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鬼差》 第一章 村南荒草地 我说:“世界像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这舞台之上,演着一出名字叫‘人生’的大戏。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主角。” 父亲反驳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台上的演员,更不是戏里的主角。我只是个看戏的,还在幕后兼职做剧务,见哪个演员的戏演完了,身为剧务的我,要负责把他(她)带回后台,给他(她)换个角色让他(她)重新登场。” 我说:“错!你也在演一场戏,只是你的戏名和舞台与我们的不同罢了。” 父亲又反驳,说:“是你错,我的不叫戏。” 我问:“那叫什么?” 父亲笑着说:“我的叫故事……” 要讲父亲的故事,首先要从我的故事讲起,要讲我的故事,就要从我十岁那年,一场离奇的经历开始讲起。 这场经历,不但改变了我原本平凡的人生轨迹,更让我接触到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名叫张国振,家住河南省一个叫凤栖镇的穷山沟里。 我算是八零后吧,只是,八零后稍稍靠前了一点。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就是在我出生那年开始首播的。 我呢,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命运显得有些悲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比较苦逼。因为自打我一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父亲在我出世前几个小时,遭遇车祸惨死在了路边。 而我母亲呢,因为父亲的离去,哭瞎了双眼。别人都是父母双全,而我一生下来,父母就是一死一瞎,感觉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像我这么苦逼的孩子了。 当时,家里唯一健全的,就只剩下了爷爷(我奶奶在我父亲十几岁时,就早早过世了。)由于母亲眼睛的缘故,我几乎是被爷爷一手拉扯大的。 十岁那年,我上小学四年级。有一天学校开家长会,我母亲因为眼睛的缘故,不愿参加。而爷爷呢,当时在外地打工,也不可能赶回来参加。 见其他同学的父母都来了,而我家一个人都没来。我当时就觉得很委屈,想自己为啥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呢?没父亲也就罢了,为啥我母亲还是个不愿意出门见人的瞎子呢! 于是,我一口气从学校跑到我们村南那片荒草地里,委屈地大哭起来…… 我们村,名叫张家村,位于我们镇的东南方,距离镇中心也就三四里地的样子。 村南那片荒草地,可以说,是我们村的禁地,不是说不让人进,而是没人敢进。当然了,除了我之外。因为我小时候一受委屈,就会跑去那里大哭特哭。我就看上了那里的清净,哭再大声也不怕给人发现。 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为什么说那片荒地的禁地,没人敢进呢?那是因为,我听爷爷说,那里经常半夜闹鬼,村里有很多人在附近看到过鬼影,大的小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全都飘飘悠悠的,就像夜里被风吹起的空衣服。有人甚至还在附近听到过桀桀咯咯的怪叫,叫声很怕人,能把人听的头皮发麻、两腿打哆嗦。 那一次,也该着我倒霉,伤心过度,没注意时间,一个不留神,麻痹竟哭过了头儿! 足足蹲草堆里哭了有两个了多小时,嗓子都哭哑了。等我从草堆里站起来时,天已经黑了,天上的太阳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我当时就害怕起来,也顾不得哭了,撒腿就向村子里跑。 说也奇怪,平日里十几分钟的路程,愣让我跑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跑出去,就好像一直在那一带打转转似的。 当时,我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黑,就怕的想再大哭一场。 不过,就在这时,我身旁不远的草窝里,竟倏的窜出大兔子,那兔子速度太快,我没大看清楚,只觉得好像是只灰白色的超大个儿兔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只血红色的东西,也从那片草窝里窜了出来。 那东西看样子是在追赶大兔子,并且飞快地朝着兔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就在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整个荒草地传出一阵阵哀嚎,哇呜哇呜,就像婴儿的哭声,不过要比婴儿的哭声难听的多,也吓人的多! 吓我得连哭的欲望都没有了,自己也跟着惨叫一声,拔腿在荒草地里没头没脑地乱撞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声音渐渐消失,我也渐渐没了力气,再也跑不动了,又累又饿的一头栽在了地上。 过了好久之后,我才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向天上看了看,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无数星星挂在天边,好像在眨着眼睛嘲笑我。 我又向四周看看,顿时大惊失色! 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还是一片荒草地,但是我敢肯定绝不是我们村南那片。因为我村南那片荒草地里没树,而里竟然多出了两棵大树! 当我走到那两棵大树近前,抬头向树冠上一看,立刻尖叫一声,吓昏了过去…… 那两棵并排生长的大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枝条上挂的,全是鲜血淋漓狰狞可怖的人脑袋,而且那些人脑袋上面的眼睛全都是睁着的,眼球凸出,瞳孔周围的眼白全部暴露在外,上面一根根红血丝,在眼白上显得分外恐怖,像一条条匍在剥皮熟鸡蛋上的血蜈蚣,显得既恶心又吓人,而且,整个眼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里蹦出来!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被吓晕过去多久,只觉得自己在昏迷中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并且越缠越紧,最后把我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和那些血淋淋的人头一起被吊在了树上,而且整个身体都被树枝缠绕的严严实实。 这两棵挂满人头的大树,是两株粗壮高大的垂柳树。在两树之间,还有一块很奇怪的空地,有四五米见方。空地上整洁平坦、寸草不生,和四周乱草横生的情况,大相径庭。 我这时被其中一棵大柳树紧紧缠绕着,和那些鲜血淋漓的死人头一起,被高高的吊在了半空中。除了我的小脑袋露在外面,身体其他地方被枝条包裹得像虫茧一样。 过了一会之后,我觉得后脖颈子痒痒的,好像爬了一只小虫子,虫子身上好像还粘满了湿答答的液体。 它的身体似乎很长,竟把我的脖颈子绕了一圈。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这哪里是一只虫子,分明是一条沾满鲜血的柳条! 就在我心里大乱的之际,血柳条迅速勒紧,然后提着我的脑袋就向上拽,似乎想把我的脑袋从身体上拔下来。 我想喊叫,却被柳条勒得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快被柳条勒没了。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自己的小脑袋也会像柳条上其他脑袋一样,被血淋淋的悬挂在枝杈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孽障,还不住手,更待何时!” 喝声没落,我就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勒住我脖子的那条柳枝顿时失去了力道。不大会功夫,就感觉自己渐渐能够呼吸了。 这时,从草丛里走出有一条黑色身影,身影速度很快,我只眨了两下眼睛的功夫,它就来到两棵柳树跟前。 不等我看清那个黑影的模样,裹住我的那棵柳树,竟突然开口说话了,口吐人言!这让我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一度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你们说,树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说话的这颗树,发出的还是个女人声音,声音还很好听! 那声音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使君大人驾到。不知使君大人来我畜界入口所谓何事呀?莫不是你在阴界无伴相陪,想我姐妹二人,咯咯咯咯…… 那条黑影听了柳树这话,好像没啥反应。黑影冷冷对柳树说,放下那孩子,饶尔等不死,如若不然,想必尔等也晓得本使君的手段! 黑色身影说着,我见他身形没动,手里却兀突地多了一根白色短棍。那短棍有拇指粗细、二尺多长。 就在这时,另一棵柳树也突然开口说话,也是一个甜美女人的声音。 我当时听到这两棵柳树说话,都些犯傻了,只怕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这样的怪事。 这棵柳树的声音,听上去要比之前那棵显得成熟一点儿,使君莫怒,你我阴畜两界,原本同根同源,你家黑白无常大人,和我家牛头马面大人一殿称臣,共侍阎君,你我又何必为一小小孤魂野鬼伤了和气。 住口! 这时,黑色身影没等柳树把话说完,就厉声呵斥,尔等勿要糊弄本使君,这孩童哪里是什么孤魂野鬼,分明是一个阳世活人!快快将他放去,若不然,休怪本使君翻脸无情! 缠绕着我的那棵柳树,见那黑色身影发怒,不但不以为然,还嗲声嗲气出言挑逗,呦呦呦,我说使君大人,奴家听闻你在阴界一向铁面无情,今日怎么对这阳世间的孩子发了菩萨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活人误闯我畜界的下场。等我把这孩子的身子化成血水之后,就化作人形来陪你哦,咯咯咯咯…… 黑影听柳树这么说,立刻大怒,呸!你这不知羞耻的柳妖,今日本使君不给你些苦头,你便不知本使君的威严! 黑影说着,将手里的白色短棍一抖,短棍刹那间长到五六米长,被黑影抡鞭子似的,抡起来砸向柳树的树身。 另一棵柳树见状,赶忙出言阻止,使君且慢!我妹年幼,道行尚浅,不知使君威名,出言冒犯,请使君见谅。柳姬,在这里代妹妹向使君陪不是了。 黑影听另一棵自称“柳姬”的柳树这么说,当下收了短棍,看着柳姬说道:“那这孩童,你们放是不放!” 柳姬道:“放,一定放。只是……使君在阴界当差十余载,也该知道我阴界的规矩吧?” 黑色身影闻听,我见他竟把头低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姬接着对黑影说道:“但凡阳世之人,误入阴界,皆以孤鬼亡灵处之,锁缚幽冥殿,待阎君发落。但凡误入我牲畜界者,皆以柳枝化去人身,鞭其魄,悬其首,以示警戒,并将魂魄打入轮回池,来世投胎为畜。” 第二章 是梦么? 柳姬说完,她见黑影低下头不再说话,好像在考虑什么,就接着又说道:“使君在阴界威名,我姐妹二人早有耳闻,且仰慕已久。(.)使君如能答应我姐妹二人一件小事,今日放了这孩童也未尝不可。” 黑衣身影闻言,立刻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柳姬冷冷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柳姬咯咯一笑:“数年之前,使君是否在阳世捕得一名老柳精?” “不错,那老柳精在阳间无恶不作,黑无常大人命我……”黑影话没说完,立即警惕起来,阴森着声音对柳姬说道:“莫不是你姐妹二人,与那孽畜有何渊源不成?” 柳姬赶忙解释:“使君误会,我姐妹与那柳精无半分渊源,只因听闻那老柳精已修得千年道行,我等与它同宗同源,想一瞻我柳族前辈的修行法门,也好让我姐妹二人从中领略一二,有成之日,自是对使君感激不尽。” 包裹着我的那棵柳树,这时也抖动着满身的枝条和那些血淋淋的人头,妩媚着声音附和道:“正是正是,我姐妹有成之日,我柳媚必以身相报使君……” “哼!” 黑色身影冷扫了柳媚一眼,转脸对柳姬说道:“尔等想要这老柳精的修行法门不难,只需先把这孩童放了,待我送他回阳世之后,自会带那柳精来见你姐妹,能否从那柳精身上取得修行法门,就看你姐妹二人的造化了。[]” 柳姬听黑色身影这么说,竟嘿嘿冷笑起来:“使君莫不是把我们姐妹当成了三岁孩童不成,若我姐妹此刻放了这孩童,你将来反悔不认,我姐妹又能奈你何?依我看,使君大人还是把老柳精带来,与我姐妹两两交换,才是稳妥之举。” “这……” 黑色身影闻言一阵沉吟之后,十分爽快地点头答应:“好,就依着两位,两两交换!” “一言为定!” 两棵柳树闻听,同时咯咯大笑,接着,对黑色身影大加赞口。(.好看的小说) 黑色身影听着两柳树恭维之言,并不理会,而是抬头向我看了一眼。他见我虽然睁着双眼,却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就对两棵柳树说:“你们先把这孩童放下,我看看是死是活,倘若死了,我岂不是白忙一场?” “那倒也是。”柳姬转而对包裹着我的柳媚说道:“使君既已应允我们,必不会反悔,妹妹且将这孩童放下,给使君看看。” 柳媚闻言,答应一声。这时的我,立刻觉得浑身一松,手脚躯干缓缓没了束缚,浑身剧痛也随之渐渐消失,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接着,我被那叫柳媚的大柳树,用几根枝条缠着腰部,放回了地面。 这时,黑色身影显得十分着急,一个箭步向我冲了过来。 黑影的接近,让我觉得,他就像一个散发着阴森寒气的大冰块,冷的让人受不了。黑影的接近,使我忍不住打起了冷战,感觉自己就快要给冻死了。话说,这可是夏天呀,黑影身上哪来这么大寒气呢? 那个黑影似乎没有发现我身体的异常,来到我近前竟然抬手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而后轻轻拥进他怀里。 这让我越发难以忍受,感觉自己整个身子也快要成冰块儿了,嘴里的牙齿忍不住狠狠地碰撞在一起,整个身躯不停剧烈地抖动起来。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和之前被柳条缠绕的痛苦,有的一拼! “孩子,你……”黑色身影见我这样,显得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那个叫柳媚的大树说话了:“使君大人,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他一个阳间孩童,怎能经受住你阴界鬼使至阴至寒之体呢?快些放下吧,他若是被你身上的阴寒之气所侵,给冻死了,我们姐妹只好拿具死尸和你交换了。” “对对对,你说的有理,我是昏了头了、昏了头了……”黑色身影此时竟方寸大乱,与之前威风八面、霸气横秋的黑色身影判若两人。 那个柳姬见这情形,对黑色身影小心说道:“使君大人,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时,黑影把我抱到一片草丛前,用脚把那里乱草踩倒之后,把我轻轻放到了瘫倒的草丛上。 我的身子一着地,就觉得身心疲乏,仰面朝天昏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那个救我的黑衣人和那两株会说话的柳树,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母亲和爷爷,都在我房间里。他们一个坐在我的床边,抹着眼泪;一个叼着个烟斗,皱着眉头,在房间里不停来回走动。 我躺在床上,眨着眼睛,回忆着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在心里轻声问自己,之前我在荒草地遭遇的一切,是真的吗?咋好像是一场很不切实际的噩梦呢?不会是真的吧? 那两棵会说话的柳树,身上冷的要命的黑衣人,还有树枝上挂的那些血淋淋的人头,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只怕我对谁说了,谁都不会相信。 或许,就是我的一场噩梦吧,我这不是好好地躺在床上,刚从梦里醒来么? 不过,这真的一场噩梦吗?如果是的话,我咋觉得,它还没结束呢…… 第三章 老道士 后来,我听我母亲说,开家长会那天,我从学校偷着跑了出来,接着就失踪了,晚上一夜都没回家。母亲当时非常担心,于是就找了我们邻居李爷爷。李爷爷带着他三个儿子把村里村外,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我的人影。 最后,我母亲竟在第二天凌晨时分突然睡着了,并且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母亲梦见一个声音对她说,我在村南的青石板上,让我母亲赶紧找人把我弄回来。 那声音只说了这么几句就消失了,母亲也同时从梦中醒来。母亲醒来后,慌忙找到李爷爷。李爷爷叫上他的三儿子李义,真的在村南青石板上找到我。之后,李爷爷的三儿子把我背回了家。 母亲还说,她梦里那个声音,是我父亲的,一定是我父亲显灵,保佑了我,这才让母亲找到了我。 听母亲这么说,我已经断定,那些柳树、黑衣人、血人头,绝对不是我的梦,那都是真的!这些,也太可怕!! 而且,我还有一丝怀疑,怀疑母亲梦里那个声音,就是救我的那个黑衣人,如果真的是那个黑衣人,那么,这个黑衣人就有可能是…… 我被李爷爷的三儿子背回家之后,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其间,母亲还请村里郎中给我看过,郎中说我没事,只是惊吓过度而已。 与此同时,爷爷接到消息,从外地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爷爷回家之后,母亲就向爷爷说了她梦到我父亲声音的事,爷爷听罢,竟然叹了口气,对母亲说,我这儿子生前干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让车给撞死,那是他的报应,只是苦了你们孤儿寡母。 关于我父亲生前究竟是做什么的,我曾经多次问过爷爷和母亲,可他们总是言辞闪烁、避而不谈。 问街坊邻居,他们似乎也不大清楚,只说,听说你父亲是挖井的。 挖井的?挖井就伤天害理了吗?如果这么说的话,城里那些无恶不作的城管,岂不是要被五马分尸? 直到许多年后,我才弄明白村人嘴里所谓的“挖井”是怎么回事,这些是后话,暂且不谈。 我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母亲和爷爷便问我开家长会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南荒草地,是大人三令五申禁止我们这些小孩子靠近的地方。我怕我说了实话之后,我妈又该用笤帚揍我了,所以就扯谎说,我到村子的后山玩耍,迷路了,然后躺草窝里睡着了,之后的,啥也不知道了。 我嘴上虽然对母亲这么说,但是,荒草地一事,在我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自那之后,我开始变的胆小怕黑,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门。 睡觉时,只要听到窗外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吓得哇哇大哭。并且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到的不是人头,就是柳树。导致我白天看到路边的柳树心里都发憷。有时,我还会梦到被柳枝紧紧勒住脖子,窒息的喘不过起来,每每哭喊着从梦里醒来,并且经常深更半夜把母亲和爷爷吵醒。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们全家谁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鉴于我这奇怪现象,母亲和爷爷猜测我或许是得了什么怪病,就带着我四下里看了不少村医郎中,后又到医院,却都没查出个啥结果,一切正常,身体健康,脑子也没病。 母亲爷爷拿我这怪病也没辙,愁上眉梢一时犯了难。 有一天,李爷爷来我家串门,爷爷和他聊着聊着,就对李爷爷说起我半夜哭闹的事儿了。 李爷爷说,这孩子,会不会撞邪了,要不给他找个人瞧瞧? 老一辈都信这个,村南那片闹鬼的荒草地,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爷爷闻听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只是苦于我们这一带没那种奇人,爷爷就想起到了,我们镇西南方,距离我们镇五十多里地的狗耳山。 爷爷听人说,狗耳山上有座华阳观,观里有位一百多岁的老道士。那老道算命看相、风水堪舆、画符驱鬼,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当地人都尊称他一声“活神仙”。 爷爷就和母亲商议,到狗耳山华阳观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那位活神仙请家里,为我治病。 在母亲点头应允下,爷爷在当天傍晚时分,便把那老道士请到了家里。 老道进门就把我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遍,然后手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问我夜里是否有做恶梦,我见老道一身破旧道袍,手黑脸脏,邋邋遢遢,当下厌恶至极,冲他摇了摇头。接下来,无论问他什么,我只是摇头不语。老道无奈,对爷爷耳语几句便不再理我。 吃晚饭时,母亲特意炒了几个可口下酒菜,爷爷陪着老道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而我吃过晚饭刚想打开电视看动画片,便被母亲催促着上床睡觉,这么早就睡,我一脸不悦地嘟囔一句,心里极不痛快,回到自己屋里,气呼呼蒙头便睡。 说也奇怪,那天晚上感觉并不怎么困,可当我脑袋一挨着枕头,立刻就失去知觉,不大会功夫便陷入深度睡眠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觉着身上一凉,像被人把被子掀去了似的,耳旁幽幽地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喊我的名字。[] 张――国――振……张――国――振……过来呀……你快过来呀……我当时也不知怎么得,像鬼迷了心窍似的,听到声音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见我房间门敞开着,光着脚只穿着一条小裤衩,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此时客厅里灯亮着,却空无一人,母亲和爷爷还有那大吃大喝的老道都不见了踪迹,我没多想,见客厅通向外面的门也开着,抬脚走了出去。 我家房子没有院落,坐北朝南位于一个丁字路口,门前是一条窄小的土路,路两旁有几株爷爷前些年栽下的梧桐树,房子东边就是一条南北向的水泥大路,说是大路也不过六米左右的宽度,不过在我们农村六米宽的水泥路已经算是大路了。我出了客厅门来到小土路上向左一转,几步便来到那条水泥大路上,沿着大路晃晃悠悠向南走,因为声音是从南边传来的。 天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和星星,周围的景色也不是很清晰,好像还不住的抖动,就像水里的倒影被调皮的孩子投了一颗小石子似的,时而波动起伏,时而支离破碎。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对此时所处的环境质疑半分,更不觉得害怕,甚至脚底被尖锐硬物扎破也不觉得疼,沿着大路一直向南走去。 晃晃悠悠走了许久,发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清晰,光线却越来越暗,隐隐约约中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两棵像人一样手拉着手的大树,条件反射似的心下当即害怕起来,脑子也猛然清醒。再看周围景色,不正是村南那片荒草地么? 刚才叫我名字的正是那两棵大树。这一次,我竟出奇地没有被吓得大哭大叫,而是慌忙转身,撒丫子就向回跑。不过,倒霉的是,又出现了那天原地打转的现象,怎么都跑不出去。 此时就听远处的那两株柳树又说话了,像是那个叫柳姬的柳树,声音恶狠狠地:“小崽子,还想跑吗?今日便要你父债子偿!” 闻听柳姬说话,想起被它妹妹柳媚裹着身子扯拽脑袋的痛苦滋味儿,我浑身都是一哆嗦,根本没明白她话里父债子偿什么意思,心里便害怕起来,哇得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颤抖着声音向它们乞求:“妖……神仙阿姨,你们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说完,泪如雨下,哇哇地哭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两株柳妖见状,根本就不为所动,柳姬恶狠狠又对我说道:“小崽子,你觉得我们可能放过你吗?” 我闻听,哭的更厉害,连话都说不清了:“里……里们要我肿么样?我又莫……莫得罪过里们……” 柳姬冷哼一声,说道:“懒得和你小崽子废话,私闯阴界就是死罪,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柳姬说完,我的身子便不自主的向两棵大树走去,我想往回走,身子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没几步便来到两棵柳树近前。柳树上依旧挂满了鲜血淋漓的死人头,一个个看上去狰狞恐怖,估计他们临死时受了不小的痛苦,个个面部扭曲,死瞪着双眼,看的我毛骨悚然。 我心里一阵阵地绝望,泪眼朦胧地四下看看,空无一人,今日只怕无人搭救了。 就在这时,闻听远处一声高喝:“妖孽住手!贫道观你们多时了!” 话音刚落,一道暗灰色身影,由远及近快步赶来。我定睛一看,不就是晚上在我家胡吃海喝的那名邋遢老道了么? 老道来到我身前,一把将我拉住,用力像身后一扯,我的身子竟然像纸片似的,被他向后丢出,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像被人放起的风筝似的,一直飘出去十几米远。身子着地时也是轻飘飘地,摔在地上一点都不觉得疼。我此时方有所悟,难道,是在我的梦里么? 等我从地上站起来时,老道已经和两棵柳树打在了一起。就见老道瘦小的身体在无数柳条中忽上忽下,手里不时会有金色光芒闪动,每闪动一下,他身体周围的柳条便被金光震飞。不过那些金光似乎对柳条起不到杀伤作用,被震飞的柳条很快便又将老道包围。没过多长时间,老道便被一根柳条抽中胸口,呼一声向我这边跌来,我赶忙躲避。谁知道,不躲还好,这一躲竟刚好被老道的身子砸中,我心里一阵无语。 老道速度极快,刚跌倒便从地上一跃而起,拉着我的手,大喝一声:“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等我缓缓张开眼时,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黑漆漆的,还是晚上,原来又是一场噩梦,不过想想这要比之前那些噩梦清晰百倍,跟真的都没啥两样。我正准备接着再睡时,房门被推开了,就见爷爷搀扶着老道,母亲跟在他们身后,进入我的房间。 老道身子好像有些不适,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不住咳嗽,沙哑着声音问我:“孩子,你是怎么招惹上那两头柳妖的?说实话。” 我一愣,心想,这老道怎么知道我的梦?难道刚才……难道刚才我梦是真的,老道把我从柳妖手下救了回来?又见老道捂着胸口,那部位不正是刚才被柳条抽中的地方吗!我见瞒不过老道,便当着爷爷母亲的面,把我那天在荒草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我说到,有一只红色动物追赶兔子时,老道竟面目失色,大声向我问道:“你说什么?红色动物?你看清它长什么样了吗?”我说:“没有,那动物速度很快,看着像狗,又像狐狸。”老道闻言,竟连连点头,似有所悟,又似自言自语般兀自说道:“红色……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问老道那是什么怪物,老道冲我摆了摆手,我也就不再多问。 等我把事情全部说完之后,让我们全家人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老道竟沉沉睡去,任爷爷和母亲怎么呼唤就是不醒。爷爷把手伸到老道鼻子下,一探他的气息,没气了,大惊失色,大喊了声:“道长死了……” 那一夜,我们全家都没合眼,好端端一个人,说死就死了,而且还是个外人,并且这老道死的也太蹊跷,这如果让人知道了,公安局追查起来,我们该怎么说? 爷爷和母亲没功夫追究我独自跑到荒草地的事,把老道的尸体放到了爷爷床上,要我好生看护。爷爷和母亲商议着,准备连夜去狗耳山一趟,到当地打听打听这老道还有什么亲人没有,如果有,把事实告诉他们,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没有,爷爷就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人是自己请回来的,又死在了自己家人,现在是法制社会,死个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母亲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爷爷劝了她几句就准备启程。被爷爷安排他房间看护老道的我,此时发现,盖在老道胸口的被子微微上下鼓动了起来,不大会功夫,老道竟然把眼睛睁开了,我吓得当即大叫起来。 客厅里的爷爷和母亲闻声赶来,见状也吓了一跳,就见老道瞪着双眼,眼珠子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房梁,。最后爷爷仗着胆子,试探性的对躺在床上的老道轻声道:“老道长,你是死了还是活着。” 爷爷话音刚落,老道长竟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很快恢复正常,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又是一个诡异笑容,很快又恢复正常,反反复复数次之后,就见老道突然把嘴一张,厉喝了一声之后,说了几个奇怪的字。 说完,老道把眼睛一合,头一歪,没了动静。 我们全家在一旁看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四章 天在看 原本请老道来是为我治病的,现在可好,病治好没治好还尚未可知,却把老道自己给搭进去了。(.)看着老道直挺挺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全家人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夜已深,窗外静悄悄毫无半点声息,静的怕人。屋子里,昏黄色的白炽灯下,一片死寂沉沉,气氛诡异地让人心里发毛。 许久之后,爷爷把脸转向母亲,嘴唇翕动几下,并没有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盲的母亲看不到爷爷此时的动作,我在一旁却看得清清楚楚,就轻声问爷爷道:“爷爷,你是不是想和妈妈说啥?” 爷爷扭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愠怒地对我责骂道:“都是你这小兔崽子,村南那片荒草地经常闹鬼你不是不知道,我告诉过你多少遍,那地方是你能去的么,你看看现在弄的……”爷爷骂完,不再理会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向屋顶,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兀自说道:“报应呐!这都是报应!我那不肖儿子活着的时候造的造孽太多,如今老天爷连他的骨肉都不想放过,报应呐……” 母亲在一旁露出一脸无奈之色,劝爷爷道:“爸,您别这么说,寒林他做那些事,也是为了咱这个家,为了让咱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爷爷嘴角挂起一丝自嘲地苦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之后,伸手从腰里取出烟袋,在烟锅里放上烟叶,点着狠狠抽了一口,接着对母亲说道:“他媳妇,你别这么说,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凡事早就想明白了。(.好看的小说)这人呐,就要堂堂正正的,穷点苦点没啥,可就是不能为了钱,去做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儿,就算你做的那些个事没人知道,可它也只能是瞒得了人,瞒不了天,人在地上做着,老天爷可都在天上看着呢!做了坏事的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爷爷说完,一口接一口吧嗒吧嗒抽起烟来,母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答,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屋子里昏暗的灯光,针落可闻寂静可怖的气氛,加上满屋子从爷爷烟锅里冒出的青烟,让我恍惚觉得自己好似身处在阴曹地府。 全家人就这么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静静地等着,希望床上的老道能够有所动静。 不知不觉中,夜幕渐褪,东方泛白,从窗外淡淡传来了些许光亮。此时,我睡意上涌,忍不住连连打起哈欠。 爷爷见状,便向我说道:“国振,你要是困了就回屋睡觉吧,这里有我和你娘看着呢。” 我把头摇了摇,忍住困意,对爷爷说道“我不困,说不准老道士一会就能醒过来,等他醒来我还想问他一些事情呢。” 爷爷问我什么事,我只对他笑了笑说,没啥事。爷爷见我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 全家人一直等到天光大亮,也没见老道醒来。此时爷爷似乎又语言又止,想和母亲说些什么。我见状便对爷爷说道:“爷爷,你有啥事就说吧,要是不想让我听到,我可以到外面去。” 爷爷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对母亲说:“其实这老道长,还有一个徒弟。我听当地人说,他这徒弟从小就跟着他在山里修行,现在的本事比老道长还高,很是了不得,我想再去狗耳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他徒弟请下山,给老道长和国振看看。” 母亲闻言,一脸不解地问道:“爸,你先前不是说老道长没有亲人了么,怎么还有个徒弟呢?怎么一直从没听你提起过。” “那……那是因为,因为他一直在深山里修行,当地人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我这不也是刚刚……刚刚才想起来么……”爷爷说话时,神色慌乱,眼珠乱动,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是在撒谎,又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不过我一个小孩子家,看在眼里也不好插嘴。 母亲眼睛看不到,根本没发现这些,她对爷爷说:“那咱们就别耽搁了,爸,你就再到狗耳山去一趟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那位徒弟。家里这边你放心,有我和国振呢。” 爷爷答应一声,把手里的烟袋熄灭收起后,在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又带上了一些钱,什么话也没说,就匆匆走出家门。我赶忙来到窗前,隔着玻璃窗子向外看去,就见爷爷站在门前的小路上,一脸不舍的看向我这里,眼睛里似乎还有泪光闪动。片刻之后,爷爷转过身,甩起大步离开,我见他每一步似乎都走的毅然决然,好像这一去便不再回来了似的。 站在玻璃窗前的我,怔怔地看着爷爷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爷爷走后,我和母亲商量到学校请几天假,母亲没说什么,点头同意。家里现在这种情况,爷爷走了,母亲眼睛又看不到,如果老道此时出什么状况,母亲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 我找来纸笔,简单写了张请假条,然后请母亲摸索着写上她的名字。请假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写着,我家里有急事,请假三天,下面是日期和母亲与我的签名。 班主任老师见到请假条后,也没多问,她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只是嘱咐我等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学校上课。 此后的一连三天,我和母亲几乎足不出户,日夜守在老道身边,盼望着他能够早点醒来,我不时还会向窗外看上一眼,期盼着爷爷能够找到老道的徒弟,快些赶回来。 到了第三天傍晚时分,天空竟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点落在窗户的玻璃上,打湿了玻璃,在上面形成一道道小水帘,透过窗子望去,外面的世界变得扭曲而又模糊。 我站在窗前,正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忽见门口土路上有条黑色身影闪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一闪而逝,似有似无的,就像长期注视某个地方,因眼睛疲劳而产生的瞬间错觉。不过,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我飞快向卧室外跑去,想到外面看个究竟,刚到门口,就见一条人影迎面过来,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便和那人影重重撞了个满怀,那人影似乎没有防备,被我撞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耳旁立刻传来母亲骂我的声音:“吓死我了,你这孩子毛毛愣愣的乱跑什么?” 我赶忙上前扶住母亲,心虚道:“我、我尿急。” “尿急还不赶紧去,下次不许再乱跑了。” 我哦了一声,撒手放开母亲,快步向屋外跑去,就听母亲在身后喊道:“还跑,刚说过你就忘了,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屋外,小雨还在下着,把地面都打湿了,小土路因为雨水的缘故,显得又光又滑。我站在门前向四下里看了看,哪里有什么人影?又赶忙跑到大路上,因为下雨的缘故,很少有人出门,大路上除了有一对打着一把花折伞,蒙蒙细雨中追求浪漫的小情侣,在腻腻歪歪地缓缓散步之外,便不见有什么异常之处了。 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不应该呀。我抬起手抓着头,满脑子狐疑地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母亲的喊叫声,在喊我的名字,一声声喊得非常急促,我心头一紧,飞似的迈开腿冲进了屋里。 第五章 书和信 我冲到了屋里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就见老道躺的那张床上,空了,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母亲半跪在床边,双手哆哆嗦嗦地在空床上摸来摸去,听我进门,扭头对我说道:“国振,你、你快看看老道长是不是……是不是醒来了,不吭一声的走出去了……”从母亲的话里,我明显听出她说这话时的底气不足,恐怕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会信。[]母亲眼睛虽然看不到了,可耳朵要比平常人灵敏许多,别说是个大活人在屋子里走动,即便是只身体轻便、走起路来几乎无声无息的小花猫,她也能察觉得到。那老道如果真的醒来下床走动,母亲岂能发现不了?除非那老道,像牛逼哄哄的玄幻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道化入臻,脚踏虚空、凌空飞渡,而且还是不带半点风声的那种。再者说,我就在街上,如果老道真的走了出去,我又怎么会没遇上他呢?只怕,事情背后另有原因,说不定和我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有关。 我把母亲从地上拉起,对她说道:“别找了妈,那老道是走了,刚才我从厕所出来时看见他走的。” “那他走咋也给咱打声招呼呢?”母亲睁着一双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向我问道。 我说:“我看见他走,我就追上他这么问他,他说他有急事,等办完了事就回来找咱们。” “他有啥急事,连打声招呼的功夫都没有么?”母亲显然还是不大相信。 我又说:“我也是这么问他的啊,他说他身上受了重伤,不能多说话,要赶紧找人治伤,迟了就会死掉的,就没跟你打招呼。你不知道,他就和我说这么几句,还、还吐了两口血呢……” “哦……”母亲似乎有些相信的点了点头,不过,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对我急道:“既然老道长受了伤,身边不能缺了人照顾,你还不赶紧去追他,陪着他一起去找人看病!” 我笑着冲母亲哎了一声,把脚步声踩得很重,佯装慌乱的跑了出去。 外面还在下雨,天却越来越暗了。雨不大,却能淋湿衣服,我在街上随意转了几圈,把衣服淋了通透,十分狼狈的回家了。 不是我对老道的失踪表现的无动于衷,表现的这么平和淡定,只是荒草地事件,让我看到了很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对于老道的离奇消失,我多少有了些免疫力,见怪而不怪了。 回到家后,母亲问我为什么又返回来了,我说我没追上老道,走到一个叉路口,不知道该从哪条路走,所以就回来了。母亲闻听也就作罢,只是叹了口气,说希望老道能早些把病治好。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不过,母亲把对老道的担心,又转移到了爷爷身上,我几乎每天放学后,都要被母亲催促着到村头看上一趟,看看大路上是否有爷爷的身影。 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之后,有那么一天深夜,我睡得正熟,突然感到身上一凉,像是让人把被子掀开了似的,睡梦中的我条件反射般暗叫了一声,不好,又来了! 我当即吓得浑身开始哆嗦,想要哭喊,可这次和以前那些次大不相同,根本就喊不出声,眼前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隐约中听到耳旁有个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谈不上恐怖,听着却很诡异,一声高一声低,一声远一声近,显得有些空虚虚漂浮不定。 就听那声音说:“别怕孩子,我是那天在荒草地救你的黑衣人……” 我听声音这么说,心里的恐惧多少减轻了一些,可是身体却又动不了了,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就听那声音又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向你说三件事。你不要害怕,仔细听好:第一件,你这次惹上大麻烦了,那两头柳树精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你,她们还到阴界阎君哪里告了我的状,今后……我怕是不能再保护你了。第二件,你家里那个老道士是我带走的,他中了柳妖的‘尸柳鞭’肉身已经死去,他的魂魄现在被我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此事你和你母亲不必再担心。不过,他有个徒弟,你今后需要小心提防……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关系到你的生死,你小心记牢……我在你爷爷的床铺下,放了三本书和两封信,你明天醒来后,找些柳叶,用冷水泡了,等到水被柳叶泡成绿色时,把那封白色的信放进绿水里浸泡,等上面出现字迹之后便取出来,等你把信上的内容看过之后,就马上把信烧掉……记住了吗?我时间不多,日后如果有缘,我们还能再见……”声音说完,便不再响起。 声音消失之后我顿觉身体一松,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同时,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又是一个噩梦! 因为怕黑,所以我晚上总是开着灯睡觉,屋子里灯光明亮,一切如常。我抬手把脸上的冷汗擦了擦,此时就听到外面一阵缓慢逶迤的脚步声,想是母亲听到了我的叫声,又过来看我了。不大会功夫,传来母亲在外面敲门的声音,一边敲一边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又做恶梦了。我没开门,坐在床上对母亲说我没事,母亲便叮嘱了我几句,回自己屋去了。 母亲走后,我重新盖上被子,躺在床上想刚才那个梦,梦里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地想,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趁母亲不注意,悄悄溜进爷爷的房间,把他床上的被子褥子一层层掀开,发现在褥子的最下面,真就放着三本书和两封信。这三本书和信都不是像我课本一样的白纸,而是一种在我很小的时候,商店里包点心用的草纸,现在已经不多见了。这种纸极厚,一张足有十张白纸的厚度。除了其中一封信有些泛白之外,其它全是姜黄色的。 我把书和信全部取出,偷偷藏到了我卧室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让母亲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说不定会让我立马把这些东西烧掉,毕竟它们的来历太蹊跷了。出于一个男孩子的好奇心,我很想知道这些来历离奇的黄草纸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吃过早饭之后,我中规中矩的上学去了。原本打算中午找些柳叶,就把那封泛白的信给泡了,可算了算时间,有些来不及,也就打消了念头。 到了下午放学,我强忍着对柳树的敏感,在路边的垂柳枝上撸了半书包的柳叶。回到家和母亲说了声,妈我回屋写作业了。我母亲眼睛看不到,我手里拿的哪是书包和课本呀,双手端的是一洗脸盆的清水…… 第六章 拼死爹 把洗脸盆端到屋子里之后,我把书包里的柳树叶子全倒了进去。蹲在盆边等了一会,见水并没变绿,心想着估计要泡上一段时间才行,于是站起身从书包里取出课本文具,又找来一把椅子和一个小矮凳,坐在脸盆旁边,一边写作业一边等。 柳树为阳性树种,其木质坚硬,阳气充盈,素有敛阳抑阴、隔断阴阳的作用,因其特性,在民间柳树多用于辟邪及招风水,又有柳条打鬼,打一下,鬼便矮三寸的说法。先前我在畜界入口,遇到的那两株看门的柳树妖,便是为了阻止人类的鬼魂误入畜界而存在的。两株柳妖一旦发现有人类鬼魂接近,便会用身上的柳条抽打它们,直到它们远离畜界入口为止。当然了,有一些灵力强横,或者生前修练过一些异术的鬼魂,是能够突破两株柳妖的防御,强行进入畜界的,至于一个人魂进入畜界,有什么目的或是好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这柳叶泡水,水为阴性,柳叶为阳性。用柳叶泡水之后,便会出现阴阳相溶相生的奇异现象。民间也素有,用柳叶泡水,涂于眼皮之上,可目能视鬼的说法。那黑衣人让我用柳叶泡水,也是这个道理。他给我的那些书信,是用阴界的笔墨写成,我们这些阳世人根本看不到,想要看到,就必须借助柳叶泡水来浸湿纸张,让上面的字显现出来。 言归正传,我把作业写完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那脸盆里的水,早已经变成了青绿色,那些原本漂浮在水面的柳叶由于被水浸泡,出现饱和现象,导致分量加重,纷纷沉到了盆地。我把作业放进书包之后,便把那些先前藏好的书和信取了出来,拿着它们蹲到盆边,正准备把那白色的草纸放进盆里,忽然就听房门朵朵朵的被人敲响,我慌忙把书信藏回原处。刚藏好,门外便传来母亲喊我吃饭的声音,我轻吁了口气,嘴里小声嘟哝一句,吓我一跳。 吃过饭之后,母亲摸索着刷锅洗碗去了,等母亲洗好碗筷就该回自己屋里听收音机了。我见这次不会再被人打扰,便一头便扎进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锁好,取出书信。 先前说过,这些纸很厚,一张足有十张白纸加起来的厚度。此时它们被我捧在手里,我发现它们不但厚,还很糙手,摸上去不像白纸那样光滑柔软,硬邦邦的凹凸不平,上面还有一层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毛乎乎的软毛毛,当时我就突发奇想,这种纸如果拿来上厕所用的话,那效果…… 我按照着梦里黑衣人的话,先把那张有些泛白的信给扔进了水里。所谓的信,其实就是一张纸,小半张挂历的大小,没有信封。我把信扔进脸盆之后,就见那信漂在水面,从边缘四角开始,缓缓被水浸湿,浸湿的地方,渐渐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先是模糊,后来逐渐清晰。等到信件被完全浸湿,字迹也完全清晰之后,我赶忙从盆里把它捞了出来。由于厚度和硬度的原因,草纸并没有被水泡烂,除了拿在手里感觉稍微有些湿软外,并不影响我阅读。 我发现草纸上居然正反两面都有字,并且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字迹工整流畅,我当时年纪小,也不知道这些字体是什么流什么派的,我关心的只是上面的内容,管它什么华山派断水流的。 信的正面,介绍的是那三本书的来历。三本书的书名分别为《太衍符咒录》、《天罡三十六阵法》和《奇门杂谈》。信上说,这是黑衣人冒着生命危险,在阴界的藏书阁中一个字一个字手抄下来的,说是千年前一个世外高人羽化飞仙时留下的,由于这三本书里透露天机太多,不能让阳世人涉足,所以被阴界阎君用法力封在了藏书阁里。至于黑衣人是怎么打开阎君封印,把书上内容的剽窃出来的,信上并没有说明。信上还重点介绍了《奇门杂谈》这本书,说这本书里包罗万象,学习了这本书之后,不说凡人能通天彻地也差不多。另外这本书里还附带了一门近似于道家的修炼功法,只有修炼了这门功法,另外两本书里的符咒和阵法才能全部使用。黑衣人要我把三本奇书上的内容用最短的时间修成,凭借这三本奇书里的手段,不但可以防身,即使那两头柳妖再来找我麻烦,也不用再怕它们了。 信上还说,这些书原本都是远古字迹,当代人的普通根本就看不懂。黑衣人在阴界找了一个十分可靠、生前修炼过道法并且认识上面古字的鬼魂,为我翻译成了当今的白话文,保证我百分百能看懂上面的内容。即便偶尔有晦涩难懂的地方,那位懂道法的鬼魂也给我详细注解过了,我只要照着上面的修炼方法修炼,没有练不成的道理。 许多年后,当我知道了那黑衣人的身份,每每拿起这三本奇书,仰天感慨,荡气回肠地说,纵观天下,俯揽群生,在这个拼爹才是硬道理的社会上,人家拼的是活爹,老子拼的是死爹,人家都是儿子坑爹,老子是爹坑儿子…… 信背面写的是一个阵法,名字叫“天罡七星阵”。具体的布列方法和需要用的道具,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黑衣人要我把这个大阵摆在我家房子四周,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和母亲。后来我才知道,这七星阵就是一个防御阵,摆在我家房子四周,能够起到抵御妖魔鬼怪的作用,也是黑衣人为了在我未修成三本奇书之前,为我的安全做的一个防范措施。如果我在未修成奇书之前,便被柳妖或者其它什么妖魔鬼怪给干掉了,那他一番苦心岂不白费了。 信的最后特别叮嘱,修习三本奇书,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即便是我母亲也不行。略有小成之后,因为它的特殊性,如果在没遇到危及生命的情况下不能轻易使用,更不能随意在人前展示,一旦运用书里的法术和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交上手,务必要打的它们魂飞魄散,要不然,它们的魂魄来到阴界,透漏出我所使用的那些法术,让阎君得知,我可就不是有生命危险那么简单了。信最后还提到了我手里的另一封信,黑衣人要我把它稳妥藏好,等我长到二十岁时再泡开来看,此时要我千万忍住好奇心,不然我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信看完之后,我站在那里简单整理和回味了一下信里的内容,然后把信扔到了一边。转手拿起那三本大小相同、厚薄不同的奇书。看着手里这三本书,先前的好奇与惊喜一扫而空,心里五味交杂,说不出是该喜还是该忧,从信最后所说的内容来看,这三本书绝对是三个烫手的山芋啊。黑衣人要我照着上面修炼,主要是为了让我对付柳妖,保住我的性命。可我如果修炼了,似乎危险更大,这三本书对凡人来说绝对是禁书,一旦让阴界那些鬼知道了,我可是吃饱了兜着走,就像信上所说的,死都是小事,说不定自己的魂魄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拿着三本书,露出一脸犹豫不决之色,不知道自己是照着修炼呢,还是一把火烧了它,一时间,犯了难。 我这人,不是那种知难而上的人,遇上什么难题总喜欢回避,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一般是不会正面面对的。 我把书随手扔在了床上,把那封十年后才能泡开来看的信,又藏了回去,然后从地上捡起之前的那封信。那个天罡七星阵需要七样东西才能摆出来,我想看看具体需要哪七样东西,刚才看这段时太粗略,没细看。抛却那三本书先不说,这七星大阵可是能解我眼下燃眉之急的宝贝。 第七章 道具一 我拿起那封信,找到信上介绍布阵道具那一段,就见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平常生活中极为普通常见的玩意儿,但要照着信上所说要求的去找,恐怕哪一样都不太好找。(.) 这第一样就是,一年生的柳树根。话说,这柳树很常见吧,有些个路边呀公园里呀都不乏它们卖弄风骚的身影,并且按常理来说,这有树也必有根吧。可是,这一年生的柳树根,我哪儿找去?我能知道那些公园里路边上的柳树都多大岁数了?总不能一棵棵砍到数它们的年轮吧,如果那样,公园里看门的老头儿,或者村子里护路看树的老大爷,逮着我非大耳瓜子抽我不可。看到这第一样东西,我当时心里不但犯愁,还有一点小小的郁闷,就是这最近,咋老跟柳树过不去呢? 面对着七星阵里需要的第一样东西我就犯了难,急的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抓耳挠腮。抬头看看墙上挂的石英钟,应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娘的,算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吃完早饭,像歌里唱的那样,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我背着书包上学校去了。 上课时,我是人在课堂魂在外,身在坐着心在飞,还在想昨天那七星阵需要的那几样东西,特别是那可恶的柳树根。就在第二节课,课间休息时,当我上了趟厕所,回到班里,老老实实坐到自己座位上后,就听坐在我身后的那两名女生在小声嘀咕。 一个说:“你去看过你的小树没有?” 另一个说:“没有啊,我妈老是不让我出门。” 一个又说:“昨天我去看了,我去年种的那棵小树长高了好多呢。” 另一个又说:“那你去看我的小树了没有?” …… 小树?去年?我并不是有意偷听两个女生的谈话,不过她们的谈话顿时让我想起了,我去年……我当即在座位上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把后面那两名女生都看傻了! 去年,也就是我上三年级时,学校在植树节那天,组织了一次植树活动,全校师生都参加了,我当然也不例外。记得当时我种下的正是一棵柳树,现在算来,那棵柳树的树龄还不到两年,它的树根正好合适拿来摆阵。 我坐在座位上,想到那棵我种下的柳树,我心里当时那个激动呀、那个感慨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真像庙里那些秃子们说的,种下因,能得果啊。看看,我种下的树不到一年,就要得到它的回报了。记得当时,有两种树可以种,一种是大叶杨树,另一种就是垂柳树。那大叶杨树是小树苗,根挺大,要挖好大个坑才能种下。那垂柳树就不同了,我见那垂柳树就拇指粗细一米多长的一根枝条,把地上的土用水浸湿之后,往上面随便一插就行了,我就偷懒耍滑的第一个跑过去,抢了一根柳枝插地上了。没想到当年的偷懒举动,今日成就了我一座七星大阵。我无视着身后俩女生向我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得意地想到,这算不算传说中的无心插柳柳成材呢? 下午放了学之后,我把书包放回家,从家里找了一把尖头铁钎,和母亲撒谎说,学校要我们自带工具去村上五保户家里干活,我的任务是挖地瓜窖。五保户就是村里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母亲信以为真,一句话都没多说就给我放行了。 我们去年植树的地方,是我们村子北边的一座小土山,距离我们村也就一里多地的路程,因为我们的村子是坐北朝南向,所以村里人都管它叫后山。我出事那天晚上,李爷爷就曾带着他三个儿子来这土山上找过我。 一路无话,我扛着铁钎用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到土山之下。正值夏末秋初之际,远远望去,土山之上,被植物覆盖的郁郁葱葱、风雨不透,眼前一片姹紫嫣红、一片葱郁油绿,红的是花,绿的是叶,具体景致和我那小学课本上描写的差不多。土山上以野果树居多,什么柿子树、枣树、苹果树、桃树、核桃树等等,漫山遍野都是挂满枝头的半熟水果。 我们植树的地方是山下一片比较平坦的地域,那里紧邻着一条三四米宽、东西走向的小水泥路。小路两旁此时也是郁郁葱葱的,全是我们学校去年栽的柳树。我沿着这条小路,向东走出约莫二十几米,便找到了我去年种的那棵柳树,就见这棵小柳树,真没让我失望,枝繁叶茂,树干都快赶上我的胳膊粗了,长得用我小学课本上那个词来形容,那叫一个茁壮!我当即一点都不含糊,挥起铁钎,顺着小树的树干就挖了下去。 说道这里,或许有人会问,我的记忆力是不是特别好,既然路边全是柳树,如果记忆力不好,时隔一年,为什么我就这么肯定,我现在挖的这棵就是我去年种下的呢?那是因为……每棵树上都挂着牌子呀,牌子上面有植树人的名字。 说起这牌子,现在想想还挺好笑,当时别人都在牌子上用红漆写着“某某栽的树”或者“某某树某某栽”,我当时就突发奇想,想来个与众不同,于是在牌子上别具一格地写道:“张国振到此一栽”。后来,越看越觉得这句话别扭,到底是张国振到这里栽了一棵树呀,还是栽了一跟头? 我挥动着铁钎,大概挖了有十几下,小树的树根就露了出来。令我有些失望的是,这些树根不是太粗,最粗的一根也只有拇指粗细,把那最粗的用铁钎截下一大节,把上面粘的泥土清理干净之后,掂在手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儿,不过,这一年生的树根它又能长多粗,想要粗的有的是,几十年的老柳树树根倒是粗,那也得管用才行。 想到这里,心下立刻欣慰了许多,扛着铁钎,拎着那一尺来长的树根就回家了。到家不敢怠慢,按照信上说的方法,瞒着母亲把那树根放灶里烧成了灰,然后把那些灰埋在了我家房子后面的西北墙角。 此时,天色渐黑,由于我还有作业要写,并且再过一会母亲又要喊我吃饭了,所以,今天如果再出去找第二件道具,好像不太可能了,只有等明天放学了。 说起这第二件道具,比第一件更气人,我都开始怀疑这些都是哪个闲的蛋疼的人想出来的。 第八章 道具二 这第二件道具,需要的是一只活青蛙,必须是青蛙,还不能是癞蛤蟆,而且要的还是两年生的青蛙。信上写的清楚,背上长有两条白水印的均为两年生。后来,在电视上听一个所谓的两栖类砖家讲过,说这青蛙的平均寿命为五年,最短的能活三年,最长的能活十年。蛙龄一年的青蛙,背部有一条白印,蛙龄两年的为两条,青蛙一生最多能够长出三条白印,如果想要判断三年以上蛙龄的青蛙,那就要靠一些科技手段了。 我面对着第二样道具,又不免小小的郁闷了一阵。虽然说在我们农村青蛙这种小生物很常见,也不算难找,别说找蛙龄两年的,就是找个十年的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就是眼下这季节有些不对,夏末秋初,青蛙基本上都快停止活动,准备冬眠了。如果说是在初夏,特别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之后,那到处都是,小水坑里、庄家地里,到处咕呱乱叫,听取蛙声一片。 眼下这季节,还真有些难为人,不过,为了这七星大阵,为了能够保住我这条小命,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我们东边的邻村,一家被私人承包的野鱼坑里碰碰运气了。 我们这一带,人口比较密集,小村落一个挨着一个。东边的邻村和我们村相隔还不到一里地,也就二三百米的距离,炊烟可见鸡犬相闻。 第二天放了学之后,我背着母亲,在爷爷床底下找了一大块,去年钉窗户时用剩下的窗纱,然后在爷爷的杂物箱里,翻出了一把老虎钳和一根半米来长的粗铁丝。[.超多好看小说]用老虎钳把铁丝一点点的窝成了一个带把儿的环状,样子就像个只剩下边缘、没底儿的水舀子,然后把那块窗纱套在了环上,用针线粗略缝合,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网兜子,又悄悄在屋外的窗台下,拿了一根夏天爷爷用来搭黄瓜架的细长竹竿子,把那网兜子上的“把儿”,用麻绳牢牢地拴在了竹竿的一头。这些事做完之后,一个轻便简易的抄网,就算是在我手里横空出世了,虽说做工粗糙马虎,看上去也不怎么结实,但捉只青蛙已经绰绰有余了。 和母亲说了声,我去同学家写作了,书包都没拿,扛着网兜就出门了。唉――!自打爷爷离开家去找老道徒弟之后,其它倒没觉得怎么样,我这撒谎的本事见长了。说起爷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都走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忽然想起梦里那黑衣人对我说起的,要我小心提放老道的徒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提醒我,这老道徒弟很危险?那爷爷这一去会不会…… 我不敢再想下去,大步朝着东边的邻村方向走去。 我们东边这个村子的村名,很特别,叫虎掌沟,听爷爷说,在很久以前这里是一大片高低不平的洼地,因为那里的地形,很像是被一只巨大的老虎踩了一脚,所以得名虎掌沟。后来,有一些由外地逃荒过来的人,见那里有水又有荒地,就在那里盖房开荒,定居下来。再后来,虎掌沟里越聚人越多,久而久之渐渐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说起这虎掌沟,也有一个像我那树牌子似的趣事,当然,也不大一样,但同样让人哭笑不得。我们周围村子里的人,现在叫这虎掌沟村不叫虎掌沟,叫和尚沟,事先声明,那里至史至今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和尚,也和尚一点沾边的地方都没有。那为什么曾经的虎掌沟变成了如今的和尚沟呢,只因为我们这一带,和尚的“和”字,不念“和”,念“活”,“活”字跟“虎”字发音差不多,并且,那个“掌”字又跟“尚”字发音近似,所以,久而久之,虎掌沟就被人们念成了和尚沟,活活苦闷了虎掌沟里那群大老爷们。 那片野鱼坑就在虎掌沟村的东南方,我们村外有一条小路直通那里。前些年,那野鱼坑被虎掌沟一个非常喜欢钓鱼的暴发户给承包,暴发户自己在那里开了钓鱼场,又花钱放了些鱼苗,一面向去那里钓鱼的钓友收取些小费,一面自己也在里面自娱自乐。不过前一段时间,听人说那里关门了,好像是出了点什么怪事,好像说是有人在钓鱼时不小心滑了进去,一下去就没再上来。事发后,那暴发户找人在水里面打捞了好几天,结果尸体没打捞上,却打捞出一堆白森森的骨头,经法公安局的法医鉴定,这白骨正是那名钓友的。那钓友掉进水里不过几天功夫,即便尸体腐烂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几天功夫变成一堆白骨。打捞上的那堆白骨里,不光有那钓友的骨头,还有一些家禽和牲畜的骨头,令人匪夷所思。这事传开之后,附近的村民都说那野鱼坑里,住了一位水龙王,暴发户那些人整天在这里钓鱼,打扰了水龙王的清净,惹得龙王发怒了,那名变成一堆白骨的钓友,正是被水龙王拖进水里吃掉的。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村民不认同这种说法,他们说里面住了一只三条腿的大个儿金蟾,他们其中还有人亲眼看见过金蟾浮在水面,像人一样仰躺着,在太阳底下晒太阳,那金肚皮在太阳底下都发出金灿灿的光芒,那些个家禽牲畜,还有这位钓友,都是被金蟾给吃掉的。总之,说法不一,由于那件事也过了一段时间,被人渐渐淡忘了。不过,自那之后,那野鱼坑再也不见有人去钓鱼了,就连暴发户自己都很少再去,野鱼坑也就再次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野鱼坑。 我现在比谁都害怕这些灵异事件,我能想到这野鱼坑,也实属无奈之举。我们这儿原本就临近山坡,地势高且底下水位又低,地面上除了下场大暴雨能有些积水外,平常难得见到比较像样的水塘。我们这十里八村,也就这么一个常年能看到积水的地方,我不来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我扛着抄网大约走了十几分钟,那野鱼坑就出现在了不远处,我向四下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一个人。鱼坑四周三分之二的空间,都被高高的玉米田包围着,剩下那三分之一,也是唯一能够接近岸边的地方,被暴发户用荆棘藤条编织成的木栅栏给圈了起来。 我走到近前,透过栅栏的缝隙向里面望去,就远处水面异常平静,丝毫不见半点波澜,水色呈暗绿,远远看上去像一块无风静止的大草坪。水岸边,有一个以前供看管鱼场的老头儿,晚上休息时住的木制小房子,不过现在已经人去楼空,显得有些荒凉,小房子四周长满了高矮不一的杂草。 木栅栏的门是锁着的,索性这些木栅栏不是很高,也就到达成人胸口的高度,和我身高差不多。 我先把那抄网隔着木栅栏扔了过去,然后手抓脚蹬,翻过了栅栏。 弯腰捡起地上的抄网,二十几步的功夫来到水边。原本以为这野坑会像其它那些死水坑一样,发浑发臭,没想到,不但没一点臭味,水质还挺清澈,由于水边的湿度大,空气也显得格外清新,让人的精神都为之一爽。 我当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站在水边陶醉了一会之后,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第九章 癞蛤蟆 要说起这捉青蛙,在炎炎夏日里,一天中有两个最佳时间段。一、清晨,天光放亮,却还没出太阳,风高气爽之际。二、傍晚,强温渐褪,空气变凉,红日西坠之际。 我这次,也勉强算是赶上个最佳时间段吧。虽说这日头在西边天上还挂的老高,一副高高在上的臭德行,不过,它也没几个小时可折腾的了,估摸着再有两三个小时,它妈就该喊它回家吃饭了。 虽说是赶了个最佳时间段,可这最佳季节不对,青蛙活动最频繁的是四到六月份,现在呢,九月都快过去一大半了。拎着抄网在水边转了足足有五个来回,我连个青蛙毛都没见着。此时再看看太阳,有些对不住人,连声招呼都不打,从天上往地下滚下去好大一截。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来,我心里十分着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我左手边的水里,呱的叫了一声,我立刻心头一振,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把头缓缓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放眼望去,就见我左手边五六米远的水面上,浮着一只大个儿青蛙,绝对是只青蛙,不是个癞蛤蟆,因为那只青蛙背部光滑如镜,整个身体的线条也十分流畅匀称,正划动着四肢一点点向岸边游来。 我心下一阵大喜,双手握起抄网,慢抬足轻落脚,整个人像电影里放是慢动作似的,一步步缓慢地向青蛙准备上岸的地方靠近。 等我来到地方,那只青蛙,离岸边也不过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了。此时,青蛙整个身体都被我看的清清楚楚,眼神在它背上打量了一番之后,心里更是一阵狂喜,背上有两条白色水纹印,正是我要找的两年生的青蛙。当时我真想激动地在岸边大喊大叫、欢呼雀跃一番,不过,那脑残的想法生生被我压在了心底,心里暗暗告慰自己,等抓住了再高兴也不迟,如果现在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给它跑了,那我只能跳水自尽了。 那只青蛙好像没发现我,更没发觉岸边潜在着莫大危机,更不知道一杆凶残无比、冷酷无情的劣质抄网,已经悄悄潜入了水中,就等着它从网口浮过时,猛然从水里窜出,兜头拿下。 我握着竹竿子,身子在岸边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盯着埋伏在青蛙必经之路下的抄网。就见青蛙挥动着四肢,一点点的划了过来,浑然不知。 就在这时,在先前青蛙出现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东西,比这大个儿青蛙还要大上一圈,足足有大海碗口那么大。 我当时的精神全部集中在那只青蛙身上,根本没发现远处的变化,就在青蛙浮到网口,我准备收网之际,远处那只海碗大小的东西,呱的大叫了一声,声音洪亮浩大,犹似平地一声惊雷,我登时被吓了一大跳,猛然抬头向声音望去。就见一只金黄色的更大个儿的青蛙,不,是只蛤蟆,更大个儿的蛤蟆漂浮在水面上,跟个小号面盆似的。再低头看那只青蛙,哪里还有半分踪迹,估计是被我猛然抬头的动作给吓回了水里。奶奶的,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在岸上找来些土坷垃大石块,胳膊上卯足了劲,狠狠砸向水里那只可恶的死蛤蟆。那死蛤蟆又呱的大叫一声,向是在对我挑衅,更像是在嘲笑,然后两条后腿突的一蹬,钻进水里,消失在水面之上。 我此时肺都快气炸了,明知那死蛤蟆已经消失,却还是不依不饶,不住地找来石块土块,砸向水里,直到砸的自己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为止。 坐在岸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休息了片刻之后,脑子里忍不住,又去回想刚才的事,竟是越想越气越懊恼,如果不是那只死蛤蟆捣乱,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拎着青蛙,一蹦一跳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可恶的死蛤蟆,该死的死蛤蟆,挨千刀的死蛤蟆! 坐在岸边又休息了一会之后,感觉自己心里那口恶气还没出透彻,于是又捡了几块石头,想要对水面发起第二波攻击。就在这时,我忽听水面又传来一声蛙叫,清脆明亮,不正是刚才跑掉的那只青蛙! 我心下又是一阵狂喜,郁闷心情被这一声蛙叫一扫而空,慌忙丢下手里的石头,从地上捡起了抄网。 就见那只青蛙,又出现在了刚才出现的地方,只是它这次屁股冲着我,朝着岸对面划了过去,眼看越划越远,这下我可沉不住气了。 先前说了,这野鱼坑三分之二被高高的玉米地围着,那里的水面与地面距离将近三米,并且是像断崖般呈九十度角,站在玉米地里探头向下望,目光能够垂直地落到水面上。 我拿着抄网飞快地翻出栅栏,一头钻进旁边的玉米地里,顺着野鱼坑的边缘,从玉米里绕到对面。当快要接近目的地时,我把脚步放慢了下来,轻喘着粗气,并且轻轻拨开挡在我前方的玉米叶子,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程度,一步步缓缓接近。虽说青蛙是有名的睁眼瞎,对静止的事物,丁点都看不到,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它们这样的生理缺陷,而忽视了它们的听觉,青蛙的听觉足可以和猎狗相媲美,周围稍有一丝不协调的声音出现都会惊动它。 潜踪蹑足地到达目的地之后,我把身子缓缓地蹲了下去,用手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一片玉米叶,伸直了脖子向下面望去。就见那只青蛙,漂浮在我正下方的水面上,两条前肢好像还扒着什么东西,像是个木棍之类的漂浮物,看样子是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想找个地方休息。经过我这一番折腾,岸上它肯定是不敢去了,所以便游到了这里。 我估摸了一下竹竿的长度,如果从这里下网,即便我整个人趴在地,单手拿着抄网,再伸直了手臂,恐怕也够不着它,距离太远了,我这竹竿也就两米来长,再加上我的手臂,最多也不超多两米五,还差一大节呢。 这要是再回去,换个长点的竹竿,恐怕也不大可能,眼看天就要黑了,我这时候回去了,母亲指定不会让我再出来,再说天一黑我也不敢再出门。退一万步来说,母亲让我出门,我也有勇气出门,可等我赶回来之后,这青蛙还会不会在这个位置呢? 我蹲在地上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间给彻底难住了。伸头向下看看那只青蛙,还好,还趴在那漂浮物上打盹呢,样子像是在打盹,究竟青蛙会不会打盹,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必须尽快想出抓捕的方法,它随时都有可能钻水里跑掉。 当我把脖子撤回来,准备继续想办法时,就感觉后脖颈子一凉,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顿时让我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心里一阵惊乱,不会又是柳树枝吧?我仗着胆子用手向脖后摸了一把,指尖传来滑滑的感觉。靠!我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原来是被我先前拨开的那片玉米叶子。我一阵气结,抬手就想把那破叶子给扯断,不过怕惊动了青蛙,没敢那么做。 我转脸看了一眼那棵倒霉的玉米一眼,心里突然灵光一闪。 第十章 小青蛙 刚才那片倒霉的玉米叶子,让我灵光一现,一个不错的想法涌进了脑海。事不宜迟,我拎着抄网从地上慢慢站起了身子。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遥远的西方天际,夕阳余晖中绯满红霞一片赏心悦目地炫美景色。 我扭头向玉米地深处看了一眼,里面阴森昏暗,忽然,一阵轻风吹来,整片玉米地随风舞动,犹似瀚海青波随风涟漪,油绿细长的玉米叶子在风中相互摆动摩擦着,发出哗哗哗悦耳地轻响。 我站在原地,没敢动身,再次探头向水面看了一眼,心里一阵庆幸,还好玉米地里发出的响声,并没有惊动那只可爱的青蛙。 趁着轻风还未停歇,玉米叶子还在摩擦着发出响动之际,我拎起抄网迅速转身,快步向玉米地深处跑去。 玉米地深处极为昏暗,稠密的玉米叶遮挡住了我头顶上方的天空,抬眼望去,天空被叶子的间隙,分割成无数片不规则的小块,让我感觉仿佛置身于阴暗的绿色森林中一般。 走了约莫有三十几步远,我突然停了下来,把手里的抄网往地上一丢,双眼在身边众多的玉米杆上,来回扫动起来,很快发现在我右手边上的那根玉米杆,是它们之中最粗壮的,我当即抬起腿,便向那根玉米杆踹了一脚,玉米杆哗啦一声,翻到在地,接着,我弯下腰,伸出双手,把玉米从地上又扶了起来,双手用力,向它翻到的反方向使劲一拧一掰,就听玉米杆的根部发出咔吧一声脆响,断了! 把玉米杆上的叶子和那还未成熟的玉米棒子,全扯了下来,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玉米杆,然后我又把玉米杆前半部分,再次撅折,只留下一米多长婴儿胳膊粗细的后半部。 玉米属于禾本科玉蜀黍族,植株高大,茎强壮,挺直。叶窄而大,边缘波状,于茎的两侧互生。 玉米杆外部是一层坚硬的木质结构,里面则是一团软芯,玉米杆的性质结构,和我们人类的骨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把玉米割倒,在阳光下暴晒一段时间之后,杆里面的软芯便会先一步腐烂,导致玉米杆像竹竿一样出现中空现象。 我今天利用的就是玉米杆外强中干的特性,把那根坚硬的细竹竿子,深深插进粗壮地玉米杆里,完成一个竹竿与玉米杆的交合对接,从而达到延伸抄网手柄长度的目的。 费了一些力气之后,对接总算是完成了,见竹竿子插入玉米杆内部足有三四十公分,已经达到了我预期的目的,握在手里抖了抖,试了试效果,感觉还挺不错。抄网现在的长度,足可以够到水面,一举拿下青蛙。 为了防止玉米杆接口的木质结构承受不住网兜的重量,在使用过程中发生断裂,我又把地上的玉米叶子捡起一些,拧成绳状,牢牢捆在竹竿与玉米杆的接口处,然后又彻底检查了一遍,绝对万无一失! 完成这一切之后,我抬起头向天上看看了,天色似乎又暗了几分,刚才那阵轻风也不知什么时候销声匿迹了,玉米地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沉寂。[.超多好看小说] 拿着被我二次加工后的抄网,轻手轻脚,再次来到青蛙所在的正上方,屏住呼吸悄悄探头向下看了看,就见那只青蛙整个身子呈“米”字型,还在漂浮物上傻傻地趴着,一动不动。 鉴于上次的教训,也为了保险起见,我放眼又把整个水面扫视一遍,见暗绿色的水面上,恬静异常,连丁点水纹都没有,静的像个一通哭闹过后睡熟的孩子,给人一种时间停止般的错觉。 居高临下地把抄网慢慢向着水面伸了出去,一点点向青蛙靠近。两米五、两米、一米、五十、三十……网兜的口部,距离青蛙越来越近,我的心里也随之越来越紧张,呼吸开始粗重紊乱,心脏跳动地频率也渐渐地加快起来,此时,双手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再看那即将落在青蛙身上的网兜,也因为双手的颤抖,轻微地上下晃动着,虽然晃动幅度不大,但对我来说却是致命的。我赶忙把网兜停在半空,深吸了一口气,压制心里的紧张。过来一小会,感觉双手不再抖动,便轻轻移动抄网,让网兜再次慢慢向青蛙靠近。 此时的水面,依旧恬静无波,那青蛙趴在漂浮物上,像睡着了似的,根本没发现刚才抖动的网兜,更没察觉它即将成为我的网中之物,仍然一副大模大样的“米”字型,看着还挺享受。 网兜很快到达了我的预期位置――傻青蛙的屁股后面,稳了稳心神之后,大脑给胳膊和双手发出了对青蛙发起围捕的命令,紧握着杆子的双手,接到传来的指令后刚要挥动,不料,就在此时,远处又呱的传一声大叫,我心头一紧,整个身子都在叫声中一震,又想猛然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眼,不过,经过上次的教训,我多少有了些定力,没把那叫声放在心上,双手抄动着网兜,向水里奋力一挥,网兜拍打在水面上,哗啦一声溅起无数水花,镜子一样的平静水面,瞬间被打破,以网兜为中心泛起一圈圈高低起伏的波纹,快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那只青蛙此时意识到不妙,两条后腿猛地在水面一蹬,撇开漂浮物,想要钻进水里逃跑,不过,它的动作比我晚了几分,网兜就像一张怪兽的血盆大口,间不容发地将青蛙整个吞了进去。此时的傻青蛙才意识到大难临头,不甘心地刨腾着四肢扭动着身体,在网兜里竭力挣扎,不过,此时任它有翻江倒海之能,也是枉然。这网兜虽说做的不怎么结实,但仅凭一只小小青蛙的二两蛤蟆劲儿,还不至于让它从网中逃脱,侮辱我的劳动成果。 我见一击成功,迅速收网,无视青蛙在网中没头没脑地乱窜,把手伸进网兜,一把将它攥在手里。就见这只青蛙腹部雪白,背部翠绿,两条赫然醒目的白色水印,由头顶一直贯穿至尾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两年生的大青蛙!我把那可怜的家伙死死攥在手里,心里那个高兴啊!想在玉米地雀跃一番,但是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现在不赶紧回去我妈又该着急了。 从玉米地出来之后,沿着回去的路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又传来那只死蛤蟆可恶的叫声,呱呱呱地,一声接一声。我扭头向后一看,那只金黄色的死蛤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水里钻出来,跑到了路上,一蹦一跳地向我这里过来,每跳一下便叫上一声,呱~~~ 不大会功夫,那死蛤蟆就蹦跳到我的近前。我站在原地没动,用挺奇怪地眼神,看着那只背部长满恶心疙瘩的死蛤蟆,心想,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只见那只死蛤蟆居然只有一条前腿,是一只三条腿的蛤蟆。蛤蟆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青蛙,那眼神像人一样,透着那么一股哀伤和愤怒。我心里顿时一惊,感觉这只大蛤蟆不好招惹,再结合前些日子这里发生的怪事,和村里人所说的那只三条腿的金蟾…… 我大叫一声,扔了手里的抄网,紧紧攥住青蛙拔腿就跑。一路之上,像见了鬼似的,没命的跑,一口气不歇,直到跌跌撞撞冲进家门,然后砰一声,狠狠摔上房门,浑身瘫软地靠在房门上,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 此时,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地狱里九死一生的逃回了天堂一般,脸上背上全是汗,后背的衣服都给汗水浸透了,粘糊糊地贴在身上,同时,胸腔里的心脏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还是给那只死蛤蟆吓得,发出咚咚咚的爆响,剧烈地跳个没完,好像我此时一张嘴,它就能从嘴里跳出来似的。 第十一章 金蟾珠 由于回家以及关门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母亲,母亲神色慌张地从里屋出来,问我怎么了,我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青蛙藏到了身后,然后大喘着粗气,结结巴巴道:“没……没事,我、我刚才在路上……和同学比赛,看谁先跑……跑跑回家……” 母亲闻言,脸色变的很奇怪,冷冷问我道:“那你们谁先跑回家呀?” 我一愣,没太注意母亲脸上的神色,心想,也对呀,这谎撒的似乎有失水准,各自跑各自的,谁知道谁先跑回家,随即冲着母亲嘿嘿一笑,说道:“可可能是我吧……” 对于我这发挥失常的谎言,母亲似乎并没有察觉,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在一起搞一些荒唐的玩闹,也是常有的事。[.超多好看小说]我刚想回屋找个地方把青蛙藏起来。不料,母亲接着向我问道:“那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写完了。” “那你的书包和文具盒怎么在家里呢?” “啊?”我又是一愣,不小心啊了一声,心里暗叫不好,记得出门前没把书包藏起来,肯定被母亲进到我屋里摸到了。 “我……我是去找同学玩了,作业还还还没写呢……”我怯生生说道。 “你去找哪个同学玩了?”母亲脸上有了一丝愠怒。 “小胖……”我越说越没底,感觉好像要出事,手里的青蛙都快给我攥的喘不过气来了。(.好看的小说) 母亲闻听,当即脸色大变,怒气腾腾:“我去过小胖家,你根本没和他在一起,说,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我没没没去哪里,我我我……”一向自诩说谎本事见长的我,被母亲给问的瞠口结舌,总觉得母亲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去和尚沟的野鱼坑了?”母亲见我回答不上来,大声向我质问道。 我被吓了一跳,随口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你真的去了!我不打死你!”母亲彻底怒了,摸索着向我走过来,想要揪住我的衣领子,狠狠揍我一顿。我慌忙矮身躲到了一旁,嘴里求饶道:“妈,你别打我,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去了……” 母亲根本不理会我,循着我的声音又向我摸来,我赶忙捂住嘴巴,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母亲,轻轻猫下身,躲过母亲向我摸来的手臂,瞅准房门,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拉开房门像条兔子似的从屋子里窜了出去。 身后传来母亲的怒喝:“你个死孩子,你还学会跑了你,有本事你今天就别回来!敢回来打死你!” 妈妈的,是谁出卖了老子?我在野鱼坑抓青蛙时肯定给人看到了,又他娘多嘴的告诉了母亲,要不然母亲是不会知道的。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败家玩意儿告的密,搞得现在老子都无家可归了。 我一边跑,心里一边合计着谁的嫌疑最大,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我当下也顾不得疼,慌忙看手里那只青蛙。这只可怜的青蛙自打被我抓住之后,就没舒坦过,先是被我一路狂奔,颠了晕头转向,后来又因为我答不上母亲的问话,被我捏了个半死,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向青蛙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些许安慰,就见这家伙,比我经得住折腾,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在我手里不住的挣扎,似乎是想趁我摔倒之即,挣脱了逃掉。 我翻身站起,把青蛙举到眼前,没好气地对它说道:“我能叫你跑了么,为了你我连家都回不去了。”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呱的一声蛙叫传来,把我吓了一跳,妈妈的,这青蛙难道能听懂我说的话?不过,听着声音不像是这家伙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迷惑地扭头地向身后看了一眼。 一个小号面盆大小,金黄色的东西,赫然出现在我身后,我当即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这不是那只可恶的死蛤蟆吗?怎么会跟着我到我家了呢,真是阴魂不散呐! 我又想再次拔腿跑路,没想到那死蛤蟆,先我一步,两条粗壮有力的后腿突得一蹬,整个蛤蟆身子凌空跃起,照着我的面门就扑过来了,我吓得心里一阵慌乱,条件反射般用手去拨挡那癞蛤蟆。手指触及之处,传来一股绵软滑腻的恶心感觉。 啪的一声脆响,那只死蛤蟆,竟被我胡乱的一巴掌扇飞,由于它身体肥大,向个球似的在地上悲催地骨碌碌滚出去好远,挣扎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一看这情形,这死蛤蟆原来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立刻来了勇气,大步走到那死蛤蟆近前,不等它对我发起进攻,抬起腿就是一脚,那家伙再次悲催地在地上滚了起来,不等它有所反应,我一个箭步冲过,接着便又是一脚。一脚一脚地,从我家门前的小土路上,一直把它踢到那条水泥路上。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光,灯光偶尔有人影闪动,正是晚饭时间。就见这这大路上也没几个人了,远处似乎站着几个人影,不过好像是在聊天,并没有走动的意思,由于天色昏暗离再加上我比较远,他们根本看不清楚我在踢什么,估计还以为我在踢足球呢。 也不知道踢了那死蛤蟆多少脚,直到踢得自己脚尖发麻,被我妈赶出来的那口怨气发泄的无影无踪为止。 在我一通狂踢之下,那只蛤蟆四脚朝天仰躺在水泥地上,一动也不动了。我看着那只死蛤蟆,用脚后跟拄着地,把脚尖高高翘起,活动一下鞋子里面麻木的脚趾头,冲着蛤蟆得意道:“死蛤蟆,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踢不死你!”我话音刚落,就见那死蛤蟆居然翻了身,又爬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它被我踢死了,没想到这么抗揍。我再次向死蛤蟆走去,抬起脚刚想给它来个炫丽一击,没想到那死蛤蟆,突然用四肢支地,生生把它那肥大的身子像株蘑菇似的撑了起来,与其说像蘑菇,不如说更像一把伞,一把有四个手柄的伞。 面对蛤蟆奇怪的姿势,我心里多少有些恐惧,赶忙收回了已经抬起的脚,警惕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蛤蟆把嘴一张,从嘴里噗地吐出个东西,霎时间,一道强光在我眼前闪过,四周瞬间亮如白昼,一切事物清晰可见,接着我眼前一花,强光顿时消失不见,当我的眼睛从刚才的强光下慢慢适应黑暗后,发现地上多了个鸡蛋大小的彩色珠子,珠子上有着一道道彩色波纹,散发着淡淡的七色光华,像有生命似的,在珠子上缓缓蠕动。整个珠子在波纹的蠕动下,流光溢彩,极为好看。 我顾不得细看,也顾不得那恶心的死蛤蟆,迅速弯腰,一把将珠子抢在手里,入手之后感觉温润适手细腻圆滑,上面耀出的七彩光芒,把我的手指都映成了彩色,上面流动的波纹绚烂夺目,如梦似幻,仿佛整个身心都进入了飘渺的梦境一般,看的我都痴痴得入迷了。 呱~~~ 那只蛤蟆此时对我轻叫了一声,好像在提醒我似的,我猛然惊醒,向街上聊天的那几个人看了一眼,只见那几个高大身影正缓缓向我这里走来。试想,刚才那一道强光,瞬间照亮四周,别说在晚上,就是在白天也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见那几个身影越来越近,我心里一阵紧张,这东西,傻子都能看出它是个宝贝,如果被那几个大人看到,还有我什么事?我一手抓着珠子,一手攥着青蛙,向家里飞快跑去。 第十二章 拜月儿 我抓着珠子,攥着青蛙跑到家后,见母亲身子倚在门前,神色绝望地站立在门口,脸上似乎还有泪痕,想是刚刚哭过,看来我这次把她气不轻。(.无弹窗广告)我此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跑到门前,用胳膊肘狠狠撞开母亲的身子,快速跑进自己房间,然后迅速把房门带上,一手攥着青蛙,一手抓着珠子,火急火燎地在房间里来回寻找起能够盛放青蛙的东西。 在我四下寻找的同时,总感觉的屋子好像多出来点什么东西,感觉总在我脚下眼前的来回直晃悠,不过,此时我也顾不得去看,一心只想把手里青蛙先安顿好再说。七星大阵要的是一只活青蛙,如果手里的青蛙被我捏死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母亲重重的敲门声,一边敲还一边骂:“你个死孩子,有本事你别回来呀你,把门开开……” 我在屋子里没搭腔,继续找东西,猛然想起我床底下还有个罐头瓶子,那是我拿来放玻璃球用的。这青蛙虽然个头不小,不过那罐头瓶子足可以装下它,虽说对这大个儿青蛙来说有点挤,但也好过一直被我攥在手里不是。 我把右手里那颗珠子丢在了床上,然后矮下身子,跪在地上,伸手从床下把那罐头瓶子给拿了出来。罐头瓶里还有半罐子玻璃珠子,红的黄的蓝的绿的都有,都是我平常和同学朋友们玩耍时用的。把瓶盖打开之后,把那些玻璃珠子一股脑地全倒在了床上,然后把青蛙大头朝下给塞了进入,想把瓶子盖盖上,又怕时间长了把青蛙给憋死,左右看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听着暴跳如雷地母亲在门外把门砸的轰轰炸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掀开,把罐头瓶子塞被窝里去了,连同那颗彩色的珠子也一起塞了进去。 一切处理停当之后,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该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迎接母亲的暴风骤雨了。 我冲着门喊了一句,妈你别敲了,我这就给你开门。声音落毕,门外暴雷一样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母亲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我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了。就见母亲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前,听到房门打开,伸手向我摸来。这一次,我没有躲避,给母亲抓个正着。母亲劈头盖脸就把我一顿胖揍,打得我眼冒金星,腿脚发软,好悬没尿了裤子。 这是我记忆中,母亲最生气、打我打的最重的一次,记得那天母亲一边打我,自己一边流着眼泪。许多年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亲狠狠揍了我一顿之后,到灶上给我盛了碗稀粥,又拿了些咸菜和馒头,一句话没说,放在我写字台上出去了。 见母亲出去,我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被母亲打疼的地方,低着头走出房间。母亲就坐在外间屋的椅子上,兀自伤心地抹着眼泪,我走到她近前,低声说道:“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母亲闻言,泪如雨下,哽咽着长长的叹了口气,用她那双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看”着我说:“孩子,妈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长大了,不是小孩了,咋还这么不懂事呢,你爸死的早,你爷爷现在又不在家,你要是再出点啥事儿,妈还活不活了……” 我听母亲这么说,眼圈立刻就红了,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转,喉咙口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似的,沙哑着声音对母亲说道:“妈,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母亲闻听,一把将我拉到了怀里,抱着我失声痛哭…… 许久之后,母亲放开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要我快些去洗洗手,回屋吃饭,说饭凉了吃了又该闹肚子了,她说完,自己叹了口气,回屋睡觉去了。 依着母亲的话,我到屋外的水龙头上用肥皂洗了洗手,然后老老实实回到自己屋里,拉过放在写字台旁边的椅子,正准备坐下吃饭,就觉得我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我慌忙转脸一看,双手立刻捂住了嘴巴,生生憋住了想要从嘴里发出的惊叫。就见先前在外面被我踢得人仰马翻的,那只金黄色的癞蛤蟆,此时,就趴在我床头,在它旁边,是那只被我塞进罐头瓶子里的青蛙,也不知什么时候从瓶子里跑了出来,正一点点向床边爬来。癞蛤蟆此时嘴里叼着那颗从它肚子里吐出来七色珠子,见我发现了它,居然把它那颗没有脖子的脑袋冲我使劲一仰,一张嘴,被它叼在嘴里的那颗七色珠子,倏一下向我飞来,我慌忙接住了珠子,十分诧异地看着它,它似乎是想把这颗珠子送给我。 就在此时,那只傻青蛙已经爬到床边,随时都有可能从床上滚落下来,癞蛤蟆见状,显得十分紧张,一个急跳,从我床头跳到了青蛙身前,张开大嘴,轻轻扯住青蛙的一条后腿,又把青蛙拖进了床里边。我握着珠子,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暗想,这癞蛤蟆真的是阴魂不散啊,怎么跑我床上去了,低头看看手里的珠子,难道这癞蛤蟆是想用这颗珠子和我换这只青蛙? 此时,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突然自动报时:“现在时刻晚上八点整……”机械化的女子声音,在相对沉默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被母亲放在写字台上的那碗稀粥,也在极其无力地冒着热气,眼看就要彻底凉掉了。 那只癞蛤蟆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非常的人性化,我心里一惊,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又看了看手里此时握的这颗珠子,再看看它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我床上,顿时感觉这只蛤蟆似乎真的很诡异,和其它癞蛤蟆截然不同,似乎智商很高,而且眼睛也不像其它蛤蟆那样是睁眼瞎,我在不动的时候,它似乎也能够看到我。 它是不是个还没成气候的妖精?我看着眼前的癞蛤蟆,我突然想了爷爷过去给我讲的有关于妖精的故事,其中好像有一个大黄狗的故事。说的是在民国年间,有一个大地主,非常喜欢狗,于是在家里养了十几条狗,其中有一条大黄狗,特别讨那地主喜欢,因为那条狗极有灵性,地主心里想什么,那狗都能猜得到,睡觉时给地主叼暖壶,起床时狗又给地主叼鞋子,即便隔着几里地,地主一个呼哨,那狗无论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大黄狗的聪明伶俐很得地主欢心。 后来,在一个月色清冷的夜晚,地主起床撒尿,无意间发现那只大黄狗蹲坐在院子里,像人一样对着月亮作揖磕头,民间俗称“拜月儿”,只有那些吸收了天地灵气,成了精的动物才会这么做。地主见状害了怕,第二天就找来一个降妖的法师,想要那法师帮他捉拿妖怪,没想到法师道行浅薄法力不济,和那大黄狗打得两败俱伤,结果还是给那大黄狗趁乱逃走了。大黄狗逃走之后的第三天,地主全家上下,老老幼幼男男女女,再加上使唤丫头、做饭婆子,一共五十三口,全部在第三天的晚上断了气。听亲眼看到的人说,那些人全都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子,个个血淋淋的…… 想到大黄狗的故事,心里对眼前的癞蛤蟆多少有了几分忌惮,不过,想起刚才在大街上踢足球的那一幕,有会心地笑了,即便它是妖怪,也是个刚刚入行的,要不然也不能让我当球踢,至少它眼下应该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但凡这些有了灵性的动物,一般都能够听懂人话,这也是那大黄狗为什么能够了解地主心思的原因。 不知道这癞蛤蟆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呢?如果能够听懂,看在这颗七色珠子的份上,倒是愿意和它谈谈条件。我试着对它问了句话,想想看它的反应,也同时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我问它说:“哎,死蛤蟆,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第十三章 金蟾泪 我话音刚落,那蛤蟆居然在床上显得很亢奋地跳了一下。我立刻一愣,心里暗想,难道这癞蛤蟆真的成了精,能听懂我说话?想了想之后,我又对它说道:“你如果能听懂我说话,你蹦两下,如果听不懂你就蹦一下。”我这么说,是怕万一这蛤蟆根本听不懂我说话,只是听我发声,它就蹦,出现了巧合怎么办。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蛤蟆真就蹦了两下。我当时有点傻眼了,这蛤蟆还真是个成了精的妖怪?不为别的,我就怕哪天睡到半夜也被什么东西给咬断脖子。 呆呆地看着蛤蟆,跟它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我才缓过神儿来。就感觉自己喉咙口发堵,嘴里发干,舌头还有点发硬,勉强挤出一些笑意,又向蛤蟆问道:“你是不是一路追着我过来的?是就跳两下,不是就跳一下。” 那蛤蟆居然在床上只跳了一下,我刚想开口问,那你是怎么过来的,转念一想,我这么问它也回答不上来呀,我甚至怀疑刚才一直都是巧合,这蛤蟆说不定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于是我又问道:“这颗彩色的珠子,你是不是打算送给我?是就蹦三下,不是,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没想到,那蛤蟆真就蹦了三下,这下我彻底相信它能听懂我的话了。 接下来,我把椅子拉到床边,坐在蛤蟆对面,和这只丑陋的癞蛤蟆开始了一场你来我往,拉锯似的谈判。 我的条件是,珠子留下,青蛙也要留在我家一年,啥时候它背上长出第三条白水印,我啥时候放它走。 蛤蟆的条件是,珠子可以给我,不过如果想要把青蛙留下,就必须把它一起留下,而且,我要保障它们两个的安全和每天的食物供给。 我见蛤蟆的条件,并不苛刻,点头答应。这场谈判,由于一方只会用蹦跳来表示“是”或“不是”,“同意”或是“不同意”,所以十分的冗长,从晚上八点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二点。 一切谈妥之后,我从椅子上站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对蛤蟆懒懒说道:“好了,今天晚上就到这儿吧,我困了,你和女儿今夜在屋子里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等明天我放学后,给你们安置个舒服的去处。” 蛤蟆闻听,在床上蹦了一下,表示同意,用嘴叼起青蛙,跳下床钻床底下去了。 这里必须交代一下了,在我和蛤蟆谈判期间,也曾试图摸清它的来历,不过,或许因为语言障碍,也或许蛤蟆是在故意装傻充愣,逃避我的问题。我只搞清楚那只青蛙是它女儿,而它是那只青蛙的母亲。当时我就很奇怪,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怎么会生出个漂亮的青蛙女儿呢?我就问那癞蛤蟆,它女儿的爹,是不是一只青蛙,结果蛤蟆表示不是,我又问,是只蛤蟆?蛤蟆又表示不是,我挺惊讶的,不是青蛙也不是蛤蟆,那能是什么?后来,一口气列举了我大脑里所有能够想到的动物,甚至包括蟑螂和蚂蚁,苍蝇和蚊子,结果,都被蛤蟆一一给否认掉了。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动物时,信口开河的对蛤蟆半开玩笑地说,它爹不会是个人吧?令我没想到的是,那蛤蟆闻听,居然十分激动地在我床上蹦跳了起来,直到跳的筋疲力尽,然后仰躺在我被子上,两只眼睛里扑扑扑地直往下掉眼泪,我当时立刻无语了…… 一夜,虽然无话,但我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膈应,怎么也睡不着。原因有三:其一,总感觉床上脏兮兮的,很恶心。试问,被一只青蛙和一只满身疙瘩,脓疮似的癞蛤蟆蹦跳过的床,你能躺上面睡踏实么? 其二,我还真怕那死蛤蟆半夜蹦我床上把脖子给啃了。 其三,它们虽说是低等动物,不过这可怜的蛤蟆母亲,为她女儿做的这一切,让我挺感动的。在第一次青蛙快要被我捉到时,它大叫提醒。后来青蛙被我捉到,它又不顾一切用它那三条腿跳出野鱼坑,甚至一路追到我家门口。再后来,见不是我的对手,不惜用那颗珍贵的七色球子和我交换。可见,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们对子女的疼爱是一样的,蛤蟆不惜用珠子和我交换,这说明在它眼里,女儿才是最珍贵的、最宝贝的。它的这些情感,没有一样比我们人类差的,甚至,它们爱恨分明,情感纯洁,不掺半点杂质,不像我们人类这样奸诈善变、阴险恶毒,更不像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欲,泯灭人性,丧尽天良,弑父缢母,弃儿卖女。 对了,还有一点,也是我一直不愿提及,不愿去想的一点,因为我年龄太小,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就是――究竟是哪个超级**大变态的脑子进屎了,敢玩这么重口味儿的,竟然还能整出娃儿来……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到天蒙蒙亮,我才渐渐睡去,不过,刚闭上眼没睡多大一会儿,就被母亲叫醒,吃力的睁开眼,向墙上的石英钟看了一眼,都早上七点半了,平常这个时候,我都是在上学的路上。 慌慌张张穿起衣服,又洗了把脸,母亲早已经把饭给我盛好,放在了外间屋的桌子上。我看到桌子上的饭菜,顿时想起了还在我床底下的那对“母女”。见母亲没注意我,我把桌子上的馒头掰开一半,溜进自己的房间。见那对“母女”在床下相互依偎着,蜷缩在里面靠墙的一条床腿上,样子十分可怜,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愧疚,把那半个馒头丢给它们之后,低声对蛤蟆母亲说道:“我现在马上要去上学了,等我放学以后给你们弄个像样的窝,这馒头如果你们吃不惯,我放学给你们捉虫子。” 原本今天打算去找七星阵里第三样东西的,看来是不行了,先把这对可怜的“母女”安顿好之后再说吧。 中午放学后,由于时间紧迫,吃了午饭在家休息不了多长时间,就又该回学校了,所以只能对蛤蟆母女说声抱歉。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放学,和我最要好的同学小胖,非要拉着我去他家里玩,说他家里有个什么很好玩的地方,我连想都不想,挣脱他的手,给他一口回绝了,见小胖十分失落的离开,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没办法,等我把这七星阵要的东西找齐了,大阵摆好了,再给他赔礼道歉吧。 第十四章 吴老头 我们学校在村子中心十字路的最北端,我回家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出了学校门,向南直走,穿过十字路,再向南走十几米,向东拐,来到我家门前的那条小土路上,沿小土路向东,第十一户人家就是我家了。第二条路,到了十字路口向东拐,走出一百多米后,再向南拐,来到我家东边的那条水泥路上,再走十几米就是我家了。 第一条路我一般很少走,因为在雨天雪天过后,那条小土路会变的泥泞不堪,非常难行。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虽说雨不算大,可也让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小土路上,出现了许多许多,深深浅浅的小水坑,一不留神就会踩进水坑里弄湿鞋子。 不过,今天为了摆脱小胖的纠缠,我选择走第一条路。因为小胖和我家是邻居,他家就在我家房后,他家房子是坐西朝东向,出了门就是水泥路,我们两家房子中间,仅隔着一条五十多公分的散水。如果我走第二条路,势必要经过小胖家门口,我怕到了小胖家门口,再给他扯着胳膊强拉硬拽,所以选择走第一条路。 穿过村中央的十字路口,又走了十几米远,那条小土路便出现在了我的左手边,我向小路上望了一眼。小土路上虽说不怎么泥泞,却显得湿湿潮潮的光滑无比,那些低洼的地方,小水坑一个连着一个,里面的水显得很清澈,有些甚至还能看到水底的鞋印,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不小心踩进去的。 我把书包从背上取了下来,抱在怀里,因为书包里书本很多,死沉死沉的,我怕背在背上影响我身体的灵活性,再一不小心导致失重滑进水里,那就恶心了。国家教育部门虽说天天宣传,要给我们小学生减负减压,口号喊的惊天动地,可实际上,还没我们村里那老寿星的响屁来的夯实,至少那屁还能让人闻到臭味儿。 沿着小土路小心翼翼地走过约莫有五六家后,路旁出现一个高墙大院的人家。这家是住在小土路旁十几户人家里,最有钱的一家。此时,就见一个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拎着个小马扎的老头,颤巍巍地从木质的朱漆大门里走了出来,然后把马扎放在门边,拄着拐棍吃力地坐在了马扎上,然后晒着太阳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老头我认识,和我爷爷关系不错,也经常去我家串门,虽说他比我爷爷大了十来岁,但是两个人看样子还挺谈的来,并且,有一次我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到,这老头的小儿子,好像还和我父亲生前一起做过什么生意,我父亲和奶奶的丧事也是他和他小儿子,跑前跑后给操办的。这老头也算是对我们家有些恩情吧。 见老头坐在门口,我从他身前经过,也不好意不向他打招呼,因为老头年纪大了有点耳背,我站在小土路大声对他喊道:“吴爷爷,晒太阳呢。” 老头听有人向他打招呼,缓缓把眼睁开,看到是我,居然开口就骂:“你个小兔崽子,昨天是你在野鱼坑里玩了么?那地方能去么,你个小兔崽子净给你爷爷和你娘惹祸,啥地方不能玩,非去那地方玩儿。(.)” 奶奶的!!原来是你个老不死的告的密,让我妈把我好一顿暴打,我就知道,我在野鱼坑时,肯定给熟人看到了,要不然我妈绝对不会知道! 看着吴老头儿,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子邪火,想开口反驳又想狠狠骂他几句,不过,我还是强忍住了,毕竟这老头对我家还算有些恩情,和爷爷关系处的又不错,再者说,如果我真的骂了他,他再向我妈告发,我妈免不了对我又是一顿毒打。 忍着心里阵阵恶寒,挤出笑脸对吴老头说道:“您看错了,那不是我,我昨天在同学家写作业呢。” “不是你……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耳朵聋了,眼神也不大好,昨天我一个人去闺女家看我外孙,路过野鱼坑看见有个孩子拿了个网兜子,在坑边捞什么东西,我看着挺像你的,不是你就好啊,赶紧回家吧,别叫你妈担心……”老头说完,重新把眼睛给闭上了。 我心里暗骂了他一句,快步离开。吴老头四个儿子,两个闺女,其中一个闺女嫁到了和尚沟,老头说的外孙,估计就是她这闺女的儿子。 窝了一肚子邪火回到家之后,赶紧去看那对“母女”,就见它们两个竟没挪地方,还在靠墙的床腿哪儿窝着,那半个馒头好像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面没有啃咬的痕迹,它们似乎一口都没动。我心里又是一阵于心不忍,有心放它们离开,可放了它们,我这大阵怎么办?现在这季节,恐怕想找出第二只青蛙都很困难,更别说还必须是两年生的青蛙。 我趁母亲上厕所之际,从灶旁找了一个过去母亲用来腌咸菜的小缸,现在已经不再用了。这小缸对于大人来说是小缸,可对我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那玩意可不小,高度能有我身高的一半,我在同龄孩子里,个头不算高,也就一米三左右,那口缸少说也有五六十公分高,至于缸的重量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的才把它一点点挪进了我的房间里。 按照七星阵第二件道具摆放的位置,这青蛙应该在距离我床头一尺远的地方,于是我把小缸挪到了我的床头。我房间虽然不大,不过里面摆放的物件很少,放一个小缸还是绰绰有余的。房间里就一个写字台,一个衣柜和一张床。衣柜在我床尾的位置放着,写字台在靠近门边我床左边放着,床右边紧挨着墙,床头刚好空着。 把小缸挪到床头之后,母亲刚好从外面回来,我长吁了口气,好险呐! 写了会儿作业之后,见母亲忙着做饭,我偷偷溜出去用脸盆在水龙头哪儿,打了一盆清水,端进我房间轻轻倒在了缸里。前后一共打了五盆水,见小缸里的空间被水埋住了三分之二,估计差不多了,就让那对“母女”从床下出来,我抱起它们把它们轻轻放进了小缸里。原本那只像死了一样紧紧依偎在蛤蟆身边的青蛙,一下到水里便活泼了起来,在小缸里不住地游来游去,一会潜入水底,一会又浮出水面,看上去还挺开心,蛤蟆在它身边陪着它,眼神里对我充满了感激。看它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心里对它们的愧疚也减轻了几分。不过,它们总不能一直在水里游吧,青蛙和蛤蟆都是两栖动物,它们也是要上岸休息的。电视上那位砖家说了,青蛙在水里呆的时间长了也被会淹死的。无论这砖家的话可不可信,我也得做到防患于未然不是,更何况,寒冷的冬季即将来临,它们也要钻土里冬眠呀。 于是我又到外面一片草地上,用铁锨弄了几箩筐黄土,把缸里的水又舀出去一些,把黄土倒了进去。再看此时的小缸里,被水土填的仍是三分之二的高度,里面水土中和,浅浅的水面下,尽是是泥土,到了冬天,我把缸里的水清除干净之后,它们完全可以钻进泥里过冬,房间里温度高,冬天应该冻不着它们的。最后,我又在水面上放了几片木板,它们母女如果在水里呆腻了,能够跳上去休息。 把蛤蟆母女安顿好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慌慌张张地写完作业之后,我便开始考虑,七星阵里的第三样道具。 第十五章 道具三 这七星阵第三件要用的道具,也够让人挠头的,三年建的房子里面的一块墙皮。 三年建的房子?三年建的房子?谁家的房子盖了三个年头了?我们村子不大,也就百十来户人家,我把自己所知道的,近几年盖房子的人家全想了一遍,最后,猛然想起,小胖家的房子好像是就三年前盖起来的。小胖原来的家是在学校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那小胡同里的路,一到下雨天,就像给人泼了一地烂泥似的,不穿防雨胶鞋,就别想在里面走动,除非挽起裤腿光着脚。可能他父母嫌出行不方便,所以在我们上一年级时,经过村里干部们同意,在我家房后面盖了这所新房。现在算来,刚好三个年头。 吃过晚饭后,我没像往常那样坐电视机前看动画片,而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怎么能从小胖家里的墙上敲一块墙皮下来。 床头缸里的母女在兀自游个不停,偶尔还泛起一个水花,水珠溅落在水面上,传来“噗斗”一声轻响。吃过饭回屋之后,我和蛤蟆交流过几句,问它为什么不吃我给它们的馒头,蛤蟆的大概意思是,它们没有牙齿,啃不动馒头,而且馒头个太大,一口吞下对它们来说也是不大现实的。于是我把那半个馒头搓碎了撒在水面,蛤蟆先吃了几口之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它那看不到静止物体的青蛙女儿也开始,去吞食那些漂浮在水面的馒头。我看到这里,心里又多少有了几分安慰。我原本以为,如果要喂这只青蛙吃东西,也要像自然课本上说的那样,用根绳子吊着食物,在它眼前晃来晃去,既然青蛙能自己吃东西,无疑也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后来,我想起野鱼坑里那些骨头的事,问蛤蟆,那些家禽牲口和那个钓鱼的人,是不是都是被它给掉吃的,它竟然说不是,说那野鱼坑里好像还有个什么怪物。问它究竟是什么怪物,那怪物又是怎么到的野鱼坑,蛤蟆也些说不清楚,也或许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想象力有限,给不了它更多更大的选择空间和范围,供它去选择是或不是。既然蛤蟆说不是它吃的,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夜夜都会睡不好觉的。 就在我快要睡着时,床头又传来“噗斗”一声,水珠溅落水面的响声,并且,有一个水珠竟然溅到了我脸上,我抬手把那颗水珠擦去,感觉里面还掺杂着一些泥土成分。不过,我对于如何能够从小胖家里敲下一块墙皮,我脑子里似乎来了那么一点点灵感了,只是一点点,一闪而逝…… 第二天,和平常一样,吃饭上学,只是在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把我衣柜里的储钱罐拿了出来,里面有我平时攒下的几块零用钱。在下午课间休息时,我刻意接近小胖,小胖并没有因为我昨天拒绝他而生我的气,我们两个玩的还挺嗨,并且商定好放学后去他家写作业,同时再看看他说的他家里那个好玩的地方。(.好看的小说) 闲话少叙,放学之后,我和小胖肩并着肩高高兴兴出了校门,路过学校门口小卖部时,我停了下来,对小胖说,我去买几瓶汽水,到你家一起喝。单听小胖这名字,诸位就应该能够想象得到。小胖这家伙人虽然不错,就是太贪吃。一听说我要买汽水,立刻咧着嘴乐了,把他那张大圆脸上笑得都看不到眼睛了。 我们一起走进小卖部,用我那攒了好几个月的零用钱买了几瓶子汽水。当时,我那个年代,没有现在这么多饮料,就一样,瓶装汽水,还是只卖水,不卖瓶那种,汽水喝完之后,还必须把瓶子留下。因为我们和小卖部里的老板挺熟,老板允许我们把瓶子带回家,明天再还他。 到了小胖家门口后,我对小胖说让他先回家等我,我要回自己家和妈说一声,要不然回家晚了我妈又该揍我了,小胖点头答应。 我回到家之后,和母亲说了一声,然后悄悄溜进爷爷的房间,在爷爷杂物箱里翻出一把锤子和一个尖头的小铲子塞进了书包里。 到了小胖家之后,他父母刚好不在家,听小胖说他爹妈都下地干活还没回来。小胖和我一样,都是独生子女,此时小胖家里就我们两个,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汽水总共买了六瓶,我们在他家里找了个一字螺丝刀,撬开了两瓶,我和小胖一人一瓶,一边喝一边写作业。 作业还没写完,那六瓶汽水已经只剩下两瓶,我只喝了一瓶,小胖已经喝了三瓶,当第三瓶被小胖咕噜咕噜灌下肚之后,和我预想的一样,小胖终于憋不住有了尿意,这还是我正想要的,不想个办法让他离开房间,我又怎么拿锤子敲他家墙皮?这些汽水,其实就是给他预备的。就听小胖对我说了声,实在不行了,憋不住了,我得去尿尿。我忍着笑意,对他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去。 小胖一跑出房门,我便从书包里掏出了锤子,在房间里找了个偏僻的、不容易被人一眼看到的角落,双手抡起锤子狠狠砸了下去。 小胖家的房子,和我们家的一样,是用红砖和水泥混凝土垒成的,房子内部都是用水泥掺细沙,平整地粉了一层大约有一公分厚的墙皮,墙皮上又用白灰淡淡地均匀地抹了一层,那个时候还没有涂料之类的建筑材料。 我在小胖家墙上狠狠敲了几下之后,估摸着时间小胖也该从厕所里出来了,于是赶紧把锤子放回了书包里,再看看墙上,有一小片墙皮,已经被我砸的粉碎,此时只要用小铲子把墙皮从墙上铲下来就可以了。 我刚把锤子藏好,坐回凳子上,小胖推门就进来了,进门就问我,刚才在厕所时他听见屋子里咚咚响,问我在屋子干什么。我立刻就说,你房里有只大耗子,我刚才拿书包砸了它几下,可惜没砸中,给它跑你爸妈那屋了。小胖挠了挠头说,我家里从来都没耗子,今天咋闹起耗子来了,等我爸回来让叫他好好找找,逮着非宰了它不可,我憋着笑,没再说话。 作业写完之后,剩下那两瓶汽水,也被小胖给放倒了,他又去了趟厕所,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原本目的达成之后,我是想回家的,可小胖死活拉着我,非要我去看看他的秘密基地,也就是他先前和我说的好玩的地方。 小胖家很大,除了前院,还有个存放杂物的后院,在后院的西北角,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地窖,是用来存储红薯和萝卜的,地窖上面有木板盖着,里面空间很大,有一人多深,三四米见方的宽度。 在小胖他们家没搬来之前,这里是个深坑,不过这深坑存不住水,下点雨就钻土里去了,不像其它地方,下了雨之后能看到积水,很让人费解。估计是小胖父母懒得把这坑填起来,所以因地制宜地在这里建了这么一个地窖。 此时的地窖里空荡荡的,里面空气不怎么样,一股潮湿的烂泥味儿,地窖里还铺着一层稻草编成的草垫子。 就见小胖来到一处靠墙的草垫子前,很神秘地对我说:“我的秘密基地就在这草垫子下面,我爹娘都不知道,是我前几天才发现的。” 小胖说着,就把那草垫子给掀了起来,我顿时觉得身上一凉,这种冰凉刺骨的感觉,竟和我晚上做恶梦时一模一样!! 第十六章 秘密基地 草垫子被小胖掀开之后,地面上竟出现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大窟窿,从上面看,大窟窿乌漆麻黑深不见底,从里面隐隐有冷风吹出,吹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冷风吹的有点邪乎,和我前阵子晚上做噩梦时,那种感觉一模一样。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窟窿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此时就见小胖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对我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秘密基地,里面可好玩了……” 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道:“你以前下去过?” 他结结巴巴说:“我、我就往里爬了一半,就就就没敢再往里爬。” 我说:“那你还说里面好玩。” 小胖说:“我想里面应该很好玩,我一个人不敢下去,你陪我好不好。” 我把嘴一撇,说道:“要下去一个人下去,我在上面给你放风,我是不敢下,说不定里面住着个大妖精,谁下去,就把谁一口吃掉,我听说那些妖精特别喜欢吃小胖子。” 小胖听我这么说,有点害怕了,颤抖着声音对我说道:“那那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可不要给妖精吃了。” 就当我们准备从地窖里出来时,我心里突然闪出个疑问,于是就向小胖问道:“小胖,你是怎么发现这窟窿的?” 小胖对我腼腆地笑了笑,说:“前天傍晚,我妈要我下地窖,把里面最后几个萝卜拿上去,说第二天给我包饺子。我到了地窖,就发现靠着窖墙那边有一大块面包,可能是爸妈嫌我太胖,不让我乱吃东西,所以把面包藏地窖里了。我把萝卜拿给我妈以后,我又溜了下来,想把那块面包偷偷吃掉,谁知道,那块面包就在我出去那么一会功夫里就不见了,我不死心,就把地上的草垫子掀开来找,结果就发现这个窟窿了。” “地窖里藏面包?”我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小胖。谁没事吃饱撑得把面包放地窖里,将来拿出来还能吃吗?即便小胖父母想让小胖减肥,把零食偷偷给他藏起来,也不至于藏地窖里呀,那不是糟践东西吗,与其藏地窖里发霉发臭,那还不如直接扔粪坑里呢。 “对啊,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面包。”小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一大块面包,金黄金黄的又大又厚,好大一块,我想……肯定很好吃的。” 小胖一边说着,还给我用手比划着。他的双手给我比了个圆饼状,足有大海碗口那么大。 看着小胖用手比的那个头,我立刻想到了什么,转回头又向先前那个窟窿走去。窟窿已经被小胖又用草垫子给盖住了,我抬手把草垫子掀了起来,招呼小胖过来,用他的小电筒向里面照了照。 里面奇黑,里面的土呈三十度角向下延伸,似乎是直的,由于小手电光柱的照射行程有限,看不到底部,不过可以肯定这是个极深的土洞,至于它是怎么形成的,那就不好说了。 看了一会之后,我把手电还给了小胖,望着漆黑的洞口,想想小胖说是在前天傍晚见到了一块面包,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遇上了那只金色蛤蟆。难道,小胖所说的大个面包就是那只金色蛤蟆?傍晚时分,地窖里比外面还要黑,小胖把金蛤蟆看成金黄色面包也不是不可能,说真的,那蛤蟆圆圆肥肥的,除去它四条腿之后,长的还真和面包几分神似。 如果这么说,那蛤蟆肯定是从这洞里钻出来,跳出小胖家的院墙,然后找上我的,嗯,这很有可能。不过,如果这么推断的话,疑问就又出来了:第一,它怎么知道从这洞里钻出来后能够找到我?第二,野鱼坑距离这里大约有一里地的路程,难道这洞口和那野鱼坑是连着的?第三,这洞是不是蛤蟆挖出来的?如果是,凭它那三条腿,能挖这么快吗?我刚到家它就把洞给挖通了?还是这条洞,原本就存在,被蛤蟆发现的?总总疑问,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回家去问那只蛤蟆了,蛤蟆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也是一直困扰我的一个不小的疑问。 小胖见我望着洞口发呆,轻轻推了我一把,说道:“想什么呢?是不是想陪我下去看看,我打头,有妖精就要他先吃我。” 我看了小胖一眼,太了解他了,他这孩子,不但贪嘴贪吃,还是个有名的“群胆”,啥叫“群胆”,就是只要有人陪着他,他啥都敢干,如果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单练,那就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地啥也干不成。不过,能把那么大个儿的蛤蟆看成一块大面包,恐怕在这世界上他算是头一个了。 我冲他摇了摇头:“我可不下去,我没你那么大胆,我还是赶紧回家吧,晚了我妈又该打我了。” 小胖见我没陪他下去的意思,也就打消了念头,悻悻地陪我离开了地窖。 我到他屋里背上书包,和他道了个别,并交代他土洞的事千万别和他父母讲,等有时间了我会陪他一起下去看看,小胖连连点头。 出了小胖的家门,天色已经很晚了,依稀可以看到天空中挂着一个很朦胧的月牙,躲在淡淡地云层后面,毛乎乎的看上去很诡异。 回到家之后,母亲早就把晚饭给我放在了饭桌上,三口两口吃完之后,拿了半个馒头就回屋了。 母亲对我最亲几天的反常举动,似乎有些担心,平常我吃过晚饭都是吵着看动画片,最近几天我吃过饭就钻自己屋里,怀疑是不是上次把我打出什么毛病了。于是就敲我房门,问我最近几天怎么不看电视了,我回答说,最近几天学校功课很多,脑子很累,想早点睡觉,母亲听了也没怀疑,也就不再理我。 回到屋里,我把吃饭时偷偷留下的半个馒头掰碎放水里,等蛤蟆和青蛙吃完之后,我就问蛤蟆,它是不是从一个洞里爬到这里来的,蛤蟆说是,我又问,洞是不是它挖的,它又说是。我又问,那洞是不是在我家房子后面的一个院子里,它还说是。接下来,我又问它,它怎么知道能通过那条洞来到我家?这话一出,蛤蟆显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它根本不会说话,这问题,没有给它选择是或不是的空间。 当我意识到它没办法回答我这问题时,心里就想,如果这蛤蟆能够说话,或者我会说蛤蟆的话,交流起来会省下不少麻烦,看看现在,真够费劲的。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那三本书,那本叫《奇门杂谈》的书,黑衣人信上不是说这本书包罗万象嘛,上面会不会有和动物交谈的方法或是法术呢? 第十七章 老头和鸡 这三本书,黑衣人信里写的很明白,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眼前这蛤蟆虽说不是人,可它已经具备了我们人类的认知和判断能力,和爷爷故事里的那些妖精没啥两样。书就放在我床尾的衣柜里,如果我当着蛤蟆的面拿出来,不免会引起蛤蟆的注意。别说一个具备灵性的蛤蟆,就是个普通人看到了,也不免对这三本书产生好奇心。因为这三本书太与众不同了,单看纸张就能看出来,现在谁还用这种粗糙的黄草纸写字制书?这种书,恐怕在全国范围内也找不出一本来,更何况我这里还是厚厚的三本呢。再者,这些东西来自阴界,上面会不会沾有阴气什么的也不一定。早就听爷爷说过,这世上有很动物,比如说狗、牛、马、鸡、猴,都是可以察觉到阴气的,有的甚至还能看我们人类看不到的不干净的东西。我房间里这只癞蛤蟆眼看都快成精了,说不定察觉阴气的能力比一般动物还要灵敏。再说不定……它会不会已经有所察觉了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跳,小心地向蛤蟆问道:“我再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比如说……能感觉阴气啥的?有就蹦一下,没有就算了。” 我说完,蛤蟆没动,这说明它没这能力,我的担心多少放下了一些,接着,我又试探性的向它问道:“那你有没有感觉这屋子里,放着什么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很奇怪的书本呀信之类的。” 蛤蟆又没动,并且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明白它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它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它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于是对它笑了笑说:“我最近老做恶梦,我怕屋子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这里的人,都挺迷信的,我也是……”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那蛤蟆居然在地上倍儿倍儿,蹦个不停,眼神里还透着那么一股子不乐意的味道。我立刻会意,赶忙对它说:“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我是说除了你之外,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蛤蟆闻听,又不再动弹了,并且它还给我做了个让我很意外的动作,摇了摇头。都知道蛤蟆没脖子是不能摇头的,这蛤蟆是把屁股支地,整个身子左右摆了摆,脑袋晃动的幅度很大,看上去很像是在摇头。我看着它那滑稽模样,裂开嘴,笑了。 其实,这只蛤蟆是能够察觉到阴气的,只是它现在道行尽失,已经察觉不到了。这是后话,以后再提。还有,我衣柜里的那三本书,上面原本是粘有的阴气,不过,已经被黑衣人事先用秘术给抹去了,我能想到的,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别说是这只蛤蟆,就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它们也是感应不到的。这些,是我在多年之后才知道的,这也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既然蛤蟆察觉不到那三本书的存在,我也就不用再担心了。只是那三本书还没被我用柳叶水泡过,至少今夜是没办法看了,只有等到明天放了学之后再说。[.超多好看小说] 第二天课间休息的时候,小胖悄悄来找我,谈他的秘密基地的事,问我什么时候陪他下去,我对他说,千万不要再告诉其他人,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基地了,小胖连连点头。至于什么时候陪他下去,我只说等我想好了再说,最好趁着礼拜天时间充足的时候再下。 放学后,我在路边撸了些柳叶,又顺便把七星阵需要的第四样道具,也一并找到了。说起这第四样道具,相较前面三样来说,找起来相对容易了一些。这第四样道具是,四年生的母鸡脖子里的一根鸡毛,还必须是沾着母鸡血的鸡毛。 说起找这根血鸡毛的过程,在这里就必须提一提我们村里的老寿星,赵老头了,因为这根鸡毛就是从他那里弄来的。 赵老头今年九十多岁,是我们村里唯一活到九十岁以上的老寿星。老头儿身子骨还算硬朗,眼不花耳不聋的,整天喜欢乐呵呵的拎条凳子,坐在村里十字路口晒太阳。这老头除了每天晒太阳之外,还有个异于常人的癖好。我的这根鸡毛,就是因为他那癖好弄到的。 说起他这癖好,都有些让人觉得好笑,那就是,溜鸡。啥叫溜鸡?见过遛狗没有?人家遛的是狗,他溜的是鸡,而且只溜母鸡。每天傍晚时分,老头儿都要到村子北边的后山上,屁颠儿屁颠儿地溜一圈儿鸡,乐此不疲,几十年来风雨不改雷打不动。 把老母鸡用条细绳子拴了一条腿,老头自己牵着细绳子的另一头,也不管母鸡同意不同意,扯起绳子,死拉硬拽地把母鸡拎山上溜一圈再回来。这些在外人看来可能挺新奇的,不过我们村里人眼里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听爷爷说,赵老头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六零年全国大饥荒时,他们家养的一只老母鸡,救了他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大饥荒过去之后,赵老头把家里全养成了母鸡,也不宰杀来吃,鸡下不下蛋,他也不管,直到把鸡养到寿终正寝为止,也就在那个时候,赵老头有了这溜鸡的癖好。 1958――1962年那场全国性的大饥荒,给我们老一辈人留下了太深刻太恐怖的记忆阴影。它不单单只是因为干旱造成的,而是有许多因素汇集在一起才产生的,先是大炼钢铁,劳民伤财,一无所获,好好的钢材全烧成了一无是处的铁疙瘩。然后成立全民食堂,也就是名副其实的大锅饭,目的是想要一步踏入社会主义的最高境界共产主义,一块田里劳作,一个锅里吃饭,结果倒好,共产主义没搞成,倒养出一帮好吃懒做的刁民,消极怠工好逸恶劳。后来又搞什么农业大,跃,进,大,跃,进没搞成,倒搞出了浮夸风,各地官员向中央虚报粮食产量,有些地方官员竟敢牛逼哄哄地说,自己管理的地域,每亩田能产万斤粮。那万斤粮食,即便对于当今这么发达的科技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当时那些地方官员无限膨胀的虚荣心,直接导致了国家粮库的书面数字与粮库实际库存严重不符。书面数字和实际存储量的惊人差距,用天渊之别来形容都不为过。当时的中国外患大于内忧,与苏俄关系破裂,欧美又虎视眈眈,对于当时地方官员的浮夸风,中央政府无暇顾及。这也就造成了,当灾情出现后,政府准备启用国库存粮赈灾时,却发现国库中空空如也的尴尬局面。 当时的惨状,并不是寥寥几笔能够叙述完整的,粮食吃完之后,老百姓先是杀鸡宰狗吃牲畜,后来啃树皮,吃草根,最后没什么可吃的了,就吃庙里的泥胎像,那些泥胎又岂是能吃的?吃了之后根本不消化,留在肚子里活活能把人憋死。 当时的赵老头,家里也是山穷水尽,一粒粮食都没有了,能吃的全都吃了,就剩下一只还在下蛋的芦花老母鸡,就因为这只母鸡每天都能准时地产下一个蛋,所以赵老头一直没舍不得吃它。不过后来,眼看家里人饿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赵老头一咬牙一狠心,就想把那只老母鸡宰了,给他媳妇和那几个孩子吃。 那芦花老母鸡呢,当时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当赵老头拎着菜刀,杀气腾腾地把鸡笼打开那一霎那,它尖叫一声,扑棱起翅膀冲出了鸡窝。那赵老头也饿了好几天了,脚软身虚手下没劲,一个没抓住,就给母鸡跳出院墙,跑街上去了。赵老头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当即拎着刀追了出去。 第十八章 鸡和鸡毛 赵老头来到街上之后,就见那只芦花老母鸡,没了命的向村子北边跑,赵老头拎起刀在后面紧追不舍。当时呀,别说是人,就连这些个畜生也是整天的饿着肚子。就因为肚子里都没货,这一人一鸡,跑的也都不是很快,一步三摇跌跌撞撞。不知不觉中,这一前一后就跑到了我们村子后山的另一头,也就是土山的北边。这土山范围并不大,方圆也就二三里的样子,不过就这样,把这一人一鸡,累得也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来肚里没食,二来都是玩了命的狂跑,那可都是……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可都是极限运动。一个跑,是为了命,另一个追,也是为了命…… 此时的小土山,可不像我现在这个时候,有花有草,树木成林,瓜果累累。当时那土山上,整个光秃秃的,别说一棵草了,就连整个山的山皮,都被饥饿的村民扒下了一层,黄灿灿的泥土赤裸在外,默默地述说着这场大饥荒的惨状。 那只芦花老母鸡,跑到山北边一个直径约三四十厘米的土洞前停了下来,见老头仍旧拎着刀对它不依不饶,老母鸡就一头扎进了土洞里。以这土洞的口径来判断,这洞不是个兔子洞,就是个黄鼠狼洞,或者是个狐狸洞,可能这洞口先前是被密草覆盖的,因为村民把草都拔去吃了,这洞口也就失去掩护的暴露了出来。 赵老头在后面看得真真儿的,眼见老母鸡钻进了土洞,他三步并做两步赶到了土洞前,来到洞前就傻眼了,洞口太小,鸡能钻进去,他却进不去,即便当时老头儿瘦的已经皮包了骨头,可这小小的洞口对他来说,也只能是临渊止步望洋兴叹。不过,老头并不甘心,把手里的菜刀抡起,当做铁锨,对着土洞口就挖上了。 老头从早上天光放亮,一直挖到了日上三竿。这时候,土洞已经被老头挖进去有三米多深,就在老头儿想再次挥动菜刀的时候,从土层里突然钻出一窝耗子,大大小小一涌而出,能有上百只。老头儿先是被土里钻出的耗子吓了一跳,紧接着,抡圆了手里的菜刀向那窝耗子劈去,一刀下去就能砍死好几只,砍了几刀之后,土里的耗子一哄而散,漫山遍野的逃的是无影无踪。再看看地上,横七竖八足足躺了有十几只被菜刀砍中的死耗子。老头这下可乐坏了,没逮着鸡,弄十几只死耗子回去,也够家里人吃上几顿了。老头当即丢下手里的菜刀,拎着那些死耗子的尾巴,从地上一个个捡了起来。就在老头捡起一只最大个儿耗子时,就发现,从这只被自己菜刀劈中腹部的死耗子肚子里,滚出了几粒粮食。由于这只耗子个头太大,跟一只猫差不多大小,那些粮食它连嚼都不嚼,直接就吞进了肚子里。 这一发现,让老头心头一震。这大荒的年月儿,人都快饿死了,这些耗子们又是哪来的粮食?从刚才跑出去那么多老鼠来判断,这个洞就是个大老鼠窝。(.无弹窗广告)老头又看了看手里这些死耗子,个个吃的是膘肥体壮,小肚子滚瓜溜圆。 最后,老头断定,这土洞里边可能有那些耗子们藏的粮食。老头欣喜过往,挥动着菜刀接着挖了下去,又从日上三竿,挖到了红轮西坠,此时土洞深度已经将近六米,就在老头又累又饿,实在再也举不起手里菜刀时,老头斜下方的泥土轰然塌陷,老头此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失身滚入了塌陷处。 当老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截身子都陷进了存满粮食的一个土洞里。土洞虽说不大,可里面少说也有近千斤的粮食,足够他们全家度过饥荒的。老头看着那些粮食,激动的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失声痛哭,也不知道老头是高兴的,还是另有什么其他原因,或许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多粮食了吧…… 老头回家之后,便招呼几个儿子,连夜把粮食用麻袋扛回了家。先前那只芦花老母鸡呢,自此不知了去向,用赵老头自己的话说,或许已经给那些耗子们吃掉了吧。自那之后,老头总是对那只老母鸡耿耿于怀,每每提及时都是面带愧疚,说那老母鸡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可惜惨死于了耗子之手。 荒年过后,老头便开始养母鸡,也开始拎着母鸡上山溜圈,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也或许……不好说。 赵老头这些鸡,自打我知道了七星阵所要用的那七样道具时,就开始惦记上了。我们每天下午放学时,也正是赵老头牵着鸡从我们学校门口路过,准备上后山溜鸡之即。 鸡的平均寿命是五到八年,赵老头家里总共养了一百多只老母鸡,在里面找一只四年生的母鸡应该不是很困难。 过去我没和他打过招呼,自打这七星阵出现之后,我每天放学只要看到赵老头经过学校门口,都会跟他亲热地打招呼,几天功夫,和他算不上真熟,至少也混了个脸熟。老头每次见我向他打招呼,他也总是乐呵呵回应我一句,孩儿放学了。 这赵老头溜鸡,每天只溜一只,一百多只鸡鸡有份,轮着个儿的溜。 今天他溜的这只鸡,个头很大,是一只纯黑色的老母鸡,浑身上下一根白毛没有,黑油油泛着光泽,显得特别精神,不过,两只鸡眼里充满了恐惧,被赵老头,拎的是东倒西歪十分狼狈。 我向往常那样向赵老头打过招呼之后,便悄悄地尾随他来到了后山。见四下无人,老头正要拎着鸡上山,我从后面紧跑了几步赶上了老头。老头一回头,看到是我,就问道:“孩儿放了学不回家,来这后山干啥?” 我调匀了呼吸说道:“想看看爷爷你是怎么溜鸡的。” 老头把眼微微睁大了一些,对我道:“我溜鸡有啥好看的,你又不是没看见过,赶紧回去,别叫你家里人抄你的心。” 我站着没动,看了那黑母鸡一眼,说道:“我看这母鸡挺好看的,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赵老头听我夸他的鸡,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说道:“那是,这只鸡是我养的那些鸡里最漂亮的。” 我见老头高兴,就向他问道:“这只鸡几岁了?看着挺年轻。” “年轻?”估计老头头一次听到,别人用问人的方式问他的鸡,显得更高兴了,脱口对我说道:“四岁了……” 我脸上也立刻露出了笑意,不过,老头没看出我的笑容里有不怀好意的味道。 我接着对老头说道:“爷爷,我能摸摸你的鸡吗,这只鸡太招人喜欢了。” 老头此时显得非常大度,把手里的绳子一扯,那母鸡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原地,对我说道:“摸吧,随便摸。” 我冲老头笑了笑,蹲下身子,一只手摁住了母鸡的背部,另一只手在鸡脖子里狠狠抓住一大把鸡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一扯,那只老母鸡发出一声犀利的惨叫,我向手里一撇,至少抓下十几根鸡毛,有几根上面还沾着血迹,慌忙站起身,拔腿就跑。赵老头先是一愣,显然这些出乎了他的意料,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撒开丫子窜出去老远,老头气的,在我身后,跳着脚的大骂。 第十九章 奇门杂谈 背着一书包的柳树叶子和那一把带血的鸡毛,我一蹦一跳的回了家。 那赵老头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想来我家告发我,只怕是不可能的,以后我只要上街时放学时,躲着他一点就行了,老家伙毕竟老了,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就记不得我长什么模样了,到时候,即便我大摇大摆从他眼皮子底下走过去,他可能也认不出我了。 回到家之后,打了一脸盆清水,端到了我爷爷的房间里,把那些柳树叶子全扔进了盆里。我那屋子因为有那蛤蟆的缘故,想要泡那三本书,不能再在我那屋进行了,只有来爷爷屋子里。 把鸡毛按照信里所说的位置,埋在了我家门口之后,我便回自己屋写作业了。我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停下笔来想一想,又想不出来,总觉得好像自己忘了点什么。后来,实在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去想了。 作业写完之后,我和蛤蟆说了一声,说我有点事,让它们母女先委屈一会。说罢,我找了大锅盖,把小缸的口给盖了起来,把蛤蟆母女扣在了缸里,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见锅盖与缸口没有漏缝的地方,这才放心的把藏在柜子里的三本书取了出来。把书揣怀里悄悄来到爷爷房间,见清水已经被叶子浸成了淡绿色,刚准备把那本《奇门杂谈》扔水里时,我突然想起,我之前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个问题。问题就是,即便我把书泡好了,我也不能光明正大拿手里看呀,但是老这么偷偷摸摸的也不是办法,除非人人都和我妈似的,眼睛看不到东西,要不然,这么奇怪的书,谁不想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特别是那只蛤蟆,二十四小时呆在我屋里,这书只怕迟早都会被它发现,它看到这么特别的书,指不定会怎么想,说不准它趁着我上学时,偷偷拿出来看也是有可能的。 拎着那本《奇门杂谈》我迟迟没往水里扔,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些书上的内容,逐字逐句原封不动的,抄到现在书籍所用的白纸上。只要抄到白纸上之后,即便我把书拎上大街看,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人们看到了,说不定还会夸我上进知道学习呢,当然了,他们是不会太在意我究竟在看的是什么内容。 主意打定之后,我就想去街上小卖部买几个笔记本,开始把计划付诸实施。不过,我的私人小金库,前几天买汽水都给鼓捣干净了,里面一毛钱都没了,向我妈要?指定不会给我,就是给,也要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钱干什么,钱都买了些啥?我最近真的撒谎都撒腻了,不想再满嘴胡诌了。 得了,不想再撒谎,那咱就做回贼,偷吧! 我知道爷爷平常把钱都放哪儿了,只是我这人虽然满嘴的谎话连篇,可从来没拿过家里一分钱,没钱就向爷爷母亲要,即使自己心里再想花钱,也从没干过偷家里钱的事。不像我们班里有几个同学,偷家里人的血汗钱,偷的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在我看来,偷家里父母的钱,是最可耻的行为,是对生你养你的父母最大的践踏与羞辱。 我这次偷钱,真的是无奈之举,心里满带着对爷爷和母亲的愧疚,满带着负罪感,从爷爷藏钱的地方,取出了一张大团结(十元)。 当时的笔记本,两张外皮儿都是那种略微粗糙些的薄草纸,我们这里俗称“洋灰纸”,土黄略暗些的颜色,除了两张外皮儿,里面都是青一色的白纸。对了,那种外皮,和现在的工作笔记本的外皮儿是一种纸质。 当时具体每本的价格,我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我买的是最厚的那种,而且一口气买了六本。买完笔记本之后,我就把剩下的钱一分没动的又放了回去,当时还想着,等以后自己能挣钱了,再加倍还回去。 我买书的那个小卖部,就在我家东边这条水泥路上,离我家不太远,所以,我临走时,就把那本《奇门杂谈》扔进了水里。当我拿着笔记本回来时,那本书刚好被水浸透,上面的字也清晰的显现了出来,我把书捞出来之后,放到一边,又把那本《太衍符咒录》扔了进去…… 等三本书全都泡好之后,脸盆里的水也被那些纸张吸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和那些湿漉漉的柳树叶子。 把盆里的东西处理掉之后,我拿了条矮凳趴在爷爷床上,开始了长达十余天的抄书行动。 首先抄的是那本《奇门杂谈》,这本书,总共分为三大卷,十六章,八八六十四小节。第一卷名为三相,共三章,分别为:人、地、天,三相三章,每章又分为四小节。第二卷名为五行,共五章,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五章,每章又分四小节。第三卷名为八卦,共八卷,分别为:乾、艮、坎、震,坤、兑、离、巽,八卦八章,每章也是分为四小节。 这本书,开篇第一卷讲的便是人,讲的是,身与地通,心与天通,呼纳百川,目化万物,修心正身,道本朔源。 地卷,讲的是,山川地貌,江河湖泊,家宅吉凶,风水堪舆。 天卷,讲的是,夜观星象,日测云形,观星占日,看云识天。 第二卷,分别以五行来阐述,世间万物的相生相克,循环变化,分别为:轮回、因果、恩怨、得失、取舍。 第三卷,以伏羲八卦的八种卦位卦象,对应世间八种生灵的存在状态,阳世分别为:人、畜、禽、鱼,阴界分别为:尸、鬼、妖、魈。 这三本奇书,每一本都逐字逐句,不但有原文,还有非常详细的注解。有时,还有译书人的附言,教我先从哪些地方学起比较容易,哪些地方只有先学了书上其它哪个部分的内容,修炼起来才能事半功倍等等。 特别是这本《奇门杂谈》,真的像黑衣人信里那样说的,书中包罗万象气势吞天。只是,很可惜,我在里面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能够和蛤蟆交流的方法或是法术。 第二十章 七星结束 这抄书的行动,可以说,艰巨而又漫长,任重而又道远,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完成的。这三本奇书,每一本至少都有五六公分厚,跟新华大字典的厚度差不多,好在它们的纸张也比较厚。就这样,估计每本书的字数也都在十万字上下,对当时只有十岁的我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单拿《奇门杂谈》来说,我一口气抄了十多天。在这十多天里,还不敢明着抄,都是等母亲睡熟之后,半夜起床偷偷跑进爷爷房间,披星戴月的抄。 十几天来,导致我每天早晨起来,头晕眼花无精打采。《奇门杂谈》抄完之后,我就停了下来,休息一段时间,等把精神养好了再接着抄。 在我抄书的这十多天里,也发生了几件事。有些事,在我看来可以一笔带过的,比如,我们家地里的玉米熟了,爷爷不在家,母亲又不能下地,我又太小。母亲就把我们家那三亩地,全都送给邻居李爷爷家的几个儿子打理了。李爷爷他们家每年只要供给我们母子两个足够的口粮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还有七星阵里剩下的那三样道具,分别是,五年生的槐树根,六年生的黑狗血和七十岁以上老人的一根白胡子。这几样东西,都邻居李爷爷帮我找到的,因为这三样东西,李爷爷家都有。为了能让李爷爷帮忙,我多少向他透漏了一些关于七星阵的信息,当然,并没有告诉他,这七星阵来自黑衣人的那封信,而是骗他说,爷爷找到一位奇人,奇人让找这些东西的。李爷爷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很乐意帮忙。他们家里就有一棵五年生的槐树,和一条六年生的黑狗,而他自己,今年刚好七十岁。 等摆好了七星阵之后,我惊奇的发现,这七星阵里的七件道具,竟然是一阳一阴,一死一活的排列顺序,柳树为阳为死,而青蛙为阴为活,依此类推。不过,当我后来在抄那本《天罡三十六阵法》时,发现我摆的这个七星阵使用的道具,只是似是而非,道具要求是被降低到最低层次的,也就是说,真正的天罡七星阵,需要的那七样道具,个个都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逆天物件儿。当时,我看着书里提到的那几样奇物,咋舌不已,长吁短叹,如果按照书里的要求,恐怕这辈子都难集齐。 最后,就是小胖的秘密基地了,在这十多天里,他找过我好几次,每次都是跃跃欲试的想要我陪他下那个莫名其妙的土窟窿,但都被我找出种种借口给挡了回去。因为,在我没有找到和蛤蟆交流的方法之前,在没有摸清土洞里情况之前,我再不会轻易冒险了。荒草地一事,已经让我长了太多的记性。 只是有一件事,说来奇怪,让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就是,自打那次黑衣人送我三本书之后,我就再没做过恶梦,是七星阵的威力?还是另有什么其他原因? 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又把那本《太衍符咒录》完成,与此同时,已经开始习读那本《奇门杂谈》,再又过了一段时间,《天罡三十六阵》也被我夜以继日的完成。当最后一本书抄成的那一刻,也是我真正意义上开始修行的时刻…… 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说,过的很慢,对某些人来说,可能过的很快。(.)打个比方说,监狱里犯了罪的囚犯,在那铁索笼中,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再比如说,还是监狱里的囚犯,被判了死刑的死囚犯,面临即将到来的刑期,每一天都是那么的飞快。 人,有时候,怕的不是面对无知的未来,而是怕提前预知未来即将来到的危机。 五年后,初三高考完之后的暑假,家里突然接到一个来自狗耳山公安分局的通知,是村长亲自送到我们家的。通知上说,在他们那里发现了一具六十多岁的男性尸体,从尸体随身携带的证件判断,那名死者名叫张邵忠,家住凤栖镇张家村七十三号。 这凤栖镇张家村七十三号正是我家,那名叫张邵忠的死者,正是我失踪五年的爷爷。 接到公安局的通知,母亲又不免痛哭一场。没想到,当年离家为我寻找老道士徒弟的爷爷,竟然客死在了狗耳山。 爷爷离家时,他站在小路上看向家里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是一种做了很大决心的眼神,那是抱着一去不回的必死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爷爷死的很蹊跷。 公安局的意思,是让我们家里人,到狗耳山认领一下尸体,如果确定了死者身份,他们就可以结案,我们也可以把爷爷的遗体领回来了。 此时,我们家里的成员已经不是我们母子两人,而是四人,又多出了母女两人。这母女两人,就是那对蛤蟆母女。原本,一年之后我是要放它们母女离开的,可它们却死活赖上,不走了,我也没办法,只能留下它们。 后来,我虽然在《奇门杂谈》里一直没找到与蛤蟆交流的方法,却在第三卷第七章《离》中,找到了一门能够供世间妖物修行的秘籍,就在三年前,我把这《离》章另抄了一份,送给了蛤蟆母女。因为我发现,它们虽然是妖,却心地善良,一心向道,而且,它们从不杀生,吃东西也只吃馒头草叶之类的素食。虽然黑衣人信里说的很明白,三本书里的内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可是,当我亲眼看到蛤蟆的修炼方式后,觉得它的修炼方法不但误区很多,而且方式苛刻残忍,简直是在自杀式的自虐。于是,我一个不忍心,就把《离》章抄下送给了蛤蟆。令我没想到是,蛤蟆在修炼《离》章中的秘籍之后,功力大增,竟然不到一年便修出了人身,只是少了一条左臂。再过一年,在蛤蟆的精心指导与调教之下,那只青蛙也修成了人身。 蛤蟆变成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漂亮母亲,而那只青蛙,变成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妙龄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极其标致。 蛤蟆母女化成人身之后,特别是它女儿,再不愿意变回青蛙身体。可我房间里,总不能藏两个貌似大活人的妖怪吧。无奈之下,我就让她们佯装成迷路的母女,来我们家求助,母亲心软,就让她们住了几天。等她们和母亲混熟之后,她们又按我说的方法,说自己家里已经没人了,就剩她们母女两人,无依无靠,她们母女两人还总是被他们那里的人欺负,母亲又一心软,就让她们长期住了下来,像一家人一样。 蛤蟆管我母亲叫姐,青蛙管我叫哥。蛤蟆用法术变化出两张可以以假乱真的身份证。母亲又找到村长和校长,好说歹说,村长和学校校长同意让那青蛙女孩和我一起上学读书。这里还要说一下,我们村子虽然很小,但我们学校里有初中,我的初中三年,是在我们村子里上的。 蛤蟆变成人形之后,告诉了我小胖家那个洞,是它在以前法力还未失去之前挖好的,里面其实除了一条地下河,什么也没有,那个野鱼坑连通着地下河。我在洞口感到的寒气,只是阴冷的地下河水造成的。至于那野鱼坑里的怪物,是一只成了精的水蛇,蛤蟆趁它不备之际,偷了它的修炼内丹,也就是它送我的那颗七色珠子。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至于其他的,比如,蛤蟆为什么要挖那条洞,蛤蟆又是怎么到的野鱼坑,他那女儿的父亲是谁?还有它之前的那些法力是怎么失去的,它又是被谁弄掉了一条胳膊。这些,蛤蟆一个字都没有向我提起过,它不说,我也不想问,它有它的故事,它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就在得到狗耳山公安局的通知之后,我让蛤蟆母女照顾我母亲,趁着此时刚好是暑假,决定一个人到狗耳山走一趟,我想知道爷爷这么多年在狗耳山都做了些什么,他又是怎么死的。 第二十一章 青蛙妹妹 临行前,母亲对我很是不放心,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我知道,她是嫌我年纪太小,而且又是头一次出远门办事,她自己又因为眼睛看不到,出行不方便,不能陪我同去,所以格外的担心。写到这儿,让我想起了那句老话,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这句话,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最后,母亲非要我找李爷爷家的三儿子陪我同去,我无奈,敷衍的答应了她一声。 一旁的蛤蟆母亲没说什么,只是从身上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我。我接过钱,向她微微笑了笑又点了点头,然后把钱塞进了裤兜里。这蛤蟆母亲自打变成人形之后,就在我们镇上一家大型商场,找了份导购员的工作,虽然她只有一条右臂,却凭着自身姣好的外观和绝佳的口才征服了许多顾客,在当时工薪阶层每月平均收入只有六百到八百的环境下,以每个月一千块钱的高薪收入,担负起了我们家里的一切开支。这几年,我们家如果没有她,我和母亲仅凭爷爷留下的那么一点点存款,恐怕过的将是捉襟见肘般的拮据生活。仅凭着一点,我认为,当年留下蛤蟆母女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蛤蟆母亲不像我母亲似的,她根本不担心我独自一人远行。因为,仅凭我给她的那本《离》篇秘籍,她已经猜到我不是个普通男孩,并且,我们这些修炼异术的人,体内都带有一丝异于常人的气息。普通人当然是感觉不到,只有同样修炼过异术的人,才能够相互感应或是察觉到。(.)我修炼的是《奇门杂谈》里的《人卷》,而蛤蟆母亲修炼的是第三卷里的《离》篇,两种异术虽说修炼方法和修炼对象不同,但它们同出一本书,可以说是同宗同源,相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随着我道行的日益精进,我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她体内波动的异样气息,她的,比起我的,要强大许多。此时,如果说她感应不到我体内的气息,那才是胡扯呢。所以,她对我的远行显得并不担心,而且,还背着母亲,悄悄对我说,这次远行,或许正是对你的一种考验和磨练。 当然了,蛤蟆母亲并不知道我具体修炼的是什么异术,毕竟在这世上修炼异术的人并不止我一个,那些貌似其貌不扬的人群里,藏龙卧虎的高手有的是。 就当我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正准备走出家门时,从我母亲原先住的那个房间里,飞快地冲出一名绿裙少女,屋子里顿时香风四起。那绿裙少女来到我近前,拦腰把我抱住,一颗小脑袋深深拱进我了的怀里,我顿觉柔香满怀。 继而,我非常无奈地把头转向站在一旁的蛤蟆母亲,用极其无语的眼神暗示她说,你这青蛙女儿咋总是对我这么热情呢,咋动不动就把我给抱上了呢…… 不等一旁有些羞恼的蛤蟆母亲厉声叱喝,青蛙小妹在我怀里突然抬起头,忽闪着她那双能够瞬间秒杀所有宅男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一副能够瞬间刺瞎所有吊丝狗眼的可爱调皮笑容,口吐兰香的对我轻声道:“哥,人家要陪你一起去。(.)” “妹……妹呀,你你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我我路上,没没没没法照顾……”想起她曾经是一只被我抓在手里,颠的死去活来的青蛙时,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和可爱的笑容瞬间对我失去了杀伤力,我甚至觉得被一只青蛙抱着有点恶心。 蛤蟆母亲在一旁急了,但因为我母亲在一旁站着,又不好意高声喝叱青蛙小妹,用眼神狠狠瞪了青蛙小妹一眼,然后低声骂道:“死丫头,放开你哥,你哥是去办正事,不是出去玩的,你别胡闹。” 青蛙小妹抱着我并没有撒手的意思,把小脑袋靠在我怀里,转脸对蛤蟆母亲撒娇道:“不嘛,你不让人家一起去,人家就不放我哥。” 蛤蟆母亲见状,真急了,上前一步伸出她那只右手,狠狠抓住青蛙小妹的胳膊,就要从我身上往下扯,就在这时,我母亲突然开口说话了:“妹妹,就让他们兄妹俩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儿,反正有李大叔的三儿子陪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蛤蟆母亲闻言,狠狠甩开了青蛙小妹的胳膊,对青蛙小妹警告道:“小悦,路上你要听你哥的话,不许胡闹,要不然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蛤蟆母亲转而对我说道:“国振,看好你妹妹,别让她闯祸,她如果不听你的话回来就告诉我。” 我没说话,明白蛤蟆母亲话里“闯祸”的意思,心里苦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自打蛤蟆母亲变成人身之后,也给自己取了人类的名字,蛤蟆母亲叫何悦,青蛙女儿叫何小悦。 带着何小悦出了家门之后,我便按照母亲的吩咐,到邻居李爷爷家找他三儿子。李爷爷的三儿子叫李义,三十岁出头,文化水平不高,却是个很精明的人,在我们镇上开了一家杂货商店,大到农具器械,小到油盐酱醋,什么都卖,李义也是整天的天南地北到处进货,见多识广,对于狗耳山那一带更是轻车熟路。只是,因为生意比较忙,很少回家,平常在村子里也很难见到他。不过,最近李爷爷身体不好,这李义就把杂货店,暂时让他老婆的弟弟帮忙照看着,他和他老婆在家侍候老爷子。母亲知道李义在家侍候病号,李爷爷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并且现在都在李爷爷床前侍候着,想着即使耽误李义一天,对李爷爷病情也没多大影响,所以希望我能找他赔我去趟狗耳山。 我到了李爷爷家,找到李义之后,见他双眉微皱,看到我们额头并没有舒展多少,看来李爷爷的病情不容乐观,并且我发现他们家里被一丝死气环绕,只怕李爷爷大限将至。 李义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便把母亲想要让他陪我一起去趟狗耳山、领回爷爷遗体的想法告诉了他。李义听完,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好吧,死者为大,更何况我爹身旁还有我哥和我姐呢,我陪你去,等我进去和他们说一声。” 李义说着就要转身进内屋,我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三叔,这是我妈的意思,并不是我的意思。” 李义不解地看着我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啥?” 我笑了笑对他说道:“我的意思是……您就别陪我去了,我都这么大了,也该自己出去磨练磨练了,我听我妈说,您像我这么大时,已经天南地北的跑生意了。” 李义听我这么说,眉头舒展了一些,露出了一丝笑意,对我说道:“那倒也是,当年我跑生意哪会儿,还没你大呢!你小子能有这想法,将来肯定比我强。不过……”李义又把眉头皱了起来,说道:“现在这世道,可不比前两年,现在乱的很,小偷骗子到处都是,如果再遇上几个劫道儿的……”李义说道着,把头一摇:“不行,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免得让你妈担心,将来万一出点啥事,我也脱不了干系。” 李义说着又要进内屋,准备和他那几个哥哥姐姐打招呼,又被我一把给拉住:“三叔,你咋这么不相信人呢,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比你那时候强的多,不信你让我一个人去试试,保证回来全全乎乎地站在你面前。” 李义一听,立时把眼睛瞪大了:“哎呀,你个小屁孩真长本事了啊,不记得五年前是谁把你从村头儿大青石上背回来了吧?拿话将我,这激将法早就是我玩剩下的,我才不会上你的……” 李义嘴里的“当”字还没说出来,内屋便传出李爷爷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抬头向四下打量了一下,就见整个屋里原本稀薄的死气,突然变的凝重无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第二十二章 郁闷车站 就在这时,从李爷爷内屋里,传来他大儿子一声哭喊,爸――! 客厅的李义闻听,脸色顿时一变,眼圈都红了,顾不得理会我和小悦,扭头走进了内屋。紧接着内屋哭喊声响成了一片,听得人撕心裂肺的。我站在客厅,呆呆地看着那间挂着门帘的内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李爷爷,是个大好人,他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爷爷在家时他就对我们家格外照顾,爷爷离开家之后,他更是让他三个儿子经常到我们家里看看,看看有什么体力活之类的可以帮忙的没有。 这人,为啥说没就没了呢?为啥好人就这么不长命呢?我想不明白,恐怕人人都和我一样想不明白…… 我叹了口气,缓缓仰起头,慢慢闭上还在不住向外淌着泪水的双眼,我们村子周边的地形地貌,如同一幅画卷般,缓缓展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在其它四指上毫无规律的轻轻点了几下。 然后,我迅速睁开双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夹着一只红蓝铅笔的笔记本,把铅笔交与左手,在笔记本一张干净的纸页上,飞快的写下了几行字,接着“刺啦”一声把那张纸撕了下来,冲着内屋的门口一抛,那张纸在距离门口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直直的悬立在和成人面部高低差不多的虚空之中,纹丝不动。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转身拉住小悦的胳膊,正准备招呼她离开,竟然发现她神色惊诧,眼神直直的盯着内屋房门,两个乌黑的大眼珠子,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来回摆动。 我扭头向内屋房门看了一眼,除了那张被我用法术定在空中的纸页之外,什么也没看到。虽然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我知道小悦看了什么,手上一用劲,强行把她从屋里拽出来,然后扯着她一路狂跑。 跑出村子之后,见路上没人,小悦噘着小嘴把我的手从她胳膊上甩了下来,香喘吁吁的对我道:“哥,你你干嘛呀!”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没好气地对她道:“你妈怎么对你说的,要你少惹祸,刚出家门你就忘了。” “我、我哪有哇!”小悦闻听,低下了头嘟哝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正色道:“你别以为我没开‘通阴符’我就不知道,你刚才是不是看到李爷爷的鬼魂从内屋出来了?” “我、我啥也没看到……”小悦又不服气的小声嘟哝一句。 我有些急了:“你还敢狡辩,你现在是个人,不是那……那什么了,你要记住,活人是看不到鬼魂的。你一个大活人盯着鬼魂看,被李爷爷的鬼魂发现了他会怎么想?”我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连这个都克服不了,那你现在马上回去,别给我惹麻烦!” 小悦闻听,眼睛里立刻水汪汪的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对我说道:“哥,你别赶我回去,我听你的话,再也不看了还不行吗?” 话说……这小悦到底是属青蛙的,眼里的水水根本不用酝酿,说来就来,看的我真有些于心不忍,只好佯装拉下脸来,对她冷冷道:“和我一起去可以,不过有三条你要做到……” 话说……这小悦到底是属青蛙的,眼里的水水根本不用眨眼,说没就没,她还没等我说完,刚才还水雾婆娑的眼睛,立刻雨天转晴,哪里还有半点泪花儿的踪迹,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珠乌丢丢地露出笑意,对我说道:“三十条我也答应!” “那好,第一,遇上鬼魂不准再看。” “嗯” “第二,不许使用法术捉弄人。” “知道了……” “第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说话。” “不许说话?!你……” “怎么?不同意?” “同意同意!不说话就不说话,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狗耳山距离我们这里,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如果想要到达那里,就必须去我们镇上坐长途汽车。 我们这个镇,之前说过,叫凤栖镇,距离我们村子大约有三四里地的路程,如果步行,大概要走二十分钟左右。 仲夏的天空,太阳出来的非常早,此时是上午九点左右,它早已经露出了头,闪着刺眼的光芒,高傲地俯视着大地,空气也变得非常燥热,热的让人感觉心烦意乱。 一路之上,小悦似乎没有感到丁点热度似的,像个逃出笼子的小鸟,蹦蹦跳跳一刻都不想安宁,一会跑到路边草地里拔朵野花,一会冲进和她个头差不多高的玉米地里狂喊乱叫,好像麻木的玉米杆们特别喜欢她的叫声似的,也或许,貌似她本来就应该在玉米地里咕呱乱叫吧? 我和她相较起来,显得安静成熟不少,顶着个大太阳,稳稳当当的走在路上。只是,看到她冲进玉米地里乱叫的样子,有些无语,你丫头不知道我就是躲在玉米地里,利用玉米杆子把你捉到的么? 一路无话,进到镇里之后,人渐渐多了起来,小悦也收敛了不少。路旁商铺一家挨着一家,什么杂货商店、理发店、美容店,电器超市、百货超市等等,街边更是占道经营着各种小吃、糕点、水果等。 我和小悦都是头一次来镇上,虽说小镇不算繁华,但也看的我们两个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写到这里,有人可能会问,镇子离你家三四里地远,你长这么大竟然一次都没来过?骗鬼呢吧?我真没骗你们,因为我妈眼睛的原因,我一般放学就会乖乖呆在家里陪我妈,最远的地方也就去过我们村子的后山。对于我们镇,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小悦和我情况差不多,唯一和我不同的是,我是不想出去,她是她妈不让她出去,毕竟,她们妖类和我们人类还是不同的,万一给那个有些道行的人盯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向一位路边卖水果的老婆婆,打听了一下长途汽车站的位置之后,便拉着小悦三转两转来到了长途汽车站的大门前。 这长途汽车站看上去,建起来的年头不算少了,一个大约有五米宽的大门,两边红色门垛上的红漆掉的斑斑驳驳,有些地方还赤裸裸地裸露着里面的红砖,一个跨在两个门垛子上的拱形钢管铁架子,也是锈迹斑斑,锈钢管架子上还挂着几个铁牌子,都是用白漆打底,每块牌子上分别用红漆写着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凤栖长途汽车站。 我到了车站门口之后,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车站里面地方很大,不过除了整整齐齐停放着十几辆大客车之外,里面的人却少的可怜。那些或背或扛着行李准备乘车的人,都在车站门前两旁的路边蹲着,难道,买过车票之后,都要蹲在路边等车吗? 揣着这个疑问,我拉着小悦走进了车站,找到售票处,以每张十元的价格买了两张车票之后,我就问那售票员,是不是要到车站外面等车,那售票员竟然对我说不是,说他们这里有候车大厅,我们可以拿着车票去那里等,并且那里还有专门报车的工作人员,不用担心错过自己要坐的那趟车。 我一头雾水的出了售票处,抬头看了看天上毒辣辣的火太阳,晃的我都眼睛都睁不开,心想,那些人都傻呀?这么热的天气,蹲在连一棵树都没有的大太阳底下,不是想晒人肉干儿吧? 看看了手里的车票,发现我们坐的那趟车十点十五分发车,现在的时间是……我再次把头抬了起来,放眼向天空望去,由于车站里没几个人,都在外边晒太阳呢,所以也没人注意到我。我把右手悄悄插进了裤兜里,看着太阳的位置,兜里的大拇指在其它四指上毫无规律的轻轻点了几下。 奶奶的,才九点二十五分三十一秒!离发车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呢,我有些无语的把手从裤兜里拔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候车大厅 按照此时太阳的位置,利用《天》卷里所学来的方法,掐算了一下时间之后,我缓缓把手从裤兜里拔了出来。不过,望向天空的目光,却没有随之收回,而是改变了一下角度,放眼向小镇东南方的天空望去。 那边,是我们村子的所在方向。望着那里,我鼻子一酸,险些没再次流下眼泪,心里默默祈祷:“李爷爷,一路走好,您这么好的人,我相信,您到了那边,就连阎王爷也不会为难您的……您生前帮了我们家不少忙,原本,我是想要等自己长大后报答您的,可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你们这些老人最讲究落叶归根,如果把您的遗体埋的离家太远,我怕您会不高兴,所以我就在咱们村子附近给您选了一块坟地,位置就在咱们村的后山,我知道,那里虽然不怎么样,但那里已经是咱们村最好的风水地了,可保你后世五代子孙衣食无忧、平安康泰……我想,现在您的孩子们,应该已经发现我留下的那张纸条了,他们一定会按照纸条上的内容去做,把您安葬我到为您选的那片穴地里。李爷爷,我能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也请您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顺顺利利取回爷爷的遗体,让我回家后也能赶上您的葬礼,送您最后一程……” 仰天长叹了一口之后,我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把眼里快要流出的泪水生生挤了回去。目光从远方天空收回后,发现小悦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似的,我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在想,我一个大男孩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是不是我小时候特别爱哭。我被她看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抓住她胳膊,扯了一下,恶狠狠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小悦不敢说话,只能狠狠白了我一眼。我拉起她的胳膊向候车大厅走去。我可不想像车站大门口那些傻子似的,蹲在路边,顶着个大太阳晒人肉干,一群大傻冒。 来到大厅门口,我刚要推门进去,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从门里慌慌张张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样子挺急,我来不及躲避,被那男人狠狠撞了个满怀。我当时虽然身高已经接近成人,但身子骨太瘦弱,险些被那男人撞翻在地。等我稳住身形之后,刚要开口质问那名男子,谁知那男子露出一脸歉意,连连对我说对不起,我一看,算来,兴许人家真有什么急事,更何况自己也没受伤,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如果我不依不饶的和他辩几句嘴,说不定还耽误了他的急事呢。 男子见我没说什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就在这时,小悦在我身后,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裳:“哥……” 我闻听,立刻把脸沉了下来,转过去打断了她的话:“咱路上是怎么说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说话!” “可是……” “你还说,再说一句,你立马给我回去!” 我拉着她走进了候车大厅。这候车大厅其实也不算大,试问,一个镇级候车厅能有多大,进门之后,就是一个一米多宽的通道,通道两边整整齐齐摆放着,用镀锌管焊接成的大连椅,可供四个人坐上休息。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出售零食、冷饮之类的小商店。我抬眼向四下看了看,见大厅墙上挂满了,客车的发车时间和每辆客车的个个站点等等。有一面墙上还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请保管好您的贵重物品,小心扒手。” 大厅里人极少,那些大连椅上也就稀稀落落的有那么几个人,有一两个坐着,有几个干脆一个人占了四个人的座位,撂脚横躺在连椅上,把行李往脑袋下一枕,旁若无人的呼呼大睡。 我拉着小悦,找了个离那些人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大厅的四角,还放着四个大型中央空调,此时正从空调里呼呼刮着冷风。这空调的小风一吹,着实清爽怡人,我坐在连椅上无比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连心情都跟着无比舒畅,比起大门外晒人肉干的傻帽们,何止强出百倍千倍? 就在这时,坐在我身旁的小悦又开口了:“哥……”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烦不烦呐,不是不让你说话嘛。” “我口渴……”小悦怯生生说了一句,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通道尽头卖冷饮的小卖部。 看着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心里还真挺不好受,便对她说了声,你等着,哥你给买汽水去。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比五年前,随着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人们的物质条件也有了很大改观,就连这饮料也不单只有汽水一种了,好多塑料瓶装的饮料,此时已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应运而生。 不过,任你沧海桑田,我自岿然不动,死守着只喝汽水的信条。这么多年来,我只对汽水情有独钟,其它的那些,我连一口都没尝过。 来到通道尽头的小商店,隔着柜台向里面的售货员,要了两瓶汽水。这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个头不高,皮肤黝黑,整个身材吃的却是票肥体壮,丰腴饱满的都有些快要突破我的视觉极限了。她问我打不打开,我心里暗想,这不是废话吗,不打开怎么喝,我就对她说,当然要打开,中年妇女闻听,拿起柜台上的起子,叭叭两下,把汽水盖打开递给了我,然后说道:“一瓶一块,两瓶两块。” 我闻听,立刻有些不高兴了,和她争执道:“啥,一瓶一块?俺们村里一瓶才八毛,你这儿咋这么贵呢?” 中年妇女听我这么说,似乎也来了劲,把眼一瞪对我说道:“嫌贵呀?嫌贵去你村里买便宜的呀,我又没拉着你非要你来我这儿买。” “你……”我被这黑胖女人说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愤愤道:“我不要了。” 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开,不料那黑娘们,从柜台里伸出一条能有我大腿粗细的胳膊,一把扯住了我的衣服:“不要可不行,瓶子盖儿都给你打开了,你说不要就不要,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还不得赔死。” “你想怎么样?” “两瓶汽水两块钱,拿来就没你事了,要不然,你走不出这门……” 我这人,其实最不喜欢和人争执,和这娘们又吵了几句之后,我发现大厅里的那几个等车的乘客,都向这里看了过来,看的我都有些脸红了,一咬牙心想,算了,不就多了四毛钱嘛,就当我学个教训,下次买东西时先问价格就是了。 想罢,把手伸进左边的裤兜里掏钱,可当我把手伸进裤兜摸了一下之后,愣了……蛤蟆母亲给我的那两百块钱,买了两张车票之后,还剩下一百八十块钱,明明就放在左边裤兜里的,可现在却没了,裤兜里空空如也,手伸进去啥也没摸着! 我立刻慌乱了起来,赶紧把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衣兜都摸了一遍,最后可以肯定,钱,真的没了! 我站在原地,立刻傻了眼,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远处的那几名乘客眼睛不错神儿的看着我,柜台里那黑娘们也在不住冷言冷语的奚落着我。 就在这时,小悦一脸幸灾乐祸地向我走来,来到我近前,趴我耳朵上小声说道:“哥,你钱丢了吧?” 第二十四章 真正傻帽 我闻言,立刻一愣,问小悦道:“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 “问你话呢!” “……” “说话呀,想急死我呀你!”我一把揪住了小悦的胳膊。 小悦吃疼,哎呀一声甩脱了我,恨恨道:“你不是不让人家说话嘛!” “你……好好好,我现在允许你说话,告诉我,我身上的钱呢?” 小悦冲我幸灾乐祸地一笑,道:“你的钱呀,进门时就给人偷了,就是刚才在门口撞你的那个人……” 我一听大急,对小悦吼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悦把小脑袋一歪,一脸无辜的样子,两只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人家早就想对你说了,你给人家机会了么?” 我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小悦是想开口提醒我,可是却被我狠狠给堵回去了。奶奶的,估计现在那小偷早跑没影儿了,想追都来不及了。 摸着空空如也的裤兜,我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心里就别提多憋屈多火大了。此时,小商店那黑娘们见我和小悦嘀咕了一阵,我便怔愣在那里不动了,便又开口催促道:“年轻人,你到底交不交钱,不交钱我马上喊人了啊,等我把人喊来,你想交钱都晚了!” 我闻听,立刻就火了,刚好一肚子恶气没处撒呢,对她大声吼道:“你吵什么吵,没看到老子的钱给人偷了吗?老子今天就不交钱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黑娘们一听也急眼了,也对我大声吼道:“哎呀,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敢在老娘的地盘上咋呼,你给我等着,老娘这就叫人去,看不揍扁了你!他妈的……” 黑娘们骂骂咧咧的推门走出小卖部,看样子是想到大厅外面喊人。就在这时,我身旁的小悦,紧走几步把黑娘们拦了下来,给那黑娘们说起了好话。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就听那黑娘们说:“不行,现在老娘的汽水涨价了,一瓶五块,不给钱这小兔崽子就等着挨揍吧!” 我一听更火儿了,大声对她道:“你赶紧叫人去,有多少叫多少,看老子还能怕……” 我话没说完,小悦便转身抬起一只小手,把我的嘴给堵上了,扭头对那黑娘们说道:“大婶,你别叫人,钱我有,我给你,我给你……” 两瓶汽水花了十块钱,他娘的都抵得上一张车票了。被小悦拉回到座位上之后,喝着手里的汽水,怎么喝怎么觉得不对味,还真他妈是“气水”呀!! 汽水喝完之后,我心里的火气也没那么大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心想,这小悦身上怎么会有钱呢?难道是她的私房钱?今天还真够窝囊的,钱被人偷了,还和人大吵了一架,这事如果让我妈知道了,恐怕又饶不了我,李义叔叔说的真对呀,现在这世道还真是乱的很,没想到,我头一次出门就遇上了小偷,还遇上个强买强卖的黑娘们,真他奶奶的窝囊。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感觉手里像是被人,塞进一些什么东西,光光滑滑的好像是钱,我赶忙低头一看,一只嫩白小手倏地从我手上挪开,逃离了我的视线,再看我手里,不正是我被偷的那一百八十块钱么? 我抬起头看向小悦,此时她正对着我可爱的笑着,笑得很美,真的很美。 “哥,我是不会让别人偷你的钱的,那人刚偷走,我就用法术帮你取回来了,嘻嘻……”小悦可爱地吐了吐小红舌头,向我说道。 我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小悦光滑的脸蛋,先前,我真没觉得她有多可爱,只觉得她非常不懂事,挺烦人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看来她比我做事有分寸,觉得心里挺惭愧的,于是对她柔声说道:“对不起小悦,哥哥以前总是欺负你,以后哥哥再也不会了。” “真的吗?”小悦闻听,竟出乎我的意料,一下子从椅子兴奋的上跳了起来,向我问道:“那你之前给我规定的那几条……” “除了不许看鬼魂之外,其余的……没有了。”我笑着对她说道。 喝完汽水之后,我从身上把那笔记本取了出来,用铅笔画了一个,一毛钱大小的符咒塞进了汽水瓶里,看小悦的汽水也喝完了,就把自己的空汽水瓶递给了她,对她说道:“把这两个空瓶子给那死娘们送去吧。” 小悦并没有发现我在自己的瓶里做了手脚,拿着两个空瓶子一蹦一跳的到小商店送瓶子了。就在此时,大厅广播里传来了,开往狗耳山的那趟客车准备发车的消息。 小悦送了空瓶子之后,我拉着她的手出了候车大厅,就在我们出门时,我的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身后轰的传来一声巨响,就像过年时放的“坐地雷”似的。紧接着,从通道尽头小商店里传来,那黑娘们杀猪般的干嚎:“啊――!我的头发着火啦……” 我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坏笑,奶奶的,你以为老子那十块那么容易赚么?个死娘们,我这小威力“亟雷符”,足够烧掉你满脑袋的猪毛,一毛钱一天,做三个月的尼姑吧你,真想知道这大热的天,你秃脑袋上顶个帽子是啥感觉…… 拉着小悦走出候车厅后,心里这个舒畅就别提了,钱回来了,那黑娘们也被我用亟雷符把头发给劈没了,走在毒辣辣的大太阳底下都不觉得热。 拉着小悦上了车之后,发现车厢里空荡荡、静悄悄的,原来坐车的就我们两个呀!在车上靠前位置,找了个双排座位的,让小悦坐进了里面靠着车窗的位子。 一位女售票员走过来检了票之后,便让司机开车,随着车厢里刺拉拉客车打火的声音落毕,客车缓缓启动。 当客车走出汽车站大门后,竟在门口的路旁停了下来,我刚要开口询问售票员怎么回事,车门竟呼啦一声打开了。原先那些蹲在路边晒人肉干的家伙们,争先恐后冲上客车,不大会功夫,便把客车里挤得满满当当,原本安静的车厢瞬间人声鼎沸,嘈杂的都让人心生厌恶。此时,就听那名女售票员站在最前排,靠近司机的一个座位上,扯着嗓子喊道:“买票了啊,都买票了……狗耳山每人六元……” 六元?我一听这价格,好悬没当场吐血!早知道能省下四块钱,我他妈也和他们一起晒人肉干了…… 第二十五章 汽车到站 同样是一辆车,我和小悦却了花三个人的车票钱,买了两个人的座儿,心里就别提多窝屈了,坐在捂得屁股直发烫的沙发软座上,心里不住暗骂自己无能。[.超多好看小说]我和小悦这两张车票,可是比别人多花了八块钱买来的呀。八块钱呀,在我们村里小卖部都能买上十瓶冰镇汽水了。我现在才明白那句俗话,奶奶的,说的真是一点都不掺假,绝对的至理名言呐――除了割肉疼,就是花钱疼呀!!这八块钱,让我在那沙发软座上坐卧不宁,时而向右趔一下身子,时而向左趔一下身子,也不知道真的是为这八块钱,还是因为屁股和车座之间的内裤和裤子,全都被汗水浸透,想趔下身子让它们透透气的缘故。 这站外搭车的事儿,直到现在都屡见不鲜,并不稀奇。这些客车一般都是私人拥有的,他们只是和客运公司签了个行车协议,客运公司负责给他们行车路线,同时从售出的车票中抽取一部分利润。如果乘客在站外乘车,就不必经过客运公司,那对于客车车主来说,也就没有被人从中抽取利润一说了,相对的,车票也便宜一些。 言归正传。先前说了,这狗耳山,在我们镇西南方,距离我们这里大概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按常理计算,以客车的速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不过,这大客车为了能够多拉客多赚钱,它走的这条路线,可就不能再按常理计算了。 大客车刚走出我们镇,便由柏油大路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路过的地方也都是些高草荒田、穷乡僻壤,那里有人烟村落,它就往那里开。(.)这一路上,让我和小悦这头一次坐汽车的兄妹俩,吃尽了苦头,客车在坑洼不平的小路上左摇右晃,不停的颠簸抖动,致使我们两兄妹头晕眼花,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快拧成麻花了,嘴里直冒酸水儿,胃里也是一阵阵的翻腾,恶心想吐。小悦忍不住剧烈的颠簸,随手把窗子打开了,随着一股凉风顺着车窗翻滚着吹进车厢后,这种难受感觉才得到稍稍缓解。 客车不时会在路边停下来,车厢里的人像走马灯似的,下去一批又上来一批,总是把车厢挤里的满满当当密不透风。 好不容易挨了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小悦一下车,便站在路旁哇哇呕吐起来。由于现在已经是晌午吃饭时间,我们两个都是饥肠辘辘,肚子里没货,小悦只是干呕几下,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我站在她身旁轻轻帮她拍打着背部,见她不再呕吐,便问她,感觉怎么样了。她抬起头,擦了擦什么也没有的嘴角,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了声,我没事哥。 就在这时,路旁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向我们走了过来。那男人走的很快,几步就来到了我们近前,那种神色,就像我们两个偷了他的钱,生怕我们跑了似的。我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见他身穿一身我也说不出属于哪个部门的黑色制服,左臂上套着一个非常显眼的红色袖箍,上面写着“卫生执法”。(.)在那中年男人的右手里,还拿着一只圆珠笔和一个小本子。 中年男子来到我们近前,一把抓住了小悦的胳膊,没等我们反映过来,那男子就严声厉喝道:“随地吐痰,走吧,跟我到科里一趟。” 说着就要把小悦扯走,我一看立刻就火了,这算怎么回事?谁随地吐痰了?我大跨一步,上前就把那名中年男子的手从小悦胳膊上扯了下来,一脸怒火道:“你干什么?谁随地吐痰了,你别诬赖好人。” 那中年男子一指刚才小悦呕吐的地方,说道:“那口痰就是这小姑娘吐的,我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有一口黄痰,也正是刚才小悦呕吐的地方,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刚才小悦什么都没呕出来,并别说吐那口恶心的黄痰了。 我赶忙向那中年男子解释,说那口痰不是小悦吐的,是别人吐的,可那男子一口咬定,就是小悦吐的,最后还给了我们两个选择,第一,让小悦到他们科里学习两天社会卫生环境知识。第二,交罚金十元。 这就是现实社会吗?真是让我挺绝望的。这些所谓的卫生执法人员,其实只有警告和提醒的义务,根本就没有随意罚款的权利,这些人,只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想额外捞些油水罢了。不过,在这当今的社会上,但凡有点权势的,哪一个不是想从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身上挤出些油水出来?要不然,他们又怎么能开得起洋车,住的起洋房,养的起小蜜呢…… 又是经过一番争执之后,还是小悦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十块钱,给了那可恶的中年男子。 事后,我问小悦,你怎么总是处处忍让别人,她说,我妈不让我给你惹祸。我一听,顿时语塞,貌似好像都是我在惹祸吧。后来,我又问她,你哪来这么钱,她对我笑了笑说,这你就别管了,不过,刚才给那个男人的十块钱,是我用地上那口痰变的,算算时间,我的法力现在也差不多该失效了…… 我一咧嘴,真不敢想象那中年男子,把手伸进裤兜里后,突然摸到一把黏糊糊的黄痰是啥感觉。 我们下车的地方,就是客车的终点站,也是我们的目的地狗耳山镇。这座小镇,整体来说,还不如我们小镇繁华,镇的西面靠着一座像个等边三角形似的孤山,远远看去像个秃山,上面看不到野草树木什么的。那座孤山,可能是就狗耳山吧。 这狗耳山镇公安局,就在镇中心偏东一些的大道旁,地处繁华区,高墙大院,院墙与里面的三层办公楼都被涂成白蓝相间的颜色,从外观看来,建造的颇具气势,与周边矮小的商品房相比,显得孤芳自赏、鹤立鸡群。或许,这公安局修建的越是盛气凌人,便越能显现出这里的庄严与神圣吧? 这汽车站,在小镇的正南位置,如果要去公安局,我们还要向回走几百米。在车站附近打听了一下路径之后,我拉着小悦向北走出二三百米来到镇中心十字路,然后向右拐,也就是向东拐,大约又走出五六十米,便来到了狗耳山镇公安局。 此时,正值晌午,公安局大院旁边有着不少小吃摊和饭店,从那里时不时的飘来饭菜香味儿,闻着这些香味,我那不争气的肚子更不消停了,咕噜噜直叫唤。我看了小悦一眼,见她满脸也是饥饿之色,有心到拉着她到旁边的小摊上吃些东西,可一想到爷爷的尸体还躺在公安局里等着我去认领,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拉着小悦进入公安局大院之后,院子里停放着几辆警车,还有几辆黑色轿车。办公大楼前边还有一座小平房,平房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接待室。 我当然知道接待室是做什么的,便拉着小悦来到接待室门前,抬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请进。” 我让小悦在门口等我,我推门走了进去。这接待室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靠窗户位置摆放的办公桌和两把有靠背的木质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此时,那年轻警官正趴在办公桌上吃饭,见我推门进去,赶忙便放下碗筷,从桌子上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些面巾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然后问我有什么事。我简单向他说面来意,他告诉我认领尸体要到办公大楼第一层最东边的办公室里签字,我向他道了谢,出了接待室的大门,拉着小悦径直向大楼最东边那件办公室走去。 在大楼最东边这间办公室里,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警官,我向她说名来意之后,她一脸吃惊的说了句:“你就是那名死因很奇怪的老人的家属……” 第二十六章 停尸老头 我不明白,眼前这名女警官嘴里所说的“很奇怪”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对爷爷的死因一直都保持着怀疑态度,因为爷爷临行前那种一去不回似的眼神,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他当时似乎已经意识自己将来的命运,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可是,他既然已经有所察觉,又为什么执意要来呢?真的是因为我夜夜做恶梦的原因?我怎么感觉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呢。还有那老道的徒弟,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如果真像黑衣人说的,会对我构成威胁,那爷爷又何苦要来找他呢?爷爷似乎也和那黑衣人一样,很了解老道徒弟的似的。 一切的一切,像个云里雾里的迷一样,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见到爷爷的遗体才能再做打算。既然爷爷死因很奇怪,说不定凭借那三本奇书上的知识,能够看出些蛛丝马迹来,如果从遗体上看不出什么,我还有最后一种方法,一种迫不得已的方法。 当我向那名女警官询问爷爷的死亡时间时,那名女警官却说,他们的法医无法判断出真正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更是无法判定。还对我说,爷爷的遗体是在一个垃圾箱里,好像是被人抛尸到哪里的,后来,是被一名环卫工人发现的。 连死亡时间和死因都察不出来,不能说这些警察无能,只能进一步证实我的猜测没错,爷爷的死因绝不在正常范畴之内,他的死绝对和灵异事件扯的上关系,只怕和老道士那位徒弟也脱不了干系。爷爷的死,如果真和诡异事件扯上关系,任凭这些警察的勘查手段再高明,再高科技,只怕也是徒劳。 我想接着再问几个问题,那名女警官却把脸一沉,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等你见到死者遗体你就明白了。 爷爷的遗体,被他们暂时安放在他们镇医院的停尸房里。这停尸房位于镇医院大楼后面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是一间红砖混凝土随意搭建起来的简陋小房子,占地面积不大,里面空间也十分狭小,最多也就能放下两三具尸体的样子。紧挨着停尸房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小更简陋的小破屋,屋子虽破,但里面有床有桌有灶台,五脏俱全,不大的灶台上还凌乱地摆放着锅碗瓢盆之类的炊具餐具。这小破屋里,住的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这老头子是负责看管停尸房的医院工作人员。 我和小悦是被两名警官开车送过来的,两名警官中一名是他们狗耳山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另一名是负责做笔录的警员。 一路之上,那名副队长向我问了不少问题,比如,爷爷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离家时身上有没有携带大量现金或是贵重物品什么等等。不过,他的这些问题,都被我一一否认掉了。最后,他问我爷爷来狗耳山的目的。我愣了一下,其他的问题,我都可以如实回答,唯独这问题,我不能说实话,说出来会有很多地方都难以解释清楚,他们这些做警察的,那里会相信那些神鬼之事,搞不好因为老道的死,导致引火烧身也不一定。我对他撒谎说,爷爷离家,是为了出门打工挣钱,他又问我,是否和人结伴同行,我说,就爷爷一个人。他见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并且爷爷离家时,我年龄也太小,只怕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就不再问我。 当两名警官把我们带到停尸房门前时,那名负责看管停尸房的老头,从旁边的小房子里走了出来,他向两名警官打过招呼之后,便把目光落在了我和小悦身上,就见他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之后,竟开口对我们说道:“哟呵,今天怎么来了两位仙家?怎么,两位仙家也有家属死了么?” 仙家?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就是一震,抬眼打量起这看尸房的老头。就见老头个头不高,面容消瘦,满头的白发,下巴上还有一捋十多公分长的山羊胡,身穿一身黑色老式中山装,脚下是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衣服和鞋子上都不怎么干净,显得有些邋遢,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麻利,特别是那双眼睛,戳戳闪光,似乎一眼就能把人从里到外看透似的。 这老头难道也学过什么异术?怎么我没在他体内感到任何异样波动呢? 就在我心惊肉跳纳闷之际,那名负责记笔录的警员,用手里的本子,轻轻碰了碰了老头的肩头,半开玩笑对他道:“郝大爷,怎么又看出门道来了?你给说说,今天这两位仙家,又是什么来历。” 那警员说完,竟呵呵笑了起来。 老头听警员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十分猥琐地看了我和小悦一眼之后,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对那名警员道:“今天来的这二位,可是非同小可……” “怎么个非同小可法?”警员仍是一脸笑意。 “这两位……你们是不知道,这两位……”老头说道这儿,竟不再往下说了,伸出两根不怎么干净的手指,在那名警员眼前晃了晃。 眼前的情景,把在一旁的我和小悦看的是莫名其妙,并且,我此时已经悄悄把自己上衣兜里的笔记本和铅笔取了出来,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一分钱纸币大小的“勒令符”,这“勒令符”的作用就是禁声,无论人或是其他什么,只要被这符咒贴上,就别想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这奇怪老头如果有哪句话,说的不对路了,我那只能让他尝尝暂时当哑巴的滋味儿了。 此时,就见那名警员笑着从身上掏出一盒烟,取出一只,夹在了老头两根手指上,然后掏出火机给老头点着。 老头夹着点燃的香烟放进嘴边,两边的腮帮子用力一嘬,狠狠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肺里停留片刻之后,然后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缓缓吐出残烟。 那名副队长,此时似乎也饶有兴趣,嘴角挂着笑意看着老头。老头又狠狠抽了几口之后,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显然是过足了瘾,然后故作高深的对两名警官道:“今天这两位仙家,可是我老汉,活这么大岁数见过的法力最高、在仙家里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大仙家……” 老头似乎越说越离谱,我在一旁听的是一头雾水,是在说我们俩吗?我不就是修炼了一些不敢示人、不为人知的法术嘛,小悦就更别别提了,只不过是一只有些浅薄道行的青蛙而已,我们和什么大仙家根本扯不上丁点关系。虽然觉得这老头是在满嘴胡诌,不过我还真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更想试试这勒令符的威力如何。说真的,这一路上受了不少窝囊气,也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发泄了。 第二十七章 认领尸体 老头把烟又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接着说道:“这两位仙家,可不是旁人,你们都知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不?这两位,可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大红人儿,男的是……”老头说着,抬起那只夹着香烟的手,向我一指:“金童!”然后又向小悦一指:“这女孩是,玉女,正所谓,金童擎紫药,玉女献青莲……” 老头话没说完,那两名警官同时哈哈大笑,那名警员对老头说:“郝大爷,今天刘医生给你开的药,吃了没?” 老头闻言,竟把头一歪,脸上表情立刻呆若木鸡,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嗯!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今天的药还没吃呢,我得赶紧回去吃药了,要不然,刘医生知道了又该批评我了……” 老头说着,慌慌张张转身进了他那间小破屋。 看着老头慌慌张张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引来两名警察一阵大笑。此时,我和小悦面面相觑的互视了一眼,这叫什么事儿呀。这看尸房的老头,莫不是个傻子?如果真是个傻子,这两名警察也忒不是个玩意儿了,逗一傻子玩儿?成何体统! 那名副队长似乎发现了我们脸上怪异的表情,赶忙收住笑意,露出一脸正色的向我们解释道:“你们两个别误会,我们并不是在拿这老爷子寻开心,他是我们这个镇里五年前一起灭门惨案的唯一目击证人,因为凶手作案时,手段极其残忍,并且死者都是这位老爷子的直系亲属,所以老爷子承受不住打击和惊吓,脑子出了点问题。后来我们向老人了解情况时,只要我们一把脸绷上,老爷子就会吓的又哭又闹,没办法,我们只能这么和他嘻嘻哈哈的,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好意思,让两位见笑了。” “那你们得到些线索吗?”我见这位警官说话挺和气,就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副队长摇了摇头:“一无所获,这案子至今都还在悬这呢,一提到那个案子,老爷子只会说‘红色’‘妖怪’,‘妖怪’‘红色’。唉,其他的什么也问不出来。那红色还好说,可能是血,那妖怪呢,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妖怪。” “那他这么又会来这里了呢?我是说,这位老爷爷为什么又做起了医院停尸房的看护员了呢。”我接着问道。 副队长闻听,有些不悦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显我话太多了,不过他很快又向我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后来把他送到医院,希望能够来医院治好他的疯病。老爷子接受了一段治疗之后,病情有了很大改观,医院方面呢,刚好这里缺人手,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把他安排到这里了,一方面给他继续治疗,一方面也让他有个安身之处,儿子老伴都没了,家里就活下他一个,也挺可怜的。我们呢,也希望……希望他看到停尸房这些死尸,能够触景生情的想起些什么。我们知道,这么做,有些悖常理,不人道。对老爷子来说,更是有些残忍,不过,他如果能够因此想到些什么,让我们能够成功把案件破获,老爷子也算是间接的给他们家人报了仇,你说是不是?” 我冲着那名副队长牵强的笑了笑,心想,还触景生情间接报仇呢,你们这招可够损的,而且这么重要的目击证人安排在这里,你们也不怕那名作案凶手前来杀人灭口,老头真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了。[.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那红色妖怪?会不会就是我梦里那个红色怪物呢?应该不是,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但我可以肯定,老爷子全家灭门,只怕和妖邪作祟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凭现在警察的那么高明侦破手段,这么大的血案,怎么会拖几年都没被破获?并且还要用上这么荒唐而又下三滥的手段,只怕真的是迫于无奈黔驴技穷了。 我摇了摇头,把自己从思绪中强行拉了回来,自己的亲爷爷现在还躺在停尸房等着自己去哭呢,哪来的闲功夫去哭这些乱坟岗子呀! 停尸房的门,被那名负责做笔录的警员推开了,一股难闻的怪味儿,从里面一涌而出,别提有多恶心,幸好肚子里都东西,要不然我非一口全吐出来不可。我赶忙捂住鼻子,扭头示意站在我身后的小悦,在门口等我别进去。 两名警官,似的对这种怪味没啥感觉,抬脚便进,我皱着眉头跟在两名警官后面,一前一后鱼贯而入。 停尸房里只有一个房间,而且空间不大,由于房间除了门之外,没有一间窗户,并且是一个坐南朝北向,屋子里常年照不到阳光,显得即阴暗又潮湿。 此时停尸房里只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白色帆布包,直挺挺的摆放在屋里一米多高的水泥台子上,包裹里鼓鼓囊囊的,里面包裹着的好像一具尸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爷爷的遗体了。我站在门口,看着那口帆布包停下了脚步,我不想再向里面走,我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两名警官走到口帆布包裹近前,抬手拉开了上面的拉链,然后向在门口站着的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走过去辨认。 看着那名副队长对我摆手的姿势,此时,我的两只眼睛,竟莫名其妙的红了,眼泪涌出眼眶,不自觉的划了下来,鼻子发酸,喉咙发堵,两条腿也像灌满了铅水似的,沉重无比,想起爷爷生前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历历在目。我不敢相信,这个帆布包里躺的就是我爷爷,我不敢相信,我再次见到爷爷会这样一个情形。门口距离帆布包只有几步的距离,我却一步步好像走了好几年的光景,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辛苦,那么伤心…… 当我走到帆布包近前时,脸上已经被泪水划满,低下头,泪眼朦胧的向帆布包里看了一眼,我顿觉整个身子如遭雷击,忍不住放声痛哭――爷爷!! 帆布包裹里,正是我离家五年的爷爷,此时那张熟悉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慈祥与镇定,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惧,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两只眼睛更是瞪的大的出奇,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嘴巴也是张开到了一个夸张程度,样子十分吓人。不过,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趴在帆布包上,一边喊着爷爷,一边放声痛哭。 此时,那两名警察似乎已经见惯了眼前的情形,对我并没有阻拦,更没有劝解,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着,静静的看着……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哭的自己声嘶力竭,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冒金星,脑子里一会清醒一会模糊,感觉就要昏厥了似的。直到整个身体也几乎快要虚脱,才渐渐止住哭声。 当我把头缓缓从帆布包上抬起来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小悦也站在帆布包前,哽咽着抹着眼角的眼泪,见我把头抬了起来,她赶忙给我递来一个手绢,让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把手绢慢慢的接在手里,并没有去擦眼泪,而是死死的盯着爷爷那张死状极其凄惨的脸,紧紧把手绢握成了一个乱团。 就在这时,那名副队长说话了:“年轻人,请节哀吧,既然你可以肯定这死者就是你爷爷,那就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也好结案,你也可以把你爷爷的遗体领回去了。” 我冲着那名副队长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站起身子,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份写满字迹的单子,我此时头脑不是很清醒,晕乎乎的,也没看单子上写了些什么,拿起笔,就在家属签字栏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我刚要把单子递还给那名副队长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身黑衣,头发煞白,正是那名看尸房的老头,就见老头一副很小心,很鬼祟的样子,一步步来到来帆布包前,两眼好奇的向包裹里看了一眼。 不想,这老头看了爷爷遗体一眼之后,竟然大惊失色,失声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全家!就是他,红色……红色……红色的妖怪,杀了我全家……就是他……就是他……” 第二十八章 疯子老头 看门老头看到帆布包里爷爷的遗体,竟然惊慌失色的大喊大叫,一边叫喊着,一边向后倒退,脚下一个没注意噗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脸向摔倒在地上的老头看去,就见老头仰躺在地上,手脚痉挛,不住颤抖,就像抽羊癫疯似的,在他裆部,我看到有一片明显的湿痕,显然是被吓尿裤子了。在他嘴里。仍不住胡乱说着,红色,杀人,妖怪,就是他等等之类的字眼,老头沙哑而又断断续续颤抖的声音,在这阴暗潮湿的停尸房中,显得格外诡异可怖,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医院里很少有人走动,并且这停尸房地处医院的偏僻角落,老人的嘶喊,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停尸房里那两名警官见状,他们警惕地互视一眼之后,大步走到老头近前,一人一边,伸起手掺着老头的两条胳膊,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就见那名副队长,小心地向老头问道:“郝老爷子,你不要害怕,有我们在这里呢,有什么话你可以大胆的说,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你告诉我,你肯定这名死者就是杀你全家的凶手吗?” 老头此时似乎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嘴唇哆嗦着,回答道:“不知道,不知道,没有人杀我全家,都是妖怪不是人,妖怪,你们全都是妖怪,就……就……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妖怪,你们也是妖怪,红色的……红色的……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儿子的肠子从肚子里扯出来的,红色……就是他……就是他!” 见老头已经语无伦次,那名副队长闻听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向那名警员使了个眼色,那名警员会意,抱着老头的肩膀,扶着老头走出停尸房,把老头扶进了他那间小屋里,估计要对他进行安慰和开导。(.好看的小说) 此时,站在爷爷遗体旁边的我,被看门老头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脸上表情也非常不自然,疑惑、尴尬、手足无措,我缓缓把目光从地上,转回到爷爷那张死状凄惨的脸上,泪水忍不住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呆呆地看着爷爷的样子,脑子运转速度都缓慢了许多,原本刚才见看门老头可怜,想安慰他几句,可嘴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刚才口口声声指认的杀人凶手,是我爷爷。无形中把我这当孙子的,推向了一个尴尬境地,站不是,做不是,好言安慰也不是,当时若是开口,只怕不免也会遭到老头恨屋及乌的恶语相加,默不作声静观其变,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说我爷爷杀了他全家,这根本不可能,我爷爷待人一向宽厚,从没有和人发生过口角纷争,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这看门老头就是个疯子,刚才还说我和小悦是什么金童玉女呢,疯子的话,又有几分可以相信的。恐怕因为被我爷爷的死状吓着了,才会这么胡说乱讲的。 那名副队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对我说道:“年轻人,现在情况有些变化,这位死者的遗体,你不能取走了,暂时先存放在这里,等我们证实了郝老爷子刚才的话之后,你们再过来取吧。” 我闻听,有些不乐意,怎么一个疯子的疯话,他们也这么上心,如果那疯老头跑到街上,随便指一个人说他是杀人凶手,这些警察就要把那人抓起来调查吗?更何况,我爷爷已经死了,即便他是杀人凶手,难道一个死人还要被调查判刑吗?我刚想要开口为爷爷辩解,那名副队长似乎有所预料似的,竟立刻先我一步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请你们这些家属务必要全力配合我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处理,我们这些执法机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还有一点,你也可以放心,你爷爷的尸体在我们这里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包括这位郝老爷子,我们也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爷爷的遗体。”那名警官顿了一下,又说道:“即便你爷爷真的是杀人凶手,等案子查清之后,我们也会让你把尸体完好无损领回的,你们现在,可以回家等我们公安机关的另行通知了。” 不得不说,这名副队长口才极佳,并且语言说服力极强,一通言辞,把我原本想要为爷爷辩解的话,全都又压回了肚子里,我只好默默的点头。其实,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把那疯老头的话查清楚,还爷爷一个清白,要不然,爷爷临了落个杀人嫌疑犯的名头,我怕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拉着小悦,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大门之后,我站在路旁,透过路边高大的杨树叶子斑驳的缝隙,放眼望向天空,竟是碧蓝如洗,万里无云,多好的天气啊!可就在这么好的天气里,我怎么觉得天空中布满了灰暗的阴霾呢?是因为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不顺心的事?还是因为爷爷被那疯老头指认为杀人犯,导致原本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变得十分棘手,变的一波三折的呢? 身旁的小悦见我呆呆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向我问道:“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家吗?” 我把目光收回,转脸看着她说道:“不回家又能怎么办?公安局让我们等通知,我们也只有回家去等了,我也想知道爷爷究竟是不是那看门老头所说的杀人犯,毕竟我看爷爷的死状很奇怪,好像生前是被人控过魂,如果被人控了魂的话,真有可能做出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事。不过,刚才被那疯老头这么一闹,转移了我的视线,我根本没时间去细看,后来想看时,又被那名副队长不软不硬的给请了出来,唉……” 小悦点点头,表示赞同,转而她对我说道:“哥,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不要伤心。” 我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什么话?” 小悦摇摇头:“我不敢说,我说出来怕你会很伤心。” 我急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哥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汉了,有什么事能让我伤心的……”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沉默了,刚才我还伤心的哭得死去活来呢,要不然,也不会耽误对爷爷尸体的勘察。 “嗯,那好吧,我告诉你……其实,其实……” 小悦吐吐吐吐的样子很是让我着急,忍不住向她吼了一句:“其实什么,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也学得和我妈一样婆婆妈妈了!” 小悦被我这么一吼,两眼竟委屈的瞬间含满泪水,哽咽道:“其实,你爷爷的鬼魂并没有离体,还被困在尸体里,我看到他的鬼魂在尸体里出不来,很痛苦的在一直在挣扎,我、我甚至还听到了他非常吓人的惨叫……” 第二十九章 锢魂妖术 “锢魂术……”听完小悦的话,让我想起了《奇门杂谈》里所说过的“锢魂术”。 这种法术,很是神秘诡异,是把已经死去的人,原本应该脱体肉体的鬼魂,强行禁锢在尸体之内,导致鬼魂无法从死去肉体中脱离的一种恶毒邪术。这种邪术,原本起源于苗疆蛊术,这种蛊,叫‘锢魂蛊’,是用一种叫‘缚尸虫’的虫子活体,加入苗疆秘药炼制而成,其主要作用就是拘禁死人的灵魂,使灵魂不能从死去的尸体中挣脱,灵魂冲不出尸体,就不能步入六道轮回,将永世的被封禁在死体里,其状况,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无异,甚至比起十八层地狱的残忍程度,有之过而无不及。 由于这种蛊过于险恶,并且施蛊者也要付出一些代价,所以,苗疆人一般不会轻易使用,除非和他们有深仇大恨。 后来,这种蛊术,被人经过多次改进演化,流传入中原,并由蛊术转变成了一种邪术,名字也由‘锢魂蛊’变成了‘锢魂术’。不过,这种邪术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我那本《奇门杂谈》上对它的描写,也不过寥寥几笔而已。只是,让我没想到是,这已经消失了一千多年的邪术,居然此时重现人间,并且出现在了我爷爷身上! 是巧合?还是有意的人为?或者,就是老道士那名徒弟干的?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一团扯不断理更乱的乱麻。没想到,爷爷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死亡,竟牵扯出这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件。 返回头再说我爷爷,爷爷来到这里究竟遭遇了些什么?那看门老疯子家人,难道真的是爷爷杀的? 种种事件,着实让人费解。后来,我转念一想,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涌进脑海,难道……这小小的狗儿山镇里,藏着什么懂得这种邪术的高人不成?如果真有这种高人,只怕会非常棘手,对于我这个学艺不精的半吊子来说,绝对是个劲敌。 人的身体,总的来说,分为两个部分,其一呢,是肉体,其二,就是灵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魂。 人的灵魂,严格来说属于不灭体,只要不受外力干扰或是侵害,它会永久的长存下去。而这肉体,相较灵魂要脆弱许多,而且,怎么说呢,有一定的使用年限,到了一定年头,就像一部机器一样,会老化掉、报废掉,也就是死亡。当然了,其中也不能排除来自外界因素的干扰,从而导致肉体使用年限的缩短,比如说,车祸,溺水、谋杀、自杀等等。 人体的这个两部分,是由灵魂操控着肉体,比方说,吃饭,走路,说话,甚至思考问题、与人交往,都是由灵魂操控着肉体来完成的,肉体是介质,灵魂是主体,也可以说,肉体是灵魂最完美的傀儡。这个话题,会牵扯到很多方面,以后咱们再慢慢细说。 如果肉体损坏了,而且损坏到灵魂再不能对其进行操控的程度,那灵魂就必须离体而出,这是规矩,是自打有人类以来便形成的潜规则。倘若肉体再没有利用价值,灵魂此时却还对肉体依依不舍,不肯离开,那这灵魂将在肉体里永远承受肉体死亡时最痛苦那的一时刻,而且是永久性的。[.超多好看小说]这种痛苦,没有几个人愿意反复承受。 这“锢魂术”,就是强行把人的灵魂禁锢在已经死亡的肉体里,让原本应该离体的灵魂,承受无边无尽的死亡痛苦。这种邪术,残忍程度令人发指,更让人闻之变色,望之生畏,究竟有多痛苦,只有那些被施用过法术的人,才能够真正了解其中的痛苦滋味。 从漫长的思绪中收回心神之后,发现小悦一脸饥色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早上我们来的匆忙,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六个小时,除了在汽车站喝了一瓶汽水之外,我们可以说是滴水未进了,肚子里那些器官早就不满意的折腾起来,折腾的人心烦意乱的。 我一脸歉意地看着小悦。她原本不用陪我来受这份罪的,爷爷对于她来说,更是没有半分情分可言,甚至在没有见到爷爷遗体前,她根本不知道爷爷长什么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要惹多少祸,先是丢钱,后来是那可恶的黑娘们,再后来又是那个什么卫生执法的家伙。如果没有小悦在身边,依着我当时的脾气,他们三个,绝对会被我用‘亟雷符’劈的生活不能自理不可。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我真那么做了,只怕我现在不但见不到爷爷的遗体,恐怕连自己都要被警察抓去,即便凭借自身的法术侥幸逃脱警察的抓捕,那我的这些法术也将曝诸于世,一定会给我今后的生活带来想象不到的危机。 年轻气盛,做事冲动,且不考虑后果,是我当时最大的缺点。不过,话再说回来,谁又没有年轻过?谁又没有冲动过呢? 许久之后,我一脸愧疚地对小悦问道:“小悦,你饿了吧?” “我不饿……”小悦冲我摇了摇头。 “别说谎话了,我看到你刚才咽口水了。”我笑着道:“走吧,我们先到那边小饭馆里吃点东西。” 说着,我从医院门前的路沿石上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小悦,小悦却坐在路沿石上没有动,我见状,刚要开口让她起身随我走,她却仰起头向我问道:“哥,你不伤心了吗?” 我又对她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好伤心的,刚才我已经想通了……我们这些人,如果连生死没办法参透,又怎么配学习异术呢?死亡,不过是一种形式,活着,也不过是一种形态。爷爷不过是从一种生存形态,转变成了另一种生存形态而已。” 小悦冲我摇了摇头,说道:“哥,你的话我不太懂。” 我就势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等你长大就懂了。” 小悦听了我这话,竟立刻站起了身,撅起小嘴不服气的盯着我说道:“我还没长大吗?我们可是同岁耶!” 我看着她眼神里透出的信誓旦旦、盛气凌人,转头不再看她,把目光停留在车流不息的大路上,兀自说道:“长大?什么才算是真正的长大?身体的长大吗?只怕不是,身体的变化和心灵的成长是截然不同的,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有些人,只活了一天,他就知道自己活着要做些什么,为了自己的目标,哪怕只有一天的生命,也会不断奋斗前进,直到夜幕降临的那一刻的到来……” 小悦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其实,我也不太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些。小悦一脸迷茫的抬起一只嫩白小手,摸着我额头,问道:“哥,你不会是因为爷爷的死,伤心过度,傻掉了吧?” “什么傻掉了!”我抬手拨去了她的手,说道:“我没傻,这一次出门,让我知道了,如何去做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还说没傻,都快疯了……”小悦噘着嘴小声嘟哝着。 我并不理会小悦的话,而是抬手拉着她冲进了路旁一家小面馆里。 此时,因为早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面馆里已经没有一位食客,里面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双手拖着下巴在打瞌睡。见我们进入,赶忙揉了揉眼睛从椅上站起身。 我拉着小悦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那个女孩从柜台上拿起菜单向我们走来。我撇了女孩一眼,长的不错,衣服也很得体,上身一个乳白色短袖薄t恤,下身天蓝色紧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和牛仔裤几乎一样颜色的高跟凉鞋,这打扮让人觉得耳目一新。不过这女孩和小悦相比起来,还相差甚远。虽然小悦这身绿裙和她先比显得有些土气,不过,论相貌和气质,这女孩是远远不及的。我当时看着那女孩,心里在想,她这身衣服,如果穿在小悦身上,肯定会更好看。 第三十章 另有其人 女孩一脸困意,无精打采的拿着菜谱走到我们桌前,然后把菜谱随手往桌上一丢,声音懒懒道:“本店经营各种炒菜,面食,你们要吃点什么?”说完,还毫无淑女状的,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动作,让我之前看到她耳目一新的那种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她这幅尊容,我真有点懒得和她磨嘴皮子,况且,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些外面的人,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搞不好那句话说错了,又是一通争吵,所以能不和他们说话,就尽量避免,我真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 我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伸手拿起了被女孩丢在桌子上的菜谱,看了一眼女孩后,把菜谱掀开了一页,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五花八门的菜名,每道菜名后面,都还标缀着价格,从凉菜到热菜,从简单到复杂,价格也随着菜名一路攀高,越是后面的菜,价格就越贵的离谱。我只向下看了几眼便不敢再看下去,慌忙翻到第二页。 第二页上,全是面食,价格都差不多,素面两块半一碗,肉面三块,只有水饺稍稍贵了一些,一碗四块,一斤七块。 由于我是第一次进饭馆吃饭,所以对什么都很好奇,不免多看了一会菜谱。 或许是那个女孩嫌我太慢,在一旁就忍不住开口向我问道:“菜谱看完了吗?如果看完了是不是开始点菜呢?”女孩说罢,从她那紧身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看样子是担心我点的菜太多,怕记不住,笔和小本子是用来记菜名的。 我听她这么说,赶忙放下手里的菜谱,有些不自然地对她说道:“我们就要两碗面,最……最、最便宜的那种……” 女孩闻听,脸上的神色立刻就是一变,迅速把那支笔和小本子塞回了裤兜里,然后转身冲着里屋喊了声:“爸,两碗烩面……”最后,还刻意加了一句:“素的……” 烩面味道很一般,不过里面的面倒挺实惠,除了两根青菜之外,汤少面多,对于我的饭量来说,足可以吃饱了。我见那名女孩,又返回柜台那里打起了瞌睡,便一边吃着烩面,一边和小悦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小悦说:“哥,要不我们先回家等公安局的通知吧,等他们把事情查清楚了我们再来。” “再来?不行,车票太贵,来来回回这几趟要几十块呢。”我摇了摇头说:“更何况,爷爷现在身中‘锢魂术’,我这当孙子的怎么能撇下他不管,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呢。” 小悦说:“那咱们怎么办,爷爷现在被疯老头指认是杀人犯,尸体现在都被公安局的人看起来了,我们想接近都没办法……”小悦说罢,竟又恨恨的说道:“都怪那个疯老头,乱讲疯话,非要说爷爷是杀他全家的凶手,要不然我们现在已经带着爷爷回家了。” 我赶忙打断小悦说:“小悦,你别这么说,我看这件事,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看那疯老头当时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疯话,说不定,他全家人真的是爷爷杀的。” “什么?!”小悦惊讶的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忙向她解释道:“你别这么看着我,爷爷是不可能杀人的,他生前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会去杀人呢?我的意思是,可能是爷爷的肉身杀的人……” 小悦听我这么说,似乎更糊涂了,一脸迷惑的向我问道:“什么叫肉身杀的人?和爷爷自己杀人不一样吗?” 我说:“当然不一样,还是大不一样,我们人类的身体,和你们妖一样,身体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肉体,一个是灵魂,灵魂虽说主导着肉体,但肉体有时做的事,可能不是灵魂的本意……” “哥,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呢?”小悦露出满头雾水的样子,向我问道。 我赶忙又向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表面上,是我爷爷杀的人,不过,那不是他的本意,在他杀人之前,可能已经被人施用了‘锢魂术’,灵魂被禁锢在肉身里,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肉身,肉身做什么,灵魂只能眼睁睁在身体里看着,却什么也做不到。依我看来,这肯定是那名施法者利用爷爷肉身作的案。在普通人看来,就是我爷爷杀的人,其实呢,另有其人,这回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悦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爷爷的魂魄从肉身里解救出来,到时候,我们就能直接和爷爷的灵魂对话,一切疑团,便会迎刃而解……”我仰起脖子,把碗里最后一点汤水灌进肚子里之后,擦了擦嘴角向小悦说道。 小悦见我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完,她把自己的碗向旁边一推,说道:“我吃饱,一点都吃不下了。” 我抬眼向她碗里一看,碗里竟然还剩大半碗面,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些都花钱买来的呀,不吃完怎么能行,你看看我……”说着,我把自己的空碗拿给小悦看,里面干干净净,别说面,连汤都没剩一滴:“上学时,老师是怎么教我们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浪费可耻,剩饭可恶。” 小悦把身子向椅子的靠背上一躺,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嚷嚷道:“人家真的吃不下了嘛,太饱了,一点都不想再吃了……” 见小悦这样,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吃我吃,怎么也不能把粮食浪费了……” 说完,端起小悦那只碗,大口大口吞咽起里面的面片,不大会功夫,小悦那只碗也是连滴汤水都没剩。这下把我吃的,感觉那些面片从胃里一种堵到了嗓子眼,撑得都不敢低头了,就连说话都有些费劲,就怕一张嘴面从嗓子眼喷出来。 我挺着肚子,用手摁着嗓子,对小悦慢声道:“看到哥没,这才叫一点……都不浪费,这样,咱这钱花的,才算不亏了……” 我说完之后,从身上掏出十块钱,示意小悦去柜前结账,小悦无语的白了我一眼,把钱接过去,转身走向柜台,我在她身后还刻意交代了一句:“一共五块,找你钱时看清楚,别让她少找了,还有,少边缺角的钱也不能要……” 走出饭馆之后,我带着小悦在这小镇上压起了马路,原本吃饱喝足,应该找个地方歇歇才是,不过我吃的太多,不活动活动,憋得太难受。 我的计划是,晚上悄悄潜入医院停尸房,看看能不能把爷爷的灵魂从尸体中解救出来。说真的,对于这‘锢魂术’,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我那本《奇门杂谈》由于年代久远,成书之时这‘锢魂术’刚刚出现,所以书上并没有破解的方法。不过,上面倒是有‘锢魂蛊’的破解方法,只是对于这‘锢魂术’不知道管不管用。现在无论管不管用,我也只能先拿来试一试,说句大不敬的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不行,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第三十一章 苗疆蛊术 这苗疆蛊术,虽说恶毒,但破法却是简单的要命,这也是为什么在古时让人谈之变色的蛊术,没能流传下来的真正原因。 这苗疆蛊术破法,是在清嘉庆年间,被一个民间郎中无意间发现的。当然了,我那本《奇门杂谈》所说的‘锢魂蛊’的破解方法,比这江湖郎中的要早上几百年,不过,书上所述的破解方法,和江湖郎中所发现的破解方法却是大同小异,只是,江湖郎中的方法能够破解所有蛊术,而我这本书里的原文,只有破解‘锢魂蛊’的方法。 对于苗疆蛊术的破解方法,和那位江湖郎中的秩事,我原本是不知道,《奇门杂谈》的原文中更是没有提到过,不过,虽说原书中没有提到,可在那些注解中却提了几笔。《奇门杂谈》原书较现在相对久远,但注解这本书的人却是近代人,他在《奇门杂谈》第三卷第五章《坤》章注解中提到过。 《坤》章主要讲的就是僵尸,各种各样的僵尸,各种僵尸的生存形式,形成的过程,以及真对不同僵尸的各种降服手段,破解方法等等。可是,其中有一种僵尸,是无法用这些方法破解的,并且无论你法力多高,道行多深,在那种僵尸面前全都是枉然。那位注解这本书的人,在《坤》章刻意另附了一页,着重讲解了这种僵尸。那被另附一页上,讲的明白,这种僵尸,不惧法力,不怕符咒,任你有降龙伏虎、翻江倒海之能,也对其伤害不得半分,可以说这种怪异的僵尸,刀枪不入,万法不侵,很多法师遇到这种僵尸,不是落荒而逃,就是命丧尸手,做了僵尸的脚下亡魂。 话说,这好像有些不入正题了,原本说的是‘锢魂蛊’,后来又扯起了苗疆蛊术的破解方法,现在又提及了这什么古怪僵尸,好像这些和本书没多大关系,其实不然,这古怪僵尸和苗疆蛊术的破法,还有这‘锢魂蛊’的破解方法,它们之间和本书有着莫大的联系,可以说没有这古怪僵尸,就没有苗疆蛊术的破法,没有苗疆蛊术的破解方法,就更不会有‘锢魂蛊’的破解方法。当然了,也不会有我想起用破解‘锢魂蛊’的方法,去试着破解我爷爷身上‘锢魂术’的想法。所以呢,这里说一说这古怪僵尸和苗疆蛊术的破法,让诸位明白其中的联系,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等到我用破解‘锢魂蛊’的方法去解救我爷爷魂魄时,诸位不至于迷惑,或是提出什么质疑,更不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说,清乾隆年间,湘西一带蛊术盛行,各个苗族部落中更是人人练得一手制蛊放蛊的绝技,甚至有“无蛊不成寨”一说。当时,有这么一位汉人郎中,因为上山采药迷失了路径,误入了苗人山寨。可不巧的是,这位郎中刚好看到几个苗人正在给一个活人喂蛊,似乎想拿那活人,试验蛊的威力,过程及其恐怖残忍,那活人吞服下那蛊几刻钟的功夫,便从头到脚化成了一滩脓血。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场景,和那活人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吓的这位郎中头皮发乍两脚发软,大惊之余,一个不小心在密林之中撞断了一根树枝,发出了响动,几个苗人发觉有人偷窥,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那汉人郎中,见势不妙,背起药篓拔腿向密林深处跑去。密林之中高矮粗细树木狼林,荒蒿乱草藤牵蔓绕,别说路径,就连个正经落脚地都没有,扯扯绊绊极其难行。一路之上,郎中跌跌撞撞,不知道被枯草乱藤绊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撞断了树上多少垂落的树杈,更不知道跑出多远,直到跑的身上没了一点力气,背篓里的辛苦采来的草药,也在慌乱中散落殆尽之时,眼前猛地豁然开朗,竟闯出了密林,只见飞鸟轻云,一片海阔天空,阳光更是分外耀眼明亮,远处一座巍峨高山在云雾笼罩之中忽隐忽现,颇有几分庄严神异之色。在郎中的脚下,是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犹如少女裙带婀娜曲折、蜿蜒迂回,似乎通往那笼罩在云雾之中的神异高山。 望着那神异高山,郎中顿时来了力气,顾不得多想,把身上背篓紧紧缚了缚,迈开大步沿小道向那巍峨高山走去。 待郎中走出数里之后,眼见高山就在眼前,耳旁也传来飞瀑跌落深潭之声,嗡嗡隆隆,如有群马欢腾,万雷亟奔,十分的悦耳。郎中大喜,林中奔命半日,早已饥渴难耐,听有水声,自是喜不胜收。就在此时,忽听身后一声嘶吼,沙哑低沉,不似兽吼,却极像人声,但人声却没有如此难听的,又和兽吼无异。郎中大惊,赶忙转脸循声看去。 郎中扭头一看,就见在自己身后几丈远的小路上,站着一个怪人。只见这怪人身高过丈,虎背熊腰,穿一身苗人服饰,脸色却是毫无血色的煞白,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晚上点起的两盏红灯笼,死死盯着郎中,整个人透着那么一股子恐怖的邪气。 这郎中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他一眼就看出身后这怪人是个僵尸,吓的他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僵尸低吼一声,紧紧追了上去。 郎中跑出数步之后,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这一眼更让他震惊不小。按常理来说,僵尸一般是不会迈腿跑动的,由于身体肌肉僵硬,它们只会两脚并拢,跳着移动,并且速度不快,可这僵尸与其他僵尸截然不同,不但是迈开双腿跑动,而且速度奇快。 郎中心中暗暗叫苦,脚下越发的奋力,眼见着与僵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郎中心里不免有些泄气,暗暗叹道,吾命休矣,看来今日不免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郎中耳旁忽然水声大作,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瀑布,瀑布落水之处,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潭,郎中不及多想,纵身跃下深潭。潭水冰凉刺骨,郎中落水之后,不免狠狠打了个冷战,扭头向潭顶看看,就见那僵尸此时已经追到潭边,瞪着一双血红眼睛看着潭水发呆。郎中见状,在水中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僵尸怕水,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郎中刚想到这里,那潭边的僵尸竟怪叫一声,也纵身跳了下来,划动四肢向郎中快速游来。郎中大惊失色,又想惊声大叫,可没想到,刚一张嘴,便满满的灌了一口冰凉的潭水,顿时整个人都被这口潭水给呛懵了,郎中心下大乱,闭着眼睛手脚并用,在深不见底的潭水中胡乱划动,越是毫无章法的乱划,身子便越是无法前进,最后,竟在原地打起了转转,就像双桨船少了一只桨似的,在水面直转圈。眼看僵尸离自己越来越近,郎中不免绝望了,最后连划动潭水的心思都没有了,四肢一泄力,整个身子向潭底沉了下去。 郎中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向潭底沉了多久,忽觉身子一轻,眼前一亮,剧烈的咳嗽几下,觉得口鼻都能吸气了,赶忙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人由潭底给托出了水面。郎中再次大惊,奋力挣扎。此时潭中只有僵尸和自己,把自己托出水面的不是僵尸还会是谁?那托住郎中的人,膂力极大,一双钢箍般的大手,死死钳住郎中的两条大腿,将他稳稳托在水面。 郎中挣扎之余,轮动双臂向水下的僵尸没头没脑的乱打乱砸,可那僵尸似乎根本不知道疼痛,郎中的双拳打在僵尸的头上,就像打在了生铁上相似,没伤着僵尸,却险些把自己的手骨拍断。 僵尸水性极高,双手钳住郎中,只用两条腿踩水,游到了岸边。上了岸之后,不顾郎中死活扛在肩上就走。 此时被扛在僵尸肩头的郎中,绝望到了极点,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了,就向一头待宰的小羊,身子软软的趴在了僵尸肩头。郎中不知道僵尸要把他带到那里,可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有死无生。 僵尸扛着郎中钻进了小路旁的丛林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僵尸停了下来,像丢一个破麻包似的,把郎中往地上一扔。此时郎中已经被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这一摔,郎中吃疼,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仰躺在地转动眼珠,向周围看了一眼,就见几个身穿苗族服饰的人站在自己四周,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再向远处看看四周景色,有点眼熟…… 郎中猛然清醒,这不是刚才几个苗人用活人试蛊的地方吗?再仔细看看站在自己周围的几个人,不正是拿活人试蛊的那几个苗人吗! 一想到,刚才被喂了蛊的那个人活生生化成了一滩血水,郎中耳旁似乎再次听到了那痛苦的凄厉惨叫,顿时吓的面无血色,手脚冰凉,浑身上下忍不住抖动起来,想开口求饶,但是发现,就连的嗓子都在剧烈的抖动中不受自己的控制,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站在郎中身旁的共有五人,两男三女,穿的都是红绿相间的偏襟长裙,只是那三个女人手腕上脖子里,比那两个男人多了些银质饰品,五人都是一脸怪笑,像一只只捕到心爱猎物的狐狸似的,十分暧昧地看着郎中。 三个苗族女人中,有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相貌长的很是甜美,给人一种清新脱俗、恍若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般的感觉。只是,她那双看向郎中的眼神与其余四人一般无二,透着那么一股子让人猜不透的邪性,严重破坏了她圣女的形象。 小姑娘对身边两名男性苗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苗语之后,那两个男性苗人来到郎中左右,抓着郎中的两条,一边一个,把郎中从地上像拖死狗似的,给拖了起来。 小姑娘看着被两人男性苗人架起来的郎中,裂开红唇,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小牙,邪邪地笑了笑,然后冲两名男子一摆手,扭动身姿钻进了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里。两名男性苗人,架着郎中,把郎中也拖进了那间茅草屋中。 此处,虽然看上去像是一座山寨,不过却只有寥寥几间草屋,并没有看到苗人特有木质房屋,并且茅屋里面的陈列物,也非常简单,里面除了一张用蒿草铺制的简易床铺外,便只有满屋子的坛坛罐罐,并且从那些坛坛罐罐里,隐隐散发出腥臭味,虽然这些臭味有浓有淡,闻上去也不大一样,但同样的令人反胃作呕,有些坛罐里还不是发出些响动,像是有什么小生物被放在坛子里却不甘被困,用爪子挠动着坛壁想要逃脱出去。 此时这位郎中,虽然万念俱灰,但意识还算清醒,看着眼前简陋的山寨和满屋子的坛坛罐罐,让他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并不是什么苗人山寨,而是苗人炼蛊制蛊之地,苗人称之为‘圣蛊地’,而在汉人中却称这炼蛊制蛊之地为‘蛊冢’,也就是生养蛊虫的坟地。 这‘蛊冢’之地,往往建在阴暗潮湿,蛇虫鼠蚁经常出没觅食之地,而且还是深山老林杳无人迹之处,非常的隐秘。这些地方,很少会被部落之外的人发现。 对于苗人来说,每座‘蛊冢’中都住有一位蛊神,是他们部落中最神圣的地方所在,向来不允许外族人知道,更不允许有外人涉足,即便同是苗人,但不是一个部落的也不行。一旦察觉有外人发现或是进入‘蛊冢’,便会被当地苗人看作是对他们神明的亵渎,倘若发现有外人误闯‘蛊冢’,那将导致此地蛊神对苗人的不满与愤怒,将给这里的苗人带来可怕的灾难,整个部落都将在蛊神的愤怒中毁于一旦,所以‘蛊冢’一旦被外人发现或是进入,那他们整个部落的苗人都将不顾一切,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亵渎神明的凶手抓回‘蛊冢’,然后用苗疆最残忍的‘金蚕蛊’将那人化成一滩脓血,再用这些脓血祭祀天地、喂养蛊虫,以消除‘蛊冢’中蛊神的愤怒。 第三十二章 逃离蛊冢 两个苗族男人把郎中丢在茅屋地上之后,转身离开,屋里只剩下那名少女。少女款款轻移莲步,来到郎中近前,蹲了下来。地上郎中闻到一股奇异香气直扑鼻孔,缓缓把头从地上抬了起来,首先看到的,是少女一双洁白如玉的光足,紧接着是一袭红蓝相间的长裙,再把头抬起一点,便是少女一张近在咫尺,如仙子般的俏脸和上面满带的魔鬼般的笑容。少女眼如星辰,眸光流转,极是动人心摄。郎中看少女的眼睛,渐渐地有些痴呆了,好像少女的眼睛特别吸引自己,眼睛里面好像有一个仙境般的美丽世界,那里没有疾病、战争、没有争名夺利、没有恩怨仇杀,有的只是一团祥和之气、美好之景。 就在此时,郎中耳旁传来少女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把这个吃下,吃下之后,你就可以去往我眼中的世界,世人向往的极乐世界……” 少女的声音,好像一个魔咒,郎中竟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含住了少女递来的虫蛊,虫蛊入口之后,奇臭无比,臭中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辛辣,但郎中此时却兀自不觉,竟满含笑容吞下了在口中不停蠕动的虫蛊。 少女见郎中吞下虫蛊,目光陡然一冷,郎中看到的美好世界,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看一具死尸般的冷漠和少许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 郎中趴在地上打了激灵,猛然清醒,顿觉口中腥臭难当,肚子里也有什么异物在不停扭动,噬咬着内脏,郎中此时才明白自己服下了虫蛊,一只手在地面撑起,另一只手狠狠砸向自己的小腹,不过此时已为时已晚,即便砸破小腹也无济于事。[]郎中赶忙用手指去扣自己的喉咙,想把虫蛊呕出来,不料也是徒劳无功,干呕几下只吐出些绿水,根本不见虫蛊的影子。 俊俏少女,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冷漠的就像在看一件有趣的事情。 虫蛊渐渐在郎中体内发作,疼的郎中惨叫这在茅屋地面上,身体扭作一团不停打滚,滚动一余,竟踢破了地上摆放的坛罐,从一个破碎的坛罐里淌出一滩发黑的臭血,臭血中有一只像蜈蚣般的蛊虫,在血滩里蠕动,飞身一口咬住了郎中手腕,郎中随即一声惨叫,再看自己的那只手掌,整个变成了青紫色,幽幽泛着青紫色淡光。 少女见状惊呼一声,紧接着便是大声的喝骂,抬手便要去扯咬在郎中手腕上的蜈蚣。不料,却被郎中抢先她一步扯下,并死死攥在手里,似乎想生生把那种蜈蚣捏死。少女大急,忙出声要他停手,不过,郎中此时已知自己难以活命,哪里肯放手。少女无奈,只好扑上去与郎中抢夺,谁料想少女力气不及郎中,再加上郎中因为身上的剧痛,激发了体内仅有的潜能,竟是怪力无穷,几个扭动竟将少女按在身下。少女见身子被人侵犯,大惊失色,想开口呼叫,但是小口刚一张开,郎中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把手里那只蜈蚣塞进了少女的口中,少女眼神一窒,那蜈蚣竟顺着她的喉咙钻进她肚子里。 少女惊叫一声,使出浑身力气推开郎中,跪爬几步来到刚才被郎中打破的那个罐子旁,趴在那潭黑血上,张大了小口,用力吸取黑血散发出的臭气,不大会工夫,就听少女一声干呕,先前被郎中塞进她口中蜈蚣竟又爬了出来,钻进地上那滩黑血里便不再动弹。 这一切,被郎中看的真真切切,她似乎明白了蛊虫的破解方法,用身子撞开少女,自己也学着少女的样子,趴着黑血上,长大嘴巴,吸取黑血的臭气。少女此时,似乎非常虚弱,可能那蜈蚣蛊虽说被她吐出,但蜈蚣身上的剧毒却还残留在她体内。少女顾不得郎中,手脚并用,向茅屋的房门爬去。此时,另外几人由于在远处专心炼制蛊虫,根本不知道茅屋里发生的一切。少女爬出房门之后,见另外几个男女正在远处忙活,而且是被对着自己,便想开口呼救,就在此时,一手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又生生将她拖回了茅屋。原来,少女刚爬出茅屋之际,郎中便干呕一声,吐出了肚子里的‘金蚕蛊’,见少女要张嘴呼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界限、授受不亲之类的迂腐之言,冲到少女近前一只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一只脚脖子,拖回了茅屋,然后从地上举起一个坛子砸在了少女脑袋上,把少女一下砸晕。 砸晕少女之后,郎中向着外面那几人的反方向落荒而逃,真就是急急如丧家之犬、恢恢入漏网之鱼。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再次豁然开朗,之前那条羊肠小道,再次出现脚下。 这一次,郎中不敢再向着高山的方向行进,而是选择了与高山背道而驰,不过,这一次竟然和上次无异,没走出几里,身后又莫名其妙出现一只僵尸,不过,郎中可以看得出,这次的僵尸,不是上次那只,因为这只较上次那虽然同样虎背熊腰肌肉虬髯,但整个体型却矮小了许多。 郎中见状,整个人几乎都快要崩溃掉了,拔腿再跑?浑身上下被折腾了这么许久,早已没有半分力气,再加上已经好几个时辰水米未进,饥肠辘辘即便没有遭遇这些事情,也没力气再跑下去。 郎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听天由名吧…… 僵尸再次将郎中扛上肩头,进入路旁的密林之中。不过,这一次,僵尸没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被僵尸扛在肩头的郎中,隐约听到僵尸腹中,一阵响动,很像是水声,不过更像饿肚子时发出咕噜声。郎中心下大惊,莫不是这僵尸饿了,想把自己生啃来吃? 想到自己可能被僵尸活生生剖开肚子,在自己眼前掏出里面的肠子放嘴里咀嚼的恐怖场面,郎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涌出一股力气,在僵尸肩头奋力挣扎,无奈僵尸的两只大手死死把他压在肩头,根本挣脱不开。 就在此时,僵尸哇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口腥臭的绿液,黏黏稠稠,刚好喷了郎中一脸,郎中顿时觉得口鼻之中充满了恶臭,顾不得挣扎,抬手抹去脸上的粘液,趴在僵尸肩头大呕起来。呕吐间就觉得手背一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郎中顾不得满脸的恶臭,赶忙抬头去看,就见自己手上趴着一只小拇指大小的蛆虫,正贪婪地允吸着自己手背的腥血,那些腥血,是他用坛子砸少女脑袋时,坛子破裂溅到手上的。 蛆虫被僵尸喷出之后,僵尸的身体便软了下来,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到了地上,郎中也被摔进了草窝里。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密林中显得更加的黑暗。郎中从草窝里摇摇晃晃站起身,抬手拍掉了手背上的大蛆虫。再次找到那条羊肠小路。 沿着小道,一直走到天亮,看到眼前出现一座村庄,便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疲惫与心理的恐惧,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再后来的故事,我不用说,诸位可能也能猜得到,郎中被村民发现,活的一条性命,在村子里长久居住了下来。数年之后,乾隆退位嘉庆登基,就在这年,郎中结合自己在‘蛊冢’的经历,研制出了破解苗疆蛊术的方法,并将其传播开来…… 第三十三章 一老瞎子 破解苗疆蛊术要用到的,不外乎三样东西,一,鸡血,并且必须是公鸡血;二,猪油,当然了这猪油并没有太大限制,公母皆可,只要是猪油就行;三,人参叶,至少是四品的,也就是至少生有四片叶子的。[] 三者之中,鸡血猪油相对来说,寻找起来比较容易,只是这人参叶就麻烦了点,不过,破解一般的蛊,也用不到人参叶,除非遇上特别奇异,蛊虫本身又特别金贵的,对食物也比较挑剔的。比如说‘金蚕蛊’‘银蚜蛊’,这些用食草系昆虫研制出来的蛊,才会用到人参叶。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还真说不准用破解‘锢魂蛊’的方法去破解‘锢魂术’有没有效,不过还是那句对爷爷大不敬的话,死马当活马医吧。 可惜我那《奇门杂谈》上,只对‘锢魂术’提了寥寥几笔,如果这本书的作者能够晚生几百年,接触过‘锢魂术’,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破解‘锢魂蛊’要用到的是鸡血,之前说过,‘锢魂蛊’是用一种叫缚尸虫的虫子加以秘药炼制而成的。这缚尸虫最喜欢的便是鸡血,只要把鸡血放在被种了‘锢魂蛊’的人嘴边,他肚子里的缚尸虫闻到鸡血的味道,就会从那人体内沿着食道爬出来。 由于在小饭店里吃的太饱,眼见这时间距离晚上也还早的很,我就带着小悦到镇中心的繁华区瞎转悠,一面让胃里的面条加快消化速度,一面寻找镇上的肉副市场,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些不要钱的鸡血。好在这镇医院距离镇中心繁华区不是太远,出了医院错对过这家小面馆向南,走上一二百米就是狗耳山镇繁华区的所在。(.好看的小说) 此时,大约是下午近两点左右,当然了,不是特别需要准确时间的情况下,我一般不会一直盯着太阳掐算时间的,大概估摸一下就可以了。此时,大约就是两点钟左右,正值午休时间,路上行人很少,不过偶尔也能见到几个上班族,顶着个大太阳,汗流浃背的骑着自行车,目不斜视慌慌张张的在路上赶时间,似乎生怕上班迟到,被领导们揪住小辫子,抓个典型,大会小会的批评加罚款。 由于现在时间段的问题,此时的繁华区里,显得有些死气沉沉,路旁大多数商铺里都没有顾客,透过店铺的玻璃窗,只能看到里面一两个打着瞌睡,无精打采看守店面的店员。路边那些个占道经营的小商小贩们,也都在此时销声匿迹,不复其他时间段时的繁忙热闹场面。整个繁华区在此时都显得的特别萧条冷清。 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特别宽敞透亮,让人也感觉特别的自由和放纵,似乎路上人少了就少了很多的约束和限制。说实在的,我这人并不喜欢热闹,越清净便越觉得惬意。 带着小悦在繁华区转了将近一半路程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远远的便看见在向右拐的那个路口边上,蹲着一个人。 又走近了一些发现,那人并不是蹲着,而是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由于马扎很是低矮,远远看上去,人就像是蹲在那里一样。 看到那人,我心里多少有些欣喜,走了这么久,除了几个慌慌张张上班的,再没看到能够让我打听路径的人了。[.超多好看小说]有人会问,怎么不去那些店铺里打听路,只怕凡是打听过路的人都知道一个打听路的潜规则吧?那就是,如果你向店铺里的人打听路径,最好去那店里买些什么再打听,要不然,你打听出来的路,十有八九都是反方向,只会让你远走离目标越远,当然,不是家家商户都这么龌龊,怕就怕嗑瓜子嗑出个大臭虫,所以避免万中有一的几率出现,打听路最好向路上行人打听,那些人和你不存在什么利益关系,一般不会让你多走冤枉路。 当我们走进那人之后,发现这坐马扎的人,竟然是个带着一个大墨镜的老头子,老头子脚旁还放着一个豁了口的大瓷碗,瓷碗里杂乱的散躺着一些零钱,有一毛的两毛的、一块的两块的,纸币硬币都有。在老瞎子右手边,还放着一把破旧的二胡,二胡看上去年岁不算少了,弓杆上的马尾毛只剩下寥寥几根,琴身上左手控弦的地方,也由于经常摩擦,明显比其他地方细了一圈。 原来是个拉二胡讨钱的,我顿时失去了问路的兴趣。如果向这老头问路,免不了要给他破碗里放钱吧,可我身上最小的面值也是一块的,没一毛两毛的,一块钱问个路,似乎亏了点,是吧。 我本想不理那大墨镜老头,打算继续向前走,可就在此时,小悦却向那老头走了过去,并且伸手从她自己身上掏出一张十元面值的大团结,放进了老头的瓷碗里。 我靠,这丫头还真大方!我一看大急,十块钱呀那是,够买多少瓶汽水了! 我刚忙走到墨镜老头近前,弯腰把他脚边瓷碗里的十块钱又拿了回来,拿钱的同时,我抬头向那墨镜老头看了一眼。我发现从碗里把钱取回,他竟然没有半点反应,稳稳当当坐在马扎上,像个泥塑的似的。 莫非是睡着了?我并没有把腰迅速直起来,而是抬着头好奇地透过墨镜镜片,望向镜片后面老头的眼睛。这一看不要紧,竟小小的吓了我一下,老头的眼睛居然是睁着的,我顿时觉得很没面子,脸上稍稍觉得有些发烫,我此时这为人不齿的举动,岂不是全给他看在眼里了?这下只怕会引来他的言语奚落。 不过,我很快发现,老头眼睛里只有白眼仁,没黑眼珠。靠,我松了口气,原来是个瞎子,怪不得看到我从碗里拿钱没反应呢。这里必须说一下,我母亲的眼睛,和这瞎老头的不同,我母亲是睁眼瞎,白眼仁黑眼珠、甚至是黑眼珠里的瞳孔一样不少,不是熟人根本不知道我母亲眼睛看不到,我母亲的眼睛可没有眼前这老头白森森的眼睛这么恐怖吓人。 小悦此时,见我把钱从碗里又拿了出来,有些不乐意了,跺了一下脚,说道:“哥,你干嘛,你看着老爷爷多可怜,这么热的天还要在这里拉二胡讨钱,你怎么就没一点同情心呢!” 我直起腰,迅速把钱塞兜里之后,转脸对小悦说道:“助人为乐,哥不反对,不过你也要量力而行吧,就咱这家庭,一毛两毛还可以,再多了……你觉得你妈挣的那点钱,够你这么挥霍的吗?你孩子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呀,暑假完了咱就该上高中了,就咱俩那学费……” “哥你别说了……”我话没说完,便被小悦打断了:“这些钱又不是我妈的,我身上现在还有好几百块呢。” 我闻听就是一愣,赶忙问道:“啥?好几百块?你这些钱是从那来的?你妈绝不会给你这么多钱,说,是不是你用……”说道这儿,我看了一眼墨镜老头,没再说下去,不过小悦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悦见我紧张的样子,竟对我神秘一笑,趴在我耳旁低声说道:“是我从偷你钱的那人身上拿来的,我见他偷了你的钱,我就用法术把他身上,除了衣服之外的所有东西都偷来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皮夹子和一个金项链两个金戒指……” 啥?我转脸看向小悦近在咫尺,精致的让人砰然心动的可爱脸蛋儿,此时上面竟充满了得意的坏笑,紧接着是一阵阵的无语外加哭笑不得,我这青蛙妹妹也太恶搞了,竟把小偷偷的干干净净,除了一身衣服啥也没有了,那这对于那小偷来说会是啥感觉?而且这些东西肯定也是小偷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我们拿着这些钱该怎么办呢?自己花?那不和小偷的性质一样了嘛。 就在我对小悦这行为不知道的该批评还是褒奖之际,就听那墨镜老头开口说话了:“姑娘高啊,实在是高!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既然是些不义之财,不如多赏老头儿一些吧……” 我一听老头这么说,头里就是一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叫道:“老瞎子,你都听到了!” 老瞎子听我这么说,并不答话,竟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摸到旁边的二胡,把二胡放在膝盖上自顾自的拉唱起来,弦声苍凉有力,歌声浑厚凄苦: “……孩童命苦,胎中无父,唯剩一母,堪堪目瞽,年方十岁,梦得三书,惊为天赐,喜不胜数,焉知是祸,并非是福,骨肉相侵,父子相残,今年十五,狗耳寻祖,倾汝全力,于事无补……” 第三十四章 动手之前 老瞎子的歌声随着弦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如清风细雨,沁入心脾,时而如惊涛骇浪,凶险万千,歌声和着弦音,抑扬顿挫跌宕起伏,把我和小悦听的如痴如醉、如梦如幻,整个身心犹如汪洋中一叶扁舟,在茫茫无际的瀚海波涛中摇曳起伏时隐时现…… 一曲落毕,我久久才从歌声的意境中醒来,不自觉双颊居然挂满泪水,转眼看小悦,也是如此。我抬手把腮边的泪水擦掉,一张嘴,本想说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还在抽咽,而且显得有些沙哑,就好像自己刚才放声大哭了一场似的。 我抬手揉了揉有些发堵的鼻子,沙哑着声音对老头说道:“你唱的真不错,就是那个……那个,就是我一句都没听懂,不过,就冲你这歌,给你一块钱,你再告诉我们肉副市场怎么走,你看好不好?” 老头听我这么说,舔了舔因为刚才唱的太久有些发干的嘴唇,对我笑道:“小兄弟,你我有缘,刚才那一曲‘肝肠断’,就当老头儿我送给你的,你就不用给钱了,肉副市场我不知道,不过菜市场嘛,就在前面……” 老头说着,向我的右手边一指。我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我右手边这条路的尽头,似乎有一个大院,大院门楼上还扯着一条很长的红色横幅,由于太远,看不清横幅上写的什么,好像最后两个字是‘市场’,估计那里就是我要找的肉副市场吧,话说,一般的肉副市场和菜市场都是在一块儿的,对吧。 老头虽然说把那个什么歌送给我,不用我掏钱,不过,我此时真没脸,立马转身抬脚走人。我刚才把小悦放进碗里那十块钱从碗里又拿了回来,已经觉得自己是不要脸到极限了,现在如果再不给老头点钱,我真就成了传说中的不要脸则无敌了我。 我对老头尴尬一笑,说道:“老爷爷,您在这里晒个大太阳也不容易,我怎么好意思听完歌不给钱呢。”我说着,从裤兜里拔出两张一块的,放进了大瓷碗里,不过,我生怕老头不知道我给他放了多少钱,于是就轻手从碗里捡起两个一块的硬蹦儿,在碗沿儿上,叭叭砸了两下,大瓷碗发出两声叮叮的清响。我心想,这下老头应该知道我给了他两块钱吧。 就在这时,感觉屁股蛋子上猛的一疼,像是被人狠踹了一脚,由于我是蹲在碗边给老头碗里放钱的,顿时一个趔趄,想些没摔个嘴啃泥,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小悦的娇骂:“哥,你也太无耻了吧!” ———————— 按照老瞎子所指的路,我带着小悦走到了那条路的尽头,这大院,原来真是个菜市场,那横幅上写的是‘狗耳山镇蔬菜市场’。 此时,蔬菜市场也没几个人,有的还是一些上午没卖完菜的商户,仍然没收摊,在等待晚饭购菜高峰期的到来。 我带着小悦在菜市场里转了几圈,还真发现几个卖活禽生肉的商户,不过,我一开口问那些商户有没有公鸡血,最好不要钱送我们点,那些个商户们便像轰苍蝇似的轰走我们。 “走走走,别来这里捣乱,我们这里只卖鸡没鸡血。” 最后,真把我憋的没办法了,只好花八块钱买了只最瘦最轻,个头最小,还有些蔫不拉几活公鸡。 此时,目的已经达到,肚子里也不怎么胀了,原本想到十字路口瞎老头哪儿再听上一曲,可是当我们到了十字路口之后,老头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又去那个路口卖唱赚钱了。 没见着老头,我心里竟莫名其妙有些失落,可能是觉得两块钱只听了一曲儿,有点冤吧。就在这时,小悦拉了拉我的衣角对我说道:“哥,我觉得刚才那老头不是个普通人。” 我看了小悦一眼,点头道:“我也觉得老头挺奇怪的,他那歌词里……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在唱我呢?” “嗯”小悦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和你说话时声音很小,他都能听到,我觉得他可能也和我们一样,也是……” 我把手一摆,说道:“不可能,凡是修炼过异术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息,那老头我检查过,根本没有一点奇特的气息,应该是个普通人。再说,他那歌里也不见得唱的真就是我,说不定是巧合呢。” “有这么巧的事吗?”小悦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向她说道:“那歌里说什么,骨肉相侵,父子相残。这父子相残,可我父亲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呀,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我们又怎么够相互残杀呢?至于骨肉相侵,在这世上,我只有我妈这一个亲人了,从小到大,我都是和我妈相依为命,我们又怎么会相互侵害呢?那歌里唱的……我现在可以肯定,绝对是巧合。” “可是……”小悦还想说些什么,我赶忙打断:“没什么可是的,如果真像歌里那么唱的,骨肉相侵,父子相残,那我还不如现在就去自杀呢……” 下午的时光,显得特别漫长,也不知道我和小悦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我们两个在繁华区前前后后转悠了好几个来回,眼见着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路边的小商小贩们也像突然从地里钻出来似的,一时间把路边挤了个风雨不透。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一点点的偏西,繁华区渐渐热闹了起来,道路不但被人流占去大半,就连路边的小贩似乎也来了劲,一边操持着手里的小吃,一边扯着嗓子吆喝着。整个繁华区,顿时人头攒动,叫卖声,行人的说话声,路边商铺里放出的音乐声,混合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繁华区都热闹了起来,人在其中,感到的是一片繁乱却又祥和的太平盛世。 在华灯初上之际,我和小悦在人流穿梭的路边,找了个卖凉皮的小吃摊,向老板要了两碗炒凉皮,一边吃一边看路上过往的行人。此时,太阳早已经落下了地平线,东方的遥远天际,一颗明亮的星星,像一颗蓝宝石似的闪着光芒,悄悄露出了头,夏天的晚上最早出来的这颗星星,在我们家乡都管它叫‘贪嘴星’,其实,它是木星,在古代木星又被称作岁星。岁星属阴,代表阴柔和黑暗。 岁星露头,眼看夜幕即将降临,白天的高温此时已渐渐退却,空气显得特别凉爽,并且还微微刮着一点风,更让人觉得清爽怡人,连呼吸都敞亮不少。 路上出来乘凉溜圈的人更是不在少数,特别是情侣们居多,年龄在十五六岁到二十五六岁不等,一个个,一双一对影影绰绰,看的一旁的我,是即艳羡又嫉妒。很多情侣中的男生发现我偷看他们后,那些男生总是狠狠回敬我一眼,然后把目光由我身上转到小悦那里,然后再非常不友善的看向我,那眼神里的意思,大概能猜的到,意思就是,你丫别吃着自己碗里的还念着别人锅里的。我真是冤呀,试问,你敢要一只青蛙吗? 由于离晚上动手的时间还早,这一碗炒凉皮儿,被我们俩个从热吃到凉,从七点左右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出头,把那卖凉皮的老板急的,都有拎炒勺轰走我们的冲动了。 吃完凉皮,离开小吃摊来到路上之后,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然后偷偷抬手掐算了一下时间,九点十七分五十六秒。 就在这时,觉得自己左胳膊一紧,低头一看,左臂竟然被小悦两条胳膊死死的搂住,一颗漂亮的小脑袋还轻轻靠在了我的肩头。 这姿势,怎么跟路上那些情侣们那么的相似呢? 我抬手把小悦的小脑袋推开,又甩掉她那条两条纠缠着我的胳膊,不耐烦地说了声,你别闹了,然后转身向医院的方向走去。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在我身后的小悦,双眼里竟噙满了泪水,见我走开,她擦掉眼泪,一声不吭的跟在了我的后面。 狗耳山这家镇医院,规模在狗耳山是最大的,占地面积更是不算小。医院正门的大门口还有门岗,门岗对着大门的一面,全是透明玻璃制成的,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坐着几个正在闲聊的保安。 我和小悦来到医院门口连停都没停,直接走了进去,那些看门的保安,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还以为我们是看病或是看病号的呢,只是,因为我手里拎了只活鸡,不免被他们隔着玻璃多看了几眼。 医院的停尸房,先前说过,在医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位于医院西北角,这里除了偶尔会出现推死亡的病号来这里的护工之外,很少再有人涉足,特别是晚上,更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停尸房,听听这名字就知道有多晦气,比乱葬岗听着还要瘆人,谁没事会跑这里呢。 见时间还有些早,也为了稳妥起见,我带着小悦把医院当成了夜景公园,领着她在医院里悠闲的散起了步。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种,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一手拎着公鸡,一手拉着小悦向医院西北角的停尸房走去。 第三十五章 离火神符 这家医院,整体来说是一个坐北朝南向,有南、北、西三道门可供人出入。正大门朝南,后门朝北,另有一个偏门朝西,也叫小西门。这小西门其实是在医院西门偏北位置,也医院在西北角方向,距离停尸房特别近,并且这小西门在外边看着有些隐秘,门口还有一个黑皮帘子挡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状况,而且这小西门也不是二十四小时一直敞开着的,只有在用到时,才会被医院的工作人员打开。 根据我的猜测,这道门的存在,很可能是方便那些死者家属从医院停尸房运走尸体用的,试想,医院这地方,最喜欢见到是什么,横着进来,直着出去的活人,哪里会喜欢直着进来,横着出去的死尸?如果病号死在了医院,死者家属,抬着尸体,男女老少一窝蜂似的哭喊着,从医院正大门出去,多大的讽刺,这恐怕比扇他们那些医生护士俩嘴巴子还来劲。 此时的医院里,大多数地方都已经熄灯了,只有医院正大门和挂号大厅里,隐隐传来些微弱的灯光。 穿过挂号大厅,就是住院部,再穿过住院部,向左拐再走上十几米,就是住院部后面的西北角,也就是停尸房所在的位置了。 此时的住院部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房间里还亮着灯光,隔着窗户和里面的窗帘,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或许那些病房里都是些重病号,需要人二十四小时不停看护,也或许有些病号需要晚上打吊针,值夜班的护士正在给他们换液体。不过,话说回来,不管里面在干什么,哪怕是在效仿岛国片里女护士与男病号的人肉大战,也不关我什么鸟事。 带着小悦穿过住院部,向左拐,又走了一段之后,停尸房便出现在了前方的不远处。远远的停下脚步,我示意小悦躲在旁边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停尸房救爷爷,小悦见状,显然有些不乐意,没等她开口说话,我便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就这里等着,给我把风,我一个人进去,万一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咱们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小悦听我这么说,只好点头答应,躲在了距离停尸房十几米远的一棵大银杏树后面。 此时,没有月亮的天空中,繁星满布,像一块镶满璀璨宝石的天花板,高高悬挂在大地上方。我抬起头向天空看了一眼,掐算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三十分十九秒。我点了点头,这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大多数人已经应该进入梦乡了,即便此时有些喜欢晚上出来鬼混的夜猫子,他们也不会来医院里瞎折腾,更不会变态到,来停尸房喝酒k歌。 安顿好小悦之后,我拎着那只半死不活的小公鸡,向停尸房大步走来。 到了停尸房门口之后,我见房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些笑意,把事先准备用来开锁的‘断锁符’又塞回了裤兜里,心里暗暗窃喜,又省了下一张符咒!现在这物价,飞涨的比子弹还快,能省一个是一个,虽然这‘断锁符’是我用垃圾堆里捡来的废报纸画的,不过,我画符用的那只红蓝铅笔,可是我用钱来的呀,这笔经济账,我还是会算的。 把‘断锁符’塞进裤兜之后,我打眼向四下看了看,见周围静悄悄空荡荡没有什么异常,就连看门老头那件小破房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点声音都没有。(.无弹窗广告)老头白天被吓的可不轻,估计现在正躺他那破床上做恶梦呢。 见没什么异常,我抬起一只手轻轻把停尸房的房门推开了一条缝,然后一侧身,像条泥鳅似的,迅速从门缝里滑了进去。 进入房间之后,我扭身把门又关了起来。在关门之际,我摸到房门上竟然还有门栓,便顺手把门栓给插上了。 此时的停尸房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依然存在,而且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停尸房里显得阴森森冷飕飕的,让人心里毛毛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虽然小时候遇到过一些怪异的事,虽然这几年也学了些异术,胆子也虽然比普通人稍大一些,但身处这么个环境,我心里也忍不住打颤。特别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里,给人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和压迫感,再加上这里是放死人的停尸房,谁不知道这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蹲着多少条死状凄惨的冤魂。病死的还好说,最起码身体比较全乎,如果有那些个出车祸死的,身子被车轮子压的血肉模糊,还有被变态杀手,杀人分尸,肠子肚子流一地,浑身上下肉被割的一片一片鲜血淋漓的,如果这些鬼魂拖着肠子拎着肉片猛地从角落里跳出来,纵使我胆子再大也非吓尿裤子不可。 为了除去内心的恐惧和房间里的黑暗压抑,我从裤兜里拔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种符咒――‘离火符’。话说,你们可别小看这‘离火符’,名字虽然普通,但其作用强大,强大到任何符咒都无可匹拟的地步,其具体作用有二:一、照亮,二、点火。呵呵……诸位听我这么对‘离火符’的解释,是不是很失望?而且貌似一句废话,不用解释傻子都知道火是做什么用的,除了照亮,就是点火,还有可以烧菜做饭。有人可能会说,这‘离火符’不就和打火机一个功能嘛,也没啥神奇的,还说什么无可比拟呢,你丫就别拿这破离火符说事,阴险地凑字数糊弄咱们可爱善良的广大群众。如果,有人真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想反问一句,你屁股兜里的打火机除了能给你点烟之外,有把鬼点着的功能吗?估计没有吧?我这‘离火符’有,而且贴在鬼魂身上就能烧的它形神俱灭,并且这离火符只要一贴在鬼身上,就像抹了强力胶的狗屁膏药似的,那些个鬼魂,想甩都甩不掉,离火符燃尽之时,便是鬼魂形神俱灭之即! ‘离火符’被我抛在了距离地面约有两米高度,房间的正中央,并且用体内法力死死定在那里,绝不会有飘落地面的可能。 ‘离火符’的亮度和一根蜡烛差不多,虽然比不上电灯泡,但在这么狭小的房间里,已经足够让我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借着光亮,我向在白天看过的,爷爷遗体躺的那个水泥台子上看了一眼,就见那白色大帆布包仍直挺挺的放在台子上,只是上面的拉链又被人拉上了,看不到爷爷的遗体。 我紧走几步来到了台子前,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拉帆布包上的拉链,可是,却发现帆布包上的拉链拉起来竟然非常沉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卡死了似的。 难道这些装尸体的帆布包,上面的拉链都这么难拉吗?不过白天见那名警员拉开时,好像也没费多大力气呀,怎么我现在拉起来这么费劲呢? 想到这里,我又满力气拉了两下,帆布包上的拉链由于的豁出了全力,缓缓敞开一个十来公分的小口子,就拉开这么十几公分的一个小口子,已经累的我出了一身的汗。我丢开拉链,想喘口气之后再接着继续,就在这时,我的鼻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和过年时,我们村里那个屠夫家里,杀猪宰羊传出的味道一模一样,腥中带着那么一点令人作呕的甜味,分明是血的味道,而且是时间不算太长的鲜血。 我赶忙拎起鼻子四下嗅了嗅,发现这腥味竟然是从帆布包里传来的。这下我就奇怪了,白天我见爷爷尸体时,爷爷身上可是一滴血都没有,怎么这时候这么大血腥味呢?就在这时,我发现了我为什么打不开拉链的真正原因。 原来,那拉链的锁齿里塞满了乌黑的细头发,头发把拉链阻塞住,所以拉起来特别费劲。不过,这一发现让我更加奇怪,这拉链里怎么凭空多出这么头发呢?而且我敢肯定绝对不是我爷爷的头发,因为我爷爷的头发又短又粗,而且多数都的白发,说我爷爷的头发塞进了拉链里只怕有些牵强,而且从这些头发的乌亮程度和柔软程度来看,有点不像是男人的头发,是女人的,而且是年轻女人头发的可能性最大! 我心里顿时一惊,难道,这停尸房的某个角落里,真的躲着一只鬼?这些头发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缠头’? 第三十六章 恶鬼缠头 所谓的‘鬼缠头’,其实是一种披肩散发的索命厉鬼,这种厉鬼,全部由年轻漂亮的女性死后所化。[.超多好看小说]这些女性生前,大多数都是因为感情问题,或者是被男友抛弃,或者老公有了外遇,导致她们心生怨气,一时想不开便怀恨自杀而死。这些女人,生前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部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而且,为自己这一头出众的长发感而到骄傲和得意,每每会披头散发的在人前炫耀。 这种厉鬼鬼,她们多数在生前因为男人的不忠而心怀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怨恨会越积越重、越来越大,最后,当怨恨达到她们个人都无法承受和控制的地步,而又拿那些负心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时,她们便会选着自杀来寻求解脱。不过,死亡并不代表真的就能够解脱。先前说过,死只是另一种生存形态,是由阳转成阴的一种形式,她们这种做法,往往的最愚蠢、最不理智的, 因为生前原本就带着怨气,这些怨气属阴属寒,由于人间阳气的压制,所以对人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然而,此时如果带着这些怨气的活人由阳转阴,这种怨气就再没有阳气的压制,会像火上浇油一般,变的更加庞大浓烈。 此时的这些人,不,此时的这些鬼,不但没有从痛苦中解脱,反而会因为自身膨胀的怨气,让自己瞬间化成厉鬼。阎王殿素来不收怨气极大的厉鬼,因为这些鬼魂进入阴司之后,会直接影响其他鬼魂的情绪,导致整个阴界怨气冲天,阴界怨气过重,便会导致整个阴阳两界失去平衡,到那时候,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这些生前可怜,死后可悲的女鬼们,最后往往只有两个下场:一、被阴界鬼差遇上,直接灭掉,导致形神俱灭、魂飞魄散。二、侥幸逃脱鬼差捕杀,却永远只能飘荡在阴阳两界,永世不能步入轮回。 不过,她们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的余地,那就是找位道法高深法师为她们开坛作法,化解她们身上的怨气,使它们得到阴司阎官的认可,步入转世轮回。只是,她们很少有人会去那么做,一般都是选择最极端的报复手段,拼着自己永不超生,也要向自己的负心汉索命,并且用自己生前最得意的长发,活活勒死那些负心汉。 如果她们找不到她们自己的负心汉,便会向其他的负心男人展开报复,以泄自己的心头之忿。 说起她们的报复手段,恐怕没几个男人愿意尝试,那是极其残忍恐怖的,让人都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的整个脑袋,会被那些女鬼的长发死死裹住,然后那些细细的发丝,像一条条小虫子似的,由四面八方,一点点撕咬着向你的脑子挺进,就像无数根细小的精钢钻头,扭着个的由你的由肉皮,慢慢钻进肉里,然后由肉里再钻进你的颅骨里,把颅骨钻破之后,再一点点拱破你的大脑皮层,直到深深钻进你白花花的脑浆子里。此时,你的意识还完全处于清醒状态,那种生不如死的剧痛自是不用说了,你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白花花的脑浆子,混合着里面的血液,顺着钻进你脑子里那无数头发丝缓缓从里脑子里溢流出来,恐怖与剧痛让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以上这些,就是传说中,让人闻之丧胆、谈之变色的‘鬼缠头’。(.)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害怕,因为这种女鬼只找那些负心汉、劈腿男。例如,那些个喜欢和女群众官民同乐的腐败官员,那些个什么包二奶三奶四奶的色大款,还有那些个什么叫‘冠希’之流的,才是这些女鬼们喜欢找的对象。 言归正传,我看着拉链里的那些头发,想起这些女厉鬼对付负心男人的残忍手段,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毛,不过,我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移情别恋之类的劈腿事件,所以,心里多少还算有点底气,正所谓,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叫门。这些女鬼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我走到房间的中央位置,双手合十,冲着房间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向,双膝跪地,虔诚的拜了八拜,同时嘴里小声叨念道:“房间里的这位美女姐姐,本人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欺骗过……不是,更没有嫌弃过任何一个女孩儿。今天兄弟前来这里叨扰,只是因为我爷爷鬼魂被困在这里受苦。您也知道,这人嘛,最割舍不断的就是亲情,您说是吧?即使我爷爷现在已经不在阳世,可我这当孙子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的鬼魂在这里受罪吧,所以呢,希望美女姐姐念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可怜可怜我,给兄弟我行个方便……” “本人真的无心打扰姐姐在这里清修,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美女姐姐见谅,今天,如果您能让我顺利救出爷爷鬼魂,兄弟我一定感激涕零,并且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给姐姐烧纸上香,感谢美女姐姐的大恩大德……” 话说完之后,我也刚好把房间里的八个方向拜完。感觉自己这一通言语和这么恭敬的叩拜,对这屋子里的女鬼已经算是言恭礼尽了,如果此时她还和我纠缠不清,那我也只好对不住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女人生前个个命苦,死后如果再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对她们来说,确实残忍了点,其实我真不想对她们这些苦命人痛下杀手,不过,眼前的情形恐怕由不得我,为了爷爷,看来我也要放弃些什么,横下心去,佛挡杀佛,鬼挡灭鬼!即便满屋子厉鬼,我只消几张离火符便能烧的它们形神俱灭! 拜完之后,我把身子直了起来,转头向帆布包上的拉链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心里是又惊又怒,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这女鬼非逼我动手吗? 只见拉链上那些头发一根都没有少,仍然把拉链纠缠的死死的。难道,这女鬼今天非要跟我扛上不成,真他妈应了那句老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想闯进来? 此时,离火符即将燃烧殆尽,火焰忽明忽暗的。我借着残存的微弱火光,迅速向房间各处打量了一下,就见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不过,此时我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和常人无异,即便房间里真有什么厉鬼我也看不到,而且整个房间充满阴森森的冷气,即便我体内的法力全开,也无法探查到房间里任何异动和不同之处。 眼看着空中的离火符的亮光越来越暗,房间即将被黑暗再次笼罩,我又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离火符,念了几句咒语引燃之后抛向空中,替换掉原来那张。新的离火符突突燃起,房间里顿时又透亮了起来。 此时,我如果想要看到房间里那个跟我捣乱的鬼魂,就必须给自己使用一张‘通阴符’。不过,这‘通阴符’虽然作用也是很强大,但是它的弊端更大,严格来说,这也不能算是弊端,就是因为它的强大,才会出现了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尴尬局面。这个符咒,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我把目光又转回了水泥台子上,看了一眼那个包裹着爷爷尸体的帆布包,想到爷爷被人施用了‘锢魂术’,他的鬼魂此时还正在尸体里痛苦挣扎,我当即把心横了下来,不管今天这间屋子有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救爷爷。 想到这里,我再次走到帆布包前,伸出两只手,四根指头像一把老虎钳子似的,拽住拉链,咬紧了牙关,憋住一口气,把浑身的力气全用在了那四根手指上,双臂发力,随着拉链发出丝丝的响声,被那些头发死死堵塞的拉链,一点点被我生生拉开…… 我一口气把帆布包上的拉链从头拉到尾,直到拉链的行程全部被拉完为止。 “奶奶的死女鬼,敢跟我斗,斗不死你……”拉链被拉开之后,我甩了甩四根生疼的手指,有些得意的小声骂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发现自己这句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转过身去,背靠着水泥台子,稍稍让自己喘了几口气之后,把身子转回抬眼向爷爷遗体的头部看去,这一看,吓的我差点没惊声尖叫出来。 第三十七章 化梦神符 那帆布包里哪里还有爷爷的遗体,变成了一具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尸体,从里面死者身上衣着来看,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这位女性死者,整个身体还算完好,只是那个头部,恐怖的能把人活活吓死。我猛地看到时,差点没把我吓尿裤子。这女尸的头部,就好像是从高中坠落后右前额和右侧脸先着地一样,死状非常的凄惨。 女尸头部右侧颧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塌陷,右前额头陷进去一半,右眼眶也陷进去一半,从颅骨塌陷裂开的地方,白花花的脑浆子混合着鲜血,还正在缓缓向外流动,这些恶心的红白粘稠物流满了女尸整个面部。 那塌陷的右眼眼眶里的眼珠子也被生生挤了出来,血乎乎地粘在鼻梁上,就像鼻梁上长出个玻璃球大小的血红肉瘤一样,看上去即恶心又恐怖。 从眼眶里挤出的那颗眼珠子下面的鼻子,也是血肉模糊不成形状,就像被人踩烂的西红柿一样,扁塌塌的贴在面目全非的脸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烂鼻子下面的上嘴唇,也恐怖的向上翻翻着,赤裸裸的露出里面鲜红的唇肉。撇下那翻起的上嘴唇不说,再看看女尸嘴里,一条鲜红的舌头,像条死了毒蛇似的伸出嘴外,上面沾满了腥血;嘴里上牙床的牙齿也几乎被嗑掉了,有些只断了一半的牙齿上还挂着殷红的血丝,让人看得牙根都发麻,感觉自己的牙齿也快要崩断了似的。 还有女尸下颌,已经完全碎裂,根本分不清上面哪是牙床哪是牙齿了,整个下颌只有些脸颊上的皮牵连着,软塌塌地斜耷拉在脖颈子上。那不见了一颗牙齿的上牙床,也严重错位的撇到左脸颊的位置上去了。 女尸整个面部,除了左眼眶里那只死死睁圆了、眼瞳里没有任何色彩的眼珠还算完整外,整张脸严重变形,血肉模糊的根本看不出生前是什么模样,整张脸都快摔成一滩烂泥,惨不忍睹。 面对这么恐怖的女尸,任你胆子再大,也不免心惊胆寒,我只看了一眼就再不敢看她第二眼。 我赶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女尸,狠狠咽了几口想要从胃里反出的胃液,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给自己稳了稳心神。过了一会,觉得心里不再那么恶心和恐惧之后,我闭着眼睛转过身去,摸索到女尸脚步的位置,找到那里帆布包上的拉链,双手捏住拉链,又把帆布包上的拉链给拉上了,这一次由于之前拉开时,拉链把那些头发都推到了一边,所以这一次并没有那些头发的阻碍,很轻松便被我拉上了。 这拉链里的头发,正是这名女尸的。可能是那些成殓女尸的人也受不了她这么恐怖的尊容,慌乱之际把她的散落在拉锁上的头发拉进了拉链里,然后也没仔细检查,就匆匆忙忙把她放在了这里。 拉上拉链之后,我心里的恶心和恐惧感,多少减轻了一些,缓缓睁开眼睛,迫使自己脑子里不去想女尸的恐怖样子,然后双手合十,冲着帆布包躬身拜了三拜,并且嘴里也是念念有词道:“这位大姐,不好意思,如果对您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我这就离开,不会再打扰您了。” 说完之后,我拔腿就要离开停尸房,可是没走出几步,我一想不对呀,我到这里干啥来了?是救我爷爷来了呀,怎么现在能被一具女尸吓跑呢。我转念又一想,那我爷爷的尸体哪儿去了?白天还在这里,晚上怎么就成了个女人尸体了呢?还是这么恐怖吓人的一具尸体。难道……我爷爷的尸体被那些警察转移了地方?这女人尸体是今天刚放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我兀自点了点头,有可能,我爷爷现在有杀人的嫌疑,而且是一宗性质十分恶劣的灭门杀人案,事关重大,那些警察恐怕不会再把他的尸体留在这里了,不过,爷爷尸体不在这里,又会在那里呢?那些警察会把爷爷的尸体放哪里呢? 我站在原地,低头沉吟了片刻,突然想起外面那个小破房子里的看门老头,这老头一直都在这里,说不定他知道我爷爷的尸体被那些警察弄哪儿去了,不如去找他试试。 想到这里,我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紧走几步来到停尸房的门前,抬手把门栓拉开,然后把房门拉了一条缝,又侧身钻了出去。不过,在钻出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好像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停尸房里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想了一会,一时间也想不起落下了什么东西,就觉得这东西好像还挺重要的。 不过,这一刹那的感觉,并没有让我有转身回到停尸房,寻找那落下的东西的想法,此时,什么都可以先放到一边,都没有我爷爷的遗重要。 出了停尸房的门,我并没有直接去疯老头的小破房,而是转身向小悦藏身的银杏树走去,我想和她说一声,也好让她知道我在停尸房并没有找到爷爷的遗体。 不等我走到银杏树近前,小悦便远远的看到了我,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并且快步向我这里走来。 在距离停尸房七八米远的地方和小悦汇合之后,我简单把停尸房里见到的情形对她说了一遍。小悦一面为那惨死的女人惋惜,一面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立刻对她说了,我想找那疯老头的想法。小悦听了显然有些不大同意,说那疯老头疯疯癫癫的,他嘴里的话,根本不可信。我当即笑了笑对她说,嘴里的话虽然不可信,可是梦里话,绝对假不了。 小悦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便告诉她说,我还有一种符咒,叫‘化梦符’。利用这‘化梦符’,我可以轻易进入老疯子的梦里,从他梦里试着寻找爷爷遗体的去向。 我再次叫小悦躲进大银杏树后面,自己一边向疯老头那间破房走去,一边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和那只红蓝铅笔。 此时,天空依旧群星璀璨,虽然亮度暗了点,但并不影响我画符。先前来时,我只准备了一张‘断锁符’,一张‘通阴符’和几张‘离火符’,这‘化梦符’,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时用上,所以就没画,现在我也只能临时画上两张。 这‘化梦符’的一次就需要使用两张,一张贴在施法者的额头,一张贴在被施法者的额头,贴好之后,施法者念动咒语,施法者的元神便可以进入被施法者的梦里了。 小时候那个老道士进入我梦里,从柳妖手里把我救下,用的也是这种方法,不过,我们两个用的符咒不大相同,那老道用的是‘入梦符’,而我的是‘化梦符’。 两者相比,我的符咒要比老道士的强悍不少,老道的‘入梦符’属于被动符咒,而我这‘化梦符’属于主动符咒。 什么是主动符咒和被动符咒呢,主动符咒笼统说来,是可以有选择余地的,而被动符咒功能单一,没有选择的权利。 就拿眼下这两种符咒来说,如果使用‘入梦符’进入别人的梦境,那人家今夜做什么梦,你便存在什么梦里,你可以改变梦的走向和结局,但你究竟还是在这梦里。 而我的‘化梦符’,不但可以改变做梦人梦里的走向和结局,更可以像换录影带似的,随时把他的梦换掉,恶梦可以换成好梦,好梦也可以换成恶梦,不但如此,更可以像翻书似的,查阅他以前的记忆,把他记忆里的东西,以梦的形式重演一遍,只是,这些记忆重演的梦,我无法改变,他记忆里是怎么样一个过程,那就是怎么样一个过程,我不可能通过他的梦,把他记忆里的东西改变掉,只能在一旁远远的当个看客。 我便是想用这种符咒,去看看老头今天的记忆里,有没有我爷爷遗体的去向,如果没有,那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我来到疯老头那间破房门前之后,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侧着身子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老头一个鼾声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动静了。 听了一会之后,我把身子直了起来,用手轻轻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被老头从里面插上了。不过,我发现房门旁边的小窗户是开着的。由于天气太热,并且这小破房又低又矮,破旧不堪,根本没什么隔热效果,被大太阳暴晒一天之后,里面跟蒸笼似的,所以老头睡觉时,并没有把窗户关上。 我此时隔着窗户,透过里面的窗纱向房间里看了一眼,就见里面黑漆漆一片,乌起码黑的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我站在房门前考虑,是用身上那张‘断锁符’打开房门,还是省下一张符咒,撕破窗户上的窗纱,从窗子跳进屋里之际,突然,我发现我左眼角余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我就是心里一惊,慌忙向左边扭头看去。 就见从小破房的左侧面,窜出两条高大的身影,与此同时,从两条高大身影的手里,亮起两道耀眼的光柱,没等我有任何反应之际,那两道光柱便直直的照在了我的脸上。 在这漆黑的深夜里,那两条光柱显得极其刺眼,晃的我除了满眼强光之外,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三十八章 化梦符二 这两道刺眼的光源,分明就是两只光亮度极强的手电筒,而就在此时,手持手电筒的那两个高大身影几乎同时高声喝道:“不许动,警察!” 声音浑厚,底气十足,犹如平地惊雷,把我吓的身子就一凛,心头大惊,警察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知道我会来停尸房,专门在这里等我? 没等我多想,那两名手持手电自称警察的家伙,已经快步来到我身旁,其中一个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按住了我的肩头,我就觉得,手腕被扭到了身后,肩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猛压,身子顿时把持不住,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这两个家伙对于我来说,他们可都是成年人,无论身高还是力气,都远远不是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能够相比的,虽然我有法术在身,可我没有什么实战和搏斗技巧,再说,那些法术仓促间我也根本来不及使用。 两个家伙把我摁到地上之后,便开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当然不能和他们说实话,脑袋里瞬间便想出一套瞎话,就在我刚要把瞎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我那只被抓住的手腕没有了疼感,紧接着肩头也是一轻,然后,耳旁便传来两声‘噗通’‘噗通’的闷响,原本两只支直射我脸部的手电筒,也吧嗒吧嗒掉落到了地上,其中一只手电筒还在地上咕碌碌滚出去好远,无力的由地面照射在医院的一面院墙上。 见此情形,我趴在地上笑了。让小悦躲在一旁给我放风,现在看来,是非常正确和有必要的。 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我的一只胳膊已经被小悦一双柔软的小手掺住,耳旁更是传来小悦十分急切的关心声:“哥,你没事吧,他们伤着你没有。”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小悦笑道:“我没事,你哥我是谁?这些个凡夫俗子岂能伤到我半根毫毛。” 小悦闻听,没好气的在我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你还嘴硬,要不是我及时对他们使用了催眠术,你现在还在地上趴着呢。” 我抬手摸了摸小悦漂亮的小脑袋,笑着道:“那哥哥谢谢你了,就算哥欠你一个人情,回家后给你买汽水喝。” 我用‘断锁符’把疯老头的房门打开了,见老头躺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就和小悦一起,把那两个中了小悦催眠术,睡得像死狗一样的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抬进了老头的房间里,最后又把地上那两支手电捡起来把电源关掉。(.无弹窗广告) 先前我是准备省下那张‘断锁符’,打算把老头窗户上的窗纱扯开,从窗户里跳进屋子的。可是后来想想,这么做多少有点缺德,因为这停尸房阴冷潮湿,周围蚊虫特别多,如果我真把窗纱扯去,那老头明天醒来,脑袋肯定会被蚊子叮的像猪头一样。这疯老头也够可怜的,一家五口被人杀的就剩他一个,他还落了神志不清,我如果再这么做,免不了多少有点落井下石、欺负人苦命人的味道。 把那两个挺尸一样的警察抬进房间之后,我让小悦把房门从里插上,守在门边,自己在房间里摸黑找了一把椅子,把椅子放到了老头的床头,然后把身上的两张‘化梦符’其中一张贴在了老头的额头,而我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把另一张‘化梦符’往自己头上一贴,口中轻轻念动咒语。 咒语念完之后,我眼前就是一亮,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打眼望去,青天白云,艳阳高照,我的正前方是一条极宽的河流,河流的尽头似乎有一座被薄雾萦绕的山峰,朦胧中,可以隐约看出山峰的巍峨与壮观。 在河流两岸,杨柳吐翠,清风习习,杨柳枝条随风轻动。蓝天、白云、高山、杨柳树倒映在镜面般宽阔的河面上,水天间几乎连为一体,恍惚间,让人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水,不得不说,这里是个景致怡人的极佳去处。 就在这时,宽阔的河面上出现一条双桨无篷的小船,小船上是一对面对面坐着的情侣,男的手持双桨划着小船,而女的手臂放在双膝之上,双手捧起脸,含情脉脉地看着正在划船的男子,此情此景,真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眉目传情的恩爱甜美画面…… 眼见此情此景,我心里呀,忍不住……骂了一句,奶奶的!我还以为这疯老头白天被吓坏了,正做恶梦呢,没想到做的是他奶奶的春梦! 我没心思欣赏老头的春梦,把手冲眼前的景色一挥,蓝天、白云、碧水、绿树、狗男女,顿时消失不见。接着,出现在我眼前是……怎么说呢,有点身处太空的感觉,身边闪动着无数如萤火虫般的小亮点,既像萤火虫又像是许多小星星,这些亮点有比较明亮的,有稍微黯淡的。这些,就是老头的记忆了,每一个亮点便是一个或长或短的记忆片段,比较明亮的是记忆中比较深刻的片段,比较黯淡的,当然就是不大深刻,还很有可能随时会被老头从记忆中忘却的。 还有一点,距离我越近的亮点,就是最近产生的比较清晰的记忆,反之,距离我越远的说明是时间相对比较久远的,也相对比较黯淡。 我在距离我最近的那颗亮点上,抬手轻轻一点,眼前便又换了一番景象,正是老头今天的记忆! 记忆,是从老头今天早上从睡梦中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的,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老头床头正上方的破旧房梁。这里必须说一下,这种查看别人记忆的梦境,和进入别人梦境观看有所不同。 查看记忆梦境,就等于钻进了别人的眼睛里,别人的眼睛看到的是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假如人家想往东看,你也只能看东边的景色,你不可能看到西边的东西,因为你改变不了人家眼睛的方向,也就是说,你不可能改变人家记忆里的任何东西。 而进入梦境,就向我刚才看到的那样,这种梦境,我可以主动去改变它。比如说,刚才看到的那对情意绵绵的划船男女,我大可以跳进水里,然后游到他们的船下,掀翻他们的船,让他们一双恩爱鸳鸯,变成一对落汤鸡,让老头的美梦,瞬间化作噩梦! 第三十九章 母亲记忆1 这‘化梦符’,对于我来说,今天并不是我第一次使用,而是是第二次。或许有人想问或是想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第一次使用的吧?在这里呢,也不妨给大伙讲一讲。 我第一次使用‘化梦符’,是在我刚刚学会‘化梦符’那年,可能就是三年前吧,具体的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当时把‘化梦符’学会之后,我就非常想试一试它的效果,于是呢,在一天夜里,我趁我妈熟睡之际,就偷偷在我妈身上试了一下。我当时的目的有两个,一呢,是想看看这‘化梦符’,是不是真像《太衍符咒录》里说的那么神奇。二呢,我想通过我妈的记忆梦境,看看我爸究竟长什么样子。我其实当时特别想知道我父亲长什么样子,我们家里呢,也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可供我查阅的,可以说家里根本就没有关于我父亲的任何信息,甚至我连我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父亲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我当时最大的一个迷,也是我最想知道和了解的人。 记得那一次,进入我妈梦境之后,我直接在里面寻找我妈十五年前的记忆,因为在近十五年的记忆力里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根本没有我父亲,并且这近十五年的记忆里只有声音,没有景象,因为这时我妈的眼睛已经瞎了。所以只能查阅母亲十五年前的记忆。 当时,我在我妈十五年前的记忆里,寻找了几个比较明亮点的记忆查看了一下,希望能在里面找到父亲的身影。(.无弹窗广告) 记得当时,我第一个查看的是母亲在十六年前的记忆,也就是我出生的前一年,也是父亲出车祸的前一年,我想,母亲十六年前的记忆里肯定会有父亲的。 当我把母亲十六年前最亮的那段记忆点开之后,却发现记忆里出现的竟是我爷爷,周围的环境,正是在我家的客厅。此时,爷爷坐在客厅玻璃中堂前的木质靠背椅上,当时的爷爷看上去要比我记忆里的年轻一些,不过,却是满脸的怒气。而我母亲,就他的右手边,母亲好像是在站着的,因为从视觉角度来看,母亲的视线要高过爷爷的头顶,而我此时,能够清晰的看到爷爷头顶上那些花白的头发。 就见爷爷一脸怒气,显得有些无奈的向母亲问道:“小蓉,寒林呢?” 我母亲叫段蓉,小名就叫小蓉。而我父亲,据我猜测,可能叫张寒林。 母亲闻听,赶忙回答,不过话语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好像是在对爷爷隐瞒什么:“寒林他……他、他出去了,说有急事……” 爷爷闻听,登时把眼睛狠狠一瞪,死死盯着母亲的眼睛。爷爷此时的眼神,似乎能够把人看穿似的,把我这个躲在母亲记忆偷窥的家伙,看得也是心惊肉跳,那感觉,就好像爷爷从母亲的眼睛里发现了我似的,此时就听爷爷大吼道:“出去了?有急事?你们小两口少来骗我,他是不是又和吴家那小小子出去了?” 爷爷说的吴家那小小子,就是之前告发我到野鱼坑的那吴老头的小儿子,吴老头这小儿子叫吴建和我父亲同岁,两个人关系很好,还一起做过什么生意。之前说过,我父亲和奶奶的丧事,就这吴建帮忙操办了,父亲死后他对我们家多少有些恩情。 “不、不……不是,他、他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母亲唯唯诺诺的向爷爷回答道。 爷爷听母亲这么说,竟然抬起手,手指颤抖着指着母亲的鼻子,咬着牙说道:“你等他回来,你告诉他,我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你现在马上回屋,把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等他回来,和他一起给我滚出我家,就当我从来没有过这儿子,也没有过你这儿媳妇。” “爸――”此时,母亲带着哭腔,身子突然矮了下去,视线落到了爷爷腰部高度的位置,似乎是给爷爷跪下了,并且视角也由先前的俯视变成了仰视,眼睛上面还出现一层浓厚的水帘,把视线都模糊了。由于水帘的关系,透过母亲的眼睛,我看到外面的景色全都扭曲变形了,爷爷一张满带怒气的脸也在扭曲中变的更加狰狞可怖。 此时,就听母亲抽噎道:“爸,我、我怀孕了,你现在把我们赶出去,我们住哪儿?将来你孙子出生了又能住哪呢?我们两口子是不对,可您孙子没错呀,您能忍心把他也赶出去……” 爷爷闻听母亲这么说,脸色顿时大变,一时间怒喜交加,颤抖着声音道:“孙子?你真的怀上了孩子?” “嗯……”母亲模糊的视线,上下晃动了两下,显然是在点头。 紧接着,就见爷爷也是老泪纵横,悲喜交加,兀自仰天道:“我那两个不肖儿子给我张家造了这么多的孽,我本以为会断子绝孙,没想到……没想到我老汉还能有孙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母亲记忆里偷窥的我,听到这里,心里顿时大惑不解,疑窦重重,我爷爷不就我爹一个儿子嘛,怎么说他自己有两个不肖子呢? 就在我本想接着看上去时,这段记忆便突然中止了,也就是说,母亲这段记忆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当时我很奇怪,母亲为什么对这段记忆比较深刻呢?好像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呀,母亲不值得这么用心的去记住吧。后来,我细细的回味了母亲那段记忆里的每个细节,居然还真就被我发现了一点讯息。就在爷爷坐的那张椅子的后面,玻璃中堂的左面,挂了一个日历本,那日历本上的日期,好像是那年的六月几号,而我是在来年冬天的阴历十一月份出生的,也就是说,母亲这段记忆距离我出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母亲这时候,怎么会怀孕呢?人人都知道,十月怀胎,怀胎十月,这日期对不上号,问题也就出来了,难不成我和哪咤三太子有一拼?我在我妈肚子里待了一年多?这恐怕不可能吧? 后来,经过我仔细琢磨一番之后,总结出来,母亲之所以能有这么一段记忆,是因为她当时对爷爷撒了谎,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当时她并没有怀孕,说的是谎话,欺骗了爷爷,直到如今,在母亲因为这件事,还对爷爷耿耿于怀地充满了愧疚感,所以,才导致她对这段记忆念念不忘。 虽然,我在母亲这段记忆里没找到父亲的身影,不过我至少知道了爷爷曾经有两个儿子。至于那位或者是我叔叔,或者是我大伯的人,就和我父亲一样,我从来没听爷爷或是母亲提起过。这,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有些匪夷所思了,难道我这位叔叔或是大伯的亲人,和我爸爸一样,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即便不在人世,母亲和爷爷也不至于在我面前,对他只字不提吧?当时我非常想不通,不过,一般想不通的问题,我都是不愿去多想的,因为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来或许可能会有答案也不一定。 后来,我又查看了母亲十七年前的一个梦,这个当然要比刚才那个早许多,似乎当时的母亲和我父亲还没成亲,好像两个人正处在热恋之中。不过,我在母亲这个记忆梦境里,仍然没看到父亲的身影,原因是因为……因为,哎呀,说出来都能让我吐血…… 第四十章 母亲记忆2 当我点开母亲十七年前那个记忆梦境之后,发现母亲似乎站在一座山峰上,并且耳旁轻风吹动,呼呼有声,母亲刘海上的头发也随风摆动不已。 母亲此时,正在放眼远眺,视野极为宽广开阔,远处是一片延绵起伏,被植被完全覆盖的青山,青山之上隐隐有一层薄薄水雾,正随山风缓缓流动。青山翠绿、水雾萦绕,给人一种非常飘渺虚幻的感觉。 透过云层般的水雾,可以隐约看到青山脚下有一处村庄,村庄很小,也就十几户人家,被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植被所环抱。只是,那十几户人家的房屋,在我看来很是奇怪,全都是木质结构,并且都是阁楼式建筑,像这种建筑风格,只有那是些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为数不多的少数民族才有的,例如,过去的苗族、白族、彝族、傣族等等。 母亲眼前的景色,我从来没见过,不过,既然出现母亲的记忆里,那说明它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不知道那是哪里罢了,感觉离我们家乡挺远的。我的个人观点,此处景色,应该不是云南就是贵州。不过这两个省份,距离我们家乡可是有几千里的路程,即便坐火车也要好几天,至于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下面会有解释的。[] 在母亲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因为我通过母亲眼里的余光,隐约看到有一双大手十指交叉着揽在母亲的腰部。 母亲极目远眺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被身后那人开口打断,这是一个有些磁性的男人声音:“小蓉,你们家乡真美。” 当时躲在母亲记忆梦境里的我,听着那男人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好像以前在那里听过,只是,究竟是在那里听过,我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此时,母亲的目光落在了那片村庄上方,而且聚焦在其中一间房屋之上,像梦呓一样喃喃说道:“是呀,可惜就要看不到了……” 身后那个男人声音道:“不会的,我会经常带你回来的……” 母亲说道:“不用了,我在这里已经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回不回来都一样,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的!” “小蓉……”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温柔:“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真的吗?”母亲此时的声音,也突然变的温柔起来,而且呼吸开始有些紊乱了,我能够清晰听到母亲的呼吸加快了! 此时,躲在母亲记忆梦境里的我,似乎感到一丝不妙,按照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情节来说,这个时候,女男主人翁……应该动情的热吻了。 呃,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我父亲了,我父母的动情热吻,我这儿子此时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这是在偷窥我自己父母的隐私呀,挺觉得别扭和尴尬的。不过,我很快又镇静了下来,因为,两个人热吻,必须要脸对脸吧?他们如果这么一对脸,我不是就能看到父亲的模样了么? 我强忍着浑身的不自在,一点点的等下去。片刻之后,我母亲和父亲,还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真就要动情热吻了。我当时一阵欣喜,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别扭,但为了能够看到父亲的样子,我也豁出去了。 揽在母亲腰上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然后搭在了母亲的双肩之上,推动母亲的肩头,母亲就慢慢把身子转向了身后的父亲,原本这个时候,按理说,我怎么也应该能够看到父亲的样子,可是……唉,我母亲在转身仰头的同时,把眼睛也缓缓闭上了…… 我眼前的梦境,顿时一片漆黑,我啥也没看到!当时,我真就差点没吐血,没过多久,母亲的记忆就中断了,我也被迫从记忆梦境中退了出来。 从母亲第二个记忆出来之后,我当然不甘心,又查看了母亲好几个记忆片段,不过,可惜的是,那些记忆里,不是只有父亲的声音,就是只有父亲的背影,连一个正脸都没有,并且,我发现在我出生之前母亲那些记忆片段,极不连贯,东一块西一块的,记忆与记忆之间,根本一点都没有一点衔接的地方,有些记忆好像是被人截断或是删除掉了一样。 从母亲那些记忆里,我隐约觉得,母亲有什么事一直在瞒着我,不过,我也不敢直接问她,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我第一次使用‘化梦符’的经历,也就是这样了,在我母亲的记忆梦境里,除了知道我还有个叔叔或者是大伯之外,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父亲的样子,更是没看到。 书归正传,这一次,我在看门老头的记忆梦境里,看到的是一个非常连贯而且冗长的记忆。从老头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然后便是老头穿衣服洗漱之类的啰嗦事件,这些平常琐事,把我看得有些不耐烦时,便挥手换一下场景,就像看录影带快进似的,不过,我这不是快进,而是一阶段一阶段的向前跳进。 等我把老头一天的记忆看完之后,非常失望,因为在老头这一天的记忆里,我并没有发现有关我爷爷遗体去向的任何信息。老头看到我爷爷遗体吓尿裤子之后,被那名警察扶进屋子没多久,老头就昏过去了,直到晚上才醒来,对于爷爷的尸体去向和停尸房那具女尸的来历,老头是一无所知。 不过,就在我在老头记忆里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生闷气之余,我突然发现,代表老头那些记忆片段的亮点里,竟然有两个暗红色的亮点,这记忆亮点,按常理来说,都是白色的,这暗红色亮点又是怎么回事,这红色亮点在我母亲记忆里是没有的,并且,我发现其中一个大约是在十五年前,另一个在五年前。 这两个记忆片段,和我所见过的,截然不同,让我觉得非常奇异,所以,我忍不住点了老头那个十五年前的红色记忆片段…… 第四十一章 记忆梦境1 当我点开老头十五年前那个红色记忆亮点之后,发现老头似乎身处在一辆急速飞驰的汽车驾驶室里,老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透过驾驶室前方明亮干净的挡风玻璃,可以看到汽车前端非常醒目的深绿色‘大鼻子’。这是一种引擎在驾驶室前方的,老式解放汽车。之前,这种汽车在我们中国只是用来装备部队,供部队上运输兵员和军用物质的,后来得到推广和普及,进入乡村城镇。由于这种汽车发动机性能稳定、马力强劲,车身结构坚固合理,使用寿命长,并且适应各种路面地形,曾风靡一时,引起国人疯抢,更是成为当时国内运输业,长途汽车货运中的龙头领衔车种。过去拥有这种老式解放汽车的人家,现如今基本上都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土大款暴发户。 此时,这辆深绿色崭新的老式解放汽车,正行驶在一段乡间小路上,小路并不宽敞,几乎被车身占满,并且路面低洼不平,极是难行。车身也随着坑洼的路面上下抖动、颠簸不已。 就听,老头此时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孩子,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走小路,你瞅瞅,这路能走不,把咱这新车都颠坏了。” 老头话音落毕,驾驶室正驾驶的位置,传来一个听上去比较年轻的声音:“爹,我刚才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大路上有收费站,咱必须走小路躲过那些收费站,要是不走这小路,咱这趟的收入,一半都要交给收费站。[.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小路是不好走,可咱能省下几十块呢……” 那年轻人话音刚落,车身再次传来一阵剧烈颠簸,老头眼前的景色顿时急剧晃动了一下,此时,我虽然在老头的记忆梦境里,感受不到那种由于颠簸导致身体失控,近乎腾云驾雾般的感觉,不过,老头眼前不停左右上下晃动的景色,让我看的都有些眩晕,可想而知,身临其中的老头,此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颠簸过后,等到路面稍稍平坦,老头转脸从右侧车窗看向窗外,见路旁一株株飞快向后倒驰的小树,又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这孩儿呀……我真没法说你,走这个小路也就算了,还开这么快……哎呀,你给我开慢点中不中?” 开车的年轻人闻听,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道:“我说爹呀,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咋地啦?你就没算算,如果咱正常行驶,咱一天只能拉两趟,要是咱开快点儿,咱一天能拉三趟嘞,多拉一趟,能多赚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头急道:“没见过你这么挣钱不要命的,你要是把车开到山沟里,把咱爷俩都摔死了,挣那么多钱还有个屁用,有命挣钱没命……哎呀,你个兔孙嘞,你想颠死我呀,你给我开慢点!” 开车的年轻人听老头骂他,心里顿时来了气,像头倔驴似的,竟和老头扛上了,对老头吼道:“这算快?今天恁儿,就叫你见识见识,啥――才叫个快……” 年轻人说着,猛踩油门,车身陡然加速,在小路上像离弦快箭般的飞驰起来,加上小路的颠簸,六个车轮几乎有四个不着地。 老头见状大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伸手在剧烈抖动的驾驶室里和年轻人抢夺方向盘,想把车速减下来。那年轻人见老头来抢,也不甘示弱,脚下油门不减,还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来,去拨挡老头。两父子在车厢里一时间你来我往,僵持不下,汽车也被开得东倒西歪。 就在这时,小路右侧出现了一个岔路,从另一条路上,飞快驶出一辆自行车,自行车车上的人,好像有什么急事,几乎屁股不着车座,把自行车蹬的飞快。由于此时的季节是冬季,我透过老头眼角的余光发现,那骑车人因为剧烈运动,导致头上都冒出了热蒸汽,只是,骑车人的模样我没看到,因为他是背对着汽车。 飞驰的汽车与那飞快的自行车,在岔路口不期而遇,车上争执不休的两父子,几乎同时发现了另一条路上冲出的自行车,而此时自行车上的人,也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猛地的把头扭了过来,还没等我从老头眼睛里看清骑车人的模样,驾驶室里的两父子便同时传出惊呼!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车身突得抖动了一下,紧接着,我在老头视线里看到骑自行的那人,连人带车,被车头巨大的冲击力撞出了路面,斜飞着摔落到了路边的一个深沟里…… 汽车仍旧在小路上飞驰着,没有半分减速的模样,汽车里的两父子此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我透过老头的眼睛,清晰的看到他儿子的额头冒出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不过,这年轻人很快便从肇事中清醒了过来,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把牙一咬,车速顿时又加快了许多! 老头也很快清醒了过来,对他儿子大喊道:“你撞人了,还不赶快停车救人!” 老头儿子此时似乎对老头的喊叫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把持着方向盘,不住的给汽车提速。 “你疯了!快停车……”老头再次大吼一声,扑身又要去抢夺儿子手里的方向盘。 老头儿子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飞驰的路面,抬起一只手,连看都不看,一把便抓住了老头胸前的衣服,单手把老头摁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急切地说道:“趁着路上没人看到,咱们开快点离开这里,以后大不了再不走这条路就是了。” 老头闻听,挣脱他儿子的手,从座位上站起身子,颤抖着手,指着他儿子的侧脸,大声叫道:“你、你个兔崽子,你说什么,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撞人了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呀,现在停车去救他指不定还能来得及!” 由于车速极快,汽车离开刚才的肇事现场,已经不下数百米的距离,老头儿子此时,可能因为已经远离了肇事现场,显得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冷冷对老头说道:“我是撞人了,可咱家有钱赔给人家吗?你忘了咱这车是借了多少亲戚的钱才买来的?现在那些亲戚的钱都还没还清,咱们又拿什么赔人家?” 老头听儿子这么说,似乎也有些冷静了下来,无言以对的唉叹了口气,呆呆地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接着,扭头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驾驶室里,又传来他儿子的声音:“爹,你别再想了,就当咱撞死了一条狗,如今这世道,十个肇事九个逃逸……” 老头闻听,仍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嘴里似乎无意识的,低声应了一句:“那不还有一个嘛……” 老头说完,耳旁便传来儿子的哈哈大笑:“最后一个,不是司机……” 老头听罢,把儿子的话在嘴里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十个肇事,九个逃逸,最后一个,不是司机……”紧接着,老头又兀自补上了一句:“好事歹事,良心知道,好人坏人,老天知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第四十二章 记忆梦境2 疯子老头十五年前的这个记忆,到此就算结束了。(.)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从他梦里退了出来,我个人感觉,老头这人还算可以,只是他这儿子太不是个东西,出了这种事,不是去积极地救人,反而说什么就当撞上了一条狗,如果是别人撞了他,别人也像他这样,那他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呢?我想,他今后只怕挣再多的钱,也不可能用那些钱,抹不去他这段良心上的灰暗阴影了。不过,话说两面,那个骑自行车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丁点责任,如果当时他能够注意一下岔路上的情况,估计也不会有这种惨事发生了。 有些事,往往是因为人们的疏忽大意,才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惨结局。我们家乡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凡事都是赶上的。这‘赶上’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说,有时候,当你高度集中的关注某一件事,便会忽略掉周围的许多不可察觉的危机或是细节,当你发现这些细微的细节或是危机,能够对你造成威胁时,想再回头弥补,已经来不及了。我这么解释,好像有些人还是不大能够理解。那我就换个说法,举个例子说,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孩子回家,孩子走了一路口渴难忍,在孩子远远看的到自己家房子后,便撒丫子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想赶紧回家喝水,而此时呢,母亲便会在他身后呵斥他一句,跑什么跑,急着赶死呀你,孩子闻听,顿时减慢了速度,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孩子眼前呼啸而过,如果没有母亲的一声呵斥,这辆呼啸而过的汽车,绝对会被孩子‘赶上’。[.超多好看小说]这个‘赶上’其实就是撞巧。 说了这么废话,其实,我只是想告诉诸位,但凡做事,无论是多么紧急要命的事,都要保持一个冷静沉着的心态,去平衡面对,要不然,慌中必有错,错中必有失! 言归正传,我从老头十五年前的这个记忆梦境中,退出之后,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些暗红色亮点,代表着什么样的记忆了。这些奇异的暗红色亮点,无异是记忆中最恐怖的恶梦! 我从老头红色亮点记忆中退出之后,原本打算直接离开老头的梦境,再去另想办法寻找爷爷遗体的下落。不过,我看着老头那个五年前的红色亮点,总觉得我在里面能够找到些什么,依照前一个亮点里的内容,我估计这个亮点,说不定,就是老头目击他们全家被人杀的那段记忆。 老头今天说,是我爷爷杀了他们全家,我对爷爷能够这么残忍的杀人表示怀疑,但也不能完全肯定不是我爷爷所为。我看着那个五年前的暗红色亮点,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如果凶手不是我爷爷,那最好不过,如果是,说不定能够在那里看出些蛛丝马迹,找到控制我爷爷尸身的幕后黑手! 抬手点开老头那五年前的红色记忆亮点之后,出现在我眼前的,竟是一片漆黑,就在我感到纳闷之际,耳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一条明亮的狭窄横缝出现在我眼前,慢慢地,横缝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眼前出现的是一间装修比较豪华的卧室。此时,老头似乎正坐在卧室的床上,刚才我看到的那些漆黑,只是老头在闭目养神而已,通过老头的眼角余光,我向卧室的后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外面天色昏黄,好像此时是傍晚时分。 此时,老头呆呆地看着床上盖在胸部以下的被子,被子是大红色的,上面还有鸳鸯戏水的针绣图案。看着那张被子,我不禁有些觉得搞笑,这老头的被子,真有个性,都七老八十了还盖这么花枝招展。 就在此时,老头又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我听他呼吸沉重,而且非常吃力,似乎是生病了。 没过多久,老头似乎是在床上坐腻了,撩开被子,准备下床走动走动,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有呵斥声、有怒骂声、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老头闻听,慌忙走到卧室门前,还没等老头把门拉开,房门就被一个沉重的物体撞上,碰的一声巨响,那物体竟把房门撞出一个二指宽的裂缝,老头慌忙趴在裂缝里向外观看,这一看,差点没把老头当场吓死。 此时的我,也通过老头的眼睛,把外面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卧室的外面是一个大客厅,客厅里布置的也极是豪华奢侈。就在客厅中央位置,站在一个浑身上下,发着血红光芒的人形,就见那血红人形,身形并不算高大,相反还显得比较瘦弱,正背对着房门,一只脚踩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另一只脚踩着一个仰躺在地,六十多岁的老太婆的胸部,此时老太婆似乎已经吓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见那红色人形,把老太婆踩定之后,弯下腰去,伸出两只血红大手,抱住老太婆的脑袋,嘴里发出一声怪叫,咔嚓一下,把老太婆的脑袋,从肩膀上拔了下来。 顿时,从老太婆腔子里噗一声,窜出一条带着热气的血柱,把客厅的地板和一面雪白墙壁顿时被溅的鲜血淋漓,场面极其的残忍血腥。 就在此时,客厅里有人大叫一声,只见老头的儿子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他绕到红色人形的身后,抡胳膊就是一刀,那红色人形似乎早有察觉,猛然转身。 此时,转过身来的红色人形,刚好正对着卧室的房门,我通过老头的眼睛,把那红色人形看了真真切切。 一双血红的眼珠,像黑夜里的两盏红灯笼,一张极度狰狞可怖的脸庞,如同阴间煞神转世一般。这面孔虽然狰狞恐怖,可躲在老头记忆梦境里的我,仍可以认出,这红色人形不是别人,正是我爷爷。我心里顿时如火烧一般,想出手阻止,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无法改变别人记忆里的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爷爷转身之后,抬手抓住了老头儿子挥刀的手腕,向外一扭,就听见嘎吧一声脆响,老头儿子的手腕被生生扭折,老头儿子传来一声痛号,手里的菜刀也随之跌落在地。 紧接着,爷爷把另一只手,伸向了老头儿子的腹部,五指像钢叉似的,噗一声,穿透老头儿子厚重的棉衣,直直插进了老头儿子的肚子里。老头儿子疼的惨叫一声,没等他有任何反应,爷爷的手便又从老头儿子的腹部拔出,并且还把里面的肠子一同扯了出来,肠子混着冒着热气的鲜血滚落了一地。 此时卧室门后老头的视线开始晃动起来,显然是被门外血腥的场面吓的在瑟瑟颤抖。 爷爷扯着老头儿子的肠子,并没有罢休,一下一下不停的向外扯动,嘴里竟还嘶哑地,说了一句话:“撞死我儿子,要你全家偿命……” 这句话,虽然嘶哑,但能被人听得真真切切,门后的老头闻言,顿时眼前一黑,似乎是昏倒了过去,在我耳旁,似乎还听到老头,最后说了一句:“报应啊……” 第四十三章 退出梦境 原来,老头全家真的是爷爷杀的,不过,爷爷说的那句话,让我触动很深。 “撞死我儿子,我要你们全家偿命。”难道,我在老头十五年前的记忆梦境里看到的,那个骑自行的人,就是我父亲?不过,话说回来,即便被撞的那人真是我父亲,那爷爷杀他们全家也有点太过分了。 肇事逃逸,与故意杀人性质截然不同,别说老头全家,就是那个肇事者,也罪不至死呀。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以暴制暴的年代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爷爷当时的样子,又怎么会像是一个正常人呢?哪个普通老头能浑身上下发出红色光芒?哪个普通人又能够生生把人的脑袋从腔子里拔出来?又有哪个普通人能够把手指直接穿透棉衣,再穿透肚皮,把肚子里面的肠子扯出来的? 爷爷当时的情况,极像被什么东西附了体,究竟是什么,我看不出来,只能等到,把爷爷魂魄从身体里救出来,直接问爷爷的魂魄了。 我把手一挥,直接退出了老头的梦境。不知怎么的,从老头梦里退出之后,我感觉自己情绪很低落,感觉自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是因为目睹了父亲的车祸?还是因为目睹了爷爷的血腥杀人?还是在老头梦里没有找到爷爷下落的缘故,还是……唉,反正觉得自己心里特别的不舒服,究竟怎么个不舒服,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片刻之后,我从椅上站起身子,抬眼向房间里看了看,房间里虽然黑暗,但还是可以依稀辨物。 床上的老头,仍睡的跟死猪一样,不过,满脑袋都是冷汗。这个可以理解,被我查看记忆梦境的人,等于他本人用梦的形式重温了那些记忆,那两个暗红色亮点里的记忆,估计把睡梦中的老头又吓的不轻。 在小屋子的地上,那两名自称警察的家伙,也仍旧睡得像两条死狗似的,中了小悦催眠术的人,至少要昏睡六个小时以上,这俩家伙中小悦的催眠术还不到两个小时,如果此时睡的不像两条死狗,那才奇怪呢。 守在门边的小悦,看到我从椅子上站起身,便赶忙走了过来,问我找到爷爷遗体下落了没有,我不想说话,只对她摇了摇头,因为我心里此时是百感交集,想起老头那两个梦,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对小悦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老头记忆里鲜血淋漓的场景。 房间里虽然黑暗,但还是被小悦看出,我从老头梦境里出来之后脸上一反常态的表情,便问我出什么事了,我看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对于她来说,知不知道我父亲的死和我爷爷的事,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对她说了,又能怎么样,让她为我父亲的死感到惋惜?还是让她为我爷爷的血腥暴力感到发指,从而颠覆她心里对我爷爷的良好印象?所以,我再次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道:“我们走吧。(.好看的小说)” 小悦问我:“去哪儿?” 我说:“去找爷爷的遗体。” 小悦又问:“去哪儿找?” 我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我想……到公安局去一趟,看看那里的警察有没有知道爷爷遗体下落的。” 小悦惊讶地看着我说:“哥,你不会是想到公安局,查看那些警察的梦吧?那样做风险太大了!” 我苦笑了一下,对她说道:“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只怕爷爷尸体的去向,只有那些公安局的人最清楚了……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哥我的手段多的是,那些警察绝对发现不了我们的。” 说完,不等小悦再说什么,我拉起她的手,走到了门边,刚想抬起另一只手把房门的门栓拉开,就在这时,小悦在我身后突然扯了我一下,说道:“哥,地上那两个不就是警察嘛,说不定他们就知道爷爷的下落,我们又何苦去公安局冒险呢。” 是呀!听小悦这么一说,我脑袋就是一亮,感觉此时自己真的是糊涂了,自打看了老头那两个梦之后,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心里也不知道一直在想什么。经小悦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地上那两个家伙。小悦说的没错,地上这俩个家伙不就自称警察嘛,并且他们出现在这里也似乎不是一个巧合,这俩家伙身份和来历不明,在我将要进入老头房间时,突然从房子后面冒了出来,十分可疑。 这两个家伙的身份和来历不察清楚,恐怕今后也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话说回来,如果这俩家伙真的是警察,那他们身上说不定真有什么重要信息。 我把身子转向身后的小悦,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谢谢你小悦,你要是不说,我都把这俩个家伙给忘了,这两条死狗刚才吓得我可不轻呢。” 小悦有些不高兴地拨开我的手,说道:“哥,你到底这么了,我觉得你从这疯爷爷梦里出来之后,表情一直怪怪的。” “是吗?不会吧,我怎么不觉得?”我不想和小悦过多解释,一边随口敷衍着,一边伸手去掏身上衣兜里的笔记本和铅笔,打算再画两张‘化梦符’进入地上那两个家伙的记忆梦境里看看。 小悦不但人长得漂亮,脑袋瓜子也非常机灵,一眼就看出我是在有口无心的在敷衍她,立即不依不饶,又向我问道:“哥,你是不是在这个疯子爷爷梦里看到了这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我把笔记本和铅笔拿在手里,一边低头画着‘化梦符’,一边回答小悦道。 “不可能,你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把你吓成这样的。”小悦有些急道。 我抬起头,冲她笑了笑了,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被吓着了吗?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吓着你哥的吗?我能被吓着?真是笑话!” “那你为什么不肯说你在疯爷爷梦里看了什么?”小悦鼓起小嘴不悦道。 “我不想说,那些事和你没关系。”我嘴里说着,手上却一直没停,两张‘化梦符’已然被我画好了一张。我把画好的那张扯下之后,便去画另一张。 小悦见状,一把摁住了我握着铅笔的手,愤愤说道:“和你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 我不耐烦的拨开她的手,说道:“手拿开,别打扰我画符,老头那些梦和我也没关系。” “既然和你我都没关系,那又为什么不能说?” “你……”我顿时感觉好像自己没留神被小悦的话绕了进入,一时被她逼的无言以对,无奈道:“我真是服了这小丫头了,告诉你吧,这老头是个花心大萝卜,我进到他梦里之后,这老家伙正做那种坏人做的梦呢。” 听我这么说,小悦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我说的坏人做的梦什么意思。看着她一脸怔愣的样子,我心里忍不住好笑,心想,这下你不问了吧。 见小悦不再说话,我便低头继续画我的符咒,不过,我本以为小悦会就此打住,没想到,这小丫头,又说了一句险些让我一头栽倒的话:“怪不得,你在他梦里待了那么久……” 第四十四章 忘川神冰 被小悦施了催眠术的那两个那家伙,都被我们仰面朝天放在小屋的地面上。(.)把‘化梦符’画好之后,我并怠慢,走到其中一个身边,抬手便把一张‘化梦符’贴在了他脑门上,然后,我又把先前我放在老头床前那把椅子拎了过来,在椅子上又坐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把另一张贴在自己额前,然后嘴里轻轻念动咒语。 这里还要说明一下这个‘化梦符’,之前我没说,不过诸位此时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心里可能会有个小小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使用‘化梦符’之前,我要安端好自己的身子,也就是说我为什么总是要坐椅子上。之前说过,我的这些法术,特别是这些符咒类法术,虽然个个威力惊人,但诸位可能不知道,这些符咒,每一个都不是完美的,可以说,它们的威力越大,弊端就越大。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有得必有一失,有利必有一弊,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吧。 这个‘化梦符’的弊端就是,一旦使用了它之后,施法者便不能再顾及自己的肉身,那性质就和灵魂出窍差不多少,与灵魂出窍不同的是,此时的施法者肉身和睡着了一样,有呼吸有心跳。可是,此时施法者的肉身没有任何触觉反应,即使有人着拎刀给大卸了八块,施法者也是丝毫不能察觉。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当施用法从别人梦境里退出之后,那直接就傻眼了。还有一点,如果施法者站着使用符咒,当进入别人梦境之后,施法者的身体就会失去控制,会直接摔到在地,要不先前趴倒,嗑的鼻青脸肿,要不向后仰躺,把后脑勺撞起个大包,轻则受点皮外伤,重则摔成脑震荡也不一定。所以呢,使用‘化梦符’之前,施法者必须把自己的肉身安顿好,如果是在野外,还需要有人在旁边把关看护。 这一次,我在地上那家伙梦境里没待多长时间,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便离开了那家伙的梦境,因为,我在那家伙的梦里,很快便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并且,已然了解他们两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小悦见我醒来,赶忙问我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我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道:“找到了。” “那爷爷遗体现在在哪儿?”小悦急忙问道。 我仍一副笑脸对她说道:“爷爷的遗体还在这家医院里,被他们放进了手术室。走吧,我们现在去手术室,具体的路上我慢慢再告诉你……” 这所镇医院,共分前后两座大楼,一座是包括挂号大厅和各科手术室在内的诊断大楼,另一座是住院部大楼。我爷爷的遗体,现在就在诊断大楼三楼的最西端,也就是外科手术室里。 带着小悦出了老头的破房子,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又掐算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三分。 此时的医院分外寂静,四下里不但漆黑,而且悄静一片,带着小悦经过住院部大楼时,我们偶尔还能听到有些病房里传来的鼾声。 路上,我把在那个家伙梦里了解到的简单和小悦说了一遍。 中了小悦催眠术的那两个家伙,还真是狗耳山公安局的警察,并且,自打老头来到停尸房工作之后,他们便悄悄守在了停尸房附近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这一守便守了五年,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以老头为饵,放出风声,守株待兔,等那个灭门血案的凶手听到风声,前来杀老头灭口,然后再将凶手一举擒获。 虽然这方法很笨,还显得有些愚蠢,但他们对这起极其离奇的灭门惨案,已经走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只能出此下下策。案发之后,他们便对案发现场展开了地毯式的勘察,结果一无所获,后来,他们不但动用了所有能够使用的刑侦勘察手段,甚至从在北京请来几位高级现场勘察专家。不过,这些努力也都像打了水漂似的,兴师动众,劳民伤财,最后却还是没能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就连他们从北京请来的那几位,国内赫赫有名的高级勘察专家,到现场勘察一番之后,也是不住的摇头,一脸的无奈,有些人甚至怀疑,这是一起集体自杀事件。因为,现场十分的离奇诡异,没有凶手的指纹,没有陌生的脚印,没有异常的气味,没有凶手身上的丁点掉落物(包括凶手身上那些肉眼看不到的,每一秒便要掉落几十万的皮屑)。甚至,连那些专家们带来的,当时国内最尖端的热能探测仪器,也只能侦测到老头的老伴、儿子、儿媳、孙子,四个受害人在房间里曾经留下过的热能量,除了四个受害人之外其他人的丁点都没发现。用那些专家们的话说,这是一起作案手法极其高明的惊天悬案。 我说道这里,小悦释怀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你刚到那个疯爷爷的门口,那两个人便出现了,原来他们因为破不了案,在这里等凶手。哥,他们一定是把你当凶手了。不过,这个凶手也太厉害了,这些警察也太笨蛋了……” 我闻听,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根本不是人做的案,用对付正常人的刑侦手段勘察,这些警察就是查上一千年也别想查出来。 此时,我和小悦已经来到了诊断大楼的第一层,正踩着楼梯台阶向二楼走去。楼道里灯光昏暗,除了我和小悦踩踏在水泥台阶上,发出的轻微脚步声之外,此时的楼道也是冷清清静悄悄的。 一边向二楼走,我一边接着对小悦说我在那个警察梦里了解的到信息。 下午,由于疯老头指认爷爷是杀人凶手,那两名警察赶走我们之后,就立刻向他们局里做了汇报,他们局里最后决定,试着对爷爷的尸体进行第三次解剖。这一次,他们又要去北京请高级尸体解剖专家过来,所以,他们就把爷爷的尸体送到了医院的外科手术室。那两名负责看护老头的警察,也就是中了小悦催眠术的那两名警察,一起帮忙把我爷爷的尸体送进了手术室。 说到这儿,小悦又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是进行第三次解剖?” 我笑着说道:“前两次都没成功,在他们找到爷爷遗体之后,就想解剖爷爷的尸体,查明死亡原因,结果,爷爷的身体竟然像铁一样硬,手术刀别说划开爷爷的皮肤,连根头发都没割掉……”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说道:“第二次,他们动用了激光手术刀,结果爷爷的皮肤不但没被切开,竟然还把激光刀的光柱反弹,结果那光柱被反弹进激光刀里把激光刀给割坏了……”说到这儿,我和小悦同时笑了。 接着,小悦又向我问道:“你看爷爷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揉了揉鼻子说道:“我认为……爷爷身体表面,可能被什么人用法术覆盖了一层忘川冰,这种玄冰只有阴间忘川河里才有。忘川冰,十分坚硬,而且不怕阳光和活人的阳气,更不是我们阳间这些工具所能够打开的……还有一点,如果没有这忘川冰的覆盖,这么热的天气,爷爷的尸体早就腐烂了。先前我到停尸房确认爷爷尸体的时候,在爷爷尸体上甚至没有闻到一点尸臭味。” “你爷爷好奇怪呀,不但被人禁锢住了魂魄,还被人抹了一层冰块儿,那你有办法打开爷爷身上的忘川冰吗?”小悦突然停下脚步向我问道。 我也把脚步停了下来,由于我走在前面,要比小悦所站立的台阶高出两阶,所以转身后俯视着小悦,一脸正色道:“我爷爷不奇怪,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被什么人陷害的,对于忘川冰……我既然知道它,当然就有办法破解它。”说罢,我向自己身边以及周围看了几眼,突然发现了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失口惊叫一声:“坏了……” 第四十五章 手术室外 小悦见我紧张的样子,赶忙问我怎么回事,我没理她,只是正在台阶上怔怔的想了一下,然后,对她把手一摆,说道:“算了,先不管它,等会再说,现在还是先找爷爷的遗体要紧。” 我说完,甩开大步,一步迈两个台阶的向楼上走去,小悦见我不想说,也就不再问我,也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我身后。 医院楼道里的台阶,和其它楼房里的台阶有所不同,这里的台阶更趋于体贴化服务化,完全适应各种人群使用,比如说,残疾人、老年人,还有儿童。阶面宽大平坦,台高也在二十厘米以下,并且阶面前方还有两道磨砂防滑线,走在上面轻松省力,既不必顾虑滑倒,又不怕由于因为脚抬的高度不够,而被上面的台阶绊倒。 像这种台阶,对于我一个年轻小伙子,别说一步上两阶,即便一步迈三阶也是轻松自如。 很快的,我便和小悦来到了三楼。 爷爷的遗体,此时就放在三楼最西边的外科手术室里。这手术室的大门,正对着三楼的走廊。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从楼道来到走廊之后,顺着走廊一直走到三楼西头,就可以看到手术室了。不过,我刚才从那名警察的记忆梦境里获悉,此时的外科手术室,好像已经被他们狗耳山公安局的人给封锁了,手术室里面爷爷的遗体被四名警察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着,想要接近爷爷的遗体,我们就必须先放倒那些负责看守的警察。 来到三楼之后,我并没有急着从楼道里走出去,而是把小悦拉在自己身后,然后贴着楼道西面的墙壁,探头向走廊里偷窥了一眼。 就见走廊里灯光通明、亮如白昼。由于此时是深夜,走廊也和外面一样,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医院里的走廊,或许诸位都了解,与其说是走廊,不如说是‘过道’更形象些,走廊的两侧,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房间,房间门口上方一侧的墙壁上,都钉着一个木制的门牌,上面写着内科呀,外科呀,儿科呀,还有什么皮肤科呀、耳鼻喉科等等。 就在这走廊的尽头,也就是走廊的目穷之处,有一面正对着走廊的玻璃大门,把走廊生生截止。由于大门正对着走廊,所以大门在走廊里显得特别醒目惹眼,远远的都不用抬头便能让人注意到。 那面玻璃大门分为两扇,两扇门上分别写着“外科手术室和闲人勿入”的字样。 在大门前方走廊的两侧,放着两排有靠背的座椅,每排座椅大约有五六个座位的样子。这些座椅,原本是供等候在手术室外的病号家属们休息用的。不过此时,两排座椅之上,却一排一个,分别躺了个高大身影。 如果我在那名警察梦境里得到的讯息没错的话,这两个在躺在手术室门外的家伙,就是负责看守我爷爷遗体的警察。[.超多好看小说]如果我估计,四个负责看护的警察,两个是负责白天,两个负责夜晚。 看罢走廊里的情况之后,我把脑袋缩了回来,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警察,估计想破案都快想疯了,连个死人都这么上心,日夜派人看着,难道我爷爷的遗体,现在还能自己站起来跑了不成?不过转念想想,这些警察也够可怜的,悬了几年的血案,至今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为之付出的心血和汗水,还有需要承受的舆论和压力,只怕真就是水壶里煮饺子,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这种血案,无论发生在哪个公安局的管辖范围内,都会让人着急上火睡不着觉。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怜这些警察,可谁又来可怜我爷爷呢?我爷爷的魂魄现在,还在自己尸体里承受着临死前的痛苦挣扎呢!他们这些警察能不能破得了案,和我没多大关系,整天拿着我们这些老百姓纳税人的钱,着急上火也是应该的,我不管旁的,救出爷爷正在受罪的魂魄比什么都重要! 我把头转向了身后的小悦,趴在她耳旁低声对她说道:“爷爷的遗体现在就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里,天亮之后北京的解剖专家就会乘军用直升机到达医院,他们一到就会马上对爷爷遗体进行解剖……” 没等我说完,小悦便打断了我,着急道:“那我们现在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把爷爷的魂魄从遗体里救出来,等到那些专家们到达,手术室里的人多了,我们就没办法接近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现在想要救爷爷的魂魄,就必须把爷爷的遗体从这里弄出去,而且,必须把爷爷遗体带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然后才能把爷爷的魂魄救出来。” 小悦闻听,立刻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不解的向我问道:“还要把爷爷的遗体弄走吗?你之前好像没对我这么说啊,这时为什么呀?” 我忙对她一摆手止住了她,说道:“你现在不要问了,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我们救爷爷魂魄时,会出现一个大麻烦,现在来不及和你多解释,等到我救爷爷魂魄时你就明白了。”我接着把话锋一转,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门口那两个碍事的警察处理掉。” 小悦乖巧之处就在于,能够忍住自身的好奇心,从不会和我死缠烂打,只要我不想对她说的事,她决不会非要纠缠着问个明白。这种女孩,其实是最聪慧、最知道审时度势,心底清明,知进知退,不惹人心烦讨厌。 小悦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向我问道:“哥,你想怎么处理那个警察?临来时,我妈交代过,不许我们闯祸的……” 我闻听,不禁低声笑了一下,我明白她说的“闯祸”是什么意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有些溺爱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来狗耳山带着你会是大累赘,你会给我惹很多麻烦,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乖……”说到这里,我发现小悦的脸竟然有些发红,把头也缓缓低下了,似乎不敢和我直视似的,我并没在意,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我说的处理掉那两个警察,并不是想要把他们怎么样,我只要他们和停尸房那两个警察一样就行了。” 小悦闻听,把头猛然抬了起来,小脸绯红,语气十分坚定地对我说道:“哥,我现在就去给他们两个使用催眠术……” 小悦说着,就要从楼道里走出去,我赶忙一把拉住了:“别急,这些警察可不比普通人,他们即使是在睡觉,也会竖起一只耳朵的,没等你走近他们,说不定他们就会发现你。更何况现在是深夜,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此时走廊里突然出现你这么一个小姑娘,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的催眠术火候还不够,在别人有防备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起作用,你一旦失手,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准爷爷遗体没弄到,还把咱们自己给暴露了。” 听我这么说,小悦就是一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冲动,竟露出一脸让我莫名其妙的尴尬相,低着头向我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第四十六章 哥是好人 我把小悦身子推到自己身前,让她也探出小脑袋看一下走廊里的情况。 我对她说:“你别看远处,仔细看一下离我们这里三四米远,左手边第三个房间。” 小悦听了,轻轻点点头,转头把目光看向我所说的方向,看了一会,她对我说:“哥,那个房间好像是个护士办公室,我看到一个值班护士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呢。” 这护士办公室,和走廊里其它科室的房间不同,其它房间的房门都是木质的,这护士办公室的房门是全玻璃的。房间正对着走廊的一面,还有个大型玻璃窗,站在走廊透过玻璃窗便能对护士办公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护士办公室的门窗之所以这么设计,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来医院就诊的病号,让病号能够很快找到护士寻求帮助和咨询。 在护士办公室玻璃窗的后面,也就是护士办公室的里面,临窗户位置摆放着一张乳白色办公桌,由于我和小悦所处位置的角度关系,看不到护士办公室里的全貌,但我们还是能够很清楚看到玻璃窗后面的办公桌上,趴着一个打盹的值班护士。 我对小悦说:“小悦,现在就要看你的了。你现在先悄悄接近窗户边上那名护士,用催眠术把这护士催眠之后,再进入她办公室里。”我顿了一下,接着又说:“这个护士办公室距离那两个警察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十几米,这么远的一段距离,即便那两个警察真长了一双狗耳朵,他们也是听不到的。” “我进入护士办公室之后,接下来怎么办?” 小悦回头向我问道。由于小悦是被我推在身前的,我的前胸就贴在她的后背上,她这么猛然一回头,导致我的嘴直接撞在了她的左脸颊上,撞的我嘴唇都有些发麻,而小悦的整张脸,瞬间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声音低低地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好气的抬起手指,摁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推了一下:“说话就说话呗,你回什么头呀,把嘴我给撞坏了,叫以后我还怎么喝汽水呀。” 小悦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绯红立刻变成委屈。我看她那样儿又想开口对我说对不起,赶忙止住她说:“算了,我没事,正事要紧。” 说罢,我把话锋一转,接着对她说:“你进入护士办公室以后,找找里面有没有没护士的衣服,穿身上一件,如果没有,你就把睡觉那护士的衣服扒下来穿上……” “为什么要我穿护士衣服?”我说道这儿,小悦不解的向我问了一句。 小悦这么问,我立刻有些不高兴了,对她说:“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呢。你只有穿上护士衣服,走在走廊里才不会引起那两名警察注意,才容易趁两个警察疏忽大意之际,突然下手,明白了吗?” “哦。”小悦点了点头。 小悦脚上穿的是带花纹的女式软底布鞋,踩在地上原本就没有多大声响,再加上身子轻盈,窈窕可人的身影走在走廊里,几乎不发出半点声音。 前面说了,楼道距离护士办公室不过三四米远的距离。小悦小心翼翼的,十分轻易的来到玻璃窗前,隔着玻璃窗抬手对里面的护士使用了催眠术,然后轻轻推了推房门。 我这时在楼道里探出脑袋,借着走廊里明亮的灯光,注意着走廊各个角落里,生怕这时出现什么意外事件。 见小悦把里面那名护士催眠之后,抬手去推房间的玻璃门,不过并没有推动,那玻璃门显然被护士从里面被反锁了。 推了一下房门没有推开,小悦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似乎是在想办法。见此情形,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了,暗暗为小悦捏了一把冷汗,如果此时那两个躺在座椅上的警察,突然醒来,发现小悦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护士办公室门前,上前一盘问,小悦再一支支吾吾,到那时候我们麻烦可就大了。 我立刻把视线从走廊里收回,背靠着楼道墙壁,从身上迅速掏出笔记本,用铅笔在上面以最快速度画了一张‘断锁符’,想用‘断锁符’帮小悦把房门打开。 当我把画好的‘断锁符’撕下拿在手里,就在我把脑袋探出,准备从楼道里出去时,发现原本站在护士办公室门前的小悦此时突然不见了,在办公室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上,只剩下她一件空空的绿色长裙,长裙覆盖之下,隐约有几处不太明显的凸起之处。被覆盖在小悦长裙下面那些不大明显的凸起,显然是小悦的鞋子、内衣之类的贴身衣物。 见此情形,我立刻就懵了。小悦呢?怎么衣服在,人却没了呢?难不成,她的人现在已经进入护士办公室了?这恐怕不大可能吧,房门从里面反锁着,如果没有我的‘断锁符’,她根本就进不去呀。难道她刚才遇上什么危险了?那就更不可能了,我距离她这么近,而且视线离开她的时间不超过十秒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果她真有什么危险,我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既然没有进入房间,也不会出现危险,那她人呢?我的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难道……我看着地上小悦空空如也的衣服,突然想起了《奇门杂谈》第三卷的《离》章,就是我送给蛤蟆母亲的那篇妖类修炼的秘籍,难道那《离》章里,有什么穿墙术、或是隐身术?而且,那些法术必须脱光衣服才能使用? 这个想法,也很快就被我否认掉了,因为这《离》章里的内容,早就被我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脱光衣服的穿墙术或者隐身术。莫不是,是蛤蟆母亲另行传授给小悦的其他法术?蛤蟆母亲本身就具有道行,说不定她真有什么脱了衣服的穿墙术或是隐身术传给了小悦…… 就在我傻傻的盯着地上的衣服发呆时,护士办公室的房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房门显然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我赶忙把目光从地上抬起,奇怪的望向房门。 就见房门被人轻轻拉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钻出个带着白色护士帽的小脑袋,那小脑袋先是向走廊西面的手术室门前的座椅上看了看,见座椅上那两个警察仍睡的像两只死猪似的,便把小脑袋又向我这里转来。我见小脑袋向我这里转来,我下意识的想把头缩回来躲进楼道里,可我并没有那么做,因为直觉告诉我,这个小脑袋,可能是小悦,只是,我不明白她是怎么进入房间里的。 小脑袋转向我之后,冲我可爱的挤了两下眼睛,然后调皮的向我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一张小俏脸加上一顶白衣天使般的雪白小帽,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看的我怦然心动! 这可爱的小家伙,不是小悦又能是谁? 我被她的调皮可爱的样子给逗乐了,更对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房间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冲着她把自己的大拇指竖立起来,对她表示夸奖。 小悦见我夸她,随即冲我笑了笑,然后把房门打开,光着一双洁白如玉的小脚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悦此刻一身得体乳白色护士装扮,加上她漂亮可爱的俏脸蛋,在走廊里明亮灯光的照射之下,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彩色光晕,恍惚间,真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下凡,让的我眼神都为之凝固。小姑娘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儿,竟然出落的这么漂亮了,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小悦再次向走廊西面小心的望了一眼,见没什么异样,弯腰把房门前自己的绿裙子,连同地上的那些鞋子、内衣之类的零碎,一起抱进了怀里,然后转身推门,又回到了护士办公室里。 我见状就是一愣,怎么护士衣服既然已经搞到手了,她又回到护士办公室里干什么呢?看到小悦不合常理的举动,我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跟好奇,向走廊尽头看看了,见座椅上那两名警察没什么动静,我就想到护士办公室看看小悦在里面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不过,我从楼道出来之后,在走廊里没走出几步,我就突然意识到她此时在里面干什么了,赶忙转身,想返回到走廊那里,不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护士办公室的房门再次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我心里一凉,心想,完了…… 我顿时像僵硬了一样,傻傻地僵在了走廊里,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护士办公室的房门,我此时,转身也不是,接着往回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从办公室出来的小悦,几步来到我身边,看到在走廊里傻站着,狠狠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然后红着小脸把我拉进了楼道里,非常生气的对我说:“哥,你不要脸了,竟然偷看我穿内衣……” 我没有啊!顿时泪流满面…… 第四十七章 袭击警察 小悦换上护士衣服后,按照我的吩咐,脚下不发出半点声音,顺着走廊向西,径直走到了外科手术门前座椅位置。(.无弹窗广告)我在楼道里双眼不错神的盯着她,心里捏着一把冷汗,真怕这时那俩警察醒来。 就见小悦站立在座椅旁边,缓缓抬起右手向躺在走廊右边的那名警察虚空一指,一个乳白色圆球从她指间突地跳出,迅速钻进那名警察脑子里,那名警察贪婪地在座椅上翻了个身,睡得更像一条死狗了。 乳白色圆球,是小悦用体力法力激发出的催眠术‘原体’。这种‘原体’进入人体脑海之后,会迅速扩散开来,禁锢住大脑里所有的神经细胞。此时,除非有强烈的外力干扰,要不然,被施术者很难从睡梦里醒过来的。想要从非外力干扰中苏醒,只有等法力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减弱消逝,其他的,或许意志坚定的人,苏醒的时间可能也会提前一些。 这种法术,对于施法者来说,法力越高,施法效果越好,法力作用时间也相对越长。 就在小悦刚想转身,对左手边的警察也使用催眠术时,我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的心顿时揪紧了。 躺在左边座椅上的那个家伙,就在小悦把手凌空指向他的脑袋时,还没等小悦激发体内法力施展催眠术,突然把眼睛睁开了,他看到小悦用手指着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声叱喝了一句:“你干什么!” 他这一嗓子,吓的我和小悦同时一惊。小悦立刻乱了阵脚,也不回答那名警察,仍旧催动法力,对那名已经醒来的警察使用了催眠术。[.超多好看小说] 一个鸽卵大小的乳白色圆球,迅速在小悦指尖亮起,此时刚想从座椅上起身的警察,看到小悦指尖的圆球,顿时愣了一下,他哪里见过这个?就还在他来不及搞明白眼前这小姑娘,手里怎么会奇怪地出现一个白球之际,那乳白色圆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进了他的脑壳里。 此时,躲在走廊里的我,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那名警察被圆球钻进脑子以后,顾不得理会小悦,双手兀自抱起脑袋,痛苦地躺在座椅上,嘴里一边发出低低的呻吟,一边扭动着身子。 我明白,他此刻正在用自己的意志对抗小悦催眠术,小悦的法力浅薄,我估计不超过五秒钟的时间,那名警察便能把脑子里催眠术的‘原体’抵消掉。如果,此时任由事件向最坏的方向发展的话,那就是,这家伙抵消掉‘原体’之后,会翻身从座椅上站起,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小悦,而我此时,就不得不现身和他针锋相对,那名警察见我出现,肯定会把那个中了催眠术的警察叫醒。到那时候,我就不得不使用极端手段对付他们了,一旦如此,我的全盘计划就会被打乱,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被定个袭警的罪名,到那时候,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打不着狐狸还要惹一身骚了。 情况紧急,容不得我多想,我从楼道里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就像一颗射出膛的子弹一样,原本寂静的走廊里,顿时被我一串急促的奔跑声,踩的隆隆作响。(.无弹窗广告) 这紧要关头,我再也顾不了许多了,即便我的脚步声可能会吵醒诊断大楼里其他人,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了,只要把这两名警察放倒,其他人都好应付。 就在这十几步的奔跑过程中,跑到那名警察身旁的几秒钟时间里,我不但从身上掏出了笔记本,还用笔在上面迅速画了一道符咒。这掏本子、握铅笔、画符咒,几乎被我一气呵成,连我都不敢相信我当时的速度能有这么快。 就在我把画好的符咒从笔记本上撕下那一刻,刚好是我到达那名警察身边的时间。一旁的小悦,似乎也被我这炮弹一样的迅疾速度惊呆了,眼里露出惊愕之色,小嘴微张,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理会小悦脸上的表情,来到那名警察身边之后,见他还没从催眠术的作用下挣扎过来,不做任何迟疑,嘴里快速念动咒语,把手中符咒向他脑门贴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家伙此时似乎已经察觉了我出现,就在我手里的符咒即将落在他额头上之际,强忍着脑袋里的不适,抬手抓住了我拿着符咒的手腕。 我顿时觉得手腕像被铁箍锁住了似的,腕骨差点没被他给捏碎,我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去取符咒,没想到,又被那家伙的另一只手给死死扣住,我心下大急,双手用力扯动了一下臂膀,由于我年龄的原因,比力量根本就不是这些成年壮汉们的对手,任我使出浑身解数,无论怎么扯动,也是徒劳,根本就挣不脱那家伙的大手,我和那家伙僵持在一起,一个拼命甩动双臂,想要挣脱,一个牢牢钳住死不撒手。时间,就这么在我们两个都玩了命的对峙之下,一点一滴的飞快流逝着。 不多时,我发现催眠术渐渐被那家伙抵消,‘原体’对他影响越来越小,那家伙的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抓住我手腕的力度更是在逐渐加大,疼的我都好悬要惨叫出来了,心里更是焦急万分! 情急之下,我抬起腿向那家伙的裆部踹了一脚,这一脚,是我在慌乱中踢出来的,下手似乎失了轻重,那家伙被我这一脚踢中要害,惨嚎一声,双手迅速撒开我,捂住了自己的命根子,疼的他从座椅上翻滚了下来。 我见此时情形,赶忙弯下腰再次把手里的符咒,向他脑门贴去。‘啪’的一声,符咒不偏不倚地贴在了他脑门上。 见符咒命中,我心里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直起身子之后,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竟然已经湿透,粘糊糊的贴在身上,也不知道是急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随着符咒贴中那名警察脑门,发出的清脆撞击声落毕之后,整个走廊里顿时重新恢复平静,并且走廊里也不见有人被惊动走出房间查看,估计刚才的响动没有惊动医院里的其他人。 喘着惊魂未卜的粗气,站在悄静的走廊里,一时间,让我觉得刚才被那名警察抓住手腕的那一幕,根本就没在走廊里发生过似的,静都有些让我心里发毛。 此时,那名警察的身子已然不再扭动,只是,咬着牙齿圆瞪着双眼,双腿蜷曲双手护裆的姿势,不太合乎当下的审美观念,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和诡异。此时,那家伙躺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静静的,就像一段被人按了暂停键的录影画面似的。 我对他使用的是,太衍封天符!这种符咒能够瞬间将世间万物,由运动状态变为静止状态,别说是人,就是大江大河,任它惊涛骇浪,波涛汹涌,中了这‘封天符’,也要为之风平浪静,化为一滩死水。只是……先前说过,每一种符咒,都不是完美的,威力越大的,弊端也就越大,像这个‘封天符’威力大的,几乎可以说是逆天一族的,不过,其弊端大的也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范畴。 见那名警察被符咒封住,我赶忙扭头对小悦说道:“快对他再使用一次催眠术,我这种符咒弊端太大,只能使用一小会儿,时间久了,我们的麻烦会更大。” 刚才我被那名警察抓住手腕之后,小悦本想上前帮忙,怎奈我和那家伙相互对峙的太过激烈,小悦根本就无法凑到近前,只能在一旁替我着急。此时她听我这么说,赶忙对那名警察又使用了一次催眠术。 见白球钻入那名警察脑子里之后,我迅速抬手把他额头的‘封天符’扯了下来,这个符咒,使用时间不能太长了,要不然…… 这些符咒。还有一个让我挺郁闷的缺陷,那就是,都是一次性物件儿,只要使用过一次,便会作废掉。 看着手里这张崭新的,使用时间还不到十秒钟的符咒,就这么白白失去了效力,心里不免有些心疼,照这么铺张浪费的使用下去,我得少喝多少瓶汽水呀! 把失去效力的‘封天符’依依不舍地揣进裤兜,貌似……这种失效的符咒积攒的多了,上厕所还能用不是。 第四十八章 爷爷遗体 外科手术室房门只是虚掩着,没有上锁。[]我站在门前,向身后走廊望了一眼之后,确认走廊里没人出现,拉着小悦推门走了进去。 手术室不大,正对着房门不足两米远的地方,放着一面三米多长两米多高天蓝色可推拉式活动屏风。屏风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遮住手术室外的视线,怕外面的人看到手术室里病号做手术时,鲜血淋漓的场面,同时也有保护病人隐私的作用。 进入手术室之后,我带着小悦绕过屏风,眼前开阔不少,我扫眼向房间打量了一下,就见手术室只有一个房间,没有套间,面积也不算太大,里面摆放的格式各样的医用器械,把房间占去了大半。 在屏风对面两米多远的地方,有一个孤零零的木质结构的手术台,手术台旁边放着一个小型手推车,推车上摆满了各种手术用具,手术刀、手术剪、小镊子、小钳子之类的手术器具。 此刻,手术台上直挺挺放着一件帆布包裹,白色,包裹里鼓鼓囊囊,不想也知道,里面装着一具的尸体,或许就是爷爷的尸体。 我无心观察手术室里陈列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医用器械,拉着小悦紧走进步来到手术台前。 当我准备抬手拉开帆布包上的拉链时,想起之前在停尸房里遭遇的那一幕,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帆布包里又不是爷爷遗体。 如果我拉开拉链之后,再出现一个既陌生又恶心的尸体的话,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无法面对的现实,可能会让整个人崩溃掉。 我捏着帆布包上的拉链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把手缩了回来,转头对小悦说道:“小悦,还是你来吧,你把拉链拉开之后,就看一眼,如果是爷爷的遗体,你就把拉链全部拉开,如果不是,你也别多看,再拉上就行了。” 小悦闻听,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向我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小手,缓缓把帆布包上的拉链拉开了。[] 随着拉链被小悦缓缓来开,我把眼睛闭上了,不是害怕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而是接受不了里面万一出现一张陌生人面孔的打击。 片刻之后,我耳边响起小悦低低的声音:“哥,是爷爷的遗体,他的魂魄还在尸体里呢,看样子很痛苦。“ 我闻听,赶忙把眼睛睁开,向帆布包里的尸体望去。映入眼底的,是一张极度扭曲的苍老爷爷,脸上一道道犹如深壑般的皱纹,清晰刺眼。 爷爷一头短而稀疏的白发,嘴巴微张,眼睛瞪的老大,从早已经散尽的瞳孔里,似乎还可以看出里面残存着莫大恐惧和惊悚。 我抬手摸了摸爷爷紧紧握成拳状的手背,竟是冰凉刺骨,跟摸到一块千年寒冰相似。 这下绝对错不了了,爷爷身体上真是被人用奇特的法术抹上了一层‘忘川冰’。 ‘忘川冰’来自阴间的忘川河,也就是奈何桥下的那条充满冤魂亡灵的血黄色河流。 人死之后,离体的鬼魂都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忘川河阻隔在黄泉路与冥府之间。河面上,仅有一座奈何桥横跨相连,但凡想要由黄泉路进入冥界的鬼魂,都必须在奈何桥头喝上一碗由自己生前眼泪混合彼岸花熬制而成的孟婆汤,才算有资格踏上奈何桥进入冥界。 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因种种原因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整个忘川河里怨气冲天、虫蛇满布,岸边更是阴气森森,腥风扑面。 忘川河里的河水,对鬼魂有吸附禁锢的作用,鬼魂一旦落入河中,决难再从里面出来,永生永世被河水涤荡与冲刷,承受河水中阴气的煎熬与折磨。 如果取一碗河中之水,涂抹在刚死不久的死尸身上,然后再用将死尸身上的河水祭炼成冰,那具死尸里的灵魂将无法从河水冰封的肉体中解脱,永世承受临死前那痛苦一刻,其法之恶毒,与之‘锢魂蛊’、‘锢魂术’有之过而无不及。 我看爷爷此时的样子,我心如刀绞,恨不能立刻把爷爷的魂魄从尸身里解救出来。 只是,爷爷的情况,只怕是被‘忘川冰’和‘锢魂术’两种邪术施于一身,想要救出爷爷的魂魄,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让我很奇怪的是,爷爷只是一个普通老人,谁会和他有如此深重的仇恨,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折磨他呢? 看来,只有等到把爷爷魂魄解救出来之后,问爷爷自己了。 把爷爷遗体带出医院的方法,在从停尸房来手术室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说,要我背着爷爷的遗体离开,只怕有些不可能,因为人人都知道,‘死沉’这个字眼儿,说的就是人死之后,要比活着的时候,重上许多。不过,根据当代科学的研究手段证实,人死之后,要比生前轻一点,说轻出来的部分,就是从人体出去的灵魂,理论就是,灵魂出窍之后,身体会相对轻一点。究竟综上两种说法,那种说法正确,那就没有人知道。 我此时想要带走爷爷的遗体,还得依赖小悦。因为《离》章中有一个凌空移物的法术,施用的方法很简单,也不耗费太多法力。具体的操作就是,将物体用法力悬浮于空中,然后再用法力牵引,使其跟随在自己左右。形象点说,就像一个小孩子牵了一个充满氢气的气球,只是这‘氢气球’看不到绳子的牵引。 我把移走爷爷的想法对小悦说了之后,小悦满口答应,把帆布包的拉链重新拉上之后,她伸出小手,向帆布包虚空一指,包裹着爷爷帆布包的尸体顿时凌空悬在了我们头顶。 接着,小悦向我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可以了,我便示意她先在手术室里等一下,自己绕过门前的屏风,隔着玻璃大门向走廊里看了看,见走廊里无恙之后,便摆手示意小悦跟随在我身后。 此时,手术室外的两名警察,一个仍像死猪一样躺在座椅上,另一个还是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裆部,侧躺在走廊中央的地上。 我把那名躺在地上的警察推到走廊靠墙的一边,示意小悦跟着我走。在走到护士办公室那面玻璃窗前时,我忍不住向里面望去。 这时,我才明白,小悦是如何进入这个房门反锁的办公室了。 就在,护士办公室这面玻璃窗户上,有一个巴掌大小半椭圆的拱形窗口,这个拱形窗口是供病号家属从办公室取药取单子用的。我敢肯定,小悦一定是把自己变回了原形,从拱形窗口钻进去的。变回青蛙的小悦,身形瘦小,从巴掌大的窗口钻入简直是小菜一碟,当然她变回原形之后,就再没办法再穿衣服鞋子,所以裙子鞋子之类的衣物,就留在了办公室外面。 把目光从护士办公室收回之后,我忍不住向身后的小悦看了一眼,就见她此时,毫不费力的用法力牵引着,悬浮在距离她身后一米多远两米多高的帆布包。见我扭头看她,她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像护士办公室看了看,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咬起满嘴小白牙,嘴唇蠕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冲我说了句:“我哥是流氓!” 等离开走廊,来到楼道里,感觉相对安全了之后,我忙对她解释道:“小悦,咱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哥如果真想偷看你穿衣服,至于在这里看吗?我当时只是见你又回到办公室,不明白你想在里面做什么,所以就想走过去看看,可我还没走到门口,就突然想起来,你可能是在里面穿衣服,所以就赶紧返回,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你刚好从里面出来……” 小悦闻听,顿时脸颊绯红一片,狠狠白了我一眼说道:“你真没看到?” 我赶忙说:“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小悦接着说:“你敢说,你从没看过我的身子?” 我没意识到小悦这句话里的含义,立刻把一只手掌立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哥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看过你的身子。” 小悦闻听,眼睛里立刻充满的雾水,看着她的样子,我也是一头的雾水,就听她愤愤说道:“我的身子都给你摸遍了,你还说没看过!” 我闻听顿时一噎,心里暗想,难道,她还记得我把她从野鱼坑抓来的事?我靠,我以为她不记得了呢,不过,当时……我摸的是一只大青蛙呀! 想到这里,我慌忙对小悦解释:“那个……那个,那个时候你不是还是一只青蛙嘛,谁……谁会晓得你、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子,我,打死我也不敢呀。” 小悦把眼角的泪水擦了擦,对我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原谅你,不过……” “不过什么?”我赶忙问道。 小悦接着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赶忙应道:“你说吧,只要你能对哥既往不咎原谅哥,哥什么事都答应你。” “那好,从今以后,除了我,你不许再碰任何一个女孩子的身子,手也不行!” 听小悦这么说,我就是一愣,心想,那我以后万一交个女朋友,连手她的手都不能碰了吗?不过,我很快转念一想,此时先应付她一下再说,兴许时间一长,这小丫头就忘了。 于是我对她露出一脸正色道:“好,从今以后,除了你,我再不会碰任何一个女孩子,手也不碰!” 小悦闻听,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接着道:“你发誓。” “好,听我妹妹的,我发誓……” “要最郑重的发誓。” “好,最郑重的!” “青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天我张国振在狗耳山医院二楼楼道里,对天地盟誓,今后我如果除了我妹妹小悦,再碰任何一个女孩子,就叫我……”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老瞎子歌里那些胡诌的歌词,糊弄小悦道:“就叫我,骨肉相侵,父子相残,走投无路,像孙猴子似的,被活活压在山下…………” 第四十九章 尸房女尸 我和小悦带着爷爷的遗体,很顺利的离开诊断大楼。 穿过住院部大楼,来到距离停尸房不远处的,医院西北方向的小西门。之前,已经对这小西门介绍过了,在此就不再过多复述。 此时的小西门,是被上了锁的,我用‘断锁符’把门打开之后,让小悦守护着爷爷的遗体在门口等我,而我自己呢,则再次向停尸房走去。 临走时,小悦问我去干什么,我对她说,咱买的那只小公鸡被我落在停尸房里了,我得把它捉回来,好歹那也是八块钱呢。 之前,在诊断大楼的楼道里,我突然想起的一件事,就是这只蔫不拉几、半死不活的小公鸡,当时因为小悦问我如何破掉爷爷身上的‘忘川冰’,我说既然知道,就有破解方法,然后呢,就让我突然间想起了这只小公鸡,嘴里还失声大叫,坏了。 在停尸房找爷爷遗体时,因为帆布包上的拉链被头发塞住,一只手根本无法拉开,见小公鸡没精打采的样子,心想它也折腾不出大天儿出,我就随手把它丢在了停尸房里,腾出两只手去拉拉链。后来,我被帆布包里形象凄惨的女尸那么一惊吓,仓惶逃出停尸房,然后又在老头房间里经了那么多事,顿时就把这家伙忘到了九霄云外。 救爷爷的魂魄,还需要这小公鸡无偿献血,少了它可不行。不过,话说回来,即使用不上它,我也不能白瞎了我那八块钱不是?别看这小公鸡蔫不拉几的,那可是值八瓶汽水的钱呢,说什么我也的拿回来! 我一边快步走向停尸房,一边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上星光暗淡了不少,而且东方天际隐约有一点似有似无的花白,估计,再有一两个小时,天可能就要亮了。 为了有个准确时间,我看着天上星辰,再次掐指算了一下时间,凌晨四点十八分四十一秒。 夏季的天,亮的很早,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天就会放亮。天亮对于我和小悦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在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必须走出狗耳山镇,找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才行。要不然,被早晨那些起来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们看到我和小悦身后,凌空悬了个装尸体的大帆布包,不吓傻他们,也得把他们吓出个老年期综合紊乱症。 我把目光由天空收回之后,心下不免有些着急,来到停尸房门口之后,连想都没想,推门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离火符’迅速引燃,甩手立在房间中央位置,然后把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学着我们村里老寿星,招呼他那群小母鸡儿的方法,从喉咙里发出像老母鸡抱窝似的‘咕咕咕咕’的召唤声。 招呼了几声之后,见房间里没什么动静,心下估计,这小子,不是,这小公鸡可能是睡着了,说不准,现在正猫在哪个墙角旮旯里做春梦呢。 于是,我借着‘离火符’的亮光,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满屋子猫着身子找了起来,就在我寻找的过程中,在我右眼角余光里,似乎有个东西动了一下,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眼睛产生的错觉,是房间里真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我赶忙朝右边扭头看去,这一看,差点让我尖叫出来,心跳立刻加快,脑门上冒出黄豆般大小冷汗,感觉腿肚子都在抽筋。 就见,原本被帆布包包裹着横放在水泥台子上的,那具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子上下来了,我刚才进屋时,还好好的在水泥台子上挺尸呢,此时,却直挺挺的站了水泥台子旁边,虽然此时里面的女尸被帆布包包裹着,但我脑子里,是可以想象的出里面那凄惨模样的,整个脑袋血糊拉的,一只眼睛还挤出了眼眶,像和血瘤似的贴在鼻梁上,还有那张嘴,上颚撇到左脸的位置,下巴完全碎裂,仅一点皮肉连着耷拉在脖子上,不,此时,应该血淋淋的悬空耷拉在胸部上方才是。 虽然此时,我看不到女尸究竟是什么摸样,但我想自己是绝对不想再次亲眼目睹的,就连此时直挺挺地拄在地上白色的帆布包,被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的也是十分诡异吓人! 我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每一根头发都立了起来,心下更是一阵慌忙,直起身子后不自觉地蹬蹬蹬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后退过程中,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身子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没一屁股坐地上! 狭小的房间里,因为女尸突然站起的缘故,顿时让我觉得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阴森可怖的气息,并且,似乎不知道还从哪里隐隐吹进来一阵小风,阴阴森森的,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感觉就像背上背了个淹死鬼似的。 就在此时,就在我惊魂未定之际,那白色帆布包,竟然又动了,我顿时感觉大脑里的神经细胞,在帆布包蠕动的那一霎那,死亡了数以万计! 就见,苍白色的帆布包在蠕动了一下之后,紧接着,便一下一下的冲我这里跳了过来,此时,寂静阴森的停尸房里,除了我受到惊吓的粗重呼吸声之外,顿时又传来帆布包里女尸双脚跳跃,然后清脆落地的声音。 这女尸,脚上穿的肯定是高跟鞋,而且还是钉了钢板鞋掌的那种,虽然隔着一层帆布,但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响亮,就像是一个一个催命符号一般! 噶嗒、噶嗒、噶嗒……女尸每跳一下,我的心脏都随之剧烈颤抖一次,感觉自己一张嘴,心脏都能从胸腔里直接蹦出来。 我一边拖起几乎快要抽筋痉挛的双腿向后倒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身上衣兜里翻出笔记本,然后哆哆嗦嗦的翻开,想要拿取夹在笔记本里面的红蓝铅笔。可是,让我没想到是,就因为我手哆嗦的太厉害,笔记本刚被我一打开,铅笔就直接被我从笔记本里抖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刚还落在了女尸的脚下。 只听‘咔嚓’一声,我那支命根子似的红蓝铅笔,被女尸的钉了钢板的高跟鞋踩了个粉碎。我看到这情形,立刻就傻了眼,也顾不得心疼我那红蓝铅笔是花多少钱买的了,拔腿就想朝门外跑。 不过,我现在想要从停尸房里出去,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了。因为我此时已经被女尸逼到了墙角,想从停尸房的房门冲出去,就必须先放倒这具挡住我去路的女尸。 第五十一章 诡异林子 是谁说的望山跑死马?之前,我一直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不过,从我和小悦出了狗耳山镇之后,走了仨小时愣没走到山边儿,这才体会到,这话说的,真他奶奶的有道理!我也这才明白,啥叫个井底之蛙,啥叫个夜郎自大。(.)先前,我以为我们村子后面那座小土山,已经算得上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了,可是和这狗耳山一比,啥他娘的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呀,简直就是玉米地里的一座封土堆。封土堆知道是啥不?就是坟地里隆起的那小包包,我们村那小土山如果论个头的话,给这狗耳山当重孙子都不够格。 自打离开医院小西门,我和小悦走出狗儿山镇之后,又向西马不停蹄走了十多里地,一直走的腿酸脚软,也没见着狗耳山的山脚在哪儿。还好这一路之上,杂草横生,远离人烟,除了草丛里偶尔飞出一只不知名飞怪鸟,并没遇上一个活人。 又咬着牙勉强走了一阵之后,眼前出现一片树林,树林里的树木倒是不算高大,却是非常密集,几乎一棵挨着一棵,上面伞状的树冠,都纠缠交错在了一起,再加上枝桠上长势旺盛的树叶子,几乎把林子里遮挡的风雨不透,整个林子既阴暗又潮湿。地上,更是被长年累月的破败落叶堆满,走在上面软乎乎的,像踩在云彩上,让人心里都感到非常的不踏实,生怕脚下一个不小心,凌空栽落。 估摸着,在林子里走了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之后,小悦再也走不动了,背靠着一个比较粗壮的大树,显得十分乏累的坐了下来,然后凌空一指,把爷爷遗体放在了树后的枯叶地面上。 走在前面的我见状,也忍不住浑身的疲惫,返回头和她背靠那棵大树,坐在了一起。 休息了一会儿,小悦忍不住向我问道:“哥,咱们还要走多久呀?” 我说:“应该快了,估计出了这片林子,就能到山脚下了。” 小悦忍不住又问道:“哥,咱们非要到山上才可以把爷爷魂魄救出来吗?” 我答道:“那倒不是,只要远离人群就可以了。” 小悦听我这么说,眼神里竟露出一丝期待之色,对我说道:“哥,我看这里就没人,不如就在这里把爷爷魂魄救出来吧。”然后又接着对我撒娇道:“人家现在可是一点都走不动了。” 我哄她道:“哥知道你很累,一面要赶路,一面还要用法力托着爷爷的遗体。不过,我觉得在这里就做法救爷爷魂魄,还是有点不太稳妥,这样吧,咱们再向前走一段,等到了林子最深处……” “不嘛不嘛,人家真的一点都走不动了,打死也不走了!”没等我把话说完,小悦噘着小嘴,晃动着肩头,跟我耍起了赖。(.好看的小说) 说真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看来真的是把她累坏了。其实,别说是她,就是我这个年轻气盛、活力充沛的男孩子,此时也觉得有些吃不消。林子里看不到天空,我没办法知道准确时间,不过,从狗耳山镇到这里,这一路走了估计最少有五个小时,二十多里地的路程,说不累,连鬼都不相信。 休息了一会之后,我用双手撑着身后的大树,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站起不要紧,顿时觉得腿脚更加酸麻,两条腿沉重的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连一点想向前迈脚的能力都没有了。 小悦见我站起身,抬头对我说道:“哥,真的还要走吗?” 我把牙一咬,说道:“再走一程,要不了多远了,到时候你想怎么休息就这么休息。” “可是……”小悦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肚子在叫了,我饿了……” 我闻听就是一皱眉,对她说道:“昨天你不是吃了一大碗炒凉皮嘛,怎么这快就饿了呢?” “昨天?哥,我怎么觉得,咱们距离吃那碗凉皮的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呢?” 我闻听她这话,差点没给她气着,这小丫头啥时候也学会调侃人了,于是对她说道:“除夕夜吃饺子,第二天还过去一年了呢!”说罢,我抬头向树林周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么大个林子里,咋也不见个鸟儿呀兔子啥的,要不然用‘亟雷符’炸下几只也好填填肚子。” 说完,我仍不甘心的在昏暗的林子里四处打量,希望能找到个长翅膀的或是四条腿的能吃的活物。此时,就听坐在地上的小悦对我说道:“别找了哥,我从刚一进林子就察觉到这里除了这些树之外,再没有一点生命气息。” “什么?”我闻听,心下不免有些疑惑,向小悦问道:“你是怎么察觉到的?难道这树林里有古怪?”我说完,不等小悦回答,再次放眼谨慎的向四下打量起来。 耳旁就听小悦接着说道:“我们妖类当然要比你们人类敏感度高出许多,和你们人类相比,这是我们这些弱小生灵们特有的天赋。咱们这一路上虽然没见着人,可是小动物见了不少,唯独这里,连一点声音和气息都没有。” 我闻听,把投向树林深处的目光收回,转脸看向小悦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不是你哥我的敏感度不高,只是和你们非人类相比显得差了些而已,不过,凭我的直觉,这里不像是个险恶去处,虽然我没开‘通阴符’,可是我体内多少还是有些法力的,即便我的眼睛看不到那些脏东西,可是我体内法力是能够探测到的。” 小悦冲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一样,什么都没察觉到,只是这树林里一点声息都没有,觉得奇怪而已。” 闻听小悦的话,我也立时觉得这树林静的有些不正常,着实显得有些诡异,便立刻绷紧了大脑里每一根神经,全身戒备起来。这里即便不算什么险恶之处,也绝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我又对小悦道:“咱们不要再在这里停留,还是赶紧穿越这片树林,马上离开的好。” 小悦见我一脸凝重,也不再胡搅蛮缠,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双手向后撑树,从地上站了起来。 树林出乎我们预料的纵深浩大,我们两个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林子里又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却仍没有走出这片树林。不久之后,小悦再次喊着累,坐在了一棵大树下,我见状,扭头想招呼她再走上一段,不过,当我看到小悦背靠的那棵大树时,不禁大惊失色,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不是……先前我们坐在这里休息的那棵树吗?” 第五十二章 离火之阵 小悦听我这么说,赶忙坐着扭身,查看自己身后那棵大树,就见小悦看了一会之后,抬手从树身上,捏下一个细小的白色毛状事物,我赶忙凑到近前,忍着双腿的酸疼矮身蹲在小悦旁边,睁大眼睛看她手里那撮白色毛状物。(.好看的小说) 只见白色毛状物只有指甲盖大小,毛茸茸的,样子有点像秋天野地里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不过,更有点像是……没等我把那玩意看清楚,小悦呼的一口气竟把那撮毛状物给吹飞了,我当即想拦她,可已经来不及了,毛状物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落进地上的枯树叶里便不见了踪迹。我见状,当即露出一脸的不高兴,就想开口说她两句,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小悦便抢先把手抬了起来,脸上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一声不吭向我手里抓的那只小公鸡指了指。 小公鸡怎么了,为啥指它呀?我一脸狐疑的看了小悦一眼之后,低头向手里那只蔫不拉几的小公鸡看去。之前,忘了给诸位介绍这小公鸡身上羽毛的颜色了,现在说说,我觉得也不算迟。这只小公鸡,浑身上下一身白羽毛,虽说是白色羽毛,但上面黑乎乎脏兮兮的,不注意根本看不出它曾经是一只白公鸡,并且,在那些脏兮兮的羽毛上还沾有一坨坨青黄色的鸡屎,看上去即恶心又污染视线。 就这只小公鸡的整体形象来说,跟那些邋遢的吊丝男有得一拼,估计正是因为它这副矬贫丑的寒酸相,才导致它找不到梦中的小母鸡儿,所以总是一副蔫不拉几、没精打采的不招母鸡待见的怂德性。 我见小悦手指的地方,是小公鸡的腹部位置,立刻就明白刚才那撮像蒲公英的毛状物是什么玩意了――吊丝公鸡腹部的白色绒毛! 小公鸡身上这一小撮绒毛,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只是进一步证明,我们刚才真的是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冤枉路,进一步证实,我们两个多小时前,真的是坐在这颗大树下歇的脚。 先前,我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是用双手撑着树身,并且我手里就拎着这只吊丝鸡,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小公鸡腹部的羽毛粘在了树身上。 搞清楚那团白毛毛的来历之后,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冲着小悦苦笑了一下,又坐回了两个小时前同样位置的地方,背靠大树,一边休息,一边放眼扫视这片诡异的树林。我们现在的情况,往好了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往坏了说,这好像叫,迷路了…… 现在,只怕此时向前走和向后走,都会是一样的下场――返回这里。不过,无论向前还是向后,我们都没有剩余的力气再走下去了。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和小悦从昨天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合眼,并且昨天的前半夜精神紧绷,后半夜又匆忙赶路,本已经筋疲力尽、身困体乏,此时,又遭到林中迷路的打击,整个人顿时都泄气的松垮下来,感觉自己竟是连半分前进的欲望都没有了。 许久之后,小悦竟然睡意上涌,把整个上半身全偎在了我怀里,大有昏昏欲寐之势,同时嘴里还喃喃不清、像梦呓似的对我说道:“哥,我好困,我想你要抱着我、保护我……除了……我……谁也不准……躺在你怀里……” 我此时,也是困的要命,不过,我脑子还算清醒,并没有理会小悦嘴里的梦话,而是一面用胳膊揽住小悦的身子,一面放眼再次向林子深处扫视。身处在这片诡异的树林里,只怕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都会凶险万千,更可况肆无忌惮的在这里睡觉呢,只怕,睡着后能不能再醒过来都是个问题。于是我赶忙把怀里的小悦摇醒,对她说道:“小悦乖,别睡了,快醒醒,哥现在有事要做,需要你给哥护法,快醒醒……” 不大一会儿,小悦坐起身子,惺忪着双眼,向我问道:“哥,你要干嘛呀?” 我对她说道:“我想到一个离开这里的办法。” “什么办法啊?” “我想在这里作法,先把爷爷的魂魄救出来,等爷爷魂魄出来之后,可以让爷爷帮我们在林子里探路,魂魄是不知道累的,等爷爷把路探好了,咱们再跟着爷爷的魂魄走,我想爷爷一定会帮我们的,不会忍心让我们困在这里。” “你不是说这里还不够安全嘛,怎么现在又……”小悦显然还没从昏睡中清醒,话语还有些含糊不清。 我忙向她解释道:“我刚才想明白了,既然咱们两有法力的人都能被困在这里,那那些没有法力的普通人,更会在林子里迷路,也就是说,这个有些古怪的树林,无形中还帮了我们一个小忙,待会我救爷爷遗体时会出现怪事,即便被人察觉,他们也是找不到我们的。” “哦……”小悦闻听,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仍是一脸疲惫的困意。 我见状立刻抓住她的肩头,把她的身子前后摇晃了几下,说道:“你赶紧醒醒,帮我护法,没有人护法你哥我会很危险的,你想你哥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小悦闻言,立刻把眼睛睁大了,精神也恢复了很多,对我紧张道:“我不要你死。” “不想我死就赶紧起来配合我……” 小悦按照我的吩咐,把爷爷的遗体挪移到树林里一个树林较少,相对宽敞的地方稳稳放下。而我呢,用那根残存的铅笔芯在笔记本上,画了五张‘离火符’。 这忘川冰,来自阴间忘川河的河水,这些河水都是由枉死冤魂的血水和灵魂所化,阴戾之气极重。河水被人用异术凝结成冰之后,其阴煞之气更是翻了数倍不止。 如果想要破解这至阴至煞的忘川冰,就必须至阳至刚,而且还要与其相生相克之物。放眼普天之下三界之内,能与水相生相克的,恐怕只有火了。而对付这种阴间的至阴之水,就必须阳间的至阳之火,若说阳间的这至阳之火,便莫过于三昧真火了。 凡人想要拥有这阳世间至刚至阳的三昧真火,只有两种途径,一,通过修炼,由自身体内祭炼而得;二,借助其它物质,融合而得。 凭我的道行,距离体蕴真火的程度,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只有走第二条路径,借助其它物质,融合出三昧真火。 我所要借助的东西,就是适才我画的那五张离火符,当然,不单仅凭这五张符咒这么简单,我还需要用这五张符咒,以正东、正南、正西、正北、正中,五个方位,摆出一座小型的天罡离火阵。当然了,《天罡三十六阵法》里真正的离火大阵,可不是只有五张符咒这么简单轻易,真正的离火大阵需要的那些东西,也都是世间罕见的奇物。 烈阳剑、燧人石、地心火、丹炉木和九转阳童血。诸位,见过这些东西吗?只怕,别说没见过,有些连听都没听说过吧,我和你们一样,我除了对燧人石和地心火隐约、大概猜出它们是什么物件儿之外,其它几样听都没听过,所以呢,只能效仿小时候天罡七星阵的手法,用五张离火符摆个偷工减料的山寨版离火阵。 虽说是山寨的,不过也能够引来三昧真火,虽然火势不会太大,但足可以烤化爷爷遗体表面那层寒冰。 第五十三章 玄冰焚火 这小型天罡离火阵,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再者说,在这密林丛生的地方,想要找大点的空间也是不太可能的。 和小悦把爷爷遗体从帆布包里抬出之后,我又让小悦把爷爷遗体,头南脚北,用法力悬在离地面一米左右的空中。 在这里,可能还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爷爷遗体放置头南脚北的方位。其实,这么做,和天上星宿有莫大的关系。当头南脚北的爷爷魂魄从身体坐起之后,便会是一个面北朝南相,抬头一眼看到的便是天上的北斗星,而天上诸多星宿中有南斗和北斗之别,诸位可能都知道,南斗六星主生,北斗七星主死,死亡者的魂魄在离体之后,看到北斗星,北斗星便可为死者亡灵指引黄泉路的方向,使亡灵不至于在茫茫阴界中迷失。话说回来,像咱们阳世间的活人,一般最忌讳自己卧室里的床,被放置头南脚北相,因为谁都不想自己睁开眼,面对的便是主死的北斗星。一般床的位置,都是头北脚南相,或是头西脚东相……至于床的位置该如果安置,再说下去,可能就有些扯远跑题了,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不妨告诉诸位一些安置自己卧榻的小常识,这头西脚东相的安置方法,其实是阳世间那些所谓的砖家们研究出来的,道理就是天下地势,西高东低,如果,我们长期头东脚西的睡觉,可能会导致气血逆行大脑,就像一个人长期被大头朝下倒悬起来一样,时间一久,可能导致大脑里血液流量过大,或有胀破血管之类的重症发生。 至于两种安置床位的方法,哪个更科学,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这里,我还是奉劝诸位,谁的床是头南脚北相,和头东脚西相的,还是把床头,换个位置吧,睡醒睁眼,首先面对的是主死的北斗星,多晦气;长期被大头朝下悬着,多危险。 言归正传,我让小悦把爷爷遗体离地悬空,主要是怕一会离火阵里的三昧真火,引燃地面的枯叶,这三昧真火可是非同小可,一旦引燃,凡间的普通雨水很难将其扑灭,除非有‘真水’,也就是乾坤玉露,说白了就是早晨起来的露水,或者是至寒至阴的万年玄冰,不过这两样东西,都不算好找,即便有,此时一旦把林子引燃,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把手里的那五张符咒,其中四张,以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精准方位,分别用法力悬立在距离爷爷遗体一米远、和爷爷遗体同等高度的虚空,将最后一张放置在爷爷遗体的胸前,然后自己离开阵心,站立在距离爷爷正北脚心方向两米远的地方,把双手十指交叉,然后,立起两手食指与拇指,四指两两相对,两食指指尖朝天与鼻尖同高,放置于距胸前约一尺远的位置,接着双眼缓缓闭合,口鼻腔中深吸一口混元气,存于脐下丹田的气海之中,以体内法力对气海中那口混元气祭炼一番之后,使混元气缓缓由丹田向上游走,以气冲击喉中声带,使声带发出混合着带有我体内法力的咒语,如行军将令般,浩荡而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今借焚天火,扫灭尘世孽……” 故事,讲到这里,或许,有人会给我捣乱,为什么呢,因为前文说了,我和小悦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在林子迷了路,怎么现如今,摆这离火阵怎么又能分清东南西北了呢,而且还是十分精准的方向。如果真有人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我只能说,白痴年年有,唯有今年……最多。迷路,想要分清方向,只怕,咱们小学生的自然课本上都有讲到过吧?白天看太阳,夜晚看星星,如果这两样都没有,就看四周树木的长势,树叶多的一面,就是南方,如果周围连棵树都没有,那就赶紧滚蛋,找别人抬杠去吧。 不过,我和小悦在这密不透风的林子里,这几招都不好使,林子深处的树木原本就照不到阳光,树叶的稠密度南北都差不多,想从树叶多少分辨出东南西北根本不可能,所以呢,只有用一个最笨的法子,那就是找个比较高大的树木爬到树顶上,穿过枝叶的遮挡,抬头看看天空,放眼四下里找些参照物。凭我的能力,只要透过树木的遮挡,看一眼天空就可以分辨出东南西北的精准方位。 “三昧焚天火,开!” 念完咒语之后,随着我一声高喝。悬置在爷爷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四张离火符,同时腾的一声集体燃烧,然后如四道火箭一般,拖起长长的火红尾翼,笔直冲向被我放置在爷爷胸前的离火符。 四道火箭由四个不同方位,同时落在那张离火符上之后,犹如四颗相撞在一起陨石流星一般,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撞击之下,产生一团无形冲击波,炸裂向四面八方,导致爷爷身下地面的枯叶如受飓风席卷一般,倏然从地面旋起,飘零四散,冲击波内的树木也是瑟瑟抖动,被震落无数青叶,飘飘荡荡漫天飞旋。 巨响落毕,爷爷周身被一层暗红色跳动着的火焰完全包围,火焰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附着在那层忘川冰上,犹如落在万年寒冰上的炙热岩浆般,汩汩冒着水蒸气在冰面缓缓流动。 一时间,冰火同体,相抗相争,相消相融,你想要融化我,我想要扑灭你,冰与火,你来我往,前仆后继,争斗的十分悲壮惨烈,爷爷遗体周身更是如坠云端,水雾蒸腾、袅袅徐徐。 而此时,不敢有丝毫分心、以全力操控着阵中三昧真火与玄冰对抗的我,早已累的是满头大汗长流,双腿发软瑟瑟颤抖。如果此时,有人在我肩头轻拍一下,我绝对会热血狂喷,祛力而亡。 此时,站在离火阵外为我护法的小悦,自是不明白,我此时正身处在冰与火、生与死的危机边缘,更不清楚我面对的又是怎么样一个凶险境地。而阵中冰与火你死我活短兵相接的激烈场面,闪耀在她放大瞳孔里的,只有一幅跳动在爷爷周身,犹如万朵烟花颓然绽放般的流光溢彩,极是炫丽动人的梦幻画面…… 第五十四章 灵魂烧蚀 爷爷身上这层忘川冰的强悍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一时间居然和我操控的三昧真火,拼了个不相上下。(.好看的小说)据我估计,对爷爷施用忘川冰的那个家伙,法力绝对在我之上,而且他的道行不是超出我一星半点那么简单。 爷爷遗体周身的冰层与火焰,就像两个周身披满铠甲的重装武士,你劈我一刀,我砍你一剑,争斗的死去活来。此时爷爷周身,除了被像红云一样的红色气体笼罩之外,更因为三昧真火的突突燃烧,显得极其耀眼,就像一颗炸开的炫彩烟火一样。 也不知道我操控着三昧真火和冰层拼斗了多久,就在我全身虚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爷爷身上的冰层,终于发出了哔哔啵啵的碎裂声响,先前如同镜面一样的冰层,开始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裂痕。 就在此时,小悦在一旁兴奋的叫道:“哥,爷爷身上的玄冰马上就要化掉了,你真厉害。” 我闻听,却不敢开口和小悦讲话,只是在心中苦笑:“厉害个屁呀厉害,就这么一层薄薄的、还没窗户纸厚的冰面,居然让我使出了全力,如果真和那个可恶的施法者对上,凭我的道行,在人家面前只怕连逃跑机会都没有……” 约莫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之后,爷爷身上的冰层在也架不住我三昧真火的烧蚀,完全碎裂开来,并且一块块从爷爷遗体上剥落掉将下去,不过,没等它们掉落到地面,便被我操控的三昧真火,化成了一团团血红色气体,在这些气体里,顿时出现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脑袋,这些几乎可以用数以万计来形容的人脑袋,哭叫着想要向四周逃窜。 就在这时,我对小悦大喝了一声:“小悦,小心了,别让这些气体里的冤魂跑掉,用你的法术把它们全部拘禁在我的火焰里!” 先前说过,忘川河里的河水,全部都是由孤魂野鬼的血水和亡魂所化,每一滴河水都有可能是一个河中冤魂。现在河水被我烧没了,这些冤魂便从河水的禁锢中解脱了出来,脱困之后的冤魂,当然不会束以待毙,当然要想办法逃脱。如果被这些冤魂厉鬼回到阴界或是飘荡的阳间,那我闯的祸可就大了。 小悦听我对她喊叫,立刻会意,抬起小手对着爷爷的遗体虚空画了个圆圈,顿时把那些想要四下逃窜的冤魂,用法力拘在我的三昧真火里。(.无弹窗广告)那些冤魂厉鬼,本身在河水里便受尽了折磨,一个个虚弱的要命,再加上自身并没有什么法力,所以根本冲不破小悦的禁锢,刹那间发出声声的凄厉惨叫,被三昧真火烧的是形神俱灭…… 不要怪我残忍,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放它们离开的话,它们只有两个下场,一、自行回到阴界,继续在河中受苦,二、留在阳间,为祸世人,被阴界鬼差遇上,或是抓回河里,或是被削去三魂七魄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个人认为,与其被困在河水里受那些永无止境的折磨,还不如形神俱灭的解脱,来得比较痛快淋漓…… 唉――!这么说,好像显得我有点言不由衷了,为什么要用‘言不由衷’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呢?那是因为,后来,有个人告诉我,我在没投胎之前,曾心甘情愿在忘川河里受了一千年的折磨……一千年呐!当时在河中受苦的我,咋不说什么‘还不如形神俱灭的解脱,来得比较痛快淋漓’的屁话呢?至于,我为啥会在忘川河里心甘情愿受千年折磨,就是些后话了,先不说吧,说出来,全是眼泪…… 当把最后一点冰层也烧蚀干净之后,我整个人便松懈了下来,收回法力之后便直直的向后仰躺,栽进了身后的枯枝败叶之中。 继而,口鼻中传来阵阵极其难闻的腥臭,呛的人连呕吐的欲望都没有了。这些恶臭,便是我之前最担心的! 恶臭飘散的速度极快,几乎瞬间便把整个林子都笼罩了起来。这些恶臭,来自那些被三昧真火烧蚀掉的水中亡灵。但凡魂魄被三昧真火烧着,都会发出世间最难闻的臭味。具体这种臭味和哪种东西发出的臭味近似,我还真说不出来,反正在我的记忆里,世间没有哪种臭味能够和灵魂燃烧发出的臭味相提并论。这是一种,超越了人们五感之外的气味,似乎直接能够熏到身体里的灵魂一般。 上面说了,这就是我之前最担心的,这种气味传播速度的很快,而且传播面积极广,如果在有人烟的地方,给爷爷作法烧蚀他身上的忘川冰,那这些被燃烧掉的亡魂发出的恶臭,只怕会被很多人闻到,如果闻到这些臭味的人,其中有些好事的好奇的家伙,再循着臭味找到我们,那我真猜不出局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闻着这些几乎连身体里的灵魂都受不了的恶臭,呛得我是连连作呕,感觉整个脑袋都被呛得生疼,不过,之前的饥饿感和疲惫感倒是为之减轻了不少。 没等我从地上爬起,小悦已然来到我的身边,并且从她那身护士装的衣兜里翻出几个医用口罩,分出一半捂在自己鼻子上,另一半捂在了我的鼻子上。 这些淡蓝色、带褶皱的医用口罩,在这恶臭的空气中,绝对是冰天雪地中的一盆炭火,大大缓解了我和小悦嗅觉器官上的承受力。至于,这些口罩之前有没有被那些护士们带过,卫不卫生,干不干净,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那些口罩上面,我隐约能够闻到一缕化妆品的香味,可能挨着我鼻孔的这支口罩,曾被一个貌似鸟国,不是鸟国是岛国人肉大片里的香艳小护士带过吧。 这一缕鸟香味,在这恶臭满布的空气中,真像是狂海波澜中的一根救命稻草,顿时让我有种想要为那些鸟国的小护士们呐喊助威的冲动,连精神都为之一振,连同小悦的嫩滑小手和那些口罩,一起捂在口鼻处,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鸡血失败 呛人的恶臭在林中停留了足有二十多分钟,才逐渐散去。(.好看的小说) 我把捂在自己口鼻处的口罩取下之后,递给了身旁的小悦。小悦接过口罩,连同自己口鼻上的口罩叠在一起又放回了口袋。 此时,爷爷的遗体,仍被小悦用法力悬在一米多高的空中,只是,爷爷遗体上的衣服,全被我的三昧真火给烧没了。看着赤裸裸一丝不挂的爷爷遗体,我这做孙子的还好说,可小悦不免显得有些尴尬了。 小悦向爷爷遗体望了一眼之后,赶忙转过身去,然后把自己身上那件白色护士装脱了下来,然后递给我,说道:“哥,先把这件衣服给爷爷穿上吧。” 我接过衣服没有说话,只是满脸感激地对小悦点了点,表示感谢。 小悦那件绿裙子早在医院护士办公室时,已经被她穿在了身上,这件护士装现在是被她套在外面的。 我拿着衣服,把爷爷的遗体遮盖住之后,便示意小悦把爷爷从空中放在地面上。此时爷爷身下地面的枯枝烂叶,早已经被三昧真火的冲击波给吹的干干净净,赫然裸露着下面略带些潮气的土地,地面虽然有些发潮,但还算平坦,把爷爷遗体放在上面,不至于让爷爷感到不舒服。[.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地面不平坦,爷爷此时也感觉不出舒服与不舒服的。这样的舒服与不舒服,只是糊弄我们这些活人,让我们觉得让死者安泰,活着的人也能够得到心灵上的籍慰罢了。 安顿好爷爷遗体之后,我便转身向我们之前休息的那棵大树走去。在大树下面,还有一个除了我和小悦之外的,林子里的第三个活物。那只蔫不拉几的小公鸡,这只小公鸡在我给爷爷作法时,被我倒绞了双翅,丢在大树旁,此时要破解爷爷身上锢魂术,就要用上它了,只是我心里一直在忐忑,不知鸡血对锢魂术到底管不管用。 我拎着小公鸡来到爷爷身旁之后,借来小悦身上的指甲剪,在鸡冠上剪了一个小口子,不顾小公鸡因为疼痛在我手里不住的折腾,一只手抓住小公鸡的两只翅膀,一只手扭着它的头,使鸡冠上的伤口朝下,然后在小公鸡鸡冠的破口处用力挤捏,伤口因为我手指的大力挤压,汩汩流出鲜血。然后,我赶忙把鲜血一滴滴的,滴在爷爷眉心。 这使用鸡血的方法,原本是用来对付苗疆蛊术中锢魂蛊的,如果此时爷爷中的是锢魂蛊,那鸡血滴在爷爷眉心,要不了十分钟,便会从爷爷嘴里钻出一只蛊虫。不过,对付锢魂术用这种方法,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悬。 见鸡血滴的差不多了,我便把那只可怜的小公鸡放开,随手丢在了一边。小公鸡现在自由了,这小家伙不就是我花八块钱买来的嘛,今后少喝几瓶汽水就是了,无论鸡血对爷爷身上的锢魂术管不管用,这小公鸡都算是帮了我的忙。我这人,恩怨分明,但凡对我有恩的,无论是人还是畜生,我都会对它有所报答,所以,我就给小公鸡放了生,随它在林子自生自灭吧。 林子里由于枝叶太过茂密,身处在林中根本看不到天空,也导致我无法确定准确时间。估摸着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被滴了鸡血的爷爷的身体果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显得有些焦急的向小悦问道:“小悦,爷爷的魂魄现在这么样了?” 小悦闻听,连想没想,直接回答我道:“还是老样子,爷爷的魂魄还在身体里痛苦挣扎。” 听小悦这么说,我心里好像被人灌了一腔子的热油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随即,我和小悦两人不再说话,怔怔的看着爷爷的遗体,又在遗体旁等了一会之后,小悦忍不住向问道:“哥,看来鸡血的方法不行呀,我们是不是想想其他办法?” 我一脸痛苦的对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办法了,鸡血不管用,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继而,我又说道:“看来,我们只能找出那个施法者,让他把爷爷身上的法术解除掉。” 小悦闻听,又问我道:“那我们去找那里那个施法者?” “这个,我更不知道……”说罢,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仰脸看向头顶上方被枝叶遮挡的天空,一脸绝望地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小悦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道,说不定她的蛤蟆母亲有办法解救爷爷的魂魄。我闻听,顿时眼前一亮,心里暗想,对呀,蛤蟆母亲的法力要比我高出许多,并且,听她自己说,在她没失去那条左臂之前,已经有千年的道行,就后来因为遭遇到一些她自己不愿提及的祸事,才导致她失去了左臂,功力也随之尽失。 既然蛤蟆母亲之前已经有千年的修为,说不定凭她以前的阅历和经验,能够解除爷爷身上的锢魂术也不一定。 我想到这里,抬手狠狠在小悦头上揉了揉,对她说道,你的脑子转的越来越快了,让哥都对你刮目相看了,有你这么一个好妹妹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接下来,我便开始和小悦计划如何把爷爷的遗体运回去。小悦建议用我之前的办法,把爷爷遗体火化之后,把骨灰带回去。我闻听,赶忙摇头,因为如果死者魂魄没有从尸体里出来,就把尸体烧掉,会导致死者魂魄连头遗体一起被火烧成灰。小悦见这办法行不通,便又问我怎么办。我用双手揉着太阳穴考虑了半天,对她说出了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建议,那就是效仿湘西赶尸术,将爷爷暂时制成一具僵尸,然后用赶尸术,昼伏夜行,把爷爷尸体悄悄带回家里。 对于我的建议,小悦也提出异议,说这么做,和把爷爷遗体悬空带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说,区别太大了,那些湘西赶尸术驱赶的僵尸,只能跳着走,而我用的赶尸术,可以让僵尸两条腿迈步走路,在夜里视线不好的情况下,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爷爷是死是活,如果还像之前让尸体悬空的话,那谁见了都会被吓一跳的。 就在我们打定主意,我准备着手对爷爷使用一张‘控尸符’之际,在林子深处,突然幽幽传来二胡的弦声,声音悲戚苍凉,让人闻之心里便顿生悲痛,大有莫名其妙潸然泪下的欲望。 我和小悦闻声,同时大惊,慌忙向弦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见,林子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苍老的身影,在茂密的树身遮挡之下忽隐忽现。那身影一手握着弦身,一手拉着弦弓,旁若无人的竟向我们这里缓缓走了过来。 等身影走进之后,小悦眼尖,一眼便认出那苍老的身影,正是我们曾在狗耳山镇遇到过的,那个拉二胡卖唱的老瞎子…… 第五十六章 人魂鬼兽 就见老瞎子还是我们在狗耳上镇丁字路口看到的,那副老样子,一个大墨镜,一身破衣烂衫,头发花白蓬乱。只是,时隔一天的光景,在老瞎子下巴上,竟多出一团乌黑浓密的山羊胡,足有十多公分长,和他那一头花白发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在老瞎子左肩头,搭了个古时候那些行脚客商装银两杂物用的破旧钱褡子,此时钱褡子前后两个布口袋里都是鼓鼓囊囊的,后背那个口袋里装了破旧马扎,前胸的口袋里,像塞了特大号馒头似的,鼓起多高,乍一看,就像老头效仿那些骚、逼妮子们似的,做了隆胸手术,只不过是个不成功的隆胸手术,左边像胀满的气球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右边像患了乳腺癌被连根割掉,平沓沓直逼华北平原。据我估计,老瞎子胸前口袋里的那个傲然挺立的独秀单峰,就是他那个豁了个缺口的破碗,说起那破碗,我还曾给里面放了两块钱呢,只到现在想想我那两块钱,把我给冤的,就像大姨妈来临之后里着了凉,肚子里还隐隐作疼呢。 就见这鼓鼓囊囊的破旧钱褡子上,补丁摞着补丁,和老瞎子身上那身破衣烂衫挺搭调,就老瞎子这幅造型来说,堪称世人中的另类人物,花子中的极品角色,与数年后网络上惊现的那位能刺瞎人狗眼的犀利哥有得一拼,可惜此时网络还没普及开来,要不然,凭老瞎子这身风靡造型,那里还有将来犀利哥嚣张的份儿。 这老瞎子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片林子里的?之前小悦不是说除了我们之外,林子里再也没有一个活物了嘛,那这老瞎子又怎么来的?是什么时候进入树林的?是事先就来到的,还是趁我作法时无法分心时出现的?那也不对呀,我不能分心,可小悦能呀,她的灵识要比我这人类高出许多,林子里如果有什么异动,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察觉的呀,可小悦似乎也没察觉到老瞎子的气息呀。这老家伙,总不会是刚刚从地底下拱出来的吧? 就见老瞎子一边踱着八字步,一边拉着他那把破二胡,不紧不慢地,在我和小悦一脸惊愕之下,缓缓来到我们面前,见我们只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便把二胡收起往肩头一背,露出满嘴的大黑牙对我们笑道:“两位,时隔一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我听老瞎子向我们开口说话,,忙从惊愕中清醒,又见老瞎子这么和我们打招呼,不禁就是一皱眉,这老瞎子难道眼睛不瞎,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人,在我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又怎么能轻易认出我们?并且,这家伙是哪个朝代的呀,怎么还‘乎’上了呢?我压制着满脑子的疑问,向他冷冷问道:“老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认出我们两个的?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吗?” 老瞎子闻听,冲我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老哥我来这里,是专程为你而来,老哥我见你眉宇轩昂气度不凡,步伐之间龙行虎步,举手抬足似有风雷之声作响……料想,兄弟你绝非凡夫俗子,乃天降异才,所以呢……老哥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不知晓兄弟愿不愿意……”老瞎子说道这儿,顿了一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接着说道:“至于,老哥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在这里,那就不大好说啦,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嘛……” “呵呵……”我听完老瞎子的话,十成十满嘴的胡诌乱侃,也对着他笑了起来,不过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森的冷笑:“呵呵……什么天降异才的我可不敢当,倒是老先生你,很像个真人不露相的高人。我不管你什么天机什么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你究竟又是什么人?找到这里又是什么居心。这些,你最好老实交代,要不然,别说你是个瞎子,就算是个死人,我也不会对你客气。(.无弹窗广告)” 老瞎子闻听,立刻止住笑声,对我正色道:“兄弟别误会,老哥是来帮你的……”老瞎子说着,抬手向爷爷的遗体指了指。 老瞎子的话,并没有引起我的太多注意,反而是他的动作,让我感到奇怪。这老瞎子之前我看过他的眼睛,绝对是个瞎子,不过,一个瞎子怎么能看到东西呢?而且还能指出事物具体的所在位置,还能在这么一个奇怪的林子里找上我们。原本这老瞎子出现树林里就已经够奇怪了,现在看来,越发的让我对他的身份感到怀疑。我此时都快要开始怀疑,爷爷身上的这些奇异法术,是这老瞎子弄的,不过,这老瞎子体内没有一点异样气息的波动,着实令我费解! 见老瞎子一根脏兮兮的手指,直指地上爷爷的遗体,我像一只遇上强敌的刺猬似的,全身戒备地小心向老瞎子问道:“你能怎么帮我?” 老瞎子微微一笑,把指向爷爷遗体的手收回之后,直接在自己的山羊胡上捋了两下,老神在在的说道:“你弟,可听说过……人魂鬼兽?” 鬼兽?我闻听鬼兽二字,心里猛得就是一震,此时顾不得老瞎子的身份,更顾不得他又是怎么知道传说中的凶物鬼兽的,脑子里满是《奇门杂谈》里的内容。 《奇门杂谈》第三卷《离》章,是专门介绍世间妖物的,其中也着重介绍了‘鬼兽’这种比较奇异的妖物。 其实,这鬼兽,却与妖截然不同,可以说,它不算是妖,也不算是鬼,是一个非常奇异的存在物,这鬼兽要比世间任何的妖物更加猛恶凶残,确切的说,是死人亡灵借助其它生物肉体所化,可以说是,兽身人魂。 说到这鬼兽,这里就要先讲一讲僵尸形成的过程了,因为这鬼兽和僵尸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不讲解僵尸的话,这鬼兽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僵尸形成过程:已死之人的亡灵,不愿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或者死者生前有什么未了心愿,强行弥留在尸体里,即便永久承受临死前那一刻痛苦,也不愿舍肉身而去。 久而久之,这些不愿离体的亡灵,便会因长期经受临死前那痛苦一刻的折磨,而导致性情大变,在丧失理智的同时,衍生出至死不甘的怨气。这些怨气,与地底的阴气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微妙联系。而此时,亡灵便能通过本身这些怨气,与地中阴气相接,一点一滴地吸收地底阴气,当亡灵吸收的地底阴气足够多时,有了一些道行之后,便能够吸收夜晚的月华之气,当阴气月华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亡灵便有了操控自己已死肉身的能力,从而破冢而出形成僵尸。并且,这些肉身因为体内亡灵吸收阴气和月华的缘故,而在潜移默化中也被迫的、间接的吸收到了阴气和月华,从而导致肉体不但不腐烂,反而坚硬如铁,刀砍不断,斧剁不伤。 世间对僵尸的解释,都说是和下葬之人的墓穴坟冢有关,还有的说什么,有专门的养尸地之类的奇异地带,其实不然,试问,同样一块坟地,同时埋下两个人,你能确保那块养尸地里的两个死尸都能变成僵尸吗?同样一块传说中能够养出僵尸的墓地,同时埋下十个人,能够成为僵尸的恐怕十难有其一。其实,僵尸真正的形成过程,和他体内的亡灵有关系,亡灵如果不远舍弃自己的肉身,那怕风水再好的墓地也能够养出僵尸,反而言之,如果亡灵不愿留在尸体里,即便埋在一块百分百能出僵尸的墓地,它也拱不出僵尸来! 言归正传,僵尸的形成,需要一个极其漫长和痛苦的过程,如果,在亡灵刚刚形成怨气,对地阴气吸收的不多,而且尸体还没有变硬之际。此时,尸体如果被什么动物噬咬,那留在尸体里的亡灵,便会随着被动物吞下肚子的腐肉,钻进那只东西的身体,从而把那只吞噬自己肉身动物的灵魂给吞噬掉,继而把动物的身体,据为己有,成为一个兽身人魂的鬼兽。 形成鬼兽可能性最大的动物,一般不外乎,狗、狼、猫、狐、蛇、鼠,除了这几样,还有一样特别的,那就是蚁。 当亡灵占据了这些动物的肉体之后,也可以说自己间接的借体还魂了,只是兽性大于人性,再加上自身的怨气,会变得更加凶戾,而修行的速度更是扶摇直上一日万里,最后成为让整个阴阳两界都谈之变色的鬼兽。 (本章一出,只怕会惹来非议,可能还会挨骂,不过,僵尸的形成过程确实是这样的,我姥姥的二舅,就是临死时心有不甘,憋了一口怨气在墓地里形成僵尸,后来总是来家胡闹,后来经高人指点.说是因我姥姥二舅的尸体形成僵尸所致,后来,开棺验尸,果不其然,我姥姥二舅,尸身被埋在地下三年,居然完好如初,并且脸上长满一寸多长的白毛,只是身上的衣服不知被什么东西挂扯的不像了样子,高人说,这时他从地里爬出时划破的。我姥姥的三舅,是个二愣子,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信邪,当即拎起手里用来挖土的铁钎,在我姥姥二舅尸身脸脸上狠狠戳了一下,结果,只戳的我姥姥二舅脸上鲜血长流。见者都为之惊栗不已。后来我姥姥二舅的尸体,被放置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天三夜,埋回地下之后,家里才算无恙,不过,其实吧,我姥姥的二舅把和他有怨气那家人,也给吓疯了一个,也算给自己报了仇吧。以上这些,都是我姥姥亲眼所见,是我从姥姥口中听耳所听,具体,这世界上有没有鬼的存在,就要看自己去怎么对待了。) 第五十七章 爷爷魂魄 老瞎子向我提出鬼兽,我大致明白老瞎子想我怎么做了,那就是,找个动物来噬咬爷爷的遗体,让爷爷遗体里的魂魄,随着被那只动物吞下的血肉,进入那只动物的身体里,然后我再把那只动物杀掉,动物死掉之后,因为动物尸体没有被施用锢魂咒,所以爷爷的魂魄便能够从那只动物的尸体里轻易出来。这样,说起来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但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不过,问题是,即便我这当孙子的,甘愿承受对爷爷的尸身大不敬的骂名,同意爷爷遗体给野兽噬咬伤害,可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林子里,又去哪儿找只活物呢?只怕林子里连只蚂蚁都没有。 我在心下权衡之即,忍不住向老瞎子好奇地看了一眼,这老瞎子绝对是个高人,而且好像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之前,他那首‘肝肠断’,好像已经对我来狗耳山找爷爷的结局有过暗示,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可疑之处颇多。难道这老瞎子有未卜先知的法术?并且看他的样子,和总总迹象表明,他对我和小悦好像也没什么恶意,如果他对我们真有什么歹心的话,恐怕在我给爷爷作法最虚弱的时候,已经对我们下手,如果他真的想要对付我们,大可也不必拖延到现在。难道,我们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对了,他刚才不是说,要和我做笔交易嘛。难道……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向老瞎子看了一眼。这时,这老瞎子似乎发现了我在用质疑的目光偷看他,居然冲我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向爷爷的遗体指了指,我疑惑地扭头向爷爷的遗体看去。 这一看,直接让我火烧顶梁门,就见,先前那只被我放生的小公鸡,并没有离去,此时正低着它那只鸡脑袋,张开它那鸡嘴,在爷爷尸体的脸上啄肉吃。爷爷左脸颊上的血肉,已然被这可恶的家伙,啄出一个鸡蛋大小的血窟窿,从窟窿里面隐隐有暗红色略显粘稠的血液流出。 我见状大怒,虽然我能够接受用野兽吞噬爷爷尸体的方法解救爷爷的魂魄,可那也得在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才行,此时这小公鸡的行为,无疑是对我爷爷遗体莫大的亵渎,我当即大叫一声,找死!然后发了疯似的扑向了小公鸡。 与此同时,先前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悦,此时也向我惊声尖叫道:“哥,爷爷尸体里的魂魄不见了!” 爷爷尸体里的魂魄消失,也是在意料中的事,此时爷爷魂魄一定在小公鸡身体里,只怕现在爷爷的魂魄已经把小公鸡的魂魄吞噬的差不多了。 我此时顾不得和小悦解释,以最快速度冲到了爷爷身前,抬手便要去抓那只小公鸡。谁料想,一直蔫不拉几的小公鸡,此时显得异常亢奋,像打了鸡血似的,这更让我怀疑爷爷的魂魄已经把小公鸡的魂魄给吞噬掉了,只是他现在还来不及消化融合,魂魄的意识也不会太清醒。 小公鸡见我向它扑来,扑棱里翅膀咯咯咯尖叫着,在爷爷遗体的周围,和我兜开了圈子,我顿时大急,一边冲小公鸡喊着爷爷,一边脚下不停的追撵。 这只被爷爷附了体小公鸡,居然异常刁钻,我追喊着撵了它好一会都没捉到,立时把我急的,满脑子冒出了汗水。 此时小悦在一旁见状,不明白我为什么一边冲着小公鸡喊爷爷,一边玩了命的追赶小公鸡,不过,她见我一个人很难抓到小公鸡,便赶过来帮忙。于是,我和小悦一起对小公鸡展开了,犹如城管驱赶小商小贩般,惨无人道的围追堵截。 于是乎,原本死一样寂静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夹着我的喊叫声,和小公鸡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一时间林子里鸡飞狗跳的喧闹起来。 此时,远远站定的老瞎子,看着我和小悦在手忙脚乱捉小公鸡的场面,抬手捋起了自己的山羊胡,在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之后,用他那双啥也看不到的瞎眼,死死关注着我和小悦这里的一举一动。 在他脸上的那一丝欣慰笑意,明显发自内心最深处,是那种特别原生态、特别真挚的笑容。直到后来,我知道了他的身份,才算理解了他此时笑容里的含义。 经过一番追撵之后,小公鸡终于被我和小悦堵在了四双展开的手臂中间,并且,我们同时弓身扑向了小公鸡,在我们抓住小公鸡的同时,我们两个的脑袋也狠狠撞在了一起。‘咣’的一声,这下把我撞的,好一阵头晕目眩,我一手抓住小公鸡,一手连忙捂住了脑袋,龇着牙咧着嘴,疼得直往肚子里抽凉气。而小悦比我更惨,疼的花容失色两眼挂泪,带着哭腔娇骂着你讨厌,一边握起拳头狠狠在我胸口捶了几下。 远处那老瞎子见我们这样,不但不出言安慰,竟然毫无同情心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都想飞身窜过去,一拳打爆他的眼睛。 我把小公鸡拎在手里之后,不去理会老瞎子的嘲笑声,揉着脑袋对小悦说道:“你没事吧小悦,都是哥不好,哥没留神撞着你了,哥给不赔不是了。”接着,我又对小悦道:“爷爷的魂魄就在这只小公鸡身体里,你仔细看着,等我把这只小公鸡弄死之后,爷爷的魂魄就能出来了。” “嗯。”小悦也是用手揉着自己的小脑袋,两眼雾水朦胧的。她听我这么一说,这才明白我抓小公鸡的目的,对我点了点头。 对小悦说完之后,我便双手掐住了小公鸡的脖子,要把它活活勒死。 其实,我长这么大,从没杀过生,别说鸡鸭这类禽畜,就连走路时蚂蚁我都没踩死过一只。不过,今天为了能够让爷爷的魂魄得到解脱,我也只能开杀戒了。话说回来,如果让爷爷魂魄继续停留在这只小公鸡的体内,那将来绝对会有一个惊动阴阳两界的妖魔问世,我可不想爷爷变成鬼兽。 手上,被我使出了全力,小公鸡身体悬空着,一面扑腾着翅膀,一面刨腾着两只小鸡爪,开始挣扎的很剧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公鸡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渐渐的垂下了翅膀,蹬直了双腿。 话说,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在我手里消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虽然心里知道,此时的小公鸡,已经不是先前那只蔫不拉几没有一点雄鸡味道的小公鸡了。 又过了一会之后,见小公鸡完全断了气,我便把它丢在了地上,然后我又把手捂在了脑袋上,对小悦说道:“小悦,看仔细了,爷爷的魂魄一会就会从公鸡身体里出来了。” “嗯。”小悦再次向我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揉着脑袋,瞪着眼睛不错神地看着公鸡的尸体。 过了一会之后,小悦惊喜道:“哥出来了,出来了……” 我闻听,心下也是一阵狂喜,向小悦激动道:“爷爷的魂魄出来了?” “嗯。”小悦嗯了一声之后,又很快‘咦’了一声,然后对我否认道:“不是爷爷的魂魄,是、是那只小公鸡的魂魄从尸体里出来了……” “什么?”我闻听,立刻用难以接受的目光看向小悦,对她说道:“小悦,你、你没看错吧?爷爷的魂魄应该已经钻进这小公鸡的身体里才是,并且,小公鸡的魂魄此时只怕早就被爷爷的魂魄给吞掉了。小公鸡的魂魄怎么能从尸体里出来呢?你……你再仔细看看,再仔细看看!” “真的呀哥,真的是小鸡的魂魄,没有爷爷的魂魄,难道我连人和鸡的魂魄都分不出来吗……”小悦一脸无辜地对我确定道。 小悦绝对不会撒谎,更不会骗我,我心下一阵慌乱,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慌乱之中,我又抱着一丝侥幸地心理对小悦说道:“既然鸡身上没有爷爷魂魄,那、那你看看爷爷遗体里,是不是爷爷的魂魄还在爷爷的遗体里呢……” 小悦听我这么说,赶忙扭头看向一旁的爷爷遗体,向爷爷遗体看了一会之后,然后满是同情的对我,摇了摇头…… 爷爷的魂魄不见了,就这么在我眼皮子地上消失了。魂魄不在小公鸡的尸体里,也不在他自己的遗体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爷爷这五年来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恐怖的经历?爷爷魂魄不见了,一切都将成为如一团乱麻般的不解之谜。 我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冒险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打水漂的白费掉了。现在想想,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爷爷尸体从医院弄来这里,结果,我爷爷的魂魄竟然凭空消失了?那我从医院把他带出来,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如果没有我的出现,爷爷的魂魄至少不会消失吧? 现在爷爷只剩下一具没了魂魄的空壳尸体?一个没有魂魄的空壳,还不如一块石头,这空壳我要来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谁能告诉我有什么用!谁又能告诉我,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在瞬间崩溃了,我踉踉跄跄的走到小公鸡的尸体前,忿恨地一脚把那尸体踢飞,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头,呆呆看着被树叶遮盖的天空,一动也不再动…… “……今年十五,狗耳寻祖,倾汝全力,于事无补……” 第五十八章 我死了吗 我呆呆地仰望着头顶的天空,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突然觉得身上一冷,感觉林子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林子里,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似的,孤寂寂、冷清清的。 我慌忙扭头,向身后小悦站立的方向望去,就见小悦先前站立的地方,竟空无一人,小悦,不见了……我又赶忙向老瞎子的方向望去,老瞎子,也不见了…… 我心下立时大惊,忙从地上爬起,发现不光是小悦和老瞎子,就连爷爷的遗体和那只被我一脚踢飞了的小公鸡的尸体也不见了踪迹。整个林子里,除了我自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显得空荡荡冷清清的,好像林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小悦和老瞎子的身影,从来没有出现过爷爷的遗体和小公鸡的尸体似的。除了我和眼前这片诡异的林子之外,之前的一切一切,好像如同一场梦境一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打懵了,忍不住在林子里放声大喊起小悦的名字,一边喊,一边拔起腿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乱找乱跑。 “小――悦――,老――瞎――子――,爷――爷――,小――悦――……” 我的喊叫声四散着传进林子深处,却没有换来任何的回应,死一样的林子里,死一样的沉寂…… “小――悦――,老――瞎――子――,爷――爷――……” 也不知道我在这片永远看不到阳光,永远听不到声音,永远见不到尽头的林子里跑了多久、又喊了多久,直到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声嘶气竭,这才双腿一软,绝望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无弹窗广告) 当时,我的脑子里像被人用水洗过了一样,一片的空白,眼前景色,更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林中那一棵棵的密集树木,似乎都成了双影,在我眼前不住的悠悠乱转。 就在那些树影把我转的头晕眼花,胃里一阵阵难受,想要张嘴呕吐之际,在我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条白色身影,身影不算高大,背部多少还显得有些佝偻。就在白色身影出现的那一霎那,林中的树木顿时停止了转动,使我眼前顿时恢复了清晰。 我抬起头,一眼便认出了那白色身影,正是我爷爷,他身上穿的这身白色衣服,正是那件护士装! 此时,爷爷背对着我,正向林子深处缓缓走去。我慌忙从地上爬起,大喊着爷爷向白色身影追赶了过去。 爷爷似乎没听到我的喊叫声,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似的,对我的喊叫声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继续迈着脚步,不徐不缓的走向林子深处。 我在爷爷身后,焦急地大喊着,加快速度奋力追了过去。不过,追了一会之后,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爷爷看似不徐不缓的步伐,速度却快的惊人,无论我怎么追赶,总是和爷爷的身影保持同样的距离,就好像在夜晚追逐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一样,看似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追不上。 渐渐地,我发现走在我前方的爷爷,有些不大正常,身子就像一件被悬空挂起的衣服似的,悠悠忽忽的,而且他虽然看似在一步步向前走,但脚还像就没着地。 与此同时,我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不太正常,因为我的脚步踩在地面的枯枝烂叶上,根本发不出半点声响,再转身看看被我踩过的那些地方,根本就没留下半点痕迹,连一片被我踩塌踩碎的树叶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踩在上走过似的。 我当即放弃了爷爷的追赶,停下脚步,低头在脚下附近的地面上找了个枯树枝,然后抬起脚狠狠朝树枝踩了过去。 这一脚,并没有如我预想的树枝传出咔吧一声脆响,然后骤然断裂的局面出现。反而是我的脚像虚影一样,穿过树枝,狠狠踩在了地上。 我见状,心下大惊的同时,又抬脚向身旁一棵大树踹去,这一踹,更让我震惊不已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脚居然从树干中,一穿而过…… 看着这诡异场景,我心里顿时凉若寒冰,这不着实物的现象,不是鬼魂才具备的吗?难道,我已经死了,难道我现在已经是个离体的鬼魂了吗?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此时,再也顾不得去追爷爷,自己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把从接到公安局认领爷爷遗体的通知,然后带着小悦离开家之后所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全想了一遍。我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找出自己变成鬼魂的原因,找出导致我死亡的原因。 “难道,我和小悦乘坐长途汽车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已经死掉?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全车人都不知道,于是继续做着车来到了狗耳山镇?这不大不可能吧,如果我们真的出车祸死了,那些警察又怎么能看到我们呢?还有,那个医院附近小饭馆里的小姑娘,至今我还记得她那鄙夷的目光,还记得她那句带着些许讽刺味道的喊叫声:‘爸,两大碗烩面,素――的――!’” “那……会不会是在医院偷爷爷遗体时,被那些警察给发现,然后开枪把我击毙了呢?这个,好像也太不对吧,我记得当时带爷爷遗体出了医院小西门之后,我又返回停尸房找小公鸡,结果遇上了女尸诈尸,当时我记得我用脚踩那女尸胸部时,很有着力感,那女尸胸部保养的很好,又软又有弹性,并且我的脚也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子,穿透那女尸的身体呀。” “要不就是……后来被那些警察赶上,把我击毙了?那也不可能呀,如果当时就把我击毙了,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并且,我还能在这里亲手把小公鸡掐死吗?” “如果以上都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在我发现爷爷魂魄不见了,整个人崩溃掉之后,那老瞎子就突然发难,对我和小悦下了毒手,把我和小悦杀死之后,又毁尸灭迹。当我的魂魄脱离身体,清醒之后,这才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物。” “嗯,这个推断,可能性最大!这可恶的老瞎子,即便我现在成了一个孤魂野鬼,老子也是不会放过你的!”想明白导致我死亡的唯一的可能性之后,我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起老瞎子。 此时,爷爷的白色身影早已经不见了踪迹,想追也没方向追了。我从地上爬起之后,便放眼向四下环顾。 就在我考虑着怎么走出这片林子,寻找老瞎子报仇雪恨,然后再去找小悦的魂魄之际,耳旁突然又传来二胡的声音,潇潇瑟瑟,铿锵悲切,空洞凄凉的弦音似乎充满了整个树林。 我闻听,当即把牙一咬,心下恨恨道:“你个老家伙,老子正想着怎么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第五十九章 石三生 就在这时,我耳旁又传来小悦温柔甜美的声音:“老爷爷你快来开看,我哥是不是要醒了,我刚才见的他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几下……” 我闻听,心里感到十分奇怪,猛的一睁眼,就见小悦正低着头,和我脸对脸的看着我,一双大眼睛,有些发红,好像是刚刚哭过。 我此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枯树叶之上,四下里黑漆漆的,好像天已经黑了,不过感觉自己还在林子里。在我身旁不远处,有一堆篝火在兀自跳动,篝火的另一头,老瞎子盘膝而坐,先前背在身上的二胡和钱褡子,都被他放在了脚边。此时他双手平举着根树枝,树枝的另一头,插着一只被剥了皮的动物,老瞎子正把那动物放在火面上不住翻动烧烤着,那只动物似乎已经被烤的差不多了,隐隐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小悦见我把眼睛开张,立刻露出一个欣喜的笑脸,对我说道:“哥,你醒了,你可把我吓坏了……”说着,眼圈一红,似乎又想要落泪。 我赶忙抬手,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对她说道:“小悦乖,不哭不哭,告诉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着,我用双手撑地,从枯叶上慢慢坐起,然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放眼又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就见林子里黑漆漆的,借着篝火的光芒,隐约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树木,从头顶严密的树枝缝隙中望向天空,隐隐有星光在闪动,确实已经是晚上了。 原来,我在踢飞小公鸡尸体之后,神情颓废地坐在地上,一抬头,便一下子向后仰躺,晕了过去。后来我在林子里见到的,小悦和老瞎子的凭空消失,还有爷爷飘忽不定的身影,还有自己身上的种种异常,都是我在昏过去之后做的梦。老瞎子告诉我,我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厥,还好我年轻,如果是换个上点年纪的,只怕这一晕便不会再醒来。 在我昏倒期间,老瞎子和小悦捡了些枯树枝,在林子里把爷爷遗体给化火了。老瞎子对小悦说,如果让我亲眼看着爷爷的尸身被火化,免不了又要伤心,所以趁着我昏迷之即早早把爷爷遗体火化的好。后来,他们又在火烬中把爷爷的骸骨捡了捡,装进了老瞎子的钱褡子里。 我从枯叶上起身坐到火堆旁听完小悦的述说之后,对老瞎子顿时敌意全消,心里只剩下对老瞎子的感激和歉意。 此时,老瞎子已经把肉烤好,分成了三份,把最大的一份递给了我,把最小的一份留给了他自己。 我坐在火旁接过老瞎子递来的肉,拿在手里一看,还没等我说话,老瞎子就开口对我说道:“别看了,就是那只小公鸡,在这回头林里,再没有其它能吃的活物了。” “回头林?”还没等我问老瞎子,回头林是什么怎么回事,小悦却把自己手里的那份鸡肉也塞给了我:“哥你都吃了吧,我不饿……”说罢,还忍不住看了一眼鸡肉,低头咽了口口水。 我接过鸡肉之后,又给她塞了回去,对她说道:“你不是早就嚷着饿了嘛,怎么现在又说不饿了呢,快吃吧,哥今天都杀生了,你还怕自己开荤吗。” 蛤蟆母亲一直吃的都是素食,所以小悦从小跟着她也只吃素食,蛤蟆母亲并不反对小悦吃肉食,只是告诫她少吃肉食,能不吃最好不吃,因为肉食很可能会导致她们这些有道行的妖类心智大变,入了魔道。(.)不过,眼下这情形,也没馒头之类的给小悦吃,只能将就了,我想,小悦就吃这么一点鸡肉,也不至于丧失心智入了魔道。 我对小悦说罢,便双手捧起自己手里那一大块鸡肉,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大口,顿觉满口生香。小公鸡鸡龄不大,所以肉质细腻,又经篝火这么一烤,端得是肉嫩味鲜,再加上上面隐隐有一丝木炭的香气,顿时让我食指大动,直吃了风卷残云,最后,差点没把鸡骨头都嚼碎了一起咽进肚子里。 我和小悦分到的都是鸡身上最好的部位,一人一条鸡大腿,半爿鸡身子,而老瞎子,只给自己留下了鸡头鸡屁股,外加两只鸡翅膀。 半爿鸡身子下肚,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浑身的疲惫感也消失许多。正在我觉得肚里有了食儿,在火旁坐的也累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之即。小悦又抬手把自己手里的鸡肉塞给了我,我一脸迷惑地看着她,向她问道:“小悦,你怎么还没吃呢?赶紧吃吧,这鸡肉很好吃的。” 小悦冲我把头摇了摇,对我说道:“哥你吃吧,这只鸡这么小,你一定没吃饱,你先吃,等你饱了我再吃……” 我看着小悦,接过她递来的鸡肉,从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子暖意,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老瞎子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呀,有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女孩儿,你可要好好珍惜,以后要善待人家哟!” 老瞎子这话,把我和小悦同时臊了个大红脸,我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对他吼道:“你个老瞎子,吃你的鸡屁股吧,哪来这么多废话!” 说罢,我红着脸又把鸡肉还给了小悦,对她说道:“你吃吧,哥吃饱了,你要是饿瘦了,哥会心疼的。” 小悦听我这么说,脸更红了,轻嗯一声,从我手里接过鸡肉,然后坐在火堆前,翘起小拇指,用食指和拇指很斯文的在鸡肉上,轻轻撕下一下片,然后慢慢放进嘴里咀嚼。一张红扑扑的可爱小脸,在跳动的火光照射下,显得更加娇美动人。 我见老瞎子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口向他问道:“老先生,您刚才说什么回头林,是什么意思?” 老瞎子此时,在低头啃着最后一只鸡翅膀,眼看啃的只剩下骨头了,听我开口问他,便把头抬了起来,然后抬起袖子在嘴唇上擦了擦,对我说道:“小兄弟,你别老先生长,老先生短的叫我,听着太别扭……”老瞎子说着,抬起一根油腻腻的小拇指,在耳朵眼里挖了两下。 我见状,不由得一阵恶心,这老瞎子也太不注重个人形象了吧,刚才用袖子擦嘴也就罢了,现在又用油乎乎的小手指头挖耳朵,让我这旁观者都替他那耳朵眼伤心。 我忍着心里恶寒,对他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要不您告诉我您的名字,我直接用您的姓称呼您。” 老瞎子把他那油乎乎的脏手冲我摆了摆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叫我哥就行了,就叫我……石大哥吧。” “石大哥?”我用十分尴尬和不解的眼神看着老瞎子,心想,这老家伙看上去都快七十了,和我爷爷年龄差不多,甚至比我爷爷还要大,居然要我叫他哥? 老瞎子见我表情古怪,接着对我说道:“小兄弟不必见怪,老哥我就喜欢你叫我大哥,除了你……哦,还有她。”老瞎子说着,一指小悦:“除了你们两个,别人叫我大哥,我还不乐意呢!” 听老瞎子这么说,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给他打败了,勉强对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说道:“好吧,您如果喜欢我们这么叫您,那、那您就别嫌自己吃亏,别嫌我们占您便宜……” “不嫌不嫌……”老瞎子见我答应,显得十分开心,冲我连连摆手。 “石大哥,咱还是先相互介绍一下吧,我叫张国振,家住在凤栖镇张家村……”我说着,又抬手一指小悦:“这是我妹妹何小悦,现在和我住在一起。”说罢,我把话锋一转,向老瞎子问道:“不知道石大哥您的大名叫什么,家又住在哪里呢?” 我这么问,就是想循序渐进的问清楚老瞎子的来历,毕竟他对我们来说,既陌生又神秘,究竟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敢妄下定论。 老瞎子听我这么问他,嘿嘿对我一笑,说道:“老哥我姓石,名三生,家住……家住哪里呢?哦,家住红河畔。” “红河?这么远!好像是在云南吧?”我闻听惊讶道。 谁知,老瞎子对我又摆了摆手:“非也非也,远是远了些,却并不是云南那条红河。” “那是在哪里呢?”我不解道。 老瞎子对我神秘一笑,说道:“日后你自然会晓得的。” 第六十章 老瞎子的话 我见老瞎子不愿说出自己的家乡,便不再多问,把话题又转回到了之前他说过的‘回头林’上。开口问老瞎子回头林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瞎子把油腻腻的脏手,在胡子上捋了两下,对我缓缓道:“这回头林嘛,就是咱们现在身处的这片林子,这里在五年前,被狗耳山上的一株成了精的万年枸杞施了法术,但凡进入林子的,不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动物,都无法穿过这片林子走到山顶。” 我听到这儿,连忙说道:“怪不得我们一直在林子里转来转去,原来被万年枸杞妖施了法术,不过……”我很快质疑道:“不过,我和小悦都有法力在身,如果这片林子被妖物施了法术,我们应该能够察觉出来的呀。” 老瞎子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我说道:“你们这些浅薄的道行,也能称作是法力吗?太自以为是了,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些道行稍高些的人或是妖,就是站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也察觉不出来,这就是差距。”老瞎子说着,又捋了一下胡子,接着道:“这枸杞妖已经在狗耳山中存了在近万年,道行最少也在三千年之上,就凭你们区区数年的道行,又岂能和它相提并论呢?察觉不出它的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老瞎子说道这儿,我忍不住连连点头。不过,既然这山上有一株万年枸杞,那我小时候给我治病的那个老道士,又是怎么回事?爷爷说他的道观就在狗耳山上,既然这狗耳山,有这么一个厉害角色,又岂能再容得下老道士在山上建道观呢? 于是,我开口向老瞎子问道:“石大哥,按您这么说,那山上除了那棵枸杞妖之外,是不是再没有其它事物了?” 没想到,老瞎子再次冲我摆了摆手,说道:“有,除了那株枸杞妖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古老的道观,这道观,好像在那株枸杞还没成精时便存在了。据说,这株枸杞长在道观里面的,正是因为每日听闻道观里的道士,诵经念法,它才凝结出慧根,修成了气候。” 听老瞎子这么说,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就听老瞎子接着对我说道:“原本这株枸杞与道观里的道士相处的非常融洽,枸杞妖本身也算是道家的弟子,所以有时会变成一位小道童,唤那老道士为师父,后来,老道士一去不回,哦,就是死在你家里那位。老道士死了之后,枸杞妖便觉得自己的安危或许也会受到威胁,所以,就用法力,把这片林子做了手脚,让人进入之后,便会迷路,不过,这些迷路之人,只要按原路返回,便可相安无事顺利走出树林,如果想要穿越树林到达山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呢,这片林子,就被当地人称作了回头林。” 老瞎子说道这里,我不免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这老瞎子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就连那老道士死在我家的事他怎么也知道?难道他真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法术? 于是,我忍不住向老瞎子问道:“石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那位老道长死在了我家里了呢?这件事,除了我母亲和爷爷之外,好像再没其他人知道了呀。” 老瞎子闻听,居然立起一根手指,向上面指了指,在我一头雾水中向我开口说道:“有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具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兄弟你只要记住,老哥绝不会对你有半分恶意就可以。” 我见老瞎子不愿多说,也就把话题岔开了,接着对他说道:“既然石大哥有难言之隐,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不过,我眼下有件事,还想请教老哥。” “说来听听……” “那就是……我爷爷的魂魄,您知道上哪儿去了吗?” 我话音刚落,还没等老瞎子回答,一旁的小悦便插嘴道:“爷爷的魂魄被一条红色给吞了,幸好老爷爷……不,幸好石大哥发现,把那只蛇给打死,救出了爷爷的魂魄,现在爷爷的魂魄就在石大哥的碗里。” 我不解的看向小悦,问道:“怎么会被蛇吞了呢?你不是说,这林子里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有其他生命迹象吗?怎么会出现蛇呢?” 小悦见我这么问她,刚要开口回答,老瞎子却说话了:“我不是也没被你们发现么?不是老哥说你们,就凭你们这些浅薄的道行,真不适合出来闯荡。”老瞎子转而对小悦说道:“如果你母亲之前的道行未失的话,出门走动走动还有自保的能力。” 我听老瞎子这么说,心里就是一惊,蛤蟆母亲之前的千年道行,出门只有自保的能力?那这世界上,岂不是存在着许许多多法力高强的人物? 老瞎子见我一脸的凝重,便宽慰我道:“兄弟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有道是,一行有一行的门规,你若不去招惹那些邪物,他们也是不会侵犯你们的,毕竟,它们也有它们惧怕的东西。” “哦”我闻听,点了点头。一时间,觉得自己狠渺小,渺小的几乎微不足道。 老瞎子继续向我说道:“兄弟你也不必过于自卑,就凭你手上那三本奇书,如果好好修炼的话,也是会有一番作为的,只是……” 我闻听老瞎子竟然连我有奇书的事也知道,不禁大惊失色,毕竟这三本书是阴界藏经阁里的东西,被任何人知道了,我都是要倒大霉的。 我刚要开口,老瞎子立刻又对我说道:“你那三本奇书,根本就不是什么阴界藏经阁里的东西,是一位老前辈羽化飞仙时留下的倒是不假,不过,这三本书,原本是在一个古墓之中,后来被人挖掘出来,找人破译了上面的文字之后,又自行修炼。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示人。” 我听到这里,心里顿时疑窦重重,矛盾四起,眼前这老瞎子,和就我的那个黑衣人,他们两个谁说的是真,谁又说的是假呢? 我又刚想开口再问些问题,谁知老瞎子把手一摆,对我说道:“你什么也不要再问了,我今天泄露的天机已经够多了,如果想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还要靠你自己了。哦,对了,明天你们两个必须陪我上狗耳山一趟,我要像那枸杞精,借点东西。”老瞎子说罢,直接便躺到地上,又对我说道:“兄弟呀,你再去林子里找些枯树枝来,把火烧得旺旺的,咱们今夜就在这火堆旁将就一宿吧。” 第六十一章 林中夜晚 听完老瞎子的一番话,即便我浑身再怎么疲惫,也生不出半分的困意。(.无弹窗广告) 依着老瞎子的话,我到林子里捡了些枯树枝。回来之后,见小悦已经把手里的鸡肉啃了个干干净净,用一双意犹未尽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我往火堆里添柴禾。我看了她一眼,对她笑道:“小肚子吃饱了吗?” 小悦闻听,先是摇了摇头,又连忙点了点头,然后脸一红,显得非常不好意思。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的更厉害了,看来,肉食是比素食要馋人的多呀。 放下手里的树枝,我又找来些枯树叶厚厚地铺在火旁。在这些密不透风,常年不照阳光的树林,地上的湿气都是很重的,如果不小心让湿气侵入骨髓,那将来遇上个刮风下雨的天,不是腰疼就要腿疼了。 铺好枯叶之后,我便让小悦躺上,接着又给自己铺出一片。 躺在枯树叶子铺就的地面上,感觉软软的,侧着身子把一只手臂枕在头下,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如果不是因为树林子里寒冷潮湿,在这么大热的天气里,我们是大可不必点篝火的。 老瞎子入睡很快,不大一会,从篝火对面,便传来他轻微的鼾声,听声音睡得挺香。在我们三个人中,我不知道小悦睡着没有,反正,我躺在枯树叶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今天老瞎子对我说过的话。 这老瞎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不但知道那老道士死在了我家里,就连我有三本奇书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这些也就罢了,竟然还说,这三本书根本就不是阴界的东西,是来自一个古墓,还对我说,这里面的法术可以示人。他说的,到底可不可信呢?如果真的可以示人,那之前那个卖我汽水的黑娘们和那个什么卫生执法什么的,再面对他们我就没啥可顾虑的了,以后看谁不顺眼就揍谁,快意恩仇方才显我男儿本色不是。不过,他如果对我说的是假话,那可真就是坑爹了,嗯,还是小心谨慎点好,要不然真惹出什么祸事来,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有一点,老瞎子说的那个什么万年枸杞精,他是不是就是爷爷要找的,老道士的那位徒弟呢?爷爷临走前不是说,老道士的徒弟,比老道士的法力还高。这万年老枸杞的道行,绝对要比那个三脚猫的老道士高出许多,老道士当年如果不死的话,此时他的道行只怕还不及我的一半。 不过,奇怪的是,那为什么爷爷来找老道士徒弟时,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呢?对了,我爷爷是不是就是被这枸杞精给害的呢? 我想到这里,突然想起,小悦适才和我说过,爷爷的魂魄现在被老瞎子收在了他那只破碗里,我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去问爷爷的魂魄。(.好看的小说) 一想到爷爷的魂魄,我再也躺不住了,直接从地上起身,缓步来到老瞎子近前,那只破碗正和老瞎子的二胡马扎放在一起。 我站在那只破碗旁边,扭头看了老瞎子一眼,见他仍是呼呼大睡,对我丝毫没有一点察觉,便蹲下身子,准备把那只碗从地上拿起来。就在这时,背对着火堆躺着的小悦,把身子转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我,问道:“哥,你干什么?” 我忙把食指立在了双唇之间,给她做了禁声的手势,然后缓缓矮下身子,把那破碗从地上拿了起来。 然后回到我睡的地方,对小悦低声道:“我想看看爷爷的魂魄,咱们说话小声点,别影响石大哥休息。” 小悦向老瞎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哥,你真把这老爷爷当哥哥了吗?他都快赶上爷爷的年纪了,你叫他大哥,连我听着都别扭。” 我嘿嘿对小悦一乐:“只要,他不嫌叫我妈阿姨别扭就行了。不过,我看着这老瞎子,越看越觉得亲切,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在没搞清楚他的真实来历之前,咱们最好和他搞好关系,我看他一定是个高人,咱们最好能和他做朋友。别说,叫他一声哥哥,就是叫叔叔爷爷也没关系,即便,就是这老家伙要咱叫他儿子孙子,咱也不能跟他客气。” 小悦听我这么说,好像有点无言以对,白了我一眼之后,便把身子转了过去,继续睡觉。 而我呢,为了能够看到碗里爷爷的鬼魂,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把《太衍符咒录》里,弊端最大的‘通阴符’给自己使用了一张。这个‘通阴符’,威力不算大,但弊端大的出奇,现在先不说吧,以后咱们再慢慢细讲。 开了通阴符之后,我首先放眼向四下里望了望,嘴上不禁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苦笑,心里把这变态的通阴符大骂了一通之后,便小心翼翼的端起那只破碗,打眼向碗里望去。 就见,一条只有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身影,正沿着碗底的边缘一直不停的转圈,就像被放进碗里的一只蚂蚁似的,想在碗底找出一条出路,不过,对于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爷爷来说,这只大海碗无疑好似一个没有任何罅隙的深涧,牢牢的把他困在了里面。 看着爷爷惊慌失措,不停转动的身影,我当然于心不忍,便低声对碗里喊道:“爷爷,我是国振,你还好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我敢保证爷爷绝对能够听见。声音落入碗底之后,就见爷爷立刻停住了转动,在碗底愣怔了一会之后,便缓缓抬起头向我这里看了过来。 爷爷这一抬头不要紧,把我却吓了一大跳! 就见,爷爷脸色苍白如纸,鬼魂的脸白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让我震惊的是,爷爷的眼眶里,居然没有眼球,黑洞洞的,就像被人戳出了两个大黑窟窿,十分恐怖吓人!我吓得手一哆嗦,好悬没把碗直接给掉地上,心里是又惊又难过,便再次向爷爷问道:“爷爷,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就在此时,我发现,爷爷的魂魄显得有些不太正常,虽说能够听到我的声音,但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似乎也认不出我是谁,只是一脸麻木地抬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其他地方,或者在抬头冥思苦想什么。我又低声对他喊了几句,确实,根本就没一点反应,和其他离体的鬼魂截然不同! 见爷爷的鬼魂,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我心里更是一阵阵的难过,我抬手就想把爷爷的魂魄从碗里放出来。 就在这时,躺在我对面的老瞎子,突然对我高声厉喝:“住手!” 我被老瞎子犹如惊雷一般的声音,给吓得一哆嗦,不由得抬头向老瞎子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几乎吓的我真魂出窍! 就见老瞎子原先躺的那个地方,哪里还有本分老瞎子的影子,那里躺着的,分明是一个…… 第六十二章 瞎子真身 由于我此时开了通阴符,所以无论阳间还是阴界,天地间一切事物,都能够尽收眼底。[.超多好看小说]所以,我此时看到变化成人形的妖物时,也能够一眼看穿它的真身。 我被老瞎子这么一吓,下意识地向他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真把我给吓坏了。这老瞎子原来根本就不是人,如果不是我此时开了通阴符,根本就看不出他会这样一个吓人怪物。 就见此时的老瞎子,变成了一团黑乎乎极其高大的事物,并且在它的周身还飘动着一层浓厚的鲜红色血雾,在那些缓缓飘动的血雾中,似乎有无数亡灵在哭喊哀嚎。整个事物看上去阴森恐怖,令人头皮发炸、毛骨悚然…… 这团事物究竟是个什么妖孽!还没等我看清楚,就觉得眼前一花脑子一沉,顿时晕了过去…… 当我悠悠转醒之后,发现天已经亮了,身前的篝火也早已经熄灭。我揉了揉眼睛从地上慢慢坐起,就觉得这脑子里生疼生疼的,就好像昨夜大醉了一场今天留下了宿醉后遗症似的。 我坐在厚厚的枯树叶上蜷曲起双腿,把两个胳膊肘放在膝盖上,然后双手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放眼向身旁左右看了看。就见小悦还躺在我身旁,似乎还没有睡醒。而,躺在我对面的那老瞎子,此时却不见了踪迹,不过,他那些讨饭的家伙什还在原来的地上放着,就连那只装着爷爷鬼魂的破碗也在。 我捂着脑袋,双眼死死盯着那只破碗,在心里想道:“昨天,我好像在这破碗里看到了爷爷的魂魄,并且,我记得我把这碗,拿到我这边了呀,怎么……难道我看到爷爷鬼魂之后,就睡着了?后来,老瞎子给又拿了回去?不对,好像有点不太对,我记得……哎呀,奶奶的,头怎么这么疼呢,咋啥都想不起来了呢?” 就在这时,小悦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竟然也和我一样,蜷起腿用手抱住了脑袋,看来她的头也在疼。 我赶忙向她问道:“小悦,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现在一想就头疼。” 小悦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啊’的尖叫了一声,把她那颗满头青丝的漂亮小脑袋,抱的更紧了,然后带着哭腔对我说道:“哥,我也想不起来了,一想头就疼的我只想哭……”小悦说罢,眼神随即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对我说道:“我只记得,我刚刚睡着,就有人大喊了一声,然后我就又睡了过去。” “你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我听小悦这么说,感觉昨天晚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脑子里似乎对那声音也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于是连忙问小悦道:“你知道是谁喊的吗,喊的又是什么内容吗?” 就见,小悦抱着脑袋,满眼水雾的对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敢想,一想头就疼。” 我见从小悦这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把头转向老瞎子之前躺着的位置,然后眼神在他那些讨饭用的零碎上面扫了几遍,见二胡、马扎、破碗,还有那个破钱褡子,一样不少。于是兀自纳闷儿道:“大清早的,这老瞎子哪儿去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比如说……我们遭到了什么妖怪的袭击,然后把这老家伙给吓的,连吃饭的家伙都没顾的上拿,就赶忙撂脚跑路了?”我又转念一想:“遭到妖怪袭击的可能性好像不大,如果真的是妖怪袭击,我和小悦现在还会有命在吗?难道……是这老瞎子对我们动了什么手脚?这好像也说不过去呀,他又凭什么这么整我们呢?晚上不是还聊的好好的,我们又没得罪他……”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即,远处的林中传来一阵悉瑟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地上积满的枯枝烂叶偶尔发出被踩踏后折断和碎裂声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刚想扭头向声音望去,小悦便对我说道:“哥,是……是你的石大哥回来了。” 我当即扭头看了小悦一眼对她说道:“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能问问石大哥了。” 说话间,老瞎子便来到了我们近前,在他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山鸡。老瞎子对我说道:“醒了呀,那你和小悦一起生火,我去把这两个野味拿到远处收拾收拾烤来吃。” 老瞎子说罢,转身拎着兔子和野鸡向林子深处走去。我见状,赶忙从地上站起,想拦住他问他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不料此时,小悦竟先开口向老瞎子问道:“石大哥,你手里这些小动物是从哪里抓来的?咱们……咱们还是不要杀生的好……” 老瞎子闻听,转回身露出满嘴的大黑牙,对小悦笑道:“我说弟妹呀,你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畜生,还用得着哥哥我亲手去抓吗?我招呼它们一声,它们巴不得给咱们打牙祭呢,俗话说的好啊,吃它们一条身子,胜造七级浮屠嘛,嘿嘿嘿嘿……” 听老瞎子这么说,我和小悦面面相觑地互视了一眼,老瞎子这话说的,也太让人无语,太让这些可怜无辜的小动物们恶寒发指了吧?哪个动物愿意给人宰来吃呀,即便那些肉猪,上杀锅前也是大嚎大叫拼命挣扎的。 这老瞎子话里,还有令我非常不舒服的一点就是,他怎么口无遮拦的叫小悦‘弟妹’呢?这‘弟妹’可能小悦不明白啥意思,可我明白的却是一清二楚。我叫他哥,他叫小悦弟妹,那我和小悦岂不是……我靠呀!真他妈是个老瞎子,眼瞎嘴更瞎! 老瞎子说罢,不再理会我们,哼起小曲,向林子深处走去。 小悦见老瞎子走远,对我说道:“哥,我不想再吃肉了,这些小动物太可怜了。” 我安慰她道:“小悦,没事的,石大哥……说的‘胜造七级浮屠’,或许也没错,我小时候好像听人说过,说这些被我们人类吃掉的动物,下辈子都能投胎做人……你没见现在这世界上,猪脑子的人越来越多么,那就是因为他们上辈子都是被人宰杀吃肉的蠢猪。” “真的吗?”小悦有些狐疑地看着我,我心里暗道,假的,骗你的,可嘴上却说:“当然是真的,你见哥啥时候说过……说过假话吗?那些小动物的肉呀,你就放心吃吧,你不吃,它们下辈子就不能转世做人了……” 第六十三章 爷爷前世 和小悦生了火没多久,老瞎子便拎着剥好的兔子和山鸡从林子深处回来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两只被剥了皮的动物,竟然白嫩嫩的,全身不见一丝血迹。不过,这也不错,省的被小悦看到血淋淋的场面,再吃不下去。 把两只野味插树枝上,在火面上烧烤着,我见距离把肉烤熟还有一段时间,便一边翻转着手里插着兔子肉的木棍,一边扭过头,小心翼翼地向坐在我旁边的老瞎子问道:“石大哥,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老瞎子闻听,竟然面无表情地一边翻动着自己手里的木棍,一边漫不经心的向我反问道:“怎么了兄弟?” 我接着继续说道:“今天我和小悦醒来之后,都头疼的厉害呢,而且,我们好像都记不得昨晚发生过什么,连想都不敢想,一想头就疼。您……您还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吗?” 老瞎子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地对我说道:“啥事也没发生,你俩都累坏了,吃完东西就睡下了,大清早起来,我不忍心喊醒你们,就自己找吃的去了……” 小悦闻听,瞪起她那双大眼睛,有些犹豫又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不是吧……石……大哥,昨天晚上我好像……不像您说的那样躺下就睡着了,我记得……哎呀!”小悦说到这里了,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见状,非常心疼的看向小悦,然后抬手轻轻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说道:“不要再去想就不会疼了,看着你难受,哥会很心疼的。(.无弹窗广告)”转而,我又对老瞎子说道:“昨天小悦好像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后来的事,她就什么也不知道,更不敢去想,一想头就疼。我和她差不多,我只记得我看到碗里爷爷的魂魄,接下来的事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瞎子听我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我和小悦全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老瞎子笑过一阵之后对我们说道:“如果说小悦听到夜里有人大叫,那肯定……就是哥哥我了!” 我闻言,立刻问道:“那您为什么大叫呢?” 老瞎子用他那镜片后面,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道:“那是因为……呵呵……因为昨天晚上呀,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呀,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给我碗里放了一张大团结……哎呀呀呀,就在我刚要对那小姑娘说谢谢的时候呢,突然就冒出一个毛楞小小子,伸手就想把那张大团结给我拿回去,于是呢,我就冲那毛小子大叫了一声‘住手’!” “石大哥,你说啥?!” 老瞎子这话一出,我险些没一头栽地上,手一哆嗦,把手里的树枝都给丢火堆里了。 旁边的小悦见我尴尬,忙替我解围:“石大哥,我哥哥这人平常待人很好的,只因为之前我们不熟,他才会那样的,如果不相信,我哥现在可以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给您用。(.)” 我从火堆里把插着兔子肉的树枝捡起来,冲老瞎子讪笑着直点头:“石大哥,我妹妹说的一点没错,我这人对熟人向来大方……”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这老瞎子似乎是故意想要把话题给岔开,他这梦只怕不真,九层是拿我那件事编出来的,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又不好意再继续问下去,只能寻思着,换个话题。 在哔哔啵啵发着轻响的火堆旁沉默了一会之后,我便又开口向老瞎子问道:“石大哥,您为什么把我爷爷的魂魄放您碗里呢?还有我爷爷的魂魄,怎么又会跑到一条红蛇的身体里呢?” 老瞎子听我这么问他,竟然皱起了眉头,然后抬手在胡子上捋了几下,十分郑重地对我说道:“把你爷爷放进我碗里,是有原因的,不过……我怕我说出来,你一时难以接受……” 我闻听就是一愣,我爷爷究竟怎么了?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是我不能接受的呢?难道,我爷爷也是个什么妖怪?这只怕不可能吧,如果真是妖怪,我小时候被那两株柳树精索命,他还用的着跑到狗耳山找老道士帮忙吗?他自己就帮我把那两个家伙给打发了。 我冲着老瞎子笑了笑说道:“石大哥,您就告诉我吧,我这当孙子的,也想了解了解爷爷的过去……” 我话没说完,老瞎子便对我摇了摇头,叹道:“不是过去,而是你爷爷的前生……” “前生!” 我和小悦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因为,老瞎子这话,已经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不错,正是前生。”老瞎子十分淡定地冲我们两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你爷爷今世为何遭此横祸,就必须要了解他的前生,有道是,今世不修福,来生必是祸呀……” “那爷爷前世是做什么的?”小悦向老瞎子好奇的问道。不过,此时的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我爷爷的前世,或许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他今世也不会遭这份罪。 老瞎子听小悦这么问,没有理会小悦,把头转向我,向我问道:“兄弟,你确定要知道你爷爷的前世吗?” 被老瞎子这么一问,我更加觉得爷爷前世罪孽深重,我还真怕自己一时间接受不了,一时间踌躇起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要不,您先说个开头,我先听听……” “那好吧,那老哥就先给你说个开头。”老瞎子说道这儿,把手里插着那只山鸡的木棍翻了翻,竟又问起我来:“兄弟可听说过太平天国?” 我闻听就是一愣,老瞎子怎么冷不丁的问我这个呢?便反问道:“是举义反清那个太平天国吗?” “正是。”老瞎子点头道。 我连忙回答道:“当然听说过,这个太平天国我们初中历史课本上都学过的。” “那你可知道,太平天国里,有个叫石达开的吗?” “石达开?这我知道!”没等我开口回答,小悦便抢先答道。毕竟她的历史学习成绩,比我要好的多。就听小悦如数家珍地对老瞎子说道:“石达开,生于1831年,也就是清道光十一年,小名亚达,绰号石敢当,广西贵县客家人,太平天国名将,近代中国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武学名家,初封‘左军主将翼王’,天京事变曾封为‘圣神电通军主将翼王’,军民尊为‘义王’。他是太平天国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十六岁‘被访出山’,十九岁统帅千军,二十岁封王,英勇就义时年仅三十二岁,生前转战过的大半个中国,深得各地民众爱戴。” “好,说点一点都没错。”见小悦连顿都不顿地把石达开的生平一口气说了出来,老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向小悦问道:“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这个……”小悦顿时噎住了。 我随即接口道:“是被凌迟处死的,被割了一百多刀呢。”因为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关于石达开的电视剧,很老的一部片子了,当时家里好像还没有小悦呢。 老瞎子闻听,又点了点头,又向我问道:“那你知道,给他行刑的那个刽子手是谁吗……” 第六十四章 爷爷前世(2) “刽子手?”听老瞎子这么一问,我心头猛的就是一沉,脸上的颜色都阴晴不定地在瞬间变了好几变。(.好看的小说)老瞎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怕傻子才听不出爷爷前生是做什么的,又造了什么孽了。 就在这时,小悦瞪着一双好奇地大眼睛向我问道:“哥,凌迟是什么意思?” 小悦这么一问,更让我心头一紧,整个身子都为之震了一震,一想到加诸在一个近乎民族英雄身上的残忍刑罚,居然是由爷爷的前生完成的,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小悦解释这‘凌迟’。 我感觉自己此时的脸色极其难看,不敢和小悦对视,而是缓缓把头低下,吞吞吐吐道:“凌……凌迟,凌迟就是……” 此时,老瞎子见我唯唯诺诺地不想说,便接口向小悦道:“这凌迟嘛,是古代的一种酷刑,这种酷刑非常残忍,和现在的杀人分尸差不多少,不过,这凌迟是先分尸后杀人,被凌迟处死的人,一般都是被一刀刀的割下身上的肉,活活疼死的……” 小悦闻言,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小嘴,眼睛里满是惊惧之色,颤着声音说道:“这……这种酷刑也太残忍,太没人性了……” “是呀。”老瞎子听小悦这么说,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又转向了我,说道:“这种酷刑是没人性,不过能够执行这种酷刑的人,只怕更没人性……兄弟呀,你说是不是?哥哥我讲的这些,只是个开头,你还要不要再接听下去呢?” 我闻言,缓缓把头抬起来,看着老瞎子向我投来的询问目光,权衡片刻之后,把心一横,牙一咬,对老瞎子笃定说道:“石大哥,你全讲出来吧,我想明白了,那只不过是我爷爷的前生,和我现在的爷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爷爷上辈子如果能够有所选择的话,他或许也不会去做手狠心黑的酷刑刽子手……” 老瞎子听我这么说,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放眼望向远处的树林上方,神情凝定,似乎整个人都陷入对爷爷前生的深深追忆之中…… 爷爷的前生姓李,名叫李度,只因小时候生过一场怪病,留下一个奇特的后遗症,其他的症状倒没什么,只是,头上的头发长到半尺多长便不会再长。在大清朝那个留发不留头的朝代,人人都是剔光了前额脑门,在身后留个大长辫子。可是这李度呢,头发就那么半尺多长,不过因为朝廷的律法在那里摆着,也只能梳了一个小辫子。就因为辫子小,便被人称作李小辫子。 这个李小辫子家里,世代是做屠户的,杀猪宰羊,屠马解牛,干得都是些伤阴德的勾当。李小辫子一生下来,便是满脸横肉,膀大腰圆,十岁便跟着其父李血刀,干上了杀生的行当。 十六岁那年,一个巧嘴媒婆,见这李小辫子家底殷实,出手阔绰,便给他说了一个大户人家的漂亮小姐,谁料,这小姐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便一口回绝了李小辫子。 这李小辫子求亲不成,便怀恨在心,趁着那大户家的小姐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林中私会情郎之即,带了绳子和杀猪宰羊的屠刀,仗着自己身高力大心狠手黑,把一对苦命鸳鸯绑在了林中,然后…… 然后,当着那小姐情郎的面,把那小姐给糟蹋了,接着又当着那小姐的面,把她那情郎,给活活大卸了八块。当李小辫子把那情郎鲜血淋漓的人头,放在那小姐的脸前时,那小姐惊叫一声,给吓死了。李小辫子一不做二不休,便把那小姐和他情郎的尸体一并扔进了林子旁边的一条河里。 有道是,法网恢恢,天道昭昭,犯了案的李小辫子很快被官府抓获,问了个午门枭首的罪名。可是,不巧的是,李小辫子砍头那天,刑场上刚好有个偷坟掘墓的江洋大盗,要被凌迟处死。于是李小辫子便被两个解差压着,等那江洋大盗被凌迟之后,等刽子手腾出功夫之后,再砍李小辫子的脑袋。用咱现在的话说,是在排队等死。 不想,原本执行凌迟的那个刽子手今日刚好卧病在床,只好由他徒弟操刀,他那徒弟呢,从没做过这凌迟的酷刑,心下害怕之余,不免有些紧张。此时,在一旁的李小辫子见那刽子手的熊样,哈哈大笑,出言谩骂刽子手无能,言说一个杀人的刽子手还不如他这个杀猪的痛快。 此时,台上的监斩官见他出言狂妄,便让他上刑场一试。结果,这李小辫子活刮了那江洋大盗三天三夜,共四千九百五十多刀,震惊了整个县城。就这么,李小辫子保了自己一条命,从此干上了刮人的刽子手。 五十年后,这李小辫子六十六岁,此时,李小辫子早已经不是那个小县城的刽子手,而是道光钦点的京城第一刽子手,专门凌迟那些犯了重罪的钦犯。 就在这一年,他接到了凌迟‘长毛’匪首石达开的命令。因清朝推行薙发易服,太平天囯均不剃发、不结辫,披头散发,故太平军一众均被称作“长毛”。 由于,此时的李小辫子已经年老体衰,只割了石达开一百多刀,石达开便奄奄一息,眼看便被李小辫子割的快要咽气。 此时,让李小辫子却是气结的要紧,因为,这石达开自打他割第一刀时便一声不吭,直到此时即将断气,仍是咬牙支撑,李小辫子一生剐人无数,哪个在他刀下不是凄惨哀嚎,偏偏这长毛匪首不开眼,难道嫌自己这刀割的不够狠么?于是,李小辫子便抓起石达开的脑袋,使石达开仰面朝天,想要用刀子把他的眼珠子给剜出来。 就在这时,早已经奄奄一息的石达开,突然开口说话:“壮士切莫动手,吾本是河中得道的河蛟,只因五十年前,误食了被人投入河中的人肉,才被迫渡入轮回,遭受今世千刀万剐之苦。昔日向那河中抛却人肉之人,正是壮士你呀。你当年害我误食人肉也就罢了,只怪我当时修行不够,定力不足。如若,今日再剜去我双眼,那吾下辈子也不会放过与你……” 第六十五章 爷爷前世(3) 这李小辫子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哪里受过一个死囚犯如此的威胁,当下冲着石达开冷冷地嘿嘿一笑,手里的剜肉刀便狠狠地扎了下去。 石达开疼的一声闷哼,随即气绝身亡。李小辫子见状,却不依不饶,拔出刀子把他另一只眼球也剜了出来…… 老瞎子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小悦忙问后来怎么样了。老瞎子并不作答,反而用手指了指木棍上的山鸡肉,说道:“肉烤好了,一边吃,我一边再把后面的事告诉你们。” 说着,老瞎子便把自己手里那根木棍上的山鸡取了下来,又像昨天那样分成了三份,把最小的、只有鸡头鸡屁股鸡翅膀的那份留给了自己。 而我此时,在听了爷爷前世的所作所为之后,特别老瞎子讲爷爷前生残忍杀害那对情侣,后来又动手剜去石达开双眼时,都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怒,只是把头深深地低下,手里那根插着兔子肉的木棍都没心思再转动了。 见老瞎子又把最大的一份鸡肉递给我,我只是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吃东西的欲望。 老瞎子见我这样,忙开导我道:“兄弟不必伤心,尘世间的轮回就是这样,天道循环,因果循环,结善缘便得善果,涉恶因便得恶报。[]尘世间的人,大可不必为前世来生过多伤感伤神、自寻烦恼。需本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妄为的信仰,把握今生,活在当下……” 我闻听老瞎子的话,觉得话里句句透着禅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老瞎子见我转头看他,冲我笑了笑,便把手里那块鸡肉塞了给我,说道:“吃吧兄弟,对于你爷爷的前生,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你就别替古人担忧了,更可况……你自己的前生都活了个乱七八糟,竟然此时还有心思替别人伤神……” “我的前世?”我闻听,心里猛的一震。 “是呀,你的前世,你要不要也听听呀?”老瞎子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张略带着戏谑的笑脸,低头在手里的鸡屁股上狠狠啃了一下。 “我要听!”小悦闻言,竟然兴奋地对老瞎子说道:“石大哥,你把我哥的前世说来听听吧,我好想知道我哥前生是什么样子。” “你呢?你要不要听听?”老瞎子咀嚼着鸡肉,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向我问道。 我连忙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这辈子都不想知道自己的前世。”前车之鉴,我怕我的前世比我爷爷的更加不堪。继而,我不顾小悦满脸的失望之色,把话题转开了:“石大哥,你还是接着说我爷爷的事吧,我爷爷的前生您还没讲完呢。” 老瞎子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便继续说道:“后来,李小辫子便卧床不起,一命呜呼了。在他临死之前呢,做了平生唯一一件好事,放生了一只鸡……” “一只鸡?”小悦闻听,不解地瞪着大眼睛看向老瞎子。 “对,一只鸡,那只鸡原本是家里人准备杀来给他补身子的,结果李小辫子说他这一辈子杀孽太重,不想再在临死前看到杀戮,所以呢,他家里人就按照他的心思,放了那只鸡……” “那然后呢?”小悦一边吃着手里的鸡肉,一边问道。 “再后来,就要说那石达开的亡灵了。石达开死后,魂魄便变回了河蛟的元神,它原本是误食人肉,罪孽并不大,所以受一次凌迟之苦就可以恢复真身了,只不过,被李小辫子剜去了双眼,导致它法力尽失……” “为什么没了眼睛就法力尽失了呢?”小悦再次开口问道。 “那是因为……你可听过,龙睛凤胆一说?”老瞎子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小悦。 小悦翻着大眼睛,想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此时,我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龙睛凤胆,便是真龙和凤凰身上最具灵气,最宝贵的地方。古时候,画龙点睛的典故,便能说明这一点,说的是,梁武帝时有一位名画家,有一次,这位画家到一个地方去游玩,一时兴起,便在金陵安乐寺庙的墙壁上面画了四条龙,可是没有画眼睛。有人就问他:‘你为什么不画龙的眼睛呢?’。他回答说:‘眼睛是龙的精髓,只要画上眼睛,龙就会飞走了。’众人闻听哈哈大笑,认为他是个疯子。这位画家无奈,便提起手中画笔,运足气力,没想到刚给两条龙点上眼睛,天空中便立刻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两条蛟龙更是破墙而出,腾空飞走,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全都傻了眼……” “不错。”老瞎子啃着手里的鸡屁股,点头说道:“这眼睛便是蛟龙的命门所在,李小辫子挖出了龙睛,直接导致蛟龙从数丈长的身躯,化成了一条瞎了眼睛的小蛇。后来,小蛇经百年修行,具备了一些法力,对那挖它眼睛之人更是念念不忘,这才找上李小辫子的投胎转世之人复仇。” 老瞎子说道这里,小悦又有疑问,问道:“既然那个李小辫子生前那么可恶,为什么他这辈子还能投胎做人呢?阎王爷就没惩罚他做猪做狗吗?” 老瞎子听小悦这么问,便叹了口气道:“或许是因他福缘深厚,也或许他上上辈子积了不少阴德,在他临死前竟然让他阴差阳错的放生了一只金凤。” “金凤?” “对,就是他在临死前放生的那只鸡。这金凤乃天下奇物,十分罕见,阎王爷念他放生有功,便抵消了他生前的罪孽,继续让他投胎做人……”老瞎子说道这儿,顿了顿,把头转向我又道:“也算你爷爷今生侥幸,竟然投胎在了那只金凤的修炼之地……” “金凤的修炼之地?石大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我不解地问道。 “这你怎么会不明白呢?我来问你,你们的镇叫什么名字?” “凤……”我立刻明白了,赶忙对老瞎子说道:“石大哥,你是说,李小辫子救的那只金凤,曾经就在我们这里?我听爷爷生前说过,我们这个镇之所以叫凤栖镇,就是因为有人在我们村子后山上见过一只金凤凰而得名的。” “这下明白了?”老瞎子笑着向我说道:“那只凤凰,认得你爷爷,一直在护着你爷爷,所以那条蛟龙才不敢轻易动他,也不然你爷爷刚一出生便会被那蛟龙害去性命!” 我闻言,立刻向老瞎子问道:“那它现在又怎么敢害我爷爷了呢?” 第六十六章 蛟龙爷爷 此时,老瞎子已经把手里的鸡屁股啃了干净,随手把骨架子丢进火堆里,拿起放在大腿上的鸡头,张口啃了一下之后,对我说道:“那是因为,你爷爷是心甘情愿被它杀死的……” “什么?”我露出一脸质疑向老瞎子问道:“这、这不大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老瞎子挪了挪屁股,使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津津有味地啃着鸡头对我道:“这事说起来,还要从你十岁时发生的那件事说起……五年期,你被那两株柳妖纠缠,你爷爷要便来狗耳山找老道士,结果被那条蛟龙探听到了,于是蛟龙就变作一个小道童,趁你爷爷来到狗耳山下之既,便在山下拦住了你爷爷,蛟龙告诉你爷爷,他是这狗耳山山上老道士的徒弟,如果你想要救你孙子,就拿自己的命来换。结果呢,你爷爷不答应,没理会他,直接上了山,找到了老道士。后来,老道士被那两株柳妖杀死,你爷爷见你梦里的东西了得,便想起了蛟龙,就再次来到狗耳山找到了蛟龙,然后拿自己命去换你的安全,结果呢,就被蛟龙在他身上施了‘锢魂术’……” 我听罢老瞎子的话,心里对爷爷的遭遇感到哀痛,更对爷爷对我的爱护之心感激不已。两眼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不过,我很快稳住心神,因为老瞎子这些话,乍一听上去也算合理,不过也是漏洞百出,有几点更让我有些搞不太明白,既然我爷爷被蛟龙施了锢魂术,又怎么去杀了停尸房老头的全家呢?又为什么杀人时身上红光四起呢?还有他身上那层忘川冰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我便想再次开口向老瞎子询问,没想到,老瞎子却先一步向我解释了我心里的疑惑。 原来,那只蛟龙和爷爷达成交易之后,便赶来我家救我,结果让这蛟龙没想到是,此时之前救过我的那个黑衣人,已经抢先一步帮我把事情解决,蛟龙来到之即,我的七星阵已经开启了。蛟龙无功而返,不过,这蛟龙虽然是在报仇,却十分的仗义,它不想亏欠爷爷什么,于是让爷爷另行提出一个建议作为交换,于是,爷爷便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是给什么人撞死的,并且,想亲手为我父亲报仇。蛟龙呢,就满足了他的要求,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查出肇事者就在狗耳山镇之后,便附身在爷爷身上前去停尸房老头家寻仇。这蛟龙本身是红色的,所以爷爷被蛟龙附体之后,整个身体红光四起。 原本,他们只是想找停尸房老头的儿子一个人复仇,不料,到了停尸房老头家里之后,这蛟龙不知为什么,竟杀性大起,除了躲在卧室里的老头之外,把其余那一家四口全杀了,并且,手段极其冷酷残暴。[.超多好看小说] 我当时在老头梦境记忆里看到的,只有他儿子和他老伴被杀的过程。其实,那老头的儿媳妇和孙子,在此之前已经被蛟龙杀死。老头儿媳妇死在了院子里,身子被活生生扯成了四段,像五马分尸似的。而他那个十来岁的孙子,被蛟龙扔飞了出去,头撞重重在了门上,直撞了个脑浆崩裂。当时老头从床上起身,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准备开房门之即,门便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坏,其实,撞坏门的东西,就是被蛟龙扔飞了身子的老头孙子,脑袋裂开了也刚好把门给撞破。 至于,爷爷身上那层忘川冰,这就和蛟龙没什么关系了,是另有一人所为,那人的目的,是想救我爷爷。这破解爷爷身上锢魂术的方法就是,杀死施法者,不过,想要救爷爷那人,和这蛟龙的法力旗鼓相当,两人争斗不下,那人见很难杀死蛟龙,为了保住爷爷,只好在爷爷身上用法力涂抹了一层忘川冰,这样一来,爷爷魂魄虽然还在身体里受苦,可蛟龙却无法破开那层忘川冰,再不能伤害爷爷半分。这么做,至少受苦的爷爷还是安全的。 蛟龙和救爷爷那人,陆陆续续大战了五年,不分上下,在最后一场大战中,拼了两败俱伤,于是就各自罢兵休战。爷爷的遗体,也就由于蛟龙和那人的重伤,失去了两人法力的屏护,被一个环卫工人在一个垃圾箱里发现了。后来,我便和小悦来到了狗耳山。 当然,我和小悦来到狗耳山救爷爷的全过程,都被这蛟龙暗中看在了眼里,就在我破掉那层忘川冰之后、突然老瞎子出现之即,蛟龙便动了手,把爷爷魂魄吸进了自己体内,想要在自己体内吞噬掉爷爷的魂魄。 我当时见爷爷魂魄找不到了,便心灰意冷伤心过度的昏了过去。幸好此时老瞎子出手,一招便喝退了蛟龙,不过,已经迟了半分,爷爷魂魄已然被蛟龙吞去了三魂七魄中是一魂四魄,眼睛也被蛟龙挖去,落了痴痴呆呆的下场。 即便此时爷爷的魂魄回到冥界,也只能投胎做只低等动物,比如蛇虫鼠蚁之类的。按老瞎子的原话说,最好的,只能投胎成蛇,最不好的,那只能是蚂蚁了。 至于,为什么要把爷爷的魂魄放进老瞎子自己的碗里。老瞎子的解释是,他的碗能够保护爷爷的魂魄不受任何妖物的伤害,等到了安全地带,自然会把爷爷的魂魄给放出来的。 等老瞎子说完之后,我向他询问救我爷爷那人是谁,老瞎子却又把‘天机不可泄露’那套说词搬出来搪塞我,我也只好作罢。 等老瞎子断断续续讲完这些之后,时间已经接近晌午,我们手里的鸡肉和兔肉,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我们啃了个干净,之前烧烤鸡肉和兔肉的那堆篝火也燃灭殆尽。 此时,老瞎子把双手的油渍在身上的脏衣服上,胡乱抹了抹,从地上站起身,对我和小悦说道:“好了,昨天晚上,我和你们说过,我是来和你们做交易的,我帮了你们这么多,你们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个忙呢?” 我此时,已经对老瞎子没有半分戒心,并且我越发觉得,这老瞎子很亲切,似乎以前和他认识似的,于是,我笑着对老瞎子道:“石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交易不交易的,我以后就是您的亲弟弟,哥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去做就是了。” 老瞎子闻言,立刻喜笑颜开:“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老哥我没看错人!”接着,老瞎子把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我要你们帮我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你们把我带到狗耳山的华阳道观里,帮我找到那株万年枸杞精。之前和你们也说过了,我要找那枸杞精借些东西……” 小悦闻听,也笑着对老瞎子道:“石大哥,您要向枸杞精借什么东西呀?” 第六十七章 上山好处 老瞎子闻言,对小悦说:“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到了上山,你们还是要知道的。(.好看的小说)”老瞎子顿了一下接着说:“哥哥我要向那枸杞精借几枚枸杞果,与其说是借,不如说是让他送我几枚。” “那,枸杞果有什么用呢?您借来又干嘛用?”小悦接着问道。 老瞎子一捋颌下胡须,叹了口气道:“用来治我的眼睛……” 小悦惊道:“石大哥,您的眼睛真的看不到吗?可您给我们的感觉好像您……” 老瞎子苦笑一下,转脸望向小悦道:“看不到……老哥我的眼睛确实是瞎的……唉,我没想离开那地方……我的眼睛竟会变成这样,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那您……” 我见小悦还要接着问下去,忙摇头暗示,止住了她,因为此时老瞎子的脸色非常难看,估计这眼睛便是他的一个隐痛,我不想小悦一不小心触到老瞎子的痛处,惹老瞎子不高兴。 于是,我开口对老瞎子说:“石大哥,如果那些枸杞果能够治好您的眼睛,兄弟我一定全力以赴,只是……眼前这片林子……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老瞎子闻言,笑道:“这个林子好说,想要过去非常简单……” 原来,这林子被山上枸杞精布下的是一种叫“木迷离”的迷魂术。什么是“木迷离”呢,其实在我那本《奇门杂谈》第二卷中讲到过,只是我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这‘木迷离’是最普通,而又被人或妖最常用的一种木型迷魂术。迷魂阵,共分木、水、火、土四种,这四种迷魂阵,顾名思义,以后会慢慢讲到。 这木型迷魂阵利用的就是植物,比如草丛、树林等等。相传,三国诸葛亮平定南蛮、七擒孟获时,便在一片老竹林中使用的就是这‘木迷离’。相传,这木迷离只把那些蛮夷军队困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军晕头转向在竹林子里摸索了十余天,愣没走出去,最后,被困林中的那些蛮夷军把军粮吃完了,便宰杀战马来吃,战马吃完了,就想杀那些老弱病残的士兵来吃,就在这个时候,诸葛亮撤去法术,举兵将那些饥肠辘辘、毫无抵抗能力的蛮军,全盘生擒。 言归正传,这木迷离具体的性质和常见的那些迷魂阵差不多,说白了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混淆视听,不过与迷魂阵不同的是,这种法术,只能迷惑你眼睛前方的事物,却无法改变你身后的实物,破解的方法也简单的出奇,只要眼睛看着前方,不回头,身子向后退着走就可以了。如果三国时,蛮军中有人知道这种迷魂术的,只怕挠头的,就该是咱们的诸葛武侯了。 虽然,我们在这树木密集的林子里退着走免不了会撞树上,但只要认准了方向,即便屁股撞树上也不回头,就能穿过林子,安全到达山脚下了。 至于,先前所说的,附近百姓进入林子之后,只要原路返回,便可以离开林子。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枸杞精只是不希望人上山,并不想有人困死在林子里,所以把这‘木迷离’的法术稍作了改动,只要你的目的地不是山顶方向,便可安然离去。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我和老瞎子、小悦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来到了山脚下。 此时,终于又可以看到天上的蓝天白云了,感觉心情再没再树林子那么压抑了,整个人感觉都通透不少。 抬眼向狗耳山望去,这山也真够大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当然,也比我们村子里那小土山雄伟壮观的多。 山脚下,隐约能够看到一个小路,可能是小路吧,因为上面已经看不出人或是兽在上面行走过的痕迹了。 就听老瞎子说:“兄弟呀,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和小悦了,为兄……为兄记不得上山的路了。” 我闻听老瞎子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就问道:“石大哥,您说记不得什么意思?难道,您之前在林子里……都是靠记忆认的路?” “这个嘛,对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我只能告诉你们,为兄是靠别人的记忆来认路的。这条路,已经五年没有人走过了,所以,在我接触的不论是人,还是动物的记忆里,都没有这条路,所以呢,为兄只能靠你们给我引路了……” 我和小悦对视一眼,都是听了个稀里糊涂。 就在这时,老瞎子又说话了:“为兄知道你们不明我的话,不过,当你们知道了为兄的真实身份之后,你们自然会明白的……至于,为兄的真实身份,你们也不要多问,该告诉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的。走吧,你们前边带路……” 老瞎子说着,把他的二胡从肩上卸了下来捂住一头,另一头在虚空划拉着,我忙伸手捂住了另一头。老瞎子的意思是要我拉着他上山。 小路由于五年没有人走过,再加上山体陡峭崎岖,一路走下来十分不易,不过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 老瞎子所说的华阳观,并没有在山顶,而是在狗耳山山体中部的一个大山坳里,这个山坳正是狗耳山这名字的来由所在。 狗耳山整体呈尖三角形,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大狼狗的狗耳朵,中间部位的这个山坳呢,就像狗耳的耳蜗,直如画龙点睛之笔。 当我们来到山坳之后,眼前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有三分之一足球场大小,在开阔地的尽头,紧贴着山体的地方,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小院,小院里不知长着些什么植物,郁郁葱葱。在这光秃秃净是石头的山上,无异像沙漠中的一片绿洲,显得十分喜人。 这时,小悦忍不住奇道:“走了一路,山上连一棵草都没见着,没想到前面小院里却长了那么大一棵树。” 老瞎子说:“那不是树,是那株枸杞,这狗耳山原本也不是座荒山,在这株枸杞没有成精之前,山上也是有树有草的,后来,枸杞成精之后,便把这山上的养份和灵气全给吸走了,山上其他的那些植物呢,也就活不下去了,狗耳山也就变成了一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向小院走去,由于之前上山时都累坏了,所以遇上这一片平坦之地,都不免想歇口气,这样慢慢行走让之前耗费的体力也好得到些许恢复。 眼前的小院并不算大,而且院墙也不算高,却显得很古老,砌垒院墙的那些石块年岁更是不算小了,有的都快要风化掉了,并且石块里面的土沙含量很多,估计扣下一块,用手一搓就能搓成粉。 我们虽说在缓步接近小院,但三分之一足球场大小的距离,根本就架不住走,只是三五分钟的功夫便被我们来到小院的院门前。 来到门前之后,这才觉得小院很奇特,因为与之前那些矮小的院前相比,这院门显得非常高大,几乎要比低矮的院墙高出一倍,与院墙根本不成正比。 院门上是两扇左右敞开着的朱红大门,可能是朱红的吧,由于上面的油漆剥落的很严重,只能从那些斑斑点点中偶尔看出些红渍印迹,料想,这大门曾经是朱红色的罢。 高大院门的门楼上,挂了一块看上去饱经风霜的破旧大匾,上面虬髯苍拔地写着四个透着古朴沧桑气息的大字:“华阳道观”。 我此时站在道观的院门前,转头向被自己拉在身后的老瞎子说道:“石大哥,咱们到了,咱们此时就站在华阳道观的山门前,咱要不要马上进去呢?” 老瞎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喜色对我说道:“好好好,终于到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马上进去吧。” 见老瞎子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我此时却并有遵照他的话马上迈步进入小院,而是向小院里小心翼翼扫视了几眼,然后对老瞎子说道:“石大哥,这小院里的大半空间都被那株枸杞精覆盖了,咱们这么贸贸然进去……您觉得,那枸杞精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呢?” 老瞎子闻听,把手摆了摆:“不妨不妨,这枸杞精如果知道是我到了,只怕唯恐夹道欢迎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对咱们动手呢……” 我见老瞎子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妄自狂大,却是自信满满,不像是在说诳语,心下也就放开了许多。不过,如果真要按照老瞎子所说的,这万年的老枸杞精都能夹道欢迎他,那他这的身份,似乎就显得更加诡异莫测了,连万年老妖精都对他诚惶诚恐,那他是……神仙?妖精?还是人?也或者,是个比枸杞精好妖老的万年老妖怪? 此时,不容我多想,老瞎子便把手里的二胡扯了扯,说道:“兄弟,走呀,赶紧带为兄进去,等为兄取了几枚枸杞果之后,再向枸杞精给你讨一样好处。” 好处,还有我的好处? 我这人,虽说有时候显得有些抠门儿,但本人一向本着无功不受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做人原则,修本正心。所以,对老瞎子口中所说的好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听他这说,我也没说什么。 不过,小悦此时,却忍不住好奇心,像老瞎子问道:“石大哥,你要给我哥什么好处呀?有没有妹妹我的呢?石大哥,您可不能偏心呀,如果给我哥好处,您也要送我些……” 老瞎子呵呵一笑:“妹妹别急,其实这好处嘛,其实是送你们两个的,特别是你呀弟妹,将来你就要靠这好处,那个,啊,咳咳……”老瞎子说道这儿,竟然故意干咳了几声,看样子不想再说下去。我此时,用迷惑地眼神看了老瞎子一眼,并没有说话,可小悦此时却有些不依不饶,追问道:“石大哥,您怎么不说了?将来我要靠这好处怎么样?” 老瞎子随即把脸色一正,低声对小悦神秘道:“你若真想知道,那就俯耳过来……” 小悦闻言,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把耳朵放在了老瞎子唇前。我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见老瞎子嘴唇蠕动了几下,小悦的脸便立刻红的像夕阳的余晖,赤霞满布,整张脸看上去就像一枚熟透的西红柿似的,并且她一边听着老瞎子的耳语,一边还不时用一种特别奇异而又羞涩的眼神偷看我,搞的我更加莫名其妙一脸雾水,我靠呀,这是个什么情况这是? 老瞎子话,似乎很短,就那么几句而已。紧接着,老瞎子的嘴唇便不再蠕动,然而小悦把耳朵离开老瞎子唇前之后,却又害羞地偷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双手捧住自己绯红的小脸,似乎害羞的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老瞎子对小悦说完之后,则是呵呵地笑得有些旖旎,让人满头的雾水。我此时顿时感觉,这气氛似乎有些出乎异常的暧昧呀! 于是便开口问老瞎子:“石大哥,您对小悦说了些什么?能、能告诉我不?” 老瞎子仍是一副貌似为老不尊的笑脸:“对我说道,你问弟妹去吧,她愿意告诉你呢,我也不拦着,想要哥哥再说一遍,那绝对不可能了。” 我操!我又把头转向小悦道:“小悦,石大哥刚才跟你说啥了,说给哥听听呗。” 小悦闻言,竟然把两只小手在我身上乱打,那小红脸,红的更厉害了:“你、你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我靠呀,这、这到底是啥个情况呀这是?真就搞的我丈二老和尚摸不到丁点的头脑了…… 第六十八章 哑谜 我到底哪里讨厌了我?小悦红着小脸,害羞地要命,老瞎子一脸的坏笑,暧昧的要死。[]而我,郁闷的,心头都快涌出跳崖的冲动了! 就在这时,从郁郁葱葱的小院里,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呵斥声:“何方妖孽,敢在我道场喧哗!” 声音浩大,让人分不出男女,知觉得犹如暮鼓晨钟般洪亮,并且透着那么一股子沧桑悠远的浩瀚气息,这股子气息,似乎根本不用经过耳膜,直接便能穿透颅骨,直达脑内灵魂,让人闻之便心惊胆怯。 我和小悦闻声,立时停止打闹,齐齐露出一脸惊愕,怯生生向小院望去。而此时,站在我们身边,一脸暧昧地看着我们打闹的老瞎子,则把脸倏然沉了下来,一脸不悦地冲声音传来的方向大迈了一步,张口回应了一声,这一声,更加地威严犀利,简直如一个惊天震雷一般,把刚才那让人心惊的沧桑声音,生生给压制了下去:“我――!” 老瞎子的一个“我”字出口,简直就像是在对那声音兴师问罪,显得特别的理直气壮盛气凌人,并且其中还有夹杂着几分怏怏不快的味道,吓的我和小悦差点没从原地蹦起来。 话说,刚才那声音已经够吓人了,可这老瞎子的声音,更加让人心惊肉跳,刚才的声音只是让人胆怯,这声音简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从心底生出不可名状的惧意。 紧接着,院落中再次传来咦的一声,随即,那声音便又惊又喜道:“难道你是,三……” “听出来了?”那声音的话没说完,便被老瞎子一口打断:“既然知道老夫来了,还不滚出来迎接,小心老夫问你个轻慢之罪!” 我靠,老哥呀,你当你自己是谁呀你,竟然敢跟人家万年老妖精这么讲话。我在一旁闻听老瞎子这话,心惊肉跳之余,忍不住咕噜声咽了口口水,心里暗暗叫苦,石大哥呀,你也太牛逼了一点吧?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万年老妖精呀,给人家点面子好不好?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倘若把人家给惹毛了,咱还回不回家了呀。 只见老瞎子话音刚落,院子里那些郁郁葱葱酷似树枝枝条的植物,便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在迅速收缩,转眼之间,那丛青色植物便化成了一个青衣绿发的俊美少女,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然后那少女急启莲步,匆匆忙忙从院子里走到山门前,冲着老瞎子便是一个款款万福,轻启朱唇道:“不知三生爷爷驾临,小女有失远迎,还望三生爷爷恕罪……”此时,这女子声音那里还有半分威严庄重的气息,简直就是一位温婉娴静的小家碧玉。 老瞎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把手一摆:“算了算了,恕什么罪呀,小青呀,这么多年不见,你可好么?” 小青?我和小悦闻听老枸杞精这名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什么,对,是时下正在热播的那部电视连续剧,里面有西湖断桥雷峰塔什么的,还有一个名字也叫小青的蛇妖。不过,此小青绝对非彼小青。 老瞎子和那个叫小青的枸杞精在山门前,寒碜几句之后,枸杞精便把我们引进了小院。 小院不大,虽然五年不见人烟,倒也干净,处处显得有条不紊,估计是这枸杞精经常打扫整理的缘故吧。 院落中,只有一间厢房和一座近似庙宇式建筑的大殿。我见大殿右侧的厢房里早已不见了人气,估计自打老道士死后,这厢房便被闲置了五年,此时看上去不免显得有些萧瑟凄凉。 我们被枸杞精引直接进了大殿,大殿的地上有几个不知用什么植物藤条编织的木质蒲团。 陪老瞎子和枸杞精一起落座在蒲团上之后。老瞎子便和枸杞精拉开了话匣子,叙起了旧事,我在旁边听得无聊,更听不明在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便坐在蒲团上向殿中四下打量。 就见大殿的后墙,依山而建,以山体为墙。在后墙的前方,放着三尊泥胎神像,这三尊神像虽然看上去姿势各异,却都生的是器宇轩昂、神异非凡,给人一种不敢妄生亵渎的威严庄重感。 在神像的前方,放着一条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一米多高的祭台,祭台中间部位,放着一个口径一尺多的铜质四足香炉,香炉两侧还放着两只银质蜡台,蜡台上并没有插蜡烛,倒是香炉里似乎刚刚被人燃烧过祭香,此时还隐隐从里面向外冒着残烟。 就在我漫不经心地四下打量之即,突然觉得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我赶忙回神,就见老瞎子对这我点了点头,然后对枸杞精说道:“小青呀,你来仔细看看这位小兄弟,认识吗?” 枸杞精闻言,便上下打量起我来,突然,我发现在她的眼睛深处猛地闪过一道青光,像一道被人挥出的青光剑影一般,咄咄锋芒一闪而逝,紧接着,她惊讶转头对老瞎子说道:“他难道就是一千三百年前的那个……” “打住,不必再说了,你知道就行了……”枸杞精的话似乎只说了一半,便被老瞎子出言打断。 这把一旁的我,看着地一脸的莫名其妙,觉得他们似乎有一些关于我的事,不想让我知道。于是,我便想开口询问老瞎子,可是老瞎子却先我一步,一句话把我噎的,再没有询问的欲望和脾气了。 天机,不可泄露…… 我操,去死吧可恶的天机!! 接着,老瞎子又让枸杞精看小悦,枸杞精闻言,扭头看着小悦,此时,紧挨着小悦落座的我发现枸杞精眼睛里又是青光一闪,接着便惊讶地想要开口,不过,这次她连声都还没发出,便被老瞎子抬手打断:“行了,心里明白就行了!” 这一下,让我觉得整个大殿就像个闷葫芦,老瞎子和枸杞精究竟在里面卖的什么药,是一无所知!可把旁边的我和小悦郁闷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两只老妖精,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在鼓捣什么不可告人的哑谜?怎么这么吊人口水呢?他们这么做太不仗义、太不道德了呀!你们说,是吧! 第六十九章 回家 接下来,老瞎子不顾我和小悦脸上茫然错愕的表情,和枸杞精谈起了正事。老瞎子这次一开口,便切入正题,直接向枸杞精索要枸杞果。 枸杞精闻听,脸上立刻露出为难之色,低声道:“三生爷爷,不是我不愿给您枸杞果,只是……我近万年来,身上只生出两枚果子,倘若您五年前来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给您一枚,不过现在……” 老瞎子闻言便问道:“怎么了小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错,是发生了变故……”枸杞精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五年前那天,我修行的功法达到巅峰,就我闭关突破桎梏的紧要关头,竟然有人乘机偷走了我一枚果子。后来,师父下山想要寻找那个偷果子的蟊贼,不料就在此时,来了个老头子,非要师父下山为他孙子看病,师父从此便一去不回,我生怕有人再来趁我不备偷取果子,就在山下林里设了些迷魂障。现如今,我只剩一枚果子,我还要仰仗它突破本身的桎梏,还望……还望三生爷爷体谅……” “被人偷了一枚?这、这我怎么不知道呢?”老瞎子显得有些愕然。 枸杞精闻言,惊道:“三生爷爷,普天之下,还有能瞒得过您的事吗?您……” 枸杞精前者的话,老瞎子的情绪瞬间变得很是低落,他缓缓把手一摆,叹了口气:“这件事,我真的有所不知,唉,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我自打离开那里,眼睛便瞎掉了,本想用你的果子把眼睛医好,看看我自己的……如今看来……天意呀,真是天意呀!” 枸杞精闻言,把头也缓缓地低下了,整个大殿里的气氛一时变得非常沉闷。[] 许久之后,我忍不住开口安慰老瞎子道:“石大哥,您也不必太过伤心,难道在天下这么多奇物中,只有枸杞果才能医好您的眼睛吗?要不您再想想还有什么东西,我帮您找!” 老瞎子再次摆了摆手:“算了,不好找呀。” 就在此时,枸杞精开口向我说道:“还有一样东西,不过找起来很麻烦。” “是什么?”我问道。 “凤凰血,只是凤凰乃天下奇物、百鸟之皇,与龙、麒麟、玄武并称四大奇兽,世间千年难得一见,而且传言这凤凰胸怀宙宇,心高气傲,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从不与世间凡物来往,想要取它身上一滴血,都只怕比登天还难……” 枸杞精说道这儿,老瞎子在一旁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而我则不以为然,当即从蒲团上站起身对老瞎子说道:“石大哥,你不是说,我们那个镇,就是个凤凰的道场吗?我们不如现在就回去找找,找到那只凤凰,哪怕我给她磕一万个响头呢,我也要帮你求到凤凰血,让您的眼睛复明!” 老瞎子听我这么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我说道:“兄弟对为兄的一片心意,为兄心领了,不过,凡事自有定数,凡人是不可强求,莫要再想什么凤凰血了,为兄大不了再等上小青一万年……” 一万年?这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这三个字,听在我这个寿命短短只有几十年的凡人耳中,咋觉得这么不切实际、天马行空呢? 老瞎子失望之余,竟向枸杞精要了一节拇指长短的根茎,然后塞给了我,对我说道:“好好保存这支万年根,将来……将来它能救你一命……” 几个人又在大殿中寒碜了几句,便怏怏下山,穿越那片回头林之后,我和小悦挽留不住老瞎子,只好和他在林边道别。老瞎子说,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而我说,我一定能找到凤凰血,帮老瞎子治好眼睛。老瞎子闻言,感动地在我肩头拍个不停,嘴里一直叨念自己没看错人、没看错人…… 辞别老瞎子之后,天色已近黄昏,我带着小悦,走了四五个小时才返回狗耳山镇,但我们藏身在镇外不敢进镇,因为我们怕镇中那些离奇的风波还未停息,此时如果被他们这里公安局的人看到,质问起我们,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我们此时应该早已经回家才是,如今还在他们镇上瞎转悠,不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特别是在晚上,说不定还会有夜间巡逻的,或是蹲坑的暗哨什么的。 看着天上的星星,掐算了一下时间之后,我便和小悦合计,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然后等天亮之后,在镇外大巴车的毕竟之路上,半路拦截大巴车坐车回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真就被我们在镇外公路上拦截住了,那辆开往我们镇的那辆大巴车。 又是一路无话,我和小悦坐着大巴车,虽说一路颠簸,但是平平安安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已经过了晌午,蛤蟆母亲去上班了,就我母亲一个人在家,母亲见我们回来,一面忙着为我们张罗饭菜,一面问我们为什么在狗耳山待了这么久才回来,我们自然不敢说真话,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蒙骗我妈。 谎言其实很简单,大概内容就是,我们到了狗耳山之后,那里的公安局说要对爷爷遗体进行解剖,所以我们在那里等了一天;第二天呢,又说要火化,我们又等了一天;第三天,我们又到公安局了解了一下爷爷的死因,所以又耽误一天。 母亲闻听便问,爷爷是怎么死的,我就说,上狗耳山找老道士徒弟时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摔死的。母亲又问,什么时间从上山跌下的,我说就前几天,被山下一个种地的发现的。母亲接着问,为什么找老道士的徒弟就找了五年,为什么这五年来,爷爷不给家里打声招呼,我说,这我就不知道,如果爷爷现在能活过来,一问就知道了。 人都火化了怎么还能活过来呢?母亲便不再询问了。 之前与老瞎子在林中道别之际,老瞎子把他那个装着爷爷骨灰的钱褡子和破碗送给了我,并且告诉了我,把爷爷魂魄从碗中放出来的方法。老瞎子要我把爷爷骨灰埋了之后,在爷爷坟头把爷爷的魂魄放出来,这样,阴界的鬼差便会在第一时间把爷爷的魂魄带走。 遵照这老瞎子说得,我在我们村子附近,找了个风水还算不错的地方,把爷爷的骨灰悄悄给卖掉了。 我这么做,无疑引来了母亲的反对,她说至少也要给爷爷办个丧事什么的,我说算了吧,人家公安局特别交代过,不许咱们这么办,办了就要找咱麻烦。母亲不解道,别人家都能风光大葬,为啥你爷爷不行,母亲这么一问,顿时让我语塞,想了片刻之后,说,人家公安局说爷爷身体有重病,活着污染空气,死了污染土地,要咱们把骨灰撒臭水沟里,如果母亲愿意把爷爷骨灰撒臭水沟里,我不反对给爷爷办场丧事,母亲闻听,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不过,也就不和争执什么办丧事的事了。 第七十章 女妖孙洁 从狗耳山回来之后,我每天都会带着那三本奇书,到我们村后小土山一面修行,一面试着寻找老瞎子口中所说的凤凰。(.好看的小说)老瞎子曾经说过,被爷爷前世放生的那只凤凰的道场,就在我们村的土山上,我每天抱着侥幸心理上山,正是希望能够撞大运般遇上它,然后向它祈求些凤凰血。 其实,凤凰也分雌雄,凤为雄性,凰为雌性,就像我们人一样,分为男人女人,统称为人。凤凰,也是人们对这种神鸟的统称。 此时的小土山,又是一片瓜果满枝头的喜人景象,穿过树林,来到山上,山顶有一处平坦、且没有杂草的小型开阔地。 这片开阔地四周被茂密的乱草包围,显得十分隐秘,我也是在寻找凤凰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的。自从发现这里之后,它便成了我修炼三本奇书的最佳场所。 开阔地呈椭圆形,左右直径不超过三米,四周杂草茂盛,坐在里面,如果不被人闯入,是很难被发现的。这里虽说不大,却足够我和小悦用的,当然了,你们别想龌龊了,我说的和小悦用,是用来修炼,不是某些不良人士心里想的那种“用”! 自打从狗耳山回来,小悦每天都像跟屁股虫似的,形影不离地跟着我,所以,我来小土山修行、寻找凤凰血,也少不了她的跟随。 修炼,是一件既乏味又痛苦的事,就像许多写网文的作者一样,每天都要面对一张空白的word,然后,强迫自己挖空心思,一个字一个字的码满整张。修行也是这样,一点一滴,从无到有,聚少为多、集腋成裘。 我的修炼与小悦相较,显得更加痛苦百倍,每天都如房檐滴水,需不断反复运行功法,才能做到水滴石穿。 而小悦,只要每天默念一遍修炼口诀,整个身心进入入定状态,体内法力便会如涨潮海水般,波涛汹涌,节节攀升。 有这么一天,我和小悦刚到那片开阔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的我也说不明白,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暗中偷窥我们似的。 于是,我问小悦察觉到周围有什么不正常的没有。我之所以这么问小悦,那是因为我所修炼的功法,只能探查阴气和妖气,对于探查阳间正常生灵的气息我和常人无异,小悦则不同,她本身就是妖,不但能查探阴气和妖气,还能探查阳间活物的阳气。 小悦听我这么问她,摇摇头对我说,附件没有人,只有一只野山鸡。我闻听只有一只山鸡,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自打那天开始,那只山鸡每天都会躲在草丛里,偷偷看我们练功。起先还好些,后来它见我们对它没什么恶意,胆子便越来越大,先是从草丛里走出来,歪着个鸡脑袋在附近光明正大的看我们,后来,直接挤到我和小悦中间,一会瞅瞅我,一会看看小悦,那副龌龊的鸡模样,简直把自己当成了我们当中的一份子,跟我们一点都不带客气了。 我和小悦见这小山鸡可爱,便每天从家里给它带些蔬菜馒头之类的吃食,小山鸡见我们给它带吃的,越发和我们亲近,经常趁着我练功入定之际,跳到我头上,把我头发弄的一团糟,接着在上面做鸡窝,每每搞的我哭笑不得,也每每引来小悦一阵阵笑声。 渐渐的,我们就和这只山鸡混熟了。就在我们开学的前一天,我们和小山鸡道别之即,那小山鸡居然…… 居然,冲着我们抖动了几下翅膀,就在我们面前,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漂亮少女! 少女一身白色长裙,在我和小悦还没从惊愕中清醒之即,露出一张迷人的笑脸向我们打招呼:“小悦,哥哥,你们好呀。” 闻听少女向我们打招呼,我忙从惊愕中清醒,毕竟我和小悦也不是普通人,只是山鸡变少女这出儿,让我们感到很意外罢了,我对少女说道:“没想到,你也是修行的妖仙呀,怎么不早出来和我们打招呼呢?看看,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由于小山鸡从没和我们见过外,所以我和她说起话来,并不觉得拘束。 少女冲我又是一笑:“之前我没办法变成人身,所以不能和你们说话,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功法,我修炼的速度也没有这么快的……” “什么?”我闻听,顿时苦笑了一下:“原来你之前偷窥我们,后来又接近我们,是为了偷炼我们的功法?” 少女闻听,赶忙解释:“哥哥别误会,一开始我是为了偷学你们的功法,不过后来,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是好人,人好心也好,所以……所以我舍不得你们,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一起玩,一起去上学……拜托了哥哥、小悦,我……我一个鸡,不是,我一个人,好寂寞的,我不要寂寞……” 小悦闻听,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好啊好啊!我和你一起玩,我陪你一起上学,这么多年,除了我哥哥,我终于有一个闺蜜了!我们明天就一起去上学!” 少女闻听,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好啊小悦,我和你们一起上学,一起玩……” 我靠,这叫什么事呀,上学?有那么简单吗? 对于这只古怪的小山鸡,我却不怎么看好,因为我体内的法力能够察觉到妖气,而这只小山鸡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妖气,和普通小山鸡无异,怎么突然间有了道行,还变成了一个美貌一点都不亚于小悦的漂亮姑娘,这只怕有点太说不过去,太侮辱我这么多年来的修行了吧? 于是,我想了想,摆手对她说道:“这可不行,你不能和我们在一起,我们等学校放假了回来看你可以,如果你和我们去上学,绝对不行,上学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说去上学就能上的,还要教育局批准,学校认可才行,你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我看你还是做山鸡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说不定将来山鸡变凤凰也不一定。” 少女闻听,竟露出一脸得意之色,从身上拿出一张身份证在我面前一晃,又拿出我们一张凤栖镇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我取过身份证一看:“姓名:孙洁,性别:女,民族:汉……家庭住址:凤栖镇张家村七十三号……” 我靠!凤栖镇张家村七十三号,不就是我家么!!! 第七十一章 新学校 我架不住小悦和小山鸡,不,现在应该叫孙洁,两个小丫头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把这小三,不是,是小山鸡,带回家去。(.好看的小说) 我一脸郁闷地领着两个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的小丫头,一路回到了家。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蛤蟆母亲也下班回来了。到了家门口,我并没有带着孙洁直接进门,而是示意孙洁在门口等着,然后,我让小悦把蛤蟆母亲悄悄从家里喊了出来,我想和蛤蟆母亲商量一下,怎么能糊弄过我母亲,把这小山鸡带回家里,让她和我们住在一起。 蛤蟆母亲听说这孙洁也是个妖怪时,眼神就是一窒,看着孙洁,露出满脸的疑惑。看来,蛤蟆母亲也没能察觉出这孙洁体内的法力波动。估计,如果我和小悦不说,蛤蟆母亲只会把她当普通女孩看待。 最后,蛤蟆母亲看了一眼小悦,又看了看我,竟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有些不大情愿的答应帮我们瞒住我母亲,留下孙洁。 原本,我以为蛤蟆母亲是觉得孙洁的到来,家又多了一张吃闲饭不管闲事的嘴,她肩头负担又沉重了一些呢,后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她是怕……后话,以后再说吧,不过明眼的朋友,可能已经看出来蛤蟆母亲在怕什么了,但是,当时的我,却是一点没觉出什么。 和孙洁、小悦、蛤蟆母亲,一起进门之后,我便对母亲开玩笑说:“妈,我又多了一个妹妹,现在我俩妹妹了,一个是我从水里逮来的,一个是我从山上捡来的……” 话音还没落下,我两个屁股蛋上便被人分别踹中,我一个趔趄,险些没栽我妈怀里。这俩死丫头,这么快就沆瀣一气了! 就在此时,蛤蟆母亲开口对我母亲道:“姐姐,我有个远方亲戚来投奔我了,她……她父母出了车祸,现在……现在家里也没人照顾她,你看能不能……” 母亲闻听,立刻笑着说道:“好呀!家里人越多越热闹嘛,如果没有你们,我和国振这日子……”母亲说着,估计想起了刚刚过世的爷爷,又要掉眼泪。 蛤蟆母亲见状,赶忙对孙洁说道:“来小洁,快叫婶婶。” “婶婶好,我叫孙洁……”孙洁闻言,赶忙向前迈了一步,冲着母亲深深鞠了一躬,样子看上去非常淑女文静,和刚才伙同小悦一起踹我屁股的形象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这孙洁是怎么搞到的身份证和入学通知书,但是,她的身份和通知书,并没有遭到学校老师的质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我们一起进入了我们镇高中。 开学的第一天,学校有个欢迎新同学的仪式,挺热闹的,不过,我这人并不喜欢热闹,所以偷偷溜人群,在新校园里瞎转悠。小悦呢,见我溜了出来,也跟着我出来,陪着我一起在校园里散步。 这校园,是今年刚刚建起来的,原来的老校址位于镇中,由于教学楼建盖的年代比较久远,现在几乎都快成了危楼,并且位于镇中心,地理位置和商业价值极大,无形中也妨碍了我们镇的经济发展,所以,经镇领导向上级领导请示,省教育特意拨下巨资,在远离繁华区,我们镇的东南角建盖了这所新学校。 新学校占面积极广,是老学校的三倍,里面教学楼、宿舍楼、食堂、商店、洗衣房等等,应有尽有。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学校除了正大门那条十米宽的水泥路外,四周全都是荒草地,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身处荒山野岭的味道。并且,我还听人说,这地方之前是一片乱葬岗,埋的都是些孤寡老人,或者弃婴、流浪汉什么的,在夜里还常常闹鬼。这夜里闹鬼的消息,对于我们这些莘莘学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恐怖噩耗。 我和小悦在初中时的同学,一部分进入了这所高中,一部去了别的学校,还有极少的一部分辍学投身到社会中去了。在进入这所学校的那部分人里,就有我最要好的朋友小胖。 小胖名叫王浩,当时身高一米八零,体重我就不知道,反正在我眼里,他那体型跟小型坦克车有得一拼。 开学第一天,就是分宿舍分班,在小悦、孙洁、小胖几个人的强烈请求下,老师把我们分到了一个班里。我和小胖还被分到了一间宿舍里,不过,我觉得学校离家这么近,根本没有住宿舍的必要,就给退掉了。 话说,住宿舍不还得花钱?没听说过那句至理名言么:除了割肉疼,就是花钱疼! 小悦见我不愿住宿舍,自己也把宿舍给退了。孙洁见状,歪着小脑袋,砸了两下嘴,似乎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也退掉了。 当天回到家里,蛤蟆母亲见我们不愿住宿舍,就打算在第二天每人给我们买辆自行车,就在这时,小悦不乐意了,非要蛤蟆母亲只买两辆车子,我一辆,孙洁一辆,孙洁不解地问她,那你怎么办,小悦笑着说,我要我哥带着我…… 当时,我也是非常赞同小悦这么做的,因为,毕竟能省下一辆车钱不是? 第二天,蛤蟆母亲带着我们来到镇自行车商场,给我买了一辆‘飞鸽’牌黑色的二六自行车,当准备给孙洁也买辆‘飞鸽’牌公主车时,孙洁居然不乐意了,非要旁边一家店里的‘凤凰’牌自行车。我见状,就一脸不悦地说她,你丫一山鸡,能‘飞鸽’已经算不错了,还要啥‘凤凰’,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孙洁不依,蛤蟆母亲只好给这多事的丫头买了辆‘凤凰’公主车。 高一相对初三来说,要轻松许多,不过压力要比初三学生大上许多,因为毕竟已经算成年人了,看着那些辍学的同学已经开始找工作挣钱,而我们还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被家里大人养着,心理不感到惭愧、没些负面影响那怪呢。 到了高一下半学期时,有这么一天下午,天气不算好,阴沉沉地。不过,我却发现学校操场上被人扯了许多铁丝,铁丝上晾晒着许多的被子褥子。趁课间休息时,我就忍不住问小胖,为什么天气这么差,还有这么人晒被子呢? 小胖一脸恐惧的对我说道,昨天晚上学校宿舍里闹鬼,很多同学都被吓的尿床了,就连小胖自己的被子,也在操场上晾着呢。 第七十二章 失恋小胖 听小胖这么说,我只是冲他笑了一下,心想,这么多学生住在学校里,阳气旺盛的不得了,即便有鬼也让你们的阳气给熏跑光了。(.)闹鬼?说不定是哪个不良学生,晚上睡不着跑出来恶作剧。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操场上顿时不见了那些花花绿绿的被子的踪影,不过,到了第三天,晒被子的人更多了,几乎快要把操场占满了。 小胖趁着课间休息时,还刻意拉我到教室窗前,冲着操场那一大片晾晒被子的地方指了指,说道:“看到那个蓝白色的被子了吗?” 我闻听,顺着小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操场边缘地带,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嗮着一条白底蓝条的被子。我就对小胖说:“看到了,那条被子怎么了?”小胖趴我耳边说:“那个就是咱们历史老师的被子,她昨天也……” 我一脸质疑地看着小胖:“不会吧?难道学校里真的闹鬼?”后来我又转念一想,不对呀,便接着对小胖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咱们历史老师的被子?看你年龄不大挺龌龊呀你!是不是看咱历史老师长得漂亮,你小子……” 小胖闻言,立刻跟我急道:“谁龌龊了,我今天去操场嗮被子时,刚好看到的……” 小胖接着道:“你没听人说,咱这学校以前是个乱葬岗子吗,以前就、就闹鬼……”小胖说着,声音都变了,看样子这几天被吓的不轻。(.好看的小说) 我对他嘿嘿一笑:“得了吧,这世上是有鬼,不过,鬼是不敢去人多的地方的,因为人多阳气旺,那些孤魂野鬼根本就不敢靠近,除非是厉鬼……”当我出说“厉鬼”两个字时,立刻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这不是在给小胖雪上加霜嘛! 果不其然,小胖闻听厉鬼两个字,立刻吓的脸色苍白,浑身抖若筛糠,好悬一个没站稳,把他那坦克身板儿直接压我身上,我连忙把他扶到了座位上。 小胖抖了好一阵之后才缓过劲儿来,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向我问道:“你、你说……咱们学校里真的有厉鬼?” 我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怎么知道,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呀。” 小胖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你告诉我,那个到底是不是厉鬼?” 我说:“我上哪知道去?我又没在学校宿舍住,更不是什么降妖除魔的道士,你问我,我问谁呀?” “那倒是……”小胖闻听点了点头,不大一会儿兀自说道:“回家就让我妈去云蒙山香泉寺,给我求给开光的佛像带带,如果还不行,还不行……”小胖说着,两眼放光对我说道:“还不行……以后放学我和你们一起回家怎么样?” 我看着小胖冒光的眼神,好像并不止一起回家这么简单,就对他说道:“可以呀,我同意,不过,你还要问问我那俩妹妹同不同意。” 小胖闻听,立刻把脑袋耷拉了下来,说道:“小悦一定同意,就是不知道……” 我立刻笑着抱起小胖宽大的肩头,对他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孙洁?” 小胖猛的把头抬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样子就知道了。” 小胖接着又垂头丧气道:“就是,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我见状,对小胖说道:“小胖啊,有志者,才事竟成,更何况,咱王大胖子,这么有男人气概,半夜尿床……” “去你的吧!”小胖直接把我从他身边的凳子上推了下去…… 放学之后,小胖死缠着我们,非要和我们一起回家,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发小呢,于是就让孙洁带着小悦,我带着小胖,四个人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小胖总似有似无地和孙洁搭讪,可这孙洁,真是不给面子,连理都不理人家一声,最后搞连我都很没面子,想开口说孙洁几句吧,又觉得毕竟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别再一不小心把她惹毛了。更可况,这感情的事,也是强求不来的,如果孙洁真对小胖没感觉,说出大天儿来也无济于事。 后来,我故意把自行车的速度放慢,落在小悦她们后面,低声安慰小胖说,孙洁这丫头看来是看不上你,现在的女孩子都眼高过顶,特别是这种漂亮女孩子,仗着人长的有几分姿色,都不知道她亲生父母是谁了,真不行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小胖问我,你给我介绍谁呀?我对他说,我qq里有个重庆女孩,特别喜欢像你这样的小胖子,我还看过她照片,人长的很不错,青春靓丽。小胖问我,那女孩多大了?我回答道,快奔三十了吧…… 小胖闻听,蹭地从我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指着我的鼻子说,张国振,亏我还把你当最好朋友,你就这么捉弄我,都快奔三十了,我找来当我妈呀! 我赶忙向他解释:“我见你不开心,这不是想逗你开心嘛。” “你这是逗我开心吗,你分明在拿我寻开心,我失恋了你不安慰我,还幸灾乐祸的嘲笑我,损友知道吗,说的就是你这号人……”小胖眼里噙泪道。 我见小胖这平常没心没肺、吃饱就睡的家伙,这次是真的伤心,就答应他,帮他追孙洁,小胖这才喜笑颜开,有重新坐回了车上。 当时,我们镇里刚刚出现网吧,不过,qq已经算是很流行了。我也只是被胖子带着进网吧玩过几次而已。我不怎么喜欢玩游戏,却对qq聊天这玩意挺感兴趣,起初对这玩意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天南海北的相隔这么远,它就能对上话了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呀。 小胖刚刚坐上车子,前面的小悦回头喊了一句:“哥,你们在后面干什么呢?” 我赶忙回答:“没事,小胖尿急,下来撒尿……” 身后,小胖狠狠掐了我一下…… 竖日早晨,小胖自己骑了一辆自行车和我们同行,说真的,就他那块头,让我这么一直带着他,不出三天准能把我累趴下。 当我们骑车来到学校大门口时,惊讶地发现门口竟然站了两个手持警棍的保安。 在当时我们那个时候,学校请保安的很少,一般只有一两个看大门的老头。 我看着门口雄赳赳气昂昂站立着的保安,脑子里立马出现一个问号:“难道,学校夜里真的闹鬼?” 第七十三章 不止一个 进了学校把自行车放进车棚之后,我就觉得整个校园里的气氛显得特别诡异,具体如何个的诡异法,我也说不大清楚,反正就是静悄悄死气沉沉的那种,就觉得自己根本不像进了活力四射的校园,倒像进入一片荒芜人烟的墓地似的,这种感觉,令我非常厌恶。(.无弹窗广告) 早自习时,我见班里凡是住校的同学,都是面无血色一脸苍白,眉心印堂处还隐约带着一抹阴沉的黑气,这些症状,显然是夜里没睡好觉。 难道,学校真的有鬼?不过倘若真的有鬼,这鬼也太厉害了吧?能把整个宿舍楼里的学生全吓着?难道,真的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厉鬼? 趁着课间,我忍不住向小胖询问道:“小胖,宿舍楼里的鬼长什么样儿,你见过没有?” 由于小胖在家睡了一个晚上,精神好了许多,一提到鬼也没昨天那么害怕了。他对我说:“我哪里见过,见着了还不把我吓死呀。” 我不解道:“你没见到鬼,那你怎么说有鬼呢?” 小胖说:“看不到鬼,能听到声音呀,而且……”小胖说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惧色,接着对我说道:“而且,好像不止一个,是、是一大群……” “一大群?不会吧?”我听小胖这么说,心里顿时生疑,感觉小胖这话有些不大可信。[] 常言道,孤魂野鬼,野鬼孤魂,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鬼,一般都是单独行动,很少会聚集在一起作祟。人在临死前那一刻,除了仇恨和绝望,已经把世间其它的情感,比如说,亲情、友情、爱情,看的很淡了。话说,这些临死之人看淡情感,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们觉得连自己都要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还有什么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呢?只怕是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要随着他们闭上眼睛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一团乌有。可能……也或许对他们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没亲眼看到和自己有仇怨的人,先自己一步离开人世,不甘心地在临死之即埋怨天道不公。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正是有些鬼魂不肯进入幽冥殿挂号投胎、久久飘荡在阴阳两界的原因,它们这些孤魂野鬼,生前一般都是些心胸狭隘斤斤计较之人,对于自己的死亡并不甘心,非要看着和自己有仇怨之人,也和自己一样变成孤魂野鬼之后,方才心满意足善罢甘休。殊不知,像它们这样没着没落地飘荡在阴阳两界,又何止凶险万千?于人于己,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言归正传,人变成鬼之后,性格会变的孤僻冷漠,喜欢独处,喜欢孤独。像我们学校宿舍这种一窝蜂式的鬼队伍,除非这些死者生前是一个家族里的,要不然,很难纠集在一起形成规模。 就见小胖接着说道:“这些鬼也分着片儿呢,我们寝室里听到的是一个老婆子的声音,我们隔壁那间寝室里,听到的是一个年轻女鬼的声音,还有……我听说呀,那些女生宿舍里,听到的是男人和小孩儿的声音,一到夜里两三点,整个学校宿舍里的哭声笑声喊叫声……哎呀妈呀,我可不敢再说了,反正鬼可多了……”小胖说完,我见他脸色都变了,看来这学校宿舍里真有古怪。 又过了几天之后,学校请来的那几个保安,竟不辞而别,连工资都不敢要。学校没办法,只能向上级教育部门请示,请示报告中不敢说学校宿舍闹鬼,只说学校宿舍里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请上级部门指示该如何处理。 请示报告递上去第二天,上级教育部门便派来了几个调查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这些人有一个非常醒目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带着一副高度近视镜,从些那厚厚的镜片可以看出,他们是一群潜心研究科学知识、迂腐的无神论者。据我估计,可能都是些在教育界有一定名气的砖家新锐什么的。 这些调查员来到之后,立刻被校长他们奉若神明地给伺候上了,一个个好吃好喝好招待,比校长的亲娘舅还亲。 不过,好景不长,这些高贵傲慢的调查员,住进学校宿舍不到三天,就出了大状况。那两个带队的看上去不可一世的老头子,心脏病突发,被直接送进了医院,一个身怀三个多月生孕的女砖家,直接流产,当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这位可怜的妈妈抬出宿舍时,这位肉烂嘴不烂的女砖家,竟还口口声称,自己找到了无痛人流的新方法!其他几个人也是一脸苍白,抬着那女专家,钻进前来接他们的车里,一溜烟都跑没影儿了…… 调查员走后,学校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接下来的几天里,老师没心教,学生更没心学,每天都是草木皆兵,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的我,见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只怕连学都没得上了,我在学校虽然学习一般,但我有我追求的理想,有我追求的目标! 这理想和目标就是,考大学,体验体验大学生六十分万岁的滋味,再也不要八十分以下就要尝我妈笤帚的滋味了。 在我打定主意,准备自己独身一人前来学校探查的那天晚上,我悄悄把小悦从家里拉了出来,我想让她对我妈撒个谎,然后和蛤蟆母亲通通气,再帮我稳住孙洁。因为,我这么晚出去,我妈肯定不会允许的,并且,我半夜出门即便不会被我妈察觉,也逃不过蛤蟆母亲、小悦和孙洁的耳目。 我告诉了小悦我的想法之后,小悦竟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也不答应,露出一脸担心对我说道:“哥,我听说宿舍里有好几十个恶鬼呢,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要陪你一起去……” 我说:“你还是在家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说到这儿,我们身后突然传来孙洁的声音:“你们两个,要去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想瞒着我!” 我和小悦同时扭头,就见孙洁一身雪白连衣裙,似笑非笑,笑容里几乎还有那么一丝不悦地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眯着眼睛盯着我们。 说真的,我和这孙洁真的不算太熟,总觉得她身份很神秘,就拿她这身雪白色的连衣裙来说吧,穿了一个夏天了,就没见她脱下来洗过。当然了,你们别想歪了,本人没那个啥变态爱好,也从没刻意观察过哪个女孩衣服换没换过,众所周知,和小悦相处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小悦内衣都什么颜色的。我现在说这孙洁衣服没洗过的意思是,她一天到晚就这么一身衣服,从来就没见脏过,更见她没洗过。你们说这丫头,她古怪不古怪可疑不可疑?所以呢,鉴于这小丫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身份,有些事,最好不要让她搀和进来。 于是,我赶忙对孙洁解释道:“没事、没事,我只是晚上吃的太饱,想和小悦出来走走……” 孙洁把眼冲我一瞪,说道:“哦――?原来是出来散步呀,那你们为什么不叫上我?张国振,我也是你妹妹呀,你可不能偏心……” 第七十三章 收魂盅 我又没拗过这两个死缠烂打的小丫头,最后点头答应带她们一起来学校看看。 领着这两位姑奶奶回家之后,我偷偷找蛤蟆母亲说了一声,蛤蟆母亲听说我们半夜要学校捉鬼,并没有反对,不但答应帮我瞒着母亲,还刻意提醒我把先前老瞎子送我的那个,装爷爷魂魄的破碗拿上。 在我一脸迷惑之下,蛤蟆母亲对我说,老瞎子送我的这两样都东西,不是凡品,乃是天下至宝,而且在阳间很难见到。我闻听,忙从自己床底下把那支破碗和那破钱褡子取出来,拎在手里左看右看,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它们这俩破玩意儿,和什么至宝扯不上半点关系。 蛤蟆母亲见状,从我手里取过那支豁口的破碗,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破碗,这支碗原名叫:‘收魂盅’,也叫:‘钟馗盅’,相传是天师钟馗用来降妖捉鬼的两样法器之一。钟馗生前好酒,死后也不忘给托梦家人,让家里人给他用烧纸糊一支大酒碗,然后放在他坟头烧了。不过,由于这支酒碗是用烧纸糊的,极易破损,家人在给他焚烧时,不小心捏坏了一块,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么一个残缺的豁碗了。 原本这支收魂盅,只是钟馗拿来喝酒用的,不料,钟馗在一次醉酒之后,一时兴起,竟用身上法力把它祭炼成了一尊能够收摄亡魂的法器,从此之后,这‘收魂盅’也就被钟馗拿来一物两用了。 除了这‘收魂盅’,钟馗还有另一样法器叫做:‘伏魔剑’,也是一件凡人难以涉足的至宝。不过,钟馗的这两样法器,他在厌倦了捉鬼生涯,跳下轮回井转世轮回之后,便一同被阎君收进了冥界的藏经阁中。 蛤蟆母亲拿着破碗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尊被收进藏经阁的‘收魂盅’,怎么会落在老瞎子手里,更想不明白,老瞎子又怎么会舍得把这么个宝贝送给我。 见蛤蟆母亲想不明白,我也懒得去为这破碗啥脑筋。先前说过,我这人很懒,不愿多动脑子,但凡想不明的事,我都会抛到脑后,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不明白是的事,都会渐渐浮出水面,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天。 蛤蟆母亲把那破碗还给我之后,又从我手里取走了那破钱褡子,对我说道,这钱褡子,也不是么钱褡子,真名叫‘两仪乾坤袋’,搭在胸前的那个叫乾袋,搭在背后的那个叫坤袋。 这两仪乾坤袋具体是什么人留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蛤蟆母亲说,这乾坤袋比收魂盅还要厉害。 返回头咱们再说这‘收魂盅’。收魂盅,顾名思义,可以收摄飘荡在阴阳两界的孤魂野鬼,是钟馗囚禁禁锢鬼魂的限制型法器,但凡遇上罪不至死的野鬼,都会被他收入碗中,带回阎罗殿由阎君发落。(.) 但凡被收入碗中的鬼魂,无论它之前法力如何强大,也无法从碗中走脱,身体会被碗中禁锢压缩成指甲盖大小,像无头苍蝇似的在碗底不停打转。 听完蛤蟆母亲对这两样东西的叙述,我明白她要我带上破碗的用意了,如果我们这一去,遇上什么厉害角色就用这破碗直接收了。破碗,无疑是我们的底牌和最后防身的武器。 我把破碗小心收好之后,就想把这什么袋再扔床底下去,可转念一想,这什么袋好歹也算得上世间罕见的奇物,扔床底下还真觉得有些委屈了它。于是呢,就把它和我那三本奇书放在了一块儿。它也别当什么乾坤袋了,以后就当我三本奇书的书袋吧。 吃了晚饭之后,见时间还早,和小悦孙洁挤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熬时间。我母亲呢,由于眼睛的问题不能看电视,拿着她的收音机早早回屋睡了,而蛤蟆母亲上了一天班,也没什么精神看电视,也回屋早早休息了。 此时,客厅里看电视的就剩下了我们三个。记得那天,电视里播的好像是一部琼瑶剧。琼瑶都知道吧?就是专门折磨书中男女主人翁,哄骗现实中痴男怨女泪水的那位老奶奶。 我一个大男生对言情剧并不怎么感冒,倒是小悦和孙洁这俩小丫头,随着剧情,哭的是死去活来。我坐在边上冷眼旁观的看着她们,暗自腹诽道:一个破电视剧至于吗?不知道有那么句至理名言吗,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俩大傻妞儿!! 我最见不得女孩哭,虽然说她们不是为我哭,那我也觉得受不了,于是,我就想拿遥控器换台看三国演义,结果招来两个小丫头强烈的不满与抗议,她们说,她们嫌三国演义里的李逵长的丑,孙洁还口口声声扬言如果我敢换台,她就跟我决裂。我不明白她说的决裂啥意思,貌似我俩没粘一块儿吧?又何来决裂一说呢,我只是担心小悦不高兴,所以强忍着没跟她一般见识。 三国演义里的李逵长的丑,你们咋不觉得,水浒传里的诸葛亮长的很漂亮呢? 我无奈地把身子靠到沙发的边缘地带,远离她们,省的她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都往我身上抹。 傻不拉几的坐了一会,觉得挺没意思,就想起身回屋躺会儿,结果被小悦强行给拉了回来,非要我陪着她看,还说什么,看看人家的爱情多曲折感人,我无语的看了她眼,心想,下一句是不是该说,看看咱们的爱情多平淡无奇呢?可是,你是我妹妹呀,还是一只青蛙呀,咱们两个,下辈子也别想了…… 费了好大的劲儿,摆脱了小悦两条胳膊的纠缠之后,觉得与其在沙发上干坐着,还不如干点正事,于是就从身上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只红蓝铅笔,用红蓝铅笔在笔记本上画起了符咒。 我首先画了一张‘通阴符’。如果没有通阴符,我的眼睛和常人无异,根本就看不到鬼,不过这通阴符弊端太大,我又怕到了学校,开了通阴符之后,鬼没抓着,自己再因为这通阴符出点什么意外。不过话说回来,我如果不用通阴符,我还真找不到能让自己看到鬼的方法。 第二种,我画的是离火符,总共画了能有十几张。第三种,画的是诛鬼符,这种符咒,威力不大,并且没有攻击性,是给施法者自己身使用的一种防御性符咒,不光是施法者,但凡使用了这种符咒的生灵或是建筑物,方圆百米之内百鬼不侵,不过这种符咒也是有弊端的,它是依靠施法者的阳气来维持的,符咒使用时间越长,施法者的阳气越弱,到最后施法者会因为身上阳气不支而导致气绝身亡。 以我此时身上的阳气来说,一张诛鬼符的效力最多可以维持一个月。如果同时维持两张诛鬼符,那只能坚持半个月,依此类推,数量越多,维持时间越短。这种符咒,只被我画了三张,如果那些恶鬼真的很难缠,我只能为我们三个每人使用一张,先暂时保全了性命再说。 第七十四章 午夜百鬼出 画了些符咒之后,看了看墙上石英钟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电视里那个言情剧已经播完,不过小悦和孙洁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着里面的剧情。 我不想再这么干坐下去,于是向她们提议马上出发,虽然时间还早,不过与其这么无聊的干耗着,还不如提前上路,大不了路上走的慢点就是了。 两个小丫头闻言,并没有提出异议,于是,我们关掉电视轻手轻脚从屋里推自行车,骑上车子上路了。 一路无话,只是小悦和孙洁一边走,还在一边讨论那个破片儿的剧情,惹的我一阵心烦。 来到学校之后,大门早已经从里面给反锁了,我们只好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自行车藏好,然后踩着荒草来到学校一处比较偏僻的院墙前。 晚上跳校墙,只怕,是每个住校男生心照不宣的秘事。 孙洁这丫头,表面看上去很文静端庄,不过,股子里却是古灵精怪飞扬跋扈,与我的野蛮女友里那死丫头有的一拼。她一见到我把她们带到校墙前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没等我开口就直接要我蹲下,给她搭人梯。 孙洁一脚踩着我一个肩膀,爬上了校墙,接着是小悦,效仿着孙洁的方法,而孙洁呢,在上面接应着,两个人很快爬上了院墙。只是,令我有些无语的是,她们这两位美女,身上穿的可都是连衣长裙,两腿叉开踩在我肩膀上,如果当时我在下面向上一抬头的话…… 天地可鉴,当时我别说抬头了,连眼睛都是闭着的。(.好看的小说)孔圣先师曾经曰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两个小丫头上去之后,我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给身子助跑,跑到墙边猛的纵身一跃,双手便扒在了墙头上,接着双臂发力向上引体,翻身迈腿,轻轻松松爬上了墙头。然后我直接从墙头跃入院中,和刚才在外面一样,搭人梯把两位美女从墙下放了下来,这次,我还是闭着眼睛的……写到这儿,有人可能会骂我,装什么纯,装什么逼呀,你没看?全世界的猪都笑了。话说,我只问您一句:“您有妹妹吗?”这两个小丫头都是被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看自己亲妹妹的裙下风光,我觉得我还没这么变态呢! 我们翻进来的这个地方,是我在白天早已经看查好的,是男生宿舍楼的后面。这栋男生宿舍楼共有四层,有近八十个房间,房间里一般能住六到八人,不过因为住校的人不是太多,所以宿舍楼里一大半都是空房,并且,我们那个时候宿舍楼是没有大门的,不像现在,宿舍楼也被装上了大铁门,晚上一到时间就把门从外面给锁上,里面的学生个个像劳改犯似的,想出来都难。(.无弹窗广告) 跳入院中之后,我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本是想掐指算算时间的,不过天上不知道啥时候飘来一大块乌云,阴沉沉把星星全给遮住了。 就在这时,孙洁低声向我问道:“小振振,你想干嘛?” 我闻听就是一阵气结,本想抬手给她来个爆栗,然后教训她一句,不想叫哥也别这么寒碜我,好歹我也这么大个人了。 不过,这小丫头机灵的很,早就笑着闪身躲到了一旁,我只好对她说道:“我想算算时间,如果时间可以的话,我就给自己把通阴符开了。” 通阴符,以我现在的法力,只能够维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便会失效。如果开的早了,鬼没出现,我的符咒就失效了。说到这儿,有人可能会说,你不会再画一张?画一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觉得我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孙洁对我说道:“不用这么麻烦的,你不用开通阴符,我有办法让你的眼睛看到鬼,而且,保证能让你看上三天三夜……” “你有办法?”听孙洁这么说,我和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小悦同时惊讶地向她问道。 孙洁冲我们高傲的把头一昂,得意道:“我当然有办法,你们没看看姐姐我是谁么……” 我趁着她得意之际,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姐你个头,有办法就赶紧的,别在这儿废话!” 我这爆栗并不是太重,孙洁埋怨着嘟囔了几句,便从身上取出一根针,就是那种非常普通常见的缝衣针。只是,我不知道这根针是被她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也或许是她用法力变化出来的也不一定。 孙洁拿着针在自己中指的指肚上狠狠扎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鲜血从指肚上冒出,然后对我说道:“把眼睛闭上。” 我不解的问:“你要做什么?” 她说:“把我的血抹在你眼皮上,你就能看到鬼了……” “真的假的?” 我半信半疑地把眼睛给闭了起来,不过,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没感觉孙洁在我眼皮上抹血,就在这时,我耳中听到孙洁用有些不悦的语气说道:“小悦你干嘛呀!” 接着,耳中又传来小悦的声音:“还是我来抹吧。” 孙洁奇怪道:“为什么?” 小悦说:“我不许任何一个女孩碰我哥哥,包括你……” 接着,我眼皮上传来一阵被一根芊芊细指轻轻抚动的感觉,耳中听到孙洁在一旁嘟囔着:“什么意思,不碰就不碰,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哼……” 当感觉那根手指不再抚摸我的眼皮,我便缓缓把眼睛睁开了。转着眼珠向四下打量一下之后,发现视力比之前清晰了不少,就连漆黑的夜色也显得没刚才那么暗了,我当即冲孙洁笑了笑,表示感谢,不过却在心里暗想,这只山鸡,也不是一无是处呀,以后好好利用,不是,以后好好培养,绝对能成为我一个不可多得的助手,至少,放她的血,能让我眼睛通阴…… 前文说了,我们这个时候宿舍楼里大门,住宿学生能在任何时间(除了上课)随意出入宿舍。 我带着小悦孙洁来到一楼台阶处,拾阶而上,来到了男生宿舍的二楼,并在那里找到了小胖下榻的房间:206 在这个房间里住宿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我们村的,和我都是同学,不过由于这几天闹鬼,他们再不敢呆在这里,都回家住去了。下午的时候,我刻意向小胖要了他们房门的钥匙。 此时,他们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四张上下铺的铁管床。我打开门之后,便引着两个丫头一起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显得有些乱七八糟的,脸盆拖鞋,牙膏牙刷,食品袋包装盒,毫无章法扔的满屋子都是。还好,几天没住人了,要不然指不定能闻到些什么怪味儿呢。 对于这些,我倒觉得没什么,一脚踢开门口一个拦路的洗脸盆,走到小胖床边一屁股坐在了上面。而小悦和孙洁,却手拉着手站立在门边,皱着眉头向房间里四下打量,显然被男生宿舍里特有的滂沱气势给噶应着了。 就这么大约等到午夜一点多钟,我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奇冷,耳旁更是传来小悦一声低呼:“来了……” 第七十五章 老太婆 小悦的话音未落,我就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阴森森冷飕飕的。我立刻从小胖床上站了起来,睁大眼睛望向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房间里黑漆漆的,绝大多数事物在我眼里都是一团模糊。随着自己目光的扫视,恍惚间,感觉自己不像是站在房间里,倒像是身处一片坟地里,这感觉令我十分讨厌。 紧接着,房间里的温度急剧下降,小悦赶忙拉着孙洁和我站在了一起。 我此时习惯性低声问小悦:“那只鬼在那里?” 小悦答道:“还没看到,不过我感觉她似乎已经进入了房间。” 我不解的问道:“既然已经进来的怎么会看不到呢?” 没等小悦答话,孙洁在一旁插嘴道:“别说话了,马上就出来,就在门口的墙角,现在正在穿墙呢……” 闻听孙洁这么说,我心里感到一阵紧张和激动。因为我虽然学了这么多年的法术,却从没看到过鬼,那个能够使我看到鬼的通阴符,我也只是使用过一次,而且是在白天使用的。 想起第一次使用通阴符的经历,到现在都让我哭笑不得,活活被困在厕所一个小时。具体怎么回事,以后自会告诉大家。 片刻之后,在我和小悦孙洁三人死死注目之下,从门边墙角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出现一个悬空的白色人脑袋,先是一小片,接着慢慢扩大最后整颗脑袋悬在墙上…… 见此情形,如果说我心里一点害怕的感觉没有绝对是在骗人。我狠狠咽了口吐沫之后,强行压制着心里的紧张,仗着胆子向那白脑袋看去。 原来,这是一颗长满白色长发的老太婆的脑袋。不过,墙上就这么凭空出现一个人脑袋,别提让人觉得多诡异多恐怖了。 此时,我忍不住向小悦和孙洁两个丫看一眼,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们两个看着那颗脑袋根本没有多大反应,比我要镇定的多。或许,是因为她们眼睛本身就能看到鬼魂,看的多了,见此情形也就见怪不怪了。 墙上那颗脑袋并没有停在墙上,而是慢慢向前蠕动,不大会儿功夫,就在房间里温度骤然下降的同时,一个身穿黑衣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出现在墙角。 老太婆一头过肩的森白乱发,佝偻着身子,由于白发把脸庞全部遮住,从我们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她的面部,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森森然阴气逼人的。 老太太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们似的,迈起一双小脚,颤颤巍巍向房间中央的位置走来。从她身上的服饰和那双小脚来看,不像是近代人。 老太婆低着头,一边走,嘴里还一边低低地叨念着:“我儿子呢!把我儿子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声音飘飘忽忽的非常空洞,也非常凄厉,就像和谁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充满愤怒和期期艾艾的幽怨。 小胖的床紧挨着正对着门的那堵墙,所以我们三个站立的地方,位置比较靠里。老太婆走到房间中间便停下脚步,轻轻扭动脑袋向房间里四下打量,嘴里仍不住叨念着:“还我儿子还给我……” 孙洁见状,缓缓把手抬了起来,我见她想要动手,忙一把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然后,我仗着胆子来到,老太婆面前说道:“老奶奶,这里没有您儿子,你还是到别处寻找吧。” 我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再说,这些鬼在这里也并没有害出人命,罪不至死,但凡能够和平解决的事,我绝对不会使用暴力。 老太婆闻言,猛的冲我一抬头,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不过,我更是被她吓的不轻,因为老太婆抬头的一霎那,她的脑袋竟从肩膀上滚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把我吓的叫出来,心跳立刻加速了十倍。 那颗脑袋一直咕噜噜滚到墙边被墙体挡住才算停了下来,老太婆见自己脑袋掉了,也顾不得我,那个没头的身子慌忙转身,走到那颗脑袋近前,从地上把脑袋捡起来又放在了肩膀上,不过,她却把位置给放颠倒了,脸放到屁股后面,后脑勺对这我们,然而老太婆竟然不觉得别扭,转过身脸对着我们,倒退着向我走来,原本是佝偻着身子低着头,现在倒好,看上去昂首挺胸的。 看到这诡异一幕,更让我心跳不已,还好早有心理准备,要不然非尿裤子不可,此时,我已经能够了解小胖他们夜夜尿床的无奈了。 老太婆来到我面前,沙哑着向我问道:“你……能看到我?” 我立刻扯起一张牵强的笑脸,对她说道:“是的老奶奶,我能看到您……”我顿了顿,咽了口吐沫接着说道:“我……我就是专门来找您,告诉您这里没有您儿子,您还是去别处寻找吧。” “胡说!”我这话一出,老太婆整张布满皱纹的脸立刻变的狰狞起来,扯起嗓子对我大吼道:“我儿子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老太婆说着,竟抬起手把自己脑袋向身后一拧,来了个拨乱反正,接着转过身子,挥动着长着白森森长指甲枯树皮一样双手,气势汹汹地向我抓了过来。 奶奶的,这些鬼真不讲理,一句话就跟我翻脸。我见状,也不示弱,抬脚向她胸口踹出一脚,不过这一脚却像蜻蜓撼树一般,不但没能踢动老太婆分毫,竟还把自己给反弹,整个身子都倒了地上。 翻到在地之后,我并不着急起身,而是坐在地上,趁老太婆还没扑到我近前之际,快速从衣兜里拔出一沓‘禁鬼符’。这种符咒,是专门禁锢鬼魂用的,有定身的作用,虽说威力不大,但对付一般小鬼还是十分有效的。 那老太婆见我摔倒,更是怪叫一声,向我扑了过来,大有用她那怪爪一样的老手把我撕碎而后快的味道。 而我此时,坐在地上,早已把定鬼符托在了手里,嘴里快速念动咒语,守株待兔等着老太婆。 就在这时,站在我身后的小悦和孙洁同时喊了一声:“禁!” 喊声落毕,那位张牙舞爪的老太婆立刻停在我脚前,就像被定格的画面一样,石雕木刻般一动不动了,不过还保持着舞动双臂,向前扑抓的姿势,看着给人的感觉挺累。 我见状,坐在地上忍不住抱怨起来:“你们两个,今天我是主角呀,你们这么能抢我的戏呢。好端端害我白瞎了一张定鬼符……” 小悦微笑着把我从地上拉起说道:“我们不是担心里嘛。” 孙洁问我:“这老太婆怎么办?” 我说:“这老太婆只是为了找她儿子,如果我们没招惹她,她也不会攻击我们的,不如你们把法术解了,我想和她好好谈谈,最好能劝她离开这里。” 孙洁闻听,对我说道:“不用解掉法术你也可以和她说话……” 孙洁说着,在我和小悦不解的目光中,走到老太婆身前,抬手把她那颗脑袋从肩膀上扯了下来,然后放在了一个床铺之上,然后对我说道:“这老太婆生前一定是被人砍下了脑袋,所以她的脑袋才这么容易掉落,我们只要禁住她的身子,她的脑袋还是可以和你谈判的……” 第七十六章 女鬼1 被放在床铺上的老太婆的脑袋,发出一声声凄厉怪叫,却因为身子被法术禁锢着,奈何不得我们半分。 我冲她微笑着坐在了对面的床铺上,老太婆停止怪叫,瞪着一双阴森的眼睛向我问道:“你要干什么?我儿子呢,还给我?” 我从此时早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把双手冲老太婆一摊,说道:“我没见过你的儿子,更没把你儿子藏起来。你已经看到了,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乖乖离开,要不然你只有形神俱灭的下场。” 老太婆听我这么说,转动着眼珠向我们三个瞟了瞟,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我刚要回答,不料一旁的孙洁抢先说道:“我们是专门抓鬼的法师,哪里有恶鬼我们就到哪里抓,抓起来就杀!” 孙洁这话说的,真让我有些无语,不过,老太婆听了孙洁这话,显得有些害怕了,颤抖着声音向我问道:“你、你们真的是阳间法师?” 什么阳间的法师呀,不过孙洁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揭穿她,只好点头默许。 老太婆见我点头,立刻惊道:“不可能,不可能!带我来这里的鬼使说了,我儿子就在这间房子里,他还说这里很安全,不可能出现阳间抓鬼的法师,所以我……” “所以你就半夜来这里胡闹?”我盯着老太婆问道。[] 老太婆闻言,赶忙解释:“不是的法师大人,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鬼,死后在我们那一带找了好久儿子,后来一直没找到,我就想去要去阎王殿报到,走到半路就被一位鬼使给拦住,他告诉我,我的儿子在这里,我就跟他来找我儿子……” 我听老太婆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就向她问道:“什么鬼使?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太婆解释道:“就是黑无常手下的黑鬼使,是他把我带来的,还告诉我这里有我儿子,你们可不可以让我见见我儿子?” 我操,怎么这么乱呢?什么黑鬼使,什么她儿子?这老太婆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阴间的鬼使,就是我们阳间所说的鬼差,他们的职责就是负责带亡灵进入阎王殿,不可能半路把鬼魂放下,更不可能纵容他们肆意胡来扰乱阳间的秩序。这老太婆口中的鬼使这么做,严重违反阴界的规矩和法度。 接下来,我又向老太婆问了几个问题,老太婆只会回答,鬼使把她带到了这里,来这里找儿子。其他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我对那老太婆说道:“我不管什么鬼差,或是你儿子,我明确告诉你,这里没有你儿子,那名鬼差是在骗你,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我们解除你身上的禁锢,你自行离开,再也不要回来。二,形神俱灭。你自己选吧。” 老太婆闻听,显得更加害怕了:“法师大人饶命,我不是不想离开,是我走不掉呀,我被那名鬼使关在了这里,鬼使还对我说,只要我在这里找儿子,就会有一个阳间的年轻人来找我,他知道我儿子的下落,那年轻人……会不会就是您呀,您告诉我我的儿子在那里好不好?告诉我好不好……” 儿子儿子,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被这老太婆搞的头都大了,真想给她贴张离火符,烧她个形神俱灭! 不过,我似乎明白老太婆所说的被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小悦见老太婆也说不出什么,就问我怎么办,我还没开口,孙洁有接话了:“杀掉!” 我无语的看了孙洁一眼,这山鸡挺嗜杀的呀,忙对她说道:“咱们不必这么没人性,张口杀闭口杀的。” 孙洁问我:“那怎么办?” 我说:“用收魂盅先收了吧。” 收魂盅的使用方法,老瞎子只对我说过从里面放出鬼魂的口诀,不过我记得他还对我说,如果想要收鬼魂,就要口诀反过来念就可以了。当时,我对他这句话没太在意,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是有意把这收魂盅送给我的。 放出鬼魂的口诀是:归不回,那反过来就是:回不归。感觉这口诀似乎还有另一层含义,不过,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把老太婆脑袋放回去之后,我便从身上取出破碗,将碗口冲着老太婆喊了一声:回不归。 喊声落毕,老太婆的身子化作一道黑光,倏地向碗口飞来,并且身子在飞来的过程中逐渐缩小,显得十分诡异。 黑光落毕之后,我把碗托在手心,就见一条黑子白发的身影,在碗底转起了圈,样子很机械。 收了老太婆之后,我又掏出笔记本和铅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张断锁符,准备把隔壁那间寝室的房门打开。之前小胖说,隔壁那间207里面听到的是一个年轻女鬼的声音。 画好符咒之后,和小悦孙洁商量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先把这些鬼全部抓进碗里,然后离开学校,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挨个审问,能放的就放,不能放的就杀。 隔壁的那间寝室,也早已经人去楼空,我用断锁符打开207的房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一个身穿蓝衣的女鬼,这女鬼似乎也没有发现我们,正在屋子里兀自唱歌,歌声挺凄惨的,不过歌词对我来说,不算陌生: “我的天是灰色,我的心是蓝色,触摸着你的心,竟是透明的,你悠然自得,我却束手无策,我的心痛竟是,你的快乐,其实我不想对你恋恋不舍,但什么让我辗转反侧……”(张学友的《心如刀割》) 歌声凄楚,还真让闻者有那么一股子心如刀割的味道,不过,从这女鬼嘴里唱出来,那就不光是心如刀割那么简单了,能把人听的毛骨悚然。 就冲她唱的这歌,我大概也能猜出她是怎么死的了,肯定又是一个为情自杀的可怜女人。 此时,女鬼背对着门,也就是背对着我们,我们只能够看到她身穿蓝衣的背影。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蓝色休闲上衣,紧身牛仔裤,外加一双和一身衣服不搭调,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粉红色高跟鞋。 见女鬼背对着我们,我立刻示意小悦和孙洁,趁其不备,立刻拿下。不过就在这时,女鬼的身子,竟悠悠地向我们转了过来。 就见那女鬼一脸苍白,不过整体相貌很不错,算的上是一位美女,年龄在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她那双眼十分迷人的眼睛,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不过,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见那女鬼,抬眼向我们三个扫视一番,最后把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看了我一会之后,竟气急败坏的冲我大吼了一声:“臭男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七十七章 女鬼2 “臭男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女鬼见了我之后立时像丧失了心智一样,就像她生前我怎么样过她似的,没等我搞明白她那句“我终于找到你了”是什么意思,狰狞着脸,露出两排紧咬着的白森森的牙齿向我猛扑了过来。 女鬼的暴起,顿时让我觉得整个房间里阴风凛冽,连温度都降低到了零度以下,我浑身的汗毛孔都缩在了一起。 我从没和鬼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它们的秉性都是如何,不过,我觉得和他们心平气和的谈谈,他们一定不会拒绝的,结果没想到,和鬼交谈,真像是应了那句俗话:话不投机半句多。 见女鬼竟如此蛮不讲理,我心下一阵气结,靠,这女鬼比那老太婆还要狂暴,老太婆至少还让我说了句话,这死娘儿们,话也不让人说了。 女鬼速度很快,就像个脚不着地的幽灵似的,眨眼之间,就已经和我在咫尺之间,面面相觑。 此时,女鬼一张俊美的脸庞,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真就是书中说的那样,皓齿明眸,鼻挺眉秀。如果不是一脸的苍白死气,这张脸,绝对能让所有男人为之砰然心动的。不过,很可惜呀,也不知道是为了哪个臭男人自杀的。 就在我还来不及为这女鬼容貌感慨之即,她已然举起了白森森的右手,由我面部左侧的斜上方,倏然而下,狠狠抓向我的左脸颊。(.无弹窗广告) 女鬼攻击的速度奇快,就觉得一道白光,像一道闪电似的向我面部急速落下,我此时当然不敢怠慢,哪里还顾得上看死鬼美女,赶忙把身子条件发射般向后倒退。 原本是能够躲开的,不想,倒退过程中,脚下不知道的踩着个什么东西,身子一斜,脚被崴了一下,顿时,一股又麻又软的疼痛感从脚脖子一下子窜到了脑瓜顶,痛的我闷哼一声,身子顿时停在当场。 就在这时,女鬼的白爪子狠狠地落了下来,我心里想躲,可身子由于脚上的疼痛,显得有些不听话,其实,此时就是听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那白色爪子快速逼近,我只能把眼一闭,心里想道,完了,原本我的长相就普通,要再给这女鬼的爪子抓上,整个左脸非报废不可。只怕……我这辈子都别指望娶上媳妇儿了,唉,早知道来这里会破相,我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就在女鬼恶毒的鬼爪即将落在我的面部,在我避无可避的绝望之即,我突然觉得后脖颈子的衣服猛的一紧,似乎是给什么人狠狠揪住了,紧接着,猛的把我向后一扯,我身子随着被扯动的力量不自主地向后一仰。(.好看的小说) 与此同时,女鬼冰凉的爪子带着一股子冰冷的阴风,在我鼻尖划出一道晃眼的寒光,擦着我的鼻尖惊险地掠了过去。鼻尖传来的阴冷气息使我的心脏一阵骤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出了一层湿答答的白毛冷汗。 女鬼见一击未中,并不善罢甘休,吼一声凄厉怪叫,再次挥动白爪向我狠狠抓来。 此时,我的脖颈子还被后面那只手抓着呢,见女鬼再次攻来,那手就像拎小鸡仔似的,一个随手扭动,忙把我的身子向陀螺一样转到了一旁,女鬼的手指上长长的指甲,刺啦一声,把我后背的衣服给划出了四个长口子,还好衣服里面的皮肉没受损伤,让再次我又险险躲过了女鬼致命的一击。 当我停止被那手转动,稳住身形之后,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就觉得心脏扑扑扑兀自跳个不停,想让它慢下来都做不到。身后那四条被女鬼指甲划开的大口子,凉飕的,冷风直往里面钻。 女鬼第二次攻击又宣告落空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一个赫然转身,竟又和我来了面面相对。我此时已经狼狈至极,见这女鬼眼睛里发出两道愤怒的寒光,阴毒吓人,显然是气急败坏了极点,心里更是一阵阵地发毛,如果不是脖颈子里还被那只手拎着,我只怕此时,早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面对女鬼的疯狂与强悍,我想挣脱脖颈子里那只手,然后叫上小悦孙洁,一起撒丫子跑人。 眼见女鬼就要对我发起第三次攻击,就在此时,我耳旁却响起小悦的一声娇喝,我慌乱中向她扭头看了一眼。 说实在的,女鬼从我们进门,到对我展开两次攻击,前后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由于时间短,女鬼攻击速度快,小悦和孙洁在三秒的时间内跟本就做不了什么,她们一愣的功夫我就已经被攻击了两次。 闻听小悦娇喝,我不由的向她望去,就见小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女鬼的右侧,一只小手竟还紧紧抓在了女鬼的右手手腕上。 只见小悦一脸怒气,冲女鬼大喝一声:“不许碰我哥!”接着,玉臂轻舒皓腕急转,像抛绣球似的,单手把女鬼扔飞了出去…… “啊――!” 女鬼惨叫一声,身体在空中旋着个儿地狠狠撞落在房间最里面的那堵墙上。 单手?就这么轻易地把那么凶狠的女鬼给扔飞了?这是真的吗?不过,看着那女鬼的身子此时成‘大’字型整个悲催的贴在墙上,不像是假的。 此情此情,把我这当哥哥的看得是嘴干舌燥,目瞪口呆!紧接着,是一阵阵的无语外加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如果和小悦相比起来,此时的我简直窝囊透了我! 此时,我也总算看清扯我后脖颈子的人是谁了,还能有谁,孙洁呗! 她见女鬼被小悦扔飞,便松开了我的后脖领子,并且一脸淡定地问我有没有受伤,我看她一脸淡定无波的表情,再看看小悦单手的强悍,再看看自己一脸的冷汗和后背衣裳的那四个大窟窿……我的心呐,拔凉拔凉的! 自尊心顿时受到了开天辟地、有史以来、前所未有过的,最最最沉痛的打击,打击的我都想坐地上像个三岁小孩子似的,嚎啕恸哭一场! 《奇门杂谈》?《太衍符咒录》?《天罡三十六阵法》?啥他娘的气吞山河,包罗万象的三本奇书呀,回家全撕了你们! 我红着脸,把头埋到胸口,感觉自己此时就像和我之前,八块钱买来那蔫不拉几的小公鸡一个怂德行,要多窝囊有多窝囊,要多狗熊有多狗熊。 我轻轻地冲孙洁摇了摇头,说了三个连自己都没听到的字,我没事。 小悦此时,似乎看出了我脸上的尴尬与失落,想要出言安慰我,就在这时,被小悦扔飞贴在墙上的女鬼,桀桀桀发出了怪笑。 我闻听这笑声,立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着两个女孩吼道:“你们都别上,让我来,奶奶的,老子不发威,真把我当儿子耍了!” 第七十八章 女鬼3 其实,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的功力也并不比小悦和孙洁差,只是我这人,向来喜欢以和为贵,以理服人,不想和人纠缠争斗,更不想和鬼发生冲突。[.超多好看小说]孔圣先师曾经曰过:“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 其实这些鬼,你们可能是不了解它们,和我之前一样,我也不了解,不过自打把《奇门杂谈》第三卷里,尸、鬼、妖、魈中的鬼章看完之后,我才彻彻底底了解了它们,它们其实是一群比世上任何生命体都要可怜的一种无生命体的生命体。 先前说过,死,是一种形式,鬼和人,都是生存的一种形态,人死后变鬼,就是从一种形态,转化成了另一种形态,从一个有血有肉,有哭有笑,有喜有悲的活人,转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无冷无热、无始无终的飘渺孤魂。说这话,你们可能理解不了,不过,仔细想想你们就明白了。 鬼,其实比人要可怜的多,它们虽然可以永久长存于世,却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五观感触、没有亲情友情、没有热情激情,只是冷冰冰的,一个枯燥乏味毫无意义的生存形式,就和一粒宇宙尘埃无异。(.好看的小说) 试想一下,如果你一个人整天没着没落、没吃没喝、孤孤独独,苦苦凄凄,暗无天日永无止境的飘荡着,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姑且不论这些鬼因为什么原因不肯进入阎王殿报道,就它们这份没朋友没亲情没目标没前途的折磨,就已经让我们难以忍受了,如果此时,有人还要想将它们毁灭,让它们消失,是不是太没人性、太残忍了点? 可能,同情鬼,可怜鬼的,这世上我是头一个,但我觉得我应该不是最后一个,因为后来我发现许多阳间的法师也逐渐开始,不再那么嗜杀,他们往往会更理智地把那些迷失方向的鬼,罪不至死的鬼,抓起来,然后做法事进行超度,进行感化。 鬼,毕竟是人变的,多少还残存着一丝人的信仰和操守,我们只要处理方法得当,它们一般也不愿和我们活人过不去。毕竟,它们那里,也有一套约束它们的法度。 废了这么多话,还是切入正题的好,要不然,我的故事,就越来越没人愿意听下去了。我当时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正是血气方刚,逆反心理极强的年龄段,见这女鬼让我吃瘪丢人带跌份,我一时间火往上撞,哪里还顾得了子曾经曰过个啥呀,登时连身上画的那些符咒都不再用,而是狠狠把右手食指咬破出血,然后在左手手心写了一个‘鬼’字。 就在我写‘鬼’字的同时,女鬼已经从墙上飘落到了地面。不过,令我奇怪的是,我们这些阳间的墙,是挡不住阴间的鬼的,刚才小悦对女鬼的一抛,应该把她直接从墙上穿过去才是,可是这女鬼的身体怎么会狠狠撞在墙上了呢? 此间,不容我多想,因为女鬼双脚一着地便又咆哮着向我冲了过来。我心里此时冷笑了一声,见女鬼即将来到我身前,抬手把左手手心里的‘鬼’字冲着她推了出去。我推出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缓缓的推出而已,不过,就这样,那女鬼显然已经受不了了,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然后碰一声,又狠狠撞回了墙上。 还是那个“大”字形,不过她这次再也从墙上下不来了,因为我举着那只写这‘鬼’字的左手死死地对着她。 手心‘鬼’字,是利用了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理,说白了,就跟磁铁一个道理,当然,这种手心写鬼字的方法,使用的前提就是,你自身必须要有一定的法力,以法力催发手心的‘鬼’字变的极阴极煞,与所有阴邪之物相斥相推。如果是体内没有丝毫法力的普通人使用这招,那只能是白白浪费身上的血液而已。如果此时我手上写的是‘人’字或是‘阳’字起的效果,就和‘阴’字相反了。 这些呢,是我借鉴《奇门杂谈》手心血字诀结合现实的物理现象领悟出来,并不是三本奇书中所记载的内容。 在这里,我必须再说一下我那三本奇书了。这三本书被我修习了这么年,如果说一点领悟没有是不可能的,别说没领悟,我基本上已经把它们完全掌握了,只是我发现,这三本奇书里的功法,弊端先且不论。它们每一个功法,每一道符咒都太过强悍,根本不是这些小鬼小妖们能够承受的,我如果真的和它们较起真儿来,只怕举手抬足之间,它们就要灰飞烟灭,就拿那个让我用来点火照明的,貌似最没用的离火符来说,就这里的鬼老太太和这女鬼,我只要两张离火符,立刻烧的它们魂飞魄散,但是,杀灭,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是已经死去变成亡灵的鬼呢? 我举着左手死死对着女鬼,一步步向墙上的女鬼靠近,小悦和孙洁则紧紧跟在我身后。 此时的女鬼,贴在墙上,就像一张壁画似的,一动不能动,不过两只眼睛看上去快要眼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她眼睛里只有我一个,小悦和孙洁对她来说,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女鬼见我走近她,竟对我破口大吼道:“臭男人,放开我,你想要对我干什么?” 我举着左手,来墙边仰视着冲她笑道:“不干什么,只想和你谈谈,你如果态度好点,和我谈的好了,我就放你走。” 女鬼闻言,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对这我就吐了一口,当然,鬼嘴里是吐不出任何东西的,我当然不必躲避她嘴里唾沫之类的东西:“呸,不要脸的男人,你侮辱了我的身子,现在还要侮辱我的魂魄吗?” “什么?”听女鬼这么说,我就是一愣,她说的这话什么意思?我侮辱了她的身子?这好像不是我侮辱了她的身子,是她侮辱了我的清白吧?我啥时候碰过她一根指头了? 我当即把脸沉了下来,对女鬼冷冷说道:“你别以为被我制住了你就这么冤枉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碰……不是,除了我妹妹,也不是……我从来就没碰过你的身子!” 女鬼听我这么说,竟然嘿嘿冷笑了起来,笑声很诡异,听的人毛骨悚然。紧接着,女鬼的面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吓的小悦和孙洁都同时尖叫了一声,而我,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十九章 女鬼4 女鬼头部右侧颧骨渐渐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塌陷,右前额头陷进去一半,右眼眶也随着陷进去一半,颅骨塌陷裂开,白花花的脑浆子混合着鲜血,缓缓向外流出,不大会功夫,这些恶心的红白粘稠物便流满了女鬼整个面部。女鬼那塌陷的右眼眼眶里的眼珠子,也渐渐被挤了出来,血乎乎地粘在了鼻梁上,就像鼻梁上长出个玻璃球大小的血红肉瘤一样,看上去即恶心又恐怖,眼珠子下面的鼻子,也顿时血肉模糊烂的不成形状,就像被人踩烂的西红柿一样,扁塌塌的贴在面目全非的脸上,烂鼻子下面的上嘴唇,向上翻起,赤裸裸的露出里面鲜红的唇肉,一条鲜红的舌头,像条僵死的毒蛇似的伸出嘴外…… 女鬼此时这幅天使下凡脸先着地的魔鬼尊容,我如果说自己从来没见过,那是在骗鬼呢!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这、这不就是之前停尸房那个女尸吗?怎么现在成了女鬼,来到了这里!? 不过,这女鬼唯一令我奇怪的是,她的胸部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之前就像两只充满气体的气球,而此时就像漏了一多半气体,显得有些扁塌塌的,完全没有在停尸房时,那么高挺尖耸弹性十足的样子,好像瞬间衰老了几十年似的。 我此时,顿时明白了女鬼嘴里说的,我侮辱了她身子是怎么回事了!在停尸房她诈尸时,我曾经用脚猛踩过她的胸部,这,也能算是侮辱吧?也能说成是传说中的袭胸吧? 唉,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但凡是人做出来的事,无论是好事坏事,都以为是天知地知自己知,但是,世人往往却忽略了冥冥之中的鬼,也是知道的呀!看看,我的因果报应来了吧?被鬼找上门了吧…… 这对尸体凌辱,可不算是小罪过呀,就是依照阳间的法律,亵渎尸体的罪名也不小啊!怪不得这女尸一看到我就疯狂了呢。不过,当时她的鬼魂,应该已经离体了,应该不知道我对她尸体做的那些事呀,难道,她的魂魄离体之后,还依依不舍地守在自己尸体身边?不可能,如果她留在尸体身边,我进入停尸房时,不会察觉不到,当时,停尸房虽然阴气森森,可没有一丝鬼气,这女鬼应该不在那里。那既然不在那里,她又是怎么知道是我踩了她的尸体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小悦和孙洁似乎被这恶心的女鬼吓着了。两个女孩,一个拉住了我的右臂,一个扯住了我的左衣角。 小悦拉着我的右臂,轻轻摇了摇,低声对我说道:“哥,赶快用碗把这女鬼收了吧,她的样子太难看了,好恶心哦……” 孙洁接嘴道:“就是,我都有些想吐了,这女鬼怎么死的?好像从高处跌下,脸先着地一样……” 此时,我又何尝不想早点收了这女鬼,解除众人视觉上的痛苦折磨呢,不过,我有些事,还是必须要向这女鬼问个明白的,要不然,收入碗中之后,就没办法再问了。 但凡被收入碗中的鬼魂,只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它们自己却发不出任何声响,这个秘密,也是在我收了那老太婆的魂魄之后才发现的。 于是我安慰小悦和孙洁道:“你们别怕,有哥哥我在呢,要不然你们先把身子转过去,你们别看这女鬼就是了。”随即,我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哥哥我还有几个问题问这女鬼,等问完了之后再收她。” 小悦和孙洁闻言,两人都没说话,仍旧一个拉着我的手臂,一个扯着我的衣角,把身子缓缓转了过去。 此时,女鬼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我仍能看出她另外半张脸上不死不休的神色,那只残留带血的左眼珠一转不转地恶狠狠瞪着我。 见这女鬼此时的尊容,之前的香艳感,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心头的激烈冷颤和胃里蠕动的恶心。 我低下头闭上眼睛狠狠空咽了几口唾沫,压了压心头的恶心,然后又深深呼吸了几下,给自己定了定心神,而后抬起头对女鬼说道:“大姐,我们……我们之前见过,对吧?” 女鬼听我这么说,冷冷的哼了一声,整个面部瞬间又恢复了一副美女状态,咬牙切齿对我道:“臭男人!臭流氓!” 见女鬼又恢复了美貌,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要比对着那魔鬼一样的脸庞,强上何止百倍呀! 闻听女鬼仍一口一个臭流氓臭男人的骂我,我随即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对女鬼道:“这位大姐,我们之前呢,是、是一场误会……” “误会!”没等我把话说完,那女鬼立刻又发起飙来,把嘴张的极大,上下颌张大的程度,几乎要把脸皮撑破了,并且从喉咙里发出凄厉尖锐的叫声,就像足球场上的裁判哨呼哨着在耳朵旁边吹起一样,尖锐犀利,直震的人耳膜剧痛,脑袋发炸:“误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你踩坏了我的胸部,还说是误会!” 踩坏了?听女鬼这么说,我顿时觉得有些无语,我就那么踩了两下还能踩坏了?那是肉长的呀,弹性没那么差吧,除非你那胸部是假冒伪劣产品。 陡然!当我想到‘假冒伪劣’几个字之后,我猛的就是一愣,顿时想到,前不久电视里播出的一则新闻。那则新闻上大致是说,一个做了隆胸手术的女孩,因为挤公交,把胸部给挤爆了。 我靠,这女鬼生前的胸部不会也做过什么手脚吧,不会也是用什么硅胶填充的吧?我又转念一想,我不会这么背吧,竟把人家假胸给踩爆了?不过,此时想想停尸房猛踩的那一幕,还真有可能,那胸部似乎真有点不对劲儿,女尸当时其他地方基本上已经僵硬,就那里还……我靠! 我立即哭笑不得地对女鬼说道:“对不起啊大姐,当时你尸体诈尸,我只是想把你胸腔里的活气给踩出来,我真没想到你那胸部是……” “我要杀了你!”女鬼听我这么说,更加疯狂了起来,一声声凄厉尖叫,吵得人耳鼓发裂,五脏六腑都快拧在了一起,此时,拉着我手臂和衣角的小悦和孙洁,也受不了的跟着大叫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房间乱成了一团。 最后,我也实在受不了这三个家伙了,连忙甩脱小悦的手臂,抬手从身上取出破碗,对着女鬼大念了一声咒语,顿时把她收了进去,房间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碗里女鬼转圈的身影,咬着牙暗想,你这娘们先在里面冷静冷静,等啥时候消停了再放你出来! 从这女鬼嘴里,可以说没得到一点我想要的信息,不过,我基本上已经明白它们这些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我的想法还不算成熟,必须进一步加以证实才行。收了女鬼之后,我带着小悦孙洁,走出了这个差点把我耳膜爆掉的207房间。 来到走廊之后,孙洁眨着眼睛向我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去208,?” 我冲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基本上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要进一步证实才行。” “怎么证实?”孙洁问道。 我放眼向走廊两侧打量了一下之后,抬手指向右手边的楼道,说道:“从这里上楼顶,开通阴符……” 第八十章 内讧 学校的宿舍楼,一般都是晚上十点拉闸关灯。我不知现在学校是宿舍楼在怎么样的,反正我们那个时候是这样的。拉闸之后,整栋宿舍楼,除了楼道里的声控感应灯之外,其他地方全是一片漆黑。 此时,大约是凌晨两点多,宿舍楼里的电闸早已经被拉掉,整个宿舍楼里显得非常黑暗,由于闹鬼,原本住宿在这里的同学,也差不多走光了,显得静悄悄的。 走廊里,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拉小悦,小悦拉着孙洁,摸黑向我们右手边不远处的楼道走去。 先前说过,这栋男生宿舍楼共有四层,有近八十个房间,房间里一般能住六到八人,不过因为住校的人不是太多,所以宿舍楼里一大半都是空房,特别是三楼和四楼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学生住宿。 拉着小悦和孙洁摸黑来到楼道之后,发现楼道里比走廊里还要黑暗,里面连台阶都没办法分清楚,整个楼道口就像只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阴森森地,看上去既恐怖又黑暗。 我见楼道里的清形,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刚准备拉着小悦摸着台阶旁边的墙壁沿阶而上。就在这时,被小悦拉在身旁的孙洁,突然‘啪’的一声打了个清脆漂亮的响指,楼道里顿时突得亮了起来。我见眼前一片光亮,立刻愣了一下,忙收回准备踏上台阶的脚,抬眼向亮光发出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楼道墙壁上的声控感应灯,我顿时心下一阵惭愧,咋把声控感应灯这茬儿给忘了呢。 宿舍楼里,虽然拉闸断电,但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在停电范畴之内,因为楼道是危险地段,不留神便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晚上照明必须要有的。曾几何时……我都是因为宿舍房间里断电,而带上书本坐在楼道里,忍着蚊虫叮咬,顶着严寒酷暑,借助楼道里的感应灯光发奋苦读……唉,啥也不说了,说出来都是眼泪…… 我显得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冲孙洁笑了笑,不免觉得自己又有些难堪和尴尬。(.)孙洁这丫头显然要比小悦机灵许多,如果说小悦是小鸟依人,那孙洁就是秀外慧中,再如果,这两个都不是我妹妹的话,如果让我从她们之中选一个做女朋友的话,那我,我估计,我估计……我会把她们两都选了……呵呵,只是说说而已,我又怎么会对的自己妹妹动歪念头呢,你们说是吧。唉,也不知道我的梦中情人,啥时候能够出现。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之际,我们已经离开二楼,沿台阶来到了三楼。此时,小悦突然喊了我一声:“哥……” 我闻声,扭头看向小悦。此时,我们三个是并肩而行,小悦居中,我在她右手边,孙洁在她左边。此时就见小悦有些疑惑,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就问她:“怎么了小悦?” “哥,你不是说开通阴符对你来说很危险吗?那你……”小悦说着,担心之色立刻布满整张小脸,显得有些忧郁苍白的小脸,看着都有些让人心疼。 我忙对她笑了笑,然后放开她的手腕,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没事的,楼顶上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即便真有事,大不了就受两个小时的罪,死不了的,不用担心的。” 此时,小悦身旁的孙洁插嘴道:“你眼皮上不是已经抹了我的血,你已经能看到鬼了,为什么还要开通阴符呢?” 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这问题她刚才在走廊里就想问我了,但是见我一脸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她就没打扰我。 我对孙洁说道:“这不一样,你的血只能让我看到鬼,而我的通阴符能够看到阴阳两界的所有事物……” “所有事物?什么意思?”孙洁不解,双眼死死盯着我,虽然她的眼睛没有小悦的大,但却是另一番迷人景色,让人望之便会产生一种为之痴迷的沉醉感。 当然,她的一切,包括小悦的,她们两个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丁点诱惑力。我冲孙洁淡笑了一下,向她解释道:“普通开阴阳眼的方法,只能让人看到平常看不到的脏东西,也就是鬼妖之类的东西,而我的通阴符,除了能看到鬼之外,还能看到阴间的建筑物和妖的原形。” “妖的原形?”孙洁闻听‘妖的原形’,身子似乎微微震了震,不过眼睛仍旧死死盯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向她解释道:“所谓妖的原形,就是那些有些道行的、能够变身其它事物的妖,无论它自身如何变化,在我开了通阴符之后,都能看到它的本来面目。”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孙洁似乎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竟把头低下,沉默着看自己脚下一阶阶延伸向上的台阶,一步步紧随着我们,再不说话,看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见她的样子,也没太在意,而是把眼神落在了小悦的脸上,想开口向安慰小悦几句,让她打消对我开通阴符的担心。不过,就在这时,孙洁却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再次开口向我问:“你说……你如果开了通阴符之后,我和小悦在你眼里会成什么样子?” 我闻言,有些无语地冲她笑了笑,然后又看了小悦一眼,小悦此时显得很安静,只是脸上对我开通阴符的担心之色却丝毫不见退却,见小悦这样,我心里就像被根刺扎了一下似的,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我把眼神从小悦脸上挪开之后,看向孙洁说道:“你们自己的原形,你们自己还不清楚,还用得着问我吗?开了通阴符之后,我能看到两个你们,一个是你们的原形,一个是你们现在变幻的这个样子,不过,你们的原形比较清晰,你们现在的样子比较模糊,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在我眼里会变成一个很模糊的人形轮廓……” “哦……”孙洁再次点了点头,不过,她很快又对我说道:“那、那在开通阴符之前……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什么事?”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孙洁问了一声。见她一脸紧张和担忧的样子,似乎在我开了通阴符之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似的。于是,我对她说道:“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我这话一出口,被我拉在身旁的小悦似乎有些不乐意了,抬手在我胳膊狠狠拧了一下之后对孙洁说道:“除了让哥拉你的手之外,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 听小悦这么,我一时无语了…… 而孙洁闻听,更是莫名其妙,对小悦说道:“小悦,你、你在说什么呀?” “我……我是说……这、这个是我哥哥,我不要任何女孩碰她,更不许她答应任何一个女孩不合理的要求……”小悦说着,竟把我挡在身后,把孙洁挡在身前,生怕孙洁会把我掳去似的。 孙洁闻言,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对小悦说道:“小悦,我没想要哥哥拉我的手,我也从没想要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不过……你这么做也太霸道了点,你要明白,我也是他妹妹呀……” “妹妹也不行,除了我,谁都不行……” “你……” 我见两个女孩再说下去,非闹翻了不可,忙在一旁打圆场:“你们别吵了,小悦,你先别说话,让孙洁说说她的事,如果我能答应就答应,如果不能答应……” 我说道这里,就见孙洁眼圈一红。和她接触近一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子,免不了也是心疼不已,便立刻改口:“小洁呀,你说来听听,哥一定答应你……” 小悦闻听,却狠狠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奋力甩开我的手,抬起腿一步迈过好几个台阶,向上面飞快跑去…… 孙洁呢,此时,双眼红红的也是一脸委屈,见小悦向上跑,她立刻转身就要向下走。 我一看,这、这算什么事呀!我们是干嘛来了?这鬼都还没抓几只,自己倒先闹上内讧了! 我赶忙一把拉住孙洁的胳膊:“小洁,你别走呀,你到底有什么事,告诉我,我都答应你。” 孙洁狠狠甩开了我的手:“别碰我!你妹妹不让你碰别的女孩!” 我再次抬手拉着住她的胳膊,急道:“小洁,你在我眼里要比小悦懂事的多,今天怎么也这么不讲理呢!” “是她先不讲理的!”孙洁此时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从眼眶里滚落而出。 我忙安慰她道:“是是,是小悦先不讲理的,咱不跟她一般见识,你最听话的,告诉我,你要哥答应你什么事?哥什么都答应你。” 孙洁听我怎么说,眼里含泪地向我笑了笑,说道:“我只想你答应我,等你开了通阴符之后……能不能别看我和小悦?我不想你看到我们的原形,很难看的……” 我闻听,立刻大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这事呀!你、你怎么不早说呢。好,哥答应你,开了通阴符之后不看你们就是了。” 就在此时,小悦从上面台阶的拐弯处,两眼挂泪地走了出来,说道:“对不起孙洁,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哥,都是我不好……” 第八十一章 誓言 我见小悦从上面楼道里满脸泪水的转出,赶忙快步迈着台阶跑到小悦近前,然后轻轻抬起手,一把把她的小脑袋贴着自己胸口抱在怀里,小悦就势把双臂环抱在我的腰间,侧脸贴在我的胸前。(.无弹窗广告) 我轻抚着小悦的秀发,低声哄她道:“小悦乖,不哭了,你也很懂事的,你和孙洁都是我的好妹妹,你们两个,哥哥都很喜欢、都很疼你们,知道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不分彼此……” 小悦闻言,从我怀里把小脑袋抬了起来,对我说道:“哥,相亲相爱,不分彼此,我不反对,不过……”小悦说着,美眸流转,放眼向楼道四下里来回望了望,然后又望向我,接着对我说道:“哥,这里也是楼道,我希望你在这个楼道里,把你在狗耳山医院楼道里发过的誓言,再说一遍,也好让孙洁知道……” “什么誓言?”闻听小悦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愣,脱口就问了一句。我当时早就把之前那个信口开河的誓言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你――?”小悦闻言,顿时语塞,一句话都说不来,只是在我怀里仰着头,双眼里汩汩涌出泪水,呆呆地、绝望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任由泪水簌簌划过脸颊…… 而此时,孙洁也从下面上来,背靠着楼道的一面墙体,把一支胳膊揽在自己腹部,另一支胳膊支在上面,单手托起下巴,就像一个戏台下的观众,看琼瑶剧似的看着我们,那双迷人的眼睛不断在我和小悦身上扫视着,似乎不停在问,这是什么情况…… 片刻之后,小悦像疯了一样挣开我,挥起自己的小拳头,一边失声恸哭,一边狠狠乱砸在我胸口:“你忘了?你怎么可以忘呢?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小悦的拳头,虽说力道很小,但我也经不住她这么不停的乱砸,最后,砸的我实在受不住了,猛的一抬手,死死抓住了她不断挥动的拳头,对她说道:“小悦,你别闹了,你说的那个誓言,不是,是我说过的那个誓言,我……我想起来了……不是,我、我一直都、都没忘记过……” 小悦听我这么说,这才老实下来,不过,眼泪仍不住从眼眶涌出,哽咽着声音对我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我……”我结结巴巴道:“我、我刚才在和你开完笑的,没、没想到你还当真了呀!” 小悦闻言,噘着小嘴把小拳头甩脱我的手,在自己脸上擦了几下眼泪,抽咽着对我说道:“那、那你还不再说一遍,让孙洁也知道……” “好、好,我……我、我这就说、这就说……”见小悦安静下来,不再闹了,我便松了口气,接着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去想狗耳山医院里对她发过的誓言,还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大概有那么个印象,具体什么内容,全忘记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边上当观众,围观看戏的孙洁说话了:“什么誓言?难道你们两个已经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了……” 听孙洁这么问,我看了她一眼,没理她,脑子里一门心思的想着自己那可恶的、该死的、被我忘的一干二净的誓言,然而,小悦此时却把脸上泪水擦了个干净,有些骄傲的对孙洁说道:“哥以前给我发过誓,除了我,她不会碰任何一个女孩子,连手也不碰的!” 此时,正在苦苦追忆誓言的我,听小悦这么一说,顿时想了起来,于是赶忙背诵道:“青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张国振在狗耳山医院二楼楼道里,对天地盟誓,今后我如果除了我妹妹小悦之外,再碰任何一个女孩子,就叫我,骨肉相侵,父子相残,走投无路,像孙猴子似的,被活活压在山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悦见我把誓言完完整整背诵了一边,立刻满意笑了起来,然后十分可爱地对我说道:“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的誓言应验的。(.无弹窗广告)”然后,转脸向孙洁说道:“小洁,我不是不想哥哥拉着你,只是我怕……” 孙洁闻听,立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可以理解,不过,这誓言,可真够狠的……” 唉――!女人,真麻烦!把两个小丫头稳住之后,我仍旧拉着小悦,小悦拉着孙洁,拾阶而上。 不过,走了没几阶,就听小悦有些不安地向我问道:“哥,你开通阴符真的没事吧?我真的很害怕……” “呵呵,害怕什么,害怕我的誓言应徵,真的被压在山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我宽慰小悦道:“小悦,放心吧,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嗯……等哥哥的‘还阳符’练好之后,这通阴符就不会再威胁到了我。” “那你的‘还阳符’什么时候能够练好?”小悦抬起还有些发红的大眼睛向我问道。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冲她笑了笑:“大概……大概还要两三年吧。” “两三年?”此时,一旁的孙洁闻听,露出一脸惊奇,就像看到了传说中史诗级大笨蛋似的,话里满含戏谑味道地向我说道:“小振振哥哥,你的资质也太差了点吧?修炼一个符咒要两三年?” 我冲孙洁也露出一个戏谑、而带着些许自嘲味道的笑脸说道:“两三年算个啥,这符咒我已经修炼六年了……” “太古级大笨蛋……”孙洁闻听,顿时无语。 此情此景,适才的事件,算是完全平息了,恍如隔世似的我们又像之前那样和好如初了。话说,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嘛,之间毕竟没有纷繁社会中那些实质性的冲突,只要话说开了,之间就没有隔阂与仇恨可言了。 我们一边闲聊着,很快来到了楼道尽头,与其他楼房一样,楼道尽头是一道单门,门不大,也就七八十公分的宽度。门被从里面用一个老式的挂锁锁着,我画了张断锁符打开挂锁之后,便拉了开房门。小悦和孙洁紧紧跟在我身后,我们三个由单门鱼贯而出。 楼顶上,冷风阵阵,吹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过上面视野非常开拓,给人一种天高海阔的感觉,已然没有楼道里狭窄的沉闷压抑感,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此时是在夜晚,光线不怎么样,远处全都是黑漆漆一片,就连对面那栋女生宿舍大楼,看上去也只是个朦胧庞大的长方体黑影。 近处的能见度也不怎么样,只能把楼顶上的事物看个大概。此时,天空比我们来之前更加阴沉,别说看不到星星,只怕一会都有下雨的可能。 楼顶呼呼刮着由于高度和空气对流产生的凉风,虽然此时是夏季,但在这两三点的夜里,被这凉风一吹,也不免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此时,小悦拽着我的一条胳膊紧紧偎在我身边,显然是被这高处的冷风吹的有些受不了了,毕竟她和孙洁穿的都是长裙,风一吹,长裙里四面进冷风,根本起不到一点御寒效果。而孙洁此时,距离我和小悦有一多米远的距离,独自抱起双臂取暖,看样子是不想靠近我们,估计是怕我那誓言不小心被她应徵。 要知道,我们这些修行异术的人和他们妖一样,不能轻易赌咒发誓,要不然,一旦违背誓言,躲都躲不掉,迟早都会应徵。 我此时身上的衣物,比起她们两个要好上许多,上身一件长袖蓝色单衣,虽然后背被女鬼抓出四道大口子,但被风一吹贴在身上,多少还能起到点防寒的效果,下身一条淡蓝色长裤,不是牛仔裤,我不喜欢牛仔裤那种绷紧束缚的感觉,就是地摊上十几块钱就能买到的普通长裤。我这身衣服,虽然在白天散热效果不佳,但此时防风效果却很显著。 为了让小悦暖和点,我单手把她揽在怀里,站在楼顶放眼向脚下以及四周打量了起来。 楼顶除了周围一圈一米多高的围墙之外,中间地带每隔数米,还分别立着一根三米多高、手腕粗细,上面结构像个方天画戟状的铁质避雷针。 我看着房顶这些避雷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道:“就是这个了,在这上面绝对不会出现状况的!” 于是,我揽着小悦,招呼孙洁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根避雷针前。然后,我放开小悦,从身上把早已经画好的通阴符取出,一指我们的眼前这根避雷针,对她们两个说道:“我现在要爬上这根避雷针使用通阴符,你们两个呢,在下面帮我扶住它,别让它翻到了,再把我从上面摔下来……” 两个女孩闻听,立刻露出一副大惑不解的神色。小悦还好些,孙洁就更加理解不了我要做什么,眨动着她那迷人的眼睛,对我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爬上这个使用通阴符?” 我冲她点头一笑:“是的,我估计上面会很安全……” “安全?我看上面是最危险的吧,你看看现在天上的乌云……”孙洁说着,微微抬头,目光向上,把一根手指立起来向天空指了指:“你不是说自己会什么观风测月、望云识天的嘛,这天气,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一会儿肯定会打雷下雨,你现在去爬避雷针……”孙洁说着,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你这是没事想找雷劈吧?” 我闻听,不禁哑然失笑,并且无奈的向她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不上到这上面去,我怕一会儿开了通阴符,自己再被通阴符困住,那可要比雷劈还严重,我宁愿在上面被雷劈,也不要被通阴符困住……” 第八十三章 黑白二使 这两栋鬼建筑,在我看到那个被小悦单手扔飞的女鬼,贴在墙上时已经察觉到一些,只是我没想它们竟然是如此庞大,从之前206、207这两处宿舍房间来看,我估计这两栋鬼建筑的格局,应该和我们宿舍楼一模一样才是。(.好看的小说) 女鬼和那鬼老太婆也是最近几天入住进来,或许,不能说是入住,应该说是被人骗进来。那为什么会有人骗它们来这里呢?目的又是什么呢?而且,它们两个,好像都是在针对我。 那鬼老太不是说,有个阴界鬼差说这里有她儿子,并且还告诉她,会有一个阴间的年轻人来这里找她。鬼差嘴里的年轻人,说的会不会就是我呢?还有这女鬼,说不定也是冲着我来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一见到我就像疯了似的,直接对我发动攻击,似乎她早就知道我迟早会出现似的。 我站在乌黑的鬼建筑上,望着前方和女生宿舍楼重叠在一起的鬼楼,思绪难平。 一般阴界的建筑,很少和阳间建筑如此契合地重叠在一起,它们一般会刻意回避与阳间建筑重叠,如果发生重叠一般也都是它们先建在那里,后来阳间的人又再建造的。 不过,这两栋鬼楼,似乎是在我们学校建成之后,才被某些鬼建造起来的,也就是说,它们是故意的。如果真的是故意建造,那它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在故意找我们这些阳世人的麻烦吗?那它们这么做,对它们又有什么好处呢?之前说过,阴界也是有法律法规存在的,它们这么做,无疑违反了那些法律条文,而且是在严重违反! 我觉得,这好像的一个阴谋,但这个阴谋的目的,似乎,是在针对我。如果真的是在针对我,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小时候那两株柳树妖又找上门了? 我双眼死死盯着女生宿舍楼那栋鬼楼,脑子里出现无数毫无头绪、杂乱无章的想法时。 就在这时,女生宿舍楼那栋鬼楼门口,突然出现一条黑色身影,那身影速度极快,出了门,便冲着学校院墙跑去,跑到院墙边一个纵身,从院墙跃了过去,然后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看着那条奇怪的黑影,就是一愣,让我原本紊乱的思绪,更加杂乱如麻。刚才那条黑影是什么?是人?不可能,如果是人,怎么可能纵身跃过两米多高的院墙呢。是鬼?不可能,如果是鬼,它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我们阳间的建筑,它可以直接无视,直接从墙上穿过去。是妖?只怕也不可能,如果是妖,我此时怎么会看不到它的原形? 就在我大惑不解地看着那黑色身影离开的地方,怔怔发呆之际,从女生宿舍楼的那栋鬼楼中,涌出无数鬼魂,黑的白的,大的小的,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这些鬼魂走出鬼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向我这里观望,接着飞快向我们这里奔来。 一时间,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之间的通道上,布满鬼影,从我这里居高临下望去,就像一队队搬家的蚂蚁简直不计其数,它们似乎全是冲着楼上我来的,因为他们全都有一个向我这里观望的东西,然后在飞快奔来。 我心下顿时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悦和孙洁此时,站在我的身后,看不到下面那些鬼魂,我忙高声招呼她们赶快离开,这么多鬼,只怕应付起来十分棘手。 我对她们喊罢之后,忙在这栋黑色的鬼楼上,寻找下去的出口。 目光扫视一遍之后,很庆幸的发现,这栋鬼楼的出口,竟然宿舍楼的出口也是重叠在一起的。 由于答应过孙洁不能转头看她们,于是招呼她们跟在我身后,我首当其冲向出口跑去。 刚跑到出口,那些鬼便从出口处涌了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狰狞无比,看到我之后,纷纷怪叫着向我冲来。 我心下顿时一阵大惊,忙提醒小悦孙洁小心,然后把自己的左手也给咬破,在右手上也写了个“鬼”。(.) 一只手心一个鬼字,见那些鬼来到近前,我催动体内法力便向它们推了过去,跑在前面的那些鬼,顿时承受不住我手心同性相推之力,纷纷向断了线的风筝似飘飞出去…… 连推了几下之后,终于勉强打出通向出口的通道,我赶忙疾跑几步,来到门口沿台阶冲了下去。 楼道里,此时也是布满了鬼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几乎把楼道里塞的满满的,并且一个个发着犀利的怪叫,听的人耳膜发乍。 我楼道里竟然这么多鬼,如果仅凭我手上的那两个鬼字,只怕把我累死也冲不到楼下。于是,从怀里把那破碗取了出来,冲着那些不要命向我扑来的鬼魂,大吼了一声:“回不归。” 喊声落毕,数十道黑的白的鬼魂,倏然地被收入碗中。此时,我也顾不得细看,但凡见着鬼魂就往碗里收,一路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收了多少鬼魂,感觉自己都快喊哑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男生宿舍楼下,我并没有回头,向身后喊了一声:“小悦,孙洁,你们在吗?” 喊声落毕,并没有传来回应,我心头一紧,就想回头看上一眼,就在这时,小悦应话了:“哥,我们在,你跑的太快了,我们都快跟不上了……” 闻听小悦答话,我的心立刻放了下来,催动体内法力向四下探查起来。 因为那些鬼都一窝蜂的冲向我,所以此时它们无一幸免的,全被我收进了破碗里。 我此时探查四周,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我的法力虽然不高,但方圆三十米之内,还是可以被我轻易探查到的。 我这一探查不要紧,发现在我的右手方向,居然有两团十分强大的阴气,较之碗里的这些鬼魂,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 我赶忙向右手边转脸望去,就见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向我这里缓缓走来,一副不紧不慢闲庭散步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在他们手里,每人都拎着一个白色的哭丧棒。 我看到他们两个就是一惊,这哭丧棒,正是阴界鬼差的专用武器,难道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是阴界的鬼差吗? 不容我多想,两条身影已然来到我近前。我忙定睛观看,就见这一黑一白两条身影,穿的都是宽大长袍,并且每个人头上都带着一定锥形尖帽,除了两个人衣服颜色不一样,打扮是一般无二。 两个人,一个脸色煞白,一个脸色乌黑。煞白脸的那个一副嘻嘻哈哈的笑脸,好像看到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一样,那乌黑脸的则是一脸阴沉的杀气,就像全世界的人都跟她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 我见状,忙把破碗揣进怀里,朗声对他们喊道:“你、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是阴界的鬼差吗?” 听我这么说,黑白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个白脸矮子,更是对我嘿嘿一笑:“不错,我们正是阴界的鬼差,难得你小子这么长眼……”煞白脸说着,一指身边的乌黑脸说道:“这位是黑无常手下的黑鬼使,我是白无常手下的白鬼使……” 果然!我心头一紧,常言道,生人莫见黑白面,遇上性命丢一半。要知道,活人如果碰上鬼使,并且刚好有能看到他们,那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就听那白脸接着道:“你小子,好大胆,竟然将我们两个辛苦抓来的鬼魂全部放掉了,你的罪过,可不小呀……” “你说什么?”听白脸鬼差这么说,我就想开口为自己开脱,但转念一想,即便自己此时说出大天,只怕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因为鬼差是十分神秘的,一般不会轻易示人真身,如果他们的真身被人看到,后果是很严重的。 于是,我把胸部一挺,对他们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些鬼魂不是我放出来的,再说,你们在我们学校宿舍楼建造鬼楼,你们想怎么样?” 前文说了,我学的这些法术符咒,无一不是逆天的存在,只是我平常不愿使用,如果真把我逼急了,这两个黑白鬼使,我还不放在眼里。 “嘿嘿……怎么样?你说呢?放了我们抓来的鬼魂,又看到了我们,只怕也知道咱们阴界的规矩吧?”白鬼差冷冷说道。 我说道:“我知道,不过,如果不是你们这些鬼魂扰乱了我们的生活,我们怎么可能和你们过不去呢?” “扰乱了你们的生活?强词夺理!这里是我们阎君大人指定的囚犯转运所。你竟然敢在我们关押囚犯的地方捣乱,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吧?”白鬼差仍是一副笑脸,但声音却冷的要命。 此时,在他身边的高个子黑鬼差道:“小白,别和他废话,待我将他拿下。” 说着,黑鬼差把手里的哭丧棒一抖,瞬间变成一条软鞭,怪叫一声挥动软鞭向我卷来。 我见状,当然不敢怠慢,抬手把手心血字向那软鞭推去。我手里的鬼字极阴极煞,并不是一般物件所能匹敌的。 即使他们两个黑白使,只怕也扛不住我这么一推。就见那软鞭,显然架不住我手里鬼字的阴煞之气,鞭头陡然改变了方向,在空中划出一道月牙状般弧,返回头飞向了黑鬼差身边的白鬼差。 那白鬼差见状嘿嘿一笑,一抬手,竟轻而易举抓住鞭头:“你小子,还有点本事嘛。” “小黑呀,看来咱们遇上个难缠的,只怕凭你一人之力很难将他擒获,不如,一起上……”白鬼差嘴里的“上”字刚一出口,从他袖子里便飞出无数白色纸片。 我定睛一看,那些白纸片,见过!小时候救我那黑衣人就曾经使用过,这是阴界的冥钱夺魂镖,阴界鬼使专用的法器之一。 见冥钱飞来,我一边向身后快速倒退,一边忙从身上掏出了“诛鬼符”向自己胸口一贴,大念咒语:“断却阴司路,莫教百鬼侵,诛鬼符开!” 第八十四章 两只老鼠 诛鬼符,之前介绍过,是施法者自身使用的一种防御性符咒,不光施法者,但凡使用这道符咒的生灵或是建筑物,方圆百米之内,皆可百鬼不侵。 念过口诀之后,我忙把诛鬼符贴在胸前。不过,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小悦的一声惊呼:“哥,小心!” 小悦话音未落,我也顿时发现有些不对劲,诛鬼符似乎没有生效!诸多向我飞来的冥钱,根本没有因为我使用了诛鬼符而做停留,仍一窝蜂向我呼啸而来。 我心下当即一阵大乱,嘴里不住暗骂倒霉,但是,眼见冥钱逼至,再顾不得什么,身子直接向后仰躺,与此同时,诸多冥钱一张张像刀片似的,呼呼挂着疾风,险险从我脸部上方飞过。 我的亲娘呀,诛鬼符真坑爹! 身子噗通一声倒地之后,竟是一身冷汗,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诛鬼符为什么此时会失效呢?如果说失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我不信。但是我敢肯定,我的诛鬼符绝对是有效的,至于为什么对那些阴界的冥钱不起作用,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按道理说,诛鬼符不应该此时掉链子才是,只怕之中另有原因,除非…… 此时,面对两个来势汹汹的鬼差,根本不容我多想,翻身从地上爬起,迅速由身上拔出两道离火符,大喊口诀:“借我焚天火,扫灭尘世孽,离火符开!”接着,又对身后小悦大喊:“小悦帮我……” 为什么我要小悦帮我呢,因为我的符咒虽然厉害,但必须黏贴在对方身上方可奏效,但我不可能拎着符咒,傻不拉几的冲着两名鬼差欺身而上,更不可能直接徒手把符咒往两个家伙身上贴。 再者说,这两个家伙,也不可能站着不动,傻傻等着我把符咒贴他们身上。所以,我就必须借助小悦的凌空移物,让两道符咒在小悦法力作用下,飞到两个家伙身上。(.好看的小说) 我喊罢,便将两道符咒向黑白二差狠狠甩了出去。此时,黑白二差早已不在原地,一左一右像两条饿狼似的向我攻来。 黑鬼差手里一条软鞭犹如毒蛇,嗖的横扫,向我脖颈砸来。白鬼差将手里哭丧棒,化作一柄利剑,犹如一道笔直闪电,直刺我的心窝。 话说,我只是普通少年,除了身上有些法术之外,拳脚格斗方面与常人无异。见一鞭一剑攻来,我没有第二选择,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两张离火符上,与这两个家伙之拼个两败俱伤,他们胆敢甩我一鞭、刺我一剑,我就教他们两个形神俱灭! 此时,身后小悦见我将符咒甩出,忙用凌空移物,驱使两张离火符分别快速射向黑白二差。 燃烧的离火符,与软鞭和利剑几乎同样速度,一旦鞭与剑落在我身上,那两张离火符也将在第一时间,贴在黑白二差身上,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眼见软鞭和利剑无法躲避,我把眼一闭,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两张符咒能够击中黑白二差,也不枉我搭上这条小命,虽然,就这么被人干掉,心有不甘,但是,我真的没得选着了,事情逼到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写到这儿,有人会问,都快死了你不怕吗?说真的,当时真的很怕,但是我别无选着,因为我根本躲不开那两件兵器的攻击,它们太快了。我当时还有点期待,那把利剑先一步刺穿我的心脏,因为给鞭子勒住脖子,说不定一下子还死不了,还得受几秒钟的活罪,如果先被利剑刺中,那估计死的会快点,可能不会那么疼。 我就我闭上眼那一刻,身后再次传来小悦一声伤心欲绝、带着哭腔地惊叫:“不――!” 这一声,叫的我心里也是一阵刺痛,暗想道:“小悦,别了,哥死后你要好好活着,别伤心,更不要做傻事,哥不傻……哥、哥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是那种非常非常喜欢那种……” 就在我临死前胡思乱想之际,一道金光突然从我身后骤起,似乎照亮了整个天际,金光化作一只巨手,整个握住我,然后生生把我向后拖出数米,顿时让我脱离了鞭剑的攻击范围。 软鞭与利剑顿时落空,不过,那黑白二差还真不是凡人,眼见攻击落空,符咒距离他们也不过半尺距离,居然能够迅速把手里的家伙回防。 啪啪两下,两道符咒被黑白二差手中的软鞭与利剑分别打中,不过,并没有将符咒打飞,而是被符咒牢牢粘在了他们兵器上。离火符火光不减,突突窜着红焰,直欲将他们的兵器烧成一团废铁。貌似,他们的兵器也不是铁质的吧?哭丧棒是用高粱杆白纸扎成的。 二鬼差见状大惊,纷纷用力抖动手中兵器,想将上面的离火符甩脱,但无论他们如何甩动兵器,也是枉然,离火符就像抹了强力胶的狗皮膏药似的,牢牢粘附在他们的兵器之上,生生地就像长在了上面似的。 此时被金光拉出数米远的我,已经被金光巨手放开,我来不及向后查看是谁在那危机关头救了我一命,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小悦,因为小悦当时操控着两张离火符根本不能分心。那就是孙洁?不过,这孙洁,有这么大的能力吗?法力能够变成金光的可不多见呀! 一般法力能够被祭出体外的法力,一般以黑白色居多,金色的,几乎没有,反正我没见过,就是我那本《奇门杂谈》也是提及聊聊几笔,上面说一些珍奇异兽能够发出其他颜色的法力。 此时,躲过生命危机的我,见黑白二差的不住甩动手里兵器的狼狈相,脸上顿时幸灾乐祸地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开口对黑白二差嘲讽道:“二位,别瞎忙活了,你们是甩不掉的,赶紧把家伙扔了吧,要不然连你们也会被引燃的。把你们烧着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 两鬼差听我这么说,脸色顿时一变,不约而同扔掉了手里的兵器。不过,他们就在刚刚扔掉兵器,兵器刚刚跌落地面,上面的离火符便燃烧殆尽。两鬼差顿时对视一眼,接着眼里同时冒出怒火,黑鬼差更是冲我大骂一句:“小崽子竟敢戏弄我们!” 两鬼差立刻弯腰去捡兵器,就在这时,我见机会来了,间不容发,再次从身上掏出两张符咒,招呼身后小悦:“小悦,注意了!” “不求风雨至,但教亟雷惊!亟雷符开!” 我听说,有人很喜欢我念出符咒的口诀,说我念符咒口诀时特有男人味儿,这把我夸的,俺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子呀,脸红红的,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以后的符咒口诀都会念给你们听的! 两张亟雷符借着小悦的法力,分别从我手里飞出,笔直射向正在弯腰捡兵器的黑白二差。二鬼差见状,就是一愣,腰还没直起来,两张符咒便在他们头顶炸开了…… 轰轰两声巨响,两鬼差被亟雷符劈了正着。当然了,此时亟雷符的威力,要比我在狗耳山劈那黑娘们时大的多,如果用这时的威力去劈那黑娘们,绝对能把她瞬间劈成一滩焦炭。 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像被飓风吹起的纸片似的,被亟雷符炸飞出五六米远,接着,狠狠摔落在地。不过,在他们落地的同时,我发现从他们身上,分别掉落两张纸片,纸片不大,也就成人手掌大小,两张奇怪的纸片打着旋飘落在他们脚旁。 由于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那两张纸片是什么玩意,不过,总感觉那纸片上,有股似曾相识的气息,这感觉很奇怪,都有让我忍不住走过去,捡起它们探查一番的冲动。 不过,此时还有两个要命的家伙在,我不能因为两张废纸片分心。 放却那两张纸片先不说,当我再次放眼去看那黑白二鬼差时,却吓了一大跳!此时,那两鬼差竟然不见了之前的人形,赫然变成了两只形象极其猥琐的大老鼠,一黑一白,正躺在地上痛苦扭动着身体,显然被亟雷符劈的不轻! 我看着地上两只痛苦扭动的大老鼠,立刻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阴界的鬼差怎么变成老鼠了?他们可都是阳间杰出的活人死后,被黑白无常任命的,他们都是人魂呀,即便被我的亟雷符劈中,也该是人形,绝对不该变成两只大老鼠呀,我敢肯定我的亟雷符没有把人魂变成老鼠的变态功能! 不过,这两个家伙,此时的的确确是两只大老鼠啊!那尖鼻子、贼眼睛,小耳朵,长胡须,如果我此时连人和老鼠都分不清楚是话,那我这十几年就算白活了我! 这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刚才的鬼差是这两只大老鼠变化的?这不可能,如果真是它们变化的,此时开了通阴符的我,不可能看不出它们的真身! 面对变成两只老鼠的鬼差,我惊愕之余,更是大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之前被我收进碗里的那些鬼魂,也不是人?也是些老鼠变的?不可能吧,我敢肯定那个被我踩破假胸的女鬼就不是妖精,还有那个找儿子的老婆子,也绝对不是妖精变化出来的。 见两名不可一世的阴界鬼差,竟然变成了两只猥琐的大老鼠,我顿时觉得很难接受,脑子里更又乱成了一锅浆糊。总觉得自己似乎身处一团浓厚的迷雾之中,看不清任何事物,理不出丁点头绪,简直是一团乱麻般的迷茫…… 第八十五章 糊涂 两只老鼠奇大无比,光身子就有电脑键盘那么大,若再加上尾巴,足足有半米多长。[]此时,二鼠就像两条搁浅的鱼,在地上吱吱怪叫着翻滚挣扎,看上去非常痛苦。 话说,亟雷符威力绝对不容小觑,还好是两只有些道行的老鼠,若是换成普通生物,早就被劈成了一团飞灰。不过即便是这两只有些道行的老鼠,也没好过多少,那只白老鼠整个脑袋被劈成了焦黑色,嘴上的白须也打了卷。那只黑老鼠似乎被劈中了左眼,左眼眶成了个焦黑的深窟窿,从里面不住向外淌着黑水,腥臭无比。 两只老鼠在地上扭动了一会,便不再动弹,看样子是没气儿了。那只被劈中左眼的黑老鼠更是淌一地的腥臭黑血,看上去十分恶心。 见两只老鼠已经死去,远处的我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再次从身上掏出两张亟雷符握在手里,小心翼翼一步步向它们靠近。一来,我想看看它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二来,我想把它们身前的那两张纸片拿起来看看,总感觉这纸片上似乎有什么吸引我的东西。 我握着亟雷符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般,来到两只老鼠尸体旁边,然后抬脚在两只老鼠身上分别踢了几下,见它们竟没有任何反应,想是真的死了,就放下心来,弯腰去捡地上那两张纸片。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又传来小悦一声惊呼:“哥,它们还活着!” 我闻声整个心脏都为之一紧,来不及从地上直起腰,迅速转脸向那两只死耗子看去。就在此时,眼前一花,就觉得一黑一白两道光向我面门直扑了过来,我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想要扔出亟雷符劈击那两道光,显然是不能的,因为一来距离太近,二来,两道光的速度太快。慌乱中,我只能抬起一条胳膊护住自己的面门,刹那间,就感觉自己胳膊上传来一阵被利齿切开的剧痛。[] 啊――!我疼的大叫了一声,大叫的同时,开始不停甩动胳膊。 原来,那两只死耗子,竟是在装死,目的就是想我接近它们,然后趁我不备突然发动袭击。 胳膊吃疼之际,我忍不住骂了一句:“靠,你们这些耗子还真奸诈,还会装死!” 我咒骂着,丢掉另一只手里的符咒,去扯胳膊上那两只耗子,谁知,咬在我胳膊上的那只白耗子见我想用另一只手抓它们,竟弃了我的胳膊,向我另一只手的拇指与食指间的虎口咬来,速度快的也是令人发指! 我一个闪避不及,顿时悲催了…… 两只死耗子,一只咬住我胳膊,一只咬住我的虎口,说什么都不松开。此时,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小悦和孙洁想要过来帮忙。我赶忙出言阻止了她们,不让她们帮忙。我一个男孩子给耗子咬了也就咬了,即便浑身都给咬成窟窿也没啥了不起,但是,如果两个女孩子被耗子这么咬着,那就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了。小悦和孙洁见我不许她们过来帮忙,便停下脚步,小悦十分担心地对我喊道:“哥,你不要紧吧?” 我咬着牙向她回道:“放心,哥没事的,区区两只小耗子,你哥我还不放在眼……哎呦!” 胳膊和手上传来的撕裂般痛感越来越剧烈,觉得肉都快被它们咬下来了。剧痛让我顾不得会不会惊动学校里的其他人,大声痛叫起来。 有时候,疼痛能够让人激发体内的潜能,更能让人愤怒,甚至是疯狂。这话,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一点都不带假的。 没过多久,我便被两只耗子咬着疼的发了疯,大脑发热,火往上冒,随即双腿跪在地上,把咬在我胳膊上的那只黑耗子,用胳膊肘狠狠压在地上,而后抡起咬在另一只手掌上的白耗子,像疯了一样用尽全力砸向地面上那只黑耗子的脑袋,白耗子的屁股一下下撞在黑耗子的脑袋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此时,天空中咔嚓传来一个惊雷,漆黑夜空也同时被一道闪电划亮,亮光中我自己一道长长的身影,刚好落在我的眼前,影子是一个愤怒少年高举一只大耗子,即将向下狠狠砸落的画面,虽然一闪而逝,但给人一种十分诡异恐怖的感觉…… 雷声过后,紧接着哗啦啦暴雨倾盆,雨中还夹着劲风,雨点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但此时的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机械地不停挥动胳膊,将那两只可恶的死耗子狠狠砸在一起…… 也不知道我抡着那白耗子砸了黑耗子多少下,反正直砸到手上那只白老鼠浑身被鲜血染红,地上那只黑老鼠脑袋崩裂,汩汩流出黑下为止。 白老鼠由于死亡,嘴上松了口,被我论起之后,还没待砸下,便被我从手里甩脱出去。此时地上由于暴雨的降落,聚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水坑,白耗子的尸体飞落进一个小水坑,溅起一片夹杂着血和泥的浑水。 而黑耗子,此时早已经被砸的面部全非脑浆崩裂,气绝多时。 见两只耗子全部死去,我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浑身一松,顿觉暴雨倾头,衣服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淋了个通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非常难受。耳旁更是传来雨点砸落地面发出的哗哗骤响。 少时,我从地上缓缓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那黑耗子,一脚将它的尸体踢到一旁,然后看了看被两只死耗子咬伤的胳膊和虎口。 胳膊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只有几排牙签粗细的血洞而已。而左手虎口的伤却有点严重,除了一排血洞之外,还有两个洞穿的血窟窿,显然是被白耗子嘴里最长的牙齿咬透的,虎口的肉,几乎快要和我的手掌分家了,又疼又麻,还汩汩的血流不止。 小悦见我从地上站起,向我跑了过来。然而,此时的小悦在我眼里,是一只盘子大小,用两条后腿直立行走的青蛙,虽然这只青蛙背部青脆油绿,腹部光滑雪白,也挺招人喜爱,但是,那只是相对与那些青蛙来说,对我这人类来说,不免觉得有些膈应。 小悦来到我近前,抬起她那模糊的人形手臂,帮我擦了擦脸上残留的血水,然后十分心疼小心地替我检查伤口,并且她从那模糊的人形衣服里,掏出一方墨绿色的手帕,把虎口的伤为我包扎了一下。然后,她又想扯裂自己的裙子为我包扎胳膊,我赶忙一把抓住她的人形手臂,冲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小悦,我胳膊没事。” 雨越下越大,我从地上拎起那两只死老鼠,走到学校院墙前,忍着右胳膊上的疼痛,把胳膊抡起来,将两只死老鼠隔着院墙,扔到了校外。 而后,又突然想起了它们身上之前掉落的纸片,忙返回头寻找。不过,那两张纸片此时早已经被雨水打烂,我从地上把捡它们起之后,勉强看出这是两张符咒,但是上面所画的符咒图形,已经无法辨认,然而上面残留的那些法力气息,却让我觉得非常熟悉,后来猛然发觉,竟然和我所修炼法力气息的一模一样!这两张符咒竟是《太衍符咒录》里的一种! 这一发现,让我顿时一愣,心里惊道:难道这世上除了我,还有第二个人在修炼这种符咒吗?不过,黑衣人信里不是说,这三本书是阴界藏经阁中的禁书吗?自从作者著成之后,就没有人修炼过,怎么现在……而且修炼这种符咒,必须有《奇门杂谈》里的功法才行,也就是说,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或是妖,虽然那本《天罡三十六阵》我不敢确定,不过,至少那人或是妖知道《奇门杂谈》和《太衍符咒录》这两本奇书,并且也在修炼。从这两张符咒残留的气息来看,修炼奇书功法的那位,道行还应该在我之上! 拿着两张几乎快烂成纸泥的符咒,我呆呆站在大雨里,任由雨水浇泼,脑子里却没有丁点清醒感觉,竟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迷茫。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那两只老鼠打死,至少留下一个活口审问审问,还有,如果在下雨之前,我能早早把这两张符咒捡起来,也不至于此时看不清楚上面的图形,然而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我抬手把那两张烂符咒扔进了水里,看样子,我那通阴符看不到两只老鼠的真身,有可能和这两张符咒有关系,这两张符咒似乎屏蔽了通阴符的能力,但是,《太衍符咒录》里,似乎没有能够隐匿妖怪原形的符咒呀。还有,他们用的那些冥钱镖,也是挺奇怪的,居然不怕我的诛鬼符,这些冥钱镖要不就是假的,要不也和这两张符咒有关系,要不然,我的诛鬼符也不可能不起作用。 修炼《奇门杂谈》和《太衍符咒录》的,显然不是这两只死耗子,如果是它们,它们不会这么孱弱,也不会看到离火符粘到兵器上显得那么慌乱,更不会听我一吓唬,就把手里的给兵器丢掉。 如果不是它们,又会是谁呢?而且,这两张符咒又怎么会到了两只耗子身上? 这两张符咒,显然是防御性符咒,肯定是有人贴在了他们身上,故意让他们逃过我的窥查,后来符咒经不住亟雷符的威力,才从他们身上脱落的。 给他们使用符咒的人,是谁呢?他这么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还有这两栋鬼楼,和鬼楼里的那些孤魂野鬼,从女生宿舍楼跑出去,然后跳过院墙的那条黑影,还有,这两只老鼠为什么要冒充鬼差呢…… 这些个疑问,想的我头都快要炸开了! 此时,小悦见我呆呆站在雨里一动不动,便轻轻扯了扯我胳膊:“哥,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该离开这里了,要不然给人看到就麻烦了。” 我闻听,点了点头,猛然间,我想起了孙洁,忙问小悦:“孙洁呢?” 小悦道:“就在你身后呢。” 我闻听连忙转身…… 耳旁顿时传来孙洁一身惊呼:“不要转身……” 第八十六章 黑影 听小悦说孙洁在我身后,我顿时忘记曾经答应过她的事,转过身子去看她。就在这时,孙洁一声惊呼:“不要转身!” 声音显得非常紧张慌乱,听上去好像我身后有危险,又好像……又好像孙洁脱光了衣服,在雨里洗澡,怕我看到似的。当然,孙洁不会干这么没大脑的傻事,只是她那紧张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出现这么龌龊的想法。 不过,她此时似乎喊的晚了一些,我身子已经完全向她转了过去,即便她真的在雨里洗澡,我也没办法了…… 我转身同时,双眼视线也随着转了过去,一霎那间……就见漫天火红金光,孙洁整个身体就像一轮太阳,耀眼刺亮,致使我双目流泪,头晕眼花,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孙洁她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股熟悉的感觉,觉得似曾相识,我一愣,接着眼前就是一黑,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奶奶的,又是这感觉!” 接着噗通一声,整个身子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咋又晕倒了呢?好像上次在回头林开通阴符,也出现这种现象了吧?这究竟是咋回事呀?那股子熟悉的感觉又是啥?啥?啥也想不起来了…… 当我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小胖床上,连忙转动眼珠向四周看看了。发现小悦和孙洁坐在我对面床上,正在低声聊天。刚才不是在外面吗?怎么到这儿了?我呼地从床上坐起,还没来的及有任何动作,左手和右臂立即传来剧痛,疼的我深吸了一口凉气。 小悦和孙洁见我从床上坐起,两人同时从对面床上起身,来到我身边,小悦对我说道:“哥你醒了。” 我看了小悦一眼,没说话,只是冲她缓缓点了点头,此时,除了身上的剧痛之外,感觉整个脑袋也是晕晕的,好像宿醉酒醒的样子,这感觉,怎么和上次回头林醒来时一模一样呢,只是这次好像头并不痛。 我手上和胳膊上的伤,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上面还有碘酒的味道,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就是疼的厉害。估计在我昏迷之后,是小悦和孙洁把我抬到这里来的,而且她们还去过学校的医务室,纱布和碘酒肯定是她们从医务室偷来的。 此时,我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不过怎么也想不起什么了,于是,我满肚子狐疑想要问小悦孙洁她们。可是没等我开口,孙洁却抢先一步向我问道:“你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突然晕倒了?” 我闻听她这话就是一愣,感觉……这句话,好像该我问她才对吧?可是我在心里又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问她呢?我晕倒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是她导致我晕倒的吗?不是吧?那我到底是怎么晕倒的呢? 怎么晕倒的?嗯……想不起来了,不过这次好像……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嗯……还是想不起来。 孙洁见我怔怔发呆,不悦地在我肩头轻拍了一下:“喂,小振振,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 “呃,你说什么?”我被孙洁从思绪中拍醒。 “你!我问你,你刚才是怎么晕倒的?” “怎么晕倒的?我、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我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说呀!”孙洁见我说话吞吐,显得有些焦急。 “这个……我想不起来了,实在想不起来了。”我顿时把头摇像波浪鼓似的。不过,当我说出这话后,眼角余光里,分明看到孙洁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笑的很诡异,就像恶作剧得逞后,那种让人不易察觉的坏笑。 我坐在床上深深吐了口气,没有和孙洁纠结她那笑容什么意思,因为那坏笑只在她脸上一闪而逝,我宁愿相信那是自己眼睛产生的错觉。(.好看的小说) 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并且把小胖床上的被子也给弄湿了,就像小胖又不争气的尿了床似的。 我翻身下床,走到窗前,见窗外天色有些泛白,可能天要亮了,不过还在下雨,只是小了许多,偶尔有雨点溅在玻璃窗上,啪的一声轻响,撞的粉身碎骨。 我转过身,向小悦和孙洁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小悦答道:“大概一两个小时吧。” 我点了点头,兀自嘀咕一句:“怪不得,通阴符的效力消失了呢……” 孙洁说道:“你昏迷之后,我们把你抬到了这里,到医务室给你找药时,还顺便把女生宿舍楼检查了一遍,里面一个鬼都没了。” 我闻听笑道:“那太好了,我、我之前还真担心去女生宿舍呢。” 孙洁立刻白了我一眼:“你想的美!”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总算把学校里的鬼给摆平了。我连忙伸手向怀里摸了一把,发现破碗还在,只是我那个笔记本和之前画的那些符咒,全在大雨中报销了,烂成了一坨坨纸浆。 此时,学校已经没啥好留念的了,于是带着小悦孙洁离开宿舍楼,冒雨翻院墙,然后找到自行车,不过,就在我们刚把自行车推到大路上,装备骑上回家之时。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我们前方四五米远的大路上,由路左边向右一闪而过,横向穿过大路,由于速度很快,显得非常骇人,并且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小悦和孙洁,同时啊的惊呼一声,我心里也是突的跳了一下。 赶忙问两个女孩:“刚才那是个什么?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小悦孙洁全是一脸惊异地摇了摇头。 于是,我低声对她们说道:“赶紧骑上车子回家,我身上的笔记本和符咒全都不能用了,如果现在再遇上什么东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两个女孩闻听,连忙点了点头。我们骑上车子飞快向家的方向使去。 不过,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先前的那条黑影,不时会在我们身前身后闪动,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时不时吓的小悦和孙洁连声惊叫。我见状,心里不禁焦急万分,因为凭她们的实力,能被吓的惊叫,只怕这黑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走出好一段路程之后,我见黑影仍旧不时闪现,显然是跟随我们。于是,我便有心走条岔路,把它引向别处,省的他跟着我们回家,到我们家里折腾。对于这条诡异的黑影,我们几个人没什么问题,可我妈毕竟是个普通人,如果这黑影对我妈不利,那我可就没法活了! 于是,一边把车子骑的飞快,一边低声和小悦商量着,把这黑影引到别处,然后和他纠缠到天亮,等天一亮这家伙自然会退去。 小悦听我这么提议,没有反对。于是我又和孙洁商议,孙洁也非常赞同,并且建议我们把车子骑到我们村后的土山那里。 对于孙洁的建议,我没有反对,不过我不明白镇子这么大,这么多地方,孙洁为什么非要我们去后山,再说后山离我们此时所处的位置也比较远,至少还要走上大半个小时。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孙洁这样建议,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我被那两只老鼠攻击时,被身后金光救下一命,说不定就是孙洁的功劳。她现在在我眼里,显得有些神异,有些让我琢磨不透,似乎这小丫头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偷学我们功法得道成精的小山鸡,又能有什么秘密可言呢? 由镇上通往我们村子,有两条路,一条偏东南,直接通向我们村中心大路。另一条偏东北,由另一个村子的中心穿过,然后与我们村后山前的那条小水泥路相连。 我们村后山那条小水泥路,就是我曾在路旁植树的那条小路,直到现在,其中一棵树上还挂着“张国振到此一栽”的字样。 我们由镇上大路出了镇之后,直接向偏东北那条路骑去。不过,很奇怪的是,那条黑影似乎察觉到我们走的路线有问题,竟不住出现我们车前,每每惊的我们条件反射般的急刹车,致使车子被我们骑的东倒西歪,好几次都险些撞在一块儿。后来,黑影骚扰的次数多了,我们也就麻木了,再加上天色越来越亮,胆子也比之前壮了不少。 最后,我和孙洁一商量,决定了一个比较残忍的、挑战心理承受极限的做法,那就是见到黑影不再刹车,不但不刹车,还要狠狠的撞他!能撞着最好,撞不着也要吓它一跳,出出这口恶气也好。反正这黑影只是对我们进行骚扰,并没有对我们发起实质性攻击。 此时,我们三个连那黑影是人、是鬼、或是妖,都没分出来,那家伙只是一团模糊,而且速度极快,看着既不像人又不像妖,就像是一团黑雾,更像是什么东西穿了身极大的漆黑长袍,空虚虚飘乎乎的。 车子被我们骑的极快,耳旁呼呼挂风,并且那些淅淅沥沥的雨点,由于我们速度的原因,像子弹一样呼啸着落在脸上,极疼。 我们很快远离了镇子,沿着大路已然来到另一个村子的村中心。这个村子在我们村的西北方,与我们村相隔不过一里地的路程,名叫王村。 此时大约是凌晨四五点的模样,如果在平时,天应该放亮了,至少不会像今天这么黑。由于是阴天,还在下着雨,所以天相对亮的要晚很多。 就在我们把车子骑到王村十字路口时,那条黑影再次出现,而且刚好出现在我的自行车前,我见状,当即把牙一咬,心一横,脚下加力,朝着黑影撞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黑影2 其实我的车速并不算太快,因为我右胳膊和左手上都有伤,如果骑的太快,不免牵扯到伤口,导致伤口愈发疼痛,而且,我的左手由于伤到虎口,根本不能握车把,只能手心朝上搭在车把上,补助性地扶着。(.) 当时,见黑影出现在我车前,我把牙一咬,脚下用力,忍着胳膊和左手由于用力过猛传来的剧痛,在车上弓起身子狠狠撞了过去。我并不指望能够撞到黑影,黑影速度那么快,撞到它的可能性,比中国足球队进球的几率还低。 当时,我只想对黑影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和紧张情绪,凭啥只许它在我们身前身后吓我们,我们就不能给它来个心跳加速的‘惊喜’呢?哦,对了,如果用当下一个比较流行的词语来形容我们这种行为的话,这,好像叫逆袭吧? 黑影距离我的车子,不过六七米的距离,估计诸位都清楚,对于正在高速前进的事物,六七米根本算不得什么的距离,眨眼就到。本人徒步奔跑起来,最快速度还能达到每秒近十米呢,貌似,本人上学时,一直是学校的短跑冠军…… 车子由于我脚下再次加速,更像飞起来一样,出乎我们三个意料之外的是,黑影见车子撞来,居然没躲开,和我狠狠撞在了一起! 耳中传来‘噗通’一声闷响的同时,整个车身包括上面的我和小悦,瞬间为之一顿,就像坐公交时,司机来了个急刹车一样。身子由于惯性使然,我眼前一花,连车带人失去平衡,整个向前冲飞了出去。 自行车被摔出去好远,啪一声砸落在地,而我和小悦,从车把上方栽飞了出去,由于小悦是侧着身子坐在车子后座上的,并且一只右臂还揽在我的腰间,当我们向前栽飞的时候,她的一只胳膊仍死死揽着我的腰,并且由于惯性原因,半个身子都贴在了我后背上,我们两个像一个人似的,从车把上方翻飞了出去,由于我在前面,我的身子首先向地面跌落,惯性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再加上背后小悦身体的重量,导致我整个人重重的趴摔在地上。坚硬的水泥地面顿时摔的我浑身又麻又痒又疼,不但从地上站不起身,就连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胳膊和手上的伤口也顿时崩裂,隔着纱布再次像外冒出鲜红的血液。 与我相较,贴在我背上的小悦却是安然无恙,话说,身下有我这么个大肉垫给她垫着,她能有事才怪呢。小悦只是受了点惊吓,很快从我身上爬起,并且想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咬牙忍着浑身剧痛,发现嘴里发不出声音,忙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碰我,让我在地上在缓会劲儿再说。 此时,孙洁也停下车子向我们这边跑来,来到近前问我有没有事,我从地上坐起身,勉强冲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说了句,没事,哥的命贱着呢。然后我问她,那黑影呢。孙洁没回答,只是抬手向我身后指了指,说了句,那不是在哪儿躺着呢。我闻听,忙向身后扭头,顺着孙洁所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一条黑色身影,在距离我三四米远的地上,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从我这里看过去,样子像是个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件黑色防雨大衣,两只胳膊蜷缩在衣袖里,脚上穿的好像是一双防水胶鞋,头发很长,并且有点乱,由于是脸朝下,满头长发把脑袋完全遮盖,看不到面部,看不出男女,更看不出年岁,不过从他乌黑的长发来看,年龄应该不会太大,因为乱发里看不到一根白头发。[] 看着那条身影,让我觉的好像不是之前一直骚扰我们的那个家伙,那家伙身材好像没这么大,而且衣服也不太吻合,那家伙穿的明显是一件非常不合体的长袍,而眼前这家伙,穿的并不是长袍,只是一件能够遮住全身的雨衣,虽然乍一看有点像长袍,但并没有给我那种空虚虚飘乎乎的感觉。 我心里顿时一紧,我靠,不会是撞着活人了吧? 我赶忙让两个女孩把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然后咬牙试着走了几步,感觉除了浑身皮肉有股麻木的痛楚感之外,并没有伤到筋骨。 活动了一会之后,我抬脚向地上那家伙走了过去。 这家伙,据孙洁事后说,它被我的车子撞中之后,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比我摔的还惨。 鉴于先前在学校那两只老鼠装死的教训,我来到那人身旁之后,没有急着靠近他,只是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围着他转了几圈,见这家伙趴在地上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觉得没什么危险了,这才慢慢靠近他,我并没有直接接近他的头部,而是来到他脚部的位置,抬脚在他小腿处轻轻踢了几下。见他仍是一动不动,便把脚上的力量加大,又狠狠踢了几下。 我这狠狠一踢不要紧,地上这家伙立刻有了反应,也不见他用手扶地,居然直挺着身子,像个杆子似的呼地一声,突然从地上立了起来,然后不见双脚有任何动作,身子竟然向我缓缓转了过来,给人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就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一颤的同时,和我来了面面相对! 由于这家伙足足能比我高出一头,我抬头向他那张被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上看一眼,我这一眼不要紧,吓的我脸色登时刷一下就变了,浑身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失声大叫道:“不好,僵尸!” 这哪里是个人呐!有谁见过眼睛像两盏小红灯、脸色白如纸并且长白毛、四颗像野兽一样的獠牙裸露在嘴唇外面的人? 我的话音没落,这头僵尸从雨衣的袍袖里伸出一双长着长长指甲的怪爪,狠狠向我脖颈抓来! 我此时幸好有之前那两只老鼠的教训,早有防备,身子迅速向下一矮,一双怪抓由我头顶扫了过去,没等僵尸对我发起第二次攻击。我已然拔腿逃出它的攻击范围,然后招呼两个女孩快跑! 不料,两个女孩不但不跑,反而向我身后冲了过去,我心里大急,这两个死丫头,太不知死活了,没听说过,宁斩百鬼,不斗一尸吗?僵尸可不是那些小鬼小妖能够相比的,但凡能够从墓冢里爬出来的僵尸,哪个不是身具百年道行,怪力奇强、刀枪不入。 见两个死丫头向我身后冲了过去,我担心的要命,但来又不及喝止她们,忙扭头一看,顿时,心里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奶奶的,这他娘的是个什么僵尸,速度好快呀!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头僵尸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身后,一双怪爪被它高高举过头顶,眼看就要向我的脑袋拍落。 此时小悦和孙洁刚好一左一右赶到,两人玉臂双抬,四只手两左两右,同时抓住即将落在我脑袋上的怪抓的手腕,接着两女孩同时运动体内法力,身子向后倒退,把僵尸的两条臂膀平展着扯成了个“一”字型,然后双手反转,把僵尸手腕向里一拧,向僵尸身后一推,僵尸两条臂膀顿时被小悦和孙洁倒剪在身后。僵尸此时似乎吃疼,张开满是獠牙的血口,嗷的怪叫了一声,然后肩膀一抖,顿时甩脱了小悦和孙洁的束缚,接着又怪叫一声,张开血口,抬起怪抓,蹦跳着向我扑来! 我见状,立刻郁闷加吐血了,这是咋回事嘛,这些个玩意咋都视小悦和孙洁如无物,咋都视我如不共戴天呢?咋个个都他娘的好像和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我此时身上一件能用的玩意都没有了,符咒没了,笔记本没了,有个破碗吧,功能也太单一,只能收鬼,收不了僵尸。对了,我还有手心血字诀,不过,好像也不能用了,因为左手包的像个粽子,我把血字诀写哪儿?写右手上呀!写右手上?这话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左手都给包住了,我拿哪只手往右手上写字?抬扛也要分个时候不是,僵尸都逼到我近前了,你们这时候跟我抬杠,我一分心,给僵尸逮着活吃了,那谁还给你们讲故事呀! 此时,我唯一能用的,恐怕只有我这两条短跑冠军腿了,话说,这两条冠军腿,是我妈拎着笤帚在后面撵我撵出来的。虽然我妈眼睛看不见,但跑了慢了还是要被她逮着胖揍一顿的。 此时,我见僵尸又向我扑来,也顾不得招呼小悦和孙洁了,因为我发现,今晚这些个玩意全都是冲着我来的,对于小悦和孙洁,他们似乎全都视而不见,于是我撒丫子就跑,并且一边跑还交代两个丫头:“我引开它,你们赶紧回家,别为我担心。哦,对了,别忘了把车子也骑回去,这两辆车可是花了还几百块钱买来的呢……” 第八十八章 跳僵 我可能真被僵尸给吓糊涂了,这句话一喊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如果此时让小悦和孙洁回去,那我绝对必死无疑。 符咒没了,笔记本没了,剩下个破碗还不能用,如果现在小悦和孙洁再真照我的话去做,对我撒手不管,就凭我这两条腿,只怕跑不出多远,就得给僵尸逮着,扒皮放血生吞活吃了不可。 我不由得在心里大骂自己,太他娘的大男子主义、太能逞英雄、太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太他娘的高压锅里的鸭子肉烂嘴不烂了我! 当然了,在这么个危机关头,小悦和孙洁无论如何都不会撇下我不管的,孙洁我不敢说,小悦只怕她宁愿自己替我死,也不会让我伤半根到汗毛的。 她们两个并没有跟我计较刚才我那句混账话,见僵尸向我扑来,紧随其后赶了上来。 我此时,只能没命的向前跑,虽然觉得自己挺窝囊,但为了能够保住小命,再窝囊也没办法。 小悦和孙洁虽然的妖,但毕竟是女孩子,跑起来速度并不是很快,确切的说,还没有我这个普通人跑的速度快,两个人虽然紧紧追在僵尸身后,却怎么也追不上。而我呢,虽然跑的很快,但还是没有僵尸跳的快。这头僵尸,脚下就像踩了个弹力十足的跳板似的,一个纵身就是十几米,而且落地毫无声息。 《奇门杂谈》的《尸》卷中,把僵尸分为六等级:白、黑、跳、飞、魃、犼。这六个等级,由弱到强。 第一级是白僵,这种僵尸,浑身白毛,道行极浅,并且行动迟缓,十分容易对付,不但怕光,也害水、火、鸡、狗等等,不过,它们最害怕的是人,所以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攻击人,一般都是躲在坟冢之中,苦苦修行。 第二级是黑僵,这种僵尸,道行也不怎么样,是白僵修行到一定气候的升级版,身上白毛,由白变黑。(.好看的小说)不过仍旧怕光怕火,行动迟缓,但此时却不再惧怕鸡狗,但是对人还是比较畏惧,绝不和人发生正面冲突,但却喜食人血,常常在趁人们熟睡之后,吸取人的血液。 第三级是跳僵,这跳僵是黑僵在修行了近百年、吸食无数人血之后的产物,浑身褪去黑毛,行动开始以蹦跳为主,而且速度极快,畏光,却不怕人,更不怕阳间任何生物。在僵尸形成这种跳僵之后,一般都会从墓冢里爬出,为寻找血食而主动攻击人畜。 第四级是飞僵,由跳僵吸纳幽阴月华演变而成。飞僵往往身具数百年道行,行动灵敏,跃屋上树,纵跳如飞,以吸取人畜精魄为食。 第五级,此时的僵尸,已经成魔,叫做‘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是飞僵吸纳人畜精魄上千年之后的产物。魃的相貌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并且还能变幻身形,以相貌迷惑人众。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流毒天下。人间大多的旱灾瘟疫,便都是出自魃之手。 第六级,此时的僵尸,已经不能算是僵尸了,叫做‘犼’,身具上万年道行,拥有不亚于神的力量,可与叫板,屠神弑魔。众所周知,西游记里观音菩萨的坐骑就是一只金毛犼,观音菩萨最后还对孙悟空说,若不是被你把铃铛盗去,纵使十个悟空也难是它敌手。可见这犼的实力有多恐怖。观音菩萨那只金毛犼就是僵尸变成的。 言归正传,我们此时遇上的这头僵尸,只怕介于跳僵和飞僵之间,不但跳纵的距离长,并且落地无声无息,只怕不日便会由跳僵进化成飞僵。 面对这么个恐怖僵尸,即便我有符咒在手,能不能取胜还是未知数。 我没跑出去多远,便被跳僵一个纵身,跳落在我的身前,挡住了去路。我顿时一咧嘴,奶奶的,转身就向后跑,不料却又被跳僵一个弹跳,落在了我的前方,死死拦住去路。 就在这时,小悦和孙洁已然赶到,她们同时出手,抓在了僵尸的肩头,然后冷不丁向后用力一扯,跳僵怪叫一声,整个身子被她们直直扯翻在地。 趁着这空挡,小悦对我大喊道:“哥,你快跑,我们拦着它。” 闻听小悦这话,我这老脸上就是一红,再怎么也挂不住了,狠下心来用右手蘸着左手流出的血液,在身前的衣角画出一张‘封魔符’。 《太衍符咒录》里的符咒,大致分为三种,攻击、防御、限制三种,又分为四大类,分别用来对付世间四种邪物:尸、鬼、妖、魈。这‘封魔符’就是专门对付僵尸与魈的限制性符咒,之前在停尸房那个‘定尸符’也是可以对付僵尸的,不过,那个符咒威力太小,只怕对付不了眼前这头跳僵。 由于此时我身上衣服全然湿透,在画这张封魔符时,手指触及到衣服,指尖的鲜血便在衣服上迅速扩散开来,直接渗进衣服的每一道纤维里,导致这张符咒奇大无比,足足占据了我左半边衣服的二分之一。我一看,顿时无语,声声为这件衣服哀叹了口气。话说,先前后背被女鬼抓出的那四个大窟窿,如果回家用针线缝缝再补补,还能将就着穿。可现在……要是因为这么大一个‘封魔符’衣服被我扯下半爿,那还怎么补呀?看来,只能让它为我尽职尽责地寿终正寝了。 哎,真是可惜了我这件衣服,可惜还是小事,主要是心疼呀!这衣服虽然是地摊货里最便宜的地摊货,但它再便宜也是我花好几块钱买来的呀,穿身上再难看、再不透气,好歹也是件衣服,好歹也是个物件,总比没有强呀! 不过,在这性命攸关之即,我也顾不得心疼我的地摊货了,一边撒腿跑开远离僵尸,一边玩了命的扯衣服,想要把上面画好的封魔符给扯下来。不过,这地摊货的质量,好像有点对不住‘地摊货’这仨字,韧度特别强,质量特别好,非常的难撕!奶奶的,下次再不买几块钱的地摊货了,买十块钱以上的。见衣服一时难以撕烂,登时把我急的冒出一身大汗。 此时,跳僵已然从地上弹起,暴张血口狂叫一声,呼呼挂风地抡起两条像铁棒一样的胳膊,生生把小悦和孙洁从它身旁逼开,然后再次怪叫着向我追来。 我见状忙招呼两女孩,让她们再拖跳僵一会,给我赢取些时间,好让我把衣服上的封魔符撕下来。 两女孩闻言,不敢怠慢,向跳僵再次逼近,不过,这跳僵此时似乎有了防备,学乖了,根本不让人近身,两条胳膊抡的像飞转的车轮相似,把周身护的风雨不透。不但如此,并且速度丝毫不减,一蹦一跳,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一边跑一边忍不住扭头向身后窥了一眼,见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跳僵,离我不过几尺远,顿觉后脊梁骨发凉,冷汗直冒,忍着胳膊和左手的疼痛,把上衣直接从身上脱了下来,把画有封魔符的那一面托在手心,转身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追在跳僵身后的孙洁娇喝了一声,我此时精神高度集中,并没有听清她喊了句什么,不过,孙洁喝声落毕,从她手里闪出一道寸许宽的金光,瞬间向我面前的跳僵射来,接着金光陡然变宽变大,像一张渔网相似,把跳僵整个身子全部裹住,张牙舞爪跳僵顿时停止了动作,接着整个身子在金光中不停挣扎扭动,并且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凄厉怪叫。 我一看,机会来了,此时不给这孩子贴封魔符,又更待何时?! 于是把手里的地摊货高高举过头顶,嘴里大念口诀:“凛凛天地鉴,然然道化心,借吾乾坤力,一纸封魔君!”念罢口诀,双腿一纵,整个身子跳起,居高临下,由上而下,把手里的封魔符呼地一声,狠狠砸向跳僵脑门。 先前说过,我如果要黏贴这些符咒,根本不能像甩飞刀似的,凌空飞射,只有和对方近身肉搏,手和符咒都必须触碰到对方身体才行。 之前你用亟雷符时,不是也没碰着那两只老鼠的身体嘛!嗯?这又是谁在跟我打岔?给我站出来!这紧要关头还跟我打岔,故意捣乱是不是?这时我如果要是一分心,没贴中跳僵脑门儿,而是把符咒贴他嘴上了,那它还不把我手指头全给我咬掉呀!之前的亟雷符和这次不同,这次我距离跳僵比较近,可以直接动手,如果此时再让小悦帮忙,无疑是在脱裤子放屁、画蛇添足,懂不? 话说,此时的跳僵,被金光困住,挣扎中显然自顾不暇,见我纵身跃起,举着一件地摊货向它砸来,竟把头抬了起来,吼地一声,张开满是獠牙利齿的血口,看样子还真想咬我的手指头。 看着那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血口,我心里不禁一颤,手一哆嗦,差点没把地摊货掉地上。 此时,容不得我胆怯,把手里的地摊货在跳僵面部上方划出一个半弧,声东击西地绕过它的血口,符咒对着脑门狠狠贴去…… 可能,是因为我太过紧张,也可能因为这么跳起来居高临下,看似很飘逸、很潇洒的贴符方式不大适合我。 封魔符虽然被我狠狠地拍在了跳僵的脑门上,并且‘啪’的发出一个极大声的脆响,但是,脆响的同时,我右手传来一阵骨头碎裂般的剧痛,奶奶的,真的是装逼遭雷劈呀,用力过猛了…… 第八十九章 黑影再现 将封魔符拍在跳僵脑门之后,在金光中咆哮挣扎的跳僵,顿时不再扭动,双臂下垂,目光呆滞,张大了嘴巴,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事件被吓傻了似的,整个身子也像根旗杆,笔直地伫立在原地,就像副定格的画面,一动也不再动弹。[] 孙洁见状,顿时把一抖手,收了罩在跳僵身上的金光。看着被孙洁收进手里的金光,顿时让我百分百肯定,之前在两只耗子鞭剑之下救我的,无疑正是孙洁。不过,这时我无暇和她探讨她手里金光是怎么回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这头跳僵,这家伙法力高深,凭我现在的道行,封魔符能不能真正的封住它,还是个未知数。这,才是我此时应该上心的事。 我甩了甩由于装逼耍酷用力过猛,被跳僵反震的几乎快要裂开的生疼右手,忙招呼两个女孩后退,以免封魔符没能止住跳僵,被它出其不意的偷袭。 封魔符的效力,以我此时的法力,应该能够维持六个小时,按常理来说,六个小时之内,跳僵都会像具死尸似的一动不动,只要不扯下符咒,任我们刀劈斧剁水淹火烧,它是全然无知无觉,更不会因为吃疼,跳将起来和我们纠斗。 不过,我所说的六个小时,是相对普通妖物而言,对于这头身具百年道行的跳僵,我可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不准这家伙过不了一会,就会冲破封魔符的限制,张牙舞爪活蹦乱跳地再次向我们扑来。 拉着小悦和孙洁……哦,不是,是我拉着小悦,小悦拉着孙洁。我们站在距离跳僵十几米远的地方,提心吊胆的看了好一会之后,见跳僵仍旧一动不动,似乎真的被封魔符给封住了。于是,我提议两个女孩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先过去看看。不过,这提议,遭到小悦和孙洁的联手反对,她们的意思是,让我留在原地,她们两个过去看看。她们似乎也看出来了,今天晚上的这些个玩意,都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对于她们几乎可以说是视而不见。 唉,我又被这两个小丫头给打败了,只好依着她们的提议,我留在原地,她们过去。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我提出自己先过去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先让两个小丫头当先锋,先过去查看查看,不过后来我转念一想,这么做,我好像忒窝囊了点,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畏首畏尾缩头缩脑的,躲在两个小姑娘屁股后头呢?你们说是吧,这要传出去,我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不过,既然此时两个小丫头自己提了出来,那我真就求之不得了,义正词严地反对了几句之后,就赶紧顺坡下驴了…… 雨,此时还在不停的下着,不过比之前更小了,成了那种情侣们追逐的浪漫细雨,蒙蒙散散、飘飘洒洒的。 天,似乎也更明亮了一些,估计此时的时间,应该在早上五点左右。 小悦和孙洁在跳僵身边检查了许久之后,摆手招呼我过去。就在这时,就在我和两个女孩之间,陡然出现一条黑影,速度奇快,只见从黑影里闪出一道白光,嗤地一声向我射来,我顿时心头骤跳,差点没惊声大叫出来,还好白光速度不是很快,我当下稳住心神,把牙一咬,挥起右手向射来的白光掴了过去,就听‘啪’一声响,白光被我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我此时顾不得那道白光是什么玩意儿,忙抬眼向黑影望去,只见黑影已然凭空消失不见。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黑影简直太恐怖了,看样子,无疑正是刚才一直在路上骚扰我们的那个家伙! 我忙放眼向四周扫视,四下里除了静悄悄,就是雨蒙蒙,那里有半个黑影的踪迹! 这种躲躲闪闪、神出鬼没的行径,比直接来场血腥的遭遇战更让人感到害怕和惊恐,它能够让人从心灵深处感到不安与慌乱。这可能就是兵法里所谓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吧。 此时,小悦和孙洁已经跑到了我的身边,和我背对背,三人呈三角状,打起一百二十分警惕,举目向四下不停扫视,并且小悦把先前打落的那道白光,从地上捡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便塞给了我,我拿过手里,打眼一看,竟然是个干净的白皮笔记本,上面一个字都没写,是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并且里面还夹着一支红芯圆珠笔。 我靠,这是个什么情况?正愁没武器,敌人送上前? 我拿着那崭新的笔记本,也没多想,迅速在上面画出好几张亟雷符,然后从笔记本上扯了下来攥在手里,对小悦说了声,等那黑影再出来,你帮我把亟雷符射出去。小悦连忙点头答应。 接着,我在嘴里默念口诀,哎,亟雷符口诀怎么念来着?靠,都给这黑影吓忘了! “不求风雨至,但教亟雷惊,亟雷符开!” 我的这些符咒,念过口诀之后,只要不离手就不会生效,也不会失效,更不必再念第二遍口诀,不过,每念一次口诀,只能激发一张符咒,根本不可能数张齐发,撒的满天都是。 就在我刚把口诀念完,那道黑影居然不期而至,并且刚好出现在我身前数米远的位置,我顿时大喝一声:“小悦,看你的了。”喝罢,我便将符咒向黑影抛了出去。 小悦闻言,当下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黑影速度极快,稍纵即逝,如果把握不好就会被它再次消失,亟雷符也便会无力落空。 亟雷符在小悦法力催动之下,直直奔着黑影射去,我的心顿时悬在了嗓子眼,生怕黑影此时会躲避,或是再次消失。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那黑影见符咒向它射来,竟然没有闪躲的意思,并且把黑色长袍一晃,从身上也射出一个物件,射出的方向,竟然是我那张亟雷符。 那物件和我的亟雷符在距离黑影一米多远的虚空中,间不容发地撞在了一起,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硕大的爆炸火焰,在亟雷符与那物件之间迸出,致使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地动山摇,双腿一软,竟然跪趴在了地上,并且胸口像炸开了锅似的,气血翻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五脏六腑就像被人狠狠拧在了一起,抽了筋儿似的绞痛不已!这种生不如死的症状,明显是自己法力被人阻止或破解才能产生的! 这黑袍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之后,已然撑不住身体里的剧痛,双臂上下抱住前身,躺在地上痛苦地辗转扭曲起来,嘴里更是发出一声声前所未有过的痛吼,简直比身坠十八层地狱还要痛苦百倍! 虽然是在剧痛之下,但我的脑子还是非常清醒的,就听耳中传来一个,非常冷漠的声音:“原来这么弱……” 这声音,让我分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不过,好像让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今夜这些鬼魂,鼠妖,还有僵尸,可能都是它一手搞出来的,它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探查我的实力! 之前,我在男生宿舍楼顶开了通阴符之后,看到从女生宿舍里跑出一条身影,从校园里越墙而出,估计就是这家伙。学校里那两栋鬼楼,可能真像两只鼠妖所说的那样,是关押鬼魂的,不过,是它们私自关押鬼魂的地方。那黑影从女生宿舍出来之后,那些鬼魂便涌了出来,无疑就是黑影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我对付鬼魂的能力,然后是那两只鼠妖,还有这头穿着雨衣冒充活人的跳僵,只怕都是为我一个人准备的。《奇门杂谈》里四种邪物:尸、鬼、妖、魈,我今天一个晚上便遇到了三种,如果不是为了试探的我实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黑影见我痛苦倒地,并没有对我展开第二次攻击,没等我身旁的小悦和孙洁做出任何反应之际,便迅速消失在夜色的雨幕之中。 黑影消失之后,小悦和孙洁看着我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痛苦蜷曲的样子,全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小悦想要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却被孙洁赶忙止住,并且孙洁对她,如果此时拉我,搞不好会让我受更重的伤,现在只能凭我自己的意志,抵抗住身体里的伤痛。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我也还在不停的在地上扭动着。孙洁趁着这空挡,把我那辆翻倒的车子扶了起来检查了一遍,除了车把有点歪,其它地方没什么事。而小悦,则是心疼的跪在我身前,眼里不停的滚出豆大的泪珠,死死盯着我,她此时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看到她这样,我除了周身痛楚之外,又多了一重心痛,想要抬手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但却做不到,想要开口安慰她几句,从嗓子里发出的却只有痛嚎。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上的痛楚渐渐减轻,渐渐地,然后一点点消失…… 许久之后,我在小悦和孙洁的帮助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喘着气休息了一会之后,孙洁问我:“天就要亮了,那个僵尸怎么办?” 此时,我的上衣还在跳僵额头上贴着,我自己还赤裸着上身呢,于是对孙洁说道:“把他件雨衣脱了,然后把它烧掉!” 孙洁问我:“为什么要脱掉雨衣,为什么不直接和僵尸一起烧掉?” 我冲孙洁反问道:“你没看见哥哥我现在上身还光着吗?” 孙洁恶寒道:“你、你不会是想要穿那件雨衣吧?” 我说:“怎么了,有问题吗?那件雨衣明显是件新的,后来被人套在他身上的,目的就是迷惑咱们。没事,它还没穿多久,不脏……” 小悦和孙洁闻言,同时一呲牙,估计心里免不了对我一通腹诽。 脱了跳僵身上的雨衣之后,露出了它里面的衣服,竟然是大清朝官员的官服,和电影里演的那些个僵尸一个德行,只是它的大辫子给人剪断了,所以看着劈头散发的。 我不知道那条黑影试探我实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过,我敢断定,短时期内它是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因为我这浅薄的实力,根本不够它看的,它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 我在跳僵身上,用五张离火符,摆了个山寨版的离火阵,然后忍着身上的疼痛,把跳僵烧了个灰飞烟灭。 然后,把我那辆自行车的车把拧正,像许多小学生日记里最经典的结尾语一样: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话说,其实并不怎么高兴,因为我不但衣服没了,还弄了一身伤,虽然得了件雨衣,但是它无法弥补我因为失去那件地摊货而产生的,心灵上的创伤…… 第九十章 幼稚情书 回到家之后,已经六点了,母亲已经摸索着起床为我们开始做早饭了,听我们几个竟然从外面骑车回来,惊讶的问我们这么早去干什么了。[]我还没开口回答母亲,孙洁便抢先答道:“我们呀,我们几个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早起去骑自行车锻炼身体,这不是刚回来嘛。”母亲皱着眉头道:“外面下雨了你们还去呀?”孙洁答道:“没事没事,下雨才好呢,下雨天空气好,我们在外面骑车骑的可开心了呢……” 我看着孙洁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不打草稿的样子,着实得了我的真传!母亲听了孙洁的瞎话,有些质疑地向我问道:“国振,你们真的去骑车了吗?”我忙答道:“是……是呀妈,我、我们在雨里骑车骑的可开心了,就是……就是那个……”我一想到我那件地摊货没了,不知道和我妈怎么交代,于是只能接着编:“那个,我们在路上还看到一个……一个老爷爷,是……是个要饭的,挺可怜的,下着雨,身上还没穿上衣,我、我就把我的衣服给他穿了……” “哦……”母亲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们这瞎话骗过她没有,不过母亲就此打住不再追问我们,还夸我把衣服送给那老爷爷做的很对。母亲说,虽然我们家里过的也挺拮据,但是只要有能力帮助别人的话,还是要帮的,勿以善小而不为,毕竟在这世上,人与人之间,就是靠着互相帮助才生存下去的,如果人人冷眼围观、独善其身,那这世界就要完了。 第二天,不,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是星期六,不用上学。我们三个吃过早饭之后,原本是打算睡觉的,毕竟一夜没合眼,特别是我,弄的满身是伤,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不过,如果我们三个就这么大清早的睡觉,只怕我妈第一个就不会乐意,虽然现在拎笤帚揍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做的太过分了,我妈也不介意当着我俩妹妹的面,让她们观摩观摩小时候我和笤帚的幸福生活。 吃过早饭之后,我们都不敢睡,哈欠连天的挤在我屋里一起写作业。我妈见了还奇怪呢,这仨孩子,怎么大清早起来就打瞌睡?于是就交代我们,以后就别起那么早到外面骑车了。我闻听,摸着身上的伤,心里暗想,打死也不去了…… 由于我身上有伤,写起作业来很慢,小悦就心疼我,要帮我写作业,我忙对她摇摇头,对她说道,哥学习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作业从来没让人替写过,哪怕哥的胳膊废掉了,也不会让任何人替我写作,因为这是我的作业,是我应该完成的,我们现在是学生,就要以学习为主,如果作业都让人替写,我又对的起谁? 小悦不同意道,小胖不是每天都来抄我们作业的嘛。我说道,我和他不一样,这孩子,已经废了,从小抄我作业长大的。说到这,我对小悦笑道,你还记得我们上初三时,和我们同班的那个十八岁的老同学吗?小悦点头道,嗯记得,咱们班的老大嘛,都十八岁了还和我们在一起上初中,作业都是让别的同学替他做的,还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我说道,有一次他和我在课间休息时聊天说,他一般夜里看故事书、玩小霸王游戏机,白天上课呢,天天和周公下棋。 周公?孙洁不解地看着我。我解释道,就是天天上课睡大觉!两女孩闻听,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我又说道,像这样的学生,让老师心寒,让家长心痛啊。我们可不能像他那样,这孩子,比小胖还废! 我说道这儿,小悦对我说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不解的看着小悦说道,怎么了。小悦说,那家伙,还偷偷给我塞过纸条,上面写了一首奇奇怪怪的诗。我闻听笑道,是吗,就他那水准还写诗?小悦冲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他那首诗现在还在我屋里呢,你们要不要看看?我一听来了兴趣,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超级大笨蛋,能写出啥样儿的诗。于是就让小悦赶紧拿来,让我和孙洁一起观摩观摩。 小悦应了一声转身回屋,不大一会,把那张纸条拿来递给了我,我把纸条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几行歪歪扭扭,近乎小学生的字迹,上面写道:小小姑娘真漂亮,悦人悦己悦我心,我想和你在一起,爱恨情仇永不离,你说你是否能愿意。 我看完这首诗就晕了,这是写的什么玩意?这也能叫诗?顺口溜都够不上,不过,我仔细看了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头的地方。卧槽,这不务正业的孩子,不是一无是处呀!虽然看似不像首诗,但它却藏着头呢,每行第一个字连一起就是:“小悦我爱你。” 人才呀这孩子,就是没把心思用到正路上。 我拎着那张纸条擦擦几下,撕成了一团粉末,对小悦正色道,以后再有这种事,先拿给我看看。小悦也没因为我撕掉那纸条生气,她只是觉得挺好玩才留了下来。 作业写完之后,已近晌午,小悦和孙洁帮母亲一起做饭去了,我就趁着这空挡小睡了一会。 中午被小悦悄悄喊醒吃饭,我走出房门一看,今天伙食不错,白米饭,四个菜,其中一个还有肉。小悦悄悄对我说,那肉菜是为我补身体的,我立刻冲小悦笑了笑。 话说,自打小悦和她母亲来到我们家,除了过年,我们家的餐桌上很少见荤腥。这顿饭着实让我食欲大开,吃了个瓮尽杯干。 下午,我们三个又骗母亲说去后山看书,母亲点头答应。其实,我们是想到后山找地方睡大觉。 由于昨天下了一夜雨,今天天气也不怎么好,阴沉沉的没太阳。来到后山之后,也没找到合适休息的地方,我就爬上树摘几个果子,三个人就在山上一边吃果子,一边聊着天瞎溜达。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问孙洁,遇上那个黑影之后,她为什么建议我们往这后山跑。孙洁呗我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对我说,那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只凤凰的道场,一般是妖物轻易不敢来这里的。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口说了句,果然和我猜测的没错。不过,我心里暗想,这孙洁是怎么知道这里曾经是凤凰的道场呢?好像我们和小悦从没告诉过她这件事呀。还有,还有她手里的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有向孙洁说道:“我记得,把法力祭出体外之后,都是白色或是黑色的,你的法力怎么是金色的呢?” 孙洁说道:“那不是我的法力,我还没那种祭出法力的能力。” 我不解问道:“那你手里的金光是怎么回事?” 孙洁说:“那是一件武器。” 我追问道:“武器?什么武器?我能看看吗?” 孙洁立刻把脸一正,说道:“不能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除非你娶了我……” 听孙洁这么说,我立刻无语了,不过,小悦此时连忙接话了:“不可以!” “为什么?”孙洁问道。 “我哥发过誓的,除了我……”小悦说着,脸红了。 “算了吧”孙洁把手一摆:“这种誓言是可以破掉的。” 我闻听,忍不住脱口问了句:“怎么破?” 孙洁冲我一笑道:“破解方法很……” “哥!”没等孙洁把话说完,小悦眼圈立刻就红了。 我看她这样子,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忙对她说:“好了好了,哥不问就是了……”不过,在我心里却暗自嘀咕道:“在你面前不问就是了……” 第九十一章 怪物 三个人一直溜达到晚饭时间,这才回家吃饭。吃过晚饭之后,原本是打算回屋睡觉的,不过一想到那些被我收进碗里的几百条鬼魂,在床上辗转反侧再怎么也睡不着了,总觉得在我屋里放上那么些鬼魂,心里膈应,虽然知道他们从碗里跑不出来,但是总觉得不把他们处理掉觉都睡不踏实。于是披着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原来已经晚上九点多,把衣服穿好之后,我从衣柜里把那支破碗拿了出来,见里面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鬼魂,好像不知道累似的,不停在碗底打转转,有的在顺时针转动,有的逆时针转动,乱的像一窝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碗里这么多鬼魂,我一时犯了难,这么鬼魂,我该怎么处理呢?放掉他们,他们会不会继续攻击我呢?如果不放掉,一直让他们留在碗里也不是个事儿。 我端着破碗想了一会之后,决定找个地方,把他们一起放掉,最好像钟馗那样直接把他们送进鬼门关,让他们自己找孟婆,喝孟婆汤,然后跨过奈何桥,进入幽冥界。 可是,哪里又是鬼门关的入口呢?听人说好像在四川的酆都县,可是,酆都离我们这儿上千里的路程,光坐火车都要两天两夜,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即便我有,我也不可能为了这几百条鬼魂,屁颠屁颠跑那么老远,听说火车票也要好几百块钱呢,再说火车票也没人给报销,值得吗我? 最后,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用之前那黑影射给我的笔记本和圆珠笔,画了张通阴符,又画了几张亟雷符和离火符,推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通阴符是为了看看我想到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一个阴界的入口,因为中国这么大,不可能就只有酆都那一个入口,肯定还有其他地方。 亟雷符和离火符,是为了防止放出那些鬼魂之后,对我再次攻击。如果他们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彻底消失掉! 走出房门之后,我一下就愣住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正是那部令我深恶痛疾的琼瑶剧。 小悦和孙洁这俩丫头,居然没回屋睡觉,竟然坐在沙发上孜孜不倦地、精神饱满地在看电视! 小悦见我从房间里出来,就连忙招呼我:“哥你醒了,快来快来,陪我看电视,刚好演到最精彩的地方……” 我一听,差点没吐出来,这破片儿有啥好看的!这些个小女孩们,不是在生活中追求遥不可及的浪漫,就在脑子里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地漫天幻想,实际点行不行呀! 我没理小悦,直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就要出去。小悦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我问:“哥你要去哪里?” 我对她说道:“我上厕所,你们看电视吧。” 小悦显然不相信的我话,等我出了门,她便跟了出来:“哥,你到底要去哪儿?” “我真的上厕所。”说着,我立刻向厕所方向走去。 小悦仍不信道:“那你衣服里藏的什么?” “什么?”我低头向自己怀里一看,被我放在衣裳里的那只破碗,在我小腹处鼓起老高,除了我妈看不出来,任谁都能看出不正常。 我忙向小悦说:“不关你的事,回屋看电视吧。” 就在这时,孙洁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们两个又背着我干什么?” 我闻听气结道:“谁背着你了,我只是想上厕所而已。” 孙洁比小悦眼还要尖,抬手一指我的小腹:“那是什么?上厕所还带着个破碗?” “你怎么知道这是个碗?” “昨天晚上我们去学校的时候,你的肚子不就是这样嘛,里面不是塞了只破碗又是什么!” 我一时无语,不得不说孙洁这丫头,比小悦要精灵的多。(.)我真的很想自己单独去完成一件事,我不想要帮手,我不想要累赘,不过,就这么小小的一点要求,只怕都是奢望呀! 村南荒草地,这片让我充满梦魇的地方,在我开了通阴符之后,远远看到那里竟是一个高大城门,就像古代城墙的大门一样,高大宏伟,只是城门没有大门,远远去看里面黑洞洞的,感觉挺吓人的。 来到城门前,我并有进入,因为那里不是我们这些活人能够涉足的,我怕进入之后再次迷失在荒草地里。如果再遇上个什么柳妖槐精的,就凭我现在的能力,只怕还不是它们是对手。 跟随我一起来的小悦和孙洁,根本看不到这座城门,见我停下就奇怪的问我怎么回事,我对她们说,到了,就是这里。两个小丫头看着眼前一片的荒草,一脸茫然。 这一次我开通阴符时,孙洁并没有要求我不要看她,我趁机看了她几眼,一只小山鸡而已,不过,比之前认识她的时候,个头显得大了一些,但还是只灰不琉球的小山鸡,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让我看她。 站在城门前向里面望了一眼,就见里面非常阴沉,再加上此时是在晚上,光线不是太好,但是我仍可依稀看到里面似乎,有许多建筑物,只是这些建筑物,显得比较古朴,和古装剧电影电视剧里面的建筑物差不多,不过里面不见一个人影,显得死气沉沉的。 我当然没心思欣赏那些建筑物,也不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个去处,但我知道,住在里面的觉得不是人。 我从怀里把破碗取了出来,端在手里,对里面的诸多鬼魂说道:“诸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我叫张国振……” 我的话刚刚进入碗里,碗里的那些鬼魂便停止了转动,纷纷抬起头,一脸麻木,双眼空洞地往向我。 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能够听到我说话,你们之前攻击过我,不过,你们现在被我收在一件法宝里。我想,诸位也不想永远呆在这件法宝里受苦吧。现在呢,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在我眼前,有一道大门,我把你们放出来,你们走进大门里就可以了,再不要留在阳间,因为你们已经死了,已经变成了鬼,鬼和人是不一样的,人有人呆的地方,鬼有鬼住的场所。我眼前的大门,就是你们鬼住的地方,你们可以到里面居住下来,如果不愿意居住的呢,你们可以自己去找一下,鬼门关、黄泉路,然后到幽冥殿报到投胎。” 我说罢,把碗口冲着眼前那座大门,低声念道:“归不回!” 口诀落毕,从碗口顿时射出无数道白光,每一道白光便是一个鬼魂。 片刻之后,无数鬼魂便一个个站立在大门前面,他们中大多数,都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大门,有一少部分,再次向我冲来,小悦和孙洁见状就想要使用法术驱赶他们,我忙止住两个小丫头,高声对众多鬼魂大喊道:“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形神俱灭,第二,进入大门,好好做鬼!” 我喊罢,便不作迟疑,从兜里拔出几章亟雷符,连念咒语,让小悦帮忙祭飞了出去,目标就是向我们奔来的那些鬼魂。 轰轰轰几声巨响,数条鬼魂在亟雷符下,连惨叫声都没来的发出,便被劈了个形神俱灭,其他向我们冲来的鬼魂立刻停下了脚步。我立刻再次冲他们喝道:“现在回去你们还有一条活路,要不然,你们的下场和他们一样。” 那些犹豫不决的鬼魂见状,立刻头也不回进入了大门内,那些原本向我们冲来的鬼魂见状,也没了底气,没过多久,也纷纷扭头转身进入大门之中。 我见状,立刻松了口气,这回可把心事给了了,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就在那些鬼魂纷纷进入大门,我们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从大门里竟然走出一个十分高大魁梧的身影,据我的目测,那家伙身高至少在三米左右,像一节铁塔相似,并且走起路来隆隆有声,简直走一步,大地便颤一颤,我见状心下立时大惊,这、这他娘的什么个什么玩意? 没等那家伙走近,我在脑子急速运转之下,基本上猜出那家伙是谁了,赶忙对小悦和孙洁喊道:“快跑。” 小悦和孙洁显然看不到那家伙,竟疑惑的问我,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见那家伙一步步逼近,我此时没功夫和她们多解释,一手一个拉起她们撒腿转身,就向身后跑。 一边跑,小悦仍不解地向我询问为什么,我说,现在没功夫和你们解释,跑就是了,要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身后那大家伙,速度并不是很快,在我们飞快奔跑之下,远远把他甩在了身后。 我们一口气跑到家门口,但我没敢进家门,我怕那家伙会追过来,如果真被那家伙追过来,我们几个倒没什么,可是我妈怎么办? 在门口喘着粗气等了一会之后,见那家伙似乎没追过来,这才放下心来。孙洁此时有些不悦地问我:“小振振,你到底看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我喘着气对她说道:“别提了,我选错了地方了!” “什么选错地方了?” “那里不是进入阴界的大门,那里是进入畜界的大门,刚才从大门里走出一个大怪物,那怪物是……”我刚说道这儿,就见那怪物,脚步隆隆地追了过来…… 第九十二章 十大阴帅 我一见怪物追了过来,连忙招呼小悦孙洁快跑,朝村子后山跑。 朝后山跑有两个目的,其一,可以利用那里的凤凰道场阻止妖物。其二,后山此时不会有人,如果真的逼不得已在那里和妖物动手,不会惊动村里人。 如果此时在我家门前动起手来,难免不会发出声响。现在才晚上十点左右,还是在夏天,我们这里的一般都不会这么早睡觉的。一旦发出声响,如果有好事的人出来看热闹,那麻烦可就大了,我可不想他们知道我会法术。 上次,我为我们邻居李爷爷选坟地,我已经算是破坏了自己学法术不在人前显示的原则了。李爷爷他们全家为这事儿,至少满村子叨念了半年。虽然李爷爷家里的人不知道那纸条是谁写的。 但,全村人都说那是菩萨显灵了,菩萨亲自给他们家老爷子选了块风水宝地。搞的我听到有人议论李爷爷坟地这事儿,就远远的躲开。因为,后来越传越邪乎,说李爷爷去世那天,他们家房顶飘着一块七彩祥云,菩萨就是驾那朵祥云来的。我听他们这么,就忍不住苦笑,哪里有什么祥云呀,分明是满屋子死气。再后来,说的更邪乎,说李爷爷是什么如来佛祖身边的金身罗汉转世,死后显灵,自己给自己的肉身找了块好坟地,我靠,金身罗汉,好像是沙僧沙和尚吧? 反正是众多纷纭,多离谱的都有。我避开他们,是怕自己听了忍不住笑出来。 小悦和孙洁虽然看不到那妖物,但是她们从我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态的要重性,所以,根本不多问,随着我一起向后山跑去。 先前说过,后山距离我们村不过一二里地的路程,如果用米计算的话,不超过一千米,即使小悦和孙洁跑的相对慢一些,但是凭我们三个的速度跑到那里,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 路上,我见那怪物虽说紧追不舍,但速度不是很快,于是就一边跑,一边给小悦和孙洁也开了通阴符。[.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次,面对这怪物,我再不敢逞强,只能让她们两个一起帮我。不过,即便加上她们两个,胜算只怕也是微乎其微。 给两个丫头开了通阴符之后,她们都忍不住向身后那怪物看了一眼,见到身后紧追的怪物小悦没说什么,孙洁却惊叫道:“豹尾!” 我一边跑,一边冲孙洁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是呀,阴界十大阴帅之一的豹尾。这次咱们惹上大麻烦了,呵呵呵呵……” 阴界十大阴帅,分别是: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这豹尾是冥界管理兽类动物亡灵的阴帅,和鸟嘴,鱼鳃,黄蜂并称畜界四大阴帅,他们分别管理陆上兽类、天上鸟类,水中鱼类以及昆虫类等各种动物的亡灵。 据我的《奇门杂谈》记载,这畜界四大阴帅现在归牛头马面管理,原本牛头马面是管理人魂的,后来因为畜界分别发生了两次人魂强行闯入事件,并且还被那两条人魂,在没喝孟婆汤的情况下,顺利投胎成畜生。 至于,人魂为什么要投胎成畜生,那就不知道为什么了,那两条人魂的脑子肯定没被驴踢,一定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冥界阎君为此大发雷霆,责罚畜界四大阴帅守护畜界不利,所以把牛头马面调拨过来一同守护畜界,并且,这畜界这四大阴帅还要对牛头马面惟命是从。 写到这儿,有人会问,你怎么对阴界这么熟悉呢?难道你家住在阴界呀?我是人,怎么可能住在阴界呢。那是因为,我那本《奇门杂谈》的附言里,着重介绍过阴界这四大阴帅,就连他们的相貌也描写的十分详细。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书里为什么要着重描写他们这些恐怖的家伙们。 记得,书里描写这豹尾,是这么说的: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手持金色短柄丧魂锤。 此时,我不看别的,单从那家伙手里那柄金黄色大铁锤,就看出他是谁了。这家伙位于畜界四大阴帅之首,手段毒辣,力大无穷,根本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修炼者能够匹敌的。以我现在的能力,连黑白无常手下的鬼差都难以抵御,更何况这个和黑白无常齐名的大boss! 十几分钟后,我们一口气跑到了村子后山山脚下,而后好不容易登到山顶之后,孙洁却告诉我们,凤凰道场在后山后面的一片竹林里,还要从山上下去,后山距离竹林还有一段距离。 我闻听立刻没了力气,大喘着粗气对她说道:“你、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咱们从后山旁边的小路绕过去了。不知道那俗话吗,宁走三步远,不登一步高。这么爬山多累人呀!” 孙洁委屈道:“我怎么知道呢,我登高和走平地都是一样的。” “我也是”小悦接口道。 我看着她们这两个小妖精,脸上顿时露出一个苦笑,暗叹了一句,我这活人毕竟和她们这些妖怪不一样呀。一个是山鸡,单听这她名字就不怕爬山,一个是青蛙,蹦蹦跳跳更是强项呀! 我着急地对她们两个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是哥没用,那豹尾就快赶上了,啥也不说,咱还是赶紧下山吧。” 我说罢,转身就要下山,小悦见状也立刻跟着我下山。可是,此时,孙洁似乎有些不大愿意,对我说道:“这豹尾真有这么可怕吗,我看他就是个头大点,也没啥了不起的,不如我们就在山顶等他,等他来了给他来个居高临下的突袭!” 我听她这么说,差点没一头栽下山去,这孩子也太暴力、太初生牛犊了!于是,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可别居高临下了,咱们就是居下临高也不是他对手,赶紧走吧,别废话了!” 孙洁一把甩开我的手腕道:“别拉我,你妹妹在看着呢!要走你们走,我是不会再走的,我很想见识见识冥界十大阴帅有什么高明手段。” 我闻听立刻急道:“孙洁呀,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你一小山鸡儿有什么实力敢和人家修行了上万年的冥界阴帅叫板,别不自量力了,赶紧走吧,再晚了想走也走不啦!” 孙洁闻言,把头一甩,任我再说什么就是不肯离开。眼见那豹尾向座移动的小山似的,一步步逼近,已经来到了山脚下,要不了几分钟就会爬到山顶,我越发焦急,这气人的孙洁!这要人命呀,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从山鸡变成人形后,我就不该把她领家去!如果此时,抛下她带着小悦下山,又觉得对不起她。 又和她墨迹了一会之后,我向山下一看,见那豹尾已经来到了半山腰,距离我们不过百米的距离了,登时急出满身大汗。 无奈之余,我只好向小悦问道:“小悦,如果我现在扔出一张符咒,以你的法力能不能把符咒射到豹尾身边?” 小悦闻听,伸着脖子向下看了看,然后怔愣了起来,似乎是在计算距离,过了一会,失落地对我摇摇头道:“不能,太远了,我们距离他最少也有七八十米,以我现在的法力最远……最远也不过三十几米。” 我靠!我闻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就在我准备再次劝孙洁离开,张开嘴还没发声之际,孙洁便抢先对我说道:“我可以把符咒射出八十米。” 我闻听,不相信道:“你?你还是算了吧,小悦功力比你强的多,她只能射出三十几米,你才几年道行呀!” 孙洁立刻不高兴道:“你不相信我?” 见豹尾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没工夫和她磨嘴皮子,随口说:“信,我信,只要你和我们一起跑到凤凰道场里,我什么都信你。” 孙洁撅嘴到:“那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急道:“赶紧走吧,别在这里啰嗦了。”说着,我又要去拉孙洁的手腕,结果,居然被她躲开了:“你要是真相信我就让我试一试,你现在马上扔出一张符咒,我帮你!” 我此时,觉得自己都快急疯掉了,真是拿这倒霉孩子没办法,只好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亟雷符,并且交代她亟雷符不用贴在豹尾身上,只要距离他身前一米,远亟雷符就会爆炸,自行闪出一道雷电攻击。孙洁点头答应。 于是,我抱着满肚子不悦加质疑,念了口诀之后,从手里扔出一张亟雷符。 符咒离手之后,就听孙洁嘴里念了一串奇怪的咒语,具体是什么,我此时根本就没注意,即便注意,我只怕也听不明白。 孙洁快速念完咒语之后,我扔出去的那张符咒,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在我眼前,发出翅楞楞一声轻响,就像一块被人紧紧扥直的布条相似,嗤的一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平躺着向山下的豹尾射去。 那豹尾此时似乎把全部注意力用在了爬山上,爬山似乎对他来说也是个吃力活儿,对飞来的符咒竟然全然不觉。 此时山顶的我,一面担心着孙洁的法力能不能到达豹尾身边,一面担心我这符咒,能不能对豹尾造成伤害。 于是我在心里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不过,好像是我有错在先,我不明就里的把那些人魂赶进了畜界。这罪过,往小了说,是我年幼无知、顽劣胡闹。往大了说,我这是在扰乱整个冥界的秩序,罪不可赦,逮着我非弄进十八层地狱里不可。估计,今天即便我怎么祈求祷告,老天爷爷也不会帮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符咒转眼便到了豹尾近前,距离豹尾身前一米远的地方陡然停下。 此时豹尾似乎有了察觉,猛地一抬头,一双鸡蛋大小的豹子眼,发出两道幽绿的光芒,看了符咒一眼,接着嗷的大叫一声,抡起手里的金锤向眼前的符咒砸去…… 我见状,心头猛的一紧,在心里大喊了一句:“亟雷符,赶紧爆啊!” 第九十三章 巽风符 那豹尾发现眼前符咒之后,嗷叫一声,双手抡锤向符咒砸去,我见状心里大惊,上次和黑影对敌的教训告诉我,如果符咒在没激发之前被人狙止,是会反噬施法者的。(.好看的小说)如果此时亟雷符还没爆,却提前被金锤击中,估计倒霉的又该是我了。 就在我心里为符咒暗暗使劲,让它快些激发之即,豹尾那柄满是尖利狼牙、二十五寸电视机大小的金锤,拖着金黄尾翼,赫然落下,看的我心里一跳,整个身子一抖,好悬没从山上滑下去。 金锤速度奇快,在虚空划出一道耀眼半弧,狠狠砸在了符咒之上。 我见状,脸上的肌肉都为之一抖,心里泄气道,完了完了,而后连忙把眼一闭,紧咬牙关,做好忍受由于符咒中途被狙,被法术反噬产生的那种生不如死的剧痛! 不过,就在这时,我发现身上并没有传来任何法术反噬的征兆。反而在耳中忽听一声爆响,声音极大,犹如平地一个惊雷,我心下顿时一阵激动,难道是亟雷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激发了?于是慌忙睁眼查看…… 就在我睁开眼那一霎那,刚好看到从那大号金锤下面倏然窜出一道笔直蓝电,足有成人胳膊粗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扑豹尾面门。果然是亟雷符,这迟来的变故,让我不由得一阵欣喜!太好了,亟雷闪电,给我炸死他! 顿时,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颗悬着的心,立刻落进了肚子里。 亟雷符就在被金锤即将击中那一刻,激发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耀眼的蓝色闪电犹如暗夜里一道割裂真空的惊鸿,噼里啪啦发出清脆炸响,像一只快矢一般,义无反顾地狠狠射中豹尾面门,豹尾顿时大张血口,发出一声怒嚎。 击中了!! 此时,站立在山顶眼见亟雷符命中,大松了一口气、准备欢呼庆幸的我,却立时怔愣在山顶,瞪大了双眼,向一尊木雕泥塑相似,惊愕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距离我们不足百米远的豹尾。 就见豹尾把满是獠牙的血口,突然闭合起来蠕动了几下,而后猛地又暴张开来,从他那张满是尖牙、碗大小的豹嘴里,迅速喷出一股淡蓝色白雾,就像一个烟鬼从嘴里吐出一股残烟相似。 山顶上的我,眼神立刻凝固了!这家伙,居然把那道闪电用嘴给吞了,还是毫发无损地给吞了! 看着山腰近乎玄幻小说里才出现的惊人一幕,让我有股子想要从山上跳崖的冲动。奶奶的,这豹尾强悍的也太离谱了吧,雷电都能吞掉?还要不要人活了! 不过,事实摆在我眼前,由不得我不信,并且那真真切切、活生生的恐怖豹尾,此时已然倒拖着那柄大号金锤,一步步再次向山顶逼近。 我当下立刻从怔愣中清醒,顾不得什么抱怨感慨之类的愤青情绪,慌忙一手拉起一个妹妹,拔腿就向山下跑。可是,没跑出几步,孙洁狠狠一把甩脱了我的手,陡然转身向豹尾的方向奔去。 我的亲娘呀!我见状,差点没急的从嘴里喷出血来,这死丫头,今天怎么回事,难道疯了?还是出门忘吃药了?就是活腻歪想找死也要挑个好时间段呀,此时落进冥界十大阴帅手里,还能有个好么? 我不敢多想,当即撒开小悦的手,向孙洁追了过去。孙洁跑的并不是很快,我追出数米便赶上了她,然后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对她大吼道:“你疯了,想去找死吗!” 孙洁甩开我的手,对我说道:“张国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胆小怕事,不就是一个冥界阴帅嘛,竟把你吓成了这样。” “我,你……”我听孙洁这么说,立时被她气的一阵语结,我此时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我呼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几秒钟之后,对她说道:“这豹尾不是普通妖怪可比的,它是阴界的神!神,你懂吗?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凡人,哦不对,你不算人,不过那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和他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就像蚂蚁和大象一样,你懂吗?咱们这么不自量力的和他为敌,无疑就是去找死呀!” 孙洁闻言,居然不以为然,把小嘴一撇:“哼,蚁多还咬死象呢,更何况这小豹子在我眼里连只耗子都算不上……” 我立时无语了,见过狂的,我真没见过像孙洁这么狂的!狂的都没边没沿儿了! 不过,现在想要再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豹尾那铁塔般的高大身躯距离我们已经不过几米远了。(.)此时,小悦也赶到了我们身边,见豹尾来到,立刻摆出一副跃跃欲试、如临大敌的样子。 感情,这俩丫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呀!难道,三个人里,就我这么一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么? 不,我可没两个小丫头这么不知者无畏,这种不知道啥叫个害怕,啥叫个量力而行的精神,是绝对不可取的! 我本想再开口劝两个小丫头随我一起向后跑,不过,好像晚了一步,就见孙洁手心亮起一团金光,抬脚向豹尾冲了过去,我还没来得急制止,小悦也随着她冲了出去。 亲娘呀!疯了,都疯了!虽说咱这人是比较窝囊,但还没怂到家,两个小姑娘都不怕,我又有啥可害怕的? 好吧,哥哥今天舍命陪君子,不,舍命陪女子,陪你们疯一回! 我当下把心一横,迅速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张“巽风符”。 这巽风符威力和亟雷符相当,不过和亟雷符不同的是,这个符咒有形无质,激发起来就像一阵旋风,旋风里全是由空气凝结成的气刀,如果旋风刮中活人的话,里面的气刀会瞬间把人的血肉,像千刀万剐般割成一片一片的,最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在学会这个符咒之后,我曾经在我们村里一条恶狗身上试了一下。那条恶狗是我们村首富家里养的,总是出门伤人,曾咬伤过我们村里好几个孩子和一个妇女。 那恶狗咬伤人之后,那首富家里人不但不对恶狗严加管教,居然还扬言说,狗如果不咬人,还能叫狗吗?被咬伤的人家只是得了些首富赔偿的医药费。由于首富上边有人罩着,可以说手眼通天,村里人对他家那条狗只能远远躲着走,个个敢怒不敢言。于是,我在学会这巽风符那天,就对这条恶狗惦记上了。 有一天,我见那恶狗出门,就远远用石头向它砸了一下,那恶狗见有人敢向它挑衅,立刻狗仗人势的嗷嗷叫向我咬来,我拔腿就跑,一直把它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念了巽风符的口诀,向那狗仗人势的畜生扔了过去。 结果,那恶狗连叫都没叫一声,整个狗身子裹进巽风符的旋风里,被里面的气刀瞬间割了个血肉模糊,连骨头都被割成了渣,整个就像从绞肉机里出来的一滩肉泥相似。 我当时,被眼前既恶心又血腥的场景惊呆了,回家之后一连做了好几天的恶梦,并且两个月之内看到血和肉就想呕吐恶心。 就因为这种符咒太血腥残忍,所以,我一般都不想用它。当然,这些亟雷符和巽风符,包括我之前使用过的那些符咒,在太衍符咒录里只能算中等威力的,比它们更恐怖的还有为数不少,不过,毕竟我这人,还是比较偏重于和为贵,太过杀戮、太过血腥的东西不大适合我的性格。再者,以我现在的道行,也只能运用这些中等符咒,那些高级符咒,能画出来,却不能让它们激发出威力。 此时,面对眼前这大boss级别的豹尾,我也只能违背一次自己的性格,血腥一次。毕竟,如果被他逮着,血肉模糊的就该是我了。 就因为这巽风符激发之后的状态和亟雷符不一样,所以它绝对不会像亟雷符那样被豹尾一口吞掉。 把巽风符画好之后,孙洁小悦已经和豹尾激战在一起。面对身高三米,一身虬髯肌肉的豹尾,两个柔弱的小姑娘,就像纠缠在一头猛虎身边的两只孱弱的小白兔,几个回合,便被豹尾手里一柄呼呼挂着罡风的金色巨锤,逼的连连后退,别说进攻,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此时似乎方才明白什么叫萤虫之光,什么叫皓月之辉了。不过,她们现在想后悔,想脱身,只怕比登天还难,因为两个小丫头全然被笼罩在巨锤的金光之下,她们在里面只能左躲右闪地回避,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金光的笼罩。 不远处的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孙洁和小悦两张绝色俏脸上,都淌下了香汗。孙洁乳白色长裙的背部更是紧贴在身上,几乎能够透过打湿的后背,看到里面雪白的肌肤,还有里面那件淡黄色的紧身小衣。 当然了,在这么个危机关头,我这当哥哥的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实话实说而已,心里一点邪恶都没有,因为我此时着急都还嫌来不及呢! 只是,有一点令我感到很奇怪,那就是,小悦和孙洁两个顾念手里,此时分别握有一柄金黄色的短剑,短剑大约有二尺多长,被她们两人挥动起来,就像两道金色彩虹,耀眼明亮,比豹尾手里那柄金锤还要夺目。 当然,我此时没工夫研究她们手里的短剑是从哪里来的。见两个丫头吃紧,我把巽风符紧紧攥在手里,向三人冲了过去,我并没有冲向豹尾的身前正面,而是围着山梁绕到了他背后,然后把巽风符平托在手里,低声念出口诀:“玄天浮云动,平地飓风起!巽风符开!” 第九十四章 愤怒 念完口诀之后,我见小悦和孙洁仍旧纠缠着豹尾,豹尾似乎并没有过多在意我,毕竟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凡人,相较那两个手提利刃的两个小妖精,我对他的威胁是最小的。不过,这家伙可能忽略了,我是最有可能给他致命一击的。 小悦和孙洁此时虽然和豹尾缠斗的时间不长,但我明显看出她们已经体力不支,身体远没有先前灵便。毕竟面对这boss级别的大家伙,必须提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体力消耗起来,无异是个惊人数字。特别是小悦,每一次闪躲金锤攻击时,都是如履薄冰,金锤扫过她身旁时,就像在打擦边球相似,每一次都是紧贴她的身子划过,简直险之又险,让我的心都为她紧紧揪在了一块儿,真是让人见者心惊,闻者胆战,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娇柔的身子被金锤砸个肉烂骨酥。 这也就是她们,如果换成是我,只怕早就被那柄金锤砸成了一滩烂泥。 我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倘若此时因为自己出手慢了一步,两个小丫头在这时出现了什么难以预料的状况,那我将要怨恨自己一辈子! 不过,这boss级别的豹尾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柄金锤不但能够对小悦孙洁两人步步紧逼,更是把周身守护的风雨不透,别说我用手托着符咒贴他身上,就是拼了我一条手臂不要,强行突破金锤守护,只怕也不可把符咒贴在他身上,因为这金锤舞动的速度太快,而且招数十分诡异,让人根本琢磨不透他下一锤会砸向哪里。 就在这时,激战发生了巨大变故,豹尾手里的金锤划出一道金芒,如一道流星相似,狠狠向小悦胸前撞去,小悦躲闪不及,忙将手里短剑,横放前胸,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抵住剑身,把短剑向撞来的金锤推去…… 就听铛一个金属撞击声传来,小悦顿时惊叫一声,整个身子更是应声而飞,而后重重摔落在几米外的山坡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并且,由于那一段山坡比较陡峭,小悦的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山下滚去。我见状,眼前立刻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差点没疯掉,眼圈顿时红了,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小悦!!” 此时也顾不得寻找机会贴巽风符了,双眼含泪,拔腿向滚落的小悦追去。还没等我追上小悦,身后的孙洁也传来一声惊叫,我忙擦了眼泪,慌乱地向后看了一眼,就见孙洁此时也被金锤击中,情况似乎比小悦还要严重,整个身子飘飞出十几米远,而且刚好向我这个方向飞来。 我眼里立刻又涌满了眼泪,向山下看了一眼仍在向下滚落不止的小悦,又转回头看了看正在向自己飞来的孙洁。 老天爷呀,我应该先救她们哪一个? 此时,不容我多想,只能扪心自问,问自己的心里,最担心的是哪一个,一瞬间,我便有了答案,随即把牙一咬,转身向山下的小悦追去。 好在小悦滚落的速度不是很快,因为她还有意识,身子只是在金锤巨大冲击力之下失去了平衡,这才不自主地向山下滚落。 就在我追上她时,她已经抓住了一棵小树干,稳住身形不再向下滚落,只是,嘴角渗血,脸色更是苍白如纸,显然受了重伤。 我跑到她近前,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迅速蹲下,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但她却对我摇了摇头,喘息着对我说道:“哥,我、我没事,你、你不要哭,看着你、看着你哭我心里、心里好难过的……”说着,竟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替我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等着,哥这就给你报仇,谁敢碰我妹妹,我就要他碎尸万段。[.超多好看小说]”说“碎尸万段”这四个字时,我把牙齿紧咬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极其狰狞可怖!简单安顿好小悦之后,我从地上站起,赫然转身。 此时被金锤击飞的孙洁也滚落了过来,我弯腰一把将她挡在自己怀里,就见孙洁比小悦要严重的多,不但满嘴鲜血,脸色苍白,并且整个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状态。 此时,我来不及检查她的伤势,因为在她身后,豹尾已经尾随而来,距离我们不过十几米远。 我见状顿时怒由头起,恶由胆边生,双目圆睁,牙齿紧咬,哪里还顾得什么狗屁和为贵,狗屁以理服人,整个人就像一团汹汹燃烧的烈焰,烧蚀的一发不可收拾! 放下怀里的孙洁,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向追来的豹尾冲了过去,嘴里一边暴吼着,我要杀了你,一边从身上掏出笔记本,画了一张封天符…… 封天符,之前介绍过,在狗耳山医院走廊里,曾经对看护我爷爷遗体的一名警察使用过。 封天符能够瞬间将世间万物,由运动状态变为静止状态,别说是人,就是大江大河,任它惊涛骇浪,波涛汹涌,中了这‘封天符’,也要为之风平浪静,化为一滩止水。 这张符咒,是《太衍符咒录》里唯一一张我能够使用的高级符咒。只是,先前说过,每一种符咒,都不是完美的,威力越大的,弊端也就越大,像这个‘封天符’威力大的,几乎可以说是逆天一族,不过,其弊端大的也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范畴。 它的弊端就是,消耗使用者的命元,也就是说,以消耗使用者的寿命为代价,不过,法力高的使用者寿命消耗的相对较慢。 以我现在的法力,使用这封天符一秒钟,我便要减寿一个月,使用十二秒,我就要少活一年。在狗耳山医院里那次,我的法力不如现在,那次我至少失去了半年的寿命。 此时,见小悦和孙洁,一个重伤一个昏迷,我还顾得了什么呢?豁出去了!哪怕把自己的寿元全部耗光了又怎么样?至少还有个冥界大名鼎鼎的阴帅给我殉葬! 此时,一腔子的怒火,虽然冲昏了我的头脑,但没有烧蚀掉我的理智,我比谁都清楚,如果论近身肉搏,就我这两下子,到了豹尾近前就是一滩烂泥。 向豹尾忿恨冲去之际,我不但画了一张封天符,更是把之前的亟雷符全部从身上掏了出来。 这些亟雷符,原本是我事先画好,准备用来震慑破碗里那些鬼魂的,没想到世事多变难料,竟然被我用来对付冥界十大阴帅之一的豹尾。 我和这阴帅豹尾相距不算太远,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两人同时面对面向对方奔跑,不过几秒钟时间便可相遇。 当我与豹尾相遇之后,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豹尾瞪起一双鸡蛋大小的幽绿眼珠,发出森森寒光上下打量起我来。我这时,也忍不住抬眼向他看去。 就见这家伙,身高至少三米,一身豹皮衣,上衣衣襟敞开着,露出里面满是黑毛的宽大胸膛,整张脸和豹子无异,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整体来说,这豹尾就是一个人身豹子头,在他身后还长着一条两米多长、胳膊粗细的大尾巴。这条尾巴就像个粗大的软鞭子,此时正像狗一样在豹尾身后缓缓地左右摆动着。 我们相互打量许久之后,豹尾竟然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嘶哑低沉,极像野兽在嘶嚎,又向被人狠狠掐住脖子发出的惨号声:“你……是人?” 我一时没意识到这豹尾会说话,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不过,我很快稳住心神,由于小悦的重伤和孙洁的昏迷,此时让怒不可遏的我没心思和这家伙废话,咬着牙冷冷回了句:“是人又怎么样,照样可以要你的命!” “哈哈哈哈……”豹尾闻听,立刻仰天发出大笑,这笑声极其刺耳,就像漫天乌鸦乱叫一般,比哭还难听! 豹尾笑罢,对我冷冷说了句:“小小凡人,仗着些微薄可笑的法力,竟在本阴帅面前口出狂言,简直不自量力。”豹尾说罢,睥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说道:“人类不归我管,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我闻听,立刻冷笑着回了他一句:“你不死,我不会离开,伤我妹妹的人,必须碎尸万段!” “凡人放肆!”豹尾闻言,一张豹子里立刻由于气愤变得狰狞起来,满嘴森白的虎牙支出唇外,连浑身的肌肉似乎都被我这小小凡人,气的在瑟瑟颤动。 我一看,别他奶奶的和这畜生废话,还是先下手为强吧,于是,一抬向他面门抛出一张亟雷符。 豹尾见我抛出亟雷符,眼神就是一愣:“嗯?这符咒原来是你……” 豹尾的话没说完,亟雷符已经在他面门前爆裂开来,从纷飞的纸片中陡然窜出一条闪电,犹如一条蓝色的小型飞龙一般,带着噼里啪啦的脆响,冲向了他的额头。 虽然闪电伤不到豹尾,但豹尾见闪电向他射来,似乎也不敢怠慢,忙张开血口,猛地吸了口气,此时,就见原本劈向他额头的闪电,在他一吸之下,竟突然改变了方向,打着旋地钻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他的嘴唇又开始蠕动起来了。 就在这时,我的第二张符咒也到了近前,还是一张亟雷符,没等这家伙把嘴里那道闪电咀嚼完毕,这第二张便又接着爆裂开来! 第九十五章 凤凰 (本章,原本是三章的内容,因为感觉这几章太过玄幻化,所以,几乎是被一笔带过的,诸位,将就看吧,知道意思就行了。) 第二张亟雷符炸裂出的闪电,和第一道闪电一样,也是也冲着豹尾的额头劈击而去。 此时的豹尾,嘴里还咀嚼着第一道闪电,根本不能再次张口吞下第二道。不过,这家伙真的不是好相与的,居然迅速把金锤回防。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金锤狠狠砸在了第二道闪电之上,闪电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豹尾整个身子为之一震,似乎这样用金锤格挡闪电,他也吃不消。 就在这时,我嘴里念出‘封天符’的口诀,单手托着符咒向他胸部位置贴去。 “混沌亿万年,清明永不分,借取玄黄力,一纸封乾坤。封天符开!” 写到这里,说真的,我真想知道写这三本奇书的奇人是谁,他怎么这么大本事呢?一纸封乾坤,也就是说,这张符咒连天地都能够封住,那他的能力,岂不是比天地还要强悍?记得黑衣人信里说,这位奇人在千年之前,已经化羽飞仙。飞仙?可是,他又是天上的哪位神仙呢?再者,这天上到底有没有神仙的存在呢?长这么大,我涉及的,除了人就是妖,还有鬼,神仙只在村里那些老人嘴里听说过,不过,他们嘴里的,绝对是在胡扯,糊弄自己,也糊弄别人。 都说得道成仙、修炼成仙,难道,世间这些修道者和妖类修行者,修行的最终目标,就是为了成仙吗?就是为了超脱轮回长生不死吗?如果照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要照着三本奇书的功法修炼,我岂不是早晚有一天也能得道成仙? 呵呵……貌似,我好像想太多了,这些近乎不可思议的不现实的玩意,不是我一个当代普通青年去思考的。如今科学这么发达,人类早就登月、太空行走了,月亮上没有嫦娥,太空中更没有九重天凌霄殿,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罢了,成仙?只怕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可是,这阴界,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要不然,我眼前这个冥界阴帅,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豹尾在被两张亟雷符攻击之下,立刻空门大开,趁着一颗豹子脑袋仍在仰天咀嚼嘴里闪电,双手举锤格挡第二道闪电,手臂还没落下,胸部空虚之际,我托着符咒的右手已经击中了他的胸膛。 豹尾整个身子由于封天符的作用,立刻顿住,一动不再动弹,就像定格的画面一般。 我见状,心里忍不住一阵冷笑,这三本奇书果然强悍的令人发指,居然连阴帅都能止住。 由于,封天符消耗的是我的命元,一秒钟就是一个月,我没多少时间浪费,忙把之前已经念过口诀的那张巽风符,贴在了豹尾的小腹处,然后迅速向后撤身,离开巽风符旋风的攻击范围。 就见巽风符贴在豹尾身上之后,突然碎裂开来,接着碎裂的纸片向受到飓风的吹动一般,开始围着豹尾周身打转,瞬息间,形成一股巨大旋风,完全把豹尾包裹在其中。 旋风包裹着豹尾,在他周身不断旋转,里面无数气刀,将他身上的衣物全部割裂。 就在这时,我心里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因为气刀之下,任何东西都会荡然无存,豹尾胸口那张封天符也不例外。 就在我刚刚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之际,豹尾胸口那张封天符已然不见了踪迹。豹尾的身子此时,也像个刚刚睡醒的巨兽一般,开始缓缓扭动,紧接着他把手里金锤猛的一挥,顿时在他周身的旋风消失不见。 我见状大惊,不等他有任何反应,立刻再次抛出亟雷符,不过,这一次,豹尾明显学乖了,见我扔出符咒,便立刻用巨锤砸击。 被我扔出的亟雷符,没激发便被他打成了一团碎末。 我顿时周身再次遭到反噬,抱着胸口小腹与前胸,翻滚到地上,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被我再次重温。 随即豹尾走至我身前,高举金锤便向我砸下。我见状把眼一闭,砸死我也好,这种被法术反噬的痛苦,我还真不想品尝,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就在这时,在豹尾的身后,有人高喝了一声:“住手!” 豹尾闻言,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奇怪道:“黑无常手下的黑鬼差?” 那声音很快走到豹尾近前:“不错,我正是无常大人手下的鬼差,还请豹尾大人,放过这孩子一马。” 此时的我,由于身体剧痛,根本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不过,听声音,和是小时候救我的那个黑衣人很像。 “你说的挺轻松,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这孩子不管你什么事……”豹尾冷冷道。 黑衣人闻听一阵冷笑,笑的很阴森:“豹尾,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肆,你一个小小鬼差敢和本帅如此讲话!” 由于我此时身体剧痛,只听到这些,他们似乎接下来便激战在一起。 那个黑衣人,手里一根细小哭丧棒,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鬼差,和这豹尾还相差一个级别,居然和豹尾打了个不相上下,不多时,竟然已经隐隐占了上风。 哭丧棒与金锤的撞击声,几乎惊天彻地,豹尾和黑衣人都从嘴里发着大喝,一时间,天地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就在这时,土山远处那片竹林里,突然金光四起,一只体型庞大的金鸟,从竹林里冲出,来到两人头顶就是一声大喝:“何人胆敢骚扰本尊清修!” 黑衣人和豹尾同时抬头向天空望去,并且同时一声惊呼:“神鸟凤凰!” 见金色大鸟,金光灿灿地悬浮在虚空,两人同时大惊。 被两人称作凤凰的大鸟再次发话:“还不快滚!” 黑衣人和豹尾闻听,对视一眼之后,同时用最快速度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黑衣人和豹尾离开之后,我身上的痛感也减轻不少,双眼死死看着天上的凤凰,我从没见这种奇兽,原来这就是凤凰,真大,真漂亮。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老瞎子,他的眼睛不是需要凤凰血吗?我可以趁这机会试试求些凤凰血。 于是,我立刻冲着天空的凤凰双膝跪倒,没想到我还没开口,天上那凤凰便冲我一声巨喝:“张国振,好好照顾我女儿,如果她以后再出现今天的状况,我要你生不如死!” 凤凰说完,冲地上的三人把翅膀一抖,三道金光同时把我和小悦孙洁笼罩其中,我顿时觉得周身一片轻松,似乎身上的伤在瞬间完全康复。 片刻之后,那只大凤凰在我一脸愕然之下,转身飞向竹林,不大一会竹林里金光消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小悦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孙洁也从昏迷中醒来。 见两个小丫头活蹦乱跳的向我跑来,我嘴角露出了笑意。不过,小悦来到我近前之后,惊愕地对我说道:“哥,你、你的鬓角怎么生出这么多白发?” 第九十六章 爱一个人 回到家之后,我刚忙找来镜子,去看我的鬓角,果然两角鬓白如霜,在满头乌发的衬托之下,显得极其扎眼,极其的不协调。如果头发长的话,和神雕侠侣里的杨过有的一拼。我拿着镜子,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镜中我苦笑的样子,极其的难看。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这次对豹尾使用封天符,足足消耗了我二十年的寿元。这封天符原来也是因人而异,对实力强悍的人使用,寿元消耗就会加快。 凭我当时的道行,封住豹尾一秒,我便要耗去四年的寿命,大约封了他五秒,让我顿时失去了二十年的寿命。 十六岁鬓边生白发,呵呵,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镜中的我还保持着一张青春年少的十六岁脸庞,并没有因为失去二十年寿元,变得苍老不堪…… 至于竹林里那只凤凰的女儿,正是孙洁。当年我和小悦在山顶空地修行时,被孙洁无意间发现,当时的孙洁,只是一只苦苦修行不能幻化人身的雏凰,有一天我们在修炼时刚好被她看到,她见小悦修习的功法奇特,而且进展速度奇快,于是就让她的凤凰母亲给她变化了一个山鸡身子,天天躲在草丛里偷窥,后来和我们混熟了,就明目张胆地修习小悦的功法。 再后来,凤凰母亲不让她再修习我们的功法,并且还要她和我们断绝关系,孙洁不同意,和她母亲大吵一架之后,随我们一同来到了我家。[]孙洁离开竹林那天,凤凰母亲对她说,如果你还要继续和他们在一起,继续修炼他们的功法,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在豹尾追赶我们至土山之时,孙洁之所以要执意与豹尾对敌,其实就是想让她母亲看看,我们的功法,不是一无是处,结果…… 凤凰母亲对我说的那句:“张国振,好好照顾我女儿,如果她以后再出现今天的状况,我要你生不如死!”其实,她所说的“状况”指的并不是孙洁身上的伤,而是……而是在怨怒我,当时小悦和孙洁先后被豹尾击飞,而我却弃孙洁不顾,首先去救小悦,如果当时我先救的是孙洁,凤凰母亲就不会再有那句震怒话送我了。 后来,我不解的问孙洁,她母亲为什么不让她继续修炼我们的功法,孙洁告诉了我一个,也是我一直以来在隐隐怀疑的大秘密! 那就是,我们这些功法,都是残本!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停止不前,除非找到完本的功法。孙洁母亲说,我修炼的是一部供人类修炼上卷功法,也就是一部基础功法,修炼到一定时候,如果没有后续功法的话,我只能永远在原地踏地。 而小悦修炼的,是一部妖类修炼的下卷功法,由于没有上卷的基础,虽然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但是华而无用、虚而不实,就像凡人练习武功一样,只练套路,不下苦功,终将是一套花拳绣腿,真正遇敌时,不免会吃大亏。 当听到孙洁说出‘残本’二字时,我顿觉身遭雷劈。因为,我也早已经察觉到这《奇门杂谈》里功法似乎有问题,因为我修炼进展的速度太慢,而小悦的又太快,并且,我总是在修炼时觉得好像功法中缺少了些什么,总是觉得方法不得当,似乎是在绕远路。而小悦,进展速度虽说奇快,但总给人一种飘忽不定,没有脚踏实地,就像一个在快速充气的气球,说不准那天就会因为抑制不住自身快速膨胀的法力,而导致走火入魔。 我又问孙洁,你母亲知不知道完本功法哪里可以找到。孙洁说,母亲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劝我不要再练下去,要不然会伤到我的。孙洁又说,我自己有分寸,绝对不让这功法伤到我,一旦发现不对,我会立刻停止修炼的。 蛤蟆母亲听到这消息之后,对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早就发现这套功法有问题,没想到,你修炼的那套也有问题,看来这套功法是个骗局。接着,蛤蟆母亲又问我,你的这些功法是从哪里得来?好像不是你家祖传的。 我说,这些功法,是我在梦里得来的,梦里一个人送给我的,如果这真是一场骗局,我也没办法,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随遇而安,大不了不再练就是了…… 一转眼,又是两年,我已经是一名高三学生。又是高三的下半学期,也就是说,又是一个夏天。 这一天,我们班同时来了两个转校生,一个男生叫张恒,一个女生庄可馨。 他们两个一来到我们学校,便引起了全校学生的关注。全体男生,集体关注那女生庄可馨。而女生呢,除了小悦和孙洁之外,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那个男生张恒。 两个人是一同过来的,而且好像一对情侣般,是肩并肩一起走进我们的校门,又一起走进我们班的教室门。 两个人,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文静漂亮,就像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一般,让全校男女生几乎都为他们痴狂不已。男生之中,对那女生庄可馨痴狂的,也包括我。 自从庄可馨到来的那一天,她的身影便深深烙在我的脑里,深深刻在我的心上,像一层阴霾,挥之不散,抹之不去。 我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会想到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完美、那么迷人,像一首润人心田的诗,像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她皱眉,我会很心痛,她开心,我会很快乐……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就是为了她而活着,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哭,为她笑,为了她,为了她的一切一切…… 我不知道,我对她的这种奇异的感觉,算不算是爱,但我觉得这辈子如果能够和她在一起,就知足了,哪怕,只有一天,第二天即便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愿意…… 由于我的座位靠后,庄可馨的座位靠前,上课时,我每过几分钟,便忍不住向她的背影看上一眼,似乎不看上一眼,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我很想知道,她和那张恒是什么关系,因为她除了那个张恒,眼里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生的存在,全班女生里和她要好的,也只有孙洁和一个叫吴小凤的女生,不过那吴小凤接近她的目的,只怕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身边的张恒。 虽然她眼里只有张恒一个,但张恒却对她若即若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这让我,不由得为之暗自庆幸。 不过,在那这张恒身上,我似乎隐隐察觉到一丝奇异的气息,似乎修炼过什么异术,难道,庄可馨是被他的法术迷惑了吗?每次我看向张恒,心里总会冒出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念头。如果庄可馨真的被人使用了迷魂术之类的法术,凭我现在的能力,又岂能看不出来? 此时的我和小悦,都停止了修炼。我的功法已经达到极限,再也不见半分增长,而小悦,再不敢修炼下去,生怕一不小心,控制不住体内如潮水般汹涌的法力。 这一天,我见庄可馨脸色极差,双眼无神,一脸苍白。课间,我便从侧面向和孙洁打听庄可馨的状况,孙洁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怀疑什么,便一口气告诉我庄可馨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竟然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而且……而且这个人还是我喜欢的…… 第九十七章 高三九班 我们那个时候的高中,这里,不能说我们那个时候,而应该说,我们那所学校。由于我们那所学校是我们镇唯一一所高中,凤翔高中,所以学生特别多,除了那些家里有些门路的、或者家里比较富绰的学生,到其他镇或者其他市重点的、更好的学校读书外,全镇几乎三分之二的高中生都集中在我们这所学校里。单我们高三班,就有十几个,近一千人。 学生多了,不免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不论男女生,有称王称霸的,有委曲求全的,有献殷谄媚的,有充当打手的,更有收同学保护费的,和老师上床的等等等等,总之,只要其他学校出现过的恶劣现象、不良反应,在我们这里都有,即便,其他学校里没出现过的,我们这里也有。可以说,我们这所学校,简直就是现实社会中的冰山倒影。 我们班,排在第九班,也就是高三九班。就因为我们班里有小悦、孙洁、张恒、庄可馨几个极品绝色存在,所以我们九班成了全校学生关注的焦点,也是让全校老师最头疼的一个班级。 为什么还是让全校老师最头疼的一个班级呢?那是因为,我们班非常奇葩,野兽与美女同存,智慧与愚蠢共勉。那野兽,无疑就是我的发小,王浩王小胖,此时的王小胖,早已脱胎换骨变成了王大胖,身高一米八七,体重……哎,小胖最不喜欢别人提他的体重,因为他忌讳那个数字,不过,我估计在这里透露一下也无妨,因为小胖不喜欢我讲的故事,所以他也绝对不会发现的。 这孩子呢,体重二百五,整个人往哪儿一站,像一截铁塔相似,气场浩瀚、不怒自威。这孩子,凭着自身的强势,在高一下半学期,便成了我们学校里的一霸,整天和人拉帮结伙,和高年级的同学打架斗殴,到了这时的高三,更是成了学校里魁首霸王,号称凤翔胖天王。那势头,直逼当时流行乐坛里刘张郭黎四大天王,而且,这家伙还每每自诩项羽转世,力拔山兮,几年来,对孙洁锲而不舍的疯狂追求,想要追到自己梦里的虞姬。但是,每每遭到孙洁无情的拒绝与奚落,真就是项羽《垓下歌》里唱的那副颓废场景:“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奈若何’原本是项羽兵困垓下,在问爱人虞姬,面对如此境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然而,被小胖这没文化真可怕的家伙,歪解了其意,这‘虞兮虞兮奈若何’被他理解成了,我该拿孙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追到我梦中的虞姬呢? 野兽王小胖,美女嘛,就不用多说了,小悦孙洁庄可馨,哪一个都堪称绝色,而且风情万种,各有千秋。小悦温柔可人,孙洁调皮活泼,庄可馨恬静贤淑。无论男生对自己的梦中情人,多么的苛刻挑剔,在她们三个人女孩之中,总有一个是符合那些挑剔男生要求的。哎,这三个小丫头,估计每天晚上都会被学校里无数猥琐男生,在床上抱着被子悲催yy。 对了,还有那令我深恶痛绝的美男张恒,除了三个丫头之外,也是我们班‘美’中的亮点之一,这王八羔子,不但在学校里沾花惹草、处处留情,即便整天十多个女生围着他,他也不满足,竟把他那支恶毒的淫魔手,伸到了我的身边,竟然对孙洁和小悦动了歪念,对两个女孩同时展开追求。 奶奶的,霸着我的梦中情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把主意打到我俩妹妹的身上,这叫啥,知道不?我们的孔圣先师,就曾经对这种令世人发指的公猴行径,和他那三千弟子同仇敌忾的曰过:公猴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咳咳,其实呢,是: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详见《论语》八佾篇。) 至于,智慧与愚蠢,智慧说的是庄可馨,她人长的不但漂亮,学习更是好得令人羡慕咋舌,有过目不忘之能,刚来到学校,在全校高三一次阶段性测验中,名列前茅,并且一直稳揽桂冠,直到高三毕业。 至于愚蠢,这个嘛,集中在了我们班另一个女生身上,这个女生前文提到过一点,就是那个假意和庄可馨要好,实质是为了接近张恒的那个傻叉花痴女生吴小凤。 这女孩,心机极深,并且手段毒辣,在学校里和小胖齐名,是女生中的霸王花,手下也是暴妹痞弟无数,整日里在学校呼风唤雨、不可一世。不过,自打张恒来到我们学校之后,霸气顿时收敛不少,虽然人长的也挺漂亮,但是总是摆出一副令人作呕的谄媚姿态,先是讨好庄可馨,然后借助庄可馨伺机接近张恒。那张恒呢,一个转校生外来户,再加上帅哥好色的铁打定律,听说这吴小凤是学校里的‘女中豪杰’、一方霸主,顿觉不失为一个靠山,又见她人长的也不错,就立刻和她沆瀣一气、狼啃虎抱地勾搭上了。 那我为啥说这吴小凤愚蠢呢,那是因为呀,这吴小凤,着实可恶愚蠢,但凡张恒看上的女同学,这娘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帮他追,女同学如果不同意,那她就会纠集起一帮暴妹痞弟,对那女同学围追堵截,直到把人家逼的辍学转校为止。愚蠢之处就在于,愚蠢地亲手给自己四处树立情敌,愚蠢地为色作伥、助狼为虐! 当然了,以上这些,仅限于肢体接触,没有肉体方面的。男女生的来往最多就是拉拉手,亲亲嘴什么的。因为,毕竟还有学校的制度在那里摆着,还有家人里的约束在那里放着,高中生真正出格的并不是很多,特别是我们那个时候,思想相对现在要保守很多,不像现在,初中毕业生基本上都纯洁不再了。 不过,我不敢保证,张恒和这吴小凤这俩不是人,还是不是清白之身。就这吴小凤这副痴迷德行来说,我估计,肯定被张恒上下都试过了。 我刚向孙洁打听过庄可馨的事,还没等我说什么,就被那张恒看到我们在这一起交头接耳,于是一脸嫉火地向我们走来。由于我和小胖要好,小胖又是学校里的老大,处处罩着我,所以很少有学生敢向我挑衅,因为找我麻烦,无疑就是在找小胖麻烦。 张恒虽说满脸嫉火,但在我面前丁点不敢发作,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振哥,你和孙洁,在聊啥呢?” 这张恒,我每次看见他都不顺眼,也不知道是因为庄可馨的原因,还是孙洁小悦的原因,或者因为他长着一张令所有男生都嫉妒的奶油脸。我撇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没聊什么,只是和孙洁探讨一下学习上的问题。” 此时,孙洁见张恒凑了过了,立刻把脸色一沉,显得十分厌恶,趴在我耳边对我小声说了句:“别理他,看着都恶心。”我低声回了孙洁一句:“没事没事,别人和咱打招呼,咱总不能冷落了人家。” “就你老好人!”孙洁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张恒见孙洁离开,目送了她好一会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孙洁向前坐过的椅子上,笑着对我说道:“振哥,你好福气呀,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就知足了,嘿嘿……” “是吗?我咋觉得,你根本就不知道啥叫个知足呢?”张恒的笑容很贱,贱的都让我有让我脱下地摊上买来的山寨运动鞋,大嘴巴扇他的冲动。 “振哥,你这话啥意思?”张恒不解道。 我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翻着眼睛看着他:“啥意思,你自己不觉得吗?你身边这么多漂亮女孩围着你,还不知足吗?” “切!”张恒闻听,立刻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这些妞,也能叫漂亮?哥你也抬举她们了,和小悦孙洁比起来,她们连坨狗屎都不如。” 我一听张恒这么说,心里就像被人用针狠狠捅了一下似的,其他发花痴的傻叉女生姑且不论,这兔崽子连我梦中情人也一同给侮辱了,奶奶的,我心中的完美女神,在他眼里竟然成了一坨狗屎,还是那句话呀,是可忍,tm孰不可忍! 于是,我把话锋一转,对他笑着说道:“想知道刚才我和孙洁都聊了些什么吗?” 张恒不知道我想捉弄他,闻听我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致,把他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瞪圆了向我说道:“想呐,兄弟我太想知道了。我想知道你俩妹妹的一切,嘿嘿……” 我把眼睛望向他,说道:“其实呀,我们刚才在聊一傻b。” “傻b?谁呀?”张恒不解道。 此时,小悦从外面走了进来,张恒的眼睛立刻投向了小悦,简直就是目不转睛。说真的,我见过花心的男生,但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孩子,一双眼是不是一离开女孩的脸就会死呀! 我狠狠扯了他一把:“来来来,你别看别处,看着我的眼睛。” 张恒立刻把他那双桃花眼转过来对准了我,我把眼睛睁的极大,对他说道:“看到我眼睛里有什么了吗?” “有我……” 我不等张恒把话说完,立刻抢先道:“对,我们聊的就是这大傻b!” “你!”张恒闻言,脸色大变,立刻气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tm敢骂我。” 我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淡淡道:“骂你傻b怎么了,你不像吗?” 此时,小胖刚好也从外面走进来,见我和张恒在一起,就向我走了过来。 张恒见小胖过来,立刻额头冒了冷汗,趁小胖还没走近,低声对我说道:“有种今天放学在学校后面草地里等着……”然后灰溜溜逃掉。 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道:“等着就等着。” 小胖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张恒先前坐的椅子上,粗声粗气地向我问道:“你和那家伙在聊什么呢?他要你等啥?” 我冲小胖笑了笑:“没啥,那家伙放学后想请我吃饭,要我在学校门口等着。” 小胖疑惑道:“这家伙有这么好心吗,他要请你吃饭你可别去,他可是我情敌,朋友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我的敌人也就是你的敌人。” 我把手冲他一摆:“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能和那贱人一起吃饭吗?” 小胖闻听立刻笑了:“哎,这就对了,这几天我正准备找个邪茬儿,整他一顿呢,身边都那么漂亮女生了,还要跟我抢孙洁,这种贱人,不胖揍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闻听,立刻想到了张恒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些异样气息,连忙阻止小胖:“你可别乱来,这小子邪乎的很,只怕普通人很难是他对手。” 小胖不解道:“为啥?” 我说:“不为啥,你最好别动他,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追到孙洁的。” 小胖闻听,立刻又把眼睛笑没了,把一支快赶上我大腿粗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第九十八章 我好傻 课间十分钟,此时才刚刚过去了一半,由于闲着也没什么事,就和小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过,我的眼睛时不时的会偷偷瞥向,我右手边第三排那个穿蓝衣的娇柔身影,估计不用我说,诸位也能猜出那蓝衣身影是谁,不错,正是我的梦中女神庄可馨。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蓝色,更不喜欢穿蓝色衣服的女孩,不过,这庄可馨是个例外,无论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都喜欢,不光衣服,但凡是庄可馨喜欢的,我都毫无理由、义无反顾的喜欢,喜欢程度甚至都超越了庄可馨,呃,那可恶的公猴张恒除外,绝对除外!! 此时,庄可馨正文文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我见她看的是那么认真,那么专注,整个身心都为她深深陶醉了,似乎整个人都徜徉在只有她的海洋里,惜惜柔柔,温温润润…… 我的这些诡异行为,偷窥行径,当然没能逃过正在和我胡侃聊天的小胖。小胖一脸怪笑地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国振,在看啥呢?” “嗯?”我猛嗯一声,赶忙从沉醉中回神,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对小胖说道:“没、没、没看啥……” “得了吧你。[]”小胖又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仍是一脸怪笑地对我说道:“你当我是瞎子呀,你那俩眼珠子恨不能抠出来放人家庄可馨身上……” 我立刻回敬了小胖一胳膊肘:“说什么呢你,我哪儿看她了,我看她干啥呀我!” 小胖接着说:“你可别不承认,别看我脑子不如你好使,但是,我可不傻,自打庄可馨转学到咱们学校之后,你那眼睛上课就没看过黑板……” 我闻听立刻又给了小胖一肘子:“瞎说什么呢你,别把自己办的好事都往别人身上推,你才没看过黑板,天天就知道盯着孙洁。” 小胖听我这么说,似乎来了劲头,得意的向我说道:“哎,我承认,我上课是从来没看过黑板,就只盯着孙洁看来着。不过……咱可不像有些人,做了还不敢承认,喜欢了还不敢说,可悲哝……” 我靠!我被小胖呛的一时语塞,说了句,我懒得理你,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就想往教室外面走。 小胖见状,赶忙出言阻止:“哎哎哎,别走啊,再陪哥们唠会呗。” 我一边走,一边扭头对他恶狠狠重复了那句:“懒得理你。” 小胖见状,露出一个坏笑,冲我喊道:“张国振,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一秒钟之内跑回我身边……” 此时,我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离开小胖大约有三四米的距离,此时也刚好正从庄可馨身边经过,我扭头看了一眼庄可馨之后,又冲小胖用不发出声音的唇语,重复了那句,懒得理你。 小胖见状,仍是一脸坏笑的对我说道:“张国振,你回不回来,你不回来,我可要使用我的杀手锏了啊,让你一秒钟之内跑回我身边……” 我闻听没搭理他,仍旧迈步向外面走。不过,我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身后小胖大声叫道:“喂,庄可馨,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闻听,好悬没一头栽地上,脸腾一下就红了,义无反顾地,以最快速度转身冲到了小胖面前,并且抬手把他的嘴给捂上了。 小胖被我捂着嘴,眼睛又挤在了一块,整个肥大的身子都在不停抖动,显然是在大哈哈笑,不过,被我捂着嘴巴,发不出声响罢了。 就在这时,前排的庄可馨缓缓把头扭向了我们,双眼没有丝毫感情地看了我和小胖一眼,我立刻大红着脸,冲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没事没事,王浩同学在和你闹着玩呢。” 庄可馨闻听,一句话没说,又面无表情的把头转了回去。 庄可馨看向我的表情,僵硬麻木的就像一具僵尸,或者,我更像是一团透明的空气。这不由得又狠狠拨动了我心里的那根刺。 她的刺和张恒的不一样,张恒带给我的,是让我愤怒的刺,痛却能够忍住,而她给我的,是被无视、被漠视、被冷落委屈伤心的痛,就像刀子狠戳心窝一样鲜血淋漓地剧痛! 如果可以是话,我真想像许多网文作者,在文章最后的ps里写的那样,对她大喊一声:“求关注,求收藏”。求她眼神的关注,求她内心的收藏,可是,呵呵呵呵…… 就在庄可馨冷漠地转回头那一刻,我的心情顿时随之低落到了极点,无力地把手从小胖嘴上放下来,然后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小胖此时,双手捂住肚子,大笑着发出了声。我看着他,随即也露出一脸难看的苦笑,陪着他笑。 他在笑我,我也在笑我,他在笑我好玩,我在笑我好傻…… 第二个课间休息时,我见张恒和那个女生霸王吴小凤,脑袋拱着脑袋,趴在课桌上,像两个偷鸡贼似的,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而且他们的眼神时而有意无意、不怀好意地向我这里瞟上两眼。 见这俩狼狈为奸的货,行为如此鬼祟,我顿时猜到些什么。肯定是张恒要吴小凤放学后,纠集她那帮不良学生,一起去学校后面的草地里找我麻烦。不过,那吴小凤似乎慑于小胖在学生中的实力,不想答应张恒,两个人先是由小声嘀咕,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争执着什么。不过,虽然他们放大了声音,我却由于距离他们较远,还是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之后,两人似乎又达成了共识,声音渐渐又小了起来,据我估计,他们之中,有一方可能是妥协了。我又估计,那花痴吴小凤妥协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这时,就见张恒把一张纸向空中一抛,那张纸在他们两个头顶前方,翻滚了几下之后,竟然噗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燃烧了起来。 我心中登时一惊,离火符?! 第九十九章 打架 渡过短暂的一天之后,又迎来了痛苦的放学。(.)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回家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庄可馨了,没有她的视线里,眼前的一切都会变的很无聊,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变的很痛苦,像是一种煎熬。我不想要这种痛苦,不想要这种煎熬,不想要视线里没有她的世界,我想永远能够看到她,哪怕她不看我一眼,只要我眼睛的视线里有她,我就会很开心,很满足,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很完美。写到这里,会不会有人说我很贱呢?我想会有的,不过,我只能说,你这么说我,只能证明你没有真正爱过,只有那些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的人,才会觉得我此时很贱很傻很欠抽,不过,当你一旦真真正正的爱上一个人,你就会和我是一样的感觉了,你会觉得我此时说的全是直击要害的、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课间时,张恒又找过我一次,目的就是让我笃定放学后,学校后面草地见面的事,我冷笑着答应了他,并且我还答应他不让小胖知道,就带小悦和孙洁两个小丫头过去。 张恒见我答应的爽快,竟然贱笑着对我说,他一定要当着小悦和孙洁的面,打得我满地找牙。我也笑着,淡淡地回答他说,那你就试试吧。 看着张恒得意的扬长而去,我的笑容更冷了。高中三年来,我本着和为贵的信念,从未和同学打过一次架,看来今天是要破例了。不过这张恒,让我想起了我和小悦孙洁两个小丫头刚刚来到这所学校时,一个高年级学生想要追求小悦,被小悦无情拒绝之后,带了十几个小弟到校门口堵我们的事。那个高年级同学的名字,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不过我只记得,那次我没动一根手指头,那十几个不良学生和那位高年级同学,便横七竖八的躺在了我面前,也就是那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追求小悦和孙洁,再也没有人不长眼地敢围追堵截我们。 今天的张恒,无疑要重演当年那位高年级同学的下场,不过,这家伙相对来说,要棘手一点,因为他毕竟有法术在身,而且和我修炼的似乎是同一种功法。 很多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越发的扑朔迷离,我对自己这三本奇书,越来越不敢信任,越来越觉得背后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大阴谋。不过,算了,即便真有什么秘密阴谋的,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今后不再去修炼它,甚至不再去使用它就是了,就当自己从来都没学过这些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人家没有修炼过法术的人,不是过的也挺好吗?我有法术又怎么样,不过是给自己多制造点麻烦和危险罢了。我毕竟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这些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太不适应这个时代,从我生活中抛却了最好,我将来,还要上大学,找工作,还有…… 胡思乱想到这里,我心里莫名其妙泛起一丝隐痛,我因为这残缺的法术,生生比普通人少了二十年的寿元,十六岁鬓边生白发,将来……如果将来我和庄可馨走在了一起,我因为寿元的问题早早离她而去,那谁来保护她,爱护她呢? 算了,我还是不要祸害人家了,爱一个人,不见得必须拥有,心里有就可以了,像我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可能和任何一个女孩一起白头到老的,绝对不会…… 放学之后,我没有去车棚推车子,而是带着小悦和孙洁,徒步走出学校大门,然后向左转,踩着校墙外草丛中的一条小路,走出六十几米远之后,来到校墙的尽头,然再向左转,还是草丛小路,沿小路向学校后面一片平坦的光地走去。 这片光地,是学校同学打架火拼的场所,或许是因为怄气打架的同学太多,几乎把这一片的野草全踩死了,裸露着黄土,看上去挺光滑的,像乱草丛中的一块不毛之地。这块光秃秃的草地,在四周野草包围之下,给这美好和谐的校园背后,平添了一道很不和谐的景色。 张恒和吴小凤带着十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早早就等在那里了。张恒见我带着小悦和孙洁到来,立刻双眼放光的把小悦和孙洁用眼神亵渎了数遍,我讨厌他那种眼神,小悦和孙洁更讨厌。 张恒和吴小凤一众在光地的那头,我和小悦孙洁在光地的这头,中间隔着七八米宽的不毛地。 像这种约斗,其实没那么多废话可讲,一般直接上来之后,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冤家路窄刀枪相见了。 前文我多次提到过,本人呢,是个和平主义者,和为贵嘛。所以,我来到光地,站好位置之后,就缓缓蹲了下来,双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手掌托腮,摆出一副我不是来打架,而是来看戏的,淡定的不能再蛋疼的淡定姿态。 张恒见我蹲下,先是一愣,然后冲我得意的满脸讥笑起来:“张国振,怎么还没打你你这就怂了,也太让我失望了吧,哈哈哈哈……” 我也嘿嘿对他笑道:“我是很怂,你看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呢……” 张恒听我这么说,更加得意了,对小悦和孙洁说道:“小悦,孙洁,你们看看你们这哥哥,真丢人,你们跟着他有啥出息,不如跟我混……”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立刻截断他道:“跟你混有啥出息,你自己现在还吃着别人的软饭呢。” “你……”张恒听我这么说脸色立刻大变,就连他身旁的吴小凤似乎也有些挂不住了。张恒恼羞成怒地对我大叫道:“张国振,你找死。” 我立刻笑着应道:“粪坑里点灯,我找你……” 这时,在张恒和吴小凤身边跳出一个黄毛小子,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估计是高一新生,手里拎着一根五六十公分长的铝管,满脸的麻子堆成了‘沸腾’俩字儿。 黄毛小子对张恒吴小凤说道:“凤姐,恒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打他吗的吧!” 张恒闻言,把目光投向吴小凤,那意思是在询问吴小凤。此时的吴小凤,有些犹豫不决,她怕今天真揍我一顿,将来小胖再找她后账,小胖之所以任由她在学校称王称霸,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从没有过实质上的冲突,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双方真的闹僵了,她这女生霸王花的名头绝对不保。还有一点,我们刚上高一那年,与高年级的那一战,轰动了全校,这吴小凤虽说没亲眼看到,但也是听人说过的,如果说心里没忌讳那是不可能的。 我见状立刻说道:“凤姐,你家小白脸在等你下命令呢,赶紧的吧,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我操,你麻痹也太嚣张了吧!”黄毛小子再也忍不住了,满脸的麻子堆成了‘鸡血’俩字,抡起手里的铝管向我跑了过来。 我见状仍旧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一副旁观者的样子。黄毛很快跑到了身前,把手里那根明晃晃的铝管向我头顶砸来。我连动都没动,淡定的都有些令人蛋疼。 虽然我没动,可不代表其他人没动,站在我身旁的小悦冲着黄毛迈了一步,没等黄毛手里的铝管落在我脑袋上,抬起一脚蹬在了黄毛的小腹上,黄毛立时惨叫,双脚离地,身体横着飞出去三米多远,重重摔落在地,接着在地上痛苦扭动起来,一时间想从地上爬起来只怕难点儿。 在场的那十几号人,除了吴小凤之外,其他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个高一高二学生,包括张恒在内,根本不知道我们刚刚入学时和高年级学生的那一战,如果知道的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 此时的张恒,更是瞪大了他那双桃花眼,他没想到自己苦苦追求的小美女儿居然这么强悍。 吴小凤冷冷地看了张恒一眼,那意思是,看到了吧,我之前对你说过的没错吧,这些家伙不好招惹。 张恒狠狠咽了几口唾沫之后,对吴小凤说道:“不如咱们一起上,咱们这里十几号人,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呢。” 此时,其他人见状早有了怯意,听张恒这么说,心里多少有来些勇气,有几个身高马大的嚷嚷着一起上。 吴小凤虽说花痴,但却不傻,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学校混出来。她把眼睛冲着其他人一瞪,那几个热血的家伙,立刻噤若寒蝉没了声息,接着她露出一个笑脸对我说道:“张国振,原本咱们是没事的,今天是你先招惹我们的,你骂张恒煞笔,就是在骂我,不过,念在咱们同班同学的份上,我只要你现在给张恒道个歉,然后再叫我一声姑奶奶,咱们这事就算完了。” 我闻听,立刻冲着吴小凤嘿嘿一笑:“要我赔礼道歉,还要喊你声姑奶奶?好吧,你听着啊,姑……你奶奶个头!” 给读者的话: 为了感谢13719386792朋友的打赏,今天就加更一章吧,读者的支持,就是作者一往无前的动力,谢谢13719386792朋友的打赏!! 第一百章 且饶人 不是因为我嚣张,而是因为对付这些个贱人,根本就不能和他们客气,你客气,他们就会认为你怕他们,他们就会越发的挑衅你、欺负你! 吴小凤听我这么说,脸色大变,显得十分难堪。(.无弹窗广告)张恒见状,立刻冲身旁那十几个小弟大吼了一声:“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呀!” 那十几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闻听,立刻像一窝疯狗似的像我们冲了过来。在他们手里都拎着一根五六十公分长的铝管。这种铝管直径大约有五公分粗细,管壁厚且轻便,抡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是我们学校打架斗殴的专用武器。至于它的来源嘛,就是我们镇上一家大型铝管厂,因为镇上的大人很多都在那里上班,所以呢,这铝管,就成了我们镇打架斗殴中一件特有的凶器,并且特别受我们学生的青睐。 见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家伙向我们冲来,我仍旧没事儿人似的蹲在地上,并且波澜不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揉了揉眼睛,咂了两下嘴巴,好像看戏看累了似的。这副德行,在别人眼里,要多欠扁有多欠扁,要多气人有多气人。据我保守估计,这十几个孩子,此时只怕杀我心都有了,因为,他们见过嚣张的,没见过我这么嚣张的。 还是那句嚣张的话,我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动。此时的小悦和孙洁,迈起了脚步,像两头线条优美、可爱的小母豹子似的,冲入了人群…… 唉……这场遭遇战,看的我一点悬念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虐杀战。那十几个小可怜儿,被小悦孙洁一拳俩,一脚仨的,在二十秒钟之内全部撂倒在地,真就是横七竖八、哀鸿遍野。 这些可怜孩子,别说打到我了,连杀到我身边的都没有,即便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家伙,还和我隔着三米多远呢。话说回来,这些孩子们也没想想,和人家得道成精的妖怪打架,能有个好儿吗?当然了,他们并不知道两个校花级别的大美女会是妖怪。 见张恒和吴小凤带来的这些人全部躺在了地上,我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双手交叉,双臂向上伸直,长长伸了个懒腰,说道:“怎么样呀,现在该你们了,你们两个是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一起上?” 先前张恒虽然把地上这些个傻叉们煽动了起来,但是他自己却没热血沸腾地陪他们一起冲锋,吴小凤也没有动,冷静地站在原地观战。 此时,两个人见我根本没动手,单小悦孙洁两个丫头就把他们的人给打发了,脸色立刻由先前的难看,便成了惊惧。听我这么一问他们,更加诚惶诚恐起来,特别是吴小凤,目光呆滞,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此时看到的一切。她这种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再怎么强势,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离开学校进入社会之后,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给人暖床上的货。 而此时的张恒呢,是被两个小丫头吓着了,小悦和孙洁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甚至怀疑这两个美女是不是混进学校里的赤裸特工,对两个小丫头顿时兴趣大减。 我看着他们等了许久,见两人并不答话,便微笑着缓缓向他们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他们笑着说道:“你们不是要揍我吗,我现在过来了,你们请便呀。” 吴小凤闻听,立刻从怔愣中惊醒,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我看着她仓惶的背影,简直跟丧家母狗有得一拼。不过,咱是和平人士,不喜欢赶尽杀绝,跑就跑了吧,放母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此时的张恒,见我一步步逼近,不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惶恐,一边用双眼不错神的盯着我,一边把右手伸进了裤兜里,手在裤兜里鼓起一个坟包,看样子是在用手指在里面捏取什么东西。[] 此时的天上,飘来一团乌云,遮住了天空,地上顿时显得阴暗起来,不多时漫天阴云密布,云层中隐隐有雷光闪动,同时还刮起了风,显然是要下雨了。 张恒把伸进口袋里的手拔出来之后,我已经走到了他身前两米远的地方,并且停了下来。我见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一块钱大小的长方形纸片,竖直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显得十分专业。那张纸片,无疑是张符咒,不过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符咒。 张恒把夹着符咒的右手斜横在胸前,对我冷冷道:“张国振,你别太嚣张了,今天我就要你见识见识我的茅山符咒术。” 我一听‘符咒’俩儿字,顿时想起了那张害我失去二十年寿命的‘封天符’,立刻哑然失笑道:“你可别跟我提什么符咒术了,听着就膈应。” “你不信我?” 我见张恒说出‘你不信我’四个字后,目光游离、眼神闪烁,似乎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随即,我的脑子也开始了高速运转。 片刻之后,我嘴角挂起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对他说道:“我是不信……” 张恒见我这么说,眼神中立刻露出一丝喜色:“那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这张符咒。”说着,便把符咒抬手递向了我。 我见状,心里暗叫一声:“果然!” 但凡符咒,就必须贴在攻击对象的身上才能起效,张恒此时把符咒递给我,如果我用手一接,跟贴我身上无异,他便会立刻念动口诀让符咒生效。 我在他满脸诡异下,冲他傻傻地呵呵一笑,抬手把符咒接了过来,然后迅速在符咒上瞥了一眼,居然是张‘亟雷符’。 我心里顿时一凛,这家伙够狠的啊,我要是被这张亟雷符劈中,可够我受的。符咒威力的大小,取决于施法者在画符时,给符咒灌注了多少法力,灌注的法力越多,威力就越大。就像我在狗耳山候车大厅劈黑娘们那张亟雷符,只是灌注了很小一部分法力。 不过,张恒给我的这张亟雷符,上面灌注的法力可不小,如果劈在我身上,我至少要卧床半个月。 我迅速瞥了符咒一眼之后,便看向张恒的嘴角,就见这家伙一脸邪笑,嘴角正在不停蠕动,显然是在念动口诀。 我顿时又是一个呵呵傻笑,并且把符咒握在手里,样子很傻的看他念完口诀。 然后,等了一会,不过,除了天更暗一些,风更大了一些之外,啥状况也没出现。张恒顿时就是一愣,不由自主地脱口说了句:“嗯?怎么不灵了呢?” 我闻听,趁机对他笑道:“你这叫啥符咒呀,就这种符咒,我也有!” “啥?”张恒立刻愕然了,随后一脸难以置信地向我反问道:“你也有?” 我立刻冲他露出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说道:“是呀,我也有的。给,你先拿着你自己的,我把我的拿出来给你看看……”说着,我把符咒又递向张恒。张恒见状,一脸大惑不解地接过符咒,没心思关注我,低着头翻来覆去,查看他那张失效的符咒。 而我呢,悄悄向后倒退了两步,低头抬手,就去裤兜里掏。其实,我裤兜里啥也没有,掏裤兜的目的是为了低头,低头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嘴角念动亟雷符口诀时,不被张恒发现。 张恒那张符咒之所以失效,是因为上面的法力,已经被我抹去,并且雀占鸠巢地被我换成了我自己的法力。这孩子道行低浅,和我相比差着五万四千里。 符咒上我能抹去他的法力,他却一点察觉不到我的法力,要不然,怎么可能我能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气息,他却察觉不到我和小悦孙洁身上的气息呢。这孩子,肯定把心思全花在女孩身上,没怎么好好修炼法术。 当我念完口诀之后,把手也从裤兜里伸了出来,对张恒说了声:“好了……” 我话音没落,张恒手里那张亟雷符轰的一声爆裂开来,一道拇指粗细的闪电狠狠劈中了那孩子的脑门。 那孩子立刻啊的惨叫一声,整张小白脸瞬间被劈成了黑炭色,并且身子直直地摔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个不停,一时间想爬起来只怕有点困难。 我见状嘿嘿的坏笑了起来,并且幸灾乐祸地走到他身前,弯腰低头,对他说道:“你的符咒咋还劈你自己呢?你知道这叫啥不?这叫恶有恶报呀孩子!” 张恒虽然浑身抽搐,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这家伙用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一张黑脸上,眼睛里的白眼仁充满惊惧,特别醒目。 此时,小悦和孙洁走了过来,孙洁对小悦说道:“我们一起再揍他一顿,这家伙平常太可恶了,总想占我们便宜!” 小悦闻听,连连点头称是,伙同孙洁就要上前痛打落水狗。我连忙拦住她们,对她们说,这家伙都成这样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小悦孙洁就不依,不顾我阻拦,上去就对地上的张恒乱踩乱跺,很是暴力。 我没办法,只能赶忙过去拉她们,但是,见她们踹的挺过瘾,我也忍不住一边拦她们一边自己也趁乱踹上几脚,一边踹,嘴里还一边在教育孙洁和小悦:“你们不知道啥叫个……得饶人处……且饶人么!且饶人!且饶人!且饶人……哎呦,孙洁,你踹我脚上了……”我们三个人把这可怜孩子给踹的直翻白眼儿。 就在这时,草丛的小路上,远远跑来一个蓝色身影,一边跑还一边十分心疼、带着哭腔地尖叫着:“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他了……” 我转脸向小路上那条蓝色身影看了一眼,心里顿时一阵慌乱:“坏了,庄可馨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暴雨 庄可馨神色紧张,步伐慌乱,速度却不是很快,像她这样娴静的淑女,想跑快只怕很难,也或许,这就是她最快速度了。 我见庄可馨跑来,立刻收住脚,把小悦和孙洁也拉到一边,低声对她们紧张道:“别打了,赶紧走……” 此时两个小丫头正踹的兴起,见我拉开她们,小悦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让打了,我气还没出够呢。” 我说道:“你没看庄可馨来了吗?” “她来了又怎么样?”小悦不服气道:“如果她敢动手,连她一起打。” 我靠,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暴力了呢。我不由分说,扯着她们就想逃离现场,我可不想在庄可馨心里留下什么不良印象。 孙洁被我一扯倒没反抗,就想随我离开,但小悦却狠狠甩脱我的手,快步跑到张恒身前,抬起脚,踹的更狠了,好像有气没处撒,把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张恒当成了出气筒,几脚下去,直接把那孩子踹的口吐白沫。 我见再给小悦这么踹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连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狠狠把她拉到一边,对她急道:“小悦,你怎么了?!” 小悦扭头看向我,眼圈居然红红的,对我忿忿道:“你说我怎么了?”然后她接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很清楚……” 此时,天空中轰隆隆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滂沱大雨不期而至,几乎在瞬间把在场人众淋了个通心凉。 小悦顿时满脸是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对我沙哑着嗓子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庄可馨,你怕她看到你打张恒,给她留下坏印象,你怕她会不喜欢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被小悦问的一时哑口无言。自打小悦变化成人形,和我一起上学之后,我们一直是同桌,这么多年来风雨不改,雷打不动。我课桌的另一半,一直被小悦一人霸占着,即便老师给我分配了课桌,小悦也要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所有的老师都拿小悦没办法,只好依着她。即便现在上了高中,每人一张小课桌了,她也要把自己的课桌和我的并在一起,和我坐在一起…… 就像小胖说的,自打庄可馨来到我们学校,我的眼睛就没看过黑板,这么明显的细节,小胖都能看出来,和我坐在一起的小悦,又怎么能看不出呢? 这时,庄可馨已经跑到张恒身边,不顾地上雨水和稀泥,双膝跪倒在地上,紧紧地把张恒吐着白沫的脑袋抱在了她怀里,一边低头喊叫着张恒的名字,一边伤心抽泣着,满脸的雨水混着眼泪,一滴滴,滴落在张恒脸上…… 我见状,眼前一黑,立时心如刀绞,痛心欲绝,眼圈也红了,忍不住也要流下眼泪,庄可馨这么对张恒,让我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使劲眨眼着眼睛,仰头看向瓢泼的天空,任由雨水砸进眼眶里,然后顺着眼角滚滚淌出,咬着牙,心里痛苦地嘶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喜欢一个这么花心的男人?为什么?!庄可馨,爱你的是我,不是他啊!爱你的是我,是我……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折磨我爱的人……” 此时,小悦见我心痛的样子,也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眼泪,轻轻扯了扯我的胳膊,低声对我说道:“哥,你别这样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我没理小悦,但小悦却拉起我的胳膊,想把我拽走,此时,孙洁也走了过来,她只怕也早已经看出我对庄可馨的心思,拉起我另一只胳膊,和小悦一起拉着我离开。(.无弹窗广告) 我此时,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像一具行尸走肉,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整个世界,任由两个小丫头牵引着,一步步麻木地、机械地迈着步子,眼的路,根本看不清,只有耳中哗哗砸落在地面的雨声,好像在无情地讥讽我,在幸灾乐祸地嘲笑我…… 我被小悦孙洁搀扶着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庄可馨一声愤怒的尖喝,我从没听到过她那么凄厉愤怒的喝声,惊的我整个身子都是一哆嗦,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张国振,站住!” 我一脸绝望地和小悦孙洁,同时回头,见庄可馨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一点不见淑女状态,快速冲到我近前,然后抬起手,手掌带着满是愤怒的雨水,狠狠甩了我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她手掌上和我脸上的雨水,被这一巴掌的冲击力,激荡的四下横飞,我的脑袋也不由自主,随着冲击力重重甩向右侧,前额发梢上的雨水也同时被我甩飞了出去…… 这一巴掌,只怕被庄可馨用出了全力,直打的我眼冒金星,半张脸都麻木了。 不过,我没有感到疼痛,只感到她的手很凉、很冷,像暴雪里的冷风,数九天里的寒冰…… 小悦见我被打,冲庄可馨愤怒地大叫一声:“不许你打我哥!”接着,抬起手狠狠还了庄可馨一巴掌。小悦不是普通人,再加上愤怒,这一巴掌打的极重,庄可馨身子一个趔趄,向后倒退数步,嘴角立时淌下血来,花容失色! 我见状,心疼不已,就好像小悦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庄可馨的脸上,而是拍在了我的心窝里。 雨,还在不停地淋浇每一个人,淋浇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我愤怒地冲小悦大吼道:“你凭什么打她!”然后,我脑子一热,抬起手狠狠甩了小悦一巴掌。 小悦被我这一巴掌打愣住了,用手捂着脸,过了好一会呆呆地对我说道:“哥,你、你怎么了?长这么大,你从来都没打过我的,今天……”小悦抬手指向庄可馨:“今天,你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打我?居然打我……”小悦的眼睛彻底红透了,脸上出现我从未见过的痛苦之色。由于雨太大,看不到她眼里涌出的泪水,不过我可以想象到她此时有多伤心,有多痛苦…… “哥,我恨你!” 许久之后,小悦放声大哭着冲我吼了一嗓子,迅速转身,双手捂着脸,愤然跑进草丛,跌跌撞撞跑向远方,在我呆呆地眼神注视之下,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小悦!”一旁的孙洁见状,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一跺脚,快速向这小悦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目光呆滞的低下头,看着打在小悦脸上的那支右手,竟在不住抖动,我都干了些什么…… 此时,距离我几步远的庄可馨,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把嘴角的血迹擦了擦之后,转身扶起地上的张恒。 扶着张恒走出几步之后,转头冲我愤愤说道:“张国振,我知道你喜欢我,不过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 我闻听,整个人如遭雷击,仰天抬头,满脸泪水,痛苦地苦笑着,轰然栽倒…… “就下吧,倾盆大雨啊,尽情的下吧。 淋湿伤心的恋人吧。 漫延的宣泄,无语的问天。 寂寞的伤灵,排列成星星。 就唱吧,失意的人啊,尽情的唱吧。 唱出郁结的落寞吧。 眷恋的清醒,悲伤的重见。 无人的黑夜,完全的释放…”(周传雄的《坏感觉》) 给读者的话: 今天有点累,原本只上传两章的,刚看到“倩”朋友的打赏,晚上再加更一章吧,谢谢倩朋友的打赏! 第一百零二章 儿媳妇 我苦笑着仰躺在地上,任由瓢泼大雨打在麻木的脸上。世间的一切,变的很朦胧,很无助,没有生机,没有动力,都像死了一般! 庄可馨早已愤怒地带着张恒离开,被打倒的那些人也早已不见了踪迹。 雨一直在下,雨地里,就剩下了伤心欲绝的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悲恸的阴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视线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脸庞,遮住了我呆望的天空,我看不清她是谁,因为雨水和泪水充满了我的眼眶,视线里只有一团滚动的水幕,就像一只在水里流着泪望天的鱼。 “哥,起来吧,咱们该回家了……” 小悦?我甩了甩头,甩尽了眼里的雨水和泪水。不是小悦,是孙洁。 孙洁此时早已被雨水淋透,湿漉漉的秀发紧贴着脸颊,发梢上不住向下淌着雨水,白色长裙上有不少姜黄色泥点子,像一件紧身衣似的,紧紧贴在她身上,透出里面金黄色的小内衣,样子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哥,小悦不见了,我没找到她,你和我回家看看吧……”孙洁说完,眼睛红了。 “小悦……”我此时,心仿佛都死了,听到小悦的名字,顿时让我觉得很陌生,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庄可馨,其他的人,对我来说,此时好像已经不再重要了。 孙洁使出全力,把像死狗一样的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把我带到学校门口,推出自行车带上我回家。 路上,我目光呆滞地把脸斜靠在孙洁软软的后背上,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就像一个魂魄离体的肉壳,知觉麻木,感情丧失。 走出镇大路,还要走一段土路。此时的土路上泥泞不堪,很是难行。亏得孙洁并非常人,如果换成普通女孩带我,只怕我们两个早已经摔进了泥窝里。 走到土路中段时,从我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轿车鸣笛声,孙洁慌忙把车子骑到路旁,让出道路,就在此时,轿车呼啸而过,车轮子压进一个水坑里,溅起一米多高扇状的土黄色泥浆,就像泼起来的污水一般,狠狠溅了我和孙洁一身。 孙洁气愤地冲轿车大叫了几声,但轿车里的人似乎没有听到,留下后车轮带起的一串尾泥,扬长而去。 许久之后,孙洁似乎气消了,柔柔地对我说道:“哥,你听说过,宁在宝马车里哭,不在自行车上笑吗?” 我闻言,有气无力地,冷冷说了两个字:“贱人!” 孙洁笑道:“嗯,不过有些人,喜欢在自行车上笑,不喜欢宝马车里哭,就像……就像我们这样……” “哦……”我不知道孙洁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此时也不愿意去想她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愿意去想那么多,一想就心痛,随意的‘哦’了一声。 回到家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雨还在下个不停。 母亲听到我们回来,连忙让我们进屋换干净衣服,而蛤蟆母亲见只有我和孙洁回来,一皱眉向我问道:“国振,小悦呢?” 面对蛤蟆母亲的质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面带愧色地缓缓地的头低了下来。孙洁见状,赶忙拉起蛤蟆母亲的胳膊,把一脸满是担忧之色的蛤蟆母亲拉进了内屋。 此时母亲也听出我们是两个人回家,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头,便拉着我进了我的房间,然后和蛤蟆母亲一样,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我嘴角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片刻之后,我对母亲淡淡道:“妈,你先出去吧,等我换好衣服再说。” 母亲唠叨了我几句之后,走出房间,并且把房门随手带上了。 我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并没有换上干净的,而是一头栽在床上,把被子蒙住脑袋,在被子里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的,泪流满面大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很委屈,家里似乎是我能够尽情宣泄委屈的最好场所…… 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或许是哭的累了,竟然昏昏睡去。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母亲叫我起床吃饭为止。 那一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我从床上爬起之后,感觉心里的伤痛,并没有因为一夜的时间而消逝,还在想针扎一样,隐隐作痛,脑海里更不敢去想那个蓝衣少女,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能想起。 穿好衣服之后,我依着往常的习惯,拿起写字台上的小镜子小梳子,准备照镜子梳头,可是,当我把镜子照向自己,放眼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时,惊呆了! 镜子里的那个人,我是吗?镜中的脸庞没变,依然青春年少,但是,头发,全白了,白的不剩一根黑发,全白了…… 我冲着镜中的自己苦笑着,眼圈又红了,我放下梳子和镜子,再没心思去打理这一头长而白、白且乱的秋霜了…… 母亲一边陪我吃饭,一边问我昨天怎么回事。我说,没事,只是和小悦闹了点小别扭,打了她一巴掌。 母亲闻听,立刻把碗筷在饭桌上一摔,冲我大怒道:“小别扭?小悦昨天一夜都没回来,她母亲和孙洁找了一个晚上,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听母亲这么说,立刻呆住了,把碗筷推到了一边,再没心思吃饭。 母亲摸索着,摸到了放在房门后面的笤帚,冲我大吼了一声:“你过来,给我跪下!” 我起身离开饭桌,跪在母亲面前,眼睛里止不住又要流泪:“妈,你打吧,最好打死我,打死我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母亲听我这么说,更加愤怒了,抡起笤帚像雨点似的,没头没脑地,狠狠砸在我身上,一边砸,一边嘴里骂着:“你还敢犟嘴了,你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吗,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这么好的女孩儿给你打跑了,你还是我儿子吗,我告诉你,小悦就我将来的儿媳妇,你敢打我儿媳妇,看不打死你……”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用笤帚抽在我身上,似乎真是想把我打死。 给读者的话: 本章,是为了感谢“倩”朋友的打赏加更的,谢谢! 第一百零三章 水蛇妖 不多时,母亲打累了,随手把笤帚往地上一丢,坐在中堂前的椅子上呼哧呼哧喘起了气,一边喘气,一边抽噎着抹眼泪。 我没有起身,仍旧跪在地上,整个身子被笤帚砸的都麻木了,好像这幅肉壳已经不再是我的,不觉得酸,不觉得疼,除了肉壳里的心脏,还在一下下跳动着,还在绝望的抱怨着……我怎么还没死呢,我妈怎么不把我打死呢,我真的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什么意义了…… 我的心好痛,我不要这样的痛,我好想痛痛快快地了结这一切!像许多网文作者一样,满怀伤感,果断太监掉自己呕心沥血写了几十万字、却还没丁点人气的作品。 而我,不是一部作品,我不要那么多读者、那么多人气,我只要一个,一个女孩的关注,一个女孩的爱抚,可是…… 此时的我,再也没有什么优越感,去冷言讥讽那些为情自杀的痴男怨女,再也不觉得停尸房那具女尸,跳楼自杀是一种多么愚蠢、多么冲动的行为。因为,我此时也想成为他们之中绝望殉情的一份子。 此刻的我,似乎才真正体会到,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情真谛……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昨天整整下了一夜。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自行车的声响。母亲闻声,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慌乱地摸向门口,嘴里焦急地冲门外喊着:“你们找到小悦了吗,找到了吗?” 我仍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没动。从母亲的话里,我能听够出外面的来人,是蛤蟆母亲和孙洁,或许……小悦也在其中。 蛤蟆母亲进到屋里之后,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传来孙洁一声惊呼:“哥,你的头发……” 我赶忙抬起头,挂着满脸的泪水,冲孙洁狠狠摇了摇头,又把眼神向母亲望了望,孙洁立时会意,嘴里话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抬眼向屋里的人众看了看,发现没有小悦的身影,看来她们没有找到她,随即自责地缓缓又把头低了下去,像一个十恶不赦罪人似的。 母亲从脚步声里听出没有小悦,立时又冲我发起火来:“我打死你个死孩子,小悦一个小姑娘家,在外面多危险,万一遇上了坏人怎么办,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母亲说着,几步走到我身前,矮下身子去摸那只被她丢在地上的笤帚。蛤蟆母亲见状,忙拉住母亲的胳膊说道:“姐,你别着急了,小悦已经找到了。” 母亲闻听,愣了一下,向蛤蟆母亲问道:“那她咋没和你们一起回家呢?” 蛤蟆母亲说:“小悦不肯回家,我就是来找国振,让他赔我一起去劝劝小悦。” 母亲闻言,脸色立刻好了很多,哦了一声之后,冲我怒道:“你还不和你姨一起去把小悦找回来!小悦要是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回来就打死你!” 我被孙洁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被蛤蟆母亲拉着胳膊,拉进了我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蛤蟆母亲面色凝重地对我说道:“国振,不管你和小悦之间发生了什么,小悦现在很危险,麻烦你把以前我给你的那个七色珠子给我。” 我擦了擦满脸的泪水,不解地问道:“您要珠子干什么?” 蛤蟆母亲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小悦现在在哪里吗?” 我摇了摇头。(.好看的小说) 蛤蟆母亲接着说道:“在野鱼坑里,你打了她之后,她就自己跑回了野鱼坑。现在被野鱼坑里那条水蛇精困在了水底。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把那水蛇精的内丹,也就是这颗七色珠子还给他。第二,不还珠子,把小悦给他做老婆……” 我闻言,立刻怒道:“给他做老婆?它想得美!” 听闻小悦被困水底,我竟然立刻一扫周身颓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有人想打小悦的注意,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从衣柜里翻出珠子,和蛤蟆母亲孙洁骑车赶往野鱼坑,临行前我向母亲保证,如果不把小悦带回来,不用母亲动手,我自己找地方一头撞死!(对和尚沟、野鱼坑,如果已经没印象的朋友,可以回看故事的第十一章到十六章。在这里我就不再过多啰嗦了。) 和蛤蟆母亲孙洁一同来到野鱼坑之后,蛤蟆母亲让我和孙洁在岸上等着,而后她走到岸边,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激起一团水花,蛤蟆母亲的身子跟着沉入水底,只留下水面一圈圈四散荡开的波纹。 我紧紧拉着孙洁的手,看着蛤蟆母亲跳入的地方,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一时间,我竟想起了,那年为了摆七星阵,来这里捉青蛙的事。那个时候,小悦还是一只漂亮的大青蛙,趴在岸对面的一块漂浮物上,像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样子很可爱,也很可笑,结果被我一网兜逮了个正着。后来,我一路跑回家,这小家伙竟然还想从我手里逃脱,不住的挣扎,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惶恐与惊惧之色。真没想到,世事多变,之前可怜的小青蛙,如今竟成了一个款款怡人的妙龄少女,还成了我张国振的妹妹,并且我今天会再次为了她,来到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人世间的事,有时候真的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有些事,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现在回想这些,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真就是恍若隔世…… 不自觉中,我的嘴角竟然漾起了一丝微笑,感觉世界还是挺美好的,阳光还是挺明媚的。一时间,我似乎想开了很多,心里那股忧伤的压抑,也在瞬间豁然开朗,面对着已经归于平静的水面,不由得长长吸了口气,原来还是那么清新无比…… 此时,孙洁向我问道:“哥,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苦笑着答道:“可能是伤心过度,再加上……”说道这里,我不想再说下去,因为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失去了二十年寿命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为我担心。于是我把话锋一转:“再加上……着凉吧。” “着凉?”孙洁显然不相信我这连鬼都骗不住的鬼话:“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我看了孙洁一眼,不但没回答她,反而转移了话题,向她反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喊我小振振吗,怎么现在也喊起我哥来了呢?” 孙洁立刻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你管不着!” 就在这时,平静的水面中央,突然激起两朵巨大的水花,蛤蟆母亲和一个满是黑色鱼鳞状细甲的人形怪物,同时冲出水面。 在那人形怪物的左腋下,还夹着一条绿色身影。我定睛一看,那绿色身影正是小悦,不过,好像已经昏迷,双腿和双臂都无力地向下垂着。 就见蛤蟆母亲和那怪物,此时都用脚踩在水面上,不过,竟不见下沉,就像两支漂浮在水面上的船只一样,身体竟然还随着水纹的波动,轻微地上下起伏着。这奇异的景象如果让寻常人看到,一定会愕然当场。 就听蛤蟆母亲对那怪物怒喝道:“珠子已经还你,为什么还不放了我女儿!” 那怪物闻听,声音嘶哑地干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你把我的内丹取走这么多年,我总要给自己找补些利息才是。” 蛤蟆母亲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怪物道:“把你女儿送我做利息,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你……”没等蛤蟆母亲说话,岸上的我早已经捡起了一块石头,大叫一声:“你休想!”然后把手里的石块狠狠向妖怪砸去。 妖怪见状,竟然惊讶地咦了一声,一摆手把飞去的石块拍进了水里,对蛤蟆母亲说道:“原来你还带帮手来了,嘿嘿嘿嘿……岸上那白衣女孩也不错,不如一起送我吧……” “无耻!”蛤蟆母亲大怒。如果单论实力,蛤蟆母亲要比这水蛇精高出许多,不过因为小悦在他手里,蛤蟆母亲显得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和怪物动手。 岸上的孙洁闻言,也是颇为恼火。因为她和我一样,对于水上不怎么精通,所以和我一起在岸上捡石块砸向水蛇妖。 水蛇妖被我们一通乱砸,似乎也来了火气,舍了蛤蟆母亲,脚踩水花,向岸上冲来。我见状,冲孙洁使了个眼色,然后从身上掏笔记本,画了一张封魔符,撕下符咒之后,嘴里迅速念动了口诀:“凛凛天地鉴,然然道化心,借吾乾坤力,一纸封魔君!” 第一百零四章 提亲 水蛇妖冲到水岸边之后,双腿微弓,然后用力一蹬水面,整个身子由水面凌空而起,一道黑光闪过,直接落在孙洁的身边,而后毫不停留地抬手向孙洁肩膀抓去。[] 水蛇妖虽说速度奇快,并且有趁人不备偷袭的嫌疑,但孙洁也不白给,岂能容水蛇妖如此轻易抓到自己,当下身子迅速闪一侧,避开恶爪,同时右手金光一闪,一柄短剑被她握在手中,接着,挥剑向水蛇妖再次抓来的怪爪砍去,水蛇妖见状一愣,显然没预料到孙洁会如此凌厉,慌忙收手,翻着一双怪眼,惊异地上下打量起孙洁。 孙洁见水蛇妖愣住,却没有给他打量自己的机会,举剑向水蛇妖胸口刺去,水蛇妖慌忙向后倒退几步,躲过短剑…… 与此同时,蛤蟆母亲也由水面飞跃至岸边,双脚刚一着地,就要赶去相助孙洁,我见状,连忙上前制止。 孙洁和妖怪纠缠或许没什么,如果蛤蟆母亲出手,妖怪势必要落下风,他一旦落了下风,势必会狗急跳墙,搞不好还会以腋下的小悦作为人质,肆意要挟,到那时候,我们真就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畏首畏尾、投鼠忌器了。 我示意蛤蟆母亲不要出手,由我和孙洁来解决这水蛇妖,料想我们两个道行浅薄的后生,还不会让水蛇妖过于放在心上,并且,这水蛇妖对孙洁似乎是势在必得、垂涎三尺,只要不把他逼急,估计兵不血刃地制住他,还是很有希望的。 蛤蟆母亲见我自信满满,便点头答应,向后倒退几步,远远观敌料阵。 我趁着孙洁缠住水蛇妖之际,悄悄地绕到了水蛇妖的身后。这水蛇妖当然不能和之前的阴界十大冥帅的豹尾相比。如果小悦不被他所擒,就凭小悦和孙洁联手,也能略胜他一筹。 当然了,这些妖与妖之间的战斗,往往最容易忽略的就是我这个阳世的活人。在这些成精得道的妖怪眼里,阳世活人是最孱弱不过的,活人在他们眼里就跟蚂蚁相似,一般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此时水蛇妖被孙洁手里熠熠生辉的金剑,逼退了好几步,眼见退到我身前,我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忙冲着水蛇妖大跨一步,手里的符咒冲着水蛇妖后脑勺拍了过去。 要不说,坏事总坏在那些小人身上呢,往往最意想不到的人,往往会给人致命一击!此时要怪,就怪这水蛇妖道行低微、临阵轻敌。 ‘封魔符’被我一击即中,稳稳贴在水蛇妖后脑勺上,啪的一声轻响落毕,水蛇妖立刻像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再动弹。 我冲他嘿嘿一笑,抬手就要从他腋下把小悦抱下来。就在这时,那水蛇妖居然怪叫一声,把手伸到脑后,狠狠扯下了那张‘封魔符’,并且抡起怪抓向我抓来。我顿时吓了一跳,由于距离水蛇妖太近,而且那怪抓速度太快,我想躲,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孙洁惊呼一声,一道金光从她手腕处迅速飞出,像一根软鞭似的缠住了,即将落在我脑袋上的爪子。(.无弹窗广告)我顿时,松了口气,浑身都冒出一身冷汗。 远处的蛤蟆母亲见状,也飞快赶了过来,挥起手掌,在水蛇妖肩头重重拍了一掌,水蛇妖嗷的惨叫一身,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但是,被他夹在腋下的小悦,却没被他松脱,还死死地被他夹着,一起飞了出去。 我见状大急,这下水蛇妖肯定会狗急跳墙,拿小悦当人质、做挡箭牌。不过,我那张封魔符怎么会失效呢?我很快想了一下原因,这才想起,封魔符是用来封僵尸和魈,对妖不起什么作用。 于是,我飞快掏出笔记本,又画了一张‘封妖符’,这种符咒是专门对付妖物的。别看和封魔符只是一字之差,可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蛤蟆母亲这一掌打的极重,直接让水蛇妖从地面斜刺里飞出去,如抛物线一般向远处跌落。 水蛇妖身子还没落下,我的符咒已然完成,迅速念动口诀:“凛凛天地鉴,然然道化心,借吾乾坤力,一纸封妖君!封妖符开。”紧接着我对孙洁喊了一声,孙洁会意,我迅速把封妖符向空中一抛,孙洁催动体内法力,对着符咒凌空一指。 就在水蛇妖双脚落地之即,封妖符也飞到了近前,稳稳贴在了他胸前。这一次,水蛇妖再没有动弹。 把小悦从他腋下救下之后,蛤蟆母亲把她平放在地上,仔细查看了一下,对我们说,小悦并没有受伤,只是被水蛇妖施用了昏睡术而已。 随即蛤蟆母亲把拇指在小悦额头轻轻一摁,片刻之后,小悦便悠悠转醒,转动着眼珠向四下看了几眼,看到我后,眼神里顿时出现喜悦的之色,不过只是一闪而逝,便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我。 我尴尬地看了看蛤蟆母亲和孙洁,蛤蟆母亲叹了口气,从地上抱起小悦,把她放在了我的怀里,然后独自向一旁的水蛇妖走去。而孙洁,咂了咂嘴,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倒背着双手,向水边走去,看样子是想好好欣赏欣赏水面的大好风景。 我一手揽着小悦的双肩,一手揽在她腿弯,横着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对她说道:“小悦,都是哥不好,哥错了,哥发誓,哥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小悦虽然被我抱在怀里,但是脸却撇向一边,从我此时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小半边侧脸。 “小悦……”没等我说第二句话,小悦挣扎下地,一句话不说,向蛤蟆母亲跑去。我立时怔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蛤蟆母亲把那颗七色珠子,从那颗七色珠子从水蛇妖体内拘了出来,并且噗一声捏成了一团粉末。被封妖符封住的水蛇妖身子,顿时变成了一条两米多长的黑蛇。事后,蛤蟆母亲对我说,内丹被毁,这只水蛇妖今后再也不能修炼,只能是一条普通水蛇了。 回家的路上,小悦和蛤蟆母亲孙洁,有说又笑,但是却对我丝毫不做理会,就好像我不存在似的,这让我心里颇为难受。 看来,这一次,我真的让她伤心了…… 回到家之后,母亲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做了顿丰盛的午饭,并且在饭席间,当着我和小悦孙洁的面,竟向蛤蟆母亲提亲,说什么,先让这俩孩子心里明白,那他们心里以后就不会再放别人了。蛤蟆母亲闻听,笑着点头答应。而小悦则红着脸,低着头,满眼柔情地偷偷看了看我。 孙洁闻听,立刻从饭桌上起身,说自己吃饱了,要独自到外面走走。母亲闻言,赶忙拦她说,怎么刚开饭你就吃饱了?孙洁回答道,最近身体舒服,吃不下,然后,不顾母亲劝阻,离开饭桌,向屋外走去。孙洁离开后,母亲还在兀自叨念,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去看医生才行呀…… 孙洁离开没多久,我也从饭桌前起身,母亲问我,你又怎么了?我说,我最近有点胃疼,吃不下,我也出去走走。母亲莫名其妙道,今天都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舒服了?不过母亲并没有太过在意,得了个准媳妇,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她对小悦道,来小悦,咱们不管他们,咱们吃……母亲摸索着给小悦夹了个菜,对她说道,小悦呀,既然和你母亲说定了,那你现在能不能先叫我一声婆婆呢? “嗯!”小悦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张口羞涩地叫道,婆婆…… 我此时刚好走到门口,母亲和小悦的谈话听的真真儿的,我闻听险些没有一头栽倒…… 给读者的话: 看来今天还得加更,谢谢“哥也有泪”朋友的打赏,晚上加更一章。 第一百零五章 倒霉孩子 走出家门之后,远远看到孙洁正沿着大路向南走,倒背着双手,一只手抓在另一只手的前臂上,低着头,一步步走的很慢,时而也抬起头向四下和天空望上几眼,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此时的天空,仍旧飘散着细雨,就是那种,不湿地面,湿衣裳的毛毛雨。 虽说细雨拂面空气凉爽至极,却给一人种阴沉沉的压抑感,就像把人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硕大穹庐里面相似,连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 我小跑几步赶上孙洁。孙洁听到脚步声,扭头见是我向她跑来,冲我露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不过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欣喜。她开口向我质问道:“你出来干嘛,怎么不去陪你未来的媳妇儿?” 我听她这问,脸上一红,答道:“别拿我开玩笑了,什么未来媳妇儿……” 孙洁道:“你还装什么呀,刚才你母亲和小悦母亲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我连忙止住了她:“别说了,我只把小悦当亲妹妹而已,世上哪有亲哥哥娶亲妹妹的道理……” 我的话没说完,突然在我和孙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几许哭腔的声音:“哥!你、你真的只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吗?” 小悦?!我慌忙回头,就见小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超多好看小说]可能她见我走出家门,便也找了个理由跟了出来吧,而且我和孙洁的谈话刚好给她听到。 此时,小悦一双几乎快要失去光彩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已然满脸泪水…… 我的嘴角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感觉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吃力地回答小悦道:“是……是的,从小到大……我、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从……从没想过要、要和你……” 我说道这里,小悦柔弱的身子,已经在不住的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嘴里整齐洁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快要咬出血来,眼眶里更如潮水般翻涌出大串眼泪。 “我恨你!!!” 片刻之后,小悦恸哭着,歇斯底里地冲我大吼了一声,然后狠狠转身,疯了似的沿着大路向家里跑去。我见她步伐紊乱踉跄,一边跑,还一边抬起胳膊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感觉她此时,似乎比我听到庄可馨对我说的那句,‘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时还要痛苦百倍!我的心,也像被人用巨锤狠狠砸了一下似的,剧烈震颤的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旁的孙洁见状,又冲我狠狠白了一眼,然后又是一跺脚,接着又快步跑起向小悦追去…… 漫天的朦胧雨幕之中,又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我一个,痛苦地大张着嘴巴,捂着胸口,嘴角挂起一丝苦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难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小悦吗?不是,我很喜欢她,甚至,我很爱很爱她,爱她的程度,甚至超越那个蓝衣女孩庄可馨。 那我为什么不能够接受她呢?因为她是一只青蛙?我接受不了她是妖怪的现实吗?不是,绝对不是,即便她现在只是一只普通青蛙,我也会爱她的,至死不渝! 那为什么不能够接受她呢?为什么?唉――!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缘份吧,有缘无份的人,哪怕彼此深爱,也不可能走在一起,这,或许也叫做命运的捉弄吧…… 后来,我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有缘无份,并不是命运的捉弄,而是……而是因为奈何桥边的孟婆,孟婆的弄巧成拙造成的……这是后话。 低着脑袋,又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沿原路向家里缓缓返回。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小悦的伤心的哭泣声,和母亲怒不可遏的发作声。 此时蛤蟆母亲已经上班去了,母亲一边柔声安慰小悦,一边嘴里恨恨说着:“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小悦乖,咱不哭了,等那兔崽子回来,姨给你……啊不不不,婆婆给你做主啊……” 母亲这时候的年龄,四十岁上下,好像刚好处在更年期,所以易怒易暴,丁点小事,都能让她摒弃往昔温柔的贤妻良母状,无端发飙。 我低着头,推门进入客厅,就见母亲抱着哭得雨打梨花般的小悦,一脸心疼,而孙洁则垂手站立在她们身旁,默不作声。 我进入客厅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母亲和小悦面前,低声说了两个字:“打吧……” 母亲闻听我回来,立刻放开怀里的小悦,也是什么话都没说,摸索着就要去拿门后的笤帚,似乎母亲年纪越大,越像村里那个老人一样。那些可恶的老人们常说,棍棒之下出孝子。母亲此时似乎也跳进了棍棒的怪圈里。 一旁的小悦和孙洁,此时见状拉住了母亲,小悦抽噎着对母亲说道:“姨,别打我哥了,每次看着您打他我都很心疼……” 母亲闻言,怒道:“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心疼他,你问问他心疼过你没有!昨天他打你,今天又出口伤你,你别拉着我,今天我非打死这没良心的东西……” 孙洁在一旁也忙劝道:“婶儿,您现在就是打死我哥也没用,您要真把她打死了,小悦将来怎么办?” 母亲闻言就是一愣,孙洁赶忙接着说道:“婶儿,不如让小悦扶您回屋休息一会,我来劝劝我哥……”孙洁说着,冲小悦使了个眼神,小悦会意,拉起母亲的胳膊,然后扭头看了看我,扶着母亲进了母亲的卧室。 孙洁目送着小悦和我母亲离开后,缓步来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低声对我说了句:“走,到你屋里,咱们谈谈。” 和孙洁一起来到我房间里,孙洁一转身把房门带上,然后抬起脚,在我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我没防备,身子整个向前倾倒,脑袋狠狠撞在了前面的床邦上,咚的一声,撞的我头晕眼花,耳中紧接着传来孙洁冷冷的话语:“别说你妈想揍你,连我也想揍你,你个倒霉孩子!” 孙洁说完摔门而出,抬脚走进我妈卧室,不知道和我母亲还有小悦说了些什么。 我从地上爬起之后,双手抱着脑袋,像个傻子似的呆坐在床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哥也有泪”朋友的打赏而加更,谢谢支持!! 第一百零六章 黑气 也不知道孙洁和我母亲还有小悦,都说了些什么,星期一的早晨,母亲早早给我们做了早饭,还特意到我房门口喊了我几声,好像一点都不再生我气。 吃过早饭,我们像平常一样,骑车上学,小悦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我车子后面,手臂抱在我腰里,漂亮的小脑袋亲昵地贴在我背上,喃声细语,和我有说有笑,好像黏人小情人一样,更好像前两天发生的事,已经被她忘的干干净净了,这让我感到很费解。 来到学校后,我一脑袋煞白的头发,立刻引起了学校所有同学的关注,其中不乏一些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的熊孩子存在。 忍着注目礼一样的异样目光,走进教室门之后,我习惯性地向庄可馨座位上偷看了一眼。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眼看过去,直接导致我心惊肉跳,并不是庄可馨座位上没人,有人,她在,而且身体挺的笔直、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看着书。我之所以心惊,是因为……因为她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居然出现了苍白,是那种死人白的颜色,看着有点瘆人,而且在印堂那地方,隐隐有一团黑气萦绕,脸色苍白或许没什么,可能因为睡眠不足、或者气血不足造成的,女孩子,气血不足是很常见的事。这个咱就不用细说了,都懂的。 不过,她眉心那丝黑气就显得太不正常了。正常人的眉心,一般都是发亮发红的,很少有发黑的,出现这种情况的,一般不是撞了邪,就是被鬼冲了身,要不就是即将不久于人世。[.超多好看小说] 庄可馨眼下这种状况,可能是邪气入体,导致体内阳气不足,阴气肆虐。长此下去,只怕会惹来大麻烦。 见庄可馨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觉得我不能袖手旁观,应该做点什么,但是一想到前几天她对我说的那句话,心里又不免隐隐作痛,又踌躇起来。 突然又想起孙洁之前对我说过的,庄可馨那些离奇的秘密,断定她撞邪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这邪物,极阴极煞,并非一般脏东西可比,对付起来恐怕也非常棘手。 孙洁和我所说的庄可馨的秘密,就是庄可馨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在她梦里,总是梦到自己被一个神秘人扛在背上飞,然后那个神秘人会把她放在一些陌生的地方,不过,她在那些陌生的地方,有时会看到一些自己已经故去的亲人,比如她奶奶爷爷,一些她认识的邻居或者爷爷父亲的朋友之类的。当然了,梦里那些人,无一不是早已死去的人,或者说,他们都是阴间的鬼,并且她的那些梦,在她看来十分真实,每每从梦里醒来,都会让她分不清哪儿是现实、哪儿是梦里,唯一能够区别现实与梦境的,就是她一身打湿睡衣的冷汗了…… 今天,庄可馨苍白的脸色,会不会是因为她又做了那些噩梦造成的呢?眉心的那些黑气,会不会是被邪气所侵造成的呢?我敢断定,如果这么长此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因为邪气侵骨入髓,到那时候,就算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救不了她的命了。 我一边向自己座位上走着,心里一边叹着气,算了,一个不喜欢我、甚至恨我的女孩,我至于吗,管她死活呢,再说她身边不是还有个张恒么,那小子也有些道行,她那么爱张恒,让那小子帮她呀。 嗯!我张国振还没贱到上赶着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来到我的座位上之后,我一屁股坐在自己椅子上,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历史课本,背诵起大历万年表。 旁边的小悦见我今天这么自觉的背书,胳膊放在课桌上,双手托腮,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发现后,回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冲我可爱地吐了吐小舌头,万年表顿时背不下去了。 我索性把课本放在一边,向她试探性问道:“小悦,哥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回答哦。” “什么事,你问吧。”小悦冲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把双臂放在课桌上,一张漂亮的脸蛋侧伏在双臂上,看上去慵慵懒懒的,却有一种别样的美。 “昨天……昨天孙洁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我问道。 小悦听我这么一问,脸顿时红了,羞涩地把红扑扑的小脸埋在胳膊上,用极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这回答叫我有点发懵,心说,跟你说了啥你不知道,难道我知道呀…… 今天,张恒请假,没来上课。当然了,之前张亟雷符上被我灌注的法力很少,只是让他周身暂时像触电般痉挛而已,不可能让他今天连课都上不了,很奇怪。随后一想,或许,是因为小悦最后那几脚踹的有些重了。不过,他没来上课更好,省得看着他心烦! 至于张恒的姘头吴小凤,没有请假,只是看上去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连看都不敢向我这里看一眼,显然是被吓着了。 课间,小胖趁着小悦离开教室之际,坐在我身边,惊讶地看了看我满头的白发问道:“咋了国振,两天不见头发咋全白了?” 我闻言,随口说:“没事,学习累的。” 小胖嗤笑一声,说:“得了吧你,累的?你现在的成绩还不如我呢,如果真是累得,你早拿全班第一名了……” 我这时没心思和小胖打诨,有些不耐烦地对他说:“你有其他事吗,如果没事找别人玩儿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胖闻听,立刻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双眼熠熠闪光,问我说:“你静啥呀静?是不是人家庄可馨不喜欢你,你心里烦呀?这头发……八成儿也是想她想白的吧?” “一边儿玩儿。”我没好气地推了小胖一把。 小胖满不在乎,继续说着:“历史书上的闯王李自成,为了大军渡黄河,一夜愁了白头,你张国振可真是个人才,想一妞儿能两天想白头,比人家忧国忧民的李自成还能愁。” 我被小胖说的无言以对,白了他一眼,就想起身离开,却被小胖一把拉住:“别呀哥们儿,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看,你一定喜欢。” 我又白了他一眼,并不认为能把一只癞蛤蟆看成是一块大个儿面包的货,会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又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玩意儿。 我想离开,但是被小胖一只堪比我大腿粗细的胳膊给扯着,想脱身还真有点费劲,于是对他说:“拿出来看看,如果是带颜色的东西,你就别拿了,给小悦和孙洁看到了,咱俩谁也好过不了。” 小胖闻听,立刻把脸一正,对我说:“国振,你的思想咋这么龌龊呢,我是那样儿的人么?” 靠,我真的很龌龊吗? 随后,小胖很神秘地把我拉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做贼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我打眼一瞅那笔记本,心里立刻跳了一下,因为那笔记本的封皮,竟然和我抄写的那本《天罡三十六阵》用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在我们这个时候,这种笔记本已经很难见到了,并且,上面被翻动摩挲的老旧痕迹,和我的那本也极为相似。 小胖冲我神秘一笑,抬手把笔记本递给了我。看着那笔记本,我心里就是一颤,难道,我那本《天罡三十六阵》被人偷了,然后又落在到小胖手里?不应该呀! 我忐忑地接过笔记本,轻轻翻开,映入我眼帘的是:天罡三十六…… 给读者的话: 我看到好像又有朋友打赏了,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加更了,谢谢给各位的打赏,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第一百零七章 虚伪 看到“天罡三十六”这几个时,我心里就是一惊! 就在这时,还没等我把书名看完,小胖便打断了我,对我得意地说:“这是一个小学弟昨天送我的,他说这个是好多年前,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写的,昨天我看了,里面写的东西,真的很有道理,我要是用书里写的方法追孙洁,一定能把她追到手……” 我听小胖这么说,就是一愣,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懵。[]小胖说这话啥意思?《天罡三十六阵》里还有追女孩儿的秘诀?不可能吧?这我咋不知道呢,扯也太悬乎了。 我赶忙再去看上面的名字,看完之后,哑然失笑的同时也暗送了一口气,这笔记本,根本就不是我那本《天罡三十六阵》,而是一本名叫做《天罡三十六追》的追女孩手册 不过这破手册,竟和我的《天罡三十六阵》一字之差,着实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甩手把手册扔还给了小胖,撇起嘴对他说:“你自己留着慢慢研究吧,就冲这破名字,这手册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着,我就要起身回自己座位,不料却被小胖一把拉住,然后低声问我:“你不想和庄可馨在一起了?”说着,抬手把那破玩意儿在我眼前晃了晃:“它能帮到你的哦,让你轻而易举追到庄可馨,要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舍不得给你看呢,嘿嘿……” 听小胖这么说,我下意识向庄可馨座位上看了一眼,座位是空的,她没在,随后冷冷地笑了笑,心说,庄可馨?还是算了吧,人家说了永远都不会喜欢我,我还去发什么贱呀,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喜欢她了! 不过,随后又觉得如果我真不把手册不看上一眼的话,只怕会让小胖心里难过,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我好,不光咱不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谁都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于是,我又勉强坐回小胖身边,拿过他手里的笔记本,托在双手,漫不经心翻开第一页,就见第一页上面写着:开篇第一追――瞒天过海;这不是三十六计嘛。再翻一页,第二追――围情救爱;第三页,第三追――借路追人,第四追――以爱待情…… 看了几页之后,我好悬没吐血,这都什么玩意儿呀。 话说我们这位学长真是个人才,把三十六计里每一计的名字改动一下,就成了自己原创的追女手册了,也就糊弄糊弄初中生,连鬼都唬不住。 我又看了几页之后,实在也看不下去了,把那破手册一把摁回了小胖怀里:“你、你自己留着好好看吧,别再拿这些垃圾玩意儿来糊弄我了……” 我话没说完,小胖当即不乐意了:“啥叫垃圾玩意,这里说的句句可都是追女孩的至理名言呐!” 可能因为我说这是垃圾玩意儿,导致小胖有点激动,说话声音稍大了一点儿,旋即被一旁和两个女同学聊天的孙洁听到,孙洁悄悄走到我们身边,趁小胖不备,出手把小胖手里的笔记本夺了过去,打开翻了几页之后,二话不说,合上笔记本拿着就走。 小胖见状,立刻傻了眼,别看他在其它同学面前挺威风,在孙洁面前,害羞的跟个小妮子似的,胆小的跟个小耗子似的,他对孙洁无计可施,只好赶忙冲我使眼色,那意思,是想我帮他要回来。 我见小胖这孩子也挺可怜,叹了口气,说了句,你等着,然后几步追上孙洁,不过我没等我开口索要手册,孙洁冲我一个怪笑,嘴角一挑,送我俩字儿:“没收。” 我闻言急道:“你一个女孩儿拿这个干啥呀,那本子是男生追女孩子用的,不适合你看。” 孙洁把头一抑说:“我又没说要看,只是想研究研究,通过这个,对付那些整天缠着我的男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孙洁说着,转脸用带着奚落色彩地眼神瞥了小胖一眼。小胖顿时大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被孙洁的话,搞的一时无语,就想强行从她手里把笔记本夺回来,不过,她抬手拉起我,把我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对我低声说:“我看你还是干点正经事吧,庄可馨一连做了两天恶梦,你看她今天脸色多差,如果再这么下去,你学了这笔记本里的东西,也没处施展了……” 我闻听就是一愣,反问她:“你什么意思?” 孙洁冲我一个怪笑,说:“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班里哪个人同学不知道你对庄可馨有意思?今天晚上我会住进她寝室,然后把她们寝室里的人全部用昏睡术困住,然后你就……” 孙洁说到这里,见我一脸遐想,狠狠在我身上掐了一下:“在想什么呢?别想歪了你!” 我靠,我啥也没想呀,如果说想,就是在想,我凭什么要帮庄可馨?! 我冷冷对孙洁说:“这事儿我管不了,我没那本事,你还不如找张恒,让他试试吧。” 孙洁说:“你以为张恒没帮她吗?张恒今天没来上课,就是因为昨天帮庄可馨,结果被人给打伤了,打伤他的那家伙非常厉害……” 没等孙洁说完,我立刻打断了她:“非常厉害?孙洁呀,我可是你哥呀,你就这么忍心让我去挨揍吗?万一我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岂不是也要请假养伤了?” 孙洁摇摇头说:“你不会,我知道你的能力。” 我把手一摆:“少给我带高帽子,我不可不会为了一个和我丁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恨我的女孩去冒险玩命。” 孙洁闻听,又狠狠掐了我一下:“张国振,你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呢?” 我一指自己满头的白头发:“就因为爱心泛滥,我头发才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庄可馨,我可能一夜白头吗,她伤我伤的太深了,我以后再不会为这个喜欢花心男人的女孩付出半点感情,我也不要和她有任何瓜葛,她是死是活,和我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孙洁见状,对我冷冷一笑,竟把话锋一转,问我说:“你想知道昨天……我对你母亲和小悦说了些什么吗?” 我闻听一愣,没有立刻回答她。不过,我真想知道她和小悦还有我母亲都说了些什么,我想搞清楚小悦为什么大早晨一起来,就像没事儿人似的,而且似乎对我更加依赖了。我母亲呢,对我也丁点火气都没有了。她们的反常,都让我纳闷一整天了,难道孙洁的几句话比灵丹妙药还要管用吗,能够迅速抚平别人心里的伤痛吗? 孙洁见我许久不说话,接着说道:“你帮庄可馨,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我闻言,冷笑了一下,冲孙洁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 我说:“我是想知道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不想你拿这个和我做交换,我如果真想知道,我自己会去问我母亲和小悦,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去做交换,我这条小命,还留着喝汽水呢!” “你……好吧张国振,我明确告诉你吧,庄可馨其实并不喜欢张恒,她和张恒在一起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她身上总是出现一些怪事,只有张恒能够帮到她,张恒就用这个一直要挟她,她心里不愿意,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委曲求全。其实庄可馨心里比谁都苦。不过,你放心,人家还是很自爱的,她从没让张恒占过她的便宜……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就算了。” “真的假的?”我脱口问了一句。 “信不信由你,这是庄可馨亲口告诉我的。我想,如果你能帮她解脱了,她一定会感激你的,搞不好,搞不好……唉――!”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听了孙洁一番话,我心里顿时豁然开朗,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阳光还是很明媚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 此刻,相对来说,我似乎显得有些小人肚肠了。不过,这种小人肚肠,试问谁人又没有呢?我又不是什么大贤大圣,即便圣贤也有只为自己考虑的一面,更可况,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市井小人物呢。 我立刻冲孙洁笑了笑:“你给的信息,我很满意,如果这样为庄可馨犯一次险,还算有些价值,要不然,我帮了她,她还是对我不理不睬,对张恒不依不舍,那我还不够恶心呢。不为别的,她只要能够不再找那个花心男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好吧,我答应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孙洁闻听,当即把嘴一撇,低声说了句:“虚伪……” 给读者的话: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零八章 我怎么你了? 答应孙洁之后,孙洁满意的把那本破手册《天罡三十六追》还给了我,然后我又把它还给了小胖。 小胖拿着手册顿时乐的又没了眼睛,言说要好好研究研究上面的追女方案,争取一举追到孙洁。我鄙视了他一眼,没理他,兀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下午放学之后,孙洁果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家,并且背着小悦和我约定,晚上十点,女生宿舍楼下不见不散。她说,这事不能让小悦知道,如果小悦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来,我一想,也是,上次因为庄可馨我还打了小悦一巴掌,如果这事让小悦知道了,她绝对不肯让我来帮庄可馨。 路上,小悦问我孙洁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回家,我骗她说,孙洁想体验一下学校的寝室生活,今天晚上要在女生宿舍住一夜。小悦问,和谁住在一起?我说,我怎么知道,女生宿舍男生禁地呀。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今天晚上,我就要到禁地里走上一遭了,也不知道那女生宿舍里都是个啥样子,应该不会像男生宿舍那么凌乱不堪吧?这大晚上去女生宿舍……再加上天气这么热,庄可馨寝室里的那些个女生睡觉时,会不会……咳咳咳,我都是在想啥呢! 吃了晚饭之后,由于孙洁不在,小悦觉得自己一个人看电视没意思,就死拉硬拽地要我陪她一起看。 这一次,那些个琼瑶剧,早已经尘封过时了。 奶奶的,现如今又改看韩剧了,说真的,看韩剧还不如看琼瑶呢,那些个高丽棒子,个个脑残加傻逼,除了会神经病式的漫天胡编乱造之外,营造的剧情一点实质性东西都没有。看他们的电视剧,还他娘的不如到猪圈里看公猪和母猪调情呢。 无聊的韩剧,总是极其狗血的老一套,一个家境困苦、相貌平平的女孩,被一个英俊专情的富家大少看上,于是乎,两个人就展开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被两家人竭力反对的狗血恋,然后恋来恋去,最后解开谜底一看,他娘的原来是兄妹,变态啊,变态程度不亚于小鬼子。 我撇着嘴看着电视荧幕,呃,别这么恶心人好不好?谁不知道你们高丽棒子和小日本鬼子一个德行,男尊女卑,哪里会有什么富家子弟向贫家丑女投怀送抱的?赶紧得去死吧,蛊惑一下你们自己国内的煞笔女孩就行了,别来流毒我们中国女孩的精神世界了,死棒子! 我没看几眼,心里却把那韩剧腹诽的一无是处,话说,那些个韩剧真的是一无是处。 眼看那狗血韩剧才演了一小半,我在沙发上再也坐不住了,只是苦于小悦一双胳膊死死抱着我,想挣脱逃掉只怕很难。于是,又开始了老一套,拿笔画符。 我首先画了两张“化梦符”,既然庄可馨总做恶梦,我就必须先进入她的梦里看看,其次又画了几张离火符和亟雷符,这两种符咒可以说万能符咒,无论对付尸鬼妖魈,无论其中哪一种邪物都是很有效的。[.超多好看小说]最后,我又画了几张巽风符和冥水符。 这冥水符,是太衍符咒录里,五行符咒之一,五行符咒分别为:金光符、巽风符、冥水符、离火符、厚土符。这些符咒,今后会慢慢讲到的。 画好符咒之后,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才八点三十五分。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看这垃圾韩剧时间过的这么慢啊,要是每天都看这种没营养没品味的韩剧,那会不会人人都长生不老呢?哎,真磨人呐! 如坐针毡地等到垃圾韩剧结束,时间也距离十点不远了,料想孙洁已经等在女生宿舍楼下了,小悦此时也犯困的打起了哈欠。于是我赶忙劝小悦回屋睡觉,小悦闻听,却对我笑了笑,一脑袋躺进了我怀里,然后在我怀里仰起脸,柔声对我说道:“有哥陪着我,一点都觉得困,其实……我早就想躺在你怀里看电视了,就因为孙洁总在旁边,人家不好意思……” 我顿时无语了,心说,孙洁还在学校等我呢,不能在这里跟小悦腻腻歪歪的。于是我对小悦道:“你不困我可困了呀,咱明天还要上学呢。” 小悦眨着大眼睛,惊讶地问我说:“你困吗,我看你挺精神的……”旋即她把小脑袋在我怀里拱了拱,说:“这样吧,你把我抱进我屋里,然后把我放在我床上,我就不缠着你了……” 我闻听就是一皱眉,说:“小悦,你、你今天怎么了你?即便我妈向你妈提了亲,我们……我们也不能这么干吧?” “什么?”小悦闻听,一下子从我怀里坐了起来,睁大眼睛向我问道:“什么提亲?” 看着小悦的一脸茫然,我立刻就懵了:“你?你忘了?” 小悦闻听,立刻秀眉紧蹙道:“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立刻苦笑了起来,貌似,是我听不懂吧?不过,看小悦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明白怎么回事,我转念一想,小悦不会是真的是忘记了吧?怪不得今天像没事人似的。于是,我试探性地再次向她问道:“小悦,你……你记不记得大前天,也就是星期五我们下午放学后,去了哪里?” 小悦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答道:“我们去学校后面那片光地上,和张恒他们打架了呀,你问这干嘛?” “那打完架呢?” “打完架……”小悦挠了挠她漂亮的小脑袋:“打完架,我们……我们就回家了呀。” 靠!是回家了吗?不是任性跑去野鱼坑了嘛。 我闻听,心里就是一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两天发生的事,小悦全都忘记了不成? 于是我又小心地向她问道:“那……那你给哥说说,我们这两个礼拜天都做了些什么?” 小悦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哥,你怎么这么奇怪?问这个干吗?” 我笑着对她说道:“不干嘛,就是想知道你记不记得了……” 小悦听我这么说,脸立刻就红了,却紧紧拦腰抱住了我,然后在我耳旁低声说:“怎么会不记得呢,这两个礼拜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听小悦这么说,又该我一头雾水了,这小悦到底是记得发生了什么,还是不记得了?如果记得,怎么她说的,和事实不一样呢,如果说她不记得,她又怎么会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吗?那你说出来,我看看对不对……”我引诱着她说道。 “哥你真坏!”小悦的脸彻底红了,停了一会,她羞赧地对我说:“星期六,我们在家里做了一天功课,星期天,我们和孙洁一起到后山玩了一天,当时,你趁着孙洁离开了一小会儿,你就对人家……” 小悦说着,脸更红了,红的都快滴出水了。 我赶忙问:“我、我对你怎么样了?”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感谢a18666312918朋友的打赏而加更,谢谢打赏!! 第一百零九章 被篡改的记忆 小悦听我这么问,赶忙松开我,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绯红的脸颊,羞臊道:“不要问人家了嘛,羞死了,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来问人家……” 我被小悦这么一说,感觉更懵了,着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得有些着急,脱口对她吼道:“我到底做什么了我?” 小悦听我这么近乎莫名其妙的一吼,就是猛然一愣,脸上顿时显得有些茫然,她战兢兢地问我:“哥,你、你……” “你什么你,赶紧告诉我,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听她吞吞吐吐,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听我这说,小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显得不高兴道:“哥,不会是你忘了吧?你现在还来问我,你、你忘了说过的,要对人家负责一辈子的……”小悦说着,一张脸红扑扑的,我知道这不是羞红,而是是气红的。 我闻听,越发的发懵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嘛,我到底做什么了我?还要我负责一辈子? 我深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按下性子,对小悦说道:“小悦,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我是有些记不得了……” 我这话一出,小悦的脸色立刻变了,颤着声音对我说道:“哥,你、你怎么可以忘记呢?” 我皱着眉头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们、我们已经……已经……你……哥!我恨你!”小悦说完,眼泪从眼眶翻滚而出,然后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抬起胳膊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之后,向自己房间跑去。等我想拉住她问个明白时,却被她跑进房间,然后狠狠把房门给摔上了。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撞响,让我顿时愕然地怔愣在门外。随后,从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小悦的抽噎声,听着都让人难过。 我站在小悦房门前,缓缓抬起双手,抱住脑袋矮下了身子……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呀?我和小悦究竟做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我……我怎么不记得了呢……是我的记忆出毛病了,还是小悦记忆出问题了?难道……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真的像小悦说的那样,对她做过些什么?我还答应对她负责一辈子?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不是这个样子呢?问题到底在了哪里? 许久之后,墙上的石英钟铃的一声:“现在时刻,晚上十点整……” 我闻听,猛然从一团浆糊中惊醒,心想,坏了,孙洁还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呢!与此同时,我想到如果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去问孙洁了,她一定知道。 于是,我再也顾不上房间里抽泣的小悦,从屋里轻手轻脚把自行车推出之后,又转身带上了房门,几步来到路上,骑上车子飞快向学校赶去。 一路无话。 来到学校以后,孙洁果然早早就等在了女生宿舍楼下。此时,整个校园里已经熄灯,显得黑沉沉的,像片死寂的坟场,已然不复白天那种喧嚣与纷乱。 我从校墙上翻过之后,便快步赶到女生宿舍楼下和孙洁汇合,由于路上骑车速度太快,导致此时周身是汗,衣服被汗水打湿,粘答答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孙洁见我姗姗来迟,埋怨我来晚了,又问我怎么回事。我狠狠瞪了她一眼说:“还不是被你给闹的。” 孙洁一脸冤枉说:“你来迟关我什么事,你还有理了呀。” 说着,孙洁转身走进宿舍楼,我紧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对她忿忿说道:“怎么不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我和小悦这两天的记忆为什么不一样,是不是你搞的鬼?” 孙洁一脸不解道:“什么记忆不一样,什么我搞的鬼,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宿舍楼楼道的台阶处,孙洁赶忙补充了一句:“庄可馨在三楼302房间……” 我抬脚上了台阶,对她说道:“你比把话题扯开,你那天究竟对小悦和我母亲说了些什么?” 孙洁不解道:“你现在怎么想起问我这个了?你、你不会是想反悔吧,不想帮忙了是不是?” 我气呼呼说:“我人都来学校了,还反什么悔,这事儿我帮定了,不过,你也得让我心里明白明白……” 接着,我把刚才在家里和小悦发生的事,对孙洁说了一遍。 孙洁听完立刻捂着嘴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你俩可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别笑了行不行?你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我们此时走到了二楼楼道口,我狠狠在地上跺了一脚,把感应灯震亮之后,对孙洁怒道。 孙洁随即止住笑声,拍着自己的漂亮的额头想了想,随后,把事情原委跟我说了一遍。 原来,孙洁那天到了我母亲房间以后,基本上没说话,只是劝了我母亲和小悦几句。不过,她在星期天的晚上,趁我母亲和小悦熟睡之际,用法术抹去了她们那两天的记忆,又怕在她们没有这两天的记忆,造成灵魂缺失,于是,按照她们各自心里的想法,给她们分别植入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我母亲的记忆是:我主动向母亲提出,让母亲向小悦母亲提亲,将来娶小悦做媳妇,我母亲高兴的不得了。而小悦的记忆,是我趁着和她们一起去后山玩耍的时候,偷偷抱着小悦,亲吻了她,然后还对她信誓旦旦许下诺言,说亲过她之后,就算私定终身了,将来要照顾她一辈子…… 听孙洁说完,把我气得,真想抽这恶搞的小丫头两巴掌,不过,现在木已成舟,想要修改她们的记忆都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记忆只能改变一次,第二次就会伤到她们的大脑,轻则记忆力减退,重则会导致她们直接变成白痴,我不能冒这个险。 不过,抹去别人记忆的法术虽说不多见,但还可以接受,只是这种修改别人记忆的法术,连我那本《奇门杂谈》里没提到过,孙洁怎么会懂这个? 于是,我问孙洁:“你怎么会这种法术的?” 孙洁得意地笑着说:“你可别忘了咱的原形,咱可是神鸟凤凰,没什么法术是咱不会的!” 我一听,立刻嗤之以鼻,打击道:“你这么大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帮庄可馨,要我来蹚这趟浑水干啥!” 孙洁顿时语塞,支支吾吾说:“我、我、我神鸟又不是万能的,你的那些符咒,我就一点都不懂……” 我冷冷低哼了一句:“啥神鸟,就是个鸟人!” “说谁呢你!”孙洁银牙一咬,在我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和孙洁拌着嘴,很快来到了庄可馨的房门前。 这时整栋大楼里早已经熄灯,走廊里更是静悄悄空无一人。 孙洁轻轻把房门打开,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一摆手,示意我进去。我当即愣了一下,心里嘀咕着,我来这地方真的合适吗?万一她们寝室里的女生嫌天气热,在里面裸睡,那我岂不是……孔圣先师曾经曰过的,非礼勿视呀! 孙洁见我在门口发呆,当即扯了我一把:“傻愣着干啥呢,进去呀!”说着,孙洁扯着我的胳膊就往房间里拽,这让我顿时想起了西游记里,唐僧被蜘蛛精扯进盘丝洞里的情形…… 写到这儿,可能又要有人骂我了,说,你家伙又开始装纯、装逼了,装啥呀装,心里其实早就美的冒泡了! 这话说的我真是冤枉。 说实话,我是对女生宿舍是挺好奇的,但是我一个大男生,就这么大半夜的进去,真的不大合适?如果被住在这里的女生知道了,会不会给人家心里造成啥不良的阴影呢?会不会让她们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安全场所存在了呢? 心里忐忑着,进了房间,感觉自己比做贼还贼! 第一百一十章 宿舍 被孙洁拉进房间以后,我本着入宝山不能空手回,进女生寝室不能不看上两眼的、孔圣先师曾经曰过的原则,两眼放出异样光芒,像探照灯似的扫视起房间。(.好看的小说) 这一看不要紧,唉……着实看的我是……先是失望,后是绝望。 这女生寝室里的布局和摆设,除了房间里比较干净整洁一点,并且有股淡淡的化妆品香味之外,和男生宿舍其实也差不多少。那些个大型物件儿,也都是上下铺钢管床、写字台、储衣柜什么的。 床下整齐摆放着脸盆和鞋子;写字台上除了码放整齐的纸笔课本之外,还有些毛绒小熊、小型盆栽鲜花、纹竹之类的桌面装饰品;那几个乳白色储衣柜门上,还被这些个童心未泯、追求浪漫的女孩儿们贴满了可爱的卡通图片,感觉挺温馨、挺有集体宿舍味道的。 忽然间,我见柜门其中有一张图片特别显眼,看上去也挺个性的,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不过由于光线和距离问题,看不大清楚。 又见孙洁这时正快步向里面的一张床铺走去,我就趁她不注意,几步走到储衣柜前,心里怀着几分忐忑,就像在看别人隐私似的,偷偷看了过去,就见那张图片上画着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小女生,女生闭着眼睛,微微撇着嘴角,双臂抱在胸口,看上去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在她身边,还写着一行非常卡通的黑字,字迹显得有些潦草,且不怎么规则,大小不一。我瞪大眼睛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如果愿意看,就放心大胆的看吧,我不愿你有一颗偷窥的心……” 我靠,我看了上面这段话,顿时哭笑不得…… 在阳台上,还码放着几盆正在盛开的花卉,高处挂着几串风铃。微风吹过,风铃轻轻发出撞击声,很悦耳,不过在半夜听起来,不免让人觉得有些空洞灵异的感觉。 听说如果把风铃挂在床底下,还能把鬼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咳咳……说了这么多,其实我都没说到正题上,你们说是吧? 据我估计吧,有些个正在准备大流口水的色狼们,也都等急了吧?你们对这女生宿舍里的布局其实没啥兴趣,对吧?你们现在关心的是,这女生床上面,都有啥,对吧? 那好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床上那么一大团一大团好东西,如果说我没看,那俺们村的狗都不信,如果真把这个众人最期待的一幕给漏掉的话,不免要被人堵着门骂大街了。 庄可馨睡在下铺,而且在房间最里面,对着阳台。孙洁在她床铺前鼓捣一阵之后,低声叫我过去。我忙从储衣柜那些图片上把视线挪开,然后向庄可馨床边走去。 虽说从我这里,到庄可馨床前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但我趁着这几步远的距离快速左右摆动眼珠,把床上的这些风景呀,一个不漏地扫视了n遍……孔圣先师曾经曰过:非礼不视,是傻子…… 你们还别说,这风景还真不错,红的、蓝的、浅蓝的、粉红的、还有乳白的,哎呀,真的是各式各样、琳琅满目。(.无弹窗广告) 写到这儿,可能有人会问,你看的啥呀? 蚊帐呀!! 我们这里天气热,夏天蚊虫也多,这些个女孩儿们皮肤娇嫩,扛不住叮咬,个个在床上撑着蚊帐,而且还是那种加大加厚的双重蚊帐,加上房间里没开灯,光线昏暗,除了隐约能够看到蚊帐的颜色之外,蚊帐里面的风景,根本就看不到!上面不是说了吗,我先是失望,后是绝望呀我…… 来到庄可馨床前之后,孙洁抬手把庄可馨床上的蚊帐撩开,扭头对我说了句:“开始吧,用你的化梦符……” “嗯。”我答应一声,低头向床上的庄可馨看去。庄可馨此时在熟睡中,一张让我砰然心跳的秀美脸庞显得非常恬静安逸,双目微闭,嘴边挂着一点婴儿般可爱弧角,鼻息处有气息缓缓地均匀吸进呼出,引得胸部也随着微微一起一伏。再往身上看…… 其实,没啥可看的,这时庄可馨除了一颗脑袋和白皙的脖颈子露在外面,周身被一张薄毯子盖的严严实实,啥也看不到,连根手指头都看不到,心里多少有点失望。 我这时才明白,孙洁刚才快步来她床前,好像鼓捣了些什么了。估计庄可馨身上这薄毯子,一定是被她刚刚盖上去的。 我瞅了孙洁一眼,心说,至于吗,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有那么不要脸吗? 偏巧孙洁这时也把头扭过来看了我一眼,她似乎看出我眼神里的意思,狠狠在我身上掐了一把,低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浑水摸鱼门儿都没有,赶紧动手!” 我被孙洁掐的一咧嘴,赶忙抬手拍掉了她掐在我身上的那只咸猪手,然后从身上掏出两张‘化梦符’,一张贴在庄可馨额头,一张贴在自己眉心,然后……转着身子,在房间里四下寻找起来。 孙洁见了,走过来狠狠拍了我腰眼儿一下,拍的我浑身一哆嗦:“你瞎找啥呢?这里是女生宿舍,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我无语了,苦笑着对她说道:“我得找个有靠背的,椅子之类的东西,把我自己的身子安顿一下。” 孙洁眨着眼睛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我解释说:“你只听小悦说过我的化梦符,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使用了化梦符以后,我自己就会像灵魂出窍了一样,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肉身,就这么站在使用符咒,等会儿灵魂一出窍,我直接就会摔地上,万一把肉身摔坏了咋办。” 孙洁闻言,瞪了我一眼:“你的破事儿可真多。” 孙洁说罢,放眼向房间里看了看,然后问我说:“这里没椅子,只有凳子,行不行?” 我赶忙摇头:“凳子可不行,没有靠背,我可能会从凳子上直接摔下去的,还不是得摔坏。” 孙洁闻听,低头沉吟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说道:“你躺床上……” 我一笑,说:“好啊。” 孙洁脸色一变:“绝对不行!要不这样吧,你就直接躺地上得了。” 我顿时把嘴一咧说:“不是吧神鸟妹妹,你哥我不是属大拖把的,我躺地上给她们拖地呀我,我这身衣服可是来时才换的!” 孙洁白了我一眼说:“那怎么办?要不……”孙洁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冲我诡异一笑,然后把庄可馨床上的蚊帐全部掀开,用下巴一指庄可馨的床,对我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庄可馨躺一块儿……” 我一听,立刻讪笑着说:“你、你……我、我看算了吧,我还是躺地下吧,这多不好意思……” 说着,我矮下身子,老老实实躺在了庄可馨床边的地面上。孙洁见状,鄙视道:“哼,我就知道你也没这胆量!” 我虽然是挺喜欢庄可馨的,不过,要我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那我绝对做不出来! 地上,挺凉的,而且有点湿潮的感觉。我心说,这些小丫头们睡觉前肯定拖地了,靠,我的衣服呀,虽然我的衣服一直是小悦给洗的,但是,谁又愿意无缘无故躺地上弄脏自己衣服呀! 躺到地上之后,我交代了孙洁几句,大致意思就是我进入庄可馨梦境之后,让她好好看护我的肉身。交代完,便缓缓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念出‘化梦符’口诀:“化却白日苦,解下午夜愁,随君同入梦,携手拜周公,化梦符,开……” 给读者的话: 看到有位朋友投了张月票,谢谢,晚上再加更一章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境 一个“开”念出口,我眼前顿时就是一黑,紧接着,眼前突然一亮,感觉亮的有些刺眼,我忙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开阔,而我此刻,正仰躺在地上,看到的是一块稍显灰暗的阴霾天空,此刻,天空中正纷纷扬扬下着大雪,雪花个头极大,跟一团团鸽卵大小的蓬松棉花团相似。话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片呢。 我此刻身体四周完全被积雪包围,不过还好是在梦里,虽然在下鹅毛大雪,却感不到丝毫寒意,要不然,就凭我身上穿的这些夏天的地摊货,非给我冻成冰棍儿不可。 我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放眼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带,在我身后和左右两侧的远方,隐约有些建筑物,不过在漫天雪片的遮挡和阴霾笼罩之下,看上去只是一团团黑影,有高有矮,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建筑。 在我正前方,是一排排落满雪花,银装素裹的树木,地上还有一些似乎是低矮灌木之类的植被,都被雪花覆盖的严严实实,如果不仔细看那些植被,还以为是些隆起的雪堆呢,貌似庄可馨梦里这场雪已经下了很久。 此情此景,顿时让我有些疑惑,这是在哪里呢?看这样子,好像不是庄可馨在梦境里虚构出来的东西,这里应该是一个真实的地方,真是存在庄可馨记忆里的地方。 我再次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心想,这里不会是庄可馨的家乡吧? 之前听孙洁说过,庄可馨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家在东北吉林松原扶余县。庄可馨是因为某种原因,才背井离乡、独自一人来我们这里读书的。 我站在原地把四周观察一会,发现这里竟然不见一个人影,更看不到庄可馨,并且从四周的景色里也看不出什么。 随后,我抬手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积雪,凭着自己的感觉,抬脚向前方走去。 大概走出能有十几米,前面传来湍急的流水声,听上去声音还挺跌宕,好像前面有条大江或是大河之类的存在。 我加快了脚步,想到前面一看究竟。 就在我即将走到水边时,透过眼前不断飘落的雪片,隐约看到前面一棵银树旁,站着一个黄色身影。 我赶忙再次加快脚步。我想看看那条黄色身影是不是庄可馨,如果不是,至少也可以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问问他知不知道庄可馨在哪里。 毕竟这是在庄可馨梦里,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应该认识梦境的缔造者。 还没等我走到黄色身影身边,在黄色身影旁边突然凭空又出现一条黑色身影。黑色身影身形极其高大,足足比黄色身影高出一个头。那黑色身影一出现,便伸出双臂把黄色身影紧紧抱住。 顿时,死一样沉寂的空气里,传来一声女孩儿的尖叫:“放开我,流氓,你放开我……” 我一听声音,心里顿时一紧,庄可馨!这声音,绝对是她的,不会错! 如果这条黄色身影就是庄可馨,那她身边那条黑色身影,一定是…… 此时容不得我多想,拔腿便向那两条身影跑去,跑到了近前一看…… 果然,这黑色身影正是那死猴子张恒。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骂道,好你个死猴子,在真实世界里你霸着庄可馨也就罢了,奶奶的,在梦里你也欺负她,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此时两人似乎还发现我,我冲到近前,照着张恒屁股蛋子上就是全力一脚,那家伙不备,直接被我一脚踢进了雪窝里,庄可馨顿时从他胳膊纠缠下解脱了出来,把双手抱在胸前,双眼含泪,小脸煞白,整个身子都瑟瑟发抖,样子极其可怜。 此时,庄可馨和张恒这才发现我的存在,两人同时一惊,庄可馨用满是泪水的眼神难以置信地看向我,然后哽咽着向我问道:“张国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我受人之托,专门来帮你的。”说罢,把整个身子狠狠扑向了翻到在地上的张恒,和张恒小孩子打架似的,扭打在了一起。 话说,在梦里,是没办法使用法术的,只能用街头混混打架的野蛮加原始的方式,不过有一点,就是,毕竟我是真人,他们是梦境幻化出来的,和我这真人相比,他们要孱弱的多,几乎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顷刻间,张恒便被我骑在了身上。我以两只膝盖压着他的两条胳膊,然后抡圆拳头,一拳拳砸在他那张猴子脸上,一边打,我还在一边想,反正是在梦里,我打你也不用偿命。 大雪,还在下着,庄可馨远远地站在远处,把身子蜷缩在风雪里看着我们两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抡了这张恒多少下,直到把自己累的抬不起胳膊为止。而这张恒,说来也奇怪,被我压在身下也不反抗,拳头抡在他脸上,也不见他发出半点声音,诡异的不像话。不过,我很快便对这种诡异现象释然了。 把张恒胖狠狠揍了一顿,感觉自己心里这口恶气出畅快之后,我揉着由于用力过度而感到酸麻的胳膊,喘着粗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话说,我是真人进入别人梦境,在里面是会觉得困和累的,这一点,我不能和梦境里幻化出来的人相比。 我刚站起身,张恒也从地上一骨碌身,迅速爬了起来,并且看起来还挺精神。 靠,我心里苦闷道,貌似挨打的比我这打人的状态还好。 转念一想,这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这是在梦里,梦里这些虚幻人物,和我不知道此时天气的寒冷一样,是不知道疼痛的,只怕我就是现在把张恒脑袋切下了当球踢,他也不会喊疼的。 我虽然能够通过化梦符改变别人梦境的走向,甚至可以给人调换角度,把恶梦换成美梦,但是有一点,那就是,我不可能改变梦境里的人物和景色,也就是说,我不能改变那些不动体。比方说,如果我此时拎着一把刀,把张恒的脑袋剁了下来,他很有可能不会死去,还有可能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似的,再长出个脑袋来。 我这时能做就是,把张恒打跑,让他从做梦者的眼前消失,从而也就算是让他在做梦者的梦境里消失。 就在我面对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张恒,喘粗气之际,张恒也是一脸惊愕地看了看我,问了我和庄可馨同样的问题:“张国振?你、你会来这里的?” 我冲他冷冷一笑道:“我怎么不会来这里,我就来揍你这禽兽的,只要你欺负庄可馨,我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张恒闻听,立刻狰狞道:“张国振,别以为我怕你,我劝你少管闲事。” “这闲事我管定了!”我斩钉截铁道。 就在这时,我身旁突然传来庄可馨一声尖叫:“啊――!救命啊……” 声音非常急促并且凄厉,我顿时被吓了一跳,心里感到有些妙,慌忙向庄可馨站立的地方看去,就见庄可馨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甚至连雪窝里的脚印也不见了。 我赶忙又转头向张恒看去,这一看,心里不由得一凉,张恒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刹那间,还没等我搞清楚庄可馨的梦境究竟出现什么异常现象,我眼前的景色顿时不安分地抖动起来,就好像地震了似的! 紧接着,从我头顶上方的天空开始,像一幅被水打湿的油墨画一样,从上到下,开始慢慢融化、变色、接着褪色,褪色过后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空洞漆黑。 整个看上去非常骇人、诡异! 首先天空融化不见了,接着是漫天的雪片,然后是远处的黑色建筑物,最后就连地上的积雪也不见了,先前湍急的流水声更是早已不知了去向…… 我大惊失色,在原地不住扭转身子,惊悚地看着梦境里诡异的一幕!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梦境,我敢断定,这并不是庄可馨从梦境中醒来了,她并没有醒。因为如果她苏醒,我也会从她梦境里出去的,可是,可是我并没有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不大一会儿,庄可馨梦境里的一切,除了我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更没有半点声音的无尽黑暗…… 我顿时被这片漫无天日的黑暗,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浑身冒出冷汗,心里更是一阵大乱,忍不住连连叫苦不迭:“坏了,坏了,我被困在她梦里了……”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感谢151627800朋友的月票加更,谢谢支持!!今后但见朋友们的打赏、月票,必加更! 一百一十二章 醒来 我居然被困在了庄可馨的梦里,感觉都有点讽刺,而且让我有种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的吐血感觉。 这是真的吗?我都不敢想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不信,心里期期艾艾只能自认倒霉,附带着有点儿迁怒孙洁。 满眼黑幕,伸手不见五指,你们知道这是啥感觉吗?这是一种比死亡还要恐惧、还要让人恶心的恶心感觉,导致我整个人都极其的压抑、歇斯底里的想要抓狂。 我一屁股坐在那所谓的“地上”,面对眼前无尽的黑暗,长长叹了口气。 为了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我随后闭上了眼睛。话说,在这么黑暗的、这么令人几欲抓狂的地方,闭上眼睛和睁着没真啥区别。 过了好一会,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兀自琢磨起来,俗话说好,活人不能给尿憋死,我也总不能被一直这么困着,再这么说,我也有十几年的法术在身不是。 于是,我抬手从衣兜里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摸着黑儿,凭着自己平日画符的熟练度,黑瞎中画了一张离火符,就手感来说,这张符咒应该没有被我画跑偏。 虽然在梦境里没办法使用法术,可是我觉得,有时候非常事件,就要用非常手段,既然庄可馨的梦能够莫名其妙消失,那说明它已经不同寻常的,也不能再用寻常眼光来看待,这时候,那说不定我的法术在这里能够使用也不一定。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把画好的符咒捏在手里,缓缓蠕动嘴角,念动了符咒。 “今借焚天火,扫尽尘世孽,离火符,开!” 其实,在我心里,并没有对离火符抱太大希望,但是,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做点什么,有作为,就比一动不动、坐以待毙强! 念完口诀以后,我把符咒向眼前不见五指的黑暗空中一抛,并且在心里默默祷告它能生效,虽然希望渺茫,但有总比没有强。在我此刻心里还是十分渴望地。 不多时,就听‘噗’的一声轻响,我心头一动,成啦! 不过,我等了一会,黑暗依旧黑暗,寂静依然极其寂静!我顿时在心里露出一些绝望苦笑,看来,唉…… 就在这时,就在我即将放弃之际,离火符竟然突的一下,久违地亮了起来! 迟来的光明,照亮四下的同时,也照亮了我的心头,我整个人为之大喜,当下没有一丝迟疑,借住亮光抬眼向四看去。然而……这一看不要紧,竟让我失望加绝望,心里再次苦笑不已! 四周仍是黑漆漆一片,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似乎离火符的光亮,只照亮了它自己。 我这么说,可能有人会不大理解。具体点说呢,就是离火符虽然燃烧了,但它所发出的光芒,却全部被黑暗吞没。形象点说,离火符只是在发亮,却不能照亮,不能照亮其他任何一处地方,即便我把手放到离火符跟前,它的光芒也射不到我手上,我不能通过离火符的光亮看到我的手掌。它这时的状态,就像一块发红的木炭,只能自身发光,却起不到任何照亮的作用。(.) 虽然离火符不能发出光芒,但看着它突突兀自燃烧的样子,让我在这没有丝毫声音、没有丝毫生机的地方,多少有了那么一丝安慰,觉得自己此时至少还有个玩意和我作伴,不至于觉得自己在黑暗中寂寞加孤独。 如果在这么个压抑的环境下,再没有什么可以藉慰情绪和缓解心理压力的事物,我估计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疯掉,或是抵不住死一样沉寂的环境,产生什么心理抑郁,整个人崩溃掉! 看着离火符,待心绪平稳之后,我开始考虑庄心馨的梦境里为什么会有如此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 记得刚刚进入梦境时,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后来,庄可馨叫了一声“救命”,然后整个人突然消失不见,接着是张恒,紧接着便是整个梦里的事物,除了我之外的一切事物。 我不认为这是张恒那猴子搞的鬼,凭他那道行,还不至于把我困在庄可馨梦里。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刚想到这儿,那张离火符,即将燃烧殆尽,随后忽明忽暗几下,毫不迟疑地灭掉了,我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人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眼下这状况,都这样了,我也顾不得心疼我的笔记本,连忙又画了一张离火符,念了口诀之后,甩手抛了出去。 在接下来的这一大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不住的画符、念口诀、思考自己被困在梦里的原因。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的感觉里,好像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我就要理出些头绪之际,突然觉得胸口一疼,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孙洁的低声叱喝。 我一愣,就在我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眼前突然传来刺眼光亮! 紧接着,我看到一只浅蓝色女生凉鞋的脚后跟,由空中逐渐向我砸来,目标是我胸部,凉鞋势不是很快,但是那鞋跟厚重犀利,被踩上也要疼上一阵。 不过,此时的我,很快发现自己的胸部疼痛难当,也不知道已经给那可恶的女鞋踩了多少下了,整个胸腔子都生疼憋胀。 奶奶的,真就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我也有被穿了鞋子的咸猪脚袭胸的下场啊,因果循环终有报么? 没等那女鞋再次落下,我慌忙抬起双手,由下至上,死死托住了鞋底。 就在这时,耳边再次传来孙洁的声音,声音里还隐隐带着娇喘,显然是搞胸袭给累的。 “死鬼,终于被我踹醒了吧!” 我草,我闻听就是一阵无语加气结,把孙洁那只被我托住的脚,狠狠甩向了一旁,导致她身子失控,猛地一个趔趄。 随后我打眼向四下一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并且仍然躺在女生宿舍的地上。 再扭头向阳台看了看,似乎已经天光大亮,刺眼的光线从阳台斜着照在我脸上,我赶忙眯起眼睛,缓解那些刺眼光线。 过了一会,感觉眼睛眼睛适应了,我揉揉发疼的胸口,当即冲孙洁大吼了一嗓子:“你干什么,当我是只大蚂蚁呀!” 孙洁把嘴一撇:“是蟑螂好不好!”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说完,我用双手撑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本来想去收拾孙洁。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声嘤咛,我顺声音扭头一看,就见床上的庄可馨动了一下,估计要醒了。 这时突然意识到,天已经亮了,天一亮,好像我的麻烦就要来了,这可是个严肃的大问题! 心里顿时大叫一声不好!再扫眼一看寝室里,几个女孩都还没起床,如果这些女孩们这时都醒了过来……别说都醒过来,就庄可馨一个醒过来,然后再发现了我,那就足够我喝一壶了…… 一旁的孙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紧走几步来到床前,抬手冲庄可馨床头一挥,原本已经有些动静的庄可馨,头一歪,再不见任何动作发出,似乎又睡了过去。 接着,孙洁对我冷冷道:“起床啦,死鬼!” 听孙洁这么说,我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地上坐着,赶忙从地上站起身,然后向孙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洁看了我一眼,把眉头一皱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才从庄可馨梦里出来,上课都迟到了?” “现在几点了?”我苦笑了一下,想和孙洁解释解释,就在这时候,房门却突然被人给敲响了。 房间里,我和孙洁同时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历史老师 那敲门的人是个女人,一边敲门,还一边喊着一些人的名字:“杜文静、魏新、苏拉拉、李小雪……” 据我估计这些名字,应该就是住在这间寝室里女孩们的吧。 这时,房间里的我就跟那惊弓之鸟差不多少,听到敲门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如果给人发现我一个大男生在女生寝室里,那我可就轰动整个凤翔高中了,搞不好,再弄我个耍流氓、入室猥亵之类的罪名…… 靠,我现在都快十九岁了呀,身份证两年前就给我发下来了,我也算是个有“身份”的成年人了,这种私闯女生宿舍的事儿,那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想到这儿,我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像被尿憋了似的,赶忙问孙洁怎么办。 孙洁怨怒地瞪了我一眼,扭头向屋外那女人应了一声,“这就来了。”然后扫眼向房间里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那几个一人多高的储衣柜上,紧走几步,来到储衣柜前,冲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要我躲进衣柜里。 我再次苦笑了一下,那衣柜分三层,每一层空间都不算大,虽然我身材虽然瘦弱,但要是钻到哪里面,也够我憋屈的。不过眼下也没地方可躲,只能先躲那里了。 这时我才觉得,当好人真难啊,当一个做好事、还不能公开的好人更难啊! 我赶忙紧走几步来到衣柜前面,然后扶着衣柜门就往里钻。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并且还说了句带着几分责备的话:“你们寝室里的女生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集体旷课呢?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第二节课都快结束了……” 我闻言就是一咧嘴,第二节课都快结束了呀!随后一脸惊悚地看向孙洁,想要开口说,怎么现在都早上九点多了呀,你咋不早喊醒我呢! 但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给孙洁扯住了脖领子,像拎倒霉孩子似的,揪着我就往衣柜里塞。 我当即再不敢怠慢,但是无奈衣柜太小,身子想钻进去着实费劲,唉,真是越急越乱!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声音:“里面的人,快把门打开,要不然我用钥匙从外面开门了!” 我闻言,心里顿时就是一哆嗦,心里暗叫,千万别拿钥匙开门呀,开了门我就完蛋了。 心里想着,手脚不停,把自己身子硬往衣柜里塞,我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件衣服,急出一头的大汗。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钥匙插入锁眼,拧动锁心的声音。 听着那惊魂动魄的“咔哒”声,我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 孙洁这时赶忙又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别用钥匙开门……”一边应声,一边飞快向门口跑去。 不过她好像晚了一步,就在这时,房门就像定时炸弹提前爆炸了似的,轰然被人推开…… 有时候,世间的事儿,很难说清楚,也很难预料,更难让我们这些凡人去揣测、去度量,就比如,某个政绩突出、口碑极好的清官,眼看就会升官晋级、百尺杆头,突然间,被曝光不为人知的二奶闹剧、房叔丑闻、表哥事件等等等等。倾刻间,那些个所谓的清正廉明的官员们,顿时成了人们同仇敌忾的贪官恶吏,落得个人仰马翻、身败名裂的下场。 以上,我说的这些,其实是应了那句老话,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人的决定,永远敌不过老天的安排,或许,命中注定的,都是些无法改变的…… 此刻的我,也不免因老天为我安排的这狗屎运,捶胸顿足一通抱怨! 因为,我还没钻进衣柜门,孙洁也还没能跑到房门前,房门呼啦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动,因为那人用力过猛,房门“咚”一声撞在了后面的墙上,导致我心脏都为之猛抽,扭脸一看,房门四敞大开! 就见房门口,一个脸带少许愠色的瘦小女人,笔挺站立着,身材瘦小,却掩饰不住兴师问罪的怕人架势。 在女人手里,拎着一个大号钥匙链,上面无数钥匙这时微微晃动着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叮铃铃的轻响,犹如一声声催命的音节相似。 门口的这个女人,我和孙洁都认识。如果这女人没患上‘大龄剩女愁婚恨嫁、男友劈腿、悲催失恋综合抑郁症’导致精神错乱、记忆丧失的话,她也应该认识我们,不但认识,而且还是很熟的那种。 门口这个年近三十的女人,是我们的历史老师,曾经是我们学校眼高过顶的大女神,学校男生翘课是常事,但没一个会翘她的课,养眼啊。 不过,昔日的女神,如今成了人老珠黄没人要的老剩女。 在我们高一时,学校出现闹鬼事件那次,和很多同学吓尿床晒被子,这位就是和学生一起到操场晒被子的美女老师。 最近听说,我们这位美女老师,刚刚遭到相恋六年的男友劈腿,一度的伤心欲绝、万念俱灰,这学期好不容易从失恋中勉勉强强挺了过来,脾气却变得乖张暴戾,就好像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一样,动不动就给我这些无辜可爱的童鞋们,来点人格践踏、变相体罚,简直像个魔鬼,揪耳朵、蹲墙根儿、脑袋拱墙角等等,那是家常便饭,屡见不鲜。 过去我们这些个学生喜欢上历史课,现在害怕上历史课,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历史老师直接给整成历史,不过还好我们是高中生,抗击打能力超强,如果要是换成幼儿园的小朋友,不知道要有多少祖国花朵饱受摧残,造成心理阴影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我见来人是历史老师,比见了鬼还惊惧,差点没小便失禁尿出来,心里更是大叫晦气,心说,我落谁手里都比落她手里强呐,全校臭名轰动都是小事,只怕,她那些个揪耳朵、蹲墙根儿、脑袋拱墙角的整人招数,非得让我挨着个儿玩儿过瘾不可! 我当时非常想趁历史老师不备之际,找个地方钻起来。但是,历史老师推开房门之后,一眼就发现了我,直接无视距离她比较近的孙洁,把目光直接落到了我的身上。 那犀利的、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眼神,看得我浑身哆嗦,后脊梁骨凉气直冒。 为啥距离她比较近的孙洁被她无视,而却能一眼发现我呢? 说来也让我挺郁闷,要怪就怪咱鹤发童颜地极品形象,这一脑袋白毛,太惹眼,太不是人! 这一脑袋白头发,现在已经成了我整个身体的标志性建筑,走到那里都它娘的雷倒大一片,鹤发童颜的即扎眼又另类,想不让人注意、走在路上少于百分百的回头率都不行,比那些个时下流行的黄毛儿、蓝毛儿还逆天忤地! 言归正传,历史老师看到我就是一愣,接着把满脸的愠色瞬间转化成了惊愕外加难以置信的怒气,这转化速度,比她给我们上课时,翻历史教科书还快。 就在我和历史老师大眼瞪小眼儿,相互给对方“相面”之际,孙洁冲到了历史老师近前,不由分说,抬手一把将她拽进了寝室。然后,孙洁从房门向外探出脑袋,向走廊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跟来,迅速关上了房门。 历史老师这时似乎才从愕然中清醒,把脸一沉,一脸怒气向我问道:“张国振,你怎么会在女生宿舍里?!” “呃,那个……”没等我开口回答,站在她身后的孙洁,抬手向她后脑一挥,我清晰地看到,一道金光从孙洁手心飞出去,迅速钻进了历史老师的脑子里。 美女历史老师,顿时像被人狠狠重击了一拳似的,身子一震,旋即双眼一翻,连声儿都没发出,整个身体像失去灵魂了一样,软绵绵的朝地上栽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倒霉,下课了! 我见状怕摔坏她,想赶上前去扶住她,但是因为距离有点远,我这里根本来不及。 幸亏孙洁手急,在后面一把扶住了她,然后招呼我把这位已经人老珠黄的美女老师,抬到庄可馨床上。 我忙走过抱着历史老师的上半身,孙洁托起下半身,两个人一起把历史老师往床上抬。 一边抬,孙洁嘴里竟然还一边说:“地上凉,让老师躺地上对身体不好,搞不好还躺出毛病来呢……” 我闻言,一阵气结,愤愤不平对她叫道:“你个丫头现在知道地上凉啦,知道躺地上对身体不好了?你哥我在凉地上躺了一宿,咋也没见你吱个声儿呢?白从山上把你捡回来养这么多年了我!” “我们女生能和你们这些男生相比吗,什么人呐你!”孙洁狠狠瞪了我一眼,争辩道。 “你!”我被气得差点没吐血。 唉……女人呐,‘没良心’这词儿,就是专门给她们发明的吧?我抿了抿嘴,在心里腹诽着。 把历史老师抬到庄可馨床上之后,孙洁要我趁着这时还没下课赶紧离开女生宿舍。 我闻言就皱起了眉头,说:“那可不行,我已经被历史老师给发现了,她现在这样子我是没事儿,可她一醒过来,那我事儿可就大了,我可不想被全校通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色狼,更不想蹲墙根儿、脑袋拱墙角。”我越说越起劲儿。 孙洁听我这么说,双眼直视着我,肯定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会用法术把老师刚才那段记忆彻底抹去的,她醒来以后,绝对不会对刚才看到的一切有半点印象!” 听孙洁这么说,我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感觉这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随后看了看床上的庄可馨和历史老师,又向孙洁点了点头,转身向房门走去。(.无弹窗广告) 不过,我没有出几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好像在脑子里意识到点什么,恍恍惚惚地,于是又转回身。 这时,就见孙洁手心金光灿灿的,似乎准备对历史老师施展法术。 于是我赶忙开口阻止:“你先等等……” 孙洁闻言,不解地把头转向我,手里的金光霎那消失不见,她不高兴的问我:“怎么了,你还有啥事儿?” 我我一脸迷惑地说:“我突然想起个疑问,想问问你。” “什么疑问?”孙洁看着我不解道。 我冲她呵呵干笑了一下,理了理话茬说:“你……你这种让人失去记忆的法术,有没有在我身上用过?” 孙洁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她很快露出一脸疑惑再问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依然干笑着,说:“不干嘛,就是想随便问问,我心里吧,就是觉得,你好像也对我使用过这种法术,是不是呀?” 孙洁看着我没说话,眼睛里这时充满迷茫。 我接着说:“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从我记忆里抹去点啥?” 孙洁闻我这么说,眼睛里的迷惑顿消,好像得到了什么确切答案了似的,当即对我笑道:“哥,我这种法术……这种法术,从没对你使用过,你放心好了,你的记忆一点都不残缺,非常完美哦!” “是吗?”看着孙洁这时的笑容,我感觉分外的“假”,让我觉得她这时对我说话的也不真。于是我摇头说:“不对,肯定不对,你肯定对我使用过,我的第一感觉告诉我,我曾经也被人用法术抹去过记忆,而且……而且让我忘记了……忘记了、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无弹窗广告)” 孙洁闻言,再次笑道:“没有啦哥,我真的从来没有抹去过你的记忆,真的!”旋即,孙洁把话锋一转:“哥,你还是赶快离开吧,要不然等一会儿下了课,女生一回宿舍,你想走也走不掉了,到时候,就是我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了,我不可能把那么多同学全部昏迷。再说……再说,你见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吗?” 我一撇嘴:“我觉得你现在正在对我说谎话……”随后,在嘴里兀自嘟囔着,不敢和孙洁再纠缠下去,连忙转身向门外走去。 出了房门来到走廊,我向左右走廊里看了看,走廊里空荡荡的,在确定没有人之后,快步走到楼梯口,顺台阶急步而下。 要不说人走背运:喝水塞牙、吃肉胀肚、吐口唾沫都能砸新鞋上。 就在我从二楼下到一楼,然后走到女生宿舍楼门口,正准备一溜小跑溜出女生宿舍楼之际,下课铃声,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我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的一激灵,心里顿时生出骂娘的冲动! 心说,这铃声响的也太不给面子了,再迟上几秒钟也好,咋就这么寸呢? 平常听到下课铃声,是满心的欢喜,可算是又熬过一节课,离放学又进了一步。可这时听来,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刺耳、最烦心的声音! 就见铃声还没完全落毕,各个教室里的男女生,便像一群踩塌了驴圈的野驴似的,一窝蜂从教室挤了出来,其中有的上厕所,有的回寝室,更有甚者,直接抱在一起打闹起来。 当然了,我们在这个年龄段学生,抱一起打闹的,基本上都是女生了。男生这个时候,基本上不干这种被人“基眼相看”的傻事儿了。 看着那些向宿舍蜂拥而来的诸多女生,我此时再想从女生宿舍楼里出去,只怕比它娘的登天还难!除非……除非我会隐身术,可是,咱不会这种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进女澡堂子不用挨揍的法术呀! 眼见着那些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一窝蜂似的女孩们,像一群叽叽咋咋的乌鸦似的,一边聊天,一边向宿舍楼走来,我手脚冰凉。如果冒着被她们看见的危险,硬着头皮强冲出去,可能换成其他人还可以,因为那些女生距离宿舍楼还有一段距离,这时冲出去,只要不是一个班上的,是不会被她们认出来的。但是,那是相对别人而言。对我来说,绝对不行,因为我脑袋上这一头标志性白毛太扎眼,谁看见了都能一眼把我认出来。白毛张国振现在在凤翔高中,可是响当当的负面名号。 见那些女生们像潮水似的逐渐逼近,我一寻思,旋即叹了口气,转身又返回楼梯口,然后飞身上台阶,又跑向了庄可馨的寝室。 来到庄可馨寝室寝室门口,孙洁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并且反手把房门给带上。 孙洁这时也听到了下课铃声,正准备离开宿舍,见我返回,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瞪了我一眼,埋怨了一句:“要你快点走你不走,现在走不成了吧,不听女人言吃亏在眼前。” 女人言?靠,这神鸟,啥时候学会篡改名词儿了? 我这时没功夫跟她矫情女人言还是老人言,我对她说:“我先上楼顶躲躲,你帮我向班主任请一上午的假啊!” “好吧……”孙洁点点头,叹息答应道。 而我这时拔腿冲向三楼楼梯,来到楼梯处一步三阶,飞奔而上,就怕跑的慢了给人发现。 来到楼顶后,是一道小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锁,我赶忙掏出笔记本,急急忙忙画了张断锁符,以最快速度把通往楼顶的小铁门给打开了。 当我来到楼顶,随手把铁门关上,然后又把外面的门栓插上,这才如获大赦般后背倚在门上,一屁股坐在地上,腔子里就像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喘起粗气,心说,跑楼梯这活还真他娘的累人! 此刻,虽然楼顶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我还是不敢有大的动作,因为在我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是一栋三层的教学楼,在我后方几十米的地方,是男生宿舍楼,如果这时我胆敢从女生宿舍楼顶大模大样的站起来,那男生宿舍楼的三楼和四楼,还有教学楼三楼里的那些学生和老师们,隔着窗户一扭头,毫不费力就能发现我,还有我这一头为情而殇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背靠着门把气喘匀实之后,我没敢起身,坐在地上,放眼把楼顶来回扫视了几圈,就像好奇女生宿舍一样,我对这女生宿舍楼顶也觉得新奇,这里我好像也是第一次来。 话说,像我这个年龄段,其实对女生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感,觉得她们都挺神秘的,而且感觉她们身上有一种特神秘,特奇异的气息,在不停地吸引着我,时时刻刻撩拨着我这颗充满青春活力而又悸悸骚动的心。 就在我我放眼扫量楼顶的时候,发现女生宿舍楼顶和男生宿舍楼顶没啥两样,都是周边一米多高的围墙,中间一马平川的平坦,如果说,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除了楼顶摆放的几根避雷针之外,女生宿舍楼顶好像多了一个用红砖垒摆起来的小窝棚。 说是窝棚,都有些抬举这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小建筑了。 这不起眼的小窝棚,顿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感觉这玩意出现在女生宿舍楼顶,挺诡异。 于是,我就爬了过去,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不过去还好,这一过去,竟然给自己惹来一场风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捉襟见肘 这小窝棚也就半米的高度,西、北、东三面,是三道小墙,都是由红砖并立,堆砌而成。 小窝棚正南一面空着,没有垒死,窝棚顶部,是一块木板平铺覆盖其上,看上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和小孩子过家家时,动手盖的小房子差不多,即不挡风又不避雨的,而且显得有点荒唐可笑。 刚开始我看了那小孩玩意儿,没太在意,可是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试想啊,谁会闲的蛋疼,搬几十块砖跑楼顶上摆这么个小棚子玩儿?即便我们这些高中生真就童心未泯,想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也不至于跑这上面玩吧?而且男生来这里的可能性不大,要是就是女生,不过高中女生,还有这么幼稚的吗? 再者说,学校每个楼顶都有铁门锁着,想来这上面玩,只怕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她们不可能人人都像我似的有法术,会画符,一张断锁符,开尽天下锁。 心里大惑不解,于是我又把小窝棚仔细看了几眼,后来越看越觉得奇怪,越看越觉得诡谲。 没过多久,我终于忍不住好奇,想赶到近前看个究竟,我想看看这窝棚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东西,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这窝棚是干什么用的。 由于我在窝棚的东边,没有立砖的那面冲着南边,所以在我这个位置,窝棚里面有些什么是看不到的。 因为怕被两侧的人看到,我把双手摁在地上,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一步步慢慢爬到了窝棚前面,来到近前,我偷窥似的,揣着满肚子好奇心,探着头向里面瞅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不要紧,更加让我觉得奇怪,说奇怪都显得不够深刻,简直是匪夷所思! 就见小窝棚中央位置,放着一只白底黑沿儿的粗瓷碗,瓷碗不大,和七八岁孩子手掌差不多大小,就见里面盛着半碗黄沙,黄沙呈凸锥状堆起,中间高,四边儿低,在锥顶部还散落着一些焚香燃烧后的残灰。 看着那些残灰,我心里顿时疑窦重生,“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烧香呢?求神呢,还是拜佛呢?这也太会挑地方了吧?难道,是一种什么旁门左道的仪式?”我在心里胡乱猜测着。 不过,正所谓,事出反常,它必有妖呀! 我随即撇下粗瓷碗不理,又向窝棚里面看了看,就见里面那道红砖立起的小墙上,竟然还竖贴着一张一尺多长、一指多宽的黄纸,黄纸上面还有几个用朱砂写就的红字,就见上面写着:“恭请黄老太奶仙临”。 恭请黄老太奶仙临?这是啥个意思? 我看罢黄纸上的红字之后,更加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这个窝棚的造型,外加上里面的瓷碗和黄纸,很像我们家厨房灶台上,供奉灶王爷的香龛,我们家那香龛是在墙体上掏出的四方形,我们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有,我家当然也不列外,不过,我们家的那个,里面的空间没这么大,但是格局布置和这个一模一样,也是三面墙壁,也是中间放着一个香炉,最里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灶王爷的神像,唯一不同的,灶王爷神像两边还有副,“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对联,这里面没有什么对联,就一纸拟的牌位。 我翻了个身,由四脚着地的趴着,变成了屁股着地坐着。双眼呆呆望向远方,就见放眼之处,天高地阔,流云舒展,飞鸟掠空。 不过,我此时的脑子里,却满脑子在想这小窝棚究竟是个什么事物,又是做什么用的。 是神龛?那谁会把它垒在这里呢?是祭坛?似乎这规模太小了点儿,难道,这是……是一个什么召唤仙家的小型法坛?或者,是用来祭祀什么妖仙的邪物? 不过,从黄纸上面的字迹内容来看,这应该是一个用来召唤仙家的小号法坛,这“恭请”二字,分明就是“请”的意思,那“仙临”二字,就更容易理解了,分明就是想那什么降临嘛! 想通这一点之后,我的疑问并没有为之减少,相反的,疑问越发多了起来。比如,是谁在这里开坛做法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又偏偏选中女生宿舍楼顶呢?这黄老太奶,又是哪路仙家,何方神圣呢? 就在这时,就在我面对眼前简陋小窝棚,胡乱猜测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上课铃声,我再次一激灵,思绪顿时被铃声打断。 与此同时,通向楼梯下面的小铁门被人咚咚撞响,听声音,显得还挺急促。 我顿时心里猛得一惊,谁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楼顶呢?难道……我被下面的人发现了?我靠,自认为不应该呀! 小铁门之前早就被我从外面插住,如果我不打开门栓,谁也休想从下面来到楼顶。不过,这也不是个办法,楼道里的唯一通道被人堵着,我在楼顶也只能撑得一时,时间长了会引来大麻烦,这时必须尽快想出脱身之计! 就在这时,推那人见没能把房门推开,竟然开口说话了,只听一个女声低低喊了一句:“哥,你快把门打开,我是小悦……” 小悦?!我闻言就是一愣,心里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不过,我愣了一下之后,很快释然! 话说,我一声不吭半夜从家里跑出来,又是一个整夜未归,家里人早晨起来之后不可能发现不了,只怕我妈早晨喊我吃饭时,就已经发现房间里没人了,现在只怕都急的团团转了! 还有小悦,虽然她昨天被我气得不轻,但我非常了解她,只怕她这时对我的担心,绝不次于我妈。 小悦到这里找我,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她和孙洁已经见过面了,并且孙洁敌不过小悦的纠缠,就毫不仗义的把我给出卖了。 “这个死叛徒!”我心里忍不住对没良心的孙洁腹诽了几句。 眼看着昨天我和小悦的误会还没化解,现在可好,旧怨又添了新愁了!我这时真恨我自己,他娘的吃饱了撑的跑女生宿舍楼顶上干嘛呀我! 话说,这下我该怎么向小悦解释?实话实说?说自己为庄可馨而来?那岂不是让小悦更伤心?编个谎话骗她?可是,这谎话我该怎么编? 这么高难度的,我自认为我还没到达那种瞒天过海、撒弥天大谎的程度!奶奶的,总不能说自己是想跳楼自杀吧?! 就在这时,就听小悦在楼道里大喊了一句:“哥,你可不能跳楼自杀呀!” 我闻言差点没一头栽地上……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感谢“3g新人”朋友的打赏而加更,虽然称呼有点别扭,谢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楼道里的疯狂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编出一套貌似合理的谎话,糊弄过小悦时,小铁门后面的小悦竟然把房门敲的更狠了,简直是轰轰大响震人心舍,一边敲,一边竟还带呜咽哭声,大声喊着:“哥!你开开门呀!开开门呀!我原谅你了,以后我再不任性,再不对你发脾气了……” 啥?听小悦这么说,我就是一愣,感觉不对劲儿,心说,小悦这话……啥意思?昨天我都把她伤成那样了,怎么今天她这么快就原谅我了吗?这小悦,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呀! 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功夫,门对面再次传来小悦的哭喊:“哥!我真的原谅你了!求求你快开开门吧,你……你千万不能跳楼自杀呀……” 跳楼自杀?我靠!我闻言差点没一头栽地上,谁他娘的要跳楼自杀了?小悦这么会这说? 孙洁!奶奶的,一定是孙洁,一定是这死丫头对小悦这么说的!这可恶的小野鸡儿,说我啥不好,我自己都没舍得说自杀的谎话,这死丫头真对我不带客气的!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别无选择,连忙对着房门后的小悦艰难地说了声:“小悦,你……你真的肯原谅我吗?” 我话音未落,门后便传来小悦悲喜交加的声音:“恩……我真的原谅你了!你快把门打开呀哥!” 我闻听,心里诅咒着孙洁,咬牙回了一句:“你既然原谅哥了,那我哥不死了……”说出这话,我在心里暗骂,奶奶的,谁想死了!你个死孙洁,我看你才想跳楼呢!一会逮着你,非把你拖楼顶扔下去不可,让全校同学都看看神鸟坠楼惊人场景! 在心里对孙洁腹诽几句之后,我又安慰了抽噎的小悦几句,然后把房门上的栓缓缓拉开了。(.无弹窗广告)[.超多好看小说] 就在门被打开的一霎那,小悦惊慌失措地从房门冲了出来,来到我近前,一头扎进我怀里,死死抱住了我,明显感到她剧烈的心跳。 小悦双眼红红的,脸上泪痕一道盖一道,显然哭了不止一次,估计从早晨发现我不在房间,就开始哭上了。 此刻,小悦紧贴着我的柔弱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显然被孙洁为我编造的假自杀迅息给吓坏了。我心里忍不住再次对孙洁狠狠腹诽一通!与此同时,自己的双臂忍不住把小悦紧紧抱在了怀里,这时我才发现,小悦好像长大了,身体原来已经如此…… 清风掠过楼顶,吹动衣袂,猎猎有声,此刻,我忽然有种很怪的感觉。 许久后…… 小悦把脸贴在我怀里,低声对我说:“哥,你好傻,你真的好傻,我昨天说‘我恨你’,那是人家的气话,你连着个都听不出来,还跑来这里想跳楼自杀,好傻……”小悦说着,胳膊上加力,把我抱的更紧了,好像我为她跳楼自尽,已经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不过,我听小悦这么说,心里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她的,心里暗想道:“小悦呀,你说你恨我,其实,我、我根本就没当回事儿,更别说为了一个‘恨’字想不开跳楼自杀了,除非你是……哎,这个时候,我又在乱想啥呢!” 为了不让谎话穿帮,为了自己有台阶可下,我试探性地问小悦:“小悦,我在这里的事儿,是不是孙洁告诉你的?” “嗯”小悦拱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孙洁说,你昨天晚上就跑到这里想要跳楼,她说她劝了你一夜。哥,今天早上发现你不在家,家里人都急坏了,以后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就对我直接说好,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的,我以后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我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世上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不要你出事,我不要你不开心,更不要你为了我跳楼……” 我一听,并没有被小悦的话感动多少,心里却纠结上“跳楼”这个词。心说,跳楼!跳楼!别提这让我深恶痛绝的字眼好不好? 我随即扶着小悦双肩,把她轻轻推离自己的身体,让她的脸能够映入自己的视线中,心里憋着莫大冤屈,对她说:“小悦你尽管放心吧,今后,就是孙洁跳楼,我也不会跳楼的……” “孙洁?”小悦听我这么说,一双通红的大眼睛里,多少透出一丝不解,她似乎不明白我此刻为啥要把孙洁扯上,好像我们这时的话题跟孙洁没啥关系。 少时,我扭头向左右教学楼和宿舍楼看了看,宿舍楼没人,但是教学楼的楼层教室里却坐满了学生,我忙对小悦说:“走,咱们赶紧离开这里,给别人看到就不妙了……”说完,不等小悦做出反应,拉起她穿过小门,顺楼道下楼。 原本走个楼道是不会出事的,除非你心不在焉,一脑袋从楼梯上栽下去,不过这种事,几乎万里有一。 然而今天这楼道,让我和小悦走出麻烦了。 就在我们来到三楼楼道中段时,小悦突然停了下来,我奇怪地向她一看,没想到,她正用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直视着我。 我不解地向她问道:“小悦,你咋不走了?” 我话音还没落,就见小悦略微发红的小脸上突然露很诡诞的笑,就好像不是她在笑一样,笑的非常奇怪,而且有些暧昧的味道。 我立刻就懵了,这是咋回事?难道被鬼上身了?怎么可能,现在是白天,再说,小悦是什么,是妖,什么鬼敢上她的身? 我没过分在意小悦的古怪笑容,开口催促她说:“小悦赶紧走呀,趁着现在没人咱们赶快离开这里,一会同学们下课了,我又走不了了!” 没想到小悦闻听,好像置若罔闻,不但没有动身,反而一拧身,抬起双臂把我死死抱住了,随后声音很怪地问我:“哥,你喜欢我吗?” 我被小悦抱的莫名其妙,更被她的话问的莫名其妙,反问她:“小悦,你怎么啦?” “没怎么,我就想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小悦在我耳边轻轻呵着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由耳垂传达至脑海,导致我感觉头有点晕晕的,不由自主抱住了她。 “你喜欢我吗?”小悦又问了我一次。 我紧紧抱着她说:“喜欢,哥一直都很喜欢你。” “你爱我吗?” “爱,哥从小到大,一直爱着小悦。”我这时脑子有些迷糊,但是心里还算清楚,这时感觉小悦好像不是小悦。小悦其实个性比较羞赧,很少会问我这样露骨的问题,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呢? 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柔亮的秀发,问:“小悦,你怎么了,我们必须马上立刻这里,咱抱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不嘛,我就要抱着你,永远抱着你。”小悦撒娇道。 我这时都感觉有点发懵。 “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不如,你要了我吧……” 听小悦这么说,我脑子猛然一清,想把小悦从身上推开,却被她死死缠着,我这才发现,小悦居然臂力惊人,给她如此一抱,就像被钢箍套住了相似,根本就挣不脱。 “小悦,你怎么了?”我这时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放开她开始挣扎。 “我没怎么,就想把身子给你,我爱你……” 我开始剧烈挣扎:“小悦,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是学生啊,再说,这……这里也不合适啊,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好吗?” “不,我就要在这里。” “你疯了?”我一听这话,已经超出小悦的正常范围。 “我一点都没疯,我很清醒,既然我们彼此爱着对方,不如我们现在就以身相许,把彼此的身体奉献给彼此,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真心爱对方,我要你现在就证明,你很爱很爱我……”说着,小悦双眼迷离地把殷红小嘴凑了上来,狠狠在我双唇上吻了一下。 我脑子一热的同时,连忙把脸扭向别处:“小悦,你在胡说什么?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此刻,我感觉眼前这位,根本就不是小悦,至少肉体是,灵魂不是。 小悦双臂如钢箍,抱得我根本动弹不得,没多大功夫,我上衣的纽扣居然被她用牙齿全部咬掉,胸膛赤裸着露了出来,继而她抬手又去解我裤子上的皮带…… 在小悦野蛮的行为之下,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吃人的小悦 见小悦去解的我皮带,我本能地挣扎起,不过,似乎显得无济于事。小悦单手搂在我腰里,感觉脊柱骨都快被她勒断了,胸腔好悬没爆开,同时,浑身无力,头昏脑涨,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异常艰难…… 小悦的另一只手并没有停,飞快解着我腰里的皮带,还好皮带是带扣眼的那种,别人从外出很难解的开。 我忍着几乎快要窒息的痛苦,咬着牙从牙缝里断断续续迸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小……悦,你……你要做……做什么?放……放开我……” 小悦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根本就不理会我,除了一脸异于平常的暧昧笑容之外,嘴里此刻居然还咯咯咯地发出了怪笑,在楼道里回荡起来,听上去分外诡谲。 我心里猛然一惊,笑声分明不是小悦本人的,这声音不但嘶哑尖锐,听上去更像一个骨瘦如柴、又充满怨气的恶毒老太婆发出的。 此时,我再也顾不得自己身在何处,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更顾不得被人发现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随即扯起嗓子大叫起小悦的名字,并且使出浑身解数,全力挣扎! 然而,小悦此刻双臂力大无穷,我的挣扎和喊叫,无疑犹如蜻蜓撼树,全是枉然! 我这时才意识到,刚才在楼顶和我对话的那个是小悦,而现在这个,身体是小悦,意识或者灵魂不再是小悦的,她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妖也能被附体吗?我忍着剧痛飞快在脑子里搜索起来,猛然间,我想到了,我想到《奇门杂谈》妖篇里讲到的一段内容,上面说,妖界修行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依照某部苦修功法修炼,再加上吸收日积月累吸收的日月精华,体内便可一点一滴,凝结成丹,缓慢加深增长功力,这种方法比较慢,过程可能需要成千上万年。 另一种,是通过真魂出壳,出壳后的真魂,强行霸占比自己功力低微的妖的躯体,然后压制住躯体内主人的真魂,再慢慢吞噬掉躯体里的真魂。 吞噬掉低微妖真魂后,低微妖的功力便会被过继给吞噬者,导致吞噬者不劳而获,功力大增。 大多数妖都不会这样做的,因为这种手段残忍至极,伤天害理,搞不好将来就会遭天罚,这种功夫,只有那些穷凶极恶、急功近利的邪物,才敢冒天罚而大不为。 小悦这时的状况,和《奇门杂谈》里所说的症状如出一辙,可以说简直一模一样,它此刻一定是被什么穷凶极恶的厉害邪物给侵体了! 《奇门杂谈》里,把妖界这种吞噬真魂的邪术叫做:‘噬灵’,被侵体,但是还没被‘噬灵’的妖,马上施救,还可以活命,要是晚了,就只剩下一具真魂消亡的肉体傀儡! 想起《奇门杂谈》讲到的‘噬灵’之后,我浑身急出一身冷汗,越发奋力挣扎喊叫起来,但是,却依旧显得十分微弱和苍白。此刻侵入小悦体内的妖,实力要比我和小悦强的多。 我的挣扎喊叫回荡着走廊里,虽然没能唤醒小悦,却惊动了小悦体内的妖物,就听那妖物对我嘿嘿一笑,说道:“好嫩的小后生,今天我黄老太奶又有新鲜人肉可以吃啦,嘿嘿嘿嘿……小后生,省点力气吧,若是吵得黄老太奶心烦了,一口咬死你!” 呃――!我闻听,立刻闭上了嘴巴停止挣扎,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这时就被妖物一口咬死,不但救不了小悦,连自己也得成为妖物嘴里的美味佳肴。 这妖怪,让我感到很意外,它不但对其它妖物‘噬灵’,居然还是个开荤吃人!我这时感觉和我小悦的运气倒霉到家了,怎么会在这里遇上这么个玩意儿。[.超多好看小说] 随后猛然一想,黄老太奶,难道就是楼上窝棚你哪位?难道是有人把它养在这里的?还是有人把它故意招来的? 无论是养的还是招的,现在对于我和小悦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就要没命了。 《奇门杂谈》里介绍过,妖界从食物上,也可以分为两种妖:一种是素食妖,就像蛤蟆母亲、小悦、孙洁她们这样的妖。另一种,是血食妖,这种妖,一般都很凶残,雄妖专以童女为食,而雌妖,专以我这种、想把第一次留给找老婆的童男为食…… 我这时猛然想起一件事,立刻浑身冒出冷汗!记得《奇门杂谈》上好像提到过,肉食雌妖吃童男的时候,第一口,都是从童男的命根子开始的…… 怪不得被附体的小悦着急脱我裤子,它是想……我不敢在想下去,感觉自己那玩意好像已经被咬掉了似的。 此刻看着被妖孽附体的小悦那一口锋利洁白的小牙,我浑身颤栗,感觉自己的头发梢都立了起来! 奶奶的,这些雌妖也太龌龊、太没节操了,要哪儿不好,非要先咬哪里,还不如先把我咬死再吃呢! 我不敢想象小悦满嘴流涎淌血,一口口大吞大嚼我身上血肉的场面。 我再次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妖物的束缚,但是感觉比翻登蜀道,找我qq上那个年龄快奔三十的漂亮四川妞儿还难! 没过多久,我便被小悦双臂勒昏了过去,就在我即将昏迷的那一刻,我竟然有些为自己暗暗庆幸,庆幸吃自己血肉的是小悦肉身,如果真换成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我和我小弟弟,真就他奶奶的死不瞑目了…… 昏迷中的我,很安详,因为不知道疼,不知道痒,更不知道死不知道活,就好象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又或者是我遗弃了整个世界…… 少时,我被勒的彻底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楼道里,空气中,似乎充满了血腥与恐怖,难道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给人吃了吗?不甘心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没想到、也没指望自己还能醒过来。 然而,在某一刻,我却从昏厥中醒了过来,除了胸口有些压制感外,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完整的,一块肉、一滴血没少…… 当我睁开眼睛那一刻,刚开始,我认为自己的肉身可能已经被小悦吃掉,自己此刻一定是脱离肉身,魂魄出窍了。但是…… 当我扭动着脑袋,缓缓转动眼珠把周围环境仔细打量一遍之后…… 当我感觉自己胸口沉闷地压着一个柔软‘物体’,随后发现那物体竟是趴伏在我身上的小悦之后…… 我“啊“地一声惊呼,像一个被人亵渎的小女生似的,再次把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这次的昏厥,和上次不同,上次是真的,这一次,是假的,我在故意装昏。 讲到这里,或许会有人问,你丫的为啥要装昏?想胡乱拼凑字数,坑骗我们这些个善良可爱的读者吧? 话说,我真没坑骗你们的意思,为啥要装昏,那是因为,我不昏不行啊! 这时的我,身子直挺挺仰面朝天躺在女生宿舍楼道的拐弯平台上,而小悦,整个身子趴伏着压在我身上,我们的身子不但上下紧紧地贴在一起,并且我的胳膊还抱在小悦的小蛮腰上,小悦的胳膊则搂着我的脖颈,并且,她的小脑袋还顶在我下颌上,半张脸亲密地贴在我脖颈下方,双腿岔开骑着,把我并拢的双腿夹了在中间,导致我们的腹部也紧紧贴在一起…… 虽然,我们都穿着衣服,当然了,我的上衣是敞开的,明显感到小悦胸前那两团软肉,挺销魂的说。 但这种火辣姿势,着实暧昧到了极点,实在有些干柴烈火、十八岁以下婴幼儿禁止入内的味道。 不过,这些还不是导致我佯装昏厥的真正原因!摆出这种火辣姿势也就罢了,关键是,我们这种姿势…… 此刻,楼道里已经挤满了赶来看热闹的女生,真就是人头攒动、接踵磨肩,把个狭窄的楼道围挤的水泄不通。在她们当中不乏有我们班的同学,更有认识我们的人,只是我在那些女生里面,没看到孙洁那死丫头的身影。 这些个女生,让我不装晕都不行呀,那些个犀利眼神,我真就没法形容!有的,看呆了似的,眼神一错不错,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我们,好像在研究这姿势实战起来可不可行;有的,脸颊红红羞赧地、却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瞄我们,想看却有怕别人笑话;更有的,直接奔放出地一脸露骨的、赤裸裸的渴望与艳羡,好像恨不能此刻趴我身上的不是小悦,而是她!! 就在这么个让人羞臊尴尬的窘境之下,难道我能死不要脸地顶着这么些女生奇异目光,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厚着脸皮大摇大摆地,从女生宿舍楼走出去吗? 自问,咱还没练就出,那一身不要脸则天下无敌的不要脸神功。 俗话说的好,孔圣先师也曾经曰过:十指所指,十目所视……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装晕,我谁都对不起。 我装昏没过多久,我们的班主任老师赶来了…… 随后,我们可爱可敬的校长赶来了…… 众人一通忙活之后。 紧接着,那人人见着都忍不住暗叫晦气的120急救车,也赶来了…… 给读者的话: 看不到是哪位朋友又给了一张月票,但是,我知道,今天要再次加更,谢谢那位朋友的月票! 第一百一十八章 极品答案,不知道 救护车停在了女生宿舍楼下,一个护士和一名医生从车里跳下,飞快向楼道赶来。 我这时和小悦依旧处在昏迷中,当然,我是在装昏。 因为小悦双臂死死环抱着我的脖颈,医生和护士来了之后,怎么也分不开我们,小悦的双臂就像铁箍似的,死死环着。 医生和护士无奈,只好请在场的老师们帮忙,把我和小悦两个一块儿搬下楼,然后像连体婴似的,又一同抬上了急救车。 救护车里,此时的我,是完全清醒的,我却不敢睁开眼睛,而且我不知道小悦此时情况如何,从她柔软身子上传来的轻微呼吸蠕动来看,她应该也没什么事。 这使我放心的同时,忍不住回想刚才发生了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小悦不是被妖物附了身?她刚才不是要吃我吗?怎么现在我们会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附在小悦身上那吃人的雌妖,良心发现了,想放了我们一马,?自认为这个可能性,比买彩票中五块钱的几率还小。 我在心里想不通,心说,看来只有等到小悦醒来,向她问个究竟了。不过,我感觉小悦可能比我更不清楚怎么回事。 120救护车,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路呼啸着离开学校,来到了医院。学校随同我们一起过来的,还有我们的班主任和学校一名副校长。 当我和小悦被一起抬进医院急救室之后,我眯着眼睛想急救室偷瞄了一眼。班主任和副校长被护士挡在了急救室外面,一名医生和几个护士正在急救室忙碌着,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是要给我们身上插什么仪器。 还有一名护士,手里拿着输液瓶输液管,好像准备给我们打吊针,我一看这阵势,这时候要是再不醒过来,恐怕就有的罪受了。 说实在的,我可不想给这些个两眼只向钱看,没病也能给你整进太平间里的魔鬼医师、黑心天使们,整出个手术刀落在肚子里、输血输出艾滋病之类的医疗事故。 就在我把眼睛猛然睁开那一刻,小悦居然把眼睛睁开了,与我几乎同时,并且她依旧趴在我身上,轻轻抬起头,带着几分羞赧地冲我狡黠一笑。 看着她着古怪笑容,我立刻明白了,小丫头也在装晕!这时才知道,刚才在学校那些医生护士,为什么掰不开她环抱在我脖颈上的双臂,小悦的力量虽然不大,但是这些常人是很难撼动了,毕竟她是只妖。 急诊室里医生和护士见我们醒来,都感到很意外。 不过,那些个医生护士们检查要给我们做全身检查,我和小悦纷纷摇头不许。那些医生护士好像觉得到嘴的肥肉、煮熟的鸭子,不咬一口觉得亏得慌,危言耸听地要我们做检查,说什么可能会出现后遗症,我心说,遗你二大爷,也不去打听打听,坑老子的钱,你们火候还不够,老子身体好的很! 随后拉着小悦直接冲出急诊室,找到班主任和副校长,强烈要求离开医院。[] 班主任和副校长见我们欢蹦乱跳,又态度坚决,也就答应不让医院为我们检查,毕竟,我们是在学校出的事故,那检查费学校不是得出么? 班主任和副校长问我,“你怎么会出现在女生宿舍楼里?” 我说,“不知道。” 他们又问小悦,“你怎么和你哥搂抱在楼道里?你们这样对学校、对同学,影响很不好。” 小悦也不傻,跟着我说不知道,装傻。 接下来,班主任和副校长无论问什么,任他们千般风雨,我们就是岿然不动,就用一句“不知道”搪塞。 班主任和副校长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无奈地带我们离开医院。 班主任特意放了我们半天假,要我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午,说今天耽误的课,她会在星期六给我们额外开小灶补上。 得到班主任的特赦,我们下午也就不用上课了,从医院回到学校之后,我骑上自行车带着小悦往家里赶。 路上,我问小悦,“我们在楼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悦回答的很干脆,“不知道。” 我当即气结,说:“现在不是叫你糊弄老师和校长的时候,你给哥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悦急着说:“哥,人家真不知道,人家和你走到三楼的时候,觉得后背有阵风吹来,然后身子一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以后就人家发现趴在你身上,周围许多女生在看我们,羞死了,然后人家就接着装晕了。” 果然,她知道的真的比我知道的还少。 我见从小悦嘴里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用力骑着车子不再说话,心里寻思着,回家以后怎么过我妈这关。 我今天一声不吭、一夜不归,只怕不光我妈担心,门后那把笤帚,估计也挺挂念我的吧? 路上,就在我骑车带着小悦,胡思乱想,想编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骗过我妈那顿笤帚之际。从我对面风风火火冲过来一辆自行车,车上面是一个漂亮的长裙女孩。 我没时间去看那女孩的脸,赶忙把车子减速,同时拐向路边闪躲。谁知道,我不躲还好,我这边一躲,那长裙女孩也赶忙为我让路,我们就这么躲躲让让的,让让躲躲,最后,两辆车子幸运地撞在了一块儿…… 我这时早已经认出那长裙女孩是谁,正是那可恶的孙洁。 看到她,我立刻想起自己倒霉的一夜加一天,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让我出手惹的祸,见两辆车子撞在一起,我出口怒斥她说:“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干嘛?赶着去跳楼呀你!” 孙洁见我这么说她,不但没生气,反而冲我呵呵一笑,把两辆撞在一起的车子分开之后,对我说:“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你们昏倒在楼道里,老师就让我回家通知家长。我刚把你和小悦的情况和你妈说了一下,这不是着急回去看你们嘛,既然你们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孙洁说着,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我们说:“哎,你们不是被送进医院了吗?怎么回家来了?病好了也要上课呀!” 等孙洁说完,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小悦则笑着和孙洁简单说了一下,告诉她我们被老师放了一下午假。孙洁一听我们下午不用上学,她竟然也不想再回学校,要和我们一起回家。 我冷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毕竟,星期六老师给我们补课时,不管是多一只野鸡,还是少一头凤凰,都是一样的补,多孙洁这一个不多,少她这一头也不少。 但小悦这时好像显得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对孙洁说老师给我们放假的事。 路上走出没多远,她坐在我车子后面,狠狠抱住我的腰,不高兴地小声嘟哝了一句:“我以为今天能和哥单处一下午呢,没想到孙洁也不去上学了,上哪儿都少不了她,好烦呢!” 回到家后,我见母亲一脸怒气坐在门前,心里忍不住一颤,看来,今天又免不了一顿笤帚。不过,我转念一想,不对呀,孙洁不是告诉我母亲,我和小悦在学校晕到的事了吗?按常理来说,我妈应该担心才是,不该一脸怒气呀! 我当即狐疑地看了孙洁一眼,孙洁见我看她,竟然冲我一个讪笑,用不发出声音的唇语对我说道:“我没说……” 给读者的话: 刚看到给月票的朋友,而且还看到一位打赏的朋友,今天晚上加更两章,一章感谢月票,一章感谢打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命里的定数 看到孙洁朝我搞怪吐来的唇语,我气得差点没上去踹她一脚! 不过,见她这么说,我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我妈不知道我晕到的事儿,她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忧的是,就因为我妈不知道我晕倒的事儿,我家门后那把笤帚怕又要换新了……那不是,买笤帚不是又得花钱嘛。 母亲听到我们自行车的声音后,立刻手扶着门框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对我们自行车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一听就知道是我们回来了。 母亲依旧一脸怒气,摸索着把门让开,我们把车子推进了屋里。 我知道,等我把车子放好,就该迎接母亲狂风暴雨般的雷霆之怒了! 车子推进屋里之后,我没等母亲发作,自己提前低头走到门后,把笤帚拿了出来,然后周走到母亲身前直接跪下,把笤帚塞到母亲手里,开口说:“妈,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话,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你打我……” “行!”母亲闻言,就说了一个“行”字,然后抡起笤帚就砸。 我见状,在嘴里深深憋上一口气,头一低,眼睛一闭,同时把浑身肌肉绷紧,做好挨揍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其实,从小到大,我每次挨笤帚时,都是这么做的,到这时,十几年的光景,已经使我熟驾就轻游刃有余了。 母亲手里的笤帚,带着熟悉的破风声朝我头上狠狠砸落,眼看就要砸到头上。 就在这时,孙洁紧走几步赶到我妈身后,在我妈身后一挥手,霎那间,一道金光从孙洁手心闪了出来,像一条狰狞的怪蛇相似,没多停留,迅速钻进我妈后脑。 眼看砸落我头上的笤帚立刻落了地,我妈双眼一翻,浑身猛地打了个哆嗦,昏了过去。整个身子,像被人抽取灵魂一般,软绵绵朝跪在地上的我栽来。 我见状,慌忙起身伸手,把母亲失去知觉的身子搂在了怀里,低头一看,母亲脸色煞白,嘴唇发黑,好像被脏东西冲身了一样,我随即愤然抬起头,怒目对孙洁大吼了一句:“你干什么!?” 这时,小悦也赶忙跑过来帮忙,和我一起扶住母亲,同时一脸怨气看向孙洁。 孙洁看着愤怒的我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后邪恶一笑,居然学着小悦的口吻戏虐般对我说:“哥,人家心疼你嘛,人家这么做都是为你好,把你母亲这段记忆抹去了,就免得你再受一顿皮肉之苦,看你挨笤帚,人家心里好心疼好难过呢,哇哈哈哈哈……”说完,孙洁好不淑女的狂笑起来。话说,她也从来没淑女过。 小悦听孙洁学自己说话,而且,说出了她的心声,立刻满脸绯红,而我则冷冷瞪了孙洁一眼,整个人都快被她气死了! 心说,这死丫头,越来越孺子不可教也了,连调笑人也不分个场合了,可别忘了,我现在的下场,你要承担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我再次狠狠瞪了孙洁一眼,从牙缝里蹦出俩字“等着”! 随后,我和小悦一起把母亲抬进卧室,放在了床上。(.好看的小说) 母亲只是暂时被孙洁迷昏,我想要免去那顿笤帚,孙洁还需再次施法,抹去母亲今天上午的一些记忆。 为了不妨碍孙洁施法,我带着小悦准备离开母亲卧室。不料,就在这时,孙洁出声喊住了我,只让小悦出去。 我奇怪地问她,为啥。 孙洁说,需要我为她护法。 我立刻把眼睛瞪圆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火气:借口,赤裸裸的借口! 小悦听孙洁,看了看孙洁,又看了看我,然后抿了抿小嘴,看样子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乖乖冲我一笑,转身走出房间。 “你到底要我留下干什么?还用得着我给你护法吗?多此一举!”小悦出去之后,我把房门关上,双手抱胸站在母亲床边,冷冷问孙洁。 孙洁冲我诡异一笑,轻轻来到我近前,趴在我耳朵边低声说:“今天晚上,我想你再去一趟庄可馨寝室……” “什么?还去!?你还嫌我不够惨是不是!”想想今天的遭遇,我心里立刻窜起一团火气,然后就想说出我那句经典台词――打死也不去! 不过,还没等我把经典台词吐出口,孙洁刚忙说道:“你要是敢不去,我就不把你母亲这段记忆抹去……” 我闻言把嘴一撇:“哼!不抹就不抹,大不了等我妈醒来,我挨顿笤帚,挨笤帚也好过在女生宿舍被人发现。” 孙洁见我不就范,旋即露出一脸阴险,咯咯笑着对我说:“那好啊,那你就别去了,我今天晚上辛苦一点,把你你母亲的记忆修改一下,比如,修改成……你昨天半夜去偷人家东西,被人抓住什么的……” “你!”我一听孙洁这么说,差点没给她气吐血,心说,张国振呀张国振,你哪辈子损了阴德,咋从山上捡来这么一个缺德的妹妹。 话说,我顽劣不听话,我母亲可以原谅,我贪玩学习不好,我母亲也可以原谅。但是,如果我学坏了,和人打架,偷人家东西了,那后果绝对不堪想象,我挨顿揍是小事,如果把我妈气出个好歹,那我可真就没法活了,百善孝为先呀! 随即,我咬了咬后槽牙,冲孙洁愤愤说:“行,小山鸡儿,今天算你狠!去就去!” 当时,我气恼归气恼,但是当我看到孙洁为我母亲抹去记忆那一霎那,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诸位可可曾还记得,我曾经进入过我母亲的记忆梦境,在我母亲的记忆里,我竟然没能找到我父亲的记忆,只有父亲的背影和声音,此刻想想,十分反常的。 我自忖道,“难道,我母亲过去的记忆,也刻意被人抹去过?会是什么人呢?又是如何被抹去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晚上,又是恼人的韩剧,不过,这次孙洁没等那脑残片演完,趁着小悦不备,突然出手,对小悦使用了昏迷术。 小悦法力不如孙洁强大,再加上孙洁是为人不齿的偷袭,小悦当即中招,像被人一棒子打晕了似的,一头栽在了沙发上。 随后,孙洁示意我把小悦抱进她们的卧室。 在这里呢,必须说一下我家的房子,之前一直没细说过。我们家和普通农村家庭房子的格局一,房子很大,一个客厅、四间卧室、外加一个厨房。就在这四间卧室中,我一间,母亲一间,蛤蟆母亲一间,小悦和孙洁共用一间,介绍完毕。 我此刻抱着昏迷中的小悦,心里多少有些复杂,昨天没把她抱屋里放床上,今天却实现了她的愿望,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定数呢? 而且,昨天参观了女生宿舍,今天还要……这是不是我命里的定数呢?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感谢164919612朋友的月票而加更,万分感谢! 第一百二十章 光明正大的偷窥 心里胡思乱想着,和孙洁一起把小悦放在了她自己的床上,孙洁随后帮她脱下鞋子,而我,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小悦的脸,心说,小悦对不起了,让你受委屈了,哥将来一定会补偿你的。 随后,我和孙洁一起走出她们的房间,就在我们从屋里推出自行车,准备离开家时,蛤蟆母亲突然一脸寒霜从她卧室走了出来,我和孙洁被吓了一跳,蛤蟆母亲冷冷看着我们,问:“你们对小悦做了什么?” 听蛤蟆母亲这么问,我扭头看了孙洁一眼,知道有些事能够瞒住小悦,我们却瞒不住拥有近乎千年道行的蛤蟆母亲。而且我知道,无论我们平常怎么胡闹,蛤蟆母亲决不过问,但是,一但有人想对小悦不利,蛤蟆母亲会在第一时间翻脸。 孙洁见状,赶忙冲蛤蟆母亲微微一笑,说:“我和哥出去办点事儿,很危险的,不想小悦跟去,所以我对她使用了昏睡术,没事的何姨,小悦明天早上就能醒来。” 蛤蟆母亲听孙洁这么说,冰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又问:“办什么事?有多危险?如果不行的话,你们俩个也不许去!” 我和孙洁无奈,只好把事情的原委,老老实实向蛤蟆母亲说了一遍。当然了,我喜欢庄可馨的事,打死也没说,只说庄可馨和孙洁要好,我看在孙洁面子上才出手帮她的。 蛤蟆母亲听我们说完,问我道:“你昨天一夜未归也是因为这件事?”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蛤蟆母亲见状,轻“嗯”了一声,随后说了句,你们小心点。接下来,他便不再过问,转过身就要回卧室。 此刻,我突然想起上午小悦被妖物附体的事,还有我在女生宿舍楼顶见到的那个祭坛式小窝棚,或许蛤蟆母亲能够知道一些,赶忙拦下蛤蟆母亲,出口向询问。 蛤蟆母亲停下脚,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看了看我,把眉头皱了起来,想了好一会之后,她才对我说了句:“这事儿,好奇怪……” 我忙问:“怎么奇怪了?” 蛤蟆母亲眯着眼睛说:“你说的那位‘黄老太奶’,应该不属于我们这里,她应该属于东北地区‘胡黄白柳灰’五大保家仙之一,也就是‘黄仙’……” 五大保家仙分别为:胡,狐狸;黄,黄鼬,俗称黄鼠狼;白,刺猬;柳,蛇,也叫长虫;灰,老鼠。 蛤蟆母亲接着说:“那妖物既然自称‘黄老太奶’,再加上窝棚里那张黄纸牌位,就凭这两点,已经足够能够证明她是东北保家仙,不过,怪就怪在,那五大保家仙,都是以清风雨露为食,以凡人香火为供,没听说过吃人的仙家,别说吃人,就是杀生也不可以。”蛤蟆母亲看了看我,又说:“那位黄老太奶怎么会附身到小悦身上,还想要吃你呢……” 说罢,她再次默不作声,双眉紧锁,看样子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蛤蟆母亲依旧沉浸在沉思中,不肯回神。 孙洁见她好像也理不出个头绪,便借口时间不早,我们得赶去学校救人,晚了可能要出大事。 蛤蟆母亲听孙洁这么说,立刻从沉思中回神,没说什么,从身上摸出一个半个鸡蛋大小的泥丸,交给了我,交待我们千万小心,如果遇到什么强大低手,千万不可逞强。如果真不行,就把泥丸捏破,里面裹着一丝她内丹里的真气,泥丸一破,真气便会散尽,她体内的内丹,就会感应到那丝真元的消逝。 蛤蟆母亲一但感应到真元消逝,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真元消逝的地方。 我见这倒是个好东西,相当于一个召唤器,打不过就召唤千年道行的蛤蟆母亲。 拿上泥丸,向蛤蟆母亲道了谢之后,我和孙洁骑上车子赶向学校。 路上,我有些担心孙洁会被妖物附身,重倒小悦覆辙,到时候,不光她倒霉,我也要跟着一起倒霉,孙洁那口小白牙,不次于小悦。 孙洁却不以为然,冲我笑了笑,说:“哥,你放心好了,我是元身是什么?神鸟凤凰,五大神兽之一,如果我被妖物附身,那就没天理了。” 我闻言撇了撇嘴,心说,你就吹吧你,到时候真给人附了体,你就不嘚瑟了。 那天,那夜,很黑很暗,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大地之上,坟冢一般死寂,是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好日子。 我们驱车赶到学校之后,还是老方法,藏车,翻墙…… 只是……只是今天孙洁穿的是长裙,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当孙洁的黄色长裙把我脑袋完全罩进裙下,双腿岔开,分别踩在我肩膀上,把我脑袋夹杂她双腿之间,准备翻墙之即…… 裙下的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诡异的想法,一个没忍住好奇心,鬼使神差把头向上抬了起来,然后,瞪大眼睛,九十度仰望…… 或许,是因为我年龄增长的缘故,也或许,因为我对异性好奇心加重的缘故,更或许,因为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我让自己龌龊地放纵了一回…… 只觉得,此刻的天,极暗,孙洁的裙下……他娘的太黑了。 咋啥也看不到呢?哎,好像能看到一丁点,这是穿的啥颜色,红点还是白的…… 忽然,就听孙洁低喝了一声:“张国振,你干嘛呢?” 话音没落,紧接着,我左肩一沉,右肩一轻,孙洁把踩在我右肩的那只脚抬了起来,随后,坚硬的鞋后跟儿无情地在我面门狠狠踩了一下。这一下,差点没把我鼻血踩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看到了啥,直接冲得流鼻血了呢。 疼的我哎呦一声,赶忙把脑袋低下,再也不敢抬头看了。 话说……俺啥也没看到,额头上却多了个大包,挺冤的…… 翻过校墙之后,孙洁让我找个暗处躲起来,她把庄可馨房间里的事处理完之后再来叫我。 我当然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于是揉着自己的额头,在女生宿舍楼附近,找了个偏僻角落,猫了起来。 这时的时间,大约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因为天上没有星星,天空显得阴暗昏沉。学校里此时也早就熄了灯,四下里静悄悄的,几乎针落可闻。 我躲在暗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这感觉蛮恐怖的。在我不远处,是一栋栋林立的高大教学楼,此刻全是黑祛祛的一大团。 这些高楼在寂静黑幕笼罩下,看上去就像一头头面目狰狞的大怪物似的,这使得安静的校园里平添了一股阴森气息。 我躲在暗处等了没多久,孙洁从女生宿舍楼返回。 我从暗处起身出来和她汇合,却见她脸上出现一丝不悦和凝重。 于是我问她怎么了?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别问了,等到了庄可馨寝室你就会明白的。”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感谢sg0陈少朋友的打赏而加更,由衷的感谢,谢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哥不捡破鞋! 啥意思,是不是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我见孙洁一脸凝重,问她又不愿说,也就不再多问,满心疑惑跟着她向女生宿舍楼走去。(.好看的小说) 一路无话。 等我们沿台阶顺楼道,一脚踏在三楼走廊时,我向庄可馨所在的寝室302门口望了一眼,原本很普通、情不自禁的一眼,却让我有一个与上次不一样的发现。 远远的我便看见庄可馨她们寝室的房门,还留着一条指许宽的缝隙,竟没有被孙洁完全关上,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从缝隙里竟然隐隐射出一丝昏黄微弱的亮光。 看着那丝不算明亮,却在昏暗走廊里分外惹眼的亮光,我顿时感到很奇怪,心想,宿舍楼里早就拉闸,庄可馨的寝室里哪儿来的亮光呢? 再细看之下,那光源似乎还在不定性的微微跳动,看来不是电灯之类的固定光源,倒有几分像是烛光。 不过,这似乎就更不合乎常理了。试想,孙洁大半夜把我带进女生寝室,已经是引狼入室,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个时候,她不可能再点上一只蜡烛,使我双眼得到视觉,让烛光为我助纣为虐。 既然孙洁不可能这么做,那这光源咋回事儿?此刻孙洁见我有些迟疑,不容我多想,抬手扯住我一条胳膊,像逮到猎物的野兽,想把猎物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吃掉似的,在走廊里对我连拉带拽,硬生生把我拖向302房间。 302距离楼道口十几米远,我被孙洁拖的一路踉跄,嘴里还不敢吱声儿,生怕惊动其他房间里的女生。(.) 来到门口孙洁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推进了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暗,但是要比上次来时明亮许多,房间里很多事物,能够被我清晰看到。 我向房间粗略扫了一眼,布局还和上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嘿嘿嘿嘿,我能借助烛火穿透性的光源,看到女生蚊帐里面的风光,这家总算没白来一趟了! 不过很可惜,那些女生身上好像已经被孙洁提前动了手脚,个个盖着一条薄毯子,这让我又是一阵先失望后绝望。心说,哥辛辛苦苦大半夜来一趟,至少给点福利,让哥开开眼、养养眼,不知道哥现在正是青春骚动期么。 房间里的女生床铺上,看的我兴趣索然,除了女生们的一颗脑袋,连根脚趾头都看不到。 于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庄可馨的床上,借着房间里昏暗的光芒向她床上一看,这一看不要紧,霎时让我瞳孔紧收,紧接着火撞顶梁门! 我这时也当即明白孙洁为啥一脸的不悦和凝重了,换我我也得凝重! 房间里,和我昨天看到的布局一样,话说,仅隔一天,她们房间里的布局能有多大变化?充其量不过哪个女生的鞋子摆到了其他位置,那个女生的脸盆里多了条毛巾或是换洗衣服什么的。 唯一与昨天不同的,是在庄可馨床头右边的写字台上,多了一根点燃的蜡烛。 此时,蜡烛已经燃烧了有三分之一的光景,看来被点燃的时间不算长,但相对来说,也不算短了,至少在我和孙洁没来学校之前,它已经被人点燃了。 借助烛火跳动的光线,我向庄可馨的床上看了一眼,发现她床上竟然……竟然有两个人,同枕并肩躺着,还是一男一女!! 此刻床上这对男女,似乎全部陷入深度睡眠,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任何的异状。但是,看到躺在床上的一男一女,却让我一个怔愣之后,而后忍不住双眼瞳孔为之紧收,心里更是五味交杂,火冒三丈! 床上躺的这对男女,女的,是庄可馨。而那男的,是那位让我最痛恨的、最讨厌的花心大种猴――张恒! 此刻看到这场面,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就好像溜肥肠里吃出了大便,瓜子里嗑出了臭虫,感觉一腔子说不出的痛苦与难受,老子兴匆匆大半夜赶来这里,却叫我热脸贴冷屁股,看到了这么一副我最不愿看到的场景。他娘的,这是对我的讽刺,还是戏虐?是对的我调侃,还是玩弄? 我顿时觉得自己一颗心像被万把钢刀贯穿而过,扎的我千疮百孔、鲜血淋漓!旋即眼圈一红,一股带着委屈伤心夹杂着莫名怨怒的负面能量冲进脑海里! 我转身就要离开,心说,他娘的,老子不管了,谁爱管谁管,这都他吗的跟男生睡上了,还他吗有我啥事儿,老子还没贱到捡别人破鞋穿,他娘的,回家!睡觉!! 孙洁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后会来这么一出。 几步赶到我身后,一把拉住我,低声说:“哥,你别走,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回头充满怨怒地斜了孙洁一眼,语气冰冷地回了一句:“那是咋样儿啊?” 孙洁猛扯我一把,直接扯了我一个趔趄,愤愤说:“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老子不想看,老子现在就想回家睡觉,庄可馨的破事儿,谁他吗愿意管谁管,老子是不管了!”说着,我想甩孙洁的手,不过甩了几下,竟没甩脱。 孙洁眼睛一瞪,怒道:“哥,你咋这么说话呢,你看看你还是你吗?一个大男人咋这么小气!” 我把头一横说:“怎么了,我就这么小气,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和别的男生躺在一个床上,谁他吗大方的起来?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别怪我跟你翻脸啊!” “你!好,我现在只求你到庄可馨床前看一眼,看完以后,你可以随便离开,不用你再管!”孙洁满脸通红,咬牙切齿说道。 “这可是你说啊,我看一眼你就放我走……”说着,我狠狠甩开孙洁的手,几步走到庄可馨床前了,朝床上快速扫了一眼之后,转身就走。 不过,却被孙洁再次拉着,她急道:“哥,你看清楚了没有?” 我冷瞥了孙洁一眼,说:“看清楚了,我现在可以走了。” “不行,你根本就没看,你再仔细看看,看他们的脖子。”孙洁说着,把我揪到床边,摁着我的脑袋强行叫我看。 我心里这个气呀!这时哪有心思看人家男女生同床共枕,我当即把满腔子怒火集中在了张恒身上。叫我看啥?就看这小子怎么睡我的心上人,好吧,不是叫我看嘛,老子现在就要这兔崽子好看。 心里想着,我伸手就要把躺在外侧的张恒从床上揪下来。 不过,我手还没碰到张恒,胳膊便被孙洁一把拽住,她着急对我道:“哥,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会出人命的!” “你少来吓唬我!”我扭头看了孙洁一眼,然后狠狠冲她把眼一瞪,质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会出什么人命,你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过,庄可馨没给张恒占过便宜吗?你看看这是啥?他们这是在干啥?你真把哥当傻子了是不是?啊?两个人都躺一张床上了,你还敢说庄可馨没给占过便宜?那我倒是想问问你,啥才叫占便宜呢?” 孙洁被我说的一脸惭色,好像不知道该这么跟我解释。 这越发让我恼火,再次想要甩脱她的纠缠,一边挣扎,我嘴里一边说:“你今天叫我来这里,不是来帮庄可馨,是专门对我看着个的,对吧?好了,哥已经看到了,行了吧,该放哥回家了吧?死丫头,放手呀你!” “哥,你!你……你别误会,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看看他们的脖子……”孙洁此刻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只是一味死死拉着我,要我去看床上那对狗男女的脖子。 给读者的话: 又看到有位朋友打赏,今天晚上再次加更,看到打赏和月票,咱就动力十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爱孙洁 302房间里,我看到庄可馨和张恒同床共枕的情形,整颗心都碎了,像被顽皮孩子用石子砸碎的玻璃,四分五裂惨不忍睹。(.好看的小说) 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顺从孙洁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再去看床上那对让我痛心疾首的狗男女? 伤心难过之余,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痛骂自己:“张国振呀张国振!!见过犯贱的人,却没见过贱的像你这么死不要脸的!你还想通过救人,赢得人家的青睐和好感,傻逼,觉悟吧你!别再拿自己的贱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赶紧的滚吧,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地丢人现眼了你!” 骂完自己之后,我把牙一咬,趁孙洁不备,狠狠甩脱了她,再次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心里一边暗发毒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张国振今天在这里发誓,如果再对庄可馨付出半点感情,就他妈让我死……” 我本想发誓说“就让我死全家”,可是“全家”俩字还没从脑海里跳出来,我就被孙洁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揪住了脖领子。我这句誓言,也就成了,“如果再对庄可馨付出半点感情,就他妈让我死!”岂料,在很久很久以后,这誓言,真的应验了,这是后话。 被孙洁揪住脖领子,我当然不可能束手就范,随即晃着膀子挣了几挣,依旧没有挣脱。毕竟,孙洁是妖,我是凡人,实力不在一个级别上,被她这么一揪,我真的些无可奈何。 而后,我被孙洁像拖犟驴似的,倒拖着,又把我拖回了庄可馨床边,然后我被她一手揪着后衣领子,再次摁着脑袋,强行使我面向床头,并且,她气呼呼对我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你一个大男生居然这么小心眼,你把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看清楚,看清楚再走也不迟!” 我闻听把眼睛一闭,愤怒说道:“我就不看,我也不想看,以后我也不要再看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我停了一下,口气软了下来,接着又说:“孙洁,你要是真当我是你哥,你就放我走吧,我真不想呆在这里,我心里很难过,我再也不想看到庄可馨,我刚才已经在心里发过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她付出任何感情……” “哥……”孙洁听我这么说,语气居然也柔和下来:“哥,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这种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其实我也有过,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不过,不过你不能因爱不成,转眼成恨呐……” 孙洁的声音越发柔和,里面似乎还流淌着惆怅和神往:“爱一个人,就要学会去原谅他、去珍惜他、去包容他、去宽容他……哪怕你心里不愿接受,眼睛里不愿看到,耳朵里更不愿……”说着,孙洁竟然莫名其妙叹了口,这让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接着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用自己的全力去爱我们所爱的那个人,去帮助、去维护我们所爱的那个人,让我们所爱的那个人得到幸福和快乐,哪怕他是和别人山盟海誓、天长地久,我们自己也会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是吗?”孙洁这些话,听着很伟大,也很感人,但是,这世上,像她说的这种“爱”,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呢?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就是一市井小人,我就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她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会幸福,这些个打肿脸充胖子、自欺欺人、充门面的狗屁话,我才不要呢! 听孙洁说完,我不但没有认同,反而冷言讥讽说:“哼哼……孙洁,脑残韩剧看多了吧你?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伟大的爱,人都是自私的,你哥我也是个自私的普通人,我绝不允许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讨厌的人躺在一个床上!你要我忍痛成全他们?你觉得这有可能性吗?你当我傻子呀!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傻子,根本就没有!” “不!有的,哥,在这世界上,绝对有这种人!只是你还没发现,只是你……你还没感觉到……”孙洁说着,声音渐渐小了起来,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很难察觉的酸楚,这丝酸楚,毫无保留地全部映入了我的眼底。孙洁接着说道:“哥,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在你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傻子,很傻的傻子……” 听孙洁这么说,我立刻愣住了,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孙洁的话里好像在喻指某个人,而且还是我身边的某个人,这人我敢确定不是小悦,难道……此刻,孙洁也不再说话,我也不再挣扎,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很奇异的气氛中。 我不知道孙洁此时在想什么,而我却从孙洁话里感到了点什么,似乎我身边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她总是若即若离,飘飘忽忽让我抓不住她的身影。 藏在我身边的那个傻子会是谁?谁愿意把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撮合在一起?谁又愿意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的幸福,默默地付出?这个人…… 好多年后,我才明白,孙洁今天让我帮庄可馨,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给小悦和我母亲篡改记忆,她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原来,她就是藏在我身边的那个傻子,她默默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能够感到幸福和快乐,只可惜,等我彻底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太晚了…… 房间里奇异气氛萦绕在我们两个心头,无形中把我和孙洁的目光,像打了个死结似的,系在了一起,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彼此不再说话,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与此同时,我心里的怨气、怒气、在一点点消逝…… 许久之后,孙洁猛然回神,脸颊微红,神色中露出一丝前所未有过的慌乱,她忙把视线从我脸上挪开,首先打破沉默,柔声对我说:“哥,你仔细看看床上的庄可馨和张恒,看他们的脖子……” “看他们的脖子。”这句话,自打进入房间,孙洁已经对我说了不下三次,我却一眼都没去看过。 这时听她这么说,我莫名其妙冲她笑了笑,心情平淡地扭脸看向床上的两人。 就见床上的庄可馨和张恒,居然衣裳整齐,两人甚至连鞋子都没脱,并没有在我看到他们第一眼时,心里想象的那么不堪入目。 只是,两人此时手牵着手,闭着眼睛,看上去有点像两个躺在沙滩上享受阳光的小情侣,不过,我没见过有哪对沙滩上情侣的面颊,有他们两个这样惨白瘆人的,两张面目简直白如冥纸,与死尸无异! 看到这种情形,我心下就是一惊,自忖,他们两个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已经死了,不会吧…… 我不敢再看下去,赶忙把目光转向孙洁,没有说话,用满带震惊的眼神试着向她询问。 孙洁见我一脸惊惧,反而冲我淡淡一笑,说了句:“放心吧哥,他们没事的,他们只是魂魄离体而已。”然后,她抬手向两人的脖颈上一指:“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的脖子……” 由于先前过于激动,再加上寝室里烛光昏暗,我只看到一对让我深恶痛绝地狗男女肩并肩,同枕一个枕头躺在床上,并没有细看两人。 这时被孙洁一提醒,我忙向床头迈近一步,把双腿紧紧抵住床沿儿,俯下身子去检查两人的脖颈。 我这才惊愕地发现,两人的脖子上居然拴着一条黑线……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阳锁魂丝 黑线一头拴着张恒,另一头拴着庄可馨,两人之间的这段黑线距离不超过一尺。 此刻我顿时释然,怪不得刚才孙洁不让我碰张恒,如果刚才没孙洁拦着,我现在只怕已经把张恒扯到床底下了,孙洁拦我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这根黑线,如果不拦着我,我可能已经把这根黑线扯断了。 这让我在心里暗暗奇怪,他们脖子上栓的这条黑线给我的感觉倒没什么,看上去和普通的缝纫机线差不多少。但是,令我费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用一根黑线彼此把脖子栓在一起呢?这有什么用途呢,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解地把目光投向孙洁,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孙洁竟然冲我摇了摇头,那意思,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气道:“那你着急要我看这玩意儿干啥?” 孙洁讪讪一笑:“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所以想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苦笑一下,不再理会孙洁,把目光又转回到那根大号蛛丝粗细的黑线上。站在一旁的孙洁,心平气和去研究丝线,也随着我的目光把注意力转移到黑线上。 我满心疑惑把黑线仔仔细细看了看。(.好看的小说)此刻,我和孙洁似乎已经忘记今晚来庄可馨寝室的目的,全然把注意力放下了眼前的丝线上,好像有点偏离主题,不务正业了。 我看了一会之后,突然发现一些异常,那条栓连着庄可馨和张恒的黑线中间部分,居然隐隐泛着一丝白色,白色在黑线上显得非常醒目,但是因为白点太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 此时,我敢肯定不是烛光暗淡、或是自己眼睛错觉造成的,真的有一丝白色出现在黑线中央位置。 我抬手孙洁指了指,问:“你看到黑线中间有什么了吗?” 孙洁紧挨着我站到床边,伏下身子仔细一看,说:“好像有个白点,嗯,是有个白点,就是太小,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哥,你眼睛够尖的啊。” 就在我们谈论白点之际,先前只是一个很细微和针孔差不多大小的白点,突然发生了变化,白点的亮度加深加重了,像一滴白漆被人抹在了黑线上一般,这让我们两个不用再费力去看,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十分显眼。 紧接着,白点由白色又慢慢转淡,最后淡的像透明了似的,莹莹发亮,并且开始如潺潺流水般,慢慢向黑线两端流动延伸。(.) 就在我和孙洁的惊愕注视之下,不大会儿功夫,水丝一样的半透明色竟覆盖了整条黑线,原本黑漆漆的一根黑线,竟然变成了一根如银丝般的透明白线,看上去晶莹剔透的,被房间里跳动的烛光一映,闪闪有光,有很是奇异。 与此同时,我们错愕地发现,庄可馨和张恒原本死人一样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不多时便生出一抹血色,并且,胸口开始动轻微的起伏,口鼻中喘出游丝一般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他们这时的迹象表明,他们可能就要醒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这样的诡异场景,我还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好像死人复活还魂了一样,难道是因为那根黑线变色造成的吗? 我忍不住向一旁的孙洁看了一眼,希望能从她哪里得到点答案,但是我发现她此刻也是一脸奇异,显然对这条丝线,和我一样茫然不知。 丝线变成透明色之后,便不再变化,而庄可馨和张恒只是脸色恢复正常,有了呼吸,却迟迟不见醒来,很奇怪。 最后,我对这条黑线下了一个猜测性的结论,那就是,这根黑线,不是,现在应该叫它白线或者是银丝,这东西,一定来自张恒,我感觉一定是这花心大萝卜用的什么随身法器。这家伙的身份,有够神秘的,他既然有法力在身,估计也会带有什么随身法器,就像我随身携带笔记本和圆珠笔一样。只是,这丝线究竟是什么法器,本身又有什么实际用途,我就有些猜不透了。 后来,听张恒自己说,这根丝线,正是他自己的随身法器,名字叫“阴阳锁魂丝”因为丝线只有二尺长,所以又叫“二尺留魂线”,主要用途是,保护活人魂魄不被妖邪或者鬼差从自己体内摄去。 张恒还说,这根阴阳锁魂丝,是他父亲送给他的,我当时问他,你父亲是谁,难道是因为道行高深的法师?他笑着冲我摇摇头,然后得意地对我说,我的父亲不是什么法师,我的父亲是鬼差…… 鬼差,掌管人类生死,掌管鬼魂生杀大权的存在,对我们这些活人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传说一样的存在。张恒这话在当时让我震惊了许久,可是没想到,后来被我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觉得“鬼差”这职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我也很得意,心说,张恒那鬼差父亲算个啥,我父亲才叫了不起呢! 言归正传,我和孙洁就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两位,似乎在等待下文,似乎我们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再发生点什么。 过了许久,我几乎快把腰站酸了,眼睛瞪疼了。就在这时,庄可馨和张恒各自痛苦呻吟了一声,我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看样子,他们就要从沉睡中转醒了。 看着他们即将苏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话说自己半夜出现在女生宿舍,这时多么的不合理。 我旋即把头扭向孙洁,低声对她说:“孙洁,你看我们是不是趁着他们还没苏醒,赶紧这里离开呢,要是给他们发现可就不好了,再说,咱不能厚着脸皮当人家床头的电灯泡不是?” 孙洁闻听看了我一眼,还没等她开口挥答我。 突然,庄可馨床头正对的阳台上,那些悬挂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在这样寂静的房间,陡然听到这么空灵诡谲的声音,我浑身汗毛顿时立了起来,下意识扭头向阳台看去。 阳台上空荡荡的,因为烛光在哪里被挡住,咋一看像座隧洞入口,显得分外漆黑。 与此同时,孙洁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在我耳畔低声说了一句:“哥小心,我看到有东西从阳台哪里上来了……” 我一听,立刻感到头皮发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冥水符 “哥小心,我看到有东西从阳台哪里上来,碰响了风铃……” 听孙洁这么说,我心头顿时一凛,知道她的眼睛能够看到我看不到的事物。 出于男性本能,我赶忙转身正面对向阳台,将孙洁一把拉在了身后。 我这时没开通阴符,阳台上对我来说,除了那几串在兀自摇摆响动的风铃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那漆黑无比的阳台,加上无风自响的几串风铃,此时显得十分阴森恐怖,让我骨子里都冒冷汗。风铃这种东西,虽然声音悦耳动听,但它本身并不是什么吉祥物件,与招魂幡是性质相近,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或者阴气极重的时辰,很容易招来脏东西。不过今天这脏东西,好像不是风铃招来的,好像是主动找上门的。 就在我刚才转身拉孙洁的的同时,另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沓符咒,这一沓符咒足有十几张,里面分别有几张离火符、亟雷符和几张冥水符。 冥水符,诸位可能有点陌生,简单介绍一下,这种符咒在雨天使用威力显著,在非雨天里,也可以使用,能够在平地激发出一道滔天巨浪,以巨浪拍击的势头来攻击敌人,主要用于大范围攻击,缓解敌人的攻击力,给自己赢得时候,攻击性很强,但攻击力比较弱。(.) 此时,我却绝对不能在这女生寝室里使用冥水符,因为……一旦使用,这间寝室里女生们那些个家当,恐怕都要被冥水符激发出的洪水给冲到楼下。到时候,后果很严重……被冲到楼下的什么女生私人用品、什么内衣内裤的,这种不可遇、又不可求的极品物件儿,都会成为有怪癖男生的压箱底儿的永久珍藏品。我可不愿看到这种猥琐事件发生,更不愿当这猥琐事件的始作俑者。 听说,这寝室里的还有个女生,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杜文静,也是个出类拔萃地校花级美女,对她垂涎三尺的男生也不在少数,如果她的什么物件被冲到下楼,只怕也会引起不少男生的疯狂抢掠,如果再因为她的什么敏感物件儿,引起些什么变态男生之间的流血冲突啥的,那我可就……咳咳……这好像有点跑题了啊。 言归正传,我之所以把冥水符也一同从裤兜里拔出来,关键原因,是因为太紧张。因为白天小悦被妖物附身,我当时又差点被附身的小悦吃掉,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但现在想想,我连命根子都忍不住要打哆嗦。 据我估计,此时从阳台闯进来的妖物,十有八九就是白天附身小悦的那个什么“黄老太奶”。 这老妖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我真怕她再侵入孙洁身体里,再让孙洁对我下嘴…… 《奇门杂谈》里说过,妖只能侵入妖的体内,不能侵入人体,所以,除了孙洁,我对这房间里的其他人,还是比较放心的。 就在我用身子护住孙洁,放眼向阳台打量之际,忽听身后孙洁“呀”地传来一声毫无征兆的惊呼。 我心里顿时一凉,心说,完了,看来真的是白天那老妖婆,她一定是欺负我看不到她,绕过我对孙洁下手了,并且从孙洁惊呼的声音来判断,孙洁这时,肯定中招了…… 我连忙转身,但是,还没等我把身子转过去,霎那间,从我身后传来一团铺天盖地般耀眼霞光,一时间整个把我的身子笼罩了进入,我在金光之下,放眼之处,尽是灿灿金色,晃的我都睁不开眼。 不过,这种金光,此刻让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好像上次我们去男生宿舍楼里捉鬼时,我开了通阴符之后看向孙洁时,就出现过这种金光,不过,只是好像出现过,记不大清楚了,似有似无的,似乎……我的记忆也曾经被人抹去过。 此时,在这么个紧要关头,容不得我胡思乱想,我把身子转向孙洁的同时,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通阴符,并且以最快速度贴在眉心,嘴里念出口诀:“一脚踏在阳间地,一脚跨进鬼门关,心存天地浩然气,身游阴阳两界间……通阴符,开!” …… 此时的时间,大约在十一点多不到十二点的样子,女生宿舍楼早已经熄了灯,整个黑漆漆静悄悄的,给人一种十分死寂压抑的感。 然而,就在这么个压抑环境之下,他还怕什么来什么。我此时,就怕遇上白天那老妖怪,那玩意儿实在太恐怖,单吃人先吃小鸡鸡这一项,就让我难以接受。 然而,故事总是向着事与愿违的那方面发展,吃人小鸡鸡的妖怪还真找来了…… 当我转过身子,开了通阴符之后,发现适才孙洁所在的地方熠熠生辉、金光灿灿。 在金色霞光尽头,赫然悬着一只凌空展翅的大鸟。这只大鸟和孔雀极为相似,但却比孔雀漂亮上百倍都不止,整个身子的羽毛像一簇簇金色小火苗似的,并且犹如有生命般突突跳动,加上尾部两根修长绚丽的尾翎,整个组合在一起实在是金光耀眼、绚烂夺目。 此时大鸟一双翅膀在虚空微微扇动,扇动中,似有无数道七彩虹光忽隐忽现,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难道就是孙洁的真身?传说中的凤凰?我靠,她还真的是凤凰啊! 从尾部那两根修长尾翎来看,我敢肯定,是孙洁无疑。 听村里老人说,凤凰的尾翎,也就是凤凰屁股后头的长羽毛,每九年生长一根,两根尾翎,代表这只凤凰已经有十八岁凤龄,就像当初两条白色水纹的小悦一样。 孙洁和我一样,今年都是十八岁,而小悦,相对来说要小很多,实际年龄,今年才……不对呀,小悦今年咋才十岁呢??郁闷了……不过,按照青蛙的寿命来说,小悦此时已经算的上是青蛙里的老寿星级别了,早就到了谈情说爱、嫁蛙产卵的年龄。 怪不得,小悦自打变成人形之后,就一直死活粘着我,原来按照她的蛙龄计算,她已经……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感谢1366a朋友的打赏而加更,状态不好,写的很烂,抱歉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对战黄仙 开了“通阴符”之后,我向孙洁所站的位置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下去不要紧,顿时吃了一惊,整个人呆在当场! 只见孙洁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只万彩霞光的金鸟,也就是传说中的凤凰,这也就罢了,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在她真身旁边,竟还有一只两条腿站立的橘黄色黄鼠狼,足有一米五高的大个儿。我长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个头儿这么的黄鼠狼,更没见过能够两条腿站立的。 这只黄鼠狼鼠头小眼儿,长三角脸,在尖尖的下巴上还长着两撇的八字胡,看上去形象有点猥琐,在它身后拖着一条即粗又长毛茸茸的大尾巴。 听人说,黄鼠狼的尾毫,是做毛笔的好材料,不知道这条又粗又长的大尾巴,能做多少上好的毛笔。 黄鼠狼此刻正微微仰着头,张着一张锥形老鼠嘴,和我一样,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凤凰。黄鼠狼这时样子,整体看上去,有点儿傻眼,或许打死它都想不到,孙洁的真身竟然是五大神兽之一的凤凰。 此刻与金光耀眼金光的凤凰相较,这只橘黄色黄鼠狼看上去,要多寒碜有多寒碜,要多低贱有多低贱,同样是动物,它和凤凰相比,不知道相差了多少个级别和档次。 东北保家仙,胡黄白柳灰里的“黄”,指的就是黄鼠狼,成了精的黄鼠狼,无论好坏,都会被人尊称为什么“黄仙姑”“黄太奶”等等。 我此时敢断定,这只大个儿黄皮子,无疑就是白天侵入小悦身体、自称“黄老太奶”的那个妖孽。 其它的不说,单看这老黄皮子的个头,就能知道这老畜生活的年头不小了,年头儿长,道行自然也会高深的要命,更不知道它装神弄鬼的蛊惑了多少东三省善男信女、虔诚信徒。 不过,叫我想不明白的是,它一东北妖孽,咋跑我们中原地带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们这里的人,很少信这个,黄皮子来我们这里咋咋呼呼楞充大仙儿,恐怕没几个人会待见它,逮着扒皮倒是很有可能的! 估计黄鼠狼此刻是想侵入孙洁身体,看样子是没成功,至于,它此时为啥没能侵入孙洁身体,为啥此时怔愣地看着孙洁的真生,只怕是因为孙洁神鸟的身份原因,神兽不是它们这些低贱妖邪所能够亵渎侵犯的。 言归正传。我这时见黄鼠狼看着孙洁真身发愣,当下回神,一刻不敢迟疑怠慢,从手里抽出一张亟雷符,悄悄在嘴里默念过咒语之后,暴起而上,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把亟雷符冲着黄鼠狼老鼠般的脑门儿拍了过去。 话说,俺可不管你是啥个“黄仙姑”还是“黄太奶”,就是玉皇大帝他娘下凡惹了俺,俺也要劈她个外焦里嫩、软软乎乎外加哭爹喊妈。 说真的,今天上午的事,一直让我憋着一口怨气,对那什么“黄老太奶”耿耿于怀。 因为啥呢,不是因为这黄皮子想吃我我才恨她,而是因为在我心里,有那么一个女孩儿,这女孩儿是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妖,欺负、她亵渎她的。话说会来,眼前这只老黄皮子,居然敢上她的身,还想吞掉她的魂魄,这无疑触碰了我心里最深处那片逆鳞、脑袋里最深处那根最敏感神经。 对这可恶的黄皮子,不杀之,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 虽然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但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再不反击,还算是个男人吗? 被我拍出的亟雷符挂着风声,冲黄皮子脑袋赫然而下,如果被我拍中,老皮子不说命丧当场,也要落个终身生活不能自理。 不过,这大个儿黄皮子,能修炼到如今的状态,当然也不是啥范范之辈,它的反应也是极快,见我在旁边稍有异动,立刻从怔愣中回神,并且迅速把头一扭,直愣愣看向了我。 “小后生,今天上午没吃了你,现在吃你也不迟,嘿嘿嘿嘿……” 老皮子沙哑撕裂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就像猫爪子抓在了我耳膜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老狗,去死吧!”我大骂一句,手上没停,依旧向它脑门拍去。 “tmd小畜生,本大仙不是狗好不好!”老皮子一听我骂它“老狗”,立刻气急败坏。 “老子就要骂你老狗,你想咋地!” 旋即,老黄皮子暴怒,立刻和我来了个面面相对,尖鼻头,老鼠嘴,嘴边还挂着几缕泛白的长须,一张典型的黄鼠狼老脸映入我的眼帘。 突然间,老黄皮子一双幽绿色小眼睛,陡然泛起两道森森寒光,像两把出鞘的利剑,凛冽地直接逼视向我双眼。 我眼神和那两道阴森寒光一碰之下,好像被那两道寒光通过眼睛,钻进了大脑似的,旋即一愣,顿觉整个身子刷一下,冰凉头骨,导致我狠狠打了个冷颤! 旋即心想,tmd这黄鼠狼的眼神太恐怖了,阴寒中满带着戾气,并且像两把透明的冰锥一样,似乎能够直接穿透大脑,直达灵魂。 可以说,老黄皮子的眼神几乎能够达到慑人心魂的地步,让人由内心最深处感到惶恐不安。 在我和老黄皮子眼神瞬间对碰之后,原本即将拍在它脑门的亟雷符,在我内心突然产生的恐惧中,慢了下来。 老黄皮子趁势向右一个侧身,轻松躲我的攻击。 还好,我的符咒并没有落地,还被我捏在手里,我只是扑了个空而已,也就是说,亟雷符还没有作废。我的这些符咒只要没离开我的手,或者攻击落空后还没落地,它依然还是有效的! 扑空之后,我来不及多想,立刻收拢心神,最主要的一点,不再看黄皮子那双眼睛。不等老家伙再有任何动作之际,我手势一变,把抡空的符咒旋而转向,由下拍迅速变成侧扫,斜着向它胸部拍去。 学了这么多年的道术,其实我最缺乏的就是对敌经验,几乎没跟鬼妖之类的动过手。此时的自己,只能仗着年轻力壮,动作敏捷,而且脑子反应比较快,这些不算优点的优点对敌。 然而,还没等我把符咒拍到黄鼠狼身上,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凄厉怪叫。 “吱――吱――吱――!” 声音就像尖指甲抓在玻璃上一样,尖锐刺耳,听得人耳膜发痒、牙根儿都发酸。 此时我发现,这老皮子,不是一般能耐,竟然连眼神和声音都能被它作为攻击性武器使用。不过,这似乎也恰恰暴露了它的弱点。 《奇门杂谈》里,以妖的攻击手段,把它们归纳为三种,一种为攻击类,一种防御类,还有一种是限制类。 从这黄皮子的手段来看,它应该不属于攻击类和防御类,应该属于限制类的。《奇门杂谈》上说,这种限制类的妖,最麻烦,不过它的法术一般造不成多大伤害,只要能够摒弃五感,就能够轻松战胜它。 什么是五感呢,也就是,形、声、色、味、触,只要能够摒弃此五感,就能做到不被它所迷惑。 给读者的话: “哥也有泪”又打赏也呀,谢谢了,今天晚上再加更一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战黄仙(2) 判断出黄皮子的攻击手段,并且有了上次眼神的教训,我这次没被叫声干扰,依旧挥动胳膊,速度不减,擎着亟雷符向它胸部抡去。 随后,我耳朵里听到“噗”地一声,如同拍在棉絮上一样的闷响。我顿时心中大喜,心里狂叫道,奶奶的老皮子,终于给老子拍上了吧,要你得瑟! 透过薄薄的一层符咒纸,我手掌间感到一股绵绵软软且极富弹性的奇妙感觉。 我顿时一愣,随即心下生疑,怎么回事,这手感,咋和前几天……小胖让我看的那本禁书《灯草和尚》里描写的一样呢?咋这么软,这么有弹性呢,真他娘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难道这位黄老太奶跑韩国做了什么硅胶隆胸手术么?胸部咋又大又软呢…… 我赶忙定睛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立刻使我愕然了,心里大骂一声倒霉! 亟雷符贴中的,哪里是什么黄鼠狼的胸部,竟一只软绵绵的粉红色鸭绒枕头。我心里大骂,奶奶的,怪不得手感这么让人产生遐想! 此刻,也不知道是寝室里哪个倒霉女生的枕头,更不知道啥时候被给这老黄皮子弄到了手里,放在胸口,堪堪挡住了我拍过去的亟雷符。 此时,老黄鼠狼一双长满利趾的爪子抓着枕头的两侧,而我的符咒,刚好贴在枕头中央部位,软绵绵的,真让人愤恨无语…… 老黄皮子狡黠地冲我嘿嘿一笑,好像在嘲笑我似的。(.) 我心里这个气呀,但是没办法,亟雷符已经击中目标,现在想收回都不行了。 当我从枕头上离手之后,亟雷符陡然发出“轰”地一声巨响,一道人腿粗细的闪电从破碎的符咒纸屑中冲出,耀亮了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那位倒霉女生的鸭绒枕头,悲催地四分五裂,里面的绒毛顷刻间崩散而出,就在下一刻,导致整个屋子好似下了场鹅毛大雪一般。 哎,这枕头的悲催主人,明天睡醒之后看着满屋子的鹅毛,只怕免不了要哭一通鼻子了,估计一边儿哭,还一边儿兀自琢磨,俺滴枕头,半夜咋还自爆了呢?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枕头?(后来,我在镇上一家大型商场当保安时,遇上了这间寝室里的杜文静,当时,她怀里抱了三四个枕头从商场走了出来……) 此时,满屋子纷飞的鹅毛,遮蔽了我的视线,我透过诸多飘飞的鹅毛间隙,看到那黄皮子身子动了起来,速度极快,紧接着,一道昏暗的黄光,向我面门直扑而来。 黄光里,还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奇臭! 我听说,吃人的畜生身上都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那些嗅觉灵敏的小动物,闻到这股味道就会远远跑开。 黄光里臭味奇大,犹如腐烂尸体发出的恶臭一般,令人窒息,直熏的我鼻子尖都发紧,整个腔子都感觉腥腥的,不知道这老黄皮子已经吃了多少生灵,遗祸不小! 我旋即想到,这可能是老黄皮子“形、声、色、味、触”中的另一种攻击手段,也就是嗅觉攻击。 见老黄皮子扑来,再加上那股子难以忍受的腥味,心里不免有些慌乱,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那些臭味呛晕自己,本能地连连向后撤身。 不过,因为房间里空间狭小,我还没退几步,就退到了接近阳台的地方,并且脚下也不知道踩着个什么玩意儿,“咔吧”一声脆响,随即,我一个踉跄,竟然被那玩意儿仰天绊倒。 不过,还好我反应够快,忙用双手向后撑住地面,致使身子半仰半坐在地上,并没有完全仰倒。 此刻,黄皮子已经逼到我近前,我赶忙坐在地上抬起一只脚,发了狠,没头没脑向黄皮子的腿部踹去…… 也不知道咋回事,每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喜欢抬脚乱踢乱踹,似乎觉得用脚要比用手更安全、更有自信。 嗯,每次用脚,多多少少的是能给我带来一些自信,不过却从没给我带来过安全,并且在我每次踹出脚之后,都要吃上一次大亏。 这一次,好像也没能例外…… 我第一脚没能踹中黄皮子,在我第二脚踹出时,脚脖子却被黄皮子抓了个正着,真够倒霉的。 顷刻间,我感到脚脖子猛地一紧,紧接着,一股骨头碎裂般的剧痛由脚踝传至脊椎,再由脊椎传进了大脑。 旋即,疼的我大叫一声。 疼痛中,我连忙把另一只脚踹出去救急。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另一只脚还没触及到老黄皮子的身子,我的身子整个却被它拎着脚脖子,大头朝下整个儿拎了起来,导致踹出去的另一只脚也没了着力点,蹬空了。 被人拎着脚脖子倒悬的滋味,着实难受,我直感到天旋地转,继而大脑充血,两眼发黑,连耳朵眼里都在嗡嗡乱响,好像我正倒悬着观看钱塘江大潮。 不过,幸好老黄皮子身材矮小,虽说把我悬空拎了起来,但我的头顶却几乎贴着地面,双手也没被束缚。 在这种刻不容缓的境地之下,没有我过多感慨和思考的余地,当即把双手在地面一撑,稳住摇摆不定的身形,然后冲着手里诸多符咒,再次念出亟雷符口诀。 “不求风雨至,但教亟雷惊,亟雷符,开……” 话说,在我手里的这三种符咒,离火符,亟雷符,冥水符,此时也只有亟雷符可用。冥水符先前已经说过。而离火符呢,在寝室里也不能轻易使用,搞不好会引起火灾的,而且离火符所激发出来的,不是普通凡火,那是焚天三昧火,一旦燃烧起来,除非用玄天雨露、或者万年寒冰才能扑灭。 念过亟雷符口诀之后,我从众多符咒中抽出一张亟雷符,然后把双手在地上一推,倒悬的身子荡起来,悠向黄皮子。 念符咒,接着把身子悠向黄皮子,几乎一气呵成,前后加上不超过两秒钟,只是我述说的过于缓慢了而已。 此刻的黄皮子,似乎还没考虑好下一步该怎么处置我,不过,我的身子已经悠到了它的脚前。 此时,我怕这只死黄皮子会再次躲开我的攻击,身子悠到它脚前之后,我一只手捏着符咒,另一只手向上抬起,一把抱住了它的双腿。 黄皮子似乎没察觉到我还有反击能力,立刻传出嘎地一声怪叫,听着很像惊叫,就是难听了点儿。 估计它没料到我会这么做,随即扭动起它那毛乎乎的双腿想要挣脱。不过,被我用尽全力的一条胳膊死死搂着,一时半会儿它也休想挣脱! 接着,我抬手把符咒胡乱贴在了它身上,具体贴在了什么位置,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这些符咒一旦贴中目标,便很再难扯下来,就像抹了强力胶的狗皮膏药似的,除非有强大外力干扰,不过,就凭老皮子的能够,绝对搞不出那么强大的外力干扰。 符咒贴在黄皮子身上之后,那黄皮子立刻再次传来嘎地一声惊叫,叫声中明显多了几分愤怒和惶恐。 听到它这种惊叫声,我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心想,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么?这张符咒,可是被我注入了生平最大的法力,看不把你劈成个挖煤卖炭或是卖炭的。 就在这时,我脚脖子再次传来一串剧痛,紧接着,整个身子被黄皮子扔飞了出去,直接撞向旁边的床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对战黄仙(3) 我被黄鼠狼倒拎着脚脖子扔飞,眼看要落到一个女生床上,心下登时大乱。 如果老皮子给我扔墙上、扔地上,即便重重地撞一下、摔一下,那都无所谓,如果要是落在人家床上,砸中里面正在睡觉的女同学,再把人家给砸醒了,再如果……那位倒霉的女同学,嫌倒霉的天气热,在倒霉的大晚上,倒霉的光身子睡觉……那倒霉的后果,此刻倒霉的我,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了。 此刻我虽然被扔飞,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就在我已经砸进床上的蚊帐里,还没落在床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抬手抓住了床头一根支撑在上下床铺的立杆,手上一用力,向外一扒,身子随着扒动的力道顺势转了个圈儿。 身体被黄皮子抛飞的力道顿时卸去,整个身子向下落去。 “嗵”一声,我后背砸落在床铺边缘地带,险险没有砸中睡里面的女生,整张床都是一阵,跟车震似的。 床铺边缘的那根铁制横杆,和我后脊梁骨来了个亲密接触,卜地一下撞击,好悬没把腰给我撞折了,横杆也毫无疑问被我身体重量砸的微微弯曲变形,凹下去一大片,和一张弧度不大的曲弓相似。 与此同时,寝室里再次传来一声轰响,一道人腿粗细的超亮闪电,瞬间撕裂房间里的昏黄,轰隆一声,在老黄皮子身上炸开了花,随即一声尖利惨叫传来,老皮子整个身子被亟雷符激发出的能量劈飞。 由于这张亟雷符是被我胡乱贴中的,竟然刚好贴在了老皮子的屁股上,而且那老皮子正面刚好正面冲着阳台。 于是乎,只见一团屁股上冒黑烟的黄色事物,像一颗点燃了引线烟火似的,同时满带着凄厉惨叫,从寝室笔直飞向阳台,然后再由阳台冒着黑烟悲催地跌落向楼下。 我此刻忍着后背剧痛,翻身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迅即,一个奇怪的讯息涌进了脑海…… 话说,庄可馨的寝室在三楼,从三楼栽下去,估计也就是两三秒的事儿,这时从我打地上爬起,至少也过了十几秒钟吧,不显然不正常啊,楼下咋没传来重物落地的噗通声呢? 难道,这老皮子身子轻如鸿? 就在这时,刚才一直不见有任何动作的孙洁,此刻居然有了动静。 她抖了抖身子,缓缓来到我身边,整个显得的有些惊慌失措,惊悚地对我说:“哥,那老妖婆好厉害呀,我刚才差点儿被它钻进身体,如果不是你刚才打中她,破了她的法术,我到现在还不能动呢……” 听孙洁这么说,我心下立刻释然,这才明白孙洁刚才为啥一直不出手帮忙,我还以为她诚心向看我笑话,等我出下丑再帮我,原来是被老黄皮子施法定住了身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孙洁身份特殊,只怕就不只是被定住身子那么简单了,可能连我也要跟着倒霉,哎,我的小鸡鸡呀! “这下你不嘚瑟了吧,还号称神鸟呢,就这么点本事,一只黄皮子都能定你的身。”我轻瞥了她一眼说。 孙洁闻言冲我难为情地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没防备嘛,谢谢了哥。” 活动几下身子之后,感觉除了后背有点发麻发紧外,也没啥大碍,顾不得和孙洁斗嘴矫情,赶忙跑到阳台,扶着阳台围墙,伸着脑袋向楼下看去。 此刻因为我开着通阴符,所以视力要比平常好上许多倍,整个天地看似一片昏黄,恍如傍晚时分。视线虽说没白天好,但楼下诸多事物,还是能够看个大概,倘若此时楼下站个人或者动物啥的,即便看不清脸,也能看到它的身形。 在我目能所极的楼下,此时显得有些昏暗,在阳台垂直的下方,女生宿舍楼前那片平地上,我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事物。 那事物看上去,像一只正在蜷缩酣睡的大豹子。料想,那应该就是被亟雷符劈中的那位所谓的老黄皮子、黄老太奶了吧! 这时,孙洁几步也走到阳台,我转头看了她一眼,正探着她那颗苍鹰般的鸟脑袋,转着眼珠向下张望,样子怪怪的。 我估计她的视力,比我开过通阴符之后的视力还要好上很多。她看了几眼之后,对我说:“哥,你那些符咒真厉害,一张就把那老妖婆给劈死了……你看,都劈成焦炭了!” 听孙洁夸我符咒厉害,我心里一阵受用,嘴角忍不住挂起笑意,对她说道:“神鸟大人,你才知道哥的符咒厉害呀。” 我看着楼下那团漆黑,继续说道:“其实吧,这都不算个啥,小儿科而已,你哥那些个真本事还没显露过呢,如果我那些个真本事,放出来别说一只黄鼠狼,就是来一头龙……”我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就见楼下那老黄皮子,竟然非常不给面子,从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我见状当即一咧嘴,并且很尴尬地冲孙洁笑了笑,说:“这老家伙还挺抗揍啊,你说是不是?” 孙洁扭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眨了两下眼睛:“既然它还没死,那你就拿出你的真本事给我看看呗。” 我闻言一噎,心说,我就这么点儿本事了,哪里还有啥真本事…… 就见老黄皮子从地上站起之后,阴森森把头抬起,然后瞪起一双恶毒的绿眼珠子,狠狠朝阳台上的我扫了一眼。 此时,老黄皮子眼睛发出的两道幽绿怨忿的恶光,看的我心里一阵发毛,突然想了起来。听人说,在有灵性的动物里,黄鼠狼是最记仇的,只要招惹了它们,除非它们死了,要不然将永无宁日。 想到这这个,我当下不免觉得有些膈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哪天再给它趁机钻进小悦身体里,再对我下嘴,那麻烦可就大了。 此刻有心冲到楼下,乘胜追击,打它个魂飞魄散以绝后患。不过,还没等我有所行动,这老家伙竟然在我和孙洁四目注视之下,缓缓化作一道黄光,然后像一团被风吹散烟雾,淡淡消失在女生宿舍楼下…… 看到这一幕,阳台上的我和孙洁,不解地对视了一眼。我心想,这老妖婆,是形神俱灭了,还是重伤逃跑了?从那道黄光消失的形态上来看,我咋觉得,咋怎么那么像电视剧《西游记》里那些妖怪逃跑的样子?不会真的给它化作一团妖烟跑了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大急。奶奶的,这下可麻烦了,黄鼠狼的报复心理极强,一旦得罪了它们,一定会跟我不死不休,不但不死不休,还会祸害我身边所有的直系亲属,更有甚者,还会祸及三代。也就是说,我犯的事儿,可能都要连累到我孙子那一代。 意识到这些,我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得罪的这只老黄皮子,以后除了对付我之外,不会再去找我母亲的麻烦吧?我妈可是无辜的呀,要是因为得罪这皮毛畜生,叫我妈出点啥事儿,那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想着,我就想转身冲下楼去追赶。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洁扯了我一下,她着急地对我说道:“哥,你还发什么愣呀,老妖婆都跑了,咱们还不赶紧追,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呀……” 一听孙洁这么说,我一阵气结,对她叫道:“我这不是正要去追嘛,你拉着我,我还你为你有啥高见呢!”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拉着孙洁由阳台冲进寝室。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循味追踪 此时寝室里满是雪白鹅毛,显得十分狼狈狼。先前在阳台边儿上,绊倒我的,原来是一个米黄色朔料脸盆,脸盆里面还放着一只印有卡通图案涮牙用的朔料杯子,杯子里放有牙膏牙刷。 我那一脚刚好踩在脸盆里的杯子上,杯子被我踩了个粉碎,导致里面的牙刷断裂,牙膏瓶子上的盖子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里面带着薄荷香味的、浅蓝色牙膏在地面上窜出一米多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米黄色脸盆的质量还算过关,没被我踩坏。我们这里造假猖獗,假货多如牛毛,看来这脸盆不像是个假货。 看着满屋子惨不忍睹,我没过多停留,因为现在不是处理这个的时候,等逮住黄皮子之后,再来善后也不迟。 旋即拉着孙洁一路冲至楼下,那股妖烟这时已经散尽,空气中除了有点怪臭味儿,什么也没见到。 随后,我们来到老黄皮子跌落的地方一看,地上除了一团焦黑的皮毛啥也没有了。 我旋即打眼向四下看了看,四下里黑漆漆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出黄皮子的去向。 我转脸问孙洁:“你能看出那老家伙是死还是跑了吗?” 孙洁骨碌碌转动了一下玻璃球大小的金色眼珠,也向四下扫了扫,然后摇摇了鸟头对我说:“看不出来,我估计逃跑的可能性很大。[]” 我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逃跑的可能性很大,这东西,一定要杀了它,还不然等它伤好了,一定会回来报复。” 我说完,孙洁抽了抽自己的鼻子,说:“这里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我说:“应该是黄鼠狼放的屁,这种动物保命的绝招就是放屁。” “我靠,可恶的老皮子,竟敢叫我神鸟闻它的屁味儿!”我话音没刚落,孙洁立刻爆了句粗口:“哥,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它没有,神鸟我要给自己的鼻子报仇!” 我发现孙洁此刻脾气挺火爆,估计刚才被黄皮子定身吃了亏,现在想一雪前耻。 我站在原地低头想了想,突然冒出个想法,于是抬起头对孙洁说:“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你可能得受点委屈?” “受委屈?”孙洁把金色的眼睛盯向了我,似乎一脸疑惑,然后问我:“受什么委屈,你说出来我听听,如果可以的话,我神鸟不介意受点委屈。”孙洁说着把头一仰,一副慷慨大义的样子,神兽泛儿彰显无遗。 我嗅了嗅鼻子问她:“你现在是不是还能闻到空气里的臭味儿?” “嗯呐!”孙洁可爱地点了点头,样子比小悦还萌。(.无弹窗广告) 我接着说:“我现在几乎已经闻不到臭味儿了,这说明你神鸟的嗅觉要比我这凡人强上好多倍……” 我话还没说完,孙洁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抬起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好啊张国振,我明白你的鬼主意了,你想神鸟我闻着黄皮子的屁味儿找到它,对不对?” 我冲她抱歉一笑,讪讪说:“不错,我……” “不行!你这么做也太侮辱我神兽身份了。”没等我说完,孙洁立刻打断。 我随即向她摊了摊手:“除了这个,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 “你那些法术里就没有能寻妖的吗?”孙洁歪着头问我。 被孙洁这么一问,无疑给我提了个醒儿,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阵法,不过,旋即我摇了摇头说:“有是有,就是……那要准备很多物品,现在去找也来不及了呀,等咱们找到了,阵法开启了,那老妖婆也就跑没影儿了。” “需要什么物品,你说出来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找到。”孙洁把手插在自己腰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冲她一个苦笑,摆手说:“不行,真的很麻烦,咱还是别矫情了,你还是赶紧……” 孙洁闻言,把眼冲我一瞪:“我还是赶紧闻着屁味儿,去找那老妖婆对不对?” “嗯!”我狠狠咽了口唾沫。 孙洁抬起手又拧了我一下,恨恨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好好!”听孙洁答应,我连连点头:“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哥发誓!” 孙洁把嘴一撇:“发誓就不用了,你发的誓还不如黄鼠狼这屁呢!” “你!”我差点没被她把脸绿了。 接下来,孙洁在女生宿舍楼下四处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抬手一指西南方向说:“这个方向味道最浓,老妖婆一定是从这个方向逃跑了。” 我顺着孙洁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一皱眉,问她:“你确定老皮子是从那个方向跑的吗?” 孙洁得意道:“绝对错不了,你要对我的鼻子有信心。” 我看着她鸟脸上一脸得意说:“那方向是咱们镇的繁华区呀,这些玩意一般都是往深山老林里跑的,而且这老皮子受了伤,不可能往人多的地方呀。” 孙洁一拍我肩膀说:“相信我,别说了赶紧追吧,要是给它跑了,你哭都来不及了。” 听孙洁这说,我不再犹豫。 孙洁在前嗅着气味带路,我紧紧跟在她身后。此刻,恍惚间,感觉有点警察牵着一条警犬,正在追赶犯罪分子的感觉。不过,这感觉不能跟孙洁说,说出来孙洁非扭回头咬死我不可。 此时的时间,大约在凌晨两点半左右,整个镇子几乎沉睡在一片死寂之中,家家屋里不见灯光,条条路上不见行人,又寂静有昏暗。如果不是自己眼前有一只金光灿灿的凤凰,我都能感觉这里是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循着老皮子留下的气味,我们翻过校墙,又穿过几天漆黑寂静的街道,很快,我们来到了镇上的森林公园。 我们镇虽说不大,而且偏僻,但是好在有山有水,镇政府在镇子西南角一片风景秀丽的地方,弄了个范围不小的院墙,把那一带圈了起来,又在门上挂了个牌子,美其名曰:“凤凰山森林公园”。其实,这里面就有座长满乱草歪脖子树的荒山和几个蓄水池子。不过还好是免费的,公园门只有门框没有挂门,游人可以随意出入。 孙洁在森林公园门口停了下来,抬手向门内一指:“老皮子应该就在这里,这里的气味最浓,我想那老皮子一定躲在山上某个山洞里。”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本章来迟了,本章为感谢“哥也有泪”打赏而加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声定位 我闻言一愣,奇怪地问她:“这山上还有山洞?” 孙洁这时一脚走跨了公园大门,反问我说:“这里你来过几次?” 我随即跟上她,走进大门,摇了摇头说:“好像就来过一次,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也知道的,我一般都是在家不出门的。” “死宅!” 孙洁一边走一边说:“我小时候我妈经常带我来这里玩儿,这座山上,一共有九条山洞,明洞三条,暗洞六条。”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自己母亲,也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明洞”、“暗洞”。 孙洁解释说:“明洞,就是被你们人类已经发现的,暗洞就是你们人类还没发现的,或者,洞在山体内部的。” 我跟着孙洁一边走,一边向四下打量,此刻,我们经过一片绿化带,地面上全是人工草坪,草坪中央有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我们这时就走在小路上。 我问孙洁:“你觉得那老婆子就躲在那些山洞里吗?” 孙洁点头说:“嗯,我敢肯定,老皮子一定在九条山洞的其中一条里……”“孙洁接着分析说:“这九条山洞,那三条明洞它不会去,太危险,剩下那六条暗洞,其中两个在山体内部,没有入口,它也不会去,只剩下四条有入口的暗洞,我想它应该就藏在四条暗洞中某一个里面。” 我冲她呵呵一笑,说:“你懂的可真多,我过去都没发现,今天要是没有你,我恐怕连老皮子的毛都找不着。(.无弹窗广告)” 孙洁冲我得意的一仰头:“哼,那是,我可是神鸟凤凰……” 说话间,我们走出草坪,眼前出现一个蓄水池,池子里种着池莲,正值夏季,池莲花竞相开放,传来淡淡的幽香,特别是在这仲夏的深夜,闻上去有种特别的感觉,像美好初恋,又像情人怀里的体香。口鼻中奇妙的味道,我忍不住想起了此刻昏迷在床的庄可馨…… 转过蓄水池,便是一座不算大的小山,也就百层楼的高度,在我们这里算是最不起眼的了。 孙洁这时突然放慢脚步,抬手指了指小山,低声对我说:“到了,第一条暗洞就在前面,咱们得小心一点。” 说着,轻移向小山西北角慢慢靠近,我听她这么说,立刻提高警惕,一方面怕惊动老皮子给他在跑了,一方面我怕再被它偷袭。 小心翼翼来到小山西北角,孙洁抬手在山体一块突出的青石上敲了敲,然后把耳朵紧贴青石听了听。我被她这动作弄的莫名其妙,更是紧张兮兮。 过了一会儿,她扭过头冲我摆摆手,低声说:“老皮子不在这条山洞里。” 我忙低声问她:“你怎么知道?” 孙洁解释说:“这条洞不深,这块青石就是入口,把青石敲出响声,然后根据洞里传来的回声,可以判断洞里有没有生物。[]” 孙洁这话把我听糊涂了,问她:“你这话啥意思?” 孙洁白了我一眼说:“原理和蝙蝠嘴里的次声波一个性质,这叫回声定位,你们这些凡人是不懂的。” 我闻言苦逼地一笑,说:“当妖精真好,如果有机会我也当回妖精。” 孙洁再次白了我一眼:“知足吧你,当妖精有啥好的,那些妖精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化骨成人,能变成人的妖,在我们妖眼里看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你好好一个人不做,还想做妖,这要是给那些妖听见了,还不得集体自杀啊。” 随后,孙洁一扯我胳膊说:“别废话了,到下一个洞口看看……” 我们又在上山找到两个山洞,孙洁依旧用回声定位的方法,把堵在洞口的石头敲了敲,很可可惜,里面根本就没有生物存在。 就在我已经感到绝望的时候,孙洁把我带到了四暗洞最后一个洞口前。 这条暗洞位于小山后方,比其它几条更偏僻。我低头一瞅那山洞,和其它的不太一样,其它的都被青石堵的严严实实,这条山洞洞口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窟窿。 孙洁随后趴在洞口用鼻子一闻,立刻跑出去老远,捏着鼻子对我说:“老皮子就在这里,里面太臭了!” 我闻言大喜,心说,他奶奶的总算找到了! 不过,我的脸很快苦了下来,看着洞口直发愁。话说,这么小一个洞口,我该咋进去呢?难道要用亟雷符劈开?或者用厚土符裂开它? 孙洁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对我说:“我再委屈一下,进洞把它揪出来,你在洞外守着,别给它跑了。” 我抬手一把拉住了她,问道:“这么小的洞口,你咋钻呢,不如我把洞口炸开,咱们一去进去。” “炸开?”孙洁不解地看着我。 我被她不解的表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问她:“这山洞不是被石头挡着么,我把洞口炸开咱俩一起进去。” 我话音刚落,孙洁咯咯笑了起来,说:“炸开你也进不去。” “为啥?”我问道。 “因为这洞就这么大,你怎么可能进去呢,胳膊伸进去还差不多。” “呃――!”我这时才明白,孙洁所谓的没被我们人类发现的“暗洞”,其实都跟老鼠洞差不多,这些洞,即使被我们发现了也没啥用,又不能钻进去参观。 我问孙洁:“那你咋进去?”不过,这话刚一问出去,我就觉得自己有些白痴,因为之前小悦还从护士办公那块拳头大小的取药孔钻进去过呢,孙洁一定也有自己的手段。 果不其然,孙洁冲我一笑,说了句,你仔细看着,千万别眨眼哦。 不过,我没听她的话,她说完我就眨了下眼睛,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孙洁的凤凰身子,竟然变的只剩拇指大小,这让我觉得比西游记还西游记。 孙洁这时的身体,别说钻进一个她,就是三四并排往里钻也绰绰有余。 孙洁旋即冲我一笑,说:“在洞外守好啊,别让我神鸟白进山洞闻一回臭味儿。” 我忙冲她点点头:“你放心吧,要是给它跑了,你就把我当成黄皮子宰了。”说完,我又想起一件事,忙问她:“这山洞没有别的出口吧?” “没有,这个山洞我以前进过一次,只有这一个洞口,我进去了。”说完,孙洁整个拇指粗细的身体化作一道金光射进了洞里。 这一下,再次把我看的大眼瞪小眼儿,又一次感觉,比西游记还西游记。 孙洁进入之后,我就在山洞口等着,等了能有十几分钟,竟然不见一点动静,把耳朵贴在洞口听听,里面也没有丝毫声音,心里不由的为孙洁担心起来,试想,孙洁之前既然能被老妖婆定身,说明她法力不如老妖婆,她现在进洞,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这样想着,越想越为孙洁担心,心下不免焦急起来。 后来,我又想到老妖婆速度极快,如果真被她从洞口猛然窜出来,我能不能堵住它都是个未知数。 旋即我转念一想,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趁现在做点什么。想着,我扭头向不远处的那些垂柳看了一眼…… 第一百三十章 天罡鬼柳阵 在洞口前等了许久,竟然不见一点动静,我心下不免着急,更为孙洁的安危担心起来。(.好看的小说)随后,我看着公园里那些郁郁葱葱的垂柳树,脑子里忽然想到《天罡三十六阵》里面的一个阵法,阵法用在这里刚好合适! 于是在心琢磨,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趁现在做点什么,也好多上一层取胜的保障,至少我不用再这么小心守洞口了。 于是,站起身就向那些垂柳走去,不过,没走几步我又折了回来。因为为啥,因为我怕就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给老皮子从山洞里跑出来,要是这样,我可就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随后想了想,把自己衣服脱了下来,并在里面裹了一张念过口诀的冥水符。之前说过,我的这些符咒只要不落地,是不会激发的,当然了,也不是全都不能沾地的,也有能够让它们沾地的办法,可以像地雷一样扔地上,别人一旦走进攻击范围之内,或者踩上,就会瞬间爆发。这是后话,待会儿再提。 我把裹了冥水符的衣服,卷了几卷,塞进了洞口,而且塞的是死死的,想从里面出来的人,必须把洞口的衣服想外推出来,就在他弄掉衣服的一霎那,同时就会触发冥水符。 当然了,我也可以在衣服裹着其他符咒,比如攻击性比较强的亟雷符或者金光符,我之所以放一张冥水符在洞口,也是有想法的,话说,万一是孙洁第一个到了洞口呢?万一是孙洁把衣服弄掉了呢?我不能忽略掉这一点。 把衣服塞好以后,我起身向那些垂柳走去。(.)来到垂柳近前,专挑又粗又长的枝条折,足足折了三十六根。这三十六根柳条加起来,足有海碗口粗细,我把它们扛在肩上回到了洞口。 走到近前一看,洞口衣服塞的好好的,庆幸的同时,更加担心起孙洁,心想,不知道她在洞里这么久,都在干什么,会不会…… 我不敢再想下去,看了看手里折来的柳条,心说,还是先把这些处理好吧。 三十六根柳条,分别被我以先天八卦、玄天八股、奇门八位、阴阳八方、天地四象,插至洞口四周三十六个方位,呈波浪环状把洞口围在大阵中间。 柳条总长三尺四寸,直立入地四寸,地面露出三尺。这个阵法,全名就叫“天罗地网惊门鬼柳阵”,简称,天罡鬼柳阵。 其主要性质,就是一个限制性的困妖阵,也有和大功力力,大阵激发之后,被困在阵中心的妖物,就是有再大能耐也走不出去。 十几分钟过,我摆好了大阵,但是洞口依旧没有动静,我有些着急,上面的衣服掏了出来,朝洞里看了看,黑漆漆的还有股骚臭味儿,这是黄鼠狼的臭味儿,估计孙洁现在正在和它交手,心里祈祷,希望孙洁能够制服这老妖婆吧。 我把冥水符收起,然后把衣服穿上,坐在洞口大约又等了半个小时,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再这么等下去,急都能把人急死。 于是在脑子里想到一套骂人的说辞,然后趴在洞口,把嘴对着洞口,扯起嗓子冲洞里骂上了。 当然了,绝对不是在骂孙洁,而是在骂那可恶老皮子,一来,我是想激怒它,引它出来。二来,它如果不出来,被我这么臭骂,和孙洁战斗起来,它也会因为骂声分神。 骂人的话,我就不再复述了,因为那骂的那个难听呀,就别提了,几乎把我从小到大学来的脏话全用上了,没词了就再反过来吊过去重骂一遍。 我这一口气就骂了十几分钟,直骂的我气喘吁吁口干舌燥,这时才发现,原来骂人也是个力气活儿。 坐在洞口,休息了能有七八分钟,就在我想给洞里再上演一出续集,把嘴刚对向洞口,就闻到一股奇臭,绝对比我刚才那些脏话还臭,而且臭味儿在迅速加重。 我心头一动,这是个好兆头,估计老皮子被我骂的憋不住了,正在洞口赶来。我心说,个老皮子,总算给爷骂出来了吧! 想罢,我赶忙起身,撂脚儿跑到了鬼柳阵外围,然后快速念动启阵口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折来三尺柳,天罡困妖狼,鬼柳阵,开!” “轰隆隆――!” 我刚念完口诀,天空中突然劈出一道闪电,耀眼的电光划破苍穹,瞬间照亮了大地! 我擦! 我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嘴里忍不住叫出了声儿:“我靠,咋这么大动静儿呢?” 忍不住抬头向天上看了看,顿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眼睛也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就见原本漆黑如墨的天上,居然出现许多明亮的星星,每一颗都有拳头那么大,而且这些星星在天上的位置,刚好和我插在地上的三十六根柳条天地一线,也就是说,属于同样的位置,一颗星星对应一根柳条。 这是咋回事?是我这阵法造成的?还是巧合? 默默数了数天上的星星,也刚好三十六颗!我心里问自己,莫非,这就是天上的天罡三十六星?忍不住感叹:尼玛,这也太生猛了点吧?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把我这个单纯的、善良的、可爱的小朋友都惊呆啦!!! 就在这时,从那座山洞里“噗”地喷出一股黄烟,浓重的好像雾水一样。当然了,更是奇臭无比,不用说,一定是老皮子的杰作,它一定要出来了。 我旋即暗暗给自己捏了把冷汗,心说,这老皮子果然不是一般的狡猾啊,要是刚开我还在洞口傻不拉几守着,要是我的嘴现在还堵着洞口……呃,别想了,想想都想吐了。 就在这时,一条细长的黄色物体像闪电一样从洞口窜了出来,身子卜一落地,毫不停留,直接就向山后跑去,说是跑都是在抬举它,那叫逃窜,落荒而逃,而且显得极其狼狈。 紧接着,一只闪着金光的麻雀,不是,是一个缩小的袖珍凤凰,也从洞里像流星一样飞了出来。 孙洁! 我这时看到孙洁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就听孙洁冲我大喊:“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追,你个败家孩子!!” 听孙洁这说,我蛮不乐意,让追就追呗,咋在最后还说我一句“败家孩子”呢?我找谁惹谁了我?孙洁这孩子,越来越孺子不可教也了。 我旋即冲孙洁大喊:“别追了,呆着别动就行了!” 不过孙洁似乎没能听到我的话,冲老皮子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时的老皮子,已经跑到大阵边沿,我目光从孙洁这里移到了它哪里。就在下一秒,我嘴角挂起了笑。 老皮子跑到大阵边缘之后,霎时间,距离它最近的一根柳条动了起来,像鞭子一样抡起来,力道十足地甩向了它。 老皮子这时只顾着逃命,根本就没注意,等柳条甩到了身边,这才发现,不过已经太迟了。 就听“叭”一声脆响,就像铁鞭抽在了石头上。 随后老皮子“嘎”地惨叫一声,直接被柳条由地面抽至天空几米的高度。 只见星空的夜幕下,一条黄鼠狼在惨叫飘飞着,极具视觉效果…… 等在老皮子重重摔落在地上之后,这才发现不对劲,转着脑袋向四下看了看,看到柳条的同时,也看到了阵外的我,大骂一句:“小崽子,刚才是你在骂我吧?” 老黄皮子说着话,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也死死盯着我。 我站在阵外,把胸脯一挺,说:“就是老子骂的你,你想咋样儿,有本事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老黄皮子不怒反笑:“嘿嘿嘿嘿……谢谢了小后生,要不是你的骂声,刚才我在那迷魂阵中还出不来呢,今天吃你的时候,给你来个痛快的。” 我闻言一愣,随即明白孙洁为啥骂我败家孩子了。旋即把嘴一撇,对老皮子喊道:“我呸,你个死皮子,少说大话了你,你敢过来吃我,我主动脱光衣服你给随便啃。” “好啊!”说着,老皮子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恶毒地朝我扑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惨痛代价 我和老黄皮子对话的功夫,孙洁已经追它跟前,就见老皮子把身子一抖,无视孙洁追撵,恶狠狠,直接朝鬼柳阵外的我扑了过来。 我见状把双手向后一背,装出一副悠然自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差嘴里再念上一句:“今天的夜,好喧嚣啊……” 就在老皮子快要冲到我跟前的时候,莫须里一根柳条再次抽中了它。 “叭!” “嗷——!” 美妙的夜空下,又见飞起了一只黄鼠狼…… 等老皮子再次翻身落地之后,似乎恍然大悟,扭头看了一眼追在身后的孙洁,吼了一句:“又是你这小丫头搞的鬼?”把个孙洁吼的莫名其妙。 我见状哈哈大笑:“不是她,是我,我搞的鬼,搞的鬼柳阵,你个死皮子惹上我就该你倒霉!”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老皮子瞪着我惊道。 “老子就是……”我一想,不能告诉它我是谁,万一它有同党,我不是还得倒霉,于是改口说:“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不过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死!” 就在这时,孙洁赶到了老皮子身边,双剑一挥,直接向老皮子脑袋砍去。 老皮子见状,赶忙闪身,随即向另一个方向逃窜。不过,很快再次被柳条抽中,漫天飞狐…… 吃了几次暴亏儿之后,給它摸清了大阵的规模和形状,不敢再向大阵边缘乱跑,只是在阵中心安全区和孙洁兜圈子。 然而孙洁的速度,明显和老皮子差着一截,主要是因为他对敌经验和修为不够,总是追不上。 我一看,心里着急,这怎么能行,这么耗下去,等到天亮也没个完,不行,得进阵帮忙孙洁,一起围追堵截。 于是,我傻不拉几跑到阵里,并且冲老皮子脑残地大喊了一声:“老皮子,爷来也!” 我话音还没落,老皮子掉头向我奔了过来。 我赶忙撒丫子就跑,没跑几步,就被老皮子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吓了一跳,“啊”地惊叫一声,像被色狼扒光衣服的小姑娘似的,吓的直接抱胸蹲地上了,然后嘴里大叫:“黄老太奶饶命啊,我不敢了啊,你放过我吧……” “嘿嘿,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黄皮子狰狞一笑,张大嘴扑过来,直接咬我脖子。 “轰隆——!” 没等老皮子嘴巴碰到我脖子,一道人腿粗细的闪电直接劈中了它的胸部,老皮子嗷一声,翻身栽倒,看样子昏死了过去。 我见状从地上站起了身,哇哈哈大笑着:“个死老皮子,上当了吧,踩到老子的暗雷了吧,你个畜生再狡猾,哪有人聪明!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我走到老皮子近前,一看,就见老皮子蜷缩着侧躺在地上,一颗脑袋耷拉着,最叫我痛快的是,那双眼睛里湿润润的,我心说,看样子被我那张提前放在地上的亟雷符炸的不轻啊,眼泪都出来了。 想着,我弯腰去捡老皮子,想把它从地上拎起来。就在这时,我眼前猛然黄光一闪,顷刻间,我恍然大悟,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上当了! 与此同时,赶忙向后撤身,不过已经慢了半拍,被装死的老皮子倏然跳起,张开臭嘴向我脖子咬来。 慌乱中我一闪身,脖子躲过起了,尼玛肩膀没躲过去,直接给老皮子一口咬上,顿时鲜血迸飞,透骨的疼! 我“啊”地惨叫一声,疼痛导致我怒火上升,咬牙切齿抠住了老皮子的锥形脑袋,不敢往下拽,怕连自己肩膀上的肉也扯下来。 就这么掐着,可那老皮子无论我怎么使劲儿掐,就是不松口,可能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临了儿也不让我好过。 对峙了几秒钟之后,孙洁赶了上来,我忙冲她喊道:“快帮忙啊,把这畜生给我弄下去……” 孙洁这时刚到近前,身子还没站稳,听我喊她,二话不说,直接把手里的剑举起来,照定我就是一剑。 尼玛!往哪儿砍呢!吓得我脸都绿了,心说,孙洁这死丫头咋了这是,咋砍起我来了…… 还没等我想完,就觉得肩膀一轻,眼前立时血光迸溅…… 我浑身一哆嗦,眼前一黑,噗通一声,仰天栽倒不醒人事,晕倒前心里还在想呢,孙洁砍我干啥呢,难道也被附身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胸口传开一阵闷疼,很熟悉的闷疼,好像之前就这样疼过。 我缓缓把眼睛睁开,与此同时,耳朵里传来孙洁的怒斥:“咋又睡上了,赶紧给我醒过来!我叫你睡!叫你睡!叫你睡……” 就见孙洁一边怒斥着,一边用脚后跟踹我的胸部。 我见状一阵郁闷,心说,我就胸袭了人家一回,咋报应我两回呢,尼玛没天理呀!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整个上半身鲜血淋漓,左肩膀还被老皮子咬着,疼痛顿时传来,开口吼了孙洁一句:“想踹死我呀你,有本事你再砍我一剑呀!” 孙洁闻言就是一愣,无视我的话说:“哟,又给我踹醒了呵,我看你这孩子就是欠踹。”说着,揪着我的脖领子,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问道:“你刚才说啥?谁砍你了?” “就你!”我抬手把她抓在我脖领子上爪子打掉。 孙洁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咬在我肩膀上的老皮子。我扭头一看,吓了一跳,老皮子此刻就剩一脑袋了,低头一看,没了脑袋的身子在我脚下瘫着,腥血还在从没头的腔子里不断喷出。 不过,那颗可恶的脑袋依旧咬着我肩膀,也在滴滴答答淌血。 孙洁把嘴一撇:“我砍的是它,没想到,却把却吓晕了,什么胆子,耗子的胆儿都比你大……” 闻言我一阵气结,不过,我这时才发现,四下暗了不少,立刻明白了,自己刚才不是被孙洁吓晕的,而是通阴符消失之后,带来的负面影响,因为身体受伤,抵不住那些负面能量,这才晕了过去。 不过,我这时没功夫跟孙洁解释这个,看了看还在咬着我的老皮子脑袋,随后对孙洁说:“赶紧用你的剑把这脑袋也给我劈下来,疼着呢!” 孙洁闻言,向我无奈地摊了摊手:“如果能砍下,你昏死的时候我已经砍下了。” “你啥意思?”我问。 孙洁解释说:“这老皮子死的时候,把自己的一缕怨魂留在了脑袋里,这时它的脑袋,比玄铁还硬,我剑根本砍不动它。” “那怎么办?”我有点傻眼。 孙洁舔了舔嘴唇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回家问问何姨吧,她见多识广,看她有没有办法。”孙洁转而又说:“我想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这种残留的妖魂怨气,非常不好对付,就连我母亲都拿它们没办法。” “你母亲都没办法!”我一听,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失望地说:“照你这么说,我这辈子都要给这颗脑袋咬着?” 孙洁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说:“或许吧,也或许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一把神兵利器,那东西可以劈碎这颗脑袋。” “上哪儿能找到?”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孙洁摇摇头:“不是上哪儿能找到,是‘机缘巧合’,这要看你的运气了。”孙洁停了一下,继续说:“目前,我还不知道有什么神兵利器,只是听我母亲说过,不过,连我母亲都没见过。” “连你母亲都没见过?”我旋即一想,又问:“你母亲现在多大岁数了?” “五万岁……” 我一听,差点没眼前一黑再次栽倒,整个人彻底绝望了,心想,一个修行几万年的老凤凰都没见过的东西,我区区一个生命只有几十年的凡人,有可能吗…… 尼玛,我又不敢再想下去了。 “走吧,趁着天还没亮,我们回去看看庄可馨吧。”孙洁扯了我一把。 听孙洁这么说,我死的心都有了,带着哭腔儿说:“还去看个屁呀!你看看我都成啥样儿了,就……就这样儿,我还能见人么?” 孙洁冲我抱歉一笑:“这个你放心,我可以用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这颗脑袋,等这颗脑袋和你的身体长在一起以后,你就不会觉得疼了。” 我一听,眼泪都要下来了,买一送一都不带这么送的,这叫啥事儿啊,凭空肩膀上多了颗黄鼠狼脑袋,捉鬼除妖能除到这份儿的上,估计全术士界我算第一个了。 我无语地看看了那颗死脑袋,如今看来,也只能认命了,旋即我问孙洁:“你说,这脑袋要是跟我身体长一块儿以后,那里面的怨魂,会不会影响到我,不会钻进我身体里?” 孙洁回答说:“这倒是不会,因为怨魂还有一定意识,知道你是它的仇人,要是它进入你的身体里,对你造不成伤害,反而这颗脑袋就会失去硬度,到时候轻易就能砍下来了。” 我一听,心说,好哇,真好哇,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看来这辈子……就在这时,我猛然冒出一个想法,忙又问孙洁:“你刚才说啥?它还有一定意识?” 孙洁点点头说:“嗯,有一点,不过已经起不到很大作用,跟没有也差不多。” 我闻言大喜,嘿嘿一笑:“有意识就行!” “你想干什么?”孙洁问。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是谢谢 我一脸诡异地说:“你别管。[.超多好看小说]” 转而,我扭头看着那颗黄皮子脑袋,想了想,随后陡然大骂一句:“老狗,把嘴松开!” 旋即,就听那脑袋立马回了一句:“奶奶我不是狗!” “哈哈,中计了吧!” 我抡起一拳把脑袋打飞了出去! 脑袋被我打飞的同时,孙洁手里金光一闪,一柄金剑飞过过,把脑袋劈成了两半…… 孙洁冲我一笑:“哥,没想到你还真有办法。” 我也冲她一笑:“之前我就发现这老皮子讨厌我喊它老狗,听你说的还残存着一些意识,我就想试试,没想到还真管用。” 孙洁旋即把笑容一收,对我正色说:“送你件好东西。”说着走到被剑劈成两半的脑袋跟前,蹲下身子从里面捡起了一些什么。 我奇怪地看着她,随后孙洁走到我身边,把一颗攥的拳头伸在我眼前,我打眼一看,从她纤细的手指缝里,正在冒出七彩霞光。我惊愕地看了她一眼。 孙洁陡然把手展开,霎那间万道霞光从她手里闪出,我赶忙把眼睛一眯,惊讶地问她:“这是什么?” “老子皮几百年修炼来的内丹。” 听孙洁这么说,我这才想了起来,小时候我把小悦从野鱼坑里抓来时,蛤蟆母亲就曾经用一颗七彩珠子和我交换。 我眯着眼睛朝孙洁手里看了看,几乎和之前那颗一模一样,就是个头小了一点儿,我问她:“我以前就有一颗,这到底有什么用?” 孙洁抓起我的手,把它放在了我手里说:“普通人拿在手,只能当做观赏性的夜明珠把玩,到你手里就不同了,你可以用你体力的道术和它沟通,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你就可以把里面的精华收为己用,增强你的法力。” 听孙洁这么说,我心下大喜,我现在就苦于自己的道力没办法增长,有了这个,说不定就能提升一步,当即塞进了兜里,不过可能因为的动作幅度过大,竟然扯到了肩膀的伤口,疼得我差点没掉泪。 孙洁见状,赶忙把自己的裙子扯下一缕,给我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伤口挺深的,老皮子的几颗尖牙几乎已经咬到了我骨头上,整条胳膊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孙洁说,这伤没事,等回家以后,她去早点药给我敷上,一夜就能好上一半儿,只是现在我得忍着点疼。 我说,找啥药啊?不会是去找狂犬病疫苗吧。 孙洁噗嗤一声笑了。 随后,我们有回到庄可馨房间,前后这么一折腾,已经过去将近三个小时,天都要亮了。 房间里,依旧狼藉一片,里面的人也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把房间里扫了一眼,然后走到阳台旁那个塑料盆前,蹲了下去。孙洁这时赶去看庄可馨,我蹲在脸盆旁边,一边算,嘴里一边小声嘀咕:“一个牙刷,一块钱……一瓶牙膏,两块钱……一个杯子,一块半……不不不,便宜杯子,也就一块钱一个……总共加起来,四块钱……” 嘀咕完之后,我站起身子,摸摸索索十分肉疼地,从身上掏出仅有的两块钱,看了看,又无奈嘀咕:“这也不够呀……” 话说,我身上这两块钱,虽说还不够那些个富家子弟们的一盒烟钱,但是,这已经是我一个月的花销了。说了你们还别不信,我当时身上就从没有过钱,即便这两块钱,也是拿来买作业本和墨水用的,不像现在的高中生……哎,不说了,再说下去,不是掉泪就是跑题…… 孙洁见我竟冲着脸盆兀自嘀咕,走到我身边,疑惑地问:“哥,你自言自语在嘀咕啥呢!”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满带惭色问:“你身上带钱了吗?” 孙洁闻言一窒,蠕了蠕嘴唇没说话。 我一指地上的脸盆和满地的鹅毛,说:“等这些女生醒来,她们看到这些会怎么想?枕头是被我打爆的,杯子牙刷是被我踩坏的,咱总得陪给人家吧?” 孙洁闻听,显得有些无言以对,脸色变得哭笑不得。 我接着说:“你先借我两块钱,我先陪了人家的杯子牙刷,那枕头等将来查明是谁的,再陪给人家。” 孙洁的学费和零用钱,都是她凤凰母亲出的,我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钱,反正比我要阔绰很多,每次买零食都是她的钱,每次拿着她买的东西,吃在嘴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儿。为啥?别问我为啥,吃软饭的男人,都能明白个中滋味儿…… 孙洁还真不是一般的阔绰,直接从身上掏出两张五块的,一张十块的,总共二十块钱全递给了我。 我一看,这下好了,连枕头钱也有了,于是把一张五块的放进脸盆里,另外十五块钱,再加上我自己的两块钱,一并递给了孙洁,让她掀开那些女生的蚊帐,看看谁的枕头没了,就把钱给谁放床上。 孙洁点头,挨着个儿去找枕头的主人,而我,抄起房间的笤帚,把房间的鹅毛打扫了一下,又把那碎杯子、断牙刷、瘪牙膏瓶子收拾收拾,全扔进了垃圾桶里。 说道这儿,有人可能会问,你管这些干啥,直接走人不就结了。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不是土匪,因为捉鬼降妖打破别人私有财产有很有理吗?警察抓小偷损坏无辜群众的东西,还要造价赔偿呢,又何况我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当然了,现在照价赔偿的警察越来越少了,咱不能跟他们一样流氓,是不是? 折腾了好一阵之后,房间里基本上恢复了我们刚来时的样子。就在这时,从庄可馨床上,再次床来庄可馨和张恒的呻吟声。 我听到声音,心说,醒来的还真是时候。 孙洁这时已经找到枕头的主人,站在庄可馨床前,正低头看着床上的两人。我闻声也赶忙来到床前。 岂料,就在此时,床上的庄可馨竟陡然睁开了眼睛,并且,那双让我深深为之沦陷的迷人眼眸,直勾勾地盯向了我…… 庄可馨突然睁开双眼,让我和孙洁始料未及。 不等我和孙洁有所动作,庄可馨露出一脸惊悚表情看着我,然后张开嘴,看样子是想要大声喊叫。 我见状,心下顿时一慌,想要上前阻止,但又怕导致庄可馨对我的误会加深,当即显得畏首畏尾投鼠忌器。不过,如果此时被庄可馨一嗓子喊出抓流芒、抓涩狼之类的话来,我只怕要泪流满面的冤枉死了! 不过,还好此时孙洁反应够快,没等庄可馨喊出声儿,一把捂上了她的嘴,然后对她低声说道:“可馨,你别紧张,我哥是我请来帮你的……” 就在这时,躺在庄可馨旁边的猴子张恒,咯地咳嗽了一声,看样子也要转醒了。 孙洁见状,连忙把另一只手冲他额头一挥,一道金光从手心给出,钻进了张恒脑袋里,这猴崽子顿时头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床上,被捂着嘴巴的庄可馨,把孙洁手里发出的那道金光,看了个真切,眼睛里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颜色,其中,也夹杂着惊悚。 她看了看孙洁,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我,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什么。 孙洁见状,立刻冲她露出一个十分友善、外加充满阳光的笑容,对她说:“可馨,咱们是好朋友,对吧?好朋友是不会害好朋友的,对吧?我和我哥真的是来帮你的,你现在想说话是吧?那,如果你答应我不大声喊叫,我就放开你……” 庄可馨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看样子是答应了。 这在一旁的我看来,庄可馨的苏醒,对我而言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更不知道,她这时想对我们说些什么。 我想,她说的第一句话,一定不是――谢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楼道诡光 “这才像我好朋友嘛。”孙洁见庄可馨眨眼睛,微笑着说了一句之后,缓缓把捂在庄可馨嘴上的手拿了下来。 孙洁放手之后,庄可馨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想从床上坐起身,但她似乎忘记此刻脖子上还被一根丝线和张恒拴在一起,上半身微微抬起,脖子里的丝线便被勒直,随即发出一声痛哼,又躺回了床上。 孙洁见状,忙对她说:“可馨,你别动,让我来。”说着,孙洁伸手去帮庄可馨解丝线。 而我此时垂手站在一旁,看着忙活的孙洁,和是不是惊讶瞥我一眼的庄可馨。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黄皮子死了,庄可馨醒了,好像这时已经没我啥事儿了,感觉如果再呆在这里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 那我马上转身离开吗?心里又有点舍不得,试问,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在眼前,谁又愿意离开?谁不愿意在她身旁多呆上一会儿、多看上一眼呢? 趁着孙洁给庄可馨解丝线之际,我向庄可馨偷偷瞄了一眼,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庄可馨的眼睛此时竟然正在不错神儿的盯着我,眼睛里满是疑惑。 就在我们不期而遇的四目相对下,我觉得自己脸上涌起一股热浪,浪的都……不是,热的都发烫,赶忙慌乱地收回眼神,低下了头,一张老脸,估计是红透了…… 看庄可馨这时的样子,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什么,一想到能和她正面说话,我的心就“噗噗噗”地跳个不停,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系在庄可馨脖子里的丝线,是个活扣儿,孙洁没费大多功夫就解开了。 庄可馨摆脱束缚之后,从床上坐起了身,然后拉起孙洁的手,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 这和我刚才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我原本以为自己这浑身是血、肩膀带伤的凄惨造型,能让她有很多话对我讲,至少问我一句,血从哪里来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结果……我发现她根本就不理我一声,也不再多看我一眼。 我见状,顿时在心里伤心地叹了口气,对自己怨道,张国振呀张国振,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人家庄可馨和你有什么话好讲的?人家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你,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你! 我顿时觉得自己此时的处境既尴尬又多余,于是看了看庄可馨,又看了看和孙洁,没吱声儿,灰溜溜地低着头,缓缓走出了寝室。 出了寝室,来到走廊,走廊里一片昏暗,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又几步,来到楼道口,深吸了一口气,背靠着一面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现在只想等孙洁出来以后,一起“高高兴兴”回家。 坐在冰凉的地上,脑子停不下来,一直在胡思乱想,想的最多的……我真没出息,此刻想的最多的还是庄可馨,在想她此时会问孙洁一些什么问题,心里会不会看到孙洁手里的金光很惊讶,会不会问的身上的血和伤是怎么来的…… 最后,想到庄可馨对我的冷漠和无视,践踏着破灭了我的美好幻想和希望,整个人情绪愈发低落起来,孤凄凄坐在昏暗阴冷的楼道口,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楚和难过。 泫然间,耳畔似乎响起一曲悲伤的旋律:“我宁愿看着你,睡得如此沉静,胜过你醒时决裂般无情……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情灭了,爱熄了,用心良苦却成空……”(张宇的《用心良苦》) 伤心难过的恍惚间,我又莫名其妙地想起我给发小小胖写的那段qq个人说明,好像正是我此刻的真实写照:“午夜孤寂的幽影,寻找着天堂的方向;灵魂累累伤痕,想要沐浴阳光的温暖;曾经歇斯底里的呼唤,换不回伊人的笑脸;黑暗中,再没我依偎的曙光!” 哼哼……黑暗中,再没我依偎的曙光…… 我坐在楼道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等着孙洁。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孙洁出来。于是我就想起身返回寝室看看,不过,就在我双手摁地面,想把自己身子撑离地面站起时,从我右手手掌的边沿处,突然传来一丝绵软的感觉,好像地上有什么东西被我手掌摁住了。 由于楼道口比较黑,我看不清是什么,于是用手摸索着,把那东西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放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只带着过滤嘴的香烟,刚才我的手掌边缘,刚好摁在了香烟的海绵过滤嘴上。 拿着香烟心想,女生楼道口,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如果说男生楼道里有烟头,不足为奇,而这女生楼道里…… 很快,我释然了,因为,和张恒有着暧昧关系的女生霸王吴小凤,好像就抽烟,而且,她手下那几个不良小学妹也有烟瘾。这支完整的香烟,恐怕就是她们其中某个人落在这里的。 我把香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除了浓重的烟丝味道之外,上面隐约还有一股子化妆品的残留香味儿,这更加让我断定,绝对是这宿舍里某个女生的遗失物。 我当下有心把香烟揉碎了扔掉,但是脑子里却忽然想起,曾经有个抽烟的同学告诉我说,抽烟能够消愁。而我此时,心情刚好不怎么样,于是,抱着不如试试的心态…… 我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离火符,念了咒语之后,就把烟夹在手上点燃了,然后,学着那些厕所里抽烟的不良学生的样子,噙着海绵嘴,猛抽了一口! 顿时,一股满带辛辣呛人的浓烈烟雾,从我口腔顺着气管,一股脑儿的全钻进了肺里,霎时间,就觉着肺里像着了火似的,浓烟滚滚,那股子辛辣味道,直呛的我眼泪鼻涕长流,并且感觉整个胸腔都像堵了一块东西似的,忍不住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没过一会儿,一阵晕乎乎,如同喝醉酒一样的感觉直冲脑壳,我立时觉得眼前发花,一阵天旋地转。 我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啥他麻痹抽烟能消愁,这简直是在遭罪呀! 我抬手扶住身旁的墙,支撑住眩晕的身体,然后把另一只手里的香烟,狠狠扔进了楼道里。 女生宿舍三楼的寂静楼道里,顿时响起了因为我想要借烟消愁,而导致的剧烈咳嗽声,孤独落寞中,又平添上一份悲催凄苦…… 我在楼道里咳嗽一阵之后,抬手擦了擦被烟呛出的鼻涕眼泪,又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觉得好过很多,感觉胸腔再没那么堵,脑袋也没那么晕了。 话说,真不知道那些烟民都是咋想的,像这种花钱找罪受的事儿,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去做,就像喝酒一样,明明知道酒精喝到嘴里又冲又辣、咽进肚里伤胃伤身,还是那么多人愿意去喝,那么多人愿意去醉! 不过,话说回来,人,或许就是那种贱的能够演化到自虐的变态生物吧。 当那口香烟带来的难受劲儿,完全消失之后,我就想立刻返回庄可馨寝室找孙洁。 不过,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在下方楼道拐弯处,隐约闪过一丝暗红色光芒,亮光不大,却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就像一团被风吹动的炭火,发出忽明忽暗的暗红色冷光一样,并且,亮光显得很微弱、很短暂,由暗到红几乎一闪而逝。 据我估计,那发出这团亮光的光源,只怕和指甲盖差不多大小。 我顿时感到头皮有些发麻,楼道里出现这样的亮光,太不正常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又来一头! 看到楼道里的光火,心惊的同时,也忍不住好奇,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刚才那暗红色光芒,究竟是个啥玩意?不会是啥ufo吧?”感觉自己这时的想法挺可笑。 此时的楼道里,不但黑,还很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这么一个黑暗寂静的环境之下,楼道里突然出现光亮,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极不合常理,并且,不免向着诡异恐怖的一面联想。 就在我感到奇怪,有心仗着胆子、蹑着脚步,走下台阶看个究竟之际,那亮光突然再次亮起,而后又再次的一闪而灭,前后出现时间绝不超过两秒钟。如果此时不是楼道里漆黑无比,就这么丁点儿的亮光根本不会被我察觉。 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儿?难道有人在搞恶作剧?还是又出现什么鬼魅妖邪了?还是真有啥ufo? 我旋即又一想,这大半夜的,只怕有人搞恶作剧的可能性很小,那个什么ufo,恐怕比恶作剧的可能性更小。难道,又出现了什么厉害角色?!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不免一阵发毛。 话说,这庄可馨的魅力还真大呢,简直是人妖通吃呀,不但那么多男生喜欢她,连妖精也对她这么上心。她没来之前,除了高一那次宿舍楼闹鬼事件,之后学校一直相安无事。可是,自打她来了之后,学校里好像又开始不消停了,上次是鬼,这一次来的,好像全是妖! 我此时无暇去过多考虑庄可馨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神秘身份,眼下把那团红光搞明白才是当务之急,我可不想被什么邪物再来一次啃小鸡鸡之类的突然袭击,我更不想像某种儿童食品包装袋上,赫然写的那样:再来一口…… 我从身上把没用完的符咒悄悄掏了出来,眼睛死死盯着楼道拐弯处,抽出一张冥水符,嘴里把冥水符的口诀默默念了一遍。 这时为啥要用冥水符,也是有原因的。 楼道里不比刚才在庄可馨的房间里,如果在这里使用有爆炸声响的亟雷符,再加上楼道里有回声和扩音的效果,绝对会惊动女生宿舍楼里的诸多女同学,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如果此时用离火符,那威力又显得有些不够,离火符对付鬼魅有效,对付妖物相对要差上一些,不如亟雷符冥水符来的强大有震慑力。 “灵符祭起滔天浪,冥水拍岸诛妖邪!冥水符,开!” 默念过口诀之后,我潜踪蹑足顺着台阶,使脚下不发出任何声响,一步步慢慢向楼道拐弯处接近。 此刻楼道里的气氛显得即诡异又凝重,好像在下一秒就会突然爆发出什么。 就在我一步步走到距离拐弯只有两三个台阶时,拐弯处再次传来一次亮光,我心头剧烈一跳,同时鼻孔里嗅到一股很浓重的香烟气味。 这股刚才让我刚才十分狼狈的气味,顿时让我有些愕然,停下脚步,自忖道,他娘的,原来这红光是香烟火头被人抽吸后产生的,怪不得忽明忽暗、一下一下的,吓了一跳,估计一定是哪个不良女生半夜烟瘾犯了,躲在楼道里过烟瘾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自己太有些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啦!在心里兀自摇头喟叹: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妖怪呢,又不是西游记,大部分都是人们自己臆想出来的,嘿嘿,说好听点儿,这叫时常胸怀敬畏之心,说难听点儿,这叫自己吓自己。 我不敢在楼道里探出脑袋,去偷窥是哪位不良女生在楼道里抽烟,生怕被那女生发现。毕竟,我此时是在人家女生宿舍楼道里,人家女生半夜在楼道里抽烟,可能没人说什么,就是被人撞见,最多在心里腹诽一句――不良。但是,如果我一大男生,被人发现半夜躲在女生宿舍楼道里,那可就不是不良那么简单了,搞不好都能蹲监狱了。 暗红色的光芒,还在不停的忽明忽暗,想来那不良女生此时正在吞云吐雾大过烟瘾。 不过,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我是不敢再多呆下去了,鬼才知道这女生的寝室是在三楼还是在二楼。如果是在二楼还好些,过足烟瘾转身下楼,如果是在三楼,可以想象,她过完烟瘾,抬脚上楼,直接和我撞个正着! 我赶忙转身,再次潜踪蹑足,顺着台阶轻手轻脚拾阶而上。 不过,还没等我走出几步,身后楼道拐弯处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尖锐的声音,是个老太婆的声音,嗓门儿就像猫爪子挠在了玻璃上似的:“小后生,别走呀,黄老奶奶我还没感谢你呢……” 闻听身后传来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双腿一哆嗦,险些没从台阶上直接摔下去,心里大叫,他老奶奶的,这声音也太突然、太吓人了,这要是多来几次,非给我吓尿裤子不可! 旋即一想,不对,这声音、这口气……咋和刚才被砍掉脑袋的老皮子那么像呢?难道是刚才那老皮子的帮手,或者亲戚?现在找我寻仇来了? 我一个怔愣之后,赶忙收拢心神,在楼梯台阶上倏然转身,同时把手里那张冥水符紧紧攥在手心,死死盯着楼道拐弯儿,低喝了一声:“何方神圣?” 我话音一落,就听拐弯儿那里传来一阵阴森森笑声:“桀桀桀……无知后生,亏得你一身修为,竟连你黄老太奶都不识得……” 卧槽! 听闻这话,我差点没从楼道里栽下去,心里大骂,又来一只,他娘的还真是来找我寻仇的,没想到,这老皮毛畜生,竟然躲在楼道里耍阴谋诡计,装神弄鬼,差点吓的我尿裤子,要不要这么卑劣呢,真就是孔圣先师说的那句话: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我立刻冲着楼道拐弯处骂道:“你这老畜生,是来找我寻仇的吧,有本事光明正大站出来,躲楼道里吓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滚出来,看老子不叫你魂飞魄散!” 我骂着,便要冲到拐弯处拍出一张冥水符,给老皮子来一个出其不意。 可就这这时,我眼前突然黄光一闪,一个满脸怒气的老太婆,出现在了我脚下三四阶远的台阶上。 我顿时停下脚步,打眼一瞅,就见这老太婆,身材不高,显得还有些瘦弱,上身穿一件姜黄色对襟棉袄,下身黑色宽腰裤,显然一副民国时期的打扮。 老皮子打扮过时,长相更是雷人。满头杂乱黄发,一张又尖又窄近似黄鼠狼的三角脸,脸上嵌着一对乌黑精湛的小眼睛。在她手里,还拎着一条看不出质地的乌黑色拐杖。 看着老黄皮子这身装束,我就是一愣,心说,我靠,这老畜生的打扮,可比刚才那个牛逼呀,是不是法力也要比那个更厉害呢?特别是它手里那根奇形怪状的黑色拐杖,难道是她的厉害法器? 就在我看着老黄皮子一身行头愣神之际,就听老皮子尖着嗓子对我说道:“你这后生,好生无理,见我黄老太奶仙临,不但不磕头叩拜,居然还要出言辱骂……”老皮子顿了一下又道:“适才,见你供奉于我,本想与你些好处,现在看来,竖子无礼,该教训才是……” 老黄皮子说完,没等我有任何动作,抬起拐杖冲我面门一指,就是这么看似极其普通的一指,和平常人抬手乱指没啥两样儿,更没有什么玄幻小说里所谓的耀眼华光出现,更没有什么里所谓的犀利真气出现。 只是那么平常一指,我的身体竟然立刻不能动弹了。 我原本握着符咒想拍向老皮子的右手,抬不起来了,原本想要向前迈步下台阶的两条腿,也不听使唤了,好像整个身体除了思想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再是自己的一样。 此刻是我,没有知觉,没有肉体的存在感,就像那些阳气弱的人睡到半夜被鬼压了床似的,脑子清醒,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大脑发出指令,身体却在抗旨不遵…… 不过,我现在的状况和鬼压床还有一定区别。这区别,也正是令我最觉得恐怖的地方。 虽然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但是我却能真真切切感到后背正在往外冒冷汗,而且已经粘乎乎把我的衣裳和后背粘在了一起。 这种有触觉没知觉的感觉,令此刻的我感到非常恶心! 老黄皮子这时冲我桀桀怪笑个不停,尖利的笑声震的我耳膜骨都发痒,脸上一双老鼠似的小眼睛,熠熠闪光,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被她完美雕朔出来的裸男石雕似的,那叫一个不加丝毫掩饰地放荡不羁! 听着猫抓玻璃似的的恐怖笑声,看着欣赏裸体艺术似的的放荡眼神,还好此时是我,要是换成旁人,只怕已经吓的内牛满面、热尿长穿了。 老皮子这时眼含嘲讽、笑带戏虐的,一副欠扁欠揍的犯贱嘴脸,让我又气又恨,只可惜身体不能动,要不然非窜过去,在它张狗脸上盖个鞋印不可! 老皮子把拐杖拄在台阶上,咔嚓咔嚓,就像死神的节奏似的,一步步来到我近前。之后,走到我的左手边,和我站在同一级台阶上,然后再次举起拐杖,轻轻在我左肩头敲了敲,说:“你这后生,有眼无珠,竟敢辱骂本太奶,好生无理,本应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身受四个时辰惩罚。不过,念你适才供奉香烟于我,太奶我就减你两个时辰,你就在这里受两个时辰的处罚吧……” 我一听,心里大急,别说两个时辰,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望危机! 一听老黄皮子要罚我定身两个时辰,我心里大急,别说两个时辰,在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宿舍里的女生起床上课…… 我不敢再想下去,朝自己左肩平行的方向一转眼珠,冷撇了老皮子一眼。 当下心里生出一丝不解,觉得很奇怪,心想,这老家伙怎么回事?好像和之前那个不大一样,怎么不吃我反而要惩罚我呢? 这老皮子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鬼药?难道……我立刻想到一种不好的可能。难道,她要像猫吃老鼠一样?把猎物当玩具,玩够了玩腻了玩死了,再吃? 我一想到这些,心里立刻为自己感到悲痛万分,这种死法,还不如直接给吃掉来的痛快。 我想开口大骂,却发现不但嘴张不开,就连声带也不能发出任何声响,真就像老皮子说的,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就在我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悲哀之际,我身后楼道口传来两道脚步声。我听出其中一道脚步声,是孙洁的,心里顿时涌出一丝希望和欣喜。 话说,听脚步声辨人,是我们人类天生的,是一种对声音的本能记忆,就像鼻子嗅到气味一样。如果我们长期和一些人接触,我们记忆声音的那部分记忆,就会记住那些人的声音语调,甚至是脚步声,即便眼睛不看对方,也能从声音上分出辨说话的人是谁,向自己走过来的人是谁。 我能从两道脚步声中,听出其中一道是孙洁的,和我本身具备的法力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咱们人类对声音记忆做出的条件发应。诸位如果不相信,可以闭上眼睛,拿自己熟悉的人试一试,如果听不出你熟悉的人的脚步声,你来找我。 两道声音不算急促,反而有几分闲庭散步漫不经心的味道,可能还没发现楼道里的潜在危险。 我能断定她们正由庄可馨寝室方向,向楼道走来。 庄可馨寝室在302,三楼的最西头,而楼道口在307和308之间,距离这里有十余米远。 由于老皮子和我站在同一台阶上,而我又面向楼道下方,几乎不能看到与我平行站立的老皮子。不过,我能够从声音上听出,这老皮子此时正在向上上台阶,因为那根奇怪的黑色拐杖,拄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让我影响十分深刻,咔嚓咔嚓的,就像照相机被连按了快门一样,可能你们觉得我这比喻不太恰当,但是,真的很像照相机快门发出的声音。 庄可馨寝室方向走廊里,除了两道脚步声之外,还隐隐传来传来两个女孩低低窃语的声音,具体说些什么,由于声音小,距离远,听不清楚。 此时被定身的我,全凭自己一双耳朵了。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但我能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是孙洁的,而另一个是庄可馨的。听到庄可馨的声音,我整颗心顿时揪的更紧了。 这可恶的老黄皮子对孙洁可能造不成威胁,但是对于没有任何法力的庄可馨来说,无疑是梦魇中的梦魇,庄可馨要是被这个吃人的老妖皮子撞上,我真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我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丝毫的、任何的办法! 于是,我在脑海里不停回忆《奇门杂谈》里的东西,搜肠刮肚寻找里面有没有破解定身法术的方法时。走廊里突然传来孙洁的惊呼:“老妖婆?可馨,你快回房间!!” 不用想也知道,毫无疑问,老皮子已经从楼道走到了走廊,而且被走廊里的孙洁发现了。 紧接着,我听到“噗通”一声,好像是有人重重跪倒了在地上。我心里顿时更加着急,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孙洁也被老皮子一招给制住了?还是庄可馨遭到了老皮子的毒手? 我在心里忍不住大骂,他奶奶的!这种眼睛看不到,只能用耳朵听到的滋味,真像有无数猫爪在心里狠狠抓挠一样,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我额头冒出了的冷汗,一颗颗痒痒地顺着额头划向脸颊。 紧接着,走廊里再次传来孙洁一声惊呼:“可馨,你在做什么?快起来呀,回屋去!” 然后,孙洁“呀”尖叫的一声惊呼…… 我的心都随着那身惊呼揪紧了! 惊呼过后,整个走廊立刻安静了下来,静的就像走廊里已经没人了一样。 此时,我的心情,再也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了,孙洁那个尖叫声,分明是受到突然攻击发出的,并且还是非常猛烈突然的那种。 这种惊呼,好像我曾经听到过,就是她被豹尾打飞的那次,这一次…… 小野鸡儿孙洁在我心里的地位,很奇怪,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我妹妹,很像我朋友,一个能够处处为我着想,能够成为我人生导师的朋友。 听到孙洁惊呼,我对她的担心,决不亚于对庄可馨的担心。只是我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奇门杂谈》里根本没有破解定身的法术,我只能抱着幻想在里面寻找着,另外只能一味地埋怨自己没用,没用到了极点。 我怎么也想不到学了这么年的法术,不但最后自身不保,就连自己最亲最近最爱的人也没能给他们安全的保障。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学这些没用的垃圾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走廊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丝毫的声音或是异动。 孙洁刚才传出尖叫的地方,没了一点声音,感觉空荡荡好像只剩下了空气。 死一样的沉寂,只怕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它能让人产生仿佛全世界都沉沦在漆黑幽暗深谷般的最恶心的错觉。这种错觉恶心的,能让人窒息! 被定身在楼道中部台阶上的我,不知道这时走廊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够想象的到,适才所发生的决不是好事,我甚至已经感觉到死神的脚步和气息,正在向我和走廊里的两人女生缓缓逼近…… 在我眼前,甚至浮现出一幅恐怖的血腥场景。场景里,庄可馨白皙的喉咙,被咬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鲜血汩汩。一只皮毛畜生,瞪着恶毒的双眼,正贪婪地趴在她脖颈血窟窿上,一口口吞咽着血液,那些滚烫热血从老皮子牙齿缝隙间穿过时,留下一串串渗人的嗞嗞声。 嗞—— 嗞—— 嗞—— 吸允声一下下、有节奏地回荡在漆黑的走廊里,听的人头皮发炸、毛骨悚然,让人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像被怪物在撕咬允吸似的。 而此时,庄可馨还未死去,瞪大着双眼,眼里充满绝望和惶恐的颜色,脑袋斜歪在肩膀上,呆滞地漠视着前方,被动地感受着身上血液被老皮子从喉咙抽吸的痛苦。从她脸上表情来看,非常淡定,就像一只被掏空了肠子还在游水的鱼,坦然等待着生命的消逝、灵魂的解脱。然而,她无力下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却毫无规律地抖个不停,好像是在时刻提醒着她,你还没有死,你看,我们还在抖…… 眼前出现的幻觉,不免让我兔死狐悲,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带血的肌肉,都被人一口口撕咬下来,然后淌着血落进别人嘴里咀嚼,充满新鲜腥味儿地血肉,不停被嘴里的舌头上下翻动着,然后被牙齿嘎吱嘎吱生生磨碎,和着唾液咕噜一声,由口腔钻进食道滚进胃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双仙之谜 如此恐怖的幻觉场景,导致我不愿多想,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的我,也只有眼球和眼皮还受自己控制,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面对眼如此恶劣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认命等死。 孙洁的凤凰真身,或许能够保她一命,心里这样想着,多少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然而我和庄可馨,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普通凡人在强大的妖物面前,是最渺小脆弱不堪一击的。 死,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不了轮回投胎再来一次,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死一起轮回转世,或许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我无怨无悔……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死一样的走廊里居然再次传来响动,是一个女孩略带激动而且兴奋的声音:“晚辈庄可馨,叩拜黄老太奶……” 呃! 这一声,被我听的真真切切,顿时,整个脑子都为之凌乱了…… 随后,听到孙洁大叫:“庄可馨你怎么了,怎么给一个黄皮子下跪!” 就听庄可馨说:“孙洁,不能对黄老太奶不敬,她是我们的家的保家仙……” “什么?”走廊里,孙洁这声“什么”听上去特别惊讶。我这时也惊愕到了极点。 这时就听老皮子沙哑的声音传来,略显惊讶:“呦,神鸟凤凰?!失敬失敬,是你救的馨儿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孙洁问。 随后,停了一会儿,老皮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里说话不方便,走,换个地方吧。(.)” 随后,我听到几个脚步声越走越远,再过一会便没了动静。 我这时站在楼道里更加着急,心说,这孙洁,咋就不问问我呢,我还在这里站军姿呢!还有那老婆子,尼玛真要定我两个时辰吗?到时候我真就死定了,上次是和小悦在楼道里暧昧,这一次……我他吗这是造了什么孽,最近净跟女生宿舍楼道过不去了!! 也不知道在楼道里站了多久,只是眼睁睁看着楼道里逐渐变亮,心里越来越紧张,好像在等待午时城门外看头的罪犯。 又过了好一会儿,楼道里更亮了,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在这时,忽听楼道里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不,不是在走,而是在快速奔跑。 闻声,我的心再次揪紧了。这是孙洁的声音,难道孙洁因为和老皮子言语不合,落荒而逃了么? 少时,孙洁跑到了楼道口,因为我背对着楼道口看不到她,就听她说:“哥,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 孙洁转到我面前,看了看我之后,抬手一挥,一道奇异的金光顿时把我全身笼罩,霎那间,我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一个没把住,整个人瘫在了台阶上,与此同时,感觉自己的喉咙痒痒的,好像能说话了。 试着开口对孙洁说了句:“那老皮子呢?” 没想到,还真能说话了,我的声音重新回荡在了楼道里。 孙洁把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说:“哥先别问这个了,天快两个,咱们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孙洁把我一条胳膊搭在了她肩上,搀扶着我,离开了女生宿舍楼。 回到家里时,母亲已经起床开始给我们做早饭了,奇怪地问我们去哪儿了,我们只能说去骑车锻炼身体了,母亲说,你们最近咋这么奇怪,经常这么早起床锻炼身体,我和孙洁相似一笑。幸好我母亲眼睛看不见,要不然我浑身是血的样子,一定会吓他一跳。 孙洁把自行车放到屋里之后,再一次一生不吭出了门,她要去给我找治疗肩伤的药。 而我则回屋把身上的血洗了洗,换了件干净衣服,又想了一套说辞,我怕这肩上伤口瞒不住小悦,所以提前的把谎话预备好。 吃早饭前,孙洁从外面返回,手里拿了玉瓷瓶,鸡蛋大小,从里面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给我敷在了肩膀上。 说也奇怪,这些白色粉末敷上之后,立刻就不觉得的疼了,而且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吃早饭时,已经好了一大半,估计等到明天就能完全复原。 我问孙洁这些白色粉末是什么,孙洁冲我神秘一笑,说,保密! 吃过早饭,依旧带着小悦,和孙洁一起上学。小悦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这让我松了口气。 来到教室,我习惯性向庄可馨的位置看了一眼,这时庄可馨已经规规矩矩坐在自己位置上,脸色也没有前几天那么惨白,白里透出那么一丝红晕,看上去,让人心动。 她见我看她,好像有感应似的,她抬起看了我一眼,竟然微微冲我露出一个淡笑,并点了点头。 这让我立刻头脑一晕,受宠若惊,酷热的盛夏,却感到了春天的味道。 我的脸顿时一红,冲她傻笑了一个,与此同时,腰里传来一阵疼痛,扭头一看,小悦在我身后愠怒地瞪着我,一脸醋意。 “哟,振哥来啦,振哥好!”这一声,免除了我在小悦和庄可馨之间的窘迫,同时也吓了我一跳。 说话的,竟然是张恒。 我看着一脸友善笑意的张恒,心里愕然到了极点。那次打架事件之后,我和张恒再没说过话,势同水火,今天他咋这么热情呢? 就在我愣神之际,旁边的孙洁噗嗤一声笑了,笑的颇具深意,似乎她知道张恒对我如此热情的原因。 “孙洁姐姐好!小悦姐姐好!”张恒一一向我们打招呼。 这是咋回事嘛,不免让我觉得,这孩子脑袋一定是给驴踢了! 这一天,改变很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张恒,这家伙居然一反色狼常态,除了和吴小凤眉来眼去之外,对其他女生再也不理,真像是被驴踢了似的。 另外一个,是庄可馨。上课我偷看她时,她竟然偶尔也回头看我一眼,然后羞涩地转回头。 这让我眼泪差点没流出来,感觉自己的付出,终于要得到回报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的爱,终于要来了! 放学回家后,我趁小悦不注意,把孙洁拉到街上,问她昨天庄可馨家那保家仙后来和他们说了些啥。 孙洁一笑,毫不保留地告诉了我。 原来,我们前后遇上了两个黄大仙,之前那个,也算是黄老太奶,但是是个祸害人的恶仙,而后来那个,也就是定我身的那个,才是不折不扣的保家仙。 庄可馨那些奇奇怪怪的噩梦,都来自那只恶仙,因为庄可馨体质异于常人,每次深睡之后,都会不自主的灵魂出窍,然后飘荡在阴阳两界。 有一次,庄可馨灵魂出窍以后,刚巧被恶仙遇上,她见庄可馨体质异于常人,就想收为弟子。当然了,她收弟子的动机是不纯洁的,因为像庄可馨这种体质的人,能够被妖用来“噬灵”,也就是说,恶仙把庄可馨培养强大之后,就会吞噬她的魂魄,来增强自己的修为。 不过,被庄可馨婉言拒绝,但恶仙却没有就此放过她。 庄可馨的那些噩梦,就是恶仙对她灵魂培养的一种手段,只是庄可馨体质孱弱,而恶仙又急于求成,才导致庄可馨每次都在噩梦中遇险,醒来后神色憔悴。 而走廊那位黄老太奶,也就是庄可馨家里的保家仙,论实力要比那恶仙强上许多,但保家仙往往不是只保一家,一个保家仙往往护佑着上百家,百家之中,每天的是非自然不少,所以虽然能够顾及到庄可馨,但是还是被那恶仙每每有机可乘,搞的这位保家仙也是焦头烂额。 后来,这位黄老太奶就托梦给庄可馨父母,让他们把庄可馨送离东北,先找个远离东北的地界安顿下来,等她腾出手后,再帮庄可馨彻底解决那恶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吻别 一开始,庄可馨落脚在河北省,但是不曾想,那恶仙竟对庄可馨尾随而来。由于庄可馨远离东北,远离那位黄老太奶的庇佑,这恶仙更加肆无忌惮。 庄可馨在被恶仙几次纠缠之后,无意间遇上了一位鬼差,这位鬼差,正是张恒的父亲,而张恒呢,是和庄可馨在河北的同班同学,就这么,两个人认识了。 也因为张恒身边有一个当鬼差的父亲,之后,庄可馨便再离不开张恒父亲的保护,张恒那个无良的鬼差父亲,竟然还私下告诉庄可馨,要她好好照顾张恒,要不然不但不会再帮她,还会亲手把她送给那恶仙。 庄可馨一个弱小女子,又岂能拗得过阴间的鬼差?虽然仍然保持着应有的尊严,但,有时也不免委曲求全。 后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有一天,张恒父亲要他们从河北来我们这里,并且来到我们学校上学。他们两个呢,就这么来到了我们学校。 不过,等他们两个来到我们学校之后,张恒的鬼差父亲突然消失,庄可馨便再次陷入恶仙的纠缠之中。 庄可馨无奈之余,只好在女生宿舍楼顶,简单摆了个简易的神龛,烧香祷告,希望黄老太奶能够从东北赶来救他。 东北距离我们这里几千里之遥,即便黄老太奶有空暇,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够赶到的,因为,各地妖仙都有道场,你这外来的过路仙,总要向本地仙打个招呼,问候一声,以免一起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所以一来二去,就耽误了赶来的时间。 期间,张恒凭着他那些可怜的道行,与那恶仙有过一次接触,不过就凭张恒那三脚猫的手段,一招就被恶仙打飞。后来,张恒父亲再次出现,击退恶仙,救下张恒和庄可馨,也就是我被困在庄可馨梦里那次。我被困在她梦里,其实是因为庄可馨灵魂离体的缘故。 然后张恒父亲又给了张恒一根能够护佑体内灵魂的“阴阳锁魂丝”。还言说,这根丝线,能够缚住离体的灵魂,不使灵魂出窍,也就是说,这根丝线如果挂在庄可馨脖子里,庄可馨睡熟之后,灵魂就不会再出现离体现象,也就不会遭到恶仙的骚扰。不过,张恒这畜生有私心,并没有把丝线交给庄可馨,而是……而是就像我刚刚进到庄可馨房间看到的那一幕,他竟卑鄙地把一个人用的丝线,拴住了他们两个人,目的嘛,我就不用说了。[.超多好看小说] 他这么卑鄙的作法,直接导致丝线不受重负,使两人魂魄同时出窍,也就是我进入房间看到两人脸色苍白的原因。当时还好我和孙洁赶到的及时,让恶仙转移了视线,要不然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孙洁还说,张恒的魂魄因此受到损伤,也算是间接改邪归正,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好学生。 还有之前,附身小悦的,正是那恶仙,原本我和小悦难逃厄运,不过,就在这时,刚好被黄老太奶千里迢迢地赶到,援手救下了我和小悦。 黄老太奶所说的,我供奉过她香烟,就是那根被我狠狠摔进楼道里、用来戒烟消愁的香烟。当时这位黄老太奶,刚好烟瘾发作,正四下在楼道里找烟头抽,没想到,我这一场及时雨,顿时解了她的饥渴。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说,你丫又来蒙我们了吧?堂堂保家仙,满地捡烟头儿?这个,我只能说,信不信由你们,我只能说,保家仙只能摄取人类的供奉,如果他们拿了那些非供奉品,换几句话说,如果他们用法术去违背人类意愿,非法摄取人类的东西,会对他们的修行造成极大的影响,很可能导致他们一身修为前功尽弃。所以,黄老太奶哪怕满地找烟头,也不会去非意愿的摄取人类一针一线。 至于我们和孙洁对付恶仙时,这位黄老太奶在哪儿,为什么没出手帮我们,孙洁说,那位黄仙没说,她也没问。 听孙洁说完,我立刻对整个事件通彻了不少。 后来,张恒在我威逼利诱之下,把那根阴阳锁魂丝送给了庄可馨,庄可馨彻底摆脱了离魂和噩梦的困扰,同时也摆脱了张恒的骚扰. 张恒那次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不见了那副花心嘴脸,总是一本正经,并且和我十分亲近,一口一个振哥,喊的我胃里都直冒酸水,每每都让我一脚把他踹开,这猴孩子,说他灵魂损伤,还不如说被人洗脑了…… 高中下半学期,是最繁忙最痛苦的,因为这是决定每个学子命运的最后冲刺阶段,人人都像已经冲到龙门前的鲤鱼,为那历史性的一跃,做着最后的准备。这一跃,将决定你的未来是条龙,还是条鱼。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反驳,跃过去的也不见得能成龙。这话,不假,我不否认,不过,跃过去的,总比没跃过去的,要多几分成龙的机会吧? 庄可馨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至少,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柔和感激。 不过,想要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平白无故的爱。 所以说,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对人家说声“我喜欢你”,家人就会立刻接受,就会立刻向你投怀送抱、立刻和你结婚生子。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感情的事,是要慢慢培养的,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急于求成,有时候太着急反而会起到事与愿违的反效果,况且,传说中那种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狗血情节,在如今的社会里,有谁还会去信呢?除非……除非你那句“我喜欢你”,不是对着人说的,而是手里拿着一根肉骨头,蹲在路边,对着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说的。 狗,与肉骨头。这个比喻,用来比喻爱情,似乎有些不大恰当,并且很有可能使人误认为,难道不拿肉骨头,那条流浪狗就不会理了你吗?难道爱情,都是拿着肉骨头哄来的吗?没有肉骨头,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吗? 如果,有人真的这么问、真的这么认为的话,我只能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咱能撇下当今这物欲横流、道德沦丧、贞操不如酒纸贵的现实社会的话,真正的爱情,还是有的,至少,在我的故事里有…… 凭借着孙洁和庄可馨的关系,每次我都会背着小悦,让孙洁把庄可馨约出来一起玩,我和庄可馨的关系,在孙洁的撮合之下,升温很快,甚至,为了庄可馨,我把自己的学业都落下了,整天满脑子里都是她,对于学习,几乎依靠抄袭孙洁的作业为生。 高三的下半学期,对于很多学子来说,是地狱,对我来说,是最美好的天堂,那段时光,我至今都难以忘怀,如今想起来,嘴角都在挂着笑…… 庄可馨之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时,我觉得她就像一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可亵渎的女神,然而当我和她有了一定接触之后,我发现,原来她也是个普通女孩,她也会哭、会笑、会发脾气,有时,也会偶尔来些女生式的调皮恶作剧。 这些,并没有颠覆她在我心中的女神形象,反而愈发对她深陷不移! 高考前夕的那一天晚上,可能是我这辈子都难忘,也是最幸福、最痛苦、最矛盾、最难忘的一天。 那一天晚上,庄可馨主动让孙洁约我出来,约我到公园和她见面…… 那天吃过晚饭,我刻意让孙洁去找来小胖,让小胖假装来家里找我,说和我一起出去玩。小胖对孙洁惟命是从。小胖按照孙洁说的,假装找我家找我,这么一来,我们男生在一起,小悦就不好意思再跟去了。 就这样我摆脱了小悦的纠缠,然后在小胖家门口和他分手,交代他这件事不能让小悦知道,小胖点头,最后嘲笑我说,我的样子像出轨似的,这让我很无语,不过后来想想,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为啥和庄可馨交往,还要背着小悦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好像自己在出轨一样。 路上,我把车子骑的飞快,庄可馨的样子不停在脑子出现,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越是这样,我就越渴望早一刻见到她。 来到公园门口,庄可馨已经等在了那里,今天她穿的是一件蓝裙,她曾经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裙子。 看到蓝裙子,我感觉今天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可能是一个而很特别的日子。 把车子在公园门口放好之后,我和她并肩走进了公园,她身上今天似乎还撒了香水,闻上去非常宜人。 没走几步,她主动抱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把头轻轻偎在我肩上,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嗯!”我骨气勇气嗯了一声,然后说:“很喜欢你,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庄可馨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不过,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哀伤。 随后她又问:“如果说,我现在要会东北,你愿不愿和我一起回去?” “为什么?”我傻傻问了一句。 “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也该回家了,明天……”庄可馨说着,缓缓低下了头,声音很小的说:“明天我父母就要接我回去了。” 我一听,立刻明白今天庄可馨为什么要穿蓝裙子了,顿时觉得自己眼睛酸酸的,心里满是难过。 过了好久我才问她:“你……你可以不回去吗?” 庄可馨摇了摇头:“我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我叹了口气:“我妈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我妈还不太方便……” “嗯,知道。张国振,我们算不算有缘无份呢?” 我一听这话,心里更难受了:“你……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要和我说再见吧?” 庄可馨把身子转向了我,和我面对面正对着:“如果你和回东北,就不算再见了,你母亲也可以一起的,我家里有好几套房子,够你和阿姨住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离开家乡,我还有事没有办完。” “什么事?” “我的这身法术,来的很奇怪,我感觉那是我父亲给我的,我相信,我父亲的魂魄还没有投胎,如果我们离开家,我父亲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说完,我叹了口气。 “那我们只能说再见了。”庄可馨眼圈发红了。 看她这样,我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 突然,庄可馨抱紧了我,然后缓缓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我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心里有一万个不舍,把双唇印在了她的双唇上…… 那天、那夜,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成为一对真正的小情人,在公园凉亭里坐了很久很久,谁也不说话,好像一开口,就会引来彼此伤心离别的眼泪,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 我和庄可馨的故事,到此,就要告一段落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不过,在我心里,总是希望能够再见她一面……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考卷 上的名字 第二天,庄可馨走了,我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亲眼看着她走出校门,和等在校门口一辆豪华轿车旁一对中年夫妇相拥之后,坐进轿车走的。(.) 就在她上车的一霎那,她回眸向走廊深深看了一眼,她在看我,好像在用眼神和我恋恋不舍说再见。 那一刻,我好痛,心里有万般不舍,看着缓缓驶离的轿车,带走了我的爱人,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带着绝望,滚烫滚烫地划过脸颊…… 第三天,我病倒了,而且非常严重,在接下来一连几天里,都是迷迷糊糊,高烧不退,母亲把村里所有大夫都找遍了,每天打针吃药,并不见好转。 蛤蟆母亲见状,就和我母亲商量着,想要把我送进医院,接受住院治疗。 被我听到之后,忍着病痛一口拒绝,死活不去医院! 蛤蟆母亲和我母亲,见我态度决绝,也只好作罢。 我不愿住院治疗的原因,有三,一来,进医院太花钱,医院那种比五星级宾馆还要高消费的地方,不是我们这些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二,我和小悦马上就要高考,我们一旦考上大学,那我们的学费将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可能会令我们家的经济瞬间捉襟见肘,我不想把我们上学的钱,全花在给我看病上,更不想小悦因为我的病,没钱交学费,失去上大学的机会。 我这么做,或许看上去有些矛盾,或许有人会问,都病成这样了,还怕花钱看病?还想着留着钱上学?如果你的病不好,又怎么能去上学呢? 这个,或许你们不清楚我的病,别说你们不清楚,就连村里那些医生也搞不明白我的病因。[.超多好看小说]不过,别人不清楚,不代表我自己不清楚,这也是我不去医院的第三点原因,因为我对自己的病,一清二楚。 我得的,是心病,外加上之前忤逆了天道,即便住进院治疗,也不会有啥效果,我不想就这么把钱白白把便宜了那些比黑店还黑的医院、比侩子手还狠的医生! 我这病因,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心和本身。一来,是因为庄可馨,我太舍不得她了,却又敌不过命运的摆布。二,我损失了二十年的寿元,严格说来,我此时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然而,除了一头白发,我居然还保持着一张十几岁的年轻脸庞,这显然有些违背自然法则、天道规律了,貌似公正无私的老天爷,绝不允许这种违背天道自然的事情出现的,要不然,他咋能保住自己的稳固江山呢? 所以说,一旦有违背天意的事件出现,无论你是好是坏、有理没理,本着貌似的众生平等,必降天遣。 因为我的病,母亲和小悦,几乎每天都挂着泪守在我床前。小悦每天上学前和睡觉前,都要被我母亲和蛤蟆母亲催上好几次,才肯依依不舍地向我道别,离开我的房间。 而孙洁这几天,一直往后山的竹林里跑,也不知道整天去那里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或许,因为她的凤凰母亲在竹林里,她想她母亲了吧。 要不就是,在后山遇上个小公鸡儿啥的,这那里和小公鸡儿好上了?呵呵,她的事情,我不好妄加揣测,随她去吧。 我躺在床上苦苦挨了几天之后,病情略微有了一些好转,能够下床了,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只能扶着床沿站立起身子。 这场病,来的毫无征兆,太突然、也太猛烈了。不过,在我的意识里,我知道它迟早会来的,因为老天爷不愿看到有人逆天。至少,天威,是不会让我这个普通凡人来亵渎的,就像国家的法律一样,神圣庄严,不可亵渎。好比过去那些个告御状的,就是在亵渎天威,一百杀威棒之后,还要滚钉板。不过,那是在封建社会,看看咱现在的太平盛世,清明社会,不打棒子,不滚钉板,就是……不说了,再说下去就该被抓去劳教了。 《太衍符咒录》里的封天符,就是一个绝对逆天的存在,虽然这张符咒本身没有错,但是得看是在什么人手里使用,就像咱们国家的枪支一样,枪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使用它的人。 又过了几天之后,高考来临,我拖着初愈的病体参加了考试。说真的,我连考卷上的字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去答题了。 几场考试下来,感觉自己就好像在做梦一样,整个人晕晕乎乎、懵懵懂懂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考卷上写的啥。 分数下来之后,我的分数,可能是全国最差的,全科加一块儿没超过一百五十分,据我估计,也就考卷上几道倒霉的选择题给我蒙对了。 后来听孙洁说,她曾潜入学校档案室,看过我的考卷,有两张考卷上学生姓名,我填的竟然是“庄可馨”…… 估计考卷上填错自己名字的考生,有史以来我只怕是第一个…… 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小悦和孙洁同时考进了省师范大学,而我呢,毫无疑问,名落了孙山。 我母亲不甘心,想我再复读一年。而我此时,一想到上学,满脑子都是庄可馨,我受不了这种折磨,冲母亲把头摇了摇,说:“妈,我不上了,省下钱供小悦吧。” 我死活不再上学,母亲拿我没办法,小悦孙洁拿我没办法,蛤蟆母亲拿我也没办法,门后的那把笤帚,拿我更没办法,毛都给打光了,也没能把我打回学校去。 和几个女人在家僵持了大半个月后,母亲终于想通了,其他几个也不再和我怄气。她们就合计着让我出去找份工作,毕竟这么大个人了,不上学,也总不能一直在家窝着吧。更况且我也不想做像寄生虫一样混吃等死的死宅男,那不是我的性格。 刚好,蛤蟆母亲说他们商场这几天要招保安,一个月八百块钱,钱不多,但总比在家游手好闲强。 母亲闻言,点头同意,说让我接触接触社会,见识见识赚钱的艰难和不易,说不定能回心转意去上学。 就这么,蛤蟆母亲给我报了名。不过,就在我到他们商场面试的那天,我的身体身体出现了大状况! 那天早晨起床之后,我感觉自己浑身酸楚乏力,就像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似的,并且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地,还伴有点耳鸣眼花。 就当我习惯性的拿起写字台上的小镜子和小梳子,用镜子照出自己的脸之后,双眼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映像,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紧接着,手一哆嗦,镜子从我手里掉落,在地上叭嚓一声,摔了个粉碎…… 镜子里,出现的竟是一张让我既熟悉,又感到很陌生、很恐怖的脸庞……一张因青春消逝而苍老的脸庞!! 那年,我才十九岁!却变成了四十岁的模样。一头白发,满脸沧桑,外加一副快要哭出来痛苦表情…… 吃早饭时,除了我母亲之外。蛤蟆母亲,小悦孙洁,看到我的样子都吓了一跳,想开口询问我怎么回事,但是碍于我母亲在一旁,都不敢开口。她们明白,如果让我母亲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只怕会伤心死。 试问,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在一夜之间,变的和自己一样年龄? 吃过早饭之后,蛤蟆母亲把我从家里拉到了街上,小悦和孙洁也紧紧随后跟了出来。 蛤蟆母亲皱着眉头问我发生了什么。我闻言,情绪低落地看了她们三个一眼,见她们个个脸色凝重,眼里满是忧心和关切,特别是小悦和孙洁,脸上表情痛苦的更是不言而喻。 我知道我再也瞒不住她们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极品搭档 我见事以至此,再想瞒也瞒不住了,啥都写在脸上,我连自欺自人都做不到,只好把封天符消耗命元的事,对她们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说完之后,蛤蟆母亲脸色越发凝重,小悦走到我跟前抱起我的一条胳膊,双眼挂泪,嘴唇翕动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估计想安慰我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里只怕比我还难受。 而孙洁听我说完之后,微微低下头,用单手支起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脚下前方,呆呆的,似乎脑子里在思考什么,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四个人在街上沉默了好一会之后,蛤蟆母亲见时间不早,如果再不去上班,就会面临迟到的危险。 她关切地对我说:“国振,今天的面试,你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子,等我们想出办法,把你的样子再变回去再说。” 我闻言露出一脸苦笑,冲蛤蟆母亲摇了摇头说:“姨,您还是让我去吧,我这是失去了寿元,又不是生病受伤,咱是能想不出啥办法的?与其在家里不开心窝着,还不如出去找点事做,这样,我心里也能好过一些……” 蛤蟆母亲听我这么说,沉吟一会儿之后,点头答应。随后,她又安慰了小悦和孙洁几句,告诉她们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不算是正常的衰老,一般这种情况,是有办法把寿元补回来的。(.好看的小说) 小悦闻听含泪点了点头。 而孙洁此时虽然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过,也随着小悦轻轻点了点头。 上午九点钟,我和蛤蟆母亲准时来到蛤蟆母亲上班的商城。 我们镇虽算不上繁华,却还是有几家大型商城的。 蛤蟆母亲所在的这家商城,是我们镇最大的一家,虽然规模和市里那些商城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在我们镇绝对是鹤立鸡群的。 这家商城顾客多,人流量也大,整天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商城占地面积,我不大清楚,但是我知道它共分为四层,第一层,也就是一楼,销售的是日用百货和粮油食品,其中也包括奶糖瓜果、儿童食品之类的副食品。二楼是服装,三楼家电。四楼是办公室,有董事长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三个副经理办公室,还有几个商城的主要负责人员的办公室。 此时的蛤蟆母亲,已经是这家商城三位副经理之一,她负责的是二楼,服装部。 蛤蟆母亲告诉我,负责面试的是他们商城的总经理,这位总经理是商城董事长的女婿。 蛤蟆母亲说,他们这位总经理姓吴,人不错,很随和。我闻言,冲着蛤蟆母亲笑了笑,没说什么,跟着她一起踏上了商城里的手扶电梯。 蛤蟆母亲领着我来到商城四楼,总经理办公是在四楼最西头。 跟着蛤蟆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之后,我打眼向房间里一扫,见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办公室不算大,几人站在里面,已经显得有些拥挤,在人群最里面,有一张豪华办公桌,办公桌上面摆放着电脑、电话、纸笔、还有一个小型盆栽等等,反正是杂七杂八的摆放了不少零碎儿。 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人,这人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人长的挺精神,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年少有为的成功人士。 蛤蟆母亲把我领到那人办公桌前,笑着对那人说:“总经理,这就是我那侄子,名叫张国振……” 那人此时正在低头看报名人员的资料,听到蛤蟆母亲的声音之后,连忙抬起头,看了蛤蟆母亲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顿时露出一副惊讶表情,房间里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讶。 那人难以置信地向蛤蟆母亲问道:“何经理,这,这位就是您侄子?” 我听他这么问,感觉有些不舒服,虽然是一句很普通的问话,在我听来却是刺耳。我知道他这句话意欲何指,当然,蛤蟆母亲也清楚。 蛤蟆母亲连忙向他解释说:“这孩子真是我侄子,不过最近他得了一种怪病,所以样子……”蛤蟆母亲话没说完,连忙把我的身份证递给了那人:“这是他的身份证,他今年的实际年龄才十九岁,身高一米七五,完全符合咱商城招聘保安的标准。” 那人接过我的身份证看看了,又转眼看了看我,点头说:“和上面的照片真的有几分相像,好像是他……” 我一听这话,再也憋不住了,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你奶奶的,啥叫好像是他?那就是我! 接着,那人把身份证还给了蛤蟆母亲,然后对她说道:“看在您何经理的面子上,这位、这位……额,您的侄子就留下吧……” 麻痹的,把话说清楚呀!这位啥?这位大叔,还是这位大也? 蛤蟆母亲闻言,赶忙向那人道谢,交代了我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蛤蟆母亲离开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应聘的。整个狭小的办公室挤满了人。那位总经理见人数差不多了,拿起办公桌上记着我们名字的信纸,对我们一一点名。 点到谁的名字,那位总经理便向他询问一番,然后直接说留下或是离开。他们商城,只招十二名保安,十二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 房间里至少有二十几个应聘的,毫无疑问,房间里的人,至少要离开一半,当然,除了我之外。有蛤蟆母亲的面子,我在这些应聘者当中算是个特例吧。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折腾之后,其他十一名人员总算定了下来。我拿眼睛一扫那七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因为留下来的这几个,不是看上去凶神恶煞,就是流里流气,跟街头巷尾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似的,看着没一个好人。 我心说,难道这商城招的不是保安,是打手不成? 其实,还真让我说着了,他们招的,真的是打手,那些老实巴交的,都出局了,就留着这么些个流】氓货色! 在他们当中,有三个最特别、打扮最霸气的。一个披肩长发的高个子,一个红毛和一个板寸。 长发高个子据我估计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脸长的也就一般,不过他那身形,有点让人为他担心,你们见过地里长的那高粱秆子没有,就是北方人所说的青纱帐。就跟那高粱秆子一德行,身子又细又长,我真担心一阵风过来,咔吧一声,能把他从中间吹折。后来知道,这高粱秆子名叫,陶自洋。 那红毛,长相还算可以,但是比起那高粱秆子更加不堪,那头发染的,跟一团火似的,既嚣张又扎眼。我真怀疑会不会有人一个不留神,在他脑袋上对火点烟抽。 脑袋上的红毛也就算了,偏偏嘴里右侧还有一颗小龅牙,并且那龅牙比他嘴里的牙齿白上许多,被其它黄牙衬托的尤其突出。特别是一笑起来,莹光闪闪,就属那颗傻叉龅牙显眼!后来我知道了,这红毛小龅牙,名叫,刘晨。 最后这位板寸,长相可不一般,看过李连杰演的电影《精武门》没有,里面最后的大boss“杀人机器”,就长他这德行,豹头环眼,一副凶神恶煞不共戴天,好像人人都杀了他亲爹、抢了他老婆似的。这“不共戴天”,名叫,林雨。听说还是个退伍兵,兵种是武警。 那总经理给我们分班儿的时候,我很不幸的和这仨极品货分在了一起。我和这仨极品货从明天开始上白班,其他八个今天晚上开始值中夜班。每星期倒一次班。 第一百四十章 红毛小龅牙 面试,分班,一直折腾到晌午才算结束。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之后,我站在走廊里,隔着走廊的玻璃窗,看向天空,准备掐算一下时间,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自己左屁股蛋子上,传来一股异样,感觉好像被人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似的,我赶忙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火红事物,火红的下面,是一张惨白发笑的脸,笑得有点发贱。 在张那死人一样的脸上,最突出的就是嘴里那颗雪白小龅牙,此时正随着笑容,隐隐闪着猥琐的光芒。 我冷冷瞪了那红毛小龅牙一眼,语气不悦地问:“你干什么?” 红毛小龅牙先是一愣,把戳了我一下的手缩回去之后,笑的更贱了:“呦,大叔声音好年轻呦,感觉就像十八岁,还有,您这身衣服,也挺新潮的嘛,真年轻……” 在红毛小龅牙身后,还在站着两个人,我根本不用抬眼看也知道他们是谁,那高粱秆子和不共戴天。 我们这些人其实相互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仨货咋走到了一起。 在我看来,很有可能和“物以类聚”这个形容词有关系。 话说,这仨货,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鸟儿,王八看绿豆,越看越对眼儿,乌龟笑王八,都一个鳖样儿。这仨货能在一起,可能正是因为都一个鳖样儿的缘故吧,我很不屑他们。 我瞪着和我身高差不多、年纪似乎还要比我小上一两岁的红毛小龅牙,质问道:“是你戳我的?” 小龅牙仍是一脸贱笑:“相见就是缘份,和大叔开个玩笑,不说不笑不热闹嘛,您说是吧大叔,嘿嘿嘿嘿……” 看着小龅牙那德行,我心说,奶奶的,谁想跟你开玩笑了,我认识你么?还有,谁是你大叔,你丫一口一个大叔喊的挺痛快呀你! 我听他这么说,没搭理他,这种人渣,根本就不值得人搭理。我再次冷冷瞪了他一眼之后,一句话没说,抬脚离开。 不过,没走出几步,就被红毛小龅牙从后面赶上,一把拉住胳膊:“哎哎哎,别走呀大叔……”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拉着我胳膊的手,然后抬起头,有些怒气地问了他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龅牙赶忙解释说:“大叔,您别误会,这不是咱都分一个班里了嘛,您看这都晌午了,我就想请咱们哥儿几个……不是,是我们小哥儿仨,想请大叔您一起坐坐,喝点儿酒吃个饭,咱大家认识认识熟悉熟悉……以后,以后咱哥儿几个,不是,咱叔侄几个,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咱们都是出来混的,四海之内皆兄弟,您说是吧大叔,嘿嘿嘿嘿……” 没想到小龅牙还挺能白活,看着他满脸堆出的笑容,再听他说的这些话,我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复他了。 那句老话说的好,抬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这红毛小龅牙除了他这雷人形象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之外,这笑容和话语倒是蛮真挚的,不掺假不做作,是真心实意的。不过,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老话嘛,无事显殷勤,非奸即盗,谁会傻叉到第一次见面就请人喝酒吃饭的? 本着那句“抬手不打笑脸人”的老话,之前戳我屁股蛋子的事儿,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我还给小龅牙一个笑容之后,抬手把他拉住我胳膊的手拿了下来,说:“叔叔我上了年纪,不像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朝气蓬勃了,老胳膊老腿儿的,早就不爱热闹了,还是你们三个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龅牙一听,又赶忙把手拉在了我胳膊上,死活不依。(.)在他身后那俩一直没说话的货,此时也赶忙走了过来。虽然没像小龅牙那么热情的拉着我,但也是劝我一起去和他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我这人呢,就是吃软不吃硬,架不住人家这么来回的一直劝。 再说了,别人请客,不吃白不吃,不去是傻子!于是呢,也就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我们几个一边聊着天,一边离开商场。不过,当我们来到一楼之后,小龅牙刘晨要我们在门口等他一会。 这家伙,在我们三个不解的目光注视之下,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儿童食品区,和一个身材窈窕、身穿商城导购员制服的美女导购聊上了,一聊就是老半天。 我们三个傻站在商城门口,见到这情形,顿时一阵气结。 我靠!这还不怎么认识呢,这小子就开始有异性没人性了! 不过,小龅牙和那美女导购最后上演的那一幕,看的我们三个挺解气! 小龅牙刘晨不知道说错了啥,那美女导购把脸一沉,狠狠在那没人性的家伙屁股蛋子上踢了一脚,疼的那家伙嗷嚎一声,捂着屁股平地窜起一尺多高。 我们三个见状,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全都人不知幸灾乐祸笑了起来。高粱秆子陶自洋好悬没把他那水蛇腰笑折了。一直绷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不共戴天林雨,扯起脸上僵硬的肌肉,硬是发出咯咯咯的怪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不大会儿功夫,小龅牙刘晨捂着自己的屁股沟,十分狼狈地跑到了我们面前,我们将他这狼狈样儿,又憋不住发笑。 他见我们笑他,用舌头一舔他的小龅牙,有点委屈地说道:“为了请你们吃饭,我去找我姐借钱,结果给她踢中了尾巴骨,你们还在这里笑话我,太不够意思了……” 我们听他这么一说,谁都有些笑不出来了,纷纷把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 高粱秆子陶自洋一脸惊愕,上前勾住小龅牙刘晨脖子,惊讶问道:“那美女是你姐?” “嗯”刘晨仍旧捂着自己的屁股沟,十分委屈道:“我亲姐姐,名字叫刘冰……” “哇塞!”高粱秆子陶自洋闻听,立刻双眼冒光:“你姐姐也太漂亮了,你咋这么会生呢,和一大美女生一家了,真好啊……” 刘晨闻听,仰起头白了陶自洋一眼:“有啥好的,我要是投胎时能选人家,我才不给我姐当弟弟呢,我姐就喜欢踢人,一句话不合她心思就踢……哎呦,他妈的还真疼啊,我姐今天穿的是尖头皮鞋……” 我们出了商城之后,由小龅牙刘晨领着,来到了商城旁边的一家小饭馆。 刘晨到柜台上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白酒一捆啤酒。然后,我们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毕竟都是年轻人,几句话、一顿酒的功夫,也就熟络了起来。 高粱秆子陶自洋、不共戴天林雨,和我都是凤栖镇人。陶自洋今年二十五岁,高中毕业之后,一直在外地打工,后来,因为工头儿黑了工人半年的工资,几个人把工头儿打成重伤,一分钱没要,跑了回来。 林雨二十二岁,前年在浙江服役,一天他和几个战友出军营买日用品时,因为商品价格问题,加上语言不通,和当地人起了冲突,大打出手。之后被勒令提前退役,并且还在号子里蹲了几个月。 红毛小龅牙刘晨,十八岁,不是我们本地人,他自己说他和民族英雄岳飞是老乡,安阳汤阴县人氏。别看这小子看上去挺嚣张跋扈地,其实是个可怜虫。 刘晨父亲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就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私奔了。他母亲在他满月之后,带着他和比他大三岁的姐姐,开始了漫长的寻夫路之。 他们母女三人这一找,就找了十七年。一年前,他母亲带着他们姐弟俩找到我们镇之后,就病故了,之后留下她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姐弟俩不想再找那个人面兽心的父亲,于是,就在我们镇找房子,定居下来。 小龅牙和他姐姐都没什么文化,最多也就是小学水准,不过,他们这十几年来,走的地方多,经的事儿多,见的人也多,当然为人处世也比我们三个圆滑成熟许多。要不,刘晨怎么会这么热情的请我们吃饭呢。他知道,拉拢好人际关系,将来对他一个外乡人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两瓶白酒,很快被我们聊着天,喝了个一滴不剩。刘晨跑柜台上又要了一瓶,拧开盖子把我们面前的杯子给加满了。 这时的高粱秆子陶自洋,似乎对刘晨的姐姐刘冰,念念不忘,借着酒劲儿问刘晨:“刘晨兄弟,你姐长那么漂亮,有对象了吧?” 刘晨此时喝的似乎有些偏高,他摇了摇头,硬着舌头说:“母老虎啊,谁敢娶她,找不着对象,整天就知道在家欺负我……” 陶自洋一听,酒立刻醒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兴奋的,整张脸都红了:“真的呀兄弟?那太好了,你不是在家老受她欺负么,我决定解救你脱离苦海,追你姐姐……” 刘晨闻听,把醉眼一眯,问:“啥?你说啥?” “我……我说,我说我喜欢你姐姐,我想追她,你不乐意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中门口的男生 见刘晨一双醉眼看着自己,陶自洋此时心里没底,生怕这句话把刘晨惹毛翻脸。(.)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刘晨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笑着把手里的杯子朝他举了起来,说了句:“好兄弟我……我祝福你,祝你成功,来,干杯……” 陶自洋闻言大喜,晃晃悠悠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和刘晨狠狠碰了一下,激动地酒都从杯子里撞了出来,大叫一声:“这顿酒我请了,喝!” 两人碰完杯子,一饮而尽,我和林雨也陪着他们两个喝了半杯。 刘晨说道:“陶哥,不是、不是兄弟我小瞧你,就你这样儿的,追到我姐的可能性、可能性就是个零,呵呵呵呵……所以兄弟我才、才祝福你的……” “为啥?”陶自洋不解问道。 “不、不为啥……” 陶自洋见刘晨不肯说,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然后对刘晨说:“兄弟,你、你还别小瞧了你哥,我上高二那会儿,就已经总结出一套追女孩子的方案了,我、我还写了一本追女手册呢,呃,那手册的名字,我到现在还记得,手册名字叫,天罡三十六……” 天罡三十六追么?此刻我正在端水杯给嘴里灌水,闻听陶自洋这话,心头一动,没等他说完,自己已经想哈哈大笑,怎奈嘴里有水,喉咙里的气向上一顶,嘴里的水立刻被喷了漫天花…… 噗――! 这家饭店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饭庄,专供我们这些普通人消费的地方。 饭店空间狭小,只有一间门面房,房间也就四五张餐桌。这些餐桌也很简陋,长条形铁皮桌面,下面呢,用拇指粗细的钢筋焊制的铁腿儿。最多只能两两相对,坐四个人。 我刚好和陶自洋面对面坐着,我那一口茶水,全喷在了陶自洋脸上。 陶自洋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腾一下就向后站了起来,一抹着脸上的茶水,十分狼狈地问我:“张叔,你、你这是干啥呀!” 我连忙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绕过桌子来到陶自洋身边,一边帮他擦身上的水渍,一边向他道歉,说自己被一口痰噎住了,自己也没办法,真不好意思。 折腾一阵,安定下来,重新落座之后,我开口向陶自洋问道:“难道你是在凤翔中学上的高中?” 陶自洋点头:“是呀?” “那你那本追女手册,是不是……”我说道这里,突然意识到不对。因为,我现在的年纪,看上去足有四十岁,如果我说我是陶自洋的学弟,他们谁会信呢?我还是吃点儿亏,让他们喊我叔吧。 于是我立刻止住,不再说下去。 陶自洋见我话没说完,就问我:“是啥?” 我冲陶自洋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没啥……”转移他的注意里说:“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你那本追女手册叫啥名来着?” 没等陶自洋说话,一旁的刘晨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张叔,咋了,您对这个也感兴趣?您都这么大了……您不会,您还没老婆吧?” 刘晨这话,真把我问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顿时向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同情而后感慨,搞得我哭笑不得。 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那捆啤酒也被我们喝光了,人人醉的不轻,不过也挺高兴的。 这时我才知道,其实这仨孩子,人品不错,虽然衣着打扮另类了一点,不过都挺讲义气的,心底也不坏,那个不共戴天林雨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可以看得出来,这孩子,是个面冷心热的货。[.超多好看小说] 回到家之后,因为喝了酒,没敢和我母亲照面儿。其实我基本上不喝酒,过去只和几个同学喝过几次,不过从没喝过这么多。今天四个人喝了四瓶,当然,我喝的最少了。 回家到我就蒙头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被小悦喊醒吃饭,然后随着蛤蟆母亲来到商城上班。 在总经理办公室领取保安制服时,看到他们刘晨三个,再没有昨天那种生疏感。陶自洋的一条胳膊甚至还搭在刘晨的肩头上,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心里的想法少,有时候一两句话就混熟了。 领完制服之后,那位姓吴的总经理就让我们直接到门口站岗把门儿。 这给我的感觉,好像很奇怪,好像很不正规的样子。话说,咋连培训啥的都没有,就这么上岗了?后来想想,管他呢,只要每个月给发钱就行。 我们四个,轮流在门口站岗,每轮两小时,我和刘晨一组,因为我们俩个头差不多,站一块儿看着比较协调。如果我们和陶自洋站一起,他那个头儿太突出了,看着都让人觉得别扭,还好林雨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两人站一块儿,也还算过得去。 其实呢,这保安工作,说清闲很清闲,说责任大吧,责任也不小,如果商城里丢了什么东西,第一个就要拿我们这些保安兴师问罪。如果有人闹事,我们也要第一时间赶到,有时候觉得,这工作挺危险的。 上完白班上夜班,上完夜班上中班,每天最开心的是下班后和刘晨他们一起喝酒,逢着上夜下班时,几个人在路边儿吃点儿早点,然后找地方疯玩儿一上午,要么去网吧,要么去后山,要么在镇子公园里,偶尔的,也会蹲在凤翔高中门口看美女,刘晨见到漂亮的女孩,就会把拇指和中指放嘴里,打个呼哨,引来女孩们一串鄙夷,然后我们就在路旁哈哈大笑。感觉吧,挺流氓的,如果孙洁和小悦还在的话,就我四个这痞子样儿,指定过来把我们胖揍一顿。 有这么一天,我们中午吃过饭没事干,又来学校门口蹲点儿,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数是我们镇的,住校的有一部分,不住校的占大多数,所以趁着这些学生放学的时候,我就来蹲会儿,其实把,关键是太无聊,我们镇就这么巴掌大点儿地方。 这天中午,其实我不想来,因为最近两天着凉,一只闹肚子,不到半个小时就得上一趟厕所,可是这三家伙就是不依,非要拉着我来,说学校还有个三十岁出头的漂亮女老师,教历史的,万一那老师能看上我,我不是就不用打光棍儿了嘛。我一听,他们说的一定是那位虐待学生的历史老师,上学时没少给她折腾,真看上我,非把我吓尿裤子不可。 和他们在学校门口站了半个小时,我上了两趟厕所。 第二次,我刚才厕所出来,就见从学校走出个漂亮男生,男生身边还跟着好几个女生,那些女生就跟犯了花痴似的,围着那个男生转。 我们就把注意里放到了那群人身上,男生衣着不怎么样,跟我一样,一身的地摊货,其实穿的还不如我。那男生我也认识,我上高三时他上高一,现在应该是高二学生了,长的是不错,甚至,我还听孙洁提到过他,说他是我们学校最帅的男生,当时我也没在意,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就听那些女生叽叽喳喳,有的说要请他吃饭,有的说下午放学要和他一起出去玩,还有的直接拉着男生胳膊,非要他自己家里坐坐。 把路旁的我们,看的是羡慕嫉妒恨。就在这时,刘晨是在看不下去了,刘晨说:“麻痹我最看不惯帅哥,你看那货那德行,女孩围着他转他都不理,知道这叫啥不?” 我们三个一起扭头看向刘晨,又一起问他:“叫啥?” “这叫给脸不要脸!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我得去揍那货一顿。”说着,刘晨抬脚就要往那男生跟前去。 我赶忙一把拉住了他说:“这男生不好招惹,一身功夫。” “功夫?”三个人同时看向了。 我忙说:“这男生我见他和别人打过架,一个人能打好几个,最好不要招惹他。” 武警出身的林雨一听,不乐意了,说:“我在部队也练过几年,我就不信一个学生有多大本事,我去找他练练。” 刘晨陶自洋一听,立刻在旁边煽风点火:“对找他练练,你练完了,俺们再练,不行咱四个一起上。” 林雨一摆手:“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你们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说完,林雨大步向男生走去。我见拦不住他,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最好林雨能扁那小子一顿,要不然事儿就大了。 林雨走到那男生跟前,推开几个围在男生身边的女生,和那男生也不知道说了点儿啥,林雨直接朝那男生脸上就是一拳,吓的几个女生,同时尖叫。 林雨那一拳挺很的,不过却被那男生闪身躲了过去,然后身形一转,来到林雨侧面,在林雨腰眼打了一拳,就一拳,林雨直接捂着肚子躺地上了。 我们三个顿时面面相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刘晨和陶自洋立马就冲了过去。 我本来也想过去,可就在这时,肚子又开始不争气了,赶忙跑向厕所。 等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全在路上痛苦翻滚着,那个男生和几个女生早跑没影儿了。 刘晨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骂,说将来非找机会出这口恶气不可。 后来又问我,那男生叫啥名,我想了想说,好像叫,萧道然。 第一百四十二章 母女三人 自那次以后,我们几个再没去过学校门口,没脸再去了呀,按理说,凭我这身道行,弄翻那小子不成问题,但问题是,人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谁让我们没事找事,被人家揍了也活该。 再说,那小子不一般,不但身上有功夫,我隐隐感觉他身上还有道力,后来一打听,这是个住校生,不是我们镇的,是我们北边太公泉镇的,而且是他们哪里太一观里的祖传的正宗道士,名叫萧道然,道号萧然子,严格说来,我和他还算是同行,既然是同行,我就更不好对他下手了,免得引起门派之间的战争。这件事,也就被我压下了,随后,刘晨他们几个,也就淡忘了。 日子又那么一天天开始了,偶尔孙洁小悦礼拜天回家,我就陪着她们玩儿两天,有时觉得很无聊,有时也觉得很开心,不过,在我内心最深处,我在渴望,渴望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尽快到来,因为,在我衣柜最隐秘的地方,还有一封我二十岁之后才能拆开来看的信,那信是过去黑衣人给我的,让我在二十岁再拆开看,现在我已经十九岁,距离二十岁只差几个月,渴望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我相信,那封信上,一定有我想知道的事。 一个月多后,有那么一天,记得那天好像是下午,就在我们商城快要打烊的时候,从商城门口大路上,远远走来一女两幼,女的约莫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那两个幼的,呵呵,也就是两个孩子。 那俩孩子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一对双胞胎。两个小家伙除了一个头发长点,一个短点,那脸型长的几乎一模一样,长的蛮可爱,看样子是一对双胞胎,就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包括那名女子身上的衣服,都不怎样,很落时,而且很脏,上面净是灰尘泥土,好像刚从外地要饭赶来似的。 看样子,她们三个应该是母女。 那天,刚好我和刘晨在门口站岗值班,我看到了那三人时,刘晨也看到了。我倒是没啥感觉,因为我们那个时候,还是有要饭花子的,虽然不多见,但不代表没有。 不过,我发现刘晨看着他们母女三个的时候,眼圈竟然发红了,而且舌头不停在舔他那颗小龅牙,不知道在想什么,会不会触景生情呢?估计当年他母亲带着他和姐姐找父亲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吧? 母女三个径直来到商城门口,期期艾艾向我们打听商城里有没有一个姓吴的,名叫吴建军。 我和刘晨一听,立刻对视一眼。 吴建军?不就是我们的总经理嘛! 没等我开口,刘晨说:“有啊,我们总经理就叫吴建军,你们是找他吗?” 母女三个都是外地口音,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我没能整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刘晨听出些什么,反正我只是听清楚什么,孩子他爹,找丈夫什么的。 不过,我见刘晨听完那女人的话,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估计他能听懂的更多吧,毕竟他这么年和他母亲姐姐走了这么地方。 我见刘晨的脸色很奇怪,似乎一副触景生情的样子,可能因为他和他母亲还有他姐姐,之前和这对母女差不多吧,也是整天脏兮兮的要饭找父亲,要不他怎么会看着眼前的母女眼圈泛红呢。我觉得自己之前猜的不错。 因为这个时间,就要下班,商城里的员工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不再营业,也不再允许顾客出入。 我当时就想拦下他们,不想让他们进去。而刘晨呢,这时对母女动了恻隐之心,不但红着眼睛给母女三人放行,还特意领着他们到四楼,找那个吴总经理。 刘晨这么做,其实是很有人味儿的,比我强,这点我承认,不过,就因为他这么做,却断送了这可怜的母女三人的性命……这时后话,诸位接着往下看! 身穿保安制服的我,笔直站在商城门口,见商城里员工一个个下班离开,心下不免有些着急,忍不住悄悄把手插进裤兜里,仰天掐算了一下时间。 六点三十分二十四秒,都下班了呀…… 刘晨带母女三人进去的时间,大概是在五点四十分左右,现在算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在上面都做了些啥。 我在心里嘀咕,这都下班了,刘晨咋还不出来呢?也不知道那女人找到她丈夫没有。也或许,是我听错了吧?她可能并不是来找丈夫的。不过她要找我们总经理,这一点我是敢肯定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商城里突然传来吵闹声,声中夹着小孩子哭声,听上乱七八糟的。 出于保安的职责,我赶忙跑进商城,听声音似乎是从二楼传来的,并且,听出吵闹声中还有刘晨陶自洋林雨的叱喝声,似乎像是在和什么人吵架,气氛似乎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我心里顿时很着急,赶忙几步跑到一楼通往二楼的手扶电梯前,此时电梯已经停止运转,和普通台阶无异。我踩着铁板一样的台阶,快速跑上二楼。 吵闹声是从二楼通往三楼的电梯处传来的。 这家商城的电梯每一层都是对称的,一楼的电梯在最西边,二楼的在最东边,三楼的呢,又跑到了最西边。电梯这么设计,说实话,有点坑爹了,其目的是为了让顾客商城里多转悠一会儿,如果期间再被顾客们撞上一些,原本不想买,却又十分喜欢的物件也不一定,可以起到促销的作用。 我上了二楼之后,不敢停留,冲着二楼的电梯跑去。 就在我快到电梯口时,远远看到二楼楼梯口围着一群人,那些都是还没有下班的员工,可能是听到吵闹围拢上来的。 在人群中央,有那么七八个人推推嚷嚷地纠缠在一起,相互扯拽着。 他们身上穿着清一色保安制服,看样子应该是刘晨他们几个,和中班那几个保安起了什么冲突。 不过,我发现旁边地上还躺着个女的,那女我认识,就是刚才来找我们总经理的那个带小孩儿的女人,这时那女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侧着脸在地上趴着,地上还有一滩血渍,好像那个女人受了伤,两个小孩,趴在她的身上哭喊着,整个场面有些混乱。 等我跑到近前之后,刘晨他们几乎快要和夜班那四个保安打起来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人起了内讧?也没人来劝劝架么? 我放眼向四下扫了一眼,见周围除了一些看热闹的员工之外,在通往三楼的电梯台阶上,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里,最显眼的,是居中的一个大肚子孕妇,此时孕妇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原本漂亮的脸蛋上,一脸怒火。 在孕妇左手边,站着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儿,老头此时也是怒火满面。这个老头虽然不怎么经常见到,但我还是认识的,正我们这家商城的董事长。 在孕妇右手边,站着一个年近三十岁的男人,那男人,正我们的总经理吴建军。 这时吴建军,一脸难色,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且,我发现他的左脸颊红红的,上面有五根十分清晰的指印,好像被什么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时,地上那个女人似乎已经昏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口鼻中向外淌着血,鲜红鲜红的。 两个孩子摇着她的身子,一边喊叫着妈妈,一边哭的撕心裂肺,让人听着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我立时有点懵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抛妻弃子的男人 就见这时,刘晨他们三人挡在母女三人身前,和夜班那四名保安推推攘攘,眼看就要打起来。(.好看的小说) 我立刻被眼前的情形搞懵了,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夜班的一名保安摆脱了刘晨三人的纠缠,冲到地上那个女人身边,恶狠狠抓起女人的头发,拖着就走,看样子是想把那女人拖出商城。 女人身边的两个孩子见状,哭的更厉害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不要打我妈妈……” “不要打我妈妈……” 母女三个看着十分可怜,此情此景,让人心里都忍不住发酸。 我看到这情形,皱起了眉头,这女人怎么了?犯什么错了?还是偷东西怎么样了?即便偷了东西,也犯不着对她们这么狠吧?扯着人家头发往外拖,还有点人性吗? 就在这时,刘晨对我喊了一声:“张叔,你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我被刘晨这么一喊,立刻回神,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即便她们真的偷了东西,也不能这么对她们呀,就算看在两个可怜孩子份儿上,也不能这么对他们母亲。 这里是商城,我们是保安,不是黑社会,保安也不是帮凶打手。 我立刻冲了过去,用身子撞开抓住女人头发的夜班保安,并冲他怒吼了一声,“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对人家。” 就在这时,楼梯台阶上传来我们董事长的声音:“你们这几个白班保安,你们想干什么?还想不想在干了?” 我闻听董事长这么说,立刻有些觉得不对劲,难道,这四个夜班保安这么对地上的女人,难道因为受了董事长的指使? 那刘晨他们几个这是在干吗?在阻拦这几个夜班保安吗?那这不是在违抗董事长命令么? 不过,我们董事长这么做也太过分了,显得有些太没人性了。(.)哪怕人家偷了你店里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呀,哪有这么私设刑堂的,这么做,原本有理的事,也变成了违法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如今的社会,啥是法?钱是法,权是法,没钱没权的才去遵守法律,才会受到法律制裁。 我想为地上这女人向董事长说几句好话,请董事长放过这女人一马。也或者她偷的东西,我花钱买下,她们那样子,如果要偷东西,无非就是点儿吃的,这个我还是能够负担起了。 但是我还没等开口,刘晨倒是冲我们董事长破口大骂上了,他这一骂,立刻让我们水深火热了。 “你麻辣个逼的死老头,你算个逼呀!人家老婆找男人,孩子找爸爸,关你吊事儿……” 随后,又指着那名孕妇和吴建军:“还有麻痹你们这两个,姓吴的,你把你老婆甩了跑来这里,给人家当倒插门,你还不要脸,还有那大肚娘们,你更不要脸,明知道这男人有老婆,你还去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你亲爹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刘晨这么一骂,我立刻明白是这么回事了。就见台阶上的三人脸色同时一变,没有一个好看的。 我看了一眼地上母女三个。原来这女人和这俩孩子,先前说要找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原来就是我们总经理,我们总经理之前已经有老婆了?看着吴经理不想这样的人呀。 额,这个……这个其中的真实情况,我真不好去猜。 台阶上那孕妇,听了刘晨的话,立刻有些挂不住了,像个骂街的泼妇似的,发了疯的,对中班那几个保安叫道:“你们几个,把这几个人全给我打了,打死打伤不关你们什么事,只要能给我出气,月底每人加奖金一千!!” 孕妇话音没落,我们董事长接着也开口了,对那些围观的男员工说:“你们也一样,只要把这几个人给我打出去,每人月底奖金一千!!” 奖金一千?我们每月工资才八百,奖金都一千,真够可以的啊!有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呀!!我在心里鄙夷地腹诽着,对台阶这三位的印象立刻一落千丈,甚至有点怨愤!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有勇夫。董事长话音一落,人群里的几个男员工便跃跃欲试,有的甚至已经冲向刘晨他们。 夜班那四个保安听孕妇和董事长这么说,再加上刚来援助的几个男员工,更加没了顾虑,开始对我们几个和地上的女人,包括那两个正在哭喊的孩子,大打出手!场面一时间更加混乱起来。 那些看热闹的、没有动手的员工纷纷小声议论着,向后让开,远远看着。 台阶上的董事长见状,露出一丝冷笑,孕妇也是一脸得意。而那个吴建军,把头低的更深了,看样子刘晨骂的一点没错。 我见状,心里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狼心狗肺的畜生!! 如果说起打架,刘晨他们三个都不是善茬儿,放开手脚直接和那些人就干上了。 刘晨多年随母亲姐姐四处漂泊,经常受人欺负,也经常和人打架,早就练就出一身挨打和打人的功夫,一两个人想制住他不容易。 林雨武警出身,在部队练的就是擒拿格斗,打架更是不在话下,虽然在那个萧道然面前吃亏卖乖,但是对付这些没练过的,他就像一只猛虎。 而陶自洋,虽然没什么特长,却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打起架来也不含糊。 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他们三个基本山都是一对三或者一对四。 没多大会功夫,除了林雨还能勉强支撑之外,刘晨他们两个,只剩下挨揍的份儿。 刘晨被人打了中左眼,眼圈乌青,顺着眼角向下淌血。陶自洋被人打翻在地,被几个人围成一圈,没头没脑的用脚狠踹。 和他们三个相比,貌似,我这当“叔叔”的最没用,只和一个戴着耳钉人高马大的死小子对峙没几分钟,然后就落了下风,被那死小子追着我屁股后头猛打。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你学的那些法术呢?你体内的法力呢?呵呵,无奈中苦笑着……我那些法术,只能用来对付鬼怪,对付人,没用呀!而且我此时一个刚下学的五好学生,一点打架经验都没有,怎么能是这些社会人渣的对手?如果这时小悦孙洁,有一个在我身边,局面绝对不是这么一个窝火狼狈相! 最后,那死小子真把我打急眼了,并且,眼看他们三个已经全被打翻在地,此时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我真就对不起兄弟了! 我把心一横,把后背让给了那死小子,让他随便怎么打,自己迅速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画了一张“封天符”。 之后心说,管他娘的呢,反正都已经老成这样了,也不怕再折几年阳寿。 “混沌亿万年,清明永不分,借取玄黄力,一纸封乾坤,封天符,开!!”咒语几乎是在我痛哼之中,被我大声念完的。 封天符,《太衍符咒录》里的高级符咒,封天封地封鬼神,封山封水封空气,除了时间封不住,世上没有它封不住的东西! 念完之后,我猛然转身,抬手贴向身后那死小子的胸口。 那死小子打我后背跟打沙袋似的,正打的过瘾,他没想到我会猛然转身,当下一愣神。 就在他愣神这一霎那,我那张封天符“啪”的一声,被我稳稳贴在了他的胸口。由于我被这死小子追出去好远,已经远离了人群,所以没人注意到我们这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当代陈世美 就见这小子,顿时连眼神都凝固住了,整个身子像尊蜡像似的,站在哪儿一动不再动弹。(.) “还打我不打了?哥不发威,真当我病夫啊!” 紧接着,我又画出十来张封天符,除了刘晨他们三个,那些凡是动手的,挨着个儿一人一张,全给贴上了。 就在我贴中最后一个家伙的时候,商城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静的针落可闻,除了刘晨他们几个的粗气。 围观的那些员工,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鸦雀无声,一双双惊愕到极点的眼神,都丫看的我不好意思了。 就连那两个哭喊着妈妈的双胞胎,也停止了哭泣,瞪起挂满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十来个像木雕泥塑的坏人,怔怔发呆。 霎时间,整个商城里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一样。 跟西游记里的定身术似的,试问,谁见过这个?估计做梦也很难梦到。 话说自从张恒的法术在我面前显露过法术之后,我发现这些法术,是可以在人前使用的,并没有黑衣人信里说的那么危言耸听,所以今天我才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怕闹出人命,我早用上亟雷符了! 刘晨三个见我用几张纸便把十来个人顷刻间制住,全都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躺在地上愕然地张着嘴巴,拿出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除了这些人之外,台阶上那三位见到这一幕,更是惊悚万分! 那个孕妇直接吓的嘴唇发青,浑身哆嗦,董事长也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似的,一只手哆嗦个不停。吴建军还好点,把头埋的很低,脸色煞白。 我这时顾不上这人的眼神,赶忙去看刘晨他们。 刘晨他们三个伤得并不算重,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和我一样,贱命,抗击打能力超强! 我把刘晨他们从地上一一拉起来之后,又去拉趴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这时那女人已经从昏迷中苏醒,或许因为之前头部受到重击,此刻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口鼻处还在殷殷淌鲜血,看上去落魄凄惨。 随后,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女人被我从地上拉起之后,唯唯诺诺对我说了声谢谢,听上去有气无力,然后她就没再看我,深深地埋着头,脏兮兮的乱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看样子情绪很痛苦低落,不过话说后来,谁遇上这种事都不会好过。 两个孩子见女人站起,大喊一声妈妈,然后,两个可怜的小家伙,一人抱着女人一条腿。 商城里,母女三人抱在一起,传出伤心的痛哭,哭声凄惨,让人听着都揪心。 我不知道那些远远围观的人是什么感受,反正我是不忍心再看她们这样下去,有心想上前劝她们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我把目光转向了刘晨,刘晨不知被谁打中左眼,此时眼角还在不住向外淌血,并且殷红的鲜血已经在他左面颊淌出一道十分醒目的血痕,看上去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用舌头一舔嘴里那颗雪白的小龅牙,一脸怒气,把他带这女人进入商城之后发生的事,简单对我说了一遍。 原来,这女人名叫朱云,安徽淮南人,和吴建军是同乡。吴建军也是安徽淮南人。 十年前,朱云上高中时和吴建军相识,两人相恋五年之后结婚,次年,生下一对龙凤胎。 由于吴建军父母都是常年吃药的病号,家境原本就不好,两个孩子出生之后,小两口的负担更加沉重。这时,仅凭家里几亩薄田的收入,再无法填补开支,于是小两口商量着一个人留家里照顾老人孩子,一个人外出打工贴补家用。 吴建军决定出门打工,让朱云留守在家,毕竟朱云一个女流之辈,外出打工会有诸多不便。 在朱云依依不舍、却又被困顿生活逼迫的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送别吴建军,让他背井离乡随同村人一起外出打工。 吴建军离开家之后,朱云既要照顾生病的公婆,又要抚养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地里,老人孩子,焦头烂额地困顿生活使她心力憔悴,几年下来,她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苍老很多。 就在两年前,过年返乡回家的吴建军,和老婆孩子刚刚过完年,再次离家打工。 这一次,他和几个老乡来到了我们这里,并且在我们镇这家商城里做了一名普通员工,负责销售家用电器。 接下来,吴建军凭着自己的口才和多年的打工经验,再加上农村人那股子吃苦耐劳的劲头儿,仅用半年时间便由最底层的普通员工,爬到了三楼家电部副经理的位置。 当时身为三楼家电部副经理的他,只有二十六岁,可以说是风华正茂,不但得到董事长的赏识,更是受到董事长二十二岁独女王馨的青睐。 这个王馨,不但长相出众,更因为老爹是我们镇最大一家商城董事长,家里有钱有势,平日里名车名牌,打扮的得体时尚,是镇里不少未婚男性眼中的焦点。 就在一年前,这位有着优越条件的富二代,竟然对吴建军这有妇之夫,展开主动追求。 以吴建军的条件来说,能够被一个千金大小姐追求,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因为他已经结婚,并且还有了两个孩子,谁家没出阁的女孩会对他有心思呢! 但是,事情总有个例外的,王馨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孩子,但却仍是死缠烂打不依不饶,非吴建军不嫁。 有时候,这感情的事,很难说清楚,就像有些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偏偏喜欢看那些个令人恶心作呕的、肠穿肚烂鲜血淋漓的、重口味儿欧美恐怖片一样,不可理喻,难以理喻! 面对王馨,吴建军之前多多少少也抱有过幻想,即便他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 男人嘛,就是一种让人特别难以揣摩的古怪生物,他们对美好的东西,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异性,总在不停地滋生着强烈地渴望与幻想。 就比如,网络上那些个已经结了婚的男士,非要把自己资料上的年龄改小,并说自己还没结婚,去那些个女网友面前发浪装纯、犯贱装逼! 王馨的主动,恰巧迎合了吴建军内心不要脸的幻想。于是,立刻沦陷进了美色与金钱的双重诱惑之中,很快接受了王馨,并且,在年前和王馨顺利拿到了结婚证,又轰轰烈烈地举办了一场惊动全镇的豪华婚礼。 之后,吴建军便与王馨卿卿我我地沉溺在了温柔乡里,堕落在了奢糜生活的铜臭眼里,并且昧着良心上的种种谴责,无情地背弃了苦苦守候在家的妻子,抛弃了两个整天吵嚷着要见父亲的孩子,遗弃了抚养他成人重病缠身的父母,心安理得地,和他现任的妻子过起了衣食无忧的富家生活。 一年来,吴建军大有“此间乐不思蜀”的意味,似乎早已把家里的妻儿老小忘记的干干净净。并且,他和王馨结婚之后,连一分钱都没向家里寄过。 吴建军和董事长千金结婚的消息,被和他一起来我们镇打工的几个老乡,几个月后辗转传到了吴建军家里。 消息传来,被困苦生活压榨的瘦老枯黄的朱云,忍不住放声痛哭,紧接着大病一场。 吴建军父母闻听消息,气的七窍生烟,站在自家院子里,冲着我们镇子的方向,破口大骂这不孝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痴情妻薄情汉 吴建军父母苦口婆心安慰朱云的同时,泪眼婆娑乞求她赶来我们镇,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带回家去。 朱云病好之后,架不住公婆苦苦哀劝,压抑着内心被丈夫遗弃的悲痛,带着两个孩子,踏上了寻夫的火车…… 要不说,这世上,很多人都在骂老天爷没长眼呢,这老王八羔子,有时候真他吗就不长眼! 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一样,无情大水专淹独木桥,可恶老天专杀独根草。 就这么可怜的、被男人和父亲狠心抛弃的母女三人,刚一下火车,身上的钱就被一个该天杀的小偷给摸走了,而且摸的是一分不剩,就连朱云上衣的衣兜都给小偷用刀片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我们镇地处偏僻,朱云母女即便下了火车,也要再坐上一天的长途汽车才能到达。 此时,已经没钱买车票的母女三人,真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朱云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普通农妇,打死她都想不到去找警察帮忙,钱被偷了,只能忍气吞声抹几下眼泪,自认倒霉。 钱没了,当然就买不了车票。朱云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两个五岁大的孩子一边沿街乞讨,一边向行人打听路径。 可可怜怜的,有一顿没一顿,走一程歇一程,附带着伤心哭一程,简直不是人受的罪。 白天,母女三个乞讨赶路,晚上,就找些桥洞之类的没人地方落脚休息,其中的痛苦和无奈,没有几个人能够体会到,偶尔遇上几个好人心,见俩孩子可怜,还能给朱云几块钱,这让朱云对人家千恩万谢。 母女三人一路整整走了五天,这才来到我们这里。 写到这儿,有人或许会问,长途汽车一天的路程,寻常人徒步走,用得了五天吗?这个,我只能说,我不知道,要不,你带俩五岁的孩子,走走试试? 母女三人赶到我们商城门口之后,由于刘晨和母女三人有着几乎同样的遭遇和经历,他太知道个中的滋味儿,心里可怜母女三人,当即带着三人进入总经理办公室,找到了吴建军。 当时,那位当代陈世美吴建军,正在给夜班的几名保安训话,他见刘晨带着三个脏兮兮的,跟要饭花子似的人走进他的办公室,就是一皱眉,以为又是他过去那些穷鬼工友,找他帮忙或是借钱的,顿时厌恶至极。 就在吴建军刚想开口训斥刘晨时,他冷不丁撇了一下朱云母女,一时间,这位吴总经理脸色大变,整个身子都是一凛,愕然当场! 吴建军怎么也没想到,眼前令他心生厌恶的要饭花子,竟是他结发六年的妻子,还有一双和他骨肉相连的五岁儿女。 看着她们,怔愣住的吴建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羞愧,茫然,还有一事不满的怨气。他在几个夜班保安奇怪的目光注视之下,半句话都讲不出来了,好像想从地上找条地缝钻进去。 朱云见到吴建军后,鼻子一酸,心里五味交杂,牙齿轻咬下嘴唇,眼里噙着泪,随后走到吴建军近前,拉住吴建军的手,声泪俱下,哀求吴建军跟自己回去。女人能为出轨的男人做到这份儿上,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仁至义尽了! 与此同时,两个脏兮兮的孩子也扑向吴建军,抱着吴建军的双腿,流着泪大声喊起爸爸。[.超多好看小说] 两个可怜的小家伙,已经快两年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了,但是,他们仍然清晰地记着爸爸的模样。 此时的吴建军,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带着孩子找到这里。这或许是他这辈子遭遇到的,最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不过,这个泯灭良知、人面兽心的畜生,怔愣一会之后,很快清醒过来,他似乎在刚才的怔愣中想到了什么,当即把脸一沉,冷冷甩开朱云,说了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接着,一手一个,噗通噗通两声,把抱着他双腿的两个孩子,狠狠地推翻在地,就像在推两个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两个孩子顿时被推的仰面躺倒,摔的不轻,瞪着眼睛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吃疼害怕的哇一声哭来。 “建军,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男人了,你忘了你过去都对我说过什么吗?你忘了吧?你早就忘了……” “现在的我……是!是老了,也丑了,已经不能再让你想起你那些海誓山盟的话了,你可以不要我,难道你连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要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地对待他们……” 朱云伤心气愤之余,抬起手,狠狠甩了吴建军一个大耳刮子! 就在这时,王董事长和身怀七个月身孕的王馨,从门外走了进来。 前面说了,吴建军老家有老婆孩子的事,他们是知道的,并且,在吴建军和王馨领结婚证前夕,吴建军已经答应王氏父女与家里断绝一切来往。 他们见到屋里的情形,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王董事长当即把脸一沉,二话不说,命令房间里的保安,把母女三人打出去。 那四个夜班保安都是些流、氓,痞、子出身,比刘晨他们三个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比刘晨他们三个更加不是人! 四名夜班保安听到董事长的命令后,立即涌上来拽住朱云,一边向外拖,一边拳打脚踢。 刘晨在一旁见状,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立刻上前阻拦,但是因为他身单力薄,根本挡不住四个人,阻拦期间,虽然为朱云挡下不少拳头,但还是没能避免朱云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伙,重拳打晕的厄运。 几个人纠缠着一直来到二楼之后,陶自洋和林雨闻声赶去帮忙。他们两个刚刚赶到时,也和我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见刘晨吃亏,两人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立即上前协助刘晨,后来的事,我就不用再啰嗦了。 言归正传。刘晨向我简单说完之后,我扭头看了一眼仍在抱头痛哭的母女三人,说真的,心里真他吗不是个滋味儿,麻痹这吴建军看着的骂人,没想到真不是个东西,这对姓王的父女,麻痹更不是个玩意儿,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还要强娶强嫁! 听着母女三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再看看台阶上那三人的嘴脸,我肚子里忍不住涌出一股子火气。 说真的,当时就有心画三张亟雷符,把台阶上那仨不是人的货,一个一个劈成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理性告诉我,不能那么做,我现在能做的,是和朱云母女一起规劝吴建军放弃王馨,放弃这些愧对良心的富绰生活,老老实实和朱云回家老老实实回家孝敬父母,疼爱妻儿。 但是,他肯吗?吴建军他真的肯吗? 只怕,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愿意放弃美女娇妻、荣华富贵,返回鸟不拉屎的穷山窝窝里受苦受罪! 接下来,我把朱云扶到楼梯下,和台阶上的吴建军谈了一下。但是,无论我和朱云怎样么求、怎么劝,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始终咬定青山不松口,嘴里死活就那一句话,“我不认识她们,她们认错人了,你们赶紧给我走……” 态度决绝的吴建军,气的我口耳生烟,我真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种人,抛弃老婆孩子,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了,还算是个人吗,还有一点人味儿吗? 我真想冲上台阶揪住他脖领子,狠狠抽丫一顿。 虽然,我用封天符在数秒钟之内制住十余人,震惊全场,但对吴建军的死不回头,显得无力回天。 朱云见状,哭的愈发伤心,身子一软,好悬没从台阶上栽下去,还好我手急,从旁边一把扶住了她。 我在心里一声长叹:“唉……真是个可怜的痴情女人,为啥这么好的女人,他男人不知道珍惜呢?” 此刻,虽然我在叹息别人,但是在别人眼里,我又何尝不是被人叹息着呢?小悦对我那么痴情,我却还背着她…… 第一百十四六章 离开 在我看来,此刻朱云最不值钱的物品就是眼泪,最强势的话语就是哀求,只是,无论她怎么哭,怎么求,都无法打开男人那副冷漠决绝的铁石心肠。 这时,面对吴建军死不认账的决绝态度,感觉恼火的不只我一个。 刘晨三人相互搀扶,忍着浑身伤痛,站在电梯口,破口大骂,如果他们不是身上有伤,行动受到极大限制,我想,三人恐怕早就冲上来对吴建军一通狂扁。 与吴建军僵持大半个小时之后,我心里不免焦急起来。因为,我和其他人不同,我是在以消耗自己命元的前提下与吴建军交涉的。 商城里被我用封天符封住的总共有十一人,虽然我现在法力较之过去有所增长,但是这十一张封天符消耗我命元的速度,不容小觑,再这么耗下去,对于我来说,后果不堪设想! 在场所有人都有耗下去的资本,唯独我没有…… 见吴建军就像老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认朱云母女,我只好改劝朱云母女,劝她们暂时离开,然后另想办法,如果真不行,就到法院告这王八蛋一个重婚罪!! 朱云见我劝她离开,把披乱着头发的脑袋,冲我轻轻点了点。 此时的她,虽然对吴建军仍旧抱有一定侥幸幻想,但是见吴建军那副铁石心肠、无动于衷的冰冷嘴脸,也是无可奈何,伤心抽泣着,带着两个已经哭成小花脸的孩子离开。 电梯口的刘晨,见母女三人离开,擦了擦眼角的鲜血,忍着伤痛,一瘸一拐地随她们一起离开。 陶自洋和林雨见状,也忍着浑身伤痛,向我打了声招呼之后,相互搀扶着,紧紧跟在了他们后面,几个人的背影,都透着两个字,落寞。 台阶上,挺着个大肚子的王馨,见朱云带着孩子离开,轻蔑地冷笑一声,挽起耷拉着脑袋的吴建军,扯着他,轻哼着歌,洋洋得意迈步向楼上走去,她脚下那双粉红色皮制凉鞋,踩在铁制台阶上传来的“嘎达“声,听上去是是那么的刺耳,得意! 我呆呆看着,心想,难道,这就是有钱人所谓的优越吗?去你妈的优越吧! 台阶上剩下的那位王董事长,随后用阴冷的目光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之后,也转身上楼。 这位道貌岸然的王董事长,最后这一记冷扫,意味深长,大有警示之意蕴含其中…… 当这场风波的相关人员相继离开之后,商城里,只剩下我,和一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围观员工。当然,还有那十一个见钱眼开、助纣为虐的人渣! 按道理说,我也应该随刘晨他们一起离开,但是,那十一个人渣身上的封天符,我却必须取下来,要不然,我能活活被他们耗死。 不过,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此刻,应叫做,贴符容易揭符难! 封天符从这些人渣身上取下之后,这些人将恢复正常,这时,我不敢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被封天符封住的人,没有五官感觉的,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被封住之后的事情,我这时一旦把他们身上的符咒取下来,他们只能恢复被封住之前的状态。 封天符取下来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找不到其他人,有可能对我进行群殴。 话说,我连他们其中一个都对付不了,更何况十一个呢。 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我笔记本画了几张亟雷符,如果这些家伙真的敢对我动手,我只能让他们吃些苦头。在我看来,这些没良知没人性的人,啥也不欠,就欠揍! 我以最快速度跑到每个人身边,然后用最快速度扯下了那些符咒。 几乎和我预料的一样,那十一个家伙脱离符咒禁锢之后,怔愣片刻,纷纷向我扑了过来。特别之前那个追着我屁股后头暴打我的耳钉男,怪叫一声,第一个向我冲来。 我当即对他们大叫着说:“都住手吧,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不要再打啦!” “去你麻痹,打的就是你。” “打,一千块钱呢。” “打死打伤都没事,往死里打……” 我的解释和喊叫,换来的只是他们的谩骂,对于这群已经打人打红眼的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们根本不管那么多,就是一味冲上来想揍我,甚至想揍死我。 我见状,无语加愤怒的同时,拔腿向通往一楼的电梯口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被这么多人围住,非给我打死不可。 王氏父女之前说了,打死打伤都不用他们这些人承担责任。 没钱人像狗,有钱人像爷,有钱人能够指使那些狗做任何事,甚至是同类相残, 那些家伙见我逃跑,在后面大骂着向我追来。 我一面跑,忍不住向身后看了一眼。 真像一群见了肥羊的饿狼,一个个怒目圆睁凶神恶煞。 我心里很难过,为了月底那一千块钱奖金,至于吗? 或许真至于,现在的人,为了钱,有啥是他们不敢干的呢?更何况,十一个打一个,这种无风险、无公害、无后果的便宜事儿,更是人人争先! 当我慌慌张张狼狈地跑到一楼电梯口,顾不得下台阶,那样做,下楼的速度太慢,我把双腿一纵,直接脸冲上屁股冲下,骑在了电梯扶手上,双腿在扶手上并拢夹住,微微弓起身子,借着扶手斜度滑了下去。 说起骑扶手向下滑,我小时候曾经不止做过一次。 我那小时候,穷呀,家里穷,学校更穷,学校里也没有现在幼儿园里的滑梯啦,蹦床啥的。我们那小时候最大的玩耍器械,就是学校里的楼梯扶手,骑着扶手向下出溜。 额,声明啊,这是男生的娱乐项目,迄今为止,我还没见一个女生敢这么干的,搞不好,那膜儿就保不住了。 这骑着扶手出溜,虽然好玩,但是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磨裤裆,电梯旁十几米长的扶手,磨的我屁股和裤裆里像着了火似的发烫。 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说,你不会把上半身趴在扶手上,那样就不磨屁股和裤裆了。我只能说,要不你上去这么滑滑试试?这么脑残的姿势,不把你jj磨肿了才怪呢!! “不求风雨至,但教亟雷惊!” “不求风雨至,但教亟雷惊!” “不求风雨至,但教亟雷惊……” 我一边向下滑着,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亟雷符口诀,每念一次口诀,便把手里的亟雷符扔出一张。 刚才总共画了六张亟雷符,全被我仍在了电梯的台阶上。 过去说过,亟雷符距离被攻击事物一米远的地方就可以激发。但是,这次有所不同,因为这些亟雷符上被我灌注了很小一部分法力。法力小,符咒的感应范围就小,这几张符咒只能被人踩着之后才能激发,而且杀伤力不大。 此刻,被我扔在台阶上的亟雷符,无疑就像一个个守株待兔、静静等待猎物上前触碰的暗雷。 在我滑到电梯中间位置时,追在最前面的一个倒霉蛋儿,引发了第一张亟雷符,就听“轰”的一声爆响,那家伙的裤裆顿时被炸成一个开花儿大喇叭,并且冒着滚滚黑烟,乍一看跟腾云驾雾似的,黑烟把那家伙整张脸熏的黢黑,可以穿越宋朝和包拯争锋了。 紧接着,那家伙惨叫一声,捂着开了花露出里面焦黑内裤的裤裆,再不敢追下半步。 追在那家伙后面的人,听了到爆炸,也看到了他的狼狈相,但他们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以为我身上藏有炮仗,认为那家伙裤裆是被我扔出的炮仗炸开的。 后面的人看了第一个人几眼之后,撇下他,继续下台阶追我。 很快,第二张亟雷符炸响! 这种亟雷符激发出来的雷电,攻击的具体部位,不在我控制范围之内,它们一旦激发后,就属于无方向、无差别攻击,或许攻击事物的头部,也或许攻击事物的胸部,再不济,也可能攻击到事物的脚部,具体攻击到敌人那个部位,那就要看使用者当时的幸运值有多高了。 这第二张亟雷符,炸在了一个家伙的脚面上。 那货一只鞋子,包括下半截裤腿全被劈烂,而且已经烂到过膝的裤腿上,而且裤腿上还突突冒着小火苗,看上去即可悲又可笑。 那货也是一个惨叫,抱着被雷电劈成黢黑的脚,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一通哭爹叫娘。 第二张亟雷符炸响之后,追撵我的那些人里,有几个意识到不对,因为我手里根本没有他们之前猜想的,炮仗之类的东西,疑惑地停在了台阶上,并且一脸狐疑地看向我这边。 然而,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其中包括夜班那四个流、氓保安,仍在快速下楼,对我紧追不舍。 先前追着我屁股头,把我当沙袋打的那个可恶的耳钉男,竟学着我的样子,骑着扶手滑了下来,如此一来,我扔在台阶上的那些符咒,对他便起不到效果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孙洁的诡异 这耳钉男刚才把我揍的不轻,现在后背还疼着呢,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见耳钉男也顺着扶手滑下,我心里顿时冒出个邪恶的想法儿。 我掏出笔记本,又飞快地画了一张亟雷符,并且冷笑着把它贴在了电梯扶手上,等耳钉男滑下之后,屁股先碰着符咒…… 这时的我,脚已经踩在一楼的地面上,距离商城正大门也不过十几米远的距离,我估计,只要出了商城大门,他们便不会再追赶我了,毕竟王氏父女的意思是把我们赶出商城。 贴好亟雷符,我转身向大门跑去,这时,被我扔在楼梯上的几张亟雷符先后爆开,几声惨叫传来,我心里憋提多痛快了,心说,这就是助纣为虐的下场。 就在我刚刚跑到大门口时,身后再次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听声音,应该是被我贴在扶手上的那张爆发了。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心说,呃,这张符咒灌注的法力有点多了。给符咒灌注法力,就像给炮仗里放火药,不小心放多了就会出事。 想罢,我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声音传来的地方,浓烟滚滚,浓烟里有一团火光,耳钉男在火光中像兔子一样惨叫跳动着,身上衣服被劈着了,而且臀部位置像喇叭花儿似的被炸开一个大洞,露出里面比非洲黑人还黑的焦黑大屁股,此情此景,把围观的那些女导购们都看傻了…… 我见状,脸上露出一个很少见的邪恶笑脸,冲出了商城。 跑出商城大门之后,我远远看到刘晨他们几个正沿着大路向南走,或许因为人人带伤,速度不是很快。[.超多好看小说] 天色渐晚,空气中褪去一天的燥热,显得凉风习习,此刻,路上出门散步纳凉的行人很多,刘晨他们几人鼻青脸肿的形象,引得不少路人偷目观看。 在他们身旁,那母女三人虽说已经停止哭泣,但是满脸泪痕加上不怎么干净的衣服,也是诸多行人议论关注的焦点。 我朝刘晨他们几人追出几步之后,下意识回头向商城大门望了一眼,商城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那扇转门还在无力地兀自转动。我见并没人追出来,这才放心大胆的向刘晨他们跑去。 刘晨他们几个因为身上有伤,走的并不快,被我很快赶上。 我问他们怎么样,身上的伤要不要紧,用不用到医院看看。刘晨他们几个没说话,只是冲我摇了摇头。 他们此时给的我感觉,好像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话说,打架吃了亏,谁心里能不窝火?不过这次还好点,比上次和我那学弟萧道然对决时强多了,今天这次至少都是一对三,虽败犹荣。 见刘晨他们不说话,我就想开口安慰朱云她们母女几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提吴建军那没良心的畜生?只怕会惹得朱云母女又一场眼泪。问他们今后怎么办?好像也不大合适,毕竟,是我从商城里把人家劝出来的,现在又问人家怎么办,只怕人家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默默不语陪着他们几个走了一程之后,刘晨擦了擦眼角的血,转头开口向朱云问道:“云姐,你今后打算咋办?” 自打在商城门口看过朱云一眼之后,她便一直披头散发的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楚长啥样儿。 这时,她听刘晨问她,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用手轻轻撩开脸前的乱发,我借机看了她一眼,这才看清她的脸。 这是一张,算得上秀美的脸,只是显得有几分苍老和黝黑,细挑的眉毛,大眼睛,直挺的鼻梁,让人能够想象到她豆蔻年华时的清秀动人。 朱云双眼无助地看向前方远处,呆声喃喃着说:“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没有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我现在可能会去找个地方……” 朱云话没有说完,但是我们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心里都为她感到难过。 最后,我和刘晨他们几个商量着,帮朱云上法院告吴建军那王八蛋,让法律来制裁他。 朱云听着我们商议,没说什么,只是一味点头。 接下来,刘晨又问朱云住哪里,朱云摇了摇头。 陶自洋对刘晨说:“你问的这不是废话么,她今天才来到这里,哪里会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刘晨把自己的雪白小龅牙一舔,说:“不行就上我们家去,我们家地方大,就我和我姐住着。” 刘晨所谓的家,是他和她姐刘冰在我们镇附近一个农户家里租来的,每个月租金一百。 先前说过,我们农村的房子都很大,并且都有院子,就像我们家里一样,单卧室就有好几间。 刘晨和他姐租的那套房子,虽然我没去过,不过我想,住下朱云母女应该不成问题。 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明天刘晨就带着朱云母女到我们镇法院,告吴建军那王八蛋。 我见安顿下了朱云母女,便向他们几个告别,我想再点回家,不过陶自洋和林雨,见我要回家,显得有些不乐意,非拉着我一起到刘晨家看看。 被他们拉着,我一着急,立刻说漏嘴一句话,我说,回去晚了,我妈会拎笤帚揍我的! 我这话一出,顿时令刘晨他们包括朱云在内,怔愣当场,并且,他们纷纷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我,就像在看火星人一样。估计,在他们潜意识里,很难想象一个七八十岁垂暮苍苍的老母亲,拎笤帚狠揍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儿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吧…… 我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甩脱陶自洋和林雨的纠缠,转身向商城方向跑去,没跑出去几步,听到在身后陶自洋忍不住说了一句:“张叔真是个怪人……” 我一个趔趄,好悬没一头栽地上。 因为我的自行车还在商城停车场放着,所以我不得不再次返回商城。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见商城大门紧锁,四周空无一人。就连在外面露天停车场上看车的老太太,也早已经下班回家了。 停车场里只有那么几辆孤零零的自行车,还在默默等待着它们主人的到来。这几辆自行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和刘晨他们几个。 我骑车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左右,母亲小悦她们早已经吃过晚饭,全家人就等我回家呢。 我推车进门之后,母亲便问我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我笑着,随意撒了个谎,说自行车胎漏气,蒙混了过去。 就在我趴在饭桌上狼吞虎咽吃饭之际,正在和小悦看电视的孙洁,偷偷走到了我近前。 今天刚好礼拜六,双休日,两个人都在家。 孙洁来到我近前,趁旁人不注意,悄悄塞我手里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我心下疑惑,看了孙洁一眼,然后翻开手掌一看,是一个雪白的鸡蛋,好像还是煮熟的熟鸡蛋,上面还热乎着呢。 我就是一愣,刚想开口问孙洁咋回事,却见孙洁冲我使劲眨了两下眼睛,示意我不要声张。 我顿时觉得更加奇怪,心说,孙洁这到底啥意思呀?这可是在我家里呀,即便吃个煮鸡蛋,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背着我家里人吧? 不过,既然孙洁示意我不要声张,肯定有她的理由,我也就没吱声儿,把鸡蛋握手里也没有立即磕开来吃。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孙洁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种背着家里人偷偷摸摸的勾当,我真没办法去做,哪怕只是一个鸡蛋。 憋着一肚子狐疑吃完晚饭之后,我冲沙发上看电视的孙洁看了一眼,本想把她拉到街上问个明白。 不过,这一眼看下去,顿时让我愣住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俩妖孽妹妹! 我朝孙洁一看,立刻就愣住了。就在坐在沙发看电视的孙洁,怀里多了一样东西,而且那东西,还是个活的! 我一头雾水,孙洁怀里,居然抱着一只土黄色老母鸡! 见状心说,我靠,我家从没养鸡呀,这是哪儿来的老母鸡呢?难道,是孙洁在后山像当年我捡她时一样,她也捡来一只老母鸡?那我家就更热闹了,一蛤蟆,一青蛙,一山鸡,又多了一只芦花老母鸡。 这时那老母鸡正拱在孙洁怀里呼呼大睡,孙洁亲昵的把它搂在怀里,跟搂着她亲娘似的。 呃,这只老母鸡,不会真的是这只小山鸡儿亲娘吧?想到这儿,我嘴角不自觉挂起一丝戏谑地笑。 孙洁这时好像有感应似的,好像感应到我在看她,把视线从电视机哪里转向了我这里,她见我这时冲她傻笑,没看出我笑容里的含义,也冲我笑了笑,然后抬手摸了摸睡在怀里的老母鸡,又指了指我手里的鸡蛋,意思好像在说,我手里的鸡蛋,就是她怀里老母鸡下的。 我顿时被孙洁这一连串的奇怪举动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忙收住笑容,就想问她,这老母鸡哪儿来的,这鸡蛋又是怎么回事。 不料,就在这时,一旁的小悦开口对我叫道:“哥,快来陪我看电视!” 我旋即把视线挪到小悦身上,冲她一摆手,说:“你们看吧,哥不爱看韩剧。” 小悦非常兴奋地看我一眼,解释说:“这次不是韩剧,是一部非常好看的欧美大片……” 我听了挺新鲜,心说,俩丫头转性了,不看狗血剧么。[.超多好看小说]于是好奇地问:“啥大片呀?” “电锯狂人!”小悦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闻言,差点没一头栽倒…… 我无语地看了小悦一眼,腹诽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看啥片子不好,非要看这些个变态电影,那些割开肚皮掏出肠子、鲜血淌一地的血腥画面很刺激么?还不如看狗血韩剧呢。哎,现在的女孩子呀,真没法说了,越长越不是人! 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我啥电视剧也没心情看,随后悄悄把蛤蟆母亲喊到街上,和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因为蛤蟆母亲今天离开商场的比较早,没看到我们和王家父女闹翻的那一幕,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对蛤蟆母亲说完之后,我担心地对她说:“我今天得罪了王氏父女,还有那个总经理吴建军,我是不能再回商城了,就是……他们不会因为我迁怒你吧,他们可都知道我是您侄子。” 蛤蟆母亲闻言笑了笑,对我说:“你说的这些事,我之前真没听说过,那个吴建军看上去挺老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还有王懂事长……”蛤蟆母亲没再说下去,转而对我说:“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如果今天我在商城里,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吴建他们,不过你放心,王懂事长在工作和商城用人方面,他还是很明智的,我在三个副经理当中,业绩是最好的,如果不是懂事长的女儿看上了吴建军,吴建军那个总经理的位置,早就是你姨我的了,我在商城业绩那么好,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听蛤蟆母亲这么说,也就放心了,然后对她说:“商城我是不去了,我不想给那些看着都恶心的人卖命。” 蛤蟆母亲听我这话,话语里带着批评的味道对我说:“这怎么能叫卖命呢,只是相互利用了而已,他们利用咱们赚钱,咱们利用他们糊口,他们人品怎么样,和咱们的薪水,是两码事。你还年轻,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有点懵,没怎么听明白,也理解不了她话里的含义。只能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之后,小悦和孙洁还坐在沙发上,把那血淋淋的大片看得正起劲儿。 蛤蟆母亲见状,就是一皱眉,冲沙发上两个女孩说了句早点睡,然后就会自己卧室了。 我向电视荧幕瞥了一眼,只见画面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外,拎着一把锯木头的大号电锯,咔嚓一下,把一个漂亮的女孩拦腰锯成两截,恐怖的是,那女孩下半身还在地上站立着,上半身像折断的树木似的,脱离身体,直接栽到了地上,瞬时间,血、肠子、内脏之类的,花花绿绿地炸了一地,血液体液混着内脏,看上去黏糊糊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看的我头发梢儿都直了。 我忍着恶心扭头看了小悦和孙洁一眼,本以为她们看到这片段会皱眉、呕吐之类的,没想到,这俩死丫头,两双眼睛放出四道精光,那意思,大有刺激过瘾之意。 我在里仰天长嚎道:奶奶的,妖孽啊,啥叫妖孽,这俩就是呀!! 俩丫头想拉着我一起看,我狼狈逃窜回自己房间,把门给插上了,然后坐在床上,从衣兜里掏出了孙洁给我的那枚熟鸡蛋。 这时,有心返回外屋问一下孙洁,母鸡和鸡蛋究竟怎么回事,但一想到刚才电视上播放的那些血腥画面,我立刻打消了念头。哎,还是改天再问吧。 之后,我就准备脱衣服睡觉。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了。我以为小悦又来叫我陪她看那恶心影片儿,就没开门,等了一会,敲门声并没有停,也没有小悦的声音出来,我心里觉得挺奇怪,从床上起身,把房门打开了。 没想到,敲门的竟是孙洁。 话说,孙洁和小悦恰恰相反,孙洁一般到了晚上,是很少敲我房门的。 我倚在门边,没让她进屋,问她:“有事吗。” 她说,“进去再说。” 说着,孙洁推开我走进我房间。 我随她一起走进房间之后,她开口问我:“那颗蛋你吃了没有?” 我摇摇头:“这东西来历不明,你叫我这么吃呀!” 孙洁一听,显得有些不高兴:“啥叫来历不明,就是我怀里那只母鸡下的蛋。” 我苦笑一下,说:“有鸡蛋为啥不给我母亲或是其他人吃,为啥偏偏就给我一个人吃?有东西就和家里人共同分享,一个人吃独食儿的事,我做不来!” 孙洁闻言,笑着趴我耳朵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听罢之后,充满感觉地看了孙洁一眼,二话不说,当着她的面,迅速把鸡蛋磕开,掰了蛋壳之后,一口吞了下去…… 呃,当时还被噎着了。 第二天,和平常一样,我早早的就起来了,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不能像往常一样,和蛤蟆母亲一起骑车去上班了,昨天把事情都闹到了那种地步,我还怎么去上班?即便那王氏父女和吴建军对我既往不咎,肯让我回去,我也不会去了。 自我认为,给他们那种人当差,还不够寒碜自己呢! 不过,我不去上班的事儿,决不能让我妈知道,如果给她知道了,免不了对我又是一顿笤帚,虽然母亲现在已经老了,我也长大了,笤帚打在我身上越来越感到是在挠痒,不过,如果把笤帚打坏了,不是还得花钱买么?我虽说不心疼自己身上这一堆肉,可我心疼那买笤帚的钱呐!别说我抠门儿,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的扣的令人发指,不过,不是有那么句话话,懂得心疼钱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为了不让母亲察觉出异常,我像没事人似的和平常一样,吃完早饭推上自行车,和蛤蟆母亲一起出门了。 路上,蛤蟆母亲问我要去哪儿,我说,到刘晨家里看看那母女三个,看她们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没有,然后顺便再到镇上转转,看看能不能再找份工作。 没想到,等我到了刘晨家一看,看出点大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煞 刘晨的家,在我们村子西边的一个村子里,距离我们家大概五六里的样子,紧挨着我们镇,距离我们之前工作的那家商城不远。[.超多好看小说] 我虽然没去过刘晨家,但是听他对我说过具体路线,毕竟,我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我们村附近的各个邻村我都不陌生,找到刘晨的家,不算啥难事儿,并且在刘晨所住的那个村子的北边,有一个很特别的建筑,让人很容易记住这个村子。 这里咱们就要说一说,那个很特别的建筑,怎么说呢,其实不是啥光彩的建筑,那是一个耻辱的象征,它见证着一段让咱们所有中国人都深刻铭记于心的耻辱历史! 那栋建筑,整个看上去,像一个大烟囱,十几米高度,方圆二十几米,这样形容可能很模糊,说白了,它其实就是座炮楼,过去日本鬼子留下的。 炮楼墙壁上面,至今还有无数婴孩拳头般大小的弹洞,都是战争时期留下的,这些深壑密集的弹洞,足能够让人想象的到过去那些抗战先烈们攻打炮楼时的惨烈情景…… 抗战胜利后,炮楼没舍得拆,也或者水泥混凝土结构导致拆起来很麻烦。那些门窗,以及射击孔、瞭望口,便全被村人用水泥砖块给堵上了,把炮楼改造成了村子的蓄水池。 过去,没有自来水,更没有潜水泵之类的先进汲水工具。那时一旦到了旱季,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靠着炮楼里的积水度日的。 几十年后的今天,虽然家家都有了自来水,然而这个炮楼却没有被他们村里人废弃,里面仍然蓄满着水,只是,已经不是拿来饮用,而是用来灌溉农田,一池子水足能灌溉附近几十亩地。 言归正传,我和蛤蟆母亲走到一个岔路口后,分开了,蛤蟆母亲沿着大路直着向镇里行去,而我,骑车拐上了旁边的小路上。这条小路,直通刘晨所住的那个村子。 一路无话,来到刘晨所住的村子之后,我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刘晨的家。 这是一处相对来说,比较破旧的院落,院子里有堂屋和东屋两座房子。堂屋,也就是北屋。我们这里都管坐北朝南的房子叫做“堂屋”,也就是正屋、正堂的意思,一般老人们住堂屋,彰显一种长辈的身份。 原本刘晨和他姐姐刘冰,一人一间屋子,刘冰住堂屋,刘晨住东屋。朱云母女来了之后,刘晨就从东屋搬了出来,搬进了堂屋,和他姐住进了一个屋子。 当然了,堂屋是里有好几个房间的,你们可别邪恶地认为,她们姐弟俩是挤在一个房间里的。如果那样认为的话,搞不好,不用我招呼,小龅牙刘晨就会恶狠狠地扑上去,用小龅牙啃你们个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来到刘晨家之后,是刘晨给我开的门,在他身后,竟然还跟着陶自洋和林雨。 我见到他们之后,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们两个也和我有着同样目的和无奈。 无奈一呢,不敢和家里人说自己丢了工作。无奈二呢,这个时间,我们不上班,也没啥地方可去的。三呢,我们都比较担心这母女三人,感觉不赶来看看,不是个心思。 我们几个站在门口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 之后。我被刘晨他们扯胳膊、搭肩头地引进门。 我这时忍不住扭头向院子里轻扫了一眼。院子不大,而且显得有些破旧,不过,收拾的倒挺干净。我估计,刘晨她姐刘冰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子,要不然,就凭刘晨这种一身衣服能穿小半年儿的极品货色,估计三天都能把五星级豪华旅馆整成猪窝,更何况这么个破旧小院落呢。(.无弹窗广告) 就在院子西边的一侧,还种着几颗果树,果树南侧,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葡萄架子。 这时正值初秋,枝繁叶茂的果树上和郁郁葱葱的葡萄架上结满了果实,虽然还不到成熟的季节,但是那一串串坠弯了藤蔓的晶莹,还是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我见状,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到了果子成熟,一定要再到刘晨家里来一次不可! 不过,这在这时,我那几颗果树当中,突然发现了一颗桃树。这一发现,顿时让我心头一紧,在心里,大呼一声不好! 桃树与柳树一样,均属阳性树种,虽然两种树,一种具有观赏价值,另一种,不但具有观赏价值,同时还有不菲的经济价值,都是深的人们的欣赏与喜爱。 但是这两种树,只能栽在房前屋后,决不能栽在院子里的。因为这两种树木,是所有树木里最容易敛取日月精华、吸取活人阳气,能够快速修炼成精的妖树,《封神演义》里的桃精柳怪,也就是里面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就是很好的证明,那两棵大树之前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柳树木质中,阳中含阴,最容易吸取女人身上的阳气。而桃树,恰恰相反,是阴中含暴阳。 记得《奇门杂谈》原文上说:“桃者,暴阳极阴,阴含阳,阳处阴,阳在阴之内,不在阴之对,太阴、太阳……”意思就是说,桃树,木质含有很高的阳气,但是又是极阴的一个物种,阴气裸露在往,阳气隐藏在阴气之内,相互中和,导致两个极阴极阳的极端。 桃树,最容易吸取男人身上阳气,而且要比柳树吸取女人阳气的速度快上好几倍! 如果院子里长期栽种柳树与桃树,会对院子主人大为不利,轻则重病缠身,重则夭折丧命! 当我看到那颗挂满青芒的桃树,不免对刘晨的安危有了一丝担忧,我忍不住偷偷瞅了刘晨一眼。 一瞅之下,我这才发现,他眉心隐约有一丝似有似无的黑气,而且正在缓慢汇集凝结,应该就是阳气被桃树摄去所致。 这丝黑气,比刘晨的眉毛还要细上好几圈,如果不是我刻意去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奇门杂谈》人卷篇里,对这丝黑气,有一段详细的概述。说这丝黑气为:“徒不涉千里,死煞绕中天。”这句话,前半句的意思是,只要出现了这丝黑气的人,步行走不出千里路程,就会一命呜呼。也可以理解成,活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后半句的意思是,等到这丝黑气,由眉心直线游走到额头发根位置时,就是这个人的死期。这丝黑气,书称:“黑煞”。 看着刘晨眉心那丝几乎不可见的黑气,我把手揣兜里偷偷掐指算了算。 一算之下,吃惊不小,如果刘晨要出事,应该就在今年的果实成熟之际! 正所谓,瓜熟蒂落之际,性命不保之时! 我在心里忍不住一声叹息,唉,我张国振,好不容易交了这么个朋友,没想到,很快就要和他阴阳两隔了,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我说到这儿,你们可能会说,光在那里叹气有啥用?既然你看出来了,也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你就不能帮他破解吗?你不是会法术吗? 面对你们的质问,我的回答,是坚决而又肯定的:“不能!如果我能破解,我还用得着叹气吗?” 刘晨眉心的黑气已经出现,凭我的能力,已经无力回天,如果说,在刘晨眉心还没有出现黑气之前,我能够提前一段日子来到他们家,发现这颗桃树的存在。在那时,我倒是有一个破解的方法,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是说出那方法,也无济于事了,搞不好,还会被你们说我是:事后诸葛亮大玩儿马后炮。 嗯??你们想知道破解的方法呀?不说我是诸葛亮玩儿马后炮么?呵呵,如果真的想知道,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们吧。 其实,这种因为被桃树吸走阳气所导致的死煞气,破解的方法很简单。 只要让刘晨亲手把家里的桃树连根刨出,然后放到一处没人、且朝阳的地方,将桃树通身暴晒七七四十九天,期间,还必须每隔三天翻转一次树身,保证树身能够全部被阳光照射到。 四十九天后,树身水分干会被阳光完全蒸发,桃树为了自保,就会将自身吸摄过来的阳气,全部聚集在自己的根部。此时,取桃树主根拇指大小一截,拿回家去泥洗净,之后,放锅里沸煮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将树根完全煮烂,让它完全融合在水中,然后将锅里水熬制成一碗模样,趁热一口气喝下,水下肚,胃中回暖,阳气自然恢复,死煞气也会同时消失…… 这方法,不光我那本《奇门杂谈》里提到过,很多偏方里都有记载,这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不过,此时要刘晨使用我说的这个方法,显然已经有些太迟了,因为那缕黑气,已经在他眉心凝结成线。接下来,就是由眉心缓缓游走至天中,也就是额头,然后是发根,再然后,唉…… 我看着那颗桃树,心说,不如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一回,这就看刘晨的造化了! 第一百五十章 你是唯一的神话 就在这时,刘晨见我眼睛一直瞅那颗桃树,笑着问我:“张叔,你看啥呢。(.)” 我没说话。 刘晨顺着我眼神一看,接着对我说:“那颗桃树可是有纪念意义的呀……” 我此时,脑子里正在考虑能够救刘晨一命的方法,没太在意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眼儿里不想刘晨遭到什么不测,一想到他不久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一来出于朋友之间的不舍,二来,在内心深处对他有股莫大的亏欠感,这感觉,就好像……好像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似的。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欠他的,是上辈子的一句承诺,那是我们前世之间的一段秩事。不过,至于我前世和刘晨的前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恩怨纠葛,这些呢,是后话,等以后再说吧。 我此刻一门心思地想着解救刘晨的方法,刘晨对我说的话,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嘴里只是本能的随口嗯了几声,应付了他一下。 刘晨不觉,舔了舔小龅牙,接着对我说:“这颗桃树,是我和我妈、我姐,搬进这院子时种下的,桃三杏四,今年刚好三个年头儿,您看,都挂果了……” 刘晨话里满带丰收的欣喜,但我从里面听出一丝哀伤的味道。那丝哀伤,只怕是因为他的母亲,不是有那么一首诗嘛:“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此情此景,正是刘晨的真实写照,树还在,种树的人,却不在了,桃树开花结果了,刘晨的母亲却无法看到了,挺伤怀的…… 这时,一旁的陶自洋打岔问刘晨:“啥叫桃三杏四?” 刘晨扭脸给他解释说:“桃树三年才能结果,杏树需要四年,所以叫桃三杏四。(.)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一年就还钱,这是我们家乡的一句谚语。”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吃个桃子要等三年呐……”陶自洋林雨闻言同时点头感慨。 而我此时听刘晨这么说,猛然回神,随即在心里不住摇头,心说,原来这颗桃树栽在院子里已经三个年头了,也就是说,桃树已经吸收刘晨三年的阳气了,这么久的时间,只怕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保刘晨一命了,我顿时愁上心头…… 原本是来刘晨家看朱云母女的,没想到,竟会遇上了桃树摄阳。这让我把对朱云母女的关注,立时转移到了刘晨身上。我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刘晨一命! 此刻的时间,也就是上午九点钟出头,由于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朱云母女太过伤心劳神,导致她们今天早晨睡到现在还没起床,特别是那对招人疼爱的双胞胎,从昨天进入商城之后,一直哭个不停,现在一定非常乏累。 众所周知,但凡歇斯底里痛哭过的人都能够了解,哭与笑不同,虽然它们都是被宿主用来释放情感的方式,但是,哭,是一种很累人的情感宣泄方式,失声痛哭过一场的人,之后会感觉四肢乏累、心力交瘁,犹如大病一场相似。 朱云母女到现在还没从睡梦中苏醒,完全可以理解,要知道,睡眠,是人类修复身心伤痛的最佳方式,那些刚刚失恋的人,往往都会选择睡眠来消除内心的痛苦,哦当然了,也有例外的,比如,失恋之后有选择狂吃海喝的,有大喊大叫的,有溺水的,有跳楼的,有上吊的,还有一夜白了头的……我靠,一夜白头的货,好像是我吧…… 心里想着那颗桃树,不动声色和刘晨他们几个闲聊着,一方面等着朱云母女醒来,一方面想找机会和刘晨说下那颗桃树的事儿。如果这样冷不丁说出来,他们指定不会相信,还有可能吓着他们。 几个人坐在堂屋一张八仙桌旁,刘晨不知道从哪儿鼓捣出几瓶啤酒,几个人一边喝着,一边闲聊天。 陶自洋对瓶猛吹一口之后,问我:“张叔,昨天你的那些纸是咋回事?咋往那些人身上一贴,他们就不动了呢,你是不是会啥特异功能呀?” 陶自洋这么一问,刘晨林雨也同时把目光转到了我这里,三个人十分期待地看着我那张爬上不少皱纹的老脸。 我旋即冲他们一笑,说:“我不会啥特异功能,和你们一样,也是普通人一个,只不过……”说到这儿,我顿住了,抬手挠了挠我一头杂乱的白发,在心里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觉得和他们说实话的好,要不然没办法帮到刘晨了。 于是,我对他们正色道:“我昨天用的那些纸,不叫纸,它们叫做――符咒。” “符咒?”刘晨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这种东西他们只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是一种很玄幻的东西。 我接着说:“我呢……我小时候跟着一位法力高深的老道士,修炼过几年道术,到现在其实也没啥成就,就会画几张小符而已……” 我这话一出口,三个人眼珠子都瞪大了。 陶自洋激动地对我说:“张叔,您可真会深藏不露啊,俺们真没想到您还学过法术,跟听神话故事似的,您就是活神仙呀。” 陶自洋说完,和刘晨林雨一起眼神绰绰地看着我,又像在看外星人似的。 我扫了他们三个一眼,淡定地笑了笑说:“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其实根本不算啥……” “这还不算啥呀!十来张纸,不是,十来张符咒,定住十几个人,您看看咱全国有几个像您这样的高人?”陶自洋说着,眼神一呆,脑子里似乎在意淫着什么:“如果我会画您那些符咒,我早不在这儿呆着了!” “那你要上哪儿?”我笑着问他。 “我、我去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嗯,反正哪儿人多热闹,我就上哪儿去!” 刘晨不解,灌了一口酒问陶自洋:“陶哥,你去那些地方干嘛?” 陶自洋闻言,猛地吹了一口酒,把腰板儿一挺,得意地说:“就为了钻进人堆儿里,我横着走!” 听陶自洋这么说,我忍不住哑然失笑,虽然没觉得他这话有啥好笑的,可就是想笑。 这时,一向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的林雨,冷不丁说了陶自洋一句:“小心城管抓你……” 陶自洋一听,不乐意了,冲林雨叫道:“城管算个鸟儿,我他吗一张符咒,贴他八辈儿祖宗!” 陶自洋这话,把我们全逗乐了,他自己也乐了。 刘晨这时显得比较安静,笑过之后,从身上掏出烟,分给陶自洋和林雨,给我烟时,我没要,因为我不抽烟,之前在女生楼道里那口香烟的痛苦滋味儿,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 刘晨把烟叼到嘴里,问我:“张叔,你会画多少种符咒,就会定人的那一种吗?” 我向他们三个看了一眼,见他们嘴里的烟还没点着,便对刘晨说:“还会几个,你们等着啊。” 我说着,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飞快画出一张离火符,扯下之后,念了一声口诀。 离火符在三人众目睽睽之下,噗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三人见状,立刻就呆了!陶自洋嘴里叼的香烟,从嘴里滚落跌在了地上。 我把燃烧的离火符捏在手里,冲他们几个晃了晃,三人立刻从惊愕中醒悟,陶自洋赶忙把掉落的香烟从地上捡起,随后三人满眼崇拜地把叼着烟卷的脑袋凑到离火符近前,把烟给点上了。 三人狠狠抽了几口之后,大呼过瘾。陶自洋还陶醉地说,神符点烟的待遇,估计美国总统都他吗没享受过,哈哈哈哈…… 三人吞云吐雾,烟抽完之后,刘晨舌头一舔嘴里那颗雪白小龅牙,问我说:“张叔,你收徒弟不?不如我们哥儿几个拜你为师吧……” 陶自洋一听这话,立刻双眼冒光:“就是呀张叔,收我们做徒弟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哥几个,这辈子都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我闻听陶自洋这话,好悬没吐血,心里连连叫苦,我今年才十九呀,哪来孝敬我“老人家”一说呢? 我赶忙摆手:“不行不行,我现在还是个学徒呢,哪儿有资格收徒呢,你们赶紧打消这念头儿吧。” 三人听我这么说,哪里肯依。 刘晨对我说道:“张叔,您也太谦虚了吧,都这么大本事了,还说自己是个学徒,真的像街上人说的那样,您这是年龄越大,越低调、越淡定了……” 我听刘晨这话,差点没哭出来,心里再次叫苦,奶奶的,被你们几个浑小子喊叔,我已经够冤枉了,现在又整出个年龄越大越低调淡定,我一个十九岁大孩子,知道个屁淡定低调啊! 把我郁闷的,脱光衣服裸奔的心思都有了! 刘晨三个又和我粘缠了一阵,见我死活不肯收他们为徒,也只好悻悻作罢。 只是,陶自洋还是像见了火星人似的,对我崇拜的热情丝毫不减,扯起假嗓子,用伪娘声音,大声冲我吼起时下刚刚流行起来的一首女生组合歌曲:“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star……” “爱你个头呀!”我哭笑不得,一脚将那家伙踹开! 给读者的话: 不知不觉,《superstar》这首歌距今已经十一年了,好怀念啊,不知是怀念这首歌,还是怀念我已逝的青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桃嬮 几个人酒也喝了,烟也抽了,胡闹过一阵之后,我把脸色一正,对刘晨说:“刘晨,你相信我吗?” 刘晨闻言一愣,一舔小龅牙问我说:“张叔,您这是啥意思?” 我说:“我想跟你说件关于你的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刘晨冲我嘿嘿一笑,说:“张叔,您说啥我都信,您说吧,我听着呢。” 这时,陶自洋和林雨见我一脸严肃,同时不解地看着我,就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了似的。 我环目扫了他们三个一下,叹了口气,说:“我说出来你们一定要相信,而且不用着急,试着用我说的方法去做。” 陶自洋一听,似乎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他迫不及待问我说:“张叔,您看您说的俺们几个心里怪膈应呢,到底啥事儿啊?” 我想了想,然后从八仙桌旁起身,冲他们三个招招手,示意他们跟我到院子里来。 几个人来到院子,我走到院中那颗桃树近前,抬手一指桃树说:“你们都看到这颗桃树了吧?” 几个人围拢上来,不明白我的意思,全都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这颗桃树不吉利,必须马上刨掉。” 刘晨一听,有些不解,问我:“为啥呀?”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就因为你。” “因为我?”刘晨不解。 陶自洋和林雨闻言,同时看了看刘晨,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和刘晨一样满是疑惑。 我一指刘晨眉头说:“你这里有一丝黑气,应该是阳气丧失所致,也就是我说,你身上的阳气正在逐渐减少,等阳气减少到一定程度,你就会……”我没说完,一脸难过地叹了口气。(.好看的小说) 几个人立时明白我的意思。 刘晨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他狐疑地问我:“张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一旁的陶自洋急道:“为啥刘晨会这样呢?” 我把目光再次转移到那棵桃树上,痛心地说:“因为桃树属阴含阳,不能种在院子里,要不然会吸取男人身上的阳气,这颗桃树已经在院子里三年,现在已经成精,是它把刘晨身上的阳气吸去的。” “那咋办呢,张叔,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刘晨?”陶自洋又问。 我又叹了口气,说:“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在时间上来说,已经显得有些迟了,我们现在只能试一试,结果咋样儿,我就不敢说了。” 一直没说话的林雨说:“有办法救行,张叔,你说咋办,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救刘晨,咱们豁出去了!” 我一摆手:“没那么严重。”随后我一指那颗桃树说:“只要让刘晨亲手把那颗树跑出来就行,不过,不能碰坏它地下的根须,而且根须必须完整全部的刨出来,一根都不能留地里。” 等我说完,陶自洋不解地问:“为啥这么麻烦,为啥一根树须子都不能往地里落,这树都三年了,土里的根须子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这颗桃树已经成精,咱们一旦动土刨它,它就会发现咱们要它不利,如果在这时候,咱们不小心把它的任何一条根须留在土里,那它的本尊就会留在土里那条断根上,咱们再刨出的树身,就没一点儿用处了。(.无弹窗广告)”说着,我又补充了一句:“想救刘晨,我需要一颗毛发无损完整的桃树。” “为啥?”陶自洋又问。 我指了指桃树说:“它已经成精了,咱们说的话它能听到,如果我现在说出为啥,它会做出应对我们的方法。” 我说完,四人同时看向那颗已经有小腿粗细的桃树,此时桃树郁郁葱葱的枝头挂满了青果,刘晨他们怎么都看不出一颗平平常常的桃树,会是个什么精怪,这在他们看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是却有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此刻,院中无风,桃树上的叶子却突然哗啦啦传来一阵响动,三人同时吓了一跳,继而面面相觑看向我。 我接着又说:“看到了吧,已经成精了,它听到了我们的话,正在向咱们示威,如果再让它活上几年,就能化成人形,到那时候,咱们这一带,不知道有多少男生要倒霉。” 三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少时,陶自洋问我:“它会变成人?” 我点头说:“而且是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在我们这一行里,称桃树成精变成的女人叫‘桃嬮’,也就是桃树变成的美貌温柔的女人,不过,美貌是不错,温柔就谈不上了,桃嬮专找童男吸取童阳气,被吸过阳气的男生,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副皮包骨,活不到来天正午,就会气绝身亡。” 说完,我向三人又看了一眼,只见三人同时变色,特别是刘晨,脸色惨白。他嘴唇哆嗦了几下,说:“怪不得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一个漂亮女孩爬我床上,然后我们就……”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她还没化成人形,所以只能用化梦的方式吸取你的阳气。” “那我该咋办呢张叔,你要救救我呀。”刘晨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听说自己即将丧命,不害怕才是假的。 我想了想说:“去找些工具来,咱们四个一起动手,把这棵树刨出来再说。” 刘晨应声,不过他家里没有工具,因为不是本地人,也没田地,所以家里也就没农用工具,只好到邻居家借来几把尖头铁钎和两个洋镐。 几个人在我叮嘱下开始从桃树底杆四周开始刨起,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刨断桃树那些细小根须,最后在院子里刨出一个直径五米的大圆坑,底部最深处可达三米,这时几个人已经不敢再用铁器,因为下面根须又集又密,搞不好一铁钎下去,就是好几天断根,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只好用手一点点刨,几个人指甲缝里全是黄泥,而且手指生疼。 这时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们已经忙活了一上午。 朱云和她的一双儿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站在坑边一脸惊愕地看着坑里的我们。 我见朱云醒来,让刘晨他们停下,爬到上面喝口水休息一下。 几个人爬出树坑之后,全是一脸饥饿之色,我悄悄一掐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而后又往身上一摸,一分钱都没带。 于是不好意思地把刘晨拉到一边,说:“该吃中午饭了,咱们几个大男生没啥,朱云和她那俩孩子不吃饭可不行,家里有米面没有?” 刘晨似乎这才恍然大悟,忙洗了洗手,骑车到村子大十字买来些肉和菜,还有一捆啤酒。 朱云见我们几个忙活了一上午,这时又要张罗着给她们母女做饭,恢复些神色的脸上,露出一脸歉意,忙问刘晨他们家的米面在哪,今天的饭就由她来做好了。 刘晨不好意思地冲朱云一笑:“米面家里都有,如果云姐你要不说帮忙做饭,我还真不知道该咋办呢,长这么大,我都没做过饭……” 朱云冲刘晨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刘晨所指的位置取出了一些大米,然后到院子的水龙头前淘了淘,倒进了灶上的水锅里。 我见状,也洗了洗手,把刘晨买来的平菇和猪肉找了盆儿,端到水龙头前,洗了洗,然后端到案板前,把洗好的肉横放在案板上,拎起菜刀,非常娴熟地一刀刀切起了肉片儿。 陶自洋和林雨则坐在坑边儿抽着烟,手也没洗,准备休息一会接着刨,啥时候把桃树彻底刨出来,啥时候停工。 这时,我切齿的举动,被朱云看在了眼里,她惊艳地问我:“张叔,您也会做饭呀!” 朱云的一句“张叔”,导致我手里的菜刀好悬没把另一只手的手指头切掉,并不是因为我会不会做饭的问题,而是——她都能比我大十岁了,咋也叫我叔哇,我心里这个苦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几个马不停蹄,再次和那颗桃树较上了劲!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烧烤 或许几个人吃饱饭又了力气,也或许没人喝了两瓶啤酒,手指的疼痛被酒精麻醉了,跳进坑里一气不歇,玩儿命挖上了。 朱云则把两个孩子哄睡之后,站在坑边给我们打着下手。 经过几个人两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把桃树完整地刨了出来,之后几个人齐动手,把树抬到了刘晨家房后的一片偏僻空地上,因为刘晨家里空间有限,只能抬来这里。 随后我又吩咐几人找来一些木材干树枝之类的生火之物,把它们围成一圈,堆在距离桃树两尺多远的周围。 几个人这时都没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即便问了,我这时也不会跟他们解释。 木材围好之后,我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圆珠笔,画了四张离火符,念了口诀之后,分别在柴堆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四个方位扔上一张。 就听先后四声噗噗轻响,被围成一圈的柴堆轰一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燃烧起来,形成一个三尺多高的大火圈。 见火燃起,我轻轻松了口气,然后回头一看朱云在内的刘晨几个。 刘晨他们几个还好点,朱云看到这情形,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盯着我。 我冲她淡淡一笑,说:“云姐……呃,不是,朱云,觉得很奇怪吧。” 朱云点了点头,说:“从我醒来看到你们刨这棵桃树时,我就觉得的奇怪,当时见你们挺忙的,我就没问,现在看你……你怎么用几张纸就把火点着了?你们为什么要把这棵树烧掉呢?”朱云会说普通话的,她见我们听不懂他们哪里的家乡话,就改说普通话了。 听朱云这么问,我后头看了一眼被火围住的桃树,叹了口气说,然后把之前我和刘晨他们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又和朱云说了一遍。 朱云听我之后,瞪大眼睛看向刘晨,她似乎无法接受如此一个热心青年早逝的信息,片刻后,眼圈变红了。 我忙劝她:“你也别太担心,我们现在烧这棵树就是为了救刘晨。” 朱云用泛起水雾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是,陶自洋惊呼了一声:“张叔,快看桃树。” 我闻声心头一紧,刚忙把视线转向桃树,一看之后,吃了一惊。 就见这颗桃树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像人一样直立着,根部朝下,树冠朝上,其中最大的两根树杈,像两支长满指头的大手一样,呼呼扇着风想把周围的火扇灭,火堆因为树杈的扇动,火还真小了不少,有些地方已经奄奄一息。 刘晨这时冲我喊了一声:“张叔,现在咋办?” 我皱了下眉头说:“快,再去找更多的柴禾来,火大了它就扇不灭了。”说完,我又画了几张离火符扔进了火堆里,刘晨他们几个,包括朱云在内,四散去找柴禾。 此刻有一点我很奇怪,我这些火可是玄天三昧真火,别说是风,就是雨也浇不灭,怎么这棵桃树扇出来的风,就能把火熄灭呢? 转念一想,明白了,树妖属于木属性妖魅,木属性为风,这时桃树扇出的风,也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天罡五行飓,和离火符生出的玄天三味火属于一个等级,同等级的法术碰撞在一起,除非相克,要不然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谁的势大谁胜出。 想通之后,我暗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还好吩咐刘晨他们去找木材了,只要把火烧旺,就不怕桃精的罡风了。我再次画了几张离火符扔了火堆里。 不多时,刘晨几个,每人抱着一大捆柴禾跑了过来,我二话不说,直接让他们全都扔进了火堆里。 火堆再次旺了起来,桃精这时却渐渐萎靡了下去,被熊熊大火炙烤着,很多树叶被烤黄脱落了下来,继而落尽火堆里,成了煮豆燃豆萁的一员。 刘晨他们几个,并没有停下,不停到四下寻找柴禾,但是我们不敢让他们再往上添,我怕把桃树也整个儿烧着了。 我的目的,只是用火烤,直到把桃树烤的受不住之后,它自己被迫把灵气集中到一段树根上,等它把灵气集中在一起后,我就可把那段树根砍下来,然后熬成汤水让刘晨服下。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折腾不住的桃树终于轰然倒地,在那一刻,枝头的树叶全部掉光,树枝上的青皮也在瞬间变得枯黄,并且出现一道道蚯蚓般的裂痕,俨然成了一棵枯树。 我见状心头一喜,成了,桃树已经支撑不住,要把全身的灵气集中到一点了,那些掉落的树叶和开裂变黄的树干,就是很好的证明! 于是,我吩咐刘晨,到厨房大菜刀拿来,继续把火保持原状,别让小,也别太大,之后,手里拎着菜刀,双眼死死盯着树根。 大约有过了半个小时,掉光树叶的桃树树干猛地一抖,吓了众人一跳,之后,再没任何动静,紧接着,我见桃树一条拇指粗细的根须上,渐渐发红,继而越来越红,最后就像烧红铁条一样,而且集中在根须末端小指长短的一节上。 我见就是这时了,如果在烧下去,这节血红的根系就会慢慢转淡,接着灵气就会散尽,到那时候,砍下来也没有了,我忙招呼刘晨他们一声,让他们停止添柴,然后自己向后倒退几步,然后猛然加速,冲到火堆旁,纵身一跃…… 在刘晨他们几个惊艳眼神之下,我纵身跃起一米多高,越过火堆,落在桃树身旁,接着手起刀落,咔嚓一下,砍断了那节根须,接着没等它落在地面,另一只手便把它凌空抄住。 然后一转身,我笑了,苦笑…… 因为我被火堆困住了,我之前能跃进来,那是因为我有空间助跑,而现在,被围在火堆中间,我想助跑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是三昧真火,如果用水浇,只能越浇越旺。 我不大会功夫我便被烤的口干舌燥,身上的衣服也起了褶皱,眼看就要报废了。 我忙让刘晨他们找些长树枝啥的,把火堆挑开,给我弄条路出来。 众人又忙活十几分钟,总算把火堆挑开一条两尺来宽的小路,我从里面有惊无险冲了出来。 站在火场外擦了把冷汗之后,忙吩咐刘晨和我回他家里,让陶自洋林雨看着火堆,知道火堆燃尽之后再回来,免得我们走后火堆没人管理引起火灾。这可是三昧真火,如果真引起火灾,想要扑灭必须玉净甘露或者万年寒冰。 和刘晨一起返回他们家里之后,我便让刘晨找了小锅,续满水,熬制起了那根血红色的桃树根。 这里必须说一下,阴气为黑色,阳气为红色,那节桃树根之所以是血红色,真是因为充满了阳气。 两个多小时后,陶自洋和林雨返回,那一小锅清水,也被熬成了一小碗,而且水也变成了淡红色,不过那条树根并没有被煮烂,只是颜色稍微淡了一些。 随后,我有添了一锅清水,接着再煮,反复几次之后,时间也就这么慢慢过去,很快天黑了。 刘晨他姐刘冰下班了,见我们把他们家那颗桃树给刨了,很是不解,我想解释,却被刘晨拦下,他怕刘冰担心。 晚上八点多钟,那条树根终于被熬的一点不剩,我催促着刘晨喝下。 刘晨在刘冰不解的眼神和我们几个期待的眼神之下,一口气喝下了那碗血一样的红汤水。 渐渐地,我看到他眉心的那条黑气褪去了,我一颗悬着的心……就在我一颗悬着心,即将放下之际,那条渐渐褪去的黑气,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不见了动静。 也就说,刘晨的阳气是恢复了不少,但是,那丝黑气却并没有完全褪去,我心下大疑,忙暗中掐指一算,算过之后,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事了 我掐指一算,刘晨除了被“桃嬮”吸阳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事,并且是他命里的劫数,除非有超凡手段,帮他逆天改命,要不然只能是在劫难逃。自问,我没有那种超凡法术,看着刘晨,心下登即一阵沮丧,这或许,就是刘晨的命。 第二天,我和刘晨他们三个,陪同朱云母女一起去了趟镇法院,对吴建军重婚一事提起了民事诉讼。 不过,令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原来到法院告人也没那么容易,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古装剧,只是击鼓鸣冤那么简单,手续繁琐的都让人有些不想告了! 折腾了一天之后,法院的人让我们回家等通知,说等他们调查清楚事情的真实性和案件的原委之后,再给予我们答复。 我当时就纳闷了,心说,啥叫“真实性”,啥又是所谓的案件原委呢?这么活生生的证据,不就站在你们执法者的眼前吗?难道,还是要用上那句老话?衙门口冲南(难)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从法院回到刘晨家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我掐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又到了该下班回家的时候了。 我今天原本打算还要到镇上转转找份工作,现在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和刘晨朱云他们道了别之后,骑车回家,路上,刚巧碰到蛤蟆母亲下班回家。 蛤蟆母亲告诉我,商城董事长见我身手不凡,想让我再回商城上班。我一听,立刻把头摇跟拨浪鼓似的,说啥也不答应回去。 蛤蟆母亲显得有些不高兴了。她对我说,董事长他们的为人是不怎么样,不过这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工作,到月底领到你该领的薪水。[.超多好看小说]你所做的工作,和他们的为人,扯不上半点关系,再说了,如果你回去,董事长就会提拔你当保安队长,月薪一千二,有什么不可干的? 蛤蟆母亲前面的话,我没怎么听明白,不过,月薪一千二,我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我在心里暗叫道,这工资可不错啊,比我原来多出三分之一呢。随即,又想想蛤蟆母亲前面说的那些话,好像说的……也不无道理嘛! 吴建军他们人品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的钱来路正,我拿着也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再者说,这些个垃圾货们的钱,不拿白不拿,就当我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了! 我骑着车低头思量片刻之后,欣然答应蛤蟆母亲回商城上班。不过,我向蛤蟆母亲提出一个小小要求,希望她能够向他们董事长转达。我的要求就是,要我回去可以,必须让刘晨他们几个全部回去。 既然他们几个把我当兄弟看,那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蛤蟆母亲闻听一皱眉,说了句,我找董事长谈谈看吧,其他人都好说,只是那个骂过董事长的红毛小子,恐怕有些困难。 第三天,我又在刘晨家里呆了一天,陶自洋林雨也在。我趁着朱云母女不在跟前的时候,试探性地问他们几个,还愿不愿意再回商城干保安。[.超多好看小说] 几个人听我这么问,立即把眼一瞪,异口同声说了句,打死也不去! 我立刻被他们一句话噎的,吱不出半点声儿了…… 晚上回到家,蛤蟆母亲悄悄把我拉出家门。 来到街上之后,她告诉我,董事长看在我的面子上,同意刘晨几个再回商城上班,并且对他们既往不咎。不过,那王董事长也有个条件,他的条件就是,我在当商城保安队长的同时,必须给他兼职做私人保镖。当然,我这兼职保镖也不是白让我给他做的,他每个月会多加我八百块钱,也就是每个月两千块钱薪水。 在当时那个时候,月薪两千,都能赶上高级白领了。 不过,我却皱起眉头,问蛤蟆母亲,你们这位董事长,咋回事儿?咋看我这么对眼儿呢?一会儿保安队长,一会儿私人保镖的。 蛤蟆母亲笑着说,你那天用几张符咒制住十几个人,别说一个商城董事长,就是国家主席见了,也会请你做保镖的! 呃,是吗?我咋没觉得自己这些个小儿科的法术,能够做国家主席的保镖呢? 蛤蟆母亲还对我说,昨天他们董事长就向她一直打听我的身份来历。蛤蟆母亲告诉他,我祖辈家传一门祭符秘术,不但能用符咒封住活人,还能够驱鬼降妖。他们董事长特别信这个,就连他办公室里,都请人摆着一个五鬼运财的风水格局。 一听蛤蟆母亲这么介绍我,又想想我那天的惊人表现,那位王懂事长立刻对我仰慕不已,说什么也要把我请回商城任职。 听蛤蟆母亲说完,我没说啥,也没想啥。如果必须说当时在想啥,那当时就想那月薪两千了。我似乎看到二十张“小红鱼儿”已经在我眼前乱晃悠了。当时的月薪两千呐,赶上高级白领的工资了!就凭我一个没学历没手艺没经验的家伙,能有这么高的薪水,说不动心,俺村的狗都不信! 和蛤蟆母亲从街上回到家之后,孙洁趁着她们不注意,又偷偷塞我手里一枚雪白熟鸡蛋。吃过晚饭之后,我回屋就把那鸡蛋磕开吞了。 自打那天起,孙洁每晚上都按时塞我一熟鸡蛋,我也每次不动声色地,回屋几口吞掉! 又是一天,我再次来到刘晨家里,开始正式劝说他们随我一起返回商城上班。 可能真应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老话儿,刘晨他们的工资也随着我工资的,水涨船高。因为我的缘故,他们的薪水,被提升了二百块钱,每个月一千元整。 一开始,他们死活不同意,但是架不住我苦口婆心软磨硬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吐沫星子横飞乱溅的苦劝。再加上,我昨天用符咒给他们点烟的那手儿绝技,已经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几乎人人唯我马首是瞻,我如果说煤炭是白的,他们绝不说是黑的!我如果说,跟我到商城上班去,他们会说,让我们考虑考虑…… 最后,几个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勉强同意再到商城上班。只是,他们提出,只上夜班。 我知道,他们不愿在白天和王氏父女、还有那个陈世美吴建军碰面,于是我满口答应。 再次来到商城上班之后,我受到王氏父女和吴建军的另眼相待,虽然我对他们的印象没啥改观,但是我和那两千块钱薪水没仇呀! 我回到商城第一天,就是把之前那几个夜班保安统统换掉了,都被我换成了老老实实的本分男生。 就这么过了有大半个月,相安无事。 我每天除了穿一身保安队长制服,在商城里瞎转看美女养眼之外,就是在董事长下班之后,陪他坐车一起回家,把他送到家之后,我再返回商城骑车回家。哦对了,董事长还专门给我配了一部手机,说如果他有事,我必须随叫随到,我拿着手机狂喜了半天,连连点头答应。感觉自己当时就像日本鬼子身边的汉奸,点头哈腰的那叫一个贱呐!。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我虽然对董事长印象不好,可我跟那名牌手机没仇啊,而且话费全由董事长报销,日本鬼子身边的汉奸,能有这待遇么?这好事,俺们村的狗才不要呢! 返回头,再说朱云母女她们,在刘晨家里等了大半月的时间,也不见法院那边有任何动静。于是朱云带着俩孩子天天到法院问消息。法院的人呢,总是说案件还在调查当中,一推二六五的,把朱云母女推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这一天上午,刚刚下夜班不久的刘晨,慌慌张张跑来商城找我。他一见到我,先是一愣,像看火星人似的看了我几眼之后,一舔那颗小龅牙,气喘吁吁对我大叫道:“张、张叔,不好了,出、出事儿了……” 一百五十四章 节骨神算术 我见刘晨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有心掐指算一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时我和刘晨站在商城一楼里,刘晨大呼小叫的举动引来不少人的观望,我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充大仙儿装逼,更不想被人像看火星人似的看我。 话说,我的掐指算法,已经在故事里出现过不止一次,我却从没着重介绍过它。趁着这个机会,不如向大家简单说一说。 我的这个掐指算法呢,在《奇门杂谈》里,全名叫:“节骨神算术”,是由文王十六卦演变而成的。 众所周知,我们手掌之上,共有五根手指(畸形除外),除了大拇指之外,其余四指均有三段指节。 前面说了,这掐指算是由文王十六卦演变而来的,它的十六位卦象,便应徽在这四根手指的指节上,加上四指末端的指根,每根手指刚好能应徽四位卦象。四个手指加起来,也就是十六位卦了。 如果具体掐算时,又可把四指,分别分为许多种不同性质的代表。比如说,如果要掐算一件即将发生的事,那这四根手指,就分别代表:中指为天(时间),小指为地(位置),无名指为人,食指为事。如果想找什么东西,想要知道那事物的具体方位,那四根指头,就会代表:中指为东方,无名指为北方,小指为西方,食指为南方…… 由于代表的东西太多,我就不再一一列举了,因为诸位知道大概就行了,我是在讲故事,不是在教人如何掐指卜算的。 除了这四根应徽十六位卦象的四指之外,大拇指在掐指算中,也是至关重要的,它需要配合心算,在四指指节上不停快速点动游走,以保证与心算合一,达到心手相映,快速定位出要掐算的事件或者是事物。(.无弹窗广告) 这“节骨神算术”落我手里,算是给我暴殄天物地糟践了,我除了把它拿来当钟点表使用之外,其他的,啥也没用它掐算过,别说给自己,就是给别人也没掐算过一回,呃,也不能说绝对没掐算过,我不是还给刘晨掐算了几次嘛。 对于我为什么放着这么个好法术不用,那是因为我个人认为,提前预知一些事情,不见得是件啥好事,还是顺其自然,让那些事件循天道发生,循天道消逝,来的比较自然稳妥。 说白了,就是顺从天意,逆天的事,最好别干! 由于商城里不少目光在注视着我和刘晨,我立即打消了使用“节骨神算”掐算的念头。 我对刘晨说:“你别慌,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刘晨把嘴里了小龅牙舔了好几舔,把气喘匀实之后,对我说:“张叔啊,朱云她们不见了,从昨天早上出门,到现在一直没见回来……” “啥?不见了……”我听刘晨这么说,心头猛的一紧。 刘晨带来的消息,居然和我预感的差不多,可能是身为一个修练者的直觉,我一直觉得最近这几天日子过的太安逸、太平静了,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样,所以我一直担心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果然出事了! 话说朱云她们母女在刘晨家里住的好好的,刘晨和他姐刘冰也从没亏待她们母女,她们不可能就这么一声不响的不辞而别,再不济也会和他们姐弟俩说一声,要不留下个纸条啥的。(.好看的小说) 刘晨说,昨天早上他刚下班,朱云母女就出了门,说要到法院再去打听打听消息,当时他也没在意,就同意她们出去了,可是,到了晚上,也没见朱云她们母女回来。 刘晨以为那对双胞胎贪玩,朱云可能带着他们到什么地方玩耍去了,所以又没在意,也没出去找。 可是,等到刘晨今天下夜班回到家,依然没见到朱云母女的身影,当下着了急,骑车在村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到法院去了一趟。法院的工作人员说,那个带俩小孩的女人昨天根本就没来过。于是刘晨又在镇子里几条大路上找了找,却依然没有朱云母女踪迹。 刘晨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头,慌忙赶来商城找我想办法。 刘晨说完之后,我二话没说,上四楼找到吴建军请了一天假。因为咱那过人的本事在哪儿摆着,吴建军听说我要请假,连问都没问,立刻同意,还对我说,有啥事要他帮忙尽管说。 我不自然地冲他笑了笑,啥也没说。我能说啥,我能对吴建军说,你老婆失踪了,我想请你帮忙,找你老婆,算了吧! 请过假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商城大门,之后,和刘晨骑着车子在镇上满世界寻找起了朱云母女。 书说简短,从早上一直找到晚上,整个镇子的大街小巷全找遍了,我们也没见着朱云母女三人的身影。 无奈之下,我和刘晨只好先回他家看看,希望朱云带着那俩孩子已经回家了。 路上,刘晨一舔他那颗雪白小龅牙,小心翼翼对我说道:“张叔,云姐……云姐会不会给人绑架了?” 我小心骑着车子,扭头看了刘晨一眼,说道:“她们母女又不是啥有钱人,绑匪绑架她们干啥!” 刘晨又说:“那要不就是……有坏人看上云姐了,然后……” 我抬手一指此时路边散步纳凉的人群:“你看那些人里,年轻漂亮的美女多不多?” 刘晨似乎没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了句:“多……” 我接着说道:“这么多年轻漂亮的,那些坏人为啥非要铤而走险,对一个领俩孩子的妇女下手呢?” 刘晨立刻顿悟,哦了一声说道:“张叔你的意思是,反正罪过都一样,那些坏人如果想要咋回事儿,对一个生过孩子老娘们儿下手,还不如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下手……” 刘晨充其量不过初中文化水平,知识面窄,语言词汇量少,导致表达能力极差,虽然是那么个理儿,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总不是那个味儿,但是意思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更可况,这晴天白日的,即便咱们镇治安再差,那些犯罪分子也不可能在白天作案,再说了,朱云母女对咱们镇又不熟悉,不会去那些背道儿没人的地方……” 刘晨听我这么说,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把脸苦了下来,对我说道:“那她们能去哪里,都一天一夜了,云姐还好说,小乾和小坤那俩小家伙儿可咋过呀,现在恐怕又在吵着肚子饿,要吃饭饭了……” 我又扭头看了刘晨一眼,我真没想到,这一身痞、子相的红毛小龅牙,貌似还挺疼小孩子。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上哪儿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希望别出啥事儿,这母女三个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再出点啥事儿,真就是老天瞎眼了……” 不过,在我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不好的预感在萦绕着…… 到了刘晨家里之后,只有刘晨的姐姐刘冰在家,原本就没报多大希望的心,此时更加失望了。 我对刘晨说:“咱进你家东屋看看,看看朱云有没有书信之类的东西留下,说不定她有什么急事,走的匆忙,来不及给咱们打招呼。” 刘晨对我苦笑一下,说道:“上午我已经找过了,啥也没留下,不过小乾和小坤昨天换下的脏衣服,还在门后盆里放着呢。” 朱云母女从家乡赶来我们这里时,什么行李都没带,随身衣物也只有他们身上的那一件。刘晨把她们母女带回家的第二天,就给了朱云一些钱,让她给她自己和俩孩子买了一套换洗衣服。 东屋门后盆里放的脏衣服,正是朱云给俩孩子新买的那两套衣服,如果说朱云带着孩子回家,这两身衣服总要带走的吧。衣服还在,这说明朱云没有远行。 我和刘晨进入东屋之后,就像鬼子进村似的,立刻翻箱倒柜的满屋子里找了起来。找了半天,结果啥也没找到,朱云真的啥线索都没给我们留下。 不过,我在床头的枕头边儿上,却找到了一根,乌黑的长发,看着那根乌黑的发丝,一个阵法悄然浮出脑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鬼扯住了? 在东屋没有找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我却在枕头上找到一根长头发。 从头发的长度来看,应该是朱云的,男孩小乾是短发,女孩小坤,倒也是长发,但是她的头发,没这根头发这么长,也没这么粗。 我看着手里的长发,想起了一个阵法,《天罡三十六阵》里的《涉》阵。 涉,也就是易经里经常提到的,“君子无咎,利涉大川的‘涉’。” 《天罡三十六阵》里的阵法,和《太衍符咒录》里的符咒差不多,也大致分为三种类型:防御型,辅助型和攻击型,与《太衍符咒录》里的符咒相较,《天罡三十六阵》里的攻击性阵法较少,防御型和辅助型阵法较多。 这个名叫《涉》阵的阵法,就是一个辅助型的法阵,并且摆起来非常容易,法器和道具的要求也不是很高,追踪起邪物的效果也很不错,并且不但能够追踪邪物,还可以拿来追踪阳世间的活人。 我在学会《涉》阵之后,曾经偷偷在我发小小胖身上做过多次试验,每次屡试不爽,就像卫星定位一样,能够让呃准确无误找到小胖的所在位置。 当时,我还觉得这阵法蛮好玩的,没想到现在能够派上用场。 《涉》阵具体要用的道具就是:当事人身上的一根头发,一条抹了黑狗鼻准血的白线,外加八道“寻仙符”。 所谓“寻仙符”,其实是一种探测阴气和妖气的符咒,之所以叫“寻仙”,只是对这张符咒的尊称而已,其实叫它寻阴符或者寻妖符更恰当。 这寻仙符对于体内已经有法力的人来说,没啥用处,十足的鸡肋符咒而已,不过,它却刚好可以用来摆《涉》阵。 《太衍符咒录》里的符咒,很多和《天罡三十六阵》里的阵法相辅相成,有些看似没用的符咒,其实是用来摆阵的,就像这时的“寻仙符”。 除了寻仙符,阵中所需的黑狗鼻准血,也就是狗鼻子上的血。狗的鼻子是非常灵敏的,这一点我就不多说了。 如果没有鼻头血,用红公鸡的鸡爪血代替也可以。不过,鸡爪血没有鼻准血效果好,追踪范围比较近,但是相对鸡爪血,黑狗的鼻头血不大容易取,因为狗的鼻子就是它的命门,十分脆弱。 听那些喜欢抓狗吃肉的人说,用一根拇指粗细的小木棍在狗鼻子上轻轻一敲,就能把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狼狗一下给敲死。 小木棍儿究竟能不能轻易敲死大狼狗,我没试验过,也没亲眼见人敲过。不过,我知道狗是非常讨厌有人动它鼻子的。 从狗鼻子上取血,多多少少会有风险,有可能会把狗惹毛了咬人,也有可能放血时一不小心,把狗给扎死。我在小胖身上做追踪试验时,从没用过黑狗鼻准血,都是拿鸡爪血来代替的。 我把摆阵寻人的想法对刘晨说了,刘晨立刻又像看火星人似的看着我,并对我说,张叔,你不是说你只会画符么,你咋还会摆阵了呢? 我微笑了一下,没有理会他的奇怪眼神,也没功夫回答他的疑问,直接吩咐他去寻找摆阵要用的道具。 二尺长白线一根,黑狗鼻头血少许,呃,我为啥不让刘晨找鸡爪血,而让他冒险去找黑狗血呢? 那是因为,刘晨的隔墙邻居家养着一条大黑狗,那条大黑狗,贼啦可恶,陶自洋和林雨到来刘晨家都没事,只要我一来,那畜生非隔着它家院墙呼呼呼的发出低狺,像在冲我挑衅,他娘的好像跟我前世有仇似的! 唉……话说,这黑狗前世真的跟我有仇。我的前世,和这畜生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不过,我今世投胎成人,这畜生因为造孽太多,被罚投胎为狗,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刘晨对他邻居家这条大黑狗,也不怎么感冒,总和我们几个叨念着,哪天趁邻居家没人时,把黑狗套来炖肉下酒。 唉……再话说,刘晨的前世,和这条黑狗的前世,也是可以说算是不共戴天吧……当我知道刘晨的前世和他前世的下场之后,我充分理解了刘晨为啥一直叨念着杀狗炖肉了……这个呢,也是后话,以后再说。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刘晨对我说,等吃了晚饭,他叫上陶自洋和林雨,半夜趁邻居家的人睡熟之后,翻过院墙套狗取血。 我听刘晨这么说,感觉这么做太冒险了,就有些后悔让他找黑狗血,于是赶忙劝阻,让他去找鸡爪血代替,但是刘晨一听却有些不乐意了,不但不听我劝阻,还对我说,张叔,你胆子咋恁小呢,没事儿的,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今天晚上我一定给你搞到黑狗血。 我见说不动刘晨,只好叮嘱他几句,和他约定晚上十二点,在他们村后的炮楼旁边汇合。 离开刘晨家,回到我自己家之后,蛤蟆母亲悄悄问我,今天请假干嘛去了。我一愣,回问了她一句,您怎么知道我请假了。 蛤蟆母亲笑着告诉我,我请假离开商城之后,吴建军就找上了她,问她我为什么请假,还说我请假时,样子看上去挺着急的,是不是我们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如果有事的话,他是很愿意帮忙的。 听蛤蟆母亲对我这么讲,我冲蛤蟆母亲笑了笑,说道:“咱这位吴总经理还挺热心的嘛,这么体恤下属,如果他知道我着急请假,是为了找她老婆和他儿子闺女,也不知道,他心里会咋想呢。” 吃过晚饭之后,为了等时间,我破例陪小悦和孙洁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剧。其实,小悦和孙洁所在的那所大学,距离我们这里不算远,骑自行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她们两个有时不想住校,就骑车回家。 最近一段时间,俩丫头天天骑车回家,其实就是俩妖精骑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对于她们来说,太小菜一碟了。 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为啥要等时间呀,吃过晚饭,直接出门去刘晨家找刘晨不就得了。 这个嘛……可以这么说,如果我此时直接出门,小悦和孙洁这俩丫头指定跟着来,我实话,不想带着这俩拖油瓶,而且我一大男人,每次摊上事儿,都要被笼罩在两个女生的耀眼光环之下,孱弱的像只病猫,更像个打酱油的。 话说,这故事里我好像是主角吧,身为主角的我,不但一点表现的机会没有,每次都还要被迫接受她们的接济和救助,这种依靠女人充门面的滋味儿,不是我想要的!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刘晨他们现在把我当神一样的崇拜,如果这俩丫头出现,绝对摘了我的光环、抢了我的风头,刘晨他们一定会像墙头草遇上了门里风似的,义无反顾倒向两个小丫头那边。 在陪俩丫头看电视期间,我又是老一套,一边看电视一边画符。先前说过,《涉》阵不但需要白线和黑狗血,还要八章“寻仙符”。 小悦见我又画符,立刻问我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出去。我说不是,闲着没事儿练练手。不过,一门心思画符的我,没注意到小悦脸上露出的狐疑表情,此时孙洁呢,没说什么,而是趁小悦不注意,又塞给我一个熟鸡蛋。 到了十一点左右,俩丫头都打起了哈欠,小悦更是像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似的,头一次提出先要回屋睡觉。要知道,一直以来,这丫头熬夜的劲头儿最大,每次不把电视看成“雪花”,她都不会主动回屋睡觉。(雪花,现在可能很少见到了,因为现在的电视节目几乎都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出的,过去不是这样,一般到了十二点之后,基本上就没台了,电视屏幕上只剩下满眼的“雪花”。) 孙洁见小悦起身回屋,也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 我见状,心想,这挺好,不用我费心思哄她们回屋睡觉了。这俩丫头,今天咋这么配合呢! 我把符咒画完之后,看着乏味的电视节目,把孙洁给我的鸡蛋在地上磕开,心里一边盘算这俩丫头啥时候能睡着,一边细细咀嚼着鸡蛋。 话说,我手里这鸡蛋的味道,感觉和其他鸡蛋也没啥区别,可是孙洁对我说,吃了这鸡蛋之后,能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我相信孙洁不会跟我开这么严肃的玩笑。 坐在沙发上约莫又等了大半个小时,我抬眼向墙上的石英钟看了一眼:十一点二十三分!时间差不多该走了,而且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能让这俩没心没肺的丫头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了。 我几口把手里的鸡蛋吞下之后,关上电视,轻轻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来到街上之后,我迈腿跨上了自行车,双手扶着车把,脚下用力一蹬脚蹬…… 哎?这车子咋没动呢?这不对呀这个,不正常呀!我愣了一下,脚上再次用力。这次,蹬在脚蹬上的力量,是刚才的一倍。 就听后车轮子被我大力蹬踩的,与地面摩擦出嚓啦一声刺耳的声响。 但是,车子还是没动,就像被人在后面扯住了似的。 我一阵郁闷,心说,不会给鬼扯住了吧,忍不住扭头向身后看了一眼,登时把我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五十六章 涉阵开启 扯住我自行车的,并不是什么鬼魂,而是小悦和孙洁。 这俩丫头,不知啥时候从卧室溜出来,跑到了我自行车后面,此刻一人伸着一只手,死死拽着我的自行车后车座。 我心说,怪不得车子走不动呢,不过,车子后面凭空多了俩活人,真的吓了我一大跳,这时被小悦孙洁发现我背着她们出门,有种好事败露的感觉。 据我估计,这俩丫头见我画符,已经猜出我要出去,所以佯装回屋睡觉的,然后趁我出门后再来个捉贼捉赃!于是乎,我在心里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把半夜出门前喜欢看电视画符的毛病改改,要不然,真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显而易见了! 俩丫头见我回头,同时搞怪地冲我戏虐一笑,那意思很明显,你能瞒得住别人,骗不了我们。 孙洁说:“小振振,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小悦则说:“哥,你有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你说出来我们会帮你的。” 我无奈地把跨在自行车的腿,又迈了下来,对她们说:“一点小事,不用你们帮忙的,哥自己去就行。” 孙洁问:“什么事?” 小悦则把嘴一撅说:“我不管大事小事,反正我今天要跟着去!” 我忙向她们解释,把朱云的事简单和她们说了一下。 孙洁听完了之后,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切了一声,说:“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去找人,真无聊!” 孙洁说完,撒开我的后车座转身回去了。 而小悦呢,依旧用期待地眼神看着我,一脸锲而不舍。 没办法,只好带上她去了,只是,我担心到时候…… 一路无话,带着小悦来到刘晨村子北边的炮楼后,刘晨他们几个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并且在刘晨手里,还捏着一根被腥血染红的二尺丝线。 我把车子骑到刘晨他们旁边,小悦立刻从后车座上跳了下来。 这天晚上,不算黑,空中无风无云,天上还挂着个半大月亮,月光挺亮,淡淡照在地上,给人一种月凉如水的感觉。 由于月光的原因,能见度也不错。 小悦跳下后车座之后,立刻引起了刘晨三人的注意,相貌身材都堪称极品的小悦,让仨畜生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把自行车放好之后,冲那仨家伙轻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三个人里,刘晨的反应最快,听我这么一吼,立刻收住眼神,冲我说了一句足能让我吐血的话,也是我之前最担心的话。 刘晨对我说:“张叔,这是您闺女吧,真漂亮……” 我刚要解释,就听陶自洋立刻纠正刘晨说:“张叔还没结婚呢,哪儿来的闺女,这一定是他侄女!” 刘晨他们从没见过小悦,小悦也没见过他们。小悦见这仨货,一个红毛小龅牙,一个高粱秆子,还有一个不共戴天,个个流里流气、不是人的要命。于是,疑惑地向我问道:“哥,你说的三位朋友,就是他们几个啊!” 小悦嘴里亲切的一声“哥”,不免又让刘晨他们三个产生了吐血的冲动…… 我心说,奶奶的,就怕这个,我就知道,让小悦跟来,肯定会出现这么让人无语的场面! 我把小悦和刘晨他们简单地相互介绍了一下之后,就从刘晨手里要过了那根浸过黑狗鼻头血的丝线。(.)我没问刘晨他们是怎么把狗血弄到手的,因为当时的情况,以找人为主,没那闲工夫扯淡。 我们此时所处的地方,是在炮楼前方的一条土路上。土路四周,除了那座炮楼之外,全是庄稼地,这时地里的玉米都有一人多高了,在月光照射下,显得黑压压的,像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森林。如果此时一个人呆在这里,四下里的氛围不免让你觉得紧张。 小土里并不算宽,我让小悦他们远远站在一旁,然后从身上取出事先画好的八张寻仙符和朱云的那根长发,用染了黑狗血的丝线牢牢拴住头发之后,又把八张寻仙符以: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悬空立于地面一米五高,摆成一个圆环状,直径六米的样子。 而后我站在圈子正中央,双手合十,把丝线没拴头发的一头夹在两掌之间,立于胸前。 接着,缓缓闭上眼睛,摒除心中杂念,凝神定气,继而催动体内法力聚于丹田,深一吸口混元气,同时纳于丹田,以法祭气,以气冲击喉下声带,双唇轻启,陡然喝出启动阵法的口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沁血红丝线,寻仙列阵前,徒步涉千里,八方谁当先?天罡涉阵,开!” 一个“开”字落毕,我四周陡然刮起一阵旋风,由于是在干燥的土路之上,地面的浮土被旋风吹起,土雾氤氲,飞沙走石,旋风以我为中心,漩涡一样迅速向四周扩大,处在阵中心的我,被强风吹得白发乱舞、衣衫猎猎。 当旋风扩大至八张符咒近前时,八张符咒,就像水里悬浮的木片一样,随着风动的漩涡,开始围着我周身快速打转,速度快的,像近距离站在高速行驶的列车前,一张张急速从眼前飞驰而过,让人感觉眼花缭乱。 此情此景,被远在一旁的几人,借着月光,看的是一清二楚! 在他们当中,除了小悦之外,其余几人全都张大嘴巴,眼神儿直愣愣的,都看傻了…… 就在这时,我猛然睁开双眼,嘴里同时高喝一声:“去!” 喝声一出,被我夹在双掌手心的那根栓了头发、抹了狗血的丝线,应声飞出,像支离弦快箭,朝着那些围绕着我快速旋转的寻仙符射去。 噗地一声轻响,丝线将其中一张寻仙符扎中,并带着那张寻仙符,一脑袋栽在了地上,寻仙符平摊着紧贴地面,而那根丝线,像一根标枪似的,半截扎进土里,另半截直直的一柱朝天,十分神迹。 与此同时,旋风倏然不见,其他七张寻仙符纷纷回归原位,除了那张被扎在地上的,其它七张,好像从来都没动过一样。 当四下尘土散尽之后,阵中心的我,缓缓收了周身法力,长长吁出一口胸腔里的浊气,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依旧皎洁、阴凉如水,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再世重生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催动阵法之后,我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很奇怪…… 刘晨几人见我完成了阵法,纷纷向我跑来,我忙向他们一挥手,大叫道:“别过来,还没完成呢!”几人闻声,立即止步,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地看着我。 止住刘晨他们之后,我扭头看了一眼被丝线扎中的符咒,正北方? 被丝线扎中的那张符咒,在我的正北方,这说明,朱云此时的位置,应该在我的正北方向。 我转身抬脚,向地上那张符咒走去。一面走,我一面暗暗记下符咒距离我所在位置的步数,并且,左手大拇指不停在其它四指上快速点动。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五步?怎么会只有五步呢? 我来到丝线近前之后,双膝跪地,上半身匍匐着,把半张脸紧贴在地面上,仔细看了一下扎在丝线上的符咒,距离地面的高度。 奶奶的,真的是紧贴着地面!而且离的刚才我所在位置的距离,只有五步,只有五步呀!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在地上扭了个身,一屁股坐地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满脑子涌出的,全是让我难以置信地疑问……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在炮楼里?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一脸颓废的样子。 刘晨他们几个看不出什么,以为我还没把大阵完成,远远观望着不敢轻易靠近。 小悦看出有些不对头,快速向我跑来,到我近前之后,蹲下身子就问:“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扭头看向她说:“好像失败了……” “怎么回事?”小悦赶忙问。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今天这阵,好奇怪,好奇怪呀……”说着,我抬手一指我们正前方,也就是正北方向,那座距离我们只有几米远的炮楼说道:“涉阵显示,朱云距离只有我们十米远,符咒紧贴地面,代表我每一步只有两米远的距离,符咒离我五米,也就是说,朱云距离我只有十米。我们正北方十米远,只有这座炮楼了,也就是说,朱云可能在这座炮楼里……呵呵,小悦,你相信吗?这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炮楼里全是水,她们跑这里面干嘛?” 这里,必须具体说明一下涉阵寻人的方式过程了: 其一,丝线从我手里射出之后,扎中八个方向的任何一个方向的符咒,说明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哪个方向,就像此时寻找朱云,丝线扎中的是正北方,那说明朱云应该在我们正北方向。 其二,被扎中的那张符咒,距离阵中心的我越近,说明离我此时所在位置距离越近。还有,符咒在丝线上距离地面的高度,就像刻尺一样。 就拿现在这情况来说吧,符咒紧贴地面,并且距离阵中心的我只有五步距离。(.好看的小说) 符咒紧贴地面,我距离符咒每一步,代表实际距离中的两米,这一点,和地图上的缩略百分之多少的比例很近似。五步呢,就代表十米,也就是说,朱云在我正北方十米处。 如果说,符咒在丝线上,距离地面一寸,那我距离符咒的每一步代表二十米,五步就代表一百米。以此类推。 由于丝线长度只有两尺,也就是说,如果符咒距离地面有两尺距离的话,我最远的一步,代表四百米。符咒距离阵中心最远的距离,只有十步的。 也就是说,这个涉阵,最远能够追踪四千米。换算成“里”的话,最远的追踪范围,就是四公里,八里地。 今天呢,我讲故事的兴趣不大,也不知道《涉》阵的要领诸位看明白没有,没看明白的呢,就看故事情节吧,我的这些个东西,是从《奇门杂谈》这本密书上得来的,不是你们这些个凡夫俗子所能够真正看明白、真正看懂的。并且,我跟你们也讲不明白,真跟你们讲明白了,我这个阴阳术数师将来还怎么混饭吃? 小悦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对我说道:“那也不一定呀,说不定那个叫朱云的,一时想不开,来这里跳水自杀了呢,不如我们爬上炮楼看看。哥,我相信你的法术,绝对不会出错的。” 我冲小悦苦笑一下:“不看了,肯定是出错了,朱云决不会想不开的。” “为什么?”小悦问。 我说:“就因为朱云那对双胞胎,就是朱云真想怎么样,她也不会让她那俩孩子跟着遭罪的,朱云舍不得她那俩孩子。” 这时,刘晨他们几个见小悦跑来,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几个人双眼冒光,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崇拜一番之后。 刘晨问我:“张叔,咋样儿了,找到云姐下落没有?” 我看了他一眼,显得沮丧地摇了摇头。 刘晨急道:“咋回事嘛,您不是说您这阵法百试百灵的么?” 我情绪十分低落,冲他轻轻摆了摆手:“你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今天咋回事。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等回家之后,我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悦闻听,说道:“哥,不要这么没自信嘛,我觉得你的法术是不会出错的,我们不如爬上炮楼看看。” 刘晨听小悦这么说,不解地向小悦问道:“小妹儿呀,你刚才说啥?爬炮楼?” 我立刻瞪了刘晨一眼:“不许叫她小妹,叫她小悦姑姑!” 刘晨闻言,立刻像吞了只绿头苍蝇似的,再不敢说话。 我对小悦说:“我看算了,这大半夜的爬炮楼,别在出啥危险,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再说……” 我说到这儿,突然想到让刘晨搞黑狗血的事,会不会这仨小子,没搞到黑狗血,用其他什么动物的血,或者根本不是血的东西抹在了丝线上,糊弄我,导致我法术失败了吧? 不过,这仨小子,虽然外观形象看着不是人,但是他们应该不会办这不是人的事儿呀,这仨孩子,不是,这仨孩子,靠!这仨小子,是很讲义气的,说办到的事儿,决不会给人掉地上,更何况,是我吩咐他们的,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绝对不敢含糊,更不可能糊弄我。不过,凡事都怕有个万一,万一他们……我还是问明白的好。 于是,我问刘晨。当然了,我没直接问,怕伤了他们的感情,拐着弯地向刘晨问道:“你邻居家的那只黑狗,你们是怎么搞定的?” 刘晨听我问他,一舔小龅牙,偷偷瞅了瞅小悦,说道:“咋搞定的,跟钓鱼一样,钓着的呗。” “钓鱼?”我有点不大理解。 刘晨又舔了舔小龅牙,又偷偷瞅了瞅小悦,接着说道:“是啊,就是用个钓鱼钩子,挂一小块儿肉,然后偷偷爬上墙头,丢到我邻居家的院子里,我们邻居家那大黑狗晚上是不拴的,放院子里乱跑,闻到肉腥味一会儿就跑过来了,连肉带鱼钩子一起吞下,不等它把肉咽进肚子里,躲在墙头上的俺们,就使劲儿拉鱼线,鱼钩子就会勾在黑狗的喉咙里,给鱼钩子勾住喉咙的狗都很老实,别说咬人,连叫都叫不出来,你牵着鱼线,你往东,它就跟着你往东,你往西,它就跟……” 我没等刘晨说完,立刻把手冲他一摆:“行了行了知道了,后来呢?” 刘晨再次舔了舔他的小龅牙,这次,没等他再偷眼看小悦,我立刻冲他吼了一句:“没完了你,一直看啥呀看!” 刘晨很委屈地说:“小悦妹妹……不是,小悦姑姑长的太好看了,我、我长这么大,都、都没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我就中意大眼睛女孩……”刘晨说着,低下头,脸竟然都红了,红的几乎和他一脑袋头发一个颜色了。 这货还会脸红?老天爷,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叫人觉得难以接受! 特别刘晨最后说的那句话,“我就中意大眼睛女孩”,麻痹,这句话我听着,咋这么不中意呢!! 小悦听刘晨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这融冰化雪似的一笑,立刻把刘晨看傻了,紧接着,他露出嘴里那颗被月光映得耀眼的小龅牙,附和着小悦嘿嘿嘿地也傻笑起来。 当然了,陶自洋和林雨那俩货,看到小悦这时纯天然的笑脸,也好不到哪儿去,都跟着魔似的。 我见状,暗自在心里腹诽一句:“奶奶的,一帮色狼……” 我忍不住走到还在不住傻笑的刘晨身后,照定他屁股蛋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刘晨嗷一声平地窜起一尺多高,嘴里同时还习惯性地惨嚎了一句:“姐,你又踢我……” 我在他身后冷冷笑道:“不是你姐踢的,是我踢的。” 刘晨回头:“张叔,你为啥踢我?” 我说:“你小子傻笑个啥?赶紧给我说正事儿。” 刘晨又舔了舔他的小龅牙,这次,没敢再看小悦,继续说道:“我们勾住黑狗之后,我让陶哥在墙上拉住鱼线,我和林哥跳进了院子,然后我们俩把狗抬起来扔进了我家院儿里,最后,我们就在院子里用针扎了狗鼻子,把血抹在了白线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炮楼遗恨 这里必须说明一下,刘晨钓狗用的那种鱼钩,和平常那些鱼钩有一定区别,那种鱼钩,钓鱼爱好者可能并不陌生,名叫炸弹钩,又叫组钩、爆炸钩、吸入钩、集团钩,由多枚钓钩并列拴在一起组成,这种鱼钩是伴随海杆流行而兴起的一种组合型钩具。[] 这种组合钩,往往很少出现脱钩现象,也往往被钓鱼爱好者们用来垂钓大型海鱼。 用炸弹钩挂肉钓狗的行为,对狗来说,是极其残忍的,也是很不人道的,极损阴德,希望诸位不要效仿。 话说回来,咱可不能跟刘晨比,刘晨那孩子阳寿原本就已经不多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即便他再损点儿阴德也是无所谓的事,咱可不能跟他比,咱可都希望自己长命百岁呢。 刘晨说完之后,林雨在一旁冷不丁说了一句:“我们被人发现了……” 林雨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立刻扭头问他:“什么?什么被人发现了?” 林雨说:“我们刚把白线用狗血抹好,就从刘晨邻居院墙那边儿,突然冒出一张脸,看着像是个女人脸,我们都看见了,那女人脸煞白煞白的,样子挺怕人,吓的我们几个赶紧把狗抱进了刘晨家的东屋。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被他们邻居家里人发现了,可等我们出了屋,发现那个女人脸又不见了。我们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们邻居家的人找上门……” 我听林雨这么说,不由得一皱眉。这大半夜的,刘晨他们邻居家哪儿来的女人脸,脸还煞白煞白的? 我闻言,不动声色地想了想,估计,八成是个女鬼!还好是刘晨他们这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货,阳气充足,如果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吓得坐地上了。[] 为了不对他们几个心理造成啥阴影,我也就没说穿,随后交代刘晨,让他回家之后,赶紧把狗给人家放回去,免得给邻居找上门,而且,最近几天晚上,最好都不要出门。 陶自洋听我不让他们晚上出门,就问我为啥。我说,没啥,你们几个这几天阳气不足,不适宜晚上出门,之后我笃定对他们说,别问我为什么,听我的话肯定没错! 刘晨他们几个听我这么说,都没说什么,点头答应。 而后,我掐指算了算,对他们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家,你们几个回家路上小心点儿。” 不过,小悦听我说要回家,有些不乐意,非要爬上炮楼看看。 我心说,这小丫头今天咋这么死钻牛角尖呢,真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上炮楼不死心么! 没办法,我还真拗不过她,只好拉着她陪她上去看看。 说真的,我也有那么几分期待,但是,宁愿相信自己的法术失败,也不愿看到朱云她们……唉 这座炮楼规模不算小,之前说过,高约十米五,直径约在二十米。 听这里的老人们讲,炮楼内部共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有它不同的用处。当然了,老人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炮楼里具体是个什么样的结构,我不知道,再者和我讲的故事没啥太大关系,我们也就不再研究这个了。 此时的炮楼,已经不能再叫它炮楼,现如今只不过是个高大的圆柱体蓄水池,炮楼四周的门窗等,不但全被封死,就连炮楼顶部,都被村人用铁锤之类的工具砸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大窟窿。这个大窟窿就是用来从地面向炮楼里注水的。 我们这一带,地下水位很低,一到旱季,那些浅水井就会出现干涸现象,所以,这里的村人都会趁着雨季,用水泵向炮楼里抽水,储存水资源,以备旱季的不时之需。 在炮楼一侧,被这里的村人专门用砖石,砌了一个十几米高一米多宽的阶梯,是供人上下炮楼,观察里面水位高低使用的,一般人很少到上面去。 我拉着小悦,借着月光小心翼翼爬上了炮楼顶端。刘晨他们几个见状,也跟着爬了上来。 炮楼顶部十分宽敞平坦,一马平川,在炮楼四周边缘,有一圈接近一米五左右高的围墙。 这圈围墙像古城墙似的,一凹一凸呈锯齿状。其实,这些锯齿的凹陷部,学名叫“箭垛”,也就是弓箭的射击口,打仗时,人躲在凸起的部分,借着凹下的部分向地面攻击。这种设计,易守难攻,完全可以想象那些抗日先烈们攻打炮楼时,是多么的艰辛。 据不完全统计,抗战时期,我们中国士兵,用三条生命才能换敌军一人,也就是说,三比一的代价。 我们此时站立的这座炮楼,只怕十比一都不行! 言归正传,刘晨他们几个跟着我们爬上炮楼之后,刘晨走到我和小悦跟前,指着炮楼中央,一个黑咕隆洞的地方对我们说道:“那里就是往炮楼里注水的地方……” 此时正值雨季,窟窿周边不见任何注水用的器械设备,光秃秃就一大窟窿。 我和小悦顺着刘晨所指的方向,来到中央位置之后,我紧紧拉住小悦的手,站在大窟窿旁边伸脖子向下看了一眼,下面乌漆码黑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或许是因为夜晚水汽升腾的缘故,让我感觉下面阴森森地透着那么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其实,也不算啥寒意,就是一种让人很不安的感觉。 对于心底升起的那丝不安,我没大在意,认为是我们人类对未知事物本能产生的一种畏惧感。 小悦在我旁边也跟着看了几眼之后,随后趴在我耳边低声问我:“哥,你看到了吗?” 我被她这么一问,就是一愣,回问道:“你看到啥了吗?” “嗯”小悦轻轻点点头::“我看到水面上漂着两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听小悦这么说,我立刻把眼睛瞪大了,吃惊地看着她:“你说啥?” 小悦说:“我看到两个已经淹死的孩子,他们肚子很大的,像是喝满了水,看样子已经淹死好久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对双胞胎……” 闻听小悦这么说,我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心说,难道,朱云她们母女真的……不可能呀! 小悦又说道:“哥,你让你那几位朋友先走开,我变回原型下去仔细看看……” 随后,我痛心地看了小悦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压抑着自己的悲愤情绪,让刘晨他们几个先下炮楼等我们。 刘晨他们见我脸色不对,也没敢多问,立刻沿台阶走下了炮楼。 当我注视着刘晨他们几个走下炮楼以后,转回头再看小悦时,已经只剩下了一团衣物。 我站在冒着寒意的窟窿边缘,一想到水里面可能真是那对双胞胎,心里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身上那层寒意顿时更加强烈了。 其实刚才,我早就感觉出这里面透出的寒意有些不对头,隐约有股子怨怒和哀伤夹杂在里面,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一直在刻意回避罢了。 我痛心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窟窿旁边,低着头,呆呆看向下面。 高处生风,我怕小悦衣服被风刮进水里,于是把她留下的衣服一股脑抱进了怀里,感觉自己此时抱着点什么东西,才能够得到些许安慰。 然后,我低下头,呆呆地看着黑漆漆的炮楼里面,在心里希望着,漂在水面的那两个孩子不是小乾和小坤,我更希望小悦看错了,水里面根本没有人淹死。 过了许久之后,我听到下面有了些动静,一个轻微的水花声传来,接着,我听到小悦在下面对我大声喊道:“哥,炮楼最底层还有个淹死的女人……这里一共三个人,两小一大,一定是她们没错了,要不要我把她们弄出去?” 听小悦这么说,我立刻喉咙发堵,眼睛发酸,有股想哭的冲动,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小悦。 我在心里痛心疾首地埋怨道,朱云呀,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值得么?你们这可是三条人命呐!三条人命就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臭男人,值得吗? 我当时,特别的恨!可以说是咬牙切齿地恨!恨那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更恨朱云痴,恨朱云傻!为了一个负心男人,竟然葬送三条性命! 换句话说,自杀的人,做了鬼也要受苦的,不但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下辈子只能投胎做畜生! 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你自杀,说明你不想再做人,那好吧,那你就不要再做人了,轮回做畜生吧! 无论什么原因自杀的人,阎王爷可不管你那么,阴间有史以来的规定:“但凡自杀者,下辈子只能投胎做畜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小悦的约会 我颓废地坐在炮楼上,或许十几米的高度让我离天空近了点,感觉天上那半月分外明亮。 清风掠过,带着黯然忧伤,使我嘴角挂起一丝苦笑。 要知道,阴间还流传着一种说法――九世畜生一世人,只要投胎做了畜生,至少要轮回九次才能投胎做人。 看清楚,是“至少”,也就是说,最幸运的畜生,也要轮回九次之后才能投胎成人,至于那些轮回成百上千次还做不了人的畜魂,在阴间比比皆是! 朱云此刻的做法,无疑把她自己和两个孩子推进了万丈深渊! 随即,我把头无力地低下,双眼呆呆地看着犹如兽口般的大洞,感觉它很恐怖,很无情。 我在心里暗暗痛嚎着:值得吗,朱云!值得吗?你不但浪费了这辈子,还要搭上自己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值得吗?!还有你那两个孩子,你认为自己对得起他们吗?你对不起,你很残忍,对自己残忍,对他们更残忍,你不配做他们的母亲,不配! 他们才来到世间才几年?说不定这一世好不容易才熬到转世成人,可是,你却……导致他们转眼间从人又成了孤魂野鬼,又要遭受地狱里无尽的痛苦! 唉,朱云呀朱云,你这么做,不是在解脱,而是在造孽,造孽呀!! “哥,哥?哥!!” 小悦的喊声,猛然我把惊醒,不知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泪眼婆娑地看向小悦,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 “哥,你怎么了?”小悦在水里面见我好久不回答她,显得很着急。(.) 我赶忙擦了把脸上的眼泪,一张嘴,发现声音都显得有些沙哑:“我、我没事。” 望着脚下乌漆码黑的大窟窿,再次呆呆看了好久,咬着牙冲下面的小悦喊道:“小悦,不要把她们弄上来,就让她们在水里呆着,我想到一个办法,我要让吴建军身败名裂!!” 小悦在水里闻听,不解地问:“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就这么放着她们不管了吗?” 我说:“管,当然要管,但不是这样的管法,现在我们把她们的尸体捞上来毫无意义,等到明天你就明白了,现在不要再管她们,你上来吧……” 我说完,把小悦的衣服放在水洞旁边,转身走到台阶那里,沿台阶一步步毅然决然走下炮楼。 当我来到地面之后,刘晨几个正等在下面。 刘晨上前问我:“张哥,你和小悦……姑姑,在上面干了些啥。” 我看着刘晨一脸好奇又茫然不知的样子,悲痛再次涌上心头,但我却不敢把炮楼里的情况告诉刘晨,我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我旋即淡淡回了他一句:“没什么,只是你小悦姑姑好奇,到上面看下月色……” “看月色?”刘晨一脸无语,又问我:“那小悦姑姑呢?她咋还不下来?” 我语气低落地说:“一会就下来了。” 我这人,向来把心事写在脸上,别人一看我的脸,就知道我心情好不好。 刘晨见我脸色难看,像是猜出了什么,接着小心问我:“张叔,是不是出啥事儿了,我看您咋恁不对劲儿呢?”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不过心里却在想,朱云的事,还是不要从我嘴里告诉他们的好,等明天……明天他们一定会晓得的,不光透明会知晓,整个凤栖镇的人都会知晓! 不多时,小悦也从炮楼上走了下来。她来到我身边一脸不高兴地冲我抱怨道:“哥,你为什么丢下我自己一个人下来了,为什么不在上面等等我……” 我蠕了蠕嘴唇,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心说,我能在上面等你吗?你一会你儿赤身裸体从水里钻出来穿衣服,我在上面多尴尬! 这个时候,我没心情跟她矫情那么多,并没有回答她的质问。而且,我发现小悦对于朱云她们的死,表现的好像很冷淡,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随后我转念一想,这或许,就是人与妖之间的本质区别吧,或许小悦看到我们这些死去的人类,就和我们看到死去的青蛙感觉差不多。 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亮,只是此时让我感到有些寒冷和阴森,好像那不是月亮,而是地狱里一块至寒之冰。 我怕小悦不小心把朱云的事说出来,赶忙让刘晨他们几个先回家。 和刘晨他们分开之后,我骑车带着小悦,没有回家,而是向我们镇的方向驶去。 路上,小悦奇怪地问我:“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对她说:“去镇里。” 她又问我:“咱大半夜去镇里做什么。”说着,她紧紧抱住了我的后腰,柔声问道:“是不是想跟人家约会呀?人家好喜欢……”说完,把小脑袋狠狠贴在了我后背上。 我苦笑一声,心说,我这时哪有那心思,随后对小悦说:“不是去约会,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吴建军这王八蛋,以后就再别想安生了,我即便不搞他个身败名裂,也得叫他惹上一身腥!” 我不知道我说出这些话,小悦脸色会不会出现不快之色,因为我看不到她的脸。 刘晨所在的这个村子,距离我们镇相对来说要近上很多,之前说过,他们村子的最西边紧临着我们镇的繁华区。 此时镇中心路上的路灯还亮着,灯光在淡淡月光下,泛着橘黄色的光芒,看上去让人觉得蛮惬意,路上行人早已绝迹,偶尔会有辆跑夜路的出租车驶过。 整个镇,此时显得十分安静和谐,就像冬眠了一样。 带着小悦来到镇中心繁华区之后,放眼向路两旁那些店铺看去。这个时间亮着灯光的店铺已经不多了,大部分都已经关门打烊。 我发现就在我们左手边前方不远处,有一家私营百货超市还亮着灯,我把车子向那里骑去。 隔着超市落地式大型玻璃窗,我看到里面柜台后方,一个漂亮小姑娘还在兴致勃勃玩电脑,一边玩,我见她一边冲电脑屏幕上嘿嘿嘿傻笑个不停。看样子,不是在看什么笑话大全,就是在和一个言辞幽默的帅哥聊天,从她偶尔敲击键盘的举动来看,像是在和什么人聊天。 穷玩车,富玩表,煞笔玩电脑。 我轻轻撇了撇嘴,小小鄙视了女孩子下,心说,看把你小样儿乐的,都赶上天上月亮的灿烂了,不知道网络上陷阱多么,小心把你丫头陷进去! 我把车子停在超市门前之后,让小悦在超市外面等我。我独自一人走进了超市。 让小悦这丫头自己等在外面,显得不乐意,非要跟着进去,我就哄她说,“哥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专门买东西送你的,如果你跟着去,那我就不买给你了。” 小悦听我这么说,立刻打消随我进去的念头,一脸欢喜地等在了路边,嘴里还说了一句:“真的是和人家约会的,嘴硬,还说不是……” 我走进超市许久之后才出来,小悦早已经在路边等的不耐烦了,双手绞着自己的裙子,翘着脚地向超市里张望,或许,她非常期待我给她买的东西吧,也或许,长这么大,我都从来没主动给她买过什么,所以让她非常兴奋。 走出超市,来到她近前之后,我把手里的一个小玩意儿塞给了她,然后对她低声说了句,赶紧走! 就像偷了人家超市东西似的,说完我不等小悦看清楚我买给她的那东西,跨腿就骑在了车上。小悦见状,连忙一手紧握住我给她买的那个小玩意儿,一手揽住我的腰,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而后,我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把车子骑的飞快。 疾驰的自行车很快驶离了镇中心。 给读者的话: 我没想到还会有人打赏,谢谢,今天晚上加更一章。 第一百六十章 我恨棒棒糖! 坐在后座上的小悦,把我塞给她的东西看清楚了,抬手在我腰里狠狠掐了一把,十分不满意地对我大叫道:“哥,这个就是你专门给人家买的东西呀……” “嗯,怎么了?”我装着糊涂。 “棒棒糖?我恨棒棒糖!”小悦说着,把棒棒糖上面的包装扯下,恶狠狠塞进了嘴里…… 第二天,我吃过早饭,早早就骑车出门了。 我们商城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钟,而现在呢,还不到八点,天上还没出太阳,空气显得有点儿凉,如果把车子骑的稍微快一些,就会感到身上冷嗖嗖的。 这时的路上,除了身穿淡黄色反光背心、大早晨起来扫马路的清洁工之外,就剩下刚刚晨练过后,三五成群结伴回家的老头儿老太太了。 我见那些个老头老太太们一边走,还一边有说有笑的,一个个看上去都挺开心的,心想,这可能,这就是美好和谐的老年生活吧。 看着他们,我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你说,等我老了之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和他们一样,每天早晨起来晨练,然后,和一群老婆子,说说笑笑、开开心心地回家去吃儿女们早就给我准备好的早饭呢?呵呵……可能吧! 镇上这时人不多,开门营业的店铺也不算多。我骑着车子来到镇上之后,在路旁找了家已经开门营业的小理发馆,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上了锁之后,我推开理发馆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这家理发馆,处在镇中心繁华区的边缘地带,由于地理位置不大好,所以顾客也比较少,生意显得有些惨淡。 这里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单身女人,一头打卷黄发,皮肤挺白,身上衣服穿的也挺时髦,看上去让人感觉她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老板兼理发员,整个小店就她一个人。 那女人见我进门,赶忙从门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客气地问了我一句:“理发呀大哥。” 我没说话,冲她一笑,点了点头,然后放眼向房间里扫了一下。 房间很小,显得十分狭促,不过挺整洁,一面大玻璃镜子正对着店门,玻璃镜前是一张长条状小柜子,柜子上规规矩码放着许多理发使用的工具。 在小柜子前面,放着一把特制的、专供理发使用的转椅。当然了,这种理发专用的转椅,如果你想搬家里,拿它当电脑椅使,我估计也没人反对。 这家理发店,唯一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它这么小一个店面,里面居然还有个套间,也就是说,有两个房间。 一道木板墙、一个粉红门帘,硬是将这么狭小的空间,生生截成了两间屋子,我估计,被木板截出来的那一间,应该是这个女人睡觉休息的地方。不过,看那木板墙和那面粉红色门帘,好像都是新装上的,因为木板墙上的钉子都是新的。 “大哥,你要理什么发型?”那女人问我。 “随便理吧,短点就行……”我说着,坐在了那把特制转椅上,把脚放在转椅脚踏上之后,身子向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这里,必须说明一下,我没有理发闭眼睛的嗜好,我之所以闭上眼睛,主要是不想看到镜中苍老的自己。在那段最最痛苦的蹉跎日子里,我基本上没照过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着实的,眼睛伤不起啊! 那女人见状,又问我:“要不要先洗头?” 我回答说:“不用了,我来时已经洗过了……” 那女人不再说什么,拿起梳子、剪刀、剃刀等等,在我脑袋上十分麻利地招呼起来。 我这一脑袋头发,自打全变白之后,就再没心情打理过它。还是先前那句老话形容地:长且白,白且乱。 当头发理到一半时,那女人问我:“大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这人呢,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不过既然别人先开口,我也不好意思不理人家,于是就说:“我在一家商城做保安。” 然后那女人又问我:“家里有孩子吗?孩子多大了?”我说:“我还没结婚呢,哪儿来的孩子。” 女人闻听,觉得挺难以置信,感觉像我这么大年纪人没结婚挺不可思议的。 女人“哦”了一声之后,又说:“我结婚没一年就离了,也没孩子,现在的婚姻,都让人不敢相信了……” 听她这么说,我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婚姻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好像是很遥远的事,过想想朱云的遭遇,感觉婚姻是挺可怕,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过了一会,女人又问我:“大哥,你今年多大了?” 我一窒,说出真实年龄肯定又要吓她一大跳,想了想说:“你看我有多大?” 女人说:“我看你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 “啥?”我听她这么说,赶忙睁开了眼睛,仰头看着那女人,说:“是吗?可别人都说我快五十了呀!” 那女人听我这么说,立刻笑了起来,说道:“大哥你可真逗,镜子就在前面,你可以自己看看呐。” 说真的,自打我变老之后,再没勇气照镜子。今天听这女人这么说,不免引起了我对自己相貌的强烈好奇。 心说,难道,孙洁给我吃的那些煮鸡蛋,真的起了效果了吗?我真的变年轻了吗? 之前孙洁悄悄对我说,这鸡蛋可以让你便会原来年轻的样子,我听了之后,才义无反顾吃了这么多天鸡蛋。 怀着忐忑而又期待激动的心,我轻轻向眼前的镜子里瞥了一眼。 我吃了一惊! 就见镜中的自己,果然比之前我记忆里的模样年轻了不少,至少脸上的皱纹少了许多,脸蛋的光泽度和弹性也有了很大改观。 我顿时在心里狂叫:真的变年青了?!奶奶的,童颜鹤发岿不动,苍天还我十八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顿时欣喜若狂,都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心里的剧烈活动,在我表面,依旧保持着古井无波式的淡定,换句话说,如果这时起身手舞足蹈,一定会被人当作傻子看的。 我看着自己镜中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虽然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总比小五十的年龄强上何止百倍啊! 至少,没人敢再管我叫“爷爷”了! 头发很快给那女人理好了,除了白之外,再不复那种“乱且长”的状态了,一个很精神的平头短发。 我从转椅上站起身之后,走到门边,把一只手插进裤兜里,趁那女人整理理发工具之际,隔着玻璃门望了一下天空,然后掐算了一下时间:“八点整!” 我点点头,还好,还有一点时间,于是我转身问那女人:“像我这样的短发,染成黑色需要多长时间?”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染黑再加上焗油,需要半个小时……” 我闻听,又抬脚坐回转椅上:“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给我全部染黑吧……” 生意上门,那女人哪有不乐意之理,立即欣然答应。 半个小时后,我再次站到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美滋滋地说,嗯嗯嗯,不错不错,头发染黑之后,看着又年轻了几岁。 旋即心里一想,不过……我今天大清早专门跑来理发的真正原因,好像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年轻吧?我的真正目的是……呵呵,纯属意外的收获、意外收获啊,哇哈哈哈哈…… 理发三块,染发焗油五块,加一起八块。我一高兴,给了那女人十块,说了句不用找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商城论鬼 给了钱之后,我刚要抬脚走人,却被那女人一把拉住。我心下疑惑,回头看了她一眼,女人怯生生问我道:“大哥,你……你……还有时间吗?” 被她这么一问,我就是一愣,心说,她这是啥意思?我有没有时间,好像不关她啥事儿吧?于是回答说:“我九点上班,现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你有啥事儿吗?” 那女人再次怯生生向我问道:“那……那你……你……你需要特殊服务吗……” “啥?啥特殊服务?”我抬起手挠了挠刚刚理好的脑袋,一头雾水地向那女人问道。 那女人听我这么问她,脸一红,立刻含含糊糊回答了一句:“如、如果不需要的话,那、那就算了,不、不好意思啊大哥,欢迎你下次再来……” 我挠着自己的脑袋,嘴里轻声嘟哝了一句:“啥意思嘛?莫名其妙的……”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后来,我在和刘晨聊天时,说起了这次理发的事儿。 刘晨说,这家理发店因为生意不好,那女人为了挣钱交房租、糊口,就想一边理发,一边附带个第二职业,也就是为男客人搞些特殊服务,我去理发那天的头一天下午,那女人刚刚找人把房间用木板隔成两个屋子,一个做理发间,另一个呢,就放了一张床,我可能是她第一个开口询问要不要特殊服务的人,所以显得很不自然,也很腼腆害臊。 我当时就忍不住问刘晨,到底啥是个特殊服务?刘晨立刻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说道,啥是个特殊服务呀,您亲自让她服务一次不就知道了。 我说,看来你知道啥是个特殊服务,难道你让她服务过么? 刘晨一撇嘴,我才不要这种老娘们儿呢,我要找,就去ktv、大酒店里找十七八的,理发店、洗澡堂子里的这些路边野货,还是给你这样的大叔们留着吧…… 听刘晨这么说,我立刻明白,啥,是个特殊服务了!于是狠狠在刘晨屁股蛋子上踢了一脚。 同时,嘴里骂了刘晨一句,奶奶的,我有那么不堪吗! 随后,我看着刘晨捂着屁股在哪里乱嚎乱跳,心里叹了口气:人活着,真的很不容易,有些人为了糊口或者为了高物质享受,不惜铤而走险,不惜委身求全……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笑贫不笑娼、av女优都能受人追捧的讽刺年代、滑稽社会里,还有啥,是咱不能接受的呢? 容忍了腰如水桶般的芙蓉,原谅了脸如车祸般的凤姐,咱,就不能体谅一下,一个为了糊口而被迫堕落的理发女人么? 呃,我这时的愿望就是,刘晨他们几个能够多多的去照顾照顾那女人的生意,这比去追捧那些个av女优来的实在,至少,人民币,花在了咱中国女人身上! 言归正传,走出理发店,我开打自行车车锁,跨上车子向商城方向骑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旭日东升,第一缕阳光穿过污秽浑浊的空气,淡淡照在了镇中心的大路上…… 少时,路上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路边那些店铺一个个相继打开门窗,开始营业。 那些挺不容易的小商小贩儿们,也纷纷推着车子涌上街头,除了那些卖早点的,四五点就已经跑上街头之外。 路上仿佛在一瞬间热闹起来,一时间,仿佛让人觉得,整个小镇就好像一群从睡梦中苏醒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迎来了新一天的繁忙与喧嚣。 哦对了,其中,还包括昨天晚上接到热心观众举报,连夜驱车赶来的,省电视台都市频道的记者。(.无弹窗广告) 写到这儿,有人会问,电视台记者来你们这儿干啥?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嘿嘿嘿嘿……我在心里阴险地笑着。 这家理发店离我们那家商城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因为时间充裕,我骑车的速度并不快,一边骑车,一边转动脑袋,放眼来回看着路上的行人。 在路上的许多行人里,有步行的,有骑车的,还有开车的。有闲庭漫步的,有急急匆匆赶路的,还有像我这样儿,不急不缓的。可谓是各式各样,一样儿米,养出百样儿人。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在心想,啥叫芸芸众生,这可能就是了吧…… 就在我漫不经心的骑着车子,放眼欣赏着众生百态之际,从我对面的大路上呼啸着驶过一辆警车,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白色面包车。面包车车身上,还有几个十分醒目的喷漆红字――都市频道。 警车和面包车开的都很急,从我身旁使过时带起一股迎面风,由于我一脑袋乱发刚刚剪去,头上轻飘飘的,被风一吹,感觉后脖颈子有点发凉。 我扭头看向那两辆从我身旁快速驶过的汽车背影,嘴角挂起了笑意,看来……是去炮楼方向的。 嘿嘿……吴建军,你就等着全省出名吧你…… 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商城,把自行车放进露天停车场之后,偷偷掐算了一下时间,八点五十三。嗯可以了,到上班时间了。 和其他人一样,这里的所有员工,每天早上必须上四楼总经理办公室签到。 当我上了四楼,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时,那位陈世美吴建军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他每天都要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商城,这是他自打来到商城工作之后,养成的一个习惯,这几年来一直保持着。 他这人,怎么说呢,工作积极,待人诚恳,说话办事有章有法,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正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竟然……三条鲜活的人命呐!这人性,有时候真的没法儿说。 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就吴建军一个人,我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低着头,双手捧着脑袋,两眼无神,呆呆地看着办公桌,脸上显得很阴郁,好像有什么心事,而且我敢肯定,他昨天晚上绝对没睡好觉,出卖他的不止是那双黑眼圈,还有他那副疲惫不堪、无精打采的神色,明显的精气神不足,三昧火不旺。 看到吴建军这副怂德行,我心里多少痛快一些,心里那股朱云为抱不平的阴霾,也减轻了一些。我心说,今天只怕有你家伙更阴郁的,等着吧! 我没吭声儿,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在签到薄上了签名,就在转要离开时。 吴建军把头抬了起来,双眼无光地看向我,对我说:“张队长,请您稍等,我想问您个问题……” 我闻听,把身子又转了回来,看了吴建军一眼,皱了下眉,感觉自己和他真没啥好说的,看着他,打心眼儿里感到厌恶。 还好此时是我,如果换做刘晨他们,估计早就揪着脖领子往死里揍他了。 不过,眼下既然被他叫住,也只好硬起头皮对付着。随即,我不带丝毫感情的冲他说了句:“总经理有事呀,有事就尽管吩咐吧。” 吴建军抬了抬手,做了“请”的动作,示意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我没跟他客气,嗯了一声之后,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旁边的真皮沙发上。 然后,不等他开口,我先向他问道:“总经理想问我什么问题?” 不料想,吴建军被我反客为主地这么一问,竟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沉吟好一会儿之后,这才低声问我:“张队长,您……您是位家传的阴阳术数师对吗?” 我听他这么问我,没吭声儿,点了点头,表示默认。我这“阴阳术数师”的称号,还是蛤蟆母亲蒙他们时随口给取的。现在呢,在他和那王氏父女面前,我也只能每每点头默认。 吴建军见我点头,接着又问:“那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世上,鬼真的存在吗?” 我闻言又没吭声儿,又只是点了点头。不过,我发现,当我点过头之后,吴建军的脸色,显得不自然了,那是一种恐惧。 片刻后,吴建军又接着向我问道:“那……这些鬼是不是……是不是人死之后变成的?” 我再次点了点头,我这时不知道吴建军问这些做什么,与其让他一直问下去,不如给他上一课,于是我滔滔说道:“是的,只要死去的人,都会变成鬼,然后,这些鬼会去阎王殿点卯报道,阎王爷呢,会把这些鬼生前做过的,不论好事坏事做一个总结和评估。做了坏事的人呢,会受到严酷的惩罚,而做了好事的人呢,阎王爷会让他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儿……” 我说着,顿了一下,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小龅……不是,我没有小龅牙。真是应了那句话,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着傻子学白痴。 都让刘晨那倒霉孩子把我给拐带坏了,连舔龅牙这种龌龊动作都快学成了! 我伸舌头舔了舔嘴唇,脑子里飞快想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所以说呢,我们这些阳世间的活人,无论做人做事,都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那些做亏心事、缺德事的人,总会有报应的,您说是吧总经理?即便活着没有遭报应,死了也逃不过阎王爷的追罚,会下十八层地狱受苦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借刀杀人 吴建军听我这么说,脸色变得越发难看,额头也隐隐冒出了冷汗,我甚至都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 我见状,心里畅快不少,吴建军抛妻弃子,在阴间也是大罪一条! 过了好一会儿,吴建军脸色才有一些好转,他又向问我道:“那……那人如果变成鬼之后,会不会再害人呢?” 我冲他微微一笑,回答说:“原则上鬼是不会害人的,但是有些鬼魂呢,会因为某些原因,不愿去阎王殿报到,于是就飘荡在阳间不肯离开……” “都有哪些原因?”吴建军不等我把话说完,迫不及待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慌乱,心下生疑,好像吴建军昨天晚上见到了什么似的,于是吓唬他说:“留在阳间的那些鬼,大部分都是它们活着的时候,有什么冤屈,或者生前和什么人,有什么私人恩怨。那些鬼呢,往往会因为自身聚集的怨气,化为厉鬼,找生前的仇人报仇索命,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把“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几个字说发很重。 话音刚落,吴建军脸色刷一下全白了,紧接着,他再次用双手抱起脑袋,整个身子似乎都在狠狠哆嗦,样子看上去又痛苦又害怕。 我见状,心里这个舒坦呀,这痛快呀,情不自禁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露出一脸戏虐表情看着他“表演”。 我这时看出来了,吴建军昨天晚上不是做恶梦,就是被朱云的鬼魂跑他家里闹腾去了。要不然,他今天为啥平白无故的问我这世上有没有鬼呢?嘿嘿……不问我还好,问我呀?你孩子真算是问对人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把吴建军狼狈相也欣赏的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问吴建军:“总经理,您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啊。” 吴建军没有说话,只是把抱着脑袋的一只手,冲我摆了摆。 我见状,咧嘴偷笑着转身离开。 当我打开办公室房门,刚要迈步出去时,冷不丁却见门口站立着一男一女。 男的肩上扛了台摄像机,女的手里拿了个长话筒,话筒前端标志牌上赫然写着“都市频道”四个黑字。 手里拿话筒的女人,此时正要抬手敲门,不想刚巧被我把门从里面打开,于是那女放下手,十分客气地向我打招呼:“先生您好,我们是都市频道的记者,请问您是吴建军吴经理吗?” 听眼前这女人这么问我,我心里立刻就乐上了,心说:记者的工作效率果然名不虚传呐!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从炮楼那边儿摸这里来啦! 我连忙摆手:“我不是吴经理。”然后我冲身后一指:“里边那位才是……” “谢谢!”那名女记者向我道过谢之后,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伙同她身后那名男摄像,横冲直撞地从我身边挤了过去,直扑房间里面的吴建军!! 我站在门口,扭着头向房间里瞅了一眼,心里冷冷道:“吴建军呀,知道啥叫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不?这就是!嘿嘿嘿嘿……” 我是一个不喜欢看热闹、只喜欢看结果的人,见两名记者奔着房间里的吴建军扑去,我没在办公室门口没停留,抬脚走了出去。(.好看的小说) 嘿嘿嘿嘿……想要看结果,今天晚上回家,打开电视机,不就一目了然嘛! 我的故事讲到这儿,只怕诸位已经猜出来了。 没错!这些记者,是我半夜打电视台的新闻热线招来的,打电话的地方,就是之前给小悦买棒棒糖的那家超市。 我们董事长给我配备了手机,但是这种事,我不可能傻不拉几的把自己暴露出去,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一切关于我检举揭发的痕迹,已经被我抹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就等着看“陈世美”的热闹了。 据我估计,被这些八卦记者盯上之后,吴建军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个……三十六计里的第三计,叫个啥来着?哦,对了,借刀杀人,其诠释为:敌已分,友未明,引友杀敌,不自出力! 朱云、小坤、小乾……张叔,不是,我张国振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么些了,吴建军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记得《奇门杂谈》上说过,有些阴间的鬼差能够帮助自杀的人,免去责罚,可以让他们下辈子继续投胎做人,可是,我道行低微、交际面儿又窄,不认识什么阴间鬼差…… 换上保安制服之后,我就一直在商城一楼儿童食品区来回溜达。因为和刘晨的关系,我和他姐刘冰也不陌生,于是就和刘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 不过,我的眼睛始终关注着商城大门,虽然我只关注事件的结果,但我也想了解一些期间的过程,好奇心,人皆有之嘛! 和刘冰聊了大概有半个多钟头,我见那名女记者和那个男摄像,由大门走出离开商城。 看样子,是得到些什么有价值的新闻,走的挺匆忙,估计赶着回台里搞后期制作整理,好能够让这爆炸性新闻,第一时间在他们电视台首播。 约莫又过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从大门外面走进四名警察。接着,他们就把我们那位吴总经理用银镯子给“请”走了。 我见状,站在一楼儿童食品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棒棒糖前,咧嘴笑了……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山上没老虎,猴子称大王,因为总经理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今天董事长刚好又不在,整个商城里,也就没有能管得了我了。 吃过中午饭之后,我就给他翘课了,哎,好像我现在已经不上学了,已经不能说翘课了,那该说个啥呢?吃过中午饭,我……我就给他翘班儿了! 从停车场推出自行车之后,我直奔刘晨家,我想提醒刘晨今天晚上七点半,务必要看都市频道的都市快报。 当我来到刘晨住的那个村子之后,远远见他家的大门敞开着,又把车子骑近了一点之后,听到他家院子里有一男一女正在吵架,声音不算大,但是听起来语调都挺激动,只是具体在吵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 我当时就些纳了闷儿,听声音,那个男的,是刘晨没错。而那女的呢?刘晨他姐刘冰现在还在商城里卖儿童食品,还没下班,他家这时哪来的女人声儿呢?难不成,是刘晨的女朋友?这不可能呀,怎么从没听刘晨提起过呢?再说了,就刘晨那副超级赛亚人的形象,瞎子都难看上他! 我满脑子狐疑地把车子骑到了刘晨家门口。由于两扇大门四仰八刹的敞开着,我来到门口就没下车,直接骑车冲了进去,进到院里一看,立时就傻了眼…… 给读者的话: 本章为“3g新人”朋友的打赏而加更,谢谢。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鬼之谜 我把车子直接骑进刘晨院里之后,就见院里站着一男一女。[.超多好看小说] 女的一脸怒火,扯着男的胳膊,而那男的,一脸不服不忿理直气壮的样子。 院子里这男的,我不陌生,正是刘晨。而扯着他一条胳膊的那女的……呃,我好像也不陌生,也认识,是我同届不同班的同学,和庄可馨同一寝室、被我用亟雷符劈烂枕头的――杜文静。 我之前好像听孙洁说过,说这杜文静是庄可馨寝室里唯一一个本地人,她家距离学校比我们还近,却偏偏还要住校,可能因为家境富裕,和我们这些贫寒家庭相比,他父母不在乎那么点儿住宿费吧。 刘晨见我来到,顾不得杜文静的揪扯,扭头冲我问道:“张叔,你咋这时候来了呢,不用上班吗?” 这时,杜文静也看到了我,顿时一愣,接着一脸疑惑地审视起我来。 我没去过多留意杜文静的狐疑眼神,而是冲刘晨笑了笑,说:“吴建军那小子被公安局的人给抓了,我见没人管我了,就从商城偷偷溜了出来……” 刘晨一听,立刻露出洁白的小龅牙,笑着说:“吴建军被抓了?真的!” 我也笑着说:“那当然,不相信你今天晚上七点半,看看都市频道的都市快报……” 刘晨听我这么说,有些不理解,就问我:“为啥要看新闻呀?张叔你上电视了?” “不是,是……”我刚要向刘晨解释,被我们无视在一旁的杜文静狠狠扯了刘晨一把,气急败坏地叫道:“臭流、氓,别转移话题,你赔我的大黄!” 我立刻一头雾水地看向刘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晨一舔小龅牙,一脸无奈地对我说道:“就是那条大黑狗呗,昨天从炮楼回来以后,我和陶哥林哥他们就想把那条黑狗,隔着墙再扔回去,谁知道,那条大黑狗不争气,不知道啥时候就没气儿……” 我闻听就是一皱眉,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几个还是把那死狗扔回去了。(.)”刘晨说着,看了死活扯着他胳膊不撒手的杜文静一眼,接着又说道:“这不,她一大清早就过来要我赔她家的狗狗,都折腾我一上午了,到现在中午饭还没吃呢……” “臭流、氓,我也没吃中午饭呢,哼!”杜文静闻听,恨恨说道。 此情此景,我还真预料到,刘晨竟然和我同学杜文静家是邻居,那条可恶的、听到我来就乱咬乱叫的大黑狗,竟然是杜文静家的,这……也丫未免太巧了吧?就像书里说的那样,无巧不成书么?不过,杜文静这漂亮妞儿就站在我眼前,由不得我去追究巧还是不巧。 我转念一想,如果这么说来,昨天晚上刘晨他们几个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张煞白煞白的女人脸,或许不是什么女鬼,有可能就是杜文静,要不然,那深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她怎么会知道刘晨钓了她家的大黑狗呢? 后来,我听刘晨说,那天夜里他们几个看到的那张女人脸,真的是杜文静。当时杜文静的父母外出旅游了,他哥哥忙业务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个人,当时杜文静刚刚玩了大半夜电脑,关了灯躺床上正在给自己敷面膜。面膜都知道是啥玩意吧?敷在脸上白花花的,只露俩眼睛和一嘴巴,看上去,比丫鬼还恐怖。 就在这时,她听到自家院里传来扑通扑通两声,先开始她吓了一跳,后来她悄悄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隔着窗户向院子里偷偷一看……当时月光如水,杜文静借助月光清晰地看到一脑袋火红色的刘晨,和一个细麻杆儿似的高个子。 刘晨他们几个把狗弄走之后,杜文静仗着胆子,从屋里搬了把椅子放在墙根儿,隔着院墙向刘晨院里望了一眼,当时,还敷着面膜的杜文静,立马把刘晨他们几个吓了一大跳…… 言归正传,我赶忙上前给刘晨开脱,对杜文静说:“对不起呀杜文静,其实让刘晨钓你家狗,是我的主意,我向你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弄到这一步。” 杜文静听我喊出了她的名字,一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更多的疑惑,张口向我问道:“你……你是……你是张国振的叔叔吗?” “我……”听杜文静这么问,感觉自己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当时感觉自己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味道。 我在心里叹了一句,我连爹都没有,又哪儿来的叔叔…… 这时,一旁的刘晨把眼睛瞪大了,冲我叫道:“张叔,你们认识呀?张国振?张叔,你,你不就叫张国振么……” 听刘晨这么一说,我顿时一咧嘴,心说,坏了,叔叔的身份只怕要保不住了,如果刘晨他们知道我只有十九岁,而他们傻不拉几的喊了我几个月叔叔,会是个啥表情…… 我没理刘晨,把屁股底下的自行车,放到一边儿之后,来到两人近前,抬手扯住了杜文静的胳膊,对她说:“你跟我来……” 杜文静被我扯的莫名其妙,但是见我一脸正色,也就没反抗,撒开刘晨,随我来到了街上。 刘晨见状,也要跟着过来,我把眼冲他一瞪,说了句:“你老实在家呆着!”刘晨闻言,立马止步。 拉着杜文静来到街上之后,回头看看,见刘晨确实没跟来,于是就对杜文静说:“杜文静同学,真的很对不起啊,你家狗的事……哦,我不是张国振的叔叔,我就是张国振,咱俩是高中同学,你家狗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你看,你能不能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 杜文静没等我把话说完,疑惑的向我问道:“你真的是张国振?” 我连忙点头:“是呀是呀!” “那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杜文静没有在意我的话,难以置信地反问我。 我舔了舔……不是,刘晨这死孩子!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我这不是高中毕业之后,得了场怪病,病好了之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杜文静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少年期提前衰老症,我好像在报纸上看到过这种病例……”随即,杜文静露出一脸的同情对我说:“我真没想到这种病,能出现在我的同学身上,张国振,你要保重……” 听杜文静说出“保重”俩字儿,我心下也不免觉得心酸,但是当时那场合,不是该我心酸的时候,我对她说道:“那你,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杜文静没等我说完,冲我摇了摇头:“张国振你别说了,我原谅那个臭流、氓就是了……” 我听杜文静这么说,立刻冲她露出一个十分歉意的微笑。但是,杜文静却把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对我们家大黄……” 呃,这个……这个我是说真话好呢,还是说假话好呢?据我估计,真话说出来,这丫头管保不会相信,那我还是说假话吧。 于是,我又舔了舔嘴唇,对她说:“那个,那个我在一份报纸上看到,看到有位专家说,黑狗血能够美容养颜,我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所以呢,所以呢我就想试试,这不是,刚好你家有条黑狗嘛,我就让刘晨他们……不过,我真不知道那狗是你家的,如果知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狗名叫大黄 “哎呀,我说你咋这么傻呢!”杜文静又没等我把话说完,抬起手在我肩头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着急说:“那些砖家的话现在还有人相信吗,骗死人不偿命的,就你老实,真傻……” 呃,是吗?我心说,不知道是谁真傻真老实,连这种鬼都唬不住的谎话,也有人老老实实、傻傻呼呼地去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在学校时,没和杜文静说过一句话,但她此时却待我很豪爽很真诚,还能毫不生分地拍我肩膀,就像对待老朋友一样。[]她这一点,让我觉得有点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这谎言说的亏良心,有些对不起她这份真诚,如果让她知道我这时在说谎话骗她,不知道该多难过。 于是,我对她说:“你不是还没吃饭嘛,走,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心里在想,就当我为自己的谎话赔罪了。 杜文静闻听,冲我开心一笑,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一句:“好呀!” 随后我又交代杜文静几句,让她在路上等着,我呢,到刘晨家去喊刘晨。杜文静听说我要叫上刘晨,显得有些不乐意,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反对。 我到了刘晨家里以后,对刘晨说,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杜文静已经原谅了我们,现在呢,我们请她吃顿饭,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刘晨一听,立刻乐了。和一漂亮妞儿吃饭,他哪儿有不乐意的道理。 于是我又交代刘晨,在人家女孩子面前,要放规矩一点、稳重一点,别总是言语轻佻、一副流里流气的痞、子相,那样会招那些正经女孩子讨厌的。 刘晨闻言,连连点头称是。不过,他随后狐疑地问了我一句:“您的意思,那些不正经的都很喜欢我么?” 我冷冷瞪了他一眼,嘴上没搭理他,脚上却和他的屁股又亲密接触了一回。 最后,我又特别郑重地交代他,以上的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是那个――把钱带够! 今天我身上仅有的十块钱,全给那理发的女人了,如果不是有刘晨这个,我请客他买单的冤大头在,我还真不敢开口说请杜文静吃饭,嘿嘿嘿嘿…… 镇上,一家不大的小饭馆里,两男一女,哦,也可以说,一老,两少。 一老?两少?不是一般的郁闷呐!! 那顿饭吃的,对于当时的我和刘晨来说,已经奢侈的不得了了! 三个人,被刘晨叫了六道菜,三素三荤,白酒没敢要,怕酒后在女孩子面前失态。 我和刘晨每人要了两瓶啤酒,杜文静要了一杯果汁。 三个人从下午一点,一边吃一边聊,一直到下午四点结束。 期间,刘晨对我一口一个张叔,还好,我提前交代杜文静,让她别告诉刘晨我今年才十九岁,也别说我们俩是同学,就说她和我妹妹小悦是同学,我们这才互相认识的,并且,我让她说,我长的很像她小学时的一个同学,那同学还和我重名,所以刚才她才认错人了。 虽然这话扯的多少有点牵强,但是蒙刘晨这神经大条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无弹窗广告) 最后,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闲聊,就谈到了杜文静家那条大黑狗身上。 刘晨就问杜文静:“好好一条大黑狗,你为啥给它取名叫大黄呢?” 杜文静解释说:“原本是想养条大黄狗的,没想到,他哥偏要养条黑狗,我气不过,就给黑狗取名叫大黄了。” 刘晨闻听,冲杜文静露出雪白小龅牙,嘿嘿一乐,说:“文静可真有意思……” 我听杜文静这么说,突然想起我家邻居李爷爷家……呃,李爷爷在我十五岁那年就已经过世了,坟地还是我给他找的,可我还是总改不了这么称呼他们家。 我想起李爷爷家,现在养的好像就是一条大黄狗,而且前一阵子好像还产了一窝小狗仔。七八个小狗仔里,有五六个都是黄色的。 于是,我对杜文静说:“如果你想要小黄狗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找一只来。” 杜文静一听,立刻小小雀跃,显得非常高兴,连连向我提前道谢,搞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吃过饭,我就让刘晨随我到李爷爷家去了一趟,讨了只最强壮、皮毛最漂亮的小黄狗,然后,让刘晨给杜文静捎家里去了。 我的故事呢,讲到这里,可能呢,有些人会觉得无聊,而且觉得这一段故事,有些可有可无,即便不讲,似乎也无伤大雅,其实不然!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总出现狗血式的巧合,也不能总出现一见钟情式的桥段! 啥意思?没看明白么?那就接着往下看吧! 在李爷爷家门口和刘晨分开之后,已经将近下午五点钟,我推着车子没走几步,就来到我们家门口。 这时,母亲正和邻居家的几个大婶大妈,在我家房前小路边的梧桐树下乘凉聊天。 夏天的太阳下山比较晚,虽然已经下午五点钟,但这时的阳光依旧显得毒辣辣,并且还能晒得人脑瓜顶发烫,就连在一天里都充满的燥热感觉,也丝毫没有减轻半分。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个老娘儿们凑一块儿,免不了东家长李家短、儿女不孝公婆不亲的长舌八卦。 我刚变老那会儿,除了我母亲之外,我家门口这几个长舌八婆,没少在背后埋汰我。 我见母亲和那几个女人聊的起劲儿,也就没打扰她,也没跟我母亲和那几个大婶大妈的打招呼,推着车子直接从她们身前走了过去。那几个大妈大婶见我过去,只是惊讶地看了看我,只是没和我说话。 他们为啥惊讶?就因为我剪了头发又染黑后,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呗。中午刘晨见到我时,也是她们这副德行,只是但是的状况使他来不及惊愕罢了。 当我走过她们身旁,走进树荫里时,感觉身上一阵凉爽,这时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前些年,被爷爷亲手种下的这几棵梧桐树。 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感叹着想,时间过的真快,当年的小树苗,现在都长成了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大梧桐,只是爷爷却看不到了,也不知道爷爷的魂魄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投胎了呢? 有两棵梧桐树的树叉上,被喜鹊白头翁之类的鸟儿,筑起了几个鸟窝,每天清晨我都能听到窗外悦耳的鸟叫声。 这时,天还早,小鸟儿们还在外面觅食,树上只有几只讨厌的知了,吱喳吱喳,单调乏味地瞎叫着。 看着身后那几棵梧桐树,我想起爷爷的同时,还想起了他当年一边种树,嘴里一边叨念的那两句俗话:“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唉……爷爷当年种梧桐树的目的,此刻似乎都成为了实现,母亲这时就在树下乘凉聊天,而我们家里呢,还真就住着一只小凤凰…… 我满脑子想着爷爷,感叹着,推车走进了家门。 客厅里,小悦和孙洁这时正吹着电风扇,两个人很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这时看上去蛮享受、蛮惬意的。 哦,她们这是放学回家了呀,大学生的生活,真是羡煞旁人呢,她们。 话说,她们两个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的准大学生,享受享受、惬意惬意,也是应该的。 反而言之,哪像我这么不争气,不但没考上大学,还不愿意复读,要不然,我这时只怕也正在家里无可厚非地,享受着、惬意着,也不可能遇上像吴建军那样令我感到恶心的败类人渣! 看着家里的一团温馨和谐,感觉还是家里好,外面的世界,太阴暗、太残酷了,怪不得现在许多年轻人,都喜欢看那些与现实脱轨的玄幻小说,喜欢窝家里玩游戏当死宅呢。 唉…… 第一百六十五章 哥哥你骗人! 我把车子放好,来到客厅之后,小悦立刻发现了我的改变,腾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忍不住兴奋,开口对我叫道:“哥你理发了呀!看上去年轻了好多!” 我没说话,冲小悦微微一笑,然后又冲她旁边的孙洁点了点头,眼神里对孙洁充满了感激。(.好看的小说) 孙洁也对我微微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晚上,七点半,我不顾小悦和孙洁因为想看动画片的反对,夺过遥控器换了台。 看动画片?是呀,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看动画片很稀奇吗?我见过一个二十几岁的女生还有看《金钢葫芦娃》呢,不稀奇!! 我把台换到都市频道之后,都市快报还没开始,正在播广告。 说句实在话,我现在看新闻的兴趣,还没看广告的兴趣大呢。新闻里说的全是美好生活,和谐社会,把观众都当成二傻子忽悠了。 这时电视里播的是一则洗发水广告,里面的女生长的挺漂亮。 白色连衣裙,加上随风轻轻飘动的乌黑长发,感觉就像一位超然脱俗的仙子,再加上青山绿水和悠扬背景音乐的渲染,把人看得心旷神怡,我都忍不住想买一瓶那种牌子的洗发水来体验一下。 就在我为这则广告陶醉之际,身旁的小悦却轻咦了一声。 然后,小悦惊讶地说道:“你们快看,电视里这女的,不是吴小凤么!” 随即,一旁的孙洁也惊道:“就是呀,我说看着这么眼熟呢!” 我闻言,忙定睛仔细一看,可不是咋地!电视里那女生,还真就是我们高中时那位女霸王花、张恒的姘头吴小凤。 我立刻一撇嘴,这丫头可不是啥好鸟儿,上学时横行霸道,收保护费,跟老师睡,没一样儿她干不出来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她怎么上电视拍起广告了呢。可能,应了那句话吧,女人变坏就有钱,上学时跟老师睡,现在,能够上电视拍广告,肯定是跟导演睡出来的吧…… 哎,整个儿就一烂货,还在广大观众面前,把自己整的这么纯洁无暇,差点就毒害了我这个纯洁无暇的善良少年。 我顿时觉得这洗发水广告拍的,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苦挨了几分钟的广告时间之后,都市快报那名漂亮端庄的女主持人,终于从屏幕里拱了出来。 不过,她一开口说出这期的新闻提要,顿时让我失望透顶。奶奶的,根本就没有殉情母女这一出!! 就在我郁闷之际,那名漂亮的女主持人又开口说道:“昨天凌晨零点四十五分左右,我们接到一位热心观众的来电,说在凤栖镇发生了一起母女三人集体溺水身亡事件,本台记者接到热线后,立即驱车赶往了凤栖镇,并在那里对此事件,进行了深入走访调查……” “母女三人缘何溺水,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详情请看本台九点播出的新闻专题节目――溺水母子背后隐藏的故事……” 哦,看完这个,我顿时释然,心说,原来给做成新闻专题了,怪不得没在提要里出现,如果是专题的话,那影响力就更大啦,吴建军这孩子,这次,只怕真要脱层皮了! 嘿嘿……看他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社会舆论是最可怕的,这还用得着动手去揍他吗?这则新闻一出,周围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 这就是抛妻弃子当陈世美的下场,只是,可惜了朱云母女三人,死的太冤枉、太惨了…… 我听电视里主持人说完之后,我把遥控器递给了小悦,对她说了句,接着看你们的动画片吧,然后,又从孙洁手里抢了一把瓜子,嗑着瓜子,和她们一同看起了动画片…… 等到九点整,我又跟小悦和孙洁俩丫头争抢一番之后,把台又换到了都市频道上。 而且时间刚刚好,画面里一个手拿话筒的外景女主持人,也就是和我在吴建军办公室门口照过面儿的那位女记者。 这时,那名女记者正站在炮楼下不远处一片空地上,刚好还是我摆阵的那地方,她对着镜头说着:“昨天晚上凌晨零点四十五分左右,我们台接到一位热心观众打来的新闻热线……” 她的这些话跟刚才快报里主持人说的如出一辙,立刻被我无视掉,把注意集中在了画面上。 就见在女主持人身后不远处,许多身穿消防服和警服的人,正在拎担架的拎担架,拴绳索的拴绳索,忙活的不可开交,看样子是准备下水捞人。 不大会儿功夫,镜头切换,六个身穿消防服的战士,抬着三副担架,小心翼翼沿着台阶从炮楼上走了下来。看样子,已经把朱云母女从水里捞出来了。 担架上盖着白色帆布,帆布下面有明显的人形隆起,三副担架上,一大两小,三副担架上的人形,共同点就是,肚子位置非常突出,把盖在上面的帆布都顶成了球状。 虽然看不到朱云母女三个的样子,但是从她们隆起的、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肚子可以看出,她们的死状极为凄惨。 电视机前的我见状,心里像刀绞的一样难受,想到她们三个生前的样子,我忍不住就想掉眼泪。 被水淹死的人,我见过,在我小时候,有一年,我们这里发大水,水退了之后,地面上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坑,那些水坑有深有浅。我们村有个比我大点儿的孩子,就淹死在了一个深水坑里。 后来那孩子尸体被捞上来之后,我还专门跑去看了。大老远就看到他肚子圆滚滚的大肚子,十分吓人,走到近前一看,脸上皮肤被水泡的又白又肿,嘴巴张得很大,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僵硬发黑的舌头,整个舌苔呈青黑色,看着很恶心。 眼睛也瞪的极大,眼球上全是因为缺氧而憋胀出来的红血丝,一根根清晰的,就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红蜈蚣,嘴里,鼻孔里,耳朵眼里,甚至是眼框里,全是黑泥污垢,让人看了就觉得又恶心又恐怖。 全身浮肿,又白又胀,就好像全身皮下裹的不是肉,而是一泡水,并且让人有种用手指头轻轻一戳,就能戳破表皮,令死尸身上汩汩流出脏水来的恐怖感觉。 我们这里人称这个叫“发尸”,也就是说,像蒸馒头的面团一样发酵了,想想都恶心,那次导致我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发誓今后再也不看类似事件了。 ………… “各位观众,从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溺水身亡的三人,已经被我们的消防战士打捞了上来,接下来,会由公安部门查明死者身份,尽快联系死者家属前来确认尸体。” “根据我们那位热心观众提供的线索,死者为母子三人,母亲名叫朱云,二十八岁,男孩名叫吴乾,女孩名叫吴坤,是一对双胞胎,今年五岁,均为安徽淮南人。” “提供线索的那位热心观众在电话中声称:母子三人由安徽淮南前来凤栖镇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名在本镇打工的男子。这名男子与死者朱云为夫妻关系,两人于六年前成婚,婚后育有一子一女,也就是与母亲朱云一同溺水身亡的这对双胞胎……” “就在两年前,该男子抛弃了她们母子三人,并与本镇一名年轻女子成婚,母子三人无奈之下,被迫前来寻亲。” “她们要找的那名负心男子,究竟是谁?母子三人又缘何在寻亲路上溺死蓄水池中?她们期间究竟遭遇了什么?是他杀,还是自杀?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我靠,这广告插的,真他妈有水准!”坐电视机前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还是那令人恶心的洗发水广告,看得我直想换台。就在这时,坐在我身边的小悦狠狠掐了一下,冲我愤愤道:“哥!你骗人!” 我扭脸看了她一眼,露出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就昨天晚上!你说你去超市是专门给我买东西的,原来是去给电视台打电话,我说你买个棒棒糖,咋会用了那么长时间呢,我恨死你了!”小悦说着,又在我身上狠狠掐了一下,一脸委屈。 我冲小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对不起啊小悦,下次,下次哥一定买个好东西送你……” 我话音还没落下,就在这时,一旁的孙洁,“噗”地一声,把嘴里的瓜子皮,直接吐我脸上了:“我呢……” “你……你也有你也有……哎呦,小悦,你咋又掐我呢……” “各位观众,这里是都市频道新闻专题节目――溺水母子背后的故事,欢迎各位观众回来……” 闻言我在心里腹诽一句:“是各位观众欢迎你回来吧?插个广告都插的这么客气……” 这时,电视画面由炮楼切换到一间办公室里,那名女记者站在一张办公桌前,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肥头大耳身穿警服的家伙。 穿警服那家伙,我一看,认识,经常在我们镇电视台出现,这是我们镇公安分局的局长,姓刘,名叫刘毅守,我们镇上的人都管他叫“留一手儿”,这家伙坑蒙拐骗偷,贼不是个东西,整个儿就是一只披着狗皮的狼,比丫强盗还黑! 就见女记者拿着话筒对“留一手儿”问道:“刘局长,您身为本镇公安分局局长,您对于母子三人溺水事件有什么看法呢?这起溺水事件,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刘局长的神韵 面对电视台女记者的询问,就见留一手“吭吭吭”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微微低下头,把嘴对向话筒,还没说话,眼皮却先向上一翻,俩耗子似的眼珠子贼眉鼠眼偷瞄一下镜头,好像在确定摄像机是啥牌子似的。(.好看的小说) 摄像时偷看镜头,是我们镇这位刘大局长养成的优良革命传统,每次上电视接受采访都这样。他这种优良的革命传统现在已然成为了我们镇流行的一种时尚,每每镇上那些企业家们,或者那些个成功人士们,接受采访时,都要跟风山寨这位局长大人,都要把这种贼眉鼠眼的优良传统,通过媒体传播一次,我们镇上的人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唯一让人不满的就是,那些个企业家们成功人士们,没有东施效颦那种演技,模仿不出我们这位刘局长大人原装正版的猥琐神韵。 把优良的革命传统演绎一下之后,留一手儿对着话筒,用一口正宗的河南话说:“啊……这个这个……你刚才问了俺个啥问题吖?” 镜头里的女主持明显一窒,看那样子如果不是在拍节目,非一头栽地上不可,女主持人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留一手儿点了点头,然后摆出一副人民好公仆的完美形象,把嘴凑到话筒跟前,又偷瞄了一眼镜头后,说:“啊……这个这个……啊……这个经过俺们分局里公安干警们滴、夜以继日滴、废寝忘食滴、任劳任怨滴、不懈努力滴……啊,初步判定泥,这个这个,奏是一起自杀案件儿,而且泥,啊……还是一起性质十分恶劣滴、严重扰乱治安滴、向我们公安机关发起挑战滴、严重无视我国宪法滴……啊,这个这个,性质十分恶劣的,集体自杀案件儿!这个这个……啊,请各位相亲父老们放心,俺们公安机关本着为人民服务,啊,做人民的公仆,啊,会对相关责任人,严惩不贷,严惩不贷啊……” 留一手儿一通“恩啊”过后,女主持几乎一头黑线满脸苦楚,她或许和我们镇上的人一样不明白,这小镇上咱会有这么一位奇趴,女主持耐着性子又问:“刘局长,照您这么说,这起自杀事件,还有相关责任人?那您能透露一下吗?” 留一手闻言,腰板儿一挺:“透露一下啊,这个这个……不是不可以滴,这个这个……透露一下,并不违反俺们公安机关的保密制度,爷并不违反咱们国家滴宪法嘛,你说滴很对,俺们就是要把它们透露出来,让广大群众放心,让父老乡亲们放心,俺们呀,这个这个,啊……是可以透露透露滴啊……” 女主持终于不耐烦了,她紧蹙着眉头说:“刘局长,您能说下重点吗?具体透露一下相关责任人。” “啊……可以可以,可以透露滴嘛,这个这个……并不违反俺们公安机关的保密制度,爷并不违反咱们国家滴宪法嘛,你说滴很对,俺们就是要把它们透露出来,让广大群众放心,让父老乡亲们放心,俺们呀,这个这个,啊……是可以透露透露滴啊……” 镜头里的女主持人快哭了,就连镜头也在不停晃动,不知道扛摄像机摄像那位是被留一手逗乐了,还是气晕了。(.) “刘局长,请您讲重点好吗?” “啊,啊中,啊中,咱讲一讲这个这个,这起恶性集体自杀滴重点……这个这个……李秘书,把俺哩演讲稿拿来……” 女主持那张漂亮脸蛋儿当即变成了酱紫色,都有拿话筒砸留一手儿秃脑袋的冲动。 少时,镜头里出现一个二十岁出头,身穿警服,年轻漂亮的女警官,女警官手里拿着一份稿件,递给留一手儿的同时,东施效颦地翻眼皮偷瞄了一下镜头。这是我看过偷瞄镜头最得留一手神韵的人了,估计这位刘大局长私下没少单独点拨她。 留一手儿拿着稿件大念起来:“啊……这个这个,这个母子三人呐,是在蓄水池里淹死滴,所以说,啊,蓄水池的所有人,也就是监护人,啊,这个这个……是有不可推卸滴责任滴!啊……俺们公安机关和广大群众,啊,不但要通过这次事件,啊,引起反思,这个这个,还要学会亡羊补牢的嘛,啊,我们公安机关,不但要对蓄水池的所有人,也就是监护人,进行严肃地罚款教育,教育为辅,罚款为主,啊,还要对这座存在严重安全隐患,啊,这个这个,啊,给广大人民群众带来严重威胁的蓄水池,做一下十分严肃滴……处理……” 女主持擦了把额头冷汗,又问:“刘局长,您打算如何处理这种严重的安全隐患呢?也就是说,您打算如何处理那座蓄水池呢?” 留一手把稿件丢在一边,双手一背:“啊,这个这个,不是我打算如何处理那座蓄水池,而是,啊,我们执法部门,啊,要听一听广大老百姓的心声,啊,听一听,他们想要如何处理这座蓄水池,啊,俺们公安机关,这个这个,啊,已经走访了蓄水池周边的许多人民群众,听取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和建议,啊,这个这个,老百姓们一致认为,这个这个蓄水池,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人身安全,是个很严肃滴不良滴严重滴安全隐患,啊,俺们公安机关响应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号召啊,于明天上午十点整,对蓄水池进行全面爆破,啊,消除这个长久以来,啊,威胁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巨大隐患……啊……” 看到这里,电视机前的我心里忍不住骂上了:“啊你妈个头呀啊!好好一蓄水池咋成了重大安全隐患了?啊你妈个头的,干点正事儿行不行,跟一蓄水池较啥劲,炸了蓄水池,旱季你让村里老百姓怎么活?哪个不开眼的人民群众强烈要求你们炸掉蓄水池了?谁说这是老百姓的心声了?啊你妈个头的,比卖耗子药的还能扯!” 与此同时,画面切换,这一次是个近景,镜头对着一张放在桌子上面的身份证,我看到身份证上的照片正是朱云,照片看上去很年轻,也非常漂亮。 随即传来女主持的画外音:“这就是从身者身上找到的唯一一件东西,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和那位提供线索的热心观众说的非常吻合,看来这位热心观众应该是位知情者……” 画面又一次切换,这一次,那名女记者站在了我们商城大楼门前:“各位观众,这就是那位热心观众提供给我们的,那名负心男子工作的地方,那位热心观众称,负心男子是这家商城的总经理,姓吴,名叫吴建军,好了各位,随我们一起见一见这位负心男子的庐山真面目吧……” 画面再次切换,那名女记者走进一个房间,摄像拍着她的背影,紧随其后…… 我看到这里,高兴了,心说,这房间不就是我们那位总经理的办公室么! 女记住很快走到办公桌前,这时吴建军还在用双手抱着脑袋。女记者走近之后,吴建军似乎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了看镜头之后,向女记者问道:“你们是……” 女记者说:“我们是都市频道的特派记者,想对母子溺水身亡一事,对您做一下采访……” 吴建军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没等女记者把话说完,立刻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冲着镜头一摆手怒道:“我不认识她们三个,更不知道什么溺水事件……”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采访结束 女记者闻言,顿时一愣,记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缠烂打,而且脑袋瓜子转的极快,见缝插针,狗屁膏药似的,粘上就能扒下一层皮。 女记者连忙向吴建军问道:“您一定就是吴建军,吴总经理吧?” 吴建军吼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们赶紧给我出去!” “既然不认识溺水母子,那您怎么知道溺水的是母子三人呢?我好像只说了母子溺水身亡,并没有说三人,您能在数字上解释一下吗?” 吴建军脸色再变,恼羞成怒般大吼:“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母子,她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给我出去!!” “吴总经理,您不觉得,您这话是在欲盖弥彰吗?请您冷静一下好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你们都给我滚……” 画面再次切换,女主持此刻站在了我们商城门口,身后的大背景是整个商城全貌。这下,我们商城也上镜了。 女主持拿这话筒说:“由于当事人吴建军情绪激动,无法配合我们采访,我们只能暂时放弃,女子朱云的死,有诸多可疑之处,出于一个记者的敏感,我们已经联系了刘局长,相信刘局长很快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答复的,接下来,我们要到凤栖镇法院走一趟……” 画面再次切换,是一间大厅,这大厅我过去不熟悉,现在分外熟悉,我们镇法院的接洽大厅。 女主持再次出现在画面中,边走边说:“那位热心观众还向我们提供,说母子三人在半个月前,在当地法院对吴建军重婚一事提起了诉讼,但是法院以案件尚未调查清楚为由,迟迟不肯对吴建军进行传唤,并且根本没有接受母子三人诉讼请求的迹象,究竟怎么回事,我们来采访一下凤栖镇法院的接待员……” 一张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一脸严肃的中年妇女,那紧绷的表情,就好像一生下来就没笑过似的,比扑克牌还扑克牌。[.超多好看小说] 女主持说:“您好,请问半个月前,是否有位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来这里提起过诉讼?” 中年妇女面五表情,不卑不亢说:“没有,我们这里从来没有接到过妻子状告丈夫重婚诉讼……” “你确定没有吗?”女主持问。 “没有,我敢确定,百分之一百确定!”中年妇女深深点了点头,那副神态,真跟百分之一百似的。 电视机前的我,看到这里,都有砸电视的冲动了。 这个接待员,明显在睁眼说瞎话,朱云一天跑法院两趟,他居然说没有,还敢百分百确定! 我旋即叹了口气,倒是能百分百确定法院收到好处了,一直拖着朱云母女,最后导致朱云母女绝望,然后跳水自杀。 朱云的死,他们法院也有不可逃脱的责任! 不知道这女接洽员收了多少好处,也或者院长收了好处,暗地里交代他们这么说的! 黑呀,这世道真黑呀!! 这时,镜头再次切换到了我们镇中心大路上,路两旁全是我们熟悉的店面。 “法院这位接待员所说的,和我们那些热心观众的言辞有很大出入,到底谁是谁非,看来,我们有必要找到那位热心观众来加以验证……” “我们现在来到了一家超市门前,那位热心观众的电话,就是从这里打出的,我们希望能够通过这部电话,找到那些打电话的热心观众,他一定是位知道内情的人……” “小姐您好,昨天,哦,也就是今天凌晨零点四十五分左右,是否有人使用过你们这里的电话?” 镜头里,出现一个一脸疲倦的小丫头,双眼迷离地看着镜头,呆呆地说道:“是啊……” 话说,玩大半夜电脑能不疲倦么,电脑屏幕伤眼,眼睛能不迷离么? “那您能不能说一下,那人打电话的经过呢?” “嗯……我、我当时……有点忙,没、没太在意,只知道他打电话打了好一会儿,最后、最后电话费是四块半,他给了我五块钱,然后……哦,然后他没让找零钱,又买了根五毛钱的棒棒糖……” 女孩儿说到这儿,坐在我旁边的小悦,又在我身上狠狠掐了一下。 “那他的年龄大概有多大?” “年龄嘛,好像有五十岁左右。” “五十岁?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没有啊,一头白发,这么会看错呢?” “那谢谢你了……” “各位观众,据我们那晚的接线员说,打电话的那位观众从声音上判断,年龄应该二十岁左右,可是超市里这位收银员却说,那位热心观众年龄在五十岁左右,这与我们接线员的判断严重不符,看来,那位热心观众不愿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将自己的声音做了处理。在这里,我们希望这位热心观众能够尽快联系我们,我们的联系热线是65732233……好了,这次的新闻专题到此结束,我们都市频道会对此事继续关注的,谢谢各位观众收看……” 等到专题结束洗发水广告开始,我这才回过神来,呃,这都说了些啥啊?吴建军不是让公安局的人给抓走了嘛,抓走之后呢?咋不把这出儿再采访采访呢?这看的人不上不下的! 我砸了砸嘴,感觉这期新闻,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好,意犹未尽,而且我还小小的有点失望,不过没办法,换句话说,至少,也让全省人民看到了吴建军陈世美的嘴脸,至少我在一楼看到吴建军给公安局的人抓起来了。 随后,我心情复杂地把遥控器丢给了小悦,起身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商城,签到时,发现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竟然锁着,再看看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也是锁着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没看到商城里的任何高层领导,蛤蟆母亲对我说,董事长给她打过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让她暂时先打理商城。 我由此判断,吴建军这次好像真的要脱层皮了,连他老丈人都坐不住了! 半个月后,吴建军和董事长同时出现在商城,吴建军看上去除了消瘦一些之外,精神还挺好,还把我们聚集到一块儿开了个长会。 我当时就纳闷了,公安局的人没把他怎么样么?他的重婚罪,不用判刑么?就让朱云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还有啊,电视台那边咋也不见动静了呢?不是说还要继续关注的嘛! 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很多,董事长买下几个私人侦探,就连分局留一手也出洞了几名刑警,全镇追查举报人的行踪,而且董事长还问过我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把举报人揪出来,我嘴上说,没有,心里却在冷笑,举报你们的,就是老子我,想把我揪出来,门儿都没有,不过,那一段时期,我出门时总是格外小心,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且还是黑白两道、官商勾结的大贼! 刘晨因为朱云的事,辞职不干了,几个人里,就属他对这样的结局最不满意,扬言一定要为朱云母子讨回公道,我怕他做傻事儿,几乎每天都往他家里跑,安慰他劝他,不过他每次都愤愤地质问我:“张叔,你有一身法术,为啥不给云姐出头,用你的法术收拾吴建军一顿呀!” 每次听他这么说,我总是沉默不语的叹气,总是劝他说:“咱这是法制社会,恶心犯法,总会得到法律的惩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刘晨一听我这么说,总是暴跳如雷:“啥他吗法制社会,啥时候才算到时辰,这些话哄哄小孩子还差不多,朱云还有小乾小坤,他们死的那么惨,你就无动于衷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罡聚魂阵 我总是劝刘晨说:“她们属于自杀啊,无论你有任何理由,自杀就是理亏,到了阎王爷哪里,也不会向着你,这件事,其实也怪朱云想不开,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俩孩子想想……” 因为朱云母子,我和刘晨的关系闹的很僵。[] 有一天下午,我再次来到刘晨家里,刘晨刚好要出门,我问他要去哪里,他也不说话,冷冷瞥我一眼。 我却冷不丁瞅见他后腰衣服下鼓着一道长条状突起,我心里就是一跳,从后面追上去撩开他的衣服一看,里面居然掖着一把将近两尺长的直刃西瓜刀。 我抬手就把刀从他腰里拔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我连拖带拽,把他拉回了家。 我把明晃晃的西瓜刀丢在地上之后,皱着眉头问他:“刘晨,你想干啥去!” 刘晨冷冷瞪我一眼:“不用你管。” “你这么干是违法的知道吗?” “我说了不用你管,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你……朱云她们已经死,你这是何苦呢,你再去惹点儿祸,搞不好再搭上自己一条命,值得吗?” 刘晨嘿嘿嘿冲我冷笑起来:“张叔,你知道我为啥这么恨吴建军吗?” 我不知道刘晨想说什么,摇了摇头。 “因为他该死,像我父亲一样的该死,其实,陪我妈找我父亲,我就是想砍了我父亲,现在我父亲没找到,却叫我遇上一个和我父亲差不多的人,砍了吴建军,不光是给朱云母子报了仇,也能了我一桩心愿,今天您别拦着我,吴建军非死不可!” 我见刘晨话里语气决绝,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劝已经没用了,即便我现在能拦得住他,可是,只能拦他一时,拦不了他一辈子,我总不能二十小时看着他。 于是我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帮你……” 刘晨把小龅牙一舔,说:“不用了张叔,你家里还有亲人,还有你妈要你照顾,我现在就一姐,陶哥现在正追我姐呢,我姐也接受了,等将来陶哥会照顾我姐,我也就没啥牵挂了……” 我摇了摇头:“你别这么想,我有不用咱们动手的办法,咱不用冒险就能整治吴建军……” “咋整治?”刘晨听我这么说,脸色立刻缓和下来。 我想了想说:“从法院那边着手。” 刘晨虽然不知道我这时心里的计划,但却十分信任我,狠狠点了点头,说:“电视我也看了,法院那帮龟孙子肯定收了黑钱,先整他们也行!” 我说:“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就咱们两个知道,其他人绝对不能讲。” 刘晨再次狠狠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又交代刘晨几句,便和他分开了。 半个月后,一个星期六上午,我正准备陪小悦和孙洁一起到后山玩儿。哦,我现在礼拜六和礼拜天是不用上班的,待遇提高了一点。 还没等出门,刘晨兴匆匆骑车来到我家里,见我和小悦孙洁刚要出去,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会意,稳住小悦孙洁之后,和刘晨来到了我家门口的大路上。 刘晨兴奋地说:“张叔,我查出来了,法院那个接待员姓茹,法院院长姓高,他们两个每个星期五都会很晚回家。” “几点?”我问。 刘晨想了想说:“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样子。” 我有些不解:“这么晚,他们法院的事有这么忙吗?” 刘晨一舔小龅牙说:“法院的事不忙,他们两个忙事儿呢?” “你这话啥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刘晨说:“法院院长和那个女接待员有一腿,每个星期五等法院那些人下班之后,以加班为名,在院子办公室偷偷幽会,要不你要我去跟踪他们,我还查不出这消息呢。” “每个星期五都幽会吗?” “嗯,后来我打听了,他们这种不正当关系已经快一年了,法院里那些人都知道,就是没人敢说。” “那你这么知道的?” 刘晨嘿嘿一笑:“法院看门那老头,是俺们家邻居,我跟他喝了一顿,他醉后告诉我的。” 我点了点头,说:“这就好办了,我这计划白天不管用,只有晚上才行,既然他们有这么一出,那倒是省下我不少麻烦。” “张叔,您到底咋打算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的计划呢。” 我看了刘晨一眼,笑道:“等下一个礼拜五晚上,你就知道了。” 刘晨走后,我陪小悦孙洁到后山玩了一天。礼拜天,我骑车到法院转了一圈,看了看地形,之后撇了撇嘴,地形对我不利,心想,看来只能分个击破了。 此刻的时节,已经接近初冬,天气早晚温差极大,偶然也会出现霜雾天气。我这时趁着柳树上还有几片残叶,用自己小时候上学的书包,满满撸了一书包柳树叶,回家后用一盆子盛水泡上,放在了自己床底下。 礼拜五那天,我下班后没回家,和蛤蟆母亲说了一声之后,直接奔刘晨家去了。 刘晨这时在家已经等不及了,见我进门,立刻又拉着我出门。 两个人骑车车子赶到法院,在法院对面马路上停下。这时法院的人已经下班了,远远的就看刘晨邻居家那老头正在锁大门。 刘晨这时说:“你看,那就是我家邻居薛老头,每个星期五他都会把大门锁上以后,把小门留着,那小门就是供院长和登记员进出的。” 我点了点头,果不其然,那个薛老头真的把小门留了下来,这说明院长和那个登记员还在里面。 于是我对刘晨说:“走,去看看那个女登记员回家的路线。” 之后,刘晨带着路,沿着登记员的回家路线,一路走了下去。 期间,刘晨对我说,那名女登记员,是镇子北边一个村子的,离开镇大路之后,要走一段山路。我一听,点了点头,心说,这段山路是个好地方。 到了那段山路之后,我让刘晨停下,把车子停在路旁,扫眼看了看四周。虽说是条山路,到也算平坦,而且路两旁还长着半人多高的野草,沿山路再往里走一点,就要进入真正的山区了。 看完地形之后,我冲刘晨点了点头,然后从自行车车篓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了刘晨。 刘晨拿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问我:“张叔,这里面装的是啥?” 我冲他一笑说:“水,柳树叶泡过的水,里面又给我添了一点坟头土。” 刘晨不解:“这是干啥用的?” 我说:“把这种水抹到眼皮上,就能看到鬼了。” 刘晨一听我这话,脸色一变,任由他胆子再大,听到鬼子也不免心里冒凉气儿,问我:“您给我这个干嘛?” 我说:“你想办法把这塑料袋里是的水,砸在那女登记员脸上,这样呢,她就能看到鬼了。” 刘晨依旧不解:“叫她见到鬼有啥用?” 我一笑说:“我要在这里摆一座聚魂阵,把附近这一代的鬼全招来……” “您是想吓死那女登记么?”刘晨没等我说完就问道。 我一摆手:“不是吓死她,而是吓一吓她,让她说出院长受贿的证据,然后咱用这证据和那院长谈判,逼他对吴建军进行制裁。” “哦。”刘晨点了点头,多少显得有些失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吴建军只是犯的重婚罪,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就是了,凡事不能做的太过,那不符合自然法则,懂吗?” 刘晨摇了摇头:“我不懂,不过能治吴建军就行,就像您说的他罪不致死,让法院判他几年也行!” 刘晨再次骑车赶回法院门口,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专等那名女登记出来。 而我留下原地,从兜里掏出笔记本,画了四张拘魂符。 这种“拘魂符”也是一种辅助性符咒,配合聚魂阵使用。画好之后,我把他们反别扔在了路两旁,然后把自行车放倒在路旁,我自己也坐在草窝里单等那名女登记的到来…… 大约过了能有两个小时,我抬头看着天上不算多的星星,掐指算了下时间,十点五十五分十九秒。心想,差不多该来了。 不多时,就见从镇子方向远远过来一条人影,速度还挺快,我忙从身上掏出一个鬼面具戴在了脸上,当时我们这里流行过一阵死神面具,戴在脸上老吓人了,这是我跑市里买来的。 等那条人影接近之后,我一看,赶忙又把面具摘了下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是刘晨。 刘晨看到我之后,骑着车子直接冲进了草窝里,之后兴奋地对我说:“张叔,那娘们儿马上就过来了,我把那一袋子水全泼她连上了,吓得她哇哇叫,还以为是硫酸呢,嘿嘿嘿嘿……” 我笑着冲刘晨点了点,说:“好,这样就对了,你找个地方藏起来把,接下来该我出场了,你只管看戏就好了。” 刘晨按照我的吩咐趴在了一块视野比较宽敞的草地里,而我走到路旁那几张符咒旁边,嘴里默默念出了口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道法惊三界,神鬼皆来朝,天罡聚魂阵,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假扮鬼差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道法惊三界,神鬼皆来朝,天罡聚魂阵,开!” 口诀落毕,在四张中间凭空刮起一股阴风,阴风强劲,直接由气态转变为肉眼可见的固态,黑黢黢的,就像一团停在原地的小型龙卷风,风中隐隐传来悲鸣,好似死神的召唤。(.无弹窗广告) 紧接着,我把一张通阴符贴在自己眉心,大念道:“一脚踏在阳间地,一脚跨进鬼门关,心存天地浩然气,身游阴阳两界间,通阴符,开!” 口决落毕,眼前陡然一亮,就见无数飘飘荡荡的游魂野鬼向黑旋风聚集,不多时,已经有数十条之多。 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野鬼,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然后将那具死神面具戴在了脸上,几步走到旋风近前,混在了鬼魂当中。 这些鬼魂因受到聚魂阵吸引,全都赶过来被拘在阵中不得逃脱,并且,这些鬼在一定范围之内必须受我驱使。 和众鬼魂在小路上等了大约十几分钟,一个瘦弱的身影小路那头,正在仓惶地向我们这里赶来,因为我这时开了通阴符,视力极好,远远就认出,身影正是那位女登记,我嘴角再次挂起一丝冷笑,抬手拍了拍身边一个鬼魂,说:“哎,大叔,你现在把你的脑袋拿下来,放在手里。” 那中年鬼魂十分听话,单手揪住自己脑袋上的头发,轻轻向上一提,脑袋立刻从腔子上提了下来,然后把脑袋双手捧在胸前,看上去十分诡异。 而后,我又拍了拍身旁另外一个鬼魂,对它说:“你饿不饿?” 那鬼魂看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一笑说:“不饿也得装饿,把你自己的大腿拔下来,当猪蹄啃吧。” 我话音一落,那鬼魂直接用双手把自己的一条大腿拽下,搂在怀里就啃上了,不一会啃的满脸是血。 我见状忍不住一笑。 少时,那名女登记来到了我们近前,因为被刘晨泼了柳叶水,她现在是可以看到鬼的。 猛然瞅见小路上站在一大群人,为首三人,中间那个一身黑衣,脸色煞白,眼睛鼻子嘴巴,全是黑洞洞的黑窟窿,左边那个,膀子上没脑袋,却在手里捧着,而且那脑袋还会眨眼睛,右边那个,单腿站立,怀里捧着一根木棒似的的大腿,鲜血淋漓啃的津津有味儿,有点脑子的就可以想到,它啃的正是自己的大腿。 这是个什么情况儿?活人看到这情况儿回是反应,我估计所有人都能够想象到! 女登记来到近前只看一眼,立刻啊地尖叫一声,直接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摔在地上便一动不动。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女登记不再动静,立刻走过去一看,就见女登记脸色煞白,双目紧闭,一抹脖子里的大动脉,行,还有脉搏,吓晕过去了。 这倒也在我意料之中,我转头向刘晨藏身的地方喊了一声,刘晨闻声很快跑到了我身边,当然,他这时看不到那些鬼魂,不过却被我脸上的面具吓了一跳。 “张叔,你这面具也太吓人了。”随后看了看地上女登记,说:“你把她吓晕了?” 我点点头:“算是吧,我们现在必须把她弄醒。(.)” 刘晨蹲下身子看了看女登记说:“这老娘们长的还真有点姿色,之前咱都没注意过。” 我说:“少说废话,现在我需要童子年把她弄醒,你有吗?” 刘晨从地上站起身说:“刚才还不想撒尿,现在看到你这面具,还真有点呢。” 我一指女登记说:“童子尿属阳,本草纲目记载,可治失心疯和惊厥,你现在给她脸上撒跑童子尿,一准能醒过来,而且醒来之后不会再昏倒,我现在需要一个清醒的女登记。” “呃,这个……张叔,您、您这办法也太……”刘晨立刻显得唯唯诺诺。 “太下流,对吧,那您想想她在电视里那些话,她这么说来着?她下流还是咱下流?” 刘晨点点头说:“那倒是……”说着,松开自己腰里的皮带,站在女登记脑袋前面…… 过了好一会儿,回头看看我,委屈地说:“张叔,我、我尿不出来……” 我不动声色,走到他面前带着死神面具,猛然给他做了张牙舞爪的恐惧致使,吓的刘晨啊地一声惊叫。 瞬即,闸门大开,哗啦啦放起水。还别说,刘晨还真有水准,一滴不剩全给女登记尿脸上了。 这不由得让我联想起岛国片里的那个啥“射”…… 随后,我让刘晨再次躲了起来,我则转身回到鬼堆儿里猫了起来。 大约过了能有三分钟,女登记喉咙里“哏”地一声,接着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然后再向我们看上一眼,再次吓的啊地尖叫一声,不过这一次,因为有童子尿的缘故,女登记并没有晕过起,蜷在地上浑身瑟瑟。 我看在心里,感觉这时总算出了口恶气,想想之前电视里女登记那副嘴脸,还丫的百分百肯定,你丫现在肯定呀你,老子现在可以肯定你丫遇上鬼了。 抱着欣赏态度看了一会女登记的狼狈相,我拨开众鬼走了出来。 来到女登记近前,我把自己的喉咙扯细,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凤栖镇法院登记员耿守珍,对吗?” 女登记显得吓坏了,好像根本没听我说话,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珠,嘴唇哆嗦。 “耿守珍,对吗?”我又问了一遍,依旧不见说话,我接着说:“本尊乃阴间黑鬼差,今日特来拿你归案,跟本尊走吧……” 说着,我冲身后一摆手,鬼群中立刻出来两头凶神恶煞的高大鬼魂,走过去就要拉地上的耿守珍。 耿守珍好像这时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大叫一声:“我死啦?” 我赶忙又一摆手,止住那两个高大鬼魂。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那两名高大鬼魂这时其实根本接近不了女登记,因为她脸上有刘晨的童子尿,童子年属烈阳,一般鬼魂根本无法靠近,我这么做只是想吓一吓女登记,好让她沿着我的套路走。 我依旧阴阳怪气儿,对女登记说道:“你没有死,你阳寿还未尽呢,桀桀桀桀……” 耿守珍好像也知道些鬼差抓人的典故,当即也不再那么恐惧,哆哆嗦嗦问:“我、我阳寿没尽为什么要抓我……” 我冷冷反问:“朱云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朱、朱云……” “对!朱云。” “听、听说过,听说过,她、她到法院起诉过,不过、她她已经死了,自杀……” “嗯,不错,不过她说她自己死的冤枉,死后到阎王爷哪里告了状,说你们阳间的法律不能给她讨回公道,所以就到阴间来了,阎王爷派我带你到阴间核实一下,如果朱云所说属实,你们便会因玩忽职守罪,打入十八层地狱……” 耿守珍闻言脸色陡变,跪在地上磕头如小鸡啄米:“鬼差爷爷饶命,鬼差爷爷饶命,这些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都是我们院长的主意……” 我闻言冷笑,从身上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扔在了耿守珍面前:“空口无凭,你把你知道的写下来,详详细细写下来,然后签签上面子,摁上手印。” 耿守珍闻言,立刻愣了一下。 我看出她在犹豫,心说,这老娘们够老奸巨猾的,生怕这是给她下的套儿,赶忙示意身后抱头的那位。 那鬼魂抱着自己脑袋,走到耿守珍跟前之后,揪住脑袋上的头发,把脑袋虚空在耿守珍眼前晃了晃,脑袋上的嘴巴一张,吼口一个字:“写!” 常人谁见过这个,一颗脑袋拎在手里,身子还能走路,脑袋还会说话,不是鬼是啥? 耿守珍当即被吓的一哆嗦,我明显看她裙子里湿了一片,下一刻,毫不犹豫拿起笔记本和圆珠笔,趴地上写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寒风中的落寞 耿守珍写完之后,我走过去,用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在她手指上割了一刀,鲜血当即流了出来,随后把笔记本和圆珠笔从地上拿起来看了看,感觉写的还挺具体,于是依旧阴阳怪气说:“用自己的血,在上面摁上血手印,有了这个,你就不用跟我去阴间,把这个交给阎王爷,阎王爷自有公断……” 耿守珍哆哆嗦嗦摁了手印…… 拿着笔记本回到家后,已经凌晨一点多,家里人全都睡着了。 走进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打开笔记本再次看了看,上面笔记潦草,看来那女登记着实被吓的不轻。 通过上面的内容,我大致了解了一个受贿收贿过程,法院院长包括女登记几个相关人等,共收取贿赂三十五万,其中院长二十万,其他的几人分均,女登记分得三万元。 随后,我把笔记本合上,策划起威逼院长的办法…… 因为这次拌鬼差吓唬女登记,导致那名女登记辞职,再不敢迈进法院半步,那名姓高的院长因为没了姘头儿,礼拜五也不再走夜路,这让我之前的计划落空,而且那院长有自己的私家车,出门就开车,仅凭我们的自行车很难追踪到他的行踪。 几天后,我想了一个办法,让刘晨摸清那名女登记的住址之后,我半夜驱使一只鬼魂给她托了个梦,让在下个礼拜五晚上,打电话,把那名院长约到凤泉公园见面,如果约不来,那就把她抓进十八层地狱。 女登记得到那梦之后,礼拜五给院长打了电话,约在公园见面。 之后,我又故技重施,再次摆上天罡聚魂阵,把那院长也吓的不轻,又拿出他收取贿赂的证据,他满口答应重判吴建军。 之后,吴建军再次被公安局逮捕,入狱两年,并判处七十万罚金,罚金直接给了朱云的父母和吴建军自己的父母,虽然罚金的受益人显得有点荒唐,但是吴建军这畜生,已经不打算赡养自己的父母,让两家老人将来怎么过?罚金受益人一项,就是我安排的。 一切事宜摆平之后,吴建军刚刚入狱没几天,陶自洋满脸春风,给我下了请帖,原来他要和刘晨的姐姐刘冰结婚了,请我去和喜酒。 此刻已进隆冬,天气寒冷的要命,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这个季节结婚。 参加过陶自洋和刘冰的婚礼之后的第二天,我到刘晨家找他玩儿,一进门就觉得冷冷清清,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走进屋里一看,却见刘晨居然在收拾行李,而且整个人也帅气了许多,因为他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也剪短了一些,再不复昔日那一身痞、子相了。 我就惊讶地问他:“刘晨,你这要去哪儿?出远门吗?” 他低着头,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去郑州。” 我不解地问:“去郑州干嘛。” 他说:“不干嘛,我姐现在也嫁出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在家呆着挺没意思,我想出去闯闯。” 我一皱眉说:“你不能去郑州,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你就快有一场大劫了!” 他一笑说:“我已经有大劫了,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在郑州上大学,我要去找她!” 我说:“你不能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他说:“你如果你敢拦着,我就跟你翻脸!” 我见他态度坚决,于是,就问他:“那女孩是谁?” 他说:“杜文静。” “她?”我感到有点惊讶。 刘晨解释说:“那天我把小黄狗抱给她之后,我就经常去她家看那只小黄狗,然后,我们就彼此喜欢上了。她上学那天对我说,把咱们的小黄狗好好养大,等我放假回来后,带上狗狗一起出去玩。(.)可是,她走了没几天,小黄狗就死了……小黄狗没死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好想她,我要去郑州找她……” 我当时见刘晨一脸坚决,再次掐指算了算,桃嬮那一劫已经过去了,但是他眉头还有黑气,我之前以为他是因为朱云要闯祸,现在看来,他还有别的劫难,再仔细一算,好像死于车祸,而且地点就在郑州,可以说这是他的名,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因为他的阳寿就剩那么多了,我再往后算,立刻一惊,这家伙,死后七年,还有复活的可能,冷汗,立刻下来了…… 我不敢在算下去,因为卜算一个人寿命,就是在逆天,如果在卜算一个人死后的事,那就不止是逆天了。 想想他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如果我强行把他留下,让他带着什么遗憾离开人世,还不如让他到郑州见一见杜文静,反正他也是命该如此。 我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你的阳寿就快殆尽,到了郑州以后,最好不要和杜文静见面,远远躲在一旁偷偷看上几眼就行了,如果死在杜文静面前,杜文静肯定会接受不了,他不但自己死了,还会害了那小丫头。 刘晨听我这么说,强行忍耐着死亡即将来临的悲痛,冲我点了点头,答应我不会和杜文静见面,只会远远看着她、保护着她,直到自己闭上眼睛那一刻…… 我一直把刘晨送到长途汽车站,看着他上了汽车。 当汽车启动时,他隔着玻璃窗,微笑着冲我挥了挥手,看上去十分坦然,而我,眼泪流了下来…… 清晨,穿衣服,起床,刷牙洗脸,单调乏味的重复着昨天起床后,那一系列的琐碎,而且每天重复着昨天的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寒冷的冬季,吴建军已经入狱一个多月,刘晨也离开家一个多月,陶自洋和刘冰的蜜月也接近了尾声…… 或许,在清晨一系列琐碎的必修课中,唯一不让我觉得单调乏味的,就是照镜子了。因为,镜子里,每天都会带给我一些希望、一些惊喜。这份惊喜虽然微不足道微,但它足能够使我愉悦一整天。 小悦和孙洁每天依旧坚持骑车回家,这大分部是孙洁提出的,因为她每天都要准时给我一枚熟鸡蛋,将近两个月来,从未间断过。 值得宽慰的是,经过这两个月的时间,我的样子,已经由三十几岁,向前倒退至二十几岁,此时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 这让我感到欣喜不已,虽然距离我的真实年龄,还有一段差距,但是,至少我已经变年轻了,也至少,在同龄人里,再没人能好意思喊我大叔了,虽然头发依旧是白的…… 在这段日子里,虽然镜子里的自己,在一点点变回原来的模样,但是,这一段时间里,可能因为日子过的很平常,我觉得很寂寞,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一个孤单的自己,像一只离群的孤雁,在无尽灰暗的天空中,单飞着……哀鸣着……抽咽着……心里的苦,无人倾述…… 讲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你发小小胖呢?小胖,他在高中毕业之后,就离开家,到南方某个城市打工了。听说,在那里混的还不错,只是很少回家,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此时,隆冬的萧瑟,带来的只有满眼的惨淡与雪白,寒风呜呜抽咽般卷起枯黄的落叶,冷冷吹在身上,好似一场无情的肃杀,猛然间打个哆嗦之余,使我愈发觉得形单影支、孤独落魄…… 唉……有人说,人,越长大越觉得孤独,越成长越觉得烦恼,或许,我正处在长大期与成长期吧…… 因为刘晨的辞职,夜班保安就只剩下了陶自洋和林雨,可以看得出来,陶自洋他们两个见刘晨离开,心里也在动摇着,只怕,他们随时也都有离开商城的可能性,只是他们碍于我的面子,不好开口罢了。 如果让他们两个再离开,那我会觉得更加孤独和冷清。 我为了减轻自己当时的孤独感,也为了不让陶自洋他们两个离开商城。我找到董事长,好说歹说,又给他们两个,每个月加上了二百块钱。 每个月一千二的薪水,在当时,已经能够赶得上工厂里车间主任的工资了,即便身为商城副经理的蛤蟆母亲,这时的薪水,也不过一千五六而已。并且,我把他们两个由夜班,强行调换成了白班。两个人虽然不大乐意,但是架不住我连哄带骗的苦劝,当然,他们有交换条件,那就是我答应教他们一些浅薄的法术,比如,离火符,驱鬼符。 对他们两个这么做,怎么说呢,完全是为了自己。这么做,也多少显得我有些自私,但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摆脱寂寞感、孤独感、空虚感,我也只能这样的自私一回了…… 几天后,我竟然在商城看到了吴建军,后来一打听,他被保外就医了。心里忍不住咬牙切齿,有钱人就是能手眼通天,有心再去整吴建军所在的监狱狱长,但是后来一想,天下贪官多如牛毛,我整了这个还有那个,永远整不完的,也就忍气吞声忍了,我知道,阳间作恶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别看他们在阳间春风得意,死后要加倍偿还! 记得那天,上午九点钟左右,我刚从吴建军办公室签名之后走出来。便在走廊里,被上夜班的那两名保安拦住。 我见两名保安全是面无血色、一脸惨白,就像无偿献血献过头了似的,并且目光瞟浮不定,满眼惊惧,就跟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似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身后有鬼 我不等他们开口,便首先向他们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找我有啥事吗?”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名叫徐大胆的家伙,唯唯诺诺对我说道:“队长,俺们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你看行不?” 这个叫徐胜利的家伙,也是我们镇的,二十岁出头,虽然名字叫大胆,胆子却小的很。我之前让他上夜班,他死活不肯,呵呵,理由是,他说他自己怕黑,就因为这个,父亲才给他取个名字叫大胆儿。 我当时就说他,你怕黑还当什么保安呀,就你这胆子能保得了谁,要不就回家种地去吧,种地不用上夜班。徐大胆听我这么说,也只好咬着牙,答应上夜班了。 当然了,上夜班不是让赖上某两个人的,是能够倒班的,他们两个和白班的两名保安,一个星期倒一次班。 这天,是星期二,徐大胆和另一个名叫郭小安的保安,这才上了两天夜班。 听徐大胆他们两个要和我商量事儿,我立刻就想到,这家伙可能又不想上夜班了,于是一皱眉,对他说道:“你们俩有啥事儿尽管说吧。” 徐大胆虽然胆子小,但是他可不傻,为人机警活络,八面玲珑的像只松鼠。 我皱眉的样子,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于是,他磕磕巴巴对我说道:“队长,我,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晚上要……要有人照顾,我爸在外地打工,又,又没在家……” “哦……”没等他说完,我立刻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想上几天白班,晚上照顾你妈,是吧?” 徐大胆听我这么说,立刻冲我笑道:“对对对,队长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我也冲他笑了笑,心想,我是太了解你了,不想上夜班都诅咒起亲娘来了。像你这种人,最受我鄙视了!再说了,像这种蒙三岁小孩子的谎话,也能蒙得了我吗?我说谎话时,你家伙说话都还不利索呢。呃,貌似这孩子,年龄比我还大上好几岁呢。人家会打酱油时,我可能还在穿开裆裤呢! 我对他说道:“好吧,既然你母亲身体不好,那我给你安排一下,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再上夜班了,等你母亲病好了再说。”最后,我又加了一句:“你真是个孝顺孩子……” 徐大胆闻言,没听出我最后那句话里隐藏着不满和讽刺,竟对我喜笑颜开,并向我连连称谢。 我没理他,转脸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家伙郭小安,开口对他说道:“你呢,你家里有啥事儿不能上夜班了?” 那家伙听我这么问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脸狠狠瞪了徐大胆一眼,那意思绝对是在说,咱俩说好一起来说不上夜班的,你可到好,说自己老娘身体不好,把我一个人晾这儿了,我也跟着说我妈生病了吗?谁信呀!! 那家伙沉吟了一会,又咬了咬嘴唇,随即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对我说道:“队长,我家里没事,是,是咱们商城里有事儿了……昨天夜班……我、我和徐大胆儿看到鬼了,那鬼可吓人了,把,把徐大胆儿都吓尿裤子了……” 听郭小安这么说,我并没有因为徐大胆儿被吓尿裤子而感到好笑,而是他嘴里这个“鬼”字,让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我小时候,经常听村里那些老人讲,在一年当中,有一个至阳日和至阴日。[]至阳日,是夏至那天。而至阴日,就是冬至。每当冬至过后,就会有一批厉鬼出世,祸害乡里。 而我们这时,冬至刚刚过去,一想到这儿,我周身冒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在我们这里,有一个流传已久的习俗,那就是,在冬至夜之后,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急事,人们夜晚便很少再出门,一直到除夕夜为止。不出门,正是为了躲避这些出世的厉鬼。 听老人们说,这些出没的厉鬼,全是在冬至那天,吸取了天上的至阴月华,由普通怨魂瞬间转化而成的。可以说,都是成了精的厉鬼,凶恶无比! 不过,那些想要吸取至阴月华,变成厉鬼的普通怨魂,也要有极大的机缘巧合才行,可以说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这种吸取了至阴月华的厉鬼,即便方圆百里都难得一见。要不然,遍地厉鬼出没,哪里还有我们这些阳世人的活路? 也正是因为这些至阴之气得来不易,所以使这些厉鬼也变的不同于寻常,相对来说,更加难以降服,而且更加凶残无度。人世间普通阴阳法师、茅山道人,一旦遇上这种厉鬼,不是丧命,就是落荒而逃。 有道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冬至这节气交接,阳气衰竭之际,也是孤魂野鬼借助月华修炼成形,为祸人间的大好契机。 民间素有谚语:冬至一至,活人止步,孤魂小鬼,当街乱舞…… 郭小安这话一出,我见徐大胆儿整张脸立刻变的惨白,嘴唇发青,两条腿似乎都在打哆嗦。他颤着声音对郭小安说道:“你别说了行不,咱们不是商量好的,谁,谁都不再提起的吗……” 徐大胆说到这儿,眼神突然一凝,紧接着,死死盯着我身后,好像我身后有个什么令他十分惧怕的东西,盯的我都有些毛骨悚然了,然后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嚎:“妈呀,你不要过来呀……”喊声还没落,裤裆已经出现一片殷湿…… 他这一声惨叫,把我吓的也不轻,我身后真有东西?妈的我后背给人家暴露着呢。我连忙回头转身,与此同时从身上迅速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并把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最高戒备状态。奶奶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够邪性的,大白天都敢出来! 当我把身子转过去之后,顿时就是一愣,紧接着气结不已。奶奶的!在我身后走廊里,别说有什么,空荡荡的,连根鸟毛都没有! 心说,麻痹这死孩子,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人呀!! 见身后没异常,我长长松了口气,顿时发觉此时自己因为刚才的紧张,血流加速,导致心脏噗噗噗跳个不停,后背也粘答答似乎都沁出了冷汗,自嘲自己还是个身怀异术的人呢,这么胆子,同时也在心里感慨,恐惧果然是可以传播的,如果没看到徐大胆这时那德行,我也不会如此惊弓之鸟。 整个走廊里此时虽说空荡荡的,却被徐大胆这一声喊叫,无形中蒙上了一层阴森森的恐怖气氛,让人整个身心都感到不舒服,好像走廊里真有什么东西存在似的。感觉处处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性。 当我把身子转回,想狠狠训斥徐胜利几句时,我居然发现,郭小安这时竟和徐胜利变成了一个德行,面目惨白,浑身抖个不停,并且双眼也是死死盯着我身后,好像看到了什么吓人东西似的,吓的我差点没原地窜起来! 赶忙再次扭头向身后一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突如其来 见徐大胆和郭小安这俩货的熊样儿,搞得我也是一阵紧张,再次把神经绷紧,一只手塞了进了衣兜里,摸着里面的笔记本和圆珠笔,陡然转身…… 双目所及之处……呃,身后走廊里,依旧空空如也,啥都没有,除了肉眼看不见的空气之外。 看着身后空荡荡、没半点儿异常的走廊,我皱了皱眉头,心说,怎么回事?这大白天的,要说走廊里啥东西没有,也不可能把这俩二十岁出头的大老爷们吓成这样,如果说有,那我为啥看不到呢?而且,我身上的法力也没有察觉到一星半点,事情有点儿诡异。 我攥着兜里的笔记本和圆珠笔,神色紧张地把身后这段不算长的走廊每个犄角旮旯全都扫视了数遍,再次确定,走廊里真的没有东西,之后,慢慢又把身子转向了徐大胆他们两个。 就在这时,徐大胆他们这两个家伙已经吓的抱成一团,一脸惊惧看着我身后,哆哆嗦嗦,都快抖成震动筛子了,好像我身后真有什么似的。 我见状一脸无语,随后冲他们摆了摆手说:“啥都没有,怕啥呀,都回家去吧,这几天你们就在家好好休息,想什么时候上班,就直接来上白班就行了。” 两人闻言,如获大赦,连招呼都顾不上跟我打,落荒似的逃掉了。 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仓惶跑掉的狼狈身影,突然有股想追上他们问一问的冲动,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夜里看到了什么,刚才又看到了什么。 但旋即一想到他们刚才的表情,立刻打消了念头。 我这时即便问他们,只怕也问不出个什么,只会让他们感到更加恐惧和害怕,还是算了吧。 不过,我心里真搞不明白,他们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呢,有什么他们能看到我却看不到的东西呢?会不会因为我没看通阴符缘故呢? 还有一点,也挺可疑的,他们既然看到我身后有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转身跑呢,为啥非要等我说让他们回家,他们才撒丫子跑路呢?这好像,有点不大合乎常理吧? 随即转念一想,我靠,这俩家伙不会是和起伙来唬我的吧?不过,再转念一想,也不应该呀,我刚才已经答应徐胜利不再让他上夜班了,他再给我来这么一出,不是在画蛇添足吗?再说了,他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因为换个班儿,夸张到把自己裤子都尿湿吧?谁没事还尿裤子玩儿呢,再说谁肚子里的尿能那么应时,说尿裤子就尿裤子,那也得有呀! 思来想去,我估计他们可能是在上夜班时,真的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时导致他们一提到那玩意儿,就会吓得眼前出现幻觉。 听人说,过度刺激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最严重的时候,能够直接把人吓成乱说胡话的神经病,刚才他们在我身后看到的,很可能是他们大脑受到强烈刺激之后,产生的幻觉。 嗯嗯嗯,一定是这样子! 那,他们昨天晚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呢,有什么能把他们吓的精神错乱呢?呵呵……我还是别乱想了,如果真想知道他们晚上看到了啥,那今天晚上,我亲自跑来一趟看看,不就明白了嘛! 不过,我犯得着吗我?如果真是那种至阴至煞的厉鬼,只怕我也得落荒而逃了。 管他娘的,闹鬼就闹鬼呗,大不了晚上不再安排值夜班的保安就是了。 话说保安这一块儿,除了工资之外,其他的,我一个人说了算,只要商城里没有出现治安或者偷盗事件,吴建军他们都是从来不过问的。 这件事,也就没我慢慢淡忘了,夜班也不再安排保安。 几天之后,商城里一如既往,也没见再有什么怪事发生,只是,我再没见到徐大胆和郭小安回商城上班,据我估计吓怕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来了。 又等了几天,依旧不见两个人的身影,于是我找到吴建军,向他提出再招聘几名保安的想法。吴建军点头答应,并把招保安的事,全权交给了我。 经过两三天的折腾,我又把商城保安招了个全员满额,除了陶自洋和林雨那俩货之外,其他的还是一本正经的老实孩儿。 自那之后,我又像从前一样,没啥可做的,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满商城里溜达着看美女。嗯,除了看美女,就是找空子和刘冰聊天。 婚后的刘冰比以前更开朗了,而且看着还比过去有女人味儿了,以前感觉她有点严肃,而且有点野蛮,每次去她家玩,都能瞅见她把刘晨摆置的一整套,她那女侠式的佛山无影脚,更是练就的炉火纯青,每每把刘晨踢的鬼哭狼嚎。 此刻的她,一直在为远行的刘晨担心,当然不是因为少了施展“无影脚”的对象而担心,他们姐弟俩别看平常打打闹闹,其实感情很深的,毕竟一路受苦相依为命走过来的。 我没事就过去陪她聊聊天,开导开导她,当然了,闭口不说刘晨大劫的事儿。 这一天,我又跑到一楼儿童食品区找刘冰聊天,可是,这一次还没聊几句,我突然觉得身旁有股冷风吹过,速度很快,刷一下就过去了,就像一块看不到的大冰块从身旁飞速划过一样,顿时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同时,我见刘冰脸色也是一变,她似乎也察觉到了。 旋即,她开口说了一句:“国振,咋突然这么冷呢?是不是外面下雪了?” 我隔着商城玻璃大门向外面望了一眼,说:“没有下雪,只是天有点阴而已,可能起风了吧。” 嘴上这么说,我整个人却警惕起来,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这股速度奇快的冷风,绝对不是风,它应该某种邪物快速移动时带出来的阴气! 如果说是阴风,那这玩意儿可够邪性的,大白天也敢出来逛荡,实力应该很强,搞不好就是一厉鬼之类的。 我顾不上再和刘冰说什么,警惕着放眼向四周扫视起来。 儿童食品区……副食品区……瓜果区……烟酒区……粮油区……哎,扫视一遍,好像一切正常嘛,而且,我见陶自洋和林雨两个肩并肩,正若无其事说笑着从远处的瓜果区,向我和刘冰这里走来。 走着走着,我见他们在瓜果区的中央位置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发现了些什么,旋即一种不好预感侵袭全身,心头就是一沉。 在他们两个身前身后,琳琅满目,摆满了水果架子,每一个架子上都是一样鲜翠欲滴的馋人水果。 我立刻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他们那里,就见他们当即和瓜果区一名男名导购员指指点点起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名男导购站在一个西瓜摊前,刚好背对着我,从我这里,看不到他在西瓜摊上做什么,不过,我感觉他双手此刻正放在嘴巴的位置上。 我旋即心说,我靠,难道说,这名男导购双手捧了西瓜在啃不成? 监守自盗,可是商城里的大忌呀,并且,丢了东西,首先要拿我们保安开刀的! 于是,我撇下刘冰,警惕着向他们那里走去。 就在这时,我见林雨突然露出一脸怒气,上前去拉那名男导购的胳膊。结果,令人臆想不到的一幕,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一百七十三章 商城惊变 从远处向三人走近的我,步伐不急不缓,虽然感觉很不好,但我不认为会发生什么大事,毕竟现在是白天,再狠的玩意儿也不敢在白天明目张胆出来,眼下的事件,充其量不过是男导购偷吃了些瓜果,对男导购罚些款,补偿一下商城损失就是了。(.好看的小说)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林雨抬手扯住那名导购胳膊之后,那名男导购竟恼羞成怒,一个反手,竟也抓在了林雨的胳膊上,紧接着,我远远便听到那男导购一声怪叫,不似人声,惊人的一幕,伴随着怪叫悍然出现! 眼前那一幕,让从不远处走来的我,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见那名男导购抓着林雨的胳膊,向自己身前一带,然后由上向后一掀,林雨一米八多的大个子,顿时像轻飘飘的纸人似的,被男导购从头顶扔过去,噗通一声,重重摔了下去。 林雨的身子,摔进男导购身后的一个苹果摊位上,支撑苹果摊位的木架子,立时“咔嚓”一声,被林雨沉重的身躯砸了粉碎。 摊位上无数苹果失去架子的支撑,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纷纷蹦跳着跌滚向四面八方。 在林雨身子正下放的那些苹果,给他的后背压了个稀巴烂,林雨旋即仰躺在稀烂的苹果堆上,抱起被男导购扯过的那条胳膊,发出一声忍耐不住的惨嚎,听着都让人胆战,随后在稀烂的苹果上痛苦的扭动起来。 林雨这家伙可是个当过兵服过役的,意志力和抗击打能力要不普通人强上不少,能把他疼成这样,可见他此时受到的伤害有多大,估计他条胳膊已经断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不好,撇下闲庭信步的心思,当即拔起腿,以最快速度向他们跑去。 话说,活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单手把别人从自己头顶轮过去?然后重重砸在身后?有这种能力的人,无一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这东西,绝对是我刚才察觉到的,那个不知名的邪物。要不然,别说一个不起眼的导购,就是世界举重冠军也不可能做到! 我疾步跑去的同时,双手迅速从衣兜里掏出笔记本圆珠笔,脚速度不减,握住圆珠笔的右手,飞快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张驱妖符。 太衍符咒录里以“驱”字开头的符咒共有四张,分别是:驱尸,驱鬼,驱妖,驱魔。这四种符咒,分别针对,尸、鬼、妖、魈四种邪物。 这四张符咒,属于防御性符咒。“驱”,顾名思义,也就是赶走的意思。 这四张符咒,通常情况下,都是以赶走活人身上不干净东西为目的,攻击性不强。当然了,它们还有其他用处,这个等以后再说。 据我估计,此时这邪物,尸和鬼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那两样东西怕光怕阳气,白天阳光充足阳气旺盛,他们不敢出来,魈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魈这种东西,只出现在一些书籍记载中,至今尚未有人亲眼见过。 除去这三种,四种邪物里只剩下妖了!不过,妖身上不可能发出阴气,刚才经过我身边的那玩意,身上明明散发着僵尸和鬼魂才具有的阴气。 这一点,令我感到非常疑惑,但是,这紧要关头,容不得我多想,既然他不惧阳光也不畏惧阳气,那就权且当它是妖好了。 画好驱妖符从笔记本上扯下之后,心里跟着默念了口诀:“法祭玄天力,灵符驱魍魉,!驱妖符,开!” 口诀刚刚念完,就在这时,就在我还没能赶到那名导购身边时,陶自洋开口大骂一声,旋即冲男导购暴起发难! 陶自洋高粱杆子一样的细瘦身材,也是不容小觑的,毕竟身大力不亏啊,轮圆他修长的胳膊,照定男导购面部狠狠砸了过去。 别看陶自洋身子瘦,但是近一米九的个头在哪儿摆着,要是被他一拳实实在在打上,不说别人,像我这样儿的,一拳都能让他打趴下。 男导购见拳头砸来,竟然不知躲闪,我甚至见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居然旁若无人似的,又把自己双手捧到了嘴巴位置。 这时我看清楚了,那家伙手里,真就捧着个翠皮红瓤的大西瓜,这时正像只饿死鬼似的,低着脑袋把大西瓜连皮带瓤,咔哧咔哧,一口口咬下,然后大嚼大咽,吃的是满脸红渍。 他这吃西瓜的野蛮方式,看着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还有点儿恶心。 陶自洋狠狠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那家伙面门上。 仍在奔跑中的我,把陶自洋轮出的那一拳看了真切,甚至都能听到砸肉的声音。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一拳,力道十足,如果给人砸上,非打出脑震荡不可,然而,当这一拳砸在男男导购脸上之后,竟然像打在了电线杆上似的,那导购别说身子,连脑袋都没动一下,甚至,连啃咬西瓜的速度,都丝毫没见减慢。 陶自洋见自己一拳未凑效,哪里肯甘心,紧接着抡出第二拳。 我见状大急,冲他大喊了一声:“自洋,别打了,快跑啊……” 这时,我距离他们只剩四五米远,眼看两三步光景就能赶到,可偏偏就在这么几步的光景里,陶自洋的拳头,再次轮在了男导购的脸上…… 不过,这一次,陶自洋再没有那么幸运了,没等他把拳头收回,那名男导购单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反方向冲外一拧。 几乎就要跑到近前的我,非常清晰听到陶自洋那只修长的胳膊,发出“嘎叭”一声骤响,就像被撅折的甘蔗一样,听的我都是一惊。 紧接着,陶自洋发出“啊”地一声惨叫,叫声还没落下,整个身子被男导购扯着他那条已经折断的胳膊,像抡铁饼似的,残忍地扔飞了出去……… 见状,我在心里大叫,这邪物,tmd也太狠了,自洋这条胳膊看来是要报废掉了!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就在我为陶自洋那条胳膊感到痛心之际……猛一抬头! 咦?哎?哎,哎哎哎哎……陶自洋!你往哪儿飞呀!别朝我来呀…… “嘭――!” 你们,玩过台球吗?哦,有地方也叫桌球。就是两个人,每人拿一木头棍子,用棍子捅桌上白球,让白球把桌上其它球撞进网兜子里。 其中有一种玩法,叫打“黑八”,不知道别的地方是怎么叫这种玩法的,反正我们这里是这么叫的。 打“黑八”就是把桌上所有球,都捅进网兜子里之后,最后再捅那个“黑8”。 此时的陶自洋,就是那台球里的白球,而我,正是那倒霉的“黑8”。 被扔飞的陶自洋,不偏不倚和赶来的我,砸了个正着,而且我们两个,极像台球桌上的白球与“黑8”,白球撞住“黑8”之后顿时停下,而那倒霉的“黑8”,悲催的滚进了网兜子里…… 陶自洋撞上我之后,身体立刻停了下来,接着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而我,整个身子被撞飞了出去,而且脚不着地,倒着飞行了好几米,最后,悲催地飞向粮油区,砸进码垒成小山般的袋装面粉里。 成摞的面粉被我身子的巨大冲击力,撞了个七零八落,并且,我身下有几个袋子承受不住剧烈的撞击,嘭地一声裂开了口子,里面细白的面粉,从裂开的口子里,喷泉似的迸了出来,像粉尘一样,浩浩荡荡,瞬间把整个粮油区涂上一层白色雾霭。 而我,正好处在白雾的正中心,整个人悲催地仰躺在面粉堆里,脸上身上,全都沾满了面粉,白的像个雪人儿,连鼻子眼儿都分不出来了,十分狼狈。 第一百七十四章 商城惊变(2) 我除了整个身子气血翻腾痛苦的要命之外,心里更是无语到了令我发指的地步。 心说,奶奶的,“出师未捷”这句成语,难道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么? 这一系列的变故,前后没用十秒钟。 侧身躺在地上,烂苹果堆里惨嚎的林雨。一动不动摔晕过去的陶自洋,再加上,在面粉堆里腾云驾雾的我,此刻这么大动静,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都难,一楼商城里所有人把目光转向了我们。 话说,如果商城里的保安被人干翻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危险可能随时会降临到商城里每一个人头上! 整个商城一楼在顷刻间骚乱了起来,不大会功夫,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的惊叫声,脚步声,还有受到惊吓的小孩儿哭喊声,交织着混成一片,充斥在整个商城一楼的每个角落里。 乍一看,像地震,再一看,更像世界末日。 人们纷纷涌向商城大门,当然,每个人都没忘记背上自己的钱包,拎起自己已经付过账的商品。 在涌向大门的人群里,也包括商城里许多导购,这些导购也是人呐,遇上这事儿,不跑干啥?谁挣钱不要命了呀! 当然,有几个导购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见到这情形,飞快跑向二楼,或许是去喊人了,也或许是去报告了。 一楼乱糟糟的人群里,不光有向外跑的,还有几个向我们边跑来的。比如说,刘晨他姐刘冰,还有听到动静的其他几个保安。 我见他们向我们这里跑来,心里顿时着急起来,他们过来毫无意义,只能增加受伤的人数。 我强忍着剧痛从面粉堆里站了起来,然后抬手把脸上的面粉胡乱一抹,大声冲刘冰他们叫道:“危险!都不许过来!” 刘冰几人听到我的喝声,立刻停下了脚步。[]刘冰见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陶自洋,眼睛里立刻有了雾水。 这时,商城一楼里的人,跑的差不多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家伙,远远的站在一旁,探着脑袋偷偷看热闹。 与此同时,商城二楼的人似乎也有了不小的骚动,但他们不知道一楼发生了什么,都不敢从电梯上走下来,在二楼手扶电梯口,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拥挤成一团向下张望。 我咬着牙,一只手捂着胸口,从面粉堆里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心里不停骂着,真他妈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下把我撞的,胸腔骨好悬没给我撞碎! 随后低头看了看另一只手里的驱妖符,还好,没被撞脱,还被我紧紧攥着呢! 就在这时,站在西瓜摊前的那名男导购,捧着被他啃得惨不忍睹的血红大西瓜,十分机械地缓缓把头扭向了我…… 就见这家伙,把嘴上脸上吃的跟用血抹过了似的,通红通红的,目光呆滞,样子十分痴傻,看了看我之后,僵硬地咧开嘴,露出一嘴白森森粘满血红西瓜瓤的牙齿。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冲我笑,还是在冲我呲牙,看着他嘴里那些没清理干净的零碎儿,感觉很恶心,甚至怀疑自己牙齿上也粘满了那东西,忍不住蠕动舌头上下舔了舔牙床。 那家伙和我对视几秒钟之后,缓缓把身子转向我,依旧咧着嘴,一步步,十分机械地向我这里走来,在他转身的时候,撞翻了身旁的西瓜摊,也浑然不觉。 我见西瓜摊上无数大西瓜,也像那些苹果一样,顷刻间滚落的满地都是,大部分都摔的四分五裂,好容易有个健全的,还不长眼,竟滚到了那家伙脚前,很不要脸的绊了那家伙一跤。 那家伙立刻来了脾气,一个怪叫,抬起脚,咚一声,把那西瓜踩了个稀烂! 踩烂一只习惯没什么,但是当他把踩在地瓜上那只脚抬起来时,我的眼珠立刻瞪大了,连心跳都加速了。 烂的不光是西瓜,就连下面那块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砖,也被他一脚踩了个四分五裂。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奶奶的,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力道可不一般啊,这要是踩在人脑袋上,只怕也跟踩个烂西瓜似的。 这时并不容我多想,因为那玩意正一步步向我这里逼近,虽然走的慢,但却给我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压倒性气势,让我在内心最深处生一股穷途末路般的感觉,就像被一颗附带跟踪系统的核弹头锁定了一样。 这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很恶心,压抑的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那家伙一步步缓慢逼近,我竟胆怯地向后倒退了起来。 那个谁,不是曾经曰过嘛,撤退,是最好的取胜方法,我想,我此时应该用这个最好的方法对付眼前这个最凶残的家伙! 只是我忘记了一点,在我身后已经没路可退了,身后全是被我刚才撞翻的面粉袋,横七竖八,挺尸似的躺了一地,其中一袋面粉,刚好挡在了我想要撤退的道路上,而且我并不知道。 当我迈起脚,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就被那个倒霉面粉袋绊中,我惊叫一声,仰面朝天重重摔在了地上,周身再度雾霭笼罩、面尘飞扬…… 因为身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这下摔的很结实,整个胸腔一阵震荡,好悬没让我把肚里的肠子从嘴里吐出来! 我心里顿时大骂,奶奶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随即一股无名火气由小腹窜上了顶梁门!我把牙一咬,不顾浑身上下的疼痛,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今天哪怕你家伙真是颗跟踪核弹头,我也要在你没引爆之前,拔掉你的引线! 本人是个和平主义者,不愿意跟人家争斗,打打杀杀的事,真的不适合像我这种性格的人,但眼下的情形,可以说刀架在了脖子上,箭也就不得不发了。 我旋即把牙一咬,抄起手里的驱妖符,撒开腿向那家伙扑了过去! 那家伙这时已经距我不算太远了,我几步冲到他身前,不由分说,举起符咒向他面门拍去。 就在这此时此刻,我发现这家伙一双呆滞的眼睛,还是傻傻的盯着我看。我心里顿时一滞,看啥看,没见过白富帅吗?我靠,我这造型,这家伙不会把我当成白无常了吧? 不对!我心里顿时一凉,不对,这家伙好像……好像不是在盯着我看,而是在盯着我身后,我身后除了那些挺尸的面粉袋之外,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了吧?不过,这家伙看向我身后的神色,感觉咋这么熟悉呢,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一凛,手脚冰凉,之前徐胜利和郭小安,也是这么看我身后的! 奶奶的,难道我身后真的有东西?真的有我看不到的东西存在? 我顿时觉得自己后脊梁骨直往上窜凉气儿,就连我手里符咒拍向那家伙的速度,也为之慢了下来。 不过,这家伙就跟个傻子似的,根本不知道躲避,我这时即便速度再慢点也没关系。 “啪!” 符咒被我毫无阻碍地拍在了他脑门上。 拍中之后,我不敢怠慢,更没有理会他究竟在看我身后的什么东西,迅速向后撤身。 片刻之后,那家伙发出一声怪叫,显然是符咒生效了,紧接着,怪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接连不断。 声音又尖又细,像海豚音,又像小孩子哨子般的尖叫声,不管像什么,反正是非常刺耳难听! 由于我就在这家伙跟前,突如其来的怪叫声,好悬被把我耳膜震裂,大脑都被震的一阵眩晕,眼前金星直冒! 我连忙用双手捂住耳朵,快速向后撤身。 这次我学乖了,一边退,一边时不时扭头向身后看上一眼,生怕再被什么东西绊倒。 写到这儿,有人可能会问,你不会转身跑吗,为什么要退呢?我只能说,跑,是落荒时用的。退,是战斗是用的。 倒退过程中,我见不远处的刘冰和那几个保安,纷纷用手堵住耳朵,没了命的逃向商城大门,就连远处那几个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家伙,这时也受不住叫声,不敢再看,捂着耳朵先刘冰他们一步逃出商城。 就在我向后倒退出十几步,再次扭头向身后看路时,声音曳然而止,我一愣,慌忙头转。 我刚把头转回,眼前就是一花,顿时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差点没直接坐地上。 就见一张血乎啦的人脸,咧着一张大嘴,停在我眼前,几乎和我脸对着脸鼻头碰着鼻头。 我定睛一看,好悬没吓得真魂出窍! 那家伙不知道啥时候跟鬼魅似的,毫无声息来到了我的身前。 我之前离他至少已经十米开外,他怎么瞬间就到了我跟前呢?而且几乎和我脸贴着脸、鼻子碰着鼻子? 这种猛然回头,却见一张表情僵硬的人脸毫无征兆近距离对着你,啥感觉?如果心脏不好的话,非惊出毛病不可! 就见这家伙,扯起脸上血乎啦的僵硬肌肉,再次冲我一咧嘴。 我都有哭的冲动了,心说,大哥呀,你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冲我呲牙呢? 旋即对我说了一声:“大哥呀,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就此散了吧,我不跟你玩了啊,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商城惊变(3) 我转身就想跑,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我,恐怕大罗金仙也跑不了。 下一刻,我被那家伙毫不费力揪着脖领子拎了个正着,然后单手向他后上方一扔。 我整个身子顿时脱离地面,从这家伙脑瓜顶上飞了过去…… 我敢保证,我长这么大,身子都没悬空地面这么高过,足足四五米的高度。 在空中还来不及慌乱,身子已经像被一根扔起的标枪,大头朝下抛物状的栽进了七八米开外的食品区糖果堆里。 这种糖果摊位和那些水果摊位不同,水果摊下面是用木板架子支撑的,木板上码放水果,而这糖果摊位整体是个中间有界墙的大木盒子,糖果都在盒子里放着,不同种类的糖果,都被盒子中间的界墙隔开着。如果,把大木盒子中间那些界墙取掉的话,样子就跟……恶心点说,就跟个棺材似的,只是这大木盒子比棺材大,却没有棺材那么深,不像棺材似的一头大一头小,而是两头齐。 我是大头朝下斜趴着摔进大木盒子里的,盒子里面的界墙只是一层胶合板,很脆弱。 身体重量加上下坠的冲击力,顿时把盒子里面的界墙压了个粉碎,导致我整个人被埋进了糖果堆里。 紧接着,大木盒子似乎也承受不住,哗啦一声四散开来,里面的糖果,包括我在内,全部滚到了地上。 滚动之间,让我由趴着,变成了仰着,随后躺在地上,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除了浑身上下的皮肉疼痛之外,骨头全都没大碍,与陶自洋林雨他们两个相比,我已经算是幸运了。 我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双手撑地,坐了起来,扭头朝那家伙看了一眼,发现那家伙已经不在原地,正一步步向水果区返回。 他没有对我再次发动攻击,我该庆幸才是,但是,我却一点都庆幸不起来,不但如此,我的心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睁睁看着眼前即将要发生的一幕,差点惊声尖叫出来,并且急出一身热汗,就在着急慌乱之余,我在地上摸到一个…… 我十分悲剧帝从糖果堆里坐起身,扭头向那家伙刚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不要紧,差点没把我急出个好歹儿来! 就见那家伙已经不在原来那地方了,正一步步十分机械的,向原来的西瓜摊走去。这家伙,似乎刚才没把西瓜吃过瘾,想再回去吃个梅开二度。 哎,你这家伙要点脸行不行,那西瓜不是免费的! 不过,就在他正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不省人事的陶自洋正在哪里躺着,而且不偏不倚,刚好挡住那家伙的去路。 就见那家伙已经就走到了陶自洋身前,而陶自洋这时还在昏迷当中,根本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到他身上。 再说,那家伙这时好像根本看不到地上的陶自洋,走到陶自洋身前,也不停留,更没有绕开的意思,直接无视,抬脚就走。 就在那家伙抬起脚的那一刻,很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陶自洋的脑袋绊了那家伙的脚面一下,导致那家伙立刻又发起火来,就像之前被西瓜绊到时一样。(.好看的小说) 远处的我,瞬间把心揪紧了! 我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急的大喊了一声:“洋子,快醒醒,危险呀!” 我的喊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虽说回荡在商城一楼,效果却像石沉了大海一样,甚至连星点儿水花都没溅起。 慌乱之余,我把手摁在地上,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当手卜一摁住地面,瞬间发现摁的不是地面,而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因为当时急着想站起身,也就没在意,手摁在上面一使劲,那圆滚滚的东西受到挤压之后,一下子咕噜噜向别处,我的手立刻感到一滑,随即落空,导致我上半身倏然失重,好悬没向右栽地上,险险地吓了我一小跳。 狠狠吸了几口气,稳住身子之后,低下头扭脸一看。我靠,那圆滚滚的玩意儿,原来是枚鲜红的大苹果。 水果区到这里也就七八远米的距离,这苹果可能是从水果区滚到这里来的。看着地上的苹果,我顿时灵机一动,伸手把苹果从地上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家伙暴怒地怪叫一声,冲着陶自洋的脑袋,把脚缓缓抬了起来。 我见状大急!如果让这家伙一脚踩下去……我真不敢想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陶自洋的脑袋硬?还是大理石地面硬?这个问题,我永远都不想知道! 我立即大叫一声,整个人都在一声叫喊中,充满了力量,不但暂时忘却了周身的伤痛,更是一个翻身,从地上窜了起来。这,可能就是我这蔫人,爆出的潜能吧。 而后,间不容发,把整个人的精神和力量,全部集中在紧抓着苹果的那支右手臂之上,然后轮起苹果,呼一声,大苹果发出低沉地破空声,流星赶月般向那家伙飞速砸了过出…… 咳咳咳……这个,我上高中时吧,在学校标枪投的不错,虽然投的不是很远,但是准确度很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们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小胖、杜文静他们,他们绝对可以给我作证的。 有一次,上体育课,投标枪,该我投的时候,那奇迹出现了,我把标枪仍出不去之后,那标枪很不要脸地从我们体育老师的裤裆里穿了过去,老师的裤裆立马烂了个两头儿漏风的大洞,不过,鸡鸡却安然无恙,自那一天起,我被同学们送了一个雅称“史上第一神投手!!”,这个所谓的“神”,关键形容的是准,距离不远,准确度高的吓人,当时,直接就把俺们体育老师吓尿裤了,浑黄的液体直接从他裤裆破损的窟窿里窜了出来…… 言归正传,那家伙这时距离我也就十来米远,对于我这个史上第一神投手来说,十米远的距离简直小菜一碟。不过……不过我刚才把苹果从地上捡起来,好像不是想拿它来当球扔的吧?我本来是想用它来…… 哎,我咋把它扔出去了呢? 这时,说啥也白搭了!那颗鲜红的苹果,在空中划出一条不算很直的直线,砸在了那家伙的右脸上。由于我用力过大,导致苹果在那家伙脸上像颗炸开的烟花,叭一下,撞是四分五裂。 幸不辱命地完美的一击!只是导致我好悬没把胳膊甩脱臼。 不过,这完美一击,就像蜻蜓撼树,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试想,刚才陶自洋那么猛烈的拳头攻击,都没能动人家分毫,又何况我这颗烂苹果呢。(注:说苹果不用“颗”,用的是“个”,一个苹果,两个苹果,我傻,又没啥文化,你们千万别跟我学啊,要不然作文是要被扣分的。) 烂苹果没起到任何实质性作用,我无疑做了一次最愚蠢的无用功。这时那家伙已经把脚抬到陶自洋脑袋上方,眼看就要落下。我想救,可惜太远,再加上扔苹果耽误了时间,此时无论如何都已经来不及! 看着即将要发生的一幕,我心里很痛苦,刘晨这时只怕已经不在了,难道陶自洋也要活生生死在我面前吗?学了这么多年的法术,我为什么连自己身边的朋友都保护不了,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他妈是不是颗灾星,谁遇上我就该谁倒霉呢? 看着地上紧闭着双眼,仍处在无知无觉中的陶自洋,再看看就要踩落下来的那只恶魔铁蹄一样的脚,我心里又急又气又痛,忍不住眼圈发酸,再不忍心接着看下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商城惊变(4) 我随即把眼睛一闭,眼泪从眼皮缝儿里挤了出来,心里狠狠责骂起自己:“哭,你就他妈就知道个哭!!啥时候你能像玄幻小说里那些主角一样,血溅四方的爆发一回呀!呜呜呜……陶自洋,我对不起你,都他妈是我没用、都他妈是我窝囊……”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猛然间听到有人大吼了一声,我顿时一愣,赶忙睁开眼睛向陶自洋那里看去。[.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那声大吼竟是林雨发出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没等那家伙把脚落在陶自洋脑袋上,大吼一声,把自己的整个身子向那家伙扑了过去,险险救下已经命在旦夕的陶自洋。 林雨用自己在部队跌怕滚打练就出来的结实身板,硬生生把那家伙撞翻在地,并且把那家伙死死压在了身下。 我见状顿时为陶自洋松了口气,不过与此同时,又让我为林雨紧张了起来。那邪物怪力无匹,仅凭林雨一个普通人,只怕连三秒钟都撑不了。 我赶忙拔起双腿,以最快速度向他们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跑出几步,林雨整个身子再次像张纸片似的,折着跟头,从那家伙身上翻飞了出去。 我见状大急,来不及查看林雨身子落向了哪里,从身上再次掏出笔记本,飞快画了一张“驱鬼符”。 你们别看我拿离火符给人点烟显得挺牛逼,其实,我就这么大点儿本事了,刚才的驱妖符不行,只能试试现在的驱鬼符,如果驱鬼符再不行,那只能另想其它办法了。要么死,要么跑。要么跑,要么死。 不过,话说回来,我如果不是想要保住男导购的肉身,也不用要么死要么跑要么跑要么死的投鼠忌器。《太衍符咒录》里九九八十一中符咒,单五行符咒里的任何一种符咒,都能让这家伙吃不完兜着走,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如果要我杀一人灭一妖,那还不如让妖把我给灭了。 闲话少叙,我跑到那家伙近前时,那家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显得很吃力,也很僵硬。或许不是它自己的身体,它使用起来很不方便,也或许,这就是它不喜欢脚下被东西磕绊的原因吧。 我这时不敢有丝毫怠慢,趁着那家伙刚刚爬去,身体还未站稳之际,把手里符咒迅速向他脑袋贴去。 或许因为上次的教训,那家伙见我又给他脑袋上贴东西,不等把自己身子站稳,抬手就向我手里符咒抓来。 其实,我的这些符咒贴哪儿都一样,杀猪杀屁股,捅哪儿哪儿出血。只是,我见电影里那些个捉鬼天师、降魔道人,贴符时往往贴向额头,样子显得既飘逸又潇洒。所以呢,我贴符时也想学学他们的飘逸潇洒。殊不知,装逼该死,装酷该杀。[] 我见那家伙向我手里符咒抓来,我笑了,心说,想要吗?那免费送你了。 我随即用两根手指托起驱鬼符,冲着那家伙手心点了过去。他抓我点,毫无疑问地两两相触在一起。 把符咒点中他手心之后,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是我知道陶自洋就在我身后脚下,无论符咒凑效与否,先救他才是正事! 我迅速向后转身,紧接着弯腰,伸手,抱起陶自洋,把这一系列动作,以最快速度一气呵成! 只是陶自洋个头太大了,比我高出一头还多,我只能用小腹抵住他的后背,把两条胳膊由他左右腋下穿过,双手在他胸前十指交叉,抱起他上半身,拖着下半身,一步一顿的,拖往商城大门方向。 再说此时那家伙,被我符咒贴中手心之后,立刻站在原地不再动弹,由于刚从地上爬起,身形尚未完全站稳,身体微微斜向一侧,看着像座斜塔,而且单手举向前方,五指张开,保持抓握姿势,导致这家伙整体看来,蛮像街舞里的某个动作。这家伙,这姿势,真别致! 我来不及欣赏,使出浑身解数,把陶自洋拖到了商城大门口。 这时的大门口,围满了人,那些胆子稍大点的,站在最前面,探头缩脑的向商城里张望。五千年的恢弘文明史,孕育了咱中国人两大爱好,第一就是,爱看热闹,第二就是,爱幸灾乐祸。 这些人见我一身雪白,拖着个不知死活的人,从里面出来,全都露出兴奋和诧异的表情,好像在说,今天这热闹看得,值了! 无数双眼睛一边不错神的死死盯着我,一边把商城门前让出一条道路。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另外几名保安,又在路旁拦下一辆出租车,让他们几个把陶自洋抬上出租车,送进医院。 几名保安随同出租车一起走后,我转身返回了商城。因为林雨还在里面,他此时只怕不比陶自洋好多少。 当我走进商城之后,发现林雨那家伙,竟被扔进了我先前躺过的地方,面粉堆里。这让我感到有些好笑,俩白无常…… 林雨没有晕厥,只是仰躺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挺着急,就是爬不起不来。我赶忙走过去把他从面堆里搀了起来,扶着他一步步走出面粉堆。 就在这时,不远处那家伙手上的符咒,突然掉了下来。被我用来画符的这个笔记本,纸张很软,是最便宜的货色。符咒脱落之后,无力地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然后悠悠飘落在地面。与此同时,男导购身体一软,一摊烂泥似的,也滩倒在了地上。 我见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看来那东西被驱鬼符给赶走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搀扶着林雨就冲大门方向走。经过男导购身边时,我低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也是位可怜的受害者,这里的一切,我会想办法为你开脱的。 我刚想到这儿,就见男导购身体突然如触电般地抖了一下,接着猛地从地面上腾然站起,一个显得有些诡异的后背,冷冷对着我和林雨,把我们同时吓了一大跳! 那家伙又回来了! 男导购缓缓把身子转向了我们,然后裂开嘴,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很恐怖,感觉就像躺在棺材里的死人,突然咧嘴向你冷笑一样。 我赶忙对林雨说道,你从他旁边绕过去,朝大门那边跑,我来拖住他!当兵的人身体素质都不错,林雨此时即便不用我搀扶,也可以自行走动。 我说着,放开了林雨,从身上再次掏出笔记本,一口气画了三张符咒,一张驱鬼符,一张通阴符和一张亟雷符。林雨这时已经侧着身子,缓缓绕过了这家伙。不过这家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目标,好像是我,也或许,是我背后那东西,因为,他此时又死死盯向了我背后,盯的我后背又泛起一阵寒意。 不管怎么样吧,我背后有东西也好,没东西也好。我当前的大敌不在我背后,而在我面前。还是先前那句老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等这家伙有任何动作之际,我首先抄起驱鬼符,窜到了他跟前。 我感觉,这家伙就是个鬼,还是个很特别的异鬼。刚才那张驱鬼符,已经把他从男导购身体里赶了出去。但是,把它赶走之后,我那张驱鬼符也就宣告作废,男导购失去符咒庇护,就被它再次上身。 可恶,真是个难缠家伙!! 第一百七十七章 商城惊变(5) 这一次,我决定把它赶出男导购身体后,打开通阴符,看看这家伙究竟何方神圣,如果有可能,再用亟雷符劈它个魂飞魄散! 这家伙此时,似乎对我有了几分忌惮,见我接近,竟向后退了一步。平日里,都是别人在追,我在退。今天,终于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了!我心里挺满足,于是又向他逼近一步,这家伙竟再次向后倒退一步。 呵呵……要不,我再进一步?算了,就这么着吧!! 我猛然暴起,向他身前一窜,没等他反应过来之际,抬手把驱鬼符向他拍去! 那家伙见状,顿时有些慌乱,想退,已经来不及,想用手挡,又怕再粘手上,就在他犹豫之际,我已然把符咒重重拍在了他胸口。 不过,还没等我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发生了异变。符咒刚拍上去,还未生效,那男导购的身子就立刻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见状,心下一愣,随即大叫不好。这邪物不但实力惊人,还狡猾多端,见我贴他,提前一步脱离了男导购的身子,致使我驱鬼符再次报废! 我不敢多想,连忙掏出通阴符,想看看那家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一脚踏在阳间地,一脚跨进鬼门关,身……” 没等我把通阴符口诀念完,男导购突然又从地上笔直的立了起来,竟又和我脸对着脸,鼻尖碰着鼻尖,冷不丁的一惊一乍,让我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把后面的符咒口诀,全咽回了肚子里! 我真怀疑,这鬼生前是不是有啥见不得人的不良嗜好,为啥总和我脸对脸来这么暧昧一出?我不好这口儿啊!家伙这样,不但吓的我倒抽冷气,更恶心的能让我掉一地鸡皮疙瘩。真是一脚踩中个死耗子,不恶心也要膈应你。 我当时很郁闷,整个一楼商城里,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导购它不附身,就这么一个男导购,偏偏给它看上了,这叫什么事儿呀!附身个美女和我脸对脸,能委屈死你么? 这个时候,不容我多想,我也没时间想。(.好看的小说)因为那妖怪又揪住了我的脖领子,看样子又要把我拎起来向身后抛。 我差点没哭出来,大哥呀,咱换个玩儿法行吗?我不想再坐飞机了…… 呀——! 这鬼显然没能听到我深切呼唤的心声。我发出一个女孩受到侵犯般的长长尖叫,再次被它抛物状扔了出去。我敢保证,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离地面这么高…… 我心里这个气呀! 这一次,不像上次标枪般的笔直,而是像个球一样的骨碌碌翻滚着,重重砸在一个木质货架子上。那个货架上摆放的,全是不同品牌的酱油和醋,有玻璃瓶装的,也有塑料桶装的。 我身子一撞上架子,架子就倒了,上面的酱油和醋全部摔在了地上。玻璃瓶装的大部分都摔碎了。桶装的掉地上,全都发出“嗵”的一声闷响。有的把桶盖儿摔开了,里面的酱油或醋,像箭一样从桶嘴里喷出来。 噼里啪啦一阵之后,再看翻倒的架子下面,一片狼籍,满地都是殷红的液体,乍一看,跟一滩滩浓血似的。 满地酱油味儿混合着醋酸味儿,像四周迅速弥散而去。不大会儿功夫,这种二合一的怪味儿,充满了一楼。这时,如果再加上碎西瓜、烂苹果,感觉整个一楼都快色香味俱全了。 而倒霉的我,这次又粘了一身的酱红,加上原来的面白,再加上我这身偶尔还能看出是天蓝色的保安制服。我觉得,凭我这时的极品造型,谁见了我都要发上一阵呆。估计,门口那群货看到我这样,眼神会更加犀利明亮。指不定还能刺瞎他们几双狗眼呢。 我这次,还是仰躺着,身子呈“大”字状。人们常说,四脚朝天的摔倒,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摔倒方式。还有人说,男的摔这姿势,叫五脚朝天。两条胳膊,两条腿,我就纳了闷儿了,第五只脚,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这话形容的,真他吗有内涵…… 我的眼睛,像死鱼一样望着一楼天花板,周身上下,已经不能用疼来形容了。前后摔了三次,整个身子都快被摔散架了,感觉每个骨关节都吵闹着,想和我身体分家。我这时,深切体会到,啥叫个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我庆幸的是,这身保安制服质量挺过关,没让地上的玻璃瓶渣子把后背给我戳成漏血的筛子。 五脚朝天在地上躺了好一会之后,我试着动了动身子。还行,感觉还能站起来,因为这次又没伤着我这一身的贱骨头。俗话说的好,命硬骨头贱,阎王遇上都颤三颤。 我试着双手摁地,让自己先坐起来。只是,我手刚一碰到地面,手心就被地上的玻璃渣子拉出个大口子,我把手掌反过来一看,足有五六公分那么长。 我的手本来就不大,而且又瘦又长。我妈说,我这是弹钢琴的手,我说,我没那音乐细胞,还是将来打键盘讲故事,哄些傻叉孩子们玩儿吧。 这五六公分的口子,都快横向贯穿我整个柔嫩纤细修长的手掌了,并且里面鲜血一点都不带含糊,好像地上有钱捡似的,拼着命从破口处涌出来。 看着汩汩涌出的鲜血,把我好一阵心疼,这得吃多少碗饭才能滋补回来呀! 我还是自产自消的吧我! 我伸舌头在伤口上使劲舔了一下,想把手上的血回收到肚子里,就当回炉再造了。不过,刚舔到一半,我舌头尖儿一凉,舌尖上也被划出个大口子,我立刻苦逼地把嘴一咧,一股带着温度和咸味儿的热血,很快充满了整个口腔。那血流的,感觉舌头尖跟个小喷泉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咬舌未遂呢。再看手掌上,竟然扎着一小片被血染红的锋利玻璃茬子…… 我顿时,有股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愤恨地从左手手心里把玻璃茬子揪了出来,然后狠狠摔在了远处。真他妈雪中送炭世间少,落井下石古来多! 我仰躺在地上把脑袋扭了扭,打眼向自己左右看了看,发现有几个桶装酱油壶躺在我不远处,于是我抬手把它们拽到了跟前,然后放在地上那些玻璃茬子上,一手摁着一个,双手一用力,从地上坐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家伙此时的动向。 就见那家伙,这时已经返回了西瓜摊,在西瓜旁边的菠萝摊前,捧起一个大菠萝又啃上了。跟啃西瓜一样,连皮带肉的,啃得都让我替那名男导购嘴里的嫩肉担心,那菠萝皮又硬又涩,不把嘴给磨破了呀。哎呦,我的舌头呀! 我试着再次摁了摁手下那两只酱油壶,感觉它们好像能够承受住我这一百零几斤的重量,于是摁着两只酱油壶一使劲,上半身趁着劲儿往上厥,想要把身体站起来。不过,身子刚厥到一半时,我右手下的塑料壶,承受不住我身体的重量,很猥琐地噗得发出一声屁响。登时,壶嘴上的盖子翻滚着,像子弹一样射飞了出去,里面的酱油也紧随其后,像条出洞的小蛇一样,嗞一声从壶里喷了出来,塑料壶顿时瘪了下去,我的右手也随之一失力,导致整个身子,重重摔坐回了地面。 不过,这一次,我没在地面上停留,屁股刚着地,就嗷嚎一声,从地上窜了起来,屁股蛋子上传来钻心的疼。扭头一看,就见屁股蛋子上,深深扎了一大块半弧形的玻璃茬子,玻璃茬子上还粘着一片,被酱油染变色的商标“草菇老抽”。老抽?抽你妈个头呀! 我这次,都有了股想哭的冲动,我咋这么倒霉呢,还被玻璃渣子操股了还! 我一咬牙,抬手把那片操股从屁股蛋子上拔了下来,疼是肯定的,凉嗖嗖钻心的疼!感觉屁股蛋上这口子,要比手掌上的大得多深的多,好像扎进骨头里了似的!不过,我没看到血。因为我整个后身都被酱油和醋给浸透了,酱红酱红的,几乎和血一个颜色,导致我屁股蛋子上即便流再多的血,也分不出哪儿是血,哪儿是酱油。整个后身和衣服都粘到了一块儿,悲惨到姥姥家了都! 我这时看着那个还在大吃海喝的家伙,心里这个恨呐,咬牙切齿得就甭提了! 话说,泥人儿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我这大活人呢。即便我再怎么窝囊再怎么怂,也架不住被人一直这么折腾不是! 老子不发威,真把我当孙子了?! 我迅速从身上掏出笔记本,还好笔记本在上衣胸前兜里装着,没被酱油打湿。 我愤恨挥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五张驱鬼符之后,又一口气画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符咒每种各五张,然后又给自己把通阴符开了,以我现在的功力,这张通阴符至少能够维持三个小时的时间,先前没有开符,真是我一大失误! 奶奶的,今天老子跟你拼了,大不了,把这商城一楼里的东西全毁了! 呃,这代价,似乎有点高了,万一吴建军他们要我赔偿损失,就一楼里这些个东西,我干两辈子我都陪不起。唉,咋这么苦逼呢?这些符咒,我看还是慎用为妙。 第一百七十八章 商城惊变(6) 见那家伙这时吃得正在兴头儿上,我旋即不动声色,咬着忍着疼,而且一边不住咽着舌尖上不断涌出的腥血,轻轻多动脚步,从它视线触及不到的一侧,悄悄绕到了它身后。 那家伙这时我距离也就七八米的样子,加上此刻的绕远,也就十几米距离,不过,仅仅这短短十几米,却让我感觉像是在走万里长征,一步一咧嘴,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屁股蛋上的伤,更是影响了双腿的灵活性,在满地糖果西瓜苹果的地面上,一步一瘸,走的是异常艰辛,绝对不亚于那些个垫底作者们坐在电脑前,一字一吐血的码字痛苦。 就在距离那家伙不足两米远时,我慢慢停了下来,并把呼吸放轻,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然后攥起一张驱鬼符,一点点挪动脚步,朝那家伙后背接近。 一步,两步,三步…… 当我手臂能够够到那家伙后背时,就在我刚想举手贴符咒之际,那家伙竟然毫无征兆地突然把身子转向了我,他手里捧着个被它啃得惨不忍睹的大菠萝,汤水直流,嘴里还在不停哗啦哗啦咀嚼着,汁液顺着嘴角黏糊糊地往下淌,表情麻木,样子即煞笔又可怖。 奶奶的,你他娘的突然转身,咋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家伙转身转的太突然,又把吓我一大跳。这一惊一乍的,吓的我心脏都噗噗噗加速跳动起来。 我下意识向后倒退了一步,随即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猛然间,像一头陡然暴起的狮子,间不容发,抄起符咒,照定它脑门狠狠拍了过去。 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咋还贴脑门儿呢? 你说呢?你觉得,我都这德行了,还有心思再装酷装逼吗?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卑而骄之,逸而劳之,亲而离之。 懂了不? 不懂,就网上查,谁再抬杠,就放刘晨小龅牙啃谁!! 眼前这玩意儿,虽说奸诈,实力也很强大,但是,我发现这家伙实战经验还不如我丰富,所以我想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混淆一下它的视听,从而保证自己一击必中的成功率。相信,它绝对识不破我的奸计,呃,不是,是妙计! 这次,只要能把它打出男导购身体,它就别想再进去。因为,之前我也说过的,我这驱鬼符,有两种用途,第一驱逐活人身上附身的鬼,第二,贴在活人身上防止被鬼附身,只要用第一张驱鬼符赶出这家伙,再用第二张贴住男导购,这只鬼,就不能再上男导购的身了。 这时,那家伙见我又要贴它,慌忙倒退,并且用手里捧的半拉菠萝来挡我的符咒。 之前还说了,我这是声东击西,这小鬼儿,能挡的住么?没等它把菠萝举到面门,我的符咒突然改变方向,向下一压,冲它胸口贴去。 这绝对是它始料未及的,家伙见我改变攻击方向,就是一愣,紧接着,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你骗我”这仨字儿。 我看它露出这种表情,觉得十分好笑,实力如此强大的鬼,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又次一个幸不辱命的完美一击! 由于开着通阴符,我看到一道淡绿色的光影,从男导购身体里飘了出去,只是那光的速度太快,我能没看清楚那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只是隐约看到是个人形轮廓,而且身材好像不是很大。 此时,我暂时顾不上那道绿影,一手托住男导购身子,不让他倒下去,另一只手把第二道驱鬼符贴在了他身上,然后一手扶着男导购,另一只手握起一张亟雷符,躲在了男导购身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家伙一会儿还会再来,再次来上男导购的身。但是,它这次一定不知道自己再也上不去了。到时候,趁它疑惑怔愣之际,我就给它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拿下! 话说,一切,似乎都按照我设计好的套路,开始了…… 不大会功夫,我见男导购身后绿光一闪,心下顿时大喜,嘿嘿,那傻叉家伙真的又来了。 紧接着,我看见一道矮小的绿影,狠狠撞在了男导购的后背上,但是绿影却没能钻进男导购的身体里,反而像撞上了一面墙似的,又被男导购的身子反弹了回去。 那绿影顿时传出一声惊叫,显然出乎了它的意料,顿时绿影在男导购身后停顿了一下! 我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随即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微笑,手下不敢怠慢,迅速将亟雷符向男导购身后那道绿影抛了出去。 就听,轰的一声炸响,接着便传来绿影的一声凄厉惨嚎。 我在心里雀跃大叫,劈中了!! 随后连忙朝惨叫声发出的地方,定睛看了一眼。 一眼下去,我顿时一愣,我靠,这鬼,还真是个孩子! 就见,地上这时竟多了个身穿绿衣的小孩儿,看身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小孩儿这时正捂着脸满地打滚,估计被亟雷符劈中了面部。 因为脸小鬼头被捂着面部,我看不到它长啥样儿,但是,它头顶两个特别显眼的东西,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犄角!看上去和羊角差不多,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羊角。 头上长角的鬼? 我就是一愣,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这种鬼,好像小时候在那些老旧年画上见过,嗯,对,小时候,看那些东西只觉得害怕,却没有在意过,更没想过这辈子能够亲眼看到一回。 猛然间,发现小鬼头身上这身绿衣服,我看着也觉得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这小孩儿是…… 就在我脑子里刚有些头绪之际,我的一只手腕竟突然被人抓住,抓的我手腕一阵生疼。 我顿时吃惊,慌忙扭头查看! 就见抓住我手腕的,竟是刘冰!?我顿时迷惑起来,心说,她不是在商城门口么?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呢? 这时,刘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右侧,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右手手腕。 从她抓住我手腕的那支手上,除了传来钢钳般的巨大力量之外,还透着那么一股子彻骨的冰凉,仿佛她的整只手,就是一块千年寒冰。 呃,此情此景,我咋感觉她是那么的人如其名呢?难道除了小悦的小手温温润润之外,其他女孩子的手都是这么冰凉透骨吗? 不对,庄可馨的手和孙洁的手都没有这么凉,而且这时的刘冰,整张脸看上去,显得冷如冰霜,透发着一股让人心神颤栗的阴气,看向我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怨忿,就好像我刚刚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我心说,朋友妻不可欺,这话我还是知道,没把你怎么样吧冰姐?至于这么看着我么冰姐?咱俩不是一直都聊天聊的好好的嘛,你咋翻脸比眨眼还快呢,冰姐? 我看到刘冰这时的样子就是一愣,刚想开口问她你怎么回事,却见她扯起脸上冰冷的肌肉,缓缓裂开抹了鲜红色唇膏的小嘴儿,露出里面两排整齐洁白的小牙。 在唇红齿白的交相辉映之下,导致刘冰整张脸看上去似笑非笑,显得十分怪诞,有种说不出的诡谲,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冰姐,你是在冲我笑呢,还是在冲我呲牙呢? 想到这句话,我心里猛地打了个哆嗦,我靠,不会又来一个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商城惊变(7) 刘冰这时的样子,竟然和刚才男导购被附身时一模一样! 这让我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寒意! 心里发堵,苦叫道,我的亲娘呀!怎么会有两个鬼呢?妈的一个就已经够我受的了,如果再来一个,还让我活不活了!?我忍不住想仰头大骂,老天爷不开眼。 但是这时候,没时间让我为自己悲催的华盖运悲愤感慨,也没时间考虑刘冰又是怎么被另一只小鬼儿给潜规则的。 为了摆脱刘冰对我手腕的控制,我把扶着男导购的左手放开了。 男导购的身子失去我的扶持,顿时向后仰躺着,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我扭头向后瞅了一眼,就见这男导购除了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之外,也没什么大碍,再说了,大敌当前,我这时恐怕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已经没有过多精力再去顾及他了。 我飞快抬起左手,从上衣兜里拔出一张驱鬼符。 先前我总共画了五张驱鬼符,刚才用了两张,现在还剩下这三张。原本这三张,是用来预防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使用的,现在倒好,还真出了意外情况,并且还是他吗的意料之外的意外情况,换谁做梦都想不到,商城里还能出现第二只厉鬼,这几率比中彩票还难。 哦,还有一点之前忘说了,我一般对敌时,都是左手握着备用符,右手托着使用符,右手将使用符使用过后,就会从左手备用符里再抽出一张,继续使用,但是,今天有所不同,左手被玻璃茬子割出个大口子,不能再握那些备用符,所以只能塞进衣兜里。(.) 别看我是把符咒塞进衣兜里的,但是我可不是在乱塞的,是有一定顺序的。 一般即将使用的符咒,我都会贴身放在衣兜里面,暂时使用不上的符咒,我都会放在衣兜靠外面一些。这样取出符咒时,手指顺着身体滑进衣兜之后,就能直接取出即将要使用的符咒。 言归正传,我这时把左手伸进了衣兜里,并且准确无误地取出一张驱鬼符,迅速念了口诀之后,抬手就向刘冰抓住我手腕的那只嫩白小手贴去。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你咋不贴她额头,或者其他部位,为啥贴她手部,这种目标比较小的地方呢? 这个,怎么说呢,虽然现在呢,早已经开放多少年了,公交车上,马路边上,随处可见小情侣们,脑残加变态的热吻场景,早已经不讲究那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老一套了。 但是,刘冰毕竟女孩子嘛,也毕竟是我哥们儿陶自洋刚过门儿的妻子,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干出那种朋友妻不客气的事儿。 贴符咒时,那些个敏感部位,还是不碰的好,省得将来给陶自洋泡沫一样的脆弱的心灵上留下啥,难以磨灭的阴影,也省得被那些个心存不良的人士,给我扣顶色狼色魔之类的大帽子。 虽然,我的想法是挺好的,纯洁的没有半点邪恶,但是附身在刘冰身上的那只鬼也不是个傻子,她似乎也知道我这些符咒的厉害,见我用符咒贴她,立刻小手一拧,之后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向上一托,愣是把我的右手背,冲我左手拍来的符咒迎了上去! 我见状顿时无语,心里大骂,奶奶的,附身刘冰的这小鬼儿,似乎要比刚才那吃货智商高出不少啊!还会因地制宜、随机应变?并且竟还懂得以彼之盾,挡彼之矛,拿我右手背挡我左手符咒? 奶奶的,真是个狡猾多端的死鬼!! 她既然这样,那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豁出去了,啥他娘的朋友妻不可欺?为了这句鬼话,要我搭上自己一条小命么? 我把心一横,中途把符咒改变了方向,由下拍,变成了向外反手横贴,冲着刘冰近在咫尺的高挺胸部拍了过去…… 那个……啊,这里呢,大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要拍人家胸部的,关键是那个啥吧,这时刘冰身体的直线距离,离我最近的,那就是她的胸部了,谁让她那里比身体其他地方突出许多呢。有道是,兵贵神速,情急之下呢,当然是以最近距离,最快速度,达到最想要的目的。这时的我,拍人家胸部,也真的是实属无奈之举,也就这么个事儿,大家理解就好了,啊,最后再加一句,我可不是色狼啊,我是好人。 只不过,附身刘冰的这只鬼,显然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她似乎非常明了我的一举一动,估计我和附身男导购那只小鬼打架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观战,现在十分了解我的动向,和攻击手段。 还没等我把符咒触及到刘冰那里,她已经再次把我的右手腕一拧,这一下,好悬没把胳膊给我拧折了,我顿时吃疼的大叫了一声,连忙把左手缩回,反手再次用符咒去贴她那只手,用来解救我的右手。 但是刚刚把左手缩回,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刘冰扯着我的手腕,轻轻一个扭身,姿势看上去十分优雅,就像在和我跳交际舞一样,不过,更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些神功盖世的女侠,皓腕轻转,玉臂轻舒……接着,像扔铁饼似的,轮着我的胳膊,把我扔飞了出去…… 我在空中都快哭出来了,心里大叫,不是吧!我他妈今天都坐三次飞机了! 这一次,我整个身子在空中呈“大”型,脸朝下,也可以说五脚朝下,像个长了四条腿儿的飞盘似的,顺时针转着圈儿,飞了出去。 眼前的世界,在我眼里显得纷乱而又飞速。 最后,我跌进一个散装的五香瓜子摊位上,毫无疑问地,又把五香瓜子,撞了一地。 由于是趴着降落的,导致我整个脑袋栽进了一堆瓜子里,其他地方都没啥大碍,就是,就是俩鼻孔里,一边一个,塞了俩大个儿五香瓜子瓜子,不过,五香味儿我是没闻到,血腥味儿倒是闻到了。 当我把鼻孔里的两个瓜子捏拽出来之后,俩鼻孔顿时热血长穿,话说,当年小胖带我进网吧里,第一次偷看岛国男女战争大片时,鼻孔也没像现在这么不争气。 这时,再看看我自己,周身上下惨得已经无可名状。不过,有一点令我感到很奇怪。那就是,我这条烂命,咋这么经折腾呢?陶自洋和林雨他们两个,每人只被摔了一次,已经一个重伤,一个昏迷。而我呢,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摔了四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重,但是我除了一身皮外伤,竟然丝毫不见伤筋动骨。 我靠,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这就是命贱之人的优越之处么? 我双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在满地的瓜子上痛苦地刨腾了几下之后……又像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此刻真怀疑我的名字,是不是让爷爷给取错了,不该叫张国振,该叫张小强! 这件事,后来我才知道,我所修炼的秘术功法,有强筋壮骨的功效,在功法的潜移默化中,我的骨骼早已经异于常人,所以才这么经摔。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我从地上爬起之后,从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一撕两半,然后搓成卷儿,分别堵在了两个鼻孔上。此时这造型,不免让我想起了那么一句歇后语,母猪鼻孔插大葱,装象(相)。 附身刘冰的那只鬼,这时把地上那绿衣小鬼孩儿扶了起来。 这时小鬼孩儿似乎没刚才那么痛苦了,捂着脸的双手也放了下来,正用一双恶毒的眼神看向我这里。 我把左手放在嘴巴上,一边用舌头的侧面舔着伤口流出的血,一边无视着那小鬼孩儿恶毒的眼神,定睛朝他脸上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让我大吃一惊! 第一百八十章 阴月厉鬼 一看之下发现,这小鬼孩儿,好像就是吸收了至阴月华的厉鬼? 以他的年龄来说,也可以称――至阴鬼童! 这让我吃惊不小,要知道这种厉鬼极难对付,要不然,刚才那张灌注了我最大法力的亟雷符,早就把他劈的灰飞烟灭了。 这时,我猛然间想起,《奇门杂谈》里曾经介绍过的,说是吸取了至阴月华之后的孤魂野鬼,都会变成一种极阴极煞的厉鬼,他们的共同特征就是,头生血角,额有月痕。 月痕,也就是月牙状的红色标志。包青天都知道吧,就和他脑袋上那个一样,不过包黑子额头上的月痕,是白色的,相传名叫“阳月”,是活人才能够拥有的标记。听说这种“阳月”,可以通阴,所以才成就了包青天“日审阳,夜断阴”的美名。 而这极煞厉鬼额头上的月牙印,是血红色的,名叫“阴月”,相传由阴气和怨气凝结而成,至于“阴月”具体有什么作用,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奇门杂谈》并没有介绍。 我只知道,这月痕标记,在那些鬼魂白纸一样的脸上,显得非常诡异醒目,一眼就能让别人知道它们与其它鬼魂的不同。 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这绿衣小鬼的额头上,并没看到那个标志性的血红月牙印,他只有一对像山羊角一样的红犄角。难道,是个不成形的极煞厉鬼? 不成形的厉鬼?好像,书里也没这么记载啊。 至于小鬼孩儿额头没有月痕标记这一点,令我有些费解!不过,还是先前说过的那些话,我这人比较懒,不愿意多动脑子,管他有没有标记呢。与其费心思想这个,还不如想想眼下怎么该对付他们。 这时,我从那孩子苍白如纸的脸上,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轮廓,虽然这张脸此时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可怖,并且由于遭到亟雷符的劈打,和他身体其他地方相比,显得有些模糊,但我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眼前这个极煞鬼童,就是被水淹死的朱云的儿子小乾! 小乾??!! 怎么会是小乾呢?他怎么还这里呢?吃惊之余,我心里愈发大惑不解。(.) 我之前忘了向诸位交代一件事,因为当时做了个无用功,所以,我一直没脸说。看来这时,只能不要脸的对诸位说一下了。 就在吴建军被公安局的人抓走,又放回来之后。我瞅了个机会,晚上跑到炮楼附近……呃,这时的炮楼,已经被我们镇的人民好警察,为民除害,给炸得无影无踪了。我就在炮楼旧址上,摆了一个天罡敛魂阵,想招唤出朱云母女的魂魄,问问她们为什么要想不开,为什么会选择自杀这条最极端、最愚蠢的绝路。 天罡敛魂阵,是《天罡三十六阵》里一个很简单的小阵法,和之前那个天罡聚魂阵还有一定区别,它能够招摄方圆五里之内所有的新死亡灵。 只可惜,那一次,我只招到几个不相干的家伙和几个新死的畜生魂魄,并没有见到朱云母女。当时,我认为她们可能已经进入畜界投胎去了。毕竟畜界入口就在我们村南荒草地,距离很近,再加上他们死去已经大半个月,十有八九已经进入畜界。 自杀的人,来世是不可能再投胎为人的,这个先前早已经说过,在这里就不再浪费口水了,诸位理解朱云母女为啥进入畜界就行了。 这时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小乾这孩子不但没有投胎,反而阴差阳错的吸收了至阴月华,变成了极煞厉鬼,并且跑到商城里来胡闹。(.好看的小说) 阴间的鬼魂,原则上是不能够在白天出现的,但是这种极煞厉鬼,属于一个……用咱们现在的话来说,属于一个变异品种,他们只要不受到阳光直射,白天也是可以出现的。 看着变成厉鬼的小乾,我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该替他担心。高兴的是,他能幸运的受到上天眷顾,机缘巧合的成就了他一身强大实力。担心的是,往往这种极煞厉鬼,正是阴界鬼差们捕捉的对象,并且这些极煞厉鬼下场一般都比较凄惨,不是魂飞魄散,就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和前两者相比,他还不如投胎为畜来得好过些。 把小乾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我转眼又向附在刘冰身上的那只鬼看去。这只鬼,又会是谁?是朱云?还是小坤呢?或者,是什么其他厉鬼?它为什么也能够在白天出现?难道,它也吸收了月华?这个,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大吧?能够吸收至阴月华的鬼,幸运值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决不可能在同一地方,出现两只同时吸收至阴月华的鬼! 那这家伙又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一只早就成了精的老鬼呢?这个,好像也不大可能,如果我们这里真有这么一只老鬼,只怕我们镇早就不存在了,这家伙显然也是个新鬼。 就在我看着刘冰他们两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一大一小两只鬼,开始行动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他们似乎抱着同样一个恶毒信念,那就是,把我杀之而后快!不过,我发现,他们此时的眼神里,关注的,好像不是我,好像是我身后的某个东西!!? 我靠,咋又是我身后呢?我在心里大呼不爽! 奶奶的!他们这种看向我身后的眼神,我咋感觉这么恶心呢!难道?难道我身后真的有东西?我再一次后脊梁骨发寒,冷汗直冒,感觉身后真有个什么东西,正在冲着我阴森森冷笑…… 就在这时,我猛然想起,我这时开着通阴符呢,不如扭回身看一眼。 我见刘冰他们两个离我还有一段距离,就想把背后的隐患先揪出来。 许多人,不怕面对眼前的现实,就怕面对后背的未知。我就怕面对身后未知的东西,感觉不把那些未知的东西不搞明白,连睡觉都会做噩梦。 打定注意之后,我没有直接扭头查看,我怕那玩意能够察觉到我的意图,然后提前先躲起来,所以我抬起脚佯装向前走,不过,我在脚步迈出去还没落地之际,猛然转身回头!这种冷不丁突然转身的方案,即便身法再敏捷的玩意,它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下躲开。 呃,当我转过身之后,就傻愣住了。 咋他妈还是空空如也呢?咋啥玩意!这是咋回事嘛?刘冰他们两个,还有之前的那两个叫啥名字来着的两个家伙,明明都在看向我的背后呀! 难道,难道是我眼睛出毛病了?这些家伙们其实是在盯着我看,而我的眼睛蒙骗了,传给我,他们在看我身后的虚假影像?这不大可能,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我敢断定,我眼睛一丁点儿毛病都没有,如果说有毛病,就是那些看我身后的人眼睛有毛病,或许他们个个都是斜眼儿! 一大一小两只鬼,这时依旧不紧不慢地向我这里逼近,我只能暂时先放下身后那个似有似无的玩意儿,全力以赴应对眼前这两个家伙。 转回身看着小乾那张面无表情,阴气森森的小脸,即心疼又伤感。看着他,就让我想起了朱云,想起了他们千里迢迢,来我们镇寻夫的这可怜母女三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在这世界上,可怜又可悲的人会有这么多?又为什么这世上负心的男人会有这么多?为什么为了金钱美色,而不顾一切的男人会有这么多?金钱和美色,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真的能够使你们抛妻弃子、离经叛道吗? 我想不明白,但是我唯一明白的就是,将来,我绝对不会那么做,哪怕是自己的老婆残了、瘫了,我也要对她不离不弃,爱她一生一世,照顾她一辈子! 面对这小乾一步步逼近,我失去了和他敌对的勇气,我不可能再和他动手,不可能再去伤害他可怜的魂魄。 不过,他这时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也可以说,已经失去了生前的记忆。现在的他,极度危险。要不然,就凭他生前我们几个对他那么好,他也不会对我和陶自洋三人痛下杀手的! 面对着此时两难的境地,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是打还是逃? 逃,只怕有些不大可能,因为商城大门距离我这里不算近,加上我一身伤,只怕跑不了几步,就会被他们追上。 那我和他们打?自问,我还能下的去手吗? 见他们一步步逼近,我只能暂时一步步后退。一边退,一边强迫自己以最快速度,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其实,也没啥好方法?除非小乾现在能够把我认出来。 认出来?哎,对呀!我不妨先喊下小乾的名字试试,如果他能记得自己的名字。我想,我有办法让他慢慢想起我,如果他能想起我,那无疑就能避免一场兵戎相见的局面。 和自己认识的人动手的感觉,我非常不喜欢!我的拳头,永远不会挥向亲人和朋友! 想到这里,我试着大声冲小乾喊了一声:“小乾,你是小乾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被附体 “小乾,你是小乾吗?” 情急之下,我并不觉得自己这话喊出去有什么矛盾。 小鬼头听我喊“小乾”,立刻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似乎“小乾”这个名字触动了他,使他想起了什么。 于是,我接着对他喊道:“小乾,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 话说半截我立马打住了,心说,我是他啥呢?是他张爷爷?我靠,觉得挺尴尬,我现在的样子,至少比之前看上去年轻一半,话说,他能不能把我认出来呢?只怕,别说他这时丧失理智,就是活着的时候,凭我现在的样子,他能不能把我认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我这时,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变年轻,如果现在还是小五十的样子,那该多好,小乾一定很容易认出我来。 不过,我并没有放弃,仍旧一边向后倒退,一边对已经快到我跟前的小乾大声喊着:“小乾,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张爷爷呀!” 呃,张爷爷,听着咋这么别扭呢?感觉自己变年轻之后,就没那倚老卖老的本钱了,明显连底气都不足了。 我喊声落下之后,就见一大一小两个鬼,竟然同时停了下来,接着,疑惑地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扭过头看了看我,然后两个家伙再次交换眼神,他们此刻脸上表情显得十分木讷,似乎在相互询问对方。 我见他们好像有点儿反应,心头一喜,对他们再次喊道:“小乾,你忘了吗,我是你张爷爷,你还记得刘叔叔,陶叔叔,还有林叔叔吗?还有她……”我抬手一指小乾身边的刘冰:“还有这位刘姨,你还在她家里住过呢,你全都忘了吗?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母亲和你妹妹小坤?” 我说完,就见小乾还是一脸木然,他抬头向刘冰看了一眼,刘冰也低头向他看了一眼。然后,刘冰冲小乾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我就是一愣,摇头?这时啥意思?不知道?别相信?还是…… 陡然间,整个一楼阴气大盛,就好像四下里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十度!使我周身犯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单冲商城里突然下降的温度,我已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我敢断定,我这几句话是唤醒了一些他们的记忆。但是,唤醒的,只怕不是好的记忆,一定是那些不良的负面记忆,比如说,让他们想起了抛弃他们的父亲、跳入水中临死前的痛苦……等等。这些负面记忆,直接导致小乾心性更加暴戾,阴气也越发浓重! 还有,那个附身刘冰的鬼魂,我此时也敢断定,她不是朱云就是朱云的女儿小坤。因为在她摇头的同时,和小乾一样,爆发出了强横的阴气,凭小乾一个鬼,是没有这么大阴气的! 我在这些几乎能把人冻僵的寒冷阴气里,察觉到两股莫大的幽怨,这两股莫名其妙的幽怨,导致我自己都想恸哭流涕,心里也感到十分委屈和不甘! 我知道,这是他们临死前表现出来的哀怨! 怪不得小乾能够成为月华的吸收者,那些至阴月华,最容易被怨气大的鬼魂吸收。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无能,想法挺好,却没料到会弄巧成拙。小乾两个的突然变化,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太突然了!! 这时,一大一小两个鬼,同时发出一声愤怒长啸,啸声很怪,震的我耳膜嗡嗡发颤,忍不住抬起手把耳朵给堵上了! 啸声落罢,就见一绿一红两条矮小身影同时像闪电一样向我冲来! 看着一红一绿两道身影,我心下大惊!传说中的双煞鬼童??!! 那道红色身影,正是女孩小坤。 刚才附身刘冰的就是她!这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放弃了刘冰,以真身的方式向我冲来。 这时的刘冰由于被她离体,已经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看着他们向我极速扑来的,一红一绿两个孩子,额头冒出了冷汗。 双煞鬼童,相传两个同时非正常死亡的龙凤双胞胎,死后阴阳相互影响,产生出的一对可怕邪物,分辩他们的最好方法就是,看他们的衣服,男孩衣服为绿色,女孩衣服为红色,这时的小乾和小坤,不正是这两种颜色吗?并且,他们每人头上都长有犄角,更加证明了他们不同于其他鬼魂的特殊身份。 这时我才明白,小乾额头为什么没有血红月牙印,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吸收了至阴月华的厉鬼,而另一种十分强大的鬼种。 这是一种不亚于极煞厉鬼的鬼种,他们的强大之处就在于,是一对能够心心相印彼此默契的双胞胎鬼魂。 面对向我扑来的两个小家伙,我再次在心里问自己,我该这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用我的五行符咒攻击他们吗?不行,我做不到,我也下不去手。 逃跑吗?面对速度快似闪电的两个小鬼头,我咋觉得,跑和不跑没啥区别呢?那我在这里等死?不会吧,我今年才十九岁呀,我还不想这么早死呢。 那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胡思乱想是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一左一右来到了我身前。 由于他们的速度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一人一条胳膊给扯住了,紧接着,两个家伙同时使出全力,向反方向拉拽。 我的两条胳膊顿时被这两个家伙给扥紧了,似乎他们要把我的两条胳膊,生生从身体扯下去,古时候有五马分尸一说,眼下我就要给二鬼分尸了。 估计,他们认为我没了胳膊就不能再使用符咒,也就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了吧。 我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他们一句,两个可恶的小家伙! 骂归骂,我在心里却对他们生不出半点火气,心里对他们只有同情和可怜。 不大会儿功夫,我感觉自己胳膊上的关节开始松动了,似乎快要脱臼了,并且一股撕裂般的痛楚由腋窝冷冷传来。 我这时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想吧,好像就念叨着一句话,听天由命吧…… 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自己身后猛得一凉,就好像在冬天的刺骨寒风里,有人突然把我后背的衣服掀开了一样,我不自主打了个冷战。 我这时被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扯的死死的,没办法扭头查看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明显感到那股冰冷气息,正在由我的后背,缓缓钻进我的身体。 这让我有些慌乱,难道商城里还有什么东西,现在想乘人之危,想要把我给附体了?旋即一想到男导购大口啃菠萝的样子,我心里就直冒凉气儿。 你们知道被附身后,是什么感觉吗?感觉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一点一点捅进身体里,感觉不到疼,却感觉到非常冷、非常凉! 那股冰冷气息钻进我身体之后,迅速在我身体里散开,导致我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我感觉两个小鬼头扯拽我胳膊的力道在缓缓减弱。不大会功夫,我觉得我有能力挣脱他们,这是一种很奇诡的感觉,不来自大脑,来自身体。我的身体告诉我,我能行! 于是,我试着把两条胳膊向回扯。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我扯动了!两个原本扯拽我胳膊的小鬼头,竟然被我反拉到了身边。 我心里一时间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好像比之前强大了好几倍,难道,我也像某个岛国动画片里的主角一样,遇到生命危机时,激发了体内潜能,变身为超级赛亚人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醒来之后 我这时是因为潜能爆发,变身超级赛亚人了么?呵呵,这太扯了点儿!不过,我觉得自己这时的力量绝对增强了不少,而且浑身上下的疼痛感消失了,整个人就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充满了活力! 我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一抖两条胳膊,扯拽我的两个小鬼头顿时被我甩脱! 此情此景,我心里忍不住感慨,他奶奶的,好像真的变强了啊! 话说这俩小家伙,可是传说级别的厉鬼呀,就这么被我轻易挣脱了么?难道是刚才那股冷气所致吗?如果是的话,那股冷气又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一直躲在我背后的那家伙? 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时间供我胡乱猜测,因为被我甩脱的两个小鬼头很快向我攻来。 先前说了,我不想和他们为敌,更不想伤害他们,于是我赶忙向一旁闪躲。 我这一闪躲,不要紧,感觉自己的身子轻如鸿毛,一下窜出四五米远的距离,最后一个收留不住,狠狠撞在一个大货架子上才停了下来,货架子毫无疑问的被我撞翻在地,上面摆放的日用品,像下饺子似的摔落在地面上。 此情此景,把我给吓了一跳,傻傻站在原地看着身旁翻到的货柜架子,发起了呆。 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速度怎么这么快!!难道我他妈真的变身超级赛亚人了么?呵呵,这怎么可能呢,现实点好不好,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这时小乾已经冲到了我身边。(.)他的速度,竟和我刚才的速度差不多少,也是快的吓人。 小乾挥动着双手,一个纵跃,向我的脖子抓来。 这次,我不敢再闪躲,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闪到哪儿去,万一再撞翻什么东西怎么办。撞坏东西是小事,关键是,那种身体不受控制、失重般的感觉,我非常不喜欢。 于是,我抬手向小乾身上一拨。小乾毕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速度再快,也弥补不了身体矮小的缺陷,他最大缺陷就是,胳膊没我的长,双手没抓中我的脖子,我的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听小乾惊叫一声,整个身子,被我拍出去十几米远。还好他是鬼魂,能够穿透阳间的一切事物,要不然,不知道要撞翻多少东西。 看着被我拍飞的小乾,我又愣住了。我靠,我敢对天发誓,我刚才根本就没用力呀!这到底是咋回事嘛,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超级赛亚人?而我,刚好是其中一个? 这时,女孩小坤也攻到了我的近前,她显然要比小乾聪明许多,并没有从正面向我攻击,而是一拧身,来到了我的左侧面,抬手向我肋下抓了过来。 我见状,赶忙再次用手去拨。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竟是小坤的虚招,她真正的攻击目标也是我的脑袋,就在我抬手去拨她时,她竟然突然纵身而起,整个身子向我扑来,一双手狠狠抓向我的面门,看样子,是想抓瞎我的一双眼睛。 我大惊,这孩子,不但实力强大,更是心狠手黑。将来要是让他们成了气候,那还了得…… 旋即转念一想,不行,我决不能伤害他们,他们生前已经够可怜了,如果我再亲手让他们魂飞魄散,恐怕我这辈子都会活在自责和内疚当中。 我连忙向后退身,没敢大步退,小碎步只退了两步,险险躲开攻击。 就在这时,我后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呵斥声:“张国振,你这种优柔寡断的老好人性格,将来一定会害了你的……” 声音十分突然,吓的我险些没在原地蹦上来,慌忙转身查看…… 身后,依旧空空如也。这他吗到底都是这么回事?咋啥事儿看上去,都好像在云里雾里一般。 刚才那女人声音是谁的,听着有着耳熟,是朱云的?不太像,感觉说话的语气和口吻很像是孙洁的,不过这更不可能,孙洁这时正在学校上课呢,她哪里有闲功夫管我呢! 今天,让我一愣一愣的事儿,简直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了…… 没等我从怔愣中回神,我右边的大腿传来一阵剧痛,疼的我忍不住惨叫一声。慌忙低头一看,就见小坤的四根手指头,齐刷刷插进了我的大腿里。 你个死丫头,你也太狠了吧你!! 由于吃疼,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另一条腿,一脚蹬在了小坤身上。不过,蹬完我就后悔了,这一脚蹬的极重,我不该对她下手这么重的。 小坤惨叫一声,身子化作一道红光,也不知道飞出多远,反正直接从商城的墙壁上穿了出去。料想,这时已经摔到了街上。 我见状顿时心头大急,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她是不能被阳光直射的,屋外没有遮挡,那她岂不是要魂飞魄散?! 我不敢多想,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一边拖起四个血洞的右腿,一瘸一拐就向商城外面跑。不过没跑出几步,我身上突然再次一冷! 这一次感觉冷得速度很快,一闪而逝,紧接着,我感觉自己周身开始回暖,在回暖的同时,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再次传来,而且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感觉就像身体里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大脑更是传来一阵阵眩晕,天旋地转地,我一个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一次,我再也爬不起来了! 就在我摔倒的那一刻,我听到“砰”的一声炸响,好像过年时放的“坐地雷”,不过要比坐地雷的声音小很多、急促很多,心想,这又出啥幺蛾子了,啥东西爆炸了么? 我想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商城里,顿时变的静悄悄的,好像没了生机一样。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发现自己侧卧着躺在自己床上,身上盖着我晚上睡觉时用的薄毯子,房间里的白炽灯亮着,虽然闪着昏黄的颜色,却感觉有些刺眼,窗外黑漆漆一片,整个显得很安静。 掀开毯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那件惨不忍睹的保安制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脱去,周身上下,只剩一件干净的小裤衩…… 小裤衩?呃,话说,这小裤衩谁给我换的?咋感觉不是我妈换的呢,都给穿反了…… 身上的伤口,被全部包扎停当(不包括舌头上的),伤口除了有些疼痛之外,已经不再流血。 醒来后,脑子里第一问题就是,小坤现在这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阳光射到?真该死,我那一脚踢的太重了。 然后想到的,就是小乾,我踢中小坤之后,好像小乾跟着一起消失了,他到哪里去了呢?最后就是,是谁把我弄回家里的?那对可怜的双胞胎鬼童,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我昏迷前,那个声貌似爆炸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出现了什么更厉害的角色?还是出现了民间隐藏的高手,和小乾他们打起来了? 我的这些疑问,在半个小时之后,从给我送饭的蛤蟆母亲嘴里,得到了答案。 我醒来后大约半个小时,蛤蟆母亲端着一碗鸡蛋汤走进了我的房间,我这时猛然想起,当时蛤蟆母亲也应该商城里,一楼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就问她我晕倒后的事。 她冲我一笑说,她在几天前就发现商城里来了三只鬼,一大两小,大的只是个普通鬼魂,而那两个小的,在鬼当中,算的上实力强大。 一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敢断定,这三只鬼,就是朱云母女,只是不知道它们回到商城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来找吴建军报仇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上卷 残本 不过,我看他们好像没有寻仇的意思,如果要寻仇,也不用这么干了,直接上四楼找吴建军那兔崽子就是了。 今天附身男导购的小乾,我看他只是想利用男导购的身体吃东西,并没有想要害人的意思。如果当时不去招惹他,估计他也不会对我们大打出手。 其实,朱云她们三个,刚进入商城,就被蛤蟆母亲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只是它们妖和鬼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影响到相互利益,妖和鬼一般是不会起冲突的,毕竟,真正能够对它们构成威胁的,还是我们这些人类。 对于三只鬼的潜入,用蛤蟆母亲自己的话说,她能做的,就是防范,整个商城里,它们只要不威胁到我,蛤蟆母亲就不会去理会它们。 我和两个小鬼打架时,蛤蟆母亲就躲在二楼一个偏僻角落里关注着,见我被两个小鬼扯着胳膊落了下风之后,蛤蟆母亲就用元神出窍的方法,上了我的身。 呵呵,这让我听了之后,小小的有些失望,因为,她让我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超级赛亚人,也没有什么体内潜能爆发一说,我还是我,还是一无是处的我。还有,后来我身后那句叱喝,是蛤蟆母亲发出的,她当时嫌我心地太善良,恨铁不成钢的喝了我一句。 说真的,当时我完全可以凭借蛤蟆母亲的力量,轻易消灭掉两个小鬼头,但是,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真下不去手。 听蛤蟆母亲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她一句:“那两个小鬼现在怎么样了?” 蛤蟆母亲说:“女孩受了点轻伤,男孩没事,现在又在商城里躲了起来。” 我赶忙又问:“那朱云呢?也就是他们的母亲,那个大鬼呢。” 蛤蟆母亲听我这么问她,愣了一下,反问我:“朱云?难道你们认识?” 我点点头,接着把朱云母女的事告诉了蛤蟆母亲。 蛤蟆母亲听完后,缓缓低下了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看她的样子,挺痛苦的,心里立刻想起了蛤蟆母亲和小悦的身世,我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小悦的亲生父亲是谁?也就是,敢和一只蛤蟆上床的,那个重口味男人是谁。 呃,我这么说,似乎对蛤蟆母亲和小悦不大公平,不过我没有贬低她们的意思,只是在鄙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看着蛤蟆母亲这时的表情,我在心里暗想,难道,蛤蟆母亲,也有着被男人抛弃的经历么?看她现在脸上的样子,挺像的,十有八九了! 唉,这世道,就连拥有千年道行的女妖,都留不回移情男人的心,又何况,像朱云这些没有丝毫法力的普通女人呢? 不要怪我一直在替女人们说话,只是因为,在咱这个现实社会里,有几个能为情伤,为情死的男人呢?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少的可怜。 男人,真的没几个好东西,有时候,身为男人的我,也挺恨自己、挺恨男人的! 女人,对于某些男人来说,连件衣服都算不上,说分就分,说扔就扔,分的是那么理直气壮,扔的是那么断义绝情! 再看看那些久久空守深闺的女人,她们又做错了些什么呢?是她们不够温柔吗?是她们不够体贴吗?不是,她们一点过错都没有,如果说错,那就错就错在人老珠黄,让男人们再也无法承诺对她们的海誓山盟…… 我见蛤蟆母亲不再说话,就转移了话题,以免蛤蟆母亲想起过去的伤心事。 于是我又问蛤蟆母亲:“在我昏迷前,那个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蛤蟆母亲抬起头对我说:“那不是爆炸声,是枪声。” “枪声?!”这让我真没想到。 原来,早在我和被附身的男导购打斗时,已经有人上四楼告诉了董事长和吴建军,吴建军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报了警。 我们镇分局接到吴建军报警电话后,非常关注,因为我们这家商城,是本镇规模最大的,本镇不少政府官员都得到过商城的好处,如果这里出事,无疑也会影响到他们不可告人的利益。 就拿那个公安分局的留一手来说吧,他在这家商城里是有股份的,只是,这股份是暗股而已,明面上没有人知道,因为咱们国家的法律在哪儿摆着,不允许政府官员从商。 接到报警后,留一手刘局长亲自带队,带了一大批人马,火速赶到了商城,但是他们赶到之后,刚好看到我被男导购像扔篮球似的,仍飞出七八米远。 这留一手从警多年,也遇到过此类灵异事件,他见男导购当时的行为和状态,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身为警场老油条的他,就没命令身边的人冲进商城,而是老奸巨猾地静观其变,当时的他,有点想当渔翁的味道。 因为他们当时穿的全是便衣,见没人认出来,于是就混在人堆里,和那些人一起看上了热闹,直到我昏迷前的那一刻。 那留一手终于看到了机会,命令全体警员医用而上,用“留一手”自己的话说,这叫伺机而动。 伺他妈个头! 蛤蟆母亲还对我说,我现在成了我们镇勇斗歹徒的名人,这话把我说的,顿时一愣,心说,我咋还勇斗歹徒了呢,我斗的是厉鬼好不好? 原来,这次事件,被那个留一手在电视上宣称,是一件多人合伙抢劫案,而我,身为商城保安队长,尽忠职守,一个人与数名歹徒周旋近一个小时之久,虽然身上多处受伤,却一直坚持到警察赶到,将所有歹徒制服为止。 奶奶的,歹徒呢?给我也见识见识呗! 我冲蛤蟆母亲苦笑了一下,心说,这位留一手编故事的水平,绝对超过了他破案的能力,想象力天马行空,真他吗有一套,这老小子,如果不去写玄幻小说,真是白瞎了他这块吹牛b的好料儿。 蛤蟆母亲又对我说:“那个警察局长现在和你一样,成了勇斗歹徒、因公受伤的英雄局长。” 我不解问道:“因公受伤?难道他也和那两个小鬼也打了一架?” 蛤蟆母亲笑着说:“这倒没有,你昏倒前听到的枪声,就是这位局长放的,他带着人冲进商城后,立刻朝天开了一枪,目的是为了鸣枪示警,不料却打掉了天花板上的一盏大吊灯,被灯给砸了……” “哈哈哈哈……”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立刻开心地大笑起来,嘴上说了句:“他活该呀!!” 不过,接下来蛤蟆母亲对我说的话,却让我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蛤蟆母亲面色凝重地对我说:“我用元神进入你身体时,发现你后背有块很奇怪的地方。” 我一愣,就问她:“什么奇怪的地方?” 蛤蟆母亲接着说:“你后背,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地方,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那一片,竟然变成了不腐肉,就在你两个肩胛骨之间,也就是在你脊椎骨第五节的位置上……” “不腐肉?何姨,您说的这不腐肉是啥意思?我有点不大明白。”我咬着牙,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我感觉事情可能非常严重,并且又在我自己身上,所以我不得不拿出态度来正视。 蛤蟆母亲解释说:“不腐肉,就是已经死去的人,僵而不腐的肉,说直接点,就是僵尸肉。” 什么!? 我闻听,差点没从床上蹦下来,我是个大活人呐,身上的肉怎么可能会变成僵尸肉呢!于是赶忙问蛤蟆母亲:“何姨,这、这真的吗?我身上的肉……怎么、怎么会变成僵尸肉呢?您能确定吗?“ 蛤蟆母亲深深点了点头:“绝对不会错的,你身上那片地方,虽然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但是却没有一点温度,而且奇寒无比,并且……并且那里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动,肉皮下面,早已凝结成了一个极大的血块,坚硬异常,和那些僵尸身上的血肉一模一样……” 蛤蟆母亲这么说,我顿时目瞪口呆。许久之后,我才颤着声音,兀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喃喃几句之后,我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向蛤蟆母亲问道:”何姨,那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蛤蟆母亲轻轻摇了摇:“我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至于办法,我想一定会有的,我现在怀疑,这可能和你修炼的那些秘术功法有关,一定是功法出了问题,才导致你身体出现了异常。” “那怎么办?”我急道。 蛤蟆母亲说:“你别着急,你那些功法本就是残缺的,你修炼的是部上卷,如果能够找到下卷,里面肯定有解决的方法……”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立刻有些傻眼,我修炼的是上卷?我咋从来都不知道呢? 这下卷又上哪儿找去呢? 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明白这三本书真正的来历。黑衣人说是来自阴间藏经阁,而我和小悦在狗耳山,遇到的那个奇怪老瞎子,说不是来自阴间,来自一座古墓,还说我如果好好修炼,就能有一番作为,难道,他所说的“作为”,就是变成僵尸吗?难道,这本书是他吗僵尸写的么? 奶奶的,这三本书,究竟到底来自哪里?我又该去那里寻找下卷呢? 苍天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命运多舛 就在这时,蛤蟆母亲叹了口气:“这块不腐肉还在不断扩大,必须尽快找到下卷,要不然……” 蛤蟆母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样子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我赶忙催促她说:“何姨,要不然怎么样啊,您咋说话只说半截呢?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没事的。[.超多好看小说]” 蛤蟆母亲再次叹了口气,说:“如果被它扩展到全身,你的身体将不再受你控制,你的魂魄将被迫从肉体里出来……” 被迫出来?这是啥意思?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愣了一下,不过,我很快明白过来,魂魄离开身体,那就意味我已经死亡…… 我立刻急道:“何姨,您的意思是,如果这块不腐肉扩散到我全身,我的身体就会变成一具僵尸,我的灵魂就会出窍,我就会死,是不是?” 蛤蟆母亲十分艰难地冲我点了点头,接着说:“是的,并且这块不腐肉扩散的很快,以现在速度来看,一年之后,你的身体将彻底变成一具僵尸……” “啥!!” 我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心里更是乱到了极点。一年之后彻底变成僵尸?也就是说,我只剩了下一年的寿命了?这,这不是会真的吧?一年之后我就要死了么?不会吧,老天爷,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呢!! 此时此刻,我深切体会到刘晨当时听到死亡消息的心情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一种世界上最痛苦的感觉:绝望、失落、无助,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自己狗屎命运的咒骂! 不甘心,却只能认命,没有人能够逆转自己的死亡事实,只能眼睁睁等着、看着、在内心最深处无可奈何的抗拒着。 蛤蟆母亲抬手抚了抚我的头说:“没事的国振,你也别担心,何姨不会让你出事的,即使找不到下卷功法,我们也能找到其他解决方法的。”蛤蟆母亲说着,想了想,然后又对我说:“只是,这件事,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怕小悦知道以后……” 没等蛤蟆母亲把话说完,我坚定地对她说道:“您放心吧何姨,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小悦,我不会让她为我难过的,就是将来要死了,我也会躲的远远的,决也不会让她看到。” 蛤蟆母亲对我苦笑一下:“傻孩子,有何姨在,你不会死的,何姨不会让你死的……”说着,又摸了摸我的头。 那一夜,我没吃晚饭。话说,任谁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日期,都不会再有心思吃饭的。我躺在床上,关了灯,瞅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想了很多。 我想到了爷爷,想到小时候他带我一起去后山摘野果的情形,那时候的爷爷,还不到五十岁,看上去还很健壮,几下爬到树上,摘下果子丢给地上我的,然后站在树叉上,看我大口啃吃野果,笑的很开心,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投胎成了什么?是蛇还是蚂蚁呢?可怜的爷爷。 接着,我又想到了从未蒙面的父亲,我死后,会不会在阴间遇上他呢?如果遇上他,他能不能把我认出来呢?或许,父亲也早已经投胎了吧。 然后,我想到了母亲,一想到母亲,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如果我死了,我妈怎么办,他就我这么一个孩子,我真不敢想象她会怎样……我是她全部的寄托,全部的希望,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没有了我,她只怕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一想到母亲,我就觉得百抓挠肠。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想到了小悦,一想到她,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住了一样,感觉不光只是难过那么简单。 在这世上,我好像最最舍不得的就是她。 “他吗的我不要死,我要永远和小悦在一起!!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头等三年……” 呃,不对呀!我心里咋会想到小悦呢?又咋会想到这样一些话呢?啥叫“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这话,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好像在那里听到过似的,好像我很久很久以前和谁说过这样的话…… 不行,想不起来了。 转而又一想,我不是一直把小悦当亲妹妹吗?那我为什么要说和她永远在一起呢?难道我对她的喜欢,不是兄妹那种,而是……不可能,哥哥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妹妹呢,而且小悦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 那我心里为什么会想和她在一起呢?我喜欢的不是庄可馨吗?为什么没想到庄可馨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他吗上哪儿知道去…… 脑子乱了,面对眼前的一片漆黑,我闭上了眼睛闭,其实闭不闭眼,都是一样黑,就像我此时的心情,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从之前的变老,到现在的即将死亡,为什么?难道,我的这一切,真的是那三本带来的吗? 他娘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最后,我长长叹了口气,算了,别想了,想再多也没用,不如趁现在还活着,干点正事儿,比如说,给自己多积点阴德,将来到了阎罗殿也不至于受苦受刑,说不定,阎王爷见我好事做得多,让我下辈子投胎个父母双全的好人家儿也不一定。 唉……我这辈子,想想也受心酸的,生下来就没父亲,母亲还是个瞎子,好不容遇上个心仪的女孩,还跟我吻别了,这些也就算了,我全认了,可是现在呢,我他吗又要早死了,这世上这么些人,凭什么就该我早死,我招谁惹谁了我? 想着,在床上翻了个身,浑身剧痛传来,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朱云母女。 朱云她们这是这么了?为什么不去投胎呢?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如果我能帮到她们,算不算积阴德呢?即便不为了这个,我也有必要帮他们一把,如果她们真的遇上什么,我可以用自己的法术超度她们,让她们安全进入阴间。 听人说,阳间的法师和阴间的鬼差之间,存在着某种不成文的约定,但凡被阳间法师超度过的鬼魂,阴间鬼差便不会再难为他们,说白点就是,但凡被阳间法术超度过的鬼魂,就像拿到了一张绿卡,进入阴间后,可以通行无阻。 朱云母女三人早就该进入阴间报到,到现在还没有离开阳间,只怕她们早就被阴间的鬼差给盯上了,如果这时我能帮他们超度的话,他们绝对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入阴间,要不然,就凭那两个已经变异的小鬼,恐怕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能够超度她们,不但帮助了她们,也给自己成就了功德一件…… 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到什么时候,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蛤蟆母亲再次来到我房间,当时,我刚刚睡醒,脑袋还有点迷糊。但是蛤蟆母亲对和我说的,另外一个消息,让我立刻清醒! 蛤蟆母亲说,我背后这块不腐肉,能够被那些孤魂野鬼进入。最近几天,有个女鬼就一直附在我这块不腐肉上。蛤蟆母亲见她没把我怎么样,也就没把她从我身上赶出去。 蛤蟆母亲还说,附在我这块不腐肉上的鬼魂,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和影响,有时候,反而因为它们的寄宿,我相对还会更安全。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苦笑了一下,这消息,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不过,至少让我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总盯着我后背看的真正原因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商城午夜 蛤蟆母亲说,被鬼魂进入不腐肉以后,我后背就会有阴气散发出来,那些阳气稍弱的人,就能看到我背后像黑雾一样的阴气,然而,我体内法力的却丝毫察觉不到这些,因为这些阴气,也算是从我自己身上发出的,就像那些身上有狐臭的人,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狐臭味儿。(.) 蛤蟆母亲还对我说,附在我身上的那个女鬼,好像就是我所说的那个朱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在商城里对我依附,我一旦出了商城,也就是我一旦下班回家,就会从我身体里出来,返回商城。 蛤蟆母亲猜测,可能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它们的活动范围,似乎它们只能在商城里呆着。 蛤蟆母亲的话,让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等身上伤好一些之后,趁夜进入商城,找朱云谈谈,最好能为她们做场超度的法事,送他们去阴间。 这次受伤,我在家一连休养了好几天,期间,有很多人来看过我,包括商城里的人,吴建军他们。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从电视上看到我勇斗歹徒的新闻之后,特别赶来看望我的热心人。这些人,搞得我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在心里腹诽,现在电视上的新闻,果然只能哄骗些心底善良的老百姓。 在这些天里,小悦和孙洁从学校回来的次数更多了,小悦回家看到我这样,心疼的要命,恨不能请假在家照顾我。而孙洁却撇撇嘴,那意思,没有我在你身旁,你一个人逞什么能,看看,活该受伤了吧你。 这段时间看到小悦,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想到一年后,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永远再见不到她的原因吧,所以我特别珍惜她在我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甚至很自私的,霸占了她两个节假日的所有时间,让她一直呆在房间里陪着我。 并且……唉,并且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怎么想的情况下,趁孙洁不在时,亲吻了小悦,夺取了小悦的初吻。 虽然在小悦的记忆里,我已经是第二次偷偷亲吻她了,不过,一想到自己的不是初吻,就觉得很对不起她,即使这样,也让小悦欣喜了好几天,只要放学回家,就会腻在房间里,总是问我一些恋人之间的傻问题,我总是会笑着、说给她想听的,当然,也是真心说出来的。 好像在这一刻,我已经对小悦动了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拿不出爱她的勇气,好像冥冥有人在故意阻止我似的…… 此刻,小悦在我心里的位置,变得越来越模糊,是妹妹?还是恋人呢? 我好像从没把她当过自己的恋人,那我为什么还要亲吻她呢?要和她像恋人一样甜腻腻呢?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只能说,不由自主、鬼使神差。 也或许,是我们上辈子有什么,这辈子,到了生离死别的紧要关头,刺激到了我,让我在潜意识里,条件反射般的觉醒些什么吧…… 整整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又回到了商城。 这时我才知道,陶自洋和林雨由于伤势比较严重,两个人分别出现不同程度的骨折,所以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下班后我去医院看过他们几次,两个家伙精神状态还不错,陶自洋还跟我要烟抽,刘冰一直在医院照顾他,看来小两口挺和睦。 这场风波,似乎没有影响到商城的生意,相反的,似乎比以前更好了,真搞不懂这些消费者。 又过了几天后,那天到了下班时间,我并没有急着回家,到二楼找到蛤蟆母亲,让她回家和我母亲说一声,就说我今天要加班。蛤蟆母亲问我要去做什么,我就把想和朱云母女见面的想法说了,蛤蟆母亲交代我小心点。 晚上,在商城旁边的小饭馆,吃了碗烩面之后,就返回了商城。商城除了大门之外,还有前后两个小门,那两个小门我都有钥匙,能够很轻易进入商城。 当时的时间,大约是在晚上九点钟左右,我见时间还早,就上三楼家电部,打开一台电视机,看起了电视。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到了晚上近十二点时,我给自己打开了通阴符。 通阴符刚刚打开,我就听到商城里有动静传来,很奇怪的声音,像哭声又像笑声,断断续续的,由于距离太远听不大清楚。我关掉电视,朝一楼走去。 由于开这通阴符,黑暗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这时的视线,跟阴天差不多少,商城里的一切能够被我尽收眼底。 来到一楼之后,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顺着手扶电梯刚刚走下到一楼,一只脚刚刚踩在一楼地面上时,突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一个西瓜般圆滚滚的东西向我飞了过来,我忙用双手接篮球一样,抬手接住,然后向那圆滚滚的东西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下去,差点没吓的我真魂出窍,我接住的,竟是一颗人头…… 半夜飞来一颗人头被你接住,啥感觉?心跳加速,血液倒流,外加前列腺发紧,jj想吐水水。 这时,任我胆子再大,也不免吓的汗毛倒立,手一哆嗦,人头掉地在了上。 然后心有余悸地低头瞥了人头一眼,短发,脸很白,嘴巴张着,俩眼也睁着,看上去像是个男的。 就这一眼,我不想再看第二眼,不是我害怕,而是因为这人头显得很诡异,散发着那么一股子阴气,就好像是阴气凝结成的一样,感觉怪怪的。 “咯咯咯……” 刚要抬脚远离人头,突然,左前方粮油区方向,传来小孩咯咯笑声,这又把我吓了一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我惊魂未定之际,从笑声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爷爷,你怎么来了,来陪我们踢球吗?快呀,把球踢过来……” 我一愣,这声音不是小乾的吗?奇怪了,难道他能够认出我来了?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次是小坤的:“张爷爷,踢球呀,把球踢给我们呀!” 踢球?哪儿有球啊? 我下意识向人头又看了一眼,心里冒出一股寒气。 这个……他们就是所说的球吗?顿时一咧嘴,这俩孩子看来真不是人了,拿人头当足球玩! “张爷爷,快呀,快踢过来呀!”小乾再次催促道。 呃,这个呀,谁爱踢谁踢吧,反正我是不踢,我也是人呀,哪有拿自己同类的脑袋,当足球玩儿的,试问自己还没变态到那一步。 我抬眼向声音方向望去,就见左手边前方不远处,也就是一楼粮油区旁,站着俩头顶长红犄角的小孩儿,衣服一红一绿,性别一男一女,正笑嘻嘻望着我,不正是小乾小坤么? 我顿时有些不解,他们今天咋能认出我来了?原本我还在想怎么应对这俩小家伙呢,这倒省了不少麻烦 我没理他们的话,更没理地上那颗人头,径直向他们走去,边走,边从衣兜掏出几张金光符,悄悄攥进左手里。 金光符,能够产生穿透性光芒,一种范围性攻击符咒。原则上讲,跟激光相似,但只针对那些阴间事物,对阳间事物,没有任何作用。 其攻击范围约两丈,也就是六米,符激发之后,就像被最强烈的阳光照上一样,光源范围之内,所有妖邪鬼魅都会荡然无存,不过,它的弊端就是,只能在夜间使用,白天使用不是不可以,只是因为白天太阳光强烈,金光符几乎没什么威力,话说那些脏东西,又哪个敢白天出来胡闹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杀妻溺子 手里攥着金光符,一边接近俩小鬼,一边如往常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和他们亲热打招呼:“小坤小乾,好久不见,张爷爷好想你们……” 我话音刚落,却见小乾冷哼一声,飞快向我跑来,我一咧嘴,奶奶的,看来,和这俩小家伙还是免不了要有一场纠缠啊,于是赶忙取金光符一张,握在右手,迅速念完口诀,严阵以待。[] 然而,很意外,小乾并没有向我攻击,跑我身边后,只是抬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向我身后的人头跑去。 我见状,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去捡“足球”呀,熊孩子,吓我一跳。 我不再理会小乾,笑着向前方小坤问道:“小坤,你妈妈呢?” 小坤抬起小手,冲我身后一指:“在你背后呢……” 我擦,冷汗再次冒出了来…… 这娘儿仨,咋这么喜欢玩“背后有人”的游戏呢? 我赶忙扭头,就见一张女人脸,距我不足三十公分,半边脸被长发遮挡着,另半边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倒退两步,仔细一看,确实是朱云。 于是,冲她勉强一笑,说:“云姐,咱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会吓死人的……” 朱云仍是一脸阴森森的笑容,对淡淡我说:“我本来就是死人……” 呃,朱云这话,听的我多少有些尴尬,我立刻说:“我知道,对于你们母女的事,我……” “你别说了……”话没说完,就被朱云打断,随后,她问我道:“国振,你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连忙答道:“我前几天知道你们在这里,所以今天特意来看你们的,挺担心你们的,还有……顺便问问你们,为啥不去投胎,是不是有啥难事,如果有事,我可以帮忙的。[.超多好看小说]” 我会法术的事,刘晨和朱云说过,而且在我帮刘晨破解桃嬮时,她也见识过。 朱云闻言,叹了口气:“我们没有什么事,原本是想报仇的,却被人困在了这里……” “报仇?云姐,我看就算了吧,恶人自有恶报,你放心,我一直在想办法,不会让吴建军好过的,不过……”我话锋一转说:“你们不属于他杀,而是自杀,自杀的人如果再要报仇的话,可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的。” 朱云听我这么说,脸色顿时一变,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听上去很是瘆人:“自杀?我们怎么会是自杀呢?是吴建军和他那贱女人,杀了我们母女三个……” “啥??”我立刻张大嘴巴愣住了。朱云的话,太让我震惊了! “自杀?”朱云看了看俩孩子,冷冷问我:“你觉得我会自杀吗?” 我摇了摇头,说了句:“我觉得也不会……”嘴上这么说,心里同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和朱云一番对话之后,我对事情原委立刻明了。 原来,朱云上法院状告吴建军之后,法院多次找吴建军核实,后来,吴建军没能瞒住,被王馨知道。王馨为了保住她和吴建军的名誉,对朱云母女起了杀心。 一天,王馨以吴建军名义,约朱云母女到炮楼见面,朱云当时以为吴建军回心转意,并没有想太多,早早带着俩孩子到炮楼上等吴建军。结果,吴建军没出现,却出现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孕妇。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在炮楼上谈了起来,朱云心底善良,不知道王馨包藏祸心,被王馨骗到水边,王馨对她说,看看水里你现在的样子,吴建军真的还能和你回去吗?朱云不知是计,低头向水里一看,结果被站在身旁的王馨推进了水里。 就在这时,吴建军赶到。 自从王馨知道吴建军被朱云告上法庭之后,王馨就和吴建军商量过杀人灭口,吴建军一直不同意,毕竟那是他的结发妻,即便对自己老婆没了感情,孩子还是亲骨肉。 于是,吴建军在暗中注意着王馨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对朱云不利。 那天王馨一大早出门,吴建军觉得可疑,就悄悄尾随而来,见王馨把朱云推进水里之后,吴建军在一旁再也藏不住了。 王馨见吴建军来到,冷笑着逼吴建军把正在炮楼下面玩耍的两个孩子,也扔进水里,吴建军不肯,王馨就以死威逼,吴建军最后一狠心,把两个孩子抱上炮楼,丢进了水里。当时,会些水性的朱云,见两个孩子也被扔下,在水里大喊:“吴建军,你好狠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原本朱云是可以从炮楼里逃生的,但是因为救两个孩子,母女三人全被淹死在了水里。 后来,吴建军连夜噩梦,无奈问我,世上有无鬼魅一说,被我恫吓一番,愈发惊惧…… 在一个月圆之夜,阴气大胜,阴差阳错间,导致俩孩童变异双煞。 白天因为阳气旺盛,导致二子性格乖变,六亲不认,所以才出现那天对我们大打出手的局面。 夜晚阴气浓重,恢复本来面目,但双煞实力尚存。朱云本想带二子,找负心汉寻仇,不料中途遭遇鬼差。二子与鬼差大战,鬼差不敌,被二子拧下人头,当了足球。 后来,又遇一鬼差,实力强悍,与二子打成平手,朱云领二子躲进商城,不料被那鬼差在商城四周结下大阵,困住母女三人。 白天,二子性格暴戾,六亲不认,朱云无奈,只好躲我体内。晚上想出商城报仇,又被大阵困住,无法脱身,只好于商城内游荡。 朱云母女由于死后无人祭奠,无衣食可用,小乾便于白日附身导购,啃食瓜果。 鬼虽不用饮食,但孩子不抵瓜果诱惑。 听朱云说完,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弑妻杀子,这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男人,真就畜生不如!于是下定决心,帮朱云母女,复仇! 答应帮朱云母女复仇,当然不能空口白话,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才行。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解除设在商城的法阵。 不过,想要破阵,就必须搞清楚,我现在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法阵,虽然除了《天罡三十六阵》,我对其他法阵一无所知,但是别忘了那句话:世间一切,同根同源,皆万变不离其中。 无论任何阵法,全部大同小异,都不外乎由道具、方位、空间、玄门、奇偶术数等几个方面组成,就拿法阵鼻祖桃花女的桃花镇来说,也不外乎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器具为辅,以符咒为引,借天时地理玄门方位以成其阵。 眼前这座法阵,在我看来,应是法阵当中比较容易破解的,是一座限制性法阵,这种法阵,一般没有攻击力,破解起来也没多大危险。当然了,先决条件是,你没被困在阵中。 破解这种法阵的方法,极是简单,只要找到法阵器具埋藏的方位,在每个方位地下,掘地一尺三寸,掘出埋在那里的法器,也就是摆阵使用的器具。(器具,在没有摆阵之前,被称为器具,当法阵摆成之后,被称为法器。诸位明白就行。)取走所有法器,法阵便破。 由于我开着通阴符,这法阵又是鬼差所摆,其性属阴,刚好能被通阴符所窥企,所以找寻商城四周法阵所埋法器,不算困难。 不过,事先必须有人触碰法阵,使法阵激发,这样我才能看出那些法器所埋位置,这方法虽然笨了点,并且多少有点杀鸡取卵的味道,但这也是最直接、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如果让我用九宫八卦方位推算法推演,只怕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找到那些法器所埋位置。 于是,我和朱云商议,能否让她两个孩子走出商城,引动法阵。 我确定,这种法阵只有限制能力,没有杀伤能力,凭两个小家伙的实力,法阵应该不会对它们造成伤害。 朱云闻听,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很显然,她们之前一定触碰过法阵,很清楚法阵威力。 不过,朱云并没让两个孩子出去,她自己走出商城,触动了法阵。 我在心里感叹,哎,母爱就是伟大,这样的母亲怎么可能带着孩子自杀呢,我以前个想法,太愚蠢了! 就在朱云还没走出商城,还没触动法阵之前,我先一步登上了商城顶楼。 商城顶楼和我在上高中时,登过的女生宿舍楼顶差不多,也是十分空旷,除了一圈围墙和几根避雷针之外,啥也没有。 站在呼呼刮着冷风的顶楼之上,居高临下,我把商城四周尽收眼底。 虽说夜间能见度较低,但有通阴符辅助,我的视力要比平常好上数倍。 就见朱云走出商城大门不足三米,法阵突然激发。 顿时,由商城周围地面八个方位,喷出八道黑色凝雾,犹如八条怪蟒望天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商城上方融合一体,又向下迅速扩散,结成一顶穹庐状黑色凝雾罩,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将偌大个商城笼罩其中。 从我在顶楼的角度仰望凝雾罩,简直遮天避日,气势如鸿,让我叹为观止……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为什么又不能上传? 凝雾罩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只是眨眼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一闪一现之间,已然将朱云弱小的身子生生弹起,就听朱云惊呼一声,倒飞着被弹回了商城。 我在顶楼之上,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大惊。当然,我惊的不是法阵把朱云弹回商城所发出的巨大威力,而是这座法阵! 就在法阵开始激发的一霎那,我突然发现,我对这座法阵并不陌生,相反,简直了如指掌,这法阵,分明就是《天罡三十六阵》里的天罡囚鬼阵,只是被人扩大化使用了而已,并且,因为是阴间鬼差所摆的,本该喷出的白色凝雾,此时成了黑色。 天罡囚鬼阵,属《天罡三十六阵》中的限制性法阵,多用来限制或缩小邪物的活动空间,捕杀速度极快的邪物所用,比如,遇到一个速度奇快的厉鬼,法师速度跟不上它,无法对它进行捕捉或是消灭,就可以摆下此阵,把它引入阵中,邪物一旦入阵,就像鸟雀入网,活动范围会受到最大程度上的限制,这时任它速度再快,在狭小空间里也只能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不过,今天摆这囚鬼阵的家伙,似乎不是为了捕捉或者绞杀朱云母女,它似乎只想利用囚鬼阵,把她们困在这里。不然,困阵摆的如此磅礴大气,他干嘛,吃饱了撑的? 我飞快跑下顶楼,不但担心朱云安危,心里更是疑窦重重。 话说那名阴间鬼差怎么会使用这种阵法?他又是从哪里学来的阵法?并且这困阵要领是宜小忌大,他又为什么要把困阵摆这么大范围呢?目的又是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我很少会去再想。 跑到一楼之后,朱云站在商城门口,整个身子显得透明许多,这是受到外力攻击之后的结果,如果攻击力量强到让鬼魂无法承受时,它们的身子就会直接化为乌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烟消云散。 朱云这时一手一个,护着那对紧抱着她双腿的双胞胎,看样子,朱云刚才触碰法阵的举动,吓着两个孩子了。 我见状,心里为之一酸,这就是传说中极其邪恶的双煞鬼童么?它们也不过是两个被自己亲生父亲,亲手杀害的无辜孩子,本性使然。 来到朱云近前,见她只是阴气受损,并无大碍,冲她抱歉一笑,说:“云姐,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朱云摇头说:“我没事的,只要能让我们母女从这里出去,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这时的朱云,和生前有所不同,整个人显得坚强许多、决绝许多,怨气和恨意使然,可以理解。 此刻,既然已经知道这里是座囚鬼阵,那就好办多了。 我没敢怠慢,从商城一楼杂货区,拿了把炒菜用的不锈钢铲,抬脚跑出了商城。 之后,依照困阵法器埋藏方位,在商城四周以:正南乾位、正北坤位、东南震位、西北巽位、正东坎位、正西离位、东北艮位、西南兑位,八相八方位,用不锈钢铲逐一挖出法器,这里就不再细说。 最后,把那些挖出来的法器拿到手里一看,我心里立刻一动,呦,竟然全是极其难找的中档法器。 摆阵所用器具,可分为高、中、低,三个档次。档次高低,决定法阵威力大小,普通法阵,能够找全低档器具已经不易,就像我小时候摆的七星阵一样,器具都是最低档次的。 中档器具,如果不下一番功夫,或者付出一定代价,想都别想。 如果要我找中档器具摆阵,我宁可放弃摆阵念头,至于高档器具,那都是传说中、或者是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估计那些玩意儿,只出现在yy玄幻小说里,在现实世界里,更是想都别想。 看着手里的中档器具,有点舍不得扔,毕竟这种东西,没有失效期,能够反复使用,并不像我的那些符咒,都是一次性产品。 拿着那些法器返回商城之后,我找了个朔料袋子,将那八件器具装进了袋子,又找来条绳子,把袋子牢牢栓在了腰里。 这时,朱云见法阵已破,就想带上孩子找吴建军报仇,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况且在她们四周还有一个鬼差在虎视眈眈。 个人认为,既然两个孩子能和那名鬼差打成平手,那如果能再加上一个不争气的我,估计胜出的几率很大。 朱云找吴建军报仇的想法,我百分百支持,因为这是化解他们鬼魂怨气最好的方法。 为了朱云中途不被鬼差骚扰,我要求和她们同去。 朱云闻听看我一眼,已经不能流露任何情感的眼睛里,我仿佛看到了一丝感激。 之后,我让朱云进入我后背那块不腐肉里,然后我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和两个孩子有说有笑地来到露天停车场。 此时停车场上,孤零零只剩下我一辆自行车。 掏出车钥匙,从停车场推出自行车后,把两个孩子一前一后抱上了自行车,蹬起车子向吴建军的住所骑去。 约莫走出七八十米的光景,我急忙一个急刹车停下车子。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双脚着地,双腿跨着自行车大梁,怔怔想了好一会之后,想罢之后,心里泛起一阵后怕。 心道,奶奶的,还好提前想到了,要不然,我可真就惨了…… 两个小家伙见我停车,问我怎么回事,我没回答,就说了声没事,然后把车子调头,风风火火又骑车返回了商城。 到了商城,我交代两个小家伙在一楼等着别乱跑,然后自己一溜小跑,钻进商城,在商城上上下下四下寻找起来。 约莫找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功夫不负有苦人,被我在商城二楼,一个暂时存放垃圾废物的偏僻角落里,找到一块一尺多长,一尺多宽,两三公分厚的胶合木板。 我忙把腰里拴袋子的绳子解开,把那块胶合木板和袋子一同拴在了腰上,然后回到一楼找到两个孩子,再次带着他们赶往吴建军住所。 这时的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半左右,因为骑着车子,车子上又坐了俩孩子,我腾不出手掐算具体时间。 我只知道这时路上行人基本上已经绝迹,只有路边的路灯,在不要脸地闪烁着猥琐的暗黄色光芒,烘托得这座破烂小镇看上去就像死寂多年的鬼城一样。 由于开着通阴符,我能够清楚看到在那些路灯光线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时不时蹦出一条看不清脸庞的鬼影子,不觉得吓人,倒是挺烦人的。 这些个不要脸的,有本事走在路灯下让咱看清楚呗,别这么偷偷摸摸的好不好? 哎,路灯后面那个,就你,说你呢,那个穿漂亮衣服的年轻女鬼,快点儿过来,让大叔我养养眼…… 哎,还是鬼怕恶人呀,没看她两眼就给吓跑了,这大半夜的,路上又没个人,好像我能把她怎么样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鬼身段还蛮诱人的,看的我心里小兔兔乱撞。如果这时换作过去那个色狼张恒在这里,只怕这小子早已经怪叫一声,打起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幌子,抄起符咒,义无反顾地撵出去了。 然后,把女鬼捉回家,用它来安慰自己这孤独寂寞的漫漫长夜,总好过纠结着今天用左手还是右手要强的多。 嗯,十有八九他会这么做。 这小子过去,是人做的事儿他一件不去做,不是人做的事儿他一件不少做。 想到这儿,我的脑子开始开小差儿,心说,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咋样儿了,毕业时听他说,毕业后就不会再上学了,要跟着他的鬼差老爹一起去捉鬼。 他奶奶的,就他那道行还去捉鬼?希望那小子捉到的女鬼全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给读者的话: 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木板的作用 由于这时的季节已经接近深秋,夜晚的气温已经很低,我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很厚,所以略微感到一丝寒意,再加上车子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散发阴森寒气的鬼孩子,所以车子不能骑的太快,要不然,带起的冷风钻进我单薄的衣服里,凉嗖嗖的,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裳似的,再搞不好,还能把我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吹出个感冒发烧来。(.) 一般没必要花的冤枉钱,我都是要杜绝的,就像感冒发烧这种小事儿,只要自己多注意一下,就不用花那冤枉钱、去看那冤枉病了。 本人勤俭节约、不乱一分花钱的性格,估计诸位早已经前面的故事里深切地体会到了,是吧?引用红毛小龅牙刘晨那句口头禅,那就是:必须的!!! 我一边小心骑着车子,一边向四下里警惕地打量着,自打出了商城大门,我就一直觉得有人在后面跟踪我们,一路上都是这感觉,这感觉很不好,让人不敢往深了想,想多了,背后能起上一层鸡皮疙瘩。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今天的事只怕不会太顺利。 吴建军的家,也就是我们董事长的家,可以说是一个大别墅,由于我们这一带穷乡僻壤的,土地很便宜,几年前,王董事长就在我们镇西北角买了一大片地,在那里大肆建造他的临时住所,我真就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把房子盖那么大干啥,殊不知,那一尺见方的小木盒儿,才是他们永远的家吗? 我们王董事长这所别墅,可以说是我们镇最奢侈气派的一个去处,加上董事长个人有点怀旧,崇尚古典文化,整个豪宅都是仿古设计。 花园、亭台、假山、楼阁一样不少,朱漆仿古柏木门前,还放了两尊两米多高、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石狮子。 用王董事长自己的话说,请这两尊石狮子,是用来招财辟邪的,古代那些大门大户的人家,门前都会摆上两只。 古代大户人家?我靠,我咋觉得我们王董事长说的这句话,就像抡圆胳膊甩出去的两个大耳刮子,直接扇在了过去那些打土豪分田地、推翻一切封建阶级革命先烈们的老脸上了! 王董事长的那套别墅,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路熟的已经不能再熟了。别忘了,我不但是商城保安队长,还是我们董事长的兼职保镖,每天下班都要护送他回家,虽然这么些日子以来,也没遇上个恐怖分子劫持、人肉炸弹袭击啥的。呵呵,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什么恐怖袭击也轮不上他。 据我估计,他要我给他做保镖,只是想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试想,有一个瞬间能够干倒十几个人的保镖在身边,出门多体面,一提起来,不比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小三儿差。 呃,这比喻,有点埋汰我这个绝世好青年了,不过说真的,就我这些符咒,只要不遇上手里拎枪的,来多少都不怕。 言归正传,骑着车子,背着女子,带着孩子,走了大约有四十多分的路程,我们相安无事地抵达了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的豪宅门前。 这一带,居住的全部都是我们镇上的富户,因为曾经有个看风水的老神棍说,这里是一块适合活人居住的风水宝地,住在这里的人,不但财运亨通,更得家室兴旺,那些个不明就里的傻叉富户们听闻,纷纷蜂拥而至。 其实,这片地方和其实地方没啥区别,相地学中的“四神”位,这里一位都不占,很普通的一片地方。 什么是“四神”位呢?别问我,我不想解释,我怕跑题给人骂。 如果你们真想知道?那好吧,如果不嫌我跑题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所谓的四神位就是,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说明白点就是,青龙为水,白虎为路,朱雀为野,玄武为山。看明白了吗?具体的呢,我也就不跟你们解释了,毕竟我是讲故事,不是给你们讲风水的。 来到豪宅门前,我找了个地方把车子藏好,让朱云从我后背出来,吩咐她们等我一会,等我把接下来的事处理好之后,陪她们一同进去。 毕竟这座豪宅面积挺大的,倒不是怕她们找不到吴建军住处,而是怕如果我距离她们太远,她们出现什么预料不到的意外,我没办法第一时间进行援手。毕竟在这一路之上,被人跟踪的感觉,一直像打秋千似的悬在我心尖儿。 吩咐过朱云之后,我把腰里绑木板和袋子的绳子解了下来,把袋子和绳子丢在地上,拿出木板,找了个九十度的墙角,把木板一头放在地上,一头与地面呈六十度角倚在墙上,然后抬起脚,“咔嚓”一声,把木板踹成了两截。 一尺长一尺宽的木板,这时成了一尺长半尺宽的两块木板。 我拿着两块木板来到石狮子跟前,后背倚着石狮子,坐在了路边的路沿石上,然后从上衣兜里掏出两根从商城找来的细丝绳,把两块木板分别绑在了鞋底。 朱云见我往鞋底绑木板,就不解地问我,这是做什么。 我问她说:“我们这次去干嘛?” 朱云恨恨说:“去找那畜生报仇。” 我又问:“你们是不是要宰了那畜生?” 朱云说:“是,不光是他,还有那个王馨,我要他们为我们母女偿命!” 我说:“这就对了,那我就必须把木板绑鞋底。” 朱云更加不解地问我:“为什么?” 木板绑鞋上因为啥?其实说出来,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我跟朱云解释说:“因为……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现在是鬼,杀几个该杀的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们还是在为自己报仇,将来就是到了阎王殿,阎王爷念你们是屈死鬼,也会原谅你们的,可是……”我把话锋一转,对朱云问道:“可是,如果明天吴建军和王馨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你想想……发现他们尸体的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朱云听我这么问她,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恍然大悟般回答道:“会报警……” 我笑了,点头说:“不错,发生了命案,公安局一定会来人,他们过来之后,首先就是勘察现场寻找线索,鉴定死者的死亡原因,然后再从这些线索里寻找凶手……” “可是,我们不会留下线索呀。”朱云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打断了我。 我仍是一脸带笑,接着说:“你们鬼杀人,当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可问题就是,还有我一大活人参与其中,我虽然不出手,但是,我的鞋印会留在这里,将来那些公安会顺着鞋印找到我,到时候……呵呵,我就会有不小的麻烦了。” “公安局的人,真有这么厉害吗?”此时的朱云,似乎已经对公安法院,这些部门失去了信心。在她认为,公安法院里的那些人,不过是些只会欺负平民老百姓的寄生虫。 我点了点头说:“公安局里的那些人,不全是吃白饭的,里面也有很多能人异士,就比方说,这鞋印,有一些公安机关的刑侦人员,看鞋印的本事都是祖辈传下来的,那精准程度,说出来都吓人。一只鞋印,不但可以看出你的性别,身高,体重和走路的特殊姿势,甚至,从鞋底着力点的轻重深浅,推断出你的年龄。” “打个比方说,年轻人与年老人,年轻人身轻,身体重心靠前,走起路来,速度快,前脚掌着力点大,而年老人恰巧相反,老年人身重,身体重心靠后,走起路来拖迤,脚后跟着力点大。我如果把鞋印留在这里,我的个人资料,基本上就给公安掌握一半儿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报仇 朱云听我这么说,立刻急道:“那、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免得我们杀了人,将来那些公安找你麻烦。” “不用。”我冲她把手一摆,然后指了指已然绑好的木板:“有这两块木板绑在鞋底,就不怕他们发现了。” 朱云看了看我鞋底的木板,将信将疑:“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块木板,有些……国振,我谢谢你把我们送来这里,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其实,我这时也有点想回去,但是我一想到路上被跟踪的感觉,觉得自己有必要留下来,万一我前脚儿走,朱云她们后脚儿跟着就出事怎么办?帮人就要帮到底,送佛还需送到西,半途而废不是我的性格,咱不能像那些个写网文的作者一样,写了几万字、几十万字,最后有头没尾的华丽太监。 于是我忙向朱云解释说:“你觉得我这两块木板有些不靠谱,是吧?呵呵……其实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一串只有木板痕迹,没有具体鞋印的脚印,我相信,再神的专家,拿我也没辙。第一,没有前后脚掌着力点的轻重深浅,他们判断不出我的年龄。第二,没有鞋印的长度,看不出我的身高。第三,木板把我身体的重量在地面上均匀平摊,他们看不出我的体重。第四,打死他们也看不出我的性别。云姐,你就放心吧,呵呵呵呵……” 朱云见我不肯回去,轻轻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之后,我扶着身后的石狮子站起身,对朱云说:“云姐,你带孩子先进去吧,这院里有两条纯种藏獒和两条德国牧羊犬,你们先把它们弄死我再进。” 朱云显得有些无语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在我目光注视之下,穿墙进入了大院。 我这时虽然脚下绑着木板,脚不能打弯,走起路来不太方便,就像踩了两只雪橇,只能一步一跺往前挪,但是,总好过被警察拿着银镯子找上门强。(.无弹窗广告) 我在石狮子旁边走了几两步,试了下感觉,心里觉得很满意,嗯,还不错,虽然走起来不是很快,但是还可以,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限制。 接着,我从身上掏出笔记本,画了一张断锁符,抬脚走到大门边上,然后微微弓起身子,压低呼吸,竖起耳朵开始听院里的动静。 不大会儿功夫,院里传来一阵狗叫声,汪汪汪,叫的还挺猛烈,大半夜的都能传出去老远。 这世上除了人之外,有很多动物是可以看到鬼魂的,狗就是其中一种,朱云她们显然是被狗给看到了。 少时,在嘈杂的犬吠中,传来了两串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再接着,狗就不叫了,只剩下两个孩子的笑声。 我这时在心里忍不住感叹,双煞鬼童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弄死几条狗跟弄死几只臭虫似的,那几条狗,可是号称史上最凶恶的狗啊,可比长江七号里面那条大狼狗还牛逼,这么快就玩儿完啦。 我没了顾忌,抬手把断锁符贴在了朱漆大门上,嘴里轻轻念出口诀:“一纸灵符阴阳断,破挞金锁天门穿!断锁符,开!” 断锁符口诀刚被我念完,就听门上传来几下清脆的金属跳动声,咔哒咔哒咔哒,我顿时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话说,我们董事长,曾经因为门锁,还和我吹过牛,说这道朱漆大门,虽说是仿古设计,但是门上的锁,却是当代最尖端的高科技产品,就是美国中情局的开锁专家来了,也拿他们家大门上的锁没辙。可以说是,万无一失,除了他手里的那几把钥匙,世界上再没人能打的开。 这时,想起董事长上面说过的话,我在心里轻啐了一声:我呸,这算个啥呀!别说你一个凡间的高科技,就是天上玉皇大帝的保险柜,咱也照开不误。 接着,我用手指摁着门上的断锁符,轻轻往里一推,一扇大门就这样被我轻易推开了。 从门上扯下断锁符之后,我向那扇门瞥了一眼,心说,这门就是好啊,推起来又轻巧又没噪音,还别说,有钱人家的东西就是好,连这大门都比俺们这些个穷人家的地道,俺家那门,推起来如果不给你发点“吱扭”“吱呀”的怪声儿,它就不叫门。 抬脚进了大门之后,朱云母女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就见朱云面无表情,而那俩小家伙显得异常兴奋,小乾对我说:“张爷爷,这里的狗狗好大、好好玩哦,就是头长的不结实,一拔就掉了……” 呃!你们这两个小变态,没把狗头当球儿踢吧…… 董事长家这座院落里,共有中、西、东三座房屋,也全都是仿古式设计,中间一座大的,两边两座小的。不过,即便那小的,也比我们家房子大。 三座房屋个个青砖绿瓦,雕梁画栋,像皇宫似的,看着都让羡慕,吴建军和王馨住西边的房子里。 我带着朱云母女一步一挪,在穿过一座凉亭和一个漂满河莲的小鱼池之后,我们来到了那间房子的门前。 这时,我抬手一指房门,低声对朱云说:“吴建军和王馨就住在这里,你们进去吧,动作最好快点,别跟他们废话,让俩孩子一人一个掐死他们,哦,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给你们放风……” 朱云冲我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我会记住你的国振,这辈子不行,下辈子我会报答你的。” 我冲朱云一摆手,说:“咱都是朋友,说这些干啥,你太见外了。” 朱云又冲我点点头,没再说话,之后拉着两个孩子穿墙走进了房子。 我看着她们已经消失在墙面上的背影,叹了口气,可怜的母女,还好这两个孩子变异成了双煞,要不然……单以朱云现在的能力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孤魂野鬼,只有一个影像,连凝魂成体的能力都没有,对于阳世间的活人,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充其量只能出现个鬼影子,吓唬吓唬那些三昧真火不旺的人。 如果她们母女三个现在都是朱云这种状态,想要报仇,只怕比登天还难。还好,老天开眼呀! 朱云带着俩孩子进入房间没过久,就听见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串女人的怪笑,笑得非常瘆人,让人打心肝儿里往外冒凉气, “给给给给……” 就像夜猫子在叫似的,不带丝毫感情,荒诞诡谲,听的人头皮都发麻。 这时的我,虽然在屋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那笑声是朱云发出的,但是,就这也把我听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笑声,太阴森了,不但充满仇恨,更充满戾气…… 几个笑声过后,屋里的灯突然亮了,乳白色的灯光透过窗户,斜射到了院子里。 我这时刚好站在窗户旁边,被灯光照个正着,慌忙闪身躲到窗户一侧,把耳朵几乎贴在墙上,全神贯注听着里面的动静。 少时,就听一个男人颤抖着声音惊呼:“你、你是朱云?!” 男人声音落罢,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朱云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就是我,吴建军,你好狠的心,你不念我们的夫妻情份也就算了,常言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下的了手。” “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畜生!我早就说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今天就要你偿命!小乾小坤,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掐死,掐死他们!” “咯咯咯咯……” “啊——鬼呀,你们不要过来,啊,救命啊……”这是王馨的尖叫声,我认得她的声音。 随即,我露出一个冷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王馨的叫声,在这大半夜里,听起来比刚才那笑声还渗人,那是人类受到最大惊吓时才能够发出的,听得人心神颤栗。 紧接着,又传来吴建军颤抖的叱喝声:“你、你们滚开呀……”虽然是在叱喝,明显害怕到了极点,与其说是叱喝,不如说是被吓出来的尖叫,甚至比尖叫声更不像人声儿,声音都变了。 这时的我,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兴奋,心说,奶奶的,这鬼吓人,听着咋这么刺激呢,这可比别人新婚之夜蹲墙根儿,听床来的过瘾。 嘿嘿嘿嘿…… 一时间,整个院落里充满了叱喝声尖叫声,和朱云恶狠狠发出的冷笑声。 这时的时间,大约是在两点半左右,附近的人早已经进入深度睡眠,再加上这些别墅之间都隔着很远,即便这里再闹腾上一倍,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不大会儿功夫,吴建军的叱喝和王馨尖叫同时变了音儿,一个成了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鸭,一个像被掐了脖子的母鸡,嘎嘎嘎咯咯咯的,声音难听不说,关键就是一个怕人。 听那声音,几乎都能感受到那对狗男女被掐着脖子,已经透不过气的痛苦,导致窗外的我听到这声音,感觉自己脖子也被人掐住了似的。 与此同时,我心里忍不住又传来一阵兴奋,丫丫的,这可比看恐怖片刺激多了,虽然只有声音没有影像,可它真实呀,这身临其境的真实效果,比那些虚假的恐怖片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就在我听着声音,大脑近乎亢奋、忘乎所以之时,肩头被人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我顿时浑身一激灵,“啊”的惊叫一声,从原地蹦了起来。 惊魂未卜之下,慌乱回头…… 第一百九十章 妖? 就在我全神贯注关注屋里动静时,突然一只白森森的人手从后面伸出来,在我肩头拍了一下,吓的我惊叫一声,好悬没原地蹦起来。(.无弹窗广告) 话说这大半夜的,而且在这么个状况之下,被人毫无征兆拍下肩膀,谁受的了? 我慌忙回头一看。 就见在我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家伙,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倒退一步,这他吗哪儿冒出来的?咋都喜欢从我背后出现呢。 本想再向后倒退几步,和这家伙拉开距离,可我抬脚一退,刚好暴露在窗户里射出的灯光之下。 当时还好开着通阴符,要不然这大半夜站在灯光下,会导致眼睛看不清周围任何事物。 我慌忙定了定神,朝那家伙再仔细一瞅,就见这家伙大约五十多岁,身材不高,脑袋挺大,头发花白,还稍微有些秃顶,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最特别就是他那张脸,白白胖胖的大圆脸,上面写满了俩字――恐惧。 见状我一阵气结,我靠,大半夜的不打招呼站人家身后,不要脸的拍人家肩头,你他吗还一脸恐惧了,还讲不讲理了! 不过,我又仔细一瞧,心说,这胖老头儿,看着咋这么眼熟呢?还有他这身黑色长袍,看着也挺别扭的,怎么越看越不像长袍呢,又宽又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有钱人家睡觉时穿的睡衣? 这时我猛然回神,他奶奶的坏了,被发现了,这老头儿是我们董事长! 我们董事长住在中间的大屋里,离这里不远,这里这么大动静,老家伙耳不聋眼不花的,被他察觉一点都不奇怪,怪不得老家伙一脸也是恐惧,肯定是被声音惊着了,老家伙这时想进去看看,又没那胆量,刚好在窗户边上发现了我,所以就抬手拍了我一下。 嗯,肯定是这样的! 面对一身睡衣的董事长,幸亏我脑子转的超快,立即冲他大喝一声:“何方妖孽,敢在本天师面前撒野。” 喝罢,我抬起脚,咣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肚上。 由于用力过大,绑在鞋底的木板都给我一脚踹折了。 老头儿“啊”的惨叫一声,仰面摔倒,躺地上就冲我大喊:“张队长,别动手,别动手,是我呀!我是王洛阳……” 我心说,我靠,你个老家伙把还我认出来了,不过认出来也没关系,老子已经在瞬息之间想到该怎么应付你了! 没等老家伙从地上爬起来,我疾步走到他跟前,抬脚就踹,边踹边骂:“他奶奶的,你个死妖怪,大半夜的敢出来戏弄本天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本天师今天怎么收你!” 咣咣几脚下去,把个老家伙踹的躺地上捂着肚子连连惨叫:“张队长,你快住手啊,我不是妖怪,我……哎呦,我是你的董事长王洛阳啊……” 我心说,我知道是你,不过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如果没有你花钱贿赂法院和公安局的那些人,朱云她们母女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吴建军现在也不会逍遥法外,再说了,你老家伙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罚你个二罪归一,踹你几脚已经算很便宜你了! “老妖怪少来糊弄本天师,你是我们董事长王洛阳?老子他妈还分局局长留一手呢?今天叫你尝尝本天师的家传绝技……” “佛山――无影脚!!”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朱云一声惊呼,好像发生了什么让她不能接受的事似的,紧接着,传来小乾一声惨叫,然后,小乾的身子从房间墙体上翻滚着摔了出来,直接摔在我身后七八米远的一片草坪里。 我慌忙扭头一看,就见小乾在草坪上痛苦扭动着,看样子伤的不轻。 不好,出事了! 小乾尚且如此,那朱云呢?虽然我早就觉得今天的事不会顺利,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我心里顿时像着了火似的焦躁起来,当下舍了王洛阳,转身就想冲进屋里,不过却忘了脚下还绑着木板,着急忙慌的,刚一迈脚,就被不能打弯的木板绊翻,结结实实摔了个嘴啃泥,下巴骨差点没给我摔折,感觉五脏六腑都好悬没挪了位。 我顿时一阵气结,奶奶的,我咋就这么窝囊呢,为啥每次都这样儿呢? 这时也顾不得疼痛,连忙翻了个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双腿一蜷,也来不及去解脚上的绳结,双手扯住丝线,脚向前蹬,手往后扯,一咬牙,一用力,“嘎嘣”一声,双脚上的丝线被两只手同时扯断。 踢飞木板之后,我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朱云和小坤也从屋里摔了出来,和小乾一起摔在了草坪上。 我不由得心惊,他奶奶的,怎么回事?谁这么厉害,肯定不是吴建军或是王馨,他们两个十成十的凡夫俗子,绝对没这么大能耐,房间里一定出现一个厉害角色,说不定就是在商城摆阵的那个鬼差,也说不定就是他一直在路上跟踪我们。 不过,他什么不在路上对我们下手呢?难道这家伙知道我们要来杀人,他们鬼差也讲究个捉贼捉赃?等朱云他们动手杀人时,好来个人赃并获? 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没听说过鬼差抓鬼还要人赃并获的,脱裤子放屁没那必要呀。 我靠,这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凡事总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抬脚向朱云她们跌落的那片草坪跑去,一边跑,一边从身上掏出一沓符咒。 这些符咒,有一些是我进到院之后,赶来吴建军住处的路上画的,有一些是过去没用完剩下的,总共有五张金光符,八张亟雷符,五张冥水符,五张巽风符,五张厚土符,还有几张“封”字开头和几张“驱”字开头的。 朱云她们距离我七八米远,以我的速度跑到她们跟前也就三四秒的时间,不过,就在这空挡里,从我身旁的房间墙壁上跳出一条黑影,十分突然,吓了我一跳。 黑影速度奇快,根本让人看不清是什么,隐约觉得是个人形。 我心里顿时一凛,难道真的是阴间鬼差? 我从没见过鬼差,只听村里那些老人们讲过说鬼差分两种,一种穿黑衣,一种穿白衣,黑衣叫黑鬼差,白衣则叫白鬼差,黑鬼差专门勾恶鬼,归黑无常管辖。白鬼差专门勾善鬼,归白无常管辖。 老人们还说,世间多恶人,每个人一辈子多多少少都会做些错事、昧良心事,真正大善大忠的人很少,所以很难见到白衣鬼差,大多数游走在阳间的都是些勾恶鬼的黑衣鬼差。 言归正传,黑影从我身前一而闪过,直接落在了草坪里朱云母女身边。 我在后面急忙大喊:“小心呀!” 话音没落,那条黑影就像一只凌空扑兔的恶枭,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怪爪,朝离他最近的小坤头顶抓去。 我见状顿时为小坤捏了把冷汗,不过,亏得小坤机警,在地上一咕噜身,险险躲过。 黑影怪爪一击落空,然而余力未消,钢钩似的怪爪深深抓进小坤身下的草坪里,然后向外一拔,赫然掀起一块挂着黄泥的草皮。 之后,就听黑影愤怒咆哮一声,一个反手,将那块掀起的草皮在空中打了个粉碎,草屑黄泥霎时四散纷飞。 我看到这一幕,就是一愣,心下生疑,这家伙难道不是鬼差?阴间鬼差是不能触到阳间事物的,他怎么能把草皮揭去一块,还能抬手打了稀烂?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战鬼差 要知道,这些草也属于阳间的东西,他奶奶的,难道这家伙是妖? 这时,滚到一旁的小坤,从地上站起了起来,一个纵身跃向黑影,娇小身子看上去就像一只灵猿,挥起小手朝黑影面门就抓。 与此同时,小乾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怪叫一声,用头上的两只血红犄角,朝黑影左侧下肋顶去。 面对双煞鬼童的同时攻击,这时的黑影居然显得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俩小鬼放在眼里。 就听他冷哼一声,猛地把右臂一抖,手里突兀地多出一根白色小木棍。 看着那根凭空出现的白色小棍,我把眼睛瞪大了,我靠,哭丧棒?阴间鬼差的专用武器?这家伙究竟是鬼差还是妖?我顿时凌乱了…… 只见黑影把上半身一拧,挥起哭丧棒,“叭”地一下,首先抽中了从左侧攻来的小乾,小乾一个惨叫,翻滚着跌落在黑影身后。 间不容发,黑影身形迅速转回,借助哭丧棒抽在小乾身上的反弹力,一个大雁展翅,哭丧棒横着向小坤扫去。 小坤明显要比小乾机灵许多,见哭丧棒扫来,硬是把自己的身子向下一坠,哭丧棒贴着她的头顶扫了过去,与此同时,她的一双小手狠狠抓在了黑影的小腹上。 黑影吃疼,发出一声怪叫,“蹬蹬蹬”向后倒退几步。 也该着黑影倒霉,因为我就在他背后,而且刚刚赶到。 呃,背后偷袭好像是我的强项,也是俺最惯用的伎俩,虽然有些为人不齿,但我却乐此不疲。 我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迅速从左手抽出一张亟雷符。 嘴里默念一声:“不求风雨至,但教亟雷惊!亟雷符,开!” 念完口诀,把亟雷符冲着黑影后背扔了过去。 先前说过,亟雷符攻击范围达一米左右,我没必要非得傻不拉几的贴人身上。 我这时距离黑影后背也就两米多一点,即便我这人再怂再不济,一张纸符扔出一米多远的能力还是有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亟雷符顿时在黑影背后炸开了花。 无数碎裂纸屑横飞之下,一道人腿粗细的恐怖蓝电,像条怪蟒凭空而生,之后一个耀眼的盘旋,狠狠撞在了黑影的后背上。 黑影不防,“啊”地惨叫一声,整个后背就像被一枚升空的烟花打中一般,在黑夜里迸发出无数道五彩缤纷的绚烂光芒。 力与美的结合体,同时被黑影的后背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时,一击得手的小坤再次攻到,估计是秉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态,一双小手笔直平伸,十指纤纤,犹如两把小号利剑,照着黑影腿部狠狠戳去。 我见状,左腿就是一哆嗦。这小丫头凶恶的狠,我腿上给她戳的四个血窟窿,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哎,这次又该着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哆嗦一回了。 话说,被我贯注了最大法力的亟雷符,拥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如果换作普通人挨这一下,毫不夸张的说,能把他半个身子劈成飞灰。 此时的黑影,只顾着抵御亟雷符给他带来的伤害和不适,根本无暇顾及小坤的攻击,被小坤一双小手分别插中双腿。 不过,那黑影的身体可不是我能够相提并论的,小坤的手并没有插进那家伙肉里,只给他带来一串疼痛。 黑影再次“啊”的大叫一声,接着恼羞成怒,抬脚向小坤的胸部踢去。 小坤这丫头真的很机灵,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绝对是个练散打的好苗子。 她见黑影向她踢来,弱小的身子居然不退反进,向黑影的另一条腿扑去,这顿时让黑影捉襟见肘。 黑影见状,怒吼一声,把手里的哭丧棒也向她抽了过去。 我看得清楚,哭丧棒上被黑影贯注了全力,再加上愤怒,力道绝对难以想象,这要抽到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腿一棍,我的心顿时又为小坤揪在了一块儿。 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那你这时在干嘛,怎么傻站着不去救人,不是,是去救鬼。 其实,这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如果不是我这时开着通阴符,目光比平日敏锐许多,只怕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况且他们速度太快了,我想要救援,根本就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白色人影迅速朝黑影扑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是朱云,心里大急! 这种场合,像朱云这样没一点能力的孤魂野鬼,上来当炮灰都不够格,单黑影手里那根哭丧棒,抽她一下就能让她灰飞烟灭。 她这时过来,就跟送死差不多,估计她是看到自己女儿有危险,所以跑过来想救女儿。 唉……不自量力的母爱,不愚蠢,反而显得更伟大。 我着急地冲她大喊了一声:“你别过去……” 不过,显然已经迟了,黑影见朱云向他扑来,将手里下砸的哭丧棒陡然一变方向,棒尖向上一挑,像把出鞘的利剑,一字白光,朝着朱云前胸刺了过去。 “朱云!!”我忍不住大喊一声。 哭丧棒一道白光划过,小坤险险躲过一劫,可朱云连声都没发出,被棒头狠狠戳中,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倒着飞了出去。 他妈的!我大骂一声,又急又怒又痛心,再次抽一张亟雷符朝黑影扔了过去。 刚才黑影显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双煞鬼童身上,根本就没在意我,所以被我偷袭得手,让他吃了大亏。这时,这家伙显然已经开始留意我了。 当我把亟雷符扔出去之后,还没待它激发,被黑影一个转身反手,用哭丧棒打成了碎沫。 符咒纸屑在我眼前碎裂纷飞的同时,一股法力中途被狙的反噬力量,迅速传遍了全身。 我“啊”的痛叫一声,双手抱住前胸蹲在了地上。 霎时间,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烧着了似的,一股热气在身体里不停乱窜,痛不欲生。 这时,小坤见朱云被黑影打飞,也顾不得再和黑影纠缠,大叫一声妈妈,向朱云跌落的方向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被黑影从后面赶上,用哭丧棒狠狠抽在她后背上。 小坤弱小的身子顿时滚倒在地上,痛苦扭动起来。 就在这时小乾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我们两个相距的比较近。我见他爬起,就忍着痛对他说道:“不要再和这家伙打了,你们不是它的对手,你赶紧带上你妹妹和你妈离开这里……” 小乾问我:“张爷爷,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是活人,阳寿未尽时他们这些鬼差不敢拿我怎么样,你赶快带着她们走……” 小乾虽然实力过人,但毕竟是个孩子,处事经验不足,不知道我在骗他,哦了一声之后,向远处的朱云跑去。 这时,黑影就像个恐怖的死神一样,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跺着步子,不紧不慢走到地上的小坤身边,然后抬手抓向小坤头上的犄角。 不料,就在这时,小坤突然猛的从地上窜了起来,用自己的犄角顶向黑影的小腹,看样子似乎要做最后的舍命一击。 黑影似乎早有防备,再次抡起哭丧棒把小坤狠狠抽翻在地。 小坤惨叫一声,摔在地上之后连扭动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这时,感觉被法力反噬的痛苦轻了许多,咬着牙用双手摁着地面站了起来,从左手抽出一张冥水符,踉踉跄跄朝黑影紧走了几步之后,大声念出了符咒口诀: “灵符祭起滔天浪,冥水拍岸诛妖邪!冥水符,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父亲的名字 口诀念罢,就在我扔出符咒的瞬间,耳旁传来飞瀑落潭般的巨大水声。 “轰隆隆――!” 一道两丈高的水墙凭空出现在我身前。 透过水墙,我看到黑影扭曲的身影,向我转了过来,他抬头看了水墙一眼之后,缓缓向我这里走来。 我嘴角立刻露出了一丝冷笑,心说,来吧,让你体验一下洪河决堤的滋味儿。 几息之间,黑影走到水墙攻击范围之内。 我心里暗道了一句:“去吧冥水符。”然后运转身上法力,催动了身前的水墙。 眼前的水墙与其说是水墙,不如说是蓄势待发的巨浪,在我法力催动之下,像座轰然翻塌的大山,整个朝着黑影拍击而下。 黑影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抬头去看向他劈头盖脸拍下的巨浪,身子一动,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已经太晚了,随后,结结实实被铺天盖地落下的巨浪拍了个正着。 旋即就听黑影大骂一声该死,身体像一叶失控的扁舟,被四五米高的浪头,一起一浮冲出去十几米远。 巨浪过后,整个地上空无一物,就连草坪的上草都给冲没了,赤裸裸露出下面的泥土。 当年,在女生宿舍时,我不敢使用冥水符,就是怕这个,浪头所过之处,地上寸草不留。 当年别说女生们那些个隐晦家当,就连那些正在睡觉的光屁股女生也得给她们冲到楼下去。 浪头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不过,地上的小坤也在巨浪冲击范围之内,她也被水流冲出十几米远。不过还好,这冥水符只有落下拍击的一瞬间有杀伤力,只要没被浪头拍中,被水流冲走是造不成伤害的,而且小坤被冲走的方向,刚好是朱云所在的方向。 这时小乾已经跑到朱云身边,但是朱云似乎已经站不起来,小乾正试图把她从地面拉起来。(.) 黑影被浪头拍的不轻,这时仰躺在十几米远的一片花丛里,身体趴在地上,一耸一耸挣扎着,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 于是抬腿向朱云她们跑去,中途把地上的小坤抱了起来。 抱着小坤来到朱云母子俩近前之后,我低头一看,心里就是一凉,不好,朱云受伤太重,随时面临魂飞魄散的危险! 小乾见我跑来,带着哭腔问我:“张爷爷,你快看看我妈,躺地上不动了,我妈是不是死了?” 听小乾这么问我,我眼里一酸,心想,傻孩子,你们早就死了。 我赶忙安慰小乾说:“你妈没死,就困了,想睡一会,这样吧,咱们带你妈离开这里,找个好点的地方,让她好好睡……” “嗯。”小乾点点头。 我又仔细看了看朱云,就见她身体忽明忽暗,淡的就像一层薄雾,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心下焦急,必须马上想办法救她,如果时间耽误久了,真就不好说了。 不过,我该怎么救她呢?如果是人,可以马上送医院,可是这鬼……我一时犯了难。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奇门杂谈》鬼篇里,好像有给鬼“过阳”一说。 过阳,就是把活人阳气过继给鬼魂,以阳补阴,可以让重伤鬼魂迅速恢复过来。不过,这么做需要正确的方法,如果方法不得当,不但救不了朱云,朱云还会被阳气直接给冲死。 书上还说,有一些女鬼懂得攫阳补阴术,能够吸取阳气为她们所用,她们为了吸取阳气增加自身修为,专门找阳间男人上床,往往让那些花心男人不明不白失去阳气,累死在床上。 书里虽然没有记载攫阳补阴术,但把如何“过阳”的方法,寥寥提了几笔。 我相信,我能够用那方法救朱云一命,只是眼下这情况,不适合“过阳”,必须先带她们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于是我用一只手抱着小坤,腾出另一只手把朱云从地上抱了起来。 鬼魂对于我们这些阳间活人来说,几乎没有分量可言,轻的就像一团空气,所以我抱着她们母女俩几乎不费丁点力气。 这时,那条黑影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身子之后,一步步向我们这里走来。 我朝他那里看了一眼,见那家伙走起路来,依旧不紧不慢,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接连承受我两种符咒的攻击,如果是一般邪乎玩意,早就灰飞烟灭了,这家伙,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见状,我不禁一皱眉,这家伙真难缠,实力恐怖不说,关键是,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个啥,是妖还是鬼? 这时最让我头疼的,别墅大门在这家伙身后,我们的去路,至少,是我的去路被他完全给挡住了,看来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再把他打倒一次! 眼看那家伙一步步接近,我把一张冥水符捏在了手里,然后暗暗在默念了口诀,见距离差不多了,我把冥水符毫不犹豫的丢了出去。 当然,那家伙再傻,这次也不会走进冥水符攻击范围的,我也不指望这次冥水符能够再次拍中他,我只想用水流把那家伙冲开。 冥水符再次形成一道两丈高的水墙,在我法力驱动之下,犹如决堤洪水,咆哮着冲向黑影。 我抱着朱云母女,冲小乾招呼一声,紧跟水流之后,只待冥水把黑影冲开,好在第一时间冲出别墅大门。 然而,有些时候,低估对方实力,是最愚蠢的事,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来路,是更愚蠢的事。 眼看冥水冲到了黑影近前,黑影已经避无可避,不料他却把手一扬,一张黄色纸片从手里斜着飞出。 黄纸片在我错愕的注视下“噗”的碎裂开来。 符咒?!! 我顿时一愣,立刻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黑影身前一大片地面,像地震似的晃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紧接着,“轰隆”一声,黑影脚前方圆四五米范围的一块地面拔根而起,就像平地里升起的一座小山相似,足有十几米高度。 平地而起的小山直接挡住水流,导致水流改道,从黑影两侧流了过去。 厚土符??!! 看着眼前的情形,我惊呆了,眼珠子都快从眼框里蹦出来了!! 这家伙怎么也会厚土符呢? 这时的状况,不容我有过多的时间去震惊、去多想。 我立刻取出一张金光符,然后把小坤和朱云递给了身旁的小乾,对他说:“小乾,你带着你妈和你妹先到我家去,我们家有个叫何悦的阿姨,你就和她说,是我让你们来的,她听了之后会保护你们的。” 小乾知道我家,他和小坤曾经到我家玩过一次。 小乾很听话,嗯了一声,接过朱云和小坤,然后问我:“张爷爷那你呢?” 我对他说:“你别管我,你们先走,我一会就到。” 小乾点点头,抱着朱云和小坤,从侧面跑开了。 我怕黑影追赶小乾,攥着金光符向黑影扑了过去。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黑影见小乾离开竟不去追赶,一抬手把隆起的地面恢复原来面目之后,一步步向我走来,他似乎已经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我身上。 我平时窝囊、怂,喜欢避重就轻,那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和人打打杀杀的,可是如果有人真把我逼急了,看我不把他家祖坟都给他刨了。 眼前这黑影,已经让我动了刨他家祖坟的肝火。 这时扭头看看小乾带着朱云母女已经穿墙离开,我再没了顾及,停下脚步,攥着金光符在心里默念了口诀。 这金光符之前已经介绍过,可以说它是五行符咒录里,最厉害的符咒,攻击范围六米,之前一直不敢使用,那是因为它的攻击范围太大,怕伤着朱云他们,现在显然已经没那顾虑了。 这时,见黑影已经走进金光符攻击范围的边缘,我就想把符咒丢出去,然而就在这时,那黑影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感情,听上去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就像一台机器在说话一样,不过,他开口就让我愣住了。 “年轻人,你是不是……姓张?” 我一愣,把原本想要丢出的符咒,又生生收了回来,心里大惑不解,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姓什么呢?他究竟什么人?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向他问道:“我姓什么不管你什么事,倒是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妖还是鬼差?” 黑影还在一步步向我接近,似乎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他并没有无视我的话,却也没正面回答,开口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冷冷一笑,说:“我觉不出来,我看你半人半妖,很像个人妖……” 黑影听我这话,并没有生气,一边走,一边接着问我:“你的符咒术从哪里学来的?” “这你管不着!” “是不是,有人送你的,不但有符咒,还有其他两种,一种是阵法,一种是功法?” 我心里又是一惊,心说,他怎么知道的? 不过,我是不会承认的。 我学着他的口吻反问他:“你觉得呢?” 黑影哈哈大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应该叫张寒林,而你母亲……”黑影说到我母亲时,顿了一下,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你母亲叫段蓉,对吗?” 奶奶的,这家伙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至于我父亲,现在我可以断定,真的叫张寒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混乱 面对黑影的询问,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 黑影又走了几步,在距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由于距离近了,他浑身上下,被我看的真真切切。 这家伙,整体来说,算是个人,只是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活气,一身黑紫色偏襟长袍,看上去像民国时期那些儒酸书生穿的那种。 年龄大约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发披肩,刀削脸庞,眼若寒星,长的十分俊毅,只是面无血色,显得即阴郁又苍白,看着给人一种很冷很酷阴谲的感觉。 整体来说,这黑影算是个帅的掉渣的冷酷帅哥,而且这种装逼扮相的男生,往往能引起一大片女生疯狂。我最讨厌帅哥,见帅哥就想把他那张逼脸打成猪头,就像之前刘晨他们几个找萧道然滋事一样,那次要不是因为我闹肚子,非痛扁那小子一顿不可。 此刻眼前的黑衣人,对于我来说越发神秘,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心惊肉跳。 我心说,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呢?! 黑影见我怔怔看着他不说话,露出一脸奇怪的笑容,继续问道:“你用的那些符咒威力不错,看来道行已经不浅,不过……你是否发现,你的功力已经无法再更进一步?并且,你是否发现,你背后已经出现一块巴掌大小的不腐肉呢?” 不腐肉?! 我闻言大惊,再也保持不住冷静,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黑影再次哈哈大笑:“我怎么知道的?你刚才没见我使用厚土符吗?” 我一愣,随即明白:“你也修炼过那三本书上的功法,而且你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对不对?” “聪明!”黑影冷冷道。 我迫不及待道:“那你,你是不是找到了下半部功法?” “下半部功法?”黑影轻轻摇了摇头:“无可奉告,或许,等你死了之后,就会明白了……” “死了之后?你什么意思?”我冷冷问道。 “哈哈……想知道吗?拿双煞鬼童来换……”黑影一脸戏虐地看着我。 我冷冷一笑:“不可能!” 黑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没关系,那母子三个已经身受重伤,只怕我儿子现在已经抓到他们了……” “你说什么?” 我闻听就是一惊,原来这家伙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听他这口气,难道他还有个鬼儿子? 黑影不紧不慢,十分潇洒地甩了下遮住他那张酷脸的长发,接着说:“你以为,就凭你的道行,真的可以挡住我吗?不妨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没有追赶双煞鬼童,其一,我想确定你的身份,其二,我儿子早就在外面布下了法阵,现在,应该已经抓到他们了……” “你……” 我闻听大急,当即想把手里的金光符冲这家伙丢出去,如果能够捉住这家伙,完全可以用他交换朱云母女。 不过这家伙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抬手把一根苍白的食指立起来晃了晃,冲我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平淡地说:“好了,别再白费心思了,就凭你的道行,再修炼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既然你是段蓉的儿子,那我就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饶你一次……” 黑影说完,把身子一转,在我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我大急,吼了一声:“别走,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不过,除了我的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之外,再也不见黑影的踪迹。 我两眼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愣住了,一时间,数不清的问号涌进了大脑里,感觉都快把我脑壳撑破了。 这黑影男人究竟是谁?怎么和我小时候记忆里的黑衣人那么像呢?不论说话声音,还是走路的姿势,简直一模一样! 这家伙到底是谁?他和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那黑衣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旋即我立刻否定,应该不会,那个黑影人虽然身上冷冽,但是话语亲和,不像这个。 那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没关系,他又是怎么知道我那三本书是别人送我的呢?他和那个黑衣人是不是认识?他又为什么知道我父母的名字?又为什么说看在我母亲的份上饶我一次?他是不是和我母亲也有什么关系?想不明白。 吗的,最令我想不透的就是,他怎么也会三本书上的功法,功力看上去要比我强好多,看这样子,他已经发现了不腐肉的秘密,那他又是怎么破解掉的呢? 诸多的疑问,太多的想不明白,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哎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找朱云她们才是,刚才黑衣人说他儿子摆好了阵法,说不定,朱云母女现在真的已经被他们抓去了。 难道,一路上跟踪我们的,就是这对父子?嗯,很有可能,从他们父子里应外合来看,好像已经蓄谋已久,今天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 不过,那黑衣人的儿子又会是谁呢?会不会是…… 奶奶的,看那黑衣人的模样,和那家伙还真有几分神似,很有可能是他!不过,凭那小子的实力,只怕连一个重伤的小乾都对付不了。不过,如果再加上一座法阵,那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儿,我拔腿就朝别墅大门方向跑,必须马上救他们。 可是,我这时刚一抬脚,左胳膊传来一阵扯拽感,整个身子为之一滞,好像被人冷不防从后面拉住了似的,直接导致我整个身子向后一仰,好悬没仰面摔躺在地上。 我忙稳住身子,向后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白白胖胖戴眼镜老头站在我身后,两只手正死死扯着我的衣裳袖子。 奶奶的,原来又是我们董事长王洛阳,这老家伙,难道我的家传绝技他没尝够么? 之前我和黑衣人交手的时候,这老头趁机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这老头肉眼凡胎,看不到鬼魂,他只看到的我一个人忙手忙脚在他家院里瞎折腾,一会儿放符咒,一会弯腰从地上抱东西,最后,又好像自言自语的和人对话,还好老头知道我是个阴阳术师,要不然,非报警把我当神经病抓了不可。 这时老头一脸惊悚:“别、别动手啊张队长,我真的是王洛阳。”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盘算怎么应付他。 王洛阳见我点头,稍稍放下心来,对我继续说:“张队长,你,你大半夜咋跑我家里来了呢?” 我闻听,立刻摆出一副电影里捉鬼大师的伟岸形象,然后故作高深地反问他:“你说呢,董事长?” 对付这老家伙的话,我这时已经想的差不多了,我继续故作高深地说道:“今天我睡至半夜醒来,忽觉心神不宁,遂掐指一算,竟发现你女儿和女婿正被恶鬼缠身,所以半夜赶来相助……” 哦――! 王洛阳听我这么说,立刻长大嘴巴,连连点头,显得有些心有余悸而又深信不疑,说:“我想也是,刚才我闺女那屋里……那声音……一、一定是在闹鬼!” 我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我刚要进屋抓鬼,就给你从背后拍了一下,耽误了我抓鬼的时机不说,还让我误认为你就是那作祟的妖孽……董事长,您这么做,很不道德呀……” 王洛阳闻听,赶忙赔笑,连连向我道歉:“对不起啊张队长,对不起,我当时不是害怕么,看见有人在窗户边儿站着,我以为是……” 我憋着笑,冲他一摆手:“以为我是鬼?呵呵,算了,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再不可贸然上前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王洛阳连连点头说:“记住了记住了……”王洛阳说着,条件反射般捂住了自己腐败的大肚子,好像我那家传绝技给了他不小的教训。 我看老头儿这德行,差一点没憋住笑出来。不过,我当时心里担心着朱云的安危,没功夫耍老家伙玩儿。于是对他正色道:“现在还有一只鬼跑掉了,我马上要去追捕……”然后,我一指被冥水符毁掉的草坪说:“那个,不好意思,为了抓鬼,总要使用一些破坏性的法术。” 王洛阳呵呵一笑:“没事,没事的张队长,这片草坪不算什么,明天再找工人种上就可以了,倒是你张队长,哦不,张仙师,今天使用的那些法术,让王某大开了眼界,虽然我没看到那些鬼,可是我看到你刚才和那些鬼斗法时,用的那些法术,真厉害呀!王某对张队长……哦不,对张仙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五体投地呀……” 我冲老头一摆手说:“董事长,这个,咱以后再说,我真的没时间了,如果再不去追那只鬼,就会给它逃掉的,如果给它跑了,将来还会来你家闹的。” 王洛阳一听我这话,脸色顿时大变,颤着声音说:“那、那务必还请张队,不,还请张仙师斩草除根,保我一家老小安宁呐,明天,明天我为张仙师加薪加酬,每个月再加两千……” 我问言,立刻冲王洛阳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这个……好!请董事长尽管放心吧,我绝对会斩草除根的……” 就在这时,吴建军房外的灯突然亮了,院里有了灯光,视线顿时好了很多,当然,对于我来说没啥区别,因为我开着通阴符呢。 灯亮了之后,就见从房间里慌慌张张跑出一个人。我打眼一瞧,他妈的,居然是吴建军那王八蛋,这家伙,居然还没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红毛厉鬼 我满以为他已经被小乾他们给掐死了呢,看到吴建军,我脸色顿时变的很狰狞,有股想要跑过去亲手掐死他的冲动。(.) 就见吴建军神色慌张,而且双手满是鲜血,他看到院里的我和王洛阳之后先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借着明亮的灯光认出了王洛阳。 吴建军跑到我们跟前,先看了我一眼,又是一愣,估计他没想到我能大半夜出现在他家院儿里吧。 他这时似乎遇上了大麻烦,并没有理会我,转脸对王洛阳说道:“爸,不好了……” 王洛阳看着满手鲜血的吴建军,也慌了神儿,赶忙问:“怎么了……” 吴建军慌慌张张说:“爸,王馨可能要早产了,都,都出血了……” 王洛阳闻听大急,看了看吴建军手上的血,旋即把眼一瞪,跺脚冲他吼道:“那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开车把馨馨送医院去!” 吴建军应了一声,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慌慌张张向车库跑去。 王洛阳看上去十分着急,想和我说些什么,我忙冲他一摆手:“董事长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必须马山走了,要不然那鬼就跑掉了,还有你女儿,你赶紧去看看吧……” 说罢,不等王洛阳答应,我拔腿跑出了别墅大门。 话说,费了那么大的劲,朱云母女个个重伤,吴建军这对狗男女竟然安然无恙,这狗日的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哪里有这么欺负苦命人的! 说真的,当时我真有用亟雷符劈死那对狗男女的想法,不过好在王馨那恶妇被朱云她们连吓带掐,给整早产了,这也算她报应。 离开别墅之后,我骑上车子飞快向我家赶去,因为小乾的目的地就是我家,那对鬼差父子想要捕捉朱云母女,只能是在我家的路上。 也不知道朱云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真是心急如焚! 出了这片别墅区,我来到一条胡同里,胡同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 出了胡同之后,就是通往我们镇中心的大路,来到丁字路口之后,刚要拐弯上大路,我眼前突然一黑,顿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吓了一大跳,慌忙停下车子,稳了稳心神,举目向四下一扫。 这时两旁高墙大院形成的小胡同里十分昏暗,几乎是漆黑一片,放眼向四周看了看之后,我明白了,通阴符失效了! 刚才出别墅时,我掐算了一下时间,三点半多一点。通阴符大概是在十二点左右被我打开的,现在算来,也到时候了。 于是我用一条腿撑着地,坐在车座上,从身上掏出笔记本画了一张通阴符,但是,还没等我把通阴符打开,就隐约听到前面的大路上有人说话,一开始听不大清楚,之后我屏住呼吸仔细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那男人年龄还不算大,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 我靠,这大半夜的,路上怎么还有人呢?心下生疑,由于我这时刚好处在拐弯处,于是下了自行车,贴着墙角,探头向右手边大路上看了一眼。 大路上灯光昏暗,灯光下隐约有个高挑身影,身影这时正向我这个方向走来。 我心说,哦,原来只有一个人,不过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由于没了通阴符效力,视力恢复到平常状态,所以看不清来人,只见那人走路一瘸一拐的,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委屈的嘟哝着:“你骂我有啥用?那鬼真的好厉害,我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鬼?闻言,我心里就是一忽悠。 那人继续说:“双煞鬼童跑了也不能怪我阿,你是没见那个红毛厉鬼,比双煞鬼童还狠……” 双煞鬼童? 从这家伙短短的两句话里,我似乎得到很多信息,也想明白了许多,我这人虽然长的不咋地,但我脑子不笨。 此时大路上这家伙,可能就是刚才那黑衣人所说的儿子,这时他们应该是两个人才对,因为我没开通阴符,所以看不到那个黑衣人。 于是我赶忙把掏出一张通阴符,给自己打开了。 霎那间,视线顿时再次好了起来。 我再次探头向大路上看去,就见高挑身影的身旁,果然多出了一个,我仔细一看,正是刚才那个黑衣人。 这时两人都是两手空空,看来没能抓到朱云母女,这时,黑衣人正在大骂那高挑身影没用。 见此情形,我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至少知道朱云母女并没有给他们抓住,见他们越来越近,很快就要走到我所在的位置,我想找地方藏起来避开他们,却鬼使神差瞅了那挨骂的高挑身影一眼。 我靠!这不是那猴子张恒么!那他身边这个黑衣人,一定是他的鬼差父亲咯!他妈的,这黑衣人说他儿子时,我心里就在想,他儿子不会是张恒吧,原来还真是!! 这他妈一对狗父子,真没一个好货。 我心里虽然这么骂,却不敢让他们看到我,这时想骑上自行车躲开他们,有些来不及,因为自行车会发出声响惊动他们,于是我撇下自行车,跑进不远处一家破旧的小院里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张恒两父子从大路拐进了我刚才呆过的这个小胡同。 我心里顿时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还好我事先躲了起来,要不然一准儿和他们撞个正着。 我蹲在小院的院墙边,身子紧贴着院墙,大气都不敢喘,竖起耳朵听着胡同里的动静。 此刻天空漆黑如墨,四下异常寂静,只能隐约听到脚步声。 不多时,胡同口两道脚步声渐近。 这时,我顿时奇怪起来,既然张恒的父亲是鬼差,怎么也有脚步声呢?既然有脚步声,我刚才为啥没开通阴符之前看不到他呢? 邪门啊,张恒他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把头悄悄向上探出了一点,脑袋露出来一双眼睛和矮墙平齐,转着眼珠向胡同口望去。 这时,就见张恒扭脸看了一下我丢在路旁的自行车说:“咦,这是谁放在这里的自行车呀?刚才好像还没有呢……”我一听,心立刻悬了起来,赶忙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就听他那鬼差父亲,叱喝他道:“你小子,有没有听我说话,别转移话题,给我说说劫走双煞鬼童的那只红毛厉鬼到底怎么回事?” “哦,”张恒傻不拉几的哦了一声,说道:“原本我已经用法阵困住了那三只鬼,还把那个男孩打伤了,可是,就在我收法阵的时候,准备用收魂袋收那三条鬼魂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红头发厉鬼。那家伙,可凶了,一招就把我的腿给抓伤了……爸,你看看我这腿给那厉鬼爪子挠的,好疼呢……” “别废话!后来呢?” “后、后来……后来我就用和那厉鬼打上了啊,那鬼发现不是我的对手,抱起那个女鬼就跑了……” “双煞鬼童呢?”黑影冷冷问。 张恒这时好像心里没底,颤着声音说:“双煞鬼童……我、我不大清楚,我跑的时候……不是,是那红毛厉鬼抱着女鬼跑的时候,我就在后面追他们,没、没注意那俩孩子……” “笨蛋!追那女鬼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双煞鬼童,那些普通鬼魂对我没有一点用!” 黑衣人对张恒大声叱喝着,少时,他又顿了一下,把话锋一转,阴森森说:“既然那红毛鬼比双煞鬼童更厉害,那他对我更有用,哈哈哈哈……没想到最近出现了这么厉鬼,很好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村里 这时就听张恒不解地问道:“爸,您不是鬼差么?为啥只抓厉鬼和厉害的妖怪呢?为啥那些普通鬼,您连看都不看一眼呢?”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这个你少问,不是你能知道的,你给我说说,那红毛厉鬼都有什么特点?” “特点嘛,我想想啊……”张恒傻傻地挠了挠头。 这时,因为这对狗父子已经走远,他们的话,我已经听不大清楚。不过,之后传来张恒“啊”的一声恍然大悟般大叫,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线索,然后他大声说了句:“我想起开了,那红毛厉鬼右边嘴里长了一颗小龅牙……” 红毛小龅牙??难道那厉鬼是刘晨?? 听张恒这么说,我心头一阵,整个人再也难以平静了,当时,我都有心冲上去扯住张恒问个明白,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这对父子赶往的方向,是那带别墅区,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返回头找我的,他们一定怀疑我知道双煞鬼童的下落,想抓住我问个明白,所以我不可能自投罗网。 在墙根呆了一会儿,见张恒父子走远,我从小矮墙里飞身跳出来,几步跑至胡同口,然后飞快骑上车子,朝我家的方向赶去。 路上,我一边小心骑车,一边胡思乱想,因为有很多事,到现在我都是一头雾水,而我又特别想搞明白,就比如说,张恒的父亲,这家伙,到底是鬼还是妖?如果说是鬼,那他为什么能够碰到阳间的东西?如果说是妖,那他为什么自称是鬼差呢?如果是冒牌货,那他手里怎么会有鬼差的专用武器呢?如果说是真鬼差,那他走路怎么还有声音呢?还有就是,像张恒所说的,他为什么不抓普通鬼魂,只抓厉鬼和妖呢?好像鬼差,没有抓厉鬼和普通鬼的分工吧?而且鬼和妖之间应该互不侵犯才是,只要妖不犯错,鬼差是没权利去抓的。(.无弹窗广告) 还有张恒的法术,一定是他教的,那他的法术,又是怎么来的呢?而且,他的法术虽然看上去和我同宗同源,但似乎又有很大区别,不过这区别具体在哪里,我这时还看不出来,只是觉得黑影之前使用的那张厚土符不但威力强大,里面竟然还隐隐透着一丝鬼气和妖气,邪异的不得了。 还有,他身上的不腐肉,又是怎么破解掉的呢?又为什么说,等我死了之后,我就会明白了呢?想不明白。 还有那个红毛小龅牙的厉鬼,到底是不是刘晨呢?如果是,他又是怎么变成厉鬼的呢?厉鬼如果没有极大的怨气,是很难形成的。 难道……刘晨临死之前,遇到了让他死不瞑目的事?更想不明白。 此时此刻,纷乱的问题,纠结心头,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奶奶的,不想了,再想也不会有答案的……唉,我咋觉得,最近我活的好累呢?真他吗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啊,赶紧结束吧! 此时,车子被我骑的飞快,车轮转动的速度,就像我此时的心情,来来回回周而复始的纠结着。 很快离开镇子,车子被我骑进了我们村子,就在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时,我冷不丁看到村子十字路口,出现一条人影。 我当即心里一惊,心说,今天路上咋这么多人呢?立刻把警惕性提到最高点,我现在真怕再出现什么预料不到意外事故,或者出现什么厉害角色。 车子再向前走了一段之后,我看清了来人,旋即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整颗心也顿时放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竟是蛤蟆母亲。这时,就见她单手托着两个孩子。 那俩孩子也不是别人,正是小坤和小乾,只是,他们这时的身体,变得忽明忽暗,看样子,随时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和蛤蟆母亲在街上碰头之后,我看了看小乾小坤,开口向她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蛤蟆母亲说:“我也不大清楚,这男孩抱着女孩过来时,他们已经这样了,看来是被人打伤了。” 我又问:“那您准备带他们去哪儿?” 蛤蟆母亲微微一笑,说:“我准备带他们去找你的……”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看了看两个孩子的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的非常不妙,必须马上给他们“过阳”。 于是,我让蛤蟆母亲就地给我护法,我想在街上立刻给他们“过阳”,然而等我说完自己的想法,却被蛤蟆母亲直接给拦住了。 蛤蟆母亲说:“过阳一术,我也了解一些,不过,他们不是普通鬼魂,凭你现在的能力,只能给一个孩子过阳,也就是说,你只能救一个。” 蛤蟆母亲说着,弯腰把怀里的两个孩子,放了在我脚下,淡淡地问:“你打算救哪个?” 听蛤蟆母亲这么问我,我差点没哭出来,我打算救哪个?我两个都想救好不好? 随即,我一寻思,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拼了性命,救活他们两个,这样即便我死了也值了! 就在这时,蛤蟆母亲又说话了:“我劝你最好别做傻事,如果你想用身上所有阳气救他们两个,那结果只能是,你们三个,一个也保不住。” “为、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蛤蟆母亲,恍惚间感觉她能看穿我心事似的。 蛤蟆母亲一脸严肃解释说:“因为你如果为了他们让自己死掉,那你的魂魄出窍之后,会把他们身上的阳气吸收回去,因为这些阳气原本就是你的,更适被你自己的魂魄吸收和使用,而且……这种吸收是被动的,你根本就阻止不了,最后的结果,只能这两个孩子魂飞魄散,你会直接死掉,变成鬼……” 我一听,立刻急道=问:“那怎么办?何姨你有啥好办法吗?” 蛤蟆母亲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有办法,其实,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就会用自己的方法帮这两个孩子的……” “什么方法?”我急切问道。 蛤蟆神秘说道:“帮他们投胎……” “投胎?”我有些愕然。 “是的,你现在即便救了他们,他们不过还是鬼魂而已,将来到了阴曹地府,照样还是要投胎,与其施展手段救他们,不如直接让他们投胎。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样做,才是真正帮到他们。”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点头认同,问她:“那,那我们怎样做才能让他们投胎?” 蛤蟆母亲再次冲我一笑,一脸神秘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看你也累了一夜了,不如回家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他们就是之前商城里的母女三个,也就是你和我说过的,朱云母女,刚才,这两个孩子一直在喊妈妈,那个朱云是不是和他们走散了?” 我点了点头说:“据我所知,她可能被一个红毛厉鬼救走了,也可能是掳去了,吉凶未卜,我很担心。” 蛤蟆母亲闻言,沉吟了一下说:“这你可以放心,我会找到她的,你还是回家吧,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对了,你母亲一直在问我你加班到几点,什么时候回家,她一直等到你十二点,我都快没办法向她交代了……” “嗯,”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对她说了一遍。 蛤蟆母亲听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那个鬼差的来历,看来我有必要去查一下,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破解不腐肉的方法。”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报应循环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忙对她说:“那鬼差法力很高,你和她接触时一定要小心,他是专门抓厉鬼和法力高强的妖的。” 蛤蟆母亲一听,笑着说:“这你可以放心,你何姨活了一千多年,做事是有分寸的,即便再不济,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之后,我冲蛤蟆母亲笑了笑,有她的帮助,我真的省下不少心,依着蛤蟆母亲的话,我骑车回家,然后悄悄溜进自己房间,胡乱脱了衣服之后,躺在床上没睡,发生这些事,我怎么可能睡的着。 睁着眼睛,等蛤蟆母亲回来,心里祈祷着蛤蟆能够把这件事完美结束,帮两个孩子投胎,然后在找到朱云。 虽然精神不累,但是我的身体却又累又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但是,当我起床吃早饭时,蛤蟆母亲竟然还没回来,心里不免为她担心起来,加上心里种种疑问和担心,导致我这顿早饭吃的十分艰难。 等到快要上班的时间,我仍没见蛤蟆母亲回来,再也坐不住了,就想出去找找她,但是,又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可能蛤蟆母亲办完那些事后见时间晚了,直接上班去了。 于是,我骑车赶到商城,没想到,不过也在意料之中的,蛤蟆母亲不在,不光她不在,就连吴建军和王洛阳也不在。 我这时才想起来,昨天吴建军说王馨早产,只怕,他们两个这时都在医院呢。[] 想到这儿,我心说,那个王馨早产,一定是朱云母女连吓带掐造成的,也不知道那恶毒这娘们,能生个出什么怪胎来! 我心里七上八下在商城苦苦挨了一天,等到下班之后,我骑车飞似的赶回家,很失望,蛤蟆母亲还是没回来。 到了晚上吃饭时,我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忙出门一看。 就见蛤蟆母亲竟然一脸带笑的回来了,笑得挺灿烂,好像她在这一天零半夜里,遇到了什么让她非常开心的事,看着她那笑容,我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 晚饭后,我迫不及待拉着蛤蟆母亲来到了街上。 此时正值深秋,街上一到天黑就没人了。 我问蛤蟆母亲道:“何姨,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呢?那两个孩子咋样儿了,还有朱云,你找到她了吗?” 蛤蟆母亲冲我笑了笑:“那两个孩子,现在已经顺利出生,而且非常健康,还是龙凤胎。”蛤蟆母亲说罢,顿了一下,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至于他们的母亲……我没找到,不过我遇上了你说的那个鬼差……” 我立刻一惊,紧张道:“你遇上那家伙了,那家伙非常厉害,他有没有抓您,有没有和您动手?” 蛤蟆母亲仍旧一脸笑意:“怎么可能动手呢,我和他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 “啥?!!” 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差点下巴没掉地上,真怀疑我耳朵出毛病了,那装逼装酷的鬼差,竟然和蛤蟆母亲是老朋友?这实在太让我难以接受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蛤蟆母亲说:“您、您真的和那家伙是老朋友?这、这……” “这让你很难接受对吗?” “嗯,”我点了点头。 蛤蟆母亲咯咯笑道:“让你难以接受的事情,还有很多,他的身份,只怕让你更难以接受……” 我连忙问道:“他什么身份?他究竟是鬼还是妖?” 蛤蟆母亲轻笑了一下,说:“你别问那么多,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不过,我在他那里问出一个破解不腐肉的方法。” “真的?什么方法?”我着急道。 蛤蟆母亲仍是一脸笑意:“你别着急,这方法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或许是唯一救你的方法……” “是啥方法?”蛤蟆母亲这话把我急的,忍不住催促她道:“何姨,您就别买关子了,究竟什么方法,快告诉我吧。” 蛤蟆母亲再次摇了摇头:“现在,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等一年之后再告诉你。” 我闻听一咧嘴:“一年之后?那我岂不是已经死了?那还要这方法有啥用?” 蛤蟆母亲说:“就是等你死了之后才能用的方法,现在告诉你,怕你想太多,怕你接受不了……你呢,现在最好别问,等你死后魂魄出窍之时,我自然会告诉你,并且,有我帮你,你不用像他们那么麻烦……” 呃,等我死后?我咋觉得这么恶心呢?我不想死啊,我还想长命百岁呢,我还要娶媳妇儿呢。 等我死后?好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我开心等死…… 唉…… 我和蛤蟆母亲的这次谈话,除了知道俩个孩子已经成功投胎做人,能让我觉得欣慰一点之外。 其他的,只有一个词形容,闹心! 朱云没找到,连那个红毛小龅牙的厉鬼也不知去向,闹心!! 张恒他爹的身份,这时显得更加扑朔迷离,更闹心!! 随即,我又自我宽慰:算了,想开点吧,别“闹”了。该知道的,迟早你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就是你死了也别想知道。或许……有些事,等我死了就知道了。 奶奶的,等我死了?我真不想死啊!!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商城上班,不过,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我们董事长,死了! 死,倒不算稀奇,人有旦夕祸福,谁敢保证自己今天晚上睡着,有十成的把握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关键他那死法儿,听着都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被吓死的! 这话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能相信,是怎么被吓死的呢? 话说,王馨被朱云母女又吓又掐,造成早产,后来,吴建军开车和王洛阳把她送到了医院,经过两个多小时急救,王馨不但渡过了危险期,还顺利生下一对双胞胎,而且还是龙凤胎。 当时,把个王洛阳高兴不得了,冲进产房就把襁褓里的俩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里。 这里呢,必须提一下了,吴建军等于入赘到王家的,他和王洛阳之间签有一份协议,那就是,将来王馨有了孩子之后呢,孩子不能姓吴,必须姓王,为他王洛阳延续香火传宗接代。 当时王洛阳见王馨生了一对双胞胎,最高兴的当然就是他了。不过,当他抱起俩孩子想好好看看之际,原本正在闭着眼睛睡觉的两个孩子,同时把眼睛睁开了,而且睁的极大,眼珠子全是红色的,而且几乎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这还不算什么,两个孩子竟然同时裂开嘴,“给给给”发出了渗人的怪笑,这也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两个孩子嘴里,竟然都长着一排鲜红鲜红的血牙,张嘴一笑,那血牙上,直往下淌血水…… 王洛阳哪里见过这个,当即吓的倒抽一口凉气,直接昏了过去,那口凉气堵在他喉咙口没吐出过来,噎死在了医院产房里…… 我听到这消息,心里挺高兴,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在五年之后,吴建军带着一双儿女和老婆王馨,去某处旅游,两个孩子趁王馨登高远眺之际,联手把她推下了悬崖,王馨摔了个粉身碎骨……七年后,高速路上,坐在轿车副驾驶室的两个七岁大的孩子,突然和吴建军抢夺方向盘,导致轿车失控飞出隔离带,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最后轿车起火爆炸,一家三口,无一幸免,全部死于非命…… 后来,蛤蟆母亲说,这样直接送去投胎的孩子,没有喝孟婆汤,是有前世记忆的。 我问她,那两个孩子到底投胎到了哪里?蛤蟆母亲总是笑而不答…… 第一百九十七章 父亲的信 朱云母女事件之后,我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而且平静的都有些寂寞,因为陶自洋和林雨出院之后,便借身体还要在家调养为由辞了职,这时商城上班的只剩下了我一个。 王洛阳死后,吴建军接任董事长一职,蛤蟆母亲则接任了吴建军之前的职务,我在商城更加自由了,却也更加孤单了。 小悦和孙洁因为天气寒冷,开始在学校住宿,孙洁只能每个礼拜给我一次性带回七个鸡蛋,我的样子,因为孙洁的鸡蛋,越来越年轻,看上去已经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只是头发依旧白的耀眼。 这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我不知道比往年来的晚了一些,还是早了一些,反正今年这场雪,刚好正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 就像二十年前迎来我出生的那一场鹅毛大雪一样,雪下得纷纷撒撒、漫天苍凉…… 记得那天不算冷,中午时,雪已经下得有脚脖子那么深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片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 母亲说,要是搁到过去,男孩子十五六岁就要成家立室了,我姥爷就是十六岁娶的我姥姥,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不能再讲究那些,要跟随国家形式,晚婚晚育。但是,无论怎样,现在的孩子,一旦过二十岁,再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个大人了,所以呢,我母亲对我这个二十岁生日显得格外关心。 这一天,母亲一大早就起来,让我去割肉买菜,忙活一上午,全家人齐动手,给我做了一桌子丰盛可口的庆生餐。[.超多好看小说] 那天,我们家里的人很齐全,一个不少。 小悦和孙洁刚好礼拜天回家休息,蛤蟆母亲呢,见我母亲这么关心我的二十岁生日,就请了半天假,专门陪母亲一起为我庆生。 我呢,也按照母亲的意思,请了一天的假。 母亲或许不知道,我请假,不单单是因为给自己过生日那么简单,一来,是为了应付自己二十岁生日,二来,我一直没忘记小时候黑衣人留给我的第二封信,第一封信上说,这第二封信需要在我二十岁之后才能打开来看。 可是,我等不及,我想在二十岁生日当天,就打开来看看。 我们一家人,已经好久没这么聚在一起吃饭了,看着她们,让我感到了家的温暖和重要性。 那一天,每个人都挺开心的,吃吃喝喝,有说有笑,特别是我母亲,一个劲儿的当着我们三个年轻人的面儿,和蛤蟆母亲说,这孩子再有两年,就到结婚年龄了,我盼着他早点成亲,早点让我抱孙子…… 母亲的话,蛤蟆母亲听了自然高兴,小悦听了则满脸羞红,把头低的都能放进面前的饭碗里了。而孙洁,我看她有点吃不下饭,更有点想起身离开的意思。 而我呢,这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因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两年了,甚至活不到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有啥资格谈婚论嫁呢?我没有资格,所以我也和小悦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在小悦和孙洁眼里,我也是在害羞,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我和蛤蟆母亲知道…… 吃过午饭之后,四个女人开始忙活着收拾碗筷,而我则悄悄溜进自己房间,从衣柜里拿出那封二十年后才能打开来看的信,之后,趁着母亲她们不注意,偷偷溜出门,迎风冒雪,来到我们村子后山。 这时的后山,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就像一袭丧装。 此刻看着白茫茫的山体,感觉自己很渺小,不由得感叹这世上的一切事物,即便再广博伟岸,也经不住大自然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此时的后山上除了白,再也看不到什么,就连山上那些野果树也挂满了积雪,远远望去,仿佛和这座土山混成了一体,让人分不出哪里是山哪里是树。 我站在山脚下,放眼打量一下,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鹅毛大雪在无声无息地飘落着,就像诗里写的那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我想,选择这里打开第二封信来看,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或是打扰到的。 雪越下越大,通往山顶的那条小路,早已被积雪掩埋,我只能凭着平时的记忆,踏雪登山。 十几分钟后,勉强爬到达了半山腰。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时俺村狗都知道的一个大道理,特别像这种大雪封山的情形,下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不敢再向山上前进。 在半山腰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一手握着信,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通阴符。 “一脚踏在阳间地,一脚跨进鬼门关,心存天地浩然气,身游阴阳两界间,通阴符,开!” 信上的内容是用冥笔写成的,通阴符的作用,就是能够让我看到和接触到阴间的一切事物,所以,有了这张通阴符,也就用不着再拿柳叶泡水了。 念过口诀,给自己开了通阴符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信打开了,举目去看上面的内容。 信里的内容,让我整个身子都为之抖了又抖: “孩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叫张寒林,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抖了一下,小时候救我的黑衣人真的是我父亲?这是真的吗?我激动了,感觉眼睛有点湿润。 “很唐突是吧孩子?不过,我相信现在的你,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你修炼了那三本书上的功法,对阴间鬼怪一说,已经不像那些普通凡人那样质疑,甚至是排斥……你一定相信,这世上是有鬼魅魍魉存在的,对吗?或许,你已经见过许多……” “你小时候看到的我,正是父亲死后的鬼魂,并且,父亲很幸运,被阴间的黑无常看中,做了他麾下的一名黑鬼差……” 我又抖了一下,鬼差?我的父亲也是鬼差?这是真的吗? “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有许多疑问,比如,父亲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你我的身份……这些疑问,说来话长,一时解答不了你,想要解除心里的诸多疑惑,必须我们父子相见,只是,为父现在只怕早已身困十八层地狱,正在遭受无边无尽的折磨,相见之日,遥遥无期……” 我再次抖了一下,十八层地狱?难道是……对了,我想起来了。黑衣人曾经说过,他为了救我,违反了阴间的规矩,还被那两株柳妖给告发了,违反阴间规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我看到这里,心里非常难受,好像被油煎了似的。 “孩子,不用为我担心,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不能动父亲分毫,只是唯一让我放不下的,是你和你母亲,这么多年来,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一定受了不少苦,不过还好你现在长大了,也懂事了,已经有能力照顾你母亲和你自己了……” “我想,我在阳间留下的秘密,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以你现在的年龄和道行,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父亲生前在咱们后山,埋了一些古董和一些金银珠宝,它们每一样都价值连城。你用节骨算术,算出土山的“艮”位,那些财物,就在“艮”位两米以下,你把它们挖出来,可保你们母子二人,这辈子衣食无忧……” 我又抖了一下,价值连城的财宝?这是真的吗? 我向土山四周扫了一眼,然后抬起右手,以八位八相法很快算出了土山的“艮”位,竟然非常凑巧,“艮”位居然就在我脚下,这是天意吗?还是父亲在冥冥中护佑着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父亲的宝藏 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注定?我说不清楚。(.无弹窗广告) 随即,我低头向脚下看了一眼,脚下是被我踩实的积雪,显得有些光滑,想到下面两米的地方,埋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我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喜悦之色,只有痛苦和凝重。 我接着去看信上的内容,因为在我看来,这封信,要比这些财宝更珍贵! “父亲之前不让你打开这第二封信,是因为你太小,怕你挖出这些财物引来杀身之祸,现在,父亲相信,你已经拥有守住这些财物的能力……” “儿子,去把它们挖出来吧,和你母亲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你母亲,父亲看到你们在阳间能够过的快乐开心,也就知足了……” 看到这里,我冷笑着,流下了眼泪,父亲在阴间十八层地狱受苦,做儿子的却取出父亲在阳间留下的遗产,奢侈享乐,这能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父亲这时可能在阴间受苦受罪,儿子在阳间有再多的钱,只怕也开心不起来。 父亲信里这么说,虽然出于对我和母亲一片关心,但我觉得,他是在羞辱我,在把我推往一个不忠不孝的道德深渊! 我从身上又掏出一张离火符,把信和那张用过的通阴符,一起烧成了灰烬。 看着随风散去的灰烬,心里感慨良多。 被我等了五年的第二封信,里面的内容也就这么多,对我来说,里面只有两个重要信息:一,黑衣人是我父亲,回想我小时候遇到黑衣人时的种种,这黑衣人绝对是我父亲不假,我对这一点丝毫不会怀疑。二,父亲正在十八层地狱受苦,父亲受苦,我这当儿子的,又岂能袖手旁观?! 至于父亲心里说的那些财物,和父亲相比,它们一文不值! 站在半山腰,踩在埋有父亲遗产的“艮”位上,看着漫天飘飞的雪片,我发起了呆。 不过,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强烈的想法,那就是,闯十八层地狱――找父亲! 试想,凭我现在的能力,闯入十八层地狱找父亲,简直就是在天方夜谭,以卵击石都不够资格,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遭受无尽折磨吧? 即便救不了父亲,至少我可以陪着他在十八层地狱一起遭罪,一起受刑! 本书连载于“3g书城”,其他网站均为盗版! 满怀心事回到家里,家里人问我去了哪里,我淡淡笑着,说出一个谎言,哄骗了过去。 原本回家后打算把信上的内容和自己的想法,跟蛤蟆母亲说一下,但后来想想不行,如果说了,蛤蟆母亲肯定不会同意我去地府冒险,不但不会同意,还有可能阻止我这个幼稚的想法。 进入十八层地狱找人,不是一件小事,我有可能就此一去不回。 晚上,吃过晚饭,我闷不做声钻进自己房间,和衣躺在床上。 关了灯之后,看着屋里的一片漆黑,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真去地府找父亲,如果我就此一去不回,母亲一定会非常伤心难过。 但是,如果此时换作是母亲在地狱受苦,我想,我也会不顾一切这么做的。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客厅里传来咔哒一个电视机关闭的声音,看来,小悦和孙洁又把人家电视台全都熬成了“雪花儿”。 约莫,又等了大半个小时,我打开了灯,从床上坐起身,等眼睛从黑暗中适应光亮之后,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在纸页上写下一段话。 撕下纸页之后,起身下床,放在了房间的写字台上。 这个,算我离家出走的留言吧。 留言上,我并没有说自己要进入地狱,而是说自己得到了父亲的消息,要离家一段时间,出门去寻找父亲,并且恳请蛤蟆母亲和小悦孙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多多安慰和照顾我母亲,等到我找到父亲之后,带父亲一起回来全家团聚。 留言被我放在写字台一个边角上,我看了看,心里有些不舍,但寻找父亲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衣柜里拿出石大哥送我钱褡子和破碗之后,推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蛤蟆母亲曾经说过,破碗和钱褡子都是阴间至宝,奇妙无穷,这次阴间之行,我看带上它们,会多上一层保障。 客厅里黑漆漆的,我摸着黑,抬脚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隐约间,我发现客厅里似乎站着一个人,我顿时感到浑身冰凉。 稳住心神仔细一看,真的是个人! 没等我从身上掏出笔记本,那人已经走到我身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致使我满嘴幽香。 我这时定睛一看,竟然是孙洁。 孙洁连拉带扯把我拉回了我的房间,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不小的红色塑料袋子,哗啦一声,把塑料袋放在了写字台上。 我偷眼一瞅,袋子刚好压在了我留下的那张纸页上面。 我稳住心里的慌乱,问孙洁:“你怎么还没睡?” 孙洁显得有些不大高兴,一指桌上的袋子:“最近学习比较忙,没时间煮鸡蛋给你吃,今天趁着有点时间,我把两个星期攒下的鸡蛋全煮了,你吃吧,你吃完这些鸡蛋,就能完全恢复你二十岁的样子了,吃吧,把它们全吃了……” 我看着写字台上的红色袋子,就是一愣。 两个星期,十几个鸡蛋,我一时半会怎么能吃的完?孙洁今天这是怎么了? 孙洁见我看着袋子发呆,催促道:“吃呀,你怎么不吃呢?等你吃完之后,变年轻了,两年后就能结婚生子了……” 我看着孙洁问:“小洁,你这时啥意思?咋好像话里有话呢?” 孙洁没有回答,冲我露出一个莫名其妙而且很难看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这孙洁,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而且一阵疑惑,孙洁竟然没发现我身上的钱褡子,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中午吃饭时,我母亲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算了吧,一个小悦已经够难缠的了,现在又多出一个孙洁,真是头疼…… 孙洁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打乱我的计划。 随后,我坐在床上磕开鸡蛋,一边吃,一边等待回到自己房间的孙洁睡着。 当我细嚼慢咽吃了三个鸡蛋之后,已经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墙上石英钟的分针和时针像恋人一样亲密交汇在一起,同时指向了正上方的“12”。 这时,估摸着孙洁已经睡着,我再次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这一次,再没出现意外。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是在微微刮着冷风,天上没有星星,显得十分阴沉。街上,由于积雪的缘故,显得并不是那么黑暗,相反的,有些刺眼。 我为自己开了一张通阴符,然后举目向四下看了看,不由得有些迷茫。 凭我一个阳间活人,想要找到通往阴间的道路,不算容易,眼下,只有一个可行的方法,那就是魂魄出窍。 说白了,就是死,但是我可不想这么早死,有通阴符的帮助,我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法,那就是,找鬼带路! 当人死之后,灵魂出窍那一刻,一个通往阎罗殿的地图便会出现在鬼魂脑海里,只要顺着地图,这些鬼魂就能自行去往阎罗殿。 我此刻只要找到一个鬼魂,就等于拥有了一张去往阴间的地图……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寿星 去哪儿找鬼魂呢?难道要开个阵法抓几个过来?只怕不行,能抓来的孤魂野鬼一般都是不愿进阴间的,找他们带路,指不定把我带去哪里。[.超多好看小说] 我站在大路上想了想,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人! 几天前,我们村里那位喜欢后山溜鸡的老寿星去世了,今天,他的“头七”已过,今晚应该刚好是他上路去阎罗殿的最后期限,如果今天再不走的话,就会有鬼差来勾魂,一般被勾进阎罗殿的鬼魂,都没什么好日子可过,就像投案自首和畏罪潜逃一样,性质是不一样的。 想要找鬼带路,借他们灵魂里的地图,即将踏上黄泉路的老寿星,绝对是我的最佳人选。 想到这儿,我抬脚向老寿星家的方向走去。 话说,老寿星这辈子真是值了,我十岁那年他已经九十多岁,现在算来,已经一百岁出头了,我旋即冷笑了一个,老家伙,还真是能活。 不光是他,他们家里的人都挺能活,他老伴去年才去世,也活了一百零几岁,他几个儿子和女儿,现在也都八十岁有余,个个精神矍铄人老成精。 看着他们那一大家子,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呐,为啥人家能活一百多岁,我他吗为啥只能活二十岁出头呢,还有没有天理?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命呐! 老寿星的家,在我们村十字路口偏北一点,和我们村小学挨着,在小学南面。 前文已经说了,这时的雪已经不下了,只是天空显得有些阴暗,干冷干冷的。 我来到老寿星家门口之后,见院门敞开,就探头朝里面瞅了一眼。 就见院里灯光昏暗,显得死气沉沉,院子中央搭着一座灵棚,灵棚里面正中靠后的位置,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棺材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泛着油黑色的光泽,让人看着心里都发毛。 在棺材前面,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最显眼的,是一个大相框,相框里是一张老寿星放大了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老寿星乐呵呵的,满脸老褶子都堆成了花儿,嘴里那些残缺不全的老黄牙,也都争相上镜,感觉这老不死的死的好像蛮开心的。 可能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我看照片上那老不死的笑容,感觉笑得有些瘆人。 在照片前面,摆放着许多瓜果和饭食之类的祭品。 供桌前方两侧,则铺着一大遛草席,草席上铺着破棉被之类的软呼物件儿,这是让老寿星的孝子贤孙们跪在上面守灵用的。 就见在接近供桌两侧的草席上,分别躺着一男一女,从衣着上来看,年龄也不算小了,估计是今夜给老家伙守灵的儿子和女儿。 我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也没啥人,抬脚就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之后,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除了草席上挺尸般撂倒守灵的俩老家伙之外,并不见其他人。 院子里几间房屋都黑着灯,里面的人估计早就做起了春梦。 我轻手轻脚走到两个守灵人前面,低头看了他们一眼,认识,果然是老家伙的一个儿子和女儿。 这时,这俩小老不死的都睡得跟死猪似的。 嗯,听人说,没心没肺能吃能睡的货,都长寿。 唉……世间的人,有几个像我这样儿似的,胸怀天下,忧国忧民,夜夜秋雨孤灯下,十几岁就白了头…… 院子里阴气极重,看来老家伙还没有离家,但是我在院子里没看到他那遛鸡的鬼影子。 想了想之后,几步走到那口黑漆棺材前面,抬手在棺材头上拍了一巴掌,低声喊了一句:“哎,老家伙,起床撒尿了……” 还别说,老家伙还真就在棺材里挺尸呢。 我这一巴掌蛮管用,一拍下去,老家伙的脑袋从棺材盖上钻了出来,吓了我一小跳,看来是从棺材里坐了起来,随后发现我之后,瞪了我一眼,说:“你干啥?” 我说:“到时候了,该走了,再不走鬼差就来抓人了,不是,再不走鬼差就来抓鬼啦。” 老家伙这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也是鬼啊,见你还没走,来找你做个伴儿,一起走呗。” 只要过了“头七”的鬼,一般都知道自己已经死亡,所以这时和他们直接说他们已经死了之类的话,不会刺激到他们。 老家伙又问我:“你啥时候死的?” 我回答说:“刚死没多久,这不是路过你家,见你还没走,就来找你作伴一起走呗。” 老家伙下上打量了我一下,翻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说:“我看你身上还有阳气啊。” 我忙说:“这不是刚死嘛,估计还没死透吧,等我身子凉透了,身上就没阳气了。” “那咱走吧。”老家伙点了点头,随即又四下里看了几眼,说了句:“真麻痹舍不得走啊。”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蹦起来踹他,心说,你丫都活了一百多岁了还舍不得走?你还要不要脸了你! 老家伙,真的能用“人老成精”这形容词儿来形容他,居然对阴间规矩了解的比我还多,他也知道头七过后要是再不走,就会有鬼差来勾魂,被鬼差强行锁进阎王殿的鬼,是没啥好果子吃。 首先,就要问个轻慢之罪,下油锅里滚三滚,然后,再问个怠慢之罪,拉出肠子炸三炸,直到整个鬼炸的外焦里嫩软软乎乎为止。 老家伙十分爽快答应和我作伴同行,用老家伙自己的话说,生前就喜欢热闹,临了做个孤魂野鬼,自己一个人上路,寂寞的是有些受不了呢。 两个人,就这么“高高兴兴”上路了,这可是名副其实的“上路”。 极乐世界在西,悲苦阴司在东,鬼魂只要往东直走,就能走到阎王殿。 这话,是老家伙说的,老家伙是在生前听比他还老的老家伙说的。 不过,老家伙这时脑子里有地图,即便他不知道这些,也能够顺利找到阎王殿黄泉路。 这时吧,我心里感觉宽慰极了,有这么头一百多岁的导盲犬在,咱就不怕迷路了,呵呵呵呵…… 你们,见过鬼走路吗?没见过吧。 鬼,基本上和咱们人走的路径是一样的,只是,只走路边和阴暗的地方,比如说,墙根下,树荫里等等等等,如果遇上大山河流之类的,他们也必须绕道或是从桥上行走,和活人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能走阴阳两界的路和桥。打个比方说,一条河拦住去路,河上就会有两座桥,一座是阳间人修的,另一座是阴间人修的。鬼可以选择任何一座桥过河。当然了,鬼一般是很少架桥的,因为有阳间的桥可供他们行走,他们又何必劳民伤财再架一座呢。除非是那些比较特殊的,比如,奈何桥。 和老家伙出了他家大门之后,我们便径直向东,一边瞎聊,一边走。 约莫走出二里地之后,在我身旁正说着话的老家伙,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在我身旁凭空消失了。 我靠,立刻一阵迷茫,任我把眼睛睁的再大,四下里也看不到他半分影子。 我顿时怔愣在了路旁,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是我的通阴符法力消失了?还是……不可能,开启通阴符还不到一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失呢? 难道被老家伙发现我不是鬼,让他把给我甩了? 这也不可能呀,他一个新鬼,啥法术都没有,不可能察觉出什么,而且也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一定有啥不为人知的原因! 我就在怔愣之际,老家伙又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着实丫的吓了我一大跳。 老家伙问我:“你愣住干啥,咋不走了?” 我不答反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老家伙一愣,说:“就在你前面呀,看你停下不走,我又回来了。” 我一笑说:“你蒙谁呢,你刚才明明消失不见了。” 老家伙顿时露出一脸疑惑,说:“啥,我消失不见?不会是你看不到黄泉路吧?” “黄泉路?” “是啊,黄泉路,往东行二里,踏上黄泉路,黄泉路第一段路叫‘草埔路’,我刚才一走进‘草埔路’你就不动了,你是不是看不到啊?”老家伙一脸狐疑打量起我来。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我眼珠一转,忙解释说:“可能是因为我刚死,身上带着阳气,所以看不到。” 老家伙闻言,低头朝我脚上看了一眼,说:“这好办,你把鞋脱了,光脚着地就能看到了。” “真的么?” 我靠,还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家伙懂的还真多! 当我把鞋袜脱下之后,真就看到一片绿色天地。 要知道,这时是冬季呀,还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怎么可能出现草地呢?并且,这片绿色天地,在我眼里和阳世间的事物重叠在了一起,两种景色,青白交杂,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老家伙让我脱鞋一说,并不是没有道理。 地属阴,脚如果直接接触地面,就等于和地阴气直接接触,地阴气会由脚底板窜进活人身体,导致活人体内阳气变弱。 这也是为什么长期光脚与地面接触,会着凉生病的原因。 听说还有一些活人,一旦光脚着地,就能够看到许多平常看不到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二百章 人生无捷径 脱了鞋袜之后,我果然看到了黄泉路。 老家伙说,这条路叫,草埔路,是踏上黄泉路的第一站,也是阴阳两界的交接点。 草埔路,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大草原,这里地势平坦,范围极大,地上长的全是同一种郁郁葱葱的矮草,这是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草。 老家伙说,这种草叫“三寸草”,一生只能长四寸高,和鬼手杨、彼岸花、哭死藤等一样,是阴间的特有植物,正是因为这种草的存在,让黄泉路的第一站才叫“草埔路”,看上去青葱翠绿,让人感觉它的尽头不是通往地狱,而是天堂,给这些新鬼一个美好的第一印象。 只是,让我有点不明白的是,为啥长四寸的草,名字叫“三寸”呢?不知道这是哪个不懂算数的煞笔给它们取的名字? 所谓的草埔路,其实是草原中间一条两米来宽的小土路,土路上光秃秃十分平坦,而且不见一颗杂草,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到远处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当我光着脚踩上那条小路上之后,周身的景物立刻大变,阳间的一切事物立时消失不见了,眼前,除了满目没边没沿儿的绿色之外,只剩下脚下这条向蛇一样的黄土小路,转身再往身后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了,而且有些可怕。 这下,不免让我心里有点发毛,咋感觉自己跟真的变成了鬼似的。并且,从脚底板窜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导致我整个身子一哆嗦,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奶奶的凉。 很不幸,这声骂被老家伙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立刻瞪大眼睛问我:“你还能感觉到冷么?”这句话,一下子把我问愣住了。 鬼,是不知道炎热和寒冷的,我这一句骂话,显得有点暴露了自己。不过,这也证明我还没有死,感觉自己像个真鬼,可能是因为通阴符加上光脚着地的缘故。 我忙含糊回答老家伙说:“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有点凉,可能我还是没死透吧。” 老家伙听我这么说,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你算个啥鬼呀你,这么久了还没死透,要不,咱回去找找你的尸体,直接掐到他死透为止算了。” 我一听慌忙阻止:“可别,咱就这么走吧,再回去会浪费不少时间,耽误了您老的时辰,您老可要被下油锅的。” “那倒也是……”老家伙闻听点了点头,不再和我纠缠。 阴间的规矩,不比阳间的法度少。就拿我和老家伙脚下这条两米多宽的小路来说,别看它弯弯曲曲的,你还必须顺着弯弯曲曲的道儿走,如果你想向抄近路走直线蹚草过去,那你可就要倒血霉了。 这不,我和老家伙刚走出没多远,前面不远就有个煞笔,下半截身子陷进路旁的草窝里,正冲我俩挥手呢。 “哎哎,哥们儿,过来呀,到咱这儿来呗。” 我和老家伙闻声走到他近前一看,这家伙身子四周的绿草竟然都变成了沼泽,碧绿色的沼泽把这家伙下半身陷的死死的。 这时,我明显看到这家伙的身子,还在一点点往下陷,还好遇上了我们,要不然时间一长,这家伙非在沼泽里玩儿完不可。(.好看的小说) 这家伙见我们到来,停止摆手,开口说:“两个大哥,拉兄弟一把呀。” 老家伙走到路边,俯下身子问他:“你小子是因为想抄近路才陷进去的吧?” 家伙连连点头,苦起脸说:“是呀,我见这小路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走到啥时候才算是个头,就想抄近路蹚草过去,没想到……” 没想到,老家伙没等这家伙把话说完,竟冲他猛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活该呀你!”然后扭头对我说:“走孩子,别理他。” 老家伙说罢,把眼睛一眯,抬脚走人。 呃,我看了沼泽这可怜家伙一眼,然后赶忙紧追几步,撵上了老家伙,开口问他:“老人家,人家都那样儿了,你不但不救,咋还说人家活该呢?” 老家伙回头瞥了我一眼说:“这你就不懂了吧。” “不懂。”我摇了摇头。 “那我就来给你上一课……”老家伙老神在在说:“这草埔路,为啥是弯弯曲曲的,知道不?”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它代表的是我们阳间的人生路,人生路,懂不?” “嗯,懂点儿。”我点了点头。 老家伙把双手背到身后,脑袋微微上扬,目视前方远处,活像个领悟了人生真谛的智者,一边顺着小路向前走,一边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是弯弯曲曲、坎坎坷坷的,绝对没有直道儿,用咱们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人生没有捷径,懂不?” “不懂……”我摇摇头。 老家伙白了我一眼:“还好你小子遇上了我,要不然也是这绿泥地里蹲坑儿的货!”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还真是,要是搁着我一个人,我也不会老老实实走这些弯弯曲曲的路。 老家伙接着说:“做人,就要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好高骛远、想走捷径,那是不可取的,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就像咱们阳世间那些,想升官发财走后门的,为了富贵不择手段的,傍大款攀富婆投机倒把的,走的都是人生路上的捷径、歪路,到最后,都没啥好下场,懂不?” 我点头:“懂了点儿……”接着我又补充了一句:“那些在阳间走惯捷径的人,死后来到这草埔路上,还想偷奸耍滑走捷径,所以就陷进沼泽地里了,是吧?” “哎——!”老家伙满意的点了点:“孺子可教也……”老家伙又抬手一指路旁的草丛:“你仔细看看那些草窝里都有啥。” 之前,我一直在这片广袤天地里放目远眺,还真没在意过路旁,听老家伙这么一说,我忙向路旁两侧的草窝里仔细看了几眼。 这几眼下去,好悬没让我倒抽一口凉气坐地上。 就见路两旁的草窝里,竟然密密麻麻埋满人头! 这些人头只露着脑瓜顶和一双眼睛,有男有女,不计其数,而且好像还都是活的,眼珠子还会动,眼皮子还在哪里眨呀眨的,像一群只露着脑袋的潜水蛤蟆。 艾玛,看起来别提多恐怖瘆人了。 就在这时,我耳旁陡然传来一串令人发毛的冷笑,吓的我好悬没原地蹦起来。 赶忙扭脸一看,笑声竟是从我身旁老家伙的嘴里发出的。 老家伙旋即对我说:“看到了吧,这些全是想走捷径的主儿,最后还不是被陷进了绿泥潭里?人生路上没捷径,黄泉路上更没捷径……” “我说这路上咋就见不着个鬼呢,敢情都在地里蹲着呢……”听老家伙这么说,我兀自嘀咕了一句。 老家伙顿了顿,接着又说:“知道这里的草为啥叫三寸草不?” “不知道。”自打知道这里的草有四寸长,我就一直纠结它名字为啥叫“三寸”。 “那是因为鬼陷进草窝里之后,只能露出地面三寸,等这些鬼魂在这里遭受十年泽泯之苦以后,黄泉路上的清道鬼吏,就会把他们像拔萝卜似的拔出来,然后押进阎王殿问罪……” 就在这时,就在老家伙的话音刚落,我们前方的小路上突然烟尘滚滚。 少时,尘烟落尽,莫须里出现了一大队人马,我打眼仔细一看,人数还不少,呜呜泱泱的足有上百人,不是,是上百鬼。 就见那些鬼,有骑马的,有徒步的,还有赶着八辕牛车的。只是,个个长的凶神恶煞青面獠牙,个个手里拎着一杆大号儿的血红色两股钢叉。 第二百零一章 清道鬼卒 迎面路上过来的那队人马,能够让人一眼看出它们身份的,是它们那身奇形怪状的衣服,衣服前胸上,分明横写着“清道”俩血字。 这时,即便再傻我也能看出来,这伙人正是老家伙刚才所说的“清道鬼吏”! 我靠,我咋这么“幸运”呢,刚来这里就赶上和他们碰头了! 我心里不免一阵慌乱,因为我的身份是人非鬼,糊弄普通死鬼还可以,如果遇上阴间的鬼差鬼吏,很有可能会被它们识破。 没想到刚刚踏上黄泉路就遇上这么多鬼吏,这一次,我不会又他娘的出师未捷吧? 前面小路上出现的一大队鬼吏,让我很受惊,因为我不是鬼魂,是个阳世活人,我出现在这里,无疑扰乱了他们阴间的秩序,一旦被它们发现,那比闯进女澡堂子要严重的多,逮着绝对判我个私闯阴间的大罪。 我此时虽有通阴符辅助,却不能完全隐去我身上所有阳气,先前说过,通阴符能够让我处在半人半鬼状态,能够让我接触阴阳两界的一切事物。但是,半人半鬼,毕竟不是真鬼,即便我现在光脚着地,也不过让我多了几分阴气,身上另一半阳气并没有减少半分。 前方那队为数不少的鬼吏,距离我们还有很远一段路程,再加上他们速度不是很快,我觉得,我有足够时间想出办法来应付它们。 脑子里一边想着办法,嘴里一边和老家伙闲聊着。脚下,没有停歇,还在一步步向前走。不过,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那队近百名鬼吏。 就见那些鬼吏,在小路上平均分为两队,每队大约五十人左右。两队人马并行在小路两侧,队伍里不时会有鬼吏停下脚步,挥起手里钢叉扎向路边的绿草地。一扎、一挑之间,像那些调皮少年扎蛤蟆似的,一下就从地里扎出一条鬼魂。 钢叉上那些鬼魂有的被穿透脑袋,有的被刺穿胸膛,身上流出的鲜血,像喷泉似的落向地面,把路旁的绿草都染成了恐怖的血红色。 写到这里,一定有人会骂,麻痹鬼都是灵魂体,气雾状态,怎么会流血呢?又来蒙人是不是?这个,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说过,在这世上,人,有两种存在方式,一种是肉体方式,一种是魂魄方式。 在阳间,用阳间的刀砍人,人会流血。在阴间,用阴间的刀砍鬼,鬼,也是会流血的。 阴间和阳间虽然共生共存,但它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 人变成鬼之后,在阳间是一团气雾体,但是,一旦进入阴间,就如同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人,和咱们在阳间的人一模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有五感触觉的。 换句胡说,如果他们在阴间还是一团气雾,那十八层地狱岂不要形同虚设?那阎王爷又何谈惩罚阳世恶人一说呢? 言归正传,草地里挑出来的鬼魂,被鬼吏们像挑一件战利品似的,高高挑过头顶,任由他们鲜血长流的扭动着四肢,然后转身冲着队伍里的牛车上,像甩破麻片儿似的,狠狠一甩。(.无弹窗广告) 因为惯性使然,钢叉上的鬼魂,立刻会喷着猩红的血花,从钢叉上脱落,浑身像个血葫芦似的砸进牛车里。 这场面,血肉横飞此起彼伏,端的是触目惊心,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由于距离太远,我也看不大清楚,感觉拉鬼魂的那些牛车,好像只有一个轱辘,而且是长条状的,被甩进牛车里的鬼魂,在里面排成一纵排,只有一颗脑袋露外面,说不出的可怖诡异。 你们别看我说的这么轻松,其实很瘆人的,我能够清楚听到那些鬼魂哭爹叫娘的哀嚎声,那一声声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听的我心里冒冷汗,两条腿都想抽筋儿。 在两队人马最前面,是两个骑着高大黑马的鬼吏,身上的衣饰和地上步行的那些鬼吏有所不同,看着像是头目级别的人物。 就见他们每人手里握着一根半米多长的马鞭子,一边“啪啪”打着响鞭,一边招呼身后的鬼吏们动作快点,俩家伙在我看来,耀武扬威的不可一世,跟镇分局的留一手都有一拼了。 这时,面对这么多鬼吏,我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啥好法子。 打?一打就会暴露自己,而且打过打不过还是个未知数。 跑?往哪儿跑?往回跑么?那我何苦费这么大劲来呢? 唉,算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为了能够找到老爸,硬着头皮上吧,大不了被他们直接用牛车拉进十八层地狱,也省得我赤脚走路了。 随后,我趁身边的老家伙不注意,悄悄从身上掏出几张冥水符,折了折之后攥在了手心里。 这时的打算是,真不行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坐车。 虽然我们双方走的都不快,但是总有相遇的时候,就像一个在高速公路上逆行的汽车一样,不能抱着侥幸心里,总会有撞车的时候。 眼看着距离那些鬼吏们越来越近,那些鬼魂的惨嚎声更是越来越清晰,而且,近距离鲜血横飞的场面,看上去更加的血腥残酷,感觉都能把我看的直接坐地上。 你们可别说我怂,如果当时换做你们任何一个看到那种场面,估计都会吓的像个孩子似的裂开大嘴,哭着喊妈了,而且裤裆也湿漉漉的,还有股尿骚味儿。 看着眼前的血腥和那些鬼吏的残忍麻木,我的心忍不住“砰砰砰”加剧跳动起来,呼吸也变的沉重很多,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就在这时,身旁的老家伙轻轻戳了我一下,低声对我说:“不要看他们,把头低下,从两支队伍中间的空隙穿过去,如果把他们看毛了,没咱俩好果子吃……” “老人家,你咋知道这么多呢?”我看了一眼老家伙。 “你少废话了……”老家伙瞪了我一眼。 说话间,我和老家伙走到了两支队伍的近前,由于两支队伍都是一字纵队走在路边,路中间被他们留出一条一人多宽的间隙。 那间隙虽然狭窄,却足够我和老家伙两个鱼贯通过。 据我估计,这是专门为我们这些没有走捷径的好鬼预留的。 这时,我们已经和两支队伍遭遇,我的鼻子里涌进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冲得我脑仁儿都发麻,耳旁鬼叫声更是惨绝人寰,导致我耳膜都想开裂,并且,在我眼前还不时有血点溅落,那些血点落在地面,就像落在了海绵上,立刻被黄土地吸收的干干净净,好像这条黄土路是个活物,能够喝血似的。 还有路旁那些被溅上鲜血的三寸草,似乎也有生命的似的,见了血之后个个显得异常亢奋,抖动着叶片沙沙乱舞像吞了伟哥似的。 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离奇,那么恐怖骇人。 麻痹的,这还只是黄泉路上首发站,区区一个草埔路已经这么恐怖吓人,那再往后的赤土路、黑土路、马齿砂路,还有恶狗村……等等等等。如果,过了奈何桥,进入真正的阴间,又会是怎样一个恐怖情形?那十八层地狱呢…… 奶奶的,我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了! 这时,老家伙在前,我在后,我学着老家伙的样子,把脑袋低的恨不能埋进胸腔里,然后屏住呼吸,屏蔽鼻孔里的血腥味,一步步走向两支队伍的中间,这时感觉自己紧张到了极点,估计有人在我背后喊一嗓子,都能把我苦胆水吓出来,与此同时,手里的几张冥水符被我紧紧攥着,随时待命爆发…… 第二百零二章 乾坤袋的恐怖 老寿星走在前面,很快进入两侧鬼吏队伍里,我则攥着冥水符紧随其后。[.超多好看小说] 此刻因为低着头,只有不到两米见方的视力范围,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的惊心动魄,这时就怕被这些鬼吏发现我是人非鬼,然后冷不丁在我身后给一叉子。 这时我都不知道自己迈的是哪只脚,心在嗓子眼儿悬着,连手里的符咒也已经被冷汗打湿。 此刻一步步走在两支鬼吏组成的队伍中间,感觉就像在穿越刀山火海,不知道会有啥凶险突然加注在我身上,只能咬着牙,一门心思往前走,脑子里还不敢乱想,因为想想两旁都是凶神恶煞的要命玩意儿,腿肚子都觉得抽筋儿,再往深处一想,可能连路都走不好了。 走到鬼吏队伍中央时,我心里那种不安渐渐小了很多,感觉自己并没有被他们发现,当下再也忍不住心里好奇,翻起眼皮转着眼珠子,向自己前方和左右偷眼瞅了瞅。 在我前方,无疑是身穿敛服的老家伙,老家伙这时虽然也低着头,但是人家的步伐稳重,一步一跺,心里亮堂堂,走起来轻松踏实,不像我,走的是提心吊胆步步惊心。 再向左右看看,全是鬼吏,而且每个家伙都是手持钢叉、面朝路旁草丛,把一个恐怖的后背对着我们,一个个挥动着钢叉忙着在草地里扎蛤蟆,不是,是扎鬼魂。 不过,他们偶尔也会趁着往牛车里甩鬼魂之后,瞥眼看我和老家伙一下,但是全是那种鹰睃狼顾毫无表情的眼神,好像我们两个在他们眼里几乎形同无物。可能在这些鬼吏看来,我和老家伙就像两条可怜虫、两只卑微的小蚂蚁吧,毕竟我们和他们档次不同,人家是公差,我们是平民,我们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回事儿。 在经过一辆牛车时,我又没忍住好奇,轻轻扭头朝牛车瞥了一眼。 就见这些牛车还真是独轮儿的,我立刻奇怪起来,你们说,一个轮子的车子,它们咋不翻车呢?阴间的这些个玩意儿,果然诡谲! 牛车车厢全是木质结构,长条状,样子和棺材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盖儿,比棺材长的多也高的多,人站在里面,只能露出一个头顶。 这时,我见从牛车底部车板缝隙里,还在不住往外淌腥血,看着那些黏黏稠稠、滴滴答答的血水,我一阵头皮发麻,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赶忙收回眼神,把头一低,老老实实迈脚走自己的路。 不过,就在这时,就在我还没走出几步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叱喝,登时吓的我浑身一激灵! “站住!” 这一声,顿时让我攥紧了手里的冥水符,心里慌乱地说,不会是让我站住吧?是不是被这些鬼吏发现了啥? 不过,心里这么想,我脚下可没停,因为前面的老家伙也没停,我就顺坡下驴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站住,叫你呢,没听见吗?” 我闻听,又是一激灵,手里的冥水符攥的更紧了,他吗的,好像真是在叫我站住啊。 这时,前面的老家伙停下了脚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把头朝后面扭了过来,然后放眼向我身后看了一眼。(.好看的小说) 我见他回头,我自己也战战兢兢赶忙把头抬起来,然后扭头向后看了一眼。 就见刚才队伍最前面两个骑马的鬼吏,这时已经从马上跳下来,两鬼正瞪着眼神看着我和老家伙。 他们见我和老家伙回头,其中一个鬼吏抬起手里的马鞭一指:“就是叫你站住的,你没听到么?” “我靠,真的是我么?”我登时心下慌乱,随后惊悚地向自己身边看了看,就见路两侧那些鬼吏依旧在忙活着插“蛤蟆”,根本就没往我这里注意。 然而,那名鬼吏头目的马鞭子却直直指向了我,看样子是要找我麻烦。 我随后赶忙稳了稳心神,远远冲那俩鬼吏谄媚一笑,大声问:“两个差大哥,你们是在叫我吗?” 没想到,我话音还没落,就听两名鬼吏立时惊叫一声:“啊?这新鬼怎么还会笑?来人呐,给我拿下!” 两名鬼吏一声令下,路两旁的小鬼全都把身子转过来,冲向了我,几个动作快的,已经举起手里血淋淋的钢叉,眼看就要把我当蛤蟆似的扎个透心儿凉! 我见状大惊,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就想把手里的冥水符扔出去。 可就在这时,就在我即将扔出冥水符的那一霎那,被之前我搭在肩上的乾坤袋突然抖了一下,紧接着,“倏”地一声冲上空中,在空中风车似的逆时针转动起来,就见两个布袋子口儿大张着,里面像被风灌满了似的,鼓鼓的,紧接着,两个布袋子口儿一收,乾坤袋停止转动,下一刻,柔若无骨地又落回了我肩膀上。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消失的也极快,前后不到两秒钟,我都还没搞明白咋回事,可当我回过神来,打眼一看黄土路,丫的竟然连个鬼毛儿都没有了,那些准备把我当蛤蟆插的鬼吏们全都不见了踪迹! 我怔怔地把四下打量了一番,别说路上空荡荡的,就连草地里那些被困住的鬼也都不见了踪迹。 我立刻愣住了,这他吗发生了啥事儿?乾坤大挪移了么?咋说没人就没人了呢?不是,咋说没过就一个鬼都没有了呢? 我这时意识到老家伙也不见了,心里顿时没了底气,要是没了这“导盲犬”,恐怕我要在阴间走很多弯路。 眼下顾不得想那么多,立刻大声喊了起来:“老寿星,老寿星,你在哪儿啊,出来啊!” 我话音刚落,突然听到我身后惨叫一声:“哎呦,我在这儿呢,可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喽。” 我闻声赶忙回头,就见老家伙在地上坐着呢,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相儿。 我忙问他:“你刚才去了哪儿了?咋又消失不见了呢?”说着,我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老家伙活动了一下手脚,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去哪儿了,就觉着眼前一花,我到了别的地方,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 我听他这么说,隐约感觉好像和我身上这乾坤袋有关,忙问他:“那你咋出来的?” 老家伙说:“这不是听见你喊我,我眼睛又一花,这不就出来了嘛。” 我靠,还有这种事儿? 我忍不住向自己肩膀上搭的乾坤袋看了一眼,心下自忖,看来蛤蟆母亲说的没错,这乾坤袋也可以收摄鬼魂,而且威力比锢魂盅还要生猛,旋即心下一喜,看来,我把这两样东西带来阴间,算是带对了,草埔路上的这些鬼魂,可能全被收在了乾坤袋里。 随后,我冲老家伙笑了笑说:“走吧,咱继续赶路吧。” 老家伙见状,就是一愣,抬手指着我,颤着声音说:“你、你、你咋会笑呢?” 我一愣,反问他:“难道你不会笑吗?” 老家伙摇了摇头:“不会,鬼是没有表情的。” 我一听,恍然大悟,赶忙说:“你忘了,我是新鬼……” 老家伙闻言,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点了点头。 此刻,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俩鬼吏惊叫一声,这新鬼怎么会笑,原来,鬼竟然没有表情,我这一笑反而暴露了自己。这个,以后在路上我得多加注意。 此时此刻,见识了乾坤袋的威力之后,让我更有信心装鬼混进十八层地狱。 就这样,与清道鬼吏队伍的遭遇,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我和老家伙再次上路,虽然老家伙嘴里一直嘟哝,那些鬼吏哪儿去了,但我并没有和他谈论这个话题。 不过,我不明白那俩个鬼吏头目为什么要让我站住,难道是因为察觉出我身上的阳气了? 想不明白,不过,以后的路上,我会多加小心注意的! 第二百零三章 黄泉路第二站 刚刚踏上通往阴间的第一站,就让我见识到了血腥残忍的一幕,也遭遇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感觉,这些好像是有人故意给我使的下马威似的,也好像是在提醒我今后的路上凶险重重,一定要小心谨慎。 无论是血腥,还是惊魂,并没有动摇我进入地狱的决心,此刻,反而愈发坚定起来,渴望救出父亲的信念更加强烈起来。 话说,阴间第一站已经这么残酷,那十八层地狱又会是个何等一个情形呢?深陷地狱里受苦的父亲,又会是怎样一个状况呢? 想到正在受苦的父亲,我心似油烹,恨不能一步走到父亲身边,然后救出父亲,再带着父亲逃回阳间,和母亲一家人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团聚。 唉……不过话说回来,就凭我一个只有少许道行的普通凡人,想要闯进戒备森严的地狱里救人,简直是在天方夜谭,感觉就和痴人说梦差不多少。 这些,我也只能在自己肚子里腹诽一下,如果把救父亲的话说给身边的老家伙听,老家伙一定会把一双老眼瞪成一双牛眼,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一句,孩儿啊,你么抽疯吧? 此刻,我仰望着草埔路上的远方天际,心里问自己,十八层地狱,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我又能不能顺利进去呢? 就眼下看来,有了乾坤袋和锢魂盅撑腰,如果,真把我逼的不行了,我倒是真的不介意大闹一次地府,为了我父亲,我觉得可以能够摒弃自己“和为贵”的信仰,在地府里面大开杀戒一回。 想着,我抬手摸了摸肩头的乾坤袋,呃,布料不怎么样,粗布的,不过挺实用。 其实,说真的,对付这些鬼差鬼吏,或者是鬼卒,除了符咒阵法和乾坤袋锢魂盅之外,我还有一样杀手锏,这杀手锏,是我在和张恒他鬼差老爹交过手之后,才悟出来的。不过,从没真正试练过,因为我不想试,也不敢去试,因为这方法太残忍、太损阴德了。 不过这一次,我想,我在迫不得已时,不妨使用它几回,也好让那些地狱里的家伙们知道知道,鬼差张寒林的儿子不是个熊包,欺负他老爹的鬼,不会有啥好下场! 言归正传,我和老家伙沿着草埔路上的土黄小径,走了许久之后,终于来到了草埔路的尽头。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又是一片广袤的开阔地,只是,在这片开阔地上,我没有看到一株植物,更别说其它什么玩意儿了,可以说啥都没有,是一片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不毛之地,与先前长满矮草的草埔路相比,显得有些悲凉,只有一点,感觉倒是天高地阔一望无际。 这片区域,也可以用赤地千里来形容,因为这里的地面全是血红色的,就连不见太阳的天空,也是血红色的。 放眼望去,感觉地面的尽头和远方的天空都连在了一起,整个就是一浩瀚无际的赤色穹庐。 此刻,我和老家伙并肩站在黄土路尽头,欣赏着前方赤红的景色。 其实吧,也没啥好看的,就是个上下左右满眼血红、天高地远,真看得时间长了还眼晕呢。 这时我和老家伙说是看看风景,其实是我走累了,想停下来歇歇脚。 在我们脚下,土路的尽头,是一座青石砌成的拱桥,拱桥横跨着一条小河。 桥面不大,和黄土路的宽度差不多,桥面非常整齐平坦,拱形桥身连接着黄土路和另一头的红土地。 桥身坚固,看上去显得十分古朴久远,也不知道存在这里多少年头了。 拱桥下,是一条很奇怪的河流,河面不宽,也就五六米的样子。河水由北向南,流的不急不缓。 让我感到奇异的是,河水竟然一半是绿的,一半是红的,绿水如碧,红水似血,红绿之间,你一半我一半,互不相侵,显得泾渭分明。 这么奇异的河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怕也只有在这变态的阴间,才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存在。 就在这时,我身旁的老家伙轻咳了一声:“风景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咱就该上路了啊……” 呃,上路?这词儿被老家伙用在这儿,咋显得这么贴切呢?我们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在“上路”啊! 我看了老家伙一眼,问:“前面这是啥地方呀?” 老家伙眯着眼睛看了看,答道:“前面是黄泉路第二站,赤土路,这个赤土路在上面走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我不解地问他:“小心啥?” 老家伙看我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一句:“走吧,走过去就明白了。” 说罢,老家伙抬脚走上了小拱桥,见他走上去,我在原地迟疑一下,怀疑自己会不会一脚踩空跌河里,阴间的路可以随便走,桥可就是两码事儿,因为桥本身是悬空的,就我现在半人半鬼的状态,还真不好说。 老家伙发现我没跟上他,回头喊了一声:“孩儿啊,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走啊。” 老家伙这么一催促,我也不好再犹豫,小心翼翼抬起一只脚,在桥上一块石头上踩了踩,嗯,还行,是实心的,这下可以放心了,然后毫不犹豫走了上去。 走在小拱桥上,感觉和阳间的桥没啥两样儿,我先前还生怕我一个阳世活人,不能从桥上通过,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拱桥也就七八米长度,十几步就被我走了过去。 到了对岸,我双脚刚一沾地,嘴里就忍不住“呀擦”了一声,随后在肚里腹诽一句,奶奶的,怎么这么烫?!!难不成这里是西游记里的八百里火焰山么?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景色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先前站在黄土路上看向这里,根本不见一个鬼魂。这时,前方的一大片区域里,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大群鬼来,有前有后,七零八散的走在前方的赤土地面上。 这些鬼魂有男有女,以老人居多,当然,也有年轻的,还有几个小孩子。 这些鬼,我只看了他们一眼,立马骇然,紧接着心惊肉跳。 就见他们一边走,竟然一边像冰棍似的融化,而且发出一声声骇人的凄厉惨叫…… 那些鬼从脚开始,走着走着,脚就化成一瘫血水,留在身后。 他们这时除了发出凄惨的叫声之外,对化没了的脚,似乎浑然不觉,惨叫着继续用下肢向前走。 走着走着……小腿也化没了,就用大腿走,最后大腿也化没了,身体立刻失去下体支撑,倒在地上,然后就用手刨着地面向前爬,刨着刨着,由手指头开始,手也渐渐化成了血水,手没了,就用没了手的胳膊撑着身子往前滚,每滚一下,都会在地面留下一滩殷红的血水,直到整个身体活活化成血水为止。 此情此景,要多惨烈有多惨烈,再加上凄厉的惨叫声,看得我是双腿打颤、头皮发炸! 当一个鬼魂在自己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中完全化掉之后,赤色地面上就会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鲜艳血水,那些血水就像有生命似的,流动着汩汩汇成一滩,然后那一大滩血水,会在地面慢慢形成一个仰躺的血人。 少时,血人翻身从地上站起,由头部开始,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接着继续向前走,然后再接着惨叫,再接着融化,周而复始…… 此时,我脚底板传来的炙热感觉,让我狠狠咽了口唾沫,额头不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心说,这麻痹算个啥地方?也太恐怖了点吧!如果这些鬼早知道会遭这份儿,只怕没几个上赶着来阴间点卯报道的。 我擦,那我接下来,会不会也像他们似的融化掉?这麻痹太让我不能接受了! 我不要做铁板烧上的冰棍儿…… 第二百零四章 恐怖的融化 看着赤土路上吓人的一幕,我并没有急着向前迈脚,忍着烫站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好看的小说) 我发现人群里那几个孩子,似乎并没出现融化的现象,其中只有一个,只融化了一次,而且我发现男鬼融化的次数较少。 再往远处看,有许多走在前面的鬼已经不再融化,四平八稳的向前一步步挺进。 我心下疑惑,这是咋回事?难道,融化是有次数的?化够了次数就不会再融化了吗?那为什么女鬼融化的次数相对来说比较多呢? 就在我疑惑之际,老家伙一声招呼都没和我打,已经独自走出十几米远。 这老不死的也不说等等我!我在心里不满了一句。 不过,我发现,老家伙的脚这时已经化没了,而且正在连连惨叫,听着他那叫声儿,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毛,嘴里骂了一句,麻痹这黄泉路,也太变态了吧? 孔圣先师曾经有云:“既来之则安之”,孔圣先师曾经还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投诸亡地而后存,开弓它就没有回头箭!” 呃,后面这句,好像不是先师曰的,好像是孙大将军曰的,不过,后面那句,我相信先师也能够曰出来的! 不回头就不回头吧,我是个三好学生,最听老师话了,那些教室门上放水盆儿,粉笔盒里放死蛇的事儿,我从来都没做过,所以我抬脚向老家伙跑去。 我这一跑不要紧,顿时惹来许多鬼的惊艳围观。 只是,惊艳围观的那些个眼神,显得有些不大正常,全部是讥讽和幸灾乐祸。 奶奶的,你们都啥眼神儿呀你们?特别是那位融化的只剩下半颗脑袋、一只眼睛、半片儿脸的那位美女,还是看看你自己吧,都成啥德行了还嘲笑我呢!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赤土路,原来融化的是生前背后说闲话的人,生前说别人一次闲话,就会在赤土路上融化一回,而且在赤土路上还不能跑,跑只能加剧融化速度和融化时的痛苦。[.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我在背后也说过别人不少闲话,但我并不是鬼,赤土地面只是让我感觉脚底板有点发烫,却融化不掉我,我算是鬼中另类了。 当我安然无恙的跑到老家伙身边之后,那些原本围观看热闹的老鬼女鬼们,立刻傻了眼。 那位只剩半颗脑袋的女鬼,更是把眼一闭无语不已。 不光是他们,就连被我赶上后,一把扯住的老家伙,也十分惊讶地看着我。 我见自己并没有像那些鬼魂一样融化掉,这时也在心里长长吁了口气,然后对老家伙说:“老人家,我背着你过去吧。”说着,我一抬手,把老家伙整个身子拽到了后背上,背着他就走。 不料,老家伙这时竟然不依了,在我背上大呼小叫:“我的脚,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滩殷红的血水,那无疑是老家伙的双脚化成的。 呃,这可咋办呢,看着地上的血水我有点犯难,总不能背上背个老家伙,手里再捧一滩血吧? 这时就听老家伙说:“你先把我放下来,等我化过一次以后你再背我。” 听老家伙这么说,我一想也是,等他化过一次之后,再长全乎了,再背上他走也不迟,要不然,背上背着老家伙,手里再捧一滩他双脚化成的血水,那还不够膈夷呢。膈夷,是我们家乡的土话,也就是恶心、膈应的意思。 于是,我把老家伙放了下来,老家伙一着地,又杀猪般嚎叫了起来,一边嚎一边向前走,竟然还不忘问我:“你、你小子咋不化呢?” 我舔了舔嘴唇,给他回答了一个最经典最拿手的答案:“不知道。(.)” 老家伙听到这答案一愣,又问我:“你活着的时候,是不是从没说过别人闲话?” 我也一愣,反问道:“难道说人闲话,来到这里就会融化吗?” 老家伙这时,小腿已经化没了,比我矮了一大截,脑瓜顶只能达到我手肘部位,他仰起脸看着我说:“是呀,哎呦……这条赤土路的别名就叫闲话路,只要生前说人闲话的,到这里就会化成浓血……” 我问他:“那你生前说过别人不少闲话吧?” “呃,”老家伙听我这么一问,立刻语塞,显得很没面子的,把脸扭到别处,嗷嚎的更加凄厉了…… 老家伙和其他人一样,一边融化,一边锲而不舍的向前走着……爬着……最后是像个血球似的,向前滚着……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你停住不走,原地踏步,任由身体融化,那身体融化起来,就不论次数了,将是个没完没了,所以这些鬼,不论融化成啥模样,还是要不停向前走。 不得不说,这条赤土路,比之前的草埔路还要变态! 我一直紧紧跟随在老家伙身边,亲眼看着他的身体一段段融化成血水,最后肚皮也破了,肠子内脏之类乱七八糟的零碎也散了一地,但是那些零碎没在赤红地面上存活几分钟,跟着也化成了一汪猩红的血水,看的我是既发毛又恶心。 不多时,老家伙发出最后一声惨嚎,紧接着,仅存的一颗眼珠子“啪嗒”一声,跌落到血窝里,溅起一个小小的猩红血花之后,像颗掉进红咖啡里的木棉糖,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见状,停下了脚步,忍着恶心,盯住了老家伙化成的那滩血水。 血水在无声无息中慢慢流动,汇聚成一个佝偻的身影,然后像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慢慢膨胀变大。 一会儿功夫,血水膨胀成一个佝偻苍老没有面目的血人。 这时血人一个翻身,忽的从地上站起,张牙舞爪向我扑来。 我顿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抬脚就踹。 就听老家伙“哎呀”一声,栽倒在地,恢复了本来面目,骂我道:“你个死小子踹我干啥!” 我不示弱道:“你个老家伙扑我干啥?” 老家伙翻身站起:“我是扑你么,我是想爬你背上……” 这话听的我哭笑不得,由于老家伙一会还得化,听他这么说,我不敢跟他多矫情,一把扯住他,拽到了我背上。 人鬼相比,最大的差别就是,鬼对于人来说,没有分量,人对于鬼来说,重若千钧。 老家伙此时在我背上,几乎让我觉不出丝毫分量。 我背着他甩开大步,无视着这方天地中所有鬼魂或是艳羡、或者惊愕、或是疑惑的奇特表情,一路高昂,走向前方的那条地平线…… 不过,当我背着老家伙,经过之前那个鄙视过的女鬼身边时,我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那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笑话。 笑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这两个人呢,过独木桥。 瞎子呢,眼睛看不到,对他而言,独木桥太窄,搞不好一脚踩空,饮恨桥下。 瘸子呢,一条腿不好使,走起路来一咧一咧的,容易跑偏,容易从独木桥上直接栽下去。 于是呢,两个人就在岸边想主意,想啊想啊想啊……最后,瘸子灵机一动,想出个好主意。 啥好主意呢,就是让瞎子背着自己,自己呢,在瞎子背上给他指点着路。 瘸子把这主意对瞎子一说,瞎子立马同意,两人一拍即合。 于是乎呢,瞎子就背上了瘸子,由瘸子指点着路径,瞎子一步一挪地走上了独木桥。 当他们走到桥中央时,瘸子突然大叫一声:“桥下有人洗澡!!” 瞎子闻言,立马接了一句:“是个女的……” 话说,瞎子怎么知道桥下洗澡的是个女的呢?他又看不到,后来我想明白了。 此情此景,我想起了那个笑话,忍不住扭脸看了看背上的老家伙,不知道一百多岁的人看到漂亮女鬼,会不会和那瘸子一样有反应呢? 哎,好像没反应呀,看来他这一百多岁的老蔫巴,是不行了,应不起来了…… 赤土路和之前的草埔路,路程差不多,走起来感觉都挺漫长的。 由于这里天上没有太阳,更没有日月星辰,导致我没办法掐算此时的具体时间。 我一边背着老家伙踩着滚烫的赤土路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从家里出来到现在,过了多久了,这破地方,连个掐算时间的参照物都没有,哎,你说它咋就一直这么不阴不晴不明不暗的呢?这里不会连白天黑夜都没有吧?看看这倒霉的血红天空,咋就跟一块用过的带护翼的那个啥似的……” 此时,以我自身的感觉来说,这时的时间,至少在上午十点钟左右,因为通阴符已经被我偷着使用了四张,除去有叠加的可能性之外,这时至少也过去了十一二个小时。也就是说,家里这时的天,现在应该早就亮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唉……只怕家里人现在已经发现我不在了,只怕也已经发现我放在写字台上的纸条了,不知道蛤蟆母亲她们看到我的纸条会怎么样。 特别是小悦,我真不敢想象小悦因为我的离家出走,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她不会哭红着眼睛,像疯了似的四处寻找我呢? 一想到小悦,我就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想再见到她…… 第二百零五章 时间差 此刻一想到小悦,我心里就隐隐作痛,她咋就这么让我割舍不下呢? 我的真很喜欢她、甚至很爱她吗?不知道,那我现在咋很希望看到她呢?咋对她割舍不下呢? 算了,不去想她了,开弓哪儿来的回头箭?不能因为心疼她,耽误了我找父亲,大不了等我救出父亲,回到家里以后,好好哄哄她,她不是一直想要我拉着她的手,像情侣一样,在她读书的大学校园里陪她走走嘛,回家后答应她就是了。 这时,我背着老家伙,忍着脚底板传来的痛苦烧灼感,撒开丫子,一口气走了将近四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赤土路的尽头。 眼前,又是一片开阔地,不过,对于这片开阔地,我懒得再浪费笔墨来形容它,因为它和我这时脚下的赤土路,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其它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这时,老家伙对我说,这片区域叫,黑土路,是黄泉路的第三站。 黑土路,顾名思义,地面全是黑的,甚至连天空都是乌漆嘛黑的,而且乌漆嘛黑的没有星星,论光线,也比赤土路暗上许多,感觉黑沉沉阴森森的,我们就像被死神用黒袍笼罩在了下面一般,整体感觉就俩字儿——闷气。 黑土路和赤土路连接的地方,还是一座小拱桥,拱桥下面还是一条不急不缓由北向南的小河,只是河水成了泾渭分明的红与黑。 我看着河水忍不住骂了一句,乏味死了,来点新鲜的好不好,咋还是这副死德行呢? 后来我才知道,这三种颜色的河水,分别代表了人生的三个阶段:青色少年,青春年少;红色中年,如日中天;黑色老年,夕阳迟暮。 三种不同颜色的河水,充分说明了一点,那就是,阴阳两界,在同一条平行线上,两下相亲,水乳交融、同生共存。 这时,面对连接黑土路的那座小拱桥,我不再像上次那么迟疑,抬脚就走了上去。 脚底板刚一接触桥面,一股温和舒适的感觉立刻由脚底板,像过电似的传遍全身。 这感觉可比走在铁板烧上强太多了! 随即,我十分享受的把身子抖了抖,直接把背上的老家伙扔了下来,心说,给你老家伙当驴骑了一路,这下也该老子好好歇歇脚儿了。 老家伙这时一个没注意,大头儿朝下,栽在了坚硬的青石桥面上,“哎呦”一声,好悬没摔的背过气去。 老家伙一骨碌身儿,从地上爬起来就冲我嚷上了:“好小子,你想摔死我老头子么!” 我这时一屁股坐在桥面上享受着,听老家伙嚷嚷,轻瞄了他一眼说:“你背后说人闲话,本该遭受化血之劫,我把你背过来免除了你的劫难,摔你一下,已经算便宜你了,要不,你再把赤土路走一回试试……” “你……”老家伙被我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老家伙瞪着眼珠子问我:“你咋又不走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又累了,歇会儿再走。”说完,我把身子向后一仰,借着拱形的桥面,就势躺了下去。(.好看的小说)嗯,别说,还蛮舒服的。 老家伙把眼珠子瞪的更大了:“我说你到底是个啥鬼呀你,上次草埔路你就说累,现在又累啦,不知道咱们鬼是不知道累的么?你要是觉得累,那你自己歇着,我一个人走……” 我闻言,看了老家伙一眼,在地上翻了个身儿,把后背冲向了他,没搭理他,心说,你自己恐怕舍不得走了,从赤土路一路把你这老家伙背过来,你估计已经看出我异于常鬼了,后面的路还很长,劫难也很多。在你眼里,我恐怕就是鬼魂中的一个异数,对你而言,我是个福将,只要有我在,你会少遭很多罪。 此刻,我并不怕老家伙丢下我一个人跑路,相反的他现在还需要仰仗着我呢。 老家伙见我不理他,自己还真不舍得走,站在我身边兀自叨叨着,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唉……要说你这孩儿吧,也够可怜的,估计现在还没死透,所以还像活人一样觉得累,要是我现在丢下你不管……” 我听他这话,差点没笑出来,谁有那么猪坚强,都过去十几个小时了还没死透?只怕身子早就硬成冰棍儿了,心里这么想,我依旧躺在地上没理他。 老家伙说着说着,自觉没趣,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起了天。 我们这时处在赤土路和黑土路交接点,天空上一半儿血乎啦的,一半儿黑咕咚的。而后,老家伙又说道:“看这时辰,阳间最多也就过了一两秒种吧,你的尸体还没死透,也是有可能了……” “啥?!!”听老家伙这话,我“腾”地从地面窜了起来:“你说啥?阳间现在只过了一两秒钟!真的假的?” 老家伙俩眼一翻,十分淡定地看了我一眼:“你激动个啥?难道你不知道么?” “啥意思?我知道个啥?”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老家伙听我这话,立刻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我说你到底是不是鬼,你咋连一点做鬼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呢?” “基本常识?你说我应该知道点啥常识?”我歪着脑袋,死死盯着老家伙说道。 老家伙抬手指了指我的脑门儿:“你脑子里没有地图么,地图上没有新鬼指南么?” 地图?新鬼指南?呃,这个,还真没有!!不过这绝不能让老家伙知道 我咂了咂嘴巴,说道:“那个,地图……我有!那个,那个啥……新鬼指南,没有。” “你咋会没有呢?”老家伙一脸不解的问道。 “那个……那不是我还没死透嘛,新鬼指南到现在还没更新出来呢。你、你那地图不也是先有图,后有指南的嘛……”我感觉自己此时说的这话,真是在糊弄鬼。鬼才知道是先有图还是先有指南,或者两者是同时出现的。不过,凭我以往与鬼接触过的经验判断,人刚变成鬼时,都在为自己的死感到悲痛和不甘心,没有哪个鬼会留意自己脑子里是不是多出点儿啥,当他们发现脑子里的地图时,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老家伙听我这么说,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确定的说了句:“好像是吧,我连脑子里的地图啥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可能真的是先有图后有指南吧……” 见老家伙这么说,我咧嘴一笑,赶忙问他:“我刚才听你说啥,阳间这时候才过去一两秒钟?你是怎么判断的,是新鬼指南上说的吗?” 老家伙再次把头点了点,说:“对呀,新鬼指南上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阳间一日,阴间十年,阴间一日,地狱百年……” 呃,咋感觉有点儿晕呢,怎么说来着?阳间一日,阴间十年?阴间一日,地狱百年? 是真的吗?我看了老家伙一眼,见他一脸平静,不像是在唬我,旋即心说,如果这么算的话,那我在地狱里找父亲,找上个十年八年的,阳间也不过只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感情好啊,估计阳间到不了天亮,我就能在地狱里找到父亲了,如果能赶在天亮之前回去,那我们家里人,也就不用为我离家出走的事儿闹心了。 嗯,还有我的小悦妹妹,也就不用再为我哭鼻子了,呵呵呵呵,皆大欢喜呢! 听老家伙这么说,我嘿嘿一笑,一矮身儿,又躺回了桥面上。 常言说的好啊,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既然知道了这里与阳间存在这么严重的时间差,那我也就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路了,多歇歇,歇它一秒钟!! 第二百零六章 阴阳相激 老家伙见我从地上刚蹦起来,又坦然地躺了回去,立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将,不过,以后路上劫难还有很多,指不定还有需要我帮他的地方,他也就不好意思开口说我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弓下身子,盘腿坐在了我旁边。 我这时十分享受地仰躺着,转着眼珠看着一半儿红,一半儿黑的天空,感觉挺新鲜,不过,长时间放眼远眺也不是啥好事,看就了就会出现视觉疲劳。 我看了一会之后,感觉眼睛又酸又累,就想闭上眼睛眯上一觉。 老家伙这时也不说话,像个泥胎似的盘腿坐着,耷拉着没几根白发的脑袋,看着青石桥面,不知道在想啥。 又过了好一会儿,估计老家伙觉得无聊,也有可能怕我睡着,就和我讲起了,他脑子里的地图和新鬼指南上的内容,他那边唾沫星子横飞的讲着,我这边闭目眼神地用心听着。 我这才明白,老家伙之所以这么了解阴间,原来全在于脑子里那份新鬼指南。 严格来说,那是一份通往阴间地图的附带说明书,指南上面,把黄泉路上每一站,鬼魂要在每一站遭受什么劫难,在阳间做了什么错事才会遭此劫难,不但一五一十说的清清楚楚,更是把阴间的许多条条框框规则规定,违规后的惩罚方式,讲得明明白白详详细细。 老家伙用了老半天的时间讲完之后,我在心里连连点头,心说:哦――!原来黄泉路上还有这么多套套儿,原来阴间竟然有这么多规定,还有这么多针对犯案人员的惩罚手段,如果,这些规章制度、惩罚手段,全放在阳间话,那阳间哪里还会有什么贪污受贿、拦路抢劫、路边儿撒尿的事儿出现?早就一片太平盛世、和谐社会了! 和老家伙在桥面上,大约又呆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感觉这时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里存在时间差,要不然,我现在累都是小事,肚子恐怕早就咕咕乱叫,饿的前腔贴后背了。 要知道,在这阴间,可没我这阳世活人能吃的食物,哎,我早咋没想到这一点呢,这时肚子感觉真的有点饿了呢?早知道把孙洁给我的煮鸡蛋带过来了,还有啊,我这时还有点想撒尿了,如果我是真鬼好像不用这么麻烦的。 哎,这可真麻烦!!嗯,不行,这还不能想,越想越急越憋得慌,必须马上解决掉!! 我一咕噜身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鬼,低头对老家伙说:“老人家,我想撒尿,你看咋办呢?” “啥?”老家伙又把眼珠子瞪大了,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然后双手摁着青石地面,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又问:“你说啥?”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他嘿嘿一笑:“我说,我想撒尿……” 老家伙闻言立刻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傻了似的蠕动着嘴唇喃喃道:“还、还没听说过,鬼在黄泉路上撒尿的……” 呃,看老家伙这副德行,估计也没啥好建议。 原本吧,这就是我个人的私事,不该问旁人,但是这里情况特殊,也不知道我一个阳世活人,在黄泉路上撒泡尿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想征求一下老家伙的意见。 这时看来,是没指望了,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老家伙不是没听说过在黄泉路上撒尿的鬼吗?今天就叫他开开眼。 不过,尿在地上容易留下痕迹,要知道,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童子尿,阳气十足,尿地上别再给那些鬼差鬼吏们闻着味儿发现了。 嗯?我瞥了一眼一半黑,一半红的河面,尿在水里最保险,尿水被河水一稀释,啥痕迹也不会留下了。 于是,我抬手解开腰里的皮带,拎着裤子紧走几步,抬脚站到了拱桥边儿的一个桥墩子上,然后向左右看了看,还是没鬼,随即褪下裤子冲着河面开闸放水。 有点发黄的尿液哗啦啦落在河面上,引起一串泛黄的浑浊水泡。 呃,最近这两天吧,有点上火…… 放完水后,没等我把裤子提起来,就发现河里的河水就出现了异动,先开始是轻微的抖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紧接着像炸开了锅似的。 你们见过热油锅里泼冷水没有?如果没有见过的,可以在家试试,这时的河面就跟那一样。 河水传出劈裂啪啦一通爆响,紧接着无数颗拳头般大小的水珠,带着炙热的气息从河里一起炸飞了出来,像一颗颗出膛的炮弹,呼啸着射向四面八方。水珠砸落在地面就是一个脸盆大小、冒着浓烟的深坑。 一时间,无数水珠像下冰雹似的,无差别砸落在我们四周,砸的地面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发颤,整个说来,就跟一场小规模地震相似,场面太恐怖惊人了! 老家伙见状,妈呀一声,抱起脑袋头也不回,玩了命的向黑土路深处跑去。 我见这情形,也慌了神儿,连忙一手提起裤子,一手抱着脑袋,十分狼狈地慌慌张张往拱桥下跑。 就在我双脚刚一离开桥面踩着黑土路地面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爆炸了似的,顿时把我震的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好悬没一脑袋栽地上, 下一刻,无数碎石屑像无数迸射的流弹,带着怕人的呼啸从我身旁飞过,有几颗狠狠撞在了我后背上,像被子弹打中了似的,疼的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这时,我啥也顾不得了,踩着还在不住颤动的地面,撒开丫子就向前跑。 跑出能有二十几米远后,感觉相对安全了,这才收摄心神,回头一瞅…… 啊?!!! 我立刻吃了一惊,就见河面出现一条水桶般粗细的水柱,直冲天际,都快要和上面的天空连在一起了。 这水柱是从桥下窜出的,冲断桥面后余力不消,犹如一条出水蛟龙直冲天际…… 我仰头看着眼前擎天拄地的大水柱,呆了……奶奶的,好像闯大祸了……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情况儿,孔圣先师曾经曰过:“三十六计走为上……”呃,这话,好像也不是先师说的,不过,我相信他说的出,还办得到。 遇上这时的状况,用东北人的话说:“赶紧的撂吧……” 我向前方看了一眼老家伙,就见这老头儿,真是个人才,这么一会功夫,至少跑出将近两百米,都赶上世界短跑冠军的速度了。 我当下也不敢迟疑,撒开丫子,以最快的速度向老家伙追了过去…… 我的一泡热尿,为啥会产生这么惊人的效果,只怕很多人都能说出其中的道理。 那就是,童子尿属纯阳,阴间河水属极阴,阴阳相激,就和我先前说过的,热油锅里泼冷水一个道理。 冷热不容,阴阳相冲,冷不丁撞在一起,绝对会有异状发生,只是这异状的动静也太大了点,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只怕这也是自打有了阴间以来,第一次出现这么诡异的“灵异”事件。 这时,我和老家伙一前一后,无视着黑土路上众多鬼魂的惊愕眼神,甩开双腿,野马似的,一路狂奔。 也不知道究竟跑出去多少路程,最后,我实在累的不行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招呼了一声跑在我前面的老家伙,然后直接躺倒在黑锅底一样的地面上,就感觉浑身瘫软,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都跳成一个儿了。 这玩命儿的运动,以后最好少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不孝之路 前面的老家伙见我不跑了,随即也停下脚步,返回头走到我身边。(.无弹窗广告) 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抬起软绵绵的胳膊,冲他摆了摆手:“不跑了,不跑了,实在、实在跑不动了,歇会儿、歇会儿再走……” 我和老家伙相比,老家伙这时像没事儿人儿似的,大气都不带喘一声儿的。 这时在我看来,死了当鬼也不是没一点好处,至少不知道冷,不知道热,还不知道累,哪像我现在,累得都快不想做人了。 “孩儿呀,这下你可闯大祸了……”老家伙说着,又盘腿坐在了我身边,絮叨着:“黄泉路上的桥都给你尿塌了,你可真本事呀……” 我听老家伙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对答他,于是,把眼一闭,心说,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爱咋咋地吧,有道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总不能让尿憋死吧,这还是尿在河里了,如果是尿在地面上,就刚才那动静儿、那势头,还不在黄泉路上引起一场大地震呀! 老家伙见我把眼睛闭上不答理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坐在我身旁开始唉声叹气,就好像那泡神尿是他撒的似的。 我们脚下这片黑土路,是黄泉路的第三站,又名,孝子路,这里惩罚的,是阳间的不孝子,和赤土路不同,它惩罚的对象主要是男鬼。 为什么惩罚对象是男鬼呢?因为在一个家庭里,男人如果对自己的父母不孝,那他老婆对自己的公婆会更不孝,古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男人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做不到“孝”的表率,那就更别指望他的女人能对他的父母孝顺到哪儿去。 男人在“孝”这方面影响着女人,女人在“孝”这方面,就像一面“哈哈镜”,如果你人长的丑,那“哈哈镜”里的模样会更丑,所以,这孝子路惩罚的一般都是男鬼,当然了也有例外的。 说到这儿,有人或许会问,那现在坐在你身边的老家伙,怎么没见受到惩罚呢?貌似他比你在黑土路上跑的还快。 这个嘛,那是因为老家伙是我们全村家喻户晓的大孝子,我小时候常常听爷爷说起他的孝行。 小时候,爷爷常像讲神话故事似的跟我讲,在老家伙十八九岁时,那还是清末年间,他母亲得了一场怪病,找郎中看了之后,郎中说,怪病就得用非常手段治,开了药方之后,还需要一副药引,那药引挺奇怪,需要就是活人身上的一块新鲜人肉,话说,世上的人不少,但是人肉找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试问,谁会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当然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给的足,在那个时候,也有人舍得割肉的,但关键是老家伙家没钱。 无奈之余,老家伙一狠心,把自己大腿上一块肉割下来做了药引,治好了母亲的怪病,到现在他右腿上还留着拳头大小一块伤疤。 听说,当时老家伙的孝行都感动了天地,天空都出现了异象。[]当然了,究竟有没有出现异象,现在只怕只有老家伙一个人知道了,因为那些曾经见过异象的村民,早都翘辫子死光光了。 话说回来,像老家伙这样的孝顺的人,又怎么会在黑土路上受苦受罚呢? 黑土路惩罚鬼魂的方式,是光滑加泥泞,生前大逆不孝之人,走在上面会感到比冰面还光滑,基本上三步一倒两步一摔,摔倒之后就会跌的骨断筋折。 好一点的,会感到非常粘脚,就像踩在万粘胶上似的,走起来一粘一连,十分困难。当然了,如果是真正的大孝子,走在上面,会感觉软软的,很舒适。 此时,坐在我身旁的老家伙走在黑土路上,就是这种软软的、很舒适的感觉,而我这时走在黑土路上的感觉,和他相比,还有点不太一样,我走在黑土路上,感觉就和走在阳间的普通土路上差不多少,既没感到软,也没感到粘。 据我猜测,我这时如果是个真正的鬼,走在上面可能会觉得有点粘脚,因为我太能撒谎骗我母亲了,欺骗父母也在忤逆不孝的范围之列呢,无论是善意的谎言还是恶意的谎言。 躺了许久之后,我总算把刚才一路狂奔的剧烈劲儿,给调匀实了。除了腿脚感觉还有些发软,呼吸和心跳已经趋于正常了。 就在这时,从我和老家伙身边,由东向西,无声无息掠过十几匹高头快马,马鞍上端坐着十几个手拎铁索链、身着奇装异服的家伙。马的速度很快,像飞一样,一会功夫就跑没影儿了。 老家伙见状,脸色立时大变,颤着声音对我说道:“孩儿啊,别躺着了,赶紧起来跑吧,刚过去的那些,肯定是地府里派来抓你的鬼判……” 在阴间,自十大阴帅以下,还有四种执法鬼,分别是:差,判,吏,卒。 差,就是所谓的鬼差,它们一般行走在阳间,是针对阳间鬼魂的执法者,鬼吏,就是先前我在草埔路上看到的,队伍最前头骑马的那俩大鬼,鬼卒,就是队伍里那些赶牛车扎蛤蟆的。 而这鬼判,和鬼差的性质差不多,不过,恰恰相反,他们属于阴间的执法者,如果阴间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儿胆敢犯上作乱的话,就会被鬼判用抹了白狗血的大铁链锁进阎王点殿,由阎王爷亲自发落。 当然,如果遇到特别刺儿头的小鬼儿,他们也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的,就像我今天搞出的这小动静儿,他们完全可以不用请示,直接给我来个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有道是,听人劝,吃饱饭。 看刚才那几位鬼判气势汹汹的样子,搞不好还真是来抓我的,我赶忙从地上翻身站起,也顾不得腿软脚麻,招呼老家伙赶紧的上路。 不过,我们不敢跑,怕一跑再暴露了自己,只能甩开大步,走的急急如丧家之犬,恢恢如漏网之鱼。 写到这儿,有人可能会说,你不是有法术嘛,你不是还有那什么“撒手锏”和“乾坤袋”嘛,至于“急急”“恢恢”的吗?这么怕他们干啥,不就几个鬼判,直接和他们开干呗。 你说的轻松,你要明白这是在哪里,这是在人家阴间的地盘上,这里的鬼差鬼判何止成千上万,尿塌一座桥都引来十几个实力等同于鬼差的鬼判,如果你真敢鸡血昏头的干翻人家几个鬼判,还不得引来一个步兵师呀!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西游记》里的大师兄,他能一根金箍棒打趴十万天兵天将,我十张符咒能不能干翻一个鬼差鬼判,还是个天大的未知数。 黑土路,被我和老家伙提心吊胆又走了大约有四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黑土路尽头,紧连着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感觉和乡间那些小路没啥差别。 这条石子小路,名叫,马齿砂路,是黄泉路上的第四站。 它与黑土路之间没有什么拱桥相连,只要走到黑土路的尽头就是它了。 马齿砂路只有四五米宽度,和草埔路上那条黄土路差不多,也是蜿蜒曲折,七拧八拐。 路两旁,是一种一米多高、长满倒刺的紫色灌木。 这种我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密密麻麻把路两旁遮挡的风雨不透,逼得你只能顺着石子小路歪歪曲曲的前进。 写到这儿,如果有人非要抬杠说,我就不走石子路,我就想蹚着灌木走近路。 那,也不是不行,你可以过去试试,只是,你只要一下去,那些灌木上的倒刺就能把你下半身,挂成一副白森森的骨头架子。 第二百零八章 仙家 越过路两旁密林一样的灌木,可以隐约看到远处有山、有村庄,村庄里有些房舍还徐徐冒着炊烟,不过,只是看上去阴雾朦胧的,看不大真切。 站在黑土路尽头,看着眼前的马齿砂路,我和老家伙心里都清楚,考验我们的时候又他娘的到了。 因为这条马齿砂路,也是一个整治鬼魂的“美妙”去处,这路惩罚的是生前说谎的鬼魂,这可是我在黄泉路上最怕面对的路段。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被孙洁戏称为“谎话大王”,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还不用打草稿。今天遇上专整生前说谎的马齿砂路,虽然我不是鬼,但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我这时并肩和老家伙站在石子路前,看着一颗颗林立在路面上的尖锐石子,谁也不敢第一个迈脚。 我这时扭头朝老家伙看了一眼,就见老家伙一脸凝重,看来,这位大孝子和我一样,心里也有鬼呀。 话说,人活的时间越长,说的谎话和办的错事,也就会越多。比如,之前赤土路上那几个没有融化的孩子,就因为那些孩子岁数小,有些错事还没有来得及犯,就已经死掉,所以他们来到阴间,自然不会有被惩罚一说。 我身旁这老家伙都一百多岁的老鬼了,估计生前说的瞎话办的错事儿,比起我这谎话大王来,恐怕有之过而无不及。 老家伙发现我看他,也把脸扭过来看向我,而且很不要脸的对我说了一句:“孩儿啊,你先去试试呗……” 我靠! 我闻言,顿时一窒,老家伙果然是人老成精、老奸巨猾啊,你咋不先去试试呢! 我旋即鄙视了老家伙一眼,但并没有驳他面子,首当其冲踏上了马齿砂路。(.好看的小说) 脚刚一挨着石子路面,脚底板就传来一股针扎似的刺痛,疼的我咬起牙,“咝”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了好几变。 随即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老家伙真坑爹啊! 我想了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老家伙,于是强忍着疼痛转回身,露出一副灿烂的笑脸,冲老家伙说:“没事儿的,很舒服的,你也上来吧……” “真的么?”老家伙一脸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骗你,真的!” 老家伙旋即大喜,脚下也不迟疑,抬脚就踩在了石子路面上。 随即,就听老家伙“嗷呜”一声惨叫,叫声未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狗,倏一下,从地面窜了起来。 老家伙是向后窜的,看样子是想跳回黑土路,但是当他身子刚刚跃进黑土路区域,脚还没沾地,旋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来,重重摔在了石子路路面上。 紧接着,老家伙趴在地上痛苦地扭动起来,嘴里连连惨叫,样子看上去非常痛苦。 我见状,心下不忍,慌忙忍着自己脚底板的疼痛,走到他身边,抬手把他从地上拎小鸡崽儿似的拎起来,然后,手一扬,轻飘飘扔在了自己背上。 我原本想就此背着老家伙抬脚走人,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老家伙刚才踩中的那片石子路面上,和刚才翻滚的地方,出现了一滩滩殷红的血渍。 鲜血把路面上一颗颗直立排列的马齿状石子都染红了,就见粘了血的石子像一颗颗绯红玛瑙似的,鲜艳夺目,使我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感觉自己额头都想冒冷汗了。同时,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我是活人,如果真是条鬼魂,现在的处境只怕比老家伙更加凄惨。 这时,老家伙趴在我背上不住口儿的呻吟着,我此刻也早已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思,反而在心里生出一股自责,早知道会是这样儿,就不骗他踩上石子路,我直接背上他就是了。 接下来,我出口安慰了老家伙几句,然后背着他,咬牙忍着脚下疼痛,抬脚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快速向前方走去。 石子小路峰回路转,曲曲折折,被我走的异常艰辛。 时间一长,由于脚底板过度疼痛,竟然产生了麻木感,就好像上面的触觉神经已经死掉了似的,感觉这一双脚好像都已经不是我的了。 在这一路之上,我们也遇到不少鬼魂,它们的状况,几乎都和老家伙之前出现的差不多,脚下鲜血迸流,却一步步不停向前走着。在我脚下路面上,到处是一只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看的我都头皮发麻。 这不得不使我微微低下头注意路面,躲闪着那些血脚印,尽量不让自己踩上去,但是由于大大小小的血脚印几乎布满了路面,即使我再小心,也不免弄的满脚鲜红,黏黏滑滑的,恶心至极。在周围的空气里,更是充满诸多鬼魂的哀嚎声,声声不息,听的我心惊肉跳。 看着地上一滩滩猩红鲜血,听着挠抓耳膜的惨叫,我在心里颤着声音发誓,回到阳间,打死我也不再说一句谎话了,这马齿砂路太他娘的教育人了。 由于我怕那十几个鬼判追来,向前赶路的速度很快,如果那十几名鬼判,真的是冲着断桥去的,那他们现在,绝对正在盘查黑土路上的每一个鬼魂。如果他们在黑土路上没有什么收获,那他们要么追来这条马齿砂路,要么想办法渡过小河,盘查赤土路。 据我估计,他们赶来马齿砂路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连接赤土路的桥已经断掉,他们除非有其他办法越过小河。 一路之上,我一边走,一边埋怨自己这次真的闯了大祸,小桥一塌,赤土路上的那些鬼魂,再也没办法进入黑土路,会全部滞留在赤土路上,这可是严重扰乱了阴间秩序。不,不能说秩序,是格局,已经打破了阴间的构造格局,这就像上九重天上掀房揭瓦,都要逆天了都。 奶奶的,我可真不知道一泡尿,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我也憋不住呀! 石子路被我走了许久,却仍不见尽头,不过远处的山峰和村庄逐渐一点点清晰起来,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远处的那所村落。 这时我背上的老家伙已经停止呻吟,趴在我背上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我真不知道老家伙有啥好叹气的,难道他活了一百多岁还没活够? 知足吧,看看我,就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要叹气,也该是我叹呀。 难道,老家伙还有啥生前心愿未了?不过,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有能有啥心愿呢,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纠结人家嫌他岁数大,没看上他吧? 老家伙叹了良久之后,突然开口,低声问我:“孩儿啊,你真的是鬼吗?” 被老家伙冷不定这么一问,我就是一愣,忙反问他:“怎么了?难道你怀疑我不是鬼吗?” “嗯” 老家伙的一个嗯声,让我一阵心惊肉跳。就听老家伙说:“我现在有十层的把握,你肯定不是鬼……” 我擦! 我忙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惶乱,嘿嘿一笑:“我如果不是鬼,那你说我是什么?” 老家伙嘿嘿一笑:“是……是凤凰奶奶派来帮我的仙家……” 第二百零九章 芦花老母鸡 这时,老家伙继续说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在这世上啊,没有哪个人一辈子都是对的,没有哪个人一辈子不会犯一件错事、不说一句谎话的……黄泉路上的劫难,就是惩罚我们这些在阳间犯了错的人。(.好看的小说)” “你从黄土路开始,一直到这里,一点儿惩罚都没挨着,我不相信你活着的时候就没犯过一点儿错……是人都会犯错,都要在黄泉路上受苦,你没受到那些惩罚,只能说明你不是个鬼,是凤凰奶奶派来送我的仙家!” “仙家?” 我听着这词儿,有点无语。一边走,一边回头,想看老家伙一眼,但是因为他在我背上趴着,我只看到他半个肩膀。 我对他说:“咱先不说别的,你先告诉我,你说的凤凰奶奶是啥意思?” 老家伙呵呵一笑:“凤凰奶奶是谁,你还不比我清楚么?你指定不是鬼,是位有法术的仙家,对不对?是凤凰奶奶派来送我的对不对?” 我靠,怎么答非所问呢!怎么总是凤凰奶奶的、仙家的,老家伙是不是给黄泉路整疯了? 感觉老家伙这时的话有点不着调,我就没吱声儿,踩着路面上的血渍,脚下不停,继续向前赶路。 老家伙见我不吭声儿,接着说道:“当年,都怪我,是我做了对不起凤凰奶奶的事,惹了她老人家生气……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老人家不但没怪我,还挂念着我,派你来送我了……” 我晕了,看来老家伙是的真疯了,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儿?那凤凰奶奶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这老家伙,难道和那什么叫凤凰的奶奶,有一腿?或许欠了人家的感情债? 我只是在心里瞎想,还是没吱声儿。 “六零年大闹饥荒的时候,家里粮食吃没了,就杀牲口吃,牲口吃没了,就去刮树皮挖草根吃,最后连树皮草根也没了,没东西可吃了……”老家伙像翻起了回忆录似的,说着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 我还是没理他,看来老家伙是彻彻底底的,真疯了! 老家伙哭了一会,抽咽着说:“没东西可吃了,我儿子就和我商量……和我商量……商量着把我们家的小孙孙抱到外面,和别的人家换个孩子……” 我听到这儿,不免觉得奇怪,就问老家伙:“换孩子干啥?” 老家伙听我这么问他,顿时放声大哭,口齿不清地吐出俩字儿:“吃啊……” 易子而食?! 我闻听就是一哆嗦! 老家伙又哭了好一会,然后继续说:“我儿子能有这样的畜生想法,还不如一头猪,我当时就狠狠抽了他几巴掌。唉……我当时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呀,就想把凤凰奶奶杀了给孩子们炖肉吃,结果凤凰奶奶不但不记仇,还把我引到后山的一个耗子洞里,给我挖出了几百斤的粮食。那些粮食,不光救了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还救了我们家街坊四邻的性命……” “如今呢,她老人家又派你来送我去地府,摸着心窝子想想,我真是愧对她老人家呀……” 我听的一头雾水。我靠,老家伙疯言疯语的,这都是说的啥玩意儿?那个名叫“凤凰”的奶奶,难道不是个人么?咋还能杀来吃呢? 等等,等等!六零年闹饥荒? 我小时候好像听爷爷说过这事儿,说这老头儿家里当时啥吃的也没有了,除了几张吃饭的嘴,就剩下一只一天能下一个鸡蛋的芦花老母鸡了。 最后,老头儿饿的实在受不住了,就想宰掉老母鸡吃肉,结果被老母鸡给跑到了后山一个耗子洞里,老头儿挖耗子洞抓鸡时,不想在耗子洞里挖出近千斤粮食。 这事儿,我听爷爷说过可不止一回呀!怎么和老家伙现在说的不大一样呢? 老家伙说的“凤凰奶奶”,难道,就是他家那只芦花老母鸡?难道,他家那只老母鸡根本就不是一只鸡,而是一只凤凰? 我嘞个去,这不是真的吧? 就听老家伙继续说着:“俺们家里人为啥长寿,你知道不?” 我摇了摇头,心说,你们家里人都是属王八的呗! “就因为吃了凤凰奶奶下的那些蛋……” 我听到这里,整个身子就是一震,好悬没把老家伙从自己背上扔下去! 因为,他这句话,让我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我心里立刻盘算里来,照老家伙这么说,难道,孙洁给我吃的那些鸡蛋……还有,被孙洁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养在寝室里的那只老母鸡…… 很多民间传说里,说凤凰蛋是天下奇物,吃了可延年益寿,只是普通凡人很难见到。 难道,孙洁每天给我吃的就是凤凰蛋?所以我样子才变年轻了? 怪不得老家伙全家个个都长寿呢,感情是吃了凤凰蛋的缘故! 虽然,这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老家伙全家都是活生生的例子,让人不得不信! 我忙问老家伙:“那只凤凰,是怎么到你们家的?” 老家伙回答说:“我十九岁那年,割肉给我母亲做药引,结果药刚熬好,我们家房顶上就落下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奶奶,那金光,把天都映红了,凤凰奶奶冲我们家院子里叫了几声,就不见了。当天晚上,我赶鸡回笼的时候,发现鸡笼子里,多了一只芦花母鸡,我怕是别人家的跑我们家了,就抱着芦花鸡把街坊四邻问了个遍,邻居们都说鸡不是他们家的,我就抱回家养着了。” “自打那芦花鸡到了我们家之后,每天太阳落山前,就会下一个蛋。我那时侯不觉着啥。可到了后来,我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这芦花鸡太能活了,一窝鸡仔儿,从小养到大,一窝鸡全老死光了,它还没死,它还是每天太阳下山前下一个蛋……” “那只芦花鸡从我十九开始养,一直养到我六十多岁,你见过能活这么多年的鸡么?” 我闻言,呵呵笑了笑,说:“后来闹饥荒,您就打算把它宰来吃,它就离开了你们家是不是?” 老家伙叹了口气:“是呀,我那次把凤凰奶奶给得罪了,她老人家一生气,再也不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它是只凤凰呢?”我继续问道。 老家伙啧了一声,说道:“这还用问么?那天凤凰冲我们家叫了两声,晚上我们家鸡笼里就多了一只芦花鸡,这老母鸡还这么长寿,它不是凤凰又是什么?” “那您的意思是,您的孝行感动了这只凤凰,所以凤凰心甘情愿来你们家当鸡咯?” “也不能说完全是因为我的孝行。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讲,凤凰鸟在山里修行到一定火候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只鸡来咱们人世间历世渡劫。它们历世渡劫的时候,都会找一些善良人家住下。一来,让那些人家,好人有个好报;二来,善良人家一般不会轻易杀下蛋母鸡来吃的。” “哦!”我点了点头。这时,我猛然间想起,老瞎子石大哥,对我说过我爷爷的前世,这么说,我爷爷的前世,也刚好救了一只变成母鸡历世渡劫的凤凰? 嗯,绝对有这可能性的!当时听石大哥说爷爷前世放生了一只母鸡,我还纳闷儿呢,怎么母鸡会变凤凰呢,原来凤凰渡劫的时候都会变成鸡,来人间历世。 这讯息,让我挺感到意外的,不过也在我承受范围之内。鉴于以上的这些信息,我随即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爷爷救的那只母鸡,还有老家伙家里那只,和现在孙洁怀里那只,十有八、九是同一只凤凰。 因为我爷爷前世救的那只凤凰的道场,就在我们后山,而老家伙家里那只,也是在后山消失的,还有孙洁的……说不定,那只历世渡劫的凤凰,就是孙洁的母亲!! 嗯,很有可能,回家后,有必要问问孙洁,如果真是这样,哪怕我给她磕响头呢,也要求她把凤凰蛋,送我母亲一些,好让我母亲也能活个长命百岁! 我想到这里,脚下的刺痛竟然减轻了好多,这让我顿时轻松不少,向前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恶狗村 这时,趴在我背上的老家伙,一口气把自己和凤凰的故事说完,我却一直没吱声,只是一味加快速度赶路。 他见我不理他,有些不大乐意了,开口向我问道:“哎,我说孩儿啊,我刚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凤凰奶奶派来的呢?” 闻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真不想和他老家伙多矫情,如果我跟他说实话,告诉他我是去十八层地狱救父亲的,他会咋想?万一将来东窗事发,他再把我供出来咋办?我来阴间目的,决不能让任何鬼知道,救父亲这件事,也必须秘密进行。 于是我含含糊糊点头应了句:“算是吧……” 老家伙一听,嘿嘿嘿乐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凤凰奶奶差来的……” 听着老家伙笑声,感觉老家伙在我背上几乎要手舞足蹈,我忍不住在肚里腹诽起来,啥凤凰奶奶差来的,算你老家伙走运,活了这么大岁数,该着黄泉路上受苦了,又遇上了我这个倒霉蛋儿给你当保姆,一路上跟头驴似的驼着你。人家唐三藏西天取经也用不着大师兄驼着,你一臭老头子,去趟东方阴曹地府报道,还得让我驼着,我他吗还不如那白龙马呢。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是我自己上赶着找上人家的吧? 哎,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或许,这可能,也是老家伙的命吧。 那句话这么说来着,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我这苦命的倒霉蛋儿。上赶着应了人家吉人天相的好命。 我在心里一边抱怨着命运,一边加紧步伐赶路。(.好看的小说) 马齿砂路的尽头,是一座村庄,名叫恶狗村,也就是黄泉路上的第五站。 据老家伙讲,这恶狗村里住的不是鬼,更不是人,而是一群失了心疯的恶狗。 这些恶狗,生前全部死于非命,不是被车撞死,就是被人虐死,要不就是给人扒皮放血,炖了香肉。 总而言之,它们的死,都是阳间活人直接造成的,所以这些个畜生,对人类怨恨极大,阎王爷把它们放逐在这里,就是专门让它们惩罚经过这里的人类鬼魂的。 正是因为这些恶狗对咱们人类充满怨恨,所以它们不管你生前是好人还是歹人,只要是踏进村子的,都会被它们群起围攻。那一张张腥臭的血口直到把你浑身上下,撕咬的七零八落、白骨森森为止。 可以说,恶狗村是黄泉路上最凶险的去处。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说,那我不进村子,我绕道走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恶狗村南北两侧都是高耸狼林的悬崖峭壁,根本无法行走。 唯一路径,只有野狗村村后的那条峡谷,想要进入黄泉路的下一个站,就必须通过峡谷。不过,这恶狗村刚好堵在峡谷的隘口前,除非穿过村子,要不然,别无它路可循。 这座堵在隘口前的恶狗村,整体说来不算大,村中房舍更不超百间,不过每间房舍之内,却都盘踞着无数恶狗,一旦有鬼魂进村,这些恶狗便会在第一时间由房舍窜出,对过路鬼魂进行撕咬。 能够让鬼魂穿过村子的,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笔直平坦的青石板路。这条路大约七八米宽度,一头与马齿砂路相连,另一头与悬崖前的隘口相接,并且,这条路由恶狗村中间贯穿而过,把整个村子均匀划割为南北两地。 试想,路两侧房屋里,全是凶残无比、虎视眈眈的恶狗,如果人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经过我快马加鞭的赶路,三个多小时之后,我和老家伙来到了马齿砂路的尽头。此时,我如果再向前迈出一步,就能踏上恶狗村前这条笔直的青石板路。但是,我没敢贸然抬脚,还是像之前一样,先观察一下再说。 这时,在我身后,还站着不少脚下淌着鲜血,嘴里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的鬼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乌乌泱泱挤成一团,看样子足有上百个之多。 他们的想法只怕和我一样,都想先观察一阵再说,只是,他们没有像我这样距离交界线这么近的,距离最近的也有四五步之遥。 我背着老家伙,站在只距我一步之遥的交界点前,放眼向前方望去,就见这时的恶狗村里,连条狗影子都没有,更不见一个踏上青石路穿越村子的鬼魂,整个村子显得空荡荡的,非常安静,可以说安静的都有些怕人。 村子并非就在我们跟前,距离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三四十米远的距离。这段距离,是一片与村子差不多宽度的山地,山地上不见一株植物,除了那条平坦的青石路外,其他地方全是怪石嶙峋,满目突兀,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狰狞,更加衬托出恶狗村的可怖。 与这些嶙峋怪石相比,恶狗村里那些房舍,显得挺整齐,一排排一栋栋,横平竖直,有板有样儿,就像现在规划好的新农村社区似的。只是,这“社区”里的房舍并不是二层小楼,更不是红砖混凝土结构,而是那种清末民初时期的老式房子,也就是那种石头院儿,土坯墙,木椽梁,灰瓦顶。哦,就跟北京那些老四合院里的房子一样,只是这里全是单屋独院的。 当我把这黄泉路上第五站,远远近近、左左右右全部观察一遍之后,发现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这恶狗村里除了那些排列整齐的老式房屋之外,村中央的青石路上,竟还摆放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型物件,看上去好像是个特大号釜鼎之类的东西。说白点儿,就好像是一口大锅,锅底下还隐隐有火光窜动,锅上没盖儿,锅里热气升腾。只是这大锅不是圆的,而是个方的。之前,我在马齿砂路上远望这里时,看到的炊烟,可能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看着那个冒热气的大锅,我有些不解。 心说,那街上架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由于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楚,更想不明白。 就连老家伙的新鬼指南里也没提到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个好玩意儿。 就在我瞪大眼睛,想把那口冒着热气的黑锅,再仔细观察一番时,趴在我背上的老家伙突然开口说话了。 老家伙似乎怕身后的其他鬼魂听到,把声音压的很低说:“仙家,别看了,咱还是赶紧过去吧,那些骑大马的鬼吏指不定一会儿就追过来了。” 听老家伙这么说,我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个莫大的潜在危机,忙收拢心神,思量片刻之后,低声叮嘱老家伙:“老人家,你在我背上抓紧了,我要是走进恶狗村,狗出来之后,我可能就顾不上你了,你自己在我背上要小心一点。” “诶,仙家,这你就放心吧,我抓着你身上衣服不上撒手就是了,不会给你添麻烦……” “那就好……” 当时,我本想就此抬脚走进青石板路,可又一想,不行!我这么走,人单势孤,万一村子里那些恶狗对我一涌而上,凭我一个人能力,我就是再有本事,也招架不过来。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叫上身后那些鬼魂跟我一起走,也好过我自己一个人成为那些恶狗的众矢之的。 于是,我把身子转向身后那一百多号鬼魂,用眼神一扫众鬼魂,把要说的话在心里酝酿了片刻,然后拿出一副给保安队员们训话的队长姿态,运足了丹田气,对他们大声说道:“诸位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兄弟姐妹们,咱们别再看了好不好?咱们就是在这里看上三天三夜,也无济于事,这一关咱们迟早还是要过的,咱们与其在马齿砂路上流血受苦,不如马上联合起来,一起闯过恶狗村。”我说罢,再次放眼一扫众鬼,发现他们对我的话似乎没啥反应,一个个木木呆呆的。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打头,第一个进去,你们跟在我后面,你们看怎么样?” 第二百一十一章 恶狗村2 我说罢之后,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神色,然后转动眼珠,又放眼扫了一遍眼前的众鬼。(.无弹窗广告) 这一次,就见这些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他们之中有些在犹豫,又些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不过,整体说来,就是一个驻足观望、摇摆不定。 这让我感觉自己说的这些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随即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他们一句,一群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就在这时,鬼群里有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左脸有块长条刀疤的男鬼,惨叫了一声:“哎呦,他吗的,这破路快扎死我了,早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小兄弟,我和你一起闯……” 唉,要说咱们中国人呐,与那些个老外相比,有很多奇葩的地方。比如说,咱们中国人喜欢幸灾乐祸看热闹,不但喜欢看,还喜欢扎起堆儿来看,凑着热闹看,就像很多事儿,没人做的时候,谁也不去做,一旦有人带头儿去做了,那些原本旁边看热闹的,就开始上前去凑热闹,然后前仆后继全都跟着去做。 用咱们现在的话来说,这叫做,跟风! 这时,刀疤男鬼的一嗓子,就像在平静湖面儿上砸了颗小石子儿似的,立刻在鬼群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就见众多鬼魂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对呀,与其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去拼一下……” “不入虎穴焉的虎子……” “我觉得这小兄弟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联合起来,总好过我们自己一个人过去……” “哥,咱也跟着他一起过去吧,要是他们都答应了,最后就剩咱俩可咋办呢……” 众鬼你一嗓子我一句,议论了好一会儿之后,总算全都表示同意和我同闯恶狗村。[] 我见状,冲众鬼一笑说:“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按我刚才说的,我打头,你们跟在我身后,不就是几条恶狗嘛,待会儿杀了炖肉吃。” 我话音刚落,先前那个刀疤男鬼立即随声附和:“对,小兄弟说的没错,我生前就是个杀狗卖香肉的,我杀的狗数都数不过来,这些短毛儿畜生没什么可怕的,谁他吗害怕了,就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我闻听,笑着冲刀疤男鬼点了点头。虽然这家伙让人一看就知道,生前不是啥好鸟儿。但是,在一个不怎么团结的队伍里,这时候就需要这种给众人打气鼓劲儿的狠人。 把众鬼鼓动起来之后,我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有这么多鬼陪我一起闯,真的好过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换而言之,我从黄土路一路过来,早已经看够了这些鬼魂所遭受到的苦,这让我忍不住对这些鬼生有了一些怜悯,对阴曹地府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和厌恶。[.超多好看小说] 凭良心说,即便这些鬼魂在生前做过错事,也用不着在黄泉路每一站,站站该灾受罚吧?特别是眼前这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恶狗村,居然无论好人坏人,无差别攻击。 这是啥意思?还嫌我们活人在世上承受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诸般痛苦不够多吗?还嫌我们这些劳苦大众活的不够惨吗?临了都做了鬼了,还要接着受苦受罪吗? 奶奶的,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我觉得,在这最凶险的野狗村,我应该为这些可怜的鬼魂做些什么才是。 我把身子转回,面对前方恶狗村,背对着众鬼,把心一横,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符咒。 这沓符咒,与其他符咒相比,全是威力惊人,杀伤范围极大的金光符和巽风符。我想,对付这些恶狗,不必再抱有仁慈之心。 话说,这次我来阴间,准备的很充分,光笔记本就带了五本,而且其中三本都被我画上了符咒,足有二百多张,而且各式各样。这些符咒只要从笔记本上扯下来,念了口诀就能用,再加上过去没用完剩下的一些零散符咒。可以说这么些符咒帮助我闯地府救父亲,应该绰绰有余了。 感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扭头像身后看了一眼,就见那个刀疤男鬼,就站在我右手边,仅和我相差一步,这时这家伙双眼冒光,一脸的热血沸腾,再看其他鬼魂全都露出霍霍之色,个个蓄势待发。 朝身后看过之后,我把头转回,把手里符咒紧紧一攥,猛得大喝了一声:“走!” 喝出“走”的同时,我毫不犹豫,一脚踩上了青石路,而后绷紧双腿肌肉,甩开双腿,以生平最快速度,向前方四十米开外的恶狗村冲去。 在我身后的众鬼可能受到我喝声的感染,附和着大叫一声,当即跟在我身后,纷纷冲上了青石路。 前方的恶狗村,距离我们也就四十来米远,如果放开了跑,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这时,我跑在青石路上,发现双脚再没有之前马齿砂路上的刺痛感,但是还没从刺痛中缓过劲儿来,仍是一片麻木,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我的速度。 一边跑,我偶尔也向身后看上一眼。 跑在我身后,距我四五米远的,是那群鬼魂,他们胆子大一些的,跑的靠前一些,小一些的,跑的靠后一些。只有这个刀疤男鬼,几乎是在和我肩并肩,齐头并进。 我这时一边跑,一边用右手握住一张金光符,蠕动双唇,轻声念了口诀。 当我跑到距离村落里那些房舍不足十五米,身后那些鬼距离房舍不足二十米远时,从村庄深处,赫然传来一声如狼啸般长嚎。 嗷呜呜~~~ 啸声悠长清冷,加上后方山体的回音,盘恒在村落上空,久久不散。 我闻声,心头一紧,低低暗叫一声,来了! 脚下保持速度丝毫不减的同时,迅速低头检查了一下手里的符咒,确保临敌之前万无一失。 那声长啸刚刚落毕,整个村落沸腾了起来,长短不一的狗叫声,狺狺而吠,如江河咆哮,简直震耳欲聋。 紧接着,无数恶狗像被大水灌了窝的蚂蚁一样,纷纷从房舍中涌出。 这场面,看着让人有点头皮发麻。 只见这些恶狗,大大小小、颜色不一、品种各异,一条条蜂拥般,奋力挤上七八米宽的青石路。 在路上乌乌泱泱的,狂叫着,像潮水一样向我们涌来。 其中有一些没能挤上青石路的恶狗,就在路旁的嶙峋怪石间窜跳着赶来,但是由于那些怪石太过险恶,跑里面的恶狗,有许多一不小心撞在突兀怪石上,不是撞的脑浆崩裂,就是骨断筋折,但是这些畜生们,根本就不在乎,前面的撞死了,后面的踩着前面的尸体往前冲。 眼见狗群的这种阵势、这种数量,不免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这时,看着前方青石路上挤满的恶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招呼众鬼停下脚步,心里更是暗暗冒出了冷汗,这恶狗数量也太多了吧,只怕上万只都不止,即使我的金光符和巽风符杀伤力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杀灭这么多,而且我见这些恶狗个个双眼血红,口淌白涎,跟阳间那些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差不多,感觉比阳间那些疯狗要猛恶十倍! 第二百一十二章 恶狗村3 这些恶狗,个个凶猛,如果跟它们遭遇,稍不留神被它们咬上一口,那后果绝对不可想象,而且我可不像老家伙他们那些鬼魂,肉被咬下之后,还能很快长出来。我身上的肉,一旦被它们咬下来,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我一个阳间大活人,可是真能够被它们一口口活活咬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脚下这青石路面不算太宽,四周呢,又是难以涉足的怪石,这些恶狗数量虽多,却很难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那些跑在怪石丛里的,基本上跑不到我们身边,就撞死在里面了,它们这一路可以直接无视掉了。 跑在青石里上的,我只要用符咒将路面死死封住,它们是无法靠近我们的。 这时,不得不说,恶狗群速度极快,就在我思量着怎么对付它们之际,跑在狗群最前面的一条大块头恶狗,已经来到了我身前四五米远的地方。 在它身后,那支狗群大部队,距离我这里也不过十来米远,可以说也是眨眼就到。 这时,大恶狗不等跑到我近前,便迫不及待的一声低吼,纵身跃起,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凌空向我扑来,一张满是腥臭味儿的血口,直接对准了我的咽喉。 不过,大狗速度虽快,我却早有准备,只是由于距离太近,我不敢使用金光符,因为金光符杀伤面积太大,我怕一不小心伤着背上的老家伙和身旁的刀疤鬼男。 我当即从左手里又抽出了一张巽风符,争分夺秒地念了口诀。就在大恶狗的身子凌空扑来,狗嘴距离我脖颈不足二十公分远时,我把身子向左边一侧,避开狗嘴攻击,右手同时握着巽风符向外一推。巽风符被我一把摁在了大恶狗的前胸。 刹那间,大恶狗整个身子在空中一顿,还没等它身子落下,在它身下平地里生出一股飓风。飓风在我不住向后倒退中不断扩大,像一个漩涡似的把大恶狗困在中心。紧接着,大恶狗在里面传出几个“呜呜”悲鸣,生生被绞成了一滩烂泥。 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几条狗,也已经赶到,它们一时间不知厉害,也收留不住脚步,纷纷冲进了法力未消的飓风中,顿时被飓风绞得血肉横飞。 有一条跑的稍慢一些点儿的,刚好赶上个风尾,一颗狗脑袋被绞没了,从腔子喷出的黑血像下雨似的洒了一地。 我见一击命中,并不怠慢,当下乘胜追击,不等后面的恶狗赶到,首先把先前那张金光符甩手扔了出去。 趁着被我扔出去的金光符还没爆发的空挡,我伸手拉住身旁的刀疤男鬼向后一扯。 这时的刀疤男鬼,见巽风符无声无息把几条恶狗绞成一团肉泥,都有些犯傻了,他从生到死,都没见过这么灵异的事件,正张大了嘴、睁大了眼,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我,被我用手一扯,这才回神。 我估计,我背上的老家伙,这时可能也是他这表情,只是我看不到罢了。 扯着刀疤男鬼,背着老家伙,迅速向后倒退。因为金光符杀伤范围太大,我怕金光符连同刀疤和老家伙一起给捎带了。 一边向后退,我一边大声招呼身后那一百多号鬼魂:“全部往后退、往后退……和我拉开距离!” 我这一退一喊不要紧,身后那一百多号鬼魂里,竟有人大喊了一声就:“快往回跑……” 众鬼闻声儿,顿时化作乌云鸟兽散,一个比一个往回跑的快。 我靠!我见状一阵气结,我是让你们退,谁让你们跑了?你们没看到我在倒着向后退,不是转身向后跑么,倒退着跑,是对敌时用的,转身跑,才是撂蹶子用的,这点常识你们都不懂么,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这才是咱们中国老百姓千百年来的本质呀,即便做了鬼,也没把这“优良”本质丢掉。 话说回来,他们跑开对我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如果待会儿场面控制不住,混战起来,我的这些符咒可是不长眼睛的。 返回头,再说被我扔出去的那张金光符,在空中翻了几番儿之后,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随后碎成无数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纸片,接着,那些纸片骤然暴亮,个个发出耀眼金光,然后放射性地射向四面八方。 以符咒为中心的周边六七米范围,顿时被金光笼罩…… 就在这时,刚好有十几条倒霉的恶狗,咆哮着冲进范围之内,一下子就被金光裹住,接着,一个个化作一团气体,就像遇上高温蒸发了似的,消逝的无影无踪。 一张巽风符和一张金光符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钟内,让潮水般涌来的恶狗,减慢了速度,随后一个个停了下来,全都用一双红灯似的狗眼,向我们这里不停打量起来。 我见狗群停了下来,感到十分意外,我以为这些恶狗已经不怕死、不知道害怕了呢。原来,这些疯狗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疯狂,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性。它们看到刚才的一幕能够停下来,说明它们对未知事物还是存在敬畏心理的,毕竟这对它们来说,是魂飞魄散。 我趁这机会,赶忙让老家伙从我背上下来,然后对他和对刀疤男鬼说:“你们也向后跑,离我越远越好,要不然我可能会伤着你们的。” 刀疤男鬼闻言,连忙冲我点头,别看这家伙形象长的挺狠挺霸气,而且生前还是个杀狗卖香肉的,但是他见到这么多恶狗,心里也打颤,听我这么说,如获大赦,头也不回向后面跑去。 老家伙这时候,早把我当成送他去阎王殿的仙家,对我唯命是从。关心地看我一眼之后,说了句:“仙家,您老可要多加小心呀。”说完,他也转身跑开了。 这时,原本停下来的恶狗群,见刀疤鬼男和老家伙转身向后跑,立刻壮了胆气,又像潮水一样向我扑来。 要说狗这种动物,其实是一种欺软怕硬的玩意儿。比如说,你走在路上,看到一条狗在路边冲你呲牙,你如果找石头砸它,它会吓得夹着尾巴逃窜。如果你害怕,抬脚跑人,它会撵在你屁股后头,十分嚣张地边追边咬,满世界炫耀它那一口好牙。 这时,狗群见刀疤男鬼和老家伙跑开,以为我们怕了它们,所以这才来了胆气。 见恶狗群再次扑来,我再也没了顾忌,在心里给自己下定决心:“豁出去大开杀戒吧,你不杀它们,肯定没办法闯过恶狗村,说不定,你还会因为你一时心软,死它们手里,常言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些狗就是些贱骨头,不把它们打服了杀怕了,它们是不会让道儿的。” 想罢,我狠下心来,见狗群距离我差不多了,嘴里快速地、反复地念动口诀,把手里的金光符,一张接一张,不要命的扔了出去。 我和那些恶狗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当金光符爆发出一声轻响,就会传来一片恶狗的悲嚎。轻响声和悲嚎声,在我不住扔出符咒中,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交织在一起…… 当一张金光符的法力殆尽,就会有十几条恶狗在青石路面上消失。在我脚下前方的路面上,也会瞬间出现一个直径范围大约为七米的干净地带。不过这片地带,很快会被后面赶来的恶狗填上…… 战况十分惨烈! 第二百一十三章 恶狗村4 青石路上,我与狗群的战斗,显得空前惨烈。[] 恶狗群在向我逼进,我也在向它们逼进。 我每扔出一张符咒,都会趁机向狗群逼近几步,有时三两步,有时五六步,步步必争,目的就是给自己争取更大的活动空间,身后空间越大,我和这些畜生们周旋的余地就会越大。 狗群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因为地势对它们不算有利,它们不能一下子全扑过来,更不可能对我进行前后夹击,或者是合围之势,只能一次次、一波波前赴后继地在我正面展开冲锋。不过,无论它们怎么冲,都架不住金光符的绞杀,一张符咒六七米的杀伤直径,刚好把我身前的整片青石路面笼罩其中。 我与恶狗,双方都在打一场最残酷的攻坚战,恶狗群以消耗数量为代价,而我以消耗体内法力和符咒为代价。 当我把第十五张金光符扔出去,前后总共绞杀了近二百只恶狗之后,终于再次压制住狗群的进攻势头。 这时,就见那些短毛畜生们离我十米开外,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并且,从流淌着白沫的嘴里,发出一声声恐吓般的低吼,虽是在叫嚣,却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只怕,这是它们有史以来头一次吃这样的爆亏。 我见狗群不再进攻,赶忙趁机把体内的法力稍做调息,又检查了一下左手里那沓符咒:金光符还剩九张,巽风符没少,只用了一张而已。 我又悄悄向身后快速瞥了一眼,就见这时的老家伙和那刀疤男鬼,早已经跑回鬼群,正和那些鬼站在恶狗村和马齿砂路的交界点,瞪大眼睛看向我这里。 有些鬼这时向老家伙询问我是什么来历。老家伙得意地回答他们说,这是凤凰奶奶派来送我的仙家,我是被他一路背过来的。 老家伙此话一出,顿时让众鬼对这老头儿肃然起敬。 我和狗群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感觉法力调息的差不多了,从怀里摸出一个笔记本。这个笔记本里有一大半画的是金光符,数量没四十张也差不多,虽然面对眼前数以万计的恶狗,显得很渺少,但加上左手里剩下的几张,五十几张金光符,我认为足够震慑这群恶狗了。 原本我的目的就是吓退它们,不是杀绝它们,没想到它们数量这么多,就是身上的符咒全部用上,也杀不完。 我把笔记本上,画有金光符的那一大半纸页,全部扯了下来,然后把另外那一少半又塞回了怀里,抄着符咒向狗群走了过去。 我每一步走的都很慢,也很谨慎,右手里的符咒也随时待命扔出。那些恶狗见我向它们走来,纷纷瞪着双眼,胆怯的向后倒退。 我见状心里挺高兴,我要的就是这效果。就这样,我进一步,狗群便向后退一步。不过,当我把狗群逼退近二十几步时。从恶狗村里,突然又传来一声清冷的长啸,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啸声里,明显含着一股愤怒。 没等啸声消失,我眼前的恶狗群便又开始沸腾起来。恶狗们开始显得暴躁不安,狂叫不止,并且两只前爪不住刨抓青石地面,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抓痕,片刻之后,它们又像疯了似的,对我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面对再次蜂拥而来的狗群,我当然不会怠慢,嘴里再次念动口诀,像上次一样,把手里的金光符一张张丢了出去。 青石路上,再次传出符咒爆发的轻微响声和恶狗们的悲鸣惨叫。此时,让我恍惚感觉,这就像是一场屠杀,不过,面对屠杀,我没有对眼前这些恶狗生出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因为,我不杀它们,它们绝对会杀了我,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命…… 当我又消耗了十几张符咒,狗群又被绞杀了将近二百条性命之后,恶狗群的疯狂进攻再次被我压了下来。 由于在扔出符咒的过程中,我不断对狗群一步步逼近,竟在不自觉中,来到了恶狗村的村口,也就那些房子的边缘,眼看就要走进村子。 嗷呜呜~~~~~ 就在这时,村中又传来一声清冷长啸。眼前的恶狗,居然对我发起了第三次攻击! 可恶的狗啸声第三次响起,恶狗群对我发起了第三次攻击。我发现这一次,它们比前两次更加疯狂,就像在做最后一搏,上万只狗一起疯跑起来,看着就跟世界末日了似的。 我当然不敢大意,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再一次从容不迫地把手里的符咒,一张张丢向潮水一样涌来的狗群。 我这一张符咒下去,那就是十几、二十几条狗命。只是,这些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明知道送死,还是源源不断往我枪口上送,真是扔符扔到我手软了。 这一次,我不知道我和狗群僵持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手里的金光符在以惊人的数字不断减少,但是狗群却以让我惊心的攻势,狗血沸腾的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让我不免有些没底。 当我手里的符咒扔的只剩个位数时,我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这种大范围杀伤性符咒用完,那我将会被它们突破防线。 如果被它们跑到我身后,对我进行合围,或者越过我,攻击那些鬼魂,那可就麻烦了,特别是去攻击那些鬼魂,那到时候,我的这些符咒就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了。 看着还不见停歇的狗群,我心里虽急,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这么坚持着,希望在我符咒用完之前,这些个疯狗们能够“良心发现”地停下来。 又过去一会儿之后,我手里金光符只剩五张了,我心里开始慌起来,这可咋办?难道非要我用驱鬼符? 就在这时候,恶狗村里又传来一声长啸,还是那么清冷悠长。 我闻听,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叫声太他吗可恶了,这是哪条畜生叫的? 当叫声过后之际,我手里的金光符已经只剩下了三张,眼看就要告罄。我忍不住从身上抽出了一张驱鬼符,真不行,就给自己来一张,先保住小命儿再说。 就在这时,原本跟我不死不休的恶狗们,竟然纷纷掉头,然后一个个返回了那些土房子里。不大会儿的功夫,街上连一条狗都见不着了。 我见这情形,立刻就愣住了,大惑不解,左右转着眼珠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愣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些恶狗真的被我打服了、打怕了?吓的跑回房舍里了?不像啊!而且刚才那一声狗叫,听着明显和前两次很不一样。 再看看这些狗,逃跑的时候,显得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根本不像落荒而逃的样子,这些个短毛畜生,唱的这是哪一出儿啊? 我这时,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这些狗见攻不破我的防御,想对我耍什么阴谋诡计?或者它们想改变战术,跟我玩儿《地雷战》里土八路那套,不见鬼子不挂弦儿?想诱敌深入,放我进村,然后再给我来个四面包围,关门打狗?呃,好像它们才是狗吧?关门放狗?不过,这些畜生有那么高的智商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恶狗村5 我站在村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想了良久,最后在在心里狠狠点了点头说:嗯,估计有这么高智商的狗,幕后发出命令不见露面的那只狗,感觉智商就挺高的,就冲它这几次鬼叫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家伙不一般,估计是这些群恶狗的首领,也就是这群恶狗的狗王。 想罢之后,我站在原地又向村子里打量好一会,我没有进村,因为这么做,显得我太冒失、太傻叉了,就算这些恶狗退走不是在耍诡计,我也不会轻易进村的,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由于手里的金光符快要用完,必须马上补充才行,要不然那些疯狗再出来,我可再也招架不住。 于是我一面留意着村里的动静,一面从身上掏出一个没有画符的笔记本,又拿出一根红色圆珠笔,连看都不看,在笔记本上画起了金光符。 我这画符的本事,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使不用眼睛看,照样能够画出最规则的符咒来。当我画了有二十几张金光符以后。突然见,我的肩头猛得被人拍了一下,我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回头。 就见那个刀疤男鬼不知什么时候来在了我身后,在刀疤男鬼身边和身后,还站着老家伙和那一百多号鬼魂。 原来,这些鬼见我打退狗群,就在刀疤男鬼的鼓动下,朝我这里过来了。 我看着他们就是一愣,刚想问,你们怎么都过来了,还没问出口,刀疤男鬼就对我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来都不敬鬼神,更不相信世上有鬼,我死了之后,我才知道,真的有鬼……”刀疤男鬼说着,一把抱住了我的肩帮:“还有神仙!” 我最讨厌别人抱我肩膀,特别是陌生人。 于是我起抬手,把他抱在我肩膀的手拿开了,然后扭头对那些鬼说:“既然你们认为我是神仙,那我就算是神仙好了。你们呢,最好能听神仙的话,只要听神仙的话,就能安全闯过恶狗村。” 众鬼听了纷纷点头,一脸虔诚。刀疤男鬼问我:“大仙,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那些恶狗给都你打跑了,咱们是不是能过去了?” 我一摇头:“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为啥?”一旁的老家伙问我。 我看了老家伙一眼:“我看这些狗不像真的退走,感觉好像是在搞什么阴谋……” “阴谋?”刀疤男鬼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大仙,您也太抬举这帮短毛畜生了吧,它们能搞出什么阴谋。” 我扭脸看向刀疤鬼男说:“你们别小看了这群恶狗。刚才经过我和它们接触,发现这狗群的组织性非常强,而且它们之中还有个首领,也就是狗王,那狗王的智商,只怕不比我们低……” “那怎么办?”鬼群里一个女人声传来。 我一看,哟,这不就是先前在赤土路上,嘲笑过我那个女鬼么?这鬼娘们儿速度不慢呐,这么快也来到恶狗村了。 这时,那女鬼对我一脸崇拜,再没有先前的讥讽之色。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只要听我的话,其他的,我来办……” 恶狗村这时,早就恢复了我们刚来时的宁静,就好像这里一直都没发生过什么似的。村子中央的那口大黑锅,还在不住向外冒着蒸汽,锅下面的火焰,不见有人给里填柴禾,却也一直不见熄灭,依旧烧的挺旺盛的,不过也挺奇怪的。 我再次警觉的把村子扫视一遍之后,对那些鬼魂说:“这次恶狗突然退走,据我估计,它们是想把咱们引进村子,然后对我们进行包围。” “那我们怎么办?”哟,这女鬼咋这么健谈呢?又问我一句。 “当然有办法……”我沉吟一下,又说道:“咱们这么办,咱们一个一个的进村,我给你们压后阵,你们看,你们谁先过?”我说完,看向众鬼。 就见众鬼听我这话,把头全低下了,特别是那女鬼,脑袋低的比谁都厉害,嘴里似乎好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你这不是拿我们当肉骨头使么。” 我见他们这副德行,在心里忍不住摇头。这时,我身边的老家伙对我说:“我先过,仙家,我老头子相信你,你不会害我们的!” “好啊老人家……”我立刻冲他笑了,并对他说:“老人家,谢谢你能相信我,我敢保证,没事的。等你过了村子,就不要再回头,也不要等我,自己一个人先去下一站,我很快就会赶上你的。” 老家伙没说话,只是冲我深深的点了点头。而后,老家伙在众鬼魂将信将疑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进了村子。 看着老家伙的背影,感觉他走的挺悲壮的,就像那些上刑场的革命烈士似的,不用这么紧张的,唉,你别一直只迈左脚呀你! 先前已经说过,这村子不大,也就百十间房屋,整个村子呈四方形,村子里的房屋横平竖直,排列的十分整齐。据我目测,整个村子全长不过一百米左右。 老家伙走的很慢,走到村中央时,还扭头向那口大锅看了一眼,不过,他这一眼看下去不要紧,直接导致他惊叫一声,向后跳开,可能因为过度紧张,没能跳好,一下子摔坐在地上了,然后老家伙很没风度的从地上滚爬而起,抱着脑袋,撒开丫子,疯了似的,一口气跑出了村子。呃,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这是?老家伙的奇怪举动,被我看的真真切切。他似乎在大锅哪儿看到了什么,大锅哪儿到底有什么?竟把老家伙吓成这样。 老家伙从村头到村尾,总共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村子里没出现一条恶狗。除了在大黑锅哪儿的惊魂一幕,老家伙算是平平安安通过了村子。 这时,我见老家伙站在村子那头向我这里挥手,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这时正在冲我笑。我也抬起手来冲他挥了挥,然后示意他赶紧离开。老家伙见了,再次向我挥了挥手,转身向峡谷的隘口走去。 老家伙顺利通过村子,我也就放下心来。这时,那些鬼全都按耐不住了,就想一涌而上,被我赶忙制止:“一个一个过,不许起哄!” 在我阻拦下,这些鬼安静下来,只是在他们脸上,个个充满了迫切期待。这让我在心里又是一阵摇头,刚才要你们过,你们咋不吱声呢?现在都着急了?都什么人呀,不是,都什么鬼呀! 我没有让第二个自告奋勇的家伙走进村子,而是把鬼群里年龄较小的小鬼头和女性鬼魂,全找了出来,让她们先过。 有道是:“黄泉路上无老少”。那些老人,变成鬼之后,和年轻人变成鬼之后,无论体力速度,都是一样的,在这一点上已经不分年老还是年轻(相貌除外)。但是女鬼和孩子,又另当别论,她们永远都是弱者,做了鬼也是。遇到这种情况,当然要把孩子和女人放在第一位。 小鬼头和女鬼,被我每隔半个小时,放过去一个。这些鬼除了走到大黑锅前,看一眼就吓的撒腿就跑之外,倒也有惊无险。 大黑锅那里到底有什么让她们害怕的呢?我想不明白,很是好奇,真想自己过去看个究竟,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站的久了,我就觉得有些累了,于是爬上了村头一块一米多高怪石,怪石顶部有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在上面盘腿坐了下来,然后用胳膊肘拄在大腿上,手掌托起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颓废德行,指挥着那些鬼一个个通过。 “好了,过去吧。下一个是谁?准备好啊,等她过去以后,你半个小时之后再过……” 那只狗王不是想诱敌深入吗?想等我们一起进去之后包围我们吗?那我就让这些鬼化整为零,一个一个过,反正有的是时间,我就跟这狗王慢慢磨。它估计不舍得让上万只恶狗,兴师动众合围一个鬼吧? 之前在赤土路嘲笑过我的那个漂亮女鬼,该着她进村的时候,她刻意避开其他鬼,来到我坐的大石头前,抬头悄悄问了我一句:“奈何桥头有人等你一起投胎吗?”女鬼这话把我问的一愣,我把托着下巴的手放下,摇了摇头,刚想说,不明白你这话啥意思。但是没等我说出口,她接着又说:“那我等你,我们一起投胎,不见不散……”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走了进村子。 我看着女鬼走远的妙曼背影,想不明白一起投胎有啥好处。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一男一女手牵手走过奈何桥,然后再一起跳进轮回井投胎的话,下辈子,他们就能做夫妻。所以,很多阳世间的恋人死后,都会约定在奈何桥头等待,不见不散,好在来世再做夫妻。当年我的前世,就在奈何桥头……哎,算了,不说了,说了就伤心,这破故事,只怕挨不到我讲前世就得太监掉,真提不起啥精神再继续讲下去了。 当然了,不是每一对恋人都是这么幸运的,还有百分之十的几率,是做龙凤胎兄妹。如果做了兄妹,那就恶心了。不过好在仍是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神兽鼎 有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对于这时身处阴间的我而言,此刻最奢侈的好像就是时间了,阳间一日,阴间十年,即使我在这里浪费它几天几夜,也没啥关系,不过阴间的几秒钟而已。 当十几个小时被我挥霍过去之后,我们这里至少安然无恙走过村子三十几个鬼。先前的那些小鬼头和女鬼早已经走完。 眼看着,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又该放一个鬼魂通过了。这时,站在我所坐的那块怪石旁边的刀疤男鬼,向我示意,想要在这一次通过村子。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对他摇了摇头:“不行了,不能再过去了。”他问我,为什么。 我跟他解释说:“之前这些狗是为了引我们上钩,让我们走进村里以后,对我们进行包围。我呢,让你们一个一个过去,表面看上去,是想让你们一个个去试探它们。它们见只有一个人通过,肯定不会攻击,因为它们怕打草惊蛇因小失大,攻击一个,导致我们一群人不敢在通过。而我呢,就抓住它们这个心理,让你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走过去一个,让它们认为呢,我是在一直让你们探路。” “其实呢,我是利用试探它们的这种假象,让你们一个个趁机离开。你们离开一个,我就少一份负担,要不然,你们这么多人,凭我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懂了吗?” “哦。[.超多好看小说]”刀疤鬼男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剩余的鬼听了,也跟着点头。 我看了看他们,又接着解释:“但是,它们不傻,我们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一个一个过,它们一定会察觉出不对劲,看看我们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半人了,它们再傻也看出不对了,再有耐性的狗,被我们耍十几个小时,也会按捺不住的,所以,我们这时如果再过人,它们很有可能会出来攻击。” 众鬼听我这么说,再次点头。有人问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坐在怪石上没动地方,仰头看了看天,这里的天空是灰色的,上面啥也没有,看着让人觉着不舒服。 仰天长吁了一口气之后,我对他们说:“办法,我还没想到,不过,既然我们能在恶狗村遇上,说明我们有缘,我会不让你们受一点苦,通过恶狗村。” 说完,我吩咐众鬼再次退回了马齿砂路和恶狗村的交界处,然后跳下怪石,从身上掏出四张驱鬼符,在距离村头最近的青石路面上,横向一字排开贴了三张。路两旁各一张,路中一张。最后一张贴在了我自己身上。 驱鬼符之前介绍过,在这里就不再啰嗦了。谁如果忘了呢,可以去找找前面的介绍。 其实呢,如果是我一个人过这恶狗村,一张这种符咒就足够了,但是,谁让我对这些鬼魂动了恻隐之心呢,为了救他们,我只能放弃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通过方法了。[.超多好看小说] 贴好符咒以后,我抬脚走进了村子。不过,没走几步,又传来一声长啸。并且我被发现,长啸是从村中那口黑锅附近传出来的,我整个人顿时为之一振。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直接灭了狗王,这群恶狗也就群龙无首,成为一盘散沙了,到时候再对付它们要容易好多。 我抬脚向那口大黑锅跑去,奔跑中把手里的许多符咒检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与此同时,那些恶狗们再次狂叫着从房舍里窜出。一部分向冲我过来,还有一部分冲上村头青石路,向那些交界点鬼魂咬去。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些跑上青石路的恶狗,嘴角微微一笑。 也就是在几个呼吸的功夫,冲我跑过来的恶狗,已经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我团团围住。看着自己四周狗头攒动,都挤成一团的无数恶狗,感觉真的可用“风雨不透水泄不通”这八个字来形容。只是,我根本就没把它们当回事儿,如果没开驱鬼符之前,我可能还会忌惮几分,现在,它们对我来说,和空气没啥两样,就是比空气难闻点儿。奶奶的,这帮畜生太不讲究卫生,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刷牙了,个个嘴里臭气熏天。 面对围拢过来的狗群,我的速度不减,直奔大黑锅。这时,诡异的一幕,就在我身旁、就在这个让鬼谈之变色的恶狗村里,发生了…… 就见围住我的那些恶狗,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我的身体,仅仅跑到我身边四五米远的地方,就会被一股神秘力量弹飞。 几十条狗一起翻飞出去的场面,看上去颇为壮观。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倒霉的是堵在我前面的那些狗,离着我四五米远,就被我身上的神秘力量撞飞,就像遇到了同极磁铁,被力量推攘的是七零八落。 见过在水面上疾驰的快艇两边被分开的水花吗?这时我面前的恶狗就那水花的状态。 话说两头儿,再说那些跑上青石路的恶狗,和我身边的这些恶狗遭遇差不多少,距离我贴在地面的那三张符咒四五米远距离时,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不但不能前进,反而像撞在墙上了似的,被神秘力量弹的四下翻飞。都踢过足球吧?用足球朝墙上踢过吗?这时青石路上被弹飞的恶狗,就像撞在墙上的足球。 言归正传,我一路无阻无拦的跑到了那口大锅跟前。由于先前离的太远,而且黑锅被锅底火焰熏得乌起码黑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这时来到近前,我打眼仔细一瞅,一眼就认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这玩意儿,我在历史书的彩页插图上见过,这玩意儿就是个四条腿的青铜方鼎,就是个头大了点儿,被烟熏的黑了点。 据我目测,鼎身加上四条腿儿,足有三米的高度,鼎壁之间的内直径大约在两米和一米五之间,鼎上方两侧还有俩带孔的大“耳朵”,不过也被火熏的乌起码黑的。 看着那俩黑“耳朵”,我真怀疑曾经烧过这鼎的火该有多大呢,连最上面那“耳朵”都熏黑了? 我围着大鼎转了一圈之后,发现鼎身四面分别雕了一个动物图形,图形四周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可能是被烟熏的,不过上面的四种动物图形,凹凸有致,轮廓还是很明显的。 经我仔细一辨认,鼎身上这四种动物,我还都认识,因为我家里现在还养着一只呢。 这四种动物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朱雀呢,就是火鸟凤凰,我们家养那只呢,无疑就是孙洁了。 看着鼎身上的这个图形,我突然想起了,蛤蟆母亲曾经似乎和我提到过,一个叫“神兽鼎”的玩意,说是什么西周某个大人物的陪葬品,是一件上古神器,具体的,那“神兽鼎”究竟有什么用,我就不知道,蛤蟆母亲只是提了一下名字和大概样子。不过,我看眼前鼎身上的图案,和蛤蟆母亲说过的“神兽鼎”极为相似的,那尊“神兽鼎”鼎身也是四大神兽的图案。我心说,这个,不会就是“神兽鼎”吧?如果是的话,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它不是西周哪个大人物的陪葬品么?咋跑到阴间恶狗村了呢? 很奇怪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狗王 面对恶狗村出现的神兽鼎,我想不明白,不过呢,这鼎是不是那什么神兽鼎,它又是怎么跑这里来的,好像不是我这时应该研究的。 再说了,它是不是神兽鼎,又关我屁事,它就算真是那什么神兽鼎又这么样,我又不想要,就是想要,这么大个头我也得有那本事扛回家呀我。 我这时进村子,是来寻找狗王的,是要想办法帮助那些鬼通过恶狗村的,这破鼎是个啥,真不关我屁事,我也懒得抄这份儿闲心,大不了回家之后,和蛤蟆母亲说一下就是了。 我又围着大鼎转了几圈,发现这破鼎四周,也没啥异常的地方。我顿时就纳了闷了,难道那可恶的长啸声,不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是我刚才听错了?我又想起之前那些鬼看鼎一眼,就吓的落荒而逃样子。心里盘算着,还是先把这鼎搞明白再说,说不定它与那狗王之间有什么联系也不一定。 这时,围在我身边四周的那些个恶狗们,还在锲而不舍地对我又咬又扑,只是,它们没一个能够接近我身边四米范围的。不过,看着它们,我挺窝火,不说它们在我眼前不停的乱跳乱扑,就它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狗叫声,和嘴里那些恶臭味儿,都搞的我心烦意乱。于是我冲它们丢出了几张冥水符,顿时冲翻一大片。要你们叫!!有的狗冷不丁被水呛着,忍不住“酷酷酷酷”的咳嗽。听这声儿我就乐了,冥水符真的很酷吗?要不要再来几张? 无视着身边那些恶狗,我又围着铜鼎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啥特别的地方。鼎下篝火依旧旺盛,鼎内还在徐徐向外大冒着白色蒸汽。这也没啥呀……咦?就在我找不到任何异常的时候,我随意向鼎下那簇篝火里看了一眼。我就觉得,篝火里烧的那堆柴禾有点奇怪。先前我只顾着看鼎身了,也没太在意,这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于是我蹲下身子,仔细一瞧,我靠!火堆里烧的哪里是什么柴禾,分明是一堆人骨头,里面还有好几个已经烧的像黑炭一样的骷髅头呢,有些烧到一半儿的骨头,还在向外“滋滋”冒着骨油。我顿时差点吓的原地蹦起来,看着那些骨头,真叫一个恶心,特别那些从骨头里冒出来的骨油,看上去感觉油乎乎滑腻腻的。被火一燎,还呼呼直冒黑烟!再用鼻子凑过去仔细一闻,满是腥糊的殓尸臭味儿,让我立刻有股想要大口呕吐的冲动。我赶忙捂住鼻口、忍着恶心从地上站起身,远远躲出去好几米。 这鼎下面难道烧的是鬼魂?怪不得那些鬼看这鼎一眼就给吓跑了呢,也怪不得这些火焰不见熄灭,那些鬼魂烧完之后还会复原,复原了之后接着再烧,当然不会熄灭。只是,一直被火烧的滋味,该多痛苦呢。 我不想再向多看火堆一眼,站在距离大鼎几米远的地方,捂着口鼻,抬头向上面鼎口望了望,就见上面依旧蒸汽滚滚,热浪翻腾。由于这大鼎个头儿太大,我看不到鼎里面是什么,感觉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不过,我敢肯定不光是开水那么简单。[]如果真是开水,那水里肯定还煮着什么东西。水里煮的,不会也是鬼魂吧?煮豆燃豆萁。 我把大鼎又看了一会之后,顿时兴趣索然,除了鼎下那些“柴禾”有点恶心,真没啥特别的了,于是捂着鼻口转身离开。不过,就在我刚刚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大鼎准备抬脚走人,想要到别处寻找狗王下落的时候。鼎里突然传来“咚”一声混响,像什么东西撞在了鼎身上似的,紧接着“哗啦”一个清亮的分水声。我顿时觉得一股冷冰刺骨的寒意,快速向我背后袭来,由于我不曾防备,而且那股寒意来的太突然,我被吓得打了一激灵,竟把自身还开着驱鬼符的事也给忘在了脑后。 这时,我想回头看一下,但是感觉已经有些来不及,赶忙迈大步向前奋力一窜。可能因为紧张,这一窜,竟被我窜出近三米远。待双脚落地,不等身形站稳,就迅速回身,放眼查看! 就见,在我原来站立的地方,多了一条大黑狗,这时,那条大黑狗正恶狠狠瞪着我。幸亏我刚才躲的快,要不然刚好被这大黑狗扑中。 我靠,这大黑狗哪儿来的?刚才也没见有它这么一号啊。难道是从鼎里跳出来的?不可能吧,鼎里不是煮开的沸水么?如果这畜生真在大鼎里,只怕早就熬成一锅香肉汤了。 眼下,先不说这狗是哪儿来的,这短毛畜生单让我一眼看下去,就觉得它与众不同。狗群里黑狗也不少,我没见能有这条这么精神的。身形高大健硕,皮毛光滑油亮,四个狗蹄子踩在地上,就像四朵绽开的莲花,看上去强壮又矫健。 而且,这畜生虽然也是双眼通红,但是眼神里除了凶狠,还隐隐透着那么一股子其他恶狗所不具备的傲气和奸诈。最特别的,是它的嘴,别的狗都是张着嘴,露着牙,嘴里还淌着白沫儿。这家伙,把狗嘴绷的紧紧的,除了右嘴角挂着半截很奇怪的丝线外,一颗牙都没露出来,更没淌什么白沫。这就是所谓的:咬人的狗,不露牙么? 我看着眼前这条大黑狗,第一反应就是――它是狗王!! 而且……这家伙的样子,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呢…… 这时,没等我的第二个反应涌进脑子里,这畜生已经二话不说,“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向我扑来,并且把一只和我拳头大小的狗爪子,朝我面部抓来,就像抬起胳膊掴人似的。 我就是一愣,这大黑狗的进攻方式,真有点让我意外了,咋跟街头混混打架似的,它这狗当的也太不专业了吧,忘了狗打架是用嘴的么,咋还拿爪子挠上了呢。 大黑狗刚才的一击,已经让我多少对它有了几分忌惮。因为,刚才如果换做其它狗,根本攻不到我身边这么近,早就被驱鬼符弹开了。而这畜生,现在距离我三米远居然还能对我进行攻击,这不得不让我拿出态度正视了,十分的小心,又加上了个“二”。 眼见大黑狗扑来,一只狗爪子更是气势汹汹,这要给爪子挠上了,非把我这张老脸给破了相不可。我忙向左前方迈出一步,整个身就势向左边一倾,同时把手里的一张金光符扔了出去。 大黑狗的爪子擦着我的头顶挠了过去,一击未中,漆黑身子带着一股腥风,从我右手边掠过,落在了我身后。它脚刚一着地,我的金光符就扔到了。 就见符咒一闪,无数道金光射向四面八方,方圆六七米范围之内,完全被金光笼罩。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狗的灵敏度太高了,我的符咒刚一爆发,它一个纵身远跳,轻松跳出六七米,金光符只绞杀了附近几只不长眼的倒霉蛋儿而已。 金光落罢,大黑狗返回身再次向我扑来。这一次,我赶忙换上了另一种符咒,亟雷符,准备和大黑狗来个贴身战。 这一次大黑狗仍然是抬爪抓挠,这让我小小的有点不理解,难道这是一只快要化作人形的狗妖么?难道它这时已经能够摒弃做狗那套,开始学着做人这套了?连打架也要学人么? 当然,这个时候是不容我多想的。大黑狗的速度奇快,几乎一眨眼就来到了我跟前,我当然也不怠慢,冲着它那只抓来的狗爪子,把符咒就贴了过去。 这畜生不是想学人嘛,那我就让它知道有时候人模狗样的装逼,是要吃大亏的。如果它这时用的是嘴,那我决计不敢这么硬碰硬,往它嘴上贴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斗狗 就在我手里符咒即将与狗爪子相触的那一霎那,我嘴角露出了笑意,这煞笔狗,我叫你装逼,好好做你恶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你还不想做,还想当人了你。要你人模狗样的装逼得瑟,看不把你狗爪子劈下来拿回家当猪蹄红烧了。 眼看胜利在望,陡然,我的符咒贴空了……那狗爪子居然中途变招,狠狠向我胸口抓来。我顿时心下大乱,想挡,想躲,都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一咬牙,拼了,直接把手里的亟雷符给撒开了。这时我和大黑狗距离近在咫尺,如果它抓中我胸口,那我的亟雷符也将劈中它,不过,后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嘭”的一声闷响,黑狗爪狠狠抓在了我胸口。我顿时觉得气血翻滚,眼前金星乱冒,不过却没感到疼痛,紧接着整个身子控制不住,仰躺着斜飞了出去,还没等我做出啥反应,重重摔在了四五米远的地方。就在这时,我的那张亟雷符“轰隆”一声,一条人腿粗细的电弧,狠狠劈在了狗肚子上。大黑狗“啊”的惨叫一声,也飞出去四五米远,不过,和我飞出去的方向刚好相反。 奶奶的,死狗真要装逼装到底了,吃疼不喊“嗷”,喊“啊”了,真把自己当人了呀! 就在我身子刚一着地之际,围在四周的狗群向我一涌而上。我仰躺在地,斜着眼睛一扫,心里顿时大惊,这些恶狗居然能够无视我驱鬼符的防御了! 不过我很快明白,自己被黑狗爪子挠上,传来嘭一声响,我却没有受丁点伤,估计大黑狗这一爪子,把我的驱鬼符法力给打散了。奶奶的,没了驱鬼符防御,这些恶狗扑上来,还不把我瞬间给分了尸! 这时,还没等我来得及再次使用驱鬼符,已经有几条恶狗扑到了我身边,张嘴就咬。我心下大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对准那个动作最快的恶狗抬脚就踹。 一脚下去,那条恶狗被我踹中了脖子,“嗷”的一个惨叫,远远躲开了,其它几条跑在前面的恶狗见状一愣,我趁着这机会,抽出一张金光符往自己身上一贴。那几条恶狗愣了一下之后再次向我咬来,眼看它们的臭嘴就要碰到我身体,我甚至都感觉到它们嘴里呼出的臭气,已经喷到了我身上。就在这时,金光符陡然间爆发了,顿时在我周身六七米范围之内的恶狗,瞬间化为了乌有。 我躺在地上长喘了一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取去一张驱鬼符,迅速贴在了身上。驱鬼符被口诀快速催动之后,进入我周身四五米范围之内的恶狗,顿时被悉数弹飞了出去。 有惊无险! 我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就感觉后背有点不舒服,黏糊糊的,撩衣服伸手一摸。我靠,就这么短短的惊魂几瞬间,我后背的衣服竟然全被冷汗打湿了。想想如果没有刚才那一脚,震慑了一下狗群,只怕现在我已经成一堆白骨了。 这时跌落在我对面的大黑狗,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上去比我伤的要严重的多,我只是被震了一下,符咒效力给打散了而已。而它是被强大的雷弧劈中了肚子,狗最柔弱的地方就是肚子。不过,我那张灌注了最大法力的亟雷符居然没劈死它,看来它的道行也不浅了。 就见大黑狗这时站在原地晃晃悠悠的,像喝醉酒了似的,精神也没先前那么好了,看来受伤不轻。我见状,抄起一张金光符向它冲了过去,趁它病要它狗命。 我这里一动,大黑狗立刻察觉,抬头瞥了我一眼,然后冲我恶狠狠一呲牙,除了它满嘴白森森锋利的牙齿之外,就属它右嘴角那根有十公分长的奇怪丝线显眼。很奇怪,这死狗嘴里,怎么总是咬一根丝线呢?不是拿来当牙签用的吧?当然了,我这时没功夫研究那根丝线的用途。 我见大黑狗站在原地没动,跑到距离它五六米远的地方,把金光符丢了出去。大黑狗见状,立刻纵身跳向一旁。不过,在它跳开的一霎那,身体还没着地,我的第二张金光符又丢了出去。 这时,就见大黑狗狗脸上的表情变了,非常人性化的愕然了。我看着它那副德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扔出去的第一张金光符,只是个假象,没念口诀就扔出去了,第二张才是真正攻击它的,而且它现在在空中根本没有着地点,想躲都没地方。 第二张金光符,在大黑狗错愕的注视之下,爆发了,金光整个把大黑狗笼罩其中,大黑狗惨叫一声,整个身体开始冒烟,不过,在它双脚着地之后,突的一下又从金光笼罩中跳了出来,接着,浑身冒着黑烟满地打起滚儿来。 我靠,这大黑狗也太强悍了点吧,被我攻击两次还不死?我见状当然,不肯罢休,又取出一张冥水符,念了符咒之后,一道水墙凭空出现,用法力稍一催动,水墙铺天盖地向黑狗拍去。大黑狗这时只顾着在地上折腾,根本没有躲闪的能力,生生被浪头拍中,然后被水浪滚滚冲走。 我当下毫不怠慢,抬脚跟在水浪后面。当水浪冲出十几米远之后,消失不见,地面上躺倒一群恶狗,那只大黑狗也在其中。这时大黑狗躺在地面,正张大嘴巴,向外吐水。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它右嘴角那根奇怪的丝线,并没有因为吐出嘴里的水而被冲掉,那根丝线似乎是长在大黑狗嘴里的。我顺着那根丝线,往大黑狗嘴里一瞧,就见丝线的末端,竟然还系着一个明晃晃的小东西,极像是一个鱼钩,并且深深钩在大黑狗的喉口部位。 我靠,大黑狗喉咙里,怎么会挂着个鱼钩子?好像还是那种爆炸钩。这条大黑狗,难道……再仔细一瞧。先前我就觉得这狗有点眼熟,可是没等我多想,它就开始攻击我,现在仔细看看…… 我靠!这不正是杜文静家那只大黄么?!每次我去刘晨家玩,这畜生就隔着院墙咬我。后来取黑狗血时,被刘晨他们几个给钓死了,鱼钩子和一截丝线还落嘴里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竟在这里被我碰上它了,真没想到啊! 这时,大黑狗已经吐尽了嘴里的水,翻身从地上站起来,用一双猩红的血眼,狠狠瞪着我。大黑狗此时这神情,这劲头儿,好像跟我有血海深仇似的。话说,它的死,还真和我有直接关系,虽然不是我亲手弄死的,但却因为我而死的,也算是和我有仇。 说真的,这时在这里看到它,心里对它多少有点愧疚,感觉挺对不住它的。我当下就有些不忍心再对它下手了,毕竟它是因为我而死的。 大黑狗见我不再对它攻击,竟然非常人性化的冲嘿嘿一笑。 奶奶的,它竟然开口对我说话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交易 认出和我恶斗的大黑狗,居然是杜文静家的大黄,我心生内疚,有些不忍心再它对下手。 大黑狗这时浑身湿漉漉的,毛全顺身贴着,看上去很狼狈,勉强从地上爬起身,冷冷睨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呸呸”吐了几下,样子显得非常不屑。这让我感觉很不爽,好像在被它鄙视似的。 它吐的时候,我见挂在它右嘴角那根丝线随着气流,无规律的摆动了几下,这无疑触动我心里那根刺,让我更加觉得对不住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它虽然只是一条狗,但怎么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佛家有云:众生平等。但凡生命体,它都有平等活着的权利,哪怕是一只苍蝇蚊子,它们都和我们人一样,也有享受生活、享受生命的权利。而我却剥夺了眼前这只大黑狗活着的权利,虽然是无心的,但是,还是让它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它的一切。如果不是我,它可能每天还会趴在杜文静家门口晒太阳,还在给杜文静看家护院。看到我去刘晨家时,还会对我狂咬一通。 闲话少叙,大黑狗吐了几下以后,用眼睛冷冷盯着我。随后,它做了一件让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它竟然开口对我说话了。我不防,冷不丁被它吓了一跳。 就听它对我说道:“没想到你道行这么深,我真是小看了。” 我看着大黑狗,过了好大一会才从惊愕中清醒:“你、你竟然会说话?” 大黑狗冲嘿嘿我一笑,接下来,大黑狗的话,更加叫我心惊,更叫我有些不知所云:“我会说话怎么了,很奇怪吗?我本来就不是狗,和你一样,是人。全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 “你说什么?”我把眼睛瞪大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就是杜文静家的大黄,你生前只是一条狗。你不是人……” 大黑狗又嘿嘿一笑:“不错,我生前确实是一条狗,但是一千四百年前,我也是人,就是因为你的前世,我才轮回入了畜界……”大黑狗说着,眼神突然变得阴森无比,咬牙切齿道:“姓梁的!!一千四百年了,老子找了你一千四百年……在这一千四百年里,我在畜界轮回无数次,投胎过无数动物,甚至是粪池里恶心的蛆虫,但是,无论投胎成什么,我都没忘记过我和你之间的仇恨,没忘记过要找你复仇!!” 呃!!听大黑狗上面说的这些话,我立刻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仇恨?一千四百年?我的前世?咋整的跟《白蛇传》似的?我不会就是当年的小牧童吧?不过,人家那是报恩,咱这好像是,复仇来了…… 大黑狗见我傻傻发愣,接着又说道:“我本以为这一世也不会遇上你,没想到苍天有眼,让我在邻居家看到了你,当时我就在策划如何宰了你,没想到,却让你先我一步,找人用卑鄙的手段,杀了我的肉身,破坏了我的计划。更让我没想到的,一千四百年前的文儒书生,如今居然成了身具法力茅山道士……” 我闻听“茅山道士”四个字,立刻回神,竟然还习惯性地回了它一句:“我不是茅山道士,我是阴阳术数师……” “我不管是你什么!姓梁的,今天老子和你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黑狗说着,又想扑我。(.好看的小说) 我心思一动,忙向后退了几步,冲它一抬手:“等等,你先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说!” “你就是杜文静家的大黄吧?杜文静你还记得吧?” 大黑狗听我说出“杜文静”的名字,脸色随即稍缓,把头缓缓抬高,两只眼睛看向天空,一副追忆过去的样子,幽幽道:“杜文静,好女孩,不过……那是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我早已经忘的干干净净了……” “你真的忘了吗?我看你没有忘,还挺想她吧?” 大黑狗冷扫了我一眼:“胡说!她算个什么,我凭什么想她!” 我冲大黑狗冷冷笑道:“都说狼心狗肺、狼心狗肺,原来是真的,亏得杜文静把你从小养大,你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有话直说!” “你别急,其实我想问,你是不是这里的狗王?” 大黑狗冷冷地说:“是又怎么样?” 我闻言,立刻笑了:“那你,你能不能看在杜文静和我是同学的份上,放我和这些鬼过去呢?” “你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看在我和杜文静是……” “我呸!”大黑狗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姓梁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装什么装!你我前世血海深仇,生前没能杀了你,死后来恶狗村,就为等你今世鬼魂经过,我好一雪前耻……” 我听大黑狗这话,就是一皱眉:“你这大黑狗,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是看在杜文静的份上才和你心平气和谈话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真的是我对手吗?还有,我姓张,不姓梁,即使我们前世真的有仇,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想报仇,找我上辈子报去,关我这辈子屁事!” 大黑狗听我这么说,又嘿嘿冷笑起来:“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前世,死在了我手里。我这么说,难道,你不想找我报仇吗?” 听大黑狗这么说,我就是一愣。怎么这么矛盾呢?依着它这么说,我上辈子死在了它手里,要报仇也应该是我找它报,怎么它现在反过来找我呢?难道弄死我一回还不过瘾,想再弄死我一回?还是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我想了一会儿说:“如果我前世真的是死在了你手里,那也是前世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一世,我不想找你寻仇,毕竟,你这一世的死,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你的,但和我有直接关系,我也算是为我前世报仇了,这样算来,咱们应该是两清了。” “两清了?你说的轻巧,你抢了我的女人,最后我的女人为你陪葬。这口气,老子怎么能咽的下去!而且,我闻到你这一世身上,有我女人的气味,我的女人应该就在你身边,我怎么能不杀你!” 我闻听又是一皱眉,有点怒气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抢了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怎么会给我陪葬?我到现在还没女朋友呢,身边又哪儿来的你的女人!” “嘿嘿嘿嘿……你别问我这么多,你现在是不记得前世的事,等你到了孟婆驿,照过三生石,只怕你会返回头来找我报仇……”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已经生起了一股子火气。这畜生,看来不好好教训一顿,它是没完没了了!不过,我这时想到了交界点那些鬼魂,随即对大黑狗说道:“你不是想找我报仇吗?这样吧,你把那些鬼魂给放了,我留下来。” “你这算是在和我做交易吗?” “也算是,也不算是。” “怎么说?” “就凭你的实力,我如果想离开恶狗村,你根本拦不住我,而你呢,是没办法离开恶狗村的,我如果一旦离开了恶狗村,你将没办法再找我报仇。如果,你把那些鬼魂放走,我留下来,保证不离开恶狗村,咱们新帐旧账好好算,直到你我之间活下一个为止,你看怎么样?” “你在威胁我?” “也算是交易,就看你同不同意,不同意,我马上离开恶狗村,让你永远再也找不到我,如果同意,咱们来一场生死决斗,让你一偿一千四百年来的夙愿。”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东方不败 “好,我同意!” “君子一言!” “快马加鞭!!” 大黑狗虽说对我恨之入骨,却也挺讲信用,一句“君子一言,快马加鞭”之后。(.)它仰天长啸一声,命令那些恶狗全部返回了房舍,然后对我说:“你去让那些鬼过村吧,今天算他们走运,要不然,不给我做七七四十九天鼎柴鼎羹,他们休想离开!” 我看了大黑狗一眼,就见大黑狗正用鄙夷的眼神看那些鬼魂。我不大明白它说的“鼎羹”“鼎柴”是什么意思。“鼎柴”我大概能够猜出来,就是烧鼎用的柴禾,也就是大鼎下面那些被烧的黑炭一样的鬼。至于鼎羹,我就有些理解不透了。羹,也就是粥、汤的意思,难道大黑狗还要用鬼魂煮粥喝?如果真是这样,可真有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味道了。阳间的人杀狗炖肉,难道到了阴间反过来了,强者变成了弱者?该着阴间的狗煮鬼煲汤了。 其实吧,我懒得去想羹呀柴的到底什么意思。管他什么意思呢,碍我啥事儿了? 我走到村口招呼了众鬼一声。我对他们说,我找到了恶狗村的狗王,并且已经和狗王谈妥,它答应不再为难你们,你们可以一起过去了。 众鬼一听,个个露出喜色,对我千恩万谢,有的说我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有的说投胎了也不会忘记我。甚至有的还说,大恩大德永世难忘,下辈子投胎给我当牛做马。 我听了就是一皱眉,至于吗?还大恩大德当牛做马呢,只怕你们出了村子,转脸就忘了我是谁了,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讨厌听这些话,没一句有价值有实际意义的,全是屁话。我不耐烦的冲他们一摆手说:“行了行了,哪来这么多话呀你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一会狗王反悔了,你们谁也走不了了。” 众鬼听我这么说,个个脸色一变,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撂脚儿跑路,就像赛场上的运动员似的,生怕自己落在别人后面,争先恐后跑进村子。 刀疤男鬼临走时问我:“大仙,你不走吗?” 我说:“你们先走,我一会就走。” 刀疤说:“和我们一起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是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你帮了我一回,我也想帮你一回。” 我闻言,上下打量了刀疤几眼。这大哥窄脸、狼眼、鹰鼻、长刀疤,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不过,就冲他上面这句话,足以证明这人并非一无可取之处。至少,他知道好歹、知恩图报,比那些个耍嘴皮子空口白话的强。就他这短短一句话,让我多少有些感动。看着他,我忍不住想起了刘晨。刘晨和他一样,也非常讲义气。而且,红毛小龅牙刘晨最让我欣赏的一点就是,每次喝酒都是他结账……咳咳咳,这话不能往外说,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劫走朱云的红毛龅牙厉鬼,是不是刘晨呢?如果不是,我会不会在阴间遇上他呢? 我冲刀疤男鬼笑了笑说:“不用了,你先走吧,我在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能有这份心思。” 刀疤把脸一皱,立穿左脸颊的醒目刀疤顿时挤在了一起,显得扭曲又恐怖,看着都让人不敢靠近他:“大仙,你谢我干什么,应该我谢你才是,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要在这里遭多大罪呢,生前杀过狗、吃过狗肉的人来到恶狗村,骨头都会被这些恶狗嚼烂的。[.超多好看小说]” “嗯,知道了。”我闻言,随口应了一声,抬眼向他身后看了看,就见那些鬼已经跑到大鼎附近,大黑狗站在鼎旁边正冷冷看着他们,一只前爪还一下下在狠狠抓着地面,好像放走这些鬼让大黑狗下了很大的决心,又好像随时有可能按捺不住,扑上去撕咬。于是我忙对刀疤说:“你也赶紧走吧,你看,他们都走远了,再不走你恐怕真的就走不了了……” 刀疤闻言,扭头像身后看了看,见那些鬼跑的头也不回,愤愤说:“这帮玩意儿,一个比一个没良心,我不怕,我留下来陪你……” 我没等他说完,忙打断他说:“你赶紧走吧,万一狗王现在反悔,我还得想办法救你,到时候,你只能给我添麻烦。” 刀疤听我这么说,又见我一脸不悦,满脸失望的转身离开。 我看着刀疤男鬼离开的背影,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刀疤男的死因,不过我敢肯定,他是为别人而死的。 刀疤男鬼跑进村子之后,我也随之向大鼎旁边的大黑狗走去。在距离大黑狗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和大黑狗一起注视着刀疤鬼男。 当刀疤男鬼跑出恶狗村范围后,我的心这才完完全全放进了肚子里。 这时,大黑狗缓缓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也同时看向了它。 两个眼神碰撞在一起,使我莫名其妙感到一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种奇怪感觉。难道,我前世真的和这家伙有不共戴天的血仇?难道真像这家伙说的,等我到了孟婆驿,看过三生石之后,就会返回头找它报仇?不过,眼下不宜和这短毛畜生怄气,这家伙实力不在我之下,再加上这里还有一群恶狗,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真打急眼了,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我可没忘记我来阴间的目的,现在父亲还没找到,我就因为自己的前世和一条狗大打出手,这算什么事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呀。 之前和大黑狗的约定,只是我的缓兵之计,现在见那些鬼魂已经安全离开。我想,我也该走了。 大黑狗对我说道:“姓梁的,那些鬼我已经放过去了。现在,该我们了……”大黑狗说着,就想朝我扑来。 我忙止住它:“你再等等,我还有话说……” 大黑狗止住脚步,不高兴叫道:“姓梁的,你怎么这么多事,是不是怕了,是不是不敢和我一决生死。” 我嘿嘿一笑:“我从小到大,除了我妈,我还没怕过谁呢,只是……”我把话锋一转:“我和人斗法时有个习惯,你看你能不能再迁就我一回呢?” “习惯?”大黑狗有些不大理解,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 我忙一脸诚恳地解释:“我的习惯就是,和人斗法的时候,喜欢站在东边,也就是你现在站的位置。” 大黑狗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脚下:“你这是什么怪习惯。” 我呵呵笑道:“我在阳间人送绰号,东方不败,只要我站在东边和人斗法,就从来没败过,不知道,你敢不敢试试?” 大黑狗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东方不败?站东边位置不会败?哪有这道理,你不会是在耍什么鬼花样吧?” 我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能耍什么花样,如果你不敢和我换位置,那咱现在就开始吧。”说着,我从左手抽出一张冥水符,摆好了架势,并且,对大黑狗露出一脸的鄙夷。 大黑狗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说:“好吧,换位置就换位置,我不相信你站在东边就能实力大增,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我和大黑狗换了位置,它站在西边,我站在东边,拉好架势之后,大黑狗向冲过了我来,眼看就要扑到我近前时,我的脸猛的露出一片惊色,整个人站在当场不再动弹,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看向大黑狗身后,然后难以置信地大叫了一声:“杜文静,你怎么也来这里了,难道你也死了吗……” “什么?!”大黑狗闻声,赶忙停下,神色紧张的向身后扭头看去。 就在这时,我把手里的冥水符,扔了出去,一道五六米高的水墙赫然出现在我面前。这时,扭头看到自己身后的大黑狗,发现身后竟是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杜文静的身影,这才知道上当。当它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冥水符的浪头,劈头盖脸把它砸个正着,然后浩浩荡荡把它冲离了出去。 我见状,拔腿就向身后村外的峡谷隘口跑。身后水里,传来大黑狗一声声大骂,姓梁的,你不讲信用,你骗我,你他吗和我换位置,原来是想趁机逃跑,东方不败?太他吗可恶了…… 第二百二十章 失误 听着身后大黑狗的破口大骂,我一阵不爽,于是一边跑,一边反唇相讥:“你他娘的一条臭狗,谁和你讲信用,不知道老子是说谎长大的吗,说出来的话,啥时候算过数?就你这低智商,还是我前世的死敌?我呸!你他娘的也太寒碜我了你。” 嘴里回骂着,我心里却在想着:“死狗,等我救了父亲,看过三生石,了解你我前世的恩怨之后,再来收拾你不迟,要是我前世真的勾引了你老婆,理亏该杀,那也就算了,如果是另有隐情,我前世死的冤枉,那我决不会放过你,绝对弄你个魂飞魄散,以谢我前世怨气!哼!老子平时不喜欢和人争斗,那是因为老子不愿意跟人结怨,但是面对无法化解的仇恨时,老子一点都不会含糊,有仇必报,有恨必雪!” 想过之后,我不再理会大黑狗的叫骂,脚下不停,一口气冲向村口。 由于我这张冥水符属于偷袭,非常突然,大黑狗根本没有预料到,更别说什么防备,被水流一下子淹没冲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当我跑出村子,一脚跨过分界线之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黄泉路恶狗村这一关,总算有惊无险的闯过来了。 就在我准备穿过隘口,进入峡谷的时候,却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回身放眼朝村里大黑狗所在的地方看了看。 就见村中青石路面上,冥水符法力刚刚散去,水流冲过的地方显得湿漉漉的,大黑狗这时在离我这里大约有六七十米远的一个房子后面,后脊梁骨贴着墙,侧躺在地上,正在一口口“哇哇”向外吐水,样子挺惨,不过,看它那倒霉的可怜相,我觉得很爽。(.好看的小说) 过了一会儿,大黑狗吐尽肚子里的水,从地上一骨碌身站了起来,然后抬头冲我这里望了一眼,它见我站在村头,正一脸嘲笑的远远看着它,顿时气急败坏,大叫一声,撒开四蹄向我这里奔来。 大黑狗一边跑,一边大叫着:“姓梁的,有种别跑,把咱们前世的恩怨算清楚……” 我随即把笑脸一收,冲它喊道:“不跑就不跑,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有本事你就过来,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不退反进,我反而抬脚回到村子与峡谷隘口的边界线那地方,双脚在距离边界线半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把双手向后一背,微微歪起脑袋,摆出一副凑热闹起哄的气人样子,用满带戏虐色彩的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跑过来的大黑狗。 大黑狗见状更加恼火,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姓梁的,伪君子,不讲信用,看老子不把你剃骨为柴,熬肉为羹……” 我仰天一阵得意:“我呸,现在的人,谁还跟你讲一千四百年前坦荡君子那套,你个老傻叉、老古董,想把老子剃骨为柴,熬肉为羹,有那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我无视着大黑狗的叫骂,心里想着:“来吧老古董,快点过来吧,让我欣赏一下你是怎么像球儿一样,被边界线上那股神秘力量弹飞的,等你被弹飞之后,看你还骂不骂了!” 我这样想着,但是眼瞅着大黑狗快速接近,心跳却不自主的加速。就像玩过山车一样,明知道没事,但是整个身心却忍不住揪紧,随着过山车一高一低上下沉浮。 不过这时,我还真有些担心恶狗村和峡谷隘口的边界能不能挡住大黑狗,如果边界那股力量阻止不了大黑狗,那我可就真的要笑了。 为了确定大黑狗是不是能够无视边界力量,我仔细瞅了瞅大黑狗的面部表情,就见它一脸狠色,似乎对边界上的神秘力量不屑一顾,似的只要冲过来就能至我于死地。 我顿时感觉腿肚子有些抽筋儿,忍不住在心里合计:我靠,看大黑狗冲过来的架势,估计边界线的力量似乎阻止不了它,今天估计我要栽了,现在我是不是抬脚跑人呢?跑,还是不跑呢?感觉这时候跑挺跌份儿的。不跑?万一阻止不了它,我岂不是要吃大亏?奶奶的,我今天咋这么煞笔呢,跑出村子我就不应该回头看,回头看一眼就不该停下,停下来就不该和它怄气,现在可好,我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在选择是跑还是留下之际,大黑狗已经距离我不足十米。我一看,算了,还是别跑了,现在想跑都已经有些来不及,普通狗跑起来的速度,是人类的两到三倍,这距离,我一扭身,它一准儿就到我身后了,然后再给我大腿上来一口,扯掉一块肉……哎妈呀,想想心里都根儿颤。 就见大黑狗跑到边界线五六米远的地方,飞身跃起,张开大嘴,露出满嘴白森森的尖牙向我扑了过来。这一次不用爪子挠了,直接用嘴咬了,看来真要跟我来狠的了。 看着那一口锋利牙齿要是给它咬上,脖子都得给它一口咬没不可,我心里一慌,赶忙向后倒退,与此同时,把一张亟雷符捏在了右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当大黑狗的身子跃至边界线上方时,我的心为之一紧,瞳孔为之一收,心里暗叫一声,你可千万别跃过来呀! 就在这时,只听耳畔传来“砰”的一声大响,就像平地一个闷雷,我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大黑狗整个身子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随即“嗷唔”惨叫一声,接着被狠狠弹了回去,像个撞在墙上的足球,身子在空中翻了好几翻儿之后,侧躺着跌落在了距离边界十几米远的青石地面上,由于止不住惯性,又向后滑出去好几米。 这一幕,从我这里的角度看去,就像是我开着一辆疾驰的跑车,车前方的挡风玻璃撞上了它一样。 死狗翻飞出去的样子,像极了一场车祸,只是这死狗体质古怪,似乎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如果换做其他人,就这一下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我这时站在边界外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大黑狗不被反弹,我估计现在已经被他扑倒在地,咬断脖子了,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做这种蠢事了。 黄泉路上的每一站之间,都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像一个空间界限,谁也别想越过这条界限,恶狗村里的恶狗,只能呆在恶狗村,想出去,只怕很难,要不然黄泉路上,跑满恶狗,还让这些鬼魂活不活了。 这时,被弹飞的大黑狗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发现它嘴角竟然有鲜血溢出,一滴滴落在青石地面上,非常醒目,看样子受伤不轻。 我心里一阵轻松,心说,先前我以为它这狗身子有多强悍呢,看来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体嘛。 这时就见大黑狗咬着牙,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显得又恼又气又无奈,不过它并没有放弃,再次冲到界线前,纵身撞了第二下,毫无疑问,又被弹飞了,而且这一次,是嘴里喷着血柱被弹飞的,鲜血扬扬洒洒飘散在空气里,就像一场小型血雨,看得我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一下撞的没有上次那么猛烈,但是在大黑狗撞在边界线上的一刹那,我明显感到脚下的地面微微晃动了一下,很明显,真的晃动了一下,就和五级地震差不多。 五级地震是个啥概念,知道不?比方说,你坐在一个凳子上,当五级地震来的时候,你会感到屁股底下的凳子一震,好像被人不轻不重踢了一下似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拙劣的骗术 我这时脚下传来的就是这种感觉,地面不轻不重动了一下,加上我没穿鞋子,这种感觉更加清晰明显。 我心下一惊,不由得怀疑,如果边界线上的禁锢,多给这死狗撞几下,会不会被它撞开呢?据我估计,如果死狗现在是满血全盛状态,豁出去撞几下,保不齐真能撞开。 大黑狗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精神萎靡了不少,看这样子受伤不轻,它不顾嘴里滴滴嗒嗒淌着的血水,隔着界限,冲我恶狠狠瞪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仇恨。 见状,我在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至于吗?这都过去一千四百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你至少在畜界轮回了上百次,可以说是百经隔世、沧海桑田,已经轮回了这么多次,难道还没让你忘记仇恨吗?你我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怨气?难道我的前世,真的就这么令你痛恨吗?再说,我的前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我想问个明白,但是见大黑狗这时的样子,我认为还是不问的好,免得没问出什么,再被它一番羞辱。 兀自想想,还是等我自己到了三生石前,亲眼看上一看才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那时,谁是谁非,一切都将明了。 大黑狗爬起来瞪了我一眼之后,一句话不再说,转身向回走去,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一只后腿似乎还受了伤,走起路来还有些颠,一瘸一颠儿,走的挺悲壮。 看它这时的样子,我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就好像被人在胸腔里塞了个实心儿棉花团似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可能在我的个人世界里,希望的是和平、阳光、和欢笑吧,甚至是我的敌人,我也不愿看到他们不开心的一面。 不过这时,心里难受归难受,但是对待敌人,一定要像严冬一样的寒冷,所以,我并没有忘记痛打落水狗的打击大黑狗,我调笑地冲它喊道:“哎哎,大黄,别走呀,再撞一回呗,我还没看够呢!” “去你妈的!”大黑狗头也不回的骂了我一句,看上去挺酷。 “骂谁呢你个死狗,骂人算啥本事,有本事过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呀!死狗!死狗?”这时候感觉自己很贱。 “姓梁的,你他吗别嚣张,你等着……”大黑狗冲我狠狠甩了一下它那条粗壮的大尾巴。 “我这不是一直在等着?你过来呀!”感觉自己这时,还是很贱。 嘿嘿,气死你不偿命!我看着大黑狗夹着尾巴返回的落魄样子,冷冷的笑了。 见大黑狗离开,我觉得自己也该启程赶路了,毕竟正事要紧,虽然在阴间我的时间充足,但是我可不想父亲在地狱里多呆一秒钟多受一下罪。于是就想赶紧离开。 不过,就在我转身之际,我发现,大黑狗走着走着,竟突然跑了起来,跑的速度还挺快,跑的方向,好像是那口大鼎。我顿时觉得很奇怪,就没忙着离开,站在原地看着行为出现异常的大黑狗。 就见大黑狗几瞬之间跑到了大鼎跟前,抬头向大鼎看了一眼之后,把身子夸张的弓起,四只蹄子盘地,后股沟夹紧尾巴,卯足了劲儿,然后喝地大叫一声,向鼎口纵身跃去,紧接着,在我满眼惊讶之下,扑通一下落进了大鼎里,鼎里立刻溅起一大团妖艳的血红水花。 我有些吃惊,我敢肯定,鼎里绝对是被鬼火烧出来的沸水,或者是血水,反正是液体,而且是煮沸的液体,我忍不住疑惑,这家伙难道不怕开水烫吗?恐怕就是僵尸的身体也架不住大锅里这么煮。 它这是想要干啥?难不成被我气疯了想要自杀?不对,它现在已经是鬼了,哪来自杀一说? 过了一会儿,我又转念一想,难道在我没进村之前,这大黑狗就一直在鼎里?先前发出的长啸,也是在鼎里发出的?还有一开始对我的突然袭击,难道也是从鼎里跳出来的? 一连串疑问,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有种直觉,这口鼎应该就是蛤蟆母亲所说的神兽鼎,是一件上古神器。这些上古神器都有它一定的用处,或是攻击性的,或是防御性的,也或者是辅助性的。这时看来,这口大鼎的用途,不是像攻击性的,应该是辅助性的。也就是说,或者辅助修行者练功,或者疗伤,也或者其他什么辅助性用途,反正对修行者有益无害有利无弊。 这狗挺奇怪,这鼎,也挺奇怪……这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了等我?这鼎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会也是在等我吧?不知道。这狗为什么知道这鼎的用途?还不知道,想不明白。 先前说过无数遍了,有些事,我想不明白就不会再去想它,总有一天会有答案的。 大黑狗跳进鼎里之后,就再也没啥动静,除了鼎下突突跳动的火苗之外,整个恶狗村都再次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中。我这时,准备再次转身离开,但是,又没走成,又出意外了。 鼎里突然传来大黑狗的声音,顿时打破了恶狗村里刚刚恢复的平静。 “姓梁的,你跑的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你我还有再见面的机会,等到下次见面,我的神功练成,我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闻言一愣,神功练成?啥意思? 我靠!听上去,咋那么像那些武侠片里大魔头们的台词?不过,那些牛逼哄哄的大魔头,吹的是神功盖世,最后往往被主角揍的极惨,最后主角们还或用刀、或用剑,或者用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大魔头,来上一句:自古邪不胜正,你有今日下场,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你一念之差,走上了邪路…… 不过,我这可不是在演电视剧,如果这大黑狗说的是真的,那我将来肯定会有大麻烦,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武侠片里的男主角,有什么抵抗大魔头的超级能力。 我站在原地思量了好一会儿,并且,我再次对那口大鼎做了判断。那玩意儿,应该是一件辅助修行的神器,大黑狗泡在里面肯定是在练一种什么功法,姑且不论这鼎是怎么到了这里,这大黑狗又是怎么知道用鼎来修炼的。只是单冲这鼎是一件神器这一点来说,从里面修炼出来的修行者,将来的实力绝对非同小可。至少,不是我一个凡人能够抵御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哆嗦,真怀疑自己这时只是武侠片看多了,在天马行空的做侠客梦。 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让大黑狗这么顺顺利利练下去,它的神功如果成了,那我的麻烦就来了。于是,我转着眼珠冲大黑狗喊道:“你少来唬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练的什么功法。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样练功,是错的!到时候不但神功不成,还会走火入魔,筋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 孔圣先师曾经曰过:兵者,诡道也,卑而骄之,乱而取之。这话,好像不是先师说的,不过我相信他说的出来。 扰乱一下大黑狗的心智,混淆一下它的视听,我觉得,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我有能力做的。我可不想大黑狗练成什么“盖世神功”,然后先拿我开刀,再接着屠天灭地诛仙戮神,然后再来啥剑啸苍穹武破虚空,跑到另一个所谓的空间界位面上,接着毒流异界遗祸十方。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阴间誓言 我觉得吧,维护整个世界和平、整个宇宙空间的安定,就在我这一句话上了,能不能骗到它,那就要看天意了,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宇宙,将来被它搞的分崩离析吧。[.超多好看小说]哎,一听“神功”两字,我就想和武侠玄幻联系在一起。 我喊过之后,双眼死死盯着大鼎,这时,只要大黑狗接话,那我混淆视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我站在原地,有些忐忑,等了好一会,不见大黑狗回应,心想,这回谎话失败了,估计大黑狗这套功法很完美,没有瑕疵,心里底气很足,所以根本不屑我说的话。 我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哎,这次谎话彻底失败了,转身离开。走出十几步之后,鼎里突然再次传来大黑狗的声音:“哼,你少来骗我,你的前世是个老实巴交的书生,没想到这一世这么狡猾,我再不会相信你的话了。东方不败,哼!” 我一听大黑狗这话,嘿嘿一笑,看来有门儿,它这话很明显,想从我这里了解些什么,但又怕我骗它,上了我的当。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小小的刺激它一下,勾住它的心,然后再慢慢骗它。 嗯,我不是把赤土路和黑土路上的桥,给尿塌了嘛,正好移祸到这死狗身上,叫它以后都不得安宁,神功更没办法练成。 想罢之后,我冲它喊道:“那你就慢慢练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用的这个鼎,名叫神兽鼎,是一件上古流传留下来的辅助性神器,不过,它并不是这么用的,就你这么个用法,迟早会害死你,到时候,不用等我看过三生石来找你,你自己就把自己给练死了,哇哈哈哇哈哈……” 说完这话,我自己心里有点没底,如果这话说的不对,那将会被大黑狗一眼识破,关键,就在于这口鼎,是不是神兽鼎,如果是的话,绝对会让大黑狗吃一惊的,就算它不相信,也会有几分质疑的。(.好看的小说)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的话音刚刚落之际,鼎里立刻传来大黑狗的震惊:“你、你怎么知道这是神兽鼎?” 我闻听,心里顿时一阵得意,果然是神兽鼎,大黑狗也果然被我刺激到了。我心说,嗯,接下来,就能走下文了,欲擒故纵! 于是我又喊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去吧,还有啊,你那么什么神功,要好好练哦,我等着你……”说完,我转身就走。 “你、你给我站住!你既然识得这尊鼎,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神兽鼎的完整功法?” 完整功法?嘿嘿,看来大黑狗练的功法真的是个残本,也或者,有什么它自己还搞不明白的地方,却怀疑功法有问题。 我头也不回,仍旧向隘口方向走,嘴里回应它道:“我不知道什么完整功法,想知道找别人问去……”说着,我依旧不停,发现脚下所踩的净是高低不平的山石,走起来挺费劲。(.好看的小说) “你、你站住,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我们的仇恨可以一笔勾销!”大黑狗话里带着一丝紧张,看来它的功法真的有问题。不过,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上古神器,历经数千年,那些原装正版的修炼功法只怕早就失传了,只能留下的,大多数残缺不全,或者是后人照猫画虎自行杜撰临摹的,就像我所练的功法,也他吗是个残本,奶奶的,提起来就一肚子气! “告诉你?仇恨一笔勾销?算了吧,等你练成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我可没你那么傻……” “你、你给我站住!“ “不站住。” “站住!” “不站住。” “好吧,你告诉我真正的修炼功法,我保证神功练成之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从此不再找你麻烦。” “一笔勾销,你想勾销就勾销啊,你杀了我的前世,我还要找你报仇呢,你练功练死了,我也省事了……”我说着,站住脚步,转回身子。 “你,好,咱们这么办。” “怎么办?” “等你投胎之后,我保你下辈子大富大贵,金钱女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全都满足你,要多少有多少!” 呃,等我投胎?哦,这家伙现在把我当成鬼了,不过,这家伙给的条件蛮诱人的。 “真的吗?”我显得有些兴奋地问道。 “君子一言,快马加鞭!” 呃!这话,你家伙还君子一言快马加鞭呀?刚才都已经被我放了一回鸽子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话不可靠。” “那你想怎样?” “嗯……”我用手托起腮帮子佯装思考,其实心里在偷着乐呢,这煞笔狗,明显缺根筋,骗它就跟骗三岁小孩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我前世咋会和这种傻叉货色结怨呢,难道我前世也是个……应该不会。 呃,这时候不是胡思乱想的时间,煞笔狗还等着我回话呢,我心说。 于是我笑着冲大黑狗喊道:“我不想你怎么样,只要你给我发个毒誓,保证不反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反悔,就让你功力尽失,下辈投胎做耗子。” “这个……”大黑狗不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也或许在做强烈的取舍挣扎。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着,就在我都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大鼎里再次传来大黑狗的声音,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股子笃定的味道,看来是当真了,“好,我发誓……” “……” 大黑狗的誓言蛮狠的,一字一句都透着老古董们,君子坦荡荡那一套,可惜,时代不同了。现在真小人少了,脸厚心黑的伪君子全天下皆是。 民国时期,四川富顺有个叫“李宗吾”的家伙,一本《厚黑学》完美诠释了啥叫个“正人君子”,嗯嗯,本人也在脸厚心黑里学得有些门道,嘿嘿…… 听大黑狗把誓言发完,我对它喊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发了毒誓,我就权且相信你一回,我现在告诉你神兽鼎修炼的真正功法,…………。都记住了吧?”说完,我问道。 “嗯,记住了,不过,你说的是真正的修炼方法吗?” “那当然!”我得意道。 “那你也给我发个毒誓,如果你告诉我的功法是假的,就让你下辈子投胎为猪,被人千刀万剐。” 呃,啥?我也要发誓?奶奶的,这死狗不算傻呀,而且还挺狠的,让我下辈投胎为猪,还要被千刀万剐。 咝――这毒誓,我如果发了,下辈子真的投胎为猪怎么办?我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难道你的方法是假的,你不敢发毒誓吗?哼,我就知道你又在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闻听,心里一紧,生怕在这时候功亏一篑,赶忙接嘴狡辩道:“谁说我不敢,我这不是在想词儿么,你刚才那毒誓发的那么好,我也不能输给你不是。” “姓梁的,你果然没有变,在书院时你样样和我争,现在连发个毒誓,也想压我一头,好吧,你赶紧想,我等着呢。”大黑狗愤愤道。 呃,我和你争了吗?书院?还我和他争?争啥了我?他奶奶的,我的前世到底是啥样呀,我越来越来好奇了。 我又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又见大黑狗真的有些等不及了,就开口发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 “不对!”我刚一开口,就被大黑狗厉声喝住。 什么不对了?我心里一跳,难道这家伙察觉出我是在骗它么?我靠,这大黑狗还真不好骗啊。不过,我并没有显出慌乱,镇定地问道:“怎么不对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诡影 过了一会,大黑狗说:“你的誓言不对,这是阴间,这里没有黄天厚土,换一个。” 哦――!我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在和我纠结这个,吓我一跳。 我随后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想了想之后,改口发誓:“冥天在上,冥土在下,今日,我张国振在黄泉路恶狗村头发誓,我对大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誓言发到这里,我心里同时也在发誓,不过刚好和我嘴里说的相反,嘴里说的“真”,心里想着“假”,嘴里说“假”,心里想的“真”。这种发誓方式,叫心口不应,往往这样发出来的誓言,不会应验。 “……我对大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假)的,如果有半句假(真)话,就叫我下辈子投胎为猪,被人千刀万剐……” 我发过誓之后,大黑狗显得十分满意,满口保证我下辈子荣华富贵,名车名表名女人,呃,明星一样漂亮的女人。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 我对大黑狗说道:“大黄,你好好照我说给你的方法练吧,我下辈子的幸福可都指望你了呀,还有别忘了你的誓言哦。” “那是自然!”大黑狗十分肯定,不过它迟疑了一下又说:“只是这河水……” “哦,至于河水嘛,你自己想办法打破黄泉路上的结界,到河里取些就是了,还有那桥上的石头,那可不是一般的石头,那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五色神石,用河水泡了桥上的石头,一起放进鼎里煮沸之后,你的功力就会大增,这才是神兽鼎真正的用法……”我信誓旦旦说道。 结界,大黑狗这么称呼边界间那股神秘力量的。 “可是,这结界,我该怎么打破?”大黑狗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为难。 我说:“用你的脑袋撞开不就行了,狗脑袋是所有动物脑袋里最硬的,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了,而且,你刚才撞这里的结界时,我看威力就不小,估计撞几次就能撞开,还有啊,你那么多手下,让它们和你一起撞呀。” 大黑狗闻言,嗯了一声:“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刚才也觉得,如果我再撞几下就能撞开,只是,之前已经受伤,等我把身体完全调养好之后,再去试上一试……” “嗯嗯嗯,那你要加倍努力,我十分看好你哦,还有,别忘了你的誓言,还有我下辈子奢侈糜烂的生活……”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保证你下辈子的富贵生活……”大黑狗这次,把“下辈子”三个字说的特别重,让我感觉怪怪的。 到底怪在哪里呢?当我转身离开之际,我突然想明白了,顿时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这大黑狗,麻痹忒不是个东西,它这是在跟我耍手段呀,保证我下辈的富贵,那我下下辈子呢,它岂不是又要找我报仇?它都等了我一千多年,还在乎再多等我一辈子吗?怪不得它一直在强调我下辈子,原来它打算在我下下辈子时再收拾我。 奶奶的,还好老子不是真死了,要不然,等下辈子享受够了,下下辈子就该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死狗,你等着,等老子办完了事儿,再来好好收拾收拾你,总不能叫你在我下下辈子把我给祸害了。 我一边走,心里一边忍不住叹气,真的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这都多少年的冤家了,还这么不依不饶、不死不休的,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下辈子不行,还有下下辈子,冤冤相报何时了? 唉――!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可倒好,因为一个一千四百年前的老冤家,都为自己的下下辈子盘算起来了,这“虑”虑的可够远的…… 离开恶狗村,通过隘口,我进入一条幽暗深邃的峡谷。这条峡谷在黄泉路地图只是一条一路向上,弯弯曲曲的蛇形黑线,如果不注意,还以为那只是一条小路。 峡谷没有名字,或许正是因为它太小的缘故,所以阴间这些家伙们都懒得给它取名字,这些,都是之前老家伙这么对我说的。 从峡谷的入口处来看,两侧山体凹一块,凸一块,一面凹进入的地方,在另一面却是凸出来的,与其说是一条峡谷,不如说成是山体上的一条裂缝更为贴切。 峡谷两侧最大间距,大概也就三四米,绝不超过四米。虽然两侧空间狭窄,却是极深极远弯曲难行,一眼难窥其末。 谷中隐隐有阴风吹过,加上谷中黑暗无声,让人觉得冷森森有些毛骨悚然。 两侧山体陡峭险恶、高大纵深。抬头向上看,隐约能够看到上方灰蒙蒙的一线天。 我离开恶狗村,在峡谷里走了没多久,最多也就走出二里地后。黑暗中,我忽然觉得周身气温骤降,冷的一哆嗦,随即心有所感,猛得一抬头,向前方一看。 就见前方大约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出现几条黑色人形轮廓。由于谷内狭窄黑暗,我只能借着峡谷上方射下来的微弱光源,看到他们一团黑形的上半身,至于下本身则是一片漆黑。 这些黑影身材高大,估计都在两米以上,两人一队,并排而立,刚好把三四米宽的峡谷挡住,而且他们个个都是一动不动,像山体里突兀出来的怪石一样。刚开始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等我停下来脚步仔细一看,真的是几条人形黑影,不,不是几条,应该说是十几条。 我默默地粗略数了数,大概是十三条。 这时,他们的正面冲着我这个方向,也就是说,他们好像在走回头路,更像是堵在哪里等什么人,看上去不善,而且个个怪异无比。单凭他们这个头,都让我怀疑是某个nba职业篮球队集体车祸了。 看着他们,我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感觉这十几个家伙,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这要是换成在阳间,就这种偏凉的地方,此时我遇上的,肯定是劫道儿的,也就是拦路抢劫的。不过,这里是阴间。难道,在这阴间也就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一说?也有拦路抢劫的土匪山贼?我靠,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我这时感觉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因为,一来,我身材不像他们那么高大,峡谷里的黑暗完全把我身体掩盖,二来,我是单独一个,没有他们在人数上那么扎眼,目标小光线暗,不容易被发现,并且我刚才一路之上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第224章 鬼吏 眼见前方那些诡谲身影,我放轻了呼吸,然后慢慢靠近山体,将后背紧紧贴在了山壁之上。 山壁上很凉,就像一个大冰块似的,后背倚在上面,感觉透体冰凉。 之后,我从左手轻轻抽出一张冥水符,紧紧攥住,贴着山壁一步一挪,向他们靠近。 谷内极暗,后背又是极冷,脚下更不用说,高低不平不时会被突兀出来的石块硌一下,传来一阵又酸又麻的感觉,我这时连大气都不敢喘,摒住呼吸,放轻脚步一点点侧着身子向前挪动着。 当我挪了有将近十五六米后,眼前山壁上突兀地出现一大块斜石,斜石形状跟一只牛角差不多,直径足有两米,角尖斜斜向上指天,很是怪异。 由于斜石的凭空突出,使谷内这段空间显得更为狭小,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我抬手摸了摸斜石,发现这块斜石居然与山壁截然不同,上面竟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我身体已经快被冰冷的山壁冻透了,所以摸着斜石触感产生了错觉,不过,我敢确定,这块石头至少不像谷内其它地方的山体石块那么冰凉刺骨。 我这时顾不得突兀出来的斜石,为什么不像其它地方那么冰凉,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只能说在阴曹地府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遇不上的。 我在斜石上摸了几下之后,发现在它下面还有空间,并没有和地面连在一起,于是我把身子蹲了下来,低着头,然后把双手抱在两条小腿迎面骨上,深提一口气,蹲在地上扭起身子,向前挪了起来,直到把身子完全猫在怪石下面,才停止挪动。 斜石下面的空间,足够我蹲着直起腰身,而且斜石上散发出来的温度,让我感觉周身舒畅。 我在斜石下面略微调整了一下之后,抬眼向那十几条黑影看去。那些黑影这时距离我不过四五米的样子,我不知道这么近我距离,他们发现我没有,不过我却把他们看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这些黑影并不算高大,和正常人身高没啥两样。他们先前之所以看上去那么高大,是因为他们每人跨下都骑着一匹高头大黑马。由于之前光线和距离问题,我没能看到这些马。 此时这些马,和骑在他们背上的鬼一样,一动不动,就连血一样通红的大眼睛,也都连眨都不眨一下,加上骑在它们身上的那些鬼,简直就和旅游区里庙堂前那些泥塑神胎差不多。 再说那些马背上的黑影,个个身穿紧袖黑袍,一头披肩红发,狼眼、豹耳、牛鼻、狮嘴,端的是面目狰狞凶恶,狮嘴里更有上下对称的四颗红色獠牙支楞出唇外。 四颗大獠牙再加上它们这副四不像的尊荣,看着都让人心惊胆战。在它们手里,个个拎着一杆两股钢叉,背上背一根极粗的乌黑铁链。那铁链大约能有四五米的长度,两头锒铛垂在马腹两侧。 看到他们这身打扮,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之前赤土路上的那些鬼吏么?我尿塌石桥后他们就出现了,它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时的峡谷里静的怕人,我蹲在斜石下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和轻出轻进的呼吸声。 不久后,我把身子动了一动,因为蹲是时间过长,脚有点麻了。然后抬眼再次把他们打量了一遍,心里暗暗点头,嗯,不会错,就是他们。之前赤土路遇上的鬼吏也是十三个,虽然当时没能看到它们的面目,但是这一身装扮却是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他们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呢?难道,是专门在这里堵我的?不过,怎么先前没在恶狗村看见它们经过呢?难道,这黄泉路,还有什么空间传送之类的密道?那,如果真有密道会在哪里呢?我如果能够找到密道,会不会能够早一步到达阎王殿呢?呃,这个,太玄幻了点……我还是先不要研究这个,想想怎么对付过眼下才是正事儿。 我从没见过鬼吏,也没和他们交过手,我只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摊上卖的良莠不齐的杂书里看到过介绍。 记得有一本杂书上介绍过太阳黑子和外星人之后,就开始介绍阴间这些个玩意儿了。 额,那个,科学与迷信共享共存嘛! 杂书上说,这些鬼吏是由许多动物亡魂组合而成的,不见得全是狼眼狮嘴,还有更奇特的,比如,蛇颈象耳猫眼鼠鼻等等等等,它们的实力和行走在阳间的那些鬼差实力差不多,不过鬼差针对阳间,鬼吏针对阴间。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以张恒他鬼差老爹的实力来判断眼前这些鬼吏的话,我不用保守的估计,也能知道自己这时如果单枪匹马和这十几个家伙起冲突,绝对是去飞蛾扑火,而且扑的是森林大火。 这时,他们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不是冲我来的,我都有必要小心才是。我毕竟是人非鬼,如果给他们发现,我一个大活人混进了他们阴间,他们绝对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我想了想,有道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与其走过去暴露自己,不如蹲在斜石下面闷不作声,就跟他们这么耗着。在阳间我或许耗不起,但是在阴间,阳间一天等于这里十年,耗它几十年也没啥关系。 我就不信他们这些鬼吏能够这么大耐性,能够这么多空闲时间和我耗。说不定,花不了阴间一天时间,他们就会因为公务繁忙甩头走人了。 讲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能够看到他们,他们就看不到你吗?难道你蹲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就看不到你了吗?你这故事讲的也太脑残了,鬼都唬不住。 是呀,我这想法是挺天真,挺脑残的。但是我现在真没什么好办法,难道要我旁若无人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我可没那么傻,不说之前尿塌石桥的事儿,就是我身上这一半阳气,离他们太近的话,说他们察觉不出来,就跟掩耳盗铃差不多。 就这么耗吧,我也不可能走回头路…… 由于蹲的久了脚会又酸又麻,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双脚的压力顿时被释放了,一阵轻松。 就这么,我大约在斜石下面坐了有三个钟头。说到这儿,有人会问:“你怎么敢肯定是三个钟头?在阴间你不是不能掐算时间吗?” “是呀,是不能掐算时间,但是,我能敲算时间。” “敲算时间?啥叫敲算时间?” “呵呵,敲算时间,就是,一秒一秒的敲算,手指敲着地面数数,一秒两秒三秒……就这么敲。三个钟头,我总共敲击地面一万零八百下。” “呀擦,你麻痹咋这么无聊呢?” “处在这么个境地,呵呵……你说我能干点啥?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放小龅牙啃你!” 就在我敲击地面一万零八百八十多下时,头顶的一线天突然传来“啾”的一声怪叫…… 怪叫声冗长尖锐,在高空的空旷和山谷回音衬托之下,听上去凄厉空灵,说不出的光怪陆离。 第225章 鬼吏头目 这是我自打走上黄泉路,除了那些鬼惨叫声之外,听到的第一个其它声音。 这怪叫声猛然间传来时,让适应了谷内幽静和鬼叫声的我有些猝不及防,浑身一个激灵,听觉神经都有些为之不大适应,并且,我认为这叫声有些不太合乎时下黄泉路上的氛围,与周围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话怎么说呢,比如说,你坐在一片碧绿的翠竹林中,带着耳机,闭着眼睛,非常悠然地听着轻音乐,就当你整个身心都陶醉在轻音乐的优美旋律和恬静清新的竹林中时,耳机里猛然间跑出一段满带强烈刺激性的摇滚乐……再比如说,你吃着碗里香喷喷的蛋炒饭,吃着吃着,碗里突然蹦出一块大肥肉…… 此时这怪叫声,就像摇滚乐和大肥肉一样不合乎常理、不合乎逻辑。我感觉,怪叫声的主人,应该不是黄泉路上的原生态,它应该是从别处过来的“外来户”。 这是什么玩意儿在鬼叫?叫的还挺怕人。 此时的我,心里这样怕怕的想着。但是,我却抵不住自身的好奇心,不自主的把脑袋从斜石下探出,仰起头,向峡谷上方瞥了一眼。 就见峡谷两侧,山体陡峭险竣,怪石突兀。就在最上方一线天的灰色天空中,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点盘恒在裂缝口,时隐时现,而且是垂直徘徊在我头顶正上空。 由于距离太远,我抻着脖子,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也楞是没看出那小黑点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从它徘徊的轨迹上来判断,好像是一只飞行类动物,因为黑点偶尔时张时合,很像天上飞翔的鸟儿在不停扇动收合翅膀。 难道是一只会飞的恐龙?会飞的恐龙好像叫“翼龙”吧?看这个头儿,好像不算小啊! 我这人,虽然没啥个性,也没啥特点,要真说个性,那就是“奸”,说特点,那就是“抠”。不过咱也不是一无是处,有一点,那就是我猎奇心很强,此时,越是看不明白天上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就越想搞明白那是个什么玩意。 其实,在来阴间之前,我曾幻想过能在阴间看到一些阳间没有的动物。比如说,传说中的龙、或者是麒麟……等等。 虽然我这样说,你们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从古至今,那么多书籍典故里、传说里,都时有时无、直言不讳的提到这些神异生物。 有道是,三人成虎,那么多书籍都说有,谁又敢说这世上没有呢? 前几年,我在一份报纸上看到,沿海地区有一位渔民出海捕鱼时,竟捕到一条龙形的生物,那生物两尺多长,牛头蛇身,鹰爪鱼尾,嘴边还有两根透明的银须。那是一个全世界都没有过记载的物种,和咱们传说中的龙极为相似,不过很可惜,捕上来没多久,那龙就死了。 由此可见,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异兽的存在,真的不好妄下定论。我当时比较年轻,对身边的事物总是持有一种奇幻玄幻般的想法。 我把身子换个好点的姿势,再次仰头放眼,向上张望。[.超多好看小说]就在这时,我左眼角的余光里,突然发现堵在我前方的十三个鬼吏当中,似乎有人动了一下,很轻微的动作,但是我敢肯定是动了一下。我心下一惊,赶忙把头一扭回看那些鬼吏。 就见那十三个鬼吏,依旧像一尊尊庙堂里的泥胎石像,静的怕人。然而,就在他们最前排,也就是距离我最近的两个鬼吏当中,其中有一个这时正在把头缓缓仰起,而且一双通红的狼眼,发出两道深邃光芒,向峡谷上方的黑点看去。 我见状,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些个玩意儿还知道动啊!这可是我和这些鬼吏遭遇之后,三个多小时以来,第一次见它们动。这些家伙们,比稻田里的稻草人还镇定。 只见那个仰起头的鬼吏向黑点看了几眼之后,把嘴一张,陡然发出“吼”的一声大叫,吼声急促,响彻山谷,导致整条山谷“嗡嗡”震荡回响。 因为声音突然,而且非常惊人,把我吓了一大跳,好悬没随之“啊”的一声惊叫出来,我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你们看到这儿,不能因为这个说我胆小,因为这只是咱们人类自身对外界刺激的一种本能反应。有道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是因为有心理准备。如果当时我也有心理准备,反应也不会这么强烈的。 就在这时,峡谷上空再次传来一声怪叫。这一次的叫声和上次不太一样,没有拖长音,非常短促,就好像是在回应刚才的鬼吏一样。紧接着,那名鬼吏再次发出一声吼叫,再一次震彻山谷。不大会功夫,天空又传来一声短促回应。 我靠,这是怎么个情况儿??就在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它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一声我一声,骂架似的来回叫唤上了。至于他们叫唤的什么,我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又不懂啥鸟语兽语的。不过我猜他们肯定不是在骂架,而是用一种特殊语言在交流,因为我偶尔能够听出吼声里的问语和答语。比如地上这位:“吼?”。天上那位:“啾啾!!”。翻译过来可能就是,地上这位说:“真的吗?”。天上那位回答:“是的,是的!” 还是前文那句老话,在阴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遇不到的。 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两个不是人,就这么吼吼啾啾,像在说变态日~本人的畜生话似的,足足叫唤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在空中那玩意儿一个尖利的长啸中结束。而且天上那玩意儿在长啸之后,便扑愣着翅膀飞走了。 地上这位鬼吏这时把目光由天上收回,策马回身,又和另外十二个鬼吏你一言我一语,唠上了…… 没想到,足足和我僵持了三个多小时的鬼吏,这时终于有了动作,而且还像在开老鼠会似的,长篇大论的动作上了。这时的他们,与之前那些一动不动的“稻草人”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判若两种不同性格的人,看看讨论的还蛮激烈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些啥。 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不过,在我看来,我和这些鬼吏之间的沉默僵持,可能很快就要被打破了,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有下一步动作。或许,刚才那只“啾啾”叫的怪鸟儿,正是来给他们送什么信息的,也说不定他们讨论一番之后就会离开。 这些鬼吏们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不过我敢肯定,他们说的不再是貌似日~本人的畜生话,是人话。因为偶尔会有一两个不算清晰的单词,被峡谷里吹过的阴风一送,飘着钻进我耳朵眼儿里。 石头……逃进……肯定…… 这几个词,就是我隐约听到的,不过在我看来,这几个词就像风马牛驴,实在挨不上半点关系。 这时,说真的,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个没完,我就很好奇,好奇他们都在聊些什么,什么样的谈话内容能把“石头”“逃进”“肯定”这仨词联系到一块儿。 而且我还特别想知道,先前那名鬼吏和天上那位,“吼吼”“啾啾”的鸟兽语里到底是些什么内容。能不能是些阴间八卦之类的新闻呢?比如说,孟婆不是个老太婆,而是个年轻漂亮的绝世大美女,只是男女关系搞的不好,整天为阴间的反腐倡廉忙活着……再比如说,黑白无常是俩大色~狼,今天又为哪个阴间校园里的漂亮校花反目,呼朋唤友的聚众械~斗,或者饮水机里投毒啥的……哎,我咋这么能天马行空呢,孟婆能这么不务正业么,阴间有饮水机吗? 第226章 诡声 那些鬼吏嘀咕了好一阵之后,他们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们纷纷把背在背上的铁链取了下来,右手握叉,左手拎铁链,然后,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 我见状就是一惊,它们这是要干啥? 它们这是要干啥?难道发现了我,想要拎铁链来捉我么? 就见这些鬼吏,下了马之后,一步步缓缓向我所藏身斜石接近。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刚才和天上那玩意怪叫对话的鬼吏,此时,我可以看出来,这家伙是这群鬼吏的头目。我不知道鬼吏头目在阴间该怎么称呼,只能暂时称他为“鬼吏头目”。 这名鬼吏头目,走在最前面,当他走到我跟前两米远的地方后,突然停了下来。在他身后,那些鬼吏还在陆陆续续走过来。由于空间狭小,他们只能两个一排,两个一排的前行。最前面的那个头目,独自一人一排,站在峡谷中央位置。 此时,我把这些鬼吏看的越发清楚了。一个个这形象,真不愧对“鬼”这个字,而且是鬼中的极品丑鬼! 我紧张起来,他们一定发现我了,肯定发现我了,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他们还发现不了我,那说明他们的眼睛有毛病。 我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心跳却不争气的在加速,紧张啊!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感到这么紧张,连后背都是冷风直冒,身子更是猫在斜石下一动都不敢动,对方实力太强,而且人数众多,我不可能是他们对手。 这时,让我恍惚间产生了一个错觉,感觉很像小时候和小胖、小悦他们在玩躲猫猫,我在躲,他们在找。我躲在暗处憋着一股紧张劲儿,小心偷窥着四处寻找着我的小胖和小悦。 哎,小胖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想他啊,每次打电话都说很快就要回来了,回来就找我喝酒,可是每次都不见他回来。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把我这发小忘在脑后了?唉,还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上他一面。 小悦现在……汗,好像在睡觉吧?虽然在阳间这时才过去几秒钟而已,但是在这阴间,我都觉得她有好几十天没出现在我作品里了,不是,好几十天没见过她了,我更想她啊。嗯,这次回去,一定要陪她在她的校园里走走…… 哎,这样胡乱想想,紧张压力果然缓解了好多呢! 这时,先前那个冲着天空怪叫的鬼吏头目,把手里的钢叉高高一举,后面走来的那些鬼吏看到后,立刻停了下来。我胆战心惊地瞥了他们一眼,就见他们停下之后,又跟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了,显得很诡异,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淡定一样。而后,那名鬼吏头目把高高举起的钢叉狠狠落下,冲地上一戳,“噗”的一声,地上无数碎石屑四下横飞,只见钢叉柄末深深钻进了山石地面里,鬼吏头目把手一松,那杆钢叉股锋朝上,直直的立在了那里,像根顶端开叉的旗杆似的,看的我直咋舌。这里可是山石地,能把叉柄一下插进地里,那要多大的力量?这要换做是我,别说一根没有锋刃的叉柄,就是给我把吹毛利刃的“鱼肠”,我也不可能一下捅进石头里。就这一手儿,足能说明这家伙实力不弱。 不过,这家伙到底要干啥?不是看那地面不顺眼吧?我有点搞不明白。难道,他是在有意显摆实力给我看的?紧接着,就听“哗啦”一声,他又把左手里的铁链,搭在了钢叉的股叉上。这更叫我觉得奇怪,这货不会已经发现了我,现在想和我赤手空拳来场单练吧?如果真是要单练,我可真不怕你。我把已经被我攥湿的符咒轻轻松了松,再这么紧攥下去,这些符咒非被攥烂了失效不可。 这时,鬼吏头目把两只手向后一背,出乎我意料的,露出一副极其客气的样子,然后朗声说道:“请出来吧,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声音听上去,和普通阳间人差不多,从声音上判断,这鬼吏头目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出头。当然了,阴间这些个玩意儿,是不能用年龄来判断的。鬼才知道他在阴间呆了多少岁月了。 我听他这么说,更加疑惑。看到我了?那还至于对我这么客气吗?搞塌黄泉路上的石桥,估计罪过绝对轻不了,只怕你们早就对我咬牙切齿,恨不能逮着我,上刀山,下油锅,千刀万剐。 我搞不明白这些鬼吏唱的是哪一出儿。我死死盯着鬼吏头目,就见他并没有看向我这里,而是双眼平视,眼神柔和,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上透着那么一股子,和颜悦色的味道。这让我感到更加意外。在他身后,其它鬼吏也没有露出凶恶之色,他们虽然面目可憎,却让我感不到一丝威胁。 此情此景,和我潜意识里凶恶的阴间鬼吏大相径庭,简直是天壤之别。难道,阴间的鬼吏抓鬼时,对鬼都这么客气?难道,阴间也讲究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投案自首,可以得到从轻发落? 还是……他们在搞什么诱敌之计,想把我骗出去,然后再对我进行抓捕。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好像不用对我一个人展开诱敌吧?既然已经看见我了,一拥而上不就行了,大可不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呆在斜石下面一动没动,更没有想出去投案自首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那名鬼吏头目又说话了:“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自己出来吧,我们不想和你动手。” 我靠,这是在对我劝降么?不过,根据我多年看电视看武侠小说的经验来判断,他那句“我已经看到你了。”就这句,明显是在诈我,如果真的看到我了,为啥不和我眼对眼说?为啥要目光平视,看着别处说看到我了?这么煞笔的谎言,我三岁时都不会这么煞笔的说。只怕只有阴间的鬼才会相信!我猫在斜石下面还是一动没动,还是没出去投案自首的意思。 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无论如何都应该一眼发现斜石下面的我,他们怎么就看不到我呢?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费解。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脑子里,我敢肯定,这声音不是从我耳朵眼儿里钻进去的,绝对是在我脑海里直接响起的! 声音说:“梁书生,能否看在你与我大哥是结拜兄弟的份儿上,帮我一把……” 第227章 石小生 妈呀!谁在说话?我脑子里怎么会有个老头儿的声音? 声音传来,我脸色大变,心里一慌,就想直接从斜石下面钻出去,撒丫子跑路。(.无弹窗广告) 就在这时,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显得挺急:“梁书生,你不必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若不是我隐匿了你的身体,这些鬼吏早就发现你了。你现在不能出去,阳世之人私闯阴间,可是逆天大罪……” 我更加惶恐,阳世之人?逆天大罪?奶奶的,这是谁呀这是!他在哪儿,在我脑子里么?他咋知道我是个阳世活人呢! 听老人说,世上有一种虫子,可以从人的耳朵眼里钻进去,啃食人的脑浆子,还能在人的大脑里发出声响,我现在会不会…… 声音莫名其妙的在我脑子里响起,已经够叫我震惊了,这时竟还一语道破了我的身份,这使我惊骇的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止不住想颤抖。 我赶忙稳住心神,在心里对自己说,要镇定,要镇定,不能被声音吓着,更不能这么被动,冷静来下,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觉得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些,于是我就想开口大喝那声音一句,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鬼?一来给自己壮胆,二来,也要显示自己并不畏惧声音,让声音知道本人并不是个怂包,并不是好惹的。但是,我怕这时一出声儿,再被那些鬼吏听到,只好强行压了下来,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给自己打气:这他麻痹是谁?他咋知道我是人非鬼?最他吗奇怪的,他咋还能在我脑子里讲话?难道我脑子里还住着个人?奶奶,脑子里住人,也太扯了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这时必须镇定下来,要不然就会被别人“乱而取之”! 我刚想完,那个苍老的声音竟然嘿嘿一笑,再次响起:“嘿嘿,怕被别人乱而取之,梁书生,我真没想到,你这一世,蛮有魄力的。我是谁?很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就是你头顶的这块石头,我能在你脑子里讲话,是因为我修炼了一种灵魂对话的法术……” 呃,石头?法术??我这一世…… 我闻听,这时能做的,只有愕然当场了,脑子里不是一片空白,而是一抹漆黑,啥也看不到,啥也搞不清! 话说,石头也能说话?还会法术?这个……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而且,这石头还能用法术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我当下忍不住怀疑这里可能不是什么阴间,我可能不知不觉跑到了什么异世界大陆了,也就是很多狗血网络小说里写的,牛笔哄哄的穿越了,只是,我没武装到牙齿,没见到啥秘籍、美女之类的玩意儿。呃,美女,还是有的,那个酷似“见过”的女孩,不是要在奈何桥头等我一起投胎么?那可怜的女孩,一看就知道生前是个病秧子……哎,我咋一紧张就胡思乱想呢?要知道,我现在正被一块异界石头施展灵魂对话术,正和我对话,我咋老跑题呢…… 就在这时,我身前那个,等了许久不见动静的鬼吏头目,居然又开口说话了,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有了些愠怒:“石小生,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轰开黑红桥逃出来的,不过,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随我们回去,不要以为躲在这峡谷乱石里,我们就找不到你,刚才阴隼已经发现了你的原身,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躲了,老老实实的随我们回去,继续做回桥心石,赎清你的罪过吧……” 鬼吏头目的话,被我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我这时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异世界。(.)但是对这鬼吏头目的话,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疑惑:呃!啥?啥意思?这鬼吏头目说的话,啥意思? 原本,听到脑子里的声音,已经导致我陷入一片混乱,这都还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鬼吏头目的话,又让我十分悲催地凭空生出一头雾水,云山雾罩的,感觉整个人都快傻掉了。话说,你们是不是嫉妒我身心健康、活蹦乱跳,想给我刺激成神经病你们才舒坦? 不过,这鬼吏头目说的话,听上去咋这么怪呢?听他这话,咋让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冲我来的呢?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四下扫了扫,只见山谷里除了石头就是黑,除了黑,就是偶尔让人后脖颈子都发寒的阴风,除了这些,啥也没了。我又想,难道,峡谷里除了我和这些鬼吏之外,还有其他人?呃,对了,我头顶这块会说话的石头,算不算是个人呢?这些鬼吏,会不会是冲着他来的? 还有啊,鬼吏头目话里的“石小生”是个什么?是个人么?难道,就是我头顶这块石头的名字?石小生,我没听过,不过我qq群里倒是有个q名叫“小生”的小屁男孩儿。那小兔崽子,人不大,无良心眼儿不少,整天发个脚趾头挖鼻孔的图片来恶心人,就那孩子这龌龊德行,算是真心的废了……哦,对了,还被他传染了一个q名叫“柴柴”的小死丫头,这俩不是人,算是狼狈为奸上了,成天的在群里用脚趾头挖鼻孔恶心人,有时候我真想踹俩丫一顿。 言归正传,鬼吏头目那话里的“黑红桥”和“桥心石”,又是啥意思?难道黑红桥,就是我尿塌的那座石桥?嗯,很有可能!那座桥下的水,不就是一半黑,一半红,那座桥叫黑红桥是很有可能的。不过,这“桥心石“又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是…… 没容我接着想下去,我脑子里的苍老声音再次出现:“梁书生,别想了,我来告诉你吧,石小生就是我,我原本是一块天地间孕育的奇石,因为吸收了日月精华,修得道行,有了法力。数千年前,阴间的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来黄泉路上做苦力,我被他们打回原型后,在黑红桥上做了一块任由鬼魂踩踏的桥心石……” 声音说到这儿,我忽然间想起了一个故事。说的就是关于“桥心石”的故事。我这时才想起来桥心石是什么了。 话说,古代那些石拱桥,都有一块桥心石,也就是建造桥身的最后一块石头。相传,在建造著名的石拱桥“赵州桥”时,工程进展到一半后,来了位老人,那老人看了一眼桥身说,这桥的石料计算的不对,最后会出现大麻烦。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这老头是个疯子,都没理会他。老头觉得挺没趣,说了句“往东行二里”,只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后来,当桥身就差一块石头即将完工,却发现这些修建石桥的石料里,没有一个合适的,没有一块石头能够放进桥身最后那个缺口里的,而且,无论修桥的这些工匠们怎么样去雕刻打磨,也无法做出一块与缺口匹配的石块儿。这时,有人猛然间想起了老头儿的话。他们便依着老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往东行二里。结果,在路旁看到一块大石头。众人把石头抬回去,往那缺口里一放,那块大石头的尺寸形状,居然再合适不过了,石块与那缺口衔接的几乎天衣无缝!后来,有人想起那老头的样子,恍然大悟,那老头就是――鲁班! 鲁班为赵州桥打磨的最后一块石头,就是那座桥的桥心石,别看只是一块石头,它却是整座桥的力学支撑点和灵魂所在,没有它,那座桥根本不敢走人。 这时,我脑子里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先前路过黑红桥时,刚好站在桥上在河水里撒了一泡尿,我便借住你的童子尿,破开桥头封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他们要抓我回去……” 哎,原来这些鬼吏真的不是来找我的,我心里感到一阵轻松。 这个自称石小生的声音说到这儿,我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一路之上,我一直在纠结,我那一泡尿咋会那么大威力,如果照我那泡尿的威力来说,我拎一罐童子尿,足可以横扫阴间了!原来,是有人借住它来破除封印,所以才引起了那么大动静。 阴间的东西,用阳间的玩意儿,是能够轻易破除掉的,毕竟阴阳相克嘛。虽然我不知道啥叫个“封印”,但是我觉得这“封印”的性质,和“结界”应该差不多,破除起来估计都会引起一番惊天动地的场面。就像大黑狗撞结界一样,撞的地面都打颤了,如果当时真被它撞开,估计会出现山崩地裂的惊人场面。 声音接着说:“我原本共有兄弟三个,不过,都被他们抓来了阴间。我是老幺,我二哥做了黄泉路上红绿桥的桥心石。我大哥,则被送去了孟婆驿。” 哦,我随意哦了一声,我对这石小生家里的事儿,没啥兴趣。我只想知道,他究竟想对我做什么,他对我说这些干啥?还有,他似乎知道我的前世,要不然,也不会叫我“梁书生”,也不会说我这一世有魄力。再有,他刚才说的“结拜兄弟”,又是怎么回事? 第228章 大哥石三生 我真没想到,我这次的地狱里救父亲,能遇上这么多事,而且还都和我前世这关。(.)先是大黑狗,现在又是大石头,我的前世难道是个啥了不起的人物?好像历史上梁姓,没几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出现啊,我的前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梁书生,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问,只是眼下不方便全部告诉你……”声音说着,突然把话锋一转:“我来问你,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我靠,你大哥是谁,我上哪儿知道去?我摇了摇头,在心里想道:“不知道,你大哥是谁,又关我啥事儿。” 声音停了一会,然后冷不丁的说:“我大哥……名叫石三生……” 我闻言,好悬没原地跳起来,在心里大叫:“啥!你大哥叫啥?” “我大哥名叫石三生,我是他三弟石小生……” 石三生!!老瞎子?? “你,你大哥是石三生,你是石大哥的弟弟!”我懵了,凌乱了。想想老瞎子,想想他说过的话,和他那身隐藏很深的实力,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老瞎子怎么会有个石头弟弟?难道,老瞎子,也是一块成了精的石头?这,这也太让我难以接受了吧! 过了一会儿,声音幽幽道:“梁书生,我大哥的名字,你不陌生吧?还记得吗?” 我连忙摇了摇头:“不陌生,一点都不陌生。石大哥曾经帮过我,我到现在都还很感激他呢。” 声音闻听,竟然嘿嘿一笑:“不用感激他,你的前世和我大哥是结拜兄弟,他是兄,你是弟,他帮你是理所应当的……” “啥啥啥?你说石大哥和我前世是结拜兄弟?”我懵了,凌乱了,我这时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惊愕,只觉得的大脑都快要窒息,快要崩溃掉,整个人承受刺激的能力,已经接近极限…… 这些讯息,越来越惊人! 我一锅浆糊的脑子里,这时想的,眼前看到的,全是老瞎子的样子:黑墨镜、山羊胡,瘦弱的佝偻身板,右肩搭了个破旧的钱搭子,左腰间,挂了把弓弦上没几根毛的破二胡,虽然眼睛看不到东西,但是走起路来一点都不婆娑。(.) 我不怀疑这个名叫石小生的说的话,心里反因他的话而释然,震惊许久之后,在心里叹道:“怪不得石大哥那么大把年纪了,非要让我管他叫大哥,我当时还觉得挺别扭,没想到,原来我和他之间有这层关系,如果这么说,我管他叫大哥,一点都不亏……” 我又忍不住想起了五年前,在狗耳山和石三生相处的那一幕幕。老瞎子石大哥,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吃烤鸡时,他总是把鸡头鸡屁股留给自己,把最肥最嫩的鸡身子留给我和小悦。我当时还以为他就爱吃鸡头鸡屁股呢。现在想想,这是一个大哥对弟弟无微不至的关心,想起来,让我觉得好亲切好感动…… “哎哎哎!梁书生,别感动了,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你帮我一把啊!” 石小生声音急促,使我从回忆中清醒。我在心里想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就在这时,那名鬼吏头目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就见他抬手把身边的两叉股从地上拔了出来,然后把叉身一抖,叉锋上的铁链哗啦一声飞进了左手里,厉声喝了一句:“石小生,你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们先礼后兵了!” 鬼吏头目的话传来,我脑子里石小生的声音慌乱了起来:“梁书生,你真心愿意帮我吗?” 我想道:“我前世既然和你大哥是兄弟,那和你同样也是兄弟,既然都是兄弟,帮你是无可厚非的!”而后,我又转念想道:“不过,你要我怎么帮你?这些鬼吏的实力,如果要我和他们动手,我怕……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石小生说:“你不用和他们动手,你只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行,动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那好啊,那我该怎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呢?”我问道。 石小生说:“这简单,你现在从我身下钻出去,往回跑,吸引住他们,跑快点儿,别让他们抓住你就行。等他们从我身边过去之后,我从他们身后悄悄掩杀上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全部干掉!” 最后,石小生又冷冷补充了一句:“哼!如果不是我刚刚脱困,法力恢复还不足三层,就这几个阴差鬼吏,还不够我塞牙缝儿呢!” “好!”我想都没想一口答应:“朋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又何况你还是石大哥的兄弟,这忙我帮定了。” 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在我内心深处,感觉这石小生,好像不是个啥善茬儿。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即便我不帮石小生,眼下这十三个鬼吏对我来说,也是穿越峡谷时最大的障碍。换而言之,即便没有石小生,我和他们这些鬼吏之间,迟早也是要有针锋相对的时候。毕竟我那泡尿闯下的祸事并不算小。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该我面对的,我也迟早躲不掉。这个时候能出现个人帮我,总好过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我把心一横,检查了一下手里的符咒,符咒虽然有很多被我手心里的汗水打湿,而且全都被我攥的邹巴巴的,但是还不至于影响使用和威力。我一扭身从斜石下面钻了出去,冲那些走过来的鬼吏大喊了一句:“老子在这儿呢,来抓我呀!”然后撒丫子就往回跑。 “咦?……” 我从斜石下钻出,冲那些鬼吏大叫一声,向回就跑。 “咦?……” 那名鬼吏头目看到我,轻咦一声,说了句:“竟然还有其他鬼在?”随后又说一句,“奇怪,此鬼魂好重的阳气,难道是个阳间活人?” 说完,他把手里钢叉一抬,指着我的背影,大声喝了一声:“此人十分可疑,竟然混入我们阴间,定是石小生同党,甲队抓他回来,乙队随我留下……” 鬼吏头目这么说,我才知道,原来这十三名鬼吏除了那名头目之外,其余十二鬼吏分两队,甲队乙队,每队各六人。 我这时也就跑出几米远,鬼吏头目这话被我听的清清楚楚。我回头一看,只见鬼吏头目面无表情,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冰冷无比。在他身后左手边,一队鬼吏闻声动了起来,像幽灵似的,动作看上去不是很快,但实质上却是极快。 我扭头一看,只见他们抄着钢叉,拎着铁链向那些黑马走去。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徒步追我,没想到他们不傻,马的速度要比他们徒步的速度快上好多。那队鬼吏翻身上马之后,地上的那些鬼吏忙让开道路,那些马随即唏溜溜一声长啸。我一边跑,一边转回头看了一下路径,又把头扭了回去,只见那些马已经撒开四蹄,像一阵黑风似的,无声无息地向我追来。 不过,因为谷内狭窄,它们只能一个跟着一个,马头跟着前面的马尾,鱼贯式排成一排,虽然这样,但是速度一点都不见慢,整个看上去,就像一条速度极快的大蟒蛇。 我不由得一咧嘴,慌忙把头扭回。心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石小生原本说的意思,是他们会全部追我。这下可好,只有一半人追来,另外一半还在和他僵持,这么一来,那他还怎么从背后掩杀这些鬼吏?这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吗?没把人家全部引来,却把我先搭进去了。 我在心里叫了一声倒霉,使出全速,在狭窄的山谷里撒开丫子玩了命飞跑起来,只听到耳旁生风,脚下碎石乱响。这无疑更加暴露出我不是个鬼,因为鬼走起来是无声无息的,就像我身后那些黑马一样。 值得我欣慰的,是这一段来路,被我先前走过一次,大致有个印象,而且这段路没有急陡的弯道,整体还算笔直。要不然,就我这不要命的速度,在这黑洞瞎火的山谷里,非撞墙上不可。 第229章 小洞 我是在进入峡谷大约二里地路程后遇上这些鬼吏的,也就是说,从我这里到恶狗村村口最多也就一千米左右,如果按照我的速度,几分钟就跑下来了,也就是说,几分钟之后,我可能就要就无路可逃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跑了有几分钟的功夫,峡谷隘口已经近在眼前。这一路跑下来,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免不了脚下不平,跌跌撞撞。每每回头,看到的,只是那些追来的鬼吏距我越来越近,感觉自己的危机越来越急。 又是几分钟后,我眼前出现了亮光,我知道,那是峡谷的隘口,等出了隘口,就是野狗村和山谷交接的地方。那地方还有一道结界呢,凭我的能力,无法突破结界,到时候,我估计再无路可退了。 这时,追在身后那些的鬼吏,早已经距我咫尺,而且最前面的那名鬼吏,已经抡起手里的铁链开始一下下砸向我,我被逼的速度大减,一边跑,一边回头,还要一边躲闪着凌空砸来的铁链,有点险象环生的味道。 抡起的铁链在空气里发出,重金属的呜呜声,听这十分怕人。一下,两下,被我连连避开。砸空的铁链在山体上发出金属铿锵的撞击声,山谷里顿时闪过一串串火星,让我觉得整个山谷都像亮起了一道道闪电,有点触目惊心的味道。 当我跑到距离隘口也就三四米的地方时,我右手边的山体上突然闪了一下,好像是一道亮光,当然,不是铁链撞在山体上发出的那种,而是一种淡蓝色的,就像晚上乱葬岗里那些鬼火一样。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就是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右手边山体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洞不大,也就一人多高,一米多宽,因为太黑,看不清里面,不过感觉挺深的。刚才那一闪而逝淡蓝色的亮光,就是从洞里发出来的。 我心下疑惑,因为先前我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可是光秃秃的山体,什么都没有的。怎么这时候,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山洞呢?这怎么看都有点狗血剧情的味道,而且刚才那亮光显得十分诡异,虽然一闪而逝,但是它就像一个讯号,就好像在给我发信息似的,好像是故意让我知道它的存在似的,告诉我的目的,是想引我进洞么?不过,也有可能洞里有什么邪物,用这种闪光的方法引诱人,就像海里那些会发光的海鱼一样,往往那些闪光都是致命的。 就在这时,我感到身后一冷,忙头一看,原来,又是一记铁链,粗大的铁链挂着阴风,冰冷地向我砸来。而且,这一次比以往那几次要凶险的多,整个呈蛇形,把我头顶上方的空间几乎全部占据了。山谷空间原本就十分狭小,铁链蛇形这么一砸,我都不知道它的着落点在哪儿,可以说我避无可避。 走投无路我把心一横,管它洞里有什么呢,索性先进洞躲过这一铁链再说,只要不深入,应该没事的。想到这里,我给自己来了个急刹车,转身钻进了山洞。 还是那句老话,在这阴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遇不上的!这山洞便又是一个很好证明,先前明明是没有,这时却凭空出现,对我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尤未可知。 就在我前脚进洞,那铁链后脚就“嘭”的一声砸在了我刚才停留的地方,砸的火星四起、山石乱溅,这要砸我身上,骨头都得杂碎了不可,惊得我都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我顾不得铁链,回身向洞里看了一眼。山洞里要比外面更暗,可以说几乎两眼一抹黑,我这时停在了距离洞口两米深的地方,打量了几深邃的洞内通道之后,又回头看向洞外。 只见最前面的那名鬼吏收了落空的铁链之后,追到了洞口,只是苦于洞太小,马进不来,这时正犹豫要不要下马进洞。我见看他那样子,似乎对这山洞也比较陌生,对这山洞也觉得挺奇怪。 他的这副神情让我更纳闷了,心想,这些鬼吏,在阴间可以说是十成十的地头蛇,连他们都犹豫这山洞,那我这外来户,岂不是要更加十二分的谨慎?哪有像我这样,傻不拉几往里硬闯的道理。 那名鬼吏在洞外犹豫,我更在洞里犹豫,而且加郁闷。万一里面住着个比外面的鬼吏还要凶狠的玩意,那我岂不是死的更快?奶奶的石小生,可比我群里用脚趾头挖鼻孔的“小生”更能恶心我! 就在这时,洞外那名鬼吏竟然把手里的铁链,像扔链子镖似的,有洞外向洞里的我扔了过来。链子镖,就是一种带着一条细小铁链的飞镖,它可以当做鞭索武器使用,也可以当做能够回收的飞镖武器来使用。有的链子镖上拴的不是铁链子,而是牛筋绳。当然,咱现在没功夫考究这个。 鬼吏手里这根铁链是不带飞镖的,它主要是用铁链的一头的重力和冲击力来砸我的。 我在洞里见铁链飞来,当然不敢懈怠,忙闪身向旁边一躲,由于洞里空间狭小,导致整个身子贴在了右手边的墙壁上。与此同时,那铁链擦着我的左肋划了过去,而后狠狠撞在了我左边的洞壁上,力道很足,撞在洞壁上的声音也很大,嗡隆隆的。又因为洞极深,撞击出来的回声像打雷一样,轰隆隆,由洞口滚滚传进洞里。看的我一阵心惊肉跳。不为别的,我就怕洞里真有什么厉害角色,我怕这打雷一样的声音会惊动它。 就在我为洞里有没有厉害角色担忧之即,令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原本以为洞外鬼吏甩进来的铁链,已经失去力道,对我已经失去威胁,谁能想到,这铁链居然像有生命似的,撞在洞壁上之后,并没有失力落向地面,而是借助在洞体上的撞击力,就势横扫着摆向了我。就像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似的,奶奶的还会拐弯儿,像蟒身一样,扑棱棱一扭,向我的腰部迅速缠来。 我顿时大骇,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给铁链缠上,非把我脊椎骨给勒折了不可,而且,会向条绳子似的拴着我的腰肢,被外面的鬼吏像拖死狗似的,把我从洞里拖出去。 这时,我想躲,但是没法儿躲,洞里的空间还没有山谷里宽敞,向后退不行,向前跑也不行,没地方躲。再说了,铁链攻击的是我的腰部,我若是低头,铁链来到,刚好砸中我脑袋。我若是向上跳……别说我跳不了那么高,就是跳的了那么高,铁链也刚好砸中我脚踝。用亟雷符把铁链头劈开?时间上来不及,亟雷符口诀我都还没念,等我把口诀念完,再扔出去,黄花儿菜都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我身后突然出现一条黑影。黑影出现的十分突兀诡异。黑影看上去是个人形,身材不大,却是膂力惊人,只见一袭黑袍下伸出一只怪手,哗棱一声,手连颤都没颤一下,纹丝不动接住了铁链。而后,黑影低喝一声,单手抓住铁链,向自己右侧猛地一扥,由于铁链另一头在洞外的鬼吏手里攥着,铁链两头受力,中间部位发出“呼”地一个恐怖声音,当即被扥的绷直。 与此同时,我发出“嗷”的一声痛嚎…… 第230章 死耗子 与此同时,我“嗷”的一声痛嚎……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他们两个扯铁链,关你啥事儿,你鬼嚎个啥劲儿? 如果真有人这么说,那可真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咋不关我啥事儿呢,我身后那矮小黑影扯住铁链之后,是向他自己右手边扯的,我就在他右手边靠前二尺远的地方,话说那铁链冷不丁受到巨大拉力,在被扥直之前的一瞬间,会有一个很厉害的摆动,虽然摆动幅度不大,但是频率很快,力道更是惊人,我刚好被这高频率的震动甩中,猛的一下,差点没给我砸晕过去。 我这时即便狼嚎都不算啥,疼的我腰都直不起来了,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好悬没掉下几滴眼泪。 这种震动,属于动与静的物理惯性原理,速度极快,而且力道渗人,我是没办法形容,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们自己可以拿根细绳子试试,双手扯住绳子两头,反方向猛地用力拉一下,看看绳子是不是瞬间就能被你扯直,绳子会不会平行着、用几乎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震动几下。哦,如果用带有少许弹性的绳,还能听到一种特别震撼低沉的瓮声,跟蜜蜂振翅的声音差不多少。 言归正传,铁链甩在我身上,我痛嚎一声之后,身子向后一撤,后背紧贴着右边的洞壁蜷曲着蹲了下去,而后在地上疼的缩成一团。 同时,我心里冒出一股子莫名的火气和怨气,心想,这可恶的小黑影,到底是在救我呢,还是想坑我呢?如果想坑我,大可不必救我,刚才鬼吏那一铁链子足可以让我重伤,他只要袖手旁观就是了。 但是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铁链,并没有让铁链砸中我,就这一点来说,他是想救我。 不过,既然救我那又何苦猛地一拉铁链,让铁链发出的余震狠狠砸我一下呢?这不比鬼吏那一击轻多少呀!难道他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失? 这种盲目的过失,很多人都会犯,忙中出错,慌中生乱。但是,这种失误,如果是一个毛楞小子还有情可原,如果是一个久经事故的老家伙,也会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吗?黑影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年轻人。我想不明白,这时疼的我也不能多想,不过好歹救了我一下,我就当是他的无心之失吧。 我这时蹲在地上感觉呼吸都不敢用力了,一用力左肋那一大片骨肉和内脏都钻心的疼。肋骨不会被砸断了吧?奶奶的,我来阴间干嘛来了?如果肋骨断了,我他吗这次可真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想到这儿,我把右手慢慢伸到左肋处,咬着牙狠心用指头尖在被砸中的地方使劲儿摁了几下。 铁链砸中的是我身体左前侧的第二到第四根肋骨,当我手指尖刚刚触及皮肉时,发现皮肉已经肿了起来,接着食、中、无三指齐下,分别在第二、三、四肋骨上用力一摁一揉,一股莫大的痛感立刻传遍全身,我支着牙吸了一口凉气,眼泪顿时下来了,太疼了,勉强忍住没嚎出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左肋除了疼,那三根肋骨在指尖的摁揉之下并没有传来异常,肋骨还很囫囵,手感下没摸到断裂,也没摸到残缺,这说明骨头没事,受的只是皮肉伤而已,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于是我放下心来,忍着疼向身后的黑影看了一眼。既然自己没事,就该关注其他事了,我想知道救我的家伙是何等样人。 打眼看过去洞里极暗,不过这家伙离我比较近,也就四五步的距离,洞里虽暗也大概能够看得清楚。 就见这家伙身材不高,一米五左右,极瘦,多少还有些佝偻,一身古装电视剧里那种偏襟长袍打扮,男性,年龄在六十岁左右,光头长须,瘦窄脸,尖鼻子,这鼻子就像电视剧《宝莲灯》里那啸天犬的鼻子,尖的都有点过份。整个人看上去,活脱脱像只猥琐的大耗子。特别是一双小圆眼睛,都让我忍不住怀疑‘贼眉鼠眼’这形容词,就是打这双眼睛上来的。或许是光线问题,我发现他这双小圆眼睛只有眼瞳不见眼白,而且忽闪忽闪还冒着绿光。 见到黑影这副尊容,我忍不住咕噜声咽了口唾沫,这家伙,不会是个耗子精吧?这小山洞,我昂起头,转着眼睛又把山洞扫了一遍,不会就是它修行的洞府吧?哎,这小山洞,还真别说,越看越像个耗子洞。 就在这时,洞外那名被扯住铁链的鬼吏,在马上弓下身子向洞里看来。他见洞里除了我,竟又多出来一条身影,并且那身影扯住了他铁链的另一头,随即怒喝一声:“什么人!” 声音传来,洞里“耗子精”闻听,嘿嘿一笑,用一个苍老且沙哑的声音,立即大声回答:“你、你、你亲亲亲……亲爷爷……” 我靠,这老耗子,真是个人才!我闻声,差点忘记身上的疼痛呵一声乐出来。这家伙贼不道德的,占人家便宜都占的这么损,还佯装结巴。 “找死!”洞外鬼吏闻听,立刻气的破口大骂,随后用双手拉住铁链往洞外扯。鬼吏这么一扯,洞里的耗子精当然也甘不示弱,又是嘿嘿一笑,竟单手扯着铁链往洞里拽。铁链顿时被揪得紧紧的,发出刺耳的嘎吱哗棱声,倾刻间就好像要被揪断了似的。 我见状,生怕再有什么城门失火的意外出现,赶忙捂着左肋,忍疼站起身,向洞里踉跄跑了几步,远远地跑到“耗子精”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去处,倚着洞壁坐了下来。看着再次被绷的笔直的铁链,对我来说,真就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这时如果再给铁链来这么一下子,非得废在这里不可。 这时,就听“耗子精”冷冷地说:“区区区……区小辈,竟然和爷爷比比比力气,不不不自量力……”说完,就见耗子精把左手也搭在了铁链上,然后说了声:“过过来吧,孩子!”话音没落,洞外那名鬼吏惊呼一声,就像只风筝似的,从马背上给扯了下来,然后呼一下被扯进了洞里。 这“耗子精”,也太强悍了点吧?老耗子这一手,看的我瞠目结舌,这耗子的实力,可不是超越这些鬼吏一星半点儿啊!就这么毫不费力就把一个阴间的鬼吏给拉下马了吗?这可比二奶拉贪官下马还容易…… 紧接着,“耗子精”向左边一闪身,被扯进洞里的那鬼吏脑袋冲前直着身子,像颗出膛的炮弹,从“耗子精”的身边呼一下飞掠了过去,直接飞向“耗子精”的身后…… “啊??!!” 我这时正倚着洞壁,在地上坐看着,一时间竟有股想哭的冲动。因为那失控的鬼吏,刚好向我这里飞来,如果我不躲,或者一个不注意,一准儿砸我脑袋上。 鬼的身子,对我这个阳间活人来说,即便是万米高空落下,砸在我脑袋上,砸一千下、一万下都不碍事,因为鬼魂对于活人来说,就像空气一样,是一种灵魂体的存在形式。鬼身子砸脑袋上,不如一阵风吹脑袋上来着实在。我这时不怕这鬼吏砸落,我在是怕他手里的东西,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我就想哭。那鬼吏手里,到现在还攥着大铁链的另一头,这沉重粗大的铁链要给我砸脑袋上,不死我也得重伤。刚才那一下已经快把我报销了,这怎么这么快又来? 我在心里忍不住暗骂:“麻痹你个死耗子精,洞里这么大地方,你往哪儿摔不行呀,非给我身上摔。” 我转念一想:“这耗子是不是故意的?刚才那下我就一直觉得像是在阴我,现在这个更不用说了,更加明显!个死耗子!” 第231章 反其道而行 心里胡思乱,但是眼见鬼吏砸来,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儿上,我绝对不敢有丝毫傻愣,也就是怠慢。 当即再次咬着牙,想把身子站起来。但是,看那鬼吏飞来的速度,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双手捂着左肋,就地一骨碌身,一下子滚到了对面的洞壁哪里。 与此同时,鬼吏和他手里的铁链,间不容发地重重砸在了我原来倚身的地方。 铁链与洞里的地面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声音奇大,加上洞里聚音,简直震耳欲聋,不但声音大,撞击的力道更大,把握在铁链的鬼吏都给震飞了出去。 我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上了,他奶奶的死耗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畜生绝对是想一箭双雕,想在收拾鬼吏的同时,把我也捎带着一起给收拾了,只是现在能被你上心的是这些鬼吏,腾不出功夫来对付我。 换句话说,如果我的实力超过了这些鬼吏的话,那这只死耗子现在首先要对付那这只死耗子现在首先要对付的不是鬼吏,而是我了。这死耗子,恐怕等他收拾完这些鬼吏之后,就该轮到我了。 那鬼吏从铁链上震飞出去之后,身子撞在洞顶,又摔在了我脚前,看的我心里就是一颤。鬼吏身子趴着,脸朝下,一动也不再动。我感觉这倒霉蛋现在不死也只剩下了一口气。这死耗子实力不是一般的强! 我扭头向洞口的耗子精看了一眼。这时耗子精背对着我。如果换做平时,换做旁人,就这种瘦小身板儿,我不用法术一个能打俩,然而这时,我却感到了莫大的危机,看着眼前那小身板儿心里只有俩字儿――恐惧! 这死耗子,等他收拾完洞外那些鬼吏之后,最后一定也不会放过我!奶奶的,我现在该怎么办?跑?洞口被死耗子堵着,只怕没等我跑出洞,就会被它在我背后来那么一铁链子。换而言之,就算我能侥幸跑出洞外,可是,洞外至少还有五个鬼吏拉好架势在等着呢!他们几个加起来,我估计实力不比这死耗子差。 我这时的处境,似乎跑是个死,不跑,活的几率也不大。洞外不行,那我能不能往洞里跑?洞里……只怕更不行,跟唐僧去盘丝洞里化缘没啥区别了?奶奶的,我该咋办呢? 奶奶的,我今天真要折在这洞里么?我还没娶媳妇呢,不是,我还没见到我父亲、还没救出我父亲呢,我不能死在这里!死这里,我做鬼也不甘心呐! 就在这时,洞外剩余的那五个鬼厉下得马来,鱼贯涌进山洞,二话不说,挥叉甩链的和老耗子战在了一起。山洞里一时间充满了鬼吏们的怒斥、老耗子的怪笑,和钢叉铁链击空以后打在洞体上的浩大撞击声。 我这时蹲藏在老耗子四五米远的身后,抬眼看着激战的双方,见他们个个霸气强势的不得了,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同时,更是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堪堪忧心。因为他们鼠、厉双方,无论哪方取得上风,对我来说都不是好事,他们最后都会枪矛转刃、返回头来收拾我。 我扭头向身后洞穴里看了一眼,但见山洞不但漆黑深邃,似乎还迂回曲折,感觉跟《西游记》里的陷空山无底洞差不多少,想必这里面也有许多弯弯绕、岔路口啥的吧。于是稳下心神,决定向洞里深入,思量着先借助这纵深迂回的山洞暂避一时再说,同时,我也在心默默祈祷,希望鬼吏们能把耗子精打败,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样,我就能借助这相对陌生的山洞和他们纠缠一阵,说不定还能被我歪打误撞,在洞里找出其它逃生的出口也不一定。 反之,如果被耗子精取胜,那他在自己老窝里可是轻车熟路,恐怕很快就能逮着我的,并且,我听人说老鼠的嗅觉器官比猎狗的还要发达,就算路不熟,闻着味儿也能找着我。麻痹个死耗子,希望这些鬼吏们能够宰了他吧。 我再次回头向洞里看了看,为了能够在这鼠洞里取得一线活命的机会,不敢再犹豫,把牙一咬,从地上爬起来,踮起脚,呈六十度猫下身子,慢慢地,然后一步一回头看,潜踪蹑足地向洞里挪去。 我这么小心翼翼的行走,不为别的,就怕自己动作幅度太大,被他们发现,惊动了正在激战的双方,如果这时给他们发现我想溜走,他们很有可能会同仇敌忾地先来对付我,如果那样的话,那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洞里极暗,额,这话好像已经说过n遍了,不过还是可以依稀辩清事物的,这山洞就像个大葫芦,洞口就是嘴儿,越往里走越大,走了没多远,我就发现洞里还有许多岔路口和弯道,这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这鼠洞真跟《西游记》里金鼻白毛花痴老鼠精的无底洞有得一拼。 我在洞里七拧八拐,拐了几个弯又胡乱钻了几个岔路山洞之后,远远逃离了耗子精他们的战场,虽然还能隐隐听到打斗声,但是我知道已经和他们相去甚远,一时间,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不少。倘若这时他们再想抓我,估计也要费上一番周折。 我脚下不停,摸索着向前行进。不大会儿功夫,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叉戟似的岔路,三条岔路衔接着三个半拱形的洞口,这些洞口上圆下方,和大型拱桥上那些小桥洞差不多。 拱洞分为大中小三个,由左向右依次排开。我见那个大的,大概有三米高度,两米宽度,着实挺大的,往里面看,里面也挺宽敞。 中的,也有两米高度和一米五的宽度,样子和那些黄土高坡上的窑洞口差不多少,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小。这两个山洞,走人绝对没问题,特别是那个大的,就是开辆卡车进去也不成问题。 然而,它们最右边,也就是最小的那个山洞,看上去就些有点过分了,最多不过只有一个十来岁小孩子的高度,也就是只有一米二三的高度,二尺不到的宽度,就我这个头,走在里面得弓下腰身,而且洞壁狭窄,走进里面显得会很拥挤,站不起蹲不下,压抑的能够让人发狂。如果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指定腰酸腿软,憋的喘不过气来,如果再遇上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只怕还会直接崩溃掉。 我站在三个洞口犹豫一下,抬脚向那个小洞走去,走到洞口,低头向洞里看了一眼,就见小洞里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阴森森地透着那么一股子令人发毛的邪异气息,感觉不是个啥好去处。 我习惯性地在洞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长长地叹了出来,猫身钻进了小洞。奶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投诸亡地而后存吧! 选择这条山洞,其实就是看中了它的狭小,即黑又小,而且走在里面速度提不上去,只能一步步的摸索着两侧的洞壁前进,决然不像那两个山洞里面似的,几乎一马平川,而且到了一些笔直的地方,还能撒开丫子在里面奔跑。 不过有句话,诸位可能都听说过,如果把那句话反过来说呢,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小洞相较那两个大洞来说,看上去危险不少,不过,它可能是最安全的,虽然里面透着那么一股似有似无的诡异气息。 我估计,无论身后任何一方追来,都不会选择钻进这条山洞里追我(除却那只死耗子能用鼻子嗅出我行踪的可能性),因为急于逃命的人,虽然慌不择路,但他们一般都不会选择难走的道儿作为自己的逃生路线,因为逃命之人,任谁都想以最快速度离开是非之地,逃命时,很少有人会走即缓慢又坎坷的地方。 我这时走这小山洞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是一种反思维的逆向战术,原理就是,越是不起眼,就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当然了,这也算不上啥高明的、可以炫耀的战术,这种小把戏,早在无数小说里用臭了都。 不过,虽然都臭了,还是可以混淆敌人视听的。毕竟,选择题,不是人人都能够蒙对的。 第232章 深入小洞 我弓着腰,十分窝曲地走在小山洞里,双手摸在左右距离自己身体不足十公分的洞壁上,一步步走的十分艰难,加上洞里漆黑昏暗,使我心里就像压了一块莫名的大石头,感觉又闷气又窝曲,难过的无可名状。(.好看的小说) 一边走,我还一边计算着距离,盘算着进洞之后已经走了大约多长时间。我这时,大约走进小洞已经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总路程大约已经走出近三里地。因为洞里黑暗坎坷,又多有陡坡弯道,我一身的伤痛,能够在半个小时走出三里地,已经是我最快速度了。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后背冷不丁给人拍了一下,我顿时浑身汗毛都炸开了,毛骨悚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冷汗冒了一脑袋。这下拍的并不重,但是非常清晰,那手掌很凉,像冰块一样,即便隔着衣服,都让我感觉到上面的冰凉刺骨。 寒冷加上受惊,我顿时像触电般吓的大叫一声,瞬间忽略了小洞的高度,猛的一直腰抬头,脑袋狠狠撞在了洞顶,发出“咚”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而且由于直腰的动作太猛,还牵动了左肋的伤痛,一时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我随即惨叫一声,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左肋,也顾不得身后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在拍我,蹲在地上痛苦抽抽起来。 也不知道疼了多久,当感觉脑袋不再那么晕,眼前金星散尽,左肋疼痛也减轻之后,我抹了把额头疼出来的冷汗,喘着粗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猛然想起刚才不要脸拍我的那个家伙,赶忙回头去看。 洞里空间狭小,转身回头都是十分困难的。当我在拥挤的小洞里勉强硬着身子扭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后,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只非常吓人的大妖精!”错,阴间哪儿来的妖精,再猜。“一个非常非常吓人的大恶鬼!”呃,还错,你们能不能猜点有水准、有深度的。“七仙女?”我擦,真有水准,这是谁猜的? 当我扭回头看到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个啥,因为在我身后啥也没有,我啥也没看到,身后除了光秃秃的洞体,什么都没有,不过我身上那份冰凉刺骨的感觉,依旧还在我脑海里清晰的萦绕着,后背被手掌拍中的那块地方,依旧感到阴森寒冷。此情此景,我顿时脸色大变,吓得魂不附体!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更不是狼虫虎豹病魔细菌,深深的恐惧,来自于对一些莫名未知事物的恐慌,那些未知的事物,往往会使人产生遐想,而后在无尽的遐想中、寻找中,越来越怕、越来越心惊,最后产生几乎身心崩溃的巨大慌恐,继而做出丧失理智的行为,让人有机可乘。 这些未知事物,总让你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却让你看不到它的身影,摸不着它的实体,在无声无息中,使你由自身的内心最深处,发出一种使自己心神颤栗的恐怖讯号,然后自己吓倒自己。(.好看的小说) 正是所谓的,紧随勿迫,累其意志,兵不血刃。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其实,人们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本身。 这时的我,虽然心里恐惧,却没到被这未知事物所震慑的地步,脑子还是清醒的。但是这时的感觉很不好,感觉黑暗中好像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盯着我偷看,盯着我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看,使我浑身上下汗毛都倒立起来,呼呼地往外冒凉气。 这时,特别在这种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如果我的心里承受能力稍稍差点的,只怕当场就会慌乱地惊声尖叫起来,然后像失心疯似的,没头没脑的在洞里乱跑乱撞,最后一个不防备,被那东西有机可乘,接着一举拿下。 此时,见身后竟然空无一物,心下虽然慌乱, 但还我不至于自乱阵脚,被人乘虚而入。我从左手里抽出一张亟雷符,念了口诀攥在右手,弓着直不起来的腰肢,迅速在原地转了几圈,把自己周身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挨着个的打量了数遍,只是,除了洞里的石头,我什么都没发现,好像真的是除了我自己之外,再没其他活物了! 我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洞里有什么古怪东西是肯定的,刚才进来之前,我就察觉有些不太正常,这里除了我之外绝对还有个活物,至少,是个有思维会运动的物体。 只是,我不知道那活物是出于什么目的拍我的,是在故意吓我?还是在向我挑衅?不过我敢肯定它不是想和我开玩笑,搞恶作剧!似乎……我愣了愣,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似乎刚才那一下,是对我的一种警告,或者是一个提醒,似乎想要提醒我或者是警告我不要再向前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小洞的深处或者是尽头,恐怕就没那简单了,要不就是有着什么可怕的事物,要不就是有什么不能让人知晓的秘密! 我把身旁这一带山洞又打量几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但是,我再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双手摸着洞壁弓着腰,脚下拼出了最快速度,慌慌张张往小洞深处摸索。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想到拍你那下,是一种提醒或者警告,那你为什么还要往小洞深处钻?是不是没词儿了凑字儿呢? 没词儿凑字儿?我还真不屑那么干!你们想过没有,我这时回头,有啥好处么?好像一点好处都没有吧?我估计这时鼠、吏双方的大战已经结束,估计也已经分出了胜负,你们想想,胜利的那方现在会在干啥?只怕不会高唱凯歌班师回营吧,一定正在可着整个山洞里挖我。我这时再返回头回去,那岂不是去自投罗网? 这小洞虽然凶险,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这小洞的尽头是个出口呢?哎,就你们那猜出“七仙女”的智商,哪能猜的出玉树临风、机警睿智的我,在想啥?孩儿们啊,都跟着我多学学吧,等将来你们不穿开裆裤了,再拿你们的智商,来揣度我的故事吧。呃,这话说的,好像我的故事,只有不穿开裆裤以上的水准…… 一路走,我还时不时一路回头,生怕那玩意再冷不丁给我一下,因为我感觉那玩意就跟在我身后,而且是紧紧地跟随。一想到身后跟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玩意,我后脊梁骨都发寒。 走了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然后拐了一个六十度的弯道之后,我的后背竟然再次冷不丁被拍了一下,这下的感觉和上次一样,只是比上次重了一些。虽然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这次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不免浑身一哆嗦,汗毛立起,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赶忙提着胆子再次回头,就见身后依旧空空如也,而且我还发现,当我停下来后,除了自己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声外,洞里居然静的渗人,就好像这山洞是一块与世隔绝的死地一般。使我错觉的误认为,我走进了一个暗无尽头的异数空间。 这山洞诡异,此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已经这样了,开弓还哪来的回头箭?回头只是个死,前进,或许还能侥幸遇上个选择题。希望我能像我爷爷所说的那样,命大撞的天鼓响! 我这时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拍两下就拍两下吧,除了有点凉,不疼又不痒的,没啥大不了,眼下赶紧走出这鬼地方才是正事。 第233章 神秘人 于是我再次迈开步伐,摸索洞体着前进。 大约又走了十几米远的光景,拐了一个六十度的弯儿之后,我忽觉脚踝处生出一阵阴风,还没来得及待我停下脚步,脚踝就被一个冰冷的玩意绊了一跤,我顿时被绊了一个踉跄,身子向前一冲。 若不是我用双手死死顶住了两侧石壁,这一下非绊我个嘴啃地不可。但是右手里紧攥的那张亟雷符,被洞体突兀出来的一块利石划成了两半,报废了。右手也被利石横向割出一道贯穿手掌的细长口子,鲜血加上疼痛,再加上损失了张亟雷符,让我心里不免来了火气。 有道是,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老被人这么耍,泥人都要生出火气的。 我蹲下身子,摸索着从地上捡起那半张被划断的亟雷符,连同手里的半张,一同摁在了右手的伤口处,然后右手握成拳状,把报废的符咒攥在了手心。符咒虽然报废了,至少还是张纸,不是还能当纱布止血用么。当然了,我的《太衍符咒录》里是有一些治愈性符咒的,比如说“止血符”,不过这种小伤,还不至于让我大动干戈运用止血符。 “你就抠吧,宁肯流血,不肯舍财呀!” 呃,这话谁说的,给我站出来,一张止血符我至于抠到这地步吗?你们可别忘了,我爹在我们后山,给我留了一大笔富可敌国的遗产呢,与之相比,一张破符算个啥,不过,再有钱咱也不能铺张浪费不是? 呃,一说到遗产,就想到了我父亲,也不知道我父亲他老人家现在是个啥样?又在地狱受了多少苦呢?我估计他绝对想不到他亲儿子为了来地府救他,已经深陷困地了吧? 我胡思乱想着捡起半张亟雷符,从地上站起身之后,再次向四下看了看,特别是脚下,更是让我比其它地方多看了好几眼,但是,还是啥也没看出来,啥也没有。[] 于是乎,加上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我心里的恐惧渐渐被怒火所取代。我眼睛还在不住恨恨地向四下扫视,心里的怒火已经酝酿了到一定程度,当达到巅峰之后,我冲着空荡的山洞破口大骂起来:“谁他妈在耍老子,他吗有种给我滚出来,跟老子面对面的单干,背后玩儿人算啥本事,有种的就给我滚出来,别他妈鬼鬼祟祟的学乌龟装孙子……你爹你妈生下你,不是要你装龟孙子的,再不出来,他吗祖宗八辈都鬼孙子……” 我骂的很恶毒,声音也很大,骂声在我身前身后的山洞里传出去老远。唯一遗憾的,是山洞太小太窄,形不成回音,要不然,加上山洞嗡嗡作响的回音,我这叫骂声会显得很有气魄很有张力,任谁被人这么祖宗八辈儿的骂,都会忍不住大叫一声,现身还嘴的。 我这时已经心里没了丝毫的恐惧感,可能是骂声能给自己壮了胆气吧?就像半夜一个人走在荒芜人烟的羊肠小道儿上,自己唱歌给自己壮胆一样。我还听说有些邪物就怕别人骂,你一骂,就说明你不怕它,反而就会把它吓得跑没影儿了。 大骂一通之后,感觉先前自己凝聚的压抑恶气出了大半,整个身心都舒畅不少,但是,那拍我绊我的家伙,始终没有出现。我忍不住疑惑,难道,真的怕了我,被我骂跑了吗?我又向四下扫了几眼,然后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它似乎还在山洞的某个角落里,瞪着一双诡异的眼睛,阴森森地窥视着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它了,倒是希望它能早点现身,彻彻底底和我干上一场。 我再次起身向洞深处走去。说也奇怪,我在这耗子洞里,也走了几个岔路山洞,却没有一个像这小洞似的,如此深邃绵长,就好像没个尽头似的。这洞的尽头,不会通着阴间的地狱之门吧?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可就省下不少路程了。 我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脚下加急,依旧摸索着前进。当我再次走了将近二十几米,拐了一个幅度不大的小弯儿,又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我忽觉后脖颈子一凉,一股子阴风扑向了我的左肩头。我这时早有准备,忙向自己的右侧闪身,原本已经弓着的、四十五度的腰身,一下子弯成了九十度。 但是,我动作快,那玩意儿动作比我更快,当我刚把身子弯下,本快要为自己敏捷的身手庆贺时,左肩头猛地一沉一凉,一只怪抓五指森森,紧紧锁住了我的肩头,与此同时,一袭彻骨的寒意瞬间渗进了我的肩胛骨,我啊的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被那冰凉的怪手大力向后一扯,随即失去重心,身子向后一仰,“噗通”一声,一屁股倒坐在了地上。 当然了,我这时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我被怪手拉扯的坐倒之后,赶忙顺势把身子向后一躺,倒着仰起头向身后瞅了一眼,恍惚间只见一个黑影在我身后一闪,速度奇快,如果不注意还以为是自己眼睛产生的错觉。我一咕噜身,从地上快速爬起,再抬眼去找那黑影,已然踪迹不见。 刚才的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我再次抬眼向四下打量了起来,但是很让我失望,山洞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荡无物。我顿时忍不住又来了火气,再次冲着空荡荡的山洞破口大骂了一番。这一次,骂的更加恶毒,骂的那些个污言秽语连我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在心里直念先师海涵、妈妈原谅。但是,就这样,那玩意还是始终没有露面。 死一样的沉默,让我不免再次胆怯起来,冷血冷漠、无怒无喜的对手,才是最可怕,心里也忍不住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前进下去。 就在这时,我猛然间发现一个端倪,但是,这一发现是巧合还是……我不敢确定,站在原地思量了好一会之后,我决定继续向小洞深处进发,然后证明自己的这个发现是否正确。 小洞深邃狭隘,但是地面却还算得平坦,走在上面没有遇到一块硌脚的石块。而且越往里走,小洞越趋于满月圆形状,两侧的洞壁用手贴上去,也感到变的光滑平展许多,好想被什么东西积年累月摩挲出来的似的,并且,越往里走,我鼻子越是能隐隐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虽然不是很浓,但是也呛得我头脑有点犯晕。我估计,可能就快要到洞底了。 这次我走了很长时间,也没见着那玩意再来捣乱,但是,这和我猜想的,却是越来越接近了。又走了大约十来米的光景,眼前再次出现一个弯道,而且是个九十度的直角弯道,我心里暗道一声,就是这里了,立刻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级别,右手从左手里再次抽出一张亟雷符,念了口诀攥住,丝毫不回头,扶着洞体,一步步小心转过弯道。 就当我前脚转过弯道,后脚就是一阵阴风吹来,顿时又是后脖颈子一凉,感觉一只怪手抓向了我的右肩头,我心里一乐,连躲都没躲,被冰凉的怪手抓个正着,然后再次噗通一声向后扯坐在地上。 当我屁股刚一着地,我腾一声便从地上窜了起来,右手一托亟雷符,拔腿就向身后刚刚拐过来的弯道口跑。 在上一次被怪手扯翻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那玩意总在我拐过弯儿之后对我下手,当我起身之后呢,看看四下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却忽略了弯道的另一头。刚才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这一次,又是在一个弯道口对我下的手, 第234章 遗骸 这足以说明了我先前的推测,这家伙对我下过手之后,趁着洞里黑暗,迅速闪身,躲进了弯道另一头,而我几次没有看到它,因为我起身之后,总是原地寻找,并没有返回头去看身后弯道的另一头。 这家伙,并不是什么无形无质的东西,上次还侥幸被我看到了一团黑影,这家伙此时,一定躲在弯道的另一头。我几步跑到弯道处,打眼向弯道的另一头望去…… 这家伙,并不是什么无形无质的东西,上次还侥幸被我看到了一团黑影,这家伙此时,一定躲在弯道的另一头。我几步跑到弯道处,打眼向弯道的另一头望去…… 一看,啥也没有! 其实吧,说句心里话,我当时也挺失望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山洞,都让我有股怯力的感觉,怯力,就是很无助、失去信念信仰。我此时,直接对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能力产生了怀疑。 原本明明应该十拿九稳的事,这时却偏偏出乎了我的意料范畴。我很纳闷,弯道的另一头,为啥会啥都没有呢?不可能呀!纳闷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当时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眼前,真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该掉头回去呢,还是该继续前进。回去,等待我的,是已知的危险,这个不用多说。前进,等待我的,可能是未知的危机,这危机会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整个人,处在这么一个尴尬境地,好像已经进退两难…… 许久之后,我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山洞,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后悔,后悔之前在峡谷时,不该扭头向洞里的亮光看,更不该被那奇怪的亮光所吸引,而后不明就里、冒冒失失地钻进山洞里来。如果这时我现在还在峡谷里面,说不准那石小生,已经从鬼吏后面掩杀上来,再说不准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走出山谷,一蹦一跳高高兴兴地,下地狱,找父亲去了。 唉,现在说啥都白搭了,没人卖那后悔药儿的,我还是面对现实吧我。 不过,我这时又转念一思量,心里忍不住疑惑起来,之前在峡谷看向山洞,洞里那团亮光是怎么一回事? 自打进入山洞之后,一直惊心动魄的,我也一直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想想深觉可疑,那光是谁弄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是想引我进洞?还是另有什么其他原因?那亮光,是那耗子精弄出来的?感觉不像,我这时感觉那死耗子并非这山洞的主人,它可能和我一样,对于山洞来说也是个外来户。 这山洞奇异古怪、浩大纵深,它一死耗子不可能有这么大手笔的洞府,洞里诡异,它更没那胆子借助这山洞来兴风作浪。 是现在这小洞里跟我捣乱的这家伙鼓捣出来的亮光么?感觉也不太像,它这么做,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惹麻烦么,招惹了我不算什么,它还惹了阴间的鬼吏,阴间的鬼吏知道是啥不? 就相当于现在阳间的城管,一个城管抵得上八百正规军呢,有人还曾经扬言,借我三千城管,摆平南海事件,借我城管三千,登岛何需半天?由阳间城管,便可窥阴间鬼吏一斑。 书归正传,话说,这破洞里的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随欲而安吧。 我站在原地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之后,转回身再次向小洞深处进发! 还往里走? 嗯啊,为什么不走?都闻着臭味儿了,都快到洞底了,我凭什么不走? 我还想看看这洞底究竟是个何等去处,哪怕它是阴间的公共厕所,我也要进去观摩观摩。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尽头我难死心呐,都走了这么久了,现在扭头回去,我亏得慌。 于是乎,我继续着我的四十五度鞠躬姿势,继续双手摸索着光滑的洞体,一步步仗着胆子前进。这一次,洞里再没出现弯道,直筒筒的,那个黑不流秋的玩意儿也再没来捣乱,并且,这小洞渐渐地,越来越宽敞,我不但能够直起了腰,即便双臂平伸,也摸不着两侧的洞壁了。我顿时在洞里舒展了腰肢,长长吁了口憋闷的郁气。 大约又走了二十几米的距离,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大洞,洞成葫芦圆形,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洞里有闪光,不算黑暗,我隐约能看个明白。洞顶如穹庐,洞壁似刀削,看似像人工开凿出来的,但是又丝毫找不到斧镐留下的痕迹,给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整个山洞平滑如镜光可鉴人,而且放眼之处,隐隐有星光闪动,只见那些星光全部集中在洞里挨着洞壁的一个地方,有高有低,忽明忽暗,不计其数此起彼伏,就像洞里生出无数双明亮的小眼睛在眨呀眨的,看上去似真似假,如梦如幻。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洞里臭气难当,好像有几百具尸体一同腐烂在里面似的,加上洞里空气不流通,恶臭凝聚难散,置身其中令人头晕目眩作呕想吐。 洞里气氛十分压抑,森森然透着那么一股子奇怪的邪性,让人汗毛孔都发凉。 这麻痹是个啥地方?不会真的是阴间的公共厕所吧?那些星星又是些什么?鬼也会拉屎撒尿?还在厕所里点灯?嘿嘿,真是千古奇闻呐! 我捂着鼻子,忍着恶臭,睁大眼睛,好奇地向前方不远处那些发光的“星星”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些哪里是什么星星,是磷火!就是半夜乱葬岗里经常冒出来吓唬人的那种。只是这些磷火由于洞里空气稀薄,不能充分燃烧,只能发出一个小亮点儿,而且半死不活的断断续续忽闪着,离远了看,极像星星又像夜里反光的野兽眼睛。 再往那些磷火的根部,也就是发出那些磷火的地方看,触目之下,我不由得大吃一惊,虽然没有吓得啊的大叫出来,但也不小心猛得倒抽了一口恶气,顿时满腔子腐臭味儿,止不住弯下腰去连连干呕起来。 发出这些磷火的,是一大堆枯骨,磷火就是从哪些枯骨的骨缝里冒出来的。这堆枯骨,堆的都快挨着洞顶了。 我呕吐一阵之后,感觉好了很多,便抬头向那堆枯骨看去,就见在枯骨最上方,有一副分外显眼的硕大骨架。那是一副野兽骨架,单颅骨就有火车头那么大,呈等边尖三角状,说白了更像尖锥形,颅骨上最显眼的是上颚骨生有一对又长又尖的鄂齿,像两把特大号的剔骨弯刀,看上去十分恐怖,虽然鄂齿已经接近腐朽,但我并不怀疑它生前的锋利程度。身体细长,没有四肢,一圈圈在无数枯骨上盘了好几盘儿,整个看上去,感觉像一条蛇形骨架。蛇我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可我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整个都快赶上一列十几节的火车大小了!这还只是骨架的大小,如果想象着给这幅骨架加上皮肉,那它的大小又要翻出好几倍。 我看着蛇形骨架连连咋舌,如果不是头骨呈现三角形,我可能会认为这是一条传说中龙的遗骸。除了这副蛇形骨架,在它下面还杂乱地堆放了无数人类尸骨,这些尸骨不像这副这骨架,个头都很正常,只是绝大部分已经枯朽,像腐烂的枯树杆似的,都快化成枯黄的骨泥了,然而还有极少一部分,白森森的骨架上还残留着烂肉,在这沉闷不透气的山洞里,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 第235章 土遁术 一副巨大的蛇形骨架,一堆如小山般的人类遗骸,让我品尝了一番前所未有过的视觉冲击,这要比看恐怖大片骇人的多,饶是我胆子再大,在这么个诡异山洞里看到这些,也不免心惊胆战! 山洞是个死洞,来到这里就到了尽头,再没任何旁门出路,洞里的情形不但让我心神俱颤,更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特别是那副蛇形骨架,隐隐透着那么一股狰狞的邪恶感,同时,还有一股子不可侵犯亵渎的圣神依附在上面,虽然这两种感觉很矛盾,但是,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 我之前满心认为小洞尽头会有什么出路,原来他奶奶的是个死胡同。 看过那堆枯骨之后,我一边强忍着不适,一边不痛快地抱怨着,来来回回把山洞仔仔细细探查了n遍,最后发现真的再没其他出路,这才彻底绝望死心,丝毫不作停留,转身沿原路返回。 在返回的路途中,我在心里忍不住大骂晦气,就他娘的这么个破地方,路上那黑不溜秋的玩意还要三番五次阻止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暗示我、提醒我,早告诉我洞底是这副德行,十八抬大轿抬我都不来! 返回的路上很顺利,即便遇上拐弯儿,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也再没出来捣蛋。 走过几个弯道之后,我渐渐放松了警惕,闲下脑子算了算时间,从我逃离鼠厉双方大战的洞口到现在,大约过了三个小时,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鼠厉双方的大战,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如果结束,胜利的一方接下来,会不会在山洞里四处寻找我呢?还有,洞外的石小生现在怎么样了呢?不会还在原地跟另一队鬼吏在对峙吧? 最后,我想来想去,想到了刚才那个满是遗骸枯骨的恶心山洞,我想不明白这些玩意儿都是从那里来的,那些人类尸骨又都是些什么人,那副巨大的蛇形骨架,又是个什么玩意儿?真的是条巨蛇么?这世上能有那么大的蛇?不会是个什么上古生物吧?他们又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呢?难道……都是被耗子精抓进来的?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不太像,就那条像大蛇一样的骨架,就冲它那么大的个头,只怕也是个成了精的玩意儿,就凭一只小耗子,恐怕难是那家伙的敌手,而且蛇是耗子的天敌,就是借那耗子个老虎胆儿,它也不敢跟自己的天敌叫板。 来路短去路长,走回头路总是要比向前走快上许多,这是我的个人感觉。 我一边琢磨着那些骨头架子,一边脚下不停,不知不觉中,再次来到原来那个,大中小三个洞口的三叉戟路口,当我钻出小洞一抬头,冷不丁看到路口站着一个人! 就见那人身材不高,一米五左右,佝偻着身子,窄脸,圆眼,削尖的鼻头儿,瘦小身板看着弱不经风,却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场,让人望之生畏。我看见他心里就是一跳,一咧嘴,心说,这不是那只可恶的死耗子么,难道他打败了那五个鬼吏?真他奶奶的强悍!那他现在……他现在这是追我来了么?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动,忙把攥着亟雷符的右手藏到了身后,然后收了脸上的错愕表情,迅速换成一副谄媚笑脸,站定洞口,开口对老耗子说道:“这位大仙您好啊,我刚才在洞口都看到了,就是您老人家出手救的我,晚辈在这里向您道谢了啊,那个……那个要不是您,我一准儿给那些该死的鬼吏抓去了。[.超多好看小说]谢谢谢谢……” 我说着,脚下不动声色地向老耗子那边挪,因为距离老耗子有点远,我手里的亟雷符有点够不着他。 挪了几步,我发现老耗子竟然无动于衷,不过,却露出一副十分暧昧的笑脸,两只圆眼放光,不错神儿地盯着我。我见状心头就是一紧,忙停下脚步,心里暗想,这死耗子,不会有啥变态嗜好吧?他看我的这眼神儿,咋这么……这么贱,这么淫荡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另外一个男人。如果……艾玛呀!这下只怕比我原先预想的更遭!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另外一个男人。如果,这老耗子有啥不良嗜好…… 就在我心里打鼓之际,那老耗子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放大,笑的越发诡异灿烂,如果说刚才老耗子脸上的笑容是含苞待放,那现在就是鲜花盛开,开得这叫一个淫贱放浪!就像一流氓成功混进了女澡堂,看到里面全是没穿衣服的光屁股小娘们儿,乐的心花怒放。 老耗子这时笑却不出声,显得十分诡异,只有表情没有声音,就像关了声音的电视画面。我看到老耗子这时诡异的样子,感到头皮发麻,脸上的肌肉都突突直打哆嗦。麻痹个死耗子,能不能别笑的这么不要脸,会吓到小朋友的,就是吓不到小朋友,吓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应该地…… 老耗子笑了一会之后,我脑子里突然钻进一个声音:“粱书生,怎么了,不认识老夫了么……” 我闻声就是一跳,谁?这不是石小生的声音么,老耗子竟然是石小生?这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是石小生?!” 我说罢,不等我从惊愕中回神,声音再次在我脑海响起:“不错,我就是你结拜大哥石三生的弟弟石小生。怎么?看着不像吗?” “像吗?”我心想:“像你个老鼠头!就你这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的德行,哪一点和石大哥相像了?你可别寒碜石大哥了!”我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不想和他纠结像还是不像的问题,所以我站着没动,更没接腔儿。 声音接着说:“梁书生,过去咱哥儿俩,交情也不比你和我大哥的交情差,也算的上是莫逆之交,今日重逢实属天缘呐!” “是么?交情莫逆?我咋不觉得呢,我咋觉得你刚才不是真心想救我,而是真心地想害我呢?”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表情却没带出来,不但没带出来,还显得十分喜悦,对老耗子,不是,现在该改叫他石小生了,对石小生说:“是吗?你真的是刚才峡谷里的石小生?我们之前还是莫逆之交?那真是太好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小生哥呢。小生哥呀,刚才幸亏你赶来的及时,要不然我非给那些鬼吏抓去不可……”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消除石小生对我的戒心,我感觉他好像不是真心对我,只是他这时一脸开心的笑意,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我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我说罢,又很快疑惑的问了石小生一句:“你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和你在峡谷里对峙的那队鬼吏呢?” 石小生闻言,立刻收住笑容,小眼睛瞪的滚圆,目光一寒,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横着做了个“杀”的动作。 原来,我引开乙队鬼吏之后,石小生便尾随着我们跟了过来。他有一种很奇特的功法,那就是,他能够在石头里行走,如履平地。这套功法近似于《封神榜》里土行孙的地行术,不过石小生的地行术要比土行孙的速度快的多。这种地行术,又叫土遁术,在我的《奇门杂谈》里也略微提了几笔,这是一种藏身术,共分七个类别,分别为,金遁、木遁、水遁、火遁、土遁、风遁和血遁,这七种藏身术,也称七门遁甲术,非有特殊体质之人或者是妖才能修炼不可,普通人如果想修炼根本不可能。 第236章 交谈 七门遁甲术中,最常见的正是土遁和水遁。 就拿这土遁来说,只有常年在土里生活的妖才可以修炼,比如说,耗子。 水遁,只有水里成了精的大鱼水蛇之类的才可以修炼。 《奇门杂谈》还刻意提到,鬼魂能够修炼遁甲术中风遁,具体是如何修炼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了,这些在我没遇上石小生之前,我都把它们是当玄幻小说看的,以为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炼成这些功法,因为它们太接近神话,就像神话小说《封神演义》一样不切实际,好端端一场奴隶王朝推翻另一个奴隶王朝的野蛮战争,非要抹上一层带有神话味道的离奇色彩。 言归正传,当我跑进山洞后,石小生利用土遁术就跟了进来,见我要吃亏,赶忙从遁形的山体里现身,出手搭救。 只是这时,听石小生说到他的地行术,我恍然大悟,在小洞里一直跟我捣乱的家伙,是不是也会地行术?偷袭我一下就赶忙钻进了山体里。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不到它的身影呢。 这些七门遁甲术,除非生有特殊眼睛的人或者妖,才能窥见它们隐遁后的真身,凭我一个肉眼凡胎的常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们,即便我法力再高也是枉然,除非我有大师兄的火眼金睛。 阳间的我不知道,在这阴间的,有一种生物可以看穿遁术,那就是“阴隼”。阴隼天生一副通天眼,七门遁甲术在它一双特殊眼瞳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 “阴隼”,之前已经提到过,就是我进入峡谷后,由一线天方向传来怪叫的那只大鸟。阴隼是阴间唯一能够飞行的鬼鸟,形似秃鹫,身大翼宽,长相凶恶。就因其眼神犀利,更能够高空飞行,所以一直被用来在阴间各处巡查、监视、传递讯息,偶尔也用它那双钢钩似的利爪,教育一下那些个不老实的小鬼儿。额,能者多劳,一鸟多用嘛。 石小生在我尿塌石桥,从桥身逃出来之后,就很快被天空的阴隼锁定,并且阴隼还利用时间通知了那些鬼吏,最后,那些鬼吏借助阴隼的协助,把石小生堵在了峡谷里,就因为峡谷极窄,阴隼无法飞入峡谷下方,指出石小生藏身的确切位置。 鬼吏与石小生双方,才在阴暗的峡谷里形成了对峙局面。当时的石小生不敢走出峡谷,而鬼吏们也无法确定他的确切位置。如果不是这时我刚好路过,又偶然间藏身于石小生所化成的斜石之下,只怕石小生现在还隐遁在山体里,和这些鬼吏们对峙着呢。 当石小生尾随我进了山洞,给我解了围之后,便把剩下的五名鬼吏也费了些手段,一并杀了。而后,他并没有理会已经逃进洞深处的我,而是返回头,把峡谷里剩下的那支甲队鬼吏,包括那名鬼吏队长,一个活口不留,利用土遁术展开偷袭手段,全部杀了个魂飞魄散。 石小生对我道谢说,如果没有我的帮助,凭他现在恢复不到三层的功力,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战胜十三名鬼吏,哪怕是偷袭也不行。(.好看的小说)我将那些鬼吏引开一部分,便给了他个个击破的契机。我对他来说,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接下来,石小生和我客套一番之后,便十分亲热地上前拉住我的手,就像亲哥哥拉亲弟弟的手一样,我并没有拒绝,只是被他拉住手的那一瞬间,兀自在心里哆嗦了一下,石小生心手冰凉透骨,像一把暗藏寒意的钢刀,让我提防之意更甚。 我的前世和他大哥是结拜兄弟,我前世当然也和这石小生非常熟络。至于是真熟还是假熟,我就无法考证了,但是见石小生对我的热情态度来说,很难让我生出戒心,但是之前他对我做的那些事,又让我不得不小心提防他。 石小生之前那暧昧淫荡的笑容,我是这样理解的,那笑容是因为他与我今世久别重逢之后,由感而发的。举个例子说,如果你在困境之中,突然遇到熟人,而且这熟人还出手帮了你一个大忙,相信,事后你也会露出那样灿烂笑容的。而且,我轮回转世一千四百余年,轮回了无数次,今世能和前世老友重逢,实属天大的缘分,这石小生如果心里对我没鬼,他又哪有不欣然而笑之理?只是,石小生这极度猥琐的长相,着实不敢让我多生恭维。之后我又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谁说贼眉鼠眼就没好人了?《水浒传》里的鼓上蚤时迁,不也是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可人家还是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中的一员呢。如果这石小生对我没有歪心,这人虽然长相不堪,也是值得一交的。 石小生拉着我,和我有说有笑,很像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我们两个肩并肩手拉手,向洞口方向走去。 还是那句话,来路短去路长,回头路在我的意识里,总是要比前进的道路走的快,就像在走下坡路一样。或许,这就像某些人对待人生的态度一样,披荆斩棘地艰难前进,不如转身放弃,走回头路来的轻松自如。披荆斩棘到达的,或许不是天堂,但回头路的终点,绝对是地狱。不知不觉中,石小生已经拉着我来到了洞口。一路之上,我问了他许多问题,比如,他们兄弟三个,是人还是妖,或者是鬼?又是怎么被抓到阴间的;我前世和石大哥是怎么结拜成兄弟的;他又为什么一口一个“梁书生”的叫我;我的前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大哥石三生现在又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和石小生一样做了桥心石; 我的问题很多,但令我失望是,石小生回答的却是寥寥无几。我从他嘴里没有得到任何有实际价值的线索。我的这些问题,不是被他无视,就是被他含糊其辞的一笔带过,说一句,这你就别问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如果让我说出来,那就是在泄漏天机,会遭天谴的。 石小生这么说,让我对自己的前世,和与石三生的结拜关系,还有他们兄弟三人的身世,愈发好奇,心里就像爬了只小虫子似的,来来回回耸动的难受。 石小生也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我这一身道行,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好端端跑进地狱里。对于他的这些问题,我也并没有给他交实底,并没有向他全盘托出。关于我一身的道行,我是这么回答他的,我说,我的道行里梦里得来的,我在梦里得了几本书,照着书上的内容学的。石小生问我,什么书,书名是什么。我说,没有名字,我只是照着书里内容学的,梦醒来后我成就这样了。 石小生又问,那些书现在在哪里?我说,在我梦里,梦醒了,书就没了,我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我撒谎一向脸不红心不跳,不打草稿,假话说的跟真的似的。石小生听我这么说,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感觉不像在说谎,于是连连感慨我竟有如此神异的机缘,一直说是我前世修了莫大的福邸。 对于我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跑到了阴间,我是这么回答的。我说,有一天,我晚上睡觉,故去多年的父亲给我托梦,说他在阴间受苦,让我帮帮他,所以我就跑来阴间找父亲了,希望能够凭自己微薄的道行帮助父亲一把。石小生闻听,疑惑地问我,阴间受苦的鬼魂,都是身披枷锁,不可能离开阴间半步,它们根本无法给家人托梦,只有那些停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不受阴间律法束缚,才可以给家人托梦,你父亲既然身在阴间,又是如何给你托的梦? 第237章 哭死藤 我闻听一愣,当时还真不知道来到阴间的鬼,已经没办法给人托梦,只能煮熟鸭子肉烂嘴不烂地,胡搅蛮缠地回答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看到父亲身披铁链,一身是血,在梦里要我帮他。 石小生闻听一皱眉,问我,你确定你父亲身披铁链一身是血吗?恩啊,我确定地点了点头,谎话都说道这一步了,还有啥不敢确定? 石小生顿时面露惊愕,说道,难道,难道你父亲就是数月之前,从地狱里逃出的那只厉鬼? 啥?我闻听,一阵哭笑不得,没想到,我这胡编乱造谎话,还真给我瞎猫碰上个死耗子,撞上了一个厉鬼。我忙问,那厉鬼长啥样儿?石小生说,那天他从我身上经过(当时石小生还是一块桥心石),我只看到他一头红发,身披铁链浑身是血,一看就知道刚刚从地狱里逃出来,能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厉鬼,这么多年来,我见过几个,但是没有见过他那么怨气的。 石小生回忆道,他当时似乎受了重伤,身后拖着两条长长的铁链,铁链栓在他肩胛骨的骨头里,浑身流着血,狼狈不堪。当他走到桥中央时停了下来,扭身走到桥边,呆呆看了一会桥下河水之后,突然爬上桥栏杆的墩子,就和你当时站在栏杆墩上撒尿的样子差不多。石小生说到这儿,我忍不住打断问他,那厉鬼也在河里撒尿了。石小生闻听,耗子般的脸上,被我逗得露出笑意说道,他哪里有你这么极品,他站上桥墩之后,又看了一会河水,冲着河面,大喊大叫起来。我好奇地问,他喊的什么? 石小生想了想说,喊的什么……好像什么……‘杜文静,你等着我,我一定要回阳间,我一定会复活……’。 啥?我惊愕了,把眼珠子瞪得想乒乓球那么大,嘴巴张起来,能塞进一拳头,却怎么也合不拢。 石小生没注意到我的表情,他接着说,还有,我记得他嘴里右边,有一颗雪亮的小龅牙…… 听石小生说完,我心里就是一阵剧烈跳动,刘晨?!! 我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在外部表情上显露出来,但是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我万没想到能从石小生嘴里得到刘晨的消息,更想不到刘晨竟然有能力从地狱里逃出来(石小生从头到尾,一直对我使用的都是灵魂对话术,就因为他有严重口吃,才被迫学的这种鸡肋法术。当然了,对于灵魂对话术是不是鸡肋法术,这只是我个人这么认为的,石小生自己并没有这么承认)。 我想起之前与刘晨相处的种种,特别是长途汽车站我送他时,他一脸坚强,向我挥手的动作,一直深深停留在我脑海里,那时候的他,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但却显得那么坚强那么无所谓,毅然决然地要在临死前去见杜文静一面,其心可嘉,其情可表。 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没他那么放得开。汗,我这时好像也时日无多了,后背那块不死肉,现在就是我的致命死穴。唉,还是不要想这个烦心的事好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想到刘晨身披铁链、浑身是血的凄惨样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看来他在地狱里吃了不少苦,不过这家伙还挺执着,都成那样儿了,还对杜文静念念不忘,跟二师兄都有得一拼了。还想着要逃回阳间,还想复活,死人复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他的故事,也快能够写部书了。 我忙问石小生那厉鬼后来怎么样了。石小生回答说,后来他也不知道刘晨怎样了,他只知道刘晨是在沿着黄泉路向回走。石小生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又打岔,疑惑地问道,黄泉路之间不是都有结界嘛,这厉鬼的实力,都到了能够轻易破开结界的程度了?石小生闻言,摇了摇头,他的实力在鬼魂里还算可以,但是离破开结界还相差甚远。 这时,我们已经来到了洞口,这时的洞口,别说鬼吏,就连鬼吏之前那些黑马坐骑也不见了踪迹,据我估计全都被石小生杀得烟消云散了。石小生向洞口一个角落里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见那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几株植物,这是一种藤蔓植物, 颜色碧绿,半尺来长,小拇指粗细的茎蔓上,生有两三片奇形怪状的叶子。这些叶子正面红色,背面黑色,样子很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金刚葫芦娃脑袋上顶的那种叶子,不过要比那叶子看上去诡异不少,森森然透着那么一股子邪异气息,着实不愧是来自阴间的植物。 石小生指那几株藤曼植物说:“这是背阴山上的哭死藤,此物极阴,且能够吸收阴间鬼魂怨念。但凡在黄泉路上走回头路的鬼魂,大多心怀怨念,回到阳间便是要兴风作浪。黄泉路上的结界,其实正是为阻挡身怀怨念的鬼魂而设,怨念越重,结界的阻止程度越强。不过,只要鬼魂带上这哭死藤,一身的怨念就会被哭死藤暂时吸收,一个没有怨念的鬼魂,那些结界对它来说,就是形同虚设了。”石小生顿了顿又说道:“我想那厉鬼身上正是带着这种藤蔓,被吸去了怨念,所以才能够轻易在黄泉路上回头……” 我忍不住问:“既然是背阴山上的植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石小生笑了笑,并没有作答,竟反问我说:“你想想,这些鬼吏又是如何穿过结界的?” “哦……”听石小生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道:“这是被你杀死的那些鬼吏留下的。” 石小生点头,眯起小圆眼说:“不错,那些鬼吏虽然被我杀的魂飞湮灭,但是他们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却不会跟着他们一起消失,那些钢叉铁链已经被我扔到了别的地方,这些哭死藤就被我随意丢在了这里了。 哭死藤只有仰仗鬼魂的怨念才能存活,我本以为它们会很快枯死在洞口,没想到……”石小生说到这儿,扭回头用警惕的目光向洞里望了一眼,洞中漆黑深邃,偶尔吹来阴风扑面,他看完扭回头继续说道:“没想到这山洞竟如此诡异,连哭死藤也能在这里扎根立足。这哭死藤生命力极是脆弱,离了背阴山便会很快枯死,但是只要有鬼魂怨念之所,哪怕只有一片叶子,它们都能生根发芽遍地结蔓。”石小生说到这儿,把头扭向我,看了我一眼之后,又说道:“你既然来到了阴间,等你找到父亲之后,势必会要返回阳间,这种哭死藤, 对你走黄泉路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 听石小生这么说,我一琢磨,也是,虽然我身上可能没有怨气,但我父亲身上绝对有,不如现在就采些藤蔓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我冲石小生笑了笑,对他的提醒表示感谢,然后抬脚走到那几株藤曼跟前,弯腰抬手就想从地上扯起两株。 我的这些动作,并没有受到石小生的阻拦,他只是站在一旁,微地笑着,看着我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让我觉得有些纳闷儿的是,石小生这时的笑容,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这笑容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很古怪。但是我这时没想那么多,再说这时想收手已经显得有些来不及了,因为我的右手指尖已经触碰在一株藤曼的根部。 当我实打实用手握住一根藤蔓,想把它从山石里拔起来时,一刹那间,那根藤蔓突然猛地一抖,就像活了似的,像条毒蛇似的蔓身一摆,竟死死缠住了我的手腕,我心下一惊,与此同时,我整条手臂传来触电般的感觉,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传遍了我的全身。 第238章 陷害 我当时感觉自己手上握的不是藤曼植物,而是一根上万伏的高压电线。我惊叫一声,想把手扯回,但是那藤蔓好似有魔力一般,死死吸住了我的手掌,五根手指紧紧抓住蔓身,想让五根指头伸开都很难。再加上钢丝般结实的蔓身,死死缠着我的手腕,我如何也难以挣脱。 不大会功夫,我便感到腿脚发软,浑身乏力,体内的阳气像开闸的洪水一般,由手掌心滚滚涌像哭死藤根部。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原来这东西他娘的还能吸阳气,真是大意了。不消一根烟的功夫我身上阳气就会被这鬼蔓吸干,然后变成一只货真价实的鬼魂,我他吗咋这么背呢! 我在挣扎中回头向石小生看了一眼,希望他能够出手帮我,但石小生此时却对我视若无睹,在我求助的眼神中,竟微笑着渐渐化成了一个淡影,然后慢慢地消失在了洞中…… 我见状,忍不住一阵气结,在阳气快速流逝下感到心神战悚。直到现在,我才幡然醒悟,这可恶的,长相酷似一只猥琐大耗子的石小生,又他妈阴了我一回!他刚才是故意和我提起哭死藤,然后又暗示我,诱我来拔这些哭死藤的,他一定知道我触碰到哭死藤之后的后果。现在见我中招,立刻消失不见了。他这么做,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我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口口声称自己是石三生弟弟的石小生,口口声称自己和我前世交情莫逆的阴险家伙。莫逆之交,能使他两次三番对我暗中下手么?我真是想不明白! 我被哭死藤缠住之后,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上的阳气也在以惊人的数学减少着。如果,用人身上的血液量来比作阳气的话,那我这时就像被人砍断了一条大腿,阳气流失的速度,就和断腿处血液喷出的速度差不多,如果这时我不能尽快想出办法,不消一根烟的功夫,我便会因阳气殆尽,毫无疑问地折损在这里。 可恶的石小生,你我前世究竟有何仇怨,使你这样不择手段的来加害于我!而且,他的手段总是在似有似无、模棱两可之间,似乎在忌惮着什么、隐晦着什么,只对我暗中使绊子,却不敢与我正面为仇。 这次的阴间之行,路还没走出一半,已经让我感慨颇多。我的前世究竟是个何等样人,缘何人人与我为仇?难道,我的前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生前杀人无数,造孽极多?不过话说回来,一个老实巴交的“梁书生”,又怎么会杀人无数造孽极多呢?又怎么会与人结下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呢?我还是想不明白。不过,这次的阴间之行,除了救出我父亲,我同时多出一条支线任务,那就是――搞明白自己的前世今生! 这时,我由于损失大半阳气,眼睛开始发花,眼前一阵青一阵白,而且似有似无的出现了幻觉,总感觉身旁有个人影在闪动。渐渐地,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头重脚轻,想要昏昏睡去。[.超多好看小说]我心里很明白,我这时一旦睡去,再次醒来的将是我的灵魂,我的肉体将永远沉睡在这诡异的山洞里。 我在已近模糊的潜意识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你不要就这么窝囊的死去,你还要去找你的父亲,就这么死去,太冤了,不要…… 就在这时,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之际,眼前猛地突然闪过一条黑影。不过,当时的我眼前全是幻觉,一青一白间似有无数条人影在晃动,这条兀然出现的黑影对我来说,见怪不怪,被我无视忽略加免疫了。甚至到后来,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当时有没有出现过一条黑影。 记得那条黑影闪过之后,我浑身触电般的感觉立刻消失的不见了踪迹,接着浑身一软,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了地上。由于没有了哭死藤的束缚,阳气不再流失,我的意识很快恢复了过来,眼前模糊的事物也逐渐清晰。眼睛呆呆地看着漆黑的洞顶,虽然没有力气站起身,但要比刚才濒临死亡那一霎间,要好上何止百倍千倍。 我在心里长长出了口气,为自己感到一阵的庆幸,没有死,居然没有死,这算是我来到阴间之后,最值得庆幸的事了。除了庆幸,我当时我并没有去想自己是怎么挣脱哭死藤的,还以为是靠着自己坚韧的意志战胜了这诡异的藤蔓植物。 因为阳气损失严重,导致我四肢无力,只能就这么躺着,静待它慢慢恢复。 人体内的阳气不像血液,如果血液流失过多,就要由外媒介入,进行体外输血。然而阳气这东西,别人是没办法输出给你的。 《奇门杂谈》里那“过阳”一说,也只实用于人与鬼,不认同人与人,世间有采阴补阳、采阳滋阴一说,却从未有过以阳补阳的先例。不过,人身上的阳气要比血液恢复的速度快的多,只要你肝火旺、肾水足,阳气很快就能补充上来。 人身上的阳气,分为雄阳和雌阳两种,就像世间的阴与阳,白与黑一样,共同调和着世间的万物。只是,人体内的雌雄两气与世间的阴阳白黑有所不同。人体内的雌雄两气,相生不相克,相辅不相侵,更不会像世间的阴阳白黑那样,有泾渭分明、相冲相突的事件发生。 雄阳产至肝火,雌阳产至肾水。雄阳主外,平常修行的道门中人,所说的阳气,多指雄阳。雄阳主要供给人身上的三昧真火, 支撑“精气神”中的“精”与“神”。一个人的精神好坏,就要看他体内雄阳的盛与衰。雄阳盛,则百邪不侵,雄阳衰,则多遭撞客邪魅。 雌阳主内,不像雄阳那么刚烈且显露于体外。雌阳内敛,存气于体内,支配着人体内的五脏六腑各大器官。如果人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大多与雌阳不旺有关。雌阳同时还支撑着人身上“精气神”中的“气”。一个人气色的好坏、身体好坏,与体内雌阳的浓疏有关。 常言说的好,五脏六腑,唯肾不能亏,肾败,则五脏衰。 肾产雌阳,雌阳又供给五脏,而肾又是五脏之一,肾与雌阳之间,是一种很微妙的相生相成的关系。但凡人们想要身强体健,盈雌阳补肾亏才是王道首选。 总之一句话,雄阳主外,旺则外邪不侵,雌阳主内,旺则身轻体键。 我这时正值青春年少,加上童子之体,肝火与肾水都分外充盈,所以阳气恢复的速度也是非常迅速。 不过,刚才体内阳气几乎被那鬼藤吸干,即便我的肝火肾水再旺,阳气恢复的再快,这时想要恢复如常, 也要花上大把时间。保守估计,想要完全恢复,至少也得十二个小时。当然了,这十二个小时并不是阳间的十二个小时,而是阴间的。如果用阳间的十二个小时来恢复的话,我这一身阳气想要恢复如常,需要阴间的五年时间,那我在阴间啥也甭想做了,就干躺着等阳气恢复吧。 我双眼死死盯着洞顶,在地上干躺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感觉身上来了些力气,微微动了动四肢,发现阳气至少已经恢复了两层,这比我预计的要快了一些。但是仅凭这点阳气,继续赶路有些困难,不过让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已经不成问题。 于是我在地上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刚要用四肢撑住地面从地上爬起来,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视觉里的光线猛地一暗,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洞里,我慌忙抬头看去。 第239章 逼供 就见在我眼前出现一个人,我定睛一看,立刻认了出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死耗子相、有意阴我的石小生!我没想到他竟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在了洞里,就在不足我脸前五步远的地方,我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脚上穿的是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好看的小说) 我立时把头抬高了一些,翻着上眼皮,淡淡地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就见他这时脸色很难看,两只小圆眼睛隐隐散发出怨愤的光芒,就像被什么人打击到了似的,一副极不服气极不痛快的样子。他看到我即将从地上爬起,就是一愣,然后向我的右手看了看,用灵魂对话术问我道:“是谁救了你?” 我这时对他充满了戒备,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但是见他一脸狐疑地盯着我的右手看,我也下意识地向自己右手看了一眼。一看之下,顿觉奇怪。就见自己右手里居然抓着一株被连根拔起的哭死藤,藤身一半被我抓在手里,另一半还缠绕在我手腕上。我立刻愣住了,心里忍不住疑惑,这株哭死藤是怎么被我拔起的?我当时阳气被这鬼藤吸的只剩一线,不可能再有能力将哭死藤从地上连根拔起,难道真的有人在暗中出手救我? 我看着手里的哭死藤,和这时的石小生一样,一脸的疑惑, 但我知道此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石小生的再次返回,对我来说,无疑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怕他这时过来,是想看看我死彻底了没有,如果还没死,说不定还要给我补上一枪,他绝对不会是良心发现,返回头来救我的。 我攥着右手,紧紧握住这株得来不易的哭死藤,大脑支配着发软的四肢,想要从地上站起身。 这时,石小生见我不理他,显得有些愠怒,竟然不用灵魂对话术,开口放声,磕磕巴巴又问了我一次:“是……是是是谁救救你的?说说……说!!” 我闻声又抬头瞪了他一眼,还是没回答,自顾自艰难地运动四肢,想从地上爬起。 “你你你说不不说,找找死是是是不是!” 找死?我找你亲娘!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无视着石小生的问话,紧紧攥着哭死草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由于此时体内阳气严重不足,腿软脚麻,不能长久站立,只好靠在一侧洞壁上支撑住身体,用目光冷冷注视着石小生,一言不发。 石小生见我从地上爬起,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脸上依然愠色不褪,只是对我的动作视若无睹,我此时在他眼里和死人差不多少,他根本用不着对我是站着还是趴着上心。 他再次开口向我问道:“你老老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你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山洞的,我我我经过这里时,这里可可什么什么都没有……还还还有,这这这洞里现在,是是是不是除除了你我,还还还有其他人?说说说出来,不不不杀杀你!” 听石小生这么一问,我在心里苦笑,奶奶的,你老小子问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你他吗问我,我他吗问谁去?不过这话决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没我啥好果子吃。 我回答道:“这个山洞本来就有,只是你之前没发现罢了,我经过这里时就有这山洞,后来那些鬼吏把我追的急了,我就躲进来了。至于……这山洞里有没有其他人,那我就无可奉告了,您老自己想去吧。”我说罢,倚着洞体闭上了眼睛养起了神。闭目养神能够加快阳气的恢复速度,《奇门杂谈》里是这么说的。我这时急于恢复阳气,阳气恢复,我和这石小生至少还有一拼,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和他单挑,只能是找死。 石小生被我这回话,搞的雾里云端,在他看来,跟没回答他差不多少,并且不但没让他解惑释怀,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他自己经过这里时,这里是实打实的山体,怎么现在凭空多出个山洞呢?想不通…… 石小生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起我来,我这时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还被我留着一条旁人难以察觉的细缝,我能够清楚地看到石小生的一举一动。 此时洞里悄静无声,黑洞洞阴森森的。石小生把我打量了好大一会儿,见我一脸的平和淡然外加古井无波,在我脸上并没有找不到让他觉得可疑的地方,心下觉得我回答他的话,不像是在撒谎蒙他。 试想,一个从小撒谎长大、被孙洁戏称“撒谎大王”的我,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眨眼之间谎话说的比真的还真,还能轻易让人看出破绽来么?都说人老成精,但是眼前这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老家伙石小生,论起撒谎功夫,跟“精”一点边儿都沾不上,和我比起来,更是显得嫩的像个裤裆里毛都没长齐的傻小子,骗他比骗头母猪还容易。 石小生听我这么说,愣在了洞口,随后低下头,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见状,刚好借此机会赶紧恢复阳气,多恢复一层,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虽然这石小生能够单枪匹马挫败六名鬼吏,实力强大。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的实力也是不能用斗量的。俗话说的好,没有三把神砂,谁敢倒反西岐?没有几分取胜把握,我也不敢轻易不自量力地下地狱救父亲。 先前说过,我现在使用的符咒阵法,都是些中级的,那些高级的由于我道行有限,基本上都使不出来,但是,在我进入阴间之前,我发现那些高级的、攻击性符咒里,有一个符咒,我能够勉强使出来,只是,不能轻易使用,因为那符咒威力太大,如果使用不当,恐怕会惊动整个地府,我可不想没见着父亲之前就打草惊蛇,给自己惹大麻烦。但是从眼下情形来看,如果我不使用那符咒的话,我可能今后就再没机会使用了。 因为变成鬼魂之后,我的这些道行法力可能会全部消失掉。道行失去肉体的依托和承载,即便生前法力再高,也只是一场镜花雪月般的空谈。 过了好一会之后,石小生缓缓把头抬了起来,眼睛里精光一闪,冷冷问我:“你你你……是是不是,就就就你一个人来地狱的?是是不是还有一个黑衣人和和你同行?你你们是不是,两个人一起来的?” 什么?黑衣人!!老家伙这话……难道他也遇上了小洞里那个古怪家伙?我立刻把眼睛睁开了,目光死死盯着石小生的脸,就见他脸上这时有着一层惧色,当然了,这层惧色从他刚才出现时就有,到现在都一直存在着,只是这时更加明显而已。 我的脑子顿时飞速运转起来,分析整理着、快速融合着石小生话里的所有信息。 老家伙上面那话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怀疑我不是一个人来的阴间?不过,如果严格说来的话,我还真不是一个人来的阴间。诸位可别忘了,我之前一直在和我们村的老寿星同行,直到恶狗村之后我们才分开。难道,石小生是在问他?感觉不太像。 第240章 五色神石 老寿星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孝行感动过一只凤凰之外,好像再没听他说和这些妖邪鬼魅有过什么来往。(.好看的小说) 再者说,老寿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新死之鬼,石小生问他,似乎有些说不通。难道两人之间,还有些许不为人知的渊源不成? 渊源?这个……好像也不大可能吧! 老寿星生前没有任何法力道行,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怪力乱神,一个没有任何法力道行的普通人,用渊源一说,未免有些太过牵强。而且,老寿星身上穿的也不是黑色衣服,而是一种十分花俏的大红加天蓝的唐装式殓服,跟石小生嘴里的黑衣人,单在衣服颜色上就有很大出入。 我忍不住生出一个猜测,这石小生,是不是在山洞里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遭遇?是不是也遇上了那个古怪的黑影? 嗯,很有可能,我觉得眼下,应该先把这一点搞明白。 于是,我想了想之后,淡淡回了石小生一句:“我们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又怎么样?难道你想把我们两个一起杀了吗?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石小生闻言,我见他脸色立刻变了变,原本就不太自然的脸上这时看起来,越发难看,并且脸上惧意更甚。当然,这丝惧意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暗爽。 石小生接着问我,不过这次又用上了灵魂对话术,估计他是嫌用嘴说话太浪费时间,并且磕磕巴巴地让他自己也觉得憋的难受吧。只是他的灵魂对话术发出的声音,和他本身声带发出的声音截然不同,一个苍老沙哑猥琐,一个正义凛然声如洪钟。这让我很难适应两个声音之间的来回转变。 “那个黑衣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就在这奇怪的山洞里?”石小生的声音很冷,但是我能够听出他话语里有一种强装镇定的味道,似乎对那黑衣人十分忌惮。 听他这么问我,我就是一愣,不过,这让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我之前在小洞里遇上的那个拍我后背的家伙,也给这石小生遇上了,而且那家伙也对石小生做了拍后背,绊脚踝的事。而且,石小生也像我一样,只看到那家伙一个模糊的黑影,也或许,凭着他的法力,比我看到的更多些,看到那家伙穿了一身黑衣。 嗯,我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从石小生的脸色上来看,十有八九也遇上了和我同样的遭遇。嘿嘿……一想到石小生也会被那家伙耍弄,我心里顿时平衡了,而且还生出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根据我这时的判断,石小生也没能发现那家伙的踪迹,并且,当他返回头见我已经脱困,就怀疑是那家伙救了我,更怀疑我们是一伙儿的,所以才我是不是两个人来的阴间。 鉴于这诡异山洞和那神秘黑影,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觉得自己不妨利用一下眼前这些条件。我在心里立刻盘算了起来,如果我想要摆脱石小生,不妨借洞里那神秘家伙狐假虎威一次,震慑一下石小生,也好让这老小子投鼠忌器,不敢再对我下绊子,然后,我再瞅个什么机会逃脱,原本我来地府就不是来跟人怄气的,能不暴露自己,最好是不暴露。(.好看的小说) 我把脸色正了正对石小生说道:“是的,那黑衣人就在这洞里,但是他不方便现身,只在暗中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如果有人想对我不利,他会在第一时间出手的。” 石小生闻言更加紧张起来,一脸惧意地恶狠狠问我:“他是谁?!” 看着石小生紧张的神情,我心里一阵暗喜,冲他淡淡一笑,说了句我的经典台词:“不知道。” 石小生闻言一窒,眼神里杀意大增:“你小子少跟老夫耍滑头,再不老实,老夫把你立毙当场!”说着,石小生露出一脸得意:“以老夫此时的出手,杀你只在举手抬足之间,保护你的那位,即便速度再快,也不见得能拦的下,你小子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他的身份,告诉我他怎么也会地行术的!” 啥?地行术?我闻听心里一乐,你这老小子怎么喜欢不打自招呢?这可是你自己给我透漏出来的讯息,我可没问你啊! 石小生这话一出,再次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石小生刚才坑了我之后,就往洞里深入,他也想看看这诡异的山洞里究竟有什么,但是也被洞里那家伙,像耍弄我似的,把他也给耍弄了一番。 我再次冲石小生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普天之下,就你会地行术吗?我来告诉你吧,就你那不入流的小法术,会的人太多了,特别是这位在暗中保护我的人……” 说着,我把右手里的哭死藤冲石小生晃了晃:“看到没,刚才就是他拔起这根哭死藤救的我,实话告诉你吧,他的道行远在你之上,一个打你仨都不成问题。不过……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见你没把我怎么样,所以只是对你做出些小小警告,例如,拍后背、绊脚踝之类的小警告。如果真有人对我不利,那首先要死的,不是我!” 石小生听我这么说,脸上的颜色顿时又变了好几变,他可能真和我一样被拍了后背,绊了脚踝,而且不幸被我言中。我一阵得意,见他不说话,我立刻趁胜追击,问了他眼下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问他:“石小生,你口口声声说我的前世和你是莫逆之交,既然是莫逆,那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想要害于我呢?” “你很想知道吗?”石小生把难看的脸色收了收,冷冷冲我反问道。 我佯装出一脸的有恃无恐,不急不慢地点了点头,声音懒懒地说道:“嗯,很想知道,不光我想知道,我那位隐身在洞里的朋友更想知道。” “哼!”石小生听我提及“洞里那位”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告诉你也无妨,这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你轮回转世之后,失去了前世记忆罢了……” 石小生眼睛一眯,露出一脸恨色,把头微微抬起,冷冷叹了口气,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亿万年前,远古洪荒时期,天地不分上下不明,整个世界只是一片雾霭般的混沌。忽然间,混沌中出现一个伟岸巨人,巨人手擎一把开山巨斧,大喝一声,抡开巨斧,划出一道耀眼神光,只听轰隆一声大响,巨人以手中巨斧生生劈开了混沌。随后,混沌中清者上升,浊着下沉,清者虚化为天,浊着凝结为地。就在这天地初分之既,那巨人也因开天辟地,使出了浑身全力,导致脱力而亡。 在他临死前,口中呼出的气体,化成了天空飘动的云彩;声音变成了空中滚动的雷霆;左眼化作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头发和胡须变成了夜空的星星;身体变成了东、西、南、北四极和雄伟的三山五岳;四肢化作了东南西北四根支撑天地的石柱山;血液成了江河;筋脉成了道路;肌肉成了农田;牙齿、骨骼和骨髓变成了地下矿藏;皮肤和汗毛变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五脏六腑凝结成了一体,化作了一块奇石,耸立于天地之间,后世人称之为“五脏石”,它还有一个别名,叫:“五色神石”。 又过数万年,由于天地间阴阳相生相调,导致灵气氤氲充盈,遂滋生繁衍出许多奇形怪状的生命体,其中包括兽鸟鱼虫。有一天,莽莽大地之上,出现一个人面蛇身的女人。那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她每日游走滑行在山水花草之间,与众多飞禽野兽为伍作伴,虽说快乐,却颇觉孤独寂寞。 第241章 补天石 一日,她来到河边,看到自己倒映在河水里的影子,脑中倏然灵光一现,随即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孤独寂寞。因为,这世上没有和她一样的生物。于是,这人面蛇身的女人,便在河边挖取出泥土,看着河水中自身的倒影,捏出了一个个和她自己一样的生物,只是上半身一样,下半身被她捏出了两条腿和两只脚。那女人还给这些泥捏出来的生物,取名为――“人”,又把人分为男人和女人,男人都是她的儿子,女人则都是她的女儿。 由于那蛇身人面母亲庇佑的缘故,“人”在天地间的适应能力极强,而且繁衍速度的极快,没过几万年,这些被称作“人”的生物,便成了这天地间的主人。之后,在这些人中,又出现许多能力超强的异人,其中一个名叫“共工”,人们称他为“水神”,另外一个名叫“祝融”,人们称他为“火神”。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庙不存二神。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为了取得在人们心中的最高地位,经常争斗不断。一次,两人大战数天数夜,从天上打到地下,又从地上厮杀到天上,搅得天地不宁,万物惶惶。最后,火神祝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而战败的水神共工则不甘心失败,竟把满腔的怨气撒在了支撑天地间的石柱山上。 战败的共工恼羞成怒,用身体怒触了支撑西方世界的“不周山”,也就是之前开天巨人右臂化作的石柱山。不周山崩裂,撑支天地间的四根大柱断折了一根,天顿时塌倒了半边,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地也为之陷出一道道大裂缝,山林烧起了大火,洪水从地底下喷涌而出,龙蛇猛兽也受到了惊吓,从林中水中跑出,肆意吞食世上的人们。 天火,洪水,猛兽……人类顿时面临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灾难。 这时的蛇身女人,见自己的儿女们即将丧失赖以生存的生活环境,焦急万分,随即想到开天巨人五脏六腑化作的那块“五脏石”,也就是“五色神石”。随后蛇身女人找到五色神石,以双手将神石托过头顶,化出神力,让自己飞上天际,用这块五色神石堵住了天上的窟窿。 就在蛇身女用神石补天之际,从天空坍陷的黑色窟窿中,劈出几个硕大的炸雷,犹如数条硕大怪蟒般,堪堪撞在五色神石之上,将五色神石劈落了几小块。但是,这根本无伤大雅,并没有妨碍蛇身女用神石补住天洞的结局。 当蛇身女将天用神石补好之后,那几块被惊雷劈落的小石块,也就遗落在了人间。其中,有三小块神石同时落在了一处。经过几万年的风吹日晒,这三小块神石竟然有了灵性,他们同时吸取日月精华,幻化成了人形。 后来他们因自身石块个头的大小,称兄道弟。那块最大的神石,被称为大哥,最小的,则被称为三弟,而且,他们均以“石”字为姓。 听石小生讲到这里,我早已是瞠目结舌,对于他们三兄弟的身世,已然明了。但是,这让我感到太不可思议,更不能接受,难道远古那些开天辟地、造人补天的神话传说,都是真的?但这时见石小生说的句句笃定振振有词,不像是在撒谎骗人,我也只好忍住满脸的惊愕表情,继续接着听下去…… 然而,石小生说完以上这些,便把时间跳跃到了一千四百年前(确切的说,是一千三百多年前,但是,我们在这里还是称为一千四百年前吧。)至于石小生他们兄弟三人如何来的阴间,他并没有提及。 一千四百年前,由于我前世魂魄出于某种个人原因,奋然跳进了奈何桥下的忘川河,随后的几百年,我的前世认识了忘川河边的石三生,而后两人成了莫逆之交,又结拜成了兄弟。(这一段,石小生几乎一带而过。我并不知道自己前世为何会自己跳进忘川河,又为何能够在河里结识石三生。这些疑问,我问了石小生好几遍,他只是冷冷看我一眼,并不作答。恐怕,只能等我到了奈何桥之后,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自从石三生和我结拜过之后,他对他的两个弟弟就开始渐渐疏远,之后又过了几百年,因为某种原因,三兄弟几乎走到了决裂的地步(石小生在讲这里时,也是一笔带过,究竟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兄弟间的决裂,他并没有说明,只说和我前世有很大关系)。 石三生的两个弟弟一个是我眼前的石小生,另外一个,是还在做桥心石的老二,名叫石中生。 石小生三番两次想害我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嫉妒我前世和他大哥的关系,恨我的前世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了裂痕,而且他和他二哥石中生被罚做桥心石,也是因为我前世的缘故造成的,说什么我告发了他们,戳穿了他们的计划,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石小生并没有言明。 石小生之所以不敢正面对我下手,是害怕石三生知道了找他麻烦。石三生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范围,可以说,世间上的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一双法眼!所以石小生只能处处对我出阴招,希望能够暗杀掉我之后,同时蒙混住石三生那双能够洞悉尘世的眼睛。 石小生第一次拉扯铁链时,如果把我弄死了,他可以对石三生说,自己是情急之下,救人心切,不小心撞到了我,但是没想到我的身体这么孱弱,被铁链轻轻碰一下就没了性命。 第二次,他可以解释说,自己正在全神贯注应敌,没察觉或者没看到我躲在他身后,洞里空间狭小,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刚好把那鬼吏摔我身上,而那鬼吏手中紧握的铁链又不幸砸中了我,也是有可能的。 第三次的哭死藤,就更好解释了,他可以说他自己还没来得及阻拦我,我就冲上去拔起了哭死藤,结果被哭死藤吸干阳气,等他想出手时,我已经死于了非命。 宗上解释,虽然牵强,但是石三生没有真正抓住他直接下手杀我的证据,是没办法对他做出什么惩罚的,毕竟他们之间已经做了无数万年的兄弟,即便现在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但是多少还是有一定感情存在的。 当石小生说完以上这些,不等我从他话里回神,更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之际,竟突然开口“嘿嘿嘿嘿”的冷笑起来,笑了好一会之后用灵魂对话术问我道:“怎么样梁书生,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你看,你是不是把你那位朋友请出来,和老夫见上一面呢?” 我一愣,忙回神问道:“你想干什么?” 石小生道:“不干什么,我只是怀疑,你那位朋友,很像老夫认识的一个人……” “像谁?”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石小生极有深意地冷笑一声,瞥了我一眼道:“这你就不用管了,说句不外道的话,那人像谁,你还能不知道吗?” 我知道吗?我在肚子里苦笑一声,心说,我他吗上哪儿知道去,我如果知道还用得着问你个老兔崽子吗? 我漠然地看着石小生并没作声,心里一面好奇石小生说的那人是谁,一面着急火燎的巴望着阳气快点恢复。 石小生见我没说话,再次用灵魂对话术对我说道:“怎么样梁书生,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我大哥请出来,让我们兄弟俩见上一面吧。” 啥?我闻听就是一愣:“你说啥?你大哥?” 石小生再次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得意姿态说道:“据我所知……这世上能够使用地行术的,只有三人……” “哪三人?” 第242章 惊魂 我真是管不住自己的贱嘴,在这么个危机四伏的情形之下,还是忍不住好奇,接口问了石小生一句。 石小生嘿嘿嘿笑的很贱:“那三人就是,我们兄弟三个,会地行之术的除了我,还有我大哥石三生和我二哥石中生……不过,我二哥还在红绿桥桥心受苦,此时的应该不会是他。” “再者说,他比我还要恨你,如果是他,他只会出手杀你,根本不可能救你,除了我们两个呢,这世上会地行术的,就只剩下我们大哥石三生了,而且我们大哥的地行之术,在我们兄弟之中是最快的,我和二哥加一块儿都赶不上他……” 石小生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放眼向洞里四下的石壁看了几眼,然后转回头接着又说:“适才我见你被哭死藤缠住,料想你必死无疑,便寻思着到山洞深处查探一翻,看看这里究竟是个何等去处,不想没走出多远,后背就给人重重拍了一下,把我疼的呀……当我转回身时,只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家伙,一晃之间就不见了踪迹,料想是使用了地行术,钻进了石壁当中……老夫此时虽说只有三层功力,但是我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这世上……能够让老夫吃亏的人不多。放眼看,能比我速度快的人更是不超过五个,不过,除了我大哥石三生之外,其他几位和你并无半分渊源,如果是他们几个,他们不会因为你,而出手得罪于我,只有我大哥……” 石小生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竟把身子向后一转,抬起双眼看向漆黑深邃的山洞,然后放开喉咙冲洞里磕磕巴巴喊叫起来:“大大大哥……你你……你说我说的对对不对?您您您就别躲着了……” 石小生声带发出的声音很怪,猥琐加沙哑,加上嗑巴,再加上洞里拢聚的回音,声音辗转奇大不说,听上去还有种说不出的怪诞诡异,都让人有股想把自己耳膜骨捣烂的冲动。听着他这时的喊叫声,我都为自己的听觉神经和两只耳朵泪流面目。由于双手扶着石壁,支撑着身体,不能腾出空闲来捂住耳朵,我只好赶忙狠狠吸了一口气,憋在口腔里,炸起耳朵去忍受他的喊话。 “大大大哥……咱咱兄弟俩儿……都都都有一百多年没见面了……即便你你你不想兄弟们……兄兄兄弟们也也想您呐!您您就出来和和兄弟见上一面吧,前前前程往事,犹犹如过眼云烟,都都这么多年年了,您您还不肯原谅兄弟们么……” 石小生喊罢,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这才把因为抵御他那怪诞声音而憋的一口气,长长松了出去,然后呼哧呼哧缺氧般地大口吞吸起空气来。 这时的洞里依旧漆黑死寂,放眼看到的只有冰冷无情的石壁,所能够听到的,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好像这洞里除了我和石小生两个之外,真的再没第三个人的存在。不过,在我们两个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洞里,还应该有一个…… 石小生这时背对着我,把双手倒剪着搭在身后,用一双老鼠般的小圆眼睛冷冷向洞里张望,然而,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回应他。寂静漆黑的山洞里,依旧漆黑寂静。又等了一会之后,石小生见洞中还未有所动静,那张老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把倒剪的双手往腰里一叉,放开破锣嗓子冲着洞里再次大声喊道,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满带着愤恨与不快:“大大大哥,你你当真不出来么?你你真的不肯原谅兄弟?好好好……你你你不出来,就就就别怪兄弟我,我无无无情了……” 石小生说着,突然转身,一双小圆眼睛放出两道恶毒的寒光,直勾勾逼视向我,然后袍袖一抖,冲我伸出右臂,干枯苍老的右手由袍袖中倏然探出,手腕一翻,五指成钩,像只秃鹰的怪爪般恶狠狠向我喉口抓来,简直快若闪电。 我大吃一惊,由于事态转变的太过仓促突然,简直可以用突如其来来形容,我在没有丝毫心理防备之下,顿时“啊”的惊叫一声,浑身冷汗如雨。不过话说回来,我即便现在有防备也没用,有了防备充其量受惊吓程度减小一些罢了。我这时身上阳气恢复还不到三层,我这时力所能做到的,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别人欺负。 面对石小生的攻击,我这时别说去格挡还击,就是撒丫子跑路都是奢望。不过这石小生还真没自夸,即便他此时只有三层功力,速度也是快的像迅雷一样。唉,如果在电脑上下游戏时,能像他这速度就好了…… 石小生一只怪爪瞬息之间就到了我喉咙近前,我顿时感到一股冷森森冰铁般的寒意,整个笼罩了我不堪一击的脖子,死亡和绝望更是不期而至地笼罩了我的全身。我心里暗道一声,完了,现在想啥、说啥都完了!顺势把眼一闭,引用东北人一句话就是,爱咋咋地吧…… 不过,就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霎那,我似乎看到一条黑影闪现在了我跟前,难道是我的眼睛产生的错觉?我当下就有心把眼睁开去看个仔细,可就在这时,耳旁传来石小生的一声惊呼:“你是……啊――!” 紧接着,石小生一声凄厉惨叫,跟着一股重物被扔飞的风声传来。风声加上惨叫,惊的我浑身一哆嗦,这是咋回事?当即就想睁开眼睛看个明白,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我的脑海:“不许睁开!” 声音用的也是灵魂对话术,很陌生,不过与之先前石小生用的对话术相较,显得更具威严,有股让人难以抗拒的成分暗含在里面,并且声音威慑力极大,几乎直达颅内灵魂,我被声音吓的再次一哆嗦,真就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不但不敢睁眼,还把眼睛给使劲儿挤上了。 那句老话儿说的真好:人在矮檐下,岂敢不低头?我他吗现在就在人家的矮檐下,此时的状态,别说低头,就是别人让我跪着,我都不敢说我想蹲着。 我紧紧闭着眼睛没敢睁开,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片刻之后我脖领子下面的衣襟被人一把给抓住了,我只觉得一股寒气贴在胸口,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人扯着我胸前衣襟,单手便把我抛了出去,我惊叫一声,身体飘飞而起,在虚不着力的情形之下,整个身心顿时一阵大乱。但是眼睛还是不敢睁开来看。 哎,我就是这么窝囊,怎么着吧!不过我知道,如果这时我如果胆敢睁开眼睛去看,只怕我身子挨不着地,就得魂归天外命丧黄泉。窝囊就窝囊吧。 闭着眼睛,身体凌空腾起,这种乌漆码黑而且身体虚不着力的感觉,让我打心眼儿里生出一股心神颤栗的寒意,就好像身子正坠向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暗悬崖。眼睛仍然不敢睁开,但四肢却在空中胡乱刨腾起来,嘴里也不住传出惊怕的呼叫。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落地,也不知道自己落地之后会摔在哪里,会摔成个啥样儿。 当我感觉自己身体由飘飞改成下坠时,我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就像一只遇到危险的皮毛动物,浑身的毛都乍立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做好了被摔残摔伤的准备。并且我在心里暗暗祈祷,最好不要让我的腰椎先着地,如果腰椎骨断了,那我的下肢绝对会瘫痪,我下肢一瘫痪,别说下地狱找父亲,就连自己的生活都难自理了,到时候真就啥都完了。 第243章 不准睁眼 故事,总是朝着我预想的、最坏的方向发展的。我这时正是后背朝下,身子像一张曲弓一样,腰椎冲下四脚朝天地往下摔。如果这时身下有什么硬物,在我着地的第一时间就会撞在我的脊椎骨上,然后腰椎会传来“咔吧”一声碎响,呃…… 好像,这洞里洞外,除了突兀狼林的怪石之外,好像再没一点软和地方了吧,光秃秃硬邦邦的,就是连根草好像都没有吧,真要是实打实摔下去……奶奶的,看来这次真的要出师未捷了,这他妈是谁扔的我?我代表全地球人问候他八辈祖宗! 就在我心里不停咒骂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触碰到了地面,真的触碰到了地面,但是身子没感觉到疼,只感觉到软,那地面竟然比我的床铺还软,就像……那个,有一次吧,我的胳膊肘无意中触碰到了孙洁的胸部,这时的感觉吧就像……奶奶的,我在想啥呢! 这、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儿?我好像,成功地、安全地、着陆了吧? 这是咋回事?我刚想睁开眼往身下看个明白,莫须里又一个陌生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别睁开眼睛,要不然你会大祸临头……” 这声音和刚才的声音截然不同,刚才那声音刚厉,这声音显得非常柔和,和石小生使用的灵魂对话术的声音也有所不同。 我闻声就没敢睁开,依旧闭着眼睛,虽然处在一片漆黑当中,却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他吗到底有多少人会使用这种鸡肋的灵魂对话术,又到底有多少人隐藏在这座奇怪的洞里?由眼下灵魂对话术的声音来判断,现在洞里加上我都能有四个人了!!这都从他吗哪儿冒出来这么多的人? 我心里虽然在骂,却真没勇气睁开眼睛去看,不是我惜命,更不是因为我胆小怕事儿,我只是觉得此时的状况非常混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已经有两个声音提醒我不要睁眼,如果我这时再不识时务,非要拧歪着脖子睁眼去看,只怕我真的会大祸临头。[.超多好看小说] 我这时虽然只有二十岁,显得年轻稚嫩,但做人的基本道理还是懂一些的,我很明白,识时务方为俊杰,好奇心强,知道秘密多的人,一般都不会长命百岁的。 这时,他们不让我睁眼,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说不定是不想我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以现在的状况来判断,我如果睁眼去看,说不定就会触碰到洞里某些人的秘密底线,秘密被我看到,搞不好杀我灭口也是有可能的。退一万步说,我可不想在这黄泉上,还没见着父亲,就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真到那时候,自己想闭眼不看都为时已晚,更没人给我后悔药儿吃。 我把眼睛闭的死死的,连那条旁人察觉不到的细缝都不敢留下,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山洞里又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两个大人物交上了手,耳旁只听得他们的衣袂猎猎,呼呼挂风,而且不时传来一阵近身肉搏产生的“碰碰碰”撞击声,声音急促凶险,听上去打斗的十分激烈。(.无弹窗广告) 不过这一切,却似乎又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除却不可不免的打斗声外,激战双方均未再发出任何声音,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他们似乎把动静都压到了最低限度,好像怕惊动什么。难道,打斗的这两位也是外来户?山洞里还有个恐怖的主人存在?他们是怕动静大了惊动洞里这位主人?那这洞里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我这时可以确定,打斗的这两位,是刚刚出现在洞里的,而且分别用灵魂对话术提醒我不要睁眼。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打斗的人中,为什么不会有石小生呢?你就这么肯定是他们两个刚来的在打斗吗?这个,因为石小生这时正在不远处痛苦呻吟,似乎受伤不轻,一声声的呻吟传进我耳朵里十分清晰,所以不可能是他。 就在我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之际,我耳旁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人重伤吐血了,伴随着闷哼之后,我鼻孔里闻到一股腥臊的辛咸味儿,这无疑是鲜血的味道。一定有人落败吐血了! 我这时有心睁开眼去看看,但心头莫大的危机感,硬生生压制住了这好奇的念头。 在这许久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是仰面朝天躺着,眼睛闭着,一动不敢动,身下那股软绵绵的感觉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冰凉邦硬的山石地面,硌得我后脊梁骨都发麻。我感觉自己似乎被抛到山洞外面,因为感觉四周空旷了许多。 听闻激战中有人吐血落败,料想这场事端就快要结束了。我这时虽然不敢睁眼,却试着翻了个身,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蹲着身子用双手摸索着地面,躲到了一个两侧都是石壁的旮旯里,将身子蜷成一团,紧紧贴在了两侧的石壁上。我这时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过可以判断自己这时的扮象一定很窝囊的,闭着眼睛摸索着躲进旮旯里,不窝囊才怪!估计很像一只失去父母的无助小女孩儿,期期艾艾地躲在一个可怜的犄角旮旯里,泪眼汪汪胆怯生生的。这形象如果被孙洁看到,我估计她一定冲过来狠狠踹上我几脚,然后再骂我声熊包。 唉,还是那句老话,人在矮檐下,岂敢不低头?再者说,我这时身上阳气恢复的连一半都不到,就这状态,比二等残废还残废,就这半死不活的德行,你们说我能干啥?牛逼狂傲也要分个时候不是,如果你在落难时还要再装比装硬,那真就是没事儿找抽了。我爷爷曾经多次教导我,人在人下能为。啥意思?意思就是说,有时候人要学会变通,要学会能大能小、能曲能伸。该你大时你就大,该你小时一定要小,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头悬梁锥刺骨,韩信还能跨下辱……还有那个,奶奶的,好像又扯远了! 两个大人物的战斗,似乎以一方吐血而告终,整个世界顿时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连落根头发丝儿都能听到。从嘈杂中猛然间死寂下来,这让人一时间很难接受,让心里有股空落的感觉。 我猫在旮旯里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闻听不再有任何动静之后,扶着身后的石壁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侧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发现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就连先前石小生那痛苦的呻吟也不见了踪迹。 我靠,这场景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比女人翻脸还快。我就想把眼睛睁开来看看,我估计他们全都一声不吭地悄然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那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事了。不过,我很快又打消了这念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人还在,还没走,那我这时睁眼睛,岂不是还要倒大霉? 我低着脑袋思量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轻喊了一声:“请问,还有人在吗?” 我的声音很轻,喊声落毕便传来一阵回音,回音很怪,悠长跌荡,似乎还有一种高低起伏的落差感,恍惚间感觉自己是站在一个高山上喊的话,这不由得让我一愣,心下生疑,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不过这更让我确定自己已经离开了山洞,此时应该在山洞外面。 等了一会见没人回应,我又小心问了一句:“请问,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吗?” 第244章 黄草纸 这一次,还是除了我自己的回音没人回应,这让我感觉他们确实已经离开。[]不过,凡事没有绝对的,还是小心为上,有道是,礼多人不怪,于是我又轻喊了一句:“如果没人反对的话,那、那我这就睁开眼睛了啊。” 喊罢,我又等了一会,见真没人回应,我便缓缓把眼睛睁开了。然而,睁开后看到的第一眼,就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山洞不见了,峡谷也没了……我这时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山洞洞口,也不是黄泉路的那条峡谷。在我眼前,是一片茫茫群山,我这时就站立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一阵山风吹过,导致我衣衫发寒犯凉,一头白发随风乱动。 我顿时呆住了,一颗心像身上的衣裳一样,拔凉拔凉的。只见放眼之下,全是纵横起伏的断崖怪峰,延绵不绝,狰狞险恶。在离我脚下三四步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刀削般的笔直断崖,从崖下呼呼向上冒着冷风。 我走到那断崖近前,向下瞅了一眼,只见乌起码黑深不见底,崖下一阵阴风吹来,我脑门立刻见了冷汗。试想……如果刚才我没老老实实躲着,而是闭着眼睛胡跑乱摸,只怕现在已经身坠崖底,摔的个粉身碎骨了!再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我感到自己脚底板都往外冒凉气儿。 这麻痹到底啥地方,怎么被人拎着脖领子一摔,就摔到了这里,难道我被人这一摔,给摔穿越了?这他吗是哪里啊,还在阴间吗? 我一脸惊慌放眼向四下再次打量起来,只见除了山还是山、除了崖还是崖,远近山峰个个笔直陡峭,我随即向自己身前身后看了看,除了怪石嶙峋之外,竟然连个下去的地方都没有。[]我顿时在心里连连叫苦,这可咋办呢?怎么被人扔到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孤峰上来了,这、这、这我该怎么下去呢?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之前猫身的那个旮旯里,被人用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压了一张纸,那张纸的大小,就和学生的考卷差不多少,不过那是张姜黄色的黄草纸,石头压在上面,被山风一吹呼啦呼啦作响。这种黄草纸,和我那三本奇书所用纸张一般无二。这让我断定,自己此时还在阴间,只是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 我快步走到纸张近前,取下上面的石头,把纸张从地上捡起,发现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便顺手托到脸前,放眼向上面那些字看去……一看之下,我是又惊又喜! 诡异的山洞诡异的人,不让人睁眼也就罢了,还坑爹的把我扔到一座没有下山路径的孤峰上。山峰陡峭,岩石险恶,想要下去只怕比上来还难。这他吗谁这么缺德,坑爹也没这么坑的呀,我一个小小的阳世凡人,来阴间只是为了救父亲,不想与人为难,可冥冥之中总他吗有人跟我过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连连遭劫,我他吗招谁惹谁了我! 就在我面对眼前险要山峰,彷徨无措怨天骂人之际,我突然发现我先前藏身的那处旮旯里,不知被什么人用石块压了一张粗纸,也就是八十年代中期商店包散装点心用的那种黄草纸,我走过去随手捡了起来,拿到眼前看了片刻,顿时大喜过望! 这哪里是一张黄草纸,分明是一张阴司全图呀!有了这张图,足可让我笑傲冥界游刃阴间! 我顿时把黄草纸捧在手中,看了个明白。黄草纸上这张图分为正反两面,正面是一幅图画,画上有山有水,有路有房,阴间一切事物的布局,都在图上纵横交错、星罗棋布,而且图上景致十分生动真实,就像缩小版的阴间全貌照片,阴间所有的地形地貌、房舍建筑,在这图画上犹如高空鸟瞰,一览无余! 看着黄草纸上的图画,我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把地图仔仔细细阅看了一遍,把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大致路径记在了心里。之后,我又按照图中的山势走向,峰峦形态,找到了我此时身处的这座山峰。其实,这座山峰并不大,与图中众多巍峨山川相较起来,算是很不起眼的了。就见图中山峰正北面的斜下方,标注着有一条十分隐晦的羊肠小径,如果不是有这张图纸的提示,打死我也难以发现山峰上还有一条通往地面的小路。这一发现让我喜出望外,我再不必因身困孤峰犯愁,足可以沿着这条小径安全走下山峰,到达地面。 捧着黄草纸我欢天喜地如获至宝,真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黄草纸的正面是地图,反面则全是字,全是那种密密麻麻的蝇头黑字,我看过正面地图之后,又把这些字细细阅读了一遍。原来草纸背面的这些小字对应着正面的地图,小字诠释注解了地图上的每一处、每一地、每一条道路、每一间房舍,甚至连我脚下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峰,山峰上那条不过二尺宽的羊肠小径,也有详细注解和介绍。 我捧着黄草纸唏嘘不已,这上面的东西,也太周全了吧!如果阎王爷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好玩意儿,落在了我一个阳世人的手里,不知道他会咋想?而且我这阳世活人还准备着大闹地府去救父亲,他不会气的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吧?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无暇去想这草纸是怎么来的,又是被什么人用石头压在这里的,只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感觉自己捧着黄草纸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这哪里是地图呀,这他吗整个就是一阴间攻略大全!有了这玩意儿,我在阴间要少走多少冤枉路;有了这玩意儿,要少惹多少不必要的麻烦;有了这玩意儿,要节省多少时间进入地狱,以最快速度找到父亲呀!这张草纸上的内容,要比那些个新鬼脑子里的地图,全乎上何止百倍千倍! 此时的这张黄草纸,对于我来说,就像黑夜里的一盏耀眼明灯,明明白白指出了我前行的方向! 黄草纸上涉及到的,不光是地图和地域注解,整个儿就是阴间的方方面面,五应俱全。甚至,当我到达了某个地方,在那地方应该小心什么,注意什么,提防什么,这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危险,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地方住着什么鬼,供奉着什么官,隐藏着什么神,什么地方又羁押着什么鬼,囚困着什么鬼,这些鬼、官、神又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谁好惹,谁不好惹,谁能结交,谁该躲避,谁该用什么方法结交,谁该用什么手段躲避等等等等,全在这张考卷般大小的黄草纸上写的是一清二楚一明二白!甚至,连十八层地狱里每一层的名字、每一层的作用,每一层的入口在哪儿,每一层入口的开启方法、进入方法,都标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可以说,一图在手,万事无忧。有了这好玩意儿,我不但不会在阴间迷路,还能凭借草纸上所列的应对策略,在众多凶险的路段,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与其说这张黄草纸是图,不如说它是行走阴间的作弊凶器逆阴至宝,就像刚才上面所说的,能够让我笑傲冥界游刃阴间! 我捧着这张黄草纸,像傻了似的笑的合不拢嘴,似乎十八层地狱就在眼前,正在受苦受罪的父亲更是近在咫尺,唾手可救。 于是,我一矮身,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的一块山石上,后背倚着山体,四仰八叉地把黄草纸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简直当成了心肝宝贝儿。 第245章 一曲肝肠断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既然有了地图,咋还一屁股坐地上了呢?咋不赶紧按图索骥,下山救父亲呢?不会因为就得了这么个破玩意儿,真把你高兴成二傻子了吧? 如果真有人这么说我,我只能撇撇嘴,冷冷鄙视他一眼,还他一句,你才二傻子了呢,不知道老子我现在阳气还尚未恢复么?这时候下山,就凭我腿麻脚软的状态,走在那二尺宽的小路上,还不一头直接栽下去?真栽出个好歹儿来,我还咋去闯地狱救父亲?孙子坑爷也没见有你这么坑的。[.超多好看小说] 在这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阴间,唯一的好处你们知道是啥吗,知道不?如果不知道,那我就来告诉你们吧,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黑夜。这里的白天,永远不懂夜的黑。一方地域一方天,时间空间,似乎永远停在了这方天地间。 有人说时间的流逝,就像一把挥动的杀猪刀,一分一秒地划割着青春的脸颊,直到你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 我说时间的流逝,就像割腕自杀者的血液,一分一秒一点一滴的流淌,直到血尽泪干生命终结。 阳间一日,阴间十年。我在阴间的这段时间里,并不存在“杀猪刀”与“割腕者”,这里的时间,可以任由我来挥霍! 我在小山峰上足足坐了八个小时,就像那些个清闲的政府机关里的,那些个吃咸饭不管闲事儿、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腐败官员一样,一份报纸一杯茶,当一天公仆喝一天人血,做一天花和尚撞一天丧钟,只要胡混过这八小时,就算对得起小三,对得起自己,哪怕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政府。 我在没有茶水的情况下,像那些个腐败官员一样,把手里这张黄草纸当份报纸足足看了八个小时。最后腰酸腿疼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体内阳气已经恢复了七八层,这时别说抬脚儿赶路,就是找个鬼厉干上一仗也不成问题了! 我再次拿起黄草纸放到眼前,看着上面所绘的下山路线,确定之后,按图索骥,向着山峰的北边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阵苍桑悲凉的二胡声,弦音瑟瑟,飘荡在犬牙交错的崇山峻岭间,辗转游回。而且弦音中充满悲恸哀伤之意,足能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我嘴里不自主地,如梦呓般轻轻叫了一声:“石大哥……?” 莫须里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阵苍桑悲凉的二胡声,弦音瑟瑟,飘荡在犬牙交错的崇山峻岭间,辗转游回,而且弦音中充满悲恸哀伤之意,足能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声音传来,我顿时停下脚步,然后不自主地愣在当场,露出一脸错愕表情,眼睛虽然还在看着草纸上的路径,但整个心神已经被弦音打动,随音附和高低起伏。 只听得二胡弦音凄凄沥沥,似有莫大哀伤隐含在音律之中,有道是,音诉心之声,料想这位演奏者是在借助二胡之声,以抒发内心的哀伤之情。 是谁在拉奏着二胡?又是谁把如此旋律演绎的肝肠寸断? 在这高高的空旷山峰之上,听着悲凉起伏的弦音,我心里涌出一股无可名状的哀伤,就好像自己刚刚失去了一位重要的亲人,大有痛恸一场的冲动。 我忍不住把目光从草纸上移开,由于弦音的缘故,之前看到草纸上内容时,那股惊喜之情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腔子的莫名悲伤。 我把脚下站稳,然后放眼循声,向四下张望,只见远处错落险恶的诸多群峰中,竟是空无一人。遍寻声音传来的方向,也是毫无头绪,弦音犹如天空中掉落一般,只是无迹可寻。 不过,这悲凉的二胡弦音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而且使我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久违的旋律,我嘴里不自主地,如梦呓般轻轻叫了一声:“石大哥……” 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在狗耳山听老瞎子石三生拉过一次二胡,那次和这次的曲调旋律一模一样,我还依稀记得曲子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肝肠断》,不过这次听上去,比上次更加哀伤悲凉,好像是个加强版的。 是石大哥在拉二胡吗?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拉的这么悲壮凄惨,好像他自己死了亲人一样! 我猛然从弦音中清醒,断定这时传来的二胡声,绝对是石三生拉奏出来的,只是石三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在这犬牙交错的险峰怪石之间我无法窥见他的踪迹罢了。也或者,他早就发现了我,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现身见我,只好用弦音告诉我,他就在我身旁。 猛然间,我想到一种可能!不是,是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先前在山洞里拍我的那位,和拔起哭死藤救我的那位,可能就是石三生石大哥! 第二种可能,我此时手里拿着的这张阴间地图,可能就是他悄悄放在这里的! 不过,如果我真的这样认为的话,就会有诸般难以解释的疑点出现。比方说,他为什么不肯现身见我?为什么只在暗中帮我?他又为什么百般阻止我进入小洞深处?既然小洞存在危险,为什么不现身和我直说,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神神秘秘?想不通!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救我的不是他呢?不是他,又会是谁呢?正如石小生所说的,在阴间唯一能够帮我的,只有石三生。 哦对了,先前打伤石小生的那人是谁,和打伤石小生战斗的那人又是谁?又是谁打伤了石小生,是石三生,还是那人?之前的激斗,是不是石三生和那人所为?扔飞我的又是谁,软绵绵接住我的又是谁?那人对我来说是敌是友?我这么会出现在上峰之上,是扔飞我那人,把我扔上来的?还是软绵绵接住我的人,把我送上来的? 先前由于得了张地图兴奋过度,所以一直没来得及想这些,现在石三生的弦音凭空出现,让我忍不住考虑起这些。不过,百思不得其解,越想问号越多。无数个问号像一群绿毛苍蝇,围着我的脑袋嗡嗡嗡的乱飞乱叫,搞的我头都大了。 我把头狠狠摇了摇,干脆不再去想,还是静下心来继续听哀乐吧,不是,是继续听哀伤的二胡音乐吧。 其实,我这时有心冲着空旷的四下,大叫几声石大哥,希望能把石三生喊出来和我见上一面,毕竟我前世和他有着八拜之交,不看僧面,他也要看几分佛面不是。再者说,先前在狗耳山我们几个相处的不错,他对我和小悦更是处处照顾,满是大哥对小弟的关爱之情,由此可见他对轮回转世之后的我没有什么芥蒂。只是一别就是五年光景,我连他的模样都快记不得了,能够把他喊出来,前世今生的兄弟见上一面也是件好事。 只是听闻此间正弹奏到高潮阶段,弦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险过一声,犹如狂风怒吼,巨浪翻天,声声惊心,泫泫动魄。看样子石三生内心的哀痛情绪即将发泄完毕,而且大有化悲痛为力量的趋势。如果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我开口呼喊打断了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不良后果,就像那些武侠片里,正在全神贯注冲击最后玄关的绝世高手一样,在最后关头猛然间被人打断,便会走火入魔。天下宗事,同根同源,音乐和武功也是一个道理。 第246章 继续赶路 我心下一思量,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的没有,时间咱多的是,不差这一时片刻,听完再说。于是我闭上眼睛聆听起石三生悲壮的弦音。不大会功夫,整个人融入弦音当中,随之跌宕起伏,心潮澎湃…… 许久之后,二胡弦音猛的曳然而止,就像被人打断了似的,原本如惊涛骇浪般的山峦间突然恢复了宁静,而后,只剩下冷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发出的怕人的呜呜声,仿佛在哭诉着什么。 弦音曳然,我顿时从乐声中退出,感觉就像被人从里面推出来似的。我心下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这曲子并没有弹奏完,让我意犹未尽。但是这时也顾不得多想,见二胡声音停止,我赶忙放开声音大喊:“石――大――哥――,是――你――吗――?你――在――哪――里――,能不能出来和小弟见上一面……” “石――大――哥――,您能出来吗?小弟有好多疑问想请教您……” “石――大――哥――……石――大――哥――……石――大――哥――……” 我站在原地,向四下喊了好久,最后感觉嗓子都有些发哑了,但是除了山涧里传来的回音之外,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我止住喊声,有些失落地向四下看了看,但见山还是那山,人,却始终没找到一个。最后我把目光再次转移到了手里的黄草纸上。心里明白,想要解开诸多疑惑,唯一的方法就是,继续前进…… 我照着图上所绘的位置,找到了山峰西北边的那条羊肠小路,把手里的黄草纸折了几折,揣裤兜里之后,便着手准备下山。此时此刻我满脑子的疑问里,又多出了一条,那就是,石三生的二胡曲子,为何没弹奏完,便突然间停止了呢?虽然我之前和他接触时间不长,但我可以看得出他不是一个有始无终的人,一曲未完便停了下来不是他的性格作风。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突然间停止了呢?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或者发生了什么中途不得不停下来的突发事件?不过凭借他那么强大的能力,又能有什么事威胁到他呢?想不通! 我怀揣着满肚子疑问,心情复杂地开始沿着这条羊肠小径,小心翼翼地向山下走。峰险路窄,站在小径之上,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端的是触目惊心。与其说走,不如说是背靠着山石,脸冲着眼前的无底悬崖,侧身站在小径上子往下挪。 前文已经说了这是一条十分隐晦的小径,只有二尺宽度,由上至下呈月牙环山状,路面全是六十度弯斜陡坡,极是陡峭难行,走在上面提心吊胆凶险万千,既要小心向下翻落,又要小心先前栽落。面对面前只有一步之遥的无底悬崖,胆色稍逊者或者有恐高症的,向脚下看上一眼便不敢再挪步。走这种凶险小径的唯一方法就是挺胸抬头,后背紧贴身后石壁,目光平视,尽量不让自己向下看,脑子里也什么都别想,平心静气一步一停,加上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向下挪。 其实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们别看我这时说的挺轻松,其实我当时走在小径上时,整个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两腿发软,冷汗直冒,饶是我让自己尽量平心静气什么都不去想,但还是有好几次忍不向下自己脚下看上一眼,等看完了就眼晕害怕,小腿肚子跟着抽筋哆嗦,好几次都险些把持不住一头栽下去。 当我有惊无险地到达山下后,整个衣服,包括里面的内裤都被冷汗浸透了,随后在山下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很没风度的五脚朝天仰躺在了上面,整个人像虚脱了似的,呼哧呼哧倒喘着沉重的粗气,只觉得浑身发软,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不在打哆嗦,心脏更是紧张的“噗噗噗”跳个不停,想想就是一阵后怕,如果让我再走一回,我宁可一头栽下崖底。 当我喘够了,从大石头爬起来后才发现,我这时身处的地方四面环山,像个大盆地,在我身后右侧不远处有一条三四米宽的山体裂缝,裂缝又深又暗,还呼呼地向外吹着寒风。我一愣神儿,心说,这不是连接着恶狗村的那条峡谷吗?我又向四下看了看,很陌生,没有之前的隘口,更没有恶狗村,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和峡谷相连着。这条崎岖山路能有五六米的宽度,一直弯弯曲曲延伸到山外,看上去还算平坦,只是和周围这些山体一样,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我所躺的这块大石头,就在这条路的旁边。 看着眼前的地界,我再傻也能想明白,我这时所处的位置,正是先前那条峡谷的尽头,也就是说,我已经出了峡谷,来到了峡谷的另一头。刚才的那座山峰,正是我在峡谷里抬头看到过的一线天方向,而我在山峰上看到的那个黑洞洞的无底悬崖,就是这条的峡谷! 我赶忙从裤兜里掏出黄草纸来对照,这么一对照不要紧,我顿时有些傻眼了,这里还真是峡谷的另一头,我身旁连接着峡谷的这条崎岖山路,正是通往黄泉路下一站的唯一路径。但是,我这时有个天大的疑问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我在洞里被人那么一抛,就把我生生从峡谷底抛到了山顶了呢?从谷底到山顶少说也有三四百米的高度,谁能有那么大力气把我一百十来斤重的小伙子,扔起三四百米?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虽说在阴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可这事儿,光怪陆离的都让我有点没办法接受了,再说我当时被扔起来的时候,也没感觉被扔了那么高呀! 我把手里的黄草纸重新叠好,又揣进了裤兜里,轻轻叹了口气,走吧,这事儿呀,该谁闹心谁闹心去,光怪陆离就让它光怪陆离,不可思议就叫它不可思议吧,不管我啥事儿了,我就是在这里想到唐僧大闹天宫的那一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抓紧时间赶路,早点救出父亲一家人高高兴兴团聚去! 我从路旁的大石头上跳下,顺着山路迈开大步,朝着黄泉路的下一站进发了…… 一路无话,我沿着山路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再次来到了一个四面环山,极像个大盆地的地方,这里,应该就是黄泉路的第六站“龙坤井”了。远远的,我便看到了一群人,不是,是一群鬼,围在盆地的中央位置,那些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脸对脸弯着腰,围成一圈。由于距离有点远,我看不出他们在干什么,感觉上有点诡异。 我原本不想和这些鬼打照面儿,可是别看这盆地面积不小,路却只有这么一条,由西向东笔直地由盆地中央贯穿而过,其它地方全部是高高低低地狼牙怪石,更本无法走人。 我一边沿路向盆地中央那群鬼走近,脑子里一边把黄草纸上对龙坤井的介绍,像过电影似的过了一遍。 龙坤井,继恶狗村之后的黄泉路第六站,是一座直径九丈六尺,青石垒成的圆池井,井内储有清水,可供过路鬼魂盥洗饮用,但凡经过此地的鬼魂,都会在这里停歇上一段时间,用井水洗去身上因前几站受罚造成的血泥污垢。 黄草纸上还说,这龙坤井过去不叫龙坤井,叫化龙井。在唐朝之前,黄泉路上并没有这口井。到了唐朝时,一条妖龙因触犯天条被贬到黄泉路上,化作了一口水井。 提起那条妖龙,估计诸位都不陌生,就是《西游记》那个犯了天条的泾河龙王。至于泾河龙王是怎么犯的天条,我就不说了,因为那《西游记》的连续剧在各大电视台,一年能演上好几十遍,是中国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第247章 龙坤井 单说泾河龙王犯了天条之后,被唐王李世民的丞相魏征在梦里斩杀,龙王不服,魂魄化作一条妖龙,夜夜滋扰皇宫,搅的唐王李世民寝室难安,无奈之下便命开国将秦琼、尉迟恭把住皇宫大门震慑妖龙。(.好看的小说) 不过,这两位开国大将军白天处理一天军机要务,晚上再给皇帝老儿站一夜岗,时间一长,铁打的也受不住。一天夜里,二人稍一打盹儿,就被妖龙钻了空子,溜进皇宫,最后把李世民吓得真魂出了身窍,李世民的魂魄飘飘荡荡,直接就飘进了阴间阎罗殿。地上的皇帝和天上的玉皇大帝,其实就是一个人,地上的皇帝是玉皇大帝的一个魂魄转世。 李世民的魂魄来到阎罗殿,就和玉皇大帝亲身驾临差不多少,当即把十殿阎君吓得是诚惶诚恐、连滚带爬。仗着胆子一问缘由,才知道是妖龙作祟。十殿阎君立刻来了火气,妈妈的,原来是一条妖龙搞的事儿,看把俺们给吓得!当即差出十大阴帅中的日游、夜游、牛头、马面、鸟嘴、豹尾六大阴帅,联手捉了妖龙,并把它化去龙身,贬在黄泉路上做了一口水井,取名为化龙井。后来,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改名为龙坤井。 以上这些呢,听起来挺神话的,不过黄草纸上是这么写的,我也只是照着那上面直说的。 当我来到盆地中央,发现这里是一片不小的空地,在空地的中央,便是那口龙坤井,原来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弓着腰围成一圈,是围在井边洗手洗脸。先前我还以为他们在搞什么神秘仪式呢。 我走到他们身后,踮起脚尖向井里看了一眼,就见井水清澈透亮,站在井边触手可及。只是,唯一让我感到诡异的一点就是,这些围在井水边的鬼,在水里没有倒影,而且井水无论这些鬼魂如何向外撩泼都不见少。 围在井边的鬼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们有的还捧起井里的清水喝上几口,更有甚者,竟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把身上衣服全扒光脱下来蘸着井水洗涮。 我一见这情形,顿时一咧嘴,怪不得阳间活人管鬼魂叫“没脸子”,还真是不要脸了啊,当了鬼就啥也不说了,破罐子破摔了是不是? 当我准备抬脚离开,继续向前赶路的时候,我身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鬼也不甘寂寞,抬手就去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哎哎哎,这位美女,你可别脱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可那美女没能听到我正义凛然的心声,三下五除二,很麻利地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我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白如羊脂的玲珑曲线被我尽收了眼底,然后那女鬼拎起衣服一股脑放进井里,旁如无人地洗上了。 我低着头红着脸,站在她身旁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之后,抬眼向井边众鬼一扫,那些鬼居然表现的很淡定,该干啥干啥,除了我,没一个人偷看,我又是一咧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委屈…… 原本以为会有很多鬼和我一起看,我只要少看两眼,就能狠狠鄙视这群没道德、没修养、没素质的雄性色鬼一番。可是没想到,内牛满面呐,偷看的原来只有我一个,原来别人都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就我一个猥琐阴暗的无耻小人,这叫我情何以堪?这不是把自己暴露出来给别人狠狠鄙视吗?刚才我还在心里道貌岸然地劝人家来着,现在可好,我是满肚子的委屈…… “那你刚才为啥在心里劝,咋不直接开口劝呢?” 那个不是我也想看……汗,这他娘的谁问的问题!! 后来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人变成鬼之后,便没了七情六欲,对于这些个男女之事,特别是性别生理方面的,会变的很模糊,即便看到光身子的异性,也提不起丝毫兴趣。看到异性光身儿,和看到一根烂木头没啥区别。 返回头想想就能够理解了,那些男鬼现在啥都没了,只剩下一团缥缈虚无的灵魂,即便有绝世美女脱光衣服站在跟前,也不会来电,不会有任何沸腾念头,因为他自身已经没那功能存在了。从科学角度上来讲,看到异性动心思,都是由于体内的荷尔蒙在作怪,最近那些个猥琐的美国科学家们,不是研制出一种能够对付男性强奸犯的注射性药物嘛,一旦注射了那种药物,那些犯人便会对异性失去兴趣,就跟耄耋垂暮的老人一样,丧失这方面的需求。药物剂量的大小和丧失需求的年份成正比,有的犯人被罚长达几十年,着实是一种非人的痛苦,不过他们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活该,直接阉了都不过分。 那种药物其实是抑制体内荷尔蒙的数量,当荷尔蒙数量降低到某种程度时,便会停止产生雄性激素,或是减少雄性激素的产生,体内没了雄性激素,男人就会失去性欲,再不会对异性想入非非。 话返回头说,鬼,连肉身都没了,更不可能有什么荷尔蒙了,所以他们面对异性会表现的非常冷漠。特别是这些经历过黄泉路上磨砺和洗礼的鬼魂,他们不但对其他鬼表现的冷漠,就连自己这空虚的身子也不再看重,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扒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赤身裸体暴露在别人眼前,也不会觉得怎样。 “这个不对呀这个,在恶狗村的时候,不是有个女鬼还要在奈何桥头等你,想和你一起投胎么,她好像对异性并不冷漠么,你现在这么说,不是自相矛盾了么?” 呃,这个……这个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她是这个这个……丫的咋这么多废话呢,老老实实看你的书就结了,再丫的不老实放俺家刘晨咬你! 鬼是冷漠的,而且丧失了七情六欲,虽说没了感情,但还是能够被触动的,我帮助那些平安鬼渡过恶狗村,让他们躲过大劫,或许正是触动了那女鬼某些方面的思维。他们虽然对异性失去了兴趣,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是能够区出分男女的,生前那些的记忆也并没有丧失。 再说了,有些鬼在生前做人的时候,听过一些阴间的掌故传说,死后还会把那些传说记在心里。那个打算在奈何桥头等我的女鬼,或许正是因为生前听说过男女手拉手一起投胎,下辈子就能做夫妻的掌故,又见我这人有点手段,所以才想在奈何桥头等我,打算和我一起投胎。 鉴于这些鬼魂肆无忌惮的扒光自己身上衣服,赤身裸体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阴间也是有明文规定的,是不允许这些“没脸子”胡来的,衣冠不整者会受到不小的惩罚,只是眼下这些鬼还在黄泉路上,并没有进入真正的阴间,等他们过了奈何桥之后,才算真正步入了幽冥之地。现在这地界,基本上属于“三不管”地带,阴间很多的法度法规约束不了他们。 或许说到这儿,有人还会问:“既然鬼没有荷尔蒙,没了七情六欲,那死了的小龅牙刘晨咋还能对杜文静念念不忘呢?你这不是又自相矛盾了吗?” 这个……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刘晨应该和这些鬼不同,他既然能从地狱里逃出来,并且发誓还要返回阳间,那说明他应该属于那种不愿来阴间的鬼,这种鬼,基本都属于鬼中的异数,就像一些发生变异的生物物种一样。 人死之后,阳间的一切便和他再无瓜葛,阳世上的一切,无论是他的也好,不是他的也好,做了鬼之后便再没权利去支配它、使用它,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有些鬼就是想不通这一点,即便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是对生前的某些事物或是人物就是死活不肯撒手,恋恋不舍,徘徊不去。这种鬼,久而久之,就会产生执念,由执念产生怨念,再由怨念产生怨气,怨气汇聚的多了,就会发生变异,至于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异,就要看鬼自身聚集怨气的多寡。 第248章 冷水坑 我前面说过的那些,是针对这些自行自愿来到阴曹地府的鬼魂而言的,这些鬼和弥留在阳间的鬼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此时已经和阳间一切事物恩断义绝,包括自己的肉身,包括自己过去的那些恩爱情仇。(.) 话说回来,但凡不愿自行踏上黄泉路,走进阎罗殿的鬼魂,都是因为还保留着生前的情愫,也就是还保留着生前的爱恨情仇,就因为他们对生前的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某些物件儿念念不忘,才导致他们迟迟不肯离开阳世,最后怨气凝结使自身发生了变异。一般留在阳间的鬼,绝大部分都是一身的怨气、戾气,他们留在阳间的目的,一般也都是以复仇雪恨、达到一个比较自私的目的为主。 我见那些鬼对这光屁股女鬼无动于衷,感觉自己挺没面子,我还说他们是“没脸子”,敢情自己才是最不要脸的,赶忙含羞带臊地灰溜溜离开了龙坤井,把脑子里那女鬼的白嫩身子剔除个干净之后,再次迈开大步上路了…… 黄泉路的第七站叫“冷水坑”,黄草纸上说那里是除了十八层地狱里的“冰山地狱”之外,阴间最寒冷的地方,也是黄泉路上的最后一站。只要过了冷水坑,再往前走上几十里路,就是孟婆驿了。孟婆驿紧挨着奈何桥,穿过孟婆驿再走过奈何桥,便到达了真正意义上的阴间。 冷水坑咱先暂且不说,先来说说这孟婆驿,因为我对孟婆驿的期待不亚于进入十八层地狱找到父亲,因为那里有块三生石。 孟婆驿,是一个供鬼魂歇脚、预先熟悉阴间环境的地方,在那里,和阳间差不多,除了没有长期住户之外,有旅馆有钱庄,有饭店有商店,阳间有的公共设施,在那里基本上都有。鬼魂们到了那里之后一面歇脚儿,一面还要熟悉阴间环境,恶补一下阴间的法度条文,等他们把这一切全都熟悉了,再由奈何桥头的孟婆逐一审核之后,才能再踏上奈何桥,进入真正的幽冥之境。而且在那里的钱庄,鬼魂们还能够收到家里人在阳间祭祀过来的东西,比如说,纸钱,纸马,纸房子,金山银山,彩电冰箱,米肉食物等等,以供他们将来进入阴间使用花销。 “呃,还有彩电冰箱?那玩意儿在阴间能用么?” 丫的,这时谁又插了一嘴!?能不能用,以后会提到的! 孟婆驿里有三个非常闻名的去处,即便此时还活着的阳世人,也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那三个非常闻名的去处就是:望乡台,轮回井和三生石。我对望乡台和轮回井暂时没啥兴趣,只有那三生石,等我到了孟婆驿之后必须过去看看,看看我的前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和恶狗村那死狗的宿怨,还有和石三生兄弟的恩怨。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三生石上一定会给我个准确的答案,为我解开心中许多的疑团。 每当一想到孟婆驿、三生石,我总是不自主地振奋起精神,迈大步伐加快赶路速度。 冷水坑与龙坤井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两者之间全是山路。(.)山路蜿蜒曲折,高高低低,极其难行,再加上我自打走上黄泉路,一直都是光着脚。这一路下来,前前后后加起来,估计已经走了有五六天的路程,基本上黄泉路上的每一站,都需要走一天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的光脚徒涉,两只脚遭的那份罪,就甭提了。走到龙坤井时,脚底板基本上已经磨的没一处好地方了,整个脚都是又红又肿,像两个发了酵的大馒头,脚底板磨出的水泡更是一个挨着一个,每向前迈一步,都要咬紧牙关疼得猛抽一口凉气。 这些被磨出、接着又很快被磨破的水泡,流淌着浑浊的血水,赤裸裸地暴露出里面的嫩肉,一挨着地面,里面鲜红的嫩肉就像被撒了一层咸盐似的,刺辣辣的疼,都让我忍不住龇牙咧嘴眼圈发红。不过,即使这样,也没能使我停下脚步,硬是紧咬牙关强撑着两条腿往前挪。这种痛苦,但凡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无法想象的。 一双在草铺路上就脱下来的山寨“安踏”旅游鞋和一双廉价棉袜,在怀里揣着也从没敢想过要穿上它们,因为穿上之后脚就不能接触地阴气,没了地阴气,会导致我体内阴气锐减,阴气一少,单凭通阴符之力便不足以支撑我在黄泉路上行走,搞不好会导致我突然返回阳间,出现在活人世界里的某个地方。如果真成那样的话,我这一路上的罪就算是白受了,想要再进来,恐怕还要由黄泉路的第一站从头走过。 一路之上,每当实在受不住脚下疼痛的时候,我便会想一想正在地狱里受苦受难的父亲,一想到他,我就会把心下发了狠,凶残地告诫自己,无论你脚上磨出多少水泡,无论肿成啥样儿,只要没把脚上的肉磨得只剩下骨头,你就要给我用最快速度走下去,一直走到救出你父亲为止!!! 就这样,我从离开龙坤井,一直到接近冷水坑,大约走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当然了,期间也休息了五六个小时,小睡了两三个小时,要不然,别说脚疼,即便脚不疼光体力消耗这一项我都扛不住。 这时,我爬上山路旁一个比较高的小山坡,借助还算可以的视线,一边歇脚儿,一边顺着山路的路径,举目向前方张望。在我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山峰,怪石突兀,重峦叠嶂,十分险恶,感觉就像《西游记》里那些常有妖怪出没的地方一样,而我这时就像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大师兄,正在站高处手搭凉棚,向四下里探看妖情。 就见正前方五六里地远的地方,一座险峻高山把去路阻断,这座高山孤峰突起,直插云天,巍峨宏巨显得与众不同。而我身旁山坡下的这条小路,像条无头无尾、没有尽头的长蛇一样,呈一个接一个的“s”形,冲着高山铤险而上。 我站在山坡上忍不住把远处这座高山看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我没把黄草纸上的位置弄错的话,攀上这座大山,应该就可以看到冷水坑了。地图上显示,冷水坑和这座大山紧紧相连着。 我在小山坡上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便走下山坡,沿小路冲那座巍峨宏巨的大山走去……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原本看着只有五六里的路程,原来五六十里都不止,我足足用了七个多小时才走到大山的山脚下。 站在山脚下向山上一望,我心里就是一哆嗦,这山也太高了点吧从山脚下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山顶,目极之处白茫茫一片,好像山顶被雾气笼罩了一样。不过我不相信那白茫茫的玩意儿是雾气,倒是相信自己的视力看到那里,已经达到了极限。因为在阴间根本没有阳间的那些自然现象出现,比如,雨露、雪花、飓风、雾霭等等,这些在阴间都是没有的。这座山峰上看上去虽然与众不同,但再怎么与众不同山顶也不可能出现雾气,要么就是我目力达到了极限,要么就是山上有什么古怪。 我没多想,也没在山脚下过多停留,心里揣着疑惑开始沿小路蜿蜒而上,相信到了山顶一切自然明了。 走了没多久,我就发现四周的气温明显下降了许多,因为莫须里一阵山风吹过,居然像刀割一样,让我感到浑身上下隐隐发寒,暴露在外的手脸,更是被冷风吹的冰冷通红,这些还不算什么,最倒霉的还是我这双没穿鞋子的脚,此时走山路之上,感觉就像踩在冰块儿上似的,透心儿的寒凉。但是这对于我这双脚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脚底板踩在山路上,虽然冰凉透骨,但疼痛感却减轻了许多,因为两只脚已经被冰得麻木半僵,不知道疼了。 第249章 奇冷 鉴于以上这些,让我觉得这山有点不大正常,感觉这座大山就好像个大冰川,而我这时正在向冰川上攀爬,而且是越往上爬越冷,越往上爬周围气温越低。 我顿时停下脚步暗自嘀咕起来,这可不行,不能再这么往上走下去了,再这么走,没等我达到山顶,就得把我冻成刚出炉的老冰棍儿,这得想个办法才行。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站在原地思量许久,搜肠刮肚也没想出啥好办法,我所学的那些法术里,根本就没有御寒这一项,倒是有张能点烟的离火符,但那火苗太小,点着了暖手还可以,面对这一眼都看不到顶的大冰川,无疑是杯水车薪。 最后实在想不出办法,我只能选择最笨最傻的办法,那就是,加剧身体的活动量来取暖。怎么个加剧身体的活动量呢,呵呵,说出来挺可悲的,也挺很简单,那就是把“走”,改成“跑”。 而且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这里这么冷,可能是阴气凝结过重造成的,既然阴气这么重,或许能够压制住我体内的阳气。考虑良久,我便试着给自己的一只脚上穿了个袜子,相信这里这么重的阳气,穿上一只袜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穿好之后,我小心翼翼地踩在地面试了试,一试之下,真的没事,并没发生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我一阵窃喜,然后放开胆子,把另一只脚也穿上了袜子,然后又提心吊胆给自己捏着把冷汗,试了试…… 人生有时候就像一场博弈,要么输要么赢,输了就倾家荡产,赢了就富贵盈门。 当我把另一只穿上袜子脚踩向地面时,心里要多忐忑有多忐忑,有心再把袜子从脚上扒下来,但是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光脚走路的滋味儿,不如冒险一搏,再者说,应该问题不大,开弓最好别再想那回头箭。我把心下一发狠,把脚重重落在了地面上,就在落脚那一瞬间,我整个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这一刻,真就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没事!一双脚安安稳稳踩在了石头路面上,我顿时一阵雀跃与庆幸,一颗原本悬着的心也同时放了下来。 如今脚上有了袜子,要比光脚与地面亲密接触强上十倍,虽然我不知道这双廉价袜子能在路上撑多久。我没敢再穿鞋子,怕万一穿上鞋子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发生,倘若因为穿上鞋子导致自己从黄泉路上退出去,那我肯定会懊悔地找个最高的山头儿,一脑袋栽下去。 我并没有立刻把“走”改成“跑”。一来,因为距离山顶还比较远,俗话说的好,宁走三步远,不登一步高,登山涉险,其实是最累人的,如果我现在就开始起脚跑路,恐怕不到山顶我就得累趴下。二来,这时的寒冷我还能顶得住,等到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再跑也不迟。 走在这一路斜上坡的陡峭山路上,每一步都十分辛苦,可以说步履维艰。记得有一句话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我脚下的这座山这条路,只怕比蜀道还难!如果不是气温极低,恐怕这时我早已经大汗淋漓,哪里还用得着跑步取暖。 我一边走,一边把黄草纸拿在手里作参考,看着上面的地图计算着自己离山顶还有多远的距离,并且每向前迈进一步便会安慰自己一句,就快到了,这不是又走了一步,不是又离山顶近了一步吗,离山顶近,离父亲也就近了一步,只要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总会到达山顶,见到父亲的。 参照着黄草纸,我把终于一步步艰难地把这座难于蜀道的大山,走掉了三分之二,但是,这足足又用掉了将近十个小时。亏得我体力不差,体内又有道行支撑着,如果换做旁人,只怕走不到一半就得累趴下。 见把路程缩短了三分之二,我很有成就感的站在一个稍微平坦的“s”中间的拐弯处,歇起了脚儿。这时这里的气温大约在零下三十几度。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感受这么寒冷的温度,我家乡冬季的最低气温也不超过零下十三度,最多也就零下十一二度,这种零下几十度的温度,对我来说,简直无法想象。我的手脸全被冻的发紫,就连眼皮都快给冻住了,每眨一下眼都很吃力,一双脚更是早就彻底没了知觉,我生怕它咔嚓一声从腿胫上断掉。 虽说这时是在歇脚儿,但是身体也没闲着,一直在原地跺脚扭动,我怕真的彻底停下来会在这鬼地方冻僵。听说在东北的夜里,也就这温度了,那里的人天一黑就钻被窝里猫起来了。 被窝里真好啊,暖和!我还听说,冬天在东北的野外撒尿,一边尿一边得倒退着走,因为尿一挨着地面就结成了冰,然后顺流直上结成一条冰棍儿,如果这时不向后退的话,连家伙也得冻一起。不过,面对这时的气温,我怀疑这话说的不实,就这温度,别说撒尿,只怕家伙一露面儿,不等尿出来就得给冻成一苦逼的小号冰棍儿。 这一次我没歇多长时间,因为太冷了,即便身子不停在动,也冻得忍不住浑身打哆嗦。这时,我发现山顶上真的有一层非常浓厚的雾气,白煞煞的,整个儿就像一个诡异的白色不明物体,打眼看根本看不出白雾里笼罩着什么,感觉很恐怖也很瘆人。 我看着仰头前方的雾气,把双手放到嘴巴上哈了两口热气取了取暖,然后哆哆嗦嗦把黄草纸叠好塞进了裤兜里,又把双手放在脸上使劲儿搓了搓,做好这一切之后,我一咬牙,心里大叫了一声,爸爸,我来了! 这一次,我不是用走的,而是一溜小跑,心里啥也不想,啥都先放到一边,只是一味地向山顶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 要说撒腿往山上跑,其实是一件十分吃力累人的事儿,有道是,宁走三不远,不登一步高。登过山的人,或者常年居住在山区的朋友,应该深有体会。 没跑出多远,我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在心里连连叫苦不迭,这他吗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儿!不过,身上的温度倒是随之增加了一点,感觉也没那么冷了,似乎还能感到脚的一些存在,因为奔跑时不小心,偶尔踩在突起的尖石上,隐隐能感到脚底传来一些疼痛。这是一个好的现象,基本上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了。 我告诫自己,这时虽然累,也要咬牙强撑着,真没到极限的时候,就别停下来。 又跑了好一会儿之后,我脑袋上冒起了白汽,接着浑身发热,出了一身大汗。我心头大喜,这又是一个好现象啊,如果能够照这样一直下去,顺利穿过冷水坑肯定不成问题。但是有一利必有一弊,如此一来,我便再不能停下来休息,因为身上出一层热汗,一旦停下来,这里气温这么低,只怕隔着衣服都能把身上汗水冻成冰,到那时候,我可有得罪受了。 我把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这样可以节省些体力,也可以让自己一直保持现状。 前文已经提到过,整个阴间除了十八层地狱里的“冰山地狱”之外,就数冷水坑这里最寒冷。黄草纸上说这里的水质诡异,终年奇寒无比。且不说水温低的有多令人发指,单单从冷水中冒出来的寒气就能把精铁给冻透。 冻透的精铁,见过吗?知道铁被冻透之后,会出啥让人瞠目结舌的状况吗?一块被冻的冰凉邦硬的铁疙瘩,把它拎起来往地上轻轻一摔,叭嚓一声,能像玻璃一样碎的四分五裂,这就是被冻头的精铁。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却是冷水坑寒冷程度的真实写照。 试想,冷水坑里冒出的寒气尚且如此,那冒出寒气的始作俑者又该是怎样的一个恐怖程度呢? 第250章 脱离 我这时隐隐意识到此时这座大山,为什么冷得像座大冰川了。[] 从地图上来看,冷水坑和大山紧紧相连着,也就是说,这座大山有可能是被冷水中的寒气所侵,整座山都被冷水给冻住了,所以山体才会这么冰冷刺骨。想到这一点,我有些埋怨自己脑子反应迟钝,先前在山下时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才是。不过,想到没想到的,这都没什么,这些都是不疼不痒无关紧要的,我现在只要能一帆风顺的度过这黄泉路上的最后一站,比啥都强。 听之前和我结伴一起来的老寿星说,冷水坑的温度比地球上南北两极还要低,据说是因为在冷水坑底部,有一块巨大的万年玄冰,所以冷水坑的水才这么凉。我不知道老寿星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传闻,更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阴间的这些事儿,真的不好说,说不准坑底下真有什么万年玄冰也不一定。我对万年玄冰的了解很有限,只知道它能灭掉三眛真火,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哦对了,好像某个武侠小说上说,躺在这种玄冰之上可以辅助修行、增加功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你下了功夫,它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些回报。(这话,仅限于干正经事的,干那些个歪门邪道的,就别拿这话当座右铭了,不合适。) 三个小时之后,在我气喘如牛、大汗淋漓、两腿发软的前提之下,我终于攀上了高峰,但见山峰之上白茫茫一片,顿时就是一愣,有点不敢相信,先前在山下看到这个,还以为是自己视力到达了极限,没想到山顶真的有雾气存在。不过,这就奇了怪了,山上怎么会有雾呢?阴间没有太阳,没有四季变化,没有大自然的生态循环作用,是不可能出现雾气的,这简直有点儿太不靠谱了都,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我质疑。 看着这些雾气奇怪归奇怪,我这时人却并没有停下来,还在沿路小跑,只是整个山顶充满了雾气,我整个人也被冷气袭人的雾气笼罩其中,白蒙蒙雾昭昭的,能见度极低。这时的山路也由陡直向上,变成了向前平铺,而且是非常平坦的那种,并且向我左前方拐了一个六十度的慢弯儿。 由于白雾笼罩的缘故,我看不了多远,感觉整个山头儿似乎是一马平川,平坦的就好像山顶被人用巨剑生生削平成了一个大平台似的。 跑在这一马平川的山路上,虽说被浓厚的雾气所包裹着,但也让我大松了一口气,这时跑起来再没上山时那么吃力那么要命,我忍不住在我那冻的麻木发紫的脸上,露出一个显得有些僵硬的、苦尽甘来的微笑。但是,这笑容没持续三秒钟,我又震惊地愣住了。因为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山风吹过,山顶这些白花花的雾霭全被吹到了别处,霎时间,整个山顶的全貌暴露出来,被我尽收了眼底! 我顺风放眼一瞧,哎妈呀,就在我右手边,距离我不足十米远的地方,竟有个大水潭,只见那水潭里的水就像被人煮沸了一样,清澈的水面咕嘟咕嘟的,涌起无数人脑袋大小、坟头儿一样的水疙瘩,并且整个水面升腾着无数缕水蒸汽,真就像一锅煮沸的开水一样,只是这“开水”不是热的,而是透骨的阴寒,冷的都能够慑人心魂,让人望而却步。 看着那些从水面冒出的蒸汽,我这才明白山顶这些雾气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些哪里是什么雾气,是冷水坑里升腾出来的寒气,由于寒气笼罩山顶,凝聚不散,所以看着像雾气。我立刻释然,我说这些雾气怎么被我吸进肺里以后,感觉整个腔子都被冻住了呢。奶奶的,这冷水坑真够变态的! 趁着雾气被山风吹散,能见度大好,我加快了赶路的速度,这么个变态地方,着实不易就留,越快离开越好。这时我发现整个山顶并不是一马平川,只是我脚下这一带较为平坦而已。这座巍峨宏巨的大高山,其实整个就是一大容器,像个大口儿朝下,倒放着的大水漏。形象点说,就像个活火山一样,外体是山,内部却是空的,只是这中空的山体中不是没有岩浆,而是一滩寒气逼人的冷水。看着这山、这水,我忍不住有些感慨,真是让人难以想象,阴间竟然还有这么鬼斧神工的去处。 我这时走的这条山路,就修在这“大容器”顶部,也就是冷水坑的边缘。小路沿着冷水坑的边缘,在山顶上绕出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半弧形,刚好从我之前上来的地方,绕到了山的另一面。我只要绕着冷水坑把这条小路跑到头儿,从上的另一面下去,就能离开这冷得变态的冷水坑了。 由于小路距离冷水坑不足十米,太靠近冷水坑,这时的温度,已经低到了一个我想象不到的程度,我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冷得就像没穿衣服似的,不过还不至于把我冻在当场,而且我还在心里兀自庆幸着,还好之前事先把身子跑热了,要不然来到这里,非给冻住不可。 我看到冷水坑全貌之后有些吃惊,是因为黄草纸上对冷水坑的介绍十分有限,阴间其他区域都介绍的非常详细,唯独这里,几乎一笔带过,我只知道它直径三百三十丈,坑中冷水奇寒无比,不可接近。 我感觉这冷水坑里还有别的什么存在,送我写这份黄草纸的人,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或许这坑底真有什么万年玄冰,要不然这里的水为啥这么冷呢?冷也就罢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么低的温度,这水它咋只冒寒气,不结冰呢? 这些疑问,当我到了“冰山地狱”之后,才有了答案,这时后话,以后再说。 冷水坑,你只要不去刻意接近,就没什么危险,虽然冷点,但好过没有什么劫难阻碍。 我绕着山顶跑了半圈之后,在山的另一面找到了下山的路。而后瞅准路径,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跑去…… 我绕着山顶跑了半圈之后,在山的另一面找到了下山的路,而后瞅准路径,头也不回向山下跑去……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都不掺假。山这边往下走的路,和我之前向上走的路几乎一般无二,也是整个呈一个接一个的“s”形,陡峭程度也差不多少。如果真要较起真儿来,非要把这两条路比出个不同的话,那只能说,这下山的路,勉强比上山的稍稍平缓了一些。虽然平缓了一些,但走起来要比上山的路更加费劲。因为山上时重心向上,不怕翻身栽倒,只要你有耐力有力气,可以使劲往山上冲。可这下山,即便你再有耐力有力气,你也不敢豁出去往下冲,不但不敢放快速度,还要时不时的控制一下速度,不能让自己下的太快,要不然就这么顺坡下驴,搞不好一个没留住,直接从山上像个球儿似的滚落下去。 之前上山的时候,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可这下山的时候,被我用了九牛九虎之力。一路上提心吊胆不说,还要加上一百二十分的小心,生怕自己一个大幅度动作出现,导致一脑袋栽山下去。其中的痛苦程度、艰辛程度,说出来只怕没一个人能够理解,没一个人能够真正体会…… 闲话少叙,当我跌跌撞撞,几乎连滚带爬地到达山下之后,已经累的气都喘不过来,只感到肺里缺氧,四周空气稀薄,跟青藏高原上的高原反应似的。胸腔里的心脏更是由于剧烈的极限运动,导致嗵嗵嗵跳的都连成了一片,如果在胸口开个洞,我估计它能直接从我胸腔跳出来。这时的状态,已经不能用痛苦和难过来形容了,简直就像临死前的痛苦一样,无可名状。 我一边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息,一边含糊不清的乱叫了几声,没法儿活了,没法儿活了,还不如死了呢……随后仰面朝天,软塌塌躺在了山脚下的石头地上,也不觉得身下石头硌得慌,一边气喘如牛,一边有气无力的,转着眼珠子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251章 黄金沙漠 就见这没有太阳,没有云彩,不见阴晴的暗灰色广袤苍穹,就像一张永恒的定格画面,一动不动,死人脸一样的灰暗苍白,没人任何表情、没有任何生机。(.好看的小说) 这就是阴间的天空啊! 一时间,我竟触景生情,在心里狠狠羡慕了那些不知道累、不知道冷、不知道热的鬼魂们一把。 也不知道我在石头地上躺了多久,直到呼吸平稳,心跳正常之后,才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然后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双腿由于一直处在超负荷运动状态,这时感到有些僵硬外,身体其他的各个地方基本上没事,只是脚上那双廉价袜子,磨的只剩一双袜筒和袜面,没了袜底,看上去显得既可笑又可怜,悲催加苦逼的脚底板,也再次和地面亲密接触在了一起。 我站在原地举目向四下看了一下,这一看之下,不由得传出一声苦笑,心里更是连连骂娘,麻痹这狗日的阴间,还让不让人活了,怎么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咋就天马行空的想干啥干啥呢。 你们猜,我这举目向远方一眺,看到了啥?猜猜看,猜对了有奖。 “俺们不猜,每次都没猜对过,每次都被你像耍煞笔一样耍,俺们不猜了,你自己该干啥干啥吧!话说,猜对了你奖俺点啥?” 嘿嘿嘿嘿,一人奖一捧黄灿灿的…… 这一次呀,真的很匪夷所思,连我这设身处地的当事人,这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直是太诡异了!就在我的正前方,居然是一片无边无垠的大沙漠,只见漫眼黄沙接天连地,一眼望不到头…… 眼前的景象,真让我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天杀的我身后还是坚硬的山石地,可是再往前走上五六十米,就是金黄金黄的无边大沙漠,刚才我下山时好像还没有呢,可现在……这他妈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那山地五六十米开外的地方和那沙漠泾渭分明,就像被一条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线划分出来的似的,站在两地衔接的边缘地带,真就是往前一步是黄沙,退后一步是山石,两脚能踩两个不同世界。 山地黄沙,这一点都不符合地质变化规律,让人难以接受。我只能在心里骂,狗日的阴间,总他妈剑走偏峰,还偏的不着调。 前方那大沙漠不光地面是金黄的,就连天空也是金黄色的,就好像天空被这方沙漠传染了似的,远远的看上去,感觉天和地连在了一起,让人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好像整个都是天,整个又都是地。 这,他亲娘的,又是个啥地方? 我忙回神,把黄草纸又从裤兜里拽了出来,很快在地图上找到黄泉路的位置,把右手食指放在地图上,由草铺路开始,顺着图上路径一点点推进,草铺路、赤土路、黑土路、马齿砂路、恶狗村、龙坤井…… 当来到冷水坑位置时,在白色冷水坑区域后面,竟出现一片金黄色区域! 他奶奶的! 我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之前这张黄草纸地图上根本没有这片区域,我清楚记得继冷水坑之后是一片丘陵地带,而且那片丘陵不是很大,也就方圆六七里地的样子,丘陵过后就是孟婆驿。 他娘的这片金黄区域,是他吗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忙把黄草纸反过来,看另一面的注解,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几行小黑字――遗恨沙漠,黄泉路第八站…… 尼玛!! 看到这几个字,我心里冒出一股股骂娘的冲动!! 不是说冷水坑就是黄泉路上的最后一站吗?不是说黄泉路只有七站吗?这他妈怎么凭空多出一个大沙漠?怎么还多出个黄泉路第八站?之前可是千真万确地没有啊,这、这他妈……哪儿冒出来的!? 就在这时,我心里突然冒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先不说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古怪沙漠,单是我手里这张黄草纸,也他娘的够令人发毛的。 我顿时产生了一个让自己感到毛骨悚然的想法,那就是,这张黄草纸绝对不同寻常,这张纸上面的字和画,并非人为写画上去的,而是自行生出来的!原本地图上没有沙漠,我在下山时也没看前方区域到有沙漠,可这时……沙漠和地图上的图画,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 这张诡异的黄草纸,它这时给我的感觉,似乎是个活物,只要阴间这时能够突然出现的东西,在它这上面,就会立刻显现出来。这让我有点难以接受,由内心深处对这张黄草纸产生了一种深深地恐惧感,生怕这玩意啥时候突然活过来露出牙咬我一口。 这个大沙漠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一点我敢肯定。我这时怀疑这是阴间那些个十殿阎罗,嫌鬼魂们在黄泉路上受的苦还不够多,这第八站可能是他们这帮兔崽子们刚刚添加上去的,就像唐朝时添加了龙坤井一样,刚好又该着我倒霉,刚加上就给我这幸运儿给撞上了,他亲娘的让我第一个先试试新…… 而这张黄草纸,竟然能够立刻显示出来,就像现在的卫星导航地图一样,不过阴间没有这么发达的科技,这玩意一定有古怪! 我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大沙漠,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黄草纸,心情极为复杂。我搞不清楚这看似普通的粗纸,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又是谁把它压在了山峰上的旮旯里的,是石三生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寻父之路,竟是如此艰辛!单单一个黄泉路便让我身困体乏、心力憔悴。然而这黄泉路才仅仅只是阴间的一个初始站,只是一个开端,连它都这么经折腾,那如果将来过了奈何桥,进了真正的阴间,又该是怎样的一个情形呢?按照黄草纸上所述,想要到达十八层地狱,除了黄泉路这几站之外,还要经过阴间近二十处区域。这么多地方,他娘的走到哪年哪月才算是个头儿? 我这时感觉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有股说不出的郁结,再次把黄草纸翻看一边之后,扬起嘴角,苦笑一声,然后义无反顾地抬起双脚,向那金色沙漠走去。 就像那歌里唱的:“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期待眼神……” 252章 走! 没走几步,我便到了山地与沙漠接壤的边缘地带,再次举目眺望前方沙漠,只见除了漫眼黄沙,居然看不到天与地之间的那道地平线。(.) 不过这沙漠还算平坦,没有沙丘,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包沙峰,甚至连空气里都没有一丝风动的存在,沙面平坦的像一张干净的桌面,又静得可怕,感觉像一座无人坟场。我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又是一个死寂沉沉的鬼地方! 心里骂归骂,但是脚下的路,终归还是要走的,因为前方有父亲,后方没有,前方有希望,后方也没有;迈一步就有光明,退一步则是深渊…… 我站在两地的交接之处,看着前方无边无尽的金色沙漠,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父亲,等着我,儿子这就来了。而后,迈出了踏上黄泉路第八站的第一脚…… 黄草纸对这金黄沙漠的描述非常不完整,我只知道这片沙漠叫“遗恨沙漠”,是黄泉路的第八站,除此之外,一无所知。而且,在黄草纸的另一面,描述沙漠的地方,居然凭空出现一大片无字的空白区域,似乎有些讯息还没能在纸上显示出来,但却预先把地方腾了出来。这让我感到很是惊讶,心里越发觉得这黄草纸诡异奇特…… 我这次并没有把黄草纸叠上塞兜里,而是拿在手里,在沙漠中走几步便看上一眼。(.)因为我觉得黄草纸那块凭空出现的空白区域,可能很快有会出现字迹,等上面有了字,有了沙漠的注解和介绍,我就能充分了解这所谓的黄泉路第八站,究竟是怎样一个去处了,我还可以知道这一站,是不是那些个王八羔子们刚刚添加上去的。无论是与不是,我又该如何从这没有路径的沙漠里走出去。 走在黄沙路上要比走山路好过许多,至少脚底板再没磨出水泡,走在这些沙子上面感觉软软凉凉的,不但不硌的慌,还非常松软舒适,就像踩在柔软的海绵床垫上一样,这让我心情为之愉悦起来,走着走着就会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脚下传来的松软舒适感,这让我觉得十分惬意、十分享受,因此而不由得放慢脚步,借机恢复先前爬山时消耗的体力,也让整个身心最大程度的放松下来。 这里的黄沙,跟黄河边上“面沙”差不多,可能是由于大水冲刷黄土形成的。这种“面沙”沙质一般,但沙土里却没有颗粒,细腻且柔软,全跟细棒子面儿似的。 棒子面儿,就是玉米面,有地方也叫苞米面、玉黍面。 我一边走着,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什么都想了,想想小时候,想想爷爷,又想想上学的那些时光,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小悦身上,一想到她冲我调皮微笑的可爱样子,一想到我和她的初吻,那种湿湿滑滑、柔柔软软的美妙感觉,心里就会涌起一股奇怪的暖流,就像寒冬里温泉一样,暖洋洋的传遍全身。这感觉很幸福,让我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甜蜜地微笑…… 就这样,我在不知不觉中走出好远,具体走出多远,我也不知道。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小悦的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黄沙,我先是一愣,然后沮丧,最后慌忙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身后一座嵯峨大山矗立于远方,由于相距极远,大山给我一种仿佛矗立于天际尽头的错觉。只见险峰直拔,赫然与天际相连着。 我看着远处的巍峨山峰,露出了一个侥幸的笑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刚才虽然走神儿了,却并没有偏离方向。 这漫眼黄沙的第八站,进入之后,便会让人立刻失去方向感,因为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而且,它也不像其他站点那样有路可循,在这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沙面平坦的哪里都像是路,哪里也都不像是路,这让我很无奈也很无语。 面对这天与地浑然一体的单一色调,时间一长,都能让人产生视觉疲劳,还能让人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窘迫感。这又让我很无奈也很无语。 在这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一个模样儿,人走在里面分不清哪里是东,哪里是西,会在不知不觉中迷失方向,偏离航线。不过还好,先前冷水坑那座巍峨大山,帮了我,为我做了参照物,我会时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只要看到它在我背后,我便不会偏离方向,更不至于在这无尽大沙漠里兜圈子。 我在潜意识里认为,在大山没有消失在地平线之前,我应该不会迷路,等走远了,看不到大山了,我估计,这沙漠也已经被我走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从地图上来看,这片区域并不是很大,方圆应该不超百里。最后剩下这三分之一,我认为凭着自己的感觉应该能够顺利走出去。 由于之前攀爬那座大山时我好悬没累脱力,所以这时的遗恨沙漠被我走的很慢,我想借此难得的机会,恢复一些体力和调整一下身心状态,好应对将来阴间比较艰难的区域。只是,这放眼之处,全是一个颜色,金灿灿的,不但刺眼,还无边无际、无穷无尽,让人觉得没着没落的,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不适应,我怕时间一长,自己会歇斯底里。 向前大约又走了三个小时之后,身后那座大山终于一点点地、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它半点踪迹。这下,我的视线里彻底变成了一个样子、一个颜色,这感觉很不好,让我觉得有点苦闷、有点抓狂。 之后,我又忍着视觉上的不适,向前走两个小时。猛然间一个驻足观望,让我发现……我好像迷失了方向。因为又走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走出这片沙漠,但是,在我的正前方,还是无边无际的灿灿黄沙,无边无际的一眼看不到尽头。这并没有像我之前预想的那样,穿越沙漠看到孟婆驿。 我回头看了看自己黄沙上留下的脚印,那串像长蛇一样的脚印,惹来我一阵苦笑…… 为什么苦笑呢?因为这串脚印并不是特别的直,而是一直在向右拐慢弯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原来自打没了大山做参照之后,我竟走了两个小时的慢弯儿路,这时我的正前方,我搞不清楚究竟是东,还是南,或者是西。我顿时迷茫了、慌乱了…… 人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根本就走不出直线,往往会因个人的走姿走势原因,不是向左偏,就是向右偏,最后偏来偏去开始兜圈子。 看着身后的那些不怎么直的脚印,我有些傻眼,无奈地再次苦笑了一声,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再顺着脚印回去,找到山峰重新来过吧? 我向四下看了看,当然看不出个东南西北,除了自己的那串脚印可以参照之外,我丝毫没有一点办法。当下转念一想,或许顺脚印调头回去,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回去找到山峰之后,再重新确定方向,重新走过。 253章 人骨 于是,我叹着气,无奈地顺着脚印向回走。 又走了两个多小时,那座大山像个黑点似的出现在了视线里。 我冲它苦笑一下,确定方位之后,再次转身,再次向沙漠里进发。 这一次,我走的十分小心,尽量控制自己的走势,不让它向右偏离。可是,两个小时之后,我发现,我又一次迷失了,或许这一次,向左偏了吧…… 由于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只好再次顺着脚印向回走,再次找到大山……就这样,我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腿走累了,心走乏了,整个人也走的处在了绝望地即将崩溃的边缘。 我一次又一次地迷失在沙漠里,看来,我这辈子都别想走过这片沙漠,都别想进地狱救父亲了。 我颓然坐倒在沙窝里,心里忍不住大骂,骂的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具体骂的谁,也不请楚,好像是在抱怨,又好像是在不甘心地怒吼。 我恨我自己无能,无能到竟然连一片沙漠都走不出去。我把一只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砸进了身旁的沙子里,就在这时,就在沙子被我砸的四下横飞之际,我猛然间觉得拳头好像砸到了沙子里的一个硬物。 沙子里还埋有东西? 我顿时一愣,有点不敢相信,但是拳头上传来的生疼感告诉我,我身旁这丛沙子里真的埋有异物,硬邦邦的,拳头砸在上面好生的疼! 我把眼珠子瞪大了,觉得很奇怪,一个翻身从沙子上爬起,蹲下身就去刨拳头中砸的那片沙地,刨了没几下,就见沙土里露出鸡蛋大小的一片白物体。 白色?不是我眼睛出现错觉了吧?这一小片白色,可是我进入沙漠之后,除了黄色之外见到的第二种颜色,看着沙子里的一片白,我就像看到了绿洲,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顿时兴奋异常。我觉得这是好物件儿,或许能让我在沙漠里找到出路什么的。 这个白色物件儿摸上去有点硬,还有点滑,像石头,又像是…… 而且,它好像还不止鸡蛋大小这一片,似乎整体个头儿还不算小。于是我又顺着那物件的边缘,在沙子里刨了起来,片刻功夫,我就把这白色物件儿整个儿从沙子里刨了出来,拿在手里一看,啊?!顿时吓得惊叫一声,浑身一哆嗦……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好物件儿,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更是令我大惊之余,大失所望!! 确切地说,我挖出一个人类头骨,也就是骷髅头。我长这么大鬼和妖倒是见过不少,可这没皮没肉的骷髅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骷髅上那俩黑洞洞深邃的恐怖眼窝,我打心眼儿里往外冒寒气。原本还当挖出什么宝贝来了呢,还傻不拉几的沾沾自喜捧手里看,结果可好,把我吓得手一哆嗦,直接又给它扔坑儿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儿来,等心神稳定下来之后,我低头又看了骷髅头一眼,随后一琢磨,这不对呀这个!沙漠里怎么会出现这人类头骨呢?先前我判定这是那些个十殿阎罗新开辟出来的第八站,而我是第一个进来的,如果我真是第一个进来的,那这骷髅头又算第几个进来的呢? 我转念又一想,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这第八站有可能并不是新开辟出来的,或许它早就存在了,要不然这里怎么会有人骨头呢。(.好看的小说)还有一点,这骷髅头好像……好像只有死人才能留下吧?这里可是阴间呀!那些鬼应该不能在这里留下骨头的,即便留下,也是暂时性的,鬼化成骷髅之后,会很快再次生出血肉来,可眼前这骷髅头…… 返回头说,如果这第八站原本就存在,那为什么那些鬼魂脑子里的地图,和我身上这张黄草纸为什么没有记载呢? 诸多疑问迫使我蹲下了身子,蹲在骷髅头旁边,不错神儿的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半晌,我想从它这里找出些答案与线索出来。可是,我发现这骷髅头和那些阳间死人骨头没啥两样,在上面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如果说眼前这骨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比较新,看样子上面的皮肉烂光没多久。 人死之后皮肉烂光具体需要多久,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陈年的枯骨昏暗,没有光泽,而这颗骷髅头有光泽,并没有陈朽痕迹。呃对了,刚才摸上去还很光滑。只是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黄泉路上,怎么会出现人骨头呢? 想不通,却让我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起来,感觉这黄泉路第八站,就和之前那小洞一样诡异不着调,不过,小洞诡异还可以理解,因为那山洞出现的就莫名其妙,里面发生些不着调的事,倒也情有可原,但是这黄泉路上出现这么离奇的事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蹲在骷髅头跟前看了许久,愣是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我抬手又把骷髅头从坑里拿了出来,忍着对这玩意儿的恐惧感,又把它反过来调过去的仔细看了一遍。真没啥两样儿,真就是个普通的人头骨,这让我希望在这上面找到一丝线索的希望也破灭了。 不过,内心对这骷髅头的恐惧感却减轻不少,拿着它像球儿似的,在手里掂了两下,这不会是那些阎罗王们嫌黄泉路上恐怖气氛不够,故意埋在这里吓唬人的吧? 想到这里,连我自己都笑了,至于吗,也不想想这是啥地方,这里又不是阳间的什么鬼城游乐场,这里可是如假包换的、真正的阴间鬼域,他们用的着来这套吗?那些阎罗王们恶作剧埋个人骨头,想用来吓唬鬼么?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心下猜测:这家伙生前会不会和我一样呢?大活人私闯阴间,后来又和我现在一样被困在这里,然后活活困死在这里,化成了一堆白骨!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随即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感觉自己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再看看自己这时的状况,如果再找不到出路,迟早会困死在这里。我忍不住为自己的前景担心起来。 为了确定自己这一想法是否正确,我把手里的骷髅头扔在了一边,冲着骷髅头所埋的地方继续向下挖了起来。如果我这猜测不错的话,这骷髅头应该就是个全身儿的,不止有头骨,沙子下面还应该埋有躯干!如果真有躯干的话,十有八九像我猜测的那样,这是一个私入阴间的活人,却被困死在了沙漠里。 沙地不比土地山地坚硬瓷厚,别说用镐具,单用手刨起来都十分轻松。 一个半小时之后,在我气喘吁吁、满手黄沙,向下刨了将近两米,沙坑口径范围将近五米的前提下,真就给我挖出了一副白森森的人骨躯干。 我只刨出了胸腔骨和四肢骨,那些零碎的手指骨脚趾骨之类的,我懒得再去找,因为这些已经足够证明我此时的猜测了。 我把这些骨头按照原来位置在沙地上摆好,一副人类遗骸便呈现在了眼前。看着这幅完整的人体骨架,再设身处地想想这时的自己,我顿时感到无助,颓废地一屁股坐倒在骨架旁边的沙地上。 他娘的还真是一副完整人体的骨架,那就是说,在我之前真的有人死在过这里,死因,或许就像我猜测的那样,走不出沙漠困死在了这里。 嘿嘿嘿嘿,我看着那副骨架,有气无力地苦笑起来,不知道我也被困在这里了吗?这时候给我抛出这个,也他妈太打击人了! 这幅骨架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从牙床上的牙齿来看,是个年轻人,年龄估计不超过三十岁,牙齿很白也很齐全。当然了,我不是那些考古学家,没有从牙齿的磨损程度上推测出这人的具体年龄的专业手段,只是从骨头和牙齿的光洁程度上推测,感觉这人死时还很年轻。 看着这幅白森森的骨头架子,我感觉它这时正在向我述说着一个悲惨而又绝望的故事,这不免让我感到兔死狐悲。如果这人真的和我一样,抱有什么目的偷偷溜进黄泉路,然后被困在了这里,最后又死在了这里。那我的下场…… 有道是,前车之鉴后车之覆…… 254章 又失败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猫身从地上爬起,同时把视线从骨架上挪开,放眼向这可恶的沙漠打量起来。只见入眼之下,除了沙子还是沙子,金黄灿灿的。 我本人喜欢黄色和白色,两者相较,黄者更甚,可这时看来,这漫眼的金黄,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令我抓狂,他妈的! 自那天开始,黄色便在我心灵深处留下了阴影,回到阳间后看到这种眼色就不舒服。有一次……呃,算了,后话,以后再说吧。 桌面一样的沙面儿,平静异常,更显得死气沉沉,再加棺材盖一样的静止天空,整个就像口硕大无比的黄金棺材,把人扣在里面,活活憋得喘不过气来! 我这时心里涌出一股莫大的悲痛,难过的就像被无数长矛狠狠攒刺一样。我也迷失在这里了,如果找不到出路,死在这里是迟早的事…… 虽说阳间一日,阴间十年,但也架不住岁月的蹉跎。如果永远走不出去,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堆枯骨,说不定……我的骨头架子也会被后来人从沙土里刨将出来,然后他们蹲边儿上,看着我的骨头架子猜测加研究,还有,他们或许还会带上一丝无比优越的“我还活着”的心态观摩和欣赏…… 一想到这儿,我满脑子青筋都蹦了起来,不行,得想个办法走出这鬼地方!我学了这么多年法术,不能就这么白瞎在这里。我那三本奇书里的内容可以说通天彻地、博古冠今,难道连个穿越沙漠的方法都没有吗? 想到这里,我在脑子里翻江倒海般地搜寻起来。[]最后,我又把目光转向了那副骨架,呆呆地看着骨架思量半天,终于被我想起了《天罡三十六阵》里的一个摄魂阵法,这个阵法可以摄来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鬼魂。 如果这第八站我不是头一个进来的,那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人,也就是还有其他经过这里的鬼魂,如果用摄魂阵摄来几个鬼魂,问上一问,说不定他们有出去的方法! 随后我又思量半天,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 一见有了办法,有了些走出沙漠的眉目,我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之前的萎靡更是一扫而空。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丫丫的说干就干!于是乎,我不敢怠慢,光说不练是假把式,光练不说是傻把式,当下便着手摆阵。 这摄魂阵,全名叫“天罡敛魂阵”,是一种强制型招敛鬼魂的阵法,大阵开启之后,但凡阵法覆盖区域内的鬼魂,没一个能够逃脱的,都得被大阵强行摄来。 只是,它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对鬼魂伤害很大,施法者摆这阵法也极损自身阴德。不过,我这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路,小命儿都得搭在这儿,和自己性命相比,伤害几个鬼魂,损点儿阴德又算个啥?那些鬼魂又死不了,阴德又能值几个钱儿?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心安理得不少,当即狠下心肠着手摆阵。(.好看的小说) 这天罡敛魂阵不需要什么具体的道具类物件儿,只要八张“摄魂符”和我这一身的法力即可。 “摄魂符”,在《太衍符咒录》中属于辅助性符咒,没啥大用,除了配合其它符咒和拿来摆阵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天罡摄魂阵摆起来非常简单容易,和我平常摆的那些大阵小阵没什么区别,都是以八张符咒分别摆至八位、八相。八位分别是: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相分别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别看这“天罡敛魂阵”在我眼里只是个没啥大用的小阵,可它的威力一点都不小,法阵一旦开启,这方圆百里之内的鬼魂,全都得被摄来。我相信大阵一开,威力能够完全覆盖这片黄金区域,但凡沙漠里的鬼魂,无一能逃脱拘摄。 一顿饭的功夫,一切便被我准备就绪,八张摄魂符画好之后,被我摆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八菱圆环状,看上去极其神异,也很有气势,只是它们所对应的八个方位、相位,我不敢保证十分精确,因为我现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有东西方位,我便算不出乾坤相位,所以只能盲人摸象般摆出个大致方位,但这对大阵开启之后的威力影响不大。除非是摄那些有道行的鬼魂,对付普通鬼魂即便不用按照方位,也可以起到摄魂效果。 将八张符咒摆好之后,我走至阵中心,盘腿而坐,然后微微闭上眼睛,默默念起口诀,催动体内法力…… “身倚天罡阵,吾法化其门,收来阴中气,敛尽天下魂……天罡敛魂阵,开!” 你们别看这开阵的口诀挺猛,其实吧,它就是一个辅助型小阵,开启时吧,也没多大动静,除了会不大不小,像放鞭炮似的轰响一声之外,也就没啥打雷下雨、刮风降雪之类的特效了。 八张符咒就那么在地上中规中矩地干摆着,我也就那么在阵中心闭着眼睛老老实实地干坐着,整体感觉就像守株待兔儿一样。 这敛魂阵说具体点,就是摆阵用的“摄魂符”,这种符咒属极阴,八张符结合在一起,可以行成一个至阴的气场,这气场就如同一个强大磁场,那些鬼魂呢,也属阴,它们和大阵相比,就像是一个个带有金属属性的铁块,我这里磁场一旦开启,这些带有阴气的‘铁块’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过来。 当然了,鬼魂是活物,不是死物铁块,它们被大阵吸动时会挣扎、会反抗,但是越挣扎越反抗,大阵对它们的吸噬力就越大,同时还会造成伤害。性质就像鱼钩,鱼越挣扎,鱼钩就会扎的越深。 只是,平白无故伤害这些无辜的鬼魂,施法者不但要遭受良心上的谴责,同时还要承受被大阵吸噬过来的鬼魂们的怨气。一个活人承受来自阴间鬼魂的怨气,就是在自损阴德,将来死后到了阎王殿没啥好果子吃,不过这时我真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口诀念完之后,天罡敛魂阵应声而开,阵中浩荡法气,犹如惊涛骇浪,轰隆一声,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我在阵中嘴角挂笑,见大阵开启,不免一阵小小得意,心道,亏得老子机智,再次想出找鬼问路的办法,哼哼,一个小沙漠就想困住老子,门儿都没有,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只要老子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成的呢!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坐在阵中一分一秒的等了许久,盘腿坐的腿都麻了,可是,奶奶的,敛魂阵居然一个鬼影子都没摄来。我顿时有些按耐不住了,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不应该呀,这小阵百试百灵的,怎么今天掉链子了? 难道我的这些阵法不能在阴间使用,来到阴间就失效了不成?不可能!这些阵法无论大小,无一不是穷天地之造化,觑万物之始末,一捭一阖、一朝一夕焠炼而成,无论它们在哪里都能够适用的。 为了确定阵法没有失效,我随即又用法力检查了一下阵里的阴气,只觉得阵中阴气粗狂充盈,犹如怒海狂涛,澎湃不止。如果不知道的,见这里阴气狂暴,还会误认为是什么幽冥入口呢,法阵并没有失效。不过,那为什么一个鬼魂都没摄来呢?我心下疑惑的同时,还有点难以置信,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随后又想了想,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这片区域里根本就没鬼! 一想到整个沙漠里可能没有鬼魂,我不免有些泄气,但又不甘心,在阵中又傻坐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之后…… 255章 天罡涉阵 天罡敛魂阵始终连个鬼影子都没摄来一个,我顿时泄气地仰天叹了口气,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之后,十分沮丧地收了法力,然后把那八张摄魂符从沙地上捡起,叠巴叠巴塞进另外一个裤兜里了。 哎,白瞎了这么多张符咒。 收了大阵站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干什么了,站在原地思量许久,看来找鬼带路这方法是行不通了,唯今之际,好像只能再次顺着脚印返回,然后再依照大山的位置,像撞大运似的再走上一回。 可是,我已经来来回回撞了好多次大运,却连个狗屎运都没撞上一个。俗话说的好啊,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接二连三的走了这么多次,却又次次迷失跑偏,现在再走一次,它能有结果吗? 谁敢保证这次不会再跑偏、再迷失?感觉这么做,是在浪费时间、自欺欺人,而且,我认为被埋在沙子下面的这位仁兄,能够闯到这里,估计在阳间也不是个泛泛之辈,只怕他在这沙漠里也用了不少手段,但是最后和我一样没起到任何效果,技穷之后,一定和我一样参照着身后的大山,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可能他也因为某种不得不向前走的原因,像我一样死心眼儿的不肯回头,最后活活渴死饿死在了沙漠里。 其实,我们只要沿着自己的脚印回去,走回头路,就能离开阴间,或者,直接把自己一身的阳气暴露出来,让自己强行离开黄泉路,也是可以离开的,那时,我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不至于把身家性命折在这儿。(.无弹窗广告)但是,返回头想想,我们在前几站都遭了那么多罪了,又走了这么许多的冤枉路,脚都磨肿磨破了,试问,谁他妈甘心现在回头? 这时,我把嘴里的后槽牙狠狠咬了咬,在心里问自己,那我现在还怎么办?而后,自己又回答了自己一句:不知道…… 可能在这出不去的沙漠里,身心压抑的太厉害,也可能绝望加失望让自己再提不起任何动力。 说真的,我这时再次绝望了,前进,找不到路;回去,又觉得比谁都冤,实在是进退两难!我登时一屁股坐到骨架旁,刚才摆阵时的万丈豪情早已消失不见,耷拉着眼皮颓废地看着身旁这副没血没肉、白的吓人的骨头架子,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忍不住苦笑着冲那骨头架子,自言自语地说:“你这货现在算是解脱了,变成鬼了,啥也不用想,也不用上心了,可……”话刚说到这儿,我脑子里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使我眼睛为之一亮…… 这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念头,在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却被我不失时机地抓住了这个细小的意念线头儿。我坐在原地,看着那副骨头架子怔愣住了,顺着脑子里这微弱的闪念,开始一步步渐渐深入,寻找这闪念的来源,寻找着突破口…… 鬼……这人变成了鬼,这人死后变成了鬼,而且……他还死了没多久,既然这地方没办法出去,那……他死后的鬼魂哪儿去了?就算这遗恨沙漠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鬼魂,但总该有他的鬼魂吧?不过,为什么我的敛魂阵却连他的鬼影子也没能摄来呢?只怕,这只能说明一点,他的魂魄不在这片沙漠里,一定是已经离开了。 那他是怎么离开的呢?离开沙漠,他又能去哪里呢?答案恐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去了阴曹地府!如此看来,难道说……这奇怪的黄泉路第八站,只有鬼才能通过?这家伙生前迷失在这里,死了变成鬼之后,轻松通过了这片沙漠? 是这样吧? 嗯!很有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变成鬼之后,凭着自己不死不灭的灵魂体,在某一天里找到了离开沙漠的方法或是路径! 想到这里,我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如果这么说来,我倒是还有一个阵法,一定能够让我走出这片鬼沙漠。我当即看了一眼那副被我码放整齐的白骨架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旁人不知其意的笑容…… 留下这副骨骸的仁兄,它的鬼魂已经不在沙漠里,这是铁打的事实了。黄泉路每一站之间都有莫名其妙的力量拦着,对于鬼魂来说,只能进不能退,哪怕留下这具骨骸的仁兄生前有多大的能耐,变成鬼魂之后,和那些普通新鬼没啥两样,即便他有生前的基础,比其它鬼魂悟性高点,但是短时间内,想要修炼出什么作为,破开结界从黄泉路上逃脱是不可能的,他唯一的下场,只能是进入阴间。不过,至于他死后如何进的阴间,那我就无法考证了,但是,他只要这时人在阴间,我就能找出他进入阴间的路径! 至于我如何找出这位仁兄走出沙漠的路径,我想问一句,诸位可记得《涉》阵?也就是我用一根头发丝,外加八张“寻仙符”摆的那个寻找朱云母子的阵法。 那阵法要求的道具,就是人身上的一个部件儿,小到发丝汗毛,大到血肉骨头皆可。 如今这位仁兄已经变成鬼进入了阴间,不过却给我留下了他的骨骸,如果我这时利用他的骨头摆上一座《涉》阵,那不就能找到他进入阴间的路径了? 只是有一点,涉阵不但需要当事人身上的零部件,还需要用鸡爪血或者黑狗鼻头血,来作为“血引”,开启这些部件的灵性,可是这漫眼黄沙的,我上哪儿找血为引呢? 看着沙地上的骨架遗骸,我一时间又踌躇满志,犯了难。 不行就用我自己的血试试?许久之后,我把一条袖子撸了起来,看着自己不怎么强壮的胳膊,上面像蚯蚓一样的暗青色静脉血管清晰可见。 我当下一狠心,抬起胳膊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胳膊上顿时鲜血长流。我不敢怠慢,随手捡起身边骨骸里的一根大腿骨,把流出来的血抹在了上面,然后咝哈咝哈忍着胳膊上的疼,用红芯圆珠笔在笔记本上画了八张“寻仙符”。 做完这些,我从地上抓了把细沙捂在了胳膊的伤口上,沙子随血液渗进皮肤,很快便把血止住了。随后,我拿着腿骨和符咒,迅速把《涉》阵给摆上了。 这《天罡涉阵》和刚才在《天罡敛魂阵》摆法基本一样,都讲究个八位八相,只是涉阵中心,除了我盘腿坐着之外,还多了一件道具。这道具我不说你们也清楚,就是那根沾着血的大腿骨。不过,《涉》阵只要求用鸡爪血和黑狗血为引,我这抹人血为引,真不敢保证它能否管用,可是,处在这么个境地下,我上哪儿去找鸡血狗血?权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盘坐在阵中央,大声念出了启阵口诀:“沁血红腿骨,寻仙列阵前,徒步涉千里,八方谁当先?天罡涉阵,开!” 这一次,我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死死盯着放在脸前的那根大腿骨。如果人血有效的话,这根大腿骨在我念完口诀之后,就会凌空飘起来,八张符咒也会随即凌空飞起,像车轮似的围在我身边旋转,然后腿骨会射向八张符咒中的某一张,射中的那一张,就是我要走的方向。 当我嘴里最后一个“开”字落毕,我身边的八张寻仙符“呼”地一下,像听到了召唤似的,全都直楞楞冲向空中,然后围在我周身快速旋转起来。 而我这时,没功夫在意那些符咒的反应,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腿骨,只见这腿骨居然很傻叉木讷地躺在地上,根本就没一点反应,一动不动!我顿时气得在心里一阵大骂。 许久之后。唉,又失败了…… 我失望地收了法阵,八张寻仙符顿时像没了筋骨似的,软塌塌地由空中飘落到了地面。我随手把它们捡了起来,叠巴叠巴和那些摄魂符塞在了一起。这些报废的符咒,回家上厕所还能凑合用,不过……我心里当即一沉,痛苦地问自己,你还能回去吗?真闹心啊…… 256章 血! 说真的,如果找不到父亲,我也不想回去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家找父亲,到头来无功而返,还有啥见面回去? 虽然母亲她们并不知道我在阴间经历的这些,但是,如果现在回去,我一辈子都会自己看不起自己,一辈子活在自责中、怨恨中。母亲身边现在至少还有小悦蛤蟆母亲他们,而我父亲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如果……如果我真因为找不到出路死在了这里,那我就留下来陪父亲…… 我最后把那根沾满我鲜血的大腿骨,也从地上捡了起来,不过,我把它拿在手里后是越看越生气,刚才我把大阵开启之后,它居然连动也没动一下,你丫的好歹抖一下也行,太不给人面子,也他娘的太侮辱我的血液和我的法术了。真是越想越生气! 去你吗的吧! 我嘴里大骂一声,抡圆了胳膊,愤恨的把它冲那可恶的天空甩了出去,大腿骨带着悲壮的风声,呜一下给我丢没影儿了。 失望让我歇斯底里了,扔腿骨被我使出了全力,似乎把之前郁集起来的所有负面能量,全都灌注在了这抬臂一掷之上。由于用力过猛,动作幅度过大,险些没把胳膊甩脱臼,而且牵动的浑身上下都跟着一颤。 就在这时,一个小玻璃瓶子从我衣兜里滚了出来,“唦”一声轻响,钻进的了我脚下的沙窝里,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墨水瓶,就是那种学生用的钢笔墨水瓶。我们那里用的一般都是“英雄”牌的墨水,这墨水瓶子就是“英雄”牌的,不过,我这时的处境,感觉这牌子挺讽刺的。 墨水瓶口朝下钻沙子里一半,露在外面一半,里面似乎还有些许液体在晃动。 看到瓶子我先是一愣,等我想明白了之后,顿时大喜,激动的差点没泪流满面! 我在心里欢呼,老天爷呀!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还有那个什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还有那个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呀!还有,还有…… 呃,自打进入遗恨沙漠之后,我都大悲大喜好几次了,再这么下去,非把我整进非正常人研究所不可……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看到那小墨水瓶你咋那么兴奋呢?它难道是件神器?还是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这个,它不是什么神器,只是一个我上学时被我用光墨水的普通玻璃瓶而已,不过,你后面那句猜对了,我兴奋的,确实是里面所装的东西,那是小半口淡红色液体,与其说是液体,不如说是血液。 《涉》阵需要的不是鸡爪血和黑狗血吗。我这小瓶子里装的,正是摆涉阵所需的、最上品的——凤爪血!! 先前说过,摆阵用的道具也分为上、中、下三品,摆涉阵最上品的血液,就是凤爪血和天狗血。 说到这儿,你们可能会追问我身上怎么会有“凤爪血”,之前怎么没听我提起过,还有可能怀疑我是不是给沙漠困傻了,满嘴跑火车的胡编乱造起来。 这个,我没傻,也没胡编乱造。说起这个凤爪血,那就有点…… 怎么说呢,孩子没了娘,说来话就长了,那还要从今天白天开始说起。 我在黄泉路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可在阳间,只是几分钟而已,阳间这时也就晚上十点多点儿。你们或许都已经忘记了,今天可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我母亲为了给我庆祝生日,大清早就开始准备午饭。呵呵,当时呢,孙洁和小悦也一起帮忙。孙洁负责洗菜,小悦负责切菜,然而,孙洁这丫头呢,洗完菜之后,没事儿找事儿干,见小悦切菜手法轻盈潇洒,她自己忍不住心痒痒,非要切几下给小悦演示一下自己的刀功,还说自己刀法如何如何的神乎其技,她让小悦站一边儿看着,自己一把抢过菜刀,刷刷刷切了起来。我当时也在旁边,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俩个,不想,孙洁没切几下,咔嚓一下,把手指给切出个大口子,面子丢尽了不说,血也流了出来。 我当时一看这阵势,立刻心疼的“哎呀”一声,冲了上去,抓起孙洁的手,毫不犹豫把那根切破的指头放进自己嘴里允吸起来。 这一举动,导致孙洁秀脸通红,感动地满眼水汪汪地看着我,也导致小悦小脸儿刷一下就拉了下来,满眼不悦地瞪着我,还偷偷在我腰上狠狠掐了好几下,都掐得淤青了。 等孙洁手上血止住之后,我顾不上两个小丫头,慌忙撤身回屋,带上房门,翻出我早已经洗干净给孙洁预备好的墨水瓶,对着瓶嘴,把从孙洁手上允来的血吐了进去。 当时拿着瓶子感慨了好一阵,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凤爪血呀,神品呀!虽然其中混合我少许唾沫,让鲜血的颜色淡了一些,但这并影响什么。 凤凰血,我惦记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瞎子石大哥就指着这东西医眼睛呢,只是我一直不好意思找孙洁说放她点血用用,这下可好了,不但石大哥的眼睛有救了,咱还不用欠孙洁什么人情…… 我想到这儿时,房门竟然被人敲响了,我心里一惊,以为是孙洁看出了什么,来找我算后帐,于是忙把瓶子揣上衣兜里了。等开了门一看,原来不是孙洁,而是小悦。 小悦因为我给孙洁允血,很不满意,掐了我还不算完,又到我屋里,让我把那个,那个什么医院楼道里发过的毒誓又发了一遍,最后还愤愤地赏了我一句,你就等着像孙猴子一样,被压在五行山下吧!! 当时被小悦这么一闹,我把小瓶子的事给忘干净了,一直没把它上衣兜里掏出来,而且一直把它带来了黄泉路。如果不是我扔大腿骨幅度过大,它也不会受到震荡,也不会从我衣兜里自行翻落出来。 我这时双手捧着瓶子,心情激动的不可言语,真的是大喜过望,当下不敢怠慢,再次抖擞精神,从那遗骸里取了一根“仁兄”的手臂骨,把瓶子盖拧开,在上面滴了几滴凤爪血。 这伪山鸡血可不是凡品,一两滴就足够用了,然后我又飞快地画了八张寻仙符。做好这一切之后,迫不及待地把涉阵又给摆上了。 这一次,我敢十拿九稳保证,大阵不会再掉链子。料理好一切,当我再次开启大阵,嘴里高喝口诀,一个“开”字落毕之后。 只见八张符咒围在我身边,迅速旋转起来,就像飓风旋起的落叶,转得我眼花缭乱,不过这时眼再花,也觉得是兴奋的,那根手臂骨则停在虚空中一动不动,像一位潜伏起来的老练猎手,正平神静气寻找符咒中最合适的目标。 少倾,只听“嗤”地一个破空声传来,手臂骨动了,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扎中了一张符咒,而后带着那张符咒,化作一道白光,向我的左后方飞去,我忙向身后扭头看去,只见手臂骨扎着符咒,像只离弦快箭一样,倏然射向沙漠远方。 我见状一乍舌,心里暗道,上品凤爪血为引的涉阵,果然不同凡响!这和之前用黑狗血所摆出来的效果一点都不一样,这个更加凌利、更加实用! 我当即不敢怠慢,从地上爬起来,撒开脚丫子,以生平最快速度追了过去。 追出去三四百米之后,由于手臂骨上面被我灌注的法力渐渐消耗殆尽,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眼看就要一头栽进沙窝里,不过这时刚好被我从后面赶上,抬起手臂,隔空对骨头再次灌注了法力,手臂骨顿时又像打了鸡血似的,“嗤”一声再次射向沙漠深处。 我见状心头一阵雀跃,这才是真的涉阵威力呀,上品道具果然能让这些阵法发挥到极致,当下尾随其后紧追不舍! 如此反复数次,我都不知道跟着手臂骨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也不知道给手臂股续了多少次法力,我只知道整个人期间一直都处在异常亢奋当中,根本就不知道累,眼睛里除了那根白森森的骨头之外,似乎连自己都忘记了。 许久之后,手臂骨竟带着我在这空无一物的平坦沙漠里,找到一尊黑乎乎的高大事物,手臂骨飞到那事物近前便悬在了空中不再动弹。当我从后面赶上,跑到那事物近前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257章 墓碑 墓碑?我靠,沙漠里怎么还埋着一块墓碑呢?之前咋就没给我撞上呢? 只见,此时的天,还是那黄天,此时的沙,还是那黄沙。只是在这方金灿灿的天地里,多了块黑黢黢的大墓碑,分外显眼! 以我目测,墓碑大约高有六七米,宽有两三米,像截黑塔似的矗立在沙漠里,它不但与周遭漫眼黄沙格格不入,而且还显得十分突兀诡异。不止如此,我发现这黑黢黢的墓碑上居然还有字! 抬头去看墓碑上的那些字,只见上面竖排两行,写着十二个血红大字,分别是:“阳世活人止步,擅闯地府者死!” 呃,这是啥意思?啥叫“阳世活人止步,擅闯地府者死”? 我把这十二个看上去触目惊心的血字,在嘴里默默地重复念了一遍,然后把目光从墓碑上挪开,呆呆地看向远方的沙地,脑子里却在思索着这十几个血字所说的含义。 “擅闯幽冥,活人止步……单从这几个字字面上的意思来看,这是专门针对我们这些阳间活人而言的,只有阳世人才能称为‘活人’、‘擅闯’,对鬼而言,这是不可能的,其一,它们不是活人,其二,幽冥本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地,根本不会出现‘擅闯’一说。也就是说,这遗恨沙漠,有可能是专门为我们这些非‘阴人’而设立的,并不是什么刚刚添加的第八站。也或许……只有活人擅闯黄泉路,这第八站才会突然出现,而对于那些鬼魂来说,黄泉路只有七站。” 想到这里,我立刻释然:“既然如此,这里出现的那具人骨遗骸,就能够完全解释清楚了,那是被困死在这里的阳间活人……” 这与我之前的猜测吻合了,我随即转念又一想:“这第八站,或许是阻止活人进入阴间的一道防线,也或许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能够把它突破掉,或许就能够顺利进入阴间。 不过,墓碑上第二句‘擅闯地府者死’,这句话,具有一定的威胁性和警告性,目的是不想让我们这些活人进入阴间,只怕不听警告的,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我这时要强行向前走,又会出现怎样一个结果呢……” 想到这里,我把看向远处的目光收回,又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那些血字。十二血字看上去依旧惊心动魄,上面的血墨仿佛溪水一样,似乎在顺着那些笔画缓缓流动,就像人体内的血液,在心脏不停跳动加压之下,不停地在血管中循环流转,这种看上去血淋淋活生生的视觉冲击力,简直直逼脑内视网膜神经。 十二血字又像无数条吐着蛇信子的血红毒蛇,乌乌泱泱,纵横交错缠绕在一起,勾勒出这十二个血字,让人觉得,一笔一画间都透露着阴毒可怖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单看这些血字,便能让人觉得字里含义所言非虚,只怕再向前走进一步,便会遭来意想不到的祸端。这使我再次陷入了沉思:“过去听说人,阳世间有些人能够‘过阴’,对于那些‘过阴’的人来说,进入阴间就像走进他们自家后院那么简单,这就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了,那些‘过阴’的人,难道就没遇上黄泉路的第八站? 而且那些‘过阴’的人,往往能够在阴间全身而退,没听说他们在阴间遇到什么危险。难道说……这几个血字,是在故弄玄虚,雷声大雨点小的在吓唬人?”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裤兜里那张黄草纸,忙从沉思中回神,抬手伸进裤兜里,把黄草纸拽了出来。 展开草纸拿在手里一看,就见黄草纸反面原本那片没有字迹的空白区域,这时竟出现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蝇头黑字,我心里一喜,果然和先前我想的一样,这片空白区域终于出现了字迹! 只是,我不清楚这些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因为之前摆阵的缘故,我把它重新塞进了裤兜里,许久没拿出来看了,这时出现在上面的蝇头黑字,出现时间或许是在我来到墓碑之前,也或许是在我发现墓碑之后。不过此时,我顾不上纠结这个,忙定睛向那些黑字看去。 黑字如下:“黄泉路第八站――遗恨沙漠,系为防止阳间活人擅闯阴司而设……” 真的是为了阻挡我们这些活人?单单这头一行字,顿时就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真的是防止我们这些活人私闯阴间而设,这下可麻烦了!看来想要过去并非易事,恐怕强行闯入真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没多想,继续向下看:“但凡阳世活人进入黄泉路,经过黄泉路前七站之后,便会被传送至第八站,遗恨沙漠,又名迷失沙漠,面积不详,中途没有路径,擅入者会因无法辨别方向而迷失其中,前行无路,至死方休……想要保全性命,除非原路返回,退出沙漠,离开黄泉路,返回阳间……” 看到这里,我发出一声苦笑,现在要我退,还有可能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往下看:“遗恨沙漠中平坦无比,其中无任何事物,只有地狱黑色‘警示石碑’一块,高两丈三,宽一丈四,位于遗恨沙漠最东部。‘警示石碑’用来警告劝阻擅入者,如擅入者不服劝阻,执意前行,警示石碑便会埋杀擅入者……” 遗恨沙漠的说明,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结束,下面还有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我见都是些警告性的措辞,也就懒得再去看了,看到这里,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嘴角露出一个被嘲弄之后的冷笑。 这算什么?这就是黄草纸对遗恨沙漠的描述?怎么连个对付墓碑的方法都没有呢?不但没有,上面的信息,明显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想让我走回头路,可是,都到了这一步,我有可能再回头吗? 我撇了撇嘴,很不满意地把黄草纸随意叠了几叠,和那些作废的符咒塞在了一起,然后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墓碑,哦,其实这不是一块墓碑,黄草纸上写的很清楚,这叫“警示石碑”,这是块石碑。不过,我就是看它不顺眼,就要把它称为墓碑,谁又能把我怎么着? 墓碑上除了那十几个血字有点吓人之外,我看不出它有什么惊人之处。 “埋杀擅入者?” 怎么个埋杀法儿呢?难道是活埋?我不相信,它一个死物又怎么能活埋我呢?难不成它还能活过来,然后长出手脚来把我打趴下,再刨坑活埋了我?呵呵,黄草纸上的信息,八成是在危言耸听,吓死人不用偿命。 我冷笑着思量片刻,打算先向前走出几步试上一试。于是,我把目光迈过墓碑,向墓碑后方的沙地看去。只见墓碑后面的黄沙与我脚下的沙子,明显有所不同,先前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墓碑上,没去细看这里沙地的变化,这时准备继续前进了,当然要先观察一下此时身处的环境。 就见墓碑后面的沙粒明显粗大了许多,而且微微发暗姜色,远不如我身后这些沙质细腻,颜色鲜亮。见此情形,我用我不怎么笨蛋的脑袋马上猜测到,如果再向前走,沙粒会越来越粗、越来越大,而且颜色也会越来越暗,最后,地面会由沙地变成戈壁,然后再由戈壁变成丘陵,丘陵之后……很有可能就是孟婆驿了。 沙漠、戈壁、丘陵……这种地质变化,才符合地球上常规的地质变化规律,地球上的沙漠周边无一不是荒芜不毛的戈壁,决不会像我身后那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山地直接突兀地变成荒漠。 看着前方沙地里略粗略暗的沙粒,我松了口气,在心里叹道,终于给我找到出路了,终于可以走出这鬼地方了,如果再迟上几个小时,估计我会被这可恶沙漠憋疯的。 258章 埋沙 黄泉路呀黄泉路,老子终于要把你走完了,想想在前几站受的那些罪,走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呀!! 我这时感慨的似乎有些过早了,眼下还要面对一个大问题,那就是眼前这块黑黢黢的诡异墓碑,它到底有没有危险性?会不会真像黄草纸上说的那样,能够把擅入者‘埋杀’? 我把看向远处的目光收回,把大墓碑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当然了,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当下也就不再多想,就像我小时候在书本上看过的那个“小马过河”的寓言故事一样,有没有危险,只有亲身尝试一下才知道。 嗯?你们想知道“小马过河”的那则寓言故事呀!你们可拉倒吧,谁不知道这故事出现在小学语文课本里,人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一匹小马遇上一条河,老牛说,河水很浅,浅的只能埋住脚丫子,松鼠却说,河水很深,它女朋友就是掉进这河里淹死的。最后小马想了想之后,趟水过河,发现河水既没有老牛说的那么浅,也没松鼠说的那么深。 我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符咒握在左手,以防万一真的遇上的“深水”,又把浑身肌肉绷紧,让自己处在临敌时的高度戒备状态,然后抬起脚,一步步小心翼翼就向前走。 我这时距离墓碑大约三四米的距离,我当然不会傻叉到冲着墓碑迎面而行,而绕着墓碑,向它的左侧走去。 刚走出几步,我眼角的余光里猛然间发觉这块高大黢黑的墓碑,似乎动了一下,就像人在沉思时,猛然间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一样,整个儿突地抖了一下! 这时,墓碑大约在我右手边五米左右,我忙向右扭头看向它。就见墓碑突地又抖了一下,我两眼瞳孔顿时一收,被吓了一跳,这破墓碑怎么平白无故会抖呢?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块巨大的墓碑就像发了羊癫疯似的,十分诡异地不停抖动起来…… 我见状,大叫一声不好,这墓碑好像真的具备攻击性,此时像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墓碑抖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恐怖,并且伴随着抖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尖锐摩擦声,好像墓碑想从沙子里抖出来似的。 我不敢再迟疑,迈开双腿,撒丫子不顾一切向前冲去,我想冲出这片区域远离墓碑。不过,没冲出几步,脚下突然一软,像踩空了似的,脚下的沙子整个向下陷去,就像沙子下面有个大漏斗一样,细沙翻滚着向下漏去,与之同时,我两条腿也不由自主跟着陷了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膝盖以下已经完全被细沙掩埋,我顿时大惊,弯腰用双手搂住一条腿的腿弯,慌乱地向外拔。 就在这时,不停抖动的墓碑再次出现异状,只见上面那十二个血红大字,突然间爆亮,像一头恐怖的巨大怪兽,突然间睁开了十二双眼睛一样,如同十二盏硕大红灯,发出无数道血红光芒,血光四射,诡异又恐怖。我立刻被惊住了,也顾不得再去拔腿,直着身子,眼神呆呆地看向墓碑。 过去鬼呀妖的,倒是见过不少,但是我还从没遇上过这么灵异的事件,偌大个石碑会兀自抖动也就罢了,字居然也能发光,而且光线还这么刺眼,看上去这么惊心动魄,看的我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弹窗广告) 只见整个黢黑墓碑一时间都被血字发出来的光芒映红,红光四射,血一样的光芒同时映红了墓碑周边的黄沙,顿时,那些黄沙也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看上去十分妖艳诡异。 我见状,再次大叫一声不好,是血沙! 黄草纸上对“血沙”有一定介绍,说它是十八层地狱里第十六层地狱“火山地狱“里,特有的物品,铺就在“火山地狱”里的火山周围,是一种温度极高,能够瞬间融化鬼魂身上血肉的恐怖物质,鬼魂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被血沙的高温瞬间烧成一副骨头架子,性质就像阳间的硫酸一样,而且是高浓度高质量硫酸。打死我也没想到,黄泉路上居然会有这玩意儿。 我大惊失色,再顾不得去看墓碑,再次弯下腰去,用力拔抽陷进沙子里的双腿。可就在这时,墓碑抖动的愈发厉害,竟然震动的附近血红沙粒跟着一起抖了起来。不但如此,那些血沙粒在与墓碑共振之下,居然渐渐形成一个巨大漩涡,以墓碑为中心,围着墓碑顺时针流转滚动起来。 见这情形,我心里越发慌乱,可以说,又急又怕都快要哭出来了,整个身子在沙窝里开始奋力挣扎,怎奈两条腿已经深深陷入流沙之中,丝毫不能挪动半分。 只见那些血红色的沙粒像会传染似的,很快把墓碑周边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全部染成了血红色,我双腿周围的黄沙也没能幸免,也跟着被染成了血红色。 见双腿被血沙包围,我吓了一大跳,生怕自己会在瞬间变成一副白森森的骨头架子。不过我很快发现,这种血沙似乎对活人无效,被血沙围住之后我并没有感到异样,双腿上的血肉也没有传来融化的感觉,只是被血沙深深没了膝盖,这时想要再抽身拔出来,只怕势比登天。我这时隐约明白黄草纸上所说的“埋杀”,是怎么个意思了。 血红沙流围绕墓碑滚滚流动,像波浪一样,忽高忽低一起一伏,但却是悄静无声,一切都在默默地进行中,丝毫没有一点声音,这是最让人感到诡异可怕的地方,而且由于沙子的翻腾滚动,竟然从里面倒翻出许多白森森的人骨头,全是些残肢,颅骨、手臂骨、胸骨、大腿骨等等等等,有的在沙子里埋了一半,有的完全暴露在沙面之上,随着沙流起伏翻滚,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并且,诸多白骨在红色血沙的映衬之下,红白相间,显得分外扎眼,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流动在血沙上的森森白骨残肢极多,只怕全部组合起来,少说也有上百具,这还都是能够看到的,沙子下面还不知道埋了多少呢。 看着沙面上出现的无数骨头架子,我更是大骇,这些个骨头架子,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些,无疑都是曾经葬身于此的阳间活人! 这时,我的双腿已经完全陷入流沙之中,整个下半身已经动弹不得,而且整个身子随着流沙漩涡,一起一伏的流动起来,就像陷入江浪里的一叶失控扁舟,不由自主绕着圈儿的向墓碑接近。 这时,我发现墓碑下面就像有个大漏斗,流沙到了墓碑近前就向下陷了下去。这就是所谓的“埋杀”吗?等到我的身子接近墓碑之后,也会随着沙流陷下去吧? 我使出全身力气,在沙流里豁出去的挣扎起来,但是却犹如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身体一半被裹进流沙里,说不害怕是假的,眼看挣脱无果,我都有大喊救命的绝望冲动了,但在这里喊救命,只怕是最可笑、最傻叉的做法。我想用双手摁住沙面从里面爬出来,但是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连自己双手也跟着一起陷进去。 眼睁睁被沙流困住,我这时感觉自己,真有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穷途末路的味道了,心里为自己感到默哀、感到不值。 难道,我就这么被沙流活活闷死吗?大丈夫,死有重于泰山,死有轻于鸿毛,我如果就这么死,似乎也太窝囊了点儿! 我不要死,至少,不能这么被沙子活活闷死,这死法太痛苦了。再说了,我还没娶……不是,我还没见到我父亲,就这么死了,我死都不会不瞑目! 就在这时,沙流滚动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我原本距离墓碑还有三四米远,可这么一来,几个起伏之后,我直接到了墓碑近前,黢黑的墓碑散发出来的腥臭味儿,几乎快使我窒息,身下的沙子更是猛地向下一沉,仿佛墓碑下面有股巨大的吸力一样,我的身子也随着沙流,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很快的,我的腰也被流沙吞没了,沙子埋住了我整个身子的三分之二。我再次大乱起来,手刨脚蹬地在沙子里奋力挣扎,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了一样惊慌失措。这一刻,我觉得死亡离我是如此之近,似乎在下一刻下一秒,我就会变成沙漠里的一缕亡魂。 “我不甘心呐!我不想死!” 259章 绝望 我大叫着在沙子里奋力挣扎,慌乱挣扎之间,身旁这块腥臭无比的墓碑,竟被我从侧面狠狠抱住了一个边角,我这时也顾不得臭与臭了,活命要紧,手指头抠进墓碑上血字凹陷处的笔画里,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用尽全力死死抱住,并且把整个身子贴在墓碑边角上,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此刻如果撒手,真就等于撒手人寰了。 几分钟后,我搂在墓碑上勉强稳住身形,惊魂未卜间,稍稍做了一下喘息,只觉得浑身脱力,肌肉在一张一收间感觉都要抽搐痉挛了。 这时,周身的细沙像水浪一样,开始一波波冲刷起我的身体,想要把我从墓碑上带下去,而且墓碑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动作,抖动的更加厉害,似乎想要把我从它身上甩下去,这导致我双手几乎快要抠不住血字笔画里的凹槽。 这一刻,身处墓碑与沙流的双重夹击之下,我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了,精神乏累不说,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全力求生之下爆发过度,导致不停瑟瑟颤抖。这种高强度的求生欲望,其实是对我整个人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与考验,相较而言,还不如就此死去来的痛快一些。 流沙的冲刷,墓碑的抖动,导致我手指头发麻,渐渐失去知觉,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这时,我忍不住冲着脸前腥臭的墓碑,愤恨地喊骂了一句:“别他娘的动了行不行!” 不过这话喊出去,除了浪费了自己一些力气之外,连宣泄自己内心恐惧的效果都没起到,对于我的喊骂,死物墓碑和这些恐怖血沙,根本不会任何知觉。不过,这让却我猛然间想起了一种符咒,脑子里顿时一清醒,想要墓碑和血沙不再抖动流动,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我这时想到的是“封天符”,这种符咒除了封不住那些无形无质的东西,比如说时间、音波之类的,但凡世间有形有质的东西都可以封住。想要流沙停止墓碑停止,一张封天符足可以办到! 想到封天符,我想在脸上露出一个自得地微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现在双手紧紧抱在墓碑上,已经腾不出手去衣兜里掏符咒。先前被我抓在左手里的那些符咒里,并没有封天符。 在来阴间之前,我为了以防万一,也画了少量封天符带在身上,但是它们都在我衣服的最里面装着呢,如果我这时松开墓碑去掏封天符,然后再念出口诀,等到封天符生效,恐怕我早就被埋在血沙之下了,从时间上来算,使用封天符根本就来不及。 只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我只能把牙一咬,成与不成,是死是活,唯今之计,只有舍命一试才知道! 我抱着墓碑用尽浑身全力,向上窜了一窜,虽然一毫米都没能向上挪动,但向上窜窜好歹也是个心理安慰。[.超多好看小说]与此同时,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闭眼,松手……同时,右手飞快从上衣内兜深处,掏出了一张封天符…… 这时,快速流动的血沙,已经把我给吞没了,流水一样的沙子一下子就埋到了我脖颈处,这让我心里更加惶恐,赶忙把手臂高高抬起,然后凝心定气,收摄神魂,大声喊出了封天符口诀:“混沌亿万年,清明永不分,借取玄黄力,一纸封乾坤,封天符,开!” 一个“开”字落毕,血沙已经淹没到了我的嘴巴位置,如果口诀喊得再慢半秒钟,我嘴巴就会被血沙填满。 念完口诀之后,我忙把嘴巴一闭,任由血沙将其掩埋,但是,我却把眼睛睁开了,右手一松,封天符柔弱无骨地落向了滚动的沙面。我的双眼死死盯住一指宽二指长的封天符,在心里呼喊着、大叫着,寄望它赶紧发挥效应。 就见封天符飘落在沙面上之后,竟像烟花落在水面上一样,稍作停顿,卜一下便被血沙瞬间吞没,生生在沙面上失去了踪迹。号称封天封地封鬼神的高级符咒“封天符”,居然被血沙给埋了!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拔凉透顶,暗叫一声,完了,霎那间绝望了…… 这时,血沙漫过了我的双眼,又很快吞没了我的额头和头顶,至此,我整个身子完全淹没在了血沙里,随着沙流不住向下沉。 黑暗、压抑、恐惧、绝望、还有不甘心呢……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冲进脑海里,搅乱了我大脑里的每一根思维神经。 身体一动不能动,更不敢呼吸,最倒霉的,是我神智很清醒,在沙子下面一点点感受着死亡临近的痛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心里更是怕的要死,因为长这么大我从没想过死亡的问题,一下子搁谁身上也接受不了。四周的沙子仿佛重若千钧,压在我浑身每一寸肌肤上显得无比沉重,胸口更像压了块千斤重石,胸腔都快要被抑爆了似的。这时的血沙之上,只有我高高举起的两只手还露在外面,神经质般在兀自抖动着。如果这时有人看到血沙里埋着一双还在微微抽搐的手,肯定会被吓一跳。 不大会功夫,大脑开始充血,我的意识渐渐变的模糊起来,虽然闭着眼睛,可我看到眼前出现无数小星星,围着我的视线来回乱转,黄的、白的、红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露在外面的双手这时虽然还在下意识地抖动着,但是整个人的灵魂似乎已经飞出了体外…… 这是一种很奇怪、也很奇妙的感觉,就像自己身体没有了重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样,飘飘虚虚的,轻飘飘飞了起来。或许,就是在这一刻,我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真正化作了沙漠里的一缕亡魂吧。 被活埋的人,一般都不是因为缺氧而窒息死亡的,黄土只要埋到胸部位置,胸腔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导致活人抑息死亡。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即将灵魂离体,三魂悠悠七魄摇摇之际,沙子忽然停止了流动,墓碑似乎也停止了抖动。 我死了吗?怎么感觉不到沙子流动了?墓碑怎么也不抖了?杀死擅入者之后,流沙和墓碑会恢复平静对不对?它们现在不动了,是不是说明我已经死了呢?不过……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么憋得慌呢?怎么还能感觉到肺里氧气不够用了呢?既然已经死了,还用的着呼吸吗?鬼好像用不着吸气吧? 因为肺里需要氧气,我在沙子里忙乱地刨动起手脚,憋的实在太难受了。不过这时,我搞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反正就是一味在沙子里刨腾,想回到地面上大吸一口氧气。 渐渐地,我脑子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心里一阵庆幸。沙子和墓碑不再动弹,可能是因为封天符起效了!虽然封天符被沙子给埋在了下面,但它的威力还在,只是不知道被沙流冲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没再沙面上,估计打进敌人内部了吧。 我在沙子里长长松了一口气,等待封天符生效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却感觉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险些就要阴阳两隔生死相望了! 260章 孟婆驿站 停止流动的血沙异常松软,因为在流动过程中,沙粒与沙粒只间有了间隙,不如原来那么厚重瓷实。[]我在沙窝里闭着眼睛,手脚并用,很快把身子周围刨腾出一个大沙坑,然后像头从地狱里重生的恶鬼似的,十分狼狈地从沙子里拱了出来。 抹掉嘴巴上和鼻孔上的泥沙之后,我狠狠吸了几个口空气,桠杈!感觉咋这么美好无比呢?然后又清理掉眼皮和脑袋上的沙子,睁开双眼后,下意识地仰脸抬头,看了看我曾经深恶痛绝的金色天空。桠杈!咋这么天高地阔无边无垠呢? 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出,顿时觉的此间空气是如此清新,此间天空是如此明亮,此间生活是如此甜蜜,此间世界是如此美丽……嗯嗯嗯,还是活着好! 感慨好一阵之后,我打眼看了看脚下的沙地和那块不可一世的血字墓碑,这两样儿可恶加可恨的玩意儿,这时都像定格了一样,再也不能嚣张得瑟了。墓碑上面的那些血字还在发着光,但是只是红红的,不再闪烁,封天符似乎连上面的血色光芒也给封住了。这时再看上去,感觉这些红字加上这块黑墓碑,有点像十字路口遇红灯的味道。 我看着沉默的石碑和死水一样的沙面儿,嘿嘿嘿笑了起来,虽然笑的不怎么倾国倾城,但这却是我劫后余生发自内心的笑。这种笑,往往是最纯粹最灿烂的! 就在我收拾周身上下时,发现自己左手里居然紧紧攥着一沓符咒,顿时又惹来我一阵自嘲地笑声,真没想到,刚才在那么个生死关头,我居然还紧紧抓着手里这些符咒。(.)我忍不住仰天感慨了一句,俺真是舍命,不舍财啊!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这么随意褒贬自己,这些符咒对我而言,就好比军人手里的钢枪,战场之上,枪就是军人的命,人在枪在,枪亡,人跟着也会亡的。 这些符咒对我而言,和军人的钢枪一个道理。舍命不舍财,呵呵,只是自己在开自己玩笑而已。你们可以想想,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黄泉路上自唱自听,别说人,就连个陪我说话的鬼都没有,闷都快要闷死了,只能这么拿自己寻开心,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叫――自慰。不过现在这词的意思,已经完全被那些个死宅和吊丝们邪恶扭曲…… 言归正传,我原本打算就此抬脚向东前进,但是忽然间想起一件事,这件事我必须要做,还不然后果不可想象,我需要收回封天符上面的法力。为什么要收回封天符上面的法力,我就不用多解释了,我这一脑袋的白头发,就是拜此符所赐,如果不收回上面的法力,恐怕我会很快再次衰老。 但是,这问题就出来了,如果我收回法力,这里的血沙,岂不是又要流动?岂不是又要把我裹进去?我可不想再次体验濒临死亡的滋味儿了。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我走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再贴上一张封天符,用这张符咒替换掉上一张,然后返回头把上一张的法力收回,然后再走出数米,再贴上一张,再替换掉上一张,如此反复,直至走出墓碑所能够及的范围为止。(.) 这办法虽然笨了点,麻烦了点,但它却是眼下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于是,我把身上所有的封天符全部取了出来。封天符我总共准备了十张,用去一张,现在还剩九张。我把它们全部攥在手里,向东走了大约十米光景,感觉没走出上一张封天符法力封困的范围,然后念出口诀扔下了第二张,接着返回头走到原地,收了上一张的法力。 虽然上一张符咒被埋在沙子下面,而且具体位置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收回上面的法力对我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因为符咒上面都被我灌有自己的法力,用我体内的法力能够感应到它们,我只要驱动体内法力,将符咒上面的法力抹去就可以了。 就这样,我每隔十米便贴上一张封天符,然后返回头取掉上一张…… 数年年后的某一天,因为某个原因,我再次踏上了黄泉路,那时,黄泉路已经没有“遗恨沙漠”,很奇怪,或许,这里是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吧。 书说简短,在我花去近三十张封天符后,终于走出了沙漠,来到了一片戈壁滩前,我心头大喜,感慨一阵之后,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戈壁滩。 这戈壁滩不算大,净是些细碎乱石,没有一颗草木,是一块不毛之地,放眼向远处眺望还能隐约看到一垄垄高矮参差,起伏无常的丘陵土坡。 两个小时之后,我走出了戈壁滩和丘陵,这期间没遇上任何艰难险阻,不过倒是碰上几个风尘仆仆赶路的鬼魂,它们当然没有像我这样经历遗恨沙漠,看到它们,使我忍不住生出几分艳羡,感觉鬼在阴间的待遇,要比我这阳间活人优越多了。 有了遗恨沙漠时濒临死亡的经历,我再不敢托大,跟在几个鬼魂屁股后头,小心翼翼缓步而行,直至走出戈壁和丘陵,远远看到前方许多建筑物时,又谨慎地向一个看上去十分面善的鬼魂打听一番之后,我这才离了众鬼,自行甩开大步向前方诸多建筑物走去。 前方二里处,就是我神往已久的――孟婆驿! 二里地的路程,相较之前漫长艰涩的黄泉路而言,真就是小菜一碟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便走到了孟婆驿。 来到驿站前,我并没有马上进入,而是找了个距离驿站五六十米远,长满荒草的较高土坡,掏出兜里的黄草纸地图,结合上面所绘的图形,放眼窥视起整个驿站全貌。 孟婆驿,并非人们想象中单单只是个小驿站那么简单,前方的孟婆驿在我眼里,算得上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镇了,至少比我们凤栖镇要繁华多了。 站在土坡上放眼孟婆驿,我发现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很奇特,北半部是山地,高山峻岭,险恶异常;南半部是丘陵,也可以说是一片长满荒草,高低起伏的空旷野地,面积极广,荒芜凶蛮,一望无际。这些在黄草纸上是不能够看出来的,因为黄草纸是直上直下的鸟瞰图,里面没有地形的高低落差。 可以说,这座驿站建在高山与丘陵的交接之间,这让我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因为,这种地形如果在阳间来说,后高前平,背山腹野,是一处坐北朝南、盖房修舍的风水宝地,无论是家宅还是城镇,建在这里,迟早是要闻名于世、飞黄腾达的,可是,如果这种风水宝地建在阴间,就有些不大合时宜了,阴间也讲究风水吗?想想多少有些可笑和讽刺的味道。据我估计它建在这里,一定有它特别的用意或者是用途,绝对不是为了暗合阳间的风水学说。 返回头,咱再来说说驿站里面那些建筑,里面的建筑远远看上去,一半依山而建,一半傍野而立,整体说来,南北建筑物的落差很大,整个驿站里面的建筑由北向南,呈梯形斜缓而下,最高的那处建筑和最矮的相比,觉得一个挂在山巅上,一个潜在谷底里,就像山区里那些民宅似的,东一块西一块,有的人家地基比别家的房顶都高,这让我这个深处中原地带,从小看惯一马平川、所有建筑物处在同一个等高线上的年轻人来说,多少觉得有些的别扭和不适应,整个人都为那些“山巅”上的建筑担心,为那些“谷底”里的建筑窝心。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这些建筑物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竟然全都是现代式建筑风格,有高楼大厦,有平房屋舍,似乎还有八十年代初期的筒子楼,而且它们全是用红砖、钢筋、混凝土筑就而成的,这让我感到分外诧异。在我个人的印象里,阴间都是亭台阁楼,至少像恶狗村似的,全都是青砖灰瓦的近古式建筑,没想到…… 261章 与时代接轨 我靠,难道阴间也讲究与阳间接轨,讲究个与时俱进了吗?不用青砖灰瓦,改用钢筋水泥了? 这其实,还都不算什么,我站在土坡上看了不大一会后,居然被我发现在那些建筑群中,隐约还有汽车在其中穿梭行驶。我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一辆长条状、四方形的大个儿汽车身上。难道,这是一辆公共汽车?(现在叫公交车,过去都叫公共汽车。) 这更让我感到诧异至极,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忍不住一阵咋舌,这还是阴间吗?还是传说中的孟婆驿站吗?怎么感觉有点儿现代都市的味道,怎么还感觉有点儿接受不了呢?如果阴间是这样的话,那另一个传说中的孟婆版本,会不会出现在这车水马龙、钢铁丛林的喧嚣都市中呢? 另一个版本上说,孟婆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绝色女子,说她只要冲那些鬼魂轻轻一笑,那些鬼魂就被她迷住,然后像失心疯似的喝下迷魂汤,说那汤其实不迷魂,而是大美女孟婆的笑容迷魂,所以迷魂汤也叫孟婆汤。 呵呵……里面的孟婆不会真的是位国色天香的绝世大美女吧,而且还是衣着光艳、细柳眉大电眼、祸水妖孽型那种。男人最抵不住长相妩媚的妖孽型女人,这种女人往往能够挑逗起男人最野蛮的原始兽欲,往往是宅男吊丝们晚上欲罢不能的绝佳意淫对象。呃,好像又跑题了吧。 整个孟婆驿站看上去呈橄榄形椭圆状,在我的迎面,北半部是用条状巨石砌垒而城的高大城墙,南半部则是用手指粗细的藤条编制而成的一米多高的木栅栏。这一高一矮,一石一木,筑就了整个孟婆驿站的外墙。驿站大门倒是用山石垒砌而成的,高大雄壮,看上去倒还算有几分气势,只是大门只有个圆拱形门洞,没有城门,打眼往里一看略微显得有些空落阴森。 看到这一幕,仔细联想一下,觉得是不是很诡异?城墙一半石条垒砌,一半藤条编制,偌大个城门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门洞,却没有门,几厢强行拼凑在一起,有股驴唇不对马嘴的味道,看上去说不出的另类诡异。 我站在土坡上许久,居高临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把孟婆驿的整个建筑布局,看了个七七八八。 众所周知,而且上面也提到了,孟婆驿里有个孟婆,对吧? 不过,我还听说,孟婆驿里不光有孟婆,还有许许多多凶神恶煞、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卒,那些鬼卒都归孟婆一人掌管,孟婆在给投胎鬼魂灌迷魂汤时,一旦有哪个鬼魂不情愿喝的,孟婆就会命令那些鬼卒,用钢叉扎住鬼魂的双脚不让他动弹,再用锋利的钢钩勾住那些鬼的下巴,使劲拉拽钢钩,扯开下巴,强行给嘴里灌。 可以说,抛却另一个近乎野史版本里的美女孟婆,在我的听闻里,孟婆就是个巫婆式的恶毒老妪,不是宅男吊丝的意淫对象,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试想,我一个阳间大活人,如果在驿站里与孟婆遭遇上,最后会出现怎样一个的结果呢?只怕恶毒的老巫婆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真身,然后很有可能驱使那些鬼卒来抓我,到那时候…… 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胜先防败,未雨先筹缪。[.超多好看小说] 我这时查看地形,其实正是在未雨绸缪,现在先把地形勘察好,做到心里有数,进入孟婆驿之后,如果没被看穿也就罢了,如果一旦形式对我不利,我就得拔腿跑路。这时看地形,就是为了在拔腿跑路的时候,至少知道该往哪儿跑,往哪个方向跑更安全一些,不至于在偌大个驿站里面,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东一头西一头的瞎跑乱窜。还有啊,孔圣先师不是也曾经曰过那么一句话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嗯嗯嗯,我知道,这话也不是先师说的,不过,我还是相信他能够说的出来的。 看完地形,又结合黄草纸上所绘,找了条逃生的去路之后,我走下了土坡,缓步向前方孟婆驿站走去。当然了,这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踏实,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鬼魂,而是一个半人半鬼的赝品,进到驿站里之后,真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况。不过还好,如今逃亡路线已经被我在脑子里拟定出来,多多少少呢,心里还算有几分把握。 我走下土坡,径直向孟婆驿走去,孟婆驿距离我先前所站的土坡,不过五六十米的距离,不消百步就能到达。 当我来到驿站的高大城门前,还没往里迈步,便感觉整个驿站里阴气森森,并且体内法力似有似无的查觉出里面有两股强大气息,非常明显,应该是两个实力非常强大的鬼魂发出的,这不由得使我整个人都警惕起来,感觉这次经过孟婆驿不会太顺利,搞不好会和里面的玩意儿起冲突,那些实力平平的鬼卒我倒不怎么在乎,如果招惹了这两个未知的厉害角色,那我的麻烦肯定小不了。 不过,黄草纸上并没有说这里有什么厉害角色,也没有提及我路过时应该注意哪些事项。黄草纸只是对孟婆驿存在的作用和布局详细介绍了一下,上面说孟婆驿前身叫“孟婆庄”,(上面还有对孟婆身世的详细介绍,后文会提到的。)是一座接洽新鬼的驿城,就和一个超大型的接待所差不多,占地面积七万多平米,也就是大约十到十二个足球场那么大。如果孟婆驿在阳间的话,和我们镇相比,算是不小的,不过和那些县级城镇一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这孟婆驿虽小,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旅店、饭庄、超市、银行、酒吧、歌厅,甚至是洗澡堂子,只要阳间有的那些设施,它这里基本上都有,可以说是五应俱全。 从黄草纸上纵观驿站,它被位于驿中心的东西、南北两条大道,“十”字状分割成了四个区域。分别是,东北方“轮回”区域,那里有轮回井、忘乡台和三生石。那里也是我最想去的区域;东南方“今世泪”区域,那里是孟婆索取鬼魂今世眼泪,熬制孟婆汤,也就是迷魂汤的地方。 以上这两个区域,和东西路尽头的奈何桥紧挨着,从驿站中央这条东西大道,穿过两个区域走到尽头,便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和桥下的忘川河,踏上奈何桥走过忘川河,就属于真正的阴间了。阳间有传言说,走过奈何桥的鬼魂便不能再回头,其实,踏上黄泉路就已经不能再回头了,阳间说的不归路其原身就是黄泉路。 驿站西南方是“娱乐场”区域,这里集中了驿站里的所有商业设施,例如旅馆饭庄之类的消费设施,全在这方区域里。最后一个西北方“临脚”区域,也就是鬼魂临时居住区,在这里面居住的,都是刚刚从黄泉路上走过来的新鬼,他们会在这里暂时居住上一段时间,一来,是为了休息;二来,要在这里学习阴间的一些法律法规,等他们把阴间这些条条框框学习的差不多了,就会到东南方的“今世泪”区域找孟婆,由孟婆从他们身上取出今世的喜、悲、痛、恨、愁、爱六种眼泪,也就是六滴眼泪,用彼岸花、莎罗曼、忘忧草、哭死藤等等,几种阴间特有的植物混合,再以忘川河水熬制成孟婆汤。当然了,每天来往的鬼魂极多,熬制孟婆汤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需要一个过程。所以呢,在此期间,鬼魂被孟婆取过眼泪之后,就可以踏上奈何桥,进入真正的阴间了。 262章 谁在喊我? 民间对于阳间的说法,有个误区,民间的说法是,鬼魂喝过孟婆汤之后才能走上奈何桥,其实是不对的。 事实上,鬼魂在被孟婆取过眼泪之后,就要踏上奈何桥,进入阴间,然后在阴间接受过十殿阎罗审罚之后,再由平安道返回孟婆驿,这时呢,鬼魂的孟婆汤也熬制好了,喝下孟婆汤,忘断今生,然后跳下轮回井投胎转世。也就是说,鬼魂要来孟婆驿两次,和孟婆见两次面。第一次是过桥,第二次才是喝汤。 言归正传,我站在城门前向里面张望了几眼之后,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心怀忐忑地穿过没有城门、没有鬼卒把守的城门洞,缓步走进了孟婆驿。 进入驿站之后,我没敢直接深入,而是停在挨着城门口的路旁四下查看情况。 孟婆驿内部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先前我以为这里戒备森严,街上净是些巡街鬼卒,没想到,我连一个手拿钢叉的家伙都没看到。就见驿中这条东西走向的道路十分宽阔,路两旁更是高楼林立,沿街商户一家挨着一家,像我们阳间城镇一样,十分繁华。马路上更是车水马龙,鬼来鬼往川流不息,见到这情形,让我诧异匪浅,原来阴间真的有汽车呀,感觉用“车水马龙”来形容这里的街道,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大路上不光有开车的,还有骑高头大马的,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更是有不少身穿各样现代服装徒步行走的鬼魂,鬼来鬼往,车马穿行,如果不去想这里是阴间的话,这里看上去算的上一片繁碌祥和、熙攘热闹。这情形,是我在阳间做梦也没想到过的,只是,这一切都没声音,汽车没有引擎声,马匹也没有马蹄声,都像轻风一样,那些徒步走在路上的鬼魂,相互也不交谈、不出声,各走各的路,看上去都挺匆忙的样子,这使得整个驿站里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和诡异。 路两旁,全是临街商铺建筑,霓虹招牌,大型板墙式落地窗,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满各式各样商品的柜台货架,有不少鬼魂进进出出,在商铺里挑东拣西。可以说,这里和我们阳间繁华都市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几分喧哗,多了几分死气,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显得十分诡异。 除了这些之外,我没在驿站中察觉出什么异状,更没有看到一个巡街的鬼卒或是鬼吏,只是那两股强大气息依旧存在,多少让我感到有些心慌。 我来孟婆驿的目的,一是因为孟婆驿是通往阴间与奈何桥的必经之路,不来不行。二嘛,诸位可能也都清楚,也或许还都和我一样期待,那就是忘川河旁的三生石,我必须要看看自己的前世。 我在路旁看了许久后,见没什么危险,便再没心思欣赏驿中的沿街风景,顺着人行道向前走去,心里想着等看完三生石之后,尽早离开这里,这里虽好,对我一个阳间活人而言却不是啥好地方,最好能在不惊动孟婆和那俩强大鬼魂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以最短时间离开这里。(.) 不过,我这时觉得那两个强大鬼魂里面,其中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孟婆,至于另一个,我就有点猜不出来了,黄草纸上根本没有提及孟婆驿站里有什么应该注意的危险角色,可这两股强大气息又怎么解释呢?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为了低调,也为了不让路上的鬼魂、还有那两股强大气息察觉出什么,我把头埋的很低,目不斜视,沿着大道径直向东北方的“轮回”区域前进。至于身旁这些鬼魂啦,路旁那些琳琅商铺、华丽建筑啦,在我眼里全部形同无物,阴间的这些个玩意儿,对于我一个阳世活人来说,没啥吸引力,都是海市蜃楼一样的虚影,看了也是白看,如果真的喜欢此间,现在找个背道儿角落自杀,从赝品直接变成真品就是了。 呵呵,不过,我还没脑残傻叉到那份儿上。 驿中的这两条大道,其实都是有名字的,黄草纸上说,我现在所走的这条东西路名叫“回不归”,那条南北路叫“归不回”。这让我想起了老瞎子石大哥送我的那支破碗口诀,那口诀收鬼的时候喊“回不归”,放鬼时喊“归不回”。口诀居然和这里的路名一样,破碗口诀和这两条路名之间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玄妙联系,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条东西道“回不归”路,总长大约七八百米。一路上我尽量找鬼多的堆儿里钻,希望他们身上的鬼阴气,能够掩盖住我身上另一半阳气。 当我小心翼翼即将走到驿中十字路口时,我猛然间察觉出那两股强大气息,就在我前方,一个在东南“今世泪”区域,另一个,刚好在我要去的东北方“轮回”区域,“今世泪”区域里的那个,我现在敢确定一定是孟婆,但是“轮回”区域里的那个又会是谁呢? 如果我过去看三生石,会不会给它察觉呢?这让我很头疼,而且我越向前走,这两股气息就越明显浓烈,它们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在气息中微微传出一丝异样波动。这丝波动,是警告还是嗔怒?这让我打心眼儿里冒出了寒意,感觉很不好。于是一边走,一边把自己往阴气森森的鬼堆儿里挤的更狠了。然而,厄运似乎总是喜欢光顾我这倒霉蛋儿,越怕什么,它越来什么,越不想有事,它就越整幺蛾子。 就在我挤进鬼堆儿里,随着众鬼即将穿过驿中十字路口的时候,在我身后,突然间传来一个女孩的呼喊声,声音清脆甜美,像一束天籁弦音砸进了孟婆驿,并且高能原子弹爆炸似的,轰然一声打破了街道上墓冢一样的沉静,我身旁的那些鬼魂听到声音之后,全部像触电了似的猛得一抖,接着纷纷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直视前方,像被声音吓着了一般。我也赶忙随他们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浑身汗毛包括头发集体炸立,冷汗从汗毛眼儿里滋一下窜了出来! 那声音喊的是――张国振! 我的妈呀! 听到身后有个女孩喊我名字,即便她的声音再美妙动听,这时也不免把我吓得双腿发颤,好悬没直接跪地上。这一声喊叫,还不把驿站里的鬼卒全招来,如果再惊动了前方那俩大角色,我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千小心万小心,奶奶的还是出状况了! 我当时听到声音之后,惊悚劲儿就别提了,见身旁那些鬼魂依旧一副吓傻了似的呆愣模样,并没有过大动静,心下这才安定不少,连忙稳了稳心神,暗想道,这是谁这么缺德喊我名字?我躲都还躲不及呢,这一嗓子,生怕我还不够显眼是不是?再说了,我他妈在阴间有认识的人吗,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年轻女孩,长这么大除了我那俩妹妹,我从没和任何女孩有过交际,更别说阴间的鬼女。 这是谁?难道我被人认出来了?还是我已经被那两个强大鬼魂发现了?娘的,为啥我总他妈遇上这种出师未捷的倒霉事儿? 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自己面对的,怎么也逃不脱,稳下心神后我自己安慰了自己几句,转身回头向身后看去。 就见距离我身后五六米远的大路中央,站立着一个长发披肩、粉红上衣、浅蓝牛仔裤的漂亮女生,确切的说,是个女鬼,看年纪应该比我小上一两岁。女生此时双手插在牛仔裤前面兜里,两根嫩葱似的大拇指却露在外面,一脸很阳光的微笑,水灵灵的大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我。 263 难道是孟婆? 看到女孩我愣住了,不是因为她慑人心魄的漂亮相貌,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女鬼是谁?刚才是她喊了我名字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女孩嘻笑着冲我小跑过来,像个欢快的小兔子似的冲进鬼堆里,推开还在傻愣的众鬼来到我身旁,抬起双臂搂住了我的一条胳膊,亲昵地把一颗小脑袋靠在了我肩头上,然后低声对我说:“你终于来了,人家等你等得好辛苦喔,还好,还是被人家在最后一天等到你了,嘻嘻,原来真的能在这里见到年轻的你,好开心哦……” 呃,开啥心呀,闹心才对吧,你谁呀你,还年轻的我,“叔叔”我自从吃了凤凰蛋之后,已经恢复“哥哥”身份多少年了,除了一头的白发,脸上还显很老吗?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儿? 我被女孩的话和这一系列授受不亲的举动,搞的满脑袋雾水,过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开口问她:“你你……你是谁?刚才是你在喊我的名字吗?” “嗯”女孩扬起小脸,冲我可爱地点了点头:“就是人家在喊你呀,你不记得人家的了吗?”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我的脸,好像我青春年少的脸上有考卷答案似的。 我无语以对,沉默地摇了摇头,兀自还在心有余悸。 “不记得就算了,只要人家记得你就行了,嘻嘻……”说完,女孩脑袋一偏,小鸟依人般又靠在了我的肩头上。 这下我彻底无语到家了,说不出啥感觉,整个人又惊又怕又凌乱。(.无弹窗广告)这是谁家倒霉孩子?是不是吃错药认错人了?但是,认错人还能喊对我名字吗? 我没理会女孩,转脸向四下看了看,见除了身旁这几个被声音惊着的鬼之外,驿站里依旧车马穿行,鬼来鬼往,如常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没有鬼卒闻声而来,这让我再次安心不少。 只是刚才女孩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到现在似乎还在我耳旁回荡,声音在我听来简直就是惊心动魄,差点没把魂儿给我吓出来。不过,这时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女孩虽然看上去挺可爱无害的,但她一个陌生人居然认识我,还知道我的名字,这也太反常了,单就这一点,我就得多加提防,在阴间发生的事,没几件能用常理解释清楚的。 我很快冷静了下来。女孩不光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整个上半身也偎在我怀里,眼睛微闭,看样子挺享受。这时,女孩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她对我不像男女之间那种,倒像是一个撒娇的女儿,对父亲的依恋一样,这感觉对我这没结婚的家伙来说,多少有点恶心。 随即转念一想,那个野史版本里的孟婆,不也是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小姑娘吗?那眼前这女孩……会不会就是孟婆呢,想到这儿,我心里猛地一紧,她这么做,很可能是想来刺探我,奶奶的,还搂的这么紧,一定已经察觉出我身上的阳气了! 想到这里,我一把推开女孩,冷冷向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孩被我推开,也不生气,依旧冲我可爱地嘻嘻笑着,只是她越笑,我心里越毛。(.好看的小说) 女孩说道:“你想知道人家是谁呀,那你陪人家到路边的咖啡馆坐坐吧,这里说话不方便。”说完,抬手一指南边路旁。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见路旁果然有家咖啡馆,门面装修的还挺豪华,就见门顶霓灯招牌上写着:“回不归咖啡屋”。由于之前我忙着赶路,并且还是低着头,所以对路边这些商铺根本没留意。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旁那些鬼魂似乎全都恢复过来,他们有的扭脸淡淡看我和女孩一眼,便接着向前赶路,有的则或许出于好奇,瞪着眼睛傻傻看着我们。这让我感觉此间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过我恐怕没时间陪女孩喝咖啡闲聊,因为在这里待的越久,我的危险系数就越高,还是别节外生枝,尽早看完石三生想办法离开为妙,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就是这女孩怎么会知道我名字呢。 我当即用狐疑地眼光把女孩打量了一番。女孩虽然是鬼,但和别的鬼魂似乎不大一样,其它鬼魂都是无悲无喜地一张扑克牌脸,而这女孩脸上表情明显比他们丰富许多,除了鬼魂特有的苍白之外,几乎和阳间活人没什么区别。双眸如水,清澈纯真,加上如玉般的娇美脸庞,看上去很难让人对其产生怀疑,单纯无暇的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不过,她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感到不安,女孩只怕真的是野史版本里的孟婆,因为这世上,扮猪吃虎的人太多了,孟婆估计也与时俱进,学会扮清纯骗少年了! 女孩再次亲密无间的搂住了我胳膊,在我耳旁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怀疑我是那老巫婆,对吧?” 我闻言整个人一震! “走啦走啦,别在这里发抖了,好想你陪人家一起喝咖啡……”说着,女孩子扯着我的胳膊就往路边的咖啡馆走。 我站着没动,一脸惊悚地冷冷看着她,心道,真是邪了门了,来阴间之前,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给我遇上一个这么邪门的女生,不但知道我的名字,居然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猜的出来,还敢说你不是孟婆,陪你喝咖啡还不等于羊入虎口? 女孩见我没动地方,这下可不干了,居然撒娇似的边扯边嫩声嫩气地说:“走啦,人家都等了好多天才等到你呢,你怎么这样呢,再这样人家就不喜欢你了……” 见我还是不为所动,又撒娇般地狠狠瞪我一眼,不再说话,用尽全力扯拽我的胳膊。 我心里一阵郁闷,我说孟大妈呀,不是,孟奶奶呀孟太奶呀,您都多大岁数了,都西汉时期的老古董了,就别装纯了行不行,您这叫什么事儿呀,至于吗?还等了我好多天,我们认识吗?我们是前世有缘,还是今生有约?今天反正已经落你手里了,赶紧地露出你巫婆本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别这么折腾我,身心伤不起呀。 任由女孩拽着我的胳膊拉扯,我依旧站在原地没挪地方,并且再次冷眼仔细打量女孩,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些孟婆的痕迹。听说孟婆一辈子未嫁,是一个修行得道的老处女,在她右耳的耳根处有一颗红痣,名叫仙人痣,又叫处女痣。偶尔听到村里那几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说,处女痣只要不破身,永远是红色的,相反,就会变成黑色,变成黑色之后,就成了普通黑痣,也就不再叫处女痣了。 只是眼前这女孩长发披肩,把双耳遮盖的严严实实,别说耳根,我连它耳朵长啥样都看不到,自己又不敢撩开她的头发去看,这样做不免会造成误会,这也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然而,我虽然没能看到女儿耳后是不是有红痣,但是却意外被我发现,这女孩眉目之间似乎有几分眼熟,特别是她冲我瞪眼的样子,好像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虽然不太一样,但也都差不多。 再仔细看她那张脸,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越看越觉得见过,看着她那张俏脸,搜肠刮想了好一会儿。哦,终于给我想起来了!娘类,真是误会比天大呀,竟把人家一番好意当孟婆了。 曾几何时,我途经恶狗村,有个女鬼说要在奈何桥头等我,想和我一起投胎,眼前这女孩不就是了!不过,当时的她,一脸阴森沉沉的怨气,似乎对自己早死的命运很不满意,和现在喜笑颜开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刚才又受到她那一嗓子的惊吓,所以我才没能认她。 264 真粘人 认出是那女鬼,我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女孩应该对我威胁不大,在这里等我也算说的过去,之前我们一起走过黄泉路,有过数面之缘,至少我不必再怀疑她是孟婆,或者阴间其他什么厉害角色。 在经过恶狗村时,我还算有恩于她,料想她这时应该不会给我惹麻烦。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呢?我好像没告诉过她吧?漫说是她,就是和我一起的老寿星,也不知道我叫个啥。这一点,令我很是费解! 见女孩还在不依不饶的拉扯我的胳膊,我立刻解冻了脸上的冰冷表情,冲她抱歉地笑了笑说:“我想起来了,黄泉路上我们见过几次,你还说要在奈何桥头等我一起投胎,对吧?” 女孩闻言,立刻撅起小嘴冲我点了点头,接着又抱怨道:“你什么记性呀你,现在才想起人家,不喜欢你了,哼!” “呵呵,对不起啊,我记性一向不好……”我尴尬的笑了笑,心里解除了女孩的威胁性,嘴上说着对不起,却没理会她撒娇般的抱怨,而是扭头向身后的“轮回”区域看了看。 东北方“轮回”区域,现在只距离我所在位置不足百米,三生石就在那个区域里等着我去看呢,既然危险解除,我可没多少时间再在这里磨蹭,心里还有很多疑惑,等着三生石来给我解答呢。 至于这女孩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和我心里对前世的疑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不就是个名字嘛,知道就知道吧,或许阴间有什么能够知道别人名字的法器也不一定。只是,我想要去看三生石,眼下必须立即摆脱身旁这位粘人精,如果念在她等我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姑息迁就着陪她喝咖啡,那喝完咖啡之后,她指定蹬鼻子上脸,拉着我陪她一起投胎,如果那样的话,我的麻烦可就来了。 于是我对女孩说:“小妹妹,我还有急事要办,等我办完事,再来陪你聊天喝咖啡好不好?” 女孩闻言,把我的胳膊搂的更紧了,小嘴一撅:“不好,三生石有什么好看的,我来这里第一天就跑去看过了。” 啥?女孩一句话又把我给吓着了,我急忙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三生石?” 女孩神秘一笑,耍赖道:“陪人家喝咖啡,人家就告诉你……” “你先说,说完陪你喝。”我眨了眨眼睛,冷冷道。 女孩又把小嘴撅了起来,很是俏皮好看,嘟囔道:“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人家先告诉你,你就会跑掉,撒谎骗人是你最拿手的,不是不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 我闻言,好悬没原地蹦起来,身子再次猛然一震:“你……你……我……我在恶狗村的事,你……你怎么会知道?” 女孩再次神秘一笑,小脸上扬三十度,看着我再次耍赖道:“陪人家喝咖啡……” “喝你个头呀!”我急了:“不说算了,我现在有要紧事要办,没功夫和你在这里瞎磨叽,你该干啥干啥,如果想喝咖啡,自己喝去,别拉着我!”说完,我狠狠甩脱女孩双臂,大步流星冲着前方“轮回”区域走去。[] 女孩一愣,随即小跑撵上我,再次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不要嘛,你不要走嘛,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天,好辛苦的,今天是人家留在驿站里的最后一天,你要陪着人家,补偿一下人家的损失……” 我停下了脚步,扭脸看向女孩,无语了,心说,妞呀,我跟你不熟吧?咱们俩充其量也只是在黄泉路上见过几次面而已,你还在赤土路上鄙视过我来着,怎么现在……熟络的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一见钟情也没这么快的吧?还要我补偿你损失,你损失什么了你?又凭什么要我补偿? 唉――!后来我才知道,鬼魂在被孟婆取过眼泪之后,必须即刻离开孟婆驿,进入阴间。如果还要强行留下,那每天必须承受鞭挞之苦。这女孩为了等我,已经挨了一千多鞭子了,今天是她留在驿站里的最后一天,如果今天再不走的话,那就要像电脑病毒似的,被永久性删除了,也就是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不过,这不是她要我补偿她的原因,再再后来我才又知道,原来这女孩……唉……她损失是挺大的,都是我错,都是咖啡惹的祸,我该死呀,我是该好好补偿她一下才是……这个呢,也是后续情节,不过呢,也已经被列为删减范围之内,只是这个呢,后面会有一个简单交代。 书归正传,我见甩不脱女孩纠缠,当即转念一想,这女孩也挺奇怪的,不但知道我的名字,似乎还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我都没说自己要去看三生石,她就像提前预知了似的,不但如此,她居然还知道我在恶狗村的“恶劣”行径。难道,她生前也是位奇门中人,或者学过先天卜算之类的卜算术?只是,先前在黄泉路上的时候,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甚至还不如那些普通鬼魂呢,难道,她生前没有道行,只会卜算术么? 卜算之术和道行法力不同,即便人死后做了鬼,没有了肉体承载,卜算术照样可以使用的。如果这女孩真的懂什么卜算之术,而且卜算的精确度还这么高……那再往深处想一下,她会不会还知道我一些别的什么事呢?比如说,我是人非鬼,我来阴间是为了…… 我不敢再往深处想,再想下去,只能让自己越发担惊害怕,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生出杀鬼灭口的念头。 权衡片刻,觉得不如先把这奇怪女孩稳住之后,再去看三生石,反正都已经到地方了,三生石早晚都能看,它又没长腿,跑不了的,现下不知道女孩还了解我多少秘密,和她聊聊,套套她的话,对我也是有利无害的。如果这时把她给惹毛了,她再满世界一嚷嚷,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除非我真把她宰了灭口。 我当即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在人下能为,爷爷这话说的很对呀。于是不再反抗,顺从地随女孩走向咖啡馆。女孩见我答应,显得很开心,双手搂着我的胳膊,小脑袋靠在我的肩头,像块大年糕似的,玩儿命粘着我,感觉我俩这时就像一对非常腻歪的小情侣,只是情侣中这头雄的,心里十分忐忑…… 前文说了,这里的设施叫,麻雀虽小五毒俱全,不是,是五脏俱全,阳间有的,这里基本上都有,像咖啡馆、茗茶馆这类的地方,阴间也是可以找到的。 当然了,阴间这些东西,全部来自于阳间的供奉,就像咖啡馆里的咖啡,就是那些阳间咖啡生产商或者咖啡店老板,供奉过来的。阳间那些人不见得非要供奉实物,只要在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在自家坟头虔诚的点几柱香,烧几把冥钱,心意到了,他所从事的行业里的物品,便会自行影射到阴间。当然了,阴间用他的东西,也不是白用的,在冥冥之中呢,会保佑他,事业兴隆一帆风顺。阳间那些不敬天地,不祭鬼神的人,往往很难有所伸展,如果不信,你去问问李嘉诚。 咖啡馆里面地方很大,布局风格也很讲究,给人一种温馨恬静的感觉,置身其中,很容易让人淡忘外面花花世界的烦恼与喧嚣。 265 咖啡店 单腿的小型玻璃圆桌,铺着棉质的咖啡色桌布,两旁对脸摆放着两把乳白色的细藤靠椅,靠椅上还放着软坐垫和靠背,而且每一张席位之间,都有一面绘满山水花鸟的屏风相隔着,有屏风的遮挡,完全维护了个人隐私,还你一个清静的二人世界。(.) 情侣们如果一边喝咖啡,一边做些小动作,其他人是很难看到的。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繁华似锦,让我恍惚间觉得自己并没有在阴间,而是身处在阳间的某个大城市里。 刚一走进咖啡馆,我便用法力将这里来来回回探查了好几遍,发现里面除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店主,和三男两女五个年轻貌美的服务生外,稀稀络络也坐有那么几个人,哦不,是鬼,稀稀络络也有那么几个前来喝咖啡的鬼,男女皆有。这些鬼,包括店主在内全是普通鬼魂,没有道行,整个咖啡馆对我来说,不存在任何危险。 接着,我又探查了一下之前那两股强大气息,气息依然存在,只是没什么变化,没有露出想要攻击的我迹象。 我又把身边这位奇怪女孩也悄悄探查了一下,惊愕地发现,她也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鬼魂,身上没有丝毫道行,并且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阴气来说,还不如普通鬼魂强大,这让我更加对其身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之前把她误认为是孟婆,着实冤枉了她。 在这里呢,必须说一下了,先前在街上看到女孩后,我立刻把法力收回了体内,不敢再外放探查,因为我怕这女孩是来试探我的,如果法力外放,一定会被她察觉,所以我当时并不知道女孩的真实状况。现在见她身上没有丝毫道行,对她又少了一分戒心。 女孩挑了个临窗的位置,招呼我坐下,然后抬手喊来了服务生。我见她在咖啡馆里熟门熟路,猜测她生前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单看举手投足之间的奢华气质,富二代的可能性极大,只可惜,死的有点早了,怪不得黄泉路上见到她时,身上那么大怨气,富二代的福没享够嘛。 话说咖啡馆这种地方,我在阳间一次都没去过,再说我们那穷镇上,也没这种地方,只是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第一次走进咖啡馆竟是在阴间,这多少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咖啡屋呀、品茶居的,即便我在阳间遇上了,我也不会去的,因为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极其高档奢华的去处,是那些社会上层人士、富婆大款们的消费场所,并不是我一个穷乡僻壤跑出来的农村野小子能够接近的,即便走了进去,也是佯装风雅傻不拉几的土狍子一个。 所以我此时坐在女孩对面的椅子上,不免觉得有些心虚,左顾右盼,像偷了别人东西似的,屁股下面的坐垫又好像生了无数钢针,囧得我浑身不自在。 还好女孩根本没问我喝什么,要不然我肯定结结巴巴无言以对,一张老脸非丢在阴间不可。女孩向服务生直接给我要了杯“铁观音”。 我见咖啡馆居然还附卖茶水,觉得很新鲜。其实在阳间很多咖啡馆都有卖极品茶的,价格不菲,只是我这坐井观天的土特产货不知道罢了。 女孩自己要了杯加糖的奶咖啡,然后又要了份精致甜点。当那甜点被服务生端来放桌上之后,惹来我一阵不满,这是“碟”装的,还是“盘”装的?咋小的这么可怜呢,里面盛的东西更是没几块,如果我一发狠,都能连盘子带甜点一起给吞了。这要是在阳间,我指定给服务员扔回去,然后对他恶狠狠说一句,给我换个鱼盘,装满端过来!看来,来这里喝咖啡的人不是来图饱的,都是来矫情的。 我没去理那盘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甜点,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愣愣出神,心里暗想,阴间这玩意儿,我一个阳间活人,能喝吗? “当然能喝了!你现在可是半人半鬼状态,不完全算是人,当然能喝……” 啊?!!我顿时大惊! 女孩低着头,用银制小勺子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杯子里中药汤子似的暗黄色液体,被她搅出一个漂亮的漩涡,嘴里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犹如一个冲天炸雷,听得我心胆俱裂,我啊的一声,大惊失色,触电般腾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把屁股下面的椅子都给掀翻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通阴符的!?” 真没想到,一个没有丝毫法力的普通鬼女,竟然句句语出惊人。先是我的名字,后来是三生石,再后来的东方不败,到现在的茶水能不能喝,通阴符的法力,我的半人半鬼状态,即便她生前真的会先天卜算之术,也没这么厉害,她算天算地,即便能够算出我是人非鬼,她也算不出我心里在想什么,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 女孩给我的这一次次的意外“惊喜”,让我的大脑神经几乎都快要崩溃了,已经不能用“震惊”和“匪夷所思”来形容了! 由于咖啡馆里还有其它鬼魂,即使彼此都被屏风隔着,声音大了还是能够被他们听去的。过了好一会,我这才脸色很难看地压低声音问她:“你到底什么人,又知道我多少事情?” 女孩见我满脸紧张惊恐,竟用手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笑过一阵之后,冲我摆摆手:“安啦安啦……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就你这点事儿,瞒得住别人,瞒不了人家,人家知道的,比现在的你知道的还多……” 奶奶的,又一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我都快抓狂了,说你瘸你还扶墙走了,真想逼我杀人灭口是不是? 当下又转念一想,她这话,到底啥意思,啥叫比“现在的我”知道的还多?难道她还知道我的未来?难道她真的会先天卜算之术?不过,先天卜算术我也了解一些,虽然比其他卜卦术高明许多,却绝对没这么神,这都逆天了都!难道,这女孩会什么未卜先知之术,就像……就像那些欧美科幻片里演的那样,能够看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世上真有这种能够预知未来的人吗?想不明白。 女孩说完,也不理会我这里惊天动地的反应,接着搅动自己面前的咖啡,样子很可爱也平静,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不过这时,站在她对面的我,却已经心惊肉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一颗颗冒了出来,双腿攥筋,有些站不住了。在我眼里,女孩的身份越来越诡异离奇,再不是我之前印象当中,黄泉路上那个自己已经化掉,还用冷眼鄙视我的普通小女生了,此时看来,简直就是个能够看穿人心的漂亮小妖孽,样子无害人却有毒,使人打心眼儿里望之生畏。我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抽筋,心里生出一股逃离咖啡馆,远离女孩的冲动。 在这神秘女孩面前,我好像透明的似的,丝毫没有秘密可言,这感觉很不好,很压抑,压抑的都能令人发疯! 我这次偷偷跑到阴间找父亲,闯的可是逆天大祸,想过没有,如果我被阴间司法者发现了,那等我百年之后再来到阴间,我的魂魄要遭受多大的罪过?说不定就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我压下远离女孩的想法,转身把撞翻的椅子扶了起来,然后向咖啡馆各处扫了几眼,那几个喝咖啡的鬼都没啥反应,只是先前给我们端甜点的那个男鬼服务生,手里拎个大圆盘子,站在柜台前一脸鬼气,不满意的向我这里瞥了几眼,不过,并没有走过来询问,这让我放心不少。 266 感动 女孩的身份务必要搞清楚,要不然接下来的路我可怎么走,单这里一个普通女鬼都知道我这么多秘密,那在这阴间,又有多少鬼知道我的身份呢?一想到这个,我真是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呐。 强压着内心的惶恐再次坐下之后,见女孩定定看着我,依旧一脸笑意,我一愣,好像我越吃瘪越震惊,她就越开心似的。 “你到底什么人?”我强装镇定,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冷冷向女孩问道。 殊不觉,端着茶盅的手不听控制,正在兀自抖个不停。女孩看了一眼我那不争气的手,依旧笑意满面,胳膊支在圆桌上,单手托起下巴冲我说了俩字:“你猜……” 我“噗”一声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又惹来女孩咯咯咯一阵笑。 我立刻放下茶盅,抹了抹嘴角的茶水,把脸色一正道:“小妹妹,别跟我开玩笑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也不瞒着你了,说真的,我不是鬼,这次我来阴间是想办一件事……”说到这儿,我把话锋一转,向女孩接着说道:“不过……你想过没有,我如果一旦被阴间的执法者发现,那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嗯,想过。”女孩这次出奇的没笑,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阎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闻言,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现在呢,我不再问你是谁,也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我只希望你……能够看着我们之前有过数面之缘的份儿上,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 “嗯”女孩再次很乖的点了点头,正色道:“你放心好了,谁出卖你人家都不会出卖你的。” “那就好,谢谢你了……” 我不知道女孩这话里是不是有什么更深的含义,只是听她说不会出卖我,我立刻放下了心,感激地对她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女孩似乎听我说谢谢很不自在,连连冲我摆手,不许我再说。 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茶盅,里面装不了三口水,除了被我喷出来的,剩余那些被我一饮而尽。如果此时有人问我阴间茶水什么滋味儿,我只能说不知道,因为这时我都快被这些变故惊傻了,哪还有心思去品尝茶水什么滋味儿?真要说滋味儿,好像和咱阳间的茶水没啥区别。 我这里一饮而尽,但女孩那里的咖啡却是一口都还没动,仍然在用小银勺搅动着。她那里没动静,我这里也不好开口说离开,而且,我这里还有个非常难以启齿的严肃问题,那就是,我没带钱……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女孩时不时的看我一眼,又时不时的浅辄一口咖啡,好像很舍不得把它喝完,又好像是因为非常珍惜和我坐在这里的时光。好一会儿之后,女孩杯子里的咖啡才下去五分之一,我嫌她喝的太慢,又觉得此时气氛挺沉闷,于是就没话找话,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听我问她名字,立刻抬起头,显得有些兴奋,回答我说:“人家叫清幽。” “清幽?”我重复了一下。 “嗯,是的,这是人家来世的名字,是人家来世的父亲给人家取的。” “来世?” “嗯,也就是人家下辈子的名字,人家来这里第一天就去看三生石了,在三生石那里,人家知道了人家来世姓张,名叫清幽。” “哦,那你这辈子叫什么名字?” “这辈子的名字嘛……人家还是不要说的好了,因为人家这辈子的父亲,不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人家也不会这么早死,人家恨死他了!”女孩说到这儿,已经是咬牙切齿。 这让我充分理解了,女孩为什么之前在黄泉路上一脸的怨气了,并不是什么富二代福没享够,而是因为父辈造孽,报应在了她这子辈身上,不怨才怪呢。 后来我才知道,女孩这辈子的父亲,是个靠造假药发家的,钱赚了不少,但也坑害死不少人。不过后来她父亲居然朽木镶金,改头换面成了当地的慈善名人,即便这时再老虎挂佛珠假慈悲,也掩盖不住过去攒下的孽障,真就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欺人欺世莫欺天。 女孩一出生就是个病秧子,让这老来得女的黑心商没少割肉花钱,到最后女孩讨财讨够了,也就撒手人寰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报应由来,讨财鬼投胎。最后黑心商人财两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口气没缓过来,也蹬腿西天了。 这些呢,是我后来进入十八层地狱的第九层“油锅地狱”里,听一个正在受刑的鬼魂自述的,料想,那位就是这女孩造假药的父亲了。 我听女孩说恨她这辈子的父亲,于是随口说道:“看来你很喜欢你来世的父亲。” “嗯呢”女孩点了点头:“人家来世的父母都是大好人,对人家很好很好的,人家好喜欢他们,而且……”女孩一提起她来世的父母好像很兴奋。 “而且什么?”我笑着问她。 “而且他们给了人家一个很特别的身体,人家再没有这辈子这么短命了,人家下辈子很长命哦!” “呵呵……是吗?那你的来世活了多少年?”我这时绝对是在没话找话,目的是哄女孩赶紧喝完咖啡,我好离开。 女孩闻言,笑着冲我伸出三根指头。 我一皱眉头,猜道:“三十岁?”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 我惊道:“只有三岁?这也叫长命吗?” 女孩再次摇了摇头。 我咋舌道:“三百岁?!!” 女孩还是摇了摇头。 别摇了,再摇我心脏都要受不了了,难道是三千岁?!! 女孩见我震惊的样子,不想再吊我胃口,淡淡对我说道:“三世三生……” 清幽终于把自己的咖啡喝完了,然后又从身上掏出几片金叶子买了单。阳间的冥纸来到阴间之后,都会变成半个烟盒大小的金银叶子,黄纸变成金叶子,白纸变成银叶子,至于元宝、金山银山之类的,来到阴间都会原样不动,不过那些东西带在身上不如叶子方便。 走出咖啡馆之后,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样,小丫头死死粘上了我,说什么这是她在孟婆驿的最后一天,非要我陪她四下转转,我很无奈,但也没办法拒绝,只好陪着她在“娱乐场”区域来回瞎转。期间,她买了不少东西,都是些女孩儿用品和吃食,并且,她还给我买了一双价格不菲的名牌运动鞋。 言说我穿上鞋子再向前赶路,脚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这让我着实感动不小,而且穿阴间的鞋子,不会出现身上阳气暴露的现象。我连连向她道谢,言说回到阳间后一定烧座金山还她,她又是冲我摆了摆手,不要我谢她,更不要我的金山。 这让我更加感动,只是心里很纳闷儿,萍水相逢,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是……是在还恶狗村时的恩情?还是……还是她真的看上我了?说真的,这女孩给我的感觉很不错,既乖巧又可爱,既没有孙洁那么强势霸道,也没有小悦那么蛮不讲理,如果这辈子能和她在一起…… 267 清幽 只可惜,她是个鬼,我是个人,人鬼途殊…… 在陪她逛街期间,我问她什么是三世三生,她说在三世三生之内,不入轮回,她回答的含糊,我听的更糊涂。于是撇开这茬口,我又问她,阴间是怎么算时间的,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算是过了一天呢? 清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说,这里有块冥钟,和活人体内的生物钟差不多,只不过比生物钟更直观更明了,能够让鬼魂知道确切时间。 哦,我闻言,释然地点了点头。 陪着清幽在“娱乐场”区域转了大半天之后,她又把我拉到一家饭馆吃了顿饭,饭菜和阳间的一点区别都没有,色香味俱全,让我大饱口福。整个人也都被女孩的活泼可爱所感染,感觉和她在一起相处很开心很快乐。 然而,就在我们刚刚吃完饭,还没走出饭馆,她突然对我说:“人家的时间到了,你能陪人家到奈何桥去一趟吗?” “奈何桥?”我犹豫了,吞吞吐吐道:“可是……你也知道的,我……我不可能陪你一起投胎的,你……你是挺漂亮也挺可爱的……可是,可是……”可是“人鬼殊途”这四个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在说什么呀!”清幽在我胸口轻轻拍了一下:“谁要你陪人家投胎了,人家只是要你送送人家……” “呃,是这样啊……”我的老脸顿时红透了,自作多情,想岔了,忙低下头掩饰说:“其实……其实我……我是想说,奈何桥两侧的那两个区域里,分别有两个实力强大的气息,如果不搞清楚,贸然前去,只怕会有遇上意想不到的麻……麻烦……” 清幽听我这么说,又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双臂搂住了我的胳膊,小脑袋靠上我的肩头,在我耳边悄悄说:“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有点喜欢人家了是不是?你就别掩饰了。” 我的脸更红了,脑袋更低了,没敢说话,听她说要过奈何桥,心里隐隐有些不舍…… 清幽接着说:“你放心好了,你说的那两个家伙和你前世很熟的,你去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不会害你的……” “是吗?”我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清幽。我在阴间真的还有熟人?而且还是两个实力强大的熟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这时的清幽,她说的话,我绝对毫不质疑的相信! 于是,陪她离开“娱乐场”区域,沿“回不归”路向奈何桥进发。一来,为了给她送别。二来,我也想见见她所说的,我的前世熟人。 如果我真有两个实力强大的熟人,丫丫的,那我将来岂不是在阴间横着走?到了十八层地狱,两手一叉腰,对那些小鬼小判们颐指气使地吼上一句,奶奶的,快把老子的爹给放了!谁敢不听? 一路上,我和清幽有说有笑,清幽依然像情侣那样抱着我的胳膊,我们两个这时,一点都不觉得生分,好像我们真的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不过,有一点,让我有些耿耿于怀,那就是她这名字,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清幽?很空灵的一个词汇,好像很不适合用来当名字。特别是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却配了这么一个怪名字,她来世那爹是咋当的呢,就冲着清幽这怪名字,她那爹就够不着调的。 “人家的名字真的有那么怪么?”清幽有些不太高兴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呃,还真是啥都瞒不住她,我这儿刚想到,她就问上了,于是冲她尴尬的笑了笑,又轻轻点了点头:“是……感觉有那么一点儿……”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清幽竟突然又咯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如果人家的名字很怪,那人家弟弟的名字更怪……” “你弟弟?” “嗯,人家来世还有一个弟弟,名字也是爸爸给取的。” “那你弟弟叫什么?” “无为……” “无为?”我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你……你们兄妹俩的名字真是……真是很别致,清幽无为……” “嗯!说对了,清幽无为,红尘律己,笑望浮生,但看天下,这是人家来世父亲的座右铭。” “呵呵……”我又笑了:“你父亲座右铭倒是蛮大气的,只是拿来给自己的儿女取名字……我觉得有点不大合适,感觉……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我感觉你来世的父亲有些不着调……” “不着调?哈哈哈哈……”清幽这次,竟毫不淑女的捧腹大笑起来,幸亏是鬼,如果是人,估计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把我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说她父亲不着调,有这么可笑吗? 前文说了,这条“回不归”路总长只有七八百米,也就是大约一里半的路程。十几分钟后,我和清幽来到了奈何桥前。 打眼望去,只见奈何桥四下空旷,只有一座充满古朴气息的拱形石桥,孤零零横跨河水两岸。这座石拱桥的样式,和我们阳间的拱桥差不多,我当时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在石桥的右边,立有一块高大石碑,石碑上写着三个血红古字――奈何桥。 古意盎然的奈何桥下,便是与其同样闻名的忘川河,孟婆汤便是用这河中之水熬制而成的。适才我们远远便听到河岸边阴风呼啸,犹如鬼泣狼嚎,这时来到近前,更是身临其境,恶风卷裹着浓烈的腥臭,一阵阵扑面而来,使人掩鼻难当。 在河岸边,随腥风摇曳着一种样子很奇怪的花,手掌大小,颜色红白相间,花身呈集束状,花口分为六瓣,相互对称呈六菱形,叶茎为墨绿色,叶大茎粗,乍一看很像放了大三倍的牵牛花,但是牵牛花花口为圆形,而非六菱形,又更像是非洲丛林里的食人花,只是比食人花又小了许多。此时花胎怒放,一团团一簇簇,随风摇曳在河岸边,打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 料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了。 再来说说这忘川河,但见河水呈暗红色,好像老血染成的一般,腥臭难当,殷红河水借助阴风威势,在奈何桥下奔流湍涌怪浪翻腾,隐约间,竟见有无数人脑袋浸在河中,随流起伏哀鸣。眼见这一幕,着实让我领略了恐怖阴间的冰山一角,一时间瞠目结舌神颤心惊。 在奈何桥头,我并没有见到孟婆的身影,只有四名长相奇特、手持钢叉的高大鬼卒在把守桥头。我冷眼一瞅这四名鬼卒,居然和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他们没有青面獠牙,也不是鹰眉豹眼。 他们的长相,可以说算是人,不过是人中的畸形,就拿其中一个来说,脑袋上顶了俩肉球,你说谁家ru房能长脑袋上呢?还有一个,整体来说和人一样,就是嘴上有些毛病,上嘴唇中间有条裂缝,是个三瓣儿兔子嘴。除了桥头这四位鬼中龙凤、人中极品之外,四周连一个鬼影子我都没看到,更说别孟婆和我那位实力强大的熟人了,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清幽说,现在是傍晚,孟婆已经下班回家了,那些鬼魂现在也都回到“临脚”区休息了。 268 我女儿? 啥?下班?回家?我再次惊愕了。(.好看的小说) 清幽解释说,孟婆也需要休息的,她每天上午在奈何桥头取鬼魂眼泪,下午到轮回井旁的醧忘台上喂投胎的鬼魂喝迷魂汤,一天忙个不停,不过,一旦到了傍晚,她就要回家吃饭休息,等第二天再上工,跟阳间的作息制度一样。 呵呵,听清幽这么说,着实又让我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对阴间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原来孟婆就跟阳间的公务员性质差不多,不过肯定比阳间公务员敬职敬业,绝对不会吃着人肉,喝着人血,最后不干人事儿。 即将走到奈何桥头时,清幽悄悄叮嘱我,一会见到把守桥头的鬼卒千万别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没有被孟婆取过眼泪的鬼,脸上是没有表情的,更不会笑,如果我笑了,就要陪她一起走上奈何桥。 这让我再次释怀,怪不得这里的鬼都是一张扑克牌脸,原来有表情的鬼已经全部进入阴间了,如果清幽不是为了等我才留下来,我可能在孟婆驿里只能看到无数张扑克牌了。 说话间,我和清幽来到了桥头,一个额头长了只独眼的鬼卒和那个三瓣嘴鬼卒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那个三瓣嘴鬼卒冲我们厉声断喝了一个字:“笑!” 我一愣,啥意思?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旁的清幽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三瓣嘴见状,把一支长满长毛的怪手,立刻冲她一摆:“你过去!” 清幽立刻冲着桥上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冲我嫣然一笑:“人家走了啊,保重,祝你好运。”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竟然涌起一股酸楚,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刚要对她说一句,你也保重。就在这时,那三瓣嘴突然又冲我大喝一声:“笑!” 我被三瓣嘴吓了一跳,瞎嚷嚷啥呀你?我笑你妈个头呀笑!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说真的,我当时看到这四鬼卒奇模怪样的傻比德行,还真想笑,幸好之前清幽有过交代,再加上这时的离别气氛,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于是我冲着三瓣嘴把脸一绷,硬是让自己看上去像扑克牌里的老“k”。 三瓣嘴见状,再次大喝一声,笑。我笑你个三瓣儿嘴!我看着他,依旧表情木然。三瓣嘴急了,大喝一声,滚,举起钢叉就往我身上戳,我见钢叉来势凶猛,这才醒悟过来,暗骂自己为啥要在这节骨眼上感情用事呢,心里舍不得女孩儿,也犯不着跟一个鬼卒怄气呀!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师说过的话,我都当他放屁了么? 我一愣神的功夫,三瓣嘴的钢叉已经离我身体不足半尺,想躲都来不及了。我可不像那些鬼魂,捅伤了很快就能复原,如果我挨这么一下子,非肠穿肚烂一命呜呼不可。 就在这时,清幽扑了上来,一把搂住钢叉叉柄,险险地替我挡了下来,与此同时,哀求三瓣嘴说:“大人,这是我哥,刚刚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懂,你饶过他吧。” 三瓣嘴见有大美女为我求情,裂开三瓣嘴,冲清幽一个非常放肆的贱笑,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收回了钢叉。 清幽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哥,以后人家不在了,你自己要多小心呀,可别再惹大人生气了……” 我闻听心头一热,对清幽说道:“妹妹你放心吧,哥会永远记得你,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不料,我说完这句话,清幽竟返回头缓缓走到我身旁,趴在我耳旁悄悄说:“你不要把人家认作你妹妹,你的好妹妹已经不少了,再说你不是我哥,你是……人家来世的怪名字就是你取的,你就是人家来世那个不着调的爸,嘻嘻,千万不要爱上人家哦,来世见……” 清幽说完,一溜小跑,笑着跑过了奈何桥…… 呃……啥?她刚才说了个啥?我是她来世的啥?这太突然了…… 我顿时愕然了,如遭雷劈,怔愣了当场! 回想她那些惊人的话里,就属这句——最吓人! …… “你终于来了,人家等你等得好辛苦喔,还好,还是被人家在最后一天等到你了,嘻嘻,原来真的能在这里见到年轻的你,好开心哦……” “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人家先告诉你,你就会跑掉,撒谎骗人是你最拿手的,是不是呀东方不败?” “就你这点事儿,瞒得住别人,瞒不了人家,人家知道的,比现在的你知道的还多……” “不着调?哈哈哈哈……” “你不是我哥,人家来世的怪名字就是你取的,你就是人家来世那个不着调的爸……” 我就是她来世那个不着调的爸?我自己竟然说我自己不着调? …… “在三生石那里,人家知道了人家来世姓张,名叫清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对我的事了如指掌……” 看着清幽已经消失的背影,我呆呆地喃喃着。 如果清幽还在这里的话,我真想问她一句,你妈是谁? …… 清幽无为,红尘律己,笑望浮生,但看天下……呵呵呵呵,这座右铭,还真算是不错! …… 清幽三岁时,我带她到一家咖啡馆喝咖啡,没想到,遇上一个宿敌,等我击退宿敌之后,清幽却不见了,我把她给丢了,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找到她,直到她十三岁那年,凭借奇异的身体自己找回了家。我应该补偿的,是我亏欠她的十年的父爱…… 我在奈何桥头呆呆站了很久,直到那个三瓣嘴把眼一瞪,又想举叉戳我,我这才赶忙离开。 返回的路上,我对这样一个结局很不满意,因为自从庄可馨之后,我再没为哪个女孩动过心,今天好不容易再次遇上一个能够让自己有点感觉的女孩,没想到这种感觉才刚刚有那么一点萌芽,就无疾而终的夭折了,夭折也就夭折了,更让我没想到的,她的来世竟然……呵呵,自嘲地苦笑一声,这不是折磨我吗?鬼老天,你真他妈会捉弄人!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呀!!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驿站上方那片灰暗天空,心中郁结,忍不住仰天长叹,想着清幽这半日来的音容笑貌,恍惚间,依旧萦绕在身前耳畔,一时间,抹之不掉、挥之不去,整个人竟是五味纠杂,怅然神伤……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轻易…… 情绪低落地离开奈何桥后,我一路向北,直奔“轮回”区域。我想在最短时间内看完三生石,然后走过奈何桥,希望清幽这时还没走远,我能够从后面赶上她,无论她来世是谁,我觉得我这时都有责任陪着她、照顾她,毕竟一个柔弱女孩独自一人行走在阴间,不是太安全。之前那个冲她无耻贱笑的三瓣嘴,就是很好的证明。 三瓣嘴!?他吗的,想起三瓣嘴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用钢叉戳我也就罢了,他竟还敢对我……对我女儿前世的魂魄贱笑,丫的欠抽是不是,那些鬼差鬼吏动起来麻烦,不过一个小小的鬼卒,还不至于让他嚣张到这么放浪的份儿上,就冲他对清幽贱笑这一点上,就该大嘴巴抽他个魂飞烟灭、永不超生。 我一想到三瓣嘴就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恨他:“哼,等老子离开孟婆驿时,不会叫他好过的,个兔崽子,等着吧他!!” 真如清幽所说,阴间的作息制度、作息时间,和阳间是一样的,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这里没有黑夜,没有可参照时间的日月星辰,鬼魂全凭脑子里那块“冥钟”来知晓时间。这一点,很像地球上南北两极出现极昼时,那里人们的作息模式,不过南北两极的人判断时间依靠的是钟表。 269 三生石 这时的路上,我再也见不到一个鬼魂,或许现在已经很晚,都回到“临脚”区域休息了吧,这让我觉得原本就死气沉沉的孟婆驿,此时愈发显得狰狞可怖阴气森森。 河岸边,彼岸花争相开放,它们倒是不分黑夜白天,河水里,那些随波沉浮的鬼魂,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哭泣哀嚎,再加上阴风呼啸,兀自一人走在路上,看着那些鬼花,听着鬼嚎,不免有些心惊胆战,感觉全身的汗毛眼儿都在发紧。 “轮回”区域,一大半属于山地,一小半属于平地。 在这片区域里,除了三生石、望乡台、轮回井和醧忘台这些特有建筑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就连一棵树、一根草都看不到,显得非常空旷荒凉。据黄草纸上所绘,三生石就在“轮回”区域最东边一片平地里,紧挨着忘川河岸。 沿河边走了将近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在我前方不远处的河岸旁,出现了一块巨大黑石,黑石高约七米、宽约十米,前平后圆,呈不规则半椭圆形,乍一看,像一枚特大号鸡蛋被人横向从中间劈开,横放在了河岸上。 黑石整体面积和一座农村的二层小楼差不多大小,这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块石头了。 就见黑石冲着东边的一面,也就是冲着忘川河水、拱圆的一面,斑驳磷峋,凹凸错落,样子很像癞蛤蟆的背部。而冲着西边的一面,也就是用来照鬼的一面,却是平坦如镜,光滑无比。 整座黑石上隐隐泛着一层淡淡地五彩光晕。打眼望去,晕光微微闪烁,像一重彩色雾霭氲罩在黑石之上,使得黑石看上去既神秘又奇异。我停在不远处定定看了一会儿,料想这块黑色奇石,必是三生石无疑。 然而,当我走至距离三生石约摸十五六米时,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发现,先前被我法力探查到的那两股强大气息,其中一股,居然竟是眼前这块黑石发出的。难道这块巨大黑石就是清幽所说的,我其中的一位前世熟人? 我靠,不会吧,我其中一位前世熟人竟然是块大黑石头?这多少让我难以接受,更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就像被人无厘头的恶搞了一下似的。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我的朋友是块大黑石头,那我又该是什么呢? 我脚下加急,距离黑石只剩十几米远而已。这时,黑石上那股强大气息愈发浓烈,并且其中蕴含的波动能量更加明显,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些波动是在传达一种信息,好像有一种激动兴奋的情绪隐藏在里面。 当我距离黑石只有五六米远时,黑石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已经把我整个人围裹其中,在它强大气息面前,我体内那些法力显得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让我一阵心惊,眼前巨石的强大,纵使一百个自己也难与之相提并论。 我忙紧走几步,绕了个小弯儿,来到了黑石正前方,面对着黑石光滑一面,抬头仰看。黑石虽然不算高大,却有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庞礴气势。一看之下,被我发现黑石光滑如镜的石面上,竟还刻有三个五彩巨字,神采奕奕古朴苍跋:三——生——石。 我顿时吁了口气,果然是三生石,终于被我来到了地方。 我这时没去想别的,也没去考虑这块石头,是不是和我前世有过渊源,是不是就是我那位前世熟人,只是想起清幽之前对我说过的,想要在三生石前看自己的前世、今生、来世,只要站在三生石前喊一声,你想看哪一世,就喊哪一世。 此时,三生石四周除了我,只剩下奔流不息的忘川河、呜咽怒嚎的阴风和随风舞动的血艳彼岸花,四下里空无一鬼,这让我觉得挺自在,至少自己看前世时,不会被其它鬼魂看到,前世对于我来说,也属于我的个人隐私,不想让其它人知道。其实,我这层顾虑是多余的,因为每个鬼站在三生石前,只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决看不到别人的。 这时的三生石前,没有鬼魂在看前世今生,四下里寂静空旷。据我估计,现在在孟婆驿里,时间可能已经是深夜了,驿站里那些鬼魂,大概都回去睡觉了。 我写到这儿,可能会有人不满意地撇起嘴说,你之前不是说鬼魂都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还不知道累么,先前吃饭喝咖啡也就算了,现在咋连睡觉都给你整出来了?胡扯也不能扯这么过分吧。 这个嘛,我没有胡扯,本人其实最讨厌满嘴喷粪、不着边际胡说八道的人。鬼是不用吃饭休息,但是眼下出现的这些状况,别说是你们,它也早已经颠覆了我之前对鬼魂、对阴间的认知,若不是置身其中,吃饭睡觉这些事儿,我也无法相信和接受。据我个人判断,这些鬼即便不知道困、不知道饿,可能也会出于习惯的吃些东西,毕竟做了一辈子的人,早就习惯了一日三餐,突然间让它不吃不喝,或许他们会觉得不大适应吧。 不光吃饭,而且可能还会出于象征性地,闭上眼睛睡一会儿,至于他们能不能睡着,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不是鬼,不能去切身感受那些鬼魂的感受。 我站在三生石前,扭脸向四下看了看,再次确定附近并没有一个鬼影子之后,按耐不住内心的狂跳和渴望,迫不及待地冲着三生石大喊了一声:“前世!” 就在我喊完后话音刚落,巨大的三生石便即刻有了反应,从其内部传来嗡嗡一阵颤动,动静不大,但颤动的频率却非常惊人,感觉就像亿万只蜜蜂在一起振翅一样,嗡嗡嗡地,片刻之后,整块巨石都颤了起来,紧接着,连带其周围的地面也跟着一起颤了起来,其后面紧邻着的忘川河水,也同时像被煮沸了似的,颠簸着咕嘟嘟直冒水汽泡,霎那间,空气中阴风更急、鬼嚎愈烈,一派吓人的恐怖场景! 不大会儿功夫,我脚下地面也在跟着一起颤了起来,直颤地我五脏六腑像开了锅似的上下翻腾,就像坐在一辆剧烈颠簸的汽车上一样,连眼前的视线都跟着一块儿抖了起来。当下心里一慌,险些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我不由得大骇,因为之前没听清幽说喊过之后三生石会抖动,她说只要喊上一声,三生石镜子一样的光面上,就会呈现一个初生的赤身婴儿,那就是自己了,然后婴儿会慢慢长大,接着,婴儿从小到大、从生到死,经历过的、遇到过的、一桩桩一件件、无论大小事件,都会出现在镜面上,影印在你眼帘里。 可是,我现在遇上的,这状况……似乎与清幽说的完全不同,三生石除了抖动,石面上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赤身婴儿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三生石停止了抖动,四周一切也在瞬间恢复如常。我这时稳了稳心神,抬起头瞪大双眼看向三生石,心里暗想,难道,抖过之后才会出现吗? 270 三生石(2) 我仰着头瞪着眼,不错神的盯着石面,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感觉自己脖子仰麻了,眼睛也瞪酸了,可石面依旧是石面,一点变化都没有,上面依旧是那三个古朴不变的五彩巨字,三生石。(.无弹窗广告) 我低下头扭了扭酸麻的脖子,心里一阵纳闷儿,怎么回事?难道我喊错了,还是喊的方法不对?不应该呀,清幽之前和我说的明明白白,想看自己的前世,就站在三生石前喊一声,前世,前世的映像就会出现在三生石上,可是…… 我相信清幽绝不会骗我,肯定是那里出了问题。我习惯性地抬手挠了挠头,那到底那里出问题了呢?我转念一想,要不,我换一个试试?想了想之后,我冲三生石又喊了一声:“今生!” 结果,喊声刚落,那块破石头又他娘的抖上了…… 我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开始郁闷。当三生石再次停止抖动之后,我看着三生石直发呆,傻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又是好一会儿过去了,我不甘心,怎么能让自己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呢,哪怕只看到一段画面也好啊。于是,我再次试着喊了一嗓子:“来世!” 结果…… 他妈妈的,我彻底气恼了。这破石头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轮到我这里就不灵光了呢?老子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一是为了救父亲,二就是为看你这块破石头,奶奶的,关键时刻……居然给我掉链子。 我当下又急又气,那么多疑问,我还找谁问去?我的前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的前世真的勾引了大黑狗的老婆吗?我前世是被大黑狗害死的吗?我和大黑狗之间,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我和石三生石大哥又是怎么回事,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结拜成兄弟的,还有,石小生又为什么那么恨我?我又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兄弟俩的事?还有……还有……反正还有还多!这么多疑问困扰着我,我现在还找谁问去?我想知道答案啊,我太想知道答案了! 刹那间,一向自诩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化身的我,被气急败坏冲昏了头脑,愤恨地走到三生石跟前,做出一件生平自认为最“二”的举动。 我把脚抬起来,冲那块不给面子的破石头一脚脚踹上了,一边踹还一边扯着嗓子喊:“前世!前世!前世!听到没有,老子想看前世,别他妈再抖了……” 我知道这样做很傻,石头又不知道疼,就是我把脚弓骨踹折了,它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这么做多少能让我心里的火气发泄出一些。 就在这时,就在我很“二”的踹了几脚之后,三生石上面的字,突然由三个变成了两个,十分诡异。 我看到上面那俩字就是一愣,就见上面“三生石”三个字,居然变成了“哎哟”。[] 哎呦?我靠,“哎呦”啥意思?难道这块破石头还真知道疼? 是不是知道疼啊?为了验证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我接着又荒唐地冲三生石狠狠踹了几下,这几下有点儿黑,踹得自己脚都麻了。 就在我踮着脚尖,活动麻木生疼的右脚时,三生石上面的字,又发生了变化了,由俩字变成了六个! 由于我这时距离三生石太近,上面的字也太大太多,我看不清写的什么,赶忙瘸着右脚向后倒退了好几米,然后再次抬头看那些字,一看之下,竟让我目瞪口呆! 三生石上面写道:“贤弟,缘何踢我?” 看到这六个字,我不禁一窒,嘿嘿,真是邪了门儿了啊!这三生石难道还真知道疼,难不成它还成了精了是不是? 不过就在这时,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怔愣住了,整个人就像一张照片里的人物,凝固在了那里。 回想之前,在峡谷那条奇怪山洞时,曾经听石小生讲过,说他们三兄弟都是从女娲补天的五色神石上,被天雷劈落下来的,后来吸取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孕育出了灵性,几经修炼之后,化作人形,并且一起来到了阴间。再后来,石小生和老二由于我前世的某种缘故,被罚作了桥心石。 老二石中生和老三石小生兄弟俩被罚作了桥心石,那我石大哥石三生呢?石小生始终没有说他在阴间做什么。 这时,看看这块三生石上面散发出的五彩光晕,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五色神石?再加上清幽所说的,发出气息的那两位,都是我的前世熟人,这块石头不正在发出气息么?还有……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可疑的一点,石大哥自己的名字……石三生,反过来不就是三生石?哎,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哎呀,难道这块石头真的是石三生石大哥吗?如果真的是他……娘嘞,我刚才可狠踹了他好多脚呢,他不会怪我吧? 想到这儿,我一咧嘴,十分尴尬地挠起了头,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啥,接下来该干啥。 过了好一会之后,我小心翼翼冲三生石问道:“你……你是活的吗?你……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你是不是石大哥?是吗?” 我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疑问,话音刚落,就见三生石上面的字,再次有了变化,六个字变成了四个:“正是愚兄……” 我见状,脸腾一下就是红,顿时感觉自己没脸到家了,想想刚才特“二”的举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当下却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我真没想到老瞎子石大哥竟然是闻名阴阳两界的三生石,而且还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五色神石。或许你们都知道吧,在《封神演义》里,有位石矶娘娘,她就是五色神石所化。还有《西游记》里的大师兄,也是从五色神石里蹦出来的。当年那道天雷,不知道劈下了多少块碎石,但是后来个个都成了气候,叱咤一时。 哎,虽然这么说太接近神话,石矶娘娘和大师兄我不敢确定真的存在,但是三生石这时明明白白就在我眼前,这个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喜的是,如果石三生的实力,也能达到大师兄的高度,那我这下可有了个大靠山,救父亲的事,如果能够得到石大哥的帮助,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 前世今生的兄弟忘川河边相见,自是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和石三生相互说了自己一些自从狗耳山一别以后的事情之后,我们的谈话开始渐渐进入了正题。 我问了石三生很多事情,只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只用文字显示在三生石上和我交谈。我问他,为什么不出来和我见上一面,他说,怕改变我原有的命格,因为我这时进入阴间,在他那里并没有记录,他也不知道我接下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生怕现身和我见面后,打乱我这时的命数,从而导致我原有的命格发生异变。 每一个鬼魂在三生石前照过之后,都会被三生石记录下来,也就是说,我的前世在看我这一世时,并没有看到我进入阴间的这一幕,所以石三生那里没有我在阴间的记录,不敢确定我在阴间做了什么,不敢确定在阴间我的命运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他认为,让我在阴间顺其自然,不打破我原有的命数才是天道,所以不打算出来和我见面,就这样用文字和我交谈。 271 解惑 话说到这儿,或许很多人都看不明白,这个解释起来呢,是有些比较麻烦。 如果从头说起,就是我现在进入阴间是在逆天而行,可以说,是在满天过海暗度陈仓,三界之内,人神鬼,没有任何人知道,就是在我自己原有的命格里也不存在这一幕,也可以说,我现在的命格,成了一个天地不查阴阳不缚的异数,不知道将来会向着哪个方向发展。 石三生虽然是块能够知晓世上所有生命前世、今生、来世的五色奇石,但是在他那里,也没有我进入阴间之后的任何信息。 也就是说,我这时的命格,已经不再受自身原有的命运所控制,成了一个不定性的因数。在这时,我的命运随时都有可能变化,石三生不现身和我相见,就是为了保护的我命格不会发生太大变动,毕竟他不算是凡人,和我一旦有了接触,说不定我的命格就会被他的气息所影响,从而发生意想不到的突变。不过,他虽然他不愿现身和我相见,但在暗中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改变了我的命格。比如,黄草纸,这件奇异的玩意儿,就是他送我的。 提到黄草纸,我忍不住向他问黄草纸的来历。石三生说,这张黄草纸是阴间的一件奇宝,阴间的一切都能够影射其上,传说它是创造阴间那位大神留下的蓝图,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大神创造阴间时所用的图纸。 只要阴间有的建筑,黄草纸上都有,而且最让人称奇的,哪怕是黄草纸上没有的,阴间后来又修设的新建筑,也能够很快在黄草纸显现出来,如果要形容这张黄草纸的话,用镜子来形容最为恰当,一面能够影照阴间一切事物的镜子。 我又问,创造阴间的那位大神是谁。石三生表示不知道,因为在他有灵性那天,阴间已经存在了,而且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听人说起过那位大神,他也只是在翻阅阴间藏宝阁里的资料时,无意间看到的。 我和石三生交谈了很长时间,期间我问了他许许多多的问题,但是,我这个人拙嘴笨腮,不擅于和人长篇大论的交流,所以问起问题来也是颠三倒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起什么问什么。 如果我把我们之间交谈的原话写出来,只怕没几个人能够看明白,所以呢,我前后整理了一下,就用叙事的方式告诉诸位吧。可能,还是会让人觉得有点乱,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咱这人又“二”又“不着调”呢。 自从五年前,石三生在狗耳山和我一别之后,当下便很失落地回到了阴间。(石三生用的是一种真神离体的方式进入的阳间,他的原身,也就是那块大黑石头还留在阴间,他的离开,并不影响鬼魂在三生石前照看自己的前世今生。)石三生为什么失落呢,因为他那次去阳间,是为了我前世投胎之前问他的一句话,我那句话,对他触动极大,使他一直耿耿于怀。 在我十五岁那年呢,他真神出窍离开阴间,到了阳间,原本是想在阳间,寻找我前世那句问话的答案,没想到,他到了阳间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阳间的任何事物,也就是说,他到了阳间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瞎子。 眼睛看不到,就没办法寻找我前世留下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就开始在阳间寻找医治自己眼睛的方法,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凭借自身强悍的实力,法力外放,能够轻易探查到阳间的路径和障碍物,所以让人看上去,走路和正常人一样。 最后,石三生到了狗耳山,准备去找万年枸杞精讨枸杞果(枸杞子是一味中药,有袪火明目的功效)医眼睛时,和这一世的我不期而遇。结果枸杞果没找到,却帮了我不少忙,或许这就是宿缘吧。 后来听说枸杞果被人捷足先登,偷了去,石三生抑郁而回阴间,直到现在,他还在找其他方法医治眼睛。当然了,他曾对我说过,凤凰血也能医好他的眼睛,但是他对凤凰血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那种神鸟心高气傲,常人见一见都难,更别说借血医眼了。石三生名气虽然也不小,但是和神鸟凤凰相比,还差一个档次。这就像阳间的某种潜阶层一样,不在同一高度上的人,很难对上话。 期间,石三生告诉我,当时送我的那支破碗和乾坤袋,对我将来有很大帮助,让我这次返回阳间之后,片刻不离的带在身上,我点头答应。不过,我猛然间想起,破碗的口诀竟然和这里的两条路名一样,便出口询问。 石三生说,那破碗其实就是一个缩小了的拟化阴间,是天师钟馗祭炼出来的至宝。放鬼时之所以喊“回不归”,意思就像人回家一样,让它回到原来的地方,人死后最终的归宿,就是阴间,就像最终的“家”一样。这条“回不归”路一样,就是回家的路,一旦“回家”,便再也归不去了。 那条“归不回”路,道理差不多,是鬼魂到“家里”(阴间)转了一圈之后,准备投胎成人时所走的路。我之前看到的那辆公共汽车,也就是公交车,就是载鬼魂投胎用的。“归不回”也就是离开后,不再回来的意思。当然了,世上还没有哪个人能够离开后再不回去的。诸位把意思理解了就行了,也就是祝福这些鬼魂投胎后,能够永远不要再回来的意思。 这条南北走向的“归不回”路,其实和孟婆驿北部山颠上的平安道相连着,鬼魂经过阴间种种考验之后,徒步走过平安道,然后在平安道尽头搭上开往孟婆驿的公交车,这公交车在阴间叫“转世车”,又叫“轮回车”。车上鬼魂到孟婆驿“轮回”区的醧忘台下车,在那里,喝过孟婆汤,跳下轮回井投胎,这也算是,一归不回吧。 听石三生这么一解释,我心里释然,于是把话题岔开。 我问石三生,在我前世投胎时,问了您一个什么问题,怎么让您这么上心呢?石三生说,没什么,只是愚兄的一个私人问题,你不知道的好,即便知道了,也帮不上我什么忙。见石三生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多问。不过,当我抬手从衣兜里,掏出了那瓶混有我唾沫的凤凰血时,让石三生大喜过望,整块大黑石头,又抖了个七荤八素,导致忘川河水爆涨,两岸阴风惨烈,其激动之情显而易见。 再后来,我们就说到了,我在峡谷里的遭遇,我被石小生当做诱饵,引开六名鬼吏,最后在峡谷尽头出现了一个山洞,洞里还有亮光一闪,我看到亮光,就钻了进去。 其实,那山洞正是石三生为了救我才用施法打通的,亮光也是他用法术弄出来的。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他打通的那条山洞,居然连着阴间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的道场! 当时我为了躲开正在打斗的鬼吏和石小生,贸然闯进了小洞,石三生怕我出意外,就在洞里千方百计想阻止我,但是并没有成功,还是被我走到小洞尽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问石三生,那山洞是哪位大人物的道场。石三生说,原本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后来偷偷进入阴间藏宝阁翻阅了一下资料,发现那里曾经是地藏王菩萨生前的道场。地藏王菩萨生前是一条巨莽得道,怀有悲天悯人之心,常常济世渡人,后见地狱冤魂极多,便来到阴间找了一处山脉,穿山打洞,布下一处道场。 恶狗村通往龙坤井的那条峡谷,就是地藏王用自己的蟒身撞出来的,原本鬼魂由恶狗村到龙坤井必须翻越山峰,这么一来就省去那些鬼不少麻烦。哦对了,我在山峰上找到的那条二尺宽的小路,就是没有峡谷之前,鬼魂们所走的路线,极是凶险,之前不少鬼魂走在上面都是一头栽到山底,摔个粉身碎骨。现在想想,真为当时的自己捏把冷汗。 272 讲述 言归正传,地藏王菩萨还发下誓言:“地狱不空,永不成佛”,后来,地藏王修行圆满,脱胎换骨羽化飞仙,就在洞里留下了那副巨大遗骸,洞里那如山的人骨遗骸,正是他羽化之前所度救之人,现在那些人,都追随在他左右。传闻说,十殿阎君中,至少有六位都是被地藏王所度化的,他们都是地藏王菩萨最忠实的追随者。 言归正传,我听到这里,不免吓出一身冷汗,不想自己差点就招惹上阴间最厉害的大角色,怪不得之前见到那副蛇形骨架上,除了邪气,隐隐还能感觉到一股神圣气息。 后来,我被石小生所骗,被哭死藤缠住,也是石三生出手救的我,并且,他还阻止了石小生深入山洞。 再后来,石小生返回,见我安然无恙,就想直接出手杀我,就在这时,石三生在再次暗中出手,把石小生一掌打飞。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洞里又出现一个人! 那人速度奇快,实力也非常强悍,只是和石三生相比还差着一截,他见不是石三生对手,就拿我做挡箭牌,把我凌空丢了起来,我一个阳间活人,当然经不住他这么摔,石三生只好弃了他来救我,并用法力把我托出山洞,放在了相对比较安全的山峰之上,但是,当石三生再次返回山洞后,发现被他自己打伤的弟弟石小生和那人同时不见了。 原来那人当时出现的目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石三生,而是为了受伤的石小生。(.好看的小说)他把我扔飞,其实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目的就是引开石三生的注意力,好对石小生下手。石三生说,那人虏走石小生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对石小生“噬灵”。 “噬灵”一术,在《奇门杂谈》里有过详细介绍,前文我也说过,也就是吞噬掉石小生的灵魂,来增强自身的实力。 当时石三生寻便整座山谷都没能找到他们,料想石小生已经成为那人功力精进的牺牲品,心如刀绞,石小生毕竟与他同出一石,又做了无数年兄弟,一时间,悲由心生,在山谷里拉响二胡,以抒泄内心悲痛之情。 我问石三生,虏去石小生的那人是谁?您又怎么确定他要加害石小生呢,不会是来救石小生的吧? 石三生说,那人我早就认识,他绝对不是来救石小生的,不过那人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会改变你原有的命格,如果你命格发生改变,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大事发生。这世上有些事,你必须遵循天道,必须自己去寻找答案。 等石三生讲完这些之后,我心里的疑惑已经解了大半,于是就撇开虏走石小生那人的身份,问了石三生一些,我眼下所遇到的问题。 我问他:“为什么我看不到我的前世今生,为什么我一喊,您就抖呢?” 石三生回答的很简单:“你不是鬼,我抖是为了提醒你,警告你。[.超多好看小说]” 我闻言很失望:“照您这么说,那我岂不是非要等到死了之后才能看到我的前世?” 石三生说:“也不尽然,在阴间鬼能看到,如果我到了阳间……” 石三生话没说完便打住了。我闻听先是一愣,随后动脑子稍一思量,顿时大喜:“您的意思是……” 石三生赶忙制止:“不要说出来,现在有了凤凰血,我不日便会去阳间一趟,一来医治眼睛;二来,寻找一下你前世留下的问题的答案;这三嘛……” 我连忙点头,明白石三生说的“三”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撇开这话题又向石三生问道,不过这次有些吞吞吐吐,有些难为情:“那个……石大哥,我想……我想再问您一个小……小问题,那个……那个之前,有个叫清……清幽的女孩,您……您是不是有印象,她……她有没有来这里看过?” “哈哈哈哈……” 石面上出现石三生哈哈大笑的字迹,接着他说:“当然有印象,她来世是你女儿,也就是我老头子的侄女,将来我老头子和我这侄女还有一段师徒情份,我怎么会没印象呢!” 额,师徒?我直接把这个字眼忽视掉了,因为我心里没想那么远,我的故事也不想讲那么长,我胸襟不大,就喜欢关注脚下三寸之地,就喜欢追逐眼前的蝇头小利,目光短浅、鼠目寸光就是形容我这种人的,所以我没那么广阔久远的雄经伟略,石三生和我女儿有没有师徒缘分,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更不是我想要关心的…… 我问石三生道:“清幽她……她来世真的是我女儿!?” “那还有假,她每天都来这里看一次自己的来世,每次看完都开心的不得了,一直叨念着在这里等你……嗯,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将来成就更是不可估量……” 我不解道:“您不是说,我进入阴间的事,不在我命格之内嘛,您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石三生说:“将来的你亲口告诉她的……” “额……”这种逆天的事也敢告诉自己的女儿?想让自己女儿陪自己一起承担风险吗?将来的我,貌似真的很“二”、很不着调。 不过,这时的我,没想那么多,听到石三生说清幽真是我女儿,我长长叹了口气,很失望,因为当时我还抱有一丝幻想,没想到,就连这丝幻想也他吗的破灭了…… 我生平所学的法术里,也就是《奇门杂谈》里,“鬼”篇中有一则让鬼借尸还魂的方法,如果我能把清幽的魂魄从阴间带出去,然后找具完整的尸体,我就能让她借尸还魂,但是现在看来……呵呵,还是自嘲的苦笑,天意难逆,人永远都争不过天、斗不过天。要么要一个借尸还魂的女鬼,要么要一个未来的可爱女儿,二选一,永远没有中间的或然率。我感觉那些个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屁话,绝对是天底下最大的冷讽。 除了我的前世之外,和石三生的长谈,基本上解惑了我心里多半疑问。而后,我又和石三生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题外话,接着就想和他告别,去追清幽。不管怎么样吧,既然她真是我女儿的前世魂魄,那我更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她保护她,再说一路上如果有她陪着我,不会觉得孤独寂寞,现在感觉她真的有点“贴心小棉袄”的味道了。 可石三生这时却说,在我离开之前,必须要到奈何桥头找一下孟婆,因为孟婆欠了我前世一样东西,今世的我,必须向她讨要回来。 我问,孟婆欠了我前世什么东西? 黑石上却只出现“呵呵呵呵”四个同样的字,这说明石三生是在笑而不答。 不过,想要见到孟婆,我必须等到明天了,因为石三生说孟婆下班后是从不见客的,谁都不例外,只是我好像等不了那么久,因为耽搁的越久,清幽就会离我越远,到时候,我在这茫茫阴司,岂不是犹如大海捞针,如何还能再找到她? 但石三生说,这件东西,有关我将来的命运,如果不向孟婆讨要回来,只怕清幽将来很有可能做不成我女儿,我的命格也会因此发生巨变,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听这个,心惊的同时,更是疑惑,那老巫婆究竟拿了我前世什么东西?竟然能够改变我将来的命格? 273 离别的一句话 权衡之下,追清幽的事,只能先暂时先放一放了,如果因为没能要回我前世留下的东西,导致自己将来的命格发生畸变,如果再间接导致清幽在我未来世界里消失,那我可就得不偿失,难辞其咎了。(.) 于是我忍下性子,盘腿坐在了三生石的对面,反正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陪着石大哥聊天吧,不过,心里却希望孟婆驿的天空能够快点亮。虽然,在我眼里,这倒霉的天空它从来都没黑过…… 瞎聊了大半宿之后,石三生忽然对我说,贤弟呀,为兄年岁大了,比不得你,为兄困倦了,你好不容易来阴间一趟,如果不困,不如在这里好好转转,为兄想休息片刻,你不怪为兄吧? 我没说话,连忙摇了摇头。 石三生接着说,那就好,人老了,不中用喽…… 我还是没说话,不过,石三生最后这句近似叹息的话,却触动了我脑子里某根敏感神经,一个很奇特的问号涌进了脑子里。 最后,石三生叮嘱我,如果在这里遇上了什么麻烦,可以大喊三声石大哥,他便会出手助我。 我听石三生这么说,也就不敢再讨扰他了,于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和他道别。 然而当我已经转身走出几步之后,脑子里那个奇特的问题愈发强烈,搅得我心绪不宁,我忍不住回头,开口向石三生问道:“石大哥,您有没有来世呢?您能照出别人的前世今生,那您能照出您自己的吗?” 当我这话刚一说出口,让我没想到的是,巨大黑石猛然间再次剧烈颤抖起来,这一次,比以往数次加起来还要剧烈、还要怕人,吓得我一个没站稳,直接被震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天地变色,河水倒翻,阴风哀啸,一派末日景象…… 许久之后,大黑石再次停止抖动,我一脸惊骇,心有余悸地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一抬头,发现黑石上再次出现字迹:“贤弟,虽然你已经投胎转世,但是,你的本质原来并没有变,当年你前世投胎之时,问了我和你现在一样的问题,一字一句,竟是一字不差!” 我看着黑石上面显示出来的字,愕然了…… 石三生接着说,我之所以去阳间,正是为了寻找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前身,真的是女娲补天时留下五色神石吗?我不敢确定,也不太相信。我是不是和你们一样,有来世呢?那我的来世又会是谁?愚兄自己也很想知道…… ………… 石三生始终没有现身和我见面,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遗憾,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不但他自己震惊,也让我震动不小,我竟然在和他道别时,问了和前世一样的问题,是巧合?还是我还残存着前世的某些记忆? 唉——!老的问题,刚解决,新的问题,又来了。难道,永远不停寻找问题的答案,就是我的人生吗?我摇了摇头,再次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离开三生石之后,心情不是很好,总觉得自己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为了打发这漫漫长夜,我直径向“轮回”区域的中心地带走去。 根据黄草纸上所说,“轮回”区域共有三个去处,一个是三生石,位于“轮回”区域最东部,紧挨着忘川河;一个是望乡台,位于中部;最后一个是轮回井,在最西部,离着那条南北走向的“归不回”路很近,也可以说是紧挨着。 三生石我已经看过了,我这时就想到望乡台和轮回井那里再看上一看,反正这时离“天亮”还早,我又不觉得困,就像石三生说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是该好好转转,就当孟婆驿是我们市里的人民公园了好了,逛上一逛,多少也能长点阴间的见识。 闲话少叙,半个小时后,我来到“轮回”区域中部的“望乡台”。 远远的打眼一瞅,我忍不住笑了。我发现这望乡台,居然和我们镇潞王陵文物保护区里的“望京楼”极为神似。 我们镇的望乡楼是明朝潞王所修,潞王是明成祖朱棣的弟弟,他具体排行老几,我就不大清楚了。朱棣在朱元璋死后发动了政变“靖难之役”,从自己侄儿朱允炆手里夺取了大权,然后他把自己的那些个弟弟哥哥们,杀的杀,放的放(流放),潞王就是朱棣其中一个弟弟,不过潞王这货胸无大志,除了贪色好酒,一无是处,不过这倒也保全了他一条小命,在朱棣血洗宫城的时候,并没有杀他,而是把他流放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这潞王虽然贪酒好色,却是个大孝子,他被流放到我们这里之后,日夜思念身在京城的母亲,于是有人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说修建一座望京楼就能站在上面看到太后。 潞王这傻比真就信了那王八蛋的鬼话,抓壮丁修筑望京楼。当时的施工条件可想而知,全是靠人力上的,我们这里十里八村的男劳力全部都给抓了去。望京楼修上一层,便要累死上好多人,惨况空前,哀声载道。最后,有位云游道人路过我们这里,见死的人太多了,心下不忍。这时,望京楼才修了不到三分之一,当然,越往上修,死的人就会越多。 那道人请潞王登上还未完工的望京楼,自己暗暗作法,使潞王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潞王还高兴地说,看到自己母亲正在阁楼上梳头。 自此之后,望京楼便不再往上修建,那些劳力也被放回了家,那位道人呢,也随后悄然消失,不见了踪迹。 我们当地人都说,那位道人是菩萨变化的,就是为了来救我们这里的百姓。真实历史里究竟有没有那位道人,潞王有没有在望京楼上看到自己的母亲,这就无法考证了。不过那座未完工的望京楼一直保存到了现在,和潞王墓一起成了国家二级文物保护遗址。 我到潞王墓看过不止一次,那座望京楼也登上过无数次。所谓的望京楼,不过是无数块长大条石垒砌而成的圆柱形大石台,外部石条垒砌,内部有条石头台阶,可供人攀登。台高约十五米,直径约三十米,上面极为平坦,只是由于经年历久加上日晒雨淋,很多地方已经斑驳风化,有些石缝里还长满了野蒿,已不复当年风采。 我这时看到孟婆驿里望乡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我们家乡的望京楼,见它居然和我们镇里那座望京楼差不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哥俩”长的咋这么像呢? 望乡台也是石条铺就而成的圆柱形石台,只是比潞王那望京楼还要高大宽敞。据我估计,上面站立二三百鬼魂都绰绰有余。当然了,这望乡台的石缝里没有荒芜到长蒿草的地步,十分干净整洁,并且石料的取材也比望京楼考究,全是“冷黢玉”的。 冷黢玉,是背阴山特产的一种黑石,其纹理细腻阴寒,质地坚硬黢黑,一般用于阴间比较上档次的建筑或大型石质物品。例如,鬼门关的石门,阎罗殿里的蟠龙柱,阎王爷的条案,地藏王的莲花坐台等等,用的都是冷黢玉。其实,冷黢玉在阴间和阳间汉白玉的用途相仿。阳间汉白玉,幽冥冷黢玉,地球人都应该知道。 我围着望乡台绕了一圈之后,发现它登顶的台阶,也修建在内部,真怀疑当年给潞王设计望京楼那货,是不是从孟婆驿里跑出去的小鬼儿。 台下,有个一人多高、两米多宽的拱形门洞,进了门洞就是向上而行的台阶,一级级走到顶部,站在台上,就能看到自己家乡了。 274 望乡台 我站在门洞前探头看了看里面的台阶,并没有上去,因为我是人非鬼,上去了还是啥也看不到,就跟登上望京楼一样,根本看不到有啥梳头的老太后、老娘们儿,再搞不好惹出什么麻烦,那我可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引火烧身了。 我又围着望乡台转了一会儿之后,觉得索然无趣,于是就抬脚离开,向西边的轮回井方向走去。 轮回井,前文已经提到过不止一次,是“轮回”区域最重要的去处,没有它,就没有轮回区域的存在。 轮回井位于“轮回”区域最西边,紧挨着“归不回”路和醧忘台。那些从阎罗殿走出来的鬼魂,都会由平安道过来,再搭乘上“轮回车”,来到这里喝孟婆汤投胎。 我离开望乡台之后,向西径直走了大约十七八分钟,看着四周几乎一样的景色,一半山地,一半平川,空旷的连棵植物都没有,山地与平川交错在一起,导致我脚下土石参半,坑坑洼洼的,走上去一脚深一脚浅,如果不小心踩到低洼里都能崴到脚。正觉得乏味无聊之际,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小山梁,山梁不是很高大,也就二十几米的样子,突兀隆起,很像伏在地面上的一条小蛟龙。 这道山梁没什么奇特的,很稀松平常,在咱们阳间戈壁滩上经常能够看到。不过,当我翻过山梁之后,冷不丁一抬头,前方一片空旷的平地上,竟出现一大群手拿钢叉铁索的鬼卒,距离我这里已经很近,也就二三十米远,那些凶神恶煞似的鬼卒围在一个直径大约三米,有一圈低矮围墙的圆形地平面建筑物旁边,我隐隐看到那圆形地平面建筑物里还一闪一闪地亮着白光,十分古怪奇异,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地平面圆形建筑物应该就是轮回井了。(.好看的小说) 只见那些鬼卒全部背冲着圆井,脸朝外,围成一圈,有的擎着钢叉,有的拎着铁链,个个横眉立目、气势汹汹,看样子是在把守轮回井。 看到那些为数不少的鬼卒,我立刻停下了脚步,站在远处不敢再接近半分,因为前方给我一种禁区般的危机感和压迫感,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来到了“生人勿近”的警戒线边缘,再向前走,后果无法预料。 我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想想也是,如果轮回井现在没人把守,万一那些有点小心思的鬼魂,趁着别人睡着,在没喝孟婆汤的情况下,私自跳下井投胎怎么办,轮回井现在没有鬼卒把守那才奇怪呢。只是我先前却没能早想到这一点,现在脑子才转过来,显然有些晚了,白瞎了十几分钟的冤枉路。 我当即取消了想要近距离观看轮回井的想法,只怕我接近不了轮回井十米范围,就会遭到那些鬼卒的警告或是攻击。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不至于因为自己对轮回井这点好奇心,在孟婆驿里因小失大的惹是生非瞎折腾。(.) 虽然之前石三生说过,如果遇上麻烦,大喊三声石大哥,他就会出手帮我,但是,我也不能因为有他给我撑腰,就在这里任着性子胡闹不是。咱不说其他的,这样做,就连与我这个半个儒家弟子的基本性格和作风都不符合,有悖先师“君子谨于言而慎于行”的教诲。 我看着远处的轮回井叹了口气。我发现我现在特别爱叹气,自己也搞不清楚因为什么原因,可能,叹气是心智成熟的象征吧,村里那些个老人们,不是经常坐一起聊天胡侃、感慨人生苦短的叹气? 这时,轮回井是不能看了,可我不知道我接下来又该去干啥了,心里失去了目标,变得很茫然,干啥好呢?一时间踌躇不已,又连连叹上了气。 过了大概能有一根烟的功夫,我转念一思量,要不,趁着现在有时间,先去整一下那个看着极不顺眼的三瓣嘴?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下班没有,如果下班了,是不是找到他家里狠整他一顿。 又一想,不行,我摇了摇头,还没想好怎么整他,不能轻举妄动,有道是,谋定而后动,没计划的乱整,搞不好打不着狐狸还要惹来一身骚。 那要不,我现在就到奈何桥那边等孟婆上班?清幽不是说过,到奈何桥头让孟婆取眼泪还得排队,那我现在就去排队,一准儿能排个第一名,就像春运高峰半夜起床排队买火车票似的,谁动身早谁就能排的靠前,就能早一天买上回家的车票。 心里打定主意之后,我双腿不由自主地向“今世泪”区域走去。 “今世泪”区域与“轮回”区域不同。“轮回”区域一半山地,一半丘陵,而“今世泪”区域则完全是丘陵,不过,我当时在那里并没有看到一起一伏的土坡丘陵,因为那片区域已经完全被人为的改造了,高低起伏的丘陵已经被完全剃平,并且被铺上了一层青石板,整个地面全是青石铺就,看上去即平坦又整洁,这让我感觉孟婆好像是个很好干净、很爱捯饬的老婆婆。 约莫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再次来到了奈何桥头,打眼一瞅,除了桥头换了四个样子更加奇葩的鬼卒之外,其他的一点都没变,阴风,河浪,彼岸花,那个三瓣嘴还真的下班回家了…… 长夜依旧漫漫,我依旧无心睡眠,于是一屁股坐在平坦的青石地面上,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想的最多的,是在yy老巫婆孟婆的样子:稀疏干枯的白发,尖尖的巫婆一样的鼻子,秃鹫一样阴毒的眼睛,再加上满脸老树皮一样的褶子,一笑起来像朵狗尾(yi第三声)巴花似的,毫不掩饰的露出嘴里几乎快掉光的又黑又黄的大牙齿。 呃,有点恶心…… 满脑子意淫起孟老太婆的巫婆形象,不过,最后意淫来意淫去吧,除了恶心到自己之外,毫无意义,感觉呢,自己这时就像个无聊透顶的大傻子,傻不拉几的在漫海天空。又于是乎呢,我干脆不再想任何事,把眼睛一闭,盘腿儿打起了坐。 那不是我之前的法力已经不再增长了嘛,所以呢,我已经好久没有打坐练功了。今天呢,真的是等时间等到了无聊透顶的地步。有道是,失眠夜玩老婆,耗着也是耗着,就开练上一会儿吧。我知道,这样做,还是毫无意义的,几年前我的法力就已经滞留不前、不再精进,不过,打坐总比自己胡思乱想来得强,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闲人生余事,意思就是说,世上那些坏事、不好的事,很多都是那些无聊到极点的人滋生出来的。我是妈妈的好孩子,将来还要做个好人,我不会闲的无聊去干坏事。 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气向下走,走到丹田位置,深纳于内。 这个,说起这个丹田呢,或许很多人只知道脐下三寸是为丹田。其实呢,人体丹田共分三处,分别为上、中、下,上丹田在舌根,中丹田在脐下,下丹田呢,下丹田在……在那个,那个怎么说呢,这部位有点少儿不宜,还有点很黄、很有可能被禁,所以呢,具体位置我就不详细说了,哦对了,在“鬼门十三针”里,用寸针扎那地方,能把撞客上身的恶鬼扎的魂飞魄散,至于什么是“鬼门十三针”,请看本书作品相关里的外篇《我那匪夷所思的经历》,咱现在就权且说那位置是在裆部吧。我们一般所说的丹田呢,其实是中丹田,也就是脐下三寸那里。 275 孟婆 我把一口气汇进丹田之后,便开始按照《奇门杂谈》上所学的修炼方法,运转体内法力,一个小周天之后,我惊喜的发现,体内法力竟比以前多了那么一点点,虽然那一点点增长的法力,相较我身上的法力而言,就是沧海一粟,但也好过没有丝毫增长不是。 只是我想不明白,早已经不能增长半分的法力,哪来的这么“一粟”,于是我就想啊想的,却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缘故导致了自己的法力增长。 不知不觉,我竟然在打坐冥想中困意上涌,一个没留神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睁眼一看。他亲奶奶的,眼前出现好多人,不是,出现好多鬼,高矮胖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奈何桥头排了老长一个队伍,乍一看就跟兵法里的一字长蛇阵似的。 我睁着惺忪的双眼,向在队伍的尽头,也就是奈何桥头一看,就见桥头除了昨天独眼、三瓣嘴那四名鬼卒之外,又多了个清秀短发,衣着朴素的妇人,约摸也就三十岁左右,妇人虽说衣着普通,长得却是相貌绝佳,风韵十足,比我家里那俩妹妹加一块儿都漂亮,使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见队伍排了老长一溜,我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想甩腿挤进队伍里。谁知道刚站起来,好悬没再一屁股坐回去,腿盘的太久,麻了,连站都站不稳当,更别说甩腿迈步子了,我顿时一阵哭笑不得。[.超多好看小说]他亲娘嘞,原本是来排第一的,没想到弄了个倒数,啥叫个造化弄人,这就叫个,人算不如天算…… 队伍两侧还有不少拎着钢叉的鬼卒在维持秩序,我一看,又是一个亲娘嘞,这下可好,想偷奸耍滑加个塞儿也不行,如果我真敢死不要脸的加塞儿,那些鬼卒真敢死不要命的把我戳成筛子。 我立在原地,活动了几下麻木的腿脚,眼睛同时像整个队伍里一瞟,在心里大概数了数人头儿,据我粗略估算,这时排队的鬼魂,不下三百众。我一咧嘴,苦笑一声,这要排到啥时候呀,比挨回家火车票还费劲。再说了,我身上也没钱,也不能在队伍旁边故意撒上一把零钱,然后大吼一声,谁的钱掉了…… 等到腿脚稍微有了些知觉之后,我一瘸一拐走到队伍最后头,老老实实排队去了。 适才我看到的那个站在桥头的绝色女人,应该就是孟婆了,因为我从她身上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和石三生石大哥的气息不相上下。这让我心里多少对孟婆产生出一些惧意,她难道也是我前世的一位熟人?不过……呵呵,这美俏娘们儿,和我之前设想的差距太大了,不但不像老巫婆,样子长的还十分勾人心慑,估计为阴间的反腐倡廉工作出力匪浅吧。 我排队并不是为了近距离欣赏美俏的孟婆,也不是要孟婆给我熬什么迷魂汤,我还没死呢。[]我排队是要向她讨回东西的,讨回她欠我前世的东西。不过,我就是想不出来,她到底欠了我前世什么东西?石三生石大哥把话说的危言耸听,说什么那东西如果不要回来,会影响到我今世的命格,这就让我纳了闷了,究竟什么东西能够影响到我今世的命格呢? 会不会……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世间奇宝?不过,珍宝能影响我什么命格?难道嫌我过的贫苦寒酸?那我父亲不是还给我留下富可敌国的遗产了嘛。 或者是什么横扫三界的神兵利器?那就更不可能了,给我神器,我拿来做什么?难道要神器为虎作伥,让我拎着它大杀四方,横扫三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不是害我么。 又或者是个……是个倾国倾城的漂亮媳妇儿?那感情好啊,我现在夜夜秋雨孤灯下,正寂寞孤独呢,领个漂亮媳妇回去,就有人暖被窝了! 时间在我胡思乱想的猜测中一点点流逝着,我前面的鬼也在一个个减少着。那些被孟婆取过眼泪的鬼魂,头也不回,直接走上奈何桥,径直进入奈何桥头另一端的黑暗世界。 嗯,这个先前没介绍,奈何桥另一端,其实是一片漆黑,黑的就像黑夜里的一头老黑牛驼着一筐黑煤炭。听说只有走过奈何桥的鬼,才能看到那片漆黑世界里有些什么。 绝色美俏的孟婆,一点都没有阳间美女们那些眼高于顶的狂傲架子,她工作起来非常认真,效率极高,取鬼眼泪的速度很快,我前方三百多鬼魂,不到半天功夫,就像被她下馄饨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地送上了奈何桥上。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在我前方只剩下五六个鬼魂。这个时候,我与孟婆之间的距离已经很接近了,只有不到四米,她那张美俏无暇的脸,被我看的清清楚楚,美得都能让我窒息。 这时,我的心不自主地加速跳动、上下忐忑起来。当然了,不是因为孟婆惊艳姿色导致的,也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强大气息压迫的。而是因为:一来,我距离我前世留下的东西,越来越接近了,对那个未知的东西,心里除了好奇,多少有些兴奋和激动。 二来,我怕孟婆察觉出我是人非鬼的身份,万一我前世留下的那东西,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孟婆在此间爱不释手,如果不想还我,那我该怎么办?吵,不敢吵,打,又绝对打不过她,如果和她僵持起来,再被她一黑心,反咬一口说我不是鬼,纠绑我去阎罗殿兴师问罪,那可就有点自投罗网的味道了。 感觉和孟婆讨东西,就好像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就在我整个人上下忐忑之际,我前面又少了俩鬼魂,仅剩下了三个了,这无疑让我距离孟婆又更近了一步,并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顿时把我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这让我感到非常紧张,感觉就像被人抓在了手掌心里一样,只要对方稍一用力,瞬间就能让我粉身碎骨。 这时,孟婆正忙着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取眼泪。我偷眼一瞅,发现孟婆工作起来心无旁骛,非常认真,根本不会关心身旁其它事,甚至她繁忙的都不知道下一个被她取眼泪的鬼魂是男还是女。这么一来,这就更别说注意到距离她还有三个鬼魂的我了,她至始至终都没抬头看过我一眼。 她这样,其实让我安心不少,至少,自我感觉还没被她察觉出我是个“是人非鬼”的存在,也或许她早就察觉出来了,只是还没腾出功夫料理我。 先前,只道孟婆汤是用鬼魂的今世眼泪,加上忘川河水和阴间的几种植物熬制而成,但我却不知道孟婆是如何从这些表情木讷、扑克片一样的鬼魂身上摄取眼泪的,更不知道孟婆汤究竟是被她怎么熬制出来的。对于上面这些疑问,我一直很好奇,一直想搞明白,此时近距离面对了孟婆,被我看了个真切分晓。 原来,孟婆取鬼魂眼泪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抬手拍鬼魂的脑瓜顶,一边拍,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具体她念的什么,我能听清楚,却听不懂,感觉那些词很神秘也很拗口。 孟婆每拍一下鬼魂脑瓜顶,鬼魂眼睛里就会流出一滴眼泪,一共啪、啪、啪……不徐不缓地拍打六下。 拍第一下时,孟婆嘴里会念:“弗哭弗喜,弗喜弗哭,哭弗吾喜,喜弗吾哭……” 276 相公,你回来啦! 呃,这念的到底啥意思,我至今都没弄明白,只知道第一滴流出的是“喜”泪,因为眼泪流出之后,鬼魂的脸上立刻见到欢喜的笑容,接下来的分别是:悲、痛、恨、愁、爱。每拍一下,流出一滴眼泪,鬼魂脸上也就会多出一种表情,直到六下拍完,六种眼泪全部被孟婆收集完毕为止。 在孟婆身边,还站立着一个肌肤白皙、身材婀娜的年轻女鬼卒。女鬼卒上身穿一件紧身小红衣儿,袖口高挽,赤着前臂,下身穿一条墨青色小热裤,均匀修长的白嫩双腿看上去分外诱人。衣服青红搭称,加上如雪肌肤,让女鬼卒有种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只是,如果单看衣着和身材的话,这女鬼绝对算得上是魔鬼中的魔鬼,极品中的极品,与我家那俩妹妹相比的话,要比孙洁身材好上一倍,比小悦身材好上一倍半。只是,令人感到遗憾的,就是她那张脸,那张脸长得…… 呃,我实在不敢过多形容,那张脸长得……长得真就比连环车祸还悲惨。南瓜一样的大圆脸,多少还有些面瘫,看上去给人一种麻木不仁的臃肿感;三角小眼,紧眼皮,一双眼睛珠子里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啥时候看上去,啥时候像是正在歪脖子树下上吊翻白眼儿;那鼻子,就像被人用重拳打塌陷了似的,云南膏药似的瘪塌塌粘在圆脸上,整个鼻尖还没额头高;那嘴,看过电影《东成西就》没有,就跟中了毒的欧阳峰横叼了两根肥大香肠似的,又红又肿又恶心人。(.无弹窗广告)说实在的,这要是送到岛国拍av,单这一张嘴,能把那些个公鬼子们吓得集体缩阳,不用阉割都能进皇宫侍奉他们的天皇。 这形象看一眼,饿上三天都能吐出来,比我意淫出来的孟婆形象还要“惊艳”。我当时在心里忍不住为这孩子惋惜,白瞎了她那前凸后翘出来的好身段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这妞儿,绝对是上帝打盹儿后的产物。我只看她一眼,就再不敢瞅第二眼,生怕连在阳间吃的凤凰蛋都吐出来。 如果她这形象是在阳间的话,只怕瞎子都不敢娶她。话说,瞎子拿手往她身上一摸……嗯!不错不错,纤细蛮腰,浑圆屁股,高挺双峰,谁丫说不行了?贼啦带劲啊!再往脸上一摸……我的妈呀,上帝呀,你把我双手也收了去吧!!就跟那相声里说的那样,拍张照片挂身上辟邪,挂床头避孕,强奸犯看到她都到派出所自首去了。 如果谁娶到这样的,那还不如十八层高楼大头儿朝下,直接坠楼自杀算了! 言归正传,在这其丑无比的连环车祸女鬼卒手里,还端着个手掌大小、黑底白边儿的粗瓷碗,每当孟婆拍那些鬼魂一下,那些鬼魂就会从眼睛里流出一滴眼泪,那连环车祸就赶忙用粗瓷碗接住,接够六滴之后,转身递给身旁的一个男鬼卒,那男鬼卒把碗小心翼翼端向远处空地。 在远处空地上,有一遛长条“丫”字型的木架子,上面用小拇指粗细的铁链吊着无数泥瓦罐,那些泥瓦罐跟咱阳间熬中药用的熬药罐样子差不多,圆肚圆口,有把儿有嘴儿。 每一个罐子下面都生着一团幽黑色的阴火(阴间的火焰都是黑色的)。男鬼卒把眼泪倒进空罐子里之后,就会用水桶去河边汲来忘川河水,用河水把罐子续满之后,再加入彼岸花、哭死藤等几种阴间植物,然后开始加大罐底阴火,至少沸煮七七四十九天,直到把里面的水熬成一碗模样(忘川河水因为有残缺的鬼魂魂魄附着在里面,所以非常难熬,一小罐子河水想要用火熬干,需要阴间百天的时间。),熬好之后,再用原来那支瓷碗盛上,然后贴上鬼魂的名字,最后封存。至此,孟婆汤就算熬成,就等进入阴间的鬼魂由平安道回来之后喝下去了。 几分钟后,排在我前面的鬼魂终于下馄饨似的全部下完了。我回头看了看,原来自己是队伍里最后一个,在我身后再没一个鬼魂,还真是倒数第一呢,而且这时阴间的时间,也刚好临近晌午,孟婆上午的工作,也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孟婆在桥头休息片刻之后,就要收工换地方,坐马车赶往醧忘台,到轮回井去继续下午送鬼投胎的繁忙工作。 孟婆上午在奈何桥取鬼眼泪,下午去醧忘台喂鬼饮喝孟婆汤,送鬼魂投胎。这个,之前已经说过,不再废话。 这时,我心情紧张地和孟婆面对着面,我们之间的距离这时绝不超过二尺,堪堪两两相望,四目相对。孟婆一张旷世惊艳的脸,完全映印在了我眼睛里,看的我整个心神为之抚摆摇曳,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来干啥了。孟婆简直太美了,野史里说她“一笑迷魂”莫不是真的? 美俏的孟婆并没有像对其他鬼魂那样,抬手拍我的脑瓜顶,而是双眸放光,流动着眼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我来,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不过,她这时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丈母娘正在用挑剔的眼光,审阅自己的小女婿,看的我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汗毛孔发紧,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孟婆看了我一会儿之后,眼神向我身后轻轻一瞥,见此间只剩下我一个,随即冲我微微一笑,接着嘴唇翕合一动,看样子是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这让我顿时松了口气,紧张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些,刚才被她死死关注的感觉,简直太压抑、太熬人了。 可是,还没等孟婆发出声儿,在她身旁那位惨不忍睹的连环车祸,却突然间显得异常亢奋,她激动地冲我娇里娇气地叫了一声:“相公,你回来啦……” 我闻声差点没一头栽地上。连环车祸嘴里的“相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等同于阳间的“老公”吧?那她这话的本意是……老公,你回来啦!! 尼玛,石大哥要我从孟婆那里取回的东西,不会就是她吧…… 上帝呀,不是,老天爷呀,上帝打盹,你tm难道也跟着一起睡着了吗!! “如果谁娶到这样的,那还不如十八层高楼大头儿朝下,直接坠楼自杀算了!” 这话,是哪个嘴上没积德的货说的,谁说的?哎,好像就是我自己说的吧…… 呵呵,还是自嘲的苦笑,我现在总算发现了,只要是从我自己嘴里说出去的损话,到最后中枪的还是我自己,就像先前那个“不着调”一样。 眼前车祸女鬼卒嘴里的一句“相公你回来啦”,不但又叫我中了枪,更使我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程度上的惊吓,与泰山崩于眼前相比,都可以说有之过而无不及,绝对比半夜看见淹死鬼上吊还叫人觉得恐怖。 被女鬼卒这一嗓子喊的我一脸茫然地愣在了当场,可以说当时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时奈何桥头的阴风更甚…… 相公,你回来了!这话,不是对说我的,对吧,不是对我说的,嗯嗯,一定不是对我说的,肯定是这小妞儿认错了人,我们俩又不认识,她没理由平白无故喊我老公,这不合逻辑,也不合理,是吧? 或者……嗯对,或者我身后还有一位,她是在对我身后那位倒霉蛋儿说的,嗯嗯嗯,绝对不是对我说的,肯定不是对我说的,肯定是在对我身后那位……可是,我身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呀,再说她那双死鱼眼不错神儿盯着我,傻子都能看出她在对谁说话,她那话如果不是对我说,难道是在对鬼说呀!呃,这里除了我,好像全都是鬼吧?哎,我快傻掉了我…… 277 好凌乱呀! 我心说这位车祸小同学,您别这样看着我行不?就是看我,眼睛珠子里也别发光行不?难道哥哥我就这么秀色可餐么?真想我十八层高楼大头儿朝下么? 我这时觉得自己很无助,也很尴尬,忍不住抬眼向四下里看了看。只见桥头那四位鬼卒的形象依旧面目可憎,特别是那三瓣嘴,我真想大步上前,抽他丫一顿大嘴巴子,给他嘴抽成四瓣儿;忘川河里的河水依旧奔流不息,也不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尽头又在哪里,源来源尽的,这日子过的好无奈;河岸边的彼岸花,依旧在怒放盛开,花瓣张的挺大,就像一个个异形怪兽的口器,阴风一吹,随风摇摆,看上去好像是在不住嘲笑我,嘎嘎嘎,老公,你回来啦…… 最后,我把视线转回到了孟婆那里,近乎求助的目光希望能从她那里找到一些安慰,更希望她能出言喝斥这花痴女鬼几句。 但是,这时的孟婆听到那女鬼这样喊我,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到似的,一脸的淡定,不但如此,还表现出一副理所应当的镇静样子,不但没有任何制止女鬼的举动出现不说,相反的,她反倒把刚才似乎要对我说的话,一抿嘴全咽了回去,接着冲我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我觉得她那笑容里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你看看我家孩子多有家教,多痴情,至始至终都对你念念不忘,你可不能辜负她,赶紧的,别耽误了,领回去吧…… 呵,我领你个大鬼头呀领,就这样儿的,打死我也不要。我忍不住咕噜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此时浑身上下都想往外冒冷汗,眼前这对一丑一俊的女人,就像俩蜘蛛精,这奈何桥头,在我眼里俨然变成了《西游记》里蜘蛛精的盘丝洞,自己就是那倒霉的唐僧,羊入了虎口。 话说你……你们可别逼我啊,要不然我……我……我挥刀自宫进宫侍候格格去。 那女鬼卒见我愣住,显然并没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居然热情不减,当着桥头这么多鬼,也不觉得害臊,小身子向前一扑,玉藕似的双臂最大程度张开,暴露出胸前那两座颇具规模的山峰,看她那样子,是想给我来个飞身拥抱。 我见她这猛恶阵仗,再不敢傻愣不下去了,啊的一声惊叫,就像淑女遇到流氓猥亵似的,缩起身子慌乱向后倒退,心说,这要给她抱上还不得恶心死我。 但是那女鬼卒速度奇快,再加上我们之间距离比较近,女鬼卒猛然间发难,使我有点猝不及防,即便身子再向后倒退,也躲不开她那来势汹涌的熊抱,眼看着避无可避,我跟着把眼睛一闭,索性不再闪躲,心里苦道,算了,你来吧,我就当你是林志玲了…… 就在这时,就在这千钧一发、眼看我小贞洁不保之际,一旁的孟婆突然抬手拉住了女鬼卒,就听孟婆对女鬼卒说道:“梦儿,适可而止吧,别让人家笑话你,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矜持才是。” 女鬼卒被孟婆这么一扯,立刻消停了下来,这使我顿时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后背贴身的秋衣儿都被冷汗浸透了,真有点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味道。 但这时女鬼卒却显得有些不太痛快,她冲孟婆一跺脚,甩开孟婆拉扯着自己的手,把那张恐怖的香肠大嘴撅了起来,顿时,整张大圆脸上就剩她那张嘴了,突兀又瘆人,跟过年时祭祖用的猪头有得一拼。 我这时刚好把眼睛张开,打眼一瞅,呃!这形象……真、真没法形容有……有多丑了,心里暗自叫道,上帝呀,你丫这盹儿打的真是史无前例啊! 呃——! 不多时,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没忍住,不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转过身弯下腰呕吐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身后,女鬼卒见我这样,还赶忙出言关心了我一句。 呃——我闻言吐的更厉害了!哪里不舒服?您别和我说话行不?您别叫我相公行不?我哪里不舒服您还能不知道么,就您这形象也太具视觉冲击力了,我求求您了,我宁愿去做麻将牌里的“相公”,也不要做您嘴里的“相公”,埋汰人也不带你们这么能磕碜的。 我胃里其实没什么东西,再加上我这时半人半鬼的状态,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可吐的,只是呕了几口酸水,那些呕出来的酸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向下淌。 孟婆见我这样,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对身旁的几名男鬼卒说了句,你们都退远一些。 等身旁那几名男鬼卒全部走开之后,她一把把女鬼卒扯到自己身后,看着我的背影淡淡对我说道:“梁书生,你怎么了?莫非对我这徒儿不满意了么?不过,做人可不能不讲信用,二十年前的今天,咱们可是说好的,等你再来阴间,就要娶我徒儿做妻子,这是咱们之间的约定,你现在这样子,是想说话不作数了吗?” 呃,啥?你个老巫婆在说啥呢这是?谁是你徒弟?谁说要娶你徒弟做妻子了?什么叫不讲信用?什么又叫二十年前的今天?二十年前的今天我跟你说好啥了我? 二十年前的今天?想到这儿,我就是一愣,二十年前的今天不就是我出生的那天?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呀,二十年前的今天,难道也是我前世离开阴间投胎的日子么?难道我前世投胎之前和孟婆约定过什么吗? 阴间的鬼,和阳间人,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区别,那就是鬼不会说谎话,只要他们说出来的话,百分之一百是可信的。 鬼可以说是人死后的灵魂体,肉体会违心说谎,但灵魂不会,因为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最纯洁最真实的,他们的表达方式也是最原始、最直接的,不像阳间的活人那样,那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这时的孟婆和那车祸,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都是毋庸置疑的。 女鬼卒喊我相公,我前世可能真的是她相公,至少是已经订婚的那种,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叫我。孟婆又说和我前世有过约定,这肯定也是假不了的。让我没想到的是,孟婆和这位车祸女鬼卒,竟然是师徒关系。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谁他妈说过要娶这车祸做老婆的?谁又和她们这对奇葩师徒有过约定?那是我前世干的好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想到这儿,我在心里忍不住骂上了,他奶奶个“梁书生”,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怎么这一路过来,咋哪儿都少不了你呢?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多吗,还嫌我这一路上不够坎坷吗?就算这不是你的错,算是你命里犯桃花,这是你躲不开避不掉的桃花劫,你是不得已才惹上的,那你也该把眼睛放亮点,惹上个好点儿的呀,眼前这位哪里是什么桃花啊,整个就是一狗尾(yi,第三声)巴花。 好事儿不见有,坏事儿你给我留一堆,你还算是个人吗你,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他娘的宁愿不要你这前世。 唉……这日子,过得,好凌乱呀! 278 一加一等于一 丑八怪女鬼卒居然是孟婆的徒弟,我前世投胎之前居然答应我这辈子死后娶她徒弟当老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婚”吧? 我草,我这时觉得那个该挨千刀的“梁书生”一点都不负责任,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胡乱答应人家的终身大事,他倒是痛快了,却叫我这后世难做了。 还有,还有这孟婆,不是我说她,你丫收徒弟也找个好点儿的呀,你已经这么漂亮了,难道还用得着找这么个丑徒弟当绿叶做陪衬么,你这徒弟收的,不人道啊。 唉…这日子,过得,好没道理啊,面对眼前这师徒俩,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哎对了,我为什么来奈何桥头找孟婆,我干啥来了?咋把正事都快忘了呢。 我在心里想了好多好多,却一声儿都没吱,更没理会孟婆刚才那句话,什么前世的约定今生的承诺,爱找谁找谁去,跟我没关系。 我伏着身子干呕了好一会之后,缓缓把腰直了起来,转回身子擦了擦挂在嘴角的酸水,然后两只眼睛死死盯住了孟婆那张绝美的脸,眼神丝毫不敢向别处偏斜,因为我怕一不小心眼角走光再瞥上那女鬼卒,我可不想再吐了,我更不想去管我前世答应过她们什么,我现在就想把我前世留下的东西要回来,然后马上走人。至于她们说的那什么约定,眼下的情况,我只能装傻充愣,耍二皮脸死不认账,既然是我前世答应过的,那就让她们找我前世去,跟我这一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使劲儿空咽了几口唾沫,一来是为了压一压还想翻腾的胃液,二来是想整理一下思绪和语言,考虑一下我该怎么应付这对师徒。 片刻之后,我换了一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笑脸,对孟婆说道:“您……您就是孟婆吧,我不知道您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不过我知道我从来没和您说过……说过要……要娶……呃……” 说到这里,感觉自己又有点想吐,赶忙转移话题:“既然您知道我前世姓梁,那您一定认识我前世……那个,我来这里找您呢,其实是听人说我前世曾在您这里留下一件东西,我其实是来要回我前世留下的东西的,麻烦……麻烦您把它还给我吧,给我我就走人,以后呢,您就不欠我什么了,也就不用整天为欠别人东西着急上火了……” 其实孟婆给我的印象还算不错,很随和也很慈祥,感觉不像是那种死不讲理的人。我这时又是一脸的谄媚加诚恳,料想她不会过分为难我。 “不欠你什么了?你说的倒也轻松,那你欠我们的又该什么还?”孟婆听我这么说,突然脸上露出愠色,冷哼了一声。 在谴退身旁的男鬼卒之后,孟婆明显放开了许多,看上去架子再没那么大、没那么庄严,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挺冷人的:“梁书生,婆婆我是欠了你一样东西,也早就该交还给你了,不过,你欠我师徒两人的更多,如果不是梦儿看上了你,你欠我们的,只怕十辈子也偿还不完……” 我闻言就是一愣,在没来找孟婆之前,自己想到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能遇上这么一出儿,我还欠她们东西?石大哥可没说我前世还欠着孟婆什么东西,怎么我过来讨要东西,还被倒打一耙了?讨债变被讨,原告变被告?不是孟婆欠我东西么?怎么反过来我还欠她东西呢? 再说,我前世欠她们啥了?听孟婆这口气,好像只要我娶了她这丑徒弟,我欠她们的就能一笔勾销。 我脑子一转,这丑八怪绝对不能要,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这时务必要将二皮脸进行到底,我前世的东西,务必要要回来,我前世欠她们的东西,绝对不能还,她们真想要,就让她们找我前世要去。 盘算好之后,我连忙冲孟婆陪笑,感觉自己这时很不要脸,说道:“我姓张,不姓梁,那个,您说的那个什么梁书生,他欠你们什么,其实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麻烦您把欠我那东西还给我……” “是吗?”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婆狠狠瞪了一眼。那犀利的眼神使我感觉如坠冰窟,浑身奇冷无比,一哆嗦,把后面要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在孟婆强悍的实力面前,感觉自己连个臭虫都不如,她随时都能一脚碾死我。 就在这时,被孟婆拉在身后的车祸冲我一咬小牙,又挥了挥小粉拳头说道:“相公,你欠我们的东西不还,还要我们还你东西,好赖皮,好不要脸!” 呃,是吗,我赖皮吗?我好不要脸吗?我咋不觉得呢?你丫头不知道本人是说谎话长大的吧?不要脸和说话不算数,那是我生平最得意的强项。再说了,我前世造的孽关我啥事儿?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打死我也看上你这样儿的! 我没理会车祸,依旧看着孟婆,依旧笑着,厚着脸皮说道:“我前世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他,我是我,麻烦您把东西还给我,我这就走人……” “还给你?你既然和你前世没有关系,还要他留下的东西做什么?” 呃,这个,我顿时被孟婆噎的哑口无言。说的也是,没关系我还要他东西干啥?不过,我随即一想,如果那东西不要回来,很可能会导致我今世命格发生畸变,我可不想自己的未来命运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想想都怕人。权衡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向她们索要,哎,感觉我自己这时还真有点女鬼卒说的,好不要脸了。 “这个……”我舔了舔嘴唇,说道:“这个……那个我石大哥说,如果前世那东西不要回来,很可能导致我今世命格发生变异,所以我……” 孟婆听我这么说,就是一愣。她一愣,我也跟着她一愣,我顿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心道,坏了,她可能根本就没发现我是人非鬼的身份,我这么一说,岂不是不打自招?孟婆现在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如果被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对我怎么样,再加上我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惹着她们不痛快了,搞不好被她们发现后,真把我弄成死鬼,再强行绑我的魂魄和这车祸成亲,到那时候,那我可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大白天的玩火自焚了。 果然,孟婆愣了一下之后随即问我:“今世的命格?你还有命吗?” 鬼当然是没命的,但是我一个阳间大活人当然是有命的,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计较计较,决不能脱口说出去。 我立刻冲孟婆露出一个讪笑:“不好意思啊,说错话了,我刚死还没多久,还当自己是人呢,我都忘了自己已经死了,死人是没命的,您说是吧,不过……”我随机借势把话锋一转:“不过那东西……还是请您把它还给我吧,我想带着它一起投胎。” “一起投胎?”孟婆听我这么说,脸上表情当即变的十分古怪,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把她还给你吧。”说着,孟婆把身后的那女鬼卒拉了出来,然后向我跟前一推:“喏,这就是你前世留下的,现在还你了,拿去吧……” 啥?我眼前一黑,脸跟着就绿了…… “师傅呀,别拿梦儿开玩笑好不好。”女鬼卒被孟婆推得脸一红,撒娇的说了一句,接着嘤咛一声,又慌忙害羞地躲回了孟婆身后,然后捏起孟婆的一个衣角在手指头上乱绕,一张大圆脸紧紧贴在孟婆后肩膀上,还时不时羞羞地偷瞄我一眼。 我看着她那蹩脚的扭捏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丑得都能令人发指,忍不住胃里又是一阵恶心。这时候咋又装起淑女来了?刚才那股子花痴劲头儿哪儿去了?看到女鬼这时的样子,不免让我想起了一句成语――东施效颦。 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又兀自暗骂了一句,他个亲奶奶的,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就怕前世留下的那玩意儿是“她”,可没想到还真就是了……我说梁书生呀梁书生,你个好不要脸的臭书生,你小子害我匪浅呀你,我说你找啥样儿的不行?非要给我整成一加一等于一你才痛快是不是? 279 郁闷 写到这儿,有人问了,啥叫个“一加一等于一”?这个……这个一加一等于一就是,如果我领走这车祸,我非郁闷得跳楼不可,这不就一加一等于一了嘛,别人都是一加一等于好几个…… 面对前世留下的这东西,我一时间觉得自己欲哭无泪欲喊无声,这、这……这上帝呀,这是真的吗,你他吗又在打盹儿了是不是?前世呀,你跟我开的这玩笑,开的可有点过分了啊,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问候你十八辈儿老祖宗,然后找到你的墓,扒出你的骨,鞭尸! 其实吧,说这话,又让我自己中了枪,后来,我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真就把自己前世的墓给扒了,说真的,这真叫人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说,扒自己老祖宗的墓,那叫个大逆不道,扒自己前世的墓,那又该叫个啥呢?不过,这是后话…… 依着石大哥的说法儿,如果我不把前世的东西要回来,就会改变我今世的命格。不过眼前这车祸真能影响我未来的命格吗?我咋一点都不觉得呢?只怕我要了她才会真正改变我现有的命格吧? 眼下,我所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这车祸,我是要还是不要? 问题,似乎不需要答案,因为答案对我来说很明确,当然是——打死也能不要! 而且,即便豁出去自己将来命格发生畸变也不能要,说句不该说的话,即便不为自己,单单只为我那个啥也看不到的母亲,我也不能把她领回去,因为我不可能领家一个丑八怪去吓我妈。[] 这要是真给我领回家去,我妈往她脸上一摸,正处在更年期的她还不得爆炸啊,我们村上小卖部里积压多年的笤帚,还不得一夜售空…… 唉,这日子,过得,好凌乱啊! 你们说,我那前世啥眼神儿呀,简直就是一大变态啊,见过口味儿重的,没见过这么,这么……这么不说了,说多了搞不好到最后还是我自己中枪。 一时间,曾对前世留下的东西的美好幻想,全部破灭了,什么财宝啊,神器啊,女人呀,嗯,是女人没错,但是在我眼里,她还不如是个男的呢。 全都不存在了,眼前只剩下一个辟邪避孕睡半夜都能把人吓醒的车祸…… 我原本顶好顶好的心情,此时跌到了谷底。我脑袋一耷拉,不敢去看女鬼卒那张脸,只是有气无力地冲孟婆摆了摆手,说道:“前世这东西……这东西我不要了,就送给您了,您……您自己留着用吧,那个……那个我还有事,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我语无伦次地向孟婆说完,耷拉着脑袋就向孟婆身后的奈何桥走去。 失落、绝望充满了整个身心,打死我都想不到前世留下的东西,竟有这么雷人。在这时的我看来,这恶心的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太受伤了,更是白白耽搁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唉,还是俺家清幽好,只可惜,清新可人儿的小清幽,这会儿估计也走远了,再想追上她只怕要费些力气,眼前这女鬼卒和俺家清幽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无弹窗广告) 当我耷拉着脑袋走过孟婆身边,正准备和她擦肩而过踏上奈何桥时,她却猛然间抬起手,斜刺里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心头一沉,我就知道,她们没这么容易放过我。 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在了我右手臂上,犹如一条凶恶怪莽一样狰狞,我感觉那股力量里充满了愤怒,似乎想要一口吞掉我整个身子。我一个不防,被巨大的力量向后扯了一个趔趄,险些没仰天摔倒在地上。 当我惊魂未卜的站稳身子之后,发现被孟婆扯住的右手臂一动不能再动,就仿佛它已经不是我的了似的,紧接着,就听孟婆在我耳边说道:“梁书生,你真的要背信弃义吗?我们过去可都说好的,你岂能出尔反尔,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我家梦儿了吗?你这么做,会惹我老婆子生气的!” 呃,这话,这举动,分明是在赤裸裸地威胁我呀!我转过头看了孟婆一眼,却见她竟是一脸看似十分和蔼可亲的笑容,不过这笑容看上去透着那么一股难以捉摸的古怪。 在孟婆一张古怪笑脸之下,我手臂上那股要命的力量似乎与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你个阴险的老巫婆! 我用力把胳膊挣了两挣,居然像蜻蜓撼树,根本就挣不脱,我顿时也生出几分火气,怎么着,真要把我往绝路上逼是不是?别看我这人平时挺窝囊,那是因为没人把我逼急了,真的把我逼上了,我也能跳墙的!靠,这形容的好像不太恰当,狗急了才跳墙呢,不过就是那意思。想要我领走这车祸,带回家里辟邪避孕吓我妈,门儿都没有! 于是我把脸往下一拉,不卑不亢地看着孟婆说道:“那你想怎么样?我不要了还不行吗,难道你还想强娶强嫁吗?”我接着又说:“难道你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我对您这徒弟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想要她,请你放开我。” 孟婆闻听,嘿嘿冲我一个冷笑,声音有些瘆人,搞得我心里一阵发毛,还没等她开口,她身后的女鬼卒不干了,冲我叫道:“相公,你说什么?” 我看了女鬼卒一眼,忍住恶心,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喜欢你,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可能娶你,我前世说过的话,并不代表就是我的意思,他是他,我是我,请你也不要叫我相公,我不认识你,更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你……你……相公,你、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你可别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说过将来一定会娶我的,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好久,我……我……” 怎么又一个等我的?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等我呢?老天爷呀,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了我!! 女鬼卒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露出一副泫泫欲泣的样子,话语里更是充满了委屈,脸上也布满了痛苦哀伤的色彩,好像这时天底下最伤心可怜的人就是她了。哎,如果她这形象能好点儿的话,就她现在这卖相,也能博得好多雄性家伙们的同情和可怜,只可惜…… 至少,没能博得我丝毫的怜惜还有同情! 我看着她那样子,心里冷冷的,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我转脸又对孟婆说道:“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您是不是放开我,我再说一次,前世的东西我不要了,我还有事,不想在这里耽搁。” “哼!”孟婆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向了我,露出一脸的不悦,冷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只喜欢漂亮的,只注重外表,如果我家梦儿长得出众一些,只怕你巴不得把她娶回家,是吧。”随即孟婆又补充了一句:“还是梁家那孩子好,重情重义,没想到他的来世,会是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失望……” 呃,孟婆这话说的,我什么样子了?让你失望啥了?我有那么不堪吗?啥叫个重情重义?难道我就不重情重义了吗?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够可以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孟婆前面那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至少是我张国振的心声,如果这女鬼卒的相貌和她身材成正比的话,我估计真的巴不得立马把她领家去。 接着,孟婆又叹了口气,脸上阴郁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她又说道:“好吧,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你不想娶我家梦儿,那老婆子我也不勉强你,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将来我可不许你后悔。” 280 千年等待 孟婆说着,冷不丁把我往她身前一扯,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在我头顶猛拍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你以活人身份私闯阴间,这是万劫不复的大罪,今后说话要小心些……”然后她又对身后的女鬼卒说了一句:“梦儿别委屈了,先接住他的眼泪再说。” 我被孟婆这一巴掌拍的整个身子都是一麻,随即眼前一花,胸口更是窜起一股热流直直涌向了大脑,心神也随之猛的一颤,恍惚间感觉眼前出现了一幕幻觉,似乎是一副画面,那画面远处的背景是座青山,近处是一条河,在清澈的河水边还站立着一个身穿古代服装的窈窕女子,只是还没等我看清楚那女子的相貌,那缕幻觉便从我眼前消失不见。 我立刻怔住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和画面中的女子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看到她的身影我心里竟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哀伤感,与此同时,我眼睛一热,一滴眼泪不自觉地从我左眼眶里滚落了出来,还没等我来得及抬手去擦,已经划过我的脸颊,挂在了我的下颌上,接着,吧嗒一声,有气无力地跌进了女鬼卒伸过来的黑瓷碗里。 而后,女鬼卒紧走几步,把那只装着我眼泪的黑瓷碗,递给了退到远处的一个男鬼卒。但见那名男鬼卒接过碗转身走向远处空地,把我的那滴眼泪倒进了“丫”形架子上吊着的黑瓷罐子里。 这一切,来的非常快也非常突然,当我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出现的幻象里时,那名男鬼卒已经开始用我的那滴眼睛熬制孟婆汤了。 这时,我的耳旁再次响起了孟婆的声音:“那滴眼泪就是我欠你前世的东西……哼,我真没想到少了一滴‘情’泪,居然把你变得这么无情无义,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自作聪明少取你一滴眼泪,唉,原本以为不取你的‘情’泪会让你记住梦儿,没想到适得其反……” 情泪?梦儿?我他吗真记不得谁是“梦儿”了,但我记得熬制孟婆汤所用的眼泪分别是:喜、悲、痛、恨、愁、爱,在这些眼泪里面根本没有“情”,眼下这“情”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熬制孟婆汤需要的不是六滴眼泪,而是七滴? 题外话,这还真被我猜对了,孟婆汤里其实有一滴暗藏的眼泪,那就是“情”,只是情泪一般都是和爱泪混在一起的,只有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动过情的人,情泪和爱泪才是分开的,而我的前世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了,我这辈子是别想了,因为我已经对庄可馨动过情,又差点对清幽动心,还亲吻过小悦,还对孙洁……也有那么一点隐约感觉,呵呵,我的感情早已经混乱不堪,情泪和爱泪也早已经混合在一起了。 不过,我这时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幻象里,对于孟婆说的话,听着就像梦呓一样,根本就没在意,脑子里满是画面中的那个古装女子,我感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女子,就好像是我内心最深处,深埋的一个人一样,像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此时却被人不经意间拨弄开来。 伤怀……伤感……想念……思念……悠远的奇特气息,似乎此时全部涌进了我的大脑里。(.) 画面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我怎么觉得她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我难以释怀?为什么看到她我会有悸动而又心痛的感觉呢,她到底是谁? 我就这样一直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衣袖被一只白嫩的小手轻轻拉扯了几下,我被迫从思绪中退了出来,扭脸一看,不由得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那位车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跟前,就像个丑陋的大头鬼似的,正仰着头,翻着白眼儿,不错神儿的盯着我看,我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甩开她的手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冷冷质问她道:“你要干什么?” 女鬼卒见我这么没好气地问她,一委屈,面部肌肉顿时又开始向嘴部聚拢,看她那样子是想……我赶忙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又想撅嘴了,可我不想再吐了。 写到这儿,或者有人会问,那女鬼卒丑的真有你说的,丑得那么夸张吗?真能让人吐出来吗?这世上有这样儿的人么? 真能啊,也真有啊,阳间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这时的阴间、孟婆的身边,真有这么一位,我可以指天起誓,如果她没我说的那么丑,就罚我娶她当老婆,天天睡到半夜被吓醒!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她了?” 女鬼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其实她的声音,和她窈窕的身材挺搭调的,在闭上眼睛不看她相貌的前提下,听声音还是蛮甜蛮沁人的。 “她是谁?”我闭着眼睛问道。 “你前世的恋人呀……你我今生,共携手,到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你的前世为了她在奈何桥上等了一个三年又三年,苦苦等了三百多年,却始终没能等到她,后来你听说跳进忘川河受上千年之苦,来世就能和她再次见面,再续前缘,你就跳进了忘川河里……”女鬼卒一口气回答道。 什么?我听女鬼卒这么说,大为震惊的同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我却不想和眼前这丑八怪多说一句话,于是撇开话题随口敷衍了她一句:“是吗,这么说,我前世还蛮痴情的嘛。” 我依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不过,我这时整个儿心里都翻腾了起来,奈何桥上等了三百年?又跳进又臭又恐怖的忘川河里一千年……一千三百年呐,这该是一个多么漫长的等待?那时候的阳间又处于什么时代呢?是汉朝?还是三国时期? 我和那古装女子,是项羽和虞姬,还是吕布和貂蝉?我前世……我前世好像姓“梁”吧?不过,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讯息,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前世在阴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莫不是个疯子?为了一个女人在阴间苦挨一千三百多年,很值得吗?不过话说回来,怎么等了这么多年,咋愣是没等到呢?那女子是成仙了还是成精了? 只听女鬼卒接着又说:“我就是看中了你对那女子的这份情义,才求师傅把你从河里救出来的,后来我们就……” 什么?后来我们就怎么样了?我们就搞上了吗?这好像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既然我前世对那女子那么痴情,又怎么会移情别恋看上你个丑八怪呢? 女鬼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你还答应过我,下辈子再来这里就会娶我做娘子的,不过……不过这一世的你,让我好失望……” 这一世的我让你好失望?估计这时在你看来,不光只是失望那么简单吧,还有无耻和好不要脸吧? 听女鬼卒这么说,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她了,只觉得自己前世可能真的是个疯子,净干些不是人能干出来的寒碜事儿。 这么说我前世,我觉得一点都不冤枉他,当我来到阴间之后,首先听到的,就是他抢了人家大黑狗的老婆,使得大黑狗一千三百多年来对他恨意不消,六道轮回无数次还要对他寻仇追杀,还好,他一直猫在孟婆驿没有投胎,要不然,说不定早就被大黑狗搞的魂飞魄散了。 后来,又听说他挑拨人家石三生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但如此,还告发了人家石小生兄弟俩,导致人家可怜的老哥俩做了桥心石,人家老哥俩更是对他恨意难平,对他一千三百多年来,血仇不忘,如果不是石三生出手救我,只怕我早就命丧石小生之手。 这时,又听说他傻不拉几的等一个女人一千三百多年,真是个痴情中的极品,艳鬼里的奇趴(葩)啊,不过,这些都还不算啥,最奇趴、也是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到最后还把已经苦苦等了一千三百多年的女人给劈了腿,答应下辈子死后娶个丑八怪当老婆,他个亲娘嘞,我说他是个疯子一点都不冤枉他,有点正常思维的人谁能干出这事儿? 281 孟婆汤 前后想想,我真不明白我那前世,那个所谓的“梁书生”到底是个啥人?咋就这么能不着调的胡折腾呢,咋这么能给我这后世捅马蜂窝呢,他凭啥把这一堆烂摊子全都丢给我,又凭啥要我这倒霉的后世给他擦屁股呢,我招谁惹谁了我。(.好看的小说) 他个亲奶奶的,我前世到底是个啥样儿的人?!唉,这问题我好像已经问了自己好几遍了吧? 忽然间,我心头一动,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眼前这女鬼卒,看她那样子,似乎对我前世的事情还挺了解,我倒不如现在就此向她问个明白,也省得再去看三生石,更省得我再对自己的前世胡乱猜测,反正鬼是不会撒谎的,问出来的肯定都是实话,只是,询问的方法务必要得当。 于是,我把脑袋低下,转着眼珠在心里盘算起来,该如何开口向这女鬼卒询问自己前世的言谈策略。 与人开口说话,其实也是要讲究套路的,如果你套路演绎的好了,就能听到你自己想要听到的讯息,反之,则适得其反,就像你画的一个圈儿,需要循序渐进地把人往圈儿里诱。 呃,写到这儿,你们可别说俺这人阴险,这些都是先师教我的,我只是拿来活学活用而已。其实,把人往圈儿里诱的主意,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先师早就曾经曰过: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这都是他教唆的。(.) 这个,这好像不是先师说的,不过我相信……我相信,你们已经猜到我下面要说什么了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孟婆却打断了我们,她冷冷对女鬼卒说道:“梦儿,别和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讲话,我看这小子此时神色异常,肯定对你没安好心,等迷魂汤熬好之后,就给他喝下去,如果他还记不得你,你就别再有什么念想儿,趁早和他一刀两断,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嫁。” 啥叫没安好心?你个老巫婆说话要摸着良心呀,就这样儿的,我能对她起啥歪心眼儿?我不就是想问问她我前世的事情嘛。 听孟婆这么说我,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更是一阵泄气,完了,肚子里刚刚盘算好的捭阖之术,算是没了用武之地,这时再向女鬼卒问我的前世,只怕我就是说出个大天儿来,她也不见得能向我吐露半个字。 不过这时,我感觉孟婆那话里,似乎透着那么一股子恨意和决绝,她这话不但像是在对女鬼卒说,更像是在对她自己说的,这让我忍不住猜测这鬼老太婆生前是不是也遭到过男人的劈腿,所以才导致她一辈子未嫁,而后又伤心欲绝地隐遁到那什么山里玩儿命修炼去了。 嗯嗯嗯,肯定是这样的,就像那歌里唱的一样……那首歌怎么唱来着:男人哭吧哭吧,不……不对,不是这首,应该是:“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这撩乱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痴,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对爱无计可施,这无味的日子,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孟婆心里估计天天都在唱这歌儿吧?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去,说出去非把孟婆气死不可。 虽然这时不能再向女鬼卒询问自己的前世,但多少让我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孟婆说了,要这女鬼卒和我一刀两断,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如果这时真被她们强娶强嫁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应付。 不过,接下来,她们会不会逼着我还她们的东西呢?那可是我十辈子都还不完的东西呀!娘勒,我咋这么命苦呢,刚出火坑,眼看又要栽进水坑。 孟婆放开了我的胳膊,只是不许我离开,说要等孟婆汤熬好,给我灌下去之后才可以。 这时,我隐约看出来了,其实孟婆早就看穿了我是人非鬼的身份,只是这时的桥头还有许多鬼卒在,她不想我被其他鬼卒看出来,所以自己对我是人非鬼身份也是视而不见,不过她先前多少也暗中提醒了我,这一点,让我对她心存感激,但是这点儿感激,还不至于达到让我娶女鬼卒来作为回报的层度。 孟婆其实给我的印象不错,不但长的漂亮,人也挺随和的,她先前说那女鬼卒就是我前世留下的东西,只是在试探我,一来想看看我是否还有前世的记忆,二来是想看看我对她徒弟的态度,她似乎很想把这丑徒弟踹给我。 只是,事与愿违,我真对她这徒弟没多少兴趣,这要怪,只能怪我那前世太花太风流,最主要的,是太煞笔,什么样的货色都敢上,很不道德的给我这后世留下这么个桃花债,逼得我不得不和她们师徒俩之间产生芥蒂。 这时看来,我和孟婆师徒的僵局似乎有了些缓和。 唉,话又说回来了,我前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咋他娘的能搞出这么多寒碜人的事儿呢?看来,关于前世的一切,只能等到石大哥到了阳间之后,我再去向他寻找答案了。 一滴眼泪的孟婆汤,要比六滴的好熬很多,只消阴间一个小时的时间,便能熬制完成。 一个小时之后,那名车祸女鬼卒把小半碗孟婆汤,满脸期待地端到了我面前,并且温柔地对我说:“相公,喝了它吧,我希望你喝了它能想起我……”说着,不管我同不同意,双手捧起瓷碗就想把里面的汤往我嘴里送,我慌忙把嘴一闭,把头撇向别处,向她问道:“我喝下这个,会不会失去我现在的记忆?” 没等女鬼卒回答,孟婆接口说道:“不会的,这碗汤里没有放“断魂草”,你不但不会失去记忆,还会想起前世的很多往事,不过,仅限于“情”这一方面,如果你不喝这碗汤,你这一世将无法和前世的那个女人走在一起,哪怕你们朝夕相处也会形同陌路,你这一世的命格也因此会发生改变……你这辈子没有“情”,因为在你投胎的时我没有抹去你上辈子的“情”,你的“情”还留在你上辈子那里,所以你这辈子不能动情。” 等孟婆说完,我挠了挠头,说实话,没怎么听懂孟婆的话,什么叫我的情留在了上辈子那里?难道我上辈子的情没被她抹去我这辈子就没有情了吗?那我之前喜欢庄可馨是假的吗?那不算动情吗? 不得不说我前世留下的这东西,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真他妈另类加别致,难道不喝眼前这碗汤就会影响到我今世的命格吗?那如果我这辈子没有情,不能和前世的恋人相遇,我这辈子就不能结婚生子了吗?那我这辈子为什么又非要和前世恋人在一起呢? 上辈子在一起,这辈子还要在一起,不闲烦呐! 难道就因为我等了她一千三百多年?难道我和她上辈子也有过什么约定?难道就是刚才女鬼卒念叨的那什么“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缘定三生么? 女鬼卒再次把瓷碗向我嘴边一送,说道,:“喝吧相公,喝了它之后你就能找到你上辈子的恋人,无论她的相貌如何,你只要看到她,就会义无反顾的爱上她,爱她一辈子。” 义无反顾?爱一辈子?他妈妈的,还是在言情!听女鬼卒这么说,这孟婆汤我还真有点不敢喝了,如果我前世的恋人就是眼前这位车祸女鬼卒怎么办?我真想一加一等于一呀? 282 女鬼的真是面目 我没有理会女鬼卒,而是有些迟疑地把目光看向了孟婆,孟婆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淡淡地笑了笑,低声道:“你前世的恋人还在阳间等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过,等你死后,如果你再敢辜负我家梦儿,我可决不轻依你。” 我闻言一咧嘴,个亲娘嘞,看来躲的开初一,还是躲不过十五啊,我本以为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没想到早早晚晚还是要挨这一刀的,不过还好,那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人世间沧海桑田,变幻莫测,到那时候,说不定我的审美观念发生突变,真能接受眼前这丑八怪车祸也不一定。 我低头向面前的黑瓷碗里瞅了一眼,就见里面的汤水和中药汤子没啥区别,颜色姜黄透黑,用鼻子轻轻一闻,没有药味儿,却有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茶香,就跟市场上卖的那种廉价茉莉花茶气味儿差不多。 不喝这玩意今天估计是走不了,我有些忐忑地从女鬼卒手里接过黑瓷碗,看着里面的汤水犹豫一下之后,一仰脖儿,把那小半碗孟婆汤一饮而尽…… 当我把那小半碗孟婆汤一饮而尽之后,说实在的,除了小肚子里有点发热之外,感觉自己由内到外一点变化都没有,看到孟婆依旧觉得惊艳,看到那车祸,依旧觉得反胃,并没有像孟婆说的那样,出现什么前世记忆,或许,等到我回到阳间之后能想起点什么吧。 这让我多少放下一些心来,我之前就怕喝过孟婆汤之后,自己会死不要命的看上眼前这位车祸。(.) 汤喝完之后,我把那空瓷碗又递还给了女鬼卒,就在这时,我忽然间发现女鬼卒此时大张着嘴巴,瞪大着双眼,吊死鬼似的眼睛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而且一脸的虔诚激动狂热加期待,就像在迎接一个开天辟地新纪元的到来似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仨月不洗头,半年不洗澡,抖上一抖,浑身都能掉渣的帅哥啊! 我懒得去理会女鬼卒那股子过分狂热期待的表情,擦了一下挂在嘴角的残汤之后,把脸转向孟婆说道:“汤我已经喝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孟婆冲我点了点头,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咂了咂嘴巴回答道:“不怎么样,没‘铁观音’好喝……” 孟婆闻听把脸一箴,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别跟我油嘴滑舌,如今你随时可以离开,不过,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将来你要娶我徒弟……” 我闻言好悬没一头栽地上,还提这茬儿呢,您让我消停会儿行不行?自打来到孟婆驿之后,我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这还要揪着不放雪上抹霜呀! 这时,一旁火热期待中的女鬼卒闻言可不干了,她冲孟婆叫道:“师傅呀,您不是说他喝下汤就能记得我么……”说着,又抬手向我一指:“那他现在怎么……” 孟婆平静地瞅了我一眼,笑着拉回了女鬼卒的手,有些溺爱地抚着她的头说道:“傻孩子,汤药的效力哪有这么快,再说他是人,汤药到了肚子里要慢慢消化才是,他现在记不得你,是因为他现在还是人,等他死后,再来到这里就会……” “我不信!”女鬼卒没等孟婆把话说完,大嘴一撇,又把我恶心的够呛,她没好气地看着我叫道:“我不要这么干了,您让我戴这么丑一个假脸,他怎么能认出我来!” 啥!假脸?!我闻言,如遭雷劈! 女鬼卒说着,抬起小白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抓,我立刻把目光射向了她,瞪大眼睛,听闻女鬼卒竟然戴着一张假脸,此时换做我一脸狂热的期待了,就像在等待一个新纪元到来似的。单就女鬼卒这身材、这肤色和这声音,她个亲奶奶的,长相一定错不了!呃,嘴角咋又想吐酸水了?不是,这次是要流口水了! 然而就在这时,孟婆却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真正的爱情不是用相貌来衡量的,你如果给他看了你的样子,那他喜欢的就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这张脸,你就不是在爱他,而是在害他……当年梁家那小子,看中的并不是你这张脸,是你这个人,依我看,这小子不像什么好路子,等他将来死后再给他看不迟……” 你、你个老巫婆,什么叫“不像什么好路子”?是想说我不像什么好货色?只不过“货色”这词儿从您孟婆大人嘴里说出来不大合适,所以把“货色”换成了“路子”,对吧?我在一旁听闻,暗自腹诽了一句。 “凭什么说我会害他?”女鬼卒急道。真没看出来,这小丑妮子还挺叛逆。 孟婆闻言,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了,她把脸一沉冷冷说道:“你可别忘了他现在是人,如果现在给他看到你的样子,他可能会因为你的美色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跑来阴间和你相会,你想他早早死掉吗?” 女鬼卒闻言一愣,她被孟婆这么一说,似乎这才意识到什么,随即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头,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想,我想他在阳间快快乐乐,长命百岁,我不要他这么早死……” 孟婆笑了,又溺爱地抚起了女鬼卒的脑袋,语气悠长地说道:“这就对了,这也是为师让你带上这张假脸的苦衷……” 呃,你们师徒俩说起来没完了是不是?赶紧的把假脸拿下来,让咱惊艳一回呗。 我感觉自己这时对于眼前的师徒俩来说,好像是一团透明的空气,她们嘴里念叨的那位,好像根本就不是我。不过我这时有些明白孟婆了,想想她之前的那些表情,那些话,感觉从一开始,她就是有用意的,为的就是不让我被眼前这女鬼卒的感情所动,让我能在阳间好好活下去。清幽可能说的很对,我前世的熟人,孟婆也是我前世的熟人之一,只是她没有把对我的那份热情,在明面儿表现出来罢了…… 当我辞别孟婆师徒,举步踏上奈何桥头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女鬼卒依依不舍的声音:“相公,你要多保重,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的,你要早点回来呀……” 我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在桥中央,早点回来?你以为我这是去上班呀,早点回来,盼我早点死是不是? 我带着一肚子腹诽和遗憾,悻悻地离开了孟婆驿,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不过我这时突然好像觉得自己忘了件事,到底什么事呢?一时间有点儿想不起来了。后来才想起来,忘了教训奈何桥头那可恶的三瓣嘴,不过后来再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当时,当我走在平坦的奈何桥上时,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这女鬼卒到底长啥样儿啊?是不是个比孟婆还要惊艳的大美女呢,孟婆为啥说如果我现在看到她的样子,就会……就会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会为这女鬼卒自杀是不是? 至于嘛我,这女鬼卒的庐山真面目到底是能沉鱼呀,还是能落雁呀?都能撩拨的我回到阳间后殉情自杀吗?想来这女鬼卒的样子,一定很惊艳。只是她们越这么欲盖弥彰,我就越想知道女鬼卒到底长啥样儿。 哎,早知是这样……算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如果刚才我答应把女鬼卒领走,只怕孟婆也会想法儿的阻挠的。 283 鬼门关 不过话说回来,我前世和这对师徒,又是怎样一个情愫纠葛呢?孟婆可以说是阴间的一位大司神,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她身边那位徒弟只怕也不是泛泛之辈,而我呢,前世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鬼魂,又怎么能有资格接近她们这样的阴间大人物呢? 难道真的是我前世跳进忘川河里的傻叉举动,感动了这对师徒?还是因为我前世经过恶狗村时不小心踩到狗屎走了运? 还有啊,我前世到底欠了她们什么?怎么说我欠她们的,十辈子都还不完呢?石大哥不是说孟婆欠我东西么,怎么如今枪矛倒转,成了我欠她们了呢? 还有还有啊,这女鬼卒又为什么会对我前世这么至情不渝呢?在我看来她已经对我前世花痴到够可以的地步了,就因为我前世跳河那傻叉举动感动了她,就这么简单吗?还是其中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还有一点,我也想不明白,她们师徒已经知道我是个活人,对吧,可至始至终都没问我一个大活人跑到阴间干啥来了,对于这方面,她们为什么一句不问呢?这不合道理啊,难道她们已经知道我要来干啥吗?真是想不明白。 唉…一脑袋的问号和雾水,我之前好像已经说过了,我这时的人生就像一个迷局,我整天被迫在一个个问号里寻找着答案,而设这迷局的人,正是我那可恶的前世! 奈何桥的另一头是一片漆黑,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当我走下奈何桥之后,发现脚下出现一条约有九尺来宽的柏油小路,路上光线昏暗清冷,在就像被夜晚不怎么明亮的幽色月光照射在上面一样,使人勉强能够辨明路径。 柏油路的两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左右看过去,黑漆漆的阴森又恐怖,我不知道这些阻碍视线的黑暗里都隐藏着什么,只是感觉如果走在这条路上会让人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一过奈何桥便不能再回头,这是阳间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这时的我,更是不能再回头,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险险阻,这条路,必须要一步步走下去。就像本书的垫底作者一样,整天也在忍辱负重,肚子里流泪地向前艰难地走着、走着、走着…… 想想这一路过来,我已经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但却从没动摇过我找父亲的决心,没有人能够知道从小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心里有多苦,心里有多么渴望自己能够父母双全,那种从小就被其他小伙伴指着鼻子说,你没有爸爸……那种滋味儿,那种痛苦,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体会,不说了,说出来全是眼泪……我不是没有爸爸,我有爸爸,我这就把我爸爸带回家给你们看,给你们看! 面对眼前的空荡荡而又漆黑深邃的柏油路,我轻轻吁了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开始走吧,路的尽头应该就是鬼门关了,等进了鬼门关,就是真正的阴间,希望到了阴间之后接下来的路,能够平平坦坦顺顺利利的,别再出现那么多让我难以接受的怪事情了。 心里祈祷着,我迈开步子踏上了脚下这条柏油路。 一路无话,在我沿着柏油路大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后,我猛然间发现路的四周亮了许多,和黎明时分的那种光亮很相似,给人一种很低沉很迷胧的感觉。 我借着光亮向四周看了看。原来柏油路两侧的不远处,全是低峦起伏的山梁,在朦胧的光线下,看似好像两条伏地的长龙把守在路的两侧。山梁起伏错落高低有致,却是光秃秃的不见任何生机,看上去很单调,让人觉得了然无趣,久了还就会心生厌烦。 我并没有停下脚步看那些毫无意义的山梁,又向前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整个天地彻底明亮了起来,那两条拱卫着柏油路的山梁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马平川,与先前的山梁相比,这时的平川给人一种一望无垠天高地阔的感觉,让人胸怀大畅,呼吸都透亮许多。这时的天空更是呈现乳白色,白的都有些晃眼,就像一条牛奶河倒悬在了天上一样。 我这时打眼向前方一瞅,就见前方几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一堵黑色的高大城墙轮廓,乌黑高大,就像横躺在平川上的巨人。城墙纵伸极长,两侧都是一眼望不到头,我脚下这条柏油路笔直地连向城墙一处很突兀的地方,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大清楚,我感觉城墙上那带突兀出来的去处,应该就是个城门楼,也就是进入阴间的入口――鬼门关。 终于要到了!看着远处的鬼门关,我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脚下不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十几分钟后,我走到了柏油路的尽头,也就是来到了那座高大的城墙之下,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堵城墙的高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单就上面的一块石头都有阳间一座普通民房那么大,整个城墙的高度难以目测,只让人觉得雄壮巍峨,磅礴浩翰,好似一条遮天擎地的巨山突兀地耸立在地面上,放眼望去,竟能延绵数千里,手笔之大,气势之宏,阳间罕见。 城墙上突兀出来的那座城门楼,也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鬼门关”,也是很不得了,虽然看上去和古代那些城门楼没太大区别,但是它却突出了一个“大”字,大的都能超出普通人的想象范畴,给人一种气势滂沱,大有鲸吞天下,舍我其谁的绝伦风范。咱们阳间素有“天下第一关”美称的秦皇岛山海关与之相媲,简直就如同婴儿与大人、萤虫与皓月。 城门门洞也大的出奇,两扇和城墙一样颜色的巨石大门,最大程度向里敞开着,城门里黑漆漆的,像一处硕大无比的拱顶形山洞入口,从门洞里面不时会有阴风带呜咽的呼啸吹出,唔呼唔呼,一声声像鬼哭狼嚎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站在鬼门关前,看着不可思议的高大城门和那乌黑色巨石砌垒而成的城墙,忍不住一阵感慨,太壮观了,此间只应阴间有,阳间哪得几回闻呢。 感慨一阵之后,又忍不住叹气,真没想到,自己还没死,却提前把阴间这么多著名“景点”给预先领略了,这算是提前给自己的将来探路吗,这多少让自己觉得有点讽刺。 宏巨的鬼门关城门两侧,还有鬼卒在把守着,一边八个,对脸站立着十六名守门鬼卒,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豹头犬齿,面目十分可怖,腰里悬铁链,手里持长矛,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十六双红灯似的眼睛珠子泛着猩红的亮光,不时会左右摆动几下,冷冷扫视着踏进鬼门关里的每一个鬼魂。 早就听人说,鬼门关前许进不许出,我在关前停留了片刻之后,发现真的只有从关口进入的鬼魂,却没见一个从里面出来的,而且那些鬼魂都是一拨一拨分批进入的。 我长呼了口气,开弓再没那回头箭,已经来到了鬼门关前,哪怕里面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要到里面走上一遭。 上面说了,鬼门关前的鬼,都是一拨一拨进入的,我见又有一拨鬼魂向城门走去,便紧赶几步,混在他们当中,随他们一起走进了鬼门关,守门的那些鬼卒只是像看普通鬼魂似的,扫视了我几眼,并没有察觉出什么。 又是一路无话,跟随着那群鬼走过昏暗拱顶状的鬼门关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整个天地呈橘红色,一片嫣然,看上去就像落日余晖中的傍晚时分。在我们正前方,出现一条水天相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河,河水清澈,波澜微起,远处河面上,不时还有轻舟忽隐忽现随波逐流。 284 洛水河 跟着众鬼来到河岸边停下之后,就见鬼群里的一名老鬼一指河面,开口说道,这条河名叫“洛水河”,是阳间黄河支流洛水河的源头,也就是说,这条河的尽头,通着阳间,就在阳间的十三朝古都洛阳。“河出图,洛出书”,说的也是这条洛水河,你们知道啥叫个“河出图,洛出书”不? 我在鬼群最后位置听到老鬼这么说,嘴角微微一笑,或许在这群死鬼里,很多人都不明白什么叫“河出图,洛出书”,他们一定觉得老鬼学识渊博,不过,关于“河出图,洛出书”一说,我老早就听爷爷讲过。爷爷说,在远古伏羲时,有只龙马跃出洛河水面,背负一张“演天图”,伏羲根据“演天图”上所绘,推演出了先天八卦。 大禹治水时,也是在洛水河里,浮出一只巨龟,在龟背上驼着一本治水的洛书,大禹参照洛书内容,得以治除水患。这两件事虽然时间不同,但地点相同,都出自洛水河,所以世上才有了“河出图,洛出书”一说。 “河出图,洛出书”在后世的古人看来,代表吉祥昌盛的意思,是一种吉兆的象征。 此时看到洛水河,我隐约觉得,当年的“河出图,洛出书”和阴间有着莫大的联系,那只负图的龙马和那只驮书的老龟,说不定之前都是阴间的什么异兽,它们或许出于某种原因,才被迫离开阴间跑到了阳间,然后它们背上的那些图形文字,被阳间的世人所发现,并从书图中得到启发,参悟出自然界中不为人知玄宗奥秘,得到了企窥神机的能力。这也是后来世上为什么会有玄学星术,奇门遁甲,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通晓阴阳的奇人异士出现的原因,阳间的阴阳先生茅山道士之流,纠其宗缘,都与“河出图,洛出书”息息相关。 这时,就听那老鬼说道,商周时期的周文王,便由伏羲八卦中演算出了先天六十四卦。这文王先天六十四卦,比起伏羲八卦更加详细精进,能够直接通晓阴阳仰望天机。 如果当代人能够悟得六十四卦中的五层,便可以偷窥天机,只可惜,这些古物太过深涩晦暗,寻常人连半层都参悟不透,又更何况是五层呢?如今世间那些所谓的易经大师阴阳先生,最多也不过达到一二层的水准,充其量也就只能在路边摆个算命小摊儿,或者,写本连他自己都一知半解的玄学著作,连蒙带骗糊弄一些无知的市民罢了。 我这时对群中老鬼洋洋自得地卖弄自己的学识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这时我该怎么过河,因为这洛水河和先前的忘川河不同,忘川河河面狭窄,又有奈何桥可供人行走,虽说河水湍急,风大浪高,却也有惊无险,可这洛水河虽说无风无浪,却是一眼望不到头,河面上更没什么石桥可供人穿渡,想要过去,只怕要费些周折。(.) 放眼望向无边无际的河面,我忍不住暗想,河面没桥,岸边又没有摆渡的船支,难道要这些鬼浮水过去?他娘的我可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瞥了一眼群里那位还在滔滔不绝大肆卖弄的老鬼。这时,老鬼正在给众鬼讲什么“洛水女神”的故事,说那位洛水女神就是奔月的嫦娥,还说嫦娥并不是什么后羿的老婆,她本是宓羲氏,人们都管她叫宓妃,本名叫洛嫔,小名叫嫦娥,原是洛河河伯的妻子,因嫌洛河里的宫室太小,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委屈在一条小小的河水里,于是飞天奔月,进入了月亮里的广寒宫的。老鬼最后还说,民间那些个嫦娥奔月的传说全是扯淡,这故事才是原装正版的。 我问听,露出一脸笑意,心想,月球上除了环山状的陨石坑之外,哪里来的什么嫦娥广寒宫,你不也在扯淡么。这么嘚瑟,估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过河吧。 由于在孟婆驿发生的每一件事,件件都让我猝不及防,而且搞的我晕头转向哭笑不得,所以一直没把黄草纸拿出来看过,这时在鬼堆里,更不好拿出来看了,黄草纸是阴间至宝,给别的鬼发现了怎么办,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呀,所以我眼下并不知道该怎么过河。 于是我推开众鬼,走到那位老鬼面前小心问道:“老爷爷,您知道的可真不少,那您知道怎么过河吗?” 老鬼听我说他知道的多,又这么语气诚恳地向他询问如何过河,感觉面子上觉得挺满足,呵呵笑着对我说道:“怎么过河啊,这个简单,每天早上都会有一班鬼木舟接我们过去,不过呢,你要是不想等,也可以自己游过去,游上一天一夜,就能游到河那头儿的洛阳港……” 游过去?还游上一天一夜?只怕游不上一分钟我就得沉底儿。浮水过河这方法对我这只旱鸭子来说,绝对不可取。 鬼魂跳进水里是不会沉底的,不论你生前会不会游泳,都可以游水过河,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真不是鬼呀。 于是我又问老鬼道:“那现在……”这话刚说出去三个字,我就觉得自己又要犯错误,因为我想问,那现在是什么时间,船什么时候能来?不过这话要是问出去,一定会在鬼群里引起一片哗然,因为清幽之前对我说过,他们个个脑子里都有块参考时间的冥钟,不用想都知道此时几点几分,鬼与鬼之间问时间,是最让他们感到奇怪和难以理解的事。对于这一点,我个人的理解就是,就像一个正常的男人问另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裤裆里那玩意长啥样儿啊? 我赶忙把后面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问道:“要是坐船,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呢?早上啥时候能来船?” 老鬼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对我这样的问话方式起疑心,他叹着对我说道:“孩儿啊咱们来的很不巧啊,想要坐船,恐怕得等到明天早上咯。”说着,他抬手一指远处河面上那些时隐时现的小舟船:“喏你看,今天的鬼木舟刚走没多久……” 远处河面上这那些船我刚才已经看到了,我还以为那些船像孟婆驿里的汽车似的,都是些私家船,没想到它们就是接我们过河的船支,我在心里忍不住一阵骂娘,没想到自己点儿这么背,又要等! 这时,鬼群里有几个年轻力壮的鬼魂按奈不住了,扑通扑通,一脑袋扎进水里,冲着看不到边际的河面展开了畅快的自由泳,我向河水里一瞅,就见他们一个个儿的,像一条条大马哈鱼似的,在水里游的是不亦乐乎,把我这旱鸭子看得是羡慕嫉妒恨…… 这时,那老鬼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走吧孩儿,咱也别等了,有这等的功夫,咱自己也游过去了。” 我闻言赶忙冲老鬼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从小就怕水,我还是在这里等船好了。” 老鬼一皱眉道:“都不是人了,还怕个逑哇,走走走,我带你过去……”老鬼说着,扯着我的胳膊就往水里拖。 285 落水 我急道:“不行啊老爷爷,我真怕水,看见水就犯晕,要游您自己游吧……”说着我就把身子向后扯。[.超多好看小说] 老鬼那么一拖,我这么一扯,出事了。由于我这时脸冲老鬼背对着河面,老鬼的身体对我来说,根本没有重量可言,我这里稍一发力,老鬼的身子就被我扯离了地面,而我这里由于用力过急,身子一轻,登登登向后倒退好几步,仰着脸向身后的河水里倒去。 你们说倒霉不倒霉,扑通一下,我和老鬼两个全跌进了河里,在我身体接触到河面的那一霎那,河水传出啪啦一声骤响,溅起无数晶莹剔透的水花。 这时,河岸上那些还没来得及跳进河里的鬼魂,看到这一幕,全傻愣住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能在水里栽出水花的鬼,在阴间可以说是千古难寻亘古难见。因为鬼的身子很轻,跳进河里时连一丝涟漪都不会激起,而我和老鬼跌落之后,却溅起了一米多高的水花,而且还有啪嚓的落水声传出,这对于那些鬼来说,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事,就像你看到一个活人落进水里,水面上却连一丝涟漪和声音都没有是一样的道理。 先前说了,我是个旱鸭子,身子卜一落进水里整个人就慌了,先是呛了好几口水,接着脑袋就被满眼的河水给迷晕了,顿时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只知道在水里手抓脚蹬一味地瞎扑腾。还好这时我依然被老鬼扯着胳膊,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应,我反手把老鬼的胳膊给抓住了,然后另一只手循着摸了过去,刚好摸到老鬼的脖子上,然后胳膊向前一揽,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接着把身子向上挺,把老鬼向下摁,想要借助老鬼的身子让自己逃离水面。 我这时的状态,和一个普通落水者的迷乱状态无异,自身没有了理智,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可以说,这时的我见什么抓什么,逮什么搂什么,抓着逮着就不会放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淹死鬼死不丢手。如果这时的老鬼是个活人的话,即便任凭他水性再好,被我这么死死搂着,他也施展不开,最后我们两个都得在水里玩儿完。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水性好的人,去救落水者时,不但人没救上来,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原因,有些不懂其中门道的人,还会纳闷儿,这家伙水性这么好,怎么连个人都救不起来,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其实,救落水者是要讲究方法的,不在于你水性的高低,而在于你经验的多少,当然了,水性好的还是要比只会狗刨的人强上许多的。 无论你水性好坏,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别被落水者的双手抓到,一旦被抓到,十有八九要跟着一起玩儿完,想要救人,就要从落水者背后下手,或是从背后单手抄住他的前胸,或者揪住他的头发,先让他的脑袋露出水面再说,切记别去正面迎他,更不能把自己的手或者是身子递给他,如果把手或身子递过去,落水者就会像附骨之蛆似的,死死缠住你,这时任你有翻江倒海之能,最后也不免落得个光荣陪葬的下场…… 这时河岸上的人呢,因为看到我俩落水时溅起了水花,又发出了声音,全都看傻了眼。如果这是在阳间,岸上的人看到这的情形,可能会跑出几位热心好市民,要不报警,要不就跳进水里出手帮忙,可是,眼下这情形出现在了阴间,这就让岸上这些鬼们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了,因为明知道不会搞出人命,谁帮谁呀,估计心里还纳闷呢,这老少俩演的这是哪一出啊,咋还佯装溺水了呢,很好玩呀。不过,这还弄的跟真的是的,有水花还有声音,这是咋弄出来的呢? 老鬼的脖子依旧被我抱的死死的,不过这时我感觉他也开始挣扎起来,他用双手托住了我腰,然后双脚向下蹬水,那意思是想把我从水里托出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我的身子居然沉重如山,别说他一个鬼,即便岸上那群鬼全下来,也不见得能把我弄出水面。 写到这儿,可能有人会问,这是为什么呀?为啥不能把你托出水面呢?你练过“千斤坠”么?我坠你个头,都这样了还想我往下坠呀。你们记不记得《西游记》里二师兄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驮凡人过河重如山。”此时的状况,就是这个道理。试想,曾经在天庭掌管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还怕在水里驮凡人,又更何况此间这些没道行的小鬼儿呢? 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活人身体受到五谷杂粮、世间琐事所困扰,所以身沉气浊,在那些清修得道的人看来,活人身体就是一个“浊体”,浊体下沉重如山,并不是清者所能驮起的,因为他驮起的不单单只是一个人那么简单,他要驮起的还有一方浑秽不堪金迷纸醉的尘世。所以这些已经化为“清体”的鬼魂根本不可能把我弄出水面。 不多时,挣扎了几下的老鬼被我摁的身下不再动弹。我这时已经迷乱,没有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我在水里扑腾了好大一会之后,我双手揪住了老鬼的脖领子,手向下使劲一摁,把自己的脑袋露出了水面。 头一露出水面,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之后,脑子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打眼往岸边一瞅,只见我这时已经距离岸边五六米远,刚才不是就在水边么,没想到折腾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往水里漂了五六米。 我双手依旧抓着水下老鬼的脖领子,这时我却顾不上他,满脑子考虑自己如何再返回到岸上。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我身上那些符咒,如果用封天符封住水面,河水就会由液态变为固态,那我就能爬到水面上,像冬天走在结冰的河面上一样,一步步走回岸边。但是,这一落水,我那些符咒只怕全玩完了。 一想到这里,我忙腾出一只手去衣兜里掏弄那些符咒,然而刚把手伸进衣兜里,心就拔凉透顶了,衣兜里的那些符咒真就全报销了,一张能用的都没有了,全被水泡成了纸浆,手触之下,感到它们一坨坨像浆糊似的,软软黏黏的。 我顿时生出一股想要骂娘的冲动,没了符咒,就等于战士在硝烟四起的战场上丢了枪,再往前走只能赤手空拳,一点仰仗都没有了,但是我知道这时不是心疼符咒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我该怎么回到岸上去。 这时,我感觉水里的老鬼突然动了一下,我赶忙低头往水里一看,只见老鬼正仰头睁大眼睛向上看着我,由于水波和水面折射的缘故,老鬼这时那张鬼脸看上去,既扭曲又狰狞,像哈哈镜里的人脸一样,让人觉得既搞笑又恐怖。 286 燚鬼 不过我这时感觉他好像是站立在水底,也就说,这里的水并没有那么深,老鬼这时双脚踩到了河底,毕竟我们这里距离河岸比较近,并不是洛水河的深水区。 我随即灵机一动,心道,虽然我不会游泳,但我会走路啊,如果我闭上气,把自己沉到水底,脚踩着河底,不过五六米远的距离,我想我应该可以走回岸上的。 挣大眼睛看着身下的河水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于是,我双手一松,放开了老鬼,仰头看了一眼像火烧云一样的橘红天空,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身子向水底沉了下去。 这时的老鬼如获大赦,一个扭身浮出了水面,还没等他来得及跟我开口说话,我的脑袋已经沉入了水面。我在水里隐约看到老鬼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对我说些什么,不过我这时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水声,他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到,无论他说什么,这时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有什么话,等我回到岸上再说不迟。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下沉的过程中我这才发现,自己这踩着河底上岸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因为咱们人类自身是有一定浮力的,在你落水后慌乱折腾时,你可能觉得自己一直在向下沉,但是当你刻意要自己沉入水底时,你就会发现,身子根本沉不到水底,在水里会出现悬浮状态,沉入水底比让身子漂在河面更加困难,除非你给自己的身体附加重量,比如给自己衣兜里装满铅块儿,或者双手抱个大石头什么的,而且在水里由于浮力太大,身体很难有重心,很难保持平衡,也就是说,你很难在末过自己头顶的水里直身站立。 当我身子还没沉到一半,由于浮力的缘故,一个没把持住,我整个身子顿时横躺在了水里,心里跟着一慌,又开始大乱地手刨脚蹬了。这一次脑子还算清醒,当时心里还在想,这下坏了,刚才还有个老鬼给我抓,现在啥也没有了,难道我这条小命非要交代在这阴间的河里不可吗,这也他妈太让人觉得讽刺了。 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之后,我感觉肺里开始缺氧,如果再有那么两三秒不吸氧气,非把水当空气吸进肺里不可,到那时候我可真就“交代”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我衣服一把,我赶忙扭头看过去,水很清,水里视线也很好,在水里能够看到三四米远。 我一看,在我身下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这时,那老婆婆一脸微笑,正站在水底冲我招着手呢,那意思好像是要我赶紧到她身边去。 我见状,顿时一阵大乱,忍不住一张嘴,呼噜呼噜灌了好几口河水,同时感觉后脊梁骨都在冒凉气。这情形,怎么和老人们常说的淹死鬼找替身这么像呢? 奶奶的,我咋就这么倒霉呢,典型的屋漏还偏逢了连日雨呀!可是,我随即又一想,这不对呀,这里是阴间,全是鬼,她找谁当替身呢? 不过说真的,我这时真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她真的是个找替身的淹死鬼,我也要摁住她到河面吸上一口氧气再说,都快把我憋冒泡了! 我抬手抓住了那老婆婆的肩头,不过那老婆子居然没有任何动作,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势向上一挺,把脑袋又露出了水面。在我贪婪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我发现岸上的那些鬼全都不见了踪迹,也没见他们下水呀,刚才我露出头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惊讶呢,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全没了呢?正在我奇怪之际,感觉有人一把揪住了我的脚脖子,然后用力下水下拉扯,我顿时一惊,难道是水下那老婆子开始对我动手了吗? 淹死鬼找替身的故事,我听过很多版本,没想到,今天我也能演绎上一个版本,不过,肯定是不为人知,没有人会在茶余饭后把我演绎的这个版本相互“传颂”…… 我低头向拉住我脚脖子的手看了一眼,原来竟是先前那个老鬼,老鬼见我看他,在水里冲我指了指河岸,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河水里居然站着一纵排的鬼,原来岸边那些鬼全都跳进了河里,只见他们手拉着手,从我这里一直排到河岸上。 他们这是……本人虽然“二”点儿、“不着调”点儿,但是,本人不傻呀,当即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了,他们是想让我扯着他们的身子爬回到河岸上去。 我当时很纳闷儿,鬼不是没感情的死灵嘛,他们怎么会互相帮助呢?我当时没有多想,在河面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把自己潜到水底,然后扯着他们的身子,一点点爬回了岸上。 到了岸上之后,我一头栽在地上,仰躺在松软的河岸边大口大口呼吸起空气,当时整个身子还在微微哆嗦,不知道是吓的、累的、还是被冰冷的河水给冻的。 此是,河里那群鬼也纷纷爬上了岸,就听老鬼的声音传来:“诸位看看,这孩子就是个难得一见的“燚鬼”,什么是“燚鬼”呢,就是给火烧死的鬼,烧死的鬼,倒也不少,但是像他这样儿的,就少之又少了,这种鬼生前,准确地说,并不算是烧死的,他是在阳间莫名其妙人体自然之后才死的。在咱们这些鬼里,就属这种鬼最奇怪,也只有这种鬼怕水,如果咱们不救他,他就得淹死在水里。” 老鬼说着,话锋一转:“常言说的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渡鬼一只不入阿鼻地狱,咱这回救这孩子,算是给咱们积了阳德,到时候阎王爷会免去咱们的地狱之苦,让咱们早日投胎……” “那他落水时咋还有水花声音呀?跟活人一样。”这时,鬼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鬼指着地上的我问老鬼道。四十多岁的女人,不但是更年期阶段,也是最八婆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女人,不但火气大,凡事还总爱较真儿。 “为、为啥有水花和声音呀……”老鬼被她问得一窒,很明显,他也搞不懂这一点,如果说我是个活人,这只怕说不过去,因为活人有几个能够从黄泉路,一路走进鬼门关的?别说鬼门关,就是奈何桥孟婆那一关活人都过不去。如果就像他嘴里说的,我是个什么被火烧死的鬼,那我为什么落水之后和别的鬼不一样呢? 老鬼为了不在众鬼面前不掉面子,想了想,然后对那群鬼信口胡诌道:“他是这么回事……” 我这时没听清老鬼是怎么跟众鬼解释的,只知道过了一会,听众鬼恍然大悟般说了句:“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众鬼听完老鬼的解释之后纷纷点头,都觉得老鬼言之有理。还有几个鬼忍不住夸赞老鬼“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懂的可真多,把个老鬼乐得,嘴都咧到后脑勺儿了。 我这时在地上把气喘够了,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众鬼见我没什么事儿了,都过来向我问候了一声。我心存感激地向他们一一道谢,如果没有他们,我这条小命就算交待在这洛水河里了。原本打算问清他们的姓名,回到阳间后好给他们烧些纸钱表示答谢的,但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那些鬼便纷纷栽进水里赶自己的路去了。 最后只剩下那位老鬼。据我估计让众鬼在河里手拉手排成纵队救我的方法,就是老鬼的主意,这时又为我的身份打圆场,更是让我对他感激涕零。我就想问一下老鬼的姓名,将来回到阳间好加倍报答他,可还没等我开口,老鬼几步走到我身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孩儿啊,我也走了,你就在这里等船吧,保重啊……”说完,老鬼不等我说话,转身向河边走去,我见他竟然边走还边兀自摇头,好像是在叹气。 隐约中,听到他嘴里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生生的也不知道跑阴间来干啥,阴间有这么好玩啊……” 287 过河 老鬼这句话,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想追上他和他说句话,他却噗通一下跳进水里,不见了踪迹。 我站在河岸边,看着老鬼跳下去的地方愣了许久,看着水面一圈圈漾起的波纹,一阵发傻。因为老鬼跳下去之后,也溅起了水花,而且还有声音…… 难道他和我一样? 老鬼走了之后,河岸上就剩我一个了。我抬眼向四下看了看,空荡荡的,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了,一时间风平浪静,想想刚才老鬼给众鬼讲解洛水河时的热闹场面,一股清冷的孤独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这让我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害怕孤独与独处的人。 身后是城墙,面前是大河,两厢都是一望无际神秘莫测。面对这两处事物,我只能长长叹上一口气,感到既惆怅又无助。 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冷冰冰贴在身上,加上阴间温度低,时不时还会刮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一时间,冷的我双手抱在胸前,像一只寒风中可怜的小鸡仔似的,蜷缩成一团。 后来,我在城墙根儿找了个比较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就那么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那些从鬼门关进来的鬼,过去了一拨又一拨。不过,期间被我无意中发现一个小秘密,我说鬼门关前,为什么让鬼一拨一拨的进,原来几个鬼如果联合在一起浮水会快上很多,而且还不容易被水流冲的偏离方向,这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不过,这对我来说没多大意义,不值得我去过多关注。 背靠着城墙,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凭我的感觉,这时应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我暖的半干,只是这破天一直都是一个破德行,橘黄橘黄的,像个剥了皮反扣起来的大橙子,使我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 百无聊赖中,我在浑身冰冷的情况下,竟然又一次睡着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么个境地之下睡着,但是,确实是睡着了,感觉自己没心没肺,吃饱就睡的境界又提升了一重。 我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时,迷迷糊糊看到河面有许多小船向这里驶来。 船?我的脑子立刻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仔细一看,果然是许多小船。看着那些正在快速驶来的小船,我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庆幸道,他个亲娘的,这次上帝可没打盹儿,让我醒来的刚刚好,如果再多睡上一两个小时,只怕我又得在河边苦挨上一天一夜了。 不过,接下来让我意想不到而又哭笑不得的事情,又降临了…… 所谓的小船,其实只是一些没有船舷的木筏,一支木筏最多也就能乘载四五个人,我数了数,共有九只木筏,也就是说,总共也就能坐上四五十号鬼。可是,这时的岸上,至少也有五六十号鬼,船少鬼多,谁如果上船慢了,恐怕就得游水过河了。 我从地上窜了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第一个冲向了刚刚靠岸的木筏。 这些木筏和咱们阳间的竹筏,样子差不多,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一个用的是竹子,而另一个用的则是鬼手杨枝。 鬼手杨枝,就是阴间“鬼手杨”树的树枝。咱们这故事里从来没介绍过鬼手杨,那是因为很多灵异故事里都有它的身影,所以本人不愿再对它过多浪费口水,诸位只要知道它的叶子长的和人手一样,风一吹,叶子会发出“啪啪啪啪”类似于鼓掌的声音,所以被称为“鬼手杨”。 鬼手杨的木材在阴间用处不小,小到桌椅板凳,大到梁阁楼柱,都少不了它的贡献。我眼前的木筏舟,也是用它粗大的辅枝外加藤蔓牵扎而成的。这些杨枝被砍下之后,并不会干枯死去,依旧生机勃勃,被藤蔓捆绑在一起扎成木筏之后,枝条上人手一样的树叶,全部簇拥在了一块儿,显得更加鬼气十足阴郁葱葱。 偶尔间,时不时两片叶子撞在一起“啪啪啪”清脆地拍几下,就像活的似的,拍击出来的声音更是和人拍手发出的一模一样,不过在这寂静无声的阴间,猛然间听到这种声音,只能让人心里一阵发毛,愈发体会到阴间的瘆人之处。 在木筏两头,一头站立着一个身材矮小,相貌古怪的“泅鬼”,这种鬼看上去不像人,长着一张像抹了白面粉似的半人半猴子脸,长胳膊细腿,极像深山老林里神出鬼没的山魈。山魈又名鬼狒狒,原自非洲,不过据说在我国云南边境也有出没,因其长相形似鬼魅而闻名。 “泅鬼”,顾名思义,水上漂浮的意思,它们等同于咱们阳间古代靠摆渡为生的艄公,也就是船夫。 两个形象怪异的泅鬼,一个负责掌舵一个负责划船,专门泅渡我们这些新鬼。我靠,错了,不是“我们这些”,我是人,不是鬼,不能和那些个死鬼伙称“我们”,上面那句“我们”实属手误,之所以会出现“我们”这个字眼,完全是因为我在阴间呆的时间太长,都感觉自己也快成鬼中一员了。如果用阴间的时间来算,我在阴间估计呆了也快一个半月了。 一个人孤苦伶仃担惊受怕地在阴间呆上一个多月,你们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吗?是什么感觉吗?你们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我心里最清楚…… 言归正传,当我来到一支木筏前准备上船时,意想不到的麻烦来了。 木筏上那俩猴子脸似的泅鬼,居然不让我上船,居然开口向我索要“人事”。所谓的“人事”,说白了,也就是钱。那俩泅鬼说了,搭乘他们的木筏过河,需要给他们一片金叶子和两片银叶子的人事。我当时一听就咧嘴了,我他吗一阳间大活人,又哪儿来的阴间人事呢,亏我还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抢了个第一名,这下可好,恐怕又要给别人垫底了,搞得自己十分尴尬,十分憋屈。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过了鬼门关之后,就再没有无偿服务这一项了,无论到哪儿都管鬼要钱。 在孟婆驿时,有几项是无偿服务的,比如说,住宿、驿站里派发的饭菜,都属于无偿的。当你一旦过了鬼门关,那就是一真鬼了,衣食住行样样都得花钱。不过,每个鬼都会在孟婆驿的钱庄里取些钱带在身上,以备不虞之需,对他们来说,谁都不缺这点钱。当然了,也有例外的,比如,那些没有儿女的孤寡老人,死后没人给上坟烧纸钱的,还有客死异乡无人问津的,这些人呢,在我那个年龄时,都会被人胡乱埋到乱葬岗里,比埋一条狗强不到哪儿去,这些人一般是没人烧纸送丧的,往往这些鬼都是穷的叮当乱响。 “没叶子不能上船,自己游水过去。”这是木筏上的两个泅鬼在我好话说了一火车皮之后,毫不讲情面地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 河岸边总共来了九支木筏,每一支我都跑去试过了,就是好话说的天女下凡也不行,哪个都是只认钱不认人,好他娘的不要脸。 这丫好不容易等来船了,居然不让上,好话说尽了也不行,这可这么办呢?我顿时急的在岸边团团转。 288 找打 就在这时,从我身边走过一个相貌有些奶油的十七八岁男鬼,身材偏瘦,模样还算不错。(.) 我因上不了船,在岸边着急上火地走来走去时,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由于我身子重,险些把他撞趴在地上,他一个趔趄稳住之后,立刻转脸骂了我一句,你麻痹眼睛长进裤裆里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长的挺体面,嘴里咋这么不干净呢,不过,是我错在先,于是连忙向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的同时,我仔细瞅了瞅男鬼,只见他衣服穿的很花哨,遮眼长发梳得油光水滑,左耳朵上,还带着一个非常显眼的耳钉,虽然长相不错,挺帅气的,但是这身打扮,让人一看就知道生前不是啥好鸟儿。 男鬼见我很没脾气的道歉,也就不再搭理我,只是骂骂咧咧向木筏走去。 我挺羡慕地看他上了木筏,甩手扔给俩泅鬼一大把金叶子,败家子似的说了句不用找了,然后找了个最靠前、视线最好的地方站在了那里,看那样子,生前可能是个出身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我以为到这里,我和他的事儿就算完了,但我却没想到,他这时竟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同情地向我问了一句:“哎,你是不是没钱坐船呀?” 我闻言一喜,心想,估计咱又遇上好鬼了,他这么问我,可能是要请我坐船,我连忙点头回道:“是呀是呀,我没想到坐船还要钱,身上一分钱都没带。” 男鬼听我这么说,从身上又掏出几片金叶子,捏在手里冲我晃了晃:“我这里有,你过来拿吧。(.)” 我闻言喜形于色,大步向他走了过去,边走边在心里感慨,阴间的好鬼也不少啊,咱这是又遇上贵人了呀,咱这命咋这么好呢,昨天被一群鬼救了我一条命,今天又有人送钱坐船,上帝呀,老天爷呀,你们哥俩这次可都没打盹啊,回家给你们供上一大桌…… 走到男鬼所乘的那艘木筏前,还没等我抬脚上船,我突然间发现男鬼脸上闪过一抹鄙夷,这表情啥意思?我一愣,紧接着,就见男鬼把脸一沉,陡然把手里的金叶子哗啦一声全丢进了水里,然后冲我冷冷笑道:“死穷鬼,没钱还要坐船,装什么有钱人,老子最看不起你们这些没钱装逼的穷鬼,想要坐船就下水把那些金叶子捡起来吧,就当是老子赏你的……” 男鬼比翻书还快变化,让我始料未及,一愣之下大好的心情立刻被打入了谷底,怎么会这样呢?这男鬼的转变也太大了吧,把金叶子扔水里还叫我去捞?这种狗血场景,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好像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的,只是没想到我能遭遇上。 男鬼这时分明是在戏弄我,难道是在记恨我刚才撞他那一下吗?不过听他的口吻,感觉不像啊。 男鬼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只是感到不解,却一点都没生气,毕竟自己先撞了人家,理亏在前,再说,自己和他们不同,他们全是些死鬼,而我是一个阳间大活人,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和他们相比起来,我不知道要比它们优越上多少倍,感觉自己这时犯不着和这些可悲的死鬼们一般见识。(.好看的小说) 我转眼向那些金叶子落水的地方看看了,一脸惋惜,心说,这些金叶子如果真要是给我,我也就不用为没钱坐船犯难了。可惜,那里水位有点深,要不然我真跳水里把它们捞上来。 不要说我没骨气,在金钱的诱惑面前,人人都没骨气,要不然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贪官,那么多罪犯了。 我一脸惋惜的表情被男鬼冷冷地看在了眼里,他又嘿嘿冷笑起来:“穷鬼就是穷鬼,看你那穷酸样儿,真想要就下水捞呀,捞上来就是你的。” 士可杀不可辱呀,我不傻,我知道他这话分明是在羞辱我,就和初中课本上那“嗟来之食”差不多。不过,我还是没生气,反而忍不住看着他笑了笑,心说,原来这鬼里也有这种看不起鬼的鬼呀,难道阴间也有贫富差距存在吗? 我是穷鬼?这话说的,你这家伙就算真的有钱吗?那些金叶子在我看来可都是阳间的黄纸呀,一块钱能买上好几张,一张就是近半百片金叶子,你家里人不就是多花了几块钱,多给你烧了几张嘛,手里拿一把破烧纸有啥好嘚瑟的,如果我早知道会遇上这情况,就提前给自己烧几车皮金砖过来,看我不拿金砖拍烂你的狗眼。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说话,既然男鬼不是真心想帮我,我也不会在这里自讨没趣,转身就要离开,想着看看能不能在河岸边找个面善的鬼魂,先向他借上几片金叶子用用,然后问清姓名,等回到阳间之后再多烧些黄纸加倍还他。 不过这时,船上那男鬼看到我刚才冲他发笑,估计感觉我好像是在向他挑衅,一下子不干了,在船头冲我骂道:“笑你妈个啥!” 我这时已经走出几步,听他这么骂我,就是一皱眉,心说,这孩子咋这么没教养呢,刚才戏弄我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又出口骂上了呢,我刚才不是就撞了你一下,我也道过歉了呀,这还不依不饶了吗?再说我笑不笑又关你啥事儿?欠教育是不是? 随即转念一想,算了,一小毛孩子犯不着和他那样儿,骂就骂几句吧,反正也不疼不痒的,活人哪有跟死人怄气的。 于是我连看都没看他,脚下不停,向别处走去。 哎,谁能想到这时的我,真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我这时是人善被鬼欺,他娘嘞。 船上那男孩见我不理他,以为我怕了他,居然几步走下木筏赶上了我,然后从后面抬手揪住了我的脖领子,流里流气地说:“你他吗还想走呀你!” 还真是不依不饶了呀。我心里也多少来了些火气,转回头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男鬼闻言,还是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揪着我的后脖领了向后狠狠一扯,扯了我一个趔趄说道:“老子不想怎么样,就是看见你们这些穷鬼装逼心里就不舒服,穷还装逼!” 我心说,咋又是这句呢,这死孩子是不是受啥刺激了,说话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味儿呢,怎么老说我穷鬼装逼呢,我哪里装了?我身上没钱又想坐船就算是装逼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不过,我这时真不想在这里惹事,真不想和这男鬼一般见识。于是我心平气和地冲他笑着说道:“我是穷,不过我穷关你啥事儿了,我没钱坐船,又关你啥事儿了?你有钱就坐你的船去,我没钱我想我的办法。” “就看不惯你们这些穷鬼装逼!”男鬼说完,竟然大叫一声,放开我的后脖领子,抬手就往我脸上掴。 一时间,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这男鬼挑事的理由也太牵强了点吧?就因为我穷,没钱坐船就要揍我?这也太不讲理,太霸道了吧! 当然了,身为一个修炼多年的异术师,如果此时被一个小鬼儿一巴掌掴在脸上,那也太寒碜我多年的修行成果了。 我见男鬼手掌掴来,连忙向后一撤身,让他的手从我脸前掠了过去,不过还没等他把手掌收回,我已经后发制人,右手从后面赶上去,捏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把体内法力向指尖聚集,死死扣住他的手腕说道:“我没招你惹你,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还讲不讲理了。” “老子从来不跟人讲理,活着的时候就这样,看见穷鬼就打!” 男鬼说着,就想把自己的手腕从我手里扯回去,但是扯了几下却没扯动,竟然开口骂上了,骂的挺恶毒。 我听着实在受不了了,对他说道:“你别骂了行不行,有什么话咱好好说行不行?” “没什么好说的,打的就是你,就看你不顺眼!” 就看我不顺眼?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有这么不讲理的,我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对他说道:“想打我,那你可能找错人了,惹上我可是你自找的啊……” 289 打架 “老子找的就是你,惹的就是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男鬼嚣张的几乎让人难以忍受。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说完,我把男鬼手腕向自己怀里一带,接着一个侧身,揪着男鬼手腕向自己右侧横向一甩,男鬼的整个身子便被我扔铁饼似的,横着抡飞了出去,在我右侧就是河面,男鬼由我这里十分凄惨地跌进了十几米开外的河水里。 看着水里落汤鸡似的男鬼,我在岸上把双手倒背起来,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叹道:“我真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我装,我就装给你看。 先前早就说过,鬼对于活人来说,根本没有重量可言,男鬼被我扔出十几米,那还是在我没怎么用力的情况下,如果用上真力,指不定能扔出多远。 这时岸边还有不少鬼魂,他们看到我把男鬼单手扔出十几米远,全都惊呆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距离我比较近的几个鬼魂,更是赶忙跑向了别处,好像生怕我把他们也怎么样了似的。 我来阴间不想跟谁起过节,也不想惹事,我只想低调地混进十八层地狱,然后把父亲救出来,可是眼前这位男鬼实在有些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没事找抽型儿的。 我在岸上倒背着双手一声叹息之后,一脸无辜地看向河里泡水的男鬼说道:“对不起啊,一不留神用力过头儿了,你没事吧?” “我草尼玛!”男鬼这时正快速游上河岸,听我这么说,气得差点没吐血,一边游,一边破口大骂。 哎,这到底咋回事嘛,我真有那么可恨吗,怎么好像跟我不共戴天似的。[.超多好看小说] 不多时,男鬼游上了岸,二话不说又向我扑了过来。话说,一个小小的鬼魂,能奈我何?几下之后,又被我扔进了河里。这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连连向他道歉。 我这里越是道歉,男鬼那里越是疯狂,还不停地大骂我装逼,最后还扬言要让我这穷鬼魂飞魄散。在阴间,“魂飞魄散”这个词,是最让鬼魂不能接受,最忌讳,也是最恶毒的一个词汇。就像阳间的“杀你全家”一样。 男鬼再次爬上河岸之后,又向我疯狂扑来。在他雨点似的拳脚相加之下,我一不留神,被他当胸打中一拳,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胸腔冰凉刺骨,就像被冰块砸中似的,脚下不稳,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紧接着前胸一阵气血翻涌,要岔气了似的,呼吸都跟着不畅起来。 这时我才明白,虽然这些鬼自身的重量不在了,但是身体里激发出的力道还在,拳头打在活人身上照样能够造成伤害,而且比生前的力道更加纯粹,更加大上了许多。男鬼这一击,虽然没有给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让我受到了不小的教育,再不敢对这些鬼魂心生小觑。 男鬼见打中我一拳,似乎有了几分自信,嚣张的气焰无异也增长了几个层次,随后得意的大叫一声,抡圆了两条胳膊向我狠砸,他这时的样子,几乎跟街头小混混打架无异,也可能生前就是个**混混之流吧。[] 话说,我这人,说真的,在那些鸡血青年眼里就是个怯懦的窝囊废,不喜欢和人争执,更不喜欢和人打架,是最让同龄人鄙视的那种,不过,却是家长和老师最喜欢的那种。这时的情形,已经被男鬼逼到这份儿上了,我却还是一脸平静,淡定的要死,总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想着和男鬼把话说清楚,然后各走各的路。以暴制暴,在我看来,是最低级无能的表现。 但这时的男鬼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抡圆了拳头对我一步步紧逼,我只好向后一步步小心退让。 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把男鬼制服之后再和他理论。 有道是,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男鬼这么抡胳膊乱砸,无疑把下盘的空挡暴露了出来,在我又向后退了几步之后,抽了个冷子,身子向前一窜,抬脚踹在了他小肚子上。 只见啾一下,一道十分花哨的鬼影从我脚前飞了出去。这一下,可能用力有点过度了,我愣在了当场,放眼四下寻找,哎,踹哪儿去了…… 四五分钟后,远处河面上一起一浮的出现一个脑袋,正快速向河岸游来,我盯睛一看,正是刚才那男鬼。我这一脚足足把他踹出二百多米。 在这里呢,必须说一下了。我在阳间时,也没见我多厉害,为什么到了阴间之后,实力大增了呢?其实,我的实力并没有增加,而是这些鬼魂变弱了,阴间或许有某种限制存在,所以鬼魂并没有在阳间时那么厉害。反过来说,鬼到了阳间会实力大增,因为没有了阴间的某种束缚,而活人到了阴间,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这时的惊人表现,也是由于少了阳间的某种束缚,就像老美的电视剧《超人》一样,超人在他自己星球上时,只是个普通人,可来到地球之后,就是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超人了,因为地球上缺少束缚他能力的特殊介质。当然了,我现在的实力,只是对这些普通鬼魂而言,阴间那些实力强大的鬼差鬼判,我这时还是招惹不起的。 男鬼很快再次游上了岸,不过这次对我忌惮了许多,只敢站远处对我大骂,再不敢近身。 我叹了口气,面对眼前这好没来由的死鬼,真的有些无可奈何,不讲理不说,怎么还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碰就粘上了。在阳间也有这种人,不过我从没遇上过,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 我心里想,如果今天不把这男鬼收拾的服服帖帖,看来他就没个完。于是主动对男鬼发起了攻击,几下子之后,男鬼被我一手扯趴在地,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我抬脚踩在了他后背上,脚尖稍一使劲,男鬼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身子更是像张大饼似的,紧紧贴在地面上,由于地面临近河滩,土质沙化的比较严重,男鬼上半身几乎被我踩进了沙子里。我一只脚踩在男鬼后背上,对他来说就如同泰山压顶一样,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我问他:“我们究竟有什么深愁大恨,你至于对我这么不依不饶吗?” 男鬼一脸愤恨,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味大骂,气得我只好脚下加力,踩的男鬼连连鬼嚎,最后男鬼终于松了口,说他生前是某某市副市长的儿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他没死之前,看上同校的一个女同学,之后用尽各种手段追了女生小半年,但那女生总是对他不予理睬,最后这男鬼暗中一调查,女生居然喜欢一个连张卧铺票都买不起的穷男孩,他自己也是因为那穷男孩的缘故而丧命的…… 我听完男鬼的话之后,长长地哦了一声,顿时释然,怪不得这死鬼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也是连张船票都买不起呢,看到我可能是让他触景生情了,想到了女孩喜欢的那个买不起火车卧铺票的男孩,所以就想拿我当那男孩儿出出气。这种人,咱们阳间也有,不过我还是没遇见过。 我对他说:“我又不是那女生喜欢的男孩,你至于把气撒我身上吗,孔圣先师曾经说过,不牵怒,不二过,敏于事而慎于行,就有道而正焉,别人招惹了你,也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呀,你这么做也太不讲道理了。” “去你吗的孔圣人吧,老子从小到大就这样,我爸是副市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男鬼咬牙切齿道。 我被这男鬼气乐了,对他说道:“你咋不说你爸是李刚呢,副市长就很了不起呀,别说你生前是副市长的儿子,就是副省长的儿子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死了,在阴间来说,已经狗屁不是了,少拿生前那套来吓唬我。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果早说你是什么市长的儿子,老子早把你揍趴下了。” 290 有钱了 我接着又说:“我告诉你小子,我不想惹事,我现在放开你,咱俩的事就算完了,如果你还要不依不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我脚尖一使劲儿,像碾臭虫似的,在他后背上狠狠碾了一下,听到他啊的一声痛嚎之后,这才把脚缓缓挪开。 不料,我脚刚一挪开,男鬼却一个翻身,站起来就用双手掐我脖子,幸好我早有防备,先一步挥拳打中了他的小腹,并且我怕再把他打飞,还用另一手揪住了他那件花俏的外套。 我这一拳下去,直接把男鬼打的双脚离地,像放风筝似的,被另一只手抓着衣服荡在空中。他身上这件花哨的衣服由于我用力过猛,也被我另一只手给扯烂了,从里面哗啦啦掉出许多金叶子。 要说这钱呐,真是个好东西,能顶得住被它诱惑的人不多,要不然监狱里也没那么多经济犯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那些金黄灿灿的叶子,心头就是一动,心说,地上这么多金叶子……我还用得着低声下气找其他鬼借钱吗? 想罢,我又把男鬼一脚踩在了地上,然后从上到下把他身上摸了个遍,连同掉地上的,我总共摸出三百多片金叶子,最后,我还把他左耳朵上那颗看着就极不顺眼的耳钉揪了下来,连同那些金叶子一并塞进了自己衣兜里。 这下,老子成了富家公子哥,男鬼成了穷光蛋。这时的此情此景,真让人有些忍不住仰天感叹,这是多么富有戏剧性的变化啊。 我又抬起脚,一脚把男鬼踢没影儿了,还附送了他一句,下水游泳吧穷鬼…… 做完这一切之后,无视着岸边许多鬼魂向我投来的惊诧目光,大步走到一个木筏前,甩手扔给两个泅鬼一把金叶子,说了句,赶紧给老子开船! 俩泅鬼接过金叶子,对我点头哈腰诺诺称是,刚才那副拒人千里的丑陋嘴脸此刻荡然无存。我知道,他们这时对我哈腰谄媚,不是因为我给了他们许多金叶子的缘故,而是因为刚才我和男鬼上演的一幕,被岸边所有的鬼魂看在了眼里,包括木筏上这些只认钱不认人的泅鬼,这让他们从心底对我产生了恐惧,即便我现在不给泅鬼一分钱,他们也不敢不让我上船。 看着他们这时的样子,无疑让我想到了阳间的一句老话——鬼怕恶人! 不过话说回来,阴间也是有法度的,像我这么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打人抢劫,要不了一会儿就会有执法鬼卒找上我,不过还好,摸男鬼衣兜的时候,我刻意看了下天空,天上并没见到负责稽查巡逻的“阴隼”的身影,料想等那些执法鬼卒闻讯赶来时,我已经坐船到对岸了。 不多时,船开了,我站在船头视线最好的地方,对着波澜壮阔的河面心情大畅,于是吼起嗓子唱道:“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身后木筏上那些鬼和掌舵的那俩泅鬼听了,都暗自摇头,没见过抢了人家还这么嘚瑟的…… 洛水河的另一头叫洛阳港,顾名思义,它是阴间的一个港口,也是洛水河畔的唯一一个港口。虽说只是个港口,却远比孟婆驿要繁华热闹上许多,也更大上许多。在这里呢,出现了在阴间定居的居民,也就是说,出现了不愿投胎再受轮回之苦,长期居住在阴间的鬼魂。 居住在这里的鬼魂和阳间活人的生活方式基本上一样,不过他们赖以生存的主要来源,并非自行创造生产,而是完全来自于阳间活人的供奉。 阴间没有适合农作物生长的环境和条件,没有土地资源可供利用,所以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阴间的方方面面。可以说,在阴间鬼魂的“衣食住行”中,除了住房之外,其他三样,全部需要阳间的供奉。 然而,这许多物品如果全部需要阳间供奉的话,那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个十分的尴尬局面。那就是,如果你长久滞留在阴间不去投胎,成为这里的永久性居民,那你在阳间的后辈子孙们,却不可能永远供奉你。 这话怎么说呢,冷不丁说这些可能有些让人不大容易理解,不过,我相信家里有好几代祖坟的朋友一定身有所受,每到逢年过节,上坟扫墓的时候,那些瓜果饭食、冥钱烧纸之类的祭祀品,一般活人都只会把它们祭祀给自己的直系亲属,你们说是吧。 比如说,儿子只会把物品祭祀给自己已经故去的父母,却很少会祭祀给自己早已故去多年的爷爷和奶奶,即便有些孝子贤孙烧了祭了,也是去坟头祭奠自己父母时顺手捎带的,祭祀品也远不如供奉给他自己父母的丰厚。如果,再往上推一代,这位儿子更不可能烧给自己的太爷太奶、甚至是太太爷太太奶。如果这时这位儿子的太爷太奶或者太太爷太太奶并没有投胎,这无疑是断了他们的香火供奉经济来源,那他们在阴间的困苦生活就可想而知了,他们无疑会变成一穷二白缺衣少食的穷光蛋。这就像我们村里那些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谁是绝户头?往后推三代,人人都是绝户头。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个时候呢,留在阴间的这些鬼就要找工作挣钱,虽然他们饿不着,冻不死,但是想要更高的物质享受,那就必须自食其力。这也是木筏上的泅鬼只认钱不认人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在阳间人看来,一块钱好几张的烧纸,在阴间却如此走俏的原因。不过,反过来说,在阴间鬼魂看来,咱们手里的纸币,还不如他们手里的烧纸。 乘木筏走了大约一天的水路,我平安抵达了洛阳港。 走下木筏之后,我站在码头向四处打量的一下。远处尽是高楼大厦栉比鳞次,眼前是一条横向的宽阔马路,马路一侧是码头,对面一则是临街商铺,那些商铺一家紧挨着一家,有服装店、美容店、水果店、金银首饰店、代步工具店、大型商场超市等等。但凡阳间有的,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而且最令我啧啧称奇的,我发现其中居然还有一家宠物店,一些衣着华丽的女鬼,牵着或抱着可爱的小狗小猫之类的宠物由里面进进出出。 眼前这些,使我目不暇接的同时,还给我一种很奇怪的错觉,感觉这里不是恐怖的阴间而是美好的天堂。 当然了,能够长期居住在这里的鬼魂,生前都积下了不小的阴德,要不然他们是没资格留下的。哦对了,可别因为看了我对阴间的描述,神驰向往地做什么蠢事,告诉你们,阴间没我描述的那么美好,特别是那些非正常程序进入阴间的鬼魂,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就像我前世生前深爱的那个女人,我前世为啥在奈何桥上等了她一千三百多年都没等到呢,就是因为…… 哎,不说了,说出来全是眼泪…… 291 抵岸 港内高楼林立,鬼流如潮,显得十分拥挤,却又不失繁华热闹,整个洛阳港看上去,极像个生活节奏极快的中型都市。 看到路上鬼来鬼往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昌荣,使人感觉和阳间无异,只是少了几分喧哗,多了几分死寂,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快速而又默默地进行着。 在我脚下,是一条六米多宽的水泥路,笔直地穿过前面的大路,与大路之间,形成一出比较拥挤的十字路口。这里的十字路口没有红灯,车鬼流量极大,虽然看似拥挤,却是有条不紊,倒没看到车撞车、车撞人的交通事故发生。如果这是在阳间那就不好说了。 在洛阳港这里,我没有过多停留,在一家咖啡店喝了两杯茶,吃了一份点心之后,我便起身赶路,顺着先前那条六米宽的水泥路,毫不停留一路向东。 走出洛阳港没多久,脚下那条水泥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小土路,和这时的天空一样,土路呈浅黑色。虽然是土地,却是一路向上,如同山路一样,蜿蜒曲折,蹒跚难行。我这时见四下没鬼,便掏出了衣兜里的黄草纸。 这黄草纸毕竟是阴间至宝,我的那些符咒全被河水泡烂了,它却安然无恙,从衣兜取出来之后,一点都不见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 这时看着它,又忍不住让我为我那些符咒感到肉疼,想想都忍不住生出骂娘的冲动。不光是符咒,就连那几本还没来得及画符的干净笔记本也变成了一滩烂纸浆,导致我这时身上除了一根没了用武之地的红芯圆珠笔之外,啥防身的东西都没了。 不过,你们也不必为我太过担心,也别抱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态,因为我还有几样秘密武器没用,它们哪一样使将出来,都是惊天动地的威力,咱倒也不必担心遇上什么危险无法应对,那句老话儿怎么说来着,没有三把神砂,谁敢来阴间闲逛? 我一边走,一边把黄草纸捧在手里看,原来过了洛阳港之后再往前,就是几座比较险恶的大山。我当下释然,我说这时的路面怎么越走越向上,越走越陡呢,原来又要进入鸟不拉屎鸡也不拉屎的贫困山区了。 据黄草纸上所绘,前方的几座大山依次分别为:阴阳山、果子山、富德山,最后是离歧岭。这离歧岭也是一座大山,而且是几座山中最险恶的一座。它之所以叫离岐岭,因为在山的最顶峰分出了两条路。岐,是分叉的意思,离岐,就是岔路分开的意思。 黄草纸上说,离岐岭上的这两条路中,只有一条允许鬼魂通过,而另外一条,连接着阴间的禁地,不但不让鬼魂通过,还有重兵把守,是一处不为人知的神秘去处。 一路无话,离开洛阳港之后,我大约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走到了阴阳山。当然了,其实在洛阳港时,我可以选择不用走路的,因为那里出租车很多,随便在路边一招手,就会有司机过来和你搭讪。[]如果不想坐车,港口里还有出售马匹的,十片金叶子就能买上一匹高头大马。 不过呢,咱这人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但凡能不花钱的地方绝不花一分钱,能省则省,再说钱也不算多,今后的路还很长,到了阴曹地府呢,有些地方可能还要花钱打点,所以要尽量悠着点用。 哎对了,还有一点,那就是抢来的钱花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阴阳山很奇特,山中充满雾霾,在雾霾中能隐约看到一些阳间的景色和事物,使路过这里的鬼魂忍不住放慢脚步,一边欣赏那些美景,一边叹息,因为那些美好景色已经和自己无缘了。看着雾霭里那些东西,一时间,能够使鬼魂们踟蹰不前,流连忘返。 当然了,我对雾霭中那些景色事物没啥感觉,除了觉得景致秀丽一点,比我们村后面土山的风光好上一点之外,没啥可叹息和感慨的,毕竟我是活人,看到阳间事物的心境与那些鬼魂们截然不同。这也是我来到阴间之后,唯一感到比鬼魂们优越的地方。 过了阴阳山,就是果子山。果子山,顾名思义,这里的山上长满了一种叫做“回丧”树的果树。 黄草纸上说,在阳间积了阴德的鬼魂,可以看到树上挂满了回丧果,还可以把果子摘下来充饥止渴,其果味道香脆可口,让人食之难忘。反之,在阳间作了恶的人,或者没有积过阴德的人,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树叉,连片叶子都别想见到。 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果子山后,放眼一瞧,顿时一阵哭笑不得,心里忍不住又要生出骂娘的冲动,因为……在偌大个果子山上,别说香甜可口的果子了,我连果棵树都没看到,整座山头全是光秃秃一片,他吗的连棵草都没有。他亲娘的,老子这人真就这么不堪吗?事后想想,可能因为我不是真正鬼魂的缘故。 穿过果子山之后,就是福德山,之所以叫福德山,因为在山颠处有一座“福德正神庙”,所谓的福德正神庙,也就是咱们阳间所说的土地庙,只是不知道这座土地庙为什么会出现在阴间。 在阳间积了阴德的鬼魂,走进福德庙后,便会有福德正神现身指路,因为这里山势险恶,多岭多峰,很容易让鬼魂迷路,有了福德正神的指引,鬼魂能少走许多冤枉路。 当然了,我手里有黄草纸,并不需要什么正神引路,相反的,我还怕那正神见到我后看穿我是人非鬼的身份,所以在过福德山时,我刻意在山腰找了条险道,从旁边绕过了福德正神庙。 过了福德山,就是最险恶的离岐岭了。当我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头之后,发现在一个斜面极陡的“u”字形山坳里,出现了两条路。一条稍微窄点,也就一米来宽,看上去崎岖险恶,并且路两旁依次站立着许多鬼卒,他们个个手持利器,神色庄严肃穆,整条路上更是气氛森然,让人一看就明白,那路不是什么好去处,最好敬而远之。 另一条路极为宽阔,虽然陡峭但绝对要比旁边小路好走上许多。两条路是以我脚下这条路为交汇点,“人”字形分开的。 我走进山坳踏上那条大路之后,时不时会向旁边那条小路望上几眼,心里很是好奇,这条小路能通向哪儿呢?阴间的禁地又是怎样一个去处呢? 大路虽宽,但也陡峭无比,走起来几乎是四脚朝地,与其说是登山,不如说是在手脚并用的爬山。 过了离岐岭之后,是八角亭,这是一座修建在半山腰的凉亭,风格和阳间公园里那些凉亭没什么区别,就是个头儿大了些。阳间凉亭以三角或者四角居多,这亭子却足足有八个角,看上去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八角亭是供鬼魂歇脚的地方,也是山地和陆地的一个分界线,过了八角亭之后,路面便渐渐趋于缓和平坦,再走上一段就会脱离山区,进入平川地带。 我来到八角亭之后,亭子里没几个鬼魂,而且里面很宽敞。我躺在凉亭的木连椅上足足休息了半天时间,感觉歇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据黄草纸上所述,下一站,名字叫六角庄,是阴间酆都市周边庄园之一。用咱们阳间的话来说,就是酆都市的一个郊区。 在那里呢,被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并且大幅度地缩短了我进入十八层地狱的时间和路程…… 292 六角庄 据黄草纸上所述,下一站,名字叫六角庄,是酆都市周边诸多庄园之一,用咱们阳间的话来说,就是酆都市的一个郊区。(.无弹窗广告) 别看只是一个郊区,却比我们阳间的郊区不知大了多少倍,而且繁华程度绝不亚于阳间任何一座大城市。 当然了,美好的事物背后,往往隐藏着丑陋,绚丽旖旎的风景之下,难免不是一滩污秽不堪。 当我来到六角庄之后,感觉它和之前的孟婆驿、洛阳港又有所不同,这里除了比孟婆驿洛阳港更上了一个档次之外,整个城市里似乎还住着许多阴间的大人物,城镇间忽隐忽现着无数强大而又神秘的气息,虽然这些气息和石三生、孟婆相比逊色不少,但是拥有这些气息的神秘人物对我来讲,却个个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角色。 在这座繁华城市的大路上、街道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一队队手持利器的巡逻鬼卒,天空上也偶尔掠过一只只巡逻阴隼。那些阴隼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的我看来,就像白色天空中的一个个小苍蝇,双翼翕动,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徘徊在城市的上空。 这里的一切,让我觉得如果自己贸然深入城内,很可能会遭遇到不可预测的危险,六角庄看似喧嚣繁华的背后,绝对隐藏着森然恐怖的一面。 我还发现这里除了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之外,在城庄的东南角方向,有一小片低矮建筑群,在城市巍峨高楼的衬托之下,那里显得分外突出惹眼。房屋破败,拥挤而又纷乱,所有建筑排列的也毫无章法,与整齐划一的城市建筑,形成了色彩鲜明的优次对比,就好像是存在同一空间的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据我估计,那里应该是一处近似于贫民区的地方,也就是刚才所说的,旖旎风光之下的污秽,阴间发达的文明估计很少会影响到那里。在咱们阳间很多大城市周边,也都有许多这样临近繁华与喧嚣,却又与现实世界明文脱节,格格不入,近乎蛮荒未化的地域。 一般聚集在那里的人,要么就是贫困潦倒走投无路,要么就是目无法纪野蛮专横。 来到六角庄之后,我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专挑鬼少而又偏僻的胡同小巷走,我这时的目标,是混进东南方那带贫民区,由贫民区绕过六角庄主城。 东南方的贫民区,注定是一个被人遗忘的不起眼角落,我出现在那里肯定不会引起注意。 在小心翼翼走了大半个小时候之后,我来到了那片贫民区。在那里,我看到的是与大城市里灯红酒绿金迷纸醉格格不入的贫困场面。低矮破旧的房屋,肮脏杂乱的街道,整个地区都弥散着一种刺鼻的怪味儿,呛得我脑仁儿都疼。 住在这里的鬼魂更是一个个破衣烂衫,面目无光,好像他们已经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没吃过东西,都没有换洗过衣服一样。破败房屋加上这些鬼魂穷困潦倒的样子,呈现出如同非洲难民区一样的凄惨景象。 这里,绝对是繁华的讽刺,城镇的隐痛,也是让管理者们最为头痛,脸上最没光彩的地方。 当然了,以上这些,和我一个来自阳间的过客,毫无干系,我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对眼前的任何事物都不会去刻意留心、刻意关注,哪怕是看到有个脏兮兮的可怜小鬼孩儿在我面前重重摔倒,疼的哇哇大哭,我也是一瞥之下,绕过而行。[]不能怪我冷血,要怪就怪这里不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 不过,有时候,有些事,都是被命催的,使你不想关注都不行。 当我忍着杂乱和难闻的气味把贫民区走了将近一半时,发生了一件事。从我身边的一条破败的小弄巷里,传来一阵惨叫声。 我这时刚好走到弄巷口,扭头向里一看,只见一群破衣烂衫的鬼魂,正围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鬼魂殴打,下手还挺重,打得那名鬼魂抱着脑袋翻滚在地上一声声哀嚎。 这是我来到阴间之后,第一次见到鬼魂打架闹事,顿觉新鲜,忍不住停在巷弄口看了一会。 看了一会之后呢,又觉得索然无趣,因为我发现他们这些鬼魂和阳间小混混的打架方式没什么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永远闹不出人命。随后,我摇着头径直离开。 他们这些事儿,我懒得去管,因为我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更不是伸张正义的超人,不是路见不平的侠士,耳中就听那些鬼魂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看你还敢不敢偷东西。 哦,原来是在教训一个小偷,没想到阴间也有小偷,不过这小偷也太不长眼力了,去哪里偷东西不好,非要来贫民区祸害人,还嫌这里的鬼生活的不够苦吗?真是该打。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叨咕。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阴隼的啸叫,啾,声音怪异又刺耳,每次听到这声音都不免使我一阵心惊胆寒。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队执法鬼卒,手持重械大叫着冲进了小巷,打人的那些鬼魂见执法鬼卒赶到,瞬间一哄而散,只留下地上那个已经被打得半死的小偷。 那些鬼卒并没有追赶打架的鬼魂,而是把那小偷从地上像拎死狗似的拎了起来,然后用两爿木质枷锁,二合为一,咔吧一下夹住了小偷的脑袋和双手。这种枷锁和咱们阳间古时候给重囚犯用的枷锁一样,学名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其中一名鬼卒把手里的铁链绑在了枷锁的一端,又用一面黑头套罩了小偷的脑袋。 这时我已走出一段距离,但是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听到这些鬼卒商议着,要把小偷送进剪刀地狱去。 剪刀地狱,十八层地狱中的第二层,专门为世间的毛贼所设,当然,在那里受刑的,不只是小偷小摸之流,还有犯了其它罪状的鬼魂,这个咱暂不表。 我听到鬼卒们提及“地狱”二字,心头就是一动,因为我的目的地也是地狱,一切和地狱沾边的人和事,我都会下意识地去关注,于是便回头向后看了一眼。 这时那几名鬼卒已经绑了小偷,从巷弄出来,一名鬼卒拖着拴在枷锁上的铁链,其他几名鬼卒跟在那名鬼卒身前身后,把小偷围在中间,向我的反方向走去。 我顿时一阵纳闷儿,如果他们是去地狱,应该和我一个方向才是,他们怎么向回走呢?难道地狱不在我前方,而在我后面?这让我大惑不解,想想不应该呀,黄草纸上标注的明明白白:六角庄――酆都市――亡魂山――冥府忠司、冥府正司、冥府孝司――冥府大道――冥府节司、阎罗殿、冥府义司――地藏殿――背阴山――山道――地狱门――十八层地狱。 从我这里到十八层地狱,至少还需要经过阴间的九个地点,还要穿过最恐怖的阴司阎罗殿,总行程至少还有一个月,我敢保证我所走的路线绝对没有错。 难道,他们有什么近路?想到这一点,我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想搞个明白。 就这样,我悄悄尾随着几个鬼卒一路向回走,走出贫民区后,又出了六角庄,在经过大半天的路程之后,我跟着他们回到了先前歇过脚的八角亭。这一路上,我跟随的非常小心,并没有被他们发现,也没有被他们之外的其他鬼魂发现。 来到八角亭之后,几个鬼卒想是走累了,把拴着小偷枷锁的铁链拴在亭子的一根木柱子上,然后几个家伙把手里的钢叉铁链放到一边,坐在凉亭里的木椅子上歇起了脚。 我这时躲在离凉亭十几米远的一块岩石后面,端的是满肚子狐疑,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陡然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地方。难道,他们要去离岐岭?难道离岐岭山坳里的另一条路,通往地狱? 有这可能性! 不过,如果他们目的地真的离岐岭上的那条小路,那对于我来讲,接下来的跟踪行动,就非常棘手了,因为那条小路上有重兵把守,这几个鬼卒带着囚犯过去肯定没问题,但是如果我想要从那里经过,恐怕就要费上一番周折,一旦稍有差迟就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这该怎么办? 293 利诱 我从岩石后面把头悄悄探出去一点,露出额头和眼睛向凉亭方向望了一眼。就见这时凉亭里除了几名鬼卒和那小偷之外,再没其他鬼魂。 几个鬼卒刚好背对我坐着,其中一个鬼卒从身上掏出香烟发给众鬼,几个家伙把烟点着之后吞云吐雾,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在说些啥,反正聊得是不亦乐乎。 那名身带枷锁、头罩黑头套的小偷,这时蹲在凉亭一角,身子蜷缩成一团,在微微颤抖,看上去害怕到了极点。 我看过之后,把脑袋缩回,在心里暗自盘算,如果想要抄近路进入地狱,唯有跟着这队鬼卒,如果他们的行进路线真的是离岐岭上的那条小路,那我这次就必须冒一次大险了。 思来想去,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行,而且是一个险之又险的办法,那就是,混到他们当中去,随他们一起进入地狱。 想要混到他们当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我当时躲在岩石后面想了许多方法,比如,扮成他们其中一名鬼卒,不过,这方法一眼就能被其他鬼卒识破,不可行。或者,我在他们面前违法乱纪一次,然后佯装被他们抓住,和那小偷一起让他们送进地狱,不过这方法,我估计要先受些皮肉之苦,万一被他们打伤了,那我拖着个伤残之躯还怎么救父亲,这方法好像也不怎么可取。 思来想去,我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名小偷身上,我发现那小偷高矮胖瘦和我差不多,最主要的一点,他带着黑头套。这黑头套,据我估计,是这些鬼卒怕囚犯发现离歧岭的秘密而刻意套上去的。不过这时在我看来,它无疑成了我混进他们当中的最佳屏障。 我见几名鬼卒这时在凉亭里有说有笑,看来短时间内不会启程。 事不宜迟,我立刻开始了我的计划。首先我把自己上衣脱了个精光,然后把那件贴身的秋衣撕扯成数片,从裤兜里掏出圆珠笔,在那些秋衣碎片上画了几张“封鬼符”和“断锁符”。封鬼符用来暂时封住那几名鬼卒,断锁符用开打来小偷身上的枷锁。 当我把符咒画好之后,心里得意洋洋地想着自己的完美计划,把其它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的时候,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哗啦一声,从我上衣口袋里掉出许多金叶子,这时的上衣还没被我穿到身上,一看之下,原来得意忘形,把衣服拿颠倒了,衣袋口朝下,里面装的金叶子全掉了在地上,发出一串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立刻打破了凉亭四下的宁静。 由于金叶子太多,我浑身上下每个口袋里都装有几片到几十片,上衣那些口袋里装了近一百五十多片,一不小心不掉出来才怪呢。 这下,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距离凉亭不是太远,叶子落地的声音足可以引起凉亭里鬼卒的察觉。(.好看的小说) 我也顾不得再穿衣服,慌乱地把叶子从地上捡起来,和衣服抱成一团,撒丫子跑到另一个较远的地方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凉亭里那几名鬼卒全都站起了身,回头看向我原先藏身的地方。一名看似头目模样的鬼卒,冲我先前藏身的地方指了指,另一名鬼卒立刻拿起一柄钢叉向那里走去。 那名鬼卒走到岩石后面,检查了一下之后,又一脸狐疑地抬头向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异状,居然身子一矮,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金黄灿灿的玩意儿。 我这时已经躲到远处,露出一双眼睛偷看着,看到那鬼卒捡起的东西,心里就是一沉,奶奶的,掉地上的金叶子没捡干净,还落下了一片。这片不长眼的金叶子不会把我暴露出来吧。 那名鬼卒捡起叶子之后,又举目向四下里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发现,便做贼似的悄悄向凉亭方向偷瞄了一眼,见凉亭里那几个鬼卒根本看不到他这里,嘿嘿露出一个奸笑,把那片金叶子揣进了自己怀里。 中饱私囊?看到这情形,顿时让我大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那名鬼卒走出岩石,向凉亭里的鬼卒头目汇报去了,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我是听不到了,不过那名鬼卒肯定不会说自己捡了片金叶子。过了一会儿,他们再次坐回凉亭长椅上,继续抽烟说笑。 我在远处再次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一阵侥幸,还好有惊无险,没被他们发现。 又过了一会,我见没什么动静,便仗着胆子又悄悄返回原来的那块岩石后面,把手里的符咒准备好之后,从岩石后面一探头,发现几个鬼卒纷纷从长椅上站起了身,有一名鬼卒走到柱子旁,解起了拴在上面的链子。 他们这是要走呀,见这情形,我心里顿时着急,这怎么行,这凉亭地处偏僻,是下手最好的地方,如果被他们上了路,在路上鬼多眼杂,就不好再下手了。 先前由于那些鬼卒全都背对着我,我打算悄悄摸到他们身后,趁他们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封鬼符把他们全部封住,但是这时看来,这方案要落空了。 我在心里不免埋怨自己太不小心,怎么穿衣服时忘记身上还有金叶子呢,肯定是金叶子的响声让这些鬼卒有了提前启程的打算。 不过这时,一提到金叶子,我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哎,真有点佩服我自己了,鬼主意真多。 我的那些符咒,别说画衣服上,就是画在其他地方也能奏效。我为什么不把符咒画在金叶子上呢…… 就在几个鬼卒拉起小偷准备启程的时候,在他们身后,距离凉亭几米远的地方,响起了无数金叶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入耳。 几个鬼卒闻声纷纷转身,只见数不清的金叶子十分诡异地从天而降,像漫天飞舞的金蛾子,金光闪闪地落了一地,看的他们都眼睛花了。 “这天上怎么掉起金叶子了?”一个大个子鬼卒,粗声粗气向同伴问道。 “不知道啊。” 几个鬼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一脸莫名其妙。 “过去看看。”看似头目的鬼卒对众鬼卒说了一句。 几名鬼卒走到金叶子跟前,看着地上数不清的金叶子发出喜人的金色光芒,没有一个不动心的,再向四下打量一下,不见任何鬼魂,也没有丝毫异状。那名先前捡了一片金叶子的鬼卒,尝过甜头儿,首先弯下腰捡起了一片,众鬼卒见状,唯恐自己落后,纷纷弯腰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在岩石后面探出了头,冲着那些金叶子默念了“封鬼符”的口诀: “笔下有天地,符中生乾坤,道化阴阳气,一纸封鬼神!” 口诀落毕的霎那间,几名贪婪的鬼卒,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身体凝固住了,就向被人施了定身术,他们有的弯着腰,保持拾捡的动作,有的拿着金叶子一脸贱笑,还有的正抓着一大把往自己怀里揣。 嘿嘿……贪小便宜吃大亏,原来你们不懂啊。见画在金叶子上面的封鬼符生效,我从岩石后面窜了出来,跑到一名鬼卒身边,抬手就把绑着小偷的铁链夺了过来,然后不再理会几个鬼卒,扯着铁链把小偷拉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294 偷梁换柱 由于小偷被黑布罩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超多好看小说]我让他老老实实站着别动,也不许他出声,在没有拿掉头罩的情况下,三下五除二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然后站在他身后用断锁符打开枷锁,拿掉了头套。 就在他刚要回头看我的时候,我在他光溜溜的屁股蛋子上狠狠拧了一把,疼的他嗷一声鬼嚎,随后我恶狠狠对他说道:“不许回头!老子念你罪不致死放你一回,不过,你现在不许回头看,也不许出声,给我向前跑,跑的越远越好,如果敢回头,要你立刻魂飞魄散!” 小偷至始至终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不过听闻要他跑,当然求之不得,谁又愿意进地狱受苦呢,也不管眼前的山路好不好走,光着屁股撒开丫子就跑上了,我看着那光溜溜的大白屁股,在山石地里慌乱扭动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笑。一会功夫,小偷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在返回凉亭的路上,我把从小偷身上扒下的衣服罩在了自己身上。这种死人衣服根本没重量,在咱们阳间来说,都是纸糊的,不过大小尺寸刚好合适。 凉亭外几个鬼卒还在那里摆着姿势,我来到他们近前之后,首先把地上的金叶子,一片不落地全都捡起来塞回了自己衣兜里,又把鬼卒们塞进怀里的、手里的掏了个干净,最后仅给每个鬼卒手里留下一片,然后把铁链重新塞进他们手里,把那面黑头套罩在了头上,最后又把那副枷锁给自己套在了脖子上。(.无弹窗广告) 做好这一切之后,我心思一动,收回了金叶子上的法力。 几名鬼卒这时,就像被人摁了暂停健,现在又被人摁了继续健一样。在符咒法力消失的一霎那,身子猛地一抖,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依旧继续他们刚才的动作,捡金叶子的继续捡金叶子,往怀里塞的继续塞,不过那些捡叶子的鬼卒惊愕地发现,满地的金叶子这时一片也没有了,那些往怀里塞叶子的发现,手里仅剩下了一片,手往怀里一摸,空了,原先塞进怀里的那些,一片都不见了,每人手里只剩下了一片叶子。 此情此景,他们要多惊讶有多惊讶,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在我看来,要多可笑有多可笑,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在一旁都憋的肚子疼。 几个鬼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嘛,随后个个露出一脸骂娘的冲动,这他吗还闹鬼了是不是?呃,好像我们就是鬼吧…… 几个鬼卒愣了好一会之后,这才一头雾水地放眼向四下打量起来,见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异常,满脸狐疑地一边奇怪的议论着,一边扯了扯铁链,示意我启程。 或许我不是鬼的缘故,那面黑头套罩在我头上,就像一面黑色的细纱,我能够把外面的事物看的清清楚楚。 一路上,除了几个鬼卒一直在纠结凉亭外的灵异事件之外,再没发生什么事。(.好看的小说)他们对满地金叶子突然消失的那一幕感到大惑不解,最后几个鬼卒一商议,下定结论,可能凉亭周围有什么大仙经过,看见他们在凉亭里歇脚偷懒,恶作剧地捉弄了他们一下,或许对他们是一种警告。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那位所谓的捉弄警告他们的“大仙”,就在他们身边。 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扮小偷,看似危险,实质上是极其安全的,鬼卒们根本想不到在他们森严的看护之下,囚犯竟然能被人调了包。 随着鬼卒攀上离岐岭之后,我们来到了先前那处山拗里。通往十八层地狱的捷径,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正是那条小路! 几名鬼卒向守路的鬼卒说明之后,便带着我踏上了那条崎岖的小路。 此时,感觉就要到十八层地狱了,我心里一阵激动和兴奋,折腾了这么多天的时间,终于要到了…… 还是一路无话,除了山路难行,路上由于我几次落后,挨了那些鬼卒几脚之外,没再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在很顺利地进行着。 几名鬼卒并没有怀疑他们手里的囚犯,也从没把头套扯下来看过,这对我来说虽然凶险,但也十分安全。 随着几名鬼卒大约走了将近两天两夜的时间,翻过一座接一座的高山之后,我们到达了地狱门。 地狱门,顾名思义,通往阴间十八层地狱的大门。穿过地狱门之后,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十八层地狱了。 到了这时我才搞明白,原来离岐岭先前那条小路走向先是向东,然后呈弧形状缓缓向北,沿山路绕过了阴间几处核心城镇,最后直接登上阴阳山,进入山道,然后沿山道直接到达了地狱门,是一条进入十八层地狱的捷径中的捷径。 这时几个鬼卒正和地狱门前守门的鬼卒说着话,似乎在征求看门鬼卒的认可,而我这时借机抬头向这里看了几眼。 眼前是一道建在山坳里的大石门,与山体紧密相连着。门庭被阴间的能工巧匠们凿刻成一具兽头模样,活灵活现,而且奇大无比,只是在兽头的双眼处没有眼珠,眼窝深陷,从里面散发着冷冷的红光,一闪一闪的,看上去十分骇人。 地狱门的门口便是兽嘴,左右上下四颗尖利的巨齿,彼此对称而望,每一颗巨齿都有两人多高,状如弯刀,让人望之生畏,感觉从门内进入就像走入巨兽口中一样,让人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在石门的前方是一条甬道,我们刚才就是从这条甬道过来的。这时甬道里还站着不少鬼卒和囚犯,似乎是在很有秩序的挨号排队。他们队伍里的状况几乎我们一样,那些囚犯也都是身带枷锁,头罩黑套。想来那些带枷锁的鬼魂,也是在阴间什么地方干了违法乱纪的事,才被鬼卒捉来了这里。 押解我的几个鬼卒和门口几个守门鬼卒说了几句之后,守门鬼卒点了点头,似乎已经许可他们进入,那几名鬼卒便扯起铁链,拉着我走进了地狱门。 眼前又是一条甬道,与外面那条相比虽然显得漆黑渗人,但是并不算深邃,因为我可以隐约看到甬道前方有一团微弱亮光,料想那里就是甬道的尽头了。 随着几名鬼卒大约走了十来分钟,走出了甬道。眼前豁然明亮开朗,我抬眼一瞧,原来是一处山谷,看样子我们似乎还没有走到十八层地狱。 山谷不算太大,四周山体笔直陡峭,势如斧切。确切的说,这山谷更像个圆柱型大石桶,抬头向上一看,只能看到巴掌大小个椭圆形天空,人在谷中就好似在井底一般,有点坐井观天的味道。 在谷中只有一处庙堂式建筑,和我们阳间那些佛庙道覌之类的差不多,只是门口不是护法金刚或者震邪石狮,而是四个奇形怪状的鬼卒。这四位鬼卒的形象,和奈何桥头那四位有得一拼,看上去甚至比奈何桥头的更加凶恶怪诞。 庙堂背山而建,在它的两则山体上,分别有九道小型的兽头石门,除了个头小点,和刚才的地狱门差不多少,每道门顶上还写有镏金篆字。 那些篆字我还能勉强认识,用眼大致一瞥,这才发现那些石门便是进入每层地狱的入口,因为那些石门上清楚地写着:第九层油锅地狱……第十一层石压地狱……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等等等等。 我原本以为十八层地狱像台阶一样,都是一级一级的,只有通过上一层才能进入下一层,此时看着眼前那十八道石门洞,我才知道自己原先对十八层地狱的概念是错误的。原来它们每一层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各成一个体系和空间,之间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相互却毫无影响和限制。 295 地狱 这时山谷里还有不少鬼卒和囚犯,有的囚犯身上并没有头套和枷锁,但是浑身上下衣衫不整鲜血淋漓,好像刚受过刑一样。有的铁链穿着肩胛骨,被两名面目可憎的鬼卒拉着铁链另一头,正往那些石门里拖。在这里,有些罪大恶极的鬼魂,要经过好几层地狱折磨才算完事儿。 其中还有一些和我一样身带枷锁,头罩头套,看来和我一样处境,都是新开的。 几个鬼卒扯着铁链把我带进了那座庙堂里,原来这座庙堂是个登记处。 庙堂空间很大,里面的摆设却极为简单,入眼的是一个檀木质地的长条桌案,有一米来高,从左到右横贯整个房间,极像有些商店里的长条柜台。桌案后面每隔两米左右坐着一名鬼官,我大致数了数,总共有十八个,个个长的跟画册里的判官似的,红发长须,只是身上穿的却是西装革履衬衫领带,整洁划一,整体说来看上去显得非常别扭,给人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 这些鬼官如果在阳间,应该和政府部门里的文职人员差不多,职务就是动动笔杆子,做做记录什么的。 几个鬼卒拉着我来到一个鬼官面前,其中头目模样的鬼卒对鬼官说道:“禀告大人,六角庄抓获偷盗者一名。” 我见那名鬼官这时正闲得没事,拿着一本厚书在看,闻声把书往桌上一放,一脸冷漠地抬起头,用尖尖的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偷盗者,打入地狱第二层,把囚犯头套拿下来吧,我给他登记入册。” 我闻听要拿下我的头套,心里一阵着急,头套拿下来可就穿帮了呀!眼前这鬼官可能没什么,但我身边这几个鬼卒到时候看到我的样子,反应一定很强烈,即便他们已经记不得那小偷的具体模样,但是有一点却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我的头发,那小偷一脑袋黑毛,而我,一脑袋雪白银丝,即便他们这几个鬼卒记性再差,黑白总能分得清楚吧。 但是一切来的太快,我还没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名鬼卒头目立马应了一声,抬手把我头上的黑罩扯了下来。 鬼官和另外几个鬼卒同时扭头向我这里看来,一看之下,除了那个不明就里的鬼官之外,其他鬼卒,包括那名头目全傻了眼,其中一名定力不足的鬼卒,脱口惊呼:“咦,怎么会这样……” 那名鬼官见几个鬼卒表情不对,冷冷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们抓错鬼了?错抓错判可要受刑罚的。” 几个鬼卒闻听,脸色同时一变,就在这紧要当口,要不说,当头儿的就是比当兵的奸滑,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当头儿呢。其中的鬼卒头目见情形不妙,反应极快,狠狠瞪了那名发出声音的鬼卒一眼,骂道:“姨什么姨,你姨早就投胎了!” 然后转脸冲鬼官陪笑道:“没抓错没抓错,我们怎么能抓错呢,就是他,一脑袋白毛儿,我记得清清楚楚……”随后转头冲几个鬼卒一瞪眼:“你们说是不是呀?” 鬼卒头目这么一说,其他几个鬼卒顿悟,赶忙跟着点头称是。 与此同时,让我也大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腹诽,我靠,原来阴间的执法者也不过如此,我当个个都是铁面无私呢,原来事情搁到他们自己头上,他们也会欺上瞒下徇私舞弊。 鬼官没说什么,依旧一脸冷漠,他看了看鬼卒头目,又瞥了我一眼,然后开口向我问道:“生前姓名、性别、年龄、原籍、职业、死因。” 我被他问的一愣一愣的,心说,是在问我吗?这问得挺干脆的。不过这可使我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鬼才知道那小偷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但是看眼前这架势,不回答还不行,而且我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说给他听。于是我俩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名鬼官,在心里盘算起来,想用最快速度草拟了一篇瞎话腹稿。 “姓名,年龄……没听到本官在问话你吗?快说!”鬼官见我迟疑,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我刚想张嘴信口胡诌一通,就在这时,那名鬼卒头目忽然接腔:“大人,这些我们在路上已经问过了,我来替他说吧。” 那名鬼官看了鬼卒头目一眼,不置可否。鬼卒头目连忙说道:“他叫魏震天,性别男,年龄三十,原籍山东曲阜,生前是个职业彩民,死因是……喝醉后耍流氓调戏良家妇女,被人砍了三十多刀,不治身亡……” 我闻听,忍不住摇头,原来那小偷这么不是个东西,生前调戏良家妇女?那被人砍死也活该呀,早知道这样,我之前应该先把他阉了之后再放他走…… “魏震天,性别男,籍贯山东曲阜……”那名鬼官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把刚才放到桌子上的厚书拿起来翻看。 我这时就站在他跟前,隔着桌子往他手里那本书上偷眼一瞄,就见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好在我开过通阴符之后双眼视力极佳,虽然隔着一张桌子,却也能把书页上的小字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页上写的是地址,中国的各个省市城镇,包括亚洲几个外国的城市,比如,印度、朝鲜、韩国、倭国等等,全排列在上面。 鬼官在里面先找到了山东省,然后又找到了曲阜市,接着是曲阜魏姓,然后是男性,再接着是三十岁男性姓魏的,然后便是逐个查找魏姓里面的“魏震天”,感觉这本书跟新华字典的用法差不多。 不过,这让我突然明白了鬼官手里这本厚书是什么了,它一定是传说中的――生死薄! 原本我以为只有判官手里才有“生死薄”,没想到,这生死薄原来跟阳间的手纸一样不值钱,在阴间是个小官就人手一本,不说别处,光这登记处的庙堂里少说就有十八本。怪不得阳间很多阴阳先生能够通过“过阴”“招魂”之类的法术,知道自己的阳寿,这么多鬼手里都拎着生死薄,其中大有见钱眼开的主儿,有些架不住阳间活人贿赂的,就会透漏给活人一些天机。 鬼官从生死薄里很快找到了曲阜魏姓里面的“魏震天”,看了一会之后,对鬼卒头目点头说道:“魏震天,不错,死亡年龄三十,原籍中国山东,因酒后无德,调戏良家妇女未遂,死于乱刀之下……” 鬼官转脸又对我说道:“威震天,本官念你生前还算本分,虽说酒后失德死有余辜,却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六角庄偷盗一事,本官判你剪刀地狱受刑一万年……” 一万年?我闻听好悬没一头栽地上。听这鬼官的口气,一万年已经是对魏震天小盆友从轻发落了。不过还好是被我偷梁换柱了,如果这时换成真正的魏震天在这里,我估计非吓得他哭爹喊娘尿裤子。 一万年呀,那等他从地狱里出来以后,阳间都成啥样儿了?以现在高速发展的科技推算,一万年以后人类恐怕都已经冲出银河系,进军星外宇宙了吧?要不就是已经灭绝了,被地球上新的生命体给取代了。到时候魏震天小盆友从地狱里出来,打眼一瞧,阳间那些个活蹦乱跳的玩意儿都是些啥呀?咋没一个像人样儿的了?人呢?人都哪儿去了?都灭绝了么?那我还投个屁胎呀! 296 登记 鬼官很快给我登记在册,还好生死薄上没有照片或者画影图形什么的,要不然就连奸滑的鬼卒头目也难自圆其说了,到时候真得穿帮。(.好看的小说)随后,鬼官吩咐那几个押解我的鬼卒把我带进剪刀地狱。 剪刀地狱就在庙堂的右侧,先前说过,庙堂左右两侧山壁之上分别有九道兽头石门,和地狱门的石门样式差不多,只是个头儿小了许多,只容得下三人并肩通过。 十八层地狱在庙堂左右是按单双数排列的,一三五七九……在左,二四六八十……在右。 几个鬼卒押着我出了庙堂门就向右拐,紧挨着庙堂右边的第一道石门就是十八层地狱第二层,剪刀地狱。 来到石门前面,走在最前面的鬼卒头目突然停下,回头冲几个鬼卒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先别去二层登记处报道,把他带到别处,先审审他再说。”其他几名鬼卒会意,都没说话,却都恶狠狠点了点头,眼睛里和鬼卒头目一样,凶光毕露。 我知道他们这时心里都在想什么,又要审我些什么,他们都在大惑不解为什么自己手里的囚犯,凭空变了个人,匪夷所思的同时,让他们觉得这也太侮辱他们的业务能力和集体智商了。想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背地里偷着审问我这当事人。 我这时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反抗,只是在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脑子里开始草拟接下来应对这些鬼卒审讯的说辞。别忘了,撒谎蒙人可是本人的强项。再者说,既然敢带上枷锁让他们把我押进十八层地狱,那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他们来到这里的一路上,我的两个拳头始终紧紧地攥着,即便在路上摔倒也没松开过。这是为什么呢,很快你们就明白了。 想着应对鬼卒审问的同时,我心里还在一直纠结着那“一万年”。你们说,这人类有文明才多少年了?那时候就有地狱了吗?一万年对地狱里受刑的鬼魂来说好像只是个小数字,如果这么说来,那些受刑上亿年的鬼魂,难道真的要等到人类灭绝了之后才能出来吗?不过,如果人类灭绝了,那还会有地狱存在吗?阳间的人类和阴间的鬼魂,可以说是水乳交融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地狱里的刑罚,动辄上万年上亿年,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太夸大其词了。 这时,鬼卒头目冲着几个鬼卒一摆手,然后首当其冲走进了石门,几个鬼卒一扯拴着我的铁链,紧随其后,鱼贯而入,我被他们扯的东倒西歪,直接打断了思路。 石门的后面,还是一条深邃的甬道,并不算黑,两侧墙壁上隐隐散发着淡红色微光,看上去十分诡异。 口鼻中能够闻到一股恶心的血腥味儿,不知道是不是从墙上发出来的。甬道远处不时传来一阵凄厉渗人的惨叫,一声声的,接连不断,此起彼伏,从声音可以判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鬼魂正在受刑。 看着墙壁上的血红色光芒,听着惨绝人寰的叫声,闻着扑鼻的血臭味儿,这时走在甬道里的我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心里打着冷颤地叫骂,这他妈地狱里还真恐怖! 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了甬道尽头,在我们左手边,又出现一道石门,走在队伍前面的鬼卒头目再次停了下来,小心地向石门内看了一眼,回头冲几个鬼卒低声道:“先别进去,把他带到石夹子那里……” 鬼卒头目说完便兀自向前走去,几个鬼卒再次一扯铁链,拉着我紧随其后。 鬼卒头目带着我和几个鬼卒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走的全是狭小的甬道,像迷宫一样,除了我们和那些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血腥味儿之外,沿路再没遇上一个鬼卒或是鬼魂。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隐隐感觉鬼卒头目嘴里的“石夹子”不是什么好去处,这几个鬼卒不会是想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再残忍地折磨我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提前发飙了。 走了许久,在一个死胡同里鬼卒头目停下了脚步。所谓的死胡同,也就是前方再没路可走了。在我们面前出现一道大石墙拦住了去路,在大石墙上还有两块突出的大石板,就好似石墙上凭空生出的两只巨大手掌一样,二尺多厚一人多高。 鬼卒头目这时从一名鬼卒手里接过铁链,然后把我拉到两块石板跟前,抓着我的衣领子,猛的把我往两块石板中间一推。鬼卒头目力量极大,我一个趔趄被推到两块石板中央,脑袋险些没撞到墙壁上,还没等我站稳身子,两块石板轰隆一声巨响,像是被触动了机关,犹如巨蚌的两扇大壳,活了似的向我左右夹来。 我顿时大惊失色,这要给两块石板夹住,还不把我拍成忍者神龟们最爱吃的意大利馅饼呀! 就在这危机关头,说时迟那时快,我再顾不上别的,“呀”的一声大叫,转过身就向石板外冲。 可是鬼卒头目似乎早有准备,还没等我冲出石板的挤压范围,抬起一脚,蹬在了我小腹上,我顿时被蹬的向后倒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了墙上,与此同时,左右压来的那两块大石板刚好夹住了我脖子上的枷锁,把我死死卡在了中间,任凭我再怎么挣扎,一时间也难以挣脱。 我心里大急,眼睛里顿时寒光暴露,杀心四起,当即就想把两个一直紧攥的拳头松开,不过这时我突然发现,石板夹住我之后便不再继续挤压,似乎并不是想要我的命,只是限制了我的行动自由,这两块石板似乎只是一件限制性的刑具。饶是如此,也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拍人肉馅饼,这玩意儿太震慑人心了。 这时,就听鬼卒头目冷冷问我道:“你到底是谁?老实说,不然把你夹成肉泥永不超生!” 我这时虽然惊魂未定,但是还记得先前已经草拟好的说辞,听鬼卒头目问我,于是颤着声音答道:“我……我叫秦天柱,魏震天是……是我表弟……” “秦天柱?那魏震天呢,到哪儿去了?” “被我换下了,他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你是怎么从我们手里把他换下的?”鬼卒头目接着问道。 我依旧颤着声音答道:“你……你们抓了我表弟以后,我就一直偷偷跟着你们,想救我表弟,后来我……我遇上一个人……不是,是一个鬼,他说他能帮我,问我愿不愿意替我表弟下地狱,我说愿意,他就用法术把你们定住,然后让我把我表弟换下来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鬼卒头目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自己几个被人施过定身术,却丝毫没有察觉,想想都觉得恐怖。 “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鬼卒头目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样子?我没看清楚,他一直蒙着脸,不过他说……他说他是什么地藏王,专门普渡我们这些鬼魂的……” “地藏王?难道是地藏王菩萨?”鬼卒头目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惊,然后露出一脸不解和疑惑,其中还掺杂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惧色。 由于刚才受到石板挤压的惊吓,让我这时产生了报复心理,决定放弃先前想好的说辞,抱定坑死人不偿命的心态,什么雷人往外说什么,给自己找回点精神补偿。 我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菩萨,他只说我是个好人,是个有情有义的谦谦君子,有真性情的温良男人,最主要的是人长得很帅,所以要帮我。” 297 “是……是吗?” 鬼卒头目闻听,一头雾水,和其他几个鬼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他妈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谦谦君子,温良男人,没听说过地藏王菩萨看人长得帅就出手帮忙的,再说眼前这白毛儿长得很普通嘛,丑算不上,可一点都不帅呀,还有啊,帮忙也没把人上赶着往地狱里推的,这是帮人还是在害人? 鬼卒头目毕竟见多识广,随即转念又一想,难道,菩萨是在帮这白毛“历劫”?听闻阳间有一种人,大限到了之后会主动进入地狱受苦,他们管这个叫“历劫”。历劫之后的人,都可以修成正果。 这时鬼卒头目的心理活动,我当时是不了解的,这都是后来我看过三生石之后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这时刚好被自己歪打正着,撞上个什么“历劫”。 鬼卒头目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接着问我:“你是怎么死的?” “我?我表弟被人砍死之后,我去给他报仇,结果也被人砍死……”我这话一出,几个鬼卒里传出一串笑声。我自己心里也在笑,觉得自己太能寒碜人了。 鬼卒头目狠狠瞪了几个鬼卒一眼,他似乎对地藏王菩萨深有忌惮,这时他也搞不清楚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大背景,当即把脸色缓和了一些,对我说道:“你果然重情重义,怪不得菩萨对你青眼有加,不过你表弟罪有应得,你替他报仇,就是你不对了……”鬼卒头目接着把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自愿替你表弟受刑,那也可以,不过,你必须记住一点,你在这里名字就叫魏震天,不许你说其他的。(.)” 我连忙点头:“是是是,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会连累你们的,我生下来就叫魏震天!” 我这么一说,鬼卒头目显得很满意,和其他几个鬼卒相顾一笑,冲我点头道:“你很识趣,这就好,至于你逃走的表弟,我们会尽快找到他,让他今后就用你的名字,秦天柱……” 我冲几个鬼卒笑了,心里乐道,乖乖,这就给人家改了名了呀!估计那个小蟊贼被鬼卒找到以后,发现不是抓他进地狱,而是莫名其妙地叫他改名字,一定很郁闷,好好的霸天虎头目威震天,非让他弃恶从善,改名变成汽车人头目擎天柱,不带这么戏虐鬼的呀! 哎,希望魏震天小盆友改了名之后,真能弃恶从善吧…… 鬼卒头目再次带着我和几个鬼卒,七拐八拐走了好长一段路,又返回了先前进来的那条甬道,顺着甬道,又向之前经过的那道石门走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刚才带我去的那个所谓的“石夹子”,是地狱里的一个“域角”,所谓的域角,就是在地狱里动私刑的地方。因为地狱里每一层的空间都很大,里面有很多迷宫一样不为人知的地方,即便地狱里的行刑鬼卒,也摸不清他所处的地狱有多大,所以就出现了许多空间死角。这些死角呢,后来又被地狱里的鬼卒私自改成了刑场,称为“域角”,专门惩罚那些在地狱里反动闹事的鬼魂。夹我的那两片石板,就是一处“域角”,就是地狱里鬼卒改造出来的一个私刑机关。 这时,我们沿着甬道刚走至石门口,还没等进去,突然,从石门里冷不丁窜出一个鬼魂,吓了众人一跳,并且嘭一下和队伍前面的鬼卒头目撞了个满怀,鬼卒头目大怒,抬手掐住那名鬼魂的脖子,凌空抓起,狠狠摔在了地上。那鬼魂被摔的一声惨呼,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从石门里再次冲出两条黑影,块头硕大,像两截黑塔似的,几乎把甬道都要挤满了。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两条黑影掠到地上那名鬼魂身边,伸出四双大手死死摁住了他。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突然,把我和几个鬼卒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回事? 那两个高大黑影很快把鬼魂从地上拖了起来,我这时才看清楚,原来这俩大家伙也是鬼卒,而且眼放血光,看上去十分凶恶。 这时其中一个高大鬼卒冲鬼卒头目笑了笑,在我看来,这鬼卒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对鬼卒头目说道:“多谢大人出手,这家伙生前是个惯偷,开锁手段很高明,我们一不留神,被他打开锁链跑了出来。” 鬼卒头目闻听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高大鬼卒离开。两个鬼卒随后一边骂,一边打,拖着那名鬼魂走向了甬道深处,甬道里充满了那名鬼魂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几个鬼卒见此情形,早已习以为常,一脸漠然。鬼卒头目扭回头对我说道:“你进去之后一定要老实点,不然会和他一样。” 我闻听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我一定老实一定老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刚才那鬼魂开锁的手段算什么高明呀,关公面前耍大刀,项羽跟前拔树苗儿,待会儿爷给你们来个真正高明的…… 鬼卒头目带着我们进了石门,里面是一间石室,石室里只有一张石桌和一把石椅,石椅之上端坐着一个鬼官。这鬼官样子和衣着,跟外面庙堂里的鬼官差不多,并且手里也捧着一本书,不过没外面那些书厚,薄了许多。 这间石室,还是一个登记处,和外面庙堂登记处不同的是,外面庙堂是十八层地狱总登记处,这里只是地狱二层登记处。 接下来,还是一个登记在册的手续,这名鬼官问我的问题,基本上也和外面的一样,最后他把手里那本书掀开,提笔在书上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冲鬼卒头目和几个鬼卒一摆手,意思是,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离开了。 鬼卒头目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记住你的名字,可别忘了。然后带着几个鬼卒转身离去。 他们前脚走,后脚就进来两个高大鬼卒,一边儿一个,把我架起来就往门外拖,我心说,这就要拉我去受刑了呀…… 原本被几个鬼卒一路押着,我就想有所动作,但是一路上一直没遇到合适的机会,到了地狱,又见地狱里的鬼卒太多,更不好下手。在被几个鬼卒押着我去石夹子的路上,倒是个好机会,但是几个鬼卒当时已经对我产生戒心,一直防着我,让我没办法下手,从石夹子回到甬道后,也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但是被那个逃跑的鬼魂和两个高大鬼卒,又搅了我的好事。直到现在,我见石室里加上鬼官只剩下了三个鬼魂,而且这时再不动手,就可能被他们押进刑场,我可不想自己的手指头被剪掉,此时再不动手,又更待何时呢? 于是我连忙挣扎着大叫道:“慢着慢着,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那名鬼官闻听,冷冷说道:“你一个小小鬼魂,有何重要事情?莫不是想故意延迟怠慢,拖出去,即刻行刑!” 我大急道:“我真有重要事情要说,不信你看……”说着,我奋力挣脱两个高大鬼卒的夹挟,在鬼官面前把自己紧握的右手摊开了…… 只见一团天蓝色事物,顿时不再受我拳头束缚,扑楞一下在我手掌心里展开,鬼官和那两名鬼卒疑惑地对视一眼,同时向我手心一看。 一块巴掌大小的破布?好像上面还有七拧八拐、蚯蚓一样的红色画痕,跟张尿布片子似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鬼官和俩鬼卒一愣之既,我手掌一翻,把他们眼里的尿布片子拍在了套着我脖子的木枷锁上,与此同时,嘴里快速念出“断锁符”口诀。 “一纸灵符阴阳断,破挞金锁天门穿……” 298 口诀落毕,只听哗啦一声,枷锁应声而开,我一抖身子,两爿枷锁由我肩头翻落而下。鬼官和两名鬼卒看到这一幕,同时张大嘴巴,惊愕到了极点。 间不容发,在鬼官和鬼卒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我又把左拳摊开,手心里再次出现一张尿布片子,接着一抖手,把它扔上了石室的半空,嘴里同时大声喊出“金光符”口诀。 霎那间,破布片子犹如雨后艳阳一般拨云见日,散发出万道霞光,照射的整个石室金光闪闪,耀眼生辉。 与此同时,鬼官和那两名高大鬼卒嘴里同时发出凄厉惨叫,一缕缕如同蒸汽一般的白烟,由他们浑身上下升腾而出。 三个茫然失措的小鬼儿,像水做的一样,在金光照射下逐渐蒸发缩小。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鬼卒反应了过来,不顾自身即将消失的危险,甩起手里的铁链向我劈头盖脸砸来,我这时刚要抬脚离开石室,见铁链砸来,始料未及,心里一惊,慌忙向旁边侧身一闪,手腕粗细的铁链带着金属沉闷的破风声,呼一下,顺着我鼻尖划了下去,轰隆一声,重重砸在我身后的石桌上,力道奇大,连同石桌后面的鬼官,一起砸了个粉碎。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吓得我头皮发麻,如果我刚才反应稍慢,现在已经成一滩烂泥了。 另一名鬼卒见状,也反应了过来,抄起手里的钢叉,怪叫一声,向我当胸戳来,我被刚才那一铁链吓出一身冷汗,兀自惊魂未定,这时又见钢叉到来,愈发心惊肉跳,心里一慌,想躲,却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不听使唤,而且钢叉来势迅猛,即便身子能躲,以我这时的反应也躲不过去,我在心里顿时一阵大骂,他娘的没想到地狱里的鬼卒这么强悍,在我用上全力的金光符之下,居然还能反击,这让我做梦都没想到,锅里放葱姜,失算(蒜)了呀,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原本幻想的完美一击,现在连自己也要搭上了,怎么会这样呢。 眼见钢叉恶狠狠刺到,下一秒,我会感到胸口一紧一疼,出现两个热血狂喷的透明窟窿。真不想看到自己的血,我把眼睛一闭,眼泪差点没出来,爸爸,对不起呀,是你儿子无能,太大意了,儿子现在就来陪你…… 忽然间,石室内光线一暗,我知道,金光符的法力耗尽了,接下来,就该我玩儿完了,不过,我真觉得自己还没玩够,我连自己的父亲长啥样儿都还没见到,就这么死,死都不甘心呐! 就在这时,忽听石室地面上传来哗啦、叮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胸口并没有剧痛传来,心里一奇,赶忙睁眼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链一叉,两个鬼卒却不见了踪迹。 我顿时长长出了口气,看来在钢叉即将刺中我的一霎那,两个鬼卒被金光符化为了乌有,钢叉和铁链失去鬼卒的支配,掉在了地上。如果举叉刺我的鬼卒能延迟消失半秒钟,我估计自己就得给他们陪葬了。(.无弹窗广告) 这时,先前两个鬼卒所在的地面上,除了铁链和钢叉,其他的什么都没留下,就像那俩鬼卒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我回头再向身后的石桌和鬼官一看,鬼官早已不见踪迹,石桌连同石椅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 真险呐!我在心里暗叫一声,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双脚一软,一屁股坐进碎石堆里,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死里逃生的惊险体验,还真是刺激人心,我此时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哆嗦,心脏也在噗噗噗兀自跳个不停。好在这时没有其他鬼卒再进入石室,要不然我真提不起精神再和他们纠缠。 藏于九地之下,攻于九天之上,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也是先师教我的,可惜,被我搞砸了。 藏于九地之下,两张符咒从我自己带上枷锁的那一刻,就被我紧紧攥在了手心,这是用我的秋衣碎片画的符咒,路上几次想把它们扔出来使用,都忍住了,而且并没有引起任何鬼卒怀疑,不得不说藏的很好。 攻于九天之上,我刚才的攻击,不能不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静如处子,我一路上都装的跟个没过门儿的小媳妇儿似的一样老实。 动如脱兔,意思就是,像从笼子里逃脱的兔子一样凌厉,我刚才的攻击速度,已经够凌厉了。 几样都做到了,就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险些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先师不厚道呀,他没告诉我如果这几招都用上以后,还干不过人家该怎么做。 喘了一会儿气,我从石块里站起了身,眼睛一扫石室,一片狼藉。是非之地不宜久呆,我就想着赶紧潜入二层深处找父亲,可刚走到石室门口,我又觉得这么找,无疑像大海捞针,地狱这么大,父亲指不定被锁在哪个角落里,再说,我不敢肯定父亲在地狱的哪一层,如果不在这一层呢? 感觉这么找下去,不但浪费时间,还会让自己时时刻刻处在危险当中,倒不如先搞清楚父亲具体被押在哪一层,然后再直接下去寻找。 我又扭头返回了石室,我记得这里的鬼官刚才手里拿了个本子,那本子肯定是登记薄,里面一定记录着这层地狱里所有鬼魂的名字。 记得本子是放在石桌上的,可石桌现在被铁链砸了个粉碎,估计被压到了碎石下面。 于是我动手把一块块碎石搬开,搬了几块,在两块碎石中间,我找到了那本登记薄,翻开一看,就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和地名,想要逐个查找,怕要花上一点时间。 我把登记薄塞进了怀里,依靠自己的记忆,向先前那个石夹子那里走去。 石室里很不安全,总是有鬼魂鬼卒进进出出的,这时刚好没有鬼卒进入,只能算我幸运,如果留在石室里翻看登记薄,搞不好就会被进来的鬼卒撞上,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惊心动魄。 我并没有真的走到石夹子那里,只是在路上找了条僻静的甬道,背靠着甬道墙壁,把登记薄从怀里掏了出来,然后打开书页,按照上面的人名,逐个查找。 大半个小时过后,我失望的合上了登记薄,第二层剪刀地狱里,没有父亲。上面倒是有一个叫“张寒林”的,但是原籍和家庭住址、年龄都不对。父亲车祸身亡的时候,大概才二十三四岁,可是这个“张寒林”已经八十多岁,即便父亲活到现在,也不可能有八十岁。 我随手把登记薄扔进了甬道里,在心里盘算了下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想要用最快速度找到父亲,只能去庙堂那里的总登记处,那里一定有父亲的下落。不过,那里鬼太多,不说那些押解鬼魂的鬼卒,单那里负责登记的鬼官就有十八个,动起手来十分麻烦。 思来想去,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一层一层的找,找到每一层的登记处,抢了登记薄逐个查找。不过,我的行动必须要快,杀鬼官,抢登记薄,不是件小事,很快就能被后来的鬼卒察觉,到时候,一定会引起地狱大乱的,如果再惊动了地狱里的大人物,别说救父亲,恐怕连我自己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我转身又拾起被我扔在地上的登记薄,抬脚向甬道外走去,希望自己能够在未惊动整个地狱之前,拿到剩余的十七本登记薄。 299 离开那条石夹子甬道后,我很快再次来到了剪刀地狱登记处门口,偷眼往里一瞧,依旧一片狼藉,里面的状况似乎还没被其他鬼卒察觉。我左右看了看,见甬道里没鬼,从怀里掏出登记薄,抬手扔进了石室里,然后快步离开。 登记处的鬼官不见了,石桌石椅碎掉了,或许他们会认为有鬼魂作乱,但是如果登记薄也不见了,那他们一定会想出很多种可能性,在危机四伏的地狱里,我不能再让自己出现任何疏忽和纰漏。 在离开剪刀地狱的路上,竟然没有遇上任何一个鬼魂,这让我很为自己的运气感到庆幸。 很快的,我来到了剪刀地狱的门口,再向前走,就是先前那条山谷了。 站在距离门口几米远的甬到里,我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因为我一不是鬼卒,二没有鬼卒押着,就这么大刺刺走出去,山谷里的鬼卒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一涌而上,把我抓起来呢?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秋衣碎片画的最后两张金光符攥进了手里。先前用秋衣画的封鬼符和断锁符没能用上,所以我又重新用它们画了些五行符咒,倒也不是太多,也就十几张,除了金光符,还有几张冥水、巽风、厚土和亟雷符。 准备好后,我小心翼翼走到门边,由门里向外偷偷探了下头,就见山谷里依旧鬼来鬼往,好不热闹,一队队的鬼卒看上去个个都十分忙碌,他们好像根本顾不上其他的。我这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们会不会像先师说的那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是说,他们会不会只顾着自己的工作,各司其职,而很少会去管其他人的事呢? 想到这里,我仗起胆子,紧攥着拳头,慢慢走出了石门,脑袋低的,都快埋到胸口了,翻着眼睛像做贼似的,在山谷里乱瞟,这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更是把戒备提到了最高级别,就像只蜷成球状的刺猬。(.好看的小说)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谁又能真正体会到深入虎穴的滋味儿呢?看着山谷时来来往往的众多鬼卒,心里不冒冷汗那是在骗人,感觉整个山谷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自己这时就像一只走在狼窝里的肥羊,随时都有被咬上一口的危险。 说真的,当时心里紧张的双脚发软,腿肚子抽筋,浑身都在向在冒冷汗。如果当时谁要是在我肩头拍一下,或者在我身后喊一嗓子,估计能把我魂儿吓出来。 我一边战战兢兢地走,一边在心里佩服那些支身潜入敌营,窃取机密情报的革命先烈们,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呢?看电视上演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当你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深切体会到那种深入敌腹提心吊胆的滋味。 好在山谷里的鬼卒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可以说几乎对我视而不见,这让我大松了一口气,心下安定不少,但是第二层和第四层之间,那几米远的距离,还是让我走的心惊肉跳惊险万千,每一步都像面对死亡一样痛苦艰难。 “站住!” 就快走到四层门口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嗓子,吓得我好悬没原地蹦起来,紧张的心脏像擂鼓一样,咚咚咚跳成了一个儿,这时给他们发现决没好果子吃。[.超多好看小说] 我硬着脖子把头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原来不是在喊我,一个头目模样的鬼卒,正在教训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兵。他吗的这鬼畜生,让老子虚惊一场,吓死老子多少脑细胞。 有惊无险地捏着几把冷汗好不容易挪到第四层入口,我如获大赦,一头扎了进去。 第四层孽镜地狱,是惩罚那些在阳间做了恶事,却没被察觉出来的鬼魂。在这里阳间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无所遁形,就像一面能照出罪孽的镜子一样,你是什么样的人,在镜子里就是什么样,即便瞒得了所有人,却瞒不住你对面的那扇能够照出真伪的镜子。 第四层和第二层一样,进去之后,还是甬道,走没多久,再次出现一道石门,这里就是第四层的登记处了。 一路上,虽然被我遇上几队鬼卒,但是他们只是奇怪的看我几眼,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动作,这让我更加放心了不少,胆色也壮了许多。 之前在第二层杀掉里面的鬼官,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这时再不需要那么做了,因为我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来到第四层登记处门口,我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就见里面有几个鬼卒押着一个鬼魂,正在做记录,于是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他们出来之后,见里面除了鬼官之外,再没其他鬼魂,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石室里的鬼官看到我独自一个进来,就是一愣,不等他发话,我已经从裤兜里拔出几片金叶子递向了他,冲他笑着说道:“大人,麻烦您查一下,这层地狱里有没有一个叫张寒林的……” 鬼官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金叶子,问道:“你是什么鬼?” 我闻言立刻收住笑容,严肃地注视着鬼官,一脸高深莫测地说:“这你就别问了,拿上叶子只管查就是了……” 鬼官一脸疑惑,摸不清我的来头,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派过来的,再说只是查一个受刑的鬼魂,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鬼官接过金叶子说了句:“请您稍等……” 就这样,就用这种方法,我有惊无险地把十八层地狱一口气查了十七层。这时,我已经走在了通往第十八层地狱登记处的甬道里。 在以上那十七层里,除了剪刀地狱里的鬼官之外,其他鬼官,要不就是收了叶子,要不就是被我用封鬼符封住,抢了登记薄。 送给鬼官们的那些金叶子上,都被我画了封鬼符,如果遇上一些不收贿赂,想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我就会把金叶子猛得扔在他们身上,由于距离很近,他们根本闪躲不开,然后念动口诀,封住他们,把登记薄抢到手里自行查看。 这种强行贿赂的方法并不是先师教我的,是我耳濡目染时下社会上一些潜在现象,自行学来的。唉,由此可见,俺们这些祖国的花朵,都被这丑陋的社会摧残成啥样儿了…… 还有啊,这世上有些贪官,本性并不贪,但是在强大的压倒性势力面前,被逼得又不得不贪。就像上面那句,敬酒不吃,就得吃罚酒…… 前辈们在前面演绎着,后辈们在后面学习着,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言归正传,让我非常失望的是,那十七层地狱里,根本就没有父亲。最后的第十八层,这时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既然其他十七层没有父亲,那父亲一定在十八层里。 我本想直接进入十八层深处,直接去里面挨个寻找,但这时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些担心,但是我不敢沿着这种担心和预感再往深处去想,因为那会导致我越想越怕,恐怕还会影响到我这时的情绪和找父亲的信心。这时最好什么都不想,是死是活,先到登记处走一趟再说。 书说简短,当我即将走到第十八层地狱登记处门口时,忽然从对面甬道里冲出一条人影,速度极快,我躲闪不及,和那人影重重撞了个满怀,我被撞得向后倒退数步。当然,那人的情况和我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向后一仰,退了好几步。 当我稳住身子,向那人一看,我顿时愣了一下,撞我这人,我居然认识,不是别人,就是先前在洛水河救我的那个老鬼。 这时,老鬼也认出了我,他的样子显得非常着急,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拉住了我的手:“孩儿啊,你怎么也到地狱里来了?” “我……”还没等我开口解释,老鬼拉着我就向外跑:“快跑吧,十大阴帅来了……” 300 “什么?” 没头没脑地被老鬼拉着跑出去好几步之后,我用力一挣胳膊,一把甩脱了他,停下脚步向他问道:“怎么回事,你先把话说清楚,跑什么呀?” 老鬼显得十分着急:“赶紧跑吧,离开地狱我再告诉你,没时间了。”说着,又要上来拉我的手。 我向旁边一闪:“我不走,我的事还没办完,我不能走。” 老鬼急了,一跺脚对我说道:“傻孩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走,等十大阴帅来了,想走都走不了啦,快走吧!” 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时能走吗?眼看就剩下这最后一层了,我能在这节骨眼上放弃吗?我为了找父亲受了多少苦,父亲在地狱里又要受上多少苦?现在眼看就要找到了,就能让父亲脱离苦海了,这时老家伙居然要我离开,这不是让我功亏一篑吗? 眼下说什么也不能走,今天就是阎王爷来了我也得先找到父亲! 我对老鬼说:“你自己走吧,我是不会走的,不找到父亲,我死也不走。” “你父亲?”老鬼一愣,又说道:“你也是来地狱找人的?” 我狠狠点了点头。老鬼却狠狠摇了摇头:“别找了,他们根本不在十八层地狱!” 他们?我没理会这个词儿,我只关心我父亲,连忙向老鬼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我父亲在哪儿?你认识我父亲吗?不会是在蒙我吧。” 老鬼闻言,急得直跺脚,就好像着急上厕所,却发现里面有人了一样:“实话告诉你吧,除了十八层地狱,还有一个十九层地狱,深渊地狱,他们都被关在那里了……” 第十九层地狱?深渊地狱?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老鬼,问他道:“还有十九层地狱?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又凭什么说我父亲在那里?你难道认识我父亲?” 老鬼越发急了:“孩儿啊,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跟我走吧,我老头子敢拿脑袋担保,你父亲一定在十九层地狱里,不错,我是认识你父亲……” 老鬼说着,再次冲过来拉我的手,我这次没躲,因为他这话把我给震住了,被他一把拉住手腕,跟着他没头没脑地往甬道外面跑去。 逃亡似的刚跑到甬道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唏溜溜的马叫声,从声音判断,还不止一匹,而且整个山谷里鬼声鼎沸,像炸了锅似的。 老鬼顿时脸色一变,颤着声音对我说道:“坏了坏了,还是迟了一步,十大阴帅赶到了!” 说罢,拉着我就往回跑,我一路上都被他拉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跑?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老鬼拉着我脚下不停,一边向甬道深处跑,一边向我解释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救我儿子,把十八层地狱找遍了也没能找到他,后来……” 原来,这老鬼和我一样,支身闯入地狱,也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不过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在他找遍十八层地狱之后,从第十八层地狱登记鬼官那里,得知阴间还有一个十九层地狱,并且被他发现,十大阴帅中的鬼王和黑白无常正向地狱赶来,好像我们的行踪不知怎么暴露了出来,这时十殿阎君已经知道有两个活人闯进了地狱,所以派出十大阴帅之首的鬼王,带领黑白无常前来地狱缉拿我们。 至于我父亲,老鬼说他根本就不认识,只是不想我被十大阴帅抓住,所以向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听老鬼说完这些,我对老鬼满肚怨愤的同时,更是满肚子疑惑,我这一路上非常小心,即便杀了一个鬼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惊动了十殿阎罗王,难道是老鬼的行踪泄漏,连累了我?不过这时想回头,恐怕为时已晚,十大阴帅说不定已经追进了甬道里,我再回去只能自投罗网,眼下还是先保住自己要紧,常言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能找到父亲。 于是把心一横,跟着老鬼在第十八层地狱里像没头苍蝇似的七拐八转起来。 第十八层地狱叫刀锯地狱,是惩罚阳间那些黑心商人的,但凡在阳间缺斤短两偷工减料,或是搞一些豆腐渣工程的黑心商,都会被送来这里,行刑时扒光衣服,大头朝下,呈“米”字型把手脚左右绑在两根木柱子上,然后由行刑鬼卒用刀锯由裆部缓缓锯下,直到一分为二。 这时地狱里有不少正在行刑和受刑的鬼卒鬼魂,场面极其血腥残忍,到处是残肢碎体血污垫地,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那些受刑的鬼魂有男有女,无一不是惨叫嚎啕,听得人耳膜发炸头皮发麻。但是这时对我来说,什么都顾不上了,再恐怖十倍的场面也没有逃命重要。 老鬼拉着我在鬼魂与血腥中横冲直撞,有鬼卒胆敢上前稍加阻拦,便被老鬼扬手打飞,搞的一路上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十八层地狱也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和老鬼东一头西一头,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慌乱的像两只丧家之犬,见路就走,见鬼就打,无论是行刑鬼卒还是受刑鬼魂,但凡挡路碍事者,一律打翻在地。当然,那些鬼都是老鬼打的,我至始至终也没出手。 我不知道老鬼这时怎么样,反正我这时早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任凭他拉着我胳膊四下逃窜。在我们身后,不断有鬼卒的叫骂声传来,好像有无数鬼卒紧紧追在我们后面,这让我们感觉就像被火燎了屁股一样,既着急又紧张。 跑过一个很大的行刑大厅之后,老鬼拉着我钻进了一条甬道,这条甬道十分奇异,里面虽说漆黑,却在脚下头顶左右四周,有无数星光闪烁,可能是星光吧,当时跑的太急,根本来不及看,感觉就像在太空中穿越时光隧道一样。 在甬道里大约跑了将近半个小时,眼前腾然一亮,那条奇异的甬道不见了,放眼环顾,我和老鬼竟然出现在一条峡谷里。 峡谷不大,两厢高山耸拔,犹如两尊隔隙而望的巨人,嵯峨参天,雄浑险恶,中间一条十几米宽的通道,森森然曲径通幽。 然而让我们震惊的是,峡谷通道里站满了手持利器的鬼卒,刀枪霍霍,看样子能有四五百号,他们似乎知道我们要从这里出来,专门等在这里堵我们。峡谷上还有空数不清的阴隼,忽闪着翅膀,像一架架战斗机似的,严阵以待,似乎一旦得到指令,就会像雕枭一样俯冲下来。 这时就听老鬼颤着声音兀自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里只有两匹马么?” 我把他这话听了个糊涂,奇怪地问他:“你说什么?” 老鬼一愣,赶忙说道:“没…没…没什么没什么……我之前在这里准备了两匹马,是……是给我和儿子逃命用的,没想到……”老鬼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死死盯着我说道:“孩儿啊,眼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峡谷是唯一逃出地狱的路,咱们现在只能杀出去了,万一给他们逮着就是万劫不复,拿出你的真本事,杀吧……” 我闻听苦笑一声,对老鬼说道:“老爷爷,我只是个会点普通法术的普通人,这么多鬼卒怎么杀?你当我是常山赵子龙呀。” 我话音刚落,峡谷里的鬼卒便发现了我们,他们中有骑马的,有徒步的,看到我们后,个个举起兵刃大叫着,冲锋陷阵似的,一窝蜂向我们涌过来,天空中同时也传来一声尖利的啸叫,霎那间,无数阴隼闻声而动,遮天蔽日,一起向我们俯冲了下来…… 301 我见这情形,差点没哭出来。[.超多好看小说]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头上还有一群鸟兵,眼前这种窘迫局面,似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让人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过,像末日来临了一样。他娘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呢?这是我他妈最不愿意看到的! 老鬼撒开了抓着我的手,拔腿向前冲了出去,嘴里还大叫着:“孩儿,跟着我杀呀!” 我闻听又差点没哭出来,老家伙咋这么鸡血呢,你以为这里是热血沸腾的古战场啊?就是古代战场也没有二对好几百的先例,把自己比成鸡蛋碰石头,都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一愣神的功夫,老鬼已经冲出去十几米远,我在心里苦笑一声,眼下这处境,能逃出去算我们运气,逃不出去,那是意料之中。 我把身上所有画在秋衣碎片上和金叶子上的符咒,拿了出来,是骡子是马,是死是活,就看今天这一遛了,什么子曰呀,先师的,先一边儿放放,保命要紧! 我尾随老鬼向前跑去,片刻之后,已然和老鬼一起冲进鬼群。众鬼卒哗啦一下,把我们围在了中间,如果这时站在谷顶向下看,就像一群大蚂蚁,围住了不同窝的两只可怜小蚂蚁。 一时间,我们身旁四周全成了鬼卒,到处是刀枪剑戟,晃得人眼发花。头顶无数阴隼怪叫着侍机而动。 我被迫在鬼堆里,闪躲冲撞,好在这些鬼卒没有份量,被我一撞之下,便飞出好远,只是我这时不但要招架地面鬼卒的攻击,还要时刻提防空中阴隼的偷袭,一时间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一通乱打乱撞之后,不知哪个倒霉鬼卒手里的长枪给我夺了过来,我首先向上一枪,把头顶扑来的一只阴隼戳了个对穿,然后枪头一抖,横在手里当棍子使,抡圆了呼呼挂风,在鬼堆里横扫乱砸,那些鬼卒挨着倒,碰着飞,不要命的血气之勇致使周身鬼卒暂时难以近身。 一时间枪来剑往,鬼嚎连天,映得整个峡谷都在嗡嗡回荡。此情此景,让我这个当代普通青年,深切体验了一把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恐怖。 乱刀乱剑之下,一不留神,手里的长枪被一名高大鬼卒一棒磕飞,直震得我双臂发麻,周围鬼卒一涌而上,刀枪棍棒齐下,我见状大骇,赶忙一猫身,舍命用身子撞向离我最近的一名鬼卒,只听嘭一下,鬼卒被我倒着撞飞出去,连同他身后那些鬼卒躺倒一大片,密不透风的围困之下,凭空被我撞出一个大缺口。 我见有隙可趁,连忙纵身向缺口掠去,与此同时,身后刀剑铿锵砸落,回头一看,心里就是一哆嗦,吓出一身冷汗,倘若敢迟上半秒,就会被刀剑剁成一滩烂泥。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怪叫,我抬头一看,一只牛犊大小的阴隼,扇动着蝙蝠一样的肉翅膀呼一下俯冲了下来,钢勾似的怪爪对准我脑瓜顶就抓,我赶忙一低头,怪爪贴着我头皮扫了过去,像剃刀一样削掉我一大片白发,这要给抓上,天灵盖非给我揭掉不可,吓得我双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四下里的鬼卒见我落荒,刀枪并举一涌而上,我心里大惊,眼看性命堪忧。 就在这时,我身旁人影一闪,老鬼从远处斜刺里冲了过来,伸手抓住了阴隼一只肉翅膀,像摔麻布片似的,狠狠摔进了我身边攻来的鬼群里,阴隼被摔的在鬼群里翻几翻儿,砸翻了不少鬼卒,险险替我解了围。 老鬼偶尔会对我施以援手,但是由于鬼卒众多,大多时间也是自顾不暇。 丢了长枪之后,众鬼卒见我手里没了仰仗,全都来了胆气,一涌而上,把我和老鬼冲散之后,抡起手里的家伙,可着劲儿地往我身上招呼,我被逼的抱头鼠窜,险象寰生。 眼见形式恶化,只好把一张驱鬼符贴在了胸口。霎那间,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围绕在我身边的鬼卒被崩飞好几个,天空中向我俯冲下来的阴隼,也在距我头顶三四米远的地方被纷纷崩落。 我对自己符咒的威力产生了怀疑,我怕自己的符咒对眼前的鬼卒造不成太大伤害。二呢,这些符咒都是拿来保命的,鬼多符咒少,不到关键时刻,最好省着点用。现在的光景和恶狗村时不同,那时我身上符咒要多少有多少,现在呢,秋衣碎片加上金叶子不到百张,大部分金叶子还都被我用去贿赂地狱里的鬼官了。 言归正传,驱鬼符使用之后,就像在鬼群里扔了颗集束炸弹,我冲到哪里,哪里的鬼群开花儿。在我头顶,阴隼噼里啪啦的俯冲频率更像在下冰雹,只是全然对我造不成伤害。 我顿时大喜,原来我的这些符咒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济,防御性符咒,似乎比攻击性符咒更胜一筹,看来逃出峡谷,不用踩上狗屎也可以办到。 接着,我把手里符咒一张张扔了出去,冥水符、厚土符、金光符、亟雷符…… 一时间,杀的鬼群人仰马翻,可惜,没过多久,手里的秋衣碎片便被我扔光,见鬼卒仍旧源源不断,只好掏出金叶子向外扔。 当我扔出一张画着冥水符的金叶子,冲走十几个鬼卒后,我冲到了老鬼身边,和他汇合在了一起。 自打和鬼交上火,我一直都顾不得看老鬼用的什么手段,只觉得他手心似乎一直在向外喷黑烟,黑烟喷出去像箭一样,撞在鬼卒身上便是一个大窟窿,在我看来,他修炼的法术似乎很奇特。 我再没那么狼狈,和老鬼联起手竟稍占了上风,但是架不住对方人数众多。 和老鬼使出浑身解数,在峡谷里厮杀了大半个小时,勉强打了出一条通道,我们一边施法,一边向峡谷外跑。 这些鬼卒不比那些鬼魂,实力强悍的令人发指,驱鬼符只能把他们挡在三米开外,不过,在他们锲而不舍的撞击之下,一张驱鬼符,不到十分钟的就会失效。 当我身上金叶子即将耗尽,老鬼也显得体力不支时,被我们死里逃生冲出了峡谷。 身后依旧鬼声不断,那些鬼卒岂能容忍我们就这样离开,在后面举着兵器怪叫着紧追不舍,感觉很像一群被我和老鬼捅了他们老窝的马蜂,一个个的和我们不死不休。 峡谷外是山地,虽然跑起来一脚深一脚浅,但整体说来,放眼之处无遮无拦一马平川。 先前在峡谷里地域狭隘,鬼卒里那些骑兵施展不开,但是这时,却成了他们耀武扬威的时刻。我和老鬼两条腿的,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离开峡谷之后,没跑出一里地,就被鬼卒骑兵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时老鬼大叫一声,居然不退反进,回身向骑兵群里冲了过去。我一看大急,这老家伙是不是杀红眼了?不赶紧逃命,这他妈回去送死么?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老鬼不但法术奇特,身体素质也好的令人发指,看上去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跑起来居然能和我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相提并论,速度和体力一点都不逊色于我。我看这时老鬼的样子,并不像什么传说中的潜能爆发或是回光返照。 我见老鬼返回头冲向鬼卒骑兵群,自己当然不能丢下他不管,一咬牙也随他冲了回去。 这时,老鬼已经抬手打翻了追在最前面的两个鬼卒骑兵,然后双手一带,拽住了两匹阴马的马缰绳,我恍然大悟,原来老鬼是想抢马。 我快速冲到老鬼身边,老鬼甩手扔给我一条缰绳,说了句,快上马。 302 说罢,老鬼单手一拽自己那匹马的马缰绳,左腿蹬地,右腿横跨,噌一下,像个伶俐的老猿似的,纵身跃上了马背,然后双手一提缰绳,那匹阴马后腿支地,前腿腾空,抬起头唏溜溜仰天长啸了一声。 哇,真他妈有气势!我拉着自己的马缰绳,差点没看傻。老鬼在马上冲我大叫了一声,孩儿啊,还愣着干啥呢,还不赶紧上马。 哦,我应了一声,赶忙学着老鬼刚才上马的样子,左腿蹬地,右腿横跨,身子向马背上一跃,嘴里还喝地吼了一嗓子给自己提劲儿。 只听咔嚓一声,我这时,整个人是骑在了马背上,而且上马的动作和姿势又酷又帅又完美,可是,四条马腿全折了,在刚才的咔嚓声中,一起折的,紧接着,我就觉着屁股下面的高头大马,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噗一下就瘪了,我从马背上十分华丽地摔了下来,摔得我躺地上直哼哼。 这些阴马都他妈是阳间的高粱杆子、竹篾子和纸糊的,根本承受不住我阳间活人的重量。后来想明白这一点,让我哭笑不得。 这时后面的马队追了上来,有几个缺德的鬼卒骑兵见我摔倒,就想给我“锦上添花”,冲到跟前抡起手里的家伙就砸。 我赶忙向一旁就地翻滚,十分狼狈地躲闪,几名鬼卒得理不饶人,刀枪剑戟乱劈乱刺,齐攻之下,我在地上根本站不起身,情况十分凶险,可能下一秒,就会被兵器砍成一滩烂泥。 老鬼见状,想要救援,但时间上又来不及,情急之下,只见他把眼一瞪嘴一张,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像野兽一样的嘶吼。[.超多好看小说] 只听吼的一声,犹如凭空响起的一个晴天炸雷,吓得我身旁那群阴马一阵哆嗦。与此同时,从老鬼嘴里噗地喷出一道扇面状的黑烟,翻滚着向攻击我的几个鬼卒骑兵扑来,只听嗤嗤嗤嗤几声轻响,几个鬼卒连声儿都没吱,和他们跨下的阴马一起,被黑烟拦腰截成了两段,没等那些残肢落地,便化成一团团黑烟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法术,这么恐怖?我躺在地上转头向老鬼看了一眼,只见老鬼脸上满是黑气,五官挪移,显得极其狰狞可怖。 我顿时心头一紧,只怕这老家伙――不是个人! 老鬼纵马来到我跟前,在马上一猫腰,单手抓住了我身上的外套,手臂发力向上一提,把我凌空抓了起来,看样子,是想把我放到他背上背着我。 不料这时,恶心人的意外事件又一次发生了,只听哧啦一声,我身上的外套碎了,老鬼手上只剩下巴掌大小的一块碎布,而我再次十分华丽地由半空摔了下来,摔的趴地上又哼哼上了。 我那外套,是我扒魏震天小盆友的,也是他妈纸糊的,也不能承受我身体的重量,真让人无语外加泪流满面。眼前赤裸裸的事实告诉我们,抢人家东西,是要遭报应的。 就这样一耽搁,大队鬼卒骑兵冲了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骑兵后面的步兵鬼卒也即将赶到,眼看我和老鬼又要深陷重围,我一看这阵势,急得差点没尿出来。 就在这时,从峡谷方向传来一阵隆隆巨响,紧接着地面开始瑟瑟颤动,像地震了一样,似乎远处的山也被震得左右晃动。围在我们四周的骑兵跨那些下阴马,开始狂躁不安起来,似乎快要不受鬼卒控制,想四下逃窜。 老鬼趁机打飞两名鬼卒骑兵,转脸向峡谷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大惊失色:“不好,鬼王来了!” 说着,他再次挥手打飞几名鬼卒骑兵,冲到我身前,再次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手臂一扬,把我偌大个身躯,扔在了他瘦小枯干的背上,然后一纵缰绳,跨下阴马立刻唏溜溜一阵狂叫,撒开四蹄,在老鬼双手喷出的黑烟掩护之下,冲出了重围。 与此同时,鬼卒骑兵跨下的阴马再不受他们控制,像群没头苍蝇似的,四下溃逃。 老鬼抢来的这匹阴马速度奇快,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像支离弦的快箭一般,导致我视线里景物发花,耳朵边阴风呼啸。 这时我和老鬼亡命的样子,狼狈中带着几分滑稽和可笑。老鬼骑着阴马,而我呢,骑着他…… 峡谷方向的轰鸣声依旧不断,轰隆!轰隆!轰隆!一下下,像什么巨大野兽在快速奔跑一样,声音每传来一次,地面就随之晃动一下,十分吓人。 我骑在老鬼背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峡谷方向有一座百尺来高的黑山在缓缓移动,每动一下便传来一声轰鸣,地面也随之颤动一下。在黑山的左右,还有一黑一白两个光点,和黑山的移动速度差不多,看上去极像两个高大的人影,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大清楚。 见身后那些鬼卒被我们越甩越远,我稍稍放下了心,在嘴里嘟囔了一句:“阴间真他妈啥怪事都有,山也会动。” 我话音刚落,身下的老鬼立刻说道:“那不是山,那就是十大阴帅之首的鬼王……” “鬼王?”我再次回头打量了一下,远处那黑呼呼的一团事物怎么看怎么像座山,我忍不住说道:“这就是鬼王呀,我怎么越看越像黑山老妖呢……” “黑山老妖?” 我话一出口,老鬼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险些没把我从他背上晃下去。 我忙说:“你干啥呀,差点又把我摔下去。” 老鬼没理会我,问我道:“你怎么知道黑山老妖的?” 我呵呵笑了:“谁不知道,看过电影《倩女幽魂》的都知道,还有那么什么,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的燕赤侠……” “哦……”老鬼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没在意老鬼的反应,继续说道:“你说同样是学法术的,人家燕赤侠那么大能耐,我咋就这么窝囊呢?” 老鬼听我这话,也呵呵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心地太善良了,不忍心杀生,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别看咱们刚才深陷重围,可你真正的实力一点都没拿出来,不是吗?” 我咕噜咽了口唾沫,老家伙的眼睛还真毒,我赶忙把话题岔开,问他道:“我们这是往哪儿去呀?” 老鬼没有回答我,反问我道:“怎么,不敢承认我说的话?” 我也没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了。抬眼向前方看了看,就见前方非常空旷,虽然马背上颠簸的厉害,还是一眼能够看到天与地相接的那条地平线,天高地阔的,也不知道这是在地狱里的什么地方。 我又扭头向身后看了看,那些鬼卒骑兵早已经跑散了,已经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鬼卒步兵则离我们越来越远,也没什么威胁可言了,就是那个“黑山老妖”和那两个光点,离我们越来越近,他们看似速度很慢,其实并不慢,因为个头儿大,所以给人一种移动速度很慢的错觉。不过他们想要追上我们,还需要一大段时间。 老鬼这时见我不出声,也没有追着不放,对我说道:“就你这种性格,将来一定会吃大亏的。” 我叹了口气,心说,吃亏就吃亏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呗,真要我用那些法术杀鬼杀妖,对那些鬼妖来说,太残忍了,还不如让他们把我杀了呢。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没说话。 老鬼见我还是不出声,只好转移话题:“你刚才不是问我现在去哪儿吗,咱们现在应该立刻返回阳……” “啥?不行!”我没等老鬼说完,心里一急,立刻打断了他:“我好不容易才来到地狱,说什么也不能回阳间,不找到父亲,死也不回去!” 老鬼忙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 老鬼继续说道:“第十九层地狱不在阴间,它在……” “不……你,老爷爷,你你说什么?”老鬼这话,让我觉得是不是因为马跑的太快,带起的风声太大,导致耳朵听错了。 303 “我刚才说,十九层地狱不在阴间,它在阳间……” “在阳间!”我感觉老鬼这话,比阎王爷说他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还惊人。 我有点不大相信,问老鬼:“你确定十九层地狱真的在阳间吗?不会被人骗了吧。” 老鬼笃定说道:“我老头子敢拿脑袋担保,一定在阳间。” 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十八层地狱时他就拿这话坑过我,现在又来。 我立刻不屑地对老鬼说道:“算了吧老爷爷,你脑袋不值钱,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咱们各走各的,你回阳间找你的十九层,我找机会再到十八层看看。” 老鬼忙说:“别啊孩儿,你都没到十九层看过,怎么知道你父亲不在那里?” 我被老鬼气的哭笑不得:“那我也没到十八层看过呀,再说万一十九层没我父亲,我不是还得重走一回黄泉路,重来一回地狱?” “这个好办……”老鬼说着,把马缰绳交给左手,右手则伸进了自己怀里,在怀里摸娑了一会,掏出一个本子举在手里冲我晃了晃。 我朝那本子一看,居然和地狱里那些登记薄差不多,就是薄了点儿,难道这是…… 老鬼把本子向我递了过来:“这是第十九层地狱里受刑鬼魂的名单,我儿子就在上面,你找找看有没有你父亲……” 我一阵悸动,这本子除了厚度之外,纸质、大小、封面和地狱里那些登记薄一模一样,很有可能真的是十九层的登记薄。 里面会不会真的有我父亲呢?我心情紧张地把它接过来拿在了手里。 翻开第一页一看,就让我愣了一下,里面竟然没有地址栏,也没有姓名栏,更没有性别年龄之类的,和地狱里那些登记薄的格式一点都不一样。 第一页上第一行,只有三个大楷字,是个人名:王段德,人名下面的第二行分别是:性别:男,籍贯:中国山西省大同市,生前职业:xx煤矿老板,死亡年龄:三十七,死因:疾病(艾滋病),受刑原因:调戏孟婆徒弟,行刑期限:一亿万年。 调戏孟婆徒弟?看到“调戏孟婆徒弟”几个字,我就一咋舌,孟婆师徒俩果然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角色,就一个“调戏”就被打入深渊地狱受刑一亿万年,真是可怕,不过那煤老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他死因上就能看得出来。只是,如果我将来……我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第二页的第一行,还是人名:竹村次郎,性别:男,籍贯:日本东京,生前职业:关东军军官,死亡年龄:二十三,死因:战争(被大砍刀削掉首级),受刑原因:不服判罚,咆哮公堂,行刑期限:九亿万年。 看到第二页上的内容我又愣住了,关东军?战争?大砍刀?难道这个什么竹村次郎,是几十年前侵略我们国家的小日本鬼子?那这兔崽子受刑一点都不冤,日本人个个都他妈该下地狱! 本子再往后的内容和前面的内容格式一样,每一页上都只有一个人名,上面全都标缀着那人的年龄、籍贯、死因……等等。 我一页一页地细细翻看寻找,不大会功夫,就翻到了最后几页,因为本子很薄,这说明十九层地狱里没几个鬼魂,估计能被打进十九层地狱的,都是些大逆不赦罪恶滔天的家伙。 眼看本子快给我看完了,也没能在里面找到父亲的名字,后来越看心越凉,剩最后四五页时,实在看不下去了,受不了这种一次次失望的打击,就想把本子还给老鬼,然后从他背上跳下去,转头杀回十八层地狱里去。 这时,就听老鬼说话了:“找到你父亲了吗?” 我失望地说:“没有,还有几页没看完,我不想看了,我想回十八层地狱。” 老鬼说:“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结果呢。” 我苦笑了一声,听老鬼这句话里,似乎隐藏着禅机。 老鬼又说:“你不如从最后一页向前看,这样你的压力能缓解一点……” 老鬼这句话,禅机似乎更深,不过我是参悟不透。叹了口气之后,我奈着性子按照老鬼的方法,抬手翻开了最后一页,往上面定睛一看,心头立刻一阵悸动,第一行上面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跳进了我的视线里――张寒林。 看到父亲的名字,我眼泪差点没流出来,父亲真的在十九层地狱受苦?不过,我随即又立刻告诫自己,这时不能过于激动,说不定又是个重名的。 我慌忙去看第二行……性别:男,籍贯:中国河南省新乡市,死亡年龄:二十四,死因:车祸,生前职业:盗墓者(死后因能力出众,被阎罗王钦点为黑鬼差),受刑原因:私闯阴间藏宝阁,私闯阴间畜界,私放鬼魂,恶意杀伤柳氏姐妹,无视阴间法律,亵渎阴间神威,行刑期限:无期。 真的是父亲,不过,当我看到“无期”两个字时,眼泪刷一下流出来…… 无期……? 我泪眼模糊的把登记薄上父亲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很多事情变的明朗起来。 小时候救我的那个黑衣人真的是我父亲,我手里那三本书,也是父亲从阴间藏宝阁里偷出来的。私闯阴间藏宝阁,私闯阴间畜界,私放鬼魂,恶意杀伤柳氏姐妹,无视阴间法律,亵渎阴间神威。 父亲每一条罪状都不轻,而且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小时候的任性,因为我小时候的无知,现在真恨自己,小时候爱哭也就算了,到哪里哭不好,为什么非要跑到村南荒地里傻哭呢,不知道那里闹鬼吗?最后连累父亲受这么大惩罚,我该死,我真该死! 我在老鬼背上哭得泣不成声,老鬼似乎知道到我这时的心情,也不出声安慰,只是快马加鞭,催促阴马快跑。 马背上剧烈的颠簸,耳旁呼呼的风声和视线里的凌乱,让我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恨不得歇斯底里大叫着杀进十九层地狱救出父亲,哪怕救不出来,在那里陪他一起受罪也好。 父亲生前的职业,原来是个盗墓的,怪不得爷爷总说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怪不得村里很多人都搞不清父亲生前是做什么的,有一些知情的还不愿多说,却说父亲是挖井的……挖井的?挖条竖井盗洞,去盗人家的祖坟吗?怪不得父亲能给我留下价值连城的遗产,原来都是“挖井”挖来的…… 许久之后,老鬼叹了口气,问我道:“找到你父亲了?” 我哽咽着说:“找到了,老爷爷谢谢你。” “谢我干啥,我儿子和你父亲一样,正在那里受苦呢,我们得赶紧回阳间救他们。” 我顿时醒悟,擦了把眼泪:“就是,我现在就回阳间救我父亲。”说着,就去脱脚上那双清幽给我买的那双阴鞋。 老鬼忙问:“孩儿啊,你这是要干啥?” 我这时一点都不再避讳老鬼,把自己能够返回阳间的方法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老鬼听完摇了摇头:“不行的,不行的,这里是地狱,和阴间那些地方不一样,即使你现在身上阳气再重,也不可能返回阳间。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我还用得着带你逃命吗?” 听老鬼这么说,我心里一凉,焦急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老鬼抬手向前方一指:“前面有个断崖,从断崖跳下去就是洛水河,洛水河的尽头就是阳间的洛阳市,我们只要跳进洛水河里,就能顺着河水游回阳间。” 我一听,更加着急:“可我不会游泳啊。” 老鬼呵呵一笑:“我老头子会呀,我背你过去。” 304 304 “可是你……”老鬼这话,让我想起我和老鬼一起落水的情形,当时老鬼根本就驼不动我。 老鬼解释道:“那时候我是故意的,我怕岸上的那些鬼怀疑我们,你放心好了,别说一个你,就是再多上几个,我老头子也能背得起来。”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地问道。 “不相信我么?我老头子敢拿脑袋担保……” 咋又是这句呢?我立刻没什么可说的了。 老鬼跨下的这匹阴马,可能是鬼卒骑兵头目的座骑,比一般阴马的速度快了许多。 不大会儿功夫,我们便来到老鬼说的断崖那里。在我们身后,那座黑山和光影已近距离我们不足百米,眼看就要追上来了,情况变得十分危急。 这时老鬼把马缰绳使劲儿一勒,阴马立刻长叫一声停在了断崖边上,如果阴马再向前跑半米,就得和我们一起落进悬崖。 老鬼把我从背上放到了地面,然后翻身下马,在马屁股上一拍,那匹马立刻撒开蹄子跑开了。 这时,身后的黑山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五十米,我这才看清楚身后那大家伙的样子,粗手粗脚,一团漆黑,脸长得就像怪物“史瑞克”似的,身子高的跟座三十层大楼差不多,远远看上去,极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黑山。在他身边还有两条光影,一直在他左右紧紧跟随,那是两个手拿生死牌、哭丧棒,头带锥形尖顶高帽的家伙,就跟电视里演的特殊时期时,批斗牛鬼蛇神给那些神婆神棍们带的帽子差不多,毫无疑问,他们一定是黑无常和白无常。 老鬼再次抓住了我的胳膊:“走吧孩儿,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把我拽到了断崖边儿上,我看着脚下黑洞洞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阵毛骨悚然。如果崖底不是河水,跳下去会摔成啥样儿呢? 就在这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巨吼,声音奇大,就像一个炸雷在耳朵旁边响起,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 “哪里走!” 紧接着,一条足有火车车厢粗细的铁链,由半空泰山压顶一样砸来,导致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了下来。 我立刻被那硕大无比的铁链惊呆了,抬着头傻傻地看着,这要砸在身上,恐怕骨头渣子都没了。 铁链个头太大,跟本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老鬼一扯我的胳膊,拉着我纵身跳下了断崖,与此同时,大铁链轰隆一声,砸在了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可怕的砸击力,导致整个断崖瑟瑟颤抖,崩起的齑粉乱石像下雨一样,从崖头纷纷落下,索性牛顿那什么万有引力并不是蒙人的,要不然不等我和老鬼落进河里,在半空就得被头顶落下的石头砸死。 在空中老鬼一直抓着我胳膊,力道奇大,感觉骨头都快给他捏碎了。 坠崖的滋味儿,真的很恐怖,下坠带起的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不说,衣服也都鼓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得衣服里面的肉都是疼的,身体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像失重了似的在空中胡乱翻滚,视线里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眼前的景色都成了快速下降的线条状,就像抽象派画家喝醉后的胡乱涂鸦,混乱成了一团,肚子里的肠子也都搅在了一起,心脏也顶到了嗓子眼,感觉一张嘴都能把它吐出来,吓得我赶忙闭上眼,不敢再看。(.无弹窗广告) 几年后,从国外传过来一种叫做“蹦极”的运动,那些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儿找事儿干的b货们,脚上拴个橡皮筋,可能是橡皮筋吧,有人说那叫弹索,专找悬崖往下跳,还美其名曰,挑战极限。如果真想挑战极限,有本事就像哥这样,啥也不拴往下跳。 也不知道身体向下坠了多久,就听扑通一声,我感觉浑身一凉,整个身子没头没脑的落进了水里。 片刻后,觉得有人架着我的胳膊往水面游,足足游了十几秒钟,这才哗啦一声露出水面,可见悬崖之高,我们落水之深。 当我在水面睁开眼睛,就见老鬼在我右边,托着我的一条胳膊。 老鬼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对我说道:“鬼王一会儿就能追来,你抱着我的后腰,我驮你回阳间,到了阳间就安全了。不过,我驮你的时候,你一定要闭住眼睛,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睁开。” 我也抹了把脸上的河水,问了句为什么,老鬼说:“你别问那么多,让你闭上眼睛是为你好,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闭上眼睛?这句话,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呢? 这时,只要能够回到阳间,让我怎么样都行,于是满口答应老鬼。 老鬼拉着我的两只手,放在了他的腰上,我一把搂住了他,把眼睛也狠狠闭上了。 这时就听老鬼大叫一声:“抱紧了,千万不能松手,更不能睁眼。” 说着,我就觉得老鬼的身子猛得向前一冲,就好像那些个无良的公交车司机猛踩了下油门似的,导致我整个身子向后一仰,还好我抱的紧,要不然这一下能把我甩到水里去,紧接着耳朵里传来沙沙沙的分水声,声音非常急促,感觉老鬼的身体像飞在了水面上一样,从我脸颊上被水花撞击的疼痛程度判断,他的速度比那匹阴马还快。 这时,我忽然感觉老鬼的后腰有点不对劲儿,怎么不对劲儿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好像圆滚滚的,不像人的腰肢,倒像个水桶,老鬼的身材瘦小干瘪,肚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好奇地用指尖在他小腹那里轻轻摸了一下,这一摸不要紧,立刻吃了一惊,因为我手指摸到一块鳞片一样的东西。 我心里顿时一阵慌乱,难道这老鬼真的不是人? 如果老鬼不是人,那又会是个什么呢? 我好奇心起,就想睁开眼睛看看,不过一想到刚才老鬼交待的话,又立刻打消了念头,如果这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把眼睛睁开,真让自己遇上什么危险,那我可能肠子都会悔青的,到时候没人给我后悔药吃。 我干脆把脑袋往老鬼后背上一贴,索性不再胡思乱想,管他是什么呢,什么样的妖怪我没见过,凤凰神兽俺家还养着一只呢,只要不是害我的就行。老鬼救了我好几次,即便他真的不是人,对我也没有恶意。 于是,把双臂紧紧搂住老鬼光怪陆离的水桶腰,紧闭起双眼,任凭他在水里驮着我飞速逃命。 也不知道老鬼游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脸颊都快被飞溅的水花打得没知觉时,老鬼突然开口对我说:“马上要到了,抱紧我,千万不能睁眼……” 我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狠狠点了点头。片刻后,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感觉就像一头高速奔跑的巨兽轰然撞在了一座大山上,天地即将毁灭了一样,紧接着,老鬼身体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就像汽车行驶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剧烈颠簸,左摇右晃。 由于不能睁眼去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在洛水河通往阳间的路上,也有结界阻拦,老鬼这时可能是在撞击结界。不过,我这时猛得想起自己身上还揣有能够穿越结界的哭死藤,如果把哭死藤给老鬼,他就不用这么拿身子撞了,但是在这样一个境地之下,我被震得几乎脱力,根本做不了其他事,连说话都非常吃力。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刚才那一声的余波还没落尽,这一声,震得我耳朵嗡嗡炸响,瞬间失聪,什么也听不到了,感觉老鬼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 我再也顾不上想其他的,咬紧牙关,使出全力一门心思搂住老鬼的后腰,感觉自己这时就像一片飓风中的枯叶,紧紧依附在老鬼身上随之不停颤抖摆动,如果这种惊天动地的撞击再来几下,我可能真的会坚持不住。这时搂着老鬼的后腰,我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轰隆!第三下,我心都跟着一起颤了起来,双臂再次发力,如果这时老鬼真的是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估计肋骨都得被我双臂勒折。 然而这第三下很出人意料,竟然和前两次截然不同,虽然也有声音,但是老鬼的身体并没有抖动,似乎撞击以老鬼胜出而告终,这让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305 305 这时,老鬼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他吗的,阴间结界也不过如此嘛。”听老鬼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睥傲和不屑,让我感觉他这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与其说是陌生感,不如说恐惧感更多一些,这老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呢?我现在敢百分百肯定,他绝对不是人类。 老鬼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过了一会,他开口对我说道:“孩儿啊,咱们出来了,你能睁开眼睛了。” 我闻声赶忙把眼睛张开。我这时仍然趴在老鬼背上,老鬼双手划着水,游在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中央位置,河水清澈,但是冰凉刺骨,因为现在是冬季,在我家乡那里还刚刚下过一场雪。 我的双手依旧搂着他的后腰,但是那种圆滚滚的感觉不见了,手指偷偷一碰,只能碰到老鬼的衣服,再往衣服下面一摸,空荡荡的,因为老鬼太瘦了,瘦的前腔都快贴了后背,我这一指头下去根本没碰到他的小腹,只是这让我越发感到奇怪,我敢确定之前圆滚滚的感觉不是我的错觉,还有他身上的鳞片,摸着不像鱼鳞,很细很滑,具体像什么我说不清楚。 抬眼向四周看了看,四下里黑漆漆的,应该还是晚上。 夜幕下,隐约可以看到河岸两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建筑,有些建筑里还隐隐透着灯光。是阳间没错了,因为阴间没有灯火。 再抬头向天上一看,呀,我差点没泪流满面。 是星星,满天的星星,啊,还有个月牙儿,真他妈漂亮……看到星星和月亮,心里涌起一股按奈不住的激动,过去我从来都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值得我激动和感慨的地方,现在看到它们,感觉就是好,看着满天的星星,感觉自己就像死过一次又重生了一样。 老鬼很快找了个水浅的地方,把我背上了岸。来到岸上,因为衣服全被河水打湿,加上这时的温度应该在零下八九度,我被冻得浑身打颤,哆哆索索问他道:“老……老爷爷,十十十九层地狱具体在阳间什么地方?咱们赶紧去救救救人吧。” 老鬼的衣服也湿透了,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这让我更加肯定他不是人,可能是个什么妖。他冲我呵呵一笑:“不必着急,今日天色已晚,你不如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醒了再说……” “什什什么,睡觉?哎呀!” 没等我弄明白老鬼的话什么意思,就见他脸色突然一变,冲我一扬手,我猝不及防,顿时感到一股带着腥臭的黑气撞在了脸上,随即眼前一黑,脑袋一沉,什么也不知道了。 “爸……爸爸……爸爸……” “哥?哥……你醒了吗哥?又在说胡话了吗?快醒醒呀哥!”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声音甜美非常动听,使我为之一动。小悦?是小悦吧? 我吃力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感到眼皮发紧,嘴唇发干,肚子里像被火烧着了似的。 我这是在哪儿?我家吗?我发现自己这时正仰躺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在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惊喜。[.超多好看小说] “哥,你醒了!”果然是小悦,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我看到一股按奈不住的激动。她这时正冲我开心的笑呢。 我没说话,只是呆呆看着她,我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回到家来了。不过小悦这时的笑脸,让我由心底生出一股久违的熟悉感,她的样子,似乎和我在奈何桥看到的幻象里的女人重合在了一起,她似乎就是那个女人,我心里立刻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从被子里伸出双臂抱住了小悦的腰,小悦不防,整个上半身扑在了我的身上。 抱着小悦,只感觉她的身子又柔又软,还有一股扑鼻的清香,这香味儿不知要比地狱里的血腥味儿好闻上多少倍。我对她轻声喃喃道:“一千三百多年了,我在奈何桥等了你一千三百多年,你知道我有多苦吗?我终于等到你了……” “哥?你,你在说什么呀,还在说胡话吗?你先放开我好吗,给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这时,传来一阵刺耳的敲门声,随后又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喂,张国振,你昏迷三天醒来就耍流氓呀,这房间里可不止你们两个……” 小悦闻听,呀了一声,慌忙甩脱我的纠缠,脸瞬间红的像个可口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哥,你……你饿了吧,我给你端粥去……”说着,害羞地低头下慌慌张张跑出了房间,经过房门口时,眼睛都不敢和孙洁对视。 我这时才发现,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房间门口孙洁倚着门框,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冷冷看着我,眼神里多多少少有几分醋意。 我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上半身一冷,赶忙用被子裹住,感觉这时脑子快要乱成了一锅粥。我在心里问自己,不是和老鬼在洛水河边嘛,怎么现在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呢?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父亲呢?十九层地狱呢?老鬼呢?我已经昏迷了三天吗?这些难道都是我在昏迷中做的梦吗?不应该呀! 这时,小悦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小脸依旧红扑扑的,看上去非常迷人。 小悦来到床边,见我从床上坐起,捧着碗向我递了过来,我看了一下碗,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小悦眉头轻轻一蹙,问道:“怎么了哥,你不想吃吗?” 我又摇了摇头,笑着对小悦说道:“不是不想吃,是我想你喂我吃。” 门口,传来一声孙洁的冷哼:“哼!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喂,真不要脸!” “要你管!我就要小悦喂我吃。” “你……你想死呀你!” 小悦回头对孙洁说道:“你们别吵了,哥刚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的,来,哥,我喂你……”小悦说着,坐在床边拿起碗里的瓷勺舀了一勺米粥,先放在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又鼓起小嘴轻轻吹了吹,样子可爱的都快把我整个人融化掉了。 这时,孙洁从门口几步走到床前,对小悦说道:“小悦,这几天你为这倒霉孩子都没好好休息,早饭还没吃吧,你去吃饭,我来喂他。”说着,也不管小悦同不同意,把碗从小悦手里抢了过去。 我见状就是一皱眉,满心的不乐意,抬手又把碗从她手里夺了过来:“我不要你喂,你喂我也不吃,你才倒霉孩子呢。” “你!”孙洁脸都气白了。 我又把碗递向小悦,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小悦这时显得很为难,她接过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洁,最后站起身对我说道:“哥,先让孙洁喂你吧,我去吃饭了。”说着,把碗递给了孙洁,自己走出了房间。 孙洁一脸带笑地端着碗坐到了床边,学着小悦刚才的样子,先试了试温度,又轻轻吹了几口:“来,振振乖,姐来喂你哦。” 眼看勺子递到嘴边,我一脸不高兴地把头狠狠撇向别处。 “哎!张国振,你别不识抬举!”孙洁把勺子重重扔回了碗里,有些愠怒道。 “请你离开我的房间,我不想看到你。”我冷冷说道。 孙洁的脸色变了变,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委屈,从床上缓缓站起身,把碗放在了房间里的写字台上,然后转身柔声向我问道:“哥,你到底怎么了,昏迷三天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一点都没变。” “那你为什么对小悦那么好,对我……对我这么冷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306 我长长叹了口气:“对不起孙洁,这三天我经历了很多事,也知道了很多事,小悦可能是我前世的恋人,我们经过千辛万苦这一世才又能在一起,我不想被人打扰到,更不想小悦有你这样一个出色的情敌……” “我算是她的情敌吗?还出色的?哼,张国振,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孙洁脸上的表情和她所说的话,明显不一致。 “是吗?那可能是我真的在自以为是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孙洁把放在写字台上的粥又端了起来,没好气的问我:“这饭你到底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就给你倒掉。” “吃呀,都快把我饿扁了,怎么能不吃呢,你给我吧,我自己来。” “不了,还是我喂你吃吧……” 一碗粥很快被我狼吞虎咽了下去。 饭碗见了底,孙洁从床头站起身,冲我说了句:“一碗不够吃吧,我再去盛一碗,叫小悦来喂你……” 在孙洁转身离开房间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她眼睛里有一丝泪光闪过。 孙洁离开后,我撩开被子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他娘的只穿了一条内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看我床头床尾,没有任何衣服,床下也没有鞋子,谁把我弄回家的?又是谁给我脱的衣服鞋子? 我记得在洛水岸边,老鬼冲我一扬手,好像冒出一股很臭的黑烟,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是老鬼把我送回来的?那他为什么不带我去地狱呢,把我送家来干嘛?百思不得其解。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小悦皱着眉头走进了房间,进门就问我:“哥,你怎么惹孙洁生气了,她说她要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快去劝劝她吧。[]” 我没有说话,冲小悦伸出手,小悦会意,怯生生把手递给了我,我顺势一扯,又把她抱在了怀里,嗅着她发稍的香气,低声在她耳旁说:“我们的故事里呢,原本没有她,她的出现影响了我们整个故事的走向,让她走吧,也该走了,走了呢,我就不用再费心在你们两个之间周旋了……” “什么呀哥,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是不是又在说胡话呢……” “我是说不用劝她,是她离开的时候了,你真想孙洁和你抢我吗?” 小悦狠狠摇了摇头:“不想……” 孙洁怀里抱着一只卢花母鸡,孤独落寞地走在回土山后面竹林的路上,她这时心里很痛,这种痛,在许多女孩子心里都曾出现过。她一边走,一边向身后张望,每回头一次,便失望一次,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小路,她一直忍着,忍着不让自己失声哭出来。 这时,她怀里的母鸡,突然说话了:“他没有追来,你这次该死心了吧?” “嗯!”孙洁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那傻小子吗?”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是不需要理由,不过,你是有理由的。” “那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功法!其实,你不是真正喜欢那小子,只是因为你修炼了那只小青蛙的功法,才被迫喜欢上了他。(.好看的小说)” “被迫?” “一千五百多年前,有一对情侣也修炼过他们的功法,这其实是一套阴阳双修的功法。男人修炼上半部,女人修炼下半部,随着他们功力的加深,就会爱对方爱的越深,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不同意你修炼他们功法的原因,当你修炼了小青蛙那下半部功法之后,就会和她一样,受到那傻小子体内上半部功法的吸引,死心塌地喜欢上他,还好,被我及时阻止,那套功法你修炼的并不深,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无可救药了。” “小悦母亲也修炼过这套功法,她为什么没事?” “那只蛤蟆已经修炼了千年,颇有道行,她只会把功法作为辅助,不会拿去主修,和你们这些傻孩子不同。” “你以前不是说,这些功法是残本吗?” “是残本没错,分开来说是残本,但是如果阴阳合璧,那就不再是残本了。” “阴阳合璧?” “也就是阴阳交泰。” “什么是阴阳交泰?” “你个死丫头,问那么清楚干嘛,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母鸡接着说:“三天前的晚上,那傻小子背着你们偷偷跑出了家,大约二十分钟后,又被人悄悄送了回来,他今天醒来之后,我发现他不但功力大增,而且性情也有所改变,之前对小青蛙若即若离,可现在……短短二十分钟之内,他不可能实力大增,我怀疑他偷偷跑去了阴间,以阳间一日,地府十年来算,他在阴间可能呆了一个半月还多。” “那他为什么要去阴间?” “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一千五百年前那对情侣修炼成功了吗?他们阴阳合璧了没有?” “没有!” “为什么?” “一千五百年前那对修炼男女,因为女人急功近利,最后体内法力外溢,导致爆体而亡,这是其一。其二,女人修炼的这套功法,只适合女妖修炼,阳世间那些女人的身子孱弱,根本承受不住强横法力的冲击,爆体而亡,是迟早的事。后来,男人因痛失挚爱,走火入魔,导致灵魂出窍,投胎到一户梁姓人家……” “这么惨,那个女人的魂魄呢?也投胎了吗?” “那女人魂魄并没有投胎,魂魄进入阴间,走到奈何桥时,桥头孟婆见那女人可怜,就收作了徒弟……” “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这破书本就没什么人气,如果我再说下去,你觉得还会有人看吗?回家之后,我会把你身上那些法力全部抹去,要你彻底忘了那臭小子!” “妈,不要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抱着小悦闭着眼睛,小悦并没有挣扎,只是乖乖地半依在我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温存了好一会,真不想放开她。但是我这时突然发现家里的有点不对劲儿,好像有点反常,让我不得不从温柔乡里退了出来。 既然我昏迷了三天,那最着急的除了小悦,就应该是我妈了,我这时醒来,最高兴的除了小悦,也应该是我妈了。那我妈呢,怎么我醒来这么长时间,我妈怎么一直都不来看看我呢?这不合常理呀!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忙一把推起小悦,问她道:“我妈和何姨呢,怎么一直没见到她们呢?” 小悦闻听脸色顿时一黯:“她们出远门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说着,小悦告诉了我其中缘由。 原来,三天前我被一个神秘人在半夜悄悄送回家时,那位神秘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惊动了蛤蟆母亲,蛤蟆母亲从自己房间起身,来到我房间时,那个神秘人已经把我身上的湿衣服脱去,消失不见。 蛤蟆母亲怕我有意外,随后帮我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我不但不醒人事,居然脸色乌青,嘴角还微微有黑水淌出,显然是中剧毒的迹象。蛤蟆母亲当下便试着用自身法力帮我驱毒,谁知我身上的毒性猛烈,而且下毒的人法力在蛤蟆母亲之上,结果驱毒效果甚微,只能勉强暂时压制住毒气不再扩散。 第二天,我母亲从蛤蟆母亲口中得知我中了毒,居然一反常态,不但没吵嚷着让蛤蟆母亲把我送进医院,竟然还做出了一个,让蛤蟆母亲小悦孙洁在场所有人全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母亲居然摸索着走到我床前,拿起我的手腕,伸出两根指头,搭在我脉搏上,帮我号起了脉。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我母亲居然还会给人号脉,这在我看来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她还是一个只知道拎笤帚揍我的普通农村妇女吗? 307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母亲脸色非常难看地对蛤蟆母亲说,我中的是一种奇特的蛇毒,在她的家乡才有这种蛇。这种蛇背红腹黑,头尾细小,腹部粗黑,身长一尺七寸,学名叫做黑腹赤炼蛇,又叫黑腹锦鳞蛇。不但奇毒无比,而且十分凶残异常,当地人谈之色变。 但凡中此蛇毒者,决活不过来天正午,而且死状凄惨。不过,在这种蛇的蛇洞旁边长有一种解毒草,可以克制蛇毒,如果能够采到那种草药,完全可以救活我。母亲说,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这时已经烂成一滩血水,我这时能撑到天亮,已经算是奇迹了。 母亲并不知道蛤蟆母亲暗中施法,帮我压住了毒气。她还说,以我现在的状况,估计还能撑上十天,从我们这里到她家乡,来回需要八天,再加上寻找草药花去的时间,十天时间刚好打个来回。 只是母亲想不明白只有他们家乡才有的蛇毒,怎么会出现在了我身上,我们这里虽然偏荒,但是地处中原,蛇全都是没毒的。 蛤蟆母亲并没有向母亲过多解释,只说了句事不宜迟,便带着我母亲赶往她的家乡,寻找解毒草药去了。而小悦则按照蛤蟆母亲的吩咐,向学校请了长假,留在了家里负责照顾我。 不过,让她们谁都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母亲她们离开的第二天,中毒症状便明显减轻,第三天便醒了过来,到现在丝毫没有了一点中毒的痕迹,这在小悦看来,简直比我妈会给人号脉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我听小悦说完,缓缓点了点,没去想自己是怎么中的毒,兀自叹息了一声:“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我妈眼睛看不见东西,却还要为我这不争气的儿子长途跋涉……”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忙问小悦:“何姨走时身上带手机了没有?” 这时手机虽然还没普及,但是蛤蟆母亲身为商城的部门经理,当然配有手机。 小悦点头说:“带了带了,我妈还说,如果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 我忙道:“那还不敢紧去打,告诉她们我已经好了,让她们赶紧回来,我妈那眼睛,去哪儿都不方便,别再出什么事。” “嗯!”小悦应了一声,忙跑去外屋拿我的手机打起了电话。 不大会功夫,小悦沮丧地拿着手机走进了房间,对我说道:“哥,我妈的手机打不通,她们是不是已经走进深山老林里了?听婆婆临走时说,她们要去云南的什么山里,山里恐怕没信号……” 婆婆?我没在意小悦对我妈这样的称呼,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一丝不好的预感像团恐怖阴影似的,压上了心头,好像要出什么大事,肚子里百抓挠肠的。 我冲小悦一抬手:“把手机给我,我来打。” 拨通蛤蟆母亲手机号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十分机械的女人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再拨,还是这句。 “稍你妈个头!”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狠狠摁了一下挂断键。 “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小悦小心问我。 我看了她一眼,长吁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觉得我妈和你妈这次出门,不会太顺利,我心里堵得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了似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她们呢?”小悦再次问道。 “上哪儿去找啊?”我叹了口气:“我妈的家乡,她从来都没对我说过,我只是在小时候听爷爷说,我妈家乡在云南的一个苗寨里,户口本上我的妈民族也是苗族,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对我妈的过去,我一点都不了解,每次我问她,她都用笤帚回答我。” “那我们怎么办?”小悦又问了我这句。 我苦笑着对她说:“小悦呀,你除了会问我怎么办之外,还能再问点别的吗?我如果知道该怎么办,也用不着在这里犯愁了。” 小悦闻听,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我看着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真的是国危思良将,家贫念孝子,如果孙洁在这里……呃,算了,她已经被我抹杀了,今后不会再出现了,不再提她好了。 一时间,我和小悦相顾无语,房间里的气氛变得非常沉闷压抑。 过了许久,我问小悦道:“我之前换下来的衣服鞋子呢?” “我前天已经拿出去帮你洗了,现在还没晾干呢……” 我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你去衣柜里帮我找些衣服来,家里太憋得慌,我想出去走走。” 小悦很快从我房间衣柜里翻出内衣外套鞋子,递给了我。等小悦出了房间,我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当我推门走出自己房间时,发现小悦正安安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一副外出的打扮。她见我走出房间,忙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着对我说:“哥,我陪你一起走走吧,我们好久没在一起散步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路上积雪未化,腊月的天气,特别是清晨,冷冽逼人,导致人一张嘴说话,口鼻里都往外冒白气。 来到路上,狠狠吸了几口凉气之后,感觉身心畅快不少。拉着小悦也不说话,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村南那片荒草地里。 这时的荒草地和我小时候没什么两样,依旧怪草横生,隆冬时节,植被枯黄,满眼败落萧瑟,大部分枯黄的草叶子都被皑皑积雪覆盖着,显得惨白又凄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着小悦,鬼使神差地走到这鬼地方,好像我这些奇异经历都是由这片荒地开始的,会不会再由此地结束呢? 四下人里没人,这里原本就是一块人迹罕至的闹鬼地带,即使闲得再无聊的人也不会往这里来。 拉着小悦,踩着覆盖在荒草上的积雪,脚下发出渗人的嘎吱声,就像地狱里的恶鬼在磨牙一般,声音在这片荒芜的地域里无遮无拦,一口气能传出好远,听着都让人感觉心里发虚,凭空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和我们脚步声极不协调的声音,那也是一个脚步声,但是我敢肯定不是我和小悦所能发出的,那脚步声很细,就像一只身体轻便的动物踩在积雪上发出的一样,沙沙……沙沙……沙沙…… 小悦这时也听到了,我们奇怪地对视一眼之后,同时回头。 就见距离我们身后不足五米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四五岁,那种诡异的脚步声就是他发出的。 男子稍稍低着头,脸色苍白,眼角狭长,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阴森表情站在我们身后。 我见来人不善,忙一把将小悦拉到了自己身后,用警惕地口吻问那男子:“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男子闻言,微微把下颌一扬,狭长的双眼直视着我,一双眸子里黑白分明,透着一股逼人的煞气,似乎比这时的天气还要让人觉得寒冷,他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低沉着声音冲我说了一句:“我是你父亲……” “我父亲?呵呵……你觉得,我能相信你的鬼话吗?你知道我父亲现在在哪儿吗?”一听男子说是我父亲,我立刻露出一脸不屑,当然,更多的是无可名状的愤怒。 妈的,说他自己是谁不好,即使说他自己是国家主席我也不跟他计较,却偏偏说是我父亲,占我便宜是小事,这不是在戳我痛处吗?阴间一趟,罪没少受,苦没少吃,到头来竹篮打水,不但一无所获,还让自己母亲为了自己背井离乡,千里跋涉寻找解毒草药,想想这些我已经够窝囊了,现在还跑出个冒充我父亲占我便宜的货,这不是给我伤口上撒咸盐吗?真叫人是可忍,孰又不可忍! 我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衣兜里去掏符咒,结果,刚换的衣服兜里空空如也。 308 “我真的是你父亲……”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空旷的草地里缓缓回荡,依旧低沉,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再令人厌恶,多多少少露出几分悲痛,男子接着说道:“还记得我给你留下的第二封信吗?上面的内容,你还能记得吗?” 当男子说出“第二封信”几个字,我吃了一惊。 父亲留给我的第二封信,这些年我一直妥善保存着,直到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才远远地跑到后山打开来看,看过之后我就一把火给烧了。我相信这世上除了我和父亲,再没人知道第二封信的存在,眼前这诡异的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男子微微一笑,表情却依旧冰冷,在我一脸错愕表情之下,他竟然缓缓背出了信上的内容,这使我越发震惊,张大了嘴巴,他背的内容,竟然和我记忆里的内容一字不差! 我赶忙收拢心神,一脸狐疑地打量起黑衣男子,就见眼前着男子面目苍白,身材瘦长,一身黑衣之下隐隐透着寒气,竟和我小时记忆里的那黑衣人极为相似,难道他就是…… “怎么,还不相信我吗?”男子再次出声,随后他看了我一眼,竟蹲下身子,随手拔起身旁一根干枯的草杆,用草杆在雪地上把信里的内容又写了一遍。 我低头一看,男子笔下的字迹,竟然和信里的字迹一模一样!不但和信里的字迹一样,和我那三本书里的字迹,也是一般无二! 书里和信里的字迹,是父亲的亲笔,也是我这些年来唯一可以拿来缓解内心渴望父爱的精神物件,看到那些字,就像看到了父亲一样,那些字里行间、一笔一划中透出的苍劲和特性,早已深深烙印在了我脑海里。 如果说,信里的内容有可能泄漏,有可能被人偷偷看去记住,但是一个人的笔迹,都有它与众不同的一面,它透漏着一个人的品味与个性,是不可能被人轻易模仿的,特别是父亲这种我再熟悉不过,几乎影响到我灵魂的笔迹! 黑衣人难道真的是我父亲?十有八九不会错,我虽不认识他的人,我却认识他的字,字迹是不会撒谎的。 我当时拉着小悦的那只手攥紧了,诸多说不清楚的、积压多年的情绪,瞬间纷沓而至,一股脑涌进了心海,激动、委屈、思念、渴望…… “孩子,我真的是你父亲……” 又听男人这么一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行眼泪忍不住冲眶而出,嘴唇哆嗦着,冲黑衣男子惊天动地的喊了一声,爸! 父亲是从第十九层地狱里刚刚逃出来的,就在我和老鬼在峡谷里和那群鬼卒打斗时逃出来的,不过他的运气并不算好,刚逃出来就被十殿阎罗王中的轮回王堵住。 轮回王,是十殿阎君之首,在阴间有着无上的权利,也正是他曾经赏识过父亲,把父亲钦点为黑鬼差的,可以说,对我父亲还算得上有知遇之恩。 轮回王见我父亲从地狱里逃出,并没有为难父亲,只是给了他一项棘手的任务,让他将功补过,如果这项任务他能够顺利完成,父亲以往所犯下的罪过便可既往不咎。 此时,我激动地一手拉着小悦,一手拉着父亲,大步踩在雪地里向家的方向走去。这时虽说是严冬,我心里却是温暖如春,感觉自己这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有父亲了,我有父亲了……”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哽咽,一边这样兴奋地想着…… 回家的路上,我问父亲:“轮回王交给您一项什么任务?” 父亲非常平淡地回答了一句:“一件让我很为难的任务。” 我追问道:“什么任务,很为难吗?” 父亲深深看了我一眼:“对别人而言,或许很简单,对我而言……还不如让我再次回到十九层地狱里受苦……” 我再次追问:“不能说吗?说出来我帮您,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轮回王的任务……”父亲仰天叹道:“是要我捉拿三天前私闯阴间的两个活人……” 什么?!我闻听顿时一哆嗦,那岂不是要父亲抓我和老鬼?那我该怎么办?用自己的自由去换取父亲的自由吗?我肯这么做,父亲肯吗? 我和父亲同时无言以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许久之后,父亲再次说道:“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黑山老妖的下落,我已经查清楚,只是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想要捕捉他……恐怕要多废上些手脚,如果……”父亲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如果你能帮我一起捉住黑山老妖,说不定轮回王能对你网开一面,再加上我帮你求情,或许能饶恕你私闯阴间的罪过,即便他不饶恕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指头的。” 父亲的言下之意,我听的明白,如果我能帮助他捉住那什么黑山老妖,或许父亲在轮回王年前,能赢得为我周旋的余地,我或许就不用接受处罚。当下我想都没想,一口便答应了父亲。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世上,真的有黑山老妖这号人物存在吗?那不是《倩女幽魂》里的大反派么,怎么电影里的人物跑进现实里来了?随后想想,只怕此老妖,非彼老妖,只是偶然间名字巧合了而已。 还有,难道之前救我的老鬼,就是黑山老妖?这时想想,很有可能,怪不得当时我说黑山老妖时,他身子猛得抖了一下,差点没把我从他背上摔下去,原来他就是黑山老妖。 可是,如果老鬼就是黑山老妖的话,怎么说他也救过我的命,如果我帮着父亲抓他,多少显得我有些忘恩负义,这种以怨报德的卑劣行径,不是我这种人能够做出来的,这一点让我挺为难。 父亲对我说,我大可不必这样想,因为黑山老妖救我是有目的的,他的动机不纯,并不是真心救我,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带出阴间之后,就立刻对我下毒。父亲还说,还好他及时赶到,不但从黑山老妖手里救下了我,又在第一时间给我找来了解药,要不然,这时我有可能早就毒气攻心,死于非命了。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立刻释怀,当初老鬼冲我挥出的那团黑气,原来就是毒气,这么说,让我中毒的就是老鬼,连累母亲为我长途跋涉的也是老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恨至极! 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对于黑山老妖救过我的恩情,立刻被我抛到了九天云外,铁定心思陪父亲一起捉拿老鬼。 黑山老妖,就冲着破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鸟,再加上电影里根深蒂固、先入为主的大反派印象,更让我对这名字厌恶至极。我曾经不止一次在午夜梦回时,梦到自己变成天地无极的燕赤侠,剑斩妖佞,无数次拯救了梦里的聂小倩……呃,不对,我梦里的是何小悦。 陪父亲还没走到家门口,父亲便对我说,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马上去办,这次不能陪我回家看看了,说等到捉住黑山老妖,一切事情了结之后,再和我们一家团聚,随后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便行色匆匆地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和父亲短暂的接触,让我把他的音容深深记在了心里,纵然当时有千万个不舍,我也无可奈何,谁让父亲身负使命呢?谁让我小时候……唉,算了,不说小时候那丢人臊脸的事了,伤不起呀。 带着小悦回到家里,我马上把父亲留给我的纸条打开了。纸条虽然不大,正反两面却都有字,正面写的是一个地址:云南砚山县者蜡乡垮溪村,接下来是具体的乘车线路。反面写着:见地址后,即刻启程与我汇合,你身边这位女孩最好也能带上,我看她法力不在你之下,或许能够助我父子一臂之力。 309 我把纸条看完后,又递给小悦让她看了一遍。自打遇上父亲,小悦一句话都没再说过,似乎还有意无意闪避着父亲看她的眼神,她似乎有些惧怕父亲,不过当时我也没多想,只认为小悦可能是怕生。 小悦看完纸条之后,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你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小悦的话里,有几分凄凉和悲壮,但我当时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被她一句“不离不弃”感动了好半天。 回到家一边忙着收拾出远门的行李,一边又试着再次给蛤蟆母亲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她的手机依旧不在服务区内。 我们这次出门,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为了母亲她们回来后知道我们的下落,我写了张纸条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纸条上简单说明了我们的去向和目的。 纸条上,我对母亲她们说:“妈,何姨,我找到父亲了,他现在是一名阴间的鬼差,现在要我和小悦帮他捉拿一个阴间的要犯,等捉住罪犯以后,会带父亲回家,一家人高高兴兴团聚,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收拾好行李之后,原本打算立刻动身,这时,我却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赶忙回到自己屋里,把石三生送我的破钱搭子带在了身上。 记得在孟婆驿时,石大哥曾经跟我说过,等我回到阳间以后,务必要把钱搭子随身携带,最好是寸步不离。 这时就感觉钱搭子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因为急着赶路,也没把那些东西掏出来看。在我认为,无非就是我那几本书和一个破碗。 随后,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这里是在阳间,走到那里都需要钱。钱,就要像韩信点兵一样,多多益善,决不能再像在阴间似的,没钱坐船就去抢劫人家了。 那个……那个就这么书说简短吧。按照纸条上的乘车线路,带着小悦先到市里坐了长途汽车到郑州,然后在郑州买票,坐火车到昆明,再由昆明坐长途客车到砚山。 经过将近两天两夜的兼程,我和小悦在第三天早上,到达了父亲纸条上那个所谓的砚山者腊乡。 砚山县者腊乡,地处我国西南边陲,云南省东南部,其南部与越南共和国接界,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边境城镇。这里的居民,以少数民族居多,除了汉族,还有彝、苗、壮、回、瑶等等。 砚山县以砚山为名,砚山以山势挺秀,其形如砚而得名。这里属亚热带气候,四季如春,常年平均温度不低于摄氏十九度。我们家乡这时早已枯草败叶白雪皑皑,这里却是满眼翠绿、郁郁葱葱,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这时,这里的气温大约在摄氏二十度左右,非常舒适。我和小悦已经脱下厚重的棉衣,换上了单衣衬衫。 砚山虽然地处贫困山区,并且还是国家级的贫困县,但是这里物产丰富,素有“金不换”之称的三七,便产自这里。 三七又名田七、血山草、六月淋,古是亦称作昭参、血参、三七参等,是一味珍贵的食药两用的参类中药材,闻名海内外的云南白药,里面的主要成份就是它了。 由于亚热带气候的影响,导致了这里植被茂密,物种繁多,山林中不乏有奇花异草,毒虫猛兽。不过,这里空气怡人、鸟语花香,俨然一副世外桃源。单论这一点,便不是我们那些满是工业粉尘、机械噪音的纷繁中原所能比拟的。 垮溪村位于者腊乡东南部,是一个依傍砚山山脚而建的小村落。村落里人丁稀少,单房屋,我和小悦手指头加起来便可数之过来,以房屋数目计算,村里最多不过百十口人。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以种植烟草、茶叶为生,还有极个别的,依靠采掘山里草药和打猎为生。因为山林茂密交通闭塞的缘故,这里虽说满山是宝,却无法运到外界,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天材地宝在春来暑往中暴殄山野、自生自灭。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抬杠,说,有天材地宝,当地人还犯得着依赖烟草、茶叶为生吗?又在胡编蒙人了吧? 你们,可以想一想,是一斤上品的茶叶值钱呢?还是一斤山货值钱?是晾干的烟草茶叶好带呢?还是圆滚滚的山果好带?它们之间,谁的保质期又更长一些呢?那些天材地宝只怕不等运出去,就会烂成一滩稀泥。 没有出没过原始山林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负重几十斤,走在藤牵蔓绕的山林里有多艰难。 由于,语言不通,也没敢找什么向导,凭借我和小悦的法力和身手,费了好大的劲儿,走了一天的原始丛林和山路,在天黑前终于被我们赶到了垮溪村。 山里的夜,黑的早,虽然才是傍晚十分,山里这时已经乌漆麻黒。 这时,站在村头向村里一看,村中房屋透过窗户,射出点点灯光。离远了看,像星星,离近了看,像鬼火,那些灯光不时跳动几下,忽忽闪闪摇曳出房间里走动的人影。我和小悦看到这情形,立刻面面相觑,傻眼了…… 居住在这里的人,居然还点着原始的油灯。我估计那些灯油里的油,都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肥肉炼制出来的。一个破碗,加上一根旧棉絮拧成的灯芯儿,就是他们晚上最奢华的照明工具了。 这也不是没有好处,除了节能环保,这种油灯,点燃后还能飘出一种奇特的肉香味儿,让人闻之食指大动。不过,闻久了腔子里会感到油腻腻的,说不出的恶心。这里别说电灯,蜡烛都是稀缺货,俨然一副五六十年代的模样。 或许,他们这里今天晚上停电吧。我自欺欺人地对小悦如此说道。 在我认为,我们那小破村子就已经够落后的了,真没想到,中国居然还有这种近乎原始的地方。 再看他们居住的房屋,全是木质结构,为了防止野兽毒虫侵入,房屋被几根木桩子悬空架起两米多高,想要进入屋内,必须踏着一架“z”字形的木制悬梯,拾阶而上。 让我这个身处一马平川、钢筋水泥里的中原人,再一次感到难以接受,杞人忧天地想着,走在这样的屋子里,整个屋子,会不会左摇右晃呢?如果房屋下面的木桩烂掉了怎么办? 正当我和小悦牵着手走进村里,四下打量这座原始村落之际,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来了……”突然,黑影对我们开口说话,低沉的声音,在傍晚的山里显得异常清晰,吓得我和小悦同时一惊。 忙扭头回身,随后,我长松了一口气:“爸,您能不能别总是从人家背后出现,也别总搞得这么吓人行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呀。” 父亲走近我们,淡淡说道:“我不是人,已经习惯这样,以后,我会注意的。” 父亲说完,向村子南边的一处山头一指:“那山里有个深洞,黑山老妖就住在那洞里……” 那山?那洞?父亲的话,把“那山”“那洞”,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近在咫尺似的。可是,当我们赶往那里的时候,才知道啥叫个“那山”“那洞”。那山那洞,那真不叫人去的地方…… 穿过垮溪村后,我们开始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上山,父亲在前带路,我和小悦则一人一支手电,跟随其后。 310 山里植被非常茂密,可以说根本没路可走,而且山势陡峭,异常险恶。 走的时间一长,像小悦这样的女妖身体,也累得双颊通红,气喘吁吁。当我们走到半山腰后,她开始悄悄问我,什么时候能到? 什么时候能到,我怎么能知道? 每当她问我,我总是不顾自己身体疲累,哄她几句,或者逗她笑一笑,用来缓解彼此身体的乏累和精神上的压抑。 走在抬头不见天日的黑暗山林中,时间一长,会让人在精神上滋生出压迫感,感觉就像被困在一个漫无边际的大笼子里,看不高,走不远。这时,就要给自己找一种寄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转移视线,或是唱歌,或是说笑。 父亲似乎并不知道累,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走了大半夜,依旧精力充沛。这时,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柄长剑,在手电光柱照射之下,寒光闪闪,挥动起来削砍植被,给我们开道。 就这样,我们一路向上,一直由前天傍晚,走到来天正午,中间也休息了几次,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 这里,必须再跑题一次了,因为每当听到别人提及“干粮”时,我就好奇,啥是干粮呢?干粮长啥样呢?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干粮,只是出行所带食物的一个总称,它没有具体的实物和定向。就比如,我和小悦所带的干粮吧,其实就是一些饼干火腿肠和几瓶水果罐头,还有两水壶清水。只要能够长期保存,随时随地可以取来吃的食物,在野外都可以称作干粮。[] 父亲一路上竟能滴水不进,而且也不知道累,他所谓的休息,只是在等我和小悦而已,如果没有我们,他可能会一口气爬上山顶。不过,这不值得我大惊小怪的,鬼,不都是这样嘛,不吃不喝,更不知道累,像父亲这样的情况,我在阴间时见的太多了。 不过,我很快发现他身上有几处奇怪的地方,第一,他走路有声音,第二,他有影子,第三,他额头也会冒汗。这些,都是鬼魂所不具备的,我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我父亲,真的是鬼吗? 由于这里处于亚热带区域,不但植被茂盛,空气湿度也是极大,这或许和暖湿气流有关,当然了,这些都是我自己操的歪心,和我们这次任务,甚至和我们整个故事屁关系都没有,管它什么流呢。 正值正午,空气闷热的要命。身处原始丛里的我们看不到丝毫的阳光,眼前整个阴沉沉的,看着周围环境,让我有种重陷地狱的感觉。 衣服粘乎乎贴在身上,导致呼吸都不透彻,加上山路难行,犹如仲夏,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湿气。 就在这时,我们前方不远,出现了一个山坳,相对我们脚下陡峭难行的山体而言,那处山坳算是非常平坦了,依我看,是个歇脚吃东西的好去处。 我刚要紧走几步招呼前面的父亲,不料父亲却猛然回头,神色严肃地对我低声说道:“到了,黑山老妖就在前方的山洞里。” 我踮脚向前看了一眼,看不到有什么山洞,只有个山坳,难道洞口就在山坳里?刚想向父亲问明白,却见他冲我向下压了压手,那意思好像是要我蹲下。 我忙回身拉起小悦,找了个山草茂盛的地方,和小悦一起猫在了里面。 这时山林里显得极静,连鸟叫声都没有,难道,周围的动物都被住在这里的黑山老妖吃光了?想到这里,我多少感到有些紧张。 透过草叶,就见父亲警惕地盯着山坳,双手擎剑,一步步倒退着,小心地退到了我和小悦藏身的地方,然后轻轻蹲下身子,低声对我说道:“你在这里布上一个方圆二十米左右的困妖阵,我进洞把黑山老妖引出来,等我把他引到这里,你就开启大阵。” “嗯!”我轻嗯一声,冲父亲点了点头。 困妖阵,天罡三十六阵其中一个阵法,顾名思义,专门对付修仙畜生的。 困妖阵所用的物品,除了八张封妖符之外,还要一根小腿粗细的老藤作为阵眼,如果没有老藤,也可以用麻绳代替。眼下山林里藤蔓极多,不乏有人腿粗细的老藤。 父亲很快给我找来一根两丈多长的老藤,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藤蔓植物,但看样子极有韧性,也非常结实,绝对是阵眼的首选。 父亲又叮嘱我们几句小心谨慎之类的话后,双手横握着长剑,向山坳慢慢走去。由于草深林茂,不大会儿功夫,父亲的身影就淹没在山坳处那片绿海之中。 这时我也不敢怠慢,让小悦帮忙,在原地以直径二十米左右的范围,摆起了困妖阵。 八张封妖符,还是老惯例,以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环形摆开,然后把老藤盘起,以漩涡状摆在中间,最后用随身携带的起罐头瓶盖用的小刀,在中指上割了个口子,用力一挤,滴在老藤上八滴纯阳血。 纯阳血,也就是童子血,阳气极旺,可以克制鬼魅妖佞,也能和我那些符咒起到共鸣,有增加大阵和符咒威力的作用。 纯阳血也是之前我进入阴间的杀手锏之一,可惜我的这些杀手锏一个也没能用上,就从地狱里出来了,这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本书杯具的垫底作者,把我本该演出的故事情节砍去了一大段,这还不算啥,竟把俺家的小山鸡儿也毫没道理的拔毛炖汤了,奶奶的,导致俺那些杀手锏一个都没展现出来。惊天地泣鬼神、经天纬地的旷世人才都是这样被埋没掉的,最后说一句,这书在“3g书城”其他地方,均为盗版,这书成这样,丫的都是盗版害的! 做好这一切后,我拉着小悦远远跑到一丛乱草堆里藏了起来,这时候就等父亲把那老家伙引到阵中心,我好启动大阵困住他。 然而等了许久,山坳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更为父亲担心。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一只体型硕大的兔子,蹦蹦跳跳地钻进了大阵中央。 这一路上,我们山鸡野兔的倒也见了不少,可这么大个头儿的兔子,我长这么大,都是头一回见到。那个头儿,都赶上半大狼狗了,蹲地上都能有半米多高。这要是逮着炖了,可比俺家那只小山鸡儿肉多多了。 大兔子几步窜到阵眼的老藤跟前,张嘴就啃,不能说啃,好像在舔,在舔上面的纯阳血。 我见状大急,它娘的山上这么多草你不吃,偏偏啃阵眼上的老藤,你丫当那是超大号的胡萝卜呀,这要是给你小畜生啃了,我的困妖阵岂不是白布了! 我刚想从草窝里站起身驱赶兔子,冷不丁从山坳里传来父亲的一声大喝:“快念口诀!” 这一声大喝不要紧,不但把我吓了一跳,更是把阵中的兔子吓了一大跳,硕大的兔子身整个一哆嗦,浑身的白毛都炸了起来,腾一下窜起一米多高,一道白光向阵外跑去。 与此同时,我赶忙收拢心神,迅速从草窝里站起身,念出了口诀。 就在大兔子跑到大阵边沿时,困妖阵轰隆一声被我启动。紧接着就听“砰”地一声闷响,大兔子像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一样,吱的一声惨叫,被大阵的能量又弹回了阵中央。 与此同时,阵眼里那根老藤也像活了似的,呼一下,犹如蟒蛇出洞,勾住了大兔子,随后拧麻花似的把兔子身缠了个结实。 大兔子一时吃疼,在老藤缠绕之下,发出呱呱的凄厉怪叫,就像小鬼孩儿半夜哭叫似的,在这阴暗的原始丛林中这叫声显得格外刺耳渗人。 311 这时父亲单手倒拖着长剑,从山坳里飞身掠了过来,速度快的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好看的小说) 眨眼之间,父亲来到了我跟前,他看着被困在阵里的大兔子,露出一脸阴森,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二十年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阵中的兔子看到父亲出现,眼睛里顿时充满惊惧,立刻停止怪叫,不顾老藤的重重缠绕,开始奋力挣扎。 父亲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冷看着挣扎中的兔子,随后,轻蔑道:“没用的雪兔妖,困妖阵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原本是来抓黑山老妖的,没想到你却自投罗网……” 大兔子似乎能够听懂父亲的话,它一边挣扎,竟然也开口说话了:“血狼妖,算你狠,今天我认栽了,不过,你敢进阵来杀我吗?敢吗?呵呵呵呵……”大兔子说着,像人一样露出满脸的戏虐表情。 “我是不敢,不过有人敢……”父亲说着,把手里的长剑递向了我:“儿子,去把那畜生的脑袋给我剁下来!” 我这时,可以说脑子里有些混乱,难道父亲所说的黑山老妖,就是眼前这只大兔子吗?如果是这大兔子,父亲为什么不叫它黑山老妖,反而叫它雪兔妖呢?还有,这只大兔子怎么叫父亲血狼妖呢?难道父亲也是妖?不可能的,我父亲是鬼差,怎么会是妖呢? 父亲见我迟疑,似乎猜出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把将长剑塞进了我手里:“先帮我杀了它,这件事我以后会跟你慢慢解释的。” “哦”我应了一声,把长剑握在了手里,抬头又向父亲问道:“爸,我们不是……不是来抓黑山老妖的吗?怎么你现在要我杀一只兔子呢?我看这兔子挺可怜的,它也是轮回王要你抓的人吗?” 父亲闻听,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怒意,狠狠瞪了我一眼:“这雪兔妖是我的宿敌,我们两个已经斗了二十年,今天不杀它,它以后就会杀了我,快,去杀了它!” “可是,我从来没、没杀过生……”我的话还没说完,阵里的大兔子却大叫了起来:“血狼妖,你不敢进阵来杀我,却要哄骗一个孩子,有本事你自己进来呀,你怕和我一样被法阵困住是不是?哈哈哈哈……” 父亲闻听大怒,扭头冲我大吼道:“你没听见吗,我叫你去杀了它!” 父亲的吼声吓了我一哆嗦,这时的父亲整个人变得非常狰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点慈祥的感觉都没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踌躇之际,父亲的身子突然一闪,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父亲的一只手,已经掐在了小悦的脖子上:“你到底听到没有,快照我说的去做,要不然我让这只小青蛙魂飞魄散!” 我大惊的啊了一声,心里不明白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样抓狂,我和小悦的亲密关系,这一路上他不是没看到,小悦可是他的准儿媳妇,他怎么能拿自己的儿媳妇来要挟自己的儿子呢?就因为眼前这只大兔子吗? 我连忙近乎哀求地叫道:“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你……你不要伤害小悦,我杀,我我我这就去杀,你千万不要伤害小悦,不要伤害她……” 看着小悦被父亲掐的胀红的脸,我心里又惊又痛又矛盾,随后一狠心,拎着剑向阵中央的罪魁祸首走去。 来到大兔子跟前以后,大兔子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的出来,它不想死,可谁又想死呢?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去杀一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呢?对了,父亲说了,大兔子是他的宿敌,父亲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 于是我把心一横,剑尖朝下,剑柄朝上,对准了地上大兔子的心脏部位。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杀过生,今天为了小悦和父亲,也只能…… 我把长剑高高举了起来,眼睛一闭,嘴里说了句:“对不起大兔子,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们也无冤无仇,但是为了小悦,为了我爸爸,今天不得不杀你……” 这时,大兔子冲着我咯咯冷笑起来,笑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在它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呀啊――! 我大喝一声,紧握剑柄的双手奋力向下扎去,就听噗哧一声,锋利无比的剑身顿时洞透了大兔子的身子,而且余力不消,把缠绕在它身上的藤蔓刺断之后,又深深扎进了草地里,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几乎瞬间染红了大兔子雪白的皮毛,大兔子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山谷。 我跟着手一哆嗦,松开了剑柄,大兔子这时还没断气,剑柄处传来一串肉眼可见的微微颤动,这是它身子在颤抖,导致了剑身的共震。 就在这时,密林深处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张国振,你大逆不道,你杀了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说什么?我杀了我的亲生父亲?我只是杀了一只兔子而已,怎么会…… 难道……这只大兔子才是我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可能!我的父亲怎么可能是一只兔子?我的父亲是鬼差。 这是谁在喊话,这是谁在骗我?是谁在骗我? 我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向这里快速掠来,还没等我看清楚,就听小悦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妈!” 妈?是蛤蟆母亲?!我眼前一黑,如遭电击! 蛤蟆母亲是不会骗我的……难道,这只被我亲手杀死的大兔子,真的是……是……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我父亲不是兔子,我父亲不是兔子…… 这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乱了,脑子乱了,身体也乱了,连灵魂都跟着乱了…… 刚才紧握剑柄的双手,这时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为什么会颤抖,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杀了我父亲吗?大兔子才是我父亲吗? 这时,父亲放开了小悦,飞身冲进了阵中央,大阵因为老藤被我刺断而自行破掉。 父亲进入大阵,一把将失魂落魄的我推倒之后,伸出一只手摁在了大兔子的脑袋上,然后大叫了一声:“噬灵!” 《奇门杂谈》里最邪恶的妖术,我也会,因为太残忍,从来没用过。 喊声落罢,从大兔子身体里飞出几条光影,我知道,那是大兔子的三魂七魄。 几条光影一个不剩,被父亲通过手掌全部吸进了自己身体里。 随着魂魄被父亲吸走,大兔子的身体开始慢慢萎缩,身上的毛发也渐渐暗淡下去…… 这时,我躺在地上,刚好和大兔子四目相对,看着大兔子水灵灵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我的眼睛竟被泪水填满了…… 蛤蟆母亲很快冲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和父亲……不,不能再叫他父亲,我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不是我父亲的可能性很大,蛤蟆母亲和那人打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我被一只手抓住身上衣服,狠狠扔飞出去。 感觉自己这时,就像一个无骨的灵魂在飘,我好想就这么一直飘下去,永远不要落地。 我摔落的方向,刚好是小悦所在的方向,小悦本想上前帮助自己的母亲,见我被扔过来,赶忙抬起双臂把我凌空接住。 我这时,整个人依旧身心凌乱,凌乱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已经疑惑自己是谁,不知道谁是我真正的父亲,我又杀了谁…… 视线里,就见小悦一脸焦急地晃动着我的身子,大喊大叫着我的名字,我却仿佛身在另一个世界,知道她在晃我,知道她在喊我,但我却都感觉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这种感觉,我这一生,只出现过这一次…… 312 不久之后,在蛤蟆母亲和那人的打斗场中传来一声闷哼,蛤蟆母亲不敌,被那人一拳打飞,跌落在了我们身旁,小悦顿时放开了我,尖叫着奔向自己的母亲。(.无弹窗广告)而我,像俱失去灵魂的驱壳,轰然躺倒在了草丛里。 视线里,只见一张阴森地脸,冷笑着,向我一步步逼近,而我,就像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失去了水,失去了动力,失去了所有,拥有的,只是等待死亡。 突然,一张符咒凭空在那人头顶爆裂,轰隆一声,一条胳膊粗细的电蛇,劈在了那人的前胸。 那人被迫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后大怒,冲着身旁一棵大树上一抖手,一道金光没入大树茂密的枝丫中,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扑通一声,一个高大身影从树上摔落。 那身影,我竟然认识,不过,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是他,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加情敌――张恒! 张恒似乎没有受到重创,从地上爬起来,大叫着冲向了那人。 凭张恒那点微不足道的道行,不够那人动一指头的,刚冲到近前,就被那人抬手打翻,然后狠狠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我从没见张恒这么硬气过,被那人踩在脚下,还在不停的叫骂:“你们杀了我爸爸,我要你们偿命。”骂着,竟把目光看向了我:“还有你,张国振,你也要给我爸爸偿命,妈的,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张恒啊,谁是你爸爸?那只大兔子吗?那他妈不是我爸爸么?怎么又成了你爸爸呢?好他吗的凌乱呐,别说我和你是一家人,老子丢不起这人…… 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我这时依旧失魂落魄,对外界一切事物,置若罔闻,打不起精神。(.好看的小说)谁是我爸爸?我是不是杀了我爸爸?我是不是大逆不道? 蛤蟆母亲被小悦从地上扶了起来,就听她冷冷质问那人:“十八年前那天晚上,是你偷袭我的吧?也是你打断了我一条胳膊,对吧?” “不错,就是我……”那人这时刚要对付脚下的张恒,听蛤蟆母亲质问他,便停下动作,用阴冷的声音,淡淡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亏我当初那么信任你,我失去一条胳膊之后,第一个想要投奔的就是你,没想到,居然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样子!”蛤蟆母亲显得非常愤怒,但我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哼,为了能够把功法练到最高境界,为了能够长生不老,羽化飞仙……你有千年道行,如果吸收了你的魂魄,我会功力大增,可惜,当年我功力不济,被你逃脱了……” “长生不老,羽化飞仙?就凭你从苗家禁地里偷出的那三本古书吗?哈哈哈哈……那书是残本,没有人能够练成!”蛤蟆母亲大笑起来。 “是吗?我并不认为是残本,当年我把人卷上半部练成之后,我发现功法并不完整,而且,身上出现了一块死肉(不腐肉),于是呢,我就给自己制造了一场车祸,让自己车祸而亡,变成鬼魂,之后我又凭借自身能力,强闯畜界,带着前世记忆,投胎成畜,然后,又用畜生身体修炼妖卷下半部,这三本古书,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修炼的……”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羽化飞仙呢?” “那是因为功力还没达到圆满,人卷和妖卷的最后,同时提到血脉相交,我想,血脉即是骨肉,应该是用噬灵术,吸取自己亲人的精髓和魂魄,才能达到最后的完美。[]” “所以你让国振修练书上的道法?你最终于目的,就是等他的道法成熟灵魂强大以后,再吸取他的魂魄据为己有,以达到书上所说的血脉相交是不是?” “不错,原本是这么打算的,我留给他的那些信,还有让他去地狱里找我,只是为了让他在地狱里磨练自己,好让他的实力更强,我将来吸取他的魂魄时,效果会更好。”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还算是个人吗?” “亲生儿子?”那人突然脸色一变,抬手指向地上那只已经被他吸干魂魄的大兔子说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嘛,他才是那小畜生的亲生父亲……哼,段蓉那贱女人,不守妇道,背着我竟和张寒枫生出这么一个孽种……老家伙当年把他赶出家门,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做的很不错,现在,张寒枫被我吸干精髓,也是他罪有应得,我张寒林的女人,也是他能碰的!” “张寒林,我不是你的女人!”又一个女人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片刻,从一棵大树后,转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妈?! 看到母亲的身影,我的脑子立刻清醒了,谁是我的父亲,只有我妈最清楚。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脚步跑到了母亲跟前,扑通一声,跪扑进在母亲怀里,一时间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声泪俱下:“妈,妈你告诉我,谁是我爸爸?” 母亲看上去很痛心,一手揽着我,一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怜声说道:“可怜的孩子,你没有爸爸……” “不可能,人人都有爸爸,我怎么会没有爸爸?” “你真的没有爸爸,你是妈用一双眼睛献祭来的,你只是我怀的蛊胎,你真的没有爸爸……” 张寒林闻听大怒:“你这可恶的蛊女,怪不得这小畜生这么窝囊,长相性格都不像我张家的种,原来是你用眼睛献祭蛊神得来的!” 母亲咯咯冷笑起来:“告诉你,我不是蛊女,请叫我蛊圣女……张寒林,当年你不但欺骗我的感情,又骗我帮你们打开了我们苗家的禁地,被你们偷走了里面的财宝,骗走了守护禁地的金蟾,还把一位先圣留下的三本古书也偷了去。为此,我得罪了所有苗人,只能和你远走中原,没想到你忘恩负义,背着我到处沾花惹草,还和一个女人生出了一个孽种……” 母亲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不是这次回来,路上遇到了大哥,我还不知道这些事呢。” “大哥?你叫张寒枫大哥?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张寒林,不许你污蔑我们,我和大哥是清白的!我本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呢?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你大哥当初对我一往情深,早知道这样,我就该选择他,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给了……” “我要杀了你们,给我爸爸报仇!” 母亲说道这里,猛然被张寒林脚下大吵大闹的张恒打断了。 张寒林眼睛里顿时一寒,一把将张恒从地上拎了起来,恶狠狠对他说道:“你叫什么叫,我才是你父亲,这贱女人嘴里说的孽种就是你,你是我和另一个女人生的!” 张恒一听这话,也和我一样,傻掉了…… 张寒林似乎怒不可遏,继续抓着张恒说道:“当年张寒枫杀了你母亲,然后把你虏去,直到今天,整整拿你要挟了我二十年,**认贼作父二十年,现在还想给你的杀母仇人报仇?好,老子先吸了你的魂魄再说,虽然功力差了点,你却和我有名副其实的血脉关系!” 张寒林说着,抬手抓住张恒的脸颊,大叫了一声:”噬灵!” 几秒钟后,刚才还在大喊大叫的张恒,这时只剩下一张连灵魂都没有了的人皮,他的衣服没了身体支撑,滑了下去,就见一张干瘪的人皮下面,一根根嶙峋的骨头清晰可见,恐怖至极。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这时的张寒林,为了自己私有的目的,已经畜生不如。 紧接着,他把张恒仅剩一层人皮的尸体,狠狠撕成了两半,连皮带骨头甩手丢进了脚下的草丛里,而后,狞笑着向我们一步步走来:“今天,你们的下场会和他一样……” 313 “张寒林,你真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杀!”蛤蟆母亲护着小悦,退到了我和母亲身边。 “他还算是我儿子吗?别忘了,我现在不是人,我这一世,投胎狼狐,现在只是一只狼,这小子充其量只是我上辈子留下的孽种,我不想和你们废话,吸了你们几个的精髓魂魄之后,我想我的功法应该能圆满了,应该可以羽化成仙了,哈哈哈哈……” 蛤蟆母亲脸色一变,冲我大叫了一声:“国振,快带着小悦和你母亲离开!” 我被蛤蟆母亲一嗓子喊醒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招呼小悦扶母亲离开,但是小悦不肯,要和蛤蟆母亲在一起。 这时,蛤蟆母亲飞身掠到张寒林身前,又和他交上了手。一个千年金蟾,一个转世为妖的血狼妖,两人皆是法力全开,直震得山林瑟瑟,地动山摇。 我没能拉住小悦,被她甩脱,冲进了战场。我见状大急,只好把母亲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把符咒。 就在我刚要跑去加入战斗时,眼前突然一黑,一条巨蟒从天而降,蟒尾一甩,向我劈头砸来,我被吓了一跳,闪身躲避的同时,抽出一张亟雷符扔了过去。 蟒尾嘭一声砸在了我身旁的草窝里,砸的断草乱飞。与此同时,就听轰隆一声大响,一条人腰粗细的闪电劈在了巨蟒头部,巨蟒被劈的身子一抖,跌进了我眼前的草丛里。 还没等我发起第二次攻击,就见巨蟒在草丛里挣扎几下,忽地变成了一个瘦小佝偻的老者,不等我看清他的样子,怪叫一声,伸出一只苍老的怪手向我的脖颈抓来。 老者速度奇快,我根本躲闪不及,眼前一花,随即感到脖子一紧,一阵窒息传来,已然被老者抓个正着。 我这时才看清楚,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在地狱里救过我的老鬼,也就是张寒林说的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这时显得极为暴戾,好像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抓住我脖子的手猛的发力,我顿觉如遭钢钳,喉骨快要被他掐碎了,别说反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黑山老妖冲我大吼道:“我儿子呢?告诉我,我儿子在哪儿!” 我这时被掐的大脑充血,整张脸都发紫了,我连老鬼儿子是谁都不知道,鬼才知道他儿子在哪儿。 这时蛤蟆母女和张寒林打斗的非常激烈,而且落了下风,自顾不暇,抽不出时间来救我,眼看我就要给老鬼捏死。 就在这时,被我扶到一旁的母亲突然从草丛里站起身,她惊讶地问道:“是黑山大叔吗?” 黑山老妖闻听,转头向母亲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母亲摸索着向我们这里走来。 黑山老妖看到母亲就是一惊:“圣女?!你,你眼睛怎么了?” 母亲一边走一边问:“真的是黑山大叔吗?” 黑山老妖抓着我的手慢慢松开了:“圣女,你怎么回来了?” 没等母亲答话,刚刚得到几口喘息的我,见母亲还在向我们走来,心里大急,冲母亲大叫道:“妈,千万别过来,这老家伙不是好人!” 黑山老妖猛然回头,问我道:“你叫她什么?” 母亲这时似乎意识到不对,虽然她看不到东西,但是她这时似乎能感到黑山老妖要对我不利。 母亲惊叫道:“黑山大叔,你在做什么?是要为难我儿子吗?” 黑山老妖又转头看向母亲,惊愕地问道:“这小子,是你儿子?” 母亲赶忙点头:“是的,是我儿子,你把他怎么了?” 哼!黑山老妖冷哼了一声:“他身上会有我儿子的血味儿,他一定喝了我儿子的血,我儿子是不是已经被他杀了?” 母亲一愣,似乎思考了些什么,片刻之后,问我道:“国振,你身上的蛇毒是不是已经解了?你是不是喝过蛇血?你是不是杀了黑山爷爷的儿子?” 我赶忙答道:“我没有呀妈,我没喝过蛇血,我刚才只杀了一只大兔子,那兔子就是他的儿子吗?我身上的毒是爸……是,是张寒林帮我解的……” “张寒林?他不是你父亲吗?你进地狱不就是为了他吗?”黑山老妖冷冷问我道。 一听“父亲”两个字,这时感觉比杀了我还让我伤心,我再次悲上心头,哽咽着答道:“他骗我,他根本不是我父亲,他想吸我的魂魄,我妈说,我根本就没有父亲,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母亲连忙解释:“黑山大叔,这孩子是我用一双眼睛祭祀蛊神求来的,我吞了蛊神赐给我的胎蛊怀孕,后来生下了他,他没有父亲,张寒林很肯能用你儿子的血,解了我儿子身上的毒,张寒林救我儿子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取他的精髓和魂魄,真正杀你儿子的,是……” 没等母亲说完,黑山老妖的脸已近变的又悲痛又狰狞,他这时的样子,非常恐怖,根本没法儿形容:“圣女,我念你过去对我有恩,饶你儿子一命,喝我儿子血的事,我不再和你们计较。我道场里有条通往山下的密道,你带着你的儿子从密道离开,今后带着你的儿子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叫我见到他……张寒林,今天我就叫他还我儿子的命!”黑山老妖说着,把我往母亲的方向一扔,转身扑向了张寒林。 这时的战场中,蛤蟆母亲一声娇喝,抓着小悦的胳膊,把她丢了出来,不过,她的后背,被张寒林结结实实拍了一掌,噗一口鲜血喷的满身都是,看来受了重伤。 小悦被蛤蟆母亲丢出战场后,在草地上滚了几下,翻身站起,刚要再回去,被我赶上去一把拉住。 我对她说道:“小悦,你和我妈从黑山老妖的道场离开,这里交给我了。”说着,我攥着符咒就要加入战场。 就听这时蛤蟆母亲大叫道:“谁都不许过来,国振,你带着小悦和你母亲离开,我自有办法脱身!” 战场中的张寒林闻听冷冷说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张寒林话音未落,身前陡然涌起一团黑雾,黑雾中央出现一个苍老的身影:“血狼妖,今天你也休想离开,还我儿子命来!” 张寒林一愣,随即冷冷笑道:“黑山老妖?今天正是来杀你的,你竟敢私自从阴间虏走那小孽种,想用那小孽种和我对换你儿子,你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只好先杀了你儿子。你来的正好,这么多魂魄足能助我成仙了,哈哈哈哈……” 老鬼闻听大怒,怪叫着和蛤蟆母亲联手对张寒林发起了疯狂攻击。有了老鬼的加入,战场局势立刻有了改观,张寒林一时间被两人逼得手忙脚乱,应顾不暇。 我见这是好机会,连忙背起母亲,拉住小悦,向山坳跑去,打算把母亲和小悦送进老鬼道场后再返回帮他们。 不料,没跑多远,张寒林一个声东击西,骗过老鬼两人,飞身向我们扑来,速度极快。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说了,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小悦见状,猛的甩脱我的手:“哥,你带婆婆先走,我来挡住他。” 小悦话音没落,张寒林已经追到近前,小悦连忙用身体挡在了我和母亲身后。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小悦,就见张寒林已经掠到小悦身前,几招之后,抬手一掌打在了小悦前胸。 小悦闷哼一声,整个身子飞了起来,我见状,心里一阵剧痛,眼泪差点没流出来,本想转身接住小悦,不料却被小悦重重撞在了背上,我背上,还背着母亲呢。 314 我整个身子被撞的向前一栽,胸口气血翻滚,脚下不稳,和母亲、小悦一起滚倒在了草窝里。(.无弹窗广告)与此同时,背上的母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滚烫的鲜血溅满了我半张脸,再看小悦,双目紧闭,已经不醒人事。 有人问,女朋友和母亲同时落水,你会先救哪个? 这时,我似乎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还好这时蛤蟆母亲和老鬼从后面赶到,挡住了张寒林,不至于那么窘迫。 我忙把母亲扶起,想背起她,然后再抱起小悦,我知道以我的力气,只能背起或是抱起一个,背一个,再抱一个,根本做不到,到最后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女朋友和母亲一起落水,先救哪个?我的答案是,一起救,不过这答案的最终结果,可能导致,一起死…… 谁知这时,母亲竟然一把推开了我,嘴角淌着血,艰难地喘息着对我说道:“别……别管我,你……你快去看小悦,快……快带她离开这里……”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妈,不要,我们一起走,我背你一起走……” 母亲又推了我一把:“不用了,不要管我了,快带小悦走……你们两个没事,妈就放心了……” “不!妈,我们一起走,不要让我丢下你,我做不到……” 当我再次想把母亲从地上搀起时,母亲却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金色小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你走不走,你不走我马上死在这里!”母亲的脸色,变的非常吓人。 我想把母亲手里的刀夺过来,却又害怕失手伤了母亲,只好痛哭着抱起小悦,一边向山坳里跑,一边回头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母亲,泪水模糊了视线,回头之下,我好像看到母亲在冲我满足的微笑…… 山坳不算深,在一个乱草隐蔽的地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我一看,那里应该就是老鬼的道场了,于是抱着小悦钻进了山洞。 山洞竟然口小里大,而且深邃无比,但是没跑进几步,我便被脚下的乱石绊了一跤,扑通一声,我整个身子重重摔倒在地上。在摔倒之际,我用双臂奋力托起了小悦,虽然自己摔倒,却没让小悦摔着。 我这下摔得不轻,内脏差点没从嘴里吐出来,与此同时,从我身上摔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颜色鲜红,圆圆的,比苹果小一号,是一个不知名的果子,而且散发着十分诱人的香气。 这是什么? 我很奇怪,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赶忙把小悦放下,搜索全身,最后发现这奇特的果子,竟然是从石大哥送我的钱搭子里掉出来的。 我心里大惑不解,随即把钱搭子两个口朝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只见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从钱搭子里掉出来,铺了一地。我惊讶地发现除了我那三本书和破碗之外,竟然多出了七八样东西。[.超多好看小说] 我仔细一看,这些东西,不正是摆七星阵用到的高级物品么?除了那七样高级物品,还有一个果子,和先前掉出来那个一模一样,也是秀色可餐香气逼人。 这些东西哪儿来的?谁给我放进来的?难道是石大哥? 我这时顾不得想那么多,有了这七样高级物品,我可以把山洞改造成一个防御大阵,到时候,让母亲她们进入大阵,就不怕张寒林追杀了。 我以最快速度用那些高级物品摆下了一座七星阵。就在大阵刚刚摆好之际,小悦突然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我大喜,连忙跑过去从地上抱起了她。 小悦这时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对我说道:“哥……我……我好渴,还有水吗?” 我往身上一摸,两个水壶早已经跑丢了。怎么办?随即,我看向了那两个莫名其妙的水果,忙拿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香气扑鼻,又试着咬了一小口,只觉得香甜盈脆,满口生津,好像不是毒果。 于是我把果子喂给小悦吃,不料小悦吃了几口之后,却怎么也不肯再吃,她说,果子太好吃了,舍不得一个人吃,要我和她一起吃。 为了哄她,只好我吃一口,她咬一口,没几下,我们竟把两个果子吃了个干净。 小悦吃了果子以后,精神好了很多,我把她放到山洞里的一个大石台上,就想跑出洞去找母亲,可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自己小腹一热,一股邪火从小腹腾一下窜进了脑袋里,随即觉得脸颊发烫,浑身燥热,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果子有问题。 我本想转身去看小悦,就在这时,被人从后面紧紧一把抱住:“哥,我很不舒服……” 小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石台上起身,抱住了我的后腰。 我感到小悦身体柔软异常,而且呼吸急促,脑子里猛然间想到了那果子的名字――禁果!! 在这么十万火急的情形之下,我和小悦竟然误食禁果,在被禁果催情之后,我和小悦都迷乱了,相互抱在一起,脱光了衣服…… 当我像着了魔似的把小悦抱上石台,进入她身体的一刹那,我们两个体内的法力,自行运转了起来,就像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一样,两道法力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外传来一阵轰鸣声,似乎有人试图突破七星阵。 片刻后,又传来张寒林冰冷的喊叫声:“小孽种,两个女人都在我手里,还不快从洞里滚出来!” 洞里的小悦和我这时猛然惊醒,就见我们两个赤裸裸抱在一起,石台上,有一滩殷红的血迹,小悦白皙的腿根部也红红的一片。 小悦顿时脸一红,我们慌乱地穿上了衣服。 小悦这时的伤势似乎已经无碍,我想让她在洞里等我,她却不依,非要陪我一起出去。 没办法,只好拉着她一起向洞外走去。路上,小悦问我,我们刚才是不是做了结婚以后才能做的事?我说,是。她又问我,那你会不会娶我?我说,会,你上辈子就应该是我的妻子,这辈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一定要娶你做老婆! 走出山洞之后,眼前的情形不容乐观,蛤蟆母亲仰躺在张寒林脚下,双目紧闭,嘴角淌血,不知是死是活,母亲则被张寒林一手抓着肩膀,一手用剑架在脖子上,而那老鬼,不见了踪迹,只有不远处一张像是被吸干了血肉的蛇皮,看来,那就是老鬼的原形,不过现在已经遭到了张寒林的毒手。 和小悦交合之后,我明显感到体内法力像海水一样蓬勃充盈,似乎抬手间便能挥出毁天灭地的力量,相信绝对有和张寒林一战的能力。 小悦看到自己母亲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惊叫一声,就想扑过去。我忙拉住了她,对她说道,你放心,都交给我好了,我们都会没事的。 然后,我转身向张寒林冷冷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寒林阴森一笑:“用你们两个小家伙的魂魄来换这两个老家伙的性命,吸了你们,我可以放过她们。” 母亲这时大叫道:“国振,别听他的,你们快走,他已经没了人性了,谁也不会放过的!” “住嘴!”张寒林冲母亲冷冷呵斥一声,手里的剑一抖,母亲的脖子上立刻见了红。 那剑就好像在我心窝里戳了一下似的,钻心的疼:“你,你别乱来,你放了我妈,我给你吸。” 315 “国振不要,不要啊……”母亲大叫起来。 我让小悦留在原地,自己一步步走向了张寒林。 这时的小悦,似乎并不担心我,因为我们两个这时不但法力大增,而且心意相通,感觉彼此就像一个人似的,我心里在想什么,她能感觉到,她心里想的什么,我也能知道。她这时明白,我不可能轻易让眼前这丧心病狂的妖孽吸走魂魄。 张寒林见我一步步走近,竟然警觉地把母亲挡在了身前,他似乎已经感到了我这时的不同:“你小子别跟我耍花招,马上给我跪下!” 这时,我距离张寒林只有四五米远的距离,母亲在他手里,我身子一矮,跪在了他面前。 张寒林一手制住母亲,一手握剑,向我慢慢走了过来,眼看就要走到我身前时,母亲突然奋力一挣,张嘴咬在了张寒林的胳膊上,张寒林疼的啊的大叫一声,恼羞成怒,抬手一剑,锋利的剑身竟由母亲后背,透出了前胸,鲜血随着透穿的剑身飞速窜了出来,像条血箭似的窜出二尺多远,染红了母亲脚下的乱草。 “妈――!”我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从地上霍然跳起。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张寒林竟能如此绝情,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妈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张寒林见我疯了似的从地上跳起,从母亲身上拔出长剑,向我当胸就刺,我根本顾不上他,眼睛里只有母亲,一拳把剑击飞,抬手抱住了即将摔倒的母亲,把母亲紧紧抱在怀里,仰天长叫,泪如雨下! 瞬时,忽听身后小悦一声惊呼:“哥,小心。” 与此同时,只见寒光一闪,张寒林手里的长剑再次向我刺来。 我双眼血红,一手抱住母亲,一手抓向刺来的长剑,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暴喝。 呀啊――! 只听嘎嘣一声,长剑被我单手抓住,撅成两段,随后抬起一脚把张寒林蹬飞了出去。 张寒林被我蹬飞的同时,竟从手里甩出一张金黄色符咒。 万雷符?!(万雷符,亟雷符的升级加强版,亟雷符是单秒,这符是群秒。) “法震乾坤,道化阴阳,符生太衍,天雷灭世……” 在张寒林念出天雷符口诀的同时,我抬手把母亲向小悦站立的地方抛了过去,与此同时,天雷符噗的一声爆裂开来,无数电弧扑向了我和地上昏迷的蛤蟆母亲。 我一个匐身,挡在了蛤蟆母亲身上,那无数电弧全部击在了我后背上,直劈的我身后衣服碎片横飞,整个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这时,顾不得疼痛,我再次抓起蛤蟆母亲的身体抛向了小悦。 就在我把蛤蟆母亲身体扔出去的同时,又一道符咒,犹如流星般,笔直向我射来…… 封天符?! 封天符不偏不依撞在了我胸口上,我顿时感到身体一阵痉挛,就像被打了全身麻醉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随即,山林里传来张寒林一串大笑,我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怪手伴随着笑声,快速向我额头抓来:“噬灵!” 怪手狠狠摁在了我额头上,我顿时感觉自己三魂七魄即将被怪手抽走,忍不住啊的长叫一声,体内法力随即飞速运行。 小悦见状,想要冲过来帮忙,我冲她大叫一声:“你别过来!” 就听轰的一声,我胸前的封天符碎成了无数纸屑,张寒林的身体也在巨响中崩飞了出去,我上半身的衣服也碎成无数块,突突冒着被法力烤焦的黑烟,飘进了草丛里。 法力全开,这时的我,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眼睛里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我狠狠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对张寒林恨恨道:“张寒林,这是你逼我的,我要你形神俱灭!” 说完,中指已经血流如注,我把它冲自己胸膛一摁,画出一个从来没画过的奇异符咒,而后大喝一声:“以血为引,以身为符,献祭上苍,天神降世!天神符,开!” 轰隆隆――! 当我把“开”字刚刚喊出口,一道神迹般的光芒,发出接连不断的暴响,由天际直冲而下,远远望去,像一颗巨大陨星从天而降,笔直撞进了砚山。 山下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全都惊呆了! 光芒犹如一条光柱,飞流而下,笼罩住我全身,沐浴在金色光芒中,赤裸的上身隐隐看到一层透明的金甲在我周身闪现,十分神异。 但看天下18:50:15 我冷冷看着一脸惊愕地张寒林,犹如一座神邸:“这些符咒,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用,它们太强大,太残忍,张寒林,让我用这些逆天符咒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纳命来吧!” 说着,我一抬手,一道金光由指尖喷渤而出,张寒林惨叫一声,一条胳膊从身上滑落下去,又一抬手,又是一条胳膊。 就在这时,张寒林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你以为杀我有这么容易吗?”说着,他的身子猛地一拧,居然变成了一只血红色皮毛的巨狼,体大如牛,毛粗如蒿,最奇异的,尾部居然长有七条雪白尾巴。 “知道我的原形是什么吗?万年难得一见的九尾狼狐,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只和血狼交配过的九尾狐,你刚才不过断了我两条尾巴而已。” “九尾狼狐?哼哼,狼和狐狸的杂交种,有什么好得意的,杂交畜生!”我看着眼前剩下七条尾巴的血狼,轻蔑地鄙夷道。 “找死!”张寒林大怒,吼一声向我扑来。 我这时天神附体金甲披身,根本不惧,右手朝天一扬,一根战戟凭空出现,握在双手,破空抡起,对准狼狐劈头砸去。 岂料狼狐身形矫健,身影一晃,闪躲了过去,并且张嘴向我脖颈咬来,我忙把戟身一横,狼狐咔嚓一声,咬上了戟身。 我立刻把体内法力灌进戟身,只听战戟嗡地发出一声震响,从我手里飞脱了出去,把狼狐远远甩开后,飞上空中车轮般呼呼转动起来。就见整个戟身发出万道金霞,华光耀眼,透射山林! 狼狐大惊,抬头看向天空战戟,一脸难以置信。就在这时,我抬起右手向狼狐一指,大喝一声:“天罚!” 喝声落毕,戟身万道金光瞬间凝成一线,接着陡然放大,化成一杆金光凝结而成的光芒巨戟,带着轰隆隆奔雷,泰山压顶般射向狼狐。 就见整座砚山,如被天外彗星撞上了一般,伴随着一声惊天彻地的巨响,山林中爆射出一团浩大的能量环,如同鳞波荡漾,由小及大,由近及远,霎那间,方圆千米,山体为之坍塌,山林为之匍倒,雀鸟惊飞,百兽奔命,一派末日毁灭景象…… 狼狐身处能量中央,不及发出惨叫,已然蒸发,化作一团血红汽雾,形神俱灭! 山风抚过,汽雾随之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一口心头血从我嘴里倏然喷出,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屋里,小悦侧坐在床边低着头,蛤蟆母亲背对着我们,站在木屋窗户位置,正透过窗户向屋外凝视。木屋里静悄悄的,显得非常沉闷,空气中似乎透着一丝悲凄的哀伤。 小悦并没有发现我苏醒,这时一张侧脸上满是泪痕,眼角还挂着泪珠,我看着心疼,想要帮她擦去眼泪。 然而当我慢慢抬起手,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只苍老如枯树的手,就像一个六十多岁老人的手。 我大惊,忙喊了一声:“小悦……”刚喊出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如那只手一样苍老。 “哥,你醒了!”小悦听到声音,猛然扭头,把充满泪水的双眸惊喜地看向了我。 “这……这是……”我没有去看小悦,呆呆地看着自己满是褶皱凸筋的老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说话,起身从木屋某个地方拿来一面镜子递给了我。 我心神大乱,微微颤抖着手接过镜子放在脸前。就见一张苍老到令我难以接受的脸,出现在了镜中。 镜中,是个老人,货真价实的老人,如假包换的老人,找不到丝毫青春气息的老人。 316 全书完 这就是我吗?浑浊的双眼,苍枯的白发,褐黄色皱纹像蚯蚓一样,一根根,一条条,爬满了整张正在露出痛苦表情的脸…… 五十多岁吗?不,绝对不止,至少六十岁以上了,可谁能想到这张老脸之下,竟是一个刚刚二十周岁的年轻人呢? 我的手一抖,镜子跌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除了那个碎裂声之外,整个木屋再次陷入沉默…… “我妈呢?” 许久之后,苍老的声音从我喉咙里缓缓吐出,虽然连自己都感到不适。. 我从床上坐起身,用失去青春色彩的双眼,呆呆注视着小悦,用苍老的声音追问她:“我妈呢?我妈在哪儿?” 小悦看着我,还是没有说话,眼睛里的两行清泪却流下来了,晶莹剔透…… 不知道她这时的眼泪,是因为我的样子,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蛤蟆母亲这时已经来到床前,她轻轻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国振,这是你母亲的家,你母亲在没认识你……在没认识张寒林之前,就住在这里……” “是吗?”听蛤蟆母亲这么说,我赶忙环顾四周,见屋里摆设精致秀气,俨然一副女孩子闺房的样子。 “这……这就是我妈以前住过的房子吗?那我妈呢,何姨,你告诉我,我妈呢?”我用浑浊的双眼,祈求般的盯着蛤蟆母亲,虽然,心里早已猜到了答案…… 蛤蟆母亲的眼睛红了,她转过脸对小悦说道:“小悦,扶国振到你婆婆坟前看看吧……” “坟……坟……”我的嘴唇哆嗦了,眼睛跟着模糊了,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战栗起来。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我却无法接受这样沉痛的事实。我是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孤儿,没想到现在连母亲也…… 我被小悦搀扶着,蹒跚地走出了木屋。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老的快走不动了。 木屋外,是一个美丽恬静的小花园,似乎刚刚被人打理过。这时,花园里奇花异草竞相绽放,看上去,一片姹紫嫣红,赏心悦目,它们好像要不遗余力地取悦自己的主人,可是,它们的主人呢?又在哪里呢? 在花草中央,我看到有一个隆起的土堆,土堆上都是新土,看来是被人不久前堆成的,土堆的一头,还立着一块石碑。 被小悦搀扶着穿过花丛,走近土堆,转到石碑前,就见石碑上写着两行竖字,一行大字,一行小字,分别为:“慈母段蓉之墓,不孝媳何小悦立。” 妈? 我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人瘫了。出木屋看到土堆第一眼,我就知道土堆是什么,我也知道石碑上会写些什么,但是,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我是永远不会相信的,我不相信我妈会这么狠心抛下我,留下我一个孤苦伶仃活在这尘世上…… 我直接扑倒在了土堆上,双臂紧紧抱住上面的泥土,仿佛抱住了母亲,苍老的喉咙里,一声声喊叫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啕…… “妈,何姨,我找到父亲了,他是一名阴间的鬼差……等我们抓住罪犯,会带父亲回家,一家人高高兴兴团聚,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高高兴兴团聚吗?再也不分开了吗?这就是团聚吗?” 妈妈——!!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的自己眼前发黑,嗓子沙哑,再也哭不出来为止…… 许久过后,我颤微微双手撑地,从地上坐起,见小悦眼睛红红,蹲在我旁边,我垂下了头,沙哑着嗓子对她说道:“小悦,对不起,我不想娶你了,你…你走吧,跟何姨走吧,我要留在这里陪我妈。” “不要,我不走……”小悦哽咽着,扑进了我怀里。 我任由小悦抱着,失去了灵魂似的呆呆仰头看着天:“天神符,逆天的符咒,凡人不能使用,我现在遭了天谴,只怕……只怕活也不了几天了,你……你……你不值得为我浪费青春……走吧……” 小悦泪流满面的冲我大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嫁给你……哥,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我们回家吧,你带我回家吧,我好想回家……” “回家?呵呵呵呵……”我仰天苦笑着:“我已经没家了,没有爸爸,妈妈也没了,我还有家吗?我家在哪里呢?哪里又是我家?我已经没家了,没了啊,都没了啊……”我的眼泪,顺着眼角又流了下来:“我妈在哪里,哪里就是我家,这就是我家……你们走吧,别管我了,我要在这里陪我妈……” 这时,蛤蟆母亲从一旁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国振,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妈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样子,会很伤心的。” 我呆呆地扭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你母亲临走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着你和小悦成亲,可……”说着,蛤蟆母亲仰起头,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然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你不如就在你母亲坟前和小悦成亲吧。” 小悦这时抱紧了我:“哥,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你又想骗我了吗?我现在就嫁给你,让婆婆看着你成亲,你躲不掉的。” 我被她们母女的话触动了,身子颤抖着,紧紧搂住了小悦:“你真的不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吗?” 小悦使劲摇了摇头:“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 我们的婚礼,就在我妈坟前举行了…… 只有我们三个,不,是四个,还有我妈在看着呢…… 蛤蟆母亲流着泪,沙哑着声音喊道: “一拜天地……” 妈,你看到了吗?我和小悦成亲了…… “二拜高堂……” 妈,你看了吗?我和小悦给你磕头了…… “夫妻对拜……” 妈,你看到了吗?小悦现在成了你名副其实的儿媳妇了,她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叫你婆婆了…… “送入洞房……” 妈,你看到了吗?我会带小悦回家的…… …… 后来,蛤蟆母亲也走了,她说,看到小悦有了归宿,自己也就放心了,她是一个修行千年的金蟾,不能一直贪恋人世,她要回到她原来的地方,修行去了。 曲终……人散了吗? 为什么说大兔子是我父亲?蛤蟆母亲说,我母亲认为张寒枫,更适合做我父亲…… …… 一列开往郑州的火车上,人们都在讨论着几天前,一颗陨石撞进砚山的特大新闻…… 在车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个白发苍苍六十多岁的老男人,无视着这一切,昏昏沉睡在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怀里,睡的,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车厢里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父女,可谁又知道,他们是夫妻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苍老的丈夫依旧没有醒来,他紧紧握着妻子的那只手,却不知何时缓缓放开了,接着,那只永远再也不能抓住任何东西的手,从他妻子手心无力地滑了下去…… 车厢里,顿时传来女孩伤心欲绝的哭喊…… 哥——!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我……你说要带我回家的…… 女孩悲痛的哭声,让整节车厢里的人为之潸然心酸…… 这时,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沧桑的旋律中,传来凄凉的歌声: 前程往事成云烟, 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连说过了再见, 也看不见你有些哀怨, 我已经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剧终没有喜悦,我仍然躲在你的梦里面, 总在霎那间,有一些了解,说过的话不可能会实现, 就在一转眼,发现你的脸,已经陌生不会再像从前…… 哥——!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把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全书完) (张国振的故事,并没有完结,预知后事如何请看《太一道传人》,在那里,张国振是书中最牛逼的人物,协助太一道传人萧然子,渡过了重重难关。《太一道传人》在“酷匠”书城更新,可以百度搜索,各位书友,酷匠书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