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之退伍特种兵的噩梦》 第一章 催债催得上了床 李梅一见面就把手伸进我裤子口袋里掏弄手机,我一把摁住她的手说:“骚婆娘憋不住了?” 李梅狠狠的捏了一下我蠢蠢欲动的器具,红唇凑到我耳边说:“我就想看看徐睿那小妖精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超多好看小说]” 我痛苦的捂着命根子,委屈的想:这两个月老婆盯得这么紧,别说泡妞,就是撸管都没有机会。 李梅那天等不到天黑就拉我进了宾馆,在床上的架式就像是寡妇憋屈了千年,舌头都被她吸断了。我突然有种被强女干的感觉,我一把抱住她上下摆动的屁股说:“奶牛,咱换个姿势吧。”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好晨练跑过我面前,一对惊世骇俗的胸器上下翻滚,看得我胯下器具立马精神抖擞,意欲厮杀,过后一直靠把手插进裤兜里摁住我那二小子才得已体面的走到停车场。 李梅毫不理会我的倡议,继续摆动着屁股,我哀伤的叹了口气,拾起丢落床边的眼镜,麻木地看着她那超大号胸器在我头顶激情跳跃… 从宾馆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饶城的黄昏吹着一习凉风,我招手要了个出租车。这次来饶城主要是来催债,华维医院买了我们两台总价值两百二十万的仪器,协议上写好是三年分期付完,现在三年过去了,才要回来不到五十万,今年三月份我和徐睿来过一次,呆了一个星期,华维的院长和一帮幕僚不是开会就是出差,我们连钱的味儿都没闻着,唯一的收获就是见识了李梅霸道的床上功夫。 李梅的情报很准确,这次华维的猪头们都在。晚上,我在大富豪酒楼摆了一桌,不过就只请了他们的采购中心主任曹剑,顺便让李梅安排了两个美女做陪。 曹剑这斯长得猪头猪脑,嗜酒好色又贪财,他唯一值得推崇的就是敢于直面女色和钱财,绝不假惺惺的做作。 酒桌上曹剑吹胡子瞪眼挑我们仪器的毛病,我心里暗暗操了他三代祖宗,心想当年你明知我们的货比不上德国日本的名牌,但一拿上十万的回扣就立场坚定的向院长吹仪器的性价比,现在却又来矫情。 表面上我又堆着笑脸装孙子,姓曹的喝得脸胀得像块猪肝,色眯着眼睛把旁边的小姐抱起放在腿上,前蹄惬意地在小妞的裙子底下乱拱,喷着口水说:“虽说你们的仪器不裘行,但你们公司的徐小姐奶挺臀翘,倒是挺好用的。” 我本已送到嘴边的酒杯“啪”的一下砸碎在桌上,曹剑惊得把蛰伏在小姐内裤里面的爪子“嗽”的收回,茫然的望着我。 我挥手让小姐出去,趁着酒兴和曹剑摊牌,我说:“姓曹的,你别他妈到老子面前装牛逼,这钱你们华维到底给不给你今天给我撂个痛快话。” 曹剑估计没料到我会翻脸,嘴角冒着白沫无辜兮兮的望着我,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开始跟我瞎扯蛋,说这问题他无权过问,让我去找院长。我懒得跟这无赖磨叽,从包里翻出份协议复印件拍在桌子上摔门而去。 其实做我们这行就没有像我这么愚蠢的,我们这小公司能在华维的仪器设备上分一杯羹已然是非常幸运了,虽然有协议,但双方都清楚我们不敢得罪华维,惹恼了华维也就是断了自己未来数年的财路,需要花时间精力和大量的财力去寻求另一条生路,这就是我们小公司的生存现状。 从大富豪出来我突然觉得很轻松,再也不用在那帮人模狗样的家伙面前装孙子了。烧上一支烟,我顺着文化路朝北走,街边的发廊洗脚城的妞妞锲而不舍的向我招着手:“帅哥,进来按个摩嘛…”有一个大妈级别的小姐更夸张,足足追了我有两站路,不厌其烦的向我推销其独门功夫,什么冰火毒龙,波推双飞,讲到其必杀技“沙漠风暴”时兴奋得口水都喷我脸上了,我抹了一把脸停下脚步,无比崇拜的看着她,突然发现她老人家牙齿奇黄无比,吓得我落荒而逃。 大妈在后面骂骂咧咧,我依稀听到她在用四川话问候我老娘,这时手机响了,是徐睿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徐睿似乎很疲惫,慵懒地问我吃饭没有,我“嗯”了一声,她再没说话。就这样互无言语的过了好几分钟,我能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轻微的喘息声。 “我很好,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我等待着她挂电话,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开始嘤嘤地抽泣起来。逢场做戏的打情骂俏我还可以,但一本正经的去安慰别人嘴就显得笨拙了,我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回到宾馆冲了个澡,打开电视刷新了几个台,电视里满是伪专家在讲养生,很是无聊。 拿出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短信是徐睿发的,让我少喝点酒,还隐晦的问李梅有没有在。电话是李梅打的,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把电话关了。 我承认其实我一直在等刘默的电话。 刘默是我老婆,当年追她的时候是个天大的误会,大学毕业参了军,在部队强化训练了一个月后终于有勇气向爱慕多年的小师妹表白心意,可我那成事不足的同学错把刘默的电话当成小师妹的给了我,阴差阳错,直到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 这次我是在一场大吵后出来的,她估计都不知道我现在身处饶城。人啊,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自己被对方气得揪心,却还期盼着她的关心。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烦心事,房间电话不合时宜的想起,小姐们的夜生活开始了,我拿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发飙耍横:“少他妈搔扰我,小心老子报警!” 对于女人我其实一点免疫力都没有,我也记不清楚和多少女人肉搏过,她们大部分人的容貌我已记不清了,可我越来越讨厌这种程序似的xxoo,见面脱衣,吹吹舔舔就直奔主题,连叫声都那么制式,射完精后提裤子走人,谁也不认识谁,或许我们在某个商场某个夜市上擦肩而过,但谁也没有在意那一夜的肌肤之亲。 “哟,我们的张老板什么时候从良了啊?”电话那头是李梅麻酥酥的声音。 我说:“半夜三更的你不骑上你家程飞给我打什么电话,我还以为是宾馆的骚娘们上岗了呢。” 李梅说:“程飞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想你那招隔岸取火了。” 想起李梅床上那红霞满飞的表情,我一下来了兴趣,我说骚婆娘想了就放马过来杀他几回合,李梅说你一天三日遭得住不,我说你给的妹妹我又没用,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就等你来坐了。 李梅咯咯的笑,说:“今晚要换个传统姿势,下午取上位累得够呛。” 我说:“行!今晚本公子唯有埋头苦干,辛勤耕耘,直到您满意。” 作者的话: 风流男主出场了 第二章 特战铁汉王军 李梅那晚最终还是骑在了我身上,批头散发地嚎叫着,像头着了魔的野兽。我手捧她胸前垂掉着的一个木瓜说:“大奶,能不能含蓄点,你再这么叫小心把扫黄的招来。”李梅停住了摆动,缓了口气说:“老子会情人,谁也管不着!” 李梅的老爷子是饶城的政协主席,哥哥李骁是公安局副局长,她老公程飞是一个包工头。去年在酒桌上向我吹说饶城的大小工程一半都是他在做,一旁卫生局的姚凯说就是就是,饶城有野妞的宫殿都是飞哥建的,李骁想帮李梅捉奸门门没弄清飞哥就钻下水道走了。李梅和程飞夫妻关系名存实亡,程飞养的野女人一把,时不时的还去夜巴黎替老板“验货”。所谓验货就是尝尝新来的小姐,买下她们来饶城的第一块肉。李梅也没闲着,三十二岁的女人肝火正旺,我和她的关系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用她的话说就是我们之间不必要心灵的交流,唯有肉体的碰撞,充其量我就是她的性伴而已。我每次都被她折腾得半死,有时我真怀疑我脑袋曾被门夹过,怎么跟这么一个女人勾搭上了。 李梅走后我在床上翻来复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打开手机,徐睿在十一点半和两点给我打过电话,我正揣测着她是否有事,徐睿又打来了电话。 我说你怎么这么巧我一开机你就打过来了,她说她定制了开机提示,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她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刚才是不是李梅在,我说是,她刚走。 又是两分钟无声的等待,我太熟悉和她通话时这种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对峙,这种无言的对峙让人窒息,你弄不清楚她是在高兴、悲伤抑或是毫不关己的无所谓。 我说:“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就休息吧。” “今后你能不和她来往吗?她会毁了你的。”徐睿的话有些怯懦但似乎又有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们之间碍着你什么事了吗?”我说完这话后顿时有些后悔,但似乎又有种报复的快感,徐睿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嘤嘤的哭起来,女人的眼泪对于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我立刻软了心肠,真想煽自己一下,可我找不出话来应对她。 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曹剑说下午过去把帐划一下,顺便告诉我华维决定不再使用我们代理的试剂,我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一趟饶城之行虽然要回了欠款但实际上我们公司损失很大,和华维的合作算是彻底终结了,我不确定和姓曹的翻脸是因为徐睿还是因为隐忍数年的怨气。 华维的财物给我支票的时候就像是打发一个要饭的,一脸的不屑,看得我很是窝火。(.)曹剑这斯和我打着哈哈,说张经理我们和作愉快,我说:“就是就是,这单生意多亏了您曹主任,要不是您从中斡旋您我哪能挣这么些银子呢。” 说完我夹了夹包,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楼,留下曹剑一张好似烂西瓜皮一样铁青的脸。 在回卉宁的车上,我给李梅打了个电话,李梅高声质问我为什么言而无信呆一天就回去了,其实我本没想到和华维的事会如此发展,所以起初计划是三天的,不过我懒得向她解释。 我说我再呆就被你个骚婆娘榨干阳萎了,李梅说你说什么,闹轰轰的听不见,我又大声说了一遍,李梅咯咯的笑,说:“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全车都知道你阳萎了。”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邻近几个座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更是趴在靠垫上看着我嘿嘿的笑,看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卉宁已是零晨两点,手机里依然只有徐睿的短信。 我突然很失落,我这么匆忙的赶回卉宁到底了为什么?卉宁零晨的很冷清,偶尔有几个醉汉摇晃着走过,街边的店铺都紧闭着卷栅门,唯有几家发廊和保健品店还在闪烁着暧昧的灯光,这个城市似乎在沉睡,然而谁又知道在上帝黑暗的裤裆里有多少罪恶在滋生,有多少忧伤在飘荡? …… 神啊, 在您酣睡的时候, 能否听到 我的纠结忧伤? …… 我和刘默结婚后似乎过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她那时最喜欢在电话里撒娇,哼哼叽叽不挂电话,让我又怜又气。 每次回家,她总是兴奋得像个孩子,搂着我的脖子不厌其烦的叫着老公,我们亲切的抚摸,甜蜜的亲吻,激烈的xxoo。 记得有一次我上班时发现要穿的衬衣没洗,我愤怒的拿起脏衬甩门而出,中午我余怒未消的回到家中,李默红肿着眼睛抱着我说了数遍“老公我错了,我不是个好老婆,我改。”她那种似乎犯了大错的表情让我心疼不已,想想以前的她单纯可爱,现在的她却让我越来越陌生。 延着五一路走了几站,似乎在这个城市我依然没有方向,没有归宿感,我真想就这么毫无目的地走下去。 回家?我没有勇气回那个死气沉沉冰冷的家,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个悖论:明明烦透了这样的家庭冷战,却又一次次地挑起战争自以为能气着对方,结局却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回公司?我又害怕和徐睿无言的对峙,她或许会一如即往的在我胸膛哭泣,可我不知道拿什么应对她,爱与不爱都会让我愧疚。 站在沙屯的广告牌下,我拨通了王军的电话。 王军是我在部队的战友,从侦察兵提干,军事素质一流,但此人据传在小学一年级潜伏了四年,成绩一直是稳居末名,且数学成绩从未超过十分,还整天用自制的狼牙棒追杀老师,四年留级后学校宁愿推迟开学也绝不收其入学,这仁兄的学历最终定格在小学一年级,括弧,未毕业!在这小子接下来的八年中,他用自制的狼牙凶器伤人无数,善恶通吃,其父多次与其比武,皆因功力不及败下阵来。提干那年我见过王老爹一次,腿微跛,手微抖,脸上沟壑纵衡,笑起来露出残存的几颗老牙,我怀疑这都是王军的杰作。不过这爷俩的感情在多年的打杀中依然稳固,王军一直搀扶着老头,可回到招待所,因为一个包放在床上还是登子上的分歧,老少二人立马怒目圆睁,扎起马步,准备比武,看得我们一行人差点跌倒。按理说王军根本不符合入伍的条件,更别说提干了,可这小子在军区侦察兵比武拿到的三个第一,乐得首长嘴都合不笼,放下话来采取一切措施要给王军提干,于是乎,我就借调过去给他做文化辅导。这小子提干后带兵流传一句经典的话:我是个粗人,在我的连队谁要不听话,我打断他的腿! 第三章 谁在给谁戴绿帽 王军开着个改装的破皮卡来接我,他由于被数次投诉虐兵,最终在正连转业,先是安排在派出所当副所长,后又因粗暴执法被开除公职。 我05年陪刘默逛完王府井正准备上车,看到王军在广场上做蛟龙出海状与110出警民警对峙,三个城管躺在地上翻滚,围观群众叫好声不绝于耳。我匆忙扒开人群喊了一声:狼牙,狼牙是王军的外号,王军回头一看是我,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我转业安置的就是卉宁城建副局长,虽然现在不在其位但好歹他们还卖我几分面子,经过通容我连夜把王军从看守所捞了出来。从那次后,我知道王军离了婚,我知道他带着两岁的女儿和走路已不灵便的老父亲在城郊租了个破房子以摆地滩为生。 我说:“狼牙,今晚陪哥喝酒。”王军的横劲在部队是出了名的,有一次因为他连队一个战士情急救人致残了一个行凶者,对方家属到部队一天一哭两天一闹,为消除影响该战士被除名,王军当时差点冲去团部把团长生劈了,全连战士都拉不住,我在路上截住他,他才罢手。 王军说:“好,去我的托运部喝个痛快。”那年在卉宁遇到他后,我找找人帮忙给他弄了个托运部,以免医院每天都要接诊受伤的城管队员。 那晚我记不得喝了多少,狼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还是在部队好,什么都不用考虑,有平暴救灾任务就捋起膀子上,没有行动就好好训练带好兵,进了社会才发现灯红酒绿,人心叵测,他颤抖着高举酒杯的手,指着窗外缓缓的说:“老猫,你说,在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人在哭,又有多少人抱着别人的婆娘在笑?” 狼牙的老婆据说是跟一个温州的小老板跑了,留下出生才十个月的女儿,狼牙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出有多生猛凶悍,表情却是出奇的沧桑,是什么让这个曾经浴血沙场的汉子如今如此惆怅? 醒来时我发现我和狼牙都躺在他那间破办公室凹凸不平的土地板上,背考背的挤在一起,让我恍惚回到了部队外出行动的时候,兄弟们就是这样怀抱着枪和衣互相依偎着睡在虫兽出没的丛林里,睡在潮湿阴冷的庄稼地里,唯一不同的是那时我们都披着迷彩,而今天,狼牙穿着劳保,我穿着雅库。(.) 我悄悄的把从饶城买的喜洋洋和一千的红包放在了桌子上,本想去看看狼牙的女儿丢丢,可我看了看手机改变了主意。 我叫了个的,径直去了欧波兰地下停车场,门口的保安看到西装革履但满身尘土的我,满腹疑虑的拉开了闸,我一头钻进了我那辆猎豹里。 手机里有刘默的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短信说能不能好好谈谈,她不想再这么冷战下去了。 看到她短信时我竟然很期待,连日来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我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想,只要她肯说出真相,不论这真相有多残酷,我都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上楼的时候我犹豫着是不是该删掉李梅和徐睿的电话短信,正当我掏出手机想有所行动,抬头看到刘默穿着睡衣红肿着眼睛俯视着我。 走近刘默,她像个受了委屈孩子,一下扑到我怀里。不过准确的说她是扑在了我胸前,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亲密,臂膀并没有宽容的张起。 刘默抱着我矫情了一会,抬起头擦干眼泪,表情肃穆地说:“老公,我们谈谈。” 我们对着沙发坐了下来,气氛像六方会谈一样庄严,我心理做好了准备,只要她开口提徐睿,我就反问她周洋,化被动为主动。 我很了解她,对于斗争她永远都抓不住关键。还没结婚的时候一次逛街,我为看一个翘臀美女的背影一头撞在路边的广告牌上,她气得直踱脚,质疑了我的审美观后又鄙夷了那翘屁妞的穿着品味,眼见她喋喋不休,我暗忍着膝盖的刺痛,说:“老婆,你左边一点小斑没遮住,快去燕子那补个妆。”刘默“呀”的一声惊叫,全然忘记了生气,一头扎进了汪燕的饰品店里。 没想到刘默这次只是幽怨地问我:“老公,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个问题其实很不好回答,指天发誓说爱,她肯定会说太敷衍,我也觉得这样回答很是对不住这些天来的冷战,更是和今天这千回百转的气氛不匹配,我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深沉的说:“你有疑问吗?” 刘默有些急了,说你就是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吗?我反问她,那你关心过我吗?刘默转而露出一幅绝望的表情,说:“哼,是啊,我关心过你吗?这些年我所做的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我指着身上的尘土说:“你真的关心过吗?” 刘默幽怨哀伤的脸立马呈现出超乎寻常的内疚和关切,扑到我身边左拉右看,连声追问:“老公,你怎么了,伤到没有?” 望着她虚伪做作的脸,我原本准备宽大处理的心慢慢下沉,下沉,沉到冰冷坚硬。 我和刘默认识的那一年,我得了一场大病,满头长泡满脸疮,脑袋像个被开水烫过的猪头,我自己看着都恶心。刘默愣我坐了两天两夜的硬座来照顾我,发病后一个星期,据说我每晚都烧到将近四十度,我能隐约的感觉到刘默在用酒精给我降温,用毛巾替我擦汗。好几次我凌晨三四点清醒过来,都看到她还在忙着为我换敷巾。出院那天医生护士都说小伙子是烧了高香,天底下哪有这么漂亮贤慧的媳妇儿,把我听得美滋滋的,而她却一头栽倒在接我回部队的车上。 而现在,她甚至连我满身脏兮兮的尘土都看不见,是什么改变了我们?或者说是什么改变了她对我的敏感度?是时间的催残还是生活的侵蚀?或者仅仅就只是因为周洋?! 其实从某个角度上说,是我挖了周洋的墙角。误把刘默当师妹的时候我每天要给她发几十条短信,那时我俩的手机还都只能发拼音,我督促其吃饭,加衣,睡觉,甚至于尿尿都要加以关心,有一次她和我通话,她宿舍的一个妞抢过电话学着我拼音短信说:乖乖,该尿尿了哦,引得那头一阵大笑。刘默说没想到著名的花心师兄这么贫,没想到师兄爱的还是我刘默,她说这话的时候张开双臂脸仰朝天,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布她的幸福,我在旁边却像做了贼一样低着羞愧的头。 零二年她大学毕业,我刚好有假,在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在她日记本里夹着一封信,信上搜集了大半个字典里的肉麻之词,时不时夹杂着狗屁不通的新体诗,信中有句:我真想这样抱着你一直到老,看得我胸口像堵了一把鸡毛,极度不爽,信的署名是周洋。我给夏泽打电话,我说:傻b夏,你给我滚过来!刘默的电话就是夏泽给我的,他是我大学时的上铺,我们曾一起喝酒,一起在泳池赌女生的胸围,一起溜去学校旁边的碟楼看毛片,可谓是“腥腥”相惜臭味相投,毕业后我入了伍,他留校任教。我上次回校时他和贾肥肥,高二娃各胯一个美女给我接风,傻b夏喝到得意处说,他当年留校的初衷就是为了能“白天用职务之便品女生容貌,晚间行园丁之权扒学生裤子。”我说你真是老母牛来月经,肥肥的女人歪着脑壳问我:兵锅锅,啥子意思嘛?我说:“牛逼坏了!” 夏泽手捧茶杯一溜小跑过来,中分的头发一摆一摆的,我说傻b,我可能当怨大头了,你给老子查查周洋是谁。夏泽一听,很是淡定的举杯喝了口茶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我憋了口气,想想曝光刘默和别人搂抱的细节实在太丢人,我避重就轻的说那傻b给刘默写情书了。夏泽又是举杯一饮,缓缓的说:“你挖了人家墙角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第四章 这个情人叫徐睿 夏泽说周洋是刘默老乡,又是同级,据说一直在追求刘默,常能看到他俩同吃同行,关系似友似恋,最近一年和我交往后就再未见其同行过了。(.好看的小说)我沉默半天又把信夹回原地。 我一直没有说破此事,有时想就算是有过搂抱又算得了什么,谁在大学没有一两段青涩的情史?只要她身子纯洁就行了。 大学时我们讨论过“处女情节”的问题,肥肥说他不在乎那一道膜,只要两情相悦,河南的王璐说什么都可以假,只要深入时感觉不假,他只在乎在肉体交融时的感觉,夏泽说处女不处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能容忍我去找另一个处女做为补偿,二娃一直蒙头装睡,在我们用臭袜子,脸盆,拖鞋等凶器袭击后,二娃才羞涩的探出头来说:“我还是等割了包皮再说”。 大家都没有问我,因为我曾在课间十分钟和班里女同学激烈辩论过,我说女朋友可以先用,但不是处女决不结婚,老婆是绝对私人财产,从始到终都必须只有我一个人在开垦,孙娅涵听罢从后排冲上来把一杯温开水泼我脸上,扭着屁股狂奔出门,让我想起她左边屁股上那块青色的胎记。 我记得第一次扒掉刘默裤子的时候她面泛红晕,夹紧双腿怀抱酥胸微做挣扎,她很配合的送上了香唇和滑舌,但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分开她的腿,在我进入时她面目狰狞,表情痛苦,一边喊痛一边流泪,行房完毕她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床单上沾着几点殷红的血迹,红得让我心花怒放。 刘默一边催促我把衣服脱下来换了,一边不忘追问原委,说是不是郑癞子干的。 郑癞子是光明路一带的蛊惑仔,脑袋上窄下宽,头发还没我眉毛多,还骚烘烘的梳个大背头,走起路来头发数根朝西颤若干向东走,癞兮兮的露出条条油光发亮的头皮。别看这斯长得跟烂窝瓜似的,挎的妞却一个个前凸后厥,香艳无比。据说此人在这一带纠结了一伙地痞流氓,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去年我和刘默、徐睿在德信路海龙王吃完大闸蟹去柜台买单,郑癞子腰缠一个小泰妹从包厢出来,估计是癞子愤闷我挎的女人比他的漂亮,趁着酒兴探着臭烘烘的猪蹄子过来撩拨,我用手拨开他的爪子,这斯用鼻孔瞅了瞅我,厥起猪嘴吹了声口哨,两条家犬应声而至。我把尖叫的刘默和徐瑞拉到身后,微笑地鄙视着郑癞子,徐睿连推带拉要我走,郑癞子和他的打手慑于我嚣张的气焰,像三只憋屈的王八吐着气泡,我在他们面前站了足足有两分钟,眼见对方仍无行动,我搂着刘默和徐睿从容的走出了海龙王。那次郑癞子在海龙王丢了脸皮,所以放出话来要卸了我一条腿。 刘默越是装模做样的关心,我越是来气,从皮包里抽出一摞通话记录时手竟然不争气的哆嗦,刘默还没有细看内容,表情就变得很紧张,捏着长长的清单坐在沙发上发呆,我说:“都这样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刘默像突然被高压电击中一样跳了起来,抱着我痛哭起来,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说我误会了,她和他不是我想像的那种关系。(.无弹窗广告) 我用力扳开她的手,腰被她力图不松的手弄得生痛,没看出来刘默力气还挺大,我想。 看着刘默极力掩饰的脸,我的鼻子像灌了一坛子醋,胸口一阵阵揪痛。欺骗就像一把隐匿的刀,一旦出鞘必然会伤人见血,在我决定掏出她和周洋彻夜长聊的证据、竭力撕开我那道早已腐败发臭的伤疤的那一刻,我和刘默六年的夫妻生活也在我心里划上了句号了。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里穿梭,刘默打来电话,摁掉,打来,再摁掉。 车走到滨江路的时候,一队殡车吹着欢快的调子招摇而来,披麻带孝的人们挤在三辆敞篷车上谈笑风生,一位大婶更是手抚着孝带微摆肥腰和后车的一位中年帅哥在玩秋波接力,中年男人探着右手作势欲捏,我想那男人如果练就了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隔空取物的话,那骚女人的奶子一定会被他捏得颇爽,在这个亲人新逝的日子竟然有如此雅兴真是让人佩服,我抱着方向盘趴在上面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起一伏的把喇叭摁出一声声长鸣,似乎是为逝者哀唱,又似乎是向这对淡定男女鸣笛致敬。 这时刘默又打来电话,我还在缅怀刚才的情景,把手机拿起咯咯的笑,刘默被我的笑声搞得神经错乱,带着哭腔在电话里喊: “老公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听我解释好吗?” 我说:“你个蠢女人,这么半天才编出一个骗我的故事吗,别有什么破绽,一定要想好了,要不再给你一些时间把故事编得天衣无缝?” 刘默还想挣辩什么,我停住笑,阴森森的说:“什么老公老婆,都他妈扯蛋,如果我现在死了,你肯定比她们还高兴。” 刘默以为我要自杀,乞求我回家,说周洋和她只是聊了些学校和同学的事情,听到如此牵强的狡辩我怒火又蹭蹭的冒了出来,狠劲挂了电话。 短信从零晨一直发到六点,电话半夜三更的一通就是一个多小时,而她手机上这些记录却删得干干净净,如此煞费苦心仅仅是为了聊聊大学和同学?真他妈把我当傻子哄了。 正当我用第一人称语气问候着我丈母娘时,刘默又打来电话,手机屏上“老婆”两字一闪一闪的,闪得我怒极欲狂,屁yan洞洞都喷射着愤怒的火焰,感觉内裤都要着火了,我奋力把手机从车窗甩了出去,诺基亚n96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咚的一声淹没在圊河里,我对着河面上溅起的点点水花发誓:“日你妈,老子现在就去泡妞!” 我座下的猎豹也像吃了chun药一样,冒着风骚的烟绝尘而去。在光明路我放慢了车速,如果是晚上我车前早挤满了各种型号的胸器了,可惜现在才上午十点,我淫邪犀利的眼神宛如万恶的x光,透过缓缓而过的一间间斑驳店面,仿佛看到昨夜男女赤身激战的壮观景象。就在这一排排矮小的二三层小楼里,去掉钢筋混凝土的伪装,每个黑夜都上演着一幕幕交配大戏,交换的是金钱和肉体,沉沦的是人格和尊严,我突然觉得恶心,像个早孕的婆娘趴在车窗口干呕起来。 我把车停到欧博莱地下停车场,后备厢的包里有一套巴萨的球衣,最近公司遇到业务瓶颈,公司有经验的业务员都撒出去了,我自己也是南北两线跑,跟本没时间和徐杰他们聚到一起踢球,因而今年五一徐睿送我的这套球衣一直没派上用场。 换衣服的时候我想,为什么我愿意以一幅狼狈的姿态去面对刘默,而不能以此状态去见徐睿,难道这就是老婆和情人的区别? 电梯在十九层停了一下,上来一群绿毛红唇的男男女女,旁若无人地搂搂抱抱抠抠摸摸,我不小心看了一眼,马上招来一簸箕的白眼,我悻悻的下了电梯。 老远听到库管老方在讲历朝野史,什么李世民的花柳武媚娘的口技,并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朱元章强悍的器具,看那架式若非朱家后宫佳丽胯下容器容量惊人的话,御医每天都要忙活美人们的撕裂伤了。 我不忍扫了他们的雅兴,径直去了徐睿的办公室。 徐睿正在埋头整理文件,长发散落,脸色苍白,似乎又消瘦不少,我突然想起华维曹胖子的话:你们徐小姐奶挺臀翘,倒是挺好用的,难道徐睿果真被那猪头猪脑的曹剑睡了?想到这我就憋得慌,牙根胀胀痒痒的,懊悔那天怎么不披头盖脸把姓曹的揍一顿。 徐睿见到门口发呆的我时,表情竟然显得骤然的兴奋,让我觉得她和刘默一样虚伪。 第五章 两个女人的斗争 零四年转业,我被安置在卉宁市城建局,主抓街道整制和组织建设。(.)那个时候,城管是一个被全国人民唾骂的职业,用徐杰的话说,我们是唯一一群整天夹着老二做人的公职人员。 那时城建正筹划组织一支女子城管队,试图用所谓的温柔来化解城管与商贩之间的矛盾,徐睿就是那批特招美女城管中的一员。我还记得第一次去女子城管队检查工作时,她们站成两排鼓掌欢迎,有个女孩把胸挺得比下巴磕还高,一幅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好像一个待授红领巾的少先队员。她就是徐睿,徐杰的妹妹,刚刚大学毕业待业在家,徐睿的形象气质倒很符合组队的要求,白淅泛红的脸蛋,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个洋娃娃,说话轻轻柔柔的,一幅吹口气就化了的模样,我想就算再凶悍商贩也要理让三分。 徐睿给我沏了壶茶,看着我的衣服问我是不是和他哥踢球了,我说没有,就是突然想穿这套球衣了。徐睿浅浅一笑,接着向我介绍这几天公司的业务情况,东片的陈涛据说是没有任何进展,竞标费都缴了两万多,西片刘威葳据说已手擒两院要员,据体项目正在洽谈中。 徐睿在说刘威葳业务进展的时候脸上红晕一闪,我心里咯噔一下,曹剑的事莫不成是真的。想着娇滴滴的徐睿躺在那一堆肥肉下面,我的心就像猫挠了一样,火烧火燎的。 刘威葳这女人我是知道的,全凭身体拿项目,这曾让我很是不耻,几欲解聘她,一次喝酒和库管老刘商量人事提到她,老刘骂我宝气,说你管人家用什么办法拿项目,只要公司能赚钱就是王道。[.超多好看小说]想想也对,我凭什么去管人家的床事?她脱她的裤子我赚我的票子,于我百利无一害,我担哪门子的心。 徐睿问我华维的情况,我说线断了,徐睿很吃惊的样子,我突然变态的想刺激她一下,我说我见不得曹剑那嘴脸,和他摊牌了。徐睿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把华维的帐单票据交给徐睿,准备回办公室换套衣服,徐睿叫住了我,说刘默打了好些电话,我说知道了,一头钻进了办公室。 徐睿进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见我醒来递给我一条温热的毛巾问我中午去哪吃饭。 我看了下表已是下午一点了,我说叫外卖算了,有些乏不想动,徐睿说要不去她家炒几个菜吃了休息一会儿,我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到徐睿穿着牛仔裤紧绷修长的腿,翘着骄傲的屁股,我突然想起上午泡妞的誓言,一下来了精神,夹起包就走。 车经过茴仔湾超市的时候,我想起了04年我和刘默逛四楼服装城的情景,刘默拿着一套裙子在镜子前爱不释手的比划,那时刚转业在卉宁按揭了一套房子,过着如刘默所说的每天醒来就欠银行六十四块钱的日子,生活颇是拮据,那套裙子八百八,我狠心让导购小姐包上,准备付款时刘默拉着我就跑,一直下到二楼才停下步子,气喘吁吁地对我说:“老公,我不买,那么贵看看就行了。”她那次的表现让我心疼了好长时间,我副团转业,在地方同级别的干部谁不是车房齐全,我却不旦给不了老婆一套像样的裙子,还背了一身房贷。 想到这我觉得如此对待刘默似乎有些残忍,我问徐睿在我睡着的时候刘默有没有再来电话,徐睿一个急停转头冷冷地看着我说:“要不你还是回到她那去吧。” 我拥着徐睿在她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我清楚的感觉到徐睿有一丝闪躲,下车关门的时候我看到她趴在方向盘上一起一伏的抽泣。 刘默必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不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好大,甚至于我感情的底线我都不清晰了,如果她和周洋只是电话聊聊,如果她能表现得一如即往的爱我,我还是想给她一个机会,也就是说我竟然能原谅她的精神出轨!我这样扒开曾经定下的底线,到底是个不拘小节的爷们还是个忍气吞声的窝囊男人? 回到家,房门敞开,刘默却不在。 我刚把外套挂到衣架上,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我起初以为是刘默打来的,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了老妈焦急的声音:“默默,你和二伢子是不是闹嘴了?” 都说婆媳关系天生难调,可老娘和刘默却感情好得让我忌妒,刘默妈长妈短的把老太太哄得智商都低了数档。一次回家给老太太买了件衣服,老太太半推半就的穿上,立马神情气爽,貌美如花,老太太乐得整天眦个牙,逢人就说咱默默如何如何,听得我鼻毛都立起来了,深深作揖:“老娘,这都是你儿子买的单呢,您宣扬功绩的时候能不能稍带上我啊?”老太太看都不看我一眼挽着刘默张扬而去。 从老太太嘴里,我大概弄清楚了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刘默先是满世界的找我,哭哭涕涕的搞得亲朋好友都以为我张某人是非死既伤,而后估计是我在办公室睡着的时候从徐睿那得知我依然滋润的活着,最后回电老太太,安扶她说二伢子安康,然后说我冤屈她了,她唯有以死铭志。 看到家里人去楼空的场景,我汗毛都扎起来了。零二年,新婚蜜月才过五天,我被部队紧急招回,回到驻地当晚就连夜拉到一个山坳里,然后就是四十八天的潜伏,搜索。我有限的出勤经历里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蹲守,让我一度怀疑地方公安掌握的情况有误,第三十六天的时候我带了一个保障组受命去附近小镇补给,我用手机给刘默打了个电话,刘默像疯了一样一遍遍的问我在哪里干什么,我说要挂电话了,刘默依然不依不饶的问,把我逼得几欲疯狂,冲着电话怒吼:“我在嫖鸡,过不了就离婚!”然后“嘭”的挂了电话。旁边的汪班长提着一箱子的补给药品嘴都歪了,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任务完成后回家才发现问题有多严重,刘默割腕自杀,老爷子感觉情况不对破门而入,刘默已经血流一地休克过去,幸好就在人民医院的家属院里,否则我回去看到的恐怕就只是一个小盒子了。 所以我一点也不怀疑刘默自杀的果感,我甩了电话就往楼下跑,跑到楼下我望着小区的路发呆,我都不清楚刘默爱去哪里玩,在卉宁有什么朋友,我到哪里去找她?我甚至记不得刘默的电话号码,我又转身跑回了家,我拨通了唯一能记住的公司电话,徐睿竟然也回了公司,我说快告诉我刘默的电话,徐睿楞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默默姐在我这呢。” 刘默这几年来的五次自杀把我弄得身心疲惫,我对她的感情也变得非常复杂,夹杂着心疼,怜爱,内疚还有烦,厌和腻。在得知她和周洋彻夜长聊的时候,我就想过离婚的场景,我想我会理智的和她分手,不吵不闹,更不会动她半个指头。但如果她寻死觅活的仍然表示对我的爱呢?我还会忍心不顾一切的离婚吗?我不知道。其实一开始就注定我不会是赢家,大二时我交过半个中文系的女朋友于娇,她曾经这样描述过我:…傲于心,束于情…。那时我的正牌女朋友是同班的孙娅涵,和于娇只是神交,直到于娇毕业质问我的选择,我老老实实的交代,我说我喜欢你但更心疼她,所以于娇说我是个容易被感情所束缚的人,今后很可能会牺牲爱情去成全感情。 在公司,我看到了刘默,脸红红的像个待嫁的新娘,不知道徐睿对她说了什么,刘默看到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竟然笑了,眨巴着眼睛叫我:“老公,老公。” 我说:“你脸上还挂着眼泪呢,也不羞。” 刘默拉着我的手豪不忌讳的道:“老公你相信我吧,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没有谁比我更爱你,你不知道吗?” 她在徐睿面前说这些让我觉得很丢人,我偷眼瞄了一眼徐睿,徐睿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有怜悯,又好似有幽怨,让我不敢直视。 第六章 突发的车祸 刘默和徐睿各自站在我的左边右面,让我感觉房间里即刻就有一场战争,我暗自叹了口气对刘默说:“走,回家。” 晚上,刘默做了一桌子的菜,还说明天掏光家底要给我买部卉宁最牛b的手机,看着她如此卖力的表现,我很想柔情蜜意的整些台词来烘托气氛,可那通宵的私语仍揪着我的心,我,就这么算了吗? 说起手机我有点懊悔上午的冲动,手机里有很多同学战友和客户的号。吃完饭,刘默像猫一样伏在我怀里,电视里许三多的老爹在高声催促着:“老大,加红!加大红!”我正咬着的梨子差点都喷出来了,刘默却是全神贯注的在亲吻我的脖子,胸膛,向下,一直向下…直到我的根在她嘴里吞吐。刘默其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二十八的年龄让她更具魅力,我惬意的昂起头,双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嗷嗷的叫了起来… “老公,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新婚那晚,当亲朋散尽,刘默勾着我的脖子问我; “老公,如果你哪一天和别的女人好了,我做鬼都不会让你们好过的。”零四年,她咬定我带的一个女兵看我的眼神是爱慕加勾引时,这么对我说。 记得第一年带她回家见父母,她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女孩,除夕那天,她期待得像个孩童,一遍一遍的在我耳旁低语:“老公,我今天会不会拿到红包?”“老公我会不会有新衣服穿?” 刘默的家境不太好,我最喜欢她猫在我怀里说她的过去,说她高中时除了生活费再无分文零钱的窘迫,说她一个月省下五元钱被偷后绝望的哭泣,说她暑假去县城帮人发传单挣一天十元的艰辛,说她放学总是喜欢绕远道,只为闻闻路边一家火锅飘来的香味……每每听到这些我都会有种揪人的心痛和无限的自豪,那时的我想法很单纯,我望着天花板发誓:我张佳琪要一辈子疼爱这个女人,我要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带她吃遍所有她期待的美食,我还要修身养性,再也不在外面粘花惹草。 迷迷糊糊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操泥玛,谁她妈这么晚不懂事?我愤愤地抓起电话。“我妹出事了!你快出来。” 我一时没明白,“谁出事了?” “我是徐杰,徐睿出事了,你快来人民医院!” 05年六月,我被停职反省,雷建国在党委会上用他一贯的腔调装b弄处:“我很痛心,张嘉琪同志虽然来城建工作不久,但其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就是太年轻,还缺乏斗争的经验,工作要讲政治,要以大局为重嘛,市委市政府如此关注东城的拆迁工作,你主抓的项目出了钉子户还不够,你还不想办法处理,你不处理也就罢了,你还要为民请愿,出谋划策要赔偿,你糊涂啊,赔偿个什么鸟啊?卉宁的拆迁工作有一套成功的模式你不用,非要整歪门邪道,难道卉宁自你张嘉琪来了就要翻天吗?你还不是孙悟空嘛。(.无弹窗广告)”徐杰总结过,现在从政为官的可以分三类人,一种是靠自己专业能力,但十之八九当不了“长”,第二种就是靠嘴皮子吹笔杆子写,这类人一般没太多的专业能力,但成绩可以年底总结出来,第三类就是太子党,领导的秘书,办公室的主任,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一个部门的领导。雷建国就起第三类人,前市委书记的秘书,所以在他的为官哲学里,领导永远都是正确的。徐杰说得好,如果领导说j巴长脸上好看,他绝对连夜把j巴切下来裱脸上。我知道他所谓的成功的拆迁模式,无非是一哄二吓三强拆,我刚上任时亲眼看到一老太和她坚守的破房子被铲车弄得残破不堪,老太太血流满面的在地上打滚,哭天抢地地喊着:今后让我怎么过啊…今后让我怎么过…东城整治拆迁时我无非是想平息一下民愤,给拆迁户合理的赔偿,总不能拆了房让人家连租房的钱都拿不出来吧。姓雷的一口官腔听得让人蛋痛,我甩门而出。如今有些干部,开口闭口要讲政治,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你就是放个屁他都能闻到反动的味。我突然能理解徐杰所说,在我这个位置上不负领导就要负百姓,果然要夹着j巴做人。正式停职处理还没下来,我就干脆上交了离公职报告,十来年军旅生崖下来,我有足够耐受力忍受这鸟气,但我j巴实在不够长,不愿也无力夹起来。让我想不到的是,徐睿竟然也辞了公职,追上抱着一落书准备离开的我,骄傲的说:“老男人,我们一起走吧!” 我和刘默赶到医院的时候徐杰正依偎在他老婆张安安的怀里,过道里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像裹脚的老太太一样踮脚小跑,很是忙乱。 这个场景让我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张安安说徐杰接到医院的通知,徐睿是出了车祸,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进了手术室,据说情况不太乐观。 刘默扶着我坐下,我脑子有那么几分钟的空白,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中午还活脱脱的一个人,转瞬间就在这门的里头等判生死。 最先过来说话的不是医生,而是两个交警,交警刚开口询问谁是徐睿的家属,徐杰就冲了过去质问肇事者在哪里,两个交警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胖交警开口说据初步调查徐睿就是肇事者,徐睿是酒后开车撞向了绿化带出的事,胖交警扭捏得像个大姑娘欲言又止,他后面的另一个交警接过了他的茬说,肇事者――也就是您的亲属酒后驾驶还造成了1位路人的重伤,伤者的家属还没有联系上,我们过来就是协调一下看是否你们负责一下伤者的住院押金…… 徐杰听到此处睁圆了血红的双眼指着手术室吼了起来:“我妹还不一定能活过来呢,你看我有闲工夫去给别人交钱吗?” 交警的嗓门也一下大了起来,说你先清楚一个事实,肇事者是你的亲属。我看徐杰似乎那球场上射门不进怨门将的横劲又上来了,马上过去打圆场,说:“负责,肯定负责!”回头示意刘默先去把押金交了。 第七章 噩梦开始了 几分钟后,刘默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带的现金不够,那个伤者也紧急手术了,这时手术室的那扇神秘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了一个只露两个眼珠子的护士,我们几个焦急又忐忑的迎了上去,护士说徐睿失血过多,急需输血,要准备最少4000血费。我习惯性的摸口袋掏手机,才发现手机早淹没在圊河里了,刘默赶忙递过了她的手机,我给公司打去电话,想还是有备无患的好,先准备2万现金对付今晚,库管老方打着哈欠说两万块钱他也没办法,家里的母老虎每天也就给他揣个百十来块钱,我懒得听他痛述家史,骂了句操ni妈狠狠的挂了电话。 狼牙接到我电话不到20分钟就揣着一摞皱巴巴的钱风风火火的赶来,把钱甩到我手了转头就跑,我说你跑什么跑?狼牙说他再回去找他的人凑凑,我说你给我的是多少?狼牙楞了楞,说肯定没两万,具体也不清楚有多少。 狼牙走后,我才算清醒过来,我钱包里夹着4张银行卡,楼下大厅里自动取款机就能取不少了,我给狼牙打了个电话,说不用凑了,够了,狼牙说那他来医院帮忙,我说你还是回去看好丢丢吧,医院这边人够了。 手术还算成功,后来听护士说像徐睿这样脾破裂大出血的伤者他们医院很少能救过来。事发突然又加上忙凑钱的事情,直到徐睿推回病房我才有时间考虑一个问题:徐睿这丫头是很少喝酒的,怎么会喝得迷糊出了车祸?我问徐杰,徐杰倒是一直没反应,抱个头像傻了一样,张安安一脸深意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我还真害怕徐睿是因为我去喝的闷酒,那样我就罪过大了。 徐睿出院那天我和徐杰还有她当年在城管队的几个同事开车去接,徐睿一直没有看我,整个过程我都非常尴尬,我屁颠屁颠的跑来其实就像是拉屎,不拉不爽,拉完却又臭得荒。 眼看着他们搀扶着徐睿上了车,气得刘默硬是拽着我就走,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诅咒徐睿的下一代没p眼,说是好歹我们忙前忙后的张罗,连句谢谢都没有。说着说着刘默又开始心疼起钱来,命令我找个机会把垫付的钱给要回来,我从公司的账面上划了15万加上自己私下积攒泡妞的钱凑了20万才把徐睿撞伤的那家人搞定,刘默却像个唐僧一样在耳朵边念叨着那垫付的1万多块钱,听得我痔疮都犯了。 回到家,我跑到浴室坐浴,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徐睿出事前的中午我在去她家的途中转而回家找刘默,徐睿好似受了一点打击,下午我到公司找刘默,徐睿虽说表情有些奇怪,但情绪貌似还正常,不至于滴酒不沾的她夜里一个人跑去喝闷酒,想起那天徐睿看我表情和刘默那句“没有谁比我更爱你,你不知道吗?”,现在看来似乎隐含深意,难道那天刘默对徐睿说了些什么?想到这里,我菊花一松,猩红的高锰酸钾溶液差点倒灌入直肠了,要找个机会问问清楚,我心里想。 当晚徐杰把我叫出小区,向我提交了他妹妹的辞呈,我说她怎么不亲自来,徐杰苦笑着说伤还没好利索,我沉默了一会问他今后徐睿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帮忙找份工作,徐杰赶忙打断我说别再招惹徐睿了,徐杰阴阴的说:“我妹也不小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杰来公司办理徐睿的一些手续,我示意财务张给徐睿结算工资和支取绩效奖金,徐杰说不必了,临走他说那笔20万的赔偿金他会想办法还我的,我说去你妹的,假惺惺的还什么钱。说完我就后悔了,以前和徐杰踢球洗澡泡妞,玩笑开得很多,可今天这个去你妹的无意中隐射到徐睿了。 没有徐睿打点的公司让我烦闷,前两天从封山回来的刘威葳没敲门就进来了,扭着风骚的屁股说张总需不需要再找个助理,那娘们暧昧的朝我眨着眼睛,暗示着不但能替我把家持好,还能把我伺候好。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劈头盖脑把那骚娘们骂了一顿,刘威葳灰头灰脸的出去了,透过办公室门缝,我看到公司一帮子男女都朝我这个方向指指点点,我唰的拉开门像只野兽一样吼了起来:“有什么好议论的?都他妈给老子干活,谁不想干趁早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我绝不强留!” 小时候偷家里的炸药炸鱼,炸药刚出手就在空中爆了,差点就英年早逝;拉邻居家女孩花花扮演夫妻光溜溜睡觉,捏着软不塌塌的小弟弟往花花尿尿的地方挤,结果被花花妈逮个正着,现在见我的表情还像我是个j巴裱在脸上的禽兽;初中时装牛b带着大半个班逃学去500多公里外的沙县玩漂流,为省钱晚上20多号男女只开了两个房间,结果被警察当流氓遣送回家。每每犯错,老爸都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珠子,青筋怒张地拿着水竹枝没头没脑的抽打我的小屁屁,屁股、后背和大腿血痕子密密麻麻的,老妈好几次都吓晕过去,可我楞是咬牙不承认错误,还昂着一个骄傲的头干嚎:“我要是哭一声,我他妈就是你孙子。” 有时我想,在部队和地方我都仕途黯淡,说得好听是不愿趋炎附势,不喜阿谀奉承,看不惯官场上背后骂娘,酒桌上叫爹的丑态,其实归根到底都缘于自己太好面子,把尊严看得比天都大,哪怕明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愿认错。就像徐睿的事,她不明不白的跟了我几年,直到黯然从我生活里消逝,我都没有勇气去哄她回来。 每个倔强的小心灵后面都有一颗脆弱的心,在公司洗手间,我看到镜子里面的张佳琪哭得楚楚动人。 这些天刘默心情大好,每次回家饭菜都烧得很是可口,连碗都抢着去洗,我知道她是最害怕油腻的,我有些心疼的说张太太这种粗活还是让我干吧,刘默扑哧一笑推开我,说她现在近期与远期规划都是把老公伺候好,然后顺带为老公生一堆乖宝宝。 想起生小孩我就发愁,老爷子老太太都急得恨不得现场指导我怎么配种了,可是刘默的大姨妈还是每月定时狞笑着来索要吸血包包,大小医院跑了不少,都说徐睿正常,我的精子活动力有问题,羞愧得我真想把头埋到裤裆里。 有道是冤家总会路窄,没想到,安稳日子过了才1个多月,一个巨大的阴谋却正悄悄地向我袭来,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第八章 为了奸夫你打我一巴掌 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的日子,我给公司的闲杂人等放了半天假,让大家回去收拾一下好晚上看开幕式。 中午,我陪刘默去法博来买裙子,逛了好几个区,刘默不是嫌裙子俗气就是恨裙子太贵,我的腿也渐渐的不听使唤,我说夫人我请个假,您老先去逛,看到满意的电联我去买单,我下楼看看书,刘默鼓着腮帮子气冲冲的走了。 我在一楼书店一边翻书一边瞄美女,进进出出的美妞我都看了好几打了,连她们各自的yin荡指数我都分析清楚了,还没见刘默来电话,我只得打过去,刘默没接,我想商场太吵杂估计没听见,干脆上楼找找看。 在一个小饰品卖场,我远远看到刘默和一个太监模样的小白脸在含情脉脉的说笑,小白脸的模样还依稀熟悉,我心里一阵醋意翻滚,像当年在部队出任务一样猫着腰迂回靠近,可能是我凌波微步练得稍欠火候,眼看我就能捉奸成双,刘默发现了我,那太监也瞬间消失在人海里。 刘默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越看越像是做贼心虚,我说那太监是谁啊?刘默说一个老同学,没想到也来了卉宁,刚才偶遇,聊了几句。 我说一个老同学你脸红什么啊,好像刚苟且过一样,刘默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不顾形象的嚷嚷:“张佳琪,你说话别那么过分。” 阿猫阿狗都向我们行注目礼,我揽着刘默的腰赔笑说:“夫人,走,回家。” 从法博来开车到家,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一边开车一边细扣脑细胞,那么熟悉的一个小白脸怎么想不起来是谁了?鬼才相信是她同学,她同学我一个都没见过,这太监我绝对是见过的,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过去某些人,某些事就像菜市场的豆腐,大块大块的被轻松从我脑海里切走。去年回老家,路过一家网吧,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人,蓬头垢面地在我面前站了足足有2分钟,我还以为他要打劫,他却面露喜色好像拣了个金元宝,说二伢子你怎么回来了?我说大叔您是哪位啊,那人笑着给了我一拳,说什么大叔啊,十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搞笑嗦,我是你初中同学包子啊。我依依啊啊着应付,说你好你好,在哪里发财,心里却在想,什么包子饺子的?我初中有个叫包子的同学吗?这到底是包子还是包子他爸呢?包子说发个鬼财哦,瞎混,刚好网吧玩传奇要充值买装备,你借我200块钱。 回到家,刘默似乎还不想坦白,脱了鞋就躺床上看电视去了。我也不想逼问,心里却狠狠的想,刘默你千万别考验的我智商。 那晚我依旧上床睡觉,我和电视小说里的男人有些不一样,电视里生气的男人女人往往会分开睡直至气氛和谐,我就算一分钟前还跟刘默砸锅摔碗,但回过头来我照样脱衣上床,凭什么一吵架我就非得睡客房睡沙发? 刘默在被窝里扭扭捏捏的想抱我,被我一把推开,刘默嘤嘤地哭了一会,抱着枕头上客房去了。 我在她抽泣着下床的一刹那有那么一点点后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生气的不是她和同学聊聊天,我生气的是她没有说实话,我敢把我最珍贵的j巴押上,那太监绝对不是她什么同学,如此遮遮掩掩肯定有问题,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坚硬如铁。 终归还是让我想起了小白脸是谁,第二天我起床刷牙,在仰头漱口的时候一个人影猛然闪过我的脑海,对!就是他,我曾经在徐睿的日记本里看到过他的照片,周洋,照片里大长脸,下巴突出地包天,面无血色白,像个国外引进品种。刘默前不久还和他彻夜长聊,怎么会不知道他也在卉宁?如此赤裸裸的谎言!我对着镜子狞笑,我亲爱的刘默,这次看你怎么收场。 我不露声色的出门,满街人在谈奥运开幕式的惊艳,我心却不争气的颤抖,我边走边想,刘默的谎言和掩饰昭示着她和周洋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么我和刘默的婚姻也就走到了尽头,我突然有些害怕。 经过南方米粉店的时候我想,说不定也没什么,刘默只是怕我生气才故意隐瞒的,想到这我又恨自己没有骨气,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想找个几乎不存在的理由为她开脱,说到底是自己害怕失去她,我真的有这么爱刘默吗? 刚结婚的时候,刘默颁布了老公守则10条,穷尽她专业所学设计了好些卡片过朔后帖子门上,床头,卧室天花板上,其中有什么睡前老公必须吻老婆不少于5下,不管多累必须张开右臂让老婆睡在怀里,老婆尿尿便便老公必须在一旁伺候陪聊,必要时需抱抱端尿,老婆要时不能装睡,老婆说还要时不能喊累……一次老爸来访,我们忘记藏卡片被看到,吃过饭后老爷子欲走还留,犹豫半响说,差不多就行了啊,结婚不是你爷爷那辈卖身做长工。 有时候在家休息,刘默起床做事总是要把我从床上拽起,她在前面走,反手拉着我的小弟弟让我跟在她后面,说什么是纤夫的爱。现在什么都他妈没意义了,我的眼泪竟然控制不住往下淌,我掏出早上偷拿的刘默的手机,给周洋发了一条短信,说在诺亚咖啡不见不散。 我从崇文路绕了一圈走到诺亚咖啡,周洋那小子已经到了,西装笔挺,分头噌亮,像来我公司应聘的毛头小子。我在他面前坐下,周洋没料到是我,我平静地说:“刘默我放手了,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 周洋不愧是挖墙角的好手,经过几秒钟的调整,紧张情绪瞬间消失,轻蔑的说:“你都放手了,我们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暗压怒火,默默对自己说,千万别生气,千万别揍他,都是自己老婆要出墙,揍了他我今天就输了。我假装满不在乎的说:“那没得谈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把我不要的娶回去当个宝,看好了,别过不了几天又来找我。” 周洋闷哼一声,说:“我不介意啊,破鞋大家穿嘛。” 走出咖啡厅,我在门口给家打了个电话,我说了一句:“刘默,你老情人在诺亚等你,带点纱布来,正流鼻血呢。”就挂了电话。 我的右手还在不自主的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刚才用力过猛,我想我是彻底输了,我终究还是揍了他,围观的男女都看到了,我张佳琪为了周洋口里的破鞋动了怒,而他,布满鲜血的脸露出胜利的微笑,像个被砸烂的西红柿。 我本想就此离去,刚走出绿化带我又改变了主意,这么好的戏,还是要好好欣赏一下。 回到咖啡厅,周洋已经从地上爬起,半蹲着喘着粗气,我说,请坐,咱再聊聊,等下刘默就到了。 我们就那么坐着,服务生吓得在远处指指点点。漫长的等待过后,周洋突然又露出他标志性轻蔑的笑,无声地撅起嘴做了个“破鞋”的嘴型,本已稍安的我又被他激怒,跳将起来,一脚把他蹬倒在地上,我正准备伏下身子去掌他的狗嘴,却被一个力量拽了个踉跄,脸上挨了狠狠一耳光 第九章 离婚就嫖娼 我怒极欲狂,转身一手甩了过去。 刘默高昂着愤怒的头,贴着脸说:“你打啊?你除了拿我们出气,你还会点什么?” 我硬生生的定住了手,心像猫挠了一样火辣辣的痛。刘默走了过去,温柔的扶起周洋,掏出纸巾替他擦拭血迹,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我突然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回味着周洋的话,自言自语的说:“哈,破鞋。” 刘默猛地抬起头,披头散发的像头受伤的狮子,尖锐的朝我吼叫着:“滚!你给我滚!” 我打了个的,狼狈地回到公司,抱着头钻进了办公室,刘威葳扭着屁股尾随而来,她刚开口说:“张总,要不要……”就被我打断,我无力地说:“出去!”刘威葳显然还没明白我说什么,探着头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我提高分贝说:“滚出去!” 打开电脑,我在百度里搜索了一下离婚协议,开始在word照猫画虎地码起了协议书,什么甲方乙方,什么平等协商,当码到财产分配时,我犹豫了一会儿。我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钱,这些年家里公司的,钱成了一个没有数字的概念,家刘默管着,公司徐睿撑着,财务张也只是个傀儡,具体有多少债,有多少收益,家里有多少存款,我一无所知。徐睿刚走,我还没来得及梳理公司的账目,几年来,我似乎爱上了东奔西跑,跑来每一单合约很是有成就感,但最终钱为谁挣了还真难说。这块还是先空着吧,财产她爱要多少就多少,我张佳琪惨败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斤斤计较的? 给徐杰打电话想让他陪我喝酒,结果他手机欠费,不知道徐睿现在在干什么,我酸酸的想,如果她知道我如今的处境,她又会做何感想? 我把车停在城建局家属院,出门的时候门卫老大爷热情又卑微的向我招手点头,口里说着,张副局长好久不见您了。我总是不习惯年长的人称呼我“您”,和他客套了几句,老大爷说,您还是多回来看看吧,大伙都挺想您的,我苦笑着指了指天说,上面可很不喜欢我。 我转到家属院边上的一个小巷,在小黄火锅店要了个中锅,几盘菜,摆上些啤酒,一个人吃起来。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吃火锅,刘默在吃的上面总是将就我,有时实在嘴馋了我也陪她烫烫锅,那年我还在城建的时候就带她来这个店吃过,她从此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说是实惠又美味,我却总是吃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实惠倒不假,就是不知道哪儿美味了,刘默总打击我说我是头猪,给个啥吃个啥,从来不知道主人给你加了什么料。我咬开啤酒瓶盖喝了一口,好苦,涩涩的,夹了一块冻豆腐,又差点把我舌头都烫熟了,我赶快把豆腐吐了出来,我懊恼的把筷子砸在桌子上。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被呛着,我想我现在就是这样了。 邻桌的一个3,4岁的小丫头瞪着个大眼睛看着我说:“妈妈妈妈你快看,那个叔叔生气了。”小丫头的妈妈看年纪和刘默差不多,如果我们正常配种的话,我的小孩也应该有这么大了。我正胡思乱想着,小丫头跑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服说:“叔叔,不要生气了,妈妈说生气会吃不香饭的。(.好看的小说)” 小丫头稚气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把耙,耙开了我早已经摇摇欲坠的自尊之堤,我的眼泪任凭怎么努力也没能忍住,默默地往下流淌。我,张佳琪,如今落魄到在这个小店享受着一个稚齿孩童的关爱,我到底是怎么了? 零点电影院,荧幕上至尊宝在暴打牛魔王,左右红男绿女放肆的大笑着,刘默一直说要我陪她去看场电影,我被她烦得不行,最终只是在家里的电脑上陪她看什么丑女无敌,才看了一集,我的蛋就碎了一地,借口公司有事抱头遛了出去。 刘默几次因为我不陪她去看电影还跟我红过脸,我就不明白,一个破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这几天我总是很没出息的想,如果我当初不从部队转业,很单纯的训练,出任务,和刘默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即便转业回地方,在城建局我如果默认了那些官场潜规则,对上级拍胸脯,对下级打哈哈,跟群众踢皮球,我现在说不定就已经提正了,刘默做她的官太太,我到单位上上班,看看报,翻开抽屉拿拿猪狗鸡鸭们送来的卡,不需要撅起屁股到处装孙子跑业务,我和刘默是不是也不会弄得今天这个局面,如果我不那么滥情,下班回家陪着刘默做饭,搂着刘默看腻死人的韩剧是不是也不会这样,有太多的如果,可是现实就是刘默现在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人家嘴里骂着她破鞋,她却来狠狠地扇我耳光,刘默,这婚我是离定了,下一季的丑女无敌,我不能陪你看了。 和刘默离婚办得出奇的顺利,虽然她拿笔的时候手斗得厉害,眼泪顺着被我亲了无数次的脸庞无声的流了下来,但签字时表情庄重,一副刘胡兰就义的决然,我在心里冷笑着,女人啊女人,就算是你举起屠刀的时候你依然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被逼无奈的模样,我想起小学文化的狼牙跟我说的一句话:“女人,就是当年我们手里八一杠,别以为你在控制着它,改天它走火的时候,那会决然的让你出血甚至丧命。” 刘默昂着头走出民政大厅,朝东走向延东的路,我说:“咱们就在这分手吧,我先回公司。”刘默停了一下,看她背影似乎又在低头抽泣,我突然有些不忍,虽然她最终背叛了我,但这些年来,我太了解她,那么单纯的一个女人,她怎么能玩得过鬼头鬼脑的周洋?我说:“刘默,我们都离婚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最后送你一句话吧,今后你找谁都别找周洋好吗,你们以前我不知道,最少现在他不是在真心爱你。” 刘默听了我的话,本来抽泣的身子又绝然的梗直了,一跺脚,快步消失在人海里。 我其实早料到她有这样的反应,如果不是离了婚,哪怕我一万个恶心周洋,也决计不会在刘默面前提周洋半个不字。我扶着民政局门口的大槐树伫立良久,然后蹒跚着朝西走向灰尘密布的尚好街。 卉宁是一个夜生活主要集中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德信路的小吃和排档,一个就是光明路的洗脚桑拿ktv,我座下的猎豹目前就是我的家,我已经在车里睡了三天了,离婚的时候我把房子给了刘默,公司又不敢住,我还真怕哪天控制不住让刘威葳给我弄上一身花柳。 我是亲眼见过患上梅毒的那个悲惨样子的,大学的时候隔壁宿舍的刘赞就是死于梅毒,刘同学把家里给他的那点生活费全部都丢进了学校对面的小发廊里了,有一天神秘兮兮的把我硬拉进他的宿舍,二话没说就脱裤子,搞得我菊花一紧,以为他是个变态玻璃。我看到他后背胳膊和大腿根部烂兮兮,好似被开水烫过的癞皮狗,看得我阵阵恶心,刘赞说老三,听说你家世代为医,你帮我看看,我这是什么病啊?我毕业入伍后三个月,就听说他因为梅毒惨死在出租房里,和他同在广州工作的贾文涛跟我说刘赞死的时候全身都烂完了,贾文涛描述刘赞的死状时不由自主的皱眉捂鼻的,仿佛一头发臭的腐猪就躺在我们烫的火锅里。 我放慢车速在光明路转悠,外面橱窗里的姑娘裙子短的毛都快要龇出来了。当我车走到一家桑拿门口,我看到里面有个姑娘珠圆玉润波涛汹涌,正合我的口味,以前每次到这里也就流流口水过下眼瘾,今天我张佳琪光棍一个,再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我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夹好包关门一转身,一群姐姐妹妹围了过来,老板,帅哥的叫个不停,各自推销着绝活。 我打着哈哈和她们周旋,斜眼瞄了一下桑拿里的杨贵妃,发现一个猪头猪脑的家伙正在和她在洽谈业务,我唯恐杨贵妃被人抢走,推开一堆粉肉,一头钻进了桑拿宫。 杨贵妃似乎也想摆脱猪头,热情和过来和我打着招呼,我挽着她的手挥了挥包说:“走,贵宾间。” 第十章 杀我的人和你杀的人 杨贵妃技艺果然高超,让我恍惚回到了高中时代,我的第一次就在那个懵懂的年代终结在了实习老师依依的红色内裤上。[]这一次,不是我及时气沉丹田,差点也就在杨贵妃门前吐口唾沫就鸣金收兵了。 我在网上学了一招叫注意力转移法,说是太过激情把持不住要交货的时候想想不开心的事,什么恶心想什么。杨贵妃举起我的根左舔右咬的,我却望着天花板想心事,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公司也疏于管理,甚至公司都成了个累赘,我已经没有那种事业的激情,离婚后这几天更是过着白天没莍事,晚上莍没事的悲催生活,不知道今晚,刘默是不是也在含着周洋的棍子激情品尝。 我一把摁住辛勤工作的杨贵妃,左手估摸了一下位置,挺身杀入,杨贵妃啊的尖叫起来,娇喘地叫着,老公你轻点,人家好痛。我狠狠抓住她的头发,像个松开了发条的闹钟,没命地抽送,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叫着:“我叫你背叛我,我叫你背叛我……” 王军的电话把我从欲仙欲死的云端拉回了地球,我示意杨贵妃稍息,跑到卫生间去接听。 电话里是嗦嗦的风声和王军的喘气声,我太熟悉的他的一切声音,我说你个先人,有屁快放,王军咣的挂了电话。 回到床边我无心再战,杨贵妃也已缴械投降叉开大字横躺在床上,我拍了拍她肥而不腻的屁股说:“骚娘们,日落收工了。” 杨贵妃略显吃力的从床上滚落下来,颤颤巍巍的朝卫生间走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是跟我们婊zi装个锤子的清纯,一个大男人日个b还哭哭啼啼的,我摸了摸湿润的脸庞,羞愧万分,慌忙到把钱甩到床上,抱头而出。 嫖娼真是个只输不赢的买卖,自己累得汗流浃背的却还要给别人钱,表现疲软人家笑话,表现坚挺则又招人唾骂,还要防黑防警防熟人,钱花得像做了贼似的,你说冤不冤。不过杨贵妃的一席话倒是点醒了梦中人,我张佳琪再也不能这么窝囊的活着,谁离开谁活不了?刘默周洋,你们一对狗男女,这事还没完。 于卓是王军当年带的兵,退伍后在卉宁搞起了地下私家侦探,07年在王军组织的一次战友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当年我对这个小兵的职业嗤之以鼻,一直怀疑他所谓私家侦探的合法性。第二天一早我就给王军打了个电话,说你找个时间帮我把小于约出来,我有事请他帮忙。 我还没发动车,王军就给我回话说于卓让我去天虹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见面,我说你的兵娃子是不是脑壳被门夹了,搞得跟无间道似的,找个茶馆聊聊不就得了。我正准备挂电话,王军说:“老猫,你来接下我,一起去。” 王军上车后一直面色凝重,我说狼牙你苦个脸干什么,想烘托哥离婚的悲惨气氛啊,王军说老猫有个事我一直没说,今天有必要跟你说说。 我扶着方向盘,歪着脑壳问,你不会早就发现刘默给我带了绿帽子没说吧,王军顿了顿说:“有人要买你的命。” 那年刘默带我回她老家,四邻亲朋都派了代表来看稀罕,那么多眼睛肆无忌惮的往我身上扫,搞得我像个怪物似的,很不自在。晚上睡在炕头,刘默抱着我脖子问我,老公,你猜他们说你像谁,我说我当然像我爸了,还能像谁?刘默说不是,是像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我说谁啊,莫不成像刘德华?刘默哈哈大笑,说:“臭美吧你,人家说你像唐僧。” 我楞了半天,想我也不是那么啰嗦吧,怎么会觉得我像那个唧唧歪歪的唐僧呢,刘默说,他姨说了,刘家女婿慈眉善目的像僔唐僧菩萨。 我虽然有个驴脾气,但一不挖绝户坟,二不敲寡妇门,总归算个良民,这些年仕途失意,我想除了人家防着我记恨杀人,应该没人要买我这个失败者的命,生意场上别看我公司有十几号人,但在同行眼里,是个不择不扣的芝麻小店,吃的是他们不要的剩骨头,也不可能招人惦记,谁需要买我这条多了不多,少了不少的烂命呢? 王军说:“老猫,你让我找于卓,你知道于卓是干什么的吗?” 我说不是私家侦探吗?王军说没那么简单,你少说了两个字,是地下私家侦探,我说这偷拍隐私的活不是地下难道还是地上了?你倒是说谁想买我的命啊,王军说:“老猫你别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你把车停下来,你看着我说,你用我们出生入死的过去发誓,今天我说的话,你要永远烂在心里,绝不对第二个人讲。” 认识王军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庄重过,庄重得要我这个快要奔四的男人指天发誓,我的头皮开始发麻,脊背冷汗直冒,我嘎的刹住车,回头望着他说:“你说吧,一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军盯了我的眼睛看了足足有30秒,缓缓的说:“老猫,我杀过人,不是部队出勤的那些事,就在今年,我杀过人,于卓也杀过人!” “老猫,你带后勤组突围,我断后!”2000年的元旦,我们在西北边陲的一个荒漠戈壁上被恐怖组织偷袭,狼牙企图把我推向指挥车这么对我说。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但终究注定只是一场无声的战斗,在祖国各地彩旗招展歌舞升平的日子,没有人会知道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正经历着一场生死搏杀。我们本是协助国安和地方公安对一股dt恐怖份子进行一次围剿,在两天前,我们成功捣毁了他们的一个据点,国安和公安们一天前已经收拾战果带着活货撤回了泰巴,我们的突击小分队也随后回撤,留下了我们部队的后勤和四个警员,准备销毁一些数据后携装备文件择机撤离。 王军本是突击组成员,但组织考虑到我和他的无障碍合作关系,让他带了一个班的战士协同我们完成后续工作。晚饭过后,一个土雷的爆炸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当时我正在指挥帐篷和两个警员商量明天回撤的路线,土雷响后,密集的枪声响起,我一惊,掏出手枪闪进了2号帐篷。 2号帐篷是我负责的一个后勤组,也是这次任务最薄弱的一个环节,95短突和微冲的枪声告诉我王军的警卫班已经展开了反击。个中细节我不想在这里有过多描述,因为它牵扯太多国家和军队的机密,那一役,虽然只有短短的20多分钟,虽然歼灭9名恐怖份子,但我们的2名战士也付出了年轻的生命,至始至终,我没有听到一声警枪的声音。 那是我和狼牙搭档出勤记录里杀敌最多的一次,但也是最耻辱的一次,在牺牲面前,我们没有胜利的喜悦,我记得那两个战士一个来自陕西,一个来自四川。也就是那次战斗后,我才真正理解了恐怖分子的含义,我枪点倒一个后另一个义无反顾的朝我扑了过来。或许我用义无反顾有欠妥当,但他们就是那么一群人,凶残但绝对无畏,比躲在帐篷里一枪未发的那四个警官,英勇多了。 我全身寒毛都立起来了,再也无力驾车,我也杀过人,但当年我们举枪射击的时候都在默念着:我是普通一兵,我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英勇顽强,不怕牺牲……那时我们有天大的理由安抚自己,我们是为了祖国和人民在终结别人的生命,而今天,车窗外繁华喧嚣,狼牙,你真的终结了路人甲吗? 第十一章 一把屠刀20万 王军说,老猫,你昨天去了光明路,21:18进了丽丽桑拿宫,在二楼西侧第二间套房待了一个小时二十七分,期间小姐在21:24出过一次房间,21:26再进进入……这是王军拿手的功课,也是当年在部分破格提干的最大资本,我赶忙打住他的话,我还真有点害怕赤身裸ti的自己每个交配动作都被狼牙专业的描述一遍。 我回头无力的看了看王军说:“我现在只关心两个问题,你和于卓到底做了些什么?还有,谁要买我的命?” 王军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你还能开车吗?我说还不至于吓得小便失禁,勉强能行。王军说:“那好,见到于卓再说。” 去天虹并不远,沿滨江路西走鸿华广场就到,可这一路似乎很漫长,滨江的站牌什么时候改成了玉兰油广告了?广场的雨亭是哪天多了一个卖报的老头?街角的公厕何时多了一串包夜的电话?整个城市都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我有一种被抽离的恐惧,似乎是自己的灵魂游走在城市上空,俯瞰苍生。 我熄火停车的时候于卓已经在车的后座了,这种小把戏我一点都不稀奇,再回去10年我可以比他玩得更绝。(.无弹窗广告)于卓眼罩墨镜,头顶鸭舌帽的打扮我现在也不再觉得奇怪,于卓似乎对我没什么好感,叫我老首长的时候冷冰冰的,我说可以说了吧。于卓望了望王军,王军点了点头说:“我的生死兄弟,自己人!” 有人说有三种人的关系是最铁的,一起下过乡的,一起扛过枪的,还有就是一起嫖过娼的。于卓显然也相信这一点,他毫无隐瞒的告诉了我整个真相。 于卓一边叙述,我一边擦着汗,他们的故事并不惊悚,我紧张的是听完这个故事,我今后的人生何去何从,王军和于卓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于卓退伍本是想大干一番事业的,于是干起了私家侦探,可是在卉宁这个小地方,他的生意并不红火,早期还缠上了一些官司赔了不少钱。在很多次的接单暗查之后,他了解了太多的阴暗和腐朽,于卓开始质疑社会的公平,最终走向了为钱卖命的不归路。 王军是于卓当年在武侦连的连长,也是他在卉宁最信任的人,一次接单人手不够他自然的选择了王军,王军也最终被他拉下了水。 一周前,于卓接了一个单,买的就是我的命,于卓对我观察了几天,可最终还是把情况告诉了王军,才有王军昨晚给我的电话,王军也说服了于卓万不可下手。昨晚我电话找于卓,王军误以为我有所发现,唯恐我和于卓生死相向,所以才约好今天向我坦白一切。 看着王军那张唏嘘的脸,我真想翻过去扇于卓一耳光,我阴阴的问于卓,王军下水那次给了多少钱,于卓伸了两根手指头,我说200万?于卓看了看王军说:“20万,王连10万,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身子向前一探,翻身进了后座甩手一巴掌下去。王军赶忙拉住我,我转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挥拳欲打,王军很平静的看着我,阴暗的车内,我依稀能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泪光,我松开手,颓然瘫倒在座上。 我问是谁要买的我烂命,于卓说做他这行的从来不问买家是谁,他只和中间人联系。于卓告诫我今后还是小心为妙,他不接单,并不表示别人不接单,他缓了缓说:“在卉宁像我这样的人最少有3个。” 刘默的事情还是要我自己去搞定,我现在死也不想和于卓扯上什么关系,想到王军为10万块钱卖命,我心里就像堵了一把鸡毛一样难受,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就听说过驻地出租车司机被杀的事件,杀人者抢到了35块钱。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是什么逼得他为了35块钱而起杀心,又是什么事让曾经优秀的侦查兵,今天的退伍军人为了区区10万块钱去杀人越货呢? 这几天日子过得很郁闷,老爷子和老太太还不知道我和刘默离了婚,我在公司办公室望着外面貌似忙碌的男女们发呆,想我的生活怎么就tm这么假,这些天公司业务可谓为零,有什么事值得他们抱着文件夹左走右窜的? 刘薇薇倒是老实了几天,穿着竟然也端庄了不少,弯腰的时候第一次没把内裤露出来,看来有些人还得多骂骂。这是电话响起,是老太太的,我一听到老太太的声音,突觉鼻子一酸,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老太太说,二伢子你手机怎么一直关着,打家里也没人接。我说老娘你有什么事啊,老太太说家里腌了些咸菜,打包托运过来了,记得收取。我说你搞这些事做什么,老太太忿忿地说又不是给你弄的,我们家默默喜欢吃我腌的咸菜,我听罢气得直哆嗦,我说她现在胃口变了,你别折腾了,老太太打断我的话说:“默默昨天给家里打电话了,说嘴馋了,就想吃咸菜。” 都离婚了还要折腾我快60岁的老娘,我狠狠的打开手机,想刘默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提示,有几个竟然还是刘默打的,我冷笑着拨了过去。 接通后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说:“死了没?没死吱一声。” 那头刘默嗯了一声,我说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刘默幽幽地问:“你找到房子没有?这些天过得怎样?” 我说我天天嫖妓,夜夜新郎,日子过得神仙似的,真后悔这么晚才离婚,刘默开始抽泣,我说你们家短命的周洋没宠幸你啊?要不你主动点去侍寝啊,刘默只顾自己抽泣没有回话,我还觉得不过瘾,我说:“今后你别再折腾我妈了,算我求你了,只要你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一定每天烧香拜佛,祝愿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早日修成正果,安享西天极乐世界。” 我挂完电话,觉得很解气,出门看到那帮子装腔作势的家伙心情也好了很多,我依着门咯咯的笑,说都他妈别装了,今天放假。 一听说放假,刚才还忙得不亦乐乎的孙子们瞬间作鸟兽散,只剩财务张一个人皱着眉头在翻报表,良久才抬起头来一脸杨白劳的对我说:“张总,公司快完了!” 第十二章 夺妻之仇必要报 当年我搞这个公司的时候真可谓是内裤都压进去了,说实在的,在部队干了这么些年,大学学的那点东西早毫无保留的还给老师们了,从城建出来为了后半生的温饱我真是头发都愁白了,要知道,我那时房贷都还没还完。(.)于是乎活到一把年纪第一次舔个脸四处借钱,向同学借我丢不起这个人,向亲戚借,我又怕老爷子丢不起这个人,于是把目标定在了战友身上,刚开始的时候脸皮薄,只要看对方稍有犹豫立马就鸣鼓收兵,最后还是刘默在娘家亲戚老乡的借了20万勉强开张。初期为了打开市场,我各家医院的跑,酒喝得冒汗都是五粮液,尿尿亦成剑兰春,脸上堆着职业的假笑,嘴里说着自己都恶心的奉承话,结果依然一根毛都没卖出去。最后还是在一次回乡过年的时候,老爷子医院的一帮中层干部来家拜年,酒过三巡,一个姓吴的主任道破玄机,说是推销试剂仪器和推销药一样,要么你舍得票子,要么你就要舍得马子。钱和女人真是无往不利的武器,我公司那群甩着奶子上班的骚婆娘就是那年招进来的,网撒下去后2个月就有了收成,合约一单接一单,年终盘点,又一个百万富翁就此诞生。 今年什么都变了,自从认识李梅开始,霉运就一直没有断过,李梅榨干了我所有的精力,以至于公粮上缴得甚是勉强,回家经常无视刘默的透明罩丁字裤,于是催生出了与刘默的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华维的断约,徐睿的车祸,最悲愤的是周洋还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锄头,直至墙倒人伤,离婚散场。公司基本上没心情管理,快到年底了,银行和试剂厂商的欠款都摆上案头,我抱着一堆单据冷笑,老子家都没了,钱算个屁? 公司的转让和离婚一样迅速,冯老二早就对我们公司的生意和女人虎视眈眈,审计过后立刻就办理了法人变更。当我抱着电脑离开的时候,曾经宣誓效忠的刘威葳就像看到了一坨腐败的大便,一脸的鄙夷与不屑。 我走出大厦,保安显然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依然热情地给我拉开车门,我把车直接开到了王军家,刚熄掉火,王军的女儿丢丢就欢快地扑了过来,我把丢丢扛到肩上,边走边问:“丢丢怎么今天没去上学啊?” 丢丢天真的说:“丢丢生病了,爷爷说可以不用上学。(.好看的小说)”我说丢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丢丢挣扎着付在我耳朵边说:“老猫伯伯,丢丢没有生病,丢丢骗爷爷的。” 丢丢是我看着长大的,可能是我和刘默多年不育的缘故,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丫头,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丢丢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尤其对我,似乎比他爸还亲,每次我要走的时候总是抱着我不撒手,这很让我心疼。 老远,我看到王军在场子里和一个工人在扛货,我把丢丢放到地上,示意她回屋去,丢丢一蹦一跳地进了屋,我回到车里,给王军打了个电话。 王军坐进来的时候看我的表情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学生,惶恐又忸怩,我一直没有问王军杀人的具体详情,不是我不好奇,只是我不知道清楚真相后我该怎么办,这不是小事,我还没有觉悟到可以做到大义凛然地去告发他,既然做不到,就不如当什么都不知道。我烧上两根烟,递给王军一根说:“那事做得干净不?” 王军明了我的意思,犹豫了一会说,应该没问题,在他犹豫间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一条人命啊,或许迟早会有事发的一天,这个家算是完了。 我指着后座上的一个皮包说,狼牙,那里面有一张卡,你拿着他带上王叔和丢丢去个远远的地方重新开始。王军叹了一口气说,我还能去哪里啊?最多能上……,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我说你不要和我说得那么清楚,也不要和于卓道别,任何人都不需要知道你去了哪里,卡里那些钱足够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再也不要联系我们任何一个人了。 王军突然大笑起来,说,老猫,没那么严重吧,那事做得很圆满,我也不会再干了,没人会查到我头上的。 我很奇怪王军怎么会用“圆满”来形容一次杀人行为,只是,我被他幼稚的想法气得有些喘不过气,一口气在胸口堵得不上不下,我用力锤了一下胸口才算顺了过来,我说:“不再干了?那于卓呢,你认为他能停得下来吗?” 王军淡淡地说:“老猫,你别管了,是好是歹老天都已注定好了。” 我缓缓的发动了车,冷冷地说:“我的裤管也沾到了你的混水了,就算老天注定了你和我,那丢丢呢?” 王军伸手拿包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轻松,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圣人,我也不确定王军能不能如我所愿逃过恢恢法网,我唯一能做得就是让自己自以为是的心安,现在,卉宁,我再没什么可以顾忌和留念的了,刘默,周洋,你们的噩梦开始了。 我卡里还有12万,加上座下这辆车,这是我在卉宁的全部,我想,足够我让我报复那对狗男女了。 卉宁说大也不大,钢筋丛林投影到纸上也就纵横几条街而已,一个小小的周洋,我想我很容易就能把他揪出来。 我第一套方案就是从周洋的电话入手,查找他的工作和住址。我在卉宁转了一圈,但很令人失望,周洋那个手机号登记的姓名竟然是个卖豆腐的小贩,我找到他时这老兄一脸茫然。 难道线索就此断了?不!别忘了我曾经是个优秀的侦查兵,我心里冷笑着。我隐约记得当年夏泽告诉过我周洋是学金融的,而那天咖啡店里他的着装让我基本排除他是银行职员,站在华龙市场外冷饮店外面,我闭上眼睛慢慢回忆,周洋的右手有个典型的鼠标垫茧,看他样子又不像是个着迷网游的人,我掏出一支烟,放到鼻子底下闻闻,继续回忆。周洋那天穿的是奥康皮鞋,一尘不染,背着一款棕色的皮包,在我把他揣倒地上的时候散落一摞文件,我依稀记得上面有a股两个字,难不成周洋干的是证券行当? 第十三章 章 越墙而入宰了他? 卉宁是个小地方,证券公司也就那么几家,我就是拉网排查都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惜我依然没什么收获,于是我又回到了那个我本不想再回的家。(.好看的小说) 刘默的生活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滋润,才几天,门口竟然有了厚厚的灰尘,我抬手敲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或许现在正在周洋的床上吧,我苦笑。掏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熟悉的铃声却在门内响起。 刘默的声音似乎是从地域里发出来的,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和虚弱,我说:“你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 我能听到屋内器皿碎地的声音,接着门嗦嗦的响动,我的心有那么几秒钟的紧张,嘭嘭直跳,我也不明白自己紧张什么,刘默憔悴不堪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一进门,刘默就瘫倒在地上,在我抱她起来的时候,我闻到了刘默刺鼻的口气,似乎有一阵子没有刷牙了。 刘默躺在床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把我看得极不自然,我很不争气的担心她的现状,似乎刘默已经好些天没下床了,家里乱糟糟的,地板上还躺着一支破碎的高脚杯,刚才我也分明感受到了刘默的灼人的温度,不知道她烧成这样几天了,看到刘默如此狼狈的模样,我佯装小便,在卫生间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像个女人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当我再次出现在刘默面前的时候,我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一如既往的冷酷,来时我还纠结着怎么打听周洋的下落,现在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我冷冷的问:“你们家周洋呢?” 刘默没有回答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吃饭没有?你等我休息一下,我给你做饭”。 就那么一句话,我甚至都觉得这话要多假有多假,可是她越是假惺惺的我却越为她难过,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颤抖着声音吼道:“你快说,狗日的周洋再哪里?为了这么个人,你值不值?”。 刘默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周洋进入我和刘默的生活的时候,我只恨自己的女人不争气,而现在,我杀了周洋的心都有,如果周洋就在现场,我有可能真的会杀了他。 刘默一如以前,一开始哭就止不住,抽泣着就算偶尔说两句话也完全听不清楚。我拿起刘默枕头底下的手机毫不客气的翻找,刘默这些天没少给周洋拨电话,但看她的发信箱似乎周洋根本就没有接过一次她的电话。她的发信箱里有三条类似于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们谈谈之类的短信,而她的收件箱却空空如也,我肺都气诈了,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你下不下贱?我早说过你玩不过他的,你为何不听?” 我是甩着门出去的,走的时候我满怀着无限的屈辱,我突然明白了任凭周洋怎么给我戴绿帽子,我有的只是羞辱,而他对刘默的折磨却让我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屈辱,那是一种胸口窒息的压抑,窒息得似乎马上就要死去。 我给120打了个电话,由于搞公司的原因,虽说和市人民医院没有业务来往,但总规还认识几个人,我遥控着把刘默送到了医院,又请了护工。 一切妥当,现在,天杀的周洋,你死定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都马上可能成为杀人犯了,还怕于卓这个人会给我带来麻烦?天虹的地下停车场,于卓面无表情的问我:“朋友,找人还是做人?” 我很奇怪他对我称呼为朋友,于卓瞥了一眼我,低声说道“初次见面,我都叫朋友”。 我恍然大悟,一句简单的朋友,会免去日后很多的麻烦和危险,我们就是单纯的雇佣关系,谁也不认识谁。 周洋,男,28岁,饶城民盛证劵分析师,工作地址:饶城环北路73号正亨大厦b座1203……。三天后我从洗浴中心衣柜里拿到资料,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周洋的作息,生活习惯和家庭背景,原来周洋还是个富二代,我们省排得上号的煤矿大亨周援朝的大公子,资料里显示周洋生母已定居澳洲,家里还有个留学英国的妹妹周雨萱。 饶城是个有故事的城市,留下了我许多荒唐的事迹,我想如果是几个月前,我是很有兴趣去回味一下的,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感兴趣,我只想要了周洋的狗命。 当然,我并不想让周洋就那么痛快的死去,当我在正亨大厦对面宝隆宾馆通过监视器镜头看到周洋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那句刺耳锥心的“破鞋大家穿嘛”,周洋消失在我视线里,我站在窗口发呆,不知道刘默现在出院没有,我和周洋,她生命里的两个男人,从今天起交集了。 镜头里,周洋几乎每天都是7:45准时下车,一成不变的西服挎包,一成不变的八字步。只是这两天,每次下班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开红色跑车的女孩在楼下等她,一见面就搂抱在一起,样子甚是亲密,看来姓周的还艳福不浅,我甚是替刘默抱不平。 周洋对于我的盯梢毫无知觉,倒是李梅的鼻子够灵敏,那天周洋上了火车出差,我一个人闲来无事顶着鸭舌帽在福顺肥牛火锅城吃自助火锅,我精心的挑选着菜肴,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吃火锅,或许我真的想找到曾经忽略过的感觉,就像这些天我在宝隆宾馆里一个人一遍一遍的看丑女无敌一样,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是一种全新的滋味。 我正在低头享受香肠,突然眼睛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蒙住,随之而来的是那似曾熟悉的法国娇兰圣莎拉香水的味道,浓烈得差点让我窒息。 我头也没回扒开了她的手,李梅一脸的愕然,转身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不说话,我被她看得很不爽,放下筷子说:“骚婆娘,幸会啊”,李梅突然眼睛红了,问我怎么来饶城也不和她联系,怎么这几个月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为什么换了手机号也不通知一声,我说你十万个为什么啊?我们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通知你? 李梅曾经在床上飞舞着激情时说过“张总就是我的性nu”,我想我在她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泄欲的道具,跟会所里的坐台小鸭没什么区别,而如今,我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荒唐。李梅又是静静地盯了我一会,接着蹬着高跟鞋扭着屁股愤然而去。 回到宾馆,草草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遥控器都摁烂了,新闻里祖国形势一片大好,地方台不是在卖黄金手机就是俩老头摇头摆尾的唱着今年过节不收礼,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没劲,我,张佳琪,当年的理科状元,曾经叱咤军营的侦察兵,如今落得个仕途失意,事业破败,就连老婆都被人拐跑了的下场,我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现如今躲在这么个地方,窥视着别人的生活,恼羞成怒地想要终结他人的生命,这次不是为了国家,也非为了荣誉,而只是因为他挖了我的墙角。 我正胡思乱想着,电话铃想起,电话那头的小妞嗲得让我差点掉落一地鸡皮。“先生,需要按摩吗?”我说要,立即马上,电话那头的妞妞兴奋得咚的挂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这小房间里就出入了7个姐姐妹妹,第一个太肥,第二个平胸,第三个声音太粗,第四个瘦的皮包骨,我怕咯得慌,第五个吊个脸,像刚死了亲爹……最后一个妞妞相当的礼貌,临走还不忘问候我的老娘,说像我这样没钱的穷鬼只配自个儿撸管,并祝愿我撸管尽兴,早日精尽人亡。 与其睡不着找宾馆妞妞们的乐子,还不如去周洋的住所看看,一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周洋住的地方在郊区,独门独院,夜间冷风一吹,隐约还有些阴森,前天我来过一次,粗略的观察了一下排除了有监控摄像头的可能。周洋其实很少来这里住,每次下班他都是先去夜店狂舞,然后回公寓休息,偶尔还带回个妞妞,不过周洋在夜店舞动的样子和他白日里西装革履的正派形象很是不搭,每次我在角落里都有种错觉,感觉这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地方夜间很少有车来往,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在主道上就泊了车,一身轻装的来到了院子西侧的小林子里,别墅里有两个房间亮着灯,四周静悄悄的,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蛐蛐的鸣叫和风吹树叶悉悉索索的声音。 院子的围墙也就三米来高,从房间里透出的微弱灯光,我可以看到墙头上参差的玻璃碎片闪着或蓝或绿的光,这个高度和碎片的防护对于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不过,当田野清新的微风吹过我的鼻翼,我猛的一激灵,我真的某一天会越墙而入宰了他吗? 第十四章 主动约炮的女人 我烧上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如果是当年出任务,我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只是今天,在这么一个死寂的普通名宅外面,我觉得我没必要像一个侦察兵那样谨慎。(.) 我叼着烟走出林子,沿着小路往主道上走。“站住!干什么的?”清脆的声音,制式得好似电视里的语气和台词,不过这足已使我小紧张了一下,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静静呆了近两个小时的地方,就在我的背后,竟然还有个女人。 我缓缓的转过身,小林子里多了一个纤瘦的身影,只是我看不清她的容貌。那个黑影在我转身间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我嘎然失笑,我还以为大晚上林子里的女人有多大的胆魄,原来也会害怕,我说我劫色的,小妞你最好躲远点。黑影没有说话,只是又微微的退了半步,我懒得理她,转身从容地离去。 宾馆一夜,我的梦境竟然也混沌了,一会儿刘默哭天抢地,一会儿是王军横尸街头,梦里我或打或逃,最后竟然又回到了郊外的那片小树林,那个黑影突然煞白着脸出现在我面前,长发漂浮,我定眼细看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我蓦的惊醒。 我摇晃着来到卫生间,镜子里面的我胡子拉碴,浑身是汗。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头涨得好像要炸开一样,鼻孔喷出的热气感觉鼻毛都能烧着,脚一着地,竟然无力的跪了下去。 没想到我也会感冒发烧,说实在的,我都记不得几年前才有过这种虚弱的感觉了。[.超多好看小说]我挣扎着从旅行包里翻出一片阿司匹林,就着矿泉水咽了下去,虽说我不常生病,但部队养成的随身带药的习惯还没忘。接着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电话铃声把我吵醒,头还是有点胀痛,不过力气似乎恢复了不少,是刘默,我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电话那头刘默一如恋爱时的声音温柔,不过内容却是一些诸如感谢之类的词汇,我多少有些失望。 我强打精神佯装轻松,刘默问我现在过得怎样,我说还不错,自由自在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刘默说今天收到妈的腌菜了,有空回来吃个饭,我狠了狠心说:“刘默同志,请注意用词,那是我妈。”顿了顿,我说:“你慢慢吃吧,我无福享受。”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自己鼻子酸溜溜的,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车来人往,但这一切都不属于我,我只是个复仇的恶魔,来自人间,但终究会走向地域。 下楼在街角随便要了个快餐,胡乱填了一下肚子,看看表,已是下午三点,站在盲道上我犹豫去处,不经意间,我发现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迈着轻盈的步子快步西走。 没错,披肩长发,粉脸微饰,蓝色帆布鞋和牛仔短裙,那个架着红色跑车却妆如邻家学妹的女孩,我突然对她有了兴趣。既然周洋不在,我何不先消遣消遣他的女人呢? 跟踪本来就是我的强项,而况这还不能称之为严格意义上的跟踪,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世上还存在如此的一个阴谋。 女孩在新华书店停止了脚步,一头钻了进去,这很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周洋的女人还是个文化人,这点刘默就比不上。刘默和我结婚后,一直在家当她的少奶奶,用她的话来说她甘愿一辈子伺候老公,但闲在家的刘默除了家务之外就只干三件事,逛街,看电视和睡觉,有时候我很想让她能看看书,哪怕是一些无聊的杂志。 女孩在医学类书籍专区挑来选去的,我也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预防医学》翻看,她走到我旁边,我佯装自然的看了看她,女孩一抬头,似乎看到了千年老妖,仓惶后退,指着我尖叫“是你!” 我有大约几秒中的惊诧,惊诧的是这个女孩竟然似乎认识我,但几秒过后,我立刻醒悟,她清脆的声音说明了一切,她就是昨晚我在林子里面遇到的那个黑影。 既然是与周洋有瓜葛的女孩,那出现在周洋家别墅外面也就不值得奇怪了。只是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去应付,只得尴尬一笑,低头试图走过。 我匆匆下了楼,出于职业的敏感,我时刻注意着墙面、柜台等一切反光物体,显然,如今是她在跟踪我。 不过小姑娘的跟踪技术略显笨拙,我一跨出收银区,她就好似害怕跟丢一样跑了出来,我猛的转身,她差点头就撞我胸口上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冷冷的问,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是像个啰嗦的复读机一样重复昨晚的问题“你是谁?干什么的?”我正谋划着如何脱身,一个书店工作人员从侧面走了上来,指着女孩手里的书很不客气的说“小姐,你胆子够大的啊?” 女孩显然不希望自己被人误认为是一个窃书贼,当即荒了神,手脚并用的解释起来,时而指着我依依啊啊的,意思是因为追我而忘记了手上还拿着书,中国人一向喜欢看人是非,周围看热闹的人层层叠叠的,保安走过来询问我,我把自己伪装得一脸无辜,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并且还奸诈地回头对姑娘微微一笑说:“同学,如果你真有困难,你告诉大叔,大叔替你把书买下了。” 我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点点的不忍,当然就那么一点点而已,立刻取代的是一种似乎享受的快感。女孩在极度窘迫中连话都说不通顺了,小脸憋得通红,时不时的还从嘴里跑出一串英语,搞得书店工作人员也一头雾水,极不耐烦地推搡,走走走!要不是当年学的那点abc随着几泡尿悲伤而去,我会很有兴趣替她翻译翻译。 她被转身推走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她朝我投来了乞求的眼神,那闪烁的泪光把她求助的眼神无限放大,放大,让我不忍直视,只得快步走出了书店。 女人的眼泪一向是我致命的伤,当年在大学看过一部韩剧,讲的是一个聋哑女孩的故事,电视里女孩满腔情感却只能用默默流泪来绝望的表达,搞得我差点蹬了孙亚涵去寻个哑巴女孩来疼爱。可这次,虽说就算我回到宾馆,心依旧隐隐的不爽,但我还是对着镜子狞笑,谁叫你是周洋的女人,对不起了小朋友。 任凭我现在变得如何阴损奸诈,但欠下的情债还得要还。我在饶城的第十天,我又碰到了李梅,这次的她一改往日的风骚,竟然还有一点点小女孩的矫情,拉扯着我的手问我怎么不理她了,不是她眉头紧锁幽怨的表情让气氛有些的忧伤,我还真想笑出声来,在我们之间用这么煽情的词汇来表达我还真不适应,尤其是从李梅嘴里说出来,李梅给我的印象就是个性隐患者,除了上床,她再无什么建设性的娱乐项目。 不过,对于这个与我有过数次激烈肌肤之亲的女人,我心还是渐渐软了下来,陪她喝了一个下午的酒,她说她和程飞正在办离婚,目前纠葛的是孩子的归属,我心想就凭你在饶城的势力,想要孩子的抚养权该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抚养权和分手费的博弈吧,不过说到离婚,我还真的替她难过起来,我明白离婚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那个你似乎并不重视,但生活中却习惯了她存在的人从此要和你的日常琐碎说再见,那种失去一个亲人的空荡和心慌让你觉得她对于你其实是多么的重要,只是自己不曾重视而已。 酒喝多了,人也就变得简单起来。或哭或笑,没有伪装只是本能的情感需求,在最后一瓶圣泽门干红见底的时候,李梅搂着我的脖子高声地说,亲爱的,你再陪我打一炮好吗? 第十五章 三个奸夫聚首武斗 我生命里的女人有很多种,有吃货如孙亚涵,睡货如刘默,还有闷货如徐睿,而李梅就是一纯粹的二货,虽说我喝了点酒,对于性的欲wang也随着酒精的浓度而升高,但她如此直接的倡议还是吓着我了,就连台上弹钢琴的帅哥都被这句猛话干扰了,调子明显拐偏了。 回到宾馆,把李梅放倒在床上,可我怎么也挣脱不掉她的拥抱,李梅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服,片刻我们彼此都已赤身裸ti,就在我掏着家伙准备进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刘默,我如今潦倒的生活缘由何因?刘默的的悲伤与落魄让我一下子情yu全无,本来握着还有一大半露在外面的家伙一下子害羞地缩进了手心里了。 以前在文学作品里看到过一些男人不勃的片段,我一直当那是天方夜谭,一个性感的女人放在眼前,光闪过一点点性幻想都会一柱擎天,何况还是火急火燎的预备战斗。对于性我真的是没多少抵抗力,说得难听点,其实只要对面女人不是丑得惊动天地,我都有厮杀的冲动,只不过许多次未能交配仅仅是因为道德和感情的束缚压抑了肉体的欲wang,当年宿舍的肥肥很羡慕我的女人缘,但也没少抨击过感情泛滥的我,说我是头种猪,谁牵都能走,从不挑剔。可这次,我是真真切切的萎靡了,任凭李梅又吹又舔,小弟怎么也不愿抬起油光发亮的头,耷拉着脑袋像根犯了错的香肠,看来李梅同志,今晚你只得用手解决了。 李梅酒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理了理头发朝我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拿起包,头也不回咚咚的走出了房间。这很令我受伤,倒不是说我有多迷恋她的身体,其实以现在的心情,我还真对交配没多少兴趣,只是作为一个男人,这回脸是丢大发了。 我一直没有忘记我饶城之行的目的,甚至于偶尔有些时候我都认为这是我人生唯一的目的,是的,我是来害周洋的,我都想好了整个过程,第一步是身败,第二步就让他名裂,接着就是家破,最后让其人亡。周洋的踩点可以结束了,他的生活习惯我已经了如指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的阴暗面暴露在阳光下。 其实通过我这些天对周洋的观察,这家伙除了喜好挖墙角外,倒是没啥缺点,工作貌似认真踏实,也没有一点富二代的骄横和跋扈,偶尔带回个夜店小妞,对于单身的男人来说也算不得十恶不赦。不过有一点很让我不齿,就是这人相当的阴险,我采取的技术手段窃取了他足够多表里不一的证据。比如前脚还吹捧着领导,说是什么“您是我最敬佩的人……”,后脚就在暗骂“傻b”,又如刚刚和一个叫“钱哥”的人称兄道弟,说钱哥仗义威武,而钱哥刚走就和他人鄙夷着钱哥的工作能力和性能力,说什么姓钱的脑子装的是猪屎,两腿根部是豆腐,还说浪费了钱夫人下面一张嘴,憋屈得人家只得每天早市去买黄瓜。周洋就是这样热衷于邻里同事间的八卦,且擅长于言语上的调侃和羞辱,这与他富二代的贵族身份很是不符。 周洋一直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以至于有时我甚至龌龊的想就把他那些表里不一的录音寄出去算了,但每想到这里我自己的脸都会羞得通红,仇恨这东西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不过我还不想这么下作,再等一个月,如若再无法获得有价值的东西,大不了我跳过让其身败名裂这个环节,直接还他个家破,顺带好事做到底,送佛上西天。[.超多好看小说] 周洋今晚在帝豪ktv设宴,我悄无声息的在对面要了个中包,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来干什么,因为ktv吵杂得我根本无法展开窃听,昏暗的走廊,暧昧的灯光,荷尔蒙飞舞的空气中飘荡着性的芬芳,周洋的包间几个猪头猪脑的人晃来晃去,隐约能听到什么张局长长李科长王二麻子主任等称呼,好像周洋宴请的还是一帮幕僚,时不时的还有几个穿乞丐服的女人进出包间,胸器抖抖,我真担心奶子会突然从紧裹的低胸装里跳将出来,甩爆在墙壁上。我的包厢也没闲着,各种推销绝活的女人来回穿梭,刚打发了一个公主离开,就闪进了5个长短不一的女人,一个妖艳女看了我一眼就夸张的连声“啧啧”,说是大哥你怎么这么帅啊,你今晚要了我吧,可笑的是同来的一位还吃起醋来,一把推开妖女,说你发什么骚啊,帅哥哥点你了吗,俩女竟然当着我的面推搡起来,看得我下巴都脱臼了。我对这小姐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各位美女,哥哥今天双手健全,完全可以自个撸个管,就不劳烦大家了。 女人们咽着口水出去了,刚才香艳的场面着实让我胯下二小子兴奋了一下,浓浓的尿意顺管而来,我瞄了一眼对面,闪出了包间。我在卫生间小小的表示了一下,兴奋的小弟差点尿了我一裤腿,我收起工具,洗手正待转身,后面一只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程飞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正幽幽的看着我。 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再一次遇见程飞,他那双好似要吃人的眼睛让我很是心虚,程飞借着酒兴拉扯着我说哥们走进去喝一杯,我本想推脱,甩手间程飞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上,我赶忙又伸手把他扶住,程飞定了定神,把嘴凑到我脸上喷着口水说:“为了李梅,你他妈的敢不喝?” 我跟着摇晃的程飞小心前行,经过周洋包间的时候,程飞突然推开门,好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死都没想到程飞今晚是跟周洋混在一起的,周洋显然不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瞅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指着我哈哈大笑,瞬间的大笑呛得他酒都从鼻子里飞了出来。里面的其他人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表情各异的看着我,程飞拽着我说,走,咱们就到这喝。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我的脑子似乎比喝了酒还混沌,是留还是强行离开我都拿不定主意,只是随着程飞的拖拽被动的移动着步子。程飞还没开口,周洋举着酒杯簌的站起来,勾着我的肩说,来,哥哥,咱干了这一杯。我面无表情的接过周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摔掉酒杯,冷冷地看着他。包厢里面的几个年轻小子看到来者不善摩拳擦掌地朝我围了过来,周洋看我喝完了酒,表情竟然有些眉飞色舞起来,大声的说:“各位,别紧张,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张老板,我情人的老公!”。 我的腿功以前在部队是小有名气的,大学毕业入伍后,我毅然的选定了侦察兵专业,当时脑子里想的就是侦察兵的帅气,威武。部队有这么一句口号,叫着当兵不习武,不叫尽义务,而我们根本就无需把这一句话挂在嘴上,因为我们的生活就训练,不论是吃饭还是休息,我们都要负重,都要腰缠腿绑着沙袋。头一个月,我对于自己的选择肠子都悔青了,死的心都有,唯一支撑我的说实话不是什么为国为民,因为极度疲劳和虚脱的时候我早就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东西,而是部队的纪律和面子在约束支撑着我,直到最后练就成神,当然,我大学生出身的体格不足以让我成为最出色的侦察兵,我的体能在我们的团队里一直算不得优秀,我在侦察兵队伍里站稳脚跟的资本就是特种射击和电子技能,外加格斗的腿功。就算是上次在诺亚咖啡,我也只是蹬了他一脚,没敢完全施展,而这次,或许是当众出丑的恼怒,又或许是暧昧的空气里荷尔蒙的驱使,我条件反射的对着周洋就是一弹腿。一腿下去,我扎稳下盘等待他人来袭,我清楚自己一腿下去的后果,周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咚地撞在墙上又从沙发滚落,头狠狠的砸在果盘台上,我听不到周洋的哼哼,包间里女人们抱头尖叫,男人们左顾右盼地犹豫着挥拳还是踢腿,程飞乐得喘不过气来,指着我咯咯的笑,学着周洋的腔调说,大家看这位大侠,张老板,我老婆的情人。对于程飞,我心怀愧疚,所以对于他的羞辱我只能忍受,程飞阴阴的看着我,突然跳到茶几上,指着我怒吼:“给我打!” 第十六章 绝望的男人看透红尘 虽说包间狭小的空间让我无从施展,但这帮孙子的拳脚我还可以招架,酒瓶果盘飞来飞去,准头还行,几秒钟我的头上就中了好几下,湿热的血液顺着我的额头漫过我的双眼,我很奇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我怎么一下子就萎靡了,难道我真的老了?不知道是谁在我裆下猛踹了一脚,按说我完全可以躲避,还能掳过他的腿给他一绊摔,可今天我竟然手脚发软反应迟钝,任凭他对我两蛋蛋狠狠的来了一腿,痛得我捂着裆跪了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我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宝隆宾馆那间熟悉的房间里,要不是全身钻心的痛我还真以为这只是个梦境,床头柜上剪刀纱布酒精药品应有尽有,卫生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明显有人在忙活,我慢慢放松了一下自己欲裂的脑袋,吃力地冥想,是谁在为我张佳琪操持这些? 饶城是个奇怪的城市,最少对于我来说是,甚至于30多年来我都没想过我的人生会在这个小城里发生转折。在这里我输掉了致命的一单生意,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个让我步入荒淫生活的女人,又是在这里,还孕育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周洋。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在饶城,我今后的人生里,还有许多许多未知的变故,其中就有她,这个隐藏在卫生间的女人。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我像见了鬼一样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了,可惜我没有那个力气,肢体上的伤口被我的紧张拉得生痛。跑车女孩红肿着双眼倚着卫生间的门看着我,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把床头柜上的剪刀拿来划一下手臂,以便鉴定一下这是不是在做梦。我们有好半天没有说话,互相对视着,慢慢地,那女孩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思来想去的准备还是以问她是谁来开头,可惜不知道是许久没说话还是紧张的缘故,我话没出口一口痰却把我呛差点背过气去。女孩慌张的跑了过来,又是捶背又是抹胸的,好半天,我才缓过劲来,迫切的问道:“是你救的我吗?”女孩缓缓的摇了摇头,冷冷地说:“我是不会救你的”。[] 女孩似乎看我已经醒来无恙,拿起包就准备出门,我觉得自己也没有任何挽留人家的理由,只得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女孩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说:“帮你的人是个大姐,你很快就会见到她的。” 女孩走了后,我开始小心的检查伤情,我翻来覆去看了很久,连小弟弟都折了过来细细抚摸,发现除了头上胳膊上裂了几道口子和腿上一些些淤青外并没什么大碍,我就不明白,这点小伤怎么会让我昏死过去。在部队的时候我也受过一些伤,其中最危险的是2001年一次出勤,在攀岩的时候手触到了一条软软的无名小虫,我一个激灵就掉了下来,摔断了左腿和三根肋骨,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再无资格参与出勤任务。不过我从高崖摔下的缘由我一直羞于启齿,至今也就我自己清楚,首长战友们估计死了想不到我是因为一条小虫子吓得手软掉下来的,软体动物一直来都是我致命的软肋,从小我就极度害怕诸如毛毛虫,鼻涕虫等一切软体动物,只要见上一眼就会手脚发软四肢无力,甚至于呕吐昏厥,直到我成为一名铮铮铁骨的侦察兵,我这个弱点也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是它葬送了我的职业前途。 我试着起床,如厕,伸展四肢,一切都毫无问题,在洗漱间清洗脸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除了一件内裤,我基本上算是全身chi裸,难道是那个小姑娘在为我检查伤情?那个她嘴里说的大姐又是谁?她们两个又怎么会为我做这些?我正在抱头苦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想起:“怎么,我们英勇的张总,你还活着啊?” 我本应该能想到是李梅的,因为在饶城,我认识的女人实在有限。不过我还是有一点点惊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是不会为我做这些让人感觉温暖的事情的。我想我还是需要弄清楚在我昏死过去后发生的一些故事,李梅不像刚才那个小姑娘一样神秘,很直接的告诉了我整个过程。李梅和那小姑娘本来就在周洋的邀请名单之内,小姑娘较之李梅要早到,李梅到的时候看到包间一片狼藉,小姑娘抱着周洋在痛哭,120未到,小姑娘坚持要报警,却被周洋和里面的男人们一致阻止,我当时就像一头死猪一样躺在地上,连哼哼都力气都没有,李梅进去的时候由于灯光昏暗并没有认出是我,是程飞在眉飞色舞的讲解着整个事件,接下来就是没受伤的男人们陆续离开,120接走了哼哼的周洋和昏死的我,检查下来周洋断了肋骨,而我除了头上胳膊上的几道口子外身上只有软组织挫伤,小姑娘看到李梅为我张罗忙活,依然坚持要报警,李梅没辙在确定我无大碍后把还没醒来的我送回了宾馆,当然,小姑娘不会轻易让我消失,我回宾馆的代价就是她也必须知道我的行踪,看来,这事还没完,我想。 其实,听完李梅的叙述我任然有许多的疑问没有解开,我权衡了一下,选了一个提了出来,为什么那帮孙子反对报警,我没记错的话是我先动手的。李梅白了我一眼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请的那帮人能见警察吗?我恍然大悟,都是饶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的确不适合去做询问。“还有一点”李梅停了停说,“我估计他们对你下了药。” 李梅陪着我吃完了她带来的饭菜,收拾停当,李梅问我:“你打算怎么办?”,我明白她的意思,程飞怎么说也是她的老公,我苦笑着说,你想让我怎么办?李梅没有做声,我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依旧繁华喧嚣,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张某人的失意而会流露出任何的忧伤,我鼻子一酸说,我想回卉宁,我想刘默了。 李梅走后,我纠结了半天还是拨通了刘默的电话,电话里刘默的声音冷冷的,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会想到给她打电话,我说拨错号了,不过既然通了,那就聊聊。刘默说还有什么好聊的,你不是只知道动手打人的吗?我正疑惑着这是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洋的声音:“刘默,我想喝水”。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地毯上发呆,胸口的神经像正在被人揪扯着,一阵阵的刺痛,向上向上,一直蔓延到喉咙。我想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我很想放纵的哭上一次,可以不顾形象不顾后果的放声痛哭,可是我哼哧了半天,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当初谋害周洋的想法是极度的可笑,我没有做任何事情的欲wang,我就想这么一个人坐着,孤独的死去。 我的房门一直都没有关,整天都是虚掩着,因此那个小姑娘可以轻易的走进来。她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傻笑。她来不及放包就蹲了下来看着我,神情怜悯地说:“那位大姐没来?你夫人不知道你受伤了吗?”,我突然像找到了依靠,一头扎在她的怀里,像个委屈的孩子放肆痛哭起来,我梗咽着说,我算什么东西,我夫人才不管我的死活呢,她现在正在陪你们家周洋。 没想到小姑娘本来没有张开的双臂反而宽容的把我抱紧,让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我在小姑娘的怀里哭了一阵子,感觉痛快了不少,心口的那种揪痛也慢慢散开消失了,冷静下来,我很是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脸红,我挣扎着爬起来推开她说,姑娘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我想回家了。 小姑娘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把靠椅搬到床边说,我们谈谈吧。我说好吧,你说从哪里谈起,小姑娘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深夜出现在我们家外面,为什么你在书店不肯帮我脱身,为什么你会让我哥断了肋骨。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一直以来我都把她当成了周洋的女人,原来她就是周雨萱,周洋的妹妹,我早该想到是她了,跑车,情急中飚出的英文,还有周家别墅外的小林子。这一串的事故让我有种要放松的冲动,我说,周雨萱小姐,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必要谈的话,那我们找家咖啡厅慢慢聊吧。 周雨萱先是迟疑了一下,指着我的头说,你方便?我说没有比现在更方便的了,你是周洋的妹妹,我可不想自己躺在床上和你谈。下楼取车,周雨萱让我进了副驾位置,自己毫不客气的启动了我的车,不到20分钟,我们就来到了一家巴西风情的咖啡店,店里的服务生看到我的造型多少还是有点诧异,不过这里的服务生还算专业,并没有像看怪物一样注视着我。我上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周雨萱说,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了。 周雨萱轻轻一笑,说我先问你个不太相干的问题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说我来饶城就是找你们家晦气的,能不知道周洋还有你这么妹妹吗?提到周洋,我突然对对面的这个女孩差生了一点点厌恶,虽然她的气质让我找不出不舒服的感觉,但一想到她是周洋至亲的胞妹,我就有些反胃,她以前在我心里落下的一点不错的形象也荡然无存。周雨萱或许并不知道我心里微妙的变化,继续饶有兴趣的问:“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谈谈你和嫂子的情况吗?”我对嫂子这个用词有些很不爽,不知道她是以我还是以她哥作为了参照物,我说对于她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从今天起她跟我不再有任何的关系,我张某人也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你回去应该和他们两个喝点红酒庆祝一下,我不会找周洋的晦气了。 周雨萱说她替她哥向我说对不起,我一下子觉得脸上烧烧的,这句对不起对我来说完全是一种羞辱,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膛燃烧,我平缓了一下心情,暗暗压住怒火说,对不起这个词用在这里很不合适,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怜悯,这个世界谁离开谁活不了? 和周雨萱在咖啡店分手,我驾着车驶向饶城的旷野,在一座小山下面泊了车,虽说腿脚还不是十分的利索,但我还是很快爬到了山顶。远处的云朵被夕阳衬映得五彩斑斓,山下还未完全成熟的蜜桔闪烁着或黄或青的光泽,四周倦鸟渐渐回巢,全然不顾我这个落魄的男人,放肆地唧唧咋咋卿卿我我,农家的炊烟冉冉升起,我的心也渐渐平息,胸口的屈辱感和心头的悲伤愤怒像远处的炊烟一样丝丝飘散,取之而来的是窒息的孤独和深深的落寞…… 笑天下 恩恩怨怨何时能休罢, 黄昏近晚霞 独行无牵挂 …… 第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 没有仇恨的生活其实非常的惬意和轻松,我换掉了电话卡,更换了宾馆,继续在饶城养着伤,我不是不想回卉宁,更迫切的我还想回一次老家看看老爸老妈,吃上一阵子老妈做的豆腐鱼和毛肚粑粑,可我必须在饶城把头上的伤养利索,更重要的,我在饶城受的心伤必须在这里愈合,只有在这个让我失意的地方做到轻松淡然,我才能说是真正的走了出来。我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住了下来,每天睡到自然醒,楼下找点小吃然后继续宅在房间里上网或看电视,晚上偶尔下楼溜达溜达放放风,我想李梅应该再无法找到我。 头上的伤好得非常快,稍加遮盖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这天我心情大好,先是把自己的头型整成了精干的小平头,然后在水都美美的洗了个澡,按了个摩,我不近女色已经有很多天了,但我仍然没有交配的欲wang,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用一种健康的心态去看待一切,其实来水都消费的也非全是泄欲者,就像今天的我,佛说,无欲则无求,无嗔则不怒,看到周围前凸后翘的姑娘甩乳扭臀地从身边走过,我胯下的小兄弟淡定依旧,看来我真的可以成神了。 按摩女郎到钟走后,我在水都的贵宾单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夜里2点,我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了一下,镜子里的男人精神抖擞,帅气中不失沉稳,优雅中又透出些许邪气,如果有兴趣出去泡妞的话,绝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母猪见了都要发情,孔雀见了也会开屏。(.好看的小说)我对这种状态非常满意,对着镜子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哼着小曲下了楼。 我的心伤已经痊愈,饶城再见了,我计划明天就离开这里,都说男人40一枝花,我离40还有好几年,我想我一定还能开得缤纷灿烂。我沿着寂静昏暗的建设路慢慢行走,规划着我今后的人生.“咔”!建设路这个点很少有行人,车更是难得一见,因此我必须步行穿过这条差不多废弃的小路,一直北上到文明路才能找上的士,背后那一声“咔”声音很微弱,但对我这太熟悉不过,那是手枪保险开关的声音,我条件反射的一个侧滚,或许自然界抑或人为的都能制造出这么一种声音,我顾不得自己是否判断准确,在部队呆得时间常了就会养成许多习惯性动作,比如一听到哨音就会紧张,一看到保安敬礼就会抬起右手想还礼,还有就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一听到这种拉枪栓、装弹夹或开保险的声音就会条件反射地做出规避动作。我一个侧滚翻到了绿化带里,背后并没有枪声想起,我猫腰微微抬头一看,后面什么都没有。我自嘲地拍拍身上的尘土跑步前进,不过我的神经已经紧绷起来,因为我总是觉得背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像是你闭着眼睛用手无限接近双眼的那种压迫感和灼热感,我像一个醉汉一样摇摆着无规则跑动,这是我在部队常练的战术动作,用这种姿势跑动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也很难瞄准,港台片里太多的神人举着手枪能点倒一片运动中的匪徒,甚至拿着微冲都能像狙击一样一枪一个,其实要说命中率,手枪要比微冲高了很多,但也不可能神到点射运动中的人物一点一个准。当然这是题外话,我在跑动中不可能有心情思考这些,我的跑动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逼他现身。 果然,我明显感觉到了后面有追赶的脚步和喘气声,虽然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估计,但知道背后有人追赶还是让我非常紧张,因为现在我可以断定那一声轻“咔”就是开手枪保险的声音,他手里有枪!这段该死的路今晚显得特别的悠长,我不敢确定背后的疯子会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击发,只要他不击发,我就有可能逃脱,可是还有一种不幸把我逼向了绝境,我听到一辆车从后面开了过来,从速度上判断肯定是冲我来的。车很快超过了我,一声尖锐的急刹,车里跳出了三个黑影,每人手里都把持着一把散弹长枪。 该死的建设路在我行走的这一侧路边都是一排闲置的门面房,连一条小巷子都没有,前面一个矮个子端着枪指着我低喝“不要动!”,我只得停下了脚步,很乖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既然无处可逃,就只好让他们无限接近我,或许我能找到突围的可能。矮个子招手示意其他两个人向我围了过了,看来那小个子是他们的头头,可从端枪的姿势来看,靠马路里面的那人又似乎更好对付,我正盘算着近距离后是先冒险制服矮个还是先搞定里面那个家伙,突然后面那个一直在追赶我的人喊了声:“停住,别靠近他!” 可能是后面那个家伙知道我比较难缠,可他这么一示警,我想近距离出其不意制服一个后寻机脱身的想法就泡了汤。说实话,刚才奔跑和下蹲过程中我一直在判断形势和思考对策,以至于来不及有过分的紧张,可现在,前面的三个家伙端着枪阴阴地指着我,后面一个未知的狠角色正一步步靠近我,我这时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难道我张佳琪会在这个破地方被终结? 后面的家伙在我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也停下了脚步,一个东西嗖的一下砸向我,为了防止他们紧张走火,我依旧抱头没动,后面的人阴阴地对我说:“用胶带把自己腿给绑起来!”。 直到我被塞到车里,我都没有机会反抗,或者说没有最佳的时机反抗,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上次于卓没能要了我的命,或许这次就是上回行动失败的延续,是谁非要制我于死地?看这帮人繁琐的处理方式,我的对手似乎又不想让我死得那么不明不白,或许他目前留我活口就是为了让我能够看到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这样他会有一种复仇的快感。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不太担心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逃脱魔掌,一种好奇心占赶走了所有恐惧,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如果现在给我个机会逃脱,我可能还真会纠结去留。 这帮孙子全然不按常理出牌,押解我的时候大摇大摆的,眼睛都不蒙,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会让我活着出去。饶城虽说我不是十分熟悉,但好在我记忆力还不差,或许我无须多此一举,但出于职业习惯我还是默默地记住了行走路线。车没有沿建设路行走,而是掉头走了200米左右横向进入了一条小巷,在小巷的平房间来回穿梭,当然小巷一片漆黑,我只能凭感觉来判断每一次转弯所行走的距离和方向。最后车“嘎”的一停,我被他们拽了下来,矮个子用剪刀剪断了绑在腿上的胶带,推着我踉踉跄跄的进了一处地下室,这里称之为地下室似乎还不太合适,确切的说像是个庞大的地下废弃工厂,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怪异机器和纵横交错的通道。刺眼的灯光让我隐约感觉这是一个地下刑场,他们把我像丢一头死猪一样丢弃在一个还算干净的房间里。 第十八章 兄弟原来你这么想我死 房间的陈设非常简单,一个沙发,2张凳子,旁边还有一个貌似幻灯一样的机器,房间的入口连一扇门都没有,从我被抓到如今禁锢我的场所,所有这一切,给我的感觉是这个家伙狂妄而自大,他抓我进来似乎就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会从这里逃脱,我坐在地上冷笑,命运的法官还未宣判,谁赢谁输咱们走着瞧。 小的时候老娘总是疑神疑鬼的担心我会短命,于是向神佛许愿就成了我家经常性基础性的工作,从观音到如来,甚至于土地爷都是我们家的座上宾,富贵人家教育孩子是饭前先洗手,我们家家训则是饭前先敬神,不过小的时候我很是藐视观音和如来的权威,总觉着孙悟空才是最厉害的神仙,因此每每都是默念:大师兄快来吃饭,你不吃我可要先吃了。方圆百里的神棍巫婆都对我们家的虔诚颇为“敬仰”,时不时的拿个什么尿壶破罐的来我们家算命,说白了,就是来骗吃骗喝。他们对于我命运的陈辞我都腻歪了,千篇一律的是有灾有难,但只要向某位高人贿赂个炖鸡或者他们代收些十块八块的钱财,一切灾难都会幸免。因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知道即便是命都是可以和神仙讨价还价的,我倒是要看看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在这个地方呆了好半天,他们出门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什么通知老板,人搞定了之类的话,真是很鄙视他们的办事效率,磨磨蹭蹭的现在还没有动静,搞得我肚子都饿了,不过想想我又觉得好笑,人家是要我的命呢,我急什么?我本想到四周转转,但没走多远整个地下工厂的灯光就全部熄灭了,突然窒息的黑暗让我很不适应,试探着前进没几步,我就一头撞在一个金属物件上,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只得凭着记忆悻悻地回到小房间里,躺在沙发上享受这被禁锢的黑夜。 当然,谜底迟早要揭开,刺眼的灯光再次亮起,随之门“吱呀”的一声打开,吵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的人还真不少,我想。我从沙发上慢慢的坐了起来,像个无畏的革命先驱用手无声的整理着仪容,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我的视线,冲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在我30多年的人生经历中,我有过许多或大或小的惊诧,小学时接到一封由汉字和拼音组成的情书,作者是我那个整天流着鼻涕的同桌,那算一次惊诧;高中时实习老师夏依依把我骗进办公室,毫无前戏的扒开裤子拽着我当年还算稚嫩羞涩的小弟楞往她胯下撞,这也算得上是一次惊诧;06年一次应酬,k完歌后我示意妈咪桑给客户安排侍寝的妞妞时,进来的一群小姐里竟然有我高中的同学娟,可笑的是当年我竟然还暗恋过她半个月,那也算一次惊诧;前不久我被揍醒来看到周雨萱在房间伺候我时也很是惊讶,而所有这些,都没有我见到这个人这么让我抓狂,如果我的心是脆的,我想那一刻我的心肯定会崩裂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徐杰在我的生活里不是个重要的角色,他是我朋友没错,但他的分量又似乎不及王军,我们也就是一起喝喝酒,侃侃妞,踢踢球,要不是他是徐睿的哥哥,或许我们连这点交集都不太可能会有。徐杰在城建那会给我的印象就是一标准的公务员,对官场满腹牢骚,但自己却也贪图点小便宜,圆滑世故,从不得罪人,吃喝嫖赌样样会,但又不沉溺于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要杀我的人竟然会是他! 徐杰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手里拎着一瓶五粮液冷笑着看着我,我喉咙干干的,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尴尬,一时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前面酝酿的一些台词现在都派不上用场。徐杰似乎很忌惮,并不急于靠近我,而是拧开瓶盖猛地喝了一口而后把酒瓶丢给我说:“哥,喝完我们谈事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前面的混乱与悲惨我且不说,但在朋友圈里我一向自认为够仗义,没想到到头来要害我的不是我那些所谓的仇家,而是我所谓的朋友。我摁着酒瓶盯着徐杰的眼睛说:“这么好的酒,我只和兄弟喝,你还是先说事,让做哥哥的掂量一下值不值得我喝了它。” 徐杰轻轻一笑说,哥你还是这个脾气,都家破人亡了你也不改一改。我说有屁你就放,死也要让哥死个明白吧。徐杰说,要说杀你,我不是没有理由,你总该为我妹偿命吧? 徐杰表情变得出奇的沧桑,我的头皮开始一阵阵发麻,徐睿出事了吗?徐杰这次不再忌惮我反抗,走了过来抢过我的酒又猛喝了一口说:“我妹死了你知道吗?” 酒精的刺激让徐杰放下了胜利者的狂傲,反而是蹲在地上抽泣起来,这本是我逃命的最好机会,我完全可以轻松的挟持徐杰,可我现在连半点逃跑的欲wang都没有,哪怕我就这么死去,我也要弄清楚为什么,我的那个柔弱的徐睿,你到底怎么了? “小睿一直是个很乖的女孩,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说的话她从来都是乖乖的听,顺从的做。”徐杰开始自然自语的叙述,“我好不容易把她供到大学毕业,或许就因为她太乖,她都没有勇气出去找工作,我把她弄进城建,我本以为我为她今后的人生谋划了一个稳妥的前途,可就是因为你,把我好好的小睿给毁了”。 “小睿刚开始和你一起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为了我们兄妹的前途,可慢慢的我觉得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我劝过她,我甚至动手打过她,我那个听话乖巧的妹妹死了,变成了你手中的玩物。”徐杰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绷紧的神经稍微有些缓和,我迫切的希望事态的发展如我期望的那样,徐睿并没有死,只是在徐杰心里死去了她乖巧的个性,我打断徐杰的话,迫不及待的问他:“徐睿到底怎么了?”徐杰很厌恶的看了我一眼,朝我脸上吐了口唾沫吼道“你tm住嘴,你没资格提她,你为了自己的生意,让她陪别的男人上床,她拿到你什么好处了?你还是不是人?你和刘默不离婚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乱七八糟,你把我妹当什么了?我妹出事的那天下午,你老婆跑到公司羞辱我妹,说你曾经跟她说过,我妹连小三都不配,我tm掐死你”。 第十九章 射出去的子弹收不回 徐杰越说越激动,甩掉酒瓶子跳将过来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而我却越听越心惊,曹剑所说的看来是真的了,徐睿真的被那头肥猪给睡了,还有刘默,她真的说了那么恶毒的话吗?她早就知道我和刘默的关系了?看来就tm我是个傻瓜,这一切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徐睿,你个蠢女人,你怎么就这么傻?我张佳琪值得你这样做贱自己吗?说到底我在你身上寻找的只是另一种感觉,一种在刘默身上找不到的刺激和新鲜,我tmd的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我以为你也就是逢场作戏,为何却要用尊严来换我的腾达? 慢慢的我感觉自己思绪快要停滞了,窒息和昏眩把我从意境拉回到了现实,我吃力的扳开徐杰的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徐杰被我甩翻在地上,门外的家伙见势都涌了进来,几根黑魆魆的枪管对着我,徐杰挣扎着爬了起来,面无表情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伸手要过一只手枪,指着我的头说:“你们都出去,帐我慢慢和这王八蛋算!”。 那帮家伙似乎很害怕徐杰,非常听话的躲得老远,只有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仅仅退出到门外,两眼泛着冷飕飕的光盯着我。徐杰一脚踹在我左肩上,我就听到咔嚓一声,痛得我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我的左手无力的低垂着,看来是脱臼了,不知道有骨折没有,徐杰在球场上是踢前锋的,技术粗糙但擅长大力远射,脚力惊人,我刚才又和他离得很近,这一脚下来我还真吃不消。徐杰伏下身子,手枪顶着我的胸口,探过头来在我耳边轻声的说道:“抢枪,挟持我!”。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竟然恍惚得望着徐杰凑过的脸发呆,徐杰又低喝了一声“快!”我才明白过来,右手掰过他的手腕,刮下手枪“嗖”地站了起来,我用枪顶着徐杰咬牙切齿的吼道:“都给我让开!”。 押着徐杰从房间走到地窖的出口还算顺利,那帮孙子都似乎很害怕我伤着了徐杰,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只有先前站在门口的那个胖子,一直是面无表情的与我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我退一步他进一步,就像是具嗜人的僵尸,我的眼神和他有一刹那的交汇,他那两眼冰冷的目光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是我少有被吓到的经历,后来我一直不敢再回忆他冰冷得似乎毫无生命力的目光,空洞得好像能把人吞噬,我立刻回避,把目光聚焦到他的双手上,他并没有拿任何武器,只是一步一步的逼近。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徐杰伪装害怕的对里面的人说:“都别过来,让他走!”。我在开门转身的一霎那,徐杰又低声说道:“程越看出来了,干掉他!”。里面的人很听话的站着不动了,胖子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明白徐杰说的程越肯定就是这个面如僵尸的胖子,只是我还在犹豫,我只想全身而退,我不想沾染血腥。徐杰有些气急败坏,朝着程越吼了起来,说“程越,你tmd想害死我啊?叫你停住你听不到?”程越就像是个聋子一样毫无反应,徐杰嘶哑着声音继续吼叫:“二傻子,你哥叫你弄死他还是弄死我啊?” 这当口容不得我蹲下来分析探究,但徐杰看似对程越的喊话无需我细想也能很直白透露出两个信息,首先买我命的人并非是徐杰,而是程越的“哥”,其次,徐杰是在暗示我,如果不干掉程越,我们做的戏就会危及到徐杰,或许徐杰会因我而死。 我依然纠结,我在绕城已毫无留念,孤家寡人的我也完全可以从卉宁消失,天下之大,哪儿容不得我?活着的欲wang,那种无需精彩,哪怕是平淡的活下去的欲wang在这个时候无比强烈,我知道我这一枪下去我的命运从此就要彻底改变,只是我不知道,今后我将会过着怎样的生活,逃亡?监牢?还是暴尸街头。 眼看门被我拉开,我就要逃离这个地狱,徐杰突然推开我向里狂奔,边跑边吼:“想让我死是吧?开枪啊!你开枪啊!”。我不知道徐杰是在催促我杀了他还是杀了程越,可这会儿我再无法控制场面,程越和里面的那帮家伙蜂拥而来,我闭上眼睛,心一横,扣动了扳机。 在部队的时候,射击一直是常规科目,有人说好的射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我不是很赞同这句话,比如说我们特招兵军训的时候,我们副班是个河南的家伙,据说曾在少林寺学过几年武,拳脚硬朗,大刀也使得虎虎生威,嘴头上成天挂着那句带有浓重河南口音的话:“怂样,再不中俺娘的收拾你。”本来他可以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侦察兵,参谋长亲自带着侦察营的老兵在靶场一箱一箱给他喂子弹,可这家伙一天下来愣是只让保障的战士换了5次人形靶,扛环形靶的哥们甚至抱着靶子在坑道里躺了一天也没派上用场,气得参谋长脸都绿了,就差没搬起空空的弹箱砸他了。而我,视力是班里最弱的,但常规的手枪步枪射击总是能拿优秀,其实如果单单是射击人形靶,在我看来真的非常简单,瞄准眼、缺口、准心三点一线,均匀呼吸,无意识击发,当然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侦察兵那就需要对移动的物体做到快和准,这就需要悟性和感觉,同时还要对你手中武器的技术参数了如指掌。我踉跄着逃出那片低矮交错的平房,我抱着手一边跑一边看着手里的枪想:我真的用这把技术参数不清楚的手枪,闭着眼睛终结了程越吗? 其实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程越不太可能从我的枪口下逃离,因为在徐杰的催促下,我完全是条件反射似的抬手开的枪,程越离我就几步之遥,我当年执行任务时的操守就是只要击发就要一枪毙命,我即便是苦思细想也没有回忆起当时击发时主观上的情感波动,如果有,或许我会不经意的把枪口偏移,那样就算击中也不至毙命,可真的没有,我就是完全凭感觉下意识的击发了,对于我来说这种反射似的击发绝对是致命的,我的噩梦开始了。 第二十章 章 全城搜捕 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阳光明媚,车水马龙,似乎在这个看似和谐的城市里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街边的小贩吆喝着叫卖糍粑和烤红薯,来往人群都怀揣着自己的目标忙碌奔走,没有人在意街上有一个男人正在为命狂奔,当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我还不至于撒腿疾走,我狂奔的是心,是思绪,我在盘算着下一步我该何去何从。(.无弹窗广告) 或许我杀了人了,但我没得选择,对于法律我总是一知半解,我不清楚今晨的开枪会有怎样的判决,但我绝不能被他们抓住,也不能被警察抓住,我在慧宁和绕城这两座相隔不到500公里的城市失去了一切,我曾恼怒过,曾悲伤过,还曾绝望过,但是,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渴望重头再来,重新开始,我还可以活得很精彩,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我还想单单纯纯的谈段感情,我还可以有一两个孩子,我突然觉得牵着爱人,抱着小孩回老家探望老爷子和老太太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天伦之乐不该是我张佳琪不可触及的幻想,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 关节复位不是个很困难的事情,在部队的时候我们也专门培训过,可是我还做不到自己右手去复位左肩,因此我还是寻了个中医小诊所先把这个事情处理完毕,接下来,我需要去宾馆取回我的物件,然后远走高飞。 警察办事真的很呆板,不过我该庆幸的就是他们的呆板,我乘着的士远远看到宾馆门口停靠着3辆警车,难道他们还真敢报案?这个世界有点癫狂,辛勤劳动的往往没指手画脚的拿得多,好男人往往没坏小子受欢迎,好人往往没有好报受却着欺凌和剥削,坏人往往未尝恶报但能招摇过市花天酒地,而我,原本应该是个受害者,现在却成了警察需要逮住的凶徒,难道真的只有我被他们干掉了,我才是合法的受害者吗? 了不引起出租司机的怀疑,我依然在宾馆对面下了车,我不确定对面的警车就是冲我而来的,但还是谨慎点的好,宾馆房间里有我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些衣物和药品,还有一张存有我全部家当的一张工行卡。我权衡了一下,觉得我的逃亡还真离不开那些钱财,笔记本里除了那些毛片没用之外,还存储了很多值得我回忆的东西。我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在蜜恋西饼屋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密切地关注着对面事态的发展。 很快,我就证实了警察的来意,因为我紧盯着的415房的窗帘被拉开了,隐约里面人影绰绰,我的脑子在那紧闭的窗帘拉开的一刹那嗡得炸了一下,捏着蛋挞的右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看来,那个叫程越的死胖子这回真的是死了。 我不由得又回忆起程越那僵尸样的表情和动作,我甚至觉得那家伙在我开枪前就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空洞的眼神和僵硬的表情,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程越其实手无寸铁,最少他没有用枪指着我,甚至现在回忆起来他都没有威胁到我,他就是那样呆滞地靠近我,难道这样的一个人我都杀了吗?还有徐杰,他怎么会和杀我的人勾结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又会舍命救我?背后的那个人是谁?程越的“哥”,难道是程飞? 在我胡思乱想间,警车已经下楼鸣着笛呼啸而去,看来电视和文学作品里那些神一样的警官在现实生活中还真不多,我想我再无回宾馆的必要了,一辆破车更是不值得我冒这个险,可是,我打开钱夹,里面仅剩的一千四百七十三块现金真的够我亡命天涯吗?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楚和紧张钱夹里的每一块钱,以前,不论是上个世纪末部队工资不足4位数的窘迫时期还是后来成为小老板后的富足时代,我都没有这么认真细致地清点我的腰包,其实,我的钱夹里还有一张存有1万多零用钱的建行卡,只是,不到迫不得已,我想我还是不要取钱的好。 不知道徐杰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了看低垂的左手,不论徐杰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欠他一条命,偶尔我也会后悔开了那一枪,可一想到徐杰,我又似乎为自己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单且不说程飞是否无辜,但如果他不死,徐杰就有可能会死,我没得选择。 我下楼买单的时候才发现手枪还别在我的腰上,在逃跑的时候我检查过弹夹,里面还有5发子弹,这家伙现在是个火药桶,夹带着它或许会让我惹火上身,我得找个机会把枪处理掉。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怎么逃离饶城,我想既然警察能找到我的住处,我的详细信息肯定也被他们掌握了,现在我就是只过街的耗子,黑白两道都想逮来玩玩。 我低垂的左手是个潜在的威胁,这个特征太容易被人们记住,还有我一身脏兮兮的行头,刚才进西饼屋时已经有人指指点点了,这样下去别说饶城,我估计这条街都走不出去。好在这些天闲逛的时候我记得下楼右拐一条小巷子里就有几个卖低劣服装的地摊小贩,我花了135元就买了一身劳保装,顺带把皮鞋换成了运动鞋,这样看上去虽然不伦不类,但我想逃起命来应该还是管用的。 我换完行头又转到了正街上,准备先坐个的士看看情况,我想警察动作再迅速也不太可能在这几个小时内就把我的画像发到了每个的哥手里,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的士,我正探手拉门,左手却突然一阵揪痛,一个绿毛小子扒拉开我的左手顺势推了一下我,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乡巴佬也学人打的了,如果换作以前,我绝对会劈头盖脸的练上他一顿,有些家伙就是欠练,你越是对他仁慈,他越是以为你懦弱,可惜今天我不想惹麻烦,眼见那乳臭未干的小子一头钻进了的士张扬而去,我只得咽下一口屈辱的唾沫继续等待。 在等待的间隙,又有几辆警车呼啸而过,旁边同样等车的一个姑娘花痴的跺脚尖叫:“快看快看,那警车上的帅哥好酷哦”,她的同伴则是神秘兮兮说,听说今天早上杀人了,警察在堵杀人犯呢,花痴妹妹好奇的问,哪儿杀人了啊,她同伴轻声说,听说死了好几个呢,有个女的被打了20多枪,死得可惨了。 第二十一章 抱头鼠窜的瓮中鳖 我差点笑出声来,谣言这东西啊,就是这么被传开的,一知半解又八卦好奇的女人们总是喜欢以讹传讹。 我曾在火车的卧铺上亲眼看到一出谣言是怎么制造出来的,那次我是从老家坐车回部队,从起点到终点我要坐3天3夜的火车,因此我习惯于躺在床上俯瞰苍生,一群汉口上车的中年男子在下铺打着牌,聊着单位的事,说是一领导包了个二奶,还给二奶花了几十万买了房,就这么一个算不得新闻的谈资在他们到封阳下车后,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向新上车的学生模样的女孩转述为爵口市市长包了二奶,贪污了好几千万,到了辛竹,女孩在电话里和朋友吹的又变了味,说是爵口市长不但养情妇,还受贿几个亿,钱是从装修队从他们家下水道挖出来的,我听得在中铺笑出声了,女孩还颇为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这个女孩展现的案情和我还是有两点是可以对接的,一是案发早上,还有一点就是枪案,我真佩服人民的想象力,我明明只开了一枪,怎么就会死了好几个?还有个女的中了20多枪?不过虽然我对女孩的叙述嗤之以鼻,但心里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难道我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徐杰还好吗? 一辆皇冠在我旁边停下,司机估计以为我和那两姑娘是一起,示意我们上车,我先拉开门钻了进去,从一个姑娘的眼神看似乎我就是一坨冒着臭气的大便,地球有多远她就希望我滚多远,一脸的不屑,花痴妹倒是不介意,跺着脚说一起走吧,这个点车不好找,女孩犹豫了一会还是上了车。我懒得搭理这两位姑奶奶,眼睛盯着车外,警车鸣着笛来来回回,我突然噗哧一笑,心想都不知道他们在忙活什么,典型的灯下黑,我就在他们眼皮子低下,他们却无心发现。花痴妹还真不认生,竟然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肩,说色狼你笑什么呢?没和美女一起坐过车啊?乐成这样了?我说是啊,第一次,你是我的处女坐,花痴妹乐得格格的,说大哥你还真逗,你穿成这样是搞卧底的吧。 旁边的女孩也上下打量着我,我突然觉得失言,我刻意用劳保装掩饰的身份可不能因为我的几句玩笑暴露了,我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了。其实坐这黑出租还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的,车还没到西郊,我就远远看到前面设置了路障,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在排查出租车,我努力把自己伪装得平静,缓缓的对司机说,大哥,麻烦靠边停一下,我到了。 一辆皇冠私家车的路边停靠并没有引起警察的怀疑,我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刚一打开就被花痴妹一把抢了过去,激动的说:“哇,原来你是个兵哥哥,好帅啊”。我的钱包里本来一直夹着一张我和刘默2002年照的大头照,自从和刘默离婚后,我就把它换成了部队的一张老照片,没想到就这么一张当时随便放上去的照片,差点把我逼向死地。 钱包里有我逃命的全部家当,我当然不想就这么失去,再说,我当时也根本没想到向那花痴妹要还钱包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我钻出车扶着车门弯腰微笑着向女孩索要钱包,花痴妹竟然爱不释手的把玩,像个唐僧似的连珠询问,哥哥你是当兵的啊?是武警还是大部队解放军啊?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你真是卧底吗?你去哪里啊我们一路好不? 我偏着头,透过挡风玻璃我隐约看到远处的武警和公安在向这边张望,我一时心急,沉下脸恶狠狠的说:“我们很熟吗?大叔没工夫和你瞎扯淡,快把钱包给我!”。 花痴妹显然受不了热脸贴冷屁股的打击,气急败坏的拿着钱包探手向我腰上一推…… “有枪!”她尖叫起来。 我现在是挟持着司机和两个女孩在饶城疾走,警车在后面鸣笛飞驰,我犹如困兽,烦躁不安,花痴妹抱着她的同伴瘪着嘴梗咽,似乎在刻意防止哭出声来以免激怒于我,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和人民卫士比拼实力无疑是痴人说梦,我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过不了几分钟肯定前面就有堵截的警车了,我绝望的抱着头低声对司机说,把车靠边停下吧。 我把弹夹卸了下来,咬着手枪用右手把子弹一颗颗退出弹夹,既然无处可逃,我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在这个闹市上我稍有动作可能就会殃及无辜,花痴女惊恐的睁大牛眼看着我,看到警车由远及近,我叹了口气又怨有恨的盯着她说:“丫头,别哭了,你们走吧!”。 我把枪和弹夹丢落在车里,颓然的等待被逮,没想到的是警车竟然呼啸着从我们的车旁闪过,全然不理会我这个逃犯的存在,看来是我太紧张了,他们或许根本就没发现我们异常,刚才花痴妹发现我腰盘手枪后我很快又回到了车里,挟持着黑车返道,期间司机很听话,指哪转哪,两个丫头虽然吓得不行但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卷曲着抱成一团。 逃的欲wang又一次占据着我,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想法,要从容摆脱目前的窘境又不伤及她们我只有走这步险棋了。 我背对着她们从劳保装里掏出一个物件,开门弯腰佯装小心的放在车的底盘上,然后神秘而坚定的对吓瘫的司机和瑟瑟发抖的妹妹们说,“我在车底装了个震动感应炸弹,等下我关门后就会启动,你们最好是乖乖的在里面别动,这个装置一感受一定强度的震动就会自动引爆,只委屈大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它会自动解除,你们可以安全回家,现在把手机都给我。” 大话西游里至尊宝对紫霞说他曾经说过无数个谎话,我也一样,只是这个谎话是最不靠谱的,但我必须搏一把,部队时有过类似的训练科目,就是在强化负重体能后研判和处置特勤,或是上级传达一个绝对真实的命令,实弹出勤,一切都似乎是真实的场景,然后去处置突发情况,练的就是在体能极度透支或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还能否保持敏锐的洞察力和准确的判断力,从这段时间司机和花痴妹妹的情况看来,唬住他们或许不是天方夜谭,但……我看了一眼低头垂眉的抱着花痴妹的女孩想,但愿她也能乖乖的等待一个小时。我收集了她们三个人的手机,全部丢在车底下,然后微笑着朝他们飞出一个香吻,转身隐入闹市中。 第二十二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我得加快速度,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不确定刚才那个幼稚的谎话能唬住她们几分钟,如果她们觉悟后报警,我就成瓮中之鳖了。 临走我还把手枪分解了,那仿制的54手枪有些粗糙,结构也和军用手枪有很大区别,一个手分解一把不熟悉的手枪颇费了我一番功夫。 不过这是值得的,枪对我来说只是个累赘,而我又不能随随便便的把它丢弃,我只得把它卸散架,而后的事情就让人民警察同志们去处理吧。 我的目标是一家户外用品店,我很快就物色到了,进去的时候导购小姐看了我一眼,理都没理我,直接把我从她的眼神中pass掉了。 我没时间和她置气,选了一架山地自行车和一个头盔,问了半天价,妹妹翻着灰太狼的白眼有气无力的说车最低988,头盔268,我估摸了一下实力,还是忍痛拿下。 本来还想要套衣服,这样看起来会专业点,可惜我再没钱去置办了,我还要留点吃饭的钱,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纵使我再彪悍,一顿不吃也饿得慌。 小妹收钱的时候明显态度好了不少,临走还朝我飞了个纠结的媚眼,不过我无福消受,我跨上车深深的呼了气,默默地对自己说:目标西郊,出发! 拦截卡离我越来越近,公安和武警一片繁忙景象,我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对于自己的心理素质,我多少还是有点信心,一是因为有部队的锤炼,其实更重要的是我钱包里还有一样秘密武器,或许今天能救我一命。 离卡还有10米来远,我就放慢了车速,很主动的摘下了帽子,挥手朝武警示意。 一位警官招手让我过去,我下车推着车慢慢靠近,左手很自然的低垂着,警官还没开口,我就佯装无知地用标准的北京儿化音询问:“您好,警官同志,这地儿出什么事儿了吗?” 警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让我出示证件,我极力自然的活动左手肘关节从裤兜掏出钱包,掏出身份证递给了他。 他对着身份证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后归还了证件,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我快速离开,抬头指着我后面的一辆出租车喊道:“检查!都下车来。” 临走,我还不忘向忙碌的人民警察道声幸苦,还好我有很好的语言天赋,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让我学会了很多地方的方言,新疆的鼻音,四川的川普,河南的官普还有福建莆田话我都说得让人听不出破绽,当年在北京培训了半年,愣是把北京话说得让老北京都竖大拇指。 再加上我钱包里那张当年在信阳办的身份证,其实这张身份证我就用过不到几次,基本上都是给客户开房的时候才用,我办它的时候也不过是图个好玩,里面的信息据说是就算拿到户籍网上都没有破绽,没想到这样我快要遗忘的假身份证今天会派上大用场。 我一边踩着车子,一边观察着路边的情况,一段路下来,我已经再没看到一个监控摄像头了。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折腾,紧张后的虚脱感袭上身来,肚子咕噜咕噜的,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满腹凄凉,前面吃的几个蛋挞显然管不了多大的事,可是我还是不敢大意,侥幸脱离后我心依然悬在半空中。 我在宾馆的笔记本里有我很多的照片,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非常珍贵的资料,就算他们解密不了我想重装系统也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应该能很快调出我的照片,然后下发给各个单位,刚才我走的是一步险棋,我和他们打的就是一场心理战,但这是经不起考究的,他们或许很快就会发现问题。 我不能再沿着主干道一条道走到黑,我要换个花样。 我竭力踩着车又走了10多公里,好久没这么锻炼过了腿还真的有点吃不消,现在的路边尽是补胎洗车和汽车旅馆,一些露天的小餐馆飘着诱人的香味,我把车扎了下来,对着一碗炸酱面来了个风卷残云,胡乱抹了一把嘴,我沿着街道买了些干粮和水,不过我有意每隔10来米就进店买一点,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我需要做到谨慎,带着一袋子干粮,我又继续上路。 我的钱包已近枯竭,其实我有想过坐长途离开,但我隐约觉得这个方案很冒险,警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忽悠,或许他们已经察觉了我的小把戏,现在已经沿路追捕了。 我在买干粮的时候故意询问了附近有没有村庄可抄小路去滨州,滨州是卉宁相邻的地级市,当然,我不会沿这小路走下去,这样下去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被抓要么就饿死途中。 我要往回走,这个世界永远是灯下黑,就像我们部队,管理最松的总是首长机关的公勤人员或诸如招待所,医院这样的直属单位,因此只要我发现他们的侦破方向出了城,我就要再进一次绕城。 我先是沿着省道又走了几公里,在一个前后无人无车的地段,我扛起车隐入了路边的田野。 我之所以选择从这里隐没,主要是因为这里有一段深水水库,水库的下游就圊河,河道蜿蜒婉转,我从小在库区长大,在水边的生命力远比内陆要强。 我首先是沉了车,在山路上下颠簸令我的左手疼痛难忍,只得把干粮袋打结绑在背上,右手抱着左臂艰难前行。 水库的河面被微风吹起阵阵波澜,偶尔有几艘快艇拖着白浪疾驰而去,当风平浪静之时,又能看到一群群黑黢黢的小鱼在河面上时隐时现。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段水库边贫瘠而又快乐的童年,爸爸休息时总喜欢站在高处观察水库,通过鱼群在河面上映出颜色的深浅和溅起的水波判断鱼的种类和鱼群的大小,妈妈则准备着铁桶,网兜,和擦水的毛巾,在爸爸确定好位置和时机后,我们迅速登船靠近,一声巨响,河面激起巨大的水柱,我手拿着网兜一个猛扎窜入水里。鱼儿在被炸过后只有少量炸晕的鱼儿会浮在水面上,绝大多数炸死的鱼儿会迅速的沉入水底,我必须在1分钟之内尽可能的把正在下沉的鱼儿捞进网兜里。 下河捞鱼成了我童年最快乐的回忆,那是一种紧张的刺激和倒进桶里白花花的成就感,还有爸妈满足的笑容,那种感觉在我今天凝望河面时显得久远而又熟悉。 不出我的所料,省道那边不久就传来了阵阵警笛声,我现在处在河岸边的低洼处,无法看到车队的状况,不过从传过来的声音上判断规模还不小,现在,我确定只有返走饶城了。 第二十三章 祸不单行 一路上我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吃过干粮后的袋子我会绑上些石头让他沉入河底,在确定警察的侦破方向已出了饶城后,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我开始有时间去思考一些问题。 假定背后的老板是程飞,那么动机肯定就是如我当初要谋害周洋一样,李梅成了他杀我的唯一理由。 程飞似乎也有这个实力,早就听李梅说过程飞养了一帮黑道上的古惑仔,在工程方面程飞就是靠恐吓和威胁起家的,只不过和李梅结婚后,有李氏家族在饶城做支撑,他才收敛了不少,再加上那个程越,我越来越肯定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对手就是程飞。 如果是这样,我现在返回饶城会不会很愚昧,程越死后,杀我或许成了程飞现如今唯一的人生目标。 不过一想起程越,我就有些厌恶我自己,为何我和程飞的恩怨会害死一个不想干的人,我用右手狠狠的锤了一下脑袋,一遍遍对自己说,别想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可是我不得不惦记徐杰,他是怎么和程飞搅在一起的? 徐杰胆小怕事,根本就没有黑社会的潜质,他本人又没有什么社会背景,程飞这么精明的人该不会和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合作,而从我真真切切看到的事实又表明他们不但搅在一起了,而且徐杰还深得程飞的信任。(.好看的小说) 我返走饶城其实不单单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我的心里还隐藏着心事,有一件事我就算死了都要弄明白,徐睿,那个柔弱的姑娘到底怎么了。 我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去了,我还能很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她总习惯叫我老男人,她总习惯把菜做得很清淡,一如她的性格,不温不火,但似乎又比谁都倔强执拗,她的穿着永远都是牛仔裤、文化衫和北京帆布鞋,朴实而又清纯,她真的走了吗? 记得接她出院的那天,也是我最后见她的那天,她惨白着脸未曾看我一眼,陌路人一般的决绝。 那个时侯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心碎,虽然有一点点的不爽但更多的是解脱,如果让我很矫情的扪心自问,我承认我是爱她的。 只是我清楚的知道我给不了她任何的承诺,我就像是个满手污泥的乡野莽夫,而她就好像是一件纯洁无暇的艺术品,我很想得到却又不忍玷污。 因而即便是在我的回忆录里面,我也不愿回忆和她在床上的点滴,我觉得那是对她的亵渎。 如果我早点确定她曾和曹剑有过那种交易,或许我会有勇气去做些什么,因为她从一个我心中的神又回到了人间。 这就有如我当初的处女情节,曾经认为永远不可能超越的底线就是我可以结婚的女人必须是处女,而结婚过后,我曾在一次聚会上和夏泽他们重温过这个老话题,我感慨的说,所谓的处女情节说白了就是源于自己的不平衡,因为自己处被非处给破了,因而一直期待着从一个纯洁的处上找回所谓男人的尊严,但当这种平衡找回来之后,我才发现,现在我最想拯救的却是那些身处不幸婚姻里的熟妇。 想着一些纠缠不清的往事,我都忘记了对路边环境的记忆和警惕,太阳已经隐入到大山的背后,旷野里虫鸟归巢,一片黑暗到来前的暂时性繁忙景象,头顶上黑压压的飘过一团团乌云,光线暗淡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刚才还能分清水库对面树木灌草,才没走几步就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轮廓了。 可能是我以前一直没有闲情逸致去观察黄昏到黑暗降临之间这段时间天地间微妙的变化,空气的闷热让我不由得烦躁起来,一场大雨似乎悬在半空中等待时机倾盆而下,如果没有雨,我完全不介意在野外露宿一宿,对于一个曾经的军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只是如果大雨袭来我的肩膀能否熬过这一晚? 大自然永远都不会在乎你是喜是悲,是逸是苦,还没等我想好对策,黑暗就笼罩了大地,瓢泼大雨一股脑的砸向我。 路已经只能凭感觉试探而行,稍有不慎就可能一脚踏空摔入水库,好在我刚才准备了一个防水手电,但路边88块钱的防水手电能起多少作用我还真没底。 我用朔料袋包裹着手电,凭借着微弱的灯光前行。 衣服很快就湿透,贴胸夹背的非常难受,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体温在冰火两重世界摇弋徘徊,一会儿燥热一会儿又冷得发抖。 手电的光线很微弱,微弱得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方向,不想我的噩梦还远不止这些,我只觉得一脚下去,软绵绵地没有支撑点,人瞬间就滚了下去。 肩膀在经过两次剧烈的撞击后我很快就落入了水里,黑夜里突然被冰冷的河水笼罩让我有一种极度无助的恐惧,我的左手无法划动,在疲惫和恐惧的袭击下,要命的腿又抽筋起来,会水的人都知道,水不怕深也不怕离岸远,就怕自个抽了筋,我在水里用右手无谓的扑腾,身子却控制不住的慢慢下沉,下沉,难道这就是我的归宿吗? 在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那几秒,我并不恐惧,我唯一能感觉的就是孤独,窒息的孤独,我甚至幻想着淹没我的并不是这冰冷的河水,而只是我的眼泪,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张佳琪今天就会惨死在这荒野水库里,或许有一天会作为一堆浮肿发臭的腐肉被人发现和关注,或许就这么无声的永远消失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除了我年迈的父母,没人会留下一滴眼泪。 不,我决不能这么窝囊的死去!在我脚触河底的一刹那,我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屈腿用力一蹬,在我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看到一道锐利的闪电划过夜空,我惊奇的发现,其实我摔落得并不远,我用劲划动右手,抓住了岸边一块微微凸出的岩石。 我努力想通过河岸边凸起的岩石和草木攀上小路,可松软的土质经过大雨的冲刷根本就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我一次次的滚落水中,我的体力已经不容许我愚昧的做着这无谓的挣扎了,其实那条小路应该在我头上10来米的地方,且不说这松软而又陡峭的河岸,即便是我拼尽全力上了小路,我又该如何面对这瓢泼的大雨和悠远的黑暗? 第二十四章 仇家美女救起落魄汉 要么我就像头死猪一样躺着任雨冲刷,要么就摸索前行准备着第二次的掉落。 我扶在岸边蓄积着体力,水库的水往往要比河水平缓得多,白日里我观察到这里的水几乎是静止不动的,除了风吹的波澜,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不过现在正下着一场大雨,当我此刻静静的浮在水里的时候,我能微弱的感觉到水缓慢的流动,我在水里踢动着刚才还抽搐的双腿,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瞬间掉落紧张的肌肉应激反应而已,我蹬掉鞋子,艰难的脱去沉重的衣裤,只留下遮羞的内裤,把身子用力推离河岸,开始了我的漂流。 我是在西北内陆当的兵,其实我们侦察兵是有武装泅渡这个训练科目的,可惜我们所在部队周围没有河流,根本无从展开训练,我所有的水里技能都源于童年的生活环境,我是自小从水边长大的,毫不夸张的说,我在水里的能力甚至要远远强于陆上,我知道怎样在水里保持体力,简单的仰泳姿势,均匀的呼吸,凭借着水的浮力,就算是漂浮在水面上睡觉都不成问题。 当年在大学泳池我曾静静的躺在池底仰面欣赏,把全校女生的胸器尽收眼底,这很是令宿舍的那帮闷骚处男们羡慕,水性不错的胖子自以为是的效仿,他是需要凭靠双手双脚努力的扑腾才能勉强沉于水底,这就好比敲锣打鼓去行窃,第一次发功就被管理员逮个现行,没收了游泳卡,我后来给那帮小子表演了一下,抱着双手翘着二郎腿平展的躺在水底,就像是静静的睡在池底,美女们从头上游过,谁会注意到平静的池底还有一头萎缩的色狼正优雅的偷窥呢,那帮小子当即在泳池就个给我跪下,脑残的授泳裤拜师仪式震精群芳,以至于江湖上留下了泳裤神父的种种传说。[.超多好看小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远没有当年的优雅,漂浮姿势的确能节省不少体力,可是掉落的大雨却让我窒息,我只得不时调整姿势确保不被雨水灌饱,在我攀爬河岸却次次滚落的时候,我有过一闪的念头想呼救,但这念头还是马上被我硬生生压制下去了,我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夜晚雨声是否会把我呼救的声音吞噬得尸骨无存,更重要的是,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向谁求过饶,救命我还真没脸喊出口。 我不知道自己漂了多久,头撞到石头的疼痛让我知道我再一次靠岸了,现在的雨小了不少,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我觉得我的意识出了些问题,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了方向感,我下意识的摸索着看是否有机会上岸,一探手,我触摸到的一种细腻油滑的冰冷,没错,是水泥路! 上得岸来,我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寒冷,望着远处幽灵一样的灯光,我抱着身子哆嗦着向上前行。[.超多好看小说]雨渐渐停息,全世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潺潺的流水和我寒颤牙关碰撞的声音。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灯光似乎近了,可又似乎更加模糊了,偶尔映射出四周黑漆漆的影子似曾熟悉,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研判环境,可脚下一踉跄,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有过几次短暂性失意的经历,第一次应该是三四岁的时候,老爸用绳子栓住我让我练习游泳,自己却和一个鱼老板侃大山,结果弄得我就记得下了水,不记得怎么突然躺在家的门板上,据说当时挺惊心动魄的;第二次是小学3年级的时候,为了偷看一个邻居姐姐洗澡,结果被狗撵着楼梯追,吓得直接从她家楼上掉下来,当然那时我的流氓品性还没成气候,只是邻家大哥说陪他偷窥就给我买本漫画书;第三次是初中报名第一天,和同学耍酷飙自行车,我只记得自己疯踩着冲一座拱桥,眼见到顶看到一辆拖拉机漂移而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百里之外的县城医院,搞得我现在看到拖拉机两腿还发抖。最近一次就是在宝隆宾馆惊愕地看到周雨萱从卫生间出来,这一次我醒来的时候依旧对中间的过程没有半点记忆,只是,像是生命的轮回一般,我又一次在醒来第一眼看到了周雨萱。 有时我真的怀疑我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受苦,什么时候享乐,什么时候孤独,什么时候温暖,似乎早就记载在一份日程表里,我只是按照事先彩排好的程序演绎着悲喜人生。对于命运的安排我挣扎过,也享受过,或许不论我如何辗转都无法逃开剧本的桎梏,在这个故事里,我是谁的路人甲,是谁的男配角,又是谁的男主角?我不知道,我也无力知道,我只能像个木偶一样每天拉开生活的序幕,让别人来定位我的角色。 房间的布置简单温馨,说实话,我很久没有睡过如此干净幽香的床了,周雨萱穿着一款淡紫色的睡衣,光着脚丫怀抱着一只泰迪熊斜坐在沙发上发呆,柔柔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她身上投下星星点点,长发顺着她的香肩丝丝垂落,她微皱的眉宇间透出一股疲倦和忧伤,我就这样无理肆意地看着她,竟然也呆了。 “早上好”周雨萱上扬着嘴角微笑的说道,似乎就如她的老朋友每日醒来一样正常,她对于我的苏醒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柔柔的看着我说,“早餐想吃点什么?”。躺在床上似乎有些不太礼貌,我还没有虚弱到这个程度,我试图坐起来说话,低头间,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赤裸一身,就连内裤都没有穿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我本来就没穿什么衣裤,一条脏兮兮水淋淋的遮羞ck内裤显然不适合出现在如此干净清爽的床上,她也觉察出了我轻微的表情变化,光着脚丫走到床边,做出掀开被子的手势调皮的说道:“害羞了吗,先生?”。 对于周家人,我曾想过要报复,那是一时的恼羞,而现在,对于刘默的背叛我已心静如水,但作为一个失败者,我还是不想在这帮人面前示弱乞怜,我不愿意亏欠他们,因此我本是想立即离开的,凭什么让我接受周家人的庇护? 第二十五章 一个知道真相的女人 我命可以不要可脸不能丢,这或许就是我这辈子悲剧的根源所在。[]记得小时候我的家教非常严厉,埃罚挨打那是家常便饭,一整天被吊在房梁上棒抽也时有发生,撒谎,偷窃和对长辈的无礼是老爸教育的重点,他一次次的用棍棒教育我做人,可惜他从不教育我如何屈服,以至于我无形中为了尊严和面子活了三十多年,在部队的时候对领导我从不说一句恭维的话,零一年司令部作训科科长一职竞争,其实我是不二人选,只不过当时政委空降新任,对我还不甚了解,当时我的一位老首长找我语重心长的聊过,他希望我找机会去趟政委家“汇报”一下工作,当时我说我不想做这么没尊严的事情,而老首长却说了句非常有哲理的话,说是你在一个人面前失去尊严,会在千万个人面前找回来。其实我也明白,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用自己熟悉的人,用自己了解的人,去汇报工作和思想并不是去行贿,可我就是迈不出这一步,因为我觉得那就是尊严。我的倔强并没有因为我的落魄而收敛,周雨萱在听我说要走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不想知道她怎样了吗? 似乎周雨萱对我的了解远胜于我对她,可笑的是我曾经还专门研究过她们家的情况,她尤其清楚我的弱点,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虽然刚开始我不明白她嘴里的她指的是谁,又或者不是“她”而是“他”,可这对我诱惑实在太大,我迫切的需要了解真相。 周雨萱和我的约定是如果我能乖乖的在她的地盘上休养,她会每天给我透露一点内幕,直到我痊愈。抛开和周家人的恩怨不说,其实这样的约定对我百利无害,我甚至有些感动她颇费周折关心,我开玩笑地说,你可千万别对我这么好,别指望我会爱上你,周雨萱浅浅一笑回应道,自作多情也不看时候,别多心,狼狈的内裤男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菜。 我就如唐僧一样被周雨萱画了一个圈,她要求我只能在这楼里活动,并且没有必要尽量不去一楼,她依旧光着脚丫走到门口说,我就住在楼下,想我了就拨我电话。 周雨萱走后,我才羞涩的光着腚从被窝里钻出来,我看到床头柜电话上压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和两串英文:realsituation nightmare 说来惭愧,如果回到十年前,或许我还能看懂,可如今,生活的污浊早就让我只能勉强拼全26个英文字母了,记得那次在王军家遇到丢丢问英文,王军一脸的羞愧,说你去问老猫伯伯,他是大学生,丢丢蹦跳着过来,我接过书一看,是画了个香蕉,我自信满满的提笔就写,bannal,写完后就觉得咋看咋不像,后来回家问刘默才知道错大发了,赶忙给王军打电话修正,这事让我在丢丢面前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这些年除了挣得满身铜臭和泡得一身妞臊我什么都没学会,甚至于连学龄时的简单英语单词都写不出来了。 对于周雨萱留下的纸条,我还是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总觉的她是要通过这个给我某个讯息,真正的什么?晚上的什么?可惜我赤裸一身再无裤裆去容下我的脑袋,不然我就真的要羞愧地钻进去了。 房间里的清香和卡通的陈设让我怀疑这就是周雨萱的闺房,我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帘向外看了看环境,一看之下我就明白了,高高的院墙,院墙外面一片幽静的树林子,这不是周洋他们家的别墅吗? 我像只躁动的蚂蚱坐立不安,如果我继续呆下去,周洋和刘默会不会某天恩爱的出现在这里?我有点明白周雨萱的所谓“她”是指谁了,我刚才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有可能是指的徐睿,或许也可能是徐杰,可现在想来,周雨萱怎么会知道徐家兄妹的消息,只是我可能潜意识里一直希望知道她俩的情况,所以才先入为主的做出了判断,看来十有八九她说的是刘默了。 如果是刘默,我想我真没必要留下来看自己的笑话,是的,我是曾因为失去她疯狂过,可现在,她真的对我不再重要了,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对于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的这个女人,我会如此迅速的把她当成路人甲般淡然看待,或许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吧,在我被羞辱的时候,在我最想念她的时候,她哪怕是一滴眼泪都能拯救我,可惜她关心的却是羞辱我的人,在那一刻,我对她的心就已经死了,以前我的开心就是来源于她的不开心,而现在她是死是活,是幸福美满或凄苦悲凉,都不会在心里起一点波澜了。 我拿起电话就给周雨萱拨了过去,周雨萱语气轻柔地说,怎么,才几分钟就想我了?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坦诚的告诉我,你的真相是不是指的你哥和刘默的事,周雨萱停顿了一会说,等1个小时,我们边吃边聊。 一个小时不长,但我却呆得心烦意乱,我考虑着如果我执意要走,身无分文的我该如何面对追捕生活。电话响起,周雨萱说特赦可以下楼一次用餐,我说你还真不介意我这么在你们家裸奔吗?周雨萱咯咯一笑说,你自己想办法吧,你可以害羞不来用餐,可要说的真相可是过期作废的哦。 在房间里找了半天连个毛巾被都没找到,我只得扯下床单草草给自己裹上。周雨萱见到我时打量了我半天说,你不去做麻豆真是可惜了,一个床单都裹得这么有型。我毫不客气的坐下准备动碗,周雨萱皱着眉头说,野人,过来先洗手。 我用右手洗右手的时候真想把自己手掌折过来搓,我的左手似乎比昨天更严重了,现在就算是想动动腕关节都疼痛难忍。周雨萱显然知道我不方便,竟然过来抓起我的手轻轻搓洗,淡淡的清香从她的发髻飘向我,凭良心说周雨萱其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她的五官的精致和周洋的潦草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周洋的妹妹,我还真会有些邪恶的想法。周雨萱像伺候一个孩子一样给我挤牙膏,洗脸,一切妥当,我说小姐,可以开动了吗? 第二十六章 仇家女人的关怀 没想到周雨萱依然拒绝了我用餐的意图,经过昨夜的折腾,我感觉自己胃肠空得都能搅在一起打架了,周雨萱却把我推到了一间房里说,更衣吧,野人。 房间里还真有商标都没拆的几套衣服,这正是我需要的,我提起衣裤就准备表示,周雨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说,美女,你不会还有看人裸ti更衣的习惯吧。 回到餐厅,周雨萱上下打量着我,神情竟然暗淡起来,我抓起一个馒头整个塞到嘴里,胡乱咀嚼了一下就整个咽下,喝了一口牛奶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雨萱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还没想好从何说起,我今天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不能离开这里,为了你,也为了关心你的人。 我本还想追问些什么,周雨萱竟然像个陌生人一样无视我的纠缠,拿起包包就出了门,临走只给我冷冰冰的留了一句话: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 周雨萱再次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我透过二楼房间的窗户看到她俩下车,周雨萱背着一个包,那女孩提着一个看似很沉的箱子,我正犹豫着是否该去帮忙,周雨萱就抬头向我招手示意我下楼。 女孩带来的是便携式x光机,周雨萱背的是一些消毒酒精石膏粉纱布之类的东西,我一看到她们打开箱子就明白了周雨萱的意图。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真还有些感动,按理说周洋对我的伤害跟周雨萱没有任何关系,她大可不必颇费周折的来示好赔罪,我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对我的怜悯,这让我既感动又觉得屈辱,在她们忙活着替我拍片和固定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孩子气的不配合,随来的女孩很不理解的看看我又看看周雨萱,周雨萱苦笑了一下说,艾米,他是不信任我们的技术,你和她说说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30多年来基本上没有过和假洋鬼子打交道的经历,我只能明白周雨萱是在呼那女孩的英文名,我不知道怎么拼写,那个叫艾米的女孩一边缠着纱布一边说,大叔,我和温妮在英国留学认识的,但我们的爱好是医学,我们都研究和学习过,技术不会差的。 我说爱米同志,你们今天是把我当实验动物了吧? 肩伤其实并不严重,脱位而非骨折,我痛并享受着在周家的别墅里呆了好些天,这种日子有些煎熬,唯一排解寂寞的就是电视和周雨萱的按摩,我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对我来说略显暧昧,对她来说却是纯粹实践所学的康复理疗按摩。 和周雨萱朝夕相处近月余,我依然有些摸不透她,这女孩时而热情,时而奔放,又时而冷漠,时而忧伤,有时候她跟聊着一些事情,她会突然梨花带雨的哭泣,似乎内心深处有一道紧锁不堪往事的门,有时我们的话题不经意间在这道门前滑过,勾起她的忧伤。 但我更在意徐睿和徐杰的情况,而这些天,她断断续续诉说的,却是李梅的事情。 周雨萱倒是没有提及李梅和程飞离婚与否,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总觉的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风尘,一个单纯,以前我是为自己的欲wang活着,经过这些天的磨难,我有一点点醒悟,对于李梅,我是有愧的,周雨萱说李梅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李梅在宝隆宾馆扑空之后,辗转通过周洋找到了周雨萱,希望从她这里探知我的去向,我出事后,李梅更是通过各种渠道在寻找我,周雨萱说现在李梅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每次约见周雨萱的时候都是面容惨淡,泪眼婆娑,我真想不到李梅会对我如此上心,如果我的对手真的是程飞,那李梅就真的悲剧了。 或许是周雨萱每天给我喂的稀奇古怪的药起了作用,我的肩伤好得出奇的快,现在我甚至都可以用左手抱起周雨萱把她从二楼送到一楼卧室的床上,当然,我就算再好色也不至于把魔爪伸向周雨萱,一来她有恩于我,二来她是周洋的妹妹,就算有想法偶尔想起仍然会倒胃口,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邪恶的海绵体,对于异性我竟然没有太多的兴趣。我之所以抱她,是因为她在二楼扭伤了脚。 我是第一次进入她一楼的卧室,nba 科比和泰拳王播求的海报布满整个房间,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男人的居室,周雨萱躺好之后幽幽地说了句:“看来你的伤痊愈了”,从语气上看似乎我的伤恢复的速度并没有给她这位大夫发烧友带来任何成就感,反而让我感觉到有一些忧伤。我说吻你小姐,你还是快给爱米同志打个电话吧,让她过来帮忙瞧一瞧,周雨萱噗哧一笑,说我叫温妮,不是吻你,我等下找艾米,我先问你一句话,伤好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些天我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审视过我目前最迫切的需求,那就是活下去和弄清真相,饶城,我是非进不可。周雨萱对于我的回答似乎很失望,收住笑脸说,如果我告诉你所有真相,告诉你你不欠饶城里任何一个人的情,你还是坚持要进城吗? 我隐约感觉到了周雨萱对我隐藏了些什么,我其实一直在怀疑她这次冒着窝藏的危险帮我是有所图谋的,我说你坦白说吧,我需要用什么代价来换取真相,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周雨萱转过头凝望着窗外良久,缓缓的说道,我不是要让你做什么,我是想换你不做什么。我说你继续,我听着呢。 “你能不再针对我哥吗?你能放过他吗?” 我说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对你们周家没什么兴趣了。周雨萱说,“我相信现在你还没那些想法,但你能向我保证你知道真相后会放过我哥吗?”。 说实话,对于周洋我还是恶心的,最记忆犹新的是他定义刘默破鞋时的不屑与嘲弄,如果他真心对刘默,我或许会难过但绝对不至于气急败坏,最伤害我的不是刘默的不忠,也不是周洋的不屑,而是刘默会为了这么一个拿她当破鞋耍弄的男人狠狠扇我的耳光,我输得体无完肤。不过刘默真的不重要了,既然没有了爱,那何谈睚眦的恨呢。 我能想到周雨萱要说的肯定是周洋得到刘默后的原形毕露,刘默一定过得并不开心,她是一个离开了爱情活不下去的女人,想到单纯的刘默破败的生活,我的心依然一阵阵地揪痛,但面对周洋早已刨好的陷阱,你毅然决然的跳下去了不是吗?我或许没有资格指责你什么,因为我的生活也很荒唐,可惜,我当初依然是那么的在乎你,而你却伤透了我的心,让它痉挛,让它窒息,直到死去。对刘默的心死了,我却揪起了愧疚徐睿的心,既然把话和周雨萱说开了,就别在伪装自己了,我说如果你要说周洋和刘默的事就请打住吧,我不关心了,我甘愿寄于你周家篱下无非是想知道一件事,徐睿怎么了? 第二十七章 床上的窒息报复 没想到周雨萱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指着窗外声音尖锐地说,你走吧,我不认识什么徐睿,算我看走了眼,原来你是这么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 我被她的突然转变弄得不知所措,她见我愣在床前没有反应,竟然随手拾起枕头和床头柜上能移动的书,瓶等杂物一股脑向我砸了过来,厉声让我滚,说白眼狼伤既然伤好了还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个性的致命弱点就在于服软不怕硬,我二话没说转身就忿忿地出了门,几步跨过院子走上了林荫小道,在一个拐角我颓然坐下,这些天来的朝夕相处让我对周雨萱还真有些担心,我希望能等到车从这里驶入,以便确定她脚伤后有人照顾。 我隐入林子一直呆到夕阳映红了水库对面的群山,我依稀能够判断出那晚我就是恍惚着从河边走来,一头扎在了周家别墅的门前,我不清楚周雨萱是怎样把我这身74公斤的烂肉弄上二楼床上的。 眼看着光线越来越暗淡,我依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进入周家的院子,我踌躇着,是回还是走? 最终我还是说服了自己,都三十过半的人了,岂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和一个小姑娘赌气,我想我对她的不舍完全就是因为感激,感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感谢她不避嫌的替我抓痒,感谢她不厌其烦的按摩,仅此而已,现在她扭伤了脚我怎能弃她而去? 我一时兴起,在她家院外运气,助跑,飞身翻入院内,我之所以不走正门一来是憋屈了多日想试试身手,二来也是童心大发,想恶作剧的逗周雨萱一笑,以解负气离开的尴尬。 可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间,我看到周雨萱竟然吓得撒腿跑向了二楼,速度之快令我瞠目结舌。 我不清楚为何周雨萱要诈伤,但我真个被激怒了,本来刚才平复好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我觉得整个下午我都像个白痴一样惦记担心着这个女人,而可笑的是这只不过是她演的戏而已,我不知道之前她所有对我的照顾是否也是一个骗局。 我站在墙角冷冷的说到:“感谢小姐你多日的照顾,你既然没有受伤,那我欠你的也无以为报,你自己保重吧。”说完我转身就走。 刚跑上几个台阶的周雨萱显然听明白了来人是我,定住脚步回头带些哭腔地脱口说到:“你站住!我这样做只是不想你伤好了就要离开,老男人你明不明白?” 这是第二个叫我老男人的女孩,不同的是每次徐睿叫我的时候她是面露骄傲,而这次周雨萱却叫得有些许忧伤。 在大学时代,每到周末就有各式的豪车接走一位位班花系花,我们垂涎的女神就这样一个个坐在豪车里放荡而去,有时候我们甚至于猥琐的去意淫美女们在老男人胯下伪高潮的做作样子,那时候我们曾一厢情愿地想,她们看重的只是老男人们的钱,感情依然是属于我们这些稚嫩的小伙子的,而当我也人模人样的成为貌似有钱的老男人之后,我又藐视着那些青涩的小青年,觉得他们青涩得毫无内容,我老男人的气场足以掩盖他们青春的光芒。 而对于二十刚出头的周雨萱来说,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狼狈得除了老,就再无是处,我凭什么让她不舍我离开,这依然是个阴谋。 我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如此的不淡定,按理说周雨萱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情而动怒,可我的情绪就是平复不了,我决然的夺门而出,没想到周雨萱疯了一样跑了下来,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我,力气大得差点把我撞倒。 这种场景只有在俗不可耐的肥皂剧里才能看到,我还算一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如果非要计算三十多年来的艳遇,我想无非就是三个原因,其一是年轻的时候勉强有些才气,能装b成文艺青年唬住一些无知懵懂的少女,其二就是混了社会多了一份痞气,脸皮厚得见个女人就勾搭,总会能碰上把持不住的,最后就是有了几个破钱的匪气,也能手擒几个拜金女,而在周雨萱面前,我要么是黑夜里的猥琐男,要么就是书店里的卑鄙男,ktv里的狼狈男,最后更是湿淋淋的穿个内裤倒在她家门口,在她面前我自己都觉得羞愧,每每出现在她面前都是狼狈不堪,哪来吸引女孩的阳光和洒脱? 我依然倔强的想要离开,可还真不太好意思奋力甩开她,我就这样背对着周雨萱僵持着,鼻子却已经闻到了她淡淡的幽香,那种能勾起肉欲的久远的幽香,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可一想到貌似清纯的周雨萱对我也只有欺骗,我就火不打一处来,这个黄昏,或许刘默也正猫在周洋怀里撒娇使性,正所谓妒火攻心,我本以为平息的嫉妒心又一次赶跑了我的理智,这个世界谁tmd还会在意我?我又要为谁守身如玉?我猛的转过身来,看都不看,捧起她的脸埋头咬牙切齿的吻了下去。 这只是报复,我默默的对自己说。我抱起周雨萱边吻边快步上楼,推开房门狠狠的把她丢在床上,像个野兽一样扒光了她的衣裤,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是一场纠结的性ai,激烈亲热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在我再一次埋头亲吻的时候,我吻到了她脸上一行苦涩的眼泪。 行完周公之礼,我颓然倒在床上,周雨萱伪装好刚才落泪的忧伤,抚摸着我即将老去的胸肌笑盈盈的说:“先生,你哭什么?放心,姐姐会对你负责的。” 说实话,若非是种种纠缠不清恩怨,单从周雨萱这尊肉身来说,她还是极其诱人的,或许我还真的会被她迷惑住,就像是一盘美食,如果你心情不对那再美味也只会形同嚼蜡。 我一向自诩在床上是属于技巧型选手,我的高潮就来源于对手的快感,那种眼见通过自己手脚唇齿拨弄得女人颤抖迷离的感觉曾是那么的让我着迷,那种征服一个女人的成就感往往比最后射jing的快感更令人舒畅和回味,可今天,我觉得整个过程我的灵魂已经被抽离,唯有器具质感的变化,由硬至软,仅此而已。 这晚周雨萱没有下楼,她先是侧卧着望着我,而后野蛮的拉过我的胳膊枕于肩下酣然睡去,我望着怀里沉睡的周雨萱阴狠地冷笑:小丫头,请不要逼我成魔。 在想出对策让周雨萱开口之前我必须要有所作为,我再也不要这么像个废物一样吃饭睡觉发呆,那些亏欠我和我亏欠的人们,那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张佳琪来了! 第二十八章 床事能否换来真相 第一个晚上,我不急于行动,我只想看看周雨萱睡觉的习惯和深浅,为我后面的行动探探路。 经过几次试探,我发现入睡了的周雨萱还是恢复了一个20来岁女孩的单纯和天真,对我起床,开窗帘和开门的动作没有任何警觉,从她深而慢的呼吸声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伪装。 只是我再次上床的时候,周雨萱迷迷糊糊的探出手来搂住了我,微微的翻了个身,继而又沉睡过去。 这一觉我却睡得很不踏实,梦境里我看到一队人马抬着一口棺材从我旁边经过,我像个傻子一样很不正常的扒过队伍里的每一个人,不厌其烦的问里面躺着的是谁,可他们就像僵尸一样面无表情,我只得跟着队伍疾走,转瞬间,场景变换,棺材就摆在我的面前,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迫不及待的推开棺盖,向里面张望,可我什么都看不见,黑漆漆的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我正在颓然沮丧的时候,里面突然翻起一张人脸,那是一张似乎极度熟悉又好似陌生的脸,我盯着他看了半响,猛然醒悟,那不就是我张佳琪吗? 我惊得瞬间清醒,我隐约感觉到自己惊醒的时候有一个小幅度的蹬腿动作,我像做了贼一样低头看了一眼周雨萱,她依然微闭着眼睛,嘴角竟然还流着一丝涎水,样子令人怜爱,可我的心却被莫名其妙的梦境折磨得慌慌的难以平复。(.好看的小说) 周雨萱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仰头过来索吻,我有一些些的洁癖,总担心自己一夜酝酿的口气会扫了对方的兴。 以前刘默也总是喜欢一睁眼就过来索吻,经常被我拒绝,每每被我推开的时候她都很生气,我只得一次次的重复我的理由,我说没刷牙口气会让她难受,可她总是用我不怕你口气来反击我。 这次我依然习惯性的躲闪,周雨萱倒是不像刘默那么坚持,取而代之在我脖子上留下一个湿吻,旋即,光着身子起床出门,看不出一丝表情。 周雨萱再次进来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梳洗过了,被浴巾裹着的身体在晨光下散发着奶油般柔和的光泽。想到全身赤裸的自己,我略显尴尬的准备穿衣起床去洗漱,没想到周雨萱再次跳上床,抱着我的头吻了下来。 或许我就是一个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经过一夜的平复,我对于昨晚的报复性行为有了些许愧疚,不管周雨萱骗过有何目的,我都不应该拿这个来报复,找寻真相的途径万万千,为何我选了这条损人不利己的路。(.无弹窗广告) 我做了最后一次尝试,在周雨萱又一次瘫倒在床上的时候,我俯下身子轻柔的对她说,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全部吗? 其实我对丢出这个问题后她的反馈没报太大的期望,我只是不想放过这么一个和谐解决的机会,可没想到的是周雨萱这次答应得非常痛快,她抬起右手食指在我汗痕未干的胸脯上画了一个圈微笑着说,你是我的,我的秘密是也你的。 我说,我想知道徐睿怎么样了,周雨萱停了一下,情绪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变化,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个人的情况,我没骗你。 我低下头思考着下一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有个问题在我脑子里打着转,只是我不确定我该不该问,周雨萱见我陷入沉思,语气微嗔地说,我不知道那个叫徐睿的对你有多重要,但你真的只担心她吗? 我说你是说李梅吗?她不会有太大问题吧?周雨萱说,除了她呢?你还担心谁? 我还是决定不谈及刘默,泼出去的水,我不想再捞回来自寻烦恼。我说,那你告诉我,我背的案子有什么阴谋? 周雨萱慢慢的坐了起来,轻轻拎起垫在屁股下的一条污秽的毛巾被,虔诚地叠了起来,而后,在我正对面缓缓坐下,一对高耸的胸器骄傲的直视着我:李姐说,害你的人是他老公! 这个结论其实在我意料之中,但从周雨萱这里得到证实我还是有些唐突,以前总是纠结在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上很少去想那些旁枝末节,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明了了,可更多的问题却又摆上案来。 “只要你不再找李姐老公的麻烦,你们之间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周雨萱补充道。 等等,到此为止?就算我不找他算账,那我枪杀程越的事情他能善罢甘休吗?我紧锁着眉头问周雨萱:“程越是怎么回事?” 周雨萱显然不知道程越是谁,她诧异的望着我说:“我不知道,我能说的就是你在我这里最安全。” 我说程越很可能就是程飞的弟弟,我开枪杀了他。周雨萱还未听完我说就突然变了脸色,脱口说道:这不可能! 周雨萱怪异的表现让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我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肩膀毫不掩饰地乞问她:“为什么不可能,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好吗?” 周雨萱似乎依然不想让我知道太多,自知失言的她开始低着头,两眼盯着自己的双峰沉默不语。 我实在想不通她隐瞒这些对她有什么好处,我的事与她何干?为什么一步步引导着我走向真相,而又刻意去隐藏一些细节。 我现在的脑子很乱,有许多的疑问却找不出一个来加以询问,我抱着头想了片刻说:周雨萱,你听着,我张佳琪现在背着一条人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一些事情,又要隐瞒一些事情,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对于我们……的话”我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继续,双手比划着指着床上赤裸的彼此说,“我请你告诉我,哪怕只告诉我你能,你想,你觉得无需隐瞒的事情好吗?” 我的思维有些混乱,因此问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我所要表达的意思她应该能懂。 周雨萱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我全部真相,在她穿衣下楼前,她只是提醒提醒我说,千万别想着再进饶城,现在警察在满世界的找我,“你乖乖的呆在我这,我会找机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所受的教育让我不敢相信一个杀人犯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即便隐姓埋名一时不被发现,我又怎么能躲过自己每晚的噩梦? 第二十九章 死的人竟然是她 周雨萱终有出去采购的时候,我其实很想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拨个电话,我想警察肯定早就盯上他们了,或许他们也早知道了不肖的我犯下的荒唐罪行,我能想象得到他们是有多绝望和痛心,老太太的心脏病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一关,但理智告诉我,我现在还不能向二老报平安,我现在能相信的人不多,于卓是我最好的选择。[] 大学的铁哥们有几个,不过当兵后联系渐少,几年才能聚上一次,突然求助于他们显得太过唐突,部队的兄弟这几年下来转业的转业,退役的退役,天南地北的我更不能把他们拉下水,这几年我在卉宁也有自己的圈子,可是我一直坚信一句话,是男人就有福一同享,有难一人抗,我一个人潦倒也就够了,何必要牵扯到他人?不过于卓不一样,一来其实我和他就几面之缘,我们谈不上熟悉,更谈不上交情,警察应该不会查到他的头上,于他,应该不会因我而惹上麻烦,二来他也是如我这般只能躲在社会的阴影里度日的人,即便他不帮我,也该不会出卖我,更重要的是他所掌握的资源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于卓接到我的电话时语气竟然有一些惊喜,我和他的交情还不至于让他有这样的反应,但我没有细想,我说今天要请他帮个忙,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说。于卓说,你说吧,我尽力。 我说你帮我查一下两个人目前的情况,一个叫徐睿,一个叫程越,我正准备再详细点说说案情和徐睿以便他更好调查,于卓突然打断我的话说:“我和徐睿见过面了,她没事。” 有些事情就是奇怪,任凭你如何费尽心思也往往得不到一个答案,可不经意间,或许就柳暗花明。当我听到徐睿安好的消息时,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我抓电话的手抖动着,心情久久无法平静,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要事没说。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对着话筒继续说:“还有个事,你想办法向我父母报个平安。”说完家里的电话和地址后,我把问题又回到了我的案子上,我说我不确定是否枪杀了人,你帮我查一下我的案子情况,看程越有没有死。于卓听完我的话似乎在思索些什么,过了一会说,首长,你……你不知道在你的案子里死的是嫂子吗? 或许我还一个人沉寂在徐睿安好这个消息带给我的愉悦感里,以至于于卓说完之后的几秒钟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我没有理解他所说的嫂子是指的谁,不过在这短暂的几秒内,我的心却是揪紧的,隐约觉得哪儿不对,或许是这些天来,我猜测过许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那个渐行渐远的刘默会出事。 可我终究还是意识到了,我起先觉得那纯属无稽之谈,我的案子根本不可能和刘默扯上任何关系,我曾亲耳听到她在照料受伤的周洋,历经磨难的两个人应该是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和程飞的恩怨里,更荒唐的是于卓说她死于我的案子,我不信!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这么没有逻辑的故事。于卓低沉地自顾自说着:“开始,我们也都不相信你会开枪杀了嫂子,可嫂子的确是死了,这是徐睿亲口说的,不管是道上的消息还是警察掌握的情况,都指向你开枪杀了她。” 于卓这人我虽无深交,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绝不会编出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故事来骗我,看来那个可恶的刘默真的已经不在了,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气我,羞辱我了。我没觉着有多伤心,只是空荡荡的不知所措,刘默或撒娇或生气的样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特别奇怪自己为何如此淡定,或许我应该要悲伤,可我没有一滴眼泪,只是慢慢的有一种深深的窒息感,就像是专注于某事而忘记了呼吸的感觉,我被憋得慌乱的抽吸了好几口气才算缓过来,我捧着电话发呆:现在,我该怎么办?于卓似乎在电话里问我现在在哪里,我没有回答,呆呆的挂了电话。 我想见周雨萱的愿望前所未有的迫切,刚才还期盼着周雨萱在外面呆久一点,可现在我想立刻见到她,我开始渐渐明白这些天周雨萱话里的弦外音,她绝对早就知晓这一切,我要问她个明白,这一切tmd到底怎么了。 我像头困兽,在她的院子内外来回折腾,我甚至跑到马路上等待,只求早点见到她求证,可是望穿秋水,依旧见不到那辆红色的奥迪a7。焦急间我突然想起周雨萱那天给我留下的手机号码,虽说我现在记不得了,可那张纸条我好像把它随手放床头柜上了,我快步跑回,还没上楼我就听到了楼上的电话铃声,我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进了房间,抓起电话喊了起来:“你快点回来,我有话要问你。”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男低音:“老猫,你怎么样?嫂子的仇你说怎么报?” 王军声音的出现加重了我的焦躁,我说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等我弄明白真相再说,王军说:“于卓告诉我你出事了后我当天就赶回来了,我们一直在卉宁等你出现,老猫,这事你千万别一个人行动,你当年说过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查出是哪个王八蛋害了嫂子嫁祸你,我弄死他!” 王军向来就是个急脾气,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会舍命为我报仇,可这仇到底该向谁报?周雨萱的话又回响在我的耳边“你能向我保证你知道真相后会放过我哥吗?”,周洋,难道这一切都是你这个狗杂种干的?这时,电话里王军又低声说道:“老猫,还有人要和你说话。” 那是好像有几个世纪久远的抽泣声,徐睿以前有许多次和我通电话都是这样以哭声起头,“老男人,你过得怎样?”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太多徐睿还活着的兴奋感,只是奇怪为什么徐睿会和王军在一起,我说我过得还凑合,你还好吗?徐睿停住梗咽说,你回来吧,警察会查清楚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说徐杰呢?徐睿说我哥在饶城御龙建筑公司,也就是李梅老公的那间公司。我说他们怎么认识的?徐睿说听他哥说程飞是看重了他在城建掌握的一些门道和他在这个系统的人脉,我想了想觉得这理由似乎还算靠谱,徐睿看来是不知道徐杰和我那夜发生的事情了。我说你把电话给王军吧。 王军接过电话说道:“老猫,你有什么不方便办的就交给我做吧。”我说狼牙,你从徐睿和于卓那里还知道多少案子的情况,刘默是怎么回事? 王军说嫂子的事情还是于卓跟你说吧,说着哧哧两声,似乎在转交话筒,我正想难道他们三个现在在一起?电话里于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于卓说发案是因为饶城发现了一具女尸,枪伤,后来据说发现了一把手枪,通过技术手段证实那手枪和枪杀女尸的枪为同一把,有消息说那抢上有你的指纹,也有人说有你持枪的录像。 对于于卓嘴里的女尸,我还心存侥幸,我说你怎么确定那人就是刘默?于卓停了停说,是徐小姐告诉我的,不过在她告诉我之前,我就听道上人说那是一起老公枪杀老婆的案子,应该错不了,徐小姐说还陪着嫂子的家人去认过尸…… 于卓还想说些什么,我打断他说:“叫徐睿!”,我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我要问问徐睿是不是亲眼看到那冤死的女人就是刘默,只要不是亲眼所见,那就有可能刘默还活着,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天别开这么无聊的玩笑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不是闹着玩的。徐睿的话先是给了我一丝丝的希望,她说她自己并没有去看,不过,她话锋一转说,阿姨看完就昏倒了,再说这么重要的事,警察也不会搞错的,默默姐是真的不在了。 第三十章 死亡的真相 我觉得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一想到刘默现在冰冷的身处另一个黑漆漆的世界里,我突然情绪失控,我神经质的对着话筒嘶吼起来:“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等着!”。 挂了电话,我才真切的感觉这次我是真的失去刘默了,我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刘默血流满面冰冷的躺着的样子,我现在甚至觉得她爱跟哪个男人就跟哪个男人,只要她还真真实实的活着,还可以说话,还可以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电视,还可以风卷残云不顾形象的吃火锅。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也断断续续的响了好几次,我无力再接,头痛得好像马上就要裂开,有一个声音让我的心从揪痛的空荡又转到了颤抖的紧张,我听到了楼下停车的声音,周雨萱回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紧张,感觉全身冒着冷汗,手脚冰凉无力,心嘭嘭嘭地飞速跳动,刚才还一直期盼着她能回来,现在,她就在楼下,用不了多久我就能面对她,可我现在该如何质问她? 脚步声从楼下慢慢延伸到了楼上,由远及近,我心跳的速度也似乎达到了极限,门轻轻的被推开,周雨萱提着一手提袋的东西,满面春风,她嘴角一翘似乎正准备说话,可一眼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我。 我抬起头来直视着周雨萱的眼睛,缓慢而冰冷的说,告诉我,周洋对刘默做了什么? 周雨萱楞在门口半响,她的目光先是极力硬撑着与我对视,不过片刻就败下阵来,她躲闪的眼神最后定格在了她自己的鞋子上,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有些粗鲁的抱起她的脸,阴阴的问:“是不是周洋杀了刘默?” 这时电话又一次响起,我俩都不约而同的朝着电话望去,可是谁也没有接,我知道,这电话肯定是王军他们打过来的。我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在了周雨萱身上,周雨萱咬着嘴唇垂着眉,突然抬起头对我说,走吧,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周雨萱带着我下了楼,径直走到房间的电脑面前,一声不响的打开电源,在电脑启动的过程中,她一反常态的转身冷冷的注视我的眼睛,似乎要看透我心灵的丑恶,她如此赤裸裸的对视让我莫名的心虚,我甚至自己都怀疑电脑打开后会有某些资料显示就是我害死了刘默。 刘默电脑桌面的背景竟然是我一张躺在床上熟睡的照片,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动容,依旧是神情冷漠,周雨萱转身一边点动着腾讯qq一边说:“嫂子和我说过你们的事,她有一次曾对我说,如果她不在了,让我一定要转告你,她在你的qq里给你留了一些话。” 刘默用qq其实还是我教的,当年在部队家属院她整天无所事事,除了看电视就是给我和未来的宝宝织毛衣,毛衣都织了好几箱,我那一苗三分地就是死活没有产出,后来眼见我们家就要开手工毛衣博览会了,我先是死拉硬拽的教她玩传奇,可没出一个星期,她就因为游戏人物被虐杀而哭了三次鼻子,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不合适玩网游,我这才建议她聊聊qq,玩玩斗地主什么的小游戏打发昏天暗地的时间。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不会用qq聊天,我说你怎么也算是个跨世纪的知识分子,怎么弄得跟类人猿似的,刘默羞涩一笑,说我要会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会伺候老公就足够了,当时这话把我听得美滋滋的。 教会刘默聊qq后,其实我也很少见她坐在电脑前聊,零六年我曾用她的qq传送过一个文件,登录时竟然提示最近一次登陆是一年前,我还说刘默你的小企鹅都快被蜘蛛布网吃掉了。 没想到今天,周雨萱却告诉我刘默在她的qq里给我留了话。 现在的关键是我根本就记不得刘默的qq号,密码我倒是知道的,是我的生日,我问周雨萱她知否刘默的qq号,周雨萱一脸抱歉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对我说:“嫂子其实是那么爱你,她的死你没有任何愧疚吗?” 我本来还在想着怎么能找到刘默的qq号,周雨萱这么一说,我立马又气急败坏起来,我说我愧疚什么?谁杀了她谁偿命,我死也不会放过这个杂种! 周雨萱皱着眉头鄙夷的看着我说:“你冲我激动什么?嫂子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一下火了,我有没有害刘默我自己最清楚,我那一枪绝对是冲着程越去的,别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也就够了,我和她在这栋别墅里面呆了这么久,难道她还不明白我是被陷害的? 所谓气急攻心,我一把抓过她的胳膊厉声质问,我说你今天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害死了刘默,是你那狗屁哥哥叫你这么陷害我的吧? 我的粗鲁显然弄痛了周雨萱,她“啊”的一声尖叫试图挣脱我的控制,好在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我慢慢放开周雨萱,她有点心有余悸的后退了一步,对我说:“嫂子是因为你吃药自杀的,你说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喜欢在悲观失望的时候选择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来表示她的抗争,我和刘默这几年,她没少闹过自杀,以至于我甚至时常像个躁狂症患者,有事没事的就在家里翻找类似刀片,不明药瓶之类的凶器,有多少丢多少,如果是当年我对于刘默的自杀会毫不怀疑,可是,这一次,既然刘默选择了爱上他人,她又怎么会因为我而选择终结自己? 我虽说行为不羁,但一直对于死去的人心存敬畏,不论他生前是美是丑,是恶是善,就像当年我们出特勤,即便终结的是十恶不赦之徒,我也从不辱没他们的尸骸,更何况周雨萱说的是我曾经爱过的枕边人,我觉得既然我已了解刘默是死于枪杀,那么周雨萱如此费尽心思的编造刘默自杀的谎言就是对亡灵的侮辱,我冷冷的望着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她有着我曾经抚摸过的如脂一样的肌肤,有着乖巧亮丽的面容,而现在却是如此面目可憎。 我说你说她是自杀我就会信吗?你今天给天杀的周洋打电话,你让他到我面前来跟我说刘默是因为我自寻短见的,是男人就过来我和他面对面谈。 周雨萱指了指打开的电脑说:“我是不是在骗你你上她的qq应该就明白了,何必对我这么凶?”我心想也对,既然刘默给我留了话,那么就一定很重要,姓周的,我们的帐慢慢再算。 第三十一章 QQ空间里滴血的诉说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人,我浑浑噩噩的度日,该记住的一些东西总是不在意,刘默的电话,她的衣服尺寸,她的鞋码,甚至于她的生日我也时常忘记,现在终于报应了,她的qq任凭我想破脑袋我也想不起来了。 其实早年我也玩过qq,但由于部队的纪律限制,我在零二年就一气之下把qq删除了,后来转业回到地方,也再无那份闲功夫,所以刘默的qq就成了孤号,我也不知道她有些什么好友,该去问谁。不过一想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曾经徐睿给我传过资料,当时我在家用的就是刘默的qq,我迫不及待的奔回二楼,查看了刚才的来电显示,正准备拨过去,电话铃再一次响了起来。 电话里王军像个婆娘一样重复着前面的话,说有事一定要先和他联系,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我说你把徐睿叫来,我有事问她。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讽刺意味的笑话,我好几次想要得知刘默的一些信息,都要询问徐睿,就像上一次问刘默的手机电话一样。 徐睿果然有刘默的qq号,不过她说她也记不住了,要上网找找,我说你马上去办,我不挂电话,等你。 徐睿告知我那一串数字后我没等她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回到房间,我看到周雨萱竟然在对着窗台上的吊篮轻声抽泣,我也懒得理她,迅速登陆qq,在qq连接登陆的时候,周雨萱停止了抽泣走了过来,或许她也好奇刘默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刘默的qq名叫着:有一种美叫心痛,qq好友里就四个人,名字都做了实名标注,徐睿,周洋,祁凤琴,刘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芳应该是刘默的堂妹,我和她有过几面之缘,至于祁凤琴,我倒是从没听说过。 周洋出现在她的qq里其实我一点也不奇怪,可刘默留给我的话却没有找到,在她的签名档里写着:爱我的人请别等我,我爱的你请别再伤我。 难道这就是她要对我说的? 周雨萱在旁边插嘴说去空间看看,我一脸茫然,周雨萱有些不合时宜的暧昧,轻骂了我一声笨猪,把我推开自己点击着鼠标,所谓的空间里果然有很多的日志,周雨萱很自觉地走开回避,我在依次点开了刘默的日志,看到的却是一段段令我心痛一生的自白。 我已经记不得我和刘默吵过多少次了,也记不全曾在何时因为何事说过那些伤人的话,但刘默的日志里却再一次的把那血淋淋的一幕幕搬上了回忆的舞台。 “你想走为何现在还不走?没人留你!” “过不了就离,哪那么多废话!” “没有你地球照样会转,我活得指不定比现在更滋润。” 这些话都是我说的吗?我曾经为了她的一句抱怨,为了某件琐事真的这么狠心的伤害过她吗? “老公,我无时无刻不在等你回来,我每天幻想着给你做好多好吃的菜,幻想着你回到家把我高高的抱起,幻想着你搂着我躺在床上舒心的看着电视,……” “……老公,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每次咬你让你很烦,那是因为我恨不得把你吞进我的肚子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就是想时时刻刻的能咬着你……” “……我不知道要怎样做你才会满意,我知道我很笨,我太过依赖你,办任何事情我都觉得有老公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操心,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一定会改,你别赶我走好吗?” “……我现在不敢出去,我好害怕再听到你和徐睿的事情,我宁愿相信这都是假的……这就叫掩耳盗铃吗?” …… 刘默留下的一段段文字就像是一面镜子,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张佳琪原形毕露,镜子里面的我是那么的肮脏丑陋,我或许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刘默的感受,在外面,我忙着所谓的事业,以事业的借口挥霍着自己的感情和精力,回到家,我只在乎自己的喜好,上网,游戏,睡觉,我讨厌她在做饭时让我陪聊,我讨厌她没完没了的追问我外面的工作与生活,我讨厌她其实是想表达爱昵地捏揪掐咬,看着这样文字,我自己都怀疑,我曾经爱过她吗? 关于周洋,刘默也有两个日志,从编辑的日期上来看应该是在我们离婚之后写的,或许她只是想着怎么跟我解释与周洋的纠葛,她说有段时间和周洋聊得很晚,那是因为她听说了我和徐睿的种种传言,而我偶尔回到家里她也没有勇气求证,而我对她的忽视态度加剧了她的孤独和寂寞,恰逢周洋的甜言蜜语,刘默在日志中写道: ……我知道这样是很不对,但我渴望着被人赞美,渴望着被人疼惜,所以我就那么纵容着他对我的关心,我不忍拒绝他深夜的电话,甚至享受着他深夜里的问候和低语…… 可我和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无比的清楚我是怎样的爱着你,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老公,你为何要用破鞋来羞辱我? ……我一直以为,我们还可以在一起,老公,我太了解你了,你是那么善良,你一直见不得我受一点苦,见不得我流泪,你每次说狠话的时候我知道你只是想气我,有时候你幼稚得就像个孩子,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冤枉了我,你还会回到我的身边, ……周洋,我由同情他到不忍你伤害他,我总以为他是真挚的爱着我,可我没想到他只是仇恨和报复, ……我真的不在乎他怎么对我,可我再没有脸去面对你,我原本以为是你错怪了我,可到头来我发现是我误解了你……,我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老公对不起,我错了…… 对于他们之间这种暧昧我已无力庆幸或者是悲伤,我也无从知晓刘默是怎么得知了事实的真相,刘默,你为何总是那么急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你tmd的道什么歉?你错在哪儿了? 我的眼泪在键盘上流淌,刘默,我从来没有动过你一个指头,可现在我真想狠狠抽你,咬牙切齿的骂你,你知不知道,所有的悲剧都源于我张佳琪杀人不见血的脾性,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从不在背后说不齿之人的龌龊之事是我为人的原则,我是如此的爱着自己的所谓人品,自恋地标榜着自己自以为高尚的修养,殊不知,这种宁愿混沌着世界也不愿解释一句,哪怕就那么只言片语就能拯救我们的感情,我就是那样昂着高傲的头,任凭误会伤人嗜血。如果当初我能放下那份所谓尊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破鞋”的整个经过,让你彻底认清楚周洋的面目,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个无法收拾的结局? 而我就是这样,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挽救你,却任由局势发展,让你掉进周洋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而我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只为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告诉你,你选错了人。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雨萱也站在了我的背后,我回过头去,没想到看到她也泪流满面,这或许就是她当初祈求我知晓真相后放过周洋的原因,可是对不起,你的眼泪代表不了天杀的周洋,也拯救不了我,更救不活我的老婆――刘默。我必须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第三十二章 仇恨的屠刀已出鞘 刘默的日志我看到最后一篇也没有见到她想要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字里行间里她有过悲观,有过厌世,但如果她真是自己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为何她又会死于枪杀? 我开始回忆对接着各种细节,我甚至觉得,那个眼神空洞得就像死人的程越是不是就是刘默,他们做了一出戏让我开枪杀掉了刘默,可理智告诉我,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可能,这不是在演绎玄幻故事,江湖上所谓的易容也不该玄得如此不着边际。 但或许有这么一种可能,刘默在我闭着眼睛朝程越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杀害她的那把枪就是我当天从徐杰手里夺过的枪,如果是这样,警察的追踪和坊间的传言就都可以得到很合理的解释,只是,周洋和程飞,还有徐杰,你们真的对我的仇恨有如此之深,要用一条人命来陷害我吗? 周雨萱的眼泪让我对她的厌恶稍有缓解,我宁愿相信她并不知晓这里面的阴谋。我说都到这一步了,你该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刘默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想到周雨萱依然执拗的强调刘默是自杀的,她说刘默是吃安眠药自杀的,她和周洋还把刘默抬去洗过胃,但依旧没能挽救刘默的命,她绝强的对视着我的眼睛说,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艾米,嫂子洗胃找的就是她。 我闷哼了一声说,如果徐睿是自杀的,那警察怎么又会通缉我?我还记得上次我提到过我或许杀了程越,而你脱口而出不可能,为什么? 周雨萱点了点头说,好吧,今天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上次你说你可能杀了程飞的弟弟,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在我这养伤的时候我还见过他,起先你说到程越的时候我的确是没想起来,但你说到是程飞的弟弟,我才记起来,好像就叫程越,他没有死! 我开始有些糊涂了,以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那天我明明看到程越就在我的枪口下,他又怎么会逃脱我的子弹?不过我暂时还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既然程越也没死,那警察为什么要逮我?难道真是安排了一出嫁祸栽赃的好戏? 周雨萱被我的追问逼得满脸通红,似乎向我道出真相要经过内心剧烈的争斗,不过她最终还是道出了整个阴谋的真相。 在周雨萱的说辞里,刘默的确是死于自杀,她说其实周洋很害怕我,也很痛恨我,她说当艾米告诉他们刘默已去时,周洋浑身都在发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完了,完了。 起初周雨萱以为周洋是因失去刘默的悲痛使然,但后来见周洋约见程飞,才发现周洋是在害怕刘默死了后我的报复。 周雨萱说,自从听李梅说警察在通缉我并说案情是因我枪杀了刘默后,她才隐约觉得不对劲,因为刘默的遗体是被周洋带走的。 周雨萱的解释看似非常的合理,我甚至能想象这群畜生是怎样折磨着刘默冰冷的尸体,或许他们先在刘默的尸身上打了好几枪,然后假借徐杰的手让我抢走了枪,制造出了这一系列的假象,想到郁郁而终的刘默死了还被他们这么折磨着,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我的极度的愤怒无以发泄,抓过窗台的吊篮,朝着周雨萱狠狠地砸了过去,周雨萱吓的一声尖叫,我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冷冷的望着吓呆了的周雨萱说,都tm给我等着,你们要加倍还我! 周雨萱慢慢走了过来,突然紧紧地抱着我说:我求你了,就让它过去好吗?饶了我哥行吗? 我掰开她环绕着我腰身的手一字一字的说,告诉你哥,要命的张佳琪来了! 周雨萱刻意讨好的脸委屈得表情僵硬,她的手微微张起,企图再一次抱住我,我冷冷的后退一步站住,她尴尬的放下了手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其实根本就不想砸我,不然刚才这么近,我肯定躲不过,你很生气我能理解,我想嫂子也不想你冲动毁了你自己。 周雨萱竟然说我是个好人,我听到她的话突然忍不住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得我口水把自己呛得直咳嗽,周雨萱说得对,其实归根到底就是我害死了刘默,我自己的帐我知道怎么算,我欠刘默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偿还,但周洋,程越,还有该死的徐杰,我先宰了你们再说。 我摇晃了半天止住咳嗽说,你少来拍我的马屁,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现在是个魔鬼,你也用不着使你那美人计来换取我对你们周家的宽恕,咱们走着瞧。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离去。在我即将出门的时候,周雨萱语调突然变大,在我背后喊了起来:我这么对你,在你心里那仅仅就是个美人计吗?你到现在还没认清楚其实就是你自己害死了她吗?不管别人对你有多好,你总是认为别人是有所图谋,你总是怀疑你身边所有的人,嫂子是这样,李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你装模作样的要为嫂子讨还公道,你进入了她的灵魂了吗?你告诉我,如果你是她,你会让心爱的人做这种事吗? 周雨萱在背后一连串的发问并没有缓和我的愤怒,我定住脚步听她说完,然后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别墅。 现在,事件的基本脉络我已经弄清楚了,虽然之中的一些细节我还不甚明了,但这无关大局,我只要知道谁将得不到我的饶恕就行了。记载着我的荒唐与悲哀的绕城,我又回来了! 可是我饶了一圈后还是先行放下了进城的打算,我装满仇恨的离去周雨萱肯定会通知周洋防范,如果他真如周雨萱所说的那么怕我的话,那以前踩过点的周洋的公司和公寓我想他肯定不会再去了,或许他会出其不意的返回周家别墅,即便不回来,只要跟着周雨萱,就一定能揪出那天杀的周洋,不过现在我最紧迫的问题就是要弄点钱,不然仇还没报我可能就先饿死街头了。 我其实第一个就想到了王军,可细想还是不行,我宁愿去做一回小偷我也不能再把王军拉下水,即便他不为我做什么,我的事也可能牵出他的案子。 我竖起领子在国道上慢慢行走,道旁低矮的小楼一排排缓缓地后退,我看到有的院墙也就2米来高,比部队常规障碍挡板还低,要想翻进去弄点救命的钱出来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我走了可能有四、五公里,一路都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好几次我望着低矮的院墙都做出了跃墙的姿势,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迈出那猥琐的一步,走到一个t字路口,一辆停靠路边的大货车里播放着《军中绿花》,熟悉的旋律让我猛地一个激灵,曾经还宣誓要忠于人民的我,差一点就成了一个窃取人民劳动成果的小毛贼。 我站在大货车旁边伪装等车,车里的音乐慢慢的又有了变幻,依然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旋律: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别怪我仍保持着冷峻脸庞 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 当你的纤手搭上他的肩膀 我也会回过头泪流两行 也许我们的路不是同一方向 我仍衷心祝福你姑娘 …… 当年撒过汗流过血的营盘依稀清晰,那热火朝天的口号和奔跑的日子,那抱着枪满腔惆怅和向往地想着姑娘的日子宛如昨日,曾经的我是那么的单纯,曾经的我们是那么的满足,可如今,生活这架绞肉机早已把我的单纯和理想撕扯得粉碎,只留下我这个裹着龌龊和仇恨的躯壳在苟延残喘。 正当我忧郁的缅怀着过去,卡车司机提着裤子走了过来,他先是打量了我几眼,然后丢给我一支烟说道:兄弟,你是退伍军人吧。 第三十三章 手刃仇家前的落魄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任凭我脱掉军装在污秽的生活里如何蹒跚挣扎,我依然摆脱不掉军队在我身上烙下的深深印迹,就如我的发型,我走路的姿态,我不经意间总是要挺直的腰身。 我接过烟,顺口答道:兄弟你好眼力。 司机微微一笑说,刚才我小便的时候看到你站在我车边的背景太像我的新兵班班长了,走近你发现你眼睛都红了,好久没听部队的歌了吧? 和这个偶遇的退伍老兵抽着烟聊了一会,他油污的口袋里那半包烟瞬间变成了路边七零八落的烟屁股,他用脚踩灭最后一个烟头拍了拍手说,战友,我要送货去了,保重! 眼见着老兵攀上了驾驶室,我像个害羞的小娘们一样鼓了半天的劲苦笑着问道:兄弟,这儿有没有地方挣点苦力钱? 老兵停顿了一会儿,居高临下的向我招手说,上车来吧。 我摇了摇头,我说谢谢,但我不能离开这里。 老兵探着身子伸出手来拉我,说道,不远,就在前面。 坐上老兵的车,我还是有点窘迫,他却扭过头再一次打量了我几眼朗爽的笑着说,战友,看你的气质,我刚才以为你混得不错呢。 气质这个词用到现在的我身上让我有点惶恐,不过老兵的坦率让我减去了些许窘迫,我苦笑着说,最近遇到点困难,想找点活干干补贴一下。 老兵说:了解了解,他娘的老子20多岁的大好年纪奉献给了部队,干不动了被一脚踢了出来,那点复员费连半个房子都买不起,还要养老婆孩子,老兵狠狠地朝车窗外吐了口唾沫继续说“不过战友,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看得出你以前是干部吧,我跟你说,出来了没人记得我们曾经受的苦,我98年抗洪的时候,为了堵一处决口,我们丢了一车的沙袋一眨眼就被冲跑了,眼看着水冲进镇子了,没办法我们只得手拉手跳下去挡人墙减缓一下水流再压沙袋,等填满一个决口,我们牺牲了16个战友,先锋班整个班都冲走了,我们为了赶赴下一个抗洪点,连他们的尸首都来不及找,你说,老子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像个孙子一样给人干活,谁记得你的好?” 老兵说到激动处,挥拳狠狠地在挡风玻璃上砸了一下,我能理解他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现实的残酷,他想说任凭你当年有多英勇或者说威风,在生活面前你依旧要低下自己高傲的头,没人在意你曾经干了什么,在乎的只是你还有多少利用的价值,能开车还是能抗包?能看门还是能保镖?否则,任你胸前挂满了军功章,你也只是一坨渐渐风干的狗屎。[] 这段路不长,老兵发泄完后我俩就谁都没吭气沉默着,就这么一个街边不起眼的满身油污的中年司机,在他为了一分工钱讨价还价的时候,谁能看得出当年他也用青春和生命捍卫过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1998年,我刚调副营,那一年我们没有去抗洪,我们几乎是全年都在训练,直到冬天的一个雪夜,我们被直升机紧急拉到一座达坂脚下,那一个星期,我们没有如老兵一样的壮烈和牺牲,我们静悄悄的潜伏在大雪里,直至被完全覆盖,啃啃囊饼,吃口白雪,我们甚至没有射出一发子弹,完成任务后我的一个兵却截去了双腿,那是冻的。 2006年,我曾回部队看望过一个战友,他那时已经负伤回到的常规部队,在那里我听到过战士调侃过邱少云和黄继光,那些段子据说在当时的部队还流传得很广,大意是说国家的宣传造就了英雄,谁会傻到身上着火不扑灭而被活活烧死,现在的人们,哪怕是现在的兵,很多都已经缺失了那种信仰,所以调侃、怀疑前辈的无畏和牺牲,可就在10多年前,我们就是那样像死尸一样潜伏着,没有解除的命令,没有一个人动弹一下来舒筋活血,哪怕明知道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老兵介绍的卸货的活很适合我,工资日结,虽然不包住但还能吃2顿盒饭,更重要的是这是饶城去周家别墅唯一的陆路,我给工头展示了一下我抗包的体力,然后又编了一个凄惨的理由终于获取了只要干6小时活的特权,现在终于可以研究研究怎么血刃仇人了。 抗包的时候想起老兵的话我完全放下了自尊,老板们的催促和粗话我都一笑而过,只是领过那皱皱巴巴的工钱的一刹那,还是有一股辛酸在胸头翻滚,但我很快就定住了那矫情的自怜,一想到冰冷刘默,我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现在,只要能报仇,哪怕让我当孙子我也愿意。 我揣着60块钱在工地和周家别墅外来回游荡,当然这一次我的伪装还是做得比较到位,周雨萱应该不会有所察觉,如果没有观察疏忽的话,周雨萱的车子中午驶向饶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远远地看着周家别墅,那红墙白院里曾经留下了我赤裸的身影,现在,我不会犹豫。 周家别墅果然没有一点气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急忙转回了国道,在街边找了一家商店的公用电话给于卓拨了过去,可是连续拨了几次都不在服务区,我原本是担心王军他们会继续拨打周家别墅的电话,我没有精力去分析他们给周雨萱打去电话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只是简单的不希望他们牵扯进来,亡命天涯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不欠刘默什么,唯有我还欠她一杯温暖,这事必须我亲自去做,或许只有那样我才能少许的宽恕自己。 这两天我就栖息在了周家别墅外的灌木丛里,上午抗包卸货,下午和晚上就潜伏着等待莫须有的机会。可能是好几年没有干重体力活的缘故,短短三天的劳作,我的腿脚就有点不太灵光了,中午吃饭也没那么多讲究,和工友们一样一屁股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脏兮兮的瓷碗里满满的一碗米饭,上面盖着几片白菜叶子,发饭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颇有那么几分的姿色,可惜打扮得很是风尘,给我一种村姑弄潮的感觉。一个叫王老赖的工友这两天总纠结于我的饭里比他们多浇了一勺汤,女人给他递饭的时候他顺手在女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粗着嗓门抗议她的偏心,其他工友嘴里包着满口的饭菜哄笑着,女人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朝王老赖轻劈过去,笑骂道:“死癞子你回家日你娃他奶奶去,再敢碰老娘一下我放把火把你屌毛给烧了。”女人收拾着盆罐踩着三轮而去,老赖们意犹未尽的看着女人渐行渐远的屁股大笑着扒拉着米饭,似乎那个女人就是他们碗里最美味的下饭菜,我也吃得极香,倒不是因为传说中女人多添的一勺菜汤,我也奇怪,这几年我什么佳肴没尝过,可怎么今天就觉得这碗白菜叶子盖着的汤饭是如此美味,其实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三六九等之分,有的人总是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那他md都是在装b,你要是让他饿个死去活来,他指不定也会趴到垃圾桶里找发馊的馒头吃。 老赖吃完饭走过我旁边似乎是故意的在我脚上踩了一脚,痛得我抱着脚跳了好一阵也没缓过来,老赖用衣袖抹了一把嘴有些挑衅的看着我,我苦笑一下,摇晃着瘸着腿走开,难不成我还能劈头盖脸的揍老赖一顿?我可没兴趣和他去抢女人。其实这帮子工友并不坏,斤斤计较是他们根深蒂固的秉性,打牌的时候为了几毛钱都能脸红脖子粗,对方家祖坟里的千年古尸都能拿来意淫几下,但也他们身上也散发着一种朴实的气质,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气极了干一架,但绝对不会设计些什么陷阱让你跳。我之所以和他们的关系一般,或许一来是行为处事上和他们略有不同,融不进他们的圈子,二来,我自己也在刻意的逃避和他们走得太近,因为我早就说过,我来自人间,可最终要走向地狱。 我收工拿钱的时候,老赖他们还在忙碌,我揣着钱拐到林子里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拍净了尘土,毫不犹豫的登上了一辆进城的中巴。 周雨萱已经三天没回家了,这不是一个好征兆,我原本守株待兔的计划看来要落空了,如果再等下去,周洋很可能就会消失在我的世界,那让我怎么去面对另一个世界里的刘默? 饶城,我张佳琪又回来了,透过中巴灰沉沉的车窗玻璃,我看到饶城的街道依然是那么纷乱和繁忙,熙熙攘攘的人群,步态冲冲,或许他们各怀着心事,有的欢喜有的忧伤,馨园钟楼上那座高悬的挂钟一如2005年我第一次来饶城时的那样,依旧面无表情的记录着一分一秒,记录着这个小城的沧桑。 我下了车,在周洋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来回游荡,现在的我一身肮脏,拉碴着胡须,可在这座城市里我并不比当年西装革履来得稀罕,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人在意你是穿得体面还是邋遢,我并没有觉得现如今的这幅尊容给我带来了额外的回头率,我依旧是那么渺小得微不足道。没人留意我,这是我行动最好的伪装。我站在一个馄饨摊前踌躇着去哪里揪出周洋,可自己却突然的心烦意乱,总觉得背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回过头,我看到一个男人双眼噙满了眼泪悲伤的注视着我。 第三十四章 兄弟我们背靠背战斗 在部队的时候上至军区首长,下至连队战士都知道我和王军特殊的战友关系,王军没念多少书,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他自认为的是和非,是他就顺,非他就反,哪怕是天王老子他都敢过去扇他两耳光,以至于集团军首长和机关督察经过他的连队都避而远之,害怕高高在上的自己会在王军这个浑人面前丢了面子。我办公室的电话只要一响起,我就知道无非两件事,要么有特勤任务,要么就是我的兄弟王军犯了浑,需要我过去处置。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王军对我会是那么的服帖,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一次酒喝大了,王军抹着眼泪鼻涕的对我说,老猫,这个世界上我老爹我都敢打,唯有你,到死我都会敬你。 我还没来得及对着突如其来的偶遇做出应对,王军就一把把我拉了过去,两个男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任凭周围异样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射,过了好久,王军推开我说,走,老猫,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王军七拐八拐的把我带到了一个老式小区里,上到三楼,打开门,我看到于卓站在窗前,一如既往的阴冷着目光看着我,里面房间悉悉索索的响着,似乎有人在忙碌着什么,王军似乎是对于卓表现出来的冷漠有些不满,低声怒斥着说:“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猫拿个凳子来!”。 王军的声音似乎惊动到了里面的忙碌,我分明听到里面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大步的走了出来,门口,徐睿面色惨白。 徐睿先是在门口定住,表情极度诧异的打量了我一阵,突然放快步子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曾经我是那么纠结着徐睿的死活,现在,她活生生的在我面前,除了脸色比以前要渗人,其他什么都还正常,我望着她散落在我胸前的黑发暗自叹了一口气,活着,这就够了。 其实我很想使劲的抱着她,我多久没有过那种和爱的人相拥的温暖了,可我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她抱着我哭了好一会,我轻轻掰开她的手说:你默默姐死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理解我这句话,但徐睿明显知道我要表达什么,她默默的松开了手,擦了擦眼泪,退身走到墙边。 对不起,徐睿,我欠刘默的已经够多的了,我再也无力背负更多的债。 王军点燃三支烟,依次递给我和于卓,他自己像个憋屈了多日的烟痨一样猛吸了几口,两眼布满了血丝再一次打量着我说:老猫,真没想到他们把你害得这么惨,我跟了你一个多小时,我tm都不敢认你了你知道吗? 我苦涩的一笑说,狼牙,你别这么矫情,我没觉着自己有多惨,再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王军似乎比我自己还要愤怒,一拳狠狠的砸在他面前的方桌上,咬牙切齿的说:cao他祖宗的周洋,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王军和于卓为何要带上徐睿我不太明白,但这样很危险,王军出现在饶城的目的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来帮我报仇的,我太了解他,既然他来了我是绝对请不走他的,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尽量不能让他牵扯得太深,毕竟他还背着一条人命。 但这种事情让徐睿参与进来太不妥当,我转头望着徐睿说:“能不能帮我去弄点吃的,我有些饿了。” 徐睿叮叮咚咚的下了楼,我回过头来望了一眼于卓,王军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说:“老猫,小于有他自己的路子,能帮上忙。” 既然都已经来了,我也就不再客气,我先是简单的说出了我的想法,现在关键是怎么找到周洋,于卓找了个凳子坐了过来低声说,我们也来了2天了,我查过周洋,他应该不在饶城。 徐睿回来的时候不单带了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还给我买了两套衣服,我也没和她客气,拿起衣服一头钻进了浴室。 有好些天没有照镜子了,镜子里面的张佳琪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眉毛上还粘着一丝白白的东西,一摸,原来是一缕蜘蛛网,周雨萱给我买的该是高档的衣裤被我穿得邋遢无比,我记不得什么时候我有如此狼狈过,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即便当年部队特勤时,我们在最恶劣的野外条件下,虽然一样的衣着褴褛,一样的食不果腹,但那时有的是坚贞不渝的信仰,我们同为了艰苦而骄傲,而现在,我如此的狼狈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只会让自己心酸。 王军他们三个是接到我在周家别墅的电话后开始来饶城找我的,徐睿回来前我们就已经商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于卓替我继续到周家别墅盯梢,我和王军留在饶城,先找到程飞,然后再从他那里探寻周洋的去处,采购单我也交给于卓去置办了。 我一边搓洗着身子,一边想,和王军背靠背的战斗,现在我不再孤单。 洗完澡,于卓还没回来,徐睿见我一出浴室,赶忙把饭菜端了上来,和徐睿相别这么久,这次重逢至今我也没有好好的和她说说话,现在她就坐在我的对面,很细致地看着我扒拉着饭,而我,曾经有许多许多的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除去许多矫情的问候,我还想问问徐杰的情况,我还是不太相信徐杰会如此害我,或许他对这个惊天阴谋根本就不知情,只是被他们利用了,如果是这样,我会很释然,我宁愿当时挨上他几脚,再断上几根骨头,毕竟相比于朋友出卖的心痛,身体上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 可徐睿终究是徐杰的妹妹,他们兄妹相依为命,我真能卑鄙的利用徐睿去找到徐杰吗? 纵使我感情上有多少的不情愿,可我和王军于卓制定的方案不能在我这第一步就有了变通,我吃完饭,抬头望着徐睿说,我们要做点事,你在这不方便,你收拾一下去徐杰那吧。 徐睿收拾着碗筷不说话,走到厨房门口,她回过头来说:“这就是你最想对我说的话吗?” 我站起来,跟着她进了厨房,她把碗筷放进冲洗池里放着小水漂洗,我靠着门依旧伪装成一幅淡漠的样子说,我们要去寻找刘默的死因,你在我们这里不合适,还是回去吧。 以前的徐睿乖巧懂事,公司在她的打理下运行得井井有条,我说的话也从不执拗,是好是坏她都会言听计从,可今天我就怎么也说不动她,只要我一提让她离开这,她就沉默着不说话,要么是干活,要么就发呆,反正对我的提议她就当没听见,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她还会如以前那么乖巧的点点头,轻“嗯”一声,温顺的离开。 我无计可施,别看王军是个粗人,没多少墨水,有时候做起事情来,反而没有我这般的拖泥带水,他走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徐睿说,告诉我徐杰住在哪里?老猫想和他叙叙旧。 第三十五章 复仇第一煞 徐睿这才愿意再一次的回过头来,目光从王军那扫过来定在我的身上说,不赶我走了吗?那我带你去。 没看出徐睿还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要走,我说等等,等小于回来再说,徐睿的心情似乎因为王军简单的一句话好了许多,笑着拉着我的手往洗漱间走,把我推到镜子面前说,乖乖的站好,我给你刮胡子。 我突然很不适应和她这么亲密,或许对于徐睿来说,我们曾经早就有过更亲密的肌肤之亲,现在用手在我的脸上抚摸胡渣的动作则再自然不过了,可我却是很不舒坦,似乎这般的暧昧会加剧我对刘默的愧疚,有一种心理疾患叫爱无能,我看我现在就是这样了,不过我还是没有过份的抗拒,任凭她柔软微香的手在我的下巴和鬓角摩挲,直至她满意的停住。 于卓回来时把我所需要的东西全都放在了一个包里丢给我,我先是翻出手机把它揣进兜里,把包里的装备重新收拾了一下对王军说:走吧! 于卓和王军给我递了个眼色,放下包进了他们的卧房,于卓把门轻轻反锁,王军从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在挂式空调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握着一把手枪跳了下来。 王军把手枪递给我,我卸下弹夹,里面子弹已经压好,王军向我做了个10发子弹的手势,然后又掀开床垫丢给我一幅二联弹夹袋,我一捏,两个弹夹都已装满,我抬头看了王军和于卓一眼,王军拍了拍自己说,我们都带好了。(.好看的小说) 我给门外递了个眼神,然后对着他俩摇了摇头,王军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轻声说,带上吧,以防万一,只要徐杰不要你我的命,我保证不动他。 我迟疑了一会,想这一次去找徐杰,很难说不会碰到程飞的人,带上这家伙,最少能保证王军的安全,一念至此,我还是系上了弹夹袋。 临走,我还是有点对于卓不太放心,毕竟我没有和他并肩值勤过,甚至都没有一起训练过,我不知道他下手的轻重,只得再一次的嘱咐他,千万别伤着周雨萱,对于周洋,我一定要见活的。 于卓点点头拿起包下了楼,我和王军出门的时候看到在前面带路的徐瑞竟然有一些小欣喜,走起路来像个花季的小姑娘一样一蹦一跳的,完全没有如我们这两个揣怀鬼胎的男人一般的沉重,让我看得很是心酸和不忍,要知道,就这么个单纯的姑娘,她将要带我们走向的,或许是他的至亲万劫不复的炼狱,我无法预料她明白真相后会是怎样的痛苦,但有一个信念让我停不下脚步,那就是冰冷的刘默。 我记得第一次出境特勤,当我的瞄准镜锁定目标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貌似饱经过风霜的大胡子异族男人,下车后手持的是一串风铃,不管他曾经是怎样的罪大恶极,但那一刻,他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我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我有一丝迟疑,我甚至怀疑自己使命是否还如我们以前起誓的那样神圣。 找见徐杰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得多,他打开房门目光从徐睿那扫过我时表情由喜到惊,甚至于有些恐惧,条件反射地准备关门。 徐杰其实也算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人,在城建的时候虽然也满腹牢骚,但还算是个机灵的小伙,左右逢源,在球场上也灵气十足,善于分析形势和把握机会,他看到徐睿背后的我时,想要逃避的心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他惊恐的脸上,但仅仅就是那么一反射的时间,他很快明白了即便是关上门也是于事无补,他脸上显现的极度不自然让傻乎乎的徐睿也看出了异样,她先是看着徐杰,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我,我面对她直视的眼神有一种谎言被当场戳穿的慌乱,我避开她的目光对徐杰说:还是进去聊吧。 徐杰侧身让我和徐睿进了门,王军依然是那么警觉和制式,我回过头,看到王军冷冷地看着徐杰,示意徐杰先行进屋。 等到大家都进到屋来,我正准备往沙发坐下,突然听到徐瑞“啊”的一声尖叫,惊得我猛一回头,我看到王军竟然从包里拿出了手套正在往手上戴,徐瑞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使劲的拽着我的手问我:“你们要干什么?” 这的确是吓着徐睿了,即便是我,也被王军的举措小惊了一下,我不知道是该对王军如此上心感动,还是该对他这种超乎寻常的狠劲表示不满,反正在我看到他专注于戴手套的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王军是那么的陌生,我自己都怀疑是否他还是我曾经那个几个眼神就能配合一场战斗的搭档,是我褪去了当年的果敢和英勇还是他变幻了凶残? 我摆手制止了王军的行为,对于情绪已经失控的徐睿,我无从安慰,现在让她离开或回避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或许唯有让徐睿尽早的知晓真相,才能减缓一些些她的不安,我开门见山的对徐杰说:“说吧,这事怎么回事?” 徐杰似乎也不想把他妹妹牵扯进来,但他让徐睿进卧室回避的提议被徐睿决然的否决,徐睿的倔强让本来就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的徐杰变得狂躁起来,我打断他催促徐睿的话说:“让她呆着吧,胡乱猜想或许比知道真相更危险。” 徐杰颓然的坐倒在对面的沙发上,抬头凝望着天花板,良久,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来时本来我对徐杰是有所防备的,我犹豫着带上了枪和弹夹袋就是最好的证明,可听着徐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我觉得他现如今还是坦诚的,我相信他说的事件的动机和细节,我甚至相信那些与我遭遇不符的表述,他其实就是策划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知道的显然不会太多,不过即便如此,他的一席话还是解开了困扰我许久的一些疑惑。 就如徐睿说的,徐杰被程飞相中的时候他天真的以为人家就是看中了他在城建的人脉,可徐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并没有参与到程飞公司的业务拓展,而是从无职务的陪酒开始,用徐杰的话来说,程总在考察他的能力过后,暂时性的给他安排到了保安头子的位置上,处理了一些诸如工地纠纷的琐事,直到有一天,接到了处理我的任务。 第三十六章 无限接近真相 徐杰说在接到任务之前,他多次的在酒桌上和ktv包间里和程飞谈论过我,可以看得出,除了程飞,还有个被程飞称之为“亨少”的青年人也对我恨之入骨,在他们的煽风点火下徐杰对我的不满也与日俱增。 徐杰列举了我几大罪行,其一是我这人脾气不好,在一些场合下,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他的一点小失误就会遭来我的痛斥,其二就是他觉得是我断送了他在城建的前程,他说我刚来城建的时候,他觉得我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果敢,也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再加上在领导队伍里数我最年轻,所以他不自觉得就朝着我靠,没想到的是,在政治斗争上面,我一败涂地,最后负起而走,这让他觉得是在我的假象面前昏了头,站错了队,弄得最后他也在城建呆不下去了。 当然,最令他痛恨的,是我毁了她妹妹的人生,他执着的认定,是我的出现让他原本还凑合的生活和事业变得支离破碎,所以他接到要教训我的指令时虽然有些犹豫,但为了他另一段事业和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项任务,地下室我抢枪逃脱的桥段也是遵照程飞的剧本实施的,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抢的那把手枪里,上膛的是一枚早就准备好了的空炮弹,加之弹夹里的几枚实弹,这一出戏演得是天衣无缝,最终导致了我的仓皇逃跑,亡命街头。(.无弹窗广告) 所谓的“亨少”我想一定就是周洋,可惜这个我似乎最能断定的悬念被徐杰断然否决,他说程飞的朋友里的确有周洋,他们也有过几面之缘,可那个“亨少”绝对不是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混社会的古惑仔,满胳膊的纹身,很凶悍的样子。徐杰说后来他是听人说才知道刘默被我杀了,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我抢走那只放完空弹的手枪后,因为一个他所不能了解的原因枪杀了刘默,一直在旁边发抖着聆听的徐睿冷不丁的插嘴说道:“他不可能杀默默姐,这个我知道。” 徐杰的故事到这里算是终结,我再也从他嘴里套不出事件更有价值的东西,甚至于我问他亨少痛恨我的理由时,他能提供给我的也少得可怜,只是听说我坏了好些亨少的买卖,我挠破头皮也想不起来我得罪过这么一个人,还有那个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周洋,难道一直以来都只是我自己的意淫,难道这事真的与他无关? 可不管怎样,周雨萱亲口承认周洋带走了刘默的遗体,她也告诉过我事后周洋约见过程飞,而后马上就有了我的被绑和刘默的中枪暴尸,周洋还是脱不了干系。 面对着徐杰,这个我曾经似乎再熟悉不过的人,这个曾参与陷害我的人,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曾几何时,我们一起踢球,一起喝酒,一起k歌洗桑拿,可我几时想过,我自以为是的过去带给他的却是伤痛,尽管我至今也不愿承认是我毁掉了他的生活和前程,但在他的心里却实实在在的种下了芥蒂甚至是仇恨,我不敢想象,或许我们在球场击掌庆祝进球的时候他却是在诅咒着我,或许我们在相拥干杯的时候他却在心里暗暗问候着我家女人,想来生活真tm没意思,你都不知道那一脸灿烂的笑容背后,隐匿的却是一把伤人的刀。 徐睿很担心谈话过后我会有所行动,在徐杰垂首无语的时候,她红肿着眼睛看着我说,看在我跟你这几年的份上,求你放过我哥好吗? 徐睿这些年来虽然对着我有过忧郁和哭泣,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求字,哪怕是夹杂在我和刘默之间,她都是悄悄的来,默默地走,从不让我难堪。今天,一边是她至亲的哥哥,一边是纠结了感情的我,我太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可是,徐睿,我在你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堪吗?你真的认为我会对徐杰做出些什么吗? 我有些心疼的想伸手抚摸她的脸蛋,可我知道对于今天这个装满愧疚和仇恨的我来说,这种以前再平常不过的亲昵已经不可能再有了,我忍痛定住了手,生生控制住脸部肌肉的抽搐,冷冷地问徐杰:“告诉我程飞现在的下落。” 饶城的夜风有些凉,把我的鼻子吹得酸酸的,迎风泪迷糊了我的眼睛,我害羞的小心拭去,今夜,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徐睿和徐杰,他们死了。 他们就像是死了一样从此和我的生活说再见了,哪怕曾经有过怎样缠绵的故事,都会像是掠过这小巷子的一阵风,在嘈杂的尘世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们就是两条并非完全的平行线,在短暂的相交后,最终渐行渐远,留下的只有一个纠缠不清的死结。 鉴于徐杰的涉法和背后黑影的凶残,徐家兄妹最终选择了逃出这片是非,选一方净土从头再来,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徐杰的想法,徐睿沉思良久,用沉默表示了接受。王军知道我和徐睿之间有许多临别的话,他提起包出了门,徐杰则站在窗边面对着窗外无尽的黑夜抽着烟,我默默地望着徐睿,想说些话来安慰一下她,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满腹的想念、愧疚、疑问、担忧和祝福交集在一起,缠成了一团乱麻,我想告诉她这些天来我是如何的想念她,我想告诉她对于今天这个远走他乡的结局我是怎样的愧疚,我还想知道刘默是不是真的曾经有所发现用言语刺激和伤害了她,还有那些对未来的担忧和希望她从此平淡快乐的祝福,可对于我这个自私的家伙来说,我有勇气去面对生死,可我没有道出自己脆弱内心的勇气,我要把自己伪装得坚强,我咽下一腔的话伸手抚摸了一下徐睿柔顺的头发,转身准备离去,徐睿突然从背后紧紧地抱着我,环腰的手狠狠地掐着我的皮肉,脸却是温柔的紧贴着我的背,过来很久,她松开了手,拉过我的胳膊,在我的小臂上一口咬了下去,是的,对于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来说,她用尽了全力,我手臂的血嘀嘀嗒嗒的掉落地上,而她的眼泪却是一滴一滴的滚落在我的心里,我静静的等她松了口,抱着胳膊快步出了门。 绚烂的尘嚣 缤纷了你温柔的发梢 两颗精灵的心执着地舞蹈 却怎么也救赎不了我万恶的骄傲 亲爱的 请你相信 终归有一天 你会在高高之上的云霄 看到我残败的躯壳 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 第三十七章 独闯虎穴 走出小区的时候有一辆警车在远处呼啸着,王军把我拉进一个小商店里背对着马路佯装购物,不知道是知晓自己并未杀人后的释然还是习惯了被追捕,我竟然对这个我本应该恐惧的场景无动于衷,反而觉得王军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我没有过分的抗拒王军的谨慎,在笑超市收刮了点面包和水,直至警笛渐渐逝去,我才跨出了超市的大门。 徐杰给我提供了程飞的窝点,其实虽然李梅一直没有透露过他们家的位置,但对于程飞的公司,我是早有了解的,虽然没有去过,但要找到它也并不是难事,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一是我觉得对于刘默尸身的侮辱,那个和刘默完全不相干的程飞顶多只能算是个帮手,不会是阴谋的策划者,李梅和我荒唐的纠葛让我对这个胖胖的男人一直心怀愧疚,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去找他的晦气,二来其实我还清楚一点,据李梅以前的说法,程飞这尊胖乎乎的肉身从来都不亲临公司,他经营公司的手法有些怪异,虽说是他掌控着公司,可具体管理他自己却不亲自参与,只是神出鬼没的遥相控制,李梅说,只要程飞一离开家,她就不很难知道他去向何处,在干什么,除了偶尔和官场的应酬会拉上李梅出席,其他时候李梅都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在干些什么,所以,即便我愣头愣脑的去找程飞,十之八九也会无功而返,只会暴露了自己的企图。因而徐杰的这个消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周洋的消失让我不得不盯紧程飞这个唯一的线索,不过我并不急于直扑过去,有些事情,我和王军必须静下来筹划一下。 战前做简报是我们在部队时必不可少的一项程序,我和王军都有点依赖这项程序,哪怕是很简单的任务我们都要碰一下头,似乎只有这样我们彼此才有信心圆满完成任务。这次也是一样,我和王军回到房间,我先是给于卓打了个电话,于卓已经在周家别墅外找了个位置不错的观察点扎营了,他说别墅死气沉沉的,没有周家人的身影,我再一次嘱咐他要掌握分寸,随时保持联系,挂了电话,王军再一次仔细检查了一番窗帘,坐在我对面幽幽的看着我。 王军一直是个生猛的汉子,以前粗话不离口,不知道是我稍有影响还是悲惨的生活让他现如今变得有一丝的忧郁,可即便是他媳妇私走还是生活破败,甚至是堕落到犯下杀身之祸,我都没有见过他像今天看我这样的眼神,说不清楚里面是怜悯还是什么,但我最少能感觉到一丝如女人般的温柔,让我突然有一种刘默附身的错觉,我一个激灵,赶忙把目光转开,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徐杰说,程飞养了不少的混混,这个我自己也见识过,其中还不乏耍枪的好手,虽然我的目标不是程飞,但程飞不一定领我的情,所以先去他的老窝踩踩点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可惜一些窥视的工具都在于卓身上,为了不引起察觉,这次踩点还是我一个人去为好,毕竟王军没见过程飞,如果认错了人,一击不中,我们就会暴露,再找机会可能就难了。 其实把王军留下我还有自己的一点考虑,如果可能,我就利用这次机会控制住程飞,王军的到来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让我觉得不再孤单,但我还是想尽可能的一个人完成自己的复仇。 我没想到的是程飞的窝点竟然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得让我觉得有些不正常,如果徐杰没有骗我的话,他竟然和他的一帮子所谓兄弟是隐匿在这片纵横交错的老城土平房里,宛如是一个生计所迫的底层百姓,在鸡飞狗跳的小巷子里谋得粗食果腹,这种低矮的土疙瘩房子非常不便于窥视,它们普遍的把窗户开得很小,玻璃上不是尘土满布就是被厚厚的纸片遮挡,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一点动静。 这可的确有点愁煞了我,这里的房子全是封闭式的,连一个院子都没有,除非我闯进一户人家,否者我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幸亏巷子里黑漆漆的,不然我这个生面孔太容易被人察觉。我只得抹黑静静的观察了一下程飞住所周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屋外开口的地下室,看看周围房子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因为从程飞住所的面积判断,他如果有人数不少的马仔跟着他,那这间小平房显然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要么他的人就隐匿在这周围的某一间或几间土房子里,要么他就只带了一两个心腹。 我套好面罩摸着墙角听了半天,除了程飞的地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酒令声,周围其他房子要么是静悄悄的没半点声息,要么就是传来一些家庭间的琐碎话语,现在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对于一群游手好闲精力旺盛的混混来说,这个时间段绝对是无法入睡的,看来,程飞放在这儿的人并不多。 确定四周安全后,我再一次把目标锁定在了那间有可能隐匿程飞的土平房上。窄小的窗户被纸片遮挡着透出微弱的光,我趴在墙角伸长耳朵仔细的窥听着,可是里面含糊不清的语言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的信息,我正犹豫着下一步的打算,突然听到巷子的某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可恶的是这小巷无处可藏,我来不及细想,一猫腰爬上了对面平房的楼顶,小心的趴了下来。 趴在高出向下看,我看到一束手电光摇摆着从小巷子穿梭而来,隐约感觉有五个人,按说相约夜归的几个人应该是一路走一路闲聊,而这几个人竟然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快速迈着步子,目标感极其强烈。他们走近的时候我从形态上判断程飞好似不在这群人里面,但我迫切的希望他们是冲着程飞的土房子去的,如果是那样我就有机会了。 果不其然,那五人在那房子的门前定停下了脚步,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个人抬起手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门是开了,可倒霉的是我现在趴在高处,看不到房子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门口一米远的地方,里面出来开门的是个大胖子,从我的位置看上去,这家伙肥得连脖子都没有了,就看到一个硕大的脑袋潦草的趴在肩膀上。待到外面的五个人相继进了屋,开门的胖子左右观望了一下,又一次小心的把门关上了。 我蹑脚跳下了房,趴在门口准备再听一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商量,我刚把耳朵贴上去,就听到了里面摸门欲开的声音,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我本想着这一行五人急急忙忙,目标如此明确地进了这里,应该是有比较紧急的事情,肯定会在屋子里会有动静,这个动静或许我正好可以用来窃听一下,以此判断程飞的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可没想到他们刚一进门还不到一分钟,里面人就又一次开门出来,这下只能硬来了。 走在前面的小子刚侧着身子和后面人边说着探出头,我左手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往门里一推,顺势朝紧跟其后的一人提腿狠劲蹬了上去,右手举起枪快速搜寻了一下,凭直觉把枪口停在了一个头儿摸样的眼镜男人身上,低声喝道:全都给我手抱头站着别动! 第三十八章 黑暗里的魔鬼到底是谁 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我这一次没有留任何余地,使出了最大的劲和最快的动作,我知道在他们的地盘上,如果一击不中会把自己置于怎样的处境。 屋子里面的家伙显然也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突袭一下子搞蒙了,除了地上被我踢翻的三个家伙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其他人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愣在原地,眼见房间里没有程飞,我来不及让这帮家伙都卸下武器,放下最前面的那个倒霉小子,推着眼镜男人快步闯进了里间。 这是个非常冒险的举动,我要赌的就是程飞在里面的房间里,如果他不在,这一点放纵给外屋的时间如果被他们很好的利用,或许我就很难再一次从容的从里面出去。 其实是刚才急冲冲而来的五个家伙给了我赌命的勇气,如果不是慑于这里的某位重要的人物,一群乌合之众该不会谨慎到走路一声不吭。 好在我运气还不错,我推着那个眼镜踹门进入里屋的时候,程飞正光着身子在拼命往床下钻,凌乱的床上还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大奶子女人,我看到程飞洁白的屁股在灯光下闪烁着惊恐的光。 这样的场景让我禁不住想笑,别看程飞平日里财大气粗,被一群狗腿子前呼后拥的,但到了关键时候还真没想到他会如此胆小,胆小得甚至有些荒唐的愚昧,床上还蹲着个甩着奶子的女人呢,他能躲到哪里去? 不过屋子里面的这片香艳的风景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人家五个人匆匆而来,程飞怎么说也应该是处于一种工作的状态,怎么会充耳不闻的在床上头埋头耕耘着女人的那一亩三分地,看来这屋子里还有一位能替程飞做主的家伙,我拿着枪把子拍了拍把持在手里的眼镜男人,心想,说不定这家伙就是程飞团伙里的二号人物。(.无弹窗广告) 我放开眼镜男把程飞从床下像拖死猪一样的拖了出来,女人终归是女人,看着我靠近床边,她害怕得尖叫起来,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是那么的刺耳,不过我懒得理她,有程飞在手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当然门外的那帮家伙也绝非傻子,短暂的不知所措之后,他们开始聚集起来想要扭转局势,可惜现在赤裸的程飞在我手里,我开门见山的告诉程飞,我此来没有太大兴趣找他的晦气,如果他能配合着回答我一些问题,我不会让他在他的手下面前太难堪,程飞显然还没弄明白我是谁,一张惊恐得煞白的脸在灯光下甚是灼人,我突然有些不忍,抬手慢慢的摘下了面罩。 程飞一看是我,像是突然消除紧张后的虚脱,一屁股蹲倒在地上,他在地上喘了几号粗气,笑着摇晃着站了起来,朝门口的马仔们摆摆手,示意无需紧张,自个儿走到床边一边穿着裤子一边喘着气说,张老板,我们见面有必要动枪吗? 虽然我一直没想过要把程飞怎么样,但他应该清楚,他毕竟参与陷害过我,他的这种见到我反而完全放松下来的表现让我有点不太能理解,不过他的松弛让我办事也方便了很多,和他斗个你死我活毕竟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顺手拾起沙发上的衣服丢给他说:“我老婆是怎么回事?” 程飞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指着我还没有放低管口的枪说,你把那家伙收起来,我们找个地方聊。 我摇了摇头说,不麻烦了,就到这里说吧。 程飞坐在床头想了想,然后朝门外喊了一嗓子,让一个叫老马的人进来,进来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程飞站起身来附到老马的耳朵边准备说点什么,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愚蠢的认为我会对眼皮子底下的私语无动于衷,我用一声咳嗽提醒他我的存在,他尴尬一笑,退后一步远离老马,恢复出该有的威严说道:“全部回去吧,公司的事你按刚才交待的办,我和老朋友有点事情要聊,今晚的事让他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 老马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程飞见床上的女人楞在那没有反应,回头恶狠狠的说:“没听到吗?滚出去!要是敢多嘴,你该知道后果。”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后,程飞才正色对我说:“张老板,我都能相信你,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李梅前些天还说过,你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枪还是收起来吧。” 看来李梅还挺了解我,从某种意义上说,李梅就是程飞的护身符,任凭我再愤怒,对于程飞我还是下不了手,难怪程飞会对我毫无畏惧。 在回王军住处的路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饶城凌晨3、4点的街道异常冷清,即便是最勤劳的洗脚桑拿店也大半关门打烊了,偶尔会有一辆的士从远处的黑暗中疾驰而来,但很快又消失在绕城茫茫的夜色里。 程飞对我的坦白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慌,我几经周折的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搞得家破人亡,疲于奔命,难道事情就真如程飞说得那么简单? 我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担心,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 这个看似逐渐清晰的真相圈好像并不那么圆满,那些一段段连接的事实链条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但问题出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能埋头走下去,找到周洋再说。 程飞告诉我自从ktv事件之后,他和李梅就彻底撕破了脸皮,离婚也摆上了议事日程,他说虽然他很恨我,但对于这种事情,他其实看得并不是特别重,用他的话说,这顶绿帽子我不给他戴,迟早也会有别人给他戴。 他和李梅的结合完全是利益在作祟,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他要利用李家的势力来壮大他的钱财,而李家也要靠他的钱财来稳固自己的势力。 他说他从来不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趴上十次,他早就厌倦了李梅的身子,因而在我提到在那次抓我之前他有没有出钱买过我的命的时候,他一脸的愕然和不屑,程飞说我完全是高看他和李梅之间的感情了,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去冒险。 我望着他那张一挤就能接壶油的胖脸突然明白,或许在这种人眼里,除了钱,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决定铤而走险了。 第三十九章 噩梦回忆亲手终结人质 程飞说到抓我的原因的时候更是证实了这一点,他原本对徐杰没什么兴趣,但周洋承诺让他涉足煤炭行业的诱惑致使他煞费苦心的拉拢了徐杰,刘默去世那天,周洋约见他,在周洋的精心策划下,才有了这出好戏,但程飞说他并没有看到刘默被辱尸的场景,他只是按照周洋的意思安排马仔抓我,然后让徐杰粉末登场演了一出嫁祸之戏。 至于周洋,在引领程飞进入煤炭圈子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甚至于程飞前段时间在煤圈里面遇到点麻烦事想请周洋帮忙也没有找到他。 程飞很坦然的说完,从破败的柜子里翻出一瓶五粮液,拿出一个高脚杯给我斟上说:“张老板,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和李梅就差细节没谈好了,离婚是迟早的事,所以你们曾经做了什么,今后怎么弄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至于弟妹的事,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上心,但我做过的我都和你说了,今后你我都要在道上混,喝了这杯酒,我们互不相欠。” 我接过酒杯回味着程飞的话,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只是还有一点我无法理解,我说程老板也算是个人物,怎么就会屈居在这个地方呢,程飞哈哈一笑说:“这个你别操心,公司的事情,说了你也没兴趣听。” 我把酒杯送到嘴边定住,对程飞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亨少是谁?” 程飞的脸色突然一变,一丝惊恐扫过他刚才还笑得肥肉抖抖的脸,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他说:“这个人跟你的事情没太大关系,来喝酒。”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我终究是喝了,为了李梅走出的婚姻,也为了刘默少一个仇人。 我当时依然认为所谓的亨少只不过是周洋安排给徐杰洗脑的一个替身而已,程飞不愿说,我也没太纠结在上面,可现在我走在饶城街头,望着前面越来越窒息的夜色,拧着眉头痛苦的想:如果程飞没有想过要我的命,那于卓接到的是周洋下的单吗?因为刘默,他真的就有这么恨我吗? 回到住所,简单的跟王军交流了一下我就上床睡觉了,不知道是这些天体力上的消耗还是心累,我一沾上床就不想起来,真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和刘默一样,再也不用醒来面对这个混乱的世界,管他谁生谁死,谁哭谁笑,谁富贵谁又落魄我都不必要用劲来表达一丝表情,没有眼泪,更不需悲伤。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了刘默冰冷的躺在黑暗里,一个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举着枪,一枪一枪的投射着子弹,每一声枪响,我都觉得打在自己的身上,没有疼痛,但有一种眼见自己死去的恐惧。(.无弹窗广告) 这个睡眠的质量很糟糕,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完全记得梦了几场,有些什么情节,只是觉得头涨得好似要裂开,两个鼻孔喷出的火感觉能把鼻毛都烧着了,我感觉我真的是老了,不然病痛怎么会如此频繁的临幸我,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要死,我也要为刘默讨回一个公道。 王军也像我一样没有忘记部队的习惯,包里备了一些药,我就着自来水吃了两片,王军说于卓来过电话,那边一切正常。 我无力地拉开窗帘,双手扶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各自忙碌的人群想,茫茫人海,那个该死周洋,我该到哪里去找他? 等显然不是办法,周洋绝对不会跳出来再我面前跳一段钢管舞,我原想从于卓那再试试看能不能反向找到买我命的人,可于卓再一次的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他说就算是他提着枪去找那中间人,人家也不会说出买家是谁,更何况他根本就找不到中间人,他们只是电话联系,对方每次约单都会换一个电话,还是静下心来找周洋现实一点。 出门的时候王军提醒我别忘了还要提防着警察,如果他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己仍然是个通缉犯。 今天的饶城下着一丝小雨,阴郁的空气,地上的积水,还有脏兮兮的泥巴,一切都让人烦躁,出来前我看到王军偷偷地敲了敲自己的左腿,我知道,他的腿又开始痛了。 我一直不愿意提及2001年的那一次任务,即便是2000年我们牺牲了两名战士,但它在我内心所产生的阴影也远没有2001年夏天的那一次强烈。 我有时候想,为什么我那么害怕回忆那天程越步步逼近我时空洞的眼神,那种似乎聚集在你身上又似乎发散到根本无视的眼神其实在2001年的琉塔我见到过。 琉塔是境外的一个小镇,我们从来没有出境解救人质的经历,那是唯一的一次,那时我的职务还不高,无权知道其中的原委,组织交给我们的只是一个结果,我们用各种技术的,暴力的手段合力把事态掌控,最后捏成上级所要的那个结果就算完成了任务。 配合我们的兄弟单位前期工作都做得很圆满,我和王军所在的小组很顺利的从他们手里交接到了人质,在我们以为接下来就只需等待接听结束任务命令的时候,我身旁的一个中年人质突然掏出枪朝持枪的王军开枪射击,第一枪就是打在王军的左腿上。 当时因为我在作图所以已经把枪上套了,在他第二枪被王军躲过,企图射出第三枪的时候,我用匕首终结了他,他旁边的女人和他的儿子当时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终结他人,并且他还不是我们既定的目标,之后的很多次我都在问自己我做对了吗?我当时离他最近,如果我不果断处置,我们会有更多的战友受伤甚至牺牲,但他是我们需要解救的人质,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就在旁边,他们亲眼看见我终结了他,看到至亲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鲜血迸射的僵硬尸体。 这次任务后,我被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干预才逐渐恢复过来,但即便如此,我仍然不愿回忆那天的点滴,每次一想到那娘俩看我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手脚发麻,全身好似被传说中的点中了穴道一样酸软无力,王军也因为那次的受伤逐渐的失去了特勤组的地位,最后被下放到连队带兵,最终惨淡转业。 第四十章 大海捞针突遇转机 其实与其这样藏头藏尾,我还不如报警去说个明白,事实只有一个,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他们迟早会知晓真相,但我是个男人,我是刘默的男人,如果我不去替她讨回公道,即便最终查明了真相,我想她依然会抱着她千疮百孔的身体死不瞑目,我相信她没有走远,她就在这混沌的空气里默默地注视着我,让我去洗刷她的屈辱。 在饶城我又呆了两天,一些能用上的手段都用过了,但周家兄妹就像是午夜的幽灵一样,完成使命过后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好像他们就根本不曾在饶城出现过。 这天我站在窗口,一边看着对面马路上的一起车祸一边抽着烟,一辆摩托车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追了前面出租车的尾,摩托车主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后躺在马路上起不来了,本来马路来往的人车呈着连贯的流水线在变迁,这突然而来的“景观”让马路立刻热闹起来,喜好看热闹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往事发地点赶,拥挤在一块品头论足.流畅的马路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好似是五线谱上骤然被画上了一个浓浓的音符,看热闹似乎一样是我们某些同志的生活主旋律,在这么一个转念之间,或许就会有一个家庭支离破碎,可你看看那些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的人们,有几个会为你又片刻的哀伤?你的不幸只会成为他们有幸的谈资。或许并不止我一个人给120打了电话,急救车在人们谈笑风生了5,6分钟后鸣笛而来,我看到穿工作服的医生护士跳下车忙做一团,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闪过我的脑海,找到她或许会有些线索。 我想到的是那个叫艾米的女孩儿,从那次替我拍片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不过她的模样我依然记忆犹新,关键的是我曾经做的买卖让我对饶城的大小医院了如指掌,只要她在饶城的某家医院工作,我就有信心把她找出来,这份发现让我这些天郁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我开始盘算着从那家医院开始搜寻能最节省时间。 王军这些天也毫无章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电话里斥责于卓,让于卓盯紧点周家的别墅,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去医院寻找艾米唯一的不便就是很多医院都有人认识我,为了不让他们认出我来,我特意到巷子里的一家小私人诊所把头包了起来,诊所里坐诊的所谓老专家倒是非常热情,可一听我为了向单位请假要把自己包成个猪头,就一脸正气的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趁着门可罗雀的冷清给我做思想工作,我掏出200块钱塞给老头,满脸堆笑地祈求他老人家帮帮忙,没想到老头刚才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现在却立马变得忸怩起来,半推半就的把钱丢进抽屉里,推了一下即将掉到下巴磕的眼镜说,年轻人,你既然这么有诚意,我就帮帮你吧,不过我可跟你说,下不为例哟。 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脑袋很是满意,这就是传说中的连妈都认不出来的效果了,老专家包完我后又马上到门口接客去了,看着病号拿来的钞票眼睛都眯成一线天了。 我突然想笑,这人啊,有时候还真的是很虚伪,老头是这样,我何尝又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突破底线的砝码,很多你自以为不可逾越的底线,其实那只是因为你没有尝到超越它的甜头。 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我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有一次在图书馆的放映室租碟看,旁边几个高年级的哥哥在偷偷放叶玉卿的片子,馋得我红着小脸咽着口水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看,我发现看场子的老大爷也隔了老远偷看得很欢,看了快半个多小时,教导处主任不知为何从天而降,还没等他发话,老大爷就发现不妙,刚才还流着口水的老头突然像吃了一味猛药一样一下年轻了数十岁,跳将起来厉声怒喝:“小兔崽子,你们怎么能在这里看这个!”,在教导处主任面前,立马和刚才同一战壕里的淫人们划清了界线,看得我鼻涕都快喷出来了。 梳妆打扮之后,我开始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顺序开始各家医院的搜寻假洋鬼子的踪迹,走了几家医院之后,虽然暂时没有找到艾米,但我却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只要我进入私立医院,不论是导医、护士还是挂胸牌的医生,但凡是里面的工作人员,一看到我的猪头样立刻像是发现了个金元宝一样拥过来试图来搀扶我,有一家女子医院甚至一个扫地的都热情的帮我向医生办引,即便是在我表明雄性的身份后,扫地大婶依然不愿放弃,说是他们医院也可以给男性看病换药打点滴。 以前做医疗器械和试剂的时候在酒桌上也曾听过这么一种说法,说是有的私立医院服务态度好得让你即便是没病都忍不住要去花点钱,进去了就不好意思不看病,现在想来果然是如此,而我进入的公立医院则个个泛着白眼看着你,似乎我包裹的猪头是麻风病,穿工作服的谁见我都躲,看来给自己挣钱和给公家干活的确区别大了。 转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收获,可能是自己的感冒还没有好彻底,等到我走进八一路最后一家肿瘤专科医院时,我望着十几层的诊疗大楼噌噌的冒着冷汗,像在这种规模的医院里,等一个电梯可能就要花上10多分钟,而我又必须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寻找,所以我只能走安全楼梯,我在上到第7层的时候,扶着楼梯喘着气想,tmd今天我爬的楼梯码起来估计连迪拜塔都要望尘莫及了,这个笨办法到底有没有用,可是除了傻瓜式的搜寻艾米,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奇怪,正在我信心有些动摇的时候,我听到楼上有两个女声谈论着朝下走来,我抬头一看,其中的一个女孩正是假洋鬼子艾米,我喜出望外,三步串到她的跟前,可能是由于太激动,我挡在她们面前傻呆呆的站了足足有几秒钟,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随同艾米下楼的那个女孩不客气的催我让开,艾米先是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我说:“哦……是你!内裤哥哥!” 第四十一章 面对你我复仇还是谈情 艾米的开口就像是解开了我的哑穴,我刚才堵在嗓子眼不知道如何借力蹦出的话开始变得顺畅了,我赶忙苦笑着点头说道:“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你了。[.超多好看小说]” 艾米似乎对我找她这件事很是诧异,她先是让随同的另一女孩先走,她趴在扶梯上看着那女孩下了楼,然后笑盈盈的对我说;“你专程来找我的吗?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呢?那温妮可是要吃醋了。” 我笑了笑,我说我找你就是想知道周雨萱现在去了哪里,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艾米伪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说:“原来不是来找我的,那我可生气了,就不告诉你温妮在哪。” 如果换做以前,我或许还能坏坏的和她调侃一会,可现如今,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流氓细胞已经全部都凋亡了,艾米看着我窘迫的样子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停住笑,挽着我的胳膊说;“走,内裤哥哥,我带你去见你亲爱的温妮。” 她不由分说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下拽,可我的步幅和步调明显与她娇小的步子不一致,我就这样被这个疯丫头拉扯着踉踉跄跄的下到一楼,艾米松开我的手,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像是害怕我逃走一样再一次挽着我的手,只听她对着电话俨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温柔的说:“老公,快来接我,我抓住了一个通缉犯!” 我被她吓得嗖地收回了手,反射地推把她推开,退了好几步一脸无措地望着她,我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发现我是逃犯? 可她怎么会如此大意的对付一个通缉犯呢?但我细看她的被我推开后莫名的表情,又似乎不像是个要举报我的样子。(.无弹窗广告) 艾米先是微皱着秀眉看了我一会,然后生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弄疼我了!” 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她真个生气的样子告诉我她不可能是真的要举报我,只是我还是有一点心有余悸,我慢慢的靠近她堆着尴尬的笑半真半假的向她解释道:“对不起美女,我调戏良家妇女习惯了,还真以为被立案通缉了,你刚才说话吓着我了。” 艾米翻着白眼上下打量着我说:“大叔,你就这点胆量啊?真不知道你是哪一点让温妮那样牵肠挂肚的,今天你自投罗网,我不把你这个她日思夜想的感情通缉犯带回去见她,她会天天赖在我那不走,我和老公的小日子都过不成了。” 我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令我兴奋的是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周雨萱的下落,我甚至对马上到来的见面有些迫不及待,趁等车的时间,我向艾米请示了一下上了趟厕所,我的膀胱明显的受到了刺激,尿意从胯下一直蔓延到牙根,这是我从小以来的毛病,每一次极度兴奋或是紧张地时候,我总是有一种强烈要小便的冲动,我在臭烘烘的厕所一边排解着尿意一边问自己:我这么兴奋难道只是单单为了有机会找到周洋吗? 我洗完手回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车还没有到,我看到艾米翻着手机跺着脚,好似很着急的样子,当她看到我出来时,撅着嘴说:“我还以为你又跑了呢,我老公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慢呢,真不知道温妮看到我给她送的这份大礼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太期待了。” 她看我站在两米开外没有靠近,又凶巴巴的走过来再一次挽起了我的胳膊说:“乖乖的跟着我,再把你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车终于还是来了,车上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比我还要年长,满脸的络腮胡子,因为知道这个男人和艾米的亲密关系,我很不自然地想要挣脱艾米的手,可是她依然牢牢地挽着不容我挣脱,好在这个大胡子男人似乎并不在意。 艾米把我推进车关好车门转身钻进了前座,在那男人布满浓密胡须的脸上亲了一口说:“老公,这就是温妮的老相好,我保证明天我就可以把她赶走了。” 男人回过头来和我互相点头致意,看着艾米和那男人亲热的样子,我竟然有一丝丝的嫉妒,这种亲昵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刘默,虽然以前混乱的我女人不少,但真正喜欢猫在我怀里撒娇的似乎只有刘默,刘默虽说比徐睿要大好几岁,但她在我眼里似乎永远都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会照顾人,爱撒娇,贪吃贪睡,完全不像善解人意的徐睿那样会把我的生活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有时候我也想,正是刘默那种永远长不大的性格让我觉得她很可爱,让人怜惜,也正是她的单纯让她中了周洋的套,最终稀里糊涂的在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之间绝望而去。 我发现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落魄的乞丐,见到别人哪怕是一个钢镚我都会嫉妒,我见不得别人的幸福,这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被遗弃的可怜虫,我把头扭向一边,看着车外来往的人流默默哀伤。 艾米的男人把我和艾米送到一片别墅小区,整齐的花园洋房让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以前我怎么没有想过为什么周家的别墅在郊外,以周家的能力,在城里买一栋这样的花园洋房完全是轻而易举,不过这个疑问仅仅在我脑海一闪而过,现在我马上就可以见到周雨萱了,这样的疑惑已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了。 但我知道周雨萱是绝对不会告诉我他哥的藏身之处的,我想好了,现在又王军和于卓这两个人帮忙,即便是周雨萱不说,我们也会有办法从她那里查找些线索,我感觉我离那个天杀的周洋已经不远了。 艾米领着我走向一栋洋房,走到门口,艾米示意我躲在旁边,似乎是要用我来给周雨萱一个惊喜,我顺从的闪在一边,苦笑着想,我的到来对于周雨萱来说喜是谈不上的,倒是有可能惊着她。 艾米先行进门,过了一会,她出来拉着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摁着让我躺在沙发上,我本没有她这样的雅兴,可是我还是不想打搅她的兴致,照她的意思躺了下来,我听到艾米的敲门声,过了一会就是艾米疯子一样依依呀呀的声音,我能想象肯定是我艾米抱着了周雨萱表示亲热,过了一会,就听艾米说:“来,亲爱的,闭上眼睛,今天姐姐给你带了份超级大礼。” 第四十二章 爱人炼狱的抉择 我听着她们脚步逐渐靠近,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躺在沙发很做作,我不想在周雨萱看到我的第一眼让她觉得我是在和她嬉闹,我们之间没有这么暧昧,也不能这样暧昧,我的目的很严肃,我是来找她哥哥麻烦的。(.无弹窗广告) 我不等她们靠近就站了起来,周雨萱正被艾米捂着眼睛向我这里靠近,艾米一见我起身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松开手对周雨萱说:“温妮,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周雨萱睁开眼睛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她的表情极度的不自然,也说不清楚是喜是惊还是什么,艾米在周雨萱后面看不到她复杂的表情,眼见周雨萱楞在那里没有说话,她嬉笑着推了周雨萱一把说:“乐傻了吧你?还不快过去?” 我注意到周雨萱眼睛开始红了,但眼泪在她眼眶里闪烁着亮光倔强地没有掉下来,我突然有些动容,第一次觉得她好像对我真的有一些情感,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夹杂在我和她哥之间,的确是难为她了。 周雨萱的反应让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我实在是不忍心直接开口问她周洋的下落,虽然我知道即便是问了她也不会说,可我也不想装着若无其事演一出感情戏,然后阴狠地在背后窥视跟踪她,我必须把前来的目的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告诉她我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我只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前来讨还一个屈死冤魂的公道的。 我正犹豫着怎么启齿,长时间的沉寂让艾米也看出了问题,她向前一步转身看着周雨萱,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周雨萱掩面奔回了卧室,“咣”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面无表情的我和满脸惊愕的假洋鬼子艾米。 艾米望着我又转头盯了一眼周雨萱紧闭的房门,然后颓然的坐倒在沙发上,过了许多才抬起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对我说:“你们俩搞什么啊?温妮明明想你都快想死了,怎么今天是这个样子?真搞不懂啊。” 我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和她有些话要说,你在这里不太方便。” 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我计较不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或许,周雨萱正在房间里给周洋打电话,所以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矫情了。 好在艾米还很够意思,拿起包就往外走,边走边冲周雨萱的房门喊:“亲爱的,我去我老公那儿了,内裤大叔满世界找你,找到我才过来的,你让他跪地认个错差不多就行了。” 显然艾米并不知道我和周雨萱在纠结些什么,她还以为我们是一对互相离不开的情侣,我不清楚周雨萱跟她说过些什么让她有这种错觉,我站在阳台看着艾米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消失在林荫小道上。 我在阳台悄悄的给王军打了个电话,为下一步行动做了个简要的交代,然后回到周雨萱房门前,抬起手敲了两下门,对着里面说:“我是来找你哥的,他侮辱了刘默的遗体然后嫁祸给我,他要为他所做的负责,他是躲不掉的,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过去替刘默讨一个公道。” 我知道她不会开门,也不可能回复我什么,我只是要把事情挑明,我不想她不明不白的在我们之间徘徊,最后像徐睿一样被我利用,我现在会采取一些措施,我不会放弃寻找周洋,但在我采取非常措施的时候,我想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没想到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周雨萱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不能理解的是虽然我知道她很纠结难受,但大不了她一如既往的三缄其口,我又不会动粗来逼迫她,可为何她却是这幅似乎受尽了莫大委屈的样子。她走到门口鞋柜边一边换鞋一边斩钉截铁地说:“你不是一心想要找我哥吗,那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不成今天是我传说中的幸运日?我费尽心思,历尽苦楚,百般曲折就为了找出周洋,可没想到今天事情会变得这么顺利,从我突发灵感决定去找艾米,到偶遇她,再到她轻松地带我找到了周雨萱,而现在,周雨萱竟然也毫不推脱的答应带我去找周洋,难道,事情真的就会这么简单的快要了结了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的心跳竟然嘭嘭嘭地急促起来,周雨萱没有开她的那辆红色跑车,而是带着我走出了花园小区,她招手要了一个的士,我跟上去的时候她应该是已经向司机说了目的地了,如果我当时听到了她要去的地方,或许,我会弃车而走,不过幸好我没有听到,因为如果我真的就这么走掉了,我还会在找周洋的路上走很多的弯路。 一路上周雨萱都没有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拿出手机给王军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先按兵不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来往的人群都急冲冲的往家里赶,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有一种窒息的孤独感,我现在很害怕黑夜,每到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盏盏亮起,你可以透过一户户人家的窗口,隐约地看着一家人围坐着晚餐或是看电视的场景,这种场景对我来说已成为一种不可求的奢望,那一片片灯火,你数不过来有多少,可,没有一盏是属于我张佳琪的。 下班后拥挤的车流和到处横穿马路的人群使得出租车走走停停,直到被夜色完全笼罩,车才到了目的地,周雨萱站在车头背对着我没动,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还是故意在等我,我钻出车,抬头朝着她目视的方向望去,赫然看到灯光照射处悬挂着六个大字:饶城市公安局! 我承认当我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确紧张了一下,可是我也很明显的看到周雨萱呆呆地站着并没有要举报我的意思,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周雨萱是要告诉我,我千辛万苦要找的周洋,现在已经进去了? 周雨萱站了一会转过头来颤着嗓子对我说:“你不是就只为了找我哥吗?他就在里面,我报的案,我亲手把我哥出卖了,你现在满意了吗?”说完,一直控制住情绪的周雨萱再无力坚持,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我要自首 我一下愣在原地,抬头望了望头上六个庄严地大字,再看看正在抽泣得一起一伏的周雨萱,我突然觉得我欠了她太多,我走过去试图把她拉起安慰她,可周雨萱倔强的蹲在地上,当我的双手抱着她的时候,不但没有缓和她的情绪,她反而是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开始毫无顾忌的放声痛哭,我的心也跟随着她放肆的哭声撕扯着疼痛,我不知道我现在内心的绞痛是为了谁,刘默?周雨萱?抑或只是因为机关算尽的复仇大计落空而已。 把周雨萱送到艾米的别墅,我们依旧没有什么话说,我发现的确自己嘴很笨拙,内心翻滚的喜怒哀乐我都无法组织语言来表达,我看得出周雨萱也很不平静,可她也没有用语言来展现她的委屈和悲伤,在我离开的时候,她背身对着我,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没有回住处,既然周洋已经到案,我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我自以为救赎自己的使命现在嘎然终止无法继续了,这让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现在,该轮到我去偿还亏欠刘默的债了。 我径直去了饶城市公安局,说实话这总地方我还真很少来过,部队转业其实最好进的就是公安系统,其他少爷部队不好说,但从我们艰苦部队转业的干部基本上都不愿意进公安系统,用我的老指导员的话来说,好不容易爬出一个坑谁愿意又钻进另一个坑里,我转业的时候也有过考虑,第一志愿是进卫生系统,虽然这个系统当年有意的人并不多,但就如老前辈们告诫的那样,你不给地方的某些“老爷”意思意思,分配的时候他就总是拗着你的意思来,最终在只剩下公安和城建可供我选择,一个是我以为得夹着尾巴加班的活,我在部队那是一年365天的加班,实在不忍继续了,想要谋一份清闲一点自由一点的工作,可没想到一脚却踏进了一个夹着j8做人的行当,当时我就觉着自己当了十多年的兵,已经傻到除了埋头干活再无其他才艺的地步了,组织能给我安排一个工作我已是万分感谢,只要不是公安,什么行当我都愿意,所以我就很坦然的进了城建。(.好看的小说)除了当年给刘默办随军户口迁移我进过驻地的公安局一两次,我再无进这个衙门的经历,尤其是晚上,所以当我来到饶城市公安局时,我都不知道该去见哪樽菩萨,唯有从电视里看过似乎像我这种情况该是要去找刑侦部门,刚才来的时候光顾着心疼周雨萱了,也没看清门口的状况,我还以为门口是有武警站岗的,没想到定眼一看只有一个门卫保安窝在门口小房子里,我探头刚要说点什么,没想到保安同志看都不看我不赖烦的丢给我一句:机关都下班了,办事的明天再来吧。 我暗自好笑,心想老兄你也不看看我,我是个一个来投案的通缉犯呢,我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刑侦科在几楼,不知道是我问得不够专业还是那老兄太过于专注比基尼,他竟然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关注着小电视里的时装秀,我把一颗尴尬的头缩了回来,暗骂了一句我艹!心想,我tmd就不信这个邪,我掏出手机直接拨了110,那头的声音明显和善了不少,问有什么事,我对着手机大声说:“我是逃犯,来自首的,我在市局门口等你们10分钟!” 这一招非常管用,没有过2分钟,里面就闪出一队人来,几个人前后夹着我,一个冲劲十足的小伙子不由分说掰着我的手就要上手铐,我原本有些不爽他的粗鲁,准备暗自用劲让他难堪一下,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对于一个通缉的罪犯来说他的强硬和慎重也是很必要的,没有必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他赌气,我乖乖的束手就擒,冰凉的手铐让我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一个boss模样的人拿着手电在我脸上照了一下,我眯着眼睛高举戴着铐子的双手遮目回避,他看了一会,低沉着嗓子说道:“带进去!” 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李梅,李梅看上去很憔悴,才多久没见,我怎么突然觉得她变得异常的苍老,完全没有我第一次遇见她时的那种让人邪恶的活力。 我突然明白了这些天在里面出乎意料的待遇的原因,在里面我第一次明白了原来其实就在我像只老鼠一样躲藏在周家别墅的时候,我的案子就已经清晰了,他们很早就弄清楚了刘默是去世后才中的枪,审我的警官质问我是不相信人民警察的智商还是我太过幼稚,他说我的东躲西藏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他望着我似笑非笑的说:“我也是从部队转业的,我们怎么会弄不清楚死者死因?死于枪击和死后再被枪击那是有非常明显区别的,同志你不该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警官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群顽童手里的一只被戏谑的蚂蚁,一直来做着自以为是的努力和挣扎,其实那些我极尽所能弄出来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幼稚和微不足道,现在看来,那个穿着内裤晕倒的家伙,那个身无分文疲于奔命的家伙,那个极不光彩的占有着一个女孩身子的家伙,他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李梅的眼神里写满了落寞,似乎经历这一切的人是她而不是我,我在里面的交代是有所保留的,我没有提及徐杰和程飞,也没有牵扯到王军和于卓,我只是说了些我觉得可以说的,至于程飞的命运,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对于很可能涉黑的程飞,我的仁慈会不会是祸及他人的放纵,我想我真的没有那么的理性,境界也做不到一等公民的崇高,我只是觉得亏欠他一些什么,他的前程不应该由我来终结。 才几天,我就觉得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的陌生,李梅把我带到一家不起眼的川菜馆里,我在吃饭上面的这个小癖好难为她还记得,只要不是万不得已的应酬,我都会选择路边的小饭馆来对付胃口,和知名的酒店不同,这种路边觅食的感觉让我觉得有充分的自由,并且如果尝到一味美食会有一种跳蚤市场淘到一件宝贝的欣喜。 李梅轻轻的坐在我的对面,仪态竟然有一丝端庄,其实我不应该在内心深处潜意识地糟蹋她,她也为我做了很多,我却一直认为她单纯的就只是为了性,这些天我在里面也反思过,周雨萱说得对,我这个人总是充满了批判和怀疑,不管别人对我有多好,我总是认为别人是有所图谋,刘默曾经对我的温柔我认为那是她在为出轨而做的掩饰,李梅对我的念念不忘我认为她单纯的就只是为了一腔的肉欲,周雨萱越是对我关怀备至,我就越是认为她是在为她哥使的一出感情计,我甚至在一段时间里,认为唯一可能是真正爱我的人就只有徐睿,因为似乎只有她无欲无求,她除了从公司领那份该得得工资,从不愿花我半分钱,即便是在床上,她也是显得那么的被动,让我看不出享受的表情。 我们默默地吃着饭,虽然我的日子很潦倒和悲催,但我郁郁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的胃口,我很快就干完了一碗米饭,我正准备招手示意老板娘再来一碗,一抬头,看到周雨萱像个幽灵一样站在李梅的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第四十四章 泪别祸事地 李梅解释说周雨萱是她叫过来的,一起来给我压压惊,我把碗递给老板娘夹了一筷子豌豆尖说:“周大小姐,让您屈尊到这种不上档次的地方来难为你了。” 我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为什么我就不能改改对周雨萱的态度,不说伤人的话会死吗? 这几天我基本上了解了周洋被捕的经过,的的确确是周雨萱举报了她,并且是她亲自带着人把周洋从藏身之地揪了出来,可以说是她亲手把她哥送进了公安局,对于这么一个女孩,我为什么一见面就非要得瑟她几句呢? 周雨萱没有用语言和我争辩,只是拉了个凳子坐下,毫不客气的拿了双筷子在每个碟子里夹了一点菜一一送进嘴里,然后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她这种无声的抗议和肆无忌惮的注视让我莫名的心虚。 过了一会,两行眼泪就从她的大眼睛里无声的滑落,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我那狗屁的男人自尊不容许我有半点的歉意,我一咬牙不再看她继续吃我的菜。 我对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向来还算敏感,大学的时候哪个女生的一个动作半个眼神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爱意,有时候甚至于敏感过头,大二时接到高中曾经暗恋过的女孩给我的数封书信,搞得我异常的兴奋,以为人家喜欢我,结果暑假火急火燎的回去想要近距离解个渴,没想到人家见我的时候竟然带着男朋友。 可如此敏感的我,只是到了现在才真切的感觉到周雨萱好像是在我身上投入真感情了,如果换做是以前那个滥情的张佳琪,肯定是内心一阵窃笑后敞开胸怀来者不拒,可是,现在我一想起刘默,就没有了任何情感上的欲wang,有时候就算是不经意想起了以前的女人我都觉得是一种犯罪,唯有刘默才是我的该去缅怀和畅想的唯一女人,周雨萱同志,对不起了。 这顿饭吃得很是不愉快,我不知道李梅为什么要叫上周雨萱,按理说她是知道周雨萱对我的感觉的,不是说女人天生嫉妒心强吗,那她又怎么会容忍周雨萱在我眼前掉眼泪呢? 唯一可能解释的就是李梅其实对我已经没有想法了,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李梅买完单后,像是个拉皮条的妈咪桑一样把周雨萱的手交到我的手上,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一切都过去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你们保重吧。” 说完,她转过身,迈着似乎苍老的步子,出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松开周雨萱的手,和她并肩走在饶城拥挤的街道上,为了打破这暧昧的沉默,我没话找话的说:“你那朋友艾米人不错,不过你还是回家去住吧。” 其实这句话既没有逻辑也没有意义,我只是不想这样沉默地走下去,你越是沉默,就越会动着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无弹窗广告) 周雨萱轻轻的嗯了一声,如果她不接过话茬,我还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我正酝酿着下一句台词,周雨萱开口说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今后?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人生的使命就是替刘默报仇,可是今天仇报不成了,我觉得人生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当然,我不会去寻死,我只是没有想好下一步我该从何开始。 我正低头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肩被人撞了一下,扭头一看,旁边一个父亲正抗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嬉戏,年轻的父亲看到撞到了人,不好意思的把小家伙从肩上卸了下来,很客气的向我道着歉,我微微一笑说没有关系,小男孩则是扒着他爸爸的手,一个劲的嚷嚷:“爸爸,骑马马,爸爸,骑马马。” 这场景看得我好生羡慕,我自然自语地说:“我该回家去看看了。” 有的东西是需要强行了断的,比如说感情。我在市政广场很决然的和周雨萱道别,钻进一辆出粗车,仓惶而去。 以前不论是在部队还是转业这几年,工作、感情和生活我都是一个果敢的人,果敢得有些不在意身边人的感受,而现在,我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在我拒绝周雨萱继续同行的时候,就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我竟然觉得鼻子酸得像灌了醋,有一种液状的东西在润滑着眼球,在我极力睁眼强忍下才没有滚落,我坐在车上有些庆幸,30好几的人了,这么轻易的掉下一滴眼泪那该是多丢人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有一丝犹豫和不舍,世上就又会多了一个被我张佳琪祸害的女人。 继续呆在饶城办理了一些手续,我取回了当初留在宝隆宾馆的东西,当然还有我那辆破车,王军早在我主动走向公安局的那晚已经在我的示意下离开了饶城,现在,这个我早就想离开的城市,该和它说再见了。 我选择在晚上驾车离开,这或许是因为我阴郁的心情,我不习惯在阳光的照射下上路,唯有黑暗才契合我的心境,让我可以自我矫情,深秋的夜风很冷,可我依然开着车窗,任凭它冰冷地拍打着我的脸。 黑夜还有一点好处,就是没有人能看清我的脆弱,我被仇恨禁锢的思想和被自尊硬撑着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可以彻底的获得自由,我手持着方向盘,在疾驰的汽车里,像个疯子一样奔腾着泪水大声嘶喊,直到喊道喉咙嘶哑得再发不出一丝悲鸣。 回到卉宁我一看表,才8点一刻,离王军于卓的邀约还早,我把车开进了世纪花园小区。 下车上楼的时候我的腿控制不住的打颤,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好似几千年轮回的陌生。 单元门正对着的那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树,那年吃饭回来我和刘默在车上打赌,当时酒喝得膀胱都快撑破了,我趁着酒兴吹牛,说一下车我就对着那棵树放水,刘默赌我不敢露阴,结果我还真没醉到毫无羞耻的程度,对着树摸着皮带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被刘默唱着征服扶上了楼,在卫生间放完水后就被她扒光了裤子骑在身上偿还赌债;树前的那几株玫瑰是刘默的最爱,好几次都动了心思要挖回家去供养,为了给她这种不靠谱的占有欲园个说辞,她还精心准备了一套歪理邪说,说是玫瑰在外被人踩,被狗屎熏,还要饱受风吹雨打,且说不定哪天会刺瞎酒后夜归倒地的邻居,不过每次都被我以“窃而非偷”的反语所震慑而未能如愿;短短的几节楼梯,我不知道背着抱着她多少次上下行走过,刘默好些次都像个小孩一样蹲在地上耍赖,非要我背着她上楼,搞得二楼老李总说我们是两人回家只有一个脚步声;还有房门口的那副对联:挣钱谋生,强身图床,老公一心疼老婆;做饭喂夫,宽衣侍寝,老婆一生爱老公,这是过年的时候我和刘默一起写的,贴完后刘默一下抱着我把我摁在防盗门上吻到窒息,最后还是我有些害羞担心邻里发现把她抱进了门…… 这里所有的物件都留下了我们幸福的点滴,现在我回来了,刘默,你还在这里等我吗? 第四十五章 心愿未了 走进家门,或许是有一段时间没人住的缘故,房子里已经没有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唯一是房间的格局和陈设依旧,电视空调冰箱电脑依旧摆在我离婚前摆的位置上,茶几沙发,座椅板凳,甚至小到墙上的一张贴画,书桌上的一个笔筒,所有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我和刘默一件件买回来的。(.无弹窗广告) 结婚的时候我就和双方父母商量好了,我不会要他们的一分钱,一件物,我希望我今后拥有的一切都是通过我们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得来的,有一次清理储物间,我望着那些即将被当做垃圾扔掉的瓶瓶罐罐感叹,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才几年就堆得房间都放不下了。 这种靠自己双手创造和享受的财富让我自己有一种油然的成就感,在这一点上刘默很是理解和支持我,没有彩礼,没有嫁妆,我们从结婚时卡里仅有三千五百块钱开始,一件一件的添置电器和家具,慢慢的积攒到了一个家的样子,她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 床头柜上放着的是我们认识那年拍的大头照,刘默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拍一套婚纱照,这个在别人看来最平常不过的心愿我都没有满足他,这么多年她很多次跟我提起过,可都被我以工作繁忙敷衍过去,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拍照,我一直不喜欢装腔作势的摆造型,一想起拍婚纱时要被摄影师摆弄我就比死还难受,因此虽然我们结婚都这么些年了,但家里墙上和影集里的照片差不多都是手机拍下的生活片段,被刘默当做宝贝似地珍藏起来,看到这里我就想,我张佳琪到底为她做过些什么?去拍套婚纱、看个韩剧、赏个电影或者去吃个火锅有多难吗?我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我顾及过刘默的感受吗?我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 床上的被子卷曲着,好像刘默刚刚从床上起来一样,刘默的小毛病不少,其中一点就是有些马大哈,在哪里吃过东西垃圾就在哪里,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不是我提醒她可以熬到发臭才想起来晾,起床总是不叠被子,在这些生活的小细节上,我没少和她生过气,可现在我想,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就是天天躺在床上看电视我也乐意,最少,这个家不会如此冰冷。 我没有脱鞋,也没有抖掉床上落下的灰尘,径直趴在了床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想要呼吸一点点曾经熟悉的味道,这种残存味道让我逐渐放松了下来,慢慢地,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好看的小说) 手机铃声把我惊醒,是王军打来的,和王军约好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我急忙跑到洗漱间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脸,可是放了好长一段时间依旧是黄黄的锈水,王军的电话再一次响起,我等不及干净的水的到来,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捧水胡乱抹了一把脸,急匆匆的下了楼。 我们在圊河边上见了面,我把这几天的情况简要地对王军和于卓说了一下,王军问我这事就这么算了吗?我说等周洋判下来后再说,不过无需他们再帮忙了,我已经把整个事件弄清楚了。 对于于卓的热心帮助,我也很感激,以前觉得他就算是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也就没有劝过他,现在我想我该提醒提醒他不要再玩下去了,做杀手只会是一条不归路,我提议他远离卉宁去找份靠谱的工作,于卓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含糊其辞的应付了我一句,眼见他似乎要把杀人当事业干的样子,我暗暗叹了口气。 和王军道别后,我扶着防洪护栏看着奔腾东去的圊河水发呆,河面上忙碌的采砂船、逆流而上的小扁舟还有远处嬉闹的孩童,所有这些为生计的忙碌和简单的快乐都显得那么刺眼,对于我来说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衬显我的落寞,我的生活已经失去了色彩,以前追求的诸如金钱、地位、女人现在都提不起我的兴趣,不过我还有一点点心愿未了,那就是去卢南和安水走一趟。 安水是我的老家,这里山清水秀,一道道的山岭一湾湾的水都留下了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当我从摇摇晃晃的火车上走下来,站在这个熟悉的小站台上,向西俯瞰山凹里的小县城,看到隐隐约约冒出白墙的家里老院子,鼻子又是一片泛酸,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提着行李箱迈向了朝下的青石台阶。 走到凉亭,老院子就在脚底下,我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敢朝下看,老爸穿着青布中山装坐在竹椅上,目光似乎聚焦在远处发着呆,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去年还只是两鬓斑白的头发现在已经变得根根银白,有那么短暂的一两秒,我甚至都以为那是一个来串门的老爷爷,但很快我意识到那熟悉的轮廓不是别人,正是才60出头的老爸。 走进院子,老爷子第一眼看到了我,他嗖的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和他满头的银发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他没有向我走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我,我快步走向前,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喊了一声:“爸!” 老爷子的眼睛不再如以前那么明亮,有点像当年青光眼的外婆那样混沌,可他亮晶晶的眼泪我看得很真切,他的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撸下我手中的行李,低沉的说了声:“回来了就好,进屋去看看你妈吧。” 屋子里面的陈设和我去年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桌子上依旧摆着那只没有耳朵的茶壶,我走进里屋,房间里异常昏暗,我半响才适应这样的光线,依稀看到老妈脸朝里睡着了,我没忍心吵醒她,轻轻的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老爷子进来的后没有像我这样我耐心,我还没来的及阻止,他就走了过去拍了拍老太太说:“你看看,二伢子回来了。” 老太太翻身起来,瞅了我几秒钟,而后抖着手捏了捏我的胳膊,摸了摸我的衣服,扯着嗓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崽啊,妈妈还以为你不在了,是菩萨显灵了呀。” 第四十六章 逆子回乡 据老爷子讲,我出事后没少有警察往家里跑,语言总是含糊其辞,弄得老头老太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咱家几十年没有招过警察,这事肯定就小不了,加上我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老太太就以为我已经仙去了,整日里在家烧香拜佛、哭哭啼啼的,我那在省城人民医院当主任的老哥也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伺候过一阵子老太太,我就奇怪,难道于卓没有帮我给家里报平安? 我问老爷子没人给家里打过电话提起我还健在什么的,老爷子说电话是没有,倒是接到过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包茶叶和一张纸条,说是我跟人做生意出了点事,不过人很安全,躲过一阵子就会回来,还特别强调看完后把纸条烧掉,警察问起就说是朋友寄来的茶叶,这封信倒是稍许安抚了一下老爷子,但对于老太太的情绪丝毫没有缓解,反而老太太认为快递透露的这种地下党一样神秘的信息更加明显的说明他的二伢子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于是楞逼着老大去卉宁探个究竟。 老爷子说老大后来给家里打电话说我是和刘默一起跑越南去了,要家里人安心,躲过风头就会回来。 看来于卓还是替我把事情办了,只是他这种过分小心的办事方式多少吓着家里的老人了,老大明显是在用谎话安慰老头老太,他如果真的去了卉宁,刘默被我枪杀的消息连小区保安都知道,他也肯定是能打听到的。 老太太旁敲侧击的试图要知道她那宝贝儿媳妇的情况,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她耍着太极,真真假假就是半句不提刘默的事,以老太太和刘默的感情,连菜碗都端得颤颤巍巍的她肯定承受不了刘默已经去世的打击,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再说。 吃完饭,老太太就提着个袋子要出门,说是去给我买点爱吃的新鲜肘子来,老爸有些恼怒的斥责她是老糊涂了,说是万不可张扬,这会把警察给招来,我说我真的没犯什么事,可是老爷子还是不太相信,说什么也不让老妈出门,我暗自寻思着,还是找个机会把真相告诉他们算了,要不然他们会一直生活在这种紧张和担心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太太早就把床给铺好了,依然是西边的那间房,我每次和刘默回来都是睡在这里,盖的一直是老太太替我们置办的一床老棉被,当年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床又厚又重的被子,整天把它当个宝贝似地,还说等我结婚了给我用,时不时的拿出来晒晒,结婚那年在老太太的威逼下勉为其难的和刘默盖过一阵子,每次都把我压得做梦都好像还在部队搞负重训练,我几次意欲拿火机把它烧了,然后推脱吸烟不慎,好彻底摆脱这样式老土又笨重的家伙,每次都被刘默骂得狗血喷头,说我就是一个不孝的逆子,我是在糟蹋老妈的一片心意,后来为刘默办好随军来接她回部队的时候,老太太把被子都给我捆好了,非要我和刘默带回部队,我说祖宗啊,你儿子好歹一名国家干部,你让我背个破被子上火车算哪门子的事?老太太见我嫌弃她的宝贝被子,当场还跟我红脸哭过一阵子,刘默一边安慰老太太一边使劲的掐我,说是这么漂亮暖和的被子她一定要带回去,我骂了一句“就你会充好人,你嘴上一说最后还不是我在抗被子”后提着包就走,当我走到马路边等车时,回头看到刘默吃力地提着被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赶,那模样哪像是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媳妇,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农村娘们,我气不打一出来,抢过她的被子甩到路边的小卖店推着她就上了车,为这件事她好长一段时间没理我,把我气得故意在软卧车厢过道里搭讪一位美女,一袋烟功夫就进展到摸摸捏捏打情骂俏的地步,直到她实在看不下去,捏着我的耳朵把我牵进了软卧。(.)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以前没有失去的时候总是不懂得珍惜,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却时常如一个落魄的乞丐清点着施舍的硬币一样细数当初的甜蜜。 早上被一阵腊肉的清香给弄醒,伸了个懒腰,隐约记得昨晚梦里一些七零八落的片段,似乎在亲吻,又似乎在逃命,我不愿意细想,洗脸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吃过早饭,我说想出去转转,老爷子皱着眉头想要阻止,我说真的没犯什么事,以前的那点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与我无关,老爷子听完我的表态,才勉强给我让出了一条道。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转,小时候那些视我为神人的同学我现在没脸去和他们相见,老师们或退休或改行,我更没有脸面去拜访他们,我这次出去的目的一来是想为家里装个空调,自从老爷子退休后搬回老院子,家里就一直没装空调,南方的城郊,夏天闷热冬天冰冷,早该装个空调调和一下房间的温度,二来我还想去采购点老家的特产,再过几天,我还要去卢南一趟。 买空调的时候经过电脑城,突然想起老爷子喜好走象棋听戏曲,我就顺带买了台电脑。下午我正在家给电信打电话开通网络,突然从外屋串进一个人来,背着光我一时没看清楚,紧跟着老太太踮着脚跑了进来一脸的喜庆喊道:“二伢子,老大回来了,快出来。” 老大虽然有点风尘仆仆,但依旧不失一副领导的风范,穿的衣服比我有品位,我是有几年没见他了,难怪刚才我一时没从体型上看出来,他明显比以前要发福了不少,我叫了一声“哥”,我说昨晚听老爷子讲你在正是进军副院长的关键时候,怎么有时间回来?老大喝了一口老太太递过来的凉茶喘着气说,昨天妈打电话说你回来了,天塌下来也是要回来看看的。 一家人围坐一起,一直聊到天黑,老太太都差点忘记了做饭,一看时间,她才醒悟,赶忙去厨房张罗去了。 老大似乎也在一直回避说我的事情,有时候老爷子把话题扯到了他去卉宁探听消息的事情上,他都是很巧妙地把话题移开,说他是省人民医院副院长考察对象中唯一的一个科室主任,其他的要么是卫生局的要么就是其他单位的,还谈到了他认识的我好些个同学,比如梁剑锋,那个当年鼻涕流到嘴里都不知道甩的家伙现在在省城搞装潢,据说资产都几千万了;梁宝成,初中没毕业就跟了个师傅去唱道场,整天穿着个头顶上似乎插满了扑克牌的道衣给死人超度,高中时邻居姜阿婆去世时我见他施展过一回才艺,举着个破葫芦在棺材旁上串下跳的,现在,他在省城为人看风水,据说千万资产的老板他都不愿待见,身价上亿了也要预约才能见到他的真身;还有镇东李木匠的女儿李秋花,小时候我还和她一起过家家煮过大便,据说当年南下打工在东莞做小姐,后来嫁了一个60多岁的老头,这事在我们镇里传得沸沸扬扬,刚开始她老妈为这事都喝过好几次农药,李木匠也扬言不认她这个女儿,可后来我大学暑假回家的时候看到她老妈披金戴银的在镇子里得瑟,一脸横肉满面桃花,开口闭口就是我心肝女儿如何如何,现在,老大说她改了个骚哄哄的名字,叫李嫣然,是省城有名的交际花,控制了好些个大型的娱乐场子,黑白两道都要给她几分面子。老大说着说着,我就抱着腿想,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看不起谁,但我的潜意识里总有一种优越感,学生时代总觉得自己学习成绩不错,工作了又觉得自己的职业闪烁着荣光,殊不知到头来混得最凄惨的就是我张佳琪,难怪有句古话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在部队的时候一次偶然和初中同学夏智慧联系上了,和他聊了会部队的工作、工资和待遇,满以为他会恭维我几句,没想到他连连叹气,说是太可惜了,这么聪明个人怎么就去当了兵,又苦又累又没钱不说,关键是没什么地位,他说你好歹也算是个军官,可还不如在村里当个干部,你这样的在我们这饭馆服务员都要寒碜你几句。 第四十七章 雪夜坟头的幽灵 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老大连连打着哈气,说是困了要休息了,老太太给他铺的床他死活不去,说是有二十来年没和老二睡一张床了,今晚和老二挤一挤,重温儿时的记忆。[]老太太也乐得见到一家和睦的景象,特批我们兄弟俩睡一张床。在床上躺了一会,隔壁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老大悄悄地推了推我,说:“老二,睡了没?哥有话问你。” 我知道他还不甚明了我的情况,对于老大,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前后都跟他说了,老大听完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他低声说:“老二,没想你这么不容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哥能帮你点什么?” 我没敢说自己对于生活丧失憧憬的想法,我说我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等真正把这件事放下了,再做打算。老大点了点头,而后沉吟了一会说,小刘那边,你还是要多照看着点,明天你把卡号给我,我给你转些钱。 在家呆了几天,不敢说心情平复了多少,最少减少了我许多的牵挂,老大事业风生水起,老爷子老太太虽说为我的事伤了神,但总算现在还算健康,家里有老爷子的退休金和老大接济,经济上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就只剩下卢南了。 卢南其实就是卉宁所辖的一个县,刘默家就在卢南的一个村子里,和刘默结婚以来,因为语言的差异双方父母从来就没有联系过一次,这或许也是我们婚姻与众不同的地方之一,结婚办酒席也没有一起见过面,我们是在单位大办,在各自老家小办了一下,不过这并不妨碍双方父母对我们的感情,刘默和我们家老太太自是不必说,我和刘默父母还有我小舅子也从来没闹过哪怕一点儿矛盾。这个时节的卢南已经是很冷了,呼出的气都冒着白雾,我提着老家采购的一点特产和老太太非要我带给她默默的腊肉干鱼和咸菜,看到刘默家残破的院子孤零零的显得异常冷清,我推开院门,慢慢的走向里面的屋子,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门吱呀一声打开,丈母娘一看来人是我,啊的一声大叫,摇摇晃晃的转身就走,我正想开口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她从里面摸出一把扫帚朝我的脑门就砸了下来,第一下我没有躲,头上生生挨了一棍子,丈母娘见我不躲,开始哭骂起来,挥舞着扫帚把子在我身上乱打,说我没了良心,要我把她女子陪给她,老丈人也听到的动静跑了出来,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丈母娘凄惨的哭声让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丈母娘没料到我会跪倒,本来在我身上乱舞的扫帚把子一下狠狠地砸在我的太阳穴上,疼得我两眼一黑差点就倒下了,丈母娘把扫帚一丢,撕心裂肺的朝我喊:“你滚!我没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婿!”而后哄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跪在地上,眼泪和鼻血争先恐后的往下淌,带来的盒子袋子洒落一地,我梗咽着喊道:“爸、妈,对不起,请你们开下门,让我进去再看看刘默好吗?” 里面的哭声断断续续,本来冷清的院子却一下子热闹起来,我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背后能感觉到被人指指点点的压迫感,悉悉索索的还有很多议论的声音,我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咬着牙,声音由盛到弱,一遍一遍的重复同样的话:“对不起,让我再进去看看刘默好不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失去了兴趣,四周又恢复了冷清,我的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是我非要一直这么跪着,是我现在根本就提不起自己的腿,我往后一仰,躺倒在院子里,天已经是黑漆漆一片,天上看不到星星,但能看到一片片星星点点的白色,从上至下慢慢飘落,落到我脸上,逐一融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今年卢南的第一场雪,但我知道它是此生见过的最凄美的一场雪,我仰望着天空由远及近的雪花,整个人有一种在腾空上升的错觉,许许多多定格的画面就像是影像墙,在我的两边慢慢倒退,我看到刘默抱着我说老公,你是我的人了;看到刘默咬着椒凤爪一脸享受的样子,看到刘默红肿着双眼抱着我,一遍遍说着老公我错了,我改行吗…… 鼻子嘴巴里的血早就凝固,干干的呼吸起来都扯得生疼,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要睡着了,但我感觉不到冷,只是心里莫大的凄凉,这是我听到门轻轻的打开,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上面,老丈人沙哑着声音说:“你走吧,千万别在来了。” 我挣扎着试图要爬起来,可腿麻得根本就不停使唤,我敲了半天腿才勉强坐了起来,我说爸,刘默的骨灰是不是在家里,我想去看看。 老丈人叹了口气,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快走吧,女子没有放在家里,你让她妈多活几天吧,赶快走。”门再一次吱呀一声被关上,我坐在地上揉搓了半天腿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收拾起丢落地上的家什,一件件码在屋檐里面,然后蹒跚着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门口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孩把我吓了一条,就着地上已经积起的白雪反衬出来的光,我看到女孩低着头长发拂面,看不清楚五官,女孩对着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对我说:“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刘默。” 我跟在女孩后面走了几分钟,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到了哪儿,我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洗刷着脸上的血迹,边走边想,她要带我去见刘默,难道这就是鬼吗?不过现在,只要让我能见到刘默,让我变成鬼我都愿意,还怕这么个没脸的女鬼?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到脚踩积雪唰唰的声音,又走了一段上坡路,前面的女孩突然停下,转过身,我看到她用手轻轻拨弄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对我说:“到了,就这儿了。” 女孩看上去和刘默年纪差不多,其实应该叫女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我来不及细想,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前面一处被雪覆盖着凸起的地方,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座新坟。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刘默的坟,她就埋在这里,冰冷的泥土和着冰冷的白雪,我突然感觉凸小地包裹的不是刘默的骨灰,而是她的人,她的灵魂,我真的能感觉到她就在这里,她的身形,她的喜好,她的声音还有她的思想都在这里,我完全顾不得是否体面,走了过去张开双臂趴了下去,试图要把着一凸土丘全都搂抱在怀里,我抱着它就感觉是抱着刘默一样,我把脸深深地埋在积雪里,久久不愿起来。 第四十八章 与鬼魂低语 可是我知道,任凭我流再多的眼泪,也改变不了这么一个阴阳两隔的结局,过了许久,脸上的泪痕都感觉已凝结成了冰,我站了起来,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女人跟着我,站在漆黑冰冷的夜色里。 站起身来的我,又恢复了死要面子的臭脾性,很是为刚才的表现脸红,似乎对于别人,我只能展现自己的刚毅和决绝,就连这么一个陌生的女人,我都不愿意让她看到我的脆弱。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虽然在黑暗里不确定她能否看见,我说:“谢谢你带我来看刘默,天很冷,你回去吧。” 女人搓了搓手说:“你还不走吗?” “我还想陪陪刘默。” 女人过了半天用微弱的声音说:“我一个人回去有些害怕。” 我这才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漆黑的夜色里除了近处皑皑的白雪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大大小小的隐约凸起一座座土坟,看来刘默说得没错,我真的是个混蛋,混蛋的浑是根深蒂固的,不是说改它就能改变得了的,我以为经历了这些我会有所改善,可现在还是如以前一样,只在意自己的感受,这么一片荒郊野外的坟圈子,她一个女人,我就很随便的说让她自己回去,看来我真的是浑到家了。[] 在送女人回去的路上,我才了解到原来她是刘默的小学到初中的同学,结婚那年我们还在同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尔后也从刘默嘴里断断续续的听到过关于她的一些境遇,在我转业的那一年,听说她离婚了,独自抚养着一个小男孩。 她说白天听到动静和大家一起过来看过,看到我在刘默家的院子里长跪不起,天黑后她好奇我走了没有,所以又过来,一直躲在院子外面。 她劝导我说不要怪刘默爸妈狠心,刘默的死对他们的打击确实太大,我心想我哪会怪罪他们,我甚至希望他们打得再狠点,哪怕是打死我,我反而会得到解脱。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她家院子门口,她说这么晚了要不就进去歇歇,等到天明了再做打算,我不清楚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但不管怎样,我进去都不太合适,我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包,我说请替我交给刘默的爸妈,包里银行卡的密码是刘默的生日。 女人迟疑了一下,接过了包说:“这么晚了附近又没旅馆你去哪里?” 我说:“我自有去处,你不必担心了。” 说完我扭头就准备走,只听女人在后面说:“喂,要是姨不要怎么办,你留个电话吧,我好告诉你情况。” 和女人道别后,我凭借着记忆再一次来到了刘默的坟前,刘默向来胆子很小,有时候在家里陪她看个恐怖片她都吓得不行,时不时还爱做恶梦,有好几次我都被她啊的一声惊醒,然后她就紧紧地搂着我,一个劲儿的低语:“老公抱紧我,好害怕。” 我有时候出差不在家,她都是开着灯睡觉,就这么一个既怕孤独又怕黑暗的女人,现在却孤独的躺在黑暗里,她真的会害怕的,我要陪陪她好好说说话。 有的时候,我觉得她的喜好除了看电视、逛街就是睡觉,但我一回家,她就有说不完的话,只要我乐意,她能躺在床上和我说到天亮,有时我实在是困得不行,嗯嗯啊啊的应付,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这种对她的不重视经常让她很受伤,不是红脸生气就是捂在被窝里呜呜的哭,但她却从来不长记性,第二天依旧会缠着人说个没完,这就是刘默,现在,她一个人睡在这里,还有人陪她说话吗? 我在卢南呆了七天,白天在县城睡觉,晚上打的回到村子里,陪着刘默度过一夜的黑暗。 我特意买了个睡袋,每晚都带上些刘默爱吃的东西,生活就是这样,不失去不会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这些天,我基本上把从和刘默认识到结束的每个值得回味的细节,都像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 笑过了,哭过了,生活到你需要总结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除了回忆,我什么都没留下。 其实我并没有计划在卢南呆七天后就走,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多久,或许会在被别人发现后终止,也或许会在我花光了身上的钱后离开,但第七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一直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了,抱着一堆回忆和愧疚孤独终老,我也从来没有警觉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件会牵扯到我无法掌控的一些什么阴谋,因为自从得知周洋的归案,我以为我的悲剧也就有了一个了结,虽然这个草率的了结并未如我所愿。 但这个电话又让我掉入了万丈深渊,我的噩梦就像是轮回,现在又开始了。 电话是王军打过来的,他没有和我说太多细节,只是让我尽快赶回卉宁,我和王军于卓在圊河边分手的时候早就约定了联系规则,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这么急着让我回去的。 我一路上都在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王军他们遇到了麻烦,还是周洋的案子处了岔子,王军没在电话里说明白,我也不方便多问,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好在卢南到卉宁不远,我包了一辆出租车,三个多小时候后,我赶到了卉宁。 开车来接我的是于卓,我问他王军在哪,他说在医院里,我一听到医院两个字顿时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是王军出事了? 但接到他电话的时候似乎他本人还是好着的,于卓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冷冷地说:“王连没事,不过……”他冷哼了一声说,“出事的人估计在你心里的地位不比王连低,你要有心理准备。” 从认识于卓到现如今多次受他帮忙,我们多少也算是熟悉了,只不过我一直觉得他似乎很不喜欢我,至于为什么,我不得而知,我现在疑惑的是,在这里,对我来说,还有谁如此重要? 卉宁二院急诊大厅里,我见到了王军,王军把我带出大厅压低声音说:“老猫,徐睿被袭击了,伤得很重!” 徐睿不是应该走了的吗?我让他们离开饶城去一个远远的地方,难道他们又回到卉宁了吗?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闪了一下,但我来不及思考,我问徐睿现在在哪里,王军指了正对面的外科大楼说:“半个小时前还在三楼的手术室里,不知道现在……” 第四十九章 死神来袭 我等不及他说完,迈腿就跑,于卓一把拉住我,很是不悦地说:“怎么?你就这样撞进去?你会害死我们的。[]” 我一时有些莫名,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王军拍开于卓抓住我小臂的手说:“小于,放开老猫!” 于卓悻悻地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我。 王军转身对着我说:“老猫,你现在去也见不到徐睿,里面有警察,徐睿的事没那么简单,我看有可能还是针对你的。” 我跟着王军回到了车里,于卓一头钻进驾驶位不愿再看我一眼,王军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王军说昨晚他手机上突然接到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慧佳苑小区,替徐睿收尸”,王军说他一看到短信就和于卓赶往慧佳苑小区,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人讲一个女孩被人砍了,已经被120拉走了,王军这才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和于卓赶往里慧佳苑最近的二院,果然在那里也看到了警车,王军向急诊科的护士一打听,护士说是一个女孩外伤失血休克送到三楼手术室去了,于是王军就佯装成病人家属在三楼转悠,看到三号手术间门口坐了警察,半个小时前,王军为了不引起怀疑就到了急诊大厅里,密切的注视着对面外科大楼的动静,直到我赶到。 我说徐睿出事怎么会是通知你,王军说这也正是他觉得蹊跷的地方,他说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次因为我的事和徐睿聚到了一起,徐睿的手机上存下了王军的电话。 我说看短信的语气,发短信的人不是警察而是行凶的人,这伙人伤了人后还还大大咧咧的短信报信气焰实在是太过嚣张,或者说他们是想通过短信传达个什么信息,难道是想假借王军的手让我知道?如果是这样,那的确又是冲我而来的了。 这时只听于卓在前面阴阴地说:“这下你明白了吧,你要是闯进去,警察肯定会警觉你消息的来源,那王连和我就被你害死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不顾你兄弟了?” 王军再一次喝止住了于卓的话,我这才觉得的确事情不那么简单,可是,我依然揪心着徐睿现在的伤情,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王军道:“你看到徐杰没有?” 王军说徐杰也在三楼手术室外面,我沉吟了一下,然后毅然地开门下车,深深的吸了一口卉宁冰冷的空气,说:“你们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然后头也没回的向外科大楼走去。 我上到三楼的时候,看到长长的过道里灯火通明,我一眼就见到徐杰抱着头蹲在地上,这个场景是那么的熟悉,早在几个月前,这种悲剧就被老天彩排过,只不过那时扶着他的是张安安,我的身边也还有刘默,而现在,我们俩都成了孤家寡人,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是可怜的徐睿在等判生死。 我走过去扶起徐杰的时候做好了挨他拳头的准备,可是徐杰抬头看到我,眼神里却没有仇恨,而是一把搂着我,像个女人一样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一边问他徐睿的情况,一边暗暗的想,或许他并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伤害徐睿,否则他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徐杰说这次徐睿伤得很重,有个戴着头套的男人行的凶,徐杰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旁边坐着的两个警察打断了他的话,说是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不要说得太多,然后上下打量了我,很不客气的问:“你是伤者什么人?” 我说是他们的朋友,警察显然对我的回答还不太满意,继续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从兜里掏出身份证给他,那警察看了一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果然是,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然后把身份证交还给我,继续回到座位上和另一个警察交流起来。 我想警察的举动可能是与我前些日子的案子有关,看来在公安系统内我张佳琪是个小有名气的人了,我扶着徐杰坐下,有些话警察在旁边还不方便说,我只得轻声问道:“你们怎么回卉宁了?” 徐杰说是本来他们已经离开饶城投靠在内蒙古做生意的表舅了,他说:“既然没事了,徐睿又吵着要回卉宁,我也想回来,毕竟我在卉宁还有点人脉……” 我打断他的话说:“什么叫没事了?” 徐杰向我挤了一下眼,表示警察在旁边不便说,过了一会反问我道:“你不知道?” 我正疑惑着他所指的是什么,这时就听里面有了动静,我和徐杰连忙站起来,在等待开门的那短短几秒钟里,我还有一丝侥幸心理,总觉得这次的情景和上次是如此的像,这次也会得到一个相同的结果,我脑海里甚至都预测起了医生如上次一样“手术很成功”的表态,可是,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虽然医生还没有摘掉口罩,但我已经从他失败的眼神里看到了结局,我的心骤然凉到了冰点,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模糊的视线看到医生摘掉口罩嘴唇动了动,然后徐杰就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我的耳鸣渐渐消退,我看到推着徐睿的平车慢慢的从门里露出了车头,我冲了上去试图揭开盖在徐睿头上的白布,一个推车的护士急忙扒开我的手阻止,我顾不得是否礼貌,感觉一股热浪直冲脑门,我像个疯子一样气急败坏的把护士推倒在地,撕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给我滚!”。 可能是这一嗓子吼得太过激昂,以至于医生护士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就连警察也没有反应,我一把揭开白布,徐睿那张熟悉的脸呈现在我面前:精致的五官现在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毫无生气,惨白的脸颊,惨白的嘴唇,我没有见到刘默走的时候的模样,但今天我真真切切看到了徐睿的样子,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我突然像个任性的孩子,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我心里默默祈祷着自己赶快从噩梦里醒来,祈祷着醒来后她们都好好地活在我的现实里。 可能是这一嗓子吼得太过激昂,以至于医生护士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就连警察也没有反应,我一把揭开白布,徐睿那张熟悉的脸呈现在我面前:精致的五官现在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毫无生气,惨白的脸颊,惨白的嘴唇,我没有见到刘默走的时候的模样,但今天我真真切切看到了徐睿的样子,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我突然像个任性的孩子,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我心里默默祈祷着自己赶快从噩梦里醒来,祈祷着醒来后她们都好好地活在我的现实里。 趁我愣着的时候,医生护士赶忙推着平车快步离去,临走我感觉到有个男医生推了我一把,似乎在骂我不是个男人,最近或许是我眼泪流得太多,现在我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透着心的冰凉。 第五十章 血指 一个警察跟着平车走远,另一个警察则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眼睛盯着我和徐杰,而我却依旧傻愣在门口,心里幼稚地在想:快回到过去,我要调档重来! 可是生活不是我电脑里的游戏,再无法调档重来,哪怕刚过0.01秒,我都无法挽回这个结局。 我用力扒开走廊里的窗户,把头伸出窗外,冷冷的寒风吹袭着我的脑袋,我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绝望地呐喊:老天,你不应该这么对我的,我张佳琪再混蛋你也不该如此待我,我快承受不住了。 卉宁的第三天,我第五次从警局出来,徐杰漠然的迈着步子走在前面,凶手已经投案了,这太出乎我的意料,警察安排我们去认人的时候我见到那个家伙,一脸的惶恐和不安,但态度却是唯唯诺诺的诚恳,他一口咬定是见色起意,徐睿不从再加上被人撞见才起了杀念。 我不知道警察是不是相信了他的鬼话,但我知道绝对不是这样,我在纠结着,该不该把王军短信的内容透露给警察,把王军牵扯进来会不会挖出他卖命杀人的案子。 这几天我一直没时间也不忍心问徐杰一些问题,但从几次和他进警局协助调查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一些情况,徐睿遇害的时候他并不在旁边,他对我说的所谓戴头套的凶手,也只是他听撞见徐睿被害的一个年轻人说过,可是现在,那个年轻人已经肯定了投案的家伙就是杀害徐睿的凶手,但我知道,即便行凶的真是那个家伙,那动机也绝对不是如他所说的那么单纯,有些问题我必须要搞清楚。[] 我追上徐杰给他点上一根烟,并肩走到人民公园边上,我开口问道:“你那晚上说没事了才和徐睿回的卉宁,没事了是什么意思?” 徐杰偏过头扫了我一眼,嘴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我妹真不值,她刚走,你就开始关心起自己来了。” 我知道徐杰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可我还是不便说得太明白,以徐杰的脾气,他如果知道了徐睿的案子藏着阴谋,他是绝对沉不住气的。 我含糊的说:“这事很重要,你这么回来不怕自己牵扯进去吗?” 徐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程飞死了!”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卉宁和饶城死了多少人,但我所知道的刘默、徐睿和程飞都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我突然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罩着我,这种被困住的压迫感让我窒息,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就隐藏在我的四周,或许在对面的那栋楼的某个窗户里,或许就在前面拐角的某处黑暗里,有人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任凭他像摆弄玩偶一样玩弄着我,而我却无力闪躲。 我再一次约见了王军和于卓,我现在需要一个听众,让他们判断我分析的对与错。 从事实入手,首先通过短信能很明确的知道,徐睿的死绝对是有预谋的谋杀,这么猖狂的杀人,而又从容的短信示威,甚至于能让一个人甘愿一肩抗下杀人的指控,对方的强大,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徐睿显然得罪不到这样的人,而如果目标是徐杰,对方大可直接做掉徐杰,无需这么大费周章的拿徐睿下手,并且示威的对象也应该是徐杰而不是王军,所以不可能是程飞干的,况且徐杰说程飞已经死了。 王军和于卓点头表示赞同,我继续说,先做个假设,如果对方的目标是王军或是于卓,那他最少要能从徐睿的死中得到好处,要么是要看到王军或于卓对徐睿的死痛不欲生,要么就是徐睿的死会给王军们造成莫大的损失,显然这个也说不通,王军和于卓与徐睿只是泛泛之交,他们聚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 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其实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对王军和于卓说:“我的手机只有你们俩、周雨萱、还有我家老头老太知道,前几天还告诉过一个卢南的女人,如果他要示威,只有从你们这些人口中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所以杀害徐睿后给狼牙你发短信就好理解了。” 王军提醒我说:“老猫,那你好好想想,谁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我正准备开口回答王军,于卓冷冷的说:“如果真有这么大的仇,为什么不直接做掉你,反而要费这么大的劲折腾?要知道,当初有人向我买过你的命,你这种毫无防备的作风,要狙你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我不自觉地点头沉吟,是的,这是一个矛盾,如果对方真的是要对付我,直接做掉我不就得了,为什么要去杀徐睿呢? 我不止一次的分析过与我有过节的人,我能记起的人实在有限,从个人的角度去考虑,我一直认定周洋和程飞是最有可能的两个人,程飞上次当面否定了我对他的怀疑,而周洋不是也进去了吗?难道是他再一次的报复? 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是我步步相逼才导致了他的妹妹把他送进了大牢,但,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我一直来忽略他了,他就是那个叫“亨少”的年轻人。 我一直把他当做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人,我以为他只是周洋或程飞找的一个替身,现在细细想来,可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记得当时向程飞提到“亨少”的时候程飞脸上闪烁过一丝惊恐,连程飞都恐惧成这样的人物,该不会只是周洋的替身这么简单。 可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个黄毛小子,但不论是周洋还是“亨少”,抑或是其他人,如果目标真的是指向我的话,那或许他的报复不单单是让我死那么简单,他的目标似乎是要让我生不如死,要我慢慢的品尝痛苦的滋味。 本来我是准备如果再想不出其他好的办法,就以匿名的方式向警方透露一些徐睿案子的可疑之处,以便让警方不要草率的结案,但我还没有处理好徐睿的事情,又一个电话把我彻底的惊醒了。 周雨萱在电话里哭得很惊悚,我隐约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冷的,但一听内容,我才明白那牙关的颤抖是被吓出来的。 周雨萱说她收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好像是一截血淋淋的指头,她当时被吓坏了,甩掉包裹后就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然后把自己锁在家里报了警。 后来听警察说,包裹里是一段猫的爪子,还有两颗被猫血染红的弹头,现在她就躲在艾米的家里,她带着浓浓的祈求味道在电话里说:“你能不能过来,我好害怕。” 第五十一章 惊恐的女人 这个电话起初让我极度担心周雨萱的安全,自从徐睿被害后,我就成了一只惊弓的笨鸟,我知道,那隐藏在黑暗里的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似乎根本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有的只是对我的挑衅,可我放下电话细细一想,又隐约觉得哪儿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在哪里有不对,我又一时说不上来,在没有结论之前,我还是要尽快赶去饶城,再不能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好看的小说) 周雨萱的电话让我几乎肯定了对方的目标,他的目标就是我张佳琪,我飞快的赶到欧波兰地下停车场取车,发动车后我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给王军打电话,我说我有要事要赶去饶城,徐杰这边的事情让他暗中关注着,有必要就帮一帮徐杰。 王军一如继让的默契,他没有追问我去饶城的原因,只是满口应允,说有需要通知他。 挂了电话,我又把思绪转到了这些突然而来的事件身上,我突然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那不是一种为了契合这种氛围的臆想,而是我似乎真真切切闻到了那种腥腥的味道。 我先是不自觉的把车速放慢,用舌头在嘴里捣鼓,甚至腾出一只手来,用手背沾了一点自己的唾沫,但是唾沫里没有一丝的血迹,我干脆把车靠边停住,在车里翻找,什么都没有,唯一不变的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依然萦绕在我的周围,难道我真的是太过紧张了? 在翻找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车马上就快没油了,于是就预备顺路去加油站补充点油,可是一到加油站我才发现,等待加气加油的车排起了长龙,卉宁一到冬天就闹油荒,只是今年似乎油荒来得早了些,抑或是我最近焦头烂额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 现在我想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后路已经被接踵而至的补油大军赌得死死的,我懊恼的锤了一下喇叭,无计可施。 车缓慢的前行,让我有机会静下心来梳理情况,我想基本可以排除是周洋了,因为他不至于对自己的妹妹使出这样的手段,难道真的就是那个神秘的“亨少”?我都干过一些什么亏心的事情而要招致这样的报复? 我细细地数着我龌龊的往事:睡过的女人一个一个的过了一遍,打过的架也一场一场的在脑海里放映,生意场上也曾经有过一两回使诈,但商场如战场,何况我的诈真的算不得什么,顶多也就是起到拖延了一点时间的作用,最后获得的那点蝇头小利估计对手都没有放心眼里,还有就是我这人脾气有些执拗,没少骂过人,在城建的时候还处理过几个偷奸耍滑的干部,但我一下台,人家哧溜一下升得比坐火箭还快,怎么说也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我开始有些懊悔当初没有在程飞身上再下点功夫,以程飞那小胆,如果我能再使点手段,或许现在就不会连“亨少”半个屁味都闻不到。 加到油的时候天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其实时间还不算太晚,但卉宁冬天的鬼天气就是这样,大白天都阴沉沉的,似乎一块抹布顶在头上,因此黑夜也就来得异常的早。 我踩着油门继续赶路,既然现在光凭空想也想不出个什么名堂,还不如做点实际一点的事:全神贯注,全速赶路。 饶城,灯火阑珊,看夜景似乎要比卉宁要繁华,其实不然,卉宁的经济实力要远强于饶城,只是饶城灯红酒绿,一派的歌舞升平,一到夜间放眼望去满街的婊zi乱串,卉宁的红灯区也就集中在光明路一带,而饶城似乎以性为图腾,十步一发廊,百步有水都,我这车又赶上了夜生活的点,车头那些咬紧牙关穿吊带的女人们上串下跳的,我不得不摁着连自己都烦躁的喇叭前行。 豪华的别墅小区,小区门口的气派和小区里的冷清有些不相称,小区的管理也有点山寨,我这种外人的车竟然也能畅通无阻,上次没有注意,今晚才发现这里的入住率并不高,但我老远就看到艾米家的房子还亮着灯,我泊好车,望着艾米的房子竟然犹豫了一下,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为什么周雨萱几句话我就放下卉宁的事情飞奔而来? 对!我是来弄清缘由的,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我而受到侵害,仅此而已。 周雨萱见到我时像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不顾艾米的存在,毫无顾忌的把我紧紧抱住,而我却是惊诧于才这么些天,她竟然憔悴得宛如成了另一个人,本来略显丰满的脸颊兀自凹陷了进去,颧骨高耸着,刺激着我的眼睛,我的心有一点不争气的疼,但我还是强行控制住了想要抚摸她头发的手,只是淡淡的说:“好了,现在没事了。” 可是真的没事了吗?我都不知道对手是谁,他隐藏在哪里,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幼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个贫嘴多舌的张佳琪如今在她面前变得有些木讷呆板。 艾米倒是看上去很高兴,直接给她的男人打电话,说是立刻马上来接她。 艾米走后,房子里只剩下周雨萱和我,周雨萱情绪稍有稳定,问我是不是饿了,说是煮个面给我吃,她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我真的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对于她的这个提议我没有拒绝,周雨萱见我默许了,竟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进了厨房。 周雨萱煮的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但吃到嘴里味道却是怪怪的,谈不上好吃,也说不上有多难吃,可能是我真的饿过了头,三下两下的连汤都喝了个精光,周雨萱笑道,这面不是这么吃的,不能喝汤,不够再给我煮,我摆了摆手说饱了,然后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我之所以问起周洋,是因为在我进小区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周洋的可能,为什么徐睿是遇害了,而周雨萱却只是受到了恐吓?会不会又是周洋使的计?如果周洋现在已经出来了,那他依然有很大的嫌疑! 周雨萱刚才还缓和了一些的情绪骤然又低沉起来,说周洋现在还被羁押着,她小心的望了我一眼说,“我帮哥请了律师,现在正在走司法程序。” 第五十二章 出卖 周洋还在里面,那他会不会依然有能量操控这一切呢?我不敢妄加揣测,我现在反倒希望对方有所行动,只要他有动作,我就有机会抓住他的尾巴。(.好看的小说) 不过我又有些为自己的想法不齿,利用周雨萱做诱饵的确有些残忍,我突然发现,现在的张佳琪已经和个娘们没有太大的区别,以前果敢洒脱,现在却时时纠结在一些旁枝末节上左右为难,我到底是怎么了? 以前和周雨萱同处一院也呆过月余,甚至更亲密的行为都有过,所以这次一起在艾米家过夜也就显得不那么尴尬,只是我说我睡到客厅沙发上,而周雨萱则坚持让我睡她的床,她睡到艾米的房间。 周雨萱说完不由得我反驳,说了声“晚安”就走进艾米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苦笑着望着紧闭的门想,原来周雨萱也是个倔强的家伙,可是她还不太了解我,我也是个执拗而骄傲的男人,我二话没说,抱头躺在了沙发上,仰头刚好看到周雨萱的房间敞着门,空荡荡的露出落寞的光。 或许是因为连日发生的这些事情的困扰,又或许是对于新环境的不适应,我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似乎睡着了,又似乎一直清醒着,因为我几乎能数得清在艾米房间的周雨萱翻过几次身,叹过几次气。(.) 一个电话铃声响起,我依稀听到周雨萱在房子里面说了声“不可能”,之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响声,好像是在穿衣服,我正想着周雨萱是不是有事要出门,突然门铃响了,半夜三更的周雨萱要会客不成,我起身两步走到门口,伸手预备开门。 突然,我隐约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外面静得太不寻常,猫眼望去,竟然一片漆黑,如果是正大光明的来客,声控灯不可能没有反应,我下意识的侧身门口,准备给来者一个措手不及,拉开门的一瞬间,只听背后周雨萱大喊了一声:“别反抗!是警察!” 我硬生生收住弹出半程的腿,只感觉一阵凉风从微微张开的门缝袭来,随着是一声低沉的怒喝:“靠墙!双手抱头!” 我背对着门抱头的时候,看到周雨萱手足无措的站在客厅里,我能感觉到有人鱼贯而入,很快,我就被他们摁在了墙上,手上戴上了冰凉的手铐。 虽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从周雨萱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了,她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在我被一个便衣男子粗鲁的撑起下巴的时候,我看到周雨萱并没有太多的喜悦,而是露出一种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呆呆的注视着被逼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 我听到背后有人在向上级汇报:“抓到了,抓到了!对,没人受伤。” 听到这一句话,我突然很后悔刚才没有反抗,难道周雨萱口中的恐吓包裹事件根本就是一个骗局?是她和这帮子人演的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后面有人粗暴的推着我出门,而我却坚定地踩着地板,倔强的扭着头对视着周雨萱,右侧押我的一个胖便衣先是用手扳我的头,试图让我把头转向门外,以便快速离开,在几次无果之后,他突然扫过右手,我的脸被他手中冰冷的手枪重重的砸了一下,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只听周雨萱尖锐地哭喊着:“你们别打他!” 而后,在我顶着火辣辣的脸,快要被他们拖出门的时候,我听到周雨萱在后面冲我喊:“你只是想吓吓我是吗?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我被押上车的时候,还是不明白周雨萱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当我看到停靠的警车时,我少了一份担忧,刚才有一点担心这群人的性质,如果他们是我的对手那麻烦就大了,但如果是警察,我想,他们迟早会明白抓错了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此行抓我的目的。 车在行进途中竟然还有人替我擦血,我听到一个头头模样的精瘦汉子似乎是在批评刚才用枪拍我胖子,说他“毛里毛躁的”,而后就转身问我:“那辆长丰猎豹是你的车吧?” 我说是,接着反问他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汉子没有正面回答我,转头对另一个便衣说:“这就对了,安排一下连夜就审!” 审讯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他们把焦点集中在了我恐吓周雨萱的动机上面,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原因,根据他们提供的证据,我的车上竟然有血迹,现在他们怀疑就是我宰杀了一那只猫,然后寄出了猫爪和子弹。 我说怎么车里一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只可惜当时天过于阴沉,使得我虽然有过翻找,但还是没有发现。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说对方早就进过我的车,这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我现在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但他似乎又不急于置我于死地,我们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恩仇? 有过上一次和警察打交道的经历,其实我对饶城公安的映象还算不错,我基本上是如实的叙述了我这些天的行程,唯独继续隐去了王军和于卓。 之中的调查走访是怎样进行的我不太清楚,但我很快就被他们再一次放了出来,在放我的时候我见到了李骁。 我之前没有见过李骁,但从警官们“李副局长”的称呼上,我基本能确定他就是李梅的哥哥李骁,李骁代表警局向我做了官方的解释和道歉,而后提议说可以带我去验伤和治疗,我哪有时间为了这么点破事在这里矫情,我接过当初卸下的手机等私人物件,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警局。 没想到周雨萱早早就在警局外等着我,陪着她的还有艾米,我本不想再见她,想自己大老远赶过来力图保护她,结果却被她出卖,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我经过周雨萱身边的时候她只字不说,我也克制着没有理会她,继续走我的路,走了百十来米,我能感觉到两个丫头走走停停的跟在我的后面,我停下脚步猛然回头,看到周雨萱拉着艾米的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首站在我的身后。 我说:“跟着我干什么?不怕我害你?” 第五十三章 谜团 周雨萱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艾米却有点看不过去了,有些不客气的冲我说:“喂,这么小气,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是警察说在你车里发现了猫血,让温妮提防,和个女人较劲犯得上吗你?” 看来,当时我睡在客厅听到的电话声就是警察打过来的,那么她当时下意识的一声“不可能”倒还是为我开脱了,难怪她还知道门外面的是警察,喝止了我的反抗,她能做到这些,也算是对的起我了,可我还是矫情在一个点上无法抽离,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可是她对我信任的动摇的确是伤到我了。 在这个当口我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有些不合适,放下隔阂,满脸笑容的跟她回去?这显然不是我的性格,继续怒气冲冲的甩头走人?我又觉得对周雨萱有些残忍,毕竟她刚刚受过惊吓,我只得从兜里掏出手机随意翻找,试图化解当前的尴尬。 手机里有一跳短信:卡和房产证我都交给姨了,你放心吧。 这应该是刘默卢南同学发过来的,这些天来,我自己的脑子和心就像是一个容器,一直在不停的装着,感觉自己都要被撑爆了,好在终于也有从里面掏出来的时候,总算了结了一点点心事,这是好的开始。 我揣好手机,抬头看到一脸不屑的艾米和神情忧伤的周雨萱依旧站在我的面前,我开口说道:“我想见周洋!” 事态已经很明显了,我再不能像一只被猫任意玩弄的小老鼠,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还会有谁会受到我的牵连。 可是周雨萱却给我我一个否定的回答:“你别再钻牛角尖了,我都见不到我哥,我怎么带你去见他?” 周雨萱说周洋现在还没有宣判,即便是她这样的直系亲属都无权探视,据律师说只有他才能见到周洋,我对法律程序知之甚少,不过看她说得好像不假。 我抬起头冷冷的环视四周,心中充满了绝望,我知道肯定他在看着我,可是我却无法知道他是谁,如果王军和于卓当初没有犯下命案,我或许可以向公安如实坦白,借助这个强大的国家机器,或许能揪出隐藏在黑暗里的对手。 周围高楼林立,我却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助,我在心里暗暗呐喊:冲我来吧,你这个狗娘养的! 这时候艾米接了一个电话,在周雨萱耳朵边低语起来,其实我可以通过读唇来分析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我对艾米的事完全不在意,我把目光投向她们的身后,看到四个警察齐刷刷的向这边跑来,难不成又是冲我来的? 我正想分析他们的来意,跑得最快的一个警察已经到了周雨萱的背后,一闪念间,他就一个跨步到了我的跟前,抓住我的胳膊想扭住我。 我一时来了火,一撤步盘肘让他扑了一个空,而后顺势向前抬腿向正下盘不稳的他使了一个绊,没想到小伙还有两下子,瞬间调整了重心闪过了我的一绊,只是在晃荡间帽子滚落到了地上。 就在警局的门口,我本没有想要做怎样的反抗,刚才也只是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规避动作,其他三个警察在这一来一回之间已经拍马赶到,我收住脚,冷冷的问:“又怎么了?” 看后面来的一个警察的动作已经是预备拔枪了,最先赶到的小伙虽然刚刚失手但表情依然淡定,语气威严的说:“跟我们走!”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刚才和小伙子一交手,反倒对他有了些许好感,他一着失手后毫不慌张的样子更增加了他的威严,我不想为难他们,在这里翻脸不但会让他们丢脸,我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乖乖的就擒,经过呆若木鸡的周雨萱旁边时,我苦笑着说:“我该恨你吗?” 这次我被带到了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除了门,连个窗户都没有,感觉就像是个笼子,他们依然给我上了手铐,我揣测着事态的严重性,这时我看到李骁快步的走了进来。 李骁给旁边的一个三级警督递了一个眼色,三级警督挥手让其他人回避,等到闲人走尽,李骁一改半个小时前代表官方向我道歉时的妖娆,板着一张脸把嘴凑到我脸上恶狠狠的说:“我真想替李梅崩了你。” 我一听他这么一说,心又揪了起来,难道李梅也出事了? 只见李骁撤回身子背着手在我前面来回踱步,过了许久,他停下晃动,转而凝视着我,缓缓的说:“你认识一个叫亨少的人吗?” 谢天谢地,警察终于开始关注到亨少了,我越来越发现,之前对这个职业的厌恶感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他们的效率要比我想象中的高得多,但在没有看到李骁的底牌之前,我还是需要谨慎,我说:“听说过,但没见过。” 李骁继续追问:“你老实说,你背过命案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看来王军他们的事败露了,突然而来的紧张让我感觉四肢发麻,我正考虑着怎么回答,李骁补充道:“如果对我有隐瞒,可能就还会有人要出事,你可想清楚了。” 我摇了摇头,算是对这个问题做了个回答,李骁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背对着我望着墙角沉思,整整一支烟的时间,他都没有转身过来,而我却在思量着对策,如果真是王军案发,我该怎么应对,该怎么向他们示警。 李骁似乎完全沉寂在他一个人的思考之中,直到烟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察觉,滑稽地像触了电一样甩着手,转身看着我说:“我代表李梅再问你一次,你杀过人没有?” 李骁刚才的狼狈让我和他之间这种悬殊的距离感拉近了不少,何况李骁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我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没有!跟我就别下套了,开门见山吧。” 李骁说:“如果真没有,那恐怕问题就大了,你知道最近饶城被你搅得鸡犬不宁吗?饶城最近的命案和涉枪案都与你有关联。” 他似乎看出了我想要开口辩解,赶忙加快语速打断了我即将出口的话说,“我知道案子都不是你做的,但种种迹象表明都是因你而起,换句话说,都是冲着你来的,你不会没有察觉吧?” 第五十四章 杀人的往事 李骁接着说:“曾经出色的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的警觉性绝对不会比我们差,你知道对方是冲你来的,为什么你不和我们合作?现在还不是你充英雄的时候吧?” 我说你就别训孙子了,我也很想知道亨少是谁,我更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那杂种的娘亲,让他这么记恨我。 李骁突然有了一丝笑意,但很快就忍住了,皱着眉头说:“李梅刚刚从程飞的东西里发现一点线索,周洋在你爱人的案子里算不得是一号人物,最主要的策划人是亨少,而亨少曾跟程飞说过,你曾经杀了他的父亲!” 我除了扼杀过自己千千万万的子孙于套子里,这几年来没有要过谁的命,顶多也就是挥拳蹬腿地打过几架,但在我的人生经历里,我的确终结过别人的性命。 其实我很不愿意回忆部队特勤的往事,那些片段不但没有什么值得炫耀,更是我不愿触碰的地方,如果非要说我亲手终结了谁,那掰着指头能数得清楚。 1999年我第一次主狙,在我的瞄准镜里倒下了一个大胡子异族男子;2000年戈壁反恐,混战中我也曾击毙过一两个匪徒;2000年的初冬,我阻截过一个退伍侦察兵逃犯,他的致命一击也是从我的枪里发出去的;2001境外,我还用匕首终结过一个原本被我们解救出来的“人质”,这就是我的全部! 当然我还参与过其他一些大小的行动,但都是其他战友做了最后一击,现在我想,如果亨少透露给程飞的消息是真实的,那就只可能有一种情况:2001年我近距离击杀的那个“人质”,我依然记得,当他捂着脖子殷红倒地,他老婆孩子看我时那种噬血的眼神,那时候站在旁边紧握拳头、瑟瑟发抖的男孩面容青涩,一副初中生模样的稚嫩,现在算来,和徐杰描述的亨少年纪不正好吻合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这次猜得没错,那他复仇的火焰会不会喷射到我年迈的父母身上?不行,我得赶快回安水! 我极力扯动着手铐,躁动不安地说:“快给我解开!” 李骁摆了摆手说:“强抓你进来是为了你和李梅的安全,我不希望被他看到,程飞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被灭口的,所以我现在还不能放你!” 一听到李骁说还不能放我,我的无名之火就蹭蹭的往上冒,也顾不得李家兄妹的一片好意,开始扯着嗓子耍泼,我一边叫骂一边威胁,我说你这叫非法拘禁,除非你弄死我,否则我迟早会扒了你这身皮。(.无弹窗广告)(.好看的小说) 李骁笑了笑说:“你跟我玩拳脚或许我玩不过你,但你要是在我这里玩法律程序,你还差得远呢。” 他接着顿住笑说,“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激动,你想起什么了吗?分享一下,说不定我会让你走。” 我冷笑着激他:“搞了半天,你李副局长不是真的关心草民的安危,原来只是想立功升官呀。” 李骁不理会我,抬腿准备出门,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玩下去,只得装孙子认输,心想给他提供一些东西对我也没什么损害,我本就想在不牵涉到王军的前提下把所知道的找机会透露给警方,现在也正是时候。 我急忙叫住他说:“我当年在部队击杀过一个人,这个亨少很可能就是他的儿子。” 李骁说:“你怎么能确定是他?” 我说:“我有限的经历里,唯独那一次终结的是一个汉族男子,其他人要么是年轻小伙子,那么就是长相与我们迥异的异族男子,并且只有那次击杀被他儿子亲眼看到,算算时间现在刚好20岁上下了。” 李骁一边听一边点头,见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转身继续追问我道:“再详细一点,你击杀对象的具体情况,名字,原因……” 我打断他的话说:“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想听我还怕你没有这个权限,我的老部队我不说你也可以轻松查到,有问题去那里问。” 其实不是我不想说得更详细,实在是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记得那次跨境行动出发前,简报上标识人质名字是魏长敏,至于为什么要从境外解救他,为何他又会在境外被胁持,我真的是不太清楚,我们以往出勤重点要弄清楚的是目标、目的和环境,其他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打听的我们也绝不打听。 其实我何尝不想知道真想?尤其是我至今也不清楚,为何我们把他解救出来即将安全回国的时候,他会突然朝我们开枪射击,在我情急之下用匕首终结了他之后,回到国内,我也只是被要求写了一份报告,而后没有处分也没有表彰,上面对这次行动只字不提,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骁把脸凑到跟前,满嘴烟臭味的问我:“最后一个问题,你这么急着要出去是为什么?” 我说现在担心我父母亲人的安危,我得出去做点什么。 李骁点了点头,抬头叫进来一个警官,解开我的手铐,掏出笔和纸在着些什么,然后撕下一张纸递给我说:“这是我的电话,关于案子的事情随时联系我。”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从红旗招展的大楼里出来,不出所料,周雨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再一次出现在门口,我经过她旁边的时候她有意向我靠近,我等不及她要表达什么,伸手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指着躺倒在地的她吼道:“滚!我看到你周家人就恶心!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等不到她爬起来,我就一头钻进出租车里绝尘而去。 周雨萱不该盯着我的,有许多值得她去做的事情,比如把精力花在他哥的案子身上,她爸不是富甲一方吗?她还可以回到他爸那里去,要不就继续去英国混学位,反正再也不要在我跟前晃了,我现在很清楚,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不知道现在那个可怜的女人是不是还蹲在地上哭泣,可是我的鼻子却是实实在在的酸了,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琢磨,你越是抗拒一个人,可那个人却越是一点一点的占据着你的心,我张佳琪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已经有两个离我而去了,这种悲剧不能够再发生了。 第五十五章 步步惊心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摆脱亨少的视线,为了稳妥起见,我没有直接回安水,而是给老部队打了一个电话,联系上了安水邻县苏阳的李国豪。 李国豪是我的同年战友,又是老乡,所以当年我们的关系很好,新训的时候我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食堂那点东西根本就吃不饱,如果不抢,那就只有挨饿的份,李国豪农村出身,也没什么文化,看上去木木讷讷的,所以起头那几天每次挨饿的都是他,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每到饭点教官下令就坐吃饭,我就风驰电掣的替他抢点吃的,为了这个事情没少挨教官的扫堂腿,也被东北的一帮兵在宿舍狠揍过一顿,因此李国豪一直对我心存感激。 和李国豪通电话的时候,他语言一如部队时的笨拙,但听语气我知道他其实很激动,我没有和他客套,直接交待他把我父母暗自接到他那里去。 和李国豪把细节交待好后,我给王军打去了电话,我说:“狼牙,等下把你身份证号发过来,然后放下手中的事情,我们省城机场见。” 王军在电话那头显得很着急,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是想拒绝我的安排,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他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要求,我隐约感觉这里面有蹊跷,果然,王军过了一会儿低声焦急地说:“老猫,于卓找不到了!” 我清楚他和于卓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情义绝对不亚于我和他的感情,一个大男人一时的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但王军如此紧张肯定是他发现了些什么,我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王军说早上天没亮他接到了于卓的一个短信,短信里就一个字:险!然后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于卓了。他匆忙赶到于卓的住处,发现那里已是一片狼藉,于卓却不知所踪。 我说会不会是警察有察觉拘捕他了,王军说不会,他们以前早就约好的,如果一个人被警察盯上就会想办法给另一个示警,示警的内容都定好了,现在于卓在给他发的短信故意避开了预先约定,而是另选了一个“险”字,显然是想告诉他这次和警察无关。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赶忙问道:“狼牙,你还记得01年你受伤的那次出勤没?那次于卓在不在?” 王军想都没想就说:“在啊,怎么了?” 好快!亨少的出招快得有点让我应接不暇了,我只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王军弃于卓而不顾独自离去,但现在,王军实在是太危险,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亨少身藏何处,而王军或许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是一个我无法掌控的局面,在我的潜意识里,敌暗我明,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比对手快,否则就只有坐以待毙。 我告诉王军,无论如何必须赶到省城机场与我会合,我安慰他说于卓的事我会托人处理,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他,王军一反常态地还想和我磨叽,试图改变我的决定,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说:“这次没什么商量的,你必须来,不然我们都会有危险!” 王军应允后,我又给李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身边又一个人可能遇袭,这种消息对于李骁来说是最前沿的情报,他很乐意知晓,他说他会想办法和兄弟单位合作,尽快找出于卓。 挂了电话,我就飞奔去了火车站,不巧的是,最近一趟去省城火车刚刚已经走了,我就地在火车站找了一辆出租车,结果人家说什么都不跑长途,我气急败坏说,两千!省城! 钱真是个好东西,一听说去省城给两千,年轻的司机牙都龇出来了,直接把已经坐在车里的四眼田鸡给赶了下来。 坐上车,我先是打电话订了两张去桑沙的机票,然后再一次催促王军往省城赶,王军说已经动身了,估计下午6点能到。 我放下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车快驶出饶城的时候我突然还是放心不下周雨萱,等我和王军走后,如果亨少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他会不会再一次找上周雨萱?不行,我必须把她也带走。 我让司机把车先停了下来,给周雨萱打电话,结果关机,一看时间,还早,这个时候赶去省城会比王军早到1个多小时,我跟司机说,先去一趟世纪花苑。 来到世纪花苑,艾米的房子却没有人,我只好又让司机把车开到郊外周家别墅,司机这一下不乐意了,问我是不是在消遣他,“你一会儿省城一会世纪花苑,现在又要去市郊,你什么意思?要么你下车,要么再加两百。” 我向来最讨厌这种在关键时候磨磨叽叽的人,他显然知道我很急,正好利用这一点和我讨价还价,我厌恶的从包里拿出所有现金甩给他说:“现在你给我闭嘴!” 周家别墅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扑了空,我坐在车里想了一下,给李骁再拨了个电话:“还有个事要你费心,周洋的妹妹周雨萱和李梅是我在饶城走得比较近的两个人,我担心她们会有危险……” 李骁打断我的话说:“我在开会,10分钟后给你打过去,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有了李骁口头上的承诺,我的心也稍微放宽了一点,自我安慰地想,以亨少的不计后果的行事风格,既然他第一次只是吓了吓周雨萱,我想应该有他的道理,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向周雨萱下手,我现在明白,他想要除去的要么就是参与当年琉塔行动的人,要么就是我最关心的人,而这个周雨萱我一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有的只是羞辱和打击,或许这正是他没有动周雨萱原因。 车进入高速后开始肆无忌惮的全速狂奔,我闭着眼睛养着精神,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这一连串的事情把我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我很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可惜眼睛刚一闭上我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我突然似乎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亨少会只是吓唬一下周雨萱,他的目的或许只是在试探我对周雨萱到底有多在意,而我却毫无察觉的中了他的计,火急火燎的赶到饶城来找周雨萱,岂不说明了一切?周雨萱有危险! 第五十六章 雪域老兵 我赶忙让司机掉头,司机骂骂咧咧的说高速路怎么掉头,必须赶到下一个路口。(.好看的小说) 经司机一说,我也稍许冷静下来,如果强行掉头可能事与愿违,出不了高速路就会被交警截下来,一边让司机找路口掉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李骁打电话,刚拿出手机,李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还知道怕李梅有危险啊?我还以为你良心被狗啃了呢。” 现在李骁就是我要紧紧抱住的佛,我哪顾得上他话里有刺,我对着电话装着孙子:“李局,我现在再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了,只能求您帮忙,李梅和周雨萱您一定帮我盯紧点。” 官场的人表面上人模人样,一本正经,其实一个个也是凡人,什么都烦,唯有马屁不烦,但这个道理其实我算是后知后觉。02年我退出特勤组借调到机关上班,有一个姓陈的参谋整天在首长面前溜须拍马,我曾亲眼见到一次首长烦了,毫不留情面的在办公室批评他“除了拍马屁,还能不能干点正事”,这样被直接领导定性了的人物我一直以为再无政治前途,没想到人事调整的时候,还是那个首长,竟然在会上拍着桌子要保他晋升,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懂这是为什么;03年,我的转业命令还没下来,一天团政委要进城办事,直接打电话给我让我跟着车走,我以为政委是有工作上的事情交待,没想到在城里转了一圈,会了次客买了点日常用品就回来了,直到下车我也没明白他叫我进城的用意,回到机关,一个部门领导跟我说了一句话才让我恍然大悟,他说:“首长出门如果有个够级别的领导作陪那才有面子,你以为有多大个事在等你?” 李骁显然也被我的“李局”、“求”和“您”这几个词汇所打动,要知道一个小时前我还和他较着劲,这种瞬间的改变让他非常受用,李骁在电话里拍着胸脯说:“放心,我盯着的人绝对出不了问题。” 但他爽快的回答反而增添了我的担忧,我说:“你记一下周雨萱的电话号码,我联系不上她了。” 李骁在那头似乎是很轻蔑地一笑说:“婆婆妈妈的,我的人早就24小时盯着周雨萱了,她出事了我把头陪给你!你把她推在地上你还不允许她耍一下小姐脾气?” 看来我是低估了李骁了,这家伙干到领导岗位也绝非单凭家族势力,有一股子的果敢和魄力,虽然人有点匪气,但说不定我的这个案子今后还要靠他来了结。 赶到省城机场的时候已是下午5:40,王军到得比预计的要早,我接过他的身份证进厅取了票,现在离航班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我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开始给他讲述我所知道的一切。 王军皱着眉头听完,张着嘴巴半天没有吭气,过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问我说:“那我们去桑莎干什么?不回来了?” 别看王军在战斗的时候很勇猛,可在战略战术上他有时候却幼稚得可怜,当年参谋长曾经拍着我们的肩膀说过一句话,他说:“你们哥俩呀,我谁都舍不得放走,党委一班人常问我你们两个到底谁更厉害,我是这么回答他们的,我说短兵相接小张肯定难敌小王,但如果给你们各自一支部队,小王可能又要在小张身上吃苦头了。”王军以前做战前分析的时,有的时候能一语道破天机,而有的时候又会提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比如今天,他听了我半天,结果想到的却是以为我去桑莎是为了避难。 我说我们要回乌泰,现在我们对亨少的情况一无所知,目前首要的任务就是要知道他是谁,他的背后有谁,不然我们就会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望着王军的眼睛说:“我要回部队请求调出当年的档案,我要看看那疯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下飞机,我就感受到了大西北的寒冷,很久没有体会这种风吹脸上冰冷蚀骨的感觉了,我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里的寒冷足以让鼻粘膜的感应细胞变得迟钝,但我依然能闻到一股久违了的清爽。 从桑莎到乌泰还有400多公里的路程,费了老大的劲才找了一辆愿意连夜赶路的车,这个时节大西北的道路差不多都已被冰冻,夜间长途行驶是极不安全的。 司机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说起话来带着那种西北汉子特有的浓重鼻音,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 或许是我和王军揣怀着太多的心事,上车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车刚驶出市区,司机大哥显然是忍受不了这种寂寞,给我们递上一支烟开口打破了沉默,“两位是急着回部队吧?你们算找对了人了,这种倒霉的天气也就我敢送你们了。” 我吸了一口烟笑着说:“师傅,你眼睛好毒啊,我们脑门上又没刻字,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部队呢?” 司机咳嗽了一声,摇下车窗吐了一口痰嘿嘿一笑说:“我也是从部队出来的,我呀,一看你们两个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你们是部队的。” 王军忍不住插话道:“师傅,这次你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部队的人,回地方好多年了。” 司机听了语气有些不悦的说:“小伙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当过一天兵那就是部队的人,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我和王军相视一笑,我说:“师傅,你技术不错啊,汽车兵出身的?” 司机很是自豪的说:“那没说的,当年我们开着大解放上高原翻达坂,你们是不知道,上阿莱有一条死人沟,掉下去多少车,悬崖峭壁的,我一年来回10多趟,和开平路一样的。” “那我猜师傅你当年是库塔汽车x6团的吧?”我说。 司机显得很兴奋,“对着呢,上去一趟储备物资,下来就拉些羊头送朋友,有意思着呢。” 阿莱是中y边境的高原,我们当年也常常要去那里进行一些适应性训练,其实训练演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y国的一种威慑。 山上罕有人烟,有时候走几天才能见到一户牧民,山上的牧民很实在,记得当年我们上去的时候也相中了一颗野羊头,想拿钱买,人家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地,最后还是一位老班长见多识广,一包烟加一箱方便面就换回来了。 山上的野货地方车一般运不下来,边防查得很严,所以倒是便宜了我们这群当兵的,每次上去总要带些稀奇古怪的野货回来,送战友送朋友。 当然,按说这是不允许的,但对于常年与寂寞为伍的边防军人来说,这是他们少得可怜的娱乐之一了。 第五十七章 初战劫匪 乌泰就座落在阿莱高原的脚下,是部队进入大山前的最后一站,我看着车窗上粘着的雪花问道:“师傅,你还别说,这条路真的好像就你一个人在跑,一路见不到一辆车呢,路冻成这样你还敢跑,咱部队老汽车兵技术就是不一般啊。(.好看的小说)” 司机师傅摇了摇头说,“兄弟,大家不敢跑倒不全是因为路被冻住了,最主要的是这条路不安全,夜里路上有勺子摆路障、拿砍刀抢劫呢。” 司机师傅说这条路本来就人很少,除了进出的军车,就是跑边贸的运货商队,一路戈壁,公安也懒得管,因此常有车队在这条路上被劫,坊间流传一种说法,说是劫匪就是部队的人,一个个蒙面持枪,连运送的蔬菜都抢。 不过对于这个坊间传闻,司机师傅的看法和我高度一致,用司机的话来说那就是纯属扯蛋,现在的部队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样子了,在上上下下保安全的紧箍咒下,枪支管理是严之又严,更何况现在部队的后勤保障又非常完善,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饿疯了抢吃的现象,我说:“师傅,那你一个人跑车真不怕?碰上了怎么办?” 司机师傅笑道:“要是换做拉别的客,我才不跑呢,这现在不是三个当兵的吗?怕他个锤子!” 一路和老兵聊得很愉快,王军倒是似乎没太多兴趣,我对他说让他抓紧时间眯一会,明天到了可能就没太多时间休息了。 王军靠着窗渐渐睡去,路边的积雪反衬着微光,把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戈壁山丘照射得宛如怪兽,形态万千,在黑夜的笼罩下让人心生寒栗。 老兵停下话茬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掏出手机,发现有几条短信。 有三条是周雨萱发来的,可奇怪的是短信竟然都没有内容,有一条短信则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你在干嘛?睡了没? 对于周雨萱那三条没有内容的短信,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赶忙给她拨了过去,电话接通,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我甚至听不到半点喘气的声音,我焦急的问:“丫头,是你吗?” “是我” “你还好吧?”我对她突然短洁的回答有些不适应,继续问道。 “我不是她,你气不到我的。”周雨萱淡淡的回答。 虽然我不知道她所指的意思,但听语气她目前还是很安全,我偷偷的长吁了一口气,我说你是不是用另一个号码给我发过短信。 “什么内容?”周雨萱反问道。 我把短信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周雨萱轻笑着说:“你的妹妹是不是多得数不清?不是我,你自己问她去。” 又和周雨萱说了几句,嘱咐她不要独自一人到处乱跑,然后挂了电话。 听周雨萱说话的意思,似乎她并没有意识到有警察在盯着她,这一点让我既喜又忧,喜的是李骁的人看来还是有点能耐,忧的是周雨萱这样的警惕性又让我很不放心,或许她现在还完全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我现在只祈祷着到乌泰后事情能按我设想的一样顺利,除非早日揪出对手,否则我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让我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 刚才的这个电话又让我先前推她倒地的狠心变得失去了意义,至于那个陌生的号码,是谁呢?看内容我再蠢也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女人,是李梅吗?我的拇指在手机键盘上摁了几下,想了想,还是取消了回复。 一路走得很快,我也有点疲惫,随着车身的颠簸慢慢的眯上了眼睛,突然我感觉车子一个急刹,强大的惯性让我的头重重的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只听司机师傅像是变了一个声音,低声叫道:“操,真有强盗!” 这事情发生得突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刺眼的强光就照得我睁不开眼睛,很快我被人用冰凉的钢管顶着拉下了车,外面刺骨的寒风把我吹得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趁着他们大灯的晃动,我大致看清了前面有一辆车,2个人,加上一个拽我一个拽司机的人,还有旁边打灯的家伙,一共是5个人。 这5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除了拽我的人似乎是拿着枪,其他四个人都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大冷天的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上就这个样子打劫,看来这帮家伙也挺不容易的。 这伙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打灯的人一手把着灯,一手操着刀大大咧咧的去拉后车门,我知道机会到了,只见后车门猛地一弹,那家伙的灯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人也被弹退了好几步,在滑溜的地面上一时没刹住车,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公路上。 当然我也没有闲着,在王军发动攻击的同时,我一个侧身撸过顶在我背后的枪管,一肘把后面那家伙击倒在地上,紧接着举起长长的枪管,对着站在车头推司机的劫匪就扫了过去,那小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背上就被我重重的击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瘫倒了下去。 我们当年在部队也出过不少的特勤,对付的有恐怖分子,也有毒贩,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物,但那时我们见到的是凶残,凶残得甚至有点无畏,而这一次,我真正见识了什么叫乌合之众,什么叫丢盔弃甲,前面站着的两个男子被这瞬间的变故给完全整懵了,等王军窜到他们身边才想起来大事不妙,生怕砍刀的重量连累了自己开溜的速度,甩掉大刀撒腿就跑,我依着出租车车头微笑着看着那两个傻子顷刻就被王军掀翻在地,我知道王军的拳头没有轻重,赶忙喝止住他,走到已经看傻了的司机旁边问道:“现在怎么办?警察赶到这要多久?” 司机愣了半天才激动地说:“远着呢,等警察到了人都冻僵了,管他裘,把这群勺子仍这里冻死算裘。” 这的确有点棘手,看样子埃枪管的家伙和被王军凑了两拳的小子伤得还不轻,直接放他们走显然不妥当,保不准这帮孙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会在这里祸害人,报警等警察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看来只好由我们分开两辆车押着他们走了。 刚才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还勉强能挤下一辆车,现在伤了两个,却怎么也塞不下4个人了,我和王军正发着愁,这时只听后面响起了喇叭声,循着灯光看去,远远地一辆车正从黑暗里渐渐驶来。 那车似乎也觉察到了路上的蹊跷,明显放慢了速度,还有10多米远时,我终于看清楚了车的模样,竟然是辆军车! 第五十八章 重回军营 军车上先是下来了两个军人,迈着谨慎的步子走到车前查看,我正准备开口说话,只见车上又走下来一个中等个头的军人,粗着嗓子道:“怎么回事?车怎么横在路中间?” 我提高嗓门道:“同志,我们逮了几个小毛贼,能不能帮我们处理一下?” 本来还远远站在后面的军人一听我说完,竟然大踏步的张着双臂走了过来,他那种老远就张着胳膊的姿势看起来很怪异,还有十来步他开始变走为跑,一边跑一边激动的叫道:“老猫!果然是你!” 由于背光的原因,他能很清楚的看到我,而我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直到他走到跟前我才认出来,我也激动地迎了上去,紧紧的和他拥抱在一起。 陈大龙,我的同年兵,一起参加特招兵新训,一起被推荐参加特勤队选拔,后来他落选去了机关当作训参谋,2002年我被借调到机关,当时他就在团里任参谋长,我们在一栋楼里共事了一段时间,直到我转业报告被批下来。 我兴奋的拉着他的手说:“走,再给你介绍一位兄弟,你应该听说过。”我朝王军招了招手,“狼牙,过来见见大龙。” 王军还没走近,大龙就高声笑道:“哈哈,狼牙!我是只闻你的事迹没见过真身啊,没想到今天见到活的了。” 老友相见,免不了有很多要聊,可是那5个笨贼多少有些影响情绪,还是地头蛇有办法,大龙回到车里在电台里嘀咕了几句,然后走过来说:“走,上车里暖和暖和,我的人马上就到。” 我和王军也不客气,径直上了车,只见最先下来的两个军人背手跨立着站在劫匪的车前,算是先替我们看管着他们了,司机师傅也回到了他自己的车里。 大龙让驾驶员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两瓶酒和一些袋装食品,非要先整上两口。原来大龙现在已经是集团军所属步兵师副师长了,刚好从军区开新兵工作会议回来,我说你小子步子迈得还真快,几年不见就是常务副师了,哪儿说理去。 大龙嘿嘿一笑,说:“你就别取笑我了,当年我们俩不是一起递的转业报告吗,你走那会可没把我羡慕死了。” 我举起酒瓶和哥儿俩个对吹了一口,说:“好好干,地方我是混不下去了,只是你要走稳当了,别把步子迈得太大,小心扯到了蛋。” 大龙和王军哈哈一笑,大龙抓了一把酒鬼花生塞到嘴里问道:“你们俩个怎么会在这里?不单单是为了回部队看兄弟们吧?要不肯定不会连夜赶路这么急。” 我和王军相视苦笑了一下,我说:“大龙,现在集团军首长早换了吧?猛虎特勤大队是谁在负责?我是带着案子来的。” 我简单的把情况和大龙说了一下,大龙听完后沉思了一会,拍了拍我的肩说:“没想到特勤的队员回到地方上会有这么大的麻烦,苦着兄弟们了,放心,这事交给我,回去就给你协调这个事。” 我们在车里大约感慨了半个小时,大龙的人就赶到了,大龙对着带队的干部交待了几句,然后挥手让我们上车,对在寒风里站了近30分钟的一个上尉和一个三期士官说:“你们坐那个车,跟在我的后面。” 我连忙阻止,我说我和狼牙继续坐地方车,你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你走。大龙趁着酒兴还想坚持,王军一把把他摁在座位上说:“兄弟,别客气了,我们也不能坏了老部队的规矩,走吧。” 大龙在座位上使劲挣扎,可惜他怎么也无法挣脱王军,驾驶员和他带的兵看到大龙略显狼狈的样子渐渐地立起了眉头,我赶忙拉过没有轻重的王军,然后顺手提起几包食品说:“谢了,我们就跟在首长们的后边。” 本来出差路途喝酒就已经是犯了忌了,更何况大龙意欲让他的兵坐地方的车,这显然不合规矩,我和王军回到出租车里,我把袋装食品给了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让它先过,我们跟着它。” 披着夜色,车又开始发动前进,可能是酒劲慢慢的上来,我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被尿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我敲了敲头努力想回忆一下是怎么躺到这上面来的,可惜脑子一片空白,真不知道大龙给我们喝的是什么酒,后劲还挺大的。 痛痛快快的开闸放水,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一开门,发现一个列兵笔直地站在门口,他见我出来,紧张的挺了挺已经无法再展直的身子高声道:“首长早!” 早个屁,我心里暗暗骂道,大堂里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中午12点,我问道:“小同志,和我同来的平头住哪个房间?” 列兵又是一个立正,昂头准备回答,我轻轻摁住他力图埂起的脖子说:“小同志,不要紧张,轻松点,我只是你们首长的朋友。” 列兵把我领到王军房间的门口,我抬手敲门,列兵一个立正说:“报告,王前辈出去了,不在里面。” 我佯装生气:“不在里面你怎么就把我带过来了?” 列兵一挺胸回答道:“是你让我带你来王前辈的房间的,你没说是找他本人。” 我哑然失笑,虽说这小家伙木不愣噔的,但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死不认账的倔强劲头,我说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不机灵的家伙放在招待所,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猜想王军肯定是回连队转去了,他的武侦连就在招待所的旁边,我抬脚就出了招待所,没想到列兵竟然也跟着我出了招待所。我定住脚步,转身板着脸说:“如果不是你们首长让你来跟踪我,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列兵毕恭毕敬的站着,似乎有一句话在憋着不敢说,一个劲地用手在挠头,我见他停下了步子,暗自笑了笑准备离去。这时只听列兵在背后喊道:“前辈,我想让你跟我们首长说说,我不想呆在招待所,我想去侦察营。” 我还一直以为这新蛋子是大龙安排照顾我起居的勤务,听他语气倒似乎是专程来走后门的。我再一次转身面对着他,小家伙稚气未消,似乎也就十七、十八的样子,人也瘦的跟个麻杆似的,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去当侦察兵,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过我不想打击小伙子的积极性,只是敷衍着说:“你叫什么名字?有机会我帮你说说。” 第五十九章 绝密档案 列兵完全没有看出我是在应付他,兴奋的表情在他那张稚气的脸上展露无疑,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破了:“前辈,我叫王诚诚,谢谢前辈了。” 小朋友们就是好骗,你随便一句话他就能当成个宝供奉着。部队尤其是这个样子,首长机关的同志一到基层往往随口的一句话,基层就会因此忙活好些天。正所谓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所以当年我借调机关工作的时候,给所属同志们都定了一个“三不许”的土规定:不许随意提要求,不许随意做评价,不许随意交任务。 以前我们那里有个很经典的例子,一位总部首长来视察工作,恰逢驻地大雪,营区的积雪按常规都已经清扫完毕,堆积在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里,有个连队不知道是哪个战士有那个闲情逸致,把一小堆积雪摆弄成了平整的田埂模样,总部首长一看也就随口赞扬了一句,结果整个部队停训三天,所有官兵全部扛起铁锨平整积雪,军务部门检查的时候都拿尺子量,高低相差一厘米都要推倒重来。说得好听一点这是部队令行禁止的体现,锻炼的是官兵的服从意识和精品意识,但我总觉得这就是咱们部队根深蒂固的形式主义在作祟。 看着小同志很是兴奋的走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出招待所院子的园门,我就看到王军站在路上痴痴地看着正在训练的战士们发呆。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王军,王军回过头来,我竟然看到他的眼睛里嗪满了眼泪。王军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说:“醒了?陈副师长说让我们到招待所等消息,他去协调这个事情。” 我们俩在营区里慢慢行走,路边两旁的白杨树有的已经长得有半抱粗了,有的是我们当年栽下的,有的是老兵们栽下的,现在已经很难看出差别来,一样的笔挺着身子,日夜地守护在军营里。 我们走了一圈,看了一路,现在的兵训练起来和我们那时已经小有不同了。我看到训练间隙有人唱歌,有人跳舞,还有人说着我们这些“老头”找不到笑点的无厘头小品。 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一茬兵都有他们特有的时代烙印。我们那个时候训练间隙表演的是军事素质,而现在,这帮娃娃展现的却是你捂不住的个性。我感慨的对王军说:“狼牙,如果让我们去带这帮90后的兵,还真不一定能带好他们了。”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大龙在电话里头兴奋地说:“老猫,搞定了,机关全程绿灯,你先来师部机要科。” 机关楼还是老样子没有变,似乎整个营区就这栋楼还有点上世纪的古朴,门口的哨兵正在交接班,我走上前去递过身份证说:“机要科,陈副师长预约。” 哨兵一个立正敬礼,递还了身份证,用制式的语调说:“二楼西侧!”。我在进楼的一瞬间,听到哨兵们在背后叽叽喳喳的议论:“他们就是军史馆里的张特和王特,听说他们在国外打过仗……” 我没有心思听这些被夸大了的八卦,上到二楼,往西走向那条长长的走廊,我有一种无限靠近真相的紧张。机要科门口已经是站了一排的卫兵,大龙一见我们到了,赶忙引导着我们进了密室。 师机要的档案里关于2001年的琉塔事件的记载也不多,虽然没有魏长敏的详尽资料,但是我也了解了事件善后的一些程序。 我看着这些模棱两可的描述越看越是心惊,文件里那些代号和暗语让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事件并没有那么简单,魏长敏这个人肯定大有来头。 从这些文件里面我能得到的只是一个方向,这件事,部队似乎都不完全了解整个真相,当年我们接到的只是一个金字塔的顶端发下来的一个任务,最后魏长敏的意外身亡或许只是部队任务的终结符号,这里没有所谓胜利还是失败的定性。 根据规定,虽然大龙是副师长,但他也没有阅读这些文件的权限,所以等我读完所有的资料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大龙一脸的期待,完全没有副师长同志的威严,又回到了当年我小跟班的幼稚模样,陪着脸问我:“老猫,怎么样,搞清楚了没?” 我把这个事件的复杂性简要的对大龙和王军描述了一下,我说:“恐怕只有国安才有详细的资料,估计我们根本就看不到这些东西。” 王军是个急性子,一听我说完,就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那就这么算了?由那个疯子胡作非为?我们当年卖命就活该现在被人报复?” 大龙沉吟了一下说:“别着急,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我请示军首长,请求地方公安和国安配合,艹他奶奶的,我就不信他们不管。” 大龙不等我和王军反应,就咚咚咚的快步走了,我和王军在机要科的接待室里对望着,一脸的沮丧。 王军突然说:“老猫,如果事情真这么严重,那小于是不是就凶多吉少了,你问问饶城方面看看,有消息了没。” 王军的话提醒了我,掏出手机,突然想起楼里手机信号被屏蔽掉了,我让王军继续在接待室里等大龙的消息,自己匆忙下楼,走到广场上,拨通了李骁的电话。 李骁似乎正在喝酒,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不直,我心想这个点喝哪门子的酒?李骁咿咿呀呀的,这种状态看样子根本就问不出个名堂来,我忿忿的挂了电话。 正准备回机关楼,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电话响起,是李骁的。 李骁一改刚才的胡言乱语,只听他压低声音说:“刚才说话不方便,你说,有什么事?”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装,只是我不明白贵为一个市局的副局长,怎么还搞得跟无间道似的。我说:“有于卓的消息了没?” 李骁迟疑了一会说:“还没有,但案子有动作了,你尽快赶回来,这个案子还需要你配合。” 我说恐怕一时我回不去,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好。 李骁在那头轻轻一笑说:“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根本就没回安水,你去了部队是吧?” 看来李骁对我也暗自上了手段,只是我一时大意没有觉察,我有些不满的说:“你在监视我?” “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得那么明白吧。”李骁很不以为然的说,“我们联手吧,这个案子很有搞头。” 第六十章 阻截军首 我一向很厌恶有人在我身上耍手段,但现在我还算理智,我知道就这个案子来说,我不可能搬动部队,地方公安才是我应该依赖的力量,李骁有着我没有的资源,而李骁想要拿下这个案子,我就是他想要控制的最有力的棋子。 他说这个案子很有搞头,对于他的仕途,这个案子的油水绝对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所能比的,我冷哼一声道:“你要搞这个案子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行。” 挂了电话,我回到机要科,迎头碰到大龙和王军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大龙挥手道:“老猫,走,去军部!路上和你说。” 一上车,我就听到驾驶员小声地对大龙说:“副师长,派车单师长还没签,要不……” 大龙用力关上车门不耐烦的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多嘴了?去军部,我看谁赶挡老子的车!” 我知道,大龙今天是顶着雷在帮我,照这么一说,或许机要上的文件他都没走正常渠道就让我看了,不知道这会不会给大龙的政治前途带去不良的影响。 可是现在时间真的就是生命,于卓还生死未卜,我也顾不上和大龙客气了。 大龙说他探到了s局的政委正在军部办事,s局是部队里专门从事情报工作的部门,整天神秘兮兮的,2000年我有幸被他们在乌泰站的站长请去参加了一次教学会议,期间接待的时候我问过一句话,我说:“你们这个站成天见车进进出出的,又不见你们训练,你们在忙些什么呢?”而我的这句问话就好像是一颗针掉进了大海里,别说是溅起点水花,就连半丁点儿声音都没听到,他们就好像没听到我的问题一样,照旧只做着一个动作:飞快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所以当时同去的蒋参谋回来后笑我是很傻很天真。 s局不但掌握了军内外大量的情报,更重要的是他和地方公安、国安等部门保持着纠缠不清的亲密关系。 大龙说到了军部他就会请示首长,已组织的名义找s局政委谈谈,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以便得到查阅琉塔事件的档案的授权。 我其实对大龙的计划没有报什么希望,大龙是在部队呆得时间太长了,极度不了解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我敢肯定,光凭我们几个人用嘴说亨少是怎样的疯狂,说有多少人生命受到了威胁,这帮人是不会为之动容的,“程序”永远是挡在我们面前的一道逾越不过的坎。 果然,还没等s局政委说话,军部给我们的答复就是“这不符合程序”,要想得到授权就必须走正规程序,步步申请,层层审批,我苦笑着说:“别说这批复根本就不可能下来,即便能得到批复,整个程序一走,该死的都已经归西了,得到了授权又有什么意义?” 王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握紧拳头就往首长办公室闯,我赶忙摁住他,我说:“狼牙,别胡来,你这样会害死大龙的。(.)” 大龙也铁青着脸一时没有什么办法,我拍了拍大龙的肩膀说:“大龙,你也尽力了,谢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在我的百般催促下,大龙很不情愿的随车回师部了。我之所以要支走大龙,是因为我已经被逼得没有了退路,我要走一步险棋,对于前途光明的大龙来说,我不能连累到他。 大龙走后,我找了个地方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王军,王军听完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分寸,千万别蛮干,王军说:“放心吧,听你的,打人用半力,受制不反抗,对吧。” 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军部机关大院就东、南两道大门,s局政委要离开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我和王军各守一个出口,一见到他的车就用尽一切办法发难,为的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最终力争能取得和他说上只言片语的机会。 我走这一步险棋其实赌的就是一点:他也是军人,就赌他有没有军人的这份阶级情义。 我知道,如果这一着赌输,被抓是小,如果动作太大惊到了他们,还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击毙,所以一定要注意分寸。 一时半会儿我们不可能找到阻挡他们的车,出再高的价钱也没人愿意干这么离谱的事情,所以我要求王军不要逞强,唯一能做的就是肉体挡车。 这个办法危险系数不高,但成功率也没有用车夹击那么大,我知道搞情报的人都是属兔子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两腿抹油,等头头安全了再回来和你秋后算账,而我这次就只有一个目的,截住头头。 我在西门外找了个地席地而坐抽着烟,这个地方人来人往,遛狗的,摆摊的,玩暧昧的,收破烂的什么人都有,因此没人会注意到的企图。 我把手机直接拿在手里把玩,为的就是不耽搁王军呼我的哪怕一秒钟时间,可是我屁股都坐烂了也没见s局的车子出来,为了不长时间的蹲守引起怀疑,我举起手机给李国豪打去了电话,李国豪在电话里扭扭捏捏的,我心里一沉,莫不成他没有照我的话去接老爷子和老太太? 李国豪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老爷子死活不愿意走,说是老爷子在家里大发雷霆,把他也是顿臭骂,他现在还在镇子里的小旅馆住着,前面给我打电话说不在服务区,不是我打电话过去他正愁着怎么办才好。 我直接挂了电话给家里打了过去,老太太一听是我的声音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时断时续的说:“二伢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呀?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不给家里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一边盯着南门一边说:“妈,我好着呢,我有个战友想接你过去服侍一段时间,爸为什么不走啊?” 老太太停住了哭,说是老爷子说哪儿也不去,她说老爷子怀疑我在外面惹事了。 我知道老爷子是个倔脾气,如果知道是为了去避难,他肯定是不会动的,我正犹豫着该怎么劝导他们,突然发现南门跑步出来了一队队伍,直奔我的的方向来了,我一时心虚,转身准备换个方位,没想到一转身,我看到四个战士在我背后五、六米的地方,直勾勾地朝我扑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 解封绝密 还没收起手机人就到了跟前,我先是一个背摔甩开了一个战士,面对这帮后生,我又不忍心使全力,只得躲过他们的拳头,猫腰一闪就准备开溜,只听“嘎”的一声刹车声,旁边响起了一声威严的声音:“张佳琪同志,你不是想见我吗?放下你的武器停止反抗!” 放下武器?我有个屁的武器,我心里暗骂道。[] 就一闪念的工夫,我已经被一拥而上的战士们摁倒在地上,我听到滚落在地上的手机里传来了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被一个军士长从上到下摸了个遍,连鸟蛋都没放过,生怕蛋蛋里藏着地雷。 搜身完毕后,他们倒是一反常态的松开了我的手,用手势示意我上车,我隐约看到车里一个穿便装的中年男子在向我招手,我一咬牙心一横闭着眼睛就钻了进去。 首长的车就是宽敞,里面像个会议室一样,我看到王军青着脸颊呵呵笑着对我说:“老猫,这次因为听你的不使全力不反抗,我被他们揍惨了。” 原来王军在东门看到了s局车牌的车出来,二话没说就迎了上去,车倒是被他截停了,他由于记着我的话没有极力反抗,但以他的性子他又不可能装怂,所以在象征性的针扎中被战士们一顿豪揍。 在被逮之后他按我的计划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可是搞情报的果然谨慎,他们没有立刻信任王军,而是电话通知了军部,于是才有了这双面夹击抓我的好戏,不过在这一来一回的照面过程中,他们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这才放心的让我上了车。 我起先以为便衣男子就是他们的政委,没想到开口说话的却是坐在旁边的一个精瘦的大校,一听声音我才发现他才是刚才喝止我的人,大校表情严肃的说:“张佳琪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犯罪!也是在赌博!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大校同志好好的在我身上过了一把训人的隐,见我把头低得快够着裤裆的诚恳,终于止住了训斥,话锋一转对我道:“把你的事详细说说看。” 我用最短的话把事态的严重性给他做了一个描述,我说我是一个转业军人,现在包括我的妻子和最亲近的一些人相继被害,还有一位战友生死不明,我分析这一切源自于一个年轻人的疯狂抱负,而这个年轻人,与2001年琉塔解救行动有关,很可能就是那次事件的主角魏长敏的儿子,我说我恳求首长能帮我开启当年事件的档案,现在那个年轻人还隐匿在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受到威胁,如果我们动作够快,说不定还能挽救回那个战友性命。 话说到这里,大校沉默了,倒是便衣男子变得激动起来,他对大校说:“长陵同志,马上回175站,我们有义务帮帮这位战友。” 在回便衣口中的175站的时候,我了解到大校就是s局的李政委,而便衣正是琉塔事件那年s局的时任政委,现在转业是京某情报部门的领导,看来,我这次误打误撞还真碰到大救星了。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老太太在电话里哭天抢地的,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老政委虽然听不懂我们的家乡话,但他能听懂电话里传递出来的悲伤情绪,很温和的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趁着老太太在无休止的哭嚷,把我担心亨少报复家人而让战友转移走老人的情况简单和他说了。 老政委听完接过我的手机对着话筒说:“老人家,您先莫难过,我是小张以前部队的领导,我代表组织很负责任的告诉您,小张没有触犯国家的法律,您放心,刚才只不过是个误会,现在他很安全,但我也要坦率的告诉您,小张因为牵扯到了一个案子,现在正在全力查案,而家里老人的安危牵扯到了他的精力,这样吧,你们还是听从小张的安排,先去他战友家呆一段时间,等案子结了,让小张去接您们二老,怎么样?” 或许是老娘听完老政委的话自己没有了主意把电话交给了老爷子,只听老政委拿着手机说道:“好的,那您让张爸接电话。” 老政委很有耐心的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给老爷子听,不过后面又补充了一句说:“请给我一点点时间,你们先遵照小张的安排,而后我会联系当地有关部门,确保你们的安全。” 我还怕老爷子执拗着不肯示弱,接过手机说道:“爸,我找到我们首长了,他能保证我的安全,现在我就放心不下你和我妈,你就听我的跟着我战友走好不好?” 没想到老爷子这次还很配合,他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比他和老娘天天在家胡想瞎猜的要好,他接着说他和老太太一定随李国豪走,不给我拖后腿。 挂了电话后我第一次因为感动而热泪盈眶,我看着老政委一张富态得没有褶子的脸似乎正发着神圣的光,如果我不是穿着便装我真想给他敬上一个军礼,老政委也看出了我的激动,安慰我道:“年轻人,别太激动,等下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俩说。” 车走了才不到半个小时就停了下来,李政委说到了,都下来吧。 175站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排二层小楼,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才发现原来它就坐落在装甲师的大院里,或许正是这种把自身融入到大部队的安保体系里的格局,才使得他们能低调的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情报工作上。 下进楼,新老政委就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房间里就我们四个人,老政委先开口说:“咱们长话短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琉塔事件的真相,其实这个案子05年已经解封了一部分,有些事情已不是什么绝密了,你们是可以知道的。” 魏长敏,我国驻h国的情报人员,但后来被h国策反,摇身一变成了h国窃取我国军工情报的间谍。2001年回国后带着情人和孩子企图从t国转送进h国,试图转移亲人后放手从事窃取我情报的工作。我情报部门很快破解了他的企图,经过外交协调,t国以进入t与h国的争议地区琉塔为由将其抓获,因为魏长敏掌握了很多我国和h国重要情报,因此在怎么安全的把他从琉塔带回就成了最棘手的工作,最后这个任务落到了我们身上。 第六十二章 疯鬼浮身 我说怎么在“解救”魏长敏的时候异常顺利,一枪未发就已经把他拿到了手,原来,这只是我们和t国演的一场戏,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贵为“人质”的魏长敏会气急败坏的朝王军开枪,企图逃走,原来他是畏罪。 可惜最后,他命丧在我的匕首之下,有些秘密也就成了永久的秘密,好在他窃取的情报大部分都还没来得及流传出去,因而这个案子当年也就不了了之,只是他的情人也受此牵连被判入狱。 老政委说完,突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是搞政工的,不像搞情报工作的同志一样过目不忘,我记不得魏长敏情人和他儿子的名字了,不过你们放心,马上就会有加密传真报过来,很快就会清楚了。” 听完这些,我和王军对望了一眼,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说:“两位首长,你们是不知道,这位兄弟”,我指着王军说,“当年就是因为挨了魏长敏一枪而退出了特勤队,而也就是我,用匕首终结了魏长敏的性命,现在失踪的那位战友,也恰恰是当年参与琉塔事件的一员,所以,我这么肯定我们身边发生的这一些悲剧一定与琉塔事件有关。” 老政委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我们屁股还没坐热,传真报就已经到了,老政委先是看了一眼,然后把文件交给李政委,李政委也是认真的浏览了一遍,这才交到了我的手里,我一看内容,原来是琉塔事件后续工作的简报,不过,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在我看到里面一些人名的同时,我就已经完全能肯定以前的判断了,没错,就是他! 魏恒,魏长敏和情人苏月娥的儿子,“恒”字在饶城的方言里发音和“亨”字几无差别,原来徐杰和程飞说的不是亨少,而应该是“恒少”魏恒。(.) 现在,我更加担心起安水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来,魏恒会不会早就盯上了他们?这个疯子绝对不会单单报复我的女人那么简单,我杀掉的是他的父亲,以他这种偏执的个性,肯定会以牙还牙的,我连忙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李国豪的电话。 电话里,李国豪喘着粗气说:“猫,叔叔阿姨同意了,我们现在在准备东西。” 放下电话,我心里舒坦了不少,只是,我看到王军皱着的眉头还没有舒展,我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他,老政委抢过话头说:“小张同志,你老家是在哪里,我让人去负责老人家的安全。” 现在,我对老政委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很详细的告诉了他家在安水的地址和李国豪的电话及地址,我隐约觉得,把爸妈交给李国豪我还是不太放心,只有老政委的人,或许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趟西北之行收获很大,并且完全没有想到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我们能获得这么多珍贵的信息,我第一次有了部队是自己娘家的感觉,它就是我最最强大的后盾,有了它,我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散兵游勇,不再是一个孤魂野鬼,在这里,我能找到那种源源不断的能量,几个月来,我的面前第一次出现了曙光,我宛如重获了新生,现在,魏恒,该轮到你偿还血债了。 离开的时候,两位首长都没有挽留,他们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临走,老政委语重心长的说:“小张小王,你们是侦察兵出身,我一点也不怀疑你们的素质,但一定要记住,要依靠组织,依靠地方政府,配合地方公安来处理案子,千万不能盲目蛮干,现在没有证据显示魏恒危害到了国家安全,所以我们不方便介入,不过一旦有什么情况尽管和我或者长陵同志取得联系,我们会尽可能的给你们提供协助。” 千恩万谢也不足以表达我对老政委的感激,我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良久,我给王军一个手势,登上了李政委派遣送我们的车。 车上,我给大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大龙显得很意外,问我是怎样把资料搞到手的,我轻描淡写的说偶遇了s局政委,然后问他有没有因我受到牵连,大龙嘿嘿一笑说:“你也太小看我陈大龙了吧,我好歹也是副师职干部,不是当年你上铺那个小跟班了。” 我会心的一笑,想想真好,在部队铁哥们不要太多,有几个我就知足了。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也有一些我看不上眼的干部,溜须拍马的、只为头上的乌纱帽不管下面死活的、酒桌上拍胸脯背后搞小动作的在这个集体里面大有人在。我一直信奉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一直融不进那种整天吃吃喝喝的氛围里面去,因此我的人际关系也很是一般,不过我也一点都不后悔,有王军、大龙这样的朋友,就足够了。 在回桑莎的路上,车子摇摇晃晃的,累了一天的我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我发现王军还胡子拉碴的,眼珠子透着血丝望着车外发呆,我知道他是在担心于卓。 其实我也不是不担心于卓,只是凭良心说,这种担心还没有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并非是因我而让于卓遭遇了不幸,又或许是于卓那种阴阴的做派不对我的脾胃。 这也许正是我知心朋友不多的原因,包裹我心的壳太过于坚硬,一般人很难渗入。 我知道用语言安慰王军会显得苍白无力,我想了想,还是给李骁发去了一条短信。 我告诉了李骁魏恒和他爸妈的名字,并且简单的把我的一些想法告诉了他,希望他能通过这些信息尽快找到魏恒,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个疯子,于卓也有可能脱离危险。 李骁很快给我打回了电话,电话里他情绪不错地说:“不错,这么快就搞到这么重要的信息了,你快回来吧,你不是要让我展示和你合作的实力吗?回来你就会知道了。” 我不知道李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样子,似乎他手里有一手好牌,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尽快赶回饶城,我相信有一场好戏正在饶城徐徐拉开帷幕。 第六十三章 神秘任务 车到了桑莎已经是深夜了,最早的航班也要明天11点,我和王军在机场找了个宾馆住下,两人各自吃了两包方便面,草草洗了个澡后就躺在了床上。[.超多好看小说] 我望着宾馆的天花板想,现在还活着的人里面,我在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老爷子老太太、老大、周雨萱和李梅,还有徐杰和王军,只要他们不出事情,我就是会很轻松。 当然,刘默的家人也是我在乎的,只是他们就像是大龙、李国豪等等我其他在乎的朋友一样,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是绝对不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的。 所以,我看了一眼还没有睡着的王军说:“狼牙,要不你别回卉宁了,回王叔和丢丢那里吧,那里是安全的,于卓的事就算你在卉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让我和李骁来处理吧。” 王军翻身看着我说:“不行,我必须回去,我相信于卓还活着,我的兵我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搞定。” 我还想劝他,我说王叔年纪那么大了,丢丢又还小,你不该去卉宁冒这个险,我说:“没错,我们出生入死什么场面没见过,掉头也不过碗大个疤,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出事了,他们怎么办?” 王军久久的沉默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只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别劝我了,早说过我们兄弟同生死的,睡吧。” 可能是在路上睡了一觉的缘故,我现在躺在床上虽然惬意,但一时还是睡不着,我拿出手机翻看最近的短信。 今天周雨萱的短信不再是意味深长的空白,而是问了我一些诸如“在哪里”,“吃饭了没”之类的,这很像是聊qq的初级阶段,没有什么话,却愣是要死掰出一些话来打破尴尬。 看来周雨萱还好,老爷子老太太也应该跟李国豪走了,李梅有李骁在,也绝对出不了事,我给老大发了个短信,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看来他也很安全。 这种他们都安全的感觉真的很好,我百无聊赖的继续翻着手机,突然又翻到了昨晚那条陌生的短信上,我想了想,还是给那短信回了一条:你是哪位? 短信很快收到了回复,我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发短信的是卢南刘默的那个女同学,她曾经给我发过短信说过关于卡和房产证的事情。 我说对不起,忙糊涂了,那边给我发来了一个“:)”的符号,我和她也没有太多的语言,道了声晚安算是礼尚往来。 在回饶城的路上,李骁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赶回,说是有个很重要的活动需要我参加,我心想我和他们一点交情都没有,会有什么重要的活动需要我去参与。不过我也正要找他和他聊一聊魏恒的事情,于是就径直去了公安局。 在市局大门口,我给李骁打了个电话,李骁说:“你就到楼下等我,我马上就到。” 没过几分钟,李骁带着两个警官从风风火火地从楼上下来,他朝我招了一下手,示意我上他的车。 车上,李骁对我说:“回来得正是时候,跟我去见几个人,这关系到你的前程。” 我的前程? 我一时差点被李骁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我从入伍后就有意无意的奔了将近20年的前程,直奔到一身狼狈,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还会有怎样的前程? 李骁很神秘的朝我一笑,开始打着电话吹牛b,在车里挥着手给电话那头的人分配工作。电话还没打完,车就停了下来,只听李骁朝电话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直接找办公室王主任就行了,这些破事少来烦我。” 看着李骁叉着腰摆谱的样子,我隐约有种错觉,感觉他那样子有种省部级领导的风范,李骁挂了电话对我说:“走,就这了。” 李骁带我来的是公安系统的招待所,左拐右绕的他,把我带到了一间客房外面。 一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精干的小平头年轻人,小伙子礼貌地请我们进去,我看到房间里有个人穿着军大衣背对着门坐着,似乎正在翻阅着什么。 只见小平头走到他跟前,毕恭毕敬的说:“肖厅,人到了。” 我一听到小平头对军大衣男人的称呼,就小小的惊了一下,莫不成这人是公安厅的头头。 果然,男人转身过来的时候,李骁就已经恬着脸迎了上去,先是看上去似乎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啪”的敬了一个礼,然后微翘着屁股埂起脖子,迅速地伸出爪子握住了肖厅的手说:“肖厅长,人给您带来了。” 肖厅长是个壮实的男人,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应该是属于年富力强的那种,看气质很有点部队军人的风范,只听肖厅微笑着说:“来,坐下说。” 我和李骁刚一坐下,肖厅长就开门见山的说:“张佳琪同志,我们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希望你能够配合。” 我正好奇,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这样一个疲于奔命的人,肖厅长又补充说道:“这不单单是我的意思,也是老齐的意思,我也看过你的资料,他举荐的人我放心。” 我懵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明白了,他说的“老齐”,肯定就是昨天刚帮了我大忙的老政委,没想到他还真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这么大的领导都叫过来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又有一些惴惴,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大任务在等着我。 肖厅长抬手看了一下表,笑了笑说:“具体是些什么情况请先容许我卖个关子,等一会你就明白了。” 坐在我旁边的李骁一脸的春波荡漾,向我微微使了一下眼色,他们俩的双簧戏把我唱得是云里雾里的,不过我隐约觉得这个事情不那么简单,或许又是我人身的一次重大转折。 很快,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肖厅会突然出现在饶城。 四楼会议室里已经有11个人就坐,其中竟然还有一位30多岁气质不错的女人。 我们进去的时候被引导员带至各种的位置,没想到我就坐在肖厅的旁边,不过我很明显的看到我的那张椅子是临时加进来的,因为只有我这个位置的桌子上没有摆放职务牌。 和肖厅并排的还有一把椅子空缺着,那上面的职务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最后一个字的半边,似乎是一个“长”字,好在桌子被擦得锃亮,我从那模糊地反光分析,应该是饶城的刘祁阳副市长,看来这个会议的级别还不低,我心想。 第六十四章 扑朔迷离 刘副市长在饶城算得是个名人,虽然我转业后安置地点是卉宁,但即便是在卉宁,我也经常能听到一些关于刘副市长的事迹。据说此人少年得志,在仕途上一路平步青云,尤其是升至饶城市常务副市长后更是风生水起,风头甚至要盖过饶城市的一二号人物,就算是街边烤红薯的老妈子一提起他也要竖起大拇指。 肖厅就坐的时候已经有人控制不住的骚动起来,有人起立鼓掌,有人摇相招手以示问候,我转头看到会议室墙头红字横幅:“吉陵12.9案情分析会”。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吉陵应该是sc省的一个地级市,我正就纳闷,邻省的案子怎么会弄到饶城来开这个案情分析会,而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刘祁阳副市长迟迟未到,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躁动起来,大家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刚才还一脸和气的肖厅长突然低沉的一声咳嗽,皱着眉头对刘市长下首位置的王主任说:“不等了,开始吧。” 王主任显然不想让还未露面的刘副市长难堪,起身走到肖厅旁边弯腰耳语道:“肖厅,刘副市长公务缠身,不过马上就到了,要不……等等?” 我心里暗暗发笑,这显然是地头蛇的软抵抗,现官不如现管,在王主任心里,空降而来的肖厅长看来是很难指挥得动他。 只见肖厅长微微一笑点头,似乎是默许同意,王主任很牛b的背过手,洋洋得意的回到座位坐下,肖厅长见得王主任坐定,突然提高嗓门说道:“好了,同志们,吉陵12.9案情分析会第二次会议现在开始吧。” 对面王主任的一张肥胖的笑脸瞬间凝固了,不过这家伙很快就调整好了脸部的肌肉,转而露出一副看似很真诚的笑容,带头鼓起掌来。 巴掌刚拍了两下就被肖厅长挥手打断,“今天我越俎代庖了,替王主任主持一下这个会议,经过反复斟酌,为了更快捷的办案议案,专案组成员简化了一下,公安局李骁局长、刑警队王勇支队长、刑警队曹步青同志、缉毒队李剑飞同志、经侦刘洪涛同志还有我们从吉陵远道而来的欧阳少华、林恩梅两名同志整个成专案组,同时,其他未被点名的同志成立案情协调小组,由办公室王主任任小组长。” 话音刚落,不等其他人表态,肖厅长转头笑眯眯的看着王主任说:“王东同志,你看怎么样?” 王主任展现的笑容这下彻底融化了,大冬天的肥脸汗珠子一把一把的,一脸尴尬的点头说:“好!好!” 肖厅长接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由于刘副市长未到会,专案组的变更情况还得请协调小组会后代我向刘副市长汇报一下,好吧?!” 王主任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斗大的汗珠子,连连点头,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敢不敢,好的,好的。”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想这场会议开得还真是血雨腥风,看来这个案子的确有货,或许会有不少人因为这个案子而扬名立万,也有人会因为这个案子而搞得难以翻身。 这明里看似是在搞案子,暗地却是在搞斗争,就看谁的手腕更高明了。 我突然对肖厅长隐隐的有些不爽,虽然我也有些不喜王主任的作风,但对于像肖厅长这么杀人不见血的整人,我还是不敢苟同。不过我算是个局外人,孰是孰非我并不明白,我心想管我的鸟事,魏恒这个疯子的事已经够我头大的了。 会议成了肖厅长的一言堂,他突然把话锋一转,摊手朝我一示说:“今天我还要向各位介绍一个人,张佳琪同志,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专案组的编外组员,大家欢迎。” 掌声有些突兀,我从他们鼓掌的力度和节奏上听出了许多人的疑惑和冷淡。 也难怪,肖厅似乎专喜卖关子,宣布我是专案组编外组员后就不再提我半个字,这样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谁都会惊诧和不爽。 紧接着,几个被排除在专案组以外的人被肖厅毫不客气的请出了会议室,只留下还心有余悸的王主任旁听。 刑警队王勇的讲话才算是掀起了案情分析的真正开始,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却被硬拉进来听案情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我有一种游离在这个氛围之外的感觉,不过很快,我就听到了重点,看来肖厅让我参加这个专案组的确有他的道理。 王勇先是谈了一通目前被采取技术手段的几个目标人物,这些名字对于我来说是完全陌生,而后他把话题一转说:“接下来,我汇报一下御龙建筑公司总经理程飞遇害案的进展。” 从王勇的叙述里,我知道了程飞是死于他杀,当然,这完全是废话,王勇在板牌上贴了程飞的三张照片,一张是程飞类似于证件上复制下来的免冠照,其他两张则是程飞遇害的现场照片,我定眼看过去,只见照片里的程飞双手反缚,溅满鲜血的脸上定格着恐惧和绝望地表情,双眼一只微闭一只圆睁,眼神空洞而诡异。 我突然为程飞感到难过,曾几何时,墙上挂着的这个人在绕城声色犬马,呼风唤雨,而现在,却是面目全非的狰狞的死去,生命的脆弱和生活的无常让我唏嘘不已。 王勇继续梳理着线索,板牌上围绕着程飞放射性的布满了一些人物的名字,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让我惊奇的是上面竟然还有徐杰的名字,不过随着王勇的左推右引,徐杰和其他几个人的名字上都被他用记号笔划上了一个大大的叉,唯有剩下一个叫梁茂才的人和另一个以问号表示的神秘人物。 王勇说完后,定住身子缓缓地扫视了一下与会人员,然后慢慢的坐下。 这时,只见那个叫林恩梅的女人站了起来,迅速地走到板牌前,在程飞的照片旁边又贴上了一张照片,我一眼看过去,竟然是个军人! 这是一张穿着冬常服军装的照片,更让我寒毛怒张的是,从我这个视角看过去,虽然不是十分真切,但依稀有几分面熟,我正气沉丹田憋着呼吸全力凝视,试图看清楚照片里到底是谁,林恩梅已经用笔画了一条直线,把照片与王勇写下的梁茂才联系了起来。 林恩梅清了一下嗓子,简单的客套了几句,然后一脸严肃的说:“吉陵9.18案受害人陈溧阳……”。 第六十五章 案情明朗 我承认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耳朵有那么几秒的失聪,林恩梅后面的话我有一段没有听得真切,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开启听神经,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这个名字上面去了,没错,陈溧阳,当年琉塔人质事件里特勤组的通讯员! 我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到林恩梅贴上的那张照片上,现在一看,果然就是那个山东的小伙子,我之所以没有一眼认出来,是因为我和陈溧阳共同出勤的经历不多,当年比武集训的时候在一个队相处过一个半月,琉塔任务前,他被安排到行动小组里担任通讯员,负责电台的通讯联络。 我把思绪慢慢的转移到了那一天,努力的冥想,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我能记忆起来的细节。 由于我们是在境外,手上的资料非常有限,虽然”人质”已经顺利的交接,但接到上级的指示,原定的撤回线路需要临时变换,所以我当时正在紧张的作图和修正,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身边的枪响了,我看到王军抱着腿跪倒在地,就在一闪念的时间里,我条件反射地做出一应对:拔出匕首,终结了魏长敏。 我想起来了,魏长敏倒下的时候,我不单看到了他女人和孩子绝望惊悚的表情,也看到了过来传达通讯指令后还没来得及走开的陈溧阳,那时,他正和其他几个反应迅速的同志一道,强行控制着女人和孩子,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好看的小说) 等我再一次把注意力转移到林恩梅的案情分析上来时,她已经开始下结论了:“……有必要进行并案侦察!”,虽然我没有听到她阐述并案的具体理由,但从板牌上并不复杂的人物关系,也大致可以判断,联系在陈溧阳和程飞之间的梁茂才或许就是她并案的理由。 可我的屁股再也无法淡定的坐下去,对于公安的这种会议,我完全是个新人,也是个外行,但我顾不得是否恰当,不等林恩梅就坐我就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有几句话要说。” 我一边走向板牌,一边转头向肖厅长望过去,试图得到他的允许,只见肖厅面带神秘的微笑,抱着手略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吉陵发生了些什么,陈溧阳是如何遇害,但对于我来说,这些案件有一个惊人的共同点,或许在座的人还并不清楚。 我径直在板牌上写下了“魏恒(恒少)”几个字,同时也把我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罗列了诸如刘默被辱、徐睿遇袭、于卓失踪等一系列案件,我要告诉他们的是,所有总总,都和魏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横空出世的魏恒到底是何许人,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我依然犹豫着琉塔事件到底能不能在这个场合揭秘。[] 不过我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恒少”与程飞的关系,按理说程飞案完全游离在魏恒对当年魏长敏死亡事件的报复之外,唯一可能的就是,在他们对我陷害的过程中,程飞掌握了一些魏恒致命的核心机密。 肖厅很快证实了我的猜测,也解决了我能否公开琉塔事件的顾虑,他直接擦掉了我在板牌上写下的“魏恒(亨少)”几个字,而是把“魏恒”两字移植到了王勇当初在分析程飞案情时写下的问号那里,显而易见,在肖厅长看来,背后的那个神秘人物就是魏恒。 接下来肖厅开始安排工作,奇怪的是专案组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唯独没有提及我这个他口中的编外人员,我心中暗自苦笑,或许是我太过天真,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地位,一窍不通的我又能胜任怎样的工作? 散会后,我正尴尬的犹豫去留,李骁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走,路上说。” 回到车上,李骁又拿起手机和他的手下吹牛b,等他忙活完,我实在是憋不住内心的疑惑,很直接的问道:“你们到底要我干什么?” 李骁放下电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打着官腔说:“老弟,你也算个聪明人,你没悟到肖老大的意思吗?” 我心里暗想,悟你妈了个蛋,我连这帮子人半点意思都揣摩不出来,真是不混进来不知道,在这帮子人面前坐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智商其实和白痴没多少区别。 李骁意味深长的望着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很简单,肖老大早就知道了案发的动机,让你主动把魏恒这号人物摆到桌面上来,目的很明确,但恕我不方便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是你必须清楚地,就是他受人之托,要把你再一次拉到组织的队伍中来,你呀,这一次是走狗屎运了。” 李骁的解释依然让我有些云里雾里,莫不成肖厅是在试探我?而所谓的受人之托,是指的老政委吗? 这种待遇非但没有使我高兴,反而让我有了一种不被重视的感觉,我有些孩子气的反问李骁:“那就是说,编外人员其实就是屁事没有是吧,那我可真走了。” 李骁哈哈一笑说:“走?你能走哪里去?你又要独自断案?” 最近几个月,我一直被不同的人卖着关子,一个个跟我打着哑谜,我快烦透了,现在这种走也走不了,留又留得莫名其妙的感觉真让人烦躁,要不是我还有求于李骁,需要他保护好周雨萱和寻找于卓,就他这种装b的作风,我早和他翻脸了。 好在这种局面没多久就被打破了,李骁在饶城的街头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招待所,他似乎和肖厅很有默契,依旧是带着我径直去了肖厅的房间,而这一次,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简单点来说,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角色会被定义到一个很局限的层面上,那就是“诱饵”。用肖厅的话来说,他们不相信魏恒这个刚成年的毛孩子有这么大的能力,魏恒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支撑,或许涉黑,或许又是一个间谍集团,这次要弄清楚的不仅仅是魏恒犯下罪行,而是要深挖他背后的犯罪集团,而魏恒的暴露面最大,是目前他们所能掌控对手最薄弱的环节,而解开这个结的人理所当然就是我张佳琪。 第六十六章 再入风尘 虽然周边如吉陵也有案件,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魏恒活动最频繁的地区就是饶城,而我或许正是他不忍舍弃的猎物,是他蛰伏在饶城的原因之一。 我对他们的安排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但是我总觉得如果要我去做诱饵,那他们之前的行为就有些不妥,我很直白的向肖厅道出了我的担心,我说:“我这么坐着警车出入警局内部的招待所,就不怕魏恒有所察觉,我这诱饵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肖厅哈哈一笑说:“看看,部队出来的同志就是谨慎啊,不过小张同志,我做为在公安战线上的老家伙,送你一句话吧。”他呷了一口茶说道:“永远不要轻视敌人,但也绝对不能小看自己。” 看来他们依然有信心用我这块烂肉钓到魏恒这条疯鱼,从招待所出来,我望着街道上渐闪渐多的霓虹发呆,我张佳琪为了仇恨几经辗转,到如今亲人和敌人有的上了天堂,有的进了监狱,而我却再一次站回到了原点,前面一片迷惘,唯有心中沉淀着的万千沧桑。 他们让我一如既往放荡的生活着,灯红酒绿,什么场所我都能进能玩,只要我乐意,街边的失足女我都能请过来当床垫,零点游荡的混混我亦可以暴揍,只是资源需要共享,他们会适时向我通报案情的进展,我也必须及时反映情报。 我突然很想见到周雨萱,但我一想到曾经在卉宁被于卓的狙锁定,我就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恐惧,就算李骁拍着胸脯说绝对能保证周雨萱的安全,但某处高楼上的狙呢?他也能掌控得了吗? 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能去招惹周雨萱,我再不能给这些女人带去不幸,哪怕我真的现在很孤独,哪怕我真的是那么史无前例的想她们。 我一边走在吵杂纷乱的街道上,一边和王军聊着电话。现在,我知道,王军已经不再是因我而受到威胁,他和我一样都是魏恒的目标,这里已经没有从属关系了。 所以我还想尽一丝努力劝说王军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避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但时下却是他唯一能做的。 可惜,王军依然否决了我的提议,他斩钉截铁的说:“你、我、于卓,要么一起活着离开,要么就都暴尸街头,今后别再为了这个劝我了。” 挂了电话,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是习惯了王军以前的顺从,他连续两次的“不配合”让我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人都是会变,何况他只是因为战友的情谊。 我以前总是管着下属的作风,管着女人的交往,管着朋友的生活,生怕下属变节,女人变心,朋友潦倒,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张佳琪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人家一定要按照我的意愿来为人做事?看来今后我该把这些执着都放下了,我真的又点累了。 站在中心广场,我看到景观树上都挂满了旌旗彩灯,时不时的有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摆着各式的造型拍着照,看着忙碌而喜庆的人群,我幡然醒悟,今天是2008的最后一天!再过几个小时,新的一年就要来了,我望着周围高楼林立,这么大个城市,这么喜庆的日子,我又该去哪里跨年呢? 最终我还是在桑拿房度过了这寂寥的一夜,我像个走失了的游魂,漫无目的的在冰冷的大街上游走,这个世界里没有谁会向如我这样的陌生人半点温暖,唯有这里,她们会热情而卑微的向我招着手。 这是一个破败的桑拿宫,看里面这些实在是有伤观瞻的女人就知道,惨不忍睹的老板娘向我推荐着她的女人,或许是见我的眼神无精打采的没有色光,她很是担心我不满的离开,一遍遍的解释着,说是大场子的女人放的放假,在岗的一夜十次的赶场子,说还是她这里的妹子有优势,不催不赶不麻木,老板娘朝我眨着泛蓝的小眼睛说:“大兄弟,来来来,不是我吹啊,我家的妹子虽然有些年纪,但在床上的动静那保准是真的,不像大场子里的公主,哼的声音都是装出来的。(.)” 好嘛,原来高手都在民间,别看人家长得不怎么样,还淫得一首好诗,我心想。 可是我对女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只是陷在如何打发日子的纠结里,所以和她没有什么互动,对她的推销也没什么反应。 女人误以为我是在犹豫,她捧着奶子掏心窝子的说:“大兄弟,出来玩嘛,又不是找媳妇,我这些姐妹老是老了点,但我保证让你玩得开心,价钱也不贵,你就试一次看看?” 我这才定眼朝坐在沙发上的一排女人看去,一个个把腮红抹得好似刚在珠峰上沐浴过一样,嘴唇艳红,似乎是蛰伏了千年的吸血鬼,我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这群快要步入中年的女人,在这肮脏的小房间里干着卑贱的工作,即便是这样放弃尊严也鲜有人问津,这个连高级妓nv都放假歇业的日子,她们却在这里一次次的遭受着嫖客们的白眼,我沉思了几秒,点了个最丑的女人,甩了句“我要包夜”扭头进了里屋。 女人领着我进了房间,竟然是有些羞涩的向我介绍说她叫阿珠,我开玩笑的说:“阿珠,乔峰的老婆吗?” 女人显然不知道乔峰是谁,一脸愕然的“啊”了一声看着我,我心里暗想,张佳琪呀张佳琪,你和这样的一个女人还调什么情呢?我说没什么,你给我拿套一次性的洗具来。 阿珠很快拿来了洗具,很温柔的替我放着水,小心的试着水温。水放好了,女人娴熟的撩起衣服就准备脱,我赶忙挥手制止,我说:“没你事了,你走吧,我自己来。” 阿珠愣在原地没动,看表情竟然有莫大的委屈,过了好半响才轻轻的说:“老板,要不我给叫个年轻点的姐妹进来伺候你?” 我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或许我刚才的话伤到她了,我说:“不用换了,就你了,不过我洗澡不习惯别人在旁边,半个小时候你再来吧。” 阿珠走后,我望着木桶里的水发呆,犹豫着这环境安不安全,别经过大风大雨过后,在这个阴沟里翻船,惹来一身花柳。不过想想自己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裹着浴巾走到休息间,一张潦草的大床横在一边,床顶上红绳缠绕,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满清十大酷刑,让人不寒而栗。我苦笑说对自己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炮房,现在我张佳琪孑然一身的要在这里跨年,真是讽刺。 阿珠姐姐还很守时,卡着点的在外面敲门,我说进来吧,门没锁。 女人坐到床边的时候我看清楚她已然洗去了满脸的胭脂水粉,这种毫无粉饰回归自然地样子比刚才顺眼多了,阿珠放下包就准备扒我的浴巾,我像个害羞得娘们一样闪身躲避,阿珠这次没有刚才的窘迫,只是略显无奈的说:“老板,你这样是在打我的脸呢。” 我抱歉的一笑,说:“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没兴趣,要不你回你房间休息,钱我不会少你,要不就这样我们说说话。” 女人最终还是选择和衣躺在我身边,我们就这样天南地北的聊,只是我的话一时真一时假,我还没有放下防备和这么个女人分享我的悲伤,女人倒是似乎很坦诚,她告诉我她来自贵州,离异,独自抚养着8岁的儿子。 阿珠的坦诚让我对这种职业的人有了些许好奇,我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个,她望着头上的纠缠不清的红绳叹了口气说:“以前我男人总是打我,我这样的女人虽然怕他恨他,但真离不开他,离婚后我得要养活儿子,送他念书,我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女人说老板,明天就是元旦了,我唱个歌给你听吧。 我忍住笑,心想我这是什么待遇,还有人献歌?我说行,你唱吧。 阿珠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追月的彩云哟也知道我的心 默默地为我送温馨 ……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生命的黎明 寒冷的冬天哟也早已过去 但愿我留在你的心 别看她人长得很让人惭愧,但说实话这歌声还真是婉转悠扬,刚才我还觉得这躺在炮房听老女人唱歌的场景是如此的喜剧,但现在我听着她如泣的歌声怎么也笑不起来,还差点丢人的被她弄得泪眼婆娑,生活是如此的残酷,残酷得让人放弃尊严苟延残喘。 隔壁明显夸张而制式的呻吟并没有唤起我半点情yu,我在女人或高或低的歌声里慢慢睡去,梦境里刘默、徐睿、周雨萱相继出没,或许真的只有梦里我才是真实的,白日里不管我如何冷漠而倔强,但在梦里的我依然害怕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不得不承认,我同时爱着她们三个女人,我像个孩子一样躺在她们的怀里,温暖且满足,可一等我醒来,我又恢复到了无限的内疚中,不论我想起哪个女人,我都觉得是对其他俩人的侮辱。 我望着沉睡在旁边陌生的阿珠问自己:张佳琪,你到底要怎样偿还亏欠她们的债? 2009年的第一天竟然晴空万里,除了一丝丝的寒冷,外面的人和物都显得那么生机盎然,这么好的天气如果能陪心爱的女人去逛逛商场,溜溜公园一定非常惬意,可我没这个福气。我双手插兜走在大街上,压抑着内心的呐喊:魏恒,你个狗娘养的,快点出来! 第六十七章 神秘背影 简单的吃了碗面,李骁用约定好的方式告知我周洋的审理暂无进展,要我多加小心,尽量保持自然。 昨天我和李骁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周洋这个突破口,既然他和魏恒都参与了刘默的案子,那应该是有所交集的,他最少能知道魏恒的一些活动轨迹,可惜李骁告诉我昨夜的审讯一无所获,周洋一口咬定辱尸刘默就是他本人的主意,根本没有受到所谓“恒少”的指示。 看来从周洋嘴里是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算算魏恒也不过20出头,这样的年纪在饶城、卉宁和吉陵多地犯下命案,肯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强大的国家机器应该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我再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还是安安分分演好自己的戏吧。 这几天无所事事,除了找了一间廉价的黑旅馆安顿下来,就是整体满大街的溜达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我还是为自己找了一个暴走饶城的理由:找工作。 这些年的部队生活,已经尽去了我谋生的技能,除了苦力活,我或许什么都干不了,这几天遭人的白眼就是有力的证明。 就连路边小饭馆的老板娘都闲我年老色衰、笨手笨脚,我灰头灰脸的从最后一家餐饮店出来,掏出兜里仅有的一根烟点上,对着一坨风干的大便苦笑:粪同学,我张佳琪现在混得和你差不多了。 手机里周雨萱的短信倒是不少,不过我一条也没回,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一些隐约产生的东西迟早是要斩断的,现在只要知道她还安全就够了,我无需向她去表露我的一些情感,有一扇门,我还是要极力把住。感情这东西就是洪水,一丝的缺口都有可能决堤,所以我有必要把b装到底。 不过我还是很坦然的面对卢南刘默同学的短信,这些天无聊至极,那女人的短信我回了不少,了解了一些刘默爸妈的近况,也夹杂了一些她的讯息,比如她的名字:刘亚娟。 我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根本没必要在我的叙述里出现,就像我和很多人有过交集一样,她只是我故事里的路人甲。但有些事情往往并不如人所料,人生总会有些意外,她就是一个在我人生大幕里演绎一次意外的道具。 不过这一幕当时并没有发生,所以我对她的讯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女人,一个我可以用来缅怀刘默和探知卢南一对老人近况的女人,或许,她还是我的一个听众,一个排解我郁闷忧伤和寂寞的听众。 对于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很是愿意敞开心扉,在和她通短信的过程中,我的倔强,我的骄傲,我的自尊都统统消逝得无影无踪,我像个脆弱的孩子,甚至是个恨人不知道自己凄惨的祥林嫂,断断续续的述说着自己的悲苦。 这天,我一如既往的在街上游荡,李骁传来消息说案件有了些新的进展,程飞案的嫌疑人已经锁定,只是于卓依然没有消息,我正想着这是否是个机会,李骁却转而关心起我的境况来,问我工作找得怎样了,我说粗人一个,已经和城市格格不入了,没人要我,李骁说他在下河街农贸市场门口看到一则广告,说是招305厂招送货员,让我去试试。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隐约感觉,李骁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包藏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不过反正我闲来无事,或许,这也正是导演让我这个编外人员入戏的一个举措。 按照李骁的指示,我先是到农贸市场找到了那则招聘广告,根据电话,我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简单问了我年龄和会不会开车等几个问题之后,就让我去西城305厂对外办去找她面谈。 在古朴的305厂对外办办公室里,我见到了电话里的女人,这个中年女子一身粗布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80年代的裁缝。 她看了看我的身份证,然后递给我一份表,我一看,竟然是政审表,一个厂子的送货员也要搞政审?我起初有些疑惑,不过很快我就有所醒悟:演戏嘛,导演怎么说我就怎么演吧。 很明显这是李骁事先安排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让我来这有怎样的目的。 填完表,女人让我回去等候消息,一经通过就通知我来上班,我望着她那张淡定的老脸暗自发笑,心想,还真别小看了身边这些不起眼的人物,说不定哪个就是影帝影后,你看,这大姐的戏演得是多么泰然自若。 我知道,我肯定会被录取。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坐在旅馆马桶上闭目养神,电话就响了。 那头女人的声音依旧泰然,淡淡的通知我可以去厂里报道上班了。 我提起裤子就走,赶到办公楼,女人让我先跟一个叫小徐的小伙子去熟悉情况。 小徐把我领到一个单身公寓里,告诉我今后就住在这里,然后就带我去后勤上领了些生活用具,我跟在忙碌的小徐后面暗自在想:得找个机会问问李骁干嘛把我弄到这里来,看这架势,莫不我还真要把送货员的工作当事业干下去? 其实工作倒很简单,只要能识字会开车的人都能干,无非是开车去这家耗材厂拉货、去那家公司接样品什么,与其说是送货员还不如说是一车夫。 下午趁着没事,我给王军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他显得很疲惫,连声音都嘶哑了,我说小于有什么消息没,王军沮丧的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慌慌地想,完了,于卓是凶多吉少了。 挂了电话我给李骁发了一个联系信号,可是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复,我烦躁的站在宿舍窗口,漫无目的的看着楼下偶尔经过的人、车,突然,一个似乎久远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人斜跨着一个棕黑色的包,走起路来有些微瘸的上下颠簸,很像是樊勇的样子。 我有些激动地跑下楼,可惜他的车已经发动了,并且很快出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樊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那个颠簸的背影实在是太像他了,这是巧合?还是另有蹊跷? 第六十八章 野女人 樊勇是当年我们特勤队的队员,在我还没有和王军搭档的时候,他是我最默契的战友,我们一起出过10多次特勤,其他大大小小的维稳、救灾等任务更是数不清,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我们一起出特勤时我和他都没有做最后的终结者,1999年,樊勇在维稳时意外受伤,落下了终身残疾,当年组织上本意欲安排他病退,可如我一般倔强和骄傲的他最终毅然选择了转业,或许是因为自尊心太强,转业后就杳无音讯,和我及部队的战友失去了联系。(.好看的小说)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这类人性格里倔强的特质,成就了我们不一样的军旅生涯,也正是因为这种致命的伤,让我们无法融入退伍后的大社会,刚才我看到一瘸一拐形似樊勇的汉子时,竟然有一股同是英雄落寞的忧伤。 其实,如果非要严格去划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樊勇对我的感情绝对不亚于王军对我,因为我曾救过他的命。 当年军区大比武集训队,我们在练习攀登的时候,樊勇出了意外,是我在关键的时候伸出了手,否则他可能早就瘫了。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1999年的那场洪水,西北常年难见一场雨,但一旦雨来就很可能洪水泛滥,那年一天深夜,我们被紧急号吹醒,迅速奔去一个旅游景点救援被洪水围困的游客,在解救过程中,我突然听到头顶有土石崩裂的声音,我暗叫一声不好,当时樊勇就在我身旁,我来不及思考奋力推开樊勇后自己纵身跳进了奔腾的洪水中,后来同去救援的战友说,就在我们站立的地方,滚下来几块脸盆那么大的岩石,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我和樊勇都要去见马克思。 所以樊勇一直把我当做是救命恩人,他受伤离队的时候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他搂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猫儿,猫儿”的叫个没完,上车的时候还是几个战士硬拖着离开的。他转业的时候我刚好在执行任务,因此也没赶上送他。 不过可能是我看走了眼,那个人并不是樊勇,现在我发现自己年纪不大,心却已老得迟暮,一个场景一个背影都能勾起我沧桑的回忆和良久的忧伤。 李骁和我联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陌生的环境让我几乎彻夜未眠,少有一段感觉睡着的时间也是噩梦不断,致使李骁给我电话的时候我都产生了错觉,总觉得好像是躺在卉宁的家里接到了徐杰的电话,夜里梦境中战栗的恐惧依然在胸口徘徊,李骁说了好几句我都没有反应,好半天才算回过神来,我这是在305厂的公寓里,和绕城的公安局副局长通着秘密的电话。 李骁问我有什么事,我说于卓失踪这么久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的消息,李骁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一条线指向于卓案子,正在查。 我知道他不会和我说得太细,我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于卓的生死有没有定性。” 李骁说:“最少我们没有发现于卓已经遇害的证据。” 官方的回答总是这样模棱两可,我苦笑着说:“那你告诉我,你让我呆在305厂有什么目的?” 李骁听罢我的问题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让你去305厂上班了?我送你去的还是我叫他们来请你的?” 这只老狐狸,我暗骂了一句,说:“行,算我没问,你可以耍我,但你别忘了答应保护周雨萱的,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我发誓会宰了你个烂人。(.无弹窗广告)” 305厂的工作我应付得还算绰绰有余,闲暇的时间,除了看周雨萱的短信,就是和刘亚娟聊着家常,我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刘默和徐睿,尽管有时候我的努力于事无补,但即便是闪过她们曾经的过往,我也硬生生的用毅力去打断思绪,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有近十天,直到那天中午我去食堂吃饭,我遇到了他。 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不时有女人跑到我前面插队,客气的还能回头冲我抱歉的一笑,不客气的竟然直接让我靠后站,有个30左右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跑来看着长长的队伍在挑选时机,或许因为我是个新面孔,当她眼神从我脸上扫过时,本来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二话没说走到我跟前就插了进来。 我历来很讨厌插队、随手丢垃圾、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之类的举动,可惜面对一个女人,我还是强忍住了不爽,这时只听背后有个声音响起:“大家让让,樊科长先来。” 我侧头一看,只见樊勇颠簸着脚走向窗口,我一时激动,脱口喊道:“肥鱼!真的是你?” 和樊勇在这种场合重逢太过于意外,以至于我们彼此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不过两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下流眼泪很是丢人,樊勇拉着我的手从食堂走了出来说:“走,喝点去。” 在厂子对面的小四川里,我们边喝边聊了起来。樊勇说他转业后就一直在305厂上班,现在干到了一个小科长的角色,樊勇一脸疑惑的问我:“老猫,你怎么穿着我们长的工作服?” 我说一言难尽,转业后受不了官场上的鸟气,自己又没有什么技能,只能胡乱混口饭吃。 樊勇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一口闷完了三两酒说:“我还以为就我混得最差,没想到……” 或许是因为酒喝到了位,我听他这么一说竟然很妖娆的咯咯笑了起来,我说:“肥鱼,你还不知道吧,狼牙,就是那个拼命三郎,转业后在摆地摊,你说我们是不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很长的时间里,我和樊勇都陷入了深深地沉默,只是一杯一杯的干着酒,当最后一瓶老窖见底后,樊勇摇晃着站起来还想再要一瓶,我趁着自己还清醒赶忙摁住他的手说:“差不多了,改天咱们再喝,我下午还要开车呢。” 樊勇挣脱掉我的手说:“今天我就给你换个工作,干这个太委屈你老猫了。” 回到宿舍睡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5点,我一惊,心想还没上几天班呢,就开始旷工了,赶忙胡乱洗了一把脸批着工作服就往车库跑,在楼梯口我一头撞见了小徐。 小徐见我风风火火的,开玩笑说:“张哥,跑什么呢?尿急了?” 我说下午还有几单货没接呢,再不去人家都下班了。 小徐惊讶的望着我说:“张哥,你酒还没醒吧,你不是换到军工办去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中午樊勇说要给我换工作的,没想到这么快,更重要的是,我这个工作可能还不能随便换,因为我是来演戏的,这幕戏还没演完呢,怎么能随意的换的剧组? 我让小徐带我找到了樊勇的办公室,可惜樊勇不在,里面忙碌的小年轻倒是很客气,说:“您就是张大哥吧,科长说了,你先休息两天,下周一来报到上班就行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小徐刚才似乎是说把我换到了军工办,难不成305厂还是个军工厂?我赶忙开口问小徐,小徐这才给我介绍起这个厂子来。 305厂几十年前就是一个老军工厂,后来经济的开放和企业的转型,305厂才从军工上解放出来,开始做一些经济效益好的活,不过从来没有完全脱离军工业,而是一直在承接着一些部队装备的研发和制造,小徐一脸羡慕的说:“张哥,你真是走运了,我来厂子也有几年了,还从来没见到过直接招进军工办的呢,他们那连工人都是空降下来的,你今后算是公家的人了。” 我觉得这个事还得和李骁沟通沟通,我留在饶城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揪出魏恒,找出侮辱刘默,残害徐睿的凶手,如果我的这个意外坏了肖厅和李骁他们侦破的大局,那就太不值的了。 没想到李骁竟然依旧和我打个哈哈,说是换不换随便我,只是别离开饶城就行了,难道真是我想多了,进305厂根本就没在他们的计划里? 波澜不惊的在军工办上了差不多10天的班,其实我的工作也就和个文员差不多,做做报表,敲敲字,想不到的是这么一个厂子政治思想工作也抓得很近,形式主义一如既往的严重,在我收集各部门年终工作汇总的时候,我宛如又回到了当年书面总结工作时把自己表扬得脸红心跳的日子了,屁大的一点事,都能写得惊天地泣鬼神,工作分内的事稍加修改就成了舍小家顾大家的感人事迹,我正敲得反胃呢,电话响了。 看区号竟然是卢南的电话,我没加考虑就接听了,刚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就被里面爆炸式的声音震得耳屎都掉了一地:“臭不要脸的东西,我女子才走几天,你就和野女人勾搭上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你对得起我女子吗?啊?” 第六十九章 女人受辱 劈头盖脸的臭骂把我本来就微红的脸弄得彻底熟透,好半响我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我的丈母娘,等她老人家骂到气尽喘息,我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怯生生问道:“妈,您先消消气,出什么事了?” “谁是你妈?我女子死了,我女婿也早死了,你欺负人也不要太过份。” 和刘默一样,丈母娘生起气来也是语无伦次的毫无章法,我根本从她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正当我无言以对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那头变成了我小舅子的声音:“姐夫,按理你和我姐离婚了我们管不上你的事,但你也不至于什么女人都要乱搞吧?她亚娟姐就住在村子里,你们这么不是要搞臭我们家吗?” 小舅子的一席话非但没有解除我的疑惑,反而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只得依旧没羞没臊的装孙子:“武子,你说清楚点,我怎么和刘亚娟乱搞了?” 刘武还没开口,只听电话那头丈母娘带着哭腔在骂,你还叫那畜生姐夫做什么,告诉他,那不要脸的女人再要乱说什么,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我举着手机木然的站在办公室里,心如一团乱麻,当年丈母娘跟我连脸都没红过,逢人就夸她女婿是怎么又出息怎么孝顺,现如今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落到如此不堪。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在乎外人如何看我,但我很在意至亲至爱的人怎么对我,别人就算骑到脖子上拉屎,我顶多也就是把他拽下来甩落一旁,依旧可以不起波澜的潇洒一笑,而有限的那几个我在乎的人,哪怕就是一个眼神都能让我忧伤好些时日。 我委屈的坐了下来,翻开刘亚娟的通讯录,给她发去了一条短信。 刘亚娟很快就回过了电话,那个我一直认为很温和的女人,在电话那头哭天抢地的绝不亚于刚才我的丈母娘,只听手机里传来孩童尖锐地哭喊和刘亚娟惊恐的声音:“大哥你救我,她们要杀我,我们家玻璃全被她们砸烂了。” 我虽然不明白只中的误会是如何差生的,但现在我明白一场大仗正在卢南的村子里面展开,可以想象,刘默家的姑婆姨舅的肯定围在刘亚娟家闹得不可开交。 我真恨不得如孙猴子一般矫捷地飞去卢南,可惜我就算长了十个腿现在也解不了卢南之困,我赶忙对着刘亚娟喊道:“赶快给村干部打电话,或者报警。” 我不清楚这样的处理是否得当,因为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刘默家人的情况,我害怕她们一时冲动触犯了刑律,现在,唯有最快的终止这出闹剧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同时不停地拨打着刘默家的电话,希望刘武能接到电话出来化解这场危机。 刘亚娟和刘默家相隔很近,要不是这吵闹声,就算刘武在刘亚娟家也是可以听到电话铃,在几分钟的等待过后,果然是刘武接了电话。 我赶忙对刘武说:“武子,快别让妈闹了,我对天发誓,我和刘亚娟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谈不上,顶多也就是见过面认识,快别闹了,咱家再受不起折腾了。” 刘武听完我的话再没和我说什么,放下电话就走了,电话没有挂,我依稀能听到传来的吵嚷声,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女人们的哭声和议论声由远及近,我正想听清楚些什么,电话“咣”的一声挂断了。 农村的吵架我小时候多少也见识过的,婆娘之间或是震天动地的斗嘴和撕扯,或是披头散发地在地上翻滚哭喊,如若有男人参与其中携菜刀提锄头的,一个控制不住就有可能伤人甚至要命。(.好看的小说) 刚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仗已平息,我直接给刘亚娟拨去了电话。 小孩的哭声依旧未止,刘亚娟似乎也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我的电话对于她竟然宛如是根救命的稻草,她一个劲儿的冲着电话说:“大哥,你带我们走吧,我活不下去了。” 本来想询问绯闻缘由的话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么个拖家带口的单身女人门前是非也不少,可怜的女人无依无靠的想来刚刚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在农村这叫欺负你家没有人,还是等等再说吧。 安慰着刘亚娟平息,我以为这事也就告了一段落,中午下班吃饭,食堂打来仅有的一块肉还没嚼碎,刘默家的电话又来了,我拿起电话稍加思索了一下,估摸了几种可能,草草的做了一下心理应对,没想接听后还是发现没有压中题,这次是老丈人低沉而粗犷的声音:“还把警察给叫来了?你这事做得也太绝了。” 早知道刘武这么容易劝动丈母娘,我又何苦急不择言的让刘亚娟去找警察,我很是懊恼上午的话,不过我也是满肚子委屈没处说,还不是怕事情闹大对刘默家不利,不行,我还是要回卢南看看。 这些天很难见上樊勇的面,自从上次初见樊勇的激动过后,在少有的几次接触中,渐渐感觉他和当年变化很大,以前的樊勇热情朝气,现在的他有些圆滑世故,甚至于我隐约觉得他还有些神秘,接电话小心翼翼的,上班很难见上人,下班后又是行踪诡秘,当然或许是我多疑的职业病又犯了,作为军工的科长,他或许还真需要这样隐秘的生活。 电话向他请假还很顺利,他让我把工作交给一个叫朱莉的女孩,简单交接后我就登上了去卢南的大巴车。 在车上我给李骁发了个联系信号,这次李骁很快就有了回音,我说我正在往卢南赶,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李骁的语气很是不悦,像是教训孙子一样的训斥着我:“下次有事前能不能提前请示一下?你还有没有点纪律观念?” 本来我只是向他告知一下我的行踪,可没想到李骁却向我打着官腔,今天压着的一肚子火被他这句话一下子点着了,我说老子想去哪就去哪,你他妈的少在老子面前耍威风,我不吃你这一套。 挂了电话,我望着车外闪闪而过的白杨树忿忿地想,什么狗屁编外一员,说白了就是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看来前段时间我还真把自己看得太大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施舍了个烂骨头的狗,抱着别人随手丢弃的东西感恩涕零,一副受宠若惊的贱模样,妈的,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车走到卢南时已经是后半夜,刚一下车,我就被卢南的寒风吹得一激灵,但我没有急着回村子,因为我知道白天的事顶多也就是个邻里纠纷,经过教育协调之后警察应该不会为难她们。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化解这场误会,所以不必抹黑去敲门,等天亮了再说。 熬到天亮,我在超市里买了些礼物,出超市的时候看到一个柜台摆放了好些小玩具,正准备买几个带给刘亚娟的儿子算是替刘默家赔礼,一念之间又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在乡间的田埂上,农村的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股浓浓的年味,零零星星的有孩童玩鞭炮的声音,家家户户都在扫着院子办着年货,唯有刘默和刘亚娟家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气,我微微的叹了口气,心想,这都算是我张佳琪造的孽吧。 我把礼物放在麦田边,趁着村民还没有察觉,我先去了刘亚娟家,我不知道呆会儿去见丈母娘会有怎样的下场,但肯定愉快不到哪里去,惊动了左邻右舍的再去刘亚娟家赔礼那是明显不妥,所以我得把这个先后顺序理顺了。 刘亚娟一见到我露出满脸的惊喜,红肿的双眼顷刻间又要梨花带雨,我赶忙示意噤声,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 我本以为刘亚娟和我基本算是一个时代的人,沟通起来会比正在起头上的丈母娘要容易得多,可当我一说明来意,她就立马就变了脸色,声泪俱下的给我讲述着昨天受人羞辱时的场景。 我进刘亚娟家的初衷一来是道歉,希望她能原谅老人的冲动,二来也算是慰问,总觉得这女人也挺不容易的,因为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受了这么大的羞辱于情于理我都该来安慰安慰她,但她显然不只是需要我的安慰,在控诉完刘默家的恶行之后,她一本正经的望着我说:“大哥,带我和娃儿离开这里吧,不论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伺候你,我真的再没脸在这里活下去了。” 我被她赤裸裸的要求惊得不知所措,我既没有理由强行要求她咽下冤屈忍辱生活,又不可能为她负责到携其私奔,张佳琪啊张佳琪,现在你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想想我未尽的使命,还有照样在小村子里丢不起脸的刘默父母,我狠了狠心说:“妹子,再难的日子它迟早也会过去的,大哥真的不能带你走。” 第七十章 恼人的绯闻 没想到刘亚娟听了我的话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拽着我的衣角鼻涕眼泪的说:“大哥,你是不是嫌娃儿是个拖油瓶,我把娃儿给他爸,他爸一直想要娃,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也算是个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的人,形形色色的男女见识过不少,可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前跟刘默回卢南拜年的时候刘默吓唬过我,说是她们这里的习俗,晚辈要跪下来给长辈磕头,我也见到小辈们真的都是这样做的,好在老丈人英明神武,特意为我破例免了这陋习才算救了我的小命,难道这里的人对于下跪真的就习以为常?要不然刘亚娟怎么会如此草率的跪在我的面前。[.超多好看小说] 我本对她的突然下跪即尴尬又动容,可是她那句要甩掉小孩拖累的话却让我很不舒服,我皱着眉头把她抱起说:“今后有困难你尽管开口,大哥一定会帮你,我也会劝住她们不再伤害你,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我再不等她多言,在炕上压下2000块钱赶忙走出了她的院子。 我现在终于知道,女人真的是种捉摸不透的物种,她们总是只由着自己的感情和需求在哭,在笑,在生活,在她们的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道理”这两个字,所以我不能再这呆太久,也不能和她说太多的道理,我知道自己给她带了麻烦,但我还是必须果断离开,否则只会带来一身腥臊。[.超多好看小说] 好在刘亚娟没有追出来,也听不到她有哭闹的声音,我慌忙提起田边的包包盒盒,快步走到刘默家的院子里。 上次我因为一时情感的崩溃跪倒在这里,但这次,我不准备再跪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黄金算个屁,男儿的膝下有比命更重要的尊严,哪怕是倔强而自私的尊严。 人有一万种弥补过错诚心忏悔的行为,但下跪并不在我的认知里面,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她们打残了我,我也要站着坚定的说出这只是个误会,门吱呀一声打开,我昂着倔强的头,看到的却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年轻女孩。 女孩问我是谁,我一时语塞,现在我的身份是什么?女婿还是陌路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得反问道:“请问刘武爸妈在家吗?” 女孩说:“我爸妈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还好我不太笨,隐约的我觉察到了女孩的身份,我说你是刘武的女朋友吧? 女孩笑了笑说:“对哩,要不你进来坐吧。” 我站在门外没动,问道:“老人去哪儿了?刘武也不在吗?” 女孩说伍子一会儿就回来,我说那行,我到外面等他。 女孩见我坚持不进去,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串电话,毫不避讳的对着手机说:“亲爱的,你还有多久啊?有人找你呢?” 可能是刘武问到了找他的人是谁,女孩冲我说道:“你是谁啊?” 我说你跟刘武说,他姐夫找他。 女孩愣了一下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对着手机说:“他说是你姐夫。” 没等多久刘武就出现在院子里,眼神透着一股子杀气,没好气的对我说:“你还来干什么?看我们家笑话吗?” 我说刘武,我今天来就是要把误会说清楚的,不说破我是不会走的。 刘武终归是个男人,虽然他并不愿多看我一眼,但还是勉强把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通过他和她女朋友三言两语一说,我这才明白了这场闹剧缘由。 刘武说前两天村子里媳妇之间传出了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说刘亚娟和我老早就好上了,她为了我弃夫,等了我两年之后我才为了她抛妻,更有传言说过完年我就要把她娘俩接到城里去,刘武的女朋友在旁边忿忿地补充道:“本来爸妈还不信,尤其是伍子,还在爸妈面前说你的好话,可后来问了好些长嘴的媳妇,结果发现这话就是从那不要脸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她自己说你答应要和她结婚,你每天在做些什么她都知道,还不知廉耻的向别人炫耀,看来假不了,爸妈这才气不过要讨个说法。” 想想前段时间和刘亚娟通的短信和刚才她的表现,我心想事实估计真可能就是这样,对着刘武,我做了详尽的解释,或许刘武本就对我和刘亚娟的绯闻有所怀疑,在我说完之后我还担心陈述得不是十分清楚,正想着要不再对天发个誓什么的,刘武的语气很快和顺了下来,说:“你对我说有什么用?爸妈可是越来越相信了,再说,即便我们知道那是假的,但是那臭女人到处说,我们家脸往哪里放?我姐的怎么死的安宁?” 我说爸妈在哪里,我当面说清楚,刘武摇了摇头说:“你见不着爸妈的,他们去舅家过年了,在这还不被气死。” 这一趟虽说有些波折,但终归还是有收获,最少刘武是少了很多的怨气,我一再嘱咐刘武一定要替我把真相告知老人,刘武和她的女朋友也表示不愿再在这个莫须有的绯闻上面纠缠,会做好老人的思想工作,眼看天到正午,刘武的女朋友做好做饭的架势,我也就知趣的起身告辞。 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我有一丝丝的黯然忧伤,曾经是如此亲近的一家人,现在却形同陌路,就连礼貌性的留我吃顿饭喝口水的话都不愿说出口。 从刘默家出来我看到刘亚娟家土墙垒的院子,我不知道怎么去评判这个女人,离异后独自抚养孩子的她想来过得是异常的辛苦,内心的落寞和寂寥或许只有她自己和那扇很少敞开的院门才知道,可她真不该如此不负责任的宣扬这段根本不存在的感情,其实在她向人炫耀艳情的时候,她侮辱的不单是曾为发小的刘默,还有她这个同为女人的自己。 我在刘默的坟前坐了一个下午,荒凉的坟冢一座挨着一座,虽然我受尽唯物主义教育,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一直以马克思主义信仰自居,可是,我从来都相信,在这些渐渐散去的躯壳之上,飘荡的依旧是一个个鲜活的灵魂,刘默也在这里,从没有离去。 第七十一章 只身斗凶 我坚信,她现在能摆脱肉体的束缚,看懂尘世间的一切,包括我的情感。[.超多好看小说] 我坐在地上,虔诚得像个信徒,我向她坦白着我的一切,关于她、徐睿还有李梅,我知道她一直在等这么一个机会,真真切切的从我的嘴里说出这些不堪的过往,我一边拔着她坟头的枯草一边说:“刘默,求你告诉我,我现在该如何去面对如你一样傻等着我的周雨萱?” 我的爱人刘默,她已经无法回答我,就算我们各自有千言万语,都无法真正的向彼此诉说,有些东西,注定没有答案。 县城客运站,夜班车的生意正值红火,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了一张去卉宁的票,既然撂了摊子出来,我就得好好利用一下,我想回卉宁去看看王军和徐杰,还有徐睿,如果说刘默的灵魂常守在卢南的话,那徐睿的灵魂一定会飘荡在卉宁,那座她口中唯一有过爱情的城市。 客运站很吵杂,拉客的黑车和争先恐后的旅客吵得我有些头昏,我走到小商店里买了一包烟,转身站在外面独自抽着。 突然,我看到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个家伙真在扒窃着一个女人的挎包,女人走一步他跟进一步,手不时的探出试图捞出些什么,我明显的看到旁边的男女都在微笑着看着他锲而不舍的工作,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这种路人冷漠的态度甚至让我有些错觉,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在行窃,虽然这家伙业务钻研得不精,在他的本职岗位上算不得能手,但是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一个手机还是从女人的包里移换到了他的手里,我狠狠地甩掉烟头,大步跨了上去,一把抓住他肮脏的手。(.好看的小说) 别说这家伙业务不精,脸皮还非比寻常的厚,我还以为被逮个现行他会恐慌,继而会挣脱逃跑,没想到那家伙反而是咄咄逼人的盯着说吼道:“你妈的没长眼睛?敢管老子的事?” 我本不想伤着这个笨贼,可前面的女人似乎急着赶路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后面的纠葛,依旧急冲冲的往前挤,我冲她喊了几嗓子她都没有听见,眼看就要走出我视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我只得扭住他的胳膊推着他向前追赶女人,我还没走两步,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后面袭来,我想都没想转身抬肘就挡了上去。 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一个大块头男人横扫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钢筋向我袭来,我急忙想撤回胳膊,可惜因为我一手拧着小贼的缘故,我的动作再没有寻常那么敏捷,手背被钢筋生生划过,只觉得一阵刺痛,血一下就湿了我一手。 不过还好,幸亏我躲得不慢,否则手上的骨头可能就要碎掉了,这点小伤根本就影响不了我的战斗力,反而是激起了我的义愤,为防毛贼逃跑,我未加思索,对着他的右侧窝一脚就踹了上去。 在毛贼痛苦跪倒的同时,我一个上步窜到大块头跟前,卯足了劲一拳击在他持钢筋的手上,只听钢筋叮当一声掉落地上,大块头见失了武器,气急败坏的推手向我压了过来。 说实在的,这家伙还真他妈的壮实,即便是当年我在西北,也很少见到这么高壮的家伙,他铁塔般的朝我扑了过来,看架势非要把我的屎挤出来不可,我冷笑着踩着地上的钢筋迅速蹲了下去,双手伏在地上作为支撑,趁他下盘不稳,右腿扫堂而过,大块头像头笨重的老黄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以为战斗就此结束,看着大块头在地上泄了气的样子,我很有成就感的站了起来,这一仗还算漂亮,没有丢掉我这个老兵的面子,唯有右手掌背上还没止住的鲜血让我有些许的尴尬。 我正盘算着是先找警察还是先追女人,可还没等我思索出个方案,我就清楚的感觉到刚才还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离奇的作着鸟兽散,一个个惊恐的退后躲开,我抬头一看,操,六七个家伙举着明晃晃的砍刀向我冲了过来。 其实后来,我曾回想过当时的经历,我最最不解的不是女人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拿起手机就溜走,也不是一群看热闹的汉子没一个站出来帮衬一下孤单的我,而是这么长的时间,就在一个县城的客运站外面,没有一个警察出现在现场,哪怕是一个帽子戴歪了的保安来替我壮壮威也好。 可是当时我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说一两个毛贼我还可以气质妖娆的应对,可一遇到一群手持利器的凶徒,我真的有点怯场了。 我见他们举着刀步步逼近,起先是有一种头脑发麻的恐惧,但很快,我的恐惧就被腾腾燃烧的怒火给生生压了下去,我不太记得当时的愤怒是否有一些是来源于邪恶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嚣张,但我很肯定的是,当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些大刀的时候,我的怒火再无法克制。 那一刻,我想我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我以为看到的其实根本就不是正在发生的,我看到他们举起大刀,无情的砍杀着躺倒在地上的徐睿。 我狰狞着面孔,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感觉太阳穴在我咬牙切齿的逼迫下马上就要爆裂,我张大嘴巴把口水喷出一丈多远,像一个失心疯的癫子发出地域的怒吼,拾起地上的钢筋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冲了上去…… 其实很多细节都是后来我在警局里看到的,我自己都被自己在屏幕上的表现吓了个激灵,那根本就不是我张佳琪,我从来都没有觉察到自己还有如此暴力的一面,好在在我小宇宙爆发之后,那帮手持砍刀的孙子竟然被我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否则我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残局在等着我去收拾。 可是我依旧被带进了派出所,理由很简单,扒窃的毛贼髌骨骨折,十字韧带撕裂,他们说我的反应过于粗暴。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不去买那包烟,那样我就看不到那一幕,要么即便我看见了,我也装着和众人一样,权当是世态炎凉的闹剧,我不会装着牛b去管这个闲事,因为就这么一段小小的人生插曲,却让我错过拯救挚友最后的机会。 第七十二章 绝密军工 如果我这一次顺利的赶到了卉宁,那我这个故事的结局肯定不至于那么让我痛心疾首,可惜没有如果,许多事情冥冥中早有注定。 就像学生时代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上那一所大学一样,我的高考志愿是老大替我填的,有很多学校可供我选择,可惜就在那天上午,他问我:“老二,去哪?重庆?”我当时虽有17但依旧只是个顽童,我转动着足球说,行,就重庆吧。 如果我没去重庆,或许就不会遇到怂恿我入伍的某某人,如果我没当兵,我的人生肯定会是另一种模式。许多个看似一念间的想法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我们的整个人生。 我倒不是后悔自己有这么一段军旅的生涯,我唏嘘的是世事的无常,可当时候我并不知道卉宁正发生着什么,我只知道自己不能在派出所里向个被困的猴子让他们呼来唤去,所以在他们问我家里有什么人要通知时,我说了李骁的电话。 很快我就被李骁的人接走,想想就是这么不公平,如果我不认识李骁,或许我的麻烦不会小,他们会按程序按律法一本正经的办事。 我再不好意思提出回卉宁,李骁的人身着便衣跨着出租车一路把我押到了饶城,我只得用手机询问王军的状况,可惜手机里一切似乎安然无恙,王军说他很好,只是没有于卓的消息,他还说徐杰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准备忙着找工作安心的生活。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殊不知暗流涌动的却是腥风血雨。王军其实已经知道了于卓的行踪,只是我还蒙在鼓里。 李骁说案子正在关键头上,让我一定配合他,不要再有妄动,我心想谁叫我又欠你一个人情呢,好吧,那我就继续去305厂演戏。 我之所以这么听话,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李骁告诉说肖厅很重视我父母的安危,李国豪那边公安上了特殊手段保护老人的安全,他说肖厅和我的老首长都希望我能全力配合,争取早日擒拿凶匪,换得大家太平。 我想只要我在乎的人能平安,那就算把我当做一块喂食恶狼的肉饵,我也是愿意的。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李骁还转带了肖厅的指示,多接近樊勇! 好在他们似乎在我身上做足了功课,很了解我的脾性,没等我开口就主动说了要接近樊勇的理由。 按他们的说法,案件脉络差不多清晰,如果现在收网也能捕获些虾兵蟹将,但邪恶的老龙王可能就会漏网,而樊勇就是诱捕老龙王的食饵,李骁说:“你那老首长也在专注这个案子,你是个聪明人,他关注的案子应该是个什么性质。” 虽然李骁依旧没有完全点破,但这样大尺度的坦白还是让我舒服了不少,他的一席话宛如点醒了梦中人,我再蠢现在也能猜到个大概了。 我说怎么一直感觉是他们在引着我一步步走向樊勇,走进军工,我以前也一直疑惑刚脱稚气的魏恒哪有那么大的能量,现在我明白了,老政委的关注说明了一切。 魏恒的背后肯定隐匿着一个情报组织,或许他就是子承父业,只不过顺手利用他们组织的力量报些私仇罢了,而军工肯定是他们眼里的一块肉,只要他们敢来咬这块肉,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我再次见到樊勇的时候已经是小年夜了,樊勇或许是见我孤苦,这天中午一下班,我就接到他的电话,樊勇问我今天晚上有活动不,我苦笑着说我倒是想有活动,可又能有谁来参加呢,樊勇说:“那晚上咱们哥儿俩喝一盅。” 我心想也好,我还正愁着找个什么理由接近你呢,不过念头刚一转到这,我又觉得自己挺阴险的,面对这么个热心帮扶自己的战友,我却是在演戏,甚至是揣怀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刻意的去接近,想想真是让自己都恶心。[.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还好自己受过多年党的教育,知道什么事大什么事小,如果真有一个组织在窃取我军工情报,我想樊勇也会原谅我的,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奇怪,当我为自己的欺骗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我的愧疚感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神清气爽。 下午处理好工作,我哼着歌儿在办公室看体坛周报,隔壁办公室的小李和小钱嘻嘻哈哈的闯了进来,我说两位美女,怎么这么开心,是钓到凯子了吗,小李咯咯的笑道:“凯子没钓到,张哥,要不我和钱妹妹凑钱把你包了算了。” 我说好是好,只怕哥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们两个如狼似虎的折腾,小李一脸深意的微微笑着说:“切,是嫌我们是个穷妹子没钱吧,那个开豪车的林黛玉出的价钱一定很高。” 听她说罢,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所指,小钱却在一旁故意说道:“李姐,你行了吧,要包二爷你也要找个靠谱的,张哥这样的咱不花这冤枉钱,指不定哪天躺在别的女人床上。” 小李和小钱说完捂着嘴笑做一团,我一边说你们两个死丫头笑归笑,不要抖胸好不好,一边我却在想,难道她们说的是周雨宣?她知道我的行踪了吗? 应付走了两个疯丫头的调戏,我拿起手机仔细的把周雨宣这些天发给我的短信好好的研究了一遍,却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端倪,她依旧像是自然自语的一条条诉说着她的状况,偶尔也捎带嘱咐我吃饱穿暖,我顺着她发给我小年的祝福短信给她回了一条:小年夜,在哪儿过呢? 很快,周雨宣就回了短信:和你过行吗? 我很懊悔刚才询问似的短信,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她互动吗,难道我潜意识里真的想和她互动着交流?我说我有些忙,过了一会周雨宣发来短信说:你真把305厂当家了吗? 没想到周雨宣还真是神通广大,她怎么会知道我在305厂上班呢?周雨宣这种执着的样子让我有些忧伤,本来渐渐舒缓的心情又开始空旷起来,总觉得慌慌的没有做任何事的激情,甚至于本来筹划好晚上和樊勇的酒约都有些提不起兴趣。 以前看书上说感情的事情总是公平的,你一生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只不过反馈的对象不同而已,我想我的一生为我付出的女人不少,而我真的做到了感情的平衡了吗?我为感情做过些什么呢? 刘默以前总是喜欢唠叨我的好,初一听心理还美滋滋的,但听多了就渐感惭愧,我有时也问她,我到底好在哪里,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一脸幸福的掰着手指给我数:从不让她洗碗,经常给她做饭,抱她上厕所,背她在客厅暴走,她想吃啥多远也会跑去给她买回来……,这些在我看来只是一种义务或是本能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成了深爱她的证据,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像现在的周雨宣,她的这些做法让我感动,也带给了我无形的压力,但也许这也仅是她的本能而已。 晚上到樊勇家喝酒,进门的第一眼让我恍惚间有种回到部队的错觉,内务柜、高低床、白床单、黄脸盆,绿色的军被棱角分明的像豆腐块一样摆在床头。樊勇见我表情有异,尴尬的一笑说:“改不掉了,习惯了。” 他的家简单得有些寒酸,电脑、电视、冰箱,这是我仅能看到的电器,房间也是20多平米的单身公寓,我举着酒瓶有些动容的说:“肥鱼,这些年你就这么过的吗?” 樊勇猛喝了一口敲着自己的腿说:“猫儿,你看我死瘸子一个,不这么过你说怎么过?” 樊勇的情况我多少有些了解,从小孤苦无依,入伍后第二年就连家族里他唯一的亲人姥姥也不幸离世,我记得当年我们还为他捐过款,指导员提到樊勇时用了“举目无亲”这个词,说如果部队大家庭再不给他温暖,他就真的了无生趣了。 我没想到的是即便他的腿有些不灵光,但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这么多年来怎么就没有成个家,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为了避开这个伤感的话题,也为了迎合我自己留在305的使命,我半真半假的问樊勇,我说肥鱼,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该不会每次都回来叠被子了吧。 樊勇笑了笑说:“你知道我在厂子里是干什么的,我这个工作还真不是要装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没办法。” 其实我多少知道之中的利害关系,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就连一张电话表都是秘密文件,这种政治上的觉悟和敏感性我还没有褪掉,但我依然装做不屑的样子说:“没这么夸张吧,你给我安排在军工办这么久,我处理的文件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也没见涉密资料啊?” 樊勇红着脸哈哈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猫儿啊,在地方混了几年你怎么变幼稚了,我交给你处理的东西能涉密吗?”樊勇抓起一个鸡腿撕咬了一口继续说:“一年前我们接到554工程的项目,现在快接近尾声了,所以我稍微忙了一点。” 第七十三章 酒吧护美 从樊勇住处出来,小巷的人流已经稀少,唯有两旁林立的高楼依旧灯火通明,透过几家未拉窗帘的玻璃窗,我看到各家的小年夜味道正浓,樊勇摇晃着坚持要送我,被我生生拒绝,我没有告诉他,有些味道,比如说孤独,还是一个人品时气氛好。 手机里的短信不少,有老大的,有王军的,有周雨宣的,还有刘亚娟的,可唯独没有刘默和徐睿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幼稚,即便是这个时候,我依然天真期盼着某一刻不经的低头,能看到刘默和徐睿的短信能摆上屏幕,可是,寒风吹醒我的时候,我揪心的明白,她们再也不能给我发短信了,再也不能了。 刘亚娟的短信让我很烦躁,无缘无故的摊上这种事情让人有点哭笑不得,王军的短信字虽少,但我能隐约读出他似乎并不顺心,电话打过去,我故意避开于卓不说,随意寒暄了几句,这么长时间了,于卓恐怕是凶多吉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勾起王军的不快,挂了电话我依旧没有觉察到王军的变化,其实这种王军不再询问我警察对于卓失踪调查的进展已经是很不正常了,可惜我依然没有引起警觉。 我还是没忍住给周雨宣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很是嘈杂,我能感觉到各种重金属音响交织的震动,没猜错的她这时肯定是在主题酒吧甩头摇滚,只是我奇怪她竟然能在这样的坏境里很迅速的感应到了我的电话。[] 周雨宣的声音有些陌生,熟悉了她的忧郁或是调皮,对她这种有些疯狂的咯咯大笑很是不适应,我突然担心起她的状况来,我急切的问道:“丫头,你在哪儿,没事吧?” 周雨宣依旧是喘着粗气的大笑,声音尖锐而又辗转,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放荡,我的器具竟然像是着了魔一样在寒风中欣然绽放,我一边强摁着这不合时宜的勃起,一边揪心的听着她的声音在澎湃的架子鼓和嘶吼的歌手之间时起时伏,差不多一分钟之后,我在她似乎畅快的“啊”的一声尖叫中戛然而止。 挂断的手机在我手里颤抖,准确的说是我的手在夜的寒风里颤栗,刚才混沌的一幕就像是一种说不出缘由的羞辱,我感觉自己脸都要烧着了,无名的火一股脑的扑向了我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我顾不得演戏的规则,直接给李骁拨去了电话。 我很不客气的质问李骁:“让你盯着周雨宣你们是怎么盯的?我问你,现在周雨宣在哪里你知道吗?” 估计是李骁对我的无名怒火没有预期,电话那头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暴躁:“我又不是你家的保姆,她周雨宣一个大活人爱干嘛干嘛,我管得着吗?” 李骁突然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把我听得肺都快气炸了,我口无遮拦的对着电话太阳了他一下,我说:“行,有种,老子不玩了,我的人我自己来看着,老子不求你了。” 挂了电话,我发现头上手心湿漉漉的冒着汗,刚才喝下去的那点酒全都被怒火给逼出来了,心里暗自嘲笑着自己:张佳琪呀张佳琪,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吗?人家根本就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可笑你还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任其摆布。 好了,我现在算是看透了,我举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周雨宣的电话,我说:“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电话里纷繁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各种的鸣响,直响得我的心也跟随着那个节奏上下起伏,似乎一个不慎就会跳将出来,好半天,我才听到周雨萱咯咯癫笑:“零点,我在迷幻零点。” 在去零距离酒吧的路上,李骁打来了电话,我宛如是当年和刘默赌气一样,一次次的摁断了他的电话。 在灯光摇曳的酒吧里,我见到了周雨宣。 要不是艾米在旁边,我肯定认不出来周雨宣,才多久,那个水灵的周雨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枯瘦如柴的女人,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前对人生理常识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人,真的可以这么憔悴吗? 几乎是本能的,我的眼泪奔腾而下,这些天我都在做些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的行为是在保护她,可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见到这样的效果吗?是什么让那个朝气勃勃的女孩形如枯稿? 艾米和周雨宣的周围还围坐着几个光膀子的青年,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刻意彰显着他们的不羁,更有一个头发像是刚被高压电洗礼过的家伙鼻翼穿孔,像级了某部影视剧里头的牛魔王,周雨宣似乎正被某种药物麻醉,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着脑袋,我扒开人群把她一把搂在怀里,泪水滴落在她如丝的头发上,任凭她在我怀里颤抖、摇晃。 艾米很不客气的在旁边嘲讽我:“哟哟哟,大家看啊,看不出来这人渣良心还没黑透呀。” 我把周雨宣的头紧紧的揽在怀里,转身看着艾米,她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和不屑,宛如我就是一坨恶心的狗屎,正在她面前散发着恶臭。 可我一如她恨我一般的痛恨她,我痛恨她怎么可以把周雨宣带到这种地方来麻醉,我狠狠的盯了她一眼说:“你怎么能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你会害死她的知道吗?” 我以为,小年夜的晚上世界是一片祥和,可事实是大家都憋着一肚子的火,艾米被我的无理瞬间激怒,她嗖的站了起来把脸贴过来朝我吼道:“你搞清楚,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 刚才被我粗暴扒开的小青年似乎是受到了艾米气焰的鼓舞,那个牛魔王耍着酷的站了起来,我最见不得这种连一个动作或是一个手势都要耍酷的人,他袭来的手离我还有几公分的距离,被我一掌打落,我抱着周雨宣一边朝外走,一边指着他们说:“都给我滚远一点!” 在这种暴力摇滚乐的刺激下,年轻人情绪的沸点很低,我的举动一下子点燃了他们的怒火,就连艾米也拉不住,几个家伙提着酒瓶就向我奔了过来,恰巧,我也需要找个途径发泄自己的愤懑,一场争斗瞬间在酒吧爆发。 第七十四章 不单是虐尸 这一次我不再像当初在ktv时那么萎靡,我一边护着周雨宣,一边应对着他们毫无章法的拳脚,很快,整个酒吧乱作一团,直到刚才还在我面前群魔乱舞的家伙全部趴到在地,酒吧才归于平静。 我搂着迷糊的周雨宣离开的时候艾米也试图跟过来,我猛的转身,咬牙切齿的指着她,她可能是被我扭曲的面孔吓着了,连连退步,最后被地上的家伙绊倒,一屁股蹲在地上。 我就近找了家宾馆,小心的把周雨宣放下,我不知道刚才周雨宣是否看到了我粗鲁的画面,但此刻她是的的确确睡着了,我用热毛巾给她搽脸的时候,看到她本来饱满的脸庞干瘪的消瘦了下去,松松垮垮的皮肤,衬显出与其年龄不符的苍老。 替周雨萱擦洗的时候,我没有太多做作的避讳,脱去她的外套和毛t之后,我惊恐的发现她左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望着她瘦骨如柴的四肢,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内疚,懊悔,愤怒,绝望,所有负面的情绪一股脑的向我袭来,我突然想起了海岩的一本书: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毒品,这个东西其实曾经离我很近,我们缉过毒,狙过毒枭,缴获过形状各异的毒品,他们有五花八门的包装,千奇百怪的颜色,可是毒品其实又离我很远,我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这些东西,就算是听都很少听到过。 曾年少人傻的时候,我的确是有过荒唐的想法,我当时觉得人要活得有意思就要什么都经历,比如吸毒,监狱和妓nv,可等我褪去稚嫩和幼稚,我坚定的知道,有些东西绝对是半点都碰不得,那就是毒品。 我临幸过失足女,虽然没有蹲过真正的监狱,但也和警察有过几次“亲密”接触,现在,毒品也闯进了我的生活,难道,曾年少荒唐的梦想今天要实现了吗? 我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寻求帮助,可我真的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李骁发来的短信:张佳琪同志,不要乱来,速联系,我们谈谈。 谈你妈了个蛋,我忿忿的想,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死也不会去配合他们演这个戏,像个孙子似的任他们摆弄,而托付给他们的周雨萱,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我望着床上像死了一样的周雨萱想,在饶城,我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唯有李骁才有能力帮到我,我坐在床边,第一次深情的吻了一下周雨萱的额头,而后,我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对自己说:“好吧,就让我再当一回孙子吧。” 只是现在,我半刻也不想让周雨萱离开我的视线,我给李骁发了一条短讯,我说你如果真有诚意的话,现在就来找我吧,我等你。 很快,李骁就赶到了酒店,我说戏我是演不下去了,周雨萱染上了毒瘾,你给我想想办法。 没想到李骁竟然没有一丝的惊奇,淡淡的说:“这个你别太上心,我们已经在帮她治疗了。” 我气急败坏的指着静躺在床上的周雨萱说:“你们帮她治疗?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子了?” 李骁瞥了周雨萱一眼,依旧是淡淡的对我说:“等她醒来你问她不就清楚了?她现在正在服用美沙酮替代治疗,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她又没贩毒,我不可能把她抓起来。” 我说好,就算她吸毒和你没关系,但我怎么和你说的,魏恒还没抓到,你应该知道她现在还很危险,你保护过她吗? 李骁对我咄咄逼人的质问弄得也有些火,他甩了甩包说:“我告诉你,第一,警察不是你家的私人保镖,有很多案子要办,有很多人需要保护,不单单是你张佳琪和周雨宣,第二,我不再把警力放在周雨宣身上,自有我的理由。” 我接过他的话茬反问道:“有什么理由?你倒是说来听听,是不是现在她的命提不起你的兴趣了?” 李骁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我不和你斗嘴,这里不方便,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看了看熟睡的周雨萱,依然不忍就这么离开她,哪怕只是一会儿,我害怕她随时会醒过来,我突然觉得如果就这样留下她一个人,她也会像刘默一样孤独的死去,我摇了摇头说,我哪儿也不去,你看着办吧。 李骁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是失望,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我说:“你呀,以前还觉得你是条汉子,今天我算是明白了,婆婆妈妈、儿女情长的,不知道上面是怎么用上你的。” 我没有理会李骁,坐在床沿上默默的看着周雨萱鼻翼煽动,李骁站起身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又转身回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真的以为周洋就仅仅是虐尸那么简单?他到目前都还没被检察院起诉你觉得很正常吗?” 说完,不等我反应,他咚咚咚的迈步出了房间。 周洋?这个直接导致我失去刘默的人,我都快要忘掉了,李骁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这家伙弄走了刘默的遗体,而紧接着魏恒就策划了辱尸嫁祸的好戏,难道他们真的就只是萍水相逢? 我前面就曾怀疑过,但那天李骁不是告诉我在周洋那里再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吗? 如果这些真周洋有一定的关系,那李骁的谨慎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周雨萱是周洋的妹妹,在这里讨论案子的确是不合适。 李骁很聪明,他简单的一句话,就在和我的博弈中化被动为主动,现在,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他问个清楚。 这个晚上我整夜都没合眼,不是我非要矫情的守着周雨萱,而是我真的毫无困意,我不知道周雨萱在酒吧喝了什么,她呼出来的味道似酒非酒,有一种怪怪的酸味,但既然是艾米和她一起去的,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凹陷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痛苦抑或是不正常的欢愉,只是微闭着眼睛,除了脸色不太好,表情还算正常。 周雨萱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准确的说她当时还没完全清醒,只是翻了个身,右手在鼻尖上胡乱的挠了一下痒,见她有了较为明显的动静,我再无法淡定,俯下身子轻轻的喊了一声:“丫头!” 第七十五章 逆天绑架 我也说不清楚当时的心情,或许即便理智告诉我她是安全的,但我还是希望尽快的能佐证她还能醒来,所以我草率的打断了她的沉睡。[] 周雨萱先是微微张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在她熟睡的时候我已把床灯调得很暗,也许她正在适应这种黑暗,而我却早就习惯。 我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整个表情的变化,只见她眼睛慢慢的睁开,本来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又慢慢舒展,嘴角一颤一颤的,就这样我们对视了差不多几十秒,她突然梗起身子一把抱着我的脖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抱着她的时候我有一种错觉,感觉又回到了卉宁的家里,每次和刘默吵架和好后,刘默就是这样抱着我委屈的痛哭,我轻轻的抚摸着周雨萱的头发,直到她哭声渐止。 我说好了,丫头,我回来了。 周雨萱轻轻的推开我,仰起头仔细的端详着我的脸,过了好半天才对我说:“天一亮你就会走,是吗?” 我承认我是有弱点的,对于女人,抵挡不住性的诱惑是我致命的弱点,还有就是我的性格,那种深入到骨子里对弱者的怜悯,柔弱女人的一滴眼泪就足以击垮我整个防线,当年和孙娅涵分手的时候,她一句“就算只让我做你情人”的乞求差点让我心都碎了。今天,周雨萱害怕我天亮就离开的表情,又一次的触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再次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似乎是对她又似乎是对自己,一遍遍的说:“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周雨萱示意我躺上床来,我把她放下准备去洗个脚,而她却像是害怕我再不回来一样,紧紧的拽着我的手,我只得蹬掉了鞋,和着袜子走到床上。 一天酝酿的脚气让我觉得很尴尬,我和她并排躺了下来,苦笑着问道:“丫头,我的脚味道很重吧?” 周雨萱一改这几个小时的萎靡,摸索着把床灯的亮光调大到极限,在刺眼的灯光里,周雨萱的脸上也有了生气,她调皮的在我脖子、胸前闻了一下,装作很回味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幸好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算是中和了。” 我们就这样搂着躺在宾馆的双人床上,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当年的刘默,我有时候自己都弄不清,现在我是对周雨萱有了感情,还是只是把她当成了刘默。 她的调皮,她说话时近乎乞求的神情和语调,甚至于她头发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都那么像是刘默,只是和刘默不同的,她没有追问我这些天去了哪儿,干了什么,而是欢快地哼着我听不懂的歌儿,手也不闲着地在我身上左戳又捏,我现在反倒像是一个被她哄着的孩子,在她的歌声里慢慢地卸下沉重的负累,渐渐的睡去。 可是即便是在她的歌声里,我还是不能睡得踏实,我又梦到自己在漆黑的夜里拼命奔跑,身边如鬼影绰绰的闪过许多人影,有的在妖娆的扭着身子,有的在惬意的吸食着毒品,还有的就站在墙角静静的看着我,我定下身子,努力想要看清楚她们的长相,可是我看到的依旧是一张张长发披肩没有五官的面孔,我惊得再一次提速飞奔,只听到身后传来阵阵似乎有千万种怪异音调交织在一起的嘈杂笑声。 噩梦一直伴随着我,从没离去,哪怕我自以为自己会睡得很安详,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我就看到周雨萱正关切着俯身看着我:“又做噩梦了?” 我的年龄要大出周雨萱很多,记得上次在她家别墅里,我和她闲的无聊在争论辈分,我问她1998年你干什么呀,周雨萱想了想说我在上小学啊,我说那时你见到解放军怎么打招呼呢,周雨萱没有觉察到我的狡诈,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当然是说解放军叔叔好啦,我说对了,小屁孩,来,快叫叔叔,周雨萱一脸愕然的说,为什么呀,我说1998年,我就是解放军了,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叫叔叔的吗。 所以,这样的年龄差距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不真实,尤其是我不确定刚才我在梦魇的时候是不是表现得很孩子气,我很尴尬的笑着掩饰说:“没有,有你在身边,我是做着春梦呢。” 周雨萱刷牙的时候我不经意看到了她的手提包,昨晚带她进来的时候我随手扔在了另一张床上,这时,我竟然有一种想要偷窥她包里物件的冲动,其实昨晚她熟睡的时候是个绝佳机会,可惜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听到里面周雨萱正在悉悉索索的洗漱,我像个初次出手的毛贼,红着脸飞快的在她包里翻找着,还好,我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李骁昨晚说过,周雨萱虽然沾染上了毒品,但现在已经在戒毒,已经用上了什么美沙酮替代药物,可昨晚我清晰的看到她的胳膊上还有许多新鲜的针孔,这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还是开门见山的问她,我刚一开口,我就看到周雨萱略有喜色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她很坦白的对我说:“我是吸过毒,现在我不吸了,那些针孔是我打美沙酮留下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我说你的气色很不好,还是需要调理,不要再出来逛夜店了好不好,周雨萱挽着我的手说:“好,只要你跟我回家,她们就是用法拉利来接我,我都不去了。” 其实这是一个很容易识破的谎言,可惜我当时候并不知道所谓美沙酮是什么,如果我知道美沙酮是一种口服药,那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她而去,让她遭致几乎毁了她一声的苦难。 无知的我,反而对她的表态很满意,心想只要她不再吸毒了,只要我细心照料,她这段时间丢失的这几十斤肉应该很快就能补上,一个生机勃勃的周雨萱马上就要回来了。 人一但有了目标之后生活就会立刻变得色彩斑斓,哪怕只是一个让人长膘的渺小目标,这种内心油然升起的希望竟然排挤掉了填充我内心多时的仇恨,我甚至都忘记了对刘默和徐睿亏欠。 可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就算你原本没有想把它写成一个文学故事,但生活就是生活,它总有巧合的时候。 我和周雨萱刚出电梯,还没走到总台退房,我的手机就响起来,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刘亚娟打来的。 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我没有犹豫就接通了她的电话,可是电话里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声:“张佳琪,你想要这女人和小孩活命,就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送她们去陪你老婆和徐小姐打牌。” 第七十六章 绝密4导 绑架!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用绑架和我毫不相干的刘亚娟来要挟我,但我一听到他提及刘默和徐睿,我就知道是他来了,魏恒出现了! 我还不清楚给我打电话的是不是魏恒本人,我说你想怎么样?只要你不伤害她们,其他都好商量。 其他刘亚娟娘俩对我并没有这么重要,我只是不希望牵扯到无关的人,更重要的,我是想知道他要挟我的目的,或许知道他要我所做的后,我就有机会和他交上手。 对方甩下一句:“开着手机,等我。”就挂了电话,和电视剧里看到的绑架不一样,他并没有警告我不许报警,要么就是他不担心警察,要么就是他太过于了解我的脾性。 是的,我不会报警,我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迷恋这种自己掌控一切的感觉,甚至是迷恋自己的能力,我坚信只有我自己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警察?他们只会坏了我的事。 我的偏执让我继续不露声色,我没有送周雨萱回家,而是把她带到我305厂的单身宿舍,把她安顿好时已过了上班时间,我嘱咐周雨萱万不可乱跑,然后披上衣服就往办公楼跑去。 我之所以去办公楼,就是为了向樊勇请个假,我觉得有必要和他打个招呼,工作是他在不知道我心怀鬼胎的情况帮我换的,我不能让他太难堪。[.超多好看小说] 樊勇没问缘由直接就同意了我的请假,昨天和他喝酒聊天过后,我就猜到了他给我的其实只是个闲差,挂着军工的名,根本就没有干实际的活,或许是他看我潦倒,想以此给我一份轻松的差事。 现在,我急迫的想要等到那个电话的到来。 等待,永远是那么让人烦躁,我烟都差不多抽完一包了,依然没有等到那个神秘人打来的电话,我一边猛吸着烟,一边想:他们为什么要用刘亚娟来要挟我?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突然想起李骁对我的耳语,难道他知道些什么没透露出来?我甩掉烟头狠狠地踩灭,给李骁拨去了电话。 李骁先是以领导的派头对我的自由主义进行了批判,那一嘴的官腔听得我蛋隐隐作痛,我赶忙打断他长篇大论批评,直接问道:“你是不是从周洋那里得到了些什么?” 李骁愣了一下,似乎对我打断他的发言很是不满,不过他依然没有忘记教育我:“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你让我怎么敢和你说案子?” 我心里暗自意淫了一下李骁家的女人,心想这帮子家伙怎么都喜欢躲猫猫,卖关子,就不能直截了当的说话? 正想着是否应该再装回孙子,没想到电话里李骁哎的一声长叹之后说道:“老兵,党员,专案组编外专家是吧?那好,我可以告诉你,有资料显示魏恒是周洋的亲弟弟,你说我们还有必要为保周雨萱浪费警力吗?” 我顾不得李骁的讥讽,一下子被他匪夷所思的真相给弄懵了,怎么可能?周洋和魏恒是亲兄弟?周洋不是周援朝的大公子吗?那魏长敏带着的那个叫苏月娥的女人和魏恒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部队的资料有误? 李骁在电话里喂了两声,见我没有反应就挂了电话,我现在心里很乱,这个消息几乎颠覆了我以前所有的判断和猜想,但最最让我纠结的是,周雨萱是谁?他们的妹妹吗?那我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可笑而又荒唐? 我脑子一热甩开步子就往楼上跑,我需要和周雨萱对峙,可才上了几个台阶我就定住了,不行,就这么和她摊牌只会坏了大事,我的心像是个扭曲的麻花,说不清是痛是慌还是什么,刚刚和她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崩解,难道,我又要和她各怀鬼胎的相处下去? 好在我没头疼太久,刘亚娟的电话让我不得不把它先放到一边,因为人命关天,我听到电话里刘亚娟恐惧的尖叫和小孩放肆的哭喊,很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都听到了?305厂军工4导图纸,好好利用你的战友,我给你3天的时间!” 电话挂得很快,似乎害怕我追踪似的,这起唐突的绑架总是让我觉得怪怪的,一是他们绑的对像,其次就是这种幼稚的要求,以前我总觉得他们心思缜密做事谨慎,并且能量强大,他们了解我的社会关系、日常习惯和来往行踪,甚至于我的脾气秉性他们都拿捏得很准确,我一直在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他们轻而易举的取走了我身边人的性命并且连替死鬼都弄得万无一失,可这一次,他们却幼稚的想让我去窃取军工秘密,且不说我还没有这个能量去弄到他们要的4导图纸,即便是可以,我又怎么会把这些东西交给这些败类?是他们对我底线估计的失误还是另有蹊跷? 或许是本能的,我习惯性的给王军拨去了电话,奇怪的我连拨了三次他都没有接电话,这很不寻常,我太了解他,那些常人偶有的手机未带或者未感受到铃声或震动情况基本上不可能在王军身上发生,卉宁那边也发生了什么吗? 我再一次回到了宿舍,周雨萱见我回来竟然扑过来亲热的搂着我,几个小时前在宾馆我们也有过如此的亲密,可是现在我突然有些抗拒,不过当我触碰到她纤瘦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时,我的心又软了下来,我暗暗对自己说:别在折磨这个女人了,折腾不起了。(.无弹窗广告)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思量对策,如果他们真的是想让我去窃取4导图纸,那刘亚娟母子应该暂时会很安全,但如果这只是他们的花招呢?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报复我呢? 所以我还是要加快速度,我试着给刘亚娟的手机拨去电话,结果处于关机状态,现在该怎么办?我问自己。 经过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思考,我还是决定去找樊勇,我需要他的配合。周雨萱微笑着看着我走出了宿舍,我径直去了樊勇的办公室,不出所料,樊勇又不在,我只得给他打去电话。 樊勇并没有离开厂子,在我的要求下他很快返回了办公室,等他进门,我紧随而入,转身把门紧紧锁住。 第七十七章 最后通牒 樊勇见我的架势很快会意,虽然他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或许从我的表情和动作里他就能够读出这之中的重要性,樊勇主动把窗户关闭拉上窗帘说:“猫儿,你说吧,什么事?” 我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4导图纸!” 樊勇的眼神平淡依旧,我竟然没有看出一丝的惊讶,他掏出两支烟一起点着递给我一支,自己贪婪的吸了两口说道:“我想知道你用来做什么。” 我一手捏着烟,一手把手机翻转了两下说:“救人!” 樊勇把烟叼在嘴上,眯着眼睛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4a纸,一边写着字一边缓慢的说:“这事很麻烦,搞不好会捅个大篓子,你容我好好想想。” 我看到他在a4纸上写了两个字:“疯了?” 樊勇的功课果然还没有丢,我玩弄手机的动作他很快就会意,虽然我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我的手机里植入了窃听软件,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通过动作和眼神给了樊勇一些提示,他的表现说明他完全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接过他的笔也写了两个字:“造假”,嘴上我却说道:“无论如何你要帮我,你只需给我条路,东西由我来拿,责任我来负。” 樊勇又是猛吸了几口烟,把残存的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说道:“你负责?你一个临时工你能负什么责?这个雷还不是我来顶,你会害死我的。” a4纸上樊勇写着“险,易识破。” 从樊勇办公室出来,我们已经达成了默契,樊勇负责帮我弄假的图纸,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待末日的到来。 我不知道这个末日是对方的还是刘家母女的,甚至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因为假的图纸需要非常专业的设计,太假很容易被识破,不够假又可能泄露4导的一些相关数据,所以我现在也没有把握在我拿着图纸去救人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结局。 在等待的这几天里,那个神秘的家伙又给我发来了两条短信,一是提醒不单要纸质资料,还要电子版的图纸,二是给我做着倒计时,催促我加快进程。王军那边依旧联系不上,这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慌,在了解周雨萱毫无危险之后,也为了方便我的行动,我早就把她送回了家,但我依旧心神不宁,等这事一了,我一定要赶去卉宁看看,我心里暗暗盘算着。 图纸终于在那帮人的最后通牒前传到了我的手里,这个速度虽然有些另我失望,但总算等到了了结的这一天。在我向刘亚娟的手机发去一切准备妥当的消息后,我就守着手机等待对方的指令,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和对方交上手了,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等到第二天也没有等到电话,我寻思着再不能这么傻等下去,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拿到什么4导的图纸,那么,刘亚娟母女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痛恨着自己的幼稚,一想到两条无辜的生命又因为我消逝我就恨得不能自禁,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手机终于响起,我迫不及待的接听,没想到却是一个送快递,这个时候蹊跷的快递绝不平常,在下楼取快递的时候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甚至想过包裹里可能藏匿着刘家母子的残肢,可当我打开包裹的时候,里面却只有一个手机。[] 手机里存了一个电话,我直接拨了过去,果然那个神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拿上东西,找个出租车往西郊走。” 我顺从着他在门口找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对我模糊的走向有些不满,我赶忙解释说初来咋到不识得地方,只需照着往西郊走,我看到地儿自然会认识。 司机嘟哝了一句发动了车子,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看样子都快真的出城了,才等到了他的电话:“去新时代网吧!” 司机师傅一听我去新时代网吧,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说:“你这人怎么搞的,刚才经过你不说,现在又要返回去,你耍人吗?” 我只得道着谦,说师傅你就顺着走,多给你点钱帮我送到那边去。 司机没好气的说:“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没这么折腾人的你知道吗?” 我盯着手机陪着笑,心想,一定要镇定,说不定这只是开始,他们的多疑很可能还会让我兜几个圈子。 在新时代网吧下了车,手机又没了动静,我只得再一次打了过去,对方说道:“到了吗?看到门口的垃圾桶了吧?1分钟之内把纸质资料撕碎丢到里面。” 操!我忍不住心里暗骂起来,猜不到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没法,我只得从包里拿出图纸,快速地撕成碎片丢弃在垃圾桶里,等待他的下一个指令。 刚站了几秒钟,电话再次响起:“进网吧,把电子版的资料发过来,地址看短信。” 我终于明白这家伙想要干什么,可是这么一来我和他短兵相接的计划就落空了,他依然可以潇洒而去,而我却连他半根毛都抓不到,我被他的狡诈彻底激怒了:“日你妈,你把我当猴耍是吧,见不到人你休想得到东西。” 我啪的挂了电话,像个癫汉一样从垃圾桶里把刚刚丢进去的纸片全都刨了出来,拿出打火机一把火就把它点着了。 现在我要把主动权抓到自己手中,最少我要和他们见上面。如果他们要的真是图纸,那唯有见到他们才可能保证刘家母子的安全,这样草草把图纸发过去几乎可以肯定会害死她们,如果他们要的不是图纸,那只怕说什么都迟了。 果然,火还没熄,他就迫不及待的打了过来:“有种,找车,去西郊,别挂电话。” 我冷笑着坐上车,这个司机态度倒是好了不少,得知去西郊之后也不多问,朝着西边就走,我一直没挂电话,车走了几分钟就出了城,我对着手机说:“车已经出城了,现在怎么走?” 按着对方的指令,车最终停在了一座山脚下,下车后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一条坑坑洼洼的车道,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大山,车道弯弯曲曲隐约通向山顶,山里林木耸立,看不到人家也看不见房子,难不成刘家母子就被他们藏在这座山里面? 车走后,手机里再次传来了声音:“沿着道跑步上山,会有人等你,半个小时没到我就撕票!” 第七十八章 幽林有险 这么一个地方,敌暗我明,想要暗算我不是没有可能,我必须谨慎,否则人没救上还会丢了小命。 我小心翼翼的上山,一边跑一边搜索着周围的情况,这个冰冷的季节别说是人,连虫鸟都很难见到,整座山像死一般的寂静,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好在我对这一天期盼了太久,这种得偿所愿的兴奋感冲淡了内心的恐惧。 上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依然没有发现异常,给对方打电话结果发现他连机都关了,难不成是来消遣老子爬山的?时间已经过了17分钟,我抬头望了望幽静的山顶心想,如果那家伙在山顶等我的话,那我必须加快速度才行,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再顾不得留意四周的情况,迈开步子全力奔跑,当我刚跑到山顶的时候电话响了:“把外套脱了和包一起丢下山,拿着优盘站着崖边等着。” 都到这一步了,我也别无选择,我思量着他让我脱了外套丢弃挎包或许只是怕我在里面藏匿了武器,也好,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卸下一丝丝防备。 丢下衣服和挎包后,我思考着该选个怎样的地形,我现在站的位置对我很不利,如果对方突然发难,我连遮蔽物都没有,只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据我观察,如果对方要和我近距离交换的话,只可能有两种情况接近我,一是沿路从下面上来,再一个就是我的两点钟方向那片深不可测的丛林。 我的左侧有一凸小小的石山,几颗大树挺立在周围,这是一个天然的屏障,我暗作打算,如果对方要突然发难,我就迅速窜到石山后面暂时规避他的袭击,伺机再做应对。 果然,两点方向的丛林开始有了动静,一个戴面罩的家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慢慢悠悠的朝我走过来,手里没有武器,离我大约六七米的距离停住了脚步,阴阴的说:“有意思,你还真敢来,优盘丢过来!” 我举起手捏了捏小小的优盘说:“我要的人呢?” 面罩男冷哼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把大嘴从面罩的孔隙里露出来,样子有些滑稽的吹了一下口哨,很快,他后面的丛林又走出两个扣着摩托车头盔的人,每人都横抱着一个编织袋,我看到编织袋在他们的手里左右扭动,很显然,里面装着的是活人。 他们从面罩男身边走过,横跨进入小道,把编制袋放在了路中间,然后慢慢的解开绳索,狼狈不堪的刘亚娟和他儿子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好看的小说) 刘家母子都被蒙上了眼睛封住了嘴,躺在路上做着绝望而又无谓的挣扎,看得我一腔怒火悄然地在胸间升起,只听面罩男嘿嘿一笑说道:“果然是传说中的多情种子,好了,你的女人和孩子都见到了,优盘拿来吧。” 我并不急着和他交易,而是反问道:“东西给你之后,我们怎么安全下山?” 那人听完我的说用力的甩了一下脖子,似乎对我的嗦即反感又无奈,想了一下说道:“我只想要图纸,犯不着造杀孽,信不信由你,就算你不信,你手上的东西我也要定了。” 我现在不清楚的是那片幽幽的丛林里是否藏匿着危险,如果单单就只有这三个人,倒是不足为惧,我说那行,你到路上来,和你的两个手下站一起。 面罩男想都没想就走到了路中间,蹲下身子很猥琐的捏了一下刘亚娟的脸抬头看着我道:“这样行了吧?” 我快速的走到他先前站的位置,倚靠着一颗老树上再一次观察了前面的丛林,果然,我看到里面的灌木有微微晃动,这种周围草未动而灌木微微摇摆的细节很明显的告诉了我:里面还有埋伏。 我不动声色的回到石山旁边,对面罩男说道:“解开她们的胶带!” 面罩男还有些犹豫,我说放心吧,这种态势下我跑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面罩男想了想,掏出匕首划开了绑在刘家母子手脚上的胶带,解除肢体束缚的刘家母子变得激动起来,鼻子呜呜的发着声音,但可惜的是,或许小孩还没有恢复体力,一直卷曲在地上,只有刘亚娟挣扎着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孩子就准备往我这里跑。 面罩男一把拽住刘亚娟的头发冲着我说:“优盘!” 我轻轻把优盘掷了出去,刚好掉落在我们之间的小道上,我说:“先放人,否则我让你们到崖下去找优盘。” 我想他应该明白,只要他有异动,我就可以抢先跳将过去,只需轻轻一脚,这个优盘就会掉落悬崖,这种鸡飞蛋打的局面我想他绝对不想发生。 面罩男缓缓的松开了拽住刘亚娟头发的手,刘亚娟呜呜的就往我这边跑,气息之急促,连鼻涕都飞出来了,她才跑两步就被我喝止住了:“回去!把孩子抱过来。” 刘亚娟这才慌慌张张的转身抱起了孩子,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我故意装着贴面察看她们的情况,余光却注意到面罩男趁我忙乱,快步过来捡拾地上的优盘,我在刘亚娟耳边轻说了一句:“抱孩子躲到石头后面去!”然后就闪了出去。 面罩男拾起优盘正准备直腰离开,我突然发难,一脚侧踹了过去。面罩男果然不一般,一时大意挨了我一脚之后趁势一个翻滚弹起,两个戴头盔的家伙也已觉察到了不妙,拍马杀了过来。 我太清楚现在的形势,如果不在瞬间制服看似头头的面罩男,丛林深处暗藏的家伙就很可能给我致命一击,所以我再不留余力,还未等面罩男站稳,我再次窜到了他的跟前,一脚踹开奔过来的头盔男,同时双手发力,一手扭住了面罩男的胳膊,一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反身一扭转,迅速收回右腿提膝对着他的小腹就来了一下,面罩男“啊”的一声惨叫,痛得他条件反射地试图弓起腰。 他还能活动的左手隐蔽的伸进了上衣,好在左手掏左边内袋很不好操作,动作有些笨拙而迟缓,我赶忙控制住他的左手,顺势一摸,好家伙,他内袋里还揣着一支手枪。 我掏出他手枪的时候发现手枪已经上了膛,这倒省去了我很多麻烦,我直接把持住他的手枪对着他的脑袋喝道:“都别动!蹲下,否则我打死他。” 第七十九章 林中混战 两个戴头盔的家伙很乖的照做了,我挟持着面罩男后退了几步,其实我很想立刻就拉下他的面罩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可是我还是强忍住了这种冲动,一来我不知道隐匿在暗处的家伙是否会在意面罩男的安危,我害怕面罩男会被灭口,二来,在这种情况下,我稍有大意就有可能露出破绽被他击毙。 在我找到了最佳位置之后,我使了二成的力用枪管对着面罩男的脑袋敲了两下说:“让你埋伏着的朋友现身,不然我先在你腿上搓个洞。” 没想到面罩男还是条好汉,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沉住气,装着诚恳的对我说:“我们真没埋伏,你别冲动,放下枪有话好说。” 虽然我和面罩男只有几分钟的接触,但从他的体型和声音上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并不是魏恒,虽然我有些失望,但也总算是逮到了活口,所以我必须要控制住这些人,否则我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放下枪头对着他的脚下就扣响了扳机,面罩男一声尖锐的惨叫,我随即抬起枪朝天45度角又是一枪,然后把枪口结结实实的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面罩男的尖叫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尽管子弹只不过是擦了他的鞋子一下,他还是被惊得宛如死去,当我再一次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腿时,我明显感觉到了他双脚止不住的颤抖。(.好看的小说) 他现在顾不得体面,声音怪异的像是个刚刚步入变声期的少年:“耗子,快出来!” 前面灌木丛里慢慢的站起了一个人,或许他们觉得袭击我的方案万无一失,所以这个埋伏着的家伙并没有遮面,看年纪似乎比我还年轻一点,只是消瘦的脸上泛着黄光,看上去一幅病怏怏的恶痨模样。 好在痨病鬼拿的也是短枪,我正想让他把枪放下,突然,那个蹲在远处没有挨我一脚的家伙闪身起来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喊着:“要糟!警察来了。” 由于我站立的地方视角受限,所以我无法看到山下的情况,但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隐约感觉到有了新的情况,因为我依稀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响动,似乎来的人还不少。 起身逃跑的家伙很快消失在我视线里,痨病鬼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大吼了一声举枪朝我射击,好在我一直全神贯注的关注着他,所以在他摆枪的那一刹那就洞悉了他的企图,我抱着面罩就地一滚,躲过了他的第一枪。 我的姿势或许很难看,我自己能感觉得到,因为面罩男还没有和我达成默契,所以我拖拽着这几十斤肉翻滚显得有些勉为其难。 痨病鬼一枪不中又接连开了两枪,我倒是不太担心他的子弹点中我,我害怕的是面罩男会被他灭口,虽然侥幸逃过了三枪,但如果他继续这么死缠烂打下去,面罩男恐怕很难幸免,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枪击发了。 当然,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击中他,而是要压制他的火力,不能让他肆无忌惮的朝我这边开火。我两枪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只见痨病鬼跳着脚踉跄而退,再无暇顾及攻击我,而是随手甩出一枪后隐没在山林里。 石山后面的刘家母子早就吓得瘫倒在地,面罩男现在倒是成了我的累赘,我即怕他逃跑又怕他攻击刘家母子,可时间再容不得我做妥当的处理,我只得粗暴的飞出两脚各踹在他的两条腿上,然后握着枪朝痨病鬼隐没的地方追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枪声的惊扰,山下突然警笛大作,我跳到痨病鬼刚才所处的位置,看到山下警车正摇晃着上山,而痨病鬼正连滚带爬的在陡峭的山林里艰难下行。 这个时候我有足够的耐心瞄准,那家伙离我的距离也不过20来米远,我一边高声让他缴械定住,一边朝他身旁连射了两枪,痨病鬼眼见已然穷途陌路,只得沮丧的丢下了手枪,一屁股蹲坐在林子里喘着粗气。 警察赶到的时候痨病鬼也正一瘸一拐的重新爬到山顶,打头阵的武警在狭窄的山道上摆出战斗的阵型,枪口全都对准了我,只听喇叭里传来威严的声音:“山上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才是出路!” 我很顺从的高举双手,单手卸下了弹夹,然后手一松,枪掉落脚下。 武警们一拥而上,我的手都被他们拧成了麻花,踉跄着被推着前进,很快,我就看到了李骁,我朝李骁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本以为他会令人松了我的束缚,没想到李骁盯着我眉头都立起来了,气急败坏的朝押解我的人吼道:“带走!通通给我带走!” 我试图扭过头去看看面罩男的样子,可是我头扭了一半就被人一掌煽回,打得我两眼都冒着星子,这下可把我惹火了,我倔强的定住脚,极力想挣开他们的控制,带我的两个武警被我甩得在山道上一个趔趄,我趁机回过头一看,结果很是令我失望,那家伙依旧没有被摘掉面罩。 我还想再做点什么,可是一队武警已经拥了过来,长枪短枪的全都对准了我,我很快又被他们摁倒在地上,只觉手腕一凉,手铐已经戴到了手上。 一来我不愿和受命的武警兄弟产生过多的冲突,二来我也不想无谓的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所以这次我很配合的跟着他们走到了车上。 只是我被打破的嘴角还在渗着血,咸咸的味道在我的舌尖蔓延,我不明白的是,事已至此,为何李骁还要如此对待我张佳琪,难道我还需要把戏演下去? 正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我冒死缴获的人自己却无缘见到真面目,这让我很是不爽,车里颠簸的摇晃把我的好奇心摇到了极限,我龇牙啮齿的想要引起车内人的注意,可惜他们的职业操守无懈可击,一个个像是木偶一样无视我的庸人自扰,我猛吸了一口嘴角渗出的鲜血狠狠的吐在车上,郁闷的想:当年老子也是一脸彩油,装b的手握武器一言不发,其实心里却是暗自嘲笑着那些逮来的猎物,现在却在这里报应了。 警察的及时赶到我并不是太过奇怪,因为毕竟我作为一个演员他们肯定对我的行动有所掌控,但现在这么大的动静,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让我受苦装下去,如果他们对我的态度不是在演戏,那难不成我的独自行动打乱了他们的布局? 第八十章 弄假成真 我知道谜底很快就会被揭开,所以我也懒得再想,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车子很快步伐平稳,我知道已经驶入了市区,即便是在车里我依然能听到连绵起伏的警笛声,那种缠绕不休的声音就像是在宣示着凯旋,而我就是他们得胜回朝的战利品。 车一停,我就做好准备眯着眼睛去迎接车外的阳光,可是还没等我站起身来,我的头就被戴上了头套,黑漆漆的憋得我异常难受,我心里暗自操了李骁家历代的女人,心想还真他妈的把我当一个道具了,想如何玩弄就如何玩弄,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再听你半句指使我他妈就不是张佳琪。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罪犯在押解途中也戴上了头套,但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每个人都能把眼睛露在外面,而我却连这点福利都没有,像个瞎子一样被他们拉扯着上下左右的转悠,最后我似乎是被送进了一条长长的深巷,走动的脚步声都像是从地域发出的声音,深邃而又久远。 我被摘下面罩的时候已经处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面,这种架势突然让我有种莫名的心慌,我越来越弄不清楚,接下来我将会有怎样的礼遇。 我这一关竟然就是两觉,在这么个地方,我自能用睡眠来计算时间,我身上的手机钱包等一切杂物都被收刮走了,他们在翻找的仔细程度让我觉得但凡我内裤上有一个掉落的阴毛他们都会小心的拾起,所以我在这里昏天暗地的没有了时间概念,只是在这么紧张和忐忑的心境下,我都能睡上两觉,可见这段时间并不会短。 李骁终于是想起了我,当我再一次见到李骁时,他阴郁的脸把我看得牙痒痒,真恨不得扑过去踹他两脚。可是他并不急着审我,而是和另外两个警官像看动物园新引进的怪异品种一样幽幽的看着我,看得我一阵阵发毛,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冒死救人擒人的举措是闯了不可饶恕大祸了。 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我才知道之所以他们沉默都是因为在等一个人,那就是肖厅长。我本以为肖厅的到来是我的福音,可一见到肖厅渗人的表情,我的心就沉到了冰点,完了,我真的闯祸了! 肖厅这次没再和我躲猫猫,而是直截了当的问我,语气的冰冷已然令我心寒,而他的话更是给了我一个透心凉:“张佳琪同志,你差点就成了国家和军队的罪人,你知不知道?如果4导的资料被境外情报机构掌握,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超多好看小说]” “我带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不涉密。” “我们和军工部门核实过了,你优盘里面的就是4导的绝密资料,假不了!” 肖厅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直把我的幻想击得粉身碎骨,我只觉脊背一阵阵的发麻,冷汗噌噌的往外冒,我不知道现在该相信谁,我也不知道谁又在欺骗我。 其实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现实,骗我的人是谁已经非常明了,只是我不肯承认罢了。樊勇,我的兄弟,你真的变节了吗? 接下来的事态已经由不得我来控制,我甚至都没有心情去关心刘家母子的情况,毕竟在部队受过多年的教育,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我还不至于那么执拗,我如实交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现在我能做的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这事与樊勇无关,祈祷他也是被人利用。 还有一个人让我在里面牵肠挂肚,那就是周雨萱,我试着让李骁归还我那被收缴的手机,希望能和周雨萱聊上只言片语,以便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可是李骁板着脸一副特面无私的模样,现在是在他的衙门里面,我虽然有一百个不爽,但也是无计可施。 好在我交代完所有细节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把我放了出来,我本想找李骁或肖厅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的进展,我想知道逃跑的头盔男抓住没有,我想知道面罩男是何许人,他们的落网对抓捕魏恒有没有价值,我还想知道刘家母子的情况,她们稀里糊涂的因我而遭到绑架,这场生死劫难之后,她们的状态是否安好,还有,我迫切的想知道樊勇是否涉案,他是否已经腐化成了一个通敌卖国的间谍。 或许头头们都很忙,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们,我只得收拾起随身物品,起身离开。 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樊勇的,不出所料,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我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刘亚娟,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第三个电话我打给了周雨宣,可是没想到连她的电话也关了机,我想了想,拨了第四个电话。 给王军拨去电话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一种习惯,可奇怪的是王军的手机也是诡异的关机,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了我张佳琪,又或者我已经死去,我有一种和这些人不在同一个世界的错觉,这种感觉让我的心空荡荡的无处安放。 我打了个的,准备回305厂看个究竟,在车上我收到了刘亚娟的短信,短信很短,就几个字:“我们别联系了。”刘亚娟的世界我真的是进入不了,她最近的言和行都让我觉得很唐突,就如这个短信,不过我想这样也对,我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因为她曾在一个雪夜帮助过我,而由此引出了这么多不愉快的误会,最终差点还害了她和小孩的性命。或许是她害怕了,也或许是她厌恶了,不过这对我都不重要,就这样了结了吧。 收到刘亚娟的短信后我竟然差生了一种依赖的幻想,我一直盯着手机,希望也能收到樊勇、王军或是周雨宣的短信,可惜直到出租车司机提醒我交钱下车,我也没有等到短信的到来。 不过在305厂,我却见到了李骁,李骁和上次在招待所会议室里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刑警支队王勇一边朝车走一边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李骁上车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我,然后附耳对王勇说了句什么,只见王勇点了点头,朝我走了过来。 王勇很客气的说:“张同志,李副局长请你过去谈点事情。” 我也正想和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所以快步的走了过去。李骁示意我上车,我也没客气,一头钻了进去。 第八十一章 真相档案 “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虽然案子出了点岔子,但总体上还是朝着预定的方向在发展,现在你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李骁的话视乎是在暗示我魏恒已经暴露,因为我的使命不就是引出他吗?既然我已经不再有利用的价值,那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把有些心中的疑惑搞清楚。 我一股脑的抛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希望能得到李骁的答复,李骁的态度倒是和之前大不相同,耐心和蔼的让我陌生,他说:“之前你控制住的那几个绑匪已经交代了,之所以绑那名妇女和孩子,是因为她曾到处宣扬说你是她的情人。”李骁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所以他们觉得可以要挟到你,现在我已经派人送她们回卢南了,那边的兄弟会做好善后,你大可放心。” “至于樊勇,现在正在通缉,具体情况我了解也不多,安全部门已经成立的专案组,我们只是协助他们办案。” 车里的光线虽然有些暗淡,但我依旧能看清楚李骁闪烁的目光,我追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安排我进305厂,是为了引出魏恒还是别有目的?” 李骁抬手看了一下表,似乎是在看时间够不够应付我的纠缠:“安全部门掌握到了有间谍组织一直在活动,有情报反应他们对305厂的军工项目垂涎已久,我们经过分析认定魏恒和绕城的间谍组织有着一定的联系,不排除他就是其中的一员,所以引导你进入305厂,当然,选中你是因为305厂的军工部门里,有你的战友樊勇。(.好看的小说)现在看来,我们之前的设想和担心是正确的,他们果然在军工项目上做了手脚。” 我想了想说:“如果樊勇有意要泄露军工项目的机密,那为什么他不自己动手,反而要费尽周折的借我的手传出去?” “他根本就没有带走资料的机会,你见军工办有互联网吗?你见过他从大门出入过吗?即便是无线网络也全在监控当中,这一点樊勇比谁都清楚。” 那么,樊勇一直是在利用我吗?我们一起喝酒说的知心话都是一场骗局吗?我不敢再想下去。 李骁告诉我山顶上的四个小子除了被我控制住的三个外,另外一个也没有逃脱,现在正在利用他们交待的情况全力搜捕魏恒,同时也配合着安全部门加紧对间谍团伙的围剿,胜利的曙光已然显现。 我没有放弃追问于卓和周雨萱的情况,李骁再一次看了一眼手表,稍有犹豫之后,从包里翻出一个档案袋交给我说:“现在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于卓的案子我还没有得到授权,抱歉,不过周家兄妹和魏恒的情况老大有过交待,你可以知道,都在这份资料里,看了就明白了。” 李骁走后,我抱着档案袋快速回到宿舍,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我缓缓开启了这份档案。 这份档案详尽的介绍了几个人,我一页一页的翻看,资料不长,一共也才5页,可是当我读完最后一个字,我的手里已经握着了一把粘手的冷汗。 我曾经托于卓搞过周洋的资料,那份资料我也一字不差的记在了脑海里,可是,看完这份资料之后,我才发现先前读过的东西,原来全都错了。 魏长敏和苏月娥,在s局我已经有所了解,和这份资料给出的信息完全一致。可是我一直没想到的是,苏月娥其实是周援朝的前妻,而周洋正是苏月娥和魏长敏私通生下的大公子,难怪那天李骁告诉我说魏恒是周洋的亲弟弟,原来如此。 魏长敏,曾经的政府某部门的领导,周援朝在发迹的时候没少倚仗魏长敏的庇护,而苏月娥正是维系他们这种畸形的官商勾结关系的女人。后来,魏长敏以公派的身份作掩护,在h国从事情报工作,最后被h国成功策反,摇身一变,以我情报人员身份做幌子,干的却是出卖我国核心机密的勾当。或许魏长敏这种离奇的人生经历在女人面前却是一个巨大的情感磁场,本来只是因利益的驱使而接近魏长敏的苏月娥,竟然死心塌地的爱上了魏长敏,并最终带着他们还未成年的小儿子魏恒叛国而逃,留下了还在念书的周洋和早已功成名就的周援朝。 而周雨萱却是周援朝和另一个女人所生,而那个女人也就是于卓给我的资料里所提及移居澳洲的女人,也就是说,周雨萱和周洋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突然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周洋作为堂堂的煤老板公子,却在饶城靠诋毁同事的性能力来获得快感和业务,为什么周雨萱开车豪华的跑车,住着舒适的别墅,而周洋却常住公寓,很少关顾那栋郊区的红墙大院,为什么周洋长得那么有特点而周雨萱却没有他的半点影子,原来都是因为这鲜为人知的复杂关系。 资料还提到了苏月娥因魏长敏事件的牵连,在那年由我们带回后就锒铛入狱,魏恒也因此流落街头。2007年,苏月娥出狱,据查,这个女人出狱后与周洋和魏恒都有频繁而密切的联系。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苏月娥出狱后,经过和周洋和魏恒的一系列接触,才有了报复我张佳琪的计划,弑父劫母的仇恨让魏恒发了疯似的报复我,而周洋或许除了这仇恨之外,或许还夹杂了一丝抢走刘默的愤恨。 我现在不清楚的是,到底周雨萱知不知晓这些纠缠不清的关系和仇恨,她现在又在哪里。 我捏着档案袋望着窗外痴痴的想,费尽心思弄清楚了这些困惑又能怎样?还会有同样多的新问题摆上来,我真的有些厌倦了,我很想什么都不管一走了之,去一个陌生的开始我平淡的生活,可是,我真的能走得安心吗? 我疲倦的躺倒在床上,挖空心思的为自己当一回逃兵找理由: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初我终结了魏长敏,今天他们带走了我的女人,我何必继续执着下去,国安和警察已经盯上了他们,是时候全身而退了;周雨萱,我想即便他不是周洋的亲妹妹,但苏月娥和魏恒既然如此重感情要不顾一切为魏长敏报仇,那也该不会为难这么一个女孩,她没有了安全之忧我又何必绕在她身边阴魂不散?难不成我还真的想要和她修成正果?那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刘默和徐睿?樊勇,我现在都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我兄弟,弄清楚了又能怎样?只会徒增伤感。 走吧,我已经烦透了,回卉宁,找到王军,我们一起新生! 第八十二章 离奇失踪 上车之前,我还是忍不住给李骁打了个电话,这一次我少了许多的戾气,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说:“李骁,请你帮我个忙,我想知道周雨萱现在在哪里。” 自从这次人质事件从警局出来后,李骁似乎也变得沧桑起来,就如刚才在车里和我聊的一样,他的语气也从容而淡定:“她医院的朋友带她做治疗去了,现在在……” “好了,别说了,谢谢。”我赶忙打断了他的话,我隐约有些害怕自己不够坚定,我怕他说出地点之后我会忍不住赶过去,所以,还不如什么都别让我知道,我只需清楚她现在安全就够了。 “李梅最近怎么样?”我淡淡的问道。 “我很久没联系她了,应该还好吧,她受荷兰的同学邀请去欧洲了,也好,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李骁,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想离开饶城一段时间,案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自己保重吧,代我问候肖厅。” 李骁没有做什么挽留,只是沉默了一下对我说:“等案子结了,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你是知道的,上面有人要提携你,或许过不了多久你就又是有组织的人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挂了电话。这个电话打得实在是过于沉重,我有一种在交待后事的感觉,不过我得到的回馈还是很令人满意,周雨萱和李梅,她们也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在卉宁,等着我的却是一场更加猛烈的风暴,而我也最终会在这场腥风血雨的风暴中死去,直至重生。 我已经记不得这是我第几次满怀心事的从饶城离开,除了天上俯瞰苍生的万能之神,谁又能预料,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有可能就是永别。 至少到我今天写出这个故事,我再没回过饶城,或许今后我也不会再回那座我恍若沧桑了一个世纪的城市,不过那天走的时候,我并没有刻意的做这种诀别,我没有贪婪的留意着那街、那景、那人,而是静静的闭着眼睛,掩饰着我的决意终结却无时不在涌动的情感。 回到卉宁,我在王军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找了个遍,也没有寻着王军,我细细一想,突然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这些天手机联系不上,现在人又不见踪影,难道,王军也出事了? 一想到这我就站不住了,在王军曾经住过的出租屋外面,我真希望他能突然从那根拨了皮的电线里窜出来,就连楼道里倒扣着的垃圾桶我捡起来捏了个遍,生怕落下一个可疑的地方,眼见王军没有可能把自己隐藏在方便面盒子里,我再无法淡定,一脚踹开了那扇紧闭的门。[.超多好看小说] 我转身关门进屋的时候,看到对面房门掩开了一条缝,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从门缝里露出一双好奇而又惊恐的眼睛,她的眼光和我一对峙,立刻就“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也顾的不得那么多,一个被声音惊动而心怀疑虑的女人而已,我关上门,先是仔细的观察了家里的陈设,除了一层薄灰,倒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一切都如王军的习惯摆放着,他去哪里了呢? 照理说,王军这边有什么情况他该会告知我,这样不声不响的玩失踪不是他的性格。我一个柜子一个椅子的仔细察看,很快我就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王军的手机静静的躺在窗台上,我刚准备伸手去拿,突然发现手机有些很不寻常。 手机一如房间的桌椅台面,细细的灰尘均匀的洒落在上面,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而在手机的两侧和键盘上,我却能清晰的看到黑漆反射出的亮光,这个手机在王军离开后有人动过! 我在王军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充电器,又从厨房翻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戴上,小心的捏起手机把它放到床头柜上接上了充电器。 我轻轻的开启了手机,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再一次给王军拨去了电话,过了两三秒,床头柜上王军的手机铃声如期响起,没错,这就是狼牙随身携带的手机! 我之所以要做这个确认,主要是自己还存有一丝幻想,想着或许只是王军换了手机而已,如果是这样,那手机卡应该被他拿走了,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王军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我记得那天我拨打王军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还处于开机状态,只是无人接听而已,而今天在饶城我再次拨打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最少那天起王军就再没有回来过。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是小年夜后的第一天,也就是1月19号,没错,那是一个星期一。我小心的翻看王军的手机记录,果然,他的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定格在1月19号的凌晨4点,那个时候我应该正和周雨萱躺在宾馆的双人床上。 这是一个被叫电话,我先是把号存到了我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再仔细的翻找,试图能再找到一些线索。 在这个电话之前,就是我和王军通的那次电话,短信栏里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王军的圈子本来就窄,短信薄里除了一些垃圾短信就只有我的几条短信,那么最后给王军打来电话的人,肯定和王军的失踪有着密切的联系! 家里我再没发现任何异常,我也不是刑侦专家,对于脚印什么的痕迹学上的知识有不在行,我只得物归原位,轻轻的关门退了出来。 在我关好门转身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种异样的香味,我强装着镇定慢慢回头,看到对面房门再一次露出了一条缝,那个先前偷窥的女人闪烁着眸子,幽幽的透着门缝看着我。 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香味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发出来的。看女人的架势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为了防止我吓跑了她,我定住脚步轻声问道:“小姐,你好,你知道我住这房间的朋友去哪里了吗?” 女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突然猛的一拉门,再一次把自己锁在了屋里。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可是目前我还不能让她放下防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了这破旧的单元楼。 如果我迫不及待的追问她,或许会适得其反,我现在得有耐心,得等到一个最佳的机会。我就地在附近买了一张电话卡和一个破二手手机,寻了一间地下的网吧钻了进去。 第八十三章 神秘女人 我很快就物色到了人选,一个衣着褴褛的年轻人,他正弓着身子,贪婪的看着别人挥舞着鼠标,旁边闲置的电脑有不少,而他却在别人后面流露出羡慕和享受的表情,很显然他是囊中羞涩,只能站在玩家后面过过眼影。 我先是让网管开了一台电脑,然后掏出一百块钱,亲热的搂着年轻人跟他耳语了几句,年轻人愣愣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把钱塞进他脏兮兮的上衣口袋里,再一次详细的给他说了一遍我的要求。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终于是明白了我的意图,但依然有些犹豫的对我说:“大哥,没有危险吧?” 我装着有些不悦地说:“能有什么危险?就打一个电话而已,又不抢不偷的,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这么胆小怕事?算了,我找别人吧。” 我从他口袋里把钱又掏了出来,站起身来,年轻人见我要走,赶忙拉住我说:“行行行!大哥,把钱给我,我帮你打。” 我把新买的手机递到他的手里,他正准备拨打,我一把摁住说道:“都记住怎么说了吧?” 年轻人迫不及待的扒开我的手说:“放心,说瞎话我比你厉害。” 年轻人拨出那个号的时候我看到手机显示竟然是内蒙古通辽市,过了一会,电话竟然接通了。 “喂,你在哪里呢?都好着吧?”年轻人按照我的嘱咐朝电话说道。 “啊?不是,没错,就是这电话呀。”年轻人继续和对方胡搅蛮缠。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年轻人似乎是受了我的鼓舞,竟然越说越入戏起来。 “等等,别挂,舅,你不记得我了?对,我在卉宁呢。” 由于网吧过于吵杂,我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年轻人的表情,似乎还真和对方聊上了。 年轻人瞎掰了一会,挂了电话,笑嘻嘻的伸手说道:“大哥,钱!我演得还不错吧。” 我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说道:“他说什么呢?能听出对方多大年纪不?” “那是一个老头,刚开始他问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后来他又问我是不是什么小军卉宁的朋友。” 我恍然大悟,这竟然是王叔的电话,难道王军是回去了? 我想了想,正准备亲自给那边拨过去,年轻或许是以为我要赖账不给钱,赶忙说道:“大哥,我还听到里面有小孩的哭声呢,这钱……” 我把钱甩到了电脑桌上,拿起电话出了网吧。果然,那头传来了王叔苍老的声音,我先是和王叔客气了几句,然后试探性的说道:“王叔,丢丢他爸好着呢。” 我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模糊,如果王军在王叔那里,那他肯定就会听成是个疑问句,如果王军不在那里,那王叔就会很自然的听成是肯定句,果然,只听王叔说道:“好着就行,对亏了有你这样的领导关照着,不然我们小军还不知道混成个什么样了。” 王叔一直还惦记着当年我对王军的好,就算我如今一文不值了,他依旧把我当做是王军的领导,可是他的这一句话却打碎了我最后的幻想,王军真的是出事了。 我旁敲侧击的想要探寻那日凌晨王叔为何要给王军打来电话:“王叔,您和丢丢都还好吧?我和小军最近也瞎忙,没给您打个电话,年货办的怎样了?” “前两天我还给小军打电话哩,丫头生病了,发烧咳嗽,哎我老了不中用,连个娃都带不好。” “小军怎么没跟我说起呢,丢丢现在怎么样了?小军做什么打算呢?没说回家看看吗?” 只听对面一声悠长的叹息:“娃娃在诊所里打了针了,烧退了,只是还咳嗽着呢,咳得反胃吐哩,娃遭罪咯,小军说不回来过年了,他生意也忙哩,不怕,我还能动,娃有我呢。” 王叔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把我却听得揪心不已,想着丢丢那么乖巧的孩子现在正在咳嗽呕吐,我的心就像猫挠了一样难受,如果王军再出点什么事,这一家老幼今后该怎么过? 我本想打听一下王叔的银行卡号,以便能给他弄点钱过去,可是被王叔委婉的谢绝了,就算连具体地址他也没有告诉我,我纠缠了好半天,王叔都没有妥协,只是含糊的对我说了句什么“有她娘哩”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想,张佳琪呀张佳琪,你怎么现在连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关键是争分夺秒的找出王军,这才是大事。 可是我不是神,对于王军的失踪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即便他现在还在卉宁,但诺大的一个城市,我该到哪里去找他? 如今唯一存在一点希望的,就是王军对面的女人,我本想找到一个万全之策后再去拜访她,可是现在我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我快步走进楼里,现在比之刚才我来时已经显得很昏暗了,楼道里飘着百家混杂的煎炒烹炸的香味,我正准备抬手敲门,突然隐约听到了里面挤出了一丝女人的呻吟,我心里一紧,莫不成我来晚了? 可是我贴耳再细细一听,禁不住哑然失笑,这呻吟声传递不并非苦楚,而是一种荡气回肠的欢愉,我一时无措,等吗?难道真要在门口守着一番香艳,直等到里面的男女得道成仙再进去问个究竟吗? 我纠结的转过身来,看到王军的房门紧闭,曾经在这里来回穿梭的王军,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一想到这,我就无法淡定,我咬着牙想,对不起小姐,我等不到你高潮了。 这是一栋破旧的居民楼,王军住在这里图的就是便宜,家家户户的门板薄得感觉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就足以撮出无数个洞来,我收回本欲踢出去的腿,抬起手,敲响了房门。 里面受用的呻吟在我扫兴的敲门声中戛然而止,过了很久,只听里面传来了女人怯生生的声音:“谁呀?干什么?”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得说:“小姐,麻烦你开下门,我有要紧的事请教。”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我感觉有人慢慢的靠近了木门,突然门轻轻的拉开一条缝,那个女人透着门缝看着我:“怎么又是你?你要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能进来说话吗?” “不行,家里就我一个人,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我暗自好笑,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个人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看样子里面的男人还见不得光,我说怎么这么破旧的房子里面住着的却是个散发着浓烈香水味的女人,原来是个有特殊情调的女人。 “对面住着的是我的朋友,现在我联系不上他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这只是试探性的提问,我知道对于王军的去向她肯定不曾知晓,但我不能直接把问题抛得过于深入,我需要缓和她的紧张和疑虑。 “我不知道,好多天没见那个平头回来了。” “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比如说和谁吵架或者有人找他什么的。” 女人正准备回答,这时楼上响起了关门的声音,听动静似乎正有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往楼下走,女人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打开门拉着我的手说:“快进来说吧。” 第八十四章 致命诱惑 这个女人的行为举止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房间的陈设也有些怪异,不像是这么一个年龄段的女人该有的样子,可也容不得我多想,我期盼着她的回答。 进来后我才发现女人的穿着很是诱惑,上身穿着一件中性衬衣,而下面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该是放着空挡,衬衣刚好遮住她浑圆性感的屁股,修长匀称的双腿在灯光下散发着奶白的光芒,衬衣也只是草草的扣了2个扣子,她用双手牵扯着衣角强掩着尴尬,一对呼之欲出的双胸若隐若现,尤其是两颗葡萄紧贴着衬衣衬显出暧昧的阴影,还有那种异样的香味萦绕在我的周围,侵蚀着我的大脑,对于女人我多少还算见过世面,可是突然闯进陌生声房间看到如此香艳的场景,还是让我的生理有了反应。 这种时候思淫显然太过于可耻,我强忍着冲动收起目光伪装着环顾四周,可是女人竟然容忍着这种无声的暧昧,对于我的问题只字不提,我只得把先前在门口问她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一边等着她的回答,一边心怦怦跳着想:“那个男人该是躲在哪里呢?” 女人有一种痴怨的气质,或许正是这种要命的气质让我这么个经过风浪的男人都脸红心跳,她似乎被我的再一次提问惊得回过神来,盯着我看了良久的眼珠子终于闪烁着有了动静:“哦,没什么。(.好看的小说)” 越是如此答非所问,我越是觉得窒息的暧昧,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怎么一见到这个女人,尤其是走进她的房间,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羞于启齿的性yu,就连呼吸也慢慢的变得不顺畅了,我心里暗想:“完了,再不离开这里,我恐怕要出丑了。” 理智告诉我要尽快的离开,女人又用她那弯弯的妩媚眼睛迷离的盯着我,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并且传达给我的还是对于我欣赏和痴迷。 眼见她没有语言继续这么肆无忌惮的挑逗,我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未经她的允许跨进里屋,我本意是想看看屋里是否真隐藏有危险,因为那个让她畅快呻吟的男人让我感觉一丝的压力,再者,我希望通过这样的举措打破这种无言暧昧的气氛,我是来救兄弟的,在这种节骨眼上受了女色的蛊惑那会让我羞愧一辈子,所以我得对打破这种怪异的局面有所动作。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一跨进里屋,更加强烈的香味冲蚀着我的大脑,我猛然醒悟,暗叫一声“不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双脚像踩了棉花一样无力的跪倒,我试图抓住一些什么来支撑一下我下坠的身躯,软软的,我触碰到的却是女人光滑如丝的大腿。 我以前说过,在我还是青春幼稚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些怪异的梦想,比如体会一下吸毒,而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催情香迷惑,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被催情的经历,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或许也就是我触碰到女人诱人大腿的那一刻,我彻底沦为了她的奴隶,那是一种卑贱到骨子里的奴性,我甘愿任她摆布,甘愿为她做任何的事情,哪怕是用我圣洁的舌头舔叱她最肮脏的角落。 其实这段经历在我的脑海里是模糊的,我宁愿相信那只是幻觉,因为我无法接受我张佳琪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屈辱的历史,但那种快要爆炸的心跳却历历在目,实实在在,就算我今天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即便当时的场景已经混沌,我依然能感觉到当时那种澎湃心跳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后话,那些细节我不想提及,因为就如我一直认为的,那只是幻觉,只是等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自由。 眼前一片漆黑,我被五花大绑着就连动一动屁股都显得很吃力,周围静悄悄的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不但绑住了我的手脚,就连嘴也被用胶带封住了,唯有鼻孔还能喘点气,我努力回忆着前面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我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也怪我太过于大意,女人怪异的表现和浓烈香气早该引起我的防备,如果在我有所不适的时候退身门外而不是走进里屋或许我就不会遭此劫难,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再在这里懊恼过去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现在首要的就是怎么逃出去。 我试着自我解除束缚,可是显然这很不现实,我不是电视里万能的魔术师,我甚至连动弹一下都异常困难,根本就无力去除绳索,难道这次也必须等待最后对峙的时候伺机而动吗?不,有一种预感告诉我,这一次,他们是不会让我轻易逃生了。 这种任人宰割的态势和死一般的黑暗并没有让我恐惧,如果换到以前我或许对死亡有所畏惧,可是经历了这些之后我的心早就死了,我真正的理解了所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句话,我唯一有的只是深深的落寞,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我们,流落到社会后彻底的败在了这群人渣手里,无助和悲凉一起涌上心头,如果可以,下辈子我甘愿做个市井之徒,在鸡鸣中唤醒,在琐碎中死去。 我现在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裤子兜里的那面刀片上,我祈祷着他们没有搜走那救命的小刀片,他们捆绑我的姿势让我的手根本无法提起来在裤兜里翻找,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裤子掉下去。 如果是站立的姿势或许我的手刚好能够着我的裤兜,可是我是被他们蜷曲着绑着的,我勉强跪了起来,我必须抓紧时间,这种姿势消耗着我太多的体力。 我的腰带是在军用品商店买的新式内腰带,我竭力的鼓缩着肚子,希望腰带扣能在我肚皮外力的折腾下掉出扣孔,经过几分钟的努力,感觉肠子都被自己要搅和断了,终于听到了那弱弱却宛如天籁的腰带扣弹出橡胶孔的声音。 胜利完成第一步之后我换了个稍显舒适的姿势休息了一会,刚才玩命的折腾让我气喘的感觉鼻毛都要被冲出来了,待气息均匀过后,我又开始了逃生计划。 我先是想努力缩回被捆缚的双手,希望能够着裤链,可惜他们绑得太过结实,我越是努力缩手,双手手腕和手臂就越是感到绳索的压迫,我只得改换策略,运了半天的气,竭力一发,只听“啪”的声,裤链终于松开了。 第八十五章 暗洞逃亡 我再一次蜷曲着半蹲起来,极力晃动着腰和屁股,手指也努力地扯着裤子往下拽,当裤子下滑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艰难的把手伸进裤兜里,那姿势难受得感觉肾都被我扭成s形了,终于我触碰到了那枚硬纸包裹着的救命刀片。 虽然我的手指勉强能动,但我把刀片从硬纸里抠出来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我只觉得左手食指一凉,一种轻微的锐痛从指尖传来,看来我的手指又被割伤了。 幸好刀片极其锋利,即便是深深地割进了皮肉,但疼痛却并不明显,我也并没有因为这点疼痛松开了手指,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牢牢地捏住了刀片,现在眼前漆黑一片,就算是割断了我的手我也绝不会松手,否则这救命的刀片掉落地上我就麻烦大了。 左手食指看样子割得还很深,从血流的速度就能依稀感觉到,在我用刀片吃力地割着腿上的绳索的时候,我感觉粘稠的血液沾满了双手和刀片,甚至于流淌的鲜血渗透了裤子和袜子,等我成功割断脚上的绳索时,我的脚腕都已被浸得冰凉。 虽然费了一定的周折,但我终究还是解除了身上的束缚,我丢了刀片快速撕扯掉嘴上的胶带,撕下一片衣服包扎了一下伤口,重新提起裤子扣好,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恢复一下体力。 可是这一坐又让我陷入了另一种恐惧,地上凉凉的,手一摸竟然是湿泥和石头,隐隐还能触到光滑的如苔藓一样的东西,这是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适应了这么久,我的眼睛依然看不到半点东西,是这里完全没有一丝的反光,还是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我摸索了一会儿,手上传来的质感告诉我这绝非是个人为修葺的地面,而像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因为安水的农村就有无数个溶洞,我小时候没少在里面玩耍过,触摸地面的感觉和儿时的无异,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黑暗是绝对的,绝对到让我根本无法从视觉里感受到任何东西。 怎么办?是等还是走?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威胁,我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摸索着前进吗? 我的手依然没有停止在四周摸索,突然,我触摸到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石头的坚硬和冰凉让我灵机一动,我紧闭着呼吸细细的抚摸它的质地,指尖上传来细细粒粒的磨砂感让我喜出望外,没错,就是它。 这是打火石,当年部队特训的时候,野外生存是一门必修课,打火石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觅食、求生,生火那是必须掌握的技能,我兴奋地摸索着寻找,果然没多久我又找到了一块打火石。(.好看的小说) 撞击产生的火花一闪而过,我的眼睛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光感,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况,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不过经过我多次的努力,我终于还是大致看清楚了我现在的处境。 没错,我就是被丢弃在一个天然溶洞里,头顶上一闪而过亮晶晶的钟乳石就是很好的证明,童年时我对溶洞的构造有了一定的了解,按我们那里的说法,一般的天然溶洞都有口、颈、腹、底和陷,从打火石发出的火星折射过来的微弱光亮看,我现在就处在溶洞的腹部,只是这死一般的黑暗提醒我,要么这个洞就是百转曲折,要么,这个腹部就是在不可预知的深度,不然怎么会连一丁点儿光亮都没有? 可如果是这样,还有一点不太好解释,那就是我身体也不轻,好歹有100多斤烂肉,他们是怎么把我弄进来的,我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刚才被刀片划伤的指头在隐隐作痛,我全身其他部位并没有不寻常的疼痛,手臂和腿脚的不适应该都是绳索勒出来的,如果没有拖拽弄出的刮伤,这么深或者说曲折的洞腹,他们是把我抬进来的吗? 当然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无需非要弄个明白,就像是在漫长曲折的迷宫里疲于奔命的小白鼠,纵向的折腾只会让它力竭而亡,而说不定横向捅破迷宫就会轻松地见着天日,所以我暂且放下了这么多的疑问,全力的寻找出路。 我有想过守株待兔,他们抓住我而不解决了我,肯定是有所图的,因此如果我耐心在那里等候,就一定会等到他们,可这一次我不想冒险,洞里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少有的对自己没有了信心,我不确定自己有能力在这种环境下成功逃脱,所以,还是趁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溶洞最危险的是颈和陷,我小时候就听闻过几宗因小孩贪玩被卡在洞颈里或掉落洞陷里惨死的事件,所以我行进的时候异常的小心,在这偌大的洞腹里面,仅凭着打火石闪过的火花我无法判断溶洞的走向,只得循着隐约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没走多久,我就听到微弱的流水声,我小心翼翼的朝着水声的方向摸索前进,果然,我发现了一个洞陷,我随手捡起一个石头丢了下去,很快就听到了石头掉落水中的响声,在这下面不超过10米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地下河! 我当时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但很快理智告诉我不能如此鲁莽,一来我不清楚这个洞陷的底部是怎样的构造,会不会跳将下去还没入水就被龇出来的石头挂个血肉模糊,更重要的,我不确定这个洞所处的位置,谁能保证我能从下面游出去? 我只得放弃了从洞陷逃生的想法,不过这条地下河的发现倒是增强了我的信心,有这么大的水流,那它肯定就有泄口,这是自然的规律,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和运气,我想走出去并不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我艰难的前行,虽然时间上可能有一点长,但我知道其实我并没有走多远,当然“走”这个词不太确切,准确的说是我没有爬多远,洞里潮湿而阴冷,不过这个季节我倒是幸庆自己深处在洞穴里,如果在露天的野外,这么潮湿的环境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一晚。 黑暗里的艰辛我不想再多做累述,当我的手触摸到水泥板的感觉让我既惊又喜,这么一个庞大的洞腹里,竟然还有人工的痕迹,我正准备撞击打火石观察一下形势,一些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先是从前面传来了划水的声音,紧接着我就看到几束光柱在不远处闪烁。 第八十六章 水中恶斗 通过这些光的晃动,我终于看到了这个洞穴的玄机。 原来我的前面就是一个水泥砌成的类似于码头的地方,地下河和洞穴在这里交汇,洞穴拐了一个弯向右侧延伸,水在偌大的洞穴里流淌,从灯光和划水声我可以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洞穴的一个出口,他们划着船进来的。 我赶紧就着微弱的灯光寻找藏身之所,可是5,6米宽的洞穴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遮挡,眼看着划水声越来越近,我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洞陷,俯身看过去似乎不深,我赶快丢了一个石头再次试探,果然很浅,估计也就2米多的样子,我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我在洞陷里细听着上面的动静,只听划水声渐止,紧接着传来了铁锁交织的叮咚声,估计是在靠岸泊船,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哥,您小心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张得屏住呼吸,我现在隐约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现在如果他们留心朝这些洞陷探望,那么,我就是一只瓮中的老鳖,智齿孩童搬个石头都能轻松的致我死地。 我听着声音细数了一下,来的人应该有7个,有3个比较壮实,其他4个则很轻巧,当然,这是我在部队的功课,只是就算我功课再好,我也听不出来他们谁拿了武器,拿了什么武器。[.超多好看小说] 这群人似乎纪律还很严明,除了刚才一个年轻声音吐出的那5个字,我再没听到他们有什么交流,还好,他们从上面毫无怀疑的走了过去,我只觉冷汗湿透了脊背,我只求他们能快速走远,那么我逃生就有望了。 这个距离我还不能冒然翻上去,我需要等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可是离我的估算就差10来秒钟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上面响起:“嗯?那是什么?” 这个声音我怎么觉得是那么熟悉,可是洞穴的回声让声音有一丝丝的失真,我正极力回忆这人是谁,突然上面又一声大叫:“血!不好,他怕是跑了。” 我暗叫一声糟糕,他们是发现地上我滴落的血迹了,我再不做停留,弹地而起,翻身就出了洞陷。 里面乱作一团,提灯的光像是迪厅的幻光魔球一样缤纷乱舞,我趁乱跳下码头,窜到了船上。 由于船停靠的地方与洞穴的地面有一定的落差,所以他们的灯光不能完全为我所用,我看不到船索挂靠在什么地方,只得在船头摸索,当我摸到船索用力一拉,铁质的船索碰撞着船体发出了清脆了响声,只听上面有人怒喊道:“恒少,他在取船!” 恒少!我终于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两个字,我拿一扯并没有扯掉船索的挂靠,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我张佳琪不想跑了! 在他们向船边奔跑的时候,我迅速的脱掉了外衣拾起了一面船桨,一场大战就要展开,厚重的外衣只会羁绊着我影响我的发挥,所以我必须把它去掉。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快速逼近,我的大脑却像在放电影一样闪过一个个的人影,刘默、徐睿、程飞、王军还有于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于卓?对!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叫恒少的声音,没错,竟然就是于卓! 我一下愣住了,一是我一时还想不明白怎么于卓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怎么会和魏恒勾结在了一起,还有一点我不得不面对的是,他们有了精明能干的于卓,我的胜算又有几分? 可是时间根本就容不得我做最细致的研判,他们很快要赶到这里,我奋力把船桨向地下河和洞穴的拐角处掷去,然后迅速的脱掉裤子蹬掉鞋子,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把自己的身子紧贴在船底,很快我就感觉到了船体摇晃着下沉,他们上船了! 船的划动证实了我的动作已经迷惑到了他们,我在水下暗蓄能量,这只能是一次斩首行动,魏恒的冷血我早有体会,如果我一击不中或者只挟持到了他的跟班,那么我肯定就会死在这条暗无天日的地下河里。 光柱在水里条条散射,看情形他们全都把灯光聚集到了船头,船尾一束光柱都没有,这是个机会,我决定赌一把! 我悄悄的签到了船尾冒出头来,我尽量是身体和船身保持一致,他们如果不是刻意的在船尾搜查就很难发现我,我不时的隐蔽着探出头,偷窥船上的情况。 没错,这船不大但就是载了7个人,我从他们站立的姿势就可以看出其中有一个手持手枪的就是他们的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家伙年纪也就20岁上下,下巴突出的棱角像极了周洋,没错,他肯定就是魏恒。 当我亲眼见到精瘦的于卓站在他们中间的时候我还是有不小的触动,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与敌为伍的?难道一开始,从他预备狙击我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吗? 这种在洞穴里穿梭的船其实很小,甚至比安水那些农家小船还要小,七个人满满当当的站在船上显得很拥挤,我瞅准了魏恒所站的位置,趁着黑暗潜了过去。 其实游过去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在判断距离上不会有失误,但游过去就算惊动不了魏恒和于卓,也肯定会被两个坐在船舷上划桨的家伙所发现,所以我选择了潜水。 潜过去隐蔽性的确是强,但又很难把握住魏恒准备的位置,当我跟着上面的船潜过洞穴的拐角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水流变得急促起来,原来洞穴到了这里洞底地势突然下垂,地下河跟着下泄,水流自然也就有所加剧,这是个好机会,我潜入船底,慢慢靠近一边船舷,瞅准了机会猛的伸出手来勾住船舷穷尽全力一拉,船瞬间翻覆。 有了前面细致观察做基础,加之我本意是潜到魏恒的位置突然登船发难,所以他们慌乱落水的时候我趁着纷乱的灯光还是很快找到了魏恒,我先是从他手里抢过了手枪,然后一掌打落他手里的大灯,拖住他胡乱扑腾的双腿就往水下拽。 突然的变故加之水流的原因,船上的几个人很快就被冲的七零八乱,而我也快速的拖着魏恒离开了事发地点。如果我够果断,其实那时我就完全可以要了魏恒的命,刘默、徐睿还有其它被魏恒祸害的人就可以得以瞑目。 第八十七章 老兵决斗 这家伙在水里完全就失去了往日的彪悍,被我拖着双脚在水下稍加折腾,就像病死的瘟猪一样散了架,任由我摆布,可是男人几乎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总希望让敌人分享自己的胜利,那种让死敌细细品味失败的痛苦、看着他懊恼、崩溃、绝望的快感远比直接终结了对手更让人着迷,其实魏恒又何尝不是?他在我没有觉察的时候早就可以要了我的命,可是他也痴迷在玩弄和折磨我的快感上不能自拔。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争斗中痛并快乐着,享受着别人的痛苦,哪怕别人的痛苦根本就无法给他带去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他也乐在其中。可生活可笑就在于,当你在享受别人痛苦的时候,往往却是在葬送自己的机会,给别人一个喘息的契机,如果魏恒当初果断的了结了我,那么也就没有我今天反噬他的结果。 水里的扑腾很快就暴露了我的行踪,被冲得四散而开的家伙们很快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他们拼命的向我游来,我把被闷得只剩下半口气的魏恒拖到一处浅滩上,鸣枪示警,然后大声的吼道:“都给我听着,魏恒现在在我手里,谁再敢过来我就毙了他!” 很快,他们似乎都各自找了一个能站立的点定了下来,刚才还混乱不堪的场面瞬间宁静了,唯有水依旧潺潺的流淌着,魏恒呛得在我的臂弯里大声咳嗽,为防止魏恒恢复体力,我趁机又摁着他的头在水里折腾了几下,然后冲着他们喊道:“本人就跟这杂种有仇,聪明的自己游出去,我就当没这回事,谁如果愿意陪着他一块死,那我也不怕多你一个。” 那边依旧静悄悄的,整个洞穴漆黑一片,如果这时候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过来,那我就危险了。我只得调整一下策略,抱着魏恒向简易码头游了过去。 我沿着台阶把魏恒拖到洞穴上面,然后我冲着下面喊道:“于卓,你给我上来!” 我知道即便是真的有人会溜走,于卓也不会走,在船翻覆的时候我还看到了似乎只有于卓偷偷的把提灯保护住了,我今天必须要当面问个清楚,他为何要与魏恒勾结在一起。 我的话刚落音,就听到远处水声响起,有个人慢慢的向这边游来,上岸,台阶,沉稳而又轻巧。 现在他站住了,我能听到水滴答滴答的掉落,我说:“于卓,把灯打开吧。” 灯瞬间亮起,于卓是什么人,他早就从我的声音里判断出了我的准确位置,明亮的灯光直直的照了过来,不过我早也防备,我靠在洞穴一侧凸起的岩石后面,用魏恒挡住了露出的另一半身躯,我说:“于卓,把灯放到地上,对着河边照射,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于卓把灯调转的时候我已经能很清楚的看到他了,只见于卓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慢慢的向我走来,看来在落水后很快就脱掉了身上沉重的外衣,我突然对他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心里却无比的凄凉,于卓,恐怕是再无回头的路了。 魏恒经过一阵咳嗽和休息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和气力,只不过他想要挣脱我的控制还是显得力不从心,我用枪柄警告了一下他,然后对向我走过来的于卓说:“小于,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他混到一起?” 于卓在提灯反射光的照射下,本来精瘦的身子显得更加的单薄,他耷拉着双手模糊着轮廓站在我的前面,我突然鼻子一酸,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虽然我和他性格上互不对脾胃,但他年轻孤独的影子让我想到了我当年带过的新兵,其中一个就在2000年元旦牺牲在西北戈壁滩上,我觉得即便现在我能找到王军,我们三个也不可能再在一个战壕里战斗了。 于卓没有说话,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这个现在已经变得出离的陌生,可我还想拉他一把,我顾不得危险甩开魏恒站了起来说:“于卓,你知不知道,你王连为了你连命都不顾守在卉宁,你难道不知道魏恒也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死他吗?” 没想到我一提到王军,于卓的情绪也瞬间失控,他支起双手,有些神经质的在头上挥舞,一边极力折腾一边嘶声力竭的怒吼:“你别在我面前提王连,对!你是什么人?你有女人有地位有钱财,眼睛都不眨就给王连几十万,你以为你的钱能救他吗?你戴着道德的高帽子到处教训人,就连施舍钱财都那么潇洒,哥!首长!都转业了,我们都离开部队了,你何必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嗯?” 我没想到于卓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干练而寡言,给人一种阴狠的彪悍,可我很少见他一连说出这么多话,并且还是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批判。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王连为什么要为钱杀人吗?我们像狗一样的活着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是在酒桌上还是炮床上?你说?!好,刚才算我放屁,你不是和王连是铁哥们吗?那你现在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疯狂的挣钱,你如果能答对,我他妈不要你动手,我自己崩了我自己,如果你答不上来,你今后就少在我面前提起王连。” 于卓连珠炮似的发问把我弄得哑口无言,我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王军为什么要和他杀人,我顶多是简单的认为王军需要赡养老人抚育小孩,如果不是于卓激动的发问,我还真没想过:单单为了养家,或者单单是为了协助他的兵,王军需要这么搏命吗? 于卓见我愣在原地无言以对,他冷哼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关心王连,你要知道王连可视你是他最好的战友、兄长,哈哈,可笑啊可笑。”于卓顿了顿,然后提高嗓门喊道:“王连,你告诉我,我现在可以杀了他吗?我现在可以杀了张佳琪吗?” 我没有明白于卓话里的含义,他在这里呼唤王军是什么意思?是在故弄玄虚分散我的注意力,还是真的王军就在我的身边?或者……王军已经死了? 可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魏恒微弱而又坚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于卓,杀了他!” 第八十八章 绝地营救 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考虑过于卓真会置我于死地,我只是觉得他的存在是我制服魏恒的一个威胁,或许是因为王军的缘故,我对于卓的认识,即便是现在我依然认为就算不是兄弟,不是朋友,我们也不是敌人。 所以在于卓掏出手枪的时候,我竟然一时没有反应,当然,那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下,但就是这么短暂的迟缓,我出枪的速度已经稍逊于于卓,我俩在某些素质方面仲伯难分,更何况他还比我年轻了10来岁,我眼见他丝毫没有犹豫的举起了枪,我的心也随之凉到了冰点。 “砰!砰!”两声枪响回荡在洞穴里,辗转的回声此起彼伏,过了很久,世界才归于平静。 我当时和于卓的距离不过10米,可是两声枪响后我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疼痛,于卓的子弹根本就没有射向我,而我正对面的那个黑影,却轰然倒地! 这不符合逻辑!不单是我没有受伤不符合逻辑,更重要的是,于卓不该倒下,因为我击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要于卓的命,即便灯光是如此之弱,但在这么一个距离下,除非他的子弹先行穿透我的中枢神经,否则我依旧有十足的把握只击中他握枪的手。 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于卓眉心绽开的花朵,那种喷溅出来的东西即便从我这个角度上看只是一窜黑色的影子,我还是无比的清楚,那代表了什么。 那代表着于卓被击中了眉心,代表着子弹已经穿透神经搅乱了中枢,代表着于卓的生命就在刚才已经走到了终点,同时它还代表着我的背后,有人发出了致命一击,终结了于卓,挽救了我。 我条件反射的回头,可能是我一直对着灯光的原因,当我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前面无尽的黑暗,我虽然有些神经错乱,但我还是有基本的认知,我知道,那片黑暗里,有我背靠背的兄弟王军! 我冲着那片黑暗喊了一声“狼牙!”,可是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渐渐看到一个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从我旁边走过,像是一个僵尸一样,步步靠近躺倒在地的于卓,慢慢跪倒。 王军!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洞穴里我没有必要急于知道,我清楚的是,在于卓向我袭来的时候,是王军亲手终结了于卓,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被自己击毙。 我能理解王军的痛,或许刚才他在黑暗里已经为了这次选择死过一次了,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更不知道怎么去感谢他,于卓的死让我的情绪也处在了灵界点,而码头那边的声响像是最后的一味催化剂,彻底引爆了我的情绪,我提着枪飞奔过去挡在王军的面前,咬牙切齿的嘶吼:“滚!快滚!” 我发誓,如果他们再晚走两秒钟,我真的会开枪爆了他们的头,幸存下来的马仔们乘着翻转过来的小船落荒而去,只留下王军孤独的身影和浑身颤抖的我。 当然,还有黑暗里的魏恒,我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境,是恐惧,是绝望,还是释然,我在王军身边站了良久,直至他握着拳站起来。 王军先是向前走了几步,拾起于卓放下的提灯,转过身来,把光束投射到魏恒身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我一见王军的反应就知不好,赶快飞奔了过去,当我追上王军的时候他已经抬起了枪,我一把扑过去摁住他的手说:“狼牙!冷静点!” 王军奋力甩开了我的手,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被他甩得一踉跄,差点跌倒。就在我稳住身子的时候,王军的枪响了。 王军射出第一颗子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了,我不可能像王军阻止于卓一样对王军开枪,我只能愣在原地等待着王军射完最后一发子弹。 直到最后一发子弹打完,枪无法再自动上膛,王军还在强行拉着枪栓,似乎就算是把魏恒打成一个马蜂窝也难解他的恨,我知道,亲手终结于卓带给王军的是怎样的痛,在这个时候他对魏恒的恨绝对不亚于我。 我就这样看着侮辱刘默,夺走徐睿的魏恒顷刻间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但我没有一点解气的感觉,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留给我的只是心间隐晦的空荡,没有一丝预期的快感。 王军在两具尸体之间缓缓坐下,这种感情的宣泄似乎消耗了他所有的气力,他用微弱的语言向我讲述着这一切。 我和王军从桑莎回省城各奔东西之后,王军回到卉宁寻找于卓,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军已经渐渐感觉到了绝望,自打他从我这里得知魏恒不单单是在报复我,而是把目标锁定在当年参与琉塔行动的所有人时,他就以为于卓肯定是遭遇了不测。直到有一天,他独自一人在家里喝闷酒,一位快递员敲响了他的房门。 这份快递让他惊喜交加,喜的是于卓竟然还活着,惊的是于卓告诉他他已经成为了魏恒的左膀右臂。 于卓还通过这份快递邀请王军,让他也加入进去,双剑合璧必能干出一翻事业,可王军毕竟深知我被魏恒害得有多凄惨,所以他并没有赴约加盟,而是筹划着怎么说服于卓,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王军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放过魏恒的,他其实并不是在担心于卓越陷越深无法回头,他只是不想看到我和于卓生死向相,我说怎么那些天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军说后来他的对面搬来了一个女人,起初王军并没在意,那女人初来乍到,时常会请王军帮忙抗袋米、修个灯什么的,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可女人的有一些表现却另王军很反感,王军虽然然没有说透令他反感的是什么,但他在说这话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所指。 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那女人是魏恒的人,那她接近王军肯定是有目的的,或许是于卓的举荐使得魏恒有了想要拉拢王军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我几乎可以肯定,另王军反感的就是女人的妖娆和引诱。 第八十九章 最后遗言 都说人不好色非男人,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坐怀不乱,但王军这么多年来从来就对女人不感兴趣,我隐约有些怀疑他的老婆离开他就是因为他在男女之间太没情调,他木讷而又粗暴,他的所有情感似乎都沉淀在了战友身上,所以那个女人或许是诱惑王军没有成功,反而引起了王军的厌恶。 王军毕竟曾是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他警觉地感受到了女人的窥视,联想到女人一连串怪异的表现,王军开始产生了怀疑。 在和女人的窥探和反窥探较量中,王军取得了胜利,他通过这个女人找到了于卓,可是于卓并不愿意回头,王军只得在暗中观察于卓的动静,用他的话来说他也不知道这种暗中跟踪能起到多少的作用,但当时他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死死的盯住于卓,伺机再做打算。 小年夜接到我的电话,王军彻夜未眠,加之凌晨王叔传来消息说丢丢生病,一连串的不顺和烦心让他做了最后了结的打算,可是他和于卓的碰头却被魏恒的人发现,或许是魏恒觉得王军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还不如除去这个威胁,王军就这样落入了魏恒的手中,好在于卓念及旧情,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反正算是保住了王军的命,但王军也暂时失去了自由,被囚禁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 王军说完这些,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我望着于卓的尸体说:“狼牙,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弄条船来,咱们带着于卓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说完准备起身,王军止住咳嗽拉着我说:“老猫,别急,你听我说完。” 王军的语气比之刚才又弱了不少,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不是王军该有的表现,以前的他不是粗声粗气雷厉风行的吗?今天怎么会表现得如此虚弱? 我凑近王军说道:“狼牙,你没事吧?” 王军笑了笑说:“我没事,不急,老猫,你知道于卓为什么有些讨厌你吗?” 我尴尬的叹了口气:“不清楚,或许我本来就不太招人喜欢吧。” 王军咳嗽了两声说:“不是,当年你骂过他的娘,他一直记在心里。小于的身世很凄惨,他父亲是矿工,在于卓小的时候矿上一次事故去世了,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他是我的兵,我太了解他了,于卓本来是可以继续留在部队套取三期士官的,可是那一年她母亲脑梗瘫了,他才提前复原。” 我当年骂过于卓的娘吗?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张佳琪曾经是个耍泼骂街的人吗? “你那时总爱说:你娘的个蛋,兄弟们都了解你,那只不过是你的口头禅而已,可是他们兵娃子并不这么看,你可能是不记得了,有几次特勤我都带上了于卓,这小子素质好,有一次他特勤凯旋,在回程的途中的小镇上,于卓进商店打电话被你撞上,你训斥了他,恰巧带上了这句口头禅,你不知道,他是在给他母亲打电话。(.好看的小说)” 说实话,我真的记不起曾经还有这么一个桥段,但如果真有一个兵在值勤时不守纪律打电话,我肯定会暴怒,即便是行动归来,只要还没进营区,行动报告还没有入档我都不能容忍下属犯这样的常识错误,弄得不好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电话就会葬送弟兄们用生命换来的胜利成果。 所以我虽然记不起那段往事,但我相信的确曾经发生过,因为它符合我的脾性,王军接着说:“小于性格内向,但他母亲是他最爱最在乎的人,所以他一直记恨你。” 原来于卓一直对我没有什么好感是源于这么一次经历,我没有多少基层带兵的经历,从入伍到转业,训练、出勤、比武就是我部队生活的全部,受伤后我调离特勤队,也仅是在机关呆过一阵子,所以在与小我差不多一个时代的战士交流成了我的短板,现在的战士一个个性格迥异,棱角分明,即便是经过部队的锤炼,他们依然保持着自己独特的个性,说轻了不长进,说重了闹不好不是上吊就是跳楼,当年我们部队就有一个战士因为班长的一句批评纵身从6楼跳下,葬送了自己年亲的生命,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一个失败者。 我看着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于卓心情复杂,如果可以,我真想为当初的口不择言诚恳的向他道个歉,可是,事到如今,这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听不到了。 王军又开始一阵激烈的咳嗽,过了很久喘着气说:“老……老猫,你记住小于的老家在滨海,今后你要常去那看看……看看他母亲。”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顾王军的阻止,跑过去拾起于卓曾摆在地上的提灯转身直射着王军,王军抬起手遮挡了一下眼睛,可我依然能看到他浑身是混黄的湿泥,右手使劲的摁着肚子,斗大的汗珠渗满了惨白的脸,嘴角挂着缕艳红的鲜血,我心一下沉到了冰点,我扑了过去跪倒在他身旁扶着摇摇欲坠的他说:“狼牙,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出去。” 我用尽全力试图抱他起来,王军用刚才挡着眼睛的左手摁住我说:“老猫,别……浪费时间了,我还有话没说完。” 我虽然不知道王军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现在受了极重的内伤,或是被暴力击打,或是被大力撞击,他的五脏六腑或许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再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我必须抓紧时间带他出去。 我的眼泪顺着脸庞涌了下来,我极力喝道:“有什么话咱哥儿俩今后有的是机会说,今天哥一定要带你出去。”我粗暴的制止了他的阻挡,大吼一声把他从地上抱起,踉跄着向简易码头跑去。 王军的水性不好,但现在即便他能如我在水里一样矫捷,他也无力游动,我小心的撑起他的头,支撑着他的身体,艰难的朝前游去。 王军今天变得极度的絮叨,像个唐僧一样自然自语的说:“我的手沾了血,这是报应,我爸穷,我也穷,媳……媳妇嫌我窝囊,我为了这口气挣了昧良心的钱……,咳,咳,现在该是我偿命的时候了。” “闭嘴!”我烦透了他的唠叨,如果是往日,我真相扇他一巴掌,我暴躁的拼命拍打着水面,试图用我的愤怒制止住王军的胡言乱语。 可是王军依旧没有停止诉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部队看一看,不知道丢丢病好了没……” “老……猫,你起个歌唱吧!”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玩命的划着水,我真想使出我全部的力量,一划千米瞬间就能飙出这个该死的洞穴。 当祖国召唤的时候 挺起胸膛站排头 我就是董存瑞 我就是黄继光 奋勇争当突击手 …… 第九十章 重回现场 王军不再等我起歌的号令,自己开始轻声的哼唱起来,虽然他现在说话都很不连贯,但奇怪的事,当他唱响这首老歌的时候,竟然连贯而又悠扬,熟悉的旋律也勾起了我的欲wang,我的眼泪淹没在冰冷的河水里,跟着他的节拍,我也开始唱了起来。 当祖国召唤的时候 挺起胸膛站排头 我就是董存瑞 我就是黄继光 奋勇争当突击手 把光荣写在军旗上 战火青春最风流 英雄的战友们,前进吧 为祖国去战斗 为祖国去战斗 为祖国去战斗! 我抱着王军游出洞穴的时候发现外面的世界原来是阳光一片,白天对于我来说是个好兆头,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我,那是一艘破败不堪的船,我看到船上的汉子和老头在堆满渔网和靶子的船头忙碌一团,我竭尽全力的把王军托了上去,等我精疲力竭的爬上船,正准备俯身查看王军的情况,没想脚下被渔网一拌,一个踉跄,紧接着后脑勺被重重一击,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我一把扒掉扣在我嘴和鼻子上的呼吸器,莽撞的翻身下床,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还打着吊液,输液架在我的撕扯下轰然倒地。护士最先听到了响声,当她急匆匆走进来的时候,病房已经被我折腾得一片狼藉。 护士小姐很生气,对我嘟嘟囔囔的,我像个癫子一样扑过去抱住她的双肩,不住的摇晃,一遍遍的说:“王军呢?王军呢?” 护士显然是被我吓到了,一边用手胡乱的推打着我的脸,一边尖锐的叫喊:“王医生,快来,啊!救命!” 医生还没进来,我就已经冷静了下来,或许刚才猝然的苏醒让我有些激动,思维还和前面混乱危急的情景做着对接,不过我很快醒悟过来,我赶忙松开手,极力装作平和的问她道:“护士,和我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呢?他怎么样了?” 护士在获得自由之后根本就听不进我的话,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我正准备跟出去,两个男医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经过简单的交流,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救治过王军,我是被三个农民模样的人送到急诊室的,他们把我放到大厅里借口去拿钱,然后就一去再没回来。 也许就是船上的那几个人救了我,把我遗弃在这里只是因为经济的拮据,如果是这样,那伤得更重的王军或许他们就根本没准备送治,我赶忙对医生说:“报警!快报警!” 其实我并没有看清楚我出洞的地方,我只知道那里开阔一片,有水有船还有一处江心小岛,但警察的能量很大,在得知有枪战有死伤之后,他们一下子兴奋起来,连连追问细节。[] 浩浩荡荡的警车交织着鸣着笛,每一截路口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我看到路旁的市民止步注目议论纷纷,坐在我旁边的警官想得还挺周全,弄了满满当当一车的医护人员守护着我,让我跟着车队寻找事发地。 破案救人两不误,我很能理解他们的做法,我受的伤并不重,想想或许就是忙中出乱,自己绊到渔网扯动了船头立着的耙子,而耙子不偏不倚砸中了我的脑袋而已,即便他们不拉我出来,我自己也要出来,因为王军的伤耽搁不起。 没多久我就被带到了河边,他们通过我的描述很快就锁定了位置,我下车一看,没错,就是这里,河对面青石暗穴在水面上隐隐激荡,当我坐着船赶到对面时,我看到河岸边陡峭的悬崖下暗藏着无数的暗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应该从哪一个进去,不过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我大声的央求警察:“快找救我的渔民,只有他们知道王军现在在哪里。” 找这些人并不难,只是找到过后留给我的却是个噩耗:他们根本就没有救下王军,在我被耙子砸晕过去之后,他们发现王军已经是七孔流血没了气息,渔民们一是害怕说不清楚,二来又觉得没有必要顾及一个死人,所以随手又抬起王军把他丢在了河里。 警察很忙碌,三五一组的在老渔民的带领下在无数个露出河面的洞口里寻找进入溶洞的入口,而还有很多人则发动着河岸边的村民沿河打捞着王军的尸体,我麻木的坐在船上,身上还盖着医院护士好心施舍的大衣,茫然地看着这一片喧嚣和繁忙。 一直守在我身边的警官告诉我,救我的渔民说他们是眼睁睁看着王军沉下去的,他们一再重复着王军早已死去他们才不得已弃尸的,狼牙,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不是说好让我给你起一首军歌的吗? 我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不管周围异样的眼光,默默地低声重复:“都有了,我们唱首歌:寒风飘飘落叶,军中是一朵绿花,预备唱!” 我张佳琪真是个极度自私的王八蛋,我口口声声说王军是我的生死战友,可就如于卓质问我的一样,我真的关心过我的兄弟吗?他在咳嗽,在喘息,他在虚弱的说话,所有这些,我都像一个愚蠢的白痴一样没有觉察,如果我能早点察觉,能果断的送他出来,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我还后悔当初在卢南,如果我不是要逞能擒贼,我或许早就和王军背靠背的作战,说不定王军和于卓都不会死去。我痛苦的抱头蜷曲在船尾,瑟瑟发抖。 探洞小组从岸边撤出的时候王军的尸体依旧没有打捞起来,我听到旁边警官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水洞找到了,把人带过来,第一组人带好设备进去。” 虽然我一百个不愿意就此离开,但我还是遵从了警察的安排,两艘小船很快穿入了低矮的穴口。 洞穴被灯光照得金碧辉煌,无数的石钟乳和石头洞壁都在闪烁着璀璨的光,似乎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华丽而又宁静,唯有地上湿润的鲜血在提醒着我,这里曾经腥风血雨的争斗过生死。 警察和技术人员忙做一团,聚光灯闪烁,可是我疑惑的是,当我带着他们走到事发位置的时候,于卓和魏恒的尸身离奇的失去了踪影,虽然当初有些阴暗而现在灯火通明,但这种视觉上的差异并不可能影响我的定位,我清楚的知道当时他们就躺倒在这里,地上一滩鲜血足以说明一切。 第九十一章 孤魂野鬼 经过一段时间的技术处理,他们又催促和拥趸着我继续行走,大约走了两三百米,我看到了地上散落绑我的绳索和胶带,还有点点血迹。 再往里走了一会儿,前面似乎已经没有了路,灯光照过去,是湿漉漉的洞壁,向上向上,我们不得不抬起头来,我看到离地面大约三丈来高的洞顶黑的,像个宇宙间的黑洞一样吸收掉了所有的灯光,旁边的警官开口说出了我的感觉:“上面应该还有一个洞,要想办法上去检查一下。” 从检查回馈过来的结果看,我差不多知道了王军是如何负的伤,如果不是被暴力击打,那极有可能就是从上面掉落时受的伤,我听他们议论着上面的情况,说是里面有人员曾被囚禁过的迹象,还隐约听到说真正的洞口在上面,我很想去上面看看,可是被他们生生拒绝,我想知道王军在那片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是怎么度过这些天的,我更想上去弄清楚导致王军七孔流血的直接原因是什么,我需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虽然他再不可能醒过来。 从洞里出来河面依旧繁忙,看样子这几个小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收获,我望着滚滚的河水发呆:说不定,王军早就被冲到了遥远的下游,再也回不了家了。 由于我是这个案子唯一的见证人,警察不容我商量的要带我离开,在回城的路上,我看到路旁的市民止步注目议论纷纷,卉宁的天、卉宁的地,卉宁街道和楼阁,在我的眼里变得是如此的陌生,我随着车队晃荡着扫视这个城市,那些与逝去的亲朋在这街道、酒店、商场甚至是犄角旮旯的过往,都已经随风而去,这座城市已经不再属于我张佳琪,因为我不知道何处能安放我颤栗的灵魂。 现在王军和于卓都已经走了,一直藏在我心里不能触及的他们的过往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在警局里我有问必答,但求他们能掌握最详尽的情况,及早结案。 讯问进行了1个多小时,直到被充充闯进来的一个女警官给打断,她先是在头头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只听那头头拿起帽子站起来说:“打捞上来了一具尸体,马上去指认一下。” 我知道王军再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当我凑过去细看的时候我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看到那张脸时,我还是惊呆了。 这具尸身并不是王军,而是于卓,我看到于卓身上还绑着一块不小的石头,这么说在我离开后,他们的人还进去过,不单带走了魏恒的尸体,还把于卓沉尸河中,他们到底是想要销毁或者是掩盖些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最少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我历经千辛万苦寻找的魏恒被王军终结了,接下来的案子已经没有我的兴奋点了,这些未结的疑问都留给警察来破解吧。 王军和于卓都没有亲属过来善后,我还没敢通知王叔,本想自己分别护送着他们回去,可是现在王军的尸体还找到,警察也没有授权处理于卓的尸体,说是案子没破还不能动于卓的尸身,我只得留下了新办的手机号,希望等时机成熟了可以亲自把他们送回亲人身边去。 风波过后,卉宁似乎变得更加的繁忙,街上到处是黑压压乱糟糟的一片,看得我异常的烦躁,路边到处都是地摊卖着对联和水果,有几个肩挑腊肉的妇女在人群里穿梭,不时警觉地四处张望,我看到一辆城管的执勤车就停在不远的拐角处,里面有人歪戴着帽子,把脚蹬在前挡风玻璃上悠闲自在的抽着烟,或许是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我内心变得出离的空虚,我竟然没有任何目的但又控制不住脚步的走了过去,在城管执勤车前停下了脚步,像个好奇而又无聊的老太太,偏着脑袋看着车内的情况,除了主驾和副驾位置上的两个人,车内还横躺歪坐着三个人,副驾位置上那个摇头晃脑的家伙见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很不客气朝我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凶神恶煞地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我从城建出来也没几年,没想到才多久,这个曾经差点承载着我二次职业的舞台也如卉宁这座城市一样变得遥远而又陌生,我不单一个人都不认识,甚至连他们的作风也看不出当年的半点影子,我自嘲地抽动着嘴角,想要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一阵微风吹来,拂在我的脸上,却是冰冷而僵硬。 我的口袋里没有半毛钱,裤子衣服都是别人施舍的,无所谓得体,只求遮羞,我掏出远在饶城的李骁遥控着替我弄来的手机发呆:这个手机里,我还能听到哪些挚爱的声音? 我无力的蹲坐在街角,拨动了电话。 我很奇怪,以前我几乎记不得几个电话号码,而现在,我的脑海里却不自觉的闪现了很多串数字,就像是突然打开了沉睡千年的慧眼一样,一串比一串明朗而清晰,甚至于那个不太熟悉的艾米我都能记起她的电话号码。 我先是给老大拨去了电话。 老大在那头喂了两声,我说:“哥,是我,二伢子。” 听声音老大很是激动,这与他一向沉稳的性格和现在身份很不相衬:“老二,换号了?事情做完了没有?不回家过年了吗?” 我说事情快有结果了,等彻底了结了,我就回去。 老大有些哽咽的轻声说道:“老二,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爸妈这里有我呢,你以前部队的朋友也照看得挺好的,你就放心吧,自己要注意安全,听说你弄的事情挺凶险的,哥很担心你。” 挂了电话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害羞的背过身去,努力把眼珠子瞪到极限,防止让人笑话的泪水儿不小心滑落。我正在像个娘们一样忸怩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对着电话高声说道:“老婆,我这就回去,等我,咱们一起做年夜饭。” 今天……过年了吗?我摇晃着站起来,走过几家店铺都没看出个端倪,只知道今天一片繁忙,节日的气氛很浓烈,可没有一丝直接的证据证明今天就是三十,我掰着指头从小年夜开始数,可数来数去,唯有我被迷香熏晕的那段时间不能确定,如果今天是大年三十,那,难道我昏睡了两天吗? 第九十二章 墓地祭奠 我看到一个20多岁的女孩正在旁边水果摊前挑拾着桔子,我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丫头,今天是几号?大年三十了吗?” 其实旁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之所以选择她去询问或许就是源于我的不自信,我觉得自己现在很是不配称作是一个男人,我没有勇气去向另一个男人抛出如此白痴的问题,我害怕他们异样的眼神,或许只有如她这般柔弱的女人才有可能给我那个需要的回答,一个平淡而不起波澜的回答。[] 没想到女孩听完我的问题竟然连诱人的桔子都不再拾掇了,转身捂着嘴像是看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一样上下打量着我,我被她的这种表情弄得很尴尬,隐隐的有些觉得伤着了自尊,我急忙转身准备走开回避这种尴尬,女孩或许对自己本能的反应有了一丝抱歉,她很是不好意思的强忍住笑在我背后说道:“没,明天才过年呢,你……” 我知道她的疑惑,大街上一个衣着褴褛的疯子,一个连该哪天过年都不清楚的疯子,我没等她说完,就匆忙低头绕过了人群,连一句谢谢都没脸对她说。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更不知道未来该做些什么,魏恒死了,我亲眼见他被王军手里的枪打得面目全非,什么团伙,什么间谍,都由万能的警察来处理吧,跟我张佳琪没关系了,我不关心这些,我只知道要我的亲人得到安全,让我的敌人遭到报应,现在,我在乎的人和我的敌人一样,都差不多死光了,如今我游荡在街上,还有兴趣做点什么? 在我匆忙离开饶城的时候,周雨萱不知去向,虽然李骁告诉我她是去做治疗了,可是我依然有些不放心,现在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就让我再打最后一个电话,我要知道那个女孩安好。[.超多好看小说] 电话拨通,很快我就听到了周雨萱熟悉的声音,听她喂了两句过后,我慌乱的挂了电话,够了,电话里她口齿清楚精神矍铄,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我收起手机,直起腰来,准备迈步去一趟高新区,可是我刚迈了两步,一抬头,却又再一次看到了刚才捂嘴嘲笑我的那个女人。 女人一直是我张佳琪一生无法回避的动物,她们总是在我的生命里来回折腾,我的快乐、忧伤,我的绝望和疯狂差不多都源于她们,我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张佳琪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她们是爱、是恨、是崇拜还是唾弃我张佳琪,但这个女人对我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怜悯。 可是女人越是可怜我,我越是像只受伤的狮子,抗拒而又不安,她先是以为我的精神有些问题,不停的追问我的住处,说是可以送我回去,我一边低头疾走,一边简单的解释着,我说我不是个疯子,我只是不记得时间而已,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人还有一种善良的执着,她吃力的紧跟我的脚步说:“你是不是经济上有困难?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样的脾性,但我最受不了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无能,我的确现在是遇到了些麻烦,但单薄的衣服、羞涩的口袋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她不知道,我张佳琪不是经济上有困难,而是现在掉落在生活的迷宫里迷失了方向。 不过我最终还是被她的诚意所征服,她所展现出来的诚意让我觉得如果不接受她的救助反而会伤了她的自尊,我无比羞涩的接过她递给我的一沓钱,快速的揣在兜里,我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见到这个好心的女人,所以我转过身来,很冒昧的向她索要联系方式,女人稍作迟疑,然后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下了一串文字。 我揣着钱和纸条快步离开了这个尴尬的地方,在经过一家小店的时候,我从它门口摆放的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窝囊不堪,生活就是这么可笑,我张佳琪现在混到这个模样,被人当做一个祈求施舍的乞丐,我还有什么脸面去缅怀曾经的过往,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九泉的亲人?一阵寒风吹来,我猛地醒悟,不!我张佳琪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 当我再一次出现在大街上 亲爱的 请你一定要相信 我早已洗净了千年的沧桑 …… 不管内心有多凄凉 我都会铭记 你传承给我的精神食粮 因为 没有人会在意 我们奄奄一息的理想 唯有我执着的力量 才会绽放着炙热的光芒 …… 这是我大学期间一首青涩的诗,青涩得有些狗屁不通,且让我觉得无病呻吟的幼稚,但奇怪的是,这首诗就像是当年我为了祭奠十年后的自己而写下的悼词一样,直至今日,它蕴涵的意味才显得如此贴切而又深刻。 虽然口袋里有了意外之财,但我依旧要去高新区一趟,唯一不同的是,刚才我原本心灰意冷,无所谓扮相,不过现在,我的振作需要从衣着开始。 当见到徐杰的时候我已经是焕然一新,看徐杰的情况似乎日子过得不如意,由于徐睿的事情我和徐杰本已经失去了曾经的亲密,不过时过境迁,所有的恩怨情仇现在已然没有任何的意义,故人相见,许多的往事涌上心头,徐杰紧紧的抱着我,久久哽咽不弃。 在和徐杰唏嘘往事的时候我留心观察了一下他的房间,竟然看不到一张徐睿的照片,我几次欲言又止,迫切的希望能去见见徐睿,可我又不想勾起徐杰伤心的回忆,最后还是徐杰读懂了我的期盼,他主动的对我说:“走,和小睿聚聚去吧。” 我在街边精心挑选了一束百合花,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徐睿喜欢什么花,我从来就没有给她送过,只是我觉得如果我曾经的女人要用花来区分的话,徐睿就是我心中的百合花,纯洁而又淡雅,即便是有曹剑式的悬案,她在我心中也依旧纯洁如一,她对爱情执着,对金钱和性淡漠,甚至跟着我的那段时间,我都没有给过她任何浪漫的惊喜。 徐杰一直没什么积蓄,但他为徐睿却挑了一个不错的墓地,他一边焚着香,一边自言自语的低喃:“小睿,哥没什么本事,这地方你住得还习惯不?” 第九十三章 五具尸体 至从徐睿走后,一连串的事情忙得我焦头烂额,我是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那个善解人意的徐睿,那个乖巧懂事的徐睿,如今就这么悄然躺在这里,她一贯好静,以前喝酒应酬ktv,不是因为我或者万不得已,她都很抗拒那些场合,她总是默默的整理文件,给我沏茶、倒水、烫洗衣裳,我的衣食住行她都给我打理得妥妥当当,我什么时候应酬,什么时候踢球,什么时候休息她总是替我准备得很充分,我从不用担心错过时间,从不用发愁该穿什么衣服,饿了有饭,渴了有水,累了有温热的毛巾和淡香的被窝,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爱着的女人是刘默,而徐睿只是给了我刘默无法给予的感觉,历经了生死的沧桑之后,我现在才终于明白,其实我一如爱着刘默一样爱着徐睿,只是我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不敢面对而已,现在她们都离我而去,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徐睿,我记得我张佳琪从未有过对你提及一个爱字,今天,你长眠于此,我依然未说出的那个字,你能懂吗? 徐杰力邀我在他那里住些时日,他说就让我们两个难兄难弟凑合着过一个清冷的年,三十那天傍晚,徐杰一边张罗着年夜饭,一边问我:“张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望着窗外渐渐落幕的农历2008年,斩钉截铁的说:“我要重新振作起来,有很多人在等着我赚钱去养活。”我把目光缓缓转移到笨拙地挥舞炒勺的徐杰身上说,“如果事业有起色了,我希望你能来帮我。” 我以为,我的故事就此结束,我在这里死去也在这里重生,是的,我必将得到这样的结局,但,还远没到时候。 我们简单的年夜饭还没上桌,我新买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这个手机是在李骁的遥控帮助下买的,所以铃声很是陌生,我甚至都有两三秒钟没有反应过来,等我醒悟接通电话后,里面传来了李骁的声音:“还在卉宁吗?” 我说是,李骁继续追问:“在哪里?我也在,见个面。” 我其实不太想再和李骁见面,我的是是非非已经了结了,该死的人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我好不容易看破这一切决定重生,因此再不能和李骁掺和到一起,但李骁的语气容不得我有半点异议,我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绳索在羁绊着我,让我无法远行,也无法推脱。 见到李骁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说:“看来,这个年你是不能过了。” 我知道李骁来卉宁肯定是因为魏恒的案子,只是,那留下来的残局不是该他们去收拾吗?怎么我张佳琪就过不了这个年了呢? 我上到车上,李骁的表情庄严而肃穆,车一边疾驰,他一边审问我:“据你在卉宁警局做的笔录看,你当时在洞穴里见到的是7个人是吗?” 我说是,除了后来出现的王军,是七个人。 李骁继续问我:“你说你看到除了魏恒和于卓,其他五个人后来都沿水洞逃了出去了,而魏恒和于卓都被王军枪杀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他问我这话有何深意。 “那你之后有没有听到其他的枪声,或者说看到有什么异常?” 我说没有,在洞穴里如果再有枪声,那动静肯定会很大,我不可能听不到。 李骁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你知不知道,卉宁的同志又在河道里捞起了5具尸体,都是枪伤,并且初步看出自于一把枪。” 李骁望着我说:“关键是,死亡时间和于卓死亡时间基本吻合,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我也不是傻子,从李骁给我的信息里我能看出这个案子的蹊跷之处,如果这5具尸体不是当时仓惶而走的那5个人,那难免就太巧合了一点,但如果真是他们,那又是谁做的?为什么他们的尸体都能找到,而魏恒和王军的尸体却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我说:“能确定打捞上来的5具尸体的身份吗?没有王军和魏恒?” 李骁低头沉吟没有说话,副驾位置的王勇回过头来说:“我们就是要带你去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王军,至于魏恒,认识他的人不多,不好辨认,如果你认不出来,我们准备让周洋做dna比对,不过这需要时间。” 我心想着徐杰倒应该是和魏恒有过几面之缘,不过现在还是不要给他惹事,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警察让我辨认的时候倒是挺人性化的,一个法医打扮的人递给我一次性的口罩和手套,我接过手套把口罩交还给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如果里面真的有王军,我这么戴着口罩去见挚友未免有些失礼,我在走近的时候很是纠结,即希望这里面有王军,又不愿真正看到他的尸体,我甚至都幼稚的想过,那些渔民看到王军沉下去后,王军又能猛地清醒自己游到岸边去,当然我知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虽然这些人在水里只泡了没多长时间,但或许是因为枪伤失血的原因,一个个脸色惨白而又浮肿,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里面依然没有王军,我再一次仔细观察了依次排开的5张渗人的面孔,似乎也没有魏恒,不过我自己也不确定,毕竟我也仅仅是在漆黑的洞穴里和他有过那么一个照面的相见。 我摇了摇头说:“这里没有王军,至于是不是当时的那5个人,我不敢肯定。” 这时,卉宁这边的一个警官戴着手套口罩走到我的身边,把盖在第一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全部解开说:“同志,你再仔细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魏恒?” 我在他拉下白布的时候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单要我仔细观察这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胸腹部我乍一看去有5个弹孔,很像是被王军乱枪打死造成的,我围着这具尸体选了几个位置细细观察了他的面孔,我甚至在征得警察同意后把他的上身抬起来,以便能看到他差不多立身时的样子,他脸部的棱角有那么一丝丝和周洋相似,我转悠半天,依旧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只得模棱两可的说:“有一点像,不过我不确定。” 第九十四章 鸿门酒宴 警官点了点头,示意法医把白布整理好,招手和我出了房间。 果然,会议室里,卉宁警方道出了之中的蹊跷,后面打捞出来的5具尸体有4具竟然都是一枪毙命,手法拿捏得丝毫不差,技术部门给的初步结论是这些人在中弹的时候,他们离枪口的距离在10米以上,也就是说不是贴面击杀,这么远的距离,同一支枪,即同一个人要连续击杀4个人,并且要做到一枪毙命,难度可想而知,最蹊跷的是,做到这些的并不是狙击,而是一支仿54手枪! 或许在座的其他人并不一定全部理解这段分析,但我再清楚不过,即便是我这样的老侦察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这一点,看来对方的来头不小。 还有一具尸体,也就是一号位置的那具尸体,他和其他四具死亡的方式完全不同,他是被乱枪打死的,距离不超过一米,因此他们高度怀疑1号尸体就是我口中的魏恒。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饶城警方已经提取周洋的样本送上级做dna比对了,目前要做的一是继续打捞,看还有没有新的发现,其二就是确认其他尸体的身份,以便深挖下去。 这时,一个警官直接推门进来,在坐在首席位置的警官耳旁低语了几句,或许我是专案组编外一员的身份李骁已经告知了卉宁警方,所以他们也并不避讳,首席警官待到他说完之后竟然很谦逊的朝我说道:“张同志,刚才技术部门传来消息,打中1号尸的那几枪和于卓的致命一枪都来自同一把武器,这把武器已经打捞上来,而枪杀2、3、4、5号尸的武器基本可以排除和一号尸同源,也非打捞上来的其它武器,你怎么看?”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虽然我参加过一次类似这样的会议,但我对警方的程序依旧不甚了解,所以我没有拘泥于某些制式的形式,略加思索站起身来,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说叨着一些看法。 我说在1号尸体身份没得到确认之前,不妨做一种假设,如果这具尸体就是魏恒,因为刚才技术部门给的结论就是最好的佐证,那么是谁最后杀了另外4个人,会不会是当初脱逃的5个人之中的一个?如果是,那他在哪里枪杀的这4个人,从时间上来看,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在我被渔民救起之后,他们潜回洞内,其中一人开枪射杀了4人,但要在漆黑的洞穴里做到这一点我个人觉得可能性很小,二是在洞外,但如果是在洞外,当时已经是白天,来往渔船不少,会不会有人看到?或者说他不避讳被人看到吗?这是一个矛盾的地方,我觉得可以走访河边的渔民,尤其是救起我的那几个渔民。当然,要判断是在洞内还是在洞外作案,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去洞穴内提取血迹,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还有一个问题,是谁搬走了魏恒和于卓的尸体,为什么要移走,为什么要绑上石头沉河,单单就是为了毁灭一些证据?是不是枪杀4个人的杀手做的?如果是,那他杀人灭口,沉尸灭迹就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是这个案子的主角之一,他害怕暴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恐怕就严重了。 说完我望了一眼李骁,他看着我微微点头,我慢慢的坐下,我知道自己的分析很幼稚,但我是亲历者,我隐约觉得事实就在我刚才的猜测里,并且那人杀了4个同伴的地点只可能是在洞外,10米以外是什么概念?那说明凶手和被害者不可能同处一条船上,在洞穴那种环境下,以我的常识,一个人绝对办不到,最少这样的高手我是没有见到过,这不是电影里的意淫,这是血淋淋真实的虐杀。 我刚一说完,首席警官微咳一声,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了一下放下手机说道:“先到这里,会议听通知再开,我们的同志又捞上一具尸体!” 会议室一下轰动起来,这个消息把我刚才的推论击了个粉碎,大家一窝蜂的朝外走,看样子都恨不得去现场看个究竟,我木然的站立,无助的看着李骁,李骁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说:“走吧,我们也看看去。[]” 赶到现场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天边,刺激的光芒渐渐收敛,红霞倒映在水中把本来忙碌的人们衬显得些许的落寞,我眼见着他们把尸体渐渐抬近,还没等他们走到身边,王勇就快步跑了回来,对我和李骁低语道:“一枪毙命,几乎与之前的另四具尸体相同。” 这么说来,当初进洞的7个人全部找到,那又是谁做了这一切? 其实我来的时候有一丝担心捞上来的是王军,但我看担架上塔拉的一只湿漉漉的手就知道,这个人不是王军,我望着缓缓流过的河水发呆,狼牙,你是否静静的躺在某处,任凭鱼虾掠过你僵硬的身躯? 从河边回到市区,在一个t字路口李骁带着的饶城车队和卉宁的警车分了道,我虽有疑虑,但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便说些什么,车队在一处偏僻的宾馆前停了下来,我还没下车,就见从宾馆里快步走出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恭敬的立在车前,开门迎客。 李骁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在我耳朵边小声说道:“到饭点了,卉宁的兄弟请大家吃顿便饭,你跟着走就行了。” 我其实满门心思都已经放到案子上了,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客随主便,先完成吃饭这个任务再说。 我一看上的第一个菜就知道,这绝非一顿工作餐,看样子似乎也并非是卉宁警方官方的意思,而是这两个年轻便衣的私人行为,果然,等酒杯斟满,年轻便衣一堆恭维和客气之后,李骁向我介绍说:“小李和小田,以前我们分局的刑侦精英,可惜被卉宁挖过去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来宴请老同事和老领导的,我应付着一笑,跟着他们的节奏举杯一饮。 或许除了李骁和王勇知道我是哪路货色,其他人,包括李骁从饶城带来的几个警官,都还不清楚我的底细,只不过看李骁似乎对我礼数有加,一个个硬着头皮来敬我的酒。 如果是当年我有职有权的时候,他们敬我的酒也未尝不可,不过现在,我平民老百姓一个,对他们恭敬得有些卑微的敬酒心存惶恐,李骁倒是很抬举我,冲着他的手下说道:“满上,和领导喝酒别他妈磨叽。” 我算哪门子领导?不过我也混惯了江湖,既然李骁不说破,我也就来者不拒,一一接了单。酒敬了半圈,我见王勇给自己的就被斟满,侧身举杯对着李骁说:“李局,我敬你一个。” 李骁斜眼看了王勇一眼,拿起只有半杯酒的杯子准备起身找酒瓶,王勇赶忙伸手挡住说:“李局,你随意,不用满了。” 李骁一把推开他的手,很是不满的说道:“酒呢?满上!” 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一切,刚才还紧张的分析案情,一眨眼怎么我们又坐在这里耍着酒疯?是我跟不上这时代的节奏还是李骁有什么阴谋? 对面的便衣小田赶忙提着酒瓶过来小心的给李骁斟上,只见李骁缓缓拿起酒杯凑到王勇那早已举了半天的杯子前,比划了一下说道:“王勇,来,拿着,敬老张两杯!” 这一下的转换不单让王勇摸不着头脑,我也一下糊涂了,不知道李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王勇尴尬的支吾了几声,不知道如何应对,没想到李骁一下就火了,拍着桌子吼道:“你还有没有点我饶城公安的作风?扭扭捏捏的像个婆娘一样,我要你这个支队长干啥?喝个酒都这么被动,我的案子还能指望你破吗?” 王勇灰头灰脑的推开椅子,双手举着杯子绕过李骁走到我面前,红着脸说道:“不好意思,张……” 王勇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对怎么称呼我有了一些迟疑,李骁接过话说:“张首长,部队的首长,你没当过兵啊?” 王勇点了点头说:“张首长,我领导都发话了,给个面子,咱干了。” 我其实对王勇一直有一些好感,尤其是经历刚才的故事之后,看样子他似乎和我的年纪差不多,但酒场上如此稚嫩的人能干到市刑警支队长的位置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我虽然不知道李骁怎么会突然如此捧我,但我清楚现在如果再多说些什么废话只会让王勇更加难堪,我举起酒杯淡淡的说了声:“不敢当,我先干”然后就一饮而尽。 我的酒量还算可以,当年从特勤队出来到机关挂职的时候,机关一帮参谋干事互相怂恿说是要量一量特种兵的酒量,结果一场下来,一半人趴在师招待所的桌子上打起了呼噜,还有一半人东摇西晃的到处搜罗招待所的扫帚脸盆,聚在门口做乐队状弹扫帚敲脸盆,唯有我在招待所的厕所里尿了一泡后,举起手机给警卫连连长打了个电话:“来两个班,把机关的人搀扶走,别在院子里丢人了。” 所以李骁的这些把戏让我隐约觉得他是想把我灌倒,本来我还想杀一杀李骁的威风,但眼见他手下的同志一个个要玩命的样子,我暗自说道:“算了,还是别逞能了,这帮小子也不容易,就放他们一马吧。” 我假装喝高,嘴巴也故意放歪胡言乱语起来,拍着李骁的警服要对饮,我看到李骁诡异地一笑说道:“好,我们兄弟来两下。” 两杯过后,我趴在桌子上开始唱歌,唱的还是超级幼稚的儿歌 啊门啊前一个葡萄树 啊嫩啊嫩绿的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 接下来的事越来越印证了我的猜测,我闭着眼睛感觉他们把我夹着进了电梯,在房间里,他们草草的替我脱了鞋子外套,然后盖上被子关门离开了。 搞刑侦的就是厉害,我本想趁着装醉看能不能听到他们议论些什么,以求对李骁要弄醉我的缘由做一个判断,可惜或许他们也不确定我是否是真醉,根本就连一个屁也没放,夹我上楼的时候一个个还装得东倒西歪的,只有在把我放倒在床上后,才一时大意咚咚咚的快步离开了房间,暴露了他们的阴谋。 第九十五章 陈年旧事 在我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之后,我蹬开被子站了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我看到李骁和王勇他们矫捷地登上了各自的车,匆匆离去。 窗外偶尔升起的烟花在我头顶上绽放,嘈杂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一种叫“年”的怪兽传说今晚上要纵横人间,家家户户聚集团圆,用鞭炮驱赶,用笑声斥逐,而我知道,在这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和菜肴的香味的天空里,今天还飘荡着很多无家可归的游魂。 李骁和饶城警方刚才在我面前演得这出戏让我百思不解,今天是李骁他们把我从徐杰那里接过去主动接触案子,可才几个小时,他们又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竭尽所能的要把我摁倒在这宾馆的床上,断了我和案子的联系。 其实我自己感觉一直游走在专案组的边缘,我并没有真正把自己定义在办案人员的身份上,当然这也并不是我自己不够自信,而是他们给我的有限信任和一直利用我的态度都让我不得不对自己的定位有个清醒的认识,既然是这样,他李骁如果不想让我参与案子,他一句话我立马就拍屁股走人,何苦要费尽周折的演戏? 我估摸着就两种可能性,一是李骁觉着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不便对我下逐客令,但这种可能性我觉得微乎其微,李骁绝不是这种碍于面子扭捏不堪的人,如果他觉得我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他会果断决然的让我滚开,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对于我在专案组里的定位他根本就做不了主,他如此煞费苦心的经营着他的计谋,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而是他没有权限,他只得用这种手段来隔断我和案子的联系。 李骁的这种无奈可能就缘于肖厅或者是老政委,但为何李骁突然之间改变主意,他到底害怕我有怎样的发现? 刚才我们唯一的经历就是见到了新打捞上来的尸体,莫不成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掏出手机露出一脸不屑的笑容想:李骁呀李骁,你也太小看我张佳琪了,要知道卉宁也算是我的地盘,就算是我潦倒成一坨狗屎,在这里我依然还有一些人脉,不至于被你耍得无可奈何。 我想都没想就给肖华拨去了电话。 自从最近经历了几次生死考验之后,我发现自己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以前很多根本就没入脑的东西现在一个个清晰无比,就像肖华的电话,我和他估计一年联系不上几次,尤其是今年,我也就是三月份和他通过一次电话,可现在,我对他的电话号码好似刚看到似得历历在目。 肖华是我老部队的战友,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建制单位,但同属一个集团军,在平常的工作往来中也有过交集,尤其是我转业到卉宁后,转友之间更是加深了亲近感,因此我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是卉宁公安局什么警务督察支队副支队长,据说马上要荣升了。 我拨去电话的时候没报太大希望,因为在这个连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都官僚的社会里,我这么一个陌生的电话肖华不一定能接听,没想到彩铃才响两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肖华似乎真的高升了,说起话来像含了颗睾丸一样神气十足,他打着官腔在电话里问我:“哪位?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我说你个先人,我是你猫哥,升官发财了连老百姓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肖华一听是我,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连说猫儿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大老板怎么突然想起我个穷警察了。 我说:“先不废话了,你说话方便不?” 肖华咳嗽了一声说:“哦,好,你等我一下,我穿个衣服。” 肖华怕老婆是出了名的,我一下就猜到这家伙估计是在家过年,不过这小子还算机灵,说起谎来都无需彩排,张口就来。 过了几分钟,肖华给我打来了电话:“猫儿,是不是嫖妓被抓了?” 我说操,你官都当得这么大了,怎么一张臭嘴还没上锁,我有正事要你帮忙。 肖华见我语气有些严肃,止住调侃问我道:“什么事,你说。” 我说你卉宁今天出了个大案子,你能不能搞到些消息。 一提到案子,肖华立刻警觉起来,沉吟了一下说:“猫儿,是什么案子,你想要些什么消息?” 我说你少跟我装,今天卉宁都被掀翻天了,你会不知道? 肖华说:“猫儿,你这可冤枉我了,我是真不知道,我调到穗州了。” 原来肖华早在几个月前就调任穗州,前两天才因休假赶回卉宁来过年,我你能不能打听一下今天枪案卉宁方面的负责人是谁,他的工作电话是多少。 玩笑归玩笑,说到正事的时候肖华还是很快展现出了他的职业素养,他问我道:“猫,你要打听这些干什么?案子和你有关系?” 我说是有点关系,我就是枪案的目击者,我现在手头掌握了一些东西想要和卉宁警方分享,但我只信得过有分量的人。 肖华在电话那头思索了一下说:“猫,你等我电话。” 大约过了10多分钟,肖华发来短信,给了我一串电话号码说:张局长,案子的第一负责人。 我在等待肖华回电的那十多分钟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我得到电话后没有迟疑,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又威严,他说肖华已经和他有过简单得沟通,希望我能相信他,并如实提供一些线索。 我说饶城的李骁副局长是不是正在你的办公室?我只想通过你找他到他,我有话和他说。 当然我只是在试探他,如果李骁知道了我的动作,那刚才我丢人现眼的装酒疯就全部徒劳了,所以我得先确定李骁的动静。 其实我说这话还有一个目的,我隐约觉得这次的事件很怪异,李骁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怕我话太多,下午那次会议我发言后他冲着我点头的动作似有深意,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李骁不想让这个他跟进多日的案子被卉宁警方抢了头功,这家伙鬼头鬼脑的,满肚子的坏水,保不准就是因为这么狭隘的功利思想在作怪。 张局长稍作停顿,说道:“李骁副局长不在,同志,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以我的党性向你保证,你提供的线索只会用来侦破案件。” 我暗自好笑,我有个毛的线索,这种拍着胸脯发誓的把戏我见得多了,哪个领导不是在台上说得一套一套的,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拿着老百姓的钱,骂着老百姓的娘,这种官僚多了去了,我张佳琪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老子跟你也不熟,没必要跟我玩这一套。 不过表面上我还是假装着被他的誓言折服,我说那行,你既然是卉宁警察的头头,那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冒然出去,鬼知道李骁会不会在宾馆里安插了眼线,我说你来我这里,便装。 在等待局长大人到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无趣,心想我张佳琪是不是有些变态,干嘛要这么和李骁较劲,毕竟人家也曾帮过我,本来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何必要猥琐的耍着计谋把这坛水搅浑? 可一想到王军的尸体还没找到,1号尸是不是真是魏恒还没确定,我又觉得还是有必要陪他们玩下去,不然,我怎么能第一时间给逝去的人一个交待? 张局长看样子倒是个实诚人,没有什么官架子,是那种放到人群里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的样子,不过张局长看到我时竟然一脸的愕然,似乎我是刚从老墓里挖出的古尸,新奇而又怪异。 张局长把手伸了过来,握着我的手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吓了一跳:“竟然是你?张佳琪同志?” 第九十六章 除夕暗斗 不过我很快醒悟过来,我张佳琪在饶城杀妻暴走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我们小区保安都知道我是个恶棍,那他这个公安局长了解我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坐下来自嘲地说道:“看来,我张佳琪在你卉宁公安的通缉形象是永垂不朽了。(.好看的小说)” 张局长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我早就认识你了,零5年元旦,东城拆迁户小规模聚集,你当时拿着大喇叭给他们做工作,那天带队维持秩序的人刚好是我,说实在的,你当初的一番话,挺让我佩服的,所以就记住你了。”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在城建打了几个月的酱油,还真留下了那么芝麻大小的功德,我被他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耳朵烧烧的说:“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我最终还不是落得凄惨下场。” 王局长自行拖来一张椅子坐下道:“你的事我有所了解,你缺乏的就是斗争的经验,在这个圈子里,要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不讲策略是不行的,那时你刚从部队出来,可能是太冲了点。” 我苦笑着说:“不说我了,都差点把正事忘记了,我约你来是想说说今天案子的事情,不知道你了解没有,我是目前河西洞穴枪案的唯一幸存者。” 王局长微微颔首道:“案子的事我补了补课,了解一些,具体的事都交给下面了,他们正在紧张的工作。” 虽然才和王局长聊了没几分钟,但我对他的印象非常好,觉得他是那种值得交心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他的马屁拍得我自毁了防线,对于这么一个人,我决定改变策略。 我望着王局长的眼睛说:“王局,我不和你玩虚的,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们和饶城警方是不是在争风吃醋,这个案子是不是很有油水?” 我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他情绪一丝微微的波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见王局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笑容,只听他说:“哪里哪里,破案最重要,今天是农历大年,河里捞起的尸体已经把我们卉宁弄得人心惶惶了,只要能让我这一亩三分地安宁,这头彩由谁来拿真不那么重要。” 虽然王局长的话有所保留,但正是这种保留让我更加深了对他的信任,如果他下三滥的把抢功的责任推卸给李骁,那虽然是实话,但我会因此而怀疑他的人品,他并不愿意把内部的矛盾袒露给一个外人,要知道如果换作是其他人,或许他投其所好的适时贬低一下自己的同志,就会获得重要的信息,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在部队的时候对于形式主义,对于个别的歪风邪气,或是对于上级指示决策的不理解总会有一些牢骚,但我们在牢骚的同时,又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怪癖,那就是自己可以骂部队的娘,但外人说不得半句部队的不是,这就是军人怪异的集体荣誉感。 所以我相信王局是个耿直的人,我说我想去看看那些尸体,我有些疑问没有解开。 王局长很快就否决了我的提议,他说:“这个恐怕不行,办案都有程序,恕我无能为力。” 我说或许李骁还没告诉你,我是饶城涉枪案专案组编外一员,今天卉宁的案子和饶城的案子一脉相承,我相信我有这个权利请卉宁警方配合一下。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尽量控制住语气,让它显得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强硬,“这个任务是省厅肖厅长下达的”,我补充道。 王局长并没有因为我抬出肖厅而有所动摇,只是微笑着说:“那我需要再核实一下资料,如果属实,我求之不得。” 他拿出电话准备拨号,我打断他说:“麻烦你先不要惊到李骁,你可以求证肖厅,或是今天案情分析会你卉宁的负责人,我下午参加过这个会议,应该他知道我的身份。” 张局长的电话似乎是打给他自己人的,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我和李骁还没有到剑拔弩张对立的地步,但我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我有这些小动作。只听张局长对着电话说道:“小王,刘涛他们会议开完没有?”“完了让梁主任安排饶城李副局长他们休息,嗯,告诉他,亲自接待,规格高点。” 张局长嘱咐对方会议一完就让刘涛给他电话汇报,挂了电话,张局长站起来说:“张副局长,你做好准备,等我消息。” 他的一句“张副局长”让我很不适应,我说张局长你就别说笑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的这个新认识的本家同志咚咚咚的走了,留给我满腔的期待,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是这一等就是6个小时,我一直没敢开电视,直到新年钟声敲响,外面璀璨的烟花一齐绽放,即便如王局所说,今天的卉宁人心惶惶,但这一刻,几千年的传统依旧,人们抓住了这片刻的安详,疯狂的宣泄着亲人团聚的快乐和对来年美好的畅想,可是在欢乐的角落里,总是有神了阻止不了的忧伤。 凌晨1点,我的手机终于有了响动,张局长说:“10分钟后,会有一个女孩来找你,你跟她走。” 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我马上个李骁拨去了电话,装做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们都在哪里?把我一个人丢宾馆里了?” 听声音李骁还算精神,似乎并没有休息:“嘿,你醉成一滩烂泥了我不把你放那难不成还背着你走?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10分钟后,房门准时敲响,我一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扮相时尚的女孩,我一看她的穿着打扮,禁不住自己都感觉到寒冷,如果不是刚才张局电话先告之了我,我真以为是大年夜都不放过的敬业小姐过来了,女孩倒是训练有素,微笑着叫了一声老板,挽起我的胳膊就走。 我不得不佩服张局的应变能力,就如他自己说的,斗争讲的就是策略,他连这么小的细节都给我想到了,路都铺到家门口了,我再无顾忌,拿起外套就走。 女孩把我交给张局的时候我看到昨天下午会议室里的首席警官也在那,张局呵呵一笑说:“不用介绍了吧,据说你们见过面了。” 那个警官伸出厚厚的手掌说道:“刘涛,刑警队做差事,幸会。” 我和他握了一下手,转身多王局张说:“张局,我想去看一下那几具尸体,不知道方便不?” 王局点了点头说:“走,我和刘队长陪你。” 第九十七章 尸体会说话 再一次来到停尸房,管理员把灯光打得很亮,我示意把所以的白色盖布都揭开,然后俯身过去,一具一具的仔细查看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班门弄斧,我是真的有一些疑虑,或许通过仔细研究这些尸体,能解开一些谜团,我确定如果我心中的疑虑一揭开,整个案子会有决定性的突破。 我的重点在新捞上来的尸体和1号尸上,我先是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新尸,我发现果然如他们所说,弹孔直穿眉心,这种击杀方式和狙击手的手法如出一辙,我开始替警察担心起来,这样的对手,要抓到他恐怕要付出血的代价。 我再一次重新审视1号尸,昨天下午我查看的时候有所疏忽,后来在宾馆回忆时总觉得忽略了些什么,但当时我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而现在当我看到那几个鲜明的弹孔时,我猛地醒悟,不对,这不是魏恒。 我清楚的记得王军对着地上的魏恒开了7枪,而这具尸体身上,却只有5个弹孔,我急忙抬头直问刘涛,我说:“刘警官,在洞穴里,就是我指认王军枪杀魏恒的地方,还找到没击中目标放空的子弹活弹痕没有?” 王局和刘涛知道我看出了些名堂,和法医一起围了上来,刘涛摇了摇头说:“没有,1号尸全部是贯通伤,所有子弹都穿透了他的身体,事发地收集的弹头和弹壳与1号尸受枪击的方式和位置都能对上,没有发现未击中他身体的弹头,张同志,有问题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必须排除杂念去思考一些问题,如果现场收集的资料没有差错,那么这问题出在哪里? 假设1号尸不是魏恒,先不说这具尸体来自哪里,也暂不纠缠魏恒的尸体去了哪里,单这弹头和弹壳的数目就不对,难道王军所发有两枪是空炮弹?即便是空炮弹,那弹壳呢? 当然,我知道凭空臆造的空炮弹几乎是不存在的,因为不论王军的枪来自于魏恒团伙还是当初于卓留给他的,在这种情况下,压空弹显然毫无意义,那么,难道是后面那个神秘的沉尸人捡走了2颗弹头和弹壳?如果是这样,那王军为什么要放空枪,要知道1号尸实实在在的只有5个弹孔,王军的另外两枪为什么不打到魏恒身上? 我不知道这些疑问在这个案子里有怎样的影响,但1号尸的身份绝对关乎到整个案件的方向,一想到魏恒,我就灵机一动,对,我怎么没想到,魏恒是有特征的,这点我最清楚! 一直一来,魏恒在我的世界里就完全是个疯狂而又神秘的人物,即便我后来知道了他就是当年琉塔事件里的那个少年,但也仅此而已,我并没有因此而清晰他的轮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花心思去把那个男孩和现在隐匿暗处的魏恒做比对,在我的眼里这么多年来,他肯定是完全变了模样,我没必要去浪费时间回忆他当初的细节,加上后来我从李骁那里得知魏恒和周洋是亲兄弟,这直接导致我每次想到魏恒时潜意识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周洋的影子,而现在,我抛掉所以先入为主的东西去想,原来魏恒,是有一处特征任凭时间再长也是抹不掉的,那就是他脖子下面的一道伤疤! 这道伤疤在我押解他和苏月娥回国时被我无意中发现,之所以记忆深刻,一是因为当时我对一个少年有这么长的一道疤痕很是诧异,二是后来我认识李梅后也发现她有那么一道相似的疤,李梅告诉我那是因为甲状腺手术留下的,当时我还对李梅说,你的美人疤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 我迫不及待的俯身查看魏恒的脖子,我上下来回看了四五遍,都没有找到那处疤痕,不!这人不是魏恒! 等等,我现在要理一理思路,他不是魏恒,那到底是王军枪杀的人不是魏恒,还是魏恒的尸体被人运走?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那个神秘人做这些无非是想掩饰些什么,那他不论是出于掩盖真相还是对魏恒爱护的目的,都有可能把魏恒的尸体运走。 我长时间的沉默让刘涛着急不已,他催促我说:“到底发现了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我一一扫视了他们三个,缓缓的说:“这人不是魏恒,你们要改变侦查方向。” 我简单的向他们说了一下我的理由,只见王局背着手来回踱了几圈步,然后停住脚步说:“加紧dna比对,及早拿到报告,在此之前我们不能完全排除1号尸是魏恒的可能,但侦破思路要推倒重来,把重点放到如果1号尸不是魏恒而衍生出的新思路上来。” 我说为什么不把周洋弄过来指认,他一出现不就全清楚了吗。 刘涛说:“你还不知道,巧合的是周洋昨天食物中毒,目前还在医院,要他过来可能还要等待时机,倒是饶城警察控制住的几个涉案人员今天下午应该能赶到,但我不认为会有收获。” 食物中毒?这些太巧合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蹊跷,我不相信有人要投毒灭口,难道饶城警察内部有鬼? 虽然我这人生性多疑,但如果饶城有内鬼,我也不会怀疑李骁,即便是这家伙昨晚鬼鬼祟祟的想要灌翻我,但我觉得我看透了他的为人,这家伙一心想要从这案子中捞些功绩,这样的人断不会为了一些利益铤而走险去断送自己的政治前程。 1号尸很可能不是魏恒的发现让他们决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张局长看着我说:“参不参加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先回去,然后我们以卉宁官方的名义邀请你来入会,你考虑一下。” 张局长果然深思熟虑,这样一来,即不会暴露我,也保全了他和李骁的脸面,不至于让大家都下不来台,我说好,就这么办。 那个大冷天要紧牙根穿超短裙的美女再一次把我搀扶着送到了宾馆,没想到我刚走到大厅,就被王勇截住。 王勇看了一眼女人欲言又止,我故作镇定的扒下她挽着我的手,轻浮的捏了一把女人的下巴说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女人走后,王勇眼神怪异的打量了我几秒钟,然后有些气愤地说道:“张同志,酒醒了?那位是……?” 我故意无视他的问题,反问道:“王支队长,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 王勇说:“我也刚到,李局找你谈点事。” 我说:“什么事这么重要,能不能明天聊?” 王勇拉着我走出大厅,附耳轻声说道:“卉宁的1号尸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查出来,他不是魏恒,还有,周洋被劫走了! 第九十八章 峰回路转 难道王局这么快就通报了李骁?这不像他的风格,短短的接触,我感觉王局步步都把路给我铺得舒舒服服的,怎么我还没有到宾馆他就通知了李骁杀了我个措手不及?还有周洋怎么在我一发现1号尸不是魏恒后就被劫走,这之间是巧合还是有关联? 我假装惊讶的问道:“劫走周洋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又是怎么知道1号尸不是魏恒?” 王勇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拉着我的手快步走到车前,示意我上副驾位置说道:“走,路上说。[]” 我再没有推脱的理由,只得顺着他的安排上了车,王勇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前几天人质事件中抓获的一个叫耗子的人你还有印象吧?我们已经突破他了,1号尸资料传回去后,家里传来消息,耗子交代那是他们的另一名同伙,而非魏恒。” “你确定耗子所言属实?”我问道。 “我们核实过,通过耗子的交代,我们立刻组织人下乡,在一号尸的老家收集了更详细的资料,那人的确不是魏恒,其实昨天晚上家里就来了消息,但直到刚才下乡的同志才予以确认,所以李局暂且没有告诉你。” 我微微有些脸红,好在车里很暗,王勇没有发现,我也是刚刚发现了1号尸不是魏恒,但我和张局还没来得及通过演戏来告之李骁,李骁倒是在确认后第一时间和我分享了,搞了半天,我发现就我张佳琪成了个猥琐的小人。 我赶忙岔开话题,我说周洋怎么会被劫走了。 王勇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布置得不够周全,昨天我们在接到卉宁通报前,看守所里传来消息周洋口吐白沫,像是服毒自杀,于是我们马上把他送到医院抢救,医生初步诊断是食物中毒,不排除是投毒,后来李局通报了卉宁的情况,说你亲眼目睹了魏恒被杀,当时我就对周洋食物中毒表示了怀疑,但李局要我陪他走一趟卉宁,因为这边的东西的确价值非常大,走的时候我做了布置,防止周洋醒来后再糟不测或者逃跑,但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几乎就在下乡的同志传来消息的同时,周洋在医院被人劫走,我们还牺牲了一名同志。” 我看到王勇脸上呈现出了咬牙切齿的忧伤,或许我的这个形容不够通顺,但当时我透过车里微弱的光,看着手握方向盘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的王勇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没好意思问,或许牺牲的正是他朝夕相处的兄弟。(.无弹窗广告) 我完全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也刚刚失去一个兄弟,他现在一定是如我一般的自责,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兄弟,自责自己没有做到万无一失的部署,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是突然能理解他刚才见我被一个女人挽着时那种鄙夷的眼神,这个时候我还有兴趣去临幸女人的确是让人不齿,我有些同情的说:“我能做些什么?” 这时王勇的电话响了,他接过电话说道:“李局……,是!……好的,我这就去!” 我不知道李骁对王勇交代了些什么,只见王勇放慢了车速,微微观察了一下路况,然后强行掉头,同时启动了警笛。 王勇一边专注的驾着车,一边说道:“先不去见李局了,我们要去一趟渠林县。” 渠林是饶城所辖的一个县,不过虽然它行政上属于饶城,但它和卉宁的距离要远远近于它和饶城的距离,不出意外的话从卉宁过去40分钟车程就可以赶到,但是我对它的了解也仅限于它的地理位置和路况,因为我曾路过几次,那是一个在全国都能挂上号的国家级贫困县,有一句不负责任的古话,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渠县的治安确实是乱得不一般,我有限的几次路过都是破费周折。我现在疑惑的是,我们这么急赶去渠县做什么? 王勇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车驶出了市区他踩足了油门才开口说道:“李局说本来卉宁这边对案情有新的进展,要开紧急会议,还邀请了你参加,不过渠林那边传来消息,有涉案人员劫持了他的家人,李局让我们过去处置。” 我有些糊涂,我说:“你们怎么掌握的情况?渠林的劫犯怎么能确定是魏恒案的涉案人员?还有,李骁让我们去处置是什么意思?我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王勇摇着头说:“张同志,我发现你一直刻意的把自己游离在专案组之外,你要知道,这是厅长做的决定,不是你我这些人想不想,愿不愿意的问题,你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参与者,只要是与这案子有关,你就有这个责任。” “又没人给我发工资,我算什么?”我虽然嘴硬的调侃了一句,但内心还真被他这席话说服了,不光是肖厅,背后还有老政委的信任,更重要的事,这事因本就我而起,刘默、徐睿、王军、于卓,这四个人的死难道还不够吗?还有窃取军工情报的图谋,曾是一名人民子弟兵的我,现在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了? 王勇的一番说教效果很明显,我感觉自己从部队出来后那种逐渐丧失的信心又回来了,王勇笑着说:“你可别蒙我,你不像是那种只为工资打工的人。” 王勇继续说道:“你考虑过没有,昨天你托着你的战友出洞,一上船就意外昏厥,是不是太巧合了?然后你和你的战友一个送治一个却是沉河,这种做法我们认为是弄巧成拙了,我们知道你不可能说谎,那是不是问题就出在那几个所谓的渔民身上?” 经王勇一提醒,我再一次努力回忆当时的经过,我记得在我翻身上船的时候我看到了船头竖起的耙子,所以当我头上被狠狠砸了一下后,我想当然的认为是我绊倒了渔网拖动了耙子,然后才有耙子意外砸晕我的情况,难道,这不是意外,这是蓄意而为? 如果是这样,那恐怕王军当时还并没有死,我惊得叫了起来:“王军是被他们杀害的?!” “不,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什么什么,只缘身在此山中?你就是因为你的战友乱了方寸,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我想你肯定不至于这么糊涂。” 我无暇顾及给王勇补充那一句“不识庐山真面目”的诗句,我说:“你是说我判断有误?” 第九十九章 深夜捕凶 王勇说:“第一个疑点我已经说了,就是事件太过于巧合,第二个疑点,任凭怎么努力,单单王军和魏恒的尸体捞不到,是不是也太蹊跷了,第三个疑点,也就是他们弄巧成拙的地方,你昏迷后他们完全可以杀害你,为什么要送你救治?” “你这有点先入为主了吧,你是认定了他们是同伙才觉得送我进医院很不合常理,但也正是这一点不刚好证明救我的人只不过是普通的渔民吗?如果不是,那就像你说的,他们为什么要留我这个活口?”我反驳道。 王勇嘿嘿一笑说:“如果他们没有鬼,那我们所说的三个疑点的前两个就太巧合了,不过我们争这个没有意义了,因为你不可能跳出你对你战友的感情,我丑话说在前头,恐怕王军不是想象的那样,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勇无缘无故的让我重新认识王军,这话把我听得眉毛都立起来了,我说:“你什么意思?” “卉宁的兄弟对那几个所谓的渔民进行问询后,我们得知情况有所怀疑,所以就上了手段,发现那群人昨天突然各自分散离开了卉宁,我们跟上了一个到了渠林,可惜我的人惊倒了他,他现在就挟持了他的家人和渠林的公安对峙着,现在是深夜,又是节日,不好处置呀。(.好看的小说)” 王勇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他的这番话却让我不得不先放下王军的纠结,我百思不解的问道:“他们还真有问题?那为什么他们要放过我?” 王勇摇了摇头说:“还不清楚,但这恰恰证实了一点,就是王军沉河一说基本上不存在,或许……”,王勇扭头看了我一眼说,“或许,王军并没有死。” 这个分析让我很兴奋,我真恨不得王勇把油门踩到底,我要立刻赶到渠林,我需要渠林的那个活口,只要抓住了他,王军的生死自然就会明了。 还没进县城,路边就有1辆警车在等着了,王勇驾着车跟在引导的警车后面,打着车灯小心的行驶,路越来越难走,左摇右晃的,可能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我竟然被这种摇晃弄得反起胃来。 从卉宁到渠林只走了40多分钟,但进村我们却走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王勇时不时的有那边的电话汇报,耗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真担心情况有变,现在这个人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超多好看小说] 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看到周围有好一些警车,王勇让我待在车上,他先下去了解一下情况。王勇的车停得位置不错,我的视野没有任何遮挡,我看到周围人车都不少,也打了些灯光,但就是没看到王勇说的所谓劫犯和人质,周围静悄悄的,甚至没有任何冲突的迹象,我心理明吧,这恐怕只是警方的一个缓冲带,真正的事发地,应该离这里不太远了。 果然,过了几分钟王勇又回到车边,示意我下车,他说派出所和县里支援了10多名警力,一直守在这个出村必经的路上上等待指令,走过前面的山坳就到劫犯的家了,埋伏在那边的同志说劫犯劫持了自己的家人后就熄灭了所有的灯,现在里面的情况不明。 刑侦方面我没什么经验,但解救人质我应该是比他们要再行一些,或许这也正是李骁让我随行的目的,根据王勇提供给我的信息我估算了一下,从劫犯劫持人质到现在过去正好两个小时多一点,如果是一般的劫持,这个时间会很危险,尤其是晚上,劫犯和人质的体力和心理都会达到一个极限,是很容易引爆情绪的一个时间段,不过这次劫持的是家人,我个人倒认为是个极大的利好。 王勇向李骁再一次汇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听他们在电话里聊的情况看,李骁似乎是想等到天亮,让即将赶过来的特警来处置。等他们挂了电话,我把王勇拉倒一边说道:“村里面的干部有到场没?能不能作一个简图?” 王勇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他说:“你是想强突?时机还不成熟吧?村长倒是在,图县里的同志已经做好了,走,先看看再说。” 这是一栋自建的小楼,两层,二楼是毛坯,村长说这家人08年刚建起的房子,还没来得及装修二楼,他曾经来这家走动过,看到楼上存放的是粮食和堆了一些杂物,一楼东西各有前后2间房,一共4间,中间是堂屋和厨房,上楼的楼梯也正好在堂屋里,这户人家有五口人,常住的是劫犯的母亲、他的大嫂和小侄,前几天,在外打工的哥哥也赶了回来,再加上昨天晚上回来的劫犯,一共是五个人。 我问村长劫犯和家人的关系怎样,村长说关系还不错,由于劫犯和他兄长差了10来岁,又是自幼丧父,所以他差不多就是由母亲和兄嫂带大的,这人在村里很是嚣张跋扈,好多次打架斗殴都是因为给他母亲和兄长出气,所以村长对他为什么要劫持自己家人很是不解。 村长介绍的情况和我刚才的估计很一致,这家伙在卉宁干下了那些勾当,在被警察问询后依然要赶回家过年就很能说明问题,大年30晚上匆忙赶回家,我想他初衷一是受他上面的指使,离开卉宁避难,但最重要的恐怕是他内心期盼着这一次团圆,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会真正想要伤害他的家人,他这么做,只不过是要吓唬警察,企图赢得时间逃跑。 当然,我现在是个体的身份,和王勇他们不同,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人质的安全,我可以做这种大胆的假设,但他不敢,即便是他潜意识里认同我的解读,他也不敢拿这个做赌注,所以我在提出要单独强突处置的时候,他断然拒绝了我的要求。 我试图说服他,我说如果等到明天天亮,长达一个晚上的对峙加上特警的压力,谁能保证那家伙心理底线不会崩溃,你们这样把他逃生的路口卡死,时间越长他会越发的绝望,难不保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那样对人质更加不利,而现在,我们倒是可以通过攻心战来稳住他,趁着夜色进行营救。 第一百章 只身擒贼 王勇还是不为所动,坚持要等特警赶到,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迫切的想要强突还藏有私心,一方面我的理智和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由我设计方案亲自去强突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另一方面,我担心时间和特警的双重压力会刺激劫犯不予妥协,那如果他被击毙了,我又会失去一个得知真相的机会。(.好看的小说) 我耐心的把我的方案和王勇说了一遍,听完我的方案后,王勇明显有些松动,我知道他没有这个权限批准我的行动,于是我趁热打铁地说:“要不,你征询一下李骁的意见?” 我不知道王勇对我曾经的经历了解多少,但李骁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果然,王勇和李骁通完电话后,王勇说:“李局说向上面给你争取一下,让我们等消息。” 虽然只等了几分钟,但我觉得这个时间很是漫长,漫长得我都担心太阳会突然升了起来。不过还好,我等到了授权。 我悄悄的爬上山坳隐蔽着观察地形,王勇依照我的方案做好布置后也趴了下来,王勇低声说道:“都准备好了,你呢?” 我轻轻地拍了怕他的背以示一切就绪,站起身来正准备绕到我的1号位置,只见王勇一把拉住我,然后缓缓的解下配枪递给了我。 我突然很感动,谁都知道他把自己的枪交给我代表了什么,如果这次行动失败,天塌下来还有李骁顶着,毕竟他是得到了李骁的指示,但如果他把枪给了我,只要我失败枪被抢或我的枪响伤到人质,那他这个支队长肯定是干不成了,这是一种很大的信任,不过我不需要。 我要的是劫犯活着被擒,我也无需用枪来吓唬劫犯,所以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再一次拍了拍他,转身潜伏到了1号位,耐心的重新包裹了一下手上的伤口,然后给了王勇一个行动的手势。 我之所以要重新包扎伤口,是因为我等下的行动需要做到万无一失,哪怕是手指间一丁点儿灵敏度的丧失都可能毁了我整个行动,我的自私,关乎的却是人质的生死和李骁王勇们的荣辱。 我手势一落,强光亮起,只听村长喊道:“能武,我是你大庆叔,市里的领导刚刚赶到了,你有什么要求和领导说,不要犟哩!” 村长的话音刚落,王勇的声音又响起:“罗能武,我是市刑警支队王勇,受市局领导的委托,由我来解决你的问题,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要不伤害人质,一切都可以谈……” 灯光应我的布置把所有房间的窗户照得通亮,这样,我确信不但能加剧罗能武的紧张,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通过窗户看清楚我的行动。 村长和王勇的喊话也是事先设计好的,我要的就是引罗能武有所动静,以便让我首先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并且这种连续的喊话也可以给我做掩护,让我更容易接近目标。 不出所料,经过几次诱导后,罗能武在西侧的屋子出现了,确定罗能武的位置后,我不再顾及他们之间的讨价还价,助跑,屈膝,跃起,攀附,几个动作,我悄然翻到了二楼,我脱掉鞋子拿在手里,然后轻身下楼,紧贴墙壁,把自己隐藏在了堂屋后面的厨房里。 虽然罗能武处在西侧房间与王勇们对峙,但我上楼的时候东侧房间细微的响动也没有逃出我的耳朵,这对我又是一个极大的利好,这么一点动静足以说明罗能武根本就无心劫持,他给外面放的就是一个烟雾弹,不然,哪有劫持事件还会让部分人质处于劫犯的掌控之外的? 我虽然几乎有了十足的把握,但也不敢太过鲁莽,虽然知道罗能武并没有控制住所有亲人,但也怕他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伤害在西屋配合他闹腾的“人质”,所以我并没有急着强突进去。 我也不敢躲在西屋门外,因为我隐约觉得,东面房间的人很可能会出来给他报信或是商量对策。 我在厨房给王勇发去一个指令,让他用2号攻心方案对罗能武施压,不论是东边还是西边,我需要最少有一个地方有所反应。 2号攻心方案的喊话很快起到了作用,只见东边的房门悄然打开,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跑出一个妇人,我就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看到东边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和瑟瑟发抖的少年。 妇人快步横穿堂屋走到西边房间门口,推了推门,过了一会,西边的门开了,妇人快步走了进去,这时东西两边的房门又一次同时关上了。 这个细节告诉我,他们家人之间或许还没有习惯通过敲门来传递串门的欲wang,而是不拘泥于礼节的推门,我想妇人肯定是进去和他儿子商量对策了,这个可怜的母亲,或许到这个时候还幻想着怎么用计谋来换取儿子的自由。 由此看来,东边房间现在有罗能武的嫂子和侄子两个人,西边房间有罗能武和他母亲,只是罗能武的兄长不知道在那间房里,不过我估计十之八九应该是在西边的房里。 我示意王勇加大喊话的频率和音量,王勇很快明白我的意图,外面声音开始嘈杂起来,我快步走到东边房门前,推了推门,门很快就打开了。 我的动作足够的迅速,母子俩瞬间被我控制住了,或许是这对母子也并不想把事情搞糟,所以经过我简单得思想工作,她们很快表示了配合。 我知道,只要不是眼见末路,罗能武绝不可能对自己亲人下手,但如果他突然发觉逃生无望,他很可能会情绪失控,所以为了他不误伤他的家人,我必须引他出来。 在我确定母子俩明白了利害关系之后,我松开了少年被捂着的嘴。其实不必我可以要求,少年也因为惊讶控制不住的大声啼哭起来,我示意母子俩继续释放自己的情绪,然后快步闪了出来,隐藏在堂屋的冰箱后面。 果然,少年的哭声惊到了西面屋子里的人,最先出来的男人看年纪应该是孩子的父亲,然后妇人也跟着跑了出来,在妇人走到堂屋中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提着手枪的人走出了西屋。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当然不是他的面孔,而是他乱糟糟的头发,我记得我爬上渔船的时候见到这么一个蓬松着头发的年轻人。 我默默数着步子,我攻击的最佳时机是妇人进了东屋,而罗能武刚好步入堂屋中间的时候,可是不知道是女人还是孩子泄露了秘密,只听已经进入东屋的男子突然冲出来喊到:“能武,快跑,有警察!” 第一百零一章 圊河秘密 我也就是再他冲出来的时候发动了攻击,罗能武慌乱中朝我这边开了一枪,但他再没有机会打出第二枪,我控制住罗能武的时候立刻携枪转身,防止他兄长的偷袭,可我转身看到的,却是一个瘫倒在地的妇人和一个傻愣愣看着我的男人。 惊扰村庄的枪声就像是冲锋号,在我扭着罗能武站起来的时候,王勇的人也已经冲了进来,王勇先是带着人里外查看了一下,然后回到堂屋,兴奋的冲着手机喊道:“李局,人抓到了,活的!” 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警察们一片忙碌,罗家尽是悲鸣,我就像是一个职能机器人,完成程序设定好的任务后,木然的矗立在山村寒冷的夜色里。 王勇对着随行的警察交代了一下押解的注意事项,然后回到我旁边,朝我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厉害,上面果然没有用错人。” 我苦笑着摇头:“全是因为罗能武的心态对我们有利,换做是你,你也可以做得很漂亮,我们唯一的不同在于,我烂命一条,敢赌,而你不敢。” 王勇准备连夜把罗能武押回饶城,可是车刚颠簸着走出山路,王勇就接到了李骁的指令,说是先把罗能武带回卉宁,我从早上在洞穴里醒来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我张佳琪历经了太多,这些从未在我脑海中彩排过的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了无睡意,不过现在,我正有点乏了,我斜靠在车里,渐渐的打起盹来。 我知道问询不是我的特长,并且我也没有这个权利,所以我只有静静的等待,等待着王勇他们能从罗能武口中掏出些关于王军和魏恒的消息,王军会不会还活在这个世上,魏恒的那具破败的尸身又在什么地方。 虽然我打了会儿盹,但我睡得很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我能惊醒我,甚至于王勇的车减了几回速,拐了几个弯我都差不多能感觉到,回卉宁的路不远,在我们即将进城的时候,我看到东方已经吐出了一缕鱼肚的白色,新的一天开始就要开始了,而我会在这一天得到些怎样的犒赏抑或是惩罚? 车进城后王勇建议把我松回宾馆休息,他说他们和卉宁的警方会组织力量对罗能武及其带来的家人进行突审,而我在审讯这个环节上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先养足了精神,等待审讯突破后的消息,我想也对,我就是一个粗人,干一些翻墙撞门的粗活还勉强能胜任,对于审讯这样的技术活,我和他们还差得太远,还是安心的睡一觉再说。 临走的时候我再一次请求王勇一有王军的消息立刻通知我,王勇答应得倒是爽快,说:“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们兄弟间的感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回到房间简单洗了一下,裹着浴巾正准备往床上躺,随着一声鞭炮的骤响,整个卉宁又炸开了锅,各种型号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做一团,我暗自苦笑着,生活真他妈的就是一个个轮回在重复,我昨晚迎着鞭炮声住进来,今早又在鞭炮中将要睡去,难道这喜庆的鞭炮冥冥之中是在为我张佳琪鸣响?是昭示着我即将死去还是宣告我涅重生? 在梦里,我见到了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兄弟,我们披荆斩棘,涉水跃崖,一个个汗流浃背但笑意盈盈…… 在梦里,我见到王军笔直的站立,纹丝不动地练习着无依托举枪…… 在梦里,我看到于卓面如僵尸,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我一个战术翻滚,转身过来,看到的却是从王军黑黢黢的枪口射出的子弹,一点一点的朝我飞来,最终在我的胸口绽放成花……。 我抱着头醒来,胸口隐隐作痛,似乎真的被王军的子弹击中了一样,我依稀记得梦里,当我倒下的时候,我看到王军抹掉彩油,露出一脸诡异的微笑。 我醒来后像是一个强迫症患者,一遍一遍的翻看着手机,希望有一丝消息传来,可惜每次都很失望,手机像是个熟睡的孩子,肃静而又安详,我在房子了转了几个圈,忍不住给张局打去了电话。 电话没有接通就被挂断,很快,那边一个座机电话打了过来:“张副局长……” 我刚忙打断他,我说你还是叫我张同志吧,那样我会舒服一些。 “嘿嘿,张同志,刚才我正和饶城的李副局长在聊案子,你立了头功哩,我知道你肯定闲不下来,方便的话你自己过来吧。” 到了警局才知道罗能武的审讯还没拿下来,不过罗能武的到案倒是激活他们的一些思路,现在一些网已经从侧面撒下去了,从张局长的表情看,似乎他胸有成竹。 可我没有因此而乐观起来,只要没有王军确切的消息,我这心里就会像吊着半桶水一样激荡难平,我依旧对河道里的打捞抱了一丝幻想,我问道:“张局,河里再没有收获吗?” 张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张同志,我们警力有限,我们经过慎重的研究,已经决定取消打捞工作了,现在我们必须要把经历放到围捕落网的犯罪分子上来,并且……,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王军并没有如他们说的那样沉河了,否则恐怕你活不到现在。” 我正在回味着张局的话,思考着王军的生死和我被放生的必然联系,张局像是在安慰我,也像是在宣告警察的严谨,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发动了河边的村民和渔民,只要能打捞出尸体或者物件,通过鉴定与此案有关的,都会给予奖励,如果河里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我想,很快就会被老百姓弄上来。” 我在卉宁毕竟生活了几年,也常去圊河游泳垂钓,对河边和河上的营生多少有些了解,这条河对于两岸的农民来说是一条地地道道的母亲河,他们的喜怒哀乐都源于这条河,除了一些青年外出打工,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在河里有自己的营生,或是搞网箱养殖,或是沿河电鱼,或是下扣捞虾贝,还有业余的打捞队,日日在河道里忙碌,打捞一些因组装木排、装卸和运输木材时沉河的木头,换取些许微薄的收入,所以我知道,张局所言非虚,如果圊河里真有什么,那浮出水面只是迟早的问题 第一百零二章 又是尸体 这时,张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未加避讳,直接就说起话来,而我利用这短暂的清闲,潜心研究起张局的话来。 罗能武的到案已经说明了当初船上的并非渔民,而是有所图谋的罪犯,那么我的确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何他们要留我一个活口,并且还抱着暴露的危险颇费周折的把我送到医院,难道这真是因为王军的原因?他和这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王军还活着,那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想到此处,我嘴角不自觉的一扬,独自微笑起来。 张局放下电话后对我说:“李副局长马上会过来,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我想了想,现在没这个必要了,昨晚只是因为想要暗中得到一些案子的情报,才会使了点小手段,现在,通过昨晚王勇主动找我讲述案情来和参与捕获罗能武的情况来看,李骁想必也再无理由想甩开我了,何况即便没有这些情况,他李骁的一壶醉酒到现在,我也该醒了。 李骁进来的时候看到我正在办公室里,眼神里有一丝丝的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把精力集中到了案子身上,对着张局说道:“河西又有收获了,张局,是运回来还是先安排人到现场去看看?” 李骁的一席话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我刚刚还对王军的死抱有一丝侥幸,没想到这么快这点幻想就又要破灭了,我注意到有一丝不悦从张局的脸上掠过,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也没问是些什么收获,直接从衣帽架上摘下帽子说道:“走,我们都去现场看看。(.)” 我奇怪的是,这一次李骁从饶城带来的人都没有跟着他,连王勇也不知去向,倒是李局叫了好一些人拥着,直奔圊河而去。 我是坐着张局的车走的,在车上驾车的便衣小伙的一个掏烟的动作竟然惹来张局的一顿臭骂,然后又冲着电话里的某人一顿训斥,那人似乎在请示张局一些什么,只听张局很不耐烦的说道:“这也请示那也请示,你还能不能单独做点成绩出来?我整个卉宁的兵都交给你忙活了一天一夜,你就给我这么个结果?” 依我看似乎李骁的一句“河西又有了新收获”似乎刺激到了张局,本来还和我详谈甚欢的他,自从听到李骁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暴躁起来,这一路从他旁边经过或照过面的人,除了我和李骁,其他人都已经被他骂了个遍了。 其实这种争斗我多少能够理解,这种各个利益集团其内部资源的抢夺有的是为了政绩、仕途,有的纯粹就是因为荣誉,就比如当年我们接到地方公安的求助处置特勤一样,每次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成功处置之后都只能一声不响的离开,每次谈起这些事,当时我们的队长就气得跳脚,他不需要那些事迹去彰显自己的能耐,因为更复杂更残酷的战斗我们都打过,让他气愤的就是那种集体的荣誉,所以我并不觉得张局今天的表现有多可笑,我只是暗暗的惋惜,惋惜这个案子过后,张局的卉宁的警方,怕是要很长时间抬不起头来了。 在河边我看到尸体已经从船上抬了下来,我一眼就认出了在尸体旁忙活的便衣,他曾经在昨晚的酒店里灌了我2杯酒,李骁这家伙真贼,卉宁的警力都消耗在了明察暗访和追捕四散而逃的罪犯上了,而李骁却以逸待劳,在异地办案盯住了重点,冷不丁的给了张局一个下马威。 我心里盘算着,如果这具尸体与案件有关,那么很可能就是王军或是魏恒中的一个,我内心期盼着这就是魏恒的真身,但在我走向尸体的时候我又在想,如果这真是魏恒,那1号尸就结结实实的多了出来,它又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弄出来的? 我是从脚开始往上观察这具尸体的,因为我被几个授权可以接近尸体的人挤到了一个很不利于观察的位置,优势资源被张局和他的技术队伍所占领了,尸体的双脚无恙但胸口却被打了7枪,从枪数和位置上来看,我隐约觉得这就是被王军干掉的魏恒,我略有些紧张的抬头想要观察他的脸,可惜角度不太好,加之尸体在水里泡得有些浮肿,我并没有看出个什么名堂来,我趁着技术人员的变幻位置见缝插针的朝前挪了挪,俯下身来观察,没错!我看到了他脖间横向的一道疤痕,我兴奋得脱口而出:“这就是魏恒!” 由于技术人员要在现场做第一勘察,并且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所以我就退身出来,给他们让出了一个位置,这时李骁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支烟说道:“你确定他就是魏恒?” 我没有客气,接过烟叼在嘴里任由他有些刻意讨好似的点着,我猛吸了一口点了点头道:“没错,基本可以确定了,王勇呢?” 自从李骁昨晚的灌酒的闹剧之后,我对他的信任已经丧失了一大半,他现在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我判断的理由,而是把话题岔开,反问他王勇的情况。 李骁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怕你笑话,你应该知道了,周洋跑了,王勇给我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他得回去善后。” “周洋的事有线索了没?”我问道。 “现在饶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就算长了翅膀,也出不了饶城半步,不过他在饶城的根基深厚,要想找到他恐怕还要费手脚。” 周洋如果真如李骁所说被困在了饶城,那会不会牵连到周雨萱?我略有担心,或许我内心的这一点点涟漪也激荡到了我的脸上,被李骁很快就看出来了,他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说:“你是在担心周雨萱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虽然是她举报了周洋,跟周洋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和周洋以兄妹相称了二十多年,周洋不是魏恒,还不是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我的人也会盯着,不过……”,他望了我一眼说道,“我手头上人手也不够,大过年的,还有一部分人正在休假,要不,你忙完这边的事,我送你回去?” 第一百零三章 杀手王军 虽然权威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魏恒已经是死了,那个同样参与了侮辱刘默的周洋,他的出逃倒是我目前除了王军的生死之外唯一关心的事了。 “周洋的事有线索了没?”我问道。 “现在饶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就算长了翅膀,也出不了饶城半步,不过他在饶城的根基深厚,要想找到他恐怕还要费手脚。” 周洋如果真如李骁所说被困在了饶城,那会不会牵连到周雨萱?我略有担心,或许我内心的这一点点涟漪也激荡到了我的脸上,被李骁很快就看出来了,他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说:“你是在担心周雨萱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虽然是她举报了周洋,跟周洋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和周洋以兄妹相称了二十多年,周洋不是魏恒,还不是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我的人也会盯着,不过……”,他望了我一眼说道,“我手头上人手也不够,大过年的,还有一部分人正在休假,要不,你忙完这边的事,我送你回去?” 我很快就听出来李骁是在用周雨萱引诱我回饶城,他的目的和昨晚要灌醉我的企图是如出一辙,这么看来,他昨天把我从徐杰那里找出来或许还不是他的初衷,或许他只受命行事而已。 李骁这家伙肚子里面鬼主意一堆一堆的,但他故意在我面前重提周雨萱举报周洋及与周洋并非亲兄妹来刺激我又太过于明显,就算是个傻子我都能看出他的企图,这么赤裸裸的诱惑,他李骁是不是又显得太笨拙了点? 不过我反过来一想,说不定李骁根本就不在意我是否能看出他的故意,我看出来了他的企图又能如何?我还不是照样被他引诱成功,开始极度担心起周雨萱的安危来了。 我正想着该不该赶去饶城,这时,张局带着他的几个人走近我们,然后面对着我问道:“张同志,你确定王军朝魏恒开枪的时候,魏恒还活着?开了7枪?你有没有可能记错?” 没错,就是7枪,我绝对不可能把这种细节弄错,当时魏恒虽然被我灌得七荤八素的,但他活生生的没有任何问题,并且,王军前两声枪响的时候我还能听到魏恒凄厉的惨叫声。 张局长皱着眉头和他周围的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只见他转身喊道:“技术刘,你过来把情况向饶城的同志介绍一下。” 我不知道张局问我当时魏恒还是否活着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头还有文章? 技术刘摘了手套走了过来,眼睛从李骁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死死的盯着我说:“目前我们技术组还不确定他的死因,但肯定不是他胸口上的枪伤,因为那些弹孔,是在死后才打上去的。[.超多好看小说]还有,与前面我们发现的尸体不同,这具尸体是自然沉入河底的,他的身上没有绑重物的痕迹,如果说前面那些尸体是对方要掩盖什么的话,而这具尸体看上去却像是故意要让我们轻易找到似的。” 历史恍惚间又在重演,技术刘说出这些时,我的脑子全乱了,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个场景,有刘默,有周洋,还有洞穴里被我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的魏恒,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不过等我稍稍缓过神来,我又极力克制自己用理智来分析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看似矛盾的事实现在有两个,一个是我在洞穴里亲眼所见的,当时魏恒的的确确还活着,另一个就是这具尸体在受枪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么我只能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当时在洞穴里看到那个魏恒根本就不是现在躺着的这个人。 可是,这具尸体脖子上手术的痕迹又作何解释,难道又是巧合?不,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巧合到不但有伤疤,还有7个弹孔? 难道这具尸体是刻意做出来迷惑大家的?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任何的理由,我抬头一看,发现大家正在忙活着把尸体抬上车,看样子,是要打道回府了。 这一次李骁赶在张局的前头邀我同车,我知道李骁肯定还有些疑惑要问我,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人,但他在侦办案子的思路上的确要比张局在行一些,或许他的一些提问能激发我的灵感,让我为现在在我脑子里乱作一团的思绪找到一个突破口。 李骁的车跟在卉宁车队的最后面,他的两个兵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后座上,车一刚发动,李骁就问我说:“以你对王军的了解,你觉得他有没有能力制造那几具尸体的一枪毙命?” 我没想到李骁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所以我在回答他的时候显得很小心,想了半天才说:“如果条件成熟,他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你不会是怀疑他们是王军杀的吧?” 李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条件成熟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具体点。” “自己的武器和开阔的视野。”我简单的说道。 李骁扶着方向盘,偏着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还是没听明白,我补充道:“也就是说如果王军拿着技术参数很熟悉的枪,比如说自己训练常用的枪,在开阔地,没有遮蔽物的地方,大家近距离搏杀,那他有这个能力。” 李骁听我说完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直到车进入市区他才重启话茬,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太像了,和杀于卓的手法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人干的,唯一奇怪的是,不是同一把枪。” 李骁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的确,我从来没有想过,但现在我回忆起那几具尸体的致命弹孔,果然是和于卓的一模一样,我禁不住一个激灵,一种不详的感觉直袭而来。 如果是王军杀了这几个人,我简单串了一下这两天遇到的疑惑,竟然几乎可以全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王军杀了他们,如果王军有所预谋,那他手里的枪,他对枪性能的熟悉,他及时的出现在救我的现场终结于卓,我之所以如此巧合的上船就意外昏迷,之所以没要我的命而是送治,之所以圊河里怎么捞也捞不到王军的尸体,之所以所谓的“老渔民”要说谎等等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 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老鼠 如此说来,渔船上的罗能武一行人就很可能是在外面接应王军的,只是,王军的伤呢?他的咳嗽和嘴角渗出的鲜血都是装出来的吗?他当时的真情流露,我们一起合唱的军歌,都是假的吗? 我依然不能接受,这都是假设,假设王军没有死,我现在甚至希望圊河里又传来消息,传来捞起王军尸体的消息,我宁愿相信王军已经干干净净的死去,也不愿接受他已经彻底的滑向了罪恶的深渊。 我坐在车里,头痛得好似马上要裂开,就在昨天,我在极度的悲痛中领悟,我以为这一切的梦魇已经结束,我的人生可以如新年一样从新来过,我要送王军和于卓回家,我要努力支撑起那两个破败的家庭,敬老抚幼,让王军和于卓走的安详,可是,新年如期而至,而我的人生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现在脑子里混乱如麻,如今甚至连抽丝剥茧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便想一想都会引起一阵剧烈的头痛,我像一尊丧心的木偶,跟着他们的节奏下车、上楼,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我好似突然失聪了一样,看到各式各样的人站起来张嘴比划,而我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把音波敲击鼓膜产生的能量传递给中枢,直到旁边的警官用胳膊撞我,我才算回过神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茫然的环顾四周,只听张局微笑着说道:“张同志,我们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张局告了个假,然后不等他们是否同意,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我知道我张佳琪让他们失望了,或许也让某些人看到笑话了,但我不在乎,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就想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再一次醒来,我再决定是否有必要对王军进行一个重新的认识。 可他们不会轻易让我睡去,一个警官追着我出来了,一路默不作声地跟着我,我从警局出来,在大街上毫无目的的转了几个圈,他依然幽幽的在我身后,像个挥之不去的幽灵。 我本是想随便找家宾馆偷个懒,不论是身体和心理上,我都很疲惫,我之所以没有回下榻的宾馆,就是不想让李骁和王局他们找到我,可是现在,我后面这条该死的尾巴,怎么也甩不掉。 我干脆猛然转头,小警察倒还坦诚,没有虚伪的回避,而是稍许带些尴尬的正视着我,我说:“怎么?你们是怕我寻死呢还是担心我杀人?谁让你监视我的?” 小警察走进几步说道:“对不起,我们局长也是关心你,谁都看得出来你失魂落魄的,怕你出事。(.)” 我望了他一眼,微笑着举起手机,拨通了张局的电话。 会议估计并没结束,但张局没有迟疑很快就接了我的电话,我说:“张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如果你真是关心我这个三十好几的人,那你能不能让我像个男人一样有点自己的空间?缓一些我自然会去找你。” 只听张局在电话里说:“说实话,我也不全是担心你的状态,只是这个案子的确很棘手,大过年的,老百姓和领导都盯着我们,我压力也很大,时间很宝贵,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理解。” 张局长没有很我装深沉,而是直言他的压力,他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让我觉得很真诚,我也隐约为自己的脆弱和任性不好意思,我自己都纳闷,我张佳琪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个胆小怕事,不敢面对残酷现实的人了? 我说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磨刀不误砍柴工,或许等我回来,会事半功倍。 我和张局的谈话气氛很好,所以声音不大,在这个大年初一的吵杂街头,对面几米远的小警察根本就听不到,我举起手机冲他喊道:“来,警官,你们头有话和你说。” 小警察接过电话聆听了几秒,而后双手把手机递还给我说:“不好意思,那我走了。” 我刚把手机放进兜里望着小警察转身离开,可是他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同志,我听局里同事说你是上头指派的专家,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在饶城,昨天牺牲了一名警察,据说和我们卉宁的这起案子有关联,那名警察是我的同学,在警校他是我上铺,你……好自为之吧。” 我本被他第一句话里的“专家”一词逗得想笑,我算哪门子专家,以前总觉着满大街的都是伪专家,会吹嘘会摆谱知道如何忽悠人就能成为所谓的专家,前两年开公司的时候,在南方酒桌上认识一个搞私营医院的,牛b哄哄的把医院取名叫什么协和女子专科医院,酒喝大了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2002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开三轮的,机缘巧合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上海来的妇科权威专家”,当时我还傻兮兮的问他,这妇科病他怎么拿得下来,没想他一语道破天机:“哪个女人没点妇科炎症?只要来医院的你给他诊断个慢性宫颈炎绝对没问题。” 我毛线都不懂,现在却成了传说中的专家,但我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突然有一种和眼前小警察同病相怜的感觉,我完全能理解他对侦破案件、缉拿罪犯的迫切欲wang,他最后留给我的一句好自为之,我知道这是对我脆弱的嘲讽,对我任性的鄙视。 小警察走后,我没有继续寻找宾馆,我改变了主意。 在卉宁我还认识一位神人,这家伙不是医生但能治病,不是神棍但可以窥视凶吉,我和徐杰都喜欢叫他魏老鼠,短小精瘦,整天不见修整的龇着两抹乱糟糟的八字须,像极了古龙在绝代双骄里写的那个老鼠头子魏无牙,本来这种人贼眉鼠眼的模样可憎,可人家的名头却是玄乎的催眠师,我见过从他工作室里出来的大妈大婶无不竖起大拇指,他给我的名片上也赫然印着什么治疗阳痿早泄,帮你找回曾经的记忆等业务,似乎天底下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我现在决定去拜访他。 不是我病急乱投医,我是有根据的。我觉得现在光靠我主观上对王军的认知,已经没办法客观的分析这起案件了,我需要魏老鼠给我催眠,看能否挖出我的潜能,回忆起一些我忘记了的,或者潜意识里不愿承认的细节。 第一百零五章 重寻记忆 我不确定魏老鼠还在闲人居,尤其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过现在我站的地方离闲人居也就400多米的距离,我还是想去碰碰运气,即便他没那么神,那替我催催眠,缓解一下我这些天来紧张的情绪,对我接下来协助他们侦破案子,应该也是有好处的。(.好看的小说) 没想到我刚到门口,魏老鼠就打着把折扇出门来迎客了,拉着我的手热情的说:“稀客稀客,张老板光临寒舍,我魏某人真是蓬荜生辉。” 我说你果然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搬走了呢。 魏老鼠一脸茫然的说:“鄙人从未有过离开之想法,张老板不是几个月前还曾光临过本人的工作室吗?我怎么会搬走呢?” 几个月前?的确,08年5月份我带个朋友来过,对于魏老鼠来说,或许这只是几个月,但对于我张佳琪来说,却宛如过了几个世纪。 我和魏老鼠其实算是熟人,但他总是一副从远古穿越过来的样子,说起话来之乎者也的,让我这么个粗人很是自卑,尤其当年因他的职业对他贬多褒少,所以来往很少,我强打精神握着他的手说:“魏神仙,小弟今天还真有事求你,帮忙催个眠,我有些记忆找不着了。” 魏老鼠摇头摆尾的扑腾着扇子说:“好说,好说,张老板的事就是我魏某人的事,岂有怠慢的道理。” 不知道是因为我学问有限还是怎么的,我总觉的他和我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不过我也懒得理他,按他的要求躺在了他的靠椅上。 别说这家伙还真有点本事,这椅子就的确很舒服,如果换作一年前,我还真有兴趣给公司办公室也来这么一张,魏老鼠冲他的助手说了句:“笔墨伺候”,然后就见一位美女恭恭敬敬的呈上了毛笔和砚台,魏老鼠一边问我需要回忆的场景的情况,一边搂起袖子在宣纸上面写了起来。 我一边陈述着洞穴里的一些场景,一边暗自懊恼,心想这么个大忽悠我还真幼稚的把宝押他身上了,难道我张佳琪聪明了30多年,今天非要让人耻笑一回吗?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权做死马当活马医了,一想到此处我也就抛开了一些杂念,全神贯注的听从魏老鼠摆布起来。 魏老鼠先是引导我进入什么蓝天碧海的环境,我闭着眼睛在他的语言引诱下,怎么也进入不了情况,折腾了好半天,魏老鼠也没有把我催眠成功,我心想,以前在我面前吹嘘的那帮子老头老太说不定就是魏老鼠请的托了。 不过魏老鼠倒是没有泄气,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什么意志力太强,我心想,就这两下,还不如大学课堂里的老师有效,那些非专业的催眠师一张嘴,我就能感受到睡意朦胧,真不知道这家伙的闲人居是怎么维持到现在的。 魏老鼠先是让我起身活动放松一下,既然他催眠不了我,我又在他的地盘上也找不到什么灵感,我本想客套两句就此离去,在这里纯属浪费时间,我还没开口,魏老鼠又叫来一位美女助手,给我沏了壶茶,然后把躺椅靠背调高了一点,示意我继续躺下。 魏老鼠这种待客的热情和工作的执着倒是让我没好意思说要走,只得暗自苦笑着听从他的安排,这次魏老鼠改变了策略,他让一个美女给我按摩脖颈和双肩,自己像是掏传家的青花瓷一样,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类似摆钟的物件,让我全神贯注的看着摆坠,开始了新一轮的催眠之旅。 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管用,我很快就沉睡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竟然看到魏老鼠正在惬意的把玩着他一助手的酥胸,我轻咳一声尴尬的揉着眼睛,魏老鼠果然是大场面人物,竟然像没事的人一样,挥手打发走了女助手,然后拿出一个本子对我说:“张老板,鄙人不才,略有收获。” 我下了躺椅,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腰说:“哦,是吗,说来听听。” 我记得刚才为了他能对症下药,我对他简单的说了一些洞穴里的场景,但这一次,他向我叙述的,明显不再是那些单调的骨架,而是有血有肉的细节。 他给我讲述当时所发生的和我所记得的脉络无异,但有几个小细节却是我不曾记得的。 魏老鼠说王军枪杀完魏恒之后,在对我说话的时候,他曾经抬起手看过表,还有王军的衣着,说是我抱着他的时候,当时提灯照射到他的身上,王军除了屁股和后背有湿泥痕迹,前面的衣裤竟然是干净整洁的,只是我期盼的上船昏迷时的场景,魏老鼠倒是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没有怀疑魏老鼠所做记录的真实性,因为他说的其他场景与我的记忆完全相符,我突然开始由衷的佩服起他来,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过来,并且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这种选择荒唐而又可笑,没想到,还真能被他催眠,并且发现了一些自己主观上记忆模糊的东西。 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魏老鼠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好奇和诧异,他交待完他所掌握的一些信息后,表情泰然的看着我说:“张老板,本想留你叙叙旧,但鄙人没猜错的话,你的心思已经不在我这了,你……请便。” 其实,我之所以要来他这里试一试,一是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当时我一想起这些事就剧烈的头痛,也理不出个头绪,想要碰碰运气,更主要的是我即便当时对魏老鼠的能力有过怀疑,但我对他的职业操守还是极其放心的,因为08年我带着朋友去找他,就是因为我那朋友的对头在魏老鼠这里留了些私密的信息,但任凭我那朋友如何利诱,加码甚至都出到了6位数,魏老鼠也不为所动,临走他还对我说:“张老板,为客户保密这是本行的命根子,欢迎你下次来鄙人的小店做客,但倘若是为了这等事,还烦请勿用登门。” 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把案子的情况泄露出去,我心里默念着从魏老鼠的闲人居带出来的两个新发现,一边走一边想,这说明了些什么问题? 王军看表暗示了什么?他难道在等人?那种地方怎么会还有人值得他看表等待?莫不成他是在等着外面接应他的罗能武他们? 第一百零六章 谍母自首 上了出租车,我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如果王军真是和罗能武他们约好了时间,那他所有的咳嗽,喘息和虚弱的讲述就可能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不对,他如果单纯为了拖延时间,何必装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因为如果我够有心,会很快发现而不容置疑的快速送他出去,那他岂不是就在时间上要失算了吗? 不过有一点的确很蹊跷,就是我一直以为王军是从当时事发洞腹的洞顶下来的,并且他的伤很可能就是因为囚禁在上面时被击打或者下来时或摔或撞击地面造成的,但如果他真的被囚禁过,真的是从上面下来,那为何他还戴着表,还拿着枪,为何他的衣服还那么的利索? 当我从出租车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王军恐怕真的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他没有向我坦白的事情。(.好看的小说) 我再一次出现在张局的面前,张局微笑着向我致意,说是怎么这么快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抖擞的,我没有和他客套,直接问道:“案子有新的进展没?” 张局说你精神焕发的样子就是这个案子最好的进展。 我没想到张局还会开玩笑,不过他如此轻松倒是难能可贵,看样子,案子还真有了突破。 果然,张局继续笑盈盈的说:“在你离开的这两个小时里,案子可以用风云突变来形容,你知道谁投案自首了吗?” 我真想不到谁还会投案,难道王军真的还活着,他完成了他的使命,投案了吗? 张局见我一脸茫然,嘿嘿一笑说:“算了,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告诉你,魏恒的母亲,也就是你的老相识,苏月娥投案了!” 苏月娥投案了?这倒的确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一来我本就一直没有把她纳入我的视线,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那个把卉宁和饶城搅得天翻地覆的儿子魏恒身上了,从来就不曾在意她在这些事件中所起的作用;二来,魏恒刚死,苏月娥应该还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悲痛中不是吗?她的投案是缘由何故? “你一定奇怪是什么促使苏月娥在这个时候投案是吧?”张局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周洋不久前才刚刚成功脱逃,这个节骨眼上,苏月娥没有理由又把自己送进来。 张局掏出一盒白沙,向我示意,我摆了摆手,张局颠出一根来自顾自的点上,悠然自得地吸了一口,然后微微皱着眉头吐着白雾说道:“稍安勿躁,既然她主动进来,就一定会对我们有利,我估计,苏月娥这个女人的到案,会是整个案件侦破的转折点。” 看着张局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倒没有太多的兴奋,因为我和他的立场不同,他关注的是整个案件的全局和他卉宁的安宁,而我关心的只是我的兄弟王军。 张局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搞得我差点都忘了来的目的了,可现在他把满腔的热情都押在了苏月娥的投案上了,我的那一点芝麻一样渺小的发现还有意义吗? 我想了想还是先忍着没有告诉他,其实不单是我主观上要忍住不说,而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说王军当时还看过表?说王军衣服整洁?我换了一种思路,问张局道:“张局,你给我交给底,你们现在对王军与这起案件的关联有什么想法没?” 张局对我的问题显然没有准备,他吸着烟在我面前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这不好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王军涉嫌非法持枪杀人,你是证人,于卓和所谓的魏恒,都是他开枪杀死的。” “哦,忘了告诉你,技术组的同志已经有了结论,1号尸的弹孔和于卓眉心的弹孔出自同一把枪,而今天发现的尸体身上中的几枪则不是杀死于卓的那把枪,与前面打捞上来的几具尸体也不是用的同一把枪,也就是说……” 我打断张局的话说:“也就是说,我当初在洞穴里看到的那个人,那个被王军枪杀的人并不是魏恒!” 张局掐灭手头的烟摇着头说:“不能这么肯定的说,dna鉴定结果还没出来,凭借一道手术疤痕绝不能做结论,要知道如果这个问题搞错了,我们的整个侦破方向就都错了。” “苏月娥不是投案了吗?让她辨认不就清楚了?”我迫不及待的提议道。 “问题是苏月娥很抗拒认尸,暂时还没办法让她去辨认尸体,并且,我们还没法审讯她。”张局无奈的说。 “你是说她投案的地方不是卉宁?”我不解的问。 “不,她就是在我们顾宁分局投案的。” “那为什么不能审她,拖下去恐怕不利吧。”我越来越糊涂了。 “国家安全部门要接手,卉宁的案子归案子,我们也明知道从苏月娥那里能得到案子的突破,但她的投案与间谍组织有关,我们暂时还不能审她。”张局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的确,苏月娥最主要的问题恐怕不是刑事案件,而是危害国家安全的大问题,看来,苏月娥这个资源,还不能很快的为破案所用。 我觉得张局太过于谨慎,这一点上,我和李骁还真有点共性,他敢于假设,也敢于在一些莫须有的假设上下赌注,这种官场上的赌徒乍一看仕途风雨飘摇,大运撞上了就风生水起,宝押错了就可能永久不得翻身,但有的时候,还真需要这种赌博的精神,要敢于拿自己的政治前途来赌博。 而我不同,现在屁股蛋都露在外面的我,即便是极不靠谱的假设也对我造不成任何损失,没有人会让我负责,所以有的时候我还挺佩服李骁的。 我隐约觉得,魏老鼠的那点发现或许对李骁来说用处要大得多,于是我问张局说:“李骁呢,他人在哪里?” 张局猛地一拍脑门说:“你看我,都差点忘记了,李副局长回饶城了,他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张局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我,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当着张局的面拆开,我暗自掂量了一下,里面松松垮垮的,似乎有些什么小物件。 第一百零七章 情人怜悯 我原本以为他们是有些什么疑问要问我的,或者说他们是需要我帮助分析案子的,可是在张局办公室呆了差不多20分钟,张局再没有提先前开会时的问题,而我的那点小发现也羞于和他提及,于是我就起身告辞。 张局也没有留挽留我,只是让我保持联系,有需要的时候尽管联系他,临走他还给了我他手底下刑侦队长刘涛的电话,说是紧急情况下也可以直接和刘涛取得联系。 我这个编外的工作时肖厅封的,大家也算是给足了他们老大的面子,我有一种钦差大臣的感觉,谁都不敢得罪,谁都又想糊弄,我苦笑着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初一的卉宁想要打个的还真不容易,就算是有,那些女人们也比我矫捷,明显冲我停下的车她们也毫不客气的钻了进去,我本想上车后打开档案袋,可是一段时间的等待下来,我再无法控制内心的好奇,站在大街上直接打开了档案袋。 档案袋里是一个未封口的信封,我在掏弄信封里东西的时候有种取锦囊妙计的感觉,觉得滑稽又可笑,信封里有两张卡,一张是工行的银行卡,一张却是快捷宾馆的房卡,我把信封口撑得老大,梗着脖子眯着眼睛朝里面瞅,但里面再无物件。 我有些感动,想不到李骁这家伙心还挺细,我很明显的感觉到李骁是非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即便我不说些客套的感谢话,也总得问问银行卡的密码吧。 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音告诉我李骁现在还在赶往饶城的路上,我说东西我拿到了,多谢了。 李骁说:“比我预计的要快啊,看来你是已经恢复过来了,不要谢我,卡是我妹出国时留给你的,说你那臭脾气,肯定用得上。” 我不知道我这干瘪的口袋和我的脾气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李骁的一席话让我浮现起了李梅久违的模样,只是我所能记起的依然只有李梅脱光了衣服在我身上折腾的样子,我想我是真的有愧于她的,刘默和徐睿,我最少还有感情,可李梅呢? 我现在经常控制自己不去回忆过去的荒唐,因为我自己都会觉得奇怪,以前的张佳琪怎么就是那么的不堪,冷血而又放荡,我想那或许只是一个污秽的梦,梦醒了,我才知道羞耻和愧疚。 李骁说银行卡的密码是李梅的生日,他说他本不想交给我,这张卡在他手里有些时日了,我还在饶城的时候李梅就托付给他了,那时候他很是愤恨我对李梅的伤害,他认为是我一手造就了李梅的不幸,直到这次来卉宁,用他的话说就是看到了我张佳琪“颓然的无助”,这才决定交给我。 这是最近我几天来第二次接受女人的施舍,我站在大街上感觉连鸟蛋都羞红了,我赶忙岔开话题直截了当的重复着刚才问张局的问题:“你觉得王军和案子有多少联系?不要说他枪杀了于卓和魏恒,说点我没看到的。” 李骁说:“首先,我不认为他枪杀了魏恒,魏恒的死根本就与王军无关,他的尸体你也看到了,弹孔是死后被打上去的,和你……手法是一样的,人可以说谎,但证据不会说谎,所以王军枪杀的是于卓和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或许是魏恒的替身,也或许是某个在团伙里有分量的人物。” 李骁故意回避说到刘默,或许是因为报应,现在魏恒的遭遇竟然和刘默的如出一辙,但有时我又想,会不会侮辱刘默的主谋并不是魏恒,而是这个辱尸魏恒的人?不然为什么会有如此相似的计谋? 李骁继续说道:“你和王军的感情很深,这我们都有所了解,所以你问我对王军涉案的看法,我还真不能如实说,道理你也懂,即便你是肖厅钦定的人,我也有必要为我的推测对你保密,因为你知道了或许会对案子不利。” 他如此坦白的告诉我他自己有所保留,他的这种做法也从一个侧面告诉我他对王军已经有了怀疑,可我不希望一直被蒙在古里,我需要他的资源与我共享,我不得不和他摊牌说:“我也有一些发现,这是你们所不知道的,我想这些东西多少可以证明些什么。” 通过这些时日的了解,我知道李骁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拿下案子的愿望有多迫切,所以我清楚抛出这句话后李骁必然会心动。 果然,只听李骁说:“是些什么发现?” 我说你如此不信任我,我凭什么要把它告诉你,案子不是你李骁一个人的,卉宁这边也藏龙卧虎,我相信他们也能把案子拿下来。 李骁嘿嘿冷笑道:“你别跟我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卉宁警方掌握的东西我们内部完全可以共享,如果你真有什么发现,我劝你还是说出来,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卉宁的同志,这样会有助于侦破,王军的真相也会更快的显露出来。” 李骁很轻松的又将了我一军,他话里的玄机是说如果我真有所发现,除非我把它憋在心里憋出屎来,否则,只要告诉张局他们,他也一样可以从内部获取这些信息。 呛了我一下之后,李骁又开始了软攻势,他语气很诚恳的说:“你呀,回避原则你该是清楚的,别说还只是我的一个推测,就算是真有什么线索,只要是指向王军的,我是真不能说,依你的性格,你比谁都清楚,只会坏了大事。” 李骁说的倒是掏心窝子的话,但我怎么能就如此放过这个机会,我也语气诚恳的说:“你我都只是基于一些推测,或许我们两个坦诚相待会激发彼此的灵感,对侦破是有好处的,王军是我的兄弟没错,但原则上的问题我不会糊涂,这点你应该要信任我。” 李骁闷哼一声说:“什么叫原则上的问题?假设真是王军杀了他们,你们当过兵的肯定会给自己找个心理宽慰的理由,你们会说那些人都该死,然后就会心安理得的为行凶者找避罪的方法,你们的底线是什么?你们的原则又是什么?” 李骁的这几句话把我问得哑口无言,我举着手机一时无以应对,过了很久,我无趣的挂了电话。 第一百零八章 血性凶残 李骁说得对,我不是天使,我想我真的会为王军找一堆脱罪的说辞,然后千方百计的帮助他逃离法律的制裁,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是我不清楚的是,是不是真如李骁说的,这就是所有军人根深蒂固的诟病。 直到天上掉下个馅儿饼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喇叭摁得嘟嘟直响我才回过神来,我猫腰钻进车里,耳朵里还回响着李骁刺儿的话语:“你们当过兵的……你们的底线是什么?你们的原则又是什么?” 当兵的有的只是一股子血性,我们那个年代的兵,血性泛滥,你随便在营区里转一圈就能看到好几场武斗,我记得刚从学校特招入伍的时候,班长是个四川人,一次晚饭后给我1块钱让我去买烟,我当时人傻不机灵,我说报告班长,钱不够,班长二话没说甩给我五块钱,晚上熄灯,我被新兵连的几个班长蒙着被子踹,足足揍了我半个小时,要不是我抗揍,我想估计我不死也要残废。后来听同乡的老兵说,给班长买烟是新兵的第一课,机灵的兵用这一块钱不但能买包红塔山,还能找回班长2块钱。所以打那以后我一直以为班长会视我为死敌,没想到有一次我被地炮连一个班的人追打,班长看到后嗓子都吼出血了,哇哇大叫着飞奔过来抡起皮带就加入了战斗,那次班长牙都被打掉了2颗,这就是当兵的血性。 那时候的我们,班内的矛盾约地方单挑解决,连和连之间的矛盾连长带着全连群殴解决,一个个鼻青脸肿血流满面的,冲冲洗洗第二天照常面对面训练,就这样我们的连长还经常骂我们没血性,说是当年他当兵的时候,一个不爽就拿支枪出去放一梭子。老兵中间流传着他的一个段子,说连长还没提干的时候,一次熄灯后出去找酒喝,结果喝大了回来的时候被一群古惑仔闷揍了一顿,连长连滚带爬回到连里操起枪就走,但酒劲没过,不记得挨揍的地方了,只得站在营门口朝天放枪,打完2个弹夹的子弹一头栽倒,醉睡了过去。 这就是部队里崇尚的血性,我没有资格去评判这种血性的合理性,因为这种做有血性兵和文明兵的大讨论早已落下帷幕,现在的文明带兵在军营里已经成为政治气候,你再很难看到有打架斗殴的了,取而代之的是离营脱逃和跳楼自杀。 或许我们这批兵真的在地方丢人了,于卓、王军,他们亲口对我说为了区区的几万块钱,就剥夺了别人的性命,现在,于卓成了魏恒的一个帮凶,他当年也为了他的信仰,为了这个祖国和人民浴血厮杀,如今却悲惨的死去,就像是一坨大便一样,被社会的主流和道义所抛弃,而王军,谁又知道,他又在阴冷的黑暗里,做了一些什么? 但就算他不是我兄弟,我也清楚的知道,他救了我的命,他强忍着悲痛亲手终结了正向我行凶的于卓,不是他,现在绑着石头沉尸河里的就是我张佳琪,我会在河水里慢慢的腐朽,直至蛆虫满身,所以我不管这是不是愚昧,我张佳琪就是这样,别在我面前把所谓的大道理吹得天花乱坠,我就是要查出真相,找到王军,我就是要帮他逃脱法网。 可是,没有警察这个强大的国家机器的帮助,我这个渺小的张佳琪又能从哪里寻找王军? 李骁还是对我所谓的发现垂涎不已,没过多久他就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也无心和他硬掰下去,就算是我为了人们生活的安宁尽一份义务,我原原本本的把魏老鼠发现的两个细节对李骁说了,这些东西对侦破能起多少作用我不清楚,但一直藏着不说或许不是明智的选择。 李骁口头上倒是说这些细节很重要,说更进一步的佐证了他的猜测,我说你是不是推断王军已经加入了某个集团,而这个集团与魏恒的组织又恰逢对立,王军那天的目的就是劫杀魏恒,罗能武一行人就是来接应王军的,只不过王军并不知道洞内的那个人并不是魏恒本人而已? 李骁没有回答我,只是说:“还有很多矛盾解释不了,比如如果王军的目的是为了劫杀魏恒,那为何非要刻意的把真魏恒的死也伪装成王军杀假魏恒的样子,是嫁祸还是要迷惑我们?” 李骁的话再一次把我本已一团浆糊的脑子弄得更加的糊涂,自以为从魏老鼠那里治愈的头痛又开始袭击着我,痛得我在车里用手机狠狠地砸脑袋,出租车司机估计以为我是个精神病患者,吓得手脚都抖了起来。 我被司机丢弃在路边,他连钱也不要开着车一溜烟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冷静下来的我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就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关注真相,最少暂时不关注这些是是非非,管他谁杀了谁,我要把思路转变过来,一心一意的追踪王军,不论他是生是死。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毫无收获,卉宁的人们在疯狂的享受着春节的几天假期,我腿不着地的在卉宁的角角落落、圊河的上上下下寻找线索,我找了罗能武他们租用的渔船船主,我找到了那晚迷翻我的女人所租房子的房主,我甚至问遍了圊河几乎所有的渔夫和沿岸的老少、走访了卉宁所有的医院和大小诊所,但最终一无所获。 我知道这些工作警察应该早就先于我做了,不过我还是幻想着有新的发现,我每天天没亮就起床,一直跑到凌晨才狼狈手工,但这种身体上的疲倦比起前两天我的头痛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或许我也如王军说的一样是个粗人,我宁愿把体力玩得枯竭,也不愿抱着一个猪脑子去找自虐。 正月初四,当我拉开窗帘迎接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我看到宾馆对面的一家蛋糕店正准备开门营业,我突然想起初八是丢丢的生日,丢丢的每个生日我都没有落下,是我看着她从一个只会用手抓蛋糕往嘴里塞的小布点长到现在学龄前的乖巧小姑娘,如果王军还活着,就算他不能陪在丢丢身边过生日,我想他也绝对会给丢丢一个电话祝福,对!我要去内蒙一趟。 第一百零九章 苦寻王爹 说走就走,我一路飞奔到省城,去呼和浩特的票还不太紧张,我没费多少力气就买到了一张。从呼和浩特机场出来,我本想直接包个车去通辽,没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竟然听到通辽也有机场,我急忙折回买了一张去通辽的机票,我心里暗自庆幸,这个意外的发现又为我到通辽后寻找张叔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是的,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时间,毕竟我根本就不知道张叔住在通辽的哪个角落里,我是有他的电话,但我暂时还不敢冒然拨打,如果王军真的还活着,我几乎敢肯定,他早就告知了王叔不能泄露他们的行踪,估计还特意交代了不可对我说起,我是绝对不可能从王叔那里得到他们的下落的。 所以我在飞机上闭着眼睛做了好几套方案,还有整整3天的时间,我必须好好利用。 我的第一套方案是以快递员的方式给王叔打电话,慌说有卉宁过来的包裹,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套取王叔的住处,可是这套方案很快就以失败告终,王叔的手机倒是一直处在开机状态,但奇怪的是,任凭我雇佣的演员如何拨打,他就是不接电话。 接下来的第二、三、四套方案都证明是无效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到2天了,我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愿意耽搁,夹着腿憋着快要爆炸的膀胱马不停蹄的实施了第五套方案。 第五套方案是最笨也是最费时的办法,如果现在不是假期,说不定还好办一点,可是现在正是春节,我不确定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能有所收获,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我之所以把这个方案放到最后面,一方面是因为它的费时,另一方面,就是这个办法必须有通辽警方的协助,否则我根本就无法进行下去,我本不想惊动警察,但现在,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我先是把电话打给卉宁的张局,把我的思路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请求他的帮助。张局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也觉得这是一个找出王军的好办法,他让我原地等候,说很快就会有通辽的领导联系我,给予协助。 这么大的案子,我想只要张局肯通联通辽警方,这边的警察肯定会全力协助,我的笨办法就是利用丢丢在幼儿园登记的信息查找王叔住所,丢丢肯定在通辽的某家幼儿园里上学,只要我能找到这家幼儿园,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王叔。[] 当然,即便能找到这家幼儿园,我这个穷得连身份证都是临时的家伙也不可能轻易得到家长的信息,所以我必须有警方的帮助。 果然,我很快就接到了电话,一张寻人的大网就此拉开。 我们把重点放在了收费低廉的私营及小区内部和街道社区的幼儿园,因为我知道王军家的情况,丢丢应该只会在这些幼儿园里就读。 没想到的是最先查到王叔住处的却不是我,而是另一拨人。 当时我们正陪着一个满腹牢骚的园长大婶往她的幼儿园赶是,陪同的那个警官的手机响了,他对着电话嗯了两声就挂了,望着我说:“人找到了!” 原来,警察不单是派人来协助我从幼儿园找人,还同时从暂住证和手机号双管齐下的查找,结果很快从暂住证的登记里找到了王叔,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摸排过了,王叔和丢丢就住在里面。 看来还是警察的办法多,我多少有些为自己的幼稚觉得尴尬,好在现在人找到了。张局也很快得知了消息,他打来电话说卉宁的办案人员已经在往这里赶了,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别惊到了王军。 八字没一撇呢,谁就能保证王军真的还活着?不过我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我需要抢在警察之前找到王军,如果王军真的做了些什么,那等到警察来了恐怕就什么都晚了。 我谢绝了通辽警方安排食宿的好意,找了个借口独自溜了出来,现在卉宁的警察还没到,通辽的警察估计也要等卉宁警察赶到了才能商议个行动方案来,我马不停蹄的赶到商场给丢丢买了一些礼物,然后径直杀往王叔的住处。 我相信即便现在这里有警察盯梢,他也不可能认识我,只要他们没有阻止我进入了王叔的房间,那主动权就会在我手里,就算卉宁和通辽警方知道了我擅自行动,也没有关系了。 因为我早就想好了下一步的动作,如果王叔这几天和王军有过联系,那我这样先一步行动就非常必要,我绝对有信心既能满足自己的初衷,又不会给王军带来麻烦,但如果王叔不知道王军的行踪,那我早警察一步进入和等他们商议个方案后进入都会是同样的结果,于案件的侦破也没什么损失。 我很顺利的走到了王叔的住处前,如果通辽警方提供的消息没错的话,王叔和丢丢就住在这里面。 王叔拉着门看到是我的时候,满脸的惊讶,然后他的表情毫无掩饰的展现出了尴尬,看到他布满皱纹的脸露出牵强的笑容,我的心就沉了下去,完了,王军看来是真有事瞒着我了。 进屋后我看到丢丢正坐在小凳子上堆积木,她一看是我,兴奋得放下积木张开小臂膀向我奔了过来,连连叫道:“老猫伯伯,真的是老猫伯伯。” 我蹲下抱起丢丢,在狭窄的房间里连转了几个圈,丢丢开心得哈哈大笑,我正准备放下她和王叔说正事,丢丢却拽着我手撒娇,愣是要骑马马,王叔赶忙喝止,说是你老猫伯伯一路上累了,娃自己一边玩去。 丢丢没有理会她爷爷的话,我也很是不忍心拒绝,我举起丢丢让她坐在我肩上,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当我再一次放下丢丢的时候,我已经对房间的布局心里有数了。 这或许是我的职业习惯,我总是喜欢在进入一个陌生环境时先做一个观察和评估,我把买来的玩具拆开交给丢丢,然后对丢丢说:“丢丢,伯伯要和爷爷说会儿话,你一个人去里面玩好不好?” 丢丢开心的拖着玩具进了卧室,我轻轻把房门关上,转身道:“王叔,我有话和你说。” 第一百一十章 魔鬼来电 王叔忙着给我倒水,说是有话不急,慢慢说,先喝水。 王叔给我递水的时候眼神都不敢看我,我心里一凉,我知道结果可能真的不太乐观,那我就得抓紧时间,在警察来之前问到王军的下落。 我不再客套,直截了当的说:“王叔,王军现在惹了一些祸,警察到处在找他,很快就会找到你这里,你赶快告诉我怎么找到他,我必须赶在警察前面,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我了解王叔,如果说在电话里他还可以拒绝我,对我说谎的话,那只要他看到我,他绝对不会当着面对我说谎,老农民的秉性就在于他或许愚昧,但绝对淳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他一直视为恩人的我。 我话音刚落,王叔就蹲在地上呜咽起来,我赶忙扶起他,把他搀扶到凳子上坐下说:“王叔,你先别难过,千万别让丢丢知道,现在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害王军的。” 王叔用粗糙的手抹了一把泪,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终于向我直视过来,他泄气的捶了一下大腿说道:“哎,我就知道小军肯定是犯法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寄回来?” “钱?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道。 “就前天,他打电话说给家里存折上存了点钱,让我赶快取出来,藏好,我就知道这钱来得不正当哩。[]他还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你是他领导,不能告诉你那不就是犯法了吗?” 今天是正月初六,前天就是初四,王军果然还活着! 既然王军还活着,那所有的猜测恐怕就要变成事实了,我再无暇顾及为什么王军在我当初给过他40万的情况下还如此需要钱,我说:“王叔,王军告诉过你他在哪里吗?怎么能联系上他?” “小军没有告诉我他做些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领导,你看,这是他那天打的电话,你看这是哪里哩?” 王叔颤颤巍巍地把破败的手机拿出来,递给我,我连忙拿出刚在手机店买的二手手机一输,是卉宁!难道王军还在卉宁? 我说:“王军后来再没打过电话吗?” “没有,这两天我也着急哩,你说娃到底干了啥嘛?连警察都惊动了?” 我没有回答王叔,我在想,现在该怎么办,拨这个电话吗? 王叔见我沉默不语,突然站起身来,扑通一下给我跪下了,老泪纵横的说到:“他领导,你一定要帮帮小军,小军命苦,为了娃娃和我这个老头子才走错路的呀,能不能和国家商量一下,莫要为难他呀。(.)” 我被王叔的行为和愚昧又朴实的话弄得也止不住眼泪,赶忙扶起他,敷衍着点头,心里却暗暗的想:“王军,你个王八蛋,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一家老小今后该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能找到王军,我绝对先要揍他个七荤八素,对于他的堕落,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愤怒和失望,平平淡淡的活着不好吗?我给你的四十万还不够花吗?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钱真的能拯救这一家老小吗? 我又深深懊悔,或许正是我的一摊子烂事才把他引入了歧途,如果不是我的事,他或许不会回到卉宁,或许现在还在这里过着简单的生活,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前往饶城,也就不会卷入与魏恒的恩怨,即便魏恒想要报复他,也难找王军的踪影。 如果不是我,他或许早就和于卓断了联系,于卓和我一样,就是王军的一个祸害,王军的人生坟墓就是他自己选的址,我挖的坑,于卓填的土。 多么可笑的铁三角,我还曾幼稚的指望着今后我们三个能背靠背的生活,多苦多累都无关紧要,我们三个光棍就算没一个女人待见也无关紧要,只要我们平淡的活着,偶尔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曾经部队的过往。可是现在,一个被人唾弃着死了,一个背负着永久不能见光的罪恶逃亡了,还有一个,现在正深陷内疚的地狱里不能自拔,活着也和死了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王叔说:“王叔,后天是丢丢的生日,我估计王军明后天可能会打电话回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警察过来,他们会问你很多问题,还会对你的电话进行技术上的处理,王军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如果他打电话回来,就会暴露自己,你再好好想想,怎么能联系上他,现在必须马上通知他,不然就晚了。” 丢丢刚得了一场病,这一家老小不可能远离病痛,我隐隐觉得王军应该会给这爷孙俩留下一个联系的方式,以便在他们有个灾病的时候好及时通知到他,或许刚才王叔情绪激动忘记了,或许他还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诚意,就算是没有留下什么,那也该让王叔照着那个电话打过去,看有没有收获。 王叔听我这么一说,更加紧张得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的说:“小军前天打过电话哩,我打过去告诉他。” 看来是真的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了,我对王叔重打那个电话不报太大的希望,恐怕这个电话再无人接听了。不过还得试试,用王叔的手机试试,如果对面有王军,他也只可能接王叔的电话了。 可是如我所料,手机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现在,只有等后天王军或许会来的电话了吗? 我沮丧的抱着头,命运已经由不得我自己控制,我只能默默地数着时间,任凭它一点一点的逼近丢丢的生日、王军的末日。 正当我准备缴械认输,接受现实的时候,王叔的电话却响了。 王叔紧张的望了我一眼,我条件反射的问道:“是谁?” 王叔举着手机不知所措:“可能是小军,没什么人会打这电话哩。” 现在已经来不及现编台词了,如果再不接听很可能就会引起王军的怀疑,我赶忙对王叔说:“就像平常一样说话,丢丢病了,尽量问他在哪,如果王军不说,告诉他今后千万别再打电话回来。” 时间很紧迫,在这紧迫的时间里我不假思索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最想知道王军现在在哪里,我想要找到他,去挽救他,但如果得不到他的行踪,那么就让他永远消失,再不要回来,这样,或许他还有机会逃脱制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堕落有因 果然是王军,只听王叔说道:“小军,你造什么孽了?公安到处在寻你哩,千万别打电话回来,娃儿好着哩,我还能动哩……” 王叔没有问王军的行踪,我知道,现在王叔也如我一样,希望哪怕王军永不要回来,也不能被警察逮住,可王叔的话一下子打乱了我的部署,我再不能等下去,一把抢过王叔的电话说道:“狼牙,是我,别挂电话听我说完,是兄弟就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不需要知道你做了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一起抗,现在警察满世界的在找你,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只有我们背靠背才可能脱险。(.)” 我一口气说完了上面的话,生怕王军会突然挂了电话,没想王军在电话里竟然出奇的平静,与我和王叔的紧张与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听王军说道:“老猫,对不起,我骗你了,我们曾经是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今后帮我照顾好我爸和娃娃,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的,这正是我为什么那天不把话说清楚的原因,我们俩个必须有一个要清清白白,不然,我们在乎的那些人就没有依靠了,你就别劝我了,我是回不了头了,你也别参合进来,就算是为了我,清清白白的开始,魏恒死了,再没有人会威胁到你,你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我刚才还想着如果王军在我面前我要如何的骂他,揍他,可是王军如此平静的说完这些话,我竟然傻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应对,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我风风火火没日没夜的找寻我的战友,可是当我正真面对他的时候,我却没有任何说服他的办法,我只是一厢情愿的想要找到他,就像当初王军想要找到于卓一样,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筹划过找到他后该如何拯救他,背靠背的战斗,难道我们真的要背靠背的与当年一起起誓要忠诚的国家和人民对立吗? 王军也停顿在那里,我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过了很久我才无力的说道:“你真的就想一辈子躲在阴暗里见不得光吗?你以为你的钱可以换来丢丢的未来和王叔的晚年吗?” 王军依旧很平静,语调平静得让我陌生,似乎他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因为我和这家老小而起波澜,他竟然还能在电话那头轻笑:“嘿嘿,老猫,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钱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兄长,但你永远是你,不是我。” 王军的话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埋怨,埋怨我这个所谓的兄弟没有走近他的心灵深处,没有和他那颗迫切需要金钱的心产生共鸣,我耳朵边恍惚又听到了于卓的话:“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王连为什么要为钱杀人吗?我们像狗一样的活着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和王连是铁哥们吗?那你现在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疯狂的挣钱?” 我突然觉得我从未真正的了解过王军,这么多年,我们喝的酒都够开一家超市了,但我就从未真正关心过我的兄弟,我一下梗咽起来,像是在命令,更像是在乞求的说道:“狼牙,我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在哪里?!” 王军终于在我的情绪带动下也梗咽起来,他带着哭腔的在电话里说:“老猫,来不及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今天可以告诉你,我干的事就算是杀我10次头都不为过了,我再一次求你,看在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生死的份上,求你不要参合进来了,我之所以要骗你,也就是想要让你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样你可以远离这个是非过以前平淡的日子,我不希望你一直盯着这些事,老猫你知不知道,我不想你因为我牵扯进来也变成罪人,那丢丢他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我更不想因为这些是是非非,因为各自的立场,今后我们兄弟间要生死相向,你死我活,你就放手吧,什么都别管了,就算是为了我,为了丢丢,为了我爸,行吗?” 事已至此,我知道我再怎么努力,王军也不可能回头了,我木然的把手机交给王叔,我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闯进来,抓紧时间吧,再和你年迈的老父亲、懵懂的小女儿说会儿话吧,今后,恐怕是机会不多了。 王叔接过电话从刚才的悲伤与绝望一下子变得暴跳如雷,如果王军就在眼前,我毫不怀疑他们又会打起来,只听王叔劈头盖脸的对着王军一通臭骂,而王军这次却一改往日的作风,再不与老人顶嘴,等王叔骂得气喘,我听到王叔手里的手机传来了王军温柔的声音:“爸,我想和娃说几句话。” 我一直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丢就已经站在门口了,或许是王叔激动地叫骂声惊到了她,只见小家伙满眼噙着眼泪,却一声没吭的站着,我赶忙过去牵着她的小手,我说:“丢丢,爸爸来电话了,你和爸爸说说话吧。” 王军和丢丢说完话后就直接挂了电话,等我再拨的时候已经是关机了,我和王叔对望着,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完全由不得我控制,我本想得到王军的行踪后掩盖今天和他的接触火速赶过去,现在,我连掩盖这些痕迹的欲wang都没有,我知道即便我把王叔手机上的东西删除干净,警方也一样可以轻松的从运营商那里拿到。 王军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绝非傻子,我心里清楚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再起用那个手机号,单凭这个号警方是不可能抓住他的,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饱含了鄙夷和厌恶,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愣子。 他们之所以还没把我当成一个通敌的罪人,是因为我和王叔都撒了谎,在我进屋之前,王军和王叔有过联系,仅此而已,而我们接下来要演绎的,就是装模作样的等待王军明日里的电话,尽管我和王叔心里都明白,王军再不会来祝福丢丢的生日了。 我现在还不能失去他们的信任,更不能失去自由,我需要从警方那里分享信息,我依旧抱有幻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追踪到王军,虽然我还不清楚找到他知道我该怎么拯救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狱中受迫 所以我撒了谎,但我没有怂恿丢丢也替我撒谎,这么一个苦命的孩子,我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为了自己的自由去怂恿她替我开罪,奇怪的是,丢丢竟然也像个懂事的大人一样,用她那双无邪懵懂的大眼睛看着这虚伪繁杂的世界,任凭她的老猫伯伯和爷爷在满口胡话,对于事实的真相她只字不提。 还有不到12个小时就是小家伙的生日了,卉宁赶来的警察虽然恨我没脑子,但或许是因为还对王军明日的来电有信心,所以对我还算客气,我冷眼看着他们和通辽警方在狭窄的房间里忙碌着,脑子里却是空荡荡的,不知道今后我的何去何从,是真如王军所期望的什么都不顾了吗? 张局打来了电话,他先对我擅自行动表示了委婉的不满,然后话题一转说:“dna鉴定报告出来了,1号尸并非魏恒,而我们最后得到的那具尸体才是真正的魏恒,魏恒的死因是服了氰化钾,也就是说魏恒并非死于洞穴,也很可能不是王军杀的,而是被投毒杀死的。还有国家安全部门对苏月娥的审讯已经开始了,通报的情况说苏月娥前期交代了自首的原因,因为盘踞在境内的间谍集团已经和魏恒产生了裂痕,魏恒是死于间谍集团的灭口,她说周洋可能是因魏恒感觉到了自身受到威胁后策划着劫出去的,没想到的是一边周洋在魏恒团伙的帮助下侥幸脱逃,一边魏恒自己却遭到灭口,所以现在苏月娥觉得逃亡在外的周洋同样也非常危险,因而她主动投案想要配合警方抓捕周洋,或许只有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他儿子才能活下来。[]但苏月娥在关押期间突然缄口,似乎是受到了威胁,她拒绝供述间谍集团的情况,目前国安部门正在做工作,但苏月娥情绪突然变得很不稳定,不但不配合调查,还开始自残和绝食,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情况的确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不过顺着张局给的这些信息,似乎更好解释连日来发生的这些现象,如此看来,进洞穴处置我的领头人只不过是魏恒的一个替身,或许正是因为魏恒早就察觉了间谍集团对他的威胁,他才没有亲身前来。 自从305厂军工4导资料事件之后,我其实就对魏恒的疯狂报复和窃取军工机密的行为心存疑虑,因为间谍的宗旨是隐密和谨慎,他们往往是有各种身份的掩护,潜伏在闹市里,往往蛰伏多年只为一份重要的资料,但魏恒的报复却极其高调,把饶城、卉宁和吉陵搅得天翻地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正是魏恒的这种为一己私仇不惜暴露自己的疯狂做法触怒了间谍集团,为了不因魏恒不折手段的报复而牵连到自己,间谍集团才决心要除掉魏恒,灭口自保。(.无弹窗广告) 如此看来,王军很可能就是间谍集团的成员,只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堕落的我还不甚清楚,他杀了魏恒的替身后或许很快发现不是真正的魏恒,所以才折返而回沉尸以掩盖真相,真正的魏恒死后,他们把他弃之案发地,故意做成被王军乱枪打死的样子,为了就是让我或许还有警察知道魏恒已死,对于我来说魏恒的死就如王军说的会让我放手这个案子,对于警察来说,魏恒的死就意味着卉宁、饶城、吉陵三地的命案都有了了结,这恰恰又证明了王军的的确确的参与了间谍集团,因为只有王军知道他自己对着魏恒的替身响了几枪,如果对方不知晓这个细节,那又怎么能煞费苦心的做出7枪的假象? 但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从我抱着王军游出洞穴到王军发现魏恒有假,再到找到真正的魏恒并下毒,直至魏恒毒发身亡被打上7枪,这一连串的事情都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因为如果在卉宁警方已经大张旗鼓的在圊河捞尸后做这一切,那他们的刻意伪造就毫无意义,但显然,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些步骤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或许我抱着王军出来的时候,罗能武他们的船舱里很可能就已经有了魏恒的尸体。 我现在终于相信了那个早该相信的事实,是王军枪杀了魏恒团伙的其他5人,否则,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能做到这一切? 真相在心头渐渐明朗,但是现在,就算我知晓了全部又能怎样?我又能挽回些什么?我还能拯救谁? 丢丢的生日那天我特意买了一个喜洋洋蛋糕,可是谁也没有心情欢庆这个特殊的日子,丢丢无精打采,王叔偷偷抹泪,王军也毫无悬念的没有来电,卉宁的警方准备还守上一天,我已经呆不下去了,我给张局打去电话说:“不管你的兵要在通辽做什么,我是不能等了,我要回卉宁。” 张局并没有阻止我,而是说:“那就先回来吧,刚好有大人物要见你。” 我问张局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要见我,张局嘿嘿一笑说:“肖厅,还有国安的领导,他们都集中在卉宁了,点名要见你。” 国安的领导?难道是老政委?就是肖厅口中的“老齐”? 我匆忙和王叔及丢丢告别,丢丢一把跳到我怀里,眼泪婆娑的不让我走,我轻轻的抚摸着丢丢稚嫩的脸蛋,揪心的想:从今往后,这个可怜的孩子恐怕是再也享受不到他爸爸的拥抱了。 回到卉宁,我没有通知张局他们接车,而是偷偷的回了一趟世纪花园,自从年前回到卉宁寻找王军,我在卉宁也呆了好几天,但忙忙碌碌一直没有时间回家看看,我上楼看到房门紧锁,门上布满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小广告,还有两张停气停水的条子醒目的贴在上面,这就是我的家,可我再无资格走进去。 几个月前,这个家里还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而现在,就连这扇防盗门都已经是灰尘满布,门口还堆满了他人留下的垃圾,我扶着楼梯望着这废墟一样的家门发呆:这,如果只是一场梦,该多好。 在分局里,我终于见到了张局口中的大人物,果然是老政委和肖厅,当我看到老政委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鼻子酸酸的,胸口还一阵阵的抽痛,不过毕竟我是个奔四的男人,我还是很快就忍住了感情,迎着老政委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秘短信 肖厅似乎明白我和老政委有些旧要叙,他看了一下表打着哈哈说:“老齐,这是你的兵,还有27分钟,你们抓紧时间聊,我就不碍你眼了。” 肖厅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老政委,老政委先是客套的问了一下我的情况,然后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小张,我们175站一别才几个月,怎么小王就堕落成了这样,间谍!他怎么向曾经宣誓的军旗交代?!” 我很想为我的兄弟辩解几句,可是,在同样曾是军人的老政委面前,我无言以对。 “就算我当年在s局和你们特勤大队不属一个单位,但猫和狼的名头我早有耳闻,你俩在我们的基层官兵眼中就是一个神话,现在小王已经和他的国家对立了,我们很清楚他不好对付,但邪不压正,他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政委的一番话似乎是在向王军宣战,又似乎是在对他进行宣判,他对我和王军的吹捧让我汗颜,他越是提及当年我们的威猛,我越是为今日我们的堕落而羞愧。 没错,王军很不好对付,尤其是如果他没有了法律和道德的束缚,他可以天马行空的发挥他的才能,我能预计,在追捕他的路上,会有多少个亡魂为他陪葬。 就如老政委所说,当年特勤大队的猫和狼,还有鹫、狐和鲨,任何一个都能顶起一片天,就算是高手如云的军区大比武,只要有我们参赛的科目,其他人都只会很自觉的把目标锁定在亚军上,因此后来为了平衡各部队荣誉,我们被劝退参赛。狼牙,当年如雷贯耳的代号,一个唯一因他自己的经历被命名的代号,即便是我老猫和他拔枪相见,我想,最终要去陪马克思打牌的那个人也一定是我。 我像一个稚嫩的新兵,紧张而又羞涩的听着老政委的演讲,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老政委在我面前就像是一面高高飘扬的军旗,让我羞愧无言。 肖厅口中的27分钟很快就到了,我知道领导都很忙,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等着他们去拍板,但老政委在临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说:“小张,你以前不是我的兵,但现在是我的兵了,随时听我的召唤好吧!” 老政委没有用“好吗”这个词,而是不容我推脱的替我做了肯定的回答,望着房间里留下的那件老式军大衣,我渐渐明白,现在,我张佳琪已经成了他们对付王军的武器了。 我没有追出去表达我的不满,我知道这种不满不需要着急宣泄,因为那只是迟早的事。 卉宁的警方在案发近10天后,终于找到了我的一些物件,比如手机、身份证和钱包,我拿着这些失而复得的东西却毫无欣慰感,手机早就没有了电,我就在老政委的房间摆摊充起电来。 老政委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我一边连着充电器,一边打开手机,手机一开,短信的铃声此起彼伏,有很多是来电提示,李骁、老大、艾米、还有李国豪的都有,最多的却是周雨萱的电话,短信差不多也全是周雨萱的,这么多天过去,我都差点快把这个女人给忘记了。 周雨萱在短信里继续着她旁若无人的述说,述说着她戒毒的成效,述说着岁末年终的感慨,述说着对我的思念。 我在翻阅短信的时候发现有几条周雨萱发来的短信被阅读过,我心里一惊,如果是被对方阅读了,周雨萱会不会有危险? 我现在就像是一只惊弓的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着我,不过好在我看到直到今天早上,周雨萱还在给我发着短信,说她早上醒来吃早餐的感受,我突然感觉到无比的温馨,这么多天来,就周雨萱的这看似幼稚可笑的絮叨,却让我心情稍有舒展。 我一条一条的翻看着,由于短信太多,我起先并没有看到里面还夹杂了一条陌生的短信,等我翻到这里时,我打开一看,惊得一身冷汗。 “狼牙有变” 就四个字,没有标点也没有解释,看日期是正月初二那天晚上发过来的,这个电话号码很陌生,可是我就算是傻也能看出这是我部队的老朋友给我发的示警短信,他认识我也认识王军,他是谁? 樊勇,我很自然的想到了消失多日的他,只有他知道我的这个手机号,只有他会用狼牙两个字来替代王军,可是他为什么要向我示警?是我误会他了吗?我的肥鱼兄弟并没有变节而是打入了间谍集团内部吗? 这是一个很大的发现,我没敢直接回拨这个电话,我坐立不安的等待老政委的回来,可是越是焦急的等待,这时间就越是像被捆缚了沙袋,步履沉重,才等了不到20分钟,我就没有了耐心,我只得给张局打去了电话。 “张局,你知道老政委他现在在哪里吗?我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谁?哪个老政委?” 我这才想起来老政委只是我一个人对他的称呼,我赶忙改口说:“就是安全部门的领导,姓齐。” “姓齐的领导?没有吧,这次下来的国安领导里没有一个姓齐的,你到底……”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嗦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换了几种表述方式都表达不清楚,我不得不打断他换一个方式说道:“就是你说的大领导,你下面的人带着我刚才到分局还见过他。” 张局听我解释完,恍然大悟的“哦”了声,然后说道:“我会让分局的同志转告梁组长,你稍稍等候。” 梁组长?我正准备说我找的老政委并不姓梁,可刚喂了一声,张局就挂了电话,我举着电话在房间里想:难道还来了比老政委更厉害的人物?我的汇报必需要让这个人授权吗? 我想了一下,觉得不行,我还是自己去找老政委,他是从这门出去的,我想分局的警察肯定知道这里住着的是哪位神仙,我刚一开门,发现老政委在一个警官和一个便衣的陪同下疾步走了过来。 警官没有进门,只有老政委和那个便衣直直的走进房间,便衣转身把门一关,只听老政委指着便衣说:“小张,这是我们省二处的处长郑文斌同志,也是间谍案的副组长,执行总指挥,听说你有紧急情况要汇报,是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人僵尸郑 我虽然还对张局嘴里的梁组长一事心存疑虑,但我充分信任老政委,有他的场合我就无所顾忌,我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那个短信递给老政委说:“这是我的手机,我由于被对方绑了所以这手机今天才从警方那里拿到,我在里面发现了这么一条短信。(.好看的小说)” 老政委看完后递给郑处长,郑处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望着我问道:“是谁?” 第一次和郑处长打交道,他对我的第一句话惜字如金,说得好听点是简练,可对于我来说总觉得他有些失礼,这种审问犯人的语气让我稍有不爽,不过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既然是非常时期,我也就不做计较,答道:“不清楚,我还没敢回拨。” “谁还知道王军的代号?谁会习惯用代号?”郑处长继续苦着个脸问道。 看来郑处长也做过细致的功课,知道狼牙是王军在特勤队的代号,他对这个短信的第一反应竟然和我出奇的一致,我开始对这个看上去也就40出头的男人刮目相看起来。 郑处长一眼就看出了对方不单知道王军的代号,还习惯性的用代号称呼王军,他的这种判断进步一肯定了我的想法,我没有犹豫地准备说出我的怀疑对象,没想到郑处长抬手做了一个阻止我的手势,然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利索的撕下两页来,递过一页纸和一支笔给我说:“写下来。(.好看的小说)” 我起先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当我接过笔纸,看到他也迅速的掏出笔在纸上写着,我立马就明白了。 或许这就是这个郑处长的断案特点,当我写完后,郑处长示意我们一起打开,当他翻开纸片,我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肥鱼! 我不得不佩服郑处长的判断力,就这不到5分钟的时候,我对这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男人从隐约地不爽一下子提升到了快要崇拜的高度了,如果说我猜中樊勇是因为我亲历案件并对樊勇非常熟悉,但他怎么会像是开了天眼的二郎神一样,把什么都看得如此透彻? 虽然为了让他们能看懂,我写的是樊勇而非他的代号,但显然老政委也做足了功课,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和郑处长说的是同一个人,只见老政委欣慰看着郑处长笑着说:“好了,你赢了。” 从老政委看郑处长的眼神,我看得出那里面包含了赏识和骄傲,看来这个言语生硬,貌不惊人的郑处长一定是老政委的得意门生,我只是奇怪,老政委似乎和他打了一个赌似的,“你赢了”这三个字饱含深意。 郑处长对老政委倒是恭敬,一直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挂好笔微笑着说:“梁头,那就按我的方案开始吧。” 从郑处长的话来看,老政委果然姓梁,我一下就糊涂了,那为何肖厅要叫老政委为老齐呢? 当然这称呼上的事情对于案情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我也不好意思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刨根问底,老政委点了点头说:“好吧,你一直想要的人我也帮你请来了,我可是向上面立了军令状的,你可别给我丢人了。” 老政委说完,转身对我说:“小张,郑处长自从接下这档案子,就求贤若渴的点名要你,刚好我委托老三用过你一段时间,你的表现已经向大家证明了你的价值,不过,这一次,我看是一场硬仗,恐怕更要拿出些当年军区武状元里诸葛猫的劲头来了。” 听玩老政委的话,我疑惑的看了看郑处长,心想,就这么个对我不冷不热的家伙,难道真如老政委所说对我是求贤若渴吗?还有,老政委口中的老三又是谁,肖厅吗? 不过老政委倒是对我的部队经历似乎了如指掌,甚至连这个所谓“武状元里诸葛猫”的非官方称谓也是张口就来,当年在特勤队,我们特勤一组在实战中打出了一些名气,各大军区的特种兵代表也曾来观摩和交流过,在一次比武训练上,南方某丛林特战旅的首长在提到我的时候用了一个“武状元里的小诸葛”来形容,他的意思是在我们这群号称武状元的侦察兵里,我还有一些小聪明,小计谋,后来他的这段评价却慢慢的在小范围里蔓延,最后可能是因为我的年龄和军衔、职务步步提高,新选拔上来的侦察兵也不好意思称呼我为小诸葛,逐渐就和我的代号融合,最后演变成了“武状元里诸葛猫”的称谓。 其实我倒是认为站在我前面的这两个人深不可测,不单单是他们在国安里不小的职务,更重要的是,他们对我了如指掌,并且似乎还曾在我根本就不知情的情况下研究过如何用我的哲学,而我却甚至连老政委的姓啥名谁都不知道。 郑处长的脸部肌肉似乎并不适合做微笑的表情,他对着我笑的时候显得僵硬而又勉强,不过我就冲着他敏锐的判断力和朝我伸过来的手姑且认为他本就如此,他握着我的手说:“郑文斌,很好!” 我不知道他嘴里的“很好”是什么意思,是说见到我很好,还是说我给他提供的线索很好,虽然我很钦佩他的能力,但今后如果要在他手底下追踪案子,以他这种惜字如金且捉摸不透的风格,我恐怕是要伤些脑细胞了。 郑处长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简要的给我交待了一下案子的情况,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个通气会,他说现在这个案子基本上分了两大块,刑事上的由地方公安下手,而只要是牵扯到国家安全的就由老政委和他负责跟进,虽然没有从属关系,但基本上国安在用它内部资源的同时也可以无条件的享用警方的资源,但警方如果想要国安的资源那就必须通过慎重审核授权后才能给予,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说:“你,现在是国安的资源,而非公安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从今天开始,我张佳琪所有的言行都必须要对国家安全和国家安全部门负责,我和李骁及卉宁张局他们前期建立起来的负责关系现在要告一段落,他们如果要用我,或是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消息,我已经没有义务更没有权利去透露了。 国安如此的看重并没有让我受宠若惊,作为他们嘴里的一种资源我很不爽,以我这种不受驾驭的臭脾气,要不是老政委在旁边我可能真的要哼着鼻子表示不屑了,我虽然忍住了当场发飙,但还是控制不住阴阴地说了句:“哼,我何德何能,怕要令你失望了。” 老政委似乎看出了这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他打着哈哈说:“小张,你别见怪,郑处长行事就是这风格,但绝对是个非常不错的同志,我还是希望你能和他配合好,他点名要你帮忙,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老政委做了和事老又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马屁,我也就暂且忍住了不爽,只见老政委转身有些不悦地轻声说:“郑文斌,这不是行政会议,也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这么多年也不改改你那张臭脸和臭嘴,难道你还以为僵尸郑的名头是好事不成?” 僵尸郑?!如雷贯耳! 第115章 强强联手 我不得不睁大眼睛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在乌泰当兵的时候我就对这个称号非常熟悉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冷得似乎刚从阎王爷那里逃出来的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僵尸郑! 当年部队闲聊的时候,僵尸郑是我们必不可少的话题,听比我们早几年的老侦查说,僵尸郑以前就是从我们特勤队出去的,在特勤队他留下了许多段子,比如阶段考核的段子,特勤队为了训练侦察兵的实战能力和心理素质,往往是把实战和演练交织在一起,从不告诉你哪一次是实战,哪一次是演练,所以我们总是随时以实战的姿态去迎接任务,老兵说一次特勤队深夜紧急集合,做完简报后连夜登上直升机飞赴案发地,一下飞机,只见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到处都是警察和武警,在警车发出来的微弱灯光照射下,还能隐约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员被迅速抬上救护车,现场的一切和简报上描述的都非常吻合,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实战,在渗透处置的时候,只有僵尸郑挂着枪往回走,把组长急得直跳脚,以为他是第一次实战胆怯了,准备临时做做思想工作,没想只见僵尸郑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作战靴一个人悠闲地倒着石子说:“裘,假的!” 老兵说那一次把特勤队大队长的脸都气绿了,因为他动用了超常的兵力,做了少半年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演绎得惟妙惟肖,气氛布置得也天衣无缝,要的就是让所有人真切的感受到这是一场实战,然后通过实战的氛围去检验部队,多少期侦察兵都从没被识破过,就算是老兵,在没接到通报时也很难看出破绽,没想到这一次栽倒在僵尸郑这个新兵的手里。 但据说僵尸郑在特勤队的人缘不太好,并且体能和特种作战能力跟不上特勤队的节奏,最后没在特勤队混出个什么模样来,最后被交流走了。但僵尸郑在不长的时间里却为后来特勤队留下了许多的饭后谈资,绝大多数都是说他如何没有表情,行为如何怪异,洞察力又是如何的惊人,没想到,今天,我在这里见识到了。 按部队的辈分,我应该叫他老班长,我很是为刚才的不成熟而脸红,尴尬的站起来想举手敬礼,可是手抬到一半才想起来我已经不是军人了,我只得改变主意再次伸出手说:“不好意思,没想到是你,老班长。” 我知道,如果他是僵尸郑,我又是他亲自点名要的人,那他肯定对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同是特勤队出来的兵,这种感情是无需用语言去表达的。 我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刚才在纸条上写的樊勇的代号而非姓名,这正是特勤队的习惯。 僵尸郑依旧是那副看上去莫须有的笑,样子像极了周星驰电影里的那个配角刘以达,只听他简言说道:“不敢当,在特勤队,老猫名头更响。” 在我回身坐下的时候我看到了老政委露出诡异的微笑,我心想,难怪刚才我还纳闷怎么老政委会当着我的面批评自己的得力爱将,想来他就是要不经意的向我透露这些信息,他就是想要看到这种惺惺相惜的效果。 在得知郑处长就是当年特勤队的僵尸郑后,我的心态就平和多了,谦虚而又恭敬的听着老班长的部署,我突然发现我这个人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过于重感情,只要是面对老战友,老同学,我就难抑激动,我想幸好我没有把自己钉在仕途上,我这样的人还真当不了一个好官,好官不是要六亲不认吗?我是做不到的。 僵尸郑说现在要抓紧时间突破苏月娥,因为他们要做的不单单是抓捕枪犯劫犯,而是要连根挖出隐匿多年的间谍集团,一个都不能漏过,所以这种事情急不得,甚至于即便是警方掌握了一些东西,暂时也不能收网,因为这涉及到国家的安全。 僵尸郑还把我的工作做了一个初步的定位,我理解他的意思,他是说他这一局棋里面有我的位置,但是现在,我还没有具体的工作,我要做的依旧是随时保持联系,随时听候调遣。 老政委和僵尸郑临出门的时候,僵尸郑又转身对我说:“稍等,我的人会来给你配发工具。”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配发工具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没其他选择,于是就伸着懒腰在房间里等待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便衣小伙子敲门进来,把一个档案袋交到我的手里,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真搞不懂这些搞情报工作的人,就像当年我看不懂s局的人一样,他们总是神秘兮兮的,似乎放个屁都有可能泄密,我打开档案袋,像个过圣诞节的小孩一样很期待的倒出里面的东西,里面滚出来的东西打在办公桌上叮咚直响,我定眼一看,原来是个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又是这些玩意儿,我心里暗自调侃着怎么你们就没一点新意,我不知道自己希望档案袋里掉落些什么,但显然不是这些玩意儿,或许,我想看到的是关于王军或者案情的一些信息,可惜这不是阿拉丁神灯,由不得我掌控。 手机一看就是内部配发的,这种手机有加密专线,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我们也配发过,专门配备给需要传送机密级以上信息的特殊人员,银行卡上贴了一张小条,上面标注着我的名字,这难道是他们提供给我的活动资金? 看得出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似乎早就算定了我张佳琪会追随着他们做事,我就像是当年那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猴子,天上的各路神仙抚须看着我庸人自扰的翻着筋斗云,但其实早就知道注定我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虽然我曾经不爽过李骁的行为,但自打僵尸郑道明了我必须皈依国安而非是公安,我就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毕竟这家伙在这个案子上下了不少功夫,断案的能力也有目共睹,这些天我也并非是一味的吃着亏,我和他其实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我现在左边裤兜是国安的卡,右边裤兜则是是李骁给的卡,我寻思着是不是该把这些东西还给李骁,并且告诉他我现在不能再毫无顾忌帮他的现况。 我正在房间里纠结着呢,没想到李骁的电话主动的打过来了,电话那头李骁似乎很忙,贵为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他竟然有些气喘,我也不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体力活动,只是听到他问我:“你说话方便不?” 我心想莫不成他又想从我这里打探点什么?不过我还是事实就是的说:“方便,我一个人呢。” “通辽的事我听张局说了,我说,你肯定是提前通知了王军是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李骁这家伙还真是了解我,看来我在他面前是要原形毕露了。 李骁听我没有回答,嘿嘿一笑说:“怎么?做了亏心事不好意思了?你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的,你还真行,这一次被你抢了先,不过就算我们能早一步想到这一层,我敢打赌,也挖不到王军的下落,所以你不必愧疚。” 李骁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隐约地羞愧他都能看清楚,我说那就好,不然我还真觉得没脸面对你们了。 这是实话,虽然就算再给我个机会,我依旧会通知王军,但对于警方,我还是有愧的,最起码的是非我还是清楚的,只不过,是我的感情完全占据了上风,我想,我的这种明知是错还要做的举动,是不是该罪加一等。 李骁说:“你呀,该怎么说你好呢,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样的性格很难有大出息了,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做事风格,但你我相处有些时间了,我觉得你还算条汉子,从今天起你恐怕是没在我这条船上了,所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想有所成就,你就必须执着,要么执着你的原则,要么执着你的利益,所有阻碍你执着的旁枝末节,要狠得下心无条件的去除掉,你在我看来,够猛,但不够狠,今后在国安的衙门里你自己慢慢琢磨我的话。” 虽然李骁的话不太好听,他所表达出来的价值观也和我大相径庭,不过我还是很感动,我能体会到这是他的真心话,我后来细细品味着他对我的告诫,想来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我依旧是我张佳琪,我渴望有个平台一展抱负,但我不会为了它而抛弃自己的情感,哪怕这种情感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 想必李骁是知道了我现在被国安给绑架的事实,我说多谢你的劝诫,我今后会慢慢消化你的箴言,我说你看要不我把卡放到张局这,有机会你把他取走。 李骁在电话那头用鼻息鄙视了我一下说:“再说一遍,那是李梅留给你的,你不想用,今后自己还给她吧。” 我只得转换话题,我说:“周洋的事有进展了没有?” 李骁接口道:“对,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周雨萱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恐怕和周洋有一定的关系。” 第116章 风起云涌 我问李骁这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李骁说:“说起来很丢人,正月初四那天晚上,周雨萱驱车去一家酒吧,结果我们的侦查员就把她跟丢了,她再没有出现过。” 周雨萱不见了?她不是今早上还给我发过短信吗?她是故意躲藏起来了还是遭遇了什么? 我宁愿相信她是躲起来了,可能是躲周洋,也可能是配合周洋隐匿起来了,如果她真有什么危险,她断不会在早上给我发如此温馨的短信。 我说你怎么看这件事。 李骁说:“虽然我的侦查员在蹲守期间没有看到周洋和周雨萱有所联系,但我觉得,周雨萱的这次突然失踪肯定和周洋有关联,并且夜间去酒吧也是蓄谋好的,对于如何甩掉我们她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然,我那么有经验的侦查员不可能被她这个丫头片子甩掉。” 和李骁挂了电话,我来不及请示汇报,直接给周雨萱发去了短信。 我简要地交代了一下为何今天才看到短信,为了就是让对方不觉得我这短信很唐突,对面只是是周雨萱还好,如果真如李骁所料周雨萱现在和周洋在一起,那我这么说最少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说你还好吗?现在在做什么呢? 短信很快就有了回复:“好呢,我在看电视。” 我故意装作很无聊的样子:在艾米家看电视还是回我们的世外桃源了? 当初我困在周雨萱在饶城郊外的别墅时,她曾趴在床上,用手在我赤裸的胸膛上画着圈说,这二层小楼就是我和她的世外桃源,只要我不离开,就没有人能找到那里。我想,我的这个短信应该能判断出她是否在说谎。 没想到那边回答我的只有两个字:你猜。 这两个字把我弄得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何我非要弄得如此复杂,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逃避的,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 我终于还是给她拨了电话,可是直到电话彩铃响到戛然而止,周雨萱也没有接听我的电话,我任性的再一次重复拨着她的电话,而这次,那边直接摁断,电话里传来了让人心慌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当我准备第三次拨打电话的时候,那头却发来了一条短信:忙,不方便。 看到手机里的这四个字,我猛地惊起,周雨萱可能真的出事了! 且不说周雨萱应该不会如此敷衍我主动拨过去的电话,单就一分钟前还能和我聊短信的她突然不方便接听电话就很值得怀疑,是她真的不方便,还是电话那头的人根本就不是周雨萱? 我慌忙拔下充电器,随手在房间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塑料袋,一股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袋子里,提着就跑出了分局的大门。 我很快找了一个车,可坐上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手头根本就没有多少现金,但我不想再耽搁,我心里盘算着先还是不要让司机师傅看出我的窘迫,等到了饶城,我再到自动提款机上取钱给他。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到了饶城我该去何处寻找周雨萱,我坐在车里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可贵为饶城市公安局副局长的李骁都一筹莫展的事情,我张佳琪一个人真的有这个能力做到吗? 卉宁去饶城的路程不短,司机师傅闲的无聊,几次摊开话题欲与我闲聊,可惜我的思维完全和他不在一个频道,在几次对接无果之后,司机师傅只得对窗外吐了口痰,无奈的放起了音乐。 车在高速路上疾驰着,耳朵里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呼啸的寒风之外,就只剩下那些跳动的音符,在耳边萦绕。 无怨无悔我走我路 走不尽天涯路 在风云之中你追我逐 恩怨由谁来结束 什么时候天地变江湖 每一步风起云涌 ……………… 什么是黑白分明 是是非非谁能回头 啊什么刀光剑影 把风花雪月留在心中 ……………… 人在江湖却潇洒自如 因为我不在乎 …………………… 这是标准的80年代港式旋律,而我在2009年的今天,竟然也听得呆了。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和周雨萱从意外的认识到情感纠结的一幕幕场景,那夜在林子里她恐惧的倒退,书店里她无助的眼神,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她紧张的忙碌,还有我对她的种种无礼,我肆意而凶狠的报复之吻,我推倒她时她在地上的忧伤,酒吧里迷离的眼眸,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每一幕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直刺我的心底,疼痛由淡到浓,慢慢从胸口蔓延,一直向上,向上,直至在我咽喉绽放,痛到窒息。 我对自己这种控制不住的回忆很懊恼,现在还不曾知晓周雨萱的情况,而我就如此草率的对我和她的过往做着总结和缅怀,我觉得很不吉利,而正是这种止不住的回忆,让我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她真的出事了。 冥想让我无暇顾及窗外的风景,手机震动响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车到了什么地方,我打开一看,又是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速来沙库,周雨萱有险! 手机里,这个号码在僵尸郑和老政委走后我就把它的名片设置成了一个问号,虽然我和僵尸郑都认为它是樊勇,但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还不能把它直接称之为樊勇,因为我怕长久认定后,会形成一种习惯,习惯了他就是樊勇,如若有误,今后会影响到我的判断。 可这个消息却让我本来就无措的心更加纷乱起来,如果对方果真是樊勇,难道他一直身处敌人内部卧薪尝胆吗?不然,他不灵便的腿脚如何跟得上他们的步伐? 经过几分钟的分析和思想斗争,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信任这个短信,主要是觉得太过于巧合,因为我刚不久还拨打过周雨萱的电话,我担心的是,这个短信会不会是敌人发现了我有所怀疑后制造出来的假象,声东击西的误导着我,让我南辕北辙。 但既然这个号码曾经因王军向我示过警,并且我也已经在通辽得到了求证,那么我就应该再相信他一次,是的,我必须尽快的赶去沙库。 沙库是西北一个小县城,北面是一道山岭,东面是一望无垠的茫茫戈壁,而西南两侧则是连绵数百里的沙漠,我虽然不曾去过那里,但在乌泰当兵期间,我们的军事地形课几处教学地图里就有沙库,因为沙库的地形非常有特点,用教官的话来说,这是一处在西北有地形教科书般意义的地区,戈壁、绿洲、大山、沙漠,几乎西北能有的地形,在这不足500平方公里的地方都有体现,即便是现在,我仍然对那里的地形地貌和主要的标志物了如指掌。 沙库没有机场,也没有铁路,乌泰在桑莎600多公里的西面,而去沙库则不能走这条路线,只能从桑莎北走国道,到了巴雅后向西横穿大戈壁才能到达,从地图上看它差不多在乌泰的西北方向,乌泰北走50公里不到就是沙漠,也就是说,是这片嗜人的沙漠把乌泰和沙库隔断了。 我要求司机送我去省城,司机明显很抗拒,可能是刚才找我聊天碰了钉子,他对我也没什么好感,放慢速度冷冷地说:“要么返回卉宁,要么出了高速到前面廖县你下车,省城我不去。” 我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即便是全速赶去省城也赶不上航班了,我也不想为难司机,于是说,那你送我去廖县吧。 在廖县我们找了一个atm机停了车,我本意想用国安给我的卡取钱,可卡一插进去我就愣住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密码,我尴尬的退出卡,换成了李梅给我的那张,司机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取了钱,接过钱后还不忘牢骚几句,我透过他徐徐拉起的车窗,看到一对宛如灰太狼的白眼在我脸上扫过。 我没有心情也没时间和他置气,只得苦笑着提起皱皱巴巴的塑料袋寻找目标。 好不容易挡下两辆车,一听说跑长途,人家都不愿搭理我,我只得坐上一个的赶到客运站,就像上次一样,我只有在这里才能以最快的时间找到愿意去省城的车主。 春节刚过,没有人愿意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拉我去省城,我只得又败家的甩出了大价钱,看着刚取出的钱又少了一半,我苦笑着想,再这么下去,就算有万贯家财,我张佳琪也很快就要败光了,李梅和国安之后,还有谁愿意为我这个不着边际的盲流买单? 车晃荡着走着,这车破得就算关紧了门窗也嗖嗖的漏着风,车里暖气也很不争气,长时间的忙碌紧张和饥饿让我失去了大量的能量,我的体温再也支撑不了这样的寒冷,牙关不自主的打起颤来,司机师傅看到了我的窘境,他靠边停了车,从后备厢里取出一件油乎乎的大衣丢我身上说:“师傅,盖上吧,离省城还远着呢,天马上要黑了,别到了省城就要进医院了。” 我把自己蜷曲在大衣里,跟随车晃动的节奏开始思索着一些问题。难道周洋真的狠心要报复周雨萱?可是他们远走沙库又是什么意思? 沙库身处西北边陲,难道是要出境逃亡?可这也说不过去,因为沙库的北面横着一座大山,理论上翻越大山后就可以出境,但问题是山上的平均海拔超过了5000米,别说现在早已大雪封山,即便是平时,这里也是生命的禁区,进入沙库就像是把自己装进了一个布袋,北有大山,西南两侧是无人沙漠,只有东面这一道戈壁的口子,钻到这里,不是送死吗? 第117章 异族少女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左边裤袋里的手机有了一丝震动,这一侧我装着的是僵尸郑他们给我配发的加密手机,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从这里传来了讯息,我赶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发来一条短信:到沙库后保持联系,随时汇报情况。 我一时懵住了,以至于神经质的把手机来回翻转着看,没错,这就是刚配发的加密手机,不是只有那个神秘人向我通报周雨萱在沙库遇险吗?那,这个短信又是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有怀疑国安的能力,但是,这也太传奇了一点,我刚刚得到消息,就算是我自己的思维里,我也只是才作去沙库的决定,那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现在正要赶去沙库? 我决定直接用电话去解开这个谜题,反正我还没有使用过加密手机,现在就当是开张了。我给发这条短信的号拨去了电话,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不出所料,这是僵尸郑。 我第一句话就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沙库?” 僵尸郑就像没听到我的问题一样,阴阴地说:“往后多汇报,少犯自由主义。” 我对僵尸郑有一丝纠结,虽然他是我的前辈,我亦有点崇拜他,但他这古板的性格的确让我很不爽,如果我还如当年一样是一名解放军战士,那我倒是可以对他简短而阴冷的话权当是命令,可现在,我倒是认为他和于卓很像,你无需在我面前耍酷,更没有命令我的权力,我之所以愿意为你们做事,全是因为我心系这个案子,另外或许还有一点点对老政委的感恩戴德,仅此而已。 或许自打我从部队出来后,我被部队压抑了近10年的那种深入骨子里的不羁性格又再一次放任出来了,就像小时候的我,从来就是不服管教,我之所以后来学习成绩不错,全靠着老爸老妈改换了教育观念,用鼓励和表扬诱哄着我学习,我知道自己的脾性,宁愿在糖衣炮弹里沉沦,也绝不会在大炮铁骑下屈服。[.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我对僵尸郑那一点点老兵的尊敬感也随着他对我的批评而消逝殆尽,我隐约有些后悔刚才幼稚的问话,显然他不会告诉我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我也懒得再问,一如他般冷冷地说:“用不着你教我,我野惯了,没你们那么多呆板的条条框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不知道是僵尸郑认定我这次即将的沙库之行起不了波澜还是他已然对我很失望,挂了电话后他竟然再没有打过来,要知道我这一趟沙库行迟早会闹出点动静来,因为有一个神秘人在暗中指点,就算他对我可能将会有的斩获不抱希望,难道他就不怕我的折腾破坏了他统揽全局的战术体系? 到了省城天虽已晚,但街道依旧人潮涌动,我先是订购了一张明早去桑莎的机票,然后趁着商店还未打烊,顺便选了一套厚实的衣裤,然后买了一个包,给包里塞了一些常用的工具,我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但这是我的习惯,我无从知道沙库会有怎样的争斗,但正所谓有备无患,有了这些简易的工具,我的胜算又多了一层。 有人说细节决定成败,习惯成就人生,当我今天坐在电脑前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想,如果没有那夜习惯性的准备,或许我的人生就会在沙库终结。 除了几件无法通过航空携带的物件我没买,其他都已准备妥当,从商场出来,我老远就闻到了寒风包裹着的酒肉的香气,我这才想起自己差不多32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我就近找了一家小饭馆,要了几个实惠下饭的菜,开始独自享用起来。 我没有喝酒,一来是因为没有朋友,二来,我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一边吃饭一边做着各种预案,到了沙库如何联系那个神秘人,如果联系不上,我又该怎样寻找突破口。(.无弹窗广告) 当然,这都只是纸上谈兵,我知道实战的时候情况会千幻万变,但我就是闲不住,我需要刻意的让一些思绪占据大脑,只有这样,我才不会颤抖地揪心着周雨萱的安危。 可是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噩梦,我终于在梦里见到了周雨萱,我见到她冰冷而僵硬的躯壳在一个陌生而又昏暗的街道上战栗,我试图伸出双手抱着她,可是她就像是水中飘渺的弦月,任由我怎么努力,我的臂弯依旧空空如也,而她,也依旧在昏暗的时空里扭着怪异的身子在独自摇曳。 桑莎,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同样是刺骨的寒冷,同样是灰色的城市,这里的冬天给人一种死亡的压抑,放眼望去,即便是能找到一棵树,也见不到半片叶子,大马路上,就算连人也很难见到一个,只有机械的大小汽车在来回穿梭。 可是商场里却是另一个世界,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我还缺一点装备,毕竟没有去过沙库,不知道那里能不能买到,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先到这里置办了。 这不像内地,冰封的季节想要找个车去沙库的确不易,不过时间刚过午后,扣除时差,其实这里还没到上午下班时间,客运站还有几班发往沙库的大巴,我毫不犹豫的坐上了。 长途大巴上尽是异族的男女,直到车徐徐启动,我也没有看到一个如我这般模样的旅客,或许是饮食的差异,他们的每个毛孔里都散发着羊的味道,冲劲很大,我的旁边就坐着一个漂亮的姑娘,高鼻梁、深陷的眼窝和长长的睫毛,与这里农村的姑娘不一样,她的穿着打扮已经非常的汉化,穿的是羽绒服而非连衣裙,也没有用纱巾裹头,我如此仔细的观察身旁的异族女孩并非要去欣赏她的美,而是我需要物色一个人选,让我好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多了解一下沙库。 和美女搭讪以前一直是我的强项,可是现在,我似乎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这项功能,我鬼鬼祟祟的偶尔张望着她,几次想打开话茬,但都被生生忍住,直到车驶出市区,驾驶员开始播放着悠扬的民族音乐,我才鼓足了勇气,侧过身子问道:“古丽,你也去沙库吗?” 女孩微笑着转过身子,面对着我说:“是的,大哥,我正寻思着呢,你怎么也是去沙库吗?这个时候很少有汉人去那里的。” 女孩的普通话有一丝丝的民族口音,不过我惊奇的发现她用了“寻思”这个词,我在乌泰军营里生活了多年,执行任务时没少与街道、村庄里的民族同胞打交道,就算是在我们大院里,也有一个民族连,所以我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和语言多少有些了解,我知道就算是城里汉话说得很好的年轻人,他们也不会这么用词,正常情况下,他们会用“对嘛,我嘛是去沙库的嘛,你嘛也是去沙库的吗?”这种方式来和我交流,就从这女孩的用词,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平常的民族姑娘。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去沙库,去那有些私事要办。 姑娘咧嘴一笑:“你是早想和我说话了吧?我漂亮吗?” 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我只得尴尬的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古丽,你是见过的最太漂亮了姑娘了。” 我的话显得很夸张,不过我早就听说过,对于这些民族姑娘,越是离谱的夸赞她们会越开心,不像汉族姑娘一样会觉得你不够真诚,况且我也没有说得多违心,她的确很漂亮。 果然,姑娘听完我的称赞脸上顿时绽开了花,她咯咯笑着说:“大哥,我叫帕丽丹,你不懂我们的语言吧?我给你做向导,我也正好去沙库采风呢。” 一路上和帕丽丹聊得很愉快,但可惜的是她也不是沙库本地人,据她说她是中央民族大学的一名音乐学院的大四学生,这次去沙库,是去做民乐研究的,这是个热情奔放的女孩,她不厌其烦的给我讲解着什么木卡姆、都塔尔、弹布尔,这些东西我以前听都没听过,也没什么兴趣,但我也不好意思扫了她的兴,只得伪装着很享受的样子,时不时的还提出几个幼稚的问题以供她发挥。 车走了大约有6个多小时,巴雅也过了1个多小时了,窗外望不到边的戈壁早就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经过简单停靠上了一趟厕所之后,帕丽丹的热情依旧不减,讲完了她熟知的民族乐器之后,开始热情的唱起歌来,并且不容我抗拒的让我把手举过头顶做舞蹈状,我这个人很笨拙,又是在车上,本能的有些放不开,本以为帕丽丹会被我的笨拙吓到而就此作罢,没想到这小姑娘却越发的上心了,竟然抓起我的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做着示范。 为了尽快解除这种尴尬,我只得全力配合,希望学会后她会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等手上动作学习完毕,她又开始让我觉得太过亲昵的扶着我的脖子和下巴教我如何扭脖子,我正郁闷的由着她摆布,突然,后排有了骚动。 我最先感觉到的是后排男人们咕噜的语言,听语气似乎很愤怒,然后只见帕丽丹皱着眉头用她们的语言高声说着些什么,不过她的手并没有离开我的脖子,依旧很认真的摆弄着。 由于她是靠窗坐着的,我和她互相半侧着身子,所以我并没有看到过道里的情况,我只感觉有一双手把我的肩膀一掰,我禁不住向后仰倒,只听一个声音大声说道:“喂,你嘛,不要碰我们的姑娘。” 第118章 深陷绝境 这是典型西北民族汉子的语调,粗犷而又让人感觉无礼,我有些不爽的翻身起来,这是整个大巴里已经乱作一团,我见到帕丽丹愤怒地和他们争辩着,后排涌过来好些胖瘦不一的大胡子男人,一个个有节奏的“哦哦”喊叫着,我听不懂帕丽丹和他们的语言,但我能看得出双方都很激动,我想,这或许是他们内部的矛盾,我一个外族人,掺合进去或许会激发了他们的矛盾,所以我站稳身子后,只是站在中间,假装无意的把帕丽丹和那群愤怒的年轻男子隔开,并没有帮帕丽丹只言片语。[.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事态的发展有些失控,我看到被堵在后面有个戴着民族帽子的男子掏出一把差不多15公分长的刀子,嘴里念念有词,面怒凶光的试图挤过来。 很快,旁边激动的年轻人似乎受了他情绪的感染,各自都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刚才还和他们激烈争辩的帕丽丹也胆怯起来,声音明显放低了,并且语气也没有刚才激烈了,最前面的几个人一直在愤怒的和帕丽丹争吵,可或许是后排人的叫喊提醒了他们,他们稍有回头,很快,就和后面的人群达成了一致,也掏出了刀来。 我眼见情况不妙,急忙护住帕丽丹往门口撤,好在前面坐着的都是大叔大妈,胆小的低着头不敢直视,胆大的趴在靠背上絮叨着什么,我也搞不清楚是在劝阻还是在鼓动,随着我和帕丽丹的撤退,他们也慢慢的跟了上来,手不停的转动着刀子。 司机早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就放慢了车速,我盘算着形势,这些刀子虽然不长,但扎到身上也绝对不好受,车里如此狭小,动起手来肯定会伤及无辜,但是,我现在去沙库的心很急迫,我不想耽搁一点点时间,周雨萱还在那个地方等着我去拯救,何况,这冰天雪地的,天又眼看就要黑下来了,如果从这里下车,搞不好,我们真的会冻死在这里。[.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我还不想下车,我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背对着对帕丽丹说:“姑娘,怎么回事?” 帕丽丹没有回答我,而是用他们的语言又冲那些人高声说了几句,没想到这几句话就像是一味催化剂,那帮人突然爆发起来,叫喊着朝门口涌了过来。 这时司机猛的踩住了制动,门刷的打开,司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快嘛,下车。” 我再无选择,为了帕丽丹的安全,我只得一把抱住她跳下了车,我还有点担心他们会举着刀子追下来,没想到我和帕丽丹刚一落地,车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大巴车再不做停留,飞快的向远处驶去。 我抱着帕丽丹茫然的看着车消失在皑皑的白雪里,直到帕丽丹挣脱我的双手,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泣,我才回过神来,现在怎么办?等下一班车经过这里吗? 或许是因为沙库是一坐孤镇,所以去这里的车少得可怜,除了这些迫于无奈的班车,我没记错的话,在桑莎客运站我发现下一班车比我坐的这班要晚了一个小时,在这里傻等一个小时,我或许还能抗住,可这个纤弱的姑娘怎么办。 帕丽丹蹲着哭了一会儿,或许是手冻得受不了了,这才站起来从羽绒服里掏出手套戴上望着我说:“大哥,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我对帕丽丹的道歉搞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们和帕丽丹发生了争执,帕丽丹怎么又替他们向我道起歉来,我说:“帕丽丹,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激动。” 我们沿着路慢慢的朝前面走,一边走,我一边听着帕丽丹叙述原委,原来我和帕丽丹在车里的一些举动刺激到了她的族人,他们认为我和帕丽丹太过亲昵,难怪那个男子冲我怒吼“不要碰我们的姑娘”,想来是他们误会了,或者说是他们很介意外族男子和他们的姑娘有一些身体接触,帕丽丹说她在车里激辩的就是在痛斥他们的无礼和愚昧,没想到这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情绪,所以才搞得不可收拾。 原来如此,我说那倒是我连累了你,应该是我来道歉才是。 帕丽丹浅浅一笑,说:“算了,我们不要再这里客气了,再不找个地方,我们就要成冻僵的羊娃子了。” 走了没几分钟,我就感觉帕丽丹被寒冷侵袭得有点招架不住,她穿的是一件没有没有帽子的长版羽绒服,我发现她的耳朵和鼻子被冻得通红,我赶忙把围巾解下来给她围上。悲剧的是我和她的包都在车上没来得及拿下来,眼见天渐渐暗淡,寒风一阵阵的吹袭,我叹了口气说:“帕丽丹,我们还是报警吧。” 我这个人很奇怪,就像是当初逃出饶城雨夜里掉落水库一样,我就算遇到天大的危险也羞于喊出“救命”两个字,报警求救也是如此,就如我的的仕途,在我再无能力改变结局的时候,我也不会去求助别人,哪怕就那么屈辱的死去,我的倔强,完全没有理性,可惜今天不行,今天陪着我受苦还有一个无辜的女孩。 帕丽丹把围巾拉了下来,露出小嘴嘿嘿笑道:“大哥,你不会是现在才想起来要报警吧?我早想到了,不过你也不想想,这地方能有信号吗?” 我急忙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没有信号,我绝望的望着这一望无际被白雪覆盖的戈壁发呆,现在,该怎么办? 再来沙库之前,我几乎把所有的困难都想了一个遍,对于有些情况我甚至都暗自定了几套解决方案,可是我就是没有想到今天会出现这种状况,我怎么也预计不到,和一个异族漂亮姑娘搭了个讪,竟然会引来这样的窘境。 天终于还是黑了,要不是遍地白雪反射的光,我们可能连路都看不见,看时间已经过去个半小时了,帕丽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最后的这几公里,我几乎是抱着她走完的,长此下去,我可能也会力竭冻死在这里,怎么办?是继续抱着幻想走下去还是果断改变策略?我必须尽快决定。 茫茫戈壁,如果不往下走,那就必须及早找个地方住上一宿,这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对于我来说是轻车熟路,我们当年野外生存这是最基本的科目,我可以在戈壁上挖一个地窝子,裹着大衣睡进去,虽然不舒适,但绝对暖和,可是就算是挖个简陋的地窝子,我也需要工具,我不可能神勇到用一双肉手在戈壁上刨出这么一个坑来。 在戈壁动过土的人都知道,西北戈壁上的土坚硬无比,2001年,我们特勤队下连支援基层官兵工作,当时西部大开发战略正是红火,没有担负特殊任务的部队都被拉到戈壁上挖光缆线,数千公里的光缆线,全靠我们官兵一锹一锹的挖出来,没经验的战士举起铁锹往下铲,钢硬的铁锹立马就会变成一块废铁,就算是十字镐下去,也是火光四溅,地下仅仅松动了鸡蛋那么一点的小凹,那段岁月现在已经被公认为是最累的日子,我的相册里还保留了当时拍下来的很多照片,没有一个官兵的迷彩服是完整的,有的没有了衣袖,有的没有裤腿,有的整个屁股都露在外面,这……全都是因为超强的体力劳动时被磨掉的! 戈壁挖坑的经历我能说上几天几夜,植树节挖树坑,伪装训练挖车掩体,一个偌大的解放大卡车,一人一个坑,要挖到千余辆车都全部淹没在地平线以下,走在戈壁上完全看不到半点车的影子。当然挖单兵掩体和地窝子要简单得多,但这也只是相对挖光缆和挖车掩体,现在的关键就是,我没有工具。 我或背或抱着帕丽丹又走了一段路,前后依然没有车来往的迹象,在帕丽丹被我背着的时候,她好意的用围巾把我的头也包裹着,可是这种一条围巾罩两个脖子和脑袋的方式差点把我勒得断了气,我暗自想,不行,我必须果断的停下来,再这么下去,我张佳琪一世英名恐怕就要翻在这阴沟里了。 我本想找个公路下面的涵洞休息,这是最省力的办法,但如此严寒恐怕很难抗过一晚,我一边艰难行走一边四处张望,突然,我看到前面路边隐约有一些竖起的遮蔽物,我兴奋得快步走了上去。 等我走近,我才发现是空喜一场,这只是一处废弃的破败土墙,似乎是赶羊的牧民休息留下的遗迹,只有几处竖起的土墙,没有顶棚,并且土墙已经被长年累月风蚀的脆弱不堪,我不小心膝盖碰到了一处,竟然哗啦一声就塌陷了,正当我沮丧的想要走回公路,我突然脚下踢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弯腰细看,竟然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 人生就是这样神奇,往往在你最绝望的时候,神灵就会丢下一个道具,你可以用它来绝地反击,也可以用它来了结自己,有道是车道山前自有路,今天我是背到了极点,走到吐血也没有车,还好,我碰到了这把铁锹。 我提起铁锹跑到公路上,对正在歇脚的帕丽丹说出了我的打算,虽然帕丽丹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但她显然还没我有经验,她对我的方案毫无信心,虚弱的摇着头说:“不行,睡在这里,我们会死的。” 第119章 香艳一夜 我知道,我现在必须专断,我不顾帕丽丹的反对,开始沿着公路寻找最佳的宿营场所,帕丽丹虽然满腹疑虑,但她其实也很清楚,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恐怕只会死得更难看,于是,她只得一百个不情愿的跟在我的后面,无可奈何。[] 我找了一个地势不错的地方,扒开厚厚的积雪,一锹下去,发现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得多,我原以为戈壁上土本来就硬,现在又是冰冻,用一个锈弃的铁锹恐怕要费不少气力,但这里的土壤竟然完全不同于我对戈壁土壤的了解,我挖了几锹后突然明白,或许,正是因为这里的土质已经处在半沙化状态,因为,沙库的两面不正是沙漠吗? 可是,沙土挖地窝子会很危险,因为这种土质很不稳固,如果挖一个传统的地窝子,很可能睡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塌陷的沙土埋掉,好在我对这个有的是经验,我很快就挖出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地窝子。 我只身回到公路上,也顾不得是否破坏植被,用蛮力折下一株碗口粗的白杨树,经过简单的处理,几根结实的撑杆就到手了,其实我在做这些的时候,我依旧有些幻想,我宁愿我的努力白费,我希望我所耗掉的这些时间里,会有一辆车经过,因为我知道,在我们的后面,应该最少还有一班大巴,可是,让我绝望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连车的影子都没看到,恐怕这车今晚是不会来了。 现在,我需要把如何在地窝子里休息和帕丽丹说清楚,因为这会显得很暧昧,我不想她由此产生误会,为了取暖,我们身上的两件羽绒服和她的毛衣,我的羊毛衫都必须脱下来,毛衣和羊毛衫要垫在地窝子里,一件羽绒服盖着我们俩,一件羽绒服要封住地窝子的口子,我们两个必须紧紧相拥互相取暖,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本来,我对这种睡眠方式有些难于启齿,但没想到帕丽丹听完我说之后,竟然大方的表示无妨,她还开玩笑的说:“要全脱吗?那,我不是成了你嘴里的小羊羔?” 我其实也很尴尬,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如果我死了,周雨萱怎么办?丢丢和王叔又怎么办? 躺下之后,我们呼吸的气息和身体散发的热量很快就把地窝子温暖了起来,帕丽丹把我搂得很紧,在我耳边调皮的说着话,说还真没想到能在冰天雪地的地下睡得如此暖和,说要不奖励着吻我一下。 说实话,我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虽然是迫于无奈,但现在怀抱着这么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子,我还是有点心猿意马,我只得用意念来控制自己不能胡思乱想,虽然很累,但帕丽丹似乎很兴奋,或许她从来就没有过这种经历,一直在我耳朵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问我是做什么的,问我从哪里来,问我到沙库去干什么。 我差不多都和她说了实话,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我觉得说谎会很无耻,我说我心爱的一个女人被人绑架了,我是来救她的。 这晚我们说了很多的话,也不知道是谁最先熬不住了悄然睡去,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也无所谓谁最先起来,反正我睁开眼睛扭动身子的时候,帕丽丹也随着坐起来了。 我坐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其实不是自然醒的,因为外面警笛声很刺耳,我心中一阵狂喜,赶忙撑开封口的羽绒服探出头来,我看到还很昏暗的马路上,缓缓的行驶着两辆警车,警灯闪烁着,我刚忙示意帕丽丹穿好衣服,自己却一个翻身,穿着保暖内衣就跑了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这两辆警车就是来寻找我们的,大巴司机赶到沙库后联系了下一班的车主,可惜不巧的是,因为雪太大,最后的那一班大巴停在了巴雅,大巴司机这才报了警。这一趟其实已经是警车回程了,或许是前面我们睡得太死,竟然丝毫都没有感觉到警车从这里驶过,不过还算幸运,在他们搜索无果回程的时候,我醒过来了。 这里的警察也几乎全是民族同志,这点让我很感动,我想,即便是在内地碰到这样的情况,或许,也没有几个人会把两个中途下车的人放在心上,而在这里,他们却是整夜纯朴而又执着地寻找着。 到了沙库,我们很顺利的拿到了自己的箱包,一夜舟车劳顿,我和帕丽丹找了一家清真面馆吃了一碗拌面,我也是饿急了,连加了两个面才算半饱。 填饱了肚子,我和帕丽丹相拥着道别,我不远万里赶到这里,是有着特殊使命的,这不单复杂,还很危险,我婉拒了帕丽丹热情的协助请求,只是互留了电话。 手机里再没有神秘人的新消息,我只得按预先好的计划给它手机发了一条类似诈骗的短信,我知道,如果对方真是樊勇,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发完短息后,我背着包绕着沙库走了一圈,我尽量沿着开阔地走,以便能对沙库的大体地形地貌有个了解,我一边走着观察,一边回忆着当年的地图,由于对当年那份地图印象深刻,所以我很快就在这里找到了地图上的标志物,我心里清楚,只要从现地找到了与地图上对应的一个点,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沙库并不大,这一点我在研究地图的时候就知道,但由于军用地图的局限性,它不可能把重点放在城镇内部的民宅和胡同上,加之这么多年的变化,所以我来的时候对城里的情况是没有谱的,不过现在看来,沙库的结构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纵向2条街,横向也不过4条街,几乎没有高层,除了中心地带是年代较近的多层建筑和粉饰过的门面房,其他清一色都是土墙垒起来的平房,残破而又混乱。 走了一圈后,我开始有点担心自己会暴露,因为我发现这里见不到几个汉人,每走一处都会有民族同志好奇的对我张望,如果被对方看到了,恐怕我的企图很快就会被他们知晓。 我本想去巴扎挑选一套民族服饰,但想想还是不妥,我狠了狠心,心想情况特殊再不能拘泥于小节了,于是在我穿小巷的时候,顺手牵羊的收刮了一套装备,长袍和帽子好像几年没洗过了,味道非常独特,我套在身上差点就被熏晕过去,皮鞋也是糊了厚厚的一层土,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一切打扮妥当之后,从装扮上看,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城乡结合部的民族汉子,除非别人盯着我的脸看,否则,一般人是认不出我来了。 这套装备立竿见影,即便是从旁边经过的孩童,都没有兴趣再看我一眼,在我把沙库外围的情况摸清准备再进巷子里转转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猫儿,是我!你到了吗?” 没错,虽然樊勇已经把声音压到极低,就算他的这种压制让他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是他的声音。 我激动地说:“肥鱼,我到了,你怎么样?” 樊勇似乎很不方便说话,他听到我到了沙库后再不容我嗦下去,快速轻声说道:“猫儿,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周家兄妹困在阿拉汗村,我会找机会把图交给你,不要妄动,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摸清情况后再动手,等我消息。” 樊勇很快挂了电话,我回味着他的只言片语,从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周雨萱并非是被周洋挟持,而是周洋和周雨萱同时被困住了,如此看来,苏月娥之所没有交代间谍集团的情况很可能就是受了要挟,而周洋和周雨萱或许正是他们要挟苏月娥的筹码。 苏月娥是主动投案的,如果前面的分析没有错,那么她就是在投案之后才受到了这种要挟,我仔细的推敲了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时间,从各个时间截点分析,我可以大胆的做个推断,周洋的所谓食物中毒一定是缘于魏恒有险或者是魏恒丧命的消息,周洋成功逃脱后,苏月娥投案,从她投案后态度的转变上看,她投案前并不知道周洋有险,而她态度转变的时间刚好是李骁说的周雨萱失踪之后,由此看来,她投案后间谍集团通过某种渠道向她摊了牌,她是慑于周家兄妹安全的压力才转变了态度,但问题是她当时已处在公安的控制中,难道,卉宁警察里有他们的人? 我本想把这个情况向卉宁做个汇报,但转念一想,不行,我得先把周雨萱救出来才能做这个汇报,因为我不敢冒这个险,万一我潜伏在沙库救周雨萱的消息传到对方耳朵里,那后果不堪设想,不单周家兄妹会遭殃,隐匿在暗处的樊勇可能也会万劫不复。 我首先要搞清楚阿拉汗村的地理位置,据樊勇电话里所说,似乎他会想办法把藏匿周家兄妹场所的简图传给我,他们要挟的是现在被国安控制的苏月娥,所以目前周雨萱应该如樊勇说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还需要受受苦。 第120章 战前准备 阿拉汗村我多少有些印象,大体方位应该是在城的西南角上,我没有记错的话,村子里应该有个较为明显的标志物:一条纵贯南北的冲沟,可是我白天进村即便有这身打扮也很容易被察觉,我得想想其他办法。 我记得这一片除了南边的几个村庄有几处高地外,西面和北面再无制高点,那么我现在需要到城的西南边上找一处高一点的建筑物,只有在那里才有利于我观察。 既然明确了目标,那还是坐出租车要隐蔽一点,于是我再次把衣服换上,穿民族长袍还真不习惯,或许是他们的贴身内衣要比我们的保暖一些,我穿着自己的内衣套着他们的袍子把自己冻得够呛,换上羽绒服骆驼休闲鞋后,我一下子重新找回了久违的温暖,走出小巷,招手要了个的士。 我知道一般在街上的生意人都懂汉语,就算说得很蹩脚,但简单的交流还是没什么问题,果然,这个看上穿着很窝囊的民族小伙子见我是个汉人,立刻用他们特有的语调问我道:“哎,朋友,你嘛要去哪里?” 我递给他两百块钱,我说我是来沙库领略民族风情的,你就带我到处转转,我先随便看看。 小伙子接过钱乐开了花:“好嘛,坐我的车嘛,你放心,我嘛,慢慢的让你哈马斯看看。” 在这边土地上呆了几年,有些常用的词汇我还是会的,比如说“普鲁”说的是钱,“巴郎子”说的是男孩子,“羊缸子”说的是老婆,还有这个“哈马斯”,他的意思是会带着我全部看上一遍。 我让他朝着西走,在车里是不可能看清楚西南是否有阿拉汗村的特殊地形的,我张望的是这里有没有高一点的建筑物,走了一圈后我还是没有发现最有利的高点,于是让司机继续在各条小巷子里穿梭。 最后我勉强选定了三处高点,一处是宾馆,一处是水塔,还有一处则是住宅楼,这已经是沙库最高的几处建筑了,我想只要我能上到这其中的一处楼顶去,应该就能够看清楚周围的全貌。 当然,我首先选择的是宾馆,我先是以看房间干净与否的名义让总台开了一间顶楼靠西的房间,我装模作样的拉开窗帘,才瞄了一眼我就知道这不合适,视野太窄,看来只能上楼顶天台。 我留意了一下宾馆的格局,虽然这是个小地方,但宾馆各个路段的监控探头很完善,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它们幽幽的闪着红光,我只得暂时退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里自来水厂的水塔防备怎样,我决定还是先去居民楼看看,实在不行再来水塔这边。这栋楼的天窗开在第二个单元顶楼,进去的时候单元楼里静悄悄的,我也没有看到摄像头,并且天窗离楼道也就不到3米,虽然没有梯子,但这个高度难不到我,我像是在部队过常规的400米障碍一样稍加调整,就翻了上去。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过阴沉,就算是用我肉眼都能够看遍全城,现在包里那些两地采购的装备该要发挥作用了,我选了一处视角教好的位置趴了夏利,顺手拿出军用望远镜。 其实就在刚才半蹲着环顾四周的时候,我已经对阿拉汗村的大概位置心里有数了,那条冲沟在我这个高度看上去非常明显,这是伟大的大自然鬼斧神工之处,在我的正西面低矮的山丘起伏,那条冲沟由南及北就像是造物主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怪异而又险峻,我现在要做的只是用望远镜尽可能的熟悉一下村内的情况。(.) 进村的是一条简易公路,据我看路况还不错,出租车进出肯定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这是条死路,我用望远镜仔仔细细的搜索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再有公路出来。 那条冲沟目前是枯竭的,只有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如果没有积雪从这里逃生也是一个办法,可惜这个季节显然不行,可能还没逃出去就已经摔得半废了,村子的西南角倒是较为平坦,但从积雪的形状来看,这里似乎已然是沙漠的边缘,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遮蔽物,如果被他们追捕,也是九死一生。 所以最佳的逃脱路线还是进村的那条简易公路,带着周雨萱步行逃生会很危险,我不知道现在她的体能状况怎样,但如果使用交通工具,就一定要保证行动不被发现,不然,他们随便在路上弄点障碍物我就无计可施了。 我最后把整个村庄再仔细看了一遍,直到能看到的都了然于胸,我才收拾好背包,轻声从天窗跳了下来。 为了不引起那边的怀疑,其实这两天我依旧在不动声色的给周雨萱的手机发着无聊的短信,那头也一如既往的回复着我的短信,奇怪的是,在不知道周雨萱受困的时候,我看这些短信总觉得发得合情合理,但现在,我看每一个发来的短信都破绽百出,或许这是心理暗示的缘故,但,周雨萱,我不管对面和我交流短信的人是不是你,我都会全力救你出去。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因为这种旅馆无需要出示证件,只要有钱,你就是刚从大牢里跑出来都没问题。 现在刚过正午,在没有得到樊勇的消息之前,我觉得还是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因为我不知道多久以后,或许就是今晚,将会有一场大战,我得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才行。 这一觉睡得还不错,竟然少有的没有做梦,我伸着懒腰起来,翻开手机,依然没有樊勇的短信,我有点担心起来,樊勇腿脚不利索,我还不清楚他所处的环境怎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绝对不轻松,他能不能顺利的把图纸送出来,他在帮我谋划的时候,会不会有危险? 在等待过程中,我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早上的拌面只是为了填下肚子,现在我需要储备能量,我让旅馆老板给我弄了一公斤的烤肉,一个人在旅馆里吃了起来。 旅馆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桑莎时间下午5点整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北京时间7点了,我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不拉图宾馆前台,韩总留的礼物,电话号码为本机号码。” 这是樊勇给我的短信内容,简洁明了,我让旅馆老板给我联系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着不拉图宾馆而去,在那里我很顺利的拿到了樊勇给我留下的东西,只是我在从前台小姐那里接过信封的时候,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气氛不对?还是前台小姐的普通话说得太好?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不敢多做停留,道了一声谢后快步走出了宾馆大厅,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再一次用余光及一切反光的物体观察了一下大厅的情况,一切正常,但一切又似乎太过正常。 我没有直接回旅店,而是在城中心地带下了车,这里的汉人明显要多一些,我找了一所公厕一头钻了进去。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两页纸,上面一页是一副草图,我先是扫了一眼,暂时没有深入研究,第二页纸是几行字,这是樊勇的笔记,他告诉我,今天晚上北京时间10点到零点,囚禁周家兄妹的地方防卫最为薄弱,他没有说为什么这个时间段那里的防卫力量最少,但按这里的地方时间,这个点应该正是夜生活的时间,或许他们的某一部分力量会在这个时间离开村子进城也说不定。 樊勇还嘱咐这个点如果我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万不可蛮干,等后面时机成熟再做打算,他再次提醒我周家兄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知道他是要告诉我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行动。 看这潦草的笔记,我能体会到樊勇的自由时间也不多,他甚至没法再详细的用文字描述里面的情况,只是把几个至关重要的情况简明的做了介绍,比如说,囚禁周家兄妹的地方各自有几个人,持有什么武器,对方潜伏哨的位置,还有就是救人成功后建议我逃生的路线,并且在最后用三个感叹号标注了“万不可报警”这五个字。 这条路线和我初步计划完全相反,他建议我沿村西南侧的那片沙漠东走,大约5公里的路程之后再北走进入另一个村庄,从那里会有多条路线逃出沙库。 从厕所里出来,我又绕了一个圈,在确定没有尾巴之后,我返回了旅馆。 在房间里,我开始仔细研究起草图来,那帮人很狡猾,周家兄妹并没有关押在一起,而是分别被囚禁在村的中心一处院子的地下室和西边冲沟旁边的一座看守庄稼的土房子里,这两个地方虽然相隔不远,但看地图要走过去还得绕过好几个院子,在这一段路程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惊动到敌人。 第121章 独闯狼穴 其实,我想过不管周洋,只要能救出周雨萱,我就抽身而走,但相较而言,我更想把周洋也一并救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有一点点想让周洋看到我有能力决定他生死,也似乎有一点点不愿意看到周雨萱有一丝遗憾,但这都不是全部,难道是我潜意识里想要做个英雄?不,绝对不是,因为我清楚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凡人,我绝对没有高尚到要玩着命去解救自己厌恶痛恨的人。(.好看的小说) 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要把他们一起救出来,所以我得要做好更加严酷的准备。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樊勇特别强调我万不可报警,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可以报警,或许他也不会让我千里迢迢的来到沙库,他既然知道周家兄妹的藏匿之处,完全可以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我想,这一定有他的理由。 由于我的逃生路线和樊勇建议的有出入,我决定再好好观察一下,我不愿轻易放弃自己的预案,也不想武断的否了樊勇的建议,其实我有信心解救周家兄妹,但我对于能否逃出他们的火力和追捕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条路线的选择,才是我能否带着这两个人全身而退的关键。 我再一次登上天台,对着地图,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周家兄妹的囚禁地点,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我依旧坚持我的选择,只要行动顺利,我决定还是沿简易公路逃出来,但如果稍有不慎,惊动了他们,那樊勇的那条路线就成了没有办法的选择,走那条路线或许会吃些苦头,但在漆黑的晚上,他们要追踪到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时间还早,我再一次检查了一下行囊,能够想到的东西都带上了,只是,来的时候我准备的是我和周雨萱两个人三天的干粮和水,现在,我得再去弄点来,因为多了一个周洋。 这里没有什么租车公司,但好在我的钱还够我挥霍一下,虽然费了些周折,但最终我还是如愿租到了一辆皮卡车,我开着它在城里转了一个圈,一来是熟悉一下车的性能,二来,我还收购了几头绵羊,以便给进村做最后的掩护。 夜幕降临,我在车里换上了长袍,戴上了民族皮帽子,只是,我再没有换成硬邦邦的皮鞋,大晚上的,我想他们不会太过留意我穿的什么鞋子,我等下是要逃命的,小小的一双鞋子,有可能就关乎到我的生死。 我的脸也是在皮卡脏兮兮的后轮上噌过的,如今的打扮,在农村昏暗的灯光下,我想我十足就是一个民族汉子,很难看出破绽。 戴上夜光表,扣上夜视镜,我从容出发。 这条路我白天在心里过了不下20遍,虽然个别地方和实地有一定的差别,但这种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我很顺利的把车开进了村,在满车绵羊低鸣的掩护下,我把车停靠在村头一个隐蔽的位置,然后拿着包,牵下几头头绵羊,悄然下了车。 这辆车我是给予了厚望的,成功救到周家兄妹后,我还指望着用他逃出这地狱一样的村庄,即便等下有人发现了这辆车,这些绵羊也足可以迷惑到对方,他们不会因为这辆车而产生怀疑。 夜训,是我们特勤队的常规训练科目,我对夜视镜下这种特殊的视线再熟悉不过,无需花时间来适应,周洋囚禁的地点是村西的土窑,我要先救他出来。 我之所以要先从周洋这里下手,是因为我担心周雨萱的体力经不住我来回折腾,我只有先拿下周洋,他最少会比周雨萱要皮实一点,这样再回过头去营救周雨萱,成功的几率会大得多。 樊勇给我情报里显示,庄稼地里土房子的看守力量相对于村中心的院子,要大一些,或许是因为周雨萱对于要挟苏月娥的分量没有周洋重,也或许是因为她被关在地下室,所以看守她的人其实就只有院子里的主人,而土窑里,却是有4个人昼夜守护着。 既然是先要从周洋这里下手,那我就必须要做的利索,不能发出半点声响,我佯装自然的慢慢靠近房子,手脚却已是蓄积了全部的力量,等待时机一击制敌。 羊儿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白雪反射的光足可以让这些畜生漫步在正道上,房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一个家伙很警惕的走了出来,我低着头赶着羊,和他擦身而过,我的余光看到里面燃着一堆炉火,其余三个人裹着袍子围坐在毯子上喝着酒。 他们三个人和走出来的这个家伙相隔的距离有4米左右,这是一个很尴尬的距离,我没有能力同时制服住他们,可是机会稍纵即逝,就在这片刻间,我已经走过了土房子,渐渐远去。 我顺着路拐进一条小巷子,然后转身窥视,看到走出来巡视的家伙已经进入了房子,既然里面的情况和樊勇描述的无异,我现在该要有所行动了。 任由倒霉的绵羊哆哆嗦嗦的前走,我自己却悄然折返,走到门口侧身隐藏,然后吹了一声唤羊的口哨。 刚才我看到,他们围坐的地方离门口不足2米远,所以只要等他们一个开门出来,我就可以猛地杀进去,2米,不到一秒的时间,只要我手脚够快,这四个人就可以在瞬间被我制服。 果然,我听到里面有人咕噜着站起身来,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我再无迟疑,对准他的脑袋全力一击,然后趁其他三人还没有反应,迅速窜了进去,手脚并用,招招奔着要害而去。 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呼救,这个距离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很快,这四个家伙就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迅速的致人脑震荡,这是外力使人暂时性昏迷的最直接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不可能为他们留力,所以我不确定这四个人还有几个有机会醒过来,就在他们倒下的时候,我看到房子里面的阴暗处,有一个人被捆缚着坐在地上。 我一边示意他不可声张,一边从包里拿出绳子和胶带,迅速的把地上的四个家伙捆缚起来,同时封住了他们的嘴巴。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习惯性的触探了他们的鼻息和颈动脉,或许我真的是老了,这四个家伙经过我的全力一击后,竟然都只是暂时性昏迷,全都有自主呼吸和自主循环,不过这样也好,最少我到目前为止,我张佳琪还没有惹上人命。 我没敢拿出手电,只是把坐在地上的人拖到炉火旁,果然,这是周洋,我一边说着话缓减着他紧张的情绪,一边用剪刀替他送着束缚。 或许是太过突然,也或许是我的这身打扮太逼真,即便我说了好一些话,周洋依旧没有看出来救他的人是我。在我松了他的束缚之后,个字比我还高几公分的周洋竟然痛哭流涕地向我跪倒,语无伦次的感谢我的施救。 周雨萱当初说刘默自杀后,周洋吓得手足无措的,看来这个人还真的是怕死,他和魏恒同根同源,可是在骨气上却是天壤之别,相对于周洋,我反而觉得魏恒更像个男人,虽然他阴狠冷血,但最少,他没有周洋这么软弱胆怯,他的坏,也是坏得像条汉子,或许这和他们各自的成长环境极大的关联。 不过,最终周洋还是认出了我,这些天他一定是吓得够呛,当他看到来人是我,他连忙爬了起来,再一次钻进阴暗的角落里,像个女人一样,瑟瑟发抖。 我没有时间由他这么软弱下去,我隐约有些后悔先来救他,现在看来,或许周雨萱反而要比他坚强得多,带着这么一个废物,我又怎么去解救周雨萱? 我说快走,我还要去救周雨萱,周洋依旧不动,也不说话,低着头抱着身子不敢看我一眼。 我真想冲上去扇他两巴掌,挖墙角的时候生龙活虎的,现在却在这里装死,难道在他心里我就比这帮子间谍还可怕? 我把四个家伙的手机全部摸了出来,他们只有两个人携带了武器,我把一支手枪插进腰里,同时卸下另一支手枪的弹夹揣了起来,残枪连同四个手机一并塞进了包里。其实我还搜出了好几个土雷,但这玩意儿我想我根本就用不上,于是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到了墙角边上。 我再一次催促周洋,我说魏恒已经被他们干掉了,你如果不珍惜这个机会,那就到这里等死吧。 一听到死,周洋噌的站来起来,没头没脑的就往外面冲,我一把给他拽了回来,我说你真想死啊,动动脑子行不行? 或许是刚才太过于突然,周洋才会乱了方寸,但他毕竟也不是个二百五,稍加调整后还是基本上恢复了理智,我说我还要去救你妹妹,然后三个人能一并逃出去才算是成功,所以你得听我的安排。 第122章 狼窝女人 周洋这会儿乖得像个听话的学生,无声的点着头,我脱下一个家伙的袍子让周洋穿上,顺手把车钥匙交给了他,然后把车停靠的位置和他说了一遍,在确定他记住了之后,我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给他说:“这上面只有我的一个电话号码,你先去车旁边躲起来,有危险就给我电话,我现在去救周雨萱,等下我们一起汇合。(.好看的小说)” 在临走之前我想了想还是把白天作的图交给了他,我说如果车被人发现,就想办法去村西南那一排防沙林,我们从那里逃生。 樊勇特别嘱咐过不可报警,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所以我还不忘吓唬周洋,我说你也不想让警察逮到吧,别想着用手机报警,只要你能照我的做,我保准能安全带你出去。 我望着周洋蹑手蹑脚朝着村口匿车的方向走去,然后轻轻的把门关上,向关押周雨萱的村中心地带走去。 去村中心的那处院子只有一条路,樊勇给我的地图上显示这里有对方的一处潜伏哨,单从设置潜伏哨就可以看出,这帮人并非乌合之众,能在如此极寒的天气里在外面设哨,组织之严密可见一般,同时也反应了一个基本的事实,那就是整个村子的村民就算没有直接参与也最少是都对这种罪恶放任自流,听之任之,所以,我不单不能让敌人发现,也不能被任意一个村民所发现,否则,只怕会后患无穷。 我决定还是不要和潜伏哨硬碰硬,即便我有把握制服他们,但我这么过去刚好是在潜伏哨的观察视野内,我不敢保证不会发出一点声响,而这些院子简陋低矮,我完全可以避开这条唯一的路,从各家院子围墙翻越过去。(.好看的小说) 民族院子在我看来都千篇一律,极其相似,加之又是夜晚,如果不是樊勇在地图上对关押周雨萱的院子的标志物做了标记,我想我就是再神勇也会在这些差不多一模一样的院子前面傻了眼,迷失方向。 这个点虽然天早已经黑了下来,但也绝没有到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成功避开潜伏哨后连翻了三家院子,现在我就蹲在目标院子的侧面,和囚禁周雨萱的地方,仅仅一墙之隔了。 好在就算他们深谋远虑,也是忘记了一样对我最有效地东西,那就是没有狗,他们或许是并没有养狗的习惯,这也直接导致了我能成功的穿越各家院子,不然,我即便有信心避开人的耳目,也绝对不可能有凌波微波的能力去逃过那些畜生的耳朵。 我蹲在墙角缓了缓体力,同时也竖起耳朵细听里面的动静,整个村庄看上去宁静而又安详,似乎和其他村落没有什么区别,从外表上谁也看不出这里其实还隐藏着惊天的罪恶。 正因为村子的宁静,我才能听清楚里面的动静,里面传来的是微弱的电视音乐声,独特的民族风情,婉转而悠扬,我突然想到了那个美丽的姑娘帕丽丹,沙库不大,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当然,我也只是一念而过,毕竟我现在是在玩着命,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去缅怀一些别的东西,现在是时候果断闯入了。 我翻入院子,按照地图的指示进入了牲口棚,棚子里早就没有了牲口,而是横七竖八的堆了一些杂物和枯草,我径直走到左边角上,扒掉胡乱盖着的枯草,小心的揭开木板,果然,一处黑黢黢的洞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低头朝下一看,洞口并不深,我纵身一跳,进入了地下室。 我很快找到了周雨萱的屈身之地,我看到周雨萱卷曲在枯草堆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似乎已经睡着了,但她憔悴而污浊的脸蛋告诉我,这个可怜的姑娘这些天是如何辛苦。 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着转,但最终还是被我生生忍住,我没有时间悲伤,我必须尽快的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夜长就会梦多,无谓的耽搁一丁点的时间都有可能错过逃生的最后机会。 我把夜视镜扒下挂在脖子上,从包里拿出小手电,轻声走了过去,周雨萱或许是太过疲惫,当我蹲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依然没有惊醒。 我不得不伸手把她摇醒,在摇醒她之前,我用剪刀剪开了捆绑在她双手上的绳子,周雨萱一睁开眼就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我眼见她要发声,急忙用手捂住,我用手电照着自己说:“丫头,是我,我来救你了。” 周雨萱的抗拒和惊恐并没有减少,反而挣扎得更加激烈,我猛然醒悟,或许我的这身打扮吓着她了,她或许还并没有真正认出来是我,我把脸上的灰胡乱抹了一下说:“丫头,别怕,你看看,我是张佳琪,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周雨萱这次终于认出我来了,直身坐了起来,整个脸扑倒在我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为了不弄出动静,我只得继续不解风情伸手捂住她的嘴说:“丫头,你先别哭,听我说,我们现在就出去,尽量不弄出动静,周洋已经获救了,他在车里等我们,你现在能走吗?” 我慢慢松开了手,周雨萱梗咽着点头说道:“我的腿被绑住了,你松开我的绳子,我能跑的。” 我掀开滑落在她腰身一下的被子,正准备俯身帮她剪掉绳索,没想我却看到周雨萱下身一丝不挂的赤裸着,我一时呆了。 我的脑袋嗡的下,各种猜测在脑子里激荡,当我剪掉绳索抬头和周雨萱对视的时候,我看到她嘴唇咬得渗出血,满眼悲凉的望着我。 我的心渐渐沉到冰点,有一种滴血的愤怒在我胸头燃烧,她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在这地狱般的几天里,一个如花儿一般美好的姑娘在这里受尽凌辱,我的眼泪终于无法控制,潸然而下。 我紧紧的搂着她,用我冰冷的嘴唇亲吻着她的脸颊,低声忏悔:“对不起,我来晚了。” 周雨萱的裤子就凌乱的散落在被褥里,我松开周雨萱,迅速的帮她穿着裤子,然后坚定的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们先出去!” 我先是从包里再取出一副夜视镜给周雨萱带上,轻声问道:“能看清楚吗?适应吗?” 周雨萱茫然的戴着夜视镜转了几个圈,然后点了点头说:“还行,大概能看见。” 我在走向出口的时候用手电在地下室照了一下,这一照,顿时让我脊背一阵阵的发凉,我发现囚禁周雨萱的这个所谓地下室,竟然像老鼠洞一样四通八达,趁着周雨萱在适应夜视镜,我随便走到一处用手电照去,只见通道左右狭小的房子里,堆满了土雷,长刀和枪支,赫然就是一个火药库! 这绝非一处平常的村庄,这里隐匿的也绝不单就是间谍,还有极端冷血的恐怖组织,当年我们曾经清缴过多处恐怖组织的据点,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被他们囚禁洗脑的孩童,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面,瘦小的孩童已然没有了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他们所谓的“成品”眼里透露的是渗人的戾气,而他们的“废品”的眼球里却是混沌而茫然,只是在我那些经历里面,从来就没有见过数量如此之巨的弹药和武器。 此地绝不能久留,我曾经亲历的生死考验和血的教训告诉我,他们是怎样的一群人,就像我以前定义的,他们凶残但绝对无畏,他们在我眼里就像是一具具受人控制的僵尸,眼睛里只有目标和任务,根本就无所谓生死。 我先翻上地道口在牲口棚里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屋子里面依旧响着电视的声音,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异动,我这才小心的把周雨萱拉了上来。 正当我准备携周雨萱悄然而逃,突然周雨萱挣脱了我的手,迅速的从我的腰间扒下了手枪,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咬牙切齿地朝屋子里闯去。 或许刚才在地道里我们彼此相拥让她发现了我腰间别了武器,看到她目标如此之明确,有一种大无畏的果敢和决然,我很快明白了她的企图,我急忙冲上去从后面搂住了她,一手抓着枪口一手掰着她的肩膀,好不容易才把她翻转过来,我看到她满眼喷火的愤怒和屈辱的泪水。 我在她耳朵边轻声说道:“丫头,现在不能冲动,进去杀了他们容易,但周洋和我们再想逃出去就不太可能了,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我们戴着夜视镜互相注视着彼此的眼睛,我希望她能从我的眼里读懂我的灵魂,是的,这群狗娘养的,我张佳琪发誓,你们迟早要为自己龌龊的行为付出代价。 最终周雨萱还是松弛了下来,我把枪从她手里卸下来举在手上,然后蹲下再一次用眼神和她对视,直到确定她已经了然我的意图,她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女人该有的怯懦和温柔,我朝她点了点头说:“跟着我,咱们走。” 第123章 突出重围 带着周雨萱越墙显然不现实,好在现在我已经绕到了潜伏哨的后面,我让周雨萱先隐蔽在雪堆里,然后悄然的朝潜伏哨匍匐过去。(.无弹窗广告) 潜伏哨位上有三个人,我能看到他们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正趴在那里凝望着前面,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极度的寒冷似乎让他们的听觉有些许的麻木,加上他们为御寒把脸和耳朵裹得严严实实,因此,我靠近所产生的那一点响动根本就没有惊动到他们,现在,我就在他们身后不到3米远的地凹里,蓄势发动攻击。 把握力度也是当年我们训练的科目之一,但我对这群异族的男子抗击打能力无法估计,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的拳脚还是用了全力,只是对于另一个人,当我枪把子扫过去的时候,我只用了5成的力,或许是枪把子打中他时,受力面积太小,他并没有如愿昏死过去,而是痛苦地张嘴抱头,还好我的手够快,很快捂住了他的嘴巴,顺势卡着下巴一拧,他也就是微弱的发出了一点声响,马上,又归于平静。 其实到目前为止,我的营救行动都比我预想的要顺利,在来之前,我做了许多突发状况的预案,比如说周洋或周雨萱被临时转移,或者我的行动惊动了其他人,但,现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想,如果好运再持续十几分钟,我们就会安全的逃出去,自由的呼吸。 对,自由呼吸,只有经过生死,你才能明白自由呼吸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惜,我张佳琪不是造物主,有些东西我根本就无法掌控。 当我和周雨萱赶到村口泊车的地方时,我彻底傻了眼,我满以为周洋会在这里等我,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周洋,也没有车。 这段时间并没有新鲜的雪花飘落,我也没有时间去细致研究痕迹,所以我不确定是周洋被他们抓了还是他已经独自开车离开了,但现在村子一片宁静,我有理由相信,这狗娘养的已经抛弃了救他的我和因他惨遭凌辱的周雨萱。 当然,我对于周洋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周雨萱是他叫了二十多年的妹妹,不过我现在没工夫表达愤慨,我只得立刻重做调整,按理说这条逃生之路走不通的话,我会依照樊勇的指点沿西南沙漠边缘向东逃离,不过,既然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我,那我就依然有机会从这条简易公路上逃出去。 我依旧抱着幻想,毕竟走这条路是最节省体力,也是能最快脱险的方式,可是我和周雨萱刚走出村口,就听到了背后村里响声大作,我暗叫一声不好,怕是暴露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暴露的,但显然他们现在是在追踪我,我听到嘈杂的声音伴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由远及近,我的两条腿肯定跑不过这些铁疙瘩,更何况,我看到公路那头也闪出了许多亮光,似乎有许多车从外面疾驰而来。 现在是背腹受敌,我只得拉着周雨萱准备沿小路迂回到村西南的那片防沙林,企图从那里出村,可是和周雨萱刚跑几步,就发现连这条路也被堵死了,一群人打着手电缓步搜寻而来。 其实我有想过和周雨萱就地躲藏,等他们过去,然后再逃生,但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遮蔽物,仅有的几处在如此多的强光下也极易被发现,如果躲在这里被他们搜到,那么就只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我就算出枪再快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他们一齐把手电朝我丢来都可以把我淹没,不行,我得及早回头。 眼见着他们一步步朝我的方向搜寻过来,我已经再无退路,现在,要想活着出去,就只剩下脚下那道冲沟了。 可是,大雪冰冻后的冲沟,如果我就这么下去只会摔得粉身碎骨,我张佳琪曾经就是因为摔伤离开特勤队的,现在,我再不能摔死在这里。 习惯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很多时候,它可能就会决定你的生死,就像我当初在省城置办物品的时候,我也只是习惯性的准备了一把绳索,没想到,这就是那一念之间,救了我的命。 我迅速把绳索从中间系成一个活结绑在旁边的一棵杏子树上,然后把枪丢进包里,一手抱着早已瑟瑟发抖的周雨萱,一手拽着绳子的死头,快速朝冲沟滑了下去。 从这条小路到沟底也就不到20米的距离,只是积雪覆盖在光秃秃的岩石上面,在黑暗里很难落脚,如果不是这根绳索左右着我的平衡,只怕我早就滚了下去,血肉模糊的挂在石头上了。 我很快顺利的下到了沟底,动作还算迅速,从上面传来的声音看他们还没有搜到那里,我一落地,就迅速的拾起丢下来的那绳索的活头,一拉,整个结瞬间打开,绳索沿着山坡掉落下来。 头上的声音渐渐嘈杂,我知道他们已经搜寻到杏树边上了,我和周雨萱在沟底岩石的掩护下静静地等着他们慢慢离去,然后,我们对望着长嘘了一口气。 不过这还远没到庆祝的时候,等待我的是一个更大的挑战,我们必须紧贴着沟壁北走,就算是他们发现不了我,我也要面对极寒和恶劣地形的考验。 这条冲沟延绵几十公里,不但它的两侧陡峭险峻,更让人头疼的是,它是朝着渐渐远离城市的走向在延伸,直到绕过沙库,淹没在北面的群山里。 我扶着周雨萱靠着沟壁缓缓的行走,我听到上面一片混乱,不时的还有强光从上面照射下来,在冲沟里来回扫荡。 我和周雨萱经过半个多小时,走过了最危险的一段路,现在,上面的声音渐渐模糊,我们离村子应该是有一段距离了,这时的周雨萱也略显得体力不支,开始摇晃了起来。 我只得暂时停下脚步,扶着周雨萱坐下,周雨萱喘着粗气,一屁股蹲坐在雪地上,手却一直不肯放开我的腰,紧紧地搂抱在怀里。 我低头,轻声问道:“丫头,你怎么样?冷吗?” 周雨萱没有回答我问题,只是依旧抱着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胸前幽幽的说:“我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他一个人走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或许这个时候,生死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那么令人恐惧了,她承受不住的,是亲人的抛弃。 即便周洋把我们抛弃,我也宁愿他真的已经逃出了村子,我希望他现在已经获得了自由,当然,我依然不承认我是以德报怨,我并不是慈悲到在乎他的安危,因为我知道,只有他顺利逃离,我们才有可能活着重逢,我才有可能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施舍给他一点点同情,这个很重要,如果他就这么凄惨的死去,我想,我会是很失落的。 不过周洋的私自离开,对我还是有利好的,比如我包里的干粮和水,现在就显得相当的充足,我取出一个馕饼和两瓶水,周雨萱或许也是饿坏了,即便她现在因周洋弃她而显得很沮丧,但还是连吃了大半个馕,吃饱喝好后,周雨萱竟然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我起先以为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她神经有些错乱,连忙问道:“丫头,你没事吧?” 周雨萱微笑着盯着我,上下打量半响,才说道:“喂,大叔,你知不知道你穿成这样子好丑,比你当初湿淋淋的穿个内裤的样子还丑。” 我倒是不在意她的调侃,不过让我高兴的是,周雨萱似乎已经恢复过来,她这句玩笑话让我相信,即便是历经苦难与折磨,但这个丫头的心里依旧还住着当初那个单纯活泼的小姑娘,曾经的周雨萱又回来了。 我们在厚厚的积雪里艰难行走,现在已经走出了敌人的控制范围,所以我和周雨萱再无顾忌,一边搀扶着前行,一边聊着闲话。 其实我不太想去触碰她这一段屈辱的经历,我知道她在这几天有着噩梦般的记忆,尤其是身体上的侮辱,这或许是她一生中最黑暗的几天,所以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些什么,但我还是强忍住这种欲wang,把话题引导到当初我们相识和相处的一些回忆上来,周雨萱也似乎很享受这种回忆,她就算是气喘吁吁也要抢过我的话头,快乐的讲述着当初的场景和感受。 她说第一次见到我在她家别墅外的小道上,她说那时的我像个神秘鬼魂,并且还是个色鬼。 当然,这只是她当时的感觉,或许每个女孩子在夜里遇到陌生人都会有这种错觉,我心里暗叫惭愧,那时的我,满脑子只有仇恨,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要和她纠缠不清了。 她说在书店再次看到我,那次的经历让她觉得很委屈,她在很多人的围观中脸面尽失,她说从那一刻起,她就恨透了那个男人,那个看上去坏到骨子里的男人。 第124章 温柔奔命 她说,当初李梅让她照顾昏死过去的我时,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男人,对,她用的就是这个词:“楚楚可怜”,她说当时的我像一尊雕塑一样,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第一次仔细的审视过我的面容,那个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坏男人,此时此刻,无助而又乖巧。 周雨萱一路走,一路说,说当知道我和周洋与刘默之间的纠葛时,我这个坏蛋在她的眼里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可怜虫,她同情我的遭遇,这种同情在她这个小女孩整天的胡思乱想中,慢慢的变了味,有一些东西开始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直到那天惊讶的看到我几乎赤裸的躺倒在她家门外,周雨萱说她当时没有力气弄动我,只得抱来被子给我盖上,然后找艾米和她男友求助,才勉强把我弄到房里,在替我擦洗污物的时候,她说我就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孩子,那一夜,她整夜未眠,她时而蹙眉,时而傻笑着回味着我们之间奇妙的缘分。 我在她家养伤的那段时间,她说是她最满足的一段日子,只是,当她看到我的伤势逐日好转,她开始迷惘起来,怎样才能留住这个人?怎样才能继续这种平淡的快乐?于是她想到了诈伤。 原来她佯装扭伤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留住我,我当初以为她是在为周洋欺骗我,而正是这种误会,让我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有了报复她的欲wang。 直到那一天,我复仇的恶吻,周雨萱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稍做了停顿,而后语气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温柔,似乎我们现在并不是在这冰天雪地里疲于奔命,而是在那个傍晚,在她的世外桃源里,她的这段记忆温馨而又浪漫。 我在听她自言自语的回味时,羞愧的低着头,就像刘默当年自以为我从一开始就爱着她一样,她们都不知道我张佳琪当时的龌龊,她们怎能知道,我脑子里想的却只是报复的快感? 周雨萱断断续续的把这几个月来我们之间的故事回顾了一遍,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女孩的内心是如此的单纯和天真,她的世界里没有争斗,没有阴谋,有的只是童话般的爱情,可是,丫头,你不知道,我曾经是一个魔鬼,或许有一天我终究会走向地狱。 现在是凌晨3点多,但我们毫无睡意,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按照这个速度,天亮之前我们也不可能走到冲沟的尽头,周雨萱已经尽显疲态,我不得不提醒她少说话,注意节省体力,周雨萱放在我胳膊上的手越来越沉重,直到最后,几乎就是我拖着她在步步行走。 冲沟的积雪太深,我们在每走一步拔腿向前迈的时候,都要耗费大量的体力,我还好,虽然走得有些慢,但坚持到天亮肯定没有问题,但周雨萱这个娇弱姑娘能跟着我耗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易,我再不能强求她什么了。 其实如果有可能,做上一个简易的雪橇,拖着周雨萱走会省事许多,但这是一条沙漠边上的冲沟,即便是万物复苏的春季,这里也几乎寸草不生,只能偶尔见到一些低矮的骆驼刺,更何况是现在,我根本就连一丁点儿木屑都找不到。 我不得不再次停下前进的脚步,从包里拿出两罐硬邦邦的红牛来,用火机慢慢烤化,接下来的任务很艰巨,以周雨萱这样的体力,我恐怕只有背上她,才有可能继续前行。 我就着红牛吃了两片布洛芬,这家伙能在剧烈运动后缓减一定的肌肉疼痛,当然,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当年我们在训练的时候教官是严格禁止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气温已经降到了夜里的最低点,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周雨萱明显有些扛不住了,我犹豫着该不该给周雨萱喝点酒,以前我们冬训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一呆就是好几天,我们背囊里必不可少的就是小瓶装的二锅头,这玩意儿便宜实惠又便携,我习惯在迷彩上揣上几瓶,我记得王军更贼,他每次冬训都在腰带上挂一圈,睡前吹上一瓶,感觉全身都暖和。 但实战的时候我们从不敢喝这个,因为据说这玩意儿并不能御寒,只是麻醉人的神经,和布洛芬一样,给人的只是一种错觉,所以我现在犹豫着该不该给周雨萱喝点。 周雨萱在我怀里哆嗦着打着寒战,我能脱下来的衣服都已经裹在她身上了,可是她依旧冷得发抖,我一咬牙,从包里拿出两瓶100毫升的二锅头来,周雨萱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没等我开口,就一一灌了下去。 我抽了两根烟,估摸着酒开始发挥作用了,然后把衣服给她加固了一下,一猫腰,背起周雨萱就走。 周雨萱很轻,尤其是这几个月来的折磨,我估计也就刚好40公斤左右,也就比部队的全装背囊要重那么一点点,这个重量倒是还难不倒我。 周雨萱起初有些抗拒,不知道她是在逞强还是有些心疼我,在背上来回挣扎,我本想温温柔柔地劝诫一下她,让她安静下来,但从我嘴里出去的,却又是训斥的语气,我自己听到自己的语气都有些不爽,或许,这就是那些了解我的人嘴里的所谓“臭脾气”,我突然想到,于卓不也正是当年被我如此无意的伤害的吗? 我骂完之后,周雨萱怯怯的伏在我背上不再动弹,只是时不时的,她会在后面弱弱的问上一句:“喂,你累不累?”“你冷吗?大叔?” 我不累,更不冷,这种强度刚好能让我御寒,我隐约感觉后背都汗湿了一身,只是鞋子里湿漉漉的越来越沉重,感觉很是不舒服,为了防止周雨萱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的问候,我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说:“丫头,要不你给我唱个歌吧。” “打我屁股干什么,大色狼?”周雨萱轻笑着说。 说实话,我和周雨萱的肌肤之亲并不多,换做现在的小年轻,我们之间从认识到现在这几个月,身体之间的接触恐怕还没他们一个星期的多,但我在拍她屁股的时候,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而是显得那么的自然与平和,只是过后周雨萱调侃的话语才让我觉得有些行为不妥。 我说不为什么,就想听你唱支歌,温暖温暖我的耳朵。 周雨萱用戴着手套的手裹着我的耳朵,然后轻声说道:“那我唱了啊,不许嫌我唱得难听,知道没?” 我说唱吧,还能难听到哪里去,大不了就当是猪仔哼哼了。 周雨萱在背后轻轻的揪了一下我的耳朵,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终于作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 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 更害怕错过你,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 虽然周雨萱唱得并没有多专业,但她在唱复歌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已经渐渐进入了歌的意境里,婉转起伏的歌声里,有她如痴如醉的情感,似乎是在向我诉说,也似乎是在向我宣告。 但我在听这首歌的时候,在她一字一字吐出这些歌词和旋律的时候,我却在想,我背上的这个女孩,我做好了爱她的准备了吗?我有资格,有勇气再去爱一个女人吗? 这首歌不长,但我在她清唱的时候却想了很多,我一次次刻意伤害的刘默,我需要愧疚一辈子的徐睿,还有让我五味杂陈的李梅,这些人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来回闪现,我似乎听到了她们泣血的抱怨:张佳琪,你再爱上别的人,你对得起我吗? 或许是因为我这个人深入到骨髓的自私在作祟,我的自私就在于,我绝对不容许我的女人去爱别人,所以才疑神疑鬼的亲手制造了刘默的悲剧,因此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们也是自私的,她们绝对不容许我再去爱上别的人,比如说背上的周雨萱。 周雨萱猛地拍了一把我的胸,微嗔地说道:“喂,这么难听吗?睡着了?我都唱完了,你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我现在还在这条地狱的冲沟里,在极度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我正背着周雨萱在仓惶逃命,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未知,可笑我还纠结在那些操蛋的爱呀情呀之类的东西上,我突然发现自己痴心妄想得可笑之极。 这其实就和自己还没有成为亿万富翁呢,就愁着该怎么去花这些钱一样可笑,我连忙回神回应周雨萱,我说:“等我们逃出去了,我一定拿出俺珍藏多年的性感背心。” 周雨萱显然没明白我说什么,继续拍着我的胸口说:“喂,你说什么呢你?傻了?拿什么性感背心干什么呀?” 我说“找你签名啊,唱得那么动听,下一站天后,等你成名了我那原味的背心还能卖不少钱呢。” 第125章 生死搏杀 周雨萱对我拐弯抹角的褒奖很是受用,她在我背上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得瑟着揉着我的耳朵,揪扯着我的头发说:“看在你审美还凑合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刚才非礼我的罪了。” 我背着这个暂时忘却了烦恼的丫头步步前行,她却兴致越来越浓,在我背上竭尽所能地折腾,似乎我的五官和头发都是她最心爱的玩物,把玩得爱不释手,正当我和她边走边嬉戏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隐隐传来的犬吠声。 我心头一惊,赶忙示意周雨萱噤声,放下她侧耳细细聆听,发现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坏了,难道,他们追踪过来了? 我迅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周围除了积雪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无处躲藏,甚至连一个天然掩体都找不到,如果被他们追上,我和周雨萱就完全暴露在他们的射程里,无处遁形。 听这犬吠声由远及近的速度,我估计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追上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老天早就注定了我张佳琪要命丧于此? 我隐约有些后悔当初的愚钝,如果我不是抱着樊勇不可报警的当圣旨不放,如果我早些报警,现在就不会如此狼狈,我张佳琪好歹还和这一系列的案子有些瓜葛,但这个无辜的周雨萱,就要因为我的愚钝今夜在这里丢了性命吗? 现在报警,就算这里有信号也来不及了,我一边抱着周雨萱向前飞奔,一边祈求着老天爷赐予我一个掩体,只要有一个掩体,待我隐蔽好周雨萱,身上的两个弹匣或许还可以和他们拼一拼,只要他们的人不多于我的子弹,命运就会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看就看我当年的功课有没有荒废。 可是,一切都那么令人失望,甚至可以说是绝望,前面什么都没有,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难道,我们真的就要成为他们两块天然的人形靶吗? 我决定还是放弃无谓的挣扎,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必要尽快做好准备,迎接战斗。 我先是放下周雨萱,把包绑在她身上,然后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丫头,等一下我会在前面阻截他们,包里面有水和干粮,还有手机,你等下用手机报警,争取和警察取得联系,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你知道吗?” 没想到我自己倒是像只惊弓的鸟,而周雨萱却出奇的平静,她拍了拍身上的包,摘下夜视镜坚定地看着我说:“大叔,我会看着这个包,你就放手去做你的吧,但你别逼我离开你,今晚,要么我们一起出去,要么我陪你,那边你不是也想听我给你唱歌吗?” 周雨萱要与我同生死的宣言并没有感动到我,反而激怒了我,我最痛恨我在乎的人不听从我的安排,就像当初痛恨王军不听我劝诫一样,我粗暴的一掌把她推倒在雪地里,低声吼道:“滚!谁要你陪我了?你以为你的歌好听吗?你再不走,我就……滚啊,我艹!” 或许是我太过激动,我竟然在吼她的时候语塞,她再不走,我就能干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没有时间去思量一个要挟她的理由,可是的危险步步逼近,我急得直跳脚,如果我有硫炮发射器的功能,我真想一炮把她轰出这条该死的冲沟。 周雨萱依然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你气不到我了,别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我无可奈何,颓然的低头望着手里的枪,我想了想无力地说:“那好吧,但你要听我的,不要走近影响到我,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只是个累赘,你帮不了我什么。” 这是语言上的报复,我报复的就是她的任性,报复的就是她无视我的决定,或许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周雨萱,她本来平静如死的眼睛里滚落两行泪眼,黯然的说道:“嗯,好,只要不让我离开你,你说什么都行。” 我把她安排在有道小弧线的弯道上,我等下会跑到前面去阻截他们,她如果乖乖的趴在这里,最少在他们没干掉我之前,子弹不会拐弯,威胁不到这里。 我迅速用手刨了一个雪坑,权当是无谓的掩体,然后让周雨萱趴坑里,我本想再嘱咐她些什么,但一想到她不愿独自逃生,就觉得无趣,这个距离只能延缓些许时间,如果我死了,她也一样逃不掉,我还有什么可以嘱咐的? 在我起身准备赶去阻截地域时,周雨萱突然一把拉住了我,嘴唇径直盖了过来,那是一个冰冷的吻,我和她都没有表情,我们无从享受这种亲密,就像是临死前无声的赠言,千言万语却无从表达。 我快步往回跑,一直跑到周雨萱藏身处被沟壁遮挡,这里还不错,视野很开阔,当然,在这种没有遮蔽的地方,对于他们也一样,他们看我的视野也会很开阔,趁他们还没靠近,我用手刨了七八个雪坑,然后选中一个跳了下去。 我之所以要刨那么多坑,就是要迷惑对方,最少不能让他们在我开枪发难之前就知道我的位置,这样,我最少能轻易的干掉他们一个人。 该来的迟早要来,犬声终于近了,我甚至都能听到他们脚塔积雪唰唰唰的声音,我头顶着一层白雪慢慢冒头窥视,我看到远处一团黑影正快速像我靠近。 渐渐的,从模糊的影子到清晰的轮廓,我看到他们有6个人,三条狗,我本来还犹豫着想要确定他们的身份,到底是敌是友,但顺风飘过来的声音告诉我,这次来的就是敌人了。 “追到后那女的和救他的人都干掉,留下只是个祸害。” “早劝过四哥,可他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 “你说那救她的人要有多牛b,那么多人都被他搅了?” “牛b个屁,村里的那些皮帽子都是饭桶,我早跟四哥说过,不要倚仗他们,他们就长得凶悍点,其实屁本事没有,我看这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然怎么会被我们发现行踪?” 他们的议论狂妄而又无理,似乎我和周雨萱现在就已经是他们手中的玩物,追到就干掉,哼,孙子们,今天还不知道谁先去陪马克思打牌呢。 6个人,如果没有高手,我想我足可以应付,自从我转业以来,我的手头还没有过人命,哪怕之中经历了血雨腥风,我都没有伤过人命,这一次,我恐怕是要破戒了。 上膛,举枪,他们虽然还没到我的必杀射程,但我依旧有信心先让一个人失去攻击能力。 枪声终于打破了夜的宁静,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应声倒地,我没看错的话,这个人是活不了了。 枪声一响,随着第一个人的倒地,他们顷刻就乱作一团,我再无犹豫,紧接着两枪过去,又有两个还没来得及趴下的家伙彻底的趴下了。 还有三个家伙很机灵也很幸运,他们迅速的趴倒在雪地里,朝我的方向胡乱射击,积雪根本就无法抵挡住子弹,因此我只得迅速的变幻了位置,同时,我看到三条狗已经被松开了缰绳,飞奔向我袭来。 这些畜生的速度和凶猛远比对面的那群人难对付,我急忙抬手五枪,但可惜,我的出枪略显仓促,只有两条狗倒在雪地里弹腿挣扎,还有一条狗却躲过了我的子弹,跳起向我扑了过来。 我已经来不及换弹夹,我必须先躲过这畜生的扑咬,在它扑过来的那一刹那,我跪地仰倒,这畜生倒也机灵,在空中发觉将要扑空,竟然还能迅速的扭头朝我的肩张嘴咬来。 那是我今生唯一一次见到头顶上飞来的参差不齐的锐利牙齿,就像是许多的尖刀,一齐向我挤压过来,我本能瞅准它似乎定格在空中的身子,卯足了劲对着它完全伸展的脖子狠狠一击,恶犬痛得凄厉的哦哦直叫,在地上连连翻滚,而我也只觉肩头一凉,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也就是在恶犬翻滚的时候,我已经换好了弹夹,我防止恶犬缓过来再袭击我,我毫不犹豫把这个弹夹的第一颗子弹送给它。 与此同时,对面的家伙已经朝我开了几枪,但侥幸并没有击中我,现在,我们都把自己深埋在雪地里,谁来不愿最先露出头来。 或许这个时候,我们都在各怀着心思,我不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但我自己的小算盘我最清楚,现在我的手里只有7颗子弹,而如今的形势又和刚才不同,他们都各自伏下,我不可能再如刚才一样枪枪致命,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我不能先开枪。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对峙,我现在隐没在雪里,不能让他们瞧见我的准确位置,因为,只要他们确认了我的位置,他们就以朝我射击,子弹会穿过积雪,深深的扎进我的皮肉里,直到碰到我的五脏六腑,然后砰然绽放。 第126章 部队营救 几分钟对峙之后,对方率先忍不住了,我听到那边四声枪响,显然,这只是在故弄玄虚,他们想用枪声把我吓出来,而枪声又恰恰暴露了他们的踪迹,我大概估计了一下方位,伺机跳将起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天空螺旋桨拍打空气产生的巨大气流声,只是我现在猫在雪坑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我知道,最少有一架直升机,正在朝这里疾驰而来。 很快,似乎对面也感觉到了异样,我听到对面有人地喊了一声:“快跑,回!” 为了防止有诈,我没有立刻冒出头来,但听动静,果然他们是在朝后奔走,我这才小心的探头,看到三个家伙丢盔弃甲,没命的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飞奔。 同时,我看到从东南方向飞来了两架直升机,因为我看到了前后两道巨大的光束,同时听到上面的大喇叭在螺旋夹的轰鸣中发出刺耳的声音:“下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否则,我们就要开火了。” 我正杀得兴起,正想把所剩的7颗子弹全部送给不远处逃命的三个家伙,但还好我很理智,我知道如果我擅自开枪,直升机上的枪手可不会知道我是张佳琪,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终结我。 所以在灯光从我这里掠过的时候,我把手枪丢在不远处,跪地举手投降,我看到前面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还妄图和直升机赛跑,但机上一梭子下来,一个惨叫着倒下,其他两个也颓然弃枪,躺倒在雪地里。 直升机在我前面20多米的地方停降,我一看那停降的姿势,我就知道,这是部队的直升机。 我不敢说只有部队的飞行员才敢在黑夜的冲沟里停降,但他们这种毫无顾及的停降还是让我自己有了一个主观的判断,很快,我就发现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就是部队的人。 当机上下来的少校确定我就是张佳琪时,竟然站在雪地里朝我啪的一个敬礼,我本能的动了动右手,不过我并没有真正的抬起来还礼,我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恐怕只会玷污了军礼,只听少校高声喊道:“张特,快上机,我们是受命来和你一起战斗的。”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给我留着面子,他应该说是受命来救我的才够准确,我回头寻找周雨萱,看到她早就站在我后面,螺旋桨划破空气产生的气流吹拂着她的围巾和头发,美轮美奂。 我和周雨萱都登了机,我们登机后少校的这架直升机就径直腾空,全然不顾后面停降的另一架直升机,腾腾向着划破夜空而去。 在机上,少校几乎是趴在我耳朵里,简单的说着这次营救的原委,原来,这是我老部队航空旅的武装直升机,他说他们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说是协助国安来营救一名老特,他接到资料的时候才发现要营救的人就是我张佳琪,当然,他说他并不认识我,只不过在临行前首长有指示,说是一定要把张特救回来,这是死命令。 我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怎么会这么巧,刚好我和他们交火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少校惊讶的望着我说:“不是你有定位器吗?是你的定位器指引着我们跟过来的。” 是我的定位器引导他们追踪过来的?本来这事惊动到了航空旅我就已经很惊讶了,现在怎么我身上又有定位器了?我现在反倒是被他们搞糊涂了。 机上的轰鸣声太大,交流起来显得很困难,我也就没有深究下去,周雨萱挤在我身边坐着,一边忙活着替我包扎肩上的伤口,一边时不时的用眼睛瞄我,一副胆怯害羞的样子,似乎我们才刚刚认识。 我想或许是刚才的血战吓到她了,也难怪,我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曾经是做什么的,或许以前在她心里,张佳琪只是一个能抗些风浪的男人,但她绝对没有想到我原来还有如此血腥和暴力。 对于我来说,这种生死相搏的场景只不是我人生的一段经历而已,而于她来说,这或许就是从未有过的刺激和梦魇,我心里苦笑着说,周雨萱,杀过人的大叔,你还爱吗? 直升机没有走多久就再一次停降了,这么短的时间我想不可能走多远,应该还是在沙库境内,下机后,我和周雨萱很快就被分开,我被早在原地待命的医护人员七手八脚的摁倒在担架上,然后不由分说扒下我的裤子就在屁股上打了一针,接着他们给我静脉注射了一针管的药物,紧跟着撩开衣服在我身上连着各式的导线,拿着白色的小探头在我的腹部和胸部不停地捣鼓,我感觉这样的场面很滑稽,似乎我就是一只刚从外星球逮回来的猩猩,所以我本能的抗拒,但很奇怪,我的思维似乎还能跟上趟,但身体却根本就不由我思维掌控,软绵绵的毫无气力,渐渐的,我的思绪也模糊起来,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睁开眼睛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我正躺在一顶帐篷里的行军床上,并且待遇还不错,整个帐篷就我一张床,看不出来,我还能睡个单间,我自嘲着对自己说。 我的身上没有想象中的输液管,而是像正常的睡觉醒来,帐篷里没有人,我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有两名武警战士在站岗,奇怪的是,他们都戴着口罩,见我从里面走出来,领岗向我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我摆手示意免礼。我看到外面扎了十来顶帐篷,但整个营区静悄悄的,除了这两名站岗的武警战士,我再看不到一个人。 昨夜我莫名其妙的被他们折腾了一番,想起来这个气还在我胸口鼓鼓的,难以消去,当然或许是我误解了他们的好意,但我的伤我自己最清楚,也就是肩上被狗爪子划了一下,顶多消消毒,打个狂犬疫苗,也不至于要不顾及我的感受上下其手,我都感觉昨夜被他们折腾得露点了,我这人的性格缺陷就在于,就算你对我好,你也得问我愿不愿意,强行在我身上施展的关爱,往往会激起我莫名的抗拒。 我对领岗说:“小伙子,我要见你们领导,麻烦你通报一声。” 小伙子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拉下口罩说道:“报告,首长有令,您可以在营区内自由活动,但请不要出警戒区,方便的时候首长自会来见您,请您理解。” 我心里嘀咕着,这小家伙看上去年龄不大,怎么说起话来倒是有外交部发言人的风范,滴水不漏的,我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学校旁边的小碟楼里看毛片呢,想想真是惭愧。 虽然我满肚子气,但也无处发泄,我还不至于把火发到这两个小战士身上,我一边在营区内转悠,一想,他们把周雨萱弄到哪里去了?他们这种架势,难不成我染上什么传染病了吗? 从帐篷堆里走出来,我才看到这个临时营区是设在山脚下的戈壁上,外面拉起了警戒线,东西南北各有岗哨,我转得很是无味,岗哨一个个像木偶似地,我只得又回到了帐篷,躺在床上,望着顶棚发呆。 我身上的物件和包也全部不在了,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病号服,我突然兴起,自个儿拉开裤子低头一看,操,他们把我的内裤都换掉了。 我有理由相信我是真的染上些什么了,虽然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得甚少,但我们曾经也做过一些防生化武器袭击的训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他们对我进行了彻底的洗消,我的那些随身物件肯定也拿去消毒灭菌了,如此看来,和我一道的周雨萱恐怕也和我是同样的命运。 在某些方面我是一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除非我能看到自己功能丧失或者烂到掉皮掉肉,否则我对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会完全不在意,虽然这架势看上去很大,但我并不担心,我倒是隐约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了,我就从村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没必要搞得如此隆重。 我在床上躺着胡思乱想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我像一个期待的孩子,兴奋地从床上弹起,跑了出去。 我看到好些人朝着我的帐篷走来,有大部队的人,有武警,也有便衣,后面还跟了几个医护人员,走在前面的是个大部队的上校,他见我独自站在帐篷外,于是就加快了步伐,上前握着我的手说:“张佳琪同志,辛苦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但看这前呼后拥的场面,应该是这里的头级人物,我应付着说:“还行,只是我的朋友呢?” 大校还没开口,或许是因为我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恭敬,旁边闪出一个拿本子的上尉有些亟不可待的向我介绍着说:“这位是我们参谋长,百忙之中特地过来慰问。” 我本来对这群人没那么反感,只不过和他们不熟,没什么多余的话而已,但这个小参谋模样的家伙官腔打得我很蛋疼,依我脾气,本欲发作,但想到或许是老部队的人,也就强忍住不爽,只是冷冷地说到:“嗯,不错,我曾经也有这么个懂事的参谋。” 第127章 事件始末 大校听出来我话里带刺,人家的涵养明显要比我高了一个档次,微笑着说:“对不起,刚才年轻人无礼了,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卫生防疫部门正在对其隔离观察,如果未发现异常,你们很快就能见上了。” 周雨萱的处境和我预计的无异,让她做一些全方位的检查也好,只是恐怕这几天很难见上她,我唯一担心的是,她刚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我不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会感觉孤独。 我想我还是先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再说,我指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说:“上校同志,这是什么意思?我还需在这个地方呆多久?” 上校继续无视我的无礼,嘿嘿笑着说:“这也是为了你和同志们的安全,昨夜那一仗你打得很漂亮,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心里犯着嘀咕,不知道我们这是演得哪一出,我就是受首长之命和地方国家安全部门领导的委托,来给你吃颗定心丸的。” 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所以我竖起耳朵准备迎接他赐予我的定心丹药,没想到他说到这突然打住,转身朝后面说道:“王主任,你是专业人士,麻烦你过来给我们张特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这时一个年约50岁左右穿白大褂的男人走到我跟前,微笑着伸出友好的手说:“小张,还记得我吗?” 刚才由于他跟在一群人的后面,所以我没有注意,现在我定睛一看,隐约觉得眼熟,我稍加停顿,马上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咱们老部队医院的王医生吗? 我急忙双手握住王医生伸过来的手说:“哎呀,王主任,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 我领着王医生一群人走进帐篷,王医生给我解释了一下如此处置我和周雨萱的原因,他说阿拉汗村是某恐怖组织的一个秘密基地,从掌握的情况看,他们不单在地道里面培训死士,制造火药,还进行了生化武器的初步研究,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要把我和周雨萱特殊对待,由于周雨萱在村里呆的时间较长,所以她需要隔离,而我只是留验观察。(.好看的小说) 我不太懂隔离和留验观察的区别,想来这应该是他们的专业术语,但可以肯定的是留验比隔离要轻松很多,真不知道周雨萱怎么样了。 我问王医生道:“主任,我那朋友情况怎样?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解除这种管制?” 王医生告诉我说周雨萱并无大碍,只是疲劳和惊吓,身体有些虚弱,暂时还没有检疫出病菌,并且托他给我带来一句话,让我安心静养,不需要挂念她。 我的情况似乎比她要乐观,王医生说如果没有发现异常,两天后我就可以获得自由,而周雨萱最少需要一周才能解除隔离。 王医生说完,上校开始接过话茬对我说道:“张特,现在你可以安心休养了吧,首长还让我转达国家安全部门领导对你的慰问,同时,陈副师长再三嘱托我,一定要把你招待好,他不是因为忙着现场会的工作,都恨不得昨晚亲自赶过来了。” 陈副师长?难道是说大龙吗? 上校肯定了我的猜测,他说:“对,就是陈大龙副师长,刚才还和我通了电话,详细的问了你的情况,他还警告我说一定要把你看好了,否则张特一怒,可能开着我们的飞机就走,嘿嘿。” 我知道这是大龙和他的玩笑话,我哪有开飞机的本事,这就是我国特种兵和美国、以色列等国特种兵的本质区别,或许我们在韧性、特战技巧上面会有一定的优势,但玩高科技我们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个小学生,虽然我们的特种驾驶练得如火纯青,但你说让我去开飞机,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无弹窗广告) 上校跟我说大龙还邀我事件结束之后回趟乌泰,说不单是为了和老友一聚,还想请我去帮忙给比武集训队授课,我个人倒是很想回去看看,但不知道等解除隔离,又会有怎样的变故在等着我。 上校对我表示过慰问后,介绍了一下营区的工勤人员和生活设施,并且说我的随身物品下午会有人送回来,然后握着我的手说:“张特,我把马参谋给你留下,关于部队行动的进展小马慢慢向你汇报,指挥部还有一摊子烂事,我得先过去瞅瞅,你看行不行。” 上校说得很客气,我估摸着他应该是陆航旅的参谋长,只不过肯定不是从我们集团军成长起来的,因为当时团一级的干部我还认识不少,对现在面前这位却没有什么印象,他应该是其他部队交流或机关空降下来的。 我本对那个小参谋没什么好感,并且我生活可以自理,后勤又有一个团队保障,无需留下这么个人碍我的眼,但我的确非常想弄清楚一些情况,于是也就没有推辞,送走上校,王医生又准备让卫生员给我量体温和血压,我连忙拱手求饶,我说:“主任,我还没那么娇气呢,您就饶了我,呆会儿如果不嫌弃我有什么病毒的话就陪我喝上两杯。” 王医生却是要坚持给我做检查,说这是上级的命令,苦笑着说小张你就别为难我这个老人家了,我只得四仰八叉的躺倒,任由他们折腾。 所有的检查做完,王医生告假说要先去分析数据,喝酒的事说是还得等我解除留验之后才行,我知道他是一个很严谨的老军医,恐怕是不会为我破例。 王医生带着卫生员和设备走出了帐篷,现在只剩下马参谋还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我穿好衣服翻身起来,我说:“马参谋,坐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马参谋显然还被我刚才呛他的那一下弄得有点紧张,他堆着一脸尴尬的笑说:“张特,刚才真的很抱歉,有什么事您尽管问。” 看着他卖萌的样子,我又有点心软,心想我张佳琪是不是被世事逼得心理失衡心态扭曲了,怎么人家年轻同志一句话就能让我着急上火的,我这些年人没啥长进,心眼倒是越来越小了,想想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说:“我这人嗦着呢,我又不是你领导,无需拘束,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马参谋这才勉强坐了下来,我其实一直对部队的这次行动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惊动到了部队,还有陆航旅的武装直升机,这个动静还是不小的,何况樊勇的初衷是不想让警察插手进来的,现在连部队都参与了,我担心的是这次行动会不会影响到樊勇,他有没有危险。 当然我还想知道周洋的情况,不知道他顺利逃出去没有,既然部队出动了,那阿拉汗村里面的罪恶是不是也一并被铲除了? 看来部队还真没把我当外人,我所疑惑的,马参谋知无不言的全部告诉了我。 原来,这次国安又和部队联手合作,国安请求部队帮助的是追踪我的下落并施予援手,当然,部队也不会如此草率的出兵,部队的出动和武警是有原则性不同的,简单的说,武警所处理的是人民之间的内部矛盾,而要出动部队,那就必须要是敌我矛盾才行,否则只怕是出师无名,而这次部队接到国安发过来的情况通报是:阿拉汗村有极端恐怖势力。 这一点我最清楚,在关押周雨萱的那条四通八达的地道里面,隐藏着数量巨大的武器弹药,那里就是一个恐怖的火药桶,并且不是说他们不单有常规弹药,还有生化武器试验吗?这样看来,部队出动的理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我一边听马参谋说着,一边想:难道国安早就掌握了这里的情况?那他们放任我孤身进来岂不是拿我的命当儿戏?就算是僵尸郑,他也绝对不会对我的信心爆棚到预测到我能应对那些问题,也就是说,在明知我能力不济的情况下还默许我如此行事,他们真的就在意过我的死活?而后来让部队来救援我则仅仅是对我的愧疚和补偿吗?要知道,现在看来,我昨晚的行动能活着出来完全是侥幸,如果我早知道里面的情况如此复杂,我是绝对不会如此鲁莽的闯进去的。 当然,只要周雨萱在里面,我知道我自己的脾性,我是绝对会进去的,只是我肯定会做些更为周密计划,让我不爽的是国安对我生命的漠视态度,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当做工具来使唤,而他们所做的,恰恰就让我有这种感觉。 但随着马参谋的讲述,我浮躁的心又慢慢的沉了下来,他说,他们接到求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多,虽然当时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因为上面传过来的情况太过突然,但他能肯定当时对方的心情是极度急迫的,并且他还说了一个细节,说国安同时通知了两个部门,一个是按程序走的集团军司令部,另一个则是直接告知了特勤大队,并着重强调了要救援的人是我张佳琪,马参谋之所以把这个细节弄得如此清楚,正是因为我张佳琪的名字在部队掀起了些波澜,他说他一直不知道我是何许人,但当时情况有些乱,他听到些首长急迫说了些诸如“一定要把张特救出来”之类的话语。 第128章 定位芯片 如此看来,似乎国安是担心部队重视不够导致动作缓慢,这才提到我名字,让特勤队上心,提高行动的效率,并且极有可能他们是在凌晨2点前才刚刚知道我有危险,不然他们大可以及早做好筹划,无需把事情办得如此不体面。[.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的小心眼作祟,我又误会僵尸郑他们了,只是,到底是谁通知了国安我有险?还有,当时直升机上那个少校说我身上的定位器指引他们过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的这些疑惑,马参谋一脸茫然,完全解释不了,我只得先放下这些问题,继续听他说部队的战况。 他说为了更迅速的赶到这里,他们才动用了陆航旅,而特勤队和行动部队则直接去处置阿拉汗村的险情了,目前他只知道处置得很成功,至于具体抓了多少人,伤亡情况怎样他暂时还不得而知。 看来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一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刚好这时一个士官在门外打着报告,说是可以就餐了,我知道自己现在还在留验期,既然未知的危险还没解除,那么也就不要去自讨没趣,我说麻烦你给我随便送点过来吧,我就不去伙房帐篷了。 不知道是马参谋不便违逆我的要求,还是正好不愿与我这个可能的传染病源一起就餐,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起身告辞。 一个战士把午餐送到了我的帐篷就出去了,伙食还不错,大盘鸡块和家常豆腐的香味很快钻进了我的神经里,让我胃口大开,大半夜的折腾早就让我饥肠刮肚的,我二话没说,捧起就很享受的吃了起来。 我正不顾形象的吃着,只听有个声音说道:“小张,听说你转业干过地方领导也当过老板,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掉部队这种毛驴子的吃法?” 我抬头一看,原来王医生端着餐盘边吃边走了进来,我笑道:“主任,我一直就是个毛驴子,不过,您的吃相也好不到那里去吧。” 王医生哈哈一笑,牙咬着一块鸡肉,筷子夹着骨头很畅快的拔着河,当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肉和骨头分离,细细咀嚼之后一口咽了下去,挨着我坐到床沿上说:“小张,地方的生活怎样?比部队滋润吧。” 我知道王医生早在2002年的时候就想退役回地方了,其实部队里的军人也都是普通人,不是神仙,都有自己的困难和诉求,比如说王医生这样的技术干部,当年考军校的时候那成绩都是当地顶呱呱的,可是在部队一干就是十多二十年,横向和当年的那些同学比,这就显得非常的辛苦和寒酸,你不能一味的要求他们奉献,不允许他们有一些些牢骚和想法,所以我知道他一直想退役到地方去,就算是自己开个小诊所,过得也比现在富足和自由。 我说地方也不是天堂,的确是比部队要自由得多,但地方态复杂,还是没咱们部队有人情味。 王医生敲着餐盘说:“你别以为我又要发牢骚说想脱下着身军装,我呀,现在还真不想走了,你看我一把年纪,这专业水平呐也就只能看个伤风感冒了,现在回地方我就真的要费掉了,也适应不了,我只差几年就可以退休了,再耗耗,退休了也不错。” 我和王医生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闲事,业务干部在部队没有多少地位,不管人不管物,就算是个20多岁的参谋干事,如果不懂事的话都能使唤一下像王医生这样年龄和军衔比他们高得多的老同志,或许这不单是部队的毛病,现如今的整个社会都是这样,不尊重知识,不尊重技术,行政管理才是有权的老大,我虽然也是一介莽夫,但我多少还是尊重这些技术线上的同志,在他们面前,我一直都是谦虚得像个小学生。 王医生没有在意我传病的威胁,继续跟我吃着饭,我曾经也做过一些部门的领导,我看王医生的吃相就忍不住感叹,领导干部一个个都正襟危坐,一副如来佛般的庄严,只有这样的技术干部,才会如此实诚的吃个饭,从不装腔作势。 王医生向我说着部队这些年的变化,而我则向他讲着部队外的生活的艰辛,我们聊了很久,期间有战士过来收拾餐盘,直到差不多下午5点,马参谋才带着我的东西走了进来。 除了我自己的包,他们还提供了几个朔料袋装着我当时穿的内衣、长袍、鞋子等物件,我苦笑着对王医生说,部队还真是细致入微,连化装侦察的道具都洗消好给我送来了。 包里的工具都在,就连从对方手里收刮的手机都一个不少,只是我当时持有的手枪和包里的残枪及弹夹不在了。 王医生中午没有休息陪我聊了这么久,在我翻看物件的时候伸着懒腰向我告辞,等王医生和马参谋都走后,我才从包里拿出我的两个手机来。 两个手机竟然都没有新的电话和短信,想想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毕竟也就不到24小时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有人和我联系那才是值得警惕的。 我心想该不该给周洋打个电话,昨晚给周洋的电话是我私下里置办的工具之一,我的两个手机里都存有那个电话号码,不过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给僵尸郑去个电话。 僵尸郑接到我的电话语气依旧平淡简洁,似乎我的生死于他起步了什么波澜,又似乎这一切他都了然在胸,没有什么值得惊诧的,不过从僵尸郑那里我倒是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我抛过去的问题他选择性的作了回答,果然,他们虽说早就知道我要去阿拉汗村施救,但也是直到凌晨才知晓村子里的复杂情况,并且发现我没有按点出来,这才求助于特勤队。 但对于是谁在向他们传送这些消息这个问题,他只是淡淡回答说:“迟早你会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来应付我。 我其实有过怀疑,是不是樊勇向他们通报的?但细想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如果樊勇早是国安的人,那为什么他要通知我,让我单独去救周家兄妹,而不是选择能量比我大得多的僵尸郑他们,这一点有些说不通。 当然,有些事实还是迎合了我的猜测,那就是樊勇当初一通知我周雨萱在沙库有险,僵尸郑就立刻知道我要赶往沙库,这难免也太巧了,除非,僵尸郑真的在我身上装了一些高科技的东西。 我说你们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芯片,没想到这次僵尸郑倒是爽快,他毫不掩饰的说道:“是手机!” 我恍然大悟,原来陆航旅的直升机就是通过僵尸郑配给我的手机找到我的,如此看来,这个手机揣在身上还真是个定时炸弹,幸好我没有带着他去寻找王军。 僵尸郑虽然话不多,但今天好像是难得清闲,他竟然主动问我还有没有需要他解答的问题,我想了想说:“肥鱼,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当初在卉宁分局的房间里僵尸郑单凭一个短信就判定对方是樊勇,现在想起来很是值得怀疑,我当时就是因为这一下对他另眼相看,但如果樊勇就是他的人,那他的故弄玄虚就显得很可恶了,完全就是在忽悠我,不过当时老政委对他赞许的表情又似乎告诉我猜中樊勇完全只是因为僵尸郑的神勇,当然,这里面还有两种可能,要么连老政委都是在演戏,要么就是樊勇这条线只对僵尸郑负责,连老政委都不知道。 但僵尸郑的回答很有深意,他说:“以前不是,现在很难说。”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说樊勇本就不是国安的人,只是最近暗中在帮助国安吗? 我说:“那他情况怎样了,你们控制住他没有?” 僵尸郑回答我说:“肥鱼暂时安全,你放心。” 挂电话前,僵尸郑破天荒的扭捏起来,他没有直接摁断电话,而是沉吟半天才说道:“做得很好,注意保护自己。” 这算是对我的表扬和关心吧,从他嘴里说出这几个字实属不易,我的心情也畅快了很多,倒不是因为我需要这么一个表扬,我只是通过他的赞许,间接的得知了我的这次行动并没影响大局,没有造成不良的后果,要知道,我虽然独行惯了,但还真的担心自己的鲁莽会坏了别人的好事。 我现在揪心的只有周雨萱了,她在阴暗的地道里受尽凌辱,一想到这里我就出离的难过,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当初不去报复周洋,是不是她周雨萱现在还会单纯快乐的过着她幸福的公主生活,是我把那些那些苍蝇臭虫一步步的引向她,她才会遭此劫难。 我不知道这次的创伤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去抚平,抑或是会永远都留下阴影,她还那么年轻,后面的路还很长很长,这样的遭遇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两天过后,我的留验观察如期解除,我向马参谋提出要求说我想要去见周雨萱,马参谋请示过后说:“等下会有车过来,首长同意你可以去见你的朋友。” 第129章 三个特工 隔离周雨萱的营地竟然并不远,车走了不到10多分钟就到了,这里的戒备要比我那里严格得多,房子有些像是简易板房,而非是帐篷,里面不时来回走动的人都戴着厚厚的防护服,这架势说实话就连见过大场面的我也只在演习里见到过,我本来稍有放松的神经又瞬间绷紧了,周雨萱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进入营区之前他们要我穿上防护服,我很抗拒,我是去见周雨萱的,就像当初我不愿戴着口罩去辨认王军的尸体一样,我依然觉得这样会太没礼貌,我自我防护的装扮会刺痛周雨萱的心,但管理者并不卖我的帐,他们态度坚决,一个个像具六亲不认的干尸,说是如果我不穿戴防护服,他们就绝对不允许我进入。(.) 这时王医生走过来劝我说:“小张,还是按规矩来吧,这不单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我知道王医生的话有道理,但我就是从心里的抗拒,不过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这里不是我张佳琪的一亩三分地,他们也不管你曾经有多英勇,我只得很不情愿的穿好了防护服。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我穿过营区找到了正在房子里发呆的周雨萱。 当周雨萱认出是我时,激动得扑了过来,我心疼地伸出戴着厚厚手套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丫头,这两天还好吗?” 周雨萱的眼泪很快就涌了出来,她先是指着我的肩膀问我的伤情,在得到我无恙的答复后摇着我的手说:“大叔,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带我走好不好?” 我不得不想尽办法的安慰她,我说再耐心等几天,只要他们确定你的身体状况良好就会解除隔离,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我们好好的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 一听到我许诺陪她任由她转悠,刚才还梨花带雨的周雨萱立刻又破涕为笑,不过很快她又皱着眉头说:“你给我发誓,这次出去后一定要陪我。” 发誓,我已经好多年没干过这么幼稚的事情了,尤其是对着一个女孩发誓,在我这个年龄看来,这多少有些矫情,周雨萱见我犹豫了,眼泪又开始爬满了她的脸,她黯然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从我家里出来之后,每次见到你不超过两天,你就要无缘无故的消失好久,这次也不例外是吗?” 看着周雨萱极度失望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再拒绝她,我只好装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好,我发誓,到时候我一定陪你,你想去哪里都行。” 周雨萱见我发了誓脸上的表情又丰富起来,叽叽喳喳的问我这两天的情况,她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我难以招架,他们给我的探视时间又只有半个小时,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只得举手求饶,我说:“好了丫头,等将来我们出去了,我再慢慢跟你说,好吗?” 临走的时候,周雨萱突然伏到我的耳朵边问我:“我哥怎样了?他跑出去了吗?” 可怜周雨萱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他那个没人性的哥哥,如果不是他开着车弃我们而去,我和周雨萱会落得如此境地?假设我当时没有准备绳索,我和周雨萱恐怕现在已经暴尸阿拉汗村了。 昨晚突然被他们搜捕的缘由我还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他们发现了我救走了周洋和周雨萱还是周洋在逃跑过程中被抓暴露,但我可以肯定周洋绝对不是因为在车里等我被抓的,如果是那样,他们大可以在匿车的地方设伏,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不至于从村子和简易公路盲目的两头围堵我。 不过既然誓都发了,我也不在乎再哄她一次,我悄悄地说你哥肯定是逃出去了,部队的人抓捕了所有的坏人,搜遍了村子也没有发现你哥。 道别周雨萱从临时营区出来,我留意观察了其他的房间,我看到里面还住了一些民族孩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昨晚从阿拉汗村解救出来的。 离开营区后,马参谋换了一身便装,说是带我去个地方,有人要见我。 我猜不到要见我的人士谁,但我知道接下来的几天肯定会有些诸如问讯、调查之类的事在等着我,毕竟我昨晚做了一些事情,还有被我击毙的几个家伙,这份报告没有我的参与恐怕他们还真写不下去。 车在戈壁上一路疾走,天阴沉沉的,我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大约40多分钟后,车进入了城区,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沙库,车在一处巷子边上停了下来。马参谋说:“张特,咱们换辆车走吧。” 马参谋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带着我在巷子里纵横穿梭,我好奇的问道:“小马,你们昨晚才赶到这里,怎么你就对沙库如此熟悉?” 小马嘿嘿笑道:“张特,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我这是第一次跟首长出来实战,你没看出来吧,我是回民。”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带着一股子官僚气息,原来这是他的第一次实战,我说怎么部队会带上这么一个参谋过来,现在看来主要是因为他是本地人,对沙库的地形社情颇为了解而已。 从低矮的平房群里走出来,我们就到了南面的主街上,马参谋招手要了个的士,只听他对司机说道:“去不拉图宾馆!” 又是不拉图宾馆!我记得那天樊勇就是让我去不拉图宾馆取地图,难道要见我的人就是樊勇? 可是当蔡参谋把我带进房间的时候,我发现里面坐着的两男一女也仅仅是似曾相识而已,正当我试图努力记起他们是谁时,只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孩一边朝我鼓掌一边站起来说:“同志,你干得太漂亮了,我们科长请你来聊聊一些情况,让我们向你学习学习。” 那女孩起身一说话,我马上就想起来了,没错,那天我就是从她的手里拿到的樊勇留给我装有地图的信封,我再次打量了另外两个男人,直到把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高个子身上,我才算彻底明白,对,那天当我接过女孩给我的信封后,我曾观察过宾馆大堂里的情况,这个高个子当时就是那里的保安,我说怎么当时候总觉得怪怪的。 这时那位个子稍矮的男子站起来很客气的示意我和马参谋坐下,男子先是很关切的问道:“同志,你肩上的伤怎么样?” 我说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接着说道:“不知道部队的同志和你说了没有,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我的两位助手前期和你打过交道了,还有印象吧?” 我点头道:“这两位俊男靓女的确有些印象,我刚才还纳闷怎么总台和保安都双双下岗,到在这房间里享清闲了呢。” 男子哈哈一笑说:“你还真幽默,这么说他俩这次成绩是不及格了?”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望着他没有说话。 男子解释道:“你现在都能记起他俩当时的状况,说明你那时就有怀疑了,那岂不是他们戏演得不成功?” 我大悟道:“没有没有,只是他们的英俊和靓丽出卖了他俩。” 我本想就此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没想到男子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嘿,玩笑话,不过我还真想请教一下,他们的破绽在哪里?你可别糊弄我,郑处说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沉吟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说,我是个外人,这两位年轻人又没得罪我,我何必为难他们? 不过我发现这两人倒是一幅很期待的样子,看得出来他们经验虽少,但还是挺好学的,我也就不再隐瞒,坦白地说道:“要说破绽,主要还是来源于他俩的眼神,咱们入手的时候要练眼,要把眼神练得准和狠,不放过一切可疑的东西,这方面我班门弄斧了,你们是行家,但我觉得就算是练到登峰造极也还不能忘了,要再花时间把眼练到暗淡、混沌,练回你原来的状态,从无到有,再由有到无,这样就圆满了,他俩的眼神犀利,很容易暴露。”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大家就都鼓起掌来,就连马参谋也拍着巴掌来凑热闹,男子舒展着脸上的情绪说道:“果然厉害,一语道破天机,难怪梁头和郑处如此赏识你,学习了,学习了,有机会还真的想请你给我的年轻人讲讲课。” 我微微一笑说:“不敢!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各位叫我来这里该不会就是来调侃我的吧?” 男子一愣,然后笑着说:“对,咱先说正事,我姓蔡,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监视一组间谍团伙成员,他们逃匿到了此处,只可惜一直没有掌握到他们一号人物的信息,由于他们手头有人质,但我们介入又会影响到整盘棋,所以急需有一个外力来打破这种平衡,好在你来了。” 直到这时,我才算对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原来,僵尸郑他们早就知道了这里有间谍,并且知道周家兄妹被劫持的消息也绝对不会比我晚,人质不救或许他们道义上说不过去,但救了又会让他们钓大佬的计划落空,所以才让我这个傻子来搅局。 第130章 因恨翻脸 看来这一切都是僵尸郑设计好的,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当我远在通辽的时候,僵尸郑就很可能已经选定了我,那个时候这个计划就已经形成了,只是他们骗得我好苦。 这个男子应该就是女孩嘴里的科长了,我说:“蔡科长,既然你们不想把窗户纸捅破,那又为何让部队大张旗鼓的来处置?你们的那盘棋不就白瞎了吗?” 蔡科长掏出烟,朝我和马参谋示意了一下,我们都摆手谢绝,他一个人点上,吸了一口,吐着淡蓝色的烟圈说:“你说得很对,但这是形势所逼,我们也是昨晚才得到确切的情报,阿拉汗村在秘密研制武器,其中就不乏涉及生化武器,所以,不得不动它。” 原来如此,我心里苦笑着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这条小命的安危他们才大动干戈的,原来是他们有这个不得不动的理由。 不过我对这种局势也非常理解,在大局面前,我这条小命真是算不得什么,只是我内心有个小魔鬼在作祟,让我隐隐的不爽,我自嘲的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帅,你们舍不得我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时,旁边的那个女孩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蔡科长很严厉的瞪了那女孩一眼,转而很诚恳的说:“很抱歉,只是我们相信你有能力突出重围,希望你能理解。” 我心想恐怕不是你们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而是僵尸郑放任我的吧,只有这家伙多少了解我,也只有他有这个权力放任我,我在心里暗暗的掐着僵尸郑的脖子,解气的在他本来就不富裕的头上薅下一把头发,不过我面上又装着一幅大度的样子说:“理解理解,大局为重嘛,再说我也没咋的。” 蔡科长见我没再深究在这个事情上,先是很有技巧的拍了拍我的马屁,然后说道:“不过,郑处长的确是很关心你的安危,一知道非下手不可,马上就联系部队,并且要求有专门力量对你进行支援。” 我记得以前王医生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过,他说人其实是非常脆弱的,生与死也就是一口气的差别,任何原因、哪怕是一点痰引起的一口气上不来都可以要了你的命。我现在很能理解这句话,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发现了阿拉汗村的惊天阴谋,如果他们没有果断采取措施,或许我那晚就躺尸在冲沟里,因为就算我能干掉第一批追捕我人,但如果有第二批、第三批呢?更何况当时对方已经隐匿和我对峙,我仅存的那几颗子弹,真的有把握制服他们吗? 所以说我能活下来其实也就是在一念之间,和王医生嘴里的那一口气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但人生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同样的一念之间,有的人现在悠闲的在电脑前打字讲述着故事,有的人,却已经逝世了好几周年。 蔡科长向我道完这次行动的来龙去脉,然后才正真转到正题,他说,请我来,就是希望我能如实的把整个情况在和他叙述一遍,他好把这个案子的资料收集得最可能的详尽。 我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于是就慢慢的向他讲述着当时的经过,只是我暂时隐去了周雨萱受侮辱的信息,我的私心告诉我,如果那个恶棍已经被逮了我再指出他的罪行也不迟,如果没有,我就要掘地三尺,亲手做了那个狗娘养的。 蔡科长应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我讲述这些惊心动魄的场景的时候,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有录音的高个男和做笔录的女孩时不时脸上起着波澜。 完成整个问讯之后,我把从对方手里缴获的四个手机也一并交还给了他们,然后和马参谋起身告辞。 临走,蔡科长还和我说着客气话,说是本想留我吃个工作餐,但他们身份特殊,目前有点不太合适,我刚好也最烦应酬,和不太熟悉的人吃饭喝酒本来就会让我坐蓐针毡,这样最好,我赶忙顺着他的话表示了感谢,然后背起包走了出来。 在大街上,马参谋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还算知趣,我说:“小马,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任务了的话,我想个人转转,你就不用管我了,只是……” 马参谋果然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接过我话说道:“我留个电话给你,什么时候想去看你朋友了,你随时联系我,我派车来接你。” 在部队做参谋干事,在地方当秘书、办公室主任,都需要有这种悟性,比如以前在城建时听说过卉宁有这么一位悟性极高的秘书,不论是领导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还是一个动作,他都能把领导的意图拿捏得很到位,领导出差嘱咐说早点休息,秘书就会心领神会的快速去物色个风尘女子陪侍,并且对于领导当天是肥是瘦,是萝莉是熟女的要求都会从领导的肢体动作中领会,据说这秘书现在已经是卉宁的重要人物了。 其实悟性高,领导不明说你就能领会没有什么错,虽然我天性愚钝,做不来这些事,但我从没有觉得把这种天赋用在工作生活中有什么不好,关键是不能用来做坏事,谁都不要装着假正经,就算你是领导,你难不成还喜欢一个木不愣登的家伙? 因此马参谋的这一下让我很受用,我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说,因为让部队的车来接送总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但坐地方的车,肯定又进不去,并且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所以马参谋的这个表态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就这样和马参谋在街边分手,我在街边买了一包白沙,抽了一口,感觉明显的不对味,我连忙掐灭,正准备去找老板理论,一转身,我看到老板的身边围着三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正在期盼的举着手索要糖果,我敲着烟盒饶有兴致的看着,发现老板很疼爱给了每人一个棒棒糖,小孩一哄而散,老板则是眯着着眼睛看着孩子散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找老板的麻烦,如果是几年前,我绝对会因为这包假烟而愤世,不过我发现,经过这么些年沧桑洗礼,曾经的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张佳琪渐渐的平和了,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我起起伏伏,也看淡了许多的事情,比如说节操。 周雨萱所受的侮辱一直是我这些天来隐隐的痛,大学时期的张佳琪肯定会心痛但纠结在自己的自尊上难以接受,现在想来,那是多么的幼稚,甚至可以说是冷酷无情,我现在全然没有那种感,有的只是深入到每一个细胞的担心,担心周雨萱能不能真正从这段梦魇中走出来,她的人,在我的心里,依旧纯洁如昔。 我不知道侮辱周雨萱的人是谁,长什么摸样,我本是想着利用手头的一些资源去国安那里打听一下那家伙是否到案,可这必须要得到周雨萱的配合,但我害怕会因此揭开她的伤疤,我有时甚至想,只要周雨萱不提及,我就当它从未有发生过,等她解除隔离后,我陪她静心休养,直到她真正淡忘这段历史。 当然,我绝对不是不想替她报仇泄愤,如果我能在不触动周雨萱的情况下知道那杂种是谁,我绝对饶不了他。 在沙库的民族街上走了一圈,我还是决定请僵尸郑帮忙,我给僵尸郑把周雨萱的情况说了一遍,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调动一下阿拉汗村被捕人员的资料,我要知道谁负责看押周雨萱,最好能直接知道侮辱周雨萱的人是谁。 我想,这么多犯人的审问,总会有人知道一些内幕,或者是看押周雨萱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国安只要用心,应该不难掌握这个情况,可是僵尸郑对我要求却是很冷淡,他淡淡的说:“你想干什么?私设法堂?你黑社会吗?” 僵尸郑冷冰冰的话把我肺都快气炸了,他无非是想让我等待所谓法律正义的宣判,可是受侮辱的不是他僵尸郑的人,而是我张佳琪的女人,你叫我如何能淡定得了? 我冷冷的说:“一句话,你帮不帮?” 僵尸郑嗯一下说:“你提供的信息会落实到他们的罪行上,但你记住,你不是流氓,你曾经是个军人。” 我并不理会他破天荒多出的言语,因为那也仅是在说着空泛的大道理,他根本就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难道在我明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叫我做只缩头乌龟? 我说行,那咱们走着瞧。 本来这两天我的心情还算不错,但僵尸郑这种不讲情面的做法真的是气到我了,其实如果是换做李骁拒绝我,我还没那么难受,而僵尸郑,在我的感情深处,我甚至已经把他当做我的前辈,我的班长,把他当做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了,现在,他却无情的拒绝了我。 我知道,我的要求的确有些违规,但问题是我还没说要怎么着,只是想知道侮辱周雨萱的人是谁,你僵尸郑就如此冰冷的拒绝我,这让我在情感上很难堪,就算你僵尸郑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的险恶用心,你也不该如此对待我。 第131章 窃听国安 我的倔强是出了名的,风雨飘摇了三十多年,我依旧是这个脾性,挂了电话后,我狠狠的掏出假白沙猛劲吸着,丝毫不顾它怪异的味道,我心里冲动地想着,你们就逼我吧,逼急了我,国安的牢房我也敢闯。 我的劣性就在于冲动起来我根本就不会顾及后果,我是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过很多次的人,我早就看淡了生死,所以再没有什么能吓得住我,尼古丁的残毒侵袭着我的大脑,我顷刻间就改变了此前的计划,我要谋划一场大的计谋,僵尸郑,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国安有多大的能耐。 我的包,就像多啦a梦神奇的百宝袋,里面有的绝不只限于干粮和绳索,那天在桑莎的地下城,我还淘到了一款不错的窃听装备,虽然它的某些功能粗糙单一,根本比不上我熟悉的那些军用品,并且我之前也从没有真正使用过这款,但听地下城那个神秘的小老板对这小东西的讲解,我想短时间应付一下,这东西应该是够我用了。 我唯一的担心就是之前和僵尸郑的通话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该死的娃娃朝天,就看谁比谁更狠了。 我先是给马参谋打去电话,我说阿拉汗村缴获的活货现在关押在哪里,我想要去对几个人进行辨认,马参谋说所有人都移交给国家安全部门的同志了,他说要不他向上面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帮上我的忙,我连忙装着若无其事地说:“算了,国安我认识他们的头,我自己搞定。” 马参谋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现在,该我有所动作了。 我再次回到不拉图宾馆,没费多少气力,我就找到了蔡科长,蔡科长见到再次折返很是诧异,看得出他似乎手头的工作还很多,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打发走了房间里的其他人,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同志,有事吗?” 我把自己伪装得极其诚恳,重复着和僵尸郑的话,我说等周雨萱解除隔离后,我想带她来指认,不知道这个程序该如何走。 我之所以要如此坦白我的目的,就是不想引起他们的怀疑,国安的人一个个精得跟鬼似的,我若稍有不诚就很可能被他们察觉,现在,就算是僵尸郑已经和他通过气,我想他们也不会想到我另有所图。 当然,我从来就没对蔡科长抱任何的幻想,果然,蔡科长很抱歉的说:“目前我们正在挖他们危害国家安全的罪行,其他的,咱们还是过后再说好吧?你放心,不论他们犯有怎样的罪行,最终都会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 国安的人果然一个个都会说教,我心里冷笑着,表面上却是一脸的遗憾,我说,那我们到时候是该留下来等你们的处理结果,还是回卉宁去,只怕过后再回来指认就不方便了。 蔡科长说:“不是这个意思,指认犯罪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很快,我会安排人带你朋友去指认,只是这两天,还不太方便。” 其实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当时候担心的是这批人已经转移走了,我要从蔡科长嘴里探出的是他们的下落,虽然他没有告诉我这些人具体关押的位置,但很显然,他们还没有出沙库。 我假装理解的起身告辞,我说行,那我们就呆在沙库等几天,我顺便问道:“这个宾馆不会被你们国安包了吧,我无处可去,要不就在这里住几天,有了消息你们也方便通知我。” 蔡科长呵呵笑道:“哪里,这还是老百姓的宾馆,不过还有没有客房我就不清楚,你可以去总台看看。” 我心里阴狠的笑着从蔡科长的房间出来,在总台我顺利的办理了入住,其实我本想就把窃听器放到蔡科长的房间里,但这家伙对我太过客气,和我交谈的时候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让我无法下手。 不过想想在他们头这里下套还是比较危险,我得选一个嫩一点的作为对手,比如那一对年轻的男女。 我挑了一间和蔡科长同一楼层的房间,这样我既在他的视线内,不至于他会起疑心,并且,他们同样也在我的观察范围内,我也好伺机下手。 我知道这是个危险的游戏,搞不好,我就可能因此身陷囹圄,毕竟和国安这些专家打窃听战我明显是班门弄斧,不过我赌的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办公房间有所怀疑。 我其实最想挑那个演过保安的小伙子下手,一来相对于那个女孩,我应该更容易接近并且潜入他的房间,二来,我的确觉得这小伙是个雏儿,斗争经验和应变能力都是他们之中最弱的,可是阴差阳错的,最终我还是在那女孩房间下了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看到他们在蔡科长的带领下离开了宾馆,或许他们就是去提审罪犯了,可我没有跟踪他们而去,我知道跟踪这些人无异于自杀,我还是尽量要把事情做得有把握些。 中午不到,我从窗户看到那个女孩独自回了宾馆,我本想这是个好机会,正准备凑过去搭讪,没想到,听她的脚步声竟然是直奔我的房间而来,还没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敲门声就响了。 打开门,我看到女孩的表情有些急迫,不过她依然很客气的说:“同志,打搅你一下,麻烦你帮我个忙好吗?是案子的事情。” 我心想我正想找你套近乎呢,你倒是送上门来,我哪有不帮的道理,再说了,案子的事情,说帮忙怕是客气了,在你们国安面前,我恐怕是没有机会说个不字。 女孩见我同意,这就准备引导我进入她的房间,我一见是去她房间,心头一喜,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我连忙说我房里烧着水呢,稍等,我马上就来。 转身回到房间,我迅速的拿出窃听器,准备工作我其实昨天晚上就做好了,里面插了一张sim卡,我只要把这个小家伙放到她的房间里,那里面的所有谈话就逃不出我的耳朵。 没想到女孩找我帮的忙就是去辨认几张照片,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打开了电脑,她从里面选了几张照片让我辨认,这些大头照片在电脑上总感觉奇形怪状的,等她放完,我摇摇头说,对不起,这些人我都没见过。 女孩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不满意,有些不死心的说:“在看仔细一些,你真的没见过?” 虽然我的心思没放在辨认这些照片身上,我在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窥视房间的环境,只求尽快寻找到一个安放窃听器的最佳场所,但这些照片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 我说为什么我就必须要见过他们,难道他们有些什么和我有联系吗? 女孩点了点头说:“王军露面了,你的战友就和这些人在一起。” 当听到她说王军露面了的时候,我脑子嗡的一下响,心嘭嘭嘭地跳着,我也不知道那是紧张还是兴奋,我一时忘了如何隐匿窃听器的烦恼,急切的问道:“王军在哪儿?你们抓到他了?” 女孩露出一脸苦涩的微笑,说道:“我刚听说你和他是战友,他的本事你比我要清楚,你觉得他会如此轻易落网吗?你先别问了,等科长回来该你知道的他会告诉你,请你还是再仔细辨认一下这几个人。” 只要是与王军有关的消息,我就不敢马虎,虽然我知道即便是再看10遍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但我还是禁不住趴在电脑上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或许我就是好奇,好奇现在的王军到底和些什么人在一起。 可是这些人我真的太陌生,看了半响我自己都很失望的摇着头说:“很抱歉,真的帮不了你。” 我正做好准备迎接她的第二波批评,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女孩先是看了一下手机,没有立即接,而是看了看我,我心知肚明,肯定是我在房间里不方便她说话,可我现在比刚才更有理由要把这个窃听器放到这里,因为现在不单单可能听到犯人的消息,还有可能通过它了解到更多关于王军的一些现况。 所以我不能如此善解人意的出去,这个机会是上天赐给我的,我不能轻易的挥霍掉,于是厚着脸皮装糊涂,继续盯着电脑显示器装着看照片的样子,女孩没法,只听她走了几步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环顾四周,略加思索,迅速的把小东西塞到了床底下,然后假装如无其事的继续看着那些传来的照片。 很快,女孩就从卫生间出来了,她拿起桌子上的包对我说:“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她的提议不容我拒绝,应该是受了刚才电话的指示,我当然也欣然接受,我想要知道,他们所谓的发现了王军,到底蕴含着怎样的信息。 女孩的车很快把我拉到了一个地方,我下车一看,原来是公安局,我跟着女孩进入了主楼的一个房间里,我见到里面坐着他们的蔡科长和一位体型硕大的民族警官。 女孩说:“科长,人到了。” 第132章 匪首失踪 蔡科长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然后转身继续和那位民族警官在电脑屏幕上指点着什么。(.好看的小说) 我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在做些什么,但看样子似乎这两人都很激动,只听民族警官用生疏的普通话争辩道:“哎……这个嘛不可能,意外嘛,责任我负。” 看得出好像他们是出了些什么问题,我抬头看了一下站在我身边的女孩,女孩微微皱眉无奈地摇摇头,脸上表情复杂,似乎有尴尬,也似乎有愤怒。 看到这么个情况,我也不好开口追问,只得继续坐着等待。 只听蔡科长用食指敲得桌子嘭嘭响:“责任你负?你负得起吗?我保留我的意见,我会如实向上级反应,并建议所有参战干警停职调查,阿里木同志,你要有心理准备。” 民族警官吱吱唔唔地还想解释些什么,蔡科长不耐烦的挥手道:“好了,这事就这样,你也可以保留你的意见,等调查组到了咱们再摊开了说,我还有点事,你请。” 民族警官有些不忿的抓起帽子就走,经过我旁边时一脚踩在我的脚上,我估计他有120公斤以上,我被他那一下踩得生痛,并且可以看得出他是故意把重心放在那只踩我的脚上,或许是他奈何不了这个姓蔡的钦差大臣,把刚才受的鸟气全都撒我身上了,我才不管他是什么角色,捂着脚正欲发作,旁边的女孩连连朝我递着眼色,在我犹豫间,那警官已经走出了房间。 蔡科长示意女孩把门关上,然后招手让我过去,我走到他身边,只见电脑上有一张放大了的照片,照片里,那人看上去40多岁,一脸的络腮胡子,两眼毫无掩饰的放着凶光,蔡科长开口说道:“同志,我要向你道歉,你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成果,在昨天晚上被废掉了,我们抓获的目前这个团伙里最核心的人物,也就是这个人。(.无弹窗广告)”他手指了一下照片说,“从看守所里逃走了。” 我看着照片又看了一眼蔡科长,没有做声,他用手上的笔敲了敲电脑显示器接着说道:“斯拉提.买明,男,w族,绰号“老四”、“四哥”,现年36岁,生物工程和工程力学双硕士学位,有两次不良记录史,03年因鼓动极端民族情绪留有案底,05年被控性侵,但因证据不足原告撤诉,这次在阿拉汗村被捕,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斯拉提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与多起暴恐事件有关,并且从这几天审讯的情况来看,他恰好是阿拉汗村秘密制爆和研究特殊生物武器的一号人物,可惜……”蔡科长停顿了一下,拍着桌子说:“昨晚让他跑了。” 蔡科长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我听完他的话心里却觉得非常蹊跷,我见到今天早上蔡科长一行人是非常镇定的走出了宾馆大门的,而这个叫斯拉提的家伙却是昨晚从看守所逃走了,这之间的时间差和他们反应太不寻常,难道,那家伙跑了这么久了蔡科长才知道? 或许在常人看来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我这点常识还有,我知道什么性质的事件该多长时间上报,一个在押犯,并且还是主犯在看守所里逃走,就算整晚都没有发现,但早点名没发觉异常吗?还是发现了没报告?这太不寻常。 我说:“怎么……你刚知道?” 蔡科长点头说:“对!问题就出在这里,看守斯拉提我们是上了手段的,只有这里的三位授权的警官和我们几个才有权限接近他,甚至只有这里参战的少数几位干警和我的人才知道他关押的地方,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逃走了,并且半个小时前我才得到消息,这里面没有鬼,我蔡字给他倒着写。(.无弹窗广告)” 原来,他刚才和那民族警官争论的就是这个问题,看来这个沙库果然不简单,在县城各路衙门的眼皮子地下筹划着如此巨大的阴谋却迟迟没有被发现,要不是我张佳琪误打误撞,或许今天的那里还依旧风平浪静,我突然想起樊勇给我“万不可报警”的警告,再想到饶城周洋离奇的脱逃,还有卉宁苏月娥突然噤声,我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善与恶或许就隐匿在我们的周围,但谁又有一双火眼金星的慧眼去识别? 不过说实话,这些状况并不能激发我太大的欲wang,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侮辱周雨萱的人在哪里,还有就是王军的消息。 当然,我知道,蔡科长让我随那女孩过来绝对不会只是让我听听他满腹的牢骚,一定是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和我探讨。 果然,蔡科长向我倒完苦水,开始说到正题上,他说:“郑处与我提到过你朋友的事情,从口供来看那个人应该就是斯拉提,我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他归案的。” 我谋划的半天,甚至于舍下小命准备与国安大干一场,没想到今天他简单的一句话就给了我一个真相大白,看来僵尸郑并没有至我的痛苦于不顾,想想他那些冰冷的话,我隐隐的后悔,我换着位的想,如果我就是现在僵尸郑,而王军是如今的我,那我不是也会如僵尸郑警告我一样的去警告王军吗?或许在他的心里,没有我这么多仇恨和纠葛,有的只是不愿看到我沉沦下去,就像我不愿看到王军沉沦下去一样。 现在,窃听器已经安放在了那女孩的房间里,这个台阶,我该如何滚下来? 就在那一刻,我才彻底的看清楚了我张佳琪内心固有的阴暗,我总是怀疑身边人的用心,我总是变着法子的去窥探一些讯息,殊不知,很多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只要我气正言明的问,就会有个满意的结果。 我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阳光起来的我整个人都显得很轻松,我直白的问道:“蔡科长,我还有一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或许你们早知道了,王军是我很铁的战友,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蔡科长望着那女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道:“对,关于王军的事,也是今天我邀你此行的目的之一,我是正要告知你的。” 这时,蔡科长随手从桌子底下掏出三瓶矿泉水,递给我和女孩各一瓶,他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半,抹着嘴说:“我先转达一下梁头和郑处要我一定带给你的一句话,然后再谈王军好不好。” 我说什么话,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蔡科长突然侧身过来,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一定要记住,你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军人,现在你是为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安危在贡献自己的力量,什么事大,什么事小,你处事前一定要掂量掂量。” 这就是他们要带给我话?在蔡科长眼睛都不眨盯着我说完这些时,我真的心都虚了,我的心理素质该是不错的,但此时此刻,我都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甚至都觉得他说这些话极有深意,似乎目睹了我鬼鬼祟祟地在安放窃听器。 我想现在如果有个测谎仪的话,我肯定就会露了陷,也不知道蔡科长有没有读出我的心虚,只听他接着说道:“领导还说,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没有把握的事先缓一缓,相信你背后的组织。” 我有些感动,这或许就是老首长和僵尸郑对我的随机教育,他们相信我在某一些方面的能力,但他们担心的是我容易感情用事的脾性,他们担心我会如王军一样误入歧途,他们还担心我的安危,虽然我自己从没有如此紧张过自己的生死,但他们带给我的关怀却着实温暖了我,在这么一种紧张而又温馨的氛围里,我不知道为何想起了96世界杯时,某央视著名解说员的一句被后人当笑话看的嘶吼:“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的确,我又有一种回到有组织后盾的情节当中来了,这样的感觉很好,让我觉得不再孤独,只是王军,他到底怎么了?我是应该和他并肩战斗还是该迷途知返?我该有怎样的立场? 蔡科长传达完两位领导的话,然后说道:“说实话,就我个人来说,我不赞成把王军的事告知你,即便是我现在受命不得不说,但我依然保留我的意见。” 我微微一笑说:“能理解,你不太了解我,换作我或许也和你一样有同样的想法。” “不,我觉得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所以我才不赞成这个决定,好了,闲话不说了,我受郑处的指示如实告诉你情况。” 蔡科长说,王军自从在卉宁犯案后,就失去了行踪,国安其实早就对活跃在饶城等地的间谍组织有所掌握,但在确定王军没死并参与了枪杀魏恒团伙成员的基本犯罪事实后,他们通过各种手段都没有找到王军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甚至于,王军是否与间谍组织有关联都没有找到一丝直接证据,不过蔡科长说,他们一直坚信,王军绝对不会毫无目的的单干,一定是有间谍组织的支持,并且很可能参与其中。 第133章 我……想你 直到今天,就在蔡科长带着他的人对阿拉汗村案子进行计划中的梳理汇总的时候,他接到了僵尸郑的通报,在饶城,今天早上有了王军的行踪,并且王军的身边有多位助手,发现王军行踪的侦察员一边向上汇报情况,一边跟踪盯梢,可是他低估了王军的反侦察能力,很快就被王军发现。(.无弹窗广告) 据生还的侦察员说,在王军发现行踪暴露之后,他很快控制住了侦察员,但诡异的是,王军竟然没有对侦察员行凶,而是让人万思不解的当着侦察员的面枪杀了自己的所有助手,他说那些看上去很凶悍的助手竟然毫无反抗的机会,王军的出枪之快、射杀之准让侦察员看得目瞪口呆,王军在射杀了所有助手后,用枪指着侦察员沉思半响,最后一言不发越墙消失在侦察员的视线里。 饶城虽说布下了天罗地网,但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王军的半点踪迹,他就像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所以僵尸郑才把资料传到这里,希望我能对他们追捕王军有些帮助。 王军的举动对于国安的人来说似乎是非常出人意表,但我太清楚不过他的意图,以前我们在卉宁的时候瞎扯蛋聊到过这样的话题,就是如果做了坏事暴露了被人追该怎么办,我说追个毛,我们能干出什么天大的坏事,老子不用他们追,做了什么我认,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王军却说:“我会干光同我一起干坏事的人。” 我当时对他的回答异常惊讶,一来我觉得这种假设就是闲的蛋疼聊着玩的,怎么王军却目露凶光一副极度认真的样子,二来,我半开玩笑地说你蠢啊,为什么不干掉追你的人,没想到王军却淡淡的说:“干掉他做什么,他又追不上我。” 冥冥之中,似乎是彩排过一样,这次的事件和当年我们闲聊时几乎是一模一样,我以前对他的那次表态一笑置之,现在,我才开始推敲起他的真实想法来。 我现在觉得王军越来越陌生,以前我总觉得他就是个生猛粗暴的性情汉子,行事凭着一股子义气,头脑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单纯,但现在,我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他,他以前的所做所言,我现在细细想来都是另一番味道。 我想王军是对自己的太过自信,甚至有些挑衅,但我又想,或许王军依旧单纯,他只是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而他的助手,既然已经暴露,那么他干脆就杀了灭口,反正或许在他看来这些人也都死有余辜,说白了他还是极度的自负,他觉杀了那些可能被抓而拖累自己的累赘后,他根本就再无必要去伤害那个追逐他的侦察员,因为他相信,就算你看到了他,你们也抓不到他,奈何不了他。 蔡科长交代完整个情况后,略有深意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该对他说心里话吗?我现在一点都没有因看到自己战友神勇而产生欣慰感,我的心现在揪着痛,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正步步滑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样,我甚至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这个王军,他还是我认识的狼牙吗? 我说王军应该是不想为难侦察员,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蔡科长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以你对王军的了解,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以我对王军的了解,我就不相信他会如此的堕落,而现在的这个王军,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我能肯定的是,想要抓到他不付出一些代价恐怕是不可能的,我说我不知道王军下一步会怎么做,不过,你们的人要小心,别逼得他太紧,否则我怕你们会有弟兄伤亡。(.) 蔡科长对我的回答有些不屑,或许我这么说是有些无礼,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提醒他王军不是一般的罪犯,他如果疯狂起来,恐怕不是三五队人马能控制得住的。 蔡科长冷哼一声说:“任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过是穷途末路,逮他是迟早的事。” 我对他的宣言不置可否,做事不是图一时的嘴皮子痛快,如果你们听不进我的劝告,那就让事实去说话吧。 蔡科长和我的谈话有些不太愉快,老四的脱逃和我的逆耳良言都是让他焦躁的理由,他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光说道:“小李,把张同志送回去。” 这是下了逐客令,我的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于是起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听到蔡科长在我背后说道:“小李,完事后立刻回来,还有,工作上你要有些长进,要用脑子,不要一遇到事情就把宝压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身上。” 我知道这是蔡科长的气话,他现在估计已经是方寸大乱了,故意要指桑骂槐地羞辱我一下,其实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我更增添了一丝对他的好感,这是一个归宿感和荣誉感很强的人,我无意中对他那个集体的冒犯让他很不爽,我想如果换做我,我也会很不服气。 那个叫小李的女孩一言不发的把我送到宾馆就匆匆离去,我回到房间,点上一支烟,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凝望着墙上的壁纸想:王军为何不逃走,这些天他难道一直在漩涡的中心地带饶城吗?他去那里干什么? 还有,老四的意外脱逃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每个人的一生或许就是一本小说,但那个时候,我不会有这样的感悟,文学作品里这种脱逃会创造一个英雄快意恩仇的桥段,而在现实生活里,我倒希望他能受到律法的严惩,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追踪到“老四”,他会不会因此就销声匿迹,那周雨萱的恶仇就永难有个了断了。 我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把小李房间的窃听器弄出来,现在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并且关键是,我觉得我张佳琪在这一刻开始阳光了,我对自己说,今后一定要信任僵尸郑,不要再犯浑使性了。 虽然我现在内心很沉重,但我不再阴暗之后,整个人感觉精神多了,换做以前或许我会对蔡科长的冷言伺机做出反击,而现在我根本就没有一点气,我想周雨萱了,那么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当然,我的醒悟不可能是彻底的,我还没有阳光到主动告知小李我在她房间使了手段,我依旧想着这两天寻找机会自己去偷偷拿出来。 我给马参谋打了一个电话,他稍作几分钟的请示就回复我说没有问题,马上派车来接我。 我再次见到周雨萱的时候她正坐在房间里发呆,我在门口轻声叫道:“喂,丫头,大叔来看你了。” 周雨萱的激动我早有准备,应付完她的一番亲昵之后,我望着她说:“丫头,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周雨萱可能是第一次看我如此的深情和隆重,她仰头微笑着说:“是对我说吗?你说吧,我听着呢。” 她就那么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突然觉得很是羞涩,我像个初恋的孩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说:“算了,就那么回事,不说了。” 周雨萱似乎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最少她是明白了我要表达的大致意思,她不依不饶的摇着我的肩撒娇:“快说,快说,我听着呢。”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个要赴刑场就义的义士一样,一咬牙心一横,闭着眼睛说:“我……想你。” 就这么三个字,甚至我自己都觉得不过瘾,它没有完全概括我整个情感,但也就是这么三个字,从我的嘴里面吐出来差不多比国足进世界杯还难,不过,我终究还是当着周雨萱的面说出来了。 周雨萱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眼睛里竟然满是晶莹闪闪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良久,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穿着防护服的怀里。 过了很久,我听到她在我怀里轻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的。”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会不会有一些花痴。 周雨萱扑哧一笑说:“这不叫花痴,也不叫自信,这叫心有灵犀,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应该说是我懂你。” 懂我?我微微苦笑。 从隔离区出来,我向随队军医详细的询问了周雨萱的情况,军医说目前一切正常,没有感染的迹象,不过按规定,隔离的最低时限必须要过潜伏期,所以暂时还得观察2天。 这2天怎么打发的确让我有些犯愁,对于我极度想拖回来的“老四”,国安都没有什么办法,我更不可能有线索,除非有既定的目标让我可以搅和一下,否则,我无论从技术设备和物力人力等资源上都无法和国安这个强大的组织比拟,所以,在追踪“老四”的问题上,我对自己不抱任何幻想。 回到不拉图宾馆,我从电梯出来,沿着悠长的走廊朝着我的房间慢慢行走,嘴里哼着小曲摇头晃脑,我通过这种摇晃隐蔽地打量着蔡科长他们的房间,看情形似乎他们并没有回来,我寻思着,该找个怎样的机会把窃听器拿出来? 第134章 绝色古丽 回到房间,我躺倒在床上,从包里拿出另一张sim卡,装好后直接拨通了窃听卡,我细细的听了一会,果然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他们的确没有回来。[] 我汲拉着拖鞋,举着手机翻身下床准备去烧点水喝,突然,我听到了手机传来了节奏分明的脚步声,我立刻停下脚步细细聆听,可是,当我一定住脚步,电话里顷刻就没有了动静。 我站着静静的听了一会,手机里依然没有声音,静得有些可怕,难道刚才是听错了? 我自嘲的打了个响指,心想,或许我是太过紧张了,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可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几乎就在我打响指的同时,我竟然听到手机里也同样传来了响指声! 我只觉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这怎么解释?难道是撞鬼了? 5秒钟的紧张过后,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有这种情况下,或许才会出现如此离奇的事情,那就是现在,这个窃听器就在我的身边,在这个房间里,没错!一定是这样,否则,除了闹鬼撞邪,我再无办法去解释。 我环顾四周,细细查找了一番,果然,我看到之前放在小李房间里的窃听器就静静地躺在电视柜上,其实这是个很明显的位置,只是,我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事到如今,我倒是不那么紧张了,只是耳朵烧得不行,估计脸已经红了一片,很显然,小李她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勾当,现在悄无声息的把它放到我房间的醒目位置上,一来是对我的警告,二来,或许也是给我留足了面子。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幼稚,在这群专业人士面前,我就像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孩子,穷尽脑汁做的却是在他们眼里幼稚可笑的事情,看来,我真的是高估自己了,我张佳琪就是个粗鲁汉子,充其量也就能干一干体力活了。[.超多好看小说]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也没有必要纠结在他们是怎么发现它的,我只是觉得在没脸面对他们,趁他们还没回来,我得赶快把头装进裤裆里离开。 反正闲来无事,我收拾了东西背起包头也没回的离开了不拉图宾馆。 现在天还未晚,我没有急着寻找住处,先是在街边找了一个地方吃起馕坑肉来,这玩意儿在我初来西北的时候觉得味重吃不习惯,现在我倒是很怀念这种味道,就像是怀念曾经未经珍惜过的女人一样,我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独自品尝起来。 刚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就响了,其实以我如今闲得蛋疼的处境,任何一个电话或短信都能引起我极大的兴趣,我连忙接听。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附耳一听是一个女孩的声音,略显别扭的普通话让我很快就听出了她是谁,我有些失望的说道:“帕丽丹,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帕丽丹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说:“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打电话?” 我说你还真能逗我,几时我们拜堂成亲了? 帕丽丹继续笑着说:“都睡在一个坑里了,还不是夫妻吗?” 我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姑娘还挺能开玩笑的。 瞎聊了一会儿,帕丽丹问我现如今在什么地方,说是她今天闲得很,要不一起吃个饭。 我心想我都吃得半饱了呢,不过我也不忍拒绝她的邀请,我说我正在“买买提大叔”吃馕坑肉,你能找到的话就来吧,正愁没人付钱呢。 帕丽丹轻笑一声说:“那你慢点吃,我一会儿就到。[]” 看样子帕丽丹似乎很是熟悉沙库的情况,我吃的这个店叫什么买买提大叔,在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来时在大巴上帕丽丹曾说过她并非沙库人,而是第一次来沙库采风,就这几天的时间,难道她就对沙库的小店了如指掌了? 没等两分钟,帕丽丹竟然就出现在我的桌子对面,我很是诧异地说:“莫不成你在跟踪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帕丽丹笑而不语,大大咧咧的伸手过来抓起一串烤肉就嚼了起来,吃完两串烤肉,喝了一口碗里的砖茶,帕丽丹这才开口说道:“跟踪你跟踪得饿死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玩笑话还是她真的在跟踪我?我说:“怎么,你还真怕我这个路边捡来的老公跑了?” 帕丽丹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回头对老板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话,转身对我说:“保密,不告诉你,你这两天还好吧?” 我说很好,吃得好睡得香,跟个神仙似地。 帕丽丹说:“你不是来救你女朋友的吗?怎么人呢?没救出来?” 我苦笑着说,人是救出来了,只可惜她住院了。 我没想要把周雨萱的处境和她坦白,因为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或许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多少兴趣听,况且我也一言两语的说不明白,所以就随便编了个说辞。 没想到帕丽丹还真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她问道:“是怎么样的情况啊?救人的时候危不危险?你给我说说嘛。” 这里是鱼龙混杂的小店里,我不可能真的跟她讲这些很机密的事情,我说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通过我的努力和菩萨的保佑,我把我的女人救出来了。 “是阿拉的保佑。”帕丽丹正色纠正我说。 我心里苦笑,不管是菩萨还是阿拉,都是各自信仰里无所不能的老大,你这丫头跟我在这个方面较什么真呢? 帕丽丹依旧不死心,她神秘兮兮的把头伸过来凑到我面前低声说道:“我听说外面有个村子抓了好多人,连解放军都来了,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也对,这件事动静如此之大,当地老百姓不可能没有听闻,我只得轻轻点了点头说:“没错,有一定联系。” 帕丽丹做出一脸崇拜状:“还真是,我一直猜有没有你呢,你救了几个人?” 这时,老板又端了一盘烤包子上来,我指着盘子望着帕丽丹,帕丽丹点点头说:“吃吧,我刚才要的。” 我捡起一个包子尝了一口,点头应承道:“嗯,还真不错。” 帕丽丹却一直没有放过问我,她执着地说:“喂,别打岔,你到底救了几个人?” 其实在她重复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有一丝隐隐地诧异,我诧异为什么对面坐着的这个姑娘会对这些细节上的问题感兴趣,可惜我的这丝诧异仅仅也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觉得自己如若在这些问题上还遮遮掩掩难免显得很矫情,于是我说道:“我也就帮了两个人出来。” “那两个人都受伤住院了?”帕丽丹追问道。 我既不想继续编造故事又觉着和她说不清楚,所以有些倦地说:“喂,姑娘,你怎么就放不下他们了?聊点别的吧。” 帕丽丹嘿嘿一笑,说:“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说点别的吧。” 我如释重负,我问她这几天都在做些什么,她说她拜访了附近的村落,收集了不少的民乐素材,我说老乡们都刚过完年,他们不嫌你烦吗,帕丽丹笑着说:“你不知道,春节我们不过的,我们的年几个月前就过完了。” 和帕丽丹边聊边吃,很快我的肚子就有些胀了,我抹了抹手过去买了单,帕丽丹也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说:“你还背着包呢?没找到住的地方吗?” 我说正找着呢,帕丽丹想了想说,略有羞涩地说:“要不,你住我那里吧。” 这个姑娘的羞涩和我见过的女孩很是不同,她表情在我看来也就顶多是带了一点点的难为情,更多的是豪放和无所畏惧,我不清楚这是她本人的风情还是她这个民族的习性,但我现在全然没有如此的雅兴,我赶忙推辞道:“不麻烦了,我晚上还有些私事,改天我再去拜访你。” 没想到帕丽丹全然不顾我有私事的托词,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很不识趣的挽着我的胳膊,愣是坚持让我跟她走。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学习过民族习性常识,比如说进村了民族兄弟给酒不能推辞,洗手后不能甩水等等,可我没听说过必须要跟一个姑娘回家风俗,我早说过,我不是一个君子,我可以强忍着欲wang把我这把干柴拨弄得离烈火远一点,但一旦烈火上身,我绝对很难有定力不放纵燃烧,所以,有些东西我还是得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好。 可是强行拒绝一个姑娘的拉扯我还有些拉不下脸面,帕丽丹的热情过度让我很惶恐,我该如何处置才能躲过我丑陋的天性? 我被帕丽丹挽着一路焦急的思索着对策,刚走出巷子,我的手机就响了。 真是天助我也,我这下有充足的理由挣脱帕丽丹的拉扯,我掏出僵尸郑配发给我的加密手机,我知道僵尸郑这个惜字如金的家伙主动给我电话一定是有非常情况,于是我望着帕丽丹说:“不好意思,很私密的事情,要不你先回,我后面给你电话。” 这次帕丽丹终于是无奈的放开我独自走了,我看着她上车走远,僵尸郑的第二次电话正好打来,我附耳接听。 “想蹲监狱了?” 第135章 演戏抓鬼 我知道僵尸郑指的是什么,不用他说,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早就想到了后果,窃听国安无异于窃取国家机密,这是重罪,搞得不好,还有可能变成杀头的罪。 僵尸郑的语气虽然很不友好,但我说过,我现在已经足够阳光,我再没和他赌气,毕竟干傻事的人是我,我像个新兵蛋子接受老班长的训斥一样乖乖的说:“是,我承认,我考虑欠妥当。” 僵尸郑或许是见我破天荒的不再倔强,他于是很快就放过了这个话题,转口说道:“回宾馆,与蔡彦斌合作。” 蔡彦斌应该就是那个看我不爽的蔡科长,我说:“我还能做些什么?蔡科长可能用不上我吧。” “回去!我自有安排,沙库还有些蹊跷,你自然有你的用处。” 僵尸郑的话不容我有半点抗拒,我说那好吧,我就再厚着脸皮去走一趟。 在回宾馆的路上,我在想,我现在还有怎样的利用价值?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老四”的行踪,现在让我去追捕吗? 见到蔡科长的时候,我的确有些不敢直视他,毕竟,我和他今天的交手以我完败收场,这个脸我是丢大了,我害怕他会在心里嘲笑我的幼稚,我这人好面子,这会让我比死还难受。 好在蔡科长和旁边的小李和小伙子都没有半点嘲讽的表情,最少我是没有看出来,而是一幅非常职业的工作状态。 蔡科长开门见山,他说他是受僵尸郑之命与我合作,从语气上看,意思如果不是僵尸郑的行政命令,他是绝对不屑与我合作的。 我再无脸和他置气,我说:“说吧,什么情况。” 蔡科长说我们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 我说好,你问吧。 这时小李在旁边说道:“张佳琪同志,我们这次的谈话将会录音,今后会入档,所以请你慎重如实的回答。” 我心想难道僵尸郑所谓的合作就是来接受他们的审问吗?不过也没什么,除了窃听器的事情,我还没有做什么其他亏心事,问就问吧。 这时蔡科长叫了一声:“韩雷,开始吧。” 小伙子翻开本子,先是朝我友好的微笑了一下,然后问道:“是谁告诉你周洋和周雨萱被囚禁在阿拉汗村?” “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是谁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吗?”我说道。 我很奇怪,他们不是早就知道是樊勇吗?那天我一得到消息,很快僵尸郑就知道我要赶来沙库,他们不是早就知晓的吗? “请正面回答问题。”小李在旁边冷冰冰的提醒道。 “樊勇。”我淡淡的说。 “在你进入阿拉汗村之前,你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来沙库后,樊勇送给我一份地图,还是从你们手里交给我的,里面的情况,我也就从地图上了解了一些。” 他们的问话让我越来越觉得蹊跷,明明是樊勇通过他们的手把地图交给我,现在怎么他们又反过来问起我来了? “单单就是地图上那些信息?比如说村子里更复杂的情况你以前不知道?”韩雷继续问道。 我再阳光也被问得有些恼火,我冷冷地答道:“我如果知道更多的情况,我还要你们传给我的地图干什么?” “好,那我问你,你认识老三吗?” 老三?不是说这里的核心人物是那个叫斯拉提.买明的老四吗?当然,如果真有老三,我也可以理解,这可能就是这个团伙的核心人物排名。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第一次听说。 “你进村之前做了哪些准备,有没有被人察觉?” 我再次把当天在天台上用望远镜观察地形及准备食物和水,找车及买羊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至于有没有察觉我不敢肯定,但如果从结果来判断,应该是没人察觉,否则我进去的恐怕就是一个陷阱,我哪还有命在这里和你们谈话? 似乎韩雷本子上事先设计好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小伙子一脸无助的看着他们的科长。 蔡科长稍加思索,问道“进村救人的事,还有谁知道?你告诉过谁没有?或者你无意中向别人透露过没有?” 通过这些问话,我现在好像开始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了,他们似乎把精力都聚焦在走漏风声这个点上,难道他们找到了我被暴露了的某些证据?如果我真的暴露了,那为什么我能如此轻易地救出周家兄妹? 我从头到尾把整个过程想了一遍,除了僵尸郑和樊勇,应该是没人知道我要去救人,哦,不对,还有一个人知道! 帕丽丹!她是知道我要去沙库救人的,只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要去阿拉汗村救人,因为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周家兄妹囚禁在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还是实事求是的说:“我在来沙库的大巴上认识了一个民族女孩,帕丽丹,她知道我来的目的是救朋友,但她不知道我具体要去的位置。” 蔡科长和小李对望了一眼,然后蔡科长极其详细的询问了帕丽丹的一些个人信息,比如大致年龄,什么穿着,自称是做什么的,等等。 我一五一十的把如何认识帕丽丹,如何因误会惹恼车上的民族汉子,又如何在戈壁上度过一个寒冷的夜晚,同时也把帕丽丹的手机号和她今晚的情况都向他们做了一个交待。 我并不是想出卖朋友,只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帕丽丹身上有些蹊跷,她今晚的表现很不寻常,经过蔡科长他们这么一问,我突然觉得,帕丽丹今晚似乎一直在想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尤其是周家兄妹的去处。 蔡科长的动作很快,在他从我这里得到这些详尽的信息后,他立刻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下表,然后说道:“韩雷,查帕丽丹,我要她的所有资料,包括外围信息;小李,请阿里木局长协助,秘密监控沙库所有医院,发现可疑人员不要打草惊蛇,给我盯紧了。” 韩雷和小李受命正准备开始工作,还没出门又被蔡科长叫住,只听蔡科长说:“等等,你们先回来。”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两圈然后说道:“小李,你不要去了,韩雷,你先去查,记住,不要用沙库公安的资源,动作要轻,不能引起别人包括沙库公安的注意。” 韩雷这才领命而去,蔡科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的电话是拨给僵尸郑的,电话里,他简要的把情况向僵尸郑做了汇报,然后说:“郑处,我想要得到部队的支援,我不想在沙库公安系统内冒险,我觉得有鬼藏在那里面。” 接着就是僵尸郑在电话里给他出谋划策,我只听到蔡科长时不时的以“是”、“好的”等词作答,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蔡科长对我和小李说:“请求部队支援可能需要点时间,这样,我们先分一下工,小李你去县医院蹲着,注意不要暴露了,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我等下去镇医院,在得到部队回复后,我会协调人员支援,还有张佳琪同志,我希望你现在出去后主动联系帕丽丹,尽可能的和她在一起,暗中注意她的情况。” 我知道这肯定是僵尸郑的意思,在这种氛围下,我也很快就进入了临战状态,我说没有问题,我会见机行事。 临走的时候,蔡科长再次叫住了我,他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或许只是我们紧张过度,但或许帕丽丹就是问题的关键,如果是那样,那你此行会很危险,恕我不能给你配枪,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随机应变。还有,为你刚才来我这里编个理由。” 我说这个我懂,我自己会注意的,然后走出了房间。 刚才离开帕丽丹的时候,我是接到了僵尸郑的电话,如果帕丽丹真的有问题,那我现在去找她,与刚才拒绝她相背,这种短时间内态度的转变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蔡科长和我都想到一块去了,我必须为这次转变编个理由。 兵法里有一招叫欲擒故纵,我的理由的就是如实而说。 果然,帕丽丹在电话里问道:“怎么你不处理私事了?” 我说刚才的电话来自于前些天处置阿拉汗村情况的领导,他让我回去分析案情了,现在没事了,所以才找你寻个地方共度良宵。 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是两个男人常结伴鬼混,每次老婆查岗的时候有一个总喜欢编造些诸如加班、开会、应酬的理由,但这些理由从没有被他老婆所信服,时常是回家后吵得鸡犬不宁,但另一位却总是毫不掩饰的说他在嫖娼,没想到如此坦白换来的只是他老婆不屑的回答:“哼,又喝大说胡话了。” 所以说高明的人往往会用实话去转移他的勾当,而愚蠢的人却总是用谎话去掩饰他的勾当,很显然,我差不多如实的交代很快就取得了帕丽丹的信任,她说:“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说我这个地方还得保密,不是怕你知道,而是怕有心的人知道,所以你等我走一段后告诉你。 我越来越担心之前是不是被帕丽丹跟踪过,或许我进出不拉图宾馆的事实她已经知晓,所以依旧欲擒故纵地和她打着太极。 第136章 窃听佳人 帕丽丹带着我来到她的住处,这是一处处在城中的平民小旅馆,低矮的二层小楼,隔音效果也很差,进入她的房间,似乎可以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声音,我说:“你一直住这里?能睡着吗?” 我的任务其实就只是为了接近她,观察她的行为举止希望能发现些破绽,并不是非要和她睡到一张床上发生点什么才能获得这些信息,所以当我看到她房间里就一张床的时候,我就开始为接下来离开这里准备起说辞来。 帕丽丹说她就喜欢热闹,说只有在最平民化的环境里她才能收集到最真实资料,我说那你给我看看你这些天到底收集到了些什么。 或许正是因为昏暗的灯光总能把人看得万种风情,我看到帕丽丹娇艳无比,眉宇间透出的是一股热情和单纯,在这一刻,我对她的怀疑有所动摇,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这只是一个巧合? 因此,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说是来采风的,如果是,那一定会有成果,帕丽丹一听说我对她收集的东西感兴趣,她的表情瞬间就眉飞色舞起来,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同时从床头拿出了数码相机。 在开机的时候,她把数码相机里的东西展示给我看,她说这是今天刚拍的,还没来得及传到电脑里去,我看到里面有不少的照片,有人,有物,也有景。 我说你不是搞民乐的吗?怎么采的东西跟音乐好像没什么关系呢。 帕丽丹似乎最喜欢我这种懵懂的状态,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展现她的专业,她像一个给人说教的老师一样兴奋,她说这你就外行了,民族音乐的形成与环境、饮食和生活习惯甚至宗教信仰都是密不可分的,她要采的不光是成型的音乐,更要有这些孕育这些音乐的土壤。 我听着她这些最少是令我信服的解释想,或许她真的只是来采风的,我们误会她了。 她的笔记本里有更多的东西,她饶有兴致的一一给我做着解读,我其实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我唯一的目的只是想通过这些东西来判断她这个人,所以我听她说了十几分钟就连连打起了哈欠,我说你还真用心,回校之后肯定能获得老师的犒赏,我说你这里地方也不太宽裕,我又不是个什么好人,要不,我到旁边再开个房间。 帕丽丹停止了她滔滔不绝的讲解,皱着眉头说:“你害怕了?你们汉人就是做作,大方点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还真做不到如此的豪放,我说你忘记了,我是来救我女朋友的,你又那么漂亮,我真怕晚上会犯错,我说我再去开个房间,咱们休息好了,明天我给你讲我的故事。 不知道是我我跟她提到女朋友的事,还是承诺讲我自己的故事打动了她,她这次没有坚持,说道:“好吧,绵羊大哥,我今晚就饶过你了。” 我就在这家旅馆开了一间房,离帕丽丹的房间也不远,我是一个思想比较龌龊的人,我不确定这是帕丽丹的热情还是她的引诱,反正我现在是摸不透她的意图,这个晚上,我恐怕是睡不了个安稳觉了。 窃听器终于是发挥了作用,我刚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把小盒子藏到她房间里了,开门的民族大妈一走,我就迫不及待的关上门,拨通了窃听电话。 里面的情况似乎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听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帕丽丹一直在哼着歌儿,很可能在捣鼓电脑。 帕丽丹的歌儿哼得还真不错,我都差点听入迷了,突然,我猛然醒悟,操,我张佳琪还真是傻,我如此窃听下去能收获些什么?她如果说民族语言,我是屁都听不懂的。(.好看的小说) 我不得不向蔡科长求助,蔡科长让我继续监听,他说他会协调一名懂民族语言的人来协助我,让我等他消息。 在等待过程中,帕丽丹接听了一个电话,果然用的是民族语言,听到如此清晰的声音而我却毛线都不懂,我就急得尿都出来了,如果这个电话的内容有什么问题,我岂不是错了最好的机会? 好在蔡科长的人很快就就位了,蔡科长说他的人已经入住,让我停止监听,他的人好接手下去。 我截断了监听电话,现在应该是由他的人连线监听了,我可以休息一下了。 可我心里一直揪心着蔡科长的人监听的情况,哪里还睡得着?我不知道最后的结论会是什么,我即希望能从帕丽丹身上挖出一些线索,让这个案子柳暗花明,但我又不想看到帕丽丹真的干着这些勾当,毕竟我和她曾经在冰冷的戈壁上互相依偎着度过了一晚,人就是这么奇怪,没有交集的照面哪怕打一辈子也不如一夜相守来得深刻,对于帕丽丹,我实在不忍心与她为敌。 我的心里其实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刚才情况太过突然也没来得及向蔡科长请教,他们是基于怎样的事理才得到走漏消息的结论的,这之中肯定是出了些什么纰漏,否则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怀疑起我身边的人来,难道是和我第一次听说的“老三”有关联? 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天来一直隐隐的在我心里,总觉得很不合常理,就是不论是我、国安、还是当初的樊勇,应该都是追逐着间谍而来的,怎们事态发展到现在,我并没有看到有多少间谍的影子,反而是满满当当的一群恐怖分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很不符合逻辑,间谍万没必要和恐怖分子搞在一起,当初正是因为魏恒的不理智报复才惹得间谍组织痛下杀手,他们这次怎么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再一次惹火上身呢? 在胡思乱想间我突然有一些厌倦,现在的我总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王军、周雨萱、案子,总是无时无刻不在萦绕着我,各种事件争先恐后的发生,此起彼伏,一事了,百事生,总不给我一刻喘息的机会,我感觉现在身心都在透支,我把头深深的埋到被窝里窒息的想: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何时才能得到解脱? 可就算我再厌倦,我依旧身在江湖,就算我有一万个不情愿,电话铃声依旧会在必要的时候响起。 蔡科长的话很急促:“马上出门,109房取枪,帕丽丹很快就会有动作,跟住,注意手机短信。” 看来事态非常紧急,从他支离破碎的言语中我就可以领会得到,并且他预计会很危险,不然他绝对不会让我去109房领枪,我一跃从床上弹起,迅速而无声的闪出了门。 我下到一楼,正准备去109房领取武器,可我刚一探头,发现帕丽丹已经从那边走了过来。 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这么直直的过去取枪肯定会暴露,可如果稍有迟疑,恐怕又跟不上帕丽丹了,我只得放弃了领枪的计划,隐匿在暗处,等帕丽丹一出门,我就跟了上去。 帕丽丹行走得很谨慎,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似乎很害怕有尾巴,从她这种怪异的举动,我开始相信,这个看上去单纯的姑娘,一定有某些不可告人秘密,正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秘密在左右着她,让她失去纯真。 帕丽丹并没有走主街,而是绕过宾馆,进入了阴暗的巷子里,我刻意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紧的跟着她。 走这种巷子是很容易跟丢的,因为你跟得太紧容易被发觉,落得太远又极易跟丢,因为巷子短小杂乱,像个迷宫一样焦灼无序,稍有不慎就会搞不清楚她去了何方,所以,即便我的对手是这么个黄毛丫头,我还是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丝毫不能马虎。 好在帕丽丹终归还是年纪太轻,她即便是时常回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经过几次躲避过后,她开始放松了警惕,目标很明确的快步走了起来。 跟着帕丽丹在巷子横竖走了几趟,她终于在一处院子外停了下来,帕丽丹摆头左右稍加张望,确定安全后,她拍门进入。 我的角度看不到开门时里面的情况,很快大门就关上了,我先是大致观察了一下院子的环境,还好,这个院子四面是围墙,除了个扇大门,再没有出口。 我这次没有鲁莽的翻墙,因为里面的情况我根本就不清楚,现在既然目标找到了,我就无需急躁,我得调整一下,先弄清楚我要来干嘛。 对,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帕丽丹,因为蔡彦斌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指令,我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掏出手机,手机短信已经传过来了,短信里说刚才监听到帕丽丹接到电话,她在回话的时候提及了“人就住在隔壁”、“没有引起怀疑”之类的话,并且提及了武器,然后似乎对方有所指令,帕丽丹应允赴约。 短信里,蔡科长要求我注意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我在暗处呆了十多分钟,院子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帕丽丹似乎被一个黑洞吞噬,没有半点动静反馈出来。 当然我知道,帕丽丹迟早会出来,如果他们的目标就是我,那她绝对不会在这个地方停留得太久,他们一定害怕会引起我的怀疑。 第137章 鸿门夜宴 我把这处院子的具体方位和环境用短信做了汇报,然后就静等帕丽丹出来。 果然,半个小时过后,门吱呀一声打来,帕丽丹用手捂着半边脸走了出来,由于距离和光线的问题,我只能看到这么一个轮廓,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从她行走的方向看,她应该是要折返回旅馆了。 经过几秒的等待,在我确信她就是要回旅馆后,我快步撤回,顺便给蔡科长发了一个短信。 回到旅馆,我迅速的脱衣上床,一切伪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不确定帕丽丹会不会来我的房间,但我有一种预感,她这次悄然去那处院子,商量的就是如何从我这里套出一些什么,因此她迟早是要和我交锋的,我在被窝里删除了所有我发出去的和蔡科长发给我的短信,然后胯下夹着枕头,呼呼大睡起来。 没多久,我的手机又收到了蔡科长的短信,他说帕丽丹已经回房间了,并且听到了她嘤嘤的哭声。 再次删掉短信后我想,她怎么突然哭了起来?难道刚才院子的约会不那么愉快吗?在那处院子里面,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我正想着,房门敲响,我先是故意没有回应,等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才瓮声瓮气地喊道:“谁?这么晚做什么?” 不出所料,外面传来了帕丽丹的声音,帕丽丹在门外说道:“大哥,你睡了吗?开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拂面而来,我是曾经在这上面受过挫折的,所以当我一闻到香味,我的心就小小的紧张了一下,高度戒备起来。 不过这味道虽然刺鼻但似乎并不是当初在卉宁闻到的那种,更像是民族姑娘为了掩盖某种气息常喷在身上的日常香水,只不过今晚帕丽丹喷得多了点。 帕丽丹一进门,房间的灯光照射在她脸上,我看到她化了一个很浓的妆,本来感觉清纯的姑娘在这个妆容的衬托下让我觉得不伦不类,我突然想起当时她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手捂半边脸的样子,再联想到蔡科长刚才短信里说她回房后哭过,难道她的这个浓妆是在掩盖脸上的一些暴力伤害?在那处院子里,她被人扇过脸? 当然她的浓妆和香水也可能是在引诱我,她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出谋划策,针对我这个外来汉的,只可能是与案子有关的人。 帕丽丹的表情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强装愉快,我隐约感觉她是受到了某些要挟,欺骗我和引诱我都不是她的本意,这让我多少心里好受了不少。 帕丽丹说:“大哥,我睡不着,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果然是要有所动作了,我说那行,我陪你吧,咱们去哪里呢? 帕丽丹说:“我在这里认识一个朋友,去他家吧,他很好客的。” 我心里想,她想要带我去哪里呢?她不让我和她单独相处,又是做何打算,要引诱也不该是去朋友家,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嘴上我却说,这不太好吧,这么晚了打搅人家。 帕丽丹坚持说:“没关系的,他很喜欢汉人朋友的。” 我说那好吧,你等我换个衣服。 等我穿利索衣服,我走出房门对站在门外的帕丽丹说:“走吧,你引路。” 我不清楚这一趟会有怎样的遭遇,但想想包里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东西,于是就作罢,跟着帕丽丹下了楼。 经过109房间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民族汉子来,我闪躲不及,和他撞了一下,汉子勃然大怒,骂骂咧咧的推搡起来。 我知道这一定是蔡科长授意的,因为109住着的应该就是他的人,可能是事出突然,他已经没有办法通过其他方式向我传达信息,只得出此一招。 可惜我和他没有太多的默契,我一时弄不清楚他要向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要和这人扭打在一起? 帕丽丹慌忙过来劝架,叽里呱啦的和那汉子说着些什么,汉子抬头一双眼睛饱含深意的看着我,用汉话说:“走那么急干什么嘛,嫌死得不够快吗?” 我一下子明白了,蔡科长是怕我有危险,试图来阻止我,不过现在箭在弦上,如果就这么退缩恐怕会坏了大事,这个险我还是值得去冒一下。 最终我还是跟着帕丽丹走了,帕丽丹一路上连连向我道歉,我说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撞到人家了。 跟着帕丽丹走了几十米,我突然明白了,帕丽丹正是带我前往刚才看到的那处院子,如此看来或许他们是要对我下手了。 因为她既然能带我去他们的某处据点,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担心过会露底,而可怕之处恰恰就是他们的这种胸有成竹,除了从此我不再从里面出来,他们还能有什么手段让自己不会暴露? 难怪蔡科长刚才士如此的担心,或许他是觉察到了些什么了,我暗自蓄力,我知道,这一去一定会是场鸿门宴。 进院门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敲头的准备,不过我寻思着,他们应该不会一下置我于死地,他们引诱我来到这里,肯定是因为我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果然,进门的时候一切正常,我看到一个年纪稍微比我小一点的男子微笑着给我开门,嘴里还客气的念叨着:“欢迎远方的贵客,欢迎。” 我一边佯装应付着和他客气,一边观察着院内的环境,走进屋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点心,我心里暗自嘀咕,偌大的一个院子,这家伙没有妻儿老小的独自一人呆在这里,的确不同寻常,我一定要小心了。 只是这即将要面对的宴请就很棘手,对于酒菜点心,我不可能一口都不尝,但谁又知道,他们在这里面动了些什么手脚。 我从旅馆出来的时候,故意把加密手机关机藏在了角落里,为的就是怕万一不慎,遭到暗算,泄露了国安可能通过手机传给我的某些信息,但这样做又等于自己断了自己后路,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帕丽丹给我介绍说这位男子叫着什么热沙来提,是一位民间艺人,我唯唯诺诺的点头表示友好,心里却是在暗暗做最坏的打算。 第138章 笑里藏刀 吃肉喝酒是他们招待客人的必修课,杯子是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因此我不确定是不是我面前的那只杯子有没有问题,在热沙来提给我斟酒的时候,我顾不得是否礼貌,捂着杯子说:“朋友,不好意思,我今晚不能喝酒。” 帕丽丹在一旁劝慰我说:“大哥,你就喝两口嘛,大家高兴嘛。” 我故意沉下脸装着不太高兴的样子对帕丽丹说:“你不是不知道我是有任务在身吧,这个酒真不能喝,喝酒就犯错误了。” 帕丽丹和热沙来提见我如此坚持,对望了一眼,开始自己给自己倒起酒来,我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心想,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没想到热沙来提给自己杯子里倒完酒,提着桌子上的茶壶走过来说:“远方的朋友,听说你们过来抓了很多的坏人,我嘛听到姑娘说这个消息很高兴,一直想要拜见你,今晚嘛,不喝酒那就喝点茶,我们的茶也是很不错的。” 我没想到热沙来提会出这么一招,怎么办,我现在在没有理由拒绝了。 我装作很惶恐的样子接过他的茶壶放到桌子上,随手提起酒瓶给杯子里倒上一杯,热沙来提和帕丽丹一眼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表情庄重地举起酒杯说:“朋友,您客气了,不过既然您提到了这件事,那么我提议,我先用酒敬牺牲的同志三杯吧。” 不等热沙来提表态,我拱手示意,然后把酒在地上洒了半圈,接着如法炮制,三杯入地,我很自然的提起茶壶,给杯子里倒了半杯茶,涮了涮杯子弃掉,最后往杯子里倒满了茶举杯说道:“感谢你们的招待,我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我并不担心他们会在茶酒或者是菜里搞什么阴谋,因为他们也避不开要喝酒吃菜,而茶则完全是我意外找上的,所以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杯子,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我只有尽可能多的涮洗我的杯子,所谓敬牺牲同志的说法只不过是我的托词,洗过四遍后,我想即便是真有,也对我造不成大的伤害了。 当然,我赌的就是他们并不想直接弄死我,帕丽丹和热沙来提欣赏完我的演出之后,笑容勉强的和我碰杯,一一饮尽。 看不出,帕丽丹的酒量还非常不错,那杯子一杯少说也有三两酒,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见底了。 酒桌上,大家互相恭维着,我跟着热沙来提的步伐蜻蜓点水的夹了些菜肴,热沙来提倒是胃口不错,几碟小菜很快就被干到见底了,这时,我开始隐约感觉到他们开始要说到正题了。 热沙来提说:“听帕丽丹说,朋友你是过来救情人的,我们嘛最佩服你这种为了爱情什么都不怕的勇士,我嘛很敬佩你。” 我摇了摇头学着他的腔调说:“这算不得什么,自己的女人嘛自己都保护不了,那还算得上什么男人嘛。” 热沙来提点头道:“对嘛,男人嘛就是应该像朋友你这样,我听说你的爱人受伤了,住在哪里呢?有机会我和帕丽丹都想去看望一下,在我们这地方受伤了嘛,我们很难受,你知道吗?” 我说一点小伤,不必那么客气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非常感谢你们的关心。 如果有可能,我很想杜撰出一所医院来,以引他们入瓮,可是引他们进去容易,但戏要演得真还需要蔡科长他们的支持,可惜我之前还没有和他商量过,所以我不敢走这一步棋,免得弄巧成拙。 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们极度想从我这里套出周洋或者是周雨萱的下落,从这一点上看,周洋应该是逃出去了,现在并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而他们最想得到的或许就是周洋,因为如果他们失去了周洋,恐怕就再无筹码去要挟苏月娥,而这个女人,应该掌握了大量间谍集团的核心机密,周洋应该就是他们手里那张保命的底牌。 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刺激一下他们,我说周家兄妹明天就可以出院,为的就是逼他们出手,他们应该知道,如果周家兄妹真的离开了医院,恐怕就再难有机会下手了。 我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注意观察他俩的表情,帕丽丹的神态自然,看不出有什么波动,但热沙来提却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从脸上闪过,我知道,这话已经起作用了。 热沙来提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似乎是在强压着内心的慌乱,过了一会他突然面露微笑的说:“朋友,不怕你笑话,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嘛不太好,你的朋友是住在哪里?是县医院吗?我嘛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 我笑了笑说:“不麻烦了,我的两个朋友嘛都康复了,医生说明天做完检查,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热沙来提尴尬的点了点头,我发现他的情绪越来越紧张,拿筷子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了,我想周家兄妹一定是对他们极其重要,否则热沙来提也不会紧张成这个德性,但问题是,如果周家兄妹真的关乎到他们的生死存亡,那为何在我去营救的时候又好像没有什么难度,看守也没有针对性的加强,如果帕丽丹真的向他们透露了我的企图,那为何他们没有及时转移周家兄妹,甚至在我看来,村子里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会有我这么个疯子要独闯虎穴。 虽然我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但这两个人有所图谋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因此我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在貌似谈笑风生的同时,我竖起耳朵细细聆听着四周随时可能以我为目标的袭击。 不过时间托得越长,我的底气就会越足,因为我有理由相信,蔡延斌会及时做好布置,这处地点我早就通告给他了,我想,一顿饭的功夫应该足够他调集人手了。 我想过很多种他们控制我的手段,比如毒,比如冷不丁暗地里杀出的帮凶,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冲突会如此直接,或许正是因为我放出的假消息刺激到了对方,眼看桌子上的菜肴所剩无几,我正象征性的准备去夹一块羊排,热沙来提突然间抬起了手,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第139章 命悬一线 演戏就要演全套,我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看看热沙来提又望着帕丽丹,惊恐地说道:“帕丽丹,这是怎么回事?” 帕丽丹的表情里没有多少的亢奋,反而从她闪亮着泪珠的眼睛里,我看到的却是深深的无奈,她嘴角一撇,似乎有满腹的委屈,轻声说道:“大哥,你救的那两个人在哪里,你就说出来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看得出帕丽丹内心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又抑或是因为我,她还不忍心看到我因她而惨死,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对于帕丽丹,我的心里没有一丝的仇恨,有的只是深深的叹息。 我心里苦涩地笑着着,帕丽丹还真是天真,如果我现在说出来,我敢肯定的说,热沙来提绝对不会再让我活着出去,我转过头,缓缓地把目光聚集在热沙来提身上,这人看上去似乎比我还紧张,握枪的手一直在颤抖,难道他也是个雏儿? 热沙来提一改刚才的友好,粗声粗气地说:“快说,他们在哪?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可是,大冬天他头顶上冒出的斗大汗珠让我觉得很好笑,我正想着这么两个人,我应该是动动半支胳膊就足可以应付了,没想到突然后脑勺一凉,又一支枪对准了我。(.无弹窗广告) 来人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不带半点口音,冷冷地说:“不要乱动,手抱头往里面走!” 我抱着头慢慢的离开桌子向里面走,热沙来提似乎是遇到了救命的稻草,如释重负地垂下了早已摇摇欲坠持枪的手,提起另一只胳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长吁了一口气,只听背后的声音低沉而又不屑的响起:“废物!” 这次我是遇到狠角了,走到墙边,我慢慢转动身子想看看后面的情况,那个声音却再次严厉的响起:“不要转身!告诉我,周洋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看不清楚周围的任何情况,我本欲从墙上找些影子来判断一下形势,可惜灯光也对我非常不利,墙上只有我一个孤零零的模糊影子,我只得仔细分辨他们呼吸的声音,希望能了解一些背后的情况。 背后有个轻轻抽泣的声音,那是帕丽丹,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很重,应该是热沙来提,与此同时,我还能感受到长短两种节奏不一的气息,我的背后最少还有两个人! 我暗自庆幸刚才没有突然发作,我就算能拨开指在我后脑勺上的枪,恐怕我也逃不过另一个人的袭击,现在我离他们有了一定的距离,想要脱身,是不可能了。 那人见我对他的问话没有反应,似乎有些恼怒,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周洋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如果再不给他透露点信息,他会不会杀我先不说,但他们是一定会给我一些苦头吃的。 我装出一副示弱的腔调说:“朋友,先不要激动,有话咱慢慢谈,不瞒你说,周洋的下落我是清楚,但我先得要搞清楚,我如果告诉你们,你们会不会杀我灭口?” 这是一招缓兵之计,我没有武侠小说里内功伤人的本事,因此目前如果形势不发生改变,我就只有挨收拾的份,他们离我有三四米远,我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拖住他们,等姓蔡的来救我。 我的话显然提起了他们的兴趣,背后的声音明显缓和了一些:“你放心,我只想要周洋,只要你如实的告诉了我他的下落,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伤你半根寒毛。” 如果不是我背对着他,我想我脸上难以抑制的笑肯定会暴露出来,就这些人还大言不惭的在我面前提人格,难道人格真的就这么低廉? 我依旧和他死搅蛮缠,我说你拍胸脯发誓都没用,我要的只是能确定自己安全的离开这里。 “那你想怎么样?”后面的声音说。 我正准备回答,只听帕丽丹在背后迫不及待地说:“大哥,你就告诉他们吧,他们对我说了,只要你说出那个男人的下落,他们就会让你走。” 我嘿嘿一笑说:“帕丽丹,你知道我要救的只是我的女人,其他人我不是很在乎,不过我信不过他们,如果他们使诈呢?我看这样,让他们选一个人,我带着他去见周洋,见到周洋后我就闪人,后面的事情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怎么样?” 帕丽丹还没有说话,后面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抢先说道:“不行!这个人太危险!” 这时,那个低沉的声音终于是沉不住气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沙库屁大一点地方,没有你我们也能找到周洋的下落,我数三下,你如果还坚持不说,就怪不得我了,现在,你可以转身过来。” 我慢慢转过身,我看到帕丽丹竟然也被人用枪挟持着,并且后面除了帕丽丹和热沙来提,还有三个人。 灯光虽然不太明亮,但对手的情况,我一眼过去就足够清楚了,那三个人全都蒙着黑纱,看不清容貌,其中一个稍显瘦弱的人控制着帕丽丹,另外一个矮小但壮实的家伙枪口一动不动地指着我,在他们的背后半米处,还有一个中等个子的人,右手插在裤兜里,露出一双眼珠子,像一头狡诈而凶横地孤狼,幽幽地看着我。 最后面的那个家伙气息微小而均匀,难怪我刚才没有觉察到,看来这人是个高手,他裤兜里支楞出来的形状告诉我,那里还有一把枪! 如果说前面两人的枪或许还只是用来恐吓的,那这个人裤兜里的枪只要一出手,恐怕就会奔着人命而来,他们这么大的阵势,看来是不准备让我活着出去了。 这时,有一个声音从那人的面纱里传了过来:“一……” 在他掐第一个数的时候,我依然觉得他们不过是想吓唬我,因为我不相信他们会直接在暗夜里枪击我,但当那人冷冷的吐出“二”的时候,我看到一直用枪指着我的小个子壮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消音器,不急不慢的旋在了枪管上。 我心里一惊,这下可能他们真要动真格的了。 第140章 死里逃生 我心里暗暗问候了姓蔡的十八代祖宗,这帮混蛋都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都这个时候,怎么连他们半点屁味儿都闻不到,难不成他们还想让我撑下去?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矮个手里的枪,丝毫不敢懈怠,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他抬枪击发的那一瞬间了,只求在那一瞬间,我的反应比他手指扣动扳机动作要快一点,先躲过那一枪再做打算。(.) 可是没想到后面那人还没有数到三,我看到那矮个子因拧消音器而歪向帕丽丹一侧的枪口突然一抖,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帕丽丹惨叫着应生倒地。 这实在是来得太快,关键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帕丽丹倒在了饭桌底下,我现在看不到她受伤的样子,但从她滚动身子撞击桌椅板凳弄出的声响和她绝望的呻吟我可以感受到的痛苦。 “你们要干什么?”我情急之下问道。 “你如果再嘴硬,我先杀了这个女人,让她给你先去探个路,稍后我就……”后面那家伙抬起左手,握拳然后突然张开说:“砰!让你脑袋开花,你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我现在搞不清楚帕丽丹和他们的关系,似乎她也是受到了某种威胁不得已而为之,这群疯子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甚至他们如今在用帕丽丹要挟我,看来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怎么办? 以前我也遇到过很多惊险的场面,但这一次是我真切感受到什么叫着千钧一发,即便是年前在卉宁河边的洞穴里,当于卓突然抬手举枪朝我射击的时候,我也没有这种感觉,因为那时快得根本容不得我思考,而现在,正是这种给我留足时间的思考让我出离的紧张,我该怎样扭转战局? 算了,我想我还是先胡乱说个地方拖一下时间再说,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凭运气了。[] 我说好了,你们快住手,我说。 也正是在我准备胡说的时候,电突然停了,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电灯熄灭的那一刹那,我和他们都有差不多半秒的错愕,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国安行动的信号了,我走着战术跑位瞬间闪到了矮个跟前,等他们亦有所反应的时候,我已经卸下了矮个子的枪,同时门地一声被撞开,几声大喝从门口响起:“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其实我觉得我的动作已是够快了,只不过我略微低估了矮个子的能力,虽然我趁其不备夺下了他手里的枪,但我并没有控制住他,他向条滑溜的泥鳅一样竟然从我的手里挣脱开去,在黑暗中我只得朝着他挣脱的方向猛踢了脚。 国安的动作也不慢,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我也就是仅仅完成了这几个动作,由于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就在一两秒内发生,同时又是一片漆黑,所以我只知道狭小的房间里一片混乱,为了防止他们误伤到帕丽丹,我在给了矮个子一脚后立刻蹲了下来,试图护住应该还在地上翻滚的帕丽丹。 我的双手在地上一摸,什么都没摸到,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接连5声枪响把小小的房子震得嗡嗡作响,我心里一凉,完了,说不定有人要受伤了。 房里灯再一次亮起,我定眼一看矮个子和那个略显消瘦的家伙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唯有颤颤巍巍的热沙来提被冲进来的便衣控制住了,而帕丽丹和那个幽灵一样的家伙却离奇的不见了。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两秒的短暂空白,当国安的人垂头丧气的从里屋出来,我才猝然醒悟。 我站起身来,一脚蹬翻了面前的长长的饭桌,果然,下面露出一个渗人的黑洞! 我几乎是本能的,扑到洞口就想往下跳,正当我脸凑到洞口上空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火药味道。 我弹地而起,高声喊道:“撤,有炸药!” 我刚迈出门,就感觉后面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把我托起,同时耳朵边响起了一声巨响,我的整个人腾空而起,而后被重重的甩到了院子里。 我刚才闻到的就导火索的味道,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因为我的童年的许多快乐就是融入在这种味道里,这股气味总是伴随着炸鱼收获的喜悦,因此这种味道甚至给我的感觉是有一丝甜又有一点香。 当我趴到在地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身上没有力气也没有知觉,感觉就只剩下一点思维,而四肢躯干都不受自己的控制,难道他们都炸没了吗? 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我的头还在,因为我能听到耳朵里嗡嗡作响,各种奇怪在声音交织在一起,缤纷而又凌乱。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朝我涌了过来,各自张着嘴巴焦急地说着什么,可惜我一句也听不到,我以为我会慢慢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停止思绪,可奇怪的是我的感觉却是在慢慢的恢复,当他们七手八脚把我抬起来的时候,我竟然能听到一些吆喝着的号子声,还有一直在上串下跳来回奔跑指挥的人我也能认出来了,那是蔡延斌。 在听觉和思维略有恢复之后,我的疼觉也开始恢复了,我感觉自己的膝盖钻心的痛,还有我的脚面,我分不清是那只脚,抑或是一双脚的脚面都火辣辣的痛,这时我看到那个叫小李的女孩走到身边,满脸泪花。 女人就是爱哭,就算是这么个比男人还彪悍的国安女汉子,她流起眼泪来也不逊于任何一个女人,她梗咽着在我耳朵边一遍遍的喊着:同志!同志! 我感觉气管里憋着一口滚烫的热气,连连咳嗽了好几声,等气息顺畅后,我弱弱地说:“喂,我还没死呢,你哭丧什么,帮我看看,我的手和脚还在不在?” 我一直骗他们说周家兄妹在医院里,可是今天我是终于被他们送到医院里去了,爆炸的冲击并没有给我带来其他实质性的伤害,也许刚才只是震坏了我脑子,让我有那么短暂的一段错乱,到了医院我整个人已经清醒过来,我甚至可以自己躺起来,我看到我的四肢健全,只是裤子被冲开了口,半个性感的屁股还骄傲的露在外面。 第141章 俊美情敌 我是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其实丢命是小,关键是我的手脚还在,经历过这次之后,我发现我对自己的手脚看得比命还金贵,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自己会如何丢了性命,但刚才当我在无法支配自己的四肢的时候,我内心真的有一种沉沦到地狱一样的恐惧。(.无弹窗广告) 蔡科长和小李、韩雷都围在我的身边,彻底清醒过来的我觉得这太浪费人力,我对蔡科长说:“都守着我干什么?人呢?他们从地道逃了,你们追上没有?” 蔡科长苦笑着说:“你震傻了呀,洞口都被炸塌了,你当我土行孙能钻洞呢?” 韩雷看我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对我有些敬畏,似乎我比他的领导蔡科长还可怕,唯唯诺诺的说:“同志,你就先别管这么多了,我们也不是废物,都盯着呢。” 简单的交谈过后,我很快就被抬到了平车上,然后开始由着护士医生在医院的各个科室里转悠起来。 检查完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身边一直有个小伙子陪着我,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竟然站得直直的,毕恭毕敬的说:“您叫我小何就可以了,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我说小何,蔡科长他们呢?今晚那事有什么新消息没有?有没有其他兄弟伤到了?你这是把我往哪里推呢? 小何看了一眼帮忙推车和举液体瓶子的护士们说:“张特,医院安排你住烧伤科,其他的事,咱们后面再说好吗?” 我知道这种场合的确是不能说得太多,毕竟这是大案,保密那是必须的,我说好吧,那我就享受享受吧。 是的,尽管我的脚还很疼,但我自己看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也就是烧掉了一些皮而已,并且面积也不大,我的脏器四肢都完好无损,真是菩萨保佑,我也懒得清闲,就到医院睡个觉再说吧。 我的家当都留在了旅馆里,连电话都没法打,所以我干脆就什么都不想,当医生护士清洗了伤口敷上药打上点滴后,我也就放松了精神,惬意的睡了起来。 不过说实在的,就算我主观上想要放下所有好好的休息一下,但刚才的刺激还是客观存在,我迟迟进入不了深层次的睡眠,偶有的几次貌似睡着了的时候,也是睡得很浅,护士给我换液体我都能感觉到,更糟糕的是,我浅浅而混沌的梦一直萦绕着我,自己感觉一阵冷一阵热的,就好像梦里的我,时而在火炉里炼丹,时而在寒潭里挣扎。(.好看的小说)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我握着被子说:“医生,我怕是感冒发烧了,你给我开点感冒药吧。” 医生笑着说:“不是所有发烧都是感冒,你是不是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呢,这是吸收热,你呀,皮下有多处瘀伤,淤血吸收是要发热的,这是正常现象,不要紧张,我们给你输着抗生素,防止你的烧伤感染,请你配合我们的治疗。” 我说配合治疗没问题,但你得先告诉我我的伤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真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是的,现在时间对于我来说太宝贵,在医院休息治疗的这几个小时已经算得上是很奢侈,我今天还要去看周雨萱,我还没彻底明白帕丽丹和那帮家伙的瓜葛,并且,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医生看了一眼旁边跟班的护士乐了:“同志,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有多忙?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我们医生护士再怎么敬业也没有用啊,你呀,还是先好好休养几天吧,没什么大碍,不过如果处理不当可能就会感染,那样就麻烦了,你说是吧?” 医生走后,我满腔的愁绪无处发泄,看到小何还一直在病房伺候着,我说:“小何,既然你嘴巴这么严实,我看你还不如回去休息休息吧,你也一整晚没合眼了。” 小何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强打精神说:“没事张特,我还撑得住,呆会儿会有同志来接班,您先歇着。” 我说歇个屁,现在这里没人了,你就能给我透露点消息? 小何抓耳挠腮吞吞吐吐地说:“张特,您就饶了我吧,没有领导的示意,我真不能说,我知道的也不多,您在耐心等等吧。” 我想了想说:“那好,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帮我给你们蔡科长传个话,我旅馆里的东西让他派人给我送来,我急着要用。” 小何如获大赦,连连说这就给我汇报,然后举着手机出了病房。 他前脚刚出去,后脚就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我起初还以为他是走错门了,没想到他把门轻轻一关,径直朝我的床走了过来。 我心里冷笑着想,难道这是一个来灭我口的家伙?国安也太不靠谱了吧,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人闯了进来? 我正蓄积着力气准备应付他的袭击,没想到那人离床还有半米远就定住,很绅士地递给我一张名片说:“您就是张佳琪张先生吧?久仰,这是我的名片,我从江陵过来,有事情要麻烦您。” 我接过名片一看,上面竟然赫然印着“江陵鹏程律师事务所赵子龙”。 江陵是国内知名的煤炭大市,我对这个地方所能了解的也就仅限于书本上关于那里煤矿资源的描述,怎么会有一个律师如此长途跋涉着来找我? 虽然我心里很是纳闷,但嘴上依旧玩世不恭的说道:“赵子龙,如雷贯耳,不知道赵将军找本人有何贵干?” 小伙子听我说完,嘴角向上微微一扬,那表情极度的生动和迷人,连我这个男人都看呆了,只听他不急不慢的说:“见笑了,我是雨萱的未婚夫,我这趟过来是想带她回去。” 操,我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每次潦倒的时候总会有小子来和我抢女人,不过这也只是我内心一两秒的潜台词,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怪异和别扭,这就像是在全神贯注地看一部很严肃的纪录片,却突然出现了琼瑶剧的片段一样滑稽可笑,我怎么也对接不上这些情节,像是在做梦一样,可惜眼前这是个实实在在的漂亮小伙,清清楚楚地说出了这些话,这不是幻觉!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喉咙咕噜了半天屁都没弄出来一个,我想如果是周姑娘在现场选驸马,那我现在的窘态肯定是输得体无完肤。 第142章 神秘“老三” 小伙依旧风度翩翩,见我像个傻子一样迷茫,继续说道:“可能有点唐突,请原谅,我真的很急迫,我清楚张先生您知道雨萱的下落,请您务必告诉我,不单是我,周叔也很想她,我是一定要带她回去的。” 经过这个名字很牛逼的赵子龙这么一说,我秀逗的脑子这才开始正常工作,我有些挑衅地回道:“就凭一张破纸你就来忽悠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伙子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您带我去见雨萱,雨萱见到我,我是不是个冒牌货不就真相大白了?” 我真是有点发自内心的嫉妒,这家伙不单长得比我漂亮,智商也明显比我高,我被他弄得很被动,只得敲着自己的腿耍赖,我说:“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带你去见你的雨萱吗?不过你也大老远过来,放心,我会通知她的,至于她跟不跟你走,那就是她的事了。” 虽然我对这个情敌有些嫉妒,但我也并不是要故意为难他,只是现在周雨萱在部队的隔离区里,我暂时是绝对不能带他去的,我想还是先随便对付他几天再说,等周雨萱解除了隔离,我就带她来见这个家伙。 可是这个赵子龙似乎真的是很急迫,眼见我密不透风的拒绝了他,他也开始变得急躁起来,一改刚才的绅士风度,向前一步双手扳着我的肩膀摇晃了两下说:“她在哪里?我没有时间了,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我被他晃得有点恼怒,声音也不由得放大:“这么在乎她?那你以前干什么去了?她受苦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赵子龙还想争辩着什么,这时小何估计是听到了动静推们飞奔了过来,一把拽过赵子龙把他背推到墙上,厉声喝道:“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赵子龙显然是个书生,被小何一推,整个就像是支风筝一样身不由己的随力摆动,我还真怕小何伤到了他,连忙制止道:“小何,没事,他是找我的,你先放了他。” 小何手一松,赵子龙又扑到了我的床前,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倔强的,要不是他的身份让我很难受,说不定我还挺喜欢他的,我心里暗暗想着。 赵子龙漂亮的脸开始耷拉成了一个苦瓜,带着哭腔说道:“张先生,我求你告诉我,雨萱在哪里,他爸病危,再不回去恐怕就见不上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她父亲的健康,我暗自骂自己是个混账东西,我抬头对小何说:“小何同志,我的包什么时候能给我拿来?我急用。” 小何瞄了一眼赵子龙说道:“这位同志,烦请你先出去。” 赵子龙还是倔强地站着,我赶忙安慰他道:“你还是先出去吧,我和他有几句话要说,我保证,今天一定让你见到周雨萱。” 赵子龙这才心有不甘的慢慢走出了病房,小何一见他走了出去,把门关紧了望着我说道:“张特,他真是你朋友?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说:“我还想问你呢,是谁走漏了消息?不过咱们先不说这个,我的包什么时候能到?” 小何说:“哦,我正要告诉你,蔡科长几分钟就到,你的东西他一并给你带来了。” 蔡科长和韩雷两个没过几分钟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果然带着我的家当,小何对蔡科长耳语了两句,只见蔡科长给小何使了个眼色,小何心领神会的快步走出门去了。 我知道小何肯定是在汇报赵子龙的事情,而现在,小何恐怕是出去盯赵子龙了,说实话,我也觉得蹊跷,赵子龙说他是从江陵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的,可是他怎么会一到沙库,就像长了千里眼一样准确无误的在这里找到我了呢? 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纠缠在这个上面,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我得尽早让周雨萱知道,这丫头看似生活富足,可命运却是如此凄惨,如果她因我而耽搁了时间,错过了与她父亲的诀别,那我恐怕就要愧疚一辈子了。 我也不顾蔡科长一行人的风尘仆仆,从包里翻出手机就给马参谋打了个电话,马参谋很利索的接听了,我说:“马参谋,麻烦你一件事,我朋友的家人过来了,想见她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马参谋不假思索地说:“张特,那女孩明天就解除隔离了,要不你跟他家里人解释一下,再等一天怎么样?” 我说小马,她家里出了点状况,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小马沉思了两秒后说:“那好吧,我请示一下,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抱歉的看着蔡科长和韩雷说:“不好意思,有点私事,案子搞得怎样了?” 蔡科长说:“你别提了,我现在才发现,这个沙库真是不一般,我们以前掌握的恐怕也仅仅是个皮毛,这地底下差不多都被他们挖空了,昨晚洞口一爆就塌了,口子堵住了,等我们刨开,人早就没了影子。” 我说那个叫帕丽丹的女孩受了枪伤,应该跑不远,你们有没有见到洞里她留下的血迹? 旁边的韩雷忍不住插嘴说:“同志,你是上当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受伤。” 这怎么可能?我亲眼见到那矮个子朝她开的枪,怎么会没有受伤呢? 蔡科长说:“是的,那女人很狡猾,他们是在给你演戏,他们见你软硬不吃,就用苦肉计来蒙骗你,这是抓获的热沙来提供述的,现场技术勘察也证实了这一点,根本就没有她的血迹。” 听完蔡科长这么一说,我的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我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我真是信以为真了,要不是国安及时赶到弄灭了灯,差一点我就被他们逼真的演技所欺骗而说出点什么来了。 马参谋迟迟没有给我回话,趁着这点时间,我继续追问着那些萦绕在我脑子里的疑惑。 我说你们怎么会突然怀疑我身边有人走漏了消息? 蔡科长说:“起初我们没有怀疑,因为从你解救人质到部队摧毁他们基地都似乎很顺利,引起我们怀疑的是昨天我们发现了老四的尸体,费尽心思救出去又很快躺尸,很明显是为了灭口,同时审讯也有了新的进展,有人记起说在你行动前这里还来了个大人物,叫老三,可奇怪的是,老三恰巧在你进沙库的那天中午匆忙离开了,并且他曾迫切的想要带走周家的两个人质。” 第143章 后手黄雀 我说不对呀,如果老三的突然离开是因为提前知道了消息,那为什么当时不带走周家兄妹?反而是现在冒着极大的风险来打探他们的消息?再说了,如果真是那样,那怎么会对我没有防备,让我如此轻易得手?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蔡科长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有些说不通,但你别忘了,间谍和恐怖组织从来都是尿不到一壶里去的,老四斯拉提现在已经查明他是恐怖头子,那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如果这个神秘的老三才是间谍呢?他可是很在乎那两名人质的。” “你是说帕丽丹透露的消息只有老三知道,而老四根本就不知道是吗?这么看来老三是顺水推舟,就像要当初和魏恒的矛盾一样,要借我们的手除掉老四?” “这也是一种思路,总之这里面肯定很复杂,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据他们交代老三当天是向斯拉提要过人质的,但斯拉提没有给,这就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有利益也有冲突,虽然暂时我们还不清楚具体情况。”蔡科长说。 我还是觉得有些太牵强,不过有个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那就是蔡科长他们的怀疑已经变成了事实,帕丽丹已经确定是他们的人了,这样看来,只怕这些看似矛盾的推理都是真的了。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马参谋说请示没有通过,首长说,我张佳琪去隔离区探视周雨萱会开绿灯,但其他人一律要等隔离期满后才能见上。 想想其实就算今天赵子龙见到了周雨萱,也只会徒增周雨萱的烦恼,因为她的隔离期要到明天才能结束,我太了解部队,纪律就是高压线,根本就碰不得,她不可能提前从里面出来,与其让她多一个晚上的担忧,还不如明天再告诉她情况。 只是我没有把握说服赵子龙,我对蔡科长说能不能请那位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蔡科长摇了摇头说:“他是谁?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把赵子龙给我的名片递给了蔡科长,我说他是来给周雨萱传一个家讯的,听说周雨萱的父亲病危了。 蔡科长看了一眼名片,递给韩雷说:“给你15分钟,核对一下信息。” 韩雷揣着名片风风火火的走了,蔡科长说:“还有点时间,郑处给我俩出了一道题,现在我们来把这道领导布置的家庭作业做了。” 蔡科长说:“刚才我把案子的情况跟你也说了,即成的事实就那几个,现在我们来设计逻辑,看怎么样才能把它们无缝的连接起来。哦,还有,帕丽丹在你提供线索后我们就查过了,中央民族学院没有这么一个人,她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 这题的确有些难度,不过好就好在这是道主观题,我想事实无非就是那几个,但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又是怎样的?要如何才能把这些已经发生的真真切切的事实联系在一起呢? 我们在病房里各自沉思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说我有一个答案了,只是怕只是一厢情愿,蔡科长说:“不妨放开直说,只要能在逻辑上串取来,说不定就是标准答案。” 我说会不会是这样,首先我和帕丽丹在大巴车上偶遇,而我嘴巴不严向她透露了我此行的目的,她在车上和她们族人的冲突或许正是为了拖住我,到了沙库后,她向老三汇报了情况,老三这才急着向斯拉提要人,周家兄妹实际是在斯拉提的控制之下,而此时因老三和斯拉提的利益关系,老三没有满足斯拉提,所以斯拉提以此要挟,拒不交出周家兄妹,在老四的地盘上,老三不敢轻举妄动,无奈之下为了自保先行离开,只是为什么老三不告诉斯拉提我来救人的消息,或者说老三如实告之了而斯拉提为什么还如此有恃无恐,我就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也许就是为了借刀杀人,而后我救人,部队端窝抓人,当斯拉提落网后为了防止从他嘴里曝出一些不利于老三们的内幕,所以选择劫狱灭口,但鉴于周洋对老三们的重要性,他们在除掉老四后开始全力寻找周洋,于是选择从我这里下手,希望能重新控制住周洋。 蔡科长听我说自言自语道:“灭口斯拉提为何非要等到被抓之后?这样是不是有些绕了?按常理来说私下里灭口总比被我们控制住后再寻求突破灭口要安全得多,这又是为什么?” “或许,老三是在得到我盯住了周家兄妹的消息后谨慎起见决定携其转移,但潜意识里他仍有幻想,觉着我奈何不了斯拉提,所以不急于猎杀老四,但最后调集了部队,事情搞大了之后才迫不得已选择冒险灭口?” 蔡科长点了点头,转着圈说:“也可能是因为就如你说,在斯拉提的地盘上老三根本就没有机会灭口,要知道,搞暴力恐怖的就好像是山寨王,而搞情报的无一例外的都是秘密潜伏,所以或许正是因为老三在我们内部有人,所以在他看来,在阿拉汗村灭老四反而要比在我们这里灭他要困难得多,他是利用我们打击完老四的势力后再顺手处理了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反问道。 蔡科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斩钉截铁地说:“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的重点不在于老三,而是要赶在他们的前头逮住周洋,这才是打破这局棋僵局的关键。” 这时,蔡科长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听了一下对我说:“韩雷证实了赵子龙的身份,你自己处理吧,不过千万别忘了保密纪律,你我的身边,我们内部都很难说没有树螽。” 树螽也就是一种特殊的蟋蟀,以善于隐藏自己而著称,蔡科长虽然证实了赵子龙的身份属实,但我知道,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还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我的确是应该小心为妙。 蔡科长走后,小何把赵子龙又带了进来,我说周雨萱现在在军方手里,最早也要明天才能见上面,无论如何,你都要耐心等到明天。 赵子龙的表情虽然是很失望,但他也没有太多办法,坐在陪护床上垂头丧气的,过了一会儿,他从包里掏出纸和比,快速的写了他下塌的宾馆和他的电话,压在床头柜上说:“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如果雨萱错过了和她爸爸的最后一面,她肯定会恨我一辈子,当然,也包括你。” 赵子龙颓然准备出门,我突然喊住他说:“有件事你恐怕要说清楚,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赵子龙定住身子,本来有些颓废的身子突然骄傲的耿直,侧身半个脸对着我,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一种无以言表的骄傲,语气和表情似乎于我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你忘记了,我是律师。” 赵子龙骄傲的走了,留下我和小何面面相觑,我用我凄惨的智商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清楚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是想说律师有这个追踪我的能力还是说我无权过问律师的行为? 我现在很是为周雨萱担心,接二连三的打击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在医院配合治疗的一天艰难的熬了过去,闲得无聊我仔细的把自己的伤自检了一下,昨夜觉得刺痛难忍的膝伤似乎已经没有大碍,现在活动问题不大,只是残留有一丝丝隐隐的痛,稍微麻烦一点的是脚上的烧伤,敷了药之后还是火辣辣的痛,不过好在脚底没有烧到,所以走路没有问题,只是无法穿鞋而已。 刚才蔡科长和我一起完成了僵尸郑布置下来的功课,但蔡彦斌并没有告诉我他的答案,他只是对我交的功课做了个补充,这些问题一想起来就很头疼,这里再没有魏老鼠这样的神人帮无去痛,所以我也就刻意地避免自己去想这些问题,我自己的智商我心里有数,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的好。 我本想试探性的联系一下樊勇,他的腿脚不灵便,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僵尸郑曾经简单的交代过樊勇和国安的关系,我估计樊勇可能是在用他的行为标准单干,在可能的情况下向国安和我透露一些信息,只是我不知道樊勇到底是打入了他们内部还是一直游离在边缘暗查。 不过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冲动,我想如果有必要,樊勇会和我联系的,如果我不知轻重的主动联系他,说不定反而会把他置身于危险当中,我还是耐心等待吧。 今天是周雨萱解除隔离的日子,我一大早就给马参谋打去了电话,马参谋说现在评估小组正在开会,要等会后才知道是否可以解除周雨萱的隔离,我说会后一有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昨天我托小何帮我去置办了一套衣服,我之前的衣服边角已经烤焦,裤子更是破得难以遮羞,要不是穿着病号服,我的器具只怕都会如露阴癖一样暴露出来,现在我的病房里没有人,我开始做着一些准备工作。 我把拖鞋稍加改装一下,然后用纱布把脚和拖鞋包裹起来,我刚弄完,电话就响了,马参谋恭喜我说:“周小姐的隔离解除了,我马上派车把她送过去。” 第144章 解除隔离 我们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然后我趁医生护士不注意,拿起包瘸着腿就走。 马参谋的车还没到,追踪我的国安电话就来了,不过这次蔡彦斌的语气还算客气,他说:“你是不是处理私事去了?满院人都在找你呢,走的时候还是先说一声嘛。” 我说一点破伤就掉了些皮,实在不想在医院消磨时间,提前说恐怕医生不同意,所以就先斩后奏了。 蔡彦斌见木已成舟也就再没有坚持,他说那你注意自己伤,有什么需要帮忙和协调的尽管给他电话。 周雨萱从马参谋车上下来的时候笑靥如花,这几天的隔离反而是调养好了她的精神,脸上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可当周雨萱正准备扑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我的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结了,淡淡的眉毛都拧成了结,有些心疼又很是气愤地对我说:“你又干什么了?这两天你没来看我是不是又逞英雄去了?” 我陪着笑脸说:“小问题,我这不还活着吗。” 周雨萱站在大街上一点都不顾及形象,眼泪都下来了,嘴巴撇得似乎比我还委屈,我一边朝她使着眼色,一边和马参谋客气了几句,马参谋说:“张特,首长托我给您带个话,这段时间招待有些怠慢和不周,有机会您回部队再罚酒请罪,也代表常委对你的配合和理解表示感谢。” 我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理解,我还要感谢你们把我从奈河桥上救了回来呢。 和马参谋挥手道别后,我看到周雨萱还没有止住抽泣,我心里暗自叹息,本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可赵子龙却带来了那样的消息,这丫头的眼泪今天恐怕是有得流了。 我说丫头,你吃过饭没有,走,大叔带你吃民族大餐去。 周雨萱似乎本欲和我使使性子,扭头假装不看我,我只得瘸着脚向她挪了过去,才走一步,周雨萱就跺着脚小步跑了过来,搀扶着我带着哭腔责备我说:“你就不能消停消停,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不是这受伤就是那儿的?你……” 我何尝不想以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可是我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好几次见她总要出现些状况,几乎没有一次是非常体面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我苦笑着说:“嗯,听你的,下次我一定注意。” 周雨萱一路上追问我是怎么受伤的,我避重就轻地说不小心烫着了,周雨萱也是一个聪明人,她显然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借口,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我们两个就这么搀扶着,像一对潦倒而恩爱的老夫妻,蹒跚而行。 找了一家民族餐馆,要了两盘抓饭和几串烤肉,周雨萱刚开始似乎没什么食欲,眼睛在我奇葩一样包裹的脚上和桌子上的抓饭之间来回穿梭,我用叉子搅下一块羊排喂到她的嘴里,她这才翻着白眼勉强嚼了起来。 我必须把她先喂饱了,呆会儿她和赵子龙见面后恐怕就难有心情吃饭,果然,当我们吃完饭,我带着她到宾馆见到赵子龙的时候,周雨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听赵子龙说他们之间是有婚约的,我想或许就是这种关系让周雨萱极不自然,我说你们先聊,我到大厅去坐坐。 我刚转身准备离开,周雨萱一把拽住我,语气斩钉截铁地说:“别走,你答应过我的,从此一直要陪着我。” 这话是对我说的,但更是说给赵子龙听的,赵子龙其实一见到周雨萱就很激动,本来白皙的脸焕发着异样的神采,我默默的看在眼里,突然间觉得和眼前这个花样美男相比,我除了眼角多出的几条鱼尾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爱,我也爱得没他深,我完全可以感受到赵子龙对周雨萱的紧张程度,而我的心里,她却不是全部,我内心的某些角落里一直锁着一些情感,一些与她无关的情感。 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放弃的冲动,不过我的心却告诉我这种冲动很可笑,我和周雨萱几乎都没有开始过,本以为经历这次磨难之后我会有勇气接受她,我们好好的开始,再不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再不欺负她,不让她难过,可是现在,当我看到有一个比我年轻并且够出色的男人爱着她,甚至是更爱她的时候,我竟然想到了退缩。 其实退缩一直不是我的性格,如果我当初有如此的大度,刘默可能就不会绝望而去,对于爱,我从来就是极度自私。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说是两个家伙在酒吧偶遇,一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喝着闷酒,另一个就问他,说兄弟,你怎么了,苦脸者说,我老婆每晚梦里都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好苦恼,另一个人很不屑的说:“你睡了别人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好难受的?” 所以说,如果周雨萱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女人,那或许我绝对容不下这个叫赵子龙的小白脸,可问题就在于他和周雨萱是有婚约的,到头来,我只是一个破败的小三,我觉得我自己就是当初的周洋,为什么别人挖墙角的时候我恨得咬牙切齿,而当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面目狰狞地挥舞着锄头的时候,我却理所当然的乐在其中? 当我在这两段情感中互换了角色,我看待问题的视角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现在竟然能容忍赵子龙深情款款的看着周雨萱,我甚至希望他俩能走到一起,逼迫着我转身离开。 对于周雨萱的感情宣告,赵子龙并没有变色翻脸,而是保持着他一贯的风度,只听他轻声温柔地说:“雨萱,我到这里来,就是要带你回去,以前是我不好,对你关心不够,今后我会全心全意的弥补,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叔叔也很想你。” 赵子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周雨萱竟然还开着小差用手指在我的手心里调皮地画着圈,看得出赵子龙暂时还不想把周雨萱父亲病危的消息告诉她,他企图用他们的感情来说服她跟他走,但我看着周雨萱的眼神我就明白,如果赵子龙不说出真相,周雨萱是绝对不会随他走的。 果然,周雨萱淡淡的拒绝了他,周雨萱说:“子龙哥,赵大大那里今后我一定会去说清楚,我的态度你也一直都懂,等佳琪哥伤好了,我和他一起回去。” 虽然周雨萱的态度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她的话还是让我略有诧异,我诧异的不是她不再叫我大叔而是用“佳琪哥”来称呼我,我诧异的是关于赵子龙“叔叔也很想你”的话她根本就像没听到一样不作回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子龙仍不放弃说服的希望,继续说道:“雨萱,其他的事你不用想,但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家里面出了点状况,阿姨也回国了,我是带着全家人的嘱托才找你的。” 周雨萱虽然脸上依旧似乎很平淡,但我看她的眼睛却是一闪一闪的,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某种情感,绝强的坚持着说:“子龙哥,谢谢你来找我,那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了,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周雨萱的家庭构造,但一直以来对于这个家庭的情感和氛围我都不曾了解过,现在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开始有些懂了,为什么周雨萱一直就是自家别墅和艾米家两点一线,为什么周雨萱该是有不错的家庭背景却又总是受尽磨难貌似无人过问,难道,她和她的父母之间有我所不能理解的矛盾? 我知道如果赵子龙无法说服周雨萱,那他就只有说出她父亲病危的真相,我也如赵子龙一样不希望让她现在就知道这个真相,从沙库回去路途遥远,过早的知道了这段回去的路上肯定很煎熬,我赶忙劝周雨萱道:“丫头,要不你还是先跟小赵回去吧,我这边也一时走不开,等我把事情处理妥了,我再去找你,你看行吗?” 没想到周雨萱任性起来不输于我以前经历的任何一个女人,她眉头一皱想都没想的说:“不行!” 我一时拿她也没辙,正想板着面孔再教训她两句,没想到周雨萱反而厉声数落起我来:“就你这个瘸了吧唧的样子,你还想处理些什么事情啊?那天你答应我什么了?你说过等我出来你就要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反悔了?子龙哥也是你找来的对不对?你早就想好了,都是哄我的对不对?” 周雨萱话还没说完,眼泪却已经吧嗒吧嗒的掉了我一手,我没想到我就那么一句劝慰的话,周雨萱却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她连续几句极度委屈的“对不对”把我弄得心都碎了,我也顾不得赵子龙就在旁边看着,连忙心疼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任凭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围脖,连声说道:“相信我,我没有哄你,小赵都跟我说了,你家里的确是出了一点状况,你真该跟他回去看看,不然你会后悔的。” “还有,”我把嘴凑到她的耳朵边轻声说道,“侮辱你的那个魔鬼,他得到报应,死了!” 周雨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微微点头,再次向她确认,周雨萱脸上闪过一种复杂的表情,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什么。 第145章 军工遭袭 不过这个时候,周雨萱已经明白家里出了状况的含义,在因听到她痛恨得恨不能饮其血的恶魔已遭报应的消息而短暂的激动后,她回过神来,眼睛怯生生的在我和赵子龙身上各自转了一圈,然后看着赵子龙说:“子龙哥,是不是他出事了?” 赵子龙眼见公布真相已经不可逆转,叹了一口气说:“没错,周叔病危了,现在只想见你一面,雨萱,你别再恨他了,跟我回去好吗?” 周爸病危的消息一公布,周雨萱全身就打起颤来,可是这个任性的丫头依旧倔强的在颤抖中摇头,嘴里喃喃自语地说:“我不回去,我恨死他了,我不回去。[]” 虽然我不知道她和她父亲之间有怎样的矛盾,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依然非常牵挂着她的父亲,骨肉连心的亲情不是你想割断就能割断的,我捧起她早就不知所措的脸,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丫头,看着我!听我说,别在任性了,我不管你们父女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有些东西是抹不掉的,这个世界上爸爸和妈妈只有那么一个,错过了就是可能就是一辈子,你问问你自己,其实你是在乎你爸爸的对不对?回去吧,他到了这个份上还惦记着你,说明他自己也后悔了,他想你了。” 我从来就说不来这么煽情的话,但这一刻,其实我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在说,我想到了刘默在qq空间里给我留下的话,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一字一句都刺痛着我的心,我是个骄傲而又倔强的家伙,但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宁愿放下我那些根深蒂固并且丑陋的自尊,我愿意什么都不顾,什么也不管,只求能好好的对她,可惜,就像我对周雨萱说的那样,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我们往往就是因为自己固执的骄傲让一个个误会渐渐加深,明明双方都在意着对方,却不愿意表露,到最后就算你向天神忏悔,把自己撕得粉碎,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唯有扼腕痛惜。 周雨萱听完我的话,先是没有表态,就连眼泪也停住了,像是傻了一样,一言不发,过了许久,她才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宾馆的房间里,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爸爸……爸爸,子龙哥,他到底得什么病了?” 我一听到从她嘴里吐出“爸爸”两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我知道,现在,她已经打开了心结,愿意回去了。 说走就走,再不能耽搁,临走的时候周雨萱虽然沉浸在极度的悲伤和忐忑之中,但依然不忘担心我,说是我这个样子没人照顾怎么办,我开玩笑地哄着她说:“大叔本事大着呢,就这么点小伤怎么能难倒我,你如果不信,我上个墙给你看看。” 我作势欲动,周雨萱扑哧一下突然笑了,不过马上又是泪眼婆娑,说了些自己照顾自己,完事回去找她的话,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赵子龙走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就随着周雨萱回去,我不像国安编制内的人,我的活动要比他们自由得多,况且僵尸郑也再没有给我什么任务和指示,似乎在沙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因此我也无需再这里耗下去,但我还不想就这样回去,一方面我是不想搅合在周雨萱和赵子龙之间,我觉得那样即给不了周雨萱快乐,也对赵子龙不够尊重,等周雨萱处理完这些家事,感情的事还是后面再说,二来,我总觉得这里还有一些事在等着我,或者说我自己隐隐的感觉,我还有未完的使命,同时我也不想回,王军把饶城搅得昏天暗地,我回去又能怎样?继续去找他吗?事已至此,我找到他又能怎样? 以前我是绞尽脑汁穷尽方法想要找到王军,因为他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我希望能挽救他,就算挽救不了他,我也希望能帮他逃脱法网,可是现在,我完全没有了一丝拯救他的力气,换句话说现在对于他我已经绝望,已经放弃了,我还能怎样帮他?不过在我心里,那个与我共饮达坂雪,同闯狼虎穴的王军依旧是我的兄弟,是我最好的兄弟,我默默地对自己说:狼牙,不论今后你是生是死,你猫儿哥一定替你送终老爹,抚养稚童。(.) 现在我是没脸再回医院里去的,我只得找了一家街边诊所,诊所里的大夫工作服脏得跟刚杀过猪似地,我也不确定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但终归是比没有的好,我给他看了一下伤,让他给我开了些消炎的药和一次性的无菌纱布棉签消毒水之类的东西,然后再一次找了家不起眼的旅馆住下。 住下后我掏出手机给蔡彦斌发了条短信,我说我还没有离开沙库,有什么需要的就联系我。 蔡彦斌没有给我回短信,我瘸着脚走到洗手间去洗脸,一照镜子我才发现自己好些天没有刮胡子了,胡子和头发都乱糟糟的,我说过我是有些洁癖的人,镜子里面那个脏兮兮的张佳琪看得连我自己都想吐,真不知道刚才赵子龙是怎样在心里鄙视我和质疑周雨萱的眼光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令人讨厌,我决定好好的洗个澡。 可是我烧的皮开肉绽水泡一堆的脚绝对不能沾水,因此这个燥洗得很有一些技术含量,亏得我练过那么几年,不然这些高难度的姿势还真摆不出来,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把自己整得看上去还凑合了,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可是老天从不让我舒适片刻,我在床上躺着慢慢的睡去,突然一个电话将我吵醒,我以为周雨萱的电话,迷瞪着眼睛看都没看就接听了,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李骁声音:“张佳琪,305厂出事了,4导核心资料流失出去了!” 4导可是重点军工课题,我先是惊得条件反射地要从床上跃起,突然脚上一阵撕裂的疼痛,我这才想起脚上还有伤,4导的图纸年前差点从我的手里泄露出去,这次他们真的得手了吗? 不过震惊归震惊,我那点起码的判断力还是在,我心想就算是4导核心资料的流失,李骁也不该是给我打电话,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果然,李骁很快道出了此事的蹊跷:“你的战友王军在我饶城出现了,他一口气枪杀了5个同伙,今天,305厂军工办的一名高级工程师和保卫科一名干部又被杀害,和当初卉宁河道里捞起的尸体死状惊人的相似,眉心一枪毙命,我怀疑还是王军的杰作。” 王军还是出手了,一直以来,国安都找不到他参与间谍案的直接证据,而我也一直抱着幻想,虽然我知道王军已经堕落,但我仍然希望和间谍无关,可现在,这个幻想破灭了,他暴力的抢夺了军工机密,背叛了曾经誓死要效忠的国家和军队。 我也真是够笨的,前两天从蔡彦斌嘴里得知王军现身饶城,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打305厂的主意?但李骁和僵尸郑们机灵得跟个精灵似的,难道他们也想不到?要知道现在事发后我回头一想,王军当初突然出现在饶城唯一符合逻辑的解释就是他觊觎305厂的军工项目,如此简单的逻辑推理他们应该早就明了了王军的意图,难道就没有防备? 我问李骁说:“你们事先没盯住305厂吗?” 李骁颓然叹气,这家伙一向冲劲大,痞气足,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沮丧,只听他说:“他在我的地儿一出现,我就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国安的同志也把重心放到了305厂的安保上,说来惭愧,我从警这么多年,一直没离开过饶城,对这里的弯弯坎坎都了如指掌,可是我几乎把所有的兵都撒出去了,却一点线索都摸不到,王军一直蛰伏不出。指挥部考虑到305厂的安保太严格,是不是因此王军不敢有所行动,又迫于上头破案时限的压力,于是我们决定冒险露个口子,引他进来,但……”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其实早就猜中了王军会拿305厂开刀,并且也做了周密的布置,可他们错就错在不该如此大意,他们以为放个诱人的饵就能逮到王军,却不想王军不但叼走了饵,毁掉了钩,还把钓鱼人也拉到河中央了。 我知道在仕途上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在饶城这个小地方,305厂军工机密失窃绝对是天大的篓子,总会有人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来负责,恐怕李骁的日子不好过了。 果然,李骁哀叹着说:“虽然这事才刚发没几个小时,但我有一种不好预感,我估计领导会让我顶这个雷,恐怕今后我再难接触到案子情报了,所以趁现在还在位置上,把这事通报给你,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我会如实告诉你。” 看来李骁也感受到了上头的震动,只不过即便是要让他顶雷,甚至于要停他的职,那也跟要向我透露这些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他一定还是有所图。 我说我们两个就别打哑谜了,你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 第146章 肥鱼遇险 李骁苦笑着说:“很简单,这案子将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跟你说心里话,我原想通过这个案子再上一步,没想到现在看来,我很可能因为这个案子被拉下水,要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我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王军这样的对手,我知道你和他是很铁的哥们,但我今天把话撂到这里,要想抓到王军,只有你才有可能,我想上头迟早会认同这一点,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哥们已经回不了头了,今后我的这大遗憾就要靠你了。[.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这是李骁在给他的仕途立着临终遗嘱,他选中了一个人,他希望这个人能逮到王军,替他出了这口恶气,而那个人就是我。 我能理解李骁现在的沮丧,这是一个自负的家伙,但也是一个够资格自负的家伙,他雄心勃勃地绝不会满足于市副局长的位置,在案子上最用心的是他,可最后要站出来负责的也是他,我们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做事的人,迟早要犯错,而不做事的人,却永远也不会犯错,这是真理,是不公平的真理。 我说:“你抬举了,我连你一半的本事都没有,哪可能成为那个唯一,我现在只想知道,除了作案手法和王军很像,你们还有其他的证据没有?” 李骁说:“这个时候你就别假意谦虚了,你只是经验欠缺,如果和我一样在这个衙门里干20年,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稚嫩了,你有这个潜力,更重要的是,恐怕再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王军,当然,我现在自身难保也无权做什么决定,话说到这里,咱们可以走着瞧。” 李骁轻咳了一下,接着说:“厂里的监控录像完整,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看完,但已经采集到了一些片段,王军出现在监控录像里,并且他似乎是有意在挑衅,有个镜头里他竟然故意冲着摄像头微笑,并做了个ok的手势,这段视频看得我的小伙子们很窝火,你说这算不算证据?他还能脱得了干系?” 和李骁聊了大约有20多分钟,最后他有事挂断了电话,我摇晃着走到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突然又飘起的白雪,狼牙,你当时的微笑,到底隐含着什么?难道当年你我拿命坚守的信仰,已经在你不屑的笑容里土崩瓦解了吗? 我现在真想把手机都关了,我有些害怕会被李骁言中,我害怕僵尸郑会突然来电让我回饶城,我怎么能和曾经的生死兄弟兵戎相见? 好在暂时僵尸郑并没有想起我,我一支烟一支烟接连不断的抽着,直到烟盒被我捏瘪,我这才停了下来,心想,现在我该做什么? 在小旅馆里,我一窝就是两天,这两天没人打扰,我只是偶尔和周雨萱发发短信聊聊天,在路途上的周雨萱情绪很低落,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勾起她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但她似乎找不到人倾诉,断断续续的给我讲了一些家庭的情况。(.) 我从她的只言片语中,逐渐理出了个头绪,原来,在商场上能呼风唤雨的周援朝私生活也不一般的精彩,正是因为这样,周雨萱的生母这才选择了离开周援朝远走澳洲,虽然他们没有离婚,但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周雨萱母亲本欲带着周雨萱一起走,但考虑到随她一起会受不到贵族式的教育和奢华的生活,同时周援朝也用他的手段获得了周雨萱的实际监护权,所以这对母女过早的就分开了,因此在周雨萱看来,妈妈不要她了,而爸爸又逼走了妈妈,所以仇恨在心里慢慢滋生,父女关系也一直很紧张,只有周洋这个哥哥,她一直很依赖,关系也很亲密。当然,周援朝私生活混乱归混乱,其实对周雨萱还是宠爱有加,周雨萱要什么从来就没有犹豫过,送周雨萱远赴英国留学,同时应周雨萱的要求在饶城,也就是周洋所生活的城市购置别墅,经济上一直没有亏欠过周雨萱,只不过由于周雨萱的逃避,他们父女之间联系得很少。 其实从一开始,当我知道那个开红色跑车接送周洋的人是周雨萱时,我对她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不单是因为周洋的原因,还有一点,或许潜意识我总认为她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不会有交集,我无需羡慕她的奢华,她也不必怜悯我的落寞,但今天,我才发现,这个传说中的富二代,原来也有这些不为人知凄苦的命运,从家庭的角度来说,我甚至觉得她才是那个值得悲悯的可怜人,我的父母虽不富有但恩爱健康,而她虽然金贵但却享受不到这种天伦之乐,一想到这,我竟然觉得那道隐隐在心中的我们之间不平等的线一下子就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这里气候干燥的原因,我脚上的伤好的出奇的快,虽然走路还是有点不太方便,但伤口已经结痂,再没有那些令人烦躁的液体渗出来,我想如果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一个星期,我就可以穿着鞋子上街上得瑟了。 窝在房间里的日子很无聊,也很心焦,总感觉时间浪费得像亏欠谁些什么一样,人也快窝得发霉了。这天,我拿着剃须刀正趴在窗台上一边刮胡子一边看着这个西北边陲小镇的风景,突然,手机响起,其实铃声一直是那个铃声,但这次我总觉得响得让我心惊肉跳,我在拿手机接听的时候,就有一种异样的预感,这个电话应该不同寻常。 “猫儿,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有个包裹你记得收,都在里面了,半个小时后,你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有接听,你就报警。” 这是樊勇的声音,喘息着地急促,传递给我的信息也突兀而间断,不过我能感觉到事态的紧迫性,似乎他已经暴露了! 我正准备在问点什么,比如他现在在哪里,可是他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拨过去就再无人接听了。 或许现在樊勇正拖着那条残腿在奔命,他暂时无暇接听我的电话,可我等不到这决定生死的半个小时,我立刻给蔡延斌打去了电话。 蔡延斌接到我的电话也极度兴奋,他问了樊勇拨过来的电话号码,让我耐心等他消息,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我知道如果樊勇不愿意说他现在身陷何处,那我就不可能找到他,但国安应该有那个本事,所以我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焦急地等待消息。 这半个小时极度漫长,过了25分钟,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我决定提前给樊勇拨去电话。 或许这就叫心有灵犀,正当我准备拨打的时候,樊勇的电话却主动拨了过来。 “猫……,我今天……恐怕是……是在劫难逃了,你……保重。” 电话里,依稀还能听到枪声,我在房间里气急败坏的喊道:“肥鱼,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樊勇的声音时断时续,听得很是模糊,我一边接听着他的电话,一边又拨打了蔡延斌的电话。 我说你们都在干些什么,人快不行了,你们找到没有? 蔡延斌没有理会我的无礼,急迫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和他在通电话?立刻挂断!” 蔡延斌的语气宛如命令,不容我半点迟疑,我想了想,咬牙挂断了电话。 过了5分钟,我终于等来了蔡延斌的电话。 蔡彦斌说:“位置定下来了,还在沙库境内,部队支援分队已经赶过去了,不过情况不容乐观,现在手机还开着,但已经没有他的声音了。” 我说:“我能做些什么?” 蔡彦斌说:“你行动不便,樊勇的位置应该在北山群里,部队的动作肯定比你我快,我们只有等待消息,部队的同志应该能找到他。” 想想也是,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有想法恐怕也没那个能力,除了等再无别的办法,可是我心里却隐隐的觉得,樊勇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樊勇应该是已经暴露了,对于那帮子隐藏身份就是保护性命的间谍来说,绝对是容不下樊勇的,如果是当年的他,我还有点信心他能全身而退,但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生龙活虎的肥鱼了,他上下颠簸的腿将成为他脱险路上迈步过去的坎。 9:37,在我足足等待了23分钟后,我的电话响了。 蔡彦斌说樊勇已经找到了,左胸和下腹有两处枪伤,现在情况不太好,现在正在回送途中,我说准备送哪家医院,蔡彦斌说:“通知最近的二院接诊了,县医院的专家也正在协调过去。” 我挂了电话就开始迅速缠脚,把重点几个部位包好后披上衣就走。我赶到二院的时候看到医护人员已经站在院门口了,看样子送樊勇的车还没到,我下了车,像个看热闹的人一样挤在人群里焦急等待,没过几分钟就听到有一队警车鸣笛而来,然后很快就开始分散无关人等,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走到我面前也是吆喝着让我闪开,我只得退了出来,站在门诊大厅门口,继续观望。 紧接着我看到蔡彦斌和韩雷从一辆哈佛上下来,蔡彦斌绕过警察拉起的警戒线远远地站着,韩雷却是直直地朝警察走去。 第147章 突然被捕 我看到他和一位警官交流了几句,然后就一直没有离开,和那位警官一起站在警戒线内等待。 军车的警笛低沉厚重,我一听就知道应该是送樊勇的车来了,果然警察指挥着医护人员就位,很快一辆喷着荒漠油彩的军牌救护车驶进了医院,我看到医护人员和部队战士七手八脚地从车里抬下一个人来,放到平车上,急匆匆的朝住院部方向去了。 我本想跟过去,但被门口站着的警察阻止,一个警察很警惕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或许是觉得我的好奇很可疑,当他看到我脚上的纱布时,竟然踢了我的伤脚一下,我痛得连蹦了两下,虽然这家伙有些鲁莽,但我倒是很欣赏他的洞察力,只得暗自忍住疼痛,闪到旁边看着平车进入了住院部的大门。 刚才试探我伤口的家伙还不死心,不时的回过头来看我,我没心情理他,转着眼睛寻找蔡彦斌,可能是刚才太过专注于樊勇,现在我转了几个圈也没找到蔡彦斌,于是我一瘸一拐的走到门诊旁的停车场,见四周没人,拨通了蔡彦斌的电话。 我轻声问道:“蔡科长,我在医院门诊,刚才看到你了,能不能让我去见樊勇?” 蔡彦斌说:“我看到你了,你最好暂时别去见樊勇,你还不能暴露,我肯定这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其中恐怕就有他们的人。” 突然,我感觉后面有些异样,急忙举着手机转了过来,只见四个警察径直朝我走了过来,离我已经只有4、5米远了。 他们看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那个刚才踢我的警察一边右手拔枪,一边左手指着我说:“站在那不要动!” 我心里苦笑着想,该是要称赞这家伙有眼光呢还是该抱怨他草木皆兵,看来我的一系列举动是引起他的怀疑了,我只得乖乖的束手就擒。 当时我的手机还没关机,我的手没敢拿着手机放下来,我怕那个紧张得有些过了的警察会误会我要掏枪,于是继续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对着电话说道:“操,警察逮我了,要劳驾你了。” 我说话的声音很轻,而门诊门口又很吵杂,刚才看热闹的人们都掉转了胃口开始看着我的笑话来,叽叽喳喳的,所以就算他们离我就几米远也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那警察已经拔出了枪,枪口对着我说:“在说什么呢?!关机抱头蹲下!” 我被他们铐着推搡着朝门口警车走,我说能不能慢点,我腿不方便,那警察没好气的抓着我的头发狠狠地摁了我一下说:“还装什么装,有你哭的时候。” 我被警察推进车里,脚上刚结痂的伤疤估计又被他们搞得裂开了,一阵阵的刺痛,我又气又急,本来我是来看樊勇的,现在不但接近不了我的兄弟,自己却反而被当成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被逮起来了。 车发动了带着我到了派出所,看架势人家正要组织人员对我进行审讯,我心想怎么蔡彦斌这么久还没疏通关系,再不现身来救我,只怕我又要过一遍堂了。 不过这帮人忙活半天都坐好位置了,中间的警官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招呼着其他两位出去了,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 10多分钟过后,门再一次打开,我看到那个叫小李的女孩出现在门口,我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激动不已,樊勇还生死未卜,我只求她能尽快给我弄出去,在这里我是一秒都不想呆下去。 不过看样子她并不是来放我的,我的手铐被解开后立刻又换成了她的拷上了。当然我也不是个傻子,看她没准备和我交流我就知道她是来演戏的,为了不穿帮,我也没有说话,任由她冷冰冰的带着我离开了房间。(.无弹窗广告) 上次我随小李进出过一次公安局,不过那次的动作很小,就算是在那大衙门里,估计能认出我来的人也就一两个人,何况现在是在二院旁边的派出所里。 跟小李上了车,一直开出了派出所的视线她才开始跟我说话:“张特,你伤怎么样?” 我说:“还行,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小李说:“回宾馆,科长让我照顾好你,不能再让大英雄到处瞎跑了。” 我哪有和她开玩笑地兴致,我说我那战友现在什么情况了,有消息没有。 小李说:“我也不知道,科长和韩雷都还没有和我分享情报,你就放心,一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咱们还是先回宾馆。” 我本以为她是带我去不拉图宾馆,没想她转了几个圈却进入了另一家叫巴格达的宾馆,在下车之前她回身把我的手铐给解开了,然后过来准备搀扶我上台阶,我说不用了,我还没有弱不禁风到那个地步。 小李微微一笑,也不勉强,引着我慢慢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门一关上,我就说:“所谓的狡兔三窟,就是说你们吧,怎么又换到这里来了?” 小李示意我坐下,简单的应付我道:“一切为了工作方便。” 现在既然到了这里,我看小李又没有走的意思,我想,趁现在的机会,有些问题还是问问她的好。 那天蔡彦斌行程匆忙,在医院也只是给我介绍了一下案子的主要脉络,有些细节我也没来得及问,我说上次抓获的热沙来提交代了些什么没有。 小李说:“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热沙来提知道的事情不多,他是沙库的一个民间艺人,05年被间谍人员利诱拉拢,成了他们的一员,主要是利用他民间艺人的身份,可以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四处游荡,他陆续向上线传送过一些周边部队、武警营区的照片,成建制部队大规模出入营区的时间,行进方向等信息,据他交代这3年来共通过出卖情报获得了3万6千人民币的报酬,不过他当时并不认为这是在卖密,他说这些信息本来就不是机密,住在部队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但没想到去年他的上线告诉他,他所传送的这些资料已经构成了窃取国家机密罪,先利诱又恐吓,这是敌对情报组织惯用的伎俩,热沙来提害怕事情暴露,只得完全听命于他的上线,而那个叫帕丽丹的女人,正是他上线命令他全力配合的人,至于帕丽丹的来历和意图,他也说不清楚。” 原来如此,难怪当晚的那场鸿门宴我总觉得热沙来提显得很紧张而又生疏,原来他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雏儿,一说到帕丽丹,我就又有些想不开了,韩雷在医院说过,那晚帕丽丹所谓的受伤只是一场戏,但当初我跟踪她来到那院子,在她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捂着脸,似乎被扇过脸的样子,而后旅馆的抽泣还有脸上厚厚的粉底,这也都是演的戏?如果是,那就说明她早就知道我跟她来到了院子,那怎么会有后面邀请我赴鸿门宴的事实呢? 我把我的疑惑向小李说了,她掌握的情况肯定比我多,我希望这个疑惑能得到她的解释。 小李听完我的话却略有深意的看着我,过了一会才说:“张特,恕我无礼啊,私下里,我和韩雷,甚至是科长都很佩服你,但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知道吗?” 我说什么弱点,你说来听听。 小李说:“女人,你的致命弱点就是太容易招惹女人,不管是爱还是恨,你这一路哪件事不是和女人有关系?” 小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虽然也有同感,但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赤身裸ti的暴露在她的面前,所有的丑陋和劣行都被她尽收眼底,并且还要忍受着她的点评,我突然脑子一热,根本就不理会什么良言逆耳,有些恼羞成怒的说:“你们查我?” 小李不愧是国安的人,她见我动了怒,依旧不动声色地盯着我的眼睛说:“不花时间查你,可能有今天我们之间的对话吗?” 她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把我所有底细哪怕是画过地图的内裤都查得分毫不差,她哪会如此信任我,和我在这里说案子,她简单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知道刚才是有些失态了,只得岔开话题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帕丽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李说:“对,热沙来提交代,帕丽丹的确不想害你,尤其是他们当初商议好不论你说不说出周洋的下落,他们都会杀你灭口,热沙来提说当时帕丽丹反应有些强烈,但遭到了烨齐的训斥,并打了帕丽丹一耳光,这应该和你观察的就吻合了。” “烨齐?是什么人?” “就是同帕丽丹一起钻地道逃走的人。”小李回答说。 “这么说烨齐应该是帕丽丹的头,那还有两个人呢?”我追问道。 “死了,应该是被烨齐灭口,最后被炸药一炸,根本就没有生还的机会,这两个人我们也查过了,资料都干干净净,从他们的身份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那个所谓的烨齐是什么来头,热沙来提交代了吗?还有,帕丽丹既然告密了,且周洋对他们又如此重要,那为什么我当初进村摸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有太多防备?这方面,热沙来提给了合理的解释了吗?” 第148章 竟然是他! “没有,热沙来提知道的也就那么多,烨齐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他都不清楚,并且见他的时候就一直蒙着面纱,不过他说应该和死掉的两个人一样,都是汉人,至于为什么帕丽丹既然早知道你要去救人而他们又没什么防备,科长说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和老四之间有说不清楚的矛盾,具体我们也想不明白,的确很蹊跷。[.超多好看小说]”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蔡彦斌和我都做过这么一道逻辑推理题,热沙来提给出的信息本来就只有那么多,看来是我糊涂了,如果问出了些什么,那僵尸郑也不至于给我们出这道家庭作业题了。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我说如果热沙来提是个雏儿,什么都不知道,那他家下面的地道又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里的人有挖地下室的习惯,但也不至于挖得跟老鼠窝一样,炸掉入口就找不到人了吧。 小李微微一笑说:“哦,忘了告诉你,那地方根本就不是热沙来提的家,那是帕丽丹带他来的,这下可以解释了吧?” 原来如此,那线索就这么断了吗?老鼠洞再发达,难道他们还能通到沙库以外的什么地方去? 小李说:“当然线索不会因此中断,他们动作这么大,留下的破绽也就越多,比如说地道的出口,比如说这院子的主人,还有热沙来提和上线联系的方式等等都有可能成为突破口,并且我们觉得,以目前的态势,他们突破我们布下的网的可能性很小,应该还在沙库境内,如果烨齐是汉人,那我们找到他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不过我们依然觉得,烨齐和帕丽丹的价值恐怕依旧不及周洋,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是一个组织非常严密的间谍集团,外围的耗子不少,但核心人物一直很神秘,下线一般都不清楚上线是谁,所以恐怕苏月娥才是关键,而苏月娥的弱点就在周洋,所以我们主要的精力依旧是抓捕周洋。” 听完这话,我突然觉得极度可笑,我说:“既然你们认定苏月娥是关键,而周洋又是最后那张能撬开她嘴的王牌,那为什么你们当初不直接重兵进驻阿拉汗村?你们不会如此看得起我吧?我个人的能力和你们的实力完全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让我独闯结果却是弄丢了周洋收场,自己和周雨萱的命差点都搭在里面了,如果当初不是我而是你们,岂不是直接解开了这把锁?还用得着现在这么费神?” 小李愣了一下,似乎被我呛得哑口无言,支吾了两下说道:“这个问题我不好说,你可以直接问科长或郑处长。” 谈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小李也知道刚才她的话让我有些不爽,于是就干脆不再多嘴,缄口捣鼓起她的电脑来。 到现在我才突然想明白,我逻辑来逻辑去的分析案子,却没想到最不符合逻辑的就是这些人跟我说的话,樊勇用周雨萱的安危引我来沙库救人,僵尸很快就知道了我的动向,并且后来他的只言片语告诉我,樊勇也同时向他们做了通报,也就是说他们国安也掌握了这个情况,而第一次在不拉图宾馆见到蔡彦斌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只想让我去搅个局,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当初我也没加思索的相信了他的话,而今天,这个女孩却说漏了嘴,她说最关键的还是周洋,只要抓到周洋,或许就能挖出那条大鱼,因为还有一个知道很多内情的苏月娥在国安的手里,那,到底是谁在对我说谎?蔡彦斌?僵尸郑,还是这个看上去没有城府的小李? 蔡彦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点迫不及待,直接给僵尸郑拨去了电话。(.好看的小说) 我说郑处长,周洋是在我手里弄丢的,你是不是及其沮丧? 我愣不登的话让这个脑子里比我多装了两斤智商的家伙也一时蒙了圈,他停顿了两秒钟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少跟我装,我问你,你把宝是不是真的押在周洋身上了?只要周洋到案所有的结是不是都可以打开? 僵尸郑淡淡地说:“是,也不是!” 我说祖宗,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和我这种粗人打哑谜有意思吗? 没想到僵尸郑头一次被我这句根本就不幽默的话给逗笑了,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他一声闷笑:“咳,猫副是粗人?情何以堪?突破苏月娥就等于揭开了间谍集团的一层面纱,所以是,但至于他们蒙了几层纱,我不得而知,所以不是,我还要想其他办法,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我说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周家兄妹困在阿拉汗村吗?那为什么当初你们不直接去村子里找周洋,而是让我去耍猴,结果还坏了你的事,把人给丢了? “谁说我们早知道情况?”僵尸郑反问道。 我越来越觉得可笑,难不成我是撞见鬼了?我说那天我在卉宁准备赶往省城时,你不是让我到沙库后保持联系吗?你如果不知道情况又怎么知道我要去沙库? “肥鱼给我情报。” “那不就得了?”我说道。 僵尸郑嘿嘿一笑说:“先入为主!我时间到了,你问蔡彦斌。” 僵尸郑不等我有所反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先入为主?的确,我细细回想起来,国安的人都没有直接告诉我他们知道周洋在村子里面,但他们是暗示过樊勇给过他们情报的,难道,樊勇没有和他们说清楚? 挂了电话,我抬起头,看到小李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怎么突然感觉这帮子人一个个都像是邪恶的老师,在绞尽脑汁的出题想要难倒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而他们却气定神怡的背着手,手里握着的全都是标准答案。 我脑子一热,也顾不得是否干扰了他们的工作,咬牙切齿的摁着了蔡彦斌的电话。 蔡彦斌似乎真的很忙,他气喘嘘嘘的,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的话:“听我说,部队拉回来的人不是樊勇,我们都被耍了,照片韩雷马上会传给小李,你们在一块吧?你确认一下。” 乱了,我对自以为掌握了的那些所谓真相都颠覆了,在蔡彦斌告诉我那人不是樊勇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像是突然被炸了一下,极短暂的混乱之后,突然所有曾经交织在脑子里缤纷繁乱的那些疑惑瞬间豁然开朗。 小学的时候老师说发现元素周期表的那个家伙是做了一个梦之后突然开窍的,这次我也一样,就那么几秒钟,我感觉所有的疑问都没有了。 并且我坚信真相就是那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了那种大胆猜想,因为蔡彦斌的话其实和那个突然钻进我脑子里的想法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它就是那么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我们被耍了,耍我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樊勇! 我确信,这个局就是樊勇一手设计的,当他急需控制周洋而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想到了我和强大的国安,可是他知道周洋是绝对不能落入国安的手里的,所以他先引我去沙库救周雨萱,而给国安的情报却只有周雨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给了国安另一虚假的情报,他会告诉僵尸郑他们周洋并不在阿拉汗村,而在另一个地方,这样,国安不会直接插手,而他假借我的手扰乱了老四的布局,在我张佳琪、老四、国安请来的部队这三方角力的时候,樊勇在暗处不费吹灰之力的控制住了周洋,可是国安早就在沙库布下了天罗地网,为了突围,他牺牲了下线,也就是帕丽丹和烨齐之流,戏演得是就跟真的一样,蒙骗了所有的人,让大家以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控制住周洋,而经过那次鸿门宴和这次假暴露,他把我、国安和部队的精力都引到了这上面来了,现在,只怕他已经带着周洋突围出去了。 如果这个局是樊勇设计的,还有几点也就很好解释,一来他了解我,所以我才会如此毫无察觉的被他利用,二来,他知道我从卉宁去沙库的整个行程,“偶遇”帕丽丹也就顺理成章了,这样他即除掉了老四,又带走了周洋,好一个一箭双雕! 并且当初在305厂的时候,我曾请假去处理过刘默家和刘亚娟家的纠纷,至此,他可能误解了我和刘亚娟的关系,而后那一出利用刘亚娟母子要挟我的戏,恐怕也是樊勇导演的。 唯一我不清楚的,就是老四是怎么控制住周家兄妹的,而樊勇他们和老四之间又有怎样的利益纠葛。 如果我突然闪现的灵感是正确的,那所有的推论都要追溯到至少我还在305厂得时候,现在唯一可能击破我猜想的就是,樊勇当初在305厂得时候,为什么不利用职务的便利,自己窃走军工资料,而是要假借我的手。 照片很快传到了小李的电脑上,我凑过去一看,果然不是樊勇! 这人是谁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国安肯定会咬着这块肉不放,我现在要确定的就是樊勇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我所猜,如果是,只怕他就是“老三”! 第149章 特勤大队 僵尸郑估计正忙着接不上我的电话,我决定给李骁拨去电话,当初是他引导我接近305军工的,可是李骁的回答却让我大失所望,他声音低沉的说:“我被停职了,帮不了你了。” 这算是因案子牵连的第一个领导干部,我知道李骁很冤屈,但黑锅总得要有人来背,这就是官场。我来不及安慰他,摁断电话就给僵尸郑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后僵尸郑还是接了,他急促地道:“说!” 我说你别嫌烦,你那里有天大的事可能也没有我这事重要,你先帮我到305厂核实一个问题,就是樊勇当初在305厂任科长的时候,军工的核心资料他能不能搞到手。 僵尸郑说:“这个我可以直接回答你,他作为行政科长,不可能拿到核心资料,即便同时有包括保卫部门、研发工程师的多部门人员帮助,他拿到了资料,也带不出来,传不出去,至于为什么,你别问,这是安保机密。” 我自言自语的说:“这就对了!” 僵尸郑也觉察到我发现了些什么,他不顾手头上忙着的活,追问我道:“有发现?” 我把我的猜想简略的和僵尸郑说了一遍,僵尸郑听完后,语气有些兴奋地说:“漂亮!这就都串上了,我马上开会调整侦破方向,你和蔡彦斌密切注意会后动态。” 国安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我本想等养好了伤能帮上点忙,可自从案情明朗后,蔡延斌和僵尸郑他们就忙得不易乐乎,我就像一坨被遗忘的便便,再没人理我。我知道他们进展一定很顺利,否则他们肯定不会见外,一定会支我做些什么。 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唯有周雨萱的情况不太好,她赶回的时候周援朝已经无法和她交流了,他强撑着等到周雨萱回来,可是唯有用混沌的眼泪来表达他对女儿的愧疚和牵挂,没过多久他就撒手人寰了,只留下周雨萱凄然忏悔,她忏悔自己的任性,忏悔自己在父亲生前没有原谅他的荒唐,而这种荒唐在至亲的阴阳两隔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无关紧要。[.超多好看小说] 当然,这都是周雨萱这些天来断断续续向我表达的,对于她这样的家庭来说,还有一件事是无法回避的,那就是财产的继承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阅历不深的周雨萱希望我能替她拿主意,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张佳琪就是一个外人,无权也无力替她抉择,我说你还是遵从你父亲的遗愿吧,如果还有什么没有明确的,就听听你妈妈的意见,并且你的身边还有一个赵子龙,他的专业知识比我可要强多了。 周雨萱见我不想掺和到她家的一些纷争上,也就没有坚持,在她的电话和短信里,我还断断续续的了解了赵子龙最近为她做的一些事情,在我看来,这个小伙子是真心爱她的,我听着她偶尔说起他是怎样的无微不至,怎样利用他的专长为她争取应该属于她的利益,我突然觉得,我和周雨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心头竟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忧伤。 既然在沙库做不了什么贡献,我本欲回去陪周雨萱度过这段特殊的时期,这一连串的事故一定让这个丫头身心憔悴了,可一想到她迟早要开始新的生活,尤其是一想到自己于赵子龙比起来几乎什么都不是我就很沮丧,还是别去招惹她了,没有我,她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 我也不想回饶城,对于王军,我已经再无力去拯救他了,我想趁着没事,去看看王叔和丢丢,替王军尽尽孝。 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也和蔡延斌请了辞,蔡延斌和僵尸郑都没有拒绝,只是嘱咐我保持联系,说是搞不好还需要我帮忙。 晚上,我一个人在旅馆啃着囊,电话响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可一接听我就听出来是谁打来的了。 大龙在电话里一如既往的像我当年的那个小跟班,一点也没有副师长的官腔,这正是我喜欢他的地方,这家伙不会装,永远都是那副真性情的模样。 他说让我回部队一趟,说比武集训队组队有段时间了,训练效果不明显,让我过去给他们授授课,我还以为当初他们转达给我的话只不过是大龙的客气话,没想到他还真有这个意思。 我说还是免了吧,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只灵猫了,功课荒废,身形也发福了,怕是让后生们见笑了,大龙见我有推辞的意思,赶忙说道:“猫儿,你先听这家伙说然后再决定来还是不来。” 我心想还有谁要给我做思想工作,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男高音,不论要表达的是喜是悲,总是一副激昂的语调,不用说,这人是张铎! 张铎是我最后一任特勤队大队长,我之前之所以没提到过他,是因为从他上任到我受伤离开特勤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在他任职的时间里,我没有特别值得回忆的特勤经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在我记忆里留下什么,他的声音很有特点,刚开始我们并不习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但逐渐的,我们从他激昂的声音里获得了能量,他的动员总是很容易点燃我们的情绪,零六年,我听说他也调离了特勤队,在军分区任参谋长。 听到他的声音我当然很是激动,他说:“猫,回来吧,我们难得一聚,大龙都备好了最好的酒,兄弟们畅快的喝个够。” 他还是没忘记欠我的酒,特勤队是禁酒的,张铎也知道我们喜酒,他当初查酒还颇费了一番心思,我们执勤出任务时是绝不会违规喝酒的,但在训练的时候就总是偷鸡摸狗的要带点解馋,因此一切装备都曾被我们用来偷盛过酒,水壶,补给袋,甚至是炮筒,空牙膏都被我们利用,可是这家伙就像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上任之后,酒再无处盾形,我们也就从此告别了酒精,至于这种管理模式于训练效果有没有帮助我不得而知,因为那几个月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行动,无法做实战的检验。 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有所愧疚的,所以他这个时候提起酒来对我来说极具感情的煽动力,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种探访不可能动用直升机来接我,于是我决定连夜赶往桑沙,然后从桑沙再转走乌泰,一路还算顺利,现在这个时节买票明显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到了桑沙后天已大亮,我没费什么气力就买到了一张去裘地的火车票,有段小插曲是窗口翻着白眼说今天只有站票了,可我刚拿上票,后面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就直接拿到了两张卧铺,我正纳闷,难不成售票的妞儿也懂得照顾弱势群体了?我不经意的多看了那人两眼,突然发现他拿着票交给了另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收到钱后嘴里低声吆喝着:“有卧铺,不用排队有卧铺了……” 当然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于我的故事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那一刻,我才弄明白什么是票贩子,什么叫沆瀣一气,什么叫利益共同体。 这只是我的牢骚话,好在硬座车厢并不拥挤,发车后还有好些位置是空着的,由于我买的是站票,所以我一直等到车走了十多分钟才好意思去找位置,走了几步,看到有个位置上横躺着一个光头,其实倒是还有几个空位置,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似乎非要和那光头较较劲,我走过去先是客气的问道:“同志,这里有人吗?” 光头翻着眼睛瞟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你管我?” 我突然有些后悔如此鲁莽的自找没趣,我说过,我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他如此把我呛了一下,可我却还无法不顾形象的揍他一顿,我正脸憋得通红无计可施,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吼道:“你妈,眼睛瞎的?你在碰一下老子试试!”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官正凶神恶煞地指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民工老汉吼叫,老汉唯唯诺诺的表达着歉意:“对不起,我没小心,对不起……” 士官依旧不依不饶:“老东西,今后走路长点眼,知道吗?” 老汉的年纪估计也就比我家老爷子小个几岁,我本来憋红的脸一下子像被烧着了,我曾经也和他一样穿着军装,可我还没见过如此混帐的军人,即便现在我已经脱去了那身绿色的军装,可我依然觉得很丢脸,这一次,我再顾不得是否得体,一个健步上去,“啪”地就扇了那士官一耳光。 士官一时被我的突袭给扇懵了,立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当然,气愤归气愤,我袭击的时候还是控制了力度,只不过是点到为止,在这几秒无声的对峙间,我突然发现那家伙脖子上隐约还有一处纹身。看来这家伙是个假军人。 假军人的发现让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刚才我还满腔怒火,现在我却有些歉意,如果是军人,我会忍不住要教训他,我绝对不容许这些后生玷污了军人的形象,但如果他是一个地方青年,我又觉得我扇出去的耳光有些过了。 众目睽睽之下挨人一巴掌,那绝对是男人的奇耻大辱,我趁着他还没反应,连忙退身走开,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今后对长辈要客气点。” 第150章 三虎逞威 人就是那么奇怪,你越是对人客气,他却越是以为你懦弱,如果你劈头盖脸的揍人一顿,说不定他反而会服服帖帖的,等我退回到座位边,我看到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光头竟然早就起身离开,坐在远远地地方像个怨妇一样,幽幽地看着我。 我回头看了一下刚才的事发地点,老汉和假士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留下满座的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我本好面子,不想让自己成为焦点,可没想到一上车就成为了大家的谈资,我其实很讨厌自己的这种个性,我张佳琪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依然心智是如此的不成熟,还像一个愣头小伙一样,到处惹是生非,难怪当初在我出差的时候,刘默总是嘱咐我,要我不要多管闲事,现在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大家都已经把我当成了惹不起的瘟神,我也就乐得清净,原本连夜赶路就没有休息好,这下干脆就闭目养神起来。 可我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就听到后面有一阵骚动,声音明显不太正常,我睁开眼睛站起来扭头一看,刚才挨了我一下的假士官竟然领了一群人,向我的方向拥了过来。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我的面前,一个个都和那小子一个打扮,只是有些家伙连领章都戴反了,那小子没羞没臊地指着我说:“就是他!” 话音刚落,人堆里就闪出了一个胖子,个头倒是和我差不多,胖子骚哄哄的把拳头捏得咯咯做响,我冷冷地看着他,胖子先是在我面前做了两个八拍的热身运动,然后伸出肥手,揪起我的衣领说道:“就你是吧?说,这事怎么了?” 说实话,我本对刚才的冲动有些懊悔,我越是涵养不够,就越是想要把自己伪装得温文尔雅,我并不想率先发难,我幼稚地想用自己的忍让换些莫须有的风度,再者,我看到前面一个男乘务员正吆喝着努力朝我这边挤:“不要闹事,有话好好说,在火车上打架可是犯法的。” 我不想为难这个乘务员,所以我只得继续隐忍,可我很快就发现,这帮人已经嚣张到根本就不顾乘务员的劝解,反而是把他卡在了中间,使其动弹不得。 我正犹豫着该怎么去拯救这个可怜的乘务员,突然,我听到一个亢奋的声音:“猫哥,是你?!” 换做平时,我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听出来者是谁,可惜在这种环境下,我一时反应不及,条件反射地抬头,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叫我,可就在我分心走神地一刹那,胖子的拳头重重地落了下来。 就算我抗击打能力再强,鼻子上如此近距离的一击,还是让我招架不住,我只觉鼻子刺辣辣地一痛,温热的液体就顺着鼻子流了下来。 那边却是又传来一声疾呼:“我艹!猫哥,干呀!” 当然,没有他的提醒我也绝对不会再隐忍下去,这三十几年,除了年弱无力时挨过老爷子几顿好揍,我张佳琪还从没有如此狼狈过,伪装了半天的修养瞬间被抛之脑后,我一把摁住胖子的头,一拳下去,胖子的脸也像一个烂西瓜一样,炸开了花。 那头的动作也没比我慢,只听满车厢支呜哇啦的乱叫,那群孙子被揍得节节败退,我以逸待劳,站在原地手脚并用,收拾败退而来的纸老虎,片刻功夫,这帮孙子就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过道里了。 对面神勇的家伙被地上哭爹喊娘的孙子们挡住了去路,只见他黝黑的脸庞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做求抱状说道:“猫哥,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廉颇老矣,没想到你刚才是在卖萌啊。” 高强,赖皮强,代号雏鹫,特勤五虎之一,我的老队友,我没想到当年部队一别之后,会和他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我正喜出望外地想要跳将过去与他亲热一番,只见高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和他脸庞颜色迥异的洁白牙齿说道:“猫儿,不急,你先回头看看。” 我回过头去,又一张阳光灿烂的脸,只不过左脸的疤痕依旧明显,他伸出拳头和我战斗式对拳,呵呵一笑说道:“猫哥,你还是老样子没变,总是个人英雄主义,也不给我留上一个练练手。” 田昱,田老四,代号蓝狐,五虎之一,我就像是做梦一样,激动得全然不顾满车乘客异样的眼光,搂着他久久不愿放手。 在我们兄弟相认的这档口,列车长和乘警都已经匆匆赶来,事情已经是闹得有些大了,我只得跟着他们过去做解释,赖皮强临走还不忘调戏一下地上的小子们,乘警推了他一把,他不怒反乐,矮身蹲下,迅速撕下一个正准备爬起来的家伙的肩章说道:“哎,轻点,人家痛着呢,警察叔叔,你看看,他们都是山寨军人哩,谁见过这种怂当兵的?” 赖皮强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改,以前他是队里的活宝,人长得挺健硕挺精神的,可一闲下来就喜欢学女人说话,整天把“人家身子不适”这句话放在嘴边,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家伙还是这么爱耍宝。 我忍住笑跟着列车长走到车厢尽头,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辩解,一直沉默不语的旅客们却突然爆发,七嘴八舌的控述着那群假军人的劣行,就连刚才帽子被挤掉的乘务员也赶过来替我说好话,列车长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众人的支呀乱语道:“好了,好了,英雄是吧,难道还要我给你们送面锦旗吗?这么多乘客就在这里斗殴,不像话。” 这时赖皮强笑嘻嘻凑上去说道:“列车长伯伯,我和我哥真是见义勇为呢,你看看,我哥鼻子都被他们打碎了。” 列车长瞥了他一眼说:“严肃点,谁是你伯伯?说说说,谁先动的手。” 我大致把情况叙述了一遍,这个不苟言笑的列车长似乎对我的话倒是不那么反感,语气也渐渐平和了下来,对我说道:“这还像是个人说的话,你好好管教一下你弟弟,他是疯啊还是傻?什么叔叔伯伯的,谁老谁年轻还不一定呢。” 我被列车长一本正经的话逗乐了,咧嘴准备笑,结果鼻血又死灰复燃地滴了下来,田老四赶忙掏出纸来给我把鼻子塞住,只见他把乘警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物件来,然后和乘警耳语了几句,很快,乘警走了过来,像是悄悄话接力一样在列车长耳朵边嘀咕了两句,列车长这才抬起眼皮,一一打量了我们三个说道:“好吧,都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可不能在车上打架了,有事找乘务员,找乘警。” 列车长走后,我们三个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聊聊,乘警拉着田老四就走,田老四一脸神秘的说:“猫哥,赖子,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地上的孙子们早就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做为所谓的“受害者”,他们的待遇就是接受乘务员的教育,我和赖皮强谈笑着从旁边走过,他们马上像群裹脚的老太太一样,掂脚极力往后靠,一齐噤声,似乎生怕发出点声音来再次激怒我们,目送着我和赖皮强飘然而过。 我问赖皮强怎么会和老四一起出现在这里,赖皮强说是队长请他们来的,本来他经营的安保培训中心正忙,但张铎态度很坚决,说是回去后会有惊喜,而他昨天在买票的时候刚好偶遇老四,于是就一同上了这趟车。 我们正聊得起劲,老四回来了,他轻声对我说:“猫哥,走,我补到卧铺了。” 我这才明白他是去补票了,向前走了好几个车厢,我们终于进了卧铺,位置还不错,是正对着的两个中铺和一个上铺,我说买票的时候售票员不是说没卧铺了吗?怎么老四一出手就补上了,刚才该不是贿赂了一下乘警吧。 老四还没忘记部队的规矩,他让我和赖皮强睡中铺,把自己的包随手扔到上铺,坐下来笑着说:“猫哥,在你眼里警察就没好人了是吧?我只不过是给乘警同志看了一下我证件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邪恶。” 我说牛逼牛逼,什么尚方宝鉴你给我瞻仰一下,这时赖皮强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猫哥,老四是特工,面子大着呢。” 我一听,心里小小的激荡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老四,老四神秘的点着头,我轻声问道:“国安?” 老四冲我做了个肯定的手势,我暗想:张铎这家伙邀我们去乌泰恐怕不单是为了喝酒叙旧那么简单,说不定又和间谍案有关系。 老四口风还很紧,我一问到关键的地方他就和我打马虎眼,绕了几个回合我也就放弃了,心想反正已经上了这条贼船,那就且走且看吧。 赖皮强碎嘴皮子就像个女人,不时的逗得下铺和旁边的旅客过来看稀罕,他的样子很招女人喜欢,说话又风趣,等到车走了两个站,他已经和全车厢的女人打成一片了,俨然就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妇女之友,午休的时候,我偷偷问他,我说:“雏鹫,你成家没有?” 赖皮强见我呼他的代号,一下子就收敛了笑脸,一本正经的说:“没有,现在的姑娘现实得很,没意思。” 我说:“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了,就算姑娘们很现实,你的条件也绝不至于找不到对象吧,是不是……你还放不下努尔古丽?” 第151章 列车密谈 我一提到古丽,高强的眼神就暗淡了下来,回避道:“哪有,都陈年老事了,你看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像是放下下这种破事的人吗?” 我们所谓的特勤五虎其实都是生死兄弟,一次次在生死线上互相搀扶着走过来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刻,但相比较而言,我和王军几乎是无话不说,而至于雏鹫,黑鲨和蓝狐,我们之间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以前,我总认为我和王军的关系才是不分你我,最铁的,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时常反省,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分享所有的秘密,就像王军为钱卖命、窃密,我就一点也没觉察到。 努尔古丽和高强的故事如果要说,我又可以说上几十万字,他们之间的爱情曲折悠扬,但生活不是编剧本,悲剧永远都是悲剧,不可能因你我的同情而更改结局,简单的说,是宗教信仰和政治顾虑扼杀了他们的爱情,古丽的父母极力反对古丽和高强这个异教徒来往,而高强的特殊身份也在政治的桎梏下,不容许他做更多的努力,有些东西我不方便说得太直白,举个例子说,就好像闹市上两个摊贩口角,如果他们同属一个民族,打起来也就是个治安问题,但如果他们是信仰不同的异族,那一句骂人的话都可能引发一场风暴,一场控制不住的民族风暴,这就是政治。 高强和古丽在牧场相识,最终古丽也在牧场决然而去,古丽以死抗争着宗教和政治的桎梏,可是直到她孤苦死去也没有打破这两把枷锁的控制,高强也从此心灰意冷,逐渐淡出了特勤队。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现在的高强即便一如以前嘴皮子耍着赖皮,也绝对不是当年那个阳光的赖皮强了,他的心里有一扇禁闭的门,锁住了他水晶一样的爱情。 也是我多嘴,话题聊到这里,我们三人都很抑郁,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列车行驶时规律的“咣当”声,一声一声,循环反复。 我也在这种兴奋和忧愁的情绪中渐渐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老四早就坐在了下面聊电话,他见我醒来,很谨慎的挂了电话说:“猫哥,你醒了?” 经历过王军和樊勇的欺骗之后,我现在对什么都持着怀疑的态度,虽然和战友久别重逢让我很激动,但激动过后,我又开始变得多疑起来,尤其是老四神神秘秘的表现,更是让我觉得可疑。 按理说如果他真是国安的人,那应该会知道我最近所做的事,但这小子对间谍案只字不提,甚至表现得好像多年没有我的消息似的,这在逻辑上有些说不过去。 有了这种猜疑,我和这位当年的生死兄弟很自然的就起了隔阂,我觉得自己说话都变得客气起来,我披着衣服翻身下来,坐在老四对面说:“怎么没睡?吃饭没?” 老四笑了笑说:“没呢,不饿。” 我如此近距离看着当年再熟悉不过的兄弟,突然觉得他几年不见变得沧桑了许多,或许是脸上那道疤痕的缘故,他看上去是我们兄弟里老得最快的一个,头发稀稀疏疏的,我忘了说了,我们五虎中三个是干部,黑鲨,我,和狼牙,蓝狐和雏鹫是士官,不过雏鹫和我同年,我们搭档的时候他已经是四期了,我们之中数蓝狐最小,狼牙次之,而黑鲨的年龄最大,所以虽然我们同处一个战队,但其实我们之间的年龄跨度很大,而最小的蓝狐现在却看上去老态龙钟,环境和岁月的组合真是一把无往不利的杀猪刀。 老四脸上的疤是跳弹擦伤的,那是一次和毒枭的遭遇战,其实西北这个片区缉毒并不是重点,没有西南边防那么你死我活,但我们也曾参与过为数不多的这种任务,和其他特勤任务不同,那次捣毁毒窝的行动从任务的性质上并不适合带兵作战,而我们组的特种作战最为合适,所以那次行动一线力量就是我们五人,由于向导出了问题,因此我们不得已和毒贩子们打了一场遭遇战,敌人的武器组合虽然没有我们配备得合理,但火力比我们要猛得多,人数上比我们要多了最少两个基数,同时还占据着绝对有利的地形,在那次交火中,老四被跳弹击中,小伙子的容貌从此留下了些许瑕疵,不过在我看来,男人正因为有了这种磨难才更显得迷人,就像老四,自从有了这道疤痕后,他才正真成为了一名特勤战士。 老四见我坐定,伸长脖子俏声对我说:“猫哥,对于这次队长招我们回去,你怎么看?” 我没想到老四会反过来问我这个问题,既然他主动把问题摆上来了,我也就顺势试探一下他,我说:“千里迢迢的,反正我是不相信他单叫我们赶去喝酒。” 说完,我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老四的表情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死水,看不出半点波澜,他沉思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我也不信,恐怕狼牙和黑鲨也接到召集令了。” 他的眼神没有半丝的飘逸,似乎真的就不知道王军已经犯下惊天大案,我略加思索,站起身来说:“老四,走,我们去抽支烟去。” 和老四来到了吸烟处,这个时段卧铺车厢的人大部分躺在自己的铺上,吸烟处空无一人,老四准备掏烟,被我抬手制止,我拿出烟来递给他一根,他拿出火机依次点上,我吸了一口说:“老四,现在这里没人,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国安最近有什么动作,所以才派你来的。” 老四听我一说,满面的疑惑,烟夹在手上都忘记了抽吸:“我们那每天都有任务,但跟我这次回部队没什么联系吧?我接到队长的电话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请上假的。” 老四错鄂的表情让人看来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我心里暗想,难道这次回去目的真的那么单纯? 我仍不死心,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我就不如开门见山,我说:“老四,你在国安哪个部门工作,什么职务?你听没听说过狼牙出事的消息?” 老四显然是被我口中狼牙出事的话惊着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我说:“啊?狼牙出什么事了?” 第152章 独缺一虎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我说:“你既然在国安工作,该不会不知道卉宁、饶城的事吧?你们的老板都下来蹲在那里了,事情的严重性你可想而知,还有,你就不知道我现在也是国安的兵吗?” 老四这次是真的被惊呆了,他的表情告诉我,他的确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抱着我说:“猫哥,是真的?你也是……?” 这个时候,老四才真正的恢复了他的天性,搂抱着我的时候,兴奋得像个孩子,我的防备因他没有修饰的情绪而彻底解除,只是我依旧疑惑,这小子到底在国安的什么部门,怎么就会像个外人一样对最近的时事一无所知? 老四激动过后,似乎才想起来要回答我的问题,他放下我,丢掉手中那支早就蹭灭了的烟说道:“既然猫哥是了,那我也可以说了,我做了两年的深入,就在年前才回到编制上,又是半休假状态,咱们好多事我还没理清楚。(.无弹窗广告)”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这两年一直是在做卧底,听他的意思是最近才因案子终结恢复身份上班的,如果是这样,他对最近发生的事不了解也情有可原,并且我也开始理解了为什么他会显得如此的沧桑。(.无弹窗广告) 我说原来是这样,这两年受了不少苦吧,老四苦笑着说:“怎么说呢,其实要说玩命和辛苦,那哪能比得上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哪次不是抱着必死之心去出特勤,但话说回来,我还真是宁愿像部队那会儿一样,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大不了光荣了,可是做侦察真的不是人做的,别人信任你,把你当兄弟,甚至舍命救你,到头来其实是你一直想着要怎么出卖他,怎么逮住他,心累,感觉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老四在发表这番感慨的时候,两眼专注的望着车外,不时的摇头低叹,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我能感受到他的压力有多大,我拍了拍他以示安慰,老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来说:“猫哥,你刚才说狼牙出事了,他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那头已经有人叼着没点着的烟走了过来,只得说:“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明白,等到部队了,我慢慢跟兄弟们说,就是不知道黑鲨这次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来人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他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和老四,点着烟,抬起头,惬意地吸了起来。 现在已经不方便聊我们的话题了,我和老四回到铺边,这时赖皮强已经起来了,坐在下铺正和一位少妇相谈甚欢,见我和老四过来,他嚼着木糖醇笑嘻嘻地说:“美女姐姐,我给你介绍介绍”,他指着我说,“这是我哥,不过我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江湖人称辣手摧花。”他又指着老四说:“我小弟,也非善类,人称一夜四次郎,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大好人,来,你看我的脸,慈眉善目的,是不是?这样吧,把手给我,我给你看个手相……” 我和老四苦笑着看着赖皮强直摇头,我说烂人,你是不是中了合欢散了,春情荡漾的。 少妇被赖皮强逗得小脸绯红,捂着嘴笑得七仰八合的,看着赖皮强摩挲着少妇的小手装模作样的卡着油,我暗暗叹息,当年多么纯情的家伙,因为一次绝恋搞成了这幅模样,和当初那个祸害妇女的张佳琪又有什么区别? 赖皮强见我似乎有些不悦,放下少妇的手移坐到我的跟前说:“哥,饿不饿,整点吃的吧。” 这个点不到站的话有个毛的吃的?我没好气地说:“吃个蛋,你个吃货。” 赖皮强笑嘻嘻的望着我说:“哥,没吃的也不该骂人啊,嫂子呢?生宝宝没有?说好的我要当干爹的啊。” 赖皮强一提起刘默,就又勾起了我的伤心事,当年这条路线的火车我和刘默也走了好几趟,那时她一到站就跳上跳下的,我说站台的东西不卫生,她却总是要去整个鸡腿,麻辣豆干什么的上来,并且总喜欢强迫我吃,喂我的时候,经常因为我的反抗弄得我满脸满鼻孔都是,那时老爱骂她吃货,烦她不讲卫生,烦她不顾我的感受弄我一身油,现在想来,那是怎样的幸福。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在奔驰的列车上飘荡,老四和赖皮强似乎已经看出来我有些忧伤,我的余光看到老四踢了赖皮强一脚,赖皮强也收敛着他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问我说:“猫儿,怎么了?有什么变故?” 我望着车外淡淡地说:“你嫂子死了。” 老四和赖皮强面面相觑,不敢再做声,刚才被赖皮强点中笑穴的下铺少妇听了我的话,也立马收敛了笑脸,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长久的看着我,刚才还嬉闹的这段座位,顿时陷入了窒息的宁静。 车终于到了站,在车上,大龙来电确定了我到站的时间,因此一下车,我就看到大龙乐呵呵的带着一个上尉和士官在站台迎接我们,赖皮强和大龙也是旧识,只有老四和大龙不熟,大龙与我和高强一一拥抱,然后很友好的握着老四的手说:“一路辛苦,走,咱回去再说。” 大龙的四号车把我们拉到了师招待所,没想到站在门口迎接的不是别人,正是黑鲨石磊! 石磊是湖南土家族人,个子不高但能量很大,壮得像头牛一样,我最为羡慕的就是他那身肌肉,一块一块的,手指摁下去像钢板一样坚硬,由于他个子不高,肌肉块头又大,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协调,像只大螃蟹一样成个方块,因此我们私下里也叫他蟹子,蟹子在组里年纪最大,别看他一身变态的肌肉,但心却极细,我们几个都受过他的照顾,如果说我和王军、高强、老四之间是兄弟关系,什么玩笑都敢开,那对于蟹子,他就像是我们的长辈,因为他的兴趣爱好和我们略有不同,我们闲暇时踢球,吼摇滚,聊些黄段子什么的,蟹子却是几乎不参与我们的活动,他喜好听个戏,拉个二胡,那二胡拉得,婉转凄厉,所以当年我们曾作弄过他,说他是铁汉柔情的小老头,叫潇xiang夜雨莫大老先生,石磊估计没看过笑傲江湖,也不生气,憨憨一笑,继续拉他那如凄如醉的二胡。 车还没停稳,我们三个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一拥而上,黑鲨依然是憨憨一笑说:“小混蛋们,都回来了。” 第153章 教训小兵 大龙说张铎今天有些公务,要明天才能回来,晚上先吃个便饭,一切等明天再说。 饭桌上菜肴很简单,大龙一脸愧疚的说:“兄弟们,寒酸了点,公务餐标准卡得死,改天我做东,哥儿几个去吃点像样的。” 这一顿饭氛围很好,但我很是忧伤,因为这里还缺了一个人--王军!这个当年最爱喝酒的家伙,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同兄弟们这么畅快的举杯了。 整个饭局下来,谁都没有提及王军,老四和赖皮强在车上就听我说过王军出事的消息,我估计黑鲨既然比我们早来,也应该是知道情况了,这是一次老友重逢,是应该高兴的,所以大家都很默契,谁都不想做那个扫兴的人。 这一顿饭吃得虽然简单,但聊的话题让人时而大笑时而唏嘘,饭后,招待所的战士收拾残局,我们各自被引导着回房,大龙把老四和赖皮强安排在一个房间,而我和蟹子住一个房间,我和蟹子洗后又单独叙了叙旧,他现在在老家县城的林业局里当差,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也享受副处级待遇,闲暇时拉拉二胡钓钓鱼,日子过得倒也清闲,由于是少数民族的缘故,计划生育政策有一定的照顾,嫂子又给他生了个白胖小子,来前蟹子说他儿子还在他头上“涡了一泡童子尿”,蟹子说起儿子在他头上尿尿的时候,眼睛眯瞪着一副极度享受的样子,搞得我甚是羡慕。我心想,所谓的特勤五虎或许就数这个看上去最木讷的蟹子过得最惬意了,不过想想,其实主要还是心态的问题,如果让我去林业局混个闲差,我可能会过得异常痛苦,而蟹子却把这种平淡的日子过得很是满足。 蟹子没心没肺的,我和他聊完话音刚落,就听到他呼噜声大起,我望着横躺在床上的蟹子想,除了那身变态的肌肉,谁能看出我对面的这个小个子男人,曾经是叱咤西北,甚至临近五国的极端份子都闻名丧胆的黑鲨? 看着蟹子睡得这么香,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掏出手机翻看了周雨萱发过来的短信,周雨萱传达给我迷惘和伤悲似乎不仅限于他父亲的离世,从她的字里行间里,我感受到了她的矛盾和纠结,她对我说,父亲的遗愿是希望把她的后半生托付给赵子龙,而赵子龙也极其上心,以一个孝子的身份料理后事,招待亲朋,把持企业不失控,筹划财产分割,才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在周雨萱描述赵子龙是如何卖力,如何能干的时,尤其是提到他消瘦一圈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酸楚,像是一个初恋的孩子灌了满肚子醋一样,酸溜溜的,不过周雨萱似乎也了解我小心眼的脾性,她有个短信似乎是在安慰我,说是:大叔,我现在好想你,比任何时候都想。 我发现我是一个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人,一时想要和这个女孩一生终老,一时又想起离去的刘默和徐睿,心纠结得像根拧巴的麻花,满肚子的愧疚,时而我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一个姑娘,我不再年轻的年纪,我落魄的生活,我不堪的过往,我迷惘的未来,所有这些,这都让我深深地自卑,现在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年轻俊杰,对她即是真心,又比我有能力,周雨萱跟着他,绝对会比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要幸福得多,我望着手机屏散发出来的淡淡蓝光发呆,张佳琪,该做决定了,还是放手吧。 我被一陈凄砺的二胡声弄醒,揉揉眼睛伸个懒腰,听到声音是从招待所外面的院子里传来的,我苦笑着,这家伙也还是没改掉这个习惯,也不怕惊扰到其他人。 简单洗漱后出门,我看到两个战士皱着眉头在旁边低声咕噜,由于我出来得很突然,隐约听到一句骂人的话,似乎是在表达对蟹子的不满,见我出来,他们连忙住嘴,低头准备走开。 我有些生气,最看不得在别人背后骂人,何况他们骂的还是我视为兄长的蟹子,我厉声喝道:“站住,嘀咕什么呢?” 两个小子唰地站定,转过身来,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还不解气,继续道:“你们才几岁?还有没有点礼貌?还懂不懂得尊重老同志?太不像话了!” 我本以为这两个毛孩子训两句解解气也就算了,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二年度兵就不乐意听了,他抬起本来还低着的头,迎着我的目光说道:“年纪大了不起啊?半夜三更来,搞得鸡飞狗跳的,我们连夜整理房子,做饭,你们吃完倒头就睡,我们干到几点你知道吗?大清早还没起床就拉个破二胡,有你们这么折腾的吗?” 旁边的士官一个劲儿地拉他想要制止,可那小子似乎极其气愤,拉也拉不住,我一时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从内心说,我们这群老家伙的确是有些打扰,如果我现在还是个军人,我有一万条理由去驳斥他,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从公理来说,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这时,赖皮强和老四也惊醒了,赖皮强是个急性子,衣服还没穿利索,眯着眼睛就想要踹那小兵,我知道高强这一脚上去的分量,赶忙拉住,赖皮强指着小兵的鼻子骂道:“小王八蛋,你给我老实点,老子和哥哥们真枪真刀杀敌的时候,你个小王八羔子在干什么?没大没小的,信不信我修你?” 小兵嘴里继续不闲着,犟嘴道:“真会吹牛皮,当我们傻子啊,谁不知道我们几十年没打过仗了。” 这时,招待所主任跑了过来,劈头盖脸的把小兵训斥了一遍,然后让班长把他带走了,转过脸来,主任一脸的惶恐,连连道歉。 我倒是觉得他没必要这么卑躬屈膝,本来是一件小事,这么搞下去让大龙很难做,蟹子没进来,兄弟们里我就是老大,我说好了,这个事就这么样吧,不过你那个兵要交给我。 主任听我这么一说脸都白了,连忙把烟给我递上,连连说:“前辈,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回头我好好收拾他,你看……” 我笑着说,你误会我意思了,我就找他聊聊,不用紧张。 这时,蟹子推门进来,看到我们都站在大厅里,一脸诧异地问:“怎么了?有情况?” 我们三个打着哈哈,说没事没事,正找主任让他把伙食弄丰盛点,蟹子咧嘴一笑说:“对,辣椒多加点。” 吃过早餐,大龙来电话说张铎中午能赶过来,说是中午先还是在招待所凑合一顿,晚上听他安排,老友好好聚聚。 上午大家都闲得无事,各自去曾经的连队转转,一来我是特招入伍的,在这个师里没有根据地,二来我还正惦记着早上那个犟嘴的小兵,于是他们出去后,我让主任把小兵给我叫了来。 不知道是主任收拾过他,还是他真的有所醒悟,这次小兵倒是老实了不少,我这人有时候一根筋,爱管闲事,尤其是看到部队的兵不争气的时候,小家伙军姿站得跟许三多似的,我意识到这小家伙是因害怕而装着老实了,我说:“小同志,你是不是觉得伺候人的活很卑贱?” 小兵说:“报告首长,我知道错了。” 我说我不是什么首长,你无需这么紧张,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兵想了想,一幅豁出去的表情说:“对,我就觉得部队太官僚了,你看看你们下来,多少人要围着你们转,我就是看不惯。” 我笑了笑说:“你说得很对,很官僚,那我问你,你怎么分到招待所的?” 小兵听我一问,立马愣住了,我早就看出来这家伙有些门道,到招待所这么个神仙一样的地方当兵,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见小兵有些犹豫,我说:“小同志,你不是看不惯某些作风吗?你难道也有些什么不方便说的?” 小兵就是年轻,被我一激,立刻忍不住了,对我说道:“新兵下连的时候我就分到招待所了,我舅舅说我不适合在基层连队干。” 我穷追猛打地问:“你舅舅是谁?” 小兵有些骄傲地说:“我舅是师后勤部副部长。” 我嘿嘿一笑说:“好吧,我知道了,你舅是部门领导,副团职首长,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小兵以为他用他舅舅的官职把我唬住了,表情瞬间变得骄傲而又不屑,满面春风地转身离去,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我说:“小同志,打好背囊,准备去比武集训队吧。” 我真的不是为了报复,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拯救他,这孩子有一股我当年愤世嫉俗的脾性,他缺乏的是人生阅历,所以他看问题总是很偏激和片面,如果我给足他人生里缺乏的那些东西,我相信他会成为一名不错的解放军战士。 小兵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惊慌,然后转过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张铎果然准时赶到,张队比以前要胖一些,黑一些,我说张队,你当了领导之后怎么反而变黑了,张铎搂着我笑道:“高原可不比这里,紫外线吃饱了自然就性感了。” 第154章 致命心伤 在高原当差我是明白的,撑死的紫外线饿死的氧,上面的人大多都是红脸秃头紫嘴唇,以前部队有人羡慕高原官兵的工资,可去过高原的人都知道,那每月多出来的几个钱,都是拿命换来的,三十多岁的人,一个个就都像小老头一样,全身是病,所以我常说,不要嫉妒高原官兵的工资,人家就是坐在那里都是奉献。 我们聊了一下彼此的工作和生活,与其他三虎不同,张队没有太多顾忌,或者说他是太过在意他的兵,他红得发紫的脸流露出深深地忧伤,他说:“猫,你说,狼牙怎么会沦落到这如此不堪?”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其实张铎在特勤队任职的时候并没有带过王军,他和王军的感情来源于步兵师侦察营,那时他是营长,王军是他最骄傲的兵,他亲手把王军培养成一名优秀的特战战士,可惜造化弄人,当他也调任特勤队时,王军已经负伤离队,两人一直都没有在他们视为终极理想的团队里合作过。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也如他一般默默的伤悲,过了没多久,大龙的车载着蟹子他们回来了,蟹子他们也是各自有几年没见过张队了,自然是各有唏嘘。 饭后,大龙安排好了晚上的聚会,然后匆匆离去,我们几个聚在张队的房间里,聊了很久,这次的话题自然离不开王军,现在没有外人,都是一群兄弟,我也就没有保留,把王军的事和他们说了一遍。(.无弹窗广告) 说完后,大家的表情不一,几乎清一色的惊诧惋惜,唯有老四,他吸了口烟,冷不丁地说:“我早就有过预感,狼牙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老四的年纪和王军相差无几,在组里,除了我,就数老四和他走得最近,我们都把目光聚焦在老四身上,希望从他那里能听到些关于王军不为人知的秘密,老四顿了顿说:“九九年,那时王军老家的对象来部队,好像是八一过后吧,不知道哥哥们还记不记得。” 我还有些印象,那是我第一次见王军的老婆,当然,那个时候他们还没结婚,王军的老婆叫王冬梅,据说两人是一个村的,还连带有一点亲戚关系,好像是共一个太祖,王冬梅名字有些土,但比王军有文化,中专毕业,在老家农村信用社上班,人也长得不错,我们当时都为王军能征服这么一个姑娘而高兴。我记得给王冬梅办接风酒那天,王军喝得东倒西歪,举着杯子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王军是个粗人,这辈子我只服二“老”和一家什,这二“老”就是老猫和老婆,一家什就是我手里的枪。 大家都知道王军的脾气,所以即便王军的话有些狂妄,但兄弟们包括当时的队长都没在意,只是王冬梅当时说了这么句话,她说,你还知道你是个粗人呐?今后你别打……你对我好就行了。 其实我们都听出来了王冬梅咽下去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应该是想说,王军有些家暴的倾向,不过当时我们酒喝得有些迷糊,哈哈一笑过后,谁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我所觉察到的这些,绝对不会让老四得出王军要出事的结论,所以我也很期待的望着他。 老四接着说:“那次王军的对象来部队,住在西院的一个平房里,有一天晚上,我去给三组老黄家送米路过,我听到平房里有女人的声音,是……是那种声音,可我来的时候还看到狼牙在外面练枪械的分解组合,我忍了很久,狼牙是我兄弟,我也不确定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事,万一弄错了就太尴尬了,所以我最后就趴在树下等。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十几分钟后,我看到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是个男人,穿着便装,样子我看不清楚,我慢慢跟着他,最后在通信营基建施工地看清楚了,是那个承包施工的包工头!王八蛋,什么东西,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我突然明白了,当年那包工头在营区被打,折了好几根肋骨,可是这事最后不了了之,没有查出行凶者,包工头也没有闹,悄悄的把工程转包给另一个施工队走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奇耻大辱,我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大家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替王军抱不平,但这种事,谁都不敢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生怕说多了对王军不敬,虽然王军并不在这里。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我说老四,这事王军一直不知道吗? 老四摇了摇头说:“不,王军第二天就知道了,是我说的,我觉得是兄弟就应该告诉他,不能让他蒙在鼓里,这种女人绝对不能要,我当时揍那杂种的时候,问过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有多久了,你猜怎么着,包工头就是那天下午路过平房见到了那女人,晚上就勾搭成奸了,你说是不是对狗男女,狼牙怎么能和这种女人在一起?” 这个的确是个重磅消息,深深震撼我们的同时,我依旧有疑惑,这件事顶多也只能说明王军的不幸,或者可以证明一些最终王军家庭崩裂的原因,但他依旧没有解释为何早就看出王军会出事。 老四看出了我们眼神里的疑惑,继续说道:“王军知道后,却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暴躁,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擦着枪,我怕他想不开,在旁边劝慰了很久,没想到最后王军反而笑了,说是他想得开,他就是这样的命,我临走的时候,他突然叫住我说,老四,如果我能赚很多很多钱是不是就不会受这样的侮辱,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他却自言自语地说,我迟早会有那么多钱的,走着瞧。” 老四说,王军说他迟早会有那么多钱的时候,正把擦得噌亮的手枪举起来做瞄准击发状,眼神冷酷而又坚定,让当时看在眼里的老四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就是答案了,余卓曾经质问过我,你知道王连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吗?我现在才彻底明白,听完老四的话,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不安,我责备自己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兄弟的痛苦,也对没有在经济上真正帮上王军而深深内疚,因为我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尽心,如果我真正了解王军的苦和屈辱,我把他的苦当做自己的苦,我想,当初我绝对有能力帮他物色一个更有前途的行当,或者把自己的公司分给他,如果我用心经营,王军每年从我这里的分红就会拿到不少,他也不至于要去投敌卖命。 第155章 走马上任 当然,有的人会说如果王军不那么执着或者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我不是圣人,那些所谓的人生观价值观在我看来都他妈扯淡,那是教育者用来蒙蔽自己和说教别人的幌子,我无力去改变我兄弟的价值观,我只想如何直接地去拯救他,满足他的欲wang,哪怕这样在旁人看来很是愚蠢。 因为如果我们不是王军本人,就无权评判他想要在金钱上找到自尊的思想是对是错,你知道王军有多爱王冬梅?你知道王军事后是怎样面对王冬梅?你又是否真的能感同身受,感同身受在那样的屈辱下还是如期和王冬梅结婚?那时的王军,内心在想些什么?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大家都不再言语,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房间里人虽不少,但却是静悄悄的,我把口袋里的最后一支烟发完后说道:“张队,这次叫我们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和王军有关系?” 张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这次不是我要叫你们回来,而是他们叫我们回来,目的我了解有两个,一是帮助现在的比武集训队,提高训练质量和效率,给军区和集团军及特勤队争脸,其二就是接受再教育,不让王军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 晚上的聚餐大龙还带了三个人来,这三个人看上去都比我年轻了好几岁,最大的估计也就三十出头,两个皮肤黝黑,一个较为白皙,戴副黑框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大龙一一向我们做着介绍:年纪稍大的黑脸汉子叫彭亮,现任特勤队一组组长,这次比武集训队侦查兵专业队长兼队员,也是这次邀请的最初发起者,另一个黑脸小伙叫鲁有成,特勤一组狙击手,集训队成员,而戴眼镜的斯文小伙子叫蒋伟,竟然也是特勤一组的,这倒是让我大跌眼镜。 介绍完他们三个后,大龙并没有向他们介绍我们,而是示意大家坐下,他说:“这几位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的偶像该不会不认识吧?” 彭亮带着他的组员再次站起来,朝我们一一拱手说:“张队长,石特,张特,高特,田特,久仰大名,做梦都没想到真能请到你们几位老班长,我们这次是有救了。(.好看的小说)” 张队接过话头说:“嘿嘿,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客气话不说了,我还要多谢你给的机会,要不我们兄弟何时才能聚在一起呢,猫,是吧?” 当年在组里虽然蟹子的年纪最大,但因为他性格上偏内向,所以一直是我任组长,我笑着说:“没错,机会难得,还得好好谢谢彭组长呢。” 彭亮连连摆手说,张特你千万别这么说,什么组长真是折杀我了,叫我小彭吧。 大龙也附和道:“对,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叫大家来也是受集团军首长和师党委的委托,请专家来提高我们的训练成绩,本来集团军首长和师长政委都要来给大家接风洗尘,可惜临时有个工作组来军部和师检查工作,因此抽不开身,首长特别指示一定要把部队的老功臣们招待好,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没有外人,大家不要拘束,一个目的,吃好喝好。” 饭局的氛围甚是融洽,只是新一批特勤队员的酒量明显不如我们,差不多都是不到半斤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们也不勉强,能者多劳,各自把握好自己就行了。 饭桌上本来说好不谈工作的,可是彭亮却有些忍不住,看得出他对集训队的工作很上心,他举起酒杯摇摇晃晃地说:“副师长,我请求发言,各位老班长,如果方便的话,请明天莅临我们集训队,我的时间不充裕了,拜托,我干了。” 他一口闷完一杯,然后就靠在椅子上,红着黑脸喘着粗气,虽然我的这位后任酒量不如我,但我还是挺喜欢他的,酒量高低是能力问题,但看得出他是个实在人,不过这事轮不到我做主,我望了望张队,他端起酒杯应允道:“没问题,我们明天早上就过去,只是我们这点东西怕是让大家见笑了。” 趁这个机会,我把我的要求也提了出来,我说陈副师长,还有彭组长,我还有个请求,希望能得到批准,大龙咕咕囔囔地笑说:“猫儿罚酒,跟我还那么客气,你要寒碜我吗?” 彭亮倒是还清醒,赶忙坐直身子说:“张特,我们副师长也在,是我能解决的你尽管开口,无有不从。” 眼镜蒋伟过来给我倒满了酒,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说:“我要向大龙你要一个人,然后把他送到彭组长那里去锻炼。” 我知道这件事对于大龙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跟那个小兵说,果然,大龙满口答应,说你要谁,只要不是师常委,你点谁我今晚就送他去。 这个饭局我还有一个收获,大龙说,现在的特勤与我们当年已经有所不同了,当年我们特勤战士最大的资本就是身体,格斗,而现在特勤编配更加多样化,讲究多方位立体协同作战,比如说当年我们特勤五虎,组长是我,优势是战术指挥和格斗,黑鲨主要是格斗和火力压制,狼牙是我们组的狙击手,负责侦察和望,雏鹫的特长是特种驾驶,蓝狐是副狙,同时担当组内救护员,我们的分工基本上都是为了打击,而现在的特勤一组吸取了国外优秀特种作战团队的经验,除了必不可少的格斗,狙击,火力外,还增加了很多项目,比如他们有专人负责爆破,有专人负责通联,电子干扰和反电子干扰,同时里面还配备了网络专家,外表斯文的蒋伟就是这方面的行家老手,他们说了一个经典的案例,零七年他们处置了一起特勤案,他们小组没费一枪一弹,整个处置过程都是由蒋伟一人在电脑前完成的,几个代码就瘫痪了敌人的整个指挥系统,同时下达错误指令,让他们两个分支直接交火,这个案例让我们这帮老家伙听得如痴如醉,看来我们真是跟不上时代了,才几年,部队的作战模式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革,我以前还像只井底之蛙,总以为自己很牛逼,今天听完后生们的战例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就我们这个样子怎么还有脸面去给他们当教练?明天我们真的能给年轻人们带去点什么吗?。 晚上回到招待所,蟹子继续毫无压力的鼾声大作,我也一如既往的看着周雨萱新发来的短信,只是很奇怪,僵尸郑他们似乎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我的手机里除了周雨萱的短信就干干净净的,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我出来也不过两天,再者说了,我除了一身蛮力,还有什么?人家用了我那么些次,真是看得起我了。 早上在招待所吃过早餐,就有战士送来了迷彩服,大龙安排得很周到,所有衣服都很合身,并且都配上了我们从部队临走时的军衔。 重新穿上军装让我们显得都特别精神,上车的时候,我看到招待所的那个小兵也打着背囊一脸郁闷的跟在后面,我走过去面带微笑的说:“小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是比武集训队一员了,做好准备没有?” 小家伙现在是满肚子的气,只不过他第一次看到我穿着中校的衣服,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没有办法,向我敬了个军礼,也不说话,鼓着腮帮子无声地上了车。 前后两辆牛头车把我们拉到荒郊野外的营区,老远我就看到一队迷彩官兵,每隔一米远站一个,排着长长的队伍站在寒风中鼓掌欢迎,我眉头都立起来了,张队和大龙倒是是乎见怪不怪,我心里暗想,这兵当得太久了也不好,你看大龙和张铎,曾经他们也是愤青一个,现在却对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竟然熟视无睹了。 军人讲究的就是效率,我们一下车休息了不过十分钟就开始开协调会了,会议的议程很简单,就是人事安排,张队是集训队顾问,我被安排到集训队总教练的位置上,而蟹子他们三个也各有分工,我知道其实我这个总教练的位置是捡来的,因为张铎现在还是现役,并且是军分区的参谋长,他自己有一堆的事,不可能长时间留在集训队里,所以才退而取其次,让我坐这个位置。 对于集训队的工作我也算是轻车熟路,会后我组织人员熟悉了一下今年比武科目,然后研究了一下他们以前制定的组训大纲,去掉一些不实用的东西,增加了一些内容,对于我们不熟悉的新科目,我暂且没有动它,且走且看吧。 午饭前彭亮带着张队、我、管理组、教练组及保障组成员参观各个训练场,小伙子们的训练都很刻苦,工兵专业的官兵满头满脑都是土,只露出两个眼珠子还在转动,汽车专业的在练着漂移,偌大的解放六平柴,一百八十度急转瞬间完成,车头做定点移位,侦察专业更是生龙活虎,狙击,无依托射击,移动靶射击,四百米障碍,飞檐走壁的一点也不含糊,火炮专业,重机专业,高炮专业,装甲专业个个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各个科目选拔的人都是不错,不过我也看到了很多形式上的东西,比如随处可见的条幅,各专业的红旗,场地设置过分追求美观,不实战化,内务设置形式化,小专业做表面文章,甚至有的专业在背评分细则。 我说过我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尤其是关于部队上的东西我更是容不得半点虚假,我走一路吼一路,看到横幅直接让人把它撕下来,看到场地抹的埂子上去一脚就踢掉,标有各个单位的旗帜被我拦腰折断,不明我们来历的官兵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和我并排走着的张队倒是客气了许多,偶尔挑一挑毛病,一圈下来,整个集训队被我整得有点鸡飞狗跳的,不过我坚信,训练,尤其是我们代表部队最高水平的比武训练,就应该向形式主义开刀,不动手术恐怕很多东西就只会停留在视觉上,对于我们要做的军事斗争准备毫无益处。 第156章 狼已成魔 中午吃饭,我明显感觉到部队的士气很低沉,这也难怪,他们组训了这么多天,即便有些东西他们自己也看上去没用且别扭,但他们已经习惯了,今天突然杀出一个大校和中校,差不多把整个营区设置和组训模式推倒重来,难免会打击到他们的信心,饭后我通知各组,下午停训一个小时,开一个简短的再动员会。(.无弹窗广告) 这个会议我觉得非常重要,所以在征得张队的同意后我要求所有教练和管理员都要准备三分钟的发言,送我审核后方能休息,蟹子他们三个发言稿我看了一遍就非常满意,或许这就是默契,他们表述的东西和我的意图是一致的,但其他教练和管理员却有一些不知所云,三分钟的稿纸给我整出了些什么党委重视,组训科学,追踪末端等没血没肉的大条条,我的要求很明确,给他们两个小时,如果这两个小时还整不出三分钟跟上我节奏的东西,下午就给我从集训队消失。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国外也有名言,狮子带领的群羊能打败羊带领的群狮,所以我这台手术必须拿管理层下第一刀。 下午的再动员我只有一层意思,就是训练实战化,不搞虚架子。 当然,横幅也不能没有,这是鼓舞士气的东西,但我的横幅很简单也很醒目:练或者死!整个集训队大营只允许出现这个标语,我要告诉他们,做为一名军人,要么你就练就过硬的本领,要么你就只能等死。[.超多好看小说] 在动员后有几个不及格的教练和管理员被我请退,一个个都哭着脸向我求情,我知道临时被打回去对于他们来说就等于钉到了耻辱架上,很可能前途会受到影响,我刚弄好的办公室电话也响个不停,有求情的,也有行政上威胁压制的,但我不为所动,我的回答和我的条幅一样简单,照我的做或者赶我走。 最终我的强硬取得了胜利,下午,各单位的车就分别把他们接走了,空缺下来的岗位其实都不是问题,我一直认为,管理者并不需那么庞大,人浮于事,效率极低,只要制度和规矩建立起来了,没有管理者也照样能运转,而至于空缺的教练员,我则是启用了一批士官,他们是本专业一线的操作手,经验绝对不比干部教练差。 我用一天半时间把集训队搅乱又重新树立起了规矩,张队晚饭没吃就回军分区了,现在的训练无需我cao太多的心,蟹子他们把持得井井有条,尤其是侦察兵专业,很快就有了起色。 只是从招待所带来的小兵老给我出情况,我把他安排在侦察兵专业陪训,一个上午他就受不了了,不单所有科目完成不了,就算体能也根本就满足不了一个上午的训练,侦察专业的教官见是我带过来的,也没有做最严酷的要求,我也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我知道如果教官真的让他和侦察兵一起练,他不吐血才怪,所以只要他的量对他来说已经到极限了,并且不影响比武集训队的训练进度,我也就不做多的过问。[.超多好看小说] 晚上和教练组开完会,蟹子他们聚在我办公室聊训练的情况,蟹子说现在的兵体质比我们那一批兵要差多了,做为比武集训队的一员竟然连双腿伸蹲都做不了一百五十个,三组各一百的俯卧撑,仰卧起坐和单杠二练习下来很多人都趴下了,赖皮强也连连摇头,说这批兵有点看不下去,这种运动量都跟不上还怎么比武拿什么金牌,倒是老四乐观点,他说每批兵都打着深深的时代烙印,我们手底下的兵不行,其他部队的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最主要的是要挖掘他们的潜力,把他们应有的能力练就出来。 我对三位兄弟的意见都同意,不过还有一点,我提醒他们说,战争的形式和武器都在更新,我们的思路和战法也应该与时俱进,应该看到这批兵的优势,他们身上有我们这些人不具备的能力,我们在组训中千万不能压制打击,否则我们就真的只配做井底观天的老古董了。 比武集训队不像常规的营区训练,既然是集训,那肯定是要做质和量的强化,所以我们参训的官兵几乎都要到凌晨三四点才能休息,只等全部就寝后查完铺,我才回到宿舍,我看着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年轻就是资本,才两天,我就有一些疲惫了,或许这和我多年没有跟随部队的一日生活制度有关,不过我个人感觉这份工作比转业、创业或是国安给我的那份差事干起来要舒心一些,也更得心应手一些,我一边洗脸一边感慨,我张佳琪这辈子都要打上部队深深的烙印了,除了部队的工作,我真不知道还能把一些什么事做得如此顺畅。 不过我的内心依旧牵挂着一些东西,周雨萱的现况,周洋和樊勇的去向,还有王军的情况,我的兄弟,我女人和我的敌人,都揪着我的心,我也深深的知道,所谓集训队的总教头,也只不过是我暂时回避现实的借口,迟早会有一天,这些东西都该有个结局。 集训队的第三天,我正在观摩高炮专业的小考,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是李骁打来的,李骁的声音比上次还要萎靡,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内退了!” 李骁说饶城的间谍案让他付出了代价,这一次是彻底的被闲置了,组织上直接让他提前退休,名为退休,其实就是官职被一撸到底,有些东西总得有人站出来负责,有些黑锅也总得有人背,不幸的是这个人就是他,我说肖厅那边没替你抗一下吗?怎么说为这个案子你也费了不少神,并且有一定的收获,肖厅也该考虑这些情况。 李骁说别提了,第一个找他谈话的就是肖厅,他说肖老大都把我像个卒子一样抛弃了,我还能到哪里去申诉去。 说实话我很同情李骁,可是有些东西我根本就无力回天,我只得安慰他两句,没想到一听到我的安慰,这个四十左右的汉子竟然一个没控制住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他在电话那头呜咽着说:“老张,我们相识一场,你来给我个公证的评价,我李骁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男人,尤其是像李骁这样的男人,或许真的只有这种事才能击垮他,我半天无言以对,过了很久,高炮接连响起,远处靶位腾起阵阵尘云,我才想起回答,我说李局,你我脾性不一样,以前对你颇有看法,不过客观的说我很敬佩你的刑侦能力和办事魄力,并且现在,我打心眼里尊重你的职业,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看来,你是个优秀的警察。 李骁似乎很在意我对他的评价,这也好理解,一个深受打击的男人往往更渴望获得肯定,他沙哑的一笑说:“谢谢你看得起我,这个案子不一般,你的战友已经成魔,你自己要多保重。” 第157章 两个弹匣 挂了电话,我再无心看高炮小考,我突然觉得我以前是多么的肤浅,李骁一家人我从一开始就是看不起的,可我凭什么看不起人家?就是因为他们家的背景?应该是吧,并且也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一听说他家的背景,就想当然主观臆断的把李梅视为空虚得只剩下肉欲的庸俗女子,把李骁看做成拼爹拼出职权的纨绔公子哥,把他李家老爷子视为腐败官老爷,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仇富仇官是我们这个纠结社会的通病,我也没能幸免。(.好看的小说) 李骁最后还告诉我说王勇暂且代理副局长的职务,说是有事可以找他。 向浩,也就是那个招待所小兵才几天就消瘦了一圈,本来嫩白的脸也被晒成紫红色,我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脖子上一层老皮正烂兮兮的翻开着,满头满脸满身子都是土,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怨恨,我装作没看到,我知道时间还不够,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我的好意,并且对我那天问他的问题有个成熟的答案。 在第五天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给僵尸郑打了个电话,僵尸郑说家里怎么样?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我说还顺利,只是兵已经不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兵了,僵尸郑竟然破天荒的笑了,他说:“年代?才几年你就有这感慨,要知道,你和我们那时候的兵也大不一样。(.无弹窗广告)” 聊了两句我问他说:“樊勇和周洋的事有消息了没?” 僵尸郑说:“相信我们的能力,只要思路对了,跟进就不难,顺便通报一下,樊勇即团伙里的老三,已经到案,但周洋依旧在逃,不过樊勇到案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他是在我们的追捕中自杀的,他的口供只留下几个字:一步走错,步步错。” 我一直想从僵尸郑的嘴里得到关于我推理正确与否的证据,我说能不能确定周洋就是被樊勇弄走的? 僵尸郑说:“和你上次的推断几乎如出一辙,樊勇的计谋天衣无缝,但当时沙库已是天罗地网,他急于突围,才冒险给你电话求救想吸引我们,好在被你及很快识破,我们及时补漏,他没来得及突围,经过这些天大规模排查,发现了樊勇的踪迹,可惜樊勇虽然有残疾,但也不好对付,追他费了不少劲,在他无退路的时候他选择自杀,他……他手里还有两个弹夹,但没伤我们一个人,算是最后的良知吧。” 樊勇的事我一直没敢跟兄弟们说,一来我还曾有过幻想,我一方面隐约觉得我的那个大胆推断几乎是事实,因为他解释了所有矛盾,但我又希望真相不是这样的,二来,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现在樊勇死了,肥鱼死了,他为了祖国和人民废了一条退,现在,他却因背叛了他的祖国和人民丢了性命,这是多大的讽刺,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和他同样身份的人来说。 如今,樊勇既然已经走了,兄弟们也该知道真相了,只是这之中有许多是机密,我只是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通报了这个消息,至于其他更深的东西,我没有详说,蟹子他们三个,有的和樊勇在一起训练过,有的只是泛泛之交,不过他们都知道樊勇这个人,毕竟特勤队人不多,以老带新就算交叉一届也共过事,这是前几天听到王军出事后又一个让人痛心的消息,兄弟们表情都很肃穆,我不知道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我想的是,我们在这里练的是什么?谁能保证这些所谓的精英走出部队后不会背叛他曾经的信仰?抑或是这里的有些人根本就没有信仰,他们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武装到牙齿的行尸走肉。 下午我把一些工作交给老四,自己躺在宿舍里,我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我以前是没有这个毛病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来一遇到刺激头就钻心的痛,随队的军医给了我几个药片,说是疼得厉害了就吃一片,我吃了一片后果然要好一点,正准备再躺一会儿,周雨萱打来了电话。 我和周雨萱似乎有一种默契,自从还在饶城的时候我摁断过她几次电话,她就开始用短信自言自语的和我交流,像是知道我烦电话一样,很少主动打来电话,我接通,只听周雨萱说:“大叔,你在哪儿?还在沙库吗?我想你了,我想去找你。” 我说我不在沙库了,我有些事还没处理完,你和赵子龙怎么样了? 我故意提到赵子龙,有一点吃醋报复的意思,但更多的我又纠结着想要提醒她,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对她很上心的小伙子。 周雨萱的语气有些不快,和她相处也不短了,她一直给我一种顺从我迁就我的感觉,语气上几乎都是讨好,很少见她对我变脸,她说:“你什么意思?” 我有些孩子气故意的说:“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别来添乱的好。” 我在和她赌气并故意要气她的同时,刚刚好一些的头又开始痛了,一阵阵的,像有人用锥子刺一样,我一只手抓住电话,另一只手用力的锤着脑袋,直把头敲得咚咚做响,周雨萱似乎听出了些异样,语气温柔了起来,在电话那头说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很奇怪,我这个时候的头痛像是跟着我烦躁的情绪在列变,我控制不住的用头撞着墙,心里又害怕周雨萱听出破绽,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于是暴躁的说:“你烦不烦,死皮赖脸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雨萱可能是被我很突然的转变给搅懵了,半天没有说话,这时,隔壁的军医听到了动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尖声叫道:“你怎么了,头疼得厉害吗?来,躺下,把电话挂了。” 周雨萱显然是听到了我这边的声音,她先是没好气的问我:“你房里的女人是谁?” 我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话,女军医像是哄小子一样把我扶着躺倒,轻声说道:“来,乖,把药吃了。” 周雨萱听到我身边有女声的第一反应是不爽,见我没有做声,这才想起来我的状况,语气又变得温柔:“大叔,你到底怎么了?头又痛了吗?”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可以借身边这个女军医彻底的和她了断关系,我对着电话说:“我一听到你声音就头痛,今后我们别再联系了,你让我们也过一段清净的日子好吗?” 说完,我没再犹豫,狠心的挂了电话,其实我在用语言刺激她的时候我自己的心却早已支离破碎,心像被人用刀子捅了一下,一阵阵地剧痛,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可是我张佳琪现在的状况,穷困潦倒,落魄寒酸,唯一依仗的身体现在也出了状况,我甚至悲观到我张佳琪就快变成废人了,又怎么带给这个女人幸福,而那个赵子龙,才貌具佳,我想,周雨萱之所以爱上我,是因为她在我身上找到了一些她那个圈子里没有的新鲜感,我是个结过婚的男人,我知道婚姻是什么,做为一辈子的依靠,赵子龙有我难以匹及的优势,我张佳琪于女人就是一个祸害,刘默如此,徐睿如此,李梅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158章 野外生存 军医帮我服了药之后很关切的问我,说我是不是脑袋受过伤,我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头受过这种伤,军医说最好去做个ct,她怀疑我头要么是受过伤,要么就是脑袋里面长了个什么东西压迫到神经了,我说不要紧的,这毛病我常犯,过不多久就会好的。 打发了军医,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会儿担心周雨萱受不受得了我的无情,一会儿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死倒不可怕,我就是不想今后会这么窝囊的死去。 兄弟们知道我的脾气,工作期间我是绝对不允许他们来探视的,但蟹子还是推门进来了,我虽然不爽,但还是没好意思向蟹子发火,蟹子说:“兄弟们都担心你,叫我来看看,你那脾气都不敢进来,不行还是去瞧瞧大夫吧。” 我点了点头说:“小问题,熬不住了我会去的,老石,还是去带队训练吧,时间不多了。” 蟹子无奈的摇摇头走了,我小小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虽然心有余悸,但头似乎真的不痛了,看看表已经到了下午体能训练的时间,我喝了口水,用冷水简单的洗了把脸,整好军容跑了出去。 累了一天的小伙子们,体能训练有些萎靡,赖皮强见部队很疲劳,又开始了他的耍宝,他先是把部队喝止,然后学着几个蔫兵的模样表演了一下说:“就这个模样还拿冠军?都给哥哥把精神给我打起来,来,跟着哥哥的脚步扭起来!”赖皮强带着队伍笨拙地扭了一下秧歌,部队学着他的模样一边跳一边笑,扭了不到两分钟,赖皮强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大吼:“弟兄们,不想做老娘们的都给我跑起来!” 部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吆喝着飞驰而过,这小子就是会搞气氛,整个集训队体能训练的热情一下子被他带动起来了。 蒋伟的训练很专业,我完全是个外行看不懂,去过几次只见他手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电脑屏幕上的英文和各种代码刷刷的一行行下沉,看得我佩服不已,但在外面我很少看到他的出现,只有体能训练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样子,体能还真不赖,不愧是特勤一组的组员,虽然他不是跑得最快的,不是单杠拉得最多的,但也总能名列前茅。 向浩体能的长进不大,但意志力明显要强于以前,虽然跟不上部队的整体节奏,但依旧咬牙埋头坚持,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过同时也有些心疼,这孩子是我一意孤行要拉来受训的,这些苦从客观上讲也是我强加给他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去吃苦,去吃苦的要么是被逼无奈,要么就是怀有目的,不管你这个目的是为了锻炼自己还是获取某些政治资本,在任何事情都能对等的情况谁不想过得舒服点?所以我必须要让他这个苦吃得值得。 第二周,侦察兵专业野外生存周,我决定也跟着去回味一下曾经的感觉,彭亮和蟹子他们都极力反对我出去,他们说如果我在野外生存的时候犯病就麻烦了,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让管理科向首长打了报告,很快就批复下来了。 我把这次野外生存科目设计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前两天,单兵生存,两天内全装行进一百公里,通过简易地图和装具找到小组聚集点,每个小组聚集点供应一次热食,然后三天是团队生存,期间我会设下各种阻截和陷阱,被俘和规定时间未到达终点算是失败,当然,也可以选择主动放弃。 出发前侦察专业都是散兵,只有向浩和我破例,向浩之前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他单兵会很危险,因此我必须要带着他走,导调由老四负责,我只是做了个整体规划,但我并不知道一路上有多少围堵我们的兵力,都配置在哪些地方。(.) 向浩倒是对这次野外生存体验很感兴趣,破天荒的开口和我说话,我和他一边检查装具,一边说道:“小向,你不恨我了?” 向浩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有点,不过觉得也挺有意思的,这个星期我挺过来了,我自己都有些崇拜自己了。” 我嘿嘿一笑说:“装备都齐了?队里可不会替你检查,缺一件装备行军是轻松些,但很可能就会因为少了一件东西而走不下去,你要有心理准备。” 出发后我特意交代他,这次我就跟着他走,由他修正地图,选定路线和行军方式,由他决定休息时间和战斗模式,总之,一切听他的,至于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到达终点,就全看他定位是否准确,处置突发情况是否合理了。 向浩一开始踌躇满志,一出发就开始修正地图,选择路线,我在旁边看着,他弄完后望着我说:“张总教,对不对?” 我说你忘记了,我只会跟着你走,不发表意见。 其实向浩这条路选得还是没错的,我们从出发地到小组集结地要经过一片戈壁,然后要穿越沙化带,进入群山,地图上山里的起伏很大,我看了一下,以这个季节来判断,若想翻越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仅有的一条峡谷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老四会设下重兵,但如果要绕过去,那我们就不得不穿过一段宽超过五十公里的沙漠,走沙漠可不比走沙化带,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况且50公里的沙漠,先不说可能迷失方向,单就行军就非常困难,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单极大的耗费体力,就算体力充沛,也无法在规定时间赶到小组聚集地,所以向浩折中选了一条路,即先走一段沙化带,然后北走,突然穿过沙漠,这一段沙漠从地图上看不过十公里,然后绕过群山,进驻集结地。 其实第一步对于专业的侦察兵来说并不难,只是我看向浩也能做出这种选择还是挺欣慰,行军一开始还没什么问题,不过我看向浩喝水的进度就知道,这孩子并没有把困难想足,我也没点破,到时就看他的应变能力了。 向浩每走半个小时修正一下地图,这也没错,如果走偏或者走错方向,那将是致命的,我们的时间不容许我们有太多偏差。 一个上午我们就走了差不多三十公里,这个速度说实话已经不错了,不过我发现向浩的水已经见底了,我说:“小向,你现在水就喝完了怎么走完这段路?” 向浩无所谓地说:“一路上有雪呢,不怕。” 我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没错,现在很多地方还有积雪,他完全可以靠积雪补给水分,可是他不知道,雪虽然是水凝结的,但绝对没水好用,我的水壶暖在我的怀里,每喝掉几百毫升就用干净的雪补充进去,这样水不至于要干涸,也不至于要吃固态的水。 向浩吃着雪又坚持了两个小时,体力明显就不行了,他这才意识到吃雪即费时间又难以补充体力,于是眼巴巴的看着我说:“张总教,你的方法很好,要不你倒我半瓶水吧,我们就都可以喝到水了。” 我无情的拒绝了他,我说这是单兵生存科目,你就当我不存在。 向浩没法,只得赌气似的向壶里塞雪,试图用身子把水壶暖热化雪,结果雪没化掉,反而把自己冰得不行,向浩只得停下来说:“我要休息了,先烧点水再说。” 休息没有问题,我也就坐了下来,向浩解下装具去找草点火,他这样随手一扔装具其实是犯了大忌,如果这个时候遇到袭击怎么办?就算别人不袭击你,趁你离开拿走你的装具,那就只有放弃或死路一条了。 向浩拾来一些枯的麻黄草,把水壶架在上面化起雪来,我则利用这个机会就着水吃了点干粮,然后又补充了一些雪,等到向浩化完水、吃了干粮,我已经裹着大衣休息了一会儿了,向浩其实也很想休息,但他看了看表只得咬咬牙,站起来就走。 沙化路很不好走,雪也稀疏了很多,好在向浩及时意识到了水的问题,化完水后开始学着我的样子向水壶里补充雪,同时也减少了废话和喝水的频率,天渐渐暗了下来,第一天的行军其实最简单,没有阻击也不太缺水和食物,同时路也相对好走,体力又充沛,因此向浩这一天勉强能算是及格。 晚上的宿营地选得倒还不错,我开始用工兵撬挖着地窝子,而向浩却迟迟没有动静,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一脸苦逼地说:“我想着工兵撬没用,为了减轻负重,我没带它。” 这下糗大了,我说过任何装具都是有用的,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意思是能不能借工兵撬一用,我很肯定的拒绝了他,我就是一团空气,不要当我存在,遇到的问题要自己去解决,自己疏忽造成的后果也要自己去承担。 我夜里宿营的地窝子很快就挖好了,而向浩却束手无策,现在天还微微亮,如果这小子不抓紧时间想办法,他是熬不过今晚的。 夜幕很快向我们压了过来,戈壁广阔的沙化带里,除了风嗖嗖地刮过什么都没有,阳光这个东西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尤其显得重要,天一暗,气温骤然就降了下来,寒风刮尽薄薄的雪层,卷起沙石一股脑的朝我们吹打过来,倔强的向浩先是用手刨起地窝子,我看到他不时的甩手、吸手,应该是已经磨破了手指,但这么冷的天,血不会流太久,他用手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正当他有些兴奋地从背囊里拿出被褥准备搭建安乐窝,我听到唰的一声响,应该是地窝子塌了,我听到向浩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啸,这小子气息还挺足,绵长而凄砺的啸声划破夜空,在风声里来回激荡。 第159章 迷失的兵 我叹了口气,难为这小子了,毕竟他接触这个专业时间还不长,不过这小子也该吸取教训了,身上的装具和武器一样都是军人的生命,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很随意的丢弃会让你付出代价。[.超多好看小说] 向浩嚎叫了一会儿,坐在地上发了一阵呆,然后整理装具,一声不吭的又开始往前走。 我连忙把我的地窝子做了个标记,背上装具就跟了上去。 训练我可以冷酷,但面对生命我不能无情,这个愣头小子一赌气,如果我不及时跟上去,很可能就会命丧于此,向浩摇摇晃晃走了差不多一公里,看样子他的体力已经快消耗殆尽了,全凭一股子气在支撑着,我想要不算了,锻炼得也差不多了,就帮帮他吧。 正在我想要中断他这次野外生存体验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左侧方有一束光亮射了过来,我暗叫一声不好,条件反射的扑倒在地。 向浩毕竟也是军人,最基本的反应还是有,只是动作稍显笨拙,我跟着他是没有打手电的,而向浩的敌情意识显然很欠缺,他不单行进时打着手电,而且在他扑倒隐蔽时竟然也忘了关闭手电。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片广阔的戈壁上潜伏有kb份子,这不是杞人忧天,在常人看来在戈壁深处,沙漠边缘,如此极寒的气候条件,谁会蛋疼跑这地方来,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家伙无孔不入,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就有可能有他们的魅影。 零九年部队进驻一片戈壁深处驻训,我们则担负一个战法的探索性研究,我们的直升机每天从基地出发,途经驻训场然后进入纵深地进行战法训练,我们在直升机上惊奇的看到,就在离部队驻训营地几十公里的地方,在一处隐秘的山凹里,也支起了好几顶帐篷,并且训练得如火如荼,由于他们的服装和我们一样,所以差点就被蒙混过关,引起我怀疑的只是他们营区的设置没有我们规范,最后一查我们的兵力分配,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部队,这才引起我们的重视,最后夜间发动偷袭,摸掉他们的哨位后,俘获了他们,全部是实枪实弹,睡觉枪都已经上镗了,比我们战备意识还强。 所以只有看透彻的人才会如此敏感,关键是这个地点,以我的认识,是不适合安排兵力阻截的,那么这里突然出现的人就很不简单。 所以我再不能以体验的模式去要求向浩,我两步上去把他手电抢了过来,然后就地一滚,先引开对方的视线,然后再熄灭了手电。 那边一看这里有情况也很快灭掉了灯,我们成一个等腰三角的形式对峙着。 几分钟过后,我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对方的战术和忍耐让我觉得应该是自己人,我突然想到,向浩选定路线本来就不规则,那么,很可能有其他队员迷失方向,或做出特殊路线选择和我们走到了一起,我先是匍匐着寻找到一个简易的天然掩体,然后用手电打了一个预定信号,对方没有信号回应,不过很快我就听到了那边的喊话:002,0804. 一听到暗语,向浩就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被我厉声喝止,虽然暗语对上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我开始喊明语:“哪位?我张佳琪。(.好看的小说)” 只听那边回应道:“张总教,真是你?我是0804号夏明阳。” 我喊道:“为什么不打灯语?” 那边带着哭腔回答说:“报告,我刚才隐蔽的时候把手电摔坏了。” 一场虚惊,果然是自己人,夏明洋的样子比向浩还狼狈,全身脏兮兮的,我看到他左腿裤子已经撕裂了,走起路来一煽一煽的,我说什么情况,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夏明洋都快哭了,说是在穿过村庄的时候他站在山头标正地图,没想到一群狗向他冲了过来,在逃命过程中裤子被狗撕破了,幸亏他自身素质不错,在那群畜生的围攻下,还能全身而退,没有受伤,只不过他的指北针掉进路边的粪坑里了,没有指北针就等于瞎了一只眼,所以他引走那群畜生后,顾不得恶心折腾半天,但由于粪坑太深,他最后一无所获,眼看时间不够了,只得洗了洗拿着地图上路,没有指北针修正方向,虽然他通过其他知识大体判别方位,但一天的急行军,他最终还是偏离了方向,不想在这里和我们不期而遇。 听完他的遭遇后我不再言语,心里却暗暗叹息,幸好我弄了这次野外生存科目,不然恐怕一上战场,这群菜鸟要一败涂地了。 夏明洋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安慰或是建议,他叫了我几声,我只是冷冷的回答道:“做你们该做的,我只是空气。” 我凭借记忆回到我的地窝子旁边,做为一名老兵,我习惯不打灯做事,一是敌情观念已经深入我的灵魂,二来我对身上的装备了如指掌,对地窝子的设置也胸有成竹,所以很快我就把安乐窝建好了。 弄好之后我并没有急于休息,我密切观察着他们的动静,我看到向浩和夏明洋这两只菜鸟因祸得福,开始联手起来,夏明洋有工兵撬,向浩有指北针,加之夏明洋毕竟是基层层层选拔选送上来的,除了经验上的欠缺,其他素质还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看到他们合作了,也就放心了,明天的行军应该是问题不大。 这里有可能有人看不懂,前两天不是单兵生存训练吗?这样联手会不会违规,不,单兵生存训练的初衷是让一个人处于陌生的环境,千方百计的生存下来,并完成任务,所有的情况都要自己去处置,但如果碰到了援军,你不利用,那恰恰就是最愚蠢的战术,千方百计就包括了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自然包括敌人,友军。 我看着他们两个爬进地窝子睡下,然后回到我的地盘,准备就寝。 睡前我当然要尿上一泡,戈壁上寒风凛冽,我刚把万恶之源掏出来就被吹得甚是清凉,我饶有兴致的扶着器具把薄薄的雪冲开一个角,巧的是,我就着月光,看到一个跳鼠洞露了出来。 说实话,我本没想在第一天储备食物,毕竟在戈壁沙漠上,这个时节小动物几乎都已冬眠,我们每个人所携带的单兵干粮是不可能支撑到结束的,但我们觅食的最佳场所是进山之后,不过这到手的礼物我当然不会客气。 冬眠的跳鼠很肥,我挖出的这只更是肥头大耳,我掂量了一下,这份量足够我一天的能量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天已大亮我才从暖哄哄的地窝子里爬出来,收拾完装具,我把已经冻僵的猎物绑在背囊上,然后开始行进。 不出所料,向浩和夏明洋已经出发了,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两只菜鸟给我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追踪他们并不是难事。 我看到地上的脚印清晰无比,不由得有些失望,这两个人,包括夏明洋,都已经是被淘汰了。 第160章 雪夜摸哨 追上他们后我一直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似乎也在惦记着我,尤其是向浩,不时的往后看,当然,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沙漠里高低起伏的沙丘是我天然的掩体,就这样我一直跟着他们走出了这片沙漠,毕竟昨天晚向浩选择路线时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沙漠,因此这里并没有难倒他们。 过了沙漠我们又走了十多公里的戈壁,已经勉强能看到前面起伏的群山了,趁着他们蹲下来修正地图,我又补充了一些水,我本以为他们会选择直线行进,向东北方向绕过群山,没想到他们短暂的交流之后,坚定的朝正北方向走去。 正北是一座山,白雪皑皑,看上去陡峭无比,我不明白他们如此选择的依据,只得拿出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我这才发现山的后面就是一个小组集结地,但这个点并不是向浩这个组的,但不管怎样,他们要是有勇气翻过这座山,倒是的确要省去不少的时间。 从地图上只能看出山的大概情况,我也无法判断他们为何这么有把握,要知道在开阔的戈壁上,望山跑死马,别看这座山就在眼前,以目前这个能见度,这距离不会少于十五公里,如果判断失误,那这段路有可能就会成为压死他们的最后那根稻草。 我收起地图,依旧悄悄的跟在后面,看情况似乎他们已经把我忘记了,这段路路况还不错,他们走得也很快,下午六点刚过,他们终于走到了山脚下。 我看到他们在山脚下商议着什么,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了,我径直走了过去,他们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是我,都有些兴奋,两人连忙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两个小伙子是以为我迷失了方向,他们本想回头找我,但茫茫戈壁上,经验匮乏的他们担心毫无头绪的找我只会耽搁时间,于是准备冒险翻山,试图用最快的时间赶到集结地求助。 我有些感动,不过这个时候我不能有半点感情,我说还是那句老话,你们就当我是空气,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小子又一次在我这里碰了钉子,向浩回头望了望山说:“夏班长,天马上要黑了,我们没时间犹豫,不成功便成仁,就翻山吧。” 夏明洋倒是比向浩要理智一些,他仔细观察着山和地图,而后摇摇头说:“不行,这样太危险,为了一次考核,把命搭在这里不合适。” 夏明洋的话很直白,虽然不好听,但这绝对是实话,夏明洋接着说:“小向,你体力怎样?要不我们先休息二十分钟,吃点东西,顺便把路线再熟悉一下,记下来,天黑了就靠估算路程判定方向,然后连夜行军,这样如果我们能准确把握距离和方向,就可以把这段时间弥补上,按时到达集结地。” 我也近距离的看了看眼前的这座山,这里的山是不可能有路的,而我们身上的装备也不具备攀岩的条件,加上冰冻,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翻越成功,所以向浩说的话完全是像个孩子一样在赌气,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翻山,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他们浪费的这些时间完全是因为我,所以我也很遗憾,晚上在陌生地域行军,会不会偏离方向,就看造化了。 简单的休息过后,他们开始了急行军,直到天黑,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是对体力的考验,连续两天负重行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向浩的体力最弱,背囊已经把他压得驼了背,我在后面看上去他就像一只背着绿壳的乌龟,艰难的行走。 我知道向浩是绝对坚持不到天亮的,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晃晃地感觉随时就要栽倒,夏明洋一直在迁就他,几乎把向浩能卸掉的装具都卸掉背在自己身上了。 天已经大黑了,今晚的光线很弱,云层遮住了苍穹,手里的照明灯的光线很有限,我们的可视距离不超过十米,这样下去,很可能迷路。 加上夏明洋的手电已经报废,他们两人一个灯,走得异常小心和艰难。 向浩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摇晃着倒在了地上,夏明洋连忙放下装具扶起向浩说:“小向,要不再歇一会儿吧。” 其实他也知道,这一歇,很可能就再也提不起速来,向浩沮丧而无力地说:“夏班长,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大家都知道,我只是一个体验者,你练了这么久,被淘汰了太可惜,不要管我,你拿上我的指北针快走吧。” 夏明洋不为所动,坚定地说:“不行,今天就是背着你,我也要把你背到集结地去。” 我坐在旁边休息,悠然地喝着水,似乎这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夏明洋终于忍耐不住了,他把向浩放下,让向浩的头靠在背囊上,蹭的窜到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大声说:“张总教,你们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小向没有参加过正规训练,你练了他几天就把他拉出来搞强度这么大的活动,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尊干爱兵,你是怎么爱兵的?” 面对夏明洋的质问,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冷冷地说:“我早就说过,练或者死,当兵的要想不死在战场上就必须在训练场上先死一次!” 我背起背囊,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背对着他们说:“不行,就认输吧。” 他们的斤两我了如指掌,我知道,如果夏明洋不果断丢下向浩,他们是不可能在明天七点钟的时候赶到集结地的,所以我没必要跟在他们后面了。 我听到夏明洋在我背后啐了一把唾沫,狠狠地说:“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法西斯。” 我知道他是在骂我,我心里暗暗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在凌晨三点四十就赶到了彭亮组的集结地,这点难度根本就没有难倒彭亮组的人,他们早就会师了,因此他们可以在集结地悠哉的休息一个晚上,只是他们的哨兵我一直没有发现,于是我也就静静的潜伏起来。 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差不多就以为他们大意到没安排哨兵了,就在我眼皮打架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看到小山头上,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那是集结地最高的一个山头,我早怀疑他们的哨兵就在那里潜伏,但他隐藏得很好,我虽然也潜伏在一个高地上,但视角不好,并不能发现他,哨兵也很警觉,至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当然,他要察觉到我也不容易,毕竟我也不是二愣子。 但他们交接哨明显形式化,他一站起来,就等于暴露了目标,如果我是他们的敌人,这个哨兵现在已经死了。 等他们交接完后,下哨的那家伙大摇大摆的尿了泡尿,然后走到一个低洼的地带钻了进去,这下,就连他的窝都被我看到了,这是一个侦察兵在执行任务时不应该犯的错误。 我决定冒险去摸哨,当然对付这个组的人我不敢大意,我耐心的等着新上哨的家伙潜伏下来,耗了半个小时,估摸着这个时候他已经过了敏感期,我开始行动了。 我把装具卸下来,慢慢的向高地摸了过去,时间我已经算好了,如果顺利,在他们接哨前我就能干掉这个哨兵。 我已经摸到了哨兵的背后,他依然没有察觉,我趁机扑了过去,一手控制他手里的枪,一手捂住他的嘴,同时轻声说道:“目标终结!” 训练有素的侦察兵都有基本的素养,在演习的时候点到为止,我已经宣布他终结了,他无需做无谓的挣扎,因此他并没有和我搏斗,低声懊恼地骂了一句:“我艹!” 摸掉哨兵后我开始寻找他们各自的安乐窝,当然我最先下手的是之前下哨的那个家伙,小子正睡得香,“死”的时候都还没有完全清醒,我从地窝子里爬出来,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只听背后一人冷冷地说:“不许动,你的使命结束了。” 彭亮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就在他终结我的时候,鲁有成和蒋伟也已经迅速的靠拢了,只不过蒋伟有些狼狈,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撑大衣的木棍子。 他们很快发现“干掉”的是他们的张总教,被终结的两个家伙猥猥琐琐地,似乎没脸再见我,我笑着说,还不错啊,比我想象的要好,不过,如果我有一队人的话,恐怕你们就全军覆灭了。 彭亮狠狠地盯了那两个人一眼,蒋伟还举个棍子看姿势似乎随时都要戳我两下,彭亮回过头吼道:“你枪呢?” 蒋伟像个演小品的演员一样,滑稽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棍子,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迅速地丢到地上,一头扎进他的窝里面,没多久举起枪说:“老彭,枪在这里呢。” 我差点被他逗得笑起来,彭亮阴着脸低声喝到:“还不快过来,还不嫌丢人?” 我简单的把他们刚才的问题指了指,彭亮明显听得坐不住了,等我说完,除了鲁有成,其他人每人挨了他一脚,他低声说道:“都是老侦察兵了,怎么跟你们说的?一刻都不能麻痹大意,脑子都灌屎了吗?还有你”,他指着蒋伟说,“你的武器是枪,枪就是你的命,你就是不听,你当小孩子过家家?有拿棍子捅人的侦察兵吗?” 蒋伟似乎有点不服气,在下面低声咕噜了一句说:“我的武器不是枪。” 彭亮用头盔狠狠的撞了一下蒋伟的头盔,低声狠狠地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是他们组内的事情,科目还没结束,我不便过多插手,不过看到彭亮着急和其他两个队员沮丧的样子,我安慰他们说:“我不是导演组的,只不过临时起意想考验一下你们,不要有什么负担,你们还是五个人,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路上,我已经通过卫星电话告知收容组向浩他们的情况了,因此在天亮前,吃唯一的一顿热食的时候我再次确认了一下,没想到收容组的说并没有找到向浩和夏明洋,我心里一沉,心想,别出什么事了吧。 这次科目是我一意孤行制定的,据说常委有好几个表示明确反对,或许大龙在里面做了大量工作,也或许还有集团军首长给了我一点面子,最终还是批准了,之所以有人反对,一是这种体验和比武无关,比武的科目很明确,没有这种不好量化评比的科目,另外最主要的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所以在科目被批准后,我们又做了大量的工作,即要保证效果,又要保证安全,如果真的出了点安全事故,那我就没脸再见大龙他们了,更没法向向浩和夏明洋交代。 所以我赶忙部署收容组和导演组加派力量搜索,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也无心去吃这顿热食,我收拾了一下,然后和彭亮道别,我要返回去,看能否找到向浩他们。 我还没有出发,远远就看到一个臃肿的影子朝我们这边艰难的移了过来,我定眼一看,没错!正是夏明洋,他正背着向浩一步步朝我们这里挪了过来。 第161章 突出重围 夏明洋几乎已经除掉了所有装具,他只背了个水壶,口袋里装备着地图和指北针,手里拿着手电,而他背上的向浩,已经不省人事了。(.无弹窗广告) 这的确是我的失误,我高估了向浩的耐受力,同时又低估了夏明洋的倔强,如果夏明洋当时认命,收容组肯定早就找到了他。 夏明洋一看前面跑来了我和彭亮等人,只听“砰咚”一声,他也倒在了地上。 集结地除了炊事保障的,还有一名卫生员,我连忙唤来卫生员,卫生员捣鼓了一会儿说:“首长放心,他们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会儿,补充点液体和能量就会好的。” 我看着向浩和夏明洋冻得干裂的嘴和脸,很是心疼,按理说夏明洋早就淘汰了,而向浩根本就只是一个体验者,他们没必要这么拼命,就算是我这个策划者,我都认为他们没必要如此倔强,可是,我输了,我输给了这两个看似窝囊的战士。 彭亮这一组准时出发,我继续像空气一样跟在他们后面,如果说我在设置科目时,前两天考察的是单个军人的基本素质,那后三天就是体现他们战斗能力的时候了,同时也考察他们的团队意识,一个好的团队表现出来的能量,绝对是1+1要远大于2,而如果队员自私自利,那么这就不是加法,而很可能要做减法运算。[] 收容组稍后就到,同时有保障人员和卫生员的看护,我想向浩和夏明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彭亮这一组是我们教练组精挑细选的,也是这批集训队里,侦察兵专业最可能选送进军区参加大比武的苗子,所以我才决定跟着他们。 跟在他们后面,我明显要轻松许多,选择路线,猎食,休息,警戒都还做得不错,其实在于很多外行来说,似乎能看到他们在遭遇堵截和突袭时神勇表现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但我心里清楚,如果想真正获得高分,最重要的不是让我看到他们有多神勇,而是完全不给我这个机会,也就是说,他们如果能完全避开导演组设下的重兵,那才是最牛的。 他们在研判形势和选定行军路线的时候,我也凑了过去,彭亮的方式是每个成员都扮演导演组的头头,分析所有有可能设伏的位置,然后做风险评估,选定一条出乎意料的路线,同时做好各种应对准备。 彭亮的指挥能力我还是比较欣赏,第一天他们成功的避开了伏击,相安无事,同时还做了些简易的陷阱和捕兽器,一路上收获不错,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丰盛,就这一天储备的食物就足够后面两天食用了。 夜晚时已经进入了林区,大西北老百姓定居点是很有特点的,只要有树就必定有人有水,所以这个地区也就相对复杂一些,一来不能惊动这里的村民,二来,这里也是蟹子他们最可能设伏的地方。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彭亮他们在分析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戈壁和山里,他们是尽可能的避开导演组的兵,而到了林区,他们却刻意要选择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他向我展现的是一种自信,同时也是他睿智的体现,这恰恰和我的思路不谋而合,如果换做我带队,我也会选择这里,这里的地形相对复杂,但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更容易隐蔽伪装,更容易出其不意,突围出去。 在进入这片林区之前,天还大亮,彭亮用望远镜做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观察,变幻了多个阵位,最后和小组集结,做了战前的部署。 没想到彭亮的策略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说这里的村民家家都有毛驴车,弄一辆毛驴车足可以掩护他们出去。 我就像是个局外人,趴在掩体里微笑着看着天,这方案的确不错,不过也是有风险的,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弄到毛驴车,而老四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他要全盘布局,但彭亮这组他肯定会特殊“照顾”,如果说戈壁深处范围太大不好布控,那么这里就绝对是个利于设伏的好地方,看就看谁能把宝压对了。 今晚的天气倒是对彭亮他们有利,月光和星光全都被云层遮住,先前被我摸掉的哨兵丁粟自告奋勇,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大约二十多分钟过后,我听到了得得得的驴车声,然后就听到两声驴叫,彭亮的人逐一出了掩体,我听到那边有一连串低声的民族语言交流,过了一会儿,彭亮又摸了上来,看着我说:“张总教,对不起了,你是空气,我不能带上你,你自己保重。” 我爬出掩体,看了看那辆破败不堪的毛驴车,五个人和五套装具,他们想要通过它来做掩护已经是有些勉强了,多一个人就可能多一分暴露的危险,我微微一笑说:“你们走吧,我有我的办法。” 丁粟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民族语言,我看到他和赶车的民族汉子交流得很顺畅,等彭亮上了车,我再一次听到一声毛驴的欢鸣,我这才发现,原来连这些毛驴的叫声都是从丁粟嘴里发出来的,随着得得声由强及弱,毛驴车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是怎么突破封堵的我不想在这里过多赘述,因为这和我的故事没有太大的关联,简单点说我太了解老四,而老四又不是针对我设计的方案,所以我很容易走出他的包围圈,这次野外生存科目我也只说到此处,因为我之后并没有再和他们一起行军,这次科目的结果是彭亮组成功突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彭亮他们这一组也并非就是利用一辆毛驴车突出重围的,之中有许多细节我后面有所了解,有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因为涉及一些所谓金蝉脱壳的战法,我不便说得太多,可以给大家说的是,老四他们当时安排了三组人拦截彭亮,但导演组的通联系统全部失灵,遭遇了强大的电磁干扰,并且连电子眼都成了瞎子。 当然,这是蒋伟的杰作,老四倒是在地方见过些世面,蟹子和赖皮强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蟹子更是不住的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第162章 折翅军营 我一回到集训队,就先去看了一下向浩和夏明洋,夏明洋毕竟有功底,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训练场生龙活虎的开练了,或许是通过这一次体验,他发现了自己的短板,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依旧给自己加着量,当他发现我一直在看着他的时候,他有些难为情的向我报告,我说小夏,这次体验有什么收获,他想都没想,脸有些微红的说:“您说的那句话,练或者死!” 我说你有什么打算,他低着头没说话,过了很久说道:“回去后继续。” 他没有说是继续什么,我当然理解是继续练下去,我说到:“大比武可是四五年才有一次,你继续是为了什么?” 夏明洋突然抬起头,很坚定地看着我说:“不对,张总教,以前我总想在比武中拿名次,但现在我想通了,我们练不是为了比武,而是为了战争,即便没有比武,我依然不能忘了还随时可能有战争,一旦有战争,就是你那句话,练或者死!” 我很欣慰,我其实早就把他给淘汰了,可是现在,如果这支部队由我做主,我绝对会带上他,不论是练或是战。 向浩元气还没完全恢复,不过见到我的时候已经不再是满眼怨恨,反而眼神里满是亲近,我说小伙子,下周第一阶段结束后你就可以回招待所了,你有什么要说的没? 向浩一听说要回招待所,本来有些兴奋的脸一下子沮丧起来,他不再像以前那么能言善辩,支支吾吾半天,近乎乞求地说:“首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哪怕让我陪练到底。” 我想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就算是再练下去,他也不可能成为正式队员,他舍不得的是这种氛围,是那种真正当兵的感觉。 果然,他继续说道:“首长,我觉得只有在这里我才像一个真正的军人,虽然很累,但我心里很满足,并且我开始明白首长那天在招待所里说的话了,当时我觉得你们很官僚,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要那么袒护对方,招待所的接待我也认为是你们在搞小集团,是你们官场上的潜规则,我还不屑你们的过去,不相信你们所谓的战争,我现在知道了,在这里我知道了什么是战友之间的情意,那不是搞小集团,我这次回来休息了几天,夏班长经常来看我,他还给我讲了你们的故事,原来和平年代也一样有战争,你们是冒着枪林弹雨过来的,你有资格批评我。” 是的,和平年代也有战争,军队支撑的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战略利益,同时也直接保护着这种利益,我们的战争不会出现在媒体上,任何一次致命的行动都不能简单的用对与错来衡量,而大众只喜欢评判对与错,因为它最直接。 比如说反恐,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秘密进行的,我们牺牲了战士,那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是为什么死去的,小我的人认为,大家都有知情权,有评判对错的权利,可是有些东西被社会这个复杂的圈子放大后,就不再是简单的对与错,在满足知情权的同时,会产生诸如恐慌,谣言,国际舆论,牵制国或战略敌对国的战略牵制等等我们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消极影响,所以我们很多的生死考验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言的,荣誉是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击掌,牺牲也是几个人不能发声的忧伤。 可是,向浩还是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是当兵,我说小伙子,你悟到了不少东西,不过我还要告诉你,当兵也不单是为了上战场,你可以随时做好上战场的准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最前线冲锋陷阵,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打赢,你看我们修理营的兵修车修装备是为了前线的兄弟能打赢,我们通讯兵背枯燥的代码也是为了保障通联为打赢,我们的炊事班天天喂猪炒菜,他们是为了保证我们吃好吃饱,也是为了打赢,你在招待所,保障来队干部家属难道不也是为了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也是为了打赢战争吗?所以,不只是侦察兵才是好兵,我们所有的兵,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了,那都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好兵! 我很少如此长篇大论的和一个人交流,而面对向浩,我就像是见到了当年的自己,幼稚、冲动、愤世嫉俗,感觉只有自己眼里的认知才是真理,我希望自己能帮助他成长,少走一些我走过的弯路。 向浩频频点头,可是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懂我说的话,他还需要历练,还需要时间,不过我已经很满意现在的效果了,我相信,他回到招待所后,会成长为一个不错的解放军战士。 写到这里,我想要交代一下,因为我接下来的故事里,没有了向浩和夏明洋,这个故事是我在2010年开始构思的,在提笔写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向浩和夏明洋现今过得怎样,因为我后面再没见过他,不过,当我断断续续把故事写了一部分的时候,我在11年和12年分别接到过他们的电话,向浩考了军校,学的是营房管理,夏明洋则做为特战队员,入选了赴西非某国的维和部队,我不知道当初我对他们短暂的锻炼,在他们的人生旅途上起了多少作用,但最少我自己是欣慰的。 其实,我比武集训队总教练的位置并没有坐多久,说心里话,我是很渴望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的,一来,我发现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如鱼得水,得心应手,每天起床我都满怀热情,二来,也只有如此忙碌充实的生活,才能让我忘记现实的烦恼,忘了我乱糟糟的友情和爱情,可是,由于我的带队理念和部队首长出入很大,我很快被客气的“请”了下来,部队首长要成绩,而我注重实战,所以训练的侧重点就不一样,我可笑的所谓抱负并没有实现,我依旧是张佳琪,一无所有,游荡在鬼与人之间的张佳琪。 我的头疼毛病不但没有改善,自从被部队“请下”所谓总教练的位置后,反而越发的严重,差不多是隔天就要发作一两次,大龙得知我们被架空之后,气得要找集团军首长理论,被我们生生拦下。 第163章 落魄妈妈 我已经很麻烦大龙了,这群兄弟里面,现在就大龙和张铎还有前途,我在社会上晃荡了几年,虽然依旧什么都不是,但最少看懂了一些东西,比如说要学会适时的妥协,况且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所提倡的,就一定正确吗? 我和蟹子、老四还有赖皮强就此道别,短暂的相聚和再次共事,让我感慨万千,虽然大家各有变化,但我们依旧是兄弟,部队打下的烙印和出生入死的过往是时间洗刷不掉的,回归社会,我们各有各的圈子,各有各的喜怒哀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还能相聚,因为我当时更本就想不到,后面事态的发展会让我们再次共历生死。 我和兄弟们是在桑沙火车站道别的,老四和赖皮强各自要飞回去,蟹子依旧是保持他一贯的作风,坚持要坐火车,而我,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充裕了,虽然有国安的卡,但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做个吃软饭的男人,反正我现在不是特别想回去,坐火车即省钱又能消耗时间,我还没想好回去后做些什么。 关于我和周雨萱之间的感情,我已经做了决定了,这些天来,虽然我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但有的时候,尤其是夜幕降临,当寂寞窒息地袭向我,我还是免不了想念和思考一些东西。经过我自以为理智的思考,我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我和周雨萱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她不懂,她的圈子我融入不了,我们或许只是寂寞,只是好奇,抑或只是可怜对方,她怜悯我的遭遇,我怜悯的是她对我的怜悯,所以我们还是不再相见的好。 关于拯救王军的事,我已经厌倦了,我甚至不想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我开始深深地体会到,我认识的那个王军已经死了,那个王军是我的好兄弟,是丢丢的好爸爸,是一名优秀的解放军战士,现在,已经死了。 所以我买的是去内蒙的票,我现在最疼惜的是丢丢,大人造的孽,不该由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来承担,我有时候会深深地自责,丢丢的悲剧有多少是因我张佳琪造成的?我必须要对此负责。 我以前是个很开朗的人,尤其擅长和女人搭讪,可是现在我满眼流露出的,是一种“深邃的忧郁”。 当然,这个词不是我自己强加到自己身上的,它源于一个女人后面对我说的话,这个女人叫刘,对,我不是因为要写故事,才杜撰出这么一个庸俗的邂逅,如果我是读故事的人,我也觉得很庸俗,但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震撼,我觉得萌萌之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左右着我张佳琪的人生,这个叫刘蕊的女人,她就是刘默和徐睿的化身,我曾经欠她们的,现在是还债的时候了。[] 我第一眼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得了,或许在候车厅,又或者是在站台上,但引起我的注意是已然走了两个站后,当时我正站在洗手间旁等着上厕所,门开了,我准备进去,这时后面有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妈妈,我憋不住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手牵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比丢丢还要小一点,女人三十岁上下,长发,不瘦,也不是很胖,如果非要用个词来形容,我觉得用丰盈比较合适,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只是冲小男孩笑了笑,没有说话,侧身让她们先进了。 女人带着小孩出来的时候向我道了一声谢,然后示意小男孩和叔叔再见,小男孩很乖巧的和我挥手再见,然后,她们俩转身进了我那个卧铺车厢。 由于有这一次的经历,所以当我回我铺边的时候,我很快就看到了她,她离我的铺有两个铺的距离,我偶尔能看到小男孩调皮的乱跑,她在后面疲于奔命,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还不忘抬头冲我露出友好的微笑。 虽然是冬天,但卧铺车厢还是很热,我看到女人额头上渗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叫刘蕊,所以对她的关注也就仅限于此,我大部分时间依旧是无言的看着窗外,默默地让风景一段段从眼里掠过。 晚上停站的时候,天还微微亮,我拿起衣服欲下车透透气,这时,我听到小男孩指着窗外站台上卖鸡腿的推车说:“妈妈,妈妈,宝宝要吃那个,宝宝肚肚饿了。” 我注意到女人看了推车一眼,表情有些尴尬,劝戒着小男孩说:“乖,那个东西很脏的,我们剥鸡蛋吃好不好?” 说完,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两个水煮鸡蛋来,准备给小男孩剥,小男孩哪里肯听,一个劲的在他妈妈怀里挣扎,一个不小心撞在女人的手上,一个剥了一半的鸡蛋“啪”的摔落到了地上,女人的脸色有些愠怒,不过她依旧很温和地对小男孩说:“乖,不闹,听妈妈的话。” 我见女人把鸡蛋拾起来,放到一旁,然后重新剥另一个鸡蛋,这时后面有人催我,我也就没再多看,随着人流走下了车。 在站台上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买了五个鸡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悲凉,看得出女人有些囊中羞涩,而独自面对一个懵懂的孩子,她毫无办法,只得哄劝骗,默默忍受着这种尴尬和无奈,我觉得直接把鸡腿送给她会显得很突兀,或许更加会伤到女人的自尊心,所以我经过她旁边的时候并没有给她,而是把装着鸡腿的袋子放在了我铺下面的台子上。 车开动后,我看到女人拿着那个摔落地上的鸡蛋朝洗漱台走去了,这时小男孩也在过道里来回跑,我趁这个机会把鸡腿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欢天喜地的拿着一个鸡腿就啃了起来。 我以为女人是去丢那个鸡蛋,没想到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把鸡蛋洗干净了,她手握着湿漉漉的鸡蛋走回了铺边,很快她就看到了小男孩手里的鸡腿,她有些慌乱的抢过鸡腿问小男孩:“嘟嘟,这是哪儿来的?” 小男孩说是叔叔给的,说完抬起头准备寻找,我连忙退回自己的铺边,靠窗坐在最里面。不过女人似乎不肯罢休,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她牵着小男孩张望着过来了,这时小男孩也看到了我,然后指着我说:“妈妈,就是这个叔叔给我的。” 第164章 悲惨爷孙 女人不吭不卑的向我道谢,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女人竟然过来找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哥,能不能帮我一下,帮我抱一下小孩,我在上铺,小孩上不去。”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睡上铺的确很不方便,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终点站,我想了想说:“把你的铺卡给我吧。” 我买的是中铺,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给她换个下铺,终点站还很远,在这火车上要熬三个晚上,于是我拿着她的票卡向下铺询问道:“不好意思,哪位同志行个方便,小孩不方便,能不能换个铺?” 几乎没人理我,倒是有几个上铺替我附和了几句,说是哪个下铺发扬一下风格,给小孩子行个方便,可是下铺们依旧没有回应,我看了看,有的下铺也是妇女老人,倒是我铺下是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乘务员在收票换卡的时候,我听到他也是去终点站,现在我见他看我两眼有些犹豫,我很隐蔽的掏出五十块钱压在票卡下面,然后递给他说:“小伙子,帮个忙,这位姐姐带着小孩不方便,换个铺行吗?” 我故意让他摸到卡下面的钱,人家也是花钱买的票,并没有义务要换成上铺,我觉得这不是贿赂,我只是想让小伙子让得有些尊严。 小伙子捏了捏卡没有做声,掏出他的卡给了我,然后拿起自己的行李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我的动作还算隐秘,所以女人应该是没看出来,她似乎对我很感激,只是不便于表达,但我能理解她的意思,我把她的行李搬了过来,安顿着她们母子俩坐下。 女人对我已经放下了防备,为了避免尴尬,我们胡乱聊了起来,这个时候我依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只是只言片语地告诉我她离婚了,她自己也是单亲家庭,来这边是接她的儿子,好像小男孩的父亲在这边经营什么生意。(.好看的小说) 我当时也了解得不多,出于礼貌,我随口问问,她很小心的答答,然后我们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我们依旧有一些不痛不痒的交流,只不过她不再那么生分,我明显感觉到,当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她对自己的经历说得要透彻一些,我这才陆续的知道她是名注册会计,前夫是一名医生,离婚已经有两年多了,小孩判给了她,但由于实际困难,小男孩一直寄养在她前夫家,现在她在滨海租了房子,工作也定了下来,所以来接儿子。 在我的认知里,注册会计师应该是高收入群体,女人的气质倒是和她所说的职业很吻合,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弄得如此潦倒,不过这种问题我还是没好意思问。 我到站是凌晨三点多,女人在哄小男孩睡着后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她说很感激一路上对她的帮助和照顾,今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所以留个联系方式。 我拿着她的电话号码程序式的问她怎么称呼,她说:“我叫刘蕊,大哥你就叫我小蕊吧。” 我内心强烈的震撼并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我也礼尚往来的留下的电话,只是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又想起了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两个女人,她们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欠她们的永远都没有机会还了,而这个突然冒出来叫刘蕊的女人,真的是老天赐给我还债的吗? 我又想起了周雨萱,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怎么样,自从我上次说过狠话后,我就把她放到了黑名单里了,我强忍着一些情感的涌动,不去追忆与她的过往,不去忧心她的现状,她的未来更是与我无关,可是,此时此刻,我还是忍不住想她,我与她之间有许多话其实都没有说得透彻,从今往后,可能再无机会了。[] 我辗转来到王叔和丢丢的住处,可是这里已经易主,电话也欠费,我打听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这一老一小去了哪里,我突然觉得心慌慌的,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他们,那我如何对得起曾经的兄弟,这一老一小又如何继续他们的人生? 我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通辽的大街小巷里,毫无头绪的寻找,最后,我精疲力竭的回到王叔原来住过的地方,期盼着奇迹的发生,我就坐在房子外面的一个石墩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发现我是真心喜欢丢丢这孩子,尤其是现在,当她注定要永久失去亲爱的时候,她就像是我的孩子,如果我找不到她了,她会不会受人欺负,她会不会过早的失去她的天真?一想到这,我的头就剧烈的疼痛起来。 我抱着头痛苦的在石墩上挣扎,这时房东老太太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跟我走吧,那女娃娃的妈妈就在前头开店,我带你去。” 丢丢的妈妈?就是那个叫王冬梅的女人吗?说实在的,自从听老四说过那件事后,我对这个女人是恶心的,我张佳琪当年也曾被一些风情万种的女人迷倒过,可这个女人是我兄弟的妻子,她的风情只会让我厌恶和痛恨,就像她侮辱的人就是我自己一样。 不过我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我跟着老太太一路走了过去,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和我唠叨,说是老头不是有个儿子吗?怎么最近就没见他回来,说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呐,女娃娃可造孽了,有段时间他爷爷生病,女娃娃饿得在垃圾里翻馍馍吃,她妈妈也不怎么管她,造孽哟。 我听到此处,心像被猫挠了一样难受,我暗暗发誓,就算再苦再难,我也要找到丢丢,再不能让她受这个苦了。 我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正坐在店里嗑瓜子斗地主,女人依稀有当年的几分姿色,只是身材臃肿了一些,妆化得很浓,见我走进她的店里,她吐掉瓜子壳轻笑着摇着不再轻盈的腰枝说道:“帅哥,要点什么?” 我没有说话,或许我的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厌恶,又或许是她对我还依稀有一些印象,当她再一次近距离看我的时候,她禁不住呀的一声吓得后退了一步,发颤着说:“你……你买什么?” 虽然我对这个女人深恶痛绝,但毕竟她是丢丢的妈妈,我不可能对她怎么样,我只是冷冷地说:“丢丢呢?丢丢爷爷呢?” 王冬梅毕竟是个女人,她粉饰过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过了很久才镇定下来,说道:“我不知道。”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了,就算她不知道丢丢爷孙俩去了哪里,她也该知道得比我多点,她该给我一些线索。 我的样子肯定很吓人,就算我没有说话,她也被我吓得步步后退,一边退她一边恢复了一些本质,有些耍泼地扯起嗓子嚷嚷道:“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问我娃儿?” 我冷冷地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丢丢在哪里?” 王冬梅依然侥幸地认为我不敢动她,短暂的恐惧过后,她回过神来,眼见再无退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甩胳膊蹬腿地大声哭喊道:“救命啊,打人呐……” 我这三十几年还从未打过女人,可是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抓起地上的王冬梅,狠狠地一拳过去,拳头擦着她的鼻尖而过,重重的落在后面的橱柜上,玻璃乒乒乓乓的碎落,我心里的恨,远比手上的痛来得更强烈,所以就算血滴滴嗒嗒的掉落一地,我依旧感觉不到疼痛,店子外面有几个看热闹的跃跃欲试,我凶神恶煞地把血淋淋的手抬起,指向他们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王冬梅这次被吓得不行,哆哆嗦嗦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娃不在我这里,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你还是不是丢丢的妈妈?丢丢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女人似乎也说到了激动处,突然一下子变得对我毫无畏惧,她把脸凑到我面前,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那是我娃,我不心疼吗?可是她爸不是也不管她吗?我顾得了娃,还顾得了那死老头子吗?” 看得出这女人还是有一点母性的,只是王叔成了她的累赘,我不想和她再多纠缠,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如果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就告诉我,我会照顾好丢丢,王老爹也用不着你操心,你可以安心过你的日子。” 王冬梅望着我一俩秒钟,然后走到电脑桌上斯下一张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说:“这是老家伙的电话,娃就交给你了,我也没这个能力养她,她也不认我这个妈妈,你看着办吧。” 我迫不及待的拨通了电话,我一听到电话那头王叔的声音,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起来,我强忍住眼泪说道:“王叔,你在哪里?我在通辽了,想去看看你和丢丢。” 得到王叔的住址后,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王冬梅的店子,或许每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但再难也不能失了基本的人性,我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那些最基本的东西,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见到丢丢时,丢丢依旧对我很亲近,一个劲儿的在我脸上亲,只是呆了几个小时候后,我发现丢丢变化还是挺大,她已经失去了许多的童真,我几乎没有看到她玩我带来的玩具,在我和王叔聊的时候,我看到丢丢一个人默默的用她那双稚嫩的手,在冰冷的水里洗着菜叶子,一片一片的洗净,装进篮子里。 第165章 使命难推 我问王叔王军有打过电话回家没,王叔泪眼浑浊地摇头叹息:“他领导,小军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动,咱们把钱交了,政府是不是就会给小军一个活路?” 其实我一直想让王叔把这些钱上交了,不过我又总觉得那是王军用他的信仰和生命换来的,我没有资格提出这种要求,现在既然王叔主动提出来了,我也就心安了。(.好看的小说) 我点头表示赞同,但王叔单纯而质朴的要求我却无能为力,我说主动上交是对的,但王军犯下的事,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救不了他。 我说王叔,如果能和王军联系上,一定要劝他把部队的文件还给部队,他再糊涂也不能做这种事情。 我没有说四导的事情,转而用“部队的文件”来代替,王叔能听懂的东西有限,并且我一直有一个执着的想法,我觉得王军不会如此轻易的把四导的绝密资料卖出去,东西应该还在他手上。 王叔叹着气说:“小军怎么就这么糊涂啊?那个女人不可能和他过日子了,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还偷了部队的东西?” 和王叔聊了一个下午,我们都没有注意,丢丢洗完菜后,竟然一个人趴在小马扎上睡着了,我心疼的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本想带王叔去外面改善一下伙食,可现在既然丢丢睡着了,王叔又坚持不让我花钱,说是在家吃点算了,趁王叔做饭的间隙,我迈步出了门。(.无弹窗广告) 我寻思着怎么安顿这一老一小,再不能拖了,王叔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如果王叔一病倒,那年幼的丢丢就又要拾垃圾裹腹了,这种事情再不能发生了。 我现在和国安的关系还没扯清楚,所以我还无法开始新的生活,我决定给僵尸郑打个电话说明白,如果没有什么必须要我去做的事,就请明明白白地给我个自由,我是个凡人,尘世间还有很多我牵挂的东西需要我去拯救。 僵尸郑接到我的电话竟然还有轻轻的笑声,让我有种错觉,以为打错电话了,僵尸郑说:“怎样?休息好了没?” 我说还行,我给你打电话是想你能明确的给我个话,我什么时候才能自由。 僵尸郑说:“你不想干了?” 我说是,我自己还有一滩子私事要处理,在你这里无休止的耗下去不是个事。 僵尸郑停了两秒钟说:“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烦劳你,你要真想帮我的话,就放过我吧,我累了。(.无弹窗广告) 僵尸郑语气坚定的说:“不行,有件事非你不行,暂时我给不了你要的自由。” 我有点火了,心想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兵了,我之所以留下来帮你做事,一是当初我需要个真相,二来看在你和老政委是前辈的份上给个面子帮帮忙,逼急了我,我才不管你那一套,我张佳琪老百姓一个,没有义务替你卖命。 我说你还真看得起我,世上还有非我张佳琪不可的事?我没你孙猴子的本事,恐怕你找错人了。 僵尸郑没有生气,他反问我说:“抓王军,除了你我还能倚仗谁?” 抓王军?!我知道他们肯定一直在寻找捕获王军的机会,我也知道王军很难控制住,可我真没想过这个任务会交给我。 我冷哼一声说:“你可别忘了我和王军是什么关系,就算真的只有我才有可能制住王军,你觉得我会用枪口指着我的兄弟吗?” 僵尸郑语气平静依然:“你不会枪口对兄弟,不过现在的这个王军,还是你认识的那个生死兄弟吗?我只想告诉你,他杀害了我军工工程师,抢走了四导绝密资料,不说在追捕他的过程中会牺牲多少兄弟,光四导泄露出去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危害,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王叔的家里,有些东西我张佳琪无法拒绝,僵尸郑说的对,王军迟早是要归案的,这和我张佳琪配不配合没有关系,唯一不同的是他到案的代价,僵尸郑说:“你是愿意看到他被乱枪打得死无全尸,还是生擒他,你自己决定吧。” 僵尸郑的话很有说服力,他了解我的弱点,我没有直接答应他,我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接受,但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别无选择。 王叔在忙碌着没有觉察到我的情绪变化,丢丢却是像个懂事的大人一样,搂着我的脖子说:“老猫伯伯你不高兴吗?” 可怜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老猫伯伯不开心是因为我即将要设局抓捕你的爸爸,你还不懂这对于你的老猫伯伯来说,是怎样的残忍。 可是这一老一小也急需安顿好,现在僵尸郑还在布局中,我还有些时间着手准备和协调,不过暂时我肯定无法亲自照顾他们,我决定把他们带回安水去,我已经和老太太通过电话,魏恒死后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已经回了家,老太太倒是满心欢喜,她想孙子都快想疯了,一听说我要送个小姑娘回去,老太太乐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说老爷子一个人在家也闲得无聊,王叔过去了还能和老爷子说说话,下下棋。 只是老太太又惦记起了她的儿媳妇,她有些生气的抱怨说:“默默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过年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我继续骗她说,刘默因为我的事可能有些忙,回头我说说她。 王叔对我的提议有些犹豫,我开始没有明白他有何顾虑,以为是在跟我客气,后来王叔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原因,原来他是担心王军有可能还会回来,他害怕王军到的时候找不到他和丢丢,我说我会给以前那个房东和丢丢她妈留下联系方式,如果王军回来,他肯定会找得到我们,那个已经停机的手机号我也会替你重新开通,完全不必担心王军会找不到。 王叔还犹豫着,我说:“王叔,您就算不替自己的晚年考虑,您也该替丢丢想想,如果您有个头痛脑热的,丢丢怎么办?” 最终是这句话说服了王叔,王叔含着浑浊的泪说:“真是麻烦领导了,我们王家欠你的太多了。” 我说:“王叔,您快别这么说,我和王军是兄弟,今后您就叫我小张吧,我也是您儿子。” 王叔的家当其实很简单,一个下午就收拾利索了,我想尽快把这件事办妥了,于是连夜就去买票。 第166章 再次邂逅 火车去安水要辗转两站中转,第二天下午我们就转了一站,如果顺利的话,再过三十多个小时,再转一站后就到家了,我再次电话确认,家里已经把房间等准备妥当,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卉宁公安局的电话,电话说余卓的尸体对案件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这两天没有人去领取尸体的话,他们就准备把他火化了。 我转而给张局打了个电话,我说火化的事就按程序办,只是把骨灰给我留下来,我很快就赶去卉宁取。 挂了电话,我和王叔商量,王叔得知是于卓的骨灰,他说要不先不急着去安水,他也同我去一趟滨海,他说:“小伙子生以前常去家里帮忙,现在他去世了,我也该替小军去看看他的爸爸妈妈。” 我没有说于卓是怎么死的,更不敢说于卓正好就死于王军的枪口,由于去安水还要中转一站,他们爷孙俩单独走我又放心不下,我别无选择,那就带着他们去一趟滨海吧。 回到卉宁办完手续,我没有和张局及僵尸郑们见面,其实我也不确定僵尸郑还在不在卉宁,这些人整天神出鬼没的,我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应酬,所以还是悄悄的为妙。 去滨海的卧铺票不太好买,好不容易弄到两张票还是一天后的,我先是安顿好王叔他们,然后独自走了出来。 一到卉宁,只要我闲下来我就不由自主的走着回家的路,习惯性地走到了小区门口,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沿着楼梯向上走,一直到门口,我看到防盗门竟然开着,门口也收拾得利索干净,难道里面住人了吗? 我抬手准备敲门,手举起,却久久没有落下,理智告诉我这里面已经不可能是刘默了,那我到底想要在这里干什么? 我傻呆呆地站在门口良久,这时,门突然开了,我和提着塑料袋出门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她抬起头,我定眼一看,竟然是她?! 对,这个女人我见过的,她就是刘武的女朋友,她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认出我来,客气地说:“姐……,是你?我正准备去丢垃圾,武子不在,要不你进来坐坐?” 我苦笑着摇头,我说不了,我就想回来看看你们,住进来了挺好。 我转身下楼,我的心却揪在一起,说不清楚是难受还是什么,按理说刘武做为刘默的亲弟弟,现在住进去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这个家是我和刘默一双筷子一张碟子积攒起来的,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经过了我或她精挑细选,现在物是人非,前一次回来看虽然已经不是我张佳琪的房子了,但依然还有一点家的感觉,但是现在它再不是我张某人的家了。 我还去徐杰那里走了一趟,我们再一次站在徐睿的墓前,我轻声地告诉徐睿,祸害她的幕后凶手已经得到惩罚,现在你可以安息了吗? 最后,眼见天还微微亮,我决定去一趟上次救济我的那女士家一趟,我张佳琪虽说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最少还懂得感恩,谁曾对我好,我虽然嘴上硬着,但其实内心一直惦念,我凭着她当初给我的信息找到了她,女人系着围裙开门,她一愣,问我说:“你找谁?”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说我是年前那个无家可归的落魄男子,你救济过我的,我今天路过卉宁,想来看看你。 女人突然大悟,笑呵呵地说:“原来是你,最近你过得不错啊,来,进来吧。” 我把礼物放在房门口摆摆手说:“不了,就是想来感谢你当初对我的帮助,你忙你的,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女人很热情说她正在做饭,方便的话就吃个饭再走,我还是委婉的推辞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个女人很有一种亲切感,不过这个点时间上有些尴尬,为了不引起误会,给她再添麻烦,我还是下楼走了。 给她买的东西里装了一个信封,里面有她当初给我的钱,我也没敢多给,担心会玷污了她当初的好心,不过这个人我是记下了,以我张佳琪的个性,今后如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帮她。 似乎卉宁的事情都已经了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去置办了一些带给于卓父母的礼物,然后从容踏上了东去的列车。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很凄惨,就连我都忍不住想掉眼泪,滨海本来是座不错的城市,可是于卓的父母却是家徒四壁,我不知道于卓这些年挣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反正他拿别人命当草芥、拿自己的命当儿戏而获得的报酬,并没有改善他父母的生活,李梅给我的钱我一分不剩的取了出来,全部留给了于卓的父母,至于于卓的死因,我知道是瞒不住的,因为卉宁警方已经通报给了滨海警方,我只得含糊其辞,草草结束了这次旅行。 巧合的是,我在排队买去安水的票时,竟然看到旁边队伍里有两张熟悉的面孔,这实在是太巧,竟然是刘蕊和她的儿子,我有些激动的叫她,她一见是我,也显得很激动,毕竟这种相遇太过于巧合,我们在乱糟糟的售票大厅里隔空对话,更巧的是她的目的地竟然也是去安水。 由于我的队伍走得快,我直接给她也买上了票,出了售票厅,我才知道原来她们公司在安水新开了子公司,要派她去做财务,她自己也没有心理准备,她接回儿子本来就是为了在滨海和儿子安顿下来,可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了调整,她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于是就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由于两次有缘的相遇,我们不再那么生分,反而像是久别的朋友,当然我的潜意识里,还有把她当成刘默和徐睿化身的幻感,这更加重了我们之间的亲密,我们很顺畅的聊了起来。 刘蕊得知我就是安水当地人时,竟然兴奋得像个少女,她说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丢丢和她儿子嘟嘟却是玩得很开心,两个小家伙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在卧铺车厢里蹦蹦跳跳的,虽然嘟嘟比丢丢要小,但在嘟嘟的感染下本来似乎有些心事的丢丢也很快恢复了孩子的天真,和嘟嘟一起唱儿歌做游戏,引来很多乘客的围观。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幕无比温馨的画面,男人、女人、孩子、老人,虽然这些人都不是我张佳琪的,但我依然觉得很温馨。 到了安水,老爷子和老太太没料到我会带了这么一群人回来,刘蕊急着要去报到,临走的时候,她本来已经转身,但她突然又折返过来,径直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拨弄了我的脸几下,轻轻地说:“我家小坏蛋把你脸弄脏了,唔……现在好了。” 她走后本来还很高兴的老太太一下子脸拉得老长,只是在丢丢和王叔面前强颜着欢笑,老爷子帮王叔拿着包,很热情的引着走出了车站。 老太太抱着丢丢没理我,丢丢嘴甜,爷爷奶奶的叫个不停,这让老太太暂时忘记了和我怄气,乐得满脸的褶子,一个劲的从口袋里掏出糖来,剥给丢丢吃。 回到家,老太太开始做饭,老爷子一边逗着丢丢,一边和王叔聊着家常,我正把包里的东西往外拿,老太太叫我道:“老二,来帮我打个下手。” 我钻进厨房,笨手笨脚地站在老太太后面说:“妈,要我干什么?” 老太太提着炒勺转过身来,一脸的苦瓜,她压低声音严肃地问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默默才不给我这个老太婆打电话?” 我早料到老太太是因为刘蕊而生我的气,我和她解释说我和那女子仅仅是认识而已,没什么其他的,老太太和刘默感情好得连她亲儿子也不相信了,似乎她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个满嘴谎话的混帐东西,她指着我口袋里的手机说:“那你给默默打个电话,现在就打!” 我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我说妈你能不能听你儿子的,我和刘默暂时不方便通电话,你不要管那么多行不行。 老太太一听我这么说,举起手中的炒勺就要削我,我倔强地昂着头,我说你打吧,你就把你养到三十多岁的儿子打死算了。 老太太气得在空中把炒勺舞得呼呼响,跺着脚说:“好吧,你个不孝的东西,你就这么气你妈吧,呜呜呜……我默默她怎么也不要妈了吗?” 老太太用袖子抹着眼泪,我是左右为难,急得膀胱都肿了,如果我今天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刘默因为我而自杀了,我敢肯定今天这个家就会天崩地裂,客人第一天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我不想如此尴尬的收场。 我急急忙忙地出去尿了泡尿,尿尿地时候我在想,该找个怎样的机会说出真相,这样隐瞒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老人们迟早是会知道的。 老太太的演技也还不错,刚才还和我舞刀弄枪的,一端菜又恢复了笑脸,老太太是打心眼里喜欢丢丢这个丫头,不厌其烦地给丢丢碗里夹着菜,丢丢也是饿坏了,扒拉着米饭,吃得异常的香,如果不是刘默的悲剧,我想这一家该是多么幸福。 第167章 鸡飞狗跳 吃完饭后,我接到刘蕊的电话,她说公司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不过离公司太远,环境也很乱,她说能不能帮忙找个离公司近一点的小区房,这样嘟嘟也安全一点。(.无弹窗广告) 我从上大学后快二十年没怎么在安水呆了,所以我不是很清楚情况,我回到屋里和老爷子商量,想利用老爷子的人脉找一套合适的房子,没想到老太太一听,立马又怒发冲冠:“你想都别想,一看你们两个就不正常,除非默默给我打电话,否则你别想让你爸替她办事。” 老爷子先是示意老太太淡定,不要惊扰到客人,然后一脸深意的看着我说:“老二,不是爸不帮你,夫妻之间啊,难免会有些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尤其是你三十多岁,到处是诱惑,但……” 我听得实在是蛋疼,满嘴的苦衷却说不出口,我的臭脾气又犯了,我抓起衣服一句话都没说,一头钻出了家门。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对刘蕊的事这么着急上火,一回家就和老爸老妈闹得很不愉快,心里还愤愤不平地想着:“好吧,你们就这么逼我吧,我今天还就不求你们了。” 刘蕊初来乍到的对安水不熟,我只得挨个在她公司周围的小区转悠,好在小地方房子多,租的人又少,我很快在她公司西面五百米远的小区里找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简装,家具家电齐全,价钱也不贵,一个月才四百块钱,我赶忙给刘蕊打电话,让她来看房子签合同。(.无弹窗广告) 等了半个小时,刘蕊才赶过来,看完房子后刘蕊很满意,直接和房东签了半年,我现在也不急着回家,我说你如果不累的话,我带你转转吧,熟悉熟悉这边的情况。 说实话安水这些年虽然变化很大,但基本的几条街还是十多年前的那几条,只是街边多了很多高楼和小区,我凭借着当年的记忆,带着她转了一圈,直到嘟嘟喊着饿了,才停了下来。 虽然我刚吃过饭,但做为地主,我觉得还是应该请刘蕊吃个饭,于是我就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饭馆走了进去。 我要了一个小包,服务员一直唠叨说:“就你们两位吗?就你们两位要一个小包吗?”我本来气就不顺,我说就我们两个加个小孩,怕我吃不起还是怎么的? 这是我第一次在刘蕊面前表现我的暴躁,点了菜后,我自己要了两瓶大曲,刘蕊抢过酒瓶给她杯子里也倒了半杯,说:“大哥,谢谢你的帮忙,我敬你。” 说完刘蕊皱着眉仰头就干了,干完酒后的刘蕊显得有些忧伤,她的忧伤让我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情绪上来了,我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她问我说:“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本来我的酒量是不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很少喝老家的大曲,又或许是自己肚子里装着太多的心事,我很快就感情失控起来,刘蕊这么一问,我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在刘蕊轻声的询问下,我开始毫无保留地说起了我的过去,或许我的故事太长,当我说完的时候,嘟嘟已经躺在刘蕊怀里睡着了,我说完抬起头来,看到刘蕊的眼泪也早已打湿了衣服,我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递给刘蕊两张纸巾后说:“不怕你笑话,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还以为是刘默和徐睿化做一个人来陪我了。” 酒喝多了加上我这句不知轻重的暧昧话,刘蕊也听得动了情,她说:“大哥,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我想她们都不愿看到你今天这么伤心的样子,如果我还是个姑娘家的话,我恐怕真的逃不掉你的眼神,我第一次在火车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满眼都是深邃的忧郁,很让人心动,如果我没结过婚,就算你把我当成她们的影子,我也愿意,可是现在……”她指着怀里的孩子说,“我已经不敢奢望什么了。” 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如此坦白的交流情感,以前我也和很多女人说过无数肉麻的话,但那时我不是目的不纯就是口是心非,但这一次我毫无保留地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无所谓尊严,毫无拘束地说出了我的情感。 当然,如果要说感情,我依然认为我爱着刘默,爱着徐睿,爱着周雨萱,但我此刻却强烈的想要把所有的感情交给刘蕊,和她平平淡淡的过小日子,对她好,为她打拼幸福,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才能填补刘默和徐睿留给我的遗憾。 所以理智告诉我,我并不是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而是我自认为,我的感情放到她身上才是最好的归宿。 虽然她没有答应我直白的示好,但从饭店出来我的心情很舒畅、很轻松,送刘蕊回到她的宿舍,我独自走在安水狭小的街道上,凉风吹打着我的脸,我的心却是出奇的安静和空旷。 回到家,我看到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直在屋里等我,见我满身酒气的回来,老太太一言不发的进了房间,老爷子让我坐下,庄重地说:“说吧,你和小刘到底怎么了?” 自从和刘蕊喝酒毫无保留的说完心事后,我突然迷恋上了这种坦白轻松的感觉,我迎着老爷子的目光,坚定地说:“爸,对不起,刘默去世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房子里“咣当”一声响,我暗叫不好,赶忙冲了进去,我看到老太太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估计在王叔的眼里,我的家庭应该是美满又幸福,他怎么也想不到来家做客的第一天,我们家就鸡飞狗跳。老爷子叫来两个主任和一个护士,几经折腾,老太太算是缓了过来,她睁开眼见我凑在床边,哭着问我刘默是怎么死的,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想隐瞒,我说去年我和刘默离了婚,后来刘默就喝药自杀了。 老爷子在一旁又是递眼色又是拉袖子,可依旧没有阻止住我的真相,老太太气得又一次喘不过气来,匀了好久,才缓缓的举起手,指着门撕声吼道:“滚,我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崽伢子,你给我滚!” 第168章 一夜狂情 我也难受得不行,刘默已经走了,我现在混到连亲妈都不认我了,我本想在床前给老太太跪下,向她忏悔,向刘默忏悔,可是旁边的主任护士都看着,我仍然太爱自己,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只得跑出门外独自抽烟。[] 老爷子送主任和护士出来的时候,我依稀听到老太太在拖长了声调吟唱:“默默啊默默……”在那一刻,我突然想一头撞死,没我这个祸害,她们是不是会活的更加安逸? 抽完烟,我正准备进去劝慰一下老娘,脚刚一踏进门,老太太像是个内功深厚的老妪,厉声叫道:“谁让你进来的?还不快滚!” 我一赌气,再次离开了家,一个人在安水的大街小巷游荡,心里空荡荡的,街边做小买卖的不厌其烦的吆喝着,狭窄的街道里人们各怀心思的来来往往,而我却像是一个多余的人,这个世界无需我张佳琪的存在,我知道这是报应,我张佳琪自作自受,可是我突然倔强地问自己,张佳琪,你深爱着刘默不是吗?你只是想要气气她不是吗?你从来就没有冷酷到要逼死她,不是吗? 刘默和徐睿已经不可能陪我说话了,我满腔的内疚、思念和委屈,此刻突然极度的想对周雨萱说,可是我已经决定不再招惹她了,我想了很久,最终给刘蕊打了个电话。 其实男人脆弱的时候,也一如女人一样,需要人倾听,需要人慰藉,刘蕊估计是刚哄着嘟嘟睡着,她轻声而焦急地问我现在在哪里,我抬头看了看悬挂着、闪着蓝光的广告牌说:“我在靓妹子洗衣店。” 刘蕊找到我的时候,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她温柔地擦着我冰冷的眼泪,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今晚陪我喝酒好不好?” 刘蕊来得太过匆忙,穿着睡衣的她最终在宾馆开了一间房,她说:“嘟嘟我已经让同宿舍的姐妹照看着了,我穿着这个不方便就在这里陪你喝酒吧。” 这一次我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我似乎说了好多话,她也陪着我喝了不少,先是白酒,白酒喝完了喝红酒,当窗口挤进来的阳光把我刺醒,我感觉头好重好痛,我用力的拍打着脑袋,突然发现自己chi裸着上身,我急忙揭开被子一看,我的下身也chi裸裸的一丝不挂。 我努力想回忆起昨晚做了些什么,可是我一用脑,头就钻心的痛,刘蕊已经不知去向,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十点四十了,我翻身下床,赤身裸ti的走到洗漱间,捧起一把冷水从头浇了下来,微微清醒过后,我一边洗着脸一边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我发现身上有几处隐隐的异样,我随手打开灯,看到镜子里面的男人脖子和胸间落满了唇印。 我像个失shen的孩子,羞愧而又紧张,我打开淋浴器,放开冷水,任凭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头,可直到我冲得打起了寒颤,我依旧没能记起来昨晚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虽然现如今的张佳琪不再热衷于艳遇,但我也绝对还没矫情到因艳遇而伤心,自己一堆烂肉被,无所谓侵犯,我紧张的是昨晚我是否失了态,昨晚我是否仗着酒兴强行做了些些违背刘蕊意愿的事情,我紧张的是,这样的我怎么去面对周雨萱,怎么去面对昨晚还在为她流泪的刘默,还有似乎一直默默的在天上看着我的徐睿。 可镜子里清晰杂乱的唇印告诉,我昨晚我又放荡了一次,洗完后我走到床前,我突然发现我的衣服也一件都不在了,只有我的两个手机还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衣服脏了,我拿去洗了,中午一起吃饭。哦,忘了告诉你,昨晚你任性得像个孩子。” 手机全部都是关机状态,我这时酒已经彻底醒,刚刚洗过的头上蹭蹭的冒着汗,我打开手机,里面有家里的好几个未接电话,我想老爷子一定是急坏了,我做了几次深呼吸,给老爷子打去了电话。 我说我一个人散散心,心情好了会回去的,让他多照顾好老太太还有王叔和丢丢。 手机里还有两个陌生电话,一个打了五次,一个拨了一次,我试探着查了一下电话,竟然都来自江陵,这应该是周雨萱打来的电话。 自从说过狠心话,把她放进黑名单后,这些天我就再无她的消息,巧合的是就在昨晚,当我和刘蕊在这床上激吻的时候,她却换了手机给我打来了电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 我纠结半天,终究还是没给她回过去,昨晚的意外让我更加相信,只有彻底的和她决裂,她才会有自己幸福的未来,我这么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就算我想,我也没有资格再说爱她。 我现在就算想走,也没有办法走出宾馆,我光着身子在床上发呆,遥控器都被我摁烂了,其实是我心静不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要看个什么台,正当我刷新到第四遍的时候,刘蕊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不再那么拘束,语调听起来有些暧昧,或者说是很像妻子嘱咐丈夫的口吻:“醒了?饿了吗?我马上过来。” 刘蕊敲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裹上了浴巾,虽然小地方的宾馆浴巾总给人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刘蕊没有带嘟嘟,而是提了好几个袋子,她把袋子放到床头柜上,从中拿出一条内裤,微笑着说:“过来,看合不合适。” 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她很温柔的解开我的浴巾,我本想阻止拿着内裤自己去洗漱间换上,可是她给我的表情是如此的不容抗拒,甚至于,我自己都犹豫,觉得再躲避就如女人般做作,我的器具竟然在她解开浴巾的那一刹那勃然绽放,它青筋怒张,昂着狰狞、发紫的头。 我的态并没有让刘蕊难堪,她反而是落落大方,眼神和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风情万种,她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我的器具,然后抬头意乱迷情地看着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眼神给了她某种肯定的暗示,她慢慢的埋下头,先是像进行某种仪式一样,庄严地轻吻了一下我的器具,而后我就觉得下面一热,器具已经被她深深的含在了口中。 不知道是撩拨起来的情yu作怪,还是她真的就是那么的像刘默,反正她的吻、她的舌头、还有我们为对方的口淫,她带给我的感觉和我尝到的她的味道都是那么的像刘默,她的身体陌生而又熟悉,以至于在我爆发的时候,我竟然如当年一样喃喃着:“刘默,乖老婆。”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和刘蕊发展得这么快,虽然她在那方面给我的感觉很像刘默,但当我们清洗完毕,她在给我穿衣服的时候,又和刘默有天壤之别,虽然说年龄上她们相差不多,刘默比她也小不了几岁,但刘默一直像个小姑娘一样活在她童话的世界里,而刘蕊却展现着成熟女人的细腻,她温柔的替我整理着衬衣领子,体贴入微的把我的袜子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然后把腰带扶正扣好,轻声说道:“都很合身,衣服该这样搭才帅气。” 或许是我太怀念刘默,又或许是自从我失去婚姻之后,更加的想要得到这种家的温暖,我竟然很快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下午我帮她搬了家,擦拭干净后,我简单的洗了洗,坐在客厅里逗嘟嘟玩玩具,刘蕊在厨房做着饭,嘟嘟一蹦一跳地绕着裱饰一新的房子转着圈,我躺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炒勺和炒锅碰撞发出的丁丁当当的声音,闻着飘过来的回锅肉的香味,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这种空气,窒息地想:如果有后悔药,我就要回到过去,我张佳琪什么都不要,只要这种家的感觉。 和刘蕊嘟嘟在家吃过晚饭,我决定回趟家,老太太骂得没错,我如果连这点委屈也承受不住,那就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临走的时候刘蕊,替我整理好衣服,并特意拉了拉衬衣的领子,然后左右看了一下说:“你等一下,我用围巾遮一遮那个……太明显了。” 直到她把一条蓝色围巾在我脖子上缠绕妥当,她还不忘用手捏着围巾的边角,在我胸前抚摸了几下,笑着说:“好了,回家吧。” 回到家,我看到老太太摇晃着在做饭,丢丢在一旁像个大人一样端着菜,王叔和老爷子一边阻止着丢丢,一边张罗着座椅板凳,老太太见我站在门口,虽然她就瞥了一眼装着没看见,但我分明能感觉到她眉头舒展了一些,背对着我的身子也精神了不少,我真后悔昨晚的冲动,再怎么说我都是她的儿子,虽然她痛恨我逼死了刘默,但她依旧不忍看到她的儿子也伤心难过,这就是母亲。 今天反倒是老爷子对我很冷淡,在刘默这件事上,他的愤怒没有老太太那样来得激烈,但绝对比她要持久和深刻,我尴尬的逗着丢丢,和王叔说着一些不相干的事,饭菜上桌后,大家各就各位,丢丢给我搬了个凳子,王叔扯着我的衣服暗示我坐下,老爷子见我迟迟不坐,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句说:“坐下吃饭吧。” 第169章 情路分裂 我这才坐下,在刘蕊那里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不过为了拍老太太马屁,我每样菜都夹了好几筷子,伪装着吃得异常美味,嘴里还不忘美言几句。 这顿饭大家吃得是各怀心思,只有丢丢吃得那是真的香,饭后老太太收拾碗筷,老爷子冷冰冰的叫住我说:“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我跟着老爷子走出了院子,沿着去往河边的小路慢慢走着,老爷子在我前面背着手,一副深沉的样子。 一直走到河边,他才开口说话:“说说小刘吧。” 我一时没有会意,我说:“爸,哪个小刘啊?” 老爷子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在朦胧的夜色窜着愤怒的火焰,凶悍得似乎分秒间就能生吞了我:“畜生,还有哪个小刘?刘默!你媳妇。” 我低下头,把刘默与我因何离婚,我又如何被人陷害,如何在逃亡路上得知刘默自杀,又如何复仇,直到魏恒被毙,祥祥细细地说了一遍。 老爷子听我坦白完,情绪稍微有所收敛,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苦了小刘这孩子了,你也不容易。” 我同时也把王叔和丢丢的事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这才知道在千钧一发间,是王军救了我,老爷子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他们在家里,不会受委屈的,只不过……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等我先忙完案子上的事情,我就准备出去做点事,不说别的,最少要能养活这一家老小才行。 老爷子拍了拍我的背,有些伤感的说:“只从你上大学后,爸爸就很少管过你,你从小就是那脾气,犟得跟头牛一样,虽然有的时候做事不靠谱,但爸爸知道你秉性还是好的,案子的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案子少了你我看照样也能破,但这个家如果没有你……你妈身体也不好,你不要太拼命,也不小了,不要把自己当个后生使。” 老爷子让我多去看看刘默的父母,我没有说刘默爸妈对我的态度,我只是点头说好,我说今后我会尽全力弥补的。 老爷子话锋一转说:“和你一块下车的那个女同志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说她叫刘蕊,第一次来安水,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老爷子再一次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就这么简单?你们两个没有点什么?” 我眼看瞒不过老头,只得坦白说:“我觉得她很像刘默。” 老爷子背着手在河堤上来回走了几圈,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终他还是抛开尴尬,问道:“你们的关系到那哪一步了?昨晚你在哪里?和她……?” 我红着脸点头,老爷子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我急忙过去扶住他,他挣扎着甩开我的手说:“用得着这么快吗?对你、对她、对小刘,你这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今后和她在一起,我和你妈绝不会同意!” 回到家,我发现老太太已经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了,虽然她表面上还没原谅我,不过我知道她的行动告诉我,如果我赌气离家,她只会更加伤心难过,我和丢丢玩了一会儿,丢丢玩累了直接趴在我床上睡着了,王叔蹑手蹑脚的过来把丢丢抱了过去,躺在床上,我也很快就模糊起来。(.) 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我眼睛干涩,眼皮都抬不起来,闭着眼睛摸到电话接听。 其实在我接电话前,我还不是很清醒,因此也没有什么期许,可一接通,我就后悔了,手机里传来的是周雨萱的声音。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眼睛似乎也不再干涩,只听周雨萱哭道:“大叔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的心突然被她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刺痛,可是我无言以对,我即不想让我刻意斩断情丝的努力白费,又不忍心再说狠话伤她,周雨萱见我没有说话,她继续道:“是不是因为我被他们侮辱了,你嫌弃我了?你说话啊?” 周雨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最少她接受过西方的教育,我就不明白,为何有如此经历的人,还会说出这种传统得像个童养媳一样的话,难道是极度的挫伤让她乱了方寸? 我依旧像个懦夫一样无言,手机里她的声音依旧哽咽:“你是爱我的对吗?我爸走了,你不会狠心不管我,对吗?” 我想她在那头肯定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我们沉默着对峙了很久,她慢慢地不再呜咽,突然周雨萱的声调变得冰冷,像是从冰箱里爬出来一样寒气瑟瑟:“张佳琪,我最后问你,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吗?” 分手这两个字突然刺激到了我,我头脑一热,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都没曾开始过,又哪来的分手?”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后悔了,我心慌慌地等她的反应,五秒钟的沉默后,那头静静地挂了电话。 我突然很担心周雨萱,刘默的悲剧告诉我,女人在感情上往往会表现得很脆弱,周雨萱最近遭遇了太多不幸,我如此伤她,她会不会也走上极端? 我赶忙给赵子龙打电话,赵子龙似乎很忙,我不知道这么晚他还在忙什么,不过赵子龙倒是很上心,一听说我担心周雨萱的情况,他就说:“你放心吧,万事有我呢。” 我说你现在马上去找她,不要耽搁,电话里听到赵子龙低声交代工作,然后说:“我这就过去。” 挂电话的时候,我特意嘱咐他不要提到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去陪着她就好。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想周雨萱会不会难过,一会儿想赵子龙陪着周雨萱会做什么,我甚至龌龊的想到,周雨萱因感情空虚今晚就会投入到赵子龙的怀抱,想到这,我竟然醋意大发,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想要怎样,人猥琐自卑,既想成全周雨萱让她更加幸福,又瞻前顾后地舍不得,我看我张佳琪的人格都要分裂了。 在家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期间老大回来过一趟,他极力反对我继续在这个案子里面冒险,他说要不他帮我筹点钱开个超市,虽然挣得不多,但不需要什么技术,又稳赚不赔,养活我是没什么问题了。我说算了你别劝我了,这个案子不了,我不可能收拾好心情搞别的,今后等我需要重新开始了,肯定会找你帮忙。 和周雨萱那晚通完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收到一条短信,看语气应该是周雨萱发的,她只发了九个字:“我要订婚了,祝福我吧。” 第170章 血案再起 我收到短信的时候,胸口好像堵了一堆的鸡毛,需要刻意且极力的呼吸才能感觉到顺畅,我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苦笑着对自己说:“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既然结果已经是这样,我就可以放下包袱和赵子龙开诚布公的谈话了,当然,这个包袱里裹着的有男人的尊严,有对感情的留恋,还有一些莫名的嫉妒,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对他说让他一定要照看好周雨萱,不要让她受委屈,不要让她再和他哥哥周洋接触……我说了一大串,没想到赵子龙只是冷冷地回应了我一句:“很伟大吗?” 我知道,赵子龙现在一定是很鄙视我,可是现在我顾不得这么多,在一个小我很多的年轻人面前,我放下骄傲的尊严,近乎乞求的说:“小赵,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待她。” 赵子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不用你说,我也照顾好小萱的,在我这里她必须要幸福。” 赵子龙就是比我有霸气,我把周雨萱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他却坚定的告诉我,周雨萱必须幸福,赵子龙还邀请我参加他的订婚仪式,我想赵子龙是足够阳光的,这一点让我尤其的自惭形秽,如果当初我也有如此阳光,刘默的悲剧就可能不会上演,就算魏恒要报复我,刘默也不至于抱着满腔的幽怨而去。 我说再说吧,时间允许的话我就过去,赵子龙可能是看出了我内心的阴暗,他着重解释道:“请你过来不为别的,我只想大家当着彼此的面做个了断,我不想小萱今后身在我这里,心却在你身上。” 这就是我和赵子龙的区别,他觉得这理所当然,而我却觉得这对周雨萱太过残忍,或者说我是太爱我自己,我觉得这对我太残忍,让我看着周雨萱和赵子龙交换订婚戒指,让我看着他们卿卿我我互表衷心,我真的有些承受不了。 有时候我也想,我真是够贪心的,刘蕊这些天体贴入微,和刘默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夏天我也很少一天一换衣服,而在刘蕊这里,她总是很温柔的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捧上熨烫得展展的、还散发着清新香味的衣裤,我说过,这种感觉让我着迷,我整个人都感觉有精神,可是就算这样,我依然会惦记着周雨萱,梦里一遍遍的彩排着她和赵子龙的订婚仪式,我甚至都把那天我要送上的台词都想好了,可是,我终究还是没赶上这场仪式。 回家的第十三天,我接到了僵尸郑的电话。 僵尸郑说发现王军的踪迹了,桑沙警方在一处军事区外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枪伤。 我说怎么确定枪手就是王军,僵尸郑说在尸体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部被枪击碎的手机,从手机的储存卡里发现有王军清晰的视频,从视频上看,正是因为死者在拍摄王军,才遭到王军突然射杀,并且可以看出,王军当时正潜伏在军事区外面窥视,似乎有所图谋。 我说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抓捕王军吗? 僵尸郑说:“资料在你手机里,看后你决定来还是不来。” 资料显示,这一个月来,先后在梁州、南湖、封江三地发现命案,枪手用同一把枪连续作案,但由于被害者身份各异,没有找到共同点,所以公安虽然把这三件案子并案,但并没有和王军联系起来,但这次桑沙的枪案拍到了王军的清晰视频,涉案枪支又同三地是同一把,所以这才引起国安的关注。 资料里还详细介绍了王军在桑沙窥视的军事区的番号和所担负的任务,那个单位打着训练基地旗号,实际上却是某导的数据采集点,所以国安有理由相信,王军还是冲着和饶城四导一个体系的武器系统来的。 王军在305厂犯案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四导绝密资料的失窃绝对算是一件特大案件,如果那些数据被敌对国家所掌握,我们的这种武器系统就会遭到毁灭性打击,简单的说,就是敌对国家会利用这些数据很容易研制出防御系统,就等于斩断了我军的利爪,除非我们花大把的精力修改数据终端,这工作量几乎和研发一套新的武器系统一样大,所以危害性可想而知,但奇怪的事国安竟然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似乎并没有决定性的突破,王军的确很难对付,但国安的能量也绝非般般,难道他们就不怕这么长的时间,王军早就把资料交给了境外间谍吗?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担心,我只是国安的一个边缘人物,很多内幕我其实并不知晓,这一个月国安也绝不会闲着,他们肯定有很多收获,他们虽然抓不到王军,但极有可能切断了资料出境的渠道,哪怕是网络上的。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王军变得陌生和可怕,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斗争:“抓他,他是个叛国者!”,“王军是你兄弟,他救过你的命”。 不过我还是决定先去一趟再说,看看具体的情况再做决定。 我用短信告诉赵子龙没有时间参加他和周雨萱的订婚仪式,然后和刘蕊道别。 到了桑沙机场,接我的人竟然是蔡彦斌,他笑意盈盈地握着我的手说:“张佳琪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伤好利索没有?” 我微微一笑说:“小伤,早痊愈了,枪案有新进展没?” 路上,蔡延斌向我透露了一些案件的新情况,他说当时王军隐蔽在暗处观察军事区,没想到被人用手机偷拍,王军眼见暴露准备用刀灭口,结果引起了军事区哨兵的注意,王军情急之下开枪杀了受害人,同时连发两枪击中手机,目的应该是想毁掉视频,但哨兵并没有追上王军,反而被王军击伤。 我一边听,一边想着王军的企图,我问道:“能不能带我去现地,我想去看看。” 蔡延斌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郑处还等着你呢,要不咱们先回去,看现场不急着这一会儿吧。” 我没有坚持,其实我知道,现地勘察他们比我更有经验,我只是疑惑,王军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窥探军事禁区的时候被人拍到,最终致使他伧惶逃窜? 见到僵尸郑的时候,他正在对着地图发呆,蔡延斌带着我进去,他也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蔡延斌正准备提醒他我已经接到了,刚一开口:“郑……”,就被僵尸郑摆手制止。 我见僵尸郑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其实用苍老这个词不太准确,他年纪也并不大,只是似乎头发又少了不少,残存的几根头发乱七八糟的趴在他的脑袋上,和他那个一本正经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有些滑稽。 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来,没有和我握手也没有一句客套话,直接走到投影仪前打开机器说:“王军干的,你看看。” 血淋淋的场面,都是现场拍下的,尸体成各种形状,有一张竟然还是个孩子,仰着头,一半脸被子弹的爆破力冲得只剩下骨床,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让我这个常与死神打交道的人都觉得血腥和残忍,我心里暗暗说:“王军,是你干的吗?你几时凶残到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僵尸看出我是震撼于这个孩子的死状,开口说:“九岁!封江枪案的受害者,右手活生生被刀隔断,点上汽油烧毁后,丢弃在离案发一百五十米的水塘里!王军,不再是特勤队的狼牙!” 我听得眉头拧成了麻花,我不相信这是王军干的,他当初在饶城连一个发现他行踪的侦察员都不忍下手,这么一个小孩,他怎么会冷血到弄得如此惨不忍睹? 我摇了摇头说:“就光凭四案出于同一把枪就断定是王军?以他的反侦察能力,我觉得有些蹊跷,除非有更直接的证据。” 僵尸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摆弄着投影仪,然后把画面定格到一张检验证明上,上面显示,封江案丢弃烧焦了的小男孩残肢的现场,采集到一口清痰,dna鉴定结果表明,和王军的dna完全吻合,僵尸郑阴着脸看着我,似乎是在说:“这个证据够吗?” 对,王军有吐痰的习惯,尤其是当他紧张的时候,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狼牙,我曾经的兄弟,我要用狗娘养的来称呼你吗? 僵尸郑望着我的眼睛,说:“还下不了决心吗?还想让更多的悲剧上演吗?” 僵尸郑掷地有声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击打着我,我正想转过身回避他那种噬人的眼神,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一睁开眼,我就看见僵尸郑阴阴的脸,他见我醒来,急得像只无措的鸭子,一摇一晃的喊医生护士,等医生护士忙活完,我才爬起来问道:“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了?” 僵尸郑一点都不避讳,刚才还似乎挺关心我,现在立马就变得冷血起来,他毫无保留地说:“脑瘤,还有你头上曾受过外伤,医生说这两种因素造成你一过性昏迷。” 笑话,我脑袋没有受过什么外伤,脑瘤?当我真是小说里的悲情人物了,我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不可能!” 第171章 四案串联 僵尸郑并不想安慰我,他继续说道:“医生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自己问医生。” 我扯掉身上的液体管子重重摔在地上,很不客气地说:“那你帮我把医生请过来!” 医生没过多久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ct袋子,他走到我床前,从袋子里抽出一张ct片子,用手电照着笔画着说:“你看,这就是那个瘤子,这,看到没,这应该是外伤留下的,你有没有时常感觉到头痛?有没有多梦的现象?” md,看来我还真的中奖了,我虽然是一个粗人,但我还算尊重科学,医生给我的证据不容我抗拒,我颓然说道:“大夫,我还能活多久?” 大夫回头望了僵尸郑一眼,突然忍不住笑道:“谁告诉你这是不治之症?以我的经验,这是一个良性肿瘤,不过最终定性还要等拿下肿瘤后的病理结果。” 我长嘘了一口气,原来虚惊一场,我一直说自己不怕死,但当我正真突然面对这种变故时,我发现自己还是蛮留恋生命的。 我心情一下子好了,开玩笑说原来是这样,良性的你怎么还说是瘤子,想讹钱吗? 大夫可没我这种幽默感,他有些生气地说:“你这同志怎么这么说话,恶性的我直接就叫脑癌了,肿瘤分良性和恶性,统一叫瘤子哪里错了?你不懂别瞎说好不好?” 我眼见医生愤愤然唠叨个不停,陪笑道:“大夫,原谅我的无知,不过,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医生就是严谨,什么话都说得滴水不漏,他说:“良性也不代表没有危险,如果你不及时做手术,很多种情况都可能导致你功能丧失,甚至瘫痪,包括它的生长,你体位的变化,或者你受到刺激都可能成为诱因,建议你及早手术。” 这时僵尸郑插嘴说:“手术的恢复期多久?” 医生看了一眼僵尸郑说:“你是他父亲吧,脑子动刀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要做,我们必须做详细检查,专家会诊给出手术方案,这需要一段时间,手术后看恢复情况,一般半个月可以出院,回家自己养着。(.好看的小说)” “出院后可以工作吗?”僵尸郑继续追问。 医生一脸的不解:“脑子动手术呢,出院就工作?有你这样的父亲吗?最少要修养两个月。” 医生愤愤地走了,我一直忍住笑,眼泪都快憋出来了,别看僵尸郑平常一本正经毫无表情,没想到他也有可爱的一面,医生前脚一出门,僵尸郑就挥手做揍人状,很委屈的咕咙了一声说:“父你娘的个头,什么眼神!” 我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僵尸郑却又恢复了一脸的严肃,冷冷地看着我说:“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罢坐起身来说:“郑处长,我们走吧?!” 僵尸郑没有动,依旧望着我的眼睛说:“你想好了,医生建议及早手术,发展下去对你不利。” 我收敛起笑容说:“那你说怎么办,做手术?你没听到这一刀下去,我最少有几个月和个废人一样等吃等拉吗?” 僵尸郑其实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的时间都耗不起,果然他一听我自己都这么说了,很机灵的接过话头说:“那我们尽快拿下这庄案子,你的……要不后面再说?” 我暗暗操了一下僵尸郑祖宗,虽然我自己也绝不愿在这里耽搁时间,但不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有些不爽,我说:“好吧,舍小家顾大家嘛,不都是这么教育的吗?” 我的话里虽然有些酸溜溜的牢骚,但我还是心甘情愿的出了院,僵尸郑连饭都没给我时间吃,直接给我拉到了案发地,他说:“听说你想来看看,我也想听听你有什么发现。[.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一处很偏僻的地方,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进来,坑坑洼洼地一条被车压出来的简易路算是出入这里的唯一车道,僵尸郑给我指着哪里是死者的位置,哪里是僵尸郑潜伏的位置,哨兵又是沿着怎样的线路追捕王军,又是在哪里受的伤。 我一看这位置就觉得有些不对,王军潜伏的位置没错,那里即利于观察又便于隐蔽,但关键是为什么在这么一个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拍摄者。 我问死者的情况查清楚没有,僵尸郑说死者是桑沙一大学的教授,据查当天他是带着他的女学生出来吃农家乐,吃完后路过这里,据生还的女学生讲,当他们车走到外面的时候,教授说肚子不舒服,要大便,然后就下车朝军事区这边的一片草丛走,她在车里等了最少有十七分钟,因为教授走后她还和朋友通了个十七分钟长的电话,通完电话她还没看到教授出来,于是又等了几分钟,这才看到有军人追了出来,一问才知道出了人命。 顺着僵尸郑的手指,我看到他所说的女大学生停车的位置,那个位置离这里顶多也就一百米远,只不过这里地势要高一些。 我说那女学生没听到枪声吗?教授一个大便几乎用了二十多分钟,而他学生却没有起疑,这是否有点说不过去? 僵尸郑笑了笑说:“这个没有什么问题,一来女学生一直打电话,对时间会不太敏感,二来她打完电话后开始听歌,都是戴着耳机的,所以没有听到枪声也很正常,关键是王军,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会如何逃避追捕,关于教授和他女学生的事我们已经核实过,你不必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我隐隐有些不爽,僵尸郑的意思是说我叫你来就是追捕王军的,其他的闲事你最好少管。 当然我也知道在分析普通刑事案件上,我比起他们来还差的太远,他们觉得我幼稚也情有可原,我有些尴尬的望着已经加强了戒备的军事区发呆,追捕王军?我准备好了吗? 我再次想起了那个面目全非的小孩,我说我还是要先把这几件案子串起来,否则恐怕我找不到头绪。 僵尸郑点头说:“好,我全力配合你。” 再次回到他的案情分析室,各种各样的资料、图片堆得满满的,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半,我说我需要一个助手,能回答从魏恒案开始后所有相关情报和案件问题的助手,然后我今晚就在这屋子看资料,不要其他人打搅。 僵尸郑见我进入了工作状态,很是满意,他很快给我叫来了一个人,他说这是我们的移动硬盘,有事你尽管问他。 进来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我说怎么称呼,这厮竟然比僵尸郑还冷,一点笑意都没有,肥脸耷拉得像一头赖皮狗,阴森森地说:“别管我的称呼,你随便叫。” 僵尸郑手底下奇葩还真是多,我心想这算什么,随便叫是什么意思,我一时兴起,也想戏弄一下这个没有礼貌的死胖子,我说那行,就叫你傻逼吧。 没想到这奇葩一点都不介意,他表情依旧地哼哼:“行。” 我彻底无语,抬头一看僵尸郑,突然觉得他那张脸是如此的可亲,僵尸郑诡异地笑着说:“那我走了,等你好消息。” 胖子自顾自地翻着椅子边上的资料,我也不想耽搁时间,开始一卷一卷地看了起来。 饶城305厂案后第七天,梁州枪案发生,死者为一酒行老板,右胸和下腹中枪;十一天后,南湖又出现枪案,死者为一街头混混,左肩、左胸和中上腹连中三枪;在五天后,封江一九岁男孩被杀,现场极度血腥,直到昨天,也就是封江枪案后的第十三天,桑沙再现枪案,这几起枪案唯有桑沙的这起目标明确,而其他三地的案子清一色无目击证人、无作案动机,无有价值线索。 看地图,假设作案的就是王军,那他先在卉宁作案后西走饶城,然后北走梁州,而南湖又在梁州的东南方向,封江更是在南湖的东边横跨三省,最后的桑沙当然是地处我国的西北,也就是说,乍一看上去,王军的行动轨迹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律可寻。 我再仔细的估算了一下这之间的路程,饶城去梁州坐火车最快是四十三个小时,并且还没有直达车,必须中转,考虑到换乘因素,最顺利的情况也需要五十一个小时,如果是走公路,估计在二十八到三十五个小时左右,同理推算,梁州到南湖火车二十一个小时,汽车十二个小时,南湖到封江火车是十八个小时,汽车十个小时左右,最后从封江来桑沙却又最少要花七十七个小时,乘坐汽车昼夜兼程也最少要走五十多个小时。 这是一串干巴巴的数字,如果要考虑到其他因素,他游走这些地方的时间最少还要加上一天到两天,尤其是饶城犯案后,饶城几乎是被警方围得水泄不通,王军再厉害,要突围出去也必须费点周折,而他七天后就在梁州犯案,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的第一个问题抛向坐在椅子上样尊雕塑一样的胖子:“有没有对王军下通缉令?什么时候下的?” 胖子继续读着资料,眼皮都没抬一下说:“二月九号发的a级通缉令。” 二月九号?刚好是王军在饶城305厂犯案的那一天! 第172章 编号0024 也就是说,王军在卉宁犯案后直到饶城再次犯案,他们都没有通缉他,我不太清楚之中的原因,按理说自打我从通辽回来,甚至是假魏恒的dna鉴定结果一出来,他们就应该能确定王军的嫌疑了,为什么却迟迟不发通缉令? 胖子的回答却是很简单:“侦破手段的需要,当时领导决定不发通缉令。” 我点了点头,继续查阅资料。 这些资料看得很是头疼,一卷一卷的只是呈现一个个独立的案件,之间的联系还需要我去逐一分析,尤其是前三地的命案,如果不是同一把枪,还真找不到这些案件有什么相似之处,尤其是犯案动机,太过蹊跷。 当然,我最先想到的是王军北上南下的折腾是在迷惑国安,但王军既然悄然离开了警方的视线,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用命案去迷惑对方?这显然有些说不通,除非他是想把水搅混,故意暴露自己,然后在异地谋划大的行动。 但如果是这样,那王军做得并不出色,他没有用饶城305厂案的枪,手法上也和他一惯作风不同,并没有一枪毙命,而是毫无章法的乱枪袭击,搞得警方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案件和他联系起来,我相信王军没有那么笨,他如果想迷惑警方,应该会故意露些破绽。 现在关键是要知道王军去了哪里,他下一步还要怎样制造血案,我必须马上制止他! 我问胖子道:“你们对梁州到封江的三件案子是怎么看的?我想知道你们既定的侦破方向。” 胖子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他的通缉令在很多省市都贴到了街道社区,这三地就是这样,我们基本认同王军是因为被人发现,而后为保全自己而灭口,这是目前我们认为最有可能的作案动机。” 我听完没有说话,以我对王军的了解,不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者说没那么单纯,最少还有一些更加让王军痛下杀手的触发点,别忘了,当初在饶城有侦察员甚至是和他正面接触过的,在那种情况下王军都没有灭口,他绝对不会简单地因为被一个街头混混看见,被一个小孩看见而下此毒手。(.好看的小说) 他们还是不了解王军的狂傲,这是一种近乎于极端的自信,自信到甚至想故意挑战对手,王军的狂傲深入他的灵魂,我想,这之中肯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会不会这些案件根本就不是王军干的,因为我看到受害者照片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作案的手法完全和王军不同,从伤口,对象和地点上都看不到王军的半点影子,王军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丢丢,他应该不会残忍到对那个小男孩下手,他的狂傲就在于他只选他认为强大的对手,对于弱者,他是很不屑浪费子弹的。 可桑沙案目前直指王军,视频清清楚楚,如果前面不是王军干的,那又是谁在嫁祸他?关键是他手里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胖子,你们认定王军是因为被人发现行踪后行凶的,得到这个结论,除了那些地方有贴着的他的通缉令,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吧,你们是不会如此草率的。 胖子这才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没错,昨天桑沙案一出,因为是在军事区外面,所以很快就做了弹头鉴定,结论一出来立刻就和前面三地并案了,在确定是王军之后,三地再一次做了案情梳理,封江和南湖都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有监控视频显示,这两个受害人都曾在案前看过贴出的王军通缉令,以前因为没有和王军联系起来,所以当地警方没有在意这一细节。(.)” 他这么一说,我倒没有觉得他们的推断有多严谨,反而觉得这更像是特意安排好的一场闹剧,三案有两案有如此明显的视频证据,这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聪明? 当然,他们对王军的性情不甚了解,得出这个结论也情有可原,不过我是越来越不相信这是王军干的了,甚至于,我对桑沙的视频也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让我极度兴奋,如果王军是被人嫁祸的,那是不是只要我找出真相,他就又可以和丢丢团聚? 不过,我也没忘记王军曾对我说的那些话,但最少,他的罪孽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深重,我不由得激动地击掌,小胖子一脸困惑的望着我,憋了半天,最终忍不住问我:“怎么?有发现?”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发现,击掌提个神。” 小胖子眉头一皱,脸上写满了鄙夷。 这时僵尸郑走进来说时间不早了,该吃晚饭了,我现在正在兴头上,我说你帮我弄个方便面加两根火腿肠就行了,小胖子显然不愿意在我这里耽搁时间,他站起身来就准备出去,我一边盯着手里的资料,一边淡淡地说:“对了,麻烦也给他弄点吃的过来,我们今晚可能要熬夜。” 小胖子企图让他的郑处为他做主,他理都没理我说:“郑处,我在这纯粹是浪费时间,要不……” 僵尸郑还没开口,小胖子的话就被我打断,我冷冷地说:“你有没有用我说了算,坐下,谁让你走了?” 小胖子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他愤怒地提高分贝嚷嚷道:“他一共就问了我几个白痴一样的问题,我不是怀疑他的能力,我现在是怀疑他的智商……” 这次无需我打断,僵尸郑很快就喝止了他:“刘福贵!没完了你?吃什么自己给内勤打电话,没有他的同意,你敢出门一步,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僵尸郑临走又递了一份资料给我,然后少有的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说:“这是新掌握的情况,别介意,总有些小同志不知天高地厚。” 我接过资料笑着说:“没什么,别忘了多加两根火腿肠。” 僵尸郑走后,我并没有急着翻看新掌握的资料,而是继续把手中的读完,这是我个人的习惯,我不允许自己的思路被突然打断,我要保持它的连续性,看完手头的东西后,我才打开新的资料。 这份资料是军事区及周边各个路口的监控视频分析数据,袋子里面还有一份拷贝,我先是翻看了几页数据和打印的截图,其中一张截图一下就吸引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虽然不甚清晰,但是我看到一个人跨着一个黄色的军用挎包,手插在裤兜里正低头迈着步,赫然就是王军。 这份视频截图的编号是0024,我迅速的查阅了一下这个编号视频的详细情况,这是离军事区五公里处一家汽修厂的监控视频,我刚才还幻想着王军是被陷害的,没想到这么快我的幻想就被无情的击碎了。 看时间,这是差不多案发前两个小时左右的视频,既然王军真的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一定和案子脱不了干系。 我把拷贝交给小胖子,我说编号0024,给我拉到那里,我要好好看看。 小胖子板着脸弄着电脑,这段截下来的视频也就五分钟不到,看了三遍,前后我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中间短暂的六秒有王军的影像,王军在这六秒内一如截图上一样,手插在裤兜里,步履坚定地走过,我再一次和现场收集的手机储存卡里的视频做着对比,奇怪的是衣服出入很大,现场视频也未见那个黄色的挎包,我回头让小胖子重新播放一遍汽修厂的视频,我发现那个挎包鼓鼓囊囊的,我一下子明白了。 我连忙对小胖子说:“连线郑处!快。” 很快,僵尸郑就带着两个便衣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蔡延斌,我目光和他蜻蜓点水的一碰,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僵尸郑说:“郑处,新资料我都看完了,至于视频嘛,除了这份……”我举起0024的截图副本晃了晃说,“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看,我想问,你们弄这么多的视频截图用意是什么?仅是筛选的可疑视频?” 僵尸郑点头说:“没错,目前我们一组人全力分析附近视频,目前筛选出这一些行事可疑的视频,先给你送过来,其他人还在紧张工作中。” 原来如此,我刚才还想,如果僵尸郑已经确定0024是王军,那这个视频里的内容他就很容易能读懂,不至于要我来班门弄斧,原来他们也只是在筛选,还不确定是否真有王军本人,那这个发现就由我来说吧。 我说:“这就对了,其他视频我先不看了,与案件有关与否我不知道,但都不是王军,除了0024,小胖子,你再放一遍。” 刘福贵关键时候还是很乖,他熟练地点击着鼠标,0024号视频再一次出现在了屏幕上。 等到王军的图像一出现,我就喊了声停。 我指着视频上定格的影像说:“没有拍到脸,你们可能比较难分辨,但我可以肯定,这人就是王军。” 我话音一落,僵尸郑们都兴奋起来,就连小胖子也凑了过来,我继续问道:“案发后有没有在附近搜出这个挎包,你看,是老式军用黄挎包。” 这时蔡延斌回答我道:“没有,或许他带走了?” 第173章 重新布置 “不,你们看,王军经过这和案发时着装是不同的,两个小时的时间,五公里的距离,我觉得他不可能回去换了衣服又折返过来,这一次应该就是犯案的那一趟,那么衣服应该就是装在挎包里,发案后,他惊动了哨兵,虽然第一波追击他的哨兵被他击伤,但你们也说了,第二波人就在两个哨兵后面,他应该来不及再拿走挎包,我觉得挎包很可能还在附近某处,那里也正是王军换行头的地方。” 僵尸郑等我说完,二话没说,直接嘱咐小胖子道:“刘福贵,通知下去,立刻地毯式搜索现场方圆五公里的地方,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小胖子会意,拿起电话就传令起来。 我继续说道:“郑处,请关注案前五天内的视频,尤其是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这个时间段,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去军事区,他应该踩过点。” 这时小胖子的电话还没打完,僵尸郑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加快分析前五天的视频,等下我会把嫌疑人影像给你们传过去,重点盯住那个人,重点是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尤其关注汽修厂的视频……” “不!”我打断僵尸郑道,“汽修厂已经不是重点了,其他周边的摄像头都要分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般不会走同样的路线,他很可能每天出现在不同的视频监控点上。还有,如果军事区周围有至高点,可以通过工具看清全貌的至高点,也要派人去勘验,这是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僵尸郑立刻改口,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安排下去了。 我放下手中的资料,问僵尸郑道:“你们现在是如何针对王军布控的?” 僵尸郑说由于这起案件一发案就暴露,所以地方公安动作很快,第一时间就封锁了进出桑沙的所有路口,他得到消息后率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现在公安在全城搜索,宾馆、酒店、旅馆及娱乐场所都是排查的重点,国安也利用技术手段监控着各个点位及网络上的动态,力争能截取到有价值的信息。(.无弹窗广告) 我想了想说:“王军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同时他还有极其出色的野外生存能力,你们看,”我指着视频说,“目前,包括死者手机拍摄的,这两段影像资料虽然一段比较模糊,但都能看出来他的这身行头有些窝囊,你们看现场的这段,受害者拍到他趴着观察的样子,他的衣服背上都是黑污,汽修厂这段衣服皱皱巴巴,为什么?我觉得很可能他没有住在宾馆甚至是旅馆里,而是在野外或者流浪汉容易聚集的桥洞,犄角旮旯里,这些地方也不可大意,以他的行事风格,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很可能还要对军事区下手,我们要做好准备。” 这时小胖子不服气了,他嘟囔着说:“笑话,他敢再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他有那么蠢?” 我没有和小胖子争辩,我只是顺着王军的性格在做分析,至于他会不会铤而走险,我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所以没必要反驳小胖子,只要僵尸郑收到我传达出的信息就可以了,他对王军也肯定做了大量的功课,如何判断,他自己拿主意。 我说目前我就发现这么多,没其他事了,我要继续看剩下的资料了。 僵尸郑和蔡延斌一行人快步出去了,我暂时没有说对梁州等地王军作案的怀疑,因为一来我也只是推测,二来新的资料已经打击过我一次了,我对刚才的判断又有了一些动摇,我想还是等有更加确着的证据再说。 剩下的资料加上没看完的视频我都必须在今晚消化掉,这房子里堆积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经过各种提炼和梳理出来的精华,如果我连这些都放过了,说不定就会漏掉了一些关键的线索。 其实如果是一般的案件,国安应该会有很多办法,但这一次面对的是王军,在某些特种能力上,我不敢说全国,最少全军比他强的人都不是很多,所以即便他们的能量很大,但还真不一定比我这个了解他的人管用,所以他们如此倚仗我也不足为奇。 所有资料看完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了,我伸着懒腰在房子里来回走动,小胖子一脸的期待,跟着我的节奏在来回转动着身子,信息量太多,我还没法一下子全都把它梳理清楚,不过,期间僵尸郑的搜寻小组和视频分析组都有了收获,包已经找到了,并且在其他两个视频监控上找到了王军的身影,也送过来给我确认了。 看来王军对这个军事区的某些东西是志在必得,他已经踩了好几天的点了,如果不是那个教授误打误撞,或许就在这两天他就要动手了。 挎包找到后对国安是个极大的利好,我看得出就连小胖子都士气大振,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并且关键在于,国安可以在这个挎包上大作文章,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找到王军曾经的藏匿地点,就算抓不到王军,也会对今后研究王军的行为和生活方式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一夜我们都没睡意,我暂时再没什么问题要问小胖子,该问的在这差不多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问完了,我让小胖子先回去休息,小胖子犹豫了一下,然后电话请示了僵尸郑,转身走了。 现在只留下我一个人,紧张的忙碌后,我点上烟边吸边活动着筋骨,大脑从兴奋状态渐渐松弛了下来,松弛下来后的我突然纠结地想:“张佳琪,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废寝忘食的工作,难道就是为了抓捕你曾经的挚友?” 当然,这个问题现在并没有完全主导我的思想,我更多的是在为自己找理由,因为理智告诉我,再不能让王军再胡作非为下去了,他是条汉子,他做过的他自己一定要负责,别人嫁祸给他的,也是时候弄清楚了,现在与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三地案的动机,还不如先找到王军再说,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僵尸郑已经派人给我安排了休息的地方,我却坚持让他送一张席子来就行了,这房子暖气烧得挺不错,我内心还有许多的疑问,搞不清楚什么时候有些灵感又要重翻资料,所以还是睡在这里方便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喜欢站在窗台旁吹着凉风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风景,我以前活得粗枝大叶,从来不注意这些细节,虽然今夜天空一片漆黑,外面也是一片宁静,整个世界就像耶稣的屁股一样神圣,但我依然站在窗口,像是膜拜心中的万能神一样目光如炬的仰望着苍穹,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在我眼里,尘世的繁华落尽,我依稀能看到天上闪烁着几点星光,一闪一闪的,时明时暗,像是一双一双的眼睛在看着我,在这里,我张佳琪赤身裸ti,思想透明一片,所有的龌龊和污秽暴露无遗。 手机里横躺着几条短信,刘蕊果然是个居家的女人,她的短信没有多少赤裸裸的思念,只是说了一些诸如袜子放在哪里,衬衣放在哪里的生活琐事,还不忘嘱咐我再买一件大衣,我的行囊是她帮我准备的,当时走得匆忙,刘蕊又恰好在上班,她急急忙忙回来给我备了些吃的,同时把她给我洗的衣裤熨烫好叠得整整齐齐,我的旅行包本来就不大,吃的穿的常用药愣是被她塞得满满当当,还把她的一个粉红色的包拿出来说再装点东西,我有些感动,连连说够了够了,一个大男人背个女人的包你让我情何以堪,刘蕊一边忙碌一边埋怨我,说是用的时候你就知道缺东西了,有备无患,再说临时买即不方便又花钱,外面东西死贵死贵的,不要把日子过得跟个败家子似的。 以前刘默虽然没刘蕊那么细心,但也热衷于给我准备东西,搞得我出个差大包小包的像个逃荒的难民,年轻的时候真是不懂爱,嫌她烦嫌她像个村里娘们一样嗦俗气,现在我却是能感受到这种平凡简单的爱意。 在家的那些天,我看到刘蕊白天要上班,嘟嘟像打游击一样没人照看,就准备让嘟嘟住家里去,和丢丢也有个伴,可是老太太对我的提议横眉冷对,说是想都别想,她绝对不会帮那个狐狸精,还不忘诅咒一下嘟嘟,说这个小混蛋也不是个好东西,长大后不是贼娃子就是二流子,我气得阑尾炎都犯了,捂着肚子呼呼地干生气。 其实老太太心地一直善良,小时候家里请木工做活,没地方睡,老妈带着我和老大在楼上打地铺,把下面的几间房和床让给木工睡,说是人家是客,该要好好招待,要知道,当时楼上那所谓的房间,三面透风,能把人冻成个冰棍。 她现在对刘蕊母子如此苛刻,主要还是因为她和刘默之间的感情,她总是认为我是因刘蕊而背叛了刘默,所以看刘蕊就像是看一坨狗屎,怎么看怎么讨厌,这种厌恶也延伸到了小嘟嘟身上,所以我一提要带嘟嘟回来,她就恨不得像灭绝师太一样举起倚天剑生劈了我。 第174章 蹊跷痕迹 最后我只得找到一个十几年没见面的高中同学帮忙,这才把嘟嘟半托在一户人家家里,算是暂时解决了刘蕊的后顾之忧。[] 我有段时间是真心的想和刘蕊在一起组建一个家庭,在刘蕊那里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温馨,更重要的事,我不想让周雨萱有什么幻想,爱她就让她过得更好,这是我这些天来越来越强烈的一个信念,再说,我觉得刘蕊也很依赖我,孤儿寡母的,家里没个男人日子过得也很凄惨,我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爱上了刘蕊,还是只是想当一个救世主,委屈自己,让大家都有个相对好的归宿。 刘蕊也很想融入我的家庭,她在我耳朵边说了好几次要去拜访,我知道现在时机还没成熟,老太太冲动起来说不定会把她直接撵出来,这事急不得,我得慢慢来。 早上被蔡延斌叫醒,他兴奋地说昨夜的布置现在收到反馈了。 原来,昨夜找到王军的挎包后,技术部门就连夜做了鉴定,最后根据包上的泥土成分,竟然真的找到了王军前几天藏身的地方,现在僵尸郑已经到了现场,看完后说是觉得有必要叫醒我也去看看。 从包上的泥土寻找藏身之所,这一点我是不得不佩服,我再能耐,也绝对干出这样的细活来。 车拉着我到了一片厂区,有一家废弃的厂房锅炉棚里,外面堆满了锈迹斑斑的废铜烂铁,满地都是碎煤渣,锅炉棚里有一床烂兮兮的棉絮,边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酒瓶,我一看酒的商标就知道,没错,王军曾经就在这里住过。 这种酒是王军的最爱,不过他羞于用它来招待人,因为这酒不上档次,我曾好多次看到他和王叔对饮过。(.好看的小说) 我起先有些担心如此草率的闯进来会不会打草惊蛇,不过我很快就醒悟过来,一路上几乎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检查站,这么大的动静,王军就算是再狂妄也不会回这个窝了,所以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技术部门的人忙碌着采集脚印指纹,有的咔嚓咔嚓地拍着照,我看到地上的脚印凌乱,站在警戒线外面一时也看不出个名堂来,僵尸郑在跟人交头接耳着,直到身边的人散去,他才走过来说:“走访周边也有了目击证人,基本符合王军的身体特征,等下技术部门的同事处理完,我们就进去看看,看还有什么新发现。” 等我们按照技术人员指定的范围进入后,王军整个蜗居的地盘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看到这如流浪汉般乱糟糟、臭哄哄的所谓“卧室”,我就深深地心酸,女人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正所谓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那个叫王冬梅的女人是怎样地伤害了王军,让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角落里还存放了一些袋装的榨菜,架起的一口黑锅,里面干干地躺着一些米饭,一双筷子,两只破碗,我的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一件一件地看着这些残留的家什,地上散落许多烟屁股,突然,有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发现在一个草垛旁边摆着一本书,还有一包没用完的心相印的纸巾散落在旁边,我小心的走了过去,看了看技术员,技术员走过来递给我一双手套,我戴上手套拿起书一看,是一本《人之初》杂志。 很明显,这不是王军感兴趣的杂志,旁边的心相印纸巾也恰好佐证了这一点,王军是个在生活上粗枝大叶的人,他就算在家里都不会用这种纸巾,而在逃亡的路上,在这种环境里我想他更不可能用它,这里还有别人来过! 可是,这里又不像是能睡两个人的样子,狭小的空间里锅灶就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再加上一张烂席子和一床龌糟糟的棉絮,能下脚的地方都不多,我盯着手里的书发呆,如果这个人不是住在这里,那这本书又会有些唐突,单纯只是王军的“客人”?如果真是王军的“客人”,那这个人肯定不一般,那他拿本人之初就总让我觉得不伦不类,这又是怎么回事? 僵尸郑问我说有什么问题吗,我说说不好,总觉得有些不对,好像这里不只是有王军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人来过。 僵尸郑说这不难,技术部门的同事很快就会有结论,我见再无什么新的发现就和僵尸郑、蔡延斌等人退了出来。 退出厂区,我站在街边环顾了四周的环境,西面有间化工厂耸立着几个高高的烟囱,在争先恐后地冒着烟,东面一排废弃的厂房,偶尔窜出一两个犀利哥一样的拾荒者,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时不时的,有警察拿着本子穿梭在厂棚间来回走访,周围各种楼房破败的窗户像是一双双的眼睛在盯着我,我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仰头扫过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窗户,总觉得王军就藏身其中,他正用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看着我,看着我渐渐地走到了他的对立面,和他的“敌人”站在了一起,谋划着怎样剥夺他的自由。 我背叛了王军了吗?我仰望天空长叹着问自己,僵尸郑见我仰天长叹,走过来问我道:“怎么,有心事?”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四十五度角指着周围的楼房说:“我总觉得他在某处看着我,看着我怎么在背叛他。” 蔡延斌在旁边插嘴说:“不是吧?王军是一个疯子,抓他是理所当然,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对于蔡延斌的不理解,我没有言语去反驳他,倒是僵尸郑似乎是能理解我纠结的心情,他也叹了口气说:“延斌,你是很难理解的,的确是很难,但谁没有亲朋好友?谁都不轻松,王军一日不落网,悲剧就一日不会终止。” 我一直以为僵尸郑是寡言少语的另类,没想到他做起思想工作来一点都不差,甚至还可以说是一针见血,我这么固执的人都差不多被他说得好似豁然开朗了,似乎是他替我找了一个理由,找了一个理所当然、坚持下去的理由。 僵尸郑这次带来的人马还真不少,我看到一组一组的,全是便衣,当然,其实我也不确定那里面有多少公安的人,不过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很怪异,我隐约还能感觉到他们对我指指点点,我知道这些人搞不清楚我是哪路神仙,他们见我站在他们头旁边装模作样的,好奇、猜疑、甚至是不屑都很正常。 我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旁人的目光我少有在乎,我只要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就够了。 这次僵尸郑带来的技术人员应该是专家级别的,我们刚回到大本营,初步报告就已经出来了,报告上说王军的那个窝里的确有两个人存在,他们还从现场采集的痕迹上大致判断出了另一个人的基本特征,比如男性,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左右,左撇子等等,其他的我是无从考证,但性别和年龄的推断还是和我不谋而合,王军找了这么一个稚嫩的帮手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个神秘的爱看《人之初》的年轻人真有过人之处? 可是还没等我想明白这之中的玄机,那个年轻人竟然就找到了,我感觉自己比僵尸郑还兴奋,僵尸郑说:“走,咱们看看去。” 年轻人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上面是旗牌立领男装,下身穿的是条休闲裤,虽然我看不出品牌,但款式似乎很上档次,只是衣裤脏兮兮的,满脸的络腮胡,眼神游离闪躲,飘过一丝丝的恐惧,又夹杂着些许狡诈。 先是常规的问询,也不知道他说的几句是真话,他说他叫猴子,真实姓名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从小就到处流浪,现在以小偷小摸,拾荒乞讨为生,他交代厂区那废弃锅炉房就是他现在的憩身之地,当问到重点说和他住一起的那个人时,这家伙竟然一脸茫然地说:“谁?我一直一个人住着,没人和我一起住啊?” 我听他如此狡辩,心中冷哼一声,我想在证据面前,看这家伙能死抗到什么时候,我甚至根本就不相信他是一个流浪汉,隐瞒王军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家伙说的话没几句是可信的。 僵尸郑的人也很不满猴子的狡诈,一个男的拍着桌子说:“还想狡辩?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我告诉你,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人杀了人,你替他抗下去是个什么结果,你自己明白。” 猴子见我们不相信他,脸一下子就变了,挣扎着想站起来,带着哭腔说:“要不我给你们跪下,我真的就一个人住那里,我昨天在汽车南站偷了一个女人的包,包里有三百多块钱,还有,我上个星期……” 他给人的感觉是慑于压力要交代他那些偷鸡摸狗的琐事,审讯男大声制止了他的嗦:“好了,我们不是片警,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和你住的人呢?你如果不说,就等着替他背上这条人命吧。” 猴子激动起来,举起带手铐的手一个劲儿的作揖,连连哭诉着:“警察爷爷,我真的一个人住着,我发誓,我要是说谎就不得好死。” 第175章 顶风作案 “谁能证明?”审讯男大声追问道。 “证明?证……明?我求求你们了,真的就我一个人住,我……他们都说我长得凶,都不和我在一起,没人能给我证明呐,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猴子的表情异常的恐惧,我心里暗暗想,难道都是巧合?王军根本就没有在那里住过? 我想到了那里散落的酒,我拿起笔写了一个“酒”字,悄悄地递给审讯男,审讯男看了一眼说:“那我问你,你那里的酒是怎么来的?我可告诉你,我们在你那里提取了两个人的指纹和脚印,酒瓶口也有两个人的dna,想赖是赖不掉的,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 猴子似乎是突然被话点中开窍了,连连说:“对!对!对!没错,就是那酒,我也不知道那酒是谁的,我每天早上回来就看到有空酒瓶子,还有没喝的酒,前两天我还奇怪呢,可是一直没找到人,后来我想反正有酒喝,我也就没管它了,哦,还有,还有菜呢,我想是不是洪师祖爷爷呢?” “什么师祖爷?你态度给我放老实点!”审讯男大声斥责道。 “洪七公,洪祖师爷啊,不然谁还会给我送吃的送喝的?”猴子有些委屈的低声咕噜道。 这时我突然明白了,当然僵尸郑比我机灵得多,他或许早就看出之中的玄机,他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或者说你有没有做过让别人记住你的好的事情?” 猴子眼珠子一圈一圈地转着轱辘,那表情很像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格格,看上去甚是滑稽,他自言自语地说:“我能有什么朋友?……记得我的好?……哦,我在铁路上救过一个人,不知道算不算?” 僵尸郑威严地说:“什么情况,你慢慢说清楚。” 猴子眼珠子又是一圈,抬头看了一眼审讯男,又看了一眼僵尸郑和我,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人最爱做好事了,我偷钱包的事是不是和这件好事抵消了?” 这猴子还真够油的,到这份上了还不忘讨价还价,我本以为僵尸郑会措辞激烈的告诫他不要耍花招,没想到僵尸郑竟然说:“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只要你交代清楚,我保证你偷钱包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猴子一听说交换得手,他就眉飞色舞起来,开始讲述他所谓的好人好事。 他说五天前,他在铁道线上走,看能不能捡点能卖钱的垃圾,当他走到一个隧道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躺在铁轨外的人行道上,他刚开始以为那人已经死掉了,于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发现那人胸口还动,于是就用手摇醒了他,那人告诉他,他是因为又饿又冷、加上腿痛得无法行走才倒在那里的,后来猴子搀扶着那个人走了一段路,并且还找了一些衣服和食物给他,最后又帮他买了止痛药。 交代完,猴子癞兮兮望着僵尸郑说:“主席,你就看在我救了别人命的份上,放我走吧。” 猴子对那个人形体特征的描述豁然就是王军的样子,僵尸郑听完猴子的话,冷冷地笑道:“你帮人家找到衣服和吃的?还帮人买药?都是偷的吧?还有,我不是主席,你不要油腔滑调。” 猴子本来放松了的表情又有些紧张起来,不过他还是露出那张标志性的笑嘻嘻的赖皮脸说:“不是主席官最大吗?我觉得救人的时候还非要弄清楚衣服是谁的就没意思了,救人要紧是吧,不过那买药的钱我可真不是偷的,是那个人给我的,他力气好大,都病成那样子了,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甩都甩不掉。” 问询又进行了十多分钟,最后可能是因为和案子关系不大了,僵尸郑示意审讯的继续下去,然后用手碰了一下我说:“我们先走。[.超多好看小说]” 猴子见僵尸郑要走,有些急了,焦躁地叫道:“主……领导,你刚才说话要算数,钱包的事就算了啊。” 僵尸郑回头板着脸说:“我只答应钱包的事一笔勾销,你做的其他违法的事,我可没说也可以勾销。” 没想到僵尸郑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还挺会忽悠人,出门后僵尸郑对门口的一个便衣说:“继续审,这个滑头身上肯定背着其他案子,必要时移交给公安的同志。” 猴子说王军恢复了体力后就一个人走了,僵尸郑一边走一边对我说:“这个猴子看上去傻不啦叽的,但你看到没有,他比谁都精明,他的话我们只可以听信一半。” 走到一个房间里,我才知道僵尸郑叫我出来,是因为外围又有了新的消息,走访的侦察员反馈回来说,在军事区外面几乎没有高地能通视军事区,但南面不远处有一个网络基站,在塔上发现了王军来过的痕迹。 我说过,以我对王军的了解,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军事区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是志在必得,所以我早就提醒过僵尸郑,让他暗中设下埋伏,王军应该还会对军事区动手,我要求他们一发现王军的踪迹就通知我,我说不想看到再有自己人伤亡,其实我是藏有私心,埋伏是我让僵尸郑设下的,我担心王军进入伏击圈,面对在暗处又数量巨多的国安公安,绝不屈服的他说不定会死在狙击手或乱枪之下,所以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由我和王军一对一,我觉得这是擒住他的唯一途径。 现在,事态几乎是完全按照我的推测在发展,僵尸郑按照我的思路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掌握了一大把王军留下的痕迹,唯一有些出入的是猴子那边,现在事实基本查清了,原来王军当天倒在铁路线上,刚好猴子在铁路线上偷盗守护工的工具,猴子在搜钱的时候被还有些知觉的王军抓住,同时猴子看到了王军腰间的手枪,猴子害怕遭到王军的报复,于是就按照王军的要求办了些事。 僵尸郑连骗带哄的审讯不单搞清楚了王军的一些事情,同时猴子最后也交代了他强女干女工的犯罪事实,难怪僵尸郑说这家伙不止偷钱包那么简单,还是他的眼光毒。 对于猴子供述中王军有没有在锅炉房住过的问题,最后也基本上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推测,王军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从猴子交代的情况来看,王军当时昏死过去,他并不知道猴子的险恶意图,在猴子搜他身的时候王军突然醒来,后来猴子做的事情让王军误以为猴子是在帮他,于他来说这就是救命之恩,所以很可能王军最后跟踪猴子到了厂区,同时猴子也说他的活动规律是白天在锅炉房睡觉,晚上出去“办事”,因此,也不排除王军恰好利用这一点,晚上藏身在锅炉房里,白天出去踩点,只要王军他稍加注意,他完全有能力做到不让猴子发现,而酒菜或许是王军喝后故意留给猴子的,因为他已经认定猴子救过他,而猴子虽然狡诈,但在那个烂窝里,他又是粗枝大叶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怀疑。 当然,这依然只是我的推测,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只能等到王军到案后才能真相大白,不过技术报告做为证据支持了这一点,王军不但来过,还的的确确在那床烂棉絮底下睡过! 我分析,王军如果想要突围出去其实并不是难事,警方和国安布控着城市的各种出入口,可他们太小看王军了,对于他来说这城边的任意一座院子或围墙都是他的出口,我想僵尸郑也肯定明白这一点,他或许在其他非常规地方布置了一些力量,可是偌大的桑沙城,他的兵力不可能围着城走一圈,因此如果王军现在已经离开了桑沙,我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我赌的是王军的狂傲,我赌他还会觊觎军事区,只是我算不到他什么时候,从哪一处入手,他在里面有没有内应,还有他需要从这个军事区得到些什么? 这些工作僵尸郑比我在行,他已经请求部队配合在军事区进行筛查,只是暂时还没有结果,同时在部队授权下,一些王军可能的目标都加强了防卫,当然,僵尸郑已经认同了我的推测,所以这些防卫都是内紧外松的状态,希望能迷惑住王军,让他尽早跳进来。 可是,事态发展得太出乎意料,甚至说是让我和僵尸郑有些措手不及,就在枪案的第五天,当所有力量都布置在各点位上昼夜工作的时候,王军就开始顶风做乱了。 中午我正和僵尸郑、蔡延斌几个人在吃工作餐,僵尸郑接到电话后甩掉碗,拉起我就走,我们到军事区用了十八分钟,路上各种消息传来,僵尸郑一边指挥着全局,一边给我讲着一线传来的情况。 这天是星期一,军事区某六平柴解放车驾驶员午休后烟瘾犯了,想起他车上给养箱里还藏有一条烟,于是就回车上去取,没想到爬上车的大箱板上就发现了情况,大箱板最醒目的位置,竟然有粉笔写着的“王军到此一游”的六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军事区内官兵这几天是天天在布置如何防范来敌,对王军这个名字他们已经是非常熟悉了,驾驶员连忙向连队汇报,很快应急分队就出动了,同时军地联通机制启动,僵尸郑也就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第176章 毫无痕迹 这个时候,僵尸郑外围布置的兵力已经处在高度戒备状态,就算有一只苍蝇从军事区飞出来,都逃不出僵尸郑布下的天罗地网,可是我在路上就已经心凉了一大截,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王军早就不再包围圈里了。[] 果然,部队的应急分队把营区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王军,而外面的警力更是连王军的一根毛都没找到,我和僵尸郑一到部队就径直走到了车库,当我看到大箱板上的那六个粉笔字时,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王军的字,他那点文化知识几乎都是我教给他的,他独具一格的字体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没错,王军来过! 可一说到部队丢失了些什么,眼前几个额头冒汗的少校、上慰更是一脸困惑,他们说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地方被动过,也没有发现有资料和装备失窃,倒是一个中慰带着一队士官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看到我和僵尸郑在旁边欲言又止,中校恼怒地斥道:“傻愣着干什么?有屁就放!” 中尉又望了我和僵尸郑一眼,附耳到中校耳朵边准备低声说,中校后退一步,仿佛是害怕在这种场合受到牵连,不耐烦地说:“猥猥琐琐的干什么?大大方方说!” 中尉只得立正,着提高声调说:“报告,我知道他是怎么进出营区的。” 僵尸郑接过话说:“他就是坐你们的车进来的,又是坐你们的车出去的对吧?” 僵尸郑的判断和我无异,进来的时候我观察了军事区里外的情况,我发现这几天这个单位的工作其实还是做得非常不错的,各类哨位互为呼应,潜伏哨也很隐蔽,王军要想无声无息的进来,还真不容易,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坐这车进来的,我早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停在西侧的这几辆车和停在东边的几辆车完全不一样,轮胎,三角木和地上的痕迹都告诉我,这几辆车这两天是出过车的。 果然,中尉点头道:“没错,我们连这五台车拉过补给,周四枪案后整顿了一天半,周六和周天我们补拉了两天,我觉得,他……他应该是周六进来的,周六下午或周天再乘车出去的。” 我很佩服这个中尉排长的担当,要知道,如果王军真是从他的车里进出军事区的,那他就有推卸不掉的直接领导责任,我一向敬重敢于担当的人,哪怕他的错误很幼稚,我说:“你们出车和归队的时候没有检查过大箱?” 这是部队基本的制度,中尉懊恼地说:“没有,是我没组织好。” 如此看来,中尉排长的分析很有道理,王军极有可能就是在这些军车进出的时候潜进来的,僵尸郑的技术人员很快就对车进行了一轮的技术勘察,而军事区的保卫和机要部门也在紧张的做着排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清楚自己被王军窃走了些什么。 痕迹上的东西我插不上嘴,当然我也没什么其他有价值的发现,我现在最关心的是,王军进来后做了些什么,他在大箱板上留下的那六个字,难道单纯只是挑衅吗? 在没有找到王军动过些什么之前,我们很难推测出王军此行的动机,当然他费尽心思地闯进军事区搞军事机密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具体的指向是哪一个点,是软件上的?还是硬件上的?我们都还不清楚,不过我认为,如果王军在这里没有内应,那他搞软件上的机密的可能性不大,以我这几天对这个军事区的了解,王军对它核心技术的知识应该是很匮乏的,就连我也只了解些皮毛,所以如果没有人像305厂那么配合,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弄到这些数据,但硬件上就好办得多,他只要霸王硬上弓的窃走,或者是拍下些什么,就可以轻松完成任务。[] 僵尸郑的电话忙个不停,我听到他在和公安沟通如何死守着各路关卡,我心里却是暗暗摇头,如果王军这次已经达到目的,按时间计算,他应该此刻已经突围出去,恐怕现在已经不在城区了。 僵尸郑挂了电话,我还是走上去提醒他注意铁路线,不要老盯着车站,还要放心精力到铁路上,别忘了王军来时很可能就是沿铁路线走来的,这次也不排除他沿铁路线走出桑沙。 可是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几乎一无所获,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即没有王军的踪迹,也没有发现王军在军事区做了些什么,军事区到处都有摄像头,但竟然没有一处有王军的影像。 军区也派了工作组住进了军事区,不过依然没有收获,没有任何东西失窃,也没有任何设施遭到破坏,除了大箱板上的一行字,王军就像没有进来过一样。 部队工作组、军事区保卫和机要部门及公安和国安在一起开的碰头会都有好几次了,现在他们甚至都开始讨论是不是王军根本就没有进入军事区,他只不过是虚晃了一枪,在那辆车出车的时候,王军找机会在营区外上到车里写下了那几个字,然后他没有随车进入营区。 这个结论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甚至连僵尸郑也动摇了,因为就连他寄予厚望的技术专家,也没有发现营区有王军活动的蛛丝马迹,他和部队都在军事区加强了兵力,因为他们认为王军很可能还会进来。 如果王军真的只是在外围虚晃了一枪,那么他们的布置就是很明智的,假设王军没有进来,那他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他是想用这句话来迷惑对方,误以为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让我们放松警惕,他再找机会趁虚而入,轻轻松松地把他需要的东西顺走。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王军已经来过了,并且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但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实这一点,我也担心自己的直觉出错,而坏了大事,所以没有阻止僵尸郑的排兵布阵。 或许是我小看了王军,我总觉得他还没那么功于心机,他狂妄自信,他反侦察能力极强,他行动敏捷,但他不是一个玩弄计谋的人。 我的到来,似乎并没有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这么多兵力布置下去连王军的味都没闻到,国安的人对我的态度变得很暧昧,僵尸郑在的时候面子上对我客客气气的,但我的靠山一不在,他们就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给我,似乎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僵尸郑看走了眼的废物。 我慢慢的被闲置了下来,手头没有任务,一些新的进展和情报也不再第一时间和我分享,我甚至亲耳听到有便衣在讥讽我,说刚来的时候我装大尾巴狼,态度狂妄而又自大,还搞得风风雨雨的弄满屋子资料,把自己整得像福尔摩斯一样,其实屁本事都没有,反倒是浪费了几天的口粮。 我听到这话,心里其实是极度的不爽,但又不便于发作,我怎么着还要给僵尸郑和蔡延斌留点面子,不能让别人说僵尸郑是瞎了眼,找的人不但能力不行,素质也还不行。 但僵尸郑没有让我走的意思,他说还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我倒是清闲了,周雨萱的订婚日期一天天临近,我一想到这里就有些难受,总是感觉像是谁偷了我珍爱的东西,内心空荡而又慌乱,我甚至不知道是希望周雨萱那天幸福的笑呢,还是满面忧伤。 刘蕊现在成了我唯一的寄托,她的电话和短信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一丝丝的温暖,被人惦记着其实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当自己异常忧伤和空虚的时候,。 我太过于爱自己,以至于有的时候,我望着手机上周雨萱的名片发呆,深深的失落于她对我的不理不睬,我果断地忘记了,其实是我爱无能,是我背弃了她,是我张佳琪逼走了爱的女人。 这天晚上,我无所事事,僵尸郑已经有二十八个小时没找我了,我一个人在桑沙的霓虹下徜徉,当我走到地下街灯火阑珊地小饰品专场的时候,我看到一对对的年轻情侣手牵着手,挑选着五颜六色的饰品,他们肆无忌惮耳鬓厮磨让我心生嫉妒,我像着了魔一样,毫无目的在各个橱柜前转悠,突然我被一串项链吸引住了,那项链有一根非常漂亮的链子,项坠是一个璀璨的天使,天使做得很精致,五官轮廓清晰别致,我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导购小姐夸赞着我的眼光,说是这款链子很好搭配,什么衣服戴上都好看,我微微笑着轻轻抚去价牌上厚厚地尘土说:“小姑娘,你就别哄我了,这链子和坠子其实一点都不搭,链子时尚,但坠子虽然精致,一个天使挂在女孩胸前棱角分明,枝里巴杈的,你不觉得繁琐吗?这链子挂这儿有段历史了吧?无人问津?” 女孩见我识破了之中的玄机,尴尬地笑了笑说:“先生您如果不喜欢的话,再看看别的,我们这里……” “不,我就喜欢这款。”我打断她的推销说。 小丫头有些疑惑,但满心欢喜地接过项链准备给我包起来,她问我道:“先生要送给您爱人吗?多大年纪呢?我好给您推荐一下包装盒的款式。” 我自言自语地说:“她去世了,用黑色的吧。” 第177章 家中巨变 小丫头愣了一下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黑色的包装盒,要不……” 我摆了摆手说:“哦,没关系,就这个天蓝色的吧。” 我小心地揣着盒子走出地下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上了这款其实不伦不类的链子,链子是徐睿喜欢的样子,淡雅大气,而坠子又是刘默喜好的,她喜欢丁丁当当闪闪烁烁的东西,这个坠子的抛光很彻底,各个角度都闪烁着金属的光,搭在一起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们,而天蓝色却一如我现在的心情,我突然像捡到了一个宝一样,回到招待所,举在灯前细细把玩。 洗完澡出来,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摁着遥控器,这时房间的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一听,里面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先生,需要按摩吗?” 我心里小小的一惊,心想国安指定给我的招待所也有这种情况,看来这个行当还真是无孔不入,电话那头听我没有吱声,开始热情地介绍她们的业务优势,说是小妹全是新到的,一个个水灵得很,还有特色节目,什么制服的诱惑,什么s-m,什么角色扮演,听到一半我就听不下去了,我说算了,我是练葵花宝典的人,享受不了这种服务。 对方显然没明白葵花宝典是什么东西,还想给我做思想工作,说是我们这里的小妹温柔起来像老婆一样,放荡起来又和情人一般,我突然像是受了侮辱,冲着电话吼道:“滚!我说了不要!再烦我我报警了。” 挂了电话,我的余怒未消,耳朵里一遍遍回荡着小姐的话:“温柔起来和老婆一样,放荡起来和情人般……”,我心里暗暗骂道:“去你妈的蛋,老婆和情人,在这里有钱就能买一大把,我艹!”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第六感应的,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和曾经的某次经历联系起来,但没过多久的一个电话,却让我真切的有了这种感觉,我的手机响起,我接过电话一听,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喂,躲在哪里呢?我回来了,见个面吧。(.无弹窗广告)” 李梅,我都快忘记这个女人了,可她的声音和语调我还是没忘记,我突然想起上次去饶城找华维要钱的时候,也在宾馆里接到她的电话,虽然之中的细节很不一样,但我怎么觉得生活就像是轮回,悲悲喜喜都在辗转反复。 我说:“回来了?还好吧?我现在不再饶城,恐怕没时间请你吃饭了。” 李梅“嗯”了一声,带着疑问的语调,过了一会说:“是你吗?怎么现在连声音都变了?” 我说:“这么久了,谁还能没点改变,你不也是变化挺大的吗?” 我们聊了些近况,李梅突然冷不丁地说:“雨宣妹子要嫁人了,你……就这么着了吗?” 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她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只是伪装潇洒地说:“好事啊,终于嫁出去了。” 李梅鼻子哼了一下说:“看不出来,你不但声音变了,良心也没了。” 我不理会李梅的讽刺,我说:“以前的张佳琪早就死掉了,别在我面前提他了。” 李梅幽幽地说:“你当真不后悔?你的事我哥给我说了,都过去了,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何苦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不明白李梅和周雨萱是怎样的友谊,我有些大言不惭地觉得其实李梅是爱我的,我见过太多女人自私到骨子里的爱,可为何她却一次次地要把我推向周雨萱,难道就像我要刻意把周雨萱赶到赵子龙身边一样吗?难道她也有如我一般纠结着的忧伤? 我说我没有折磨我自己,有些人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他,我想你是误会了。(.好看的小说) 我的话似乎激怒了李梅,她一下子发作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刺耳:“以前总觉得你怎么说还算个男人,没想到你这么窝囊,真没劲。” 李梅嘭地挂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傻愣愣地宛如梦幻。 我现在才想起一个问题来,李梅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李骁告诉她的,还是周雨萱告诉她的?如果是周雨萱说的,难道李梅今晚这个电话是因授周雨萱的意来做说客的吗? 真不明白僵尸郑是怎么挑选招待所的,这里房间小得像一个个的鸽子笼,并且隔音效果差得出奇,我没心思宠幸的失足女一点也不寂寞,隔壁的叫chuang声很是夸张,如果这声音是发自肺腑的,那我真是佩服隔壁的那位仁兄,战斗力绝对是圣斗士级别的,不过这种声音太过挠人,让我怎么也睡不着,我一直忍耐着听了几十个八拍,估摸着也该鸣金收兵了,没想到那边简单的休息过后,战火再次燃了起来,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听得我蛋疼,我猛地敲了敲墙壁大声说:“能不能低调点?床板都日穿了!” 那边稍作停顿,继而响声大作,连男主角都配合起来了,发出一声声低沉而又受用的声音,我暗骂一声“操!”,披上衣服就出了门。 走出招待所,我看到街上行人渐少,偶尔能看到几个艳丽朦胧的女人还站在瑟瑟寒风里,凌晨一点的桑沙就像是一个寂寥的寡妇,有一点孤独,又有一点暧昧。 清晨,我被一个电话惊醒,我睡眼朦胧地接听手机,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老猫,为了抓我,辛苦你了。” 我腾地坐起,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伸出左手,摸到床头上的火机打着,用食指盖了一下腾腾燃起的火焰,炙热的火焰把我灼得生疼,火机“啪”地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老猫,我很感谢你对我爸和娃娃的照顾,但是你有必要和他们联手至我于死地吗?” 我一直在期盼着有机会和王军对话,可是这个电话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能言善辩的我竟然一时被木讷的王军问得哑口无言。 王军见我没有说话继续道:“怎么?没什么要说的吗?老猫,我告诉你,我王军就算是罪孽深重,也从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而你,现在非要逼我吗?” 认识王军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话,我只觉得这些冷冰冰的话是那么的刺耳,像一把利刀,正在肢解着我们还残存的那一丝丝战友情意。 我说狼牙,停手吧,我知道有些事不是你做的,梁州、南湖和封江的案子都不是你做的,回头是岸,现在还来得及。 王军冷哼了一声说:“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吗?我告诉你,我最恨别人背叛,杀一个人是杀,杀十个人也是杀,我不在乎多那么几个。” 如此冰冷的语言,如果不是因为我太熟悉他的声音,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从王军嘴里吐出来的。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在暗示我三地枪案不是他做的,还是在威胁我不要“背叛”他,不过,他的话也把我内心对他仅有的那点热度也冻住了,我也冷冷地说:“别忘了,你曾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你做什么我都管不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窃取军工机密,是你背叛了我们流过的血和汗,你知道吗?” 王军咯咯笑道:“你那么认真干什么?我是个文盲,不懂什么大道理,你那一套一套的我听不懂,我只认一个理,就是我欠谁的我一定会还,谁欠我的我也一定会要回来,你于我有恩,我也把你从小于的枪口下救了回来,从今天起,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你没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今后咱们走着瞧。” 我没想到王军会如此决绝,我越听越觉得不对,他既然知道我在照顾他老父亲和小女儿,却还要如此冷酷地与我恩断义绝,那王叔和丢丢……难道? 我暗叫不好,我愤怒地说:“你把丢丢他们怎么了?你不要乱来。” 王军笑得很陌生:“那是我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倒是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王军就挂断了电话,我急忙给家里拨打电话,可是不论我怎么打,留给我的都是一串窒息的忙音。 虽然我和王军早已不在一个战壕里了,但如此的撕破脸皮还是让我异常难受,我最信任的朋友,我甚至把他当做是我的亲人,可现在,形同陌路了。 我更担心的是家里的情况,王军已经疯了,他的这个电话让我有理由相信家里已生变故,我一边用自己的手机不停地拨打着家里的电话,一边用加密手机和僵尸郑取得了联系。 我请求他的帮助,我说家里可能出事了。 接下来我的心乱如麻,我一边等着僵尸郑的消息,一边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赶,在出租车上,清晨的迷雾里窗外的景象虚虚实实,冰冷的风吹到我脸上,刺骨的凉,我浮躁慌乱的心慢慢沉淀,我掰着指头算着这之间的时间差,没错,时间足够他从桑沙去安水了,恐怕家里已生变故了。 我人还没到机场,僵尸郑就带给了我安水的消息,僵尸郑说安水的警察赶到我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家里的四口人已然不知去向!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脑子就“嗡”的一声炸响,丢丢和王叔是王军的至亲,王军该不会为难他们,但我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呢? 第178章 声东击西 僵尸郑让我先回安水,他的人会坐今天稍晚一点的航班赶过去,我一到省城,老大的车就在那里等我了。 我们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安水,高速、省道车一路狂奔,我和老大好久都没有说话,他开着车,一脸苍白,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埋怨我在外面惹是生非,如果不是我,家里不会如此鸡飞狗跳,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会遇此劫难。 家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察在我们回程的这段时间已经弄清楚了一些事情,警察说,据邻居反应家里自昨天起就没有动静了,邻居以为出门走亲戚去了,也就没有在意,但这些天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听到不寻常的动静,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这家里四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得无声无息。 可家里翻箱倒柜的一片狼藉,虽然是老的老小的小,但要强行弄走这四个人也不可能不闹出点动静,王军到底是用了什么伎俩? 我起初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王军骗走了这四个人,因为王军和老爷子是认识的,但细想又不可能,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情况和老爷子说了,老爷子已经知道王军犯了事,他肯定不会被王军骗走,并且这家里留下的痕迹也不像是被骗走的样子。 等到蔡彦斌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有了发现,他们在码头找到了目击者,有人证实昨天上午看到一个老头领着一个小女孩坐过轮船,去向是上游的平台镇。 平台镇的交通其实比县城还要便利,铁路和县城是一条线,但水路不像县城这么只有一条线,而是四通八达,遍布三市六县。 而老爷子和老太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消息,所有的车站码头和渡口都没有发现他俩出现过,我望着涛涛的江水心急如焚,我甚至想,王军会不会把两位老人扔进这滚滚地江水里了? 王叔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王军的电话也意料之中的不在服务区,小县城就几条街几道巷,一点风吹草动传得满城风雨,刘蕊早在我还在回安水的路上就知道了消息,她打来电话,本想是安慰安慰我,说到了安水她就来陪我,一起度过难关,我连忙拒绝,我说是有人在报复我,最近不要和我联系,别惹火上身。 一夜无眠,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前几天初到桑沙时的自信,王军已经变了,变得彻彻底底,我真的没法再推断出他的下一步要做什么,更不知道他要把王叔和丢丢引向何方、老爷子和老太太又是死是活。 可这边的事还是一团浆糊,桑沙却又出事了,军事区ld站中央数据库被人破坏,四枚存储介质被盗,同时外围一名刑警被枪杀,军事区监控摄像头里出现了王军幽灵一样的身影。 僵尸郑把情况通报给我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王军是人不是神,他没有分身术,安水和桑沙相隔千里,我恐怕是中了王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我现在倒不是特别担心老人的安危了,王军肯定是没来过安水,这应该只是王军设的局,目的就是要引开我和国安的注意,为他在桑沙行事扫除障碍。 果然第二天清早,这个谜底就揭开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竟然满脸错鄂地出现在院子外面,他们各自提着一个小包,俨然是一副旅游归来的样子。 原来,前天夜里,老爷子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自称是我的战友,然后说我现在正在处理一庄案子,说是我的对手很可能要报复家人,要老爷子和老太太连夜出门,和王叔丢丢他们兵分两路,自会有人接待他们,鉴于年前我有过这种先例,所以老爷子深信不疑,连夜动身,按照指定的路线离开了安水。 对方还嘱咐千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行踪,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因为我是重要的证人,这两天不能暴露。 老爷子和老太太按照对方的指令离开安水后,果然在临县有人接待,住了一天后通知可以返回了,于是才连夜坐车赶了回来,没想到回到家看到的是这样的场面。 可是老爷子并不知道王叔去了哪里,并且为什么走后家里会被人破坏他也不清楚,接待他的人又和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什么关系?这些事只有留待警察来处理,我想王军连我家老人都没下手,他更不可能对自己的父亲和女儿下手。 可这虽然是场虚惊,但也着实把我吓坏了,我一脸愤怒的责怪老爷子,说你怎么也算个曾经的领导,怎么就跟个文盲似的这么容易上当,你傻呀,别人让你走你就走? 老爷子被他儿子数落得一脸的羞涩,双手互搓,像个没写完作业的小学生,看得人是又恨又气。 老大这次态度坚决,极力反对我再在案子上搅和,我无言以对,先是不吭气,而后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话刚开口就被老大粗暴地打断,他冷冷地问我:“老二,你是不是想把一家人都害死你才高兴?” 我一阵阵难受,内心满是悲凉,心想在老大眼里,我不但一事无成,还是家里的一个祸害,老大不小了没老婆没孩子没事业没房子,就连存款都被我挥霍殆尽了,现在还花着女人的钱,我活到这个份上,真是丢够了张家人的脸面,现在,连本来可以颐养天年的两个老人也被我折腾的人不人,鬼不是鬼的,我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老大甩着袖子出的门,说你不管这个家就算了,别来祸害人,明天就把老爹老娘接省城去。 我厚着脸在后面追着喊:“哥,别,要是王叔和丢丢回来了怎么办?” 老大定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来,满脸胀红,青筋爆起,两眼瞪得像个铜铃似的看了我半响,说道:“你滚!” 我和老大差不多二十多年没这么红过脸了,小时候家里穷,老爸工作忙,老妈又忙着操劳活计,我几乎是老大带大的,我常因为调皮爬树摔伤或是池塘边捞蝌蚪掉水里,老大都会因看护我不周的罪名而痛挨狂揍,记得小学的时候,一个高年级的人欺负我,老大守在学校门口一个星期,追得那人满山跑,从此再无人敢在我面前瑟,因为全校都知道我是张佳铭弟弟。 其实我许多的兴趣爱好都源于老大,是他带回了吉他和随身听,让我迷上了音乐,也是他带给了我生命里的第一个足球,同时还是他教会了我如何独立,如何像个男人一样的担当,一点不夸张地说,他曾经就是我的偶像,而现在,不惑之年的他却要因为我的过分担当而暴怒不已。 倒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这次帮着我说话,说不会去老大那里,一定会等着丢丢爷孙俩回来,老太太更是泪眼婆娑地拿着丢丢的书包久久不愿释手。 这一次的事件虽然惊险,但更加让我相信王军虽然已经彻底沦落,但他最少不会动我的家人,这只是他的计谋,仅此而已。 在家蹲了一天后,老大气呼呼地走了,只是警方还没有找到丢丢他们,据说他们本来找到了一些线索,比如在哪个车站哪个码头发现过有类似特征的人经过,但三天过去了,具体他们去了哪里谁都说不清楚。 王军似乎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我想不到他会把王叔和丢丢安顿到哪里,唯一我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叫王冬梅的女人,有时间我还是要去找找看。 僵尸郑没有邀请我去桑沙,我也再无脸面去装b,我甚至都觉得就是我坏了僵尸郑的大事,那群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的人这次用眼皮都能挤死我,我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刘蕊没经我的同意就擅自带着嘟嘟、提着礼品来给老太太和老爷子压惊,我眼见她都到了家门口,也不好意思硬生生把她支楞走,只得厚着脸皮把她迎进家,心里却是暗自运气,做好了挨板凳的准备,老太太一见刘蕊就要发作,我赶忙拉着嘟嘟吃点心,老太太见还有小孩子,就强忍着不爽,板着脸进里屋去了。 老爷子怎么说曾经也是个领导,涵养明显要比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的老太太要高得多,面子上他还算客气,一边逗嘟嘟,一边随口和刘蕊寒暄起来。 刘蕊做为职业女性,和老爷子聊得也很得体,表面上看上去大家都客客气气的,我趁他们貌似相谈甚欢,就走进里屋,想看老太太在做什么。 一进里屋,就看到老太太换了一套衣服正在穿鞋,我说妈你干什么去,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家里来客人了,我不操心谁操心?不去买点菜就让小孩吃咸菜吗?” 我心中一阵狂喜,心想老太太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突然童心大发,抱着老太太就亲了一口,嘴里撒娇地说道:“我就知道,我是您亲儿子,不是路边捡的。” 老太太一下被我逗乐,腾出手来做势要打我,笑骂道:“去去去,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呀,就是不想给张家丢脸而已。” 这一桌饭本来吃得很温馨,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外人看来还以为是幸福的一家子,老爷子也破天荒地陪我喝了几口酒,刘蕊也是落落大方,敬酒夹菜恰到好处,只是吃到正酣的时候,老太太可能是触景生情,眼泪又一个没止住,无声地流了下来。 第179章 孤男寡女 老太太放下碗筷进屋抹眼泪去了,我一脸的尴尬,最后还是刘蕊用脚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下,眼神示意我进去看看,我掀开帘子进屋,老太太正一个人坐在床头独自流泪,我说妈,又怎么了,不是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吗?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谁说大家都高高兴兴的?默默现在在干什么呢?她一个人也没个伴,她会高兴吗?啊?” 老太太一说,我的情绪也立马低落了,今天这个场面如果女人是刘默那该是多完美,而现在,刘默已经去世几个月了,就算是过年的时候,我都没能给她烧些纸钱,如果那头真的有个世界,那她现在又会是怎么过的?还有没有钱花,还能不能吃上火锅? 我低头轻叹,耳听外面丁丁当当的收拾碗筷,老太太这才抹干眼泪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在昏暗的屋子里黯然神伤。 刘蕊争着要洗碗刷锅,被全家人拦住,刘蕊还想坚持,我说你就别争了,第一天来家做客就让你洗碗,我妈的贤惠了一辈子,你想让她晚节不保吗? 刘蕊笑得花枝招展的,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嘟嘟吃饱喝足了懒病就犯了,怎么也不走路,我一把抗起他,他在我肩上像个得胜回朝的将军,揪着我的耳朵喊驾,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刘蕊呵呵笑着跟在我后面,迎着安水金灿灿的晚霞,缓缓地走进初春的黄昏里。 安水和桑沙不同,现在的桑沙还是冰天雪地的一片灰黄的荒凉,而安水却已经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绿叶生机勃勃地争相爬出来渲染春的气息,幼蕨齐刷刷地钻出泥土露出毛茸茸的新芽,街边尽是映山红的艳丽和梨花的淡雅,我一时忘记了所有烦恼,举着嘟嘟贪婪地吸吮着这湿润祥和的气息,心想,如果人的一生都能这样,哪怕平淡如水,我也感恩知足了。[] 刘蕊笑嘻嘻地说:“早应该来看看老人了,多通情达理的二老,怎么在你嘴里说得跟个什么似的,吓得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才敢来的,出门时还大义凛然地吟诗,风潇潇兮安水寒,小女子一去兮心不安。” 我说还不是你风华绝代,不然哪有肘子吃,刘蕊说阿姨的厨艺真好,叔叔这辈子肯定享尽的清福。 说着说着,刘蕊就有些动情了,小声低吟道:“我以前过了一年多摔锅砸碗的日子,今天才知道,什么样的日子才叫做滋润。” 我何尝不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我想如果今天饭桌前坐着的是我的女人和孩子,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伦之乐了。 一念及家庭,我就想起了待嫁中的周雨萱,再过三天就是她订婚的日子,她就要幸福了,那我呢? 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内心涌动,我就像是个嫉妒心膨胀的孩子,看着别人手里的玩具,自己失落而又慌乱,我突然转过身,望着满面春光的刘蕊说:“要不……咱们一起过算了。” 刘蕊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她和我的目光对接了很久,似乎是想评估我的诚意,过了很久,她突然低下头垂着目光说:“你不嫌弃我吗?” 刘蕊其实是个很耐看的女人,虽然寒酸了点,但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气质上不输给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在我面前暴露她们的柔弱,刘默以前说我大男子主义太重,天生有一种保护欲,一见到女孩撒娇立马连骨头都酥掉了,我嘴上哼哼着不认账,心里却无比清楚自己的德行,就像身边的刘蕊一样,她一句“你不嫌弃我吗”说得我肝肠寸断,柔心大起,要不是肩上扛着嘟嘟,我真想在风中紧紧地搂着刘蕊单薄的身体,给她一个男人的温暖。 我说离过婚又不是十恶不赦,哪有什么嫌不嫌弃的,刘蕊嘴里含着模棱两可的微笑,在夕阳的映衬下,美得让人心跳。 女人的心,海底针,我一直弄不明白刘蕊有些什么顾虑,或许是发展得太快,也或许是她觉得还不太了解我,抑或是我一事无成让她却步,她给我的感觉是若即若离,她把我生活处理得井井有条,在我面前展现出无限的温柔,温柔得时常让我错觉,以为她愿意托付终身,可是我每次提到关键性的问题,她就不再言语,不反对也不同意,让你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丢丢的事僵尸郑说已经取得通辽警方的配合,如果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李梅又给我打电话了,说她现在和周雨萱在一起,她们在筹划仪式的事情,她问我有什么对周雨萱说的没,我沉默良久,强压着内心泛起的酸楚,淡淡地说,替我祝她幸福吧。 晚上在家睡觉,梦到周雨萱穿着婚纱光着脚丫在空旷的大街上狂奔,突然迎面窜出一个黑影,端起枪就朝周雨萱奔了过去,我极力嘶喊,可是喉咙像被人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醒来时我发现被子被我蹬落在地上,满身渗着冷汗。 我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下定决心还是去一趟,我和周雨萱的故事就要宣告结束,上次分别得甚是仓促,我心有不舍,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在人簇里远远地看着她,最少也是对自己这份情感的一个交代。 在走之前,我真的接到了通辽警方的电话,说王叔带着丢丢又回到了通辽,现在正是住在王冬梅家里,有前几天老爷子的教训,我又给僵尸郑去了电话,确认了这件事,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随口说了一下我对这事的看法,我说王冬梅这个女人不太可能突然良心发现收留这爷孙俩,王军应该是给了她一些什么好处。 这句话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心里想着,等了却了周雨萱的事情,我还是去一趟通辽,开诚布公的和王叔聊聊,说实话,王叔瞒着我突然遁去多少有些让我伤心,我的爱心没有泛滥到卑贱的程度,我只是和丢丢有感情,不愿看到王军的亲人孤苦伶仃老无所养病无所依,如果王叔非要一意孤行,那我也只好知趣地放弃,暗中经济上支持一下这一老一小算了。 当然,其实僵尸郑对王冬梅和王叔他们上手段根本和我的话无关,僵尸郑不是傻子,这种最基本的逻辑他比我要清楚,因此就算我没有说,他也会在这条线上寻找突破口。 可王军不这么想,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会把一腔怨气发泄到我身上,最终触发了我和他的直接对峙决,我和他的交锋,完全就是一场战争,一场淹没在繁华尘霄里惊心动魄的战争,随着这场战争灰飞烟灭的,是信仰、友谊还有永不再来的生命。 江陵离饶城有不小的距离,从安水过去必须换乘,李梅把我安排在一家快捷宾馆里,我后来才知道这家宾馆就在周雨萱订婚仪式酒店的对面,我站在房间的窗口,可以完全通览酒店大门和停车场,连二楼的宴会大厅也可以通过玻璃一览无余。 李梅似乎还胖了一些,离婚的女人衣着竟然还比以前时尚了,蹬着高跟鞋,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我说你打扮得像国母一样干什么,别人还以为是你结婚呢,李梅瞪了我一眼说:“你不也是,崭新的衬衣笔挺的西装,是来抢亲的吗?” 这身行头是刘蕊给我策划的,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在生活上我是一个极其随便的人,女人给我准备了什么我就穿什么,我说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没跟她说我来了吧。 李梅说:“张老板说要保密我哪敢不从,不过”,李梅望了我一眼说,“难不成你真的就不见她了,躲在角落里自伤自怜地看着人家吗?” 李梅给我说了些周雨萱的现况,据说周援朝的遗产分配案已经达成和解了,周雨萱继承了绝大部分遗产,用李梅的话说,现在周雨萱人美多金,赵子龙是占了个大便宜。 我说人家郎才女貌的绝配,你这么我怎么看像是嫉妒。 李梅鄙夷地看着我,“对,就我是小人,你高尚,你感动谁了?只怕就你自己被感动了。” 我尴尬地笑笑,心想李梅说得对,我这么做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周雨萱幸福吗?是不是还有一点想要装圣人的假慈悲? 李梅陪我吃完饭,看看表说要走了,还要陪周雨萱试婚纱,我说不是订婚吗,怎么这么急着试婚纱,李梅两眼怪异地看着我说:“雨萱临时决定不订婚了,直接结婚。” 听李梅一说,我顿时像只被吃了砒霜地猴子,脸都绿了,我脱口而出“操,什么情况!” 李梅皱着眉头歪着嘴,鄙夷地看着我,“怎么,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李梅挎上包,踩着高跟鞋,扭着越发丰盈地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宛如喉间卡着一只恶心的苍蝇,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异常难受。 我恶心的不是周雨萱,更不是赵子龙,而是我张佳琪,你说一个大男人吃着嘴里的惦记着锅里的,既要做婊zi还想要立牌坊,想想自己都觉得虚伪,明明是自己负了别人,现在却搞得像是受害者一样冤屈,真是滑稽。 第180章 滴血婚礼 婚礼如期举行,我看到街上豪车成群,俊男靓女嘻嘻哈哈的,似乎比自己结婚还开心,周雨萱一席纯白的婚纱,手挽着赵子龙,风吹动她的裙摆,让我看得好似一群耗子在啃我的心脏,即痛且痒。 今天的气温估计顶多十五度,我看到周雨萱芊芊迎客,站了都有一个小时了,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冷,心里愤愤地想,周雨萱也真是浅薄,结个婚嘛,漂亮能当饭吃?多穿点衣服就不是新娘了?何必把自己搞得像根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棍。 其实这是我的心态出了问题,当年我和刘默结婚的时候是国庆节,西北的十月片片枯叶飘落,风呼呼的,冷得我穿着西装都发抖,刘默愣是挑了件薄纱裙,说是结婚一生只有一次,“要把最美的瞬间留在最幸福的红地毯上”,那时的张佳琪鬼头鬼脑地自豪,笑得像一匹咧嘴龇牙地野马,心里美滋滋地想,大家看,我张佳琪的媳妇儿多漂亮。 也就是说,我张佳琪能自豪于自己媳妇的美丽,却容不下别人女人的风华,你说,我是不是个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男人? 从我这个位置上,看不清周雨萱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像当年刘默那样,笑得满面桃花,眼看外面巨大心形鞭炮都摆好了,一个穿着红衬衣,有点像穿越了的东方不败的家伙叼着烟,对着鞭炮跃跃欲试,我捏了捏准备好的红包,心一横眼一闭,转身就往楼下跑。 电梯里,一个姑娘时不时的用眼神瞟我,我心想老子一张脸拉得跟头驴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小姑娘的手机外放着音乐,里面一个女声忧伤而高亢地唱着: …… 每一段回忆都像一根刺, 一点一点堆成一个字, 多深刻的伤痕, 多美丽的花纹, 随时都会来临的隐隐地疼 …… 这歌似乎就是对我唱的,多么贴切,我从姑娘惊诧的瞳孔里,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老头,哭得异常的丑陋。 姑娘像是看西妖镜一样,出了电梯还一步三回头,我背过身去,用手抹了一把湿润的脸,运了运气,生生憋回那些挤在后台、即将粉墨登场的眼泪,对着空气嫣然一笑。 我跑出宾馆的时候,鞭炮已经响起,新郎新娘早已在礼炮声中相拥而入,我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把红包递给记账的女孩,女孩掏出来点了一下埋头说:“什么名字?”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女孩抬起头来,满腹疑虑地看着我重复道:“帅哥,你的名字,我要记账。” 我尴尬地“哦”了一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我叫独孤无名”。 我不知道该表扬自己机智,还是痛批自己傻,反正我略有停顿后,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几个字,没等妹子反应过来,我急忙挤进了大厅。 仪式正在进行中,司仪口若悬河地讲着各种黄色小段子,满棚宾客笑做一团,我一直不敢站到正面观察,我害怕被她发现,只有等交换戒指的时候,周雨萱侧转了身子,我看到她慢慢地把戒指给赵子龙戴上,而眼里却满是泪水。 那一刻,我的心就像突然绽开的琉璃一样,一片一片地疼,这是怎样的一副景象,新娘满眼泪,新郎满面花,我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冲过去,牵起周雨萱的手就走,或许我的余生什么都不是,或许我会暴尸街头连余生都是奢望,但我就想带她走,没有方向,一直走下去…… 可我很快听到了周雨萱的宣言,司仪问新娘还有什么需要对新郎说的,我竖起耳朵细听,只见周雨萱大义凛然的一笑,斩钉截铁地说:“我……爱他!” 这三个字,击碎了我所有荒唐的企图,掌声口哨声笑声响成一片,我伧惶逃窜。 我连和李梅告别都没有,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是一座不属于我张佳琪的城市,这里的笑,这里的哭,都和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走了,亲爱的,如果有来生,我们继续形同陌路好吗? 我包了一个车,风驰电掣地往安水赶,窗外一辆辆车在倒退,而我却依然嫌慢,司机嘟囔着说不敢再快了,再快就赶上飞机的速度了。 回到安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过五分钟了,我没有回家,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刘蕊,我很想伏在她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放肆痛哭。 我站在刘蕊家门口,抬起手拍门:“刘蕊,开门,是我。” 我听到里面有动静,悉悉唆唆的,可是门迟迟没开,我只得拨通了刘蕊的电话,里面刀郎的铃声响起,过了良久,门轻轻打开,我看到刘蕊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手足无措的胖男人在来回蹦。 二零零九年的三月八号,这是一个星期天,是周雨萱结婚的日子,是刘蕊偷情的日子,是我张佳琪遭受报应的日子,这一天,我三十八岁。 我冷冷地说了声“对不起,我走错了”,然后转身离开,说实话,当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伤心,甚至连我从江陵带来的那点伤心也瞬间烟消云散,我烧上一支烟,在安水臭水横流的街道上,笑得分外妖娆。 回到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翻身爬起,像是黄老邪撞见外出久归的黄帮主,各种激动,老太太踮着脚说:“二伢子回来了,今天是你生日,妈给你做饭去。” 老爷子还算数学学得不错,更正道:“都一点了,昨天的生日,生你的时候是早上八点,我刚去上班,你妈就一个人在家里把你生出来了,今年三十八了,呃,老太婆,愣着干什么,给崽伢子做点吃的呀。” 家里没想到我会这么快赶回来,所以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老太太精神抖擞,像使完吸星大法的任我行,很快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面就端上来了。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老娘在院子里养了好些老母鸡,天天像捡金子一样收集鸡蛋,小心的放进柴房的一个稻草篮子里,有事没事的还要翻出来数数,生怕被外星人顺走一个,那时候学校在乡里面,翻山越岭涉水过桥的,所以我要天没亮就起床,每次起床的时候桌子上总摆着这么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下面。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极不贤惠,嫌弃鸡随地便便,每每回家见鸡的眼神就像是武松见了西门庆,分外眼红,几次欲找个理由剁了那些鸡,用老娘的话说“别说来客人,就是做了个梦,你爸都要翻身起来说宰只鸡庆祝一下”,不过慑于老娘当年的淫威,一直没有得逞,有时候老太太控诉老爷子当年罪状时,还不忘把这段历史摆出来过过堂,每每说到这里,老爷子都是低头不语,满脸羞涩,像个被吃了豆腐的黄花姑娘。 一想到当年那些简单的幸福,我就胃口大开,一口就吞下了两个荷包蛋,撑得我嘟哝着嘴,像个被屎憋肿的牛屁股。 吃完洗洗上床睡觉,可是一趟在床上,我就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期间老太太在门口窥视过几次,见我没了动静,蹑手蹑脚地进来把被子给我盖了盖,生怕哪里漏风,我佯装熟睡,等老太太出去,我仰望头顶无尽的黑暗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比爸爸妈妈那么爱我,什么情啊爱的,都他妈扯淡,那是荷尔蒙催化的幻觉,其实我们都更爱自己,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嘿嘿,别逗了,我们都是说着玩儿的。 我的手机自打从刘蕊家出来就关了机,记得当年没手机的时候,看到别人用手机那是羡慕得口水直流,就像没电脑时,幻想着有了钱整台电脑天马行空地下毛片看一样,毫无理性的羡慕嫉妒恨,可是现在,我真想没有手机,我就那样惬意地活着,谁也找不到老子,谁也他妈得不要来烦老子。 所以,虽然我一开始睡不着,但一旦进入了状态,我就睡得酣畅淋漓,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恐怕这是我这近二十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据说老太太把饭菜都热了不下三次,今天的菜很丰盛,红烧肘子,东坡肉,豆腐鱼,椒麻鸡,土豆烧牛肉,清炖老鸭汤,老太太的厨艺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里面是出了名的,我一面吐着鱼刺,一面说妈,这桌菜席叫是“动物园”吗? 老太太见我吃得香,感觉就像是收到一沓情书似的,喜上眉梢,走路都像是在扭秧歌,吃了饭,我陪着老爷子杀了几局象棋,杀得老爷子人仰马翻的,最后把棋一撸,叹着气说:“哎,老了,世界真是你年轻人的了。” 老爷子一直不服老,退休的时候医院有什么活动他都身先士卒的,生怕别人忘记了他是前院长,站排头当标杆的意识极其强烈,并且精力旺盛得让人嫉妒,我觉得老大就是继承了他这种蹦到死的蛤蟆腿精神,而我在很多方面有些像老太太,随遇而安,没什么追求,说白了就是有些软弱,性格里根深蒂固的软弱,就像那年我在崖上手指触上的一条软体虫子,如果是老大,他会一巴掌下去把它屎给拍出来,而我,却是像触了电一样,翻身落下,摔碎了我的军旅梦。 第181章 重头再来 如果老大看到昨夜刘蕊家的场景,就算他没我这般功力,他也会上去劈头盖脸地揍他们一顿,绝不会如我这般落魄地说声对不起就离开,回过头来想,如果当初周洋不是骂刘默是破鞋,我肯定不会动他半个指头,只会一个人喝着闷酒,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和空气发着脾气。 所以李梅骂得对,“张佳琪,你他妈di就不是个男人”,为了和老大联系,我打开了电话,手机里有一个短信就是李梅的,我看着短信眼泪都笑出来了,李梅这个女人温柔起来像水,粗鲁起来却和藏獒没有区别,上了床她就咬我,下了床她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刘蕊倒是打了好些电话,还有几条短信,我犹豫半天,本想直接删掉,但想想如果真的连看都不看就删掉,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太在乎,连听她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的潇洒,我决定还是打开看看。 刘蕊倒是坦诚,说那是她在安水的上司,三八节给她庆祝一下,结果喝多了,看来刘蕊酒后对性没多少免疫力,上次我不就是这么和她滚到床上去的吗,想想真他妈没劲,我还以为自己是她生命里的某个男人,没想到我只是她酒后性ai里的某个路人。 不过她一再强调那只是意外,她说她的心里有我,我看到这话竟然有些气愤,脸都憋紫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并且都是单身,偶尔的一次失控也不是什么杀头的罪,谁都没有必须为谁守身如玉的义务,无需跟我表忠心。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她回个短信,不然也显得自己太过小气,我说理解,不要放在心上,有空我去看嘟嘟。 刘蕊很快把电话打了过来,气定神闲的,一点也不像心有愧疚的样子,说你关了一夜的电话,还以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笑得很苦涩,搞了半天,原来是我太过认真了,这个世界哪里没有快活,何必在意那些生活的细节,郑板桥说难得糊涂,非常有生活的智慧,生活嘛,就在于追求生命的乐趣,对于一些旁枝末节较起真来没什么意思。 就像是面对一个美女,你只需感受到那份眼里的美好就行了,因为就算她美若天仙,她也会拉着污秽的大便,挖着粘稠的鼻屎,咳着浓郁的老痰,流着黄灿灿的白带,你们说,较真起来有意思吗? 我对刘蕊说开始的确有些不爽,不过一觉醒来,早就随着一泡晨尿消失于无形了。对面轻笑一声,我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我这样的男人一定很没劲,搞公司的时候认识一个药监所的老胡,这家伙人品不错,不过也有偷腥的时候,有一次找我喝酒,说是前不久认识一个女大学生,前挺后凸的,老胡有贼心没贼胆,也就是偶尔意淫一下,有一天女孩约他,喝完酒后直接说去开房,到了宾馆,人家姑娘都脱得一丝不挂了,老胡还抓着自己的裤腰带纠结,姑娘往床上一躺,玉体横陈的,香艳无比,老胡忸怩半天,最后节节巴巴的说,丫头,我有老婆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没想姑娘也是条汉子,扯着老胡的器具骂道:“曰你妈,谁要你负责了吗?要日快点,不日就滚。” 我当时笑得鼻孔都喷酒,心想老胡你也忒想不开了,还不如人家姑娘豪爽,可是没想到在生活的格斗中,几个回合下来,我也变得和老胡一样了,想想真让人沮丧。 我拿着手机发呆,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刚才我是要干什么来着?可是想了好一阵子我依然想不起来,只得揣着手机进屋来,刚跨过门槛,我就想起来了,我开手机是为了给老大打电话的。(.无弹窗广告) 老大对我的气还没消,态度甚是冷淡,听得我有一些伤心,我说哥,你有钱没?借我点钱吧。 从江陵回来,我的钱包就见底了,当初和李梅见面的时候,我假惺惺地说把钱还她,李梅斜眼看着我,一言不发,让我觉得她已看穿了我内心的龌龊,无比羞愧,恨不得找个裤裆钻进去。 国安给我的卡我一直没用,尤其是桑沙案后,我结结实实地被王军耍了,让国安蒙羞,部队受损,况且我也不知道卡的密码,卡上我的名字已经被我磨得有些模糊,印象中也没人告诉我密码,我现在哪还有脸面去问,所以我得先弄点钱花。 钱真是个好东西,当年不缺它的时候可以装高尚,千金散尽,玩女人,交朋友,处处显摆自己的大方,现在落魄了,又只得在钱面前装孙子,想想真是可笑。 老大听我开口借钱,语气温柔了下来,问我要多少,我说二十万。 二十万说多不多,但也不是个小数目,老大没有问我要用来干嘛,很爽快的答应了,说他这就安排人去给我转账。 我说哥,你也不问问我要拿钱去干什么,老大没好气地说,我还不知道你,不是逼到没有办法了,你这头倔驴会向我开口? 老大说得没错,但凡还有一点其他办法,我是不会向他借钱的。我花了李梅卡里的五万,我必须还给她,用着她的钱总让我觉得自己在吃软饭,男人嘛,有时候总有一些奇怪的尊严,还有王叔那里我还要花点钱,这次事件过后,我相信王叔是不会再住家里了,王冬梅又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要想丢丢和王叔有好日子过,我必须得花点钱。 剩下的钱我要做启动资金,这点钱虽然干不了大事,但也足够我开始新的生活了,我这不是冲动,这些天我都想好了,一来我估计国安已经对我失望了,我不再是他们依仗的人物,二来,我现在已经看破红尘,女人再也羁绊不到我了,是时候重生了。 钱很快就到了帐,自动取款机上显示余额的时候,我竟然有一丝小小的激动,如果换做是一年前,这二十万我还真不会把它当回事,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却成了我的救命钱。 我取出了4千块钱,瞬间腰包就鼓了起来,走在路上看芸芸众生都觉得比以往要亲切许多,既然要重生,我决定还是从头做起,先去饬一下发型,我这副乱糟糟的头发,也的确有伤观瞻,是该修剪修剪了。 其实活了30多个年头,我很少进高档的发廊,一直来都是小平头,路边五块十块的就能搞定,记得第一次陪刘默去做头发,发型师殷勤得好像他才是刘默老公,刘默也是个肤浅的人,被他说得动了心,搞了一套什么烫染拉护的套餐,头发整得像个苏格兰进口鸡窝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算账,要了我880,我强忍着心疼从发廊出来,心想,这一刀被那帅哥割的,还要硬把痛藏到膀胱底下,以笑脸示人,880,我估计我从小到大的理发费也没这么多。 所以我这次也决定去吃回荤,我挑了一家看上去还上些档次的发型设计坊走了进去,门口的俊男靓女热情相迎,点头哈腰的,一个看上去有点像范冰冰的美女引导着我进入,一边给我介绍着各种个性发型,她转过脸来问我是不是有自己的发型师,突然我闻到了他嘴里的口气,巨臭,我连忙加快脚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摆手说:“没有,没有,就这个脑袋,你们看着整就行了。” 最后,我花了120块钱在这里剃了个平头,镜子里的张佳琪两眼血丝,双颊凹陷,瘦长的脖子显得喉结就像个膨起的肿瘤,我多久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自己了,我是什么时候憔悴成这副德性的? 旁边的美女发型师一遍一遍地问:“帅哥,还满意吗?……先生?先生?” 我这才醒悟过来,一看头发,怎么前面还留了一小撮长毛,像个收保护费的混混,我指着那撮多此一举的毛说道:“剪掉!” 美女极力解释,说什么个性,流行,新潮,我冷冷地打断她道:“麻烦你剪掉它。” 临走的时候,店里所有的男女都在向我行注目礼,刚一出门,我就听到刚才还卑微热情的女发型师偷偷地骂了一句“宝气”,我心想,没错,我张佳琪就是宝气,在这里整了两个多小时,结果依旧是个平头,并且还是一个巨难看的平头,你说我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不过其实我知道,我进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理发,我是来寻找自己重生序幕的拉幕人的,我要的是那种感觉,似乎只有钱花得越多,越折腾,我才越发有和过去说再见的勇气,我才越像是一个重见天日、洗心革面的人。 我顶着一头新鲜出炉,却是像被狗啃了一样的头发往河边走,街道上人潮涌动,一个个都迈着急不可耐的步子前行,安水的夜空下,万家灯火,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远远看去,像一座渐渐老去的坟墓,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一看到是僵尸郑打来的电话就有些紧张,僵尸郑是一个效率极高的家伙,他不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浪费时间,他给我的每个电话,我都要花很大的代价去应对,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第182章 独行无念 果然,僵尸郑没有闲情逸致和我谈新生,他开口就提到了王军的案子,他说王叔那事他已经失误过一次了,所以他要吸取教训,会一直让人盯着,只要王军和家人联系,他就会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我说你该不会是向我汇报工作的吧,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僵尸郑轻咳一声说:“王军所得的赃款,你……还是劝老人交了吧,再不交恐怕连他都要受牵连。” 我这才明白他这次打来电话的意思,不过僵尸郑的这番话让我感受到了些许温暖,看来他们早就掌握了一些情况,我和王叔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僵尸郑之所以要让我做王叔工作,那是给他留了极大的面子和时间,自己交上去和被强行征缴在性质可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我知道那笔钱王叔暗藏着很是不妥,只是我也不忍心举报他,上次在通辽我提到过把钱上交的事情,王叔口头上也答应了,但一直没有动静,我也摸不清楚他是如何考虑的,既然国安已经盯上这笔钱了,我想王叔现在是藏不住了。 我说好,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让老人主动把钱给送上去。 这个“坏人”必须由我来做,如果我不抓紧时间说服王叔,一旦错过了僵尸郑争取而来的机会,王叔怕是要惹上麻烦了。 现在有僵尸郑的帮忙,我很快就联系上了王叔,电话里王叔一如既往的客气,连连向我道歉,其实我早就想通了,王军毕竟是他儿子,他听王军而弃我也说得过去,我说丢丢还好不,她妈对她怎样? 王叔说王冬梅这次还不错,最少表面上对丢丢和他都还客气,不再骂骂咧咧的,他们在那里也能吃饱穿暖,我本想问他王军是不是给了王冬梅什么好处,但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咽下,问这个有什么用?即便王叔愿意坦白,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使王叔显得尴尬。 王叔问家里二老是否安好,我说都好,就是都很想丢丢。 王叔一个劲地说老爷子老太太有多好,对他和丢丢像待亲人一样,他说他这辈子是没能力报答了,他说等丢丢长大了,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王叔的话说得让我有些伤感,他越是客气,我就越是觉得生疏,我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我张佳琪和王军一家老小,无需这么相敬如宾,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可是,王叔的一番话却让我觉得我们之间,不管我承认与否,都有一道屏障,那是血缘不融而升起的屏障。 互通长短之后,我开始把话题转到钱上来,我说王叔,上次咱们说的那事你还记得不,那笔钱,还是交了吧。 王叔连说了三个“对”字,说他一直记得呢,只是心里没有谱,不知道怎么和政府交代,所以迟迟没有上交。 我这才明白,原来王叔对于这笔钱其实也一直惴惴不安,只是他没什么文化,又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因此对和警察打交道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于是也就一拖再拖,直至今日。 我说你就实话实说吧,警察那里,我还有些朋友,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王叔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他说那好,我今天就去派出所把钱交了。 在哪里交钱我想无需我cao心,僵尸郑的国安和警察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僵尸郑应该已经协调好了。 和王叔说完后,我又和王冬梅交流了几分钟,大致意思是拜托她照料好这爷孙俩,我说我会定期把费用打到她的卡上。 其实我在说这句话前我犹豫再三,因为毕竟她是丢丢的母亲,我怕由我这个外人来花钱请她养老扶幼是不是有些对她不尊重,不过一想她和王军已经离婚,她的某些劣性我也多少了解点,因此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果然,王冬梅在给我她银行卡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不过这样我反而是很欣慰,因为她既然本性如此,那我这种金钱维系的关系反而会更有约束力,如果碍于面子,扭扭捏捏的不提钱只和她讲感情,恐怕最后会纠缠不清,受苦的还是王叔和丢丢。 挂了电话后我突然觉得好轻松,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了却了一桩心愿。 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收起那颗自以为是的心,踏踏实实的做点事情,不为别的,单就是糊口,我总不能游手好闲地靠别人的救济过后半辈子。 其实我的内心对于创业一直涌动着一个想法,很早的时候,我就想自己开一家主题餐厅,虽然我这人抽烟喝酒、呼朋引伴五毒俱全,但我向善的潜台词是真心希望能安静如水的和亲密的人吃吃饭、说说话,因此我一直想开那么一家餐厅,淡雅的格调、舒适的环境、轻诉的音乐,和朋友、亲人、爱人低声诉说情怀,轻松而又温馨,在我看来,那就是躁动都市里的世外桃源,可惜当年我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立即遭到若干人等的棒喝,最有代表性的就数徐杰,他说我国的饮食文化的几个关键词就是光膀子吃,吆喝着喝,除非我搞西餐,否则大众很难接受,恐怕只会门可罗雀,连我底下的那条ck内裤都要赔掉,我被他说得惭愧不已,当时还煞有介事地佩服徐杰,毕竟我那时钱还没多到可以高尚得只追求自己的理想,那个时候,我刚从城建的领导岗位上下来,从左迎右奉的袋子里钻出来,现实的残酷立马在我的生活里显山露水,满大街的人都只认钱是大爷,谁鸟你曾经是什么人物,为了刘默,为了满以为还可能降生的未来宝宝,为了那个当时看似温馨的家,我才不得不放弃所谓的理想,在现实的泥泞里耍泼挣扎。 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有句歌词说得对,独行无牵挂,人生就好比是一场江湖,你是盗贼也好,你是侠客也罢,羁绊你的不是功夫,而是心,我现在没什么可以输的了,所以我并不害怕主题餐厅的惨败。 虽然我有过几年的创业经历,但如果非要刨根问底,其实我本没有生意人的头脑,不过我最少知道,安水这个小地方,是承载不起我那份看似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创业梦想的。 卉宁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座城市虽然浅薄庸俗,但正是这份浅薄,使得卉宁的男男女女都追求所谓的时尚,我将要开的餐厅既然不是大众的,那应该可以算是时尚的。 最关键的是,我对卉宁比较熟悉,各路衙门里也认识一些人,虽然现在他们不一定鸟我,但说不定也有些许人会卖我点面子,还有那些唯利是图的酒肉朋友,只要有他们的好处,他们还是愿意帮忙的。 于是,我坐上了去卉宁的火车,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听说我准备重头开始,都是喜滋滋的,这些天,他们见我再没和刘蕊纠缠不清,也就渐渐淡了因刘默而对我心生的不满,毕竟我是他们的亲儿子,当他们陆陆续续了解到这半年我的生活后,他们开始尝试着原谅我的不羁,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同情和爱惜,于是想方设法的哄我开心,期间还不忘给我物色二婚的对象。 刘默尸骨未寒,按理说,以老太太和刘默的感情,她是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安排相亲的,但估计是她和老爷子见我孤苦,并且极害怕我哪天会一时冲动,又去和刘蕊这位被他们做过道德宣判、判过死刑的女人勾搭,所以才偷偷摸摸的踮着脚去打听谁家还有黄花闺女,没几天,二老手里就握了一大把的姑娘美照,然后一个一个翻给我看,搞得跟昏淫皇上选妃子一样。 最终我还是象征性地和几个姑娘相了一下亲,有大龄姑娘,也有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女孩,老爷子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在医院里也给我强推了几位护士,为了完成这项政治任务,又为了不惹来一身腥臊,我倒是费了不少功夫,和姑娘们相亲的时候,不是挖鼻屎就是扣脚气,有一次和一位银行女相亲,我差点都把鼻孔都扣烂了,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变成鼻屎从鼻孔里挖出来,却没想人家一点都不介意,事后竟然拐弯抹角地约了我好几次,老太太一看有戏,那是喜上眉梢,好像拣了个金元宝,花重金给我置办了衣服,拿着扫把赶我去约会,银行女娇娇滴滴的,说话还带着港台腔,说我这人条子正,人又靓,家教好,素质高,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心想既然鼻屎的味道你都不嫌弃,那我不如给你来个狠的,于是在与她爬九回湾的时候,我故意爬在她前面,取天地之精华,酿日月之神气,气运丹田,想给她憋个别具风味的屁出来,可惜直到我们爬到山顶,我肚子都憋痛了,也没酝酿出来一个屁,望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银行女一时情绪暴发,张开双臂就抱住我,扭忸怩怩地表达着爱慕,最后情到浓时勾起我的脖子就要强吻,我装模作样地面带深情,捧起她的脸,深沉地说:“你要是个男人,那该有多好。” 第183章 风云突变 鉴于我不惜宣告自己是同性恋的份上,各种女人都作鸟兽散,在这种大背景下,我才得以脱身,踏上去卉宁的列车。 走之前我还是很大方的和刘蕊道了个别,虽然她似乎是有愧于我,但一想起死去的刘默和徐睿,我就对她没有一点恨意,或许正是因为我并非爱她,而只是把她当成刘、徐二人的替身的缘故,在没有恨的同时,我心生的是另外一种感情,我帮她抗好了米,备好了液化气,检查完了家里的水电气,这才安心的和她挥手道别。 我先是在卉宁的一家上档次的餐厅找了份工作,工作的职位是经理助理,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本就想学习一些餐厅经营的经验,没想到刚好有这么个职位,更没想到这次面试和经理简单交流了几句就被相中了,记得当初我潦倒的时候,就算应聘一个传菜生的位置都遭受了老板娘数次白眼,或许是我心态转变后的精气神给了经理一些好感,否则我再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毕竟我对餐饮业是一窍不通的。 经理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如果换做以前的张佳琪,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女人底下唯唯诺诺,一定会比杀了我还难受,不过当年的那个张佳琪已经死了,我无所谓面子,也没什么顾虑,可以轻轻松松地迎接各种议论和质疑。 其实这个助理的工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我更像是这个女人的保镖,她很少让我做些具体的工作,不过除了上洗手间,几乎上班所有的时间她都要求我跟她寸步不离,所以我感觉她就是冥冥之中上苍赐给我的老师,来给我传授经验的,我有大把的时间观察和思考。 不过相处了几天后,我渐渐发现这份工作其实并不简单,这个叫罗青青的女人脾气甚是古怪,阴晴难测,才跟了她三天,我就被她训斥了两次了,一次是晚上八点多高峰期的时候,一个女服务员忙不过来被客人投诉,我见闲来无事,就去帮忙传了一下菜,结果被罗经理叫去办公室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还有一次是陪她去酒店应酬,她喝得有点大,东倒西歪的眼看就要倒下,上车的时候我本欲把她扶到较为宽敞的后座,这样她酒劲上来还可以躺躺,而她却坚持要坐前面,我以为她是喝多糊涂了,于是没由得她,硬是把她塞到了后面,没想到激怒了她,她在后面张牙舞爪地,似乎想要把我挠死。[] 那晚送她回家,伺候她躺倒床上后我准备离去,她却厉声把我叫住,我好不容易等她貌似睡着,把醒酒茶和水放在床头柜上,防吐的盆摆在床下,调暗了壁灯,准备再次离去,结果走到门口又被她叫住,就这样我来来回回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我强烈怀疑她的醉酒是装的,至于动机我斗胆认为是荷尔蒙催化的某种欲wang使然,不过当第二天罗青青铁青着脸从卧室走出来,我又暗自惭愧自己的自以为是,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要在卉宁重新开始的计划李梅是知道的,那天我从刘蕊家出来,李梅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先是故意刺激了一下我,说周雨萱婚后是如何的幸福,而后说周雨萱托她给我带了一句话,我急迫地问她是什么话,结果又被她奚落了一番,说是你不是不在乎人家吗,人家说什么你干嘛还这么紧张。 李梅最终还是没告诉我周雨萱要她带的话,她就像现在我的罗大经理一样阴晴难测,我越是着急想要知道,她越是噤声不言语。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以前活在女人堆里,自以为很了解她们,现在才发现我连皮毛都没参透。 晚上罗青青无需我去应酬的时候,我一个人喜欢窝在家里,就那样望着手机上的名片夹发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剃度的新僧,强迫着自己看破红尘,其实肚子里有满腹的恩怨在翻江倒海。 李梅这晚又给我打来电话,说现在已经离开周雨萱那里回饶城了,如果我有机会去饶城,要我一定去找她。 百无聊赖的摆了会儿龙门阵,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说你和周雨萱怎么会这么要好,是什么机缘巧合认识的。 这本是一个无聊的话题,只不过我自己有些好奇而已,没想到我不经意间的这个疑问却实际上直刺要害,并且是我整个故事的要害。 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李梅明显顿滞了一下,但我对这其实是不太自然的反应并没有在意,她反问我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说就是好奇而已,你们看上去不是同一类人,李梅过了好一会儿才很认真的说:“她哥和程飞是朋友,所以我们就慢慢熟悉了,真的。” 李梅画蛇添足地带了“真的”两个字,似乎是生怕我不相信,其实我也只是闲得蛋疼随便一问,我“哦”了一声,这个问题算是就这么了了。 第二天起来,我依然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去上班,罗青青一大早显得很热情,热情得连我都有点不适应。 工作依然就那些工作,例行公事而已,正当我准备好一切预备迎接中午第一个食客高峰的时候,我的加密手机响了。 加密手机我一直随身携带着,它就像是绑在我身上的一个定时炸弹,搞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爆。 僵尸郑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冷峻,他说:“说话方便吗?” 我走进卫生间,说可以了,你说吧。 僵尸郑说帕丽丹和齐烨都归案了,你过来一趟。 按理说,其实我某一些个时候还是有些惦记着这个异族姑娘的,我对她的感觉很微妙,说不清楚是恨还是什么,要说她不但欺骗了我,还差点送我归西,我应该要厌恶她,但这种感觉似乎有一点点,不过并不强烈。 我说归案了也好,你们能多挖点有价值的东西,我过去没什么用吧。 僵尸郑淡淡地说:“那姑娘想见你。” 我苦笑着说:“算了,还是不见了吧,我跟你说,我准备在卉宁开家餐厅,有机会你来这边一定要……” “她只有见到你才会开口。”僵尸郑打断我的话道。 我刻意要把话题引开,可僵尸郑并不卖帐,硬生生打断了我。 也怪我太过幼稚,僵尸郑是什么人?他要表达的才不会因为我的只言片语而省略。 看来我必须要走,不过我依然报着侥幸,我说齐烨不是她头吗?她能掌握多少内幕,齐烨开口不就得了。 僵尸郑明白我的意思,他没有与我废话,甩来一句话直接击中我的要害:“305厂案军工资料还没追回,这是个机会。” 我都有点忿恨僵尸郑的英明,他清楚我倦了,想退出这些恩怨,但他知道,我虽然满身污秽,但信仰依旧,对于和部队有关的事情,尤其是关乎到国防建设重大课题的4导军工失窃案,我必有义务做些什么。 这种事情拖不得,我从卫生间出来,直接去了经理办公室。 罗青青见我进来,笑得一脸灿烂,说给我泡了壶茶,我说罗经理,我有点私事,想请几天假。 其实请假只是我一个托词,我根本没有太看重这个助理的职位,只不过好歹人家一眼相中了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我不能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有必要和她说一下。 罗青青一听说我要请假,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过朔的单子递给我说:“你先把这个交给后厨,等下再到我这来。” 这是一张新推菜品的单子,我看了一眼,然后没多想,拿着就下楼去了。 走到后厨,我看到马师傅正在接电话,他眼睛看着我,对着电话连连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马师傅看我的眼神很怪异,让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我走过去把单子交给他,正准备转身走,却被他叫住。 “张助理,莫忙走,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道菜的色泽怎样?” 我和马师傅虽然还算熟悉,但他从来没有与我一起探讨过类似的问题,再加上他刚才接电话鬼头鬼脑的样子,我立马明白了,这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但这依旧没有引起我的警觉,我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或许是罗青青不想给我假,马师傅为她争取的这点时间,只是为了让她想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心想就算罗青青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由头,我也是要走的。 应付完马师傅后,我大步跨上了楼,刚好罗青青从办公室出来,她见到我就说:“你自己收拾一下,想走就走吧。” 这出乎了我的意料,难道是我刚才想多了?不过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换了衣服就走。 我计划是先坐车去省城,然后飞去桑沙,可正当我走出酒楼招手要了个出租车,打开门准备钻进去的时候,李梅的电话就来了。 我随手一接,没想到里面传来的却是李梅气急败坏的声音:“雨萱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说:“怎么回事?” “她上午给我打了个电话,情绪很不好,说她老梦到你,我安慰了她一下,刚才赵子龙打电话来说与她失去联系了。” 第184章 蓝狐田昱 我微微嘘了口气,心想这只不过是周雨萱一时任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说才一会儿找不到她呢,你们就紧张成这样了,她可能是自己躲起来了吧。(.好看的小说) 这时出租车司机摁着喇叭催我,我刚弯腰准备再次钻入,只听李梅大声说道:“没那么简单!雨萱留了遗书了!” 我大惊失色,对于我身边的女人,我有一种自杀恐惧症,一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六神无主,我神经质的在电话里反问李梅:“怎么办?” 出租车司机见我傻愣着没有要走的意思,骂了声傻逼扬长而去,我暗自强迫自己要冷静,江陵和卉宁相隔遥远,如果周雨萱真的铁了心要做傻事,恐怕我现在是鞭长莫及了。 时间极其珍贵,当下我首先要做的是不能乱了方寸,不能白白耽搁可能救命的时间,我先是试探性的给周雨萱拨了个电话,果然电话已经关机,然后我迅速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是我现在很想见她,有些问题想要问她。 我在刘默身上获得了许多应对此类事件的经验,我没有直接要求她不要做傻事,女人如果真的是因为爱一个人而抑郁寻短见,那突然让她探知你的内疚则不一定是好事,搞不好她会决然而去,以为这样你会更加因为没有珍惜她而扼腕痛惜,因此我只是告诉她我有些问题想问她,如果她能开一次手机,她的好奇心或许会替我争取一些时间。 接下来我就给赵子龙打去电话,赵子龙还算沉稳,电话里感觉他反而没有李梅那么慌张,我问他报警没有,赵子龙说没有,我一听有些急了,我说你不报警,就这么有信心能自己找到她? 赵子龙似乎更急于向我解释为什么他不报警,他说周援朝留下的产业挺大的,周雨萱现在是集团几家公司的主心骨,这种消息传扬出去对集团不利。 他还在电话里磨磨唧唧地跟我讲这些商业上的利害关系,我本愚笨,这些高深的东西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气急败坏地问候了一下赵子龙的母亲,然后愤然挂断了电话。 我在路口愣了莫约有几分钟,而后一拍脑袋醒悟,现在我只有两条路走,去桑沙或是去江陵,既然这样,还是先往省城赶为妙,路上再慢慢斟酌。 其实这一连串的事有不少破绽,比如说刚才赵子龙急着要向我解释为何没有报警的事,他断可以不必向我解释,如此煞费苦心且又不合时宜地解释其实是欲盖弥彰,可是或许是我自己智商有些问题,又或许是我真的乱了方寸,我竟然还是没有警觉。 坐上车,我给僵尸郑拨去了电话,我说暂时还帮不上他,有一件棘手的私事要去处理。 僵尸郑问我什么事如此紧急,我说个人的事,你就别问了。 僵尸郑有些不悦:“别忘了,在这段时间,你的哪件看上去的私事不跟案子有关?说,什么事!”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不过我仍然觉得远在江陵的事应该和案子扯不上什么关系,我说周洋的妹妹周雨萱,想不开留下遗书失踪了。 长期搞案子的人就是敏感,只听他自言自语道:“赶巧这些事都聚堆了?” 那头半天再没做声,似乎是僵尸郑正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僵尸郑提高音量问我道:“周雨萱是吧?目前她在江陵,前不久和赵律师结婚,你在卉宁,谁告诉你的消息?” 我本来就已经很烦躁了,混乱的私生活一直是我羞于出口的硬伤,我要是坦白说李梅,估计这家伙又要让我解释和李梅的关系,我烦透了,我说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她的一个朋友电话告诉我的。(.无弹窗广告) 僵尸郑在那头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呀,就是不长记性,你知不知道,齐烨就是江陵人?!” 齐烨是江陵人?!这的确吓了我一跳,如果齐烨也是江陵人,在沙库这么一个小地方,当初齐烨前脚从地道遁走,后脚赵子龙就在医院找到了我,这实在是太不寻常。 如果连赵子龙都是他们的人,那我岂不是当初把周雨萱活活往火坑里推?我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对着电话说:“那我更要去江陵,对不起了。” “你单枪匹马杀去江陵能解决什么问题?快告诉我,是谁把周雨萱失踪的消息透露给你的?” “李梅,我饶城的一个朋友,饶城市公安局原副局长李骁的妹妹,不过这肯定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可能有问题。” 僵尸郑一字一句地说:“有没有问题不是你我说了算,查了再说,让事实说话,你先往省城赶路,我稍后联系你。” 挂了电话后,我瘫坐在车里,直觉得后背寒气逼人,我正准备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细细地分析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但该死的头疼病又一次袭来,我抱着头,在车里痛苦挣扎。 司机见我如此痛苦,立刻停下车来回头对我说:“师傅,你没事吧?要不送你去医院?” 我埋头艰难地摆了摆手说:“不!快去省城!” 好在我的头疼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出了卉宁上高速后就缓减了不少,只有太阳穴的位置还有一阵阵地跳痛,我勉强还能集中精力思考。 我不知道僵尸郑是怎样确定齐烨的身份的,他是江陵人又和赵子龙这个江陵律师有什么潜在的联系,如果有,僵尸郑如此灵敏的鼻子应该早就盯上了赵子龙,但刚才的情形,他对周雨萱和赵子龙最近结婚的事情了如指掌,但又对周雨萱的失踪豪不知情,或许就是因为他在赵子龙身上早做了些功课,只是周雨萱的失踪太过突然而已。 当然,理智点来说,这些事我本无需再费神多想,因为一问僵尸郑便知,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理智,我还是忍不住有这种猜想。 僵尸郑在怀疑李梅,也难怪,他有理由怀疑我身边的任何人,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李梅是个怎样的女人,如果这真是一个阴谋,那她最多也就是被人利用而已,她对这些恩怨根本就不知情。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僵尸郑再次打来电话。 我以为他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比如完全排除李梅的嫌疑,比如关于赵子龙的真实身份,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告诉可以先舍帕丽丹,让我飞去江陵,他说他会派人前往江陵与我汇合。 去省城的路还很遥远,我知道就算赶到了江陵我也是睁眼瞎,我必须缠着僵尸郑,让他多透露一点消息。 我说郑处,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掌握的赵子龙的情况,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僵尸郑说:“赵子龙进入我们视线不长,目前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说那就是说赵子龙和齐烨唯一的相关性就是同是江陵人? “不,赵子龙还有一个身份,江陵兴泰实业的法律顾问,而齐烨曾是兴泰实业下属一分公司的经理,只不过五年前因涉及一桩竞标案被兴泰开了。”僵尸郑回到道。 虽然我并不知道赵子龙的具体年龄,但看得出不会超过30岁,五年前他应该才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一家有实力的企业断不会聘用一个毛头小子做法律顾问,我说:“五年前?恐怕那时候赵子龙还没为兴泰服务吧?” “没错,赵子龙是去年8月份被兴泰聘用的,所以表面上还查不出问题。” 去年八月份,这不正好是我和刘默闹翻的时候吗?可这之间有联系吗?我其实发自内心的不希望赵子龙有问题,本来周雨萱这姑娘就命运波折,我心里清楚她嫁给赵子龙多少有我的关系,如果赵子龙再是这么一个不堪的人,那我该拿什么去弥补这份天大的过错? 但有时我又希望赵子龙就是他们的人,因为如果是这样,所谓的遗书恐怕就子虚乌有,只要那丫头没寻短见,我就还有希望把她再救出来,因为他们要的并不是她的命,她只是他们拽在手里的牌而已。 我本来还想多了解一点案子的情况,可惜僵尸郑是个大忙人,他说先就说这么多,人到江陵,我该知道自会有人告诉我。 我从江陵机场出来就上了出租车,我对司机师傅说:“去五一大厦。” 五一大厦是我和赵子龙约定的见面地点,僵尸郑这一点和我意见一致,既然他们弄出动静来想让我过来,那我就大大方方去,偷偷摸摸的只怕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猫哥,你下机开手机没有?姓周的姑娘找到了!”司机回头说道。 我抬头一看,一张黝黑的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竟然是蓝狐田昱,不过我没有太多时间惊讶,我连忙追问:“周雨萱找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四说,就在两个小时前,他们秘密了解到赵子龙已经把周雨萱带回了他们的别墅,不过由于赵子龙并没有报案,加之国安对赵子龙又有了些许怀疑,所以国安并不好插手追问细节,但他们情报收集工作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目前反馈来的消息是,赵子龙的确有过秘密地寻找周雨萱,似乎周雨萱短时间的失踪没有什么可疑,完全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家庭风波。 第185章 再逢古丽 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不过,或许是我天性多疑,我的心依旧有一种松弛下来的紧张,真的就那么简单吗?这么一个事件,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我也就罢了,整个国安专案组都改变了策略,难道,仅仅是一场虚惊? 可这些疑惑我却不知道和老四从何说起,于是我咽下满腔的疑惑,问道:“老四,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老四一边驾车一边偏着头说:“自打我们从比武集训队分别之后,我一回到单位就接到了借调令,起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后来我见到了郑处长,是他调我来专案组帮忙,你在桑莎配合查狼牙案子的事我其实一直关注着,狼牙真的大不一样了。(.无弹窗广告)” 我们兄弟间聚到一起,少不了会提及王军,上次我被王军耍得团团转,恐怕现在已经是他们国安内部的一大笑谈,老四所谓“狼牙真的大不一样”的论断或许正是隐晦的提醒我,对于王军,我们再不能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他了。 老四接着说:“我的工作其实和狼牙关系不大,而是苏月娥这条线,接到郑处的示意后,我就一直呆在卉宁,出于一些考虑,苏月娥一直没有从卉宁转移走,所以这边需要人手,她身上的线索也不少,我们需要抽丝剥茧,一条一条的梳理。” 我打断他的话说:“苏月娥自首有一段时间了,你们有进展没有?” “我们已经掌握了卉宁和饶城两个间谍团伙的基本构架,这两个团伙其实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又同时受同一个上线的遥控,由于这个上线的情况苏月娥怎么也不愿意说,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收网……” “你等等,我是说,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就真的拿苏月娥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再一次打断了老四的话,国安在审讯上面应该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为何这次完全突破不了这个女人,就算周洋是苏月娥的命门,国安也应该从侧面有所收获。[.超多好看小说]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只是每每到了关键的问题上,苏月娥就会三缄其口,除非见到周洋,恐怕她不会透露核心的东西。”老四说道。 听完他的话,我不由自主地替僵尸郑担心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拖得久了核心人物完全有时间收拾残局,如果他们就此销声匿迹或是出境,只怕就不好拿了。” 老四说:“没错,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不过外围我们进展得还不错,我想我可以告诉你,核心人物里有一个应该是女人,并且主要活动轨迹就在饶城卉宁这一带。” 有一个女人?!我突然明白为何僵尸郑突然会对李梅产生怀疑,原来是这样。 我也不能怪僵尸郑的草木皆兵,趁着车还在市区走着,我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和李梅从去年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除了时间上和案子有些不清不楚,其他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关键是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我们相识的时候,我只是一个个体小老板,她根本就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并且,还是我先勾搭上她的。 想到这里我就松了一口气,我这个人骨子里面是有些自私的,只要不是在乎的身边人,其他人关我鸟事? 老四说既来之则安之,帕丽丹和烨齐稍后会秘密押解到江陵,我再无需远赴桑莎。 我说你们郑处应该不会单单因为我而把这两个人转移过来,是不是你们在江陵有了目标。 老四抱歉的笑了笑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赵子龙和他供事的兴泰实业是我们在江陵重点关注的对象。[.超多好看小说]” 老四把我拉到市区的一家茶馆前停下,示意我下车入店。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言跟着他进入了茶馆。 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茶馆,怎么说呢,我大大小小茶馆也去过不少,但还真没见过这么大气的,从装修和员工数量上就可见一斑。 没想到本来还忙在各自岗位的员工一见老四进来,都恭敬的弯腰齐声问候:“田经理好!” 老四微微点头,然后叫住一个领班打扮的女孩指着我说:“这是我哥,今后见到我哥就如见到我,无有不从,明白没有?” 女孩先是毕恭毕敬地应允说“是”,然后很职业地微躬说道:“先生,请!” 老四领着我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包间里坐下,我说:“老四,你把哥搞糊涂了,你到底是……”我食指朝上指了指说,“还是在江陵有买卖?” 其实我知道这应该是老四的一个假身份,为他在江陵办事做幌子的,刚才他和领班女孩的对话我就看出了破绽,他说我是他哥,见我如见他,且吩咐说需无有不从,这很不专业,不像一个生意人说出来的话。 我只是好奇国安如此煞费苦心地安排,恐怕江陵还真有鬼在这里,否则国安不会因为莫须有的东西而如此大动干戈。 果然,老四微笑着轻声说:“为了工作方便而已,猫哥,郑处指示说,让你我在江陵活动的时候无需刻意隐瞒我们之间的战友关系,自然来往,说不定会有眼睛盯着你,我在江陵是新面孔,身份又无懈可击,所以只要随性自然,他们不会产生什么怀疑。” 我在茶馆里和赵子龙取得了联系,赵子龙告诉我说虚惊一场,周雨萱已经找到了,现在情绪还算稳定,他说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坐一坐。 赵子龙的话天衣无缝,也很得体,我说行,那呆会儿见。 赵子龙问我在哪里,他说他开车过来接我。 我说不麻烦了,我在一个朋友店里,他会送我过去。 周雨萱既然回来了,那她就应该已经开了手机,但我的手机里并没有她的短信回复,按理说,李梅告诉我周雨萱是因为忘不了我而玩失踪的,那她应该会对我的短信有些反应,我不知道这里面是有什么其他玄机还是周雨萱已然对我死了心。 老四让司机把我送到一家会所里,赵子龙早就西装革履的在此恭候了。 赵子龙的样子有一些些疲惫,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额头上泛着油光,唯有那身千年不变的正装还算干净。 我一看到赵子龙这个模样就心稍有宽慰,这不像是装出来的,搞不好还真是国安紧张过度了,赵子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其实一直来我最嫉妒的还不是他的年轻和能力,我最嫉妒的是他的气量,我是个气量狭小 的男人,尤其是在女人问题上,而赵子龙却是落落大方,他很热情地握着我的手,一脸歉意地说:“张哥,见笑了,家庭琐事搞得让你大老远跑来,走,我们进去说。” 赵子龙并不避讳谈周雨萱对我的感情,他先是向我检讨说没有照顾好周雨萱,他说他知道周雨萱是赌气嫁的人,不过,用他的原话说,他“相信周雨萱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感情是什么东西”。他用那双血丝满布的眼睛盯着我说:“客观的说,我依然觉得我才是最适合雨萱的人,你……不一定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虽然这话不那么中听,但我还是感动于赵子龙的坦白,他没有和我打太极,玩智商,而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观点,这一点让我自愧不如,我如果如他一样坦荡,刘默也就不会跌入周洋的陷阱里郁郁而终。 赵子龙告诉说,结婚后周雨萱一直心神不宁,而他既有自己的工作,又要安抚周家企业的各路股东,所以难免顾此失彼,对周雨萱的关心就少了点,没想到这次周雨萱来了这么一出,留下一份遗书就失踪了。 一说起周雨萱现在郁郁的状态,我就很揪心,这不是他赵子龙的错,而是我张佳琪造的孽,我说你是怎么找到周雨萱的,她去了哪里? 赵子龙说他也不知道周雨萱去了哪里,就在他满世界寻找的时候,周雨萱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不用找她,她现在想通了,会自己回家。 回来后周雨萱情绪上还是没什么起色,只是说让赵子龙放心,她不会再干傻事了。 赵子龙在与我谈话的时候不时焦急地看着表,我简单的了解了经过后对赵子龙说道:“赵律师,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管我了。” 赵子龙站起身来抱歉的握着我的手说:“真不好意思,雨萱一个人在家里,我本想让她一起出来和你聚聚,不过她说不想来,所以……,我想早点回去陪她。” 赵子龙的忐忑我能理解,我说没关系,你赶快回去吧。 似乎这事就是一场虚惊,既然周雨萱不想见我,她也说她已经想通了,那……我望着手机里她的名片,心里叹道:就这样吧,但愿赵子龙能吸取教训,这种事情再不会发生了。 第二天,蔡彦斌来电说让我去趟市局,他说帕丽丹和齐烨已经押解到了。 去见帕丽丹的路上我还真有点紧张,因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这个女孩,我的紧张来源于我内心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是恨还是宽容。 帕丽丹反而比我要轻松得多,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竟然还跟我开玩笑,说警察给她一个单间而不是压抑的看守所,是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苦笑着说:“恐怕我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听说你有话要对我说,正好,我也想找你当面聊聊。” 第186章 二号人物 蔡彦斌和他的人还都在房间里,帕丽丹瞟了一眼说:“我想和你单聊。[]” 我回头望了一眼蔡彦斌,蔡彦斌倒是没说什么,他旁边一个鹰眼便衣却是极为不满地叱道:“你给我老实点,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还能讨价还价?” 那鹰眼便衣我在桑莎时见过,好几次都紧随僵尸郑左右,他对我的表情说得客气点是不太待见,其实更准确的说是满眼敌意和鄙视,好些天没见,这次在这里相见他依然如故,甚至比上次更加不屑。 这也难怪,上次在桑莎僵尸郑把我当救命神仙,而我却搞砸了,活生生被王军耍了一回,本来他们就看我不顺眼,现在更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名不副实的草包。 这人在职位上似乎并不比蔡彦斌低,不过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鹰眼说:“领导,请吧!” 鹰眼用他那双特有的锐利眼睛盯了我一下,似乎欲要发作,蔡彦斌连忙拽过他说:“老杨,要不我们先回避一下,郑处还交代了你我其他工作呢。” 或许是蔡彦斌故意用僵尸郑镇住了那姓杨的鹰眼,他这才勉强的走了出去。 蔡彦斌临走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眼神传递给我的是信任,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帕丽丹两个人,她却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帕丽丹,说吧,现在没其他人了。” 帕丽丹听我开口,这才眨了一下眼睛,缓缓的说道:“大哥,你是不是认为我很下贱?” 我没想到帕丽丹会用这么个词来问我,我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大哥,我跟你说,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害你,但我身不由己,你了解吗?” 看到帕丽丹如此一幅愧疚的样子,我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我说不说了,我能理解。 帕丽丹又直视着我的眼睛,几秒钟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你不会理解,因为你没有下过地狱。” 其实我很想知道帕丽丹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炼狱,但她再不愿与我说她口中地狱的生活,她突然抬起头,极其洒脱地一笑说:“你还愿意来见我,我已经知足了,好吧,你说你有话问我,你问吧。” 我说我也没有什么要问的,本想和你聊聊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在荒郊野外的雪地里互相温暖的一晚。 我不是刻意要打感情牌,我是真的对那晚有着特殊记忆,我这么告诉她,只是想传递给她一个信息,那就是不要放弃自己,要对得起曾经的那些美好。 没想到我这么一句话,帕丽丹竟然泣不成声,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以示安慰,我说我们不能谈得太久,不管曾经怎样,我都会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在里面有什么需要你让他们通知我。 我就像相信李梅清白一样,坚信帕丽丹虽有不堪,但她心依旧善良,现在她心愿已了,应该会如实供述了。 我出来的时候蔡彦斌和鹰眼正站在外面抽着烟,鹰眼皱着眉头瞄了我一眼说:“情话说完了?我可以做正事了?” 我很反感他的阴阳怪气,感觉他有些侮辱我和帕丽丹之间的情义,或许我用情义这个词不太恰当,但他不应该用这种语气来讽刺我和帕丽丹,于是我也冷冷地说道:“是吧,我们都不是新华字典,所谓的正事恐怕你我都没本事下这个定义。” 蔡彦斌听出了我们话里的火药味,连忙走过来插到我们中间,岔开话题说:“张同志,感谢啊,保持联系。” 从长长的走廊出来,我碰到好几个曾在桑莎见过的人,似乎国安真的把整个战场都转移到江陵来了,这些人见我的表情无一例外的不屑,我虽然心有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笑着从他们面前走过。 我正准备下楼,只听后面有个女声叫住了我:“张同志,请等等。” 回头一看,一个穿警服的女孩小跑着迎我而来。 我定住身子等待着她的下文。 女孩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到我跟前递给我说:“这是郑处指示交给您的,郑处说让你回去后再拆开。” 我接过信封捏了捏,很像是一沓钱,我说不会是钱吧? 女警官笑了笑说:“你回去打开就知道,再见。” 我天生不是个爱听话的乖宝宝,我见女警官已经走开,旁边也没人在意我,于是二话没说就打开了信封。 里面果然是一沓钱,粗略估计了一下,没有一万也应该有好几千。 我本以为里面有张纸条什么的,我像个中了奖的小市民,把钱全掏出来抖了抖,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算什么?我的幸苦费? 我直接给僵尸郑拨去了电话。 我还没开口,就听僵尸郑在电话里嘿嘿一笑说:“你还在局里吧?” 我说你还真是神仙,我现在的确在局里,我刚拿到你授意的一个信封,一沓钞票。 僵尸郑说:“我早知道你不会那么听话,肯定会当场打开,没其他意思,我发现给你的卡你一直没用,也不能总让你奉献,这是活动经费,你该不会退还吧?” 或许是因为慢慢熟悉了的缘故,僵尸郑嘴里吐出的字也越来越多了。 我说你高看我了,我最不喜欢拉拉扯扯的事了,你没必要非要等我回去后再拆开,我收下了。 “不过……”我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用你给的卡,问题是你根本就没告诉我密码。” 僵尸郑嘿嘿一笑说:“你自己的密码也忘记了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的密码?你是说这张卡设置的是我自己的密码?” “那你说呢?”僵尸郑语气温和地说道。 我是一个对数字不太敏感的人,就像如果我不进入状态就记不住几个电话号码一样,所以我的几乎所有密码都是相同的几个数字,难道那就是卡的密码? 不过听僵尸郑的语气,似乎他目前心情不错,我说难得听你笑得如此贼眉鼠眼的,是不是案子有大的进展? 僵尸郑竟然也懂幽默,他笑着说贼眉鼠眼你也能靠听听出来吗,不过的确案子有了突破。 一听说案子有了突破,我就来了兴趣,我说是什么,说来听听。 可能是我得意忘形了,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对,我只是个打杂的,僵尸郑有些抱歉的说:“这个我不能说,反正是好事就是了。” 我冷不丁又碰了个钉子,这很让我不爽,他一边勾起我的兴趣,一边又劈头盖脸给我浇上一盆冷水,我有些不悦地说:“喂,老兄,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僵尸郑似乎是想安慰我说:“真不能说,是截获的对手行动密语,对整个这盘棋非常有利,但跟王军还说不好有没有什么关系。” 僵尸郑了解我,他知道我对他的突破之所以如此感兴趣,唯一的动机就是因为王军,他告诉我他所谓的突破跟王军没有直接的关系,这么一来,我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老四或许有他自己的道道,不过在我看来,他完全是在茶馆里无所事事,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又呆在茶馆里,听动静似乎很是清闲。 我决定去找他聊聊,偌大的一座江陵城,我认识的人不多,周雨萱和赵子龙那里我是不能去,自己又没什么任务,又没有寻找线索的嗅觉,还不如去找兄弟去喝喝茶。 出租车司机说去茶馆那边的路况不好,说是要走小道过去,我作为一个外地人,当然也没有异议。 可是就在出租车驶进小区,在窄小的便道上缓慢行驶的时候,却和一辆本田发生了擦挂,车里走出了一个女人,穿着打扮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卉宁的罗青青。 当然这人并不是罗青青,只是气质上有些相似而已,没想到我这不经意间的感觉,却是为后面找出间谍集团里的二号人物埋下了引子。 有人说一般人碰到人或事也就是那人那事,而有某种特质的人遇到人或事却能联想起并不相关的一些人或事,这点我很赞同,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的本事,但在这点上,还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运气。 就在司机和那女人理论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罗青青的种种表现,在她身边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但现在想来,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寻常,尤其是我请假的时候她的一系列表现,难道她有问题? 不过我还是不够确定,就像李梅一样,这两个女人都是我主动靠上去的,一个是为了刺激,一个是为了工作,我拿起电话详详细细地把这个情况跟僵尸郑说了一遍。 僵尸郑是个不肯放过任何线索的人,说我多疑,他要比我更多疑,但凡不符合他思维逻辑的东西,他都会死咬着不放。 僵尸郑甩给我一个字“查”,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被他搞得有点哭笑不得,刚才还貌似轻松,现在一有点新东西,立马就原形毕露变成了疯子。 我没有耐心等司机和那女人耗下去,只得给老四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整个下午我都呆在老四的茶馆里,我好几次想问老四他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如此清闲,但话到嘴巴又咽下去了。 第187章 多面雨萱 但这个下午我也并非没有收获,老四说上面有个预案,有可能的话,我、赖皮强和蟹子都会被召集起来,由我们四个担纲,合力围捕王军。 老四在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盯着我,他似乎是想从我的眼神里读懂内心最细微的波澜,有的时候嘴里说出的话可以勉强,但眼睛不会骗人。 他说如果王军的行踪已完全被国安掌握,并且王军负隅顽抗的话,这个预案就会被启动,我不由得心头一震,一种巨大的紧张生生袭来,手心里很快就握得一把冷汗,因为我隐约觉得,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了这个预案,或许他们已经有把握很快就掌握住王军的行踪了。 我说僵尸郑真的会如此冷酷,他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对兄弟们是多残忍? 老四说:“这不是郑处的主意,是梁头的意思。” 我都差点忘记了于我有恩的老政委,我说梁头还好不?还在卉宁吗? 老四说梁头早不在卉宁,回大本营了,我看他似乎对梁头很熟悉,于是就问了句和案子不太相干的事情,我说梁头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有人叫他老齐? 老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哈哈一笑说:“是老七,五六七的七。” 老四接着说:“哥哥们不都叫我老四吗,梁头他们也有个排列,据说梁头当兵的时候,一个车皮拉了15个兵,后来这个车皮成了一个传奇,这15个同年兵来的时候都二流子德性,学着人家歃血为盟,拜关老爷,按年龄顺序从老大到老十五,梁头排行老七,他们的传奇之处就是,这十五个人,最后都在各自的行当里面干到了boss的级别。” 我这才了然,难怪老政委曾经说他委托老三用过我一段时间,这个老三应该就是肖厅,看来真如田昱说的那样,他们都干到了boss级别。 不过我依然不相信这事和僵尸郑没有关系,以我对僵尸郑的了解,就算不是他拍的板,他最少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很有可能是他向老政委提的建议。 这家伙其实比我适合当官,我这个人手中有点权还不一定会利国利民,因为太感情用事,而僵尸郑的性格一如他的脸,没有任何情感,他只认对与错,别说是战友,就是他亲老子,如果有必要,他也会亲自操刀,绳之以法。 所以有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虽然很不爽,但还是不得不佩服他,我只是希望这永远只是个预案,不要成为现实才好。 从老四的茶馆出来,我把衣领竖了起来,扶了扶墨镜和头套帽,这是周雨萱的城市,当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的时候,我似乎觉得她有无数只眼睛从四面八方在盯着我,每一双都充满了幽怨,我很害怕这种感觉,所以唯有把自己伪装得无比的严实,我才踏实。 其实在知道二号人物很可能是个女人的时候,我就逐一把身边的女人都筛选了一遍,当然这可能是种无谓的担心,但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就在身边,并且自从和老四谈完之后,我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个女人我本认识,虽然我一如既往的不清楚,这种感觉有何由来。 于是我陆陆续续的把自己能想到的女人都和僵尸郑坦白了一遍,甚至包括上次用迷香引诱我,直接导致王军枪杀于卓的女人,不过对于这个女人,僵尸郑说早就归案了,她只是一个小人物。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我还真收到了一个短信,看语气应该是周雨萱,只是奇怪用的并不是她一直用着的号码,短信里说:佳琪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接到这个短信的时候,竟然有些喜出望外,一个人在兴奋得在宾馆的床上上串下跳的,不过冷静下来,我又开始犯难,该怎么回答她? 我已经不可能和她玩暧昧了,曾经的张佳琪我现在是深恶痛绝,就像是不论程飞有多不堪,但我依然觉得深深愧疚一样,我再不能在同一个问题上犯错,我不想再做畜生。 前面给她的那个短信是因为迫不得已,为了唤起她活下去的欲wang,可是现在她已经死过一回了,我该如何去圆这个善意的谎? 犹豫了一会儿,抛开感情不说,其实我还真有许多话要问她,比如说吸毒的事,比如说她在地狱生活的那些日子还有什么人欺负过她,比如说她家庭的琐事,虽然我早已定位我们俩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我却越来越喜欢窥探她的生活,包括她曾经的过往,曾经的点滴,所有关于她的,我都有浓厚的兴趣。 但我又怕把刚缓过来的她,再一次带进那梦魇的回忆里,所以我迟迟找不出一个得体的问题来完成这个谎言。 最后,我还是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问题,我说我准备开个店,想找你借点钱。 一个男人,恬不知耻的开口向一个有些感情纠葛女人借钱,这是我智商所能想出来最龌龊的要求,这既圆了我的谎,又会让周雨萱看穿我的无能,让她对我的某些崇拜和好感荡然无存。 可是我后来才明白,我根本就不了解女人,女人如果爱上一个人,根本就毫无理性,就像明眼人一看就是陷阱和骗局,女人也会像个瞎子一样飞蛾扑火。 我短信发出去后,周雨萱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周雨萱说话了,接到电话,我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一样,异常的紧张,周雨萱虽然短信里叫我佳琪哥,但似乎还不习惯用语言这么称呼我,还是如以前那样叫我道:“大叔,你不做英雄了吗?你真的想开店了?要多少钱?” 单纯的周雨萱现在把那个装满阴谋的皮球又踢了回来,我只得应付她说:“还只是一个构想,想开家餐厅,具体缺多少还没考察好。” 周雨萱说:“大叔,那你要加快考察了,资金上我帮你想办法,别再去干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听周雨萱的语气,我怎么觉得不像是一个刚留遗书要做傻事的人,可我一有如此怀疑,就又暗自骂自己冷酷无情,难道还真希望周雨萱如那场虚惊一样痛苦? 我差点就要问她最近好吗,但话到嘴边硬生生被我吞了下去,这种问话很暧昧,只怕会再次勾起周雨萱的某些幻想。 我继续把自己伪装的出离势利,我说那好,等我把市场考察好了,有了个评估,我就给你个具体数额。 周雨萱吞吞吐吐的,明显是还想说点什么,我赶忙把话掐断,我说丫头,我还有点事,先就挂了。 挂了周雨萱的电话,我的心情大好,这趟江陵没白来,见到了老四,差不多又和他并肩作战;见到了帕丽丹,她亲口告诉我说她迫于无奈;更重要的是,我现在还能确定周雨萱并非想象中的痛苦,她的情绪和精神状态还不错,我突然觉得,这些比起那些酸酸的嫉妒和不舍来说,要重要得多,这感觉真他妈的不错。 时间还不是太晚,心情也不错,我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的刷新,我有多长时间没看电视了?现在电视里满是选秀,k歌,秀舞,一片歌舞升平,笙歌艳舞的繁荣景象,如果换做平时,我又要忧国忧民的低叹,而现在,我听着电视里一位歌者在引吭高歌,竟然也跟着节奏慢慢的哼唱起来: 月光与星子 玫瑰花瓣和雨丝 温柔的誓言 美梦和缠绵的诗 所谓山盟海誓 只是年少无知 ……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既然会结束又何必要开始 那曾经疯狂痴情的我和你 坐爱情的两岸看青春流逝 …… 我没有关电视,伴着一首首老歌,我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我微微感觉到外面有些异样,走到窗口,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大雨磅礴,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各地奔走,中西部的这个季节,不是雪就是风,却没想到在江陵碰到了我2009年的第一场雨,按理说如此大的雨,应该是会抑郁心情,而我却是感觉不一般的新鲜。 可是接下来的事,却一如今天突然降临的大雨,再次把我拉到了悲怆的情绪里。 宾馆有早餐卷,我下楼吃了点东西,雨太大,不方便出门,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于是我再次上楼,在宾馆的房间里抽着烟,从窗口望着远处的烟雨朦胧。 我站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看着外面车来来往往,溅起一排排水帘,看着外面经营生计的小货车艰难营生,看着对面楼上有个汉子光着身子探出头来饶有兴致的张望,外面一阵风斜吹过来,夹着雨水倾泻在我的身上,这时,手机响了。 还是周雨萱,她一开口就不客气的问我:“你是不是在江陵?” 我知道这个瞒不住她,就算赵子龙没告诉她,李梅也很可能和她通过气了,我说是的,我就在江陵。 周雨萱说那你出来,我想见你一面。 周雨萱今天的情绪听起来反而没有昨天好,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的这场雨影响了她的心情,我刚犹豫了一下,就听周雨萱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说:“连见一面都不肯吗?在沙库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真的要这么不明不白的说没了就没了吗?” 第188章 凉亭抉择 其实我也一直希望能和她当面聊聊,有些话当面不说清楚,总是会在心里激荡,无法踏踏实实的开始新的生活。 我说好,你说个地方吧。 在我看来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会面,和什么恩怨、间谍无关,我哪曾想到,这本应该很私密的会面,竟然吸引了各方的关注,有无数只的眼睛,他们各怀心思,在暗处盯着我们看。 周雨萱约我的地方竟然在郊区的一处凉亭,周围山水相映,棵棵树儿露出新发的嫩芽,经过雨水的洗礼,放眼望去是一片干净的草绿色,好几个出租车司机都不愿过来,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拉不到回头客,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老司机,多出了50块钱,他才勉强把我送到了这里。 我以为我要比周雨萱早点,对她的亏欠让我接到电话后就出发了,就是不想让她等我,没想到我还是比她要晚了一步。 我手里拿着雨伞,但是并没有打开,一下车,我就被冷风吹得一哆嗦,而周雨萱就站在凉亭里,冷风吹起她的长发,越发显得她瘦小孤单,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我就冲了过来,而是呆呆的站着,幽幽地看着我。 我慢慢向她走去,步子沉重而又纠结,在离她一米左右的时候,我停住步子,她依旧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我尴尬地一笑说:“你到得早啊。” 周雨萱继续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眼皮微微一抿,把头转了过去,我知道她是在强忍着,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眼泪,等她再转过来的时候,她眼圈红润地吸着鼻子说:“你好客气啊。” 我见到她这幅委屈伤心却要强装坚强的样子,心也像被撕碎了一样缤纷乱痛,鼻子一酸,差点控制不住,我只得转过身,走到凉亭边上,看着对面层层叠叠的山峦,淡淡地道:“说吧!” 只听到背后的周雨萱也小步走了过来,一如我一般站在凉亭边上,低头看着亭下潺潺而过的溪水说:“你过得还好吗?” 本来这句话是我最想问她的,却没想到从她嘴里先行吐出来,被她抢了台词的我心乱如麻,我淡淡地说:“还不错,准备重新开始,赚点钱养家糊口。” “是吗?你真放得下?”周雨萱继续低头说道。 “我累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知道她是问我放得下这段感情,还是说放得下案子的事,所以我也回答得模棱两可。 周雨萱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很久,亭子外面的雨却是越下越大,风一吹,雨帘斜进亭来,洒在我们身上,我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退一步说:“雨大,别淋着。” 就在我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抽不开,周雨萱突然转身面向我,双手死死的抱着我的胳膊,默默地看着我。 我没好意思使劲,那样太残忍,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你还能再抱我一起吗?” 我已经记不得是我先拉了一下她,还是她主动靠了上来,反正她说完后我们就很自然的拥抱了,她的手环绕着我的腰,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上,我轻轻地抚着她的肩,低叹一声,一滴眼泪忍不住掉落在她的如丝的头发上。 很久我们就那么拥抱着,这让我感觉温暖,但也让我不知所措。我抬头看着这青山绿草,这圆亭溪涧,多么美好,可为何我却不能如此美好的活着,非要忧郁,难受,别扭,偏执? 说实话,当我看到环境是如此生机勃勃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什么都不顾,何不就如此美好下去的冲动,但当我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到赵子龙远远地站在雨里,浑身湿透。 我张佳琪虽然不堪,但还是有羞耻感的,我怀里的这个女孩,她不是我的,是另一个男人的,这个男人正呆若木鸡地站在瓢泼大雨里,静静地看着他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我像奸情暴露一样,慌忙地去把手背到后面,企图掰开周雨萱缠绕我腰的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我至今都记得那种温度,蚀骨的冰凉,她并没有发现后面的赵子龙,而是在我怀里喃喃低语:“大叔,我求你,带我走好吗?” 她一个求字,求得我整颗心都碎了,就在那急需我迅速抉择的一刻,我脑子一热,反而是更紧地把她搂在怀里,用我的侧脸厮磨着她的秀发。 我真不是故意要挑衅,我只是不知道该先顾及谁的感受,在短暂的纠结之后,我的情感天平,倾向了周雨萱。 那一刻,我什么也不顾,只知道对于我怀里的这个女孩,我亏欠太多,我张佳琪何德何能,让她如此留恋? 可我似乎忘了,就算我可以毫无德行的忽略赵子龙,但周雨萱给我的是一个问句,我必须给她一个答案。 周雨萱似乎见我也动了情,她挣扎着推开我的拥抱,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大叔,其实我和他并没有……,我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真的,你带我走吧。” 我揪心的明白她省略掉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她这句话,对我来说,却是无形中给赵子龙打了高分,我再次抬头看着远处的赵子龙,他依旧那么站着,似乎那冰冷的雨水根本与他无关,我感觉他的眼神像头受伤的狼,幽怨而又凄厉。 我宁愿他上来揍我一顿,那样我心里会好受点,可是他没有,我想,那该是要怎样的气度,并且我现在听见,他虽然如愿娶到了周雨萱,但周雨萱的心和身,都不是他的,我该要继续这么混账下去吗? 周雨萱的那句话,让我不舍和愧疚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变化,我推开周雨萱,后退两步,决然地说:“丫头,我们两个不合适,我心里一直装着刘默,虽然她走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 周雨萱凄然的望着我,并没有大哭,而是眼泪无声的潺潺而出,我突然想起今天来这里的原因,伤她不是我的目的,我们是来这里当面做个了断的不是吗?为了今后我们再无遗憾的生活。 我说:“丫头,赵子龙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不该辜负他对你的一片痴情,他比我更能包容你,坦白的说,我是喜欢你,是想要保护你,但这种感情还没有到那个高度,你不是我心里唯一的那个女人,也永远不可能是,因为刘默她死了。” 没错,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如果刘默还活着,我不敢保证今后我的感情会转移到谁身上多一点,但她死了,我对她的感情已经定格在哪里了,纵然我天性多情,但再没人能取代她的位置了。 说完,我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凉亭,径直朝赵子龙走了过去,既然是要了断,我就不能回避,只有能坦荡的面对他们,我才有资格说真正的和这段历史说了再见。 就算现在赵子龙抽我,我也甘愿承受,走到他旁边,我看到他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浸透,可他看我的眼神竟然没有任何的敌意,反而是平淡的对我说:“就这么走吗?你没车怎么回去?上车吧,一起走。” 我想我是彻底的败了,尽管我主观上并没有和他比赛,在他面前,我就像是一个市井无赖,而赵子龙就是一尊神佛,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道德层面上。 我把伞递给他,我说原谅她,她是个可怜的丫头,用你一贯的宽容,把她接回去吧。 我没有上他的车,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我会玷污了他的高尚,并且,我也需要在雨里行走,这雨,切合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需要在雨的洗礼,也需要用雨来帮我把心痛得更加彻底,我要享受这种疼痛。 为了避开赵子龙和周雨萱回城的车,我走了小路,郊区起伏的环境,我几分钟下来,就和公路互不相见了,在这里走,世界都是我的,任凭我哭或是笑。 我很快也被淋得全身湿透,下巴就像是屋檐的泄水槽,引来条条水线,我故意无声的大笑,心里向自己呐喊着:张佳琪,你现在满意了吧?你和周雨萱,终于结束了! 我对这片地方完全陌生,哭过笑过之后,我开始寻找上公路的路,可就当我爬上公路的时候,一辆车准确的停在我的后面,只见田昱打开门,伸手扶着我说:“咱回去吧,猫哥。” 一进车,田昱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和一套衣服,说是让我换上,或许是顾及到我的情绪,怕话多引来尴尬,田昱把东西递给我后就一直默默地坐在驾驶位上抽烟。我用毛巾擦干了脸,对田昱说:“老四,走吧。” 田昱见我没有换衣服,也不勉强,他太熟悉我的脾气,于是发动了车,飞速驶离了现场。 我说:“老四,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昱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说:“上头通知我的,猫哥,下次有什么事,你先跟我打个招呼好吗?” 我说多大个事儿就把你紧张成这样,再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怎么可能搞得满城风雨让大家都知道? 田昱叹了口气说:“猫哥,你不要不高兴啊,其实,你和那女孩这次的见面,全程在我们的监控下,所以……所以我才会知道到哪里接你,给你带衣服和毛巾。” “什么?国安一直监控着我?”我惊得从靠背上弹了起来,衣袖甩出点点水珠,洒落在田昱和挡风玻璃上。 第189章 防爆装甲 “不是,我们只是监控了你这次的会面,至于其他时候……应该没有。[.超多好看小说]” 我的脸都气红了,这是一次非常私密的会面,就算赵子龙见到了,我都觉得异常羞愧,没想到我和周雨萱的一举一动,竟然全都在放大镜下,供人欣赏。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们还怀疑周雨萱有问题?”我几乎是把气都撒在了田昱身上,呖声质问道。 田昱的表情有些尴尬,他说:“其实之中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接到杨队的通知才带着衣服过来的。” “杨队?难道是哪个鹰眼?”我问道。 “鹰眼?哦,你是说……对,他是我的直接上级,主要负责江陵这个片区,赵子龙和他供职的兴泰实业是他重点调查的对样,这次桑莎带回的一男一女两个疑犯就是他查兴泰的突破口。” 难怪,我说昨天在局里,那鹰眼对帕丽丹是如此的上心,原来他是急于撬开他们的嘴巴。 可我的气还没消,反而更是胸口恶气难平,我本就不喜欢那个叫什么杨队的鹰眼,现在他却是把手段上到我头上来了,他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说老四,你们杨队现在在哪里,送我过去。 田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一边是他的上司,一边是他的战友,他只得当和事佬,他一边开车一边说:“猫哥,你冷静一下,要我说杨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依据,我估计,这次他动用我,也是因为照顾你的情绪,毕竟我们兄弟间没什么避讳,要知道,杨队在江陵是在明,而我在江陵却是暗查,他冒着我被暴露的危险把我叫来接你,正是出于尊重你的考虑。” 我说老四,你是他的兵,我不难为你,你就按他给你的指示做,我自己去找他。 田昱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生生打断,我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口袋里的手机早就被我甩干了,已进入市区,我就给僵尸郑拨了个电话:“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和江陵的杨队长见个面。” 虽然我的话很突然,但僵尸郑是什么人,估计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只听他不急不慢地说:“小张,这恐怕……” “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要见他,无条件见他!”我料想僵尸郑其实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根本就没必要等他把预先设计好的托词说完,坚决的打断了他。 我必须将僵尸郑一军,一直一来,我什么事都顺着他的意来,可今天这事真把我气坏了,我和周雨萱的暧昧,我的脆弱,周雨萱的乞怜都被他们尽收眼底,这不亚于是把我和周雨萱扒光了丢在镁光灯下展示,我倒要看看,他有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僵尸郑没有和我耗下去,这正是他英明的地方,他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只听他在电话里应允道:“好吧,我来安排。” 我让田昱送我去宾馆,田昱见我满脸怒气,有些担心我会闯祸,他说:“猫哥,先回茶馆吧,我让人给你煮碗姜汤,别感冒了。” 我说不用,这点风浪,我的身体还扛得住。 田昱没法,只得把我送回了宾馆。 回到宾馆,我先是洗了个热水澡,把田昱带给我的衣服换上,我突然发现,那个鹰眼杨把我一气,刚才悲怆在周雨萱身上的情绪却好了不少,可不知道是不是僵尸郑在耍我,还是出了什么状况,我迟迟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给我打电话的反而是田昱,田昱焦急地说:“猫哥,你迅速来趟茶馆。” 田昱这兔崽子还从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话,我想,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赶到茶馆,领班见是我,满面堆笑,我说带我去见你们田经理。 领班带我上楼,来到田昱的办公室外面,轻声敲门道:“田经理,张先生来了。” 办公室里一片宁静,领班又边敲边喊了一次,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领班小姐自言自语说:“嗯,奇怪,刚才还看到田经理在里面呢。” 我联想到田昱给我发的那条看似没有礼貌的短信,突然一惊,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再不犹豫,一脚把们就踹开了。 办公室不大,果然空无一人,我突然动粗可是把领班吓坏了,她连连说道:“您……张先生,您要干什么?” 可能是我草木皆兵紧张过度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不要紧张,你们田经理不会怪你的,这不关你的事,你确定他一直在里面吗?” 领班顿了一下说:“哦,有可能田经理出去了,嗯,对,他好像就是出去了。” 虚惊一场,我不好意思的把破败的门拉上,走了出来。 我拨田昱的电话,却是怎么也拨不通,这时领班对我说:“张先生,要不您先到包厢等一下,他走的时候没有交代我,应该只是临时出去,很快就会回来。” 我想也是,他约了我的,如果真有急事出去,肯定会给领班留下些什么话带给我,既然没有,可能就如领班说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领班倒是热情,给我领到包间里,好茶好烟的伺候着,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僵尸郑打个电话。 可是奇怪的是,不论我怎么打,我的加密手机听筒里竟然总是一片烦躁的杂音。 我心头一颤,隐约觉得这有些不太寻常,现在加密手机突然瘫痪,地方号拨打僵尸郑和田昱的电话又没有回应,现在,我手头上还有一个蔡彦斌的电话,我一咬牙,摁下了蔡彦斌的电话。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时,蔡彦斌的电话更是完全连不通,连忙音都没有,拨了三次,手机都是很像着了魔一样,无声无息。 难道这都是巧合?还是我的手机被雨淋了后出现了故障?不!一定是国安内部出什么大事了!我对自己说。 我突然有点六神无主,点上一支烟,一遍遍暗自对自己说:“冷静,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是继续等下去,还是主动做点什么,关键是,田昱和僵尸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明情况的我如果有什么动静,会不会搅坏了这局棋? 我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顿时陷入了无家可归的恐惧之中。 我极力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从头开始分析这两天的情况,这次来江陵是李梅提供的消息,僵尸郑默许的,而从现在的情形看,周雨萱的失踪没什么问题,赵子龙也干干净净,但今天上午,国安的鹰眼杨却盯住了我,大动干戈的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难道他们怀疑我什么? 这又说不通,如果他们对我有所怀疑,那何必让田昱来接我,给我雨中送衣?再说了,回城的时候和僵尸郑通话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难道他们这次盯的不是我,而是周雨萱?! 周雨萱是周洋的妹妹没假,但她如此单纯,怎么会是国安的目标?退一万步说,就算国安真的有所怀疑,那有必要全和我玩失踪吗?田昱那个让我来茶馆的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是搞糊涂了,因为这一切转换得太快,感觉鹰眼杨一出现,整个局势就不一样了,为什么?是一个怎样的新生元素进入这个一团乱麻的局里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对,就是帕丽丹和齐烨,这里似乎唯一多出来的就是这两个人,难道,正是他们嘴里撬出了些什么,让整个局势急转直下了? 我假设,鹰眼杨现在已经从帕丽丹和齐烨嘴里得到了些什么,那这个线索肯定就与我或周雨萱有关系,不然他没必要突然监控我,哦不,我差点忘了,凉亭会面的时候,远远地还站着个人,赵子龙! 僵尸郑是极度怀疑赵子龙的,不然他不会允许我来江陵,更不会把帕丽丹和齐烨千里迢迢地押来江陵,莫不成,鹰眼杨要盯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赵子龙? 如果是这样,就必有一个前提,鹰眼杨知道赵子龙会出现在这次凉亭会面里,那赵子龙是怎么知道周雨萱约了我,是周雨萱自己说的,还是赵子龙在跟踪周雨萱,抑或是跟踪着我? 当然,赵子龙跟踪周雨萱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刚刚经历了周雨萱玩失踪的那么一出,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周雨萱打个电话。 周雨萱的电话依然拨不通,不过这倒是说得过去,凉亭事件后,周雨萱也理由关机清净一下,我犹豫着,该不该给赵子龙打个电话。 现在,江陵我唯一能拨打电话的,就只有赵子龙了,我掐灭烟,给赵子龙拨去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告诉我,一切都是徒劳,赵子龙的电话传来的是万马奔腾的杂音,嘈杂一片,可什么也听不清楚,现在,偌大个江陵,似乎就只剩下了我,其他人就像是过眼云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甚至怀疑我是否已经死去,我和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 我现在脑子一团糟,各种念头在我脑海里来回闪现,可我就是弄不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如果我没问题,国安人怎么集体屏蔽了我的电话,如果我有问题,他们为何不来抓我? 我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外面喧闹一片,我打开门一看,茶馆不论是员工还是客人,全都集中在门厅里,望着外面指指点点,我挤开人群一看,竟然是一辆辆装满武警特警的警车呼啸而过,并且还有好几辆防爆装甲车! 第190章 狼牙袭蓝狐 在部队,大过这种架势的场面比比皆是,但在地方,这种触动防爆装甲车的情形,我只在西北反恐维稳的时候见识过,我隐约觉得今天江陵是出大事了,或许僵尸郑他们正是这样无暇顾及我,我该做点什么? 站在我旁边看热闹的中年妇女这时举起手机,一边摁电话一边对旁边的男子说:“老陈,我给儿子打个电话,别到处瞎玩,今天是不是抓逃犯啊。” 门口人很多,我好不容易挤了几步,正要出门,突然听到那妇女抱怨道:“怎么搞的,没有信号,打不通?” 这一句话一下提醒了我,我猛一拍脑袋,怎么张佳琪就蠢到了这个地步,我早该想到,不是他们刻意在躲着我,也不是他们消失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或者,甚至有可能是被电子干扰了。 为了验证这一点,我赶忙找到领班,用她的手机拨了一下,果然如昔,我二话没说,跳进吧台里,端起座机就拨了田昱的电话。 摁了几下才发现电话线已经被掐断了,不好,这个菜馆肯定是被人做过手脚了。 茶馆的人还很多,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偷偷把领班拉到包间里,领班妹子见我毛手毛脚的,脸都红了,我也顾不得是否得体,抓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拽到了包间。 我说:“丫头,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是否真的看到你们田经理从门口出去了?” 刚才,她一会儿自言自语说田昱在办公室里,一会儿又说好像是出去了,起先我还没在意,现在想来,这很关键,我必须有个明确的答案。 领班红着脸咬着嘴唇说:“不是的,我也不确定,我是亲眼见他进的办公室,不过后面忙,没太注意,既然他不在,肯定是临时出去了。” 我听她说完,心里已经有了些把握,我转身上楼,临走说道:“你马上去问一下你的人,一个都没能放过,看谁有看到田经理从门口走出去的,悄悄地问,有情况立刻来告诉我。” 我觉得田昱不是从大门出去的,因为刚才我踹门进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他办公室窗户敞着,刚才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问题可能就出在那里。 我两步上了楼,再一次进入田昱的办公室,那扇窗户依然敞开着,从进门开始,我就小心的观察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件物品,虽然我对这里不熟悉,但我想多少还是能看出点什么来。 果然,我看到办公桌很混乱,不过倒不像是被破坏过的乱,而是像在田昱走之前没有收拾的样子,窗台上没有脚印,不过我把头伸出去一看,我就明白了。 这个窗刚好开在茶馆后面一处门廊的雨棚上,虽然田昱的办公室在三楼,但有这个雨棚缓冲,人很轻松就会两级跃到地面,并且我看到被雨水洗刷得锃亮的雨棚上,有一处不易觉察的擦痕,很像是某种金属挂擦过后留下的。 现在问题是田昱为什么不走正门,而是要跳窗走,如果是要掩人耳目,那以他的身手,根本就无需留下那一抹刮痕,从茶馆某处未知的信号干扰器来看,他更像是被迫而为之,甚至是被挟持走的! 但说不通的是,谁又有本事挟迫蓝狐?! 这时,领班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她说店里的员工无一看到田昱从大门出去,她说下面有人正在看门口的监控,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没有这个必要了,我现在可以肯定门口的监控根本不可能拍到田昱走出去,我得尽快离开这里,没有专业设备,我不能迅速地找出这个干扰器被藏在哪里,那么为了节约时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和僵尸郑取得联系。 我冲出茶馆,在雨中跑了100多米,果然,我的手机有了清晰的信号。 我不明白为何他们要干扰茶馆的无线电信号,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当务之急是要通报僵尸郑,我怕田昱有危险。 我一拨僵尸郑的电话,几乎没有延迟,他就接听了,他张口说:“怎么联系不上你?王军出现在江陵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突然明白了,还有谁能杀得蓝狐这么狼狈?唯有狼牙! 我说田昱不见了,很可能被王军劫走了。 僵尸说:“没错,现在江陵在全城搜捕,你要全力配合杨显龙的工作,王军动小田的动机不明,你需万分谨慎!” 我急得直跳脚,说:“现在我该做什么,还有,茶馆有人装了电子干扰器,你快叫人来看看。” 僵尸郑这个时候似乎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是王军的突然出现让他异常兴奋,还是在替他的兵田昱担心,反正听他说话语气有些激动,不过他现在在桑莎,鞭长莫及,也只能遥控着这场战争。 僵尸郑要我不用管茶馆的事,尽快与鹰眼杨和蔡彦斌汇合,现在不受电子干扰,我当然很容易联系上蔡彦斌,只听蔡彦斌低沉地说:“西山!你速度过来。” 大雨天的,出租车一辆都拦不住,我脑子一热,一步跨到马路中央,一辆比亚迪f3一个尖锐的刹车,里面的司机还没来得及发飙,我已经窜到了车里,粗暴的喊道:“快,去西山!” 司机一看我二百五的样子,掂量着估计不太好惹,竟然一言不发的发动了车子,江陵的路我并不熟悉,我只得冰冷地给他念着紧箍咒说:“别玩花样,不要饶弯子,最快的速度去西山!” 没想到司机一听我说,竟然把车停了下来,回头说道:“大哥,我手抖得很,要不你放了我,走你开走!” 我也不多想,没有放他走,而是和他换了一个位置,对他说:“兄弟,别紧张,我不是坏人,车由我来开,你告诉我行进路线。” 蓝狐和狼牙,如果他们要短兵相接,那必是一场恶斗,我唯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什么交通法则,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起先司机指点路线的速度明显跟不上我的节奏,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我的车速,他一手扶着椅子靠背,一边慌乱的系着安全带,哆哆嗦嗦地说:“大哥,这么多车,你……会出事的。” 为了缓和他的紧张,不至于影响到指路,我一边z形超车,一边安慰他道:“兄弟,放心,这点速度,小case了。” 其实这只是安慰他而已,我曾经练过没假,并且也实战过,但毕竟好些年没这么疯狂过了,何况还是这辆车况不清楚的比亚迪f3,我必须要全神贯注。 出城后,路况就好了很多,我可以天马行空地驾车,安全带绑得紧紧的司机还觉得不够稳妥,一个大男人时而抱头惊呼:“妈,飞起来了!” 车很快就进入了警戒区,哨卡的武警半跪式无依托举枪把车逼停。 经过身份核实后,我转乘警车进入了西山。 西山说是山,但并不高,只是看山势极其陡峭,东、北两侧接陆,西、南两侧则临水,各个警种已经把西山围得水泄不通,我望着这阵势,竟然是一阵阵的心疼,今天,狼牙,就算你插翅都难逃法网了。 我不清楚为何王军要铤而走险袭击田昱,这不亚于把自己往死路上逼,难道这就是王军的终点? 蔡彦斌和鹰眼杨见我由特警带了过来,也围了上来,鹰眼杨对我依旧是不太感冒,看了我一眼,就阴着一张脸,胀着两颞的青筋不拉叽抖着脑壳,似乎是在对我说:“怎么哪里都有你这个废物?” 蔡彦斌的表情倒是似乎还对我有些幻想,他指着山上说:“人在上面,跑是跑不掉了,不过小田极有可能也在他手里……” “那都不是事!我的狙击手马上就能取得有利地形,只要时机成熟,一枪毙命,田昱会毫发无损。”鹰眼杨打断蔡彦斌的话说。 “话不能这么说,老杨,我们的对手是王军,不是别人,再说,头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活的。”蔡彦斌微有不悦地说道。 鹰眼杨两手一摊说:“你也知道我们的对手是王军,要活的,姓郑的说得简单,怎么要?我跟你说,我的人一点皮都不能掉,和这种人渣消耗,不值得!” 看样子,他们对行动方案已经有过争论了,并且似乎这个鹰眼杨来头还不小,连僵尸郑他都敢出言不逊。 “人渣”两个字听得我极度不爽,我都差点忘了,他上午在我身上使的手段,一想起来我就火冒三丈,怒火腾腾上窜。 王军犯下累累罪行,我无法直接驳斥他“人渣”的论调,不过我也没给他什么面子,我说:“屁话,这都是没本事人的借口,让我上去。” 蔡彦斌连忙阻止我说:“别冲动,你这么上去太危险了,我告诉你,王军是疯了,他有40火!再缓缓,看有什么其他机会。” 我以为我耳朵听错了,这可不是90年代初滥到掉渣的港台警匪片,王军怎么可能抗着40火箭筒跑到江陵来? 40火箭筒,对于犯罪分子来说,这不是常规武器,它的威力我自是不必说,单说它的重量和形状,极不方便携带,它是怎么把40火带进江陵来的?带这么个东西,王军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想要摧毁什么? 第191章 灵猫斗狼牙 不过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只听鹰眼杨皮笑肉不笑地说:“让你去?!嘿,谁给你这个权力?” “是吗?那我倒是要请教,除了走狙这下下策,你还有什么高招拿下王军吗?”我继续和他斗嘴说。 鹰眼杨被我这么一呛,再无话可说,我转身对蔡彦斌说:“蔡科长,放心,让我上吧,你也知道我和王军的关系,他不会对我下手的。” “不行!并且我也做不了主。”蔡彦斌一边坚决不允,一边瞄了一眼鹰眼杨说。 我知道这里鹰眼杨的职务最高,于是说:“要不你们向郑处请示一下。” 鹰眼杨和蔡彦斌对望了一眼,转了一个圈,然后停下来对着蔡彦斌点了一下头,示意蔡彦斌请示。 蔡彦斌望了我一会儿,摇了摇头,掏出了手机。 蔡彦斌先是把最新情况向蔡彦斌汇报了一下,然后就听他说:“郑处,张特到了,他想单独上去。” 我和鹰眼杨不由得都紧张地盯着蔡彦斌,迫切的想知道僵尸郑有何决定。 只听蔡彦斌说:“不是……郑处……,很危险啊,小田和王军不相上下,王军想要神鬼不知地拿下小田,绝非易事,我觉得还是等等,或许小田会给我争得一个突破的机会。” 蔡彦斌又是听了一会儿,然后黯然地挂了电话,幽幽的望了我良久,突然回头对旁边的便衣说:“准备一套防弹背心,头盔,手枪!” 我见蔡彦斌语出如此,就知道僵尸郑已经同意让我上山了,僵尸郑也算是从特勤队出来的,我们出生一致,他会理解我的用意。 我说不用了,对于王军来说,防弹背心用处不大,戴上头盔只会让他有所防备,并且我不是去要王军的命的,所以手枪也没有什么用。 我就这么只身空手上了山,临走的时候,蔡彦斌满眼担忧,相对于鹰眼杨的不动声色,蔡彦斌的眼神给了我些许温暖,我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说:“不会有事的,但记住,即便我引得王军甩开了位,也千万别让狙击手开枪。[]” 我不是英雄,更不是无私无畏的圣人,我之所以装得如此大义凌然,是因为我坚信,王军不会向我开枪。 我说过,西山并不高,只不过是陡峭而已,我很快就走了上去,我看到王军一身对襟衫打扮,垂着的右手持着枪,微笑地望着我。 可是田昱却并不在这里,我走上去,和他相隔五米左右定住,露出一脸复杂的笑容说道:“狼牙,没想到我们以这个状态见面,老四呢?” 王军对着枪管吹了一口气说:“老猫,你还真以为我能请得动蓝狐?我哪有那本事,放心,他两个鼻孔都出着气呢。”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田昱并没有被他弄这里来? 我说:“狼牙,你看看下面情况,今天无处可走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老猫,话不能这么说,我今天是点儿背,无话可说,不过这不叫一起下去,我下的可是地狱。” 我找了一块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头坐下来说:“那你想怎么样?我听你的。” 王军见我放松地坐了下来,也把枪收到了背后,不过与我依旧保持着距离,说:“老猫,你就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有一堆的问题,可问题太多了,反而不知道从何开始,我怕下面没有耐心等我们聊完,我上来只希望我的兄弟能体体面面的下去,而不是……,你真忍心让别人向丢丢描述这个场景?” 我的激将法果然有效,我越是不问他,王军就越是憋不住,他似乎对今天的局势毫无不担心,很自然的搓了搓手说:“我手上已经有三项绝密资料了,这就是我的筹码,可是他们逼得太紧,我千辛万苦弄来的这些东西,却没人敢接手,变不成钱,我亲自来江陵,都快要抱着价值连城的东西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王军是说他虽然弄到了这些东西,但却是找不到买家,兑不了现,看来国安虽没有抓住他,但外围的工作却是做得很是到位,难怪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似乎并不是十分紧张那些资料会流失出去。 我说那你找老四有什么用,他只不过是一个打工的。 王军嘿嘿一笑说:“我早该知道蓝狐是他们的人,哪有这么巧的事?我还是五虎中最笨的那个,我本是想兄弟三个聚一聚,所以让蓝狐给你发了个短信,没想到这家伙是大盖帽的人,没办法,我不能带着个拖油瓶走。” “老四呢?你不会……”我听他这么一说,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老猫,我说了,我不会把蓝狐怎么样,你放心,我只是没带他来,把他放在一个地方,他只是受点苦而已,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能耐,我不把他弄展了,只怕反而会被他耗死。” 我长吁了一口气,说:“你把他拍晕了是吧?” “没错,兄弟一场,我王军再怎么狠,也不至于像你们一样,一心想要对方下地狱。”王军说着,慢慢地把手伸进口袋里。 我上来的时候已经暗自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了,我看到鹰眼杨的狙击手已经从侧面迂回上来了,虽然我现在是背对着狙击手,但我知道,最佳狙击位应该是在王军的三点钟方向,王军现在的这个动作很危险,如果狙击手发现王军手里没有田昱这个人质,他从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很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我急忙站起来,转移了一下位置,如果狙击手选位正确,那么我现在正好挡住了他狙王军的视角,我可不希望看着王军眉心被9mm弹穿孔。 王军见我突然站起来动了动身子,咯咯笑道:“老猫,你紧张什么,我是要给你看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来说,“都被蓝狐的手机害了,他们就是追着这手机找到我的,哎,天意,天意。” 我其实并没有心思和他瞎聊下去,这么搞,下面的那个鹰眼杨不一定有耐心,我慢慢朝王军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狼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这条线,听说你还搞到40火了,搞得有点大吧。” 狼牙目光聚焦到我身后咕噜了一圈,语气有些伤感的说:“老猫,没必要,你替我挡住狙路又能怎样,横竖是个死,我还挑什么死法有意义吗?” 他接着又有些自豪地说:“哈哈,那帮没用的东西,我抗个40他们就紧张成那样子,装甲都开出来了,笑死我了。” 王军说完,我和他几乎就近在咫尺了,只见他指了指我的身后说:“老猫,你看,他们连选狙位都那么菜,你挡不住的。” 我不由得随着他的手指回头一看,头刚转了一半,我突然醒悟,不好,中计了。 果然,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王军已经腾空而起,一道优雅的弧线,他向着背后的悬崖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狙击手已经动手了。 我冲到悬崖边上,看到原来下面是滚滚河流,雨水过后,水流更是急促,只见下面涌起股股浑水,最关键的问题是,从这里到水面估计差不多有20米,王军的水性又不好,就算没被拍死,也会被滚滚涌动的激流给卷走。 我几乎是本能,高高跃起,头朝下,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我没敢脚朝下跳下去,这么高的落差,就算我脚并得再紧,这个姿势下去我的蛋也会被水拍碎,唯一保险的就是头先入水,但即便是这样,也必须把身子控制得分毫不差,否则只怕五脏六腑都要被水拍得粉碎。 头一入水,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直觉得满世界黑暗,黑暗里又闪烁着星星点点,不过当我浮出水面,虽然还有些分不清方向,但已经有了知觉,我随着揣急的水流,焦急地四下张望,寻找王军的影子。 我想现在上面一定已经炸开了锅,我一边试图稳住浮萍一样起伏的身子,一边嘶声呐喊:“狼牙!狼牙!” 可是翻滚的河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的可视距离很有限,好在鹰眼杨的人动作很迅速,我在水里没折腾几下,他们就已经吆喝着试图把我从激流里解救上去了。 可是水实在是太急,他们好几次努力都没有成功,而我反而是瞬间就被冲走了好几百米,我隐隐看到岸边各种制服的人在奔跑,而水面上,除了我,再无王军的踪影。 连我都无法控制的激流,我想王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满脸漂泊的水,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最终是一处浅滩上凸起的石头挡住了我,胯狠狠地撞在了冰冷的石头上,我艰难的抱着石头,补充了一下体力,很快,武警就已经奔了过来,在他们的帮助下,我狼狈的上了岸。 蔡彦斌和鹰眼杨赶过来的时候,我正像个怨妇一样抱着身子瑟瑟发抖,蔡彦斌急忙吩咐手下搞一套衣服过来,一边拍着我的肩,无言的安慰。 鹰眼杨却不那么客气,他看了我一眼,见我还有口气死不了,就不再搭理我,组织力量对河道进行搜索了。 最后一个便衣想扶着我爬上公路,被我拒绝,我把沉重的外套和鞋子脱下来,站起身来,望着奔腾的河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我又搞砸了,非但没有劝下陌路的王军,现在,反而是把他害得尸骨无存。 望着翻滚浑浊的河水,我突然感觉太阳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一个站立不住,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92章 生死未卜 醒来的时候,我又是躺在墙白如死的医院病房里,陪护的便衣我并不认识,我的头还有一点心有余悸的胀痛,这时医生走了过来,翻开我的眼皮子用手电照了一下说:“你头以前受过伤吧?” 我知道医生一定是检查出了我脑袋里的瘤子,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唧唧歪歪地缠人半天。 于是我敷衍他说:“我记不起来了,大夫,我可以走了吗?” 大夫似乎比我还着急,他痛声说道:“你现在就想走?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你脑袋里有个瘤子!” 我已无心纠结在这个早就知道的瘤子身上,偏过身子把看护我的便衣叫过来,医生见我心不在焉,也就无趣摇头走开了。 我问便衣说:“王军找到没有?” 便衣双手叠在腹前望着我,一言不发就好像是个哑巴。 我有些不悦,于是加大分贝问道:“问你呢,王军……就是今天抓的那人找到没有?” 便衣依旧是很职业地站着,开口冷冷地说:“对不起,别难为我。” “妈的!”我惹不住骂了声娘,低头一看床边给我准备了一双拖鞋,我穿起就准备走。 这时便衣一步跨到门口,单手挡住说:“请冷静,你还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我一把把他的手扒开,愤声说道:“一边去!我才不管你们的规矩。” 便衣见我欲要强走,他也不顾风度,重心一沉就要擒我,我冷笑一声,解手化掉他的擒拿,一个四两拨千斤把他甩落地上,穿着薄薄的病号服就出了门。 可是我忘记了,门外还有两个穿制服的家伙,对于这两个人,我有些不忍让他们难堪,如果我突然发难,这两人可能帽子滚落一地非常狼狈,于是我定住脚步说:“我不想为难你们,给你们老大打电话!” 这时便衣已经爬起追了出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说:“站住!你敢再走一步,不要怪我采取非常措施。(.无弹窗广告)” 我转身回头,看到他双手做拔枪状,我微微一笑说:“怎么,你要击毙我?” “不信你试试看!”便衣威胁我道。 “就你们?还嫩着点吧,把手机给我,我和你们头说。”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对面电梯开了,蔡彦斌和鹰眼杨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蔡彦斌一见这架势,厉声喝道:“王祥,干什么呢你?收起来!” 头头来了后,一切就都好办多了,那个叫王祥的后生气鼓鼓的收手退到一边,蔡彦斌扶着我领着鹰眼杨进入了病房。 蔡彦斌把门轻轻带上,开口说道:“是不是担心王军的情况?” 我说是,可惜你的兵保密观念还挺强,宁愿和我翻脸也不多说。 蔡彦斌望了鹰眼杨一眼,然后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没找到,恐怕……” 我知道他省略的是什么意思,这次动用的警力空前的大,就算他们对这次意外没有估计,但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我就看到他们很快就把河道围得水泄不通,如果王军还活着,不可能找不到他。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田昱呢,找到没有?” 蔡彦斌还没开口,鹰眼杨插话道:“不劳烦你操心,田昱是我们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这个鹰眼杨,他的每一句话,我听起来都是那么刺耳,如果不是因为案子,他这么跟老子说话,我还真有可能削他。 我冷笑道:“田昱同样也是我的兄弟,我cao不操心,关你鸟事,又没问你。” 也难为了蔡彦斌,夹在我们俩人之间左右为难。他笑了笑说:“田昱安全,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想请你做个笔录,西山,你和王军都说了些什么?” 蔡彦斌确认我状态良好后,叫了两个人进来,再加上他和鹰眼杨,开始对我问讯起来。 这是他们例行的程序,我也并不反感,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把和王军在山上的对话全盘说了一遍。 我说完,鹰眼杨挥手让参与记录的两个便衣出去,然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王军来江陵是卖情报的?也就是说最少江陵有他们的重要人物在?” 我没有回答他,刚才还和他打嘴仗,我还不想自找没趣,蔡彦斌来回走了一圈说:“他带40火干什么?动田昱难道动机就如他说的那么单纯?我看这里有玄机。” 蔡彦斌说得没错,我也不相信王军带着40火是来找上家的,他要是真的想要卖情报,不可能会把动静搞这么大,反而应该是悄悄的进行,即便他狂妄嚣张,但他该知道他这么高调,人家也不敢出来要他的东西,这里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企图。 可是我不知道,王军搞来40火,动机真的是非常单纯,他对军火几近痴迷,40火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好玩的道具而已,用它不但能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而且能满足他的某种畸形的虚荣心,仅此而已,最少,尘埃落定之后,关于40火的用意,这就是官方掌握的全部,也是唯一被认定的理由。 不过相对于他们对王军动机的兴趣,我更关心王军现在的生死,我默默的想,如果是我,在那条翻滚的河流里,我该如何活着脱身。 我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那里就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大白天的,只要冒头肯定会被发现,除非王军有能耐一直潜在混沌的河水里,顺着激流潜到下游,否则…… 我不敢去想,不过相就于几个月前我强烈想要拯救他不同,我今天在悲痛之余,竟然还有一丝丝欣慰,狼牙,或许就这样走了更好,最少他不用去面对公义的审判,只要他不面对,他就可以,不,是我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说:狼牙,他并没有输。 我的这种想法或许在外人看来很怪异,也全然没有原则,但我就是实实在在的这样想了。 我知道,对于国安来说,我存在的价值就是逮住王军,现在王军的事暂告段落,我应该是再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但蔡彦斌还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关于王军动机的看法,但目前他给我的信息不多,比如说茶馆有什么线索,比如说田昱有什么发现,所以我只是淡淡地说:“王军来江陵的动机我不敢断定,不过,在西山的时候他随身有一个包,里面的物件看上去还不少,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到王军的尸身和那个包,或许有所启示。” 蔡彦斌朝我点点头,然后他和鹰眼杨一起出了病房,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于是把床头上他们给我准备的衣裤换上,穿上鞋子就准备走。 没想蔡彦斌又折返进来,他看我已经更换妥当,笑着说:“又呆不下去了?准备去哪里?” 我说你欲走还留的,说吧,什么事。 蔡彦斌呵呵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刚才老杨在这里有些话不方便,今后你们两个最好还是不要一见面就掐架,都是为了案子。” 原来蔡彦斌是来做和事佬的,我苦笑着说:“他不惹我,我闲得蛋疼去撩拨这么瘟神?” 蔡彦斌指着我苦笑不得的样子说:“你呀,怎么说你,有时候你机灵得更个鬼一样,有时候啊,你又幼稚得像个小孩子,好了,废话不说了,我是要告诉你,赵子龙不简单,你自己要小心。” 我这才记起上午的那场凉亭相会,我说上午你们是在监视赵子龙而不是我张佳琪是吧? 蔡彦斌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在帕丽丹和齐烨身上有了巨大的突破,虽然他们知道的也很少,但他们提供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就这些线索我们做了些功课,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这些东西都有赵子龙和那兴泰实业的影子,并且,从田昱掌握的赵子龙的近期情况来看,他对周雨萱似乎并不像新婚夫妻该有的那种感觉,反而像是在做给外面的人看,像是在演戏。” 我说这个好解释,据我了解,他是出于要稳定周家的公司的考虑,所以私生活有做戏的成份。 “不,我们分析过了,他做的不是给公司上下看,更像是做给你看的,我们查到了一家叫博澜的文化传媒公司,这家公司旗下没有任何的实际业务,反而他们的资金流却是联通着兴泰实业和卉宁的另一家庙,你猜是哪家?” 这个问题我当然是无从知晓答案,我说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你供职的那家餐厅!”蔡彦斌说道。 听蔡彦斌这么一说,我顿时惊讶无比,这是怎样的一个节奏?罗青青的餐厅的确颇具规模,但也不至于和远在千里的兴泰实业扯上关系,难道只是巧合? 蔡彦斌继续说:“兴泰实业旗下公司的确不少,但他们从未涉足餐饮,并且最蹊跷的是,这两家看似完全不搭竿的企业,却是遮遮掩掩地通过另一家皮包公司来完成经济往来,这绝对不寻常,以我们的经验,非奸即盗!” 蔡彦斌一语点破梦中人,我突然醒悟,在我向罗青青请假的时候,她的一系列动作当时看上去有些怪异,现在想来,莫不成真是在拖延时间? 我从餐厅出来后,刚要准备上桑莎就接到了李梅的电话,告诉我周雨萱出事了,如果餐厅真的和兴泰有联系,那这就不是巧合了,而是一个煞费苦心的阴谋。 第193章 魔鬼狼牙 “问题是……”我说,“当时去卉宁学餐饮是我自己决定的,赵子龙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根本无从知晓,那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这么巧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蔡彦斌沉吟了一会儿说:“嗯,没错,看似好像有些牵强,但你这个想法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又或者,卉宁的那家餐厅只是后来被某种利益拉拢过去的,我是说,他们是在你应聘后才和那家餐厅合作的?” 蔡彦斌一边说,一边像是有什么发现,掏出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只听他对着电话问道:“小刘,博澜给卉宁福祥多转账是什么时候?……3.28号?好的,我知道了。(.好看的小说)” 现在不用蔡彦斌提醒我,我也清楚这3.28号代表着什么了,没错,这笔帐是在我应聘后才转进去的,或许蔡彦斌推断得没错,他们是在我进入餐厅工作后才和餐厅合作,也就是说,他们其实一直在盯着我!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推断,如果是这样,我真的感觉自己就是生活在一张网里,只不过他们暂时没有收网而已,而是任我在这张网里自以为是地游弋,等待时机成熟,收获我这条临死都不知道笨字怎么写的傻鱼。 可是他们这么盯着我张佳琪干什么?我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机密,除了已经死去的魏恒, 谁还会对我如此感兴趣,难道是……周洋? 周洋在我分析案子的时候突然跳进了我的脑海,我突然叫道:“王军来江陵,是不是和周洋有什么关系?” 蔡彦斌也一个激灵,他掏出烟,正准备点着,一想这是病房,又硬生生忍住,踱着步子瞧着烟盒说:“对呀,莫不成周洋会在江陵出现?” 这个发现让蔡彦斌兴奋不已,他拍了拍我就往外面闯,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我说:“哦,忘了告诉你,今天的事件过后,田昱等于就暴露了,无需再匿在茶馆里,他现在在你房子等你,其他的事,你和他慢慢聊。” 蔡彦斌前脚刚走,我后脚也出了医院,雨已经停了,外面灯火阑珊,但车和人明显比往日要少,或许江陵的老百姓还对今天的事心有余悸,好不容易我拦住一辆车,火急火燎的赶到宾馆,没想下车的时候却碰到了尴尬事,我身上半毛钱都没有。 司机以为我是一个坐霸王车的混混,差点就和我吵起来了,我费了老大的劲才解决完,然后快步跑进了宾馆。 一敲门,给我开门的果然是疤脸老四,互相见到彼此安全,我们自然是各种激动。 原来,今天田昱把我送到宾馆后,就驾车回了茶馆,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人靠在他的办公椅上把玩着火机,那人正是王军。 田昱说当他突然见到王军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这太过突然,要知道自从王军转业后他就再未见过他,更何况现在,田昱已知道王军犯下的滔天大罪,所以猛然间看到王军悠然地坐在他的地盘上,他的确是反应不过来。 田昱说当时他为了稳住王军,也就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而是满脸惊讶的过去和他拥抱,不过田昱心里清楚,王军能悄无声息的找到他,很难说他不了解田昱的身份,所以他其实也做好了防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军就在他们久别重逢的第一次拥抱时就突然发难,田昱有点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说:“我以为他既然大模大样的出现,应该会有所企图,会和我聊几句才动手,但没想到他笑里藏刀,不按常理出牌……” 我看到老四有些委屈的样子,暗自好笑,我说:“那他就至始至终地没和你说什么?” 田昱点点头自嘲地说:“对,什么都没说,我就gameover了,哎,人丢大了。” 我说王军亲口告诉我,他是本想和我们聚聚的,但后来知道你是国安的人,所以才会发难,你觉得这话可信不? “有这个可能性,上午我接到指示去郊区接你,走得急,应该是办公桌上留下的东西暴露了我的身份。”田昱说道。 我微微颔首,看来王军在西山对我说的话最少这一段是真的,不然,他既然是来找田昱,为何又只是弄晕田昱后一言不发的走了,肯定是有所发现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说:“那他把你弄到哪里去了?” “狼牙就是把我丢在后院的地下室里。”田昱指着窗外说,“你来之前我已经研究过茶馆的监控了,狼牙是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来的,可一直没出去,我们仔细勘验了一下,他应该是把我从窗户弄走的。” 窗户这个细节我倒是早就察觉了,只是没想到王军并没有带走田昱,而是出其不意的就地仍在离事发地不过10米的地下室里。 “还有,我来你茶馆的时候你们的电话线被掐断了,并且还进行了电子干扰,狼牙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我继续追问。 田昱点头说:“是啊,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干扰器倒是找到了,哦,对了,你怎么这么赶巧就来店里了?” “我是看到你发的短信过来的,狼牙告诉我,是他拿了你的手机发的,那个时候应该你已经在地下室了。” “他把我弄晕后为什么要让你来茶馆?而他实际上却是又没有等你。”田昱问我道。 是啊,王军这么迂回折腾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望着田昱还在不时地按着自己的手腕和肩,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我说:“你醒来的时候是怎么个状态?” “手脚都捆起来了,嘴也被胶带封上了,就留了两个鼻孔出气,王军下手比较狠,捆得非常紧,我被救出来的时候手脚都没知觉了。”田昱懊恼地说。 “我知道了……”我自言自语地说,“狼牙知道你的能耐,他必须把你困瓷实了才稳妥,但他下了如此狠手又怕你熬不到被解救,所以就通知我来茶馆,你办公室里的状态显而易见,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狼牙以为我能识破而去救你,他给我的短信其实是怕你有意外。” 只是王军高估我了,我当时还没从凉亭事件缓过劲来,立刻又遇到了此种蹊跷,当时心烦意乱,根本就没有静下心来分析,因而就错过了王军故意留下的那个大破绽,如果我顺着窗户跳下去,很可能顺着痕迹就会发现田昱。 好在田昱现在没事,不然我就是连王军都对不住。 可是这依然很难解释电子干扰的事情,要么就是王军确实有极其隐晦的目的,要么,我想,或许就是单纯的想拖延一下,好为他的下一步争取时间。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最紧要的事情不明白,那就是王军是怎么暴露的,是怎样的事件让他 吸引了各种警种成群结队地去围捕他。 “狼牙用我的手机给赵子龙打了个电话,狼牙约他在西山见面,而赵子龙却在电话里骂他神经病,说不认识他,狼牙却威胁赵子龙说垃圾桶里给他送了礼物。” “什么礼物?” “40火弹!用黑色的大号垃圾袋裹着,狼牙疯了!”田昱摇着头心有余悸地说。 “是赵子龙报的警?”我问道。 “不,杨队他们一直在监控赵子龙的电话,是从监控中得到的这个消息。” 原来如此,40火的出现,鹰眼杨们上了装甲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是刚才在医院我怎么没听蔡彦斌提起过?想不到王军是闹了这么一出才被发现的。 我说你们收得是不是太快了,为什么不等看赵子龙有什么动作。 田昱说:“赵子龙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意思,在我们的监控里,他挂了电话甚至没有去看垃圾桶,也就是说,他完全把这个电话当成了一个骚扰或恶作剧,是我们的侦察员化妆过去发现的40火,所以才动手的。” 从现在情况看,似乎王军在西山对我说的话都是实话,因为一一都得到了验证,这么看他也太鲁莽了点,与他前面搞的几起案子完全不是一个风格,难道他真的是被钱逼疯了,不计后果的要出手手里的东西? 田昱说:“虽然赵子龙没有理会狼牙的邀约,但这个事件已经证明,他和间谍案脱不了干系,王军和他素不相识,为何要给他打这个电话,赵子龙是只狐狸,怕是他看出了什么,没敢接这一单生意。” 没错,王军的这个电话最少说明赵子龙已经牵扯进了间谍案,如果是这样,我狠心拒绝周雨萱则和禽兽无异了,想到这里,我满腹懊恼。 国安的办事效率我还是比较欣赏,田昱已经给我换了两部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他说手机号依然没变,并且从今天起,他就住在隔壁,随时可以找他。 我一边收拾物件一边问他,我说接下来你有公务没?如果没有,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田昱也没问我去哪里,他站起身来说:“好,我也回房准备一下,5分钟后大堂见。” 下到大堂,田昱已经在等着我了,他丢给我一件军大衣说:“河边冷,把这个穿上。” 兄弟果然是兄弟,我们心意相通,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我是要他陪我去河边,王军还没找到,我想去看看。 第194章 冲动搅局 江陵的夜风不像桑莎那么刺骨,带着一丝清新和泥土的芬芳,河边荒凉一片,没有人家,也没有渔火,只有头顶上一轮玄月洒下温柔的白光,照耀着大地,四周宁静一片,耳朵里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风吹动灌木的沙沙声和河水翻滚的声音,我无助的望被月光照得偶尔泛起白光的河面说:“老四,你们就这么放弃寻找了吗?” 田昱低声说:“猫哥,你放心,别看这里没有人影,其实兄弟们都在暗处呢,晚上已经不适合打捞了,只有潜伏蹲守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回到8年前,我们谁能想到兄弟间会是这样的结局?” 田昱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着皎洁的月光,我们席地而坐,小心的打开所料袋,里面有王军最爱吃的椒麻鸡,花生米,还有三瓶“炸弹”二锅头,酒打开后各自摆好,王军的位置上架着一双筷子,我和田昱端起炸弹,对着王军的方向敬了一下,然后对碰而饮,我心里暗暗地说:“狼牙,兄弟们来看你了,现实很残酷,我们各自供奉着信仰,但抛开所有,我们依然是兄弟。” 田昱和我一样,虽然肚子空空,但胃口并不好,我们简单的吃了点菜,干完炸弹,然后各自点上一支烟,猛吸两口,敬在了王军的位置上。 一直陪着王军吸完烟,我们站了起来,田昱把菜奋力甩到了河里,而我,手捧着王军的二锅头,一滴滴,洒在了河边。 往停车的小路上走的时候,田昱问我:“猫哥,回宾馆吗?” 我说不,我还有点事要办。 田昱走了两步,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我说我要带周雨萱走,她不能在赵子龙身边煎熬下去。 田昱一听,右手稳健有力的拉着我的手说:“猫哥,不妥,现在正在查赵子龙,还没他直接证据,会打草惊蛇的。” 我慢慢捋下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老四,你听着,你们有你们的考虑,但今天,我必须要让周雨萱离开赵子龙!” 田昱再没说话,我们之间无需太多的废话,我的脾性他了解,他的原则我也了如指掌。 他知道,他猫哥决定的事,是不会回头的,我也知道,以田昱的原则性,他无力阻止我,但他肯定会把这个情况如实汇报,但他们再怎么做,也阻挡不了我张佳琪带走周雨萱的决心。 我在广场边上下了车,田昱临走,还不忘告诫我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说既然咱们都认定赵子龙有问题,那我突然去惹他,说不定会激怒他狗急跳墙。 我说你走吧,我有分寸。 田昱走后,我给周雨萱拨去了电话,可惜周雨萱并没有接,而是挂断了电话。 为了防止赵子龙知道后会对周雨萱不利,所以我再没有继续拨打,也没有给她发短信,而是给李梅打了个电话。 李梅接得倒是爽快,我说奶牛,周雨萱住在哪里? 李梅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我道:“据说你今天上午彻底把雨萱伤透了,你还问这个干什们?” 我说我后悔了,我今晚要带她走,你快告诉我她住在哪里。 我记得还在上初中的时候,爱玩炸药炸鱼,爱下河,爱上树,爱溜坡,所以老太太那时总担心我会英年早逝,愣是不听家长张院子的劝阻,步行50多公里的山路去拜访一个著名的神棍,还有一套歪理邪说说步行过去心才诚,据说当时此人在安水临近5县被传得神乎其神,各种版本的传说都有,无一例外是说他如何灵验,如何神通。回家后老太太带回了各种辟邪的物件,花了不少银子,就连答应给我买望远镜的钱都贡献出去了,同时还带回了几条神棍对我的预言,其中一条就是:二伢子今后会栽在女人身上,不死也会有个牢狱之灾。[.超多好看小说] 鉴于当时我还小,加之据说通过老太太的观察,我当时对这家橘子,那家红薯的兴趣远大于女生,后来娶到刘默后,刘默乖巧的表现让老太太对这条预言很是不屑一顾,不过她对大仙依旧虔诚,每年还都要去供奉点银子,说是大仙也有打盹的时候,哪有什么都灵的。 可是,谁曾想到,那个杂毛妖道二十多年前说的鬼话,差点就成了真,我今天和这个女人不经意的交谈,终会铸成大错。 僵尸郑对李梅产生怀疑的事我早就忘在了脑后,李梅似乎是忧伤的叹了口气,弱弱地说:“温泉花园,9号。” 我没准备翻墙跃室地工具,因为我知道国安的人现在在死盯着赵子龙,他和周雨萱在温泉花园9号的家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不论怎么做都不可能避开他们的耳目,既然电话联系不上,我还不如像个男人一样,挺着胸脯进去,直接找赵子龙要人。 我赶到温泉花园,保安盘问了半天,我说我找9号的朋友,保安打了个电话过去,然后对我说:“登记一下吧,业主同意了。” 我一边登记一边问保安,我说刚才接电话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保安说是一个男的,然后突然警惕起来,问我道:“你到底找谁?” 我说我找赵律师,保安这才放下了警惕说:“没错,就是赵律师的声音。” 这是高端的别墅小区,刚才保安在和赵子龙通电话的时候,我看赵子龙并没有问客人是谁,而是直接同意进入,难道他知道是我要来?还是他对夜晚拜访他的人不太在意? 可是见到赵子龙的时候他是一脸诧异,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怎么是你?请进吧。” 我说这么晚了你还等人? 既然他对我的到访没有预期,那刚才这么爽快的让保安放我进来应该就是再等别的人了,所以我才发此问。 赵子龙倒是会掩饰,他尴尬地一笑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找到家里来,说吧,肯定很重要吧。” 赵子龙这种为掩饰而展现出来的拙劣演技甚至让我动摇,每次我一站在他面前近距离和他对视,我都不认为他是一个隐藏很深的人,他看上去很单纯,即便是说谎,都显得那么稚嫩,我会不会搞错?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满弓待发,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心里暗想,豁出去吧,我再不能拿周雨萱来当赌注了,还是先把她掌控在自己手里再说,这样我会觉得踏实。 我开门见山,我说今天上午的事你也看到了,一场雨把我浇清醒了,我想带她走。 赵子龙年轻英俊的脸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抽搐,就算他涵养再好,他也伪装不出一幅笑容来,他目光阴沉地说:“那你把我当什么了?不要的时候绝然得那么潇洒,现在却来问我要人?” 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论是他有阴谋还是真的爱着周雨萱,他都不会轻易让我带周雨萱走的。 我说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争论了,周丫头呢,你叫她出来,让她决定。 我话音刚落,就听哐的一声,周雨萱穿着睡衣打开门从卧室走出来,灯光下的她娇小而又单薄,只听她冷冷地说:“我今天可以告诉你,我叫周雨萱,我是赵子龙的妻子,不是菜市场的菜,请你今后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好吗?” 今天上午的确是伤她很深,对于周雨萱的话,我依然可以理解,我认为这只是她小姑娘的任性,她现在在和我赌气。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走与不走,等我们谈过后再说好吗?”我对周雨萱说道。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周雨萱依旧冰冷。 这是我曾经拒绝她的话,现在她一字不差的还给我了。 “你该不会是害怕和我单聊吧,你分明爱着我,害怕自己装不下去是吗?”我激将道。 果然,单纯的周雨萱很快中了计,她也不顾赵子龙是否同意,咬牙点头说:“好,你既然这么自信,那就聊聊。” 我说你把衣服加厚点,我在外面等你。 我出门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赵子龙,我需要从他的点滴反应来判断这件事是不是靠谱,赵子龙退后一步,给我让出路来,眼神飘逸,读不懂任何表情。 周雨萱并没有换衣服,而是紧跟着我走了出来。 一前一后,我们走到了健身广场,我在一张冰冷的藤椅上坐下,等着周雨萱靠近。 周雨萱走了过来,我移开位置说:“你坐这吧,捂热了。” 周雨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我的幽默很逊,周雨萱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看到她单薄的样子,我一阵阵心疼,准备脱下衣服给她披上,周雨萱发现了我的企图,她冷冷地说:“免了,不需要搞这些,有什么事你快说吧,子龙还等我回去。” 我回头看了看,赵子龙并没有跟过来,我以前是一个有愚蠢原则的人,但凡我的情敌,我都不会在爱人面前诋毁半句,因为我自恋的爱着自己的人品,我不想在情感面前作弊,我需要像个男人一样有尊严的让爱人选择我,可是今天,我决定不再那么固执下去。 刘默的教训就是我没有告诉她真相,所以我对周雨萱说:“丫头,赵子龙并不像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他很可能和伤害你的人有某种关系。” 第195章 仓促收网 我停顿了一下,思量着怎么把这句话说通顺,没想到周雨萱依旧不动声色,淡淡地对我说:“继续!” 我尴尬的笑了笑,毕竟这时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揭情敌的底,有些话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厚着脸皮告诉她真相,这时手机却响了。 是僵尸郑的电话,我一看是他打过来的,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先是没有接,而是抬头环顾四周,我知道,就在我扫视过的某一处,国安的人正盯着我和周雨萱,或许还有人被我气得骂娘操爹。 果然,僵尸郑很不高兴,他语气严肃地质问我:“你在干嘛?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瞎搅合,有多少人的努力要付之东流?有多少人的血白流了?” 我说老班长,对不起,就算我错了,现在也晚了,我已经跟她说了。 “胡闹!”僵尸郑气得嘭的挂了电话。 好了,世界清净了,僵尸郑挂了电话就说明他已经对我的行为无力回天了,既然无力回天,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必顾虑什么了。 我挂了电话,走到周雨萱旁边,望着说:“丫头,赵……” 我话刚开头,就听那边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好些强光手电交织出许多缤纷的光柱,一队人马已经冲到了9号别墅院子里。 周雨萱“呀”的一声尖叫,站起身来就要往家里跑,被我一把按在藤椅上,我并不理会那边的喧嚣,一字一句地对周雨萱说:“你都看到了,赵子龙真的不那么简单,国家安全局已经盯上他了,这就是对他实施抓捕。” 周雨萱听我说完,一下子瘫倒在藤椅上。 国安的速度很快,周雨萱还未缓过来,赵子龙就已经被他们带了出来,队伍走近,我才发现带队的是鹰眼杨,鹰眼杨经过我旁边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我就是一坨大便,臭不可奈,只留一声冷哼:“哼,还真是个情种!” 周雨萱有反应的时候赵子龙已经被押走了,周雨萱一会儿望望我,一会儿望望便衣绰绰的家,不知所措。 我说丫头,别害怕,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扶着周雨萱站起来,可是周雨萱很是倔强,她奋力推开我的手,一言不发的望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颗颗下落。 正当我们还僵持着,几个便衣走了过来,出示了一下证件说:“你是周雨萱女士吧,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我看到他们连周雨萱也不放过,一下急了,挡在周雨萱前面说:“你们想干什么?跟这个丫头有什么关系?”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来,灯光一照,竟然是当时在医院和我发生冲突的那个叫王祥的便衣。 王祥昂着骄傲的头,微笑却又冰冷地说:“让开,她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 我依旧挡在周雨萱面前,毫无退缩的意思,也是冷冷地说:“要带她走可以,小子,来,先把我制服了再说。” 就在我和王祥他们要发生冲突的时候,田昱出现了,他跑了过来拉着我,低声说:“猫哥,别闹了,这个程序必须走,你为难后生干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小字辈老四嫌我瞎闹激怒了我,还是因为在周雨萱面前丢了脸让我恼羞,我倔强地寸步不让,冷笑着说:“老四,长能耐了,好,来,你把你猫哥也拷上。” 王祥倒是不客气,他对旁边的便衣说:“统统拷上,反了他了!” 便衣手背到腰后走了上来,看架势就要给我上铐子。 只听老四一个箭步跨到我和便衣中间,大喝一声道:“你敢!给我退下!” 现在,场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正当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我听到背后周雨萱撕心裂肺却又是坚定地高喊:“够了!不要吵了,我跟你们走。” 如今,事态已经完全不受我控制,就算我耍赖也无济于事,看到周雨萱穿着睡衣泪痕未干,我的心就阵阵颤抖,我对老四说:“你们等一下,我去给她拿件衣服。” 我话音刚落,只见周雨萱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不需要,就算你有再多的衣服,它也不会暖和。” 我被周雨萱甩过来的冰冷话语冻在原地,好在田昱还机灵,他挥手对一个便衣说道:“去,把周女士的衣服拿来。” 周雨萱也被车带走了,现在,只剩下我张佳琪一个人,在寒风中,像一坨冰冻的狗屎。 这一夜是个煎熬,刚才差点和田昱翻脸,现在我却不得不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想要探听点什么消息,可是田昱很忙,他应付我说:“猫哥,你先休息吧,周家妹子这里我会照应着,放心,不会让她吃亏。”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就算是宾馆我都不想回去,傻愣愣的在房间里等消息,只会是度日如年,我还不如在街道上游荡,或许这会过得快些,并且,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会动作快点。 如果要评选劳模,我觉得路边的站街女绝对有资格获评,这么冷的夜晚,她们轻装薄纱地站在寒风中,不厌其烦地和我打着招呼,一个年纪不小的站街女见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以为我是个出来偷腥的嫖客,跟了上来用浓重的东北口音轻声说:“大兄弟,玩玩吧,快餐100,包夜150,便宜又安全。” “滚!”我没好气地说。 东北女人见我二愣子模样也不敢多惹,悻悻地走开了。 凌晨3点钟,我鼻子都快冻掉了,游荡期间还差点和一帮混混打起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接到田昱的电话:“猫哥,我猜你没睡吧,出来陪我吃个面。” 今天大家都忙了一天,谁都没来得及吃东西,我们也就是在河边祭奠王军的时候意思着塞了点,田昱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我说好,待会儿见。 一家通宵营业的牛肉面馆,田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的,第一碗连汤都喝了个底朝天,还不时的吐着舌头,说舌头被烫熟了,看到他饿成这幅德性,我也没好意思问他,直到他把第二碗的面全部干完,我才说:“老四,情况怎样?” 田昱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瓮声瓮气地说:“什么情况怎么?” “你妈……”我差点就骂了脏话,我说,“你就装孙子吧,三点多了,哥哥!你叫我出来难不成真就为了这碗牛肉面?” 田昱把鼻子揪得通红,丢下纸巾笑着说:“猫哥,你那臭脾气能不能改改,好啦,你就把你的心放实了,亏不了你,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带给你。” 一听说是好消息,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好奇心也被他勾起来了,搓着手说:“快说,什么好消息,赵子龙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如果赵子龙是清白的,倒不为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只有这样,对周雨萱来说,来算公平。 田昱却是微笑着望着我不做声,抠了根牙签捣鼓气牙来。 “你妈……,非要让我骂人是不是?吃个面挑个裘的牙啊?再不说我真削你了。”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拍他了。 田昱哈哈一笑,一幅顽皮的样子,我看他如此轻松,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免心情大好,心想,是件好事这是逃不掉的了。 田昱笑毕,捂着肚子说:“好了好了,猫哥,不逗你玩了,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 我一看,竟然是一张模糊的王军的侧面像! 虽然这张照片极不清晰,背景的光线很差,除了微弱的灯光照射,周围几乎一片黑暗,但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低头露出半边模糊脸来的王军,不过我依然不明白就凭这张照片,哪来的天大的好消息? 田昱见我还不甚明白,于是指着照片说:“这张照片来自于一个监控探头,如果我告诉你,这段视频记录的时间就是两个多小时前,你说是不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王军没死?! 我的心理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就在几乎认定王军已经死去的时候,我还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认为王军就这么死去不失为一种不错的结局,可是现在,当有确凿的证据证实王军还活着的时候,我却觉得我的欣慰比失落要更多,其实从我内心最深处的情感来说,我还是希望王军还活着,哪怕是罪恶的活着。 我说,既然王军还活着,那你们岂不是应该很忙才是,怎么会有空来逗我开心? 田昱伸了一个懒腰,悠然地说:“这一喜,当然是狼牙还活着,不过还不仅限于这些,这二喜嘛,就是杨队把我赶了出来,不让我参与抓捕王军,当然也包括你,避嫌嘛,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不让我们参与对王军的抓捕,这该值得庆祝吗? “恐怕是西山的事让姓杨的还耿耿于怀吧?”我问道。 “没错,猫哥,说真的,这两年做深入,整天干的是收集证据,给人挖坑,并且这些人却是死心塌地的把你当兄弟,甚至替你拼命,我是真的倦了,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打死我我也不会参与到狼牙的案子里,现在好了,我们都不必要和兄弟同根相煎了。”田昱意味深长地说。 对于田昱,或许他的确是值得如此欢喜,但对于我呢,真的就由王军胡作非为下去吗? 第196章 党政震怒 前几年在卉宁的时候,我帮王军的次数多了,刘默也很是嫌烦,她说你又不是王军的老子,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所以说,如果非要评价田昱与王军和我与王军之间情感的区别,那或许就是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兄弟关系,而我和王军之间,除了这种兄弟情义,还有一点类似于父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师生的关系在里面。我是看着他从一个懵懂得只会闯祸的战士成长为一名青年军官的,所以恨铁不成钢,或许只有夹杂着我这样的情感,才会有那么深刻。 因而虽然王军还活着的消息对我来说还不错,但实在是没有值得举杯庆祝的,因为紧接着我就知道,又会有一场兵抓贼,猫追鼠的大战要上演,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我同样知道,那会是如何的惨烈和煎熬。 这是个意外的消息,而我之前一直纠结的却没有答案,我说周雨萱和赵子龙呢?他们怎么样了? 说到这两个人,田昱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这事有点棘手,郑处明早,哦不,今天早上就会来江陵,你闹得有点大。” 我说怎么回事,我真的把局搅乱了吗? 田昱点点头说:“你是不知道,赵子龙和周雨萱在江陵的影响力有多大,周雨萱现在是他们家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虽然没有参与管理,但是实际上的老板,而赵子龙呢,他是兴泰实业的人,这两个企业,在江陵跺跺脚,不光是江陵,就算整个省里都要抖几下,本来我们为了弄到暗中监控赵子龙的批文就费了很大的周折,现在直接把人带走了,你想,要是找不到料,政府的头头不说要把郑处皮剥了吧,也不会让他日子好过,何况赵子龙本身就是个律师,法律的漏洞他了如指掌,很不好多付。” 我没想到这里的道道有这么多,水有这么深,我的意气用事,却把僵尸郑的整盘棋给搅得乱七八糟。 我说那怎么办,赵子龙密不透风找不到一点破绽吗?周雨萱呢?她是无辜的,询问过后该放人了吧。 “你还别说,周小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却出奇的倔强,打一进问讯室到我离开,她就没说过一个字,给我的感觉她好像是害怕说多了对赵子龙不利,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我一下急了,我说既然她不愿意说,你们就别折磨人了,让人家也休息一下。 田昱嘿嘿笑道:“猫哥,你这么在乎那个姑娘?” 我说这不是在不在乎的事,你别扯远了,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么做不厚道,什么叫做包庇罪?难道非要逼亲人出卖亲人才叫坦白吗?我觉得那是懦弱,我加重语气说:“换到解放前,这种人就是地道的叛徒,而那些死咬着不松口的人,哪怕是罪大恶极,我都觉得是汉子,值得尊敬。” 我是想告诉他,这么施展伎俩去诱使周雨萱揭发赵子龙是很不公平的,最少对周雨萱是这样,我一直对现存的这种检举或者说做污点证人的制度很反感,只有软蛋和墙头草才会做这种事情,难不成我们要推崇软蛋和墙头草的为人哲学? 田昱说:“猫哥,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如果没有这样的政策,你觉得让很多公道正义得不到声张才是好事吗?放心吧,我们不会打疲劳战,上半夜的是突审,没有结果自然会放下让她先休息。” 当然我表明这些立场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田昱在国安只能算是个芝麻小官,几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角色,他也没有权力改变什么,我现在只有祈祷,周雨萱能尽早的度过这一劫。 我和田昱一同回到宾馆,各自进了房间,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躺在床上,各种场景就像是密不透风的沙尘,黑压压地朝我压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地被敲门声吵醒,田昱进来后把椅子上的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丢,风风火火的说:“猫哥,快穿衣服,咱们去开个会。”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我说什么会这么重要,这个节骨眼上,正事不干你们开什么会? 田昱给我甩了句话:“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先去取车。”然后就出了门。 这么早开会绝对不是姓杨的主意,我突然想起田昱说僵尸郑今早要来江陵,应该是他到了。 果然,僵尸郑伴着他那张亘古不变的僵尸脸出现在会议室,他看到田昱带着我进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一言未发。 我他妈脸也没洗,牙也没刷,说句话能臭死如来佛,对于一直有些洁癖的我来说,这种感觉难受死了,僵尸郑还对我摆着一张臭脸,摆明了是要和我算昨晚的帐。 果然,僵尸郑的第一句话就没有给我留面子,他点名批评我说:“张佳琪面子大,他一翘腿,我就必须要从桑莎赶到江陵来,好了,现在篓子已经捅下来了,召集大家来,没别的意思,是想问问各路大侠,怎么办!” 蔡彦斌站起来准备做检讨,被僵尸郑喝阻:“你凑什么热闹,坐下!” 蔡彦斌悻悻的坐下,鹰眼杨一直扭着头,嘴角略带微笑地看着我,看这情形,大家都在等我自我检讨吗? 说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国安的人现在一个个都不鸟老子,就想看我的笑话,那我也没必要猥猥琐琐的装孙子,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张佳琪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是一个怕担责的人。 我站起来说:“赵子龙这边的篓子是我捅的,王军那边也是我搅合的,王军的脱逃,是我的责任,想怎么着我都没意见,我负责。” 僵尸郑还没开口,坐在他旁边的鹰眼杨又开始发挥他的阴阳怪气,冷哼一声说道:“负责!你拿什么来负责,你是有职可降还是有权可免啊?” 鹰眼杨的一席话把我问得哑口无言,他是说我一个光脚的破罐子,拿什么去负责,我一下气血上涌,拍着桌子说:“爷是没职没权,但终究有条烂命,犯了哪条律,违了什么法,我都认,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子说半个不字就不是你爷。” 鹰眼杨一下被我激怒了,也嗖地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我喝道:“耍什么泼啊?你还真以为你有股子蛮力就是个人物了,没有你地球就转不动了是吧?” “啪、啪、啪”只见僵尸郑一边鼓掌,一边把脸拉得比死还难看地说:“很精彩,是不是要请你们骂一个小时街才痛快啊?张佳琪你先坐下,杨显龙,我问你,为什么不等我指示就私自动赵子龙?” “昨晚的形势你也清楚,张大专家把话都跟周雨萱挑明了,如果不果断出击,所有的证据都可能被赵子龙毁掉了,再抓他的狐狸尾巴就比登天还难了。”鹰眼杨气呼呼地说。 僵尸郑点了点头,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左右插兜右手一摊说:“好,那捕赵子龙的证据呢?拿来!” 这戳到了鹰眼杨的痛处,鹰眼杨背过身去,故意不看僵尸郑,一言不发。 僵尸郑啪地把手机摔桌子上,指着手机说:“看看,里面有梁头,江陵楠书记,两地刘厅和肖厅,辛副省长不下10个电话,状都告到梁头那里去了,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跟他们去编故事!” 虽然田昱给我讲了一下这里的利害关系,但不是僵尸郑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事情闹得那么大,周雨萱和赵子龙这年纪加起来也就50来岁的两个年轻人,怎么就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僵尸郑的一阵发飙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镇住了,我和鹰眼杨两个刺头也羞愧得不再言语,僵尸郑沉重地换了口气说:“我决定,杨显龙先退出这个案子,我留有它用。” 鹰眼杨一听到这个处理决定,立马转过身来想要表示不服,僵尸郑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冷冷地说:“给我坐下!” 鹰眼杨气得把椅子狠狠一墩,重重地坐下。 这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僵尸郑身上,事情搞成这样,大家都六神无主,上面压力空前大,而赵子龙却是滴水不漏,找不出他半点问题,大家都急需要僵尸郑来扭转乾坤。 只见僵尸抬手一挥,站在门口的便衣轻轻地对着耳麦说了句话,然后就见门轻轻打开,李骁穿着便装走了进来! 李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正诧异着,只听僵尸郑说:“我给在座各位介绍一下,李骁,原饶城市公安局主抓大案的副局长,10点以前,杨显龙的工作全部交接给李骁,你们的这个臭烘烘地屁股,由他才给你们擦。”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看田昱和蔡彦斌的表情,他们对这次人事调整也是满头雾水,李骁只是朝大家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移到我这里,做了较长的停留,算是和我打了个招呼,说:“李骁,今后还请各位配合。” 李骁的能力还是值得我信任的,我只是奇怪,前不久还因案子牵连被免职的他,怎么他这么快就咸鱼翻身了。 头头们都很忙,短暂的会议过后,僵尸郑、李骁、鹰眼杨和蔡彦斌们各自忙自己的一摊子事去了,田昱和我互相对望着面面相觑,田昱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完了,杨队被免了,只怕他废你我的口谕也要变了。” 第197章 王军被捕 我倒是没想这个问题,我在想,僵尸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骁强虽强,但他就真有能力力挽狂澜,解了僵尸郑楚歌四面的困? 上层的事物我们才参与不了,但我知道,僵尸郑这么急的叫我过来,绝不会是就把我拉出来亮个相,和鹰眼杨互呛一下那么简单,他肯定还有什么安排。 果然,一个他助理模样的人带着我和田昱转上了楼,进入了另一间房间。 在上楼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当时蔡彦斌带在沙库的韩雷和小李,他俩见我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而田昱却好像并不认识他们,所以田昱开玩笑说:“猫哥,我怎么觉得这里你是主场,我是客场,看你们的眼神,那个李骁也是你的旧识吧。” 房间里,是李骁和僵尸郑,李骁正准备出门,见我进来,微笑着点头说:“老张,别来无恙,有机会我找你。” 看着李骁匆忙离去,我的心情略有忐忑,僵尸郑背对着我们,背手看着窗外,而我却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早没有了刚才和鹰眼杨抬扛时的勃勃生气,低头等待着僵尸郑的发落。 良久,僵尸转过身来,阴郁的眼神在我和田昱之间来回打着转,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我身上说:“站着干什么,坐!” 我和田昱对视了一眼,依言坐下,可是僵尸郑依旧沉默,他先是自己点着了一根烟,然后好似发泄一样的,把烟盒和火机朝我砸了过来,由于距离很近,又来得突然,我也不假思索,抬手依次抓住烟盒夹住火机,只听僵尸郑说道:“不错,身手果然利索,比我强多了。” 我也没客气,自顾自地点着烟,而田昱却是有些拘束,面对他的领导,装得跟个纯情小子一样,说什么也不抽,我吐出烟圈淡淡地说:“老班长,说吧,有何指示。” 僵尸郑弹了一下烟灰,也是淡淡地说:“不急,等!” 我现在算是摸透了僵尸郑的语言风格,不熟悉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家伙惜字如金,要他多说几个字比杀了他还难,但如果带些感情或是心境不错的时候,他就会放松这种警惕,自然话语也就多了些。 可见今天他的心情很糟糕,就算前段时间我和他之间建立起来的信任,也不足以让他多说几个字,一想到自己因以己私欲而坏了大局,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也就只得咽下这口不爽的吐沫,继续等待。 外面楼道里脚步声咯噔咯噔地响个不停,而房间里却是死一样的沉寂,虽然不至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那么夸张,但我们是真真切切地在互听着各自的呼吸,僵尸郑这个人就是如此琢磨不透,他,到底在等什么? 烟一支接一支的抽,抽得我满嘴的苦楚,就连田老四也受不了这种压抑,顾不得他上司的感受,也是翻开烟盒抽了起来,直到我把自己口袋的半包烟也贡献出来,僵尸郑的手机才响起,那种突然而来的手机震动,似乎和我的心跳都产生了共振,只把我弄得出离的紧张。 僵尸郑并不避讳,在我们面前接了电话。 虽然我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内容,但从僵尸郑的只言片语和脸上的表情看,这个电话给他带来的,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很快,他挂了电话。 我和田昱都以为这次等待有了结果,某个谜团即将揭开,可是僵尸郑依旧是高深莫测地打量着我和田昱,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挥手说:“出去吧。” 就这样我和田昱被莫名其妙地轰了出来,唯一的收获就是满肺满管的尼古丁,刚一出门,就被门口几个站得笔挺的警官挡住,领队的警官语气倒还客气:“二位,委屈一下,请跟我们走。” 这前后夹击的样子并不是待客的架势,我隐约明白刚才僵尸郑在等什么,看来,我是惹上麻烦了,这个麻烦应该还不小,就连僵尸郑,也无能为力。 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把老四也给连累了,田昱还担心我臭脾气会发作,竟然反过来安慰我,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果断而乖巧地顺从着警官走了。 我们被各自分开,一进门看到环境,我就知道是怎样的待遇。 禁闭,我不是没坐过,在部队的时候我也被关过一次,原因很简单,休假的时候和朋友吃自助火锅,邻座的几个龌龊家伙满嘴喷粪地描述我一位女性朋友的第二性征,更过份的是有个胖子还趁她加菜地时候故意上去猥xie,不是被刘默死死拉住,我差点就把满锅滚烫的红油全倒他们身上了。 那次虽然没闹出人命,但几个家伙一个个脑袋被我打得跟个猪头似的,眼泪与鼻血同流,眼眶和老抽一色,要命的是那次我穿的是军装,因此那帮家伙吱哩哇啦地在地上耍泼:“当兵的打死人啦,当兵的打死人啦……” 鉴于有上次关禁闭的经验,我也算得是个过来人,所他们拿走我的随身物品后,我就抱着头坐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乖乖的连半个屁都没放。 不是我甘愿受辱,只是我不想让僵尸郑难堪,看得出他为这件事努力过了,更何况,我刚才在会上还甩给了鹰眼杨一句话,我说我张佳琪不是个孬种,是我该负的责我绝不逃避,所以如果我现在反抗,于事无补不说,僵尸郑的面子也会挂不住,并且只会让鹰眼杨看我张佳琪抱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笑话,我如此爱面子的一个人,当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外面的事与我关系也不大,既然有那么多boss替赵子龙和周雨萱出头,那周雨萱肯定不会受什么委屈,都怪我庸人自扰了。 其实在禁闭室里的那段时光,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一个声音在说:老子在国安又没有编制,他们凭什么关我禁闭?!另一个声音又不住的劝诫我:忍耐!为了大局,张佳琪你必须忍耐! 可是我这一关就是五天,当我从没日没夜的禁闭室出来的时候,整个案件却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错过的,是一场席卷江陵政、商两界的巨变,一场你死我活的围捕大战。 我第一时间见到了田昱,后来我才知道,田昱倒是没有和我一样被关禁闭,但他的麻烦也不小,他接受了多个调查小组的轮番问讯,这五天,虽没禁闭,但也基本上出于看管状态,由于他与我及王军特殊的关系,再加上王军在江陵这次和他不太合乎逻辑的接触,上面加深了对他的不信任,他们既想从田昱这里得到点什么王军的消息,又不让他参与王军的案子,所以几天下来,把本来就显得有些苍老的田昱整得更加的沧桑。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短短的五天,当我和田昱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难以自保的时候,僵尸郑和李骁却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以至于我听完他们的事迹,我都觉得异常羞愧,我想,一直以来我都高估了自己了,其实人家国安的人不屑我是完全正确的,这不,没有我,他们抓了一堆的人,其中有两个核心人物,一个是周洋!另一个是王军! 这两个重要人物的落网,也像是上头极喜后的大赦一样,我和田老四顷刻间,被喜庆的制服和便衣们放了出来。 当然这些消息是僵尸郑和李骁说给我们听的,两个关键先生在手,他们兴奋之余难免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因此我得到的内部消息也很有限,他们只是简单的告诉我,周洋被抓后4个小时,王军就落网了。 或许是我刚从地狱里出来,还没有适应这个崭新的世界,又或许是我根深蒂固的多疑作祟,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怎么也兴奋不起来,这实在是进展太快了,快得让我内心莫名的紧张,我隐约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 因为我没有参与,所以我并不知道这几天僵尸郑和李骁是如何的推理、布阵、抓捕,更体会不了这之中的艰辛和残酷,因此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他们能如我一般局外人的冷静,就连英明神武的僵尸郑,这次也是高兴过头,上了老大的当了。 我是事后才知道不单江陵发生了剧变,远在通辽的王家老爹和丢丢也发生了剧变,在我被关禁闭的这五天里,王叔在买菜的路上横遭车祸,肇事司机的逃逸直接导致王冬梅不愿承担巨额的医疗费用,虽然医院给予了必要的人道主义救助,但是在王冬梅的不配合下,王叔最终还是没有抗争过死神,舍下年幼的丢丢和生死未卜的王军,撒手人寰。 当然,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等惨事,其实僵尸郑在王叔那边安排了侦察员,这个情况他是知道的,只是在案件重大突破的冲击下,他还没来得及向我通报。 我和田昱就像是个看客,看着一大群制服和便衣奔跑忙碌,一个个像过年一样喜庆,有几个当初在桑莎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看我的眼神更是得意,那嘴角抽搐地微笑,在明目张胆地告诉我:“姓张的,早说你是草包,这下验证了吧。” 可是好景不长,我和田昱回到宾馆屁股还没坐稳,我的电话就响了。 第198章 疯子叫嚣 “老猫,烦请你转告那姓郑的官老爷,和我王军斗,他还差得远呢,也不看看,他是怎么被人从特勤队踢出来的!” 起先我真的有一种处在某种时光混乱状态的错觉,狼牙不是被抓了吗?可电话里,却是的的确确传来了他嚣张而又不屑的声音,我顿时傻掉了。 王军这次没等我回神,说完后直接挂了电话,田昱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该是神鬼莫测的表情:“猫哥,出什么事了?” 我猛地回过神来,一边拨打僵尸郑的电话一边说:“狼牙!怕是逃了!” 僵尸郑没有接电话,这个举动告诉我,王军肯定是成功逃脱了! 李骁在周洋手里是吃过亏的,这次他和僵尸郑联手,而僵尸郑的国安却又不比当时李骁的饶城警方,怎么会又如此疏忽大意? 虽然我早就对周洋和王军相继落网有过莫名的担心,但我还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又从僵尸郑的手掌心里溜走了,对于这等事,我是自愧不如,我自认没有能耐从僵尸郑手里脱身,可是,狼牙,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强大? 田昱也被我的话惊着了,连连自语道:“不可能吧,这都能溜掉?” 我说:“你们郑处不接电话,我估计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只怕狼牙不是溜掉这么简单,他是有意跳进来被你们抓住的。” 田昱没有做声,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听我分析。 我继续说道:“周洋早四个小时落网,很可能狼牙跳进来了就是为了周洋,这个时候,只怕周洋已经被灭口了。” 还是田昱有职业精神,纵使国安对他翻箱倒柜的问讯,但他依旧忠诚,他抓起衣服站起来说:“走!老猫,我们得过去帮忙!” 这么大的事,我没有理由坐视不管,于是我和田昱风风火火地赶到大本营,此一时彼一时,刚才还像拣了金元宝的他们,现在却是个个沮丧,满面懊恼。(.无弹窗广告) 不用说,狼牙就是溜走了。 僵尸郑和李骁并不在后方指挥部,这时韩雷两脚疾风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一看我站在僵尸郑的办公室外面,他赶忙说道:“张特,郑处不在后指,他……”。 或许是韩雷害怕说露了些什么,他对我的信任在前半句里看得出来,而他省略的,是制度和规定,我刚从禁闭室出来,田昱也刚刚解除掉看管,现在事发突然,他并不确定某些内幕我和老四有知情权。 我开门见山,我说王军跑了吧,他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想见你们郑处。 韩雷一听我这么说,知道事态紧急,他再无犹豫,直接呼道:“呼叫前指!有一号的消息!” 我和田昱在医院见到了僵尸郑,他眉头紧锁,鹰眼杨也站在他的身边,一见我和田昱从走廊头上走过去,鹰眼杨就怒气冲冲的窜到我面前,伸手一挡,很不客气地说:“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鹰眼杨一发飙,他的两个手下就横了过来准备要对我和田昱进行推搡,脸上的表情甚是狰狞,似乎要吃了我们方能解恨一样。 我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有火,不过为何鹰眼杨为何要把邪火发我到我身上,我还不甚清楚,当然我也没有客气,泄掉那两个气呼呼的家伙楞推过来的力,轻轻一拨,两人朝各自方向一个踉跄,旁边站着的便衣见自己人吃了亏,一下就拥了上来,我正准备再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吃吃苦头,只听僵尸喝道:“一见面就掐,当我也死了吗?!” 头儿一发话,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国安悍将们,一个个都强忍住不爽定住,那委屈的表情似乎刚才受推搡的不是我和田昱,而是他们。[] 我就奇怪,他们不待见我倒可以理解,但不知为何似乎连田老四他们也一并恨上了。这时僵尸郑缓慢走了过来,一改刚才的暴怒,满眼柔情地拍着鹰眼杨的肩说:“老杨,冷静,兄弟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说完后,僵尸郑给我和田昱递了个眼色,我们俩也就跟着他进了电梯。 僵尸郑摁了18楼后就背着手一直没有说话,随着电梯的上升,我暗暗想,狼牙肯定是伤到他们的人了,难怪这群人会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僵尸郑好像对医院的格局很熟悉,从电梯出来,他直接带着我们走上了天台。 站在高处,望着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僵尸郑突然说:“别怪他们,早上还在一起工作的兄弟,转眼有的阴阳两隔,有的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僵尸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对于王军再次犯下的血案,我是满腹的凄凉,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过了很久,僵尸郑才开口说道:“说吧,王军要你给我带个什么话?” 好一个僵尸郑,他竟然知道我这次来是只是带来了一句话,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和韩雷说清楚来龙去脉,难怪刚才僵尸郑并不急于从我嘴里探知消息,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掌握的东西非常有限。 不过我还是好奇为什么他能算得如此之准,我先是复述了王军的话,然后问道:“老班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军要我带的话其实是对僵尸郑的极大侮辱,也是对他的公开宣战,可是僵尸郑听完后并没有太多的恼怒,只是低声自语道:“王军,他疯了!” 过了一会儿,僵尸郑转过身来,说:“在对于你们的立场上,我和杨显龙的不同就在于,他认为你们知道些什么,而我,却坚信,你们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多少。” 原来如此,僵尸郑简单的一句话,也告诉了我,杨显龙之所以如此不喜欢我,是因为他认为我隐瞒了些什么,而僵尸郑,却是立场坚定的相信,我和田昱虽然是王军的生死战友,但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猫腻。 “我和王军交手也非一两天了,得手后他总会要表露出他的得意,这次肯定也不例外,他要你带的话,其实在韩雷告诉我你有他消息的时候,我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可惜,如果……” 僵尸郑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果然是如此,王军在饶城305厂的视频里诡异的微笑,在桑莎军车上嚣张的留言,早就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僵尸郑是何等的洞察力,他的确有理由猜到这个结果。 僵尸郑继续说道:“如果那天上头批准了我的方案,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可惜……我们错过了一次最好的机会。” 僵尸郑告诉,原来那天在他临时办公室里,我们吸尽尼古丁等待的其实不全是对我处理的决定,他那次竟然向上面拟定了一个大胆的方案,就是要把指挥权交给我,让我和田昱掌控力量去抓捕王军。 他说他早就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是时机一直不成熟,直到王军在江陵现身。就算我刚在西山弄丢了王军,刚在温泉花园9号搞砸了他的部署,他依旧相信我不单能逮住王军,还能控制住他的伎俩。 僵尸郑的一次次几乎于放纵的信任让我有些感动,当然事实上上头并没有同意他的方案,反而是更加彻底的断绝了我和田老四于案子的联系,直到王军被捕。 从这一点上来看,僵尸郑突然启用李骁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们俩其实都是一路人,果敢而决绝,出招诡异,不按常理出牌,喜欢做一些大胆甚至是颠覆性的决定,这种人在仕途上其实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顺利的时候平步青云,一个不慎却很可能输得一败涂地。 其实我内心也相信,如果我能摒弃七情六欲,私心杂念,给我决策权和兵权,我的确有信心捕获王军,但当我听到王军脱逃的原因时,我顿时又心灰意冷,如此狡诈的狼牙,我真的掌控得了吗? 周洋的落网是源于国安在网上截获的一份情报,这是国安的技术手段,也是国安的核心机密,所以僵尸郑并没有说太多,不过以我的经历,我多少清楚,周洋如果通过互联网去联络或者传送一些什么信息,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因为当年我们部队也发生过一例事件,那年我们一名被拟定转业的干部把装了部队文件的笔记本带回了家,刚把网线插上还没半个小时,就被保密部门破门而入逮个正着。 所以我一直不敢小觑情报部门对互联网的掌控,而王军之所以迟迟没有暴露破绽,一是因为他的反侦察能力不一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根本就不用网络,行事极其原始,因此国安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当初僵尸郑把杨显龙从主挖赵子龙的位置上撤了下来,安排的正是当时看似毫无头绪的通缉周洋的工作,而鹰眼杨得到情报后,立功心切,贸然下达了抓捕周洋的命令。 僵尸郑说周洋被捕的时候突然遭到袭击,被子弹击中右肩,国安和公安一边把他送到医院救治,一边组织力量和枪手周旋,经过几个小时的斗争,枪手最终还是败了下来,而这个枪手正是王军。 可是就在国安上下一片欢喜,杨显龙扬眉吐气的时候,王军却趁人不备咬食了自己衣服左肩上的金属配饰,然后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得翻滚,几分钟就开始口吐鲜血, 第199章 大病来袭 押解人员不得已,只得立刻把他送去救治,可一到了医院,王军立刻又满血复活,接连击杀了一名警察和两名国安,并且迅速劫走周洋,等僵尸郑和李骁带着人马赶到医院,王军和周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国安昏了头,且不说周洋和王军的被捕和受伤的时间太过巧合,单就是这两个人的身份,国安就不该把这两人送至同一家医院救治,这并非是我张佳琪事后诸葛亮,这是原则,国安这次是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 现在,李骁正在全力搜捕王军和周洋,而僵尸郑和我的看法在这一点上又是出奇的一致,既然王军煞有其事地演这么一出,恐怕他早就筹划好了退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王军的狡诈就在于,其实他并没有吞下什么,他左肩上棱角分明的配饰,事实上早就不在了,而鹰眼杨的人却只见到他右肩上的配饰,以对称的惯性思维去判断,以为王军吞下了如此锋利的物件,就这样一步步跳进王军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最终还赔上了兄弟的性命。 王军这步棋走得着实是凶险,如果不是杨显龙自作主张,如果僵尸郑能早到几分钟,以僵尸郑敏锐的洞察力,王军很可能会把戏演砸,而从此断了退路。 田昱突然在背后说:“郑处,猫哥,我打断一下,会不会我们从一开始就被狼牙算计了,那个赵律师怕是真的与案子毫无关联,所谓的和他联系只是狼牙使的障眼法,你们看,他不是达到目的了吗?猫哥情急之下约谈周小姐,而搅乱了我们的视线,同时也暴露了我们的布局,最关键的,他这一招成功了废掉了猫哥和我,我们都被关起来了,然后,他不正好为所欲为吗?” 田老四的分析看上去非常有道理,这的确非常像是王军设计的局,就如老四说的,简单的给赵子龙一个电话,就一石三鸟,为他的行动扫除了障碍,但我依旧不相信,王军有如此高的智商,他能把所有的旁枝末节都算计得如此清楚,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王军,就太恐怖了。 而僵尸郑倒并没考虑是否王军有这么恐怖,不过他的结论和我是一致的,他说:“不!赵子龙依旧有重大的嫌疑,王军就算再厉害,他也绝对算不准这局里的每一步,更何况,如果真是他事先设的局,那,难道他能未卜先知,知道周洋即将落网?” 我们在天台上聊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在形势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僵尸郑还有闲心和我这个没用的家伙说这些,绝非是他运筹帷幄,而是几乎已经放弃这这场战斗,在江陵和王军面对面的战斗中,他甘愿认输了。 不过一场战斗的胜败决定不了整个战役,虽然僵尸郑已经对目前再次捕获王军失去了信心,但他并没有在整盘棋上撸盘认输,他现在筹划的,是下一步,再有机会的时候,该如何战胜那个被他定义已经疯了的王军。 这一次,僵尸郑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他说:“下次有机会,我还会推荐你指挥,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负责情报收集和向你提供足够的权限支持,你一心一意的打猎,唯有这样,王军才有可能落网。” 我对僵尸郑用“打猎”这个词有一点微微的不爽,不过抛开私人感情不讲,现在王军的确已经变成了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在他制造一件件血案的时候,理智告诉我,我再不能和他谈什么战友情义了,对他纵容得越多,就是对其他生命的不负责任,就是对国家和军队安全的不负责任,我是时候醒悟了。(.无弹窗广告) 谈话结束的时候,僵尸郑突然对我说:“哦,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王军的父亲出事了,几天前去世了。” 听到王叔去世消息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尤其是听完僵尸郑说王叔是如何遇到车祸,王冬梅又是如何不尽人情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不恨那个叫王冬梅的女人,反而突然心生了一种对王军的极度厌恶,狼牙,你个混账东西,如果你能好好做人,王叔会如此凄然死去吗? 我们又乘着电梯回去,在电梯里,僵尸对我说:“迫于压力,赵子龙我们不得不先放了,事已至此,你不用顾及了,相信我的眼睛,赵子龙绝对有问题,只是有多深,还要等真相大白。” 我明白他所谓事已至此无须顾忌是什么意思,他是说,既然脸皮已经撕开了,那么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我带不带周雨萱离开,已经对国安的棋构不成什么影响了。 既然这样,那我没有理由再把周雨萱留在这个是非之地,我决定现在就去找她,在这个交织不清,宛如乱麻的局里,不该有周雨萱这个可怜的女人。 可我不知道的是,正当我鼓足勇气要带走周雨萱的时候,王军却因王叔车祸身亡而失去了最后残存的理智,正是因为他改变了生存策略,最终直接导致了把自己逼向了绝境。 这一天,是王军亡命天涯的转折点,我不敢说如果他不变幻思路是否会逃脱法网,但他事实上,按照他的预先计划是有可能成为漏网之鱼的,可是他最终还是错过了。 在去周雨萱家的路上,我看到满街都是武警和警察,这个时候,不知道运筹帷幄的李骁是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坐着出租车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辆120急救车从里面驶了出来,后面紧跟着的,赫然就是赵子龙的那辆牧马人吉普车。 我看到赵子龙手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目不斜视的紧追着急救车,我心里暗叫不好,赶忙让出租车司机掉头,跟了上去。 赵子龙果然是随着急救车进了一家医院,我抬头一看名字,好像是一家民营医院,在没搞清状况前,我决定先不暴露,而是远远地在后面窥视。 急救车上的病人并不是抬着下来的,而是被护士扶着下的车,她刚一露头,我就认出来了,没错,就是周雨萱! 我竖起衣领子慢慢的跟了进去,我之所以没有现身,主要是因为我已逐渐对赵子龙失去了信任,我担心他对周雨萱做了些什么,虽然这种担心到目前为止一点依据都没有。 跟了十多分钟,我旁敲侧击的知道,原来周雨萱是皮疹和肌肉疼痛来就的诊,我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只听旁边的护士妹妹在发牢骚:“牛什么牛嘛,身上起了点疹子就动救护车,王副主任过去看了还嫌人家是个副主任,那男人吵着要主任过来,有钱了不起吗?” 赵子龙对周雨萱的上心,让我有点自愧不如,刚才,一听到只是皮疹和肌肉疼痛,连我自己都觉得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了,想想惭愧,这样的男人,周雨萱离开了会是幸事吗? 我的心虽然有点小的波澜,但并没有动摇,不管怎样,在赵子龙没有彻底洗白之前,我必须带周雨萱先行离开。 虽说周雨萱病得不重,但这个时候我还是不方便找他们谈这件事,我只得把计划延迟,等她好转后再说。 可能是赵子龙给医院的压力起了作用,尽管护士们满肚子牢骚,但我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大夫还是急匆匆的进了急救室,或许这个老大夫就是赵子龙要找的主任。 我在外面已经看不到里面的详情,只见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抽了好几管子的血,外面还有一个女大夫推着一些器械准备进去,要不刚才那个抽血的护士在护士站再次和同事发牢骚,急救室这几个字和眼前的这种阵势,还真的会让我心生紧张。 推仪器的女大夫在急救室呆了几分钟,然后又推着仪器出来了,而赵子龙也紧跟在女大夫后面走了出来,我远远的看到赵子龙举着电话,边走边说,很快和那女大夫一起消失在走廊里。 我想赵子龙可能是跟去拿检查的报告单了,以前陪刘默看病的时候,我也亲历过类似的场景,这种推车子进急救室的人好像是来采心电图的,因此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我在医院一直熬到夜里10点多,周雨萱其实早就从急救室里走出来了,赵子龙陪着她在单间里打着点滴,护士进出的时候我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环境非常不错。 可是赵子龙的一系列动作和表情,让我本来平静的心再次紧张起来。赵子龙时不时的走出单间,在一个角落里打着电话,手里捏着厚厚的一摞检查报告单。 莫不是周雨萱的病情有问题?一想到赵子龙如此紧张,我突然醒悟,暗骂自己的麻木,一定是周雨萱的身体出了问题。 我以前是搞医疗器械和检查试剂的,因此对医院的一些东西多少还算了解,我知道医院对病人的隐私保护是他们的基本守则,要想知道周雨萱的病情,如果不现身主动过去问赵子龙,恐怕我是搞不清楚的。 我给田昱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遍,然后说:“老四,你弄一个机灵点生面孔过来,帮我把这事办了。” 第200章 绝症约谈 田昱说:“要不直接找郑处,我们可以从医院调出周小姐的报告。” 我说不妥,我们搞砸了僵尸郑的好几件事,并且这是私事,僵尸郑原则性那么强,他不会帮我的。 很快,田昱就带了一个人过来,小伙子看上去其貌不扬,外型上很适合搞侦查,这时赵子龙已经进房间了,我对小伙子说:“我要知道里面一个叫周雨萱的女孩的病情,动作要小,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小伙子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后,就走过去了。 小伙子先是挂了个号,然后拿着号左瞅瞅右看看,迷迷瞪瞪地寻找,像是找不到诊室的愣头青,我和田昱对望了一眼,他冲我露出得瑟的一笑,要不是周雨萱的情况不明,我也差点被这家伙的演技所逗笑。 小伙子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在慢慢向周雨萱的单间走近,眼看他要推门闯进去,这时只见门一开,赵子龙手拽着那摞单子走了出来,小伙子眼见机不可失,直接就撞了过去。 赵子龙单薄的身体哪经得起他这一撞,顷刻间单子散落一地,赵子龙站稳了身子,一边斥责一边蹲身准备去拣报告单,只见小伙子满脸愧疚却是动作迅速的按住了赵子龙的手,嘴里念叨着,我估计是他道歉的台词,然后麻利的把单子一张张拾了起来。 赵子龙一向给我沉稳大度的感觉,今天从进医院高调找主任到刚才叱责小伙,都颠覆了以前他给我的印象,我心里隐隐的担心,是不是因为周雨萱的病情让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赵子龙接过重新收集起来的报告单后,再次走到了角落里,继续打着电话,而小伙子装模作样的绕了一圈后,回到了我和田昱的身边。 国安的装备果然先进,我刚才还以为小伙子记忆力惊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住了所有检查单的内容,没想到,他其实是已经通过他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拍下了所有的报告。 说实在的,对于这些专业数据和术语,我们三个门外汉根本就看不懂,我初步分析了一下,里面的数据有数字也有阴阳性,我一边让田昱和小伙继续帮我盯住赵子龙和那单间,一边走出急诊楼,给老大拨去了电话。 老大似乎在应酬,我听到里面吵杂的恭维和杯酒交错的声音,这种声音即熟悉又陌生,一年前我也是如此混迹于形形色色的人物当中,可是现在,却是宛如千年的沧桑。 老大有些兴奋地问我近况,我随便应付了两句,然后说:“哥,我有一些医院检查的报告,你仔细听,看有什么问题。” 我一项一项的念,老大也是好耐心,一项一项的给我做着解释,直到我念到afp阳性时,老大“啊”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他紧张的问我:“老二,谁的检查报告?” 我听他这么一问,就知道不好,我说是我一个朋友的,看不懂所以问问我们的张副院长。 老大一见我还有心情开玩笑,语气也舒缓了下来,说:“我还以为你甲胎蛋白阳性呢,你朋友多大年纪?有没有什么临床症状?” 我有些着急,老大的专业严谨毛病又犯了,我不需要他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我就想尽快知道,这个afp阳性的后果是什么。 我说那朋友二十多岁,就是有些皮疹,还有肌肉疼痛。 老大继续问道:“什么样的疹子?哪里的肌肉疼?女性还是……” 我打断他的话说:“哥,你就直接告诉我这个阳性有什么意义就行了。” 老大想了想说:“原则上,肝癌……” 我一听到肝癌两个字,头就嗡的一下炸响了,老大后面的一段话并没有听进去,我着急地说:“肝癌?一定是肝癌吗?” 老大在电话那头“咦”了一声,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是生气的表现,“老二,你有没有听我说啊?不单是肝癌,活动期肝炎,其他肿瘤比如说泌尿生殖系统肿瘤都有可能表现阳性,快叫你朋友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哦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把报告单念完。 从老大反馈的情况看,这一堆报告单就这个什么甲胎蛋白阳性最严重,我挂了电话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祈祷,老天,周雨萱还这么年轻,千万别是那个什么该死的肝癌啊。 现在这个局面了,我觉得再没有畏首畏脚的必要,我先是遣散了田昱和那小伙,见赵子龙还在角落里打着电话,我径直走了过去。 赵子龙很快发现了我,他迅速的挂了电话,看样子有些紧张,灯光的照射下,我发现他头上竟然还渗着汗珠。 我当时依然认为是赵子龙对周雨萱病情的紧张,赵子龙表情极不自然的迎了上来,率先开口说:“你怎么来了?” 我说去你们家找你和周雨萱,听说周雨萱病了,就追到这里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赵子龙问道。 或许从凉亭事件后,的确伤到赵子龙了,又或许那晚被杨显龙带走也刺激到了他,反正现在,面前这个赵子龙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气度,我望着他的眼睛说:“还是老问题,我现在想带她走。” 赵子龙的眼神和我一对接,立马就转睛回避,牙咬着嘴唇不说话,脸上肌肉抽搐着,过了很久把手上的报告单递给我说:“雨萱肝癌,这个时候你跟我说这个不合适吧。” 其实我刚才这么激他,目的就是想让他向我坦白周雨萱的病情,可是,如愿的从赵子龙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我的心却又是像失了重一样空荡而又慌张。 我的腿颤抖着失去了力量,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我可能真会像个婆娘一样瘫倒在地上,我咽下一腔复杂的口水说:“那怎么办?医生怎么说?能治好吗?” 赵子龙痛苦的抱着头蹲下,反复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过了很久他重新站立起来说:“你等我电话,我们好好谈谈。” 说完,赵子龙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单间。 我并没有离开医院,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归宿,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既不敢靠近周雨萱那丫头,又不愿远离她,我总幻想着离她近一点,荒唐的认为或许这样,她会感受到我一丝丝能量,能不那么孤单。 我又记起了凉亭的那个场景,瘦弱的身子,单薄的衣裳,微风拂过长发,美得能让我停止心跳,而我,却要说出那些言不由衷的狠心话,其实,不管我承不承认,接不接受,我的心里深深的知道,这个丫头已经把她的感情无可救药地放在了我的身上,我还知道,就算她如今结了婚,貌似幸福,但她内心依旧孤独。 赵子龙电话约我的时候,我还在医院的角落里和保安争执,保安已经对我心生了怀疑,追问之下让本来就烦躁不安的我差点失去理智,幸好赵子龙电话来得及时,不然我真不敢说会不会打爆那个敬业保安无辜的头。 “在哪里?我们找个地方谈谈。”赵子龙在电话里说。 “还在医院里,你出来吧,门口等你。” 赵子龙的牧马人载着我在华灯闪烁的江陵绕了一圈,然后停在一处繁华的街道上,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了车,在他的带领下,我走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门口的架势有些吓人,两边齐刷刷站着不下20人的迎宾,鞠躬的时候把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我这人也曾花天酒地过,但或许是年龄或许是性格的原因,我很少进过这种场子,而赵子龙却是轻车熟路,我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酒吧异常吵杂,摇曳的灯光和节奏分明的音乐,让人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灵魂也都在空气中闪烁和摇曳,各种装扮的年轻人扭着各式的躯体,迷幻着青春,赵子龙要了两杯什么荷氏金酒,问我要不要加冰,我土鳖一个,喝酒的时候活生生就是个逼上梁上的汉子,哪有那么多讲究,于是摇了摇头,一口闷饮见底,赵子龙看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加了块冰,挂了一下杯,却不急着饮,望着我说:“张佳琪,今天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不要有所隐瞒和顾忌,我等下说的话,如果有什么不妥或者得罪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律师就是律师,第一句话就堵住了我随时可能把不住门的嘴,我把杯子放到一边说:“放心,我今天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彻底坦诚。” “只是,”我接着说道,“这个地方太嘈杂了,能不能换个清净点的地方说话?” “不,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意义深远,我和雨萱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只不过当时场子没这么大。”赵子龙环顾四周,宛如回到了当年和周雨萱邂逅的那美丽一晚。 我也禁不住用我的目光审视着周围,我对周雨萱过去的了解几乎为零,其实在我的内心里,我很想知道,这个在我眼里命运多舛的丫头,以前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我们虽然早就从父辈那里听说了对方,但我们都讨厌这种家族联姻,讨厌相亲,所以一直没有见过面,直到那次我毕业找到工作第一天,和几个好朋友来这里庆祝,我见到了她,雨萱,不瞒你说,那个时候我有个快到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但我一见到她,什么女人我都不感兴趣了,哪怕是相恋4年的女朋友。”赵子龙喝了一小口金酒说道。 第201章 拿下罗总 一见钟情,赵子龙今天约我来,就是想要告诉我,他是多爱周雨萱吗? 其实这个无需他多说,如果不是当初我确定他深爱着周雨萱,我也不会抽身而退,把周雨萱推到他的身边去。 “我知道雨萱的心不在我身上,说实话,我不能理解她,我自认为条件不输给你,可是感情的事,很奇怪,无论我怎么做,雨萱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爱过我,”赵子龙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说,“哼,我也不是傻瓜,就算她和我结了婚,就算没有那天亭子里的事,我还是看得出来。” 赵子龙的话虽然直白,但我并不觉得伤了我多少面子,因为我自己也清楚,我在赵子龙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男人在相互比较的时候,不会和女人一样比衣着的时尚,不会比脸蛋的漂亮,我们比的是实力,是能让自己女人安定幸福的实力,在这一点上,我自愧不如。 我反而很感谢赵子龙的这种直白,我最欣赏他的也正是这种气度,让我觉得他是个男人,甚至当初因为他的这种气质,让我不愿相信他有阴暗,不愿相信他和案子有所牵连,因为在我看来,有这种气度的男人,内心一定是坦荡的。 “不瞒你说,我想过成全你和雨萱,就在你那晚来家找她的时候,我望着你们在下面交谈,那一刻,我觉得在这场感情上面,我赵子龙的确是输给你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给我些时间,不客气的说,在给雨萱更好的医疗资源这方面,我给的和你能给的不可能在一个层次上,我保证,如果医治已经没有了作用,我会把她还给你,如果医治效果显著,她能康复,我同样也会把她还给你。” 赵子龙的话着实让我感动,如果我是个女人,我想我或许会爱上眼前的这款男人,他爱女人的方式有我张佳琪的风格。 赵子龙让侍者拿来了还剩小半瓶的金酒,一边全神贯注地亲自给我倒着酒,一边说:“不过,我有两件事要你帮忙,第一件,是要请你去告诉她病情,第二件事就是,告诉她病情后,你要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一段时间,等最后的结果出来我们再做了结。” 赵子龙说完举起杯,我一把摁住自己的酒杯,拒绝共饮,因为我有一事不明白,我说:“让我告诉她病情?她会被击垮的,我不同意!” 赵子龙放下酒杯说:“你应该明白,我的话和你说的话在雨萱的心里,意义大不一样,结婚以来她的精神状态我心里有数,她都想过自杀,如果你不去给她希望,她是不会配合治疗的,所以,我要你去坦诚的告诉她病情,再给她感情上的希望,然后消失,只有这样,她才有活下去的欲wang,否则,就算我能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资源,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赵子龙的话不无道理,他这一招看似不合常理,但说不定还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时,赵子龙掏出手机向我摆手致歉,然后快步出了酒吧去接听电话,很快他又回到桌前对我说:“我有事先走一步,你还有几个小时,可以再想一想,但我知道你会接受这个条件的,等我电话。” 赵子龙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走了,而我却是喝着陌生的洋酒,还在告知病情对周雨萱来说是祸是福的纠结中摇摆。 这个酒吧似乎有一个传统的节目,就是零点的钟声震撼而又清晰,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都不约而同地静下来等待钟声敲响,而零点钟声一响,酒吧瞬间就陷入了更加迷离的疯狂,灯光和音乐不羁的狂野,我看到台上摇摆的小女孩开始把身上的衣服件件脱下,长发跟随着疯狂摇摆的头上下飞舞,这种场景让我这个年轻的老人心跳不由得加速,我站起身来,准备吧台买单离开。(.无弹窗广告) 台下大厅里摇摆的男女们也受到了台上的刺激,开始放肆地放纵着本能,几对男女直接在舞池里就开始摩挲着彼此的身体,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脑子不受控制的在想,以前的周雨萱,也是这样的吗? 这时,有一个衣着暴露的黄发女孩摇着头靠了过来,我虽然也喝了几口酒,但我依然能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酒精味道,只见她把雪白的手搭在我肩上,紧绷的牛仔短裤下,修长的腿毫不忌讳地蹭着我的裆,娇媚地说:“帅哥,要走吗?带我回家好吗?” 我心里暗自苦笑,这里世界虽小,但有形形色色的男人,模样俊俏的,身板硬朗的,穿着犀利的,头型标新立异的,还有我这样看上去无论从衣着还是面容都平淡普通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这样的人,在这里,也有女人喜欢。 我轻轻推开她说:“妹妹,你喝多了,我家有河东狮。” 女孩咯咯一笑,竟然出其不意的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手在我的胸上揉搓:“我看中的男人准没错,还这么幽默,我喜欢。” 并非我张佳琪不懂风情,只是那个放荡的张佳琪早就死了,刚才我出于礼貌没有发作,现在,对于这个女孩露骨的挑逗我有些隐隐的不爽,我开始沉下脸,阴阴地说道:“对不起,麻烦让开。” 这女孩估计是酒喝得有些忘形了,我明显的不快非但没有警醒她,她反而是变本加厉的用手指轻佻地勾着我的下巴说:“哟哟哟,生气了,还有什么表情都使出来给本小姐看看,本小姐喜欢你,什么表情姐都照单全收。” 我被这个突然杀出的醉女缠得蛋疼,要命的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和周雨萱的是如此的像,让我龌龊的猜忌深深地刺激着我鸡眼大小的心,眼看她不依不饶的,像是吃定了我一样,面对她的调戏我一急,没控制住力度,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看到那女孩弱不禁风地躺倒在地,我又暗怪自己鲁莽,很是有些不忍,正准备拉起她,没想到和她一对眼,我看到她竟然满眼亮晶晶的眼泪,幽怨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这种眼神对我的杀伤力极大,透过她幽幽的目光,我仿佛看到了我张佳琪以前所有伤害过的女人,她们一张张面孔在我眼前闪现,熟悉而又久远,我心里一阵的颤抖,硬生生收回了准备拉她的手,踉跄地朝门外走去。 显然,这里还有一些有正义感或是装着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他们三三两两的围了上来。 说实话,女孩的挑逗,女孩的眼泪,我的冲动,都让我觉得丢脸,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而这个时候,午夜的酒吧,酒精和音乐早把荷尔蒙催化成了魔鬼,我已经不可能用语言来解释,也无从解释,我只得不得已强行离开。 第一个人,就像被枪击落的出头鸟,永远都是倒霉的,估计他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躺倒在地上了,转眼间,第二个年轻人也被我摁到了吧台上,看到其他人被我二百五的样子暂时唬住了,我松开手里的年轻人,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左手上,右手趁机把吧台上半瓶洋酒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然后环顾四周,冷冷地说:“都给老子滚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我再次赶到医院的时候,周雨萱已经不在了,我又一次拨打了老大的电话,老大瓮声瓮气的,好像还在睡梦中不太清醒,我说:“哥,肝癌该怎么治,有救吗?” 老大一见我问这个问题,瞬间精神了不少,警惕地问:“老二,真不是你吧?” 我说真不是我,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还很年轻,所以我有点想不开。 老大再次求证到不是我后,长吁了一口气说:“这个不好说,肿瘤的类型不一样,是否已经转移也就是说是处在哪个期都有关系,这样,要不你让他到我这里来,我邀些专家给他会和诊。” 跟老大说话就是这样,总是很专业,专业得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可能是我想得太过简单,而老大说就算已经明确是肝癌,也会有很多种情况影响预后,所以我从他那里根本就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不过老大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赵子龙或许有理由在金钱地位和影响力上有他的优越感,但在医疗资源上,他还真不一定比我多,老大医院在国内也享有声誉,我要不要听赵子龙的舍近求远? 回宾馆的时候由于是深夜,各道卡子都查得很严,从医院到宾馆并不远,街上车也很少,可我却足足花了近一个小时,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20了。 我简单的洗了一下,准备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这个时候田昱也没有睡,他敲着门进来,问我道:“猫哥,那女孩怎么样了?” 我颓然躺倒在床上,弱弱地说:“情况不乐观,再说吧。” 对于老四的关心,我很感激,但我不想和他说得太多,因为就算像祥林嫂一样嗦,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并且我感觉,老四这么晚还没睡,等着我回来,应该还有其他事情。 果然,老四见我没有兴趣聊周雨萱的病情,他改口说道:“猫哥,家里传来消息,卉宁的罗青青已经拿下了,他们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202章 无底深渊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罗青青,我曾经伺候过她好几天,那个女人,果真有问题吗? “查出什么来了吗?”我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罗青青只是一枚棋子,她知道的同样不多,她牵扯进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你。” 我一下糊涂了,罗青青和我素不相识,她的涉案怎么是以我为唯一目的的呢? 田昱说,罗青青是受一个生意场上朋友的意,让她给我一个好一点的职位,罗青青刚开始也没多想,正好她要招一个助理,用她的话说,我虽然没有经验,但其他条件还凑合,所以也就给那朋友卖了个人情,招了我。 可是后来,罗青青越来越发现我没有搞餐饮的天赋,但碍着朋友的面子,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开了我,所以还曾煞费苦心的利用她的关系给我物色了一个据说是量身定制的岗位,老四在说到量身定制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一笑,似乎里面饱含深意。 她把这个想法和那朋友说了,那朋友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半个小时后联系罗青青说,不允许她再动那些心思,只要把我看好了就行了,并且许诺会给她一笔钱,这也就是蔡彦斌所说的博澜的文化传媒公司给罗青青转的帐了。 我突然对刚才老四暧昧的眼神感兴趣,我说罗青青准备给我换个什么岗位? 田昱面带诡异的微笑打量着我,最后还是没忍住强憋着的笑,扑哧一声大笑说:“猫哥,我觉得人家眼光很毒,你不干这个真亏了。” 我隐约觉得罗青青要我转的行没什么好事,我说到底是什么工作,你爱说不说。 “男公关,不过猫哥你先别生气啊,人家罗总说了,不用你坐台,是去管理男公关,至于你想不想赚些外快,那就……”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怪老四看我的眼神像吃了春药一样,我说到此为止,说正事。(.) 田昱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努力想记起正事说到哪里了,顿了顿然后说:“他那朋友还警告过她,说最好顺着人家的意思来,养个……”。 田昱才说一句,又停住了,我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老四,今天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我是你猫哥,有什么不能说的? 田昱接着说:“就是说顺着人家的意思来,就当养个闲人,还会拿到一笔不菲的资金,但如果不照着做,他说对方人挺狠的,只怕罗青青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明显感觉到老四没有照原话复述,他省略的,应该是“废物”什么的,反正不是好话。 我淡淡一笑,说:“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还真看得起我张佳琪。” “你接到郑处通知的那天,当你向罗青青请假的时候,罗青青担心这么放走你会惹恼对方,所以先是拖住你,然后对那朋友做了汇报,而那边很快反馈回来说,可以大方放你走,不要露出破绽。” 我终于明白为何那天罗青青让我去送那份莫名其妙的菜单,听到这里,我突然觉得罗青青有些无辜,她并没有伤害我什么,她只是受到了别人的诱惑和威胁,我和她相处有那么几天,多少有些了解她,最少我不觉得她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说:“老四,你们把她怎样了?你刚才说把罗青青拿下了,就因为这些她不知道内情的事,会惹上麻烦吗?” 田昱皱着眉头望着我,今晚他是有好几次那么近距离的盯我,这种男人之间的暧昧让我很不自在,好在他很快说话了:“猫哥,都这个时候,你应该多担心你自己吧,对方有何图谋现在还搞不清楚,你却担心起那个女人来。” 我“唔”了一声,算是解一下自己无言应对的尴尬,而田昱却是喋喋不休地数落我:“你知道吗?就你那脾气,不了解你的人都以为你是法西斯,只有兄弟们清楚,你呀,其实心比谁都软,猫哥,算我小四给你一个建议,你能不能有时候稍微把心敞开一点,让别人看到你的真实想法,这样,或许你的人际关系会有很大的改善。” 特勤五虎都是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我们是粗人之交,今天老四说这样的话让我很不习惯,我尴尬的笑着说:“臭小子,别那么肉麻了,继续说正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猫哥,你是不相信我们,还是不相信法律?该要她负责她跑不掉,不该他负责的,你也无需担心,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吧,猫哥,我怎么觉得很危险,他们这么了解你,甚至于可以悄无声息地在你身边安插一个人,关键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老四说得没错,自从魏恒死后,我觉得自己已经从整个阴谋里脱离出来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我参与了某些事件,但我一直把自己定义为一个局外人,说得好听点,我是在帮助国安破解案子,说得不好听,其实我是在为自己的情感救赎,友情,爱情,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再是局里面的人了。 而现在,残酷的现实逼得我不得不承认,我张佳琪依然还在这个局里,那个魔鬼,他在幕布背后张牙舞爪,他的心,就像儿时梦境的深渊,黑暗阴沉,深不见底。 可是,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呢?会和王军有关系吗? 当然,我这些疑惑对于现在我的来说已经不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了,短暂的纠结后,我又开始担心起周雨萱来,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尽快给她治疗更重要了。 田昱本以为说完这个重磅消息我会激动或者焦灼一阵子,没想到我很快就平静下来,而是仰面躺倒在床上,看着宾馆的天花板发呆,他也觉得无趣,拍拍我让我早点休息后,就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这个晚上,哦,不,准确的说,是这个清晨,我做了一个梦,以前我但凡做过的梦醒来时都有些模糊,就算能说出一些大概,但也是不甚清晰的,而这次,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实,我看到自己站在墓地里,我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坟墓,有墓碑的没墓碑的,像一块巨大的电路板,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我所有认识的人都埋葬在这里,刘默,徐睿,王军,周洋,周雨萱……,我甚至很清楚的看到,那墓碑上,还有我张佳琪的名字。 不,我已经失去刘默和徐睿了,我张佳琪虽然还没死,但实际上已经和王军周洋没有太多的差别,我们都是该死之人,只有周雨萱,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赵子龙准时给我来了电话,他问道:“想好了没有?” 我说我已经想清楚了,不过,如果要救她,我可以帮她联系一家医院。 赵子龙说:“医院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昨晚一夜没睡,已经谈妥了,美国凯特林癌症中心是世界数一数二的权威医院,现在我要你做的,就是去告诉雨萱她的病情,给她活下去的信念。” 我虽然不知道凯特林癌症中心有多牛b,但既然是美国著名的医院,那肯定是要比老大的医院要权威多了,赵子龙突然整出这么一个听起来很上档次的什么中心,对于我这种土老冒来说的确非常有说服力,它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幼稚的遐想,或者说是美好的憧憬,我憧憬着,周雨萱过去检查治疗后,很快就会完好如初,她不久之后会如变回以前那只快乐单纯的小燕子,飞回到我的身边来。 有赵子龙的帮助,见到周雨萱很容易,周雨萱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蜷曲着躺在床上,轻声的呻吟,我的眼眶胀胀酸酸的,就在几个月前,饶城郊外的别墅外面,这个吓退我的女孩是那么的健康有朝气,可是短短的100多天,她却已经形如枯槁,抱着一颗孤独受伤的心和一幅疾病缠身的躯壳,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周雨萱一看是我,艰难的转过身来,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我轻轻地替她拭去眼泪,强笑着说:“丫头,大叔来看你了。” 这天上午,我和周雨萱开诚布公的谈了很久,用周雨萱的话说,她都已经这样了,她再没有时间与力气和我赌气,有些话她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说出来了,而我,赵子龙已经授权,并且我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好过来,有些话,有些藏在我心里一直忍住没说的话,也可以说了,你可以理解为是给她希望,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想今后扼腕懊悔。 周雨萱说她全身酸痛,像针刺一样,她偷偷的说:“佳琪哥,你帮我找找艾米好吗?我好难受,我想艾米了。” “你们失去联系了吗?”我问道。 周雨萱朝门口望了一眼,然后神秘地说:“他不让,他说应该相信医生的权威,不能听信艾米胡说。” 其实周雨萱说到这么明显了,我应该早就可以看出破绽,赵子龙用各种说辞阻挠有专业知识的人知晓周雨萱的病情,这恰恰说明了问题,可惜就像僵尸郑后来总结的一样,我这个人总是猜疑本该相信的,而对于值得推敲的东西,却往往深信不疑,赵子龙的在我面前表现的“坦诚”让我放松了警惕,这种毫无原则的信任蒙蔽了我的心智。 第203章 雏鹫加盟 我甚至也站在赵子龙一边帮腔,我说你先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听医生的话,听赵子龙的安排,乖乖的吃药,配合治疗。 周雨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说:“好吧,我知道了。” 从9号别墅出来,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周雨萱听完我的表白,竟然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病痛,神采奕奕的,我看得出她有一种强烈的生活憧憬,只是我依计告诉她,只有赵子龙能给她最好的医疗资源,我说:“我们两个都会等你康复,等你选择。” 周雨萱本来再一次提到了艾米,说艾米和她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曾自学过医学,只不过那边对资质要求很严格,才没有实践的机会,不过她说艾米认识一些英国医疗体系的朋友,关于治疗的事情,艾米或许可以帮忙。 可是,我还是自以为是劝告了她,我说赵子龙已经联系好了美国数一数二的专科医院,医治能力只会比艾米的朋友强。 其实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幼稚得像个孩子,当我后来知道真相后,我都有些不认识当时的这个张佳琪了,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白痴?对于赵子龙的一些话,虔诚得像个信徒? 或许这个时候,周雨萱也因为突然而来的情感希望而失去了一些判断力,她没有再坚持,只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大叔,这次你不许再骗我了。” 我后来总结过,周雨萱称呼我最多的就是“大叔”和“佳琪哥”,每当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或者是被情感折磨的时候,她会深情地叫我“佳琪哥”,而一旦她忘却了烦恼,恢复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之后,她就会以“大叔”来称呼我,在几分钟之内,她就改换了称呼,恰恰说明,这丫头内心深处住着的不是怨妇,而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公主。(.) 出了门,我还有点为刚才在赵子龙家里和周雨萱说情话而愧疚,不过想想,这都是赵子龙安排的,我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尽快的让周丫头恢复生活的憧憬,然后配合治疗。可其实,就在我婆婆妈妈的内疚的时候,赵子龙却是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虽然我已经跳进了赵子龙精心设计好的圈套里,但毫无察觉的我只有激动,我假戏真做地毫无保留的向周雨萱表白了,说出来后心里出奇的痛快和轻松,关键的是,周雨萱也同意积极面对治疗,这种结果,都让我兴奋得失去了基本的常识,癌症!即便是配合治疗,也不值得我如此兴奋。 我给田昱打了个电话,我说时间差不多了,没事的话出来吃个饭。田昱被国安晾着后也是闲得蛋疼,听声音似乎自个儿在宾馆房间里做俯卧撑,他喘着气说:“猫哥,你先找家店,我再做两组c练习就过来。” 两组c练习,少说也要半个小时,我手插在兜里沿街寻找合适的餐点,路过一家名为糖尿病之家的小门店,只听有个激昂的女高音在叫骂,循声望去,一个胖女人双手叉腰,一幅泰山压顶之势,气宇轩昂地在咒骂着,挨骂的长发瘦女人也不示弱,试图反抗,可惜她那点肺活量哪是胖女人的对手,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只见她张嘴抹泪,听不到半点她的声音,耳朵里全是胖女人气势磅礴的生殖qi普及课。 你别说,胖女人的文采还真不是盖的,她仅凭一张肉嘴,就极其形象生动的刻画了飞禽走兽和瘦女人的各种交配细节,就连姿势都描述得惟妙惟肖,期间还不忘顺带问候一下瘦女人的母亲,说她老人家是如何的放荡,某个器官是如何的糜烂,千人骑万人淫才生出了瘦女人这么个祸害。 胖女人那气吞山河的架势把我逗得肚子都笑痛了,我饶有兴致地观望了十多分钟,直到胖女人意犹未尽地被一个男人拉走,临走的时候她像个得胜回朝的将军,和围观的群众频频挥手致意,只留下瘦女人蹲在地上轻声的抽泣。 胖女人以为她赢了,其实,她输得很惨,不明真相的围观者都像我一样,并不知道孰是孰非,但光凭这场闹剧,我们大家都愿意相信瘦女人的无辜,从这一点上说,这个蹲在地上委屈掉泪的女人赢了这场骂仗。 其实生活也是这样,机关算尽,自以为占了便宜的时候,实则却是为后事埋下了祸根,就像赵子龙,其实他本值得同情,站在我的角度上说,他值得我尊敬,可是,正是他的处处算计,最终失去了和我竞争的砝码,也失去了我的尊敬,变成了我唾弃的人。 找到一家湘菜馆,我一个人坐了进去,给田昱打了个电话,然后点了4个菜,等了起来。 在等着上菜的空挡里,我还是联系上了假洋鬼子艾米,艾米还是那副亢奋的样子,用我的理解,她就是个爱诈唬的女人,这种女人我是不喜欢的,我喜欢那些乖巧听话的女孩比如徐睿,她还可以有些任性,就像周雨萱那样,还可以懒和馋,就如刘默,但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不喜欢男人婆。 连艾米震耳发溃的表达惊讶也让我觉得不真诚,可是她是周雨萱的好朋友,我说:“你先别忙着激动,你多久没和周雨萱联系了?” 一听我提到周雨萱,假洋鬼子似乎就有满肚子委屈,她抱怨说:“内裤哥哥,你就别提了,温妮好几个月没和我联系了,我都以为她被你拐跑了,不过她本来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也不怪她。” 我说周雨萱结婚都没告诉你吗? “什么?温妮结婚了?!oh,mygod!也太快了吧,她得意忘形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怕我把你们家喝穷了?” 我纳闷,从我的了解来说,这个假洋鬼子似乎是周雨萱最要好的闺蜜,怎么她结婚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告诉她呢? 我说你搞错了,我不是新郎。 艾米一听还有此等八卦,正准备激动地渲染一番,被我打断说:“我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周雨萱患肝癌了!” 艾米的错愕和尖叫我已经有些模糊,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因为在我的理解里,艾米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是周雨萱求我的,我不忍拒绝。 艾米告诉我,癌症就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医院,也难有奇迹,临挂电话的时候,她在那头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五年存活率,五年存活率,五年存活率……” 我再没有专业知识,我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这一刻,我所有的幻想被彻底击碎,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疼地让人忘记了呼吸。 我要了一瓶酒,老四还没来,我不再等他,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猫哥,好消息!” 我独自喝完了一瓶诗仙太白,正躺在椅子上喘着气,田昱的话激起了我的无名怒火,我暴怒地从靠椅上跳了起来:“闭嘴!信不信我扇你!” 田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我的反应太过强烈,四座满惊,所有的眼光全都压向了我,我抱着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了起来。 田昱的兴奋被我桌上的空酒瓶和男人的眼泪所淹没,他走到我身边坐下,轻声问道:“猫哥,怎么了?” 我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很快我就收住了,我偷偷的低头擦干了眼泪,抬头妩媚一笑说:“没什么,老四,来,陪哥哥喝酒。” 老四应该是能猜到我为何如此失态,他操起酒瓶,和我对饮起来。 和田昱共饮的第二瓶酒见底,我贪婪的舔完最后一滴,招手再要,被田昱生生制止,他嘴里的好消息就像是被痢疾搅浑的大便,憋都憋不住,他说:“猫哥,听我说,我看到雏鹫了。” 空着肚子灌了二斤多白酒,我的胃像个发酵的沼气池,翻江倒海的冒着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上身像个帕金森老头前后颠簸着说:“谁?你看到谁了?” “高强,赖皮强,我们把他请来了。” 看到老四那一脸的兴奋,我打着嗝,劈头盖脸一盆凉水浇过去说:“好消息?你脑壳灌屎了?赖皮强来了意味着什么你搞不清吗?” “抓狼牙呗。”田昱轻描淡写地说。 我趁着酒兴把脸凑了过去,细细端详着老四,老四头发稀稀落落,全下来也就半把,疤痕被酒精催化得错落有致,满脸写着与我心境格格不入的兴奋,我摇晃着退后一步,咚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苦笑着说:“对,我差点忘了,你是国安的人。” 从部队出来后虽然就短短的几年,但我和田昱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就算他做卧底,也一直是公家的人,而我,却是一个地道的老百姓,野惯了,我们的信仰和价值观直接导致了在王军事件上的潜在分歧,尽管他一再强调不愿与王军为敌,但在立场上,他从未摇摆过,他是兵,王军是贼,这就是他最基本的认知。 而我,私心杂念太重,用公家的话来说,还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不是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可以六亲不认,为了真理和信仰,可以革掉任何人的命。 第204章 特别行动 田昱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尴尬的笑道:“猫哥,你想多了,我的喜在于,兄弟们又聚在一起了。(.无弹窗广告)” 其实,抛开赖皮强此行江陵的目的,对于能再次和他相见,我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只不过现在,我的心完全不在这上面,随着酒气上涌,我捂着嘴像个怀孕的婆娘,硬生生把涌到喉咙的屎前众物咽了下去,插着腰低头喘着气,良久,我抬头望着田昱说:“赖皮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一桌子菜还没来得及动,我们就这样搀扶着离开,我酒虽然喝了不少,但头脑还算清醒,周雨萱的事我就算哭断肝肠也无济于事,赖皮强来了,好歹我做为他猫哥,要去看看。 田昱临走还不忘让老板娘打包,出门的时候一手扶着我,一手提着油水晃荡的五个塑料袋,像个居家好媳妇。 田昱带我回了宾馆,出租车的摇晃和我胃里的动静属于一个频率,共振的结果是吐了一车,感觉连肠子都要被我吐出来了,出租车司机就差没指着我鼻子骂娘了,田昱先是道歉,然后从兜里掏出5张粉红的毛爷爷来,司机依然喋喋不休地鄙视我没文化没修养,听得田昱眉毛倒立,不是碍于他人命公仆的身份,我想他绝对会跳将过去把人家给劈了。 我蹲在路边吐完之后,田昱还在为刚才的事和地上的易拉罐生着气,一脚过去,把无辜的易拉罐踢得叮叮咚咚作响,翻了无数个跟头,我咯咯地笑,眼泪飞,鼻涕甩,像个邋遢的流浪汉。 回到宾馆,我依然没看到高强,我说:“老四,赖皮强呢?死哪里去了?” 田昱解释着,说是赖皮强受领任务去了,回来了自会相见,然后他就把塑料袋一个个摊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一个尿壶模样的东西出来,把黝黑的液体倒到杯子里,用温水一冲,端到我嘴边说:“猫哥,这是醋,喝两口醒酒。” 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了赖皮强那张嬉皮的笑脸,胃不再那么辛辣,只是头还胀痛得厉害,赖皮强露出他标志性的大白牙说:“猫哥,你是不是把我的酒偷喝了?搞成这副德性?” 我说日你个先人,无组织无纪律的,进来也不打个报告,你那张鬼脸吓死我了。 这时,田昱神秘兮兮的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猫哥,郑处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新手高强在场,僵尸郑进来的时候手背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见过他的冷漠,但几次交往下来,我觉得这家伙外钢内柔,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没想到今天,他还挺能摆谱,官架子亮得像模像样的。 高强基本素质还在,僵尸郑刚在门口露头,他就嗖地站了起来,叫了声郑处好,我坐在床沿上斜眼看着僵尸郑,淡淡地说:“领导莅临,蓬荜生辉,恕我马尿灌得太多,不能远迎,直说,有何指示。” 这个时候,虽说我酒还未全醒,但身体机能差不多已经恢复正常,我侧耳听到楼道外面有各种频率的呼吸声,看这阵势,估计没什么好事。 果然,僵尸郑先是板着张臭脸一一检阅了我们三个,然后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说:“我们已经截获了四导部分数据,事态严重了!” 我脖子上头那颗被驴踢过的脑袋一时没开窍,傻兮兮地问道:“你们都截获了数据,不是好事吗?怎么有事态严重了?” 僵尸郑阴阴地瞪了我一眼说:“既然能被我们截获,就说明已经泄漏出去了,谁能保证扩散的范围有多大?” 我恍然大悟,对于刚才无知的问话,满脸通红,恨不得把自己不争气的智商揪出扇两巴掌,四导核心资料是被王军搞走的,和军事秘密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但凡有秘失泄,我情报部门都能通过互联网、境外特工或是牵制国的战略部署上看出些端倪,而前段时间,国安都没有发现异常,这也正是僵尸郑胸有成竹认为王军还没出手四导情报的原因,可是现在,在王军劫走周洋后,四导资料很快就出现在情报部门的视线里,难道,王军已经把它兑现了? 刚才幼稚的问题无情的暴露了我惨不忍睹的智商,因此我也羞于开口,生怕再闹出什么笑话来,像个小学生一样,张大嘴巴,崇拜的看着郑老师,期待着他能为我们做主。 僵尸郑回头使了一下眼色,门口的便衣很默契地把门关上,现在房子里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只听僵尸郑说:“现在,有且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王军已经把四导卖了,要么……他只是在发出一个信号,告诉某些人,四导在他手里。” 这时,田昱插话说:“郑处,你是说狼牙在向我们叫板,他在暗示我们,只要他手一松,这些绝密资料就会成为妇孺皆知的公共常识?” “不!我觉得,他更像是在提醒我们的敌人。”僵尸郑斩钉截铁地说。 “这话怎么讲?”赖皮强正色道。 “之前,四导资料虽然失窃,但我们通过各种技术手段都没有发现四导流露出去,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判断,王军并没有出手,或许是筹码没达到王军的预期,又或许是他动静搞得太大,四导反而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敢接手,反正我有理由相信,四导当时依旧只掌控在王军手中,但,就在王军大闹江陵后,四导很快浮出水面,并且只发现很小的一部分,且不涉及核心机密,我想,是王军要狗急跳墙,他急于向买家施压,他的经济肯定出现了问题。”僵尸郑冷脸挥舞着手说。 赖皮强转头望着我,他对这个案子了解得不多,就算僵尸郑招他后已经让他做了些功课,但我想他对这事的理解绝对没有我深刻,他一脸茫然不足为奇。 不过,我倒是被僵尸郑的话震撼了,僵尸郑给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以前我很少考虑过王军窃四导后,对四导如何处置的问题,我能想到的就是王军要用它来兑现换钱,但这个钱如何才能换得到,要怎样和买家周旋,我却从来没考虑过。 僵尸郑说得极有道理,这个时候四导出现在市面上绝对不是巧合,此时的形势是什么?是王军刚劫走周洋,是王军正被国安穷追不舍,还是王军刚刚失去老父亲,留下年幼的女儿丢丢。 这个时候他需要什么?钱!或许,还有某种特定人的保护。 我说钱是一个方面,但我们不该忽略了,如果王军一直在苦苦寻找买家,那,这个时候,在他的生存空间已经被他自己不计后果地折腾挤压得很有限的情况下,也许,他还缺少一些安全感。 僵尸郑来回转了两个圈,然后停下来说道:“没错,你说得很对,王军孤注一掷,在江陵走了步险棋,周洋对谁的威胁最大?显然是至今仍潜伏在黑幕里的间谍重量级人物,而谁对四导最感兴趣,除了我们,另一方依旧是黑幕里的鬼影,现在王军虽然冒险偷了周洋这张好牌,但同时也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他之所以要这么做,肯定是想做最后挣扎了,钱是他的目的,而与此同时,他比谁都清楚,要享受这笔钱,先要保证他的安全,难道?……” “他想出境!”我和僵尸郑不约而同地说。 王军已经是被通缉的那张红桃k,通过正规渠道出境显然是不可能的,目前,只怕唯有那一直神秘的鬼影,才有兴趣并且有能力把他送出境去。 一念至此,僵尸郑立刻有了第一个行动,他毫不忌讳的掏出手机,对着那头的某位说:“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看住那个女娃娃,立刻布置,快,动作要快!” 我很快明白了僵尸郑的意图,王叔已经死了,王军如果要逃,他肯定会带上丢丢一起走,他是绝对不会把丢丢留给那个毫无责任心的王冬梅的。 现在,或许丢丢是僵尸郑的唯一线索,他这一招守株待兔虽然算不得绝妙,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布置好陷阱,僵尸郑转过脸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面对开启了他新思路的我,他没有欣喜,反而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摇头自语说:“哎,可惜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做这种感叹,不过很快,他就自己揭开了谜底,他突然庄重的对赖皮强和田昱说:“现在,我宣布一个决定,通过相关部委协调,立即就地成立特别行动小组,高强任组长,李骁任副组长,田昱为总协理员,下设特刑警、武警、情报、安全、行政五个部门,心无旁骛,齐心协力,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缉拿王军!” 这么一个重大的决定,直听得我脊背发凉,而高强却是面不改色,看样子,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当“官”了。 作为国安的自己人,田昱的反应则和我一样,满面诧异,如果说以前国安还有想利用王军钓鱼的想法,那这次上头下了如此大的决心,是要对王军动真格的了。 只是这里头没我什么事,僵尸郑那句“可惜了”的感叹,自然就有了答案。 第205章 暗夜私语 我其实一直不招头头们的喜欢,在部队是如此,在城建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我这段时间看似上刀山下火海的,但捅的篓子和丢的人还真不少。 赖皮强和田老四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楼道里僵尸郑带来的一群人都成了高强的兵,人事命令已宣布,这群人立马揭竿而起,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各种制服着装的人都恨不得趴到赖皮身上,亲上一口。 国安的人对我和高强的态度有着本质的区别,赖皮强随时暴露的大门牙是他最好的敲门砖,亲和力之强非一般人可比,而我,出事前太痞,出事后又太严肃,整天绷着脸好似刚在韩国拉过皮,再加上高强初来咋到,谁都摸不清他的底细,忌惮之情溢于言表,我却是搞砸了好几件事,那些曾经在国安面前露的两小手,如今也成了他们痛陈我的张狂无知的证据,他们说我居功自傲,自以为是,b都不用装,那什么张特就是活生生一个b,独裁专断、法西斯! 对,过后很多场合,我都听到他们用这些词汇来描述我,还是僵尸郑总结得好,等曲终人散,宾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尊敬的郑处长时,他黑脸绽放,鼻翼煽动,太阳穴胀胀鼓鼓,像个内力深厚的黄老邪,吐纳着烟圈对我说:“你呀,输就输在不懂人情世故,除非你背后有人撑着,不然,就算装,你也要装着低调。” 说真的,我一点挫败感都没有,这又不是个好差事,我也不在编制体制当中,就算上任了,也不过是个临时工,我当时想,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既然没想过要,那又何谈输?我现在关心的,只有周雨萱,王军?嘿嘿,这个人我张佳琪不认识。 这不是赌气的话,自从王军出事后,或许是我太上心,恨不得把地球都翻过来,只求及早拯救他,可是事态完全没有按照我的预期发展,反而是王军越陷越深,做出的事也是一件比一件离谱,在我心里,那个熟悉的狼牙早就死了,除非现在见到他的肉身,或许会勾起我往昔的回忆,否则,光听这个名字,我真的已经不认识了。(.好看的小说) 僵尸郑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虽然上面没通过,但也没明确说不让你碰,所以,有机会我们还是会找你帮忙,你有想法也欢迎随时交流,做个特别行动组的顾问,这不算违规。” 我刚想奋起反驳,心想我凭什么要任由你们安排?需要我的时候就苦口婆心,不需要我的时候却比扫大便还利索,不过我很快克制住了嘴边恶毒的话,心里暗自锤鼓,张佳琪啊张佳琪,还说你不在乎,你这满腹的愤懑又缘由何生? 我说好,但有差遣,随时勾搭。 现在,偌大的江陵就只有我一个外人,赖皮强和田昱新官上任后,忙得不亦乐乎,我想找个喝酒的人都没有,像一个失落的孤魂野鬼,心里爬满了蛆虫,慌慌的没有着落。 赵子龙说周雨萱的治疗已经进入程序,在没出国之前,那边先是发来治疗方案,暂且由本市医院代为处理,等手续齐全,他就带着周雨萱远赴美利坚,专心治疗。 这边案子碰不得,组织上的决定,那边女人也靠近不得,这是两个男人的私下协议,我百无聊奈,走在大街上,感觉来往男女都好似死了爹娘,又像是欠我老大个钱包,恨不得窜上去每人都赏上一个耳刮子。 这时的王军正在桥洞下等待通辽的消息,江陵初春的斜阳,跃过河面慵懒地洒在岸边,王军窝在阴暗的桥洞里,用一块破抹布小心地擦着手里的枪;而在江陵市辖的一个叫乌龟坳的山村里,周洋在胆战心惊的数着日子,空虚的胃和饿极的肠正委屈地抱着一团,空鸣作响;此时的王冬梅在她那间杂货铺里,蹬腿挥臂的挣扎,她的脖子上,正勒着一根拇指粗的尼龙绳;远在西北的彭亮和蒋伟,此时正向着军旗敬礼,胸前挂着金灿灿的奖牌;会议室里,高强、田昱和李骁们正在一本正经的开着会,高强每说一句,下面就有人伏笔疾书,“重点放在河道、铁路线、市区烂尾楼、桥洞、防空洞……”;下午5点半的赵律师,正小心翼翼地把电话卡从他的索尼爱立信x1里扣出来,阴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狞笑;这时的周雨萱,刚吃完一大把的药,头发蓬乱地躺在床上,哼哧哼哧地揉着大腿;安水的刘蕊,赤身裸ti的单脚站在落地窗边,一条腿被一个肥胖的男人扛在肩头,她右手扶着窗沿,左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在男人的辛勤劳作中仰天长啸,旁边凌乱的沙发上,我送给她的那条蓝色的丝巾黯然耷拉。 或许,只有万能的神才能看到这所有的这一切,如果时间可以定格,那些或笑或哭,或沮丧或激昂的表情,会拼凑成一幅意味深长的画卷,这部画卷的名字就叫着生活。 是的,生活就是这样,在你哭的时候,会有千千万万人在笑,当你笑的时候,又会有很多人正或明或暗地走向死亡,或许其中就包括正在畅笑的自己。 其实,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女人端着红酒躺在摇椅上,桌子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完整,照片里黑脸汉子军容严整,眉宇间爆裂着杀气,他是王军,另一张从中撕裂,半边脸半张唇,依稀可见玩世不恭的放荡,这个人叫张佳琪! 阳光投落,斑驳荡漾,女人悠然地饮尽红酒,掏出手机,朱唇煽动,冷冷地说:“做干净点,别留下尾巴,成败都在这一锤子买卖,如果输了,我们就都活不成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暴走一族,在江陵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我走了一个下午,直到饿得肚子咚咚敲鼓,我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狼吞虎咽地干完四大腕饭,好似饿死鬼投胎,直把胃撑得像个憋了三天的膀胱,店里的小姑娘上到第三碗饭的时候,两眼柔情,满面悲悯,恨不得到内堂抢两块红烧肉塞我嘴里,第四碗快见底时,我干脆把米倒到油沥沥地麻婆豆腐里,翘起筷子前后一捣,三口光盘,放下筷子,我摸着肚子咂着嘴说:“老板,买单!” 还没走到柜台,刚吃下的米饭菜肴就向火山喷发一样往上涌,我几步冲进里面臊水桶旁,哇地一声吐得万马奔腾,嚼烂的豆腐鸡蛋黄瓜从两个鼻孔汹涌而出,小姑娘伸过油乎乎的手,递给我几张粗糙的纸巾,像我老娘一样温柔地拍着我的背,用软耙耙地重庆话说:“瓜娃子哦,吃楞个急做啥子嘛,又没得人和你抢,多遭罪嘛。” 我羞愧地从小店里出来,鼻孔火辣辣地,感觉只要在上面架口锅,顷刻间就能炖熟两斤排骨,鼻粘膜上粘着各种佐料,什么味都有,我没有回宾馆,依旧是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华灯闪烁,正当我要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小车嘎地停在我的脚后跟上,面无人色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张口就念三字经,并建议我寻死找个不连累别人的法,跳楼投河撞墙都是上佳之选,我任凭他在背后叫骂,一言不发,乖得像个孙子。 我抬头,“温泉花园”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映入眼帘,不知是潜意识在作祟,还是神灵指引,我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赵子龙家别墅小区的外面,也正是这次看似漫不经心的游荡,让我赶巧揭开了赵子龙神秘的面纱,看见了他丑恶的嘴脸。 自从上次我在这小区里面捅了马蜂窝后,僵尸郑就迫于压力再不敢遣兵侦察,只能在外围打情报战,希望能找到点赵子龙的尾巴,好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对赵子龙上些手段,我在外面犹豫良久,一想到里面的某处躺着等待死亡的周雨萱,我抑制不住胸头的烦恶,不行,我得再看看她,哪怕就站在她家窗口看看那盏灯火。 今天值班的保安比部队的岗哨还敬业,一双怀疑的眼睛来回在我身上打转,按照和赵子龙的君子约定,我现在已经无权探视周雨萱,我望了望别墅群外的红墙想,我得想个其他法子进去。 围墙对于训练有素的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个摆设,我现在身上脏兮兮的,正好适合作奸犯科,我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在一个目测里面灯光稍暗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环顾四周,眼见左右无人,我迅速地脱下外套缠在手上,一蹬一攀,翻身进了小区。 我先是靠墙走了一段,加上上次的记忆,大致在心里作了一张草图,选定好进退路线后,我穿上被铁丝网勾烂的衣服走了出去。 我其实不太在乎留下痕迹,只要这次不惊动赵子龙和周雨萱,就算成功,即便几天后被抓,我都不在乎。 可正当我转到12号楼的时候,我听到角落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用急,这几天让他们老实呆着……我会少你一分钱?” 体面地赵子龙为什么会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打电话?我心里不自觉一惊,莫不成,他心里真的有鬼? 第206章 暗藏杀机 “捅!真捅!做戏就要做全套,让它看出破绽来就前功尽弃了,捅哪里还用得着我来教你?屁股也行,腿也行,……别说了,我意已决!” 听得出,赵子龙似乎是在演一出苦肉计,还有捅屁股这么滑稽的设计,不去当个狗血的编剧真是浪费了。 不过我听他语气极其严肃,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豪迈,是戏就总得有个观众,我想听听,他到底是要蒙蔽谁的眼睛。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赵子龙够坦荡,可是当我听到他如此狡诈的时候,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在我心里顷刻间一落千丈,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竟然有一丝窃喜。 可赵子龙没有再说下去,挂了电话,我看到一个悠长的影子慢慢移走,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按照设计好的路线又转了两栋楼,最后,在一棵阴森的大树后面定住了身子,我看到周雨萱的房间还亮着灯,只是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我站了很久,期盼着能看到那个纤瘦的人影倒映在窗帘上,可是很失望,直到我冻得手脚麻木也没看到预期的场景。 其实这个点还不算太晚,对于像周雨萱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应该才刚是夜生活的开始,我想她现在应该正痛苦地躺在床上,辗转难寐。 正当我的欲wang得到了片刻满足、内心却沉入谷底,预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看到鬼头鬼脑的赵子龙又从家里走了出来,在楼下装模作样的溜达一圈后,停到一处隐蔽的假山后面,又掏出了电话。 我这个位置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我本想算了,关我鸟事,又不是要捅我,他爱给谁演就给谁演,我犯不着在这事上计较。 不过当我再一次瞟了一眼周雨萱明亮的窗口,不由得心里一凛,赵子龙不是说千万别“被它看出破绽”,如果这个“它”是她,是周雨萱呢? 趁他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我拐弯抹角的猫腰摸到了他身后。[] 高档的别墅小区就是好,怪石嶙峋的假山做得跟真的似的,这也给我提供了绝佳的隐身之所,我和他依石相隔,他尽管已压得很低的话语,依然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没多少了,明天你让人把药放到老地方。……嗯……这个没有问题,它现在对我很信任,公证书明天去撤销,……对,它现在唯一没有松口的就是股份,不过她的防线快垮了。” “……不是,爸,你听我说,没有什么危险,找的人很可靠,只是皮肉之苦,这点代价值得……不,你别管了,我有分寸,都到这份上了,不冒险就太可惜了,我了解它,只要按我的计划来,这一刺激,她肯定会松口,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她的心全在那个男人身上,可对于我们来说,这意义就大不一样……好,好,我知道了。” 这断断续续的几句对话,把我是听得心惊胆颤,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要看这出戏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周雨萱! 我当时真有一种跳将过去,把他英俊却又可憎的脸打个稀烂,可当初诺亚咖啡刘默那一记耳光在我耳边回响,那嗡嗡的声音恍若昨日,不行,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一次,我要当面戳穿他的诡计。 赵子龙和他爸的通话还没结束,律师的思维就是缜密,他还在安慰那头同样居心叵测的赵老头,只听他说:“爸,你放心,只要她找不到我们欺骗她的证据,那泼出去的水就收不回,法律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她今后后悔也为时已晚,我这边人不会出意外,现在我担心的就是小伍子,他找的医生可不可靠?如果定性为欺骗,那就算股份转过来了,也是非法无效的,您要盯着点,确保万无一失。” “……最近没有看到便衣盯我,……放心,您儿子不是傻子,我不会大意的,您看我手机卡都换了好几张……嗯,您再锤锤鼓,给他们点压力,如果被警察盯着,我办事就不方便了。” 赵子龙和他家老头子的对话,字字都像是一罐气油,烧得我肺都快炸了,什么东西,枉我如此信任他,没想到却是这等的下作。 我看着赵子龙离开的背影,那个身材极好的影子让我禁不住有一种错觉,好似周洋狞笑着走过,唯一不同的是,赵子龙迈着看似稳健风骚的步子,而周洋的八字步怪异而又难看。 胸膛的几罐汽油烧得我脑袋嗡嗡作响,夜风一吹,像个空了心的冬瓜,既凉又慌,思维也像被冻结了一样,转起来就像我2000年买的那台破电脑,哼哧哼哧地,迟钝而又笨拙。 我听到的内幕太多,以至于忽略了一个细节,我当时是被气糊涂了,只是咬牙切齿地想着赵子龙骗感情骗股份,同时还分析着是不是医生给了假诊断,就是没有在意,周雨萱吃的那些药。 其实这个很好推断,如果医生做了假,那药肯定就会有问题,况且赵子龙刚才不是还说什么“明天你让人把药放到老地方”之类的话,可是我并没有细想,而是思索着,该怎么打击这头人面兽心的家伙,该如何大快人心地揭穿他。 后来回过头来看我的轨迹,的确如别人所说的,我张佳琪睚眦必报,相对于只是简单的讨回公道,我其实更痴迷于看到对手惨败后带给我的快感,好在赵子龙给周雨萱吃的药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然,我肯定会悔青肠子。 直到后来,等我把整个事件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才知道,周雨萱现在身上的病痛,都是赵子龙精心谋划出来的,赵子龙知道周雨萱对磺胺类药物过敏,而他起先给周雨萱喂食的正是这类药物,只不过当时他是偷偷地下药,这也就是我看到周雨萱被120送走的原因。 当然,医院早就有什么小伍子搞定了的医生,那个所谓的afp阳性也就是这么杜撰出来的,赵子龙要的就是摧垮周雨萱的意志,这个卖相不错的小伙子其实是个极其出色的心理学家,他准确的把握了我和周雨萱的脾性,一步步设计着我们上钩,让周雨萱先是觉得钱财已是身外物,然后再从我这里看到情感的希望,让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激发周雨萱不顾一切的激情,顺理成章地把股份转交给赵子龙,以求得情感上的平衡。 这种设计,要极其准确的把握我和周雨萱的心理状态,或者说是固有的思维模式,在这一点上,赵子龙做得天衣无缝,只是人在做,天在看,我郁郁寡欢的在街上游荡,神灵指引着我来到这里,撞见了这次阴谋。 医生直接开磺胺类药太过明显,赵子龙是个律师,他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在医生根据病情开出正确合适的药物过后,转手让那个小伍子小心的拔出胶囊,装上磺胺类药物颗粒,然后谨慎复原,一切都做得毫无破绽,同时,他总是温柔体贴的把一颗颗药丸喂到周雨萱嘴里,从不让半颗药丸落下,成为他欺骗的证据。 这种药物,带给周雨萱的,就是像模像样的病痛,就如赵子龙所设计的,此时的周雨萱已经对生失去了信心,她一心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就算要死,她也要微笑而幸福的死在她痴爱的老男人怀里。 捅破了窗户纸后,一切就顺利得多,我很快就窥探到了赵子龙的行动步骤,赵子龙给周雨萱喂食换包的药是有计划的,该让她缓解就缓解,想让她加重就加重,按照计划,第二天的清晨周雨萱会疼痛好转,下午,精神恢复的周雨萱会和赵子龙去公证处撤销婚前财产公证,然后去医院例行检查,接着去韩国料理店共进晚餐,在回来的路上,赵子龙那辆牧马人会停靠友好路,赵子龙下车买一袋热腾腾的老婆饼,这个时候,彩排好的大戏就会隆重上映,届时,赵子龙会手舞着老婆饼,英明神武地冲杀过来救美,当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赵律师会在这次营救行动中翘臀受伤,古惑仔们也会在血光中作鸟兽散,接下来的结局虽然没有彩排,但大致可以猜到,周雨萱将会感动得泪眼婆娑,鼻涕长流,为赵子龙的窃股大业作揖磕头,肝脑涂地。 当然,我窥探到的,只是赵子龙的行动步骤,而换药的事,如何缓减如何加重的过程,我当时并不知道。 老婆饼的街对面是一家兰州拉面馆,店面虽小,但精明的老板娘把它整得窗明几净的,我端着免费的茶独自坐在角落里,碗里的面已经湖成了粥,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马路对面的人走兽溜。 今天的夜幕来得很早,我的面吃得很慢,店里食客来来往往,热闹喧嚣,似乎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店里极不寻常,有一股杀气隐于喧嚣的桌椅板凳、付账收银、嗦面敲碗的交响曲中。 在特勤队里我早学会了察言观色,我的眼神就是一台性能可靠的扫描仪,只要我凝神聚气,店里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我都会看得清清楚楚。 第207章 夺命枪战 西侧有桌家伙脸色阴沉,既不像是来果腹的,也不像是来换口味的,他们慢慢腾腾的吃面,神神秘秘地私语,鬼鬼祟祟地观察,我心中冷笑,赵大律师,你今天要惹上麻烦了。 可是,我越看越不对劲,这帮家伙的行事和眼神绝不像路边的古惑仔,赵子龙只不过是想演戏,可为什么这群人里,怎么会有行家好手? 我佯装壶里缺水,走过去提起了他们桌上的壶,我用余光注意到,一个瘦脸的男人阴沉而谨慎的看着我,我笑着哈腰:“不好意思,茶借用一下。” 瘦脸男人点了一下头,手下意识的在大衣胸口上捏了一下,让我看到他手掌一层暗灰厚实的老茧。 这一趟借水,让我几乎肯定这几个家伙确有所图,他们似乎比我还着急对面的人流,只是我越来越心惊,演戏,用得着如此缜密吗? 其实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瘦脸汉子与我会有多大的恩怨,他现在的主人,也百密一疏,并没有提前让他研究我的面相,如果我知道他是某人,我当时就会用一双肉手掐死他,如果他知道我是张佳琪,他也会毫不客气的在我身上打上几个弹孔。 赵子龙的牧马人缓缓而来,吆喝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车位停下,赵子龙下车时对着周雨萱说了句什么,然后一个小跑,排在了老婆饼队伍后面。 也就是在牧马人出现的那一刻,车还没停稳妥,西侧桌子中一胡子快速地站了起来,迈着步子从门口挤了出去。 我有些后悔没有叫些帮手来,赖皮强和老四只要随便来一个都能挑起大梁,现在,我是跟着他出去,还是盯着这里面的人? 胡子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他并没有直奔那辆牧马人而去,一闪念间,我已无需选择,只有继续守着面馆里面的这群家伙,毕竟我目测的好手,那个瘦脸汉子还在悠哉的喝着茶。 这时的赵子龙已经在买饼了,我注意到那瘦脸男人突然掏出了手机,接了一个电话,很快,他放下电话,向同伴使了一下眼色。 与此同时,我听到外面“嘭”地一声响,一辆中巴已经撞到了周雨萱乘坐的牧马人后屁股上,很快,从中巴上跳下了五六个黄毛小子,骂骂咧咧地朝副驾驶奔去。 此时,西侧那两个心怀叵测的家伙也愣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子收住脚,看了一眼外面,又回头眼巴巴的盯着还坐着的瘦脸汉子。 瘦脸汉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阴沉,我心头一凛,不对,这好像不是一路人! 就在这一来一回间,街头的冲突已经开始,黄毛痞子们敲砸着车窗,隔了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周雨萱恐惧得尖叫,我嗖地站起身来,迈步朝外面走去。 虽然我知道那边只是一场闹剧,但周雨萱撕心裂肺地喊叫让我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我刚走到门口,瘦脸汉子也已经凑了上来,我听到后面他低沉而微弱的说了句:“改二号方案,做掉那女的!” 我猛的回头,看到高个再无犹豫,迅速从口袋里拽出面罩套上,毫不掩饰地从上衣里掏出手枪,信手一拉枪栓,撞了一下我,“嗖”地窜了出去。 我暗叫一声“不好”,疾步跟了上去,高个的速度不慢,直奔牧马人而去,在过马路中线的时候,我追上了他,我出手再无犹豫,径直击向他持枪的右手手腕,电光火石间枪已经到了我的手上。 枪到手之后,高个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锁住他的喉,以他的肩膀做支撑,翻身过去,转身,下蹲,用高个做肉盾,举枪待发。[.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动作我做得一气呵成,因为我知道,背后的瘦脸绝对不会眼睁睁看我行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动机,但从他们预备击杀周雨萱的决绝,他们完全不会在乎多在我身上浪费掉几颗子弹。 瘦脸汉子果然是好手,就在我翻身的一刹那,他的第一颗子弹就已经出膛,我背后一辆suv被射的火光四溅。 一击不中,瘦脸汉子就已迅速地改变了策略,当我举枪待发的时候,他已经朝西向人流里遁去。 他摸准了我不敢冒然开枪,可是他却是无所顾忌,第二枪很快袭来,我们的距离并不算远,虽然我看不到他手持的是什么枪,但击穿肉盾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我眼见占据不了最佳态势,只得放弃高个,隐到了被击中的suv车头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瘦脸汉子的第二枪径直奔着高个而来,他这一枪的目的显而易见,即便击不中我,这一枪也足以使已无处可逃高个成为一具无言的尸首。 其实这所有的动作都很连贯,也就是在两三秒中完成,本来还在看黄毛闹事的人群瞬间被突发的枪战惊得抱头乱窜,江陵友好路两边的店铺有个特点,马路两边要各自上七八节台阶才是门面,也就是说店铺清一色要比马路高出一米多,刚才我在面馆由于地形有利,我很容易看清楚马路和对街的情况,现在,我蹲在马路中央,以suv做掩体,与赵子龙的牧马人又还隔了一辆商务车,所以我根本就无法通视牧马人旁边的形势。 可是那边传来的声音我还是能甄别得出,嘈杂纷乱的叫嚷中,我分明听到了周雨萱凄厉的哭喊:“子龙哥!你怎么了?子龙哥!救命啊……” 我心里暗暗冷笑,看来混乱中赵子龙的戏也演到高潮了,只是我不敢大意,缤纷的人群里,枪手若隐若现,他似乎不急于逃遁,因为如果他随着惊散的人群涌动,那我根本就无力擒获他,从这一点上看,他对周雨萱是志在必得。 现在潜在威胁来自刚才第一个走出门的胡子,他的去向不明,动机和目的目标更是不明朗,他会不会趁瘦脸汉子与我周旋的时候偷袭周雨萱? 我不能就这么被瘦脸拖住,我得尽快接近周雨萱,赵子龙那头演的是戏,可这帮家伙却显然不是来打酱油的。 由于我这里是事发的中心地带,所以几秒的时间过后,人群早就散尽,除了几辆车勉强能给我做个掩护,我再无利好。 在我窜向牧马人的时候,瘦脸朝我击出了第三和第四颗子弹,这家绝对受过专业的训练,准头不比我差多少,大言不惭地说,就算我这几年荒废了功课,但在一对一单挑的运动战中,能击中我张佳琪的人还不多,可是他的子弹却是“嗦嗦”从我耳边飞过,距离之近,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弹头划过时灼热的温度。 如果说前面我凭借的是本能的反应,那这两枪过后,在我伏在牧马人边上,慢慢绕向驾驶座的时候,在与瘦脸的对峙间,紧张才满头满脑的袭来,我知道,稍有不慎,我张佳琪就会受伤甚至毙命。 我一边游走,一边高声呼喊:“丫头,千万别出来!” 听动静,受伤的赵子龙似乎也进了驾驶室,这有点棘手,周雨萱肯定是已经吓得花容失色,驾车而去怕是即便吃不上枪子,也会撞翻了车子,瘦脸汉子最少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胡子帮手,并且谁又能保证,他们在其他地方没有接应?所以此地不宜久留,我的方案很简单,让我主驾,先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就在我快摸到前门的时候,我听到一辆车从后面疾驰而来,刚才由于一片混乱,车辆早就不顾单行规则全部逆行而去了,这个时候的驶来的车,肯定来者不善! 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和瘦脸审慎对峙,我一咬牙,冒着被爆头的危险,一跃而起,扑向驾驶室! 瘦脸汉子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朝我连射三枪,只打得牧马人叮当作响,不过万幸的是,当我坐上驾驶位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身体某处有不适,这三枪全是侥幸躲过了。 驾驶室里,周雨萱抱着赵子龙哭得异常凄厉,我顾不得那么多,把赵子龙推到左侧,让他和周雨萱挤作一团。 我低喝一声:“坐稳了!”同时发动车辆,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轰鸣而去。 通过后视镜,我发现一辆白色的丰田直冲牧马人而来,由于我刚起步,短短的一两秒时间,还无法达到最高车速,眼看着车越来越近,并且我看到后面车里探出一支手来,手里持着一把长枪。 这枪的威力可不比手枪,我连忙向周雨萱和赵子龙两人示警:“抱头,趴下!” 我话音未落,就觉得牧马人猛地往前跳了一下,后面“咔嚓”一声撞上了,与此同时,后视镜“当”的一声炸开,镜片被子弹射得四分五裂。 不过怎么说有钱就是好呢,关键的时候,钱多还真能救上命。牧马人的性能远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如果我现在驾的是辆屁劲大的桑塔纳,那或许就没有我在这里嗦嗦地讲故事,我们三个都早就横尸街头了。 启动之后,牧马人的后劲非常给力,被弹开的丰田再无力追赶,况且对方也不是傻子,如此闹市,一击不中,他们也不敢再做纠缠,而是颇识时务的迅速转念逃离,并且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第208章 偷鸡不成 虽然在描述这个事件的时候,我费了不少笔墨,但其实时间非常短,短到前面的人流还没有完全散开,我一面鸣笛,一面穿梭,飞速地离开了友好路。 确定过了危险期后,我才放慢车速,开始关注起周、赵两人的情况。周雨萱“呜呜”的在哭,身上全是血,我先是一惊,心想,难道她受伤了? 夜幕的掩护下,我把车停靠在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打开驾驶室的头灯,我惊诧的看到,赵子龙已经昏死过去,血汩汩地从他的腹间流了出来,只有周雨萱像傻了一样捂着他的肚子,梨花带雨地低吟:“子龙哥,你别死,子龙哥,你别死……” 看来,周雨萱身上的血都是赵子龙的,只是为何,赵子龙伤的并不是设计好的屁股,而是下腹,似乎还伤得不清。 江陵的路我很不熟悉,好在赵子龙的车上有车载定位系统,我快速地甩转车头,一脚油门,寻路最近的医院而去。 在路上,我给僵尸郑打了个电话,简要的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闹市里明目张胆的枪战,看来今晚,他们又有得忙了。 我把赵子龙抱上了平车,和周雨萱追着平车一路小跑,看着赵子龙被推进了急救室,我才和周雨萱有了第一次对视,我们彼此身上手上都沾满了赵子龙的血,周雨萱脸上写满了恐惧、愤怒、悲伤和无助。 我也搞不清楚当时出了什么状况,询问周雨萱,她“嗤嗤”地吸着鼻子说,当时她坐在车里等赵子龙买饼,正百无聊奈地看着手提袋里的药品说明书,突然就觉得车屁股被猛烈地了一下,她正准备起身开门看后面情况,结果从后视镜里看到几个龇牙咧嘴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她因为害怕,就锁住车门没下车,而那群人也开始疯狂的敲砸着车门,这时赵子龙闻讯跑了下来,正和混混们推搡着呢,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她在车里看到周围的人惊恐地四散逃窜,紧接着又是几声类似的响声,等她回过神来,混混们早已不知所踪,只见赵子龙捂着肚子蜷曲在地上。 我低头想了想,这或许是个意外,突发的枪战搅浑了赵子龙精心设计好的戏,他请的那群演员一个紧张害怕,在混乱中顾不得准头,无暇瞄准赵子龙的屁股,慌乱一捅,结果却是捅到了赵子龙的下腹。 如果是这样,那就应验了人算不如天算这句俗语,机关算尽的赵子龙,怎么会想到一出胸有成竹的戏,竟然出了这么老大个岔子。 不管我的猜测准不准确,但赵子龙的阴谋我是亲耳听到的,今天事态的发展也几乎就是他预先设计的那个版本,唯一不同的是面馆杀出的三个神秘人物,我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找上我,我的时间不多,既然无法现场点破赵子龙的诡计,这个时候,我必须要把话说明白了,否则周雨萱还会受到赵子龙的算计。 我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周雨萱拉到角落里,望着她躲闪的眼睛说:“丫头,我要告诉你,这是赵子龙设计好的苦肉计,他想骗你的财产和股份,还有……” 周雨萱没等我说完,脸唰的一下就拉下来了,刚才脸上写着的悲伤和恐惧,很快被一种复杂的表情所取代,她甩开我的手大声说:“你别胡说!” 对于周雨萱的抗拒,我多少能够理解,女人一旦被骗,往往就会死心塌地,不可理喻,何况她刚逢大难,惊吓之余,很难做到心明如镜。 但我的任务就是要让她清醒,当初就是因为我固执的爱着自己的所谓人格,明知道周洋下作,也不愿意点明,结果才导致刘默郁郁而终,今天,就让我做一回恶人,无论如何,我必须让周雨萱认清赵子龙的本来面目。[.超多好看小说] “丫头,你听我说,我亲耳听到他雇人在友好路截你,然后他会受些小伤来感动你,时间、地点、过程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那里?” 在我说这些的时候,周雨萱把她那双鲜血淋漓的手高高举起,头摇得像个游商手里的拨浪鼓,一个劲地跟我比语速,比分贝:“不听!不听!不听!你不能这么说他!” 这时,赵子龙已经从急救室被匆匆推了出来,我和周雨萱连忙跟了过去,周雨萱有些失去理智地死拽着平车不让走,不厌其烦地说:“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把他送那里去?” 医生没时间和她罗嗦,一个护士掰开周雨萱的手说:“请配合一下,腹腔大面积出血,急需手术,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 我和周雨萱手脚无措地站在大厅里,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拥着平车上了电梯,我望着瑟瑟发抖的周雨萱,很想拥她入怀,可是我手臂张了张,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正在这时,我听到后面一片吵杂,隐约看到一堆人涌了进来。 警察已经到了,我估计按程序自己会一时无法脱身,一想到与赵子龙一起密谋的还有他父亲,我的心就无法安定,但我又不知道要怎样才有说服力,眼看时间不多,我脑子一热,只得做祥林嫂喋喋不休地说:“丫头,赵子龙和他爸爸密谋要骗你的股份,不管怎样,你一定不能上当,信我一次……” 这话在周雨萱听来,无异于落井下石,或许是我当初在她心里过于高尚,突然地落差让她瞬间崩溃,她嘶声力竭披头散发,挥舞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冲我吼道:“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说你的好话,就算明知道我喜欢你,他也只是一个人忍受着,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流了那么多血,他还活不活得了都不一定,难道这也只是他假装要的一点小伤吗?你……” 周雨萱被自己激动地口水噎了一下,缓了口气,指着我的胸口,继续抨击我说:“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她在宣判我罪行的时候,面目狰狞,表情扭曲,手指戳在我胸口像钢筋扎过一样生疼,我没想到这个瘦弱温驯的女孩,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直把我生生逼退了三步,要不是墙地支撑,我恐怕会踉跄倒地。 我突然想起了去年8月9号在诺亚咖啡被刘默扇的那一巴掌,那种锥心的屈辱和委屈,我勉强站稳,看到已经涌到我们身边的人群里,赖皮强和田老四幽幽地看着我。 周雨萱的吼叫在大厅里上下回响,一个护士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狠狠训斥着我们:“搞什么搞?知不知道这是医院?知不知道医院病人需要安静,你们以为是菜市场吗?” 护士的语言犀利,让我无力反驳,人群后的赖皮强走了过去,装孙子道歉,为首的警官却是走到我和周雨萱跟前说:“麻烦两位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周雨萱有理由留下来,毕竟她在法律上是赵子龙的妻子,而我却只能心有不甘的随警察离开了医院。 临走的时候,我缴了枪械,也许警察在来的时候已经摸清了我的底细,所以就算我把手枪掏出来,他们也没有大惊小怪,由于不放心周雨萱,我只得让赖皮强帮忙,看住点她,我想,如果赵子龙有个三长两短,他同样阴狠的老爸会不会真的要了周雨萱的命,最头疼的是,面馆杀出的那三个家伙,他们的目标视乎直指周雨萱,虽然高个在我的眼前倒下了,但逃生的胡子和瘦脸,会不会难善罢甘休,再袭击周雨萱一次? 目前这个事件主要还是在公安的范畴里,刚才同来医院时赖皮强和田昱也只不过是远远地跟在后面,除了替我向护士道歉,他们没有公开插手案子,他俩跟过来或许是因为我,或许是职业的敏感,过来收集材料的,又或者两者皆有,反正不管怎么说,最开始问询我的,不可能是他们国安,而是江陵警方。 对于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我把我所知道的,所遇到的都全盘托出,一个做记录的警官显然有些不相信,他在听我说友好路枪战的时候眉头都立起来了,当他听到我如何躲枪,如何隐蔽,如何周旋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把笔粗暴的向笔记本上一丢,拍着桌子说:“喂喂喂,这是在做笔录,不是编故事,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如实回答问题!” 我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苦笑着说:“不信?那你问我做什么?” 笔录警官被我呛了一下,意欲发作,却被主审制止,只听主审和气地说道:“不瞒你说,就在我们回局里的时候,我们的同志在医院已经对周小姐做了初步笔录,可是她并不认为枪案是因她而起的,她虽然家境不错,但社会关系很简单,如果说绑架勒索钱财还说得过去,你说那三人是奔着她的命去的,动机是什么?你的推断是不是有些主观?” 这里的动机其实也正是当时困扰我的问题,从我无意中听到瘦脸汉子的话来看,似乎是因为马路上赵子龙的戏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他们“做掉”周雨萱好像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是所谓的“2号方案”,难道,赵子龙设计的那场闹剧,刺激到了他们某根敏感的神经? 第209章 毒蛇萧垚 我和警方还有国安谁都没有想到,让我们都困惑不解的动机其实很简单,真相大白后,我甚至都觉得简单得可笑,这完全是源于的王军的报复,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此一役其实已经彻底崩解了,王军杀周雨萱的目的只有一个,就如他曾经帮我对付的魏恒一样,都只是想让我也品尝痛苦,因为不论我嘴有多硬,但王军无比明白,周雨萱在我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 此时的王军,依旧在桥洞下运筹帷幄,在他看来,由在道上身经百战的、号称从未失手过的五步蛇萧带队对付一个小丫头,即便徐江和刘闯算不得好手,也应该出不了岔子,就算活的带不走,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肯定是毫无悬念的,因此他烤着破烂的炉子,端着刚刚温热的二锅头,看着水泥墙上挂着的那副做满了标记的手工地图,嘴角露出了一丝似有深意的微笑。 而此时的五步蛇萧,那个骄傲而阴沉的瘦脸汉子,却是阴阴的点着一支烟,轻轻的放在石头墩子上,望着面前熊熊燃烧的丰田,喉咙里隐晦地说了一句只有他才能听清楚地话:“走好,兄弟,别怪哥哥。” 巨大的火焰照在他精瘦的脸上,眉宇间有的,竟然只是一种解脱。 萧在道上纵横多年,渐渐地闯出了名声,身价也水涨船高,一般低于6位数的单子他眼皮都不会抬一下,道上的地位和业内的追捧逐渐让萧开始膨胀,对于私活再没有多少兴趣,后来被魏恒重金拉拢,成为魏恒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后期加入的于卓虽然也有两把刷子,但毕竟名声和资历远不及萧,因此在他短暂的效命期间,也没有动摇萧的地位,魏恒倒台时,这位从未失手的五步蛇,被王军逼得毫无脾气,王军是个粗人,虽然萧在与他的较量中屡落下风,但王军依然欣赏他的身手,于是就没有对赶尽杀绝,给萧留了一条活路,萧见魏恒大势已去,也就乐得投奔当时王军所属的间谍集团。 这就是王军和萧搭档的开始,不过一直以来,王军戾气太甚,在他们两人的合作中,本来算是武将的萧却更像是个军师,王军在明,他在暗,所以一直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也没有进入国安的视线。 王军和间谍有过短暂的蜜月期,可是蜜月期一过,王军比魏恒还嚣张的行事更加激发了间谍集团的不满,最终导致了分裂,间谍的神秘和王军的神武,使得他们这几个月一直相互牵制,谁都拿谁没有办法。 分裂后,留给萧的,就只有排队站位,几经思索,他选择了站在王军一边,当然,这也是后来真相大白后我才知道的,我们后来在谈论这个案子的时候,总喜欢说那个“三姓家奴”,指的就是萧。 这个萧,曾经还为另外一个人办过事,甚至我和他还差一点就直接交上了手,我和他之间,到目前为止,除了老婆饼店外的枪战,似乎再无交集,但就是这个人,我本是应该恨之入骨、噬肉饮血,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的。 不过此时,我对这些复杂曲折的内幕一无所知,因此,当问询我的警官说会不会我过于主观的时候,我也无言以对,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王军会因为王叔车祸,无钱手术的事迁怒于我,从而暂缓出境脱逃的计划,他留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对我和王冬梅,这两个他认为该对王叔去世负责的人实施报复,要知道,这次出逃的机会来得极为艰难,是他冒死收获几笔军工资料和涉险控制周洋,通过这些筹码,几经波折才和间谍集团达成的协议,可见他对于王冬梅和我,是如何的恨海难填,志在必得。 警察赶到的时候,被萧勒杀的刘闯已经连同那辆丰田烧得只剩一团焦炭,警察的调查小组兵分三路,一路处理这起恶性的枪击案,一路顺着我的线索请示对赵子龙父子再上侦察手段,还有一路,是他们可以理直气壮侦办的,那就是对袭击周雨萱,捅伤赵子龙的那群绿毛小子进行搜捕。 所以到目前为止,这还只是一起刑事案件,其实这时的僵尸郑早有了职业的直觉,他已经在暗处关注这起案子,而我,却丝毫没有怀疑它和王军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江陵,就像是个江湖,各路神仙都聚集于此,再加上这起公然袭击商界大佬的事件,把本来就已经风生水起的江陵,更是搅得人心惶惶,街头的老百姓可并不知道这么多内幕,坊间的传闻漫天飞舞,政、警、商三界也个个忧心忡忡,人人自危,就连多少知道我和国安有些关系的警察,也是压不住邪火,凶神恶煞就差没有揍我,亏得主审控制好了局面,不然,我还真有可能背上一个暴力抗法或者是袭警的罪名。 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我全力配合可不单单是为了让警察早点破案,而是不想惹太多麻烦,因为外面的周雨萱,我自认为还需要我,所以我这才隐忍着个别唱黑脸警官的无礼,只求能早点赐我自由。 可是他们似乎并不急着放我出去,他们既没把我当犯人,也没把我当好人,问询完后就把我一个人凉在黑屋子里,可我却有些焦急,不知道周雨萱现在怎样了?赵子龙到底活过来了没有? 好在重压之下,警察的效率也空前的高,袭击周、赵两人的绿毛很快到案,不知道警察从他们嘴里撬出了些什么,反正审讯完他们之后,我就被放了出来。 我后来才知道,这几个绿毛小子是迫于形势,主动投案的,他们在配合赵子龙演戏的时候,根本就没料到会发生那么多意外,或许这群外强中干的小子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识过枪战,因此才会在几声枪响后,连剧本都抛之脑后,生生在赵子龙肚子上捅了一刀,这帮孙子事后看到整个江陵警笛轰鸣,哨卡满布,这才知道闯了大祸,螳螂哪敢去替黄雀背黑锅?于是乎只得灰溜溜的来警局投案。 可是巧就巧在正当他们预备要坦白一切的时候,忙绿的警局一个警官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改变了初衷,后来据说这个倒霉的警察还因此受到了处分。 当时那警官正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汇报的是医院传来了好消息,赵子龙抢救成功,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那警官也就随口一句:“好,赵子龙活过来了就好!”却不想被绿毛们恰巧听到,他们各自对望一眼,长期混迹江湖的默契让他们顷刻间通过眼神达成了攻守同盟。 他们是来投案的没错,可他们却始终咬定只是因为车子追尾,在吵闹中失手伤了赵子龙,对于赵子龙这个编剧和导演的行为,他们却矢口否认。 他们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赵子龙只要没死,那这个大律师、大驸马绝对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就是说,即便绿毛们自己演砸了戏,赵子龙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决计不敢追究他们的责任,这样他们的罪行就会轻得多,承诺的好处照样能拿得到。 可是他们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一时失去的真相却为王军争取到了时间,为最终周雨萱的再次苦难埋下了伏笔。 没有官方证据的我,在周雨萱眼里完全就成了一个趁火打劫的浑蛋,不过后来周雨萱对我说,那时的她并非一棍子把我打死了,在她心里,我张佳琪虽然有些坏,有些可恨,但用她的原话说,就是“还没坏到靠诋毁别人来获取好感的地步”,但那个时候的周雨萱对赵子龙即内疚,又是感动,还有些心疼,长期来情感上的内疚就像是一味火力威猛的催化剂,直把感动和心疼这两种情感催化得让她失去了辨别力,即便是我的话,她也是本能的抗拒,不愿意相信。 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读懂周雨萱的内心,或许有一些意识到周雨萱因内疚和感激让她辨不清真相,但对于周雨萱的咒骂和推搡,还有那一口深深地牙痕,却是满腹的愤懑和委屈,真想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了。 赵子龙醒过来后在特护病房修养,江陵各界精英络绎不绝的出入豪华的套间,周雨萱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直把她的病痛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其实这倒并非是周雨萱太过上心而忘了病痛,而是因为赵子龙已经无法继续施药,周雨萱的病本来就是个阴谋,这个时候不再有不适那是必然。 看到赵子龙已经醒来,看到周雨萱给他端茶倒水,我仿佛看到了刘默愚蠢的身影,是的,每当我想起那天在饶城宾馆里,当我无限思念地给刘默打去电话,电话里头传来的那一声“刘默,我想喝水”时,我就痛恨她的愚蠢。现在,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周雨萱步刘默的后尘吗?眼睁睁的看到周雨萱身处赵子龙阴谋的漩涡,不能自已吗? 重伤过后的赵子龙依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虚弱地向我示意:“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 第210章 形同陌路 周雨萱抬头看了我一眼,当时我认为她的眼神是饱含厌恶,我根本没有体会到她此时此刻复杂纠结的内心,我尴尬一笑,似乎比赵子龙还虚伪。[] 两个男人言不由衷地简单问候后,我对周雨萱说:“丫头,我有些话要和你说,你……能不能出去几分钟?” 周雨萱埋头整理被子,生怕漏了一丝风袭扰到了赵子龙,这些动作都让我隐隐地嫉妒,她一直把被角塞得严严实实,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转而默然无语地去收拾柜头。 她的软抵抗把我是弄得毫无脾气,要不是赵子龙和他们的两个朋友在场,依我的性子,周雨萱免不了要被我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然后不由分说,拽起胳膊就走,这就是我张佳琪粗鲁的地方。 赵子龙却是绅士得多,他主动劝诫周雨萱说:“去吧,我这里还有老董呢。” 要不是我亲耳听到赵子龙阴狠的谋划,对于他这种致命的大度,我差点又会喜欢上他,不过现在,他再也骗不到我了,他的虚伪只会增生我的厌恶。 最终周雨萱还是无言的出了病房,我步步跟在后面,看着她憔悴而苦难的背影,我顷刻间忘掉了刚才要骂醒她的冲动,只觉得胸口一扯一扯地痛,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张佳琪,你曾经不是自伤自怜吗?可和眼前的这个看上去邋遢的女人相比,你那些苦难又算得了什么? 我就这样踢着她的后脚跟来到医院外面的小公园里,突然,周雨萱一转身定住身子,面无表情地问我道:“有什么你快说,他还等着我呢。” 周雨萱故意把这个“他”字说得异常地重,似乎是要提醒我,现在她在意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赵子龙。 昨晚在大厅里,我把事情说得太过唐突,所以这次来的时候,我经做好了打算,我要把经过说给她听,我想,或许有了这些有血有肉的事情经过,她或许能警醒些什么。 可我估计这丫头不会容许我说完,所以我上前双手夹拽着她的胳膊,防止她甩头而走。 今天我所面对的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想要和我厮守的周雨萱了,她很抗拒地想要挣脱我的控制,一双惨白的手毫无章法地朝我挥打,一边打一边叫嚷着:“你要干嘛?你走开!” 可任凭她怎么挣扎,我都不想放弃这次的努力,娇小的周雨萱就算卯足了劲锤打在我身上,我也权当是她的小任性,我是个粗人,她无谓的挣扎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很快就在我双臂的包夹下动弹不得。 我刚要开口说如何听到赵子龙在电话里的阴谋,周雨萱就已经改变了策略,她眼见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武力,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比一声高的“救命”,并且咒骂我是个“又老又丑又恶心的男人”,“你滚!”“你怎么不去死!” 逼急了的周雨萱还不时飙出了几句洋文,旁边病人、家属不少,齐齐地拥了过来,我没想到周雨萱会在我的怀里却直呼“救命”,她的这个举动比咒骂我更让我伤心,我心里默默地说:“丫头,我就是来救你的,我张佳琪死也不会伤害你,你又何苦要向别人求救来抗拒我?” 她凄厉的“救命”声就像是一把冰锥,刺得我心又冷又痛,我气急败坏地望着向我靠拢的人群吼叫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我面目可憎地吓退了人群,却惹来了更大的麻烦,我看先是保安快步跑了过来,紧接着两个警察模样的便衣也循声追了出来。[] 一边是怀里周雨萱不住的咒骂,并且她还专拣那些恶毒的词汇,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恨、委屈、苦难都要发泄到我身上,一边是几个气势汹汹、鼻毛都冒着杀气的公务男人,我的无名怒火被突然点着,怒极欲狂地摆好架势,就等他们几个撞过来成为我泄愤的道具。 其实我犯不着和尽忠职守的保安及便衣过不去,但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想我是真的恼羞成怒,失去理智了,正当我要给率先赶过来的保安来一脚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下巴一阵刺痛,痛得我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我看到周雨萱满嘴是血,眼泪像飘娑一样哗啦直流,看我的眼神复杂难辨,我用手一摸,下巴血肉模糊。 我现在下巴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有时候面对镜子清理胡须的时候,我手抚着这道疤痕,心情也如当初周雨萱的眼神一样复杂,那个柔弱的女子,是要怎样的狠心才能把我咬成这般模样? 我终归只是个男人,在乎的只是自己身上和心上的伤痛,其实我不知道,周雨萱咬我有多狠,她的那颗纠结的心就会有多痛,她嘴角上滴落的,不是我张佳琪的血,而是她周雨萱内心的鲜血。 周雨萱在保安的掩护下,仓皇逃走,而我,就像是一个进村调戏妇女的皇军,被两个便衣结结实实的摁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当周雨萱近乎疯狂的咬我那一口,我就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欲wang,整个人像被吸星大法击中,瞬间没有了气力,只有心一阵慌慌的痛。 被警察拖来拽去已经成了我张某人的家常便饭,这不,24小时不到,我又搭上了警笛呼啸的便车,只是很奇怪,车到半路,一个警察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暧昧的看了两秒钟后,赐予了我自由。 今天的江陵车明显少了不少,不过也并非世界末日,该上班的依旧咬着面包上班,该挣钱的也照样提着裤子挣钱,谁都没有注意大街上多了一个刚从警车里放下来的男人,这个男人双眼忧伤,满面浪笑,一身尘土,颤抖而贪婪的吸着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蹒跚而行。 这个男人就是张佳琪,1971年那个春天,他呱呱来到人间,1974年,他和邻居家花花妹妹过家家煮大便,1978年,他和同桌春桃在地窖里煮大便,1980年,他和宿舍的小伙伴一起在田埂上挖灶煮大便,即便是1988年他成了县里的状元郎,即便1998年他练就一身本领,成为万里挑一的特种兵,即便之后曾是副局长、曾是百万富翁,但他骨子里面,依旧是当年那个煮大便的男孩。 那一年和他一同出生的,有一代人的女神杨钰莹,有央视主播赵普,有诗人般气质的歌手汪峰,还有创业者永恒的偶像马化腾,而那一年离开人世的,是响当当地古生物和地质学家李四光,是影响深远的政治家赫鲁晓夫,还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希腊著名诗人乔治?瑟菲里斯,他们妖娆的来了,荣光的走了,哪一个不是风华绝代?唯独这个叫张佳琪的男人,现如今就像他当年无数次煮过的大便一样,在迈向衰老的不归路上,散发着腥臭,渐渐被人遗弃。 我不得已,再次给田昱打去了电话,我说田协理大人,你帮我办件事。 田昱语气比我还严肃:“猫哥,你说,我听着。” 我说你找个可靠的人帮我24小时看着周雨萱,我怕她会有事。 田昱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说:“猫哥,那头有警察盯着呢,我这人手不够啊,要不……” 我冲着电话骂了声滚你妈的蛋,然后忿忿地挂了电话。 看到了没?我心里暗自苦笑着说,连曾经共过生死的战友都把你遗弃了,张佳琪,你活得该是多么的失败。 其实事后我知道,这还真怪不得老四,他本来就是那么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丁是丁,卯是卯,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他分得很清楚,换句话说,他比我阳光,他更相信公道,而我,更相信自己。 我找了一家街边诊所,简单的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然后捂着下巴上的纱布想,张佳琪,你怎么也是个男人,何必和那个小丫头怄气,该你去做的,还是放手去做吧。 于是,我又回到了医院,只是这一次我没有惊动周、赵两人,而是裹着厚厚的军大衣,一个人蹲了下来。 我不怕被医生护士保安们呼来喝去,反正老子脸皮够厚,我也不怕被赵子龙的人看到,这种威慑,总是有比没有好,只是我不想让周雨萱看到,我甚至有些害怕她,我怕她的咒骂,怕她的眼神,怕看到她脸上没有笑容的任何表情。 医院大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天龙八部,大侠乔峰受尽陷害侮辱,但阿朱至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的怀疑,就连姑苏慕容复使尽伎俩,王语嫣也一度不离不弃,我苦笑着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小说里的故事,这是童话,当不得真的。 我守到凌晨3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疲于奔命,很少能正常休息片刻,但那个守候在病房外的夜晚,我却出奇的精神,一点乏意都没有,就好像是练了九阳神功一样,浑身使劲,我谨慎的注视着进出的任何一个人,用自己一套评判系统,估算着他们的可疑参数。 奇怪的是,分明那些便衣认出了我,但谁也没有阻止我,他们只是偶尔朝我这边看上一两眼,但也仅此而已。 第211章 此药有鬼 接到赖皮强的电话后,我才知道,并不是我自己有多大本事,而只是我的后台硬实,其实国安和公安都在严密关注着我,只不过是卖了某人一个面子,放任了我罢了。 赖皮强新官上任,忙到现在,才有暇顾及他的“猫哥”,我不曾想到的是,有洞察力惊人的僵尸郑支持,赖皮强其实差点就发现了桥洞里的王军,只不过王军早就心中有数,在赖皮强的人赶到之前,就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当然这只是后话,王军临走的时候把痕迹处理得几乎完美,赖皮强又不在现场,搜捕的人自然不会意识到那里曾经就住着他们的目标。 赖皮强说:“猫哥,你盯了一天了,去休息休息吧,我的人会替你把几个小时。” 赖皮强的情商显然要高于田老四,当初我们谁都不知道王军的目标里还有周雨萱,因此当时他其实很想说别傻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有警察盯着这个案子就可以了,但他并没有这么说,而是放任我,只是劝我休息一会儿,等我养足精神,再来继续这种无谓的蹲守。 这话比之田昱说的,听起来的确要舒坦一些,不过我被田昱拒绝一次后,也变得执拗起来,我说不劳你费神,你猫哥还没老,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赖皮强见我不依,只得改口说:“那好,猫哥,你等我,我来陪你。” 很快赖皮强就独自出现在医院里,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微笑着朝我轻声说:“猫哥,我陪你,咱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夜深人静,住院楼里几乎没有闲人,值班的医生、护士,便衣、保安,我和赖皮强,我可能是太过于关注赵子龙的病房,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医生早该清走我了,既然我还在这里,那肯定是有某尊菩萨保佑了。 我肚子的确也有些饿了,于是也没客气,抓起卤牛肉就往嘴里塞,一边抹油一边说:“赖子,昨天我被警察带走还没到警局就被放了,现在又默许我守在这外面,都是你的功劳吧?” 赖皮强连连摆手,压低声音说:“不是不是,我哪有这本事,都是郑处长的帮忙。” 我说扯蛋,就算这里有僵尸郑的功劳,但也少不了你从中搅合吧。 赖皮强嘻嘻一笑说:“我呀,顶多也就是推波助澜一下,协调还是老四做的,命令是郑处长下的,跟我真没关系,千万别把这个好基友的奖颁给我。” 赖皮强逗人的几句话,把我的心情弄得松弛了不少,我们很快把袋子里的东西吃了个底儿朝天,赖皮强递给我一张纸,吧唧着嘴说:“猫哥,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聊聊。” 我还有些不放心,看了病房一眼又看了赖皮强一眼,赖皮强心领神会,他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说过,你前脚一走,我的人后脚就能替你顶上。” 和赖皮强下到医院外面的小公园里,我们坐在冰冷的石凳子上,赖皮强说:“猫哥,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弟弟支持你。” 我哑然失笑,我说赖子,你支持我什么呐?支持你猫哥丢人下去吗? 赖皮强收起他玩世不恭的笑脸,一本正经地说:“不,猫哥,如果你还和前段时间一样,把自己想要的压在心里面,故意去弄伤自己,弄伤别人,那我还真有点看不起你了,不过现在,很好!” 我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说有屁你就放,哪来那么多弯弯,说明白点。 “你明明喜欢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也心里一直有你,你说你当初那么矫情干什么?现在你敢去爱了,哪怕吃点苦,我觉得也值得,我是说敢说感情的你,很好。” 我早说过,高强是有故事的人,王军,田昱也是有故事的人,只是他们两个,我很难和他们谈男女之间的感情,高强却不一样,他当年的爱情轰轰烈烈,沸沸扬扬,凄凄惨惨,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比我要懂事得早,他懂的感情,比我要深邃,不像我那么肤浅。 我说你小子还知道得不少,这些八卦你都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赖皮强微微一笑,灯光下,他黝黑的脸庞刚毅而俊美:“你和女人的故事,路人皆知,他们国安内部没少给你做宣传,少有懂你的人,不是觉得你骚,就是认为你装,反正没什么好印象。” 好嘛,原来我那点破事还是他们辛勤工作之余,缓解压力,舒筋活血的仙丹,难怪国安的人一个个见我唯恐避之不及,原来不单是嫌我没本事抓人,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赖皮强望着远处的灯火,眼里闪闪烁烁地说:“多好啊,郎情妾意,我知道你有顾虑,一个顾虑来自嫂子,一个顾虑来自那女孩的安全,但你想过没有,这只是你的感受,你根本就不懂女人,女人如果真的爱一个男人,她要的不是你定义的所谓幸福,幸福在她们的眼里就是你爱她,哪怕一天后她就死了,她也会比活到老却得不到那句话要更幸福,你知道吗?古丽走的时候,有那么多”高强抬起手比划着,我知道那包括种族,政治,宗教,家庭等等许多方面,“那么多的阻碍,我们最终走不到一起,但她知道我爱她,所以……她走的时候,是笑着走的,我相信她虽然有遗憾,有残恨,恨那些约束,恨那些禁锢爱情的所谓信仰,但她是幸福的,你能说她不是幸福的吗?” 刚才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不能自拔,现在,赖皮强简短的几句关于幸福的话,却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当年那场风波里,我望着高强眼里的星星点点想,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和传奇,赖皮强的故事并不比我的要逊色,对于每个人自己来说,他的故事就是最壮烈的,谁又知道,刚刚从门卫那里走出去的胖女人,她的故事不比我张佳琪的精彩呢? “再说”,赖皮强接着道,“如果你是嫂子,你摸着自己的心说,你就真的自私到见不得她幸福吗?” 赖皮强的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没错,当初我是矫情得有些残暴,我按着自己的意图铺垫着周雨萱的感情路,但这一路走来,她就真的幸福了吗? 我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刚才的委屈似乎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憧憬,我暗下决心,就算再遭周雨萱的羞辱,我也会一笑置之,不离不弃,因为我们的未来一定很美好。 我突然想起当初和王军包车去乌泰的时候,和周雨萱通的那个电话,电话里,她说了一句“我不是她,你气不到我的”,当时我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这句话饱含了信任、委屈、骄傲和希望,从一开始,周雨萱就爱得比我透彻。 第二天一大早,周雨萱就蓬松着乱发从病房出来,我一路跟着她,发现原来她是出来亲自为赵子龙挑选早餐,有了和赖皮强的夜谈之后,我对周雨萱的这个举动也大度得令我自己惊讶,我竟然一点嫉妒都没有,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打包,买单,出门。 周雨萱对我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她的行程也很简单,早点店打包早餐,便利店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只不过她行走的时候偶尔有时捂着肚子,似乎很煎熬的样子,刚开始我还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直到我看到她从便利店带出来的一样东西,我才明白之中的道理。 周雨萱的采购清单里有一样是卫生巾,看她捂肚子的样子,应该是到生理期了,这个时候端茶倒水的,很容易累坏身子,这丫头本来就体弱,可我却无能为力,不知道自己能替她做点什么。 在蹲守医院的几天里,我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赵子龙父亲来过,按理说,儿子受了这么大的伤,做父亲的哪有不着急的,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该咬牙来看看才心安,但是那个神秘的赵爸爸却没有,是警察已经控制住了他,还是他做贼心虚,不敢来探望? 以周雨萱和赵子龙的能力,就算是请一个加强连的家政也不在话下,可偏偏周雨萱没有这么做,而是亲力亲为,事事都亲自动手操办,这正是周雨萱迷人的一面,她善良单纯,赵子龙为她受伤带给她的感动足以让她克服困难,做一切她从未做过的事情。 这一天,我看到周雨萱频繁的走出病房,神情和前几天大不一样,倒更像是她“生病”那时的样子,联想到早上有个陌生的小伙子进出赵子龙的病房,我突然大悟,该死,一定是来换药的。 我这个时候,才算是脑子开了窍,既然周雨萱的癌症是子虚乌有,那她吃的药呢?并且赵子龙当初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什么把药放到老地方吗?拿个药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岂不正说明那药有问题吗? 不行,我得赶快想办法阻止他。 我本想强行进去,但一想又觉得不妥,周雨萱现在对我还不信任,我出现恐怕只会把事情搞糟,甚至是打草惊蛇,使得赵子龙有足够的时间去毁掉证据,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求助于高强。 第212章 反遭窃听 高强自有他自己的解决方式,他叫来了一个老侦查员,扮成保洁的样子,让他进去搜集证据,用高强的话来说,既然是抗肿瘤药物,那周雨萱应该是餐餐都在食用,只要剩余的药物里有问题,那就等于抓住了赵子龙的狐狸尾巴,但如果里面没有药物,也就是说周雨萱的药物是现送现吃,那就直接说明了药物被人掉了包。 当然,高强也派人暗中盯住了进出赵子龙病房的所有人,尤其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小子,双管齐下,只要在一个环节上抓住了把柄,那赵子龙想赖都赖不掉了。 可是这两条路都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伪保洁同志一无所获,药品根本就没摆在病房里,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余药,周雨萱吃多少才发给她多少,盯那小子的人也是迟迟发现不了状况,一切正常。 我估计赵子龙伤情稍有好转,他就又对周雨萱手中的股份蠢蠢欲动了,周雨萱突然又恢复了往昔病态就是最好的证明,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撕破赵子龙虚伪的面皮,还得争取到周雨萱的配合。 这时我想到了艾米,或许是神秘磁场的作用,其实这个时候,艾米也刚好赶到了江陵,我联系上艾米的时候,艾米说:“我正在往医院赶呢,你也在吗?怎么没听温妮提起?” 救星到了,真是雪中送炭,我也顾不得她怎么如此凑巧,连连说道:“我就在医院,你先别跟她说,到了给我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见面后我才知道,艾米得知周雨萱患癌后,就开始往江陵赶,在路上她和周雨萱取得了联系,得知了赵子龙遇刺,但据说周雨萱在电话里对我的骚扰只字未提。 艾米一直和我这个落魄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这种情况下,她绝对是我必须争取的力量,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把事情全盘托出,最后我近乎乞求地说:“小姑娘,现在周雨萱已经对我失去了信任,我的话她根本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你一定要帮我拿到药,只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能让她醒悟。(.无弹窗广告)” 艾米可能是从未参与过这种事件,短暂的几次交流,感觉她和周雨萱一样,是个单纯得女孩,甚至比起周雨萱柔软的内心,她更加的大大咧咧,毫无心计,因此这个在我们看来再平常不过的小策略却着实让她紧张,她像是个要打入国军内部的菜鸟特务,兴奋得小脸绯红。 不过她对我的提议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我们的诉求是一致的,就是要揭开真相,还周雨萱一个公道。 药如愿拿到手了,据说还是周雨萱自己偷偷留下来的,艾米说她在周雨萱进卫生间的时候,对她吹了一番风,周雨萱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脸色阴沉,银牙紧咬,只是在赵子龙叫她吃药的时候,暗自留下一颗没有咽下,面无表情的交给了艾米。 我捧着这颗药如获至宝,走路的时候屁股扭得像个走秀的麻豆,为了防止赵子龙触角太深,我让田昱帮忙联系了一个他们系统内的大夫,那个手指修长,一尘不染的大夫在车里仔细的扒开胶囊,把花花绿绿的粉末倒在一张洁白的a4纸上,先是用手捏,用鼻闻,接着像吸毒一样粘上粉末舔了一下,咂吧咂吧嘴巴,然后转过身来略有深意地看着我说:“年轻人,专业鉴定需要时间,不过以我行医三十多年的经历判断,这药没有什么问题,包装和药剂相符。” 大夫初步鉴定的时候,艾米也在场,我心有不甘的从车里出来,和艾米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像只咬着自个儿尾巴的耗子。(.好看的小说) 艾米说不管怎样,要给温妮一个交代,她在给周雨萱打电话的时候,我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很快,周雨萱阴着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艾米看了我一眼,畏畏缩缩地宣布了初步鉴定的结果,她企图替我辩解,刚说到“大叔也是关心……”就被周雨萱打断:“我不想骂他,麻烦你告诉他,不要在搞这些幼稚的花样了。” 周雨萱说完转头就走,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僵硬,表情淡漠,冷得好像刚从冰箱里爬出来。 我就在她眼前,她却要通过艾米来给我传话,她冰冷的话,就像是十成火候的寒冰掌,直把我打得浑身发抖,不是艾米眼疾手快扶住我,或许侦察兵张佳琪,会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不到45公斤女子的一句话击得瘫倒。 内心疼痛过后,我抽吸了一下鼻子,依旧不死心,我说不行,不管她对我怎样,在警察没有逮赵子龙之前,我还得守在周雨萱身边,以防不测。 这时,连艾米也看不下去了,她说:“算了吧,温妮的先生据说是个律师,就算他真要对温妮不利,他也不会傻到现在动手,你没看到门口都是警察吗?你看看你自己,眼睛红得跟个吸血鬼似的,胡子拉碴,脸上的油刮下来都能烧一桌火锅,邋里邋遢,快回去收拾收拾,然后休息一下吧。” 我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宾馆,刚到大厅,前台小姐递给我一个信封,她说田先生退房了,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连田老四也走了,当然,他现在也很忙,那里顾得上我?刚才帮我找了个大夫已经是给了我老大个面子了,就像周雨萱说的,我现在在搞“幼稚的花样”,还指望谁来陪我傻缺下去? 刷了房卡打开门,我把信封丢在床上,一头钻进了浴室,我没有开灯,镜子里的张佳琪又老又丑,胡子参差不齐,根根硬如钢丝,像是要把镜子扎穿。 我放开水,美美的把自己浇了个透。 我用的是凉水,冰冷的水洒在我的身上,让我渐渐清醒。 我突然想起了刘默,她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很多事,比如那些当初我猜测过无数遍、让我醋火攻心的可能,现在都已经成了悬案了,刘默到死都没有说清楚,她留给我qq空间里的话,现在想来也模棱两可,就算周洋或许还活着,就算我有脸当面质问他和刘默上过床没有,就算他真能给我个说法,可我会信他吗?他说上过,我信吗?他说没有,我又会信吗? 所以说即便事实永远只有一个,但人的思绪万千,如果我没有见到确凿的证据,那我就有一万种理由替她开脱,也有一万种理由定她的罪,可今天,我不能让这种悲剧重演,以前我是放纵不作为,现在,我张佳琪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被周雨萱几句话打倒,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洗了个凉水澡,人也精神了不少,思路清晰了,立场也坚定了,我披着浴巾甩着老二从浴室出来,打开了信封。 便签纸上田昱的字很潦草,大意是说赖皮强的特别行动小组吃住都在指挥部,不能回来住了,要我自己保重,保持联系。 就这么几句话,他打个电话就行了,没必要搞得如此神秘,我隐约觉得这里还有东西,可是掏了半天,也没看到小小的信封里还有其他东西,我捏着信封正纳闷着,突然觉得信封中线粘口有些湿,我心念一动,莫不成这个信封是田昱自己粘起来的? 我慢慢沿着粘线拆开信封,摊开一看,果然,就在信封纸上,还有几行字。 上面说,今天上午他的手链上被检查出了移植的窃听器,国安没有对手链上的窃听器进行处理,而是将计就计,把它留下来作为误导对方的工具,所以不方便和我说话,只有用这种方式警示我,让我尽快去一趟指挥部,他们要对我随身物品也进行检查,这样告知我就是希望我有所准备,不要漏了陷。 虽然田昱草草的几行字,并没有说太多,我还是无比震惊,王军,我曾经的学生、兄弟、战友,再不是当年那个代号“狼牙”的粗鲁汉子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窃听器就是在王军那天袭击田昱时留下的,难怪他能如此轻而易举的逃脱国安和公安武警的重重围堵,能够在截获周洋后又从容逃脱,要知道,现在江陵,天罗地网,昨晚还听高强说江陵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苍蝇都飞不走,并且这次行动光网上逃犯就抓了十来好几个人,有的还是十多年前的悬案,唯独主要目标王军如石沉大海,王军一定是通过这个途径,窥探着国安的行动和兵力部署。 我急急忙忙的到指挥部走了一圈,大家都是资深演员,语言上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好在我身上并没有可疑的装置,通过技术交流,我从这里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个窃听装置的植入时间没有异议,正如我猜的那样,不过他们对这个装置进行了鉴定,据说这是中东某国的产品,发射频率能覆盖方圆2公里的范围,也就是说,王军如果想要通过田昱窃听国安的情报,那他就必须在田昱身边2公里的范围内,但这些天田昱行踪不定,江陵又是个大市,也不排除田昱跑出王军监听范围的可能,从这种意义上说,王军也不一定一字不差的窃听到了田昱身上传出去的信息。 第213章 联合下套 但还有一种情况,国安的技术部门说,王军很可能在城里多个点位上装置了中转站,这些中转站可以收集田昱手链上窃听装置发出来的信息,然后作为第二个信息源,继续向外转发,如果是这样,那王军完全有能力窃听到哪怕田昱放过的任何一个屁。 想想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为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以我对王军性格,能力,弱点的思维定式,我绝对会惨败在王军手里。 一直困惑我们的茶馆干扰器也有了合理的解释,王军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在初次植入窃听装置的后,他担心国安在寻找田昱的时候会察觉异常的信号,因此才用干扰器实行电子干扰,田昱一旦被找到或自己现身,国安自然没有必要用技术手段去追踪田昱,他手链里的装置也就不会轻易暴露。 其实国安发现田昱手链里的异常,也恰恰是因为这个信号,今天中午,田昱经过国安的电台车,这个信号过于强烈,被车内的技术人员捕捉到,这才让王军的阴谋暴露。 如果王军现在还没有察觉阴谋暴露,那以僵尸郑的聪明伶俐,高强的英明神武,外加上李骁的利落果敢,就地挖个坑让王军跳进来,最后来个瓮中捉鳖,就成了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看他们的表情,一个个都信心满满,似乎王军现在已经是他们嘴里的肉了,就连我也开始相信,王军,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弄巧成拙,要遭灭顶打击了。 现在,这场角斗的胜利天平,似乎正在一步步向国安方向倾斜。 只不过我依旧无所事事,田总协理员倒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说通过公安的侦查,赵富民,也就是赵子龙的父亲,有诸多的疑点,只是因为身份特殊,加上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无法进行批捕,但已经引起了公安的重视,就等他露出马脚了。 当然,现在的田昱就是鱼钩上的那条油肥的蚯蚓,他带给我的消息,依旧是通过特殊方式传递给我的。 如此看来,形式是一片大好,只是那些药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不过我坚信自己亲耳听到的东西,赵子龙这只小狐狸,我迟早要揪出他的骚尾巴。 我现在倒是像一个赌气的孩子,有多少真是为了周雨萱的安危和股权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必须要通过撕破赵子龙的伪装来挽回颜面,赵子龙的伤虽说已不致命,但还是有些严重,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出院,目前周雨萱的人身安全我想还是可以得到保障,股份的问题,关系到周雨萱家族的利益,就算这一次我的搅合没有引起周雨萱的重视,但有艾米在,她也不会轻易的转让出去,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赵子龙敢提出来,势必会引起周雨萱的怀疑。 可是我一直没有把枪击事件和王军联系起来,虽然枪手的动机一直没搞清楚,但就算我聪明绝顶,我也想不到王军会因王叔的车祸迁怒于我,而对周雨萱不利。 不过国安里面有个绝顶聪明的人,那就是运筹帷幄的僵尸郑,他这个时候早就嗅到一丝微妙的东西,对于周雨萱已经秘密采取了措施,但田昱的手链却让这个一直沉稳的家伙兴奋地乱了些许方寸,也就是这一点点的疏忽,被暗处的王军抓住,让周雨萱再次陷入苦难。 僵尸郑们迫不及待地开始给王军挖坑,一张大网悄然张起,就等王军来钻,因此他的主要兵力也全部集中在捕获王军上来了,盯住周雨萱的人,从一个组,降到了2个人。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国安的外围又有了收获,一个疑似间谍集团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进入国安的视线,我也因此不得不暂时离开江陵。 离开前,我还在用自己的方式盯着周雨萱和赵子龙,下午,我接到了僵尸郑的电话。 僵尸郑让我立刻去一趟饶城,我本能的抗拒,僵尸郑当然明白我割舍不下什么,他说周雨萱这里他会让专人盯着,让我大可不必操这份心,并且他诱惑我说:“这一次,你的任务极其重要,很可能会让困扰大家这么久的间谍案水落石出,并且,这个任务只有你最合适!” 僵尸郑说话一贯都是这样,点到为止,他说具体行动方案会等我到了饶城后下达,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简单收拾一下,赶上西去饶城方向的火车。 说实话,僵尸郑说的话对我还是有极大的诱惑,我太想结束这无休止的折腾了,如果真能如他所说,这次行动能终结这桩大案,我还是值得去一趟的。 让我心甘情愿踏上火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僵尸郑的信任,我相信他拍胸脯要保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连他都保不住,那我盯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本来也没什么收拾的,这么长时间来,我要家没家,要钱没钱,都靠着各路神仙的救济,孤家寡人,脱了这身衣服就只身下一个性感的光屁股,于是很利索的登上了火车。 火车上,绝对是个吹牛扯淡的好地方,这里谁也不认识谁,彼此都只不过是对方的过客,大家哈哈一笑,打发一下旅途的寂寞,事后谁也不会当回事,可偏偏就有人喜欢把这萍水相逢的玩笑当真,把这偶尔的装逼当事业。 江陵的下一站是林峰,车到林峰的时候天色还早,夕阳斜斜地照在大家脸上,卧铺车厢里人都慵慵懒懒,哈欠连天,这时,我看到一个獐头鼠目地男子吆喝着挤了进来,看了一下铺号,在我的对面停住。 獐头男放行李的时候登着皮鞋一脚踏在下铺上,气得乘务员做虎啸状,獐头男一脸的媚笑,应付走了地头蛇后,他咣当一声踢掉鞋子,不是我身手矫捷,一幅黑乎乎的鞋垫差点就飞我嘴里,臭得能熏死苍蝇。 此君坐定之后极不老实,风骚之情溢于言表,把什么笔记本、数码相机、p4p5的通通翻出来展览,鼠标甩得啪啪响,捣鼓半天见反响甚微,他猛然醒悟,麻利的脱下外套,用他那慈禧的指甲销魂的勾出脖子上栓着的一条项链,那项链金光熠熠,粗得能锁住发情的藏獒。 这一招果然奏效,瞬间吸引了几个浅薄的女人,像是苍蝇见到了大便,一拥而上坐在我的对面,聊的那些话题听得我蛋都隐隐作痛,獐头男一嘴的台式腔调,自称什么华尔街泛太平洋风投ceo,在泰晤士河上钓过鱼,在拉斯维加斯斗过地主,在拉斐尔塔里撒过尿,女人们倒是听得一眼春波,满面崇拜。 我是个粗人,本没听出什么破绽,可这家伙越吹越没谱,转而说什么在迪拜塔有一层的门面,还手舞足蹈的比划迪拜这个国家是如何的有钱,他在迪拜国是如何如何受人敬仰,就连迪拜国王都陪他吃过烤肉,我在这奇葩对面坐蓐针毡,恰巧一个带小孩的女人想来换铺,看到獐头男侃侃而谈,一幅太上老君的高尚,就想请他帮忙:“大哥,能换个铺不?你看我带着娃爬上铺不……” 獐头男没等女人说完,抱起奶茶就喝,直喝得掷地有声,铿锵做响,嘴巴还吧吧唧唧的,让我想起了小时后老太太喂的那头大肥猪,过年的时候我曾看到过它雪白无毛的身子,满盆的内脏。獐头男边喝边挥手,吱吱唔唔地像含了个硕大的牛屁股:“上铺?我怎么能睡上铺?你说民航也是,班次太少,要不我怎么会坐这破火车……” 我觉得再这么听下去,痔疮都要癌变了,于是腾地起身,说,来,我跟你换! 换了铺后,天也暗了下来,我突然想起刘蕊,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吵醒,只不过这次不再有台式腔调,而是咬着舌尖的鞍西话,只听獐头男在喋喋不休地控诉,说他的数码装备和项链不见了,我披着衣提着洗漱袋下来,看到獐头男一脸碧绿,满嘴泡沫向乘务员在诉说。 我想到他从林峰上来时那副唯恐贼不惦记着的嚣张言行就想笑,我不是圣人,也懒得理他,径直去车厢头上洗漱。 可獐头一看到我,却像是发现了一个金元宝,两步赶上来,拉着我就不撒手,说昨天晚上我是故意和那女人演了一出戏,现在女人不见了,他的物件也跟着杳无所踪,我有脱不了的干系。 刚开始我还只是觉得可笑,乘务员和乘警也显然觉得如此推理太牵强,并没有把我怎么样,而獐头男却死活不松手,大有讹上我了的意思,我被他缠得烦躁,他越是像个泼妇一样吱哇乱叫,我就越觉得脸上挂不住,这时,还是一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她说小伙子,警察同志也在,你就委屈一下,让警察检查检查,清者自清嘛。 我想也没有别的好办法,碰到这种死缠烂打的奇葩,难道我还能劈头盖脸揍他一顿?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么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獐头男人的项链和数码相机,果是安静地躺在我的旅行包里! 第214章 局中有局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在獐头男的吐沫,旅客的鄙视和乘警的推搡间,我猛的意识到,我张佳琪被人下套了! 现在已经身不由己,我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僵尸郑,乘警眼疾手快,摁住我想要制止,我反射地挥了一下手,在总目睽睽之下,乘警一个狼狈地趔趄,帽子滚落到地上。 我有些不忍,赶紧停住反抗,乘警受辱,有些恼怒,骂骂咧咧地再次近身,抢过我的手机,一副冰冷的手铐就拷到了我手上。 有些时候,必须维护权威的尊严,我是军人出身,这点意识还是有,所以我决定先跟着乘警走,等到了他们的地盘,在没有旅客的目光下,我再做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刚才被獐头男拉扯着进退两难的尴尬,我觉得戴上手铐跟着乘警踉跄而行,面子上反而还要舒坦一些,挤过好奇的人流,我被压进了一个软卧包间里。 现在问题来了,我的包里只找到了数码相机和项链,而笔记本等其他物件依旧不知所踪,因此他们高度怀疑我有同伙,也许就是那对母子。 我就是有一千张嘴,现在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我的包里?为什么包里又只有一部分失窃的物品?我一边忍受着乘警的问讯,一边看着情绪激动的獐头男发呆。 这绝对是设计好的,这个局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失窃的东西没有全部放到我的包里,因此我一时不可能脱身,他们会紧咬着我不放,去追查其余财务的去向,我阴阴地看着獐头男想,会不会他和那女人本来就是一伙的? 我越想越觉得可疑,他们都是从林峰上来的,獐头男子昨天不着边际的吹嘘,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一是巧妙地制造了我贪图他的财务的动机,毕竟我近距离的看到过他身上的东西,再一个就是,他通过这样的吹嘘,很自然的引来了那个换铺的女人,就连我也认为一切发生得极其自然,如果这种自然是伪装的,预先设计好的呢? 獐头男的奇葩最终让我肝肠俱断,抱头离场,用的借口就是和女人换铺,这看似是我心甘情愿、且是剧情发展顺理成章的事情,其实正是他们设计得如此天衣无缝,才让我自己一步步朝着他们的陷阱里钻。[.超多好看小说] 关键的是,我是从江陵上的车,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包是哪个,而换铺后,我很自然的把包也换了地方,他们正是通过这个手段认准了我的行李,这样嫁祸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我越想越心惊,虽然这个局不像当初樊勇设计的那么复杂,但更加精致,几乎每一步都设计得天衣无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阻止我的饶城之行? 乘警见我傻愣愣的不说话,人突然暴躁起来,威胁我道:“嘴硬是吧?讲义气是吧?那好,你就一个字也别说,下一站是娄溪,我把你移交下去,在那里,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我说我想打个电话。 乘警用鼻孔看了我一下,断然拒绝,说你不交代清楚,谁都救不了你。 我再一次望了獐头男一眼,那家伙演得还真像,至始至终一幅要吃了我的表情,我说:“想知道其他东西在哪里,就让他回避一下,我看他烦。” 乘警再也忍受不住我的嚣张,气得铺板都拍穿了,鼻孔哼哧有声,说:“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的?” 我说那行,老子反正习惯了,你爱把我移交给谁都一样,哪里的班房没饭吃?不过其他东西可马上就要下车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乘警那个气啊,脸青得像个茄子,龇牙咧嘴的,恨不得把我撕了,正犹豫着该不该向我这个反对派屈服,獐头却沉不住气了,他连连说:“乘警同志,我走,我先走,一定要找到我的电脑,我电脑里有……,哎,完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獐头男自行出去,不对呀,如果他参与了设计,那他肯定是知道我在撒谎,为什么还会主动提出来回避?难道我刚才想得太多了? 不管怎样,我都得联系上僵尸郑,我坚信这个局与我饶城之行有关,如果真脱不了身,只怕会坏了大事。 獐头男走后,乘警冷冷地望着我说:“这下可以说了吧?” 我这才收起刚才的不恭,正色道:“同志,我现在在执行特殊任务,你打个电话就清楚了,我怀疑刚才那男人就是上来搅合这次任务的,我中了他的计。” 乘警起先不信,说你少跟我玩这套,你这样的骗子我见得多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也急了,我说:“你犟什么犟啊,让你打个电话会死人?这次任务如果被你搅黄了,到时候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列车长说话了:“小陈,先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乘警这才极不情愿地照我所说拨了电话,可是他根本就不让我说话,而是自己对着电话说:“喂,你认识张佳琪吧?……认识?我告诉你,他涉嫌盗窃,被我们人赃俱获了……喂!喂!我艹!” 乘警挂了电话,一脸得意地说:“特殊任务是吧?这人不等我说完就挂电话了,别演戏了,说吧,怎么回事?” 刚开始我还一阵失望,心想僵尸郑也不该如此混蛋吧,怎么能弃我?不过很快,我就乐观起来,僵尸郑是什么人,他肯定知道在电话里跟这随车乘警废话起不了任何作用,车票是他让人订的,他既然知道是那一趟车,也就肯定会抓紧时间让能管住这趟车的人来拯救我。 一念至此,我也只有赌了,我微微笑道:“等吧,超不10分钟,自会给你个答复的。” 可乘警不这么想,他更加坚定的认为我是在拖延时间,要不是列车长还四平八稳地坐在这里,我看他扇我的心都有了。 接下来就是他和列车长安排如何搜查即将在娄溪下车的旅客,看能否找到其他失窃的物品,我忍不住查嘴问道:“同志,现在里到娄溪站还有多久?” 乘警接过话又得瑟了我一下,我也不做计较,我说:“你们一定要看好刚才那个男人,别让他跑了,我现在担心,他刚才顺势脱身,就是想从娄溪站溜走。” 话我甩给他们两个了,这两个也不愚钝,虽然我还是嫌疑人,但我的这番话说得既蹊跷又似乎得体,他们对望了一眼,然后列车长默不作声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列车长又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乘警说:“小陈,他说得没错,是在执行特殊任务,先松了他。” 乘警一边给我解手铐,我一边追问还有多久到娄溪,列车长说:“5分钟后就到了,我明白,我们已经控制住那男子了。” 5分钟!我们得抓紧时间审问,这车上还有没他们的人? 獐头男身份证上的名字叫王振强,他被乘警扭送进来的时候,表情比我还委屈,杀猪般地嗷嗷直叫,嚷嚷着冤枉。 5分钟的时间,不足以从他的嘴里问出个什么来,我也无计可施,王振强除了喊冤就是咒骂,急得鼻涕喷出六丈远,说他的电脑里有重要的文件,那是商业机密,遗失了损失会以千万计。 看他那么着急上火的样子,我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眼看着车停娄溪,人蜂拥上下,我只有抱憾叹息。 车开动后,王振强还在指铺发誓自己的清白,乘警说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你给你单位打个电话,我们确认一下。 王振强一听说给单位打电话,就吓得面无人色,冷汗在他那张鬼斧神工的脸上蹭蹭直冒,颤抖着身子,翻着白眼,像一条咬钩后垂死挣扎的鱼。 这个随车乘警就好像是程咬金再世,来来回回就是那三板斧,他开始像刚才吓唬我一样威胁王振强,说如果你继续这么不配合,只好把你移交给下一站了。 王振强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单位的电话,乘警和那头交流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给我使了个眼色,走了出去。 我跟着出去,乘警说电话那头告诉他,这个叫王振强是个部门经理,电脑里有一份竞标单,牵扯到一桩商业投标,似乎这个人真的没什么问题,最少是找不到直接的证据。 其实在他们问讯王振强的时候,我已经把王振强的身份证号和一些情况发给僵尸郑了,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答案。 和乘警通了个气后,我们再次进入软卧,王振强满脸期待的看着乘警,连连追问:“怎么样?我们单位怎么说?” 一个细节突然冒了出来,我暗骂自己糊涂,事发突然,乘警和列车长不可能知道,乘务员也不可能有这种觉悟,但我该是有的,那就是王振强昨晚吹牛的时候故作牛逼,用的是台式腔调,而当他发现物品失窃后,却毫不掩饰地说起了鞍西的土腔,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王振强并不是在演戏,他的确是因为东西失窃而焦急万分,这才脱口而出暴露口音,露出他土鳖的本性,那这件事难道都是巧合,所谓的与我饶城之行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第215章 鬼魅女谍 想想其实我的推断还是有很多破绽,如果真是个局,那如此精妙的局,结局是不是太令人失望了,且不说僵尸郑给我的任务是怎么走漏的消息,单就最后我依旧在西去饶城的火车上就有些说不通。 我总觉得这个局有些虎头蛇尾,这时僵尸郑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就如乘警电话里问到的,他只是一名派往锦洋参与工程竞标的经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僵尸郑暗示他的人会追着不放,他的公司和他的社会关系都会在暗查的名单内。 现在只得先放了王振强,不过我请求乘警叫人暗中盯住他,车到锦洋还有几个小时,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僵尸郑的了。 我又回到了硬卧车厢,尽管乘务员和乘警都拿着喇叭做了通告,说一场误会,可是满车老少看我的眼神还是充满了防备,我路过我本来那个下铺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发呆,这个女人当时和我换铺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目的地也是饶城,而昨晚她却意外下车,按理说她的嫌疑最大,可是那个时候,火车还没有实名制,我给僵尸郑提供不了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而铁路公安虽然已经把她列为了嫌疑人,但我想茫茫人海,找到她的可能性已经是很小了。 过了没多久,王振强也蹒跚着回来,我们对望了一眼,相视无语。 车到锦洋,我眼睁睁的看着王振强沮丧的下了车,他临走的时候,拉着乘警的手,近乎祈求地说一定要抓紧破案,追回了赃物第一时间通知他,我看着这个昨天还意气风发、口口声声和“迪拜国王”吃过烤肉的人落寞的消失在人流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遗憾,像是错过了一个美丽的邂逅。 我说过,自从上次从饶城出来,直到今天我在电脑前敲字回忆这个故事,我都没有再踏进饶城,所以我的这趟饶城之旅,最终还是终止在这趟列车上。 锦洋是个大站,据说来往列车都要在这个站补充水,列车像一只沉重的蜗牛,一动不动地趴在这条东西走向的生命线上,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僵尸郑问我到哪里了,我说现在停在锦洋,僵尸郑说:“正好,记住,等车要开动前你迅速下车!” 这时,乘务员已经锁住了车门,车随时都要启动新的旅程,这正是僵尸郑指示的那个时机,我来不及问清原委,拖下行李包就往车门跑。 或许是因为我身份特殊,乘务员虽然很不乐意,但是还是飞快的开门放了我出去,我刚走出警戒线,列车就徐徐开动了。 站在冰冷的站台上,我问僵尸郑怎么回事,僵尸说饶城那边有动静了,我此行的动机已经暴露,再去饶城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次饶城之行,僵尸郑很谨慎,保密工作做得几乎没有破绽,就连我这个执行任务的人,也并不知道要去饶城干什么,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走漏了风声。 僵尸郑就像有一双千里眼,他说:“你那趟车上应该有他们的人,并且就是针对你上的车,或许就在你那节车厢里。” 我说就这么让我下车,岂不是便宜了车上的那个家伙? 僵尸郑说:“我们不可能快速的查出这个人是谁,你呆在车上也没有用,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早甩掉他。” 我猛然间明白了,不管王振强有怎样的身份,但那个局还是精心为我设计的,只不过不是我以前猜想的阻止我去饶城,这个局的目的就是投石问路,他要让我陷入麻烦,然后观察我能否迅速从麻烦中走出来,我在车上的从疑犯到审讯参与者的经历无异于直接告诉了对方,我此去饶城是带着任务去的。(.无弹窗广告) “郑处,我看对方起初应该不知道我此行的真正目的,只不过是得知了我离开了江陵,坐上了这趟火车,他们追上来,正是为了搞清楚我带着任务还是只不过是私人行为,这下他们是知道了。问题是,我离开江陵很突然,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盯着我,那就是咱们内部有人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了。” “没错,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僵尸郑有些得意的说。 我一下子被他搞糊涂了,我说你什么意思? 僵尸郑嘿嘿一笑说:“我们一直在怀疑一个人,外围掌握的很多情况也指向这个人,这一次我只是要试探一下,果然,消息一放出去,那头就有了动静。” 原来真正投石问路的是这个家伙,我只不过就是他手中的那块石头,僵尸郑早就胸有成竹,看准了兔子才撒的鹰,可笑我还绞尽脑汁分析来分析去的。 面对此等高人,我也不得不拜服,我颓然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找个车,回来就行了。” 我很是沮丧,就好像卯足了劲,却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我本来是意气风发地想要去饶城,以为可以做一件大事,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国安笼子里的一只实验动物,这次火车观光之旅倒是大有斩获,可有斩获的是他僵尸郑,我什么贡献都没有。 我这个人一直有这么个毛病,我要的并不是功成名就的荣誉,而是赢得荣誉过程里我自己做了多少事,在和刘默的婚姻里,我喜欢靠自己双手一件一件积攒家当,在所谓的事业里,我也是热衷于拼来一单单的合约,对于挣多少钱,我还真的不太在乎,今天这个事也是一样,其实结局对我和国安都是利好,但我总感觉自己只不过是皮鞭下的埋头赶路的驴,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这一点很让我挫败。 这个时候,我有一股强烈的好奇欲在内心涌动,既然僵尸郑已经锁定了这个人,此人一定是板上钉钉,跑不掉了,我说现在你总该没什么顾虑了吧?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确信这个人是我的熟识,不然僵尸郑不会用我去做试探,只是我没想到,当僵尸郑说出这个人名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差点傻掉了。 我挂了电话,一手艰难的扶着站台边上的栏杆,车站的工作人员吆喝着催我赶快出站,我背对着他们,只觉得有一股气流在我喉咙里翻滚,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直到他们走过来很不客气地请我出去。 李梅! 这是个怎样的女人?我以前总说她胸大无脑,我曾经被她硕大的胸器所击中,在我的眼里,除了性,她什么都不会,她只是一个庸俗的都市女人,庸俗得我可以无视和忽略。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陷入泥潭很无辜,当年琉塔事件,我只不过是完成国家赋予我的使命,后面一连串的变故我都身不由己,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错了,并且错得极其离谱。 如果李梅真的是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的大人物,那我的一切不幸,都源于我自己,是我在饶城无所事事,是我偶然间看到这个女人翘臀斗胸,小跑着经过面前,是我驾着车和她搭讪,也是我心甘情愿,甚至是得偿所愿地和她躺倒在床上,如果当初的张佳琪能洁身自好,刘默会郁郁而终吗?徐睿会惨遭杀戮吗?我的生活会如此落魄,我张佳琪会像今天一样流离失所吗? 或许,连王军现如今的无法回头都源于我和她的那次邂逅,源于我那本该千刀万剐的搭讪! 我一边木然的在地下通道走着,一边痛苦地回忆着关于李梅的一切,现在谜底揭晓了,我要回过头来看看谜面,有哪些细节曾被我忽略,有哪些征兆曾被我无视。 可直到我走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不由己地行走,我也没有找到答案,谜底和谜面都摆在我面前,但我依旧读不懂它。 我拼凑起来关于李梅的片段,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唯有从我在卉宁找工作开始,现在想来,的确有过李梅的影子。 僵尸郑告诉我之所以锁定李梅,正是因为他们顺着兴泰实业、博澜文化传媒及罗青青餐厅之间的资金往来这条线,紧咬深挖这些企业的掌舵人,才发现了线索。大名鼎鼎的兴泰实业,它背后的实际操作人,竟然是李梅,抛开一切案件不说,光就这一发现就让人匪夷所思,绝非正常。 我不知道国安在查出李梅是兴泰掌舵人这个颠覆性成果的背后,经历了怎样的艰难,但我敢肯定,他们绝对采取了非常规的手段,否则,隐藏如此之深、从表面上看和兴泰完全不相干的李梅,不会以这种方式浮出水面。 我曾经和李梅说过,要去卉宁开餐馆,也提到过准备先入行学习一段时间,既然李梅是兴泰的老板,那这笔资金的流动轨迹也就不难推断出来了,博澜文化传媒只不过是李梅和罗青青的中间人,是李梅让罗青青收留了我,但,至于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没有答案,恐怕只有李梅她自己清楚。 但从之后的发展来看,李梅显然已经从罗青青那里获利,最少,她通过罗青青掌握了我那段时间里的所有行踪,尤其是接到僵尸郑电话后,我急于与帕丽丹会面而请假的事实,就直接暴露在了李梅的面前。 第216章 绝非谍首 如果没有猜错,尽管李梅或许并不知道僵尸郑和我通话的内容,但一边是帕丽丹被捕,一边就是我迫不及待的请假离开,她肯定是从中推断出了我当时的目的,这才突然告诉我周雨萱失踪的事,其真实意图应该就是要阻止我和帕丽丹会面,因为正是帕丽丹提供给我们一个信息,说核心人物有可能是个女人,这才让李梅进入了国安的调查视线。[.超多好看小说] 帕丽丹掌握的这个小细节应该正是李梅所忌惮的,但这个女人百密一疏,正是她不理智的仓促出牌,才使得本来毫无破绽的她露出了毫厘间的痕迹,僵尸郑的鼻子比狗还灵敏,这块肥肉他理所当然的死咬不放。 如果李梅当初放出周雨萱失踪的消失就只为拖住我,那连我都替她惋惜,这是多么愚蠢的一次出牌,她难道不知道,就算我暂时性的被她分散了注意力,但与帕丽丹会面那也是迟早的事,这岂不是弄巧成拙,画蛇添足。 当然,这只是我当时的分析和想法,其实李梅要比我想象的精明得多,她对我的蠢了如指掌,只是低估了僵尸郑的英明,尘埃落定后我才知道,其实我猜得都没错,她当时就是单单为了拖住我,但我没猜到的是,她在拖住我的同时,已经对桑莎的帕丽丹动了杀念,如果不是僵尸郑威武,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果断把帕丽丹转移到江陵,恐怕我永远无法再见到帕丽丹,帕丽丹嘴里的那个女人,也将随着她的亡去而尘封,装着真相的布袋,会在帕丽丹那里打开了一个口子,但也会随着她的亡去而瞬间闭合,闭合得严实无缝,滴水不漏。 我的口袋里,曾经有两张卡,一张是贼的,一张是兵的,想想这是怎样的讽刺,我张佳琪这混乱的一身,到底在为谁卖命? 大鱼已经现身,国安完全有能力捕获,无需我去卖弄风骚,我手里捏着票,像一具悲剧的木偶,在人簇里长吁短叹。 可我刚从江陵站走出来,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旁边的人皱眉咒骂,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风风火火的跳了下来,不过他显然不是来接我的,他根本就无暇顾及我,而是扒开前面缓缓而动而人流,见缝插针地疾步朝候车厅而去。 我看到李骁在行进过程中把好几个碍事的家伙推撞得东倒西歪,他手里高高举着警官证做自己的护身符,看着他焦急涌动的背影,我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和忧伤。 我在火车站买了三个鸡腿、一个饼子和一瓶矿泉水,招手要了个出租车,一头扎进车里,埋头吃了起来。 车还没出车站广场,我就已经干完了两个鸡腿和半个饼,噎得我在车里捶胸顿足,两口水喝下去,又差点把我呛死,水泡着面饼碎渣直接从我鼻孔里窜了出来,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我觉得时间太过宝贵,我隐约感觉,如今已经到了各种矛盾要冲突爆发的时刻了,不论是一直阴魂不散的间谍、王军还是周雨萱,都已经到了最后尘埃落定的时刻。 进出医院的车很多,出租车在便道上被堵得严严实实,我下车后一溜小跑进了医院,刚跑到住院部康复楼,就看到艾米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我迎了上去,可是艾米似乎有些慌不择路,根本就没有看到我,竟然蒙头撞我身上,我说:“喂,出什么事了?出门不带眼睛的吗?” 艾米抬头一看是我,黛眉一锁,用鞋跟狠狠地蹬了我脚一下说:“搞什么嘛,急死人了,你关机干嘛?” 我的脚背被这母老虎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疼得直哆嗦,摇摇晃晃的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没电了,看她那么着急的样子,好像有重要的事情似的,我强忍住疼问她:“什么事?你快说。” “温妮真把股份转让给他老公了,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又联系不上你。” “就这个事把你急成这样?”我追问道。 艾米听我这么一说,竟然退后两步,一脸不解地上下反复打量着我,过了很久才说:“你怎么了?不是你一万个担心那姓赵的骗温妮吗?怎么现在你倒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出门没吃药啊?” 艾米这么一说,我也是有些小小的诧异,没错,就在三天前,我是如此担心周雨萱被骗,可一趟火车坐下来,我竟然完全不在乎了。 其实比起周雨萱被骗,我更担心她的安危,或许是李梅就是间谍大佬的消息对我打击太大,此时此刻,我越来越觉得周雨萱的股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只要人活着,只要她能在太阳底下坦坦荡荡地活着,那就足够幸福了。 是的,不管这场兵抓贼的游戏结果如何,王军和李梅都不可能活得坦坦荡荡了,等待他们的是无休止的追捕,就算有万贯家财,还有意义吗? 我没有回复艾米的不解,只是问道:“周雨萱,她人还好吧?” “他老公一天比一天精神,她能不好吗?并且我怎么觉着,自从她主动把股份转让出去后,她像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看上去很轻松,我那个爱笑的温妮又回来了,我刚才还在想,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我说主动转让是什么意思,难道赵子龙没有要求,周雨萱自己做的决定吗? 艾米说:“没错,这两天我一直陪着温妮,他老公半个字都没提股份的事,是温妮私底下联系律师办的,我看,没像你说得那么玄,什么骗啊什么的,都没影儿的事。” 我没时间和艾米辩论,不过既然周雨萱心情不错,我揪着的心也骤然开朗,我说走,我要大大方方的去见周雨萱。 我刚要迈步往里走,艾米一把拉着我说:“喂,走错方向了,他们转院啦,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整天没头没脑的,真搞不懂,温妮看上你什么了。” 原来周雨萱等到赵子龙伤情稳定,就着手把他转到条件更好的市中心医院去了,艾米只不过是来提取病历的。 对于艾米的语言抨击,我倒并不在意,在我和她周雨萱长周雨萱短的聊天中,突然有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了一下,那是一个很模糊的念头,它一闪而过,快得连我自己都没有明白它的意思。 不过我很快想起来了这个奇怪袭来的念头,对,我突然想到,如果李梅已经通过火车上我的表现察觉了自己已经暴露,那岂不是她手底下要挟苏月娥的那张牌已经成了费牌,周洋,岂不是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其实我并不关心周洋的死活,事已至此,我也并不像当初一样恨周洋,恩怨情仇已经在这来来回回的较量中渐渐变淡,但我一想到孤苦伶仃的周雨萱,我就有些不忍,周洋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20多年兄妹相称,那种感情,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 和艾米在医院门口分手,我联系上了僵尸郑,可僵尸郑说他并不在江陵,我猛地醒悟,李梅是条大鱼,这个时候,僵尸郑应该在抓捕李梅的路上。 僵尸郑让我去找韩雷,他说:“韩雷就是江陵的老郑,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找他。” 其实我不太愿意再迈进国安的衙门,我并不是一个没羞没臊的人,那里的人都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不过韩雷算得上是旧相识,关键的是,他应该会喜欢我。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骄傲的人,其实没错,就算是这个时候,我也不愿去找不喜欢我的人寻求帮助,僵尸郑似乎也清楚这一点,他并没有让我去找职位更高的人,而是让我去找韩雷。 自从沙库的事后,韩雷每次见我都很尊敬,这次也不例外,他很热情的接见了我,热情得有些卑微。 我开门见山,说现在我担心周洋有危险,韩雷也很利索,毫不回避地点了点头说:“没错,现在周洋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如果他在二号人物李梅手里,倒是有可能活下来,因为李梅现在自身难保,估计连杀周洋的精力都没有,但种种迹象表明,他目前仍在王军的手里,一旦王军发现这张牌对李梅已经没有吸引力,那,恐怕周洋很难活着出来了。” 我说:“二号人物?李梅还不是……?” “抛开外围情报不说,最直观的就是李梅的年龄,你想,她可能是一号吗?”韩雷打断我的话说。 韩雷的话很有道理,他们自有可靠的情报来源,这些是我这个外人不可能有权知晓的,但李梅的年龄摆在那里,当年琉塔事件时李梅才二十出头,牢狱多年的苏月娥既然都能掌握间谍集团的一些核心机密,那从时间上看,李梅的确不太可能是那个最大的boss。 “既然一号不是李梅,那现在收网会不会太早?”我疑惑的问道。 韩雷嘿嘿一笑,从抽屉里给我拿出一包烟,很不熟练地挑了一根递给我说:“这么跟你说吧,兴泰实业不是一家普通的单位,它是一家上市企业,资金极其雄厚,你或许也奇怪,李梅怎么可能掌控得了这么大一个企业,但事实就是她又的确是兴泰的幕后老板,很显然,这是境外间谍组织拱手送给她的,这要有多大的信任?!” 第217章 魔鬼的报复 我抽了一口烟,微微点了点头,但眼神依旧迷惘地望着韩雷,等待他的下文。 韩雷继续说:“我们锁定李梅后,做了大量的工作,李梅的成长轨迹相对单纯,在她入主兴泰之前,她没出过国,也没有其他不良记录,不论从经济上还是政治上,她没有必要冒险,但是一个间谍,不可能平白无辜的成为间谍,更不可能平白无辜的成为核心人物,三号樊勇其实算不得核心,因为他不掌控这个集团的经济命脉,也没有人事决断权,顶多算是个军师,一枚冲锋陷阵的重要棋子,但李梅不同,她只手掌控着一个巨大的金钱帝国,这个金钱帝国既为他们窃取国家和军队机密做了掩护,同时也给整个组织提供了巨大的资金支持,现在回到最初这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是李梅?凭什么是李梅?” 韩雷依旧微笑着看着我,他抛过来的问题既像是道考题,又像是把钥匙,引导着我走向真相。 为什么?我吐着眼圈想了想,突然一个念头“嗖”地一下窜了出来,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说:“凭的是特殊的信任!很可能是那种血脉相连的信任!” 韩雷咧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摇着头看着我,半天不说话,眼神甚是暧昧,我以为他摇头的意思是表示我推断有误,有些着急的说:“小韩,你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韩雷继续啧啧地摇头:“张特,你对这个女人的了解真的不一般,我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替你惋惜。” 韩雷的表态似乎是肯定了我的判断,我心里一沉说:“先不要替我惋惜,我只是觉得或许对于别的人,掌控兴泰可以有一万种理由,而对于李梅,只会是她最亲近的人才可能把这么大的担子交给她。” 我突然想到就在两个多小时前,李骁那个横冲直闯的背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李骁……?” 韩雷摆了摆手说:“不!李警官对李梅的事并不知情,问题出在老头子身上!” 韩雷这一句话并没有用或许,可能之类的词汇,而是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我怀疑。 我有一段时间和李骁因周洋,王军,甚至是我自己的案子共事,有过勾心斗角,也有过患难与共,有时候我们似乎是在相互利用,有时候我们又似乎成了彼此的寄托,我甚至觉得在我们之间,还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欣赏,他匪气也好,他狡诈也好,他铤而走险地“赌博”也好,都是他对案子上心的表现,我至始至终没有看到他在似兵实贼的演戏,我也相信他并不知情。 我掐灭了烟,低头想了想说:“我回江陵的时候,看见李骁在车站,很急的样子。” 韩雷明白我想说什么,他说:“放心,郑处知道这个情况,他离开江陵,也是郑处的授意。” 既然是僵尸郑的授意,这个时候风风火火的往车站赶,我似乎隐约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但我又敢肯定,于是问道:“李骁去哪里?应该不是饶城吧?” “当然不是饶城,李梅现在也不在饶城了,她和老爷子,我们必须同时动手,一个都跑不掉,就等老爷子入网,李警官就是为这事离开江陵的。” 我越听越觉得怪异,我说李饶到底是鱼饵还是钓鱼的猫?但不管他在这次行动中充当什么角色,你们郑处这么用他都有些冒险吧? 韩雷道:“不瞒你说,我也觉得太险,毕竟李梅和李家老爷子都是李警官的至亲,一旦李警官迈不过亲情这个坎儿,那就麻烦了。” 我不是僵尸郑,我们有着本质的区别,我怀疑一切,做事谨慎小心,除非胸有成竹,否则不会出手,而僵尸郑不同,他敢赌,他的出招往往出其不意,在这一点上,李骁和他很像。 最后的决斗,我想僵尸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走这步险棋,当然,这只是我一个庸人的看法,或许在僵尸郑心中,这步棋并不险,反而是真正的胸有成竹。 我暂时放过了僵尸郑用李骁是否恰当的问题,对韩雷说:“高强他们的特别行动小组有收获没?锁定王军的位置没有?” “正在进行时!”韩雷一改刚才的坦诚,简短得让我感觉他有些应付,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自有他们的纪律。 眼见再无收获,也没有必要继续坐下去耽搁彼此的时间,只是,我来的初衷并没有得到解决,我试探性的再次问道:“那……周洋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吗?” 韩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做着艰难的决定,过了很久,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我们只能持续给王军施压,让他无暇顾及周洋,周洋失去存在的意义既是坏消息,同时也可能是好事,你说呢?” 韩雷说得对,周洋就像是通晓各自底牌的人,各方都想拿到他窥视别人手中的牌,现在各路神仙都已经摊开了自己的底牌,那他是死是活或许还真的不重要了,不管他现在被谁控制着,说不定他们还真没这份闲工夫去对他不利了。 这个人我以前是那么的痛恨,可回过头来,他在害我的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这几个月来他像条狗一样被人拖过来拽过去,胆战心惊地过着非人的日子,如果说这是报应,对于我来说,已经够了。 我正准备起身告辞,韩雷突然叫住我说:“张特,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你战友王军的前妻,王冬梅被人杀害了!” “你说什么?!”我惊得猛然回头,一把抓过韩雷的衣领,有些不冷静地说:“那丢丢呢?他们家那个小女孩呢?” “那个小女孩……她,她不见了!” 骤然的紧张,让我手足无措,我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着,一边走一边自我安慰的念叨着:“谁干的?王军?!对,肯定是他!丢丢一定是被他带走了。” 可是韩雷却不像我这般虚妄,他冷冷地提醒我说:“王军不可能绕出高组长的包围圈,王冬梅遇害已经有好几天了,从时间上看,就算我们工作有纰漏让他侥幸突围,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通辽杀人!” “那……那或许是王军的同伙做的呢?王军遥控着他们杀的王冬梅!除了王军,谁还会杀她,谁还会带走丢丢?”我继续争辩道。 韩雷这次没有立刻反驳我,只是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若有所思地摇着头。 不过很快,就连我自己也不太敢肯定这种推断,我小心地问道:“这么多天?丢丢的下落没有任何线索吗?” 韩雷依然没有停止他的摇头,我突然觉得一股热血上涌,满脑袋烧烧胀胀地,有些歇斯底里地指着韩雷吼道:“废物!一个小孩都看不住!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韩雷并没有因为我毫无理智的侮辱而动怒,反而是拍了拍我指在他鼻子尖上手,安慰我说:“张特,你先别激动,没错,除了王军,谁还会杀王冬梅呢?” 韩雷用他刚刚否定了的话来安抚我,这种赤裸裸的哄骗反而真的让我冷静了下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反省着自己的无礼:“小韩,对不起,可……”我也不由得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韩雷去没有停止安慰我:“我并不是在哄你,王军不可能亲手杀害王冬梅不假,但极有可能和他有关系,并且绝不会是对方要向王军寻仇,你也知道,王冬梅和王军的关系势同水火,杀王冬梅根本就伤害不到王军,反而我们觉得,王军有恨王冬梅的理由,所以,那个小女孩的现状更倾向于安全。” 韩雷说得是有理有据,我也渐渐平静下来,现在怨天尤人都没有意义了,关键是搞清楚杀王冬梅的动机,以此追踪丢丢的下落。 其实我很想飞去通辽,可是韩雷再次提醒我,他说就算我过去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对王冬梅的社会关系一无所知,他反而觉得我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江陵,王军应该还困在江陵,离王军近一点,也就是离丢丢近一点。 韩雷给我做了一个分析,当然,这个分析的原版并非出自他韩雷,而是僵尸郑和特别行动小组的成果,他说以王军偏激的性格,王叔前段时间意外去世,王军很可能会把私愤泄到负责照顾王叔的王冬梅身上,并且,他们还联想到王叔因我的劝说主动上缴了那笔赃款的事,加上了解到王冬梅在王叔生命垂危的时候拒绝出钱相救,他们更加相信,王军绝对有杀害王冬梅的动机。 不过,最终让他们坚定这个信念的,是那天被我用来当肉盾、被枪手在老婆饼店前灭口的那个人,因为他们已经在那具尸体身上挖到了有价值的东西,在他们掌握的关于一切王军在江陵的监控视频里,就有这个人的面孔,也就是说,袭击周雨萱也是王军的安排。 因此他们得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推测:王老爹去世前缺钱医治,在王军看来,导致这种困境的罪魁祸首有两个人,一个是王冬梅,一个就是我张佳琪,对于王冬梅他直接剥夺了她的生命,而对于我这个他曾经的好兄弟,他的报复则是想让我失去最亲爱的人! 第218章 魔鬼出招 在当时的我看来,僵尸郑和高强们的这个推论听起来符合逻辑,但总觉得有些牵强,不过其实这就是事实,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明白,自打王军动了杀周雨萱的念头起,我与他积累多年的情义,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之所以不对我下手,完全源于他好斗的性格,他自认为毕生缺乏一个对手,而在他身边却总有一个人遮住了他的光芒,以前他们是兄弟,他别无选择,现在,机会来了,他可以撕下脸皮把那个人当做对手,他要看看,到底谁是骡子谁是马,那个人,就是我张佳琪。 我们之间,注定免不了要有一场生死决斗! 僵尸郑和高强们纵然推断得丝毫不差,但他们终究不是神,他们没有想到,王军杀前妻所假借那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梅! 李梅是谁?她是高高在上的上市企业boss,她是神神秘秘的间谍二号人物,她从来都不愿意做如此下三滥的事情,并且在她看来,杀人,永远不是一个优秀间谍该做的事情,她追求的,是那种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潇洒,但她却不得不受制于王军,帮他做了她不屑、也不愿做的事情,因为王军的手里有周洋! 当然,那都是在大家还没有亮出底牌的时候所为,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形势和几天前大不相同,李梅已经把火引到了她的身上,她也失去了对周洋的兴趣。 与李梅的疲于奔命不同,此时的王军,有的只是更甚的戾气,他很不甘心那次失手,因为在他看来,拿下周雨萱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他整个计划最精彩最刺激、也是他最期待的,就是和我的最后决战,可他没想到,我误打误撞的破坏了他的计划,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把米,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不说,最让他头疼的是留下了两具尸体,一具完尸一具干尸,他敏锐地觉察到,这将会是他这么久来最致命的破绽! 从韩雷那里出来,我径直回了宾馆,刚一踏进房间,该死的头疼就不期而至,它来得太不是时候,我一手锤着头,一手小心的扶着墙来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病怏怏的毫无生气,我从包里翻出药来,来不及寻找杯子,直接捧起一手心的水,把药咽了下去。(.) 一个男人病倒在床上的时候,也是最需要女人的时候,我抱着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当年自己病倒时的各种场景,98年国庆刚过,刘默在我的病床前忙前忙后,彻夜不眠;2007年儿童节,徐睿在我的办公室里端茶倒水,尽显温柔;2008年9月,在饶城宝隆宾馆,周雨萱和李梅都曾替我敷药擦伤,满面关切。 这四个女人,有两个已经离我而去了,剩下的两个一个形同陌路,一个风雨飘摇,我突然很是不忍,挣扎着打开手机,给僵尸郑打去了电话。 “什么事,说!”僵尸郑的声音。 “听说……你们是去抓李梅的是吧?”我问道。 “没错,这个毒瘤早该铲除了!” “能不能……”我吞吞吐吐的。 “你想说什么?”僵尸郑说道。 “能不能留活口,李梅,不管怎样,别狙她好吗?”我竟然是乞求的语气。 电话里,僵尸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尽力吧。” 其实我根本没有必要打这个电话,做为案子的一线总指挥,没有谁比僵尸郑更想要个活口,搞案子的人都知道,不论罪犯是多死有余辜,但破了案只能算是完成了任务,罪犯全部到案可以录口供才算圆满,因此不是迫不得已,僵尸郑也绝对不愿终结李梅。(.好看的小说) 整个晚上,我都在回忆着与李梅的点点滴滴,甚至于许多本已模糊的细节,那些亲吻,那些抚摸都出离的清晰,在我的回忆里,没有黑白分明的善与恶,只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我就是在这股忧伤中渐渐睡去,被电话惊醒地时候,胸口依稀还有一些隐隐的疼痛。 “大叔,别睡了,我联系不上温妮,她会不会出事了?”假洋鬼子艾米的声音。 或许是我还沉浸在关于另一个女人的忧伤中,又或许我并不认同老天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一个无辜的女孩,所以我初听到艾米焦急的声音时,内心泛起的并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认为她小题大做的怪异。 我说周雨萱最近忙累不堪,换做是你也一定会粘枕头就睡,这个点上,联系不上很正常。 可艾米的紧张却并没有因我的话而缓减,反而是更加焦急地说:“正常什么呀,连警察都找不到她了。” 我这才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问她道:“怎么回事?” 艾米说就在刚才,她忙完周雨萱交代的事后,钻进西餐厅填肚子,点的牛扒还没端上来,就有警察风风火火的找到她,她本来也很奇怪,因为自从她来江陵之后,一直也没和警察打过交道,这次却是警察目标非常明确的找到了她,好似她的动作一直在警察的严密监控中一样。其实这在我看来,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僵尸郑前面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他已经派人盯住了赵子龙和周雨萱,对于和他们有密切接触的所有人,包括艾米,僵尸郑们肯定也上了手段,在江陵准确地找到艾米,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只是警察找到艾米后问的话却是很蹊跷,艾米说警察似乎很慌张,没有和她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她是否知道周雨萱现在的出去,艾米当然是毫无保留的说了赵子龙转院的情况,可警察却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说是这个情况他们知道,但现在周雨萱和赵子龙根本就没有住进中心医院,所以来问她,看看周雨萱和赵子龙两人还跟她说过些什么。 这个时候,艾米也是愣住了,她还正计划着填饱了肚子把周雨萱需要的资料送过去,并且不是一个小时前还和周雨萱联系过的吗?那时艾米也并没有发现周雨萱有改变主意的意思,那周雨萱会带着伤势并未痊愈的赵子龙去哪里呢? 警察问完话后,又风风火火的走了,艾米连忙掏出手机给周雨萱拨去了电话,可是电话已经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艾米这才顾不得吃牛扒,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艾米说让我去周雨萱家去看看,是不是周雨萱和赵子龙临时起意回家了,而她去其他医院问问看,有没有可能周雨萱把赵子龙送去了其他医院。 艾米的这个动作很幼稚,既然警察都慌到要找艾米来问周雨萱的下落,那艾米想到的这些可能性肯定已经被僵尸郑们否定过了。 听罢艾米的电话,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着我,我一下子也从扼腕李梅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在房间里慌乱的转了两圈,然后给僵尸郑打去了电话。 可僵尸郑的手机一直占线,我连播了三次,只得放弃,转而拨打了高强的电话,一如僵尸郑,高强的手机也占线,我只得拨通了田昱的电话。 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给田老四打电话,因为他现在是诱捕王军的秘密武器,我也没有和他们对台词,搞得不好,会坏了大事。 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抓王军或许重要,周雨萱的安危对我来说更重要。 田昱倒是似乎没有什么忌讳,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周雨萱和赵子龙的确是在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并且他还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周、赵两人并不在家,更没有出现在江陵任何一家医院里。 田昱说在侦察员跟踪周雨萱去往中心医院的路上,在一个t字路口,一俩商务车突然爆胎,恰好卡住了承载侦察员车的去路,而预案里面的2、3号线也都没有跟上周雨萱的车,就是这么一场意外,周雨萱和赵子龙诡异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让警察和留守江陵的国安都一筹莫展。 田昱现在是个演员,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戏,需要我自己去辨识,不过我也不傻,我能感觉到,田昱刚才跟我说的,应该是句句属实,因为我隐约感觉,周雨萱的这次失联,应该还是王军在作祟,几个小时前,韩雷曾给我算了一笔账,在这本账簿里,他把我和王军的恩恩怨怨理得清清楚楚,如果周雨萱这次失踪是人力所为,那就连我也相信,极有可能是王军下的手。 那对于田昱说出来的这些既定事实,王军是再清楚不过,因此这些东西没有必要瞒着王军,如果有所隐瞒,反而会让他看出破绽。 这是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与王军为敌,那是一种迎面而来窒息的压迫,如果周雨萱落入王军之手,我张佳琪又有几分把握,能让这个女孩再一次化险为夷? “怎么办?”我问田昱,但更像是问自己。 电话那头的田昱一反常态,他并没有安慰我,反而是深沉地说道:“猫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周姑娘很可能……是落入狼牙的手里了,你是狼牙的师父,狼牙绝对不会傻到给你反击救人的机会,他会果断的处置她,那女孩……恐怕凶多吉少!” 第219章 生死时速 “凶多吉少”这四个字一传到我耳朵里,我就近乎崩溃,歇斯底里地冲电话吼道:“胡说八道,你们一个个都说是狼牙干的,证据呢?只因为他疯狂过?他为什么要对付周雨萱?不管狼牙干过什么,他都是条汉子,就算你们说得对,他有恨我的理由,那他也会光明磊落地来找我单挑,绝对不会龌龊地拿一个女人撒气。” 田昱依旧不依不饶地打击我,他问道:“猫哥,你还是现实点吧,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你是狼牙,你会留下对手的女人吗?狼牙为什么不直接报复你?因为他没有胜你的信心,你也知道,在兄弟们看来,狼牙是匹夫之勇,他只能拿周姑娘泄泄愤而已,所以,猫哥,这次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我咆哮着挂了电话,心里却暗自祈祷:那个躲在暗处被我和田老四用语言糟蹋的狼牙,你一定要听到我们的这段话。 我和田昱这次出奇的默契,在他一反常态打击我的时候,我就听出了端倪,这家伙是要故意激起王军狂妄与不服,我的歇斯底里和咆哮,当然也是顺着他的思路演得戏,王军纵然能改变信仰,变得狡诈,但我相信,他骨子里那种根深蒂固、目空一切的狂妄绝不会变,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王军对我的不服和不屑,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我和田昱的通话刚落,王军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王军熟悉的声音,只是语气冰冷,听不出一丝情感:“猫,周雨萱在我手里,现在是……10点17,我给你半个小时,10点47前,我不会杀她,我们到老地方做一个了断。” 王军的沉不住气让我和田昱都措手不及,田昱本意是激起狼牙有所行动后,安排人员配合和支援我,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王军会如此迫不及待,我挂了电话,根本就没有时间通知田老四,冲出宾馆,顺了一辆丰田就走。[] 宾馆的停车场停放了不少的车,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就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抛开我对路况不熟先不说,就算是能做到一路畅通,我赶到西山也要20多分钟,王军向来一言九鼎,因此,我是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所以我一出宾馆就径直顺了那辆丰田,像我们这种背景的人在社会上做好事可能惠及不了多少人,但要是干起龌龊事来,还真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撬门、发动一辆不属于自己的车,几秒钟的事而已。 虽然我就去过两次西山,但路线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了,这其实不是什么本事,尤其是对于侦察兵来说,这应该算是最基本的素质,只不过是我对江陵的路况并不熟悉,尤其是如今这个特殊时间,江陵已经被王军折腾得风雨飘摇,满街的检查哨卡是个耽搁时间的大麻烦。 冲卡!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但我知道,虽然我有信心冲开那些哨卡,可带来的后果就是会引来警察的尾随追捕,我再无其他选择,只有用速度来赌博,看能否博得一条生路,如果有警察这个尾巴,就算我准时到达西山,恐怕也会给周雨萱带去杀身之祸。 王军对江陵的搅合也不是没有利好,坊间种种离奇的传说把那些可出可不出门的人们都锁在了家里,加上层层的哨卡和盘查,更是让许多需要出门的人也放弃了想法,因此,除了恼人的卡子,路况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是一场生死追逐,说实话,我只想用速度甩掉警察,我并不想使绊,让无辜的人车毁人亡不是我目的,所以有所顾忌的我并没有完全甩掉他们,虽然他们被我远远抛在了后面,但我的行进方向却一直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样一来,他们赶到西山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依然没有和王军单独了断的机会,为了不激怒他,我单手控制着方向盘,主动向王军“汇报”了情况。 我说:“狼牙,江陵到处是哨卡,我没法甩掉警车,你看,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不劳费神,你准时过来就行了。”王军似乎并不领情,胸有成竹地说。 当我驾着丰田驶到山脚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王军如此气定神闲,山脚有一段长约150米,宽不足三米的上坡路,我刚驶进这段路,就听到背后轰的一声响,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土石滑落的声音,漆黑的夜里我看不真切,但我很快就明白,这段路一边靠山,一边临崖,王军一定是爆破了我上面某处的土石,我的后路已经被堵上,警车是过不来了。 后来我在白天的时候回到这里看过,王军炸掉了山上老大一块地,大量滚落的岩石不单是挡住了警车,就连步行过来,也变得毫无可能了。 我如期见到了王军,依旧是悬崖边的平地上,只是这一次,微弱的月光下,我看到悬崖边一颗桐树上,悬掉着一个人,依稀是周雨萱窈窕的样子。 我把拳握得咯咯作响,牙关紧咬,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痛恨和厌恶王军,桐树上的那个影子偶尔微微地扭动一下身子,我不知道王军吊了她多久了,看样子,似乎是连挣扎都没有了力气。 我很想第一时间能把她解下来,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折磨,更何况,这些是是非非,本与她无关。 可是王军却冷冷地站在我面前挡住了去路,我和他距离现在很近,近到在如此微弱的月光下,我都能看清楚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好似冰封了千年,沉淀了万载。 在我眼里,这个人已经不是我张佳琪生死与共,无话不谈的挚友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恶魔,丧心病狂的禽兽,面目可憎,让人厌恶。 “放她下来!”我强忍着激愤,冷冷地说。 王军闷哼一声,举起右手,支起食指在我面前摇了摇说:“猫,你是在命令我吗?” 这是今晚王军面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动作和语气,这么长时间以来,每当我回忆起他说得这句话,我就禁不住毛骨悚然,倒不是说他这句话有多惊悚,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王军还会用那样的姿态,那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他传递给我的有不屑、不满、不服、愤恨、羞辱等等的情绪,但又远不止这些,可惜我词汇有限,不足以准确地描述当时他给我的震撼。 这种震撼还带给我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张佳琪这三十多年来到底收获了什么?爱情?友情?还是事业?我什么都没有!就像我面前的这个人,我曾以为,我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我在这段友情里面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可我得到的,却是这些五味杂陈。 如果说刚才我还恨他,厌恶他,那么现在,我连恨他的欲wang都没有了,之所以恨,是因为失望,因为心里还有某些尚未泯灭的情感,但如今,我的心冰冷如铁,坚硬似钢。 我一把推开王军,迈出步子,试图爬上树去把周雨萱解下来,我刚到树跟前,就听“嘭”地一声枪响,一根拇指粗的桐树枝哗啦一声掉了下来,滚落山崖。 “猫,你很牛吗?你牛得比我枪还快吗?” 枪声惊到了近乎虚脱的周雨萱,她反射般地挣扎,我看到她在悬崖边上来回晃荡,瞬间理解了王军的意图。 如果不除去王军,我根本就没有可能救到周雨萱,王军甩手一枪就可以击断绳索,周雨萱顷刻间就会掉落山崖,或者血肉模糊的挂在石头上,或者掉入滚滚江水之中,不得善终。 我慢慢的转身,此时的王军也察觉到了我已彻底断了情义,他谨慎地退后两步,举枪对着我说:“现在,我随时都可以终结你,但我知道你不服,放心,我不占你的便宜,这一次,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王军接着说:“猫,你别总是……总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什么香什么玉的,你知道我没文化,是个粗人,放心,人哪那么容易死,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来,你过来,咱们哥两今天就比比,但你记住,这一次,输的可不是面子,输的是命!谁输了可就没命了。” 我现在已经不会念及半丝旧情,我想王军也是如此,如果我和他近身格斗,以我们自身的功力,再加上谁也无力改变的年龄差距,我几无得胜的可能,但最少我还可以侥幸的试一下,说不定能缠着他一起翻落山崖,我胜他无望,但只要我搏命,他想甩开我也非易事。 但问题就是王军根本就不给我近身搏斗的机会,他始终和我保持着安全距离,那么,今天我除了和他比试之外,再无它法。 可这考题却是由他来出,游戏规则也只能有他来定,题还没出来,我就已经落后了半个身位。 但我也有我自己的谋划,虽然说我不见得是个兵,但王军现在已经是地地道道的贼了,王军炸毁来路也只不过是暂缓了国安和警察的追踪,但显而易见,这条路唯一通往的就是西山,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地靠近这里,比如说河的对岸,那里有绝佳的狙击位置,如果我赢不了王军,我也必须拖延时间,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准心对准王军。 第220章 崖边决斗 王军出的考题很老套,但对于侦察兵来说,这是最直接区别强弱的方式:枪械的组装! 他先是在地上铺上一张报纸,然后掏出一把手枪,瞬间拆解了,撞针、枪管、套筒、弹匣、复进机等各种部件凌乱的散落在报纸上,接着,王军迈着步子,丈量了五步,铺下第二张报纸,一边抬头看着我,一边双手并用,把他自己的手枪也卸落一地。 王军指了指留给我展示的平台说:“走,过去!” 我走到报纸前,微微一扫,部件齐全,在这一点上,王军没有使诈,当然,从某种个意义上说,我的担心完全多余,王军有足够的条件射杀我,他既然要和我比,就不可能自己羞辱自己。 但弹夹里没有子弹,就算我在这次比试中侥幸胜出,我也无法控制主动权,看来王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我活着离开。 不过很快我发现自己错了,王军从他的弹夹里把子弹一颗一颗卸出,动作缓慢到能让我数清楚每一颗子弹,只见他卸下所有子弹后,随即抓起两颗,把剩下的子弹掷落悬崖,一颗轻轻的放在报纸上,一颗随手向我丢来。 我抬手接住,也是缓缓的把子弹放到了报纸上。 王军说得没错,这是或生或死的决斗,简单而且直接,说实话,在他凝神蹲下的那一刻,我就心虚了,当年我和王军在组合枪械上难分高下,私下里切磋的时候互有输赢,我们的技术都没有什么问题,输赢就在状态和手感上,而今天王军准备充分,我却是赶鸭子上架,我怎么能赢他? 我企图在延缓一下时间,我摆手说:“狼牙,等一下,我……” “别跟我说废话。”王军打断我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想给我耗时间等待警察支援?嘿嘿,你自个儿等吧,预……备……,开始!” 不愧是与我合作多年的搭档,今晚我是处处受制,事事都被他占了先机,手枪的组装结合,就是一吸一呼的功夫,这几秒钟,难不成我还能期盼奇迹发生,国安神兵天降吗? 因此在王军说话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对策,他话音未落,我就拾起地上的石头出其不意地向他的头击去。(.) 这一击出其不意,风驰电掣,但我掷出石头后再无旁骛,我知道,这么近的距离,王军想要躲开已属不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这一击不中,王军也会分神躲闪,电光火石间,他会于我慢之毫厘。 好一个狼牙!从声音上判断,他竟然已经避开了我掷去的石头,要知道,我张佳琪可不是普通人,这种掷物的功夫虽没有唐门暗器那么玄乎,但在特战场上,尤其是渗透作战的时候,它可是废敌持枪之手的有力武器,就算是一般的侦察兵,也很难在我的这一击下幸免。 但王军虽然躲过了一劫,却只能毫无悬念的接受落败的事实,我枪上膛的时候,他甚至连子弹都还没压进弹匣里,他留给我的这半秒时间已经足够我受用了。 我的枪并没有响,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利害和后果,只是潜意识的不忍,取而代之的,是我利用这半秒的时候窜了过去踢飞他的弹匣,然后迅速移动位置,退出安全距离,呈“威沃尔”式据枪,对着王军。 “狼牙,对不住,猫哥使诈了。手抱头,站好,不要动,我只想救下周雨萱。” 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向桐树靠近,月光下,王军那张脸惨白而又恐怖,眼睛瞪得好似即将裂开,一副要活撕了我的模样。 我知道我这次使诈对王军意味着什么,他精心筹划好的公平决斗,最终却是如此憋屈收场,他一定是心有不甘得泣血。 就在我以为掌控局势的时候,我却突然有一种死神袭来的紧张,那是一种看似正常,却呈像到中枢后反馈出来的异样,这种无意识反馈式的危机感需要经过长期的训练和大量的实战经验,人从来就没有凭空而来的直觉,有的就是这种某个投影到你视网膜上模糊的点,通过来回多次神经传输而潜在得出的判断,没错,那十米开外的乱石堆里,有埋伏! 其实,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国安说当初在老婆饼店外枪击案的目标是周雨萱,且又说极有可能是王军的报复,那我怎么能傻到一直只把王军当做敌人,却从不去考虑他还有帮手,我今晚要面对的,远不止王军一个人! 是的,在乱石堆里埋伏着的,就是五步蛇萧! 当然,这个时候,我只是觉得那里暗藏危机,却并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萧这个名字和他的故事,也只是在真相大白后,高强告诉我的。 在我发觉有险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战术翻滚,子弹击中我身后的岩石,火光四溅。 我手里只握了一颗子弹,乱石堆里有几个对手,身手如何对我来说都是未知数,再加上不远处的王军,他虽然暂时受制,但有了支援,他绝对有顷刻间化解劣势的能力,在我翻滚躲闪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刚才王军上当后杀气凛然的眼神,不行,我只能当机立断,否则,我和周雨萱都不再有机会见到明天的日出。 不用看,我就知道,王军此时已经把颓势化解殆尽,说不定一闪念的时间里,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我心一横,躲过第三颗子弹后,抬手对着悬吊周雨萱的绳索射出了我唯一的子弹,然后飞身跃起,抱着周雨萱落下山崖。 其实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在那种情况下击断绳索,因为在我做战术动作躲避射击的时候,我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瞄准,再加上受惊周雨萱的晃动,我就是再神也没有必中的把握,因此我选择射击绳索与树枝的连接的那个点,就算我击不中绳索,我也有可能击中树枝。 当然,就算我老迈到绳索和树枝都没有击中,那我飞身过去的重量,也应该足以折断桐树枝,只是如此一来,在树枝弹力的影响下,我和周雨萱的落下的轨迹就难受控制,有可能甩到崖壁的石柱上,也有可能因无法控制落水姿势,被拍得七窍出血。 但我在抱住周雨萱落下的那一刻,那种完全在掌控之内的抛物线轨迹告诉我,我张佳琪狗屎运还真不错,绳索被我击断了! 耳朵边是嗦嗦的风声和接连4声枪响,然后,我很快就感觉到了水面拍打双腿的疼痛,那种冰凉的水浸感由下及上,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 与上一次不同,这回我感觉到的疼痛要小了很多,时间上似乎也短了不小,不过我暂时顾不得那么多,等身子不再下沉之后,我连忙甩蹬着双腿,搂着周雨萱奋力浮出水面。 我曾经有过几次黑夜里潜水的经历,全身被冰冷的水包围,水底暗无天日一片漆黑,那种感觉让人莫名的恐惧,并且这种恐惧就像是聚变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循环反复的放大,但是这一次,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当我搂抱着周雨萱沉入深深的河底,窒息的黑暗和巨大的,让人耳膜刺痛的水压并没有让我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觉得很温暖,我想,如果我就那么死去了,我也不会有一丝遗憾。 可一旦我浮出水面,吸上一口让胸头顺畅的空气之后,求生的欲wang就无比强烈,周雨萱呛得剧烈的咳嗽,我一手抱着周雨萱,一手划动着水面,用尽全力,游向对岸。 我的大脑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又被冰冷的河水拍打得异常的清晰,王军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与我做了结,他肯定是想好了退路,但进山的唯一路口被他自己封死了,那他还能从那里逃走,显然就是这条河! 所以,说不定在我落水的那一刻,王军和他的人也已经跳进了河里,这个时候,他们或许在水底,或许就在波浪翻滚的某处黑暗里。 因此,我现在还远没到庆祝的时候,危险就在身边,并且随时有可能要了我和周雨萱的命。 但我深信在水里,我要比王军灵活得多,哪怕还要抱着一个周雨萱,我都有把握先他一步上岸。 没错,当我把周雨萱抱上岸时,四周果然没有一个人影,可是周雨萱的情况却不太好,她呛了太多的水,我得赶紧把那些水弄出来。 我迅速解开周雨萱的衣服,粗暴地掰开她的嘴里,然后抱着她的腰,使其头面朝下,挤压倒水,很快,我就又听到了周雨萱剧烈的咳嗽和呕吐声,片刻过后,周雨萱在我手里微微挣扎,我这才把她翻过身来,扶着躺在怀里。 我抬头看了一下西山,发现原来这些天,河水水位已经涨了好多,我估计我和周雨萱跳下的那个落差,顶多也就十一二米的样子,难怪刚才觉得落水时间比之上一次,要短了一些。 这么说来,王军之所以选择这里应该是另有深意的,王军的水性比我要差一些,他一定是早就观察到了水位上涨,也就是说,他的计划里,肯定有一条万无一失的逃生路,只怕这一次,他又会安然逃脱。 第221章 谁还活着? 这时,我已经能听到远处的响动了,那是许多人制造出来的声响,嘈杂而又纷乱,我知道,警察终于出现了! 警察比我想象的要来得快,毕竟虽然我嗦着在这里写了这么多,但从我见到王军,到飞身落水,那都只有不到5分钟的时间,加上在河里挣扎的几分钟和救周雨萱的几十秒,真正留给警察和国安的时间也就是这十多分钟,但就是这十多分钟,他们就已经搜索到了这里。(.无弹窗广告) 奔在最前面的身影很熟悉,他已经发现了我和周雨萱,三步并做两步的奔到我面前,田老四一把抱着我,激动地说:“猫哥,受伤没有?”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着急地对他说:“老四,快,叫人把周雨萱送医院去!” 周雨萱虽然有心跳能呼吸,但这段惊吓和折磨,恐怕已经超出了她身体机能的限度,及早送医才是最好的选择。 田昱对着后面的人吼道:“快!都给我快点!” 田协理员是搞协调工作的,想得果然周到,他带来的人里面,就有医护人员,只是医生护士们体力根本无法和作战人员相比,因此远远的落在后面,田昱安排几个人搭手把周雨萱送了上去,其余的人,则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神情紧张地沿河搜索王军的踪迹。 我虽然怀疑王军已经跳水逃遁,但毕竟我没有看到,我在水里挣扎的时候,也没有听到王军和他帮手的动静,当然,或许是浪声太大,淹没了王军们制造出来的声响,所以对于追捕王军,我提供不了太多有用的线索。 我只是把这几分钟发生的事对田昱说了一遍,希望对他有所帮助,然后就越过河堤,下到公路上。 没有人阻止我,抓王军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何况我刚刚历经磨难,谁都不好意思让我这个全身湿透的人继续当劳模,周雨萱现在似乎神智不甚清醒,我必须陪着她。 其实河堤下的公路离我徒手抢救周雨萱的河岸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踉踉跄跄的抬着周雨萱翻堤下坡,深一脚浅一脚的,我虽然对田昱交代情况时耽搁了几分钟,但我的速度明显要比他们快得多,所以,救护车还没走,我就已经追上了。 救护车一并拉着我驶向市区,医生说周雨萱的情况不算太糟,只是惊吓和体力消耗过度,外加轻度溺水,到医院做一些治疗,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的。 一路上医生和护士还有闲心对我的事好奇,说好几车的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警,你一定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尤其是旁边那个年轻的护士,满脸写满了激动和崇拜。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不该是一个故事,因为它就在生死的边缘,一念之间稍有差池是会死人的,可是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个故事,一个让人激动,攥足谈资的不一样的故事而已。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有些不放心周雨萱,对于医生较为明确的诊断我也觉得有些草率,我提醒他说:“大夫,我和她是从山上跳到河里的,大概有……有十多米高,我担心她的内脏……” 显然大夫事先并不清楚他们要救护对象的情况,嘴巴张得大大的,“啊”了一声说:“不会吧,是从山上掉下来的?那我再看看。” 大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电,在周雨萱的眼睛,嘴里照了照,然后又在周雨萱身上摸了摸,敲了敲,接着凝神定气地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最后替周雨萱盖上毯子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到院里要做个全面的检查,这么高……” 车进入市区,周雨萱的神智已经好了不少,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我脸上,嘴巴一瞥一瞥的,似乎是满腹的委屈,我坐倒在她身边,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周雨萱似乎是想坐起来,她挣扎了几下,被护士制止,眼看不能坐起来,周雨萱又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却是剧烈的咳嗽,咳嗽了良久,她才微弱的说了一句话,只是车里太吵,她声音又弱,我一时没有听清楚,只得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周雨萱重复道:“子龙哥呢?他还好吗?” 没想到历经磨难的周雨萱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询问她的子龙哥,我内心禁不住泛起一阵酸楚,我暗压着一丝失落,安慰她说:“好着呢,你别担心了。” 车到医院,周雨萱被抬了下来,跟随的一个警察见周雨萱似乎状况不错,一路赶着推车追问王军劫持她的情况,并且问道:“赵子龙赵律师是不是也一同被劫持了?” 周雨萱迷惘的望了一下我,我知道再无法瞒住她,只得坦白说:“对不起,丫头,赵子龙还没找到。” 周雨萱一下子激动起来,她躺在推车上,手舞足蹈的叫道:“怎么会这样?不是他报的警吗?” 原来,就在周雨萱开车送赵子龙去中心医院的途中,赵子龙突然说想要吃一种叫“冬瓜片”的糖,而这种糖在整个江陵也鲜有人卖,周雨萱只知道曾经和赵子龙在浅湾大道旁的一条小巷子买过这种糖,于是就拐进了哪条小巷子,把车靠边停放,那家店很偏,周雨萱必须穿过一个小胡同,可就在她钻进小胡同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被人戴上了头套抱进了一辆车里,她试图挣扎呼救,但知觉胳膊上一阵刺痛,似乎是被针扎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双手被缚,吊在了悬崖边上的那颗桐树上。 因此,她到现在还以为这次我和警察的营救,是赵子龙久等她不到报的警,没想到,赵子龙也失去了音讯。 周雨萱从突然被挟持到失去知觉,时间非常的短,因此她也提供不了太多的细节,警察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立刻用电话向上面做了汇报,周雨萱也因为要做全身检查,而被护士推进了b超室。 就当我在b超室外等待的时候,突然我听到里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我想都没想就撞门冲了进去,只见周雨萱已经从诊断床上坐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极力挣扎,一旁的医护人员竟然被她吓得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周雨萱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刚才她虽然很激动,但还可以和警察正常交流,现在整个人和个疯子没有区别,极度狂躁和焦虑。 我赶忙扑了上去,很奇怪,看刚才她反常得惊悚的肢体动作,我还以为她精神出了问题,可是我一扑上去,她竟然还认得我,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哆哆嗦嗦地说:“佳琪哥,肯定是他!他来了!” 这时警察也跟了进来,狭小的b超室一片混乱,推车送周雨萱进来的护士吓得躲在一个男医生后面放声尖叫,这也难怪,周雨萱脸上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非常的诡异,尤其是她对我说的那一句话,似乎有一个恶魔就在她的面前,让她惊恐不已。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什么了,只不过她想起来的,在她脑海里一定极其恐怖,我紧紧地搂住她,试图让她觉得安全,然后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对她说:“乖,不怕,不怕,他伤害不到你了,你告诉我,他是谁?” 没想到周雨萱并没有因此而松弛,虽然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恐惧看似减少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愤怒,她挣脱我的怀抱,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我,眼泪像流水一样往外淌,一边打一边嘶喊着:“你为什么要骗我?他没死,他还活着,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一次我是真的被周雨萱搞糊涂了,心里凉凉地想:完了,难道,周雨萱真的疯了?! 我任由她发泄了一阵,眼看她力气越来越小,频率渐渐减缓,我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丫头,你说什么,他是谁?谁还活着?我骗你什么了?你告诉我!” 周雨萱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她在我身上疯狂地发泄完了最后的力气,再无力挣脱,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嘴里喃喃低语:“骗子!都是骗子!他没死,他来了,就是他……”。 这时,从门外急急忙忙冲过来一个中年大夫,他一边往里挤,一边说:“都让开,都让开,病人情绪很不稳定,请不要影响治疗!” b超室里的护士和医生都叫那中年人为主任,我和警察也很快被主任赶了出来,只听主任对护士说道:“给氯丙嗪!” b超室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周雨萱被推出来的时候睡得像个孩子,我一想起刚才周雨萱诡异的表现就有些毛骨悚然,周雨萱嘴里的他到底是谁?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只能等周雨萱醒过来,并且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后才能知道,可田昱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只怕王军这次又漏网而去了。 今晚这一连串的事情过后,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没人在意我还是全身湿透,刚才周雨萱的行为把我也给吓着我,紧张过后我突然觉得异常地冷,我缓缓地跟在推车后面,双拳紧握,牙齿却是咯咯得打着寒颤。 第222章 竟是萧垚 周雨萱又被推到放射科做了一些检查,然后被推进了病房,而我跟了几趟之后竟然抵挡不住寒冷,只得小跑着出来准备买一身干爽的衣服御寒,我刚出门,就看到一个30多岁左右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他看了一眼我,朝我喊道:“张同志,你干啥去?” 这个人我以前在国安见过,只是从没有打过交道,我说太冷,我去买件衣服。 那人走到我跟前,笑道:“你也不看几点了,口袋里钱也泡坏了吧?到那里买衣服去?” 他提起手提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说:“田总协都给你准备好了,上车换一下,看合适不。” 我都不知道这是这几个月来第几次被人施舍衣服,刘默说,我一出差她就提心吊胆,周雨萱说,我隔三岔五就要出一些状况,她们都说得没错,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狼狈这个词,已经成为我张佳琪必不可少的标签了。 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整个人一下子就暖和了,我把身上泡坏了的物件全部掏出来交给那个男人说:“拜托,尽快帮我弄好。” 也不等他答应,我就又跑回了病房里。 我一回到病房,竟然看到周雨萱已经醒来了,或许是医生给的剂量很小,但此时的周雨萱比刚才情绪稳定了很多,她一见是我,眼泪又是飘娑的一样往下滚,看得让人心疼不已。 我对刚才她的狂躁还心有余悸,所以不知道是否该问她那些问题,我先是试探性的对她说:“丫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雨萱眨了一下眼睛,催落了两行眼泪,弱弱地说:“还好,就是很累,很害怕。” 看样子周雨萱又恢复了正常,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丫头,你告诉我,你说的他到底是谁?” 周雨萱大大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我,过了很久,垂下头说道:“你还记得当初从地道里救我的那次吗?后来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没有!他没死,在江陵,我见过他两次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响,望着周雨萱的眼睛说道:“你是说……他?那个侮辱你的人?” 周雨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难怪周雨萱之前会是如此的恐惧,那段梦魇的日子虽然我和她都极力回避,不去提及,但在她的心灵深处,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并且时时刻刻地摧残着她,她的恐惧,无从逃避。 但是不对,我记得那个绰号“老四”的魔鬼叫斯拉提.买明,他的死,不是已经被蔡彦斌证实了吗?他怎么会又出现在江陵?难道他的死还能有假? 我慢慢地回忆当初在沙库时的情景,我突然想起,当初蔡彦斌在提到斯拉提.买明的时候,他表述的是“从口供来看斯拉提应该就是那个人”,从口供上看是什么意思?斯拉提主动交代了?他说的话可信吗? 现在想来,我真糊涂至极,就算当时再忙,头绪再多,我也应该争取让周雨萱去核实一下的,就算斯拉提被杀后,我也应该让周雨萱去指认一下,但当时周雨萱还在隔离期,国安也没有下大力去收集这个死鬼的犯罪证据,大家把过多的精力花在了追踪老三和寻找周洋上面,因此到头来,我们都是仅凭一个口供认定成了事实,这是一个非常幼稚的错误。 如果斯拉提做的是假口供,那岂不是有一个犯罪分子被我们漏掉,逍遥法外? 以前一直不愿触碰周雨萱这段屈辱的历史,害怕勾起她噩梦般的记忆,但今天我有必要问清楚,我说:“丫头,侮辱你的那个人是w族人吗?” 周雨萱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好像不是,那人长得很我们一样,不像是少数民族。” 这是多大的一个错误,幼稚得可笑,我当初想当然的认为肯定是w族人,先入为主,以至于在向僵尸郑陈述的时候一开始就把主要特征给搞错了,本来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被我搞得异常复杂,最终还误导大家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懊恼得连连拍头,问周雨萱道:“那个人,你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下见到的他?他发现你了吗?” 周雨萱说第一次在江陵见到是在她父亲去世后不久,当时她心情很糟,赵子龙本来一直陪着她,但有一次赵子龙出了两天差,说是去追一宗诉讼案子的尾款,周雨萱很是无聊,想出去透透气,她驾车经过建设路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看到街边一个人提着便当袋匆匆走过,面孔极像是那个侮辱她的男人,周雨萱当时脑子一热,没等到绿灯就开车追了上去,可惜被迎面的车辆逼停,差点还撞了车。 不过过后周雨萱并没有太在意,她说或许是自己精神状态不好,路边走过的只不过是一个面貌相似的人而已,因为她觉得有点太过于巧合了,事发地是几千里外的沙库,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江陵,并且,我早就告诉过她,那个魔鬼已经死了。 这件事周雨萱很快就遗忘了,可是二月底的一天,周雨萱却再一次在江陵的建设路见到了那个人。 周雨萱说,当时她并没有驾车,所以她壮着胆子跟了上去,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走还一边打着电话,可周雨萱不敢再次超过去迎面确认面孔,跟了一段距离后那人进了一家商场,周雨萱又没有多少跟踪经验,很快就跟丢了。 不过这一次,虽然周雨萱没有追上去确认,但她认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魔鬼,因为当时周雨萱在街边一家店里挑鞋子,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在街上等出租车,他等了有一两分钟,周雨萱也观察了一两分钟,最后他并没有等到车,只得独自走了,周雨萱这才追出鞋店,跟了上去。 就是那一两分钟的观察,周雨萱说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像的人,虽然衣着和发型变了,但人脸完全一致,周雨萱在描述那张脸的时候用了这么一句话:“那脸就是一张人皮包着一个鬼一样的骷髅,他就是个魔鬼!” 但单凭这一段描述,我还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其实这个人我已经见过了,并且还交过手。 周雨萱说当时他找到赵子龙就把这事说了,赵子龙也很诧异,他一边安慰周雨萱,说极有可能只是个巧合,一边又答应她,说是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 赵子龙并没有报警,他说报警对他们不利,那个时候,周家企业虽然顺利完成了权力交接,但风雨飘摇,帝国大厦随时都可能崩塌,赵子龙既然是知名的律师,周雨萱也相信他有能力私底下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也就没有坚持。 我不是一个商人,到如今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不喜官方解决问题,报警会给他们的商业帝国造成怎样的影响,不过在周雨萱提到这个情况的时候,赵子龙在我心里的嫌疑又多了一个证据。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我说:“你是怎样认识李梅的?” 周雨萱望着我,一脸疑惑,说:“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哥和她老公认识,我们就有过几面之缘,后来那次你在ktv被他们打了,李姐让我照顾你,后来她又常通过我打听你的消息,所以慢慢的就成朋友了。” “那……年前的时候李梅出国了,你知不知道?今年你们又是怎么联系上的?”我继续追问道。 “李姐出国我知道,她走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并且出国后我们还用邮件联系过几次,每次都要谈到你的近况,她回国后刚好我心情不好,她就过来陪了我一段时间,怎么了?李姐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有回答周雨萱,而是半分肯定半分疑问的问道:“你把她当成了倾诉对像,关于我的所有事情,你都对她说了,对不对?” 周雨萱眼神有些游离,低着头轻声说:“没错,她很爱你,但她却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她,我对她说你的情况,不单单是因为我需要倾诉,还有一点,她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她一直都没放下你。” 我心里暗自冷笑,哼,什么叫很爱我,什么叫一直都没放下我,她关注的是什么,恐怕并不那么单纯。 正在我心里对李梅进行道德审判的时候,周雨萱却再一次的问我:“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骗我,他没有死对不对?那个脸瘦得像只恶心的猴子的恶魔,他没死对不对?” 或许是我此时纠结在李梅身上的思路有些发散,发散到了间谍,发散到了王军,当周雨萱再一次提到“瘦脸”时,我猛地一惊,一张脸瞬间进入了我的脑海,是他?! 友好路兰州拉面馆里的那个瘦脸汉子,他给我的印象除了阴狠,就是瘦脸,因此我在心里也一直用“瘦脸”来标注他,周雨萱提到的这个人,会是他吗? 当然,这种对接还太过大胆,我连忙询问细节,比如说嘴唇,比如说眉毛,比如说身高和步态。 我每说到一个特征,周雨萱都是或快或慢的表示了认同,当我说到的他大致年龄又一次被周雨萱肯定时,我再也坐不住了,真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那有意味着什么? 第223章 被邀主事 周雨萱却是并不罢休,她问道:“他到底死了没有?你说的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得简单的跟她解释了一下,我说:“丫头,是这样的,死的那个人是w族人,他曾经供述侮辱过你,你却说那个男人长得和我们一样,那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还有,我也在江陵见到一个瘦脸的男人,你还记不记得赵子龙受伤的那天,开枪的就是那个瘦脸男人,我刚才说的,都是他的体貌特征。” 周雨萱愣了一会儿,我的手被她拽得越来越紧,她喃喃地说:“我还以为……我以为你担心惹上麻烦,所以不愿帮我惩罚他,我虽然理解,可是你知道吗?我心里还是好失望,所以我下定决心嫁给子龙哥,可是后来,我几乎原谅你了,并且检讨了我的自私,我想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些事我都可以忘记,我们平平淡淡的过,但你……你还是拒绝了我。” 我真没想到,原来直接导致周雨萱同意和赵子龙结婚的,竟然是这件事! 可我还有很多没弄明白,时间不容许我和她一样继续儿女情长,我不顾她的哀怨,问道:“丫头,你这次被绑,有没有见到那个人?或者有没有听到类似他的声音?” 周雨萱摇了摇头,她说:“我一上车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感觉手好痛,发现已经被吊起来了,后来,我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你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虽然周雨萱没有发现什么,但我依旧怀疑,当时在乱石堆里朝我射击的,就是这个家伙! 不行,我必须立刻把这个情况告诉田昱! 我把周雨萱扶着躺下,说出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一出门,我就对门口的警察说:“帮我联系田昱!” 警察愣了一下,说:“谁?” 我这才想起,他们不是一个衙门的,我说:“田总协理,你知道吧?” 警察“哦”了一声,他说那你等等,我跟队长汇报一下。[]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情况现在联系田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我不清楚他说话放不放便,我制止住警察说:“算了,能借手机用一下吗?” 警察虽然和田昱可能不熟,但他一定是知道我是谁,只见他并无犹豫,掏出手机递了过来。 我拨了高强的电话,这一次,日理万机的高大组长手机并不占线,我开门见山:“赖子,是我,猫哥。” “猫哥,怎样?”高强问道。 看来,虽然我一直联系不上他,他也从未主动跟我联系,但发生的这些事,他都了如指掌。 我说:“我要跟你说个事,王军身边应该还有个帮手,这个人,极有可能曾经在沙库阿拉汗村出现过,他就是侮辱周雨萱的人,死掉的那个老四的口供,也许并不可信。” 我还怕高强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因为他参与这个案子还没多长时间,我嘴里的这些却又是一些历史遗留,所以我继续说:“赖子,你记住我说的话,郑处长很清楚,如果能联系上他,你原原本本的跟他说。” 可高强进入情况之快,让我难以置信,只听他说:“猫哥,我知道狼牙身边有帮手,就是上次对你动枪的那个家伙,他叫萧,情况我们都掌握了,只不过你说他侮辱过周小姐,这个情况很重要,买明的口供,我会再翻翻,猫哥,你自己注意安全。” 以前在特勤队时,高强虽然精明能干,但从未做过boss,因此我一直把他当小跟班看待,这就像父母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不论孩子多大,总认为他还是个孩子,我没想到高强运筹帷幄的能力竟然如此的不一般,他对这个案子应该是做了大量的功课,这么短的时间,就对方方面面的事了如指掌,实在是让我惊讶,要知道,特别行动小组的目标至始至终都非常明确,那就是王军,其他的人和事,国安有庞大的资源自己去完成,所以单因王军,赖皮强能做如此大量细致的功课,让我惊诧。 其实高强所做的工作还远非如此,后来我才知道,王军虽然起先是没准备离开江陵,但等他想走的时候,却正是高强把他牢牢地困在了这座城市,动弹不得。 我在这里说自己的故事,读故事的人以为我无所不能,似乎左右案子局势的就是我张佳琪一个人,其实不然,僵尸郑、高强、李骁、田昱、蔡彦斌,甚至是我很少花笔墨提及的蒋伟、韩雷、鹰眼杨、小李这些看故事的人都快要忘记的人物,都做出了卓绝的贡献,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在这个案子中所起到的作用,远比我要大得多,只不过我说的是我自己所经历的,很多关于案子的斗智斗勇,惊心动魄,而关于他们的,却不为人知。 看到自己的兵,自己的兄弟如此出息,我很是欣慰,我说:“我的安危你就不要操心了,做你自己的,替猫哥争个脸。” 我正准备挂电话,却听高强说:“猫哥,等等,你这电话是旁边那个警官的吧?先别挂,我有事跟你说。” 我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过道里的监控,心想,难不成高强在监视我? 高强在电话轻笑了一声:“猫哥,别看了,我盯着你呢,蒋伟你还记得吗?我们把他请来了,这都是他的功劳,现在满城都在监控中。” 原来如此,蒋伟的能耐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在集训队那段时间,光他的故事我就听了一箩筐,对于我这个门外汉来说,全城监控这种事情,看似高深莫测,但我想对于他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 请原谅我的无知,其实蒋伟能够做到这一点,完全打上了他自己的烙印,国安也有高手,可他们没能做到蒋伟那么绝妙,江陵官方的监控探头有多少个?民用的又有多少个?蒋伟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整合了江陵所有的监控,但凡无线传送数据和与互联网没有物理隔绝的监控,全部被蒋伟破解,终端画面一个不漏地传到了国安的服务器上。 可事情还远没有这么简单,如此庞大的数据,怎么采集和分析?不可能每个摄像头配备一个人观察,蒋伟采用的是筛选策略,他把的王军体貌特征和习惯性肢体动作了个极为详尽的数据,所有传送过来的画面但凡有类似几个点与他做出的数据雷同,画面就会被锁定,蒋伟后来在我们几个老家伙崇拜的眼神中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因为这里面有很多技术上的、权限上的秘密,所以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我们不得而知,但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他让高强几秒钟内就切换到了我的画面,也让王军无处遁形,最终为我们围捕王军提供了最直接的线索。 听说蒋伟来了,我很是激动,虽然我们相处不久,但这个小伙子我很是喜欢,我说:“难怪,这小子是个人才,有了他,你就等于长了一张千里眼,顺风耳,办事效率高多了吧?” 高强也颇为得意,他朗爽地笑道:“哈哈,那是,我没想到,斗争,原来可以这么省事,先不说他,我找你是想问你,你还需要谁吗?” 我一时没懂电,问道:“赖子,你什么意思?” 高强乐呵呵地说:“我的使命就要完成了,接下来就看猫捕狼了。”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说:“你是说,他们准备让我……?” 我没有继续说白,因为有点担心自己自作多情,不过高强很快肯定了我的猜想,他转而正色道:“你知道,蒋伟虽然请来了,可就算我们能锁定狼牙的位置,但要拿下他并不简单,上头要拿下他,又不愿意有伤亡,我们慎重研究过,唯有你,才能让这伤亡降到最低,所以你还缺什么,国安会全力给你支持。” 我想了想说:“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 我问高强,是不是这就是官方正式的通知了,高强说:“没错,国安委托我正式通知你,所以说你今天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郑处稍后或许会和你接触,不过不管怎样,这已经是官方的了,你先处理一下个人事宜,明天7点,准时来上班。” 如果说早几个月前,我会很排斥这种安排,甚至会为赖皮强那句“猫捕狼”而发火的话,现在我不会了,不久前西山的这次交锋,让我的那颗惺惺相惜的心死了,王军不再是我兄弟,他表态、狂妄、毫无人性,我甚至想起了当初看到的那些血肉模糊的照片,那个封江的九岁小男孩,就算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杀小男孩的动机,但我现在相信,他绝对有这么凶残。 我现在还有一个恨他的理由,高强口中的萧,那个天杀的杂种,王军竟然与这种人为伍,鬼知道萧侮辱周雨萱这事王军知不知情,这笔恶帐,我必须要这个机会和他清算,国安既然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为什么要拒绝? 不过实话实说,萧是个地道的三姓家奴,他在侮辱周雨萱的时候,还没有个王军勾搭上,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但我有理由愤怒。 第224章 第一道命令 不光是文学和影视作品里,其实单从制度上说,带着个人感情和情绪去办案子都是很忌讳的,从这个角度上说,我并不适合统领特别行动小组,但我就是我,我到现在也不认为,办案子就必须要像个僧人一样清心寡欲,我所带的那些情绪,并没有问题,它不会影响我的判断,也不会影响案子的进展。[] 我把手机递还给警官,再次回到病房里,这时的周雨萱精神状态比刚才似乎又好了不少,可她一见到我,却是表情复杂,我有些莫名,坐在床边问道:“丫头,你想说什么?” “对不起,我以前误会你了。”周雨萱神情幽怨,似乎欠了我老大一个钱包,连眼神都不敢与我对视。 我以为她是为曾经对我的误会难以释怀,正想安慰她几句以展现我的度量,没想到周雨萱没等我开口,接着问道:“但是你不该那么说子龙哥,因为我和你,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那天要不是他,我很可能就死了。” 我明白,她又纠结在那件事上了,我张了张嘴,准备打断她辩解几句,周雨萱却提高了分贝,加快语速劫住了我还没发出的声音说:“我知道,我知道,那次你也救了我,用生命守护了我,但你不能那么说他,你明不明白,子龙哥带给我的是感动,而我真正心疼的是你,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独自活下去,我宁愿死的是我。” 周雨萱在和我抢话,所以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我好像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我也完全理解她当时的纠结,我把关于佐证赵子龙无良的辩解生生压住,抱着她说:“好了,丫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我很少向一个女人低头,虽然这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什么低头,但就算是这样的示弱,在我的一生中也很少发生,我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一个男人成熟与否,并不在于他如何成功和强势,而是在于他会不会懂得适时示弱,适度的低头。 现在周雨萱已经把股份转让了,这些东西,我以为她会在意,或许人家根本就无所谓,她心不心安,快不快乐只有她自己知道,我现在何必把她搞得心像个麻花一样纠结?只要她安全,只要她快乐,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这并不表示我会放任赵子龙,真相我必须弄清楚,只不过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想再影响周雨萱的心情,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有些东西,不能操之过急。 鉴于僵尸郑的疏忽差点酿成大祸,我不敢再大意,明天我就要进国安办事了,我知道一钻进那里,就再无暇顾及周雨萱,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必须安顿好周雨萱,做到万无一失。 为了防止周雨萱不明真相而抗拒我的安排,我开门见山,我说明天起我就会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而王军也绝不会放弃找她的晦气,所以在王军落网之前,她必须要听我的。 周雨萱听完,望着我,正色说:“你的任务很危险是不是?跟那些神神秘秘的人还有警察有关系对不对?” 我没有隐瞒,点头说是。 周雨萱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不干涉男人的女人,是聪明的女人,女人永远只能对男人说是,说好,说可以。” 周雨萱年龄不大,虽然历经磨难显得很憔悴,但她面容还是那么娇嫩,我看到她如此老气横秋地吐出这些字,竟然忍不住想笑,心想:这丫头,才多大,怎么就男人女人的满嘴老成? 不过,周雨萱看似答非所问的话语里,传递的却是对我提议的认同,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既然我现在可以支配一个特别行动小组,那找个地方,找些人把周雨萱看护起来就并非难事。 周雨萱有的时候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达成一致后周雨萱果断离开了医院,我把艾米叫来作陪,艾米一见到活着的周雨萱,全然不顾一个女孩子柔弱的形象,像饿虎一样扑了过来,两个人抱着哭得梨花带雨,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感情,多像当年我和王军,我们的结局已见端倪,她们的呢?谁又能保证,将来生活不会跟他们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笑? 艾米自然会问道周雨萱的遭遇,周雨萱也没有隐瞒,只是说到我救她的时候,欲言又止,不时的偷看我,似乎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俗气而又难为情。 当然,这只是我的感受,说白了,是我觉得难为情,其实在周雨萱心里却是甜蜜的,尤其是她可以分享给她最好的朋友听,女人各不相同,但有些东西却是千篇一律,她也很享受那种荣耀,一个她锺意的男人舍命救她的自豪。 艾米来江陵也有几天了,但我不容她另有打算,有些霸道的把今后几天的时间也给征用了,我说今后的一些天,你哪里都不能去,要老老实实地听我安排,陪着周雨萱,直到情况解除。 听完周雨萱的故事,艾米看我的眼神竟然有些暧昧,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她的小调皮,她挽着我的胳膊,一摇一晃地故意给周雨萱看,撒娇地说:“温妮,这么一个威武的大叔,你让给我好不好?” 周雨萱显然是知道艾米的性格,微微一笑说:“好呀,不过,你不怕你们家大胡子把你毛拔光了吗?” 周雨萱一说完,突然觉得有些得意忘形的失控,尴尬地捂着嘴,偷瞟了我一眼,艾米却是不顾我和周雨萱的尴尬,继续调皮着说:“亲爱的大叔,温妮把你让给我了。”她故作仰天长啸状说,“哈哈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啦。” 这种感觉很好,这才是平常人的生活,我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随意了,周雨萱也是暂时忘记了烦恼,任由艾米取笑和疯闹,只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生活给我适时的麻醉,过了今晚,还会有许多残酷的现实要去面对,这个看似惬意的夜晚不管如何嬉闹,都掩盖不了生活的另一面,那一面,我们将要看到的是鲜血淋漓! 僵尸郑的电话来得很晚,他在我和高强通话6个多小时后才打过来,但这个电话又来得很早,早上六点,江陵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我也正准备着把自己整利索去见高强,僵尸郑的电话就来了。 正如高强所说,他是来通报我入主特别行动小组一事的,我知道,这件事全靠他的力挺,只是我不善于和他说些感谢的话,我简单的应允,转而问他说:“李梅……你们控制住了没有?” 现在我既然是所属于他一个重要小组的负责人,我相信内部的情况他不会再对我隐瞒,果然,只听僵尸郑说:“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目标已经锁定,但你也知道,她已经清楚自己已暴露,搞突然袭击去抓捕已经失去时机了,我们要先把她逼到一个很局限的区域里,稳妥、安全的抓捕,当然,我们还要等李骁那边的消息。” 我说:“听说李骁是去处置李家老爷子涉案一事的,你确定这么做合适?” 僵尸郑嘿嘿冷笑道:“准确的说,我是让李骁去拿李向阳最后一个环节证据的,这件事李骁去最合适,我们手头的东西还不足矣能动老头子,毕竟他是级别不低的官员。” 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李梅的父亲李向阳最致命的证据还没有被僵尸郑掌握,僵尸郑打的是亲情牌,可是亲情牌却是一把双刃剑,有可能会出其不意大获成功,也有可能会顷刻崩塌一败涂地,看就看李骁能不能做到大义灭亲,想想,僵尸郑真是够残忍的。 我继续问:“你们有没有在李梅那里看到王军的女儿丢丢?” “在!那个小女孩已经从通辽转到李梅手里了,传来的情报显示,李梅并没有亏待小孩,放心,我会优先把小孩救出来。” 其实,我脑子里有很多的问题,比如丢丢和李梅现在哪里?丢丢又是如何被人从千里之外的通辽转到李梅手里,李梅所谓没有亏待丢丢的情报,又是如何得来的,丢丢现在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等等。 可我知道,我脑子里的这些问题,有的僵尸郑或许能做解答,有的,或许他只能推断,有的,他自己也没有答案,我们两人的时间都不容许我在这些非决定成败的问题上纠结,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我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做自己的事,尽早圆满的结束这场噩梦。 特别行动小组的指挥部里,各路神仙都已就位,就等新官剪彩开工,而我召集大家下达的第一道行政命令,却是为了以己私心。 特别行动小组其实就是一个临时的机构,直接领导的人并不多,掐指可数,用高强的话说,它平时是个智囊库,决策、筹划如何搜索、逼迫、锁定王军,具体的事情,却是由田昱这个总协理员去协调各个部门分工完成,而一旦锁定王军,由僵尸郑下达最终抓捕王军的命令后,我们又会很快变成一把尖刀,变成冲在最前面与王军肉搏的人。 第225章 强硬手腕 因此我这个组长的权力很特别,要说没权,国安、公安、武警和政府却是都要全力配合我的决定,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我的一句话,会让各个部门忙得团团转;要说有权,其实我也只是一个临时的话事人,各路boss才是我的爷,我更像个要饭的叫花子,要贴着脸向他们要支援。[] 我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就是这么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我的第一个要求近乎有些无礼。 高强引我进去的时候开口准备介绍我,被我抬手制止,我捏着手里的一份名单,开口第一句话就说:“特警队吴建树,我有两个朋友,你叫一队精干的人24小时保护,我要她们绝对的安全!” 我想这些人肯定知道我张佳琪要主事的消息,对我或许有过一些传闻和猜想,赖皮强想要介绍我给大家,我觉得完全没必要,他们无需知道我是谁,我要的是他们绝对服从,我更要的是他们的资源,虽然很赤裸裸,但这就是现实。 我的第一句话很突然,再加上这个无礼的要求,我看到大家的脸色明显有些变化,尤其是特警队的吴建树,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不过他虽然有些不爽,但必经有职业素养,他很快压住了情绪,正色道:“是!我让人安排!” 我摇了摇头说:“不!不是叫你安排,你亲自去做,由你带队。” 这一下吴建树再有涵养也有些绷不住了,或许在他看来,让他去亲自当保镖,不单是在侮辱他的能力,更是在轻视他的职位,他冷冷地回敬我说:“抓捕悍匪王军,特警队是尖刀,我的兵力不能动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去,张组长的要求,恕我无法满足。” “田昱,请吴警官出去!我暂时不用特警队!”我转头向田老四说道。 吴建树就这样在和我对了两句话后就被轰出去了,高强和田昱面容冷峻地站在我身边,就像是两尊夺命的判官,我突然来的这么一出戏,其他人是看得心惊肉跳,面面相觑。 这并非是我设计好的,我和吴建树素昧平生,无怨无恨,我没有理由去给他一个下马威,但周雨萱的安危是我心头刺,我必须找个人替我拔掉,既然他不买账,那我只有牺牲他一个,来成全我,也成全这个团队,我说过,我要的是绝对服从!我们的对手是王军,这种松松垮垮的状态是要复出血的代价的。 大家都明白,这么被轰出去对吴建树的政治前途意味着什么,特别行动小组是带着临时支部进来的,这些事一旦摆上支部的会议桌,那可不单是走人那么简单,就算他回到特警队,那也是要挨板子的。 吴建树走了以后,我冷冷地扫视了诸位,开口说道:“刑警队陈兴华,这个任务交给你有问题吗?” 陈兴华干脆地回答说:“是!没有问题。” 我给田昱递了个眼色,田昱会意,领着陈兴华出去了。 现在指挥部还剩下武警刘志阳、情报周海春、安全葛帅、行政刘松虎,以及高强和我,对于葛帅我和赖皮强交换过意见,赖皮强也没有见到葛帅的过人之处,所以我还是决定换人。 我本意想要蔡彦斌,不过蔡彦斌是僵尸郑手底下的爱将,僵尸郑自然委以了重任,因此我决定换杨显龙。 虽然我曾经和那鹰眼杨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我看得出,这个人有他的魄力,只要控制住脾气,还是有大的用处。 其他的人我都没动,一来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我也不能一上来就动了僵尸郑的根基,劝走葛帅完全是因为自己顺手,而非葛帅自身的原因,所以我让田昱做了一份漂亮的报告,不能让他因此受到牵连。 说我任人唯亲也好,说我独断专行也罢,我怎么用人自有我的道理,接下来就是各部门汇报工作进展,我一边听,一边盘算着,就算拿王军,也必须要等李梅落网之后,否则,我怕丢丢有危险。 这算是私心吗?或许是,但我相信这是正确的,我虽然和李梅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但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如今还真不敢下结论,如果王军先一步被拿,丢丢就不再是个筹码,她会失去存在的价值,谁能保证,李梅不会处理掉这个她眼里的累赘?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我想早点缉拿王军,现在也还没条件,从情报、安全、武警和高强替代特刑警的汇报来看,他们的确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但要说动手抓王军,还远没到时候。 从汇总的情况来看,王军的大致位置已经清楚,他们一致认为王军就在城西的那片棚户区里,因为蒋伟的监控筛选无一例外的在这个区域找到了目标,高强和田昱已经做了甄别,除了一部分截屏被排除和无法确认外,其他的几组截屏照片可以肯定就是王军本人。 这次劫走周雨萱和赵子龙的小巷子,也是在这个区域,还有那辆爆胎的商务车,正是这辆车挡住了僵尸郑的人,从而导致了周雨萱和赵子龙被劫,出事的那个t字路口,也恰好在城西。 商务车车主的身份早就确认,并且通过对破碎橡胶的技术勘察,爆掉的那个胎是人为爆破的,爆破点很小,火药用得也恰到好处,陈兴华和葛帅的团队已经顺着这条线把商务车查了一个底朝天,车主的外围资料,车的行驶轨迹等等,但依旧确定不了爆破装置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安放上去的。 我把周雨萱向我提供的情况也和他们分享了一下,当然,有一些内容,昨晚的那个警察已经收集到了,高强们也研究过了。 我看着指挥部巨大的西城平面图发呆,这里巷子纵横交错,什么样的建筑物都有,不过差不多都是清一色的低矮,住的人也是鱼龙混杂,并且人口密度还非常大,王军真的就在这里面吗? 这时,田昱回来了,我在高强耳朵边低语了几句,让他在这里主持大局,让田昱带着我去看蒋伟。 田昱前面说过,在这个地方,我们所说的话传不到王军的耳朵里去,这是常规的电磁干扰,是国安惯用的反窃密手段,正因为是国安常规用的方式,因此即便这段时间他无法收到信号,他也不会产生怀疑。 蒋伟的工作间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led屏,各种画面闪烁,另外三个技术人员在紧张的忙碌着,唯有蒋伟坐在椅子上发呆,好似立刻就要睡着的样子。 “蒋伟!”田昱喊道。 蒋伟一个激灵,转头一看,刚才沉思愁眉的脸一下子有了光彩,很激动的跑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啪”的敬了一个礼,说:“张总队,你也来了?!” 我笑着点头,微微看了田老四一眼,心想怎么我来的消息蒋伟并不知晓吗,田昱明白我的意思,轻声说道:“对,底下的同志都不知道。” 我说:“小蒋,我们都穿着便装呢,就不用敬礼了,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来,坐下说。” 我随手牵过一张椅子坐下,说:“先给我放几段王军的监控录像,我要看看。” 蒋伟为难的挠了挠头,求助的看着田老四,田昱拍着手咳嗽一声说:“来,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这是我们的新组长,张佳琪张组长,高组长从今天开始任副,配合张组长工作。” 另外三个技术人员听着田昱的介绍,也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象征性的点头示意,然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头继续埋头工作。 虽然这看上去对我有些失礼,但我很喜欢这种状态,这正是我要的,对于技术人员来说,行政上的事无需关注太多,我就喜欢他们这样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 老四的介绍一下打消了蒋伟的顾虑,他开始给我播放采集到的王军的监控视频。 王军的视频几乎是清一色的一闪而过,他步态平稳、举止沉着,目标非常明确,视频里从不逗留和徘徊,但唯独有一份视频录像,他却是在监控下足足待了5分37秒,这个监控的视野并不大,以采集到王军习惯性的行进速度做参考,他走过这个监控应该只会消耗7秒左右的时间,但在这段视频里,王军却是一反常态,只见他右手放在夹克口袋里,左手持着一瓶矿泉水,站在视野的中心位置,似乎是在等车。 对于这段视频,赖皮强们其实早就做了详尽的研究,田老四告诉我说,王军在这5分半钟的时间里,有11次抬头看向街对面朝西的方向,而这个方向本不该是他所要等的车来的方向,他所站立的位置,道上车的行进方向是自东朝西走的。 按理说,短短的5分钟之内有11次朝向同一个方向张望,应该能很明显的说明问题,但王军在细节上做得非常好,他每一次张望,都显得那么自然,有时好像是举瓶喝水,有时又是路人碰了他一下,他理所应当转头回望,回望的过程中很自然的扫了一眼西面,所以当时这11次的张望在僵尸郑、高强、李骁和田昱等一干人之间还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第226章 群龙聚首 僵尸郑和李骁认为王军此举毕有蹊跷,而高强和田昱则认为那只不过是王军在等车过程中的一段很正常的行为,并且在接下来的现场模拟和调查中,都倾向于高、田二人的判断,因为他们专门安排一个身高和王军一样的人站在同样的位置,以王军那11次张望一致的角度去看,锁定的目标却是三家店面,从东往西,依次是证交易所、新华书店、曼哈顿健身中心,当然,他们既然能严谨到找一个身高于王军一致的人做模拟,那么他们也不用我质疑,早就分析过了这段时间街上流动的目标,但这些流动的目标通过各种监控视频反复对比,都一一被排除,也就是说,如果王军是有意观望,那他的目标只可能是那那家店面之一。[] 以我们对王军的了解,这三家店面都和王军不搭干,那段时间出现在这三家店里的人虽然繁杂,但国安也做过系统的梳理,虽然不能说能完全肯定这里没有王军的目标或是关系人,但最少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而与此同时,王军在大部分时间里却是在很专心的招手要车,待到3分10秒他第6次向车流招手没有收获后,他甚至表现得有些急躁,看上去完全是一幅急于打车离开的样子,也正是之后这些模拟和调查,让僵尸郑们也开始渐渐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或许,那真是王军在等车过程中正常的行为。 我一边听这田昱讲解,一边让蒋伟反复的播放着这段视频,看了3遍后,我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判断,只是王军的右手至始至终都插在夹克口袋里,我指着屏幕问田昱:“狼牙口袋里面,是什么?” 田昱点了点头说:“手枪,很可能是手枪。” 田昱说他们经过辨认,专门在商场找到了这款夹克,这款夹克的口袋比较深,虽然藏不住军用或仿军用手枪,但要藏一把警枪或仿制的小号手枪没有问题,“并且”田昱拿出一份报告递给我说:“还记得南湖、梁州、封江和桑莎的枪案吗?那把枪,就刚好可以揣在夹克口袋里。” 我拿这这份报告扫了一眼,看完后我直摇头,我暂时放过视频转头问田昱说:“老四,如果是你,你会带这这把致命的枪,在南湖、梁州、封江、桑莎甚至是江陵乱串吗?” 在我看来,带着这样的凶器闯江湖会很危险,最少以我的智商,我就会为怎么躲过检查而很为难,田昱明白我的意思,他微笑这说:“猫哥,那是因为你心中有佛,要你去做贼,你会觉得满世界都是警察,但狼牙不同,贼做到一定境界,他会当成自己的事业,毫不心虚。还有,据说有一组数据,10个人带枪瞎晃,能被发现的,也不过是一个而已,所以,狼牙完全有可能一直把这把枪带在身边,别忘了,除了狙和制式军用枪,狼牙最喜欢的,就数这种微型手枪了。” 田昱的说辞似乎很有说服力,但我总觉得怪怪的,我转过头继续看视频,当第四遍放完后,我才想起刚才来找蒋伟的初衷,我说:“小蒋,你能不能通过技术手段,在所有王军的视频里找出还同时出现过的人?” 蒋伟还没做声,田昱马上接口说:“猫哥,你是说想查他的同伙?” 我点头说:“没错,狼牙本来就有帮手,我是想,如果这些视频都是他无意识的状态下被拍下的,那可能会有同伙也被拍到,狼牙凶悍,或许可以从他同伙上下功夫。” 这时只听蒋伟说:“张总……张组长,这个技术上问题不大,只不过虽然这里的监控视频海量,但筛选出于王军的视频则不多,你也看到了,屈指可数,所以人工就可以辨认,没必要这么麻烦。(.)” 我哑然失笑,没错,本来有王军的视频就不多,蒋伟已经做了大海捞针的工作,现在针都找到了,回过头来找针上的线,根本没必要再把针仍进汪洋大海里去,是我想复杂了。 田昱说:“这个工作我们已经做过了,没有发现视频里还有可疑的人,或许狼牙喜欢独来独往。” 我没有做声,盯着墙上各种闪烁的荧光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蒋伟说:“不错,继续努力,代我向他们”我指着依旧埋头工作的另外三个技术人员说,:“问个好,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我要所有有王军身影视频的监控摄像头背景资料,这些监控摄像头都属于哪些单位或个人,还有,以时间和地点为要素做一份图,2个小时后,呈上来!” 蒋伟毕竟是现役军人,他能从我语气上判断,什么是询问,什么是命令,只听他挺直了腰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指挥部会议室,各路人马已经散去,唯有高强和刚接到通知的鹰眼杨在,鹰眼杨一见到我,脸上显露出极不自然的复杂表情,我知道,现在既然想要收编他为我所用,我就必须要和他处好关系,不然,如果这家伙出工不出力,那我岂不是还不如用那平庸的葛帅。 我友好的伸出手说:“老杨,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希望能赏个脸。” 杨显龙的脾气其实有点像我,也是吃软不吃硬,并且我从高强那里还了解到了他之前处处看我不顺眼的原因,据说他曾经在西北供过职,在一次行动中,他的上级,也是他在国安的启蒙师傅,被w族的极端分子打成了重伤,靠着仪器艰难的维持了6个月生命后,器官衰竭而离世,他的这一经历让我理解了他对我的愤怒,当初正是因为我对帕丽丹暧昧的态度激怒了他,让他从此对我没有好的印象。 这一次,或许是我的糖衣炮弹让他不忍拒绝,他虽然依旧见不到一丝笑意,但还是伸出手,与我握了握说:“不敢,尽管吩咐就是。” 现在,团队的人马都已经见过面了,我手头的资源就这些,怎么盘活这盘棋,让王军尽早落网,就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杨显龙其实对案子的内幕了解得要比我多,这里面功课最差的很显然就是我,但这个案子极其复杂,资料摞起来恐怕会把整个会议室填满,因此就算我要做功课,也需要选一个突破口,不然只会累死驴子跑死马。 我突然想起田老四的手链,我说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利用手链诱王军入网?还有,既然基本锁定了王军就在西城那片棚户区里,为什么不展开搜捕? 高强尴尬的笑了笑说:“猫哥,老四的手链我们下过大工夫,不过没有什么效果,我们现在怀疑狼牙应该已经知道手链暴露,接下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看谁能糊弄住谁了,因此,我们不能把宝押到这上面;至于抓捕……”高强指着地图说,“你看,这个地方,错综复杂,我们要釜底抽薪,那只要他在里面,我们肯定能把他揪出来,但肯定会有大量的无辜伤亡,所以,我们一直在等待机会,却是一直没找到万全之策,这也正是请你出山的原因之一。” 其实对于抓捕王军的事,我刚才早就有了答案,以我对王军的了解,在这么一个鱼龙混杂、人口密集的地方短兵相接,我明他暗,只怕会弄得不可收拾。 杨显龙虽然现在算我的兵,但实际上,他才是这个组里的地头蛇,我和赖皮说得好听点是过江龙,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个临时工,其实我们两人并不比李骁、杨显龙强多少,僵尸郑手底下良将如云,用我们,只不过是因为目标是王军,所以我的很多工作还要依赖杨显龙和田昱这样的国安。 我对杨显龙说:“从卉宁年前的沉尸案到现在,你们衙门抓了不少人,这里面就查不出什么线索?” 杨显龙毕竟和我合作少,他一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皱着眉头说:“还要什么线索,案情已经明朗了,大佬全部锁定,王军也被困在江陵,并且极有可能在西城,现在我们寻找的只是抓捕的机会,你说的线索是什么意思?” 想想也是,对于国安来说,如今就好比是个秋收季节,他们等的只不过是一个良辰吉日,收成已经摆在眼前,无所谓线索不线索了。 “就算王军真的在西城,他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我们都还没搞清楚,你们郑处现在紧咬着真命天子不放,对于捕王军是鞭长莫及,怎么抓他?别忘了,他手里还有赵子龙,还有周洋,还有军工资料,在逼迫他的同时,这些因素也不能不考虑。” 杨显龙顿了一下,说:“这个我知道,他有帮手,并且只怕还是好手,正因为这样,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舍近求远的从外围找线索,而是果断潜一组人进去,或者让片警找个借口进去敲山震虎,姜亮西城这一片区并不大,王军的人要吃要喝要睡觉,我就不信他会隐身,只要他们有活动,多多少少就会露出一些痕迹,这个时候不想办法找他们的尾巴,还等什么时候?” 第227章 重看监控 我正准备说此法不妥,高强就接过话头说:“不行!绝对不行!再不能死人了,这个方案之前大家早想过了,我们分析,王军当初其实是有机会逃出江陵的,他之所以没走,反而接连袭击姓周的女孩,说明他已经疯狂得无所顾忌了,所以我们才采取内紧外松的保守策略,暂不能惊着了狼牙,否则只怕他会毫无顾忌的伤害无辜。” 高强的回答正是我的意思,但杨显龙显然不能理解,他反问道:“我看未必是内紧外松,要真是这样,你何不放一道口子,让王军出了江陵?为什么要把城围得水泄不通?” 高强摇着头说:“狼牙是什么人?并且我怀疑他身边还有高人,能在这种势态下劫走周洋,给老四下套,两袭周雨萱,并且两次在同一个地方从容逃脱,他做的并不一定比我们少,如果我连城都不封,他肯定能看出来我们的意图,这个外紧内松的度着实不好把握。” 高强的这番话依旧说服不了固执的杨显龙,他双手一摊说:“那像你们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难道你们有本事让王军来自首?” 看到高强和杨显龙争锋相对,面红耳赤,我是暗自高兴,这正是我要的效果,我之所选杨显龙,也正是要他起到这样的作用,作为一个团队的领路人,尤其是像特别行动小组这样一个不一样的团队,我深知一个道理,团队必须步调一致和绝对服从,但想法却决不能千篇一律,我需要思路的碰撞和冲突,我张佳琪不可能什么都对,只有这样,听到不同的声音,才能激发灵感,更全面的把握全局。 我摆了摆手说:“老杨说不要舍近求远,这个思路我赞同,事到如今再到外围找线索,的确很浪费时间,得不偿失;至于高强内紧外松的战略,我也同意,我们的对手现在正处在高度的兴奋阶段,一个不慎,恐怕就会帮他修炼成魔,群众的伤亡,是我们谁也担不起的责,稳妥一点好。” 这一场讨论,其实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少对于下一步行动的方案上,对我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启示,这时,田昱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接听道:“陈警官……嗯……嗯……好的,你稍等。” 田昱捂着手机,嘴凑到我耳朵边说:“猫哥,陈兴华说与周姑娘一起的那女孩不太配合,刚才借口上厕所跑到了大街上,幸好路上没有空的士,已经被追回来了,你看……” 我突然感觉脑子里有个很奇特的念头,闪了一下后,稍纵即逝,还没等我明白那是什么,这个念头却已经想不起来了,我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问老四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个叫艾米的女孩不配合,陈兴华想请示一下,能否对她上手段,或者……” “不是这个!”我打断田昱的话道,“把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再说一遍。” 田昱有些莫名其妙,他望了望我,又转头看了看高强和杨显龙,然后想了想,一边回忆一边缓缓地说:“猫哥,陈兴华说与周姑娘一起的那女孩不太配合,刚才借口上厕所跑到了大街上,幸好路上没有空的士,已经……” “对了!”我兴奋地再一次打断了田昱,迈开大步朝外走,“走!去蒋伟那!” 高、田、杨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快步跟着我向蒋伟的技术室走去。 我一把推开门,房子里面的4个人都惊得回头,我急切地对蒋伟说:“重放王军最长的那段视频!” 蒋伟向一个小伙子做了一下手势,大屏幕上,那段被我看了4遍的视频又一次被播放。 我不时地叫停,对于可疑的地方,我让蒋伟一帧一帧地播放,一遍一遍地放大,直到看完,我捏着手回望着高、田、杨三人说:“发现什么没有?” 这时杨显龙抢着说:“他并不是在等出租车!” “没错!”我接过话说道。 “小蒋,再放一遍……好,停,就这!看,这个时候,从东向西驶来的车流里,有一辆放空的出租车,就是这辆,在视频里,这车驶到这个位置我们才看出来是辆空车,但在现地,这车还没进入监控视野的时候,王军应该就已经发现了这是辆空车,小蒋,再前放两秒……好,看到没,这个时候王军似乎是在看路人,回头了,很巧妙地放过了这辆空车。小蒋,你继续播放……注意,王军又转身分神了……停!看,又是一辆空车经过!我数了一下,在这5分37秒的时间里,王军本来有4次坐车的机会,他都以各种看似很自然的姿态躲过去了,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高强和田昱连连称是,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蒋伟却是啧啧称奇:“靠,张总队,你是怎么发现的,这段视频我研究了几十次了,怎么就没发现呢?” 蒋伟这小子,一激动起来又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还按他熟悉的称谓来称呼我。 高强本来天性是个嬉皮人,只不过工作的压力最近让他有些收敛,我的这个发现,一下子让他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人也突然恢复了天性,他不顾领导形象,突然把蒋伟抱起,在拥挤地技术室里把蒋伟的身子当成棒子,翻手云覆手雨地演了一套棍术,直把蒋伟转得晕头转向才放下,笑嘻嘻地说道:“小猴子,你懂个鸡儿,你娃娃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技术上的细节,就算看一百遍你也发现不了,你不知道,我们当年之所以叫猫哥为老猫,就是因为他经常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就像夜里鬼一样,渗人地奸诈的老猫,你们看,这段视频对路上的车拍得并不清晰,如果不是刚才一帧一帧的放大看,我是看不出来哪辆是空车,哪辆又载了人,是吧,傻猴子?” 大家的兴奋却给我了些许压力,我连忙给他们浇冷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就算知道了王军另有所图,也不一定能解我们的围,正如老杨说的,我们现在的困境是怎样以最小的代价抓捕王军,我的这个发现,能有多大用处,现在还是个问号。” 我对蒋伟说:“小蒋,现在立刻调出当时前后一个小时内证、书店和健身中心的视频,田昱,你协调几个机灵点的人过来,都给我盯死了视频,王军的目标肯定就在其中。” 田昱咧嘴一笑,说:“正好,猫哥,我这里还有一个奇人,搞这种事,正是他的特长,你等我。” 田昱快步出了门,蒋伟正和其他几个技术人员忙着调出视频,我追问道:“小蒋,我要的关于王军视频监控摄像头的资料准备好没有?” 蒋伟一边忙着指挥,一边说道:“快了,最后15分钟!” 我之所以现在催要这份资料,是因为我比刚才更强烈的感觉到,采集到王军视频的这一些监控探头,只怕会开口对我说话,王军在江陵做的事不少,但几乎从未留下痕迹,为什么他干大事的时候能完全躲开交织成网的摄像头,为什么偏偏是一些鸡毛蒜皮价值不大的东西却能被采集上?为什么还有唯一的例外,就是这一次,他应该是有目标的行动却又被采集到了? 我虽然已经把时间范围缩得很小了,但这三家店,里里外外,各种角度的视频有很多,要从这里面找出一个或者是几个我们根本就没掌握任何特征的所谓王军的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单是工程复杂,有收获的几率也极其渺茫。 我的眼睛只有一双,当蒋伟们调出所有的相关视频,把它放到墙上众多的屏幕上时,我却只能凭感觉选了一组,慢慢地看了起来。 看了几分钟,技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我看到田昱领着几个人进来,其中有一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的,正是当初在桑莎陪我关在资料室里的死胖子,依旧是那副无精打采的德性,依旧是那副黑框眼镜,只是才多久没见,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又长膘了。 当然,胖子也一眼认出了我,或者说他早就知道是我,不过我们第二次在异地相见,他没有先前那么冷淡,嘴角还略有笑意,这种笑意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田昱走过来介绍说:“我们新组长,张佳琪,这是胖刘,刘福贵,圈内著名的过目不忘先生。” 虽然田昱带了6个人进来,但他着重只介绍了胖刘,刘员外看样子倒真像是大富大贵之人, 我微笑着点头说:“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咱们先工作,后叙旧,这些视频,我要找可疑之人,没有体貌特征,全屏直觉。” 除了刘福贵,其他小伙子们敬业精神还是不错,他们没有什么废话,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胖刘则是一贯的慵懒,拖拖拉拉的。 又过了几分钟,蒋伟手拿着几份装订好的打印文件走了过来,对我说:“张组长,要不,我们去会议室说?” 指挥部会议室,我和高、田、杨一共四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份蒋伟整理的文印资料,蒋伟一边捣鼓投影仪,一边说:“我把数据已经传过来了,现在把它投影到上面,各位领导仔细看。” 第228章 媒体见面会 投影的东西其实和我们手头的文印资料是一致的,手上的资料是为了自己私下里研究,而投影的东西,却是为了方便蒋伟的讲解。 蒋伟说,所有采集到王军踪迹的监控探头都处在一个区内,那就西城区,探头几乎全部是公共资源探头,唯有一个是私人的,这一个探头正是拍下王军那5分37秒的那个! 采集到王军的所有视频里,似乎可以分成截然不同的两组,一组清一色的是公共资源,且影像价值不大,而另一组却是那个私人探头,时间长,内容丰富,这个信息,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似乎前一组是故意给大家留下的,而后一个视频,却像是疏忽造成的。 顺着这条思路,我让杨显龙立刻去查那家私人店面,并且我要搞清楚,为什么王军站立的地方只有一个私人探头,而没有公共探头,是本来就如此,还是另有原因。 虽然胖刘的记忆力惊人,但直到中午饭点,他们也没有什么发现,倒是杨显龙那里传来了有价值的消息,经过杨显龙的了解,王军当天站立的地方其实是有2个官方摄像头可以拍到的,但蹊跷的是,这两个摄像头都在当天发生了故障,无法正常获取画面,而巧合的是,获取王军视频的那家私人茶馆店面的摄像头却是当天临时安装的,据说是店主的儿子临时起意,装了这个摄像头。 这个发现很重要,我们几乎一致认定,官方的摄像头就是被王军破坏的,而店家儿子临时起意造就了这个意外,虽然王军在整个过程中都刻意伪装他的真实意图,但他的行为还是被无意中记录了下来。 如果这段视频是因意外而留下的真实视频,那,我隐约感觉,其他所采集到的视频只怕是王军放的烟雾弹,他是故意留下的,那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把我们的目光引向城西棚户区?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在那里?!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这个猜想还建议在很多的推断之上,只要一个环节的推断与事实不符,我的这个猜想就会崩塌瓦解。(.) 但这是关系到锁定王军的大方向问题,我们必须要尽快搞清楚。 我点烟一支烟,边吸边思索着,这时勤务提着盒饭进来,老四示意他放下快走,不要影响到我的思路,勤务刚一出门,我就掐灭了烟,回头对高强们说:“查狼牙当天的活动轨迹,附近的监控仔细甄别,同时查哪些监控出现了故障,会不会还有至今未恢复的,查故障的原因!还有,去往西山的路上有没有监控?监控的运转状况也要查,走访西山河两岸的居民和长期走水上营生的人,河里有没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联系专业潜水人员,下河搜索!” 我的思路可能有些跳跃,但高强们或多或少地理解我的企图,高强和杨显龙领命而去。 我的想法很简单,王军不可能是雨后长出来的春笋,蒋伟的海选,只找出了茶馆那家的监控,王军是怎么来的?之后都去了哪里?是蒋伟的技术有纰漏,还是王军通过交通工具或者其他手段躲避了监控,街上的监控网四通八达,他不可能全部破坏掉,他破坏的那些就是线索,他没破坏的,不管我们能不能看到他本人的身影,但他肯定客观存在过,或者伪装,或者躲在车里经过。 由此我联想到,王军为什么两次都能轻松从西山逃脱,虽然我了解到僵尸郑和高强们早就把沿河两岸和西山查了个底朝天,但既然山上和河面、岸边毫无收获,那河底呢? 高强和杨显龙雷厉风行,盒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各自忙活去了,这时,还在会议室的田昱再次提醒我说:“陈兴华那边还等回话呢。” 我这才想起那个捣乱的艾米来,我说那好,咱们就去一趟。 见到周雨萱和艾米的时候,我看到整个画面颠倒过来了,本来,我是想留着艾米来排解周雨萱的寂寞,没想到现在却是周雨萱在劝慰艾米吃饭,陈兴华还算敬业,亲自站在门口,一见是我,立刻就迎了上来,指着屋里的艾米不住的摇头。 我拍了拍他,以示感谢,然后迈进了房间。 老四很知趣的没有跟进来,我用余光看到田昱正在给陈兴华点烟,给陈警官捣乱的是他猫哥的人,我想,老四的内心里,也有一丝对陈兴华的愧疚。 说实话,对于艾米的不懂事,我有些生气,我板着面孔说:“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周雨萱会很危险?” 艾米是谁,她哪能容忍我如此训斥,她站起身来,把胸挺得老高,一幅要和我斗鸡的样子,窜到我面前说:“我知道,你亲爱的温妮有危险,但我没有吧?我为什么不可以自由走动?你看看,这算什么?你们这叫非法拘禁,我还有没有点人身自由?” 这丫头昨晚还答应得好好的,要陪周雨萱一起度过难关,没想到这么快就变卦了,对于她的胡搅蛮缠,我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是碍着周雨宣的面子,我还真想给她点粗鲁的颜色看看,周雨萱现在反倒成了和事佬,一边拉艾米,一边给我递着眼色。 我强压着不爽,说:“人身自由是吧?那好,你走吧。” 艾米没想到我会如此反应,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过了很久,她才小心地问我说:“大叔,我真出去了,你保证他们不烦我吧?”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提高嗓门喊道:“程兴华!” “到!”外面回答。 “听好了,她如果还想出去,你无需阻拦,不过……再不允许她进来!害己可以,但别让她害人!”我冷冷地说道。 其实,我知道这么对艾米有些失礼,毕竟她是客,她过来本意是为了周雨萱,为了帮我解除困境,但我知道,对付这么一个任性的丫头,我必须要刺激到她,让她明白,她的一举一动,不单是为了自己,还关乎到周雨萱的安危。 艾米是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在国外受过几年熏陶后更是满嘴的自由和民主,极端个人主义情绪泛滥,周雨萱以前也跟我说过,艾米就算在单位也是个刺儿头,行事乖张,一堆地洋理论,搞得他们医院领导也很头疼。 果然,艾米听完我的话后语气软了下来,她对我说:“好啦,不出去行了吧?但我有条件,我要舞曲,我要音乐,我要大音响,我还要酒,不然闷死了。” 我横了她一眼说:“如果我说不行呢?艾米对温妮的友谊,就这么经不起考验?!” 说完,我就准备转身离开,我之所以刻意不和周雨萱说话,一是时间不允许,我怕打开话茬周雨萱会没完没了,二来,我内心还有一点毫无道理的自尊,本来我破常规斩特警、欺刑警,就让人看到了我为自己的女人有些不折手段,我再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有多儿女情长,我不想成为大家的笑话,并且还有一点觉得被周雨宣察觉我是如此在乎她而伤面的感觉。 但周雨萱却叫住了我,我以为她会说一些关于我们两人的私话,没想到周雨萱却问我说:“子龙哥找到没有?” 我没有回头,内心竟然有一丝酸楚和失望,我背对着她说:“再无聊,也要呆在这里,一有赵子龙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对陈兴华下做的指示也并非是一时气话,艾米从这里走出去我们再没必要阻拦,只不过她一旦离开,就不能再回来,周雨萱也顶多是寂寞一点而已,对于案子和生死,我可以残忍地说,这点寂寞,算不得什么! 不过我也并非是又臭又硬地粪坑石头,我嘴上没有答应艾米,但从内心里,我也知道这种近乎是软禁地生活是有多无聊,我暗中让陈兴华给她们准备些娱乐的器材,最少会让她们觉得时间过得快一点。 我在吩咐的时候就见老四皱着眉头一个劲儿的看表,陈兴华授意后,我迈腿出来,望着老四说:“有事?” 田昱指了指表说:“时间快到了,江陵这个点的车况不太好,赶回去要费老大的劲儿,快走吧。” 我一下糊涂了,我说什么时间快到了?回哪里去? 田昱的表情也是一脸愕然:“赖子没告诉你吗?媒体见面会!” 媒体见面会?这个名词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我说搞什么名堂,我为什么要参加媒体见面会? 田昱一脸懊恼,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空气不住的比划,似乎赖皮强就在跟前:“这个死赖子,又跟我耍花枪,我还以为他跟你说了,是这样,今天是例行的媒体见面会,这个案子上下都极其重视,上面也是迫于压力,定期要向媒体做一通报,特别行动小组长通报案件进展是见面会必不可少的环节。” 我心想,这高强还真是长心眼了,他明知道我最烦这些,如果是他告诉我,我肯定会立马让他去替我上台,估计这赖子早就摸准了我的心思,所以才迟迟不说,有田总协理员在,这事不会误,只不过就像现在这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换人了。 第229章 水底玄机 一想到高强还在我跟前玩花样,我就恨得牙痒痒,我拨通他的电话,张口就说:“好你个雏鹫,跟我玩这些花花肠子,媒体见面会是怎么回事?今天你不给我说个一二三,有你好看的。” 我是真气急了,语气没有一丝的保留,我不喜与媒体打交道的脾性特勤五虎是再清楚不过,当年军区政治部要搞一个纪录片,有一段是我们一等功集体特勤一组的镜头,大队把命令以文件的形式下达下来,让我全力配合,拍出特勤老虎的风采,因为是命令,我不得不从,为此我是愁得痔疮都犯了,什么招都想了,可我这人脸皮薄,一说谎总觉得是脱光了被人围观,赤果果的羞愧,于是心一横,老大不小的人,跑去把包皮给割了,然后拍摄那几天整天像个羞涩的小娘们一样,捂着滴血的裤裆躲在宿舍里,总算是躲过了一截,这事后来一度成了大队的笑柄,说是叱咤风云的特勤一组老大,为了逃避上镜头竟然去割裘皮,用心不可谓不险恶,举止不可谓不奇葩。 没想到赖皮强倒是能沉住气,只听郎爽的嘿嘿一笑说:“猫哥,别生气,强我今天就给您说个一二三,一,你老人家裘皮就一张,又无再生功能,二呢,媒体见面会美女如云,我又是单身,至于三嘛,老大,我现在正在准备发言稿呢。” 我哑然失笑,刚才是我自己阴暗了,我以为高强会跟我耍花样,没想到人家早就默默地替我抗下来了,现在倒是轮到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像个娘们一样尴尬地笑了笑说:“赖子,不好意思啊,哥哥错怪你了。” 老四并没有听到电话里赖皮强说什么,他听我语气如此矫情,疑惑地望着我,我挂了电话,微微一笑说:“那个生不如死会,赖皮已经替我摆平了。” 田昱长吁了一口气,一边启动车,一边说:“猫哥,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我摇了摇头说:“回指挥部,那里还有盒饭了,别浪费粮食。” 田昱倒出车,笑着说:“嘿嘿,猫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敬业也得先保持体力吧,那饭有多难吃咱先不说,单说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它早凉了吧?走吧,误不了事,再说,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西山河边农家。” 老四这小子很机灵,当年在特勤大队的时候就是这样,狼牙与我在战斗中很默契,但在生活上,他却总是粗枝大叶,不太明白我的一些意图,但田昱却不同,他很能揣摩人的心思,如果是个女人,还真可以用善解人意来形容,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并不是为了那份粮食,而是不想浪费时间,现在他说要带我去西山河边的农家,那一定是杨显龙那边有什么收获了。 在过去的路上,田昱告诉我说杨显龙电话里透露走访河边的村民有了收获,但具体是什么,他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心里清楚,这两次王军从西山消失得无影无踪,国安的人应该早就做过了细致的走访,杨显龙的这次收获肯定不会是目击证人,很可能跟河里的某些门道有关。 我也只是有这么一种直觉,具体滚滚的河道里会有什么门道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们很快见到了杨显龙,杨显龙显得很兴奋,本来让人不太待见的鹰眼也焕发出神采,他一改往日冷淡生硬的语气,激动地说:“还真有你的,只怕王军神一样逃遁的谜底就是这样了,走,咱们到现地边看边说。” 我和田昱跟着杨显龙沿着弯曲而陡峭的小路,慢慢走到河边,这条小路极窄,也就刚刚能落下单脚,我是从小在安水的河边长大,所以走这种路不太费劲,但杨显龙就有显得有些吃力,下脚的地方本来就窄,加上常年雨水和河水的滋润,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非常湿滑,杨显龙在前面撅着屁股,支起双臂,滑稽得像个肥胖的农妇,他虽然气喘吁吁小心谨慎的挪步,但言语里却掩饰不住激动:“这里的老百姓叫这种路为鬼仔路,这种土质,非常松软,完全不适合修路,挖一巴掌大的地方,能给你塌个天翻地覆,所以,大家也没办法,只好将就着用鬼仔路,他们是习惯了,你看,老王师傅早就下去了,在船上等着我们呢。” 好不容易走到河边,一个农民模样的老人憨笑着把杨显龙拉上了船,这艘船不大,安装了一个柴油马达,船里还有2个人,应该是杨显龙的人。 老农等我们都上了船坐稳后,用摇把摇着了马达,驾着船向下游驶去。 船走了也就几分钟,老农关了马达,拿起一根竹竿走到船头,船顺着惯性慢慢地撞向岸边,眼看就要和岸边的青石来个亲密接触了,只见老农端起竹竿,一撑一点,船竟然很听话地平稳靠岸,仅有一点轻微的晃动。 一看这老人就是位好把式,船靠岸后,老人提着船索在陡峭的河岸上健步如飞,找了一个凸起的石头把船索挂了上去,然后回到船上,用一面浆把船尾也别到岸边,用同样的方式把船尾也稳稳地栓在了岸边。 现在,船稳稳当当地横在我们脚下,就像是个水上平台,任由我们来回走动。 老农办妥这些,跳到船上,用竹竿插进水里慢慢试探,一边抖动着竹竿,一边说:“这下面,有个水洞哩,就在这个位置的。” 趁着老农在找水洞的间隙,杨显龙现学现卖,给我讲起了这河道里的秘密。 这条河在建国初期其实就是一条小溪流,后来国家为了发展水电,请来了苏联专家在下游修建了一座水坝,蓄水用来发电,本来这一片因为山势陡峭,当年根本就没有人居住,大坝建起来后,水位上涨,下游当时住得很低的老百姓就开始移民,有几户人家就移到了这里,其中就包括这位老人。 老人在这里生活久了,慢慢地也就了解了这里的地形地貌,但由于几十年来,大坝一直有个最低水位的底线,所以最低水位以下,河道里到底有什么,很少有人知道。 巧的事80年代中期,下游大旱,大坝第一次无视最低水位的底线,给下游放水,老人那时恰逢中青年,正是河面上营生的好把式,于是不经意间就发现了这个河里的秘密:这条河里有很多水洞,老人自己最少就见过三个,并且当年他水位下降后他还进入过水洞,可惜当时他准备不充分,照明器材没有准备,往里爬了几米,感觉阴深深地,有些害怕,就没再往里走,返了回来。 据说当年开闸放水的事虽然惠及了下游的庄稼人,但却惹恼了上游的人,很快闸门也就关了,水位几天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老人也再没有机会搞明白水洞里面到底是什么。 杨显龙说完这些,我见到老人拿这竹竿已经来来回回探了5趟了,刚开始还胸有成竹的,现在他那饱经风霜的黑脸上却是写满了沮丧。 我两次在西山上和王军面对面,都以跳水的方式结束,所以我对那两次的水位有深刻的印象,我先是叫停了老人,然后拿起那根竹竿估摸了一下,说:“老人家,不对吧,您看这根竹竿顶多也就8米多不到10米,您说的那个洞就算有,您用它也不一定够得着吧?” 我说这话是有道理的,第一次我从西山跳下来,我估计当时水面离西山平台有将近20米,杨显龙刚才也说过,这么多年来,也就80年代中期那一次大旱,水位才退到水洞以下,也就是说,我第一次跳水的时候,水洞与西山平台的落差最少有20米,而这一次,我抱着周雨萱落水,我明显的感觉到水位上涨了,后来我也观察过,这次落水的距离也就十一、二米,如此算来,水位应该比当初那次涨了7,8米,那用这跟竹竿,想要探到那个水洞,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人没有理会我,坐在船舷上从粗布青衣口袋里逃出一袋烟草来,伸手抓起一把,用一张早就裁得方方正正的薄纸蘸着口水,熟练地卷了一个烟卷,点燃了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其实在老人掏烟草的时候,我们就明白他的企图,我和田昱几乎是同一时间躬身过去,准备敬上一支香烟,但老人憨厚地一笑,露出几颗黑黢黢地牙齿,支吾着表示了拒绝。 我们都静等着老人开口,老人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烟,一边用混沌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河岸和水面,不时还站起身来叼着烟卷,拿起竹竿比划,折腾了好一阵子,他摇了摇头,贪婪地把烟吸得要烧着手了,才喃喃地说:“应该差不多的,就在这下面。” 其实老人的口音很重,我们也就能听懂一个大概,主要还是要靠杨显龙带来的人翻译,老人最终还是放弃了探索,把竹竿小心的放到船上,讲了一套他的理由。 据老人说,赶巧的事去年江陵又缝十年难遇的大旱,水位已经降至了警戒线,今年的3月中旬才迎来了大雨,大旱后突降大雨,导致山洪暴发,老人说那几天河里水哗啦啦的,他在山上也不敢出门,因为这里土质本来就松软,大雨一冲刷,很容易塌方,但他虽然没有出门,不过凭经验,当时虽然河水湍急,可水位却没见上涨。反而是大雨停了过后,这段时间零星的小雨让水位逐渐回升,到现在这个模样 第230章 周洋被捕 按照老人的说法,当初王军第一次跳水的时候,水洞就在水位线以下没多深,而这次水位上涨,也就是7、8米的高度,他这根竹竿,应该是勉强能够到的。(.无弹窗广告) 虽然这次没有正真探到水洞,但老人所说应该属实,如果真是这样,那王军会不会本就没有顺着河逃走,而是隐藏在水洞底下,或者说通过水洞逃遁而去? 这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最少有这种可能,我想的是,如果王军真是通过水洞逃遁的,那或许顺着这条线,或许能找到王军现如今真正藏匿的地点。 专业潜水员很快就找来了,当然,这次行动我让杨显龙事事低调,潜水员作业时也编造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这很可能是一条关键的线索,王军的计划坚若磐石,我只有在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地方,出其不意地偷袭,才有可能占据主动。 很快,潜水员就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河里的水洞果然有门道,和卉宁一样,这里的水洞竟然也连接着山里的天然洞穴! 机会就这样突然摆在了我们面前,我们的动作必须要轻快,很多行动,必须要在王军察觉之前完成。 我开始现场分配工作,高强的媒体见面会已经告馨,我让陈兴华支援痕迹专家和高强带一组人进洞穴勘察,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杨显龙继续暗中摸排附近村民,把重点放在30周岁以上无正当职业的男性身上,一旦锁定了嫌疑人,就要迅速行动,控制事件的知悉范围,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 王军本来对江陵是和我一样的陌生,但他一到江陵,就谋划得如此周详,逃遁的路线选得极其隐蔽,利用的是甚至连这里一般的村民都毫不知情的水洞,他肯定是受了高人的指点,而这个人,一定是像王老汉一样知晓这个秘密。 我只是提供一种思路,具体怎么摸排,如何保密,无需我多说,他们比我要专业得多。 人马刚为自己的任务而各自散去,田昱的电话就响了,他走到船尾低语了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走过来在我耳朵边说:“有周洋的消息了!” 一听到“周洋”这两个字,我是不由得一惊,这个人本来与我有着莫大的关联,但自从去年在ktv的那次殴斗后,我也仅仅是在阿拉汗村救他时和他见过一面,虽然这么长时间来,我听到关于他从害刘默、到被周雨萱检举、以及出逃、再被捕,最后被王军劫走的各种消息,似乎他从没有从我的生活中消逝,但这一次,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感觉他离我很近。 这个电话是蔡彦斌打的,僵尸郑、蔡彦斌和我,虽然各有重点,但情报却是互通的,蔡彦斌这么慷慨的告诉我这些,并不是需要我的帮助,而是出于对程序的尊重。 他给田昱的电话很短,只是说已经掌握了周洋的藏匿地点,现在正在抓捕中。 据我判断,既然王军被困在了江陵,那周洋应该也不远,我突然极度想亲自过去,我要亲眼看到这个混蛋是多窝囊,我要在第一时间和他站在一起,我要让天上的刘默看看,这两个男人,最后会有如何不一样的结局。 我的自私让我心神不宁,我甚至有一点点期盼,期盼这一次蔡彦斌逮不到周洋,这样,或许我还有机会亲自在周洋面前展示我张佳琪的风采,我给蔡彦斌打去了电话,想要再问问更详细的情况。 “周洋在哪里?有把握吗?”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乌龟坳!放心,看守这么个货色,王军根本就没浪费好手。” “乌龟坳是哪里?”我继续追问。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离江陵市不远,一个偏僻的农村,先不说了,等我拿下他,咱们再慢慢聊。”蔡彦斌说道。 的确,这个时候,我不该干扰蔡彦斌的行动,周洋这个角色现在对于王军来说,已经形如鸡肋,蔡彦斌拿下他,应该是稳稳当当的事情。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猜测周洋是如何暴露的,他这些天又是如何度过的,其实,说起周洋的暴露,却是蔡彦斌英明神武的结果,蔡彦斌很执着地咬住了徐江这条线,徐江,就是当天老婆饼店前,被我用来做人肉盾牌、最后被萧灭口的那家伙,蔡彦斌几经辗转,费尽周折,终于从徐江身上挖到了一个外号叫“六子”的人,追着这条线,他也最终在乌龟坳发现了周洋的踪迹。 与王军过招,蔡彦斌当然不敢大意,他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到看守周洋的也就“六子”和他的两个小弟,这三个人说白了就是街头的混混,他们心甘情愿窝在乌龟坳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多日,完全就是因为钱。 王军给了“六子”两万块钱,这街头混混哪见过这么多钱?于是二话没说,就伙同他的两个所谓小弟,带着周洋来到了乌龟坳他大舅家,整天就是喝酒打牌,起初周洋还挨过“六子”的巴掌,也曾两天没让吃过东西,后来这群人实在是无聊了,加上周洋鬼头鬼脑的装孙子,他们见他乖巧也就放松了警惕,甚至打牌缺人的时候,还把周洋拉来充数,只不过“六子”虽是个草包,但也从不敢给周洋逃跑的机会,因为他听说过王军的凶残,一想起徐江腰上别着的枪和对他的警告,“六子”就会禁不住寒战连连,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徐江,早就不在人世了。 蔡彦斌的侦查员见到他们的时候,这群草包根本就毫无察觉,只有周洋似乎看出了侦查员的来路,他不住的给侦查员使眼色,示意尽快救他出去,有了周洋这么个机灵又配合的家伙做内应,侦查员很快摸清楚了乌龟坳的情况,于是才有蔡彦斌如此自信的话语。 老王师傅的家就在岸边上,这里地势险恶,人烟稀少,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的地方,也就老人着一户人家,为了方便,我和田昱就爬到了老王师傅家里,静等着各方的回馈。 最先有消息的是却是蔡彦斌,蔡彦斌笑呵呵地说:“逮到了!逮到了!没费吹灰之力,顺利得超乎想象。” 周洋终于是再次落入了法网,纵观现在的态势,我隐约感觉,这一次,只恐怕周洋是再不可能发生意外了,等待他的,将不再是噩梦连连地逃亡,而是法律的审判。 从周洋当初和侦查员的眉来眼去看,落网,对于他来说就是解脱,他是一个高智商的人,他肯定清楚自己所犯罪行将要受到怎样的惩罚,但比起被各路妖怪挣来抢去,法网却是温馨得多,最少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用担惊受怕。 说实话,要不是这头还有两盘大菜,我还真想现在就赶过去瞅瞅周洋如今是怎样的尊容,不过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忍耐还是有的。 暂且放下周洋不管,但等待却是让人很闹心,老王师傅家的茶我都喝掉半壶了,高强和杨显龙却迟迟没有回音,倒是田昱冷静,他在旁边轻声说:“猫哥,先不急,赖子他们进洞了,没有信号,老杨的摸排也不是一两分钟的事,这片被摸过好几遍了,想要挖出点新的东西来,不那么简单。” 我心想也是,可能是我急糊涂了,周洋一被抓,我就像只猴子一样,屁股不是屁股,嘴不是嘴的,不行,张佳琪,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而乱了阵脚,我的对手是王军,一步棋走错,那是会死人的,而且还是会死很多人的。 就这样,我和田昱在老人家一直等到夕阳西斜,我也没有放过王师傅,问了他好些问题,可是老人家执着地认定,这河里的秘密除了他,再无人知晓,从老人这里,看来是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眼看天渐渐昏沉,我和田昱只得起身告辞,我们前脚刚迈出老人破旧的院子,田昱的手机就响了。 杨显龙的摸排有了重大发现,山的那一边,同样也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父亲和母亲常年在家,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河里的秘密,但那父亲说他曾经听他的儿子说过,山里有个很隐蔽的溶洞,并且还曾说往洞里进去,可以直接从河里出来,不过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也没有在意,儿子高中毕业后也进城打工去了,每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趟家。 杨显龙本能的觉得这是个线索,然后开始和那父亲扯起了家常,通过深入了解,更多的细节被挖了出来,这个儿子结婚早,迫于生计,带这老婆孩子就一直在城里混,挣的钱饿不死他但也富足不到那里去,但前不久,他儿子却给家里置办了好一些电器,虽然没有见着现钱拿回家,但他儿子的口气却是越来越大,说他跟了一位好老板,老板说只要他好好干,过不了多久就能让他全家住进城里去。 最关键的是,父亲提到过这么一个细节,说他儿子前几天还回来过一趟,把他家里用来炸鱼的炸药和雷管抱了一些走,当时做父亲的还嘱咐过儿子不要去炸鱼,说即危险又不合法,渔政最近抓得很凶,可他儿子却若无其事的说,这些并不是用来炸鱼的,老板有用,搞到这些炸药,老板能给他好几千块钱。 第231章 五脏俱损 一听到这个情况,杨显龙就很敏锐地觉察到这里面不简单,因为我当天去西山时,就是因为炸药炸塌了山,堵住了警方追踪的去路,事后他们研究过那种炸药,正是和这户人家家里一模一样的tnt炸药。 而当初阻挡国安跟踪赵子龙的那辆商务车,爆破的火药也和tnt炸药成分一致,对上这些细节后,这户人家在外的儿子就猝然嫌疑暴增,杨显龙暗中侦查了一番,结果在他们家的厕所里,发现了一本被撕得只剩下十多页的残书,而这本书的内容赫然就是爆破教程! 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即便现在我们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如此大的线索,岂能放过?我和杨显龙、田昱一致认为,这个叫吴虎的年轻人,只怕就是王军的助手之一。 接下来怎么办,杨显龙不用我去教,我只是提醒他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王军发现我们已经盯上吴虎了,这个人说不定能引导着我们找到王军。 可是,接下来的发现却是悲喜两重天,天刚暗,高强就带着一身阴森的湿气追上了我们,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一具冰冷的尸体,高强说潜水队沿水洞进入溶洞后,在山腹一处极不起眼的地方走了出来,高强和痕迹专家一行人随即进入溶洞,仔细对溶洞进行勘察,在勘察过程中发现了这具尸体。 田昱打着强光手电,我打量了一下尸体,是一个年轻人,大约25岁上下,身上乍一看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人却是卷曲着,面部表情似乎极度痛苦,嘴角鼻孔出血,我当时还以为是被毒杀的,但高强却轻轻的拉开了尸体身上的衣服,用手电照着死者的胸腹部,无声地看着我。 几乎是同时的,我和田昱都疾口惊呼:“狼牙!” 没错,当年王军在部队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铁手钢拳”,特勤五虎在格斗时都有自己的杀手锏,比如说我喜好弹腿,踢人下盘,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黑鲨石磊喜好脑袋对对碰,他出其不意地一铁头下去,往往让人空明作响,不昏即傻;而王军最爱的,就是狂风暴雨地拳头击打,且专打人的肋骨,有一年我回安水探家,王军出过一次勤,短兵相接间,直把敌人击得肋骨尽断,内脏俱损,一命呜呼。 我用手在尸体的身上轻轻一摁,嘎吱作响,果然是肋骨尽断!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被活活打死的,我心中一凛,抓起死者的双手一闻,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道! 这个我要做一下解释,我的这个本领并非是如何的神奇,别忘了,我的童年在安水长大,我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就是偷家里的炸药炸鱼,我小小年纪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改装炸药,怎么装卸雷管,用多长的导火线,绑多重的石头,多大的用量有多大的威力,同时我还特熟悉火药的味道,因为我当时有两个癖好,就是特别喜欢闻火药的香和柴油的香。 所以,即便这个人已经死去多时,但只要他摸过火药没有洗手,我就能闻得出来,我暗叫不好,只怕这个人就是吴虎! 吴虎这条线索我们刚刚才发现,并且我一直幻想这用这条线去追踪王军的具体位置,可不幸的是,还没等我们筹划如何去利用,它就毫无意义了,我猜的没错,一个小时后,这具尸体的身份就确定了,正是吴虎! 当然,没有了吴虎,我们还有周洋,还有“六子”和他的小弟,但我知道,周洋和“六子”们不可能知道王军的具体位置,要找到王军,恐怕只有痕迹专家这唯一的一条线了。 痕迹专家还在连夜工作,为了不把动作搞大,我们这些外行暂时回到了指挥部,只留下高强带了2个人保护专家的安全。 指挥部会议室里,盒饭还安静的趟在那里,我和田昱都还没有吃饭,田昱让后勤整点饭菜来,我也饥肠刮肚的,但现在饭还没送上来,我把外套脱了甩在会议桌上,对田昱说:“走,看看蒋伟那边有什么发现。” 来到蒋伟的地盘,只见房间里一群人无精打采,横七竖八的在椅子上瘫着,蒋伟似乎是敲键盘把手敲累了,一直在活动着手指,而刘福贵却是愁眉苦脸地揉着眼睛,看样子,他们收获甚微。 蒋伟一见我们进来,强打精神地过来汇报进展,果然,他们按照我的思路折腾了一天,却是毫无收获,在视频里根本就没有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只是蒋伟绘制了一幅监控视频突发故障的分布图,但这幅图他们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规律,整幅图杂乱无章,毫无头绪。 我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和田昱盯着那副图看了半响,也是无可奈何,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至于纷繁杂乱的视频,胖乎乎的刘员外是世外高人,他的那颗硕大的脑袋内存惊人,连他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今天可谓是喜忧参半,貌似我的一部分决策,费时费力但做了无用功,但总的来说,收获占据主导,干这个不像是种庄稼,一份耕耘就必须要一份收获,否则就折了本,徒劳无功,搞这个,下100个钩子只要一个上了鱼那就是成功,我想就算蒋伟这边再无收获,只要抓住了西山那边的线索,或许也可以撑起局面。 这时,晚饭送了过来,我们几个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我捧起盒饭就一阵扒拉,结果一团米饭噎得我气都快背过去了,田昱赶忙拿来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我,我放下盒饭仰头喝水,视角上扬,看到一个屏幕上播放着书店一个柜台的画面,画面里,书店店员举手投足非常专业,似乎是正在给人推销着书籍,我突然灵机一动,对,王军的目标为什么一定是顾客?为什么不能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我咕咚咕咚地把整瓶水一口气喝完,然后挥手说:“等等,大家先停一下,蒋伟,还是那三家店的视频,所有人关注店里的工作人员,看里面有没有可疑的人。” 这一次,田昱和蒋伟都没跟上我的思路,不过蒋伟还是很专业的切换了视频,从头至尾再来了一遍。 王军当时在视频里呈现的整个过程似乎是在等车,也就是说,他在这5分37秒的时间里,只有一少部分是用来观察的,且断断续续,并不连贯,如果他要盯的是一位顾客或路人,那他一直保持的那个视角就很有问题,除非这5分半钟里他的目标没有动,这不符合一个顾客的行事逻辑,那他盯着的,会不会是某个店员,只有店员,才有可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一直站在某个地方,位置相对固定。 更重要的是,从只有这个意外的视频采集到王军的情况来看,王军肯定是事先做了手脚,把所有能够拍到他的监控摄像头都破坏掉了,如果是针对一个行踪不定的人,王军就算是神仙也算不准人家要走的每一步,那又怎么会这么巧的干掉那些有可能留下他身影的监控摄像头?但如果他针对的是个位置固定的店员,他完全可以事先做到这一点。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至于王军为什么会和这三家店里的某个店员有恩怨,我就不得而知了。 蒋伟调出了这三家店内的所有视频,这些视频有很多甚是清晰,视频看了还没十分钟,就听杨显龙突然喊道:“那个,右上角那个视频,再放一遍!” 说来也巧,我刚才看的也恰恰是这个视频,但我什么都没发现,这是正中那家书店的一个书区视频,视野里有三个店员,清一色都是女孩,我之所以注意到这个视频,是因为刚才视频里有一段小插曲,其中一个女店员在从一位顾客手里接过一本书的时候,一个没接稳,书掉柜台外地板上了,女孩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拣了回来,但也仅此而已,只不过这一瞬间的混乱吸引了一下我的眼球,我是真没看出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但听杨显龙的语气,似乎他是有所发现,蒋伟示意旁边的一个技术员再播放一次,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视频上,突然,杨显龙说道:“停,中间那个掉书的女孩,采集正面像,放大!” 技术员把视频前后拉了一下,选了一张女孩最清晰的正面像截图放大,只听杨显龙激动地说:“没错!是她!就是她!” 我连忙问杨显龙有什么发现,杨显龙却是没回答我,而是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对着电话说:“小刘,在盯着吴虎家吧?有情况吗?……唔……这样,你立刻把吴虎和他媳妇的结婚照给我拿过来!尽量取得所有他媳妇的照片,动作放利索点!” 杨显龙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杨显龙发现了什么,他挂了电话后,对我说道:“张组长,白天我在吴虎父亲家见过吴虎的结婚照,书店那个女的,很像是吴虎的媳妇!” 我点了点头说:“双管齐下,立刻到书店核实她的情况!” “明白!”杨显龙应道,转身就离开了技术室。 第232章 调兵遣将 杨显龙走后,我再次认真的看了一遍这个视频,有了杨显龙提供线索的铺垫,我现在看那个女店员,越看越觉得她有些不在状态,给人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如果她真是吴虎的女人,那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赶忙让蒋伟切换到第二天这个监控的视频,还好,这个女人并没有如我担心的消失,而是如期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上,我让蒋伟继续切到下一天,没想到这个时候,在第三天的一大早,监控里就有了情况。 监控里,陆陆续续有店员进入岗位上,但却迟迟没发现那女孩的身影,并且显然她的脱岗,书店同事们都没有预期,我看到旁边一个店员指着女孩岗位的方向,头却朝向正前方,嘴里说着什么,头也一直在摇,从唇语上判断,她似乎是在对前面某个人说:“不在,她没来!” 我继续让蒋伟接上同一时间这个监控盲区里的另外一些视频,果然,我看到了和监控里女店员对话的人,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个书店里的主管。 王军的窥视、吴虎的身亡、女孩的旷工,这一切联系起来就是一个不祥的征兆,吴虎都死了,这个女孩还能善终? 这个时候书店早就下班关门了,杨显龙本领再大,要去查这个女店员也颇要费些功夫,我连续看了接下来好几天的视频,但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顺着这条思路,我们发现了很多疑点,比如虽然现在还没去现场做模拟,但从监控来看,王军站立的地方应该能通视那个柜台,并且书店一楼装饰的,全是透明的玻璃,女孩在柜台里的一举一动,应该都落入了王军的眼里。 同时我们还注意到,王军窥视的这个时间,恰恰是在书店打样下班前的半个小时,这个时间,更符合王军窥视的逻辑,如果他有所图谋,下班后盯梢跟踪,然后伺机下手,应该是最佳的时间。[.超多好看小说] 总总迹象表明,王军是要对那女孩不利,但这些视频都是几天前的了,现在着急已为时已晚,只有等杨显龙来揭晓答案,并且很可能是血淋淋的答案。 果然,漫长的几个小时等待后,杨显龙那头传来的确切消息,唐娟,也就是视频里的那个女孩,正是吴虎的妻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江陵这个地方很复杂,城里繁华的地方灯红酒绿,高楼林立,而在繁华的背后,却还有着大量破败的棚户房、阴暗狭窄的街道和青灰色钢筋水泥的烂尾楼,城外群山重叠,亚热带灌木乔木密密麻麻,枝叶交织足可遮日,还有那条时而奔腾,时而深邃的蛮江,这么一个弱女子,如果被害,她的尸身随便藏在哪里,都极难被找出来。 看来今天晚上,陈兴华是无法安睡了,我立刻把陈兴华抽调过来,协助杨显龙全力突破吴虎遇害、唐娟失踪的这宗案子。 据反馈回来的消息,吴虎和唐娟的儿子吴子浩一直跟随着吴虎和唐娟在江陵生活,那现在,这个稚童又在哪里?会不会和唐娟一起遭遇不测。 我们的难处在于发现得太晚,这几个小时的等待,法医已经给我出具了一份初步报告,报告显示,吴虎的死亡时间恰恰是我在西山和王军拼枪前后,也就是说,很可能吴虎制造出那阻警的一爆之后,就被灭口了,而唐娟和吴子浩则失踪得更早一些,据吴、唐二人租赁地方邻居反应,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家里有动静了。 陈兴华是搞刑侦的,他抓住这里的一个矛盾,也就是吴虎混世,唐娟上班,而吴子浩却还只是一个需要人全天候照顾的小孩,这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其中必有线索。 很快,一个叫黄敏洁的女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这个女人和吴虎关系密切,在唐娟上班的时候,吴子浩是由黄敏洁照看着的,她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我和田昱在指挥部等侯前放反馈的时候也没闲着,对于这个案子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内幕和细节,我抓紧时间恶补了一下,虽然有田昱这个万事通在身边,但我还是想自己能够尽可能地掌握全面点,这样,有利于我第一时间的判断。 我越是研究得越细致,我就越觉得离王军越近,陈兴华和杨显龙那边进展不慢,零点刚过,黄敏洁就被控制住了,高强那边更是有了令人振奋的消息,经过痕迹专家的追踪和赖皮强的侦查,王军极有可能隐藏在城东一个旧式小区里。 当然,这和以前的方向出入很大,几乎是南辕北辙,当时种种迹象都表明,王军是隐匿在城西的棚户区里,而现在,最新的发现却指向隔河相望的城东。 不过,这还只是痕迹推测和外围侦查线索,并没有最直接的证据,现在说抓捕还为时尚早,但我隐约觉得,最后争锋相对的日子是不远了。 确定王军的位置,一线有高强,后面有蒋伟,我现在思考的是,如果真的锁定了王军,我该如何拿下他。 我连夜给僵尸郑打了个电话,我说我想要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远在西北的现役军人,蒋伟的兄弟,彭亮和鲁有成! 其实对于这个要求,我自己说的时候都有些心虚,一来彭、鲁二人是现役军人,我要请到他们,会有一套极其繁琐的程序,二来,彭亮和鲁有成远在乌泰,走程序的时间和他们路途耽搁的时间加起来不会太短,僵尸郑还有没有那个耐心容许我调兵遣将。 但对于请彭亮和鲁有成,我却是有自己的理由,就算我们确定了王军的位置,但拿下他,必须是特种作战,否则,只怕会有大量的我方人员和无辜市民伤亡,而特种作战,以我的习惯模式,最佳配置是五个人,现在我、雏鹫和蓝狐都已在位,那另外两人就非彭亮和鲁有成莫属。 我有想过请黑鲨石磊过来,但一想到他的年龄,还有他当天谈起儿子“涡了一泡童子尿”时油然满足的表情,我就觉得不该让他来冒这个险,江陵现有的国安、特警、武警里也不乏好手,他们有些人在某些方面比我们要神武得多,但所谓隔行如隔山,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理解透彻我肢体、眼神等部位发出的指令,这种指令会很隐蔽,也很细微,他需要高度一致的军事的素养和心有灵犀地思维默契,雏鹫和蓝狐自是不必说,彭亮和鲁有成我们至少彼此熟悉,特勤队一脉相承的军事素养,会让我们很快就能组成一个极具战斗力的团队,更重要的是,我们少了一位主狙手,而鲁有成,作为现在特勤一组的主狙,他的实力,我在集训队领教过,虽说不一定能强过狼牙王军,但比我们当年的副狙蓝狐,绝对是要稍胜一筹。 我要一个鲁有成,并非是真的需要他狙了王军,狙击手能带给团队的,绝对非一击制敌那么简单,他还能很好的吸引对方狙击手的注意力,同时,也能很好的牵制住敌人,为本方人员提供最安全、最合适的行进方位,别忘了,我们的对手就是一位顶尖的狙击手,对付他,我们必须时时都要处在最合适、最安全的位置上,不然,留给我们的,只会是眉心绽放的花火。 我要求一提出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挨僵尸郑的白眼,没想到僵尸郑这次极其利索,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接口应允,连我都甚至忍不住提醒他程序和距离问题,僵尸郑却嘿嘿笑道:“这个你无需操心,蒋伟是怎么来的,他的组长和狙击手也可以怎么来。” 看来,还真是我低估了僵尸郑的能力,不过回过头一想,当初僵尸郑既然都能请得动陆航旅为我这尊烂肉保驾护航,那借来彭亮和鲁有成,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电话里,我和僵尸郑互相通报了一下各自的收获,周洋落网的消息僵尸郑是早就知道了,但对于我们的收获,僵尸郑却是异常兴奋,他甚至有些得意地说:“我早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诸葛猫靠谱起来那是真靠谱,多亏是我慧眼识英雄,不然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子。”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僵尸郑语言如此生动,我真不知道,一张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和这些话揉到一起,会是怎样怪异的场景,唯一的解释就是僵尸郑那边,进展也是相当顺利。 果然,僵尸郑说李骁已经拿到了李向阳致命的证据,现在他正在连夜赶路,争取在天亮前拿到批示,尚方宝剑一到手,他就可以对那个祸害国家几十年,狡猾得像千年狐狸一样的李向阳展开抓捕了。 今天是个突破的日子,李骁、僵尸郑、蔡彦斌和我,在各自的方向上,都有颠覆性地突破,在电话里,我不便嗦追问李骁是如何能大义灭亲的,但我知道,那个我看上去并不是太爽,且匪气十足的李骁,现在一定是手握至亲的命门,异常痛苦。 按照僵尸郑前面透露出的思路,一旦批示拿到手,在一只手抓捕李向阳的同时,他的另一手是要伸向李梅的,一想到李梅,我就心情复杂,那个酷爱娇兰圣莎拉香水的女人,那个身体每一个敏感部位我都谙熟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233章 卢南急险 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多愁善感,我一个劲地强迫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张佳琪,你无需同情她,是她欺骗了你,她是个妖孽,同时也是个魔鬼。(.无弹窗广告)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李梅和丢丢现在到底在哪里?她们情况怎样?” “她们的情况,目前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心无旁骛,给我拿住王军就行了。”僵尸郑如此应对我的询问。 这个时候僵尸郑的拒绝让我很失落,我说你是担心我会泄密吗?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僵尸郑倒是并没有因为我的牢骚而影响心情,他兴致依旧很高,在电话里笑着说:“不信任你?李向阳是什么人物?连这个我都早早的跟你说了,你还要我怎么信任你?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不告诉你,不是担心你泄密,而是不想让你分心走神,现在拿王军才是最艰辛最危险的任务。” 没错,李向阳不是一般的人物,不论是他的职务还是影响力,僵尸郑当初在没有拿到李向阳最致命证据的情况,就已经向我透露了一切,这不是一般的信任,懂的人或许都知道,对于一位市政协主席的一切怀疑,都是会引起政坛地震的,他连这个都坦白了,我是本不该如此指责他的。 挂了电话后,田昱催促我抓紧时间休息,他说上半夜的班由他来值,一有情况就叫醒我,而我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我说我想去看看周洋。 田昱虽然现在很熟悉这个案子,对案子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但他也并不是掌握了全部,比如我和周洋的恩怨,他就只了解到一些皮毛,我其实一直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底,只是从不敢去触碰,现在周洋落网了,我觉得是时候去问清楚了。 我要问的就是周洋和刘默的关系,这个问题虽然羞于启齿,并且经历这么多后,它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让我烧心挠肺,可从我内心深处讲,它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刘默即便是最后在qq空间里,也并没有把这件事说明白,我想要周洋亲口告诉我,我们离婚前他和刘默有过什么,我们离婚后,他又和刘默有过怎样的过往。 但选择什么样的时机去问,却是很伤人脑筋,依我急驴脾气,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周洋弄个明白,但这是私事,清楚与否都不影响案子的方向和进展,所以我对田昱提这个要求的时候,说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田老四现在是总协理员,说他属我管没错,但要说他不属我吩咐,也对,他就好比是僵尸郑的钦差大臣,位置尴尬而又敏感。 但田昱在我面前倒从不摆钦差的架子,他放低姿态,劝解我说:“猫哥,这么晚了,不太合适吧,蔡科长把人连夜搞回来,肯定会趁热打铁地挖一些东西,我们不妨以逸待劳,我保证,他挖到的东西,会一字不落地传给你,你看,我们这头压力却是要比蔡科长那边大得多,还是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或许会更加恼火。” 没办法,田昱既然如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阻我,我也就没再好意思坚持,这几天我的生活节奏很混乱,饥一顿饱一顿的,睡眠时间也少得可怜,想到后面必将面临更大的考验,我还是采纳了田昱的建议,他说得没错,休息,我得抓紧时间! 指挥部有几张简易的折叠床,我和衣躺在上面,田昱关了灯,轻声关门走了出去。 没有了光的刺激,加上床的温暖,让我很快就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天竟然已经大亮,老四不是说半夜叫醒我的吗?这家伙怎么学会撒谎误事了? 我有些生气的走出了指挥部,结果在会议室里看到了两眼熬得血红的田昱,偌大的一个会议室,被他一个人搞得烟雾缭绕,连我这杆老烟枪都差点被熏了出来,田昱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水杯说:“猫哥,早!” 看到满地的烟头,我就明白了一切,这着实让我感动了一下,田昱靠抽烟熬过了一晚,让我扎扎实实地休息了将近6个小时,我责备他说:“说好了一人几个小时,你又擅作主张了,前方没传来消息?” 田昱摇了摇头说:“还没,真有消息来,我也做不了决策,肯定会叫醒你的。(.)” 这一夜高强和杨显龙们也肯定彻夜未眠,就我一个人睡得如此瓷实,真是让人羞愧,但这么长时间,他们真的没有收获吗? 田昱瞧出了我的心思,他笑着说:“猫哥,你是我们的大脑,我们都要靠你拿主意定调调,你不休息好,怎么带着我们完成任务?” 我说你少来拍老子马屁,你要真把我当猫哥,你现在就给我滚去睡觉去,别以为你自己有多重要,没有你,我照样玩得转。 田昱嘿嘿一笑,打着哈欠说:“你不说,我也要向你请假的,让下属工作24个小时,小心我告你去。” 田昱的话,把我是听得又气又乐,我说:“滚滚滚,立马给老子滚。” 田昱笑着转身准备出门,我掏出手机想要给杨显龙打个电话,询问进展,这时田昱的手机却响了。 我以为是高强或杨显龙那边有了消息,没想到田昱一接,叫的却是“郑处”两个字。 “郑处!对,在,就在我旁边……好的,是,是!我明白。” 田昱挂了电话,收敛起笑容,表情肃穆地说:“猫哥,你准备一下,立刻赶去卢南!” 我一听到“卢南”这两个字,脑子一下嗡嗡作响,脸都白了,问田昱说:“卢南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老丈人……?” 田昱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说:“郑处说李梅点名要见你,孩子还在她手里!” 田昱虽然说得很不连贯,但他要表达的意思我清楚,现在丢丢做为人质被李梅挟持着,僵尸郑的人无法强突,李梅很可能就是用丢丢做筹码,提出要求来见我一面。 可是这里离卢南不近,李梅能给我如此多的时间吗?还有,李梅又怎么会跑去卢南? 不过时间容不得我想那么多,田昱已经把车备好了,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二话没说,就钻进车子准备上路。 丢丢的安危,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可我真的就这么撒手走,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我拉开车门叫了一声:“老四!” 田昱一幅了然我心思的样子,挥手说:“快走吧,放心,周小姐那边我能保证她的安全。” 我犹豫了2秒钟,还是把车门关上,驾驶员拉起警报器,车鸣笛而去。 其实我想说的不单是周雨萱,还有王军的案子,现在线索似乎有好几条,但都还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可我拉开车门,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果断的走吧,这头有高强,有田昱,还有杨显龙和陈兴华,没有我,他们照样会把事情做圆满。 划破长空的尖锐警笛,一路呼啸,上了高速后,车更像是脱缰的野马,全速奔腾。 在车上,僵尸郑开始给我口述着行动简报。 李梅被僵尸郑盯上后,僵尸郑本欲把她困在一个局限的范围内,只等抓捕,因此给了李梅一些压力,想着既然李梅知道自己已然暴露,在恰当的压力下,她能做的就是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没想到李梅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带着丢丢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即像是有恃无恐,又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眼见李向阳的致命证据还没掌握,僵尸郑只得暂时放开口子,任由李梅活动。 当然僵尸郑是有底线的,如果李梅这时外逃,他肯定会不等拿到尚方宝剑,先行对李梅动手,但李梅的举止却完全没有要出逃的征兆,她先是在卉宁转了一圈,然后径直去了卢南。 而此时的僵尸郑却是鱼和熊掌难以兼得,他必须亲自去拿上级批文,拍老虎和拍苍蝇的程序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僵尸郑对上面的批文尤其重视,在他去请尚方宝剑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伸向李梅的手就相对无力,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一直看似漫不经心的李梅,却突然变脸,她在闯进老丈人家的院子后,就再也没出来,只是放出话来,要我立刻赶去见她。 后来尘埃落定,我在恭维僵尸郑的同时,也曾提出过质疑,我说让李梅如此自由的行动应该算是僵尸郑的决策失误,这一场人质事件其实是可以避免的,或许是我的心直口快有伤僵尸郑的面子,他却死活不认同是他问题,他正义凛然地给我讲法治,说什么现如今我们社会最大的问题就是,权有时候会蹊跷的大于法,抓捕也好,搜查也好,监听也好,国安的每一步行动,都是必须要有法律条文来保障的,国安再霸道,也必须走在法制的轨道上,最后他总结陈词,说:“别以为这个案子就你我在一线忙活,其实在我们身后,有一大群人在保障,他们有的在上传下达、请示汇报,有的在跑各种批文,有的甚至在探dangzheng领导的口风,没有他们,你我再能耐,也只能像支粽子一样被捆缚手脚。” 第234章 女魔李梅 或许这就是僵尸郑的哲学,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是不可能辩过他的,因为他讲的就是公理,但实实在在的后果就是,李梅有了伤害无辜、讨价还价的机会。[.超多好看小说] 僵尸郑说他让在卢南一线的人答复过李梅,说张佳琪远在江陵,赶到卢南不是分分钟的事,而李梅却说她有足够的时间等我,她再没其他要求,只求能见到我,否则就别怪她狗急跳墙。 我说李梅是知道我电话的,并且也肯定知道我在江陵,她既然那么想见我,却为何要大老远跑去卢南?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而是要通过国安的人传话? 这个问题显然也困惑着僵尸郑,只听他在电话里说:“没错,她拐弯抹角的,是为了什么?我正想请教你。” 我说她为什么要跑去卢南刘默家我不得而知,但至于为何她不直接让我过去,而是转借国安之口,则恐怕是因为国安给她的压力过大,她发现后迫于压力,只得找个借口来和国安谈条件,或者是拖延时间。 “不!我不这么认为,她要和我们谈条件,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你别忘了,她手里还有王军的孩子,单就拿着这个孩子,她就有足够的筹码和我们谈条件。”僵尸郑反驳我道。 我说我的意思是,当她到卢南后,你们给她的压力过大,她这才发现被人跟踪,所以才就地取材,利用丢丢和刘默父母做要挟,而提出来见我,只不过是他找的借口,拖延时间的借口。 僵尸郑还是不认同我的分析,他说李梅不是一般的人,她作为这张巨大间谍网的二号人物,她的消息网,她的敏感度绝非一般,她不可能事先没有感受到国安故意放出去的压力,而只等到钻进刘默家中,才迟暮的察觉,僵尸郑说:“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李梅去你老丈人家,目的只可能是与你有关,的确,她有你联系方式,也知道你远在江陵,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见你,极有可能是她到了你老丈人家后,某种初衷没有达到,这才临时想要见你,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与你联系而是借我们的口,这点我赞同你的砍伐,就是在拖延时间,担心我们会提前动手。” 僵尸郑说得不无道理,李梅没有摇摆,而是径直去了刘默家,虽然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不敢妄加揣测,但毫无疑问,肯定是与我有关,而这个时候才借国安传出要见我的消息,只怕真是来卢南的目的没有达成,又担心国安会突施抓捕,所以干脆让国安来传递这个消息,一石二鸟,既能让国安有所顾忌,又能趁国安顾忌的时间见到我。 但如果这些推测没有问题,那细细推敲起来,这里面却隐藏着一个惊人的信息,那就是,既然李梅暗中和国安过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应该知道国安的底线,只要她毫无抵抗,她肯定能活着出来,被捕过后,她照样可以像帕丽丹一样提出来见我,甚至还能为她后续审判挣点分,因为这个要求国安没有理由拒绝,因此若是单纯想要见我,她就大可不必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李梅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挟持人质和国安谈条件,无异于是把自己逼向了绝境。 经过僵尸郑的提醒,我隐约觉得,李梅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怕是来时就抱了必死之心,她根本就不会等到被捕与我相见,要么她已下定决心要鱼死网破,要么就是李梅已经想好了了结的方案,或许,她这次是要自己了断! 我这么一说,僵尸郑终于是表示了认可,他说:“对,极有可能就是如你说的这样,她这个时候要见你,只怕就没打算今后能见着你。” 还是僵尸郑的总结归纳能力强,我里嗦半天,僵尸郑一句话就戳到了重点,这恰恰是我要表达的意思。 一想到李梅怀揣着必死之心还要见我,我就很是为她难过,张佳琪生性多情,我承认,这三十八年来,我爱过不少女人,她们在我心里或轻或重的有一丝地位,但对于这个李梅,扪心自问,我从来就没爱过她,我当初在她身上找到的,是一种情yu,是肉体上的某些满足,我的心从来就没在她眼神或者是心灵里有片刻停留,她的快乐与悲伤,我从未在乎过。 我最终还是站在了李梅面前,这是我第一次在知道李梅的底细后见到她,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我进屋看到坐在炕上的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我却迟迟没有和记忆里那个在床上激情万丈的李梅联系起来,与我一路上想象的也不一样,她脸上并没有女魔头的暴戾,也没有穷途末路的急躁或是沮丧,我看到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主妇,她怀里搂抱这一个熟睡的孩子,右手轻顺而温和地在拍打着丢丢,嘴里哼唱着并不悦耳的催眠曲,眼睛关切地盯着丢丢一张一吸鼻翼,尽是深邃地温柔。 我们都以为她还挟持了刘默的父母,可是主卧的炕上却只有李梅和丢丢两人,我心里幼稚地暗暗想着,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形,国安其实完全可以主动处置,根本就无需我千里迢迢地从江陵飞驰而来。 我刚想打破沉默,只见李梅举起右手食指,在嘴边轻嘘了一声,似乎生怕我吵醒了丢丢,然后她轻轻地把丢丢放到了炕上,仔细的盖好了被子。 我眼前的这个李梅,完全就是一位贤妻良母,她怎么可能是那个阴狠的女间谍? 可是,当李梅小心的安顿好丢丢,带着我进入了里屋后,里屋呈现出来的一切却是无情的告诉我,没错,就是这个百变的女人,她一面是凡人,一面却是魔鬼。 刘默家的格局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我很少回刘默家,但与刘默夫妻几年,也偶有拜访,当年和刘默结婚的时候,刘默家远比现在要寒酸,结婚后据说是丈母娘担心我这个所谓的国家干部嫌家贫铺少,不愿回家,于是背着我和刘默东拼西凑,翻新加改造,才多出了这么些个房间,可惜我也就是有一年学习路过在家住过一回,不过这不妨碍我对整个房屋格局的成竹在胸,在进来之前,我和国安的人就已经商议好了各种议案,这些议案的前提,都是这些个并不复杂的房间的平面图,因此当我一脚跨进里屋,我就聚气凝神,暗暗审视着房间里的一切,最先惊得我一身冷汗的,是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赫然就是刘默的父母。 我曾经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横躺在地上,从他们杂乱无章的姿势来看,他们躺倒得非常仓促,我一边暗自蓄力,防止李梅突然发难,一边急跨两步,蹲下身子查看两位老人的现况。 李梅淡淡地说:“不用紧张,我只是给他们吃了点药,我再不堪,也不会伤害他们的。” 李梅所言非虚,当我出于曾经职业的敏感,右手食指和中指触到两位老人的颈动脉后,我就知道,李梅没有向我撒谎。 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地,不过我暂时没有回应李梅,而是一个一个地把两位老人抱上床躺好,李梅默默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听她说:“对不起,我实在弄不动他们,所以就放任他们这么躺着了。” 放好老人后,我板着脸无声地走出里屋,门口的李梅反而像是妨碍了我进出一样,连连后退,闪开一条道来,让我这个横冲直撞的家伙通过,刚才我没有时间近距离观察丢丢的情况,现在我要去看看,是不是丢丢,也被她下了药。 当我走到炕边,李梅意会了我的企图,她依旧是那副不急不躁的腔调:“她还是个孩子,就算她是天杀的王军的女儿,我也没有对她怎样,她只不过是瞌睡了,你最好不要吵醒她,有些场合,一个小孩子并不合适。” 丢丢的气息很平稳,果然没有药物迷醉的痕迹,我这才抬起头来,正视李梅的眼睛,极力压抑着自己复杂的情感,冷冷地问道:“如你所愿,我现在来了,说吧。” 其实,从刚才李梅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得出来李梅也极度的憎恨王军,这让我有一丝的差异,因为之前僵尸郑们透露给我的,和我自己所推测的,都是李梅在王军的授意下杀死了王冬梅,带走了丢丢,他们之间就算不是同伙也应该是同盟才对,可现在听完李梅对王军“天杀的”的定义,我有些糊涂了,王军和李梅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情仇? 没想到刚才还显得心如止水的李梅,突然间却泪眼朦胧起来,只见她眼眶里突然有一些闪闪发亮地东西在流转,她凄然一笑说:“为什么是非要我有话说,你就没有一句话要对我说的吗?” 女人心,海底针,变幻无常,捉摸不透,我有些跟不上李梅的节奏,但我再傻,也能听懂她话里的含义,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一定是有一些事情纠结在她的心里,难以释怀。 我豪不逃避地继续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第235章 徐睿的真相 就算是我,也要花时间去消化她这句话,可时间根本容不得我智商短路,在与李梅的沟通中,我不能冷场,这是解救人质现场最基本的原则。 我说:“咱们的事,可稍后再谈,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们很无辜,要不,我带你出去,我向你保证,你会很体面的出去。” 我注定不是一个称职的谈判员,一直还不愠不火的李梅听我说话,竟然激动起来,她突然解开紧裹在身上的羽绒服,露出一排捆绑整齐的炸药,狞笑着说:“张老板,你倒是试试看,我看谁能活着走出这个屋子!” 李梅身上的炸药倒是提醒了我,这个女人是有诉求的,她费尽周折地要见我,我应该要对她展现出足够的尊重,不然,恐怕她是不会轻易就范。 我幽幽地说:“你这又是何苦?这样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并非是形势所迫,要假惺惺地表示对她的忧虑,我是真的被她身上的炸药触动了,当我看到那一排渗人的炸药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之前我们已经猜测到,李梅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这个女人不能这么死掉,她欠别人的我先不管,但我还欠她一些情感,我得有机会偿还。 “我错就错在对你动了情,你知道吗?如果我当初没有认识你,如果我能够坚强一点,我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就是一场噩梦,短短的一年不到,我的家庭、我的事业、我的命都毁在你张佳琪手上了,你说,我现在是要爱你,还是恨你?” 李梅的话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我之前有过怀疑她与我的凄惨命运有某些关联,因为至从认识她起,我的霉运不断,突然离婚、事业破败、刘默屈死、徐睿遇害、流落街头、把头系在裤腰带上辗转流窜,再加上王军堕落,哪一件不是伤筋动骨,让人扼腕痛惜? 当初我认为,既然她就是女魔王,那是不是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她在暗中策划的,可听李梅如此一说,我突然觉得,就算我的不幸真的与这个女人有关,那也一定不是她所谋划的,我们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邂逅,发生了一段错误的纠葛,导致了两个人的不幸而已,或许,真的没有什么阴谋。[.超多好看小说] 李梅的话都纠结在一些私人情感上,并且让我极不好应对,我决定趁她精神恍惚,主动出击,把话语的引导权,抓在自己的手里,于是我说道:“我也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什么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你知道,对于你的身份,我一直蒙在鼓里,所以先前不管我是伤害你还是带给你一些好的回忆,那都是真的,但你呢?我们的那些……都没有阴谋吗?” “你说呢?张大老板,你现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你说,我有必要在你身上耍阴谋吗?”李梅一边扣好衣扣,一边说道。 李梅这话虽然很难听,但的确是事实,最少,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张佳琪只是一个小人物,无权无势,也非关键岗位的人,掌握不了任何李梅所需的秘密,她是在反问我,我张佳琪,有什么值得她利用的东西。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没错,我只是有些沮丧,不瞒你说,自从和你认识之后,我的生活就一塌糊涂,你也看到了,之后一直霉运不断,如果没有什么阴谋,那你一定是我的克星,前世我是书生,你是狐精,中榜之后辜负了你,今世让我来偿还你的。” 简单的几句话交流过后,我逐渐变得自然,所以说话的时候多少恢复了往昔的习惯,我以前和李梅交流就是从来不顾彼此感受的,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打击对方,因为我们都把这些看似无礼的话当成一种情调。 李梅显然也被我的话带动了情绪,她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笑容,虽然短暂得让人难以觉察:“你何尝又不是我的克星,我也没落着什么好,你看,外面有一堆人想要喝我的血。” “这么说来,当初在帝豪宾馆,在我爬上你的床前,我应该找个瞎老头合合我们的八字的,你说呢?”我笑着说道。 李梅终于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不过她很快收敛了笑容,幽幽地一声长叹:“我以为你记不得了,我们的那些事,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好吧,算是给你加分了,这里的人,你可以带走一个,记住,不要耍花样,不要太贪心,我说是一个,就只能是一个,你选吧。”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但与李梅的交谈,我没有想太多,只是应她的要求,同时也是想缓和她的情绪,可是我没想到只言片语过后,我就这么简单获得了解救一个人质的机会。 我没有做太多思考,抱起丢丢就走,我刚要出门,李梅却在背后突然变脸:“我改变主意了,你要是敢带着她从这里走出去,我就引爆身上的炸弹,大家都别活了!” 李梅的骤然变脸,把我弄得莫名其妙,我抱着丢丢转身过来,看到李梅顷刻间两眼冒着愤怒的火焰,阴冷地看着我。 我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有一种羞辱慢慢地烧红了我的脸,我也是冷冷地问道:“为什么?” “你不是为我来的,而是为她们来的,是吗?哦,我都傻掉了,你还是来抓我的,对吧?那,我为什么要成全你?” 我突然明白,刚才我一听说可以救人就得意忘形地抱着丢丢就走举动,刺激到了李梅,女人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动物,她们的喜怒哀乐,我注定无法掌控。 “李梅,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觉得有这些不相干的人在,我们之间能心无旁骛地交流吗?” “那,你带这丫头出去吧?”李梅说道。 我实在是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一会儿威胁我,不许我带着丢丢出去,一会儿又爽快放行,她的话,到底那句是真的? 我已经被李梅弄得神经错乱,感觉她现在说的是句气话,因此抱着丢丢,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走啊,再不走,小心我又改变了主意,你知道,我是个善变的女人。” 鉴于李梅的阴晴难定,我直到把丢丢交给了外围接应的警察,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现场的指挥官趁我出来,追问了屋子里面的各种细节,我告诉他,李梅身上绑有炸药,指挥官的年纪看上去要比我大,僵尸郑早就告诉过我,这人叫什么刘处长,看样子,级别并不比僵尸郑低。 刘处长果然是久经沙场,当他听到李梅身上有爆炸物时,竟然丝毫不动声色,似乎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然,虽说他声色不动,但手上却没闲着,果断而利索的做着方案调整,我的耳朵里也被他的人塞下了一个物件,最后,他低声对我说:“张组长,你看到了,我们的狙击手在a、b、c三个点上,如果谈判不成,你就想办法把窗户或大门打开一点,把疑犯引到目标位置上,至于门窗要露出多大的缝才合适,你是专家,不需要我在这里嗦。” 刘处长他们之所以没有在我第一次进入刘默家就给我戴上窃听器,是因为他们担心李梅会有所察觉,但现在形势不同,我现在出人意料地出来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不想错过,这个时候有所准备进去,危险性要远低于最初的时候。 其实我和刘处长的交流时间很短,为了不引起李梅的怀疑,我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挥霍,大家都是明白人,很多东西全靠眼神和手势做了交流,因此当我再一次进入的时候,在时间上,李梅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但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女人,别忘了,她是个资深间谍,她眼皮子微微抬起,看了我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窃听器给我,别和我玩这个,它只会让我越来越不信任你。” 我像个作弊的孩子,乖乖地把窃听器抠了出来,交到李梅手里,李梅把小小的窃听器拽在手心里微微捏了捏,一脚踏碎,然后说:“不管怎么样,是我让你失去了家庭,所以咱们算是扯平了。” 李梅的这句话,又勾起了我对真相的好奇心,我说:“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说和你没关系吗?” “我只是说对于你的不幸,我没有什么阴谋,不过,我要承认,魏恒之所以会盯上你,和我有关系,是我叫人要你的资料,而最后去做的,就是魏恒,但我发誓,我之前并不知道你和魏恒之间的恩怨,也没有直接让他去查你,这是层层转包的结果。” 这是一个悬而未决的真相,李梅的坦白让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自己悲剧的由来,现在回过头来想,生活就是这样,看似阴差阳错,却是每一步都酝酿着一个结局,我的不幸,是很多 因素的结果,琉塔事件、勾搭李梅、李梅查我、魏恒接单、我的脾性,这些因素环环相扣,如果要怪,我只能怪自己不够自重,只能怪自己根深蒂固的固执和臭烘烘的脾气。 我说算了,我不怪你,只是这个真相对我来说来得晚了一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李梅摇了摇头:“真相?说这就是真相,还为时尚早,徐睿的真相,你知道吗?” 第236章 刘默的真相 徐睿?是的,直到现在,徐睿身上的许多谜团我还没有解开,这段时间以来,我的生活乱七八糟,自己也忙得焦头烂额,许多蹊跷的地方也被我渐渐遗忘,不是李梅提醒,我真的差点就忘记了,关于徐睿,我还有很多疑问。 “徐睿的死,难道不是魏恒干的吗?” “不,徐睿的死,咱们暂且不说,我要说的是,徐睿的那次车祸,只怕你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我记得去年在饶城地下室里,徐杰曾咆哮着跟我说过,徐睿那天喝醉撞车是因为刘默说过一些话刺激到了她,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为什么?据我了解,她是从不喝醉的。” 李梅幽幽地看着我,过了很久,她才说道:“那天,我见过她,我们聊了些东西。” 我说你就不要吞吞吐吐的了,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让她如此情绪失控。 李梅依旧是幽幽地看着我,似乎是想彻底的将我看透,她这种肆无忌惮的注视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我甚至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内心那一点点的波澜并没有逃过李梅的眼睛,她说:“怎么,心虚了?你怕我告诉她我们之间的事?对,你曾经说过,我俩就是一对床上的狗男女,你觉得龌龊了?”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李梅见我语塞,只得接着说:“其实,徐睿很敏感,她在第一次陪你来饶城就看出了我俩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崩溃,让她崩溃的,是我告诉了她我当时的现状。” “你当时的现状?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反问道。 “哎……”李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口不再言语。 现在,该轮到我急得跳脚了,李梅真是一个魔鬼,就像当初我迷恋她床上的花样一样,她很会调人的口味,她那一声似乎是发自地域般深邃的叹息,让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惊人的秘密。 我的着急,让我说话的语气有些冲,我说:“到底你们说了些什么?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 李梅牙关紧咬,我看到她脸颊的咬肌一跳一跳的:“那个时候,我怀有上了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我一听李梅说完,直觉得头嗡嗡炸响,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似乎被人偷走所有的记忆,这种鸣响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待到那种空明的响声渐渐消退,我的耳朵里有一个声音却渐近渐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我和刘默一直没有小孩,我现在之所以那么喜欢小孩,或许也正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的缘故,可今天,李梅却告诉我,她怀上了我的骨肉,对,就是我张佳琪的骨肉。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感同身受,对于一个渴望延续基因的男人来说,这个消息是怎样的震撼,我一想到李梅的子宫里孕育着我张佳琪的血脉,我就浑身燥热,激动难耐,可我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李梅,肚子平坦如昔,我开始幻想着,她说去国外的那段时间里,是不是就是去替我生产去了,我的骨肉,现在就在某个地方,蹬着肉呼呼的脚丫子,在吸允着自己的小手。 我都忘记了和李梅谈话的主题,等我醒悟过来,我开始迫不及待地问李梅:“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李梅满面幽怨,似乎回忆到了当初不堪的一幕,双眼尽是忧伤:“没了,也就是那一天,孩子没了。” 我冲上前去,顾不得自己的使命和身份,更顾不得什么爆炸物,试图抓着她的双肩摇晃着质问,可李梅的警觉性高得出乎我的想象,她急忙退后,捏着手里的起爆器厉声警告我说:“离我远点,你敢再走一步,我就引爆它。” 我只得生生定住已经探出去的身子,焦急地问道:“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说我们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梅把持着手里的起爆器,丝毫不敢大意,她望着我说:“你记住,不要想靠近我,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摁下去,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虽然李梅是个女人,但她如此谨慎,我还真没有把握能瞬间制服她,要知道,她手里的那玩意儿,只要稍稍一碰,就会山崩地裂,无可挽回。 于是我只得举手认输,示意她放松,我说:“好好,你别激动,我听你的,你快告诉我,孩子怎么没了?” “那天我约见徐睿,我想让她离开你,可是徐睿却说即便她如我愿退出,我也不可能得到你,因为还有一个刘默,她说刘默不会放弃你,而你,即便在外面再如何花天酒地,也不会和刘默离婚,我见她如此执迷不悟,就告诉她我怀上了你的孩子,我对她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足矣让你做出选择。”李梅倚着墙说道。 是的,我渴望有个孩子,但李梅的话未免有些越俎代庖,她不是我,她根本就不懂我,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去抉择自己的感情。 “我说只要你知道我怀上了你的孩子,神仙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徐睿听完这些才开始失控,她先是猛地喝了一杯酒,再次添满酒后,她喝了一半,然后突然泼向了我,就这样我和她发生了肢体冲突,可我哪是女城管的对手,我很快就被她拽着头发拖倒在地,我的脸上和头上那天多处受伤,不过最致命的是她在我肚子上连踢了好几脚,每一脚下去,她都像个疯子一样嘟囔着说,你们的孩子,去死去吧。” 原来那一天下午,在卉宁的某处,还发生了这么一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可那个本该千刀万剐的男人,却毫不知情。 但我并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我认识的那个徐睿,她是那么的温柔体贴,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在我眼里,她一直乖巧而文静,绝非是李梅嘴里这幅凶狠残忍地泼妇形象。 我的心里,一直对徐睿有深深的愧疚,这种愧疚让我此时失去了些许理智,我冷哼一声说:“徐睿已经死了,现在你说什么都死无对证,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信你吗?” 李梅似乎没料到我会有如此反应,按她的预期,听完她嘴里的真相,我应该是同情她而痛斥徐睿的,她听完我的话,愣了两秒钟,然后突然激动起来,只见她举起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一边自然自语地高声叫道:“我自作孽不可活,我竟然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你滚!我活该!我活该!” 眼看着李梅即将失控,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在这种场合下,即便是我不相信她,我也不该如此堂而皇之地表现出来,她在撕扯自己头发的时候,右手始终握着起爆器,我看到那个白色的物件在她手里来回翻转,转得我心惊肉跳,真是担心她一个力道没控制好,电光火石间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我赶忙用语言安抚她,我说大奶,你听我说,我们的孩子,真的就是被徐睿毁掉的吗? 虽然我不愿相信徐睿有那么暴力,但细想起来,这种形势之下,李梅没有必要杜撰出这么个桥段来博取我的同情,如果真如李梅所说,那她的确有充足的理由愤怒和悲伤,我刚才的话,也并不比一把杀她的屠刀仁慈,所以与其说是为了大局佯装安慰她,不如说是我的感情天枰,也开始向着李梅的方向倾斜起来。 此时的李梅,或许真的很在意我的只言片语,她一听我话里带着亲昵和温柔,情绪也渐渐松弛了下来,两行眼泪夺目而出,低声对我说:“死了!活生生被徐睿踢死了!” 李梅的眼泪来得快,走得也快,她很快止住悲伤,咬牙切齿地说:“张佳琪,你真以为你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你身边的女人和平相处而不争风吃醋?你太不了解女人了,我告诉你,在你招惹徐睿和我的时候,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你知不知道,杀你老婆的凶手不是周洋,而是徐睿!”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厉声问道。 “杀~你~老~婆~刘~默~的~人,是~徐~睿!”李梅见我如此紧张,本来悲伤、气愤地脸突然绽放,似乎看到我如此痛苦,她极其欣慰一样,竟然咯咯笑着,一字一句地重复对我说道。 得到李梅字字锤心的答复,我整个人禁不住浑身颤抖,李梅今天告诉我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重磅,一个比一个具有毁灭性,对亏我现在理智尚存,不然,我真的会冲上前去,摇着她的肩膀,问个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明白点。”我的声音和我的人一样颤抖。 刘默是自杀的,这个结论,来自周雨萱,更来自饶城警方,现在李梅却告诉我,凶手是徐睿,这怎么不叫我心惊,她必须向我说得明明白白。 “你老婆的死,你以为是谁造的孽?”李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反问我说。 我强压着自己求知真相的欲wang,回答李梅说:“是我让刘默失望了,是我逼死了她,还有,是周洋和魏恒合谋设计害了她,我们三个人,都是凶手!” “哈……哈……”李梅竟然大笑起来,“我以为这几个月来,你会有些长进,没想到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傻得离谱,天真得可爱,你得到过很多女人的心,但却从来没有懂得女人的心,刘默的死,和周洋魏恒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刘默根本就不爱周洋,一个女人绝不会为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而死,这就是真理,如果非要说你是凶手,那还说得过去,但直接捅死刘默的那把刀,是徐睿手里拿着的,徐睿这个女人,阴沉得可怕,她的手段,翻手云覆手雨,那是不一般的狠!” 第237章 更加残酷 李梅依然没有回答我,为何是徐睿杀了刘默,但她最少告诉我了刘默根本就不爱周洋,虽然我知道她的话可信度存疑,但她这么说,我竟然内心有一丝欣慰,刘默爱不爱周洋,其实我一直没有答案,刘默生前说过,但我没信,她在qq空间里也含蓄地提到过,我依旧不愿相信,似乎只要是她表达出来的,我都觉得太过主观,爱或不爱,很难找到证据,我需要一个旁人来告之我答案,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客观。 但欣慰过后,我却再一次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悲伤中,如果真如李梅说的,刘默的死和周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那我的罪孽又会有多重?当我和刘默离婚的时候,她的心有多疼? 关于刘默的死,关于徐睿的恶,李梅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打着太极,口口声声要告诉我真相,却从不让我见识真相,我开始担心,这样耗下去,刘默的父母耗不耗得起?外面的刘处长,有没有这份耐心,我害怕他们耐心的电池耗尽,会突然发动致命一击,那我的真相,或许就永远都只是个真相,和这些女人一起沉睡不醒。 是的,这个时候,和李梅毙命比起来,我更多的是担心真相会尘封,这就是我张佳琪,有人说我像个孩子一样善良、单纯,也有人说我比魔鬼还恶毒、狠心,这就是我,并不完美。 为了不使真相尘封,我只得想办法加快和李梅交流的节奏,也试图要提高这种问询的效率,我激将着说:“大奶,你不要再糊弄我了,刘默是自杀的,凶手就是她自己,这个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谁都翻不了案。” 果然,李梅受不了我的激将,她说:“还不相信是吧,那我告诉你,刘默其实一直都等着与你复婚,她说你任性惯了,在外面玩累了,迟早会收心回家,迟早会明白你误会了她和周洋的关系,和你复婚的念想一直支撑着你可怜的老婆大人,但徐睿把她这一点点幻想也击碎了,徐睿杀了我们的孩子,她同样也用孩子击毁了刘默最后生的欲wang,她告诉刘默说,你张公子之所以和她离婚,并非什么周洋,而是因为她刘默是只下不出蛋的瘟鸡,你早想找个理由休了她了,正是这些话,让刘默心灰意冷,这才吃药自杀的,现在你告诉我,杀害刘默的凶手不是她徐睿,还能是谁?” 这就是真相!李梅嘴里的真相! 我可以相信她吗?我该相信她吗?现在知道真相的人都离去了,唯有李梅还活生生的在我面前,这个所谓的真相就像是鬼神,信则有,不信则无。[.超多好看小说] 我长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李梅咯咯倚着墙咯咯地笑,不时地用语言打击我说:“会装的女人,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徐睿的形象颠覆了吧?你还觉得她有那么无辜吗?” 我没有说话,虽然我有许多新的冲动,我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几段感情,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抓紧时间,把刘默的父母救出去,把李梅活着交到国安的手里面。 我说真没想到徐睿是这样的一个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否则只怕我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咱们的孩子,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事先知道,恐怕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我对李梅说要不咱们先把屋里的老人放了,关于孩子的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如果你不想出去,那就把你身上的炸药绑到我身上,你控制着起爆器,我们安安静静地私聊。 不要误会,虽然我当初和刘默父母在没翻脸之前关系很融洽,翻脸过后我也是异常愧疚和自责,但我真还没有高尚到要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们命的程度,如果真是以命换命,那我还真要考虑考虑,我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希望李梅能接受我的诚意,她如果要把炸药绑到我身上,就必须靠近我,或者让炸药至于我的掌控,不管怎么,我都会有机会处置危机。(.) 但正如李梅刚才说的,我张佳琪不懂女人,李梅幽幽地看着我说:“把炸药绑到你身上?你错了,我迟早是个死,又怎么忍心拉着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为自己陪葬?” 李梅定义我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如此定义我的女人,我此生只遇到李梅一个,刘默也好,徐睿也好,周雨萱也罢,就连我曾经青春年少招惹过的所有女人,那些我自以为爱得纯洁无暇的女人,她们都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刘默顶多也就是说什么“我只爱你一个人”,但我理解她这话带有明显的时代气息,她是要向我表示这个时候,她只爱我一个人,而她的学生时代,据我所知,是有过懵懂纯洁的爱情的。 所以我完全没想到,这个我一直认为没有爱,只有欲的女人,却对我表白得如此彻底,看着她难以名状的表情,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再不敢怀疑她的心,我怕玷污了那颗滚烫的心。 我动情地张开双臂,不过我没有移动步子,只是说:“没别的意思,大奶,我只是想再抱抱你,可以吗?” 我话音刚落,只听里屋悉悉索索地有了动静,听声音是刘默的父母开始苏醒过来了。 李梅望着我隔空支起的隔壁,凄然一笑说:“我可以拒绝你吗?还是算了吧,你欠我的何止是一个拥抱?我想要的又何止只是一个拥抱?不过,又到给你加分的时候了,药效快过了,你现在再带一个人出去吧。” 我摇了摇头,说:“大奶,咱们不玩这个好吗?两位老人都醒了,痛痛快快的,让他们都出去,也给我们有多留一点时间单聊?” 李梅举起手里的起爆器,淡淡地说:“多说无益,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快选一个人让他自己走出去,走之前用胶带捆好另一个人,我留一个还有用。” 我还想找些法子说服她,没想李梅却不耐烦起来:“我说的话不管用是不是?是认为我只是吓唬你,还是觉得我手里的东西是赝品呢?那好,你看这是什么?” 李梅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起爆器来,不等我反应,直接摁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听到旁边“嘭”的一声巨响,直震得整个房子都在颤抖,外面瞬间一片嘈杂,李梅抖了抖震落身上的灰尘,说:“看到没,不是吓唬你,是真东西,别和我讨价还价!” 听动静,似乎李梅是引爆了刘默家的牲口圈,我知道这一个刺激过后,刘处长肯定会有所行动,我赶忙高声喊道:“外面的,稍安勿躁,冷静!有人质要出来!” 我用话语稳住极可能蠢蠢欲动地警力,同时也在告诉李梅,我听她的安排,送一个先出去。 我选了刘默的母亲,我的前丈母娘,老两口刚醒过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轰”的听到一声炸响,正在惊恐中,看到我走了进去,我简单地说:“爸、妈,对不住了。” 两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就迅速地用李梅提供给我的胶带捆住了老丈人的手脚,丈母娘并不知道我和李梅的交易,一看我如此忤逆,勃然大怒,从角落里拾起一张小凳子就向我砸了过来,被我一把夺过,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她的手也一并用胶带捆了,然后二话不说,扛起她就走。 丈母娘力气和我不在一个级别上,但嘴却没闲着,哭着叫骂道:“畜生!天杀的畜生!造孽啊!” 就在我扛着丈母娘要出门的时候,李梅喊住了我:“等一下,我是让你选一个人,由她自己出去,你把门开个缝,然后把她推出去!你不能出去!” 我无奈,只得放下一直挣扎着不配合的丈母娘,把门拉开一条缝,用力把她推了出去。 被捆住的老丈人倒是似乎看出了些眉目,他并没有像丈母娘那么叫骂,而是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张,对了,让老婆子先出去,让老婆子先出去。” 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李梅和我岳丈三个人,岳丈大人已然清醒,他的耳朵也灵光,我想,如果李梅真的有什么要说,那肯定是不太方便的。 我听到外面救护车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的,又归于平静。 李梅并不避讳隔墙有耳,她保持着高度戒备姿势,继续对我说道:“那次我被徐睿毒打之后,我被人送到了医院,人虽没事,但孩子没保住,据说,徐睿也遭到了报应,只是奇怪没撞死。” 我说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我一点动静都没感觉到,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李梅冷哼一声说:“这就要感谢你老婆刘默了,她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刘默知道这件事? 李梅点头说:“没错,我那次过来,是来向徐睿和刘默摊牌的,谈判桌上,怎么能没有正房刘默?我挨打的时候,我们的桌子上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拉过徐睿一下,哪怕是象征性地阻止一下,她从头到尾都在装无辜,装可怜,摆着各种姿势的哭,那个人就是你千娇百媚的夫人,刘默!” 第238章 女人心计 怎么可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徐睿出车祸的那一天,我早上回家见的刘默,上午及中午和徐睿一起在公司,下午又在公司找到了刘默,然后就回了家,整个下午和晚上我都和刘默在一起,她们三个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坐在一起讨论我的归属问题。 一想到李梅可能是在瞎说,我的心情就大好,那些残酷的东西,它根本就不存在,徐睿还是那个温柔的徐睿,刘默也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刘默,这感觉,真他妈的好。 但我现在学乖了,我没有立刻反驳她,我说竟然是这样,刘默真的从未向我提起这件事。 李梅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说:“她以为和徐睿达成攻守同盟,谁都不说就会相安无事,结果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徐睿给气死了,嘿嘿,报应了。” 我继续和她瞎扯,我说就算她们达成攻守同盟,那你完全可以亲自告诉我,为什么你又不说? “哼,我不需要同情,孩子都没有了,再对你说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要徐睿的命,岂不是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想,我倒是要看李梅你要把谎话说到什么时候,表面上,我不漏声色却故作惊讶地说:“你说什么?徐睿是你杀的?” 李梅得意的一笑说:“没错,她就是我找人干掉的,我听说你一直把这笔帐记到了周洋和魏恒的头上?哈哈,我让杀手给王军发短信这一招高吧?即除掉了祸害,为我苦命的孩子报了仇,又把火烧到了恒疯子身上,这叫一石二鸟。” 不对呀,如果李梅说的不是真的,那她怎么又知道那么多细节? 我努力回忆着徐睿出车祸那天的情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那天我仅有不在刘默或徐睿身边的时间只有两段,一段就是我赌气从家里出来,开着车在满街游荡的那几十分钟,一段就是我在茴仔湾超市边上从徐睿的车上下来,独自回家寻找刘默,直到在公司见到刘默和徐睿的这一个多小时,难道,就是这点时间内,她们见了面?如果真是这样,那刘默和徐睿的演技,岂不是已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我是一丁点儿破绽都没看出来。 我赶忙追问道:“你们见面是什么时候?上午?中午?还是下午?大概是几点钟?” “傍晚了吧,应该是5,6点钟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梅回忆道。 傍晚5,6点钟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干什么? 那天我领着刘默从公司回家,回家后我和刘默互相检讨了一下自己,然后……然后我干嘛了? 对,家庭的批评和自我批评过后,我好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错,我就是睡着了,并且我还隐约听到刘默换鞋子出门,出门前,似乎她还告诉我要去买点菜回来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现在越来越清晰了,刘默买菜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记得等我醒来,她还没有回家,我就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新闻,刘默回家后没有进卧室,只是在客厅叫了我一声,然后就叮叮当当地去厨房做饭了,我现在想努力回忆一些证据,比如刘默哭过没有,但很遗憾,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因为直到吃完饭,直到她收拾好锅碗瓢盆,吻向我的唇,我的根,我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她,我张佳琪是一位卓绝的侦察兵,我能察觉到大街上任意一处的细节,但可笑的是,与我朝西相处的爱人,我却从未观察过。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现在回忆起来,自从刘默买菜回家后,她的一系列举止颇为反常,买菜的时间太长不说,她回来后没有向往常一样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而只是在客厅微微打了个招呼,她没有拉着我去厨房陪聊,而是破天荒自己默默地做饭,任由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吃晚饭后,她的表现又过于热情和亲昵,难道,在她出去买菜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如李梅所说,发生了这些事情? 在我的追问中,李梅透露了更多的细节,我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女人所言非虚,李梅说她把徐睿和刘默约出来后,刘默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大布袋,那正是刘默常用来提菜的袋子! 晚上,徐睿就出了车祸,从时间上来看,完全符合李梅的故事,我禁不住阵阵发凉,这些女人,原来都如此深藏不露?! 我和李梅聊一言一语的聊着,却忘记了我们说的是隔墙老头的亡女,这些生活的细节是老头不曾了解过的,现在我们一人一句的说着刘默如何如何,老头哪会受得了,只听隔壁突来传来声音:“小张,你放我过去,你们在说我女子是吗?你过来,你让我过去!” 我向对面的李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想让老头听到这些细节,刘默的死,对老人的打击太大,几个月过去,伤口好不容易稍有愈合,现在再让他探知刘默生前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件,无异于是扒开他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 但我们如此说话,就算不让他过来,他也会一字不落地把我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我只是逃避的做无用功而已。 李梅倒是无所顾忌,她向我递了一个眼色,说:“你自己看着办,我无所谓的。” 李梅把皮球踢向了我,而隔壁却又是在催促:“小张,你如果对我女子的死还有点愧疚,你就让我过去,我女子死得不明不白,我一把老骨头,死也要弄个明白。” 没有办法,老头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给我留任何余地,我只得走过去把他抱了过来,放到炕上,一边轻声说:“爸,对不起,再委屈你一下,我暂时还不能替你送绑。” 老头没有理会我,而是涨红着脸,双眼暴怒地盯着倚墙而立的李梅,气呼呼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你进我家门的时候不是说是我女子的朋友吗?我早该想到,我女子哪有你这么个混账朋友?” 面对老头的咒骂,李梅却并不生气,反而是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度,语气温顺得似乎老头就是她亲爹:“叔叔,你不要动气,年轻人感情上的事,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你怎么骂我都行,只是不要气坏你自己的身子。” 我很是纳闷,李梅怎么对老头如此客气,是她真的觉得愧疚,还是另有什么企图? 第239章 瓶里的秘密 老头并不买李梅的帐,依旧是一幅要撕扒了李梅的架势,说:“你少跟我装,我不吃你这一套,我女子好好的一个家庭,就是被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毁掉的。(.无弹窗广告)” 老头的突然介入,让我和李梅的交流再无法正常进行下去,我看到李梅虽没发火,但也是有些烦躁了,于是趁势说道:“喂,你看,刘默她爸现在很激动,要不还是让他先出去吧,不然我们只怕聊不下去,外面的人,我也保不准他们有多大的耐心等我们这么无休止的耗下去。” 李梅还没说话,老头就调转矛头,开始向我发难了:“我不走!有本事就让她炸,我要看着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是怎么死的,我是瞎了眼,把女子交给你这个畜生!” 老头的气话我并不在意,他现在是身不由己,想留在屋子里陪我们去见马克思,但他说了并不算,关键是在李梅,只要她同意,就算老头再不愿意,我也能把他丢出去。 但李梅依然不让老头走,她皱着眉头说:“我说过,我留着个人还有用,去,你去把他的嘴用胶带封上!” 我今天的表现很狼狈,自从进屋起,就是李梅主导着一切,她说放人就放人,她说捆人就捆人,现在她要我去用胶带封住老丈人的嘴,这着实有些难为我。 我刚要犹豫,李梅就不耐烦了,她举着手里的起爆器说:“你野惯了,从来就没有顺过我的意,今天,我就是要你乖乖地听听我的安排,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指东你别给我打西,这个时候你还不让我舒坦,那么大家就一起死。” 李梅这个女人本就让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今天这种场合,我还真担心她会不计后果,我连忙举手求饶说:“好,好,好,我听你的。” 我走到炕边,老头见我要封他的嘴,极度抗拒,先是冲着我一顿臭骂,直把我张家祖上已故的几代人都翻出来一一过堂,真没看出来,平常老实巴交,甚至看上去有些木讷的老头,骂起街来,竟然毫不逊色。 老头见咒骂起不了效果,语气直转而下,变得近乎献媚地说:“小张,我求你了,不要封我的嘴巴,女子好多冤屈,我还要问她。” 我一听到老丈人对我说起了“求”字,心里就一阵阵地难受,但是我身不由己,我低声说道:“爸,对不住了。”然后手不闲着,迅速地封上了老头的嘴。 老头还真是倔强,嘴被封住后,他开始竭尽全力地挣扎,鼻孔呼哧有声,鼻涕都喷出一丈远,似乎刘默有满腹的冤屈,要通过他的嘴向我们控诉。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犟老头再这么无休止的折腾下去,只怕会耗竭他本就不磕磕绊绊的身体,我必须加快速度,赶快了了李梅的心愿。 于是我也就狠下心来,再不管老头在炕上如困兽地痛苦挣扎,望着李梅说:“我们的孩子是徐睿弄死的,刘默也是徐睿逼死的,徐睿又是你杀害的,好了,现在真相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次叫我来,还有些什么要求?” “我没什么要求,我们把你骗得已经够惨的了,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一个还暂时活着,如果我死了,恐怕你就永远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了,你这人的虽然让人生厌,但还是有些情义,我知道今后你肯定会给我们上坟,我不想看到你在上坟的时候是非不分,爱着你本该恨的人,这对你不公平。” 既然李梅再无什么要求,那为何她又不想终止这次事件?难道她留下一个人质,是想为逃离准备筹码? 我说你非要留下老头,是不是想安全的从这里面出去?你不妨直说,说不定我能替你争取争取。 李梅嘿嘿冷笑,说:“你也太小看我李梅了,我为什么要留下他,待会儿你就明白了,我想要说的都说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又何止是想问她,我简直是有一箩筐的疑问,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求证,她好端端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走上间谍的不归路?她和魏恒、周洋之间的利益纠葛,以前我和僵尸郑们也都只是停留在推论的层面上,我想让她亲口告诉我,这段纠缠不清,你死我活的争斗,到底有怎样的内幕?我还想问她,她对王军步步堕落的历程,又知道多少;我想问她,这段时间以来,她和王军在做着怎样的博弈;她和阿拉汗村的老四,到底有怎样的恩怨情仇,还有老三樊勇,那些失窃的军工资料,还有为何要利用罗青青来监视我,等等等等,我都想要知道真相。 我说:“我想要弄明白的,实在是太多,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楚,我想了解你的整个故事,要不,等事态平息了,我向他们申请一个机会,你慢慢跟我说。” 李梅摇着头说:“我的故事,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人士能理解的,不说也罢,看来你真的是糊涂了,你就不想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提着脑袋往这里钻?” 对呀,不是李梅提醒,我还差点忘记了,为什么李梅非要带着丢丢跑刘默家里来?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要挟着和我来这么一次会面? 我一拍脑袋说:“对了,我来得时候就一直奇怪,你为什么要往刘默老家跑?” 李梅见我上了道,脸上展现出了一点难得的欣慰,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迷你的旅行装洗面奶瓶子来,拿在手里冲我晃了晃说:“就是为了这个。” 那是一款刘默常用的洗面奶,我和刘默结婚这么些年,她的生活习惯我还是有些了解,在有些方面,她其实有点像个强迫症患者,牙膏永远都只用黑妹,洗发水永远都只买拉芳,洗面奶一成不变永远是妮维雅,但是迷你的旅行装她却很少用过,她习惯买什么都要计算划不划算,按毫升计算价值,因此每次她买化妆品时,都是买稍显实惠的大瓶装,这种迷你装的,我只在出差的时候,刘默替我买过。 我说就只是为了这么一瓶不起眼的洗面奶?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梅信手把洗面奶瓶子抛向我,说:“你自己看吧。” 第240章 还有一人! 我抬手接住瓶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妮维雅男士洁面乳,外面的包装上没有任何问题,上面也没有特殊的痕迹或字句,我满怀疑虑地拧开盖子,这才发现,瓶子内侧被洗得干干净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手机储存卡。[.超多好看小说] 显然,李梅就是冲着这张储存卡而来,谨慎起见,我没冒失地直接倒出储存卡,而是问李梅说:“就是这张卡片?里面有你的什么秘密?” “不,你老婆家里怎么会有我的秘密?你装到手机上看看就知道了,这是谁的秘密。” 我这才慢慢地把储存卡倒出来,掏出自己的手机,可我的手机早就不是那款诺基亚n96了,这几个月,手机置办得频繁而又简单,我比划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手机上的储存卡。 李梅瞧出了我的窘况,她微嗔着说:“张大老板是越来越不时尚了,身上带着的都是些什么破手机,给,拿我的吧。” 接过她手机,我灵机一动,突然又想试探一下,看有没有机会接近李梅,我佯装着笨手笨脚地捣鼓手机,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李梅说:“你这是手机太高端,怎么玩这个?” 或许是这一连串的交流,麻痹了李梅,她想都没想就迈步朝我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猪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我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实际上却是聚气凝神,待到她靠近,我必须要瞅准一个时机,迅速制服她,这个出不了半点差池,否则,这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将随着一声巨响而灰飞烟灭。 李梅很快就走了过来,她毫无防备地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和储存卡,开始装拆起来,而那个她一直手握着的起爆器,现在也只是被她用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随意捏着。 此时她已经把手机盖打开了,正捏着储存卡全神贯注的往卡槽里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一咬牙,顾不得怜香惜玉,盯着她的右手猛击过去,她的手机脱手而出,“啪”地一声甩到了墙上,最重要的是,电光火石间,她手里的起爆器已经被安全地控制在我的手中。 我紧紧地搂着李梅,不让她再做无谓的挣扎,可是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李梅竟然没有发出一声尖叫和反抗,我的力度使得不小,虽然主要用的是解手技巧,但她应该也会被我弄疼,况且我突然发难,顷刻间扭转了局势,李梅应该是会有激烈的反应的,可是为何,她竟然似乎是很享受地躺在我的怀里,呼吸均匀。 我顾不得细想,虽然起爆器在我的手里,但炸药只要还绑在李梅身上,那她就不会安全,我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想要解下绑在她身上的炸药,只听李梅幽幽地说:“老沈,出来吧。” 我猛地一惊,难道这屋子里还有人? 很快,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他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头上还缠绕着一些灰白的蜘蛛网,手握着起爆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我身下的李梅。 我是本想一旦解下了李梅身上的炸药,就给外面的刘处长发信号,让他们进来处置的,可是现在,我彻底傻了眼。 “你松一松把,我快呼吸不了了。”李梅淡淡地说。 显然,李梅把整个事策划得极其周密,我根本就从她这里占不到半点便宜。 我只得颓然松开她,但我的手还搭在她身上的炸药上,李梅叹了一口气说:“没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利用刚才那个机会?你别忘了,我能在这么多年控制着一个庞大的情报帝国,没有点心计,怎么能成?” 僵尸郑和刘处长都没有和我交代过屋子里面还会有一个叫老沈的男人,这种情报上的疏忽在这牵一发而动全局的较量中是致命的,刚才是我的最佳机会,如今功亏一篑,再想找一个如此圆满的机会,我看是难了。 一念至此,又加上刚才李梅各种真相的刺激,我突然间感觉心力憔悴,心灰意冷,我不理会李梅的警告,依旧解着李梅身上的炸药,说:“算了,你要死是吧,我陪你死,我们四个人,刚好能凑上一桌的,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李梅默默地望着我没有说话,但这该死的炸药捆得异常结实,徒手根本就无力解开它,可我身上又没有合适的工具,无奈,我只得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找一把利器割断绳索。 这时,李梅说话了。 “别白费劲了,你不就是想要救你岳丈老子吗?行了,你捡起那张储存卡,带着他出去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我心思费尽都没有解决问题,没想到现在,李梅却是不要任何条件的宽容放行。 我看了看李梅,又看了看门口幽幽冒着冷气的老沈,李梅的眼神里没有狡诈,尽是温柔,而那个老沈,竟然像当初的程越一样,双眸如死,毫无生气。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解开老头脚上的胶带,把手机悄悄地放在了他的衣服兜里,然后把他扶到门口,打开门,伸手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咣当一声,重重地关了上了门。 李梅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她见我并没有出去,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荡,一言不发。 我其实并不是不想逃生,只是今天,虽然我在这屋子里面几经波折,但结果很圆满,甚至可以说我自己没有发挥到任何的作用,全凭着李梅的宽容,丢丢和两位老人才能一个接一个地活着走出去,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李梅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这些人的命,在国安的眼里,她是位不折不扣的女魔头,而在我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充满母性,未泯人性的女人,这样的李梅,如果就这么弃她而去,我于心不忍。 我说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要么你跟我出去,要么我陪你上路。 李梅依旧是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说:“该走的都走了,你还愿意留下来,算我没白疼你。” 李梅的话有些滑稽,这种场合我真是没心情打情骂俏,可李梅却还有这个闲情雅致说着俏皮话,不过话锋一转,李梅说道:“你陪我走黄泉?我倒是很想让你给我做个伴,不过如果这样,你岂不是看不到那卡里的秘密了?你不遗憾吗?和我这么一个女人走黄泉,你不委屈吗?” 我嘿嘿苦笑,说:“人都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些所谓的秘密,还有意义吗?当我四分五裂过后,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记忆全都是一片漆黑,我管它曾经是好人坏人?连这个世界都和我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必要计较吗?” 李梅淡淡一笑:“好吧,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你长得招人喜欢,那看久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我喜欢你的,正是你这种气质,粗鲁起来像个卖苦力的工人,文艺起来又像个后现代的诗人,虽然很傻,但傻得可爱,虽然五毒俱全,却又像水晶一样单纯。” 我说:“打住,你这么表扬我,我脸皮再厚也会害羞的,走吧,其实我不想死,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或许是李梅心意已决,她岔开话题说:“你知道老沈为什么会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这里吗?我告诉你,他昨天就来了,到现在整整18个小时,他都滴水未进,悄无声息的藏在床底下,我要做的事情,都会做得很圆满,唯有遇到你,让我乱了方寸。” 第241章 滴血的信件 难怪国安的情报有误,原来李梅早有谋划,提前就让这个老沈潜伏在刘默家里,这种周密细致的谋划,神仙也难获得准确的情报。[] 我转头看了一下老沈,这个瘦骨如柴的男人此刻病怏怏地木然矗立,我说他怎么总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来此番潜伏,他是饿得够呛,渴得也是不一般,只不过李梅可以表扬他的忍耐,我却只会无动于衷,难不成还要我去向他道声辛苦了? 不过李梅说“唯有遇到你,让我乱了方寸”,对于这句话,我却无法做到同样的无动于衷,我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李梅,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我有些动容地说:“如果不介意,我再抱你一下可以吗?” 李梅没有拒绝,反而是主动地向我走了过来,轻轻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她身上的娇兰圣莎拉香水味是那样的熟悉,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立场,没有对与错,那该多好? 我一心想要说服李梅放弃自残,跟我出去,我正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打算,怀里的李梅说话了:“喂,如果我真的要你陪着我走,这个时候,你有放不下的人吗?” 李梅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知道如果再骗她只会弄巧成拙,并且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骗她,我说对不起,我有放不下的人,但是不是你,我爸妈年纪大了,王军的女儿丢丢还小,无依无靠,还有周雨萱,她也是孤苦伶仃的,遭遇也很不幸,这些人,我放心不下。 李梅轻“嗯”了一声:“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浩浩,他还小,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爷爷也没法照顾他了,唯一的亲人就是大舅,可他那个大舅,是个六亲不认的家伙,把浩浩托付给他,我不知道是福是祸。” 程浩霖是李梅和程飞的孩子,去年我见他的时候好像刚上小学五年级,我说你不死不就得了,孩子虽然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一定能见到妈妈,但最少他还有个念想,他张叔叔只要没被他妈给弄死,也可以照看着他,虽然从我这里不一定学到什么好样,但终归没人敢欺负他。(.无弹窗广告) 李梅用了一些力气,加紧了拥抱,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今后怕是还真要你多费费心了,徐睿的死,是我一时冲动,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也不要恨徐睿,人都会死的,就像你说的,人都死了,世界都不存在了,大家做过些什么,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我越来越觉得李梅说话的味道有些不对,慌忙低头看她,只见李梅嘴里似乎在嚼着什么,我暗叫不好,急忙扳开她的嘴,想要抠出点什么,但她的口腔里已经见不到什么了。 我正要呼叫,李梅突然呼吸急促,喘着气阻止我说:“听……我说,我知道丢丢对你很重要,我……我没有……”话还没说完,只见李梅的身子开始抽搐,我手足无措,顾不得老沈还手握着起爆器,抱起李梅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刘处,快,救护车!” 可李梅吃的那药见效实在太快,我刚到门口,李梅本来抽搐扭曲的身子就已经僵直了,我一边跑,一边看着塔拉着的李梅,只见她面色潮红,已然没有了呼吸。 我抬起头,看到眼前也出现了怪异的一幕,本来还向我拥过来的人突然慌乱后退,我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我又不想就这么放下李梅,我的犹豫也就是那么不到一秒的时间,枪声响了,后面有个人应声倒地,他倒下的时候,直把门撞得“咚咚”作响。 倒下的人是老沈,我无需回头看也知道,刚才一定是他鬼魅般的举着起爆器出现在门口,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这个动作,是典型地寻死的节奏。 我颓然瘫坐在地上,各种人蜂拥而上,好像过节一样繁忙,各种制服,各种声音交织,我的脑袋可是一片空白,我望着远处几对燕子扑腾着飞起,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想再想些什么。 李梅终结在我怀里,她三十二岁的年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具冰冷僵硬的躯壳,她的胸依然鼓鼓地让人心生遐想,但从此已不再可能起伏翻斗。 李梅服用的是氰化钾,那是一种剧毒的化学制剂,我以前在特勤队时学习过这类东西,据说间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常用它来做自我了结,但直到我转业,在我所有的出勤记录里,都没有碰到过这种东西,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也用不上当初学过的知识,没想到今天,我活生生的看到了,却无能为力。 李梅走了,她带给了我一些颠覆性的真相,也带走了许多秘密,刘默、徐睿、李梅,这三个亡去的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她们,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妄加评判,尤其是徐睿和李梅,我更不能简单的用对与错来给她们刻墓志铭。 不过,有一件事却迟早要揭开真相,那就是李梅此番来刘默家的目的,储存卡里有几张照片,照的不是人,也不是景,而是一份信。 拍照的人把这封信拍得异常仔细,每一字都很清晰,虽然记录这封信用了14张照片,但我还是很快就能把它串起来,这封信我读了很多遍,以至于现在我都能够复述得一字不差: 老公: 你还好吗?我很不好。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到我们去过的很多地方,梦到我们结婚时候的场景,还梦到很多人。 我时常从梦里惊醒,以前我做噩梦的时候,一醒来就能抓住你的手,可是现在,房间里空荡荡的,我见不到你,也感觉不到你。 我总以为,我们离婚只是想要气一气对方,你知道的,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也相信,你是爱我的,只不过有些误会,你是那么的骄傲,那么倔强,我以为离婚就是给你空间,给你一直吵着要的自由空间。 我也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我最初知道的时候,无异于晴天霹雳,我想到过死,我觉得只有死了,你才会后悔,才会心疼我,可我又舍不得,我死了,就见不到你,也抱不上你了。 我说过,如果要死,我也要死在你的前头,我以前好像看到过这么一个故事,那时候我觉得很感动,甘愿死在爱人的前头,那该是需要多爱对方,可自从和你结婚过后,我就无时不刻地害怕,你爱管闲事,总是遇到一些稀奇古怪,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我怕你出意外,怕你一出差,就回不来了,如果那样,我怎么办? 我这才发现,想死在你的前头,那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你,而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自私,我太依赖你,太习惯有你,如果没有了你,我就连呼吸都可能不会了,所以,我要死在你的前头。 可是,我们都还没死,就离婚了,你没死,我却照样失去了你,我照样再不能依赖你,虽然呼吸时会心痛,但其实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样,我以为我会连呼吸都不会了。 那天我无意中翻到你旧衣服口袋里的一封信,是个女孩些给你的,虽然我知道那是你们很多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你还并不认识我,但我还是很难过。 不过那也仅仅是难过,直到我开始在你的羊毛衫上找到女人的头发,在你的包里发现别人给你买的内裤,给你皮带,给你买的暖宝,我才真正的感到绝望,那个女人,我后来发现,就是徐睿。 徐睿,是你的秘书,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就和你闹过,虽然我没有说明,但我就是不爽徐睿做你的秘书,我一想到她是从城建和你一起辞职出来的,我就觉得她动机可疑。 但你知道的,吵架,我从来都吵不过你,每次吵架,就是冷战,我太受不了冷战的氛围,我宁愿你打我,我也不愿看到你不搭理我。 徐睿表面上一直对我很客气,她叫我默默姐,每次出差还给我带零食,带化妆品,慢慢的,我习惯了,我想,与其大吵大闹地可能失去你,还不如维持现状,最少那样我不会太难堪,我不会失去你。 我也有绷不住的时候,那一次公司行贿被调查,你把公司的内账本拿回家藏着,我真的差点就把账本交出去了,我想,如果公司倒了,你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徐睿是不是就不会纠缠你,我知道你抵挡不住诱惑,但如果没有了诱惑,你是不是就会只是我刘默一个人的男人?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这么做,我不忍心毁了你的心血,也怕给你惹来麻烦,也许,我还有一点贪念,我穷怕了,我无数次幻想着这种衣食无忧,惬意轻松的生活,现在这样的生活有了,我很害怕失去它。 李梅,只不过是你逢场作戏的一个女人而已,可真正让我感到危机的是她怀上了你的孩子,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大多数的噩梦,都来自于梦到别的女人给你生了孩子,你和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却像个没人要的弃草一样,因为我不怀孩子的事情,我都急到想过让你和别人生一个的地步,只要你不和她产生感情,我都能接受,替你抚养孩子,视同己出。 但李梅流产了,她被徐睿踢得遍体鳞伤,我想,徐睿可能也有我一样的担心,当我看到李梅下身被踢出血的时候,我紧张得要死,但却像得到了一件梦寐以求的礼物一样,非常满足。 可我依旧有那种危机感,李梅可以流产,但她照样还可以怀上你的孩子,而我却无能为力。 可我万万没想到,离婚,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原因也正是我……日夜担惊受怕的,我不能怀孕。 徐睿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突然不恨她了,我觉得她和我一样的可怜,她跟了你时间不短,也从来没听说过怀孕,我都想好了复婚后我们该怎样生活,可,天翻地覆了,我们再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人了,我最亲密的人,离我越来越远了。 老公,我还是习惯这么叫你,我死后,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如果有,我就瞑目了。 照片到这里为止,后面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第242章 丢丢的故事 这不是一封完整的信,但我从照片上的字迹,一眼就认出了是出自刘默的手笔,信没有一处涂改,虽然有些不连贯,但也正是这种不连贯,让我坚信这就是刘默那颗稀里糊涂的脑子想到的东西,她写下的当时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我是在电脑上看到的这些照片,国安的人之前也已经审阅过了,见只不过是一封不完整的私信,才转交给了我,他们把这些照片拷贝到电脑上后,都很自觉的退出了房间,任由我一个人哭得像个婆娘。 刘默自杀的真相曝光,李梅说得没错,刘默的死,和周洋魏恒关系都不大,但也绝非是她所认为的徐睿逼死了刘默,如果非要追查凶手,那凶手只有一个,就是我张佳琪。 五月初的卢南,冷清的旷野里,空气混沌而又湿燥,让你分不清是冷还是热,我从国安的装备车里出来,看到田埂、屋顶、草垛上稀稀落落或蹲或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他们表情不一,但个个都激动兴奋,他们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人意犹未尽,有的人已悄然离去,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戏,刺激而又新鲜,对于今天的死亡,他们并不在意,有户人家已经开大了外放,自顾自的播放起了音乐,刘天王用他那浑厚而韵味独特地嗓音鸣唱着: 不要问我 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 你不懂我伤有多深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 劝你别作痴心人 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 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 像一颗尘埃 还是会带给你伤害 …… 在你的未来 最怕这样就是带给你 永远的伤害 我在歌曲悠扬而绵长的伴奏里,内心一片冰凉,就像北极浸淫浮冰的水,一滴滴地滑落在我的心里,无以言表的辣痛,我曾经以为,我张佳琪最爱可怜人,刘默从小到大经济的窘迫,徐睿表面上逆来顺受、低眉顺耳的气质,周雨萱波折多舛地命运,都让我心生怜悯,但李梅又何尝不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可就算她生生死在我的怀里,我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爱不爱这个女人。 我现在情绪低落,心生悲凉,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让我难过的是什么,是某人,还是某些事。 当然,我在乎的或许只是真相,而僵尸郑们在乎的,远非这些,这本该是一封信,那这封信在哪里?又为何被拍成了这么些个照片,拍照的人是谁,他的用意又是什么,是简单私人情感问题,还是另有蹊跷? 李梅已经死了,老沈也被狙,李梅说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这张储存卡,而储存卡的东西,却似乎与李梅没有多大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没人能够回答。 刘默的父母也给不出太多的答案,他们只是说突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到访,自我介绍时说是刘默生前的朋友,路过这里,来看望一下二老,还给老人带了好些个“高级”的见面礼,小女孩似乎和那女人很亲密,以至于老人理所当然的以为就是女人的女儿,出于待客之道,丈母娘忙活着做臊子面招待客人,可没想到面吃了一半,老人们就觉得不对劲,并且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刘默父母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么多,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老沈早就潜入,一问起此事,老两口顿时惊恐对望,连连摇头,看起来是非常的后怕。 老沈的底细也很快就查出来了,一位下岗多年的钳工,经济十分的窘迫,但奇怪的是儿子却在一家贵族学校上学,对那所贵族学校一查,矛盾豁然解开,李梅的儿子程浩霖和他儿子正是同班同学。 老沈家再无亲人,老婆早在几年前就不迟而别,至今杳无音信,通过和他儿子的交谈,原来是李梅资助着他上的这家一学期要十二万的贵族学校,全部费用均由李阿姨承担,他父亲的主业是在农贸市场给人钉鞋修伞配钥匙,收入非常微薄,但没有了孩子的负担,一个人紧紧巴巴还是能维持生计。 小孩了解的内幕也不多,只能看到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农贸市场那里却有不同的说法,周边的小摊贩反应,虽说老沈的确在那里有个露天的摊面,但似乎这人工作并不积极,三天打鱼两天撒网的,经常看到他的摊位没有人影,用边上卖烤红薯的老大娘的话来说:“就凭瘦猴儿那样挣钱,别说娃儿,他自个儿都养不起。” 因此国安有理由相信,这个老沈实际上是在为李梅卖命,并且是李梅绝对的心腹。 我见到丢丢的时候,小家伙还并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就连他亲生母亲王冬梅的死,她也并不知情,她眨巴着一对天真的大眼睛,满脸兴奋地对我说:“老猫伯伯,你来接丢丢的吗?” 丢丢虽小,但也已记事,虽然有些残忍,但国安也没有它法,只得向她询问些事情,不过好在他们的技巧把握得还不错,没有让小家伙察觉些什么。 丢丢说妈妈忙,从来没时间去接她放学,基本上都是爷爷接送她上下学,但不幸的是爷爷突然离世,难过之余,她发现妈妈的脾气比以前更暴躁,没有了爷爷的保护,丢丢只得谨慎小心的过日子,甚至有些害怕回家,每次放学后她都是独自在外面晃荡到黑才回去,妈妈从来不会因为她晚回而发怒,而是常常会因为她回得太早,而无辜地受一些打骂,那天丢丢像往常一样放学后没敢立刻回家,一个人在学校旁小区的垃圾场拣玩具,等到天渐渐暗了,她才拿着脏兮兮地毛毛熊往家里赶,当然丢丢并不敢把捡来的玩具带回家,她一如既往的把玩具藏到了桥洞底下,刚一走到家门外的小巷子口,就被一个叔叔拦下,那叔叔说他是爸爸的好朋友,来接她团聚的。 小家伙一听是爸爸叫人来接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也没多想,就跟着那个叔叔上车走了,车开了好久,她都在车上睡了好几觉,这才停了下来,就这样,她见到了李妈妈。 对,丢丢就是这么称呼李梅的,她说李妈妈特别的好,给她买新衣服,给她买好吃的,陪她玩,给她讲故事,国安问询丢丢的时候为了让她轻松不要有压力,当时也安排我在场,丢丢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抬头望着我说:“老猫伯伯,李妈妈去哪里了?她上班去了吗?” 丢丢是太久缺乏母爱,就连父爱现在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虽说后来和王冬梅相认,但王冬梅这个女人根本就给不了丢丢所需要的母爱,不难理解,突然有一个女人对她那么无微不至,她自然会把这种感情幻想成了久违的亲情。 我说没错,李妈妈上班去了,是她让老猫伯伯来接你的。 丢丢这才放心,继续在国安便衣女人的引导下讲述她的经历。 丢丢说李妈妈虽然对她很好,但李妈妈有时候也挺忙,每次她不能陪她的时候,就会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要去上班,李妈妈走时会把丢丢留在一间布置得很漂亮的房间里,里面摆满了各种玩具,还教会了丢丢放碟片看猫和老鼠,丢丢也就从来不觉得寂寞,往往感觉很快就玩到李妈妈“下班”。 不过丢丢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过,什么时候带她去见爸爸,李妈妈总是说她还没请到假,等请到假不要上班了,就带她去见爸爸。 前两天,李妈妈突然告诉丢丢,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去过那个地方了,就能见到爸爸了。 丢丢信以为真,但丢丢说李妈妈和她说这个时候,她觉得李妈妈刚哭过。 丢丢的整个历程就是这样,最后她和李梅来到了刘默家,后来就睡着了,直到醒来,见到了很多的叔叔和阿姨,最终见到了我。 我不知道丢丢提供的这些东西对国安有没有用,但对于我,最少是欣慰的,因为李梅并没有让丢丢受苦,甚至很好的保护了丢丢,没有让丢丢感受到一丝残酷、无情和绝望。 第243章 进展迅速 其实当时那个时候,还有许多的谜团没有彻底解开,有的也只是一些推测,因此我也没有和丢丢说太多,她一遍遍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李妈妈和爸爸,其实她不知道,事实上是,杀死她亲生母亲的,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爸爸和和蔼可亲的李妈妈。(.无弹窗广告) 虽然对于我来说,这次卢南之旅并不圆满,但站在国安的立场上,三个人质安全救出,李梅身上的炸药并没炸响,他们和其他无辜人员都毫发无伤,整个处置是成功的,也是令他们满意的,虽然重要人物李梅死亡,但从前因后果分析,李梅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心而来,这个结局,谁也改变不了。 因此我从他们临时指挥部出来,准备上车返回江陵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逐渐地有掌声响起,最后连成一片,我看到左右的制服、便衣都在鼓掌,里面也不泛那些我面熟,但叫不上名字,曾经用鼻孔看我的人。 这一次我的车后面还跟了一辆车,车里有两位女国安和丢丢,丢丢如今已经无处可去了,除了我,她举目无亲,我必须要把她带到身边,我都想好了安置办法,就把她和周雨萱放到一块,这样,这同样悲苦的两个人,互相也有个伴。 我其实还有一个安置方案,那就是再一次把丢丢送回安水去,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很疼爱丢丢,送回去,生活起居上我是一百个放心,但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现在李梅到案了,间谍集团里最大的boss也即将落网,王军恐怕也不会逍遥太久了,我把丢丢留在身边,或许不久后,他们父女还能见上一面。 丢丢是吵着要和我坐一个车的,但我有诸多不便,我的时间很宝贵,在回江陵的车上,我需要在电话里聊很多敏感的话题,其中主要就是关于她爸爸王军的,所以我只得忍痛拒绝。[.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名义上是我救了刘默的父母,但老头子已经听到了很多内幕,因此他们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事件而好转,只不过也再没有过激的行为,我临走的时候本想和两位老人说点什么,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我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目不直视,让人感觉我们之间,形同陌路。 在回江陵的路上,我在想,我张佳琪这三十多年到底成功过没有,作为老公,我很失败,作为情人,我也很失败,我更不是位称职的女婿,也非成功的儿子,当官被贬,生意惨败,越来越多的真相告诉我,我是个失败的人,如果时间能够倒转,我该要做怎样的改变? 这是我第一次反省自己的人生,以前我一直很倔强,很骄傲,还是那句话,我张佳琪一向知错,改错,但从不认错,倔强固执,又臭又硬,现在,李梅的话还在耳边乍响,我张佳琪,真的是错了,错得无以复加。 我来回卢南的这段时间,特别行动小组也同样有许多突破,田昱说高强和痕迹专家们已经收集到了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据显示王军并非在以前认定的城西棚户区,而是在城东,只不过他们当初初步定的那个旧式小区,似乎也并非王军的长期定居点,但种种迹象表明,城东,才是王军活动的中心地带。 在车上,我没有时间问他们手头的那些证据是什么,不过我清楚,雏鹫表面上稀拉散漫,实际上却是异常严谨,他得出来的结论,一定有沉甸甸的证据。 杨显龙和陈兴华虽然还没有找到唐娟和吴子浩,但却在唐娟的出租屋里收集到了有价值的东西,一个大号的信封,里面有厚厚的一摞钞票,他们还从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堆纸屑,还有在一袋已剪开的面粉袋子里,一张手机卡深埋在面粉里。 当然,杨显龙和陈兴华其实是提取了大量的物件,唐娟家里每一根头发丝现在都已经整齐地罗列在证物袋里,田昱之所以要说这三件东西,是因为后续的深挖,在这三件东西上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我不得不佩服杨显龙和陈兴华,从他们能从一堆面粉里找出那张手机卡来看,他们一定是翻箱倒柜,任何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的。 田昱说信封上提取到了王军的指纹,王军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按道理我们很难取得他的指纹并录入库中,但当初王军在305厂犯案时,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嚣张狂妄,他根本就不在乎留下痕迹,因此他的指纹和dna,早就录入库中,这次陈兴华从信封上提取到的指纹比对结果下来,有几枚,正是王军的。 信封里有一万块钱,崭新坚硬,这应该就是王军给吴虎的一部分“薪酬”,我突然有些后悔在卢南没有问清楚李梅和王军的经济往来,其实这很重要,王军到底从李梅手里拿到过多少钱?王军在卉宁溶洞一役后就给王叔寄过一笔钱,并且数目还不小,如果我能弄清楚李梅一路来给过王军多少钱,那我就可以简单的做一道算术题,算一算王军手头上大概可控支配的资金。 当然,如果李梅给他的钱远大于我们能计算出王军花销的钱,那或许意义还不是特别大,但如果李梅给的钱不多,而王军花销却很巨,那说不定就会有另一条线索,关于钱,王军的钱还来自什么地方。 现在李梅已经不可能再开口说话了,倒是李向阳还活着,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僵尸郑,尽早的把这些资金来往梳理清楚。 垃圾桶里的一堆纸屑,杨显龙他们已经做了复杂的拼图,里面竟然有极其丰富的内容,里面有两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串数字,这串数字已经证明是农业银行的银行卡号码,还有一个地址,最关键的是,还有一段话,这一段话,看得杨显龙和陈兴华都差地要笑出声来。 据分析,这是唐娟写的,这个女人果然不像他老公吴虎那样二百五,她其实早就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所以记录下了一些东西,上面说吴虎最近神神秘秘的,和一个被他成为“大哥”的人物联系非常频繁,纸上还写下了“大哥”常联系吴虎的两个电话号码,并且提到这位“大哥”还委托吴虎给一张银行卡上汇过钱,同时,还记录下了吴虎偶尔说的一些奇怪的话,比如说回家搞些炸药,比如说不准唐娟拨打吴虎的电话,比如说吴虎曾无意中说过,让唐娟下班后就回家,少去城东百商楼逛。 那张手机卡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吴虎的,里面联系频繁的电话果然就是唐娟记录的那两个号码,不过田昱还没说,我就知道,这两个电话的意义不会太大,王军肯定已经停用了。 果然,田昱说电话已经查不出什么来了,唯有可以查到他们曾经联系的时间和时长,从这里面可以间接的分析一些东西,看能否和已经发生的某些事件找到联系。 但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这张电话卡完全就是一张催命符,唐娟聪明敏感,但对于她和她的家庭来说,她却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由于越来越觉得吴虎不太正常,并且她认定吴虎现在的不务正业就是与他那位神秘的大哥有关系,所以一次在吴虎睡着之后,她偷偷拿掉了吴虎的手机卡,藏在了面粉袋子里面,她幼稚地以为,或许这样,吴虎会断了和“大哥”的联系,她当时并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大哥”,是怎样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或许是在书店待久了,文化程度并不高的唐娟为人却是值得称道,她藏掉吴虎的手机卡后,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吴虎大怒,把她拉过来一顿海揍,并且逼问手机卡的去向,但倔强地唐娟并未屈服,死活没有告诉吴虎手机卡的下落。 王军当然很快就察觉了异常,在王军的追问下,吴虎道出了实情,这才直接导致了王军暗起杀心,他从唐娟的行为里看出了危险,于是杀了吴虎,同时也盯上了唐娟,并最终把唐娟和吴子浩一并杀害。 当然,这些细节我们依旧是暂时不知情的,我们还在为寻找唐娟和吴子浩在绞尽脑汁,但别忘了,在我去卢南之前,杨显龙和陈兴华就已经控制住了一个叫黄敏洁的女人,经查,这个女人是吴虎的情妇,吴子浩时常就是由她来照料,从她身上,陈兴华早就挖出了吴子浩失踪的时间,并且对接走吴子浩的人,做了画像。 只不过这张画像,却蹊跷的成了绝对保密的物件,特别行动小组内,只有两个人知道,除了直接参与的陈兴华,另一个人就是高强,连总协理员田昱,也被封锁了消息。 田昱说银行卡也查过了,卡的主人是个个体商贩,身份证曾经丢失过,不过这张银行卡在收到吴虎的汇款后有过取款记录,通过银行系统的摄像头,这个人已经锁定,可惜的是,这个人早在三天前就死在自家的鱼塘里,法医鉴定为失足落水溺亡。 当然,现在大家都不相信这个结论,灭口的可能性很大,技术复检工作现在正在进行之中。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唐娟曾经写下的,吴虎不让她去城东百商楼逛的情节,这条线索让人兴奋,因为这和赖皮强搞到的王军极有可能藏身东城的线索完全吻合,现在的重点,也就是在这条线上。 第244章 高层干预 此时的僵尸郑,已经拿到了尚方宝剑,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往抓捕李向阳的路上。 在整个故事里,抓谍首李向阳与我张佳琪完全没有关系,我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唯一让我有点兴趣的,就是大义灭亲的李骁,我很好奇李骁的动机,我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鄙视他,反正如果换作我,我是绝对做不到如此境界的。 所以我在这里也没有必要累述僵尸郑们是如何通过艰苦卓绝的工作逮到这只老狐狸的,至于李梅暴露后他为什么不跑,李骁又是如何掌控他老爹的致命证据,我在这里也不再浪费笔墨。 回到江陵,我把丢丢带到了周雨萱那里,周雨萱是第一次见到丢丢,不过看得出她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抱在怀里就不舍得放下,不过周雨萱看我的眼神却有些怪异,我做了一些简单的交代就要走,临走的时候,周雨萱叫住我说:“大叔,你眼睛红得吓人,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苦笑着说:“眼睛红死不了人的,你就不要惦记着这个了。” 我猫腰迈出了门,周雨萱在后面再一次叫住了我:“他……找到了吗?” 赵子龙,我也不止一次的掂量过他现在的处境,想来想去,我想不到任何王军要留下他的理由,此时的赵子龙已经成了王军的累赘,他现在还是不是活着,我也不敢确定。 不过这也只是我这个角度的判断,他和王军有什么特殊的纠葛我暂时还不清楚,他在我心里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但并不表示王军也会这么想。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害怕周雨萱的眼神,那种眼神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拿下王军极为不易,从王军手里救下一个人也并不简单,我们现在连王军的藏身之所都还不是特别确定,周洋的落网其实只是个意外,是王军主动放弃了他,如果王军手握着周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逮到姓周的。 我说:“且行且看吧,我会尽力的。” 我没有给周雨萱再留下追问的时间,快步离开。 回到特别行动小组指挥部,我想第一时间看一看带走吴子浩的人的画像,因为我对一切为王军办事的人都有一种好奇,并且我隐约觉得,这个人或许就是阴魂不撒、我欲要挫骨扬灰的萧。 虽然前面高强向我提到过,他们已经掌握了王军身边的那个瘦脸汉子叫萧,但最少我进组以来,并没有看到关于萧的照片,时间仓促,头绪又多,我一时也没有追问过。 现在,既然有可能萧再一次浮出水面,那就是时候紧咬着不放了,我问田昱,我说黄敏洁做的画像呢?拿来我看看。 没想到万事通田昱却在我这个问题上卡了壳,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脸困惑地说:“画像?什么画像?” 我一边打击田昱,我说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我们田总协不知道的事情,一边拨通了高强的电话。 “赖子,你说的画像,在谁手上?”我没有和高强绕圈子,直接问道。 “哦,画像……我锁在加密硬盘里了,你找资料张,问她要7号盘。”高强答道。 我一听他这么说,感觉很是惊诧,我说:“什么情况,值得你这么抠门,还加密锁起来了,就连老四都不知道?” 高强支吾了一下,似乎说话很不方便,然后声音极低地对我说:“猫哥,这个……还是等我回来再当面向你解释吧,7号盘里的东西,你控制好知悉范围,原则也在硬盘里,你看了就清楚,尤其是老四,千万别让他知道,哦……密码是摩斯密码。” 我回头望了一眼田昱,心想老四是遭谁惹谁了,怎么高强这么不信任他?不过赖皮强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萧就是那个人,那是不是说,萧的东西,也不能让老四知道? 我望着老四笑了笑,然后举着电话走了出去,走到卫生间里,说:“之前你说的萧,他的资料有没有?” “猫哥英明!同样在七号盘里。”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去了资料室。 我现在越来越对这个萧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赖皮强把他的资料锁起来,这里边,一定还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情况,并且从高强在一个盘里锁萧和画像的情况来看,萧,很可能就是黄敏洁看到的那个人。 摩斯密码,是上上个世纪一个叫摩尔斯的美国人发明的,它是当时的发明者为了方便摩尔斯电报机传递信息而设计的一种代码,虽然我们在学习密码传译的时候,这是最基础的知识,但正因为他是最基础的,所以我们在许多行动中很少用到这种密码,我们有很多种专用密码和特种密码,打个不十分恰当的比喻,我们的那些专用密码和特种密码就好比加密的电台,用的是特殊的频道,而摩斯密码,就好比是通用频道,坐在出租车里的交通广播电台。 如果7号盘里的东西重要,那为什么赖皮强却要用最简单的摩斯密码来加密?这很值得推敲。 其实,这不是无间道,高强之所以用密码,只是给大家提个醒,这个东西不能碰,而并非是要防内鬼,因为他要防的人绝不会主动窥探资料。 我当时的理解是,高强之所以要加密,应该就是针对能进入指挥部的那些人,并且重点就是田昱,而这些家伙,包括田老四,哪一个不是对复杂的密码体系了然于胸,或许在高强看来,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所以他采用了最原始的密码模式。 当然,这还需要等高强回来了才清楚,不过当我打开7号盘里的资料,我才发现,这之中的道道,远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这里边清楚的记录着7号盘的知悉原则,只允许组长及组长的直接上级打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以下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限。 也就是说,就算陈兴华是画像的直接参与者,客观上无法阻止他知道画像的样子,但对于萧的资料,他一样无权知晓。 而7号盘里的东西,我却始终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里有的都是些萧的基本信息,还有他所犯的累累罪行,他的那些基本信息,我其实在前面已经陆续向各位陈述,这是一份再平常不过的资料,和摆在指挥部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其他资料没有什么区别,这样一份东西,为何如此机密? 不过里面的内容虽然从机密角度上说似乎很平常,但对我来说还是很有用,没错,萧就是当初与我交过手的瘦脸汉子,虽然这里面没有直接答案,画像做得也有些粗糙,但眉宇之间,脸型轮廓,很像就是萧,我二话没说,拿起萧的一摞照片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田昱拦住,田昱附耳轻声说道:“猫哥,任副书记来电。” 我一愣,反问道:“谁?哪个任副书记?” “省委副书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抬头看着老四的眼睛,以为他是在和我开玩笑,田昱却并不回避地回盯着我,微微朝我点头。 我倒不是惊讶大boss会关注这个案子,我只是不能理解,我这个所谓的特别行动小组,只是个临时衙门,里面的头头就如我,干的都是些跑腿、解决问题的粗活,我们没有权限做些什么决策,上头有僵尸郑,僵尸郑的上头还有老梁头,这尊菩萨怎么就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会有怎样重要的情况? 说实在的,我接电话的时候内心有些忐忑,这种忐忑源自于自己的不自信,我担心回答不了任副书记的问题,也担心嘴不把门,说出去的有些话,会砸了老梁头的金字招牌。 接线员举着电话期待地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电话。 “喂,任副书记,您好,我是张佳琪。” “张佳琪组长,我是李秘书,任副书记委托我向你求证一些情况,望你不要有所隐瞒。”电话里头,一个颇有磁性地声音威严的说道。 向我求证?不要隐瞒?果然不好处置,我知道他要问的东西,肯定是案子的核心机密,我答还是不答? 我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笔来,老四会意,从桌子上抽出一张a4纸,递到我的面前。 我应付着李秘书说:“李秘书,您好,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只要在我权限范围内的,我无有不答。” 我之所以说得如此嗦,是为了拖延时间,我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在纸上写道:“来电信源可靠?” 我首先得确定这是不是真是政界领导的来电,如果因为一个电话被王军耍了,那就笑话闹大了。 田昱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只听电话里李秘书带着斥责地口吻说道:“这两天的新闻发布会,你作为负责人一次都没有参加,委派的人,提供的消息也模棱两可,听上去毫无进展,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老百姓很不满意,领导也很不满意!” 我暗暗骂了一声领导的娘,这帮官僚满脑子都是政治,你们下面就是忙得两脚不着地,也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只问结果,才不管你有怎样办案策略。 心里虽然骂着娘,嘴头上我却是装孙子:“让领导失望了,明天的媒体通气会,我一定参加,并且会给老百姓一个交代,给领导们一个交代,我代表本组组员感谢领导对本案的关心、支持和理解。” 我继续把话说得很拗口,里巴嗦地像个婆娘,手底下却没停着:“电郑处!” 第245章 全力周旋 “希望明天能看到你们的成效,限今晚6点以前,把答媒体材料备好送审。”李秘书依旧在电话里嘴含驴屁股,装大尾巴狼。 田昱却没有听我的指令给僵尸郑打电话,而是也拿笔在纸上写道:“郑处知情,你处置!” 我恍然大悟,心里暗自念着三字经,原来僵尸郑是在刻意回避这个电话,我说怎么偌大的一个boss,却把电话打给了我这么个小人物,说得轻巧,我处置,我张佳琪把所有脑子都抠出来也不及僵尸郑一成,我怎么处置? 我心里冷笑着,心想,好吧,既然让我处置,那就别怪我二百五,一念至此,我反而没有了压力,我把笔插回兜里,对着电话说:“好的,李秘书,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 “等等,听说周氏集团周雨萱小姐被你软禁起来了,他们的大股东赵子龙先生失踪几十个小时来人,你们却毫无头绪,周氏旗下各企业人心惶惶,股东们群龙无首,股价连续跌停,你知不知道,股民们都静坐堵路了,严重地影响了社会治安,极度牵扯了党政领导的精力,干扰了领导机关的正常秩序,任副书记让我通知你,立刻放周雨萱小姐出来主持大局,同时把解救赵子龙先生的工作放到首位,放到讲政治的高度来处理!”李秘书像是不可一世的独裁者,大声向我传令。 我心里暗自擂鼓,嘴上却说道:“周雨萱的事,只怕是误会,我这么做,也正是为了保护好她,同时也是为了稳定周氏,放她出去主持大局,只怕会适得其反,她对企业管理根本就不懂,并且袭击她的人是志在必得,这么搞下去,她极易出危险,她出了事,只怕情况会更糟,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临时召开一个媒体见面会,会上,可安排周雨萱和媒体见面,同时周氏的董事会可向我们申请约见周雨萱,这样既能保证她的安全,也可以最大限度地维护周氏稳定。” 我刚一说完,李秘书还没表态,就见田昱朝我竖起了大拇哥,那边语气稍有缓和:“待我请示任副书记再做决定,赵子龙先生的解救,你们要加紧加快。” 我说那是,我们几个小组,正在通宵达旦地工作,力争尽快救出赵子龙。 李秘书“唔”了一声,然后和我互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客气话,就挂了电话。 我手里拿着装萧照片的档案袋,一边走一边对田昱说:“备车,我要去一趟周雨萱那里,老四,等一会儿如果有省里的电话,你给我应付着,有情况立刻电联我……哦,还有,百商楼的线索,抓紧时间去落实。” 田昱挥手指挥着备车,而后对我说:“百商楼的线索,早分享给赖子了,你安心去做你的事。” 虽然周雨萱向我描述那恶魔的样子很像萧,但现在既然有他的照片,我就有必要去再一次求证一下,上次在沙库的时候,就是因为这种不严谨的作风,让我误以为绰号“老四”的斯拉提.买明就是那个恶魔,漏掉了萧这个重要的线索,现在,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以前我总是怕勾起周雨萱那些痛苦的回忆,所以回避了很多问题,这种前怕狼后怕虎地作风不改,只怕会误了很多事,所以这一次,我再无犹豫,那些隐痛地伤,只有彻底撕开后,才能正真痊愈,否则,它只会一直困扰着你,让你永无宁日。 对于这次求证,我早就有预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果然,周雨萱本来还和丢丢玩捉迷藏,玩得正欢,一看到我抽出来萧的照片,整个脸都白了,吓得连连后退,我一个搀扶不及,她被地上的物件绊倒,踉跄倒地。 “是他,就是他!佳琪哥,你一定要抓住他,我求你了。” 我坚定地点头,扶起周雨萱,示意被吓坏了的丢丢进里屋回避,说:“丫头,你放心,这一次,他跑不掉了,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安抚完周雨萱,我还和她聊了聊周氏的事情,周雨萱虽然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但她一听说周氏大乱,顿时就心神不宁起来,她连连问我该怎么办,说是如果她爸爸还在就好了,赵子龙在就好了。 我说有可能会让你和媒体见上一面,让大家知道你还好着,先稳定一下集团内部的军心,同时也给股民打打气。 周雨萱似乎对和媒体打交道有些排斥,她问我:“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说其他办法也不是没有,你可以招集集团上层来和你见个面,先稳定军心,而后由他们去安抚股民,只不过这个办法对于股民,可能会效果差些。 我正说着,老四的电话打来,他说上头已经批示了,明天早上8点半提前召开例行的媒体通气会,主题依然是江陵这乱七八糟的案子,附带让周雨萱露面,澄清一些传言。 “不过”,田昱补充说,“通气会虽然延迟到了明天,但今天晚上必须要安排周小姐和周氏的人见面,上头已经给周氏股东施压,虽然周小姐已经不是大股东,但临时人事由周小姐安排,各股东不得有异议。” 田昱还说,上面考虑到周雨萱还显稚嫩,很快就会派一位业内的资深专家过来,临阵磨枪,教会周雨萱一些应急的技巧和手段,要我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既然上头基本上接受了我的建议,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我把这些话转达给了周雨萱,周雨萱虽然忐忑,但她也没什么其他更高明的主意,只得点头说好。 我安排好周雨萱这两天的安保,然后就拿着萧的照片离开,赶去找黄敏洁确认。 由于高强把关于萧资料的知情权限说得甚是惊悚,我也就不得不亲力亲为,争取尽早核实再说。 没有意外,得到黄敏洁的确认后,我又赶往指挥部,我人刚进楼,老远就听到赖皮强的声音:“哎哟喂,我的姐姐,这块肉这么肥,你还想不想嫁了,来,给我吃了。” 我走近一看,原来大家都聚在一起吃工作餐,赖皮强赖兮兮地在欺负一位女内勤,作势要抢她饭盒里的肉吃。 我说:“为老不尊的家伙,狗改不了吃屎,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心思在这里给我调戏妇女,快!好消息说来听听,否则我叫你连自己碗里的都吃不上。” 赖皮强这个时候回营,并且有如此雅兴,毫无疑问,肯定是大有收获。 赖皮强却是继续耍赖,说:“祖宗,没你这么虐待下属的,容我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我用手指了指他,赖皮强会心一笑,我转身进了会议室。 田昱捧着饭盒跟了进来,我看了一眼说:“不了,我吃过了。” 田昱似乎心有明镜一般,憨憨一笑说:“猫哥,跟我,你就不必要装了,再忙,这饭还得吃,硬仗还在后头呢。”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抽了一张报纸垫在手里,接过田昱的递过来的饭盒,说:“回来几个头?都叫进来,咱们开个吃货会。” 第246章 吃货会 田昱嘿嘿一笑说:“收到!” 田昱正要出门传令,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说:“把蒋伟和胖刘也给我叫过来。” 很快,会议室里就堆积了好些个不甚体面的吃货,一个个油着张嘴,像饿了一个世纪的难民一样,吃得直翻鼻孔。 其实我的几个小组长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着,回来的人不多,田昱召集好人之后,抹着嘴向我解释说:“老杨和陈队还没回来,武警刘志阳蹲在一线指挥布控,行政刘松虎刚刚出去,应对省上的指示,其余的,都到齐了。” 我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点头说:“谁,先说说。” 高强耍宝地把饭盒里的肉甩得天高,抬头张嘴追肉,待肉到嘴里杂耍完毕,他咀嚼着肥肉咕哝着说:“你们先说啊,我的压轴。” 看到高强那幅得瑟的样子,我恨不得把整碗饭都扣他脸上,我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这时情报组周海春发话了。 “三件事,一、没有发现4导和其他资料再有流动;二、外围没有发现王军的活动痕迹;三、江陵境内,未发现特殊频率信号。”周海春三件事,说得干脆简短,但十分明朗清楚。 我点了点头,说:“老周,恕我无知,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的三个没有发现,其实就是最大的发现,王军必在江陵蛰伏,对吗?” 周海春果断点头:“厉害!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继续咬着酱萝卜条,环顾四周说:“下一个,谁。” 蒋伟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推了一下眼镜说:“关于东城,监控盲区图我已经赶制出来了,纸质版在田总协那里,电子版在服务器主盘,各台电脑都可以下载。” “从东城去西城的监控盲区图呢?”我追问道。 蒋伟脸微微一红,说:“时间太紧,还没做完,要不……我先去弄?” 我摆手制止说:“先吃饭,吃完再弄,加快进度的同时,万不可遗漏一个。” 蒋伟还是部队的那一套,我话音刚落,他就立正挺胸,答道:“是!” 这时,除了田昱和高强,就只有胖刘没说话了,我一直在注意他,这家伙似乎对我们的谈话充耳不闻,始终埋头狼吞虎咽,那美味劲儿,看着都让人流口水,要知道,他进来的时候是提着塑料袋进来的,里面清清楚楚放了三盒饭,他手上还捧着一盒,我看他那扒饭的速度,鬼知道我进楼的时候他已经干掉几盒了。 胖刘没有半点反应,田昱是八面玲珑,看到有些冷场,他接过话头说:“蒋伟做的图初步研究过,如果王军在东城,那盲区图范围依旧太大,无法判定准确位置,并且,有好几个地方,虽然外面不是盲区,但地下停车场监控有死角,如果坐车,他照样可以招摇过市。” “另外,周洋那头的审讯传来消息,王军劫下他后,全程被蒙面,但他觉得,除了乌龟坳,他停得最久的地方应该是闹市某处,汽车的声音很嘈杂,还有,就是据周洋估计,王军身边最少有3到4个帮手,有一人应该叫驮子,或者类似发音的人,这个人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并且在本市有在夜总会上班的情妇,情妇很可能叫阿梅。”田昱继续说。 我支起筷子,说:“有这么详细的情况,核实没有?” “周洋是在那处闹市停留的时候听到驮子接过一个电话,情况属实,本市夜总会目前查到3个叫阿梅的人,其他夜场和娱乐场所还有2个,其中一人一周前已经失踪。”田昱进一步解释和补充道。 我“嗯”了一声,问他说:“还有什么情况没?” “苏月娥因为长期绝食,仅靠强制打营养针维持生命,现在身体各器官已经有衰竭症状,目前送医院治疗,为了稳定她的情绪,配合治疗,郑处决定送周洋去见苏月娥,周洋已经在路上了,这个……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看来老四也再没什么要说的了,从他把苏月娥的事拿出来凑数,就可以看得出来,苏月娥现在已经不是重点了,田昱和高强进来得晚,或许他们不知道,但我是清楚的,从王军变节和苏月娥投案的时间上来分析,苏月娥知道得多一点的是李向阳的事情,对于王军,她应该知之甚少,而李向阳和间谍案,与我们特别行动小组关系不大,所以我对苏月娥,没什么兴趣。 此时的刘员外,依旧在酣畅淋漓地吃着,似乎饭盒里那些重复的菜,样样都是绝品,百吃不厌,我也懒得理他,看他要给我吃出个什么花样来。 赖皮强已经吃完了饭,从口袋里掏出一陀烂兮兮的纸来,胡乱擦了一下嘴,依靠着会议桌,一边听着大家说,一边微笑着看着我,依旧是一幅不想坦白的赖模样。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高声说:“高强,利索点,该你总结陈词了。” 高强这才咂了咂嘴,表情是不一般的讨打,说:“百商楼,以它为中心,城东王军可能藏匿的地点只有四处,一是百商楼地下室,地下室有两层,里面格局错综复杂,没有第二个出口,当然,不保证王军没有在下面做手脚;第二个地方是离百商楼西侧200米处,皇家七号夜总会,虽然这不是王军喜欢的场所,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能藏身此处,即便他不在,他的人也极有可能在这里藏匿;第三处,城东小坝子一带的地下管网及维修通道,这里有不少乞讨者长期定居在此,也有大量的流浪汉、精神病患者在此游弋,由于管网年代久远,又有不少多年废弃的管道,加上长期疏于管理,也成了城市藏污纳垢地地方,以王军的生存能力,在这里,他或过得很安逸。” 高强说完三个地方,又给我卖起了关子,田昱旁边的角落里有一张小马扎,我不动声色地对田昱说:“老四,把那马扎给我。” 田昱不明白我要马扎有何用意,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地看着我,我一接过马扎,挥手就朝赖皮强砸了过去,赖皮强也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招,吓得花容失色,极为狼狈的接住,估计他也摸不准我是不是动了真怒,连忙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道:“猫哥,求饶,求饶,我说,第四个地方,就是城东公安分局!” 第247章 敲打胖刘 其实我砸赖皮强并没有使全力,不过我的力道也不小,我不想让赖子看出来我是假怒,又不想真砸到他令他难堪,以我对他伸手的了解,力量使得恰到好处。 不过我一听赖皮强说王军第四个可能藏匿的地方是东城公安分局时,还不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吃得意犹未尽地胖刘这才有了反应,只见他猛地停住了不断张合的嘴,抬头看着高强。 其他人自然也是无不觉得匪夷所思,整个世界都在抓捕的王军,怎么可能会在公安的衙门里? 大家都在等待高强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我也凝气聚神地看着高强说:“此话怎讲?” 高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他瞬间又露出了本来面目,笑嘻嘻地说:“都吓着了吧,稍安勿躁,听本尊说完,第四个地方,就是城东公安分局旁的物流园,这个物流园的背面隔一条街,就是百商楼,那里有足够多杂乱无章的房子,还有足够多乱七八糟的仓库,当然,不要以为我就是单凭这些地方有藏王军的条件,如果单凭这个,那王军藏身的地方远不止这四个,我是手头上有一些痕迹上的证据。” 赖皮强调味口的说完这些,最失望的莫过于胖刘,当他听到“城东公安分局旁的物流园”时,就很快对赖子的话失去了兴趣,继续低头完成他吃货的使命去了。 无需高强刻意解释,我也知道,他既然提出这四个地方可疑,那就一定有他充分的理由,看来王军是在西城放了烟雾弹,我们的目光差点就被他吸引到那片棚户区去了,但如果这是王军的烟雾弹,那王军身边,应该也有一位玩网络技术的高手,否则,单凭他和萧这两个大老粗,是决计挖不出这么一个坑来的。 大家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只有胖刘还在努力,我拍了拍手,大声说:“好了,各位,幸苦了,田昱,你通知刘志阳,继续按照既定方案加强布控,注意主要是外围布控,保证王军无法出城就行,城内不要把王军逼得太紧;老周,高副已经初步确定了四个可疑位置,我现在要给王军极其同伙的藏身之处进一步定位,他们吃喝拉撒睡,我不信就没有破绽,充分利用好线人;蒋伟,继续你手头的工作,还有一件事……我等下来找你;就这样,高强留下,胖刘到外面门口待命,其他人散了吧。” 各自收拾残局散去后,高强递上一支烟给我点上,说:“猫哥,萧的资料,是郑处交代下来的,老四这两天有可能会调离特别行动小组,要等他走后,才能解封。” 我之前有过预期,想来应该是和老四有些关系,但当我清清楚楚听到赖皮强肯定的话时,难免还是有些吃惊,我说:“怎么回事,老四?” 高强点头说:“不要紧张,老四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你可能还记得,老四前两年一直在做卧底,而这个萧,正是当初老四混在里面时最铁的哥们儿,老四恢复身份后,长时间走不出来,甚至有双重人格障碍的表现,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和休假后才达到这个状态,心理报告显示,之所以老四会迟迟走不出来,就是因为包括萧在内的几个他认为的铁哥们,他觉得出卖背叛了他们,你知道老四极重情义,而萧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命,尤其是在曾经被怀疑是卧底的时候,是萧力挺他,否则,老四说他不可能活着从窝里出来。(.好看的小说)” 原来如此,老四的重情重义我是再清楚不过,不过相对于我们特勤五虎其他人,他反倒是我认为原则性最强的一个,往往我们意气用事的时候,是蓝狐泼冷水点醒我们,我想国安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干卧底,只是这么一个人,现在都被搞得差点人格分裂,看来卧底这份差事,正像老四当初在去乌泰的火车上所说的那样,“不是人做的”工作。 只是,光凭这些东西,去不信任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这个我也是有些不满,如果老四知道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刻意防着他,那他会有多失落,不过听郑处的口吻,似乎老四还有其他什么让他忌惮,我分析,当初老四卧底的案子收网后拿下了几乎所有人,唯独萧成了漏网之鱼,会不会和老四有什么关系。” 我摆摆手,现在就凭着我们在这里瞎猜测,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得找个时间向僵尸郑求证一下,如果是捕风捉影,需要尽快撤销这道密旨,否则,这么大个线索,田昱的位置在我这里又是如此的重要,我怎么去开展工作? 高强说:“猫哥,你放心,老四肯定没有问题,否则郑处也不会让他参与这个案子,还委以重任,不过你担心的也对,要防着总协理员,那萧的这个线索很难快速的查下去,郑处说这两天会把老四抽调走,恐怕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聊完萧的事,我对高强说:“赖子,忙你的去吧,到门口把胖刘叫进来。” 这件事有些棘手,萧的资料这么详细,他现在又确定在王军的身边,这为围捕王军又替我们打开了另一扇门,可是现在的情形很尴尬,我刚才还说等一会儿有事要和蒋伟谈,我想做的其实就是要把萧作为另一个主要线索,王军深居简出,但他的得力助手萧却常有活动,周雨萱见到过不止一次,黄敏洁也见过,我甚至还和他交过火,说明这个家伙暴露的几率很大,如果能抓住他的尾巴,说不定能顺藤摸瓜,锁定王军。 胖刘进来后,惬意地打着饱嗝,这家伙的确是天赋异禀,我很是需要这样的人,不过就这种工作状态,还需我敲打敲打。 我先是把他凉起来不说话,望着会议室江陵的地图发呆,我在想,王军如今蛰伏在地图上的某处,他的下一步,会要做些什么。 李氏间谍大厦即将崩塌,王军就是寄生在李氏身上的虫子,正所谓猪不存,毛何附?王军手头的东西,和他的诉求与欲.望,或许都无法再得到满足,这样的王军,他会走哪一步棋? 袭击周雨萱未果,和我的比试也因我使诈而未分胜负,以王军的狂妄自大的脾性,他又怎会咽下这口恶气?现在丢丢颠簸流离到了我这里,王军又会不会有所考虑? 我正想着,胖刘沉不住气了,他提醒我说:“张组,你叫我有什么事?” 我这才转身过来,望着胖刘,面无表情地说:“怎么?觉得被忽略了?” 胖刘脸上肌肉抽了一下,阴沉着说:“我只是没时间看你的屁股。” 我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这么忙?没看出来,成果呢?” 胖刘两个鼻孔出气,闷“哼”了一声,说:“你不是说,三个没有发现就是最大的发现吗?我也没有发现。” 一般天赋异禀的人,脾气都很怪,有些恃才傲物,这样的人,你如果不压住他,给他个下马威,他会迅速膨胀,稍有不慎就会爬到你头上拉屎拉尿,就像有通天本事的孙猴子一样,不是如来佛爷修理他,指不定他会把神凡两届折腾成什么样子。 胖刘的特长是记忆力,脑子内存大得让人嫉妒,我没有理会他的抬杠,只是对他说:“走,咱们去你办公的地方赌一把,30秒时间,房间内一切细节,过后我们互提问题,谁被难住或答错算输,怎么样?” 我知道这是胖刘的强项,他没理由拒绝,果然,他轻蔑地一笑说:“张组,要不换个节目,这样别人会说我欺负领导。” 胖刘果然是极度自负,我微微一笑,迈步走了出去。 我轻轻推开技术室的门,淡淡地说:“开始了。” 第248章 落魄周洋 三十秒很快就过去,我带着他再次回到了会议室,我望着他说:“来,你出招。” 胖刘也不客气,张口就问我:“简单点吧,主屏里,报亭刚才一共有几人买过东西,分别是什么?” 不知道是该说胖刘给我面子,还是他说他太张狂,他提的问题的确如他所说“简单”,偌大个技术室,角角落落的,他问的却是主屏的东西,最少这第一招,他没有朝我的命门袭来。 “围了4人,最左边穿衬衣的小伙拿了份报纸在看,右边提塑料袋的中年男子买了份报纸,下一位穿拖鞋的男子买了一包烟,最右边一位女士,在等待,手里握着的是一本杂志。老板一共说了6句话,分别是哪天的?1块钱,12块钱,你有两块零钱吗?找你90,稍等。”我答道。 不等他评判对错,我说道:“你让了我一招,我不占你便宜,你继续。” 胖刘的第一招,其实只不过是投石问路,他一看我对答如流,并且故意把唇语都读出来了,也就不敢再小看,轻轻咳嗽一声,想了想说:“自右往左数第三个屏,里面有一个跨黄色挎包的女人,短发,皮靴的那个,她最后进了哪一家店?” 其实就算我们练过,也无法神到什么都能记住的程度,尤其是技术室光屏幕就有近十块,人的视野有限,生理上的盲点根本就无法克服,短短的30秒钟,我并非是有信心记住所有的细节,不过我早有准备,要赢这个小胖子,只要观察他看到了些什么就行了。 所以我也算胸有成竹,他问题一提出来,我心里就笑了,我说:“好妈咪童装店。” 胖刘可没想到我会这样投机取巧,他见我连这个都能回答上来,顿时就有些扛不住了,明显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我微微笑着说:“现在该轮到我出题了,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你衣服背后粘了个什么东西,就算你赢了。” 我问题一出,胖子那张大脸盘子上就渗出了好一些汗珠,他尴尬之余,还想翻盘,抗议道:“你这是耍赖,我怎么会知道我自己衣服背后的东西,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我没有和他争辩眼睛长在什么部位的问题,只是说:“你连自己都看不全面,你怎么去看周围的事情?” 胖刘听完我一语双关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泄气地说:“张组,我可以去工作了吗?” 我拿起装有萧照片的档案袋,掏出照片递给他,说:“记住这个人,在我给你新任务以前,你主要关注这个人,看看视频里有没有他的身影,记住,保密,你只需对我负责。” 胖刘领命而去,我也跟着他再一次来到技术室,蒋伟还一直等着我要和他交代事情,我问他:“如果再让你像筛选王军一样筛选另一个人,你能多长时间做到?” “如果有这人多个面的清晰照片,身高体重,走路姿态和肢体习惯等资料,4个小时内能做出他的参数来,江陵所有的视频数据可同步分析,但时间上没法节省,也就是说横向资源上可以同步,但纵向时间上,必须一分钟一分钟的过,没有捷径。” 蒋伟说得很明白,就算我是个门外汉,我也听出里面的道道来了,他是说如果有待筛选之人的详细体貌特征,肢体习惯,那他能在4个小时内把筛选所需的数据参数给编程出来,并且可以从数据库里调出目前所掌握的所有视频资料,做同步分析,但要分析一天的视频,任然需要一天的时间。 对于萧的体貌特征,照片上倒是有一些,但仅此而已,我和他有过交手没错,但那是在特殊情况下,那时他的动作和步调,根本就不能用来做基础资料,看来仅凭这些,让蒋伟去筛选萧,有些为难他了。 我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走到胖刘跟前说:“先缩小范围,只搜索东城区。” 从技术室出来,我找到田昱说:“我要见周洋,你给我准备一下。” 是的,现在各个部门的工作都安排妥当了,他们都是各自能挑起大梁的人,我只需按照自己的思路点拨一下,无需过多的干涉,对于这些人来说,过多的干涉反而会分散他们的精力,我需要把好这个度,现在的时间,该去见见这个曾经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周洋了。 作为安抚苏月娥情绪的道具,周洋现在正在医院,我在路上给僵尸郑打去了电话,一是告诉他如果李向阳落网,替我问问李梅和王军的经济往来问题,也拜托他替我向刘处长吹吹风,一旦查到李梅和王军走账的记录,就通报给我,我自有用处。 二来,我向僵尸郑求证萧和田昱的关系,我说以我个人意见,解封7号盘,一直这么封存着,太不利案子的侦破,不过在这一点上,僵尸郑没有同意我的意见,他依然坚持严格控制7好盘的知悉权限。 我有些不理解,问道:“为什么?你既然相信田昱,让他进来,为何又要防着他,我带了田昱几年,他的品性我最有发言权,他绝对不会丧失底线和原则!” 僵尸郑在电话里头先是劝诫我不要激动,然后说:“田昱卧底案子收网的时候,我们本可以一网打尽,但萧就是在田昱眼皮子底下遛走的,你说你带了田昱几年,对他甚为了解,那你说,田昱和萧单挑,萧能不能脱身?实际上,是田昱对萧下不了手,放了他一条生路,过后田昱休息了好几个月,这正是组织上对他这种行为的惩戒,我当初也没想到萧会扯进这件案子,说来也巧,特别行动小组成立后,审讯那边就挖到了东西,萧这才进入我们的视线,你不要急,明天,田昱就会调离你组,你很快就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僵尸郑的话,在我听来,更像是他自己对自己说的,即便如他所说,我依然认为老四不会如此糊涂,就算当初他一时转变不了观念,不忍对付萧,那也仅仅是因为他当时还处在卧底状态中,在兵兵贼贼的角色转换中,换谁都很难做到绝对的立场分明,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要说有情义,那一次放萧走,也算是还清了,这个时候的田昱,如果看到萧的罪行,他是不会糊涂的。 僵尸郑见我依然不开窍,突然冷冷地说道:“就允许你对王军有情有意,容不得田昱对萧有特殊情感?你别忘了,你是经历了多少才逐渐淡掉了这种感情的,当初的你,还不是一样做傻事,想要包庇王军,帮他逃脱制裁?给田昱点时间,但不是这个时候。” 僵尸郑的这番话让我哑口无言,往往许多事,发生到自己身上就觉得情有可原,而出现在别人身上,却会想当然地认为是非分明且简单,我只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举着电话愣在车子里。 但我提醒僵尸郑,最终我拿王军的时候,田昱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不要把他调得太远,我要用他时,他能随叫随到。 僵尸郑说这个不用我说,他也知道,不然就不会把三虎聚到一起来了。 我问彭亮和鲁有成什么时候能到位,僵尸郑说:“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你的爱将们已经在路上了。” 我本还想为省里干预的事情兴师问罪,他把皮球踢给我连个招呼都不打,有点太奸诈了,不过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对他发一通的牢骚有什么用,他既然不说,我也就当自己是个糊涂蛋,不然点明了,他如果再给我限个什么条条框框,这个原则那个注意的,我更加放不开手脚,这样也挺好,他不提,我就凭自己的来,反正我二百五一个,顾忌个鸟的蛋。 到了医院,我并有去苏月娥的病房,她要是见到我,一定是分外眼红,当初终结了她爱人,现在又折腾得小儿子惨死,大儿子如今也人不人鬼不鬼的,所有这一切,她都可能把帐算到我头上,因此我去见她,那效果,只怕是比砒霜还毒,医生护士们忙活半天,很可能会因为我一张脸而全部白费。 周洋被请进了我的车里,这段时间,他被人狗一样的挣来抢去,日子过得肯定是难以言表的凄惨,本来就白无血丝的脸,现在看上去更是像纸一样吓人,估计也没吃过一顿好饭,眼珠子都快凹进去不见了,瘦得皮包骨,一双手,除了皮就是到处支楞起的血管,看得连我都有些心酸,他变化最大的,就是脸上的表情,以前他是如何的嚣张和张狂,诺亚咖啡那一役他努起嘴做“破鞋”口型时的表情我还历历在目,当时的他,就算满嘴是血,也依旧是一幅胜利者的姿态,血乎拉耷的脸上,写满了自豪和荣耀,现在,他一见是我,那张地包天的嘴就不极不自然的咧开,笑得比哭还难看,献媚之情,溢于言表,佝偻着身子,走路颤颤巍巍,说话谨谨慎慎,就算脸上的一个表情,似乎都要斟酌良久,生怕有什么地方不对失礼,那样子,就差没给我跪下作揖了。 说实话,我本来是很想看到他这种毫无尊严、生比死惨的状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竟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也完全没有胜利者的喜悦,我暗叹了口气,说:“坐下吧,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第249章 卑贱周洋 周洋竟然连坐不敢,弓着身子强笑着说:“不了,站着就行,您问,您问。” 我也不勉强,我说:“刘默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关于刘默的死,李梅已经告诉了我真相,并且刘默的那封信也佐证了李梅所言非虚,但面对周洋,我还是想提一提刘默,我和他之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弄得这个地步的。 周洋连忙拱手摇头,样子滑稽得有点像老成奸诈而又胆小怕事的华山二弟子劳德诺,哆嗦着说:“没有,真跟我没有关系,她是自杀的,她是自杀的,吃安眠药,对对对,吃安眠药,吃安眠药……” 我这才发现,周洋似乎精神上有些问题,只是我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我本想放弃,他都这样了,并且真相我也了解,还是不要提这个事了。 我的沉默,让周洋误以为是不相信,只见他抓耳挠腮地,急得像一只逮虱子的猴子,突然,他抬起头,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兴奋得龇牙咧嘴地说:“我有证据,我有证据的,刘默……哦,嫂子死的时候,写了遗书,写了遗书了,我把它拍成了照片,让我想想,现在在哪里?……现在在哪里呢?……对,对,在刘默的遗物里,全都交给他父母了,你快去,快去看看,我有证据的,她写遗书了……” 周洋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追问下去了,因为李梅临死也没有说清楚,为什么那封书信会是以照片的形式保存下来,周洋说是他拍的照,他的用意何在? 我说那刘默遗书的原件呢?你为什么要拍成照片? 周洋脸上的汗斗大一颗地,顺着皮肤的纹路流了下来,把他脏兮兮的衣服领子都浸湿了,他一边抹汗,一边说:“是这样的,刘默死后,老弟说用计害死你,让你也尝尝有家不能回的滋味,我跟你说,这是我老弟出的主意,他的主意,我不想的,真不是我想的……” 眼见周洋每说一句就要替自己解释上好几句,我只得打断他说:“好,我知道了,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什么问题?”周洋精神恍惚地反问我。 这家伙精神状态的确是很不乐观,但我也顾不得人不人道,今天不弄个明白,我是很难心安的。 “遗书的原件在哪里?你为什么要拍照?”我重复道。 “哦……,对,信的原件,被我烧掉了,我为什么要拍照……我想要留下证据,信就是证据,能证明刘默不是我杀的,真不是……” “胡扯!原件是最好的证据,你既然想要留下证据,为什么又要拍照后又烧了原件,这不是画蛇添足吗?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无弹窗广告)”我再次打断他没完没了的辩解。 我的确很不能理解,既然周洋想要证据,他手握着信的原件不就行了,或者把原件交给刘默父母也行呀,为什么要拍下来,鬼鬼祟祟、不嫌麻烦地藏在洗面奶瓶子里? 周洋见我发怒,吓得两腿直哆嗦,手也是一个劲儿地颤抖,话说得更不连贯了,支支吾吾的,根本就毫无条理。 我知道恐怕是吓着他了,只得把语气放缓,和颜悦色,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说:“不急,慢慢说,我相信你,不过你要给我解释清楚才行,为什么要烧信?” “老弟说要把罪推到你身上,枪杀,杀人罪,如果被警察查到了刘默的遗书,知道他是自杀的,那我们的……哦,不,他的计划就落空了。”在我不断安抚下,周洋情绪又渐渐松弛了下来,较为平缓地跟我说道,不过这家看似迷迷糊糊,但每一到关系到担责的时候,他就立马精明,总是把自己的事推得干干净净,真难说他是不是在装。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大悟,真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节,我相信周洋说的是实话,他的解释非常的合乎情理,我都差点忘记了,那个时候,他们是想让我背上杀妻的罪名的,信自然不能让它留下来。 在接下来我的问话中,我渐渐知道,原来刘默抢救无效后,魏恒、周洋就密谋嫁祸,同时取得了程飞的协助,借来了徐杰和程越,但魏恒和周洋的这一招着实不怎么高明,当时他们一个是估计被吓傻了,急于想摆脱刘默死去的责任,另一个又还太年轻,疯狂有余而谋略不足,才导演了这么一出蹩脚的戏,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出戏虽然蹩脚,却是实实在在的把我逼得仓皇逃窜,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蛰伏在周家别墅里,靠一个女孩庇护着度日,并且要不是我水性好,只怕就被这两个山寨的导演,弄得暴尸水库了。 设好圈套之后,周洋发现了刘默的遗书,正如他说的,为了不让警察发现真相,他烧毁了信件,不过在毁信之前,他又留了个心眼,把信用手机拍成了照片,藏在了刘默的遗物里面,以求今后万一东窗事发,还有个保命的证据。 这件事是怎么被李梅知道的,我们都不得而知,但刘默之死的真相,从这一刻起,才算真的是尘埃落定了。 当然,我这么匆匆忙忙地来找周洋,目的还不是要问刘默死亡的真相,我是想要从周洋嘴里,探知多一点他被王军劫走的细节,目前,赵子龙还没找到,就只有周洋和王军有过较多的接触了,不从他身上找王军的马脚,我想不出来还有更好的办法。 可对于这些问题,周洋给我提供的与当初审讯供述的一致,就是田昱告诉我的那点内容,再没有什么新的东西。 我让周洋好好回忆回忆,在他被蒙面转移的过程中,还能听到一些什么不一样的声音,或者闻到一些什么特殊的气味,但周洋想了半天,急得两脚打颤,似乎马上就要尿裤子了,也依然没有想出个什么名堂了。 我暗自有些失望,心想,或许周洋的价值,也就真的只有这些了。 这一趟主要矛盾没有解决,却有意外的收获,让我对刘默之死的真相,彻底的放了心。 在回指挥部的路上,恰巧遇到下班高峰,江陵的主干道被堵得死死的,就算鸣笛也无济于事,我眼见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也只得闭目养神,在车里打起盹来。 四周到处是一片骄躁的喇叭声,各种分贝的都有,我闭着眼睛,突然头又开始痛起来了,我对以前的头痛还心有余悸,有些紧张,虽然现在还只是隐痛,但还是害怕它会发展起来,所以我小心的抱着头,用衣服把自己蒙了起来。 好在头痛并没有加剧,痛了大约几分钟后,慢慢地缓解了,我庆幸着这次逃过了一劫,想着打开车窗透口气,车窗一开,我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你说,把魏老鼠请来,有没有可能让周洋回忆起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第250章 皇家七号 上次也是因为我头痛才去找的他,这一次,我头痛过后,竟然也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既然想到了,不管它有没有用,试试总是没什么损失的。[] 不过魏老鼠远在卉宁,就算请得动他,只怕也要费点时间。 说干就干,我很快通过电话查询查到了魏老鼠工作室的电话,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神棍一样的家伙,倒是还蛮讲情义,我们交道打得不多,但他一听到是我,竟然没有和我谈价钱,就满口应允。 我也知道,不能完全把宝押到这只老鼠身上,顶多也就是算个偏方,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眼看着车半天也挪不了几米,我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我让驾驶员自己驾车回指挥部,自己就地下车,从拥挤的车流里走了出来。 我迈开步子向指挥部的方向走,当走到邮局的时候,看到外面围了一圈人,里外三四层的,把整个人行道和非机动车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我本不想围观,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这个闲工夫,所以见缝插针地准备从外围人缝人穿过去,就在我好不容易挤出一条道,眼看就要突出重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似曾相识。 “别让他跑了!哎哟,我动不了了,求求大家,别让他跑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我看不清楚人堆里是谁在尖锐地哭喊,但这个声音,很像是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谁跑了?谁要跑了?你趟在地上耍什么泼?我跟你讲,老子的车根本就没碰到你,讹钱是不是?你这种人老子见多了,老子有的是钱,我跟你讲,就是不给你,有本事你继续耍泼,把衣服全脱光,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有几斤肉……要不要老子给你指条生路?看你那身肉,我跟你讲,趁还年轻,不如去卖来钱快。(.)”一个男人粗着嗓子,讽刺加打击地反击道。 虽然看这人挤人的架势,似乎这场闹剧发生有一定时间了,但就简单的这两句话,我依稀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男人的话让我听得很是不爽,更何况,那个女人的声音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调转头来,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女人坐在地上,满身尘土,双手死死的抱着一个矮个子男人,没错,真是刘威葳! 刘威葳,去年还是我的员工,那个恨不得穿丁字裤的女人。 男人背对着我,虽然他嘴上不饶人,但看样子倒是没有动粗,反而是被刘威葳弄得有些狼狈,似乎是进退两难。 虽然我曾经有些不耻刘威葳的某些行为,但毕竟她曾是我的员工,相识一场,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询问为何她会出现在江陵,只得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问刘威葳说:“小刘,碰到哪里了?报警没有?” 刘威葳一看是我,竟然“噌”地站了起来,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扭头就走。 看她那轻盈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可是由于人聚得太多,她想要迅速挤出去也非易事,正当我满面疑惑地看着她向外挤时,人群却不知何故发生了些许骚动,大家东倒西歪的,似乎被一股外力所推动着,个个都身不由己。 趁着这短暂的骚动,刘威葳很快挤出了人群,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无奈而又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我明显听到后面有个声音响起:“咦?二伢子?你不是张二伢子吗?” 这个声音低沉却又激动,我回头一看,刚才被刘威葳缠住的矮个男人像捡到个金元宝一样,一脸兴奋地看着我。 梁剑锋,我小学到初中时期的同学,用发小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为过,在我们那一批当年玩泥巴、煮大便的小屁孩里,他是最为著名的鼻涕虫,整个童年,他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鼻孔下挂着的那两道或清凉,或浓重的鼻涕,去年回安水的时候老大还提到过他,说现在的鼻涕梁出息了,在省城把装潢搞得很大,属于千万富翁级的,难怪刚才抗击刘威葳时口气那么大。 初略估算,我们应该有20多年没见过面了,我很快就忘记了刚才他语言上带给我的不快,他有些调皮地伸出胖手在我肩上推了一把,这是我们当年打招呼的习惯性动作,我也没客气,一掌过去,把他推得一个趔趄。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我问梁剑锋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眉头一扬,说:“你认识那女人?二伢子,我跟你讲,她就是职业碰瓷讹钱的,这里不是有车位嘛,我刚拐进来准备停车,那女人咣当一声就倒我车轱辘底下了,一群不要脸的东西轰的就围上来了,有同伙的,我跟你讲,他们当我是谁?我梁剑锋什么世面没见过?我跟你讲。” 虽然具体原因我没有调查过,不敢妄作评判,但刚才刘威葳的慌乱爬起、仓皇离开,还有人群突然地骚动,都似乎倾向于梁剑锋的判断,只是鼻涕梁现在说话的语气,真心让我有些不怎么舒服。 梁剑锋并没有察觉我的不快,硬是拉着说把我推到他的车里,说他就去邮局办个事,两分钟就回来。 梁剑锋的车的确不错,刚才我一二一的,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宝贝疙瘩,现在定睛一看,我的乖乖,竟然是宾利雅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车应该最少要卖600万以上,看来这位鼻涕梁同学在我们未曾谋面的这20多年里,确实是挣了不少银子。 我正欣赏着他的车呢,梁剑锋就跨着一个美艳的女人走了过来,见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一样在左摸右看的,他嘿嘿一笑,说:“我跟你讲,也就一般般,走,二伢子,哥带你去吃顿好的。” 我正想说有些忙,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有机会再聚,没想到梁剑锋却是一副不容抗拒的样子,对着那美女,指着我说:“啧啧,我跟你讲,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有个古怪的外号叫第一名,因为这家伙上课睡觉,下课泡妞打架,我跟你讲,可考试总能考第一,你看看,现在混成什么样子,喂,二伢子,你多久没吃上饱饭了?不是听说你当兵了吗?” 我这才醒悟,我身上的这些家当都是随便置办的,如今忙得焦头烂额,也无心饬自己,一看身上,脏兮兮皱巴巴的,似乎比地摊货还穿得邋遢,我现在的这副尊容,在千万富翁的梁剑锋眼里,和大街上席地而坐的那些练粉笔字的家伙没什么区别,我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异常尴尬。 她的女人用鼻孔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跳下副驾,说:“算了,不去了,我还有点事没办……” “你能有多大个事要去办?走走走走,别跟我废话,哦……我懂了,不好意思了是不是?你奶奶的,我跟你讲,和我还装什么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讲,我们是哥们!”梁剑锋打断我的话。 刚才初遇发小的激动现在已经消逝得一干二净了,要不是见他太热情,我还真要发火了,鼻涕梁一边说,一边把我往车里推,我一使劲,又把他弄得一踉跄,梁剑锋扶着车子站稳,望着我说:“咦?见鬼了,你说,什么事让你这么急,我跟你讲,只要你能说出来,哥哥就能替你摆平,说,我跟你讲,这顿饭,我一定要请你。” 我暗自懊恼自己刚才要多管闲事,刘威葳非但没领情,自己又还惹上了这位大髯头,走又走不掉,说又说不清,我心里暗想,就这家伙,那么多银子到底是怎么赚来的? 还好那女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我解围,她嗲声嗲气地对梁剑锋说:“亲爱的,人家说了忙嘛,改天吧,咪.咪还在皇家七号等我们呢?” 皇家七号?不正是赖皮强怀疑王军们可能的藏身地之一吗?我忍不住问鼻涕梁说:“剑锋,你怎么在江陵这里?去皇家七号会朋友?” 鼻涕梁没有理会女人,而是脸对着我说:“江陵有我的生意,皇家七号夜总会,我跟你讲,那是我开的。” 第251章 美女野兽 鼻涕梁用他的宾利雅致载着我进了大丽都,他说这是整个江陵最好的酒店,请二伢子吃饭,这个地方还凑凑合合。 虽然鼻涕梁在我眼里只是一个钱多内涵少的土豪,但他就是比我真性情,我来这里是怀揣有目的的,要不是听他说皇家七号是他的庙,我估计刚才会在大街上和他为了一顿饭而翻脸。 不得不说,我是一个市侩的家伙,干什么都要算一算值不值当,划不划算,鼻涕梁既然是皇家七号的地主,那我耽搁的这点时间,还是值得的。 这顿晚宴虽然是临时的,但鼻涕梁却是叫了一堆的人来作陪,这一堆人里女的无一不是窈窕艳丽,光从姿色上看,就算是空乘班也要望尘莫及,而男的一个个左青龙右白虎,凶神恶煞,这种场景突然让我想起一个词,美女和野兽,没错,这个年代,大家的口味都变了。 大家坐定,鼻涕梁却是挥着肥手打电话:“快点!快点!大不了今晚关门歇业,我跟你讲,二伢子,张院长家老二,你二哥,我今天请的是他,我跟你讲,快来!” 鼻涕梁挂了电话,转脸对我说:“剑华,华大头,我跟你讲,他马上就来拜会。” 梁剑华是梁剑锋亲弟弟,当年这家伙一出生就顶着一颗硕大的脑袋,我们都叫他华大脑袋,而梁剑锋却总是叫他弟弟华大头。 大丽都这种档次的酒店我的确是很少光顾过,光上菜的速度和讲究,就远非我曾招待医院幕僚时能比,我心里有些不合时宜地叹气,要是当初我也能如此大气,我的公司会不会不是这般下场? 别看在座的男人袒胸露乳,凶光乍现的,但鼻涕梁没发话,他们一个个乖得像孙子似的,谁都不敢吭半句,那个和我一起坐宾利过来、叫丽丽的女人一直寸步不离鼻涕梁左右,在偌大一个富丽堂皇的包间里,粘着鼻涕梁,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过了没多久,门开了,由于我和鼻涕梁都坐在上席,门口的情形我是一目了然,只见华大脑袋一进门就各种激动,把手伸得是三丈长,连连说道:“二哥,二哥,真是你,你可把我想死了。” 不知道是混江湖的人都这么性情,还是什么,虽然我见到这两位20多年没见的发小也的确很兴奋,但还远没到这种程度,或许是因为我心里还装了很多事,因此华大脑袋的话让我有一丝丝觉得不真诚,感觉他有些装。 一番寒暄后,鼻涕梁举起杯子开始主持工作,他用举杯的手指了指我说:“张二,我梁某人的发小,至交,铁到不能再铁的哥们儿,别看他穿着没你们体面,我跟你讲,特种兵,开玩笑哩,你们几个一起上都近不得身,都叫张哥好。” 满座的男女都举起杯来,齐声唱喝:“张哥好!”然后纷纷饮尽。 好家伙,鼻涕梁如此抬举我,我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正举着杯子要干,鼻涕梁一把摁住我的手,说:“跟这帮崽子干?我跟你讲,他们还不够格,那是敬你的,莫慌,酒少不了你的。” 江湖上的应酬我也参与过一些,虽说不上轻车熟路,但总归也见识过,既然鼻涕梁是角儿,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杯盏间,宴席就进行到一半了。 这时,我电话响了,我一看是田昱的电话,起身向鼻涕梁告假,鼻涕梁却不以为然,喷着唾沫高声说道:“老二,我跟你讲,莫搞得跟地下党似的,我梁某人见不得人吗?就在这接电话,我跟你讲,这里没外人,都是兄弟。(.无弹窗广告)” 我微微一笑,接通了电话。 “猫哥,郑处说有新的任务,要抽调我离开特别行动小组,你看……” “嗯,我知道了,你照他意思做。”僵尸郑的这一出我知道是迟早的事,对于我来说,迟不如早,至于老四今后的去处,我心里有数,加上现在我周围的环境特殊,所以没有和他做过多的解释,简单应付着。 “那……好吧,猫哥,杨队那里有收获,唐娟和吴子浩的尸体找到了,你看,你要不要去现场一趟?”田昱虽然已经接到了暂离小组的命令,但他依旧不忘站好他总协理员这班哨。 我稍作思考,不露声色地说:“该玩玩,该吃吃,不就一个女人嘛,让赖皮去。” 田昱是何等机灵,话说到这,他也听出来我说话不方便了,只听他说道:“那好,猫哥,回见。” 挂了电话,华大脑袋搂着我的肩说:“二哥,什么女人这么难缠?女人嘛,只要二哥喜欢,多得是,你看,除了……”他指了指坐在鼻涕梁旁边的丽丽说,“其他的,你要谁都行,一个不够,我有一屋子,随你挑。” 这话在我看来,怎么着也算是对在座女人有些不恭,没想到她们还真不介意,都哧哧笑着,丽丽旁边那个叫咪.咪的美女更是落落大方:“张哥,我们这些姐妹虽然说不得沉鱼落雁,但勉强还能上得了台面,晚上,您就给个面子,赏脸将就一下吧?” 听咪.咪的用词,我是稍显有些吃惊,以前听徐杰感叹,说现如今婊.子都学富五车了,从这位咪.咪的言谈举止来看,这娇滴滴的美人儿肚子里还真有些墨水,这待人接物的范儿,远比我张嘉琪要上档次。 如今的我,对于风月场上的戏有些生疏,正尴尬着如何应对,没想鼻涕梁却有些怒,斥责华大脑袋道:“什么屁话,老二,我跟你讲,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这里面的女人,你要谁都行,没有例外。” 说罢,只见他旁边的丽丽装模作样的委屈,撅起嘴,很隐蔽地捏了鼻涕梁一下,嘤嘤地说:“不要嘛。” 丽丽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是色眯眯地向我身上瞟,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连忙举起杯子,岔开这横生出的无聊话题,说:“梁总,来,敬你一杯,20多年不见,能在这个地方偶遇,他娘的,真是幸会。” 鼻涕梁摆了摆手,指正我的错误说:“什么梁总,我跟你讲,我,鼻涕梁嘛,他,华大脑袋,我跟你讲,我们三个,哦,不,还有姜转子,我们四个一起偷过鸡,用炮竹炸过学校女生厕所的屎坑,你忘记了?我跟你讲,我们四个人五年级的时候,人手一张板凳,打得他娘的六年级一个班一整天不敢去上学,你忘了?现在跟我叫什么梁总,我跟你讲,我是鼻涕梁,罚酒,罚酒!” 我本意是想给鼻涕梁留点面子,看到他下面这帮男女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我想和他太不见外多少会有损他的威风,没想到他却看上去真的那么真诚。 其实鼻涕梁和华大脑袋这番不靠谱的情义着实让我感动,我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其实我马上要带给他们的,是致命的打击,如果容许我再静心思索几个小时,我或许真的不会那么做,我不管他们是不是恶贯满盈,但他们拿我当兄弟,不忌讳不掩饰罪恶的真兄弟,而我却要带给他们灭顶的灾难,或许这正是僵尸郑顾忌的那样,萧,罪行累累,而田老四,却一样重情重义。 虽然酒喝了不少,但我很清楚此行的目的,在酒桌上,我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其实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华大脑袋的手下,华大脑袋才是皇家七号的一线管事人,他哥只不过是他的后台老板,鼻涕梁也是不常来江陵,这一次来,是看中了江陵的房产升值潜力,准备把进军地产业的第一枪放在江陵这个地方。 我的目标立刻从鼻涕梁转移到了华大脑袋身上,但酒桌上人多嘴杂,我心里想着,今天晚上,恐怕还真的要献献身才行,不然,只怕不好打听皇家七号里的门门道道。 为了节约时间,我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放倒鼻涕梁才行,鼻涕梁也实在,但凡我的酒,他来者不拒,很快,他就喝得头晕舌大起来,拍着丽丽的屁股,嘴里含含糊糊地下令:“去,我……我跟你讲,服侍你张哥去,把……你的花样都使出来,让老二尝尝什么……什么是皇帝老儿的感觉,我跟你讲。” 眼看鼻涕梁越来越不行了,我赶忙对华大脑袋说:“把你哥安顿好了,咱们兄弟俩洗澡去!” 梁剑华暧昧地看着我,我望了望咪.咪一眼,会心的点了点头。 第252章 江陵狠角 其实我对于华大脑袋的记忆并不多,因为他要比我小2岁,我和一帮小伙伴偷鸡摸狗的时候,这家伙也就顶多是一跟班,就连鼻涕梁刚才说的什么我们四人挑六年级一个班的事情,我也记得不是那么真切了,事倒是好像有过这么件事,就是记不清有没有大脑袋参与。 所以说我和华大脑袋的交情并不深,最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洗澡的时候,大脑袋却跟我说当年他有一个偶像,就是我张嘉琪,说是二哥能打能玩能泡,还能学,神一般的人物,小的时候总以能和二哥称兄道弟为荣。 有了这层关系,我和他交流起来就不那么困难了,我先是假模假样地问他搞夜总会的感受,大脑袋一边享受着技师的按摩,一边给我讲生意经,说别看搞这么个夜总会很风光,其实各路神他都要拜会,公安、消防、工商、地税、城建、辖区的文化委,等等都要搞好关系,不然随便哪个部门过来给你挑点事都够你受的,甚至于当地的电视台,纸质媒体他们都要拜会,就怕他们使坏,不过等他逐渐站稳脚跟了,许多事情也就发生了些微妙的转变,以前那些部门的人是爷,现在不知不觉的被捆绑起来了,成为了所谓的利益共同体,说白了就是被绑在一起的蚂蚱,谁都不想得罪谁。 不过在黑道就不同,大脑袋说他哥进军江陵的时候,手里的原始资本除了钱,就是道上的朋友,所以他们和其他开店做营生的人不同,他们无需担心黑道上的人来骚扰,大脑袋得意地对我说:“二哥,不是吹的,现在在江陵,道上我就是地头蛇,别人的场子都归我看,我自己的地盘那还用说?没人敢闹的。” 听完了他的,我试探性地说:“江陵最近也不太平,我看到路上到处都是警察,听人说这边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了,你们最好还是低调点,别卷进去了。” 大脑袋听我一说,挥手让两个技师出去,然后低声说:“江陵最近是来了狠角,把国家安全局也惊动了,搞得很大,因为这个事,我和哥正头疼着呢,生意没有去年的一半好了。” 我说谁这么大来头,能搅黄了你的生意,他们来江陵惹事,就没拜拜你的山头? 大脑袋拍了拍身上的精油,爬起来说:“不怕你笑话,他们头头是谁我还真没摸到门,架子挺大的,不过我再怎么说在江陵道上也一言九鼎,道上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想在这地儿生存,当然要来拜拜我把爷。” 我故作戏谑地说:“哎哟喂,我们的大脑袋今天成江陵把爷了,到哪里说理去?” 大脑袋憨憨一笑,背上一条长约一尺的刀痕随着一身肥肉抖抖,说:“二哥,你这话说的,我混了这么多年,都是刀口上添血的日子,把爷是拿命换来的,你们念书的不是说什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吗?就是这个理。” 我正准备再深入地套点“狠角”拜会把爷的细节,突听外面非常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大脑袋嗓子一沉,说:“抹了招子进来!” 很快,一位穿黑衣服蒙着眼睛的人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大哥,人拿到了,4个,如何处置?” 只听大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老规矩,把女的给留下。[.超多好看小说]” 我隐约觉察出了点什么,我问道:“谁?不会是讹人的……” 大脑袋点了点头,说:“在江陵敢讹我姓梁的人还没出生呢,我得给他们点教训,不然让道上人笑话。” 一看果然是刘威葳她们,我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刘威葳落入梁家兄弟手上,那还哪能有好的? 我说大脑袋,能不能卖你二哥一个面子,放过他们? 梁剑华转过头来,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我,说:“二哥,不是弟弟不给你面子,我们还要在道上混,有些规矩不能变,变了就不好走江湖了,这样吧,我听我哥说你认识那女人,我把她给你留下,其他的人,你就别难为我了。” 其实我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心想张嘉琪呀张嘉琪,怎么你还是这么感情用事,分不清孰轻孰重,我的目的是来打探王军的消息,好不容易和大脑袋拉上了点发小的关系,现在因为一个刘威葳,这一仗还没打,就已经欠梁氏兄弟一个人情了,要说刘威葳是个本分女人还说得过去,关键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抱拳说:“那,先谢了。” 大脑袋对那人道:“听清楚没有,不要为难那女人,把她送三号房去,待会儿二哥去见她。” 那人领命出去了,我嘿嘿一笑,拍马屁说:“把爷果然是把爷,我算是长见识了。” 大脑袋虽然在小弟面前威风八面的,但对我,还真像他自己说的,把我这100多斤烂肉当偶像了,听我这么一夸他,立马就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憨厚表情,说:“哪里,二哥你就别糟蹋我了。” 大脑袋问我来江陵做什么,说是有兴趣的话到他这里来做事,说什么凭我这身手,如果能和他搭档,他很有信心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大到在江陵一言九鼎,唯我独尊。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只是说手头有些烦心的私事,等处理完了再看,我接过前面的话题,继续问道:“我很好奇,那狠角既然没有露面,他又是怎么来拜会你的?” “起初我也不知道那是个狠角,他有个小弟和我的人有一些情义,就由我的人牵线,备了份厚礼送来了,我看他给的礼很有诚意,虽然他本人没来有些不合规矩,但也没难为他小弟。”梁剑华说道。 我其实对黑道上的事了解得不多,心想,如果是田昱在这里就好了,他比我可是要体会深得多。 我用手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说:“是……这个?” 华大脑袋摇了摇头,支起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枪的动作说:“10把,好家伙,比我要狠,出手绝对阔绰,听我那个为他牵线的人说,他那朋友,也就是狠角的小弟告诉他,他老板要在江陵干一票大的,好像是要劫狱,这种人,根本就不怕死,我也惹不起。” 我想,他说的应该就是王军劫走周洋的事情,我渐渐地紧张起来,没想到今天一趟堵车,让我有了如此重要的发现,我觉得现在我离王军,是越来越近了。 “后来呢?你们没什么联系了?他劫狱成功没有?这人胆子着实太大了,他要救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我半真半假的问道。 “我一个警察朋友说,劫走的人也没什么来头,好像是外省过来的,牵扯到一桩间谍的案子,这个我不懂,间谍是花钱买货的,我们是挣钱的,不搭边,后来也没什么联系,不过他们有一个人常来我夜总会玩女人。” 我心中暗自窃喜,果然不出高强所料,皇家七号真的就有王军们的痕迹。 我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为了怕问得太多引起大脑袋的怀疑,只得先停一停,转过话题说:“英雄真是难过美人关啊,你看那狠角,他的人把江陵搅得风生水起的,他还有精力来消遣,都是女人惹的祸,我说,你那个咪.咪不错,身材脸蛋都没得挑。” 梁剑华会心的一笑,指着我说:“二哥,心痒痒了吧?走,差不多了,你回房,我把人给你送去。” 第253章 女人诱人 我摆了摆手说:“不急,不急,女人是诱人,但我们弟兄两个多年没见,要是不耽搁你的话,咱们再聊会儿,横竖是那块肉,跑不掉的。” 梁剑华嘿嘿笑道:“那是,再聊会儿。” 我又和大脑袋左一句右一句的聊,本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王军手下那拜山头的小弟和玩女人的家伙的信息,可是梁剑华在这一点上嘴很紧,半句不提他们的其他信息,只是说什么都在道上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是那边在他们的地盘上,寻求庇护,搞不好明天他大脑袋又会有求于对方,所以,那人来玩女人的时候他也是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至于他在外面干了些什么,跟他把爷毫无关系,出了皇家七号的门,就不再是皇家七号的客了。 虽然再无其他收获,但我也听到了一些其他关于皇家七号的内幕,比如说皇家七号整个没有一个监控,梁剑华说没有监控是他皇家七号的特色,其他的娱乐场所为了防外防内的安全,或多或少都搞了监控,但他们没有,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力量维持内部的安保,外面衙门都和他困在一起,也无需过多提防,这种无监控的运营模式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毕竟来他夜总会的人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藏头露尾来的,并不喜欢被监控着留下些许痕迹。 没有监控的确让我有些失望,虽然蒋伟破解了江陵的监控网,但哪怕他这里有一些与互联网物理隔绝的监控资料也好,方便我查王军们的踪迹,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大脑袋还告诉我,他的皇家七号还有几条连消防都不清楚的暗道,是给一些特殊的,有身份的人准备的,这些人不方便从正门进入,也不方便从大门出去,这些道就成了这些所谓特殊人物暗度陈仓的保证。[.超多好看小说] 我当然没有理由,也不好问这些密道的详细情况,只是装模作样的夸赞他赚钱有道,梁剑华也是颇为得意的打着哈哈。 眼看再问不出个什么来,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打着哈气说:“不早了,改天再聊,我在江陵还要靠你多照应着。” 梁剑华拍着胸脯说在江陵但凡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屋里屋外的,各路神仙都要卖他点面子。 从桑拿出来,大脑袋叫手下把我领去三号房,我这才记起他之前说过刘威葳也被送到了三号房,果然,门口有两个人守着,我一进门,就看到刘威葳穿着一条短到肚脐眼的裙子在房间里面瑟瑟发抖。 这次她一见是我,不再像傍晚那样装着不认识,而是像遇到救星一样,抓住我的手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我示意她先坐床上去,然后打开门,对依旧敬业地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伙说:“辛苦了,兄弟们,走了,床上的动静,就不要听了吧。” 两个家伙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我把脸一拉,说:“怎么,还要叫把爷来请你们?” 看门的走后,我把房门关了起来,转身一看,刘威葳已经脱得只剩下条内裤,一身白肉,横躺在床上。 虽然刘威葳是颇有几分姿色,但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很糟糕,所以即便是像我这样没有免疫力的人,看到床上这一滩肉,非但没有欲wang,反而是觉得有些恶心,我知道这婆娘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把她丢在椅子上衣服丢给她说:“穿上你的衣服。” 刘威葳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穿衣服的时候拖拖拉拉的,既然她的身子引不起我的兴趣,我也不想因避讳而耽搁时间,问她道:“你怎么来江陵干起了这种勾当?公司呢?冯老二呢?” 刘威葳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说:“张总,你真不要我……” 我眉头一立,沉声道:“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挨千刀的冯老二,公司的姐妹被他玩了个够,然后屁股一拍,卷了公司的钱,跑路了。”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公司转给了冯老二,但那间芝麻小店还是倾注了我所有的感情,没想到才几个月,公司就以如此不堪的结局收场,还有公司里的那些女人,我走的时候除了刘威葳,还有4个业务员和一个内勤,招这些女人的时候我是颇费了些功夫,一要扮相好,又要踏实肯干,除了刘威葳我看走了眼,其他那些人虽然为了业务和客户玩玩暧昧,但为了生计和事业,拼搏的辛劳我还是看在眼里,却不想都被我推到了火坑里,想想真是让人懊恼。 但我不想在刘威葳面前暴露出任何感情,我依旧冷冰冰地说:“你为什么到江陵来讹人?” 其实,我本不确定刘威葳就是碰瓷讹钱的,我甚至希望梁剑锋是真的撞到了她,可是刘威葳的话却再一次让我失望:“冯老二让我做他的秘书,那些经济上的纠纷都是我打的条子,天杀的冯老二跑了之后,卉宁满世界都是找我要钱的,你是不知道,冯老二还逼我去借了高利贷,为了还钱,我不听他们的,就没有活路了。” 原来如此,刘威葳是受人胁迫,各个城市的流窜,打一枪换一炮的东奔西走,她们来江陵也没多久,讹梁剑锋是他们在江陵的第四起业务,没想到却碰到了阎王爷头上。 望着刘威葳单薄的衣服,我突然有些同情她,不管我如何看不起她,但她是真的被生活所逼作践了自己的身子和尊严,这其中,也有我张嘉琪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收起一脸的严肃,轻声说道:“离开江陵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到别的地方去,找份适合你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刘威葳抱着双膝,抽泣着说:“我怎么离开江陵,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叫人护送着你离开江陵,今后只要你本本分分的,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我估计,僵尸郑撤掉田昱后应该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当紧的事做,我给田昱打去了电话,我说你找一个眼生的人来皇家七号,帮我带个人走,护送着离开江陵。 刘威葳走后,梁剑华给房间打内线,说:“二哥,没想到你还是位快枪手,这么快就搞定一个了?还行不行?咪.咪我给你留着呢,要不……” 那个叫咪.咪的女孩的确是很惹火,这样的女人,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定得住,于是我推脱说:“算了,大头,我刚刚放了一枪,一时半儿会儿怕是雄风不在了,她过来了我岂不是只能干着急?” 梁剑华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颇有深意的笑,说:“你是太不了解咪.咪了,你这么说,我更要让你瞧瞧她的技术了,绝对会让你三分钟之内再展雄风,你试试就知道,我叫她过来了。” 我暗自叫苦,怎么办,这肉都送到嘴边了,如果不吃,只怕会让人看出来我并非是饿着肚子来吃饭,而是另有所图的,但要是吃了,我又怎么去面对周雨宣? 思来想去,我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一念至此,我立刻打开门,准备离开。 没想到我一开门就和咪.咪碰了个照面,咪.咪穿着岔开到纤腰的旗袍,把本来就诱人的身子包裹得错落有致,眼睛弯弯地眯着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说:“哟,张哥,您真是会疼人,还到门口来接我啦。” 我尴尬地一笑,急于脱身的我只得故作老实状,说:“小美人儿,张哥是想到你都流口水,不过刚才我碰到一位旧情人,叙了叙旧,你不嫌弃?” 咪.咪摄魂消魄地勾了我一眼,娇滴滴的说:“瞧您说的,能和张哥春宵一夜,那是咪.咪的荣幸。” 我露出一脸苦笑说:“不怕你笑话,你张哥的身板还没那么硬朗,只怕今晚我有心揽这个瓷器活,却没有那个金刚钻了。” 咪.咪轻笑两声,纤瘦在我腰上暧昧地捏了一把,附耳轻声说道:“张哥,人家洗手两年了,今天可是为了你破例的,你救我,让我进去吧。” 咪.咪的前半句似乎是还是在调情,但后半句却是和刚才的话很不搭,我微微吃了一惊,定眼看着咪.咪。 咪.咪果然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她微撅着樱桃小嘴,一副调皮又委屈的表情,让我这个老侦察兵都看不出来,她到底真是有险,还是在作弄我。 看样子,我要是强行离开,只会把事情搞砸了,我轻搂着咪.咪,把她搂进了房间。 第254章 准备就绪 我随手把门关上,咪.咪挽着我的手臂,轻声说:“张哥,今晚我就躲你这吧,你救我一次,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好。(.好看的小说)” 我低头一看,她现在的表情不像刚才在门口那么看不懂,眼睛瞬间红了,要不是这女人有出神入化的演技,那她应该的确是有求于我。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张哥没什么本事,不一定能帮得上你。 咪.咪突然滑落了两行眼泪,不过这女人虽然在流泪,却不发出一点哭泣的声响,轻声说:“最近有个变态,时常过来点我,我真的两年前就洗手了,可把爷好像也不愿得罪他,他今晚很可能就会来,我真害怕了。”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我说那人是谁,怎么连你们把爷也要让他三分。 咪.咪说:“我以前也没见过他,就这两个月,他常来,瘦的像个骷髅一样,你别提多恶心了,他下手很重,只要不顺他的意,他就……折磨人。” 我知道她不方便说是怎么折磨她的,但我能猜到,她这么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都心有余悸,一定是不一般的折磨。 瘦得像个骷髅?我的心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是他吗?如果是他,那周雨宣当初是不是也受到了这种让咪.咪都说不出口的非人折磨。 我暗自对自己说,镇定,一定要镇定,我说:“那人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就像没有名字一样,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点我,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第一次是从哪里看到的我,每次都是我去他的房间,带我去的人都只叫他哥,大概有30多岁的样子。”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就是萧,我紧握着拳头说:“他一般什么时候来?有固定的房间吗?” “他来的时间不确定,但几乎每隔一周他会来一次,我估计,今明两天他就会来了,他每次来,都是在13号房里。” 真的会是萧吗?咪.咪突然跟我说这些,是她真的有此遭遇,还是……?会不会是梁剑锋和萧联合起来给我挖的坑?我该信咪.咪的话吗?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很蹊跷,怎么今天会突然碰到20多年没见的梁剑锋,又怎么会这么巧的他就是皇家七号的幕后老板,可巧合远非这些,如果咪.咪说的瘦得像骷髅的人就是萧,那岂不是这一切来得太过巧合?为了寻找王军和萧的踪迹,我们真的可以说是踏破了铁鞋,但我们算来算去,谁能算到,他们怎么会是以这样个线索暴露? 但要说这是梁剑锋和梁剑华兄弟俩合伙给我挖的坑,那也很牵强,因为堵车下车步行的人是我,梁剑锋怎么会知道我要路过邮局,还在那里让刘威葳配合挖坑等着我去跳? 不管怎样,这个线索不能放过,如果是坑,那说明我是什么人在梁家兄弟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此,就算我去13号房查找萧,也就无所谓暴露不暴露了;如果咪.咪说的是实话,那我更是有必要去13号房看个究竟,所以不论怎样,我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超多好看小说] 我说13号房是一直为那人开着的,还是在他没来的时候有可能提供给别的人? 咪.咪说13号房也并非就是那人专用的,因为皇家七号的生意很火爆,每天到了晚高峰就几乎没有闲置的房间,就算最近夜总会的生意不好,但贵宾间从来没受影响。他没来的时候,房间是有其他客人的。 我听完她的话,稍加思考,问道:“今天晚上呢,现在到高峰了吧?13号有人订了没有?” 咪.咪见我双拳紧握,一脸凶相,吓得捂嘴“呀”的一声,“张哥,您要干什么?您只要让我躲到您房间就行了,您和把爷是兄弟,我在您这里,把爷就一定不会让我去伺候那个变态,只要这样就行了,求您别到这里闹事,这样会害死我的。今晚,我是你的,咪.咪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我一定会让你一辈子都铭记今晚春宵,你也将会是我最特殊那段回忆。” 咪.咪说话的时候,粉脸微红,媚眼弯弯,我的心竟然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暗自定了定神,故作深情地看着咪.咪,然后在她的粉脸上亲了一口说:“你放心,我有分寸,如果我不给他个下马威,他下次还来糟蹋你,怎么办?我不可能天天都帮你解围。” 咪.咪低头沉思,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很久,她一咬牙,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说:“朱姐,你帮我查一下,13号房今天有人订了没有?……不是,不是,我只是害怕……嗯,空着?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咪.咪抬头望着我说:“13号空着的,他没来。” 我冷哼一声,说:“只怕不是他没来,而是今晚13号是给他留着的,你告诉我,他每次来的时候,具体时间有没有什么规律?” 咪.咪想了想说:“每次,都是11点以后吧……呀!对了,这个时候就13号空着,一定就是给他留的,他今晚要来!” 现在是10点50,我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了,我从床上拿起外套,转身就走。 这时,咪.咪死命地拽着我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只是一如既往的,她能做到哭而无声,她近乎乞求地说:“张哥张哥,求您,您别走,就让我在您这里呆一晚上,今晚,您怎么都行,我一定把您伺候好。” 我用手掌把她眼泪擦干,说:“你就到房间里等我,不要害怕,只要他敢来,过了今晚,你就不会再受他折磨了。” 我不等咪.咪反对,转身就出了门。 我知道,如果咪.咪说的是实话,这个时候,她绝对不敢迈出3号房的大门。 我大大方方的走到13号房前,一看左右没人,轻轻的撬开了门,钻了进去。 13号房的格局和3号如出一辙,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隐蔽地地方,只等煞神进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萧。 其实如果没有咪.咪说的这些事,就算我知道萧要进13号房,我也不会如此鲁莽地要去打草惊蛇,我可以放长线,把王军和他一锅端掉,但咪.咪吞吞吐吐说的那些折磨,却是在挖着我的肉,我一想到周雨宣也曾同样受着这个变态非人的糟蹋,我就恨得牙根痒痒,这个狗杂种,该他报应的时候了。 第255章 偷袭萧垚 我把手机关了机,房间里的情况我也已经细细研究过了,虽然这是五楼,但严格点说,对手还是有可能从窗户逃走,因为这里紧挨着一片自建房,它们的顶层和这房间的落差也就5米左右,间距也不是太远,我估计了一下,如果是我,舍命一搏的话,还是有可能跳到自建房顶上去的。[] 当然,这回很险,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房间的窗户比较高,根本就无从助跑,因此只要要守住了房门,这家伙几乎就无路可逃。 我是和萧交过手的,这个人并不能小觑,王军如此器重他,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加上我手上并无武器,而今晚上来风流快活的萧我估计应该会带上家伙,所以我大意不得。 我唯一的利好就是他在明,我在暗,这或许是决定胜负天平的关键。 等待,窒息的等待,大脑袋把皇家七号装修得很厚实,隔音效果好得惊人,这么一个灯红酒绿的娱乐天堂,我在13号贵宾间里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唯有我的呼吸和心跳的声音显得那么明显。 大约20来分钟之后,一直紧闭的门,有了动静。 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听到有一个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很快,我的眼前不在那么漆黑,灯打开了! “哥,还是老牌吗?”一个年轻卑微的声音。 “嗯!”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的,您稍等。” 门再一次哐的声关了,我听到来人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后似乎停在一个地方,没有了声音。 到目前为止,来人只发出了简短的一声“嗯”,我从声音上根本就无法判断来人是不是萧,不过,就算这人说得再多,我怕也是分别不出来,毕竟我几乎没有怎么听过萧说话。 这个时候还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最好是能等到萧忘情云雨的时候,即便是因为咪.咪到不了场,萧无意临幸旁人,那我也最少要等他进入里屋,我才有机会堵住他的退路。 里面是木桶浴,还有红绳缠绕的情趣床,我希望萧能进去惬意地泡个澡,如果那样,他就是再无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当然,我其实还在等一个消息,因为我隐匿的地方无法看到来者的面貌,他是不是萧,我必须得确认,我想,待会儿我能从服务生带不带人来,带谁来这些细节判断出,这家伙是不是萧。 很快,服务生就来回话了:“哥,抱歉,咪.咪小姐今晚被人点了,要不,您……” “滚!叫她来!”来人打断了服务生的话。 我心里暗自窃喜,错不了了,此人必是萧! 服务生再次离开,我明显感觉到萧开始焦躁,他来回在踱步,听声音,还点了一支烟,但他似乎没有泡澡的兴趣,执着的等待着咪.咪的到来。 有道是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我已经等不到最佳时机到来了,咪.咪是一个定时炸弹,谁能保证她这个时候还有没有胆量窝在3号房里? 出手! 我从黑暗里窜了出来,凭着刚才对声音的判断,直扑萧而去! 好一个五步蛇萧,他的反应远比我估计得要快,我刚一窜出来,离他还有2米多得距离,他就已然察觉,手上的燃着的香烟直奔我而来,在他弹出香烟的同时,拔枪、上膛,动作干净而又利索。 但我的速度也不慢,他枪虽已上膛,但再没有抬手的机会,我的脚就到了。 “啪嗒”枪被我踢落地上。 萧枪一脱手,立刻就闪出一米开外,随手拾起桌子上的缸子,朝我砸了过来。 我侧身躲开,一个跨步上去,抬起右肘击向萧的下巴,同时,左手展开成爪,抓向萧的裤头。 大家都知道,要想控制一个人,抓衣服并非最佳选择,因为对方极易金蝉脱壳,但抓裤子却也有风险,你必须要保证能守住对方居高临下的攻击。 萧头一抬,躲过我电光火石间的一肘,侥幸赢得了下颌骨周全,但他顾此失彼,裤腰带已经被我抓在手里,我聚力一提,他应声仰面倒下。 可是萧也绝非省油之灯,在他仰面躺倒的时候,反倒是我自以为胜券在握,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萧反手撑地,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一个剪刀腿,把我左手死死夹住,使我呈单手支撑他整个身体重量之势,外加他双腿使力,我若不果断松手,只怕我左手就会应声折断了。 与此同时,门“啪”的一声被撞开,我暗叫不好,抽出左手,双手着地,对着尚未站稳的萧横腿扫去,同时借势转过身来,见鬼!门口竟然站了两个健壮的汉子,纷纷右手持枪,蓄势待发。 我万没想到萧来此快活,门口竟然还带了弟兄站岗,也是我的大意,刚才没来得及问咪.咪这些细节,加之皇家七号的装修考究,我在里面,根本就听不到外面还立着两尊门神。 他们撞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和萧缠斗在一起,他们无法射击,现在萧在我扫堂腿下,已然再一次倒地,而我,刚好脱身出来,成了他们的靶子。 房间不大,我估计战术翻滚不到半圈,就会头撞到墙上,单兵战术施展不开,可枪却在这个时候骤然响起。 好在他们对我身后的萧还有所顾忌,枪头压得过低,我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就已经弹地而起,我滕展在上空的时候,看到脚下火光四溅。 躲过两枪,萧已经站了起来,他的战术非常合理,虽然见我已是狼狈不堪,但也不和我缠斗,两步就窜到了门口,这下,两位枪手再无顾忌,第二波枪声,即将秒响。 萧那把被我踢掉的枪,就在我的身下不远处,但如果我不废掉这两个枪手,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落地拾枪,好在皇家七号的贵宾间并不高,在我腾起滞空的那一刹那,我双手举过头顶,忍痛拍碎了吊灯,两手齐发,锋利的玻璃碎片嗖地飞出,只听“哎哟”两声惨叫,两个枪手应声倒地。 萧本来是在他两个手下的帮助下,已逆转了颓势,他见自己咸鱼翻身,正想着合力置我于死地,可没想顷刻间,两位帮手就失去了战斗力,他见形势不妙,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第256章 皇家激战 我脚一落地,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支枪,追了出去。(.好看的小说) 只捡走一支枪,其实是很冒险的一个举动,因为那两个枪手只不过是被我用吊灯的碎片伤了,但并不致命,虽然我确信他们的右手短时间内再无持枪的可能,他们随时可以拾起地上剩下的两支枪,就算用左手,对我也是一个威胁。 我之所以要冒险,就是希望能节约时间,因为我知道,这个门出去,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萧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跑到走廊的尽头。 果然,当我提着枪追到门口的时候,萧正飞快地迈着两条细腿,夺命逃亡。 跑吧,死命地跑吧!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我就是要看到萧反抗,看到他挣扎,看到他不受控制逃命,只有这样,我才有充足的理由朝他射击,射出我愤怒的子弹。 可正当我准备抬手击发,走廊那头的黑暗里,却射出了一梭子的子弹,直把我活生生逼退了进去。 皇家七号的枪战,闹市里的绝命嚣张,我现在摸不清楚萧到底带了多少人来,泡个妞,有必要弄这么大的排场吗? 门是出不去了,对方的火力强到让我恐惧,说实话,就算我是一个特种兵,曾经参与了多次特勤,但在和平年代,我们的特勤大多数也都是用特种作战的方式解决战斗,也就是说,我经历过的战斗,9成是我们攻击别人,且一击制胜,很少有这种火力被别人压制的情况,更何况,是在城市里。(.好看的小说) 我被压制在房间里,却是苦了两个蹩脚的枪手,他们正准备挣扎着爬起来去持枪,这是生与死的较量,我再不手软,两脚下去,他们翻滚惨叫,别怪我下脚太狠,我必须要确保他们对我再构不成威胁。 我的门是敞开的,所以外面的动静全在我的耳朵里,整个皇家七号乱作一团,女人的尖叫哭喊几乎都把皇家七号的顶棚都掀了,可自从我被逼进房来,枪声就戛然而止,不论楼上楼下是如何的混乱嘈杂,但我门前的走廊却是死一样的寂静,一股巨大的死亡压力向我袭来! 我不敢贸然露头,走廊本来就很窄,只要冒头,就很有可能被他们打得脑浆迸裂,我快速跑进里面,一肘击碎镜子,拾起一块较大的碎片,蹲在了门口。 我屏住呼吸,慢慢地把镜子伸了出去,果然,狭窄的走廊里,有四个人各自持着枪,正缓步向我门口移来。 镜子的反光很快就暴露了我的意图,砰的一声枪响,镜片被击得粉碎,就在镜片绽放的一瞬间,我看到他们已经改变策略,开始后退。 我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1……2……3……,当我数到5的时候,我突然窜出小半个身位,双枪齐发,顷刻间点倒了正进退两难的四个家伙。 当然,就算我点倒了这4个,也远没到可以松口气的时候,我随即又被一连串的子弹,逼退了进来。 这个时候根本就无需有去打电话,当然我也没有这个机会,激烈的枪战,骚动的人群,早就像一只信鸽一样,把皇家七号的动荡传了出去,我想只要我再坚持一会儿,我的援军就会到来,到那时,对方背腹受敌,只能缴械投降。 当然,对方也绝非白痴,他们知道现在的形势,如果不能迅速的拿下我灭口,他们是绝不会等到我援军到来的,也就是说,我只需再和他们对峙几分钟,他们就会知难而退,仓皇逃离。 但射过来的子弹告诉我,现在向我发动再一波攻击的,只怕并非是刚才那些乌合之众,我隐约感觉,在火力的掩护下,萧正向我步步逼来。 从他们根本就不给我半刻喘气的射击来看,这一次攻击,他们是志在必得,他们的子弹再没有离开过我的房门,如此下去,等他们一拥而上,我就会成为瓮中之鳖,龟壳再硬,也会千疮百孔。 所以,我必须果断撤离,走廊虽长,但绝不是没有尽头,别说几分钟,他们几十秒后就会用子弹挤爆13号贵宾间。 我飞快地跑进里面,把床推到窗边,奋力抱起木桶,翻转过来扣在床上,然后两脚蹬翻窗户,一声力吼,同时用衣服裹着一堆尚未加温的桑拿石对着对面的自建房顶丢了出去,然后迅速的趴在床沿下。 本来并不高的床根本就遮不住我,但木桶有足够的高度,加之这房间的灯本来就昏暗暧昧,这样一来,他们乍的一进来,如果不加搜索,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我。 但我却不一样,我趴在地上,对面被我砸烂的镜子却并没有完全碎掉,我可以通过这面裂痕满布的镜子,看到他们的情况。 我这一折腾,外面躺着的两个枪手听得是一清二楚,他们很快上当,那个反扣在床上的木桶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我用来助跑的道具,还有那一声力吼,衣服包裹得桑拿石撞击楼顶发出的沉闷的声音,这无一不是确着的证据,证明我已经跳窗逃生。 所以,当追杀我的人鱼贯而入的时候,我听到地上一个抢手哼哼唧唧地叫道:“哥,他跳窗了,不死也要残废!” 我从斑驳的镜子里,终于如愿再次看到了萧,萧一马当先冲在前头,他听小的们这么一说,眉头一锁,条件反射地抬头望了一眼被我踹得空荡荡的窗户,此乃天赐良机,这个时候,我没有理由再犹豫下去。 我右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击发,同时左手也没闲着,萧和冲在他左右的两个人一起倒地。 如此近距离的偷袭,萧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逃出我的枪口,我虽然不是奔着他的命去的,但我接连给了他双腿和右胸三枪,腿上的两发喂给他的目的显而易见,但这个五步蛇就算动不了,也依旧是我的一个潜在威胁,因此我在他的右胸又赠送了一枪,这一枪,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足以弄他个气胸,这三枪下去,天杀的萧,要老实一阵子了。 但萧的安静并没有吓退后面的人,他们也不像是群龙无首的散兵游勇,而是继续潜伏在外面,伺机把我打成筛子。 这一连串的击发,让我手里的两把枪子弹所剩无几,听外面的动静,他们的人远多于我的子弹,如此看来,就算萧趴下了,我也不能活着出去。 看样子,我先前的某些预判是有误差的,这帮家伙似乎并不怕和我耗下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我必须果断突围,不然,只怕今晚要吃不少的枪子儿。 我运了运气,然后突然跳起来,把双枪里仅有的几颗子弹接连射出,在这几颗子弹的掩护下,他们暂且埋在外面不敢露头还击,我趁着这点间隙,一咬牙,蹬过木桶,从窗户飞了出去。 第257章 重兵围捕 外面的灯光有些微弱,但我足可以看清形势,好在那片自建房的房顶很平坦,为了缓冲落下的冲力,我脚一粘地,立刻顺势一滚,由此卸去了大部分重力,侥幸,这次并没有受伤。 安全落到了自建房的房顶后,就再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了,我攀、蹬、跳、跃,很快,就落到了地面。 安全着陆后,我才想起来双掌有些痛,我随便在巷子里顺了一件体恤,用力一撕,一边向皇家七号正门跑,一边缠绕着还在淌血的双手。 其实我有想过在这一片去堵他们暗中的退路,虽然我大致估计他们的暗道应该就在这片自建房附近,但即便如此,这个范围也太大,我只身一人,抛开力量悬殊不说,要想堵住他们,除非是走运被上帝的大便砸中,我知道警察就快来了,还不如到正门去当个迎宾,让他们及早了解详情,这比起撞大运堵他们后路,要现实得多。 我刚绕到正门,就看到警察的先遣部队到了,可惜只是一辆车,2个人而已,而皇家七号里,还有些动作缓慢的家伙在光着屁股尖叫着向外跑。 两个制服警员试图逮着一个人问个究竟,但那些家伙早就被枪战吓得魂飞魄散,心无旁骛的逃命,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在皇家七号快活的人哪一个不是精力过剩、荷尔蒙爆棚的运动健将?可怜的两位警员哪里是这群人的对手,一个都没拽住不说,有一个警察还被推得踉跄地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我三步并着两步迎了上去,其中一个手中有枪的警察连连后退,厉声喊道:“站住!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 另一个徒手的警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一定是觉得我的行为不合逻辑,因为这个节骨眼上,都是从皇家七号仓皇逃出的人,哪有楞头呆脑让地狱里闯的?所以持枪警察的谨慎并不为过。(.好看的小说) 我举起伤站定,说:“5楼b座,一分钟前最少还有13个持枪凶徒,有7个已经中枪,还有两个不同程度受伤,请先不要贸然上楼,请求支援。” 我话音刚落,尖锐地警笛声就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十米开外的广场里,从上面跳下了好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来,为首的中尉一边跑一边朝警员喊:“同志,什么情况。” 我知道,武警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单独出勤的,可这一帮人却又并不是被警察带来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刘志阳的人,在附近负责常规设卡的警力听到动静过来支援了。 持枪警察照着我的话说了一遍,不过他并没有复述我所谓不要贸然上楼的建议,反而是说:“上楼搜索时注意安全,我们两个支援你们。” 看得出来这两个警察是新手,可能从警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激动兴奋加紧张,把他们脸都憋红了,不过在我看来,这两个警察可爱、无畏,但还是显得有些经验不足的鲁莽,我听他说完,立刻反对道:“不行,武警不要上楼搜索,迅速绕到后面那片自建房,控制各路出口,皇家七号正门,只需留上一对人潜守,等待支援。” 中尉武警见我说得还有些专业,立刻谨慎地问道:“你……什么人?” 我的工作牌本来是随身带在身上的,但刚才一连串的事故,它早就遗失在某个地方不知所踪,我没时间和他们墨迹,这个时候,对方很可能已经潜入密道了,我挥手大声说道:“这是命令!我是特别行动小组张嘉琪,先领命布控,有疑问就问刘志阳!” 这两个赶巧的警察不一定知道张嘉琪是何许人,但这中尉只要是刘志阳辖属的,就肯定知道张嘉琪是干什么的。 果然,中尉一听是我,立刻立正敬礼领命而去。 这种情形,即便是有一队武警来了,贸然上楼也很不明智,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帮人还在皇家七号里面,只要守住正门,然后控制住他们可能的密道出口,他们就是瓮中的老鳖,全端了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如果他们的动作够迅速已经从密道逃离,那武警上去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并且,我相信,大部队的支援很快就到,因为警察、武警、还有我本人都已经联系了家里人。 我让两个警察协助处置陆续还从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的人,因为我不敢保证对手不会浑水摸鱼,洋装成寻欢的人,从正门逃逸。 五分钟之内,又有两拨人赶到了现场,这个力量已经有能力上楼了,当然,这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因为江陵公安系统,分配给我使的人也就是陈兴华的一队人,其他的警察,绝大多数压根儿就不鸟我张嘉琪是什么东西。 所以他们的人一来,我见时机成熟,也就没多言阻止,任由他们上了楼。 第二拨来的是高强的人,我的电话就是打给高强的,因为这里面有萧,既然有萧,那就等于是和王军的案子画上了等号,这是我们的份内的事,高强带人到来,名正言顺。 但现场却有些混乱,两拨人互不认识,就算亮明了身份,也因为没有话事人在场,大家你瞪瞪我,我瞅瞅你,不知道该谁来拿方案,不知道行动该听谁的指挥,负责润滑彼此关系的田昱又刚刚被调离,但我却不管那么多,果断给田老四打了个电话。 “老四,快和江陵警方协调,皇家七号的指挥权,我要!” 这种场合,不是客气谦虚、讲风格的时候,这么混乱下去,我估计效果还不如我独自杀进去。 田昱听我的语气严肃,语速急促,也明白这之中的紧急,因此他并没有祥问情况,也不拘泥于这已不是他的工作,甩给我一个字:“好!”就挂了电话。 很快,警察就收到了上头的指示,他们的现场指挥也临时成了我的兵。 我让高强带队进入皇家七号搜索,警察撤回控制住皇家七号的工作人员,我要在第一时间见到皇家七号的头。 当然,我知道皇家七号的头就是梁剑华,刚才在我与萧的恶斗中,精力高度集中,没时间想其他问题,现在,我却不得不面对要拉梁剑华下水的尴尬,我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我在某些时候,感情重于原则,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理解僵尸郑在萧这件事上,为何这么提防着田昱,据说田昱和萧是共过生死的,萧还不止一次的救过田昱的命,一心把老四当做兄弟,别说这种感情让人难以割舍,就我和华大脑袋的这点交情,都让我有些下不了手,但形势却不容我有半刻犹豫,梁剑华知道的内情最多,密道也是他一手打造的,我必须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华大脑袋和他哥是我的发小,在安水那个小地方,我们的童年单纯而又美好,即便是20多年没见,即便鼻涕梁和华大脑袋现在混社会混得痞气十足,即便我知道他们有许多不合法的勾当,但他们今晚对我礼数有加,给足了我面子,并且发自内心的还把我当做一如童年一样的兄弟,但谁想他们兄弟俩却是引狼入室,招待我,无意于引火上身,现在皇家七号出了这么大的事,说到底,都是我张嘉琪一手搞起来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背信弃义,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但不管我内心有多纠结,我还是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并且我一马当先,领着两个人直闯梁剑华的办公室。 其实我知道这么大的动静下来,华大脑袋稍有点脑子,一定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因为就算枪战和他没有关系,但这个动静,就等于把本来还睁只眼闭只眼对待他涉黄的某些人,被迫逼得与他反目,并且我能想象得到,华大脑袋不但涉黄,还涉黑,并且极有可能涉赌涉毒,他手底下有没有人命还很难说,较起真来,他这叫五毒俱全,他此时不跑,只怕就很难再有机会呼吸自由的空气了。 果不其然,华大脑袋的办公室空空如也,给个部分反馈来的消息接踵而来,皇家七号里,他们的把爷梁剑华,已经不知所踪。 目前所控制的皇家七号内部人员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密道在哪里,一圈问下来,原来他们的梁总经理、各部门经理,甚至连所谓的公关部、保安部经理都一齐失踪了,他们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快到让我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做的没有第一时间让人进去搜索的决策,这个时间是从我的手里溜走的,如果他决定成败,那我就又把事情搞砸了。 高强的人也收获不大,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他们顺着血迹和其他痕迹搜寻,可依然没有收获,虽然我知道只要我们持续发力,皇家七号这12层摆在这里,找到密道那是迟早的事,但我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我知道,再过几分钟,就算找到了密道,恐怕也已经晚了,我和高强对望了一眼,然后果断改变了策略。 “雏鹫,你的人迅速支援武警,重点是后面那片自建房,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高强走后,我让警察继续地毯式搜寻密道,然后,我给僵尸郑打去了电话。 第258章 整锅端掉 虽然赖皮强在身边,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势单力薄,或许是老四这段时间角色扮演得太好,没有了他,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我每想要下一道命令、做一个动作,都习惯性地想要找田昱,有位经理人说得好,好的下属,就是要让上级残废,田昱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在,我真的感觉自己残得少了支胳膊。(.好看的小说) 我对僵尸郑说刚才和萧打了场遭遇战,萧非死即残,现在,正在围捕余孽,田昱没有必要回避了,我需要他的协助。 僵尸郑说他刚从田昱那里得知我在皇家七号有大动作,但没想到是和萧干上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让田昱归队,只是给我承诺说:“24小时之内,我会让田昱回到岗位上,还需要其他支援不?” 我也不知道僵尸郑在搞什么鬼,我心想在某些特定任务上,你就是给我一个大队的人马,也不一定有蓝狐好使,支援?还是算了吧。 现在的戏已经不在皇家七号里面了,我知道今天晚上,要么就没戏,即便是有,也只可能出现在高强和武警的身上,于是我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工作,就下了楼。 我还没走出皇家七号,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枪声,我心中一喜,暗想,这次押宝或许是押中了。 高强汇报说发现了疑犯,正在交火,我虽然很相信高强的能力,但还是提醒他说:“不要随意撤换兵力,谨防敌人声东击西。(.)” 高强心领神会,他说现场交火很蹊跷,是对方先开的火,有故意吸引注意力的嫌疑,所以他也怀疑,这个时候对方都还没有脱险,这怕是憋不住了,想突围,这才放的调虎离山的枪。 这么看来,对手还在包围圈内,只要我们自己不乱阵脚,他们这次,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很快,放枪的家伙就被解决,高强的贼,与我一脉相承,他并不急于贸然派人去一查究竟,而是无视那具尸体,继续按兵不动。 我们都在等,对方在等我们犯错,而我,却在等他们失去耐心,同时,我也在等皇家七号的警察,发现密道。 密道的出口有多少,我并不清楚,所以孤注一掷地去挖一个坑很可能就会中计,等于主动让出一条道来让对方逃窜,现在,如果对方有足够的耐心,那我就守住他们的退路,让皇家七号里的警察找到入口,只要找到了密道入口,让源头的警察给他们压力,那他们就好像猪肠子里的屎,迟早要被撸爆。 最终的结局近乎圆满,面对以静制动的高强和步步逼近的警察,里面的一帮家伙不得已只好缴械投降,五步蛇萧,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奄奄一息,还没等到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就两眼一闭,上路了。 萧在道上也算得一号人物,被王军看上的人,并非常人,但他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纵横半生,会为了一个叫咪.咪的风尘女子,而窝囊地死在这么一个地方,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或许他并不害怕自己死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中,但这种寻欢不成搭上命的死法,我想他就算是到了奈何桥上,也会害羞得脸红如桃花。 对于除我之外的人,萧的死并非好事,因为这个人的价值很大,除了王军,他还知道很多之前一些案子的机密,但我并不在乎这些,这个杂种死了,死在我的手里,那写满周雨宣屈辱的一页,可以随着他的上路,彻底撕掉了。 唯一不圆满的是有一个人漏网,他就是被道上人遵奉的把爷梁剑华,那个被我叫做华大脑袋的人,但这又于我这个并不纯粹人无关紧要,甚至我内心里还隐约喜欢这个结局,让我觉得自己的罪孽要轻了许多。 皇家七号一役,终于是让我在国安面前扬眉吐气,由于我们所俘获的资源并非我特别行动小组能全部消化,所以我免不了要连夜和国安打交道,韩雷见到我时有些矫情的冲我鼓掌,很快,那些曾经鄙视我的国安们,也陆陆续续拍起巴掌来,有的还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这是最近两天来,我第二次享受这种待遇,我这个人脾气有些纠结,挨批评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不爽,但真要受起表扬来,还真是会不好意思的脸红,就像当年搞年终总结材料一样,我往往都是通篇的自我批判,好不容易拐弯抹角地表扬一下自己,嘴唇都会咬出血来,一副黄花闺女一样的羞涩。 今天晚上又很难有机会休息,萧的死,无异于是对王军釜底抽薪,我们不但要连夜审人,希望能尽快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更重要的是,我们要防住王军逼急了跳墙,现在他具体的藏身处还不甚明朗,而萧的出事,王军不可能没有反应,所以对于抓捕王军来说,这还说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王军能冷静地审时度势,改变生存策略,那我们这些天来的掌握的东西就又成了废品,大家的努力,都将白费,兵和贼的博弈,又将洗牌重来。 但这些人的审讯结果,却是让人大呼意外,因为搞了半天,这些人不是萧的人,而是梁剑华的人! 他们中的所有人,竟然连萧是什么来头都搞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把爷说过,这是位道上的朋友,只要他来场子玩,就要把他伺候好了。 我说怎么这个萧来皇家七号找个女人快活,还带了这么一帮人,并且都拿着家伙,这实在是太招摇,太嚣张了,原来这并不是他的人。 可如果真是这样就有些说不通了,华大脑袋交代手下人伺候好萧,但他们犯不上为萧拼命吧?为什么会为了这么个人,不惜把事情闹大,和我激战呢? 一连串的审讯和排查下来,情况渐渐明朗,原来萧也并非是没带人来,门口的那两位给我伤着的家伙就是萧带来的,至于华大脑袋的人是如何加入这场混战的,活着的这些人竟然众说纷纭,甲说是乙起先带头开的枪,乙又说是丙吆喝着大家冲向事发地,丙却说是丁召集的他,反正每个人都似乎没有接到特殊的指令,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卷了进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听到枪响,知道出了事,作为看场子的热血混混,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想要惩治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肇事者,这才楼上楼下的向事发地涌了过来,最后身不由己的卷入了这场纷争。 有人说混乱中听到过什么诸如“快,死了兄弟了”、“自杀了,那家伙自杀了”之类的话,我现在细细想来,或许就是这些喊话才触发了他们蜂拥而至,所谓的死了兄弟了或许是谣传,又或许说的是最开始被我点倒的那四个家伙,而他们听传我开枪自杀了,更加让这帮当时被兴奋、激动、愤怒、好奇弄昏了头的家伙没头没脑的朝13号贵宾间涌,或许还有萧的煽动和引领的作用。 如此看来,萧死后,这里的核心人物应该是他的两个手下,可是蹊跷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死的比萧还绝对,我方找到萧时,这条五步蛇还有口气在,但这两个人却早就已经撒手人寰了,而且就是枪伤! 我下手的轻重我自己知道,并且在我使计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是他们在向来者告诫,说我跳窗而逃了,之后我射杀了萧及靠他最近的两个人,当时萧手下两个家伙分明是活着的。 之后我的确也为了掩护自己出逃,乱射了一气,但这种弹道的轨迹不可能伤到那两个人家伙,我觉得,这群乌合之众里,还有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是他把口给灭了。 第259章 狼牙出手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绝非梁剑华的一般马仔,他应该和萧有某些特殊的关系的。 我突然想到华大脑袋说过,他之所以和狠角王军扯上关系,是因为有一位中间人引荐的,可当时候他并没有说得特别详细,到底这个中间人是谁,还活没活着,是不是那个神秘的灭口人,还需要时间去查。 最后盘点,这里面跑出去的,就只有华大脑袋一个人,而鼻涕梁和他的相好丽丽今晚根本就没有来皇家七号。 我当时以为,丽丽似乎和咪.咪的关系很不错,那咪.咪会不会知道一些华大脑袋的事情,可惜当我再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却对我充满了怨恨,她刚开始还天真的以为我是为了她做的这些事,她指着我说:“早知道你会把事情闹这么大,还不如我受几次那变态的折磨,你把我害死了知不知道?抓住他,警察同志,是他,就是他,跟我没有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去杀人呀,呜呜呜……” 这女人虽然长得凭良心说是非常不错,但她这种翻脸无义的样子让我越看越恶心,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幸好我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要是真有哪个傻子为了她去杀萧,那岂不是要冤死。 我也没给她好脸色看,我板着脸说:“你少给我装腔作势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里,你要是隐瞒了什么,那恐怕等你出去的时候,就已人老珠黄了,你想清楚了。” 我虽然是在警告她不要抱着侥幸心理隐瞒真相,但我知道,就这么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女人,就算她和什么丽丽、华大脑袋的关系再好,为了脱罪,她也不会为他们担一丁点儿责任,她要是知道的,应该会很快就交待出来。 这个猪脑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哪一派的,张着艳红的嘴,指着我,一脸茫然:“你……?你……到底……?” 我没工夫理她,审讯立刻开始,但她虽对皇家七号日常业务对答如流,但对于梁剑华组织内部的情况,却知之甚少,提供的那些少得可怜的线索,还有待甄别。 各部门经理也是个个都很无辜,不管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反正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他们的保安部经理,因为其职业的特殊性,本来这是我们认为最有可能知晓梁剑华内幕的人,可惜他也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连那些持枪的马仔,他说也并非是自己的属下。 保安部经理还是一名退伍军人,他说他的保安部只维持皇家七号日常的安保工作,配备的装备最有杀伤力的,也只不过是电棍,我说就算那些人不是你保安部的,但同为一个主子做事,你总算见过这些人吧? 保安部经理说:“当然,这些兄弟都眼熟,只要梁总亲自过来,总会带些人来,其中就包括这些人,还有就是夜场的时候,他们也会来一部分人看场子,梁总说了,一般性的纠纷由我们保安部负责处理,但只要是看到枪,看到刀,或者有人故意来踢场子,都交给他们处理。” 各审讯组反馈来的情况也支持保安经理的说法,那帮马仔的确不是他的人,而马仔们的头,却已经被我射杀了,正是当初被我点射的四个人当中的一个。 围绕着那个神秘的灭口人,查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清点伤员和尸体,保安部人全在,没有伤亡,而马仔们却是除去死伤,就都在这里接受审讯,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神秘的灭口人,要么另有其人,要么,他就在我们控制的这群人里面。 皇家七号没有监控摄像头,我所看到的也不多,更多的,是我所听到的动静,我所能见的人,不是被我射杀了,就是被神秘人灭口了,审到这里,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当然,这里面有没说人说谎,说谎的是谁,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我让韩雷抓紧时间落实,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特别行动小组指挥部。 现在没有了田昱,很多琐事要我亲力亲为,我这个衙门各路好手都有自己手头上的事,抽调谁来替我传话都不合适,好在僵尸郑说24小时之内老四就能归位。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王军会不会被刺激得有大的动作,我一一给在外的各路人提醒,今天晚上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尤其是已经把重点放到了东城几个可疑地点的刘志阳,我要求他在没有我的命令前,不得妄动。 这两天,案件突飞猛进,但同时也给我带来了烦恼,信息量太大,我渐渐感觉要统筹这么多信息,去抽丝剥茧,有些力不从心,头疼的毛病发作起来比之前要频繁了很多,好在目前还只是隐隐作痛,并没有严重到无法工作的境地。 胖刘又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他在东城以往的监控存档里,发现了萧的踪迹,现在萧已经死了,对于这个突然地发现,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干脑力活,如果我自己可以选择,我宁愿选如刚才那样和敌人血淋淋地拼枪拼刀的厮杀,也不想去分析这么海量的信息。 可王军却不会等我安抚自己不争气的脑袋,就在我电话刘志阳,要他注意自身安全没半个小时,就有噩耗传来,刘志阳的人两死一伤,王军要动了! 刘志阳在电话里似乎肺都要炸了,他说:“头儿,不要再犹豫了,我的人足可以围歼王军,你就下令吧!” 我说不行,除非你能把他逼到一个没有无辜人员的场所里,否则,我不允许你展开攻击。 刘志阳冲着电话说:“我死了两个人呐!还要容那畜生张狂下去吗?” 我很为两个兄弟亡去而难过,但在立场上,我不能动摇,我得为江陵的老百姓考虑,这么围捕王军,即便能成功,王军也会杀很多人垫背,他已经成魔了,不是有十足把握,我不想逼他。 我冷冷地说:“这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 王军和刘志阳的人产生冲突的地方就是东城,我望着会议室里偌大的地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动萧到底是对是错?现在激怒了王军,我该怎么处置? 第260章 预备单挑 我突然想到了丢丢,一念至此,我又觉得太过残忍,丢丢这么无辜的一个小孩子,在大人的争斗中,在兵贼的游戏中,真的要非要牺牲她吗? 用丢丢去引王军,这一招很残酷,但绝对管用,我在生命和伦理中徘徊,怎么做?是让王军继续肆掠伤害这些尽忠职守的生命,还是狠心去演一出人伦虐心大戏? 我不清楚王军是否知道丢丢现在在我这里,即便我要用丢丢引出王军,那首先的问题就是必须找个渠道和他取得联系。 我再次拨通了田昱的电话。 “老四,手链还能发挥作用不?” 以前高强也曾利用手链给王军挖过坑,但王军却没上过当,而上次周雨宣被王军劫持后,我和田昱曾心有灵犀的演过一场戏,我们的话音刚落,王军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虽然我没有确着的证据,但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王军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我们发现了手链里的窃听装置。 那次我和田昱激将王军的对话,是故意说给王军听的没错,但也可以说是我们主动露出破绽来告诉王军,我们已经发现了他装的这个装置,因为我们激将的话很直白,王军没有文化不假,但他并不傻,他只要稍做分析就知道那是我们故意说给他听的,我们太了解他,即便是他知道我们的用意,他也照旧会走上我们铺上的道路,他要看的就是就算你老猫算计我又怎样,我照样能赢你。 田昱说自从发现王军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后,就没再使用过,不过它的信号依旧,如果王军还没彻底摈弃掉接受装置的话,他应该是可以通过这个接受到我们的信息。 我说那好,你就通过手链给王军传递我的话,丢丢在我这里,如果他想赢我,明天6点,我在悦来山庄等他,我会带上丢丢,赢了我,就可以带丢丢走,至于他能不能带着丢丢冲破江陵武警的包围圈,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所谓的悦来山庄,其实只不过是一桩烂尾工程,据说当年这项工程是江陵的一个大项目,某财团宣称悦来山庄打造的是三市五县第一度假村的品牌,但后来资金链断裂,这也就成了江陵最大的烂尾工程。 我看重这里,主要是因为它荒废已久,当初工程选址的时候,也是看重了这里的清净,远离主城区,周围是一座园林公园,如果能把王军引到这里,我想,这会把伤亡降到最低程度。 最关键的是,我应该比王军要了解这里,我有两次在悦来山庄游荡过的经历,最近的一次就是从处理安水事件回来的路上,由于李梅刚死,我又一时间无法消化那么多关于刘默和徐睿的真相,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当进入江陵后,我突然觉得无比的压抑和烦闷,我曾就在悦来山庄下车透过气,并且在那一片烂尾楼里走走看看,呆了好一阵子,当时虽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现在,我知道,那个地方对于我的布置,再合适不过。 田昱说,你什么意思,真要和王军单挑? 我笑了笑说:“不是我要找他单挑,下下之策,被逼无奈。” 田昱默默地挂了电话,我则开始着手准备这场双雄会。 之前我们做了不少的工作,什么蒋伟的监控,高强的追踪,杨显龙和陈兴华抓住的吴虎这条线索,他们在某些特定的时期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事到如今,即便是高强已把范围缩小、胖刘查到萧的活动轨迹、杨显龙们找到了唐娟的尸体,也没什么价值了,最少是暂时没有价值了,如果明晨6点悦来山庄的会面能如期而至,那这几个月的这场闹剧,或许就会以这种最直接,最粗鲁的方式终结。 我一边准备,一边给僵尸郑请示汇报,僵尸郑听我说完,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你想好了,我是不可能派人支援你的。” 我会心一笑,僵尸郑果然是老江湖,他几乎了秒懂了我的意图,他的这句话,言外之意是批准了我的方案,同时他的想法也和我出奇的一致,这场会面,只能是一对一,我不可能带任何人设伏,因为我和他都清楚,王军的脾性。 我说这个不用你提醒,我自然心里有数。 僵尸郑说:“后期的动作,你安排稳妥点。” 后期的动作!如果这场双龙会以我的失败收场,那僵尸郑所说的后期动作,就尤为关键,我之所以要引他去悦来山庄,僵尸郑也看出来了,那就是不成功便成仁,我若出不来,他也莫想走出去。 得到了僵尸郑的口头批示,就等于给我这步险棋赢得了一个官方的印章,我走到技术室门口,蒋伟和胖刘们都看到了我,他们站起来正准备说点什么,我摆手制止,我也预备要说点什么,但一见到他们,又把之前准备的话给忘记了,顿了顿,我说:“这些天,辛苦了,今天……你们早点休息吧。” 坐在车上,电话响了, “老猫,丢丢真在你那里?”王军的声音。 看来田老四的手链还真能替我传递消息。 我说是,李梅死了,丢丢是从她那里转到我手上的。 “算了,你把我女儿给我,我不再找周小姐的麻烦,我也不执着于咱俩谁高谁低,怎样?”王军开始跟我谈条件。 “交给你,你怎么走出去?让丢丢跟着你躲枪子吗?子弹可不长眼,还是见个面吧,如果你死了,我会好好的照顾丢丢。”我说。 王军见我不为所动,冷冷地干笑一声,说:“那好吧,6点,悦来山庄,不见不散。” “我会带上几罐炸弹,咱们不管谁生谁死,都算是相识一场,给对方践个行,不过你记住,5点之前,我城里的各路哨卡不会撤,你不能靠近悦来山庄,我只要发现你强行冲关滥杀无辜,这次约会就会取消,我再不会让你见到丢丢,五点过后,我保你来悦来山庄的路畅通无阻。” 挂了电话,驾驶员回头看了我一下,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望着车窗外江陵星星点点的夜色,我想,明天早上,当江陵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一切,真的能结束吗? 我让内勤连夜准备了一个mp4,里面简单的拷了两集猫和老鼠的卡通片,还让她备了一顶户外小帐篷。 这些东西,都是为丢丢准备的,我想,再过几个小时,肯定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不管我和王军谁胜谁输,也不管我们是死是活,那都不是这么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本来我利用丢丢捕王军,自己就很愧疚了,因此我不能让丢丢看到那残忍的一幕,就算有些话语,我也不想让丢丢听到。 其实我是想多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在冥冥之中早就做了安排,我期待的结束时刻,还远没到来。 第261章 双龙会 来到周雨宣的地方,门口的值班告诉我,周雨宣正在会客,我眉头一皱,心想都这么晚了,周氏的那些老头子,难到真的离了周雨宣这个黄毛丫头就办不成事了吗? 我没有鲁莽地闯进去,而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的是艾米的声音:“谁?!” 我说是我,不管你们方不方便,我现在就要进去。(.无弹窗广告) 说完,我等了两秒,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刚一露脸,艾米就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对古灵精怪的眼珠子不住的往东面房间瞟,意思是周雨宣正在公务,不要打搅。 我低声问她:“丢丢呢?” 艾米指了指西侧的房间,附耳说道:“睡着了,喂,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没?”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吃货”,嘴里却不耽搁:“她们聊多长时间了?” 没想到艾米却无所谓我的急迫,把手伸到我面前,说:“吃的,拿来。” 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带丢丢走,周雨宣会客的情况,我也就是赶巧那么一问,既然这个恼人的艾米还不合时宜地跟我玩小情趣,我也就懒得理他,抬腿就往西屋闯。 艾米见我不理会她的小性子,不饶人的嘴又开始攻击我了:“粗鲁的男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我并不理她,走进西屋,看到丢丢安静的趟在床上,嘴角一抽一抽的,睡相甚是可爱,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天真的小家伙,怎么会知道,她老猫伯伯这次要带她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一座坟墓,一座埋葬她日思夜想的父亲的坟墓。 我不愿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把她抱走,我担心等丢丢突然醒来,发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会紧张而不安,所以我伸手轻轻地摇晃着她,想把她摇醒。 小孩子的睡劲儿就是大,我摇了好几下,丢丢才有所感觉,她翻了个身,嘴里抽吸了两下涎水,换了个姿势,又蜷曲着睡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有的时候,我这个人果敢而又无情,我可以面对血淋淋的死亡,但面对这么一个稚齿孩童甜美的睡意,我却无能为力。 我犹豫半响,决定还是不弄醒她,先抱上她走再说。 我回头让艾米收拾起丢丢的衣服,放到一个包里,然后我拿起准备好的毛巾被,轻轻地裹起熟睡中的丢丢,抱着就往外走。 艾米这次还比较配合,可能是她对我这么一个没有情调的男人,也觉得无趣,不再向我讨要零食,也不多问,很利索的收拾好了家什,冷冷地递给了我。 客厅,周雨宣弱弱地看着我。 我偏着脑袋朝东面屋子看了一眼,说:“明天的媒体见面会,你准备好了没?” 周雨宣却不回答我,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说:“你的手怎么了?” 我避重就轻地说:“一点擦伤,小意思,那……我走了。” “等等!不许走!”周雨宣说。 我装着轻松地一笑,对周雨宣说:“丫头,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你可是一群叱咤商界老妖精地主心骨,矜持点。” 这个时候,我还不想告诉她周洋归案的消息,更不想提及万恶的萧的下场,我不知道这些消息会给周雨宣带来怎样的冲击,目前我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周雨宣情绪的稳定,只有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王军。 周雨宣还没开口,艾米却在背后咯咯大笑:“喂,内裤大叔,你还不是根木头哦。” 周雨宣却并不觉得好笑,我也没料到,她竟然突然冲我发起火来,只见她突然拿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向我砸了过来,厉声叫道:“很好笑吗?我说了,不许走!” 我和艾米都被周雨宣突然地转变吓了一跳,上次在绕城城郊周家别墅里,我也曾暴怒地用吊篮砸向过她,其实我们都无心真的要伤着对方,周雨宣砸过来的靠垫,准头也是很不靠谱,不过这足够让我尴尬,也足够让丢丢惊醒。 丢丢在我怀里吓得一激灵,挣扎着坐了起来,揉着眼睛瘪嘴就想哭,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我,顷刻间就忘记了刚才的惊吓,伸出小手摸着我的脸说:“老猫伯伯,真的是你呀,刚才丢丢梦到老猫伯伯了。” 我狠狠地瞪了周雨宣一眼,然后换了一副面孔,低头笑着对丢丢说:“丢丢,等一下老猫伯伯带你去一个地方,嗯……你还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爷爷和爸爸妈妈,还有张爷爷和张奶奶,我们一起在玩毛毛熊。” 丢丢天真的话不禁让我心里一凛,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或许在这个孩子心里,这就是她最亲的人,这就是她最开心幸福的生活,不管她的妈妈曾经是如何决绝地抛弃了她,不管那个叫王冬梅的女人前不久还如何虐待她,可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那依旧是她渴望得到的母爱,那依旧是她的妈妈。 丢丢越是这样似乎不明事理,就越是让人心疼,周雨宣和艾米知道得虽然不多,但也大致了解丢丢的身世情况,她们一个刚才还满脸愤怒,一个在大笑过后又被这种突然地愤怒惊得哭笑不得,现在,这两个女人都收起了脸上的各种表情,怜悯地看着这个孩子。 “哦,老猫伯伯,你是要带我去见爸爸吗?李妈妈说过的,你能带我去见爸爸。” 我一时嘴拙,好在艾米替我解了围,她走过来拉着丢丢的小手说:“宝贝儿,你老猫叔叔想你了,刚才和我们抢你呢,吓着宝贝了吗?” 小孩子的注意很容易被转移,丢丢也就没有再纠缠在见爸爸的问题上,咯咯笑道:“阿姨,那我跟老猫伯伯走了,明天再来陪你玩儿好吗?” 因为周雨宣高分贝的愤怒,里面几位穿着讲究的中年人也纷纷走了出来,我微微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丢丢,走了出来。 我不知道周雨宣刚才突然失控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我又添了新伤,又或许是来了没有和她交流就要走,还有可能是没给她带去赵子龙的消息,不过丢丢这么两句话,把我们这些本来各怀心思的三个大人都弄得惆怅起来,我甚至觉得我们这些人的某些需求和欲wang,在丢丢面前,显得那么的庸俗和微不足道。 临走,我对负责守护周雨宣的警官说:“半个小时后,清场!” 接到丢丢后,再次回到指挥部,让值班的内勤把丢丢暂时安顿好,然后把工作向高强做了个简单的交接,布置好了我和王军悦来山庄会面后,可能的后续工作。 一切布置妥当,虽然他们不能近距离的靠近我,我和王军难免会有一场恶斗,但不论结局如何,在我的布置里,只要王军进了这个口子,他就别想再出去。 我上车的时候再次嘱咐高强,我说不论悦来山庄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妄动,一切按计划行事,外围的布置环环相扣,稍有差池,整个密不透风的网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土崩瓦解。 赖皮强露出罕见的严肃,拉着我的车门不撒手,说:“猫哥,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用手背拍开他试图不松的手,笑着说:“怎么?信不过你猫哥?” 这时,有一个内勤走了过来,对高强说:“高副,宵夜准备好了,趁热……” 赖皮强双目爆裂,松开了我的手,回头吼道:“吃吃吃,不吃会死?!” 我驾着车离开,我说过,在我的心中,早就对悦来山庄的双雄会有了一个稳妥的布置,我说的稳妥,并不是说自己能十拿九稳的逮到王军,而是说即便是我被王军干掉了,我也能确保丢丢不落入王军之手。 我并不是担心王军会伤害自己的女儿,我是担心如果王军得到了丢丢,稳妥布置的第二层意思王军插翅难飞就无法保障,赖皮强在外围的力量就无法做到肆无忌惮,让狼牙去和捆缚手脚的雏鹫斗,只怕狼牙又会突出重围而去。 所以现在我要去做最后的布置,确保万无一失。 车走了一半,高强的电话就来了。 “猫哥,有收获!杨显龙挖到了大料,狼牙的藏匿地落实了。” 我淡淡地一笑,说:“小子,猫哥不好糊弄,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有料说料,不要那么夸张。” “吴虎唐娟那条线,有人浮出来了,帮狼牙杀人的货,不比那个萧的价值低,他已经提供了狼牙当时的藏匿地点,正是东城那片地下管道,猫哥,咱们渗透作战,完全有机会。” “你觉得狼牙现在还会在老地方等我们吗?”我反问道。 “就算他转移了,也走不远,杨显龙逮的人是狼牙的心腹,有了他,只要我们下些功夫,一样可以抓住狼牙。” 我嘿嘿一笑,淡淡地说:“赖子,放心吧,猫哥也不是吃素的,明天的媒体见面会,等我。” 我挂了电话,高强的心思我明白,这次双龙会,他担心王军会要了我的命,可他不知道,我因一己私愤,贸然袭击五步蛇萧,这一步棋走得着实并不高明,打草惊蛇不说,还激怒了狼牙,刘志阳的伤亡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我再不能按部就班的去筹划,我张嘉琪也并非卧龙,这次邀约双龙会,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可万事总有意外,我的意外就来自于一直困扰着我,而我却一拖再拖,试图等尘埃落定后再做处理的头痛恶疾。 第262章 命悬一线 虽然江陵戒备森严,但以我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畅通无阻,所以到悦来山庄用时并不长,这里宁静一片,与城中的喧嚣有天壤之别,今夜的月光不错,我再一次细细观察起来。 整个格局与我心里谋划的无异,我按照预定设计好的思路选楼,然后走到了第五层。 这里就是我布置的关键,我会把丢丢安顿在这,悦来山庄当初的一大噱头就是滨江观景,人工修葺的河道纵贯山庄,现在虽然这里烂尾一片,但前期工程却差不多已经竣工,人工河道里早就一片汪洋,它一头连着上游一条小支流,而另一头的去向却比较复杂,人工河道往下游再走约两公里,一分为三,西走的是一条排污水沟,直走和东走的则都是出城进入不同的村庄,这里的水流并不像大河如今汛期那么急,河道的对面很对称地立起栋栋烂尾楼,而我将要约王军参与的双龙会,将在那边进行。 在那边我预计好的地方,可以通视这五楼,丢丢就在这里,但如果我死了,王军想要得到丢丢,看似近在咫尺,却实则远在天涯,他要飞速下楼,绕出一公里左右的地方,驶过那座桥,然后再回到与之对望的楼里,我大约估计了一下,王军这一番折腾,时间不会少于8分钟。 虽然僵尸郑和我的想法一致,为了引王军过来,一公里以内并未设伏,因为王军很有可能先行派人来踩点,重点就是伏兵的情况,但这8分钟,高强在外围的人,也足够可以切断王军与丢丢的联系,也就是说,就算灵猫败于狼牙,那最终演变的也只会是一场没有无辜的围歼战。 可就当我站在空旷的窗头,想要做些手脚,防止今晨丢丢意外在这里涉险时,我的头痛再一次不期而至,正在这时,加密手机又响了,我见头痛并不剧烈,就腾开扶墙的手,准备接通电话。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来,本来这是一阵凉爽而惬意地风,但我的头就像被这风吞噬了一样,突然无以复加地剧烈起来,就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了我的脑袋里,一把一把的拖拽着我的神经,就那么一两下阵痛地功夫,我就绝天旋地转,一脚踏空,整个人就坠了下去。 我在空中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我是怎么落水的,到如今我也没有任何记忆,多么狼狈而可笑的坠落,这个高度,这个意识,本可以轻而易举带走我小命。 在我这段错失记忆的时间里,江陵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动荡,直到我醒来,我才知道,闭眼时云,睁是雨,江陵,已经不是今晚的那个江陵了。 这个电话是僵尸郑打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的行动,毕竟我谋划的,是和王军殊死一搏,在间谍案大鱼都浮出水面,正在收网的阶段,我和王军的拼杀将会是最后的搏斗,他不敢大意。 但我并没有接电话,僵尸郑也非神人,他并没有一双千里眼,看不到在这个月光如水银般洒落的晚上,一个黑影会凌空坠落,他初以为我忙无暇接听,加之自己手头上的事也到了最后关头,因此,打过一次没见接听过后,他并未放在心上。 如果此时的僵尸郑能有所察觉,或许我无心的一坠,也不至于那么糟糕,但可惜的是,直到凌晨3点半,这个我本应该回指挥部接丢丢的时刻,他们才发觉不妙。 凌晨3点,彭亮和鲁有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江陵,其实这是之前我的谋划,而自从诱杀了萧过后,事态已经急转,如果没有我这一坠,彭亮和鲁有成也就权当是来江陵旅游观光,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凌晨6点过后,不论谁胜谁输,都将是最后一战,他们初来乍到,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适合立即加入团队。 但世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彭鲁二人就在我这么一坠之间,角色不经意间就从强援到打酱油再到强援发生反复的变幻,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深夜一到江陵,迎接他的不是接风洗尘,而是一片悲怆。 负责接站的人是田昱,刚接到彭亮和鲁有成时,他们三个兴奋而又激动,可还没赶到宾馆安顿,田昱就接到了高强的电话。 “快来悦来山庄,猫哥出事了!” 田昱嘎地刹住车,冲电话吼道:“赖子,你说什么?” “你废什么话,我他妈说猫哥出事了,快点!”高强嘶声力竭地叫道。 彭亮一看田昱的神色不对,轻声问道:“田特,出什么事了?” 田昱阴着一张脸,飞速调转车头,冷冷地说:“下车!不好意思,自己打车走,猫哥出事了!” “张特?!方便的话,一起走!”彭亮知道事态紧急,并不废话,简扼地说道。 田昱也不做声,一脚油门,车飞驰而去。 可车还没开出一站路,田昱的电话再次响起。 “田昱,立刻回指挥部!”僵尸郑的声音。 “郑处,我猫哥出事了,我正赶过去。”田昱并没有停车,他一边驾车疾驰,一边说。 “回指挥部,马上!”僵尸郑不为所动,依旧冷酷地说道。 “我猫哥出事了,你他妈的听清楚没有?我给你回个屁的指挥部!” 后来僵尸郑和彭亮对我说这些细节的时候,连我都不相信,向来不苟言笑,稳健温驯的田老四也有向上级爆粗口的时候,僵尸郑说,当时他拿着手机,听到他乖巧的小兵田昱喷出这些话时,耳屎都差点震碎了,感觉田昱的口水顺着电波喷洒在他脸上。 当然,这是后话,可当时的僵尸郑可没那份闲工夫幽默,他冷冷地对着电话说:“田昱!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命令你,立刻回指挥部!连夜缉拿王军!” 田昱再次嘎地刹住车,他扶着方向盘,满腔怒气无从发泄,就像那天我被出租车司机辱骂,他拿地上的易拉罐出气一样,这次,倒霉的成了这辆公车的车窗玻璃,我们的蓝狐田昱,支起左胳膊对着车窗就是一肘子,无辜的玻璃碎了一地,只看得新晋的比武冠军彭亮和鲁有成面面相觑。 而在荒凉地悦来山庄,高强就像只被激怒了的困兽,左手一个电话,右手一个对讲机,他那与生俱来的幽默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位前组长,现在的二号人物,开口就骂人,似乎他发发脾气,他那无能的猫哥就会穿越到他面前一样。 第263章 身处绝境 按我的计划,悦来山庄人工河道的上下游都会布置力量,不过进入位置的时间不宜太早,所以我出事的时候,下游的三个岔路口都还没有被控制,加上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现在高强唯一知道的是我张嘉琪失踪了,并且是在烂尾楼的五层离奇失踪的。(.好看的小说) 当然,他们查到了我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五层的那扇空旷的窗户,他们还很快通过定位,在河道里找到了那部加密手机,高强的判断是准确的,猫哥,就是从窗户入河,失踪了。 但他就是弄不明白我是如何坠落的,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甚至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我张嘉琪的身手高强再清楚不过,所以在他看来,我失踪得极其蹊跷。 他甚至怀疑过我在这个位置被狙杀,但作为一个老特勤,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怀疑,现在他召回了杨显龙、陈兴华等人,全力组织力量在上下游搜寻我的踪迹。 特别行动小组几乎因为我的坠落而瘫痪,倒不是说没有我张嘉琪他们难以成事,而是雏鹫高强只身调动了组里的差不多全部力量,停下手头工作,就算我死了,他也要把这一片翻个个儿,找到我的尸首。[.超多好看小说] 唯有刘志阳高强没有动,这是他理智最后的底线,他知道如果连刘志阳的兵力也调动了,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很可能就要付之东流。 可是大晚上的,他要找个人哪那么容易,并且是已过了最佳搜救期,可是越是找不到人,高强就越是觉得凶多吉少,他举着对讲机爆粗:“艹你妈,不要跟我说没有,再找一遍,一寸地儿都不要给我放过……没人?叫内勤和技术全出来找!我……我艹你妈。” 你看,平日里我们人模人样的,之乎者也讲得冠冕堂皇,其实逼急了,我们都是一路货色,骨子里改不了粗鲁市井的痞气,说实话,当我后来知道这一切后,尽管理智告诉我高强是犯了多大的错误,但我依旧很感动,或许我们都做不了如僵尸郑这样处事不惊的帅才,但我们能够做兄弟,成就不了大业,难不成还窝不了堆? 他们不知道,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被冲到了西塘村,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高强的兵力布置范围。 后来有专家分析过,高强当初的兵力有限,但他也已经发挥到了极限,他按照水流的速度计算了距离,计算的结果是我不会超出5公里的范围,因此他在第一时间用有限的兵力在这个范围内搜救和走访,但没有收获,而这个时候,我的人其实已经漂至了10公里处西塘村,专家们想来想去也只找到了一个理由,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那就是我很可能在失忆的这段时间内,并没有昏迷,而是有一些基础的应激动作,比如说游泳。 但这个也仅仅只是猜测,并且就算我奋力游了,除非我一刻没停,加上水流的速度,或许能有这个速度,否则我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距离高强计算一倍之遥的西塘。 可我醒来的时候,鉴于专家们的夸张分析,更客观的说,是我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却又绝非西塘村这么近,我咳嗽着睁开眼睛,像个痨病鬼一样咳得鼻涕长流,口水横飞,待我匀住了呼吸,环顾四周,就好像是在深深的地狱里一样,看不到一丝亮光。 这种绝对的黑暗我只在卉宁的溶洞里见识过,身上一片冰凉,不时的还有清凉地水在拍打我的双脚,枕部、额前、后背和左肩很多地方都有些隐隐地痛,在皇家七号耍帅拍吊灯留下的伤,被水这么一浸泡,也阵阵辛辣,整个人极度虚弱,连动一动胳膊都觉得很吃力,好在我脑子并没有被水泡坏,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水洞! 我起初以为是被王军控制了,就像上一次那样,可当我扶着湿滑的洞壁摇晃着想要站起来,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束缚,尽管虚弱无力,但我的手脚都是自由的,难道,我就是这么从上游被水冲下来的? 目前我所处的洞穴并不高,幸好我有准备,否则只怕是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会被削去一大块头皮,我的脚下是一片浅水,刚好没到脚踝,没错,我一定是顺着水流被冲刷到此,万幸没有死去。 等我判断好了目前的形势,我很快就为6点的双龙会着急起来,我不知道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不行,我必须马上摸出去! 我强打着精神,用手试探着水流的方向,试图搞清楚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可惜这里的水流毫无规律,我估摸着这里就是几道水流的交汇口,水似乎一直在这一片缓慢地旋转,难怪我会被冲到这里没有离去。 如果是这样,想要找来时的入口会有些麻烦,我只能确定自己肯定是上游漂下来的,但这几道水流,我该循着那一道返回去? 我慢慢地踩着脚底的石子摸索,既然这里是洞穴,那不出意外的话,这几道水流只会有一处是河道,其他的应该是那些四通八达的溶洞暗道,我想要从脚底下水温、卵石及淤泥传达给我的信息去判断,我该朝哪个方向走。 多亏我童年时够顽皮,在安水我就有了一些基本的常识,溶洞暗流出来的水温度低,并且不带淤泥,而河道的水温相对要高,且常沉淀淤泥,我就这么小心地试探着,几分钟过后,我有了方向。 顺着这个方向再向前摸索,水越来越深,这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我判断是正确的,可是我却越走越心惊,从我醒来的地方到此,我至少拐了三个弯了,也就是,如果我的方向是对的,那我就是被如此曲折地冲了进来,这说明什么?时间!对,我能感觉到水流的速度并不大,很微弱,如此微弱的水流都能七折八回的漂到那里,那这个时间绝对不短。 难怪我的身上会有那么多部位隐痛,一定是在这些迂回的洞壁上撞的,现在,眼前有了一丝微弱的光,我不再谨慎,脚一蹬,浮在水面上,奋力朝亮处游去。 耀眼的阳光! 好在我是步步游出来的,有足够的时间适应,不然这种与洞穴深处窒息的黑暗截然不同的亮光,很可能会闪坏我的眼睛,当我看清楚外面的情形,我的心却并没有因为历经艰辛重见天日而庆幸,而是一点一点的下沉,沉到了谷底。 第264章 媒体意外 可笑的双龙会,我不敢想象王军现在是如何的暴怒,或许在他看来,是我不守信用戏耍了他,依照他的脾性,他会作何反应? 我努力的攀着岸边一块龇出来的岩石,我需要保持和恢复体力,河道和两岸的情形令我无比绝望,就算是我体力充沛的时候,我也会对河中心的水流发怵,这里的水流远比西山河里的水流要急,最要命的是,两岸是高高的悬崖峭壁,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任何一处能上岸的地方。 三夜两天!没错,如果河岸的悬崖上能刻上2009年的日历,我会惊奇的发现,当我虚弱、狼狈、绝望地扒在岸边石头上的时候,离我从悦来山庄坠落,已经过去了差不多60个小时! 可我当时还天真地以为这就是第二天的白天,只是,我望着这悬崖和激流发呆,活下去的努力,还远没结束。 我以为我手脚无力、萎靡不振的缘由就是因为几个小时的浸泡,其实当时的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60多个小时粒米未进,或许恰恰是在河里浸泡救了我,最少我不缺水,靠着无意灌下去的那些河水,我才勉强支撑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也正是这失去的记忆给了我错觉,我的精神才没有垮下去,我以为,我的身体状况并不严重,就是虚脱而已,休息休息,我就又会生龙活虎。 其实,我的身体正在走向衰竭,这里是鬼跳峡,几年前小有名气的漂流圣地,因两岸陡峭的山崖、百米高处怪石嶙峋及湍急的水流而闻名,但因为开发资质的问题,加上前几年出过好几起亡人事故,这段河道的漂流被叫停了,没有了游客的漂流,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或许只有鬼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等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河水哗啦啦作响,就是看不到半个人影,我只觉得自己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眼前的情形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刚才我一直在寻找脱险的方法,无暇关注自己身上的情况,现在这一看,不得了,我的手竟然肿得如碗口那么粗,被水泡得没有一丝的血色,我隐隐觉得情况不妙,再耗下去,恐怕真的就只能屈死在这里了。 而我失联的这两天,江陵却是枪声大作,高强几乎已经失去了控制,他冲动的调集手下的人,几乎把河道翻了个底朝天,却没发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僵尸郑能掌控和依赖的,就只剩下了田昱,田老四虽然满肚子悲伤,但最少他比赖皮强要理智,在僵尸郑的指示下,对王军发起了总攻。 当然,他们的攻击也是有策略的,本来僵尸郑是准备将计就计,直接在去悦来山庄的路上伏击王军,但高强为了救我,在那一片搞得动静太大,这一招失效后,僵尸郑破釜沉舟,开始利用武警特警和国安的人对王军可能藏匿的那几个点发动了攻势。(.) 其实僵尸郑的做法我个人是赞同的,在王军已经被激怒的情况下,被逼无奈只有主动攻击,否则,按部就班的等狼牙来袭,敌暗我明,只怕伤亡更大。 僵尸郑掌握的情报并不少,王军也如我们分析的,就隐匿在那片废弃的管网里,加上赶来的魏老鼠催眠,利用周洋被王军劫持后听到的救护车鸣笛声,通过同一时间江陵所有救护车运行的轨迹对比,又找到了王军团伙核心长聚的一些场所。 并且,僵尸郑在特别行动小组组长失踪,副组长失控的情况下,对李向阳抓捕提速,连夜就手控了大boss,在这里,他又获得了诸如王军资金流动的一些信息,一张大网,正笼罩在江陵的上空。 僵尸郑火速赶到江陵控制局面,高强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僵尸郑毫不客气地把他打回了原形,江陵悦来山庄上下几公里的河道边上,这两天常见一个黑脸汉子,落魄地来回游走,翻动着河道里臭气熏天的漂浮物,哪怕是小得只能装下一袋酸奶的小塑料袋,他也要拽在手里,细细把捏,生怕他的猫哥就藏在那个肮脏、窄小的袋子里。 其实,王军在僵尸郑密不透风的围捕下,差点就躺了尸,最惊险的一役,僵尸郑伤十亡六,骄傲嚣张的王军也被逼得拿人质来做挡箭牌才侥幸逃脱,并且几乎可以确定,此役过后,王军已经彻底沦为了孤家寡人,他所有的人非死即捕,唯有王军再次没入茫茫人海中。 僵尸郑的大手笔远非我婆婆妈妈的谨慎,我迟迟没掌握的赵子龙,也在这次扫荡中获救,可就算捕了一箩筐的人,僵尸郑也笑不出来,这两天和王军遭遇三次,王军偷袭一次,僵尸郑一共折了9个人,且是伤兵满营。 要不是上头一直有人死护着僵尸郑,如此大的伤亡,僵尸郑的乌纱帽早就不保。 我自愧精力不及王军,但就算是我,不计后果的和这群人缠斗,我伤人也不止这些,因此只有我知道,得亏是僵尸郑神勇,对付我们这样的人,这点代价实在意料之中。 其实这段时间,为我崩溃的不止是高强一个,第二天的媒体见面会,这是高层雷打不动的程序,我曾许诺过周雨宣能如期参加,那晚周雨宣也是做足了功课,因此第二天她如期出现在了会场,她简短的发言沉着而又稳定,就如彩排的那样,但我不可能如计划的出现在会场,顶替我的人也本应该是高强,可是高强整晚失控,在发了疯地寻找他猫哥,于是行政刘松虎赶鸭子上架,陪同周雨宣与会。 周雨宣起先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刘松虎简要通报了一下案子进展,也不过是审核过的那些可以说的东西,可就在媒体见面会即将收官的时候,记者的一句提问,漏了底。 我是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据田昱说,本来这种官方的媒体通气就是走一个过场,即便是记者的提问,都是要在会前两小时前提交的,审核过的,可以问,通不过审核必须在会场噤声,但这一次,有个记者却出其不意的杀了刘松虎一个措手不及,用田昱的话来说,其实每行每业都有门道,就像那天的那位美女记者,她知道的内情,竟然并不少。 她的问题很敏感,也很尖锐:“据说昨晚皇家七号夜总会发生枪战,今天凌晨有市民向报社提供线索,说东城响起密集的枪声,据传是因为此案的一组组长张嘉琪失踪,警方采取的报复性活动,请问,专案组有没有需要向市民澄清一下,另外,张组长是不是如坊间传说的那样,已经牺牲了?” 第265章 激流挣扎 突遇这种敏感的话题,没有做好功课的刘松虎一脸黑线,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周雨宣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尖叫着从主席台蹦了起来,全然不顾台下满满当当地摄像机,也把自己稳定广大股民军心的主心骨身份抛之脑后,两步跨到台下,对着发问的美女记者带着哭腔叫道:“你说什么,张嘉琪怎么了?” 可怜的周雨宣是秀逗了,这个问题她不应该冲下来问记者,而是应该问台上装着满腹秘密的头头们,傻丫头这么一闹,整个会场一片混乱,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安保和媒体男女们差点就打起来了,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周雨宣突然冲下台质问记者引起的混乱,很好的解了刘松虎的围,这场通气会就这么草草收场,刘松虎矫捷地抓起稿件,满脸汗珠地狼狈而逃。 也难为了刘松虎,真相第一是媒体的态度,有的时候也难说不是媒体的借口,就像那位美丽的女记者,她一定是有可靠的消息来源,现在到这个场合以求知真相的名义提出来,实在就是博取眼球,她火了,她的东家也赚了大把的票子,说白就是利益在驱使,她们用冠冕堂皇的职业道德来抹灭了另一种道德,人性的道德,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江陵一片混乱,谣言漫天,不论之后官方如何澄清,老百姓却并不买账,最终的结果就是学生不敢上课,工人不敢上班,就连夜市也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很多商家干脆关门歇业。(.好看的小说) 此案关键一组的头头失踪,说明什么?说明守卫者的无能,说明肇事者的猖狂和威武,江陵的人心惶惶,就来源于这种信心缺失。 周雨宣是被抬着出去的,在一片混乱中,她轰然倒地,这段时间来,我们之间有过很多的不愉快和不信任,甚至前所未有地出现过肢体冲突,我被她扇过,被她拍打过,也被她撕咬过,但其实我张嘉琪一直在她心里,从未有离去。 在赵子龙还生死未卜的当口,周雨宣就是个大人物,她虽然懵懂,但实在掌控着千千万万人的命门,因此她但凡有要求,国安的人也不敢不从,周雨宣醒过来后,再次询问我的消息,得到的答复令她绝望。 无所事事的高强曾经去看过她,整个江陵,最在乎我的就是周雨宣、高强和田昱三个人,田昱是化悲痛为力量,全力扑在工作上,而高强在折腾了两天后,神情恍惚地出现在周雨宣的病榻之侧,要不是碍于我的在天之灵,高强和周雨宣真恨不得抱头痛哭,当然,这是后来的玩笑话,当时的情形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高强本来是去安慰周雨宣的,结果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在病房里哭得鼻涕长流,他像个穿越了的祥林嫂一样,一遍遍地说石头缝里没有猫哥、塑料袋里没有猫哥、污七八糟的水草叶子里也没有猫哥,诸如种种,只听得周雨宣气再一次背了过去。(.好看的小说) 高强眼见自己闯了祸,这才开始忽悠起周雨宣来,说没有找到其实并不见得是个坏消息,他猫哥有九条命,他猫哥是如何的英俊潇、洒聪明伶俐和英明神武,枪林弹雨都走过来了,绝不可能在这条臭气熏天地阴沟里翻船,并且开始不由自主地缅怀起了猫哥当年的神勇,他自顾自地讲,周雨宣哼哼唧唧地听,没想到效果还不错,本来都快要绝望的两个人,竟然渐渐地放下了我是生是死的纠结主线,在我的一个个故事当中,恢复了最基本的理智。 周雨宣不太清楚我曾经的过往,高强嘴里的故事,在她看来,是那么的惊心动魄,又新奇刺激,更重要的是,她是在听自己心爱的男人曾经辉煌时的故事,人就是那么奇怪,她一直讨厌我做危险的事,但作为一个听众,她却在我危险的过往中逐渐自豪和骄傲。 而我,还在孤立无援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在确定无法获得援助之后,我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自己浮肿的身体,我隐约感觉情况不像想象的乐观,以我现在的体力,我不可能战胜可以漂流取乐的河水,怎么办?是漫无目的地等下去,还是当机立断地搏一回生死? 溶洞或许会有出口,但我一不熟悉情况,二又没有照明设备,从溶洞寻生显然不现实,而我又没有力气再挣扎到对岸,想来想去,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顺着激流向下漂流,但愿能找到一个方便上岸的平缓地带。 刚才在洞里寻找出路的时候,我曾触碰到很多杂物,那里就像是个吸盘,不单是我,还有很多上游冲下来的杂物都堆积在那里,我现在还要进去一趟,寻找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有的时候,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救我一命。 由于水流的原因,我再次回到洞内并没消耗多少体力,通过一番摸索,我还是找到了一些物件,经过取舍,我拖了三件出来。 我最后带上的,都是一些泡沫和海绵,我把自己的头、手及膝盖等几个重要部位用海绵捆绑保护起来,然后把一个25升的白色塑料桶绑在身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松开了紧抓岸边石头的手,开始了前途迷茫的漂流。 之中的艰辛和危险我不想花笔墨多说,反正几十分钟后,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艰难地爬上了岸,他趴在脏兮兮地淤泥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发胀的尸体。 等体力稍有恢复,炙热的阳光了晒干了我的衣服,我的衣裤早就不成形了,撕裂得碎片条条,像个邋遢的墩布,我不得不再做取舍,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下来,经过一番撕、拉、拽、扯、系,勉强把羞耻地部位遮蔽好,然后光着上身,轻装上路。 当然,一路上我没少吃东西,芦苇根是我最好的能量,虽然我的体力依旧在点点下降,虽然我头重脚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但有个信念在支撑着我,我不能死,周雨宣、丢丢、我的兄弟还有我的亲人,那些在乎我的人,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有多痛,再看头顶上的阳光,山上的鲜花绿草,山下的澎湃激流,是那么美好。 第266章 群英荟萃 碰到第一个人后,回家就变得迫切而又简单,只是我着实吓到人家了,在老乡确定我没有攻击力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他的茅草屋,护林员的好处就是熟悉这里的一切,包括危险林子和安全的路。 一问时间,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了2天了,虽然老乡的饭烧得那么馋人,但常识告诉我,我不能大意,我已经60多个小时没进食了,如果稍有不慎,那我拼命捡回来的小命,可能又要断送在一碗米饭上了。 可惜的是老乡并没有电话,我必须要走出这片茂密的森林,才能联系上我的兄弟。 我回到指挥部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凌晨了,我最终还是决定不给他们打电话,我虽然不知道这两天高强他们是如何过的,但我知道一定不清闲,我没有必要分他们的心,穿了一套老乡的老式迷彩服,拿着他给我的200块钱,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指挥部。 我那副德行,加之是晚上,指挥部的暗哨愣是没认出我来,我说我是张嘉琪,那小伙拿着强光手电照了我半天,这才醒悟,一边打电话,一边扶着我上楼。 一群人向我涌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田老四,彭亮和鲁有成紧随其后,老特田昱激动得脚下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还好这小子功底厚,一个空翻扶着墙站稳了,一个大男人抱着我呜呜的哭了起来,哽咽着说:“猫哥,我……我以为……” 我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被老四这么猛劲一冲,差点就跪倒,好在老四一直半抱半托的扶着我,我喘着气说:“得得得,老四,你先悠着点,哥身子骨还不利索,不过,你小子好帅的空翻,但即便耍帅扭着脚了,也不用哭鼻子吧?” 老四不好意思的挤了挤眼,生怕后面的小辈看到,抱着我很隐蔽地蹭了一下我的肩膀,把眼泪蹭干,故作潇洒地回头,说:“兄弟,头儿回来了!后勤!酒,快给老子拿酒!” 我知道这小子刚才一时失态,想要通过这点小伎俩挽回点颜面,也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可惜他这种行事模式和说话的语气很不像他平日里沉稳的作风,要是赖皮强这么说大家倒是会觉得很自然,老四这么一搞,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跟来的哪有后勤,杨显龙和情报周海春眼神暧昧,似笑非笑地看着田昱,似乎他们三个刚才搞过三角恋一样。 彭亮和鲁有成一来江陵就闻我“噩耗”,现在突然看到这么个游击队打扮的“张总教”,似乎害怕比兴奋要更多,想我和亲昵又有些不敢,彭亮搓了搓手,纠结着如何来表达他们的情感,我说:“这么快就来了?好!都别傻站着,我腿都酸了。” 田昱直接把我放到了会议室,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各个部门的跑,去宣布喜讯,电话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不停,照这个速度,联合国秘书长都很快就要过来慰问了。 杨显龙忙着给我倒水,我摆了摆手说:“水就算,我这些天尽喝这些玩意儿了,整点米饭来吧,炒饭就行。” 杨显龙应声而去,彭亮和鲁有成初来乍到,表现得更像个坐立不安的客人,我简单的问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情况熟悉得怎样了,彭亮拘谨的一一作答,那架势,就好像小媳妇入洞房一样,即羞涩又兴奋,完全没有军区大比武冠军的风采。 田昱一番宣传,刚才还不知道情况的其他人,都挤到了会议室,蒋伟、胖刘们各种激动,让我颇为感动,其他人也就罢了,但胖刘和杨显龙这些人,我们之间是曾经有过隔阂和摩擦的,现在,他们都为我活着回归而激动,让我觉得,我并不孤单,我还有些人在乎。 我挥手赶走了小子们,我觉得他们那踮脚挤在门口的感觉更像是看猴戏,很是别扭,然后一本正经地问田昱:“高强呢?王军的情况如何?” 田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和杨显龙他们对望了一眼,说:“赖皮被贬了,狼牙……狼牙还在城里,我们伤亡惨重。” 我没有做声,能说什么呢,在我一脚踏空的时候,这个结局似乎就不可避免,都是我自以为是惹的祸,整个团队没日没夜的努力,被我一个人给废掉了。 沉默,窒息的沉默,伤亡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意味着失去兄弟,意味着家庭破败,意味着与自己父母一样的老人失去儿子,与自己儿女一样的孩子失去父亲。 对,他们都和我们自己一样,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为同一个目标工作,尽管似乎我们要做到一视同仁,但情感这个东西主观性很强,它的倾向性又是客观存在的,所以田昱那一句伤亡惨重,让大家都陷入了深深地愧疚之中。 “高强被贬,那谁是头?”我打破沉默。 “当然,还是你,你是我们的头。”田老四说道。 “放屁!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谁是头?”我有些不快地说,我都失联这么久了,这么一个关键团队,不可能一日无主,我知道肯定僵尸郑已经换了将。 “是……我,临时负责。”田昱只得承认。 “你们的即行方案是什么?”我继续紧追不舍地问。 “这两天拳头打得太猛,硬碰硬我们吃亏,所以缓缓,重新摸。” 我叹了口气,重新摸,多么无奈的话,但现实就是这样,本来下得挺好的一盘棋,因一着意外,彻底混乱了,现在也只能重新布局,重新摸排了。 正说着,杨显龙端着饭进来,这家伙以前我们是互相看不上眼,他看我是大便,我看他是狗屎,掐过不止一次,没想到今天,他却为我亲自去弄饭去了。 我接过饭,也不矫情客气,一边吃一边问:“老杨,你们那些天追的线索,现在还有用不?” 杨显龙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天都用过了,该抓的人也抓了,现在的一号,已经成了孤家寡人,更加肆无忌惮,线索都没用了。” “一号?王军?”我问道。 “是的,田刚才跟你说了没有?李向阳被郑捕了,如今的王军就是一号。”杨显龙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根深蒂固,田昱的资历比他低,但目前是他的领导,所以他既不愿叫他组长,或是头儿,又不好意思直呼姓名或是叫小田,就像他似乎一直不太对胃的僵尸郑一样,他在提到这两个人的时候,用的都是姓,显得有些过分的不吭不悲。 我这才明白这些天来案子的真正进展,此一时彼一时,我张嘉琪回来的时候,天地都已经变了,如今,王军真的就成了过街的老鼠,所有的枪口都将瞄准着他。 “周雨萱呢?还好吗?”我转头问老四。 “你的事,她情绪很不稳定……” “谁嘴那么碎?”我再一次对着田昱发飙。 “不,你的事,满城风雨,记者知道了,那天的媒体见面会……” “艹”我骂道,既然没有人犯错,那我的气也就无处发泄,只得爆上个粗,和空气生生气。 这时,门被推开,这么没礼貌,我想都能想到是谁,不是僵尸郑就是高强,其他人,多少会打个报告,敲个门什么的。 僵尸郑那张麻木的脸竟然挤出了好些生动的表情,不过他没有如田昱那么激动,一只熊掌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感受到了他的力度,沉重厚实,就如他不善表达的情感一样。 “好,好,我知道,你会回来!”僵尸虽然声色不动,但说话却有些语无伦次。 “不好意思,我搞砸了。”并非矫情,面对他,我的确是很愧疚,觉得愧对他大力的支持,愧对他的信任。 “不说这个,只不过是个意外,现在怎么搞?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说不急,现在先搞饭。 僵尸郑突然被我逗乐,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 人是一个接一个的到,我就那么一碗饭,两个菜,还没吃完呢,另一个没礼貌的家伙就咣当一声把门推开了。 高强还是满脸笑:“猫哥,没死!哈哈,我就说你怎么可能那么怂。” 这就是高强和田昱的区别,初闻噩耗时,高强哭得像个孩子,老四牙关紧咬,而见到我活着的时候,老四又哭得鼻涕长流,高强却笑得甚是张狂,每个人表达喜怒哀乐的方式都不尽相同。 僵尸郑眉头一皱,说:“灵猫不会死,我倒以为你死了,还有脸来这?” 我并不知道高强因为我失联而撂摊子的事,所以对僵尸郑的话有些难以理解,高强这人虽然嬉皮笑脸,但犯起二来,也不好惹,僵尸郑这么说他,我真担心他会发飙。 不知道是赖皮强修为高了,还是因我活着而太过高兴,他继续朗爽地笑着说:“脸算什么,我可不是猫哥,靠脸吃饭,猫哥,你说是吧。” 僵尸郑再次失笑,我也趁着他们打情骂俏地时间干完了饭,然后拍了拍肚子说:“郑处,大家都在,我给个意见,现在形势不同了,再不能让王军呆在城里,要放他出去。” 僵尸郑眯着眼睛看着我,脸上依旧挂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说:“怎么说和你合作就是愉快呢,正有此意。” 僵尸接着说:“战斗打响第一天,我就觉得这不是办法,我们还是低估了王军的能力,才造成这么大面积的伤亡,但那个时候我就是想放他走,条件也不成熟。” 我心想,果然是只老狐狸,到这个时候,还想要榨干我最后一滴血,我说:“条件不成熟?你个老狐狸,放人走,还不想放得彻底,既要引开他,又要控制他,好事都归你算了。” 僵尸郑嘿嘿一笑:“知我者,灵猫也,万事俱备,就欠张特,不过怎么放,放到哪里,还要从长计议。” 这时,一个内勤打报告进来,对僵尸郑说:“郑处,大夫来了,您看……?” 第267章 代号”夜栗“ 僵尸望着我,似乎是让我拿主意,我现在的状态还不错,虽然被水泡得有些浮肿,但我觉得并不碍事,只是现在对头痛还是心有余悸,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要是还想在抓捕王军的过程中发挥余热,就必须把这个该死的毛病治好才行。 我说那对不住了,我先瞧瞧去。 杨显龙是个直肠子,我正要出门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了,问我说:“张组长,这些天,你都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我回头看了看大家,僵尸郑和高强们都是满脸疑虑,我知道他们一定对这个问题纠结很久了,只是我之前没说,他们也不方便问,现在杨显龙开口了,他们也就乐得拣了这个便宜。 我指了指头说:“我的脑袋,又出问题了。” 这个回答或许会有点潦草,但对于僵尸郑和高强他们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们对我的头痛顽疾都有所了解,应该不用点透就会明白。 在车上,我如实交代了头痛失忆和长时间泡在水里的遭遇,随车医生异常吃惊,他有些不太相信地反复问了三遍,说你真的确定在水里浸泡了近60个小时吗? 我说从时间上推算是这样,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你要我确定,就有些难为我了。 医生在车上翻开我的眼皮、扒开我的衣服检查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对医学专业知识了解不多,这件事也从此成了一桩悬案,直到我今天写下这个故事,也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从医生的专业角度说,且不说无意识在水里漂浮那么长的时间无溺水是个奇迹,但就浸泡这么久,皮肤的表现也绝非如此,但如果我从悦来山庄坠楼后到我在黑暗的洞穴里醒来,并没有全程泡在水里,那我又在哪里?我曾经上过岸吗?曾经有人动过我吗?我不得而知。 就算国安有各种各样的专业人才,甚至我后来再一次去求助过无所不能的魏老鼠,依旧是没有定论,生活的真实就在于并非所有真相都能揭晓,后来,我自己也慢慢地接受了这段真相的残缺。 后来,在我们聚会喝酒的时候,也时常聊起这桩悬案,高强有一次贼兮兮地眨着眼,一脸的坏相,说是可惜可惜,那天检查台潦草,专家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两天多的时间,猫哥的菊花别来无恙? 赖皮强的话虽然俏皮,但他说的是个事实,那段时间,我做过什么?谁又对我做过什么? 继续我的故事。 医院围绕我的头又做了好些检查,医生直言不讳,说要想根治必须手术,同时又说,手术有风险,什么麻呀瘫呀死的,说了一大堆,并且还说即便是手术,也不一定能立竿见影,我越听越蛋疼,弯弯绕来绕去,就是听不到一句肯定的话,或许是我太习惯直截了当的是或不是,能治或不能治,生或是死,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些粗暴地说:“你们就别废话了,痛快点,是手术好,还是不手术好。” 会诊的主任双手一摊,说:“医生不是神仙,严谨是我们的态度,也是对你负责,我的建议是可以手术,但对并发症,要有心理准备。” 说了又等于没说,我心想这群人也太严谨了,说个事情总要但那么一下,给你希望的同时又不忘打击你,你们专家都不帮我决定,我这个大老粗,又如何抉择? 其实医生们并没有错,是我自己太过执着罢了,一同前来的高强也有些急了,插嘴说:“大夫,手术有这么一大堆的后遗症,谁还敢做?你告诉我,如果不做手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错了,不是后遗症,我们只是说术后有可能会有并发症,有可能并不表示一定会,如果不手术,理论上,还是有可能……” “行了,行了,各位,谢谢你们了,麻烦给我开一些能止疼的药吧,手术的争论,我们都忘了吧。”我再也不愿听到“可能”、“或许”、“理论上”这些词汇了,就各自饶了彼此吧。 动静很大,结果却只拿了一盒药出来,站在医院门口,我和高强相视苦笑。(.无弹窗广告) 高强说:“猫哥,要不去看看小周吧,她还住着院呢。” 想想也是,这两天肯定是吓着她了,我得去现身,给她一味最好的良药。 我和高强刚走到周雨宣病房的楼层,电话又来了。 “又是两个,王军完全是在做困兽斗,不计后果,快回来,我们需要你,还有高强,将功赎罪吧。”僵尸郑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思索了两秒钟,果断的撤回了电梯口,摁下了下行键。 见周雨宣的事还是缓一缓吧,让她就当我已经死了,痛不过是暂时的,严酷的形势告诉我,我和王军注定逃不了一仗,靠头疼装死是躲不掉的,前车之鉴,本来王军就不好对付,何况我还有一个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爆的脑袋,我依旧有真正死去的可能,与其让她在希望和绝望中来回挣扎,还不如先让她死心,等尘埃落定,再给她一个答案吧。 现在,僵尸郑已经只剩下了王军这道坎没有迈过去,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把后指和特别行动小组指挥部合并,资源再一次重组。 会议室,满满当当,除了以前组内各部门头头,我还见到了蔡延斌、张雷、刘处长和一些或面熟或陌生的人。 我没想到的是,初来乍到的彭亮和鲁有成也在里面,我微微地和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就坐。 会议室大屏幕上,是一副巨大的电子地形图,僵尸郑的话短促有力,不容置疑:“现在,非常时期,各位,不论是哪个部门,能坐在这里,就要同心协力,目标只有一个,王军!” “今天,必须露个口子,放王军走,他在城里多呆一分钟,城里就多60秒的威胁,他再不离开江陵,在座的各位都将沦为江陵的罪人,当然,我,首当其冲。” 僵尸郑的话权当是战前动员,虽然这场战役对我这个刚刚从失忆中苏醒过来的人来说,有些仓促,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不管我接不接受,会战的时候到了! 接下来是刘处长部署大体方案,武警会在江陵南面露一条口子,先行护送丢丢离开江陵,如果王军在江陵再无他图,他一定会跟进。 当然,对于国安无所不能的情报部门来说,这个消息肯定会传到王军的耳朵里,他们也根本无需顾虑王军会不会在意这是陷阱,他敢主动挑衅围城的武警,就肯定不会畏惧这个陷阱。 不过,也还存在王军除了丢丢,在江陵还有图谋的可能,虽然国安的情报已经做了多次论证,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果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变成事实,国安还有第二套方案,那就是要像挤牙膏一样,把王军逼出江陵。 僵尸郑前面刚征询过我的意见,我也说过,以现在的形势,必须果断转换战场,国安的这一招引蛇出洞,目的就在于此。 从南走,只要王军一出城,他的后路就会被切断,从巨大的电子地形图上看,那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城外那片狭长的丛林会给王军如鱼得水的错觉,那里的地形很有特点,以僵尸郑目前的兵力,就算围个两三层,也绰绰有余。 与之前悦来山庄布置不同,国安这次会部署伏击,力争在伏击战中制服王军。 如果王军神勇脱逃,他唯一能退的就是丛林,一旦形成这种局面,我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两位处长做了一系列的指示,给各路人马定了方向和基调,每个环节的具体布置也由各位负责人发言做预案,然后再会上讨论修改,最终形成决议。 到了我这一块,僵尸郑却是一反常态,扭扭捏捏地先对特别行动小组前期的工作给个高度的评价,我心知肚明,他如此高调的给我个痒痒挠,目的是为了缓解等下来给我一棒子的尴尬, 果然,僵尸郑话锋一转,说:“特别行动小组完成了赋予的使命,经过慎重研究,从我宣布,即时起,正式解散。” 其实僵尸郑真的无需这样顾忌我的感受,现在的形势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特别行动小组的确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按照僵尸郑的人事安排,我将领导一个五人小分队,必要时进行特种作战。 成员有谁,僵尸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还有谁适合特种作战?无非就是高强、田昱、彭亮和鲁有成而已。 因为我们的特种作战是最终之选,因此最后才是我的发言,我说:“我只提三点要求,一是人,蒋伟、胖刘这两个人我要;二,是装备,我需要绝对严格的军队特种作战单元标配装备,三,时间,装备到位,我需要立刻组织磨合训练,最少要有一个昼夜的时间。” 僵尸郑点了点头,他是特勤选训队出来的,对于我这三点要求应该是最能理解,他提高嗓门,说:“没有问题,装备早就替你们准备好了,散会后就可以去挑选,模拟训练场地也就绪,就等你们进入。” 他环顾四周,放缓语速说:“会后,所有人交出私人手机,通联方式和工具统一安排,这是最后的决战,所有人,必须严格遵守战斗纪律,由我统一指挥,只需对我一个人负责,记住,我们对付的人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而且还是业内军事素质最好的特种兵之一,战斗没有底线,除非能确保他没有攻击力,不会伤我方参战人员,否则,均可直接击毙!” 僵尸说完,望着我说:“你是最终利器,因此行动代号你来定。” 我和僵尸郑眼神对视,他传递给我的是坚毅和信任,我微微颔首。 僵尸郑向韩雷递了个眼色,韩雷会意,从制式装备箱里掏出一把多功能手表来,一一派发。 派发完毕后,韩雷向大家示范了一下手表的功能和用法,然后再一次对表,直至确认与会各位手表时间不差一秒。 完毕后,韩雷退下,僵尸郑再一次缓缓环顾,目光一一扫过与会人员,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都对过表了,那现在,我宣布,决战行动从现在开始正式启动,代号……” 僵尸郑转头望着我,所有人也都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夜栗!” 第268章 全装出动 代号夜栗! 作为这个最终行动的代号,我前面并没有心理准备,刚才僵尸郑让我定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这两个字就是一闪念间就出现在了我的大脑,所以我才很快就颔首。 我不想过多的解释代号的含义,因为那就是突然闪现的两个字,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一个词,我也无从解释,我只是觉得,它能很好的承载我这几个月来纠结的情感,漆黑的夜里,心在颤栗,可太阳终究会冉冉升起,夜栗之后,即是黎明! 领取装备,无需浪费笔墨,对于我们这五个人来说,轻车熟路,我们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团队里需要什么,我都不需要婆婆妈妈地做无谓的叮嘱,装备上身,我一眼扫过去,没错,正是特种作战的标配。 这是一种默契,起初我还担心彭亮和鲁有成很难迅速领会我的意图,虽然我曾经短暂地带过他们,虽然我们是不同时期的特勤一组成员,但我依旧有一丝隐忧,现在看来,彭亮和鲁有成的领悟能力,绝对值得信任。 车,把我们拉到了训练场,蒋伟和胖刘作为我的后勤也随车过来,但蒋伟的兴致不高,甚至是有些垂头丧气,连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知道他为何如此失落,作为特战队员,蒋伟绝对称职,虽然他在体能方面可能会有些劣势,但他特种作战的素养与我们相差无几,甚至在某些方面,他要远胜于我们,但我研判过“夜栗”行动的形势,在那片丛林里,蒋伟英雄无用武之地,或者说,那样的一场战争,我们五个要比他更适合。(.) 其实这里面最不可或缺的不是我,也不是彭亮,如果非要让蒋伟来替代一个人,我会让彭亮退出,特勤五虎,三虎就位,缺的一是黑鲨石磊,一是狼牙王军,鲁有成作为主狙手,不可或缺,甚至可以说他是我们这个团队里地位最稳固的人,我和彭亮的位置却是有些重叠,好在彭亮除了指挥才能外,其他能力也值得信赖,他的综合素质上乘,可以说是个万金油,用他做最佳第六人,再好不过。 但在彭亮他和蒋伟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我心里还有一处隐忧,那就是我脖子上顶着的这个定时炸弹,如果我倒下了,彭亮必须及时顶上,指挥这场战斗。 其实在僵尸做人事安排的时候,高强们都表示过担心,毕竟我刚从生死线上回来,身体状况堪忧,状态也非最好,这个时候要冲在最前线和狼牙王军肉搏,隐患显而易见。[] 所以在散会后,领取装备的时候,他们都向我表达过这种担心,说现有人选里并非没有好手,且不说武警特警里一样训练有素的高手,单就眼皮底下的蒋伟,也完全能够胜任,他们的意思是我无需上一线拼命,到后方指挥特战就行了。 这个劝慰的理由很幼稚,特种作战,哪有后方指挥的,指挥员必须亲临一线,简报做得再周全,一线战场的情况也照旧会瞬息万变,指挥员需要果断处置,灵活应变,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让我站在安全的后方指挥,他们自己也清楚,那不叫特种作战,那是常规作战。 其实他们是给我留个面子,不想让我下不了台,让我放弃这次指挥权,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但特勤队出来的人,谁听不明白? 好意心领,如果我的对手不是狼牙王军,我会很乐意交出指挥权,但这次不一样,以前我对王军的堕落有许多种想法,从力图挽救到试图包庇脱罪,再到一点一点的绝望,直至放弃,但真的到了“没有底线”,可随时狙杀的时候,有个久违的愿望再一次升起,我突然又想让王军活着出来,虽然即便是他活着出来也绝难活着善终,但最少他和丢丢还有机会见上一面。 所以我不愿放弃与王军面对面的机会,如果这次我都放弃,那我和王军,就真的难以生着相见了。 临阵磨枪,常规的技能、体能训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我训练的,是通联,是暗语,是手势和眼神,还有夜间渗透的信息传递,我们面对的是同根相生的狼牙王军,他能轻而易举地理解我们的常规暗语和手势,所以我才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强化一套完全不一样的通联体系,一套王军看不懂的通联模式。 现在不是特别行动小组的头了,一切变得简单,无需绞尽脑汁去分析和对接各种信息,也无需挖空心思地去制定复杂的战略战术,我们只需等待,等待僵尸郑一声令下,我们奔赴前线。 当然,蒋伟和胖刘也不可能闲着,我们还有一项关乎生死的课题,那就是拟作战地域地形地貌的熟悉,王军如果突破了伏击圈,当伏击的狙击手和火力都失败之后,王军会率先进入丛林,他相较我们的优势就是他暗我明,而我们相较他的优势也很明显,就是了然于胸的地形地貌。 一夜无话。 醒来,天已大亮,这是我长时间来睡得最舒坦的一晚,没有琐事,没有压力,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过去,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埋头训练,当需要我的时候,再做打算。 可又是一天过去,僵尸郑那边半个指令都没有下达,我甚至开始乐观起来,说不定,无需我们去现眼,僵尸郑的常规战斗就能解决问题。 但我并没有乐观多久,指令就到了,全装向丛林开进! 我们是在车上大致了解了失态的进展,王军起初并没有如僵尸郑预期的那样出城,而是等丢丢已经转移18小时候后,才出现在僵尸郑的视线里,但他出现的形式既不像是为了追逐女儿丢丢,也非被国安挤牙膏迫出,而是直接伤人,伏击圈内两个点的狙击手倒在王军的枪下,也就是说,他的目的更像是在向僵尸郑叫板。 我从没有怀疑过王军的狂妄,但这一次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按照我的估计,王军应该能察觉转移丢丢是个陷阱,但就算他学会了谨慎,不立刻入套,他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寻丢丢而去,毕竟女儿是他目前唯一的寄托。 直接奔狙击手而去是什么概念?有特战常识的人会知道,在伏击战中,狙击手是整个团队里最隐蔽的,如果对方连狙击手的方位都已经事先明确,那就等同于整个团队都暴露在对手的视线里,如果王军的目的单纯是因为丢丢,那他在这种情况下,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换一条路径,而非主动挑起战事。 第269章 开始战斗 有道是条条道路通罗马,王军在明知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狙击手下手,我隐约觉得,这家伙也如李梅一样,只求速死,只不过他要在死之前做些能流传千古的绝活来。(.好看的小说) 在国安强大的火力下,王军面露诡异的微笑,从容隐没于丛林。 僵尸郑传过来的信息我已经向大家传达了,王军轻装,他是在运动战中击倒两位狙击手的,手持的似乎是机动性能更好的突击步枪,僵尸郑的这个信息对于我们来说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我和他们四个默默对视,沉重而压抑。 以前我们或许想象过,也曾以为感触很深,但直到这一刻,当我们荷枪实弹地奔赴战场,那种同根相煎的痛苦才真正的强烈而真实,丛林里,将会飞来致命的子弹,谁能预料到,倒下的,是对手还是兄弟? 我注意到彭亮和鲁有成鼻尖还开渗着细细的汗珠,紧张,在所难免,他们绝非菜鸟,但此时此刻,他们无比清楚自己是和谁在相斗,那是他们的前辈,是他们的班长,是他们曾经的偶像,他们听着他的故事成长,曾经暗自以他为奋斗的目标,他就是赫赫有名的特战狼牙王军。 我们在出城后一公里左右被指挥车截停,当然,其实这是我向僵尸郑提出的要求,我需要看一看牺牲的狙击手,看一下他的伤口,看一看那个弹孔和弹头。 王军射杀的人我这几个月看过不少,这次也是,只不过弹孔并非在眉心,而是要稍稍靠下,恰巧规避了头盔的保护,在他们的后脑勺上,无一例外地是一个鸡蛋那么大的血洞。 弹头已经找到,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弹头,实际上,我们一看就知道,这只是一部分弹头,行家看到这里可能会怪我嗦,是的,我刚才说了,他们的后脑勺上都有一个鸡蛋那么大的血洞,这和我说的只有一部分弹头其实是一回事,弹头后段已经在他们的颅腔内碎裂,这正是造成弹孔前小后大的原因。 我捏着那枚半截弹头,高强眉头一皱说:“m16?” 彭亮也忍不住插嘴:“王特用把老爷枪是什么意思?” 没错,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伤口和弹头的时候,我也百思不解,m16突击步枪在上世纪60年代问世,虽然曾大量装备于美军和北约军队,虽然它号称是世界名枪,但m16现在已经非主战枪型,王军完全可以拿国产95或97,因为它们的性能对于王军来说会更加熟悉,并且比起m16也更容易搞到手,为何他却选了这么一款,在我看来并不比95突击步顺手的武器。 当然,对于武器,向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全靠个人的感觉和习惯,我并不想争论什么,但以我对王军的了解,他拿95突击步更为合适,如果是为了精准度,他甚至可以用狙,好手把突击当狙使的不少,却很少有人能把狙当突击使,但王军可以,他完全有能力把一把笨拙的狙使得和突击一样高机动性,这次,他却舍长取短,其中必有原因。 有人会说,不就是一把枪而已,或许王军手头就这么一件武器,他无从选择,哪有我想的那么多门道? 不!他是狼牙王军,这个理由足够反驳,不要问为什么! 在这个问题上,反倒是田昱最为理智,他幽幽地说:“枪王爱枪,m16,狼牙在部队时一直没有机会玩,或许,他就是在玩枪而已。” “玩枪?!这可是稍有不慎就会乱箭穿心的,王特还有心思玩枪?”鲁有成摇头不解。 我和高强对望了一眼,老四一语点醒梦中人,王军爱枪如命,他不像我们那样有很多业余爱好,我们踢球,扯着嗓子嗷摇滚,侃妞,甚至是安静的看看书,但他没有,他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了枪。 加之他的狂妄,这样的王军极有可能就是在玩枪,这本应是对我们是个利好,毕竟他回避了他的长处,但我的心却异常沉重,这个时候玩枪就是在玩命,狼牙王军,狂妄支配着大脑,但他的心,只怕已经是死灰一片了。 我们进入车里,继续前行。 前面的重兵已经依稀可见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低沉地说:“检查装备!准备战斗!” 车并没停,只是稍微放缓了速度,而我们五个,鱼贯而出。 这片丛林,早就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脑海里,虽然现地和地图是有区别的,但我们以前每次的特勤,进入的都是陌生地域,唯一能帮我们的,就是地图,多次的实战经验,让我们对地图的认识更加深刻,直观感更强,因此我们很快就适应了这种陌生。 呈战斗队形搜索,鲁有成狙击步的准心一直在最佳位置上游离,我的要求很明确,五人的战斗队形,要时刻保持全方位通视,互为保护,我做不到让王军发现不了我们,但我最少能做到一旦他开枪射击,我们有最少一个火力能第一时间打击到他,狼牙神勇没错,但我们五人也绝非废物,只要他有片刻停留,我们一样能爆了他的头。 当然,我在来之前已经强调过了,除非自己或队友直接受王军威胁,否则不能击毙王军,我在一定程度上,是个完美主义者,我甚至希望,谁的枪膛里都不要射出子弹,包括王军。 丛林的乔木是我们最好的天然掩体,我们步步为营,缓缓前行。 接到僵尸郑指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了,我们赶到现地,太阳已然西斜,在树梢隐没,半个小时过去,黑暗已经笼罩了大地。 夜视仪,这是我们的必备装备,虽然这次佩戴的夜视镜性能要远好于当初我进阿拉汉村时戴的那一微光款,但它也非万能的,人通过它的成像,远没有白日里对视网膜的刺激大,有的时候,即便他出现在镜头里,我们也很难在第一时间敏感捕捉,所以我丝毫不敢大意。 夜间行进得异常艰难,不到5公里的路程,我们差不多也用了5个小时,刚好到了我们先前地图上标注的b点,从这里开始,丛林会变得相对宽阔,五人组小分队已经无法满足地毯搜索的要求,此时夜色已深,我向僵尸郑发出请求,终止搜索,兵力前移至此,在天亮之前,守住成果。 第270章 情况突变 尽管我们有先进的夜视镜,但这种态势是我攻他守,如果王军潜伏在某个地方,加之鲁有成控制不力,我们就可能有人牺牲,审时度势,这个时候,我必须果断停止行动。[] 僵尸郑批准了我的请求,鲁有成在我身后7点钟方向倚靠半截大树伏倒,我们四个一字排开,各自寻找掩体,密切关注着前方密林的动静,静等僵尸郑的兵力到位。 正在我们凝神观察,等待第一波任务圆满完成的时候,我的耳麦里传来了鲁有成的敲击密码:一点钟方向,30米,可疑! 我立刻向僵尸郑敲去警示,兵力暂停靠近。 如果1点钟方向潜伏的就是王军,那僵尸郑的兵力过来协防,就会有很大的危险,不过我的位置并不好,有一片灌木挡住了我视线,我再次敲击指令,请求僵尸郑朝我前方30米处发射低空照明弹。 光球在前方低空闪耀,很快,鲁有成敲来消息:衣服,100米内无威胁。 我们这次小组行动的动静非常小,暂时我还不想主动让王军知道我们在用特战方式对付他,因此我才让僵尸郑的人发射照明弹,这个照明弹要在5米上空爆裂,这样会把对方的可视范围控制得最小,如果一点方向是王军,那我们可以对他进行打击,无所谓暴露身份,但如果王军不在那里,他也不会发现我们,而我可以让僵尸郑的人迅速来占领b点,就算王军看到了照明弹,也只会认为是僵尸郑的兵挤上来了而已,我们五人,依然不会暴露。 因此在得到鲁有成100米内威胁解除的情报后,我再次向僵尸郑敲去消息:行动,占领b点。 我们的右边大腿侧面,都强力粘贴了一个音频传输器,我们会通过敲击,用既定的密码系统,无声的传递信息,这就是我的通联方式之一。 僵尸郑的人马很快杀到,b点已经在我方的掌控之中。 在是否该停止搜索上,我和僵尸郑有了一些不同的意见,僵尸郑的意思是乘胜追击,当然,他知道现在的地形已经不适合五人小分队搜索,他手底下强将如林,我们只是他的a队而已,他还有b队,c队,他想让b、c两队也由此加入战斗,15个高手一字排开,王军会无处遁形。 僵尸郑是怕久而有变,我能理解他的用意,但我还是坚持果断收住,僵尸郑作为总指挥,我必须要说服他,不然,恐怕由不得我。[.超多好看小说] 我的理由还是安全,不能再死人了,相对开阔的地带,如果用达15个人横行搜索,就算能逮到王军,我估计也最少有2到3个人要去见马克思,王军用的是m16,一个弹匣可以装载30发子弹,他快如闪电,准之毫厘的射击,会让血染丛林。 这是僵尸郑的命门,我知道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这个有说服力,果然,僵尸郑一听就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他说:“那你就能确保天亮了能零伤亡完成任务?” 我说零伤我不敢说,但我们五个人,王军想要一枪毙命,难度颇大,我、雏鹫、蓝狐你应该比较了解,不然也不会抓我们的壮丁,彭亮和小鲁,可是新晋军区比武侦察兵金牌获得者,比你的b、c两组,恐怕不会逊色。 我的话可能有些无理,不过僵尸郑是干大事的人,他不会在乎这些小节,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方案,死围丛林,待天明再动手。 当然,围也是有技巧的,这一点僵尸郑也懂,其实与其说是围,不如说是摆了一个阵,在这个阵里,王军只要露面,就会遭到多个方位的打击,并且是精准打击和密集火力的双重打击。 这是战法问题,我无需在这里说得太多,简单点说,只要能严格纪律,王军是不可能强突出去的。 还有一点,就是制造噪音和散布酒香,其实这是非常古老的一种技巧,看似幼稚,但非常有效。 王军致命的缺点就是暴躁和嗜酒,一个晚上的噪音,不把王军搅疯,也一定会搅得他神经衰弱,加上飘出去的酒香,王军想要休息一下,只怕是种奢望。 而我们则可以以逸待劳,睡个安稳觉,其实在用这个小伎俩的时候,我很有些不忍,觉得自己龌龊无耻,无能又下作,是的,我还是自恋着自己的人品,不过这一次,我还是容忍了自己下作一回,因为我看到各个位置上,一双双坚毅的眼神,小伙子们在拿命拼,我那点所谓的人品,真的算不得什么。 佛教讲究因果报应,而我有时候觉得,人品也有一个能量守恒定律,类似于因果报应,今晚我的人品降了,王军的人品却在凌晨四点爆发。 事先预案做好的,王军如果被逼得烦躁要突围,除了阵内按部就班的打击,上半夜值班的b队或下半夜值班的c队会第一时间赶到,然后就是叫醒我们,迅速赶到事发地,但我们估计,王军不会轻举妄动,他也明白现在的形势,不是十拿九稳,他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可我们还是被叫醒,当我们披挂装备奔赴一线的时候,我看到整个阵型已经乱了,就连僵尸郑,也无心和我私聊,听枪声,倒更像是我们背腹受敌! 听说过两个班包围一个团的故事吗?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了,我起初觉得不可能,不过我很快就听明白了,救兵!王军还有救兵! 在此之前,我们是再三确认过王军的实力的,僵尸郑全面收网后,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最后情报和刑侦几番联合论证下来,结论是王军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情报的论证暂且不说,刑侦的论证则是综合了痕迹、逻辑还有所有所捕王军身边人的口供,连僵尸郑都相信,王军已经穷途末路了。 所以我们的筹划,都是基于这个最基本的结论,可一旦这个结论有误,必将措手不及。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按照僵尸郑的思路连夜追击,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种狼狈的局面,当然,情报的失误,谁都说不好哪种方案会更有利,不是我要在这里推脱责任,就算我按照僵尸郑的意思,当时三组连夜搜索,也保不准会有更大的伤亡。 现在,没时间去辩论谁是谁非,情况不明!一片混乱! 第271章 各个击破 我甚至都联系不上僵尸郑,当然,这种混乱是短暂的,毕竟我们的人在数量上远多于敌人,敌人的目的也很明确,搅乱局势后,协助王军突围! 僵尸郑稳住阵脚后,直接告诉我,王军突围了。(.好看的小说) 在这里突围,是我们所不曾预见的,我们甚至连一个预案都没有,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谁都清楚,在这么一个地方突围,对我们意味着什么,走出这片狭长的丛林后,就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山脚下是村庄农田,他们若是进入了山里,那僵尸郑的人再多也将于事无补,就算他们没有进山,但王军是只被我们激怒了的野兽,农田、村庄,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伤亡? 所以我们几乎不再协商稳妥方案,我的分队,直接驱车追赶了过去。 所有的决策都需要在运动战中重新制定,这很难,一边要聚气凝神地战斗,一边还要快速转动大脑,和各个部门协商下一步动作。 虽然我们之前在地图上重点研究的是这片丛林,但对周边的情况,我们也做了一些大致的了解,所以车一到达路的尽头,我们就飞快地跳下车,循着痕迹追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很快,我们就追上了两个,似乎他们都不同程度的负伤,靠着树向我们射击。 这种打击无需鲁有成的狙,像这样负伤掉队的敌人,攻击性强烈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家心知肚明,抓活的。 但我们不能在这个环节上浪费追捕的宝贵时间,在彭亮和我的火力掩护下,蓝狐和雏鹫很轻易的制服了两个家伙,我们不做停留,把俘虏留给后来者,继续追击! 从痕迹上看,他们是进山了,但现在是深夜,光线很弱,在情报完全不明朗的情况下,我也很难迅速判断出王军有没有单独行动,也就是说,虽然大的痕迹显示敌人是进山了,但王军也可能耍滑,偷偷溜进了村庄。 我没有太多时间纠结和分析,只能赌,赌王军进了山! 由于我们并没有参与第一轮的打击,所以所有的信息我都要等着僵尸郑传递,在我们入山后没多久,僵尸郑就汇总了情报,向我们传来了第一个信息。 初步分析,参与营救王军的人最少有8个,有重火力,也有突击步和手枪,对方的火力很不平衡,重火力的杀伤力要大于我们任何一个围捕的部门,而同时也有机动性强,但火力极其有限的手枪,不过可喜的是,重火力便于阵地战而不适合机动,所以在操作手被击毙后,重火力并没有被带走,连同被我们制服的两个人,对方目前明确有3亡3捕,消耗的是一重两突三手枪。 不过,万事都没有绝对,谁又能保证,在这次行动里,还存不存在没有开火的人。 所以,尽管目前包括王军在内,可能只有三人在逃,但我们也不敢大意,天渐渐亮了, 正真的考验来了。 早上6点多,群山深处! 快速而谨慎,这是一对矛盾体,但我们必须无视这种矛盾,必须快速而谨慎地追击,当我们追到群山深处的时候,在一处小山岭,大山谷的地方,发现了异样。 右翼有人活动的痕迹,鲁有成接到指令后迅速占领了制高点,没错,又有一人落单。 如此散兵游勇的作战,很不像王军的风格,除非他是疲于奔命,无暇顾及,否则他不会放任自己的人自生自灭,因此我抬手示意不可妄动。 鲁有成继续观察,而僵尸郑这个时候给我发来信息,说村庄情况解除,所有余孽,全部进了山,他要求我们先确保安全,等待增援。 茫茫群山,增援只不过是一句安慰而已,与其用全部兵力追,还不如控制速度搜,追这种事,人越少越好。 僵尸郑提供的信息就是如此,也就是说,即便是捕了三个人,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们也没有从他们嘴里得到些什么,如果有,最起码的该要告诉我,我们的对手,还剩几个人。 这些山峦虽然地形要比丛林负责,但植被的覆盖率却远低于丛林,视线明显要好一些,鲁有成发来暗语,对方周围未发现异常。 我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因为那家伙落单的位置总让我有些觉得不安全,我再次指示鲁有成,以对方为基点,迅速判断狙击位并观察有无可疑。 这次用时比较长,因为视角的原因,鲁有成必须变幻多个位置才能判断出那片区域的狙击位,最后,分析数据传来,对方2点、5点、10点位置的上方,是最佳狙击位,但我们所处位置不佳,无法通视点位情况。 我们首先排除掉了5点位置,如果王军要用落单之人做诱饵,那从我们跟进的方位来看,5点位置是最佳狙击位之一没错,但绝对不是理想的伏击点。 蓝狐向我示意,他可以潜过去摸掉对手,但我依然觉得不妥,如果贸然前去,王军最少有2个点位可以狙杀,我之所以怀疑王军使诈,一是因为那里的地形可疑,第二,就是对方都奔了这么远,说明绝对没有受伤,那他在这么一个看似小山岭,实在大山谷的地方停了下来,很不符合逻辑。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最复杂、最稳妥的战术去处置,我让蓝狐和彭亮以对方2点钟方向为目标,迂回过去,而我和雏鹫则以另一个点位为目标,突击侦查,鲁有成继续锁定对手,同时密切关注两个重点点位,随时保持通联。 我们要摸到对方10点钟方向,需要下到山涧,然后攀上悬崖,并且不能被对方和其他几个点位可能存在的人察觉。 蓝狐他们的路径要比我们简单一些,因此在我和雏鹫还在悄然攀登的时候,蓝狐就传来消息,已经到位,未发现可疑。 当我们攀上一个天然石阶后,才发现对方10点钟方向远比想象的要复杂,我们无法靠近,还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堑。 现在我和雏鹫进退两难,要进,就必须在下沟堑,但这样就会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我再次观察了一下地形,果断发出了攻击指令。 我要求蓝狐和彭亮对我目标地位进行火力打击,同时鲁有成狙掉落单的对手。 第272章 狼牙求生 当然,这两个动作必须同时进行,在我这个位置,虽然不容易靠近可疑点位,但只要枪一响,如果有伏兵的话,他就不得不采取措施,有所动作,在这个位置,我可以发现他。 再次对表,攻击! 狙和突击同时响起,这应该是对方没有想到的,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不要活口,直接狙杀对方,同时对我目标点位的火力打击也会给他们造成一种暴露的错觉,最少,会给他们带去强打的心理压力。 枪响后,我果然看到了目标点位有了动静,狙杀落单者的同时向目标点位发动攻击的方案让对方产生了错觉,以为暴露的他们佝偻着身子,向上逃窜。 他们一冒头,我和雏鹫的枪声就响了,两人应声倒地,其中一个还翻落山崖,几十公斤肉身坠落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我在开枪前就确定,这里没有王军,但如此一个设计,肯定有王军的影子,也就是说,王军正在某处看着这一切,虽然他这次伏击设计失败,但最少,发现了我们的火力。 王军再折三将,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王军还剩多少兵,这个没弄清楚,我们放不开手脚,速度也就上不去。 这一次是两死一伤,从通联的情况看,僵尸郑的第一波兵力赶到这里,还得要花半个小时左右,怎么处置这个家伙,成了件棘手的事情。 我很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可我一见他护伤的动作,就知道这是位老手,果然,我刚一开口问,对方就冷冷地说:“别浪费时间了,我也当过兵,从我这里,你不会有收获的。” 没错,当过兵的人,不管他的立场是对是错,但在战场上,是鲜有背叛的,因为军人把他认定的“义”看得比命还重要,更何况,在力量极度悬殊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敢公然袭击僵尸郑的大部队,定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死都不怕了,我还能拿他怎么办? 可我也耽搁不起,王军和我们的本事在伯仲之间,如果我们在这里浪费了时间,再追上他,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我果断决定,由彭亮看管俘虏,其他人,继续追击! 在这种追击过程中,方向尤为重要,茫茫的大山,只要我们稍有偏离,就可能和王军渐行渐远,所以我们必须要押中王军的行进方向。 鲜有人迹的大山深处,只要有人走过,必会留下痕迹,虽然我们并非痕迹专家,但基本的经验还是有,脚印、水渍、翻新的枯叶、折断的草木、鸟禽的离散度等等,都能给我们提供大量的信息,我们一边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一边紧咬追击。 僵尸郑的人比我估计的要快,彭亮在20分钟的时候传来消息说已经交接俘虏,正全力朝我们奔袭。 翻山越岭的追捕,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体力,不过我相信,王军也好不到哪里去,谁先泄气,先放弃,谁就是败者。(.无弹窗广告) 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追到了一座山的山顶,痕迹却突然中断消失了,站在山顶,我已经能看到后面一批又一批的追兵,可我们的前方,却是郁郁葱葱,树是树,草是草,没有一点王军的影子。 我不得不让团队暂停下来,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商量对策。 首先我们确定方向没有错,就算王军没有朝这个方向走,但有人来过,那是绝对可以肯定的,我们的正南方向是一道平均坡度在50度左右的山岭,而东南方向直线距离500米又是一座山,只不过那山峰要略低于我们所处的高地,西面却是悬崖,崖高近百米,下面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我觉得如果对方从正南最佳路线逃走,我们不会看不出一点端倪,他又不会草上飞,总会留下痕迹,而若东南走却似乎并不理智,下到两座山峰的鞍部不难,但前面却是绝境,那座并不高的山峰是天然屏障,不可逾越,并且这一片应该是石多土少,所以尽是低矮的青草,别说乔木,就是灌木都几乎没有,在我们这个制高点上,这一片的情况尽收眼底,很难隐蔽。 可如果说对方从西面离开了,那连我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悬崖绝壁,难不成王军在进入伏击圈之前就算好了一切,携带了大量的工具? 我再回头看了一下僵尸郑的追兵,他们已经快到山脚下了,十几个人一队,在缓慢而谨慎地搜索。 难到,王军又折返回去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由于我们一路要仔细辨别痕迹,所以行动速度肯定要逊于王军,王军完全有时间先把我们引到这里,然后再原路折返,这样,单从表面痕迹上,我们是分别不出来的。 但一路上,我们都做了严格的搜索,最少是在有痕迹的这条小范围路线上,没有发现有藏人的痕迹,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定是我忽略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我回头俯瞰刚才走过的沟沟堑堑,突然,一路上那些参天的大树引起了我的注意,难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我们不是没有注意过这些大树,最少树下一两米的痕迹是我们关注的细节之一,不过实事求是的说,我们对于树的上心程度,要远低于路上的痕迹,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思维定式,只要看到前方有痕迹,就理所当然的认定对方这里过去了,所以很容易忽略树上的情况,忽略那些攀爬的痕迹。 我抬手示意队伍集中,轻声说:“原路返回,重点……”我指了指天说,“在树上,隐秘观察,就算发现,也要不动声色。” 如果王军选择了这么一条逃避的方式,那就说明他求生欲比我想象的要浓,因为当眼见我们从底下走过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开枪射杀我们任何一个人,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一旦枪响,他就成了靶子,他可以找一两个垫背的,但也绝对逃脱不掉。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狂妄的王军,现在也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到了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才明白,好死永远都不如赖活着。 因此,我要求我的队员要演戏,就算看到了王军,也不能逼他绝望,他的绝望,只怕会给我们带来致命的麻烦。 我们故意装着没有收获而折返,这一次,我们不在刻意隐蔽,而是似走安全路线一样,大大方方的下山。 当关注的重心正确转移后,我们很快就有了收获。 最先发现痕迹的是走在前面的蓝狐,他不动声色敲击密码,我们收到他传达的信息后,也都若无其事的走过,但我们眼睛的余光都在注意那棵树,没错,树皮掉落,新鲜的痕迹! 痕迹来自于我们目前的迎面方向,也就是刚才上山的背面方向,难怪刚才没有发现,现在看来,其实还比较明显。 从方向上看,也很好证明对方上山而折返的推断,我们继续走了大概十几米,那是一段几米高的陡坡,我们跳到下面靠山隐蔽,然后迅速通过手势传达了任务,各位秒懂,立刻分头行动! 第273章 短兵相接 这里的乔木均是阔叶树,枝繁叶茂,一个人如果躲在上面,就算你站在树下,也很难发现,我们要通过不同的视角去察觉蛛丝马迹,这一次,我们几乎确定王军就隐藏在周围,所以,在我们行动的时候,必须先确保自己不在他的射程里面。[] 我们现在再次折返,再不可能演戏,王军只要看到我们的战术动作,就会明白一切,这种情况下,他唯一殊死一搏,才有机会逃生,所以,接下来,我知道,他不会再心怀侥幸,只要我们露头,他就会给予致命的打击。 关键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定他的具体位置,所以我们必须每走一步,都要有掩体,都要确保安全。 当然,我们第一重点关注的,肯定是那棵可疑的大树,我们有五个人,可以从五个不同的角度进行观察,如果王军在上面,那他迟早都会暴露。 鲁有成是狙击手,最好的位置永远都要让给他,而我却是绕到了树的西侧20多米的位置,伺机寻找好的点位。 其实,王军比我想象的要精明得多,他早就在树上完成了移位,像只猴子一样,从一颗颗百年老树上步步转移,我们下山发现痕迹的时候,他已经在西侧的树上潜伏下来了。[] 其实王军早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落地,由于他是从树上转移过来的,我们不可能在地上发现痕迹,所以,以我们5人分队的力量,也不可能搜索到那里去,他若在那边某处隐藏,是安全的。 但王军在树上也看到了山下僵尸郑一拨又一拨的人马,我们5人的搜索范围有限,但大部队却又足够的兵力展开地毯式搜索,所以王军并没有选择从树上下来,在地面上他打击和跑位都有很多余地,在树上,他也明白机动性十分有限,只能成为靶子,不过形势如此,他只能赌,赌我们和大部队发现不了树上的他。 所以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暴露在他的射程里了,只不过他暂时还不敢开枪,要我的命容易,但枪一旦打响,他也就等于自断了生路。 但我朝西搜索的架势给了王军极大的压力,毕竟他的敌人,现在就在与他几乎同一个坐标点上,而山下的大批人马又正在徐徐逼近,他担心如此发展下去,我们迟早会发现树上的他。 所以在我们逐步靠近可疑大树的时候,王军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觉得必须趁我们还认定他仍在这一片区的时候,及早开溜,才有可能逃脱。 所以王军偷偷的从树上滑下,虽然我们的距离相隔也就十多米,但在这片茂密的亚热带原始森林里,有足够多的东西遮挡在这10多米的空间内,让我们很难发现。 但就在他滑落地上的时候,我察觉到了异样。 声音,一种轻微却足以在我鼓膜上留下震动的声音,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传来这种声音,不言而喻,它代表着什么。 我迅速地握紧了枪,再无暇敲击密码,向队员们做了一个手势,大家立刻放弃可疑大树,从五个点位,朝王军围了过去。 由于视线的原因,王军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他正把持着它的m16,猫腰奋力朝山上爬去。 不过很快,我们彼此都发现了对方,但这片林子里,天然掩体实在太多,射击的空间很少,“砰!”枪声响彻山谷。 第一枪是彭亮击出的,王军并没有还击,而是继续加速疾驰。 这一枪,打破了整座山的平静,同时,也等于撕破了僵持的脸皮,宣告了战斗开打。 山下的僵尸郑听到枪响,立刻明语问我:“什么情况?!” 我一边指挥追击,一边答道:“发现目标,正在追捕!” 目标已经发现,僵尸郑的人再不犹豫,他立刻调集一队精兵,全速上山支援。 我相信,王军昨夜大半夜的折腾,加上今天亡命逃窜,目前他的体力并不会比我们好,现在人已经确定就在前面,我某些潜在的信心又上来了。 我要求大家不在万不得已,不要奔王军的命去,尤其是鲁有成,如果不对他做特殊交代,狙击步上面的花生米威力可不寻常,那是要命的东西,现在的王军的能量已经大打折扣,胜利的天平正在向我方倾斜。 我们之间的追逐,其实费不了多少子弹,因为我们每一颗射出去的子弹,对于它的效果,都心里有数,无谓的子弹多射无益,所以这几乎是一场无声的追逐,除了彭亮放的那一枪,再无枪声。 王军已经上到山顶,这个时候他可以占领制高点朝我们进行打击,但他的目的是逃命,而不是找几个垫背的,所以他连放三枪做掩护后,就顺岭而下了。 我们也很快追上了山顶,王军这一次选择的是正南面那坡度适中的山岭,这里和西南面的浅草不同,依然是如我们上山看到的一样,参天茂密的阔叶林,他还想通过这天然的屏障给自己做掩护。 但现在我们居高临下,虽然看不到王军本人,但哪里的树和禽鸟有动静,还是一目了然,也就是说王军的行进方向,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我猜得没有错,王军的体力的确出现了问题,这场追逐下来,我们的距离是越来越近,近到最后,连王军都几乎绝望,当距离也就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我们彼此都能看到对方了,王军的双脚隐没在灌木丛里,但他背影上,已进入了我的视野,我稍有犹豫,还是决定举枪射击! 好一个王军!就在我犹豫的那一秒钟的时间里,他也察觉了危险,只见他突然据枪转身,m16双连发朝我袭来。 此时此刻,我有顾虑,但王军没有,我很想让他活着,但他的子弹却是习惯性地致命,我不得不依靠大树躲避,我想要奔他右肩去的那一枪,最终没有放响。 一来一回之间,王军已经选好了掩体,他已经看清楚了形势,跑是跑不掉了,他现在做的,就是拼死一搏,或许在他看来,死,也要找几个人来作伴。 我朝蓝狐们做了一个手势,五个人各自选好点位,慢慢散开。 王军再一次率先开枪,他攻击的,是东面游走的鲁有成,这是两个狙击手的较量,鲁有成并没有还击,只是付下,停止了游动。 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也有了动静,僵尸郑的精英先遣队,也到了。 第274章 四虎斗酒 我微微抬手,示意不能贸然攻击,现在人多,我完全可以呈扇形包围,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面。(.好看的小说) 王军选择的地形还是非常不错,我们想要完全包围他,东西两侧都有一片开阔地,以王军的出枪速度,如果有人想要越过,必遭击杀。 当然,我们可以由火力掩护从一侧杀过去,然后迂回到王军的背面,那样的话,他再无法遁形。 但我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给王军留了一条活路,因为如果他完全被围了,恐怕我所谓的a队队长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了局面,只要王军负隅顽抗,他们不会留任何余地,狼牙王军,必死在乱枪之下。 对峙,是我的第一方案,我见后来者还算听话,没有强攻,就缓缓地站来起来,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离我最近的雏鹫急得直跳脚,低声说道:“猫哥!别冲动!” 可我还是据枪站了起来,王军目前还不敢冒头,他想要击杀我,首先得据枪冒头,我觉得,暂时他还不敢这么做,所以,我有半成的安全系数在手。 其实我还有一个考虑,如果王军还有一丝理智,他都不会杀我,这不是说我们之间还有些什么兄弟情义,我说的是丢丢,他有理由朝任何人开枪,直奔眉心的枪,但他不会这样对我,他应该清楚,对于年幼的丢丢,我和他,最少要有一个能活着。 所以我站起来了,当然,我依然时刻保持着据枪动作,就算我的安全系数再高,那也只是理论上的,我并不想就这么大无畏的死去,如果王军真的有所妄动,我还可以还击,还可以压制住他。 我朝王军喊话:“狼牙!我是老猫,你听到了吗?” 王军并没有说话,层层叠叠的山峦,幽深的密林,这里潜伏有二十多个人,但只有我的声音在群山中回响。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似乎每一座山,都在质问。 “蓝狐!”我开始点名。 “到!”我的西前侧,田昱心领神会,应道。 “雏鹫!” “到!”东侧不远处,高强应声。(.无弹窗广告) “狼牙,特勤五虎除了老大哥黑鲨,都到齐了,非要你死我活吗?” 王军依旧没有做声。 “狼牙,我在你两点钟方向,没有掩体,我问你,你还是我老猫的兄弟吗?”我撕扯着嗓子,用我最大的音量,吼叫道。 这不是谈判,我也不会谈判,我在用心和我曾经的兄弟说话,虽然现在他越来越陌生。 我的情感都融在了我快要破声的喊话里,震得整个山谷回响连连。 王军还是没有回应。 “我再问你一次,狼牙,我是老猫,我还是你的兄弟吗?雏鹫和蓝狐,我们还是你的兄弟吗?” “我不知道!我差点就杀了你的女人,你觉得我们还能是兄弟吗?” 王军终于和我对话了,他久违的声音,不知道是体力耗尽,还是感情羁绊,让他明显中气不足。 “她没死不是吗?在知道你越陷越深的时候,我曾经也想杀了你,这算不算是扯平了?” 沉默,王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该结束了吧,狼牙,你看今天这动静,特勤三虎来了,我们的后生,现任特勤一组也来了三员大将,谁都不会否认你的能力,我们也不怀疑你能再杀掉一群人,但还有意义吗?看到曾经像我们一样的人死在你的枪口下,你真的就会满足吗?” “我无所谓,横竖是个死,有本事的就活下来,没本事的,留在这个世上也没有用。”王军依旧不为所动。 “狼牙,你相信因果报应吗?死,你见得不少了,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 “一年前,王叔,丢丢,还有你,苦是苦点,但在阳光底下自由自在,现在呢?丢丢最亲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了,你是收手还是继续下去?丢丢的人生还很长,你想让她遭到报应吗?”我的话虽然很不中听,但此时此刻,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张嘉琪在和王军对话,怎么想我就怎么说,我不在乎技巧。 “砰!” 王军出其不意,朝我的方向就是一枪。 “住嘴,你tm的住嘴,我女儿永远都不会遭到报应,跟她有什么关系!?” 王军是数一数二的狙击手,我的方位,他也在我的提示下清楚了,所以他就算随手一枪,准头也十分靠谱。 好在我早有准备,虽然这种地方不适合做战术翻滚,常人或许很难躲过,但对于王军并未使出十分能量的这一枪,我躲得还算不太狼狈。 王军枪一响,整个扇形区枪声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直把王军逼得一寸肉都无法露出来。 “停!不要开枪!僵尸郑!你听好了,没有我张嘉琪发话,谁他妈都不要开枪!管好你的人!”我躲过子弹,站稳脚跟,继续呈据枪站立姿势,怒声吼道。 在我说不要开枪的时候,我把“要”字喊得都彪破了音,换做平时,这种怪异的出丑会笑成一片,但这个时候,谁都无心发笑。 僵尸郑是总指挥,我只不过是一个打工的,真正的职务比起这里的某位警官,班长都要低,但我就是这样,我很无礼的告诉僵尸郑,你得听我的! 我据枪45度,砰的放了一枪,继续耍泼吼:“我在和我兄弟说话,谁他妈都不要打搅我们,谁再敢放枪,我毙了他!” 没错,我就是在耍泼,我张嘉琪算哪根葱,他们为什么要听我控制,但我愤怒到了极点,王军的子弹我自己会躲,躲不过我张嘉琪自认倒霉,但我在和兄弟对话,我讨厌旁人打扰。 林子里再次陷入了宁静,只有枪声惊起无数飞鸟,吱哇乱叫,扑腾着飞起,又慢慢的落下。 “狼牙!你就不能为丢丢积点德?手头上少造杀孽?” “我不管!挡我者,死!你不要再说了!”王军似乎也近乎崩溃,他说话的音量也提得很高,高得几近发狂。 “你不管她,你还管谁?混账东西!她是你的骨肉,你死了,她延续着你的生命,我多想也有这么一块骨肉,你闭上眼睛,你闭上眼睛,摸着你的心去想,只要你的骨肉还在,你就是死了,世界都不是黑暗的,她在替你活着,替你继续延续你的生命,她看得见,也听得见,我再问你,我们是兄弟吗?你想让丢丢糟报应吗?” “不要说了!呜呜……,你不要说了。” 硬汉王军终于哭泣,他是在为他的骨肉哭泣,我很少见到王军哭,除非酒喝大了,他的愤怒、痛苦和忧伤都不愿流露出来,这一次,四面楚歌,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所处的形势,他终于没有憋住,在我前面那处,呜呜哭泣。 我从携行具里掏出一壶酒来,在我接到可能需特战抓捕王军任务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这个,水壶里灌满了二锅头,浓郁的醇香,这是当年我们的最爱,我拧开壶盖,咕咚咕咚大喝两口,然后拧上,扬手一丢,水壶不偏不倚,落在王军掩体里。 “炸弹不方便带,我都灌里面了,悦来山庄我食言了,不过今天带来,还是那个味儿,可物是人非!” 整座山,除了我们的对话,都异常安静,我听到王军拧壶盖的声音,然后咕咚咕咚,他也喝了几口。 “老猫,你就是爱耍小聪明,昨晚朝我喷酒,是不是你的主意?”王军哭声渐止,语气慢慢地变得平和。 “没错,是我的主意,你狼牙勇冠三军,不耍点小聪明,我怎么和你斗?” “嘿嘿,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我几斤几两,我自己最清楚,我一直想知道,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王军说着,我又听到了他提枪起身的声音,我暗自凝神,心想,难道狼牙还放不下这种虚名,要和我比试一下? 这时雏鹫和蓝狐似乎也看出了一触即发的危险,只听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狼牙!我赏口酒我喝!” “赏口酒我喝”,这是当年我们自娱自乐时的话,并没有多幽默,但枯燥的训练和残酷的战斗,就这么一句话,都能让我们彼此嬉笑半天。 所以蓝狐和雏鹫能够做到异口同声,我知道,他们是听出了王军的弦外音,怕他突然向我发难,想由此缓和一下王军一触即发的情绪。 “狼牙,我是雏鹫,我在你12点方向,猫哥说了,是酒,兄弟一块喝。” 我的余光看到,高强也缓缓地站起来了。 “还有我,狼牙,蓝狐在你的2点半方向,猫哥说了,谁放枪就毙了谁,我还不想死,所以你也别杀我,猫哥也别拿我出气,我就喝口酒,不至于拿命换吧。”田昱此时也站起身来。 我带了一个不好的头,现在,我、蓝狐、雏鹫,都已经暴露。 “喝酒是吧!那要看我的枪愿不愿意!”王军话音刚落,m16全线开火,一梭子弹响彻幽林! 我们三个都没有动,哪怕是身体条件反射的一下晃动都没有,王军的整个弹匣子弹,都打向了天空。 王军依旧躲在掩体里,没有露面,不过放完一弹匣子弹后,他嘿嘿笑了起来:“不错,兄弟们,你们谁要是动一下,我的子弹就真的会对他去了,真拿命换酒喝,绝对的酒鬼呐,如何娶媳妇儿?” 王军把酒壶一甩,直奔他2点半方向的田昱而来。 田昱单手接住,也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一抹嘴,说:“痛快!要是蟹子在就好了,赖子,接住了!” 高强也是仰头就喝,喝完后,突然把酒壶丢向空中,酒壶呈一条抛物线运动,酒壶里残存的酒洒落一地,我们三个几乎是同时举枪射击,酒壶被击得“咚”地一声响,弹在树上,又滚落在了灌木丛里。 这也是我们常玩的游戏,我和田老四一看高强甩壶,就知道他要玩这一招,于是各自心领神会的举枪射击。 是谁击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举动让我们仿佛回到了当年,僵尸郑的一直耐心的潜伏着,看着我们几个疯子在此胡闹。 三声枪声刚落,林子里尽是我们的笑声,尽情、尽性! 就连王军也笑了,他说道:“也不等我换个弹匣就玩,玩这个,没人玩得过我狼牙吧。” 狼牙一边说着,我听到他一边在不紧不慢地换着弹匣,我正准备回话,突然,他话音刚落,就“嗖”地一声站起来,从掩体里闪身出来,据枪朝我袭来,同时语气突然变狠,咬牙切齿地说:“去死吧,你们!” 我暗叫不好,抬手高喊:“不要开枪!” 第275章 尘埃落定 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的身后狙击手枪响了,我看到王军身体一颤,后脑勺喷溅出一串长长的液体,在密林挤进来的几缕阳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 “狼牙!”我们三个异口同声,震响整片山峦。 王军身子后仰,缓缓倒下,缓慢到我甚至都能看清他的表情,那是一丝诡异的微笑,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高强和田昱扑了过去,而我,却站在原地,一寸也没移动,我牙关紧咬,青筋暴涨,太阳穴跳得三尺高,我以这个状态呆在原地有三、四秒之久,然后转过身去,抬枪射出了我所有的子弹,嘶声力竭地怒吼:“谁叫你们开枪的!是谁叫你们开枪的!我艹他祖宗!” 王军新装得弹匣没有子弹!也不可能有子弹!这一点,我和高强及田昱都清楚,王军之所以突然变脸,现身做射击状,他就是在寻死,酒也喝了,玩也玩了,是该结束这一切了,这就是王军最终选好的结束方式! 他们都知道,我张嘉琪是个疯子,所以就算已经确定王军已被击毙,背后潜伏的一群人,也没有一个敢站起身来,他们或许真的担心我会开枪毙了谁。 只有僵尸郑一脸苦楚站了起来,他缓缓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拍了拍我,试图安慰已经出离愤怒的我,我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他手一搭在我的肩上,我就奋力一甩,直把他甩得一个踉跄,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我把管口灼热的枪,狠狠地摔在地上,哭腔渐浓,自顾自地骂道:“王八蛋!我曰你妈!” 其实我也知道,我背后的狙击手尽忠职守,他们没有错,相反是他们立了功,他们不可能知道王军会用一个空弹匣来作死,王军据枪现身,并且作势击发,击毙他,是狙击手唯一的选择。 这是程序,王军知道,我也知道,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知道,王军正是利用了这一程序式的动作,如愿地终结了自己。 所以,我恶言相向,但并没有对象,我不知道该骂谁,但我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我做了那么多得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特战狼牙,铁汉狼牙,死了! 丢丢,可怜的孩子,她还在天真的等着老猫伯伯带她去见爸爸,她无能的老猫伯伯,再一次食言了。 尘埃终于落定,但我却没有任何的喜悦,我就像在炼狱里走了一遭,胸膛里有的,是隐隐地紧张和疼痛。 抬着王军的遗体下山的时候,由于许多地方极其陡峭,僵尸郑的人好意要来替换,都被我冷冷拒绝,我、雏鹫、蓝狐,还有彭亮,我们四个用简易的担架抬着狼牙的遗体,艰难下移,我们三个一边走,一边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高声唱着: 你说你无悔, 这军装穿过一回, 你说你无悔, 这岁月铸成丰碑; 你说当兵有苦有累, 更多的是甜是美, 你说从军笑过乐过, 也流下过咸咸的眼泪. 噢,老兵,老兵, 我知道你舍不得, 你已被这绿色深深地陶醉; 噢,老兵,老兵, 我知道你放不下, 你已被这眷恋紧紧的包围. 你说你无悔, 这钢枪扛过一回, 你说你无悔, 这青春熔进边陲; 你说当兵有得有失, 更多的是一份欣慰. 你说从军如诗如画, 这像是生命中一朵腊梅. 噢,老兵,老兵, 我知道你走不开,你已和这山水相依相偎. 噢,老兵,老兵, 我知道你割不断,你已被这军旗缠住了心扉. 噢,老兵,老兵,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已被这绿色深深地陶醉; 噢,老兵,老兵, 我知道你割不断,你已被这军旗缠住了心扉 …… 疼痛,永远的疼痛,这个人十恶不赦,这个人满手鲜血,可他死了,我一路走来,所有的努力,都化做无形,大山深处,天边的黑重的乌云,窒息地压了过来,春雷乍响,雨瓢泼而下,湿了树,湿了草,湿了天地万物,我的心,在那一刻,也被生生浸透。 …… 一场噩梦过去,江陵渐渐趋于平静,路边的哨卡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江陵的男女早上一推开门,雨后的凉风迎面袭来,清爽而惬意,街道早被大雨冲刷得一尘不染,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柔和的阳光斜斜地洒向这座城市,似乎经历了千年沧桑,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后续的工作其实和我没多少关系,只不过,我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和编制内的头头们交接,或许是昨天我发飙要毙人的事已经传遍了朝野,国安的每一个人见到我,都不自觉地退后几步,似乎我是一头感染了瘟疫的疯牛。 他们每个人都看我的眼神都很怪异,似乎有一丝尊重,又似乎有一点恐惧,一切妥当后,僵尸郑问我有什么打算,我默默地吸着烟,望着窗外忙碌的人群,忧郁地说:“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想办法挣点钱,养活自己。” “有没有兴趣来帮我,组织的问题,我可以解决。”僵尸郑说。 我心里有过那么几秒钟的心动,毕竟我身无长技,帮国安去干点粗活或许是我勉强能胜任的工作,可一想到丢丢,想到周雨宣,想到年迈的父母,还有那些已经沉睡了的女人,我就全身酸软,没有力气,我淡淡地说:“好意心领了,我的年龄摆在这,老了,干不动了。” 僵尸郑嘿嘿一笑,说:“不是让你上一线,以你的头脑,完全可以幕后筹划工作的,你不必要立刻回答我,再考虑考虑?” 我摇了摇头:“算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这脑子我自己最清楚,这段时间,给你捅的篓子还少吗?我的生计,就不劳你费心了。” 僵尸郑嘴巴一动,还想劝我几句,我摆手制止:“好了,到此为止吧,后会有期!” 我就这样从僵尸郑那里出来,我曾经对案子有过很多的推断和猜想,有许多问题,我一直期望弄个明白,可现在,当你在意的那些人都远离你的世界之后,我已经再没有窥探真相的欲.望,甚至是连想一想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就算我不主动去寻找真相,有的情况,还是会或多或少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比如说王军掌握的军工绝密资料,僵尸郑已经全部缴回,并且没有外流出境,我不知道王军为何要把天地搅得翻覆,却没有卖出一份资料,国安有很多种说法,最让他们接受的是王军和李氏间谍集团的博弈,在一种复杂曲折地利益纠葛中,这些资料才迟迟没有好的机会出手,据说李向阳曾叹息,说一切都毁在没有头脑的张狂,我想,他所指的,包括魏恒,也包括王军,但我宁愿相信,王军之所以没有出手军工资料,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残存着一种特质,军人的特质。 李骁立了大功,大义灭亲够他做几年的巡回事迹报告了,反正我从此再没见过他,我其实知道,他肯定会认领走李梅的遗体,但我还是担心有意外,所以也去认领过一次,他们告诉我,李骁来过了,李梅的骨灰,已经被他领走,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和他通了一次电话。 “喂,还好吧?”我突然觉得和他异常生疏,只得这么开头。 “唔……凑合,你呢?”李骁的语气不像他当初在位时那么意气风发,也没有曾经失意时那样性情流露,而是冰冷而坚毅,似乎我们不曾认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该恭喜他,最后,我还是跳过了所以腻腻歪歪地环节,直接奔我的目的而去:“李梅的孩子,她临走的时候……” “我是他大舅,孩子的事,无需外人操心。”李骁的话依旧冰冷。 我不是不知道李骁的身份,但李梅临死前,曾说过那一席话,我张嘉琪一生辜负过很多女人,但临终托付,我不敢辜负。 我说:“我想见见孩子,这也是李梅的……” 我的话又没说完,李骁就粗暴打断:“没这个必要,她那时是糊涂了!” 李骁生硬地挂了电话,只留下我还傻傻地举着电话,发着呆。 按照礼节,彭亮他们我是该宴请送行的,但那几天,我就像是被人吸干了精髓一样,整个人无精打采,毫无兴致,所以也只是草草的和他们道别,互致珍重。 田昱是体制内的人,所以,他这段时间理所当然的忙,忙得连电话都打不通,据说田昱的心情也很糟糕,他就像是神经末梢发育还不健全的婴儿,直到这一刻,才知道疼,萧死在我的手里,尽管在我看来,萧就算是死一百次,我也不会觉得残忍,但对于田老四,那是一个真心把他当兄弟的人,是一个多次舍命保他并非卧底的人,这种情谊,还远非救命那么简单,是一种信任,一种盲目却让他感动的信任,我隐约觉得,老四之所以不接我的电话,或许,不单单是因为工作繁忙。 赖皮强认领了王军的遗体,回了卉宁,这也是我的意思,赖皮强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远赴通辽,把王叔接回来和王军团聚,本来我是想亲自去操办这些事的,但丢丢在身边,我有诸多不便。 第276章 后记 2009年6月1日,儿童节。 广场上尽是荡秋千、踩跳床的孩子,旋转的木马,有个女童玩得手舞足蹈,搂抱着她坐着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纤瘦女孩,女孩雪肤花貌,点染曲眉,一笑之间,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牛仔裤,体恤衫,清纯而又美丽。 她们每转一圈,总是会在同一个角度做个俏皮的造型,外面的一个黑脸男人微笑着拍照,咔嚓咔嚓,简单的动作,简单的快乐,可在他们看来,却像是一种久违的幸福。 女童的名字叫王思怡,小名丢丢,女孩叫周雨宣,而那个拍照的黑脸男人,就是我,张嘉琪。 玩了一圈下来,我都饿了,丢丢却仍不嫌累,周雨宣看了我一眼,蹲下来,对丢丢说:“宝贝儿,咱们先吃饱了再玩好不好?姐姐渴了,喝雪碧好不好?” 丢丢拉着周雨宣的手:“姐姐,那吃饱了,去玩海盗船好不好?” “行!你老猫伯伯说了,今天,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玩具就买什么,直到他破产。” “咯咯咯……”说完,两个人笑做一团。 周雨宣和丢丢手拉着手走了过来,周雨宣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这个姐姐,做妈妈合适吗?” “便宜你了,奶都没喂就当妈。” 周雨宣腾出手来,暧昧地捏了我一下,挽着我的胳膊,脸上尽是满足和幸福。 我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却是万千的沧桑,幸福很简单,可我要接受这种幸福,却不简单,我叹了一口气,说:“明天我就要回卉宁了,我想去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你……” “我是见习妈妈,接送丢丢上学,给丢丢做饭,讲故事哄丢丢睡觉。”周雨宣故意在回避。 “我是说……” “我钱可不多了,你要努力挣钱。”周雨宣打断我的话,依旧不让我说下去。 “你知道我说的她们是谁,我是想要跟你说,我的心,永远都留有她们的位置,你……不必做这个见习妈妈的。”我还是决定强行说完,我有很多惨痛的教训,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你知道我很笨的,爸爸留下来的企业,我根本就不懂,以前以为他会帮我打理,现在……,妈妈接手了公司,我没钱没本事,你不养我,我怎么办?”周雨宣话里说的似乎是哀愁,表情却是轻松又调皮。 “你真的不在乎?她们每年的生日,忌辰,我都会悼念,我脾气也不好,如果有人吃醋,我恐怕会发飙的。” “那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有位置吗?”周雨宣仰脸问我。 我低头看着她,两秒过后,我们相视而笑。 无需我回答,我自己明白,她心里也清楚,周雨宣在我心里,有怎样的位置。 “但是,即便你不在乎,5年之后,我才能开始,我需要时间去弥补亏欠她们的东西,你,愿意等我吗?” “5年,实习期满吗?太长了吧……,不行,我都老了,到时候,你不要我了怎么办?”周雨宣依旧没有正经,半真半假地嘟嘴说道。 “嘿嘿,你再老,能老过我吗?”我笑着问道。 “嗯……那好吧,不过我跟你说,这五年的试用期太没人性了,试用期过后,你要给我签下协议,永远不能辞退这么忠诚追随的员工。” 这样的丫头,就是冤家,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猫哥,王叔叔这边的手续办完了,那,我们卉宁见吧。”高强的声音。 我说好吧,这些事,老四帮了不少忙,你替我谢谢他。 “哈哈,谢谢田老四?这么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要说你自己说吧。”高强又跟我玩花招。 “蛋!我连他面都见不到,我怎么说?算了,这么婆婆妈妈的事,不说也罢。” “嘿嘿,到了卉宁,就能见到我们敬爱的老四了,并且只要你愿意,天天都能见。”高强说道。 “什么意思?他调卉宁工作了?”我问道。 “你是猫哥,还不是因为你的号召力,你拒绝僵尸郑重回组织后,老四也酝酿着辞了,昨天,批复下来了,我们三个,平头老百姓,奶奶的,想干嘛干嘛,喂,猫哥,咱们搞安保培训吧,这个我有资源,也有经验。” 原来如此,老四从国安出来了,面对毫无保障的生活,我竟然很高兴,我说:“不,我想搞餐厅,打打杀杀的日过你还没过够?现在还执迷地去教人打打杀杀吗?” 电话那头,突然换成了另一个声音:“猫哥,我们合伙搞运输吧,以我们漂移的技术,搞运输谁能搞得过我们?” 我没想到田昱就和高强在一起,但我心有余悸,自从萧垚事件后,总觉得亏欠老四些什么。 “你……”我说。 “你什么你,蓝狐田昱,田老四,猫哥,才几天你耳朵就长毛了?” “萧……” “萧什么萧?漂移不潇洒吗?” 我突然释然,咧嘴一笑说:“潇洒?那是幼稚!,你以为搞运输就是比速度?还是搞餐厅!” “培训!”赖皮强抢过电话说。 “什么呀,运输!” …… 全文完 作者要说的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如若本书中某些情节真实发生过,也纯属巧合,本书不影射任何人或团体,不影射任何事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故事故意混淆了一些逻辑,请读者勿要纠结在某些个别的逻辑上,关于部队的装备、战法、事件、团体及其他,均不存在或刻意替换,请军迷朋友不可较真。 故事直到结束,依旧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是因为有些的确成了悬案,无从考证,有些却是与“我”无关,无心交代,之中的恩怨情仇,因果逻辑,您可以一笑而过,也可以有心自酌。 谨以此书缅怀部队的青春,谨以此书向所有退伍、转业、复原、退休的军人致敬,谨以此书向奋战在一线的战友致敬,同时,向千千万万为了国家和人民利益而牺牲自我的各种团体、个人致敬。 如果本书伤害到了某些人或团体的感情,本人在此表示最诚挚的歉意,还请谅解。 本文以第一人称行文,文中的某些观点,某些论调,仅代表“我”个人,彼“我”非此我。 本文所有意无意诠释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仅供参考,本书不建议未成年人阅读,“三观”不建议未成年人效仿。 2009年6月1日,儿童节。 广场上尽是荡秋千、踩跳床的孩子,旋转的木马,有个女童玩得手舞足蹈,搂抱着她坐着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纤瘦女孩,女孩雪肤花貌,点染曲眉,一笑之间,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牛仔裤,体恤衫,清纯而又美丽。 她们每转一圈,总是会在同一个角度做个俏皮的造型,外面的一个黑脸男人微笑着拍照,咔嚓咔嚓,简单的动作,简单的快乐,可在他们看来,却像是一种久违的幸福。 女童的名字叫王思怡,小名丢丢,女孩叫周雨宣,而那个拍照的黑脸男人,就是我,张嘉琪。 玩了一圈下来,我都饿了,丢丢却仍不嫌累,周雨宣看了我一眼,蹲下来,对丢丢说:“宝贝儿,咱们先吃饱了再玩好不好?姐姐渴了,喝雪碧好不好?” 丢丢拉着周雨宣的手:“姐姐,那吃饱了,去玩海盗船好不好?” “行!你老猫伯伯说了,今天,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玩具就买什么,直到他破产。” “咯咯咯……”说完,两个人笑做一团。 周雨宣和丢丢手拉着手走了过来,周雨宣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这个姐姐,做妈妈合适吗?” “便宜你了,奶都没喂就当妈。” 周雨宣腾出手来,暧昧地捏了我一下,挽着我的胳膊,脸上尽是满足和幸福。 我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却是万千的沧桑,幸福很简单,可我要接受这种幸福,却不简单,我叹了一口气,说:“明天我就要回卉宁了,我想去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你……” “我是见习妈妈,接送丢丢上学,给丢丢做饭,讲故事哄丢丢睡觉。”周雨宣故意在回避。 “我是说……” “我钱可不多了,你要努力挣钱。”周雨宣打断我的话,依旧不让我说下去。 “你知道我说的她们是谁,我是想要跟你说,我的心,永远都留有她们的位置,你……不必做这个见习妈妈的。”我还是决定强行说完,我有很多惨痛的教训,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你知道我很笨的,爸爸留下来的企业,我根本就不懂,以前以为他会帮我打理,现在……,妈妈接手了公司,我没钱没本事,你不养我,我怎么办?”周雨宣话里说的似乎是哀愁,表情却是轻松又调皮。 “你真的不在乎?她们每年的生日,忌辰,我都会悼念,我脾气也不好,如果有人吃醋,我恐怕会发飙的。” “那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有位置吗?”周雨宣仰脸问我。 我低头看着她,两秒过后,我们相视而笑。 无需我回答,我自己明白,她心里也清楚,周雨宣在我心里,有怎样的位置。 “但是,即便你不在乎,5年之后,我才能开始,我需要时间去弥补亏欠她们的东西,你,愿意等我吗?” “5年,实习期满吗?太长了吧……,不行,我都老了,到时候,你不要我了怎么办?”周雨宣依旧没有正经,半真半假地嘟嘴说道。 “嘿嘿,你再老,能老过我吗?”我笑着问道。 “嗯……那好吧,不过我跟你说,这五年的试用期太没人性了,试用期过后,你要给我签下协议,永远不能辞退这么忠诚追随的员工。” 这样的丫头,就是冤家,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猫哥,王叔叔这边的手续办完了,那,我们卉宁见吧。”高强的声音。 我说好吧,这些事,老四帮了不少忙,你替我谢谢他。 “哈哈,谢谢田老四?这么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要说你自己说吧。”高强又跟我玩花招。 “蛋!我连他面都见不到,我怎么说?算了,这么婆婆妈妈的事,不说也罢。” “嘿嘿,到了卉宁,就能见到我们敬爱的老四了,并且只要你愿意,天天都能见。”高强说道。 “什么意思?他调卉宁工作了?”我问道。 “你是猫哥,还不是因为你的号召力,你拒绝僵尸郑重回组织后,老四也酝酿着辞了,昨天,批复下来了,我们三个,平头老百姓,奶奶的,想干嘛干嘛,喂,猫哥,咱们搞安保培训吧,这个我有资源,也有经验。” 原来如此,老四从国安出来了,面对毫无保障的生活,我竟然很高兴,我说:“不,我想搞餐厅,打打杀杀的日过你还没过够?现在还执迷地去教人打打杀杀吗?” 电话那头,突然换成了另一个声音:“猫哥,我们合伙搞运输吧,以我们漂移的技术,搞运输谁能搞得过我们?” 我没想到田昱就和高强在一起,但我心有余悸,自从萧垚事件后,总觉得亏欠老四些什么。 “你……”我说。 “你什么你,蓝狐田昱,田老四,猫哥,才几天你耳朵就长毛了?” “萧……” “萧什么萧?漂移不潇洒吗?” 我突然释然,咧嘴一笑说:“潇洒?那是幼稚!,你以为搞运输就是比速度?还是搞餐厅!” “培训!”赖皮强抢过电话说。 “什么呀,运输!” …… 全文完 作者要说的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如若本书中某些情节真实发生过,也纯属巧合,本书不影射任何人或团体,不影射任何事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故事故意混淆了一些逻辑,请读者勿要纠结在某些个别的逻辑上,关于部队的装备、战法、事件、团体及其他,均不存在或刻意替换,请军迷朋友不可较真。 故事直到结束,依旧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是因为有些的确成了悬案,无从考证,有些却是与“我”无关,无心交代,之中的恩怨情仇,因果逻辑,您可以一笑而过,也可以有心自酌。 谨以此书缅怀部队的青春,谨以此书向所有退伍、转业、复原、退休的军人致敬,谨以此书向奋战在一线的战友致敬,同时,向千千万万为了国家和人民利益而牺牲自我的各种团体、个人致敬。 如果本书伤害到了某些人或团体的感情,本人在此表示最诚挚的歉意,还请谅解。 本文以第一人称行文,文中的某些观点,某些论调,仅代表“我”个人,彼“我”非此我。 本文所有意无意诠释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仅供参考,本书不建议未成年人阅读,“三观”不建议未成年人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