲秋大师深鞠一躬。 “我会尽力治好她的。”悲秋大师毕竟佛心通透,易水寒的心思他有怎么看不透,没等易水寒问出想问的话,悲秋大师的答案便已经到了。 “如此便多谢大师,若有需要水寒的地方还请大师明言,水寒必定竭尽全力。”易水寒眼神坚定。 说道此处悲秋大师略有迟疑,却被易水寒抓在眼中。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她的寒毒是不解之症。”悲秋大师犹豫着还是将事实告诉了易水寒。 “若不是有人用易血之法将她身上的大部分寒毒换走,只怕此时她体内的小周天精气早已克制不住寒毒发作了。” “易血之法?”易水寒反复的念着这四个字,陷入了沉沉的思考。 “所谓易血之法,便是将自己的血与别人的血相易,虽然可以解此毒,但是寒毒却会转移到施展易血之法之人身上,想必也是一个对她用情至深之人才可以这么做的吧。”悲秋大师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易水寒的眉角忽然跳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悲秋大师所说之人,他是如此的熟悉。 易水寒猛烈的摇了摇头,可是依然不能将这种想法驱散。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敢问大师,寒毒若入我体内之后会有何后果?” “万万不可。”悲秋大师激动地占了起来,失去了以往的平静。 “寒气如阴性法决一般,若入你体,必当与发生冲突,无法调和。你墨渊荆门的五师兄便是例子,万万不可,能不能救了莫婉儿不说,更是害了你自己啊。” “五师兄。”易水寒的脑袋如同被雷打一般,忽然炸开。 心中那个荒唐的想法却是越来越加浓烈。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易学之法早已失传,就算可以找到,以你的功力也是万万不可的。”悲秋大师看着他愣住的神情以为他在做着什么难以抉择的决定。 “恩。”愣过神的易水寒勉强的点了点头。 “大师,那婉儿姑娘的病就劳您多费心了。大师之恩,水寒必当铭记在心。”易水寒再对悲秋大师遥遥鞠躬。 “老衲尽力而为吧。” 不知为何,易水寒在悲秋大师的身上总是能看到藏佛的影子,也许是那同样苍老的面容,也许悲秋大师与藏佛一般都有着一颗济世之心。 三千岛,鬼神殿。 细雨渐落,也许是环海的原因,那从天而降的雨滴之中竟然夹杂着淡淡的咸味。 一只猫趴在一个山洞洞口的巨石上,浑身湿漉,对着天空凄厉地叫了一声,然后跳下巨石,熟门熟路地走山洞,上床后便倒下,用被褥把身上的雨水。 它在被叠得整整被褥上甜蜜地睡觉,趴着睡,仰着睡,夹着尾巴睡,抱着尾巴睡,四脚朝天睡,换了无数种姿式,睡了很多天,终于觉得有些无聊。 猫儿屈着两只前腿,把头垫在软软的爪上,微偏着看着洞口,忽然觉得有些孤单,甚至开始期望能够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他的主人是白耀然,那个与岛上其他人不同的年轻人,身份卓然,喜欢穿着蓝衣的年轻人,已经很久没有再回到三千岛了。 白遮天负手站在岛中山洞的洞口看着这漫天的细雨,细雨穿过浓雾,将浓雾击的千疮百孔,可是依旧没有将那浓雾彻底驱散,白遮天极力的眺望着远方可是任凭他如何的努力,他的目光依旧不能穿透这重重的阻隔,白遮天忽然伸出了苍白的手掌。 几滴雨水在手里溅落,泛起了一丝丝极小的水花。 白遮天将手掌靠近嘴边,伸出了舌头。 “好咸。”白遮天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剩余的雨水甩出。 “我终于明白为何鬼域森林的东皇族为何拼尽全力,也要走出那片大山了。”白遮天沉着的叹了一口气。 “为何?”身后的黎道长,似乎没有专心在听白遮天的话,可是还是适时的接了下去。 白遮天微微回首,看来似乎并不在意。 “因为那片山便如三千岛一般,虽好,但却依旧不如中原。” “殿主所言极是,若鬼神殿重新入主中原,不仅可以在人员补充上占有先机,更可以不用在意这些恶略的天气了。 白遮天眺望远方,想要将那浓雾看透,烛龙自己并没有得到,关乎天下的棋盘再一次被意外打破,白遮天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最终的想法。 “然儿那边有什么情况?”白遮天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自从奎回山回来之后便离开三千岛的儿子,心中多少有一些欣慰。 “孔虎前天传来消息,少殿主,日夜不辍的修炼,如今已经可以用万鬼幡释放出两头凶兽了。” “哦?”白遮天挑起了眉头,没想到白耀然会这么努力。 “少殿主应该被上一次您被东皇澈羽打伤之事所刺激,如今恐怕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可以打败东皇澈羽上。”黎道长在白遮天身后笃定的说。 “经历此事,然儿似乎长大不少。“白遮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恩,少殿主也相相当不易,当年让他反出墨渊,便对他造成了极大地伤害,那日还失手杀害了在墨渊之时的二师兄,相比那些日子少殿主的心里也是极其难受的。” “他是我儿子,便注定与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只见隔着天南地北般的距离,他应该从一开始便懂。我的儿子,是要掌控天下的人。” “哎,黎道长,你知道么,这个天下真的很奇怪,当你杀了一个人时便会人人喊打,可是当年杀了千万人时,便会人人惧怕。 有些人在落入人间之时便注定了了他的与众不同,即便他如何千方百计的想要变为普通人,可是他依旧与普通人有着莫大的不同。 白遮天说的没错,白耀然生下来便注定了墨渊的距离,也注定了他将会成为一个身披黑暗的人。 “殿主,东皇澈羽与东皇族便放任他们在鬼域森林中肆意扩张么?”黎道长隐隐发现了似乎有些地方极为不妥。 “对我们来说,如今最大的敌人你要看清楚,即便是东皇一族在鬼域森林出世,即便是烛龙如今被东皇澈羽控制,可是如今天下最大的势力依旧是正道。我们若想要得到天下,那最大的敌人便是墨渊,或者说是方界?” 黎道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三足鼎立对于我来说是远远不够的。”白遮天此话一出,三千岛上的风雨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在意三千岛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似乎向着墨渊方向远远而去。 “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杀了方界。”黎道长忽然挑起眉头,侧着脑袋看向了身边的白遮天。 “这么巧?我也这么想。”白遮天忽然笑了起来。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光凭我们鬼神殿,想要杀掉他似乎有些困难。” 一名即将踏第九境的高手,与八境巅峰所差的距离并不只是一个境界而已。 第九境是神,而第八境只是人。 没有人真的知道方界到底到了第九境的哪一步,可是自从那日方界剑劈古剑之后,便没有人敢再去挑战了。 “或许我们可以找人一起杀?”白遮天诡异的笑着,黎道长的身体周围忽然泛起了一丝寒意,不是因为那冰冷的笑容,而是因为那笑容背后隐藏的强烈杀气。 “您说的是……”黎道长忽然瞪大了眼睛,有些出乎意料。 “没错,方界是我们与他共同的敌人,我想他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所以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想他会很赞同我的想法。” 两个身披黑衣的男人,站在三千岛的中心讨论着一件可以改变天地的事,一个惊雷落下,将洞口照亮,声音戛然而止。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样的黑暗 天空中的两个人如同许久未见的两个老朋友,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 说是两个人在说话,不如说是一个人在喋喋不休! “喂,那老和尚到底跟你说什么了都,问你一句,你也不说话!” 易水寒想东皇澈羽上辈子一定是一个街边小贩,不然怎么可以将这一个问题纠结一路。 “你真的想知道?”易水寒忽然转过头,脚下泛着红光的断剑忽然停了下来。 “这还有假?”东皇澈羽妖艳的脸上的眼睛里透出皎洁。 “悲秋大师说你不是个好人,让我离你远点!”易水寒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断剑忽然压了下去!在一个极奇清澈的小河边停了下来。 也许是从高山上的青石中丝丝冒出的原因,这小河中的水竟然出奇的清澈。 就连那藏在河边石子下的不足半寸长的鱼儿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有河么?”易水寒用手挑起河中的清水,尽情的在脸上拍打,似乎极奇享受这清爽的凉意。 河水中的鱼儿似乎害怕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摇着尾巴离开了原先隐藏身体的小石子,向着河中游去。 “我?呵呵,当然有河,可是也当然不是这样。”东皇澈羽苦笑,似乎在说着一个在他看来是一件无比可笑的事情。 “其实小时候我也不知道部落里的河水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我甚至以为天都是黑色的。”东皇澈羽躲在河边,看着那慌乱的蹿进河中央的小鱼,笑得稍微有些牵强。 “你知道的,我住的地方真的很深很深。” “我家的背后便有一条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河,河水经过无数个石子的冲击,无比的甘甜,小时候我会在那条河的中央练剑,一年四季,虽然很苦,可是我依旧很快乐。”易水寒忽然凝噎,身旁的东皇澈羽再也不像以前一般喋喋不休而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易水寒所有的话。 “可是忽然有一天那河水就变成了红色。” 易水寒不再说话了,甚至不愿意再做任何的表情。两个年青人便如此安静的坐在这清澈的河水边,静静的看着水中的鱼儿。 夜幕不知何时,悄悄的降临,这条不知名的小河边,第一次在夜里亮起了火光。 河中的鱼儿也许再也不怕这两个看似庞大,但是却安静到极致的怪物,纷纷冲到岸边,观察这奇艺的,从未见过的亮光。 “来来……”东皇澈羽从火堆的最下方用木棍翻出来两根被烤得黝黑的红薯,顺手扔给了坐在对面的易水寒。 易水寒略微迟疑,可是依旧接了过去。 剥开黝黑的红薯皮,金黄的红薯冒着热气,泛着让人迷恋的香气。 东皇澈羽忍不住的大吃了一口。 易水寒细细的嚼着,他当然不饿,只是东皇澈羽的吃相太过难看,竟然勾起了他的食欲! “你的目的是什么?”两个坐在火堆对面的人本来舒缓的气氛,忽然呗易水寒的一句话打破。 “目的?什么目的?”东皇澈羽皱着眉头,似乎不解。 “接近魑魅的目的。”易水寒用手中的树枝挑开了眼前的火堆,让它烧的更旺盛一些,但是没想到却挑起了一束火星。 东皇澈羽对着红薯发动攻势的脑袋忽然愣在原地。 “别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帮我,没有其他目的。”易水寒忽然冷笑。 “老和尚说的?”东皇澈羽藏蓝色的衣角忽然飞起。 “我不是傻子,用不着高僧指点。”易水寒本来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在东皇澈羽回答完他的问题之后,完全破灭。 东皇澈羽语塞。 易水寒不再说话。 火把在微风中渐渐熄灭,没人再向火苗中添加新柴,所以在最后一个木枝烧成灰烬之后,再也没有了光亮。 鱼儿似乎累了,早已不在距离在河边的石子后偷偷的看着火苗与火苗旁边的两个人。 而那两个人却依然做在原地,依旧谁也不说话! “没错,我是有目的。”东皇澈羽的语气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无赖与玩味,这打破平静的语气里似乎充满这悲伤与无奈。 “我的身后不仅仅有我自己。我是东皇一族,被封印在峡谷以来最杰出的首领,也是修为最强大的首领。所以我的身后还有一群期盼着我将他们带出黑暗的族人。” 易水寒依旧没有说话…… 东皇澈羽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你可能不知道,魑魅便是我东皇族万年以来的护族之兽,所以我需要它。” “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有河么?”易水寒用手挑起河中的清水,尽情的在脸上拍打,似乎极奇享受这清爽的凉意。 河水中的鱼儿似乎害怕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摇着尾巴离开了原先隐藏身体的小石子,向着河中游去。 “我?呵呵,当然有河,可是也当然不是这样。”东皇澈羽苦笑,似乎在说着一个在他看来是一件无比可笑的事情。 “其实小时候我也不知道部落里的河水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我甚至以为天都是黑色的。”东皇澈羽躲在河边,看着那慌乱的蹿进河中央的小鱼,笑得稍微有些牵强。 “你知道的,我住的地方真的很深很深。” “我家的背后便有一条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河,河水经过无数个石子的冲击,无比的甘甜,小时候我会在那条河的中央练剑,一年四季,虽然很苦,可是我依旧很快乐。”易水寒忽然凝噎,身旁的东皇澈羽再也不像以前一般喋喋不休而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易水寒所有的话。 “可是忽然有一天那河水就变成了红色。” 易水寒不再说话了,甚至不愿意再做任何的表情。两个年青人便如此安静的坐在这清澈的河水边,静静的看着水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