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棉之浴火49》 序 木棉树是南国一种特有的树种。(.)其干粗壮挺拔,其叶园绿,开有花,花形如棉,红色艳丽。花干可做枕,入眠香。南国人性情多坚韧不拔,内心丰富圆润。 苏怀玉今天一大早,就随父亲来到龙城市中心的公园里。这座公园是龙城最美的公园之一,而且具有很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从正门进入,便见古树参天,绿荫葱茏,怪石林立,桑草绿茵,花叶芳香。到处是小桥流水,碧波潭池,小船陷绿,鹅鸭踏波。这里游人如织,练身的、休闲的、玩乐的、唱歌跳舞的、抚琴吹笛的,比比皆是。人们尽情地享受这天赐良地。公园内,有几处是必看的地方。它能使你沾上一身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首先,看到的是罗池了。这罗池的水非常的神奇,从来就没有干枯过,据说池底进水处,与隔了一条河的刘三姐乘鲤鱼升天成仙的鱼峰潭,有地下河相通,故而沾有灵气。况且,这里自古鲤鱼甚多,或许是帮助刘三姐成仙鲤鱼的后代。罗池得名,主要归功于柳宗元先生了。据说柳宗元常在这里散步,以至于死后,仍对这里念念不忘,魂萦梦绕,甚至托梦于人。再者,就是柳宗元的衣冠墓了。(.无弹窗广告)柳宗元死后,后人把他的衣冠埋在这里,以纪念他任柳州刺史时,为龙城所做的功绩。最后,有一处不得不看的地方,这就是龙城解放纪念碑。这座解放纪念碑,原为国民革命军第七军阵亡将士纪念塔,建于1932年8月,原塔座有李宗仁、白崇禧作的序,塔身有黄明初题词:捐躯报国,气壮山河;千秋万载,式是巍峨。以纪念北伐战争中阵亡的第七军将士。1950年改为“龙城解放纪念碑”。 在“龙城解放纪念碑”前,有宽阔的场地。人们在这里,或翩翩起舞,或打牌下棋,或闲庭漫步,或聊天闲谈,他们带着快乐、祥和的心情,陪伴在先烈身旁,先烈们,从此不再孤独寂寞。 场地的一角,有一群老人正围坐石桌旁,打着字牌。别看他们八十多岁的年纪了,但思维仍然十分的敏捷,精神十分的矍铄,谁会想到把他们与当年叱咤风云,威震一方的龙北游击队员,联系到一起? 苏成带着儿子苏怀玉走到石桌旁。老人急忙给苏成腾出位子。 “老苏啊!你今天似乎来晚了这么一点点。” “等儿子呗!带他来和大家见个面。这位是李叔叔,这位是林伯伯……”苏成一一为儿子苏怀玉作介绍。[.超多好看小说] “李叔叔、林伯伯……各位叔叔伯伯好!”苏怀玉忙打着招呼。这些叔叔伯伯,苏怀玉从父亲那里早有所闻,只不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小苏,听老苏说你当过兵,在部队里干什么工作?”林伯伯问。 “你看我儿子那个样,就不像个带兵的人,能干什么?在部队里玩玩笔头呗。”苏成说道。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他儿子呢,还是在贬他的儿子? “我在部队里搞过军事,也搞过政工,不过多数时间与政工结缘,退役之前在政治处工作,平时忙些写写画画的。” “那就是写东西啰?好哇!算个文人。”李叔叔说。 “叔叔过奖了!文人就不敢当了,瞎写点东西罢了。”苏怀玉有点不好意思,“早就听说你们龙北游击队的故事了,各位叔叔伯伯,那才叫厉害!” “哎咦!粗人一个,以前又没文化,舞枪弄棒的,打打仗还凑合。你这么喜欢弄笔,不如把听到的故事写出来,要不,等我们这些人走了,就没人知道这些故事啰!”林伯伯有些伤感地说。 “林伯伯说的是!我被你们龙北游击队的故事所感动,早有写的想法,只不过……”苏怀玉欲言又止。 “是不是觉得写回忆录没人看呀?”林伯伯一眼看出苏怀玉心思来。苏怀玉点了点头。“那就写小说,有艺术加工,好看些。只要你反映那段真实的历史事件,把故事写得好看些,一定会有人读的。说不定有那么一天,拍成个连续剧来,大家都看到了,我们龙北游击队的名声,一不留神,就到全国去了。哈哈……”老人们都笑了起来,用鼓励的眼光看着苏怀玉。 回家的路上,苏怀玉一直在想着老人们的愿望,这愿望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只要你写出来,人们读到了,就会想起他们来,想起那些逝去的烈士们。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还是写!苏怀玉抬头望了望这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古城,现如今,已被一栋栋高楼大厦所填满,喧嚣的街区已难觅过去的旧颜,年老的沧桑已被现代化气息掩埋,今天或若干年之后,有人还会想起炮火连天的岁月,那些浴血的战士吗? 让我们重新揭开那段辉煌的历史,走进炮火连天的岁月,和这些老战士们一起欢笑,一起悲伤,一起浴血,感受那个只属于他们的浴火的年代。 1949年,解放战争进入最后的攻坚阶段。解放大军横扫国民党反动派,一路向南高歌猛进。在这种大背景下,在广西桂中、桂北一带,活跃着一支支,由中国**亲自领导的革命武装。这些革命武装,头顶硝烟,身浴战火,奋勇杀敌,沉重地打击和动摇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书写了一页页动人的解放篇章。这些革命武装分别有桂黔边解放总队、湘桂黔边区解放总队、粤桂湘边纵队、都宜忻解放总队、桂西北人民解放军等。由于此书的局限性,在这里,只述说与龙城解放有较大关联的龙北游击队的故事。 本书故事,围绕两条战线展开。一条战线是,讲述龙北游击总队乐远与潭良两大游击队,开展游击斗争,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第二条战线是,描述了为配合游击战争取得胜利,我龙城地下党谍报人员,不怕牺牲,与敌人展开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惊天地,泣鬼神的暗战。这两条战线,是相铺相成的,不能割裂来看。在当时极其复杂的情况下,造就了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局面。正是因为,敌我双方残酷的斗争,才使本故事,跌宕起伏,惊险万分,具有很强的观赏性。 至于本故事,未能提及的,其他游击队的战斗故事,由于篇幅的原因,不能周全,请与见谅!对于涉及到的人和事,有出入或另有看法的,这里只代表个人观点,权当文艺创作。本故事涉及的人和地方,均已化名示之,以免给作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章 “赶鸭子”计划实施,联络站遭损。 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正望着办公室前的一幅画出神。[]画中的苍鹰两眼犀利无比,两爪微微勾起,呈随时扑食状,似乎猎物已无法逃脱其鹰爪了。想到这里,肖雅芝拿起电话,摇通了行动科:“林科长,是时候了,立即实施‘赶鸭子计划’。” “是!”林德孟听到这女人的声音,不由得身体立正站直,左手整整领扣,直到电话筒嘟嘟很久才敢放下。在他看来,这女人可不简单呢。她长着漂亮的瓜子脸,一对弯弯儿细长的眉毛下,有着一双汪汪的大眼睛。奇的是,她笑的时候眉毛微微上挑,眼睛迷迷的,脸蛋竟冒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可生气的时候眉毛微皱,两眼圆睁,酒窝竟不见了,一脸板杀的样子。前两年,白长官从所属各部选派了一批得力干将,赴广西巩固桂系大本营,肖雅芝就是凭借她曾在军统局培训班上出色的表现,被白长官看中,派到了桂北负责铲除共党抵抗组织。她明察秋毫,办事干练,下手狠辣,是谍报界的一把好手。想到这,林德孟不敢怠慢,拿起帽子,带着一帮手下急匆匆地走了。 南方的初春与北方不同。当北方的树梢上,才冒出点芽芯时,南方已是春绿盎然了。南方无论四季,都是绿色的。只不过,初春的绿与其它季节不同的是,颜色更嫩绿了。仔细看时。树枝上的芽儿,已经满怀希望地,冲破老的树叶的束缚,一个劲地冒了出来。奇香书屋的阁楼上,**龙城地下党组织负责人韦严,刚接到来自内线“百合花”的密报说,近日有北城区的一名地下党,被保密局给抓了,可能已叛变,请组织速做防备。韦严看完纸条,划燃一根火柴,将其烧尽,轻轻地放入盛了水的碗里,再用手捏碎搅了搅,然后将水倒入窗台上的一盆橘树根下。情况危急,刻不容缓。韦严迅速走到书桌坐下,提起毛笔沉思了一会,写到:吾弟,因郎中下药失误,我父病危,全家速回老家探望。然后将纸条细细地折好,交予书店的伙计陈叔。韦严看看表,时间正指向上午十点,白玉兰过半小时要到城北菜市买菜,这是规定的接头时间。 “陈叔!你去城北菜市买条鱼,打斤酒,割点肉回来,晚上店里的伙计一起喝两杯。” “好的,老板,这就去!”陈叔拿来一个空酒瓶,将瓶盖拧开,把纸条塞进瓶盖里,又用拇子用力地往里压了压,垫上一小块塑料纸,把瓶盖盖回酒瓶,放进菜篮,骑着单车出门去了。 城北市场坐落在龙城的西北方向,靠近西门。是一块约两亩见方的平地。中间相隔两三米,用竹子搭成几排棚子,三面用油毛毡封好,再一间一间的隔起来,做为卖肉的、卖酒的、卖杂货的铺子。而四周的位子则由卖菜的、卖禽蛋的和其他交易所占据。龙城是广西最重要的商业中心,向来有“三日为圩,当日午时为市”的传统。今天刚好是圩日,市场周边,早早摆满了单车和板车,市场内,人员鼎沸,喧嚣热闹。白玉兰穿着白色的印有暗花的旗袍,身材修长,看上去婀娜多姿,文雅贤淑。她拧着菜篮,打着花伞,在灰黑色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哟!白太太,今个打扮得可漂亮了,要买什么菜呢?”卖菜的大婶笑着打招呼。 “今天的小白菜好新鲜呀!来一斤。”白玉兰把菜放入篮子,付了钱,接着径直走到肉摊买了一斤肉,然后,漫不经心地朝酒摊走去。快到酒摊时,听到卖酒的杨老板唱道:“快的好,好的快,阿公阿婆你快来看。快的好,好的快,阿哥阿妹你快来买。我的酒,特别香,保你喝了醉三天。”这是党组织有重要指示提示联络员的信号。 “杨哥,你的酒那么好,我老公喝了还想喝哩,给我来一斤!”说着将瓶子递了过去。杨老板接过瓶子,向四周看了看,迅速换了个瓶子,将盖子拧开,把小漏斗放入瓶口,用量酒器量了一斤酒,倒入瓶子,然后拧好盖子,交予白玉兰。白玉兰付了钱赶紧走了。 龙城区剿总司令部情报处处长白业生正召集手下开会,重点部署龙城一带剿灭共党地下组织及游击队情报工作。 “各位!当前共军与**正在东北、华北与共军展开决战,各地的共党为配合决战,采用偷袭、伏击、骚扰、爆炸、搞反战运动等形式,频频向我发难。为打击共党嚣张气焰,白长官命令我们必须采取更多的行动,以铲除共党地下党组织及游击队,还我地方安宁。为此,侦查科要抓紧派遣线人刺探情报,摸清共党底细。行动科要监控可疑人物,抓捕共党分子。下面,各科说说情况。”过了一会,未有人发言,白业生用他那双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盯了一下侦查科科长马云。 “今天怎么搞的,没有人讲话了?平时老子讲话,下面放屁的可不少!” “处长,不是不想说,是郁闷得很。前段时间我们负责监控的几名共党嫌疑人,他妈的!全被保密局的人给抓走了,本想逮个大鱼的,这回可泡汤啰。保密局这帮仔呀!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天呢,这帮仔要是落到我的手里,老子不搞死他,我就不姓马!”马云狠狠地说。 “是啰!保密局那俏婆娘,不就是仗着有毛人凤撑腰嘛,她了不起了?我们处长还是白长官的老乡呢,”行动科科长李良瞄了瞄处长,故意撩拨道,“哪天我走狗摆运时,说不定李宗仁就是我堂叔,看你们那个敢惹我,我整死他!” “老李呀!别做梦了,等下辈子。要不,我发个电报向李长官问问?”电讯科科长刘达调侃说。 “行了!正值党国危难之时,保密局也好,情报处也好,都要精诚团结,共同对敌。不过,下次不允许这类事情再发生,别让保密局那帮仔占便宜,否则老子扁了你们。各位,现在是晚上九点,再过几个小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开始对北区师范学校内的共党地下组织采取行动。”白业生下达了命令。 “是!”几位科长来了精神,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各自准备去了。白业生叫来办公室参谋丁永连,在他的耳边这样这样耳语了一番,丁参谋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白玉兰,二十三岁,留着短发,圆脸儿,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了睿智。她有着本地女孩独有的那种豪放爽朗的性格,具有非常强的亲和力。所以,她成了北区党组织与上级组织联系的唯一的联络员。她的先生叫覃刚,是师范学校的老师,人长得白净斯文,但做事却果敢得很。小两口本来不打算结婚那么早的,但为了便于掩护革命工作,结合到一起。玉兰想要一个孩子,覃刚说等解放了再要,到时,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取个新中国时代的名字了。白玉兰接近中午时,回到师范学校家里,将瓶子交予覃刚,然后进厨房做饭。覃刚拧开瓶盖,取出用胶布包好的纸条,进到内屋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略作思考,赶忙到厨房一边将纸条丢进炉火里,一边对玉兰说:“有人被捕了,为防万一,上级要求我们北区的同志立刻撤离。我要马上通知他们晚上八点就走,你也准备一下,我回来就走。”吩咐完出了门。 覃刚回来的时候,天已渐渐黑了下来。玉兰从锅里拿出热好的饭菜,放在桌上,坐下,说道:“都通知到了吗?” “通知到了。”覃刚胡乱吃着饭菜,“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这两天我发现院子多了一些陌生人,肯定是特务。他们没动我们,可能是时机未成熟或有更大的阴谋。看来正门我们是走不了,那就走后门,幸好我们早有准备。”玉兰明白覃刚指的后门是什么。师范学校离市区较远,周围树林较多,四面由土筑的围墙围着。围墙内有很多的菜地,菜地边上是一排老师居住的平房,前面一排平房住着学生,院子靠近大门前的位置,有一栋法式建筑物,就是教学大楼了。覃刚把糊有纸的窗子关好,在靠近窗子的书桌的靠背椅上套上衣服,放上帽子。然后,开亮灯。覃刚提着皮箱,玉兰拿着布包,两人走出后门。玉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自己的家,依依不舍,两眼是泪。 “走,我们还会回来的。”覃刚小声地安慰她。他们穿过菜园,架好梯子,互相协助,翻过围墙,消失在夜幕之中…… 覃刚、白玉兰、赵起、梁世昌等六人在小鸡岭会合后,连夜乘船渡过北面的沙河,直奔南良县而去。 凌晨一点,剿总司令部情报处院内。行动队二十人已列队完毕。行动科科长李良和侦查科科长马云一起走进处长办公室。 “处长,行动队已集合完毕,您还有什么训示?” “能抓活的抓活的,遇到开枪反抗的就地正法。” “明白!”李良和马云乘坐吉普车,其他人员乘坐军用卡车直扑师范学校。 师范学校内,保密局龙城站行动科科长林德孟,带着一帮便衣,守在覃刚家附近。夜深了,除了覃刚家那盏灯还亮着,其他人家的灯都已熄灭,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进入梦乡。四下里,漆黑一片。寒风阵阵吹过,树林被风吹得“呜呜”直哭,气温也渐渐地低了下来。林德孟全身冷颤一下,赶紧用手竖起衣领,把脖子裹了进去,回头看看手下无精打采的样子,说:“兄弟们!打起精神来,给我盯紧啰!”林德孟带着手下已在这里游荡了几天,按站长的安排只看不抓,重点观察由谁进出。又不抓人,一大帮人留在这里干什么?正想不通之际,校门口方向传来刹车声,紧接着很多的脚步声,朝这方向而来。 “出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去看看。”林德孟对身边两个手下说。 “是!”两人提着驳壳枪小跑过去,转过个弯,突见远处隐约有些人朝这方向奔来,纳闷之余,正要询问对方为何人。此时,前方路旁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人来。此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衣,头扎黑巾,脸遮黑纱,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他手持二十响驳壳枪,对着两名便衣喊道;“共党来了!共党来了!”又朝人多的方向连开了三枪,撂倒了两人,然后朝两便衣跑去,边跑边喊;“快跑!快跑!” “站住!站住!”对面的人边喊边开枪。两便衣见状,吓得拔腿就跑。黑衣人趁乱开枪打死一便衣,跟着另一便衣转过弯,朝天开了两枪后,跳进路边的树丛里,消失不见了。剩下的那个便衣,听到枪声就在身后,吓得拼命的往前跑,一直跑到林德孟跟前,上气不接下气,脸带惊恐地说;“不好了!共党打过来了。” “你妈的!哪来的共党?”林德孟一把将那便衣抓了过来,满脸怀疑地问。话音未落,对面的子弹就像雨点般射了过来,一下子又打倒了两个便衣。林德孟和手下赶紧躲到墙边,开始还击。 黑衣人趁乱溜出了师范大院,跑到一偏僻的小路旁,扒开树枝,推出一辆偏三摩托车来。他换掉身上的黑衣,穿上**军官制服,开着车来到市里一处小院。此人正是剿总情报处办公室参谋丁永连。原来,白业生和丁永连两人都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丁永连是白业生的助手。这次,白业生估计,师范大院内一定会有肖雅芝的人,担心覃刚他们走不脱,交待丁永连到师范大院伺机通知他们,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让情报处和保密局的人火拼,听到枪声他们也会及时撤离的。 情报处的李良和马云,带着一帮弟兄,急急忙忙地朝覃刚家奔来。路上,冷不丁前面传来几声枪响,随即身边倒下两名弟兄,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在喊“共党来了,共党来了”,抬头一看,前面有穿便衣的三人,拿着枪在拼命地跑。妈的!这还了得!共党都敢伏击我们了。李良赶紧朝弟兄们,喊道:“快追!快追!”边喊边朝前面“呯”“呯”开了两枪。一伙人一直追到覃刚家附近,与对面的“共党”打了起来。 林德孟一听枪声不对,怎么有卡宾抢的声音,火力又这么猛,哪像共党土包子那几杆破枪啊!不对,绝对不对,一定是搞错了,他赶紧招呼自己的弟兄停止射击。 “喂,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剿总司令部情报处的。你们呢?” “我们是保密局的。是李科长吗?我是林德孟。” “呀!是林老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皇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这是怎么回事?”两人收好枪,分别走出掩体,干笑着向对方走去。突然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拔出枪,冲向覃刚的家。两人撞开房门,进去一看,房间已是空无一人了。望着书桌旁椅子上的衣服和帽子,林德孟心里明白,共党早已跑得没影了。刚才交火的事,也一定是上了共党的当。他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恼火,有气又不能向情报处的人发,只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情报处的李良和马云何尝不也是这样?共党没抓到,还上了共党的当,损失了几个弟兄,回去怎样向处长交代呀?两帮人马只好你瞪我,我瞪你,各自抬着死伤的弟兄,垂头丧气、灰头土脸地回去复命了。 白业生开着吉普车,出了情报处的院子,来到丁参谋停摩托车的小院子。 “情况怎样,我们的同志没事?” “我们的同志没事,可敌人就惨了,正打得不可开交呢。”丁永连开心地说。 “上车,回去给敌人‘庆功’去。不过,你要委屈一下,趴在车上别给人看见。”说完,白业生开着车往回赶。白业生回到办公室才一会,李良和马云就进到办公室。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心里好笑但又装出关切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搞得这么狼狈?”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番,李良垂头丧气地说:“处长,搞砸了。我们没抓到共党,却被他妈的保密局打死了几个弟兄。”白业生指着自己的鼻子生气地说:“什么,是我处长搞砸了?还是你们搞砸了?”李良苦着脸两手死劲摇着,说话都结巴起来:“不,不,不是,是我们搞搞搞砸。”白业生问怎么回事,李良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装着很委屈的样子,说:“处长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呀!要不,以后我们在这怎么混?”白业生装得很生气的样子:“对呀!不教训教训那个臭婆娘,今后我们怎么混?”说着正要去抓电话,电话铃却响了。白业生拿起话筒,还未等说话,对方一顿臭骂就过来了:“白处长,你手下那帮蠢货,他娘的!共党不打,打我们干么?你要有交代,否则我娘跟你没完!别怪老娘到白长官那里去告你!”说完“咯嗒”把电话给挂断了。白业生拿着话筒,对李良、马云苦笑着说:“看看,我还没骂她,她就把我臭骂一顿了,哎!惹不起呀。”放下电话,摆摆手示意李良和马云出去。两人悻悻地走出办公室,当来到门口时,马云对李良说:“奇怪,那黑衣人怎么这么准时出现在哪里,是不是我们处有人给共党通风报信?”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能排除是保密局里的人干的。”李良问门口卫兵:“我们行动队出去后,有谁出去没有?”卫兵答:“报告!就是你们准备回来时,处长出去了一下。”两人耸耸肩,摊摊手无语了。 这天早上,奇香书屋的老板韦严和往常一样,来到街前的螺蛳粉摊吃早餐。不仅是他,当地的人都喜欢吃螺蛳粉。螺蛳粉可是当地很有特色的一种烫粉。特就特在用料和操作上。首先,选用的螺蛳,是来源于本地沙河里的。人们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捞取螺蛳,用一根长绳绑在小竹篓上,在竹篓里放入块把石头,抓住绳子一头,将另一头的竹篓死劲抛向河里,然后,慢慢拉上岸,竹篓里就有很多的螺蛳了。把河里捞上来的螺蛳,用清水泡上几天,再换几次清水,待螺蛳的泥吐干净了,就把螺蛳放入大锅里,与猪骨、辣椒油等熬汤,便成了螺丝汤;其次是选粉,用本地特制的一种圆粉,煮了不容易烂,且口感脆而有韧劲;再一个是配料,用特殊的方法制作好酸笋、酸豆角、加上炸腐竹和其他配菜;最后就是烫粉了,用一口大锅盛好烧开的水,把粉放在漏勺里放入开水中烫几分钟,拿出倒入碗里,放入配菜和烫好的新鲜蔬菜,舀上一两勺汤,一碗又香又辣的螺蛳粉就做成了。韦严选了个三面视线都很好的位子坐下。 “师傅,来一碗螺蛳粉,要辣的。 “好的,请稍候。”店小二烫好粉放入碗里,加好配菜,然后,特意舀了两勺浮在锅面上的辣椒油的汤,倒入碗里,端了上来。 “师傅,来一碗,也要辣的。”一个穿黑风衣,戴黑礼帽,眼睛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约三十岁模样的男子,在韦严对面坐下。两人漫不经心地瞟了对方一眼,便埋头吃起粉来。两碗有辣椒油的红红的螺蛳粉,吃得两人额头热汗淋漓,鼻子流出清涕,各自赶紧掏出手帕檫汗。擦完汗,那黑衣、戴金边眼镜男子,握着手帕的左手,自然地放到了桌子下面,右手拿着筷子埋头吃粉的同时,左手已迅速将一枚钉有纸条的图钉按在桌子的背面上。然后,继续吃了一会,抬起左手,用手帕抹了抹嘴,连说“好吃“好吃”,站起身,将手帕放入口袋,掏出钱付了帐,拍拍屁股,扬长而去。韦严用同样的方法取得图钉和纸条,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见无异常,也走了。 “卖报!卖报!早报!早报!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政府破获共党谍报站!政府破获共党谍报站!” “买一份。”韦严叫住报童,买了一份,边走边看。报上说,剿总司令部和保密局联手破获共党城北区谍报站,击毙共党三人,活捉一人,另有两人在逃,在逃人员,正在追捕之中,我部无人伤亡。韦严看完这则消息,心中一紧,脸色变得铁青起来。他不知道覃刚他们是否安全撤离了,也不知道这则消息是否是真的,还是敌人的宣传伎俩。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或许“百合花”提供的情报对他了解情况有所帮助、于是,他加快脚步,回到奇香书店,向正在整理书架的陈叔道:“陈叔,我上下厕所,你注意照看一下书店。”说罢径直上了楼。陈叔拿着鸡毛掃,走到靠近门口的摆满书的书桌旁,一边弹书上的灰尘,一边观察门外的动静。韦严走到书桌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拔出图钉放入桌上的图钉盒里,展开纸条一看,纸条上写道:“城北区师范学校的同志无恙。组织内有敌人的暗线,代号‘夜莺’,正查。”看完,把纸条烧掉,放入碗里捏碎,倒进花盆里。韦严叫来陈叔说:“老陈,为了减少损失,赶紧通知各城区党支部,将已被敌人怀疑了的同志,转移至游击区去。特别是城北区菜市那个酒摊的联络站赶快撤。” “好的。”陈叔拿了帽子,出了书店。 晌午过后,城北菜市人员少了很多。酒摊的老板杨悦和工仔韦二宝在整理酒具,打扫卫生。两人准备趁无人打酒之时,小息一会。平时过午,相邻几个摊位委托一个摊主照看,其他的摊主休息或忙其他事去了,菜市就这么几个人,一目了然。可今天,杨悦却发现多了一些卖菜、买菜、闲逛的人。他感觉不对,是不是被敌人盯上了。若是被盯上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一两个足够了。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来抓捕什么人的。他向韦二宝递了一个眼色,两人抬起一个酒坛,从木制的底座里掏出两只驳壳枪。不好!杨悦突然看见远处陈叔正向酒摊走来。如果陈叔被捕,会查到奇香书屋,领导人韦严就暴露了。危急之际,杨悦左手碰到了置于柜台上的酒坛,顾不得多想,右手拿枪,左手用力一推,酒坛瞬间摔落地上。“叭啦”一声脆响,刺破宁静,震动心弦。那些假装买菜、卖菜和闲逛之人,本能地跳将起来,迅速从衣衫里拔出佩枪,朝这边张望。陈叔听到响声,以为是摊主不小心摔烂陶罐,只稍停片刻,又朝这边走来。杨悦见状,急忙举枪瞄准便衣扣动扳机。“呯”“呯”两声枪响,两个便衣应声倒地。陈叔被刺耳的枪声催停了脚步,轻轻地闪进旁边的铺子里,向外观察。“快!快!快!冲上去,抓住那个酒老板。”在此守候多时的保密局行动科科长林德孟,本来想连同来酒铺接头的共党一起,来他个一锅端,没想到被酒铺的共党发现,破坏了计划,只得指挥手下一帮弟兄,边开枪边围了上来。密集的子弹打得杨悦和韦二宝抬不起头来,周围的酒坛被打得“嘭,哗啦”“嘭,哗啦”的作响,瓷片横飞,酒撒满桌满地。混战中,由于酒铺空间太小,无处躲闪,杨悦左腿被子弹打穿,躺在铺子的左边,二宝腹部中弹,靠在右边的酒坛旁。他们的血流到淌满酒的地上,一下子染红地板。子弹也差不多打光了。 “二宝啊!我们可不能被敌人抓去,狗特务的刑比死还难受哩。” “杨哥!,大不了一死,跟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革命就会有牺牲,将来人们会给我们立碑的。” “碑上会有我的名字吗?” “一定会的!只要是革命者都会刻在上面。”杨悦说完抬手朝外面又开了两枪。 “可惜了!我刚到二十,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味儿,就要死了。本想讨个老婆生一大箩娃仔的,每天一大堆娃仔围着我转,摸摸这个头,摸摸那个头的,开心死了!看来,这辈子是没福分了。”二宝微笑着,两眼充满渴望。 “下辈子老哥帮你找一个,让别人见到就眼馋的好妹仔,得么?”两人对视着,呵呵而笑。 见铺子传出的枪声越来越少,林德孟叫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的子弹不多了,别作无畏的抵抗,投降,保证不杀你们!”杨悦听到喊话,环顾一下铺子,见二宝靠着的是一坛高度三花酒,头顶上的柜格里有一盏煤油灯,柜台上有一撮抹布,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示意二宝把煤油灯的煤油倒在抹布上,把坛中的高度酒慢慢地倒出来。一切准备妥当后,二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取出几根火柴,一齐抓在手里,随时准备划燃。 “反正没子弹了,我们投降!”杨悦向铺外喊道。 “那你们把枪丢出来。” “看好了!”杨悦将两只驳壳枪丢了出去。 “你们举着手出来。” “不行啊!我们都受伤,动不了,再不救我们,我们的血就流干了,不信你们看看门口是不是有血流出去?” 林德孟果然见有血水流出,便差三名便衣进去。三人进铺子一看,见两人伤重倒在地上,便放下心来。“你们扶我们出去。”三名便衣正要搀扶,杨悦猛地撑起右脚,站了起来,大叫道:“狗特务!你爷爷给你敬酒了!”伸开双臂用力将三人扑向铺里。此时,二宝划燃火柴,点燃了全是煤油的抹布。“轰隆”一声,一团火球瞬间充满整个铺子,紧接着引燃了其他坛烈酒。“轰隆隆”“轰隆隆”又几声爆响,火焰向铺外喷射出来。瞬间,火光冲天,一片火海,几个火人在火焰中挣扎、惨嚎。陈叔亲眼目睹自己的同志,为了掩护他而葬身火海,他悲痛欲绝,几乎无法自制。于是,赶紧转身,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回到奇香书店,陈叔把撤离的情况向韦严作了汇报。特别是谈到城北菜市酒铺时,泪流满面,哽咽地说:“他们是为掩护我而牺牲的呀!”韦严庄重地说;“不!他们是为党,为革命,为人民而牺牲的,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让我们为烈士默哀三分钟。”默哀毕,韦严继续说:“从近段发生的情况来看,我们内部一定出了问题,最可能出在覃刚这条线上,我们要密密地展开调查,揪出这个毒虫。”说罢一拳打在书桌上。 保密局龙城站内,肖雅芝正在办公桌前训斥林德孟:“他娘的,你这个狗德孟,交给你的事情,你就给我办成这样啊?眼看就能抓住共党的上一级组织,一锅好饭却被你弄糊了,还白白损失了好几位弟兄,你想气死老娘是不是?不如老娘先崩了你。”林德孟听得大汗淋漓,耷拉着脑袋,不敢做声。“过来!”肖雅芝叫道。林德孟挪揄到跟前,“啪”肖雅芝抓起林德孟的手,使劲往桌上板,狠狠地说:“再有下次,老娘饶不了你。滚出去!”林德孟灰溜溜地走出来,碰上特勤队队长元龙彪,赶紧整整灰色的中山装,摸摸领扣,“哼哼”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德孟兄,‘小老娘’是不是又发飙了?” “你小子别幸灾乐祸,下次会有你的。”林德孟说完径自走了。 肖雅芝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翻开印有绝密字样的文件,标题是“赶鸭子”计划。这个计划是为了消灭周围县区共党游击队而制定的。具体内容是派遣特工,渗透到共党游击区内部,开展情报工作。为了确保这个计划不被泄露,只有她掌握全部内容。现今特工已派遣,计划已完成,这份文件到了销毁的时候。她拨通机要科陈参谋的电话;“陈参谋,我是站长,来我这拿一份文件。” “是!站长。”陈参谋放下电话赶到站长办公室。 “报告!” “请进!” “陈参谋,你把这份文件立即拿去销毁,不得有误,更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是!”陈参谋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入文件包内,夹在左手臂内,立正,右手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章 第二节 第二天早上,阳光从窗子射了进来,肖雅芝睁开眼睛看看身边,又环顾四周,见没人,便下床,却踩着一人,低头一看,不由得一笑,用脚蹬蹬他说:“喂!起来了,白处长。(.无弹窗广告)” “这是在哪呢?”白业生睡眼朦胧地说。 “说!昨天晚上趁我喝醉,你做了什么?”肖雅芝装着生气的样子。 “我哪知道我做了什么,醒来就在床底下。”白业生摸着头,不解地说。肖雅芝笑盈盈地说:“这个傻仔,有好事都不懂得做。”说完到梳妆镜前整整。然后,两人一起走出旅馆,各自回去。 今天是潭良镇的圩日。市集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副指导员赵起和后勤助理韦世昌、文书韦得贵,一身农夫行头,各自挑着一担粉、鞋、布等物品,打算在集市上交易。他们选好位子,摆好摊。赵起卖粉,韦世昌卖布,韦得贵卖鞋。 “过来看一看呀,过来看一看,又干又扎实的粉,就我最正宗。” “来一来,看一看,穿上我的鞋,保你一路都平安。看看这鞋多厚实啊。” “瞄一瞄我的布,做衣服很耐磨,一辈子不用补。” 三人一边卖东西,一边吆喝。到了晌午,东西已经卖完。他们挑着空担子,来到街上。赵起说:“分一下工,我负责采购日用品和药品,韦世昌买盐和其他后勤物品,韦得贵去弄煤油和蜡烛,下午两点半左右在此汇合。”三人开始分头行动。 潭良镇主要街道就一条。由北向南贯通,将镇子分成两半,向北往西城县方向,向南通往良友镇。由于交通方便,过往行人较多。因此,许多商家都在潭良街上,开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店面。街道的北面有书店、杂货店,中间有食品店。小吃店、粉店,南面有电话铺、药铺等。赵起打算先到南面的药铺买药。当走到电话铺时,停下脚步,向里望了望,想进去,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往前走向药铺,买完药回头要去北面买日用品,路过电话铺时,瞧见文书韦得贵正在打电话,样子有些神秘,便上前想问问。韦得贵见赵起向自己走过来,赶紧挂上电话,付了钱,神情慌张地走出来。赵起有些警觉地问;“得贵呀!给谁打电话?” “没给谁,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姑妈。” “是吗?”赵起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下。 “我去买煤油”韦得贵说完便走了。赵起买好所需的日用品后,见旁边有一家书店,便走进去翻起书来。 “老板,这本《三国演义》好像不太对版,是哪年印的?”“民国二十四年。买吗?” “书就不买了,买些铅笔、纸张、本子……” 再说后勤助理韦世昌,从北面一路逛到南面,回头经过电话铺时,停下脚步,左右看看,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他来到一家粉店,抬头一看店名叫“黄三粉店”,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到旁边的饰品店,买了盐等配料,又去买了一些厨具,转回粉店对老板说:“有老友粉卖吗?”老板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老友粉没有,只有螺丝粉。(.无弹窗广告)”韦世昌接着问:“面应该有?我就想次面。”老板楞了一下,韦世昌又说:“宝哥说你这店有的。”老板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赶忙堆起笑脸说:“这位哥,面是没有,油条也是面做的,不如来两根?” “好!那就来两根。”老板用纸包好递给韦世昌,韦世昌把钱塞给老板,把油条放在担子里,挑起担子,转身朝预定汇合的地方走去。三人汇合后,挑着采买的东西,一路说笑地往回赶。 保密局龙城站行动科科长林德孟在办公室里,嘴角叼着一支烟,两手忙着用扑克牌算命。特情队队长元龙彪走进来,对他说:“老哥,你在干什么,玩牌呀?” “老弟,快过来看看,这牌绝了。你看看,你看看,竟然给我摸出了两对‘皮蛋’,你说奇不奇?看来老兄我要走桃花运。”林德孟自我陶醉地说。元龙彪看看四周无人,把嘴凑近他的耳朵,神秘地说;“你走什么桃花运呀,站长才是真走桃花运哩。” “怎么说?”林德孟好奇地问。 “听说啊,有人看见站长和剿总情报处的白业生处长,两人喝完酒,去旅馆开房了。”元龙彪很认真地说。 “真的吗?嘘…”林德孟顿时来了劲,赶紧起身把门关上,并插上销。然后,回到座位,催促元龙彪快说。 “话说那天夜里,一个美女,一个帅哥,相约一起去喝酒。一个说你好白呀,一个说你多俊啊,两人情意绵绵,又依依不舍,只好到旅馆开房了。”元龙彪故意停顿一下,林德孟急不可耐地问;“后来怎样?” “后来怎样?你傻呀,孤男寡女的呆在旅馆里,你说还能怎样?不就是翻云覆雨,死去活来,**一刻值千金呗。”元龙彪像说书一样,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直撩得林德孟两眼傻瞪,垂涎三尺。“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惊得两人魂飞魄散,这回惨了!准是站长来了。 “你去开。”“你去。”两人你推我攘的,谁也不敢去开门,最后还是元龙彪去开门。门一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来人是特勤队副队长刁三。元龙彪没好气地说;“敲什么敲,你想吓死我们啊!” “不就敲个门,至于吗?吓成这样。”刁三不解地看了看两人,不知两人在搞什么鬼? “行了,什么事?”副队长刁三与元龙彪耳语了一番,元龙彪脸色一变,和林德孟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林德孟两手抱着胸,晃着头自嘲地说:“瞧,吓成这傻样!” 元龙彪和刁三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刁三说潭良镇行动组,紧急送来一个纸条。纸条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折叠起来,上面有保密局十万火急的情报标志。只要见到这种叠法和标志,不论是谁,都不敢拆开,更不敢耽误送达时间,否则会掉脑袋的。采用这种折法的情报,必须送到采用这种折法的长官手中,这是特工的一种纪律。这种做法,主要目的是减少中间环节,便**速有效地传递情报。而且,保密性极强。只要见到此折法,不问来人,立即传递,更易保护情报人员的身份和安全。元龙彪接过纸条,立即送到站长肖雅芝办公室。肖雅芝打开纸条,纸条上面写道:近两日,共党南良县工委将在乐远乡龙寨村,召开各游击区领导会议。望速围剿,一举歼灭共党头目。看到此情报,肖雅芝大喜,对元龙彪说:“这次你们特勤队做得非常好!特别是潭良组的弟兄们。传我的命令,给特勤队全体弟兄嘉奖一次,另给潭良组的弟兄们每人三块大洋。” “是!感谢站长奖赏。我们特勤队一定继续努力,绝不辜负党国的期望。”元龙彪站得笔直,精神抖擞,俨然一个刚打胜仗回来的将军。他知道能得到这位“小老娘”的夸奖,已是非常难得的荣耀。 肖雅芝一点不敢懈怠,立刻赶到剿总司令部,直奔司令陈天雷办公室。陈天雷正坐在办公桌旁,看《桂北敌情通报》,听到敲门声,“请进!”见是赵雅芝走进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不知肖站长驾到,有失远迎啊,请坐!请坐!” “您太客气了,陈司令!今天我来,是想向陈司令报告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什么情报让你亲自来一趟啊?” “据可靠情报,共党南良县工委将在乐远乡龙寨村,召开各游击区领导人会议。这是我们一举剿灭共党匪首的最佳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望司令立即部署剿灭共党事宜。” “情报来源可靠吗?”陈天雷有些怀疑地说。 “可靠!这是我安插在共党内部的卧底‘夜莺’提供的。” “那好!我立即召开会议,研究部署剿共工作。” “司令,我有一个要求一定要采纳。这事关此次行动的成败。”肖雅芝的眼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请讲!” “为防消息泄露,特别是防安插在我内部的共党特工‘白合花’窃取此情报,凡是参加会议的人员一律不准离开会议室,直到行动结束。” “没这个必要,你不相信我剿总司令部的人吗?”陈天雷心里非常不舒服,这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和他的部下。 “陈司令,如果给共党匪首跑了,我看你怎样向白长官交代?” “行了!就按你说的办。”陈天雷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地说。他也发毛,若搞不好被白长官责罚,于是交待秘书立即通知有关人员开会。 白业生接到剿总办公室秘书打来电话,叫他马上去开会。问秘书开什么会?秘书也不说就把电话挂了。按往常习惯,秘书准得和他聊上几句。今天这种反常举动,不得不让他警觉起来。这会议绝不是一般的会议。为防不测,白业生叫来办公室的丁参谋,交待丁参谋要在司令部会议室附近秘密守候,随时接应他的行动。 白业生走近司令部会议室时,见会议室门口左右,各站着两人,一名卫兵、一名军官,戒备森严。 “白处长,请!”一名军官打开房门,放白业生进去,守在会议室内的军人立正行礼。进入会议室,白业生一眼看到坐在陈天雷旁边的肖雅芝,知道这女人一来,准有大事要发生,便找了个位子,准备坐下。 “白处长,过这边来坐。”陈天雷向他招招手。白业生走过来,肖雅芝忙挪挪旁边的位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陈天雷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这一对白长官的得意门生,都是搞情报工作的,真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啊!各位说是不是?” “是啰!”与会人员都笑了起来,羞得两人脸都红了。 “好了,各处长官都到齐,开会!首先,强调会议纪律。此次会议非常重要,为保密需要,在会议召开和行动期间,参加会议的人员无论是谁,都不准离开会议室半步。吃喝有人送来,上厕所门口有军官陪同,上厕所期间,不准与人接触。谁要是违反以上规定,他妈的!别怪我不讲情面,老子军法从事。下面,请保密局肖站长把情况,跟大家讲一下。” “各位!根据情报,共党将在南良县乐远乡龙寨村,召开各游击区领导会议。这是一次全歼共党匪首的绝佳机会,大家好好研究一下,如何万无一失地做好围剿工作。” 白业生听到这消息,心里猛然一抽,党的武装组织危在旦夕,必须想方设法,迅速通知党组织撤离。否则,党将蒙受巨大的损失。可是,自己现在被困会议室无法脱身啊!怎么办?怎么办?急得他不由得眼睛四处张望起来。当白业生目光划过墙上的作战地图时,心里有了主意。此时,他感觉肖雅芝的眼睛已经瞄上了自己,他为自己刚才的慌乱感到羞愧,赶忙“嗯,嗯!”清清嗓子,看看四座,装作准备发言的样子。 “各位,我认为区区几个共党头目,派龙城宪兵中队前去围剿,保证马到成功,你们看如何?”说完得意地看看在座的人。尤其是专门看了肖雅芝一眼。肖雅芝冷冷一笑,她在说情报的时候,那双鹰般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周围人的脸。她知道,当她把这一爆炸性的消息说出来时,共党卧底必有所反应。但她不敢肯定白业生是否属于此类。然而怀疑的种子已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那不行!龙城离乐远乡龙寨村有很长的路程,且路不好走。等我们的人到哪里,共党或许早开完会,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了。”肖雅芝说。 “南良县城离龙寨村约三、四十多公里,可立即打电话命令县自卫队前去围剿。”作战处处长说。 “马上通知,这样不行!时机太早,又是白天,很容易被共党发现,且很可能有的游击区匪首还未报到,不能做到一网打尽。”司令陈天雷听了这些分析后,说:“这样,传我的命令:令南良县自卫总队在明天佛晓前到达乐远乡龙寨村,围歼共党头目,不得有误!” 作战参谋立即要通了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的电话,传达了陈天雷的命令。陈天雷指着在座的这些人,对肖雅芝说:“你看他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肖雅芝说:“明天凌晨两点。”陈天雷对参加会议的人员说:“各位,请安静!我宣布,此次会议现在结束。但是在座的所有人员不得离开会议室半步,直到明天凌晨两点。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喝喝茶,聊聊天,看看书报或休息一下,明天上午除值班人员外补休半天,散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敌人也已经出动。白业生心急如焚,焦灼不安,但却毫无办法。他装作悠闲自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喝着茶,心里却快速地思索着,似乎想冲破这种让人窒息的禁锢。无奈之下,他踱步到窗前。这扇窗刚好对着剿总大门口。会议室在二楼,楼下是院子,院子里停放着几辆吉普车和偏三轮摩托车。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他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眼睛却在观察周围情况。当他的目光移过一辆吉普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他!丁参谋。他很是激动却又不能喊出来,怎样才能让丁参谋看到自已呢?白业生灵机一动,打开烟盒,用烟盒里的小镜子把太阳光反射到丁参谋的车上。丁参谋见有光来,便寻光源望去,看见窗子里的白业生在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他赶紧下了车,正要朝窗下走去,可白业生却转身离开了窗子,丁参谋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白业生瞥见肖雅芝正盯着自己,只好回到座位和她闲聊几句,然后端着茶杯装作无聊的样子,围着会议室踱起步来。当再次到达那扇窗子时,他靠了上去,用背挡住屋里人的视线,右手端着茶,用嘴呷了一口,眼睛却盯着丁参谋。此时,丁参谋也正望着自己,白业生把杯里的水细细的往楼下倒,左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示意他前去厕所等侯。当他正准备转过身时,肖雅芝已像幽灵一般出现在他的身旁。 “白哥哥,你在看什么?”肖雅芝看了他一眼,又盯着楼下的丁参谋。 “没看什么,只不过来窗口透透气罢了。肖站长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呀?”白业生挖苦地说。 “谁敢怀疑白哥哥你呀?那小妹我就别做了。” “对啰!要是那样,别怪我白哥哥扭下你的鼻子。”白业生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这人我见过,不是你们办公室的丁参谋吗?你怎么不跟他打个招呼?” “哪敢呀!会议纪律是不准与外面的任何人接触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要不就是来司令部办事,要不就是找我报告工作的,不如你问问?”白业生对她狡黠地笑了笑。 第二章 第三节 “你这家伙!差点着了你的道。”肖雅芝拥着他,回到座位。过了一会,白业生对肖雅芝说要上厕所,拿了一些会议室备好的草纸,在门口军官的陪同下,朝厕所走去。负责监视的军官往厕所里瞄了瞄,见没人便退到门外等候。白业生进入厕内直往最里头走,看第一间里面蹲着的,正是丁参谋,便在第二间蹲下。白业生关上门,赶紧掏出笔在草纸上写起来。 肖雅芝仍存有怀疑。她叫来另一名监视军官,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拍拍他的肩膀说:“去!”这名军官来到厕所大门,见守在门口的军官要跟他打招呼,赶忙用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别作声,守在门口的军官会意,指了指里面,然后,自行跨立,不再理会。奉命前来查看的军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突然推开第二间门,见白业生左手拿着纸,右手抱着膝,正憋得脸色通红,赶紧说道:“打扰了,我以为没人。”关上门往回走,出了厕所,回会议室报告肖雅芝去了。丁参谋从下面的隔缝接过白业生递过来的纸张,看到上面写着:敌南良自卫队于明天凌晨包围我乐远乡龙寨村会场,速采措施减少损失。看罢把草纸放入嘴里嚼烂吐到坑里。白业生出了厕所门,在监视军官的陪同下,回到会议室。丁参谋继续呆了一会,见四下无人也离开了厕所。肖雅芝不太甘心地询问两监视军官,白业生是否和人接触,有无异常,得到的回答是没有。白业生虽然已经把情报传递出去,但是由于路途遥远,情报能否在敌人到达之前传到龙寨村,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底。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为党组织的安危祈祷了。时光在煎熬中慢慢的流逝,等待着那未知的结果。 龙寨村北面是绵延不绝的大石山。山高陡峭,怪石密布。山的西北方向就是西城县,住民多为么佬族人家。东南西方向皆为土石构造的丘岭地貌,山上自然生长着茂密的松树林。山林间稻田纵横,沟渠流淌,其间邻近的有不少的村落,分别为侗、汉(客家)、壮等民族。一条村路由南向北通到村头,村头左右两旁各有一株好几百年树龄的古榕树。其干四五人合不拢,其根错节盘布,根深蒂固。树干上的粗枝须发延地,有的像村妇的长辫,有的像飘逸的游丝。树高耸的部分更像蓬勃展开的一把巨伞,枝繁叶茂。今天村里有喜事,榕树枝上挂了不少红布条,时不时有人进村前,在树枝上挂上一串鞭炮点燃,“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一群孩子围着鞭炮两手捂着耳朵,斜着身子,小眼睛瞄着炸响的爆竹,脸上既惊恐又兴奋的样子,待鞭炮一停,便蜂抢地上未点爆的鞭炮,尔后迅速散开,各自玩耍去了。 村口第一户人家是农会会长莫林的家。龙寨村有一百多户人家,而村里莫姓人家有四兄弟,老大莫海,老二莫云,老三莫林,老四莫田。今天是莫海儿子娶媳妇的日子,外面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不少,其中不乏面生的人。南良县工委书记莫云,长得浓眉大眼,口宽鼻厚,脸上留着不是很浓的络腮胡,中等身材,身体壮实,充满了力量。他为人和蔼可亲,但又透着一种威严,和他在一起,你会感觉到他就是主心骨,给人心里特别的踏实的感觉。莫云想借此机会作掩护,召开各游击区领导人会议。这样既能避开敌人的眼线,又不惊动村里的人。为了便于接待前来贺喜的人和参加会议的游击区领导,特意在莫林家门前摆放了一张桌子,桌上铺着一张红纸,莫海站在前面迎接客人,莫云拿着毛笔书写贺喜人的姓名及贺礼,莫林在旁用本子记着来人姓名和礼物,工委委员林一凡和莫云的妻子覃菊花接待客人。一是把贺喜的客人带到莫海家的院子里;二是把游击区的领导带到莫云家安顿好。莫田负责沏茶送水招呼贺喜的客人。有的客人已经到了,有的三三两两正往这儿赶。这时,村头鞭炮响起,村口走进两人,其中一人老远见到莫云就喊:“大哥,恭喜!恭喜!”莫云一看,便迎了上去道:“呀!是你,侯老弟,欢迎欢迎!”两人的手紧紧握到一起。来人正是潭良游击区武工队队长侯亮和通讯员,覃菊花便将两人带到自己的家。喜宴除了莫海家几桌外,其他酒桌分散到附近邻里的家中,其中莫云家中也设了一桌,以款待参加会议的代表。傍晚,鞭炮齐响,婚宴开始。顿时,村里热闹非常。谈天的谈天,说地的说地,猜马的猜马,行酒的行酒,声声入耳;吃饭的吃饭,夹菜的夹菜,喝酒的喝酒,串门的串门,样样开心。婚宴结束,收拾妥当,又要闹洞房了。欢声、笑声、语声、喊声连成一片,狂欢之夜就这样延续着…… 莫云的家,周围由土砖砌成两米高的围墙围着。进入院门,正中是一块用大块石头铺成的空地,平时可用来干些杂活,人多时间,便于村里或自家举办各种活动,摆桌吃饭。左边是农具房和磨坊,右边是厨房和厕所。穿过正中的平地,是一栋土石结构的传统住屋。大青石做成的六级石梯,直通房门。石梯的左边是延伸至地下的猪屋,右边是延伸至地下的牛屋。进入屋内是大厅,左右各有一间卧室,两旁是清代木制雕花暗红色的长椅,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尊铜制的香炉,香炉上方的墙上是祖训宗位,右下角有一门直通内屋。进入内屋,左右各有一间卧室,仅靠门的左侧有一木制的楼梯,沿梯而上到了二楼,左边一间较大的房间是存放作物的仓库,右边一间则是卧室。 院外是办喜事的喧嚣和热闹,院内四周几名游击区来的通讯员和民兵警戒着,而屋内却是另一番场景。匆匆吃过喜宴,覃菊花和大家把餐桌收拾妥当后,撤掉桌子,并在堂厅中间,摆放了一盆炭火。炭火烧得很旺,时不时“噼噼啪啪”的火星四溅,炽热的炭火映红了在座的每个人的脸庞,身上暖哄哄的,心里更是暖哄哄的。(.好看的小说)围坐火旁的同志有工委书记莫云,委员林一凡,游击区领导人乐远的覃祖根、潭良的侯亮、香苗的江杰、龙北的卢君亮等。莫云坐在对着门正中的位子,他看了看左右围坐的同志,深情的说:“同志们!一路辛苦了,来一趟不容易呀,我代表工委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今天我们开会的内容有两个,一个是总结工作,一个是部署任务。下面,首先,由各游击区分析总结前期对敌工作。”侯亮首先发言,接着其他的游击区领导也一一作了发言,最后,莫云作了总结,并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我们下一步的工作,一是抓好武工队的自身建设。加强政治思想学习,使同志们由小农意识向革命者的转变。二是加大训练力度,提高军事素质和打游击的技能。三是发挥地下党、农会、民兵、妇工队、文工队的作用,大力宣传,宏扬革命思想,动员更多的群众加入革命组织,壮大革命队伍,使革命事业得到不断的发展,游击区不断得以扩大。”会议结束后,莫云安排他们住下,要求他们明天上午返回各自游击区。 因南良县是一个大县,国民党特意在此设立了自卫总队。它是一支隶属于剿总司令部的地方治安部队,其下属单位有一个县自卫队,一个特勤中队,各乡镇设有一个自卫小队。由于名义上是总队编制,但人员远远少于总队的编制要求。陈兵被任命为总队长,还是靠他叔叔剿总司令陈天雷帮的忙。因此,这家伙自恃有后台,平时甚为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唯有他叔叔的话还能听得进去,在当地既是一个恶霸,又是一个色狼,有不少百姓遭殃在其手上,群众恨之入骨。当天接到剿总司令陈天雷的电话,想着在叔叔面前露露脸、显显本事的机会到了,于是,除留守人员外,亲自带领县自卫队和特勤中队一百多号人,直奔乐远乡龙寨村而来。 陈兵带着人马,按剿总的计划,于凌晨四点到达龙寨村。在离村不远处的松树林停了下来。他叫来自卫队的番队长和特勤中队的于队长,用马鞭指着龙寨村说:“看见没有,这可是个匪窝啊。”然后,用马鞭指着番队长说:“你,带你的自卫队,从村子的左面包抄过去。”又指着于队长说:“你,带着你的特勤中队,往村子的右边迂回包围。”左手拍拍自已的胸脯,用马鞭指指村口说:“我,带一个排从中间,直插进去。听到枪声后,你们就合围过来。”说完,瞪了瞪两人,问道:“明白吗?”两人赶紧回答:“明白!明白!”番队长拍马屁地说:“总队长用兵真是高明啊!钳形攻势,再加单刀直入,直捣黄龙,小的佩服佩服!”于队长在旁也频频点头称是。陈兵用马鞭轻轻打了一下两人说:“去你妈的,少给老子戴高帽。告诉弟兄们,抓住匪首莫云赏十块大洋,其他匪首五块,战斗结束后再找几个漂亮的村妞,给他们玩一玩。都听着,五点半准时开始行动。” “是!”两人顿时浑身来劲起来,各自带着人马跃跃欲试。 莫林家的大黄狗开始不安起来。两只耳朵竖起来又放下,再竖起来,鼻子“嗤嗤”喷着气,不停地在围墙边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来,昂起头,朝村头树林方向,吼上几声,似乎在告诉主人,那边有生人来了。莫林被自家的狗给吵醒了,他知道他家住在村头,狗对外面的动静是非常有警觉的,他赶紧起身披衣,出到院子查看,见大黄扭头看他一眼,又回头继续朝外面叫起来。莫林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意思是告诉它明白了,不要叫了,大黄摇着尾巴,低下头,趴回窝里去了。莫林决定出去看看,他来到屋外,举头往远处的树林一看,我的天!惊得打了一个寒颤,赶快把头缩了回来。他看见对面的树林里黑鸦鸦的一片都是人。心里想,坏了!准是敌人,冲着莫云他们来的,他赶忙悄悄地往莫云家跑去。敲敲门,门里值班的通讯员问是谁,知道是莫林后开了门。莫林对通讯员说:“敌人来了,赶快叫同志们起床。”说完,直奔莫云卧室,叫醒他,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莫云赶紧把所有的人召集起来,研究对策。林一凡说:“现在我们已经被敌人包围,要想凭我们这几个人突围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的意见是,趁敌人认为我们还在睡大觉的时候,派一人出去搬救兵,或许我们还有救,至少不会全军覆没。不过,即使是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出得去呀!”侯亮恼火地说:“妈的,大不了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莫云说:“拼命容易,但革命事业就要受重大损失了,我赞成林一凡同志的意见。要想一个行得通的办法才行。”大家急着想办法的时候,莫林开口说:“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快说!什么方法?”覃祖根着急地问。莫林接着说:“因为早上的小虫和青蛙很多,村里有早早把鸭子赶到田里吃虫和青蛙的习惯,这点我们知道,敌人也知道,我想,我们中的一人装成赶鸭人出村去如何?。”莫云说:“我看,这办法可行,就这么定了,林一凡你去。”林一凡说:“我不合适,出去是要搬救兵的,我对周围村庄的武工队、农会、民兵组织不熟悉,会耽误时间。我们不要再争了,再争谁也走不了,给革命事业带来损失,谁能担负这个责任?我提议党员表决,同意林一凡的请举手。”大家心神领会,没有人举手。林一凡又说:“同意莫云的请举手。”不仅是党员,连其他的同志都举了手。莫云没办法,只好同意。临走时含着泪对同志们说:“你们要坚持住,一定要等我回来。”说罢,将自己的白朗宁手枪交予林一凡,换上一件旧棉袄,戴上斗笠,拿了一根竹竿,赶着鸭子,往东南方向出了村。 天已蒙蒙亮。远处的丘岭、树木在晨雾中时隐时现,田埂上绿色的小草,披着白色的霜衣,向远处延伸着,宛如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玉带,给大地穿上了花格衣裳。晨风中夹散着田野的气息,清新透肺,叫人流连。莫云赶出来的鸭子,尽情的奔跑着,快乐着,不停地张开他们的翅膀,扑打着,扇着,跳着,互相嬉戏着,享受着大地给他们的恩赐。此刻的莫云无心观赏和享受这一切。他心里想的只有他的战友和同志们的安全,他必须抓紧时间去请救兵。走着走着,莫云被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特勤中队的于队长。他吆喝道:“站住!干什么的?”莫云装着很害怕的样子,说:“老总,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呀!只是趁早赶鸭子到田里吃东西。”于队长说:“搜他的身!”士兵搜了莫云的身,说:“报告队长,身上什么也没有。”共党做梦还没醒呢,真要是共党头目的话,身上怎么的也应该有枪和金条、钱什么的,怎会什么都没有?更谈不上捞油水了。正寻思着,突然听到村里传来几声枪响,想到总队长的交待。 “兄弟们,快!快进村。”丢下莫云,急忙带着人往村里冲。莫云心里明白,这是同志们为掩护他,把敌人引向自己而开的枪。他丢下竹竿和鸭子,快步向最近的云岭村跑去。 陈兵带着一个排正守在村口。听到村里传来枪声,便骂骂咧咧起来:“妈妈的,混蛋!谁他妈的开的枪,不听老子指挥,老子非拧下他的脑袋不可。”骂完,掏出手枪喊道:“兄弟们,给我冲,活捉莫云,赏大洋,赏女人!”他们冲进村子,把莫云的家死死围住。陈兵拿了一个纸做的话筒,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是徒劳的,赶快投降!”屋内,林一凡交待大家要节约子弹,以拖延时间为主,敌人不进攻,我们就不理会,敌人若进攻,待敌靠近再打。陈兵见无动静,挥了挥手,七、八名士兵端着枪,猫着腰摸了上去。院子的门是开着的,屋子的大门紧闭着,屋内静得可怕。两个士兵从大门摸了进去,其他三人翻墙进入院内,两人在院门外策应。当两名士兵走上石阶时,屋子的大门突然大开,子弹从里面射了出来,这两名士兵立即从石梯滚落到院门口死了。枪响的同时,楼上的窗子打开了,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向外射出的子弹,又要了几个进入院内士兵的命。两名担负策应的士兵慌忙逃离院子,结结巴巴地向陈兵报告:“报,报,报告!‘**’火力实在太……太……太猛,我们进去的弟兄都死……死……死了。”陈兵气急败坏地说:“妈妈的,这帮共党还挺硬的,给我用机枪扫,手榴弹炸,我不信搞不掂他们。”顿时,枪声大作,爆炸声不绝于耳,只见院墙崩塌,檐木横飞,瓦砾四溅,屋墙震裂,窗子被打得稀巴烂,屋门被炸得东一块西一块的。陈兵连续组织了三次进攻,结果又丢下五六具尸体,还是毫无进展。 第二章 第四节 林一凡他们在前面战斗中,也损失惨重。[.超多好看小说]两名民兵、两名通讯员牺牲,林一凡左手中弹,侯亮头上被弹片划伤,覃祖根受重伤,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受伤。 县自卫队番队长、特勤中队于队长,领着一帮人围了过来。番队长对陈兵说:“总队长,抓住匪首了没?”陈兵气急败坏地说:“抓住个屁嘛,连根毛都没,这帮死硬分子,我就不信吃不了你们。”用马鞭顶了顶帽子,指着番、于两人狠狠地说:“该轮到你们了,你们两个亲自带着你们的人,给我冲进去,搞不掂别回来见我。” “是!”两人战战兢兢地带着人围了过去。番队长摸到院门附近,用枪向两名士兵晃了晃,示意他们进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仅不往前,还往后退,番队长气恼地说:“再退,老子崩了你们。”朝两人的屁股恨恨地踢了一脚。无奈,两人只好战战兢兢进入院内。 侯亮对通讯员杨明远说:“小杨,等敌人近了再打。”待两名士兵走上台阶的时候,侯亮朝杨明远使了使眼色,两人同时从墙角闪出,对准敌人开了火,两名士兵应声倒地而亡。自卫队番队长见状,不敢再派人进去,对手下直嚷道:“快!快用手榴弹往屋里炸。” 侯亮和杨明远守在屋门旁,有两枚手榴弹被扔了进来,“嗤嗤”冒着烟,滚到他们脚下。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各捡起一枚,扔了出去。“轰轰”两声炸响,躲在墙外的自卫队被炸得嗷嗷直叫,番队长这回可气炸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自己的手榴弹给炸了,你说窝囊不窝囊?他叫两名士兵拿出两枚手榴弹,“你们两个左手拉住拉环,听我的命令行事,如果不按我的去做,老子直接毙了他。”边说边用枪指着两人的脑袋瓜。“预备,拉!一二三,扔!”两枚手榴弹直接飞进了屋里。一枚刚巧滚到侯亮的脚下,而另一枚则滚到离杨明远较远的位子。杨明远本能地往手榴弹方向跨出一步,想到去抓这枚手榴弹,但估计已来不及,于是,赶紧回头看侯亮,见侯亮正抓着手榴弹,杨明远用身子一边扑向侯亮,一边喊道:“队长,快扔!”杨明远刚把侯亮完全压在自己身体下面的一瞬间,刚被丢出门口,仍在空中的手榴弹和留在屋里的那枚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尤其是空中爆炸的这枚手榴弹杀伤力最大,弹片像雨点般的打进杨明远的背部,破木碎砖压了他一身。此时,覃祖根负伤躺在大厅的右边卧室的床上,林一凡在内屋右边卧室的窗子旁警戒,江杰在左边卧室,莫林和卢君亮在楼上。林一凡听到大厅手榴弹爆炸声,知道出事,赶快从内屋中冲出来,扒开碎木砖石,将两人拖进内幕。侯亮从昏迷中醒来,一把抱住杨明远,用力摇着,哭喊着:“通讯员!醒醒啊!小杨,你醒醒啊!你说话呀!”他把小杨的头往自己的肩上靠,用手抚摸小杨的头和身子,感觉到后脑勺和背上全是弹片,流了很多的血。他知道小杨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好兄弟!你是为我牺牲的啊!侯亮用手把他的眼睛合了起来。林一凡含着泪把小杨抱过来,和内屋地板上牺牲了的两名通讯员、两名民兵并排放在一起。林一凡把剩下的同志召集在一起,问:“大家清点一下,看还有多少子弹?”清点结果,仅剩三发子弹和两枚手榴弹了。林一凡把同志们带到牺牲的同志面前,帮他们整了整遗容,默哀后,将大家围拢到一块,盘坐于地,把两枚手榴弹放在中间,然后,深情地说:“同志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绝不能落入敌人之手,更不能叛党,等敌人进入房间的时候,我会拉响手榴弹。现在,我提议,最后重温一次入党誓词。请举起右拳,跟我读。”林一凡把两枚手榴弹的拉环套在左手食指上,拇指再扣牢,举起右手。 “我志愿加入中国**,” “我志愿加入中国**,” “拥护党的纲领,” “拥护党的纲领,” …… “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永不叛党。” “永不叛党。” 特勤中队于队长悄悄地来到番队长身边,说:“听!听到了没?精神战,绝对的精神战!”番队长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着,用手指着屋里,半响嘴里才嘣出个字来“这……”两人正在唏嘘之际,陈兵的传令兵跑过来催促他们说:“总队长说了,你们再不发动总攻,拿下共党,就拿自己的脑袋去见总队长。”两人无奈,只好挽起袖子,抡起驳壳枪,向前挥了挥,带着部队往院子里靠。番队长边挪边喊:“弟兄们!‘**’没子弹了,给我冲上去,抓住一个共党,赏五块大……大……大洋。”于队长伸出五个手指,附和道:“对,对,五块,五块啊!”无论怎么喊,士兵们还是你看我,我看你,慢慢地往前挪。林一凡和同志们把入党誓词重温了一遍,还未见敌人上来,又提议大家哼《国际歌》的曲子。于是,《国际歌》的曲子,从每个人的胸膛上升至喉咙、鼻腔,在那里震荡着,澎湃着,声音由低沉逐渐到高昂,充满整个屋子,奔向院门,冲向天空,撒遍村庄,扩至旷野。人们听了信心倍增,敌人听了胆战心寒。 敌人在一步一步地逼近…… 在这危急时刻,村子的东、西、北三个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 “怎么回事?”陈兵问。一名士兵跑来报告说:“报告总队长,我们县自卫队,负责西面外围任务的部队,遭到大量共党游击队的攻击。”东面的特勤中队也派人跑来报告,称受到袭击。 莫云率领一队人马,从北面攻进村子。村里的群众听到消息,纷纷拿着锄头、扁担、叉子等工具,冲出家门,加入队伍。而东西两路人马也已杀到。顿时,喊杀震天,气势如虹。林一凡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赶紧松开扣住拉环的手,激动地说:“同志们,莫书记带人来救我们了。”他们把最后两枚手榴弹,扔向院外的敌人,高喊杀声,冲出院子与莫云汇合。番、于两人,见势不妙,带着手下与陈兵会合,逃往南面的村口,沿着来的路线往回撤。当路径村口前面不远处两个丘岭之间的小路时,突然从树林、草丛中,钻出许多人来,先是用猎枪齐射,雨点般的铁砂打得敌人浑身是血,嗷嗷直叫,接着,一些人向敌人投掷石块和修尖了的竹竿,敌人有的被石头砸破了脑袋,血流满面,有的被竹竿刺中,伤的伤,死的死。哀嚎声、喊杀声,连成一片。前有截兵,后有追兵,本来就成惊弓之鸟的自卫总队,又遇伏兵,吓得不轻。陈兵丢掉马鞭,喊着:“快撤!快撤!”带领剩余人马,仓惶逃回南良县。 莫云带着的人与打伏击的人在土岭会师。他们欢呼着,拥抱着,庆贺着这胜利的时刻。工委书记莫云、副书记谢伟杰、委员林一凡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林一凡激动地说:“多亏一号(莫书记)带着部队及时赶到,救了我们,要不,再晚一点的话,我们就去见马克思了。”工委副书记谢伟杰不无诙谐地说:“是啰!今天你们到了马克思家门口,门都敲了,可惜呀马克思不在家,一号又把你们给叫回来了。各位,你们说是不是?”林一凡朝谢伟杰胸膛轻轻一锤说:“二号,你想咒我们是不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此刻,莫云心里很清楚,若是没有龙城地下党组织及时送来的情报,那么,桂黔边武装斗争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原来,丁参谋得到情报后,迅速离开了剿总司令部大楼,开着吉普车来到街上,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将车子停在一处人少的巷子里,然后步行前往奇香书屋。在书屋门口前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一会,突然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观察四周情况,见没有异常,在经过奇香书屋时迅速折向,走入书屋内。陈叔迎了上去说:“这位长官,您要什么书?”丁参谋向他使使眼色说:“上司要过生日,我想送一幅画给他,你帮我看看送什么好?”陈叔说:“本店收藏了一些字画在楼上,不如我带你上去看看?”丁参谋回答:“行!”陈叔左手做了个请字,带丁参谋上得楼来。韦严一见丁参谋,心里一震,知道出大事。因为,他们早就约定的,没有迫不得已的事情,是不能来书屋见面的,这也是组织的一项纪律。今天,丁参谋突然出现,一定是万不得已了。 “小丁,出什么事?” “老韦,出大事了,‘百合花’传出消息说,敌南良县自卫总队明天天亮前,围攻乐远乡龙寨村的南良工委驻地。那里正召开桂黔边游击区领导人会议。如果,敌人得手,桂黔边区的武装斗争,将受到重大损失。由于时间紧迫,‘百合花’希望党组织想方设法尽快通知龙寨村的同志,能减少多少损失就减少多少损失。” “现在是晚上吃饭时间,派人从龙城到龙寨村去,路太远了,不可能在敌人之前到达,怎么办?”韦严急得直搓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会儿,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刻叫来老陈说:“你,赶快去给南良县党组织打电话,让他们打电话给乐远乡工委的其他领导,组织武工队、民兵、农会和群众,前去营救,这样或许还能来得及。”陈叔赶紧出去打电话。而丁参谋说,不能久留也离开书屋,回去等白业生的消息。 电话从龙城打到南良县,又从南良县打到乐远乡的工委副书记谢伟杰那里。平时工委开会,为防不测,总要留一位工委领导和委员在外围,负责会议期间的日常工作。谢伟杰得到消息后,立即启程前往云岭村,沿途通知各地组织武工队、民兵、农会和群众,前往龙寨村最近的云岭村汇合。工委书记莫云到达云岭村时,副书记谢伟杰也已到达。谢伟杰一见莫云,惊喜地问:“一号,你怎么出来的,其他同志呢?”莫云把逃出来的经过和龙寨村的情况说了一遍,反问道:“我们被围之事如何得知?”谢伟杰把如何得到情报,如何通知人员赶来云岭村的情况,向莫云做了汇报。莫云听后,感慨地说:“多亏龙城党组织及时传来情报,要不,光靠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那么多人,去营救龙寨村的同志,是不大可能的。”各村的人员陆续到达,莫云对谢伟杰说:“情况危急,我们不能再等了,有多少人先去多少人,后来的人再增援我们。由于敌人的武器装备占绝对的优势,我们不能硬拼,要讲究策略。因此,作战部署是,我带上现有人马从龙寨村东西北三个方向进攻敌人,多带些鞭炮、铜鼓、牛角号、喇叭等制造声势,目的是把敌人赶出村子,向南逃窜,然后,趁敌人惊魂未定时,在村头不远处的丘岭,伏击他一下,敌人必溃败无疑。这个任务由你指挥,多带些猎枪、竹竿等伏击用的东西。”谢伟杰听后,觉得此计划甚好,做准备去了。不一会,莫云集合队伍,分三路向龙寨村进发。 接下来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胜利场景了。莫云向欢呼的人群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脸带庄严,大声地说:“同志们!今天的胜利,是桂黔边区人民的胜利。它标志着,桂黔边区人民,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冲锋号角,已经吹响!”侯亮高举右臂,带头高呼:“胜利!胜利!胜利!”满山偏野的群众高举锄头、铲子、猎枪等齐声呼应:“胜利!胜利!胜利…”胜利的声音,响彻了山川,穿越了旷野。从此,桂黔边区的革命队伍和游击区不断扩大,革命斗争进入崭新的一页。 第三章 第二节 马尾村潭良游击区驻地。队长侯亮叫来副队长杨如平说;“老杨,听说苏家坪来了两个功夫不错的小伙子,是?”杨如平答:“对!怎么了?”侯亮说:“队部还缺一个通讯员,你看这两个小伙哪个合适?”覃刚在一旁说道:“老杨,你不知道啊,自从杨明远牺牲以后,老侯就没提过要找一个通讯员,常常啊,需要通讯员办事的时候,满屋满院的喊着‘通讯员,通讯员’,我劝他,那就再找一个,他总是铁着个脸不答应。今天可能是想通了,老杨,你就赶快选一个,免得他又变卦。”杨如平何尝不想赶快挑一个来,只是碍着队长的情感,不愿提起此事罢了,这回老侯主动提出,刚好有了合适的人选,于是说:“这两人,一个叫苏杰、一个叫苏成,苏杰二十岁,个子一米七二左右,苏成十七岁,个子一米七上下,身体都很壮实,苏成的功夫要强一些,但人长得很白净,不像农村里的人,我问他不干农活吗?他说天生就那么白,晒不黑。”侯亮听后说:“就要苏杰,让苏成这个小白脸,到战斗班去锻炼,我不信他晒不黑,而且他的功夫也好用在刀刃上。”听完这番话,大家都笑了。 苏成被分到基干分队五班,由于军事素质好,不久后任班长。基干分队是武工队的战斗部队,武工队还编有妇工分队和文工分队。这天,文工分队分队长白玉兰带着队员,来到基干分队,开展扫盲工作。白玉兰交待基干分队分队长刘守业,把没上过学的和文化较低的战士,集中起来上课。白玉兰让人在操场上,架起一块简易的黑板,十几名战士席地而坐,手里拿着发下来的铅笔和作业本。玉兰说:“没上过学的同志,请举手!”苏成等六七名同志高高的把手举了起来,玉兰问:“你们为什么不上学?”苏成站起来回答道:“报告,我回答,是因为家里穷,兄弟姐妹多,上不起学。”玉兰用手示意苏成坐下,然后在黑板上写了“中国**”几个大字,问:“有谁能认得这几个字?”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做声。玉兰用竹子做的教鞭指了指一位战士,说:“你来回答。” “是!”这个战士站起来,用眼使劲地瞧了瞧,抓耳挠腮,脸憋得通红,半响才嘣出一句话来:“对,是什么什么‘党’。”他觉得一下子醒悟过来似的,高兴地说:“没错!就是什么什么‘党’,我在潭良街上见过有这样字的标语。”他的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苏成也凑起热闹说:“你说的不会是‘刮民党’?”那战士很自负地答道:“对对对,我说的就是‘刮……刮……刮民党’。”惹得又一阵大笑。玉兰收住笑容说:“大家跟我读,‘中国**’。”大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跟着读:“中国**。”玉兰又写了几个字,说:“跟我读,‘武工队’。”大家跟着读:“武工队。”玉兰一脸严肃地说:“同志们!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没有文化是多么可笑的事情,更是件可悲的事,不是吗?连我们自己的党,我们自己的队伍都不认识,还谈得上是个坚定的革命者吗?所以,作为革命者,我们要不要学文化?” “要!”大家响亮地回答。玉兰拉过来一个女队员对大家说:“从今天起,你们这个‘扫盲’补习班的教学,由覃香梅同志担任,大家欢迎!”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掌声,不仅仅是表示欢迎,更主要的还是,对这个留着一根又粗又长大辫子,长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脸上满是纯真,带着烂漫笑容的姑娘的一种期待。 啊,这不是表妹香梅吗?她怎么也到游击区来了?苏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赶紧揉了揉双眼,定定的瞅着她入神。覃香梅的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祖父很会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在当地添了不少家产,到了父亲覃志豪手上时,又继续发扬光大,才有了今天远近闻名的家业。苏成的姑婆,由于家里穷,被卖给覃香梅的祖父做二房,覃志豪是大老婆生的儿子,覃香梅是覃志豪的小女儿。苏成小时候,姑婆常常带小苏成到覃家大院玩,因苏成年纪比覃香梅大半岁,两人经常在一起玩,两人虽然没有血亲关系,但从族群关系来说,他们却是表兄妹。 “喂!是不是很漂亮啊?看傻眼了?”苏成被身旁伙伴拍了一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看补习课已结束。人群散去,苏成感觉到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已,他抬起头见覃香梅正盯着自已,赶紧道:“表妹,你怎么也来这了呢?”香梅娇嗔地说:“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姑爹能让你来吗?”苏成躲开那双含情默默的眼睛,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香梅嘟着小嘴说:“我才不管他呢,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着凑近苏成的耳朵,悄悄地说:“表哥,告诉你实话,我是偷偷的跑出来的。” “偷偷的跑出来?”苏成哈哈大笑起来,“不偷偷跑,就不是你了,鬼丫头!以前,每次找你玩,姑父嫌我家穷都不让你跟我玩,你都有办法偷跑出来,对?”香梅的脸上一下子泛起两朵红晕,左手从身后挽来那根长辫子,两手盘缠着,低下头,微微晃着身,羞涩地说:“对,对,对,就你懂。”两人低着头,默默地相对着,过了好一会,香梅才开口说话:“都怪你哩,以前,我教你学字的时候,你总是借故逃避,现在没有文化,懂得错了?现在,看你还跑不跑?”苏成拍拍胸脯,一本正经地说:“妹仔呀!,小的再也不敢了,否则,纪律处分我,得了?” “那还差不多。”香梅心满意足地笑了。 “喂,香梅,在干什么?快走!”玉兰在向她招手。 “来了,玉兰姐。” “有空,记得来文工队找我。”叮咛苏成后,转身一蹦一跳地向玉兰跑去。 玉兰回到队部,覃刚把她叫住:“玉兰,同志们学习的热情高吗?”玉兰答:“刚开始不行,后来通过教育,大家明白学习的重要,热情极高。”覃刚说:“太好了,学习的事不要放松,另外,你们文工队排练节目的事,也要抓紧,找个时间到战士当中演出演出。” “好的。”玉兰答。 “玉兰啊,那天你也给我和杨副队长补补课,把我和杨副队长也弄成个,像覃刚那样的文人来,行不?”侯亮笑嘻嘻地说。 “队长,你还用得着我给你补课吗?我让嫂子晚上好好地给你补一补,包你第二天一起来就变成‘文人’了。”大家先是一愣,回过味来,都笑了。桂花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说:“玉兰,看你这张嘴厉害得都不饶人呀。”玉兰又说:“桂花姐,开个玩笑嘛,又没外人,别不好意思,谁不知道,你两夫妻恩爱呀!”大家又笑了一阵,侯亮说:“好了,我说个正经事。明天,老杨你到潭良镇联络站,去接从县高中来的几名学生,他们是县党组织派专人送来的革命青年,要确保他们安全到达游击区。”杨如平保证说:“放心好了,我一定确保这批革命青年的安全。” 剿总司令陈天雷正在家里,夫人黄淑芬沏了一杯铁观音端给他,然后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一起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声音:……1949年4月21日,**、朱德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命令人民解放军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敌人。内容如下:命令,各野战军全体指挥员战斗员同志们,南方各游击区人民解放军同志们:由中国**的代表团和南京国民党政府的代表团,经过长时间的谈判,所拟定的国内和平协定……就没有理由拒绝,根据这些基础条件,所拟定的而且是极为宽大的各项具体办法。在此种条件下,我们命令你们:(一)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四)在人民解放军包围南京之后,如果南京李宗仁政府尚未逃散,并愿意于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我们愿意再一次给该政府以签字的机会。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一日。陈天雷关掉收音机,“唉!”长叹了一声,说:“江河日下呀,党国休矣!”夫人黄淑芬斜了他一眼,说:“不会,你是不是悲观了点?南京政府不是还在啥。”陈天雷瞪了她一眼,说:“妇人之见,你懂个屁。”黄淑芬不服气地说:“你懂,那你说为什么?”陈天雷说:“这不明摆着吗?共党马上就要强度长江,包围南京了,就凭李宗仁在**的那点影响力和**的那点本事,根本不是共党的菜,败局是迟早的事。”黄淑芬听他这么一说,便紧张起来:“那咋办呀?”陈天雷说:“什么怎办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又能怎办?”黄淑芬急了:“那我们不如到台湾,或到香港也行。”陈天雷无可奈何地说:“谈何容易呀!像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党国不知道有多少,台湾、香港就是挤爆了也去不了,你就等死。”听他这么说,黄淑芬拿着手帕,边哭边摇边说:“唉哟!我命好苦啊,嫁给你这老不死的,你一点本事都没有,我怎么办呀?” “你们这些女人呀,真烦人!”陈天雷端着茶杯踱到窗前,边喝茶边往外看。眼前,一片竹林在春雨的滋润下,不少春笋已从地下钻了出来,充满生命力地茁壮成长。唉!这竹笋,就像共党一样,发展得如此之快,怎样剿都剿不完,而党国呢,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散得如此之快,时事逼人啊! “报告!司令,南良县自卫总队陈兵总队长来见。”勤务兵的报告打断了陈天雷的思绪。陈天雷说:“快请!”话音刚落,陈兵就已进入房间。黄淑芬迎了上去:“哟!什么风把你这侄仔给吹来了,你可好久没来看叔叔婶婶了。”陈兵说:“这不忙着剿共嘛,侄儿我今天抽空,特意来看看二老,顺便带来一些纯米酒,给叔叔泡药酒喝,叔叔腰不是经常疼吗?我还带来婶婶喜欢吃的‘烧结’。”说完,一屁股坐在刚才黄淑芬坐的位子上,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仰脖就喝,喝完用手将残留在嘴上的几片茶叶一抹,往茶水桶一甩。“哎!”黄淑芬抬起手刚想制止,已是来不及。陈天雷笑着说:“你看看,你看看,还是那个毛毛糙糙的,你怎么把你婶婶的茶也给喝了?”陈兵大大咧咧地说:“一样,一样。”陈天雷吩咐勤务兵上茶,接着用嘲讽的口气问:“总队长先生,你那里的共党是不是都被你剿灭完了?”陈兵答道::“说什么呀?叔叔,光靠我那点虾兵,就是天天不吃不喝不睡也剿不上几个。去少了嘛,送给人家包饺子吃,还嫌不过瘾,去多了嘛,妈妈的!还没到,共党就全跑光了,共党就像老子肚子里的蛔虫,啥都知道,妈妈的!”陈天雷气得指着他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就这点出息,党国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庸才,才溃败得如此迅速。”陈兵不服气地说:“那有什么办法,除非你给我多调些兵来。”陈天雷说:“我现在哪还有兵给你呀!”黄淑芬打圆场说:“行了行了,在家不谈公事。”她从陈兵带来的袋子中,捏出一个用小竹签穿着的“烧结”,两手各捏住竹签一头,用嘴轻轻咬上穿在竹签中间的“烧结”一口。顿时,满嘴香喷喷的味儿,她用纤细的手指抹了抹嘴角溢出的少许香油,很满足地说:“侄儿呀,还是你想着婶婶,我就爱吃这一口,怪了,其他地方做的就是没你们哪里的有味,你说说是怎么个回事?”陈兵一听,说到“烧结”来劲了,如数家珍地说:“这东西,问我最清楚不过了。这‘烧结’呀,是我们南良县的特有食物,制作的方法是,先剁好半肥瘦的猪肉和猪肝,加入食材,调好味,再用上好的猪的网油包裹起来,用小竹签穿过,将其固定在竹签上,放入油锅里炸熟即可。这个味,关键在于肉不能过于肥,否则肥腻,过于廋又干涩,不香,猪肝不能过多,否则抢肉的鲜味,食材用的是本地特有的,火候嘛,过火则干焦,火候不够,则肥腻,味不出来。”黄淑芬说:“怪不得,其他地方没有这个味道呢,侄儿,你怎么这么清楚?”陈兵得意地说:“从小吃着长大,看都能成为专家。”黄淑芬笑着说:“那好啊,有空多带些过来,我也让我的那些姐妹们尝尝地道的南良‘烧结’。” 第三章 第三节 乐远乡龙寨村村头莫林家。莫云、谢伟杰、林一凡、覃祖根、莫林等人围坐一起讨论工作。莫云拿出一封电报说:“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根据当前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广西农委已批准我们的请求,同意我们成立桂黔边人民保卫团,团部就设在莫林家,由我担任司令员兼政委,二号(谢伟杰)担任副政委,三号(林一凡)担任政治处主任,各游击区领导不变,编制向大队扩编。” “好啊!这下我们的队伍就更加壮大了。” “更有利于武装斗争的开展。”大家热烈鼓掌之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莫云继续说:“同志们,现在革命形势发展很快,自从**、朱总司令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之后,百万雄师过大江,国民党南京政府已被推翻,上海、天津等地先后解放,解放大军正向我们南方推进。为配合全国的解放斗争,我们必须加快我们自身的队伍建设和武装斗争,不断扩大游击区范围。三号,你负责拟定一个文件,发到各游击区,传达上级指示,号召他们加强队伍建设,积极开展武装斗争。”林一凡回答:“好的,会后马上去办。”莫云接着说:“四号(覃祖根),你的伤都痊愈了吗?”覃祖根拍了拍胸脯说:“你看,壮得像头牛一样。”莫云说:“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乐远武工队实际上就是我们人民保卫团的直属保卫队,担负着团部的安全保卫工作,责任重大呀。所以,你们更要做好武装斗争的准备。”覃祖根立即站了起来,说道:“请一号首长放心,我们乐远武工队绝不辜负首长期望,誓死保卫团部机关的安全。” 入夏,天开始热了起来。兔子、鸟儿等一些动物慢慢地退去身上御寒的绒毛,人们也开始穿上夏天的便装了。剿总司令部陈天雷办公室,陈天雷坐在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要通了保密局龙城站:“我是剿总司令部,请接站长肖雅芝。”电话铃响了,肖雅芝拿起话筒。 “喂,那位?” “我是陈天雷。” “啊!司令,是您呀!有什么训示吗?” “请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关剿匪的工作与你商量一下。” “司令您太客气了,我马上到。”肖雅芝放下电话,立即前往剿总司令部。 肖雅芝走进陈天雷办公室,扫眼一看,除了陈天雷外还有两人,一个是白业生,另一个不认识。此人看上去贼头鼠眼,坐没坐相,十足的小混混派头,最可恶的是那双贼眼,**的,“滴溜,滴溜”的在自已身上转。陈天雷见肖雅芝进来连忙起立迎上去,介绍说:“白处长就不用介绍了。”用手指指另一人说:“这位是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也是我的侄子。”陈天雷又指了指肖雅芝,向陈兵介绍道:“这是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陈兵“哧溜”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冲到肖雅芝面前,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肖雅芝的手不放,还在肖雅芝的手上摸来摸去,嘴里说着:“啊,鄙人陈兵,耳朵陈的陈,当兵的兵,幸会,幸会”嘴里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肖雅芝顶着衬衣凸起的丰满的ru房,心里想着,这个妹仔,实在太漂亮了,南良县找不到,就是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超凡脱俗,气质超群,漂亮异常的妹妹呀!肖雅芝使劲想抽回手来,由于陈兵两手抓得紧,动弹不得,一怒之下,朝他命根处就是一脚,陈兵受到惊吓,赶紧松开双手,护住命根,向后退出一步,避过,口中连忙说道:“失敬!失敬!”坐回原位。肖雅芝心想,这小子真是色胆包天,连我的便宜也想占,不想活了,那天我非得整死他不可。陈天雷知道陈兵这小子又起色心了,真不知天高地厚,急忙说道:“今天找三位来,是为了商讨党国正事。近来,桂黔边一带共党匪患猖獗,袭击乡镇,断我交通,杀我人员,无恶不作,更有甚者,还成立了什么什么‘人民保卫团’,闹得乡里是鸡犬不宁,我们要想办法剿之。” “对,对,对,剿之,剿之,我要报上次龙寨村一箭之仇。”陈兵跳将起来,手指不停的点着,一提起龙寨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叉着腰,一下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冲着陈天雷又喊叫起来:“叔叔,不,司令,你就多派点兵给我,我马上带兵去把他们给剿了。”陈天雷一听龙寨村就来气,说:“放你妈个狗屁,上次那个惨败,我还没拿你是问,你还好意思吹,我没有兵给你。”陈天雷对着肖雅芝说:“我们虽然兵力不足,但是我们可以采取渗透、破坏、偷袭、暗杀等手段绞杀之。上次,你报来的对共党斩首计划已经批了,抓紧去办。”陈天雷对着三人又说:“各位,你们都是剿共的精英,一定要精诚团结,互相配合,安邦定民才是啊!”陈兵一听“精诚团结,互相配合”又来劲了,走向肖雅芝又要握手,嘴里还在嘟囔着:“配合、配合,我们要配合。”不料,肖雅芝圆睁凤眼,迅速掏出手枪,直指陈兵说:“你再过来一步,我打爆你的脑袋。”陈兵一看这架势,赶忙说:“别……别误会!”肖雅芝收起枪,对陈天雷说:“告辞了!”说罢扬长而去。白业生也告辞走了,陈天雷嘲讽地对陈兵说:“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保密局的人,你也敢惹?”陈兵心想,保密局怎了,我看上的,还没有逃出我手掌心的,总有一天,老子要她乖乖地趴在我的床上。 陈兵回到南良县后,日思夜想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那冰美人的俏摸样,弄得茶饭不思,言笑不开,度日如年,整天想着怎么把这亮妹弄到手。这天,他叫来七名心腹,对他们说:“哥平时待你们这几个都不薄?” “没得说,好着哪!”几个人恭维了一会,说:“总队长,您说,要我们做什么?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兵说:“哥我看上了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那个妹仔。” “那好办呀,把她娶回来不就行了。”另一人接着说:“你动动脑经好不好?这么容易,还用我们来干嘛?”陈兵拍拍这人的脑袋,喊道:“聪明!”又指指他,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这就叫做聪明。” “总队长,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陈兵一拍桌子说:“我要你们帮我把她抢回来做‘压寨夫人’。”众人一听吓得面面相觑:“保密局的人,谁敢惹啊?” “傻呀!我又不叫你们明抢,暗抢,明白吗?这乱世,失踪个把人,能追究几天呀?”陈兵一把将为首的那个人抓过来,对他耳语了一番,然后,对大家说:“都记住了,要完好无损地给我抢回来,要是少一根毫毛的话,老子毙了你们。”陈兵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大洋,撒到桌上,说:“拿去分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剿总司令部情报处处长白业生,那天在陈天雷办公室,见到陈兵调戏肖雅芝的场景,很是看不惯陈兵狗仗人势,为所欲为的样子,碍于身份,无法发作。事后一想,这个陈兵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肖雅芝定会有危险。此时的肖雅芝还不能出问题,因为还有很多的秘密,需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包括“夜莺”的情况、渗透人员名单、暗杀计划等。因此,暂时不仅要保护好她,而且还要继续取得她的信任。再说他对陈兵残害妇女,无恶不作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对肖雅芝,白业生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女人是一个信仰坚定,工作责任心极强的人。她也是个恩怨分明,重情之人。你对她好,她也会加倍对你好,至少对白业生是这样。若不是各自信仰不同,彼此本可以成为很好的知心朋友的。因此,白业生决定留意肖雅芝的行踪,以防不测。 这天,肖雅芝打电话给白业生,邀请他晚上去“不夜天”歌舞厅跳舞,白业生一口答应了下来。晚上八点半,白业生穿着一套夏季军服,开着敞篷吉普车,准时来到保密局门口,下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进肖雅芝,关好车门,回到驾驶座位,开车来到“不夜天”门前。停好车后,两人走进歌舞厅落座。此时的歌舞厅,已聚集了许多人,放眼望去,有不少穿军装的**军官。灯红酒绿“不夜天”,莺歌燕舞大上海。似乎一夜之间“大上海”就搬到龙城来了。歌舞厅悠扬着《夜上海》的曲子,白业生装着很神秘的样子说:“肖妹妹,你不知道,最近,龙城来了不少人物呢,你看看这帮来跳舞的军官,那个不是中校、上校的。”说着指指其中一个稍微老点的说:“看看那个,哎!还是个少将呢。”他指指自已肩上两颗星的中校军衔,又指指肖雅芝说:“像我两这样的中校军衔,现今在龙城多如牛毛,就是死他个把二个的也没人在乎。你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当官的吗?”肖雅芝不屑一顾地说:“你说啥呢,龙城这等小地方,出个什么事,能瞒得住我?你忘了我是谁了?”白业生附和着说:“对对,你是保密局龙城站站长,我忘了。” “去你的!白哥哥你装啥呀?”肖雅芝娇柔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知道龙城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白业生又装出傻乎乎的样子盯着她看。 肖雅芝抓着一个卤鸡翅,使劲地咬了几口,边嚼边说:“我跟你说啊,自从党国丢了近大半个中国之后,这个龙城,就成了连接华中、华南、西南的交通要道,南京、天津等地的桂系部队和各种军事机构都他娘的撤到这地方来了。”肖雅芝拿着鸡翅,点着手,继续说:“你看啊,有华中剿总第八纵队司令部、陆军十一编练司令部、南京交警总队……哎!数都数不过来了。”肖雅芝看见白业生,象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笑着继续说:“点什么点,若是**再败,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军队挤爆龙城呢。” “没想到,你对局势那么悲观呀,若是这样,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白业生想试探一下她对形势的态度。肖雅芝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乱世的,还能有什么打算呢,走一步看一步,别看今天这里的军官,还能人模狗样的,在这里喝酒跳舞,说不定那天就成了共党的阶下囚。我的路也是越走越窄,最终等着我的不过是个死字。不像你,白长官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白业生看了看她,心里不由得生出怜悯之情,正想说些什么,坐在对面的那位少将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做了个邀请手势,对肖雅芝说:“小姐,请您跳个舞,好吗?”肖雅芝赶紧把手上的鸡翅扔到盘子里,白业生赶忙递上手帕,肖雅芝优雅地擦了擦手,把手帕还给白业生,随少将进入舞池,在《夜上海》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舞起。少将搭讪道:“小姐,你真漂亮!你是我到南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了。”肖雅芝嫣然一笑,说:“是吗,有那么漂亮吗?谢谢长官的夸奖,请问长官是哪部分的?”少将谦虚地说:“鄙人是勤联总部副部长高世华,路经此地,前往桂林。”肖雅芝说:“哦!是高长官呀,失敬!失敬!” 白业生一个人坐着,但眼睛却在扫视周围,见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处,坐着两个穿黑衣的人,时不时眼睛在肖雅芝身上转,不像来跳舞的,这引起了他的警觉。一曲过后,肖雅芝回到了座位,喝了一点水,休息一会,对白业生说:“你不请我跳个舞吗?”白业生说:“请!”牵着肖雅芝的手,来到舞池,双双摆好架势,一看肖雅芝这架势,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今天特意穿着一身孔雀绿和白色相间的连衣裙。一曲节奏强劲而欢快的探戈舞曲响起,两人随着音乐,时而刚劲甩头,时而跳跃舞起,时而旋转,时而滑步,男的就像高傲挺拔的王子,女的有如翩跹舞动的花蝶,美轮美奂,抢人双眼,醉人心弦。曲终,围观的人群看得目瞪口呆,全场鸦雀无声,少将高世华站出来,大声说道:“各位!他两跳得好不好哇?” “好!”众人掌声雷动。突然,灯光一暗,柔光轻闪,一首歌曲《我有一段情》轻轻唱响: 我有一段情呀 说给谁来听 知心人儿出了门 他一去呀没音讯 我的有情人呀 莫非变了心 …… 随着音乐轻轻地舞动,肖雅芝抱着白业生,头枕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烂漫而又温情的时刻。如果,天地之间没有了战争,家家安居乐业,有情人皆成眷属,没有生离死别,没有信仰之争,人人都能享受人间赐予的快乐,这该有多好啊!时间让这一刻停留,我心中的爱人! 曲终人散。肖雅芝的心情变得低沉起来,她对白业生说:“回去,我累了。”两人默默无语,开着车往回走,开到离保密局不远的拐弯处时,肖雅芝说:“就在这停,我想一个人下车走走,你回去,不用管我,这离保密局很近了。”说完下车,招呼也不打,独自走回去。白业生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慢慢地开着车,后视镜里是渐渐远去的肖雅芝的身影。 肖雅芝刚走到拐角处,四周突然窜出五六个人来。其中一人从身后一把抱住肖雅芝的腰,肖雅芝身体迅速下蹲的同时,右手反手抱住那人的头,拧腰送胯,一使劲将其甩出老远。另外两人,一人各抓住肖雅芝一边胳膊,想将其擒住,肖雅芝右脚顺势往前跨出一步,身体前倾,双肩下沉内扣化力,胸脯迅速前凸,双肩和两肘同时向后一抖,挣脱敌双手,左转身,右膝向左边敌人腹部用力一顶,然后,又快速向右边敌人下部蹬去,两人抱着下部哀嚎。肖雅芝的高跟鞋鞋跟断裂,行动不便。此时,前面一人直冲过来,她迅速脱下高跟鞋当飞镖掷向敌人,那人脸上、头上中鞋,抱头退去。这几招反擒拿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真可谓被动时,借力反制,主动时,专攻要害,若不是她凭借在特工特训班的功底,很难逃脱被擒的命运。 “别动,再动打死你!”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肖雅芝的脑门。就在她一愣神间,那人一掌击向她的耳根部,将肖雅芝打昏,然后,扛在肩上,向另一街区跑去。那里早就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一辆三轮摩托车,扛着肖雅芝的那名为首的黑衣人,将肖雅芝扔在吉普车里,绑好,用浸有少许迷药的毛巾堵上嘴,其他人连滚带爬地赶回来,跳上两部车,开车向北疾驰而去。 第四章 地头蛇硬抢强龙女,游击队兵出根据地 三轮摩托车在前面开路,吉普车紧随其后。肖雅芝仍然昏迷不醒,坐在两边的两名黑衣人都捂着下身,一人还在“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另一人则在骂骂咧咧:“这臭婊子,若不是总队长有令,不准动她一根毫毛的话,老子非得将她先奸后杀,再撕碎了不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为首的那人说:“你不想活了?这可是老大看上的妹仔,说不定将来还是你的嫂子呢,你敢对她不敬?”发狠话的黑衣人不敢再作声。车子穿过一条街巷,来到一个路口。突然,他们被一辆吉普车横着挡住去路。三轮摩托车手急忙刹住车,后面的吉普车也跟着停了下来,三轮摩托车手十分恼火,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不想活了,敢挡老子的车!”,只见挡路的吉普车上跳下一人,朝他们扑了过来。吔,想打架?三人急忙跳下车子,向那人冲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业生。白业生自与肖雅芝分手后,想想舞厅里见到的那几个人,再联系到陈兵,便觉得心里不踏实。因此呢,开车也就慢了下了,车子开没多远,听得后面隐约传来打斗声,感觉事情不妙,立即开车回来查看。见拐弯处地上遗留有肖雅芝的两只断了根的高跟鞋,知道出了事,急忙开车追了上来,想着总这样追也不是个办法,凭着对周围地形比较熟,便抄近路到下个路口截住他们。白业生见三人向他冲了过来,自已不仅没有放慢脚步,反而以更快速度迎着敌人跑去。两兵相接之际,白业生突然腾空跃起,右脚横踢左侧敌人头部,右脚落下的同时,用力地蹬向中间敌人的胸部,双脚落地后,迅速蹲下,左旋身,左腿向后扫向右边敌人的脚踝,三招过后,左边之敌一头栽向左面,中间之敌向后倒地,右边之敌收不住脚向前扑倒。这三招腿法,分别攻击三人的上、中、下三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使敌人防不胜防,被动挨打。更重要的是,白业生把力道用到了极致,敌人的冲力,加上自身的冲力,再加上脚上的力量,三力合一,力量是正常情况的数倍,这三人如何能承受得住,躺在地上,痛苦挣扎。吉普车上的四人,见来人是高手,全都下了车。为首的拔出手枪,说:“快快快!赶快干掉他,等会警察就来了。”四人举枪向白业生瞄准射击,子弹打在地上“啾啾”作响,白业生一个鱼跃,接着几个前滚翻,躲到了三轮摩托车后面,掏出手枪还击。四支手枪对着三轮摩托车齐射过来,子弹打在摩托车的铁板上,“当当”地冒着火花,一颗子弹击穿了摩托车的油箱,汽油渗了出来。白业生一看,不好!要爆炸,赶紧几个侧滚翻,滚离摩托车。“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子被熊熊的大火笼罩,浓烟滚滚,直冲夜空。此时的白业生,已是身无遮挡,而四支黑洞洞的枪口正转向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人侧后传来“啪啪”两声枪响,两名正要射击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在另两人愣神,转头查看的一刹那,白业生迅速举枪还击,仅剩的两人也中弹倒地。白业生从地上站了起了,舒了口气,往对面望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啊,是小丁,丁参谋。此时的丁参谋正朝着他微笑呢,两人微笑着,互相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丁参谋转身后,用手做着再见的手势,潇潇洒洒地走了。其实,丁参谋从未走远过,总是在白业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就会神奇般地出现,这是他的职责,更是他的工作,是党赋予他的使命,他甚至可以随时付出自已的生命,来保护白业生,由于白业生在我党情报工作中不可替代的作用,无论如何不能出事,这已经不仅仅是同志、战友感情上的问题,它是党的利益至高无上的问题。所以,每次丁参谋都这么微笑着,打着他那标志性的胜利手势,潇潇洒洒迎接新的挑战。 白业生收好枪,走到吉普车旁,打开车门,上了车,解开绑在肖雅芝身上的绳子,取出塞在嘴上的毛巾,拍了拍肖雅芝的脸,说:“雅芝,快醒醒!”肖雅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说:“白哥哥,是你救了我吗?”白业生故意吹起牛来:“是的,是你白哥哥救了你,这帮小毛贼呀,不经打,被老子左一锤,右一脚,东一枪,西一枪,全给撂倒了。你白哥哥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大获全胜,可以?”肖雅芝指指燃烧的摩托车,再指指地上躺着的人和洒落一地的弹壳,说:“吹牛你,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结果吗?”白业生靠近她的耳朵说:“不过,差点丢了性命。”肖雅芝笑了笑说:“这还差不多是实话。”肖雅芝接着说:“你看,这些人是什么人,为设么要袭击我?”白业生指指坐着的吉普车和燃烧着的三轮摩托车,嘲讽地说:“这不明摆着吗?如果是共党,他们有这些装备吗?暗杀你的话,你已活不到现在了。这世上,共党是想要你的命,而有两人是想绑架你的。”肖雅芝本来认为白业生要说的是那个人,却多了一个要绑架她的人,这人是谁呢?凭着肖雅芝那个聪明劲,却也想不出来那人是谁,急忙追问:“快说,那人到底是谁?”白业生慢腾腾的,装着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肖雅芝可急了,推着他说:“快说,快说,他是谁?”白业生凑过去,神秘地说:“告诉你,是我!”肖雅芝一听,又气又觉得开心,撒娇着说:“白哥哥,你看我都落难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拿我穷开心呀?你若真想要,本姑娘掉个价,送给你得了。”说完,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频频向他送秋波。白业生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望着地上躺着的人,岔开话题说:“问问那些没死的,就能肯定是谁了。”说罢,下了车,见肖雅芝没动静,便问:“哎,你怎不下车?”肖雅芝俏皮地把双脚高高举起,两脚光着脚丫,裙子摞到大腿根部,露出了白皙皙的粉腿来,白业生转过头不看她,说:“行了,我背你过去。”白业生把肖雅芝放到地上后,掏出手枪,踢了踢那个为首的,见他还活着,便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用枪顶着他的脑袋,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那人看了白业生一眼并不答话,要是说了,回去陈兵能饶得了他吗?白业生见他不说,知道他想什么,继续说:“别幻想了,你知道有谁不说能从保密局活着出来过吗?”那人一听,只好交待:“是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派我们来的。”并求情道:“长官,你就饶了我们,小的们也是不愿意的,谁不知道保密局是不好惹的,可没办法呀!”白业生站了起来,对肖雅芝说:“听见了,就是陈兵那小子。”肖雅芝冷笑一声,对白业生说:“把枪给我。”白业生把枪递给肖雅芝,问:“你要干嘛?”肖雅芝并不回答,径直朝为首的那人胸膛就是两枪,当场将其击毙。此时,保密局闻讯,最先赶到这里。行动科科长林德孟和特勤队队长元龙彪带着人,来到肖雅芝面前。林德孟小心翼翼地问:“站长,没事?”肖雅芝脸色一沉,说:“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林德孟定睛一看,站长光着脚,叉着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副狼狈的样子,感觉很滑稽、很好笑,这哪是平时威风凛凛、威严无比的站长啊!肖雅芝见他忍着笑,又要装哭脸的样子,便说:“见老娘这样,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呀?”林德孟实在忍不住边笑边说:“手下不敢!” “吔,你看看笑得像朵花似的,还说不敢,老娘尅死你!”肖雅芝举着手要打,却没打,放下手继续说:“老子被共党袭击,若不是白处长及时赶到,救了我,我就见阎王爷去了。”肖雅芝指指地上躺着的人对林德孟说:“去去去,带弟兄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都给我补上两枪。”林德孟带人把没有死的都打死了。当地的警察也赶到,肖雅芝对林德孟说:“你带几个弟兄留下来,和警察把现场处理一下。”又对白业生说:“白处长,烦劳你送我回去。” 车子在保密局龙城站办公楼前停了下来,肖雅芝对白业生说:“你得送我上去呀。”白业生说:“你自已不能上去吗?”“是不是还想看看?”肖雅芝撩了撩裙子,得意地说。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了,来!”白业生无可奈何地做了个手势,然后,背着肖雅芝往楼里走去。 “上二楼。”肖雅芝两手紧紧地楼着白业生的脖子,到了二楼,又说:“向右直走。” “小姐,你的手放松点好不好?勒都要勒死我了。” “就不放松,咋了?” “你真把我当马驶呀?” “哎,对头,就把你当马驶,你看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呢?马就马呗。” “到了,这里这里。”肖雅芝把钥匙递给白业生,白业生打开了房门,进得房来,将她放下。肖雅芝把灯打亮,从鞋柜拿出一双鞋穿上,对白业生说:“坐。”白业生说:“你就住在办公楼里?”肖雅芝答:“对呀!我觉得住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旁边就是办公室,想工作到什么时候就工作到什么时候,累了就回来休息,多好呀,你说呢?”白业生嘴上说“对,对”,心里却在想,这女人真是个工作狂!其实,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关心的是那扇通往办公室的门和办公室里的东西。白业生推说明天有会议,告辞离开,临出门时,肖雅芝含情脉脉地对白业生说:“说,你在把我从昏迷中叫醒时,喊我什么?” “没喊什么,不就是喊‘肖妹妹’啰。”白业生装傻。 “不对,快说喊什么?”肖雅芝逼问。 “记不起来了。” “别装傻!我明明听到你在喊‘雅芝’的。以后,你就叫我雅芝,我叫你业生好了。” 白业生走后,肖雅芝关上门,靠在门上,闭着眼,想着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既惊险,又刺激,生与死,甜与蜜,痛与乐,恩与爱,情与恨……似乎一生感受到的和未感受到的,在一夜之间全感受到了,也经历过了,这一生,就是死,也值了! 第二天上午,剿总司令部陈天雷办公室。陈天雷得到报告说,昨天夜里保密局和剿总情报处与共党发生枪战,结果七名**全部被击毙。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见情报处和保密局前来报告,他为此非常的生气,赶紧命人去叫白业生,然后,拿起电话要通保密局:“保密局吗?我是剿总司令陈天雷,找你们站长听电话。”对方回答:“我们站长出去了。” “去哪里了?” “没交待去哪里。” 陈天雷放下电话,气鼓鼓地背着手在屋子里乱转。 “报告!” “进来!”来人是白业生。陈天雷赶紧向他招手说:“业生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业生答:“这个我不好说,您还是去问肖站长。”陈天雷感到奇怪,接着问:“你不是在现场吗?”正说着,有人敲门,“请进!”陈天雷知道这一定是肖雅芝,这保密局的小丫头来我这从不报告,别的下属是绝不敢的。肖雅芝推门走了进来,本来气鼓鼓的陈天雷见到她,强堆起笑脸,说:“啊,肖站长,正要找你,你就来了,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共党袭击呗,全给毙了。”肖雅芝冷笑着说。 “全歼**,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呀,怎么你……”陈天雷看着肖雅芝板着的脸,迟疑地说。肖雅芝冷冷地说:“好事?我差点成了别人的好事了。”陈天雷丈二摸不着头脑,肖雅芝继续说:“你还是自已问问你那宝贝的侄仔,就什么都清楚了。”陈天雷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白业生插话道:“是陈兵派人要把肖站长抢去做‘压寨夫人’,被我撞见,我以为是共党劫持肖站长,于是,就爆发了枪战。”陈天雷明白过来,顿时,铁青个脸,伸手一把抓起电话:“给我接南良县自卫总队。” 陈兵正在南良县自卫总队自已的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手下那七个弟兄,把肖雅芝抢回来做老婆呢。昨天整个晚上,他都在幻想着抱着大美人睡觉那种翻云覆雨,缠绵酥骨的情景,大早起来,感叹美梦终破,又回到了现实。手下那么长时间没回来,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勤务兵送来今早剿总电话通报,标题是:肖站长遭**袭击,白处长英勇歼敌。陈兵心里一震,赶紧看完内容,终于明白自已手下弟兄没回来的原因。他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甩,叫道:“完了,完了。”正当他垂头丧气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陈兵拿起话筒没好气地说:“妈妈的!谁呀?一大早找骂啊?”话筒里传来陈天雷的吼叫:“咦!你这个兔崽子,老子还没骂你,你倒先骂起我了。”陈兵一听,坏了,是叔叔陈天雷。他赶忙赔笑脸,说:“是叔叔啊,对不起,我以为是其他人呢,有什么训示吗?” “训个屁,老子不是你什么叔叔,老子是剿总司令陈天雷。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派人对保密局肖站长做了些什么?”陈兵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陈兵,有时间多想想怎样剿匪,别他妈的一天到晚搞女人,再有袭击肖站长此类事件发生的话,看老子扒不扒你的皮。”陈天雷骂完,把电话一丢,挂了电话。陈兵的耳朵被电话里的声音,刺得难受,话筒拿得老远,电话挂了好久,他还愣在哪里。 陈天雷指着电话,对肖雅芝说:“这小子,再有下次,我绝绕不了他。”看了肖雅芝一眼,又补上一句:“不,我扒了他的皮。”肖雅芝冷冷地问:“就这样了?”陈天雷说:“不这样,还能怎样?肖站长啊,现在,**猖獗急需剿灭,正是党国用人之时呀,这事情就这么算了,今后,我们仍需要以党国大局为重,精诚团结,通力合作,共同对敌。”陈天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对了,你怎么把七个人全都打死了呢?都是自己人,下手未免狠了点!”肖雅芝见陈天雷不仅没有处罚造事者陈兵,反倒责怪自己下手太狠,心里十分不满。她觉得,这几个人做坏事,死有余辜,何况是得罪我,就更要死了,可惜的是,陈兵不在场,否则,杀掉这淫贼,那才解恨!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说:“不打死怎么办?难道你想今天的报纸刊登的内容是,自卫队与保密局、剿总情报处火拼吗?” “那就不必了。”陈天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女人好狠! 这天稍晚的时候,晚报刊登一则消息称,昨晚,共党袭击保密局和剿总情报处人员,七名共党全部被歼,我部无人伤亡。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章 第二节 特情队队长元龙彪开着车,向市郊保密局训练营驶去,车上坐着肖雅芝。肖雅芝问元龙彪:“特别行动队筹备和训练得怎样?你们那个副队长刁三任特别行动队队长,没问题?”元龙彪很自负地答道:“放心好了,站长,特别行动队的人员,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专搞暗杀、破坏的骨干精英,忠诚度和素质绝对没问题。”肖雅芝仍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说:“真有这个把握吗?”元龙彪十分肯定地说:“是的,等会到了,您就知道了。”车子又开了一会,来到训练营门口。两名胸前端着美式卡宾枪,跨立站着的哨兵,一看来人是队长和站长,立即下达口令:“立正!”行礼。车子径直开到训练场,两人下得车来。肖雅芝背着手,走在前面,元龙彪齐步,紧跟身后,见得十余人正在训练。 “立正!”口令过后,行动队队长刁三跑步过来,在五步处停下立正行礼,说:“报告站长!特别行动队正在训练,请您训示!”肖雅芝立正回礼后,说:“集合队伍,进行演训。” “是!”刁三转身面对队伍,喊道:“都有了,集合!”队伍很快集合好了。元龙彪把手一挥,刁三用手点了点两人,那两人会意,立即出列,“嘿”一声,拉开架势,两人你来我往格斗起来。十招过后,个子稍高一些的,瞅准机会,利用自已身高腿长的优势,一个高鞭腿踢向小个子头部,力道很大,若被踢中,不死既昏。只见小个子,似乎有些木然地站在那里没动。观战的人不禁“啊”惊叫起来,这小子在劫难逃了。待那只大头短绑皮靴踢近头部的刹那间,小个子突然收腹沉胸吐气,身体急促下沉,大个子右脚几乎是擦着小个子头皮划过,半个屁股漏给了小个子。说时近,那时快。小个子左脚稍微朝大个子方向迈出一步,左肘猛砸敌臀部,敌失重倒地,小个子左脚一个跨步坐压在大个子身上,左手压住后脑,右手勒脖,轻轻一拧,大个子赶紧认输。大家都知道,这招叫“锁喉扭脖”,若是小个子两手一用力,大个子脖子就断了。实在太精彩了!大家都鼓起掌来。元龙彪对肖雅芝说:“这小个子叫李立,怀有一身擒拿好功夫,善于偷袭。”刁三命人搬来一个木架,木架前固定着一块两米高,一米宽的门板,门板两侧有边框。他指了指队伍中的一人,说:“你,出列,到门板那里去。”待那人贴着门板站好后,另两人跑到那人身边,将一块十公分宽的长木板,横过那人的心口部位,两头用钉子固定,另一块则横过头部,只露出嘴巴,接着又用毛笔在头部、胸口处的木板上,分别画了一个圈。刁三下令道:“韦飞蛋,出列。”一个光着头,脸上有刀疤,中等个的人,走到离门板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跨立站着,两手掌打开,手指朝下,手中空无一物,两脚迅速下蹲的同时,两手掌内扣抓拳,两手腕左右向前抖出,“嗖嗖”两道白光直刺门板上那人的胸口和头部,听得“当当”两声,两把飞刀不偏不倚地分别插在头部和胸口的位置,待大家尚未回神之时,韦飞蛋右手往屁股后一拍,右腕往前一抖,“嗖”一道白光直奔那人而去,这道白光离那人仅三四步开外时,竟分成两道白光刺向头部和胸口,“当当”两声,又有两把飞刀刺中头部和胸口。 “啊!真是绝了。”大家拼命地鼓掌叫好。韦飞蛋转身朝肖雅芝做个请的手势,便和肖雅芝、元龙彪、刁三一起来到门板前,查看飞刀位置。只见头上、胸口位置的四把飞刀均在划定的圈内。 “小子,你还躲在哪里不出来干啥?赶快出来见过站长。” “刁副啊,我出不来呀。” “难道你死在里面不成?” “这比死还难受啊!”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你让韦飞蛋赶快把刀子拔掉,老子快要吓死了。” 这怎么回事呢?刁三望了望韦飞蛋,韦飞蛋笑而不答,指了指侧面,走过去看了一眼后,让肖雅芝他们看。肖雅芝看后不禁吃了一惊,我的天!四把刀均穿透木板,刀尖离那人的面门、胸口不到二寸,难怪此人动弹不得。肖雅芝看后脱口而出:“好刀法!”说完用手挥了挥,示意韦飞蛋拔掉刀子。待刀子拔掉后,这人才得以出来,看此人已是惊吓得全身冷汗直流,两脚哆嗦。肖雅芝问韦飞蛋:“飞刀的时候,手上没见你有刀,刀从何来?”韦飞蛋答:“您看,袖子里有刀,还有这…”他挽起袖子,拿出刀来,又从屁股后取出飞刀给众人看。肖雅芝笑了笑,打趣地对韦飞蛋说:“韦飞蛋,你的刀法这么好,你妈为什么不给你取个名字叫‘韦飞刀’呢?”韦飞蛋摸了摸头,哎,对呀!我妈为什么不给我取个“韦飞刀”的名字?他一拍脑袋想明白过来,说:“报告长官!那时还小,只会扔石子,还不会飞刀呢。”一伙人听了都笑起来,元龙彪指着他笑着说:“瞧,你那点德性。”韦飞蛋不好意思地陪笑着。 最后一位出场演示的叫林小果。此人一脸黑黝黝的,眼睛黑亮,目光尤其犀利,手上满是老皮厚茧,身上散发出一种久不浴身的酸臭味。他手拿一支带有瞄准镜的,通身缠着草绳的狙击步枪。(.)此时,有一只老鹰刚巧在头顶上盘旋,他看了一眼,瞄都不用瞄,就是一枪,枪响鹰落,赢得一片掌声,接着利用瞄准镜站姿对前方两百米处的头靶,卧姿三百米处的胸靶开了两枪,均将目标击倒。 演训结束后,肖雅芝给特别行动组训话:“刚才,看了你们的演示,感到非常的满意,你们不愧为党国的精英,若是我们党**人都是你们这个样子,何愁共党不灭。在此,我预祝你们在特别行动中,为党国歼敌,为党国立功。”话毕,“为党国尽忠”“为党国效力”的口号在队伍中响起。 甚夏,骄阳似火,热浪袭人,太阳似乎要把大地煎出油来。莫云、谢伟杰、林一凡、莫林、覃菊花和其他的工作人员,正在将门口的“桂黔边人民保卫团”的牌子取下,换成“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的新牌子。新牌子上挂有一朵大红花,牌子挂好后,工作人员在地上绕了几圈鞭炮。莫云拿着“桂黔边人民保卫团”的牌子,感慨地说:“看看,看看,我这‘人民保卫团’的司令员兼政委都还没当过瘾呢,就要换成‘解放总队’的司令员了,革命形势发展得太快了,革命者正快速地走上更大的革命舞台,而国民党反动派仍在醉生梦死,垂死挣扎,看来离广西解放的日子不远了,人民就要当家做主了。”谢伟杰激动地对莫云说:“老莫啊!你说的太好了,这就是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这就是人民的力量。来!点燃这代表革命希望的鞭炮,迎接革命**的到来,吹响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号角。”说完,将鞭炮头递给莫云。莫云将“桂黔边人民保卫团”的牌子,递给林一凡,左手拿过鞭炮,右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火种,点燃鞭炮,有力地往空中一甩。“噼叭噼叭”鞭炮从空中开始炸响,延续到地上,一圈一圈的,不停地燃烧着,闪光着,跳跃着,爆撒着红色的炮纸,人们在欢呼着,拥抱着,期待着那崭新一页的到来…… 白玉兰被抽调到机关工作。今天,她和姐妹们正在布置会场。会场上方悬挂着一条大的横幅,横幅上写着“热烈庆祝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成立暨动员大会”。横幅下面,设置了主席台,主席台下的会场,摆了几排长凳,会场两侧有两幅竖幅的标语,上书“将革命进行到底”和“解放全中国”。 会场已经布置完毕。前排的座位上坐着各游击区的领导,分别是乐远游击区的覃祖根、刘义州,潭良游击区的侯亮、覃刚,香苗游击区的江杰、王清平,龙北游击区的卢君亮、韦文。其他参加会议的人员有乐远游击区的武工队一分队、民兵、农会骨干、妇工队、文工队以及群众等二百余人。白玉兰对林一凡说:“会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会。”林一凡向莫云、谢伟杰做了个请的手势。莫云、谢伟杰、林一凡依次进入会场,在主席台上落座,会场响起一片掌声。会议由林一凡主持,林一凡说:“同志们、战友们及各位群众,现在开会了。会议的第一项议程是宣读上级的指示命令,请莫云同志宣读。”莫云拿起第一份文件,念道:“关于撤销桂黔边人民保卫团,成立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的决定。桂黔边人民保卫团及各游击区:根据革命形势发展和解放斗争的需要,经研究决定,撤销桂黔边人民保卫团,成立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下属六个大队、一个独立中队,以及妇工队、文工队等。从即日起,原番号‘桂黔边人民保卫团’停止使用,启用新的番号‘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落款,广西农委,一九四九年七月十五日。”会场响起掌声。莫云拿起第二份文件,说道:“全体起立!下面宣读命令。命令: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现任命莫云同志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谢伟杰同志为副政治委员,林一凡同志为政治部主任,覃祖根为乐远游击大队大队长,刘义州为政治委员,侯亮为潭良游击大队大队长,覃刚为政治委员,江杰为香苗游击大队大队长,王清平为政治委员,卢君亮为龙北游击大队大队长,韦文为政治委员……命令宣读完毕,请坐下。”林一凡说:“会议第二项,请司令员莫云同志讲话,大家欢迎。”莫云说:“同志们,在进入正题之前,我要宣布一件事情,过去由于隐蔽工作的需要,党员名单都掌握在我们少数几个领导手中,通常用数字代称,比如一号首长、七号同志,现在,随着形势的发展,党员队伍不断壮大,原来的数字代称已不适用,从现在开始,我们总队上下,不再用数字代称,可直接称呼同志或职务。下面,进入正题,我要表达的有两个内容:一个是高兴,也就是讲讲当今的形势;另一个呢,就是努力,也就是下一步要做的工作。高兴呀,我们桂黔边游击队,在短短的时间内,由先前的几支武工队,迅速发展成为桂黔边人民保卫团,我这个人民保卫团的司令员兼政委还没当几天呢,就升格当总队的司令员了。形势发展之快,出人想象,如今解放军已兵临长沙城下,湖南很快就要解放了。大家想想看,这湖南离我们广西有多远?离我们桂黔边就更近了,可以说打个喷嚏或许都能听得到,你们说是?”“哗”会场上笑声一片,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人们的目光中充满着期待。莫云继续说:“是啊!不久的将来,你我他,还有所有的穷苦大众,都要翻身做主人了,难道不是件高兴的事吗?不过,我们不能高兴得忘乎所以,更不能掉以轻心,敌人不会坐以待毙,自行灭亡,他们会做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甚至疯狂反扑。因此,斗争会变得更加惨烈。我们也不能干等解放大军来自动解放我们,我们要干什么?我们要努力,我们要斗争,我们更要不停地去战斗、战斗,直到彻底、干净地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为止!”莫云手握拳头挥向天空,挥向前方,会场爆发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潭良游击区,主要分成马尾、大震和良友三个根据地。潭良游击大队大队部和所辖四中队五十余人,驻扎在马尾村的祠堂内。村里的祠堂是明清时的建筑物,大门上方雕刻着“祠堂”两字,左右有龙凤图腾。进入祠堂内,两侧是两排房间,房间内一幅幅壁画,讲诉着村里先人奋斗的故事和传说。祠堂中间是天井,地上青石铺设直通至祭祀台。祭祀台后面是一个长四米,宽三米的大井,井水清凉,由于平时天井光线不是很充足,水色显得碧绿幽兰,只有阳光直射到井水时,才现清澈透亮,井的四周由大青石板砌成梯状,以便村里人取水。大队长侯亮、政委覃刚、副大队长杨如平、副政委赵起等人围坐一张方桌,研究下一步对敌斗争形势和策略。侯亮说:“我们潭良游击大队刚成立不久,急需把我们这面旗帜竖立起来,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敌人,更是为了鼓舞士气,通过加强武装斗争,向群众宣传我们,激发群众参加革命的热情和战胜敌人的信心。”覃刚说:“尤其是,在发动群众,宣传群众过程中,我们要积极开展反恶、反霸斗争,坚决除掉那些欺压百姓的恶霸和反动派,树立起人民队伍的良好形象。”大家听了各个摩拳擦掌,纷纷请战。侯亮拿来几个碗和筷子,摆在桌上指着说:“大家看,这是我们现在的大队部和四中队驻地马尾,北面是六中队驻地大震,南面五中队驻扎在良友与大登之间,这根筷子是潭良至良友镇的道路,而这条筷子是连接南良县城、良友、大登至龙城的国道。那么,我们的任务是,”指指这两根筷子,“破坏、袭扰它。具体分工是,副政委赵起率四中队一部、六中队一部在潭良至良友一带活动,副大队长杨如平率五中队在良友至大登国道一带活动。明白吗?” “是!”杨如平、赵起立正回答。 第四章 第三节 副大队长杨如平接到线报说,有一个车队从北面过南良往龙城方向开来,他带着五中队的三十余人,埋伏在良友至大登公路两侧,准备伏击敌车队。(.)他令人搬来几块大石头,放在路中间,然后在车子来的方向,又埋上一些土制的地雷,将路面清理干净后,只等敌人“光顾”了。天上的太阳也异常“兴奋”,似乎要加把火才过瘾,阳光拼命照射在战士身上,热得大伙浑身是汗,都把斗笠盖在头上,不敢拿开。 “怎么还没来呀?再不来,我们差不多就要成烤猪了。”战士们开始趴不住了,杨如平看看表,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安慰道:“同志们不要着急,快要到了。”话音刚落,有人叫道:“快看!信号树倒了。”杨如平赶紧往前方设在山坡上的观察哨望去,见竖立着的信号树已被放倒,便对战士们说:“同志们!准备战斗。”大家把枪上了膛,把手榴弹盖子拧开,屏住呼吸,等待敌人近前。远处的汽车向这边开了过来,走在车队前头的是一辆吉普车,后面依次跟着四辆军用卡车。车队很快进入伏击范围,杨如平右手拿着驳壳枪,左手高高举起。“轰,轰”两声巨响,吉普车和第一辆卡车碰响了地雷,车子顿时被炸得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跟着停了下来,吉普车上坐着的五人中有两名士兵当场被炸死,没死的一名军官和两名士兵,拿着枪跳下车来,后面卡车上的十余名士兵跟着也纷纷拿着枪,跳下车来。 “打!”杨如平的左手恨恨地挥了下来。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十几个敌人一下子被撂倒了五六个,游击队是从公路两侧发动攻击的,可怜剩下的六七个国民党兵左躲右躲都不是,有的想跑回驾驶室内躲避,可没等开得了车门,就中枪滚落到路边,聪明点的干脆直接钻到车子下面躲藏。杨如平一看,时机成熟,手一挥,喊道:“同志们!冲啊!” “冲啊!”“杀呀!”喊杀声四起,游击队员像猛虎般扑向敌人。不一会的功夫,残敌全被肃清。杨如平对五中队队长龚进初说:“龚队长,赶快清理战场,看看车上装什么东西?”一名战士爬上卡车,割开包装袋一看,兴奋地喊道:“杨副大队长,快来看啊!”杨如平赶紧爬上车一看,袋里装的是棉衣,又割开其他的几袋,还有夏天的军服,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要知道当下的游击队,别听什么这个总队那个大队的,从上到下,无论当干部的,还是当战士的,无论是机关,还是基层,都是缺衣少枪,有的部队几十号人,就一件棉衣,给哨兵或伤病员穿,统一的军服提都别提了,平时,就是逮到什么穿什么,手中的武器,就更不用说,三八大盖、七九步枪、汉阳造,外加挺把歪把子机枪,算是很好的了,不少的还是**土炮、大刀铁铲、镰刀棍棒,外加些土手榴弹、土地雷,部队一集合呀,这么一看,纯粹就是一支群众武装。这下好了,缴获那么多军服,我们大队穿上,看上去也像个正规军了。杨如平高兴地喊道:“同志们!我们要变正规军了,你们高兴不高兴?”同志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好啊!好啊!我们要当正规军啰!”杨如平继续说:“既然白长官这么慷慨,送‘正规军’给我们,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开心,就改编了刘三姐的歌。 多谢了, 多谢老白送来衣, 我家没有好茶饭那嗬嗨, 只有子弹送给你呀,送给你 …… 战士们也跟着唱了起来。在通向根据地的田野上,山林中,一支长长的队伍,挑的挑,扛的扛,带着胜利的喜悦,唱着嘹亮的歌曲,披着晚霞,大步归去,远远甩在后面的是那公路上熊熊燃烧,冒着滚滚浓烟的汽车。 操场上,四中队一班班长苏成正在教本班战士练武术基本功“站桩”。待战士摆好马步后,苏成喊起口令:“两拳收于腰际,拳心向上,听口令,左冲拳,好!右冲拳,好!”一班练得热火朝天。一旁,二班练刺杀,来来回回几个动作,战士觉得很乏味,训练提不起精神来,二班班长林义本来就不服苏成参加游击队没有多久,就当上战斗班一班的班长,他凭什么呀?越想越不舒服,休息的时候,又看见班里的战士往一班跑,去看苏成演示功夫招式,心里窝着火没处发,他想啊,他苏成个子又不高,块头又不大,就会些花拳绣腿,骗骗那些不懂的人,再看看自已,一米七八的个,怎么也算是膀阔腰圆,我不信我比不过他,想到这里,他决定,让苏成出出丑,扫扫他的威风,也好在战士面前树树自已的形象。林义径直走向苏成,说:“苏成,听说你的功夫不错,不如我们比试比试,让大家开开眼,如何?”苏成不好意思地说:“二班长,你也算是老同志了,我哪敢和您比呀?加上我的功夫也不好。”林义拍拍胸脯,得意地说:“各位,看看,他怕了,光凭我这块头,压都能压扁他。”苏成一听也火了,本来想给他一个面子的,他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说:“好!那我们练练?”说着,苏成卷了卷袖子,摆起了架势。此时不仅一班、二班的战士围过来看,就连周围的人也凑过来看热闹。一班的战士想见识见识班长的真功夫,二班战士和周围的人,想看看大个头是如何痛扁小个子的,大家十分的兴奋,鼓着掌,呼喊着:“来一个,来一个。”这回在众人压力之下,两人没了退路,只能全面迎战。林义抖抖肩膀,摇摇脖颈,一招“饿虎扑食”,手掌成虎爪,抓向苏成的双肩,一下子扣住苏成的肩膀,大喊一声“嘿!”将苏成提至半空中用力向外一甩。这一甩力度非常之大,大家不禁“啊”了一声,料想苏成一定会被甩出老远,躺倒在地,爬不起来了。只见苏成借着上升之力,在身体失去重心的一刹那,两脚往腹部一收,整个身体向后一卷,一个后空翻,两脚落地的同时,两臂迅速向上一提,两脚借臂力向前上方弹起,双脚同时蹬向林义胸部。林义慌忙用双手交叉护住胸部,“啪”的一声,震得林义连续倒退几步,待林义还未站稳之时,苏成向前连续垫步,身体下蹲转身,一个扫堂腿将林义扫倒在地。顿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没事?”苏成向林义伸出手,林义虽然仍有些不服气,但自已的功夫不如别人,只好伸出手,苏成把林义从地上拉起来,林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苏成胸脯轻轻地捶了一下,说:“好功夫!我服了。”大家都给予赞赏的掌声。 “我不服!来来,我们过几招。”大家的目光移向说话的那人,此人正是大队部通讯员苏杰。苏成笑道:“你小子来凑什么热闹?”苏杰得意地说“哼!我手痒,我就想凑热闹,怎的?”说完,两人你来我往对打起来。这两人太熟悉不过的了,你下一招是什么,基本想都不用想,拆招见招,你攻我防,行云流水,博得阵阵掌声。 “好啊!好啊!太精彩了!”围观的又来了一个,大伙一看这个又跳又拍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文工队副队长覃香梅,她是专门来找苏成的,见围了这么多人,便挤进去看热闹,见是苏成,可开心了。苏成也看见了覃香梅,我要是把苏杰打赢了,香梅别提会有多高兴。于是,他向苏杰频频使眼色,苏杰早就知道香梅是苏成的表妹,他开始做戏起来,又过了几个回合,苏成一掌击向苏杰胸部,掌离苏杰还很远,苏杰就装模作样被击中,“啊哟,啊哟”地捂着胸慢慢地倒地,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香梅见打赢了,“好好”地在鼓掌,大家见此情景,笑得更凶了。 苏成和香梅漫步走向村头的小山包,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香梅和苏成并排走在一起,手和手时常触碰着,香梅的手轻轻地牵住了苏成的手,两人对视笑了笑,牵着手向前面小山坡跑去。微风轻轻拂过两人的面庞,路边的草儿用身子刷扯着他两的裤角,在说,喂!小情人慢点跑,别摔着了。香梅选着山坡上最美丽的小花来采,脸上的笑容就像山花一样的烂漫,苏成专门捡黑红色的粘子果来摘,这种黑红色的果已是熟透了的,放到嘴里吃特别的甜。他两来到坡顶上,挑了个视线好的位子坐下。 “来,把手打开。”苏成挑了几颗最大最黑的粘子果,放在香梅的手心上。望着粘子果,想起小时候,表哥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跑啊笑啊来到山上,摘粘子果吃,每次总会选最大最黑的放在她的手心上。那时的她,对花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兴趣,现在,长成个大姑娘,不知怎的,觉得花是特别美的东西。香梅说:“苏成,帮我做个花环。” “行!没问题,小事一桩。”苏成找来几根藤条,绕成几圈,在上面插满鲜花,戴在香梅的头上,香梅拿着几朵红色和黄色的花,对苏成说:“苏成,来,把这几朵插在我的辫子上。”苏成按着香梅的指点,很快就在那根又粗又长的辫子上插满了鲜花,问道:“喂!表妹,插那么多花干嘛?”香梅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身,把那根插满鲜花的大辫子,从身后拿到胸前,置于那欲欲冲破衣衫而出的丰满的ru房上,微低着头,羞羞涩涩的样子,用满是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苏成,问道:“好看吗?”苏成随口答道:“哦!花不错。”香梅晃了晃身子,不好意思地说:“人家是问你人怎样?”苏成围着她转了一圈,说道:“不错呀!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表妹漂亮的女人了。” “真的吗?”香梅听他这么说,高兴极了。苏成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她,问道:“哎!表妹,你刚才好奇怪,你不喊我表哥,喊我的名字干啥?弄得我一点都不习惯。”香梅羞涩地说:“我不告诉你。”说着脸上飞起了红晕,花鲜美人艳,着实好看。苏成说:“明天,我要随副政委一起到潭良一带开展游击活动,你呢?”香梅说:“根据领导安排,我们文工队也要随部队一起去,主要任务是发动群众,宣传群众。”苏成说:“或许你有机会回家看看姑爹姑妈。”香梅心情复杂地说道:“或许。”两人默默无语起来,香梅把头靠在苏成的肩膀上,两人的目光眺向远方。不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牧童赶着牛儿回家了,村边的水车悠闲地旋转着,吐着白亮的水柱。远处,夏秋的稻麦沉甸甸的垂着头,在暮日的照映下,更加金黄灿烂。周围原来青翠的山林,好似被画家抹上水墨。天空红云片片,彩霞飞舞,一只披着霞衣的苍鹰,仍在苍穹中翱翔。四下里清幽安静,两人不禁沉醉在诗情画意之中,久久不愿离去,香梅憧憬着,深情地说:“苏成,等解放了,我和你一起搬来这里住,一辈子守着这美景,好吗?”苏成点了点头。 次日,副政委赵起带领四中队一班、二班和六中队的四班及文工队部分人员约三十余人,前往潭良镇附近开展游击活动。按照大队的统一部署,赵起带队伍首先要佯攻潭良镇守军——潭良自卫队,造成攻占潭良镇假象,迫使敌固守待援,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在这一带发动群众,开展土地运动,打击欺压百姓的乡绅恶霸,伸张正义,树立**一心为民的良好形象。 赵起带着队伍来到了潭良镇的外围得阳村,与先前到达的潭良乡地下党联络员覃东和取得了联系,听取了覃东和对潭良镇国民党自卫队布防情况介绍。尔后,对四中队队长李凤江说:“李队长,我们研究一下佯攻计划,看这仗怎么打?把几个班长,还有文工队副队长覃香梅也一起叫来。”不一会,苏成、林义、马正涛和覃香梅先后报告进来,“来来来,大家都过这边来。”赵起端着盛有大碗茶的碗,站在桌子旁,用右手食指沾了沾碗里的茶水,往桌上画。他先是画了一个圈,说:“这是镇政府,驻有二、三十人的自卫队,老覃,你们地下党对本地情况熟悉,就负责剪断敌人的电话线,苏成一班,外加覃香梅的文工队,从正面大门处发起佯攻,我和李队长各带一个班在你们两侧佯攻。注意,各组带一些鞭炮和牛角号,制造声势。最后,听我的军号统一撤回这里,记住!天一黑就发起进攻,大家清楚了吗?” “清楚了!”大家按照要求准备去了。 天一黑,镇政府四周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镇政府内像炸了锅似的,乱作一团,伪乡长赖生找来自卫队队长王福,问道:“怎么回事?”王福赶紧派人前去查看究竟,回来报告说:“不好了,共党游击队正在进攻我们镇政府,火力很猛,还能听到很多机枪声,看来是游击队的大部队攻打我们了。”赖生一听,急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了转去,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嘟囔道:“这怎么办呀?”王福更加慌了神,叫道:“快快!把所有的人马都给我用上去,给我顶……顶住。”说完又去抓电话:“喂!喂!喂!南良县自卫总队,……自卫……总……总……”电话没有声音,气得他把电话一摔,说道:“完了,完了,我们被包围了。”过一会,待冷静下来,他亲自带上两个人前去查看。 苏成吩咐班里的战士朝大门放它一阵枪,然后,叫战士在铁桶里放它一阵鞭炮,又叫人吹起牛角号。“杀呀杀呀!”喊了一通后,苏成对覃香梅说:“香梅同志,轮到你上场了。”香梅笑了笑,拿起长长的喇叭,喊道:“自卫队的弟兄们!我们是桂黔区人民解放总队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优待俘虏,你们赶快投降。”苏成又命战士放了一阵枪,子弹打在大门及周围墙上,火星四溅。王福在院子里听得真切,有机枪声,有号角,有喊话,有大部队的番号,而且喊杀声四起,这还了得,再不派人请救兵,迟早要当俘虏,正想派人从后门出去请救兵时,听到门外有军号声,不一会,枪声渐稀,紧接着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才敢派人前去查看,院外已空无一人。 副政委赵起和其他人员撤回得阳村后,下一步工作就是到附近村屯开展土地革命和反霸反恶斗争。土地革命的第一站是麻杆屯。出发前,赵起协调当地地下党组织,密切监视潭良镇敌人动向,发现情况及时沟通,确保游击队各项工作顺利进行。安排妥当后,赵起带着队伍来到了麻杆屯一大户人家——赵家。赵家是当地比较有名的大户,房产良田不少,家人生活阔卓,而且雇有不少长工。家主赵大成,夫人韦萍,膝下育有三儿两女,老大赵来,老二赵福,老三赵芬,老四赵芳,老五赵起。这几个儿女之中,两老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赵起了,可以说到了对小儿子的要求百依百顺的地步。赵起在几个兄弟姐妹里读书最多,高中毕业后还被送到龙城区师范学校进读,在当地算是很有文化的人了。后来,在学校中受到党组织的宣传教育,参加了革命工作,由于,党的联络站被破坏,不得已转移至潭良游击区工作。 第四章 第四节 赵起带着李凤江、苏成、覃香梅等人来见二老。“阿爸阿妈,小儿赵起不孝,今天才得以回来,看望您们二老。”赵起说着,跪叩于地,泣不成声。两老也抹起了眼泪,韦萍说道::“我的心肝儿呀!你可让阿妈担心死了,那么久没个音讯,就听说参加了**,是死是活不知道了,这回总算是见到了,快快起来!”大哥、二哥走上前来,扶起赵起,兄弟之间互相拥抱、寒暄了一会,赵大成吩咐大儿子和二儿子去帮助李队长、苏成他们安顿部队,然后,对赵起说:“赵起呀,这次你们**到我们屯里来,要干什么?住多久?”这次来是要分自己家产的,父母能答应吗?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还得慢慢做工作,想到这,赵起笑笑,说:“阿爸,我们**到这一带活动,路过家门,哪有不回来看看之理?何况,儿子见阿妈,天经地义,对,阿妈?”韦萍走过来抓住儿子的手,朝赵大成说:“这老头子,真是怪了啊,儿子没回来,他整天叨啊叨的,‘小儿子啥时能回来看看我们啊?’现在,儿子就站在眼前了,他好像又不太情愿似的。”赵大成忐忑不安地说;“你懂什么?你看看,你儿子带那么多人来,我看一两天是走不了的,哪里都一样,**来了,穷人开心,富人就倒霉了,你自己问问你儿子要干什么。”韦萍说:“问就问,怕你不成?儿子啊,快跟妈说说,除了回来看阿妈之外,这次还打算干些什么?”赵起抱着阿妈的肩,说:“阿爸阿妈,你们都听说了,解放军已打到湖南,离我们这里不远了。”赵起说这番话时,把眼睛盯在两位老人的脸上,他想先试探一下老人对时局的态度,以便对症下药,循序渐进,做好宣传、说服工作。赵大成听了这话,不甘心地说:“湖南没了,还有广西嘛,白长官是一员悍将,又足智多谋,有‘小诸葛’之称,相信他能和**抗衡,守住广西的。”赵起知道阿爸对国民党仍抱有一丝的幻想,必须打掉他这个念头,赵起说:“蒋介石够厉害了,现在,不也是逃到台湾?白崇禧是厉害,却也一样挡不住解放军解放湖南,对?小小的广西,怎能阻挡得了人民解放军的百万大军呢?”赵大成为了掩饰自已心中的沮丧情绪,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哆嗦着喝了口茶,不敢再说什么。其实,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虚的,并不是他对时局看不清,而是心有不甘啊,毕竟国民党代表的是,像他们这种富人利益的。赵起知道阿爸不愿失去现有的既得利益,继续开导道:“国民党的失败,是注定的,就像一颗菜一样,从心里都烂掉,还有得救吗?不管是蒋介石也好,李宗仁也罢,还是白崇禧,都改变不了失败的命运,这是历史的必然。大的不说,说小的,看看这潭良乡的乡长、自卫队的队长,那个不是贪污腐化,鱼肉乡里,再看看横行乡里的那些地痞恶霸,欺行霸市,欺压百姓,尽干些敲诈勒索的勾当。这样下去,这个国家还有前途吗?这个政府还值得拥护吗?这个**的政权难道不需要推翻吗?”赵大成无言以对,羞愧地低下了头。韦萍一看老头子难堪的样子,赶紧打圆场道:“儿子说得对,这个**的政府不要也罢。好了,今天国事就谈到此,儿子刚回来,我们好好唠唠家常。”于是,大家捞起在游击队里的生活和家里的一些琐事,堂内的气氛变得融洽起来,渐渐地充满了欢笑声。 赵起召集李凤江、苏成、林义、马正涛、覃香梅等人,分析赵家上下情况,研究下一步工作的突破口。赵起说:“从这两天做工作的情况看,我阿妈的问题不大,关键是我阿爸的思想还有顾虑,大家看,下一步工作如何开展?”李凤江说:“我看,光你说不行,你阿爸有抵触情绪,得从傍边人入手,不失一种好的策略。这两天,我看你的两个哥哥,帮助我们队伍,安排吃住很上心,不如就从他们这里做文章。”覃香梅说:“不错,两个哥哥都是明白人,对我们的一切都很向往,很感兴趣,而且对我们的人也很亲切,是我们应该争取的对象。对了,副政委,你的两个姐姐呢?”赵起答:“嫁出去了,不在屯里。”喔,原来是这样,覃香梅想,若是姐姐在,女人做女人的工作会更好些。赵起笑了笑,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说道:“这样甚好,然后,我召集全家开个家庭会议,把我们的意图和党的政策一讲,让他们做出决断,下步的工作就可开展了。就这么定,你们抓紧做好我两个哥哥的思想工作。” 大哥赵来、二哥赵福,这两天忙得是不亦乐乎。战士们在训练,他们就忙着端水送茶,战士们在上政治课,赵起在上面讲,他两就搬来小凳子,坐在后面听,并学着战士们,拿着笔记本,边听边记,一副认真的样子。上文化课时,他两又协助覃香梅,给战士们补习文化。战士们吃饭的时候,他们过问伙食好坏。战士们休息时,经常走过去问寒问暖。尤其是见**队伍里官兵一致,军民一致,有如一家人一样,感到很新鲜,赵来感慨地对香梅说:“**的队伍人人平等,多好啊!和你们在一起,我感到特别的充实,有使不完的劲,觉得人活着有意义,真想像你们一样。”香梅说:“你可以的,你哥两都可以的。”赵来高兴地说:“真的吗?你们**看得上我们这些作威作福惯了的富家子弟吗?”香梅动情地说:“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想改变,愿意投身革命,我们都欢迎,不仅你们如此,看看,你的弟弟赵起现在不就是个革命者吗?像我这样家庭出生的,不也参加了革命?这种情况在我们队伍里,数都数不过来呢,这就是我们**人,常说的那句话,‘革命不分贵贱,更不分先后’的道理呀,将来队伍到了我的家,我也会动员我的家人,把财产和土地分给劳苦大众的,为将来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公平、公正的社会,尽一份责任。” “小覃啊,你说的真是太好了!让人一下子看到了,那人人向往的美好社会。”赵来感动地说。 赵起托人把赵芬、赵芳两个姐姐也从娘家给请回来了。今天,要召开一个全家人参加的会议,会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将决定传承了几代人心血的家业,最终的命运。赵起严肃地说:“堂上的父母大人,堂下的哥哥姐姐,首先,作为**队伍中的一员,我要把这次回来的目的和意图,以及我党的政策,要给大家说清楚,道明白;其次,作为赵家的儿子,我要和大家一起共同决定我们这个家族的命运,这是我和大家,都不能回避的责任。”赵起用坚定的、不可动摇的目光,看了大家一眼。赵大成接过话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一回来,我就知道没安好心,说,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赵起看着父亲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说:“说了你就明白了。这次回来,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是受组织的委派,带着队伍,来开展土地运动和除恶反霸工作的,这些工作必须要完成,即使我不来,别人也会来办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的。我们党的政策是,支持和配合的,我们党当然欢迎,反对和抵制的,我们绝不姑息,情况就这样,你们看着定。”赵来说:“小弟已把**的意图和政策都讲得很清楚了,大家看看这局势也很明了,无论,**如何抵抗,最终这天下还得性共不是?所以,不如早点依了**,也好争取个主动,这对将来大家都有好处。”赵福说:“我赞成大哥说的,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赵起说:“应该这么说,这叫‘历史的潮流不可阻挡’。”赵福又说:“这样,国民党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民主吗?**也提倡民主,我见队伍里决定事情的时候,都来举手表决,说的是,少数服从多数,不如,我们也来个‘少数服从多数’怎样?”赵福举着手,左右看了看,说:“同意按**办的,请举手!”自已左手举得高高的,右手却在点着人数,先从左边点,一、二,又点右边,三、四,再点中间,五,点到父亲时,说:“阿爸,到你了,你还不举手吗?”赵大成不情愿地慢慢举起手来,“好!六个,我们家明明是七个人的,还有一个呢?去哪了?”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先是一愣,“轰”的一声,大家全笑了起来,本来还是一脸不高兴的赵大成也被笑得流出了眼泪,指着赵福说:“你就没数数你自己呀!”赵福看了看自己高高举起的手,自己也笑了。赵来说:“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请**的副政委赵起,说说怎么个办。”赵起说道:“一、先把我们家的房屋、土地及财产统计造册,除了按人口所需自用外,其他全部分给穷人;二、把家里请来的雇工,发给工钱,全部放他们回家。三、对过去做不对的地方,请求村民原谅,向全村道歉,并接受村里的教育。”赵大成长叹了一口气,说:“祖宗的基业毁在我手上了呀,我们两个老人要这些家业,有什么用呢,不就是为了传给你们?祖上啊,我也是没办法呀!”赵来安慰他说:“阿爸,您有几个儿子呢,还担心没人养吗?我们会好好孝敬您和阿妈的。至于我们,你不用担心的,我们有手有脚,别人能做的,我们也一定能做,饿不死我们的,何况,我们有文化,可以教书,以后,国家搞建设,同样需要有文化的人,是不是?”赵起接过话来:“是啊!等新中国成立了,需要大量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还怕英雄无用武之地吗?”赵大成想啊,但愿如此,今后的世界谁能看得到是怎样的呢?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由于麻杆屯的土地工作开展得比较顺利,工作逐渐向周边村屯扩展。一些地主、豪绅知道赵家的田地、家产被分,都吓坏了,赶紧携带金银珠宝,举家逃往县城,看透时局的,也随赵家一样,按**的政策交出了田地、财产。群众分到田地、财产,对**是感激不尽,积极投身革命运动,这一带的革命形势变得越来越好。在开展土地运动的同时,另一项工作也在进行之中,这就是除恶反霸斗争。据当地群众反映,距麻杆屯二十余里处的大金村,有一恶霸叫韦金贵,此人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兄长又是潭良乡自卫队的副队长,平日里纠集几个地痞流氓,专干欺行霸市、勒索敲诈的勾当。当地群众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赵起正好想借除掉此人之机,在群众中树立**匡扶正义的良好形象。于是,他找来四中队队长李凤江,对他说:“李队长,我们的除恶反霸斗争要抓紧啊。据百姓反映,这一带有一个叫韦金贵的恶霸,很坏,你亲自带一个班,前去大金村,了解一下恶霸韦金贵的情况。如果情况确像群众所说的那样,就把恶霸韦金贵给我抓回来,我们开个群众大会,公审他,然后把他枪毙掉,以便威慑敌人,树立党的形象。 ”“是!”李队长敬了礼,转身要走,“等等,你把苏成带上,他是这一带的人,对情况比较熟悉。”赵起补了一句。 李凤江带着苏成和一班的战士,向大金村进发。一路上,向群众了解恶霸韦金贵的情况,并收集证据。苏成刚听到韦金贵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他的一个远房表哥,就叫韦金贵,莫非是他?要说他这个远房老表的情况,和这人差不多。苏成赶紧把这个情况,向李凤江作了汇报:“队长,这个韦金贵,可能是我远房的表哥啊!” “什么?是你表哥?”李凤江吃惊地看着苏成,大惑不解,怎么跟你这小子扯上关系了呢?苏成看着李凤江迷惑的样子,道:“队长,我跟你说呀,我们这一带,血缘和亲情盘根错节,十里八乡的,一抬头,说不定就有人喊你老表老表的,甚至,你还不知道他姓啥名谁。”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怪事。我爷爷有四兄弟,三个姐妹,爷爷的三个姐妹,我叫姑婆,由于家里穷,没办法,大姑婆几担谷子就被卖到覃家当了二房,也就是覃香梅的二奶奶,覃香梅是大奶奶的亲孙女,我和香梅虽是表哥表妹关系,但并无血缘关系。我的三姑婆后来嫁到了韦家,这个韦家在当地也是有钱人家,她其中的一个孙子就叫韦金贵,虽然,姑婆很早就去世了,那我和韦金贵是不是老表关系呢?” “兄弟姐妹多,也不是你家一个,在农村多得是,难怪有‘三姑六婆’之称了,这也怪不得你。”李凤江感慨地说道。苏成接着说:“不过,同名同姓的不少,只有见到了,才会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李凤江用疑问的眼光看着苏成,说:“如果是,你小子打算怎样对待这件事情?” “怎样对待?他是我老表,我还能怎样?”苏成沉默不语,继续往前走着,这让李凤江担心起来,走到一路口处,队伍停了下来。李凤江迟疑地问苏成:“这两条路,走哪一条才对呀?”苏成笑了笑,说:“队长,你问得好!这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大金方向的,另一条是通往良友方向的,如果,我带你们走这条,”苏成指指通向良友的路,接着说:“那我就永远回不来了。”又指着通向大金的路,说:“这条路,才是正道,沿着走下去,我们才能完成任务。”苏成一脸严肃地说:“队长,刚才,你问我怎样对待?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选择的是一条通向光明之路,是为天下百姓谋幸福的光明大道,而我的这个表哥,他选择的是一条歪门邪道,一条欺压百姓,遭人痛恨的不归之路,道不同,就像水火不相容啊!”李凤江一听,如释重负,笑着对苏成说:“臭小子!让我紧张不小,我刚才就怕你把我们带到那边去。”说着,李凤江指指通向良友的那条路。苏成笑道:“没那么紧张?要相信革命同志,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你小子,老子……”李凤江朝苏成的屁股就是狠狠地两巴掌。 过了路口,遇到一位老者,苏成上前问道:“老人家,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韦金贵吗?”老人吃惊地望着这十几个带枪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如何回答,才对自已有利。他迟疑着,苏成也不敢说是游击队的,拿不准,他会不会和韦金贵沾亲带故,乱指路或通风报信,只得说:“我们是潭良乡自卫队的,上头有人下来,他哥派我们来找他,搞些野味回去。”哦,是这样啊,没什么大事,老人指了指前面,说:“往前二里路,左边有一市场,他准在哪里。”李凤江问:“为什么说他准在哪里?”老人肯定地说:“为什么?因为,今天是圩日,他有搞呗!”老人说完,不敢停留,快步离去。 第四章 第五节 李凤江一行人来到集市旁,苏成说:“这样进去太扎眼,或许没等碰到韦金贵,他就闻风逃了。”苏成和李凤江商量,带短枪的四人先进去,其他人原地待命。这一市场,叫石围坪,因四周用大石块围起来而得名。平时,在此做生意的人不太多,可到了圩日,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由于交通便利,又是几个地方的交汇处,潭良镇来的,麻杆、平顶、大金、苏家坪等村屯,甚至良友镇来的,都云集此地做买卖。这里的商品非常丰富,有衣服鞋帽,有琳琅满目的小饰品,有农具杂货,有鸡鸭鱼、猪牛马等禽畜,有各式地方小吃……人们做买卖的,携亲带友逛集市的,热闹得很。李凤江、苏成等人,装着赶集的人,一边逛着集市,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妈的!上次欠的保护费,你都还没给呢,这次再不给,老子就端了你的摊。” “韦哥,我现在没有钱啯,你大人有大量,给我们卖了东西,再交好么?” “卖你妈个叉嘛,上次就给你跑了,这次你还来这一套,看我整死你去(刻),老三、老四动手,搞死他。” 一阵拳脚打斗的声响和“哎哟,哎哟”的叫唤声,传了过来。李凤江和苏成他们赶紧围了过去,扒开人群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约摸五十岁的庄稼汉,双手捂着肚子,打着滚,嘴里喊着“救命啊”,可周围的人没人敢站出来。三人又踢了几脚,为首的一人,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样子。“呸!”朝地上那人吐了口痰,气汹汹地骂道:“土巴佬,下次再不交钱,老子叫你去见阎王。”指指地摊上的鸡,说:“老三、老四,把他的鸡拿走。”三人拿着鸡,扬长而去。李凤江指着为首的那人,问身旁的年轻人:“哇!好厉害,这人是谁呀?”年轻人赶紧说:“小声点,你不要命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大量了一下李凤江,说:“连他你都不认识啊,第一次来的?我告诉你,他叫韦……哥,韦金贵,这一带的地头蛇,大金一霸,你可别惹他喔,要不会倒大霉的。”李凤江看了看苏成,苏成说:“没错!就是他,我那老表。”李凤江向旁边的队员,使了使眼神,队员会意,迅速离开人群,向集市外走去。李凤江、苏成和另一队员紧随韦金贵,来到一人少处。李凤江拍拍苏成的肩膀,暗示动手,然后和另一队员,一左一右向韦金贵走去。苏成朝韦金贵喊道:“韦金贵!”韦金贵听到身后有人喊他,转过身来一看。 “老表,我是苏成。”韦金贵见是苏成,先是一喜,不由得往前蹭了两步,尔后,又愣了愣,突然转身要跑。这一连串的动作,反映了韦金贵复杂的心理变化。刚看到苏成时,他很是喜出望外,想起小时经常在一起玩耍的情景,那种兴奋和冲动是不言而喻的,可一想到苏成已经参加了**游击队,知道来者不善,转身想溜。只可惜,走不了了,李凤江和另一队员一人抓住他的一只胳膊,用力往下摁,苏成冲上来抓住他的双脚,往后一拉,“扑通”一声,韦金贵整个人被李凤江和队员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无弹窗广告)老三、老四见大哥佬被擒,急忙摔掉手上的鸡,一前一后扑过来。苏成一看,这哪行,煮熟的鸭子,要给他们搞飞,赶忙从身上掏出驳壳枪,一下子顶到老三的脑门上,拇指迅速扳下保险,说:“再动,打爆你的头。”老三吓得举起双手,说:“别……别……别开枪!”这时,老四趁苏成和老三说话之际,已把枪掏了出来,还没等他把枪上膛,苏成甩手就是一枪,将老四打倒在地。老三趁枪口离开脑门之时,举着的右手掌,顺势砸向苏成握枪的右手婉,“啪哒”一声,枪掉到地上,然后,右手腕向外一转一抖,右掌直击苏成咽喉,由于距离实在太短,来不及反应,若被击中,导致喉管破裂,准得丧命。不过,苏成可不是一般的角色,除师父外,他可是苏家坪顶一顶二的武术高手。只见苏成身体稍微下挫的同时,头一低,用头顶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这一掌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呢?平时的他,头顶开砖,也不过是小儿科。苏成右手由下至上一档,震开老三右掌,右马步滑步向前,双掌横掌,一招“猛虎推山”击向老三的右肋及右胸,双掌之力加上滑步之力,力道极大,将老三震出四五米远之外。老三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喉咙一热,嘴里一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此时,老二带着四五个人赶到,扶起老三,老三指着苏成,吃力地说:“老二,替我,报……报……”又一股鲜血涌上喉咙,气管被堵,一口气上不来,四肢一伸,全身抽搐,两眼瞪直,嘴冒鲜血,咽了气。 “老三……老三……”老二摇着老三唤了几声,将老三往地下一扔,跳起来,骂道:“妈的,兄弟们!剥了这几个人的皮,给老三报仇。”一帮人拔出枪,对准了苏成、李凤江他们,苏成把眼睛闭了起来,看来他们是难逃此劫了。“呯,呯,呯……”一连串的枪响过后,苏成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升天了,香梅呀,我们来世再见,表哥我先走了……怪了,我为什么没有疼痛的感觉呢?难道人死了,就没了痛苦?恍惚中,被人推了一把,“班长,你在干嘛?”有人在叫他,他睁开眼睛一看,站在身旁的是本班战士何里,再往前望去,地上躺着老二那帮人,他转过神来,舒了口气,说:“干什么?等死呗,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准时?”何里说:“和你们一起的邓德贵,跑来通知我们说已发现韦金贵,队长叫我们赶快前来增援,等我们赶到时,见这伙人要向你们开枪,我们的枪先响了,情况就这样。”苏成心想,真险啊,这回差点要见马克思了。李凤江走过来,对苏成说:“苏成哪!你带两个人,把韦金贵押回麻杆,交予副政委处置,我带其他的人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情,利用俘获韦金贵的事,在当地群众中,好好宣传一下我党的反恶反霸斗争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李凤江拍了拍苏成的肩膀,又说:“我们都相信你会不枉私情,办好此事的。”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苏成道别后,和两名战士一起,押着韦金贵回麻杆屯。 苏成一行四人,一会儿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一会儿穿行在密密的丛林里,一会儿踏行在周围满是沉甸甸稻穗的田埂上。相隔不远处,稻田上,总会有一两个稻草人,张开着四肢,头戴草帽,身披长长的白布条,忠实地守候着。田野的风,尽情的驰骋,吹起稻浪滚滚,吹得稻草人身上的白布条,咧咧作响,高高扬起,仿佛旷野中,唐吉坷德身披盔甲,昂首向天,呐喊着,以拯救苍生的英雄气概,驱赶着那些贪婪啄食稻子的鸟群。由于与韦金贵的特殊关系,苏成无意欣赏这些田园美景,只想着早点把韦金贵安全押送回麻杆屯,交予副政委赵起,完成好上级交给的任务。所以,他不希望在路上耽搁,更不希望在路上遇上什么麻烦事。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坡,小道两旁,半人多高的蒿草,叶子枯黄,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山坡,山坡上,稀疏分布着几颗树木,尤其是站在坡顶上的那颗又粗又高的苦楝树,叶子全无,光秃秃的枝桠上,几只乌鸦“哇,哇”唤个不停,听起来非常刺耳凄凉,悚然心神。韦金贵见此情景,概然长叹,潸然泪下,“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成脚下,说道:“表弟,我会死吗?”苏成想,像你这种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恶霸,就是杀一千次也不为过,可嘴上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死不死得由人民来决定,或许,认罪态度好,可免于一死,所以,你要老实一点才对。”韦金贵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求苏成:“表弟啊,看在我两小时候玩得这么好,感情又这么深的份上,这次表哥落难,看来难逃一死了,你就帮我一次,我和姑妈都会感激你一辈子,报答你一辈子的。你想想,小时候,你被人欺负,表哥我可是拼命帮你的呀,这回你可不能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啊!”韦金贵的这句话,勾起了苏成对往事的回忆。记得小时候,苏成有一次到姑妈家玩,拿着表哥帮做好的弹弓,和几个小伙伴去打鸟,被三个大男孩看见了,硬是要抢他手上的弹弓,他不给,就被三个大男孩打了一顿,还把弹弓抢走了。苏成坐在地上伤心地哭着,刚巧被表哥韦金贵看见,问明情况后,表哥二话不说,气冲冲地找到那三个大男孩,想要回被抢的弹弓,那三个大男孩见他孤身一人,哪肯还给他,韦金贵硬是拼着命与那三个大男孩打斗起来,三个大男孩见他如此玩命,慌神了,赶忙扔下弹弓,跑走了。带着满脸的抓伤,韦金贵把夺回的弹弓还给了苏成,拍拍胸脯,说:“表弟,只要有表哥在,今后,谁要是敢欺负你,老子就扁死他。”苏成手拿着弹弓,望着表哥,觉得他是那么高大威猛,有了这个舍命帮助自已的表哥,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自已,他那挂满鼻涕泪痕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苏成想到这里,心一阵的揪痛,“唉!”仰天长叹了一声,说道:“表哥呀!什么路你不走,偏偏要走这条欺压百姓的不归路,为什么啊?”韦金贵说:“我哪知道什么是欺压百姓?我只知道,弱肉强食的法则,这个世界,只要你够狠,够玩命,你就能生存。所以,我召集了一帮够狠,够玩命的弟兄,打家劫舍,去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这难道有错吗?别人敬畏我,害怕我,把我当神捧,当大哥看,有吃有喝有女人,威风得很,不好吗?你想想看,多少人窝窝囊囊活一辈子,被人欺负一辈子,活着可真累呀!你再看看我,活着多威风,多气派,多洒脱,这不好吗?”韦金贵停顿了一下,眼睛滴溜地在苏成脸上转了一圈,说:“表弟呀!不如,你放了我,脱离穷酸酸的**,和我一起干,凭你那么好的身手,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看怎么样?”苏成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表哥啊,表哥,你真是可悲呀!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自已错在哪里?如果,当初凭着你那身豪气,走上一条仗义为民的正道,或许,能为家乡人民做些好事,在百姓当中,留点名,树点威。可你却走上了一条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邪路。我问你,你打的是什么家?是百姓的家吗?你劫的舍,是什么舍?是百姓的舍吗?你想要保护的人,是什么人?是和你一样的坏人,你不想被别人欺负,却要欺负别人,你的快乐、威风怎么来的?是你欺压百姓得来的,坏人把你当神,好人把你当鬼,你所做的一切坏事,必将被人民所唾弃,被家乡父老所不齿。”苏成越说越气,双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瞪着他,义正词严说道:“还要我跟你干缺德的事,无耻!还要我放了你,就是我敢放,人民也不会放过我!”苏成说完,把韦金贵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一手指着他,说道:“你就等人民审判你!”苏成此时此刻已不愿再和韦金会说半句话,他把手一挥,命令战士何里、邓德贵:“都给我看紧了,押走!” 苏成回到麻杆屯,向副政委赵起,把抓获韦金贵的经过和大金的情况,一一作了汇报,赵起指示将韦金贵收押,严加看守,择日公审。 消息传到韦金贵家中,丫鬟翠玲急忙跑去告知小姐韦玉妹。 “小姐,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说你,是二少爷不好了。” “我二哥怎么了?” “他……他……”翠玲慌张得结巴起来。 “你这死丫头,你捯快说呀!”韦玉妹看她急的,自己也不免着急起来。 “二少爷被**游击队给抓起来了,听说过两日要开公审大会,然后,要枪毙!” “你听谁说的呀?”韦玉妹一听,可真慌了神。 “**到处贴有告示,周围村屯,哪个不知道啊?” “这怎办是好?快……快去告诉母亲。” 两人急急忙忙跑去禀告母亲,母亲吴心茹闻讯,大惊失色,哭喊道:“儿啊,你怎么不听老妈的话,我平时叫你少在外面干缺德的事,这回报应来了,你叫妈怎么办呀?”吴心茹的老伴死得早,大儿子在潭良乡里任自卫队副队长,平时很少回来,二儿子天天在外面混,也不问家里的事,家里上上下下,都由她操心。特别是这二儿子,在外面又不干什么好事,乡里乡亲、左邻右舍尽说二儿子的坏话,做妈的说他也不听,为此,吴心茹伤透了心。不管怎样,他是我儿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不能见死不救,不论花多少代价,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救我儿子一命。吴心茹首先想到了在自卫队当副队长的大儿子韦银来,她对丫鬟翠玲说:“翠玲,快去潭良镇通知你大哥韦银来,要他速救你二哥。”翠玲立即启程前往潭良镇,找到韦银来,把韦金贵的情况和老夫人的嘱咐一说。事关弟弟性命,韦银来不敢怠慢,赶紧找到自卫队队长王福,王福正和乡长赖生在谈论共党在附近一带活动一事,见韦银来走进来,便问道:“韦老弟,脸色怎么这等难看,出啥事了?共党不会又来攻打我潭良镇了?”由于最近,镇上到处贴有共党的宣传标语,说的都是要镇上的人配合解放潭良镇,以及策反伪政府等内容,弄得当官的心神不宁,乡长赖生也是整天提心吊胆,整夜睡不好觉的,赖生搓搓双眼,瞪着血丝的眼睛说:“快说!是不是呀?”韦银来答道:“不是!”赖生长舒一口气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王福说:“既然不是,那你有什么事?”韦银来说:“是这样的,我那弟弟韦金贵被共党给抓到麻杆屯,过两天要枪毙,我请求乡里让我带兵,前去营救,顺便灭灭共党的威风。”王、赖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王福说:“哎呀,我说老弟呀,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不是大哥我不想帮你,你也看见了,自卫队就那么二三十号人,守个潭良镇都困难,更不要说派兵帮你救弟弟了。”赖生在一旁“是啊,是啊”不停地点着头。韦银来一看急了,干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求道:“两位大哥,你们就行行好,赶快派兵,我们韦家不会忘记两位大哥大恩大德的。”王、赖两人假惺惺地上前,扶起韦银来,王福说:“老弟呀,你想啊,我派兵给你,共党来攻镇怎么办?潭良镇不保矣;我要是派兵给你,半路上被共党包了饺子怎么办?不仅,你的兄弟,喔,也是我的兄弟,救不了,潭良镇也得丢,没了潭良镇,我们还能活吗?老弟呀,要以党国大局为重才是。”韦银来心里骂道:妈的,什么狗屁,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家门无望,党国无望了! 回到自己的家,韦银来无奈地告诉翠玲,派兵无望,叫翠玲转告母亲,抓紧另想办法救人。 第五章 恶霸表哥终伏法,绞杀战即将登场。 翠玲回到韦家,将情况告知老夫人,吴心茹气得大骂大儿子无用,大骂自卫队无能,大骂国民党官员贪生怕死,**无能,只懂得欺压百姓。骂完只是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对救自已儿子一事,毫无办法。正在无奈之际,韦玉妹对母亲说:“妈,今天,我上二婶家串门,你说我看见谁?”吴心茹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你看见谁。” “妈,你真不想知道是谁吗?”玉妹有点脸红地说。吴心茹见状,感到奇怪,这女儿提起这人怎会脸红?便问道:“是谁?”玉妹忸怩地说:“是表哥苏成。” “什么?是你那穷表哥呀,你怎么不叫他来家里玩呢?好久没见了,他来也不过来看我,真不像话!” “我没喊他。”玉妹不好意思地说。 “不是你表哥吗,你为什么不喊?” “听说他参加了**游击队,背着个枪,可精神,可帅气了,我怕喊他,他不认我,岂不尴尬?” “真是个傻丫头!”吴心茹不再说什么,这小子,家里这么穷,不提也罢。倒是韦玉妹仍在那里发呆,脑子里交替浮现的是,现在英俊帅气的苏成和过去那个衣服又破又旧,人却很真诚、淳朴的苏成。玉妹想到了那年冬天和苏成在一起时开心的一幕。那年的冬天,苏成随父亲来姑妈家打短工,想换些粮食和东西回去过年。白天干活,晚上,苏成就来到姑妈家烤火取暖。这天晚上,大人有事都走了,火盆旁就留下玉妹和苏成两人,两人天南地北聊了好一会,聊得开心极了,谈到将来,玉妹问苏成:“苏成表哥,将来你最想干什么?”苏成用烤得炙热的双掌贴在脸颊上,闭着眼睛,享受脸上的那份温暖,玉妹也学着样子享受着,望着苏成,甜甜的笑着。一会,苏成开口说:“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穿衣吃饭都困难,做生意没本钱,所以呀,最希望的,就是当兵吃粮了,我要到外面去,扛枪打仗,赚很多的钱,给家里人用。”苏成望着玉妹反问道:“那你将来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呀?”玉妹含情脉脉地望了苏成一眼,低下头,不说话,只是用烧火棍不停地拨着炭火,叠加起来的木炭,被她这么一拨,崩塌下来,露出了红红的炭心,时不时有淡蓝色的火苗,从火红的炭心中窜出,垮塌的木炭,溅出串串星光,“噼啪”作响,炙热的火,燃烧着,烘烤着。玉妹的脸不知是羞红了,还是烤红了,通红通红的。 “哎!什么味?好像什么烧焦的味。”玉妹嗅嗅鼻子,眼睛朝地上一扫,指着苏成的鞋,惊叫起来:“喂!鞋……鞋……”苏成低头朝自已的脚一看,妈呀!脚上穿的一只布鞋被一颗炭火烧了一个大洞,他赶紧脱下鞋,把炭火打灭,对着火光一看,布鞋左边拇指头处,原来烂了一个大洞,这回右边又烧出一个大洞,好似一双眼睛,苏成调皮地拿起来,在眼睛前比划了一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苏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将来你最想干什么呢?”玉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烬,摸了摸苏成的头,说:“你傻呀你!姑娘大了,能干什么?嫁人呗!这都不知道啊,傻,傻,傻。(.好看的小说)”说完,笑盈盈地走去睡觉,苏成不服气,朝着她的背影,嘟个嘴说:“吔,女人嫁人,大过天了。”转眼,短工打完,苏成随父亲要回家过年,玉妹偷偷地塞了一双布鞋给苏成,悄悄地说:“这鞋是我做的,大过年的,你不可能还穿……”玉妹指指苏成脚上的鞋子,说:“那双大眼镜?”苏成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挪揄了半天,嘴上才嘣出几个字来:“鞋……鞋……可……可能不合适。”玉妹看他那傻样,捂着嘴笑道:“放心好了,一定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又没穿给你看过。” “穿与不穿有什么关系呢?你在我们家住了这么长时间,量量你的脚印,比划比划你的脚,心里不就知道了吗?”父亲在远处向苏成招手:“苏成啊!向玉妹道个别,我们该走了。”苏成感激地对玉妹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走了。”苏成挥挥手,扛起姑妈送的一袋谷子,转身而去,玉妹轻轻地招着小手,用充满依恋的目光,目送着苏成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一别,就好多年没见。如今的苏成也已不是过去的那个想着那顿饭的穷小子了,而玉妹也落得个欲欲待嫁的俏姑娘。吴心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玉妹。 “玉妹呀!你刚才说苏成在**游击队里,是?”“对呀!” “那他一定知道你二哥的事。” “可能。” “你去找他,把他叫到家里来。” “我不去,苏成表哥一见我,就知道是为二哥的事找他的,多丑啊!加上这对他,影响也不好,人家一看,恶霸的妹妹来了,好吗?” “这我不管,以前我对他苏家也还不错,这忙他苏成一定得帮。” “我就是不去。”玉妹嘟着嘴,跺着脚说。 “不去也得去,女儿长大了,妈妈的话不听了,是不是?妈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就是嫁出去了,你也得为我们韦家做点事,老妈的安排,你敢不听,试试看?”为了儿子,吴心茹顾不上女儿的感受了。 玉妹哭着跑出了门。 苏成带着战士们,刚从麻杆屯的谷场,操练归来,听得有人喊他:“班长,有人找你!” “叫他进来。”苏成头也不抬,用油布擦着他那只驳壳枪。 “苏成表哥,是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苏成抬起头一看,一个俏姑娘笑盈盈地站在自已跟前。她圆脸儿,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小胆葱鼻,嘴角边总挂着一种调皮的笑容,留着齐耳的短发,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暗花短袖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至膝盖的裙子,脚上穿着一双带扣带的黑色布鞋,着的是白色的长袜,两手掌叉握,置于腹下,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全身散发着知书达理的气息。这妹子,好眼熟啊,似曾相识。这姑娘又开口了:“不认识了吗?我是玉妹呀!”苏成“嗖”地站起来,喜出望外地说:“你是韦玉妹?” “不是我,还能是谁呀?”苏成嘴上“啧啧”,眼睛盯着她,围着她转了一圈,道:“怪不得,觉得眼熟,真是几年没见,就变成一个大姑娘。(.)”盯着玉妹不好意思起来。 “喂,你怎么这样看女孩子?有哪里不妥吗?”玉妹左右上下看了看自已。 “不是不妥,是我在找寻过去的玉妹。” “还找我呢,你不也变成了一个帅小伙了吗?哎,过去的那个傻小子去哪了?”说着,调皮地围着苏成转了一圈。 “坐,玉妹,姑妈身体还好吗?”苏成边说边将枪放入枪套内,搓搓手上的油污,也坐了下来。玉妹说:“我妈身体还好,就是听说你到了家门口,也不进去看看她,她很生气。今天,特意叫我来请你过去一趟。”苏成寻思,这个关键时刻,姑妈来找,必定是冲着表哥一事而来,我还是推脱:“玉妹呀,苏成表哥最近很忙,忙过这阵再去。”玉妹料到他会这么说,干脆嘟起小嘴说道:“如果你不去,那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苏成一看,玉妹撒泼上了,周围的战士都盯着呢,这样下去影响可不好,只好说:“行行,我这就去和领导请假。”玉妹得意地说:“那还差不多。” 副政委赵起在屋里看着一封书信。 “报告!” “进来。”赵起见是苏成,向他招招手,说:“小苏,正要找你。”待苏成近前,抖抖手中的信,说:“我们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工作也接近尾声,大队要求我们抓紧时间,撤回游击区去,我已派人通知李队长和覃香梅他们,韦金贵公审的事情,要抓紧时间,然后准备撤离。”赵起把信折好,放入信封,问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政委,是这样,我表妹来找我,说姑妈要见我,推脱不了,我想请个假,去看看姑妈。”赵起不假思索地答复:“看姑妈,人之常情,去。” “谢谢政委”苏成礼毕,转身正要离开,“等等!”赵起抬起头,眼睛直逼苏成,向下摆摆手,问道:“等等,你说的姑妈是覃香梅的妈妈,还是韦金贵的妈妈?” “报告!我说的姑妈是韦金贵的妈妈。” “你这脑袋是怎么想问题的?这个时候还去见那个恶霸的妈妈?”赵起严厉地说。 苏成委屈地说:“可我那个表妹赖着不走啊,我不能硬拽她出去,吵吵闹闹的影响军民关系。”赵起用手指点点苏成,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来回踱了几步后,走到苏成面前,说:“好,我批准你,但你要去做工作的,为了防止韦金贵被正法之后,家属哭闹,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你要做好宣传教育工作,家属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报告,我相信你的思想觉悟,去。” “是!” 苏成跟着玉妹走进韦家。这里的一切,对苏成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进了门,翠玲迎上来,说道:“小姐,你回来了?这位帅哥是谁呀?” “快叫表哥!”玉妹道。翠玲鞠了个躬,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哥好!”苏成指着翠玲说:“这个表妹,我怎没见过?”玉妹笑着道:“你怎么没见过呢?你在我们家打工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小的小丫头。” “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对!是有个小妹妹,经常满屋的乱跑。”玉妹接着说:“就是她啰,她爸妈有很多小孩,没钱养她,很小就把她送过来了,我妈见她长得乖巧,留下来等大点做丫鬟,从小一起长大,我都把她当妹妹了。” “你就是以前那个经常逗我玩的大哥哥?”翠玲眼睛发亮,兴奋地问道。 “对呀!没想到小小的丫头片也长成大姑娘。”苏成感慨时间如此飞快的流逝。 韦家大院仍然还是那个样子。左右两旁各三间厢房,猪肝色的门窗依旧,大门通向大堂的青石被踩得更加乌黑光亮,路两旁各一颗的小桃树,如今也长得老大,走进大堂,两侧摆放着一排清代雕花红木长椅,正中八仙方桌两旁,各有一张红木雕花靠椅,这是最长者和家主之位。记得那年打工的时候,苏成觉得好玩,想坐一坐,被父亲臭骂了一顿。往上望去,墙上宗主画像,人物的威严与环境的豪华,彰显过去家业的辉煌与发达。空旷的大堂,显得阴风抽凉,清幽渗人,上下缺少些阳刚之气息。吴心茹听闻大堂里声响,便从内堂里转了出来。 “哟!是苏成啊,真是稀客呀,快坐!快坐!”吴心茹招呼苏成坐那张家主的椅子,苏成说:“苏成,不敢。”径自在傍边的长椅上坐下。吴心茹安然在家主的椅子上落了座,丫鬟翠玲端来茶水,寒暄几句后,吴心茹对玉妹、翠玲挥挥手,说:“玉妹、翠玲,你们退下,我有事要跟你表哥说。”待两人走后,吴心茹一改刚才端庄威严的家主形象,“扑通”一下跪倒在苏成脚下,把苏成惊得赶忙站起身来,说道:“姑妈,你这是干嘛?”边说边要扶她起来,吴心茹双臂撑开苏成的手,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苏成啊,你可要救救你表哥呀,你不救他,他就得死啊,那姑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苏成劝道:“姑妈,您还是起来说话。” “不,你不答应,我这老太婆就跪死在这了。”苏成一看这架势,真来横的了,这不是折杀我吗?对这种人,我看也得来点横才是,苏成装着生气的样子,说:“既然这样,那你跪,我走了。”说着,拔腿就走,吴心茹一看,这招不灵,赶紧站起来,拉住苏成说:“苏成哪,别……别走,姑妈不逼你。” “这就对了,有话好好说嘛。”苏成说着坐回原位。 “你偷偷的把金贵放走,不就行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有重兵把守着。” “你不是班长吗?干脆带上你的人,把金贵抢出来?” “你以为是国民党部队呀,说带就带?**的部队是听党的,别人一个也别想带走。” 吴心茹无奈,只好又从身后扯下一个小布袋,把它打开,里面露出黄灿灿的几根金条来,“这是四根金条,你拿去给你们那个当官的,让他高抬贵手。”苏成道:“姑妈呀,你是不是急糊涂了?我那个领导,家财万贯,都分给穷人了,还在乎你这个?”吴心茹“唉”的叹了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还是得赌在苏成身上。吴心茹装作关心地问:“苏成哪,我看你还没讨老婆?你看我那翠玲,又年轻又漂亮又乖巧,你喜欢,送给你做老婆,怎样?”苏成想啊,姑妈又要玩什么招了,只有等她用尽所有的招数,让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她才有可能会回到现实中来,然后,再做她的工作,就好做得多。吴心茹见他不吱声,以为苏成想要玉妹做老婆,毕竟过去他两玩得好,这个穷小子,胃口可不小,吴心茹咬咬牙,为了儿子,女儿又算啥,干脆把女儿也给他得了,俗话说: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只要他做了我的女婿,不怕他不救我儿子。想到这,吴心茹说道:“好了,苏成,你不是从小就喜欢玉妹吗,姑妈答应你,把玉妹嫁给你做老婆,翠玲也给你做妾,以后我的家产也分一半给你。” “什么?连女儿你也拿来做交易呀,你……”苏成“唉”的一声,转身就走,到了大堂门口,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理她了。 “好好,我不说了。”吴心茹退到内堂,喊道:“翠玲进来一下。”玉妹、翠玲来到大堂,翠玲径自向内堂走去,玉妹则和苏成聊了起来,玉妹问:“我妈说啥?”苏成没好气地说:“你妈把你卖了。”玉妹吃了一惊,忙问:“我妈把我卖给谁了?” “卖给我呗。”苏成没好气地说。玉妹一听,放下心来,笑道:“你这穷小子,哪来的钱?”苏成说:“是要我救你恶霸的哥,作为本钱了。”玉妹问:“那你答应了吗?”苏成:“怎么可能呢?我不可能拿你去做那笔肮脏交易的。” 内堂,吴心茹对翠玲说:“翠玲啊,你很小就来到我们家,是姑妈把你拉扯大的,凭良心说,姑妈对你好不好啊?”翠玲听她这么一说,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回夫人的话,夫人一贯都对我很好,不知丫头在哪做错了,惹得夫人不高兴,才这么问?”吴心茹扶起翠玲,问道:“那你愿不愿意为我们韦家做点事呢?”翠玲诚惶诚恐答道:“夫人对我恩重如山,养育之情比过父母,别说做点事,就是要了丫头的命,我也愿意。”吴心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乖巧、可爱、楚楚动人的小模样,以及衣裳里难以掩饰的初春萌发的**,撩开它,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的迸发呢?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最后的赌注,就是她了。吴心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翠玲圆润的臂膀和隆起的胸脯,说:“乖孩子,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嗯!”翠玲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等会我把苏成叫进睡房,你要想办法让他睡你,明白吗?”翠玲一听,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眼泪“哗啦”地流了下来,哭着说:“为什么呀?”吴心茹狠狠地说:“为什么?为救我儿子,翠玲啊!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呀。”吴心茹揪住翠玲的耳朵,吓唬道:“我有话在先,你若办不成此事,我就把你卖给毒鬼佬,让你一辈子活在地狱里,若办成了,你就和小姐一起嫁给苏成当老婆,将来有享不尽的好日子过。好了,赶快起来,准备一下。”说完,走出睡房,去叫苏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章 第二节 苏成正和玉妹说着话,吴心茹走过来对苏成说:“苏成,姑妈有一样东西要带给你阿爸。”苏成问:“什么东西呀?”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吴心茹带着他来到睡房。睡房的床,下着蚊帐,床头位置旁有一张方凳,方凳上放置着一个布包。吴心茹指指布包说:“那就是,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趁着苏成走过去时,吴心茹将房门轻轻地锁上,拿着钥匙,站在门口偷听。玉妹见状,忙问:“阿妈,你又干嘛?”吴心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睡房内,苏成打开方凳上的布包,见里面除了衣物,并没其他的东西。一想,呀,上姑妈的当了,正想起身,突然,蚊帐里伸出一双手把他抱倒在床上。他顿时感觉到身体压在一个软绵绵,满是温暖的东西上面,这东西散发着温馨和香味,那种丝丝柔柔的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此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钻进了他的耳膜。 “苏成哥,别动,是我翠玲。”苏成下了一跳,扭头一看,眼前一张稚嫩、纯真的脸微笑着,一双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眼睛,柔情似火地看着自已,苏成眼睛撇到的地方,是白嫩嫩的**,一条白皙的腿儿已压在他的身上,苏成这一看,顿觉全身热血沸腾,酥软无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也不过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时,哪见过这样的情景呀,他努力控制自已,挣脱翠玲的双手,站了起来,可他的腿又被翠玲抱住。 “苏成哥,你别走,你走,我就死定了,夫人会把我卖给毒鬼佬的。”苏成说道:“翠玲,你放手,我不走,你先把衣服穿起来,我知道,你是被姑妈逼的。”翠玲只得穿上衣服,从蚊帐里钻了出来,坐在床边。苏成也在方凳上坐下,苏成说:“翠玲,不要怕,姑妈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很快全国就要解放,你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是不容许穷人被欺负的,你看韦金贵欺负百姓,就没有好下场。”翠玲眼睛亮闪闪地说:“那我就不怕了。”翠玲抓住苏成的手说:“苏成哥,你是不是只喜欢小姐,不喜欢我,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苏成把手抽回来,说道:“你长得很好看,我也不是不喜欢。”翠玲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做你的老婆呢?”苏成说:“以后是新社会,讲的是恋爱自由,反对包办婚姻。” “什么叫恋爱自由?” “简单地说,就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不强求对方。”翠玲似乎明白了些:“喔,这样讲,刚才是我强求你了,不叫自由恋爱,那小姐你也不爱吗?”苏成叹道:“唉!我还年轻,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想过早地考虑这个问题。” 玉妹终于明白过来,赶紧去抢吴心茹手中的钥匙,边抢边说道:“阿妈呀,你怎么能这样?翠玲还小,你怎么能让她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呀?”吴心茹说:“我不让她去做,难道要让你去做不成?好了好了,不要抢了,给你钥匙,苏成这小子,也该完事了,真是便宜他了。”玉妹赶紧把门打开,冲了进去,见两人在聊天,忙问翠玲:“翠玲,你没事?”翠玲嘟着个嘴,晃着两条腿,不服气地说:“我能有什么事?人家苏成哥是正人君子,投怀不乱,压根就没看上我。小姐,你高兴了?” “你这丫头片,看我扇了你的嘴,以后还胡说吗?”玉妹装作要打她,两人在屋子里转起圈来。吴心茹一看,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门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唉!我的美人计又泡汤了,我的儿呀,谁叫你做那么多缺德事,如今老天要收你,我也无能为力了。 苏成走到吴心茹面前,义正词严地说道:“姑妈,表哥的事,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这叫恶有恶报,你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这也是你长期丛恿放纵的后果,你千万不要再做欺压百姓的事,否则,人民最终会清算你的。”说完,交待玉妹要好好劝劝姑妈,多关心她之类的话,然后,离开了韦家。 召开公审大会的前一天,玉妹和翠玲来到游击队驻地,找到副政委赵起和苏成。玉妹对赵起说:“长官,我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赵起说:“小韦姑娘,别叫我‘长官’,我们**不兴这个,就叫我赵同志。”苏成说:“玉妹,你和我们一样,称我们领导叫首长。”玉妹自卑地说:“我可不敢,我可是恶霸的妹妹呀!”赵起安慰她道:“哎,恶霸是恶霸,你是你,你又没有帮助恶霸欺压百姓,不是吗?何况,你也是人民中的一员啥。” “谢谢首长对我的教育。” “看看,看看,有文化的人,就是明事理。小韦,你有什么要求?”赵起转身,对着苏成说,又转过身来问玉妹。玉妹说:“由于我二哥做了不少坏事,老百姓恨之入骨,他死后,恐身体会被人毁坏,我妈想请**开恩,能帮忙妥善保管我二哥的身体,正常安葬,不知**能不能答应这个要求?”赵起严肃而认真地说:“小韦呀,叫你妈妈放心,我们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何况我们**人从来都是讲人道的,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玉妹说:“这是我妈为二哥事后准备的新衣服和新鞋子。”苏成将衣鞋接了过去,玉妹又说:“这次,我们还赶了一头猪来,我妈说,一个是代儿子向被欺压的百姓表示谢罪,二个听说游击队要走了,送头猪,以表欢送之情。”赵起说:“好,那我们就收下了,部队走的时候,开个军民联欢会,大伙儿热闹热闹。” 公审大会的这天,周围群众都赶来,想看看恶霸的下场,会场被挤得是人山人海。会场正台是用竹子搭起来的,右边竖联写着:积极推进土地革命。左边竖联写着:坚决打击恶霸地主。顶上横幅是:全民公审韦金贵。台前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持长枪的战士,台上就坐的是副政委赵起和队长李凤江,左边台前跪着韦金贵,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书:恶霸韦金贵。韦金贵名字上被打了个大大的叉。韦金贵身后左右跨立着两名挎短枪的战士。李凤江宣读游击队的公告,历数了韦金贵所作所为和他的主要罪行,接着,被欺压的群众代表纷纷上台,控诉韦金贵罪行,会场群情激奋,“打死他,打死他……”喊杀声四起,一浪高过一浪,最后,由赵起宣布,实行枪决命令,立即执行,恶霸韦金贵被押走,公审大会结束。枪决现场,两声枪响,韦金贵中弹倒地,人群欲冲进去踩踏尸体,游击队队员们用人墙拦住,几个队员,将尸体抬走,交予韦家请来的人进行安葬。枪决现场,人群渐渐散去。 旁晚,麻杆屯村民送来鸡鸭鱼,打来上好的米酒,杀了吴心茹送来的猪,办起庆功宴。晚宴后,又在打谷场召开军民联欢会。第二天一早,村民们敲锣打鼓,放鞭炮,欢送游击队。玉妹和翠玲也来送行,玉妹对苏成说:“苏成表哥,你可别忘了我啊!”翠玲躲在玉妹身后,羞涩地说:“还有我!”苏成笑道:“怎么会忘记呢?你们对我这么好。”玉妹拿出一双布鞋,塞给苏成说:“这鞋,是我和翠玲赶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拿去穿。”苏成说:“看你们两,眼睛都熬红了,苏成在这里谢过了。”说完,把鞋子直接插在腰间,玉妹和翠玲开心地笑着。 覃香梅跟着队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苏成正和两个女妹仔说话,三人笑得很开心,一股醋劲不由得涌了上来,她急忙跑到苏成傍边,拉着苏成的胳膊,瞅着玉妹,问苏成:“表哥,这位妹妹长得如此斯文典雅,秀内慧中的,她是谁呀?”问起这话时,脸上泛起了红晕,苏成介绍道:“认识下,这也是我的表妹,她叫韦玉妹。”苏成又指指香梅对玉妹说:“这也是我的表妹,叫覃香梅。”两人不由得“啊”一声,互相指了指。 “你就是玉妹?” “你是香梅?” 彼此相互击了一下掌,兴奋地跳了起来。原来,苏成小的时候,在覃家玩,常常和香梅说起玉妹的事情,而在韦家时,又常常和玉妹说起香梅的好,两人早已耳闻,却未曾相见过,其实是,早已相怜,尤恨见晚。赵起最后和乡亲们一一道别后,经过他们身边,插上话,调侃道:“苏成,你表妹可真多啊!”苏成不好意思地说:“这不能怪我,谁让我上一辈亲戚,生了这么多女儿。其实也不多,不就两个嘛。”赵起怕他们耽搁时间,便对香梅说:“小覃,我们先走,边走边聊聊这次宣传工作情况。”香梅不得已,边走边回头,苏成见副政委催促,只好对玉妹说:“我走了,再见!”苏成摆摆手,转身走去追赶队伍。玉妹仍像过去那样,轻轻地晃着她那玉葱般纤细的小手,脉脉含情地望着苏成渐渐远去的背影…… 马尾村祠堂内,大队长侯亮、政委覃刚、副大队长杨如平、副政委赵起一干大队领导,正在总结这次在潭良一带,开展斗争的成果。最后,大家谈到缴获的棉衣、军服等物资分配问题。杨如平拍拍胸脯,得意地说:“这回好了,我们大队穿上这些军服,全都是一色的‘正规军’了,看谁还敢再说我们是土包子,嗬嗬!”大家一听都兴奋起来,侯亮叫道:“通讯员,快点,扛些军服进来,我们要试穿试穿,过过瘾!” “好咧。”通讯员苏杰飞快地跑出去,不一会,就和一名战士抬了一大包东西进来,撕开包,取出军服,分发给每人一套,大伙儿忙着试穿起来,谁也没注意到门口、窗子已挤满了人。原来,苏杰去拿服装时,战士们闻讯都赶来瞧个新鲜。副队长杨如平随手捡了一套穿上,总觉得裤子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裤角已拖到地上,便弯下腰,把裤腿随便卷了几卷,两手扣着风纪扣,喉咙里“嗯嗯”发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对侯亮,说:“大……大……大队长,你帮我看看,看看,威风不威风?”梁晋也说道:“好!你也看看我如何?”两人一对视,“哗”的大笑起来,侯亮笑着走过来,扯了扯杨如平的衣角说:“你看看,你看看,个子不高,又要充大,衣服长到膝盖,再看看裤腿卷到小腿肚,再配上你脚上的大草鞋,俨然就是一个,从土里冒出的外国兵。”侯亮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外国兵长啥样的,我真的不知道。”杨如平不服气地说:“还说我呢,你看看你穿的,衣服短到肚脐眼,裤腿短到腿肚上了,再配上你那个大草鞋,十足就是个稻草人赶鸟。”杨如平做了个稻草人赶鸟的样子,然后,又说:“我的老大呀,没那么小的脚,就不要穿那么小的鞋。”他朝围在门口和窗子看热闹的战士,说:“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呀?”战士们同声回答:“不――是。”杨如平指指战士说:“去去,你们懂个屁。”这时,政委覃刚走过来,问战士们:“大家说,大队长、副大队长穿军装的样子,好不好看那?”战士们异口同声:“好――看。”侯亮笑道:“政委,你也来凑热闹。”覃刚说:“你们两个不用斗嘴了,互相换换。”正在大家开心的时候,通讯员苏杰拿来一封信,说是总队派人送来的。覃刚接过来,打开信封,拿出信细细看了起来,看完后,用眼睛,瞅了瞅周围的人们,侯亮急忙问道:“总队来了什么指示?”覃刚笑而不答,直接把信递给侯亮,说:“你自已看。”侯亮觉得覃刚有点怪怪的,急忙把信拿过来一看,上面写道:“据情报反馈,你大队在潭良一带的活动,沉重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对敌人震慑力很大,群众对我党也越来越有信心。为此,总队对你们所取得的成绩,予以肯定,并在全总队上下予以表彰。望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成绩。另外,总队要求你们,立即将缴获的棉衣、军服等物资,除了把棉衣、军服,优先发放给文工队、妇工队外,其他全部上缴总队后勤部,统一处置。司令员兼政委莫云。一九四九年七月三十日。”侯亮清了清嗓子,对着大家说道:“同志们!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人群中,有人喊:“先听好消息!” “那好,我先说好消息,我们前段时间的对敌斗争和群众工作,受到了总队的表彰,并号召整个总队向我们学习。”大家一听,人心振奋,喜笑颜开,欢呼起来。侯亮接着说:“坏消息就是,我们赶紧把身上的新军服,脱下来,总队要求我们,除文工、妇工队发放棉衣、军服之外,其余的一律上缴总队。” “哇!想当‘正规军’没戏了。”几个大队领导过了把军服瘾,抓紧时间把衣服换了,战士们也散了去。 文工队副队长覃香梅,穿着一身非常贴身的夏季军服,一蹦一跳地来到苏成面前,左扭扭,右扭扭,说道“表哥,好看吗?”望着香梅穿上军装,显露出来的,高挑挑的,修长长的身材,以及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中不乏温情,帅酷中不失柔美的气质,觉得这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的感受。 “好看,好看,真好看!”苏成用一种极其羡慕和欣赏的眼光,凝视着她。 “好看在哪呢?” “好看在哪?我也说不上,就是觉得好看,就像说书里的那个‘替父去从军’的花木兰,对!就是这种感觉。”苏成用手指头,放在脑门子上,一本正经地说。香梅开心地说:“是吗?像花木兰?”苏成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叹口气,说道:“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一套,威风威风。”香梅笑着安慰道:“快了,快了,我们都穿上了,你们男的还远吗?”香梅继续说道:“等你穿上军装,我们两像这样并排在一起,头微微靠在一起照张相留念,好不好?”苏成兴奋地说:“好呀!好呀!我长这么大还没照过几张相呢!” “你真想这样照相?”香梅调皮地问。 “嗯!”苏成点点头,香梅装着神秘的样子,说:“你知道在城里,这样照相,叫什么吗?”苏成摇摇头说:“不知道!”香梅说:“这叫结婚照。” “什么叫结婚照”苏成不解地问。香梅点着苏成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土包子,傻蛋,连结婚照都不懂,就是农村的拜堂成亲。”苏成一听,脸“刷”的一下全红了,香梅一看苏成那脸,乐得她不得了。 第五章 第三节 一九四九年八月四日,解放大军兵临城下,湖南长沙和平解放。(.无弹窗广告)白崇禧的长官公署被迫迁至衡阳,白崇禧认为,战局至此,必须做好把长官公署迁至桂林的准备,而桂林则是实施战略后退的关键所在。向南可以退守南宁或雷州,实在不行,可经由镇南关(今友谊关)暂避于越南,向西可撤往贵州,与云南友军汇合,共谋出路。这一切,都必须经由桂黔边地区,才能得以实现。最近,**游击队在这一带活动猖獗,如不抓紧时间加以剿灭,任由其做大,必将危及战略后退计划。对此,不得掉以轻心。白崇禧命人草拟电报,发往广西,电文如下:最近,共党成立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加紧对我桂林、柳州地区的破坏、滋扰活动,为不影响我桂林,作为长官公署之地位,命整合当地剿总机构,设立十五专员公署,专司围剿桂黔边人民解放总队。具体任命后发。白崇禧。 龙城剿总司令部作战会议室。长长的会议桌两旁坐满了各部长官,帽子整齐划一地分摆桌子两旁,军官们两臂下垂,两手掌置于双腿上,两眼目视前方,身体笔直地坐在位子上。坐在长官位子,右手边的是剿总司令陈天雷,身旁坐着情报处处长白业生,左手边坐着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及其他军官。 “起立!”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军官,发出了口令。众军官立即起身站立,从门口走进一位少将军衔的军官和一名拿着公文包的随从军官,直奔中间的长官之位。陈天雷目视着少将,说:“欢迎唐高参到我部训示!”并带头鼓掌。唐高参点点头,坐了下来,然后,取下帽子,放在桌子上。 “坐下!”陈天雷发出口令后,最后一个坐下。唐高参向后摆了摆手,站在身后几步外的随从军官,立即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走到桌前,把文件置于唐高参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退回原处站立。唐高参拿起文件,起身宣读道:“命令!”“刷”的一下,全体起立。刹那间,屋子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静得甚至连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得到。唐高参继续宣读道:“任命陈天雷为第十五专员公署司令,任命白业生为第十五专员公署副司令,任命肖雅芝为第十五专员公署副司令兼龙城区保密局龙城站站长……命令宣读完毕,坐下!”待众军官坐定后,唐高参扫视了一下,继续说道:“各位!从即日起,第十五专员公署司令部设在南良县城内,靠前指挥,靠前围剿,务必短时间内,将共党游击总队歼灭之。各位,能不能做到啊?” “能!”众军官响亮地回答。 “好!我唐某人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好了,各位,我唐某人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这就赶回桂林白公馆去,告辞了!”唐高参说完,戴上帽子,起身和随从离开会议室,回桂林去了。 第十五专员公署司令陈天雷,坐回到长官位子上。他说:“各位!第十五专员公署已经成立,各位的任命也已经下达,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清剿共党游击队,由于目前我部兵力有限,不能采取大规模,全方位的清剿行动,只能采取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和特战斩首等策略,加以剿灭。为此,我命令:龙城区保安团、南良县自卫总队,立即对威胁我桂林至龙成的交通命脉的潭良游击大队,实行围剿,务必将其歼灭。” “是!”保安团团长郭连、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迅速起立,异口同声答道。陈天雷继续说:“保密局龙城站特别行动队伺机对共党游击队首脑,实施斩首行动,各情报、谍报人员做好渗透、破坏活动,务必造成共党游击队,群龙无首,内部混乱之局面。” “是!”副司令兼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起立答道。陈天雷最后说:“各位,此番行动是树我十五专员公署之威,灭共党猖獗之势的大好良机,望各位同仁,精诚团结,互相协作,奋勇对敌,以良好的战绩,报效党国。” “是!”全体起立,陈天雷宣布:“散会!” 白业生走出会议室,肖雅芝赶了上来,打着官腔,抱着拳,说道:“白副司令,恭喜恭喜呀!”白业生也抱着拳回礼道:“恭喜恭喜肖副司令!恭喜你,这官是越当越大。”肖雅芝靠近白业生,小声地说道:“白哥哥,你说,这女人官越当越大有什么用?”白业生一本正经地说:“有!地位提高了,可以站在男人肩膀上,拉屎拉尿了呀。”肖雅芝拍了他一巴掌,娇笑道:“去你的!再说有你好看。”白业生装着害怕的样子,说道:“看看!马上就开始拉屎拉尿了。”肖雅芝举起拳头,却没砸下来,悄悄说:“白哥哥,我们庆贺庆贺?”白业生说:“好啊,找个时间我们聚聚,现在忙着剿匪呢,我要去南良县,你呢?”肖雅芝说:“这边我也有事,需要时,我会去的。”到了剿总门口,白业生开着吉普车离去,而肖雅芝却站在大门旁,把手一挥,一直守候在旁边的两名穿黑衣的便衣,立即开着偏三轮摩托车跟踪白业生。肖雅芝不得不这样做,每次遇到重要事件或会议,为确保消息不被泄露,给党国带来损失,她都要做出精心部署,特别留意与会者的情绪变化,跟踪重点人的行踪,了解他们的动向,以便在各种信息当中,筛选出有用的东西,嗅出共党的味来。白业生开着车,见一辆偏三在远远的地方跟着他,他只好把吉普车开回情报处停放。在办公室呆了一会,确信敌人已不怀疑自已,换上一套便装,出了门,径直朝街上走去。白业生要去找龙城地下党负责人韦严,把敌人的围剿计划尽快通知党组织,以便游击区做好应对准备。 由于形势发展得很快,龙城地下党活动频繁起来。而敌人因战事吃紧,涌入龙城的部队、机构不断增多,人员混杂,军心浮散,敌人既要清内,又要肃外,忙接不。,故此,给党组织的活动和发展,提供了空间,党组织迅速壮大,被敌破坏的城北党支部也已恢复。(.无弹窗广告)今天,韦严召集各城区党支部负责人开会,和大家一起讨论加强厂矿学校党组织建设问题,研究部署配合解放大军南进战略需要做的工作…… 白业生在街上,一会进了这家商店,一会又进那家商店,走走停停,边走边瞄身后的情况,确信没被人跟踪,便加快步伐向奇香书屋走去。殊不知,接近奇香书屋路口处,正在假装看报的便衣盯上了他。白业生并未发觉,照直朝奇香书屋走去,快到书店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到小烟摊,买了一包烟,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见无异样,便走向对面书屋门口。当走到街心时,一辆拉客的人力车,挡住了他的去路,戴着草帽的拉车人,撂下一句话:“别停!照直往前走,向左拐个弯,穿过那条小巷。”然后,拉着车向前跑去。白业生心里一惊,不管拉车人是敌是友,反正出状况了,书屋是绝不能进去,只能按那人意思往前走,他穿过那条小巷时,瞥见两便衣远远跟在后面。出了小巷是另一条街道,对面有一家日杂店,白业生走了进去。两便衣一前一后走在小巷里,后面的便衣,突然被身后的木棍狠狠击中头部,晕倒在地。前面的便衣听到响声,正要回头看个究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打劫!快把钱拿出来!”还没等便衣转过身来,头上被木棍重重击打了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袭击者,正是人力车夫。只见他,故意将两人的口袋翻了出来,把钱全部拿走,没有要两人的枪,丢下木棍,拍拍手上的灰尘,扬长而去。白业生买了一些日用品,走出日杂店,往回去的方向走,正走着,刚才那个拉人力车的,赶了过来,问道:“先生,要坐车吗?”白业生二话不说便坐了上去,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要弄个明白,否则,他就进不了奇香书屋。车子拉着白业生在街上跑着,那人并不说话,白业生也不做声,到说话时,自然会说的,不说只能是还没到时机罢了。车子转了一个圈,又回到离奇香书屋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夫把车把放到地上,转过身,用一只脚踩住车把,“先生,到了!”边说边把压得很低的草帽抬高起来。 “丁永连!丁参谋!”白业生惊喜地小声说道。 “那两个小脚色,已被我打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赶快去,办完事,抓紧时间回去,以免被怀疑。” 白业生付了车钱,和丁参谋各自离开,白业生进得奇香书店。 陈叔见到白业生,先是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向外左右看了看,见无异常,便上前问道:“先生,你要买什么书?”白业生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翻,说道:“我想买这本书,只是这本书太旧了。” “先生,你稍后片刻,我到楼上库房帮你找本新的。” “有劳了!” 陈叔上得楼来,轻轻地敲了敲门,韦严和城区的各党组织负责人已开了很长时间会了,正准备结束会议,听得敲门,示意与会人员进里屋,然后打开门。陈叔对着韦严耳语了一番,韦严也对陈叔耳语了几句,陈叔下楼去了。韦严把门关好,走进里屋说:“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由于外面有一些情况,大家不能从正门走,往这来。”韦严挪开衣柜,打开地板上一块活动的木板,下面有楼梯直通一楼,可达后门,并叮嘱两人两人分批出门,待人走完,韦严盖好木板,把木柜挪回原位,便出了里屋。至于,为什么不让他们往正门走?由于,长期地下斗争的经验教训,以及白业生所起到的别人无法替代的重要作用,韦严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看见白业生与党组织有什么瓜葛,这也是确保白业生安全的最好方法。陈叔领着白业生进到房间,然后,下楼到门口望风。 “老韦!” “老白!” 两人的手紧紧握到了一起,然后又紧紧拥抱了一下。韦严说:“老白,你怎么亲自来这里?危险啊!”白业生自责地说:“是啊!我首先要向党组织作检讨,请求党组织处分我。”韦严听他这么说,惊异地望着他,这句话从大名鼎鼎的,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百合花”口中说出来,的确是件大事了,赶忙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白业生说:“我来书屋时,之前都很小心,没发现有人跟踪,可快到书屋门口了,却麻痹大意起来,被两名便衣盯上,却没发现,多亏小丁他化装成车夫,及时赶到,提醒了我,并打晕了两名便衣,替我解了围。”韦严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啊!真是太危险了!刚才,龙城地下党各区负责人还在这里开会,你、我及各城区负责人岂不一锅端?”如果真是这样,党将面临莫大的损失啊,想到这里,白业生心如刀绞,难受极了,他不能原谅自已的这一失误。韦严见状,安慰道;“不是没发生吗?这也好,毕竟给我们敲响了一个警钟,提醒我们,越是在胜利的前夜,越不能松懈大意,掉以轻心啊!否则,由于我们个人的失误,给我们的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那就不好了。”白业生点点头说:“是啊!教训是深刻的。”韦严说:“这次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白业生说:“是的!国民党专门成立第十五专员公署,围剿我游击总队,司令部设在南良县,很快就要对潭良游击区发动围剿,而且还要对我游击总队首脑机关,进行斩首行动,望尽快通知游击总队做好迎敌的准备。过几天,我也要到南良县去了,有什么情报和消息,要找党组织报告,找谁呢?”韦严说:“我会尽快把你说的情报,向上级做汇报的,你到南良后,马上会有同志和你接头,记住,接头暗号是,来人问:‘你姓白吗?’你回答:‘对,我姓白,白面书生的白,那你呢?’那人答:‘我姓黄,大黄蜂的黄。’” “明白了!”两人握手道别后,陈叔把白业生送出来,临出门时也没忘带上买好的日用品。 白业生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一队队警察和保密局的人,正朝那条小巷跑去。他知道那两名被打昏的便衣已经被发现了,自己也得抓紧时间回到住处,他加快脚步…… 肖雅芝、林德孟带着一帮人,在小巷子里查看现场。一名便衣还晕在地上,另一名便衣满脸是血,头缠着绷带,猥猥琐琐,像斗输了的公鸡,站在那儿。肖雅芝吩咐林德孟:“赶快把那个躺在地上的兄弟,抬到医院抢救。”林德孟把手一挥,手下把人抬走了。肖雅芝朝那名缠着绷带,满脸是血的便衣,挥了挥手,那名便衣战战兢兢地靠上前来,肖雅芝看看身边的人,问道:“谁有手帕?”林德孟赶紧拿出手帕递予肖雅芝,肖雅芝把手帕递给那受伤的便衣,说:“看,满脸是血的,擦擦,擦擦。”便衣接过手帕,边擦脸上的血,边感激地说:“谢谢站长!谢谢队长!”肖雅芝问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便衣说:“我两负责这路口一带的监视工作,之前,赶巧碰上剿总情报处那个白业生,” “什么?是白业生?”这关键时刻,他出来干什么?莫非他是共党,要把会议情况,想办法传给共党地下组织?这个年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什么人都信赖不得的,肖雅芝是这么想的,对谁她都不放心,都会怀疑。 “是的,就是白业生!我们见他穿着便装,晃晃荡荡的,似乎在寻找什么,我两觉得可疑,就尾随在他后面,想看他跟谁接头,跟到这小巷,看见白业生进到对面的那家日杂店,我们正想跟上去,结果出事了。” “难道你们是被白业生打昏的?” “不是!他在前,我们在后。” “那就奇怪了,难道他有同伙?” “又不太像,我们是突然盯上他的,他一直尚未发觉,更谈不上有人会掩护他。” “那你把被袭的经过说一说。” “我听到身后有动静,刚想回头看发生了什么,就听身后有人喊道:‘打劫!快把钱拿出来。’脑袋便‘轰’的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见老二被人打晕在地上。” “枪丢了没?” “枪没有丢,钱都给拿走了。” 如果是共党,哪有不拿枪之理,共党向来都把枪看成比生命更重要。肖雅芝边思索边捡起扔在地上的木棍,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在手心上掂了掂,突然一棍子打在那受伤的便衣屁股上,狠狠地说:“他娘的!都是一群饭桶,好好的一件事情,却给你们搞砸了,干嘛不把你们都打死啊?留着有什么用?”吓得在场的人,面目铁青起来。 “都站在这里干嘛?赶快去把对面那家日杂店的人,全给我带到保密局去。” “是!”这伙人蜂拥上前,去日杂店抓人。 白业生提着个大皮箱,来到情报处办公室,把皮箱打开,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他把一些文件装进一个公文包,放入大皮箱内,然后,开始整理起一些书籍、笔墨纸等办公用品。 第五章 第四节 林德孟开着敞篷吉普车,肖雅芝坐在副驾驶座上,后排坐着三名荷枪实弹的队员。(.无弹窗广告)吉普车后面跟着三辆偏三轮摩托车,中间两部,各坐着三人,车斗内是被五花大绑的日杂店的老板,另一部车斗内是被绑着的店小二,压后的一部摩托坐着三名武装人员。车队正朝着保密局方向行驶。“停!”肖雅芝突然下命令道,车队停了小来。“去剿总情报处。”车队来到情报处大门。 “停车!”卫兵将他们拦了下来。林德孟瞪了卫兵一眼,说道:“你瞎了眼了,保密局肖站长你不认识吗?”卫兵看了一眼肖雅芝,立正说道:“没有白处长命令,谁也不准入内。” “妈的!情报处算老几啊?”林德孟掏出手枪,对肖雅芝说:“站长,干脆让我带人冲进去,把白业生这小子,抓出来得了。”肖雅芝瞪了他一眼,说:“你动点脑子好不好?白业生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吗?人家现在可是副司令,你有什么证据能抓他?”林德孟一听,不做声了,把枪插入枪套内,心想,不抓他,来这做什么?肖雅芝对林德孟说:“呆在这里,听我的命令行事。”说完下车,对卫兵说:“我也不能进去吗?”卫兵说:“肖长官,您可以进去,但车队必须停在外面。”肖雅芝一个人朝白业生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举起手要敲门,想了想,把手放下,直接推开房门,见白业生正埋着头整理抽屉内的东西。她敲敲身边的门,白业生抬起头一看,笑道:“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人家来看看你不行吗?”肖雅芝脸上堆起笑来。 白业生撇着嘴,用手指着肖雅芝,挖苦道:“嗯,不对!我看没那么简单,刚刚见过面,又说想了,骗谁呀?”肖雅芝狡辩道:“天天想,每时每刻都在想,不行吗?我还想吃了你。”白业生嘲讽道:“是啰!被你保密局天天惦记,每时每刻都在想的人,看来命就活不长了。说,来这干什么?”肖雅芝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便单刀直入地问:“今天,开完会,你去了哪里?”白业生不屑地说:“我一个堂堂的上校副司令,去哪里有必要向你报告吗?”肖雅芝理直气壮地说:“确保党国情报不外泄,是我的天职,就是涉及到任何人,无论官职大小,我都会查的。”白业生装着坳不过她的样子,说:“如果是你们保密局这样说的话,那我只能说,抱歉,要查你们就查,我,无可奉告!” “你……”肖雅芝非常生气。 白业生又说:“不过,如果是你肖妹妹说,白哥哥,今天你去哪了?我愿意回答你。”肖雅芝顿时转怒为喜,说道:“你这可恶的家伙,竟敢捉弄我,看我怎样收拾你。”举起粉拳要打,白业生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听我说,我明天不是要到南良了吗,所以,出去买一些日用品,顺便逛了逛商店,不信,你可去查查。”说着,他从皮箱里随便拿出牙刷、刮胡刀、皮鞋油之类的日用品,给肖雅芝看,然后,随手一扔,丢在桌子上。 “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到南良再买呢?”肖雅芝半信半疑地问。 “一来一到那里,公务繁忙,立即要剿匪,二来我对南良县城不熟悉,一下子找个店,还不一定找得到,像洗个脸,刮个胡子,可等不了的。”肖雅芝见榨不出什么可用的东西来,只好说:“小妹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有劳白哥哥送一下。”白业生把肖雅芝送到大门口,正要转身回去,听得肖雅芝说“且慢!”,然后,肖雅芝向后挥了挥手,说:“把人带上来!”日杂店的老板和伙计被带到白业生面前。 “你认识他们吗?” 白业生答:“这不是日杂店的人吗?怎么了?” “你们认识他吗?”肖雅芝问这两人。 日杂店老板说:“我们都是小百姓,哪敢高攀这位长官呀,确实不认识。”肖雅芝说:“再好好看看,今天,在日杂店里,是否见过这位长官?”两人战战兢兢地看了看白业生,老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怪不得觉得这位长官面有点熟,的确,今天这位长官来过本店,买了一些刮胡刀之类的东西,当时是穿着便装去的,现在换了军装,我哪敢认?”老板弓着腰,不停点着头,向肖雅芝和白业生哀求道:“我两都是守本分的人呀!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们抓起来?求求两位长官,开开恩,放了我们,我们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不在,他们怎么活呀!”说着说着,两人痛哭起来。白业生说:“肖站长,你干嘛跟小百姓过不去?”肖雅芝用猎鹰般的眼神,盯着白业生的脸,冷冷道:“那得问你了。”白业生气愤地说:“问我什么?不就是到日杂店买了些东西吗?难道你要抓我起来?来呀!来抓呀!”肖雅芝被激怒了,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我不敢吗?”一挥手,后面的队员拿着枪,冲了上来。情报处院内的卫兵,端着枪也冲了出来,双方枪对枪对侍着。白业生不屑一顾地说:“去他妈的!敢跟老子来这个,找错门了,兄弟们!都盯紧了,陪他们玩一玩。”说罢,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回院子去了。肖雅芝突然带着日杂店老板和伙计,来找白业生的目的,一是证实白业生是否去过日杂店,二是如果白业生是**,不可能见到与之接头的同志被捕,而无动于衷?他必然有两种反应:一种是震惊和悲痛,另一种是担心和害怕,害怕自已被供出来。见白业生既无震痛,又无担心、害怕,现在的反应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在整个过程中,肖雅芝的眼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白业生的脸,白业生情绪上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肖雅芝的眼睛。看来这样僵持下去,已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走!”肖雅芝把手一挥,带着人,坐着车,悻悻地回保密局去了。 回到保密局,肖雅芝吩咐林德孟负责审讯日杂店那两人,务必问出个结果。日杂店老板和伙计被带进刑讯室,店老板忐忑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刑讯室的情况。刑讯室正中的那面墙前,左右各有一具刑讯架,刑讯架是由两根直径二十多公分,高一米八的木桩组成,两木桩之间,相距一米六,木桩的顶端和下部安装有铁链和缠箍着的大麻绳,用于捆绑被刑讯之人。两具刑讯架前,左右各站着一名上身赤膊,剃着光头,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刑讯架前三米处,有一大铁炉,炉火正旺,烧的通红的炭火上,竖叉着几根烙铁。在往前,是一张审讯用的长桌,长桌旁有几张椅子,坐着林德孟和负责笔录的书记员。刑讯室左面的墙边,摆放着一张长桌,桌面上放置着一个个小木盒,木盒内分放着大号的针筒、长针、钳子、夹子、钉子、竹签、布袋、千层纸等物品。刑讯室右面的墙上,挂着一排刑具,有长鞭、铁刺条、锤子、撬棍……旁边摆放着几个木桶,木桶里分别装有盐、盐水、辣椒水、粪水等。木桶旁不远处,有一房间,从外面望进去,里面有一张老虎凳,旁边摞着一些砖头,再往里是一个水深至膝的水池,对着水池上的房梁吊着一根粗麻绳,麻绳另一头系在旁边的柱子上。林德孟命两名打手,分别将两人绑在刑讯架上,指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对两人说:“欢迎两位光临保密局,这里有十八种刑具,争取都尝尝?”日杂店的老板哀求道:“老总啊!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呀,你就开开恩饶了我们。”林德孟拿着皮鞭沾上盐水,凑上去说:“我饶你们,谁饶我呀?识相点,快说!你们是不是**?”日杂店的老板说:“我不就是开了个日杂店,那是什么党啊?” “不说是?给我打!”林德孟拿起皮鞭使劲抽起来,另一名刑讯人员也把店伙计抽了一顿。(.无弹窗广告)打得两人“嗷嗷”直叫唤。 “别打了!我受不了了,你们问什么,我都答应。”这两人真是软骨头,才吃几鞭子,妈的,就受不了了,林德孟心里骂道。 “快说!你们是不是**?” “是。” “和你们接头的白业生,是不是**?” “是。” “你们的上级是谁?” “什么上级呀?我们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不是?”林德孟又一阵乱打。 “老总啊,你说明白点,别打,我全说。”店老板哀求道。 “就是上面还有谁跟你有联系?” “有哇,我爸,我叔叔,还有进货的批发店的张老板……” 刑讯室内,负责记录的书记员,快速地记录着询问内容。 问完想要问的内容,命两人在刑讯记录上按了手印。林德孟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手下说:“把这两人带下去,好好看管,等待处置。”说完,从书记员手上接过刑讯笔录,随便看了看,右手拿着在左手掌上拍了拍,然后,走出刑讯室,找肖雅芝报告情况。 肖雅芝拿着刑讯笔录,认真地看了一遍,随手往林德孟面前的桌子上一砸,说道:“弄了半天,就这个?” “是!站长,就这个。”林德孟立正答道。 肖雅芝走过去,又拿起桌上的刑讯笔录,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呀?三姑六婆八大姨,他娘的,全都是**,这可能吗?”林德孟说:“我也觉得不像,**都是些硬骨头,哪有吃了几鞭子,什么都愿招了的?”肖雅芝把笔录往林德孟怀里一甩,气恼地说:“不像?你还拿来给我做什么?滚!”林德孟灰溜溜地往门外走,“回来!”林德孟转过身:“站长,还有什么吩咐?”肖雅芝向林德孟挥了挥手,说:“去去去,把那两人给放了,什么狗屁东西!” “是!”林德孟不知道站长是在骂那两个人呢,还是在骂自己?急忙行了礼,转身出了门,放人去了。 一位头戴白礼帽,眼睛挂着一幅墨镜,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衣,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短西裤,脚着用橡胶皮制成的凉鞋的中年男子,来到南良县政府大门。大门右边悬挂着“南良县国民政府”牌子,左边悬挂着“第十五专员公署”牌子。门前左右两侧各有一名卫兵,大门内侧,左边有一岗亭。朝前望去,是一栋具有洋式风格的两层办公楼。中年男子走到大门口。 “站住!你找谁?”卫兵把他拦了下来。 “我找你们十五专员公署的白副司令,我姓黄,请通报一下。” “站在这别动,我帮你通报一下。”卫兵提着枪,小跑到岗亭,把枪背到身后,摇通了白业生办公室电话,“白长官,大门外有一姓黄的先生找您。”电话那头传来白业生的声音:“好,我知道了,请那位先生等一下,我马上到。”不一会,白业生出得门来,中年男子迎了上去,问道:“请问这位长官贵姓?”白业生答道:“免贵姓白,白面书生的白。这位先生贵姓?”中年人答道:“鄙人姓黄,大黄蜂的黄,是这里‘一字号’商行的老板。”两人礼貌地握了握手,黄老板说:“天气这么炎热,白长官,不如我们找个纳凉的地方,喝喝凉茶,如何?”白业生答道:“好,请!”两人做了个谦让的手势,一起来到一家茶馆。这家茶馆,位置可谓不错。石阶旁,有一位头戴草帽的老者,正在做补鞋的活,沿着石阶而上,一茶馆坐落在两树之间,左边有一株像一把巨伞一样的古榕树,右边是一颗又粗又直,参天的木棉树。茶馆大门两侧有两幅对联,右联上书:木棉树高笑迎四方客。左联上写:古榕树大喜纳八方茶。中间横匾:怡心茶。进得茶馆,细细一看,这茶馆结构,均为木竹构成,房梁、房柱为直径三四十公分的杉木做成,周围的构件全为圆竹或竹片构成,木竹表面都用桐油涂刷,铜色的基调,显得古朴而淡雅。两人上得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从窗子望去,可见来时的路径,周围四五十米开外的情景,尽收眼下。 “白长官,喜欢喝点什么茶?”黄老板问。 “我看见这茶馆对联上有个‘八方茶’的说法,想必有很多的茶类了?”黄老板笑着说:“不瞒你说,这茶庄正是鄙人所开,各地的好茶本庄都有一些,但尤以附近北江县和桂林恭城的油茶最为出名了。当然,严格意义上说,喝油茶不是品茶,是喝汤,当年乾隆皇帝喝了两碗,给它取名‘爽神汤’。在这炎炎夏日,困乏难当,不如我们也喝它两碗,爽爽神?” “那我们就来两碗?”白业生非常感兴趣地说。 “小崔,打点油茶上来。” “好哩!”不一会,茶馆伙计小崔把油茶端上来,在桌子中央摆上用小碗装着的油果、花生米、炸香米、葱花等,然后,在两人面前,摆上两个香樟木做成的小木碗,把油茶倒好,“好了,先生,请慢用。”正准备走,黄老板叫住小崔,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崔赶紧下到一楼,拿了一双破鞋子,到修鞋摊,和老者说了几句话,放下鞋子就回茶馆了。二楼很安静,就白业生和黄老板两人。远处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几朵白云懒洋洋地躺在天穹之中,半天不愿挪个窝,太阳在拼命地发着威,大地被烘烤着,炙热着,热浪滚滚,暑气逼人。而这里却有另一番景象,树影婆娑,绿荫幽凉,清风佛佛,惬心惬意。黄老板站起身来,激动地说:“白业生同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长明,是**南良县地下党负责人,上级指示我,为你在南良县的唯一联络人。今后,有什么工作可直接交待我去做。” “黄长明同志,你们辛苦了。”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两人坐下来后,黄长明说:“这个茶馆,是我南良县地下党的一个联络站,伙计也是我们的人。”黄长明指了指石阶旁那修鞋的老者,说道:“看见那修鞋的吗?那人也是我们的交通员,他叫董新,你就叫他董叔,紧急情况下,可直接找他。今后,他修鞋的点,就设在县政府大门不远处。情况就这些,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向我们提出来。”白业生很满意地说:“你们工作很细,我没什么要求。”黄长明客气地说:“来来,品尝一下我们的油茶,边喝边谈。”白业生熟练地把那些配料放入油茶内,用小木勺均匀地搅了搅,端起碗,靠近鼻子,轻轻地吸了吸那味儿,一缕油茶的清香伴随着香樟木的淡雅,徐徐沁入心脑,便觉神清气爽起来,含上一口,慢慢咽下,口中残留余香,鲜味已进肚囊,顿觉全身舒坦畅快,不由得从肺腑之间“啊”出一声,“啧啧”道:“可谓清香味美,好功夫,好手艺!”黄长明一看这架势,是个喝油茶的老手,便问:“看看是个老手,哪人?”白业生用桂林话答“虽然是桂林人,但我好久没有喝上那么正宗地油茶了。”黄长明笑着用龙城话说道:“老白啊老白!你早讲啊,搞得我班门弄斧了半天,惭愧么?”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唉!失态了,面面相觑,安静下来,白业生说道:“保安团和自卫总队,很快就要进攻潭良游击区,请那里的同志速作准备,有具体的作战部署,我会及时的通知你们。” “好的,我会马上安排。”黄长明答道。 “另外,敌人深藏在我们内部的‘夜莺’也会伺机而动,这对我们是个很大的威胁,我们要想办法把他给挖出来。” “是啊!”黄长明心情沉重起来,此人不除,祸害无穷啊!白业生站起来说:“我不能呆得太久,就此别过,谢谢你的油茶,让我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快乐,让我感到在革命队伍中梦寐以求的那份温暖,这是我身在敌营中,难以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真希望有那么一天,没有了担忧和恐惧,没有了枪声和炮声,我们就这样安安心心,快快乐乐,打着油茶,喝着油茶,多好啊!”白业生充满感情,充满着渴望。由于长期身处敌营之中,时刻要绷紧大脑,担忧、害怕、孤独、无助、痛苦……折磨着他,消磨着他的青春和精神。而今天这一刻,让他找到了回到革命大家庭的感觉。这种感觉多好啊!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轻松和快乐! “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会很快到来。”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远方…… 肖雅芝把特勤队队长元龙彪叫到站长办公室,对他说:“元队长,你立即赶往南良县,指挥你的特勤小组,为十五专员公署围剿行动,收集共党的各种情报,并配合‘夜莺’的工作,尤其是‘夜莺’的动向,不得耽误,立即向我报告。还有那个白业生,也给我盯着点,但不能太过分,明白吗?” “是!站长。”元龙彪受领任务后,回去准备了一下,当天夜里就赶到南良县,着手准备特勤小组的情报工作。 潭良游击大队驻地,马尾村祠堂内。大队长侯亮、政委覃刚、副大队长杨如平、副政委赵起以及四、五、六中队的领导代表,正在开会研究反围剿的行动部署。大白天的,天渐渐黑了下来,从祠堂内的天井往上望去,天空已是乌云密布,厚厚地往天井压下来。一阵阵的狂风扫荡着天井,旋起一个个龙卷风,把散落在地上和屋顶的树叶残枝,骤然扯上天空,时而旋转着,时而飘飘荡荡落下来,时而又被迅速拉扯到更高的地方。远处传来雷声,“轰轰隆隆”朝这边滚来。召开会议的屋子里,光线变得越来越暗,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凝重。侯亮说:“同志们!根据所掌握的情报,敌龙城区保安团和南良县自卫总队,将联合向我潭良游击区,发动全面的围剿,力图全歼我潭良游击大队,打通南北交通要道。” “想消灭我们,没那么容易,先得过我这一关。!”四中队队长李凤江一下子站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气愤地说道。 “对对,我们不是吃素的,跟他们拼了!”其他同志也跟着激愤起来。侯亮用手示意李凤江坐下,同时也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同志们,既然,敌人要围剿我们,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做好反围剿的准备。”覃刚说“是啊!同志们,我们要打有把握之仗啊。”侯亮说:“既然,我们是游击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仍然要坚持游击战‘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为此,在敌人立足未稳之时,我们要派小股部队对敌实施袭扰,在敌进犯时,且战且退,到一个更适合与敌周旋的地方,打游击战,待敌被拖得疲惫不堪的时候,我们就四处出击攻打他,待敌退却之时,我们再回到这里来,敌人的围剿就宣告失败了。” “说得好!”覃刚带头鼓起掌来。覃刚补充,说:“大家回去以后,要按照大队的统一部署,认真备战,打好反围剿之战。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噼啪!”一声巨响,一道蓝色的闪电,划破苍穹,熠着弧光,从那团最黑的云层中,直劈而下,瞬间将一株大树的侧面连同枝干,劈了下来,露出被白蚁侵蚀的躯干。暴雨骤然而至,急沥沥的雨点,拼命地打在返回各游击队驻地的,与会同志的脸上和身上,与会代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要冒着雷电大雨,赶回部队去,组织反围剿战斗。 至此,桂黔边区一带,国共两党调兵遣将,排兵布阵,战云密布,一场史无前例,围剿与反围剿的决战就此展开。它必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巅峰对决,也必将改变敌我力量对比的局面,使桂黔边区的解放事业翻开崭新的一页。 第六章 老君坳誓死阻击,老百姓惨遭蹂躏。 龙城区保安团团长郭连、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带着六百余人,一路杀至潭良镇,并在潭良镇驻扎下来。潭良镇政府内,郭连、陈兵的联合指挥部就设在镇政府的会议室。会议室正面的墙上,刚刚挂上了潭良乡地图,地图前,是两排中间相隔一米多的桌子,每排桌子由单个桌子拼接而成,上面铺着蓝色的灯芯绒布,摆放着一个帽子、一个茶杯,每张桌子旁,配有一张长凳,左边笔直地坐着自卫总队的各级军官,右边昂首挺胸坐着保安团的各级军官,左右两边的第一个位子上,面对面坐着陈兵和郭连。陈兵首先讲话:“各位兄弟!认识一下,本人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现任这次联合剿匪行动的副总指挥。”陈兵用手掌指了指郭连,介绍说:“这位是龙城区保安团团长郭连,是这次联合行动的总指挥。”郭连站起身,双手抱拳左右拱了拱,坐了下来。陈兵继续说:“这次行动的作战部署,由郭长官给大家明示,下面请郭长官训示,大家欢迎!”大家鼓起掌来,掌声过后,郭连整整衣领,清清嗓子,说道:“各位!我剿匪大军,一路上,是横扫千军,势如破竹,‘**’是望风而逃,敢打的,也被打得溃不成军了。我看,共党游击队也不过如此嘛!” 妈妈的!这小子,比我还能吹,若不是上回老子在龙寨村,差点给共党游击队给全军覆没了,老子比他妈的还牛叉。想到这里,陈兵就不爽了,他插话道:“我说,郭……郭团长啊,这些好听的话,就留……留到剿匪结束后再说,我看,还是……”陈兵指指墙上的地图,郭连有些尴尬地说:“好……好……我们谈作战部署。”他走到地图前,拿起靠在墙边的棍子,指着地图说道:“我保安团四百余人,加上潭良自卫队二十多人,由我指挥,分兵两路,对共党潭良游击大队大队部、四中队所在地马尾村,以及六中队所在地大震,实施进攻;南良县自卫总队其他人员二百余人,在陈总队长亲自带领下,对良友到大登之间的‘**’五中队驻地,实施清剿。无论,哪支队伍先取得胜利,必须挥师协助另一支队伍歼敌,力求短时间内,快速有效地消灭‘**’。相信,在我剿匪大军的强力进攻和各位同仁的奋勇杀敌之下,共党游击队必将彻底灭亡!”郭连拿着木棍做挥砍之势,又说:“我剿匪大军必将取得剿匪大业的全面胜利!”郭连又用木棍使劲抖了抖,停在空中不放下来,然后,左右看了看,等着什么似的。这小子又牛叉上了,摆个姿势想干啥?喔!我明白了,莫非是想等掌声。陈兵赶紧装模作样地带着夸张地鼓起掌来,大家见状,跟着鼓起掌,郭连满意地向各位点点头…… 就在保安团和自卫总队军官开会的时候,四中队队长李凤江带着苏成等二十几个游击队员,趁着敌人脚跟未稳之际,以小分队的形式,对敌展开了袭扰行动。保安团先头连进驻到离马尾村十公里的地方,在离潭良镇仅五公里处,安营扎寨。先头连的弟兄,见连长到潭良镇开会去了,觉得剿几个土包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晚饭过后,四处生起几堆柴火,火光下,排长们围坐一起玩起纸牌来,赌得正欢,士兵们,东一堆,西一撮的,有的聊天侃大山,有的闭目养神睡起觉来,有的抽烟喝酒,有的玩牌下棋,全无战备意识。李凤江带着一班班长苏成、二班班长林义和文工队副队长覃香梅等一干人,摸到保安团先头连营地前。 本来是不带覃香梅来的。一个女同志到前线挺危险,可香梅向大队长侯亮请战,说:“大队长,让我去,一是我是个女同志,有同志受伤了,我可作为卫生员替同志们包扎伤口,二是作为文工队员,我可做瓦解敌军的工作。”侯亮听她这么说,笑着对苏成说:“那好,小苏啊!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她若少根头发,我就拧下你的脑袋,明白吗?” “是!大队长。”苏成狠狠地瞪了香梅一眼,不情愿地答道。他觉得带上她是种负担,会影响自已痛痛快快地杀敌,可香梅才不管这些呢,只要能跟苏成一起执行任务,她就会非常的开心,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李凤江右手掌指了指苏成,左手指了指左面小山坡上的敌人哨兵,做了个“咔嚓”的手势。苏成会意,向左面那个哨兵摸了过去。李凤江又示意林义把右边大石旁的敌人哨兵干掉,林义朝那块大石摸去。苏成悄悄地摸到小山坡,在离哨兵不远处趴了下来。哨兵在坡上走了几个来回,边走边往营地方向望,嘴上骂骂咧咧道:“真倒霉!叫老子来站哨,看看那帮崽子玩得可开心了,叫老子受罪。”说着,嫌身上背的枪太重,干脆把枪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枪背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来,用手弹弹烟盒,取出一支烟,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再放在嘴上,划燃火柴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满足地边吸边哼着桂剧《黄三打鸟》的小曲。苏成从哨兵的身后摸了上去,左膝下屈点地的同时,右臂勒住哨兵脖子,右掌扣住哨兵左下颌,左手掌压在哨兵的后脑勺上,利用腿腰之力,两手同时用力向右一拧,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倒在地,死了。再说林义摸到大石后面,悄悄地从腰间拔出匕首,慢慢地朝哨兵靠过去。哨兵背着枪,右肩靠在大石上,解开裤子,吹着口哨,正在小便,一副很爽的样子。林义右手握着刀,刀尖向下,左手掌护在右手小臂上,左手掌向前伸出,拍了一下哨兵的左肩。哨兵冷不丁被拍了一掌,一惊,本能地向左转头。林义左手回抽,右手握刀前伸至哨兵喉咙下方,左手握住右手腕,两手同时发力向后一拉,锋利的匕首瞬间划断哨兵的喉管。哨兵一头栽倒在脚下的杂草里,一命呜呼了。苏成、林义干脆利落地干掉两名哨兵,回到李凤江身边,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李凤江手一挥,小分队悄无声息地向前推进,他们摸到敌人营地前,做好了战斗准备。李凤江举起驳壳枪喊了一声:“打!”战士们先是将手中的手榴弹扔了出去,然后,举起枪瞄准射击。顿时,爆炸声、枪声、喊杀声,连成一片。黑夜里,一团团火光,冲天而起,保安团先头连的官兵,有的稀里糊涂的被炸上了天,有的站起来想跑,被子弹打倒在地,,有的被打伤炸伤,哭爹喊娘,没死的,拼命往潭良镇方向逃跑。林义要带人去追,“穷寇莫追,任务完成了,我们撤!”李凤江带着小分队撤回了马尾村。 残兵跑回潭良镇。胳膊缠着绷带的一名排长,找到先头连连长,把情况一说,两人垂头丧气地来到郭连处。连长说:“报告团侳,先头连遭共党游击队大部队袭击,损失惨重,副连长及两个排长以下二十余人阵亡,全连伤亡过半,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请团侳责罚!”郭连气得鼻子都歪了,大骂道:“刁你妈的,你们这帮蠢猪,挨几个土包子搞成这样,要你们有鸟用啊?”说着掏出手枪,对准那个受伤的排长就是一枪,那排长当场被打死在地上,郭连又将枪口转向连长,吓得先头连连长,“扑通”跪倒地上,全身颤抖地哀求道:“团侳!你可别杀我呀,我这不是奉命在潭良镇开会不是吗?不关我的事呀!”郭连一听,更来火了,直接将枪抵到连长脑门上,吼道:“你再说不关你的事,看我现在就崩了你,信不信?”站在旁边的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赶紧上来劝道:“我说郭总指挥啊!我看算了,剿匪行动还未开始,就先斩将,不是好兆头啊!”郭连骂道:“刁你妈,老子暂且留你一下这颗脑袋,从今天开始,你把剩下的弟兄集合起来,组成先头徘,你任排长,再打不好,老子拧下你的脑袋,听明白了没有?” “是!” “还愣在这干嘛?滚你妈的蛋!”先头连连长抹着额头上的汗,灰溜溜地走出房门。郭连指了指地上的死尸,对刚才听到枪声冲进来的卫兵摆摆手,说:“抬出去!”为报先头连被袭击之仇,郭连和陈兵商议,明天发兵,同时攻打大震、马尾村和大登一带的游击队。 卫兵进来报告说:“报告长官!保密局特勤队队长元龙彪求见。”一听是保密局的人,陈兵就气打不一处出,想到上次为抢肖雅芝,自已损失了很多得力的手下,没好气地说:“不见,不见。”郭连见陈兵如此摸样,问道:“兄弟怎么了?你与保密局有仇?”陈兵气狠狠地说:“何止有仇啊!大着那!”话音刚落,元龙彪走了进来,双手抱拳道:“二位长官,可好?保密局特勤队队长元龙彪前来拜访。”郭连指着元龙彪,对卫兵说:“混蛋!没我的命令,你怎么让他进来了。”卫兵回答说:“长官,我拦不住,他有司令的手谕。”元龙彪拿出一封信递与郭连。郭连取出信,展开,陈兵也凑了上来,信上写道: 郭连、陈兵: 为彻底剿灭共党潭良游击队,特派保密局龙城站特勤队队长元龙彪,前往你处,开展对敌情报工作。望剿匪各部精诚团结,通力协作,奋勇杀敌,报销党国。 第十五专员公署 司令:陈天雷 一九四九年八月十三日 陈兵一看,是陈天雷的亲笔信,走到旁边,不做声了。郭连把信收好,赶忙让座,道:“元队长,请!”待落座后,郭连问:“不知元队长深夜亲临前线,有何指教啊?”元龙彪说:“指教不敢当,只是听说先头连的弟兄被‘**’偷袭,损兵折半,可有此事?”“嘿嘿”两人干笑,不做声,元龙彪继续说:“在敌暗我明,敌情不清,地形不熟的情况下,我想请教一下,郭总指挥如何率领有限的六百余名党**人,清剿大震、马尾、大登三个地方,方圆近百里范围内的共党游击队?”元龙彪这一问,郭连、陈兵两人顿时愣了起来,对呀!六百多人,分成三个地方,每个地方不过就二三百人,那么大片地方,又是山多林密的,怎个清剿法?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郭连只好向元龙彪请教道:“龙彪兄,你有何高见那?”元龙彪从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轻轻一抖,展在桌上,对两人说:“两位请看,”郭连、陈兵围了过来一看,原来,手帕是用钢笔画的一张地图,上面不仅标有游击大队部所在的祠堂位置,还有各中队兵力部署情况和具体位置,甚至最佳的进攻路线,都在图中一一体现。郭连拿起来,举到眼前,陈兵举起马灯,两人细细地看了起来,看罢,郭连把手帕轻轻放回原处,“啧啧”叹道:“唉!看了这图,才知道,党国竟然还有这样的间谍奇才,佩服!佩服!不知能否告知此人是谁?以满足鄙人崇敬之心。”陈兵也肃然起敬,点了点头。元龙彪有点得意地说:“两位长官,都是党国的栋梁,说了无妨,此人是我保密局,安插在共党内部的高级间谍,代号‘夜莺’,不好意思,其他就无可奉告了。” “是夜莺?”陈兵不禁叫出声来,“早听说过‘夜莺’的大名了,此人以老谋深算,神出鬼没,办事狠辣,不择手段著称,的的确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间谍高手。”郭连说:“好了,那我们就不辜负‘夜莺’这位仁兄的一番苦心和美意,好好研究一下作战部署。”三人围拢一起,密谋着一场注定是血雨腥风的厮杀。 黑夜沉沉,星无光烁。黎明前的夜风,吹得更凄、更凉,周围的山林被风吹得呼嚎起来,张牙舞爪,似乎要用它最后的嚎叫与张狂,吓唬黎明的到来,阻挡黑夜的逝去。 李凤江带着小分队回到了马尾村。乡亲们听说打了貹仗,都来庆祝,在家的战友们扯着苏成和林义讲战斗经过。苏成在这边讲,周围围了很多人,林义在那边说,听众是一圈又一圈。苏成说:“我们摸掉哨兵后,一阵手榴弹砸过去,炸得敌人是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然后,一阵乱枪扫得敌人是死的死,伤的伤……”说着是手舞足蹈,听者是直呼过瘾。林义讲:“老子摸到敌人哨兵跟前,那小子还不知黑白无常扯他去地府,还在开开心心尿尿呢……”讲话的人是诙谐幽默,听众却是笑声一片。乡亲们、战友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而此时,大队长侯亮却眉头紧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停地抽着烟,时不时趴在桌上看着地图沉思,政委覃刚坐在旁边,擦拭着眼镜,一脸严肃的样子。李凤江本以为这次行动杀了这么多敌人,见到两位大队领导,一定会夸上几句,没想到两位领导却是很焦虑的样子,为何?李凤江一脸茫然不解。侯亮终于开口说话了:“李队长,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立即集合队伍,告诫同志们,不可掉以轻心,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马上派出人员与潭良镇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密切注视敌人动向,有情况立即报告。另外,把农会主席张伯请到这来。” “是!”李凤江赶紧去布置去了。屋外,集合号响起,原来喧嚣的声音,一下子沉寂下来。梁晋对覃刚说道:“老覃,把大队领导集中起来开个会,研究一下下步的对敌工作。”不一会,大队领导都悉数到场。侯亮说:“敌人很快就会重点进攻我们,敌众我寡,不能硬拼,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为赢得时间,要派一支队伍,前往老君坳阻击敌人,我个人的意见是,既然是打仗嘛,由我带队去打阻击最合适,你们看呢?”副大队长杨如平说:“大队长要负责整个大队反围剿的指挥作战,而不仅仅是单单马尾村。所以,还是我去最合适。”副政委赵起说:“不行!部队的吃喝拉撒,后勤物资的撤离等,你能离得开吗?还是我去。”覃刚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拍板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这个任务由我来完成,大队长负责整个反围剿工作,副大队长管部队的后勤,副政委要把部队的思想工作和老百姓的撤离工作抓起来。散会。”大队领导各自准备去了。此时,农会主席张伯走了进来,侯亮迎上去:“张伯来了,快坐!”倒了一碗茶水递了过去,张伯喝了两口,说:“大队长找我来,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办?” “对!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劳烦您去办呢。” “那你说说看,老张我尽量办好。”张伯拿出烟斗,解开缠在烟斗上的烟袋,捏出一小撮烟丝,压进烟斗里,侯亮拿火柴替他点燃,张伯“”地抽了几口,递给侯亮,说:“来几口!”侯亮不客气地接过来,也“”地抽上几口,然后,把烟斗还给张伯,说道:“是这样的,部队马上要撤离马尾村,敌人一定会报复老百姓的。所以,您要组织村里的人先到附近的山上躲一躲,以免遭到敌人的残害。” “部队不是打了胜仗了吗?为什么还要撤走呢?”张伯不解地问。侯亮说:“这次胜利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胜利,更大更残酷的斗争,还在后面呢,敌人调来了大量的部队围剿我们,我们不能和敌人硬拼,要做好长期游击战的准备呀!这点您可要替我们做好解释工作,尽快让乡亲们安全撤离。”张伯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大队长你放心,我一定做好乡亲们的工作,尽快动员他们撤离,不让你们分心。”说完,把抽尽的烟斗在鞋跟上敲了敲,卷起烟袋,插在腰间,起身告辞,去动员乡亲们去了。 第六章 第二节 桂花、香梅、贺芝芳、善慧敏等妇工队和文工队的同志,正忙着清理和搬运物资,做着撤离的准备。苏成来找香梅,对她说:“我要走了。”香梅停下手中的活,把苏成拉到一旁。 “去哪?” “等会我就要和政委一起去老君坳,阻击敌人,掩护你们撤离。” “那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你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不行!这次打阻击和上次袭击敌人不一样,这次很危险,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那我更得去了,要死死在一块。”香梅急了,转身要去找政委,被苏成一把拉了回来。 “阻击人员名单已经定了,政委说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你去了也没用。” “不!我就去。”香梅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苏成了,心一酸,眼泪“哗”的留下来,哽咽着。 “看你,怎么哭了?没事的啊,苏成我还年轻着呢,不会有事的。”苏成边帮她擦眼泪,边安慰道。 苏成捧着香梅的脸,笑着说:“来!笑一个,我最喜欢你那笑的样子,看了你的笑,就是我死了也会活过来的。”香梅轻轻地捶了几下苏成的肩膀,娇嗔地说道:“不许说死字,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回来,知道吗?” “是!覃队长,保证完成任务,不活着回来就不见你了。”香梅涕笑道:“去你的!什么‘不活着回来就不见你了’,我这不等于白说了。”苏成见时间差不多了,对香梅说:“香梅,我走了。”说着向后退了两步,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香梅,然后,突然转身准备离去。 “苏成,等一下!”香梅急切地叫住了苏成,苏成站在原地不动,香梅跑到苏成身边,转过身来,面对着苏成,用她那双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成,眼里已是泪光闪闪。苏成望着香梅可怜楚楚的样子,不忍心看她,把头偏向一边。香梅捧住苏成的脸,在他的嘴角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道:“你走。”苏成感到嘴角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沾了一下,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甜美、关爱、酥心的感觉,填满了心头,传遍全身。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女孩子的吻是什么滋味,感受到这吻的深情所在。他用手抚着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香梅出神。 “傻仔!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走!”香梅双手绞着她那又粗又长的辫子,眼睛充满依恋地望着他。苏成红着个脸,慌慌张张地跑了。看见苏成那个傻憨的样子,香梅不禁嫣然一笑,望着苏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来,或许是一种牵挂、一种丢失、一种担忧夹杂着害怕、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真是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了。 香梅回到祠堂内,桂花关切地问道:“怎了?看你不高兴的样子,谁敢惹你这大小姐呀?”香梅嘟着个嘴说:“是苏成,他不让我跟去打阻击。”善慧敏一旁笑道:“你去干嘛?累赘呀?”贺芝芳打趣道:“打仗,又不是谈恋爱,你去干什么?老老实实跟我们搬东西。” “桂花姐,你看她们这样说我呢,你帮我说说话呀!我至少也还是个战士啊,又不是没打过仗。”香梅不服气地说。桂花笑了笑,不说什么,低着头忙着整理物资。 大队部助理韦世昌,指着搬到院子中间的锅碗瓢盆,向后勤分队分队长叶勤,喊道:“叶分队长,这些坛坛罐罐,都是我们的家底,部队要吃饭,离不开这些东西,全给我带走,能装上牛车的装牛车,不能的,挑也给我挑走。” “放心,韦助理,我们会把这些宝贝带走的。”分队长叶勤答道。文书韦得贵忙着把书和一些文件,放入一个大木箱里,又从墙上取下作战地图,卷好,慢慢旋转着装入竹筒内,再将一些重要的文件,卷好塞进地图空隙里,背在自己背上。这装地图的竹筒看上去十分的特别,橙黄油亮,古色古香,拿在手里真是爱不释手。别看它只是个竹筒,但作为用来装地图、重要文件的器具,制作起来却十分的讲究。不仅要做到便于携带,更重要的是,要做到在行军打仗过程中,防止因爬山涉水,风雨侵蚀和各种磕碰,对地图和重要文件、物件的损害。因此,在当时的条件下,制作一个好的竹筒,显得非常的重要。首先,选择一段胳膊般大小的上好的老竹子,竹子中间留两个接头;其次,沿着竹子两头竹节外延锯下,形成封闭状;然后,在竹子一头约一掌宽处锯下,得一头为盖,将盖子内壁用刀渐渐削薄,再将长竹子开口的一头外面一掌宽处削薄,把竹子内的两节隔膜戳烂倒掉,内壁弄平滑,拧上盖子;最后,在靠近竹筒两头部位,轻轻刻上两圈槽,绑上绳子,将竹筒的边缘打磨光滑,涂上桐油,防水防蛀。黄橙橙的竹筒,就制作好了,既好看,又实用。 潭良镇国民政府临时指挥部内,郭连、陈兵、元龙彪,以及各营、中队指挥官等,围在根据保密局提供的情报,制作的作战沙盘前,重新部署进攻路线。郭连手拿指挥棒,指着马尾村祠堂,说:“一营!” “到!”一营长立正答道。 “命你营先头徘立即占领老君坳,二连、三连直捣匪首老巢。” “是!” “二营!” “到!”二营长立正答道。 “命你营四连、五连进攻大震,重点这……”郭连用棍指了指共党游击队六中队队部,画了个圈,“明白吗?” “明白!” 郭连又说:“二营六连参加进攻马尾村的行动,由我亲自指挥,我的指挥部就设在一营。”郭连拍拍陈兵的肩膀,说道:“陈老弟,这共党的五中队就交给你们自卫总队解决了。”郭连继续说:“各部在剿灭共党游击队主要力量后,要对周围村屯进行肃清行动,务必将共党从这一地区清理干净,还党国以安宁、稳定之局面。”众人齐答:“为党国尽忠!” 政委覃刚带着苏成、林义等二十多人的打阻击部队,来到了老君坳。他们选择一处便于掩护和观察的制高点,埋伏下来。覃刚指着来的路线,对林义说:“二班长,看见了,那几处乱石突出的位置,你带上几个人,在那里埋上些炸药。” “是!”林义挥了挥手,叫来几个战士,凑在一起,交待了几句,带上炸药,埋设去了。阵地上的同志们,用藤条扎成圈圈,在上面插上树枝叶,戴在头上,作为伪装,各自选择石头、树木作为掩体,摆好手榴弹、枪支,做好战斗准备。覃刚又命人在险要位置布设了石头阵,待石头阵布好后,林义等人也回来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敌人到来。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覃刚始终举着望远镜向潭良镇方向眺望,突然,他放下望远镜,向隐蔽在不远处一颗松树后的苏成招了招手,苏成隐蔽地来到覃刚身边,覃刚把望远镜递给苏成,指指远处,苏成会意,拿起望远镜一望,不由“啊”了一下,敌人上来了!镜头里出现一面旗帜,清晰可见几个大字“先头徘”,再一看那些兵,足足也有六七十人,怎的叫一个排呢?苏成不解地看了看覃刚一眼,覃刚小声说:“这帮人,是不是你们袭击的那个先头连?”苏成不太肯定地答道:“不太像啊。”此刻,先头徘的旗帜下,站着的正是保安团一营一连,被称之为“先头连”的连长,他挥着手对旗手说:“快快快!把‘先头徘’的旗帜给我扯下来,赶紧换上老子那面‘先头连’的旗帜。妈的!不就是给共党偷袭了一回嘛,不至于把老子‘先头连’的旗帜换掉?老子还没跟共党游击队那几个‘土包子’面对面的干过呢,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待“先头连”的旗帜挂好后,他指着埋伏着游击队的那个制高点,向士兵们喊道:“弟兄们!看见前面那个制高点了吗?谁要是先上到那个位置,把‘先头连’这面旗帜插上最高点,老子赏他两包烟。”“噢!噢!”士兵们兴奋得争先恐后,向前冲。苏成拿着望远镜望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把望远镜还给覃刚,小声说:“政委,你看,没错!就是那帮狗崽子。”覃刚举起望远镜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那面“先头连”的旗帜,不禁笑着嘲讽道:“这帮崽子,脸面变得可真快呀,也算得上‘知耻而后勇’了。”覃刚放下望远镜,拔出身上的驳壳枪,对身边的机枪手说:“等敌人靠近了再打。”苏成回到他那颗松树下隐蔽起来。大家屏住呼吸,等待敌人的上来。 敌人离阵地越来越近,甚至连敌人的眼睛和鼻子都辨认出来,覃刚举起驳壳枪,大喊了一声:“打!”手中的驳壳枪“呯,呯”首先响了起来,“哒哒哒哒…哒”身边的机枪拼命地向敌人发出怒吼,喷着火光。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彻山谷,回声阵阵。有的敌人被子弹击中倒地毙命,有的被手榴弹连人带石炸上天,又滚落山崖,没死的,一次次冲上来,又一次次被打退。先头连连长这回可是碰上真正的对手了,先前自认为被偷袭,心里很是不服气,如今被眼前这些“土包子”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指挥手下,无论怎么冲,近在咫尺的阵地就是攻不下来,望着士兵伤的伤,死的死,被打得是全无斗志。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士兵们已不愿再往前冲了,无奈只好丢下阵地前几十具尸体,带着二三十人连滚带爬退回山脚下。此时,郭连带着大批人马已赶到,在望远镜里看到败退的情景,他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该死的‘先头连’,无能!蠢货!党国白养了这帮饭桶,那么多人,连个小小阵地都拿不下来。”边说边来回踱步,一旁的一营营长,低着头,不敢作声,时不时用那双三角眼瞄着他。过了好一会,“先头连”连长带着一帮弟兄,扛着那面“先头连”的旗帜,来到郭连跟前。“先头连”连长跑过来报告:“报……报……报告团座,共……共……共党游……游击队,太……太……太厉害,我……我……”郭连一把揪住“先头连”连长的胸襟,正要大骂,眼睛却瞥见那面“先头连”的旗帜,他使劲将“先头连”连长,扔到地上,径直走过去,拿过旗帜一看,然后,把旗帜往地上一摔,冷笑道:“好你个‘先头连’,老子把你降为排长,你又自封为连长,” “不……不……不是这样的,团侳!”“先头连”连长爬过来想解释。 “让你占领老君坳制高点,**的,却让共党先占了,现在,那么多人,连一个小小的高地都拿不下来,要你有何用?”说完,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向卫兵一招手,两个卫兵端着卡宾枪冲了过来,同时对着“先头连”连长“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卫兵退回原处站立。郭连转身走到“先头连”连长尸体前,停了下来,对一营营长和其他各位军官说:“各位看好了,再有作战不力者,与此人同等下场。”一营营长在旁思忖到,等会,团座一定命我去攻打山头,若攻不下来,可见下场很惨,想到这里,他赶紧上前建言道:“团座,既然,这山头不好攻,不如我们直接冲过这山坳去,如何?”郭连望望他,又望望山头,再看看通往山坳的路,似乎觉得说的有些道理,便说道:“那好,一营长,你带上你的人马,快速通过山坳。”一营长本想逃脱这攻打山头的苦差事,却逃不了上前探路的危险活,怎样都是个死,无奈之下,心一横,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是!”便带着自已的部队探路去了。 保安团一营营长带着一百多人,端着枪,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试图通过山头下的那条路。这一切,都被守在制高点上的游击队员们看得真切。政委覃刚把枪换到左手,右手举了起来,待敌人全部进入石头阵后,果断地把手往下一挥,说道:“放!”游击队队员肩顶着木棍,使劲一橇,顿时,一堆堆垒砌的大石,轰然向山下滚落下去,石头的相互撞击声,飞石轰鸣的旋滚声,士兵被石头砸伤后的惨叫、哭嚎声,此起彼伏,凄人心脉,撼人心弦。没被石头砸中的,吓得拼命往回跑。 老君坳这边战斗正酣,马尾村这边撤退正忙。大箱小箱、大包小包,牛马驮的驮,人是背的背,拉的拉,抬的抬,扛的扛,忙得不亦乐乎。大队长侯亮走出祠堂,见此情景,浓眉紧皱,他立即喊道:“通讯员!” “到!”苏杰背着简单的行李,从后面跑上前来。 “去去去!赶快把其他领导给我叫来。”不一会,各位领导都到齐,侯亮严肃地说:“同志们!前方打阻击的同志正在流血牺牲,为什么呀?不就是为我们撤离争取宝贵的时间吗?你们看看这些坛坛罐罐,大包小包的,能保证安全撤离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头,侯亮继续说:“杨副大队长,立即组织队伍撤离,其他同志立即组织村民撤到山上躲避,除了必须带走的东西外,其他就地销毁或留下。大家快去准备。” 嘹亮的集结号响彻马尾村,部队已集结,村民也开始陆续向山里撤离。侯亮看了看时间,顿时皱起了眉头,唉!比原定撤离时间推迟了整整三小时。他哪里知道,这三小时对游击队和马尾村的村民到底意味着什么? “出发!”侯亮一声令下,队伍向西南方向的山里转移,按照撤离计划,他们要翻过这些山,再往北,摆脱敌人追击,然后,折往南与良友、大登一带的五中队汇合。 郭连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这凄惨的一幕,他长叹了一声,对逃回来的一营营长及部属,并没有过多的责罚。本来,他对硬闯过去就不大抱有希望,只不过是试探试探罢了。“妈的!我不信了,这几个‘**’我都搞不掂,还谈什么剿匪?来呀!把小钢炮都给我调过来,轰他妈个叉。”郭连命炮连,集中六门小钢炮(迫击炮),对准游击队阵地,开始了炮击。六门小钢炮一字排开,将整个游击队阵地纳入炮击范围,左边两门炮负责轰击左边阵地,中间的两门炮主打中间的阵地,右边的炮专敲右边的目标,弹无乱放,有章有法,命中率极高,杀伤力很大。“啾——轰吗”一颗颗炮弹落到阵地上,硝烟滚滚,炸声雷雷,弹片、碎石横飞,土木崩裂。有的游击队员被炸得翻飞出去,有的游击队员被土石淹埋,游击队伤亡惨重。苏成见炮弹来势猛烈,赶紧收枪藏于松树后面躲避,一颗炮弹呼啸着落到松树旁,“轰”的一声炸开来,巨大的冲击波,将树连人一起掀到空中,落到山崖之下。 第六章 第三节 “苏成!”覃刚见状,直起身子,伸出手,向山崖下悲切地呼喊着,一颗炮弹毫不留情地朝他所在的地方,砸了下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傍边的大个子机枪手,毫不迟疑地扑了上去,一把将覃刚压在自已身下,“轰”的一声,硝烟过后,两人都没了动静。林义赶忙跑过来,扒开压在大个子机枪手身上的泥石,将他抱开,喊了起来:“大个子!你醒醒呀!”抱着头部的左手掌,觉得有股股热流从大个子头上往外冒,扳开头一看,鲜血“咕噜,咕噜”地往外涌,大个子后脑勺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唉!人已牺牲了,林义不忍心再看,把眼睛闭了起来。这时,覃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只记得被什么东西压倒,接着听到一声巨响,就什么都不懂了,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呼唤,睁开眼睛,坐起来,见林义抱着大个子在哭,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扑了过去,摇着大个子,哭喊道:“大个子呀!你醒醒,你醒醒……”林义对覃刚说:“政委,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都会被炸死在这的,我们撤?”覃刚无奈,只好点点头,流着泪用手帮大个子合上眼睛。 “同志们,快撤!”林义向一名游击队员挥了挥手,两人合力扶起覃刚,向马尾村方向撤去,覃刚挣扎着转过身,望了望山崖下,又望了望大个子,向苍天吼道:“大个子、苏成!我对不住你们啊!”林义和队员硬拽着覃刚离开了山头。 郭连放下望远镜,兴奋地连声说道:“妈的!打得好!打得好!”他叫来炮连连长,褒奖道:“你小子,真行啊!我现在立即任命你为一营副营长。”炮连连长立正,答道:“感谢团座栽培,誓死效忠党国!”郭连得意地对在场的军官说:“看看!这才是**训练有素的部队,你们要学着点。传我的命令!立即向游击队发动进攻,作战勇敢者,老子给他升官!”保安团的士兵们争先恐后向游击队追击而去。 覃刚带着剩余的人员,撤到山脚下的小路上,清点了一下人数,仅剩十三个人了,远处的敌人还在拼命追赶着。他交待林义说:“林班长,你带两人断后,等敌人进入安放炸药范围,即刻引爆炸药,最大程度杀伤敌人。然后,到马尾村西南方向的节阳山口,我们在那里等你们,明白吗?” “明白!”林义叫上两人朝埋炸药的地方奔去。覃刚等一干人离开老君坳,间隔一段时间,老君坳里传出两声闷响,脚下的地也颤动几下,远远望去,老君坳里两股尘烟腾起,直冲坳顶,又徐徐散去,大伙儿驻足望了一眼,依依不舍,感伤悲戚,老君坳啊!老君坳!那里可留有我们十几位牺牲的同志啊,安息!覃刚挥了挥手,说道;“同志们,我们走!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这里看望他们的。” 游击队员拭去眼泪,收起悲伤,大踏步地向节阳山口进发。 马尾村大多数村民都已撤离至山上躲避,但仍有部分村民来不及撤上山里。农会主席张伯很是放不下心,安顿好山里的村民后,急急忙忙返回村里,打算把村里剩下的村民赶紧带离村子,当他回到村口的时候,已来不及了。郭连带着保安团已将村子团团围住,郭连扯着嗓子喊道:“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个村子,全他妈都是匪窝,一个都不留,全给我抓到祠堂里来,老子要训话。”保安团的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见人就抓,不一会的功夫,仍留在村里,大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孩子的村民,被带到祠堂内。郭连胸前挂着望远镜,两手戴着白手套,背着双手,站在祠堂祭祀台上,身后站着五、六名挎着卡宾枪的卫兵,祠堂两旁,是荷枪实弹的士兵,郭连脚下一名机枪手和一名副射手已就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村民。[.超多好看小说]祠堂里死一般的沉寂,恐怖森严的气氛,弥漫四周。王婆婆一手搂着孙子小狗弟的身子,往怀里靠,一手捂着小狗第的嘴,不让他发出声响,惹来杀身之祸。乡亲们低着头,不敢正视那高高在上,凶神恶煞般,阴沉着脸的郭连,旁边的人不自觉地往中间人多的地方靠着,在淫威和枪口下,他们意识到厄运随时都会降临,恐惧在一分一秒地吞噬着在场的老人、妇女、儿童脆弱的心灵。郭连把手从背后拿到胸前,两手掌来回搓了起来,板着的脸上,强堆起了一些笑容。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你们不要怕啊,我们不是日本兵进村,更不是土匪,我们是什么?”郭连走下祭祀台,装着和蔼的样子,拉了拉小狗弟,小狗弟怕得躲到婆婆的另一边,“小弟弟,别怕!你说说,我们是什么人呀?”郭连见小狗第躲着他不回答,只好自个儿走回祭祀台,自问自答,道:“对!我们是**,是你们的队伍嘛,我们保安团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保护你们安全的吗?要不,要我们保安团有何用?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游击队欺压你们这么长时间,鄙人深表同情,按现在最时髦的话,叫……什么……什么‘解放’,对!就是‘解放’,今天,老子带保安团的弟兄们,就是来‘解放’你们的。”郭连自认为说得很好,带头鼓起掌来,手下也附和着稀稀拉拉鼓起掌来。郭连举起双手致意道:“谢谢!谢谢!”他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为此,你们要告诉我,**游击队跑到哪里去了,你们中间谁是**,其他村民躲在什么地方?”郭连看了看人群,见没人吭声,又补充了一句:“谁说了,老子赏他大洋!”见仍没人理他,脸色开始阴沉起来,指着站在人群前面的老人杨拐子,说:“你来说。”说着挥挥手,两名士兵走上前,将老人架到祭台前,然后离开。老人朝地上“呸”地一声,吐了口痰,扭过头不吭声。郭连这回可把脸全撕下来了,大叫道:“你们这帮穷鬼,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啊。”掏出手枪,指着老人杨拐子说:“再不说,老子毙了你!”见老人还是不吭声,甩手就是一枪,老人倒在血泊之中。顿时,人群里的妇女、儿童,被枪声和眼前血淋淋的情景,吓得哭喊起来。郭连又指着王婆婆,说:“老太婆,你来说。” “说什么呀,我一个老太婆子,懂什么呀?游击队走了,你们不懂得自己找么?这里的人,都是老人和孩子,没有什么**。” “不说是?来人!把那小孩给我带过来。”两名士兵硬从王婆婆怀里拽起小狗弟,往祭祀台拖。 “阿婆!阿婆……”小狗弟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向王婆婆哭喊求救。 “杀千刀的,你们拿我们老百姓出什么气呀!”王婆婆发疯似的冲上去抢夺小狗弟。郭连见状,恼羞成怒,举枪要打。 “住手!”一声怒喝从祠堂门口传来,一个人冲了进来,周围的士兵冲上去,举枪对准他。来人正是农会主席张伯。村民们从中间闪开一条路,几名士兵押着张伯来到郭连面前,士兵搜了搜张伯的身,收起枪退了下去。 “哟呵!胆子不小,敢来送死,你是干什么的?” “马尾村农会主席张伯。” “哦,不错!在村里的**,农会主席是个不小的官了,游击队的去向和**的情况,你一定是知道的?”郭连围着张伯转了一圈,盯着张伯的脸。 “当然知道。”张伯肯定地回答。 “那你说说看,我保证不杀你,而且有重赏。” “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妈的!敢跟老子提条件,”郭连正想发火,转念一想,算了,大事要紧,“说,什么条件?” “我要你们把村民放了。他们都是老百姓,什么都不懂,有我这农会主席在此,没必要为难他们。” “好!把他们放了。”郭连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张伯的请求,并对一营长耳语了几句,一营长带着一队人马,押着村民出了祠堂,向外面走去外面。 “人我已经放了,你该说了。” 张伯估计乡亲们已经走远,便向郭连招招手,郭连赶紧靠了过来,将耳朵贴近张伯,张伯显得很神秘地,小声地对郭连说道:“你想想啊,游击队去哪里,会跟我这老头说吗?长官,你去上茅厕,会跟我这老头说吗?”说着笑咪咪地用手,指了指郭连。郭连被戏弄得,脸都气绿了,一把揪住张伯,往地上一推,怒道:“好你个死老头,既然不想活,老子就成全你。”吩咐手下把张伯吊死在祠堂大门上。 保安团一营长带着一帮手下,把村民押到祠堂门口外的一块空地上,对二连连长说:“把他们都毙了。”二连连长有些于心不忍,求营长道:“营长,都是乡里乡亲的,做事别太绝。”一些士兵拿着枪往后退,不愿上前开枪。一营长急了,说道:“这可是团座的命令,团座说了,这个村,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土匪,个个该杀。”有一个士兵说道:“难道老人、妇女和孩子也要杀么?” “妈的!你再动摇军心,老子连你一快毙了。”一营长从旁边士兵手中拿过一挺机枪,对准村民就要扳动扳机。“呯!”一声枪响,士兵们眼睛盯着村民,奇怪!本以为难逃厄运的村民却没人倒下,正疑惑之间,有人喊了一声:“快看哪!营长他……”大家扭头一看,天啊!营长他手拿着的机枪枪口抵在地上,枪托顶在胸前,拖拉着脑袋,两臂吊着,血从胸口顺着枪托“咕噜、咕噜”往下流,人已一命呜呼。士兵们慌了神,举着枪四处瞄准着。 林义和两名游击队员见敌人已进入爆炸范围,点燃了预先埋设的炸药,“轰”的一声闷响,路边突出部分的岩石,崩裂后滚落而下,砸在敌人身上,阻碍了敌人的前进。随后,他们退至下个爆破点,又放了一炮,在大量杀伤敌人后,安全撤离了老君坳。当他们撤至马尾村附近山上时,正碰上几个往山上躲避的村民,林义上前问道:“老乡,村里的人都撤出来没有?”村民告诉他们:“村里还有不少老人、妇女和儿童呢,农会主席张伯又返回村里去了。”这样不行啊,敌人马上就到了,乡亲们一定会受苦的,我们要去帮帮他们,林义等人决定返回村里摸摸情况,以便撤离群众。他们来到村上时,敌人已进村,只好慢慢靠近,寻找搭救村民的机会。 在敌一营长扣动机枪的刹那间,林义果断地扣动了扳机。林义的枪法是没得说的,除了功夫不错,这枪法也是很准的,再加上老君坳战斗,失去了苏成这位好兄弟,就憋着火,一心要报这个仇,现在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杀此人,难解心头之恨呀。这一枪,直接命中敌一营营长的胸口,敌一营营长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在敌人迟疑间,林义和两名队员又扔出几颗手榴弹,“轰、轰、轰”手榴弹在敌群中炸响。保安团的士兵被炸得晕头转向,又不知来了多少游击队,慌得四处躲避,抱头鼠窜,哪还管什么老百姓。趁乱之中,林义他们带着乡亲们离开了村庄,向山上撤去。 郭连听到祠堂外枪声大作,爆炸声声,带着人赶紧冲了出来。一营副营长莫同跑过来报告:“团座,不好了,共党游击队又打回来了,一营营长被打死了。” “什么?一营营长被打死了?”郭连瞪着眼,吃了一惊,一营没了主官,怎么打仗?他一咬牙,对副营长莫同,说:“妈的,你这小子运气怎个了得,才多长时间呀,又他妈的升官了,好!老子现在就任命你为一营营长,立刻带上你的营追击游击队。” “是!”副营长莫同挺着胸答毕,转身掏出手枪一挥,向一营的弟兄喊道:“一营跟我冲!”带头冲向林义他们撤离的方向。 “慢着!”一声大喝,迫得一营长停下了脚步,叫停的是保密局龙城站特勤队队长元龙彪。郭连不解地问:“元老弟,你为何叫停呀?”元龙彪狡黠地笑了笑,说:“郭团长,你以为共党游击队大部人马还在这里吗?早就跑了,现在只不过是几个来不及撤离的游击队,在骚扰我们,拖延时间罢了。” “老弟,枪炮声那么热闹,何以见得才几个人呢?”元龙彪很自信地说:“兄弟我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就是几条人。你想啊,共党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死了那么多人,在老君坳死扛,为什么?不就是为掩护游击队大部和村里的百姓撤离,节省时间吗?”郭连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向元龙彪问计道:“既然共党游击队千方百计要逃脱我们的围剿,我们可不能错失良机呀!但不知往何处追赶?元老弟,你有何良策?”元龙彪笑了笑,靠近郭连,正想耳语一番,郭连本能地往旁边闪开,骂道:“妈的!刚才被那共党老头给吓了一回,行……行了,你近点说就行了。”元龙彪小声说道:“良策,我没有。但你忘了,有一个人一定会有的!”郭连望了望四周,都是些酒囊饭袋,狐疑地问:“谁呀?”元龙彪说:“‘夜莺’呀!”郭连一拍脑门醒悟过来:“对呀!我怎忘了此人呢,他在哪?”元龙彪神秘地说:“他始终在我们身边。”带着郭连来到祠堂门前,一块很显眼的大石旁。这块横卧在地上的大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是在它周围二三十米范围,再没有像这样很明显的大石。元龙彪指着一处位置给郭连看,草地上插着一根羽毛,羽毛根部缠着一小块黑布,羽毛背靠着那块大石,羽毛前方是一块长尖形的石块。郭连不明白地说:“不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羽毛嘛,没什么特别之处,或许是小孩插着玩的。”元龙彪并没有去拔那根羽毛,而是捡了根小树枝,指着解释道:“郭团长,你看那,这羽毛表示鸟,缠着的黑布是说夜晚飞行的鸟,这就是‘夜莺’,在它前面的这块长形头部略尖的石头,与羽毛和后面的大石,刚好构成一条直线,直指前方,这个方向就是共党游击队逃跑的路线。”郭连连声赞叹道:“妙妙妙,真的是妙,不愧为党国之间谍精英啊!”说着转念一想,妙是妙,又觉得有“百密而一疏”的漏洞存在。 “万一有小孩或其他人踩倒、拔掉了呢?岂不前功尽弃?” “这不用担心,‘夜莺’办事老谋深算,是出了名的。一是在敌人撤退忙乱之际,留下这些,是不会有人知道和破坏的;二是他不会只留下这一处记号。我在祠堂内,匪首办公的房间内,也发现了‘夜莺’留下的记号。”郭连这下是彻底的服了:“党国有此精英,何愁共党不灭!” 郭连找来熟悉本地情况的士兵,指着“夜莺”指示的方向问道:“此方向是什么地方?”士兵答:“这是西南方向,周围崇山峻岭,只有一个叫‘节阳’山口的,可以过人,山里有几条小路通到外面,至于走那条,就不知道了。”郭连挥挥手,士兵退了下去。 “元老弟,您看?”郭连很是客气地对元龙彪说。 “郭团长,抓紧时间追。” “对对!马上追,绝不让‘**’跑了。不过,这线索的事,还有劳元老弟费心了。” “放心,有‘夜莺’和我这帮弟兄在,‘**’跑不了。”元龙彪指指身后几个穿着便衣的人。 “老弟,这次剿匪成功了,你可是大功一件啊。”郭连假惺惺地说,他担心保密局事后会跟他抢功劳。 “哪里哪里,郭团长才是攻不可没。郭团长一路上,指挥有方,战斗勇猛,无坚不克,歼敌无数,不愧为党国之栋梁啊,至于小弟我嘛,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两人心领神会,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带着人马,直扑“节阳”山口。 敌人走了,马尾村的乡亲们陆续回到村庄。他们含着热泪,将农会主席张伯的遗体从祠堂大门上放了下来,并找来两快门板,把张伯和杨拐子安放在祭祀台上,村民们为两位老人举行了祭奠仪式。仪式后,村民们抬着遗体,披麻戴孝,抛撒钱纸,哭喊着,为他们送行。安葬后,在两位老人坟前,农会会员站在第一排,后面是村民,向两位老人作别:别了,张伯、杨拐子,一路走好。你们是为马尾村而牺牲的,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青山埋忠骨,世代传英名。安息!张伯、杨拐子。 发了一天的威风,撒了一天的炎热,听了一天的枪炮声,俯瞰了一天的血与火,太阳累了,困了,乏了,无力地从西边沉了下去,天渐渐地黯淡下来。林义等三人来到“节阳”山口,当他们爬到一块巨石旁,正东张西望地寻找什么的时候,听到一声喝叫“不许动!什么人?”,三人站在原地不动,“转过来!”林义先转过身,见巨石后闪出五六个人来。 “政委,是你们啊!” “林义,你们可回来了!”覃刚冲上前,一把抓住林义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推开,后退两步,把三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无大碍,才放下心来,走上前和三人分别握手,说道:“哎,总算回来了,可急死我们了,路上一定出了什么事,快给我们说说。”林义把马尾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覃刚作了汇报。覃刚听得凄然泪下,悲切地说道:“乡亲们受苦了。”林义自责地说:“我们没按时到达会合地点,耽误了撤退时间,请政委处分我们。”覃刚说:“谁说要处分你们?你们做得对,乡亲们都是我们的亲人,没有他们,哪来我们?在他们危难之时,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呢?就是牺牲我们自己,也要保全老百姓,这是我们游击队立命之本啊。”正说着,负责瞭望的游击队员,跑来报告:“政委,敌人追上来了。”覃刚对大伙说:“同志们!我们上山。”游击队一行人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山麓之中…… 第七章 决战扁担谷,血染大登山。 “节阳”山区,多为丘岭地貌,山势不高,但纵横交错,层峦叠嶂。山的侧面是松涛拍岸,啸声滚滚,山下是沟壑从横,灌木丛生,蒿草漫漫。翻山越岭,向北可至西城县,南可通良友、大登一带。走在山间,行路非常困难,蒿草割人,蚊虫叮咬,灌刺扎肤,毒蛇袭扰,苦不堪言。潭良游击大队大队部和四中队的同志们,在山间艰难地穿行着,他们已很久没吃到煮熟的饭菜了,身上所携带的玉米窝窝头,也早啃光。饥肠辘辘,人员困乏,游击队的行动开始缓慢下来,队伍拉得渐渐长了起来。队伍来到一个三岔口,停了下来,大队长侯亮手拿着一根棍子,走上来。 “大队长,我们该往哪走啊?”同志们望着大队长,侯亮并没作答,而是叫来向导老秦,一起走往前面探路,边走边问:“老秦,这两条路通往哪里?”老秦指着右边的路说:“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可到达西城县。”又指指左边的路道:“往这条路走,一直向南,就可到达良友、大登一带。”侯亮转回头,用棍子指着左边的路,对同志们说道:“同志们!往这边走,这才是我们要走的路。” “大队长,我们要到哪呀?”一名队员问。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侯亮叫来副政委赵起,耳语了几句,赵起向队伍后面走去。侯亮说:“同志们!我们走,再坚持一会,找个凉快点的地方休息一下。”队伍沿着左边的小路,继续前行。赵起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他想到刚才大队长说的话,大队长说,这些时间一定要注意观察队伍的情况,不仅是要掌握同志们的思想状况,更重要的是防止内部出现问题。尤其是要想办法查出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国民党间谍。赵起时而与这个聊聊家常,时而与那个说说心里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变化。 “桂花、香梅,你们两个还能走?”赵起看见陈桂花和覃香梅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赵政委,您可小看人了,别看我们是女同志,可这一路走下来,我们哪点比男同志差,桂花姐,你说是?” “得了,香梅,我觉得你那嘴呀,要比你那脚更厉害。”桂花笑着说。 “是吗?我怎不知道呀?桂花姐,那我试试了。”说罢,推起桂花猛地往前快速走了几步,本来就很累,这一逞强,又耗体力不少,累得是气喘吁吁,赶紧用手扯住桂花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桂花姐,我不行了,真的……真的……走不动了。”桂花轻轻地拍了香梅一巴掌,说道:“小丫头,看你还逞能不?”甩开香梅,径自向前走去。 “桂花姐,等等我呀!”香梅招招手,向前赶了过去。 赵起看了,笑了笑,摇了摇头,向后望去,见后勤助理韦世昌,后面跟着文书韦得贵,离不远处是后勤分队分队长叶勤。叶勤手拿着一根荆条,边走边时不时地打着路边的叶子。赵起问韦世昌:“老韦,后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就我们这几个。(.)”赵起便喊了一句:“后面的同志,加快步伐!” 游击队沿着左边的山路,又行了一段路程,来到一处地势较为平坦,靠背有山,较为阴凉的地方。侯亮向同志们喊道:“同志们注意了!大伙在这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喝点水。”这命令一下达,大家像散了架似的,纷纷瘫坐地上,刚才还打着精神有说有笑的,如今却鸦雀无声,沉寂下来。是啊!同志们实在太累了,至马尾村撤退到现在,同志们没好好休息一下,也没吃过一餐热饭,侯亮向后勤助理韦世昌招招手,说道:“老韦,过来一下。”韦世昌见大队长叫他,赶紧上前来。 “去沟边弄些干净的水,再找些野菜,与米熬成粥,给大家吃,这大热的天,既解渴,解暑,又能补充体力。” “是!这就去办。” 桂花喊道:“韦助理,我来帮你一起做。”拉起香梅、贺芝芳、善慧敏和两个炊事班的同志一起忙活起来。 做饭人员分成三拨,一拨由炊事班班长老吴,带着香梅和一个炊事员,去沟边取水,另一拨则在韦助理的指挥下,起灶,准备生火做饭,还有一拨,由桂花、贺芝芳、善慧敏去采摘野菜。 炊事班班长老吴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地貌非常的熟悉。他拿着一根长棍在前面开路,时不时敲打着两边的草,香梅和一名炊事员抬着大锅,跟在后面。 “好!就这里。”老吴选了个几个人好站脚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在一旁,四周张望着说:“这里的水深些,好打水。” “要个水也那么讲究吗?”香梅不解地问。 “当然,在这种野外环境下,要想取点干净的水,还不容易呢。”老吴指着傍边看上去也挺大的一洼水,说:“那里的水就不能喝。” “为什么?不都是水吗,离这又不远,怎不能喝了?” 老吴耐心地解释道:“那里的水是死水,生长着很多用肉眼很难看见的寄生虫和腐水的毒素,人若是喝了,轻者腹泻拉肚,肚子疼,或得血吸虫病,重的死人,没得救。” “我的天!那么要紧呀。”香梅咋咋舌。 “你们看这边的水,很清,又是流动的,可就是太浅。”老吴用手中的木棍,轻轻点了点,水底的淤泥便浮了起来,“看看这水是喝不了的。”老吴听到前面有水流的声音,寻声音望去,不远处,有一小溪,小溪转弯处,现一小汪水,周围还有些石头围着,便叫香梅他们取那里的水。香梅和炊事员把锅慢慢地倾入水里,生怕浑起水来,然后慢慢地提起来,一锅清澈透明的水呈现眼前。 “老吴,快告诉我,为什么这里的水又那么清,又能喝?” 老吴拿着木棍指指上下水路,说:“小覃,你看呀,上面的水流到这里,在这里汇集、沉淀之后,又流到下面,这里的水不仅多且深,又是活水。” “我明白了,‘流水不腐’啥。”香梅弯下腰和炊事员正要把锅头抬上来,此时一条黑白相间,一米多长的毒蛇,被响声惊扰,嘴里不停地吐着蛇信,朝香梅的脚下,爬行过来。炊事员眼尖,叫道:“覃队长,蛇……”香梅侧头一看,蛇已扑到了脚下,吓得尖叫起来,要知道,她从小最怕蛇,一听到蛇腿就发软,何况,有生以来第一次离蛇那么近,这回躲是躲不了的了。蛇已收回身体,成“之”字行,只要身体往前一弹,就能咬到目标。蛇开始进攻了,它狠命的一扑,可是却扑到一根木棍上,被木棍挡住了去路,蛇似乎很是不服气,扭动着身体,转动着蛇头,试图绕过木棍,完成它未完成的攻击任务。当蛇绕过棍子一刹那间,棍子轻轻的往外一撩,整条蛇被撩出老远,“啪”地摔在草地上,被摔得惊慌失措的蛇,赶紧往远处逃命。原来,一直拿着棍子,在旁边观察情况的老吴,见到蛇冲过来,危急时刻,用棍子封住蛇的去路,然后,把蛇撩了出去,救了香梅。 “谢谢你!老吴,没有你,我就会被蛇咬了。”香梅感激地说,神情还没有缓过来。 “哎,谢我干嘛,这种事本来就不可能发生的。”老吴笑着说。 “为什么呢?要不是你把蛇撩走,我就被蛇咬了呀。”香梅搞不懂,这是怎回事。 “我来告诉你。”副大队长杨如平,收起驳壳枪,弯下腰,和炊事员一起抬着水,边走边说。刚才,副大队长杨如平正靠在一棵松树下休息,听到香梅一声惊叫,有情况!便跳将起来,从身上拔出驳壳枪,迅速冲了下来。其他同志迅速抢占周围地形,举枪准备战斗。 “同志们,没事!”杨如平向上面的人喊了一声,山沟上面的人,听到喊声,收起枪,回到原位继续休息。老吴拿着棍子走在前面,香梅跟在身后,杨如平和炊事员抬着水殿后。 “小覃,你不知道这深山里呀,地形复杂,是虫蛇野兽出没最多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被毒蛇咬到,一旦被毒蛇咬了,很难救治。我们这一带,最多的毒蛇一种是眼镜蛇,俗称吹风蛇,也叫扁头风,要进攻的时候,大半个身子能立起来,嘴里‘呼呼’作响,有时会喷出毒液,样子凶得吓人;另一种是眼睛王蛇,俗称过山风,个头较大;还有就是金环蛇、银环蛇了。金环蛇身上的花纹,是一圈黑又一圈黄;银环蛇则是一圈黑又一圈白。刚才,逃跑的那条蛇,正是银环蛇,和金环蛇一样,毒液都属于神经性毒素。若是被这种蛇咬上了,疼虽然不疼,但人会慢慢腐烂而死呢。”杨如平说。 “我的天!那么恐怖啊!多亏老班长救了我。”香梅心有余悸地说。 “不过,这种事是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的。” “为什么?” “你没看见吴班长手上拿着的那根长棍吗?若是你拿着,它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棍子,而在吴班长手里,它就变成了一根神奇的棍子。它不仅可以用来探路,也可以用来驱赶毒蛇和野兽。就拿刚才吴班长撩蛇那一招来说,可有讲究了。”说到这,杨如平故意卖弄了个关子。 “杨副大队长,您快说呀!怎个讲究法?”香梅急切切地催问。 “老班长,那我就献献丑?”杨如平望了望老吴,老吴笑而不答。 “那条银环蛇冲过来时,老吴的棍子已插到了蛇的颈部,如果此时棍子撩起蛇头,由于蛇头轻,身体重,蛇头自然会滑落,蛇依旧会咬向目标。吴班长的棍子准确地撩向蛇的七寸和身体的重心部位,将蛇拨了出去。这力道用的是恰到好处,用轻了,蛇被撩出去不远,蛇还是能够继续进攻,用力过猛,反而会把蛇弹到自己头上,酿成大祸。” “杨副大队长,您懂得可真多啊!”香梅感叹地说。 “不是我懂得多,而是我有一个好老师。” “您的老师是谁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一定是老吴了?” “当然!不是他还有谁呢?他可是我们游击队的百事通,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风土人情、医药百兽,他都能给你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说那蛇是绝对咬不到你的。小覃,挨吓着了?” “您这么说,我就不怕了,因为我有保护神了。” “老吴,毒蛇那么可恶,为什么不把它打死呢?”香梅想到刚才那条差点要她命的蛇,就没好气。 “其实,蛇并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是我们侵犯了它,惊扰它,它才会攻击我们。人们往往会把一切罪过都归咎于蛇身上,这是不公平的,何况,蛇也是一条生命啊!”老吴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有错在先,作为入侵者,破坏了它宁静的生活。”香梅笑了笑。 “吴班长,你不会仁慈得成为东郭先生第二?”杨如平觉得在自然界中,单纯从动物的领地意识来说,反侵略的斗争,是无可厚非的。但从人的角度来说,有时候对敌人过于仁慈,就等于对自已的残酷。 “对敌人仁慈,那就等于害了自己。这道理,我还是懂的。”老吴答道。 后勤助理韦世昌选择了一处视野较好,较为平坦的地方,命人捡来石头,把灶垒了起来,又亲自带人拾来松枝,割来不少半干半生的蒿草,准备生火做饭。炊事班班长老吴和炊事员把锅安放好后,倒入米,然后,将草卷成一团,点燃,塞入灶内,用斗笠当做扇火工具,顿时,一股浓烟滚滚而起,直冲云天,灶内的火也渐渐烧旺起来,炊事员时不时往灶里加着草。采摘野菜的人也回来了,每人的斗笠里都装满了野菜,香梅兴奋地迎了上去:“桂花姐、芝芳、慧敏,你们摘了这么多野菜呐,我来帮你们。”帮着桂花她们,整理起野菜来。 “这是什么野菜呀?紫红色的。” “这叫红薇菜,平时呀和酸笋一起炒,好吃极了,酸香可口,你没吃过吗?”善慧敏说。 “没吃过。我爸妈不给乱吃东西的。”香梅摇摇头说。 “那就太可惜了!这可是这一带很有名的一种野菜。” “这些又叫什么呢?”香梅指指其他斗笠里装的野菜问。 “这叫石头菜,这种野菜就少见,能吃上不容易。这叫扣子菜,是种常见的野菜,水边或者潮湿的地方都能采到,属凉性,吃了能去火。”桂花介绍道。 大队长侯亮坐着,头垫在手臂上,打了一个盹。突然,惊醒过来,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心里仍不踏实,便站起身来,在周围转了转,低着头似乎思考着什么,未果。他抬起头,望向前方,正是炊事班煮饭的地方,猛见滚滚浓烟,直冲云霄,顿时心里明白自己担心什么,他赶忙跑到生火的地方,喝道:“快快快!把火灭了。”大家见大队长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了,赶忙将泥土扔进灶内,直到没了烟才停手。 “是谁的主意弄这么大的烟出来?”侯亮严厉地问。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出声,怎么了?平时煮饭,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生火煮饭有什么严重后果?”大伙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生火做饭产生的的大量浓烟,会暴露我们游击队所在的具体位置,给在周围追击我们的敌人,提供包围我们的机会,你们说危不危险?”侯亮有些激动地说。大家听到这么说,都低下了头,感到问题很严重。炊事班班长老吴自责地说:“大队长,是我的错,你处分我,我没有把工作考虑周到,给游击队带来不可预见的后果。”后勤助理韦世昌也上前说道:“我也有责任,没把好关。”侯亮说:“行了,也怪我没叫待清楚。”韦世昌吩咐大家,赶快收拾东西,准备撤离。侯亮制止道:“饭还是要吃的,不吃饭怎行?‘人是铁,饭是钢’啊,部队的体力急需补充,大家开动脑筋,想想办法,看看烧什么,在哪烧,烟才会少。” 炊事班的同志选择了一处地势较低的凹陷处,垒砌了炉灶。还捡来干透了的柴火,用来煮饭,并搭建起一个简易的棚子,棚顶用树叶遮盖起来,这样可以将烧火产生的不太多的烟,再分散开来,达到烟非常少的效果。 侯亮走到山顶,放眼望去,层峦叠嶂,松涛涟涟,远处的天空飘来一团酷似骏马的透亮的白云,横过眼帘,阳光被白云遮挡着,在山腰上留下一匹巨大的黑马,黑马随着白云的离去,快速地越过座座山峦。啊,真是一匹好马!瞬间跨过千山万水,马儿,马儿,能否带上我们游击队员驰骋疆场?近处,山脚下,淡淡的轻纱随着山形,轻歌曼舞般退向天空。侯亮望着游击队生火做饭的地方,笑了,我们游击队即便是生火做饭,照样能够克服困难,争取胜利。 吃完香喷喷的野菜粥,游击队员们精神更足了,他们拿起枪,背上行囊,继续穿越在山林之中…… 第七章 第二节 郭连带着人马,来到一个山头上,停了下来。郭连对元龙彪说:“兄弟,我们该往哪追呀?你那位‘夜莺’兄弟留下什么线索没?”元龙彪摇了摇头。 “原地休息!”郭连命令一下,士兵们立即瘫倒在地上,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大片。 “妈的,这路真不是人走的。” “走了那么久,连个鸟毛都没捞着,更别说游击队的影子了。” “哎哟喂!累死我了。” 士兵们边休息,边发着牢骚。 郭连拿着望远镜,向前观望,突然,一把抓住元龙彪:“老弟,快看!”把望远镜递给元龙彪。元龙彪接过望远镜一看,镜头里,一股浓烟正从远处一座山里腾向天空。 “没错!一定是游击队生火煮饭弄出来的。”元龙彪兴奋极了。 “妈的,全都给我起来。”郭连用脚踢着躺在地上的士兵,吆喝着。士兵们无可奈何,只好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向前继续追去。追过了几个山头,郭连再用望远镜望时,那股浓烟已不见了踪影。 “停止追击!”郭连对元龙彪说:“目标不见了,往哪追呀?”元龙彪遗憾地说:“失去目标可不能乱追了,茫茫山林,弄不好适得其反,不如让部队休息一下,待我的手下前去侦察侦察,看能否找到点线索。” “好,只能如此了。”郭连向部队喊道:“就地休息!”元龙彪向身后的手下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几个过来!”待几人上得前来,指着前面的小路,吩咐道:“你们沿着这条路,去查看一番,看看‘夜莺’是否留下什么记号,注意!特别是岔路口和一些重要而显眼的部位,一定要给我仔细搜索,明白吗?” “是!队长。”几人沿着小路一路搜寻而去。 过了好一会,几名便衣回来了。元龙彪急切地问到:“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为首的便衣脸带得意的笑容,答道:“队长,我们找到‘夜莺’留下的暗号了。”元龙彪一听,来了精神,拍拍为首便衣的肩膀,又看看其他几位便衣,夸奖道:“不错不错,干得不错!党国没有白培养你们,回去以后,兄弟我一定报请站长,好好地犒赏你们几位。” “谢谢队长栽培!” 元龙彪、郭连和保安团的士兵,一路追寻至三岔路口。为首的便衣带着元龙彪和郭连,来到右边小路旁的一棵较为显眼的野柚子树下,指着树干说道:“队长,你看……”元龙彪走近一看,只见一个藤条编成的圆圈,挂在树干的小断枝上,正对着他们来的方向,圈上插着一根带树叶的树枝,带叶的一头固定在另一树干断枝上,目标直指右边小路的前方,瞥眼望去,这个藤圈很好识别。 “没错了,就是他(夜莺)。他指示我们往右边的小路追下去。”郭连把手一挥,士兵们朝右边的小路追了下去。 追了一段路程,元龙彪心里没有底了,一路上似乎没有植物被人踩踏的痕迹,他越想越不对,急忙喊道:“停止前进!”郭连摆摆手,叫住部队,不解地问:“元老弟,难道不是这条路吗?你不会连‘夜莺’都怀疑?”元龙彪并没有回答郭连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走,回到刚才那个三岔路口。(.好看的小说)”他们回到三岔路口,元龙彪吩咐手下再仔细地搜一搜,他相信‘夜莺’在这关键路口,一定还会留下其他重要线索的,这是一个老牌特工具备的最起码的素质。果不出所料,不一会,便衣来报:“队长,左边的路发现情况。” “带我们去看。”元龙彪、郭连及几个手下沿着左边的小路走了一小段路程,远远望见一处睡卧着的、光滑的石头。这块石头,对着他们的一面,赫然显示着一个黑色的箭头,箭头的方向,直指游击队所去的方向。黑色的箭头,在光亮的石头背上,显得是那样的显眼,堂而皇之和肆无忌惮,仿佛生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似的。这,明目张胆的举动,太夸张了!真是有悖于特工的常理,不得不让人怀疑它的存在,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要留下这个既大又黑的标记,几乎是不可能的。正在他们错愕之际,一个便衣向他们招招手,一帮人走近一看,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黑色的箭头,竟然是由无数只黑色的山蚂蚁组成,。这些山蚂蚁,不停地蠕动着身体,似乎被什么粘住,又似乎不愿离开粘住它们的液体。箭头的尾部有一条细细的线路,一直连向地面。这条线由源源不断前来的蚂蚁组成的。元龙彪蹲下身子,贴近蚂蚁,仔细观察了一下,用手沾了点粘着蚂蚁的液体,靠近鼻子闻了闻,“哦!是蜂蜜。”听到是蜂蜜,一干人不难明白这个箭头的来历了,只要用蜂蜜涂成箭头的形状,蚂蚁就会爬满在蜂蜜上,就形成黑色的箭头。何况,蜂蜜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这一带到处可见养蜂之人。 “元老弟,左右两条路都有标记,这是怎么回事?该信谁呢?” “郭团长,你想想啊,这两条路肯定有一条是假的,对?” “那还用说吗。” “既然有一条是假的,肯定被人做了手脚,故意把我们引向歧途。这个人,要不就是游击队大部队里的人,发现标记后,挪到右边这条路上的;要不就是打掩护回撤的部队,路过时发现后,挪到右边的。” “何以见得右边是假的?” “你看这箭头不可能移动。” “那倒是。” “既然移不动,那只有藤条做成的标记可移动了,也就是说右边的这条路是假的。” “嗯!有道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个箭头那么显眼,前面的人没发现就算了,后面经过的人肯定会发现的,他们为什么不把这箭头去掉?” “这问题问得好!只有一个答案。”元龙彪停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 “快说什么答案?”郭连被撩拨得急切切地追问。 “答案就是做这个标记的人,并不想被游击队的人,包括后来撤回的人看到,他是专门给我们看的。” “真是神了!只有我们看得到,,游击队看不到,难道这记号也会认人不成?” “其实,道理很简单,做记号的人,考虑到后面会有游击队员撤下来,为避免记号被看见,采用了这种绝佳的方法。此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蜂蜜涂画了一个箭头,这个箭头由于颜色几近无色,开始是不易被人发现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周围的山蚂蚁发现并赶来,进去的被粘在里面,后面的仍在源源不断,蜂拥而至。当后面撤下来的游击队员路过时,由于时间不长,图形尚未成型,是看不到什么的。等我们到达时,蚂蚁已全部爬满了蜂蜜之上,且越聚越多,我们便见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游击队看不见,也没有机会挪动它。” “佩服!佩服!真是高人啊!能把这种手段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不得不令人钦佩。”郭连感叹地说。 其实,有如元龙彪推测的那样,潭良游击大队政委覃刚带着林义等人,完成阻击任务后,撤至山岔路口。覃刚停下脚步,问身边的本地战士小陈:“往良友、大登方向,走哪条路?”小陈指着左边的路答道:“左边这条。” “同志们!往这边走。”覃刚留了个心眼,从事地下工作多年,使他养成了对周围事物的高度警觉和敏感,有很强的感知力。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期,在这关键路段,更应该引起注意。他对道路两旁的情况,认真仔细地做了观察,终于在路边的小树上,发现了用藤条编成的标记物。留下标记物的人,或许是游击队员随手挂在上面的,但从整个游击队安全考虑,他更愿意往坏处想,更愿意相信这是藏在游击队内部敌人的卧底留下的。如果是这样,将会给游击队造成巨大的危害,他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猜疑,他没有声张,而是对同志们说:“你们先走,我方便一下。”独自悄悄将标记,移到另一条路旁的野柚子树上,然后赶上队伍,继续追赶大部队。 郭连瞅着眼前这条路,犯愁了。刚才,走错了路,浪费了不少时间,要知道,共党游击队,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总在屁股后面追,是很难追上的。他叫来向导问:“这条路通向哪?” “报告长官!这条路可直通良友、大登一带。” “良友、大登?” “是的!长官。” 郭连一听良友、大登一带,来了精神。他想到南良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不恰好在良友、大登一带剿匪吗?真是天赐良机呀! “立即给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发报。”待发报员准备好后,郭连说道:“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共党潭良大队侯亮残部,在‘**’老巢马尾村,被我剿匪大军保安团击溃后,由节阳山区向你部所在地良友、大登一带败逃。望你部全力截击,与我部形成夹击之势,务必全歼侯亮部于良友、大登一带,实现我剿匪之大业。完毕!”发报员重复一遍电文后,郭连说:“好!发出去。”电音在山中滴答作响,电波穿过群山传了出去……待电文传毕,郭连挽了挽袖子,大声吆喝起来:“弟兄们!‘**’往良友、大登一带跑了,自卫总队的弟兄们正在抓俘虏呢,我们不能白忙活了,快给我追呀!”这一嗓子,把士兵们都惹急了,辛辛苦苦追了这么久,好事都要给别人了,那怎行?叽呱乱叫着,争先恐后地追了下去…… 陈兵按着剿匪计划,率自卫总队二百余人,杀至大登一带。“停止前进!”队伍停了下来,“原地驻扎!”陈兵并不急于进攻潭良游击大队五中队,虽然共党游击队五中队兵力不过三十余人,而自卫总队的兵力远远超过游击队。县自卫队队长番力不解地问:“总队长,我们那么多兵,怕他个鸟嘛,直接杀进去好了。”特勤中队队长于宁在一旁,赔笑点头道:“对!对!对!”陈兵用眼狠狠瞪了他们一下,骂道:“你们懂个屁呀,这些‘**’全都是他妈的死硬分子,上次龙寨村的教训你们都忘了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两人一听,顿时不敢做声,想到在龙寨村时,死伤那么多人,竟然消灭不了几个**。陈兵继续说道:“我们等保安团郭团长那边,攻打马尾村,有消息了再说。如果他们进攻马尾村得手,我们就立即发动进攻;如果进攻不顺利,我们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根据战事发展情况再做决定。” “总队长,您的决策真是英明啊!审时度势,善于用兵,不愧为《三国》司马懿在世。”番队长拿出一支烟放入陈兵的嘴里叼着,于队长拿着火柴帮其点燃。陈兵狠狠地抽了两口,转过头,往两人的脸上长长地喷出一口烟雾,戏道:“看你两个癫仔喔,拍马屁都不会拍,诸葛亮不好吗?什么司马懿?”两人用手扫了扫,绕在面前的烟雾,“嘿嘿”笑道:“对对对,神机妙算诸葛亮。”陈兵用抓着烟的手,朝他两人点了点,扭回头,向游击队五中队方向,哈哈大笑起来。 马尾村方面,传来消息,说共党潭良游击大队匪首所在地马尾村已被攻破,陈兵决定立即对游击队五中队发起进攻。顿时,枪炮声响成一片,喊杀声震天。游击队五中队进行殊死抵抗,敌我双方伤亡在不断的增加。五中队队长龚进初正拿着挺机枪,站在阵地上,向敌人拼命地扫射,嘴里喊着:“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敌人一排排地倒下,游击队员也不断地有人中弹牺牲,战斗越来越残酷,这样打下去不行啊!指导员邓安德觉得是时候把部队撤下来了,他摸到龚进初身边,正想说话,只听“嗖”的一声,一发迫击炮弹打了过来,杀得红了眼的龚进初哪里还能注意到危险即将降临。说时近,那时快。邓安德用身体一下子将龚进初扑倒在壕沟里。“轰”的一声巨响,迫击炮弹在身后不远处炸了起来,被掀起的尘土碎石,劈头盖脸地砸向他们。龚进初见压在身上的邓安德不动,心顿时慌了起来,急忙推开邓安德,见邓安德头上流出血来。 “指导员,你醒醒,你可不能吓我呀!”龚进初用手不停地拍打着邓安德的脸,邓安德终于醒了过来,开口便说:“喂!你轻点好不好,人没被炸死,倒被你打死了,真是的。”爬起身,边揉自己的脸,边说:“我说呀,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快撤。” “好!你的头没事?” “若是有事还能跟你说话?我没事。”龚进初喊道:“卫生员快给指导员包扎伤口。”卫生员迅速摸到指导员身边,为其包扎好伤口。龚进初端起机枪狂扫一通后,喊道:“同志们!边打边撤。”不一会,部队全部撤出了阵地。 陈兵听闻游击队阵地方向枪声渐稀,急忙拿起望远镜细细观看,觉得情况有点不对,游击队是不是要逃跑哇?他正要下令全力追击,“报告!”传令兵跑上来敬了个礼,将一封电报递了过来,陈兵接过电报,传令兵又敬了个礼,退到一旁。陈兵看完电报,笑道:“瞧!我们的总指挥――郭团长,那股文绉绉的劲头又上来了。好好,这次是个好消息。”番队长伸过头来,想看看电报是什么内容,陈兵把电报收到身后,背着手说:“看什么看,快去,命令部队停止攻击。” “是!” 待士兵集合完毕,陈兵命令队伍向节阳山区的方向前进。番、于两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不明白了,这仗打得好好的,**是一败涂地,干嘛要停止追击。于队长用肩膀顶了顶番队长,示意他问问总队长,番队长靠近陈兵,笑嘻嘻地说:“总队长,我们兄弟两不太明白,**眼看要被全歼了,为什么要停止追击呢?”陈兵板起脸说道:“去去去!不该问的别问,执行命令就是了。”番队长灰溜溜地回到于队长身边,摇了摇头。其实,陈兵不是不想告诉他这两个得力的干将,只不过如今的共党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刚刚做出的重要决定,说不定等会就传到共党那儿了。因此,守口如瓶是他的唯一选择。 自卫总队的士兵由良友、大登一带,往节阳山区行进,没走多远,来到一处叫扁担岭的地方。扁担岭地形狭长,酷似一根扁担,扁担头的南端是一个隘口,出了这个隘口,路变得平坦起来,再往下就能到达良友、大登一带。扁担岭一带真是打伏击的好地方。陈兵停下脚步,用望远镜四周一望,不禁大喜道:“天助我也,游击队命该休矣!番队长、于队长,你们看看……”陈兵指着山岭两侧和刚才走过的隘口,得意地说:“只要我们派部分人守住南面的隘口,其他的人埋伏于山岭的两侧,然后这么一打,如何?”于队长献殷勤地说:“那被伏击者,必死无疑!”番队长接过话:“不见得?此路不通,他完全可以往回跑的。”陈兵说:“要是后面有追兵呢?”番队长一听,摇摇头说:“啧啧啧,那没办法,就是神兵天将在此,也难逃被全歼的下场。”陈兵听罢,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番、于两人丈二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无可适从。 “现在可以跟你们说实话了。共党游击队匪首侯亮等,已被我们‘英明神武’的郭总指挥――郭团长,给打得狼狈而逃,且朝我们这里来了。你们说是不是件天大的好事?”番、于一听,来了劲,兴奋地叫道:“好哇!好哇!妈妈的,这回总算能报龙寨村‘一箭之仇’了。” “等抓住匪首侯亮,老子要亲手剐了他,才解我心头之恨。” “番、于两队长!”陈兵整整领扣和帽子,把两手背到身后,眼视前方,俨然一副大将架势。 “是!”两人身体笔直,昂首挺胸。 “于队长!带上你的两个排,迅速占领南面隘口,阻击敌人,决不让游击队跑掉一个,若有一个从你那跑掉,老子拿你是问。” “是!” “番队长!带上所有剩下的人,沿山岭两侧部署,做好伏击准备,听我的号令行动。” “是!”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游击队进入伏击范围。 第七章 第三节 侯亮带着潭良游击大队大队部及四中队的游击队员,撤退到扁担岭。侯亮问身边的向导老秦:“老秦,这里是什么地方?离良友、大登一带,还有多远?”老秦答道:“这里叫扁担岭,地形狭长且直,酷似扁担而得名。”老秦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隘口,继续说道:“看见扁担那头的隘口,过了它就出了节阳山区,再往下走一段路程就可到达良友、大登之间五中队的驻地了。”大伙一听过了那山口就到五中队,疲惫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眼看几天来的艰苦跋涉,终将结束,心里都别提有多高兴,嘴里嚷嚷着要抓紧时间赶路,尽快走出节阳山区。对于同志们的迫切心情,侯亮是理解的,但是作为潭良游击大队的最高指挥官,他必须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一丝一毫的麻痹大意,都会给革命事业带来损失。他举起望远镜,仔细地向两侧的山岭和隘口望了好一会,然后,叫来副大队长杨如平和副政委赵起,指着周围的地形说道:“你们对周围的地形有什么看法?”杨如平接过望远镜看了看,然后递给赵起,感叹地说:“啊!此地真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啊!”赵起边望边说:“老杨,你说说看,这里为何适合打伏击呀?”杨如平笑道:“打伏击,那可是我们游击队的看家本领了。你看啊,这两边山岭上设下伏兵,再把前面的隘口堵住。”杨如平双手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继续说道:“这样,里面的人就被包饺子了。” “嘿!你这招可真狠那!这么说,里面的人可要全军覆没了。”赵起“嘿嘿”笑着。侯亮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现在就有一队人马埋伏在这里,我们岂不就……”大队长的这句仿佛不经意的话,就像一柄尖刀,**裸地戳破了两人内心的那份担忧和恐惧,两人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起来。不是他们没有想到这点,只是他们不愿相信会有那么巧,敌人会像先知一样,知道他们会从这里经过?做为侯亮,当他看到这地形的时候,内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他不是不紧张,只是觉得,既然已面对威胁,又无退路可言,只能勇敢面对,果断处置,害怕是没有任何益处的。 “同志们,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下面,我们研究一下,在敌人伏击的情况下,我们怎样突破敌人包围,冲出隘口,摆脱敌人追击。” “如果真有伏兵,那说明一定是敌人的统一行动,紧追在我们身后的保安团,很快就会到来。因此,我们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杀出扁担岭和南面的隘口,否侧,我们便会陷入四面包围的境地,后果大家可想而知了。”杨如平语气沉重地说。 “是啊!为了确保能够突出重围,我们要把党员和团员组织起来,组成冲锋队,就是死也要死在最前面,为部队做出表率。”赵起激昂地说。 “这样。老杨啊,你带上两个班,由扁担岭两侧搜索前进,遇到埋伏,边打边进,打乱敌人伏击攻势。” “是!” “老赵,你带两个班断后,负责阻击保安团的追兵,边打边撤,同时配合两侧老杨他们,记住!千万不可恋战。” “是!” “其他战斗人员,由我带队直奔隘口,勤杂人员跟在我们后面。(.无弹窗广告)大家明白了?” “明白!” “好,各自准备去!” 为了引起同志们的高度重视,各队的带队领导统一口径,说遇到敌人的埋伏,所有的同志一下子变得高度紧张起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都做好了必死的思想准备,拿起身边所能拿起的各种武器,准备同敌人决一死战。 山上,陈兵趴在树丛中,用望远镜观察着游击队的一举一动。见游击队停住了脚步,不免担忧起来,是不是我们的伏击行动被‘**’发现了呢?不可能啊!即使是被内部的共党间谍知晓,在如今的环境下,消息也不可能传得出去。陈兵定下心来,继续观察着。不一会,游击队果然开始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伏击圈。离伏击阵地越来越近了。番队长按捺不住,慌慌张张地对陈兵说:“总队长,打,再不打,游击队就冲上来了。”本来是想等游击队靠近了再打,听番力这么一说,陈兵也慌了神,他不是不知道游击队的厉害,只是想尽可能的发挥武器的威力,大量杀伤对手,但对游击队的恐惧,使他不敢再等下去了,他大声喊道:“弟兄们,都听好了!谁能抓住匪首侯亮,老子赏他五十块大洋,不!一百。还有,南良县逛窑子一个月,费用老子全包了。”“活捉侯亮!活捉侯亮!”士兵们疯狂地叫喊着。 “打!给老子狠狠的打!”陈兵发出了嚎叫。顿时,枪炮倾泻而下,密集的子弹射向游击队。正在前面搜索的游击队员,纷纷被子弹击中倒地,坡底,冲在前面的一些游击队战士也中弹牺牲。“卧倒!快卧倒!”指挥员急忙下达命令,他们知道,最坏结果终于还是发生了。必须想办法,尽快冲过去,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的选择。陈兵见侯亮被压在坡底动弹不得,欣喜若狂,得意极了。 “侯大队长!你们已被包围,后路也被保安团堵死了,跑是跑不了的,抵抗更是死路一条,我看,还是降了,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兵,你做你的狗屁梦去。你见过有怕死的**员吗?上次龙寨村,那么多人也没抓到一个**,你不觉得自已是个大草包吗?”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妈妈的!给我打,看你嘴硬还是我的枪炮硬。”恼羞成怒的陈兵,命令士兵开火,一阵枪炮射向侯亮他们。 杨如平一看,大部队被密集的枪炮,压在坡底两侧动弹不得,不时还有被手榴弹、炮弹炸起的游击队员的残肢碎片在空中飞溅。这样下去,只能等死啊!不行,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从侧面攻上去,彻底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转移进攻目标,才能掩护大部队冲过去。 “同志们!为了掩护大部队,我们就是死,也要冲上去啊!” “冲啊!”山岭两侧的游击队员拼命地向阵地上的敌人发起进攻。战士们利用地形地物,时而举枪射击,时而投掷手榴弹。有的敌人被游击队射出的子弹击倒在地,有的被手榴弹炸出了战壕。敌人顿时被打得乱作一团,不再有心思去打坡底的游击队,慌忙调转枪口对付冲到近前的游击队员。 一场近距离的枪战和肉搏战展开了。 侯亮一看,杨如平他们已和阵地上的敌人交上火。趁敌人一时无法分身对付他们之际,侯亮利用这一空挡,果断命令道:“同志们!快冲过去。” “冲啊!”游击队员像潮水般涌向隘口。此时的陈兵,眼巴巴地看着侯亮,带着队伍朝隘口而去,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快快快!给我挡住他们,别让侯亮跑了。”番队长跟着喊道:“弟兄们!快冲啊,抓住侯亮,赏大洋、赏女人喔。”士兵们赶紧调转枪口,爬出壕沟,朝侯亮他们扑过去。杨如平哪里能放过他们,对着同志们,大喊道:“给我狠狠的打,就是死,也不能让敌人过去。”边说边挥动手中的驳壳枪,冲着敌人就是一阵狂射,游击队员顾不上自已的安危,又是投掷手榴弹,又是抵近射击。冲出壕沟的敌人,不是死的死,就是伤的伤,硬是被逼回壕沟里去了。 陈兵见士兵们连滚带爬地回到壕沟里来,便对番队长说:“妈妈的,这样纠缠下去,准给侯亮跑了不可。番队长,给你留下四五十人,陪眼前这帮不要命的‘**’,好好玩一玩,老子带上其他人,去追侯亮。” “是!”番队长领着四五十人朝杨如平他们一通乱打。密集的火力压得杨如平他们抬不起头来,加之兵力有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陈兵带着人马去追侯亮,却无可奈何。 坡岭上战斗正酣,而坡下北面枪声又起。在北面打阻击的赵起与匆匆追击而来的保安团碰个正着。两军相见,分外眼红,“乒乒乓乓”就是一阵乱打。赵起所带的游击队,担心整个游击队被敌人重兵围困,包了饺子,因此,拼死阻击;郭连的保安团,生怕大功被自卫总队抢去,自已落得个白忙活,因而死命想往里钻。这场攻与守的战斗变得异常的激烈和残酷。 “同志们!这仗关系到我们潭良大队生死存亡,给我狠狠的打,决不让敌人前进一步。”赵起指挥游击队拼死抵抗敌人的进攻。郭连亲自指挥保安团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他喊道:“各位弟兄,共党游击队已被我剿匪大军包围在这山谷之中,已成瓮中之鳖,跑不了的了,就看谁能捞到大鱼。捞到大鱼者,官升三级,赏钱百快。冲啊!”士兵们冲上去一次,又被打回来一次,接着再冲…… 侯亮所带的大部分人员已冲至南面隘口之下。这个隘口,进出口部位较为狭小,两面地势险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隘口之下,范围不大,遍布着一些石头和树木,以及雨水冲刷留下的沟坎。隘口之上,自卫总队特勤中队的于队长带领手下,早已守候多时。见游击队已到眼皮底下,特勤中队的机枪开始吼叫起来,颗颗手榴弹被扔到山下,顿时,枪声大作,爆炸声接连不断,子弹打在山石上“啾啾”作响,手榴弹炸起的泥土碎石,四处溅飞,砸在灌木身上“哗哗”直响,枯枝断木倾倒,落叶飘舞。游击队员纷纷利用身边的地形地物,进行还击。侯亮向四中队队长李凤江招了招手,李凤江爬到侯亮身旁,侯亮指着隘口上的敌人说:“你带人上去,把隘口给我夺下来,我们掩护你们。” “是!”李凤江带人攻了上去。侯亮爬到机枪手旁边,喊道:“瞄准隘口,给我打。”战士们拼命地向隘口上的敌人射击,掩护李凤江他们的进攻。李凤江带着战士已渐渐接近隘口,连敌人的眼睛和眉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侯亮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只要再加把劲,隘口就能夺下来,整个部队就能脱离敌人的包围圈。他喊道:“同志们!再给我狠狠的打,李队长他们就要冲上去了。”在这紧要关头,不料后面枪声骤起,一名游击队员猫着腰来到侯亮身边报告,说:“大队长,不好了!陈兵带着人又杀过来了。”梁晋看看隘口,又看看杀过来的陈兵,无奈,只好分兵阻击,真是腹背受敌呀!特勤中队队长于宁眼见抵挡不住游击队的进攻,正寻思着准备逃跑,突然感到射向自已队伍的火力减弱了不少,又听得远处枪声骤起,定睛一看,啊!原来是总队长追杀过来了,庆幸自己没放弃阵地,否则,放走共党之罪,军法无情啊!他急忙喊道:“弟兄们,快看啊!总队长打过来了,游击队这回算是完完了,好好的打,想想漂亮的妹仔正向你招手呢。”一番话,惹得本来已慌了神的士兵,又找回了精神头,被压制的火力又发猛起来。冲上去的游击队员被击倒不少,李凤江见强攻不下,只好退回来。 游击队被压在隘口下,两面受敌,情势十分危急。陈兵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侯亮有喘息的机会,更不能让侯亮有足够的兵力去攻打隘口,只能拼死进攻了。侯亮心里也明白,像这样拖下去,等保安团大批人马到来,想再冲出重围几乎是不可能的。正当侯亮在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冲啊!”“杀呀!”远处传来喊杀声。眼见陈兵阵脚大乱,侯亮想,一定是杨如平他们杀了过来,于是,挥起驳壳枪,大喊道:“同志们!跟我来,冲啊!”游击队员呐喊着向陈兵他们扑了过去。正在拼命往里打的陈兵,冷不丁背后被人狠很地捅了一下,队伍顿时大乱起来,又被侯亮这么一冲,赶紧往山上溃败而去。“老侯!”侯亮见一人向他扑了过来,仔细一瞧,不禁大喜:“我的政委,是你呀!”两人拥抱到一起,然后,互相推开,各自拍了拍对方,问候起来:“还好?” “还好!”虽然才几日不见,似乎却在挂念中等待了漫长的岁月。覃刚把老君坳打阻击的经过和一路上的情况,简要地向侯亮作了回顾,侯亮问:“碰到赵起他们了吗?” “碰到了。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准备阻击保安团的追兵。赵起说你们被自卫总队围困住了,看来情势很危险,他们一下子又不能分兵来救援你们,我一听就赶快过来了。”正说着话,桂花、香梅、贺芝芳、善慧敏她们走了过来,大家寒暄了几句,香梅的眼睛便四处寻找起来:“政委,怎么没见苏成呀?”这话一问,覃刚的脸“唰”地变得铁青起来。 “怎么了?政委,苏成他怎么了?”香梅见政委不做声,意识到什么,“林义,苏成到底怎么样啊?”两眼含着泪,用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林义和打阻击回来的同志们,大家都低下头,默不作声。香梅此刻已经明白,她的苏成哥哥是永远也回不来了,她抹着眼泪跑开了。覃刚指着香梅的背影,对桂花和贺芝芳、善慧敏她们,说:“唉!一对小情人,就这样散了,可惜呀!桂花,你们有时间劝劝。”众人很是嘘唏。 陈兵带着手下往回跑,路上正碰上往这边撤过来的杨如平,两支队伍又是一通交火。自卫中队队长番力带着人也追了上来,与陈兵合兵一处,共同对付杨如平。杨如平兵力不多,只能是且战且退。此时,喊杀声又起,陈兵忙问:“怎么啦?”番力答:“又是一股**。”来的这支队伍,是完成阻击保安团任务撤下来的赵起所带的部队。 “老赵,你们也撤下来了?” “对呀!我们阻击保安团多次进攻,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估计大队长他们已经出了隘口,我们就撤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你们见到覃政委他们了吗?” “政委他们也赶回来了吗?哦!可能是我们与自卫队交火期间,他们过去了。我们抓紧时间追赶大队长他们,要不等保安团到了,我们就很难脱身了。” “好!我们边打边撤。” “妈妈的,这仗怎么打?乱七八糟的。”陈兵见两支游击队合兵一处,便不敢与游击队继续纠缠,只能尾随在后面。没过多久,身后又是喊杀声传来,陈兵胆战心惊地问:“又怎么啦,哪来的那么多‘**’?”番力也直摇头,感慨道:“难道漫山遍野都是‘**’不成?”士兵跑来报告:“报告总队长!保安团郭团长到。”陈兵见是保安团人马到来,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了许多。 “快快有请!” “陈总队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托你的福。” “匪首侯亮情况怎样?” “已被我特勤中队堵在隘口之下。我估计,于队长他们可能要顶不住了。” “那还不快追。若是给匪首侯亮跑了,我们剿匪行动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对对对,快追!快追!决不能给侯亮跑了。”郭连和陈兵指挥各自人马,朝隘口方向追了下去。 “大队长、政委,副大队长和副政委他们回来了。”游击队员前来报告。不一会,杨如平、赵起跑过来。 “大队长、政委,我们回来了。” “辛苦了!后面的敌人情况怎样?”侯亮关切地问。 “保安团和自卫总队的人追过来了。大队长,你们怎么还没出去啊?”本以为打了这么久的阻击,大队长他们应该出了隘口。没想到仍滞留在这危险地带,岂不让赵起感到焦急。 “隘口已被自卫总队特勤中队占领,后面又被陈兵压着,腹背受敌,我们强行冲了几次隘口,伤亡不少,也无法把隘口夺下来。” “老侯,趁郭连和陈兵的人马还没攻过来,我们赶快组织人员拿下隘口,掩护大部队出去,否则,就来不及了。”覃刚焦急地说。 “我带人去?”杨如平请战。 “还是我去。”赵起抢道。 “别争了,还是我亲自去。”在这关键时刻,侯亮觉得,他必须亲自拿下这个隘口,否则,整个部队就有被全歼的危险,就是死了,他也要死到隘口之上。 第七章 第四节 “不行!你是一队之长,整个部队的指挥都离不开你,你不能去,还是我去,本来我的任务就是阻击和掩护的,就这么定了。(.)”覃刚说罢,和几人一一握手道别,他心里清楚这一去,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不是在攻打隘口时牺牲,就是在隘口上阻击敌人时牺牲。但,作为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一名党培养多年的**员,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他已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把生的希望毫不犹豫地让给战友,把死的结果毫不留情地留给自已。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是一种为了革命事业,不怕牺牲的革命之情;是一种在战火中生死与共、生死相托的战友之情。无论这情有多大多小,有多深多厚,体现了我们这支革命队伍的精神和灵魂。只要这种精神和灵魂在,我们这支队伍就永远不会被消灭。侯亮望着覃刚带着队伍远去的身影,从思绪中转过神来,果断地对杨如平、赵起说:“你们两人带两个班,负责掩护,阻击郭连和陈兵的追击。其他人员跟我冲出隘口。” 郭连和陈兵站在离游击队不远处的山坡上,两人都用望远镜观察着游击队的情况。郭连笑着说:“陈总队长,你的人可真行啊!把‘**’全堵在这范围不大的隘口下。”陈兵心想,妈妈的!老子苦撑了那么久,损失那么多人,我容易吗我,你们保安团倒好,捡便宜来了。虽然心里不服,但说实在的,光靠自卫总队是搞不掂游击队的,他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嘴上还是说:“那里,那里,还是你郭团长能打善战,剑指之处,‘**’无不望风而逃,溃不成军,功劳可不小啊!”说着翘起大拇指。 “陈总队长,你真行!说起话来,就像挠人痒痒,舒服到人心背里去了,这话我爱听。”郭连投来赞许的目光。陈兵“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好话留到后面再说,总指挥,下命令进攻,要不,我那帮隘口的弟兄,恐怕是顶不住的了。”郭连收起笑容,扯起嗓子道:“一营长!命令你的炮连,给我轰他妈的。” “是!”一营长莫同命令士兵快速架好迫击炮,瞄准,定位,“放!”“通通通……”一发发迫击炮弹尖叫着飞向游击队阵地,爆炸声接连不断,一朵朵黑烟从阵地上升起。炮火一停,郭连拔出手枪,叫喊道:“弟兄们给我冲啊!” “冲啊!”士兵们蜂拥而上,朝游击队的阵地杀了过去。 副大队长杨如平、副政委赵起和游击队战士拼死抵抗…… 政委覃刚带着队伍,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一步一步地向隘口敌人阵地逼近。隘口阵地上,特勤中队队长于宁用壳子枪顶了顶帽子,声嘶底里地喊道:“弟兄们!听到炮声没有?这是陈总队长和保安团的弟兄攻过来了,‘**’快完蛋了,守住,守住,给我守住!” 侯亮试图冲过隘口。由于隘口处地势狭小,敌人居高临下,侯亮兵力展不开,只能几个人几个人过去,结果成了敌人的活靶子,牺牲了不少同志。侯亮一看,这样下去,只能是送死,暂停试图通过隘口的努力。保安团的炮弹在身后不断地爆炸,杨如平、赵起那边枪声渐稀,看来已是伤亡不小,顶也顶不了多长时间了,这可把侯亮急得没办法。过了好一会,枪声渐近,杨如平、赵起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大队长,还过不去吗?”杨如平问。 “地势狭小,去的人,都回不来了。看来,只能等覃政委他们拿下隘口,才能救得我们。时间紧迫,容不了我们多想,告诉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拼死抵抗,决不投降。”侯亮知道,关键时刻已经到来,作为一名**员,能为党的事业、人民的解放斗争,献出自己的生命,是他的最高荣耀。 “拼死抵抗,决不投降。”同志们的怒吼声在山谷里回荡,敌人听了胆战心寒。 覃刚一看,山下保安团和自卫总队的士兵已渐渐将游击队压缩至隘口下,情势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他一咬牙,立起身子,高呼道:“同志们!跟我上。”一马当先,向敌阵冲了上去。“轰”的一声,一颗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弹片四溅,覃刚顿时感到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向山下滚落下去。在覃刚下面左侧向上进攻的二班长林义见状,急忙一个飞身鱼跃,抱住滚落下来的覃刚。这一抱,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反而会多搭上一人的性命,抱着的两人会以更快的速度向山下滚去,这样滚到山崖下,两人是必死无疑。(.无弹窗广告)只是这么做,一方面出于救战友的本能反应,另一原因是林义瞥见前下方不远处有一堆树蓬,若把政委顶过去,或者还有生的可能。 “政委!”“政委!”……身边的游击队员惊呼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政委翻滚着往崖下去,却来不及施援手。覃刚和林义滚了几米,覃刚神奇地被一棵碗口多粗的树木卡住了,而林义却被惯性甩了出来,情急之中,他反手勾住了树干,身子悬挂在空中,身下是陡峭的山崖。他慢慢地将手臂收紧,向上收腹,两脚夹勾树干,手臂、身体和脚同时一使劲,向上一旋,上得树来,急忙抱起覃刚,两脚一蹬,扑向一处凹地。就在他们到达凹地的刹那,那棵救了他们性命的小树因承受不起两人的重压,加之林义最后用力一蹬,连同泥土石块,“哗啦”掉入山崖。危机刚过,子弹又到。林义和前来帮忙的战友,迅速将覃刚抬到子弹打不到的一处斜坡下。 “政委!政委!……醒醒啊!” 覃刚慢慢醒来,睁开眼睛说道:“别管我,快快!快攻上去。”说完想挣扎着爬起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林义吩咐战友包扎好政委头上的伤口,自已和其他人又向敌人阵地摸了过去。 阵地上,敌人仍在疯狂地扫射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对游击队来说,这是鲜血的流淌,这是生命的逝去,这是意志的较量,这是战场的洗礼,这是烈焰中永生…… 隘口南侧突然响起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特勤队的火力一下子弱了下来。侯亮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枪声,对杨如平说:“听见么?有三八大盖,有七九,、汉阳造,还有鸟枪,全是杂牌货。”杨如平兴奋地说:“没错!是我们的人,那个方向肯定是五中队的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抓住这个机会就是胜利。侯亮果断下达命令:“老杨,你带人断后,其他的同志跟我冲啊!”一马当先直冲隘口。 林义他们见敌阵上枪声大作,敌军方寸大乱,知道有援军杀到,便呐喊着向敌阵冲了上去。特勤队两名分队长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于宁跑过来,一名头缠绷带的分队长报告道:“队……队……队长,不好了!南面有游击队攻上来了,弟兄们顶……顶……顶不住,我们还是撤。” “妈的!丢了阵地,老子毙了你!”于宁气急败坏地拿起手枪就要开枪,另一名分队长赶紧冲上去,将队长的枪抬了起来,“呯”一枪射向天空。这名分队长向其他几个人,使了使眼色,众人一拥而上,把于宁的枪夺下,架起他就跑。于宁装模作样地拼命喊道:“你们这帮癫仔,快点把我放下来,我要与阵地共存亡!为党国尽忠!为党国尽忠……”在众人抬着下,手足乱舞,不停地高叫着。其实,于宁内心里早就想撤了,就等部下给他下台阶,见到陈兵好搪塞过关。“撤!”分队长把手一挥,所剩不多的士兵,扔下满阵地的尸体,仓惶逃跑了。 此时,覃刚已经醒了,游击队员将他搀扶上阵地。“政委!五中队向你报到。”覃刚一看,来人正是五中队指导员邓安德。 “邓指导员,是你们啊!多亏你们及时赶到,才解了大队之围,你们可立了大功了。”邓安德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我们还是来晚了,让政委你们受苦了。您的伤势怎样?” “不打紧,只是被弹片擦破了点皮。”覃刚摸了摸缠着绷带的头,笑了笑,说道:“若是没有林义救我,恐怕,我已报销了。对了,怎不见你们队长?” “队长去接应大队长他们。” “喔,这样。我们抓紧时间赶快撤,你带你的人留下来,阻击一下敌人,然后,也赶快撤。” “是!” 侯亮和游击队冲出隘口,正碰上前来接应的五中队中队长龚进初。侯亮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被敌人围困的?”龚进初答:“我们是跟踪敌自卫总队行踪,才发现敌人的意图。” 原来,当五中队撤出战斗后,见敌人并未追来,龚进初、邓安德两人甚感纳闷,觉得不可思议,敌人明明是专程前来围剿我们的,为什么不打了呢?这必然有重大阴谋。两人商量,决定先派一小队人马,作为先头部队,悄悄跟在敌人后面,中队大部分人员紧跟其后。如前方有情况,则可前去增援;若敌人突然杀个回马枪,则可迅速撤离,敌人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就这样,五中队一路跟踪至节阳山区,才发现敌人企图围歼我游击大队的重大阴谋。指导员带一队人马直扑隘口上敌人的阵地,队长带一队人马直插隘口,接应突出来的部队。龚进初把情况这么一汇报,侯亮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感慨道:“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郭连和陈兵见隘口被攻陷,关口顿开,‘**’像开了闸的水,一下子泻了出去。两人大惊,“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这还了得,郭连气急败坏地指着部下,喊道:“快给我追!放跑了‘**’,老子拿你们是问。”部队追出不远,与败退过来的于宁一干人马碰个正着。于宁被众人架着,远远见着陈兵,装模作样地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死也要死在阵地上。”陈兵上去推开众人,抓住于宁,破口大骂:“妈妈的!丢了阵地,你还有脸回来见我,跑了‘**’,老子毙了你。”说着抬起手枪,就要开枪。于宁赶紧跪地求饶:“总队长,你饶了我这次,我也不想啊,是他们硬把我抬下来的。” “好啊!那我就成全你们。”陈兵从身旁士兵手中夺过一挺机枪,要扫射那几个抬于宁的人。于宁见状,跪爬至陈兵面前,抱住机枪哭道:“要杀就杀我,总队长,他们是无辜的啊。”边说边向身旁的番力递眼色。番力急忙上前帮于宁说好话:“总队长,还是问问情况再杀不迟。”番力想用缓兵之计,看看过程之中,或能帮上忙。番力卖力说话不完全是为帮于宁,也是在帮自已,谁知道这种倒霉的事,那天不会轮到自已呢?卖个人情,于宁会感恩不尽,下次他也会帮自已的,这叫相互利用。陈兵令于宁把丢失阵地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支**游击队哪来的?” “会不会是我们清剿的五中队?若是‘**’五中队,凭于队长所剩不多的那点人,是根本抵挡不了的。”番力借题发挥。 “他们不是被打跑了吗?怎么能那么快知道我们要来这里设伏的?” “唉!这就是共党神奇之处啊!” “妈妈的!这帮共党可真坏了我的好事。”陈兵气消了一些,手中的机枪垂了下来。番力见状,顺势把机枪接过,还给士兵。 “陈总队长,现在是用人之际,我看就算了,至于如何惩处,留到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赶快追击,别让敌人跑了。”本来很想看热闹的郭连,此刻开了腔。也好,现在不处理,等剿匪结束了,剿匪成功就算了,倘若剿匪失利,再把剿匪失利的责任,推给陈兵治军不严,纵容部下放走**。 “好,看在郭团长为你说话的份上,今天我饶你不死,但活罪难逃。我命令你带上你的人,赶快把隘口阵地给我夺回来。” “是!”于宁行礼后,带上人,夺阵地去了。 “炮连!朝隘口阵地,给我轰!其他的,随我和陈总队长一起,赶快追击游击队。” 天色渐暗,周围山丘上的丛林变得灰蒙蒙一片。侯亮和覃刚会合后,队伍向良友方向前行。行了一段路程后,遇到从大震撤退过来的六中队。覃刚望着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问指导员耿雁:“六中队就这么多人了吗?” “是啊!就这么多了。一路上牺牲的牺牲,被打散的打散,一个中队就剩下这三十几个人了。”耿雁将六中队反围剿情况简要地向大队长、政委作了汇报,说到队长韦文寿在后撤途中,亲自带队袭击敌弹药库,解救被困村民,中弹牺牲的经过时,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大家听了很是难过,潭良游击大队损失了一员得力干将,我们革命队伍又损失了一位好同志。侯亮带着同志们朝着大震方向,默默地默哀了一会,然后说道:“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他的名字叫韦文寿。他是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而英勇牺牲的。他是个真正的战士。” 游击队继续前行,但等待他们的又是只拦路虎。“哒,哒,哒,哒……”的枪声划破了黄昏的静寂,远处的天边,霞晕渐渐隐去,留下了青蓝色的天空,而这里灰黑色的天幕,再次被血与火点染,一场残酷的厮杀又上演了。负责围剿大震游击队六中队的保安团三营和潭良自卫队,攻下大震后,自卫队一路挨村挨户搜捕残匪,而保安团三营则穷追六中队至此,昏暗中,以为追上了六中队,便开了火。侯亮见前路被敌军堵住,问五中队队长龚进初:“这股敌军,是那支部队的?” “不像是围剿我们的自卫总队的,他们的火力没这么猛。” 六中队指导员耿雁说:“嗯,听这火力,我肯定这是保安团三营。侯亮说:“这帮兔崽子,来得好快呀!”他看看天色,四周已经黑了下来,此时,敌人的追兵也已经杀到。侯亮急忙叫来杨如平,吩咐道:“我们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好过前面的敌人并不清楚我们和自已友军的情况,还以为在他们对面的是被追击的目标六中队。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趁着夜色突围出去,到指定的地点汇合。这样,我带五中队、六中队从正面杀过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你带四中队和大队部其他人员从右侧面杀过去,千万不要恋战,只要能突出去就行。政委就交给你们了,他身上有伤,一定要保护好他,明白吗?” “明白!” “好!时间紧迫,赶快行动。”趁着夜色,两支队伍分别向保安团三营发起冲击。 郭连和陈兵一路追赶过来,听到枪声响起,不知何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已经追上“**”了。这个机会可不能再失去,两人商量起来。 “陈总队长,我看我们还是分头包抄,免得‘**’再次逃脱。” “行!你们保安团从左面杀过去,我们从右面杀过去。”陈兵做了个合围之势。 “这叫瓮中捉鳖。” “但愿这次能够成功,老天请保佑我们!”陈兵作揖向天。 郭连、陈兵两人各自向自已的队伍,挥挥手,开始分头行动。 一场混战开始了。保安团三营不了解对面的情况,凡是对面来人便打,哪里火力猛就往那里打;游击队是分头行动的,不会产生人员交叉,只要遇到的都是敌人,一个字,就是“打”;郭连、陈兵一左一右,更是见人就开枪。这一顿杀,到了后面,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路人马在茫茫的夜色里,在浓密的丛林里,已经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仿佛无头苍蝇,东突西窜。喊杀声,哀嚎声,叫骂声,呼唤声,枪声……激烈山野。有的士兵烧起火堆,有的点起火把照明,那些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挪动的点点火光,就像飘临在黑夜里的幽魂。这夜注定是凶残之夜,是屠杀之夜,是魔鬼之夜,是地狱之夜…… 郭连带着人马刚巧撞上侯亮的队伍,两军交起火来。侯亮见对方火力猛烈,料到不是郭连就是陈兵。“撤!”梁晋他们朝对方打了一通枪后,悄悄撤走了。保安团三营本来与侯亮他们打得火热,突然没了动静,不一会又闻前方枪声大作,正纳闷间,一支队伍已冲至跟前,还来不及反应,对方便疯狂地向这边扫射,眼看着自已的人像割韭菜一样,齐刷刷地被扫倒一大片。 “快卧倒!快卧倒!给我打。”三营拼命还击起来。郭连见敌人火力挺猛,顿时火上心头,“他妈的!土包子还挺硬,调炮过来,给我轰。”炮弹炸得三营长头都抬不起来,他一寻思,不对呀!“**”哪来的迫击炮?他赶紧向后喊道:“停!停!停!都给我停火!对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保安团三营,你……你……你们是谁呀?”郭连一听,急令停火,没错!是三营长的声音。他妈的,打了大半夜,“**”没打着,却打了自家人。“追!继续追!”郭连像泄了气的皮球。 杨如平他们刚从左侧冲出去,就被陈兵的自卫总队冲散。妇工队陈桂花、贺芝芳,文工队覃香梅、善慧敏,以及两名游击队员在一起。他们试图冲出丛林逃出去,却与自卫总队的士兵不期而遇。 “站住!什么人?”眼尖的士兵看见对面的队伍里有女人,“他们是游击队,快追呀!”士兵们叫喊着,边开枪边追击。 “你们快走,我们掩护。”两名游击队员边打边撤。敌人穷追不舍,两名游击队员先后中弹牺牲。四人朝山上爬去,而追赶的敌人也越逼越近。“哎哟!”一颗子弹射中了妇工队员贺芝芳的右小腿上。 “小贺,怎么了?”桂花关切地问。 “桂花姐,我的小腿被子弹打中了。” “要紧吗?” “我看是走不动了,别管我,你们先走。” “那怎么行呢?我们是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香梅说罢,和桂花一起架着贺芝芳就走。 “你们快走,我断后,”文工队员善慧敏边向敌人开枪,边跟随在后面。 四人在山坡上爬行了一会,善慧敏也被子弹击中倒地。 “慧敏!怎么了?”见没有回应,桂花和香梅放下贺芝芳,连滚带爬地来到善慧敏身边,“慧敏,快醒醒,你可别吓姐姐呀!”桂花左手一把抱住慧敏的脖颈,右手抚摸着慧敏的头脸,顺着摸到胸部停住不动了,胸口处一个大洞,子弹从背后射入,把前胸崩出了个大窟窿,血“咕咕”地往外冒,桂花的手拼命按住伤口不放,生怕血流尽。两人流着眼泪,呼喊道:“慧敏!慧敏……”望着渐渐逼近的敌人,桂花、香梅无奈,只好放下善慧敏的遗体,朝贺芝芳走去。两人正要去扶她的时候,“别过来!”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们。 “小贺,你怎么了?”两人吃惊地瞪着贺芝芳。 “不准靠近我,赶快走!”贺芝芳瞪着双眼,见桂花和香梅不理她,仍在向自已靠近,干脆调过枪口对准自已的太阳穴,喊道:“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小……小贺,别……别……”桂花用手掌示意,“好好,我们走。”两人含着眼泪,从贺芝芳身边走了过去,小贺转着上身,始终面对她们,枪口用力顶着自已的脑袋,生怕枪会被夺下来似的。桂花、香梅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小贺始终保持着姿势,直到桂花、香梅两人消失在黑夜里,才放下手来,顿时泪流满面,永别了同志们,我的哥哥、姐姐们,来生我们再相聚,我还和你们一起去战斗。就是死,我也要和我的姐妹们在一起,和我的同志在一起。她爬到善慧敏身旁,左臂把善慧敏抱在怀里,右手拿起枪朝冲到跟前的敌人不停地扣动扳机:“慧敏!我们杀呀!”枪口喷着怒火,子弹射穿敌人胸膛。是的,此时的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好战友善慧敏!她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更没有女人生来的那种懦弱,在她身上有的是坚强,有的是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有的是对同志、对姐妹的爱,有的是对敌人的恨与怒。 “共党臭女人!老子挑了你!”敌人疯狂了,嚎叫着,谩骂着,凶狠地用刺刀在她两人身上,捅了数十刀。然后,又去追杀桂花、香梅他们。 英灵逝去,长夜悲怜,山风怒号,大地当哭。游击队员——年仅十七岁的贺芝芳和十九岁的善慧敏走了,她们走得是那样的坦荡,那样的壮烈。她们如花的青春,视死如归的画面,将永存于龙城英烈史卷。 敌人还在紧追着,而桂花、香梅已无路可去了。 “共党妹仔!你们跑不了了,赶快投降,我们绝对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投降!”敌人的叫喊声越来越近。两人望了望渐渐逼近的敌人,低头看了看黑黝黝的山坡下。 “我们绝不落入敌人手中,来……”两人手拉起手,坚定地对视着,“**万岁!”毅然跳向黑黝黝的山下。 敌人冲上来,胡乱地向山下开了一通枪,骂骂咧咧地转了一圈后,悻悻地下山去了。 一夜鏖战之后,天有些亮了。隐约中,向导辨明了方向,侯亮带着没有被冲散的游击队员,向东北面预定的地点急速前行。杨如平护着政委,带着所剩不多的人员,趁黑冲出包围圈,向东北面挺进。被打散的游击队员,有的在黑夜里侥幸逃出包围圈,各自躲藏起来;来不及逃出去的游击队战士,被敌人找到的,不是被俘,就是被杀,没有被发现的,暂时也不敢出来。天大亮的时候,这片山林仍时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直到集结号响后不久,敌人撤走了,大地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点点飘起的黑烟和散落各处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溅落地上的斑斑血迹,才会告诉人们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 当太阳升入半空的时候,滚下山破的桂花、香梅都醒了。两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发现自已并没有受伤。“奇怪了,我们不仅没死,身上竟然没有什么大碍。”两人向上望了望,又四下看了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坡顶并不远,山坡上满是蒿草,而这里却是一个平台,站在平台边缘,向下望去,下面才是较陡的斜坡。黑夜里,从坡顶上往下看,黑黝黝的地方就是这个平台了,多亏这平台和山坡上的蒿草,她们才幸运地躲过这一劫。或许,是贺芝芳、善慧敏在天之灵保佑了我们。一想到贺芝芳、善慧敏,桂花和香梅赶忙下得山来,寻到两人的遗体,哭着找来两把丢弃的刺刀,挖了坑,将她两淹埋。桂花、香梅在坟前做了短暂告别后,担心会遇上敌人,不敢久留,两人相互搀扶着向大登方向而去。她们打算回在大登镇上的桂花家里躲避一阵子,然后,再设法与游击队取得联系。 第八章 苏成死里逃生,桂花虎口脱险。 老君坳悬崖下,峡谷的山风“呼呼”地吹过一个深坑,坑缘上的劲草和小树木,被吹得弯下了腰,坑内风被耸起的边缘挡住进不来。坑里的温度却非常的暖和。一只翠绿色的小蚂蚱从藤蔓蹦到苏成的脸上,它高昂着头,像个战士一样在新的领地上巡视着……苏成一下子被脸上奇痒的感觉,不可抗拒地被挠醒了。他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一圈陡峭的山峰,而中间却是一汪碧蓝的天空,仿佛倒扣过来的深潭。啊!我这是在哪呢?是在天堂么?却离那汪碧空如此遥远;是在地狱么?我却能清楚地看到那汪清澈无暇的碧绿。看来,我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我仍活着。苏成用手轻轻地捏住小蚂蚱,放在身边的蔓藤上,然后,把身体撑了起来。那只小蚂蚱感觉有巨大的震动,慌慌张张连跳带飞地离开了。他闭上眼睛,回想一下曾经发生过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已听到一声巨响,瞬间连同那棵树被崩到天上,心在坠落,他觉得他死了,灵魂已被熔化,然后,他失去了知觉。苏成观察下环境,深坑四周藤蔓缠抱,坑底,也就是自已躺的位置,是由多年生长形成的厚实的藤蔓,纵横交错构成的,透过缝隙往下看,离坑底仍有一段距离。傍边横架在坑顶的那棵一起坠落下来的树,似乎也在想着怎么个回事。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没死的原因,当他和这棵树坠落下来,树砸在坑的边缘,强大的惯性又将他从树上震落到接近谷底的藤蔓上,藤蔓弹性的缓冲作用,着实救了他一命。啊!这是上天赐予他的第二次生命,他的使命并未完结,他的故事还将继续。 他检查自己身体,只发现头上和脚上有两处被树枝或弹片划伤的小口子,他撕下自已身上的衣服,包扎好伤口,然后,顺着藤蔓攀上谷顶,离开老君坳,寻找游击队。马尾村是回不去的了,游击队肯定不会在那里,或者还可能碰到敌人,不如先回苏家坪,再设法打探游击队的消息,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于是,他朝苏家坪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苏成不敢进村,沿途都有国民党兵在挨家挨户的搜人,渴了累了就在沟边喝点脏水,在树林里休息一会,又继续赶路。等过了麻杆屯,走在通往平顶村路上的时候,苏成已经感觉到十分的饥饿,毕竟从老君坳打阻击以来,有两天没吃东西了。饥肠辘辘的他,加上两处伤口开始化脓溃烂,发起高烧来,走着走着,实在走不动了,便坐下来休息一会,当他再次站起身时,顿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翠玲正从集市里买了些酒菜,往村里赶。近几日,身为自卫队副队长的大表哥,就在附近村庄活动,说什么在搜查共党残匪,见可疑的人就抓,还经常带着一帮弟兄,回平顶村家里吃喝,这不,今天又要买菜,晚上大喝一场呢。翠玲心里想着,这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小路边的杂草里躺着个人,一只脚横在路上,仔细一看,脚上被布条缠着,露出肤色部分残留着斑斑血迹。此人衣衫褴褛,脸上被烟熏得很黑,头上缠着布条。 “妈呀!死人!”翠玲吓得赶紧退了几步,买菜的篮子抱在怀里紧紧的,瞪着个大眼睛,小嘴张得老大,一付恐惧的样子,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不吓人吗?过了好一会,翠玲才缓过神来,试着胆子踢了踢那人,见还有动静,便放下心来,近看那张脸甚感面熟,似乎哪里见过,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当她的目光移到那人腰间时,插在腰间上的驳壳枪让她突然想起个人来,啊!莫非是他。翠玲紧忙放下篮子,蹲下身子,用两手搓那人的脸,脸上黑色的烟垢很难搓掉,“呸呸”干脆在手上吐了口水,然后,往那人的脸上使劲地擦,一张稍微干净的脸呈现在她的眼帘,这不是苏成表哥吗?没错!就是他,只不过头上缠了布条而已。(.好看的小说)苏成表哥是游击队员,正是大表哥韦银来要找的人,如果被大表哥的人发现,苏成肯定是没命的了。翠玲将苏成拖到傍边的小树林里,用草把他遮盖好,拿上篮子,急匆匆往平顶村赶。 进得韦家,翠玲把篮子放进厨房,然后,直奔小姐的房间。一进房门,她便反手将门插上。 “小丫头,你干么?看你神神秘秘、慌慌张张的样子。”正在看着书的韦玉妹,抬起头,好奇地问。 “嘘!”翠玲赶紧用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小声点的样子,然后,两手合成喇叭状,凑到玉妹耳旁,“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说了一通。玉妹听了,“啪”手中的书本掉到地上,整个人“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煞白,“苏成表哥怎么了?”惊叫道。翠玲赶紧捂住小姐的嘴,不让她说出声来。玉妹已顾不上那么多,扯起翠玲就往外跑,没想到在大门口,一头撞在刚巧进门的韦银来身上。 “我说老妹呀!慌慌张张地干嘛去?” “没有什么,出去一下。”玉妹头也不回甩了一句。翠玲却多了个心眼,答道:“大表哥!针线用完了,我们到村头表婶家借点去。”说完,两人一下跑没影了。搞什么鬼?韦银来摇了摇头,大摇大摆朝母亲吴心茹那儿走去。 “老妈,刚才在门口,见玉妹和翠玲两人慌慌张张的,不知干什么去?” “那个妹仔,能干什么好事,整天呆在房间里面看她的书,什么都不管,烦死去(刻)!以后怎么(能子)找婆家?” “老妈子,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妹妹那么亮,还愁嫁不出去(刻)吗?” “像你讲的就好了,我就没用操心了。你哩,更让老妈我担心。” “我有什么担心头?” “唉!自从你老弟被**镇压以后,我的心啊,到现在还在痛,我就担心那天轮到你,到时候,我这个老妈子怎样(能子)活喔?” “有什么担心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的有那一天,躲也躲不了,认命。” “所以哩,我就讲,千万不要像你老弟一样,在外面为非作歹,弄得个天怨人恨。” “怎么这样(能子更子)讲你仔啰,本来我还打算多杀几个**,好为老弟报仇,听你这样(更子)讲自己的仔,算啰,能饶人处且饶人。” 母子二人,说不到一块,不欢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玉妹和翠玲来到村头,玉妹正要往村外走,翠玲拉住了她,玉妹急了,问道:“拉我干啥?” “你没看见大表哥看人的那种眼神,有多吓人。”翠玲说。 “我管他是什么眼神,我要快点去救我的苏成表哥。”翠玲见她不紧张,嘴里嘣出一句:“你不怕大表哥杀了苏成么?”玉妹听了愣住了,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你说怎么办呀?” 翠玲说:“我们先到表婶家借针线,然后,救苏成哥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就行了。” “鬼丫头,好!就听你的。”两人进表婶家借针线出来,径直赶往小树林。扒开茅草,玉妹抓住苏成就呼唤:“苏成表哥!苏成表哥……”翠玲见声音过大,担心有人听到,赶忙东张西望,还好四周无人,便放下心来。玉妹唤不醒苏成,见苏成嘴巴干裂,摸了摸他的额头,很是烫手,摸摸身上,同样是烫得很,再翻看了下伤口,已化脓,看来苏成表哥的情况相当严重。 “翠玲,苏成表哥又发烧,伤口又化脓,再不赶快救他,他会死的。(.好看的小说)”翠玲焦急地说“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救人要紧,顾不了那么多了,赶快背回家去呗。” “那好,我们轮流背。”玉妹在翠玲的帮助下,把苏成背了起来,朝村里走去,翠玲在前面探路,遇有人时,便躲藏起来,待人过了再走。就这样,两人互相掩护,交替地将苏成背到玉妹房间,放到床上。 看着苏成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样子,要给他换套干净的衣服才行。玉妹小声地对翠玲说:“丫头,你偷偷去打些冷水来,给苏成表哥擦擦身,降降温,再去老爷房间里找套衣服来。” “是!小姐。”不一会,翠玲端了个盛了水的木盆走进来,手臂上还搭着套衣服。玉妹帮他把衣服放到床上后,赶紧跑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把门插上,开始忙活起来。 “过来!丫头,帮我把苏成表哥的衣服给脱了。”玉妹边下命令边动手脱起苏成的衣服来。 “人家是姑娘家,怎么好意思?”翠玲害羞地忸怩着。 “什么姑娘家,难道我不是吗?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当然不怕了,迟早你会嫁给苏成哥哥做老婆的。”翠玲看着玉妹忙着,酸溜溜地说。 “你再说,我可要掌嘴了啊。”玉妹脸“刷”地红霞一片。本来,脱苏成衣服时,想到的是赶快帮表哥擦身降温,其他的没时间多想,给翠玲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起来,脱衣服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是不是要我说出你的‘丑事’,你才过来。” “我有什么丑事呀?” “是谁脱衣服勾引苏成表哥的呀?”玉妹斜着眼睛,酸溜溜地说。 “别……别……别说,姑奶奶,算你狠,我过来还不行吗?”听玉妹这么一说,翠玲慌了神。 “我偏要说,不光要说,哪天呀我一高兴,我就叫母亲把你许给苏成表哥做小老婆。”玉妹幸灾乐祸地说。 “好姐姐,求你别说了,我干还不行吗?”翠玲只好走了过去。 “丫头,难道你不想嫁给苏成哥哥吗?”玉妹两只大眼睛直盯着翠玲的眼睛。翠玲飞红着脸,害羞地躲开那双夺人的眼。 给苏成换上干净的衣服后,玉妹又叫翠玲打来了热水,找来了干净的布条,两人准备给苏成换洗伤口。由于农村条件差,药用纱布和西药是很难有的,人们治伤通常都用草药。玉妹解开苏成头上伤口处的布条,而翠玲则解开脚上伤口的布条。 “丫头,你拿东西时,没见着我哥?”翠玲答:“见着还了得?姑妈说,大表哥又出去了,说是吃晚饭时回来。” “那我就放心了。” 解开伤口后,翠玲把脏兮兮的烂衣服和臭薰薰的布条卷在一起,随手扔进门角装垃圾的戳箕里。 玉妹用毛巾蘸着热水,轻轻地擦拭着苏成额头上的伤口,一不小心碰到中间的伤口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迅将苏成从昏迷中扯醒过来 。“玉妹,怎么是你?我不是在做梦。”苏成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玉妹那张熟悉的脸庞。 “苏成表哥,你醒了,不是在做梦,这是在我家里。”玉妹笑盈盈地看着苏成。 “我记得我倒在路旁的,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苏成摸了摸自已的脑袋,感到有些迷惑。 “苏成哥哥,是我先发现你的。”翠玲从后面凑了过来。 “翠玲妹妹,你好啊?” “好,我们都好,就是你不好,看你伤成这个样,要不是我和小姐把你背回来,还不知道会怎么(能子)样呢?”翠玲心疼地说。 “那我得谢谢你们两个了。” “谢就不用了,今后不要忘了我们姐妹两个,救过你的命就行了。翠玲你说是?” “嗯!”翠玲顽皮的样子,点了点头。 “怎么会忘了你们呢?”苏成认真地保证道。 “这难说哦,那天被那位姑娘迷住了,眼里哪还有我和翠玲妹妹呀。”玉妹逗他。 “就是。”翠玲附和道。 “我是这种人吗?”苏成有些急了。 “是不是,只有你自已清楚。”玉妹想到另一个苏成的表妹香梅,才这么说。 “我看像。”翠玲嘟个嘴说道。 “这衣服是谁的,哪个帮我换的衣服?”苏成低头看了看衣服,用手整了整。 “衣服是我哥的,你身上的衣服是我们两人帮你换的。”玉妹、翠玲红着个脸。 “那我不全被你们看了,好丢人。”苏成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吔!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我们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姐妹两,都嫁给你做老婆。”玉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嗯!就是。”翠玲随口附和道。 “嗯什么嗯,我是说你嫁给他。小丫头,真不害臊!”翠玲听小姐这么一说,知道自已走神了,害臊地躲到后面,不敢作声。 “我苏成家里又穷,自已又没有什么本事,能得到两位妹妹的抬爱,已是很感激了,哪敢有这种奢望啊。”苏成感激不已。 “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对我们好点哟。”玉妹笑着说。 “就是嘛,可不要辜负小姐对你的好。”翠玲又冒出头来。 “丫头,是讲你自已?”玉妹有意撩盆翠玲。 “哎!小姐,我在帮你说好话呢,你还说我?”翠玲嘟着个嘴,不服气地说。 “哎哟!”苏成一抽腿,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眼含泪光,额头直冒冷汗。 “怎么了?”玉妹关心地问。苏成说:“头上的伤,是被树枝划破的,不碍事,就是这小腿上的伤较为严重,弹片还残留在里面,必须得把它取出来。血淋淋的,这活你们女人干不了。这样,你们帮我找把小刀来,再弄些烈酒和火柴。”翠玲按吩咐去找东西。苏成叫玉妹拿来钳子。 “我的枪呢?” 玉妹从枕头下取出盒子枪交予苏成。苏成取下弹夹,从里面退出一颗子弹,用钳子用力拧掉弹头,扔进床底,然后,将弹壳放在旁边。翠玲把东西准备好了,苏成脱掉上衣,划燃火柴,点着瓶子的酒,蓝蓝的火焰在瓶口处燃烧,苏成用毛巾擦拭一下小刀,放入火里烧了一会,取出,吹熄瓶口的火焰,又往自已嘴里塞上毛巾,弯曲受伤的小腿,用布条将伤口两边的脚勒紧,然后,左手捏住伤口,右手拿着小刀朝伤口一扎,对准弹片一挑,硬生生地将弹片顶出伤口,左手掐住一拔,一枚一公分见方的三角形的弹片被拔了出来。苏成疼得额上、身上大汗淋漓,翠玲赶忙递上毛巾,玉妹接过替苏成擦起汗来。苏成的手并没有因为疼痛停下来,他用刀子在化了脓的地方用力地刮了刮,疼得他握刀的手在不停地打颤。他朝伤口倒了些烈酒,用擦伤口的布把脓水用力一抹,疼得他再次停住了手。歇了一会,苏成把弹壳里的颗粒状的火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然后,划燃火柴,直到火柴即将燃尽时,才点燃火药。“轰”的一下,一小团火焰瞬间燃烧窜起,又瞬间熄灭消失,留下一小团黑烟扩散开来,房间里弥漫着皮肤烧焦旳焦臭和火药味。此时的苏成被瞬间的剧痛击晕过去。玉妹心疼极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残忍而血淋淋的场面,也第一次看到和领略一个男人的坚强的意志和超人的毅力。这就是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她的心被强烈撞击着,一阵抽紧过后,一股无法阻挡的**,油然而生: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想要托靠一生的男人。在她眼里,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还能有谁呢?玉妹将他扶正在床上后,替他在伤口上倒了一些家里治伤的药粉,把伤口包扎好。然后,将酒瓶放在桌上,两人清理好其他物品,把房间收拾妥当。 翠玲端着满是血水的木盆,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丫头,去(刻)哪?慌慌张张的。”冷不丁一声喊,把翠玲吓了一跳。她扭头一看,妈呀!来人正是夫人吴心茹。“没……没什么事,小姐嫌天气热,要我打盆水给她擦擦身,降降温,这不拿脏水去(刻)倒。”翠玲急中生智,编了个谎。见夫人吴心茹仍朝自已走来,更是慌得不得了,到了面前,岂不漏了陷?要知道这盆里可全是血水呀!翠玲的心“砰砰”直跳。吴心茹向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我看她端脏水干啥,无聊!往回走去。翠玲见夫人往回走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赶紧去倒水了。 吴心茹回头走了几步,觉得翠玲这个小丫头慌里慌张的,不知女儿在房间搞什么鬼,不行!我得去看一看。她径直悄悄来到了玉妹房间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听到屋内有动静,她便改变主意,不如我先听听看,里面有什么鬼?她把耳朵贴近房门…… 玉妹一边用湿毛巾敷着苏成的额头,一边说着话。有些话,她很想当面对苏成说,却说不出口,现在好了,翠玲也不在,苏成又静静地躺着,昏睡着,她可以尽情敞开自已的心扉,诉说着深藏于心中的那份爱恋。 “苏成表哥,虽然你睡着了,但我相信你能听得见我说什么。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一起在外面玩,每当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你总是舍命地保护我,为我出头。当你有难处的时候,我也是尽我的所能帮助你。冬天,你在冰雪里干着农活,看着你露在破鞋子外被冻裂的脚子头,看着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卷缩一团的样子,我的心也会冰冷和难过,我偷偷地拿衣服,拿鞋子给你穿,或许,你会认为这是种施舍和怜悯,但我知道这是我对你的情,我对你的爱。苏成表哥,难道你一直都没感觉得出来吗?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吴心茹听了一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唉!女儿是自已看着长大,做妈的,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女儿的心事,况且苏成这小子,人挺正直、善良的,又有一身的力气,干起活来是一把好手,脾气倔了点,也没什么,其他方面没什么可挑剔的,可惜的是家里太穷,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跟他受罪。很想推门进房间,但她还是犹豫起来,暂时不进去为好,想到这,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女儿的房间,回自己的房间走去。 韦来银晃晃荡荡从外面回到家里。他出去是告诉在外面搜查共党残匪的弟兄,晚上上他家喝酒的。进到院子,他想到很久没和妹妹聊聊了,不知她在忙什么?他还想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来到玉妹房间,“笃笃笃”敲了敲门。 “是哪个?”玉妹以为是翠玲,但翠玲是很少进她房间敲门的。 “老妹,快开门!是我,大哥。” “大哥,你有什么事吗?”玉妹一听是韦银来,坏了!大哥平时很少到我房间来的,今天好像冲着苏成来的一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急死人了! “我有急事跟你说话呢,快开门!”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正躺着那。”玉妹想现在把苏成转移走是不可能的了,她急忙把蚊帐放下,解开自已的衣服,装着休息的样子。 “再不开门,我可要推门进去了。”韦银来觉得妹妹在搞什么鬼,明明今天在门口碰到她们时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呢?我得进去看看再说。 玉妹刚把门打开,韦银来就冲了进来。 第八章 第二节 “我找你有事。”边说眼睛边往屋里四处张望。 “大哥,什么事,更急?害得我连衣服都没穿好。”玉妹边扣衣服边问道。且故意用身体挡住韦银来的去路。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表弟苏成在和保安团交战中,被打死了。”发现蚊帐下着,门角有一堆黑黑的东西,他怀疑蚊帐里有人,一只手拨开玉妹,正想往床边走。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让我找了好久。”翠玲拉住他。 “什么事?”韦银来扭头看是翠玲。 “快走!快走!老夫人有急事找你。”翠玲拉着韦银来就走。好险!玉妹赶紧把门拴上,靠在门上,两手摸了摸胸口。 翠玲和韦银来来到吴心茹房间。 “阿妈,我正要和玉妹说几句话,你找我干啥?”吴心茹听了有些茫然,正想开口说话,翠玲抢在前头说道:“夫人,你不是要问大哥,晚上多少人来我们家吃饭的吗?”吴心茹醒悟过来,答道:“对呀!晚上来多少人,我好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大概十个人,多要些米酒来,二三十斤,我要跟我的弟兄们喝个痛快。”一说起酒,韦银来就眉飞色舞,有滋有味。翠玲趁他们交谈之际,悄悄地溜出夫人房间。 韦银来和母亲聊了一会他那帮兄弟,说他们如何如何仗义,够哥们,愿为自已赴汤蹈火,见母亲不是很感兴趣,便说道:“老妈,听说没有,苏成表弟在这次围剿**时,被保安团的人给打死了。” “什么?苏成被打死了?哟!我那可怜的孩儿呀,怎么这么短命哩,我都劝过他了,不要参加什么游击队,我答应给他找几个老婆过日子,他都不听啊,这回好了,死了,我那可怜的哥哥呀,死儿子了……”吴心茹拿着手绢,装作哭天抢地的样子。韦银来安慰母亲道:“老妈,别难过了,死就死了呗,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当时弟弟被共党枪毙的时候,他苏成脱不了干系。” “说得也是,当时叫他帮忙救金贵,他就是不肯,这回好了,轮到他自己头上了,活该!”吴心茹趁势收起做作。对呀!你看老妈听到苏成死了,反应多激烈,玉妹的反应就很不正常,我们家,谁不知道玉妹和苏成之间,从小到大的感情?这丫头一定有什么问题,我得再去探个究竟。想到这,他一拍脑门,站起来就往外走。 “干什么去呀?”吴心茹问。 “去妹妹那里一下。” “你去哪里干啥?” “把苏成的事,跟她说说。” “你去惹她干嘛?她会难过的。” “老妈,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她迟早会知道。” 门并没有插上,韦银来推门进了房间,见玉妹正拿着酒瓶。玉妹见哥哥进来,急忙把酒瓶藏到身后。 “老妹,你拿酒瓶干什么?” 玉妹见酒瓶藏不住,想到大哥说苏成死去的那番话,急中生智,把藏在身后的酒瓶拿起来,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就是几口。“咳咳咳……”呛得玉妹不停地咳起嗽来,要知道这可是她平生第一次喝酒,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烈酒啊,划根火柴都能着。 “发神经了,你喝什么酒?”韦银来一把抢过酒瓶,闻了一闻,看了一看,说道:“这可是烈酒嘢。” “大哥!我不想活了!”玉妹揪着韦银来,摇着韦银来的胳膊,哭喊道。 “哎哎哎!你说什么那,什么不想活不想死的,出什么事了?”韦银来感到莫名其妙,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的苏成表哥被打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韦银来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松了一口气,道:“哎,不就死个人嘛,又不是老公,死就死了,大哥我再帮你找个更好的。” “不!我就要苏成表哥。”韦银来径直走到床边,弯下腰,一只手摸着屁股上的枪,一只手撩起蚊帐。他往蚊帐里面瞅了瞅,然后,站直了身体,两手捞起蚊帐,两边放入蚊帐挂钩挂好,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妹呀!蚊帐要经常打开,空气才会好。”此刻的床上,已是空无一人。 “丫头呀!你怎么了?”吴心茹闯了进来。她担心儿子会弄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妈!”玉妹抱住母亲哭着。 “哎哟!看看我这心肝宝贝,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吴心茹边抚摸着玉妹的头,边安慰着。韦银来还不大甘心,摸了摸床单,不仅找到一枚弹壳,还发现床上有血迹。这一切都被抱着妈妈的玉妹偷看到了,她脑子里想着怎样回答。 “老妹呀!你这床怎么弄了这么多血?”韦银来冷冷地问,玉妹一下子没想好怎么答。 “傻仔!这叫月经,是女儿家的事,你问这干嘛,你想当女人呀?” “对!大哥,你想当女人呀?”玉妹笑着说道。然后感激地望着妈妈,妈妈也微笑着望着她。 “怎么会有弹壳呢?”韦银来拿起那枚壳子枪弹壳,放到鼻尖前,一边端详,一边问道。 “上次苏成表哥到我们家时,他送给我当口哨玩的。”玉妹走过去,一把抢过来,放到嘴边“呜呜”吹起来。 “跟你们聊天真没劲,我找我的兄弟们准备喝酒去。”说罢,韦银来径自走出去,找他的手下来喝酒。 原来,翠玲离开夫人房间,回到小姐屋里,跟小姐商量,觉得苏成在小姐房内很不安全,韦银来随时都会再来的。此时,苏成也已从昏迷中醒过来,翠玲扶着苏成到堆放粮食的仓库暂时躲避,并带走那堆垃圾拿去丢弃,玉妹则留下来整理房间,以免找不到人,引起韦银来的怀疑。 旁晚,韦银来带着**个弟兄回到家里。饭菜上桌,众人开始推杯换盏,行酒猜码,痛快地喝酒吃肉。“来得好啊,兄弟你好,一心敬你。”“六位你高。”“八匹马啊。”“喝喝喝,输了你喝。”猜码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翠玲和帮厨的,忙着添酒加饭。穿梭于人群之间。人渐进醉意,猜码行令的声调更高了,喊的、骂的,不绝于耳,耍酒疯的比比皆是。翠玲正弯着腰添着酒,瘦子三嬉皮着脸,眼勾勾地盯着翠玲那丰满的胸脯,乜斜着嘴流着口水。 “妹仔,你的手好滑,陪哥哥我喝一杯好不(没)好?”瘦子三一只手抓住翠玲的手,一只手拿起杯子要灌酒给翠玲。翠玲生气地喊道:“大哥,你看你的兄弟。”分队长刘大呵斥道:“瘦子三,你想干么,发酒疯啊,大哥的家里,你也敢闹?” “不就是个下人,丫鬟嘛,有什么了不起?”瘦子三松开翠玲的手,一仰脖把杯子里的酒喝尽,不服气地坐了下来。端着杯子正要喝酒的韦银来,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呯”一声,杯子里的酒四处飞溅,惊住了在座的人,有的抹了抹溅在脸上的酒,有的弹弹衣服。 “什么丫鬟?她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她就是我的‘亲妹妹’,谁要敢动她一个小指头,别怪我翻脸不认他这个兄弟。”韦银来用狠辣的眼光扫视着周围的兄弟,然后,向翠玲挥了挥手,翠玲退了下去。 “嗳!别为女人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分队长刘大打起圆场,大家又喝了起来。刘大帮韦银来把酒满上,把身体靠近韦银来,说道:“大哥,其实翠玲那小丫头,长得挺水灵的,你为什么不娶了她?”韦银来赶紧做了个手势,说:“打住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韦银来站起身,举起杯,对大家说道:“各位兄弟,把酒都满上,听大哥我说句话。”待都满上酒后,继续说道:“自围剿以来,**游击队四处溃散,我潭良自卫队抓了不少流窜的匪徒,这与在座各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再此,我敬各位一杯!” “愿为大哥效劳!”“干!” 酒席一直持续到很晚才散去。期间,翠玲偷偷地拿了些饭菜给玉妹,玉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给苏成送去。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这样,苏成在玉妹、翠玲的精心照料下,安安全全地养了两日的伤。然后,踏上了回苏家坪的路途。 自卫总队陈兵带着人马,在这一带逐个村庄、挨家挨户地搜捕被冲散的游击队员。他们来到苏家坪,挨家挨户搜查一遍后,一无所获。陈兵仍不死心,叫士兵们把村民全集中到了晒谷场。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陈兵这次来你们苏家坪,不是游山玩水来了,而是抓共党游击队来的。你们当中,谁是**?谁是游击队?给我站出来,老子既往不咎。愿意揭发的,有重赏。若是被查出来的,老子统统拉出去枪毙。”见没人回答他,继续说道:“‘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让老子为难,快说!”人群里一片寂静,“好!不说是?”陈兵把手一挥,叫道:“扁担!”一名士兵从村民手里拿来一根扁担,交到陈兵手里,陈兵拿住扁担楞了一下,斜着眼睛望着那士兵,骂道:“你傻呀!谁叫你拿扁担的?” “报告总队长!是刚才你叫的。”士兵非常肯定地说。 “老子要扁担干啥,是不是要我揍你一扁担啊?”“啪”的一声给了那士兵屁股上一扁担,“滚!傻仔。”那士兵讨好不成,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退了下去。“哄”村民们见陈兵那滑稽相和被打士兵的狼狈相,都笑出声来。陈兵转过身,面对士兵,指着一人叫道:“常扁担!” “到!”士兵跑过来立正敬礼,说道:“总队长!有什么吩咐?”刚才被打屁股的士兵,摸了摸屁股,思忖道,喔!我明白了,总队长一定是嫌我的扁担不够长,他要找长扁担。“扁担,刚才老子喊你为什么不出列?” “报告总队长!我以为长官要找扁担,所以不敢出列。” “现在呢,你为什么又出列了?” “报告总队长!是因为长官叫扁担,所以我出列了。” “哗”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妈妈的,老子给你……”陈兵举起手掌,在半空中停下来,然后,放进口袋摸了一下,说:“这个叫扁担的人,是隔壁村到我自卫队当差的,相信你们也认识,今天我要他说出你们村谁是游击队。”陈兵推推“扁担”要他说。“扁担”指着约模四、五十岁上下的一男一女,说:“他们的儿子苏成,就是游击队员。”陈兵一挥手,四名士兵把两人押出人群。陈兵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大洋,在手上轻轻地抛了抛,举到空中,说道:“看见了没有?这些钱全是‘’扁担’的了。”说罢,手掌一松,白花花的大洋坠落到地上,撒了一地。陈兵拍拍“扁担”,示意他去捡。“扁担”捡起地上的大洋:“谢谢长官!谢谢长官!”高兴地跑回队列。陈兵得意地说:“看见没有?说了,那么多白花花的大洋就到手了,好过你干死累活,一年也赚不到一两块大洋。还有谁要说的吗?” “长官!我们都喜欢大洋,可我们不知道哪个是**,哪个是游击队呀?”村民中有人说道。 “好!好!好!没人说是?”陈兵咬牙切齿,他走到苏成父母身边,说道:“快说!你们儿子苏成现在在哪?” “他又没回来,我们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不说是?来人!把他们拉出去毙了。”四名士兵正要押苏成父母去枪毙。 “慢着!”一声断喝从人群里传来,一位中年男子走出人群,径直向陈兵走来。 “陈总队长,还认识我吗?我是潭良乡副乡长苏明理。” “喔!是苏乡长啊,今个怎么在此处?” “家里有事,刚巧回来看看。” “既然兄弟是本村人,肯定知道村里谁是**、游击队了?” “这两人的儿子苏成是去当了游击队,这我知道。可是,在这次围剿过程中,这个仔已经被保安团打死在老君坳了。” “是吗?听到了没有?这就是当游击队,跟国民政府作对的下场!”陈兵大声地对村民们说。 “陈总队长,我看就算了,这两人儿子都死了,枪毙他们也没用,乡里乡亲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绕了他们这一回。” “好!既然兄弟你帮说话,我就给这个面子,饶了他两人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是逃不了的。来人呐!把他们家给我放火烧了。看谁以后还敢和国民政府作对,他们就是下场。” “陈总队长,你看还是算了……”苏明理要求道。 陈兵转过身去,并不理会苏明理,把手一挥,士兵们把干柴稻草堆放于苏成家四周,将火点燃。在炎炎夏日,连刮着的风都是热浪袭人。风助着火势,火借着风势,熊熊大火很快吞噬了整个屋子,滚滚浓烟直冲云天,就是几公里外都能看得到。 “我的房子,我的儿呀……”苏成的母亲哭喊着扑向燃烧的房子,苏成的父亲抱扯着她,母亲的手伸着,要把她的儿子、房子完完好好的要回来,父亲抱着母亲,望着前方,两眼喷着怒火。 此时此刻,苏成已回到苏家坪,正趴在离晒谷场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自卫总队的士兵对村民们发着淫威,气得肺都炸了。当他看到自已家的房子被狗日的自卫队点燃时,眼睛冒着火,已经忍无可忍了,一咬牙,拔出驳壳枪,要冲上去和敌人拼命。他一跃而起,扑向敌人。就在苏成跃起扑向敌人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人重重地压在身下。苏成是何等人也,一身功夫,岂容人偷袭?就在被人扑倒在地的一瞬间,两臂用寸劲往地上一撑,借势往旁边一滚,身体一翻,反而骑在那人身上,此时苏成的枪已经顶在那人的脑门子上。 “别开枪!自已人,我是林义。”苏成定睛一看,果然是林义,便抓住他一个翻滚,两人滚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彼此松开,坐起来。 “你怎么在这?”苏成又吃惊,又疑惑。 “说来话长……”林义正想往下说,苏成迫不及待地把林义的话打断:“话长后面再讲,先帮我打死这帮野仔(刻)。”说着拉起林义要往外冲。 “没得!不能打。敌人太多了,出去就是送死。”林义扯住苏成,不让他去。 “是兄弟么?你不帮是吗?”苏成把脸沉下来,气愤地说。 “不是不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敌人正挖空心思地想找我们呢,这倒好,我们要自动送上门去,不正中敌人下怀了么?” “我不管!连自己的家和父母都保护不了,我还当什么游击队员呀?”苏成实在气愤不过。 “这不是管不管的事,我们若出去了,死了,你想想,你阿爸阿妈会非常伤心的,你这是孝顺吗?这叫不孝。再说了,出去了,房子也回不来,房子烧了,还可以重建,人没了,拿什么报仇?”听林义这么一说,尤其是说自已不孝,苏成被戳到痛处,要知道,苏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父母亲的意愿他是不敢不从的。 “那你说怎办?”苏成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 “我们赶紧去寻找大队长他们,只有靠游击队的力量,我们才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好!那我们赶快走。” “走!”两人悄悄地离开苏家坪。路上,林义问苏成:“我明明看见你被炸下山崖,谁都不会怀疑你牺牲了,要知道山崖是那么高,下面又是乱石遍布,即使没被炸死,摔也得摔个粉身碎骨。”苏成笑了笑,说:“老天留着我还有用,直接把我摔到一个满是厚厚的藤草坑里,才逃过必死的一劫。” “你的命可真大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将来肯定有好日子过的。”林义感叹道。苏成摊开手掌给林义看掌上的纹路,又指指自已鼻子说道:“记得小时候,我阿爸带我去赶集,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位老人。老人衣衫破烂,脏兮兮的,躺在路边动弹不得。阿爸心地非常的好,别人有难处能帮的,他都会尽力去帮,这一带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大好人。他见老人这个样子,硬是不走了,扶起老人问长问短,得知老人又渴又饿后,拿水喂老人喝,从布袋里取出干粮给老人吃,临走的时候,还把卖粮食的几个钱全给了老人。要知道,在集市里,我闹着阿爸买点冬瓜糖吃,他硬是不给。可是对这样一个非亲带故的老人,他却是如此的大方。有时真是弄不明白阿爸他图个什么?老人吃饱喝足了,拿上钱,十分感激,说自已无以回报,过意不去,一定要表示什么。老人抓起我的手,对父亲说:‘这样,我年轻的时候,行走于天地之间,学了不少相术,靠预测别人吉凶来谋生,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又无儿女赡养,所以,落得个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想帮你这个儿子算一算,以报答你施舍之恩,如何?’阿爸虽然不太信这种东西,见老人诚心一片,也不再说什么。老人语出惊人,开口就说阿爸育有四男一女,阿爸听了也不觉得什么,周围的乡亲那个不(没)懂?老人接着讲;‘你这个仔排行老二,长的是眉清目秀,天生很白,不像农村人,鼻梁骨高而直,根部有凹陷,将来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城里,不过年轻时多磨难,老来福寿皆全。看手相感情线复杂,感情、婚姻多变。从八卦命相看,此儿命如猫,九命也,常大难却不死,后福不尽。在众兄妹中,唯有此儿最有出息……’老人说完扬长而去。老人的话,只是附和了我阿爸阿妈内心期望罢了,特别是我阿妈,从小就不让我干家务活,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弄得其他兄妹有意见。”林义听了这故事,感叹道:“炸也炸不死,摔也摔不死,你的命大不大,已有定论。令我感动的是,你爸爸是个很善的人,而那老人不管说的对不对,也算是有知恩图报的心了。人有善举,必有善报啊!” 苏成问及林义为何在苏家坪出现,部队又去了哪里?林义便一五一十地从老君坳打阻击,到马尾村救百姓,到扁担岭遭敌伏击,再到良友、大登一带敌我混战,部队被打散,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说得是惊心动魄,生死存亡,听的是时而心跳加快,情绪激动;时而神情凝重,面色黑沉;时而冷汗虚虚,面色苍白。苏成感叹道:“想不到我山崖下一觉醒来,又养了两天的伤,此间竟发生如此惨烈的战斗,惊心动魄,史无前例呀!大队长他们现在在呢,还好吗?真想早日找到他们,我想他们了。”林义深有感触,充满期望地说:“是啊!我也想他们。我们往东北方向走,说不定,我们会遇到他们,要知道,大队长他们一定也在想念我们这些被打散的同志,在等着我们。”想到这,两人精神顿时振奋起来,加快了追赶的步伐。 第八章 第三节 桂花和香梅含泪淹埋两名牺牲的姐妹之后,向大登镇方向走去。到了这一带,对桂花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两人不敢走大路,专拣小路而行,有时没路了,就朝着大登方向,翻山越岭。终于到了大登镇,却不敢进去,直到夜色降临,家家点上煤油灯,街上已看不到行人时候,两人才摸进镇里,来到陈家后门。“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传到了屋里,桂花敲着门,香梅帮望着风。 “谁呀?”屋子里一阵脚步声后,传来了管家二婶的声音。 “是我!桂花。”桂花小声地说。 二婶生怕自已的耳朵不好使,什么?桂花?不可能!自从大小姐离开了家,很少再有她的消息,老爷夫人平时几乎不提大小姐的事情,偶有人问起,也只说已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不再说什么。这个人在这个家,似乎根本不存在似的。 “真的是大小姐吗?”二婶把耳朵贴近门口。 “二婶快开门呀!我是桂花。” 的的确确是桂花的声音。“吱呀”门开了一条缝,二婶从门缝往外望,证实果真是桂花,急忙把大门打开,一把抱住桂花:“我的儿呀!你终于回来了,快想死你二婶了。” “二婶,我也想你。”两人热泪涟涟往里走。香梅赶忙把后门从里面拴好,跟在两人后面。从小桂花和二婶感情很好。桂花是吃二婶的奶长大的,二婶把桂花看成是自已的女儿一般,久别重逢,那股亲热劲就别提了。到了厅堂,亲热的话语声,让内房里的陈新廉和覃香预感到了埋藏于心的那种日思夜想、非常渴望的东西的到来。两人急忙从内屋里冲了出来,他们愣住了,眼前的人,让他们激动不已。 “妈!” “我的女儿呀!” 桂花冲上来和妈妈覃香紧紧拥抱在一起,好久,好久…… “哎哎!哎哎!”陈新廉在一旁干咳了两声,两人这才分开。“这老头,我跟我女儿亲热,你也要嫉妒啊?”覃香未尽兴地说。 “阿爸,我想死你了!”桂花抱住爸爸,陈新廉拍着女儿说:“乖女儿!乖女儿!”大家流着泪,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之中…… 桂花指着香梅,给父母和二婶介绍说:“这是覃香梅,是我们文工队的副队长。” “好亮的妹仔呀!多大了?”覃香抓住香梅的手,又摸了摸香梅的头,用怜爱的眼睛望着她。 “叔叔、婶婶好!我今年快满十七岁。” “是吗?那么小的丫头就出来参加游击队,你阿爸阿妈不担心吗?”覃香关切地问。 “当然担心了。不过,我是自个儿跑出来参加游击队的,他们拿我也没有办法。你们不担心桂花姐吗?”香梅反问道。 “是啊!天下父母有谁不担心自已的儿女的呢?儿女有儿女的理想和追求,我们是管不了了。”政府腐化堕落,世道不稳,人民受苦,自已这个小家又怎能超然于世外?这是不可能的事。覃香叹了口气。 “叔叔、婶婶,你们可真好!比我爸妈开明多了。”香梅羡慕极了。 “不是开不开明的问题,是你爸妈太疼爱你了,担心你有什么闪失。” “小覃,你们家在哪,爸妈叫什么名字?”这黄毛丫头这么小就参加游击队,不简单那,她爸妈是怎么想的?陈新廉好奇起来。 “我家在潭良乡覃家旺村。说我阿妈您不一定认得,说我阿爸你可能会认识。我爸叫覃志豪。” “覃志豪?是不是南良县都有名气的大豪绅覃志豪?” “她就是大豪绅覃志豪的女儿!”桂花答道。 “你家可是大户人家啊,正是**土改和斗争的对象,你父亲怎能允许你参加游击队?”陈新廉很是惊讶。 “虽然我无法选择我的家庭,但我却可以选择我走的道路,这是我自已的事,与他允许不允许没有关系。”香梅坚定地表示。 “唉!这就是**的伟大之处啊!连被斗争对象的家庭成员都抛弃国民政府,可见这个政府算是彻底的没希望了。”陈新廉神情黯然,对眼下的时局已不抱任何的幻想。 “好了好了!不谈那些事了。看你们一定很饿,二婶!带桂花和香梅去吃饭,然后,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你看,姑娘家身上哪有那么脏,那么臭的?” “是!太太,这就去。”二婶带桂花和香梅往厨房里去。 吃饭、洗澡过后,桂花和香梅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由于桂花离开家太久了,有很多的话要和父母说,几人便唠嗑起来。香梅说住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打算过两日回覃家旺的家,待游击队有消息后,再做打算。陈新廉答应帮找辆车,送香梅到良友镇,香梅自已再从良友回覃家旺。聊了一会,香梅借故说自已累了,要休息,好让他们三人好好团聚,说说心里话。覃香叫来二婶,带香梅到桂花房间休息。 说是累了,其实也很累。可是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满脑子又否现出那惨烈的战斗情景和那一张张曾经鲜活而永远逝去的脸庞。尤其是那张白净而英俊的脸,更让她以泪洗面,翻来覆去,难以承受。她时而掩被痛哭,时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蚊帐顶发呆。苏成啊!你在天堂还好吗?妹妹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过、怎么活?你给我戴花的样子,离别时你对我依依不舍的眼神,你从小呵护我、保护我的的身影……像锥子扎进了我的心底,像针尖刺入我的心房。哥哥,疼啊!知道吗?妹妹的心,真的好疼、好疼!哥哥,还记得吗?在那夕阳红霞呵护之中,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在山坡上与夕阳一起相伴到老?为什么你放弃承诺,扔下我,独自逃向天堂?请告诉我!在我的夜里,在我的睡梦里…… 被子翻动,不时撩开蚊帐,原本二婶用蒲扇帮赶干净蚊子的蚊帐里,又趁虚钻进几只蚊子,在香梅的耳边“嗡嗡”地飞来飞去。不仅吵得人心焦,更甚的,时不时叮上一口,既疼又痒,难受极了。夜深了,桂花端着煤油灯,回到了自已的房间,她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解了衣裳,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见香梅仍未睡着,问了一句:“更晚了,还不睡呀?” “睡不着,有蚊子。”桂花在蚊帐里仔细寻找一遍,果然发现两只吃得饱饱的,动都不愿动一下的蚊子,“啪啪”两声,桂花将两只可恶的蚊子打死,嘴里囔囔着:“看你还敢咬人。”然后,把手伸出蚊帐外使劲搓了搓,拍掉手上的脏垢,吹熄煤油灯,掖好蚊帐,躺在香梅身旁。当桂花的手碰到被子,有湿润的感觉,再摸摸香梅的脸,湿漉漉的。 “你哭了,是不是想苏成?” “桂花姐,我难受!”香梅哭着扑到桂花的怀里。 “我可怜的妹妹,你就好好地哭一回,哭出来好受一些。唉!我可怜的妹妹呀……”桂花轻轻地抚摸着香梅的头和肩膀,轻轻地摇着……香梅的确是累了,她不仅身累,那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而且是心累,日夜思念和牵挂着心上人,为心上人的逝去痛苦悲伤着,这种思念和悲伤已到了极限。她累了,她困了,她的确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好在睡梦中再见到她那梦中的情郎,在梦里再续爱情的篇章…… 在桂花呵护的怀里,香梅终于睡着了,去会她梦中的哥郎。 过了两日,陈新廉从镇上找来一辆到南良县城拉货的卡车,顺路捎上香梅回良友。临上车前,陈新廉将两块大洋塞在香梅的手上。 “不用,叔叔!”香梅不好意思地推脱着。 “孩子,拿着,路上有用。”香梅见推脱不过,只好收下,说了声“谢谢叔叔!”便上车离开大登。大登到良友路程不是很远,汽车很快到了良友,香梅下车与司机道别,伺机开车向南良县城驰去。香梅租了辆马车,坐上去,一路回到覃家旺。一进家门,香梅便被父亲覃志豪命人关在屋子里,那里也不准去。 桂花在厅堂里,正和母亲边喝着茶边聊着天。陈新廉一大早送走香梅后,就上镇政府办公去了。二婶拿着扫把在大门口扫着地。 “呀!二婶扫地那?”二婶抬头一看,呀!自已面前站着个人,也许自已扫地过于专注,竟然才发现。仔细看时,来人是老爷的侄子陈思财。陈思财长得贼眉鼠眼的,留着个大分头,上身穿着线褂,下身着短裤,脚上拖着板鞋。他的家也住镇上,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专干些偷鸡摸狗,占便宜的事情。岁数不小了,因为没钱,又是这个德行,也没哪个女人敢跟他。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却做梦都想发财,时常和别人吹牛聊天,说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发财,到时一定娶个城里的俏婆娘回来,给大家看一看。有人看不起他,说他那德行,还发什么财?能养活自已都难,不如叫他“死财”得了。从此,大伙儿都管叫他“死财”了。今日,陈思财正闲得无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街上晃荡着,路经叔叔家门口,心里一动,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可拿点。于是,拖拉着板鞋“啼塌、啼塌”地走进陈府。 “死财!你来干么?”二婶没好气地问。 “没干什么?想进来看看我叔叔。” “你叔叔不在家。” “那我看看我婶婶。”陈思财一副无赖的样子。 二婶知道他又来骗吃骗喝,没好气地朝他这边使劲地扫起地来。扬起的灰尘和小石子飞滚进陈思财的板鞋里。他左右撩起脚后跟,动着脚子头,鞋后跟点着地,把鞋里的沙子敲出来后,穿好鞋,“哼”了一声,径自往厅堂里走。二婶见状,不由得叫苦,大小姐还在厅堂呢,见到准坏事!二婶急忙扔下扫把,边追边喊:“太太!太太!死财来了,死财来了。”覃香知道这个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来准没什么好事,急忙叫桂花回里屋,自已迎上去挡住他的视线。 “阿才呀!急急忙忙找婶婶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可以来看婶婶吗?几天不见,我就好想你们了,你讲侄仔好?”陈思财似乎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闪进内屋,左右晃动想看清,却被婶婶挡住,无奈只好作罢。 “婶婶!有客人来么?”陈思财狐疑地问。 “哪来的客人?你眼花了,这厅里就我一个人。” “是吗?我好像见……见到有个女人。”左右看了看,就想往里走看个究竟。 “我知道你找婶婶有事,说,什么事?”覃香一把扯住陈思财往外推。陈思财瞥见茶几上有两杯茶,断定一定有人在。明明有人,为什么婶婶却说没有呢?唯一的解释是,婶婶不想让他知道这人的存在。此刻,二婶进得厅堂,两眼死盯着他。无奈!只好罢了看个究竟的念头。 “婶婶!是这样的,最近,我妈妈身体不适,没钱抓药,你知道,我又是那么孝顺,不能眼见妈妈有病不治。我想跟婶婶借几个钱使使。”陈思财装着付可怜样。 “给你两块大洋,赶快走!”覃香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银元,塞给他,并向外推了推他。 “婶婶,你真好!我代表妈妈谢谢你。”陈思财装模作样,显得很感激。心里却在想,今天,婶婶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方得出他的预料。若在平时,准得空手而归。 “得了便宜还卖乖,走!死财。”二婶催促道。 陈思财出了门,拿着银元把玩,两指尖捏住银元中心,在嘴上一吹,然后放在耳边一听,“铮……”银元发出轻微的金属声,这声音让他感到心满意足。但他仍觉得不过瘾,用右手将两块银元交替地抛向天空,一边走,一边玩起了空中接物。正兴头的时候,一枚银元没接住,“叮叮当当”地向前滚去。陈思财急忙趋步向前,弯下腰正要捡那枚银元,却发现银元被一只大皮靴给死死的踩住。 “他妈的,哪个踩我银元?”抬头看时,脑袋又被马鞭敲了一下,正要发火,定睛看清楚来人,不由得发怒的脸瞬间变成嬉皮笑脸。“啊!失敬!失敬!原来是自卫队的罗队长啊。”这个被称为罗队长的人,叫罗三友,是大登镇自卫队的队长,手下有二十几条枪。今天,在街上巡视,正巧与陈思财碰个正着,见他抛着银元玩,不禁思忖到:这个烂仔,游手好闲的,去哪弄得的银元,莫非是偷抢来的?我得好好问他一问。 罗三友捡起那枚地上的银元,在陈思财面前晃了晃,眼睛死死盯着他。 “死财!想要吗?” “当然,当然!”陈思财点头哈腰地答道。 “想要,你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钱从哪里来的?若是胡说八道,老子有你好看。”罗三友威胁道。 “队长,这可不是偷来的,是我婶婶给的。” “可能咩?讲点我听得懂的话,好咩?你婶婶会无缘无故给钱给你,你讲的鬼才会信,是不是你又骗吃骗喝了?” “没有这回事,确实是婶婶看我可怜给的。” “真的吗?那好!我这就带你去你婶婶那里当面对质一下。” “队长,这就算了。我婶婶没空,家里有客人。” “有客人?什么客人?” “好像是个女的。”陈思财随口甩了一句。 “女的?莫非是……”罗三友不禁打了个激灵,他想到了一个人——陈新廉的女儿陈桂花。这段时间,游击队被围剿,会不会陈桂花跑回家里来了呢?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陈思财也醒悟过来,若真的是堂姐桂花,岂不是我出卖了她,想到这,他慌了神。 “看你紧张的。这银元归你了。若是抓住侯亮、陈桂花,小子!那就不光是一块银元那么简单,那你可真的发了。”罗三友说着,把那枚银元还给陈思财。 “是吗?做梦都想啊……嘿嘿,就是不敢。” “没出息!走!还愣着干嘛?找人去!”罗三友抓着陈思财往自卫队驻地走去。 覃香手拿蒲扇,坐在厅堂的椅子上,边扇着扇子,纳着凉,边发着呆。听二婶说,近几日,镇里的自卫队到处搜人,说是抓什么**、游击队,这不免让她担心起桂花的安全来。她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让自已的女儿受到伤害。正思忖间,一阵吵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顿时感到心神不宁,预感到很快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急忙向外走去。并呼叫二婶:“二婶!快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哎!来了。”二婶也听到有声响,已经先跑到大门口。罗三友带着六七个人,后面还不情愿地跟着个陈思财,一进陈府,二话不说便朝厅堂里闯。 “喂!你们干嘛?”二婶急忙拦住这伙人的去路。 “去去去!别挡路,我们有公事要办。”罗三友拨开二婶,脚下并没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谁的胆子那么大,大白天敢擅闯乡长的家?”覃香站在厅堂前的石阶中央,叉着个手,怒视着这伙人。二婶也跑到覃香身旁,一起挡住来人去路。覃香见陈思财也在其中,便明白出什么事,担心自已一个人应付不了,扯了扯二婶的衣角,用眼眺了眺大门,二婶会意,趁对话之机,出了门,向乡镇府跑去。 “哎,陈太太!是我!小罗,罗队长。兄弟我巡逻至此,天气炎热,口渴难耐,想进您这讨杯水喝。”罗三友呲牙咧嘴,装着很渴的样子。 “陈太太不敢当,你还是叫我镇长夫人,免得不知道这是镇长的家,随便撒野。” “看您说哪去了,小弟哪敢呀!” “阿财!你这个死财,说!是不是你带他们来我这儿捣乱的?刚给过你两块银元,你又带这些人来我这儿搜刮钱财,是不是?”覃香装着非常生气的样子。 “不……不……不……我没……没……带,是他们自已要来的,我也没办法。”陈思财两手在胸前摇个不停。 “不是你,他们会来吗?”覃香指着他说。陈思财不敢作声,脸干干地躲到后面。 “喂喂喂!陈太太,不!镇长夫人,你可不要这么(更子)讲,什么来刮你的钱财,多难听喔,我们可都是廉洁得很哩。”罗三友很是尴尬和难堪。 “那你们来我家干嘛?不仅仅是讨两杯水喝那么简单?”覃香挖苦道。 “镇长夫人,干脆我就跟你明着说了。我怀疑你家藏有共党游击队。” “笑话!我们家可是国民政府官员,与**势不两立,他们想除掉我们还来不及呢,说我们窝藏共党,不是笑话是什么?要不,就是你想栽赃陷害。”覃香冷冷地说。 罗三友想,跟她这样纠缠下去不是个办法,不如硬闯进去,等抓住共党陈桂花,我告她个包庇罪,连她一起抓,我看你还敢说我擅闯官员家。 “兄弟们!别管她,给我冲进去搜。”罗三友手一挥,士兵们便冲了上去。覃香被罗三友拦住动弹不得,眼见得士兵就要冲进大堂,那心里真是个急呀! “站住!看谁敢进我陈新廉的家。”在这紧要关头,陈新廉及时赶到,喝住他们。士兵们见是镇长,不敢轻举妄动。 “啊!是镇长,你回来了,不好意思,打搅贵府。”罗三友尴尬地说。 “罗队长,不光是打搅那么简单?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镇长?”陈新廉两眼直逼罗三友。 “陈镇长,小弟哪敢呀!只是据线报,您的女儿陈桂花已回到府上,所以……” “你的线报,是指他吗?”陈新廉用眼睛瞥了瞥陈思财。陈思财躲开陈新廉的目光,把头低了下来。“这小子的话,整个镇上的人都不信,你也信?” “这……”罗三友无话可对。是啊!这小子的话鬼都不信,能信吗? “罗队长,你们都知道,我跟我那女儿早已断绝父女关系,她怎么会回来呢?不信,你可以进去搜查,搜查,看我说的是不是?不过,人多杂乱,家里经常丢东西……”陈新廉用眼皫醥士兵和陈思财,罗三友明白他说什么。 “要不我进去看看?” “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请!”陈新廉做了个请的姿势。覃香很是着急,悄悄拉了下陈新廉,陈新廉用坚定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覃香见陈新廉这么坦然,也就不再做什么。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罗三友吩咐手下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厅堂。 陈新廉带着罗三友一间房一间房地看了个遍,这里翻翻,那里翻翻,并没有发现陈桂花的影子,找得罗三友是无聊之极。 “罗队长,还看吗?”陈新廉见他已生倦意,顺势说道。 “好,走!”两人来到厅堂门口。 “罗队长,你想想啊,我那逆女,不跟匪首侯亮在一起,他还能跟谁在一起呀?只要你们抓住了侯亮,就能抓住我那逆女,是不是这理?” “对!对!有道理。小弟失礼了,兄弟们,我们走!”罗三友作了个揖,带着手下,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陈新廉站在院门口,望着这些人远去的身影,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身回到厅堂。厅堂里,覃香、二婶正着急地等陈新廉回到屋里。 “新廉,女儿呢?怎么不见了?” “出来,桂花!自卫队那帮人走了。”陈新廉朝厅堂大门喊了一声。 “吱呀”一声,厅堂左面的大门打开了,桂花从门后转了出来。 “呀!桂花,你怎么躲在这后面,多危险!自卫队那帮狗崽子,要是找到这里,岂不被发现?”覃香心惊后怕地说。 “妈,这帮笨蛋,想不到的,这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桂花淡定地说。 “我的心肝宝贝,可吓死妈妈了。要是你被抓了,我都不想活了。”覃香流出了眼泪。 “妈,女儿让你担心了。”桂花帮妈妈拭着泪。 “你怎么会想到躲到这里?”二婶好奇地问。 “这得问我阿爸了。”桂花望着阿爸说。 “小时候和女儿玩‘躲猫猫’,她就躲在这里,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何况,我的女儿现在是游击队队员,‘躲’可是游击队的特长啊!”陈新廉边说边“哈哈”地笑起来。“喔,对了,刚才,女儿说那帮笨蛋找不到她,你不会说老爸我找不到你,也是‘笨蛋’?”陈新廉打趣道。 这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覃香走上前,查看了下天堂的大门。这门由左右各一扇门组成,每扇门非常的厚实,由两米高的木板构成。大门由里面开合,开着的时候,门与隔壁厢房的门柱刚好形成一个上面开口,四面封闭的直角三角柱。厅堂门口是由大青石板铺垫而成,青石距离厅堂地面有五六公分高,起到防雨水进来和固定大门关合的作用。人若躲到门后面,脚踩到青石上,从外面观察,整个人一点都看不见。真是个藏人的好去处!以前怎个没注意到呢?多亏了它,才救了女儿一命! 第九章 北坡村突出重围,大苗山夜莺殒命。 潭良自卫队副队长韦银来听说有人看见覃香梅已回到覃家旺的家中。韦银来想,抓住她,不仅仅是能够抓到一名游击队员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还能够从她的嘴里得到游击队内部的情况和其他游击队员的去向。于是,他立即带上七八个人前往覃家旺捉拿覃香梅。 自从香梅回到家中,覃志豪就没让香梅离开覃家半步。一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外面的人迟早会知道这一消息,并传将出去,自卫队那帮人会来找麻烦;二来,他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管教一下他这个宝贝女儿,免得今后再闹出什么大事来。他不愿失去这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香梅就是他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生怕化掉似的,从不打不骂,要什么就给什么。碰到不听话的时候,大不了关上几天。但总让她偷偷想办法溜掉。唉!对这个女儿呀,他真的没有什么良策,只是希望她不要出什么意外,好好地活着便是他的最大希望和安慰。为了确保女儿的安全,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值得。于是,他派出十几名家丁,日夜守护覃家院落,不让外人踏进覃家一步。 韦银来和手下七八人来到覃家大门。这覃家大门真的是好气派呀!两扇非常厚实的朱红色的大门向里开着,两扇门上各有一个碗盘大小的平面铜狮,镶嵌在门上,狮子的鼻孔处穿着一个大铜环,被抓摸得橙黄铮亮。这朱红色、铜狮、黄铜的环,都是挡鬼驱魔用的,只有身世显赫的富家,才能用得起。青石台阶上,两边门柱均用大石雕琢而成。门宇雕龙画凤,下方一天蓝色的牌匾,上面用工工整整的楷体书道:覃家。两侧由高大厚实的灰色院墙连接。这处大宅院的气魄,彰显了覃家世代的奢豪。韦银来顾不上太多,他一心只想着抓住香梅这共党分子,带着人要硬闯进去,被守门的家丁给拦了下来。 “喂!什么人,敢闯覃家,不要命了?”守卫大门的两名家丁,架起枪,挡住去路。 “哟呵!敢挡老子去路,知道老子是谁吗?”韦银来拿着盒子枪,点了点两人的脑袋。 “我管你是谁,没有我家老爷的命令,就是天王老爷来了,也别想进去。”两名家丁见对方仅有七八条枪,并不畏惧。 “让开!再不让开老子崩了你们。”韦银来说着,向分队长刘大挥了挥枪,众人将两人推到一边,一起冲进院子。 “是谁吃了豹子胆了,敢闯我覃家?”话音刚落,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家丁,已将韦银来他们团团围住。众多枪口下,韦银来不得不软了下来。 “我们是自卫队的。” “哦!原来是自卫队的韦队长啊,带那么多人来覃家有何贵干那?”中间一人穿着绅士服装,戴着顶瓜皮帽,嘴上叼着一个大烟斗,喷着烟气,不紧不慢地说。 “覃志豪,我们是奉上头之命,前来抓共党分子的。(.好看的小说)” “什么覃志豪?没大没小的,你得叫我叔伯,想当年,你爸在世的时候,我和他还是兄弟呢,你妈妈跟我也很熟,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妈妈。”覃志豪不屑地说,“你来我覃家要抓什么人?”覃志豪明知故问。 “抓共党分子覃香梅,” “覃香梅是什么人?她不仅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妹妹,你去问问你阿妈和你去世的阿爸,他们会让你抓么?就是他们同意,我覃家这十几条枪也不会答应。再说了,这一带还轮不到你说话。如果你乱来,我保证你走不出覃家旺。何况,即使我的女儿是共党游击队,那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脚色,你要她有何用?有本事去抓匪首侯亮给我看看?” 韦银来甚是不服,来硬的,人手不够。正犹豫间,分队长刘大心虚,怕擦枪走火,送了卿卿性命,便在韦银来耳边语道:“队长,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夹硬是不行的了,我们还是撤。”韦银来也不敢硬来,本来想来个突袭,抓了人就走,没想到这老狐狸早有防备,无奈,只好走。 “我们撤!”韦银来一帮人在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威逼下,退出覃家大院,灰溜溜地离开覃家旺。 香梅自从回到家中,被父亲关在屋里,外面有家丁严加看守,别说出院子,就连出屋子都十分困难。她知道父亲是为她好。这自卫队三天两头的往她家跑,向父亲要人,没事在她家大院门口转悠,实在令人担忧,若是出了去,准得被自卫队那帮小子给抓了去,这哪有活命?整天待在家里吗,时间长了,准得把人给憋死。再说了,出去干啥?游击队被打散,音讯全无,找都不知道往哪找去。苏成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日日夜夜的思念和以泪洗面的日子,让她无法走出痛苦的煎熬,她那往日纯真调皮的笑颜已不在,温柔与火热的情趣散尽,聪慧的眼神变得呆滞、无光。在她的世界里,信仰蒙受挫败,更要命的是,在她花季的青春,情窦初萌,对爱情充满向往和期盼的时候,爱情却没了,心上人像一阵风似的,刮向天国,消失得无影无踪,片言只语都没留下。她觉得自已每天就像在挨时间,苟活着。时常她不是整天躺在床上思念着,就是呆坐屋内,一动不动,好长好长时间,幻想着苏成哥哥哪天扇着天使的翅膀,带着她飞到一个满山鲜花,有一个鲜花做成的小屋,宁静安详、没人打搅的仙境,一起快乐的生活……那是多美的世界呀!她一直这样梦想着,呆滞着,像一具活着的驱壳…… 覃志豪对女儿现在的状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次劝慰却收效不大。这天,他把香梅叫到母亲灵位旁,在香炉里添了些香,对香梅说:“女儿啊!过来给你阿妈烧烧香。”香梅流着眼泪,点燃香,上前给阿妈牌位磕了三个头,将香插入香炉内,然后,退到一旁,只是抹着泪。覃志豪用疼爱的眼光望着女儿,说:“女儿呀,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大哥在县城里又很少回来,平日里,阿爸对你关心不够,也不懂女儿的心,要是你阿妈在就好了,你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唉!都是阿爸的错,不应该把你关在家里,等外面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就让你出去,你想干嘛就干嘛。你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否则,我怎样面对你死去的妈呀!” “阿爸……”香梅扑倒阿爸的怀里,只是哭。覃志豪摸着女儿的头,责怪自已平日里就懂得把女儿关起来,防她出去惹事和发生意外,对她缺乏关爱,让她感觉这个家没有温暖,呆在家里没有意思。他这个父亲不称职啊!但是,他的确不懂女儿的心。女儿大了,她的心里不仅仅只有这个家,她还有属于自已的天地,自已的信仰,属于自已的爱情,甚至属于自己的家……这是属于她自已的世界。 一个家丁跑来报告:“老爷!大公子回来了。”覃志豪听儿子回来,喜出望外:“快请到这边来!” “是!老爷。”家丁刚出门,门外便进来一人。此人头戴礼帽,上身着格子衬衫,下身穿一条白色夏裤,脚穿一双白色皮鞋,一付雅儒商人打扮。来人正是覃志豪的大儿子覃守业。 “阿爸,妹妹,你们都在呀。”覃守业点燃三只香,跪拜三次,站起身,上前把香插在香炉里。 “守业,你回来了?” “大哥!”香梅嘴里蹦出两个字,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哎,这妹妹今儿个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平日里,大哥我一回来,就像小燕子一样,飞过来,问这问那,缠个不休,今天真是反常哩。”覃守业不解地问。 “你再不回来,你妹妹就要成死燕子了,你快快劝劝她。” “阿妹,你不是参加游击队了吗,怎么会在家里?”覃守业问,香梅并没有作答。“哦,听说保安团、自卫总队正在围剿‘**’,游击队被打得很惨,你是跑回来的?”不用香梅回答,他觉得是这样,能捡条命回来已经不错的。见妹妹萎靡不振的样子,做哥哥的要开导一下,毕竟是自已的亲妹妹,出了阿爸,我不管还有谁管呀? “阿妹,别难过,你们游击队胜败乃一时之事,我在县城里听说呀,解放军已经打到湖南了,很快就要进广西。我们离湖南那么近,你想这里的解放是早晚的事。所以,别灰心。听说隔壁的北江县湘桂西游击总队,连县城都打下来了,不久之后,我们县的游击队同样也能做得到的。”覃守业拍拍妹妹的肩膀,鼓励道:“要相信你们游击队一定能做得到的。” “真的吗,你不会是唬(罗)我开心?”香梅半信半疑。因为,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她清楚的是,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场残酷无比的战斗,眼前飘过的是张张曾经鲜活的生命,最后被敌人残忍杀害的战友的脸,包括那张永远无法抹去的苏成的脸。但是,她终于又看到了希望,在战友逝去不久的明天,胜利的红旗必将插遍潭良的每个山坡,像满山开遍了红艳艳的花朵,去告慰每一个为了潭良的解放,付出宝贵生命的英灵,让他们得以早日安息。 “千真万确!这是历史的潮流不可阻挡,不由得你愿不愿意。” 一番话,让香梅心境渐渐好了很多。覃志豪和覃守业两人会心地笑了,香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笑容,那么多天了是没有见过的笑…… “守业,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由于我在南良县商行工作不错,被龙城总行发现,决定调我到总行工作,过两天就赴任。所以,回来和您说一声,免的牵挂。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少多了,阿爸,没人在身边照顾,您要保重自已呀。” “你干你的事业去,别担心我,我的身体硬朗得很。” 三人说说笑笑,谈着家常,难得一家人相聚的时刻…… 北坡村地处潭良镇和良友镇北面,距离约二十公里,与两镇成三足鼎立之势,是潭良游击大队反围剿计划中最终部队聚集的地方。此处战略位置十分特殊。进可重返潭良地区,恢复失地,退可进入群山无数的大瑶山地区,坚持革命斗争。同时,便于在此处聚拢反围剿过程中,被敌人冲散的各路游击队员。此村周围地势较为平坦,村前朝潭良镇方向有一条小河弯弯流过。河水不深,清澈见底,小鱼儿清晰可见,悠然自得,时而成群结对,时而散落各处,时而悬在水中沉思,纹丝不动,时而群鱼炸散,急速而去,躲入水草,瞬间水中无物,惊异纳闷间,赫然发觉鱼群再现水中,嬉戏闹玩,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游击队驻扎在村祠堂内。侯亮所带的人员,最先到达这里,接着不久,覃刚、杨如平的队伍也撤到此处,一些被冲散队员或单个,或三三两两相继到达。侯亮向周围派出警戒哨,特别是在潭良、良友方向,加强警戒,以防敌人围剿。部队安顿下来后,游击大队召开了一次中队以上领导会议,重点分析当前斗争形势,总结反围剿以来斗争的经验教训,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今天召集大家开个会,分析形势,总结经验教训,看看下步部队怎么办。”侯亮拿出烟盒,边说边卷好一支喇叭筒,叼在嘴里,划燃火柴,点燃喇叭筒,将未燃尽的火柴在空中甩了两甩,把火甩灭,将火柴梗用力扔在地上,然后,左手拇指和食指夹住喇叭筒,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把烟吐了出来。他的心里实在堵得慌,真想好好抽上几口,把心里的那股恶气给舒出来。自反围剿以来,他的心里就没有轻松过,一路走来,自已身上好似总被什么套住似的,有时勒得人喘不过气来,总想扯掉那套在身上的东西,就是扯不开。一路打下来,他不知道是敌人过于强大呢,还是自己指挥无方,造成部队被动挨打,损失惨重,直到现在,还有许多被打散的同志,还未归队,包括自己的爱人桂花,生死未卜,且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能不让他心焦,心里堵的慌吗? “大家畅所欲言,都说说!”覃刚接过话。他从侯亮那儿抓过烟盒,取出烟丝,放在烟纸上,埋下头,吃力地卷了起来,好不容易卷成一根,用舌头舔了舔封口,由于烟丝放得太多,封好的口又崩开,气得他一把将喇叭筒捏在手心里,扔在地上,一脚踩住。旁边的李凤江看到,急忙卷好一根想递给政委,却被杨如平用手制止。杨如平知道,政委此时的心情很不平静,最好不要打搅他。果不其然,覃刚吸取上次失败的教训,这回放了少许的烟丝,卷成了一根瘦扁扁的喇叭筒,学着侯亮的样子,叼在嘴上,手正要去找火柴,侯亮已划燃一根火柴送了过来。覃刚吸了一口,不由得使劲地咳了几下,又吸了一口,咳了两下,再吸一口,竟然不咳了。他抹抹眼角上几颗泪花,边吸着烟边思考起来。周围的人见政委那个抽烟的难受劲,换是平时,早就哄堂大笑,和他开起玩笑来,而此时,会场里却是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沉寂的会场,烟雾缭绕,偶尔传出几声咳嗽声。 “没人说是?那我可点了,六中队先说。”覃刚指着六中队指导员耿雁说。 “好!那我先说。在反围剿工作会议召开之后,我中队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作了充分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敌人的进攻却是如此的迅速,对我们的地形地物和驻防情况如此的了解,进攻如此的猛烈,一下子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部队损失惨重,不得不后撤。我们的队长韦文寿同志在撤退过程中,为炸敌弹药库和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不幸中弹牺牲。”说到此处,耿雁再也说不下去了,哽咽起来。 五中队队长将自已的手帕递与耿雁,耿雁接过手帕拭着泪。 “敌自卫总队进攻我中队时,进攻很有章法,并非死缠烂打,而是循序渐进,不慌不忙,似乎摆出一付很有把握消灭我们的样子,更奇怪的是,在他们进攻得手后,竟然放弃追歼我们,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我们才侦察到,敌人是冲着大队去的,妄图围歼我大队指挥机关。”五中队队长龚进初接过话,发言道。 “是啊!一切迹象表明,敌人的情报工作已经做到我们的眼鼻子底下了,而我们却摸不着头脑,只要这个深藏在我们内部的毒瘤,一天不摘除,对我们队伍的危害就一天不能解除啊!”侯亮深刻地指出。 第九章 第二节 “妈的!哪天这个毒蛇落在老子手里,我一定亲手扒了他的皮!”四中队队长李凤江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地站了起来。 此时,一位老百姓装束的人急急忙忙跑进会场,直奔侯亮而去,在他耳朵旁耳语了一番。侯亮挥了挥手,那人退了下去。 “同志们!我们的会是开不下去了,敌人不让我们开呀!陈兵带着他的自卫总队已经杀过来,离我们不远了。”侯亮一脸严肃地说。 “我们脚跟都还没站稳,敌人就到。看来,我们的落脚点是泄露出去了。敌人取得这个情报,不外乎就两个途径:一个是从被俘人员那里获知大体位置;再一个便是刚才同志们分析的那个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毒瘤’,是他把我们具体位置传了出去。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覃刚说道。 “好了,会议就开到这里。各部队立即做好迎战的准备,地点就选在村前小河一带,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各队负责人赶紧准备去,散会!” 侯亮待其他同志走完,会议室里只剩下政委时,拉着凳子坐到政委身旁,小声地说道:“老覃,看来,对付这个内贼得想想办法呀。”覃刚深有同感地说:“是啊!从范围上讲,包括你我在内,任何人都值得怀疑。要人人过关,在当前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不合时宜,会动摇军心,自乱阵脚,这正是敌人所要看到的。”侯亮站起身,在屋里踱着步。 “回顾反围剿以来的整个过程,我隐约觉得此人应该在我们大队部。”侯亮似有所指。 “我有同感。上次路经节阳山区三岔路口时,发现有人留下路标,当时想啊,不管是有人随手放置的也好,还是故意留下的也罢,反正不能暴露我们部队的行军路线。于是,我就把路标移到另一条路去了。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那个敌人内线留下的。”说到这里,覃刚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若真是这样,此人一日不除,终将是我游击队一大祸害,就像卡在我游击队喉咙里的鱼刺,咽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难受之极。如何才能拔掉这根可恶的鱼刺呢?覃刚苦苦思索着。 “老侯,有了!”覃刚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 “有什么了,老覃,快说!”侯亮冲到覃刚身旁。 覃刚被自已刚才的叫声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后,贴近侯亮的耳旁细说了一番。 “好你个大文人,肚子里的花花肠肠可真不少,这一招准灵!”侯亮激动地对着覃刚的胸脯就是一拳头,覃刚“哎哟”一声,两手抚住胸膛,干咳几声。侯亮慌了神,急忙去扶覃刚,关切地问道:“我的政委,你没事?怪我手重。” “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覃刚把手放下,一挺胸,然后,用手一拍胸脯说。这一拍胸不打紧,却又感到有些疼,胸脯一收,说道:“不过,你下手确实是狠了一点。” “哈,哈,哈,这就叫‘打蛇要打七寸’,我说的没错?” “你真把我当蛇打呀!这不叫‘打蛇要打七寸’,这叫‘引蛇出洞’,或说:天下没有不闻腥、不吃鱼的猫。(.无弹窗广告)你说呢?” “没错!就是这个理。”侯亮一把楼住覃刚的肩膀,两人相互对视,会心地笑了,“走,我们去阵地看看。”两人一路说笑着,向村前小河走去。 元龙彪跟随郭连在大登一带搜索游击队残留人员。两人正为找不到游击队主力而伤脑筋。 “报告!” “进来!”元龙彪见来人是自已保密局的特工,便赶紧招呼那人进来,“什么事?”元龙彪问道。来人看了看郭连,欲言又止。元龙彪明白过来,望了望郭连,见郭连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并无避让的样子,忙指着那人说:“快说!快说!郭团长是党国的精英,又不是什么外人,但说无妨。”郭连一旁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来。 “是!队长。特别行动小组传来密信。”那人说着,递上一根约小手指粗细的竹节,便退了下去。 元龙彪左手接过,用右手小拇指指甲尖与大拇指指甲尖,钳住竹节里的纸条,轻轻扯出,慢慢展开一看,脸上现出喜悦之情,看毕,将纸条递与郭连。郭连慢条斯理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两手互相挽了挽袖子,接过纸条,身体靠在椅子上,举到眼前,慢慢展开纸条。纸条上写了几个字:游击队主力在潭良乡北坡村。落款赫然一笔勾画出的似鹰非鸟的小图标,傍边写着“夜莺”两字。这一看,郭连立刻坐直身体,然后,站立起来,又将纸条仔细地再看了一遍,脸色肃穆,两手退掉衣袖,扣好风纪扣,挺直胸膛。 “来人!”郭连大声叫道。 “到!”副官左手夹着文件夹,应声进入房间。 “传我的命令,部队立即出发,前往潭良乡北坡村。” “是!” “另,电告在潭良一带的自卫总队陈总队长,令他火速前往北坡村,对游击队主力实施围剿,不得贻误战机。我部随后就到。落款:剿匪总指挥郭连。” “是!”副官快速在文件夹上记录完毕后,大声复述一遍,见郭连无异议,双脚立正,转身离去。 陈兵接到郭连的电报,看后,心里暗暗骂道:妈的!游击队这帮乌合之众,竟然在老子眼皮底下聚合,老子都不知道,分明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好啊!有你好看的,老子不把你搞清楚,老子他妈妈的“陈”字跟你“侯”姓。这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了。他叫来番、于两队长,气急败坏地说道:“立即集合队伍,给我荡平北坡村。” 苏成和林义一路打听游击队的消息,来到北坡村附近的一个小树林。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树林,林义正要往北坡村走去,被苏成一把扯进树丛里。“嘘”苏成做了个不要做声的手势,用手指了指北坡村的方向。林义仔细一看,咂了咂舌头,好险呀!眼前不远处,一队队国民党兵,端着枪,猫着腰,朝北坡村摸了过去。看那着装是自卫队的人。两人赶紧掏出枪,观察着敌人的动静。 “打?”林义手有些发痒了。 “打什么打,那么多敌人,我们两个给人家下酒菜都不够。找死那?” “那怎么办?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打我们的人。” “别急,先看看情况再说,也不愁这一下,仗有你打的。”苏成安慰道。 两人缩回树林里,准备商讨一下下一步怎么做。突然,察觉身后草丛里有动静,两人互相使了个眼神,一个侧滚翻,两人分别向左右两边滚出几步开外,利用树干作掩护,跪姿举枪瞄准草丛,准备射击。 “别开枪!是我们,班长!”话音未落,从草丛中钻出三个人来。苏成定睛一看,三人正是本班战士何里、邓德贵、华海。 “怎么是你们?”苏成、林义收起枪,迎了上去。 “班长,你没有死啊?不可能呀!我明明看到你被炸上天,然后掉到深沟里去了,这样都不死,太玄乎了。”何里高兴地抓住苏成的手。 “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呀,好没人管你们。”苏成假装生气的样子。 “班长,你死了之后,有人可哭了几天的。”何里说。 “什么死了之后,诅咒我是不是?老子尅死你。”苏成假装举手要打人。 “当时你的确死了嘛,不信你问问他们。”何里认真地说,并指指林义、邓德贵、华海他们。 “嗯!没错!是死了。”三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苏成气打不一处出,左看看,右看看,举起的手不知往谁的身上打。 “不过呢,对于你的死,本班还是比较难过的,尤其是这小不点……哭了好几天。”何里指着华海说。这华海呀,今年才十六岁,是他们班年龄最小的。 “还说我哩,你不也一样。”华海不服气地说。 “其实,你们班长死了也没什么,你们没班长了,统统到我们二班来,我来管你们不更好?”林义笑着添油加醋地说。 “行了,打住!没完没了了。说说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苏成把话题转了过来。 “我们被敌人冲散后,想到领导曾交待过,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往东北方向走就对了。于是,我们一路打听着来到这里,正遇到国民党兵往这边来,我们躲在树林里不敢出来,这不,刚巧和你们碰上了。”何里如是说。 正说着话,北坡村方向,枪声骤起,喊杀声、爆炸声此起彼伏。几人迅速扑到树林前缘,向外眺望。 “快看!那帮狗崽子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班长,我们上。”何里已是急不可耐。 “不行,凭我们这几条枪,这样上去,帮不了什么忙。” “那怎么办呀,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袖手旁观?” “打是要打的,不过,打这些小喽啰,起不了什么作用。”苏成眼睛在不停地搜索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林义若有所思。 “对!我的意思是‘打蛇要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苏成一把扯住林义,指着前方左面一小山包,对林义说:“你看那山包旁有什么问题?”林义向那山包望过去,隐约看见有一堆人在忙碌着,不时有人跑进跑出。 “太远了,有个望远镜就好了,准把那些人的屁股看个清楚。”林义揉揉眼睛,遗憾地说。 “林班长,你想得美,整个大队,我看只有大队长和政委才有?你要有,不如用双手卷个试试。”何里边说边用双手卷成个望远镜状,向小山坡望了过去,“喂!真的好灵吔,比没用手看得清楚多了。”大伙一听,纷纷效仿,果然,看得清楚许多。 “喂,喂,喂,快看!真的好像有当官的在里面呢。” “是波!你看那服装不一样,我敢肯定有当官的。” “走!我们就打那个地方。”苏成和林义两人相互点了点头,正要跃出树林,华海在后面扯了扯苏成的衣角,怯生生地小声说道:“班长,好像后面有人波!”冷不丁这一说,声音虽小,却似惊雷。由于刚才其他人的注意力,太专注于前方的一切,哪想到后面会有人偷袭,惊得是翻滚于地,枪口转向后方,神情紧张。 “谁?快出来!要不把你打成马蜂窝。” “别……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那人,一只手举着汉阳造,一只手空着,转了出来。 林义一看,来人正是本班战士刘要妹。林义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破口骂道:“妈的!是你小子呀?差点没把我们吓死!要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怎么在这?” “要不是我,是敌人的话,你们几个都得死翘翘,还好意思骂我?感谢我还来不及呢。”刘要妹装出一付委屈的样子。 “好,好,好,谢谢你行了,吓了人还来劲了?”林义无可奈何。 这个刘要妹,在林义班里算得上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这从他的名字说起,在家里,他排行老五,前面几个全是男丁,阿妈生到他的时候,觉得一窝的男仔实在太吵了,非常想要一个女娃,决定再生一个。为了寄托她的愿望,也为了向上天召唤、赏赐个女娃,便决定先给他取名刘要妹。结果,让他阿妈大失所望,第六个生下来,仍然是个男孩。从此,这些兄弟只要有口饭吃,爱干啥就干啥,爸妈懒得操这份心,事实上,娃仔多,操也操不过来。那天,刘要妹去参加游击队,村子里,有人不理解,问他阿妈:“你怎么让你儿子去当土匪,不怕被**打死呀?”你知道阿妈怎么回答人家的:“管他什么‘土’不‘土’的,娃仔只要有口饭吃就得了。”就这样,刘要妹成了一名游击队员,分在林义班里。由于从小没人管,养成豪放不羁的性格,时常违反些小纪律,犯些小问题,没少挨领导批评,反而林义被怪管教不严,替他背了不少“黑锅”。 “班长,我来的路上,碰到保安团的人正往这边赶。按道理应该和我走同一条路的,这条路离北坡村最近。奇怪的是,他们却走了另一条路。”刘要妹说。 “另一条路?怎么可能?他们不就是来围剿我们的吗?”苏成纳闷了。 “刘要妹,你家不是这一带的人吗?那条路,你应该懂得去(刻)那里(慨)?”林义问。 “以前走过,好像是通往北坡村后面的那个村。” “你敢肯定?”苏成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是的,我敢肯定。”刘要妹又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 “不好!”苏成、林义望了望眼前的敌人,两人对视着,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叫出声。他两明白,这下问题可大了,游击队将陷入敌人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之中,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呢?如果硬冲过去,这几个人,即使有人不死的话,通知到大队长他们,又能怎样呢?也还是逃不出被包围的命运。 “林义,我看,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苏成说。 “什么路?快说!到这个时候,就是刀山火海、地狱无门,我们也要闯了。”林义焦急地说。 “你看前面的小山包,对!就是刚才我们看的那个。我估计,那里一定是敌人的一处指挥所。如果,我们把它端掉的话,会怎样呢?” “那里的敌人一定得乱。”林义攥紧拳头,狠劲下砸。 “对!只要它是指挥所,那里的敌人一定会乱。”苏成肯定地说。 “好!我们就干了它!”林义斩钉截铁地说。 “干了它!”其他战士异口同声。 “走!隐蔽前进!”苏成把手一挥,众人悄悄出了树林,向小山坡摸去。 近得山坡,苏成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大家迅速散开,隐蔽好身子,架起枪,瞄准,准备射击。苏成见一军官正背对着他们,举着望远镜望着前方,身后、左右都有卫兵保护着。管他呢!先干掉这个当官的再说。由于苏成他们所处的位置不高,苏成趴着,用枪左瞄瞄,右瞄瞄,就是够不着那军官。那军官的身体被卫兵挡住,有时露出半个身,有时干脆全被卫兵挡住。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苏成干脆从地上跳将起来,大喊一声:“打!”,甩手就是一枪,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高速旋转着,穿过两名卫兵肩膀之间的夹缝,直接打在那军官的手臂上。那军官“哎哟”一声抱着右手倒在地上。其他卫兵,有的还没等转过身来,就被林义他们打倒在草地上,没死的,边打边架着那军官往一边撤。 那军官不是别人,正是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陈兵本来信心满满地指挥着自己的部队与游击队在北坡村展开决战,待保安团到达后,一举歼灭之。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还差点要了他的命,这前后一夹击,他得跑啊,要不小命就没了。陈兵这一跑不打紧,番、于两人见指挥部枪声大作,急忙派人前去查看,士兵回来报告说,陈总队长被共党打伤了,现已往潭良方向跑了。没了主帅,这仗还怎么打? 第九章 第三节 再说大队长侯亮、政委覃刚正指挥部队与敌人打得火热。你来我往,你攻我守,战斗十分胶着而残酷。村前的小河不再有往日的平静,河里、两岸尽是死尸,清澈的水流被鲜血彻底的染红,被手榴弹或炮弹炸翻了肚皮的鱼儿,漂浮在红色的水面上,红色的波纹荡着白色的鱼花…… 侯亮突见敌后方枪声大作,似有援兵到来。不太可能啊!哪来的援兵?正思忖间,敌阵方寸大乱。管他那么多,天赐良机,可不能不用,冲它一回再说。侯亮把枪一挥,大喊道:“同志们!冲啊!”率先跃出阵地,向敌人扑去。 番、于两队长见游击队前后夹击,总队长受伤逃跑,已无心恋战,再加上对面“**”已开始冲锋,急忙率队往总队长逃跑的方向撤退。番、于两人一直追了好长一会,终于赶上了陈兵。 “总队长!是我们。别……别……别跑!自……自……自己人啊!”番队长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这么一喊,陈兵总算收住了脚步,转过身,看清楚来人是番、于两队长,便放下心来。等两人近前,骂道:“妈妈的!你们跑什么跑?老子还以为‘**’在后面追呢。你们不坚守阵地,跑回来做什么?”番队长嬉皮笑脸地说:“总队长啊!您又没下命令坚守,兄弟们见总队长受了伤,哪敢还赖在那里,这不,赶快带人回来保护您不是,您的身后,若是‘**’在追,岂不危险?” “对,对,对,的确很危险!”于队长附和道。 “对呀!老子不跑,等着被‘**’打死不成?”陈兵说着,感觉伤口一阵疼痛,呲牙咧嘴,不再说话。 “总队长,您的伤没事?”番队长关心地说。于队长上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表示心疼之情。 “别碰!刚才军医已看过,擦破点皮,没什么大碍,妈妈的,就是疼死老子了。”陈兵缠着纱布吊着的手,躲开于队长的触碰。然后,停住脚步,转身向后望了望,说道:“怎么不见游击队追来,甚至连枪声都没有?” “对呀!这游击队怎么不追了?”番、于两人面面相觑。 “莫不是‘**’不敢追我们不成?既然怕我们,那我们还跑个鸟嘛?”陈兵之前为了逃命,来不及多想,现在回头细想,不对呀!袭击老子的游击队火力不是很猛,八成是小股部队。妈妈的!给这小股部队一搅合,老子的剿匪大事,都给搅黄了,回去如何向十五专员公署交待,我那叔叔怎会放过我?陈兵不敢继续往下想,急忙命令番、于两人道:“快!快!赶快返回,‘**’要跑!” 侯亮率队冲至小山坡附近,正与苏成他们撞个正着。 “大队长!可找到你们了。苏成、林义等六人向你报到!”苏成收起枪,整整头戴的大盖帽,立正敬礼。 “咦!你这小子是从地里冒出来的,怎个没死呀?”侯亮惊奇地说。政委覃刚一把抱住苏成,左右上下看了看,一本正经地说道:“嗯!是苏成。的确没死!”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呀?”苏成假装感到委屈似的。 “说对了!”覃刚开玩笑地答道,“不过,这世上有一个人是不希望你死的。” “谁呀?” “大家还是先把前面的敌人打败了,再聊。”侯亮打住众人的话。 “大队长,有个重要情况向您报告。”苏成急忙说道。 “什么情况?别耽误追击敌人。” “据我们班的战士刘要妹反映,敌保安团已包抄我们的后路。”林义近前一步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侯亮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部队不赶紧撤出去,必将再次陷入敌人的重兵包围之下,或许,不会有那么多好运给我们了。“命令部队立即停止追击,并通知村里的其他人员赶快撤离。”侯亮不等苏成他们再次回答,就下达了命令。其实,也无需再回答什么,他和覃刚早就料到敌人会来这么一手,敌保安团一定会来的,只不过是没料到保安团来得如此之快罢了。 “是!”参谋人员传达命令去了。 不一会,远处传来了停止追击和部队集结的军号,悠长而嘹亮,响彻四野…… “我们走!”侯亮大手一挥,队伍从侧面绕到保安团后面,大踏步地向大苗山地区挺近。 郭连和保安团抄了**游击队的后路,摆开与之决战的架势。可是,左等右等,并没见“**”向这边败逃过来,更没听见半点枪炮声传来。纳闷间,见远处有一支队伍向这边杀来。心想,终于等到“**”了,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老子非把你打残了不可。郭连对手下喊道:“兄弟们!这回给老子好好的打,决不能放过一个共党分子。”一营长莫同很有把握地吹嘘道:“团座!放心!我们炮连六门小钢炮,就等您一声令下,立即把游击队送上西天。”郭连一付潇潇洒洒的样子,左脚踏在一块大石上,上身挺得笔直,左手拿着望远镜,右手掌撑开,举得老高,一付指挥万马千军,冲锋陷阵的大将风范。身后站着保密局元龙彪,刻意与郭连保持一段距离,以突显总指挥的领导地位。 “慢来!慢来!郭团长,快看那!”元龙彪举起望远镜很想欣赏一下这难得的胜利景象,亲眼见证一下“**”如何被炸得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激动人心的壮观场面。只可惜!出现在他望远镜里的,却是穿着自卫队服装的人。 郭连被元龙彪这么一喊,顿感事情不妙,放下高举的右手,两手急忙抓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这一望,让本来神气活现的郭连彻底泄了气。因为他的镜头里正好看到陈兵那张沮丧的脸,说明陈兵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他。 “妈的!狗日的陈兵,捣什么鬼?”郭连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该骂么?坏了老子的好事,一件大功就这么跑掉了,他心有不甘那! 过了一会,陈兵已到近前,郭连迎了上去。 “哎哟!我的陈总队长啊!你不是跟‘**’缠上了吗?怎么不见一个‘**’呀?”郭连装模作样地问。 “别提了,老子差点命都没了。”陈兵一付衰样。 “怎么了?堂堂几百号人的自卫总队长,南良县真真正正的地头蛇,还有谁敢取你的性命?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告诉老哥我,我替你拧下他的脑袋。”郭连挖苦道。 “让兄弟见笑了。本来我自卫总队已将敌人压住,令其动掸不得,再有一会的功夫,就能全歼于北坡村。没想到啊!敌人几十名援军赶到,从背后袭击了我的司令部。要不是我应变得快,老子已为国捐躯,就见不到老兄你了。”陈兵言之凿凿。他又故意抬了抬受伤的右手,说道:“这不,算是为党国捐了一条胳膊。” “老弟,伤得怎么样?”郭连假惺惺地问道。 “唉!废了,废了,这回算是废了。”陈兵装着痛苦状。跟在身后的番、于两人忍俊不住,转身捂嘴偷笑。“嗯!嗯……”陈兵干咳几声,暗示两人收敛。“我个人的生死不要紧,只可惜!让‘**’侯亮趁机溜了。这不,我们一路追了过来。兄弟,你没见‘**’往这边跑吗?” 这个滑头佬!什么几十名援军?是几个人就把你干成这个熊样了?你当我是白痴?手废了,你还有那么多神气站在这里跟老子说话?**的早瘫在担架上呻吟。你小子把“**”放跑了,这倒好,反过来却找老子要人,推脱责任,想得美了你,看老子怎样向上头参了你。郭连想归想,脸上却露出一丝奸笑,说道:“既然,共党不见了,我们不如挖地找找?”正说着话,保安团侦查人员跑来报告:“报告长官!共党游击队已向大苗山方向逃窜。” 郭连、陈兵明白,若让游击队逃进大苗山,要想再找到他们可就难了。事不能耽搁,只有赶快追击,别无选择。 “快追!快追……” 潭良游击大队为摆脱敌人的追击,日夜兼程,不停歇地向大苗山地区挺近。一路上,渴了喝些路边的泉水,饿了啃些玉米、红薯、芋头,嚼些野菜,累了困了,只能是头顶着前面人的背,边走边睡一会。战士们实在太疲劳了!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侯亮和覃刚对视了一下眼神,两人会意。 “停止前进!部队原地休息!”命令一下达,大伙儿就地坐下,很多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有的两手抱着枪睡着了;有的背靠背睡着了;有的脸贴着脸睡着了。几天的不停歇,战士们已累坏了,就让他们休息会! “文书!”侯亮叫道。 “到!”文书韦得贵跑了过来。 “把地图给我!” “是!”韦得贵熟练地从身上取下竹筒,取出地图,在一块大青石上摊开。 侯亮和覃刚分别拿了几块小石头,轻轻地压在地图的四个角上,将地图铺平。然后,侯亮向韦得贵挥挥手,示意离开,待只剩下两人时,指着地图一处叫“埔卜寨”的地方,对覃刚说:“我们就到埔卜寨驻扎。”边说边悄悄地用手指在通往埔卜寨路口处,向另一条道路划了过去。似是无意间的滑动,可覃刚却看得明白,心领神会,说道:“好!就到埔卜寨。” 周围困乏、疲倦的人群中,没人愿意发出丁点声响,搅了这难得的休息。大队长、政委两人的谈话,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那么清晰入耳,无处躲藏。这一字一句都被眯缝着眼,假装休息的一人,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他并没有反应的迹象,身体一动不动,但内心却有如浪涌,思考着应对之策。不一会,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 “同志们!继续前进!”一声令下,游击队员们就像在睡梦中听到冲锋的号角,惊醒过来,赶快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整理行装,开始前行。虽然,休息的时间不长,但是,同志们的体力、精力都恢复不少,走起路来也有劲许多。 部队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右边的一条路,通往埔卜寨,左边的一条路去到苗岭寨。部队没有停留,径直朝右边通往埔卜寨方向走下去。 “政委!这里的地形地貌很奇特,不如我和你到前面看看地形如何?”侯亮说。 “好!了解了解,以后便于在此处打游击。” “走。”侯亮回过头,对后面的同志喊道:“后面的同志抓紧了,可别掉队。我和政委到前面查看一下地形。”侯亮说完,和覃刚一前一后地往前面赶。 不一会,有几人落在队伍的后面。赵起走在前面,后勤助理韦世昌跟在之后,后勤分队分队长叶勤紧随其后,最后的是文书韦得贵。 “这是什么路啊!比节阳山区的路难走多了,简直就不叫路,韦助理,你说是?”赵起感慨地说。 “对对对,这哪是路,分明就是条水沟,到处是石头,难走之极。”韦世昌深有同感。 “哎哟!” “怎么了?叶队长。”赵起关心地问。 “副政委,没事,只是脚被石头拐了一下。”叶勤说。 “我说这石头,真是讨厌!”韦世昌埋怨道。 “这样,文书,你陪叶队长一下。路太小,人多也帮不上忙,我和韦助理先行一步。等路好走点,你们再赶上来。”赵起说罢,和韦世昌走到前面去了。 后面只剩下韦得贵和叶勤两人。当走到一块较为平坦路面时,一眼望去,前面的路突然不见了,被一块巨石挡住。原来,路到巨石后,从后面绕了过去,似乎没了路。四周满是乱石和树木,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小韦呀!你先走。我把被扭伤的部位用绑带缠一缠,固定一下,马上就赶上你们。” “你行吗?”韦得贵有些不放心。 “去!没事。”叶勤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那好!我在前面等着你,你快点来呀。”说罢,韦得贵转过大石头走了。 四周静的出奇。叶勤独自一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将绑带撕成两条,用一条绑带绑着受伤的脚,眼睛却仔细地打量四周,然后,目光停留在那块巨石身上。他再一次确定四下里无人,起身向那巨石走去。走到巨石旁,他迅速将另一条绑带的一头揉搓成一团,塞进石头缝里,另一头用草藤固定在一个小树枝上,大的那一头刚好指向游击队行军的方向,另一头细长的指向来的方向,这分明就是指路的箭头。一切布置妥当,叶勤十分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过巨石,准备离去。然而,他却慢慢地退了回来,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从巨石后面转出一人来,端着枪对着他,此人正是侯亮,身后还跟着两名拿着枪的游击队员。 “大队长,您这是干什么?”叶勤故作镇定地说。 “干什么?还用我说吗?”侯亮眼睛逼视着他,冷冷地说。叶勤慢慢地退向那条嵌在石缝上的绑带,两名游击队员迅速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侯亮指了指那绑带,说道:“你要找的是它吗?”叶勤连忙摆着双手,说道:“不,不,不,这不是我的!”叶勤心想,他们又没有亲眼看见,拿不出证据,只要我不承认,他们对我也没办法。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 “大队长,这的确不是我的东西,或许是哪个同志不要了,随手闹着好玩,放在石头上的,这有什么不妥吗?让您这么紧张,如临大敌似的,这点,我就弄不明白了?”叶勤用手摸了摸后脑勺,装作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是吗?和你没关系吗?”就像一声惊雷在叶勤耳边炸响,巨石旁边的乱石中,跳出三个人来,为首的一人正是覃刚。叶勤见是覃刚,顿时傻了眼,知道自已所做的一切,全被覃刚看在眼里了。既然如此,抵赖是没有用的,叶勤把心一横,说道:“是我又怎样呢?这又能说明了什么?我不过把缠伤脚用的多余的布随手扔在巨石上罢了。” “夜莺!”覃刚突然喊了一声。 “谁是‘夜莺’?‘夜莺’是谁呀?”叶勤浑身一震,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为了掩饰自已的失态,他在原地转着圈,假装莫名其妙地问道。 “哈……哈……”覃刚大笑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夜莺’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当他们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而你就不一样了,‘夜莺’对你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所以,你才会有如此之反应。”侯亮指着几名游击队员说。 “看看这布条做成的路标,箭头做得十分的规范、娴熟,箭身笔直,箭尾部分绑得很工整,一丝不苟,箭头指向敌人去的方向,箭尾指着追兵来的方向,这一切,纯粹是一个经过多年训练,手法老道的特工所为。你这一套,我在干地下党工作时,见得多了。而且,我从老君坳打阻击,路经节阳山区三岔路口时,亲眼见你做过路标,当时我就把路标挪到另一条路上去了。这回你又故伎重演,你认为,这次你还能跑得掉吗?”覃刚言之凿凿。 第十章 铜雀台谈兵布阵,逍遥楼情意绵绵。 特别行动组成员在巨石旁,发现了叶勤的尸首,报告了元龙彪。(.无弹窗广告)元龙彪并不认识此人。但从巨石上的布条来看,应是此人设置的路标,这些路标,之前他们也多次看见过。看来,此人应该系党国特工,遂令特别行动组将叶勤尸首运回南良县,并立即向站长肖雅芝报告。然后,对郭连、陈兵说:“郭团长、陈总队长,看来我们是没必要再追下去了,游击队早已从另一条路跑进大苗山。”郭连问道:“怎见得?”元龙彪答:“我们藏在‘**’内部的卧底已经暴露,‘**’是不可能再走这条路的,‘**’一定从另一条路进入了大苗山,茫茫山海,若没了内应,没了线索,何处寻觅游击队的踪影?” 此时,特别行动组砍了两根小树木,找来树藤,做成一付简易的担架,抬着叶勤的尸首,路经郭连、陈兵、元龙彪身边。郭连把担架叫住,问元龙彪:“元老弟,此人可是传说中的‘夜莺’?”元龙彪帮叶勤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有些悲戚,叹了口气,答道:“虽然,我不认识‘夜莺’,但根据现有情况判断,此人很可能就是‘夜莺’。” “可惜了!一名出色的特工,竟落得个如此下场!死在几个土包子手中。”郭连感叹道。陈兵则冷眼旁观,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特工,包括保密局的人,这些人都是玩阴的,他喜欢那种明着抢,明着偷的人,死就死在战场上。郭连则喜欢有本事的人,无论明的暗的,尤其是那种传奇色彩的人物。元龙彪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也不知道那天就没了,往往很多有名气的特工,都死在无名之辈手里,翻船在小阴沟里,你说怪不怪?”郭连道:“说怪也不怪,你想啊,一代名将关羽不也就死在无名小辈之手吗?”说完,郭连脱下帽子,向叶勤的担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戴上帽子,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朝特别行动组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此次围剿,虽然没有全歼潭良游击大队,但也基本上肃清这一带共党的武装,确保了本地的稳定和交通要道的畅通无阻,算是出色地完成了剿共任务。陈总队长,你说是不是?”郭连一付胜利者的模样。 “说的是,说的是,此次围剿,全靠郭总指挥指挥有方,亲临阵前,保安团官兵奋勇杀敌,才有此辉煌战果。”陈兵担心郭连会向十五专署参他一本放走**主力之罪,故而恭维他。郭连又不是傻子,他怎能不懂其中的含义。 “陈总队长,你太过谦了,没你老弟的自卫总队配合,何谈辉煌战果?老弟功劳也不小,只不过这功劳嘛,有主次之分,希望老弟能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一定!一定!郭总指挥,那我们就此打道回府。”陈兵做了个“请”的手势,弯了弯腰,让郭连先走。郭连两手摸了摸衣领,昂着头,在众人簇拥下,离开山区。郭连、陈兵商量,各自留下部分人马,镇守通往大苗山主要路口,继续盘查和清剿游击队残余人员外,与元龙彪各自带着人马回去复命。 肖雅芝接到报告后,立即与行动科科长林德孟等人驱车前往南良县城。一行人来到停放叶勤尸体的房间,肖雅芝走上前,用手轻轻将蒙在叶勤头部的白布拉下来,盯着叶勤的脸看了一会,肖雅芝的脸变得铁青起来。唉!一个党国的谍报精英,就这样完了,该死的**!她随手将白布一盖,背着两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在林德孟面前停下,说道:“林科长,这就是党国谍报精英‘夜莺’。”林德孟上前垮了一大步,立正,低头看那人,白布盖着那人的脸,什么也没看到,便又退回原处。一直以来,听说此人如何之利害,却从来没见过,很想见上一眼,就是死的也行啊,可惜没见着。肖雅芝命令道:“立即在保密局内部开一个小型的追悼会,不挂遗像,不念生平,哀思过后,速速厚葬,以安英灵。” “是!”林德孟立正答道。 “夜莺”的追悼会如期举行。肖雅芝带领在场的众人,凭吊这位党国的特工,之后,将遗体进行了安葬。然后,肖雅芝视察了南良情报站,向谍报人员提出要求,希望他们向“夜莺”一样,尽忠职守,为党国献身。这些事情做完后,她并不急于回龙城,因为,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肖雅芝抓起情报站内的电话,将屋子里的人撵了出去,要通了十五专署司令部副司令白业生办公室的电话。白业生正在看文件,是关于这次潭良围剿行动的简要报告,听到电话铃响,他随手抓起电话,眼睛却仍然停留在报告上,嘴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谁呀?”肖雅芝答道:“是我呀!白哥哥。(.无弹窗广告)”白业生一听,是肖雅芝,右手拿着文件,手臂伸直看着,身体不自觉地往靠背椅上一躺,说道:“是你呀!肖站长,不!肖副司令,有何见教?”肖雅芝听他玩世不恭的口气,顿时露出不高兴的神态,改口说道:“白副司令,你刚才说什么?”白业生见这女人生了气,便改口称道:“看看,看看,这平时打官腔惯了,这下得罪了肖妹妹不是,肖妹妹莫要见怪,小生在这里赔不是了。”肖雅芝转怒为喜,撒娇着说道:“白哥哥,几天不见,我以为你变心了呢,小心哟,得罪本姑娘你会很惨的。” “哪敢!哪敢!小生我哪有这个胆?” “知道就好!” “有什么事要你白哥哥为你效劳的?” “效劳就不用了,晚上,你请我喝个茶。” “啊!你在南良县城?” “人家来看你不成吗?” “成!我的姑奶奶。这样,晚上八点在‘荣和’茶楼见面。” “好的!不见不散。”肖雅芝放下电话,嫣然一笑,哼着小曲,到了门口,正要开门,停了下来,整整着装,一本正经起来,板着个脸,把门打开,走出房门,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业生慢慢地将电话放好,心里思考着,她来南良干什么?绝不只是为了和我喝个茶那么简单,这得好好地了解了解。想到这里,白业生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打开门,走出房间。他要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去探个究竟。 白业生要去的“荣和”茶馆,坐落在南良县城内的骑楼大街上。骑楼大街,是南良县最繁华的商贸一条街。民国以来,这里便成了南北商贾必争之地,北到四川、湖南等地,南至南宁、越南均有涉足,商贾最多者,当属来自东南方向的广东。白天,各式商店,竹器、木具、手工艺品、针织品等商品杂货,琳琅满目,数不胜数。街上,人流如潮,南来北往,有看的,有买的,有大声讨价还价的,有小声谈论生意的,还有闲逛的……好不热闹。可是,到了晚上,街上行人少了许多,华灯初上,灯红酒绿。而酒馆茶庄却涌进不少人来,有在酒馆里开怀畅饮的,行拳酒令的,谈天说地的,有在茶庄里优雅地喝着茶,窃窃私语的,悠闲自得地享受着那片难得的宁静。 晚上八点,白业生穿着整齐的军服,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来到“荣和”茶楼。他径直上到三楼,而两名卫兵,挎着美式卡宾枪,守在一楼大门口左侧。不一会,肖雅芝带着两名腰挎驳壳枪,身穿黑衣的便衣,来到了“荣和”茶楼。今晚,她仍是一身军服,飒爽英姿中透着一股天然的杀气,不得不让人感到,既想看,又害怕,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想摘,又被刺疼的感觉。肖雅芝背着双手,站在“荣和”茶楼前,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里的骑楼很有特色。这个“荣和”茶楼是这一带骑楼中最有特色,相对豪华的一家。旁边相连着的骑楼多数是二层建筑,而它则是三层建筑。与周围其他奇楼一样,它也属于西式风格。左右两根门柱直通房顶,每层楼都有三扇拱形门式的窗子,屋顶门柱之间,正中位置,是由一个中间透空的圆形构建,两侧各有一只半跃的狮子组成,仿佛东方神话中的“双狮抢月”与西方神话中崇拜太阳神的有机结合。这个骑楼相比与其相连的其他骑楼,要高出许多,犹如雄鸡昂起高贵的头,欲唱天下歌。其实,每个骑楼都有各自的特点,这与楼主人的性情喜好有关,才有风格迥异的建筑表现。肖雅芝被眼前骑楼雕梁画栋、中西合璧、风格迥异、美轮美奂的建筑物所吸引,她也不由得感叹,这世上,唯有中国人的造物之能!她向两名便衣挥挥手,两名便衣会意,立于大门右侧。一名卫兵立正行礼,对肖雅芝说道:“肖长官,白长官在三楼等您,请上楼!”肖雅芝点了点头回礼,朝楼上走去。 上得楼来,“肖长官,这边请!”早已等候多时的茶楼老板,亲自迎了上前,领着肖雅芝来到三楼的茶阁。茶阁大门两旁由黑漆木格组成,左侧正中一个白底大大的桃红色的“茶”字,右侧居中一个白底黑色的“道”字,取意“红茶**,黑白皆喜”。大门上方书有“修心阁”字样。进得房门,环顾四壁,清幽淡雅,书香四溢,三面窗开,居高临下,周围景色,一览无遗,清风习习,修心怡人。放眼望去,一人独坐窗前,怡然自得,洒脱之极。“好个喝茶之处!”肖雅芝不禁脱口而出。真可谓:红茶、绿茶、功夫茶……茶茶是道;**、白道、阴阳道……道道皆通;通情、通理、通事……通通有因;因时、因地、因人……因因有果。天上地下、宏韬武略、凡尘俗事……皆在一尊方台之上,闻嗅茶香,品呷茶味,谈笑玩味之间,洞察世理,释然开怀,修然于身。 “肖妹妹,这边坐!”白业生起身相迎。 “白哥哥,你好雅兴,选了个那么好的喝茶之地。”肖雅芝走了过去,坐下。 “两位慢慢聊。”茶楼老板告辞,出门后将门轻轻掩上。 肖雅芝坐下后,白业生开始忙碌起来。两人面前摆放着一个四十多公分高的暗红色的茶桌,上面摆放着一尊用大香樟树根做成的茶盘。茶盘很有特点。呈椭圆形,直径约一米二左右,黄色,从椭圆形一角开始,上面是一个小平台,可放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下来是有些曲线的,梯田状的两层,在上面可放些茶杯,底部是个半椭圆形的大平台,用来放置茶壶和杯子,平台中间轻轻雕刻着田埂阡陌,末端有一地漏,地漏下有一小竹管通到茶桌下一个小木桶。从整体看,上方是层层梯田而下,下方是纵横阡陌良田。茶桌上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酒精炉,上面有一个橙黄色的尖嘴铜茶壶,里面烧着水。白业生将茶叶放入紫砂茶壶里,倒入些沸水,端起茶壶左右晃了晃,直接将壶里的茶水倒到地漏里,然后,往茶里倒入二道沸水浸泡。白业生把茶壶、茶杯摆好后,抓起装着沸水的橙黄铮亮的茶壶,对着梯田之上的茶壶、茶杯,以及梯田用沸水浇了一遍。顿时,沸水顺着茶壶、茶杯、梯田直流而下,像缩小版的飞瀑,水到之处,更腾起股股白雾,仿佛山中雾霾一般,随着雾气的扩撒,四周屋内飘荡着淡淡的樟香,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白业生放好铜壶,把烫杯的水倒掉,拿起紫砂壶泡好的茶,倒了两杯,做了个“请”的手势,肖雅芝轻轻地端起茶杯,盯着茶杯里的茶,端详了一下,接着食指。拇指、中指捏着茶杯,轻轻旋转,靠近鼻子闻了闻,然后,用嘴抿了抿,一饮而尽。 “怎么样?”白业生问道。 “好个铁观音!清黄透亮,雅香韵长。”肖雅芝品道。 “看来,肖妹妹品茶的功夫不赖呀!一看一闻二品,便知什么茶,品质如何。”白业生拍起了马屁。 “我随口说说而已,这也叫品茶?不过这茶的确与龙城喝的茶不一样。” “怎个不一样?” “特别的香,也特别的清甜。” “连这个也能喝得出来,我说高手是不是?的确,在龙城是喝不到这个味的。” 第十章 第二节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水呗!水是茶的源泉,是茶的灵魂,茶,通过水来表现其品质。因此,水质决定茶的品质。”白业生指指铜茶壶,说道:“这里的水,可是来自大苗山里的冰泉水呀!是店家雇人从很远的地方,用小口大肚子的陶罐娤盛,再用骡马驮回来的。由于水不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得上。可谓好茶配好水。” “对呀!就像我们两个一样,‘好马配好鞍’,‘好女嫁好郎’,‘帅哥配靓妹,白哥哥配我肖妹妹’。”肖雅芝俏皮地聊盆道。 “去去去!又来了。” “不行吗?白哥哥。”肖雅芝撒娇道。 “行行!这样,我跟你说个正经的事。明天上午,十五公署司令陈天雷,陈司令找你有事。”白业生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啊,我们有多点时间在一起。” “你对当前时局怎么看?”白业生知道肖雅芝跟他喝茶的目的,肯定还有别的,加上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对时局的看法,于是,他主动将话题引到时局上。 “能有什么看?眼下**是节节败退,就凭白长官的第七军,在湖南清树坪打了场胜仗,是阻挡不了共军前进步伐的,何况,这是白长官故意做给美国人看的,并没有长远的意义。这点,白长官比我们谁都清楚,他早做了退守广西的准备,这才有近期不断清剿桂北一带匪患的举动。即便如此,按白长官的行事风格,这也不是长久打算,最后还得陷入‘两南’境地。” “此话怎讲?” “‘两南’,就是退守海南、云南。” “何以见得?” “白长官在桂林、玉林、雷州一带摆放重兵,这不很明显往海南么?又在桂黔边加强兵力部署和剿匪力度,这说明什么?贵州有什么好守的,不就是借道去云南么?” “说的有道理,不愧为‘狡兔三窟’啊!”白业生一拍大腿,感慨地说。 “什么‘狡兔三窟’?难听死了,说得好听点,行不行?” “那你说,怎个说得好听点?” 老谋深算,智慧过人……不好,的确没有“狡兔三窟”来得贴切。肖雅芝望着白业生,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看来,你对时局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不愧为党国高级特工啊!” “彼此彼此,作为白长官的得意门生,十五专员公署司令部副司令的白哥哥,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肖雅芝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白业生说。(.) “这种时局由不得我们,看得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白业生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肖雅芝。 是啊!像我们这类的小人物,就是多杀几个**,又能改变了什么呢?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肖雅芝神情变得黯然起来。 “肖妹妹,若是时局到了那个地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肖雅芝苦笑了一声,端起一杯茶,起身走到窗前,白业生也端起一杯茶,来到肖雅芝身边,两人肩并肩,望着窗外出神。 窗外的景色真美呀!骑楼的这面,正对着贝儿江。这贝儿江,上游直通北江县,再上可达至湖南、四川。下游向南可通龙城的沙河。有首歌谣唱得好:黄牙扁担圆溜溜呀吱呀咯呀呀的哟,挑一担茶叶下龙城哇吱呀吱呀下龙城呀咯呀呀的哟……下游向东南,与广东珠江相接。因此,贝儿江便成了比公路更为便捷和重要的水上交通要道。每天,河上是南来,北往,东去,热闹非凡。码头上,装的装,卸的卸,人潮如梭。可到了这夜晚,河上便安静下来,几扁小鱼舟徜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大点的船,靠在岸边歇息了,周围一下子少了一份白天的喧哗,却多了一份夜晚的宁静。皓月升上天空,给大地披上银装,向河里撒上银粉,一切都是银银的。河边的小径,是一对对恋人的身影,他们有的挽臂而行,有的追逐嬉戏,有的双拥而立,有的坐在河畔肩并肩,头靠头,留恋于河上的美景。他们披着银装,踏着纱幔,踩着如水的月光,尽情陶醉在憧憬与向往之间,享受着爱情的温馨与甜蜜。眼前幸福甜蜜、和平安详的景象,有如天边的仙境,桃花源深处的人家。两人完全被吸引了,忘却身逢乱世,生死争斗之中,沉醉于眼前美景,流连忘返,忘了时间,忘了身处何方。肖雅芝的头,不知不觉地靠在了白业生的肩膀上,仿佛她自己就是眼前那个小恋人一般,能憧憬、能向往那份属于她自己的未来。 “白哥哥,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打算么?”肖雅芝轻柔地说,并指着那一对对的恋人,说道:“做为一个女人,我梦想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拥有自己的爱情,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做个平凡的女人。”其实,她非常清楚,这种最起码的要求和期望,她都无法拥有,这就是她的命,今生今世的命啊!当初,她选择从军报效国家,一路走来,她尽心尽力,尽忠职守,为此,抓过不少人,也杀过不少人,如今,要她选择党国对与错,对于身背血债的她,已无回头路可走,等待她的结局,可想而知。想到这,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白业生见这个表面冷酷的,手握别人生死大权的女人,内心却连爱的位置都无法拥有的女人,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 “肖妹妹,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业生只是想安慰一下她,但这个“好”,对肖雅芝来说,什么样的“好”才是真的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白哥哥,我跟着你,将来,你死我就死,你活我就活,好吗?”肖雅芝觉得这世上,如今白业生是她向往爱情的唯一寄托了。 白业生举了举手上的茶杯说;“一言为定!”说罢,将茶一干为尽,肖雅芝也将茶一饮而尽。临分别前,肖雅芝似乎有意无意地说:“白哥哥,这次潭良围剿行动,我们保密局可亏大了,党国特工得力干将‘夜莺’竟惨死在游击队手中。可惜了!” 白业生知道,这是整个晚上,肖雅芝想要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也是唯一重要的一句话。她为什么要说,她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也就是说,她要干什么?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他必须找出答案。 次日,十五专员公署司令部陈天雷办公室。陈天雷、白业生、肖雅芝三人正在商议下步大苗山剿匪的事情。陈天雷说:“潭良剿匪已圆满结束,几乎全歼潭良游击大队所部,残匪也已逃入大苗山中。这样一来,大苗山一带匪患形势极为严峻。这次召集你们来,就是要研究一下,下步如何剿匪的事情,白长官那边催得紧那,要我们务必在短期内见成效,白长官在湖南苦撑的日子不好受啊!看来回广西是迟早的事。” 白业生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来到沙盘前。白业生拿起棍子,指着大苗山一带说道:“两位请看,这大苗山,不仅山多,而且山势陡峭,灌木丛生,行路艰难,人若隐在山中,别说是小部队,就是大部队,也很难搜捕。游击队方面,大苗山周围分布有乐远、香苗以及从潭良败退来的各游击大队,包括桂黔边游击总队机关所在地,‘**’各路人马基本上都搅合在一起了。要对付这些‘**’,恐怕靠我们现有的人手是干不来的。” “所以,我们不能再像潭良剿匪那样,重兵围剿了。我这司令拿不出那么多兵,但又不能让‘**’这样猖獗下去,是不是?要不,白长官面前如何交待?”陈天雷接过话题,边说边瞅着肖雅芝。肖雅芝看着眼前的形势,知道陈天雷所指什么。其实,她筹建特别行动队,目的也就是为了应付当前这种情况,同时也是为将来某个时候为自己所用。肖雅芝道:“司令放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的特别行动队就等司令一声令下,立即出击。”肖雅芝说着,用手狠狠指向沙盘上的大苗山。 “好!不愧为党国勇士、剿匪之尖兵。”陈天雷要的就是保密局的这句话。他虽然身为司令,但对于这帮特务,他仍然是无能为力的,要不当初为何建议上头委任肖雅芝为副司令呢?目的就是以一个正式的名义,通过肖雅芝控制和利用这股力量,为己所用。他把身体转向肖雅芝站直,说道:“传我的命令!”肖雅芝立即挺直身体,“令特别行动队三日后,挺进大苗山,实施‘掏鸟窝’行动,就是掏不到鸟,也要把鸟蛋和鸟巢给我捅烂。” “是!”肖雅芝立正回答,而后转身走出陈天雷办公室,赶回龙城,去召集特别行动队,准备行动。 陈天雷叉着腰,望着肖雅芝离去的背影,“哈哈”大笑道:“看看,这女人,可真厉害呀!不愧为党国的一把刀子。只可惜了,那么个漂亮的女人,一生献给了党国。唉!不知道那个勇敢的男人,敢娶了她,在刀尖上舔血呢?”说着,用眼睛瞟了瞟白业生,白业生“呵呵”地陪笑着,脸上装着有些尴尬,但他的内心里,不禁为游击总队机关担心起来,毕竟特别行动队这帮人,可都是些亡命之徒哇! 乐远游击区,桂黔边游击总队驻地。莫云正在草屋里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报告!”门外传来报告声。 “请进!”莫云抬头一看,来人是潭良游击大队政委覃刚。 “啊!覃刚,坐坐坐!一路辛苦了。”莫云迎上去。 “司令员辛苦!” “通讯员!倒茶!” “来啰!大碗茶。”通讯员拿着茶壶和一个大碗走了进来,“政委,请喝茶!” “以后,可不能再叫政委了,叫主任,知道吗?”莫云说。 “是!叫主任。”通讯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傻笑着,倒好茶,递给覃刚:“主任,您喝茶。” “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总队人事有所变动,原副政委谢伟杰改任参谋长,原政治处主任林一凡改任副政委,调你上来任政治处主任,你们大队的政委由副政委赵起担任,副政委由后勤助理韦世昌担任,具体任命已转发给各大队。总队需要你这样有基层斗争经验的同志到机关来,便于统筹协调总队与各大队之间的工作。上来以后要尽快熟悉情况,时间紧迫,争取早日胜任新的工作。” “是!”覃刚从座位上站起来答道。 “工作的事就这样。你和玉兰好久没见了,赶快去见见……”莫云笑眯眯地用手指了指门外说。此时的白玉兰早已等在了门外。覃刚不好意思起来。 “**也是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去!快去!” 覃刚“哎”了一声,转身出了门,白玉兰笑着拉起覃刚就跑。莫云笑着摇了摇头,看看,这对小夫妻,真是“久别胜新欢”那。 白玉兰拉着覃刚跑啊跑,来到一一片小树林才停了下来。白玉兰一转身,两臂一下楼住覃刚的脖子。 “快说!有没有想我。”白玉兰既兴奋又开心,夫妻两总算又能在一起了,这能不高兴吗? “哎哟!玉兰,你松点,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又跑不了。” “就不松,怎的?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小女人勒吗?我就勒。”说是说,可手上却是松了下来,“你还没回答我呢,快说!你想不想我?” 第十章 第三节 “不想……”覃刚“哦哦啊啊”地支吾着。白玉兰一听,噘起了小嘴,举起了粉拳要打,覃刚赶忙说道:“不想才怪!”说完,在她噘起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你这人坏死了!”白玉兰笑道。 “谁叫你是我老婆呢?” “错了!” “不是老婆,那是什么?”覃刚愕然。 “这叫革命伴侣!”白玉兰认真地说。 “对!叫革命伴侣。像司令员夫妻一样,真正的革命伴侣!” 两人相拥着,沉浸在久别的幸福之中…… 覃刚在草屋里摆弄着一台收音机,莫云、林一凡、谢伟杰围在一旁观看。当收音机频道调到那声正音圆、铿锵有力的播音员声音时,莫云兴奋地叫道:“停!停!就是它了。”收音机里传来即将召开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消息。 “有收音机就好了,以后我们天天能跟党中央在一起,听到党中央的声音,了解全国革命斗争的进程,多好啊!”林一凡感慨地说。 “是啊!这样我们就会变得耳聪目明起来。这一切得感谢龙城地下党的同志们,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花了很长时间,分批购进,想方设法送过来给我们的。”莫云感激地说。 “对我们游击队来说,这收音机实在太重要了,特别是对在山里坚持斗争的同志来说,尤为重要,可以说,它是力量的源泉,精神的食粮,这样说毫不为过。”谢伟杰说。 “说得好!所以,我们一定要用好这个武器。覃主任,你要把每台收音机的频率都调好,就固定在党中央的电台上,不得随意变动,并派专人送往各游击区去。”莫云交待道。 “放心好了,我一定亲自办好这件事,确保万无一失将这些宝贝送出去。”覃刚坚定地说。 大伙儿围在一起,认真地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讯息,谁也舍不得离开。 此时,一中队驻地蒲田村,有一位郎中打扮的人走进了村里。这蒲田村地处两山之间的狭长地带,旁边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形状好似鹅颈,被当地人称为鹅颈坳,是通往游击总队机关驻地的必经之路,任何人要通过,都得穿过山坳和整个村子中间这条道。这个郎中分明不是本地人,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显得形迹可疑。 “站住!干什么的?”几个游击队员端着枪,拦住了去路。 “各位**老总,小的是郎中,是专门来这一带巡医,采药的。”郎中点着头,陪笑道。 “老乡,我们不是什么**老总,我们是游击队。” “你们真是游击队?” “那还有假?” “那你带我去见你们领导,是他要我来给他看病的。” “这样啊,那跟我们走,不过我们要搜搜身,看有没有武器。” 几名游击队员搜过身之后,把郎中领到分队长李广平处。 “分队长,你找的郎中,他来了。” “我找的郎中?”分队长李广平有些纳闷,我哪时候找什么郎中?他正要问个清楚,那郎中抢进一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队长,我是南良县地下党派来的,有要事找你们莫云,莫司令员。”李广平看了一眼郎中,一时也分不出个真假来,管他呢,先带去给司令员看了再说,首长自有定夺,不耽误事情就行。于是,他带上两人送郎中到总队部。 “报告!司令员,有人找。”通讯员领着一个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中队分队长李广平。跟在通讯员后面的人,一身郎中打扮,背上还背着个药囊,里面装着从山里采到的一些药材。 “他说他是南良县地下党派来的,我们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物品。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分队长李广平说。 那郎中和莫云握了握手,并不开口说话,,便取下肩上的药囊,翻找着里面的东西。他拿出一支写处方用的毛笔,说道:“谁能借个火?”莫云道:“我这有。”急忙将火柴递了过去。不光是莫云,就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想看看这个郎中在玩什么招,莫云更是接过毛笔左看右看,还试图用手去拔毛笔的头和尾,却没能成功,他想这秘密一定在这里,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谢伟杰也接过试了试也没能拔下来,只好把笔还给郎中。(.无弹窗广告)郎中笑了笑,并不说话,而是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火柴,意思是说秘密在这里,然后,取出一根火柴,划燃,将火靠近毛笔头与笔杆结合部,转着笔烤了一圈,迅速扔掉火柴梗,用手轻轻一拔,笔头就被拔了下来,然后,又将笔杆递与莫云。莫云想,这回可以搞掂了,竖起笔杆在手心上敲了敲,手心上却出人意料什么也没有,竖着不行,他便横着敲了一下,还是没有,赶忙举起笔杆对着光线亮的地方望去,里面什么也看不到,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递与郎中。郎中又笑了笑,再次向众人举起火柴,然后,划燃一根火柴,一只手竖起笔杆,另一只手拿着火柴,对着套笔头部位,边旋转边烤着,不一会,笔杆里流出透明的液体,液体,滴到地上便凝固起来,大伙明白这一定是蜡。郎中拿起笔杆在手心上敲了几下,一个卷成筒状的纸条被抖了出来,大家被眼前的情景呆住了。不是吗?众人一次一次在意料之中的事,却落得个出人意料,最后,在绝望中却迎来了所意料到的东西。如果是敌人,留给他们的将永远是绝望,而自己的同志,展现给他们的将永远是希望。这就是我们地下党人的智慧! “司令员,这才是给您的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我此次任务所在,我的任务总算圆满完成了。”这是这位地下工作者进屋以来,除借火之外的第一句话,也是到目前为止的唯一一句重要的话。这样做,其实,道理很简单,初次见面,不认识,不了解,当然对你有戒心,不信任,手中无凭无据,就是嘴上说再多,也不会有人信的。郎中于是少说多做,让事实说话。 刚才,或许被郎中不动声色的气势所震慑,或许被郎中玩魔术般的手法所吸引,在场的人,竟然没人说上一句话,生怕探寻结果的过程,被言语所打断,所消尽。现在,却急不可耐地,你一言,我一语,争着询问其中的奥秘。 “毛笔头与笔杆原来是很难拔得下来的,为什么你用火柴一烤,轻轻一拔,笔头就出来了?” “在笔杆里涂上烧热的松香,放入笔头,冷却后,笔头就拔不出来了,用火烤热,松香变软,轻轻一拔,笔头就拔出来了。” “笔杆里流出来的是蜡吗?” “是的。” “用毛笔传递情报的整个过程是怎样制作的?” “很简单呀,先把情报写好,卷成长短合适的纸筒,放入笔杆内,然后,将笔杆插入液体蜡中,再将笔杆头内的蜡用小刀挖掉,涂上热的松香,最后,将笔头插入便成。” “这样制作,出于社么考虑?” “当然是出于情报的安全着想了。这是研究人的心理得出来的。人们第一眼见到这毛笔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会想到笔杆里或许藏有东西,急于去拔,有的拔不下来,就做罢,心里打退堂鼓,想着这笔怎能藏东西?有的用力拔出来了,便敲敲打打,瞄瞄看看,见没东西,也就作罢,谁会跟这小东西过意不去呢?” 同志们听了解说,纷纷点头称是,称赞此法甚妙,为地下党的胆大心细的工作作风所折服。 在他们热烈讨论的时候,莫云却独自一人走到一旁,缓缓展开纸条。上面用钢笔写道:敌特别行动队,近期对我斩首,速备措施防范。另证实敌“夜莺”已死。落款是一个很熟悉的字体百合花。莫云看毕,划燃一根火柴,点燃纸条,待纸条即将烧尽,抛入空中,让其在空中燃尽,飘飘荡荡跌倒地上,莫云踩上一脚,灰烬在地面留下一小朵黑色。 莫云看完纸条,走上前去,和郎中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的同志,你辛苦了。”莫云知道,在当前敌人围剿游击区的情况下,地下党的同志要把情报送进来,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一路上,敌民团、自卫队和特务眼线很多,只要有一点闪失,地下党的同志就会有被捕牺牲的可能。 “谢谢!谢谢!你们比我们更辛苦……”郎中寒暄了几句后,说道:“情报已送到,任务已完成,我得回去了,各位首长同志们,多多保重!”说完,和同志们一一握手、拥抱告别,背起药囊,挥手告别。莫云他们也挥手送别,眼睛里充满了敬意和不舍。 莫云、林一凡、谢伟杰、覃刚等人,围坐在桌子旁,商讨着工作。 “从地下党送来的情报看,敌人要对我们采取特战行动,也就是通常我们熟悉的‘点穴’战法,就是是用很少的兵力,达到摧毁和瘫痪我首脑机关、重要部位,斩杀重要人物,以搞乱部队,动摇军心的目的。”莫云说。 “敌人这次行动,有多少人?”林一凡问。 “也就是十几个人,队伍名称叫‘特别行动队’。”莫云答。 “狗崽子!就那么点人就想搞掂我们,真是痴人说梦,太不把我们游击队放在眼里了,当我们全吃素的,是不是?”谢伟杰直气得拍起桌子。 “我的参谋长啊!别激动!敌人说得对,的确我们游击队都吃素的,想想,我们哪来的肉吃?能喝点肉汤都算是过年了。平时我们吃什么?不就是玉米、红薯、木薯、芋头加个粥么?全是素的,没错呀!”林一凡聊盆道。 “副政委呀!你怎么替敌人说话,我说的素不是敌人说的素,这素是吃素的素……”谢伟杰脸上憋得红起来。 “对呀!你刚才说的不就是吃素的素吗?”林一凡嬉笑道。。 “这……” 大伙看了谢伟杰那个窘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莫云接道:“素就素呗,只要我们游击队的战斗力不素就行。这样,通知各游击区做好防范敌人偷袭的准备。”莫云用手指了指覃刚,说道:“覃主任,当初你们潭良大队击毙的那名国民党特工,地下党已经证实了,他就是敌人曾经名噪一时的特工‘夜莺’,他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这只说明一点,再厉害的敌人,随着蒋家王朝的覆灭,最终难逃失败的悲惨结局。有时间,把此情况向潭良大队通报一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挖出个老牌特工不容易呀!” “好的!”覃刚答道。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让人欣慰,这个蛀虫对潭良游击大队的危害真是太大了,差点没要了游击队的命根不是?想到这里,覃刚心里对侯亮说:老侯啊,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压在你心头的那块石头实在太重了,总算能放一放了。 第十一章 特战队如狼似虎,打蛇队全军覆没。 凌晨三点左右,南良县城街头巷尾已看不到人影,人们正深陷于难缠的梦靥之中。繁星点点的天空,由于时近晨曦,空气中含水量大,星星开始眨起眼来,朦朦胧胧的就像含着泪花。。外面的世界似乎仍在沉睡未醒,一切宁静而安详。然而,在保密局南良联络站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已是杀气腾腾。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列队完毕,等待长官训话。这队十三人的小分队,不是一般的小分队,正是从特工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训练已久的保密局特别行动队。这个特别行动队,可谓非常之“特别”。每名队员黑巾裹头,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脚穿富有弹性的胶底长靴,靴邦上插着一把制式匕首,胸挎一支美式卡宾枪,右腰别着一支短枪,左腰上系着三颗圆形的手雷,身背野战包。分队配电台一部,熟悉当地情况的向导一名,携带有砍刀、兵工铲、绳索、挂钩等探路工具,狙击手一名,爆破手一名,指北针、望远镜、夜光表、地图等特战用品由带队的队长携带。这十三名经过长时间训练的特战队员,犹如久困笼中的饿兽,眼睛里喷着绿光,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主人放他们出来,一展杀人的凶残。 特别行动队队长刁三整队后,小跑至肖雅芝面前,立正敬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报告站长,特别行动队整装完毕,请您训话。” “入列!”肖雅芝板着个脸,冷冷地说了一句。 “是!”刁三敬礼后回到队列前头。肖雅芝走到队员面前,一一整装,到狙击手林小果面前时,她把那只缠着草绳的狙击枪接了过来,看了看,点点头,说道:“不错,是条好枪。从现在开始,这条枪和你的这条命都是我的,我活则活,我亡则亡,明白吗?” “谢谢长官看得起,能为党国尽忠,为长官效命,是林小果一生的荣幸。”林小果挺直胸膛说。肖雅芝继续前行,到刁三面前说道“我等你们凯旋。”然后,用手朝门外一摆,刁三会意,向队伍说了一声:“出发!”便带着行动队悄无声息地向大苗山游击区进发。 刁三带领特别行动队,为了避免被老百姓和游击队发现行踪,时间上,是白天睡觉,晚上行军,地理上,是专找偏僻无人之地行走,吃住或在山洞里,或在密林中。要想在连绵无边的大山里,发现这诡秘的十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因此,直到队伍来到乐远蒲田村时,他们的行踪仍未被人发现。(.好看的小说)这次行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直捣游击队的黄龙——桂黔边游击总队机关,斩杀莫云等游击队首脑,造成游击队群龙无首的局面,在游击队人心混乱中,派兵围剿,从而取得最佳围剿效果。但是,奇袭游击总队机关,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必须从蒲田村这条路穿过。刁三带着手下摸到村头,一中队的一名哨兵在街口处来回巡逻,旁边较高的三层民房顶上,有一队员,居高临下在站岗。刁三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小个子李立,指了指左边房顶上的哨兵,做了个割喉动作,李立会意,悄悄向那房子摸去,只见他摸到房子侧面,像一只小猴子敏捷地攀爬到楼顶下方不动了。正在其他人纳闷之际,刁三摸了摸韦飞蛋的头,指了指街口那名来回走动的哨兵,光头韦飞蛋会意,向那人摸去。然后,刁三等人隐进草丛中。当光头韦飞蛋靠近街口哨兵十步远处时,刁三所处的地方,一棵小树摇晃起来,深夜,树叶发出的“哗哗”的响声,清晰可闻。房顶上的哨兵听到有动静,迅速从肩上取下步枪,举枪瞄向那棵小树,小树这头“喵喵”传来几声猫叫,哨兵放下心来,把枪放了下来。就在这时候,楼顶底下对着小树方向悬吊着的小个子李立,迅速收腹,一个引体向上翻到楼顶上,一个跨步抵到哨兵身后,右手划个小弧线,拳头卡在哨兵喉管上,往回一抽,一道寒光闪过,哨兵连“吭”都没“吭”一声,喉管就被切断,瘫了下去,手中的枪向一边斜倒,说时近那时快,李立右脚撩住哨兵的身体,握着匕首的右手往外划了个弧形,一撩,将跌落的枪,稳稳地勾在匕首与拳头之间,哨兵的身体也轻轻地放到地上。整个过程,没有弄出一点声响,可谓干净利落。 光头韦飞蛋离街口哨兵的距离仅有五六步,他不再躲藏,径直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名哨兵。哨兵听到有脚步的声音,急忙朝脚步声响的方向望去,当看到一名黑衣人,正朝自己走来时,先是一惊,随即端起枪,正要发问:“站……”未等“住”字出口,韦飞蛋双肩迅速下沉,两手腕同时向前一抖,“嗖嗖”两道白光从韦飞蛋手腕下,直奔哨兵的胸口和咽喉而去。这一招“夺命双鸳鸯”的飞刀绝技,飞刀直取敌人上中路要害部位,无论那处被击中,都难逃一死,一般的人是躲不过去的。(.好看的小说)只听“噗噗”两声,两把飞刀几乎同时插在哨兵的胸口和咽喉部位,哨兵嘴还张着,就倒地身亡,端着的枪“啪”的一声摔落地上,深夜里,这清脆的声响传出去老远。韦飞蛋向刁三做了个前进的手势,特别行动队分左右两路,沿着街区两旁快速前行。 两名走来接班的游击队员,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像是枪掉落地上的声音,顿时引起警觉,他们估计,抢掉到地上,不外乎发生两种情况:一是哨兵打瞌睡或玩弄武器,导致枪掉到地上;另一种就是被敌人袭击了。两人立即端起枪,上了膛,猫着腰,向哨位摸去。拐个弯,与特别行动队碰个正着。两人急忙朝刚从右侧窜出来的敌人开枪。“呯呯”两声枪响,刺破夜空,撕裂了宁静,由于慌忙,两发子弹并没击中敌人,这两支破烂的汉阳造步枪,打完一发子弹后,还得重新拉枪机,装子弹再打,就在两游击队员拉枪机上子弹的时候,右边窜上来的刁三,举起手枪便打。“啪啪”两声枪响,两名游击队员胸口中弹,倒在血泊之中。刁三挥挥手里的枪,两路人马快速前行。 枪声不仅惊动了村里的游击队队员、民兵、农会分子,而且还惊醒了村民。一中队莆田村分队长李广平背着盒子枪,正准备去查哨,听闻村头方向几声枪响,知道出了大事。早在前几天前,游击总队就通知中队,有敌人会来偷袭,中队也召集各分队开了会,简单地布置了防范工作。为此,李广平也把原来设置的单哨变为现在的双哨,并加强了查哨力度,这不,李广平正要去查哨。他心里也很清楚,他所处的位置十分重要,敌人的偷袭行动一定是冲着总队机关而来的。所以,绝不能让他们从这里通过,就是牺牲所有分队的同志,也要确保总队首长的安全。 “快!快!快!敌人打进来了,决不能让敌人从我们这里过去。”李广平急忙叫醒其他游击队员,并一把扯过只有十六岁的小游击队员小松子,说道:“小松子!交给你一个任务,赶快到中队叫人来支援。”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战斗。”小松子想,凭什么要派我去搬救兵呀!我就不去,我要打仗。李广平知道,敌人是来者不善,敢闯这龙潭虎穴,没两把刷子,敢来么?这一定是场生死的硬仗。我们分队不能全没了,留下个苗,何况,他才刚满十六岁。 “执行命令!” “我不!”小松子耍起赖来。 “你走不走?”李广平喝道。时间紧迫,不容拖延,李广平朝小松子的脸“啪”就是一巴掌,又朝他踹了一脚,拿着枪,圆睁双眼,对着小松子怒道:“你再不走,老子枪毙了你。”其他游击队员见分队长生气了,也劝小松子离开。小松子本想赖一赖,因为,平时分队长见他小,很是疼爱他,对他没生过气,今天不仅打了他,还要枪毙他,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敢再闹,乖乖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 “站住!”李广平叫住小松子,走上前慈爱地帮小松子整了整衣服,轻轻地说了一声:“去。”小松子依依不舍地走了两步,回过头看了一眼,转身跑远了。 “同志们!就是死,我们也不能让敌人从我们这儿过。”李广平严肃地说。 “分队长,放心好了,除非敌人从我们这儿踩过去。”游击队员指着自已的胸膛,抱着必死的决心说道。 “好!我们走。” 刁三带着特别行动队一路杀过来。几个农会积极分子和村民拿着锄头、铲子、木棍冲出来,想阻挡特别行动队的去路,被特别行动队队员用卡宾枪一阵扫射,全倒在血泊之中。李广平率领七八人和特别行动队交上火。游击队利用墙角作掩护,向敌人射击。战斗僵持了一会,刁三一看这样不行,被这些游击队拖在这里,岂不误事?他看了看林小果,向他摆了摆头。林小果会意,知道轮到他出头了,背着狙击枪,利用房子的凹凸部位,三跳两跳窜上屋顶,选了个适合狙击和掩护的制高点,迅速架好枪,开始瞄准射击。只见他弹无虚发,枪枪毙命,躲在墙角后面的游击队员,随着一声声枪响,倒地牺牲,不一会,游击队只剩下李广平等三人。刁三一看,时机差不多了,一摆手,两路特战队员向前推进。李广平三人利用地形、地物,打一枪后迅速隐蔽起来,又打一枪后,换个射击位置,尽可能拖延时间。刁三急了,喊道:“快扔手雷!”随着几声炸响,游击队这边已没了动静。刁三等人摸了上来,三名游击队员已满身是血卧在地上。刁三走了过去,经过李广平躺着的地方时,脚被什么扯住,硬是抬不了步,低头看时,见奄奄一息的李广平用最后的一点力气,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脚。刁三恼羞成怒,甩手朝地上的李广平就是“啪啪”两枪,李广平再也不动了,可是他的那双手仍死死地抓着刁三的脚。刁三用脚死劲向前一扯,挣脱李广平的手,回头“呸”吐了一口口水,骂道:“妈的!这些**游击队,都不是人,全都是些死硬分子,连死人都跟老子作对,妈的,真晦气!” 又走了一段路,刁三抬起手,看了看夜光表,天快亮了,再走下去,一定会遇到“**”的援军,只要天一亮,量他们有再大的本事,想跑也跑不掉了。刁三朝**游击总队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这次是无功而返了。他心有不甘地对部下说道:“停止前进,撤!”原路撤出莆田村,返回南良县。 乐远游击大队大队长覃祖根和一中队队长杨少保闻讯,带着增援的队伍赶到莆田村。此时,天已蒙蒙亮,当队伍冲进村子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覃祖根和战士们向前缓缓而行,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脚下经过的地方,每隔不远处,就是游击队员、农会会员、村民的尸体。他们或保持各种战斗姿势,或紧握手中枪不放,或扑倒在工具上,或圆睁双目,或……鲜血染红了街面,街道两旁站立着不少村民,他们的目光呆滞着,不明白昨天还是充满活力的街区,一夜过后,怎会变得如此惨状!更不明白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亲人、朋友、战友、同村,今天已阴阳相隔,永不再见。覃祖根、杨少保在李广平遗体前停下来,望着他那只横在街道上,呈现抓握的,誓死不让敌人过去的手,站立默哀。去给中队、大队报信,带着援兵赶回来的小战士小松子,冲上来,一把将李广平的那只手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着。看到这只手,他终于明白,分队长打他,撵他走的目的:战友们这是去赴死呀!他们是要他小松子活下去。小松子哭喊道:“分队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松子啊,是你平时关心、疼爱的小松子呀!你走了,把分队的同志都带走了,为什么独独留下我,不带我走哇,难道我不是莆田分队的人吗?难道你不要我,不再疼我了吗?分队长,你快起来!小松子不听话了,你快起来打我呀,起来呀,你快起来打我呀,分队长……”小松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针刺,像刀戳,刺疼了在场每个人的躯体,撕裂了人们的心灵,人们再也控制不住,痛哭流泪起来。覃祖根命人将游击队员和村民的遗体抬到一处,带领众人向烈士默哀,并说道:“同志们!你们一路好走,我们在此发誓,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血债要用血来还!” 第十一章 第二节 “血债要用血来还!”杨少保带头振臂高呼。(.无弹窗广告) “报仇!报仇!报仇……”愤怒的人们发出怒吼。 覃祖根命人抓紧办理烈士后事,安抚、慰问亲属,清点人员损失情况,尽快向总队部报告。报告提到,此次袭击,我方共损失二十三人,其中莆田分队十六人,损失大半,村民六人。 刁三带着特别行动队人员回到保密局联络站。安顿好手下后,径直前往肖雅芝处。他有些沮丧,面带惶恐之色,他知道这次奇袭任务,并没有达成任务目的,取得计划效果,他想到肖雅芝那张不满意而板起的肃杀的脸,想到元龙彪曾经跟他说过,行动科科长林德孟没有完成好抓捕地下党任务,站长是红颜大怒,差点没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想到这,刁三不由得“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报告了一声,准备进入肖雅芝房间,等着接受“小老娘”的惩罚。 “进来!”肖雅芝说道。刁三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得房来,强堆着笑容说道:“站长,我们回来了。”说着,眼睛却始终注意着站长的那张脸。 “回来了,战果如何?”肖雅芝淡淡地问了一句。她心里很清楚,这共党匪首,并不是那么容易铲除的,陈兵上次带了那么多人,把匪首围困在小小的一栋房子里,却连匪首的一根毫毛都没抓到,反而被游击队打得落花流水,弃荒而逃,落得个失败的命运。这次行动,若刁三能够成功,岂不是走狗屎运了?刁三一五一十地将整个偷袭过程说了一遍,然后,低着头,立正道:“站长!你处分我,没能完成党国交给我的任务,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肖雅芝从座位上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到旁边座位的茶几上,然后,坐在一旁,指着另一个座位,很客气地对刁三说:“刁队长,来来来,这边坐。”刁三一听,站长不但不责备自已无能,还亲自倒茶让座,甚至称自已“刁队长”,真是缘从何来?受宠若惊了。刁三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与其说是坐下,倒不如说是大半个屁股悬空在外面。肖雅芝瞥了一眼,心里笑道,对这些部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他们不把老娘放在眼里。话说回来,该疼的还给疼,这样手下才会,即敬又畏,即爱又怕,即亲又惧,即远又近,这就叫:“使命为纲,威律为柱,情义为系,恩威并重也。(.好看的小说)”此乃带兵之道,立官之本。 “刁队长,喝茶!”肖雅芝做了个喝茶的手势,脸带笑容。刁三端起茶杯呷了两口,茶香沁鼻,可心里却感到毛毛的,没有底。肖雅芝接着说:“刁队长,你们不简单呐!此次行动,虽然没有干掉**首脑,却一下子干掉了**游击队三十几个人,还击毙敌一头目,实在是了不起的一次行动,堪称党国小分队歼敌经典之作。”肖雅芝迅速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指着刁三说:“我要在保密局内部好好表彰你们,不!我要报请十五专员公署给你们立功,给你们重赏!”肖雅芝狠狠地说。刁三一听,不仅悬着的心,“咯噔”放了下来,而且一下子感觉热血沸腾,浑身有劲,掩饰不住兴奋之情。刁三“嗖”地站起来,立正说道:“感谢站长栽培!”肖雅芝摆摆手,示意刁三坐下,刁三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把二郎腿翘起来,却又觉得不妥,赶紧放了下去。肖雅芝继续说:“刚才,你说的已经是很好了,回去以后,尽快写个报告,文字上好好吹吹,歼敌数字多写点,赶紧报到我这儿来,明白?” “是!站长。”刁三起身,挺直胸膛,立正答道。临走时也没忘了一口把那好茶饮尽。 过了两天,十五专员公署院内,南良县党政军要人及机关部属,悉数到场,为特别行动队举行庆功仪式。国民政府县长及剿匪司令陈天雷,为特别行动队授勋。一枚枚奖章戴上队员胸前,并且,当场给每人手里发放二十块大洋奖励,惹得众人是欢呼喝彩,队员们是个个趾高气扬。 随后一段时间里,特别行动队是神出鬼没,四处出击,连续奇袭了潭良大队大苗山所在地、香苗游击大队部以及部分重要村寨的农会、民兵组织,造成多名中队、分队领导、农会、民兵骨干及一名大队副职和老百姓在内的许多人伤亡,打乱了游击队的反围剿工作,在群众中造成一定的恐慌。由于无法找到、抓住袭击者,整个部队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部队内部一些消极情绪蔓延。[] 另一方面,敌人频频得手,气焰十分嚣张,十五专员公署院内,给特别行动队授奖仪式一幕幕连续上演。 桂黔边游击总队部。司令员莫云听了参谋人员收集上来的,各大队、中队被敌特别行动队袭击造成的伤亡情况,非常愤怒地拍起了桌子。 “混蛋!狗日的,混蛋!”大伙儿从未见到司令员如此生气,或许,是因为几只国民党“小虫子”钻进游击队“肚子”里搅得难受。“把总队领导叫来开个会。” “是!”参谋人员去找人。不一会,谢伟杰、林一凡也到场,大家的脸色很不好看。 “首先,作为司令员、兼政委,我要对敌人这几次袭击造成的损失,做个自我检讨。不仅在思想上没能重视起来,低估了敌人的实力,高估了自已,犯了轻敌的错误。而且在应对敌人袭击的措施上,缺乏针对性、有效性,导致严重后果。”莫云诚恳地说。 “司令员说的对,不仅仅是他,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犯了同样的错误,教训是深刻的。”谢伟杰说,林一凡点头表示赞同。 “对于这些敌人,我们要在思想上藐视它,别把它看成打不败的神,只要我们战术上重视它,找到制敌的良策,我们就一定能消灭它。大家谈谈,看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莫云说。 “我看,能不能我们也从各大队中选一些军事素质好的,功夫不错的人员,组成一个精干的小分队,负责追踪敌人,协助部队全歼这股敌人。这就叫:‘与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谢伟杰说。 “这办法甚好!既然,敌人像蛇一样游走于我们游击队之间,那么,我们就派出一个小分队伺机把这条‘蛇’打掉,这个小分队,就叫‘打蛇分队’好了。”林一凡说。 莫云点点头,站起身,踱了几步,陷入沉思之中。谢伟杰、林一凡眼睛随着他的步子移动。突然,莫云停下脚步,快步走到两人身旁,左右两手扒住谢、林两人的肩膀,弯下腰,对着两人的耳朵,小声说了一番后,抬起头问道:“怎样?”两人一听,脸上的愁云顿时消散,笑容绽放开来。 “好!好!”谢、林两人对视着,两只手紧紧握到一起,起身开心地走了。 莫云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这个计划足以让在游击区猖獗一时的敌特别行动队,彻底覆灭。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计划啊?一切的谜底,只有这三人知道! 大苗山区,是南良县最北部的山区。往北绵延至北江县境内,往西与西城县相望。这里山峦叠嶂,沟壑纵横,灌木丛生,洞穴密布,涧水潺潺。这里的山,形状非常的奇特。远远望去,山峰险峻,直插入云,山根相接相连,山与山,或成群,或结对,宛如手指、脚趾,相依为命,共生共荣,兄弟情义尽在其中。有独山者,更是一独难寻,独自美秀,引人眼球,叹为观止,唯独是尊,又是独非独,有如拇指一般,虽离其他的山有一定的距离,但洞穴相通,根系相连,兄弟情义仍在也。这里的洞,山山有洞,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有的甚至从这座山的山洞进去,可从几里外的另一山的山洞出来。这里的水,自然纯净,甘甜可人,山泉之水,有的来自丰富的地下水资源,有的来自大山自身蕴含的水量,山就像一个吸水的海绵,每每大雨过后,身披的绿装和山肚内的溶洞便吸个饱,而后慢慢吐出来,便有了常年遍布的山泉和山涧中的飞瀑。尤其是那山中的飞瀑,从陡峭的山石上飞瀑而下,直插下面的一汪潭水,溅起阵阵水花,腾起白色雾珠,在太阳光照射下,云蒸霞蔚,颇为壮观,那飞瀑似从雾中腾起的小白龙,晶莹剔透。似嫦娥腰间解下的玉带,清爽撩人,似仙境的美画,让人深陷其中,流连忘返。 大苗山区原住民以苗族为主,其他民族还有瑶、侗、壮、汉等。苗寨是此处最多的村落,分布在群山之中。苗民多以种养业、手工竹木具和捕猎为主。由于山区范围大,山多,洞多、水多,林广,道路又崎岖难行,便于隐藏和生存。因此,自古以来,大苗山一带都是被追剿武装和避难人员的藏身之处。 这天,在通往大苗山的崎岖山路上走着几个人。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背着行囊,边走边聊。 “桂花姐!还有多远呀?这山怎么爬不到边。”香梅边走边擦着汗,眼睛焦急地望着远处的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行了!你别看了,看了也没用,还远着呢。”桂花气喘地说道。 “大家还是找个阴凉处,休息一下?”张兴征求大家意见说。大伙点头称是,找了个挡阳的地方坐了下来,边乘凉,边喝水。 在这茫茫的大苗山之中,陈桂花、覃香梅、张兴和两名游击队战士洪元、苗越,他们是如何走到一起,并一同前往大苗山的呢?他们究竟来这里干什么?这得从陈桂花说起。 桂花在大登的家中,整日是闭门不出,一呆就是一段时间。由于潭良游击大队已向大苗山转移,敌人放松了对潭良一带的追剿力度,桂花得以出来活动,并与当地地下党取得联系。从地下党口中得知潭良游击大队在大苗山的具体位置,于是,决定前往寻找。临行前,通过阿爸陈新廉派人前往覃家旺,通知覃香梅一起前往。两人在预定地点会合后,结伴同行,直奔大苗山。 再说张兴,原是潭良游击大队部一名政工干事,负责宣传工作,由于工作问题,经常与桂花、香梅联系,一起开展宣传工作。张兴在节阳山扁担岭突围后,被敌人冲散,与战士洪元、苗越相遇,一起行动,不久,又被一股敌人包围在一个小山包上。敌人疯狂地向他们扫射,并高喊:“快投降!你们被包围了,想跑是跑不掉的。”张兴一看,这样下去,三人只能等死,便说道:“同志们,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分头突围,冲出一个算一个,冲出一双算一双。”说罢,拎着盒子枪冲了出去,边打边朝另一方向拼命跑去,敌人急了,哪肯放手,一窝蜂地涌了过去。苗越眼见张干事要出事,刚要跃出去救他,被洪元一把扯了回来,低声说道:“敌人那么多,你出去找死呀!” “那总不能见死不救?”说话间,张兴已被蜂拥而上的敌人摁倒在地。看到自已的同志被擒,无奈,洪元说:“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两人急忙向另一方向,边打边冲,待大部分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突出了重围,然后,躲入山中。过了一段时间,才敢回到各自家中,收寻游击队的消息,打探到游击队在大苗山,两人便结伴前往。 张兴被俘后,保安团见捉到个小头目,立即将张兴押到郭连处。郭连问:“你是干什么的?把游击队的情况和去向,给老子说出来,老子可以饶你不死。”张兴扭过头去,并不理会。郭连气急败坏,说道:“来人!给老子拉出去,毙了!”被一旁的元龙彪制止。 第十一章 第三节 “哎……我的郭团长,这人可毙不得,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 “留他有何用?对这种共党的死硬分子,就一个字‘杀’!” “放心!郭团长,郭总指挥,再死硬的共党分子,只要落到保密局手里,他就得开口说话。(.好看的小说)来人!把他带走。”元龙彪狠狠地说。 两名身穿黑衣的保密局便衣,将张兴带走了。郭连听了元龙彪这么一说,摇摇头,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哼!老子毙了你还痛快,落到保密局那帮兔崽子手里,那是活受罪,比死他妈的还难受! 张兴很快被押到保密局刑讯室。一阵严刑拷打之后,保密局并没从张兴口中得到什么东西,只好把他关了起来。之后,保密局的人也没有再提审他,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关了一段时间。这天,张兴从监狱里被带了出来,押上吉普车。一路上,他想,这回死定了,监狱里的很多被俘的同志,就是这样被拉出去后,再也没见回来。 车子很快在一个院子里停了下来,张兴被押进一个房间。屋里,肖雅芝正用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他,他不敢正视这双眼睛,似乎能勾出一切她想要的东西来。 “说,你叫什么,干什么,所在部队的情况,统统都给我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肖雅芝淡淡地说。她那淡淡语气后面隐藏着杀气。见张兴不做声,肖雅芝又道:“不说是?那我替你说,说了,你别后悔。你,张兴,潭良游击大队宣传干事,对吗?”张兴心里“咯噔”一下,敌人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肖雅芝看出他心里想什么,笑了笑说了一句:“你不说有人会说的,说了才能活,不说只有死路一条。”说着,摆了摆手。便衣会意,从门外带进一人来。 “张干事,可好?”那人说。张兴一看,此人是大队部一名战士。 “好什么好,没你叛徒好。”张兴讽刺道。 “什么叛徒?这么难听,这叫‘弃暗投明’。”叛徒道。 “弃暗投明?我看是‘弃明投暗’才对。全国就要解放了,你不想想人民会放过你吗?” “管他呢,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游击队有什么好,天天吃红薯、啃玉米的,连饭都吃不饱,你看这里,有吃有喝的。张干事,我看,还是投降了,要不,就得死了。(.)” 肖雅芝摆摆手,便衣将那人带了出去。 “你们这些被俘的同志,愿意投降的,或留在我们队伍里,有吃有喝,或发给路费回家逍遥快活,其他不投降的,都给毙了,现在就看你,是选死路,还是选活路?”肖雅芝说。见张兴没有作声,肖雅芝摆了摆手,几名便衣将张兴押了出去。 吉普车在公路上一路疾驰,到了一路口,停了下来。几名便衣将张兴拉下车,押到路边一空地,把他踹倒跪下,然后,离开五六步远,一起举枪射击。“呯,呯,呯……”一阵枪声过后,张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已已到了天堂。过了好一会,他渐渐清醒过来,手摸到自已的脚,捏了捏,感到疼,怎么回事?我还没死!他站起身,全身上下摸了摸,并没有枪击过的地方,再往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公路上的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 肖雅芝坐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几个便衣回来了。 “站长,按您的吩咐,事情办妥了。” “干得好!你们下去。” “是!” 便衣走了,肖雅芝却在摆弄着手中的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事实如此,张兴这种小角色,杀与不杀,甚至见与不见,对肖雅芝来说,都是件很小的事情,只因张兴是大队部的人,这次才得以逃过一命,不为别的,只为她心里的一个计划。你想啊!只有叛徒才会放得出去,这个张兴回到游击队以后,他的命运会怎样?同时放他出去,也是肖雅芝计划的一部分。 张兴打听到游击队已进入大苗山区,便决定一路寻往。在路上遇到洪元、苗越两人,洪元惊道:“张干事,你怎么出来了?你不会是……”张兴明白他说的意思,但又不能实说,我是被敌人放回来的,谁信呀?只能敷衍道:“敌人押解途中,翻了车,我趁机跑了出来。”洪元有些怀疑地说:“这样啊,那你命好,其他人可没这命,不死的都叛变了。” “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我们一起找部队。” “好,我们走。” 三人商量,这样进大苗山,一定过不了敌人的关卡,甚至会被敌人抓住的可能,不如装扮前行。洪元、苗越挑着担子,担子里装了些杂货,扮成小伙计,张兴扮成一个进山收货、卖货的小老板。(.无弹窗广告)三人来到大苗山的关卡时,守卡的自卫队士兵,搜完三人的身后,简单地问了几句,见无异常,正要放行。 “慢着!”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干什么的?” “这位老总,我们是货商,进苗山做些买卖。” “要到哪几个地方去?” 这句话,可把三人给问住了。他们哪懂大苗山的情况呀,回答不上来,可不就穿帮了吗?三人互相使了使眼色,准备硬闯。手无寸铁,硬闯要吃大亏的,在这危急时刻,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哟!这不是张老板吗?怎么进山也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结伴而行,免得我们两个女人家,在路上碰到坏人,怎么办?”张兴回头望时,见是陈桂花和覃香梅,心里暗自高兴,说道:“大妹仔,是你呀!这不,刚才我还寻思着在路上会碰上你们姑嫂两,果然遇见。”陈桂花拿着一帕手绢,转向自卫队小头目,扭着腰,晃着手绢说道:“我们两个姑娘家,要去埔卜寨看望我姑妈,可这一路上啊,坏人很多,很多……长官,你说是不是,是不是……”边说边拿手绢扫那小头目。看着桂花姐这个表演,香梅在一旁,忍不住掩嘴偷笑。小头目见这女人是常来此地的熟人,便放下怀疑,又被桂花撩得难受,忙道:“去去去!哪有那么多坏人,快走!快走!”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向大苗山深处走去。 大苗山潭良游击大队驻地。大队长侯亮、政委赵起、副大队长杨如平、副政委韦世昌等在屋子里,商议着派谁去参加打蛇队的问题,最后决定由军事素质较好、功夫过硬的苏成、苏杰、林义等三人参加总队的打蛇队。 “报告!”通讯员苏杰。 “进来,什么事?”侯亮问。 通讯员苏杰神秘地笑了笑,并不做声,身体迅速撤至一旁,让出道来,就在大家不知其意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戴草帽的人。此人取下草帽,朝着他们微笑,大伙一看,顿时站起身,叫了起来,“桂花姐!”“嫂子!”…… “大家好吗?”桂花嘴上说着,眼睛却盯在侯亮身上,侯亮只顾站在那里傻笑,杨如平扯了扯他的衣袖,侯亮才回过神来,推开前面的人,冲到桂花面前,一把抱起桂花,说道:“老婆,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桂花轻声说着,眼睛充满着爱,两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侯亮的头发。这经历生死重逢的一幕,太感人了!大家被重逢的喜悦和甜蜜、温馨的氛围所感染,由衷地鼓起掌来。侯亮放下桂花,眼睛望见不知不觉中进来的几个人,赶忙一只手将桂花拥在身旁,定睛望去,原来是香梅、张兴等人,于是,放开桂花,走上前去,一一握手,嘴上说道:“欢迎你们安全归队!”当握到香梅的手时,望着香梅的脸,说道:“嗯,小妹仔搜了很多啊,没以前那么漂亮啰。”说得香梅不好意思起来。 “是吗?”香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侯亮走到门口,对着通讯员苏杰的耳朵耳语了几句,笑着拍拍苏杰,苏杰出门去了。大家互相询问、回答分离后各自的经过,感慨良多,聊了一会,侯亮对大家说:“覃香梅同志留下,其他回来的同志,由杨副大队长带你们去休息。”众人离开了房间,屋子里只剩下侯亮、桂花和香梅三人。 “小妹仔,来,坐!坐!”侯亮招呼香梅坐下。香梅想,大队长一定是要安排一项紧急的任务或工作给她。此时,苏杰已经回来了,侯亮向他往门外挥了挥手,然后,对香梅说:“你就在这儿等一下,别动啊,我们去去就来。”拉着桂花往门外就走。桂花不知怎么回事,只是怜爱地看了香梅一眼,跟着侯亮走出了房间。当她见到门口站着的一人时,不禁大吃一惊,差点喊出口来,幸好侯亮对她“嘘”了一下,她这才明白过来,留下香梅一个人在房间,是什么个回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香梅日思夜想,令她痛不欲生的那个人——苏成。 侯亮、桂花、苏杰三人,在门外守护着,不让任何人靠近那间房子,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片属于这对小鸳鸯的天地。**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们和千千万万老百姓一样,崇尚美好的爱情,他们有责任呵护好这份美好的爱情! 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而安详,甚至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香梅独自坐在椅子上,身后传来既坚定又轻快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似多么的熟悉,又显得那么的陌生。好像从天国踏着祥云走来,似从梦境缠绵中走下,又似远去的现实重回温暖的人间。这虚幻又现实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敲击着香梅那早已关闭的心扉,一点一点荡活着那早已死去的心灵,孤寂、灰暗、爱枯竭的心门被动摇着、晃荡着,终于在瞬间崩塌下来,从前的那种爱的潮水,从心底里奔涌而出,从前的那种火山般的热情,从全身喷薄而出……她突然站起来,转过身,睁大着那双早已瘦得凹陷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向她一步步走来,不断撞击她生命的人。天啊!是他!是他!那个每天都要乞求老天还给她的阿哥苏成。 “苏成!”一声埋藏于心底、反复在梦里出现的名字,在这一刻,从嘴里迸发出来。香梅像只小鸟一样扑向苏成,用双臂紧紧搂住苏成的脖子,泪水像决了堤的湖水,顺着脸颊,不断地倾泻而下,打湿了苏成的衣裳。这种情景,香梅记不清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以泪洗面,泪水打湿被枕。苏成从苏杰那里得知,香梅知道他牺牲后非常的难过,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他想,就让她尽情释放!过了许久,苏成轻轻地拍了拍香梅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的手能不能松点?勒得我的脖子都喘不过气来,本来没牺牲的,都给你弄成牺牲了。”香梅一听这话,破涕为笑,耍娇道:“就不,就不,就不松,怎么了?要死也要死在我怀里,我愿意!”说这么说,可手却松了下来。 “好好好,想勒你就勒,勒死了,你好改嫁,是?”苏成双手一把将她的腰抱紧。听他这么说,香梅脸色绯红,赶紧把手松开来,双手放在苏成的胸前,轻轻的搓揉他的衣领,然后,两个粉拳像捶鼓似的,轻轻的捶在苏成胸脯上,嘴里娇嗔道:“坏死了,坏死了,人家还没嫁人呢,哪来的改嫁?”然后,有如小鸟依人似的把头靠在苏成肩膀上,默默感受着只有梦中才有的那份温馨。良久,两人才分开,香梅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往日的忧愁,一扫而尽。香梅问苏成,跌下山崖牺牲的事,到底是怎个回事?苏成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香梅也把部队被冲散后,独自回到覃家旺,忍受失去爱人的痛与思念,被关在家的食之无味,孤独寂寞,度日如年的生活,向苏成卿卿述说。两人感叹事物弄人,香梅通过此事,觉得自己再也不能与苏成分开了,离开他,可能她无法活下去,因此,对苏成说:“我们永远不能再分开了,要死也要死在一块。”边说边把自己那根又粗又长的辫子,盘在苏成的脖子上,意思是要永远缠住他,绑住他,不让他离开自已的身边。 第九章 第四节 “唉!想我‘夜莺’在党国特工界一世英名,今日因轻敌大意,落入陷阱,栽在游击队这些土包子手中,实乃心有不甘啊!”叶勤黯然神伤,悲凉道。(.无弹窗广告) “你们的失败是注定的。可恨的是,有多少忠魂烈士被你们出卖,倒在即将胜利的前夜。”覃刚感伤地说。 “此乃天意!偌大的党国即将灰飞烟灭,我个人的失败和党国的失败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罢,罢,罢,早死、晚死,都是死,来个痛快点!”叶勤自知罪孽深重,已无话可说,只求一死。 与覃刚对视一眼,侯亮一挥手,两名游击队员将叶勤押至巨石旁,而后闪开,侯亮举起盒子枪,说道:“我代表人民、代表潭良游击大队,宣布你的死刑!”说罢,“呯”“呯”两声枪响,叶勤,代号“夜莺”的国民党老牌特工,被打死在乱石坡上,接着“呯”“呯”两名游击队员又补了两枪,彻底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处决“夜莺”之后,侯亮、覃刚和其他游击队员,一起高举枪。侯亮喊道:“牺牲的烈士们!我们为你们报仇了。安息!”顿时,一阵枪声响彻山谷,直冲云霄。此时此刻,英灵得以告慰!同时,这也是与杨如平他们约好的部队返回的信号。不一会,游击队沿路返回到三岔路口,顺着另一条道路快步前进。 一路上,侯亮问覃刚:“老覃,你说你在节阳山的时候,见到叶勤做了路标,那你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呢?”覃刚笑道:“我哪是亲眼所见啊,即使是,我也不能说他什么,他完全可以说是随手放的,就像之前那样,他不是再狡辩么?这种老牌特务,你若不是抓住他的命门,他是不会彻底绝望的。”侯亮点头称是,笑道:“对!这就叫‘兵不厌诈’,这可是我们游击队的拿手好戏。”两人“哈哈”地笑了起来。一直以来,压在侯亮心头的那块石头,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可是仍然压着,让他舒不开心,他的眉头紧皱,一脸的严肃。覃刚见他并没有因为除掉叶勤而显得过多的高兴,仍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心里明白,就叶勤在游击队中的地位,应该翻不起太大的浪,那离游击队核心最近的黑手又是谁呢?还有太多的不解之谜等着我们去解开。不管怎样,除掉叶勤,这对游击队来说是一次重大的胜利,而对敌人来说,却是一次重大的损失和沉重的打击。自敌人围剿以来,部队受到一次又一次挫折,不少同志因此而牺牲,同志们也受了不少苦,士气受到一定的打击,悲观情绪有所抬头,这对下一步的反围剿斗争是不利的。想到这,覃刚来到文书韦得贵身边,摸摸他背上背着的竹筒,取了下来,跳到一块路边高点的大石上,左手拿着竹筒的一头,另一头靠在左肩上,右手用棍子边敲边唱,左脚虚步向前,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哎,哎,哎,哎 哎,哎,哎 各位同志你听我讲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敲打竹筒的声音) 保安团 那自卫队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人多势众来围剿 东一枪 西一炮 撵得我们就到处跑 同志们! 你说我讲的…… 对不对?(覃刚抓着棍子,用力朝人群指了两下) 不对!(同志们气愤地大声回答) 对!(覃刚说完,同志们一片哗然) 同志们!莫要急! 我讲的对 是你们说得对(覃刚边说边用棍子点着人群,同志们一听,“哗啦”笑了起来) 我讲的对 就是对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老君坳 打阻击 二十勇士守山头 几百敌人来进攻 一次进攻嫌不够 连续进攻了几十次 枪也打 炮也用 二十勇士绝不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喂,喂,喂,你这个小鬼傻笑什么?来来来,我问你,后来怎么样?(覃刚弯下腰,问身旁听得入神的,正在傻笑的小战士华海) 打呗!继续打!把敌人全部打死刻。(华海摸摸自已的后脑勺,想了想说) 没对!(覃刚直起腰,转向众人) 我讲你没对就没对 打归打 退归退 完成任务就撤退 阵地前 留下敌人尸体是一大片 一——大——片(同志们听到这里,鼓起掌来,欢呼雀跃)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同志们!下面,大队长来个,好没好? 好啊!(同志们热烈地鼓起掌,侯亮接过竹筒,边敲边唱起来) 同志们! 政委要我来一个 来一个 就来一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保安团 那自卫队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人多势众来包围 东一摊 西一堆 妄想把我们来全歼 你说结果怎样?(侯亮弯下腰,问旁边的林义) 这还用讲?敌人是痴心妄想!(林义高举拳头) 你讲的对 就是对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节阳山 突重围 几百敌人来围困 东一枪 西一炮 打得我们没处跑 同志们! 你们讲是没是? 没是!(同志们大声回答) 同志们! 答得好! 十面埋伏没有用 我们还是出来了 出——来——了 好哇!(同志们鼓起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小同志,我问你,(侯亮问苏成) 你讲敌人菜不菜? 菜啰!而且不是一般的菜(苏成答) 你讲菜 他就菜 还有一个更加菜 是哪个啊?(同志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我来答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有个特工叫“夜莺” 藏在我们队伍里 偷偷摸摸搞破坏 心急钻进陷阱里 身份暴露上西天 上——西——天 你们讲,这个鸟,菜不菜? 菜!(同志们兴奋地答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同志们 辛苦了 挖草根 啃树皮 没得吃 没觉睡 为了人民谋幸福 为了解放献青春 为了革命洒热血 同志们!你们讲值没值得? 值得!(同志们大声回答) 哪个来回答,等解放了,你们最想做什么? 我最想抱个老婆回家!(人群里,一位战士喊道,“哗”战士们笑成一片) 哎,我讲你这个同志啊!解放以后,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你干嘛就想到抱老婆呢? 大队长,我认为,抱老婆很重要哩。(人群中,又一名战士答) 你讲抱 那就抱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抱一个 抱两个 抱两个 就抱一双 大队长!**没允许抱两个老婆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同志啊!你莫急 听我把话讲清楚 抱老婆 只一个 其他几个抱女儿 那我还要仔的波,长大了可以当游击队员。(有人回答道) 还当游击队吗?当解放军了。(另一人答道) 将来的日子真是好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竹筒声) 有衣穿 有饭吃 人人过上好生活 靠哪个?(侯亮把手挥向人群,不等有人回答,接着唱了下去) 不靠天 不靠地 靠我们 来奋斗 来——奋——斗 同志们!为了将来美好的生活,我们有没有信心打败敌人? 有!(群情激昂,高呼声响彻山谷,冲上云霄) 好!出发! 游击队员一扫几天来行军的疲惫,精神抖擞,士气高昂,挺着胸,迈着步,向着大苗山,前进,前进…… 覃刚、侯亮两人对视一笑,然后,一起面向大苗山方向,把目光眺向远方。 第十一章 特战队如狼似虎,打蛇队全军覆没。第四节 “可惜!你一回来,我却要走了。(.无弹窗广告)”苏成有些遗憾地说。 “去哪?”香妹关切地问。 “大队选派我们参加总队的打蛇队。” “干嘛要打蛇,蛇很多吗?”香梅不解地问。 “这蛇不是一般的蛇,很凶,狠毒!” “那你们可得小心点呀。”香梅担心地说。 “逗你呢,这蛇是指最近在我游击区猖獗一时的敌人特别行动队。”苏成见她不解的样子,很傻,很逗人。 “去你的,不早说,直接说敌人不就得了,绕了一个圈子,逗我啊?”香梅举起手掌装着要打苏成的样子,苏成笑着躲到一边。 “那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香梅说。 “那怎行?” “怎个不行了?反正我是要去的。”香梅坚定地说。 “你怎个不听劝的。你个女人家去干什么?碍手碍脚。”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的。我找大队长去。”香梅赌气地说着冲出房门,苏成跟在后面也出来了。 大队长侯亮、夫人桂花和通讯员苏杰三人正在屋外,边聊天边看护着屋子,不让别人打扰这对小情人,好让他们能够多呆一会。桂花说:“你们不知道啊,这段日子,真是熬杀香梅了。自从得知苏成牺牲的消息后,这小姑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整天以泪洗面,那个难熬的劲,比死还难受,你们不是女人家,不知女人的苦。”谁个不懂呢?那段日子。谁看见香梅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会难受的。这不仅仅是女人男人的问题。这是人的情感问题,换了谁都一样。桂花继续说道:“或许是老天眷顾。可怜这对小情人,让他们得以再次相逢,得续前缘。”桂花唏嘘起来。侯亮见状,笑道:“没想到,你这无产阶级的革命者,也会迷信。”桂花说:“这不是迷信,这是人性。那你说,苏成命不该绝,是为了什么?”侯亮道:“那是偶然事件。不是什么天命,只能说他两缘分未尽。”“噗嗤”一声,桂花抿着嘴,笑出声来,侯亮不知何故,问道:“你笑什么?”桂花说:“‘缘分未尽’是什么么?不就是天命嘛?”侯亮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笑了笑,不置可否。苏杰一旁。羡慕道;“真是羡慕死去(刻)!”桂花笑道:“苏杰呀,莫急!快解放了,等解放了,嫂子帮你找一个。”苏杰开心地说:“谢谢嫂子!” 三人聊得正火。(.)香梅冲出房门,跑到桂花身边,一把抱住桂花的胳膊。嘟着个嘴。 “出什么事了?”桂花关切地问。三人纳闷,小情人久别重逢。本该卿卿我我,只恨时间太短。何来一下子就闹别扭的?香梅摇着桂花的胳膊,嘟着嘴,看着赶来的苏成说:“你问他。”侯亮假装生气道:“你这个仔呀,怎么搞的,人家香梅想都想死你,一见面,你就欺负人家,你对得起那个?老子处分你!”香梅见大队长说要处分他,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帮苏成说好话:“大队长,不关他的事,是我要跟他去参加‘打蛇队’的。” “什么?你一个女孩家,要参加‘打蛇队’?开什么玩笑?”侯亮说。苏成一听大队长这么说,和自已说的一样,不禁在一旁偷着乐。香梅一听大队长这么说,又看苏成在一边笑,顿时撩起她那股倔劲,理直气壮地说道:“大队长,我们女人怎么了?**讲的是男女平等,我们也是战士,为什么不能去?我又不是没打过仗。何况,我参加‘打蛇队’,既是战斗员,又是宣传员,还是卫生员,我还能乔装打扮,侦察敌情,更是一名侦查员,比你们男同志可强多了。”香梅边说边舞蹈起来,说完还摆了个得意的姿势。这番话弄得侯亮、苏成等无话可说。桂花鼓着掌走上前来,搂着香梅的肩膀,说道:“说得好!这就是我们游击队里的女同志,这叫‘巾帼不让须眉’,我支持你!”侯亮终于被感动了,的确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同志能做到的,女同志也能做到。 “好!我同意了,总队那边,我替你说。” “好哇!”桂花、香梅互相击掌,舞蹈起来,表示庆祝胜利。周围的同志,都被他们的热情所感动,所感染。 苏成、苏杰、林义、香梅四人来到总队部,与其他大队抽调上来的队员汇合,一起组成了十三人的打蛇分队,队长由一中队队长杨少保担任。打蛇队所配武器,除了队长杨少保配有一个望远镜外,每人一支驳壳枪,三枚手榴弹,一把样式不同的匕首,三支精度较好的三八大盖。分队着装,以老百姓服装和国民党旧军服为主,脚上穿草鞋的有,穿布鞋的有,穿胶凉鞋的也有,可谓五花八门。整支队伍,看上去,谈不上什么精锐,顶多是加强化的武工队。但这对打蛇队队员来说,他们已是十分满意了。 打蛇队进行短期的强化训练之后,今天,队伍就要出发,去寻找敌人的特别行动队。莫云特意前来送行,待队伍列队完毕,莫云亲自一个个检查了装具,当走到香梅跟前时,很认真的帮她整整帽子,然后,走到队伍前,边做手势边说道:“同志们!你们是我们游击队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事素质过硬,武功超群的好同志,所配备的武器呢,也是我们游击队最好的武器了,可以讲,我是把游击队的家底都拿出来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你们配合大部队,一举将敌人特别行动队这条蛇,给我打扁去(刻),以消除我游击队心头之患。打死这条蛇,同志们,有没有信心那?” “有!”同志们大声的回答。 莫云继续说道:“要打死这条蛇,我们打蛇队应该怎么做?”莫云指指林义说道:“你来说。”林义道:“不惜一切代价,狠狠地揍他们。直到打死(刻)。”莫云严肃地说:“同志们,有信心是好的。但是,我们不能轻敌。在这点上,我们是有教训的。敌人训练比我们强,武器比我们好,作战效能比我们高。因此,我们打蛇队不能跟他们硬拼,要发扬我们游击队的优良传统,开动脑筋,智取敌人。敌人虽然强大,但是。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孤军深入我游击区内部,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诱敌深入,一举将其围歼。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寻找、跟踪、监视、配合其他部队开展歼敌行动,明白吗?”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出发!”莫云用力地把手一挥。随着一声令下,打蛇队的同志们,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带着对胜利的渴望,迈着坚定的步伐出发了。 这天夜里,刁三带着特别行动队悄悄摸到潭良游击大队部外围。准备对游击大队实施突袭。与大队一起驻扎的是四中队。根据事先从游击大队内部获得的情报,特别行动队已经掌握了大队领导及重要部位的具体位置,不过。他们要不被发现地悄然通过四中队驻地,然后。突然进击才能把游击大队这些头目一网打尽,全部将他们还在梦里时送上西天。为此。刁三做了充分的准备,只要将四中队的三个夜哨摸掉就可以了。刁三挥挥手,光头韦飞蛋、小个子李立、大个子付根悄无声息地向不同位置的四中队哨兵摸了过去。很快,小个子李立就得手了,一个哨兵被顺利干掉,而另一边,光头韦飞蛋正要起身扑向另一名哨兵时,几声枪响划破了宁静,其中一发子弹打在韦飞蛋身旁,“噗啾”弹头碰到地上的石头,溅起火花,飙了出去。哨兵一个转身,迅速将枪上膛,朝摸上来的韦飞蛋扣动了扳机。“呯”一枪,韦飞蛋一个侧滚翻,滚出几步外,子弹没打中,哨兵急忙拉枪机准备开第二枪,还没等他把子弹上膛,韦飞蛋再滚翻过程中,两把飞刀已飞了出去,插中了哨兵的胸膛,哨兵瘫倒地上不动了。枪声惊动了游击队的整个驻地,游击队员纷纷醒来,迅速拿起枪,投入战斗。刁三见身后有“土共”偷袭,破坏了他偷袭的好事,周围的游击队已经发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凭借自已分队强大的火力,打他娘的!硬闯过去,直扑游击大队领导机关。刁三令两人殿后掩护,其他人卡宾枪一路狂扫,手雷狂炸,冲入大队部,见房就烧,见人就杀,然后,快速撤离战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由于打蛇队尾随敌特别行动队,及时赶到,在敌人背后打了一下子,给整个部队报了警,再加上四中队游击队员的拼死抵抗,为大队部提供了宝贵的撤离时间,大队部主要领导和人员才得以逃过此劫。敌人也只不过是烧毁了一些茅草屋,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及财产损失。若没有打蛇队,后果不堪设想,可见总队组成打蛇队是多么的及时和必要。 被烧毁的茅草屋,仍在吐着黑烟,到处是被敌人炸毁的残恒断壁。人们忙着在瓦砾中,扒出受伤或牺牲的战友,替伤员包扎伤口,安置牺牲的战友。大队长侯亮、政委赵起、副大队长杨如平、副政委韦世昌等人走在一片狼藉的驻地,查看着情况。 “这次袭击,部队损失怎么样?”侯亮问。 “四中队牺牲四人,伤五人,大队部牺牲两人,伤四人。总共伤亡十五人,牺牲六人,伤九人,损失可谓不小。这帮狗崽子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入无人之境,我想没有内部人员提供情报,他们如何能做到那么熟悉情况?”杨如平邹着眉头说。 “是啊!我也有同感,这个人会是谁呢?”自从“夜莺”被击毙后,上级也通过地下党证实了此人的身份,压在侯亮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减轻了不少,可是最近又变得沉重了许多,尤其是这次袭击之后,心中的疑云更浓了。 “有个人,我不敢肯定,自从他回来后,部队就出现了不少问题。”韦世昌知道大家的担心,赶忙指出一人来。 “你指的这人是谁?”赵起迟疑起来,要知道,这次回来的五人里,包括大队长的夫人桂花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的是张兴。” “张兴?他有问题吗?”赵起问。 “我不敢肯定,但是,部队在传,他在突围时被敌人抓走了,怎么无缘无故被放出来了呢?和他一起被俘的同志,除了几个叛徒外,大部分都被敌人杀害,他却没有死,还回到了部队,其中一定有问题。大家暗地里传他是叛徒。”韦世昌说。 “真有这回事么?老韦呀,那你得好好查查,在当前复杂的斗争形势下,我们虽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坚决把这个人找出来,是我们的责任,同时也是避免革命损失的必然要求。”赵起指示道。 “我明白,这就展开调查。” 韦世昌通过调查了解,得知传言来自刚归队不久的队员洪元和苗越。于是,叫人将两人找来,把事情的经过问了个遍,确信张兴被敌人抓捕过。于是,派人将张兴关了起来,接受组织的全面调查。这日,韦世昌提审张兴,书记员一旁记录。韦世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用眼睛瞟了瞟眼前坐在方凳上的张兴,放下茶杯,挥了挥手,站在张兴身后的两名保卫人员,退到门口站立。 “姓名?” “张兴” “所在单位、职务?” “潭良游击大队政工干事,主要负责宣传工作。” “知道组织上为什么要对你进行审查么?”韦世昌语调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知道。”张兴显得很镇定,他并没有被韦世昌严厉的话语所吓住。因为,在他脑海里,这一幕已反复出现过,甚至别人说什么话,他该怎样回答,都不自觉地印在脑海里了。其实,在保密局放他出来的那一刻,他就不停地问自己,敌人为社么不杀了他,是敌人大发慈悲?还是另有图谋?答案是肯定的,敌人不可能心慈手软,那敌人放自己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了。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敌人利用自己能起什么作用?就是一千遍问自己,也想不出什么结论。看着同志们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似乎在说自己是叛徒,那又能解释什么,说什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的。好在自己并没有背叛组织,虽然有口难辩,但事实就是事实,天地良心,日月可鉴,自己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特战队如狼似虎,打蛇队全军覆没。第五节。 “那你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讲清楚,党组织会根据情况作出实事求是的处理。” 张兴想照实说自己是被敌人放走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说连他自己都不信,谁会信呀?反正都不信,不如就和之前自己对别人所说的那样说好了。或许能少些纠缠。 “我自从被敌人抓住之后,敌人不断地酷刑拷打,但我什么都没说,敌人没办法,只好把我拉出去枪毙,途中发生车祸,车子翻到一个小沟里,我趁敌人昏迷之际,跑进山林里才得以逃脱。情况就是这样。”张兴淡然地说。他知道,向组织隐瞒真实情况是不应该的,但自己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呢? “就这样?”韦世昌不无怀疑地问了一句。这也太神奇了,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的。 “就这样。” “那你能找到人来证明你所说的这些吗?” “发生车祸的时候,除了押送我的人之外,当时并没有其他人路过。” 韦世昌“啪”的一掌击在桌子上,震得茶水撒泼了一桌。韦世昌用手将桌面上的茶水刷向张兴,怒道:“你把我们当小孩耍呀,难道要敌人给你证明清白不成?张兴,你要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否则……”韦世昌指着张兴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背着手,来回踱几步,停下,转过身对着张兴说道;“你不老实交代你的问题,组织上绝不会放过你的。”说这么说,但是目前也拿不出证据说明张兴有问题。韦世昌见问不出什么。挥了挥手,令两名保卫战士将张兴押了下去。等候组织处置。 韦世昌将情况向政委赵起做了汇报,最后决定。在问题没搞清楚之前,暂时限制张兴自由,定期向组织汇报思想及行动情况,接受组织监督。张兴的问题就这么拖了下去,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从而牵扯了潭良游击大队领导的一些精力,有事无事都喜欢往张兴头上扯,也干扰了正常的一些判断。这样想来,或许敌人用了一颗小小的棋子。走了这么小小的一步,某种意义上说,却已令游击队处在思维混乱之中,从而达到肖雅芝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少保带着打蛇队悄悄地尾随在特别行动队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二三百米的距离。采取的策略是敌人进攻我打蛇队时,我就撤退;敌人向前行动时,我尾随;敌人不动,我不动,敌人休息。我亦休息;敌人进攻我游击区时,我骚扰,我破坏。这个策略,令特别行动队。随时提防,导致休息不好,打起仗来。提不起精神,加之受袭的部队得到警示。与打蛇队一起共同抗敌,致使特别行动队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对特别行动对来说。打蛇队有如芒刺在背,不除不快。对打蛇队队员来说,不能跟特别行动队好好的干上一场,拼个你死我活,整天跟在后面搞偷袭,实在是件很窝囊的事情,队员们不仅意见不小,且干活没劲。这日,打蛇队跟在敌人后面,来到一片丘岭,见敌人在一处山凹处停下休息,杨少保命令部队停下来休息。苏成、林义、苏杰、覃香梅等人凑到一起,偷偷商议起来。 “真窝囊!我还以为进打蛇队,有蛇打,结果呢,就知道一天到晚跟在别人后面,搞偷袭、放冷枪,不是大丈夫所为。”苏成发着牢骚。 “就是嘛,真没劲!我香梅别说两手,就连一手都没得露。你们说,是不是很没劲呀?”香梅边说边攥起小拳头,在大家面前晃啊晃。 “行,行,行,就凭你那粉拳,打苏成差不多,半个敌人你都打不死,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晃。”苏杰没好气地说。 “好个苏杰,你敢说我的拳头是粉拳,看我怎个收拾你。”香梅举起拳头假装追打他。苏杰围着几个人打着转,被追急了,赶忙说道:“苏成,救救我,要打死人了,你看这妹仔更凶(刻),你还敢娶她么?”苏杰的这番话,果真起了效果,香梅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嘟着个嘴,坐回原位。“哈哈哈”大家被逗得笑了起来。 “既然几位都觉得窝囊,不如我们偷偷的弄他一下,如何?”林义小声地说。 “好哇,好哇。”几人一听来劲了,赶忙问道怎个弄法?林义说,等到苏杰站外围警戒哨的时候,他和苏成前去偷袭敌人,苏杰、香梅在后面负责接应和掩护。几人忙着交头接耳的功夫,队长杨少保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几个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几人停住嘴,笑嘻嘻地对队长说,没说什么,只是在聊天而已,并询问队长,什么时候有行动?杨少保答,暂时没有。 到了苏杰站外围哨的时候,林义、苏成两人商议,行动一定要快,速战速决,否则,队长就会很快发现他们不在位,那可就麻烦了。两人利用地形地物,一会儿藏,一会儿跃,迅速接近敌特别行动队休息的地方。特别行动队外围负责警戒的哨兵,不是别人,正是有着“擒拿手”之称的小个子李立。苏成正想跃出草丛,被林义一把抓住,这小个子留给我,说罢,林义人已跃出草丛,摸向李立。苏成作罢,心想,凭林义的身手,干掉这小个子不在话下,便静待佳音。 再说林义握着匕首,悄悄地摸到李立身后,冲上去就要割喉。寒森森的匕首已抵到李立右肩的位置,只要再过一两秒,待林义匕首往李立脖子下方一伸,就是阎王爷来了,也救不了他了。就这一两秒时间,却发生不可想象的事情。只见李立顺势向前倒去,左脚向前跨出一大步,头一低,背一弓。握着卡宾枪的左右两手合力向后,铁柄枪把。直勾勾地向后捅去。这一捅,不仅非常的突然。令人意想不到,而且力道非常的大,加之枪把是铁制的,捅向的部位正是林义的要害——心脏。试想一下,一个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即将伸向敌人脖子的匕首上时,还有很短的一两秒就能干掉敌人时,就像唾手可得的东西一样,你还会想到什么?你还会注意到身下有个致命的东西捅向你吗?李立不是一般的敌人,他早在林义向他扑来时。就已察觉有人偷袭,他完全有时间转过身来,若他转过身,袭击者或许就跑掉了,对于像他这种亡命之徒来说,他更喜欢对手近身,这样靠他神出鬼没的擒拿手,对方一定要认栽了。可是,林义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在吃惊之余,从要别人命的一方瞬间变成了被别人要命的一方,转变之快,令他无暇去想。他本能地向后收腹,同时将匕首下拉格挡。“噹”一声脆响,金属相交。冒出火花。林义虽然将枪把的力道向下划掉不少,但仍被枪把击中腹部。一阵疼痛袭来,不由得弯起腰。这时。李立右脚继续向后一步,右手握着枪把,迅速由里向外,由下至上,朝林义的脑门用寸劲一靠,林义赶紧向后退出一步躲过,一招“饿虎扑食”,抢到李立身后,两手由上向下扣住李立胸前的卡宾枪,往后一拉,枪横卡在李立的脖子上,只要继续用力,李立必死无疑。这李立借力后倒,收腹,双脚蹬向林义双肩,林义被蹬出滚翻老远,李立操起跌落地上的枪,可是,林义人影都不见了。 林小果抱着他那支狙击步枪在打盹,突然被远处传来的轻微的金属撞击声惊醒,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传出这种声响,意味着什么?他一骨碌翻起身,提起枪,朝声音方向跑去。林小果迅速占据有利地形,举枪瞄准,搜寻目标,很快瞄准镜里出现了李立,向前挪动,镜头里出现林义在草丛穿行的身影,十字星渐渐套了上去,林义被锁定,林小果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开始加力,这种情况下,还没有谁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在枪响的那一刻,另一声枪响已先期而至。 “呯”“呯”两声枪响,划破静谧的山野,惊飞了一群藏在草丛里的斑鸠,拼命地扇动着翅膀,向远处飞去。一旁警戒的苏成,眼见林小果的狙击步枪瞄上了林义,来不及多想,举枪就打,这发子弹打在离林小果身旁不远的地方,干扰了他瞄准的注意力,可是狙击枪的子弹还是打出去了。本该打在林义心脏的子弹,偏了一点,打在林义的手臂上。林义握住受伤的手臂,不断地翻滚跳跃,不一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苏成打完那一枪,赶紧把头藏进草丛之中。端着卡宾枪的李立,朝苏成方向就是一梭子,边打边冲了过去。冲到近前一看,穿过草丛,下面是一个小山坡,早没人影了。此时,林小果端着狙击枪也赶了过来。两人望着山坡下,“呸!”吐了口痰,说道,这两个“土共”还真有点本事,跑的可真快。 “还追吗?”李立问。 “别追了,后面一定有人掩护,别中了‘土共’的埋伏。”林小果道。两人骂骂咧咧,扛着枪回去了。 苏杰、香梅两人,拿着枪埋伏在路径旁,焦急地等待着。听到前面枪声越来越密,又不见苏成、林义两人回来,香梅有些呆不住了,要上前看看,被苏杰拉住,说:“别急,再等等。”果然,不一会,林义扶着受伤的手臂,晃悠悠地回来了。 “苏成呢?”香梅一把抓住林义焦急地问道。林义脸色发白,没有回答。 “他都成这样了,你还问他,赶快给他包扎伤口。我去看看。”苏杰举着盒子枪,向前摸去。 不一会,苏杰、苏成两人回来了,三人扶着林义往回走,半路碰上闻讯前来增援的打蛇队的其他同志。回到原地,几人被队长杨少保狠狠批评了一顿,骂他们无组织无纪律,给打蛇队造成严重后果,必须认真检查,吸取教训,下次不得再犯,否则,开除出打蛇队。 经过这次行动,打蛇队的同志,知道这股敌人的厉害。不再轻敌,坚决按上级的指示要求办事。 刁三和他的特别行动队夜袭游击队。屡次遭到杨少保打蛇队的骚扰和破坏,令行动受挫。刁三对此大为光火。大骂游击队用这种死缠烂招,下狠心先对付打蛇队,已除心中这口恶气。刁三一行人正在山洞里休息,有的躺着,有的打着牌,有的摆弄着匕首、武器。刁三拿着个罐头吃了几口,往地上一砸,抹了抹嘴,对着手下说道:“都他妈的听好了。谁要是帮老子把‘土共’那帮什么鸟打蛇队,给干掉,老子就喊他大哥。”光头韦飞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笑道:“我倒是想啊,当大哥几鬼舒服,可是,一个哩,本人没有这个能耐当大哥。另一个哩,我当了大哥,那我们的刁队长、刁大哥往哪里摆?你们讲是没是?”其他人应和道:“是啰!”韦飞蛋继续说:“所以我讲,刁队长、刁大哥。你有什么安排,你就跟我们兄弟们讲,就是前面有屎坑。我们也跳下去(刻),就是死也要遗臭万年。”刁三很是感动的样子。说道:“讲得好!讲得好!兄弟我们要死就死在一块,要臭就臭它一万年。你们说,好没好?” “好哇!”众人齐声附和道。刁三见众人的情绪被撩拨起来了,趁势说道:“李立,你负责摸清‘土共’打蛇队的踪迹;韦飞蛋,你负责掩护林小果行动;林小果,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你手上的那支阻击步枪,给我将‘土共’打蛇队一个一个的射杀掉;其他人员配合行动。争取将这股‘土共’全歼,以扫清我行动障碍,各位,明白吗?” “明白!” 过了几日,刁三找来小个子李立,问道:“‘土共’打蛇队情况怎样?有没有机会下手?”小个子李立回答:“自从上次偷袭我部吃亏以后,深知我特别行动队的厉害,行事变得特别的谨慎,我们动一下,他们就动一点,我们不动,他们就像母鸡趴窝似的,现在连续几天赖在山下寨子边的一栋房子里。”刁三听这么一说,心里明白,共匪是在缠着他,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找机会一举干掉这支打蛇队。刁三决定,亲自到那个寨子探个虚实。于是,他令李立带路,林小果做掩护,三人来到寨子前。李立指着村边的一处房子对刁三说:“就是那栋房子。”刁三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一旁的林小果也举起狙击步枪,用枪上的瞄准镜瞄着院子。 这栋房子,建在一个小山坡上,坐落于苗寨的入口处。屋子背后的山坡下是一片树林,沿着屋前的小路,往里走七八米,是一个大山坡。沿坡逐级而上,建有十几户寨房。苗寨的前方,是一片凹地。凹地里的稻田,有的稻子已经收割,远远望去,留下的稻根像撒落棋盘的棋子,其他稻田稻穗低垂,等待主人的收割。稻田旁和苗寨边的空地上,已新增加了几朵两人高的稻草堆,像山寨的守卫者。苗寨入口处这栋两层楼的寨房,和其他寨房一样,是典型的苗寨风格。房梁门柱均由杉木,或打桩,或插孔构成,屋子四周及门窗均用杉木板拼缝而成。一层做关牲口及堆放柴禾、杂物之用,二层住人、迎客、劳作,并设有较宽的走廊,便于洗晒、乘凉或瞭望。有三层的,晾放谷物粮食。 由于苗寨结构以木竹为主,其最大的缺点,就是怕火。常有火灾光顾,烧而尽,尽而再起,古往今来,循环反复,苗寨岿然不动。 刁三望着这栋被“土共”打蛇队占据了几天的房子,脸上渐渐露出冷笑。林小果从瞄准镜里望着,屋子二楼走廊上站着的哨兵和出出进进房间的游击队员,手指不由自主地扣动着扳机,嘴里“呯呯”作响,似乎眼前这些人,早就是他林小果的盘中菜。 “大哥,你笑什么?”李立瞧见刁三笑得哪么邪的模样,好奇地靠近刁三的望远镜。 “你想看?”刁三乜着个眼,望了李立一眼,把望远镜递给他。李立赶紧接过望远镜,迫不及待地朝那房子望去,结果,除了几个游击队员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刁三拿过望远镜,问他:“小仔,看出什么没有?”李立摇摇头。不解地说:“有什么鸟?不就那几个游击队员啰。”刁三不置可否,摆摆头。抓着望远镜的手往回去的方向一挥,说了声“走”。三人回到山上。 刁三查看地形回来后,开始实施他恶毒的计划。他令队员早早吃完饭,将所有武器装备整装好,派出警戒哨,然后,令所有的人员都睡觉。夜入三更,哨兵叫醒刁三。刁三看看表,时间刚合适,便叫醒所有的人员。全副武装向山下苗寨扑去。一行十几人首先来到稻田边,每人抱了一大把稻草,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山寨边。此时的山寨,早已陷入黑暗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偶尔传出一两声犬吠。刁三指着游击队所住寨房的二层,对大个子韦飞蛋做了个飞刀的手势,然后。拍了拍林小果,指指韦飞蛋,做了个掩护的手势。两人会意,悄悄地跃出隐藏地向那栋苗寨摸去。两人来到寨房。选好位置,做好准备,韦飞蛋向林小果点了点头。林小果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向前扔了出去。“啪”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晚。却如此的清晰可闻。寨房二楼走廊上的打蛇队哨兵听得真切,探出身来查看。说时迟那时快,在哨兵探出身体的霎那间,韦飞蛋的右手腕向前上方一抖,两道寒光向哨兵径自而去。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哨兵轻轻“啊”了一声,瘫倒地上。这两声刀扎进去的声音,与平日有些不同,韦飞蛋思忖,或许自己用力大了些,就是想要这哨兵没有一线生的希望。他向林小果点了点头,表示顺利得手,林小果会意,提枪离开寨房,向刁三报告。刁三带着人来到寨房与韦飞蛋汇合,刁三看了韦飞蛋一眼,意思说,怎样?韦飞蛋点点头,表示搞掂。刁三于是挥了挥手,林小果占据射击位置,随时掩护,其他人员将稻草围着寨房四周堆放起来,然后,一队员拿着桶事先准备好的煤油绕着寨房倒在稻草上。一切准备就绪,特别行动队撤到不远处隐蔽起来,只留下李立负责点火。李立点燃火把,砸向沾有煤油的稻草。“轰”的一声,一团火苗迅速窜起,向上燃烧,而另一条火龙沿着煤油的路径,围着寨房迅速燃烧起来。待李立跑到隐蔽处,回头看时,熊熊的大火已向上蔓延,不一会的功夫已吞噬了整个寨房,不断发出木竹燃烧时“噼噼啪啪”的爆响。随着火势,屋内熟睡的人们苏醒过来,先是传出“着火了!快起来!”,然后,传出拼命呼喊救命的声音,喊声非常的凄惨,不一会,一点喊声都没有了。 “怎么了(嫩子)?没有声音了,这种惨叫声,老子还没有听够哩。”刁三不仅得意,而且非常的享受,要知道,纠缠他那么久,破坏了他那么多好事的“土共”打蛇队,终于被他一锅端掉,此刻的他不得不被自已的这一杰作,所陶醉、所疯狂,他觉得自己比顶头上司肖雅芝还要聪明一千倍,他才是保密局最狠的主。 “还有力气叫嘛,熏都熏死(刻)了,我看那,早他妈地见阎王了。还是我们大哥厉害,略施小计,火烧苗寨,烧死那帮什么鸟打蛇队。你们讲,大哥厉害不厉害?”李立拍马屁地说。 “厉害!” “烧得好!” 特别行动队队员骄狂地你一言我一语,欢呼雀跃,很久才离开。回到山上,刁三急令报务员给保密局去电,将情况报与肖雅芝,请求下一步行动训示。肖雅芝拿到电文一看,电文上写道:特别行动队于今天凌晨四时,一举将共匪打蛇队杨少保等十三人,火烧于下垦苗寨,无一幸免,全部被歼。请求下步行动训示。看罢电文,连同电文一起往桌上一拍,不由得兴奋地叫起来:“好个刁三,还真够力!回电,令他们返回县里,补充给养,休整待战。” “是!”机要科陈参谋得令,发电文去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特战队欲行斩首,中埋伏命丧南团。第一节。 莫云拍桌子大骂谢伟林,责怪他身为总队参谋长,专门负责打蛇队工作,却没有尽到督导职责,导致打蛇队集中驻扎在同一苗寨数天之久,给敌特别行动队可乘之机,致使打蛇队全军覆没,全数葬身火海,给革命事业造成巨大损失,身为直接指挥打蛇队行动的参谋长,必须对此损失承担领导责任。谢伟林争辩道,发生此类事件,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事情,要说负领导责任,不光是他一人,难道作为总队党、政、军的一把手,你就没有责任吗?两人高声争吵,谁也不让谁。林一凡一旁做着和事佬,互相劝导。 总队领导爆发如此强烈的对立和争辩,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周围的同志,无论是警卫员也好,通讯员也罢,还是参谋、干事、秘书,无不被惊动,大家都翘首张望,心里焦急起来,不知如何是好。秘书马跃伏着警卫员的肩膀,焦急地问:“怎么了?什么事让两位领导吵得如此厉害?”“嘘”警卫员做了个手势,小声说道:“小声点,首长心情不好,马秘书,你想找尅呀?”其实这些,马秘书都听得仔细,也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嘴上就是想问问。 “都别争了,我建议召开个党委扩大会,扩大到各游击大队大队主官,好好讨论一下,总结教训,改进斗争策略。大家看如何?”林一凡说。 “打蛇队的同志,都是各大队挑选来的最好的同志,如今他们牺牲了。我们对部队也要有个交代,有人负责。有问题。摆到桌面上大家一起讨论。所以,我赞成召开会议。还有。这两天,我到一中队去看看,安慰安慰一下他们,毕竟,他们失去了队长。”莫云说。 很快,通知就下发到各游击大队,要求他们按计划到会。 保密局南良联络站内,机要科陈参谋拿着一份很重要的电报,急匆匆地来到肖雅芝房间。 “报告!” “进来!” “站长。急电。” 肖雅芝接过电报,当看到电报上,有机要科在上面标注的一个山龟图形时,立即引起警觉,不自觉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眼睛逼视陈参谋,说道:“此电报还有谁看到过?”陈参谋,不止一次看到过这种眼光,每当电文上有类似标记出现时。这种眼光就会来临。这不是什么好眼光,它充满着杀气,只要有消息泄露,肖站长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脑袋砍下来。这点,他深信不疑。陈参谋掩饰着内心的紧张,答道:“除了我和收报员。没有其他人知道。”肖雅芝点点头,说道:“去。”眼睛看着陈参谋离开房间。关上门,才把目光转向手上的电文。这老山龟。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寂寞了啊!她知道,老山龟的这部电台是不会轻易使用的,除非……她赶紧看电文。电文说:打蛇队被全歼,匪首震怒,欲近期在南团村召开大队级会议,是全歼之良机,望速夺。落款:山龟。啊!真是扯了“土共”一根头发,弄疼了它一个脑袋,若把这脑袋给砍了,岂不更好?那可是保密局天大的功劳啊!别说是十五专员公署,就是白长官哪里也会是大功一件,到时,我保密局,不!我肖雅芝也得露露脸了。想到这里,她拿起电话:“给我接专署司令部。”说完,她立即又把电话给挂断了,来回踱起步来。不行!这样不行!万一跟陈司令说了,不说司令部里有没有其他共党奸细,光说那个白业生,就是个问题,一旦消息泄露,前功尽弃,这个险不能冒,还是动用特别行动队,自己干。肖雅芝冷笑了一声,这回我看你共党从哪里能得到情报,就是等得到情报的时候,晚了,我小老娘已将共匪首脑们的脑袋砍下来了。 白业生近期表面上看,是平静而洒脱。上班时忙于事务,下班时有空和肖雅芝喝喝茶,聊聊天。暗地里,心里却是焦急的很。这个特别行动队对游击区的祸害很大,这两天回来,又听说游击队的一支打蛇队十几人被他们烧死在苗寨,若不除掉这股敌人,对游击区来说,遗患无穷啊!所以,游击总队也要求地下党多提供些敌特别行动队行动方面的情报。而这几天,从肖雅芝哪里探不到任何消息,真是急人!有什么方法可以打探到这方面的情况呢?白业生走出公署大门,独自来到街上,晃悠着,路径小沙角酒馆时,被吵闹的划拳猜马声所吸引,向里望去,见一拨人在里面划拳吆喝,仔细看时,竟是特别行动队的那帮混蛋。他们怎么出来喝酒?记得肖雅芝说过,特别行动队此次回来是补充给养和弹药,休整一段时间,如此看来,他们是放开喝了。望着这帮狂妄的家伙,白业生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对呀!盯住这帮混蛋,总会有收获的。于是,有空他照样和肖雅芝风雅一番,暗地里吩咐丁参谋去打探消息。 这日傍晚,丁参谋在街上遇到刁三喝得有些晃悠,便打起招呼来:“哎,这不是保密局特情队副队长刁三、刁大哥吗?”刁三眯着个眼,用手指着丁参谋,有些晃悠地说:“丁……丁参谋,怎么是你,你没和白副司令一起出……出来?”在龙城时,经常看到丁参谋陪同白业生到保密局找肖雅芝。 “我那长官呀,正和你们那美女站长,哎,哎……”丁参谋竖起两个大拇指对着点了起来。刁三一看,醒悟过来,一把扒着丁参谋的肩膀,笑淫淫地说:“是不是那个……那个风啊……风花雪夜。”丁参谋点了点头。 “我说小弟呀小弟,让他们他妈的疯……疯去,我们喝……喝他妈的。” “好!小弟我请客,就陪大哥再喝他两杯。” “好!这就对了。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命几何?喝酒去!” 两人一同又来到一家酒馆,喝起酒来。 “来!这第一杯酒,敬刁哥看得起我,喝小弟的酒,是小弟的荣幸。”丁参谋仰脖一干而尽,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刁三端起酒杯,略显犹豫,心想,和剿总情报处的人不是很熟,且平日里还有些磕磕绊绊的,今天喝这小子的酒,是否有些冲动、欠妥?丁参谋似乎看出刁三心思,指指彼此,说道:“我们两个喝酒有问题吗?我们处长,不,白副司令可是经常和你们肖站长喝的哟!”听他这么一说,刁三只好把这杯酒喝了下去,掩饰道:“那……那有什么问题,就凭你肩上扛着的……的**上尉,刁哥我……也要敬你一杯。”说着满上酒,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嘛,刁哥,我们都是**兄弟,都以党国为重,还分什么你我,来来来!兄弟干一杯!”两人又喝了一杯。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又喝了不少。本来,刁三和特别行动队的弟兄们就已喝了不少,但怕喝酒误事,留了一份酒量,这下又跟丁参谋聊得正欢,不知不觉又喝了许多,这张嘴开始把持不住了。 “刁哥,你现在可是大红人呀!” “大……大红人?怎么讲?我怎么不知道?”刁三指指自己,颇感兴趣。 “最近,你在外面,你不知道,你屡战奇功,歼敌无数,所向披靡的事迹,已经传遍了龙城内外了,小弟对刁哥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丁参谋做着手势,熬有介事地说。 “这……这不假,老子杀死游击队有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就像‘土共’打……打蛇队那样,一把火烧……烧他妈的光。”刁三醉眼朦胧中,突然冒出凶狠的光,像扑食的野兽,样子着实吓人。 丁参谋看在眼里,听在心里。望着眼前这个杀害了无数同志的恶魔,自己还要和他喝酒,一股怒火猛然腾起,直窜脑门,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为同志们讨还血债的时候到了。枪已慢慢地掏了出来,他突然站起身来,迅速用枪对准刁三,大喊道:“刁三!我代表人民,代表被你杀死的游击队员,宣判你的死刑。”“呯呯呯……”狠命地连开数枪,直到子弹打光,刁三身上满是弹孔,鲜血直流,一命呜呼。 丁参谋被自己幻想的枪声震醒,想到党组织交给他的任务,强捺住冲动,把手从枪套里慢慢地收了回来,狠劲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学着醉态道:“刁……刁哥,你……你真厉害,为你这个大……大英雄,喝!”两人又干了几杯,刁三醉着眼,嬉笑道:“小……小老弟,你他妈的不……不行,这点酒就醉……醉了,得好……好好跟大哥我学……学……”丁参谋觉得是时候了,便用言语套道:“刁哥,什……什么时候,再弄点大……大……大大的事,让白……白崇禧,白……白长官知道呀?”刁三一听到白长官,便来劲,一把扒过丁参谋的脖子,嘴一下子粘到丁参谋的耳朵上,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然后,一把将丁参谋推开,指着他鼻子说道:“这……可是秘密,千万不要泄……泄……露,否则要……”“咔”刁三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又过了一会,两人出了酒馆,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边走边牛叉着往回走。到了岔路口,刁三晃啊晃啊地回联络站,丁参谋也装着晃啊晃啊,拐过一个弯,恢复常态,整整身上的衣服,快速向白业生办公室走去。他知道,白业生一定在等他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特战队欲行斩首,中埋伏命丧南团。第二节 。 莫云与谢伟林争执后,找到乐远大队大队长覃祖根,一起来到一中队驻地。(.好看的小说)副队长吴开中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自从队长杨少保牺牲的消息传开后,战士们是一拨又一拨地来找他,要求替队长报仇。很多战士说,此仇不报非君子,连自己队长的仇都报不了,当这游击队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回家种玉米,免受这憋屈之气。一时间,吴开中不知如何是好,拿不出什么理由,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说服战士,安慰、平复战士的悲愤心情。正无奈间,有人来报,司令员、大队长过一中队来了,听到这消息,吴开中为之一振,心里想,这下可好!有总队、大队领导在,何愁战士心结不解?他急忙吩咐集合队伍,自已赶紧出去迎接两位首长。 “司令员好!”吴开中敬了个礼,然后,和莫云、覃祖根握了手。 “小吴哇,你们队长牺牲后,部队思想情绪怎么样?”莫云关切地问。 “情绪不太好,战士们吵着要替队长报仇,怎么劝都不行,这个思想工作不好做啊!这回您来了,真是太好了,给我们作作指示。” “吴开中,你可不能把矛盾上交啊,做好本中队思想工作可是你的职责。”覃祖根对吴开中的表现有些不高兴,担心司令员会责怪部队思想工作做不好。 “小吴啊,到部队看看去。” 一行人来到战士们当中,吴开中想列队欢迎并请首长讲话。莫云对吴开中说。就这样,随和一点,我想和大家谈谈心。莫云来到战士当中。和大家唠了一会家常,然后,转入正题:“一中队的同志们,特别行动队那帮狗日的,不仅杀害了你们的队长,还杀害了打蛇队的其他十几位同志,这个仇我们一定是要报的。可是从当前形势看。还不具备这个条件,目前,仍然是处在敌强我弱之中。所以。大家还需忍耐,等条件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你们去,这点请大家放心。好了。今天就和大家说那么多。目的呢,就是安慰安慰大家,对杨少保的死,不要太难过,革命总会有牺牲嘛。”说完,让吴开中带路,到南团村里转了转,在一处单门独院的院子停了下来。认认真真地查看了一遍周围的地形。回中队后,也不找战士谈心。做思想工作,而是,有时间就往南团村跑。两天过去了,莫云离开一中队,副队长吴开中要送一下,莫云并未阻拦,走了一会,莫云让覃祖根先走,他要单独和吴开中谈谈心。覃祖根和警卫人员在前面走,莫云和吴开中在后面谈了很久,然后,吴开中和各位道了别,回中队去了。莫云和覃祖根分手后,也回到了总队驻地,开始忙起召开各大队领导会议的事情。 这天,秘书马跃拿着草拟的会议议程给林一凡看。会议原来安排是三天时间,林一凡拿起铅笔将会议议程压缩为两天,他对马跃说:“由于时间紧迫,任务繁重,加之斗争形势复杂,会议时间过长,容易给敌人造成可乘之机。所以,会议只能开两天。第一天上午报到,下午开会,晚上讨论,第二天上午开会,下午讨论、布置任务,吃完晚饭后,与会人员立即返回部队,一刻也不能耽搁。明白?” “是!”马跃应到,然后,转身安排去了。林一凡望着马跃离去的背影,手里拿着铅笔在桌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哒,哒,哒……”,陷入沉思之中…… 一中队驻地。一分队代理分队长韦言东,二分队队长万才,三分队队长李茂,围着一中队副队长吴开中争论着。自从听闻队长杨少保牺牲后,这些跟随杨少保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个个悲愤欲绝,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要替队长报仇雪恨,尤其是一分队,在分队长李广平及许多战士被敌特别行动队杀害之后,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旧仇未报,又添新仇,这回非要请战不可。如今,一中队没有队长,也没有指导员,一切事情都落到副队长吴开中身上,他好说歹说想平息同志们的怒火,可是,口水都说干了,无济于事,他甚至搬出司令员莫云,也说服不了他们。 “别拦着我!我要找副队长,我要替我大哥哥报仇。”一阵嘈杂声从屋外传来。 “什么事呀,那么吵?” “报告副队长!一分队战士小松子在外面吵事,闹着要为他们牺牲的分队长李广平报仇。”中队通讯员报告说。 “让他进来。” 小松子冲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吴开中面前,拉着吴开中的手,边哭边哀求道:“副队长!求求你!你就让我们去,让我们杀了那帮坏蛋,为分队长、我那大哥哥报仇好不好?我求你了。”小松子哭得伤心劲,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纷纷抹起眼泪。 “小松子,你先起来。”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小松子耍起小孩脾气来。 “老吴呀!不光是小松子他们的分队长李广平牺牲了,唉!就连我们的队长也牺牲了,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他俩报仇吗?一分队牺牲了那么多的同志,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他们雪耻吗?”一分队代理分队长韦言东质问道。 “是啊!副队长,杨少保同志是不是我们的队长,我们要不要替他报仇?李广平和一分队牺牲的同志是不是我们的战友,我们要不要替他们报仇?如果你再不同意,我们怀疑你到底有没有阶级感情了。” 其他同志,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吴开中无言以对。 “好!既然同志们都有要求,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你们的请求。” “好哇!这才是战友,才是兄弟。”大伙欢心雀跃,决定立即准备。尽快出发,直赴南良县城,寻机猎杀特别行动队。 一中队擅离驻地,找特别行动队报仇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游击总队莫云那里。莫云听到报告后十分生气,拍起桌子道:“什么?老子刚从一中队挪屁股,他们就擅离驻地。把我游击队的大门都洞开了,明天又要开会,这如何是好?万一出个什么状况。就是砍了他吴开中一千个脑袋,也挽不回损失呀!”这下,莫云的确着急起来,铁青着个脸。来回在屋里踱着步。他停下脚步,交代秘书马跃道:“赶快去找乐远大队大队长覃祖根,命令他派人赶快把一中队给追回来,否则,出了问题老子枪毙他。” “是!”马跃出了房门,并没有马上离开,驻足听了屋内的谈话。屋内,莫云对谢伟杰说:“老谢呀。这样不行!你得亲自把总队部能战斗的人员组织起来,以防不测。再派出侦察人员到四周做好侦察警戒工作,务必确保总队机关及与会人员的绝对安全。” “好!这就去办。” 马跃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冷笑,赶紧抽身离开。谢伟杰出得房门,望了马跃背影一眼,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二天上午,各游击大队与会代表陆续来到南团村会议地点。一向平静的南团村热闹起来,村前屋后,农会积极分子到村口迎接代表的,在院子里搞接待的,忙得不亦乐乎,村民也前来帮忙,抬桌搬凳,倒茶端水,生火做饭,人来人往,好生热闹。与会代表覃祖根、刘义州、侯亮、赵起、江杰等,相互问候,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调侃的调侃,相聚恨晚。午饭后,村民渐散,代表们稍作休息,便开始开会。会议持续到晚饭,吃完晚饭后,稍做休息,按计划开始晚上的讨论环节。 晚上九点,与会代表就白天的会议内容,抒发己见,谈感受,说体会,讨论正酣。为了不影响和打搅村民的休息,用来开会的屋子,门窗紧闭,为了不干扰会议进行,院内无关人员均已撤到院外。屋内早已点起几盏马灯,灯光从贴了白纸的窗户透射出来,在院墙内的空地上倒映出三扇白色的窗框来,屋内的灯光,在周围黑色的夜幕包裹下,显得格外的清晰而明亮。 夜色中,南团村的这个院落,灯火通明,远望过去,仿佛迷失在茫茫黑夜里的人们,盼到了一盏指路明灯,而稀疏散落在她周围的微弱的灯火,向闪动的星辰,由近至远,一簇簇,一堆堆,扩至整个桂黔边。那是什么?为何如此壮观?那是村村寨寨,那是人民,是百姓,是汪洋大海的力量,所以那么壮观! 在这地上的明灯、星辰、海洋里,却闯进一支不速之客。他们像幽灵,更像恶魔,他们凶残的目光早已盯上了这盏明灯,他们像野兽扑食一般扑上去,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吃掉她,扑灭她。这支幽灵的队伍,不是别人,正是杀害不少游击队员,戕害不少百姓的保密局特别行动队。 刁三按照肖雅芝的作战部署,带着特别行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南团村指定地点埋伏起来。从这里已能清晰地看到游击队开会的院子和通往院子路口处来回走动的两名游击队哨兵。不一会,从院子方向走来一人。 “站住!口令?”两名哨兵听见动静,端起枪。 “胜利。”来人答道。 “马秘书呀!你怎么来这里(开)?”哨兵见是马跃,有些不解地问。 “一来首长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查查哨,二来我有点急事。”马跃装着很神秘的样子。 “什么急事要来这黑灯瞎火的?”哨兵好奇地问。 “看看,好奇了?靠近点,告诉你们。”马跃指着两人笑道,两人赶紧凑了过来,马跃对着两人耳朵说了声“拉便便”,两人一听,知道上当,“去”一声,然后问道:“院子里不是有茅厕吗?”马跃答道:“为了不影响代表开会,其他人要方便,另寻茅厕。”哨兵笑道“那工作人员岂不要拉野屎了?”三人笑了起来。马跃开完玩笑,径自朝黑暗处走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特战队欲行斩首,中埋伏命丧南团。第三节。 “马秘书!你可走远点,别熏了我们。” “知道了。” 不一会,黑暗中,远处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哨兵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怀疑,他们认为,一定是马秘书惊动了夜猫。又过了一会,马秘书回来了,两名哨兵又凑了上去,调侃道:“马秘书,你的屁屁没挨夜猫抓?” “哪会呢,不过见到几个人。” “什么?有人?”两名哨兵顿时紧张起来,赶忙朝刚才的方向望去,果然,黑夜中,一队人马朝这边走来。两名哨兵急忙端枪,弯下腰正要上膛,却被身后的马跃左右手各抓住一人的脑袋,死劲地往里一扣。这一扣,寸劲雄厚,爆发力极强,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两人的左右太阳穴撞到一起,还没等两人明白怎个回事,就已晕死过去。两名特别行动队队员赶上来,用匕首在两人身上又补了两刀。 “真不愧为党国培养出来的精英啊!表面文邹邹的,却深藏一身好功夫,小弟佩服!佩服!”刁三感慨道。 “哪里!哪里!刁队长过奖。” “小弟三生有幸,遇到高人了,敢问名号?”刁三试探着说,他不是不知道保密局的规矩,而是太想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刁队长神勇无比,杀敌无数,是党国不可多得的栋梁,鄙人早已仰慕,告诉你无妨,鄙人正是‘山龟’。” “久仰!久仰!”刁三一听“山龟”,吓了一跳。这个名号和“夜莺”一起,他曾在队长元龙彪哪里偶有所闻,据队长说。这几个人,都是肖站长绝密名单上的人,具体情况连元龙彪都不是很清楚,更不用说是他了,他不敢再多问什么,这是要掉脑袋的。 “情况怎样?”刁三问。 “比预想的还要好。本来考虑到要过游击队一中队这道坎,这下好了。一中队由于被你们打死他们不少人,擅离驻地,找你们寻仇去了。没了一中队。这回我们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妈的,一中队,老子手下败将,还想找老子报仇。等老子办完大事了。再找你们算账,我不把你们的头都拧下来当垫背睡,我他妈的不叫刁三。” “正是。我们先把眼前这个大事办了再说。”马跃应道。 “那倒是,共匪首脑做梦都想不到,还有你这颗钉子扎在他们的心脏里,这回他们不死都难了。”刁三得意地说。 “山龟”马跃未置可否,并没作答。刁三摆摆手,一行人悄悄摸到召开会议的院子围墙边。围墙高约两米。特别行动队。包括马跃,一共十四人。分为三组,每组四人,两人双手相握,稍为下沉,分别接住跑跳而来的两名队员,利用合力,将两人抛入院内,两人分别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稳稳地落在院子里,第一次落入院内的三人,持卡宾枪警戒,第二次进院子的三人,协助后面的人进来,院墙外剩余两人,一人双手掌心向上,置于腹前,背对着围墙,将另一人送上墙头,墙头上的人,回手帮助剩下的一人爬上墙头,然后,在院内人员的协助下,跳入墙内。十四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一气呵成,非常流畅,整个过程并未发出大的响声,可见平时训练有素。 进入院墙内,朝窗子望去,灯光将开会的人,打在窗子上,人影清晰可见。刁三、马跃不禁心中大喜,看来事情进展十分的完美,游击队并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刁三两眼瞪着凶狠的目光,左手握着卡宾枪,右手朝队员做了个开枪的动作,队员会意,三组队员分别朝三个窗子扑了过去,临近窗子时,同时对着窗子里的人影便一顿猛射。窗子和人影被子弹打得稀巴烂,紧接着队员冲到窗子前,对着屋内就是一阵狂扫。子弹打在人的身上、桌椅上、墙上,“啪啪”作响,溅起碎末横飞,屋子里一片狼藉。枪声戛然而止,队员被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刁三、马跃见状,一把将堵在窗子的队员扒开,探身向内一望,这一望,连自己都傻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这哪里是尸横遍屋呀?被打烂的人,衣服破烂,身上露出一茬茬稻草来。 “不好!我们上当了。”马跃转身喊了起来,话音未落,院子外边已扔进来五六枚冒烟的东西。 “手榴弹,快趴下!”刁三大喊一声,和马跃一起一个鱼跃从窗子飞进屋内。只听“轰轰”几声巨响,没来得及趴下躲避的被炸飞起来,一命呜呼了,爆炸过后,其他人也都撤到了屋子里。 “妈的,这帮‘土共’竟然给老子玩阴的。”刁三骂骂咧咧,嘴上虽然这么说,难道特别行动队玩阴的还少吗?他心里明白,这回总算是被“土共”玩了一次。他妈的!区区几条烂枪就想玩老子,没门!“给老子冲出去!”刁三带着人想从围墙上冲出去,可还没等他们把头露出来,就被密集的子弹压了回去。他们决定从院墙大门冲出去,打开大门后,两人两人交替掩护,冲出去射击,却被机枪、步枪、手枪各种火力打了回来。 “妈的,不对呀?‘土共’哪来这么强大的火力?”刁三狐疑地问马跃。马跃并没有回答刁三,只是在沉思着,过了好一会,等他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细想一遍,瘫坐地上,神情沮丧地对刁三说:“完了,这回死定了。” “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我们一开始就中了共匪‘一箭双雕’之计了。”马跃绝望地说。 “怎么讲?”刁三看着这个国民党老牌特务都绝望了,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在此之前,即使是身临绝境多次,他和他的特别行动队也能凭借着手中优势武器,灵活多变的战术,个个训练过硬的素质,在全身而退中,还能取得预定的效果。这回,刁三和他的特别行动队,以及深藏于游击总队核心内部的“山龟”,还能逃过灭顶之灾吗?答案是不可能! 看看墙外是什么个形势! 院墙外已被游击队围得个水泄不通,院子里的人就是插翅都难逃了。正对着大门指挥的,不是别人,正是司令员莫云。围困特别行动队的部队有杨少保带领的打蛇队、吴开中的一中队、总队部保卫人员、参加会议的各大队代表、南团村的民兵、农会骨干,不下一百多号人。 这就奇怪了,一下子从哪里冒出那么多人?打蛇队不是全都被活活烧死了吗?一中队不是擅离驻地,跑到南良县城找特别行动队报仇了吗?大院里,代表们明明是在开会的,怎么变身成稻草人了?要解开这些谜团,就得从那次司令员莫云、副政委林一凡和参谋长谢伟杰三人秘密谈话说起。 那天,三人到底谈了些什么?莫云把嘴凑到林一凡、谢伟杰耳边说道:“我有一个计划,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消灭这帮恶魔,又可以试探一下我们身边是否有内奸。”莫云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得让敌特别行动队感到没有威胁,敢于大胆行动,要做到这点,就必须让一直缠着他的打蛇队彻底“死去”。为了做到这一点,打蛇队一改平日不驻扎村寨的习惯,反常地住进苗寨里,利用特别行动队想吃掉自己的心理,一住就不走了,故意给敌人留下被歼的机会。 杨少保派出苏成和香梅盯着特别行动队的一举一动。这天,两人躺在离特别行动队驻地不远的一处山包后面。苏成躺着,嘴里嚼着一根草根,草根甜甜的味道让他陶醉,眼望着天上朵朵白云,悠闲自得,一旁的香梅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香梅放下望远镜,瞥了苏成一眼,酸溜溜道:“看你那傻样!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你的那个表妹了?”苏成明知故问:“表妹?不是你么?我还能想谁?”香梅来气地拍了苏成一巴掌,说道:“你装傻啊你,我说的是玉妹。”苏成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去去去,表妹多得是,眼下只有一个,就是你香梅。”香梅开心地说:“那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呀,不许想其他的表妹,只能想我一个,知道咩?”苏成甩了一句:“知道了,表妹。”香梅心满意足地说:“那还差不多!”苏成被问得无奈,一把抢过望远镜,边看边说:“你们女人啊,就是小心眼,真烦!”香梅顽皮地说:“哎,说对了,我们女人就是这样(更子的波)。” “嘘,别吵,有情况。”苏成从望远镜里,看到三人正朝打蛇队驻地走去。苏成看到其中一人提着一支狙击步枪,料到此人就是特别行动队狙击手林小果,苏成、香梅两人不敢大意,远远地跟在后面监视,见三人指指点点观察了打蛇队所居住的寨楼很久才离去。待敌人走后,苏成、香梅两人回到寨楼,把情况向杨少保作了汇报。杨少保断定敌人来者不善,晚上一定会前来偷袭。按照总队领导的指示要求,打蛇队必须做到“全军覆没”。所以,他们事先已悄悄地在寨楼下方挖了一条通往后坡的密道,随时等待敌人前来偷袭。时机终于到了,杨少保召集队员进行分工,明确任务,做好精心部署。(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特战队欲行斩首,中埋伏命丧南团。第四节。 “苏成、林义,你们两人负责站哨。(.无弹窗广告)” “队长,你要我两送死呀!”苏成装作害怕的样子。 “怎么了?” “你想啊,我们两个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又那么显眼的位置,不是给敌人那个飞刀韦飞蛋,当活靶子不是?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对啰,要你们送死的不是我,是总队领导。” “苏成,你傻呀!能这么送死的吗?给……”香梅把准备好的两块胸脯般大小的厚木板,递给两人。苏成把木板塞进怀里,用绳子固定好,拍了拍胸脯,“邦邦”作响,哼,还不错!苏成转念一想,还是不稳妥。 “队长!要是韦飞蛋飞刀穿喉,岂不真要死定了?” “真要是那样,我也救不了你,看你的造化了。不过,据我们了解,韦飞蛋用刀,距离稍远的话,为了一击毙命,不失手,他都选择心脏部位。但不敢肯定,这次他会不会射你的喉咙。” “嘢!队长,你这么说我可慌了。”苏成做了副鬼脸。其实,杨少保很清楚,就凭苏成和林义的功夫,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们。 “苏杰、香梅,还有你们几个,负责演戏,喊救命,装得可要像,不能露出破绽来,明白吗?” “明白!” “那我得练练,哼哼……”香梅清了清嗓子,正要喊救命,杨少保赶忙制止:“行行行,你别喊。你一喊,说不定把狼都叫来了,到时大火一起。你自然喊得很凄惨。”大伙一听,哄笑了起来,弄得香梅脸都红了。 果然,半夜的时候,特别行动队发起了偷袭。韦飞蛋的飞刀准确无误地扎在苏成和林义两个哨兵的胸前,两人应声倒地装死。待韦飞蛋和林小果回去叫人时,装死的苏成、林义拔下胸口上的刀。悄悄地爬回寨楼的底层,钻入地道先走了。当寨楼四周火起的时候,苏杰、香梅他们并没急于叫喊。等火势凶猛时,才开始喊救命,当燃烧的烟雾蔓延至地洞口时,苏杰、香梅叫其他人先走。浓烟已熏得两人一把鼻滴一把眼泪的时候。那个烈火中的环境,炙热难当,烟熏呛肺,仿佛置身于地狱一般,他们哭着、咳嗽着、喊着,声声凄惨,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苏成见他两还没下来,急忙又从地道口钻出来。大喊了几声救命,一把将两人扯到地洞里。往另一头爬去,苏杰、香梅两人还在不停地咳嗽了好一阵子,渐渐地才停息下来。 “你们两个傻呀,还不钻地洞?”苏成骂道。 “不是不钻,是烟熏得难受,只顾得咳嗽了,再加上眼睛都睁不开,摸不到地洞口。”香梅委屈地说。 苏杰、香梅两人这回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水火无情,生不如死的感觉了,就像队长杨少保所说的那样,自然喊得很凄惨,而且,真的喊得很凄惨!很凄惨!这样,能不凄惨吗? 特别行动队真的放心了。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除掉了这个甩不掉的尾巴,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像享受美妙音乐似的欣赏着大火中传来的凄惨的哭喊声,他们大笑着,狞笑着,手舞足蹈地庆祝胜利…… 莫云计划的第二步,就是给敌人制造假象。莫云和谢伟杰导演了一场因打蛇队被歼,领导互相推卸责任,争吵不休的好戏,让所有人都相信打蛇队真的被歼,而不是假象。莫云又借助一中队报仇心切的心理,放任一中队擅离驻地,把总队部的大门洞开给敌人,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那天,莫云来到一中队,只是随便找几个人谈了谈,且并没指出问题的严重性,也没采取任何防范措施,这分明是助长了战士们报仇的情绪。他说是到一中队稳定部队情绪,实际上,他不声不响地暗地里把南团村的地形看了个遍,确定了开会的地点和围歼敌特别行动队的方案。临别时,莫云支开覃祖根,对吴开中说:“小吴啊!总队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你不需要问为什么,也不允许跟其他任何人讲,你只要执行命令就行了。”莫云搂着他的肩膀边走边说道;“我离开中队后,中队的同志一定会要求你带队伍去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你可以简单地做做思想工作,然后无奈同意他们的请求,带着队伍往南良方向走,路上,有人会找你联系,一切行动都听他指挥就行了。明白吗?”吴开中保证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吴开中带着一中队奔往南良县城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人,令他们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日思夜想要替他报仇的队长杨少保。 “队长!队长!你没死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战士们又开心有疑惑。 “你们这帮混蛋,是不是都盼我死呀?”杨少保打趣道。 “不是,不是……” 大家互相寒暄了一会,杨少保正经地说道:“大家什么也别问,我带大家去报仇,好不好啊?” “好!”同志们兴高采烈,欢呼起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呗!” 杨少保带着一中队与打蛇队会合后,悄悄地往南团村挺进。 莫云计划的第三步,一箭双雕,引蛇出洞。莫云与其他总队领导商量,决定在南团村召开一个由大队领导参加的主官会议。一是确实需要开个会,统一思想,协调工作,互相配合,集中力量以整个总队的形式开展反围剿斗争。二是放出大鱼,引诱敌人上钩。“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这次是把自己的“脑袋”拿出来给敌人“砍”,不怕敌人不上钩。这个钩,不仅要钓特别行动队,更要钓深藏内部的“大鱼”。 果然,潜行已久,深藏不露的“山龟”马跃,不仅很快,而且很详细地嗅到了这一切。潜伏那么久,不就是为了一锅端掉游击总队这些匪首,使得游击队处于群龙无首,土崩瓦解的地步吗?这个摆在面前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不动?“山龟”马跃不在乎一时一刻丁点重要的情报,他要的就是“斩首”的大功。以至于,他从不行动,像山龟一样龟缩不动,耐心地等待着“一击致命”的机会,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个机会。他开始行动了。殊不知,他的第一次行动,便成了他的最后一次行动,他将遭受彻底的覆灭。因为,老谋深算的他,太高估自己,又太低估了游击队领导层的智慧,更低估了桂黔边人民的智慧了。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莫云计划的第四步,确保计划落实到位。计划再好,若没有一系列措施做保证,敌人不仅不会上钩,甚至还会利用这个计划趁机剿灭游击队。这同时关系到游击队生死存亡问题。因此,莫云十分重视,不敢掉以轻心。他主要做了两件关键的事情。 一方面,派人与南良县城的地下党取得联系,准确掌握敌人的动向,做到打有把握之仗。丁参谋夜探刁三,取得特别行动队具体行动信息,为做好战斗准备,准确应对提供了条件。 另一方面,也是最为重要的,就是做好保密工作。这项工作做不好,一切将成为空谈。为了确保这次行动计划能够成功,整个过程仅有莫云、林一凡和谢伟杰三人知道,一切工作均由三人亲自去办,秘密进行。其中有几个关键点,做得非常的好。三人演戏一幕,非常逼真。打蛇队被“歼灭”后的行踪隐蔽得没有露出一点消息。在实施计划过程中,有条不紊,滴水不漏,自然得不仅身边的同志,甚至敌人都无法察觉。尤其是代表开会的那一幕,可谓是经典之作。 林一凡并不知道秘书马跃是国民党特务,他只是按计划将会议议程修改了一下,将三天的会议议程改成两天,逼迫敌人认为时间紧迫,尽快动手。根据敌人善于夜袭的特点,将敌人唯一夜袭的机会锁定在第一天会议的晚上。更绝妙的是,直到战斗打响的最后一刻,参加会议的代表还一无所知。 那天晚上,讨论进行到一半,也就是秘书马跃一离开院子,安排监视的人员立即报告莫云。莫云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举到空中往下按了按,对各位代表说道:“同志们!静一静!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听好了,你们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听我指挥就行。”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代表们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无措,但总队长的表情是凝重的,没有一丝的开玩笑,命令更是明确无误的。 “大家起立,把稻草人背对着窗子绑在自己的座位上。” 林一凡、谢伟杰将早已准备好的穿着衣服的稻草人,搬了出来,大家接过来,七手八脚地很快绑好了稻草人。 “好!有次序地跟着参谋长离开房间。”众人悄无声息,鱼贯而出,来到院子外面指定地点隐蔽起来。谢伟杰拔出手枪,对代表命令道:“准备战斗!”大伙拔出身上的枪,这才明白有仗打了,从没打过这种不明不白的仗,真是太刺激,太期待了!同志们都兴奋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特战队欲行斩首,中埋伏命丧南团。第五节。 这个老谋深算,妄想一招夺命的马跃,任他再狡猾,哪里能料到在偷袭的最后一刻,屋子里面能发生什么?明明亲眼看到代表开会的,怎会像变戏法似的成了稻草人?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呀! 特别行动队已陷入绝境之中。冲了几次都被打回来了,特别行动队的子弹也所剩不多了。刁三眼见大势已去,只好给肖雅芝发报,这次发报,与其说是求救,倒不如说是向组织做最后一次告别,他很清楚“远水救不了近渴”,县城的确离这里太远了,就是肖雅芝要救,也无能为力。刁三待电台调试好后,神情黯然地说道:“尊敬的肖长官!”刁三消停片刻,感伤这是最后一次尊称这位美女长官了,同时也留给发报员发报时间。发报员熟练地敲击着发报机,“滴滴答答”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特别行动队及‘山龟’先生,不幸中了敌人圈套。”停顿片刻。 “在南团村陷入共匪团团包围之中,几经奋力突围,无望。”停顿片刻。 “我部现已弹尽,到了生死关头。在此,向长官及同仁最后告别。”停顿片刻。 “特别行动队及‘山龟’,决定‘不成功便成仁’,流尽最后一滴血,为党国捐躯,为党国尽忠。完毕!” 发完电报,刁三停止突围,等待肖雅芝给他的最后回电。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党**人,为组织而死是必修之课。没什么可犹豫的,这就是命。 很快,肖雅芝接到了刁三发来的电报。肖雅芝把电报看完后。本来稳操胜券,等待刁三好消息的她,猝不及防,被这坏消息震得喘不过气来,急火攻心,顿觉喉咙一热,一股血腥味涌到嘴边。眼前一黑,想要晕倒,幸亏一旁陈参谋扶住。 “站长。你没事?” “没事!”肖雅芝扶着桌子坐回位子上,痛苦地闭起眼睛,向陈参谋摆摆手,示意他离开。陈参谋见站长这个样子。[]是他从未看到过的。心里十分紧张,赶紧退出门外,又怕站长有什么事,不敢离开门口半步。连续的失败,累积到今天,已令她难以承受这种压力。保密局已连续损失“夜莺”、“山龟”两名顶级特工,她绝密名单上的特工可以说损失大半,连同她熬费苦心经营的特别行动队。也全军覆没,却并没有削弱共匪实力。肖雅芝啊!肖雅芝。你不是号称党国“巾帼不让须眉”能干的女人吗?这样的战绩如何向白长官交代?导致这次精心策划的行动失败的问题在哪?不找出来的话,这口恶气就难以消除。她将嘴里的那口血硬吞进肚里,掏出手绢,抹了抹嘴角上的血,把手帕往桌子上一甩,喊道“来人!”陈参谋应声进来。 “立即给特别行动队去电报,命令他们全力突围,最少要出来一个,这是死命令。”肖雅芝一定要找个人问个明白。 “是!”陈参谋赶紧发报去了。 刁三接过发报员抄写的电报,看了以后,长叹了一口气,划燃火柴将电报纸烧尽,扔在地上。他心里很清楚,要想从重重包围中突出去,在特别行动队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或许还能做到,此人就是狙击手林小果。林小果不仅枪法好,身手敏捷,更重要的他善于隐蔽和躲藏。此时,莫云已下令用火攻。游击队员们开始搬来稻草、柴火,围着院子四周点起几堆火来,火光顿时把院子及周围照得通亮。游击队员还将不少稻草、干柴甩进院子里,点上火把,随时准备点火烧房。莫云朝香梅挥了挥手,香梅开始最后的喊话:“院子里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想要突出重围是不可能的,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游击总队奉劝你们,放下武器,赶快投降,我们的政策是优待俘虏。”喊完话后,院子里是一片的寂静。莫云向香梅伸出五个手指,说道:“再给他们五分钟时间。[.超多好看小说]”香梅又开始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最后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我们要火攻了。”不能坐以待毙,活活烧死,刁三没有打蛇队那个运气,还有地道可钻,他别无选择,要么选择投降,要么放手一搏,杀出条血路来。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投降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手上沾满了**人的鲜血,他们自知投降没什么好果子吃。刁三决定由大门硬冲出去,一来,集中火力攻一个方向,机会更大,二来,通过吸引敌人火力,牵扯敌人兵力,掩护林小果从后院围墙突围出去。刁三一咬牙,令发报员用手雷炸毁电台,然后,甩出手雷,爆炸过后冲了出去,边冲边用卡宾枪疯狂地扫射。莫云喊道:“这些国民党反动分子,还想跑,给我狠狠地打!”说完,举起手枪就打。顿时,机枪、步枪、手枪,还有民兵、农会积极分子手中的猎枪,都喷出怒火,一齐射向敌人。双方发生猛烈交火,特别是特别行动队的卡宾枪,每支就像一挺机关枪,威力很大,相反,游击队只有两挺机枪,步枪打一发得拉一次枪机,猎枪要装填火药,效率不高,火力不够猛,打着打着,正面的游击队有些吃不消了,围在其他方面的游击队员也逐渐向正面围了过来。这一顿打,游击队损失了不少人,特别行动队也损失大半,只剩下刁三、马跃、韦飞蛋、李立四个人。 林小果把枪背在身上,趁乱,身体一窜,三步两步登上房顶,趴在屋背上观察周围的形势,由于正面打得火热,围在院子后面的游击队心急起来,担心无仗可打,纷纷向正面挪动,留下薄弱环节。林小果选定好突围方向,瞅准机会。迅速下得房来,目测一下屋子窗台与后墙之间的距离,从背上取下枪。右手握紧,然后,提了一口气,一个箭步登上窗台,身体在窗台上并不停顿,右脚用力一蹬,一个“燕子翻飞”上了围墙。接着,向围墙外一个空翻,双脚落地后。借助向前的力量,连续几个前滚翻,一下子滚出老远。本来就一直瞄准围墙的枪,见有人影飞出。子弹便打了过来。弹头打在围墙和林小果滚过的地方“啾啾”作响,火花四射。林小果滚翻起身时并未停歇,朝游击队阵地的方向一个鱼跃后又是连续几个前滚翻,刚才站着的位子,被一排子弹打中。林小果的这一连续动作是一气呵成,瞬间完成,整个人已到了游击队阵前。游击队员想反应,已是来不及。连续三四个人被林小果狙击步枪撂倒,林小果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刁三、马跃、韦飞蛋、李立端着卡宾枪边扫射边冲进游击队阵地。此时,四人的子弹都打光了,刁三把没子弹的卡宾枪往地上一扔,喊道:“分开跑,能出去一个算一个。”其他三人也扔掉空枪,朝不同方向逃跑。 李立与林义碰个正着,林义举起驳壳枪,对着李立,但并没扣动扳机。 “看你这猴样,一定是李立。” “是又怎么样,有种你就开枪,老子眉头都不皱一下。”李立不屑一顾地说。 “听说你的功夫不错,你可杀了我们不少的人。” “那是他们技不如人,死何足惜。”李立冷冷地说。 “那好,今天我就成全你,不用枪,用拳头替我死去的同志报仇。”林义说罢,丢掉枪。 “算你有种,来!”李立说着,拉开了架势。 两人拉着架势挪着步子,在原地划了个圈。眼睛互相逼视着,这是大战前的心理较量和互探虚实。林义突然一招“蹦雷脚”向前跃起直踢李立胸前,率先发起进攻。李立是个擒拿高手,向来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先动我快动,在敌招未到位前,迅速出招先敌而至,截击并借势抓擒敌关节要害部位,使其不能动弹,这是擒拿必胜的要诀。林义这个“蹦雷脚”,又叫“跃起弹踢”,借助向前跃起之势,把全身之力运到脚尖,踢向敌胸口,若是被踢中,必死无疑。李立大喊一声“来得好!”不仅没有躲避,身体还稍微前移,左手护胸,掌心向下接住提来的脚尖,右手握拳,用手臂夹住膝关节,身体向左微侧再向右前转的同时,两手合力向前向右一顶一扭。林义在空中已完全失去重心,若任由李立两手扭下去,脚膝关节必被扭断。为此,林义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他借李立向右扭之力,顺势把身体转向下方,划掉加在脚膝上的力量,然后,双脚向后一蹬,身体一扣,一个滚翻出去。林义高大,力沉,这一蹬,李立不由得双手护胸倒退几步。 两人你来我往又战了十几招。林义思忖,我总是大桥大马,刚力暴力,这小子总是借力打力,擒拿捏位,久了,我费力,他省力,必然体力不支,输给他。不行!我得落个破绽给他,于是,假装体力有些不支,动作有些不到位。这些都被李立看在眼里,好!这蛮子差不多了,我得赶快结束战斗,尽早脱身。林义使出一招“饿虎掏心”,右拳直捣李立心窝,但重心过于前移,拳沉力缓,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体力不支,又心太急,想借一重拳将对手打倒,结果导致动作变形,重心不稳,拳头一下子收不回来。李立巴不得有这个机会,他一个转身后摆腿,用尽全身之力,扫向林义的太阳穴。这是致命的一击,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躲是躲不了的了,李立也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想林义有没有防备。只见林义顺着重心不稳,往前跌出一步,肩膀顶在李立的屁股上,往上一扛,左手抓腿,右手抓头往上一举,一招“霸王举鼎”将李立高高举过头顶。这个李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手已摸向靴子上的匕首。林义还没等他把匕首拔出来,大喝一声“嘿”,将李立往下一砸,右膝上顶,只听“咔”,膝盖与腰背撞击的声音,李立脊椎骨断裂,吐血而死,手上刚拔出来的刀,掉落地上。(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特战队欲行斩首,中埋伏命丧南团。第六节 马跃跑出去没多远,前面草丛闪出一人,手里晃着驳壳枪,挡住去路,冷冷地说道:“马秘书!上哪去(刻)?”马跃一看,并不认识此人,他眼珠一转,说道:“这位同志,你可见到国民党反动派往这边跑?” “没见!我正在等他呢?”此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马跃靠近那人,说道:“奇怪,我刚才还看见的,怎个不见了?”边说边东张西望,像在寻找什么。他指着前方说道:“快看!那有人。”那游击队员不知是计,掉头朝后看去,就在他回头一瞬间,马跃一招“锁喉”勒住他的脖颈,往后用力一勒,游击队员挣扎一下不动了,枪也掉到地上。马跃得意地笑了一下,捡起地上的枪,就往前面跑。可刚跑了一下,前面又有一人拦住去路。 “马秘书,可好?我们又见面了。”那人笑盈盈地说。 “啊!鬼呀!”马跃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刚才被他勒死的那个人,“别……别找我!”马跃哆嗦着举起枪,朝那人拼命地扣动扳机,却没子弹射出来。 “是不是要这个呀?”那人笑盈盈地问,手里捏着颗子弹。 马跃一看,终于明白过来,他这回遇到高手了。既然,走不了,只好拼个你死我活。虽然这小子有些功夫,但我马跃毕竟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顶级特工,我还怕他不成?想到这,他朝那人冲了过去。那人也朝他冲过来,两人都想利用冲锋的力量,一招致人死地。马跃冲到那人近前。用尽全身之力,照着那人面门就是一拳,那人右脚一个大插步,左手立掌向外一拨,变爪扣住打来右拳的手腕,向后一扯,右肘直顶马跃的喉咙。这一冲、一拉、一顶的合力。集中在肘尖,力量十分巨大,一下子顶折了马跃的喉咙。气绝生亡。那人收回右肘,立身一旁,马跃身体仆倒在地。那人捡起驳壳枪往腰间一插,说道:“马秘书。让你死个明白。老子练过‘金枪刺侯’、‘钢筋锁脖’功,装个死是因为我还不能断定你是不是国民党特务。你还不认识我,记好了,老子叫苏杰。” 刁三逃跑的方向可没选好,一下子闯入了一中队的阵地。杨少保和七八个一中队的同志,正候着他呢。杨少保一见是刁三,“哈哈”大笑道:“刁队长!地狱的门这回你是找对了,我这些一中队的同志。正寻你寻不着,你就来了。”刁三一看是杨少保。自知难逃,反而镇定下来,双手扒开胸脯上的衣服,说道:“杨队长,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寇’,死在对手手里,我无话可说,来!朝这打,痛快点。”杨少保把手一挥,说道“小松子!报仇了!”小松子端着个枪,冲上来,举枪“呯”开了一枪,急忙上膛想开第二枪,可是,后面的七八个战士,已经一起拥了上来,端着枪射了过去。“呯呯呯……”连续的枪声过后,刁三身中好多枪,倒地死了。这下却把没打过瘾的小松子,急得是干瞪眼,不服气地上前又补了一枪,才解恨。 “站住!再跑我就打死你。”一声尖厉的吆喝,令韦飞蛋停住脚步。他转过身一看,一个女人拿着枪对准他的头,他冷笑着向前挪了两步。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香梅厉声喝道。韦飞蛋慢慢地举起双手,两双眼睛互相瞪着。突然,韦飞蛋的眼光迅速挪向一边,嘴里“啊!”的一声,脸部表情显得很惊诧的样子,香梅急忙侧头观察是怎么个回事。就在她侧头瞬间,韦飞蛋向前一个侧步,头向左一偏,举起的右手一收,再向前一个挂拳,劈在香梅握枪的手腕上,“呯”香梅也同时扣动扳机,子弹射向另一个方向,随即枪被震落地上。韦飞蛋右手并没停留,顺着香梅的手臂,从背肩处插向香梅的脖子,一下勒住香梅的喉咙,正想一勒结果香梅的性命。 “别动!要不然我一枪崩了你。”苏成及时赶到,出手制止。 “来呀!开枪啊!你不怕她死的话。”韦飞蛋右手腕抖动了一下,手上竟然像变戏法一样多了一把飞刀,抵在香梅的脖子上。苏成一看,口气便软了下来,说道:“别……别……有话好说。”苏成举枪的手也放了下来。 “赶快把枪放下,要不我杀了她。”韦飞蛋厉声道。 “苏成!别管我,开枪啊!你放下枪,他的飞刀会杀了你的。”香梅深知韦飞蛋飞刀的厉害,她不愿看到苏成为她而死。 “好!我放下枪。”苏成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原看到香梅受到一丁点伤害,他毫不犹豫地把枪扔了出去。 香梅感觉韦飞蛋紧紧抓住她头发的手松开了,她敏感地意识到韦飞蛋要腾出左手发飞刀,苏成的命危在旦夕。香梅顾不了自身的安全,双手死劲扳开韦飞蛋勒在自己脖子上的右手,挣脱出去,向后就跑。韦飞蛋把注意力和力量都用在左手飞刀上,右手的力量自然化掉不少,从而让香梅钻了个空子,挣脱出去,又因为香梅死劲的一扳,使飞刀失去了准头,没打中苏成。韦飞蛋恼羞成怒,转过身,就要飞出右手的飞刀,去打香梅。在他投出飞刀的一霎那,整个身体震动了一下,僵硬住了,然后,一下子仆倒在地。 “香梅!别跑!回来!”香梅听到苏成的喊声,赶紧收住脚步,折返回来,一看,趴在地上的韦飞蛋后心上插着把飞刀。 “苏成,这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上次火烧寨楼吗?韦飞蛋射在我胸口上的那把飞刀,我一直留在身上。这回派上用场了。” “没见你用过飞刀呀?” “练过,只不过技不如他,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射中他不成问题。” “真没想到,韦飞蛋竟会死在自己的飞刀下!”香梅感慨道。 “是啊!一位武林好手就这样死掉了,未免有些可惜!”苏成觉得,一个人的好功夫练出来不容易,若没选对路,用对道,岂不可惜! 莫云站在一个山坡上,等待战场情况报告,他的周围围着林一凡、覃刚以及各大队与会代表,还有其他的游击队员。这时,战场已经清理完毕。谢伟杰走到莫云身边,情绪激动地说:“老莫啊!我们计划终于圆满完成了。除一名狙击手逃跑外,其他敌人全部被歼灭。这次战斗总共歼敌十三名,其中特别行动队十二名,国民党特工一名。将这些国民党精锐部队,一举歼灭,不容易,可谓战果辉煌啊!”莫云点点头,脸上充满了笑容,指着四周点点火把和院子周围熊熊的大火,深情地说:“过去,我们是‘星星之火’,如今,我们已成‘燎原之势’,很快,革命的烈火将熊熊燃烧,遍布整个龙城区和桂黔边一带。”莫云把手一挥,说道:“同志们!我们走,回去把会场收拾收拾,明天继续开我们的会。” 同志们打着火把,唱着胜利的歌谣,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山坡下的会场走去…… 自此之后,敌人已无力小规模进犯我游击区了。 林小果一路潜行,逃回南良县城,见到肖雅芝,把行动开始到失败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肖雅芝听后,林小果以为,长官一定会大发雷霆,把他大骂一通的,奇怪的是,长官并没有发怒,只是问了他一些问题。林小果觉得没有完成长官交给的任务,其他的兄弟都殉职了,就他一个人逃了回来,苟活着,他对不起死去的弟兄,更对不起长官,他应该受到责罚。他立正站着,低着头,要求道:“长官!你责罚我,这样我会好受些。”肖雅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林小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为党国殉职的特别行动队人员及党国高级特工‘山龟’先生,他们都已经做得很好了,失败的责任不在你们,在我!在党国!”说着说着肖雅芝激动起来。是的,这次任务失败,导致几乎全军覆没,能怪谁呢?这一开始,就落入“土共”设下的一个近乎完美的圈套里面,而我们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堂堂的保密局,专搞情报工作,竟玩不过几个“土共”,究其原因,主要是我们过于自大了,给“土共”钻了空子,另一原因,肯定我们内部一定有内鬼,这个内鬼不除,我们不会有好日子过。 “林小果,你们出发前,有什么外人和你们接触过吗?” “好像有……”林小果挠了挠头。 “谁?”肖雅芝立刻警觉起来。 “对!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常跟在白副司令身后的丁参谋。我看见他曾跟刁队长喝过酒。” “什么?是丁参谋?这就对了。” “长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个,你不需要明白,没事了。林小果,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亡你亡,我活你活,明白吗?” “明白!” “好,你下去休息。”(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特战队欲行斩首,中埋伏命丧南团。第七节。 林小果退了出去。肖雅芝寻思着,假如这个丁参谋是共党间谍,他的背后隐藏一条更大的鱼,那么,过去一切的失利就找到了原因。但是,她一直以来虽然怀疑,却并未发现异常情况,也没抓住什么把柄。所以,要动他们,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对他们的监控。 第二天,陈天雷先把白业生找来,又打电话把肖雅芝叫到办公室。一见肖雅芝的面,陈天雷叉着个腰,大发雷霆。 “肖副司令,你是怎么搞的?袭击游击总队部,那么大一次行动,你都不跟我说一声,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司令了?听说,整个特别行动队都被‘土共’全歼了,你要对此负责的!”陈天雷将头侧到一旁,眼睛看到天花板上。 “司令别生气,肖副司令不是故意不向您汇报,一定是不得已,才擅自决定的,对?”白业生做起和事佬来。 “我承认,是我不对,没有向司令报告,就擅自行动。我这样做,是不想让司令部内部的共党间谍,把消息传出去。”肖雅芝说着把眼光盯在白业生身上。 “什么?我司令部里有共党间谍,我怎么不知道啊?”陈天雷摆着个表情惊讶的样子,摊着两个手,走了两步,问道:“那人是谁呀?” “那你得问问白副司令了。”肖雅芝冷冷地说。 陈天雷把目光转向白业生,眼里充满怀疑。 “问我做什么?司令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白业生摊开手,摆着个头,自嘲地说。白业生反问道:“既然。你怀疑司令部里有**,没向司令报告,那这次行动一定是很成功了?” “对呀!肖副司令,此次行动又为什么会失败?” “我们行动计划已被泄露。” “是谁泄露的?既然不是我们司令部的,那肯定就是你们保密局的。肖副司令,看来,你要好好查查保密局是否纯洁了。否则,给党国造成重大损失。”陈天雷一本正经地说。 肖雅芝还能说什么?她要说是丁参谋从刁三那里得到情报,传给**的吗?这不就等于承认是刁三把情报泄露出去的?这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何况,拿不出证据证明丁参谋把情报泄露出去。此时,白业生也已经从肖雅芝话语及眼神里,感受到。敌人似乎嗅到了什么?会不会是丁参谋那里出了问题?应该不会。如果有证据的话,敌人早就采取行动了,不会等到今天。既然,敌人已经怀疑,今后的行动一定要注意些。 “这样,回去写个报告上来,至于如何担责,由十五专员公署决定。”陈天雷说罢。向肖雅芝摆了摆手,意思说可以走了。 “是!”肖雅芝敬个礼。(.无弹窗广告)临走时,瞪了白业生一眼。 白业生追出门去,赶上肖雅芝,关切地问:“肖妹妹,听说你为特别行动队的事情,呕心沥血,身体欠佳,白哥哥我表示慰问。”肖雅芝没好气地说:“去去去,‘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恨不得我早死一点。” “这样说,就不该了啊!哥哥我哪时侯不疼你呀?” “这还差不多!”肖雅芝开心地笑了笑,没再理他,径自走了。在她内心里,这个白业生呀,既恨,又爱;既是最想杀的人,又是最不能割舍的人,杀他就等于挖去了她的心肝,扯去了她的灵魂。她今天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将来她同样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九月中旬,湖南战事吃紧,白崇禧把长官公署及三兵团部做好撤回桂林的打算。可桂林一带,尤其是桂黔边区这一连接南北西东的交通枢纽地区,共匪猖獗,严重影响和干扰了他的军事部署。对地方部队及政府的围剿效果,非常不满,他只能抓紧调派一些正规部队,前往围剿,同时撤换一些剿匪不得力的地方官员,以求有所改变。在这种情况下,十五专员公署决定召开一次重要会议,商讨部署剿共事宜。 肖雅芝得到开会的通知,她并没有继续留在南良县城,而是借故龙城共党地下组织近期相当活跃的理由,返回了龙城。她和她的保密局的确需要休养生息一下了。这段时间,桂黔边区的剿匪行动,已经让这些特务们,筋疲力尽,损伤惨重,已伤筋动骨,无力再顾及乡下那么多的事,无奈只能回缩特务网络,以便集中力量因对城市不断恶化的形势。与此同时,**也已预见到快速发展的斗争形势,为下一步解放城市做准备,开始加强城市的地下党工作,一批有基层斗争经验的,经过战斗洗礼的干部,被选派回城市里工作,从而大大加强了城市地下党的力量。白玉兰这次又被组织上调回城里,协助党组织负责人韦严工作,这几日就要出发了。 十五专员公署会议如期召开。公署会议室里,正面墙上悬挂着孙中山画像,两边是青天白日旗。正中,一张长长的会议桌面,用绿色的绒布铺就,上面摆着青花雕凤的茶杯。正中位子,端坐着穿着中山装的专署专员蒋仁,左右两旁分坐着陈天雷、白业生、南良县新任县长、西城县长、北江县长等党政军官员,会议室大门有卫兵把守。 会议开始,公署专员蒋仁宣读了长官公署发来的电文,宣布了任免官员的任命书,然后,开始总结之前的围剿情况。谈到围剿成果时,先吹嘘了一番,话锋一转,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各位!之前的围剿工作总的来说,是令人满意的,但是,远远达不到白长官的要求,长官非常的生气,对围剿不力的南良县县长韦福进行撤职查办处分,新任命了黄欧为新县长。”蒋仁特意停顿了一下,黄欧站起身来,向各位点了点头,然后坐下。 “对未经批准,擅自派兵偷袭共匪总队部,造成人员重大损失,损害我十五专员公署形象的……”蒋仁四处看了看,并未见肖雅芝,故意追问了一句:“肖副司令到场了没有?”白业生起立报告:“报告专员!肖副司令有急事回龙城了。”说完,坐了下来。虽然,身为公署专员,蒋仁内心里还是十分惧怕这位保密局女人的,这些特务心狠手辣,不论你官怎么样,得罪了他们,怎么个死你都不知道。见肖雅芝不在,蒋仁定下神来,轻轻拍了拍桌子,说道:“对目无长官,擅自行动的肖副司令,在此,提……提出批评。各位!下一步的剿匪工作,我们要展开一次大的行动,各县要联合起来,密切配合,一举将共匪歼灭。黄欧,你可是新上任的县长,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我们就期待你的第一把火了。” “是!专员,我黄某人决不辜负党国对我的信任和期待。”黄欧站起来保证道。 “那我们,就等你黄老弟的好消息了。散会!”(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烈焰山岗粮弹绝,一首军歌百万兵。第一节。 新上任的南良县县长黄欧,得到十五专员公署的受命,一心想趁此围剿的机会,搞点名堂出来,以便在各界中树立形象。为此,他统筹西城县、南良县的剿共力量,决定从西城县向最近的乐远游击区及游击总队部,发动钳形攻势,妄图将游击总队首脑机关及主要游击区一举扫清。白业生迅速将敌人的作战部署告知游击总队。游击总队及游击区做好了迎战的充分准备。一场血雨腥风又将上演。 莫云、谢伟杰、林一凡、覃祖根、杨少保等人,聚在作战室里,围在一起,研究应敌之策。莫云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说:“大家请看,这是乐远一带的位置。敌人从离乐远最近的西城县,分两路进攻我游击区。”谢伟杰问:“敌人这次来了多少人?”莫云答:“根据地下党的情报,大概三四百人。”谢伟杰有些不屑一顾地说:“敌人一定是想吃掉我们,都想疯了,这点兵力就想敲掉我们游击总队,可能吗?”莫云说:“老谢呀!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些家伙,虽然只有几百人,攻打整个游击总队不行,但用来围剿乐远和总队部,还是可以的。”莫云指着西城县到南良县之间的位置,说“敌人是这么想的,先将离西城县最近的乐远游击区,连同总队部这颗钉子拔掉,然后,向东与南良县汇合,从而将我整个游击总队一分为二,最后。再联合三县的武装,将我游击队个个击破,这就是敌人真正的意图。无论是谁,他也只能这么做了。”莫云一针见血,大家纷纷点头称是,明白敌人真实意图,心里有底了。 莫云看着地图沉思片刻,说:“那么,敌人进攻的重点放哪里?”其实。他心里有数,只是想听听同志们的看法。 “当然是总队部了。‘擒贼先擒王,打蛇先打头’啥。(.)”杨少保抢着答。“轰”大家笑了起来。个个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怎么了?”杨少保摸着脑袋。莫云笑着骂道:“你这个‘野仔’,骂我们几个是贼王、蛇头是不是?”举起手就打杨少保的屁股,杨少保边躲,边解释道:“口误(啯)……口误(啯)……”林一凡纠正道:“什么口误?这叫用词不当。” “那你说。用什么好词?”杨少保问。 林一凡想了想。的确找不到什么好的词汇来形容,笑道:“没得形容,对象不同,怎么形容?少保说得没错,等解放了,轮到我们去剿他们了,用上这句话不就对了嘛?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莫云激动地说:“说得好!‘兔子尾巴长不了’敌人现在是做垂死挣扎,很快有一天。他们会抱头鼠窜的。”大家不禁憧憬着那天的早日到来。 “这样,覃祖根。你带二、三中队在乐远一带开展游击战与敌人周旋,消耗敌人,具体由谢伟杰参谋长指挥。”莫云布置任务。 “是!” “看这里,敌人要进攻我总队部,要经南团村,再过蒲田村,才能到我们这里。杨少保,你带一中队就设伏在南团村至蒲田村之间,阻击敌人。另外,我再抽调潭良游击大队部分兵力支援你们,决不让敌人从这里通过。具体由我亲自指挥。明白吗?” “明白!” “好,大家准备去!” 侯亮接到莫云指示,决定由李凤江带队前去支援。李凤江召集苏成、林义、香梅、刘要妹、何里、邓德贵、华海等二十多人,准备妥当后,开始向指定地点进发。 南良县县长黄欧在西城县召开剿匪会议,部署进攻路线。参加会议的有西城县县长梁庆秋、西城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韦家德、副总队长夏廷、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等。 “各位!我黄某受十五专员公署之命,领衔此次剿匪行动,得到西城县梁县长及自卫总队韦总队长大力支持和厚爱,黄某人感激涕零,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黄欧装出一副很感激的样子。在别人的地盘,用别人的力量,能不客气点吗? “哪里哪里!黄县长你太过谦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何况,剿灭共匪也是我们分内之事嘛。”梁庆秋身体躺到椅子上,两手一摊,看了看左右韦家德和夏廷说。 “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黄欧指着地图说:“陈兵总队长,你带你的人负责进攻共匪乐远游击区,扫清那里的匪患。具体行动听从梁县长指挥。” “是!” “韦总队长、夏副总队长,令你二人带队随我直取共匪游击总队部。” “是!” “梁县长,有劳你坐镇西城县城指挥了。” 黄欧布置完后,与梁庆秋商量,决定次日出发,向游击队发起进攻。 陈兵带着一百八十多人,浩浩荡荡杀向乐远游击区。一路上都很张扬,生怕游击队和老百姓不知道他们来似的。番、于两队长不解,便嘀咕起来。 “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意思是说,用兵要讲奇攻,总队长这样明目张胆地开进游击区,未免太夸张了,游击队早就跑得没人影了,和谁打去?”番力如是说。 “嗯,说得有理。我也看不明白总队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走!我们问问去。” “走,走,走,问问去!” 两人一同来到陈兵处,番力问:“总队长,我们这样进兵,能打得到游击队吗?兵法云,兵者……”陈兵一听,不耐烦地打断道:“得……得……得……,别跟老子讲兵法,你那点兵法还没有老子肚……”陈兵白了番力一眼,拍了拍肚子,说道:“肚子里的蛔虫多。”番力被说得不好意思,取下帽子,弹起灰尘来。于宁凑上前,问道“总队长,这是什么战法呀?”陈兵没好气地说:“什么战法?想知道是?”番、于两人“哎,哎”点着头。 “好!老子就告诉你们,这叫拖延战术,明白吗?”陈兵看了看两人。 “不明白!”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明白。 “你们两个真是蠢!还记得吗?前次,我们和保安团那么多人,剿他妈的一个潭良大队都没搞掂,还白白死了那么多弟兄。如今,才三四百号人,要搞掂那么大一片游击区,还要抓那个‘土共’的头头,你们认为可能咩?”番、于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摇摇头。陈兵却越说越来劲,继续道:“前不久,保密局那个特别行动队,够狠了,全是清一色的美式卡宾枪,外加二十响,训练就更不用讲了,个个飞檐走壁,功夫是十分了得,结果怎们样?结果是全军覆没。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比他们狠那?”陈兵说着,用指挥棒点着他们两人。两人面露惧色,边退边摆着手。 “嘢!总队长,你讲得更有声有色,好像说书人一样,是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番力做了个鬼脸。 “你这个仔,没怕是咩?等下老子就让你去(刻)攻打游击队。”陈兵用棍指着番力,恶狠狠地说。番力一听,慌了神,赶忙说道:“别……别让我去啊,我不过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妈妈的!老子还以为你要主动请战当英雄呢,没想到你却是个孬种,就那点出息?” “是孬种,孬种……”番力一脸的尴尬,于宁却在一旁捂着嘴笑,番力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听着,传我的令,黄县长他们进多少,我们就进多少,他们取胜,我们就全面进攻,他们撤退,我们就撤退。明白吗?”陈兵阴沉着脸说。 “是!总队长。”两人立正,把胸脯挺得老高。 黄欧手拿着个黑手杖,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头上戴着顶黑色的礼貌,上身着一件短袖黑绸衬衫,下身穿一条黑绸西短,脚没穿袜子,着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打着伞,坐在四人抬的轿子上,随着队伍一路向南团村进发。 杨少保带领一中队来到一处小山包。山包下有一条小路,这里是南团村通往莆田村的必经之路。站在山包上向前眺望,隐约可见南团村,小路左侧,是一大片树林,向后延伸着,沿着树林向后望去,远处那片山峦突出部位,就是蒲田村了。 “队长,这里的地形,太适合打阻击了。”站在杨少保身后的几个分队长,感慨周围的地形。 “好!阻击位置就设在这里。各分队立即构筑掩体,修建战壕,准备迎敌。”杨少保说着,指指脚下,说道:“机枪位置就设在这里,看看,这里的视线多好!” “是!”各分队带着自己的人准备去了。 杨少保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查看着各分队战斗准备情况,对发现的问题,不时地说上两句。小松子正在挖着一个掩体,泥土里参杂着石头,十分的难挖,累得他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索性把铲子一扔,坐在地上休息起来。杨少保见状,走过去。 “怎么了?小松子。” “队长,我的掩体挖好了。”小松子赶忙从地上站起身。(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烈焰山岗粮弹绝,一首军歌百万兵。第二节。 “小松子,这可不行啊!掩体挖的太浅,打起仗来可要吃亏的。[.超多好看小说]”杨少保捡起地上的铁铲,帮着挖了起来,小松子见队长亲自帮他挖掩体,不好意思,想抢过铲子自己干。 “行了,小鬼,累了?休息休息,我帮你挖一会。” “队长,那怎么行呢?” “小鬼,怎个不行?” “您是领导呀!” “领导就不能挖掩体么?”杨少保笑了笑说。 “那怎么好意思?”小松子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嘿嘿”地站在那儿傻笑。 “小松子,你就知足了,要不是队长看见你小,能帮你吗?队长可没帮过我们。”不远处的战士聊盆道。 “谁说我小了?我现在都是一分队的老战士了。”小松子不服气地说。 “说什么?就你这个小不点,胡子都没有长出来,也叫老战士?你们一分队没人了?” 这句玩笑话,可把小松子深深刺痛了。他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小松子为何哭得如此伤心?他想起了一分队原来的战友,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想起分队长李广平大哥哥呵护自己的样子,想着李广平在最后时刻,骂他,甚至要打他,逼着他离开蒲田村,是为了把生的希望留给他小松子啊,他误解了分队长的那份大爱、那份良苦用心。他们都牺牲了,他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如今的一分队,都是后来从各部队调进来的新人,他已然成了现在一分队的唯一的、真正的元老。战友不经意的玩笑话。再次触动了小松子那敏感、脆弱的神经,挑开了深藏内心的思念与痛苦,这股思念与痛苦便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出来,他能不伤心痛哭吗? 杨少保扔掉手中的铲子,走上前,一把抱住小松子的肩膀。(.)扭头朝那名战士骂道“你这个仔,吃饱了撑的,是吗?‘哪壶不开揭哪壶’。去去去!罚你帮小松子挖掩体。”那名战士不好意思,要过来帮小松子挖掩体,小松子嘟着个嘴,没好气地说;“不要你帮。我自己能挖。”说着。捡起铲子拼命挖了起来。 “同志们!抓紧时间,做好战斗准备,等敌人来了,好好揍他们,为牺牲的同志报仇。”杨少保鼓劲道。 “报仇!报仇……”同志们干起活更来劲了。 “小松子!加油哇!等会多杀几个敌人。”杨少保临走时,举起拳头,向小松子挥了挥。小松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脸上现出纯真笑容。“嗯”一声,向杨少保点了点头。举起拳头晃了晃。 天空中,骄阳似火,小山包上,炙热难当。战士们被太阳烤得十分的难受,有的干脆用树叶枝编成帽子戴在头上,阴凉一下头和脸。正在大家难耐之际,有人喊了一声:“快看那!敌人来了。”大家顿时紧张起来,一齐朝前方望去。果然,见南团方向一条长长的蛇形队伍,正朝这边移动。 “准备战斗!等敌人靠近了再打。”杨少保趴在机枪手旁边,将枪上了膛,眼瞅着敌人队伍里的那顶四人的轿子,是越走越近。他大喊一声:“打!”甩手朝那顶轿子就是一枪,身旁的机枪也怒吼起来。顿时,手榴弹的爆炸声、各类型枪声响成一片,喊杀声四起。 南良县县长黄欧正坐在轿子上,打着把伞,上下晃悠着。突然,枪声响起,子弹正好打在伞架上,一下子将伞打落地上,前面抬轿的两名随从被子弹击中倒地,轿子一下子失去平衡,跌落地上,将黄欧从轿子里摔了出来。[]黄欧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帽子,拄着拐杖,在另外两名随从的帮助下,撤到了一处土堆旁。不一会的功夫,西城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韦家德摸了过来。 “韦总队长,怎么回事?刚才差点要了老子这条命。” “黄县长,我们中了‘土共’埋伏了。” “那怎么办呢?”黄欧神情紧张地问。 “伏击,是游击队惯用伎俩,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先后撤几百米,然后,组织进攻,将眼前这股‘土共’消灭掉,否则,我们连这股‘土共’都搞不掂,何谈消灭共匪总队部?” “老弟,说得在理,那就撤。” “快撤!快撤……”韦家德挥挥手里的枪,扶着黄欧向后撤去。 “敌人跑了,敌人跑了……”小松子高兴地跳了起来,战士们也纷纷爬出掩体,欢呼起来。杨少保看着敌人向潮水般退了下去,阵地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尸体,心里不禁纳闷起来。 “这帮兔崽子,怎的不经打,你看那帮熊样,枪一响,全都跑了,老子还不过瘾呢。”副队长吴开中意犹未尽。 “停止后撤!”韦家德下令道。部队立即停止了后撤。“向后转!”部队随着口令,齐刷刷地转了过去。韦家德和黄欧走到队伍前面,副总队长夏廷跟在身后,韦家德举起望远镜向游击队小山包方向望去,镜头里是欢呼的游击队员,韦家德把望远镜递给黄欧,黄欧接过来一望,这下把他气坏了,哆着个嘴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帮穷鬼那个得意劲,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边说边用手杖指着那个小山包,说到后面还不停地咳起嗽来。夏廷拿过望远镜也望了望,然后,把望远镜交还给韦家德。韦家德冷冷地说:“黄县长,你可是我们的长官呀,别被这帮穷鬼气坏身体就不值了。”黄欧一听,回过神来,故作镇定,重新摆起县老爷的架子,用手杖往地上捅了捅,打起官腔:“韦总队长,快……快……给我进攻,务必全歼这帮穷鬼。” “请县长放心,我们一定全歼这帮‘土共’的。”韦家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骂道:摆什么摆,看你刚才被吓得那个吊样。他嫌黄欧在这里碍手碍脚,嘴上吓唬道:“县长大人,此处枪弹无眼,说不定……我看您还是到南团村坐镇指挥,如何?”黄欧求之不得,便赶紧说道:“就依老弟之见,鄙人在南团村摆下酒席,恭候老弟捷报。”说罢,带着随从直奔南团村。 韦家德挥了挥手,夏廷上前一步,韦家德说道:“把炮兵分队调到前面来。” “是!”夏廷调炮兵去了。不一会,四门小钢炮一字排开,做好发炮准备。 “弟兄们!都给老子听好了,等小钢炮一停,他妈的都给老子冲上去,谁先冲上那个小山包,老子赏他十块大洋,外加一锅肉、一壶酒。要是那个贪生怕死,老子第一个就给他吃‘花生米’,让他去见阎王!” “开炮!”韦家德把手向下一挥。顿时,小钢炮“咚,咚,咚”不停地吼叫起来,炮弹纷纷砸向小山包…… 小山包上,杨少保望着远处,见敌人已经重新集结起来,知道即将要有一场恶战。思忖间,突听远处传来“咚,咚”的脆响,但觉不妙,便大喊起来:“卧倒!卧倒!快卧倒!”随即跃入掩体。反应快的战士,滚的、跃的、趴的,纷纷往隐蔽处躲,与此同时,炮弹像“下饺子”似的拼命落到阵地上。“咣,咣,咣”炮弹不停地爆响,一些来不及躲避的战士连同土石被炮弹掀出老远。一阵狂轰滥炸之后,一切又恢复平静。杨少保抖抖身上的泥土,把头探出来,向远处望去,只见敌人已分成左、中、右三路人马向我阵地扑了过来。杨少保赶紧用手拽了拽身边的机枪手,机枪手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抱起机枪,架了起来。 “同志们!赶快进入战斗位置,敌人上来了。”一分队长韦言东拍拍身边的小松子,问道:“小松子!你没事?” “分队长,我没事。”小松子赶忙把步枪放在依托上,骂道:“这帮狗咬的,搞偷袭,来!我们搞一搞,看哪个狠。”敌人越来越近了,杨少保把手往下一挥,喊了一声:“给我狠狠地打!”阵地上,子弹像雨点般射向敌群,敌人纷纷中弹倒地,后面的敌人并没有停下来,拼命地往上冲。游击队的火力实在有些接济不上,除了那挺机枪还能不停地喷着火焰外,其他的,打一枪得拉一次枪机,眼见敌人蜂拥着涌了上来,“快扔手榴弹!”杨少保抓起一颗手榴弹,率先扔向敌群,战士们的手榴弹跟着像雨点般砸向敌人。“轰轰轰……”炸得敌人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纷纷往山下逃去。 “不准跑!给我顶住!”在后面督战的夏廷,无论怎么喊,都不起作用,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爆炸声中…… “妈了个子的!搞嘛鬼!就这个小山包都拿不下来,党国养你们这帮仔有什么用嘛?再给老子打!”韦家德恼羞成怒地大骂,他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越发显得恐怖,黑粗粗的眉毛下,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大大的鼻子在微微地扇动,厚厚的嘴唇,一咧嘴,露出一口又黄又暴的牙,宽大的脸,黝黑阴沉,透着股杀气,再加上大块头,暴脾气,人人看了都要倒抽口凉气,心生胆寒。夏廷虽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与韦家德相比,那狠劲就差远了,他丝毫不敢怠慢,带着部队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烈焰山岗粮弹绝,一首军歌百万兵。第三节。 “慢!先给老子继续用炮轰,轰完了再攻,明白吗?” “是!” 炮弹再一次倾泻到阵地上,还没等硝烟散去,夏廷带着人又开始进攻了。自卫队一次次发起进攻,又被游击队一次次打退,双方伤亡都很大。很快天过晌午,可是骄阳越发猛烈起来,大地就像一个大火炉,不停地煎烤着人们的**和心灵。进攻的一方,一会进,一会退,不停地运动着,体力渐渐消耗殆尽,攻势渐渐迟缓下来,到最后,又饥又渴又累,没人再往上爬了,无论指挥官怎样喊,怎么叫,没人再愿意往前面挪一步。防守的一方,本来人数就不多,连番的炮轰,连续的进攻,加上炮弹炸焦的泥土,太阳烤热的地表,人在上面,不停地战斗,意志力的消磨,体力的消耗程度就可想而知了,阵地上,人员已是伤亡过半,反击的枪声也已渐渐稀落下来。最后,战场上出现了一种非常奇特的现象:双方不打了。周围的环境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有太阳仍在发着威。 “都给我撤!”夏廷也累得满头是汗,四肢无力,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游击队阵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下令撤兵,半路遇到拿着望远镜观战的韦家德,以为会挨臭骂一顿的。 “大哥!兄弟们实在是又饥又渴又累,打不动了。”夏廷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其他的兄弟在一旁附和着。 “好了。好了,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全看见了。就差那么一点,冲上去不就完事了?”韦家德可惜地说,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到这个田地,也只能嘴上说说罢了。 “大哥,我们也想(啯),实在没得办法。”夏廷苦着个脸。 “好了。好了,其他莫讲,兄弟们!跟我回南团村吃饭、喝酒。休息好了,妈了个巴子的,我们再来收拾这帮‘土共’,好没好?”韦家德只好扇了把火。[]把弟兄们的精神提起来。 “好哇!好哇……只要有酒喝。要我的命都可以。”这些士兵一听有酒喝,便来劲起来,一齐涌向南团村。 莫云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盯着地图,一会儿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一会儿看看手表,显得有些焦虑。 “一中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莫云问身边的参谋。 “一中队已经打退敌人很多次进攻了,但是部队伤亡很大,如果我们的援军还不到的话。一中队恐难再支撑下去。”参谋答道。 “潭良大队的李凤江怎么还没到?真是急死人了!” “没有他们的消息。” “都过晌午了,送饭的人员赶到了吗?” “已经组织炊事人员、民兵和群众送过去了。” “注意收集情况。有情况及时报告。” “是!”参谋忙着去了解情况。 目前,莫云的手头已没有兵力可调派的,敌人来得如此迅速,还不知道乐远那边的谢伟杰境况如何?如今,他只能期待李凤江他们早点赶到,要不他的总队部就得采取分散撤离,打游击与敌人周旋了,由于总队部不是战斗部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游击队的阵地上,战士们是又饥又渴又累。一名战士高高举起水壶,摇晃着,壶嘴却连一滴水都没有,对着水壶下面的是那张干裂的嘴唇,他没办法,只好用舌头舔了舔壶嘴,又试图用嘴吸允倒着的水壶里面的水,结果,除了“呼呼”的回声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失望地将水壶仍了出去,水壶砸在地上小石头上,发出“哒”的响声。杨少保穿梭于阵地间,查看伤损情况。小松子正用绷带帮着分队长韦言东包扎头上的伤口。杨少保关心地问道:“伤得怎么样?”韦言东答:“没事,只是伤着点皮。”小松子接话道:“还说没事,子弹再正这么一点,太阳穴就被打穿了。”韦言东笑了笑,说道:“按小松子的说法,敌人的子弹、炮弹再正那么一点,我们都得完了。所以呀,打仗嘛,就是靠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点就被打死,差那么一点就被占领,差那么一点,还是差那么一点……”小松子接过话来:“是啰!我现在就差那么一点被渴死、饿死。”说到这里,小松子问杨少保:“队长,炊事班什么时候把水和吃的弄上来呀?”杨少保答:“再坚持一会,快了。”说罢,三人充满期待地眺向蒲田村方向。远处,树林、竹林茫茫一片,画质般的绿荫之中,不知潜藏了多少东西和秘密。 与游击队阵地的满目疮痍、饥渴相比,南团村里的景象却是热闹非凡。此时的南团村打谷场上,早已架起几口大铁锅,锅下柴火燃烧得正旺,锅内沸水蒸腾,满是炖熟了的大块的肉,周围摆满了桌凳,桌上,大盆子里盛满了香喷喷的白米饭和米酒,以及一摞摞的大瓷碗。 黄欧站在几口大锅前,待士兵们坐定,他举起盛满酒的大碗,开口说道:“自卫总队的兄弟们!本来本县长的这碗酒是庆功酒,庆贺你们攻下游击队阵地的,可如今,各位请告诉我黄某人,这碗酒怎个喝法?”这番话一出,原来好酒好菜引起的兴奋、热闹,戛然而止,代之的是一片沮丧、沉寂。黄欧将手里端着的酒,一口气灌进嘴里,抹了抹嘴,将空碗砸烂在地上,话锋一转:“可是这碗酒,我黄某人还是喝了,为什么?因为,我黄某人提前庆祝胜利了,各位弟兄……”黄欧扯开嗓子喊道:“你们告诉我黄某人,可以咩?”喊声一出,黄欧觉得自己一番煽动性的言语,太有才了,正等着雷鸣般的响应,结果,令其大失所望,一片寂静。此时,韦家德迅速站立起来,走到黄欧身旁,对着众人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们连一个小山头都攻不下来,还好意思喝这个庆功酒,问你下面那条,天下哪有这种好事?都给我听好了,喝了这个庆功酒,就得给老子玩命,等下子喝完酒以后,给老子组成敢死队,由夏副总队长带队,去把那个山头给我拿下来,要不然,老子要了你们的狗命。妈了个巴子的!”说完,韦家德朝夏廷摆了摆手,夏廷走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把衣服都脱了,身上只留一条军用大裤衩。夏廷两臂向后摆了摆,拍了拍胸口黑黢黢的胸毛,对众人说道:“赶快去(刻)脱!脱完了好喝酒。”有人喊道:“夏副!是不是全部脱了(刻)?”夏廷骂道:“你这个废仔!最好连你那条都扯去(刻),要它有什么用?”“哗”众人笑成一片。待众人穿着大裤衩回到原位后,夏廷要了一碗酒,举了起来,叫道:“来!为了报效党国,消灭共匪。喝!” “报效党国,消灭共匪。喝!” 酒足饭饱后,夏廷带着一帮,背着大刀,拿着枪,穿着大裤衩的敢死队,向游击队阵地猛扑了过去。 “队长!敌人上来了。”负责警戒的战士轻轻喊了一句,在沉寂的阵地上却显得那么的清晰可闻。杨少保趴在地上,吃力地抬起头,并没有马上看前方敌人的情况,而是左右看了看阵地上战士的情况,很多战士趴着不动,是睡着了,还是无力再动?再朝敌人方向望去,一群群打着赤膊、光着膀子,只穿着裤衩的敌人,拿着刀枪,嗷嗷乱叫地朝这边冲了过来。看来敌人是要放手一搏了,这分明就是敢死队呀!一中队最危急的时刻已经到来。杨少保艰难地撑起身体,扯起嗓子想喊同志们起来,准备战斗,可是嗓子像被干灰粘住一般,张开的嘴却喊不出声音,心一急,一用力,嗓子像被撕裂般的疼痛。他拼命地咽着口水,总算从嘴里挤出几句沙哑的声音来:“敌人上来了,都互相推推,提醒一下,准备战斗,别在梦中就光荣了。”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空水壶,拿着手枪把往水壶上敲,边走边敲,用足了力气,边敲就边唱: 同志们,醒一醒 醒一醒那同志们 睁开眼睛看一看 可恶的敌人又来了 看一看呀看一看 这回的敌人不简单 穿着裤头来拼命 来拼命 杨少保一路回到原来的位置,把枪上了膛,眼睛盯着前方,战士们相互帮助地进入战斗位置,做好战斗准备。一切就绪,杨少保又唱了起来: 各位同志看见咩 敌人上来了敢死队 他不怕 我不怕 就看那个骨头硬 同志们 党和人民来考验 最后时刻来到了 誓与阵地共存亡 共存亡 敌人离阵地越来越近了,杨少保喊出最后一声;“打!”手中的驳壳枪首先响了,战士们跟着开了火。一名战士奋力将一棵手榴弹扔了出去,可是手榴弹却在很近的地方爆炸了,其他同志一看,这样不行,把所剩不多的手榴弹,留给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时用。 敌人见对方火力越来越弱,更肆无忌惮地进攻了,干脆连躲都不躲,任凭身边的人被子弹打到,举着大刀,大大咧咧地朝阵地冲来。对于游击队来说,业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烈焰山岗粮弹绝,一首军歌百万兵。第四节。 狂妄的敢死队此时差这么一点,就冲入一中队阵地了,游击队员已经把最后剩下的一两颗手榴弹,拧开盖子,套好拉环,随时引爆,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一尽。突然,敢死队右侧的山坡下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敢死队的阵脚顿时大乱。夏廷所处的指挥位置,正是靠近右侧的山坡上,他从山上往下望去,路旁的树林里不知何时窜出许多人来,拼命地朝这边打枪,阵地后面以及树林右侧一两公里的地方传来了行军的歌声,似乎有许多人正朝这边赶来。夏廷和周围的士兵在山坡上看得仔细,听得明白,知道游击队援军到了,而且是三个方向朝这边包抄过来。士兵们被这阵势吓慌了,有人带头喊了起来:“夏副总队长!我们撤,再不撤,我们就被包围了。”夏廷看着前面的士兵离阵地近在咫尺,心想:就差这么一点了,攻上去占领几分钟也好啊,这样可以交差了。 “我们攻上去也没用啊,到头来还不是被游击队包围,要跑都跑不掉。”有人喊道。 夏廷仍在迟疑中。 杨少保和阵地上剩余的同志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就等敌人上来了。可是,敌人右侧下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喊杀声,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少保往左侧山下望去,那片树林前,一伙人正拼命朝山上攻来。树林里还传来了熟悉的歌声。 “我们的援军到了!”有人发出微弱的喊声,但字字震撼人心。在濒临绝望之中,点亮了生的希望,使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给本来即将崩溃的体能,无形中注入强大的活力。 “快把手榴弹全扔出去!”杨少保不知哪来的力量,奋力大喊一声。同志们纷纷把手中仅剩的手榴弹扔向敌群,手榴弹在敌群中猛烈爆炸,炸得敌人直往后退。前面的队伍直往下撤,后面的队伍被游击队援军打得掉头就跑,山坡中段的队伍上下看得真切。胆战心寒,早已无心恋战。夏廷一看,部队已经不行了。赶快撤。于是,下令部队撤退。其实,此时的敢死队已经乱了套,下不下令已没什么作用。部队像潮水般退了下去。 “同志们!冲啊!”杨少保一跃而起。手持驳壳枪向前一挥,第一个冲出阵地。他才跨出一步,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地上,其他的许多同志也都晕倒了。一中队的同志还能冲锋吗?不能了。从进入阵地开始,先是挖战壕,接着不停的战斗,加上战火和天气的双重炙烤。体力消耗极大,大半天了。未能进食和补充水分,是人如何能受得了?不是饿晕、渴晕、累晕,也得热得中暑。总之,他们身不由己,无力再战了。 很快,李凤江带领的支援部队和送水、送饭的后勤人员冲上了阵地。他们忙着给一中队的同志们,喂水,救治伤员,等他们恢复过来后,给他们进食。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他就是西城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韦家德。韦家德在远处,通过望远镜,观看了整个进攻过程。他放下望远镜,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游击队的大批援军已经到达,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做什么?等部队聚拢后,下令返回南团村。见到黄欧,韦家德阴沉着脸说:“黄县长,不是我的部队不得力,只是游击队各地的大量援军已到,我们若不及时撤离,恐怕……”韦家德指了指黄欧,又指了指自己和其他人,继续说:“都被包围,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黄欧一听,脸色吓得土黄,赶紧接过话来:“既然如此,那……那……赶快撤呗!”他作为堂堂的一县之长,刚刚上任没多久,还有许多荣华富贵没来得及享受。所以,他根本不想为了几个“土共”,丧命在这荒山野外、穷乡僻壤之地。 黄欧、韦家德撤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兵那里。本来陈兵就没打算孤军深入,好好的进剿游击区,只要黄欧他们进,他的部队就进,如今,他们撤了,他陈兵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啊!撤呗!于是,令部队撤回西城县后,休整几日,和黄欧一起回南良县。 这次游击队的胜利,关键在于一中队全体官兵的英勇作战,也归功于“大量援军”的及时赶到。可是,问题在于,游击队突然之间,从哪里冒出那么多援军呢?要解开这个谜,得从前面说起。 李凤江带领二十多人的支援分队,昼夜兼程前来与一中队会合。当他们到达离蒲田村不远的地方时,听到南团村方向传来激烈的交火声,李凤江估计一中队已和敌人交上火,赶紧派出人员先去查看情况,自己带着部队跟进。走了一会,侦察人员回来报告说,有大批敌人正在进攻小山头,山头上的情况,看样子十分危急。李凤江听了情况后,把苏成、林义、香梅叫来商议,大家说,还等什么?那就赶快打呗!李凤江不是不急,只是心里有些担忧,你想啊,就凭我们支援分队这二十几号人,能顶多大的用处呢?充其量暂缓一下形势。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只能是全力支援,和敌人硬碰硬,打消耗战,否则,一中队的同志们就危险了,唉!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想到这里,李凤江拔出驳壳枪,把枪一挥,说了声:“我们不能眼看着一中队的同志全都牺牲,走!冲上山头和敌人拼了。” “走!”大家正要出发,一个战士喊道:“后面有人!”这一惊,分队人员四处分散开来,利用地形地物,准备战斗。 “别开枪!自己人!”远处传来声,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原来。就在李凤江、苏成他们商议情况的时候,没注意到远处已经有人盯住了这边。李凤江一看来人正是总队部工委联络员张士勤,上次到马尾村找大队长侯亮的。就是他,他那时自称“李老板”。李凤江收好枪,迎上去,双手抱拳道:“啊!原来是李老板呀!怎会在这里遇见?”张士勤抱拳笑道:“李队长,你就叫我老张,张士勤。是司令员叫我来接应你们的。”李凤江虽然见过张士勤,但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自己人。这次才知道他是总队部的联络员,两人的手紧紧握到一起。 “来!介绍一下,这些同志都是来给你们和一中队送水、送饭的。”张士勤指着身后一群着各种服装。挑着担子,背着东西的人。这些人有来自总队部后勤的,有来自一中队炊事班的,有民兵和农会积极分子…… 李凤江向大家打了个招呼。见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人。触动了刚才还在思考的那根神经,呀!这么些人,如果手里都拿着枪,会打仗,那该有多好!可是,他们拿的是烧火棍,打不了仗啊!不管怎么样,这些人一定得用上才行!李凤江把情况和张士勤一说。张士勤望了望支援分队,又望了望后勤人员。再看了看这片树林,毕竟他经常往返于这一带,传递情报,所以,对这一带的地形很是熟悉。他手向下一挥,说道:“有了!”李凤江一听,着急起来:“老张,快说!有什么了?”张士勤说道:“由于我是传递情报的,对当地比较熟悉,你看啊,我们的前面就是一中队坚守的那个小山包,左侧是一片树林,小山包的右侧是一片竹林。我看你们也来不及冲上阵地了,不如直接从小山包左侧来个突然袭击,狠狠的给敌人一下子,我们后勤的同志,兵分两路,一路朝左面树林向前,一路朝右侧竹林前行,大家边走边把歌声唱大声一点,给我死劲的唱,歌声传得越远越好,就是要让敌人听见……” “啊!老张!我明白了,就是让敌人知道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援军到来,是不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听说过没有?三国时,张飞长坂坡上一声吼,吓退曹操百万兵。曹兵不仅畏惧张飞的勇猛,更是因张飞身后树林里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以为有伏兵被吓坏了。”张士勤笑着说。 “这办法太好了!一定可以把敌人吓得屁滚尿流。”大家激动地互相拥抱起来。 “老张啊!还是你有学问,想出那么好的点子来。”李凤江高兴地说。 “哪里!哪里!都是同志们的智慧。李队长,可有一点,你们支援分队要狠狠地打呀,只有打出气势来,才能让敌人深信不疑。”张士勤强调道。 “放心好了,老张,我们一定好好揍他们。”香梅一旁挽起袖子,举起小拳头,笑盈盈地答道。 “你这小丫头,还挺牛的啊!”张士勤举起拇指夸奖道。 “去去去,小丫头片,别在这里凑热闹!”苏成假装推了推她,香梅撅了撅嘴,扮了个鬼脸,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李凤江带领支援分队直插小山包左侧,张士勤把送饭人员分成两拨人马,一拨由他带领向左侧行进,一拨由一中队炊事班班长带队,向右侧竹林前行。不一会,树林左侧和竹林深处激荡着一曲高亢的《桂黔边游击总队之歌》: 游击总队,奋勇前进 纵横山河建功勋 龙城地区,游击兵团 不怕艰险,不怕难 …… 歌声雄壮而洪亮,高亢又激扬,在丛林之中穿行,在高山峻岭中咆哮!游击战士反复高唱着这首歌,歌声由远及近,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向着小山包前进。歌声像及时的雨露,浇润了阵地上游击队员干渴的**和心灵,带去了生的希望,迸发出强烈的战斗热情,激励他们奋勇杀敌。歌声如一支支利剑,破灭了敌人攻占阵地的幻想,刺破了敌人的肝胆,吓得敌人落荒而逃。(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烈焰山岗粮弹绝,一首军歌百万兵。第五节。 奇香书屋阁楼上,韦严正在等一个人。老陈带着白玉兰进入屋内,韦严迎了上去,说道:“欢迎!欢迎!白玉兰同志。”老陈赶紧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严书记。”白玉兰赶忙上前两步,激动地说:“严书记,总算见到你了!”两人握了握手,韦严让座并倒了杯茶给玉兰。玉兰继续说道:“过去在城里工作的时候,我只见过菜市的交通员,偶尔也能见到老陈一两面,但可从来没见过您。”韦严笑道:“是不是很想见到我这个书记呀?” “那当然!哪个不想见到自己的书记呀?”韦严说:“这就是地下党的性质所决定的,你想见的时候,不一定能见上,你没想到的时候,却见到了。这次组织上把你从游击区调上来,一是形势发展的需要,城市的革命斗争迫在眉睫,急需壮大队伍;二是我们地下党需要像你这样的,既有地下工作经验,又有游击区战斗经验的同志参加,这对当前城市斗争的开展是有很大帮助的。你的任务是配合我的工作,主要负责城北区地下党的联络工作,老陈负责城南区。这样一来,你和老陈就是龙城地下党的左膀右臂,准确地说,你们两人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明白吗?” “是!书记。”玉兰兴奋地站起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韦严高兴地摆着手,连声说道:“坐,坐,坐,我好久没见到行军礼了。”玉兰忍不住问道:“难道书记您也带过兵,打过仗?”话一出口。玉兰觉得有些唐突。 “难道不像吗?”韦严站起声,整了整长衫,站得老直。玉兰抿嘴一笑。老陈也满面笑容,玉兰说:“这哪里是打过仗的指挥官嘛?分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书店老板!”韦严双手一摆长衫,重新坐到位子上,自嘲道:“不像吗?不像就对了!要是像了,早就给那帮狗特务抓走了,看来我还是当书店老板的好!”老陈一旁接过话:“玉兰那!严书记带过兵,打过仗。这点是不假的。抗日期间,与莫云等参加了南良县抗日挺进队,杀了不少日本兵呢。后来。又在你们二大队工作过,是你们前任的大队领导。” “啊!还是我们二大队前任领导?怪不得有一次,我问大队长侯亮,前任大队领导是谁。他死活不讲。”韦严带着很怀念的表情说:“老陈说的一点都不假。你们大队长侯亮还是我的兵呢!”玉兰肃然起敬,说道:“没想到书记您,不仅是我们地下党的老前辈,还是我们二大队的老前辈呀!我一定好好向书记您学习,胜任好新的工作岗位。”韦严脸变得严肃起来:“玉兰啊,你的下一步工作重点是要加强城北区地下党组织活动的指导,开展与形势发展相适应的工作。” “是!” 黄欧败退县城后,被公署专员蒋仁大骂了一顿。 “无能!饭桶!你辜负了党国对你的信任。”蒋仁指着黄欧的鼻梁骨。生气地说。 “专员,息怒。息怒。此次围剿失利,责任在我黄某人,由于鄙人的确没打过仗,不太会用兵。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呀,你看看西城县自卫总队那两个武夫,不是省油的灯,谁听我指挥啊!再加上那帮‘土共’还挺硬,真他妈的不怕死,我也没办法呀……”黄欧苦着张脸,假装委屈地说。 “妈的!败就败了,你还装可怜?还敢说‘土共’如何厉害?再说,老子毙了你,滚!给我滚!”蒋仁气打不一处来,拍起桌子,怒道。 黄欧见蒋仁的确气得不得了,还不走?等死啊!赶忙退出公署长官办公室,先躲起来,避避蒋仁那股恶气再说。 自从这次敌人进攻失败以后,各游击区指战员及群众,士气是大受鼓舞,革命热情高涨。莫云决定趁势把斗争向敌占区推进一步,以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遂令潭良游击大队,向清剿后一直滞留在良友镇保安团一营,发起进攻。并亲率一中队前往良友,协同作战。一场带有试探性质的,由守转攻的标志性的战斗打响了! 侯亮带领潭良大队,出大苗山,直逼潭良镇。潭良镇上,除自卫队十几人外,并无重兵把守,敌人的主要力量龟缩到良友镇这一交通要道上,已无暇顾及潭良了。面对重返游击区的潭良大队,潭良乡的伪政府已成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在强大的压力下,乡长赖生、自卫队队长王福、副队长韦银来不得不弃乡而逃,撤往西城县去了。潭良乡乡长则由副乡长苏明理代任。苏明理本身就是地下党组织的人,见此状况,侯亮认为潭良镇已掌握在自己人手中。因此,并不着急把队伍开进潭良镇,而是选择一处离良友镇相对较近的地方驻扎,以便对良友镇发起进攻。思来想去,决定把部队驻扎在覃家旺最为合适。很快,部队就进入了覃家旺。 部队到了覃家旺,香梅可高兴了,邀上苏成一起找大队长侯亮。 “看你们两人高兴的样子,遇到什么好事了?”侯亮笑眯眯地问。 “我们队伍又打回来了,大队长你说,不只是我一个人高兴?”香梅俏皮地说。 “鬼丫头!我看那,就是你一个人最为高兴。”一旁的桂花笑着说道。 “桂花姐,你怎么这样说人家?”香梅嘟着个小嘴。 “难道不是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你家嘢!是不是要请假回家看看?”桂花聊盆道。 “我是想,大队部能不能住到我家里去?” “鬼丫头!这样好啊,有一个人就不用老是来请假要回家了。”桂花又逗她。 “桂花姐!你怎么这样讲我,我香梅是那种呆在家里没出来的人吗?”香梅假装生气地跺了跺脚,用手缠着辫子。 “好好好!没讲你了,没讲你了,看到你那个傻样子,我笑得是肚都痛(刻。)”桂花抿着嘴笑,大家也都笑起来。 “好!就住在你家里。不过,不知道你父亲欢不欢迎我们?”侯亮说。 “欢迎!肯定欢迎!虽然,我们家出身不好,但我阿爸却是个很开明的人。”香梅很认真地说。 “那好!你先回去和你阿爸商量一下,再答复我。” “是!”香梅拉着苏成的手,一蹦一跳地向覃家跑去。 对于覃家,苏成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小时候,不仅常来这里玩,而且在姑父家放过牛,长大了以后,开始干家里的活,就不怎么来了。如今的覃家依然是那么的气派,或许是人长大了的缘故,覃家的一切似乎变得比过去要小得多。 “小姐回来了!”家丁早已听说村里来了游击队,院子里加强了警戒,神情都显得十分的紧张,见到小姐领着一位,头戴**大盖帽又没有帽徽的,穿得像游击队摸样的,腰间插着支盒子枪的小伙子,走进院子,也没敢多问,领着他们去见老爷。 “阿爸!我回来了!”香梅一进门,冲着阿爸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覃志豪的怀里,“想不想我啊,阿爸?” “怎么不想呢?小丫头!”覃志豪用手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 “那你是怎个想法?”香梅撒娇道。 “怎个想法?那不是天天想,每时每刻都在想啰。”覃志豪觉得这次女儿回来,与上次相比,情绪上明显不同,又恢复以往那种纯真浪漫的性情,且更多了一份幸福和甜蜜。看来,不仅仅是因为游击队又打回来的那种兴奋那么简单。他从见到女儿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看到女儿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从这个人的着装上看,就是个游击队员。覃志豪放开香梅,走上前,客气道:“这位小兄弟,一定是香梅队伍里的了?谢谢你平时对她的照顾!” “姑父!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苏成啊!” “苏成?你是苏成?”覃志豪有些意外和吃惊,这就是过去那个穷小子苏成?眼前这个戴着大盖帽,腰里别着把盒子枪,威风凛凛的小伙子,与当年那个还抹着鼻涕的毛孩子相比,简直不敢认了。 香梅走上前来,挽住苏成的胳膊,骄傲地对阿爸说:“他就是我表哥苏成呀!他现在是我们游击大队的一名班长。”苏成见在姑父面前,香梅挽住自己的手臂,不好意思,想挣脱开来,可香梅就是抓得紧紧的。覃志豪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上次,为了搞清女儿因何会变得像行尸走肉一样,以便对症下药,劝解她,他派人专门了解到,女儿情绪变化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游击队受到重创,最重要的一点是,与女儿相恋的表哥苏成,被保安团的人给打死了,这是对女儿的巨大打击。如今,苏成并没有死,所以,女儿才如此快乐和开心。对于女儿与苏成的关系,过去由于年龄小,以为他两是闹着玩的,并没放在心上,如今恋情发展至此,作为父亲,他不得不过问此事。(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烈焰山岗粮弹绝,一首军歌百万兵。第六节。 “姑父,有几年没见了,您还好?”苏成的话把覃志豪从沉思中扯了回来。 “还好!还好!你阿爸阿妈还好?”覃志豪问,苏成点点头,答道:“还好!”覃志豪双手拍了拍苏成的肩膀,说道:“嗯!很结实。有远见啊!参加游击队比参加**好哇,这天下很快就是**的了,参加革命就是开国功臣,参加**就是与人民为敌,将来肯定要完完的。” “姑父,想不到您还挺开明的,觉悟还很高啊!” “那当然!谁叫我有一个‘土共’的女儿?”覃志豪边说边把女儿搂到身边,自豪地说。对于女儿参加游击队的事情,过去是担心、牵挂,是害怕,不赞成,可如今,随着形势快速发展,眼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将来天下肯定姓共,女儿选的路是对的,这对她的前途有好处。 “啊,对了,苏成!传言说你死了,这怎么回事?” “表哥命大呗!从悬崖摔下来都没死。这种恐怖的事就别提了,怪令人伤心、害怕的。阿爸,我有件事情和您商量。” “什么事?” “我们大队部要住在我们家,您看同不同意?给个话。” “要是那个侯亮来,我得考录一下……”覃志豪停顿一下,斜着眼睛偷看女儿的表情,果然,女儿的脸色开始不高兴起来:“阿爸……”香梅正要生气,覃志豪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女儿求我,我敢不答应吗?” “阿爸,你……”香梅扑到阿爸怀里。撒起娇来,又迅速跑开,拉起苏成向外跑去。 “哎!女儿,刚回来,你又去哪?陪老爸再聊聊!” “我有急事先走了……”一溜烟,两人没了踪影。 覃志豪伸长脖颈向外望了望,哪还有人影啊?这女儿就是这个样。整天风风火火的,安静不下来,刚回来也不陪她老爸多聊聊。覃志豪无奈。摇了摇头,去吩咐下人,做好迎接游击队入住的准备。 游击队住进覃家,便开始忙碌起来。覃家大院。院大房多。住他个百十来人不成问题,加上仓库里存粮不少,吃上个十天半月的也不在话下。自从大队部住进来后,省事不少。安全方面,游击队员与覃家家丁一起共同维护;生活方面,覃志豪与香梅一同协助,大院上下,吃住是井井有条。次序不乱。游击队可以腾出大量的时间,研究进攻部署。深入发动群众,开展有针对性的训练,紧锣密鼓地做着攻打良友的准备工作。这天,侯亮、杨如平、赵起、韦世昌等人围在桌旁,研究进攻良友的策略。侯亮说:“本乡本土的,这一带的地形就不用多说了,从目前良友镇驻军情况看,敌人不足一个营的兵力,这个营也是我们的老对头了,上次围剿,这个营打得最凶,我们吃了不少的亏,这次得好好的打他一下,算是报一箭之仇。”杨如平叹道:“可惜!光凭我大队这点兵力,还不足以吃掉这帮狗崽子。”赵起说:“我们还可以发动群众啥,这是我们的优势,把民兵、农会分子及积极群众都组织起来,我看……”正说着,“报告!”文书韦得贵拿着一封信递与侯亮,侯亮接过信,拿出信纸看了看,然后,递与赵起,说道:“总队司令部来信,为配合我们行动,决定抽调离我们较近的其他游击大队的同志,前来支援。其中有龙北大队一个分队的十名同志很快就到了,老杨,你负责接应他们。等支援我们的其他部队和民兵、群众到来后,即刻对良友之敌,发起全面进攻。老赵,要抓紧发动群众,争取多参加点人,老韦,战斗的后勤保障准备,一定要做得充分一些,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会议之后,大家各自准备去了。侯亮走出房门,朝覃志豪的住处走去,他想亲自向覃志豪表示道谢,感谢这几天来覃家上下对游击队的支持。家丁进来报告说:“老爷,侯大队长前来拜访。” “快请!”覃志豪赶忙起身相迎。侯亮双手抱拳道:“覃先生,打搅了,这几天太忙,没时间专门过来拜访,请见谅!” “哪里!哪里!侯长官百忙之中,能来看望我覃某,覃某已感到十分荣幸了!”覃志豪谦恭地边说边让座,吩咐下人上茶。侯亮落座后,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用眼睛环视了一下大厅。这大厅结构上与当地一般的客厅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家具及物品的摆设上显得古色古香、典雅富贵,桌椅均为上了年代的红木雕花,摆件为古瓷古瓶,四壁及雕梁,字画工整讲究,整个堂宇传承着祖上威严和荣光。侯亮放下茶杯,说道:“覃先生,我军驻扎府上,承蒙照顾,我代表游击队,在此感谢了!”侯亮说完,双手抱拳,覃志豪赶紧回礼,说道:“侯长官……”侯亮用手势打断覃志豪的话:“哎……,**不兴长官这一套,叫我侯亮。” “侯……”覃志豪的“亮”字始终没说得出来,直呼姓名有失礼貌哇!他想了一会,有了!他想到女儿曾称呼她的长官为“侯大队长”,便试探着说道:“侯大队长太客气了!能帮助贵军,是我覃家上下的荣幸,能为**做点事,求都求不来呀!” “你不怕国民党反动派报复?” “过去怕,现在有什么好怕的,谁不知道这天下很快就是**的了。能积点德,为**做点事,也算是为解放做点贡献嘛,这真是我覃家,求都求不来的事啊!侯大队长,您放心!我覃某,一定配合你们工作,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粮食,给粮食。只要您吩咐,我覃某一定竭尽所能。”覃志豪慷慨激昂。 “看来,覃先生可是个开明人士啊!” “侯大队长过奖了,虽然我们这种人也是属于那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但我可是,真心实意支持你们游击队的啊!”覃志豪把两手一摊,说道;“你看看。我连最宝贝的女儿都贡献给你们**了,你说是不是?”覃志豪只能往自家脸上贴金了,形势迫人。聪明的人,谁不这么想呢?至于女儿覃香梅参加游击队之事,偷跑出去的,他想拦也拦不住。好在如今。却成了他覃家的资本。 “不错!你是有个好女儿!小覃在我们游击队里,可是顶呱呱的,你们覃家有福气呀!”侯亮笑了笑说。 “这是贵军教导有方,教导有方……” “好了,覃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有事要办,告辞了。”侯亮双手抱拳。 “您忙!您忙……” 良友镇国民党保安团一营指挥所。一营长莫同得到消息。说游击队已进入周围村屯,担心“土共”会进攻良友。副营长说。不至于,游击队那点人马,那点枪,如何进攻得了重兵把守的良友镇?两人正为不能证实游击队的真实意图而大伤脑筋,情绪焦躁不安的时候,门外卫兵前来报告,说是有保密局的人,前来求见。莫同寻思,我们保安团向来不惹保密局,很少往来,今天找上门来,不知为哪般?不管怎样,这帮人得罪不起的,见了再说。 “快请!快请!”莫同朝卫兵挥挥手。不一会,屋外进来一人。此人身着普通百姓服装,头戴一顶草帽。一进房间,便从头上取下帽子,露出黝黑的脸,一双狠辣的眼睛,喷出一股要吃人般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此人肌肤黝黑粗糙,一副干农活的样子,从他的身上很难找到与保密局有什么联系的地方。 “鄙人是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阮少雄,这是我的证件。”阮少雄掏出证件递与一营长莫同。 “喔,是阮组长啊!上次追剿‘土共’时,我们在苗卜寨见过一面。”莫同边看证件边瞅着阮少雄,阮少雄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你们保密局的人不是抬着那位‘夜莺’先生的尸体回去了吗?怎的你还在这里?” “鄙人留在这里是有公事要办,这不找你来了。”阮少雄敷衍道。其实,自打上次苗卜寨撤走后,不久,特别行动小组又回来了,只是人员少了一些,行动更加隐秘。在保密局里,除了站长肖雅芝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和行动任务,就连阮少雄自己也只知道是负责取情报,上次,事后才知道是配合“夜莺”的工作,此次,为了配合谁,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关系甚大,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 “什么事?”莫同有些狐疑,保密局的人找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我也不知道。能借电话一用吗?” “阮组长请!” 阮少雄从草帽里取出一个折叠成小长条的小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莫同和副营长两人一旁好奇地伸长着脖颈,张望着,很想看看纸条上说些什么,却不敢挪上半步,虽然好奇,但这种机密的东西,还是少掺和的为好,弄不好惹来一身臊。阮少雄看到纸条上写道;共匪将于近日攻打良友镇。并有援军前来增援,其中龙北区有一支十人的队伍前往。速做准备!纸条并无落款和标记。这是阮少雄看到的最为奇怪的情报了,就是“夜莺”的情报,至少也有个鸟的标识,此人到底又是谁呢?这种事情,他再也不能继续往下想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阮少雄抓起电话,赶紧要通了站长肖雅芝的电话,把情报向肖雅芝做了报告。肖雅芝在电话里指示阮少雄全力协助一营守好良友,具体行动由保安团郭团长指示,说完挂了电话。不一会,电话铃响了,阮少雄并未去接那个电话,莫同见状,走上前去,抓起电话。 “一营长吗?”电话那头传来了郭连的声音。 “是!团座有何训示?”莫同挺直身子,答道。 “‘土共’区区百把号人,要攻打老子良友重镇,未免小看老子保安团了。莫同啊!你可是老子保安团的精英,不要辜负老子对你的期望,坚决守好良友镇,决不让‘土共’占到一点便宜。” “是!请团座放心,莫同决不辜负团座的厚爱,竭尽全力守好良友镇。” “另外,你要搞好与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组的协同作战,尽可能地消灭共匪游击队。” “是!” 放下电话后,莫同开始与阮少雄一起商议如何应对游击队攻打良友镇的对策。根据阮少雄掌握的情况,共匪游击队没那么多的兵力进攻良友镇,要打也不过是采用偷袭策略而已,只要一营加强戒备,构筑工事,做好防范工作,谅共党奈何不了我们。关键在于,如果共党的援军源源不断地到来,那一营的处境就很难说了。为此,两人决定,在加强防御戒备的同时,伺机歼灭共党的小股增援部队。(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侯亮巧夺良友镇,业生舍命送情报。第一节。 城北游击大队抽调十名游击队员,在分队长邓先河的带领下,前往良友镇,支援潭良游击大队进攻良友镇。(.无弹窗广告)游击分队行军至距良友二十公里一处小山坡时,遭到保安团袭击,密集的子弹将他们压在一处低洼地带。 “分队长,我们被敌人包围了,怎么办?” “同志们!突出去!”分队长邓先河率领队员冲了出去,结果几名游击队员中弹倒地,游击队又被打了回来。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伤亡正在增加。邓先河心想,这样下去,游击队很快会拼光,不如分散突围,突出一个算一个,不至于全军覆没。邓先河清点了下人数,只剩下六人了,他将人员分成三组,每组两人,向不同方向突围。安排妥当后,他带着一名队员,挥起手中的驳壳枪,大喝一声:“同志们冲啊!”率先跳出洼地,向敌人火力最猛烈的阵地扑了过去。这是一条死路哇!他就是想用自已的死,吸引敌人的火力,以便掩护其他同志能够突围出去。革命总要有人牺牲的,作为分队长的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让战友倒下,这就是他的想法,一个普普通通革命者的想法。还没等邓先河冲到敌阵前,双腿就被敌人的子弹打断,一下子跪在地上,后面紧跟着的那名战士也被密集的子弹击中牺牲。阵地上,保安团一营副营长举枪要打邓先河,被身边的阮少雄制止了。 “不要打死他,老子要活的!”阮少雄大喊道。保安团的士兵们端着枪。一起拥出阵地,朝邓先河冲了过来。邓先河跪在地上挺着胸,昂着头。右手伸直,用手中的盒子枪点着,“呯……呯……呯……咔嚓!”连续三发子弹,击倒了三个敌人,手枪没子弹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将空枪掷向敌人。砸中一人的头部,顿时鲜血直流,那士兵恼羞成怒。端起刺刀,就要捅向邓先河心脏,被一营副喝住了。 邓先河被俘了,除了两名队员突出重围外。其他七名同志全部牺牲。邓先河被保安团士兵架到山坡旁的一棵树下。阮少雄说道:“看来你是这支游击队的头了,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队的?”邓先河昂着头,把目光移向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阮少雄耐心地又问道:“把你知道的游击队的情况,全说出来,老子保证给你治伤,再不说。这两条腿就废了。说,快说!不仅给你治伤。金钱?美女?只要你提出条件,什么都好商量。”等了一会,见邓先河仍未做声,阮少雄不耐烦了,把手一挥,说道:“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两名士兵上前,脱下皮带,狠命抽打起来。“啪,啪,啪……”皮带抽打声不绝于耳,邓先河背上、肩膀上、胸部、受伤的大腿被鞭打,疼得他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直冒,然后,滚落到眼眶,又随眼泪一起,滑落至腮帮、下巴,大颗大颗滴落地上。邓先河依然咬紧牙关,就是不吭一声,还用一种蔑视、嘲笑的眼光,看着敌人。阮少雄走上前,两名士兵停下手中的皮带,站到一边,喘着粗气,他蹲下身子,用手托住邓先河的下巴,问道:“说不说?”身后站着的一营副,不耐烦地说:“我讲大组长啊!这些‘土共’死硬分子,没得搞的,毙掉算了,浪费时间(啯)。”阮少雄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盯住邓先河眼睛,从邓先河眼睛里,他只找到了坚毅和不屈,他大失所望,站起身来,把手一摆,径自走了。一营副向两旁的士兵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毙了!”说完,带着人马,追赶阮少雄去了。 几名士兵拉开距离,端起枪,瞄准,准备射击。邓先河知道这最后时刻到了,他用双手吃力地扒着树,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的气力,将身体撑了起来,他没有背叛党,没有背叛游击队,更没有背叛同志们,他不能就这样跪在敌人面前死去,他要站起来,他向往着全体人民站起来的那一天,他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他要站着去迎接革命的曙光……他紧紧抱住树干,不让毫无支撑的身体坠下,昂着头,高喊着,一遍又一遍的高喊着,直到枪声响起。 中国**万岁! 中国**万岁! …… 一排枪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邓先河的灵魂和生命,融化在青山绿水之间,归尘于他的家乡,他的人民。 覃家旺,游击队进攻良友的各项工作已经准备就绪。侯亮问桂花:“参战的群众发动得怎样了?”桂花答:“各村屯的民兵、农会积极分子和进步群众都发动起来了,按计划朝这边赶来。当地群众听说我们要攻打良友镇,可高兴坏了,争着要来支前呢。”在场的同志们更是擦拳磨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攻下良友。 “报告!大队长,增援的同志到了。”通讯员苏杰领着龙北游击区的两名同志走了进来。 “欢迎你们!”侯亮迎上去,和两人紧紧握手,问道:“其他同志呢?”边问边四处张望,寻找着其他人。两人本来凝重的脸,此刻,像决堤的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侯亮这才注意到,两人身上满是泥土灰尘,衣衫有些破烂,觉得事情不妙,赶忙问道:“快说!出什么事了?”大家情绪一下跌落下来,神情肃然。 “我们遭到敌人伏击了。” “什么?”侯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会呢?偌大的地方,敌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军路线的?他顾不上继续想下去,急忙问道:“其他人情况怎么样?” “很多同志都牺牲了,分队长他们突围出来没有。我两就不知道了。” “老杨呀!快派人火速前往增援。”侯亮焦急地说。杨如平赶紧带上队伍出去了。 “大队长,恐怕来不及了。”两名队员哭泣着说。 不一会的功夫,杨如平回来了。 “怎么样?”侯亮见杨如平那么快就回来。意识到问这句话已经多余。 “唉!全都牺牲了。附近村里的群众闻讯后,把他们都送回来了,就在村头的谷场上。”杨如平悲痛地说。 “血债要用血来偿,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侯亮大声说道。 “报仇!报仇!报仇……”人们发出怒吼。 “好!出发!”侯亮留下一些老百姓处理牺牲同志的后事,并命桂花留下来接应赶来的民兵和群众,然后,毅然带领游击大队。向良友镇进发。 良友镇地处南良县至龙城公路中段,向北至南良县,向南至龙城。向西达潭良镇,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扼住这一咽喉,可切断南良县、北江县与龙城的交通联系,加上乐远游击区已切断了西城县与南良县的联系。湘桂黔边区游击总队又将南良县与北江县敌人的联系基本掐断。这样一来。便形成了各县市敌人互不联系,孤立无援的良好态势,让日后各个击破奠定基础。所以,此次攻打良友镇意义重大,且势在必行。 良友镇地形易守难攻。由南至北,良友镇坐落在公路右侧,三面环山,山上松柏林密。郁郁葱葱,整个形状成马蹄形。马蹄形的口被公路横穿而过,正前方对着潭良镇方向。横过公路,进入镇内,中间一条大街直通而下,设有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两侧为民房、商铺、小作坊、镇政府、自卫队营房等。街口处,如今已堆起几道沙袋,拉起了铁丝网,一旁设立了岗亭,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检查过往的人们。街口的沙袋上,以及旁边的民居已被征用为防御工事,架设有机枪等重火力,构成立体交叉火力网,且具备纵深防御能力。 一个挑着担子,补锅的人,急匆匆地找到阮少雄,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后,又挑起担子匆匆离去。阮少雄赶紧来到镇政府一营长莫同的房间,告知他,据探子来报,游击队很快就到了。两人一起来到街口,躲在隐蔽处,观察着外围的动静,并令手下做好迎战的准备。 侯亮的指挥所就设在离良友镇不远处的山坳上。这个山坳是由潭良镇通往良友镇方向马道的必经之路。左右两面是山,山坳马道的左侧,一棵百来年的参天大树屹立路旁。这棵大树与周围山上的树木相比,仿佛巨人一般,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傲视苍穹,威武大地;这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影婆裟,像一把巨大的伞,虚怀若谷,容纳百川,散发柔情,时刻为路人遮风挡雨,驱热纳凉。人们在盛夏时节,路径此处,或一堆堆,或一群群,喝碗凉茶,下盘象棋,打个纸牌,聊个奇闻趣事,评个天下你我,好不逍遥自在。但此时此地却成了游击队用兵的地方。 沿着马道,从山坳向下,便来到一条小溪。马道通过小溪的是,由青石板砌成的石桥。小溪弯弯曲曲,溪旁翠竹绿柳,溪边潺潺流水,清清幽幽,穿桥而过,两侧田园美景,鹅鸭戏波……可游击队员已无暇顾及眼前这些美景了,战斗随即打响。 游击队向良友镇发起了冲锋。但是,保安团一营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顶住了游击队的进攻,双方激战了很长时间,游击队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双方均有伤亡,很快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游击队也撤回山坳,等待第二天继续发起进攻。 入夜,游击队营地生起一堆堆的篝火,警戒的部队,一双双眼睛警惕地盯着良友镇,打了一天仗的战士,实在是累了,有的互相背靠着背,抱着枪睡着了;有的干脆席地而卧,地当床,天当被,枪做枕,酣睡正香。大队长侯亮却并没有睡觉,他巡查完营地后,独自坐了下来,望着良友镇一闪一闪的灯光出神。政委赵起、副大队长杨如平两人一起走上前来,坐在侯亮身边。杨如平也望着眼前的良友镇不吭声,赵起则望了望满天繁星的天空,说道:“明天还会是个好天气,仗会更加惨烈啊!” “你们看,这仗明天怎么个打法?”侯亮终于开口说话了。 “敌人守,我们攻,硬碰硬呗,还能怎么打?”杨如平说。 “大队长,看来,你话中有话,快跟我们说说,你‘葫芦里卖什么药’?”赵起问道。这一问,把杨如平的兴趣也调动起来了,“快说,快说。”杨如平压低声音,把屁股朝这边挪了挪。 “你们看啊,这良友镇的敌人,工事坚固,火力很猛,我们这样打下去,不是不可以,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和时间。我们能不能……”侯亮小声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两人的头听得是越靠越近。侯亮悄悄地张开双臂,把两人的头轻轻按到一起,说了一句:“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就这么打呗。” “去……大队长,这时候,你还能开玩笑哇?”杨如平不解。 “怎个不能开玩笑了,这叫革命乐观主义。”赵起笑了起来,“你看看大队长那脸上的笑,定是‘胸有成竹’了,快说,别卖关子了。” “我是这么想的,敌人龟缩在工事里,对他们有利,我们能不能也让他们进攻我们呢?”侯亮边说边用眼睛盯着两人。 “这主意好,这样一来,敌人就丧失了工事优势,便于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问题是如何让敌人主动进攻我们?”杨如平发出疑问。 “如果,你是敌人,你感觉游击队的实力比你弱的话,你会有什么反应?你会不会趁此机会消灭他?”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那么,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会。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一要敌人相信我们就这么点人。把一些预备队隐藏起来,暂时不需要那么多群众参加;二要敌人知道我们就这么点本事。弄一些鸟枪土炮的,再把火力由强逐渐变弱下来,给敌人造成实力接力不上的错觉;三要敌人看到我们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无心恋战的样子。你们看,敌人会……”(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侯亮巧夺良友镇,业生舍命送情报。第二节。 “行,一定行。别说这三点,就是一两点,他莫同也恨不得吃掉我们。他是火箭升上来的军官,年轻气盛,急功心切,加之,上次围剿得了不少甜头,根本不把我们游击队放在眼里。”杨如平肯定地说,赵起一旁频频点头称是:“消耗到最后,我们再来一次全面出击,便可将良友镇一举拿下。” “那好,明天仗就这么打。”侯亮说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大队长,心里有事啊?”赵起关心问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眼前的敌人好对付,可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不好办呀!”侯亮忧心忡忡。 “你是说……” “你们看啊,这次兄弟单位前来增援的邓先河分队,除了两人,其他人全部牺牲,这是游击队多大的损失啊!你说我如何向司令员交代?如何向龙北大队交代?这都是我的错,我失职啊!”侯亮两手掌心朝上,互相拍打着,心情十分沉重,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别自责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们大家都要承担责任,怪就怪我们思想太麻痹了。自从上次‘夜莺’被击毙以后,我们思想上就存在从此天下太平的误区,导致对敌斗争复杂性估计不足,以至于酿成这一后果。因此,身为游击队的领导,我们是要好好的反省反省。”赵起语重心长地说。 “见鬼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情报泄露了出去?抓住他,老子亲自扒了他的皮。为牺牲的同志报仇。”杨如平用食指狠狠地指向良友镇方向。 “所以,大家听好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革命到什么阶段,我们都要把此人给揪出来!” “对!不把此人揪出来,难解我们心头之恨那!” 侯亮看了看四周,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对赵起说道:“老赵,这样。明天你找韦世昌、桂花和香梅,交代韦世昌多买一些肉菜回来,做一餐香喷喷的饭菜送来。我要用它来当诱饵,钓敌人上钩,记住!跟其他人什么都别提,就说游击队打仗辛苦。买些肉菜慰问慰问。增加体力。”看着侯亮神秘的样子,赵起笑了笑说:“打仗,还是你老侯‘花花肠子’多!” 第二天,当初升的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空的时候,游击队员们早早地吃起早饭,赵起叫来给部队送早饭的韦世昌和桂花,按照侯亮的意思吩咐他两,然后。[]喊来正在吃早饭的香梅,对她说:“交给你一个任务。回覃家协调做好伙食工作。” “什么?要我去煮饭?不干!我要留在这里打仗。”香梅嘟着个嘴,一脸不高兴,见赵起没有改变的意思,那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便使出撒娇的那一套,两手扯住赵起的衣袖,边晃边说:“政委,你就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嘛?” “不行不行!你这一套对苏成管用,对我老赵没用,执行命令!”说完,袖子一甩,对着三人撂下一句话:“记住!肉菜能炒多香就炒多香。” “哼,政委欺负人!”香梅跺着脚,两手死劲绞着那根又粗又黑的鞭子。桂花笑着安慰道:“走!大姐和你一样也想打仗。”香梅很不情愿地跟着走了。 早饭后,在大队长侯亮的带领下,游击队向良友的敌人再次发起了进攻。战斗开始时,虽然很激烈,但明显地让人感觉到与昨天相比火力弱了很多,越打到后面,情况越发明显。这一切,都被保安团一营营长莫同看在眼里,他把望远镜递给营副,营副从望远镜里看到,游击队连沙枪(将火药填充到枪管内,再充入铁砂)、土炮都用上了,一些老百姓和民兵也掺杂其中,而且,还不停有人被打死打伤,被老百姓抬离战场。 “看到什么了吗?”莫同不动声色地问道。 “营长,这……这……这是什么部队?这分明就……就是乌合之众啥,土共就是土共,连鸟……鸟枪都……都用上了,还死……死伤那么多人,简直就是来送死的!”营副一激动就接巴,一旁观战的阮少雄听他这么说,接过望远镜,细心地看了起来,的确如此,并没有假象的迹象。 “就凭这点本事,妈的也赶来攻打老子良友镇,找死啊!这帮潭良土匪,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上次被老子打残的事都不记得了。”莫同叉着个腰,学着顶头上司郭连的样子,蔑视着眼前的对手。在他心中,本来听说游击队敢来攻打良友镇,便觉得游击队一定是吃了豹子胆,借人多势众,或有什么特别的能耐,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不把良友守军放在眼里,错估了形势。既然是来送死的,那我也不客气,借这个机会,把他们收拾了,岂不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团座一高兴,给老子弄个团副当当,莫同又做起了美梦,因为这种美梦在他身上不断变成现实。 “要不,试探性地弄他一下先?”阮少雄有些迟疑。 “好!传我的命令,立即展开试探性进攻!” “是!”营副得令,带领士兵冲出掩体、工事,朝游击队发起首次进攻。 这一阵打,打得游击队一个措手不及,狼狈逃窜,一下子退守山坳。莫同见状大喜,急令部队全力进攻山坳。顿时,枪声大作,爆炸声连天。保安团得了甜头,想一鼓作气拿下山坳,因此,拼命往上攻。游击队则悄悄地动用预备队大量地杀伤敌人。莫同眼见着山坳上就那么点游击队,却硬是攻不下来,其实,他那里知道,山坳后面,还有不少部队呢。 再说,覃家旺覃家大院内。韦世昌、桂花、香梅等一干人正忙得不可开交,覃志豪也在指挥家丁、下人帮着忙。厨房里,烧火的烧火。煮饭的煮饭,切菜的切菜,洗碗的洗碗,一派忙碌景象。香梅拿着一把菜刀,瞅着砧板上的一大块猪肉发愁,身子左摆摆右摆摆,不知道如何下手。跺着脚,急得嚷道:“桂花姐!这肉怎么切呀?”桂花走过来一看,笑了起来。 “真是个大小姐呀!连切菜都不会。” “人家没干过嘛。平时在家都是下人干的,又用不着我干。”香梅嘟着个嘴。 “我跟你说,这可不行!将来新社会了,人人平等。没有贵贱之分。这些活都得你自己干,你这大小姐的习惯得好好改改了,明白吗?再说了,你今后要不要嫁人,要不要当贤妻良母,要不要那个苏成娶你,想的话,就要好好的学会自食其力。学会做菜。”桂花认真地说。 “是!桂花姐,我一定认真改造。学会做菜,争取当个贤妻良母。”香梅把刀举到头旁边晃着,她知道,桂花姐讲得很有道理,将来的社会,是不允许大小姐问题存在的,她必须得改,特别是为了苏成,她更得要改,她决心要做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称职的好妻子。 “哎,这就对了,这姑娘真是可教也!”桂花逗她。 “是!保证完成任务。”香梅继续晃着那把菜刀。 “我说大小姐!你还是先放下那把菜刀,好吗?怪吓人的!”桂花指指她举在头上的那把刀。 “桂花姐,那你可要帮我!” “帮帮帮,我帮!把刀放下来啊。”桂花扶着香梅的手臂,将刀轻轻地放了下来,“老吴!你过来一下。”等炊事班班长老吴走过来以后,桂花扯住他说道:“来来来!老吴,你来教她,先让她学会怎么用刀,你忙,我先去看看送饭的工具准备好了没有。”桂花借故抽身离开,边走边喊道:“同志们!等会把菜炒香点。” “哎,哎,哎,桂花姐!你别走啊……”香梅又把刀伸出,指向桂花,桂花赶紧走出厨房。 眼见时间到了中午,莫同只好下令收兵,但游击队哪里肯放,还是那些人,追着保安团的屁股打,一下子又打回原来的位置,这才停下手来。吃午饭时间了,打了一个上午,双方肚子都饿了,游击队的后勤人员送来了白花花、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肉,当着敌人的面大吃起来。保安团由于被围困了一天多,肉蔬菜进不去,已无菜可吃,啃着干巴巴的米饭,闻到游击队阵地飘来的肉香味,嫉妒死了。 “妈的,不吃了,对面的‘土共’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啃白饭。”一个士兵把碗一摔,气愤不过。 “行行行!有饭给你吃就不错了,再过几天,连饭都没得吃了。”一个老兵模样的人说道。 营副听到士兵们议论,看看自家吃的东西,再看看对面游击队的伙食,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把碗一摔,喊道:“弟兄们!既然这些‘土共’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他们舒服,抄家伙,给我上!”士兵们纷纷扔下碗,拿起枪,朝游击队冲了过去。游击队早有准备,就等敌人上钩,假装慌忙撤离,来不及带走可口喷香的饭菜。见游击队撤走,士兵们顾不上那么多了,放下武器,蜂抢游击队留下来的一盆盆肉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有人边吃边说道:“谢谢了!谢谢了!游击队‘蠢货们’给我们做了这么好的饭菜!谢谢了啊!”正在他们为抢到游击队粮食,嘲笑游击队没饭吃,挨饿肚子的时候,在他们吃着抢来的肉食,忘乎所以的时候,游击队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打得保安团一个措手不及,狼狈逃了回去,有的连枪都没来得及拿回来,有的嘴里还塞着肉食就见阎王爷去了。这一顿打,保安团损失惨重,气得莫同大骂:“混蛋!混蛋!给我打!给我打……”就这样,双方又反反复复展开了几次拉锯战,各有伤亡。正打得胶着的时候,一名士兵跑来报告:“报告营长!团座电话。”莫同急忙前去接电话。 “一营长,情况怎么样?游击队有多少人那?需不需要增援?” “报告团座!共匪人数与我军差不多,都是些乌合之众,就是难缠一些,我军正在追歼敌人。” “什么?追歼敌人?” “是的!我想借这个机会把敌人干掉,为党国立功。” “混蛋!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你的任务就是给老子好好地守住良友镇,保住党国的要害部位。我告诉你莫同,良友镇离南良县和龙城很远,两头不到边,就是老子想支援你都来不及,你要是乱来,丢了良友镇,看老子活刮了你!”说到这里,电话给挂了。 “是!”莫同对着“嘟,嘟,嘟”的电话,向泄了气的皮球。本来以为这么做,会得到团座夸奖,没想到反挨一顿臭骂,正是这一顿臭骂,把他从狂热中骂醒了,他一下子意识到可能有诈,为什么看到的游击队就那么多人,死伤又多,却老是打不完呢?想到这里,莫同的脸上、身上已惊得虚汗淋漓,他赶紧放下电话,对身边的士兵吼道:“快快快!命令部队赶快撤回来!” “是!”传令兵立即跑去通知停止进攻,迅速撤回良友镇。 正打着开心的杨如平,见这次敌人很突然地自动撤离,立即意识到敌人可能要溜回去了,赶紧命令部队拼命的打:“同志们!敌人要跑回去再不出来了,快给我往死里打!同志们!冲啊!”顿时,冲锋号响了起来,游击队穷追猛打,敌人这次死伤惨重,仓皇逃回良友镇,再也不出来了。 无论游击队怎么打,保安团就是不露头,游击队发动强攻,试图攻占良友,可又被敌人猛烈的火力压了回来,无奈,侯亮只好把部队撤至山坳周围再做打算。有人前来报告说,司令员莫云来了,侯亮一听大喜,急忙和赵起等人前往迎接。 “司令员,你怎么亲自来了?”侯亮激动地和莫云握了手。。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看!我还给你们带来了谁?”莫云满脸微笑,指着一人说。 “大队长好!”那人向前一步,向侯亮敬了个礼。侯亮回礼后,握住那人的手,说:“这不是一中队队长杨少保吗?上次开会时见过。” “我把一中队带来支援你们,由于保密起见,事先没有通知你们,你们可别怪我!”(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侯亮巧夺良友镇,业生舍命送情报。第三节。 “首长好!”莫云、杨少保与其他干部一一握了手。(.无弹窗广告) “司令员,我向你检讨,由于我的疏忽,导致龙北大队派来支援我们的同志牺牲了八个人,请组织上处分我。”侯亮诚恳地说。 “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部队攻打良友镇的情况怎么样了?”莫云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侯亮将整个过程,前前后后细说了一遍。莫云听了,不时点头,对他们的打法,表示称赞,他说:“嗯,不错!你们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蛮干,打法很好!把对进攻方不利的因素,转化为对我军有利的条件,并在战斗过程中,充分发挥我军的特长和优势,采取灵活多样的战法,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最后的总攻奠定了基础。”最后,莫云决定,部队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组织一切力量,对良友镇之敌,发动最后的总攻。侯亮安排好明天总攻的各项工作后,还忘不了派出几个人,将通往良友镇的电话线全剪断了。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营副随意将望远镜挂在肩膀上,边走边扣着衣服,晃晃悠悠来到阵地前。昨晚上睡得真是太好了,不仅是他,整个部队都是一样。连续几天的激战,不仅体能上的消耗,包括情绪上的紧张、恐惧、饥饿……已使得兄弟们是累不可喻,苦不堪言,这一觉到现在还找不到北呢。营副缓缓地举起望眼镜,朝对面望去。镜头里,远处的山头上、田野里,好像到处都是人似的。他以为自己的眼睛还没睡醒,眼睛花了,便揉了揉,边打着哈欠,边瞄了瞄望远镜上的焦距,没问题,或许是眼花了。当他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看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当他惊醒过来时,他急忙拼命吹响口哨。吩咐现场守卫的士兵准备战斗后,快速跑到莫同处,一头撞进房间。此时,莫同已被急促的口哨声惊醒。意识到出大事了。正急急忙忙地穿着衣服,抓床上的枪,一见营副,还没等莫同开口问,营副便结巴起来:“营……营……营长,游击队打……打……打过来了,到……到……到处都是人。” “什么?你说什么?”见营副那个样子,问他也是白问。莫同冲出房间,边跑边喊:“快快快!赶快集合队伍准备迎战。”他来到工事旁。举起望远镜向对面望去,这一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回事呀?一夜之间冒出那么多游击队,照此情景,若没有增援部队,这良友镇是万万守不住的。他急忙跑回指挥所,按住电话,使劲摇了起来,他要打电话给团座,让他派兵前来支援,可电话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放下电话继续拼命摇起来,电话里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此时,阮少雄闻讯也赶来了。 “莫营长,別摇了!省点力气,电话根本不通。” “不可能!昨天还好好的。”莫同觉得不可思议。 “唉!我说莫营长啊!你看看外面的情景,就知道‘土共’早有准备,前两日是拿我们来玩玩的,现在好了,各路援军到齐,开始总攻,电话都被切断,你想你手上的电话还能摇得通吗?”阮少雄感叹道,“妈的!这‘土共’真是狡猾!我们全被骗了。” “那怎么办呀?”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要不等死,要不跑呗!” “死?白死。跑嘛?回去,丢了良友,团座不把我的皮给扒了。前后都是死,老兄你给出个主意。”莫同无可奈何。 “依我之见,先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就撤,回去之后,起码能活一天算一天。” “就依你的计策办,管他呢,能活一天算一天。” 游击队一下子哪来那么多的人?其实,除了潭良大队和莫云带来的一中队外,就是各村屯的民兵及农会分子,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赵起和桂花他们动员来的附近村屯的老百姓。武器好点的在第一线,跟着的是土枪土炮和大刀长矛,再次是铁铲、锄头、木棍、牛叉,外围的是手无寸铁,前来呐喊助威的村民。由于游击队的服装与一般老百姓差不多,穿什么的都有,从远处望去,到处都是人,哪里分得出谁是游击队,谁是老百姓?光凭这架势,就是再多的保安团也得被镇住,何况已被打得精疲力竭、损失惨重的一营呢? 游击队已将良友镇团团包围。莫云说,集中火力,狠狠给敌人一下子。顿时,机枪、手枪、步枪、土枪土炮齐开火,甚至还有弓箭射过去。几名士兵捂着脸,满脸是血,原来是中了铁砂,疼得是嗷嗷直叫,一位连长肩膀竟然中了一支竹箭,捂着肩膀,跑来报告:“营长,兄弟们实在是顶不住了,这哪里是打仗啊,这简直是被围猎!”莫同一看这个连长的狼狈像,气就不打一处出,把枪对准他,骂道:“滚!滚回你的阵地去,让‘土共’冲上来,老子毙了你!”连长只好灰溜溜,抱着受伤的肩膀,跑回阵地去了。 莫云见是时候了,令大家停止射击,把手向后一挥,桂花、香梅立即从身后各自取来一个用硬纸壳糊成的硕大的喇叭,桂花用桂柳话,香梅用当地的客家“麻盖”话,一唱一和,开始政治攻势。 “保安团的弟兄们!”桂花喊着桂柳话,香梅随着“麻盖”话,“你们被包围了,”……“赶快投降!”……“抵抗是没有出路的,”……“请你们不要执迷不悟,再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你们当中绝大部分,和我们一样。都是穷苦百姓,没有必要为国民党**政府去(刻)死。”……“投降!我们优待俘虏,绝不杀你们。你们的兄弟姐妹、阿爸阿妈还等着你们回家哩。”……“最后,给你们十分钟考虑时间,十分钟一到,我们就要发动总攻了。”…… 桂花、香梅的声音通过大喇叭响亮地传送出去,震撼了大地。良友守军听了仿佛晴天霹雳,震得是瑟瑟发抖,句句喊话有如颗颗子弹、把把匕首穿透敌人心脏。吓得他们是魂不附体,无心再战。桂花、香梅的喊话,不仅震慑了敌人。更是激起游击队和老百姓的斗志,必胜的信心大增。莫云、侯亮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同志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良友镇却静得出奇。突然一声“老子不干了!”一名士兵狠劲甩掉手里的枪。从阵地跑了出来。这一下,仿佛世界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似的,许多士兵纷纷效仿,扔下手中武器,跑出战壕。军官们大喊大叫,眼看控制不了局面了,莫同一把从身边卫兵手中取来卡宾枪,朝哗变的士兵一阵猛射。一下子打到了几个人,口中大叫道:“妈的!谁再跑。老子打死谁!”杀了几个人,这才镇住部队。 莫云看看表,是时候了,他把手一挥,喊道:“同志们!冲啊!”顿时,冲锋号响彻云霄,“冲啊!”“杀呀!”喊杀声震天,游击队、民兵和群众奋勇向前,像滔滔洪水,势不可挡,一起杀向良友镇。 “快撤!晚了,就当俘虏了!”阮少雄扯了扯莫同,莫同见大势已去,只好下令:“撤!快撤!”在阮少雄的带路下,一营剩下的人马,从良友镇右侧较低矮的山岭的一条小路,仓皇逃命。由于阮少雄在这一带活动不是一两天的,对这一带的地形已是非常的熟悉,找一条逃命的路,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游击队趁势攻占了良友镇。莫云命令部队停止追击,大家有些不解,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敌人,消灭敌人呢?莫云告诉大家,“穷寇莫追”,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 游击队并没有留在良友镇不走,而是主动撤出良友镇,分散到各村屯去了。莫云临走时,把干部召集起来,召开了一个会议。会上,莫云强调,各部队要深入到群众中去,充分发动群众,动员群众,努力提高群众支持和参与革命斗争的积极性,为今后打大仗、打硬仗,奠定基础,做好准备。通过学习,干部们认清了当前革命斗争的形势,懂得了要打好大仗、硬仗,必须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的道理,明确了下阶段的任务和要做的工作,从而,克服了脱离群众,骄傲自大的思想,增强革命必胜的信心。会议结束后,莫云带领一中队回到乐远游击区,而潭良游击大队不仅在加强军事斗争准备的同时,还派干部深入村屯,做好发动群众,武装群众的工作,为迎战国民党反动派的反扑,做好充分的准备。 保安团一营营长莫同带着残余部队,回到龙城的保安团驻地。莫同一个人不敢去见郭连,便苦求阮少雄:“兄弟!帮帮忙。”阮少雄道:“我小小的一个行动组组长能帮你什么忙?”莫同说:“看在你我出生入死,与‘土共’浴血奋战的兄弟情义上,替我在团座面前求求情,或许小弟我能免于死罪。”阮少雄说:“我尽力!起不起作用,我就不知道了。”两人来到郭连办公室。 “报告!” “进来!”郭连一见莫同,吃了一惊,这小子不在良友镇守着,回来干啥?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两天,他一直要不通良友方面的电话,不知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正急得很呢,这小子却回来了。 “没我的命令,你怎么擅离部队?”郭连问着,眼睛却瞟向阮少雄,此人有些面熟,似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阮少雄,郭团长不记得了吗?我们在上次围剿潭良游击大队时见过几次,我是元龙彪的手下。”阮少雄见郭连疑惑的眼神,未等发话,也抢在莫同回答之前,先自我介绍起来。 “喔!想起来了,是保密局阮组长,你不在良友呆着,前来有何贵干?”这一提醒,郭连立即想起在上次围剿过程中,在元龙彪前后左右来回收集情报的那些人,其中为首的就是此人。但他怎么和莫同混在一起,想起来了,前几日,保密局肖站长曾打电话通报说,据情报人员的情报,“土共”要攻打良友镇,请他速做准备,看来所说的情报人员就是此人。 阮少雄用眼睛瞟了瞟莫同,意思是说,你可以回答了。 “报……报告团座!良友给丢了!”莫同战战兢兢地回答。 “什么?你说什么?”郭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这怎么可能呢?就凭游击队那点兵力,是绝无可能攻占良友的,一定是莫同失职,被游击队偷袭了。 “团座,良友真的丢了。”莫同声音小得如蚊蝇。 郭连求证地看了阮少雄一眼,阮少雄点点头,得到证实的郭连,这下可来气了,丢了良友怎么向十五专员公署交代啊?郭连想到这里,气得把帽子往桌上一甩,大骂道:“妈的!老子毙了你!”说着拔出手枪,迅速上膛,朝莫同就是一枪,幸得旁边的阮少雄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将郭连的枪往上一举,“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房梁上。阮少雄可不是第一次领教这位郭团长暴戾的性格了,上次围剿过程中,他是大开杀戒,不仅枪杀无辜的平民百姓,就是枪决作战不利的部下,也决不手软。若不是阮少雄早有防备,莫同的命也就没了,他帮莫同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他觉得莫同也算是一条汉子,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地为党国卖命,不能就这样死在自己上司的枪口下,这对于真正忠于党国的人来说,实在不公平!这样下去,还有谁愿意继续为党国卖命呢? 莫同被枪声震得是魂不附体,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飘了起来,很久才回到地上,他终于清醒过来自己没死。 阮少雄劝郭连道:“郭团长!你不想了解一下良友镇是怎么丢的吗?专员公署问起原因来,你怎么回答?”这一问,把郭连稳住了,他静下心来,走回办公桌,将手枪往桌上一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说道:“给你个机会,说!怎么回事?”莫同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说道:“莫同失职,要杀要剐听从团座处置。”郭连的手慢慢地伸向手枪,阮少雄见状,赶紧说道:“郭团长,我能说几句话吗?” “讲!”阮少雄说道:“本来就潭良游击大队那点人马是不足以夺取良友镇的,不过,游击队从各游击区调集了那么多援军,我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人来,就是换了谁,都是无法守住良友镇的。何况,莫营长并没有失职,他不仅和多于自己数倍之敌决战,打死打伤大量‘土共’,还成功伏击‘土共’一支援军,打死八人,其中还有一名分队长,可谓立了大功。”(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侯亮巧夺良友镇,业生舍命送情报。第四节。 “那他也不能丢下良友镇,给我跑回来。他应该人在阵地在,与良友共存亡,这才是党**人!”郭连慷慨激昂。 “电话又不通,谁给您报告那里的情况啊!” “妈的!他不死,老子无法向公署交代!” “这好办,给公署的报告如实反映当时的情况,就说连同各游击区援军及民兵在内,有五六百号人进攻我良友镇,我军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撤出良友镇。对丢失良友镇所造成的后果,当事主官承担相应责任。对此情况,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祖阮少雄可以作证。” 郭连听阮少雄这么说,站起身,抓起手枪,朝莫同走过去,将枪对准莫同,莫同把眼睛闭了起来,心想,这下子完了。可是,郭连却没有开枪,而是把枪收回枪套里,说道:“看在你杀敌有功,保密局替你说好话的面子上,老子今天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个营长就别当了,还是回去当你的连长。妈的,给你当连长算便宜你了,经过几次剿匪,‘土共’不但不减少,反而是越剿越多,而老子的保安团人是越来越少,现在是连个正规营的编制都谈不上,干脆叫保安营得了。”郭连是越说越气,越说越无奈,他不耐烦了,朝莫同、阮少雄两人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下去。” 两人出了门,莫同谢过阮少雄帮他逃过此劫。分手时,莫同拍着胸脯说:“兄弟!将来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管说。兄弟我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迟。” 阮少雄回到保密局,将良友镇丢失的前前后后情况,详细地向站长肖雅芝作了汇报。肖雅芝听了阮少雄的报告后,对良友的丢失,并没有感到很震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来。目前,光凭自卫队和保安团的力量,已无法有效地对付桂黔边游击总队了。行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几日,然后,再回潭良。” 这一日,在世界的东方。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在中国。甚至全世界,人们通过收音机,第一次听到一个带有浓浓湖南口音的伟人,向全世界发出了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他是谁?他不是别人,正是中国**的伟大领袖――**。 1949年10月1日,在龙城区广袤的土地上,只要有收音机的地方,人们或单个。或聚在一起,或公开。或秘密收听着这标志性的消息。龙城地下党组织韦严、老陈、白玉兰等围在收音机旁聆听着,白业生、丁参谋聆听着,各游击区里,莫云、林一凡、谢伟杰等聆听着,侯亮、赵起、杨如平等聆听着……他们是越听越激动,越听就越兴奋,高兴得相互拥抱,相互庆贺,仿佛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激起了无穷的斗志。然而,此时此刻,有人也在独自地听着,十五专员公署专员蒋仁,剿匪司令部司令陈天雷、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保安团团长郭连等,他们有的或躺着,或坐着,或站立,或徘徊,听了这消息,或沮丧,或焦躁,或失望……有的静默无语,灰心意冷,有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狂躁不安,忧心前程,惶惶不可终日。 保安团及各县自卫总队将前几次围剿共匪游击队战损情况,报告给十五专员公署剿匪司令部,面对各游击区不断壮大,游击斗争十分活跃,乡村国民政府机构岌岌可危的严峻形势,陈天雷已是无力应对。但又不能放任不管,任凭游击队威胁本地区的安全。于是,将此严重情况报告在龙城的华中剿总司令部及桂林白公馆,请求派兵清剿。白崇禧认为,当前湖南战事业已到了最后关头,决定将长官公署、三兵团部先期撤回广西,那么,作为新桂系大本营的桂林显得尤为重要,而作为连接南宁、广东方向、西北的贵州的交通重镇龙城来说,那里的安全与否,关系到退路问题,是不可忽视的。因此,他决定调派正规军56军686团及军统南京交通警察总队,加上当地武装,开展联合围剿行动,一举将这一地区有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的威胁解决掉。对此,白崇禧想到了他的老乡白业生,是时候将他调回华中剿总司令部来制定这一剿匪计划。这一方面,是对白业生的信任,不信任这个老乡,还能信任谁呢?另一方面,也是对白业生的关照,以便在将来不测的情况下,及时将他带走,自己身边没有信得过的自己人怎么行?在他心里,能信得过的人还是自己的同乡。 就这样,白业生又从十五专员公署剿总司令部,调往在龙城的华中剿总司令部,任作战处处长,负责制定这次剿匪计划。白业生走马上任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剿灭共匪的计划。 这个华中剿总司令部败退至柳州之后,其实已成了个空架子,更没有了往日在华中地区剿共时的威风,只不过奉命组织一次小规模剿匪行动,对它来说并不算费力的事情,不过是开个军事会议部署一下而已,这也成了它最后一次履行剿匪职责,随后,它便在解放龙城过程中,彻底地终结了。 龙城华中剿总司令部,一场军事会议正在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十五专员公署剿匪司令陈天雷、56军686团团长徐耀东、军统南京交警总队总队长侯在林、保安团团长郭连、保密局龙城站站长肖雅芝、以及西城县、南良县县长、自卫总队总队长等相关部门长官。长形会议桌正面墙上悬挂着桂林至龙城一带的地图,会议桌正中位置,并没有什么将官组织会议,而是由肩扛上校军衔的华中剿总作战处处长白业生主持。 “各位!白业生受白长官之命。牵头组织此次作战会议。目的就是通过各部队的协同作战,尽快肃清桂黔边一带猖獗横行的**匪患,以确保党国西南交通命脉的畅通无堵。具体作战部署是。”白业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此次进攻分西、南两线展开。对西面乐远之敌和南面潭良之敌,发动钳形攻势。左钳西线,由56军686团二营、西城县自卫总队及当地民团共600余人。经由西城县,向乐远匪巢游击总队部发起进攻。右钳南线,为此次进攻的主攻方向。由56军686团一营、军统南京交警总队及保安团一个连共600余人,经由大登,向良友、潭良一带游击队发起进攻。然后,西南两线会师于游击总队部龙寨村。而南良县自卫总队及民团武装。固守于北侧。防止游击队败逃至北江县及大苗山深处。”讲到这里,白业生放下棍子,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这次的作战部署,投入兵力1200余人,更有南良县自卫总队及民团武装做后盾,可谓十分的到位,就像一把十分有力的钳子。钳断共匪的身子,掐碎共匪的头颅。使共匪有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遁。”顿时,会场上,情不自禁地爆发出一阵赞赏和感叹之声,有的说,这个计划实在是高;有的连说,好好好;有的说,此计妙不可言;有的说,这回共匪算是完了……等议论平息下来,白业生继续说道:“各位!此次行动是几次围剿中,出动兵力最多,规模最大,区域最广的一次,意义十分重大。可以这么说,只要肃清了这一带的共匪,就可打通及确保向西与贵州、云南**的联系,向南与南宁的交通要道,向东与广东、海南的联系,向北可接通桂林。为此,白长官特别训令:”与会长官迅速起立,认真聆听,“此次行动,意义重大,各部队、各级长官务必精诚团结,统一协作,英勇奋战,肃清顽敌,为党国尽责,为党国立功。如有延误战机者,作战不力者,临阵脱逃者,一律严惩不殆。” “是!”全体立正回答。 此次作战计划,是按照白崇禧的意思制定的,计划非常的周到和狠辣,只要不折不扣地加以执行,那对桂黔边游击总队来说,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当白业生将此计划制定完成之后,从头至尾仔细一看,不禁被这份计划惊出一身冷汗,不仅为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的老谋深算所感叹,更为游击总队的命运捏把汗。作战会议结束后,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付出生命,也绝不能让这一计划得以落实。那么,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整个计划的每个节点,搜索着,沉思着,使劲开动着自己的大脑,他经过认真的分析研究,终于发现了这一表面似乎完美的作战计划,其实并不完美,只要抓住几个关键问题做文章,就能破解它,让此计划流于形式,最终彻底破产。一个问题是左右两个钳子,看上去是均衡的,能够充分发挥钳子的咬合力,其实不然。左钳西线,多为山区,路况不佳,不适应迅速攻占和前行;右钳南线,有国道通行,交通方便,更适合于机动作战,速战速决。这样一来,很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右路的敌人先期到达,而左路之敌迟迟未到,这就给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先期对付南线之敌,然后挥师西线歼灭西线之敌创造条件。问题二,协调不力,难以形成合力。由于参与此次行动的部队甚多,各部队之间,正规军与地方武装之间,由于作战理念不同,装备相差较大,存在着互相猜疑、互相算计,互不服从等问题,尤其是正规军看不起地方武装,而地方武装又嫌正规军傲慢和不熟悉地方情况,很难搞好协同作战。问题三,地域辽阔,地形不熟。这对以正规军为主力的敌人来说,是不利的,而对于游击队来说,却是本土作战,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之势。只要抓住这三点做工作,敌人的进攻就必败无疑。 白业生并不急于把此作战计划和破敌的想法转告地下党组织。他要等此项计划成熟,确定下来后,在没有变动的情况下,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出现任何节外生枝的现象。因此,作战会议后,各项作战任务已部署至敌各部队,白业生觉得应立即将计划和想法转告地下党组织,尽快通知游击队,有针对性地做好迎敌的准备。这日,白业生开着一部黑色的小轿车出了华中剿总司令部的大门,紧跟着有一部吉普车,尾随他的车子,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保密局的特务在监视他,他不可能在有尾巴跟随的情况下去找韦严,这太危险了。但是,情报容不得拖延,必须得马上送出去,怎么办呢?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着,不如先开到桂黔边剿总司令部再做打算。想到这,他径直把车开进了桂黔边叫总司令部的大院内,哨兵见是自己原情报处长官,没有加以阻拦,还大声问候:“长官好!”并持枪行礼。保密局的人见白业生进了院内,只好将车停在院子外面,坐在车里监视着。不一会,白业生又开着车出了院子,径直向前缓缓驶去,特务照常跟在后面。后面的车上有特务三人,除司机外,副驾驶座位上有一人,后排座位上有一人。 “奇怪呀!前面这车好像是往我们保密局方向开哩。”开车的特务说道。 “看不出来吗?这车就是去我们保密局的。”副驾驶座位上的特务不屑一顾地说。 “我们监视的**嫌犯,去我们保密局不是自投罗网吗?”开车的特务不解地问。 “妈的!你小子问题可不少,什么**嫌犯,什么自投罗网,老子实话告诉你,记住了!前面那个人叫白业生,华中剿总司令部作战处处长,这点你可不记,但是,有一点你可要记住了,此人是我们站长的老相好!”副驾座上的人教训道。 “乖乖!那我们还跟个鸟嘛,是不是站长不放心,担心他和其他女人有染?”开车的人好奇地问。 “什么跟其他女人有染,你小子没得救了,要是传到……”副驾座上的人指着开车的人,无可救药似的说道。 “得得得!别说了,‘祸从口出’你们不懂吗?小子,哥告诉你,你是刚调来的,不懂我们保密局的厉害,更不懂我们站长的厉害,哥劝你一句,以后多看,多干,不问,少说,可能你的命会长一些。”后座上一直没吭声的,像个小头目的人教训道。 “是是是!组长说的是。”开车的特务不敢再说什么,但他仍搞不清楚,既然,这个白业生既不是共党嫌犯,又不是与其他女人有染,那站长要我们跟踪他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侯亮巧夺良友镇,业生舍命送情报。第五节。 白业生的车子进入保密局,尾随的车子并没跟进来,而是停在外面。白业生找到肖雅芝,两人哥呀长妹呀短的聊了一会,肖雅芝问道:“白哥哥,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有什么事要小妹效劳的?”白业生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 “是啊!恐怕是找一次少一次了!”肖雅芝感叹道。 “此话怎讲?”白业生心里不由得一震,他不明白肖雅芝说的是什么意思。望着白业生疑惑的样子,肖雅芝情绪却显得有些失落,伤感。 “你想啊,在剿匪任务这么重的情况下,却把你调到一个只有空架子的华中剿总工作,你说有意义吗?” “或许是为了制定此次作战计划的缘故。” “不尽然也!白长官还亲自点你主持此次作战会议,可不寻常呀,你要知道,通常情况下,这种重要会议必须由军事主官主次才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白长官对你非常的信任,在情形不利的情况下,随时可以把你带走。” “肖妹妹,你多虑了,我一个小小的作战处处长,何德何能白长官会抬爱?”肖雅芝这番话,令白业生感到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对此,他也要有所打算才是。肖雅芝走向白业生,抱住白业生的腰,轻轻地把头靠在白业生的肩膀上,享受着这份属于她的甜蜜。望着这个对自己爱得真切,陶醉在幸福中的女人。他不忍去打搅她,就让这一刻属于她!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渴望爱情。但却不能像普通的女人一样享受爱情。良久,肖雅芝推开白业生,柔声地说:“谢谢!谢谢你的肩膀!如果你的心房也能让我长住就好了。”说罢,诡谲一笑,在白业生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径自走到办公桌旁,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用眼睛看着他。白业生转过身,走到桌子旁,也一屁股坐到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说道:“难道我的心里还有其他的女人吗?”肖雅芝盯着白业生看了一会,叹道:“唉!虽然,你的心里没有其他女人。但也没有我。”见白业生嘴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赶紧打断道:“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一听这话,白业生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下来,假装生气的样子,摊着双手,说道:“我的肖妹妹,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安个尾巴。到哪里甩都甩不掉。[]”肖雅芝故作不知地说:“有吗?谁有那么大胆,敢跟踪我的白哥哥?” “行了!别装了。你那几个保密局的人,我还不认得么?” “喔……你是说那几个人呀,是我派的没错。如今共党活动猖獗,暗杀、破坏不断,白哥哥,你可是党国的栋梁啊,是我们保密局重点保护对象。”肖雅芝见掩盖不住,只好换了个说法。 “什么栋梁,什么精英?我不需要保护。”白业生不服气地说。 “怎么不是栋梁了?我问你,此次作战计划是不是你制定的?”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我问你,共党的情报机构想不想知道这次作战计划的内容,想不想破坏这次作战行动?是不是分分钟都想抓到你或要你的命?你那么怕跟踪,莫非你是**不成?”对肖雅芝来说,对白业生的监控是万万不能放松的。白业生不是**的话,她必须要确保他的安全,绝不容许白业生落入**之手;假如他是**的话,就更不能让他有机会将作战计划传递出去了。 “喂喂喂!别乱扣帽子好不好?凡是被你们保密局扣帽子的,都没有好下场。行行行!你们爱跟谁就跟谁,我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告辞了!”白业生假装一气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肖雅芝办公室。 “白哥哥!别走啊!再坐一会嘛……”肖雅芝招着手,脸上挂着笑,两只脚在桌下晃啊晃。一副得意的样子。 “报告!”有人敲门,肖雅芝赶紧从桌上跳将下来,整整军容,背起双手,把脸拉下来,说道:“进来!” 白业生开着车出了保密局大门,径直向前驶去。他来保密局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通过直截了当的方式,提醒肖雅芝,别把党国同僚当成共党嫌犯来监视,这会不利于精诚团结。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这保密局横得很,这肖雅芝更是狡猾狡猾的,目前也只能寻找其他办法,将情报送出去。从后视镜里,望着身后有如鬼魅般,如影随行的保密局特务,白业生不免有些着急。对于他来说,干掉这几个人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这就意味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他苦苦地思索着……小轿车徐徐来到一个岔路口时,突然,从另一条路冲出来一辆款式一样的小轿车,朝白业生的车子直撞过来。白业生心里一惊,急忙脚踩油门向前急驶,那车拼命追赶,不时从车上射出子弹,子弹“啾啾”地打在白业生的车身上,溅起火花,白业生紧握方向盘,将车开成之字形躲避着飞来的子弹。原来一直跟在白业生身后的吉普车上的特务,见白业生被追杀,急忙驾车赶上来,朝那辆追杀白业生的轿车开火。那辆追杀白业生的轿车,被打得难受,干脆把车停了下来,后面吉普车一个急刹车也停了下来,还没等吉普车上的特务下得车来,前面的小轿车上已钻出两个蒙面人来。这两人穿着十分的古怪,头戴黑色礼帽,上身穿一件黑绸衫,下着西式短裤,脚上穿着草鞋,穿着似乎有些不伦不类,手握驳壳枪,挺着腰板,不躲不藏,径直冲杀过来。吉普车是个敞篷车,特务的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根本无法躲避,坐在正副驾驶室内的两名特务,瞬间被击毙。坐在后座上的特务小头目,枪还没举起来,就被冲上来的黑衣人一枪击中持枪的右臂,一个黑衣人用客家“麻盖”话对另一个黑衣人说:“快走!快走!追那姓白的要紧。”两人紧忙上了黑色小轿车,开车向白业生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受伤的特务,等蒙面人走了之后,挣扎着爬起来。用左手奋力将驾驶座上的死尸推到副驾驶上,由于副驾驶座位上已经有两具尸体,空间实在太小。不得已,说了一句:“兄弟,对不住了。”便用脚硬踹出一点空间来,等车子发动了。却走不了。赶忙下车查看,“妈的!什么玩意。”一脚踢在车轮上,原来车轮被子弹打爆了,无奈,特务只好捂着胳膊,跌跌撞撞地向保密局方向跑去。他跑到一个电话亭,艰难地拨通了肖雅芝的电话。 “站长,不好了!白处长被人追杀。我们也死了两个弟兄。” “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沙塘西路二号巷电话亭。” “你就在那,别动。等我们来。” 肖雅芝放下电话,叫道:“来人!”应声进来一人,“快!快去叫行动科科长林德孟,带行动队,马上出发。” “是!”不一会,人员集合完毕,林德孟开着吉普车,肖雅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后座坐上两名保镖,其他人员分坐几辆偏三摩托车,然后,车队风驰电掣向出事地点驶去。 肖雅芝很快找到了那名特务,一边问情况,一边令人为其包扎伤口。问明情况后,在这名特务的带路下,他们驱车来到了事发地点。停下车,肖雅芝并没有下车,其他人也没敢下车,肖雅芝只是朝被打坏的吉普车和里面的两具尸体,看了一眼,指着前面的路,问林德孟:“这条路通向哪里?”林德孟答:“这是条环形路,从这里一直往前开五分钟,就到一个路口,向北通往南良县,向东则回到市区的东面。站长,我们要不要继续追下去?”肖雅芝一听向北是通往南良方向,不禁心头一紧,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急忙说道:“快追快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车队很快来到路口。路口往市区的方向,道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围了许多人,肖雅芝令人前去查看,回来说,一部黑色的小轿车撞到了树上,几个穿黑制服的交通警察正在勘察现场。肖雅芝一听,这很像百业生开的车,急忙下车,带着一干人,前去查看。 “让开!让开!”特务们拿着枪,把人群赶开,肖雅芝急切地冲到黑色小轿车驾驶座前。车门被撞开着,一个穿着黄色军服的人,趴在方向盘上。她看着这熟悉的发型和身材,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一把将那人抱在怀里一看,果然就是白业生,只见他满脸是血,血还在不停地从额头处留下来。此时,林德孟也已到了车门口,两人合力将白业生从车内拽出来。肖雅芝抱着白业生大喊道:“快快快!马上送医院。”特务们帮着将白业生抬到吉普车后座上,肖雅芝一边抱着白业生,一边对林德孟说:“林科长,你带几个人留下,了解情况,其他的人跟我去医院。”林德孟把手一挥,一名司机坐到驾驶室上,另一名特务则坐到副驾驶座位上,吉普车很快向市区疾驰而去,几辆偏三摩托紧紧跟在后面。 林德孟带着几个人留了下来。他问几个警察:“那个是头啊?”一个胖胖模样的走上前来,点着头说:“啊,鄙人就是,鄙人就是。” “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经常见,经常见,你们是保……保密局的。”胖子有些紧张,谁不见过保密局的厉害呀!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种。 “知道就好,我问你,见到党**官出了事,为什么不及时施救?若是刚才那位高级军官死了,我看你们几个的脑袋就得搬家。”林德孟一把抓住胖警察的衣领狠狠地说。 “我们也是刚到不久,还没弄明白,怕破坏现场,所以,来不及抢救伤者,这不,正准备施救,你们就到了。”胖警察听林德孟这么一说,感觉问题严重,极力推脱责任。 “你把你看到的整个事情经过,实实在在地说一遍,记住!不能有任何虚假成分,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林德孟说着摸摸自已的脖子。 “是是!”胖警察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林德孟边听边做着记录,听完后,又带着人,在交警的配合下,对黑色小轿车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勘察。 肖雅芝抱着满身是血的白业生冲进医院,一路喊着:“医生!快救人啊!”医院人群纷纷闪避,护士赶忙推来急救车,协助肖雅芝将白业生放上急救车上,紧急推往急救室。一进急救室,医生护士就忙开了,一个医生走过来要推肖雅芝出急救室,没想到肖雅芝却一把将医生推开,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指着在场的医生和护士,气汹汹地说道:“你们听着,救不活他,你们都得死!”听到喊声,两名保密局特务也冲进急救室,肖雅芝对着两名手下说道:“你们两个守在急救室门口,如果白处长死了,里面的人统统枪毙!” “是!”两人退出急救室,分立大门两旁。肖雅芝出了急救室,收好手枪,在走廊上不停地来回踱步。 五六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医生问门口的特务:“你们的长官呢?”特务朝踱步到走廊另一头的肖雅芝喊道:“站长!医生出来了!”肖雅芝听到喊声,急忙跑过来,焦急地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能怎么样?救活了呗!要不我们这些医生护士都要给你毙了。”医生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就在五六小时前,他们的确是被这个凶悍的女人所吓住了,从她那要吃人的目光里,读到的就是死亡,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还好,虽然白业生全身都是血,看上去挺吓人的,但是,通过检查,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侯亮巧夺良友镇,业生舍命送情报。第六节。 “啊!对不起!请原谅我的鲁莽和无礼!”肖雅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高兴,语气也和缓许多,“那他的伤势怎么样?” “他的头部受到猛烈撞击,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轻度的脑震荡。但是,由于流血过多,身体很弱,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两人正说着,林德孟赶到医院,了解到白业生已经没事了,便劝肖雅芝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守着。肖雅芝交代一番后,离开了医院,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肖雅芝就起来,令人去买来一只鸡,开始亲自炖鸡汤。鸡汤炖好后,肖雅芝用钵子装好,亲自送到医院。此时的白业生,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见肖雅芝和一名随从走进病房,挣扎着要自己做起来,肖雅芝赶紧把端着的钵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向随从挥了挥手,随从将水果和一束鲜花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并带上房门。肖雅芝来到病床前,扶着白业生坐好,关心地问道;“白哥哥,身体感觉怎样?”白业生想动动双臂,可没成功,然后,对肖雅芝说道:“好多了,就是感觉到还有些头晕,四肢无力。” “是因为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的缘故,所以呀,你要好好的补一补,身体才会好得更快些。” “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补啊?只能打吊针呗。”白业生自肖雅芝一进来,就看见她手上端着个钵子。知道她一定炖了什么东西拿来,便故意聊盆一下。 “你这家伙,眼睛尖是?看见我拿东西进来。还装可怜。”肖雅芝娇嗔地说,然后,在他胸前围上一块毛巾,取来盛有鸡汤的钵子,用匙羮一口一口地喂白业生喝汤,白业生则显得很享受似的喝着送到嘴上的每一口汤。望着白业生喝汤的样子,肖雅芝觉得很满足。她突然有一种为人妻子的幸福感,这种甜蜜不同于恋人的感觉,是她一生之中从未体验过的。这种感觉介于母爱与恋情之间,既是无私的给予,又是种疯狂的占有,白哥哥!你是我的。对吗?你只属于我!肖雅芝尽情享受着这种感觉。她不由得放慢了喂汤的速度。 “怎么了,有心事?” “没……没,”肖雅芝像做亏心事一样,慌忙躲开白业生逼视的目光,脸上绯起了红晕,她急忙掩饰道:“我是想问你,这汤好喝吗?” “好喝!如果放姜进去,那就更加好喝了。” “什么?还要放姜?那我可没放。完了!肯定不好吃了。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炖汤啊!你可不能说不好喝。” “那当然!只要是肖妹妹做的。我都喜欢,何况这汤是用来补身子的,又不是下餐馆。”白业生安慰道。 “白哥哥,还算你有良心!” “肖妹妹,听林科长说,是你一路把我抱到医院抢救的,谢谢你!”白业生感动地说。他望着眼前这个外表强势,办事狠辣的女人,心情非常的复杂。对这个女人,他是既恨又爱,既想杀又想保护,处在既不能爱,又不能接受爱的尴尬境地。唉!上天弄人,如果没有党派之争,政见之分,仅仅从感情上来说,肖雅芝是个不错的爱人,因为她对爱,够真,够诚,够纯,够执着,够拼命。 “谢就不用了,下次你得抱我。”肖雅芝用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看着白业生,继续说道:“白哥哥,你不知道你有多沉,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了你那么远的路,来到医院,若是现在,我是一点都抱不动了,看着你那块头,我就打飘。” “真是难为你了!” “啊,对了,你是怎么出的事?”肖雅芝终于把谈话引到正题,这是她的职业习惯,也是她的工作,无论对谁,都不例外,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 “情况是这样的,我从你们保密局出来后,本来就一肚子火,又见你们保密局的那几个人跟着,就更来气了,我把车子继续往前开,到了一个路口,冷不丁冲出一辆车来,拦住我的去路,并朝我开枪。好在我反应得快,左拐右拐躲过了那辆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车。那辆车并没有放过我,一直在后面,边追边开枪,我只好不停地向前开着车,到了一个路口时,我一看,这条路我走过,向北不就是去南良县的方向吗?向东是回市区的方向。于是,我急打方向盘,向市区驶去,没想到那辆车紧咬不放了,还不停地朝我打枪。正跑着,突然挡风玻璃白白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就觉得‘嘭’的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懂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说到这里,白业生感觉到脑袋一阵的疼痛,赶紧摸着头,躺了下来,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肖雅芝见白业生难受,扶着他躺好后,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空就来看你。”说罢,出了白业生的病房,和随从来到另一个病房。这个病房住着监视白业生而受伤的那名特务组的组长。肖雅芝和随从进入病房后,随从把水果放到桌子上,肖雅芝叫随从出去守在门口外,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在病床边坐了下来。特务组长见站长亲自来看自己,显得非常的激动,急忙坐起身来,说道:“谢谢站长这么忙还来看我,小的感激不尽!”肖雅芝说道:“探望部下,是长官的责任,应该的!怎么样,你的手臂伤得好些了吗?”特务组长说:“感谢站长关心!我没事!手臂的伤没伤到骨头,医生说,住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肖雅芝说:“那就好!这样,你把那天的情况详细地和我说一说。” “是!站长。”特务组长清了清嗓子。然后,将整个过程细说了一遍。 “你觉得追杀白处长的那辆车,会不会故意演戏给你们看的?” “这绝不可能!”特务组长激动起来。“那车子简直就是在玩命!不仅使劲地撞击白处长的车子,他妈的还拼命地开枪,分明是想要白处长的命,要不是我们在后面向他们开枪,恐怕白处长算是要完了。” “当时下车攻击你们的那几个人,你认为会是什么人?” “我想,不会是黑帮的人。那几个人虽然穿黑衣戴黑帽蒙着黑脸。但奇怪的是,脚上却穿着草鞋,而且。身手矫健,异常勇敢,一看就是从枪淋弹雨中出来的人,绝非下三滥之辈。手法上。非常像共党锄奸队或有实战经验的共匪游击队。” “嗯!说的有道理。他娘的!我看就像那些山里的‘土包子’。就是我们常说的‘土共’,看他们‘穿龙袍不像太子’,想学城里人,还不忘穿草鞋,真他娘的土!”肖雅芝冷冷道。肖雅芝问完情况后,离开医院,临走时,还特意交代留在医院看守的保密局人员。要加强警戒,确保白业生的安全。不得有任何差错,否则要掉脑袋。 回到保密局,肖雅芝召集林德孟、元龙彪等人,召开分析会,想听听手下对此事的意见和看法。 “今天开个会。主要分析一下华中剿总司令部作战处处长白业生被追杀的事情,看是谁干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以便尽快将他们缉拿归案,大家谈谈。”肖雅芝首先说。 “站长,我觉得白业生的事情,是不是我们过于关心了?像白业生被袭之事,当今乱世,哪里都有发生,或许白处长在外沾花惹草,得罪了什么人?”元龙彪知道站长跟白业生关系不错,是不是有意为他出头?把他当成什么大事了,在坐的其他人也有此同感,频频点头附和。 “你意思是说我在袒护白业生了?”肖雅芝用一种不满的眼光看着元龙彪。元龙彪一遇到这种眼神,赶紧低下头,连声说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对白业生,我们是不是大动干戈了?为此还死伤几个弟兄。”其他人又频频点头称是。肖雅芝见此情况,愤怒地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说道:“什么大动干戈,在我们保密局眼里,党国之事无小事,明白吗?” “是!站长,党国之事无小事。”元龙彪立即起立说道。 肖雅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各位!不要以为我和白处长关系好,就不顾党国利益,不把他当嫌疑对象,包括你们,甚至我本人在内,有值得怀疑的,保密局一律都不能放过,‘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这是我们保密局一贯的行事风格。”肖雅芝略作停顿,用那双犀利的眼睛,左右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脸色变得紧张严肃。她继续说下去:“白业生此人身份特殊,手上掌握着党国大量机密,包括此次对桂黔边游击队围剿的作战计划。此人若是**,对党国危害极大,必须除掉;此人若不是**,则是我们重点保护对象,防止他落入共党之手或被共党所杀,给党国带来损失。因此,摆在我们保密局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证实白业生是不是**。” “干脆把他抓起来审问不就得了,反正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元龙彪说。 “白业生在党国里,不仅地位和位子特殊,更重要的一点,他还是白长官眼里的大红人。因此,我们在没有证据证实他是共党前,谁也不准动他。下面,林科长,你把白业生车祸调查情况说一下。” “是!”林德孟将一张草图用图钉钉在墙上,用手指着草图说:“大家请看!这是事故现场示意图。先从小轿车的外形上来说,车子身中七发子弹以上,车尾中四发,是在追击过程中被打中的,右侧车厢中三发,是在第一个岔路口时,被突然从右侧冲出来的黑色小轿车打中的。白业生的小轿车在车速比较快的情况下失控,右侧车头撞到路边的树上,前挡风玻璃全部破碎,经查验,碎玻璃部分有弹孔穿透的痕迹,也就是说,前挡风玻璃是被子弹击中后破裂,造成视线模糊和司机受到震撼,导致车子偏向右侧,冲出公路,一头撞在路边的大树上,致使本已破裂的前挡风玻璃全部破碎。司机头部受到撞击而晕厥。右车头被撞完全变形,据交警说,如果车头再往左边一些,那司机准没命了。”听者情不自禁议论两句,这小子命真大呀!林德孟继续说:“至于车祸发生之前的情况,我们询问了在场的交警和围观者,了解到,车子撞到树上之后,巡逻交警刚巧路过,有一些路人也围了上去。见此情况,不远处停留的一辆黑色小轿车便掉头向北面公路,疾驰而去,那条路正是去南良县方向。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我从白业生监控小组组长那里了解到,袭击发生时,他亲眼看到两个头戴黑礼帽,身穿黑绸衫,着西裤,穿草鞋的人,手里使的是驳壳枪,两人身手很好,似是久经沙场之人,绝非黑帮之类。大家分析分析看看:一、从整个事件来看,是不是白业生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二、袭击者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三、围剿游击队的作战计划是否已经泄露出去?如果是,我们必须建议上头重新修订作战计划。”肖雅芝说道。 “我觉得白业生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可以排除。试想一下,换了是你,你敢保证自己不被子弹打死吗?要知道,光是车子,就被打中七八枪啊,没打中的子弹就更多了。我问你,你敢吗?”林德孟指着机要科陈参谋说,机要科陈参谋慌忙耸起肩膀,把双臂往胸前一叉,嘴巴一撇,连连摇头,“让你开着那么快的车子去撞树,你敢吗?你能保证你不死吗?”林德孟指着元龙彪说,元龙彪把手一撩,装出鬼脸,说道:“咦……我没蠢到脑子进水。”林德孟说:“这就对了,没人会这么做!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从穿着及袭击手法、战斗经验看,符合‘土共’特点,这点我最清楚。我与‘土共’作战过,他妈的!这些‘土包子’没得鞋子穿,打仗就喜欢穿草鞋。没错!这几个人就是从南良方向来的‘土共’,而且逃跑的方向也是那边。”元龙彪十分肯定地说。 “至于作战计划是否通过白业生泄露出去的问题,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我情报人员监控,根本没有机会与共党取得联系,就谈不上将作战计划送出去的问题。”机要科陈参谋如是说。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暂时没有白业生通共证据,作战计划也没有机会泄露出去,这是监控小组的功劳。总务科,你们要多拿些抚恤金给两位死去弟兄的家属,做好抚慰工作,对于监控小组的组长,待其伤好后,给予立功。另外,对白业生的监控继续进行,不能放松。散会!” 没几天,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在通往南良方向的大登,被找到。车子已经没有了油,车内的人也早已不见踪迹。经查,此车正是丢失多日的联勤总部广西供应局的车子。如今,党国众多单位和机关云集龙城,像这样的车子被盗的情况,并不是件稀罕的事,只能说明盗车的,是这一带人员所为。(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山歌如潮甜如蜜,谍影似魅苦纠缠。第一节。 自从良友镇被游击队解放之后,游击队的声望大振。(.)从谭良至良友一带俨然成了游击队活动范围。潭良游击大队各部队分散至所管辖的区域,深入各村屯,开展声势浩大的群众宣传工作,动员群众,积极投身革命斗争。 妇工队陈桂花、宣传队覃香梅两人带领工作组,走村串屯,开大会的开大会,走访村民的走访村民,文艺演出的文艺演出,用各种群众喜闻乐见的活动方式,启发群众,调动群众的参与热情。这天,工作组来到平顶村,在谷场上搭起一个简易的舞台,准备开展宣传活动。村民们听说游击队工作组来了,可高兴了,纷纷相邀来到谷场。韦玉妹、翠玲也不例外,两人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来到谷场。甚至连附近的村屯,不少人闻讯后,也赶过来凑热闹。谷场上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这里的群众通常有个习惯,只要那个村,那个屯,有重大活动,周围村屯的群众,甚至更远地方的人们闻讯后,都会赶来凑热闹的。一来可以借此机会联络联络感情;二来可以见见世面,增加见识;三来可以利用这些难得的场合,结交更多的朋友。特别是男女青年,更喜欢利用这种场合,找到自己喜欢的恋人。因此,有庙会呀、赶圩呀、红白喜事呀,人们都会相约而至。尤其是各种大型表演类节目,更受人们的青睐。 首先是香梅出场。香梅今天特意穿着灰色的军服,扎着一条腰带。脸上还上了些妆,看上去显得精神头十足。她一站到舞台上,还未等开口说话。便引来台下一片赞许声:这个游击队妹仔真是漂亮!香梅开始讲话了:“各位乡亲,公公婆婆,阿爸阿妈,叔伯婶嫂,兄弟姐妹:你们好!”说完,精神抖擞地行了个军礼。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掌声,翠玲拍着掌。踮着脚尖,左晃右晃,兴奋地对玉妹嚷道:“小姐!快看呀!是苏成哥的表妹。好漂亮哟!” “真是的,你喊什么喊啦,没见过嘛?”玉妹眼尖,早就认出香梅来。见她今天打扮得这样飒爽英姿。心里不知道是嫉妒呢?还是羡慕?总之,就是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和一种莫名的压力感。这个顽皮的翠玲,见小姐那副嫉妒的模样,更加聊盆道:“哦!忘了,苏成哥,也是我们的表哥哩!” “再讲,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玉妹嘴上说是要缝翠玲的嘴,手上却使劲揪向翠玲的屁股。疼得她直嚷:“没讲了!没讲了!”,玉妹这才罢休。台上的香梅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在这里举办一个宣传活动。目的是通过宣传。激发群众参与革命斗争的热情,自觉地投身到革命斗争中来。首先是领导讲话,然后是文艺表演。下面,请游击大队工作组组长、妇工队的陈桂花同志,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香梅带头鼓掌,掌声过后,香梅走下台去,桂花走上台来。今天的桂花,同样身着军装,系着腰带,气质上更显得端庄大方,英气逼人。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大家好!”说完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这次我们游击大队工作组来到平顶村,目的是要动员广大群众和我们游击队一起,积极开展武装斗争,为早日结束国民党反动统治,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各位乡亲,你们懂得最近全国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哪个晓得,起来回答一下?”桂花等了一等,见没有人回答,“这位大哥,你来回答一下好吗?”就主动邀请一位中年男子来回答,中年男子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紧张得手脚不知放什么地方好,憋了好一会,终于嘣出几句话来:“哪个晓得啰?我们天天就懂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天下这么大!哪个晓得发生了什么大事?既然你们工作组来,就快快告诉我们呗!”桂花笑道;“这位大哥讲的对,那就我来讲了,就在前两天10月1号,我们**的领导人,就是我们**的最大的官哟,**同志在北京向全世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你们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从此,**领导的政府是全中国唯一的合法政府,国民党反动政府没得用了,垮台了,用句我们老百姓的话来讲,就是改朝换代了!”台下激动的人群欢呼着,鼓掌着。桂花双手向下摆了摆,等台下安静下来后,继续说道:“有的人可能会说,管他哪个政府上台,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告诉大家,关系大着哩!**领导的政府是什么样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是我们老百姓的政府,这就是说,从此,我们老百姓要翻身做主人,自己当家作主了!”台下又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香梅从台下跑了上来,不断高举起手臂,带头高喊:“中国**万岁!”、“**万岁!”、“人民当家作主人!”人们纷纷举起手臂,跟着高喊起来。桂花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全国大部分地方都解放了,那么,离我们广西,离我们这里的解放,还远吗?”众人答道:“没远啦!”桂花说:“讲得对!却实没远了。但是,反动派不会自己跑掉,我们也不能等着解放,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们应该拿起枪,和国民党反动派战斗,打倒他们,对不对?”众人情绪高涨,异口同声道:“对!”香梅又跑上台来,振臂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中国!”群众再次跟着高呼起来,站在戏台前不远处的玉妹和翠玲更是带头高呼,激情四射,这点也特别引起香梅的注意。桂花见动员效果不错,悄悄下得台来。去查看文艺节目准备得怎么样。香梅在台上说道:“下面是:文艺表演,现在开始!” 文艺表演开始了。有快板、彩调、杂耍等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台上演员演得认真,台下看的是热闹。有目不转睛看戏的,有低着嗓子交谈甚欢的,有嬉戏打闹的,有找亲朋好友聊天的,有结识新朋友的……这时候是大家最开心、最放松、最自由自在的时候了。节目到了最后,香梅和桂花走到台上,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桂花推了推香梅,香梅往前一站,她们要发出唱山歌的邀请了。这时。宣传队的女演员们也纷纷走上台,站在香梅和桂花的身后。 “各位乡亲!不论是苗妹、瑶姐,还是侗嫂,不论是客家的兄弟。还是壮族的小伙。不论是老的,还是少的,我们一起来对个山歌,好不好?”香梅向乡亲们发出邀请,乡亲们一听要对山歌,便来了劲头。要知道唱山歌,是桂黔边及桂西一带人民最传统、最喜爱、最普遍的一种娱乐交流活动。平时用语言不敢或无法说出来的东西,比如倾慕、比如爱情、比如戏逗、比如倾诉、比如议论……甚至一些不善于言辞的人、难于启齿的事。都可通过山歌这种近似于诙谐幽默的交流方式,直白地表现出来。山歌好比春江水。山歌好似花蜜甜,滋润着人们干渴的心田;山歌好比百灵鸟,山歌好似树上的眉,撞开了人们紧闭的心扉:山歌好比苗寨酒,山歌好似侗瑶桥,山歌好像壮家锦,山歌有如客家茶,山歌……生生不息搭起人们的心桥。 一位壮家模样的老者,手拿竹子做成的烟筒,首先应唱: 好就好哩,你要对歌我就来,我就来 一位侗家婆婆唱道: 大哥想唱你就唱 莫找嫩妹来聊拐 今天侗婆有点空 门当户对对山歌 表啊同啦耶,表啊同啦耶 一位客家中年男子起身唱道: 唱歌要唱什么歌哩,阿哥陪你唱一回呀唱一回 “你们讲,要唱什么歌哩?”香梅问道。 “还用讲?谈恋爱的歌哩!”大家笑答。香梅脸上“刷”地飞起红晕,不好意思起来。一位瑶族大姐,见香梅不好意思,开口唱道: 哎呀我的哥哥呀 你在那边做什么 人家妹妹太小了 这边瑶姐才般配 等他后生先唱罢 我两好好再聊拐 众人笑了起来,桂花推了推香梅,看着她笑,意思是说该到你了,香梅鼓足勇气,唱道: 唱情歌哩,唱情歌 我唱情歌谁来和,谁来和 人们正在犹豫中,看哪个小伙能站出来对歌时,“我来和,可以咩?”人群后面一声喊。大家的目光都朝声音方向望了过去,纷纷给来人让出道。玉妹、翠玲更是踮着脚丫寻找着。香梅、桂花站在台上看得是很清楚,人群之中涌进几个背枪的人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成。苏成他们怎么会来到平顶村?原来,游击大队在派出工作组,加强对各村屯群众思想发动的同时,也派出军事斗争准备小组,指导各村屯民兵及进步村民的军事训练,开展射击、刺杀、袭扰等科目的训练,提高群众武装的游击战能力。今天,苏成、林义他们组成的军事训练小组,刚刚好来到平顶村,打算开展训练活动,碰巧赶上文艺演出,大伙一商量,不如我们也顺便赶个歌,凑个热闹,也便于利用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我们游击队员战斗素养,增强群众战胜敌人的信心。于是,他们来到谷场。香梅这个时候一见苏成,非常激动,傻瞪着眼,不知如何是好。桂花一旁,笑道:“对歌的人来了,还傻着干啥?对呀!”这一说,香梅才醒过神来,赶紧唱道: 哥哩……你要唱歌就唱歌哩,嘿了了罗 你要和歌就和歌哩,嘿了了罗 要做什么快点做哩, 要说什么快点说哩,快点说 台上妇女们和道: 要做什么快点做哩 要说什么快点说哩 苏成唱道: 妹哩……哥哥见你长得美哩,嘿了了罗 哥哥见你长得甜哩,嘿了了罗 哥哥想你想得美哩 哥哥娶你回我家哩,回我家 男人们和道: 哥哥想你想得美哩 哥哥娶你回我家哩 “哎依……同志们,没对呀!到底是娶回那个的家呀?”林义把手伸向前,说道。 “还用讲,我的家呗!”众人大笑起来,香梅显得很羞涩,把声调和缓下来,甜美柔和地唱道: 我的哥哥呀莫着急 我的哥哥哇莫放弃 等到春天芽儿绿 等到花儿蜜更甜 等到月牙再圆时 等到红旗飘满天 等到天下得太平 再和哥哥回家刻 台上的妇女们和道: 我的哥哥呀莫着急 我的哥哥哇莫放弃 等到红旗飘满天 等到天下得太平 另一边的玉妹、翠玲见此情哥哥情妹妹的情景,可不答应了,苏成可是她们心中的苏成,岂可坐视不理,拱手相让?两人低语了几句后,唱道: 哎……那边的哥哥看过来哩,嘿了了罗 那边的哥哥对过来哩,嘿了了罗 阿妹这边等好久哩 阿妹这边心好酸哩 这边的女人们和道: 阿妹这边等好久哩 阿妹这边心好酸哩(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山歌如潮甜如蜜,谍影似魅苦纠缠。第二节。 这边的女人们和道: 阿妹这边等好久哩 阿妹这边心好酸哩 苏成一看是玉妹和翠玲,台上又站着个香梅,表妹都撞到一堆了,这回可傻眼了,不知如何是好了,要知道,这两个表妹对自己可都是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对自己有恩的啊!谁都得罪不起。[.超多好看小说]对林义和队员,以及身边的群众来说,这是个求之不得的机会,这回对山歌有热闹看了。林义对苏成说道:“几个妹妹来碰头,看你小子怎么办?”刚才唱歌的那位中年老乡唱道: 怎么办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好办 一个帅哥三个妹 不好办呀不好办 “干脆!把他们都娶回家去(刻)算了。” 林义唱道: 这个大哥你没懂啊, **呀新社会 一夫一妻到白头 “不允许有几个老婆的!” 苏成唱道: 好妹妹呀莫着急 好妹妹哇莫心酸 哥哥刚到平顶村 搞好训练要打仗 没有时间去看你 对个情歌表心意 男人们和道: 好妹妹呀莫着急 好妹妹哇莫心酸 哥哥这边等着你呀等着你 香梅唱道: 情妹妹呀情哥哥 藕连丝来丝连藕 藤缠蔓来蔓缠藤 有缘修得连理枝 无缘修个无悔路 唱个情歌又何妨 情哥哥呀情妹妹 强扭的瓜儿不会甜 强扯的双儿会单飞 自由恋爱很重要 男女平等更要讲 台上的女人们和道: 自由恋爱很重要 男女平等更要讲,更要讲 玉妹见到苏成。已是很开心的事了,她并不想为难香梅,使苏成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毕竟她是个读过书的人,知书达理、不会做泼妇损人,唱山歌就唱山歌嘛,大家图个热闹,图个快乐开心,何况,苏成在这里搞训练。还有时间见面。想到这,玉妹和翠玲小声商量后,唱道: 情哥哥呀情妹妹 情妹妹哇情哥哥 唱个情歌表心意 唱个情歌诉衷肠 唱个情歌连连心呀 唱个情歌深友谊 情歌好似柔情水 情歌好比花蜜甜 情歌有如美酒纯 情歌就像糕儿粘 众人合唱: 山歌好来山歌纯 山歌好比苗寨酒 山歌好似侗瑶桥 山歌就像壮家锦 山歌有如客家茶 山歌美来山歌长 山歌好似春江水 山歌好比花蜜甜 山歌有如百灵鸟 山歌就像树上眉 …… 山歌在狂欢中继续。山歌在激情中荡漾,山歌在娓娓道来,山歌在倾情诉说,山歌在聊盆、在逗乐。山歌在纠结、在缠绵…… 覃家旺覃家院内。大队长侯亮、政委赵起等大队领导正在屋内研究反围剿作战部署。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终于结束了。侯亮从摊在桌子上的作战地图上直起腰,两手做了做扩胸运动,扭了扭酸胀的脖颈,使得脖颈“嘎嘎”作响,用手摸了摸脖颈,长吁了口气,将手中握着的红蓝铅笔,往桌子上一扔。倒了一杯水,走到窗前。喝了一口水,端着茶杯,望着窗外院子里的那棵柚子树出神。秋色已浓,落叶飘零,本来被浓密树叶遮盖的枝干,已经显露出来了,原来深藏于茂密树叶中的鸟窝,也暴露无遗,一只鸟儿站在窝边警惕地东瞅瞅,西望望。赵起走过来,也向窗外望去,边寻找着什么,边问侯亮:“大猴,看什么那?” “你叫什么那?大猴?有这样称呼的吗?”侯亮故作不高兴的样子。 “我说老大呀!你这姓真是不好叫,叫你老侯嘛,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不尊重。叫你小猴嘛,又太不成熟。叫你大猴或者侯大,又显得笨拙,不文雅,不好叫呀,不好叫。”赵起笑道。 “那有什么办法?爹妈给的呗!难道要我不姓侯不成?你那个赵姓也不怎么的,老赵、赵老、赵政、政赵,好像什么都归你们家造的。” “哈哈!似乎比你的好那么一点。对了!你刚才在想什么?”开了很长时间的会,终于敲定了作战计划,总算松口气,赵起开起玩笑来,他知道,这个玩笑不是很好笑,刚才,见大队长一脸凝重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震,想到大队长心中一定有事,故而,找个由头。侯亮知道赵起的用意,便指着树上的那只鸟,说道:“见那只站在鸟窝边上的小鸟了吗?”赵起点点头,瞧着那只东张西望的鸟,不解其意。侯亮端起茶杯,嘴里含满一口水,突然喷向小鸟。“噗!”的一声,惊飞了小鸟。此时,副大队长杨如平也凑了过来,望着远去的小鸟,若有所思。侯亮问道;“老韦去哪了?”杨如平答道:“会议一结束,他说要去看看后勤工作准备情况,就走了。” “秋风叶落,原来深藏于茂密树叶之中的鸟巢已显露出来,鸟儿渐渐失去庇护的屏障,开始惊慌失措起来,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成惊弓之鸟。”侯亮似是自言自语,赵起、杨如平两人却听得很清楚,心里也很明白大队长指的是什么,是啊!大战在即,形势逼人,躲在背后的敌人肯定是坐不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朝鸟儿飞走的方向眺望。 晚饭过后,天渐渐黑了下来。香梅出了覃家大院,径直向村头走去,她要去驻扎在村头的四中队一班,找苏成。想向苏成问个明白,到底在平顶村训练期间,有无和那个玉妹打得火热?过去。苏成和玉妹感情怎么样,关系如何,她管不着,但是,如今苏成是她所爱的人,她便容不得他心里还有其他的女人,这是女人的本性。并不是她的苛求。感情这个东西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自私的,怪不得她。 “班长!有人找。”战士华海表情神秘地说。 “哪个?”苏成正在擦拭着盒子枪。将没有上弹夹的枪,瞄准大门的门板。 “别瞄啊!等会有你好看的。”华海还是神经兮兮的。 苏成枪口的准星上出现一个人,准星向上移,是那人挺挺的胸脯。在柔和的灯光下。凸显丰满欲滴,是个女人!苏成慌忙将准星挪到那人的肩膀,一条乌黑粗亮的辫子垂在肩上。 “你怎么来了?”苏成迅速将枪收回,按入弹夹,插回腰间,站起身迎了上去。 “看哪呢?看够没有?没见过女游击队员呀?”香梅边说边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有空她经常来班里找苏成,和班上的战士都很熟。 “香梅姐。不关我们的事啊!是你苏成表哥瞄你,我已替你警告过他了。是他的问题。”华海比香梅小一点,只能不情愿地叫她姐。 “走!我有事找你。”说着拉起苏成就往外走。 “别……拉拉扯扯的,班里影响不好。”苏成无奈跟着香梅出去,两人慢慢地向村外走去。 “八月秋高风怒号”十月在北方已是深秋,天气渐凉,而在南方,白天依然和夏天一样酷热,不同的是,早晚偏凉,温差较大。今夜,秋风渐起,凉气袭人,香梅不由得缩了肩膀,把身体躲到苏成的怀里,苏成显得有些紧张,身体没敢乱动,嘴上说道:“那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 “我问你!这次在平顶村和玉妹有没有过于亲密的接触?”香梅有些醋意,眼前似乎浮现苏成和玉妹卿卿我我的景象。 “什么叫亲密的接触?不懂!”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就像这样……”香梅又往苏成怀里靠紧一些,左手将苏成的右臂抓到自己的脖子上,“就这样,明白吗?” “喔!这样啊,”苏成把手搂紧香妹的肩膀,使香梅靠得更近了。 “对!就这样,快说!有没有?”香梅焦急地问。 “好像……” 香梅紧张起来,苏成却说道:“没有!” “你坏死了!别人紧张得够呛。”香梅嘟着嘴,轻轻地拍了他一巴掌。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很紧张吗?”苏成看了看她,香梅开心地摇了摇头。苏成突然把香梅往地上一压,两人蹲了下来,苏成把嘴凑了过来。香梅觉得苏成要动“粗”了,一定是要强吻自己,这才是男人呀!会不会来得太快了一些?她的心在怦怦地跳着,陷入甜蜜的恐慌之中。 “别动,不要作声。”苏成压低着声音。香梅想,要吻就吻呗,那么罗嗦!“别动,前面有人。”香梅向前望去,果然见一个黑影向村子边的小庙挪去。黑灯瞎火的,此人鬼鬼祟祟到庙里干什么?香梅正想说话,“嘘!”苏成做了个手势,要求香妹别作声,然后从腰间拔出驳壳枪,拉了拉香梅,两人弯着腰,利用地形地物作掩护,悄悄地向那人靠近。 村边上的这座庙,座落于村口前十字路边,一棵古榕树旁。庙并不大,约五六十平方,庙门上方书写着“玉皇庙”三个字,进入庙内,有一个不大的天井,两侧是画壁,画有一些神仙脚踩祥云,有的手持各式兵器,有的播撒五谷……正面堂上,一尊玉帝塑像前,牌位写道:圣山公。圣山公,即虞舜,当地人把地上的第一个帝王奉为天帝,加以供奉。香台上,一方青铜器做成的香炉平卧于台子正中,香炉内并无燃香,供桌上也无贡品。人们通常在庙日时,才会前来祭拜。平日里,庙内阴寒森肃,无人愿意到这里来,害怕惊扰神灵,对自家不利。今个那黑衣人,黑灯瞎火的来到庙里,的确有些蹊跷和怪异。苏成、香梅两人跟到庙门,偷偷向里望去。只见那人,来到香炉前,一只手用力抬起香炉的一个角,另一只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来,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拔腿朝门口走去,抬腿刚出庙门,便觉得脚下被东西绊了一下,一失重,朝前倒下,在倒地的瞬间,感觉到绊倒他的像一只脚,便本能地一个前滚翻,滚出老远。这种本能,不是一般人所有,是练过武功的人积累出来的。苏成反应极快,意识到遇到一个对手,绝不能让其从自己手上跑掉,身随意到,两个跳步已到那人身边。那人已从地上借前滚之力迅速站了起来,拔腿就想跑,可是他的肩膀却被苏成的左手扣住不能动弹。此人不甘示弱,左手和肩膀同时用力,将苏成的左手掌牢牢地扣死,右脚向后退一步,身体靠向苏成的同时,右肘向外向上反转,欲压苏成左手肘关节,这招叫“抓手砸肘”,是反擒拿的招数,只要此人的右肘用爆发力向下一扣,苏成不仅反被擒住,而且左肘必被折断。这招实在太狠啦,换了一般好手,定难逃厄运,可是,苏成何许人也?就在此人左手和肩膀扣紧他左手掌的一霎那,他已明白此人的用意,要化解此招,其实很简单,只需把身体迎着向前一顶,左手肘迅速曲起来,此人的右肘便被封住,没了使劲的空间。然而,苏成并没跟他周旋,右手握着的枪直接顶到那人的脑门上。(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山歌如潮甜如蜜,谍影似魅苦纠缠。第三节。 “别动!再动打死你!”那人无奈,只好将手松开。苏成抓住黑衣人的背领将他扯向村子的方向,对香梅喊道:“香梅!你走前面。”香梅赶到两人前面,苏成用枪顶着黑衣人的脑袋,说了声:“走!”押着他向村里走去。 秋天的夜空,晴朗少云,大半个月亮挂在暗蓝色的天幕上,月亮边,两颗较明亮的星星含着笑,离月亮远的地方,几颗星星散落着,自觉不够耀眼,不好意思似的,时隐时现。月色虽然不像夏天时那么皎洁,但周围的景色依稀能辨。偶有几声蟋蟀叫鸣,更显得夜的静寂和安详。苏成押着黑衣人向村子的方向走了十几步,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来自他们三人之外的其他声响,虽然这种响动来得那么细微。突然,后脑勺感到一阵抽凉,苏成下意识地把头向旁边一偏,只听“啪”一声响,右手臂一阵痛麻,枪掉落地上。苏成来不及多想,向前疾出一大步,一把将刚转过身来的黑衣人扯住,往身后一拉,左脚向前一扫,一招“顺手牵羊”将黑衣人摔向后方,旋即转过身。那黑衣人被扫中下盘,一时收不住脚,一头扑到袭击者身上。苏成定睛一看,又多了个黑衣人。此时,走在前面的香梅闻声也转回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苏成?”见多了一个黑衣人,知道情况不妙。 “苏成!你伤着没有?”说完朝这边跑过来。苏成心里一急,急忙喊道:“别过来!赶紧回去报告!快快……”香梅醒悟过来。这是敌人的特工,他们身上的情报关系到游击队的生死,绝不能让他们逃脱。赶忙转身拼命往村子里跑。两个黑衣人,忙乱中,突然意识到不能让这个女人跑去报告,急忙冲了上来,被苏成挡住去路,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意思是说。不干掉苏成,不仅杀不了那个女人,自己也休想脱身。两人一起冲向苏成,欲合璧干掉苏成,三人拳脚交加打到一起。对苏成来说,刚才脑袋要不是躲过一棒。情况很难说。虽然他练过铁头功,但在偷袭的情况下,没来得及运气到百会穴,重击之下不免有伤损。然而,这一棍重击,已使得苏成手臂疼痛不已,用不上劲来,面对这两个武功不错的黑衣人。渐渐有些难以应付,苏成心里想。这样下去不行,搞不好,敌人没抓住,自己还危险了,面对强敌,我得各个击破才是,这也是我们游击队惯用的策略。想到这,他避重就轻,选择之前那个黑衣人下手,腾挪闪躲,避开后来的黑衣人,直接攻击之前的黑衣人。(.无弹窗广告)这个意图被后来的黑衣人识破,更猛烈地向苏成发起进攻,可谓招招制敌,直取要害,妄图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因而并不顾及自身的防守。逼敌就范,这正是苏成想要的,用拳如用兵,虚虚实实,声东击西,指上打下,忽左却右,招出意料之外,胜于无形之中。苏成一招“饿虎扑食”双手虎爪抓向前黑衣人的胸口,前黑衣人赶忙双掌撩架,苏成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后黑衣人的面前,可谓是机不再有,时不再来,后黑衣人急忙运足气力,腾空跃起,一招“力劈华山”,右掌死命劈向苏成的后颈,这一掌若是击中,必然颈脖断裂而亡。说时迟那时快!苏成双手虎爪向下扣死前黑衣人的手臂,向下用力的同时,铁头撞向前黑衣人的胸颈部,两脚向后腾空用力蹬出。这一招叫“跃起前扑”,只不过是把攻击力用在头脚之上。铁头这一撞,将前黑衣人撞飞在地,前黑衣人口吐鲜血,挣扎不起;两脚这一蹬,正中后黑衣人的右肩胛处,后黑衣人被蹬得向后翻出。苏成扑倒在地,两手一撑,将身体翻转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向后黑衣人扑了过去。 前黑衣人挣扎着爬起来,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手里多了把枪。原来在地上挣扎的时候,他的手触碰到先前苏成被打落地上的那把驳壳枪,他一把将枪抓握手里,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苏成。此时的苏成却浑然不觉他手上有枪,只是感觉到此人挣扎着站立起来,对于一个身受内伤的人来说,苏成并不觉得他有多大的威胁,此刻,苏成只想制服眼前这个敌人。前黑衣人食指已经扣动扳机,“呯!”“呯!”两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苏成身体一震,心想完了,大意送命,前黑衣人手里竟然有枪!可是,除了一发子弹“啾”地从自己耳边掠过之外,摸摸身上并无流血的地方,赶紧转身望去,前黑衣人手里拿着枪对着自己,直直地向侧后倒去,再往一边瞄去,见一人举着枪,枪口仍对着前黑衣人的方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队长侯亮。 “大……”苏成话还没说完,侯亮的枪口已经迅速转向,朝后黑衣人射了过去,“呯呯呯……”连续枪响,子弹“啾啾”地打在后黑衣人脚下和身边,却没能打中。这后黑衣人可不简单,在他见到侯亮出现的时候,在苏成震惊之余,他就趁这短暂的空隙,猛地向侧后跨出几大步,一个前滚翻,滚出老远,不见了踪影。苏成拔腿要追,被侯亮一把抓住,指着地上的黑衣人说:“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见,一个人追很是危险,先看看地上这个人再说。”苏成走近地上的黑衣人,弯下腰,一把扯下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巾,此人面生,并不认识,苏成用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说道:“人已经死了。”并查看中枪部位,子弹是从那人的太阳穴穿了过去,可谓一枪毙命。此时,苏成终于明白,若不是大队长的这一枪,把本来瞄准自己的枪口震得偏了一些。他此刻也随此人到地府去了,真是好险啊!苏成先是从黑衣人怀里,摸出那张纸条。接着又把黑衣人全身摸了个遍,除了这张纸条外,并没发现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苏成站起身,把纸条递给侯亮,很感激地说道:“大队长,谢谢你救了我!”侯亮拿着纸条晃了晃,笑了笑。并没作答。苏成又问:“大队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侯亮说:“我到部队去查哨,路上刚巧碰到香梅跑回来报告。我就赶过来了,好险赶到及时,要不,你小子性命难保了。”这时候。香梅带着游击队员赶来了。不少人打着火把,顿时,四周亮堂起来。侯亮朝正在查看黑衣人的杨如平说道:“老杨!快把火把拿过这边来。”杨如平拿来火把,三人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人群,侯亮打开纸条,和杨如平一起看去,两人不禁被纸条上的内容吓了一跳。纸条上清晰地记录着潭良游击大队反围剿作战计划的要点。以及有针对性的破敌之策。虽然字数不多,但字字句句戳中要害。一旦纸条落入敌人之手,不仅潭良游击大队在敌人围剿过程中,会遭受重大损失,甚至影响到整个桂黔边游击总队的反围剿行动,从而使整个战局发生逆转。看到这,两人背脊发凉,浑身冒出冷汗来。而且,从这张纸条上的字句来看,提供情报的人具有很高的文化素养,遣词造句非常讲究,直指重点和要害,一看就知道很老道,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老牌特工。 “此人终于又出现了!”一直以来笼罩在侯亮心头的那块时隐时现的乌云再次出现,“快快!赶快组织力量追那黑衣人!”侯亮对杨如平说。杨如平赶忙带着人,举着火把,沿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一路追寻下去。侯亮一把抓住苏成说道:“其余的人跟我回村子里去。” 回村的路上,他们碰到朝这边赶来的赵起一干人。赵起问,情况怎么样?侯亮告诉他,打死一个,跑了一个,现在正在搜查,并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侯亮问苏成:“黑衣人是谁你可看清楚?”问这句话,其实是多余的,苏成若知道还不早就报告了吗?侯亮知道,只不过他很想从苏成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出来是谁,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不过,此人功夫极好,算得上是个高手。” “会不会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不过,我也无敢肯定啊!”苏成被大队长这一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内部的人? “这个黑衣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接应取情报的人:要么就是放情报的人。你觉得哪种更有可能?” “说不准,从后黑衣人不顾一切想掩护取情报的黑衣人脱身的情况看,像是接应他的人。但也有可能是前来放情报的,在回来的路上,看见我和香梅朝村外走去,担心我们撞见去取情报的黑衣人,便跟踪了我们。” “嗯!我感觉是后者,放情报的人,从他逃跑的方向看,是沿着村子边缘的方向。” “对了!大队长,那逃跑的黑衣人肯定是受了伤。他在偷袭我的时候,用力过猛,被我狠狠地蹬了一脚,他的力加上我的力,右手臂绝对伤得不轻。” “你敢肯定?” “我敢肯定!”苏成自信地说,要知道这力量实在太大,若是踢中胸口恐怕连命都没了。 “政委,我们回去集中部队,查查看。” “好!” 回到村里,侯亮把村里的所有部队都集中起来,等着搜查的人员回来。过了好一会,杨如平带着搜查的人回来了,杨如平手里还拿着些黑糊糊的东西。 “老杨,怎么样?”侯亮问。 “没见人影了,估计是跑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侯亮接过来一看,是黑色夜行服和蒙脸用的黑巾,一见到这些东西,侯亮全明白了,此人就在我们中间,如果是外面的人,他绝不会匆匆忙忙把这些东西扔在这里。不得不扔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回到这里的队伍里。他把夜行服交给政委,待队伍集合完毕后,开始一个一个查看起来。除了几个大队领导站在队伍外面,其他人都列队完毕。 侯亮走到文书韦得贵面前时,韦得贵明显紧张,嘴里还能闻到酒气,侯亮拍了拍他的右肩膀,韦得贵并没有什么反应,侯亮继续查看着,当他来到干事张兴面前时,停住了,这个人一直就值得怀疑,苦于没有证据,侯亮明显闻到一股酒气从张兴嘴里发出来。张兴见大队长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也慌了神。侯亮拍拍张兴的右肩膀,没想到“哎哟!”一声,张兴反应极大,痛得额头上滚出黄豆般大的汗珠来。侯亮查看完队列中所有人员后,问道:“今天有谁出过村?站出来!”苏成、香梅首先站了出来,韦得贵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后面就再也没人出来了。 “好!除了苏成、覃香梅、韦得贵、张兴留下外,其他人解散!” 人们散去时,都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了看这几个人。 “苏成、覃香梅站到一边去,韦得贵!你出村干什么?和谁请假了没有?” “没……请假,我是出去买了些酒菜。” “和谁喝的酒?” “和……”韦得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张兴。 “和我,是我叫他去买酒的。韦得贵是我一个地方的,最近感到心里憋的慌,想找他聊聊,所以我们喝了点酒。”张兴说。 “行啊!偷偷喝起酒来了,就这么喝到刚才?”侯亮挖苦道。 “大队长,我们只是想喝点酒,聊聊天,不想喝醉,所以早早就散了。” “张干事!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侯亮问。 “我……这是在之前出事的时候,慌忙中冲出覃家大院时,从大门口的石阶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下去,把手臂摔折了,还来不及找卫生员看呢。”张兴说完,用祈求帮助的眼光看了一旁的副政委韦世昌一眼,他深知现在是怀疑对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得不到证实的话,都是危险的! “大队长,张干事胳膊受伤的事,当时我在场,就跟在后面,亲眼见到他摔倒在石阶下,我还叫其他同志扶他起来,问他没事后,才一起走的。刚才事情紧急,没多想,现在才记起来,张干事!没事,要不要找卫生员?”韦世昌替张兴解释后,关心地问了一句。 “哦!这样啊!苏成!你带张干事去找卫生员看看,连同你自己。” “大队长,我没事!” “没事也要去看看!” “是!大队长。”(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山歌如潮甜如蜜,谍影似魅苦纠缠。第四节。 香梅陪着苏成和张兴一起去卫生员那里。侯亮交待加强警戒,然后,和其他同志各回各的住所。忙了一个晚上,此时,已是凌晨四五点了。 苏成、香梅和张干事来到卫生员处。卫生员先是看了张干事的伤势,说张干事摔得不轻啊,敷上草约最快也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好。看了苏成的情况后说,没事,没伤到筋骨,休息两天,等淤血肿块消去就好了。 “我说没事!”苏成笑道。 “还说没事呢,胳膊都肿成一块了!”香梅心疼地说。 “这算什么?要不是大队长及时赶到,我现在也见不到你们了。”苏成看着香梅说。心想,真要死了,香梅表妹又得寻个死去活来,唉!战火中的男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来一条去一条的,死了就算了,却让女人为自己伤心一辈子,未免显得残忍,所以呀,感情这东西还是离远点为好。 “现在想着,后怕吗?”张兴深有感触地问。 “当然!当然……”苏成后怕的不是自己,是自己的亲人及爱他的人。 处理完伤后,各自回去休息了。 早晨九点,太阳已经爬上树梢,阳光从窗子洒了进来。侯亮只睡了几个小时,便从床上爬起来,天亮了,他要出去看看昨晚的现场。他叫上杨如平,并差人去喊苏成。三人来到玉皇庙,苏成指示了放情报的地方,侯亮叹道:“这可是一处绝佳的传递情报之处啊!平时谁会来这里呢?”从玉皇庙出来之后。他们又沿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一路查看下来,来到一处草丛。杨如平说:这就是黑衣人丢弃夜行服的地方。侯亮向四周望了望,心里明白了许多,这里离覃家大院的围墙很近了。 “走!”侯亮挥了挥手,三人来到覃家围墙边。侯亮曾经思考过,若黑衣人是覃家院子里的人,这围墙边一定有什么东西,否则。单凭一个人是很难越过这么高围墙的。顺着围墙朝两头望去,果不其然,在前面围墙不远处。有一颗水桶粗细的大树,离围墙很近。他们来到树下,侯亮指着树,又指指院子。问苏成:“你能借这棵树回到院子里去吗?”苏成明白大队长意思。他是要自己扮黑衣人。爬树对苏成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小时候不知爬过多少树,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直接往树上纵身一跳,双手双脚夹住树干,同时用力,向上窜了几窜就爬到第一个大树叉的位子,他站起身。朝院子里面望去,紧靠院墙的是一块干了水的小池塘。苏成心里有数了,他从树上跳下来,侯亮问:“跳得过去吗?”苏成答道:“直接从树上跳过去,还差那么一点。” “意思是说跳不过去罗?”侯亮有些失望,这意味着他的判断可能有误,说明黑衣人并不是院子里的人。 “一般人可能不行,但黑衣人可以!”苏成肯定地说,“因为,黑衣人功夫不错。”苏成说完,退到离树五六步远的地方,将气力运足到脚尖,疾跑几步,两脚一蹬,丹气上提,“嗖”地上到树上,身体并没停留,双脚又一蹬,身体落到伸向院子的粗树枝上,借着树枝向上的弹力,纵身一跃,一个筋斗翻进了院子里。 侯亮、杨如平看此情景,仿佛比看杂耍还要过瘾,不禁赞不绝口。杨如平说:“看来这个黑衣人,不仅智慧过人,受过特训,而且功夫也不赖啊!”侯亮感叹地说:“是啊!我们低估了他,看来,此人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啊!”感慨一番后,侯亮向院子里喊道:“苏成!你在原地别动,等我们进院子里去。” “是!大队长。” 侯亮、杨如平来到院子内干涸的池塘边,苏成仍站在原地。两人走上去仔细一看,池塘里仍留下黑衣人的脚印,尤其是落地时的脚印非常深。侯亮示意苏成从池塘里出来,等苏成出来后,侯亮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脚印,发现黑衣人的脚印略大一些,也就是说,此人应该比苏成高一些,再看苏成的鞋子,由于从高处跳下来的缘故,加之池塘里的泥比较松软,鞋子上沾满了泥巴。侯亮明白,黑衣人虽然匆忙中扔掉了夜行服,却带回来一双满是泥巴的脏鞋子!侯亮对杨如平说:“注意留意一下,院子里有没有胳膊受伤且有脏鞋子的人。”杨如平点点头,三人回到院子中央,正巧碰上覃志豪。 “大队长、副大队长,早啊!” “覃先生,那么早,忙什么?” “这不!正来找你们。昨晚之事,我听手下人说起,有特务进村是吗?” “是的!覃老爷,打死一个,另一个让他给跑了,我们怀疑他就藏在村子里面,或许就在你这个大院里。”侯亮直白无误地告诉覃志豪,目的是看看他对此事的反应,毕竟他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对于进入院子里的黑衣人来说,他最有发言权。果然,听到特务或出自覃家大院,覃志豪有些愕然,随即有些紧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自家院子里的人,那可惹上大麻烦了,谁知道**会怎样处置他们覃家,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会受影响。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担忧好像又是多余的,自从游击队来到覃家,覃家大院就没新来过其他人,也就是说,特务不可能早早地来覃家大院等游击队的到来,之前的覃家,特务是不可能、也没必要来我们覃家的。想到这,他的心坦然下来,对侯亮说道:“大队长,你放心,我敢保证,这个特务绝对不是我覃家的人。”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呀!最近,我覃家没来什么外人。在你们游击队进驻之前,特务来我们覃家卧底,卧什么?这明摆着。说是我们覃家的人,不是很可笑吗?”覃志豪拿出烟斗,从挂着的小布袋里取出烟丝按进烟斗内,然后,递与侯亮,“您请!”,侯亮摆摆手。从口袋取出烟盒,拿出烟纸,覃志豪把烟丝递了过去。“尝尝这个。”侯亮笑了笑,接过烟丝,卷成喇叭筒,覃志豪点燃火柴。先帮侯亮点燃喇叭筒。再点燃自己的烟斗,两人吸了起来。侯亮点点头:“嗯!味道不错!”覃志豪赶忙接道:“那,我叫人送点给您品品?”侯亮狠狠吸了一口,看了看烟头,满足地说:“覃先生,心意我领了,烟丝就不必了,还是抽我的自在一些。”覃志豪用烟斗点了点。笑着说:“哎咦!大队长客气了,军民一家人嘛。关心关心首长有何不可?” “既然,特务不是你覃家的人,那就是我们游击队的人罗?”侯亮瞟了覃志豪一眼。 “哎,哎,哎,大队长,我可没这么说啊,是你自己说的。”覃志豪赶忙解释。 “游击队里有特务,也不是不可能,那你们覃家对周围环境都很熟悉,最近,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没有哇?” “这话讲到点子上了,这不就是长官想问的吗?放心好了,有什么情况我一定立即告诉您。” “就是这个意思!那我们有事就告辞了。”说完,侯亮、杨如平回房间去了,苏成也回班里。 侯亮打算把赵起、韦世昌都叫来,讨论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赵起到了,就差韦世昌还没到,侯亮亲自泡好茶,每人倒了一杯,先是给赵起、杨如平端了一杯,见韦世昌走进来,就端了一杯茶走过去。赵起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说道:“快喝!快喝!好茶!好茶!大队长是不是把压箱底的茶叶都给拿出来了。” “你们还喝得少吗?这是你们嫂子桂花上次从大登的家里带过来的。”侯亮一边说一边将茶杯往韦世昌右手里塞。韦世昌本来要用双手去接的,没想到大队长直接往他右手上塞,他只得急忙用右手去抓茶杯,侯亮没等韦世昌用左手接右手,就放了手,只听“当啷”一声响,韦世昌右手端着的茶杯掉到地上,摔烂成几快,茶水泼洒一地。韦世昌脸色大变,急忙弯腰去捡拾碎茶杯。侯亮一把扶住韦世昌的右胳膊一扯,将其拉起,扯着韦世昌,往桌子旁走去,边走边说:“烂就烂了,我再给倒一杯,然后开会。”并向门口喊道:“通讯员!” “到!”苏杰应声进来。 “把地上的碎茶杯清扫一下!” “是!”苏杰赶紧找来扫把,将屋子打扫干净,然后,出去了。 侯亮见韦世昌脸上铁青,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赶忙问道:“老韦呀!你怎么了?”并扶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赵起也赶忙起身,问道:“没事?”韦世昌用两手抚着胃,难受地说:“胃不舒服,休息休息就好了。”杨如平关切地问:“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事!没事!等一会就好了。”侯亮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到韦世昌面前,说道:“胃痛就不要喝茶,喝点白开水。”韦世昌喝了点白开水,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没事了,我们开会。”大家见韦世昌没事了,便开始讨论起来。 “昨晚,要不是苏成和香梅刚巧碰上特务来取情报,我想,等到下次开会,在坐的可能就要到地下某个地方开会了,不仅是我们,甚至整个游击总队都将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我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的确如此!大家只要看看这张纸条,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开玩笑。”侯亮一脸严肃地说,并将纸条传给其他人看。 赵起看完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唉……”长叹一口气,真是险那!这情报落入敌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大队长刚才的那番话一点都不过分!他用沉重的手将纸条递给杨如平,杨如平虽然昨晚粗略地看了一下,但今天再次看到它,仍然被眼前这张纸条所震撼,他还能说什么,他现在唯一的就是庆幸这张纸条没有落到敌人手里,这是游击队之福啊!他把纸条交与韦世昌,韦世昌看后,右手握着纸条往桌子上一甩,大骂道:“这个提供情报的人,真是可恶!要是落到我的手上,老子非亲手把他枪毙了不可!”说着,脸色又变得铁青起来,汗也从额头上渗出来,他急忙站起身,似乎很是生气,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直到脸色正常下来。 “接头的特务已死,意味着情报没有送出去,而放情报的人却跑了。如果是跑到敌人那里去了,那么,我们要做好应急准备,并把此情况马上报告给总队那边:如果没有跑,那么此人仍然就在我们身边,我们要尽快利用假情报、监控、审查等手段,把他挖出来,根除这颗毒瘤。”侯亮道。 “发生这种事,作为政委,我要负主要责任。部队的保卫工作、对敌斗争工作没做好,给敌人钻了空子,差点酿成大祸,教训深刻呀!”赵起自责地说。 “哎咦,这不光是政委的责任,大家都有错,近段时间,我们确实存在麻痹思想,特别是良友解放之后,认为我们很厉害了,有飘飘然的感觉了,对敌工作便粗心起来。”杨如平一针见血地剖析道。 “所以,下一步工作,我们要引以为戒,把工作做细一些。一要加强防范。各部队要加强警戒,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先抓起来再说。二要继续追查内奸。三要做好应变准备。” 会议结束后,赵起留了下来。刚才侯亮倒茶的一幕,他全看在眼里了,而且观察得很仔细,连韦世昌很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了。 “怎么样?”赵起做了个摔杯子动作,侯亮明白赵起指的是什么,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胃疼呗!”赵起听侯亮这么一说,也是!还能怎么样?无根无据,又没抓住现场,仅凭身上的一点伤,又能说明什么呢?何况人家还是大队领导?可要慎重啊! “等会有空,我们一起到副政委那里慰问慰问,他的胃不是还疼吗?”赵起明白侯亮的意思,点点头,到韦世昌那里看看无妨。 “对啦,老侯,你刚才把追查内奸的事讲得这么明了,不怕打草惊蛇吗?” “现在处在关键时刻,要稳住那个人,使其不要轻举妄动,影响我们的大局,这叫‘敲山震虎’,不得已而为之啊!不仅如此,还要在部队里有意宣扬一下。” “这办法甚好!”赵起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山歌如潮甜如蜜,谍影似魅苦纠缠。第五节。 侯亮带上一些治疗胃痛的中药,和赵起一起来到韦世昌住处。敲了敲门,门开了,韦世昌让进两人。 “啊,大队长、政委,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政委来看看你,你的胃病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这点小病还劳烦两位领导来看我,真不好意思!” “老韦,看你说的,关心同志是应该的。”政委说。 “这边坐!”韦世昌给侯亮、赵起让座后,每人倒了一杯水。侯亮边喝水边打量着屋内的情况,屋内除了床、衣柜和一张桌子之外,并无异常现象。 “老韦呀!这是专治胃病的药,效果不错的,是根据我老丈人的方子抓的,对胃病有奇特的效果,你不妨试试。”侯亮将药递给韦世昌。 “谢谢大队长!”韦世昌接过药放在桌子上。 “老韦,昨晚出事前,你在干涉么?”侯亮开门见山直戳要害。 “昨晚出事前,我正在屋子里看书呢,就是这本……”韦世昌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给侯亮看。侯亮一看,是一本**所写的《论持久战》,“部队要反围剿了,我得好好学习一下**的这本书,虽然我分管后勤,但也要懂得怎样运用**思想,搞好战地后勤工作嘛,政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赵起点点说,加强学习没错的。韦世昌继续说道:“后来,听到枪声响起。我琢磨着,是不是哨兵的枪走火了,开始并没往坏处想。直到有人敲门,说出事了,我才急忙往外跑,之后就撞见张兴他们。” “走火?接着连续几枪,难道你没听见吗?作为大队领导,你的警惕性哪里去了?我真的怀疑你当时在干什么?”侯亮有些生气地说。 “我不是在看书吗?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怎会清楚?我知道你在怀疑我。要怀疑,可以,拿出证据来!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我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向总队报告。”韦世昌气愤地说。 “行了,别说了,老韦!响了那么多枪,你竟然不当一回事。就凭这点。不要说老侯怀疑你,就连我和同志们都会怀疑你,如果造成严重后果,你首先脱不了干系,你必须认识到你的错误,你好好想想,韦世昌同志!我们走了。”赵起严肃地批评道。说完,和侯亮一起出了韦世昌内屋。韦世昌赌气地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在走出内屋时,侯亮无意地瞄见窗台上晾着一双洗干净的布鞋。尺寸与池塘内的鞋印大小差不多,侯亮赶紧用肘捅了捅赵起,示意他注意窗台上刚洗过的鞋子,赵起也看见了,心想,这也太巧了?昨晚出的事,今天就把鞋子洗掉了。 韦世昌望着侯亮、赵起离去的背影,左手不由得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然后,下意识地抚摸着右手肩关节。 两人回到办公的屋子,侯亮就狠狠抽了一支喇叭筒,说道:“你看看他说的,漏洞百出,自圆其说,没有问题才怪!还有那双布鞋和池塘里的脚印几乎一模一样,鞋子一定粘了泥巴,怕被人发现洗掉了。”赵起拍了拍侯亮的肩膀,说道:“那又怎样?能说明什么?”侯亮叹道:“是啊!又能怎么样呢?”侯亮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再狡猾的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大队长、政委,你们看看谁来了。”杨如平从屋外兴匆匆地走了进来,紧跟着进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玉兰。 “玉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真是稀客啊!”侯亮迎了上去。 “想你们了呗!回来看看不成吗?”玉兰笑眯眯地答道,并和侯亮、赵起一一握手。 “怎么不成?盼都盼不来呢!”侯亮开心地说道。 “这二位是……”赵起问。 “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两位是总队部派来护送玉兰同志的。”杨如平急忙介绍道。 “两位同志请坐!”赵起说。 “不了,司令员说,把白玉兰同志安全送到你们这里,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要我们立即赶回去,司令员交待,白玉兰同志的安全,就由你们负责了。这是司令员给你们的信。”其中一人说着,拿出一封信递给赵起。 “那喝杯茶再走。”侯亮、杨如平各递了一杯茶过去,两人喝了茶,敬礼告辞,回乐远去了。 “玉兰那!好不容易来我们这里一趟,我看,就多住几日,再走,和我们好好聊聊,何况,你还没见你桂花姐呢!” “由于大战在即,我们那边也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我也得赶紧回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留你啦,有机会再回来看看。” “喔,对了!陈叔从你们这里走了吗?”玉兰问。 “走了!他和你是一起的?”侯亮问。 “是的,我们是一起来的。[.超多好看小说]这次情报很重要,上级要求我们务必要将情报送到游击队手中,为了确保做到这一点,我们派出了双保险。即使一人在路上出了意外,另一人也能确保任务的完成。” “啊!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个老陈,把情报送到以后,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这两天如果乐远那边仍然没有派人到这边来,就叫我们派人把情报送到总队部去,说完,老陈就回龙城去了。”侯亮说。 “是啊!为了把这份情报送出来,我们地下党的同志舍生忘死,至今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啊!”看着侯亮他们疑惑不解的样子,白玉兰只能说到这里,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这是纪律,即使是在最熟悉、最信任的同志面前,她也得控制住自己的嘴。同志们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们明白、理解白玉兰目前的工作的重要性,也就没有再追问什么。又聊了一会,白玉兰起身告辞。侯亮派苏成带两个人,护送白玉兰到良友镇,苏成找了辆去龙城的顺路车,捎上白玉兰回了龙城。 陈叔和白玉兰为什么出现在游击区?他们两人双保险送的这份极其重要的情报是什么?白玉兰说的,地下党的同志为了这份重要情报生死不知,所指是谁?就让我们慢慢地揭开这个谜底。 白业生见有特务老是跟踪自己,他如果贸然地去奇香书屋找韦严。不仅不能将情报送出,反而有暴露自己和奇香书屋地下党组织的危险,这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使情报再重要,再刻不容缓,他也不能这么做。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他开车来到龙城区剿总司令部,找到丁参谋。丁参谋不是在南良县吗?何时回到龙城的?其实。这也是白业生的主意。为了更好地配合工作,白业生借白崇禧让他制定剿共作战计划之机,向陈天雷要求调丁参谋回来,协助他制定作战计划,陈天雷很爽快地同意了。就这样,丁参谋回到了龙城。 “小丁,这份围剿桂黔边游击总队作战计划很重要,关系到游击总队的生死存亡问题。所以。我们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它送出去。然而。敌人把我监视得太紧了,我是送不了了。” “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保证把它送出去。”丁参谋请战道。 “最近,敌人盯着你还紧吗?”白业生问。 “虽然没有在南良县时看得那么紧了,但还是有人在大门口处专门盯着的。不过,找个机会把情报送出去,是没有问题的。” “敌人很警惕!看来情报就这样送出去不行。” “为什么?”丁参谋不解地问。 “你想啊!如果敌人认为我们把情报送出去了,他们肯定会重新修改作战计划的。那么,送出去的情报不仅一文不值,而且很有可能暴露我地下党组织的行踪。” “那怎么办?”丁参谋急得直搓手。 “我倒有一个办法!”说着,白业生把嘴凑近丁参谋耳朵如是说了一番。丁参谋惊呆了,急忙道:“那怎么行!本来保证你的安全,是我的任务之一,现在却把你置于生死边缘,这我不干!要做,这个危险的角色我来当。” “你当有什么用啊?只有我这个作战计划的制定者,这样做,敌人才会相信,才能达到我们所要的效果。再说了,为了龙城的解放,为了那么多同志的生命安全,这点牺牲是值得的,必须要做的。好了!时间紧迫,就这么定了,你马上去办。”白业生非常坚定地说,任何力量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丁参谋不能再说什么了,他含着泪,准备按计划行事,刚走到门口,“等等!”又被白业生叫住了。白业生走到丁参谋面前,拿出手帕,递与丁参谋,动情地说:“把眼泪擦擦,别让人怀疑,动手时千万不要手软,要像真的一样,否则,会前功尽弃的,明白吗?” “是!”丁参谋把眼泪擦干净,庄重地行了个军礼,心里在祈祷着,我的战友!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们还要一起迎接龙城胜利的那一天。白业生也庄重地回了一个军礼,心里答道,放心,我的战友!我们会活到胜利的那一天。 丁参谋从后勤处了解到,当下有一辆货车要到联勤总部粮秣库及被装库去拉物资,他便找到带队的军官,跟他说:“我的车子坏了,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搭一下老兄的顺风车。”后勤军官感到很荣幸地说:“丁参谋可是司令、副司令的得力干将,今天有此机会坐我的车,真是求之不得呢!请丁参谋驾驶室上座。”丁参谋拍拍那名后勤军官的肩膀,打了个哈欠,说道:“谢了兄弟!昨晚加班一宿没睡,困乏极了,驾驶室我就不坐了,我到车厢后面去睡他一觉。” “那委屈您了!”那军官客气地说。 “没事!”丁参谋向后摆摆手,装着很困乏的样子向车厢走去,登上车。 “长官好!”车上随车搬运物资的士兵们要起身迎接,丁参谋摆摆手说:“各位兄弟别客气,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我到里面睡一下,妈的!昨晚一个晚上没得睡。”边说边走到里面角落里,把拉物资用的几捆麻袋往角落里一垫,靠着舒舒服服躺下后,对士兵说:“到了仓库时,叫我一声。”便假装睡去。 白业生站在窗子边,望着丁参谋出了大门,两三个便衣朝车子里望了望,并未发现他们想要的东西。白业生放下心来,他并不急于马上离开这里,而是呆了很长时间,尽量留给丁参谋更多的时间,然后,前往保密局,去找肖雅芝。目的:一是要为丁参谋争取时间;二是要证明自己没去哪里,只到过保密局;三是假借发泄自己的不满,打消敌人对自己的怀疑,给敌人造成没有机会和外面人接触的假象。白业生又在保密局一呆就是很长时间,从保密局出来后,如果他仍未发现丁参谋的话,还可以在城区里绕上几圈,直到丁参谋出现为止。 再说车子到达仓库后,士兵将丁参谋叫醒。丁参谋下了车,和那名后勤军官约好在哪里接他,然后道别,走出仓库大门,来到联勤总部广西供应站。丁参谋装作办事的,四处转了转,见仓库外面停有大大小小七八辆车子,他瞄上一辆与白业生的车子十分相似的小轿车,趁无人之机,迅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用最快速度扯开打火线,将车子发动起来,然后,开着车子离开了供应站。丁参谋开着车子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把身上的军服脱掉,换上便装,开着车来到奇香书屋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停好车,下车后,直奔奇香书屋。一进书屋,此时,书屋除陈叔、玉兰外并无其他人,陈叔向玉兰指了指大门,玉兰点点头,径直走向大门望风,陈叔将丁参谋带到阁楼去见韦严。 “老韦!”丁参谋轻声喊道。 “小丁同志!你怎么来了?”韦严赶紧迎了上去。 “事情很紧急,请组织马上行动!”丁参谋有些焦急地说。 “快说!快说!我马上安排人去办。”韦严从丁参谋表情中,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山歌如潮甜如蜜,谍影似魅苦纠缠。第六节。 “国民党反动派出动正规军,要对桂黔边游击总队,进行大规模围剿,作战计划已制定完毕。(.无弹窗广告)为了将此计划送到游击队手中,又不至于被敌人察觉,而重新修改作战计划,‘百合花’决定用自己做引子,打消敌人的怀疑,将情报送出去。具体做法是:以‘百合花’是此作战计划的制定者,**一定要对他下手为由,安排一次袭击行动,在袭击过程中,寻机将情报送出去。这样,敌人就不会怀疑情报已被泄露。这需要党组织派出两名同志协助我一起行动,并把情报以双保险的形式,直接送到潭良和乐远游击区去。”丁参谋简要地将行动计划说了一遍。 “好!时间紧迫,我就直接派老陈和白玉兰两位同志协助你,并把情报送出去。”韦严说着,对陈叔一摆头,“叫玉兰上来!”陈叔下了楼,走到门口挂出“盘点,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关上门,和玉兰一起上了阁楼。韦严将白业生被**游击队袭击的假象,简单地描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得到情报之后,老陈!你负责将情报送往潭良游击大队,亲自交与侯亮,玉兰!你负责将情报送往乐远游击总队,亲自交与莫云,你们两人为双保险,确保对方不出现意外,才能回来,否则,一人还必须要完成另一人的任务。明白吗?” “明白!请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陈叔、玉兰异口同声。 “最后。我特别强调的是,你们三人无论如何要确保‘百合花’同志的安全,就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这是党交给你们的又一个任务。”韦严严肃认真地说着。 “是!”三人下定决心,不辱使命。 韦严推开书柜,从书桌上的笔筒里,取出一把用来剪纸的剪刀,走到刚才书柜压着的木地板,用剪刀插进木板缝隙,撬开一块木板。木板下面藏着一个箱子。韦严将箱子搬出来,放在书桌上,并打开箱子盖。箱子里有五六支驳壳枪和十几个装满子弹的弹夹。以及三四颗手雷等弹药及物品。 “同志们,请!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韦严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背着双手,得意地看着大家。 “啊!真是好东西吔!”玉兰抓起一把。边玩弄边兴奋地说。“书记,你可真下血本了,连压箱子的私货都搬出来了。”陈叔、丁参谋也各自拿了一把,三人还各拿三个弹夹的子弹。 “知道就好,你们可不能辜负了我这些收藏多年的‘血本’啊!要知道,这些‘血本’是我抗日时期就留下来的,你们手里的每支枪,那支不杀过几个日本鬼子呀!”韦严认真地说。 “放心!我对不起您。也不会对不起这个……”玉兰举举手里的枪。 “另外,你们的着装。要让敌人找出游击队的破绽来。”韦严强调。 “这点没问题!要知道,我可是从游击队来的,我们就来他个土洋结合好不好?”玉兰自信地说。 “好!”大家表示赞同。 “同志们!准备好了吗?”韦严问。 “准备好了!”三人信心满满。 “出发!”韦严下达命令。 之前的那一幕汽车追击战就此上演了。陈叔开着车,丁参谋、玉兰坐在后排,负责开枪射击。两人在打死两名跟踪而来的特务,故意留下一名特务用来报信后,上车继续追击白业生的车子。白业生开着车逃到离最后一个岔路口不远处,停了下来。他走下车,朝后面的车子招了招手,陈叔在白业生车子五六步开外,将车停了下来,三人走下车,朝白业生走去。白业生迎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两封一模一样的信封,分别交与陈叔和玉兰,然后,从丁参谋手中拿过驳壳枪,站在离自己车子五步远的地方,朝自己的车子的车厢及右后挡风玻璃连开几枪,之后,白业生把枪还给丁参谋,交待丁参谋:等会过了这路口,把我的车子轮胎击破,就别管我了,你们就马上往南良方向开。白业生交待完毕后,到自己的车子,里外查看一番,见车厢弹孔累累,后挡风玻璃破碎,右前挡风玻璃被后面射来的子弹打穿两个洞,其他未发现不合理的地方,放心地下了车,朝三人点了点头,招了招手,说道:“同志们!再见啦!”说完,毅然决然钻进汽车,向前开去。 陈叔、丁参谋、白玉兰望着“百合花”离去的身影,一种由内心里泛出来的崇敬之情油然而起,“百合花”的身影在他们面前,变得那么的高大,仿佛矗立在南国土地上的那棵木棉树,高大挺拔,笔直秀美!他们被这种木棉树般的气势所感动、所折服、所激励,毅然进入汽车,跟随他的足迹前行。 白业生驾着车子通过岔路口,向城区而去。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平静,并没有那种赴死的恐惧。他考虑的是同志们的安危,情报能否顺利地送出去;考虑的是如何让敌人相信自己,相信情报仍然没有被泄露;唯独没有考虑自己是否能在这次行动中存活下来……生与死的考验正随着秒表的“滴答”声,悄然而至。陈叔的车子已渐渐的靠了上去,丁参谋举起手中的枪,但是,他真的下不了手啊!要知道,他的枪说不定会要了白业生的命,要是这样,他岂不成了亲手杀死自己战友、自己的兄弟、自己最崇敬的同志的罪人吗?这种结果,他如何能承受得了?他几次举起枪,但扣动扳机的手指却变得如此的僵硬,以至于无法动弹。亲爱的战友,为什么要我来承受这样生离死别的抉择啊!我不愿意,也不敢啊! 车轮在飞速的旋转着…… 快动手!我的同志、我的战友、我的好兄弟!为了更多的革命兄弟。不再流血牺牲,为了龙城的解放事业,你我都在用生命唱歌谱曲。别犹豫啊!白业生静静地等待着…… “呯,呯”两声枪响,两颗子弹直接击中右面的轮胎,轿车右面一下子失去平衡,朝右侧方向划着弧线猛冲了过去,瞬间冲出路面,向路旁的一棵大树一头撞了过去。白业生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住方向盘往左打,正是由于他这一打,让车头略偏向左。巨大的惯性将车的右侧车头砸向树干,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车子停住了,白业生一声不吭地趴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方向盘滴了下来。 陈叔在白业生的车子冲出路面的霎那间。踩下刹车。“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陈叔并没有停止动作,迅速放开刹掣,踩下油门,向左一打方向盘,将车掉了个头,缓缓地经过白业生的车子。望着白业生趴在血泊之中。又不能前去救援,三人是心如刀绞。 “大哥……”丁参谋打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要冲出去,被玉兰死死抱着不放。此时,陈叔的后视镜里已出现两辆警车,陈叔只得加大油门,快速离开现场,向南良方向驶去。一路上,三人默默无语,泪流满面,丁参谋更是泣不成声。陈叔瞥了瞥后视镜,“百合花”的车子渐渐成为黑点,丁参谋、白玉兰两人趴在后座靠垫上,透过后挡风玻璃向后望着,直到白业生的车子从目光里消失,才转过身来。他们在为这位坚强果敢、聪明睿智,为党的事业不惜牺牲自己的好同志、好战友,默默地祝福、祈祷,希望他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百合花”你可不能有事啊!党还需要你啊!龙城人民还需要你啊!你的战友、你的同志还需要你啊! 陈叔把车子一掉头停了下来,正好挡住南良方向开来车子的去路。然后,三人急忙换掉身上的衣服,丁参谋换回原来的军装。过了一会,“嘎……”的一声,一辆卡车停了下来,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来,骂道:“大白天碰见鬼了,吃饱了撑的挡我的路!”陈叔、玉兰和丁参谋握手道别,丁参谋说:“我们在龙城等着你们两凯旋归来!”陈叔、玉兰说:“丁参谋,你也保重!”然后,陈叔和丁参谋下了车,向卡车走去。 “对不起!兄弟,我们可不是故意堵你的车,车子坏了,没办法呀!”两人走近卡车驾驶室,见只有司机一人,陈叔便从口袋里掏出三块大洋,在手中抛了抛,“哥子!顺路搭我这位老弟回去(刻)找师傅来修车,这大洋就是你的了。”说完,把三枚大洋高高举起。 “好的!好的!没有问题!”司机见是一位**军官要搭乘自己的车,不敢怠慢,对陈叔递来的大洋,假装推脱了一下,陈叔硬塞进他的手里,他只好接过,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十分高兴,“今天是发财了!怪不得出门的时候,眼皮老跳,搞不清楚是祸是福,原来呀是好事哩,给老子撞上财神爷了。”司机想,捡了个大便宜,碰上这有钱的主,出手大方,一下给了三块大洋,老子干一个月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快上车!这位**兄弟,只要你不是到天边,老子都送你去。”等丁参谋上了车,司机边发动汽车,边对陈叔说:“大哥!放心好了,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位老弟送回去(刻),保证不让你等得久。再见!”司机将卡车向后倒车,然后,向前开,绕过小轿车,开走了。陈叔望着卡车在视线中消失,然后,钻进驾驶室,把车掉个头,朝南良县方向疾驰而去。 丁参谋乘坐的卡车来到岔路口,前面通往城东方向的路被堵死了。路口不远处,交警和一些便衣正在忙碌着,丁参谋眼尖,看见保密局的车也在当中,知道敌人已到,赶紧对司机说:“前面有车祸,路被堵死了,往路口的右边拐过去,走右边的路还快一些。” “好的!”司机拐过路口,沿着右边的路,也就是刚才他们来的方向,一直往下开,来到丁参谋与那位后勤军官约好的地方。丁参谋下了车,卡车司机与丁参谋道别后,把车开走了。丁参谋等了一会,拉物资的车子终于来了,后勤军官正要从副驾驶室下来,丁参谋向他摆了摆手,指了指车子后面,便径直朝车厢走去,后勤军官明白丁参谋又要到车厢里睡觉,等丁参谋上了车,便叫司机开车。丁参谋照旧选了个不易看见的地方,躺下假装睡觉……(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一节。 56军686团指挥部。团长徐耀东正和一营长付贵、二营长梁德生,三营长方大伟一起,围在作战沙盘旁边,讨论如何进行西南两线进攻。团长徐耀东拿着指挥棒,指着沙盘上插着潭良镇的小棋子,对一营长付贵说:“看见没有?这里,就是你们一营进攻的主要目的地,这里得手后,和二营在这里会师。”徐耀东指指乐远的龙寨村,付贵一边看一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 “南线的进攻路线,从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再到这里,再到这里,明白?”徐耀东先指龙城的小旗子,再指大登的小旗子,接着是良友,潭良,再到龙寨村,付贵仍在飞快地记录着。当他以很快的速度记完后,立即合上笔记本,立正大声回答:“明白!”然后,指着沙盘上的小旗子,大声说道:“南线进攻路线,从龙城到大登,再从大登到良友,再从良友到潭良,沿国道全速前进,占领潭良后,与二营在龙寨村会师。”徐耀东点点头,又对二营长梁德生说:“你们二营,由这里到这里,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再到这里,最后到这里与一营会师,明白?”二营长梁德生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记好后,合上笔记本,立正大声答道:“明白!”然后,手指沙盘上的小旗子,大声说道:“西线进攻路线,从西城县城到龙头,再从龙头到南团,从南团到莆田。再由莆田过鹅颈坳,到龙寨村与一营会师。” “好!说得好!这次围剿‘土共’的任务,由我正规军686团担纲。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些地方土豪们搞不掂了,要我们正规军出马;这说明,白长官对我们686团的倚重和信任。所以……”徐耀东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两个要给我好好的表现,为我686团露露脸,明白吗?” “明白!团座。我们决不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一定好好的打,为686团争光!”两人立正。把胸脯挺得老高。 “好!就看你们的了。回去准备去,具体进攻时间,等我和友军协调后,通知你们。” “是!”两人敬礼后。转身走出房间。 保安团驻地。郭连办公室。郭连正寻思着派谁带队去参加这次围剿行动为好?此人不仅要会打仗,还要熟悉潭良一带的情况,更重要的是要懂得随机应变。想来想去,想不出谁来。[] “报告!”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郭连躺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门口。 门开了,进来一人,郭连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为莫同说好话的那个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叫什么来着?郭连一时却想不起来。 “保密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阮少雄拜见郭团长!” “啊!阮少雄。阮组长!”这一说,郭连脑子里终于想了起来,正想问他有何贵干,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郭连只得坐起,探身把电话筒抓在手里。 “喂!那位?啊!是肖站长呀!找鄙人……好好……对对,阮组长已经到我办公室了……好好!就这么办。”说完,郭连把电话挂了。 此时,肖雅芝为何打电话给郭连,其中隐含什么意图?自这次围剿作战会议开完后,肖雅芝觉得,如此大的剿匪行动,她保密局如何能缺席?如何能置之事外?对于她和保密局来说,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这次参加作战行动的不是有军统南京交警总队吗?为什么跟保密局龙城站无关呢?这是有原因的。1946年,军统头子戴笠死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即军统,改为国防部保密局,毛人凤任局长,而这个戴笠时期,创建的交警部队,并不是马路上的交通警察,而是一支较为独立的特种作战部队,专司剿匪等作战任务,特别对围剿**游击队很有一套,直到后来,军统取消,保密局成立,交警部队也保持相对独立的体系,与保密局并无多大的瓜葛,更不受制于保密局。虽说交警总队为一个团的编制,但战事到了今日,龙城的这支所谓的南京交警总队哪还有那么多人,充其量算来也不过三百多人而已。这次行动也只不过派出了一百多号人,有一名姓蒙的大队长带队。肖雅芝很清楚,这正规军686团和南京交警总队,都是自恃清高,傲慢,看不上地方武装的种,保密局想插上一杠,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非常时期,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其他的武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和酒囊饭袋。所以,肖雅芝想到了龙城区保安团,不仅因为保安团属于地方武装,更重要的,在围剿共匪过程中,他们有过多次的合作,彼此还是互相需要、互相利用的。肖雅芝不仅在此次作战计划制定前后,在防止情报泄露,打击地下党问题上,做了很多工作,在作战行动开始阶段,也派出特别行动小组参与和全程监视此次作战行动。这次,她就专门派遣阮少雄前来保安团,想借助保安团这个平台,充分发挥保密局的作用。 郭连站起身,迎了上去,对阮少雄说道:“阮组长,坐坐坐!”阮少雄问道:“我们肖站长要我问您,保安团派谁带队参加此次行动?” “是你阮组长关心?” “当然!在下当然关心,毕竟我要和他并肩作战啥!” “妈的!我还拿不定主意呢,不知派谁去合适?”郭连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考虑的是,战事顺利时如何的抢功,战事不顺时,如何能保存实力,这个带队的人,既要勇敢。又要会耍滑头,此人难找啊!正在犹犹豫豫,无计可施中。 “郭团长。我看有一人挺合适的。” “谁?” “莫同啊!” “不行不行!这小子给老子把良友都丢了,老子刚把他撤为连长,这小子打仗还算勇猛,可脑子太死板,不行不行!”郭连直摇头,但他心里清楚,除了他。还能找谁呢?其他几个混蛋,妈的,比他还弱! “郭团长。那良友镇离南良县较远,离龙城就更远了,早晚都得落入游击队之手,这个莫营长。不!这个莫连长。虽然丢了良友,但毕竟他给您带回来几十号人不是,也算保全了保安团的一点实力,好过被游击队全歼。至于莫连长的作战能力,那是经过几次剿匪作战证明了的,请问郭团长,保安团还有谁能比他会打仗的?” “阮组长,说得有理。的确,我保安团没有谁比这个莫同会打仗的了。行!就让他带队,不过,阮老弟,我看你们保密局个个都是人精级人物,这个莫同脑子不够活,你帮我看着一点,行不?” “没问题!”阮少雄起身答道。 “来人!”郭连朝门口喊道,卫兵进来,“去!把莫连长叫到我这里来。” “是!”卫兵应声出去找莫同。 不一会,莫同来到郭连办公室,见到阮少雄,有些意外。 “阮组长怎么也在这里?” “不是兄弟不聚头啥!”阮少雄笑道。 “莫同啊!老子听了阮组长的举荐,决定这次剿匪作战,我们保安团由你带领一个连参加,你可得给老子长脸啊!” “是!” “不过,我说的长脸,是要你学会随机应变,不是要你拼命。” 团座的这话,让莫同摸不着头脑了,打仗不玩命,打什么仗?他疑惑地把目光投向阮少雄。 “郭团长的意思是,686团的那帮人横得很,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地方武装放在眼里,要打要冲给他们先上,不用去充大头,在战事得手时,我们可以利用对当地情况比较熟悉的优势,抢占头功,在战事不利时,保全实力,全身而退。”阮少雄说道。听他这么说,莫同也明白过来,原来团座说的长脸是这么回事! “哈哈哈……”郭连大笑起来,“妈的!我说呢,老子保安团若是有你们保密局这帮人才,何愁打不了胜仗?莫同啊!跟阮兄弟多学着一点。” “是!团座。” “好了!我要说的,阮组长都帮老子说完了,你们下去准备去。”郭连满意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是!”两人告退。 乐远游击总队部驻地。莫云、林一凡、谢伟杰、覃刚等人围坐一起商议反围剿作战部署。莫云说:“根据龙城地下党组织提供的情报,敌人此次围剿从西南两线同时向我发起钳形攻势,规模空前,兵力众多,又有敌正规军686团两个营打头阵,可谓孤注一掷,势在必得,妄图通过此次大规模围剿,一举将我游击总队一网打尽,不能不说是用心险恶。”大伙一听形势严峻,脸上不由得严肃起来,看来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不过,大家也不要过于担心,只要我们把握得当,取得这次反围剿胜利还是没有问题的。”同志们听司令员这么一说,心里像是吃了定心丸,屏住呼吸静听莫云继续讲下去,“‘百合花’同志在情报中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大家不妨看一看。”说罢,从桌子上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林一凡,林一凡看后递给谢伟杰,谢伟杰看后递给覃刚。当大家看完情报对西南两线作战的分析,心里顿时亮堂起来,不得不佩服地下党同志工作认真负责,细致到位,甚至破敌之策都帮我们想到了。 “怎么样?这个‘百合花’同志不简单。” “岂是不简单可以言表,堪称我党出色的地下工作人员不为过!” “是啊!正是因为我党拥有一大批,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舍生忘死,兢兢业业,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同志,我们才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呀!我提议,为他们敬个礼!”莫云满含深情地说。 大家一齐起立,转向龙城的方向,庄重地行了军礼。 莫云招呼大家围过来,把地图在桌子上摊开,指着地图,说道:“这里是潭良方向,从大登到良友,良友到潭良,潭良到乐远,是敌人此次进攻的南线,也是敌人主力进攻的方向。潭良大队对敌策略是诱敌深入,层层阻截,等敌人成为强弩之末时,再集中优势兵力加以歼灭。” “我想,潭良大队的兵力不足以对付那么多的敌人啊!”谢伟杰不免有些担忧。 “是啊!光凭潭良大队的那点兵力,是不够的,不过,他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发动群众。他们从解放良友过程中得到启发,只有紧紧依靠群众,动员群众投身革命斗争中来,就没有打不赢的仗。为此,他们深入各村屯,做了大量的宣传、动员群众的工作,同时加强群众武装和民兵组织的军事训练工作,做足了军事斗争的准备。若再加上方法运用得当,我看那,打败冒似强大的敌人,是没有问题的。”林一凡把手一挥,很有信心地说。 “老林说得对!根据潭良大队平时报上来的情况和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看,他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加上在敌成为强弩之末的时候,我们调派一中队协助他们,必要时,把预备队十一中队也用上,不愁南线之敌不破!”莫云说得大家是信心满满,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南线问题解决了,西线问题就好办多了。西线一带,多为山区,不利于快速作战和大面积展开,常言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我们与敌人灵活周旋,迟滞敌人,并守住那一个个隘口要道,别看从地图上,西城县到我乐远,短短的只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可这九道十八弄真要走完,到达我龙寨村,敌人身上的那层皮也脱完了。所以,我们具体部署是,用三中队在龙头附近拖住敌人,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再调二中队一路袭扰敌人,并在鹅颈坳设伏阻击敌人,与敌展开决战。一中队在协助潭良方向得手后,迅速回师鹅颈坳。万一还是不行,我们的预备队十一中队或者潭良那边过来的援军,也够疲惫不堪的敌人喝上一壶的。大伙看看,这样如何?”(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二节。 “好啊!这样一来,管他什么正规军不正规军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们就杀他一双,叫他有去无回。”大家热烈鼓起掌来。 “既然大家同意,那么我们就这么定了。老林,你负责南线作战,老谢,你负责西线,我和覃主任留守,统筹全局。” 会议在活泼紧张的气氛中结束。各负责人员急赴西、南两线战场组织指挥,各部队调兵遣将,动员准备,桂黔边区一场史无前例的反围剿作战就此展开。无论它的结局如何,它都必将载入龙城解放事业的光辉史册! 一中队队长杨少保按照总队的统一部署,带领部队来到离潭良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驻防,为潭良大队做后备队,以便随时增援潭良大队。这日,杨少保叫来二分队班长卢远山、一分队小战士小松子,对他们说,根据部队的实际情况,经上级批准,中队决定组建第四分队,分队长由卢远山担任,小松子任班长,队员由各分队中抽调来的平均年龄在十五六岁的二十八名“小鬼”组成,分队的名称就叫“小鬼队”。杨少保走到卢远山跟前,严肃地对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鬼队’的队长了,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既要当他们的阿爸,又要当他们的阿妈,还要扮演好大哥哥的角色,教会他们如何打仗,怎样生活。” “放心!队长,我一定带好他们。”卢远山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他不能辜负领导和同志们对他的信任,更不能辜负这群“小鬼”对他的期望,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个阿爸阿妈阿哥当好啰。 杨少保点点头。然后,走到小松子面前,疼爱地摸了摸小松子的头,望着这张充满孩子气、稚嫩的脸,语重心长地说:“小松子呀!你年龄虽然不大,却久经战火洗礼,经历过失去大哥哥和战友之痛。可算得上是一名经得起考验的老战士了,你可要当好这个‘小鬼’的头啊!” “是!队长。”小松子仿佛一下子长大似的,像个老战士一样。身体向后一步,精神抖擞,用力地敬了个军礼。一直看着小松子成长的杨少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通往大登的公路上。偏三轮摩托车、吉普车、军用卡车是车轮滚滚。一路掀起尘土,遮天蔽日。车上全是身穿黄色军服,荷枪实弹的**士兵。正规军686团一营、军统南京交警总队肃安大队、省保安团一连,各路人马是齐聚大登,把这个小小的大登挤得是水泄不通。堵就堵,也没人管,司机和士兵们为了争路,在互相叫骂着。车子实在走不了,士兵们有的干脆下车。路边撒尿的撒尿,围在一起聊天的聊天,抽烟的抽烟,闲逛的闲逛。老百姓、街坊邻居、路边店面,见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乱糟糟的,恐生砸抢,慌忙关门歇业,抢道躲避。对此乱象,当官的置若罔闻,不管不问,径直朝镇政府走去。一干人进入镇政府,来到会议室,686团一营营长付贵一屁股往会议桌当中的位子一坐,眼睛便扫向四周,其他军官见有人先坐了下来,知道这就是打头的主,也纷纷找位子坐了下来。除了各部队自己所带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互相并不认识,互相仔细一瞅,见大多是少壮派军官,除了一名中校军衔,两名少校军衔外,其他皆为尉官,大家都很清楚在座的全都是些中下级军官。 “各位坐好啦!我们686团、南京交警总队、省保安团三个单位此次组成联军,对潭良一带之共匪游击队进行围剿。我想,在座的以前并不认识,为了搞好此次联合行动,便于协调指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算认识了。”686团一营营长付贵说到这里,起立,向左右敬了个礼,“首先,自我介绍一下,686团一营营长付贵。”介绍之后,又敬了个礼,然后,坐了下来。 “南京交警总队肃安大队大队长蒙超。”一名瘦高个的中校军官自我介绍道。 “省保安团一连连长莫同。” “哎!莫兄!不对呀!你们省保安团搞什么名堂,连长怎么挂少校军衔?”付贵不客气地问了一句。莫同很是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莫连长本是一营营长,此次行动只带一个连,故上头让他代理一下连长职务。”阮少雄站起身来,替莫同解围道。 “对对!本人这次为挂职……挂职。我介绍一下这位仁兄!”莫同用手对着阮少雄,“此人为保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阮少雄上尉。”阮少雄敬了个礼。 “好啊!连保密局的人都来啦,这个仗有得看了!”付贵说。 “幸会!幸会!军统、保密局本是一家人。”南京交警总队肃安大队大队长蒙超起身与阮少雄敬礼握手,然后一起坐下。 “鄙人是南京交警总队上尉连长……”一名上尉军官站起身自我介绍。 “行了!行了!下面就不用再介绍了,人员太多,时间有限,碰头会转入下个内容。”付贵打断那名军官的介绍。那名军官尴尬地坐了下来,“各位同僚,根据上峰的命令,此次围剿行动由我正规军686团牵头,作为此次行动的主力部队,对此,本营长就不客气了,把这一党国重任担负起来,其他各部队无论军衔高低,均要听从我686团指挥。由于本营长对地形不是很熟悉,我想,就请保安团打头阵。” “保安团打头阵?我倒是很想立头功啊!不过,这有悖于上峰的旨意是不是?我看那,打头阵这活,还是你们正规军合适。” “啪!”付贵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莫同呵斥道:“莫营长!不!莫连长!你违抗命令是不是?” “老子是实话实说!”莫同也站了起来,怒道。 “行行行!仗还没打,就吵起来了。有失体统,两位还是坐下来慢慢商议。”南京交警总队肃安大队大队长蒙超自恃中校军衔,摆起老资格,劝道。 “都是自家人,都别争了,不如这样,保安团和我们保密局派一些人随同686团一起行动如何?这样一来。即解决了686团对地形不熟的困扰,又充分体现686团主力部队的作用,这是最佳的解决办法了。” “哎依!还是保密局这位仁兄说得好。付营长,我看就这么定了。”蒙超自作主张,帮着付贵拿起主意来。 对当地情况不熟悉,“强龙难压地头蛇”呀!付贵还能说什么。他知道虽然他们正规军厉害。但在一些问题上还得需要这些狗屁不是的地方武装协助。想到这些,他只好点头同意,并说道:“好!刚才商议的就这么定了。下面,本营长要强调的是两点:一是要树立剿匪必胜的信心。大家都知道,‘土共’都是些什么人?全都是些农民,只会拿锄头在地里干活,他妈的连枪都拿不稳,手头都是些破旧的烧火棍一样的枪。而我们**,别说我正规军拉来的那几门山炮和我手上的那些60炮(迫击炮)、重机枪。哪样‘土共’能受得了的?你们交警总队的武器也不赖啊,配备的全都是美式装备,就数你们保安团差点,但对付几个‘土共’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无论在兵力上还是在武器上,我们都是绝对占优的,我们没有理由不打败他们。二是要尽全力剿灭‘土共’。各部队要搞好协同,听从指挥,尽自己所能,全力歼敌。在此,本营长丑话说在前头,对那些消极作战者、临阵脱逃者,老子的督战队不是吃素的,到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付贵环顾左右,眼里露着凶光,“好了,碰头会到这里,各部立即向潭良推进!”付贵带着手下带头走出镇政府。 阵阵集合哨音响起,抽烟的丢掉烟头,聊天的收住话题,闲逛的停住了脚步,部队立即起立肃静,等待命令。 “各部队听好了!立即上车,其他车辆让开,让686团先走!”一名军官拿着喇叭筒喊道。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即向各自车辆跑去,迅速登上汽车。顿时,街道上除了车辆之外,空无一人,刚才还嘈杂不堪,乱哄哄的景象不见了,四下里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除了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外,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 挡道的汽车自动挪到一旁,而一辆辆满载686团士兵的汽车在几辆偏三轮摩托车和吉普车的带领下,呼啸着冲出拥挤的车群,向潭良方向疾驰而去,后面还跟着几辆卡车,拉着几门山炮。山炮昂着头,望着天空,显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在大登到良友的公路上,游击队早已埋伏好了,就等敌人的到来。大登到良友公路蜿蜒曲折,弯道众多,两侧不是林地,就是山岭,路况很是复杂。这回大队长侯亮是亲自上阵,带领李凤江、陈桂花、覃香梅、苏成、林义及四中队的战士,早早埋伏于第一个大弯道一侧,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敌人的到来。远处山头上的消息树倒了,敌人求胜心切,比他们预想的时间要来得早,侯亮对李凤江说:“李队长!上第一道菜!” “好哩!上菜啰!铁刺木疙瘩!”李凤江、苏成、林义、香梅拿着几个竹筐,快速向公路跑去,到了公路上,隔一段,从竹筐里倒出一些带刺的东西撒到路面上,然后,提着箩筐回到阵地上。不一会,敌人的车队到了,侯亮趴在机枪手旁边,慢慢地将手举了起来。前面的几辆偏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地冲进铁刺阵,阮少雄眼瞅着路面上好似有东西,“快停车!”话音未落,吉普车还是冲进铁刺阵中才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纷纷踩了刹车,都停了下来。为时已晚,几辆偏三和阮少雄乘坐的吉普车轮子被扎破,泄了气,动不了了。 “打!”侯亮大吼一声,手中的驳壳枪率先开了火,身边的机枪顿时“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游击队员一阵排枪过后,密集的手榴弹又扔了出去。这一顿痛打,站在车厢里的敌人一排排被打倒,刚跳下车还来不及把枪对准目标的士兵,就被手榴弹炸上了天。 “快快快!快下车!”军官们从驾驶室里出来,拼命地喊叫着,士兵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侯亮把手一挥,喊道:“停止射击!快撤!”游击队员们立即收起枪,向下一个阵地撤去,临走时,苏成、林义他们还没忘了带上剩余的“铁刺木疙瘩”。 一名军官带着686团的士兵冲上游击队阵地时,阵地上已经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了,无奈,只好退回公路上,向付贵报告:“营长!游击队都跑了。”付贵气急败坏地说:“妈的!搞偷袭,跟老子玩阴的。”说完,令部下清查部队伤损情况,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好家伙!这一下,死伤弟兄十余人,车子报废三台,气得付贵骂骂咧咧,妈的!还没剿灭一个游击队,自己就损兵折将,这仗打得很是窝囊!这时候,蒙超和莫同从后面的车队走了上来。 “付营长,怎么样,战况如何?”蒙超问。 “你看看!你看看!老子被‘土共’袭击了。”付贵指着公路旁被打坏的车子,愤恨地说道,“等我们冲上游击队阵地时,连影子都没打着一个。” “这是‘土共’典型的游击战法!叫做‘打了就跑’,老子是领教过了,这样打下去是要吃亏的。”莫同深有感触地说。 “对付这些个游击队,莫……莫营长有何高见?”付贵本来想称呼莫同为莫连长的,但见他毕竟和游击队交过手,有经验,现在有求于他,便改了称呼。 “对付这些打了就跑的游击队,用我的老本行最管用!” “什么老本行?” “炮呗!我的老本行就是打炮,碰到这帮‘土共’就拿炮来轰,肯定没有错的!只要炮一响,准保他游击队死的死,伤的伤,顶不住。”莫同得意地说。 “嗯!有道理,莫营长不愧是一位有经验的剿匪干将啊!”蒙超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付贵听了也频频点头称是。 “那好!我们各部都把迫击炮准备好,再遇到袭击,先拿迫击炮轰,再用山炮炸,我看游击队跑得快,还是我的炮快!。”付贵用手做了个下砍动作。 “哈哈哈……”几个人狂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三节。 付贵走到阮少雄身边,问道:“阮组长,情况怎么样?部队还能走吗?”阮少雄手里拿着一个木疙瘩,递给付贵,然后,答道:“一时半会可能走不了,得把路面的这些东西清掉才行。” “什么东西?”付贵接过木疙瘩仔细一看,这玩意是由直径为十公分左右的树干,斜着锯成一节节十到十五公分大小的三角形,然后,在上面不规则地钉入两头尖的钉子,用这种方法做成的铁刺木疙瘩,稳定性非常的好,车子的橡胶轮子只要粘上了,十有九被铁钉扎破爆胎。这招真是够损的,付贵忙交待司机赶快换胎,令士兵去捡路面的铁刺木疙瘩。阮少雄嫌速度太慢,叫人到路边砍来树枝和柱子,做成长长的大扫把,一路扫过去,哎!这招很管用,不一会的功夫,散落于公路上的铁刺木疙瘩全给扫清。车子又上路了,只不过这回多了一把“新式武器”——长长的大扫把,士兵扛在肩上显得十分的夺目和滑稽可笑,真是扛着扫把去打仗! 车队继续前行,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车顶上架着的机枪,时不时向一些便于伏击的地方扫射,车上的迫击炮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车队又走了五六公里的路程,来到一处叫夹肠弯的路段,路两旁多为坡岭,地形较为复杂。这里埋藏着游击队的另一支队伍,杨如平带领的五中队的同志们,他们早已埋伏在公路一侧。老远就听见敌人乱放枪,杨如平他们已为敌人准备了第二道菜“滚木雷石”,就等敌人到来。不一会。远远就望见敌人过来了,杨如平对大家说:“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等敌人近了再打!大家注意隐蔽好!”车队渐渐靠近了,大家屛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机会。车队离游击队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车上的机枪开始向两边的坡岭扫射,子弹打在游击队战士面前。溅起阵阵泥土,飞落到战士用树枝草藤编成的伪装帽上,战士们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见没动静,车队又继续向前龟移,军官们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着。进入伏击圈后,杨如平把手一挥。负责“滚木雷石”的战士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一堆堆草蓬、刺蓬,用大木棍死劲往下一撬或一顶。顿时,石头滚木倾泻而下,翻滚着砸向公路上,有的石头滚木砸到汽车车头上,有的直接砸进车厢内,车上人员死的死,伤的伤。(.好看的小说)哭天喊地,没有砸中汽车的滚木石头。横七竖八地躺在车与车之间的空地上,以及公路两侧的沟里。这就奇了!用望远镜观察周围地形的军官可不少,竟然无人发现“滚木雷石”?其实,游击队早就组织群众,在地势险要的位置,垒砌滚木、大石,然后,用砍来的杂草、刺蓬,把一堆堆石头、滚木,伪装成了草蓬、刺蓬,所以,没引起敌人的注意。 杨如平趁敌人还在混乱中,果断下达了开火的命令。顿时,各类枪支齐开火,子弹密集地射向敌群,许多国民党士兵,有的倒在车上,有的翻下车来,没伤没死的,也不等军官的命令,赶紧跳下车,架起小钢炮,“咣,咣,咣……”朝游击队阵地就是一阵乱轰。“轰,轰,轰……”炮弹在游击队阵地上不停地炸响,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将不少游击队员炸飞出掩体。杨如平一看,情况不妙,急喊道:“同志们!快撤!快撤!”此时,686团和交警总队的士兵们也已经冲向阵地。杨如平急忙和同志们去扶重伤员,要一起撤退,被伤员们拒绝了。 “杨副大队长!你们快走!再不走敌人就冲上来了,不能因为我们影响整个反围剿作战,快走快走!”被炸断了双腿的指导员邓安德说。 “不行!我不能把你们留下来不管,要死就死在一块!”杨如平向身后的战士挥了挥手,正要向前去扶他们。 “别过来!再过来,我们要开枪自尽了!”邓安德和几个受重伤的同志,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眼睛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敌人,焦急地哀求道,“求求你们了,同志们快走,为了反围剿的胜利……”邓安德捡起两颗手榴弹,一咬牙,身体向山下一滚,高喊道:“同志们!永别了……”其他的几个伤员也跟随他们的指导员向山下滚去,并高喊道:“中国**万岁!”、“潭良游击队万岁!”随即几声爆炸声响起,杨如平和其他同志挥泪下山,向后方撤离。 莫同带着人冲上阵地,没抓到一个活着的游击队员,他赶紧举起望远镜向山下望去,见游击队正在迅速地向良友方向撤去,要追已经追不上了,他对传令兵说:“赶快给山下686团的付营长发信号!” “是!”传令兵双手举起小红旗向山下示意,莫同一边望着望远镜,一边发出指令:“目标,正北方向,偏西30度,距离200码。”传令兵向山下的炮兵挥舞旗帜传递坐标。山下公路上,付贵命人早已将几门山炮摆好炮位,见信号传来,炮兵赶紧调整好炮口,“预备——放!”口令下达,“嘭,嘭,嘭……”山炮吼叫起来,震天动地,炮弹刹时飞向远处。 “轰,轰,轰……”炮弹在奔跑着的游击队中爆炸。山炮的威力可比小钢炮强多了,地上一炸就是个大坑,碗口粗的大树在爆炸声中拦腰折断飞出老远,碎石泥土被炸得满天飞,不少游击队员被炸死炸伤。无论他们怎么跑,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劈头盖脸砸下来。杨如平急喊道:“快趴下!快趴下!”也难怪这些游击队员,过去的反围剿作战,除了吃过小钢炮的亏外,哪里尝过山炮的威力呀! “什么玩意呀?见鬼了。我们到哪,他妈的它就跟到哪,这样下去不行啊!杨副!”五中队队长龚进初焦急地说。 是啊!这炮弹怎么能长眼睛?杨如平趴在地上。被胸前的望远镜压得难受,用手一把扯出望远镜,这一扯,他的眼睛停在望远镜上不动了,敌人的大炮打得这么准,一定跟这玩意有关,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我们的具体位置。然后,报告给炮兵,以前就吃过小钢炮的亏。只不过这次换上了山炮,距离更远了而已,这下子他全明白过来了。于是,急忙向部队喊道:“快往旁边那片树林里跑!”说罢。一跃而起。冒着炮火,朝树林里跑去,大伙也跟着跑进树林。果然,效果不错!敌人胡乱打了几炮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杨如平带人将牺牲的同志抬回树林,加以掩埋,并对伤员进行包扎救治,又让五中队队长龚进初清点人数。然后,在树林里稍作休息。这次“滚木雷石”行动。虽然,大量杀伤敌人,但自己也受到不少损失,连同指导员邓安德在内,部队光是牺牲就达十几人,损失可谓不小,刚才大伙都忙于躲避炮火和撤退,没时间多想,如今一静下来,杨如平和五中队的同志们,此时的心情是非常的悲伤和沉重,他们不得不去想刚才发生的经过,战友流淌的鲜血仍然挂在眼前,挥之不去,欲摆不能。 “杨副!我们再杀回去,为指导员他们报仇啊!”龚进初悲愤地请求道。 “是啊!杨副,你就让我们回去打那些狗日的!”战士们留着眼泪,握紧了枪杆。 “同志们!我也想啊!可是同志们,组织上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在诱敌深入中,逐渐消耗敌人,疲惫敌人,最后,再一举消灭敌人,而不是要我们一昧的和敌人蛮干,我们游击方针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追,敌疲我打。如果我们现在去进攻敌人,等于白白送死,根本替不了死去的同志报仇,我们死了,谁来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如果由于我们的过错,造成整个行动的失败,不仅危及潭良游击大队的安全,甚至整个游击总队都会毁在我们手上啊!我们这样做,更对不起指导员他们,他们滚下山坡与敌人同归于尽,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保全我们,不拖累我们,让我们能够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我们现在要去送死,那指导员他们的鲜血不是白白的流了?” 杨如平这番话,说得大伙浑身直流冷汗,没想到我们的莽撞会给革命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指导员他们牺牲吗?”一名战士说。 “不!血债要用血来还,革命烈士的血,不会白流的!”杨如平坚定地说,“走!按计划,我们到下个目标狠狠打击敌人,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走!”同志们充满斗志地向下一个地点转移,迎接下一次战火的洗礼。 莫同带着人从山上撤回到公路上,付贵、蒙超、阮少雄迎了上来。 “战绩如何?”付贵急切想知道游击队被打得怎么样,此次围剿,一路上来,**只有被袭击的份,还没有消灭游击队的战绩,这对堂堂正规军来说,简直就是种耻辱!因此,他内心十分渴望一次消灭游击队的胜利。 “此次反击非常的成功!游击队被我炮火打得是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伤亡惨重,这一仗下来,估计,不!肯定毙敌三十余人,受伤五六十人,这支游击队算是完了,这都是我从望远镜里,亲眼看到的!”莫同说得有些夸张,其实,在清扫战场时,也不过找到几具尸体而已,但不管怎么样,这已是很大的收获了。 “我说莫老弟呀,你的功劳可不小啊!回去以后,我一定在上峰面前给你请功!”付贵嘴上这么说,心里在想,还不是老子正规军的大炮厉害,就凭你们这些地方部队,恐怕连游击队一根毫毛都捞不着哇! “哪里那里!都是大家的功劳,若没有付营长您的出色指挥和686团、交警总队的大炮厉害,能打得到游击队吗?我看,游击队早就跑了,哪来如此大的战绩?” “这么说,都是大家的功劳啦?”蒙超笑着说。 “哈哈哈…”几人得意地狂笑着。不过,他们也清楚,这一仗,他们又损失了不少车辆和人员,下面的路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厄运等着呢,表面风光的笑声,却难以掩饰他们内心的恐惧。 一路上,游击队改变了袭击的方法,部队和群众化整为零,组成小股部队,甚至采取几个人一组分段进行偷袭,打冷枪的打冷枪,滚木的滚木,滚石的滚石,撒铁刺木疙瘩的撒铁刺木疙瘩……闹得敌人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着,白白浪费许多炮弹和子弹,还损失了不少人员和车辆。一路走走停停,终于熬到了良友镇,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人马已是极度的疲惫不堪。付贵决定,各围剿部队在良友镇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吃完早饭后,向潭良方向发起总攻。 入夜,冷风兮兮,黑云沉沉,除了良友镇国民党兵点起的堆堆篝火,在黑夜里闪着光亮外,四周是漆黑一片。这些国民党兵忙乱惊恐了一天,早已昏昏睡去,就连那些警戒的哨兵也是无精打采,用枪撑着身体,打着瞌睡,无论他们的长官怎样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们要时刻防止游击队偷袭,可他们不是不想听,确实是太疲倦了,眼皮子不听使唤呀!当官的出来查查哨,见状训斥几句,哨兵似乎挺起精神来,等长官一转身,眼皮又不知不觉地耷拉了下来,军官随意转了转,也顶不住困乏之劲,赶紧回去睡觉了。 在静寂的夜晚,却右一支部队悄悄向良友镇靠近。这支部队领队的就是潭良游击大队政委赵起,按计划,夜袭良友,由政委赵起率领六中队进行。临行前,大队长侯亮根据一路上对敌斗争的经验教训,要求他们重点要敲掉敌人的重武器,特别是敌人的山炮,对我们的威胁极大,想方设法敲掉它。赵起小声地对六中队指导员耿雁说:“你派几个人把镇上敌人的情况摸一摸,特别是要找到敌人的那几门山炮的具体位置。”(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四节。 “是!”耿雁找来几个良友镇一带的人耳语了一阵,挥挥手,几名游击队战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过了好一阵子,摸情况的人陆续都回来了,分别把良友镇敌人大致分布的情况,向耿雁作了报告。 “情况怎么样?”赵起问道。 “敌人被大队长、副大队长他们搞得太疲劳了,摸情况的同志进展顺利,很快就回来了。”耿雁很是兴奋,为这些同志没有惊扰敌人,顺利完成任务感到高兴,“具体情况是,良友镇入口处有敌人重兵把守,沿入口两边的公路旁停了很多的汽车,汽车周围均有部队驻扎和人员守护,重要的人员和车辆则进入镇子里面,那几门山炮就放置在镇政府周围。” “好!情况摸得很好!”赵起很是满意。 “这得归功于大队长他们呀!要不是他们一路上把敌人整得够呛,敌人哪能睡得跟死猪一般?”耿雁笑眯眯地说。 “嗯!看来我们不能辜负了敌人今晚的‘美梦’,否则,我们不仅‘对不起’敌人,更对不起牺牲了的同志。”赵起深有同感,“这样,你带上一些人,让刚才摸情况的同志带路,进到敌人放山炮的位置,把山炮全给我炸了,记住!多带些炸药;我呢,带部队从正面进攻敌人,打他个措手不及,尽量将路边敌人的车子多毁坏他一些。听到我们这边一动手,你们就炸。然后,不要耽搁,尽快脱离战场。往潭良方向撤离,明白吗?” “放心,政委!我一定让那几门山炮变成废铁!”耿雁说完,向身后的战士挥了挥手,带着人,拿上炸药,抄小路摸进良友镇。 赵起带着部队。借助夜幕的掩护,很快接近良友镇入口处。赵起将大部分人员放在良友镇入口处,其他部分人员朝左右散开。用来对付那些停在路边的汽车,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大家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赵起不时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带有荧光指针的表,四周静得似乎能听到自己手表秒针的“滴答”声。时间在煎熬中过去了一个小时。赵起想,耿雁他们应该准备好了。 耿雁他们从山坡侧面的小路悄悄地摸进了镇里,来到放置山炮的地方。耿雁把手一挥,两名战士手握匕首,慢慢地接近两名正在打瞌睡的哨兵,左手捂住哨兵的嘴,右手一刀扎进敌人心脏,两名哨兵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去见阎王了,游击队战士将哨兵轻轻地拖到隐蔽处放好。向耿雁他们挥了挥手,耿雁又向后挥了挥手,拿炸药包的战士冲了上去,把炸药包安放在山炮上,做好随时引爆的准备。一名游击队员跑过来,小声报告道:“指导员,我们发现旁边汽车上,有一桶桶的东西。” “在哪?带我去看看!”耿雁安排其他人员,做好增援和掩护的准备,便跟随那名游击队员,来到存放东西的汽车旁,爬上汽车一看,车上有五六个大铁桶,耿雁见过这玩意,这叫汽油桶,但很多游击队员土生土长的,哪见过这些东西呀?难怪不认得! “这是什么?”游击队员非常好奇,小声地问。 “这里面装的东西呀,是给汽车‘喝’的,没有它,汽车就走不动,和我们平时点的煤油灯的煤油差不多。” “你说煤油,我就知道了,哪家没有煤油灯啊?” “这里也给我安个炸药包!” “是!指导员。”游击队员赶紧在汽油桶边,安了个炸药包,耿雁回到了刚才指挥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此时的他,正焦急地等待着政委那边的进攻信号。 赵起示意同志们先用手榴弹炸,再狠狠地用子弹教训敌人。 “打!给我狠狠地打!”赵起手上的驳壳枪首先开了火,战士们纷纷将手榴弹,向敌人投掷了出去。“轰轰轰……”阵阵手榴弹爆炸声刺破静谧的夜空,显得格外的震撼、惊秫,似乎要把熟睡着的人的心脏,活活地从胸腔里扯出来似的,一下子将人从睡梦中惊了起来,眼睛里充满着恐惧,脸上挂着惊骇的表情,他们在寻听着死神的脚步,他们在寻找逃出地狱之门……而有一些人却无法再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赵起这边是枪声大作,爆炸声起,敌人被打得是鬼哭狼嚎,四散逃命。耿雁那边是几声巨响,山炮瞬间变成废铁,尤其是最后一声巨响,造成的连串爆炸,几团火球翻滚着冲上云天,把整个天空照得如白昼一般,地上熊熊大火燃烧着,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耿雁他们已抽身离去,在火光的照耀下,踏上了回潭良的路程。 “今夜风景无限好,游击队员战正酣,红云满天旌旗烈,满载战果回潭良。”赵起望着眼前火红、震撼的一幕,不禁感慨万千,吟出几句诗来,接着向部队挥了挥手,说道:“走!我们撤!” 良友镇内,一片混乱。付贵、蒙超、莫同、阮少雄等人拎着枪,提着裤子,从各自的屋子里,狼狈不堪地跑了出来。“快给我顶住!”付贵叫喊着,一队队人马匆匆忙忙地朝镇入口处跑去……不一会,枪声、爆炸声骤然停歇,叫骂声、惨嚎声、呼救声充斥于耳,周围的火光也渐渐暗淡下来。 “报……报告!”一名军官面色灰黑,气喘吁吁地前来报告,“游击队不见踪迹,撤走了。” “妈的!撤走了,你还慌成这个样?哪像我686团的兵?快说!部队损失情况怎么样?”付贵气打不一处出。不管他生气也罢,不生气也罢,反正这两日来,他686团一营的弟兄们,是被游击队害惨了,不仅吃不好,睡不着不说,每天兄弟们死伤不少,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遭到袭击,这哪里是打仗啊?更不用说是围剿了,简直就是活受罪、白送死!你说能不害怕吗?什么686团正规军的?都是人,都会死! “报告营长!我686团损失兵力十余人,山炮三门,汽车两辆,车上备用的汽油也被炸没了。”那名军官惶恐地说。 “什么?我的山炮、汽油都没了,还死了那么多弟兄?他妈的!你怎么给老子看的,我……我……老子毙了你!”付贵气急败坏,掏出手枪就想毙了这名军官,被阮少雄一把拦住:“我说付营长啊!息怒!息怒!这怪不得他,这是游击队的一贯伎俩,我跟莫营长早就领教过,还差一点落在游击队手中。” “是啊!是啊!我们保安团这次也损失不少,如果游击队不厉害,这次动用你们二位正规部队来围剿干什么?”莫同劝道。 “此恶气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那!明日一早立即前往潭良与‘土共’展开决战!”付贵恶狠狠地说。 “付营长,万万不可呀!‘劳乏之兵难以攻坚’至少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才行。”蒙超建议道。 “的确如此!明天早上,我再让我的人去探探游击队的情况。”阮少雄说。 “好!那就先休息再说。” 几人各自交待自己的部队,收拾干净,加强警戒,部队继续休息。此时,天也差不多要亮了,安排妥当后,几人各自回去睡觉。 阮少雄睡了几个小时,便起了床。他派出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到潭良游击队驻地打探情报,交待他们:一是要设法和潜伏在游击队内部的特工接上头。自从上次特别行动小组人员在覃家旺取情报时,被游击队发现并击毙,肖站长暂停了特别行动小组与内线的联系,阮少雄知道,这是站长为了保护内线不被游击队发觉,采取的保护措施。临行前,站长反复交待自己,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主动与内线联系,如今大战在即,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决定派人寻找内线,以便掌握游击队的核心情况;二是无法联系内线的情况下,要靠自己去获取游击队的具体部署情况,便于在最后的总攻时,一举歼灭敌人。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受领任务后,立即前往潭良游击大队驻地刺探情报。 过了晌午,打探情报的人员回来报告说,他们并没有联系上内线人员,内线似乎从大海里消失一般,一点音讯都没有,会不会被共党控制住了?不得而知,他们只好自己收集情报,发现游击队驻地只有一个中队,而且正在休息,一打听,这个中队正是昨晚袭击我们的六中队,其他游击队还在外线开展袭击活动,还未赶回来。驻地警戒并不高,或许是昨晚偷袭成功,打了胜仗的缘故,驻地的人普遍认为,敌人大伤元气,一时半会很难恢复,估计至少要休息一两天,才会进犯我潭良。阮少雄听后大喜,赶忙来找付贵报告,把情况如此这般一说,付贵不由得兴奋起来。他本来就想一大早就带部队去攻打潭良,但由于众人的反对而作罢。现在,既然有了情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于是,付贵命人叫来蒙超、莫同,一起商议进攻事宜。(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五节。 “各位!根据保密局的情报,当下,‘土共’潭良大队的老巢兵力空虚,只有昨晚偷袭我们的六中队,而且,这支部队忙了一个晚上,又走了这么多夜路,我看累得差不多了,因此,他们的警惕性非常的差,其他几支部队由于在路上袭击我们,没有我们车轮跑得快,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即使赶得回来,精疲力竭,也不经打,我们不如就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来个夜袭,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端掉这个匪巢,然后,挥师乐远与西线的兄弟会师,各位看如何?”付贵似乎看到胜利就在眼前,说话也激动起来。 “我看行!如此看来,这回匪巢是必破无疑的了!”蒙超也觉得打这么一支困乏不堪的小部队,就等于杀鸡用牛刀一般,没有理由不赢! “我赞成!这叫‘一报还一报’,我们也要让‘土共’尝尝‘梦里吃屎’的味道,打他个屁滚尿流,活宰了那帮‘土共’,以解我心头之恨那!”莫同一想到几次围剿潭良游击大队所吃的亏,就非常的恼怒,特别是上次良友镇被围,不仅让他险些丢了性命,而且还丢了营长之位,若不尽早将其消灭,此恨如何能消?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夜攻潭良游击队匪巢,一击制胜,各位可要全力以赴啊,成功在此一举!”付贵看了看几人,似乎有些不放心,这一路上下来。他686团一营已经损兵折将,消耗甚大,他们两个再不用点劲。恐难完成剿匪任务。莫同明白付贵的担心,信誓旦旦地说道:“付营长尽管放心!我,莫同!一定竭尽全力剿匪,这些共匪是我的死敌啊!”蒙超跟着说道:“剿灭共匪是我们党**人的共同责任,义不容辞!” “好!有各位这几句话,何愁‘土共’不灭!”付贵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由于良友到潭良敌匪巢不通汽车,而且有一段路程,我们只能步行进入。汽车之类的东西只能留在良友,由昨晚担任警戒任务的部队留守看管,其余部队提前吃晚饭,饭后立即出发前往潭良。各自准备去!” 再说西线。686团二营长梁德生。带着部队乘车一路来到西城县。在西城县,与早已等候多时的西城县县长梁庆秋、自卫总队总队长韦家德、副总队长夏廷汇合。 “欢迎欢迎!686团的**弟兄们光临我县!欢迎欢迎!梁营长莅临我县训导剿匪工作,令我县是蓬荜生辉,荣耀至极,欢迎欢迎!”县长梁庆秋走上前,和梁营长握手道。 梁德生一边向欢迎的人群抱拳致意,一边说道:“哪里哪里!感谢西城百姓及父母官对**的厚爱,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这边请!”一行人脱离了喧嚣的欢迎人群,来到县政府院内的一间布置得很是雅致。又带有仫佬族土豪特色的厢房内。正中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山珍美味。有水鱼炖斑鸠、野猪扣、白切山鸡盘、穿山果子片、西城河边小鱼仔……梁庆秋让梁德生上座,然后,和韦家德分两旁坐下,其他人自行落座,待酒杯斟满了酒,梁庆秋把杯子端了起来。 “各位举杯!这杯酒,欢迎**梁营长带部队,光临本县,我等很是荣耀,来!干杯!”梁庆秋先一干而尽,其他人也一干而尽,“第二杯,祝梁营长携雄兵剿匪,马到功成,匪患尽除,干杯!”“干!”众人又干了一杯,“这第三杯嘛,来!为我们军民合作,精诚团结,直捣匪巢,干杯!”“干!”众人干了这第三杯。酒过三巡,梁庆秋问道:“这酒如何?”梁德生答道:“好酒!”梁庆秋介绍道:“这可是本地有名的西城米酒,纯着呢!等会多喝两杯,先吃菜!先吃菜!”梁庆秋夹了一块野猪扣,放在梁德生碗里,然后,一一向梁德生介绍起菜名来。 “梁县长,你们太客气了!作为一名党**人,还没有上战场杀敌,就先吃你们如此丰盛的饭菜,小弟我受之有愧呀!”梁德生不好意思地说。 “哎咦!梁营长,你多虑啦!这哪里是什么丰盛的饭菜?在你们龙城,或许很难吃得上这些东西,但在我们这里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人人皆可吃得到。”韦家德安抚道。 “真的吗?这可都是山珍美味哩!”梁德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在龙城,能请长官吃上这样一顿美味大餐,什么事都好办多了。 “老弟,韦哥我还骗你不成?跟你这样讲,我们这里,地上跑的有老虎,天上飞的有雄鹰,水里游的是野鱼,山里钻的是穿山甲、果子狸,至于水鱼、飞鸟等,那就更不用说了,比比皆是。这次剿完‘土共’,老子带几杆枪,陪你到山里转一转,包你要什么有什么,就像选阿妹一样,要什么货色就有什么货色,你讲爽咩?”韦家德用手背,轻轻拍了拍梁德生的胸脯,“哈哈”地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韦总!这是你说的,那小弟我打完仗就跟韦哥你玩玩?”梁德生来了劲头。 “小事,包在我身上!”韦家德爽快地答应下来,“来!为我们的野鸡干杯!”韦家德又灌了梁德生一杯酒。 喝到有八分醉意,梁德生站起身要走,嘴里不停地嚷道:“别拦我!别拦我!我……我现在就走,打……打他个土匪去,你们都……都别拦我……” “兄弟,带……带上我……我也要去杀……杀鬼子。”夏廷扒着梁德生,眼睛乜斜地望着梁德生说。 “韦哥,不不不!夏哥。你醉了,你真的醉了!现在是民国多少年了,还杀……杀鬼子呢?”梁德生醉笑道。 “杀什么鬼……我是说杀……杀‘土共’。对!就是杀……杀‘土共’。”夏廷一只胳膊扒着韦德生,一只手指着前方,对韦德生说。 几人喝了不少酒,在随从的搀护下,摇摇晃晃地回到住所,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天亮。在这一夜。什么剿共大计,什么党国重任,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再论是与非”。 第二天,梁德生醒来。天已近晌午。梁德生急忙叫人去请梁庆秋、韦家德、夏廷。商议赶快进兵乐远。各部队一直挨到下午,才开始出发。一路上,没了汽车,战备物资,包括弹药,以及吃的、住的,样样靠人力背扛,士兵们除了带够弹药及少量口粮外。其他的全靠“箩筐队”背着。这些“箩筐队”人数不少,每人背上背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着各类物资,这些人都是西城县抓来的民工。由于山路蜿蜒崎岖,行走不便,行进速度明显缓慢许多,有时,从这个山口望到那个山口,似乎很近的距离,可走起路来却要花上个把小时。就这样,一直走到天黑,才来到第一站——龙头村。当晚,二营及自卫总队就驻扎在龙头村里。到了半夜,枪声四起,梁德生、梁庆秋、韦家德、夏廷等慌忙爬起来,出到屋外,察看动静。 “报告营长!有‘土共’袭击我们。”一名军官前来报告。 “来了多少人?”梁德生问。 “具体人数不详。” “听这枪声也没多少人,我看袭击我们的肯定是‘土共’三中队,这支部队就在这一带活动。”韦家德很有把握地说。 “没有错!上次围剿时,就是这个中队,专搞偷鸡摸狗的事,弄得我头都大去(刻),这次啊,非得把他先剿了不可!”梁庆秋狠狠地说。上次围剿乐远时,南良县县长黄欧和韦家德、夏廷一路,而他和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一路,就在这一带与共匪三中队及民兵周旋,被三中队采用游击战法,打得是狼狈不堪,不敢往前深入一步,至今仍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我也是讲,还是先把这个三中队搞掉先,免得他妈的给他断了我们的后路。”韦家德也很是担心。因为他们和这正规军不同,多次领教“土共”的厉害。所以,有了教训,思考问题起来,便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生怕又被“土共”逮住机会。 “二位有所不知,此次围剿,上峰有令,若不全力进攻乐远,耽误会师,必遭军法从事,此责小弟难当啊!不如这样,二位先在此清剿‘土共’三中队,我营则直取乐远,凭我正规军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梁德生很自信地说。作为正规军,军纪、训练和装备,与地方武装都不在一个挡次上,地方武装是无法比拟的,何况,那些手握几支鸟枪的“土共”,就更不在话下了。 “我们都领教过‘土共’的厉害,还是不要贸然进攻的好!梁营长,你想啊,这次围剿行动的主力定在南线,有你们686团的主力一营和具有美式装备的南京交警总队及战斗力不错的保安团,而且交通比我们这边好走得多,便于机动作战。而我们西线,除了你们正规营外,其他的就是自卫队、民团,战斗力相差太远!再看看地形,全他妈的是山路坡岭,易守难攻。我说老弟呀!不如,等南线主力从潭良逼近乐远,敌人军心不稳、部队大乱时,我们再一鼓作气,攻入乐远,这才是聪明之举呀!”说完,韦家德用肩膀碰了碰梁德生,梁庆秋一旁“对呀对呀”地符合着。 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耍滑头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屡次剿匪不力,要动用我正规军,这是有原因的啊!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梁德生望着四周黒丫丫的,刀锋般的山峰,仿佛他们这点点部队,被无数群魔乱舞的鬼怪,包围在中间似的,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上来,身子不由得打了个颤。他赶忙说道:“那好!就按你们说的意思,先剿了眼前这帮‘土共’再说。”(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六节。 第二天,各剿匪部队四处寻找游击队的踪影,却苦寻不着。然而,一到晚上,游击队似乎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对他们就是一顿乱打,如影随形,好不烦恼!就这样找又找不到,打又打不着,被游击队纠缠和袭扰了两日,梁德生终于是坐不住了,这样下去还行?准会延误战机不可!到时,上峰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看来,眼前的这股游击队实力不足为虑,就让自卫队和民团对付去,我得赶快向乐远进兵才是。于是,不顾梁庆秋、韦家德的劝阻,执意带着自己本营弟兄,一路杀奔乐远而去。一路上,又遭游击队二中队两个分队的层层袭扰,部队也损失不小,时间上又耽误了不少,这为游击队回师鹅颈坳,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回到南线。付贵、蒙超、莫同、阮少雄带着各自的队伍,在黑夜降临时,已悄悄摸到潭良游击大队大队部如今的所在地——马尾村。村头,付贵望着眼前村落里闪动着的几盏灯光,似乎觉得有些冷落和稀少,便问蒙超他们:“各位不觉得此村缺乏点人气吗?到了晚上点灯的人,怎么这么少?”蒙超笑了笑,道:“少,就对了!少,说明这些‘土共’昨晚袭击我们太疲劳了,今晚早早就熄灯休息了;若是点灯的人很多,说明他们已经休息够了,那对我们来说,这块骨头有得啃。” “嗯!蒙大队长说得有理,说明我们这次夜袭来对了。‘土共’一贯善于夜袭,而且屡试不爽,为什么?‘兵者诡道也’善于用兵。就是善于用奇兵,攻其不备,才能制胜。今晚,我们也让游击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付贵自鸣得意,卖弄了一下兵法后,指着村子的左右两边,对蒙超和莫同说:“蒙大队长往左。莫营长、阮组长往右包抄过去,我从中间攻进去,先用炮火轰。然后,再冲进村去。为了便于识别,不至于误伤,进入村子后。给我多烧些房子。这样,大家都能看得见。” 一切布置妥当后,各围剿部队开始向村子,发动猛烈进攻。“咣咣咣……”小钢炮开始吼叫起来,一时间,炮弹像雨点般落入马尾村里,爆炸声激荡,在四面都是山峦的环境下。显得非常的震撼人心,那股气势仿佛要将整个村子掀翻过来。团团火光闪动。翻滚,砖瓦木屑横飞,围墙崩塌,瓦铄扑撒,一会的功夫,断壁残垣,比比皆是。 “冲啊……”炮声过后,喊杀声四起,被炮火炸燃的房屋,熊熊火光映照下,到处都是穿着黄色军服的士兵,正在拼命地冲向村庄,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啊!这是一幅多么美的夜景!这场战斗将刻在青天白日勋章上。付贵为之动容,被之激愤,他叫喊着,挥舞着手枪,跟着队伍冲向村庄,他坚信村里等着他的,是“土共”一具具尸首和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求饶的匪首们……然而,当他带着部队攻入村子时,村子并没有出项他想象中的情景,各连队军官纷纷抢来报告,并没有发现游击队的踪影,正纳闷间,蒙超、莫同所带的部队也从村子左右两侧赶来了。闹了半天,连一个游击队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怎么可能?付贵、蒙超、莫同、阮少雄几人一碰面,大眼瞪小眼,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几人心头,付贵还没等有人说话,便把手一挥,慌忙叫道:“快撤!快撤!我们中计了!”也不等别人说什么,便带着自己的队伍,转身向后撤去,其他队伍见状也慌了神,跟在背后,拼命地向村外跑。这一乱,部队就像决提的洪水,黄丫丫的一大片向村外拥去。 不知什么时候,沿着村口的两侧,一个外八字的游击队阵地已经形成。八字阵形,分为外八字和内八字两种。这个外八字阵地,是在游击队力量不足以消灭敌人的情况下,为了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又能时刻保全自己所采用的。当敌人还没进村时,游击队远远地在外围警戒着,敌人进了村,游击队便向村口收缩,可根据形势需要,调控阵形大小,形势对我有利时,逐渐压缩阵形,对我不利时,逐渐向外扩大阵形,最后阵形消失,游击队全身而退。这种外八字阵形,强大时敌人是有能力逃跑的。反之,这内八字阵形,是在我强敌弱的情况下,锁住敌人退路,不断压缩敌人生存空间,直至全歼敌人。八字阵形,最大的特点是能对敌形成密集的火力网和交叉火力点,又不会误伤自己,适应各种地形地貌。那为什么不用平行阵法?平行阵法,就是两侧平行的阵地向中间打。这通常用于由上向下的伏击行动,比如山上向山下的伏击行动、房子上向地面射击等,若是在平面采用,在杀伤敌人的同时也会误伤自己人,一般不予采用。 付贵所说的“中计”指的是什么?游击队不是在休整吗,又怎么会设下埋伏?这一切都是在游击队反围剿作战计划之中的。潭良游击大队派出四中队、五中队在当地民兵及群众的大力协助下,对路上之敌进行袭扰战术,大量消耗敌人,疲惫敌人,而后挥师马尾村,休整待命,做好与敌最后决战的准备。六中队在政委赵起的带领下,趁敌立足未稳之际,对运动到良友镇之敌,展开了夜袭行动,将敌有利之武器及重要物资予以摧毁,使本来疲惫不堪的敌军更加劳困,在精神和物资上,丧失了持续作战的能力。而后,返回马尾村,佯装疲惫,需要休整,故意放松警戒,诱敌误判。侯亮不仅在良友通往潭良的山坳上,组织周围村屯群众,日夜放哨,还派出侦察人员,深入良友镇。观察敌人动向,发现敌夜袭企图后,迅速告知大队部。各部队及民兵组织则沿路做好伏击准备。 侯亮早早将村民撤至山上,派出由副大队长杨如平带领的五中队,到外线打伏击,天黑后,又在村子里四处点亮一些煤油灯,造成部队提早休息的假象,并亲率四中队与赵起亲率的六中队。沿村口两侧布下外八字阵,待敌人炮击过后,开始进村。便将阵地向村子压缩过来。 敌人发觉上当,急忙撤出村子,早已等候一时的游击队,在大队长侯亮一声“打!”怒吼下。两侧阵地一齐开火。顿时。在村子火光的映照之下,密集交叉的火力射向敌人,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两边外围的敌人被扫到了黄黄的一大片。国民党的士兵像炸了锅的蚂蚁四处乱窜,又被游击队的子弹、手榴弹打了回来,一阵慌乱之后,付贵、蒙超、莫同总算将部队稳定了下来,开始组织反攻。 “蒙大队长!你带你的人马向右侧进攻。莫营长!你带你的人马从左侧进攻,我营负责中路。那边薄弱支援那边。先用炮轰,然后,用重机枪扫射,再组织冲锋,游击队必然无法抵挡。”付贵说道。 “好!就这么定。”蒙超、莫同点头称是。 “交警总队的弟兄们!给我往右边冲!”蒙超大喊道。 “保安团的弟兄们!跟我往左边上!”莫同招呼自己的队伍。 一时间,小钢炮炮弹分别向两边游击队阵地倾泻而下,阵地上腾起团团红云,不少游击队战士被炮弹炸飞起来,重重摔到地上。 “炸得好!炸得好!给老子使劲的炸,把他妈的这些可恶的‘土共’统统都给我炸扁啰!”付贵这次剿匪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游击队员,被炸得如此之惨,整个人就像吸食了鸦片一般的兴奋,“兄弟们!再加把劲,游击队就要完蛋了!给我狠狠地炸,回去以后,升官的升官,赏钱的赏钱,要女人的,老子叫保安团的莫营长给你们找。”随着他的吆喝声,炮声更激烈了。 “大队长!敌人炮火太猛烈了,我们是否向后撤一撤?”四中队队长李凤江摸到侯亮身边请求道。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在身后不远处炸响,两人急忙把头埋到地上,炮弹掀起的泥土撒满了两人的身上,两人抖去身上的泥土,侯亮说:“好!把部队向后撤一段距离。” “是!”李凤江正要离去,“慢!”侯亮叫住李凤江:“快看!”侯亮用手指着前方,李凤江朝远处的敌人炮兵阵地方向望去,敌人已停止了炮击,怎么回事?敌人是否要发起进攻了? “同志们!敌人没炮弹了,准备战斗!”侯亮终于看明白、想明白了。这一路上,敌人为防止游击队袭击,消耗了不少炮弹,进村之前,以为夜袭得手,拼命地向村子里发射了不少炮弹,妄图一举将游击队炸死在村子里,就在刚才,又耗尽了携带的最后一点炮弹。侯亮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一路袭击终于有了明显的效果,敌人没了炮火的掩护,就好打多了! “怎么回事?妈的!炸得好好的怎么不炸了?”付贵正看的起劲,炮声却稀稀拉拉地停了下了。 “报……报告营长!炮……炮……炮弹全都打光了!”炮兵连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 “什么?你说什么?你这混蛋!炮弹怎会都打光了呢?讲不清楚,老子毙了你!”付贵气急败坏,一把将那名军官扯到跟前,恶狠狠地说,他很清楚此时炮弹的重要性。 “营……营长,这不能全怪我呀!这一路上,我都是全按着您的命令执行的,这里炸,那里也炸,刚才又炸了那么多,哪还有炮弹呀?”炮兵连长既委屈,又害怕地说。 “唉!”付贵叹了一口气,一把将炮兵连长扔在地上,“滚!给我滚!没了炮弹,要你们炮兵有何用?都给老子拿枪去,攻……攻游击队的阵地!”付贵说罢,一脚踢向炮兵连长的屁股。炮兵连长连说几声“是是”,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弟兄们!给我冲啊!”付贵大喊道。“滴滴答滴滴……”冲锋号响了起来,蒙超、莫同指挥部队向左右两侧阵地冲杀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七节。 “打!”侯亮大喊一声,机枪、步枪、手枪、手榴弹一阵猛打,将冲上来的敌人打了下去。 “快把重机枪给我抬上来,给我狠狠地打,我不相信这些游击队的身体是铁做的。”付贵喊道。不一会,几个士兵,把重机枪安放在一处小山坡上,“突突突……”重机枪吼叫起来,枪声的冲击力摄人心魄,相对其他的枪声,显得格外的震撼。 重机枪子弹打在游击队的阵地上,所到之处,穿泥破土,飞溅阵阵泥土草蔓,一些游击队员硬生生地被重机枪子弹,从泥土透进来,击中头颅或胸膛,在头、身体上留下一个个大大的洞,基本上都没得救了。香梅没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器,好奇地将头伸出地面,想看看这重机枪长得是什么个样子?可刚把头伸出去,就被一旁趴着脑袋的苏成,一伸手将她那小脑袋按了下来。 “你按我干嘛?”香梅话音刚落,“啾啾啾……”一梭子重机枪子弹已落到两人头顶的泥土上,溅了两人一头的泥土。香梅抖了抖头上的泥土,把头侧过来,小声地喊着苏成:“苏成!”见苏成没了动静,香梅慌了神,赶忙抬起身,用手去推他。 “你不要命了?”苏成突然伸出胳膊,一把将香梅压在地上,“啾啾啾……”几发子弹便从他们头顶上方划过,耳边清晰地听到子弹划过的尖啸声,真是好险呀!在趴下来慢一点。脑袋就穿窿了。 “这枪怎么这么厉害呀?”香梅再不敢乱动。 “我跟你说,轻机枪,一个人拿就够了。这重机枪可大着哩,要三个人抬,那子弹有大大的鞭炮一卷那么长,一颗子弹像手掌那么长。”苏成边说边比划了一下,“要是被它打中了,身体或头,那就是个大大的窟窿。救是没办法救了,如是手脚被击中,保准成残废!”哇!那么厉害呀!香梅咋了咋舌头。 “敌人有那么厉害的武器。我们游击队可要吃大亏的,怎么办呀?”香梅着急起来。苏成沉思到,是啊!怎样才能把敌人的重机枪干掉? “李队长!叫人把敌人的重机枪干了!”侯亮不免焦急起来,这样下去。对我游击队十分不利。必须要把敌人重机枪干掉才行。 “是!”李凤江向后匍匐到苏成旁边,说道;“苏成!你和林义带几个人把敌人的重机枪给我炸了。” “是!”苏成向后匍匐着找林义去了。 “我也去!”香梅说罢就想跟着苏成,被李凤江一把扯住,骂道:“小丫头片子!去什么去?再乱动,我叫大队长处分你!” “人家要去嘛!”香梅不服气似的嘟着个嘴,眼巴巴望着苏成他们离开。 “机枪手!给我掩护!”李凤江向机枪手下达命令,两眼紧盯敌人重机枪的位置。 苏成带上几颗手榴弹,匍匐着向敌人重机枪的山坡爬去。林义率领两名战士在另一侧向山坡佯攻,李凤江指挥的机枪。拼命地向敌人扫射,将重机枪和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香梅担心苏成的安危,拿着枪也在频频向敌人射击。果然,敌人的重机枪被吸引过来,不停地向李凤江、林义他们扫射过来,子弹在他们身旁“啾啾”作响。机枪突然不响了,李凤江侧头一看,机枪手趴在机枪上一动不动,李凤江翻开一看,一发子弹正中机枪手的脑门,已经牺牲了。李凤江强忍住悲痛,一把扯过机枪继续扫射起来,边扫射边喊道:“来!狗日的!冲你爷爷来!”眼睛都杀红了。 苏成已匍匐到距离重机枪所在位置不足四十米的地方。此时,他挪动的身影已被一名副射手发现,副射手喊道:“这边有人!”重机枪手急忙把枪口转向苏成,正要向苏成射击,林义一看,急忙端起步枪,迅速瞄准击发,一枪将重机枪手打倒在地。(.)苏成此时已一跃而起,撒开步子,拼命向敌重机枪飞奔而去,并将手上两颗手榴弹甩了出去,同时,全身一个跃起向前扑出,手榴弹距苏成仅有十米的敌重机枪阵地爆炸,敌人重机枪终于被彻底摧毁了。 侯亮把手一挥,喊道:“是时候了,快发信号!”游击队员将事先准备好的烟花点燃,瞬间,几枚烟花尖啸着直冲云天,绽放出朵朵璀璨的光芒,在黑夜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显眼和绚烂,就是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 “‘土共’在搞什么鬼?”付贵望着天空,一脸茫然,旁边的士兵都摇着头,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又不是过节,打着仗,还有闲心放烟花,真是弄不懂了啊! “不好了,营长!快看!”一名士兵指着远处喊道。付贵赶忙抬头向远处望去,本来黑漆漆的四周,除了进来的方向,其他三个方向,一下子冒出许多火把来,在黑夜里,像繁星点点,像萤火虫飞舞,像泛起光的波浪在起起伏伏。这些光点,像编织好的天网,慢慢地向这边撒来,给人的压迫感及震慑力极强。若再不及早离开,将被这无情的天网,一网打尽,这种力量是无法抗拒的,也是无法阻挡的! 此时,莫同、阮少雄、蒙超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急忙跑过来。 “付营长!看这架势,我们是被包围了!”蒙超显得神情十分紧张。 “我们还是撤!这是**常用的人海战术,上次我们保安团驻守良友镇时,他们就是用这个战术。若不是我和阮组长跑得快,他妈的,我们早被游击队俘虏了,老子也不至于从营长,一下子降到了连长,想来,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的了!”莫同想到团座的交待,保命要紧,也顾不上由营长降为连长那点丑事了。 侯亮见敌人已成惊弓之鸟,时机已经成熟,便叫吹起冲锋号,向敌人发起进攻。顿时,三面响起军号声、牛角声、铜锣声、呐喊声,这些声音汇聚成河,向滚滚波涛,轰鸣向前,向天际的滚雷,滚滚炸响。对游击队来说,这声音是激励,是力量,它催动人们奋勇向前杀敌;对敌人来说,那是催命之符,听了魂不附体,全身颤栗。 “快撤!快撤……”付贵急令部队撤出马尾。顿时,部队慌乱起来,争先恐后,夺路而逃,恨不得地下有条缝能钻进去,遁地而去,更希望长上翅膀,逃离这鬼地方,联合围剿部队已然是败局已定,溃不成军。 林义带着两名战士,朝敌人被炸毁的重机枪阵地,打了过来。他们不知道苏成现在是死是活?香梅更是急得够呛,冲锋号一响,她就不顾个人安危,第一个冲了出来,直奔苏成炸枪的地点。她的心一直在揪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不知道,若是看见苏成躺在血泊之中,血肉模糊的样子,她会不会崩溃?她连续打倒两名窜出来的敌人,来到苏成身边时,林义他们已经赶到,正将苏成从地上扶起来,香梅一把抓住苏成的衣领,拼命地摇晃着,嘴里不停地喊道:“苏成!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呀?”眼泪一下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滚落下来,林义也急了,喊道:“苏成!醒醒!醒醒……” “我说你们别摇了,行不行?没死都被你们摇死了!”苏成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 “你小子,真是命大呀!这回又没死。”林义笑了,“你没事?” “你咒我是?老子就是命大,怎么了?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哎咦!林义这话倒是提醒了苏成,他急忙伸伸胳膊伸伸腿,才确定没事。 “你他妈的死了好啊!香梅阿妹这么漂亮,我们不是就有机会了吗?”林义向两名队员挤了挤眼,两名队员“啊是啊是啊”地附和道,苏成则被噎得无言以对。 “林义,你说什么呢?”香梅轻轻地甩了林义一巴掌。 “好了!你没事,我们几个先去追击敌人了,喝点剩汤也好。”说罢,和两个队员先走了。 苏成把目光从林义那边收回来,侧过脸,用眼睛勾勾地盯着香梅说:“刚才,是谁说我死了她怎么办呀?怎么办?那还不好办?凉拌呗!”香梅低着头,不好意思,用手死劲扭了一下苏成的胳膊,说道:“看你坏!” “轻点!疼!”苏成装着呲牙咧嘴的样子,接着说道:“快!扶我起来!看没事的话,我们也要去杀几个敌人。”苏成在香梅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见没事,两人便去追部队了。 游击队紧追了一段距离,便停止了追击。一些来不及逃跑的敌人成了俘虏,其中还有一名连级军官,被游击队押到村子一间被炸坏的屋子,关了起来。很多村民都回村了,手里每人都拿着两个火把。原来,游击队在敌人进攻前,就动员马尾村及周围村庄的民兵、群众,埋伏于周围的山里,以烟花为号,每人手上点燃两把火把,然后,向马尾村挺进。这一发动群众,依靠群众的策略,果然凑效,加上游击队的猛打猛攻,敌人是彻底崩溃了。 付贵、蒙超、莫同带着各自的部队是狼狈而逃。途经老君坳时,还未等他们心里定下神来,又遭早早埋伏于此处的杨如平所带领的五中队的伏击。一阵乱枪、手榴弹过后,打得敌人是鬼哭狼嚎,黑漆漆的山谷,也搞不清游击队到底有多少人,本来被打得还没缓过气来的敌人,又经此一吓,慌得是拼命往良友方向逃命。(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八节。 “走!我们收工!”看着敌人仓皇逃跑而去,杨如平满意地笑了,带着五中队回到马尾村。 马尾村里是欢歌笑语,热闹非凡。侯亮叫来通讯员苏杰及另外两名战士,把一封信交到苏杰手上,严肃地说:“苏杰呀!这封信很重要!你要亲手送到莫司令员手中,明白吗?” “是!”苏杰立正,郑重地答道。 “同志们!你们三个,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不得有任何拖延,将信送到总队首长手中,这关系到整个反围剿斗争的胜利,明白吗?” “明白!请大队领导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三人立正,转身离去,立即前往乐远游击总队部。 侯亮叫来杨如平,在他耳旁,耳语了一阵子,杨如平听了连说“好”字,然后走了。赵起一旁笑道:“老侯!什么好事,神神秘秘的?”侯亮笑了笑,又在赵起耳边,耳语了一会,赵起边听边点头称好。(.无弹窗广告) 杨如平找了一些战士和民兵,告诉他们要配合他演一出戏。一伙人来到关押俘虏的房子外面,杨如平高声地对他们说:“各村的乡亲们,民兵及农会骨干:我是游击大队副大队长杨如平,我受潭良游击大队之托,在此,要求你们明天一大早,赶到良友镇,我们将组织大规模力量,围歼败退到良友镇的敌人,叫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好!”大伙都使劲地鼓起掌来。 “好了!大伙先请回!明天一大早还要在良友镇会合呢。”杨如平向人群挥了挥手,一群人便离开了。 屋外的一切,都被屋内俘虏中的那名军官,透过残缺的窗户,看得是清清楚楚,听得是明明白白,他在继续观察着,思考着。 这一边,侯亮、赵起召集着各村的村民,感谢他们的支持,告诉他们战斗已经结束,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并领着村民经过关押俘虏的屋子前向村口走去。 俘虏中的军官,看到那么多村民走了,终于确定明天大批游击队及民众,要围歼**,望了望屋子残缺的四壁,找个机会逃跑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当一切都静下来之后,守卫俘虏房间的两名游击队员,屋后的一人,走到正门对另一人说:“打了一个晚上了,我都困死了,顶不住了,你在这里顶一下,我回去睡一会,这些俘虏,凉他们也跑不了!”说完,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正门守着的哨兵也找了个墙角,打起瞌睡来。军官见游击队的确是累了,机会来了,便指挥其他俘虏,从后门墙壁开裂处钻出,悄悄摸出村子,便朝良友方向,拼命的跑。 付贵他们一路跑到良友镇,才敢停下脚步。交待各部重兵防守后,与蒙超、莫同、阮少雄商量下步怎么办。莫同说:“我们还是撤!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蒙超也说:“如今,我们是损兵折将,弹药粮食都不足了,撤退是上上之策!”付贵仍然是心有不甘,想我堂堂正规军,装备如此精良,却败在“土共”手中,回去如何面对上峰?如何面对我正规军同僚,此辱可大,此恨何休?想到这,付贵是坐立不安,来回踱步,犹豫不决。 “报告!”士兵来报,“三连长带着几个人回来了!”话音未落,三连长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营……营长,我们回来了。”付贵望着几个人衣衫不整,灰头土脸丧气的样子,身上连支枪都没有,破口大骂道:“你们都成俘虏了,快说!‘土共’放你们回来想干什么?不说实话,老子毙了你们!”三连长哭丧着脸说:“我们是当了俘虏,可是,我们是冒死逃出来的啊!” “既然当了俘虏,有失党**威,来人呐!拉出去毙了!” “营长!别……别……”三连长一咬牙,“我们是冒死回来报告一个重要情报,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 “快说!什么情报?” “营长,你得答应不追究我们,我们才说。” “妈的!跟老子讲条件,好!老子答应不杀你们,快说!” “游击队天亮以后,要组织所有力量,包括很多民兵和老百姓,围歼我们,估计有的已经在路上了,营长!再不走,我们都要完了。”三连长这番话如雷轰顶,震得在场的人,面如土色。 “此话当真?”付贵逼问道。 三连长用求助的眼光望了望跟他一起回来的弟兄。 “是的!这是我们大家亲眼看到和偷听到的。”那几个士兵说。 望着远处的天际,开始泛起红霞,天也开始亮了,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付贵只好下令全线撤出良友镇,向龙城方向退去。至此,南线之敌围剿行动宣告失败!(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小松子魂驻青山,西路军仓惶逃命。第一节。 莫云接到潭良大队送来的信件之后,心中大喜,便命人热情款待苏杰等三人。莫云、谢伟杰、林一凡三人,根据南线之敌溃败的最新情况,及时调整西线作战部署,莫云走到作战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潭良大队他们打得好啊!把敌人最有力的这只钳子给拔掉了,如今,这只螃蟹只剩下一只钳子了,而且,这只钳子又被大山卡住,有力使不出来。这样看来,我们就是不用潭良方向的力量,也能将这只卡住的钳子,拔掉了。”莫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林一凡、谢伟杰两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脸上一扫前几日严肃的样子,挂上轻松的笑容。前几日,两线战事胶着,情况不明朗,三人心里真是堵得慌,吃不好,睡不着,谁都是板着个脸,少言寡语的。现在好了,总算可以轻松点儿。莫云继续说道:“要把这只剩下的螃蟹吃了,我们得先把他前进的路给堵上,然后,再卸了它!”莫云边说边做着扯拉螃蟹的样子,“立即将一中队调往鹅颈坳正面阻击敌人,令二中队、三中队,迅速撤至鹅颈坳南北两侧,侧击敌人,三个中队伺机围歼敌人,再令预备队十一中队,前突至鹅颈坳一带,随时加入战斗,令潭良大队,原地休整,总结南线作战经验教训,并做好相应作战准备,一有情况,随时支援西线作战。老谢!你马上亲自安排一下,然后。我俩再去前线看一看,老林留在家里把握全局。” “好!我马上去布置。”谢伟杰说罢,出了门。 谢伟杰安排妥当后。叫来潭良大队来送信的苏杰等三人,把一封信交与苏杰,吩咐他们几句,令他们立即赶回潭良。 一中队接到命令后,立即赶往鹅颈坳,在鹅颈坳正面修筑工事,准备阻击敌人。并派人与二、三中队取得联系。传达总队命令。与此同时,敌686团二营正不顾一切地向鹅颈坳方向,急速而来。眼看一场纯粹的山地鏖战,即将上演。 此时,正是早晨,天空黑沉沉的。大雾薄纱。不时地扯来扯去,在山峰间缠绕,徘徊。一中队的战士有的在用铁铲挖着泥土,修建掩体,有的正在垒着石头作为隐蔽物,有的正在建构射击位置……大伙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杨少保这边走走,那边看看,生怕那个地方出现漏洞。给敌人钻了空子。 “同志们!都给我把工事、掩体搞结实啰!这回可不一样,敌人是686团的正规军。可不是那些土不啦叽的自卫队和民团,他们不仅有重机枪,还有小钢炮,小心你那豆腐工事不经打。”杨少保大声地提醒道。 “队长!您就放心!什么正规军686团?龟儿子的!只要他敢来,我们游击队就让他趴拉趴拉地滚回去。”“小鬼队”队长卢远山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哎!‘小鬼’队长,你这话说对了!对付那些王八壳子,还用得上我们这些大人吗?给你们这些‘小鬼’下酒菜就行了,你们说,是不是?”一分队队长韦言东说道。 “讲得对啰!”大伙笑答。 “小松子!交给你一个任务,等会打起仗来,看见手里拿着手枪,胸前挂着望远镜,肩上戴星星的,瞅机会,给我抓一个回来!这叫‘小鬼’抓‘大鬼’,那你们‘小鬼队’可就长脸了,这些大哥哥们脸就没得地方放了。”杨少保鼓励道。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小松子习惯性地抹了抹鼻子,胸脯挺得老高,抬着头,仿佛自己已经捉到一个大家伙似的。这个得意的样子,引发众人开心的笑声,从“小鬼”们的斗志中,感受到胜利其实离他们并不遥远! 这时,二、三中队派人来通知说,他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二中队已经占领了鹅颈坳左侧南面山头,三中队占据鹅颈坳右侧北面山岭。就在此时,敌686团二营也已追击到三中队所在的位置,鹅颈坳北面的山岭下,且未等三中队站稳脚跟,就向山上发起进攻,企图一举夺下北面制高点。三中队已来不及修筑工事,纷纷就地卧倒,用排枪向拼命冲上来的敌人射击,敌人一个个倒下了,但仍未能阻止敌人的脚步。三中队队长一看这样哪行?急忙喊道:“机枪!机枪……” “来了!来了!”机枪手扛着机枪,副射手扛着弹药,两人气喘吁吁地上来了。 “快把机枪给我!”队长一把将机枪抢到手,急忙向山岭的制高点冲了上去。到达位置后,居高临下,朝冲上来的敌人就是一通扫射。顿时,一排排的敌人倒了下去,其他敌人听到机枪“哒哒”作响,吓得掉头向山下跑去,敌人终于被打退了。 梁德生又组织了几次进攻,都被三中队打退,眼望着“土共”居高临下,不好攻,自己一方吃亏,便把进攻方向转向正面的一中队阵地。 中午过后,天开始下起了细雨。梁德生观察了一下地形,见鹅颈坳南北两侧制高点都被游击队占据,形势对自己不利,而身后两座山头却可以起到火力压制作用,遂令重机枪手分别占据这两处山头,对鹅颈坳一带实施火力压制。安排妥当后,便亲自带着队伍,杀向一中队正面阵地。 梁德生在一片开阔地前,停了下来。担心走在这片开阔地时,游击队一定会向他进攻的,他令炮兵开炮,先用炮火炸毁游击队阵地,大量杀伤对手,然后,再发起进攻。“嘡嘡嘡……”五六门小钢炮发起威来,炮弹瞬间落到一中队阵地上。阵地上到处是岩石,炸起的碎石,速度像子弹一样快,打在其他岩石上“啪啪”作响,有的战士躲在巨石下的凹槽里,皮发未伤,身体暴露在外面的,则没那么幸运了,被石子打得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被击中头部的,有的牺牲了。 炮弹过后,梁德生把手一挥,带着部队开始越过开阔地,发起进攻,但并未遇到游击队的抵抗。梁德生认为,游击队一定是被炮火炸得不行了,心里不免暗暗高兴,对手下大喊道:“弟兄们!‘土共’被炮火炸蒙了,给我冲啊!” “冲啊!”、“杀呀!”士兵们喊叫着,杀向一中队阵地。 “打,队长!”一中队一分队队长韦言东有些焦急了,“妈的!看到这些‘黄狗子’这么猖狂,老子就来气!看我怎么揍他!”说着,卷起袖子,探起身,举起枪就要打。 “你给我趴下!”杨少保喝到,“老子都没急,你急什么?等靠近了再打!”杨少保用眼睛狠狠瞪了韦言东一眼。 “我就是忍不住兔崽子们那种嚣张劲。”韦言东把头缩了回来,不服气地说。 “忍不住也得忍,靠近了再打,明白吗?” 敌人冲得越来越近了,甚至连鼻子、眼睛,都能分辨得出来,战士们心里是那个急呀!不得不怀疑队长是不是睡着了?杨少保看都不看敌人一眼,趴在地上好像睡着一般。突然,他嘴里开始念道:“一、二、三……”当念到“十”的时候,他大喊一声:“打!给我狠狠地打!”说完,迅速从地上弹了起来,举枪就打。憋了很久的气,战士们拼命地向差不多冲到眼皮子底下的敌人,扫射起来。子弹密集地射到敌群里,一排排骄横的敌人被打倒在地,他们在眼看要冲入游击队阵地,胜利唾手可得的狂喜中,却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还没等后面的敌人反应过来,杨少保又喊道:“快扔手榴弹!”顿时,手榴弹向雨点般扔向敌群。“轰,轰,轰……”炸得敌人是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撤!快撤……”梁德生急令部队后撤,大呼上当。 这一顿打,把敌人的嚣张气焰给压了下去。堂堂的**正规部队,竟然败在眼前这些不起眼的“土共”手中,这让梁德生如何吞得下这口气?于是,他又组织了两次进攻,均被打了回来。此时,南北两侧的山上也发生激烈的交火,梁庆秋、韦家德、夏廷带领自卫队、民团武装赶来了,分别对二中队、三中队阵地发动进攻。 梁德生一边组织正面进攻,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周围地形,发现一中队阵地右侧有一处小石山,估计比游击队主阵地高出十几米,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士兵,拿着轻机枪,居高临下,向游击队主阵地扫射,游击队员纷纷被打死的情景,不由激奋起来,暗暗欢呼:此乃天赐宝地,祝我成功啊!遂令一支部队抢占小石山。 杨少保打着打着,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敌人的火力似乎小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他不由得有些怀疑敌人的企图,他四下里观察了一会,这一看,令他倒抽一口凉气,天啊!之前由于太专注于正面的敌人,却忽略了阵地左面竟然有一个比主阵地高出十几米的小石山,而且,有一股敌人正向小石山快速爬行,若是被敌人抢先一步,占领这一高地,对游击队来说,将是致命的。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副队长吴开中喊道:“副队长!这里你来指挥!机枪手跟我来!”然后,向左侧小石山跑去,边跑边叫上左侧阵地“小鬼队”队长卢远山、小松子、和另外几名队员。杨少保他们拼全力向小石山爬去,与此同时,敌人也在向山顶爬去。(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小松子魂驻青山,西路军仓惶逃命。第二节。 彼此你争我夺,争的是时间,夺得却是命运。当杨少保站到山顶上的时候,敌人也几乎同时到达。杨少保手起枪响,“呯呯”两枪,打倒两名刚露出大半身子的敌人,卢远山,小松子分别击中一个。此时,机枪手也冲了上来,朝着山下一阵扫射,敌人连滚带爬退到半山腰的地方,隐蔽了下来。对面山峰上,敌人重机枪手,站得高,看得远,眼瞅着穿黄色衣服的自己人被打了下来,便对着小石山山头一阵猛扫。“咚咚咚咚咚……”沉闷而有穿透力、震慑力的重机枪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远远盖过其他的枪声,仿佛一阵阵催命的嚎叫……听到这重机枪的声音,杨少保意识到不妙,急忙叫道;“卧倒!快卧倒!”一把将身边的小松子按在地上。“叭叭叭……”子弹打在刚才站着位置后面的山石上,火星四溅,碎石乱跳。小松子咋了咋舌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队长,说道:“队长!你救了我!”杨少保用手拍了拍小松子的脑袋,笑道:“傻小子!我救了你,我还救了我自己呢!”卢远山和其他几名游击队员,也赶紧趴了下来,可是,站在山坡边上,正在向山坡下扫射敌人的机枪手黄勋,却不幸被重机枪子弹扫中,一头栽倒在地上。杨少保爬到黄勋身边,抓住他,喊道:“黄勋!黄勋……”见没有反应,一把将他翻过身来一看,两枚重机枪子弹把黄勋的胸脯。全都给打烂了,血“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没有救了!杨少保见此惨状。痛苦不已,帮他把仍然圆睁着的杀敌的眼睛给阖上了,“黄勋,你放心的去!我们一定会替你多杀敌人的!” 杨少保交待卢远山他们,要注意隐蔽,遇到敌人进攻,扔手榴弹。把他们炸下去就行了。交待完毕,留下几颗手榴弹,然后。下小石山回到主阵地。 进攻小石山的敌人并没有死心。他们扛来一门小钢炮,躲在一处刺蓬边上,向小石山上瞄准,这一切刚好被小松子看在眼里。心里暗暗骂道:这些黄狗子。竟然用小钢炮对付我们。他看着炮口指向的位置,恰巧对着刚才重机枪打过的那块大石头,而石头下面,正是分队长卢远山射击的位置,小松子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幅可怕的画面,大石崩裂,将卢远山掩埋。就在这画面闪过的同时,他毅然冲向卢远山。一个跃起前扑,扑到卢远山的身上。就在小松子扑出去的同时。“咚!”带有回音的响声,接着是一声尖啸过后,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小松子觉得身后仿佛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压向自己,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卢远山只觉得有一个人压到自己身上,本能地要用背想顶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但一声巨响过后,压在他身上的东西更沉重了,他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撑开。旁边的几个战士见状,急忙爬过来,将压在小松子身上的大石头扒开,扒了一会,一名年纪稍微大点的战士想到什么似的,急忙对另一名十五岁的小战士说:“快去!看看敌人上来没有?”那名战士爬了回去。 “敌人上来了!” “快扔两颗手榴弹!” “怎么样?”两声爆炸后,稍长点的战士问道。 “退了!退了!敌人退了!” 不一会,敌人又打了几发炮弹,就没了动静。大伙躲过炮火后,又继续将石头搬开,不一会,终于将两人弄了出来。此时,卢远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抱着小松子不停地叫喊道:“小松子!小松子!你醒一醒,醒一醒呀……”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雨水打在小松子身上,流到地上,与血水汇成红色的小血河,向四周散去,染红了高地。在呼唤中,小松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卢远山的泪水伴着雨水不停地滴落到小松子的脸上,他不停地抽泣着,用手抹去小松子脸上的水滴,望着小松子稚嫩的脸,卢远山哽咽地说道;“小松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你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应该是哥哥为你挡枪,挡炮弹才对呀!老天啊!不该呀……”卢远山仰天痛哭起来,围在身边的“小鬼”们在伤心的哭泣着。小松子安慰道:“大哥哥!别难过啊!能为大哥哥去死,是我最大的荣幸。过去,有多少大哥哥为了保护我牺牲了,我对不起他们呀!今天,就算是我报答他们!”小松子咳嗽了几声,硬将涌到口中的一口血吞到肚子里,艰难地说:“我答应队长要抓一个国民党军官的,看来我是不行了,你们帮我抓好吗?我会看得到的。” “班长!我们一定帮你抓个大官……”“小鬼”们哭得更伤心了。 “我再也不想看到大哥哥们离我而去,我要去找他们……”小松子举起一只胳膊,指向前方的天空,脸上露着微笑,眼睛充满了渴望……他的笑是那么纯真、无邪!他的笑是那么的灿烂,充满着大爱;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大哥哥们,看到了他们疼爱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到了他们为保护自己牺牲的画面。他想念他们,他要到天国去找他的大哥哥们,他离不开他们呀!他还需要他们的疼爱和保护……小松子的手臂落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带着微笑地走了,走得是那样的安详、无悔! “小松子!小松子……” “班长!班长……” 战友的呼唤在群山中回荡,小松子含笑而去…… 战友啊兄弟 高山流云有你的身影, 清泉飞瀑是你的声音, 亲爱的战友!你从未离去, 你是我心中永远的思念。 南国大地有你的足迹, 木棉花开是你的笑颜, 我的战友啊!你从未走远, 你是我生命最美的记忆。 战友啊兄弟, 有我们一生的情义, 兄弟啊战友, 是你一辈子的眷念。 亲爱的战友, 一辈子的兄弟, 亲爱的兄弟, 一生不忘的记忆。 你为我撑起一片天, 我为你挡枪又当炮。 青春无悔的岁月里, 有我们一辈子,扯不完的话题。 战友啊战友! 一辈子的兄弟! 战友啊战友! 是我一生的荣誉。 一中队主阵地上,杨少保正在指挥阻击敌人。突听有人喊道:“队长!快看啊!莫大哥,莫司令员来了!”杨少保扭头望去,果然,见司令员和参谋长正向他们走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司令员、参谋长!你们怎么来了?”杨少保敬礼。。 “我们就不能来吗?就凭你们打‘黄狗’,我们也是战士,就不能打‘黄狗’?”莫云边回礼,边笑着说。 “当然能!当然能!司令员、参谋长要亲自打‘黄狗’,我哪拦得住啊?!”杨少保一边笑道,一边和司令员和参谋长握了手。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莫云问。 “敌人组织了十几次冲锋,都被我们打下去了!” “打得好!”莫云说完,兴致勃勃地来到阵地前,此时,敌人还没有组织进攻,阵地上,战士们看见司令员亲临一线,受到极大的鼓舞。 “同志们!总队首长亲自到一线,来看望我们来了!”杨少保大声说道。 “首长好!”、“司令员好!”、“莫大哥,幸苦啦!”同志们喊道。 “同志们!这次我和参谋长来前线,一是来慰问同志们。二是要和同志们一起杀‘黄狗’。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告诉同志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南线的反围剿战斗已经结束,也就是说,潭良大队已经取得这次反围剿作战的完全胜利,敌人全部被打跑了!” “喔呜……南线胜利了!”同志们欢呼雀跃起来,忘记了此刻仍然是战场,仿佛是他们取得了胜利。 “是的!南线胜利了!这不仅是潭良大队的胜利,也是我们的胜利,是整个桂黔边游击队的胜利,敌人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所以,我们要放开胆子,狠狠的打,把眼前这股敌人打败了,争取更大的胜利!”莫云动员道。 “打!打!打,”同志们振臂高呼,声音响彻山谷。 不一会,敌人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莫云和谢伟杰亲自在阵前杀敌,杨少保担心首长安全,诚恳地劝道;“司令员、参谋长,这里不安全,杀敌的任务就交给我们,请首长撤到后面指挥!” “好!就到后面去。”边向后撤去,边说:“你们派人把二中队和三中队队长叫到我这里来,研究一下反攻事宜。” “是!”杨少保把司令员和参谋长,在一巨石下安顿好,自己便去找人通知二、三中队。(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小松子魂驻青山,西路军仓惶逃命。第三节。 过了好一阵子,派去的同志领着二中队队长姜怀远,三中队队长韦小田过来了。(.好看的小说)礼节完毕后,莫云把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二人很是高兴,三位队长要求司令员,赶快布置任务。莫云指了指谢伟杰,谢伟杰点点头,对三位队长说:“二中队、三中队,由南北两侧包抄过去,一中队从正面强攻,各中队组织全面反攻,三路人马一起出动,将敌人一举击溃。”谢伟杰说着把手狠狠向下一挥,做了个砍杀动作。 “是!”各中队各自准备去了。 此时,一中队的阵地上,战士们士气高昂,边唱着歌,边打着仗,越打越来劲,越战越英勇,越唱越响亮。“……反动派,不怕你清乡,不怕你围剿。消灭你,送你见阎王!”歌声、雨声、枪声交集在一起,响彻整个山谷。 梁德生却纳闷了,这游击队怎个是越战越英勇,越守越顽强,越打越他妈的来劲?真是吃错药了!再看看自己的部队,堂堂的**正规部队,连个小毛贼都收拾不了,落得个进也进不了,退又不甘心的尴尬境地。现如今,不仅是士气低落,更大的问题是给养已经难以持续。“箩筐队”不是汽车,背不了多少东西,一路上,被“土共”袭扰,又听了地方武装的意见,与“土共”周旋了几日,浪费了不少弹药和粮食,如今,又耗在这里进退两难。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可以吃野菜。啃树皮,老子这帮老爷兵能吃什么?就是不用打,他妈的!迟早要完蛋!还谈什么乐远会师?梁德生正在不知是好的时候。一名军官慌慌张张前来报告:“报告营长!‘土共’分三路向我发起进攻了!” “什么?你说什么?老子进攻他,他反过来进攻我,莫非吃了豹子胆了?”梁德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天还是这个天,这雨还是这个雨,游击队还是这帮人,怎么个回事呀?是不是共党的虚晃一枪。(.无弹窗广告)想要逃跑? “游击队会不会是虚晃一枪想逃跑?” “不是呀营长!‘土共’简直就像发了疯似的,向我们发起全面进攻,弟兄们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快撤营长!我看是出什么事了。我们不知道而已。”军官焦急地说。 “有道理!命令部队后撤与自卫总队汇合!” “是!”军官连敬礼都顾不上,转身跑步离去。 梁德生带着人马,退到重机枪所在的山峰下。此时,梁庆秋、韦家德、夏廷早就把自卫队撤了下来。这帮人本来就是些耍滑头的家伙。平日里,又被游击队打怕了,此次围剿,事先就抱着正规军打头阵的想法,进攻起来,小心翼翼,畏手畏脚,一有风吹草动。便像兔子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这‘土共’不知是吃了什么药,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厉害?”梁庆秋仍然气喘吁吁。心有余悸,正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八成是‘土共’援军到了!”韦家德肯定地说。 “不可能啊!‘土共’哪来的援军?”夏廷不解地问。 “我看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南线出了问题,共匪有机会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梁德生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若是这样的话,再往前进军,可就危险了! “嗯!很有可能!梁营长!你看我们……”梁庆秋做了个向后撤的手势。 “情况不明之前,我看还是在这里暂时呆一呆!传我的命令!控制好两个制高点,用重机枪给我打,不准‘土共’靠近,其他的原地布防,不准‘土共’前进一步!”梁德生只能如此,等等再决定。 双方在双峰岭附近形成对峙。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时间已到晚饭时候。吃完晚饭,梁德生望着渐黑的天空,他很清楚到了夜晚就是游击队的天下了,他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煎熬地思考着,是走是留?梁庆秋他们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决定。 “报告!上峰派人来了。”一名军官领着几个人前来报告。 “梁营长!我是团部作战参谋李远,奉团座之命前来你处。由于南线作战部队已经全部撤回龙城,现命令你部立即撤回龙城,不得有误!”那几人中,带头模样的人说道。梁德生认识此人正是团部作战参谋。 “李参谋!你来的太及时了,老子正在为是进是退发愁呢!有你这句话,老子就放心了。”梁德生如释重负,其他人更是暗暗高兴,总算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传我的命令!各部队一刻不得耽搁,立即向西城县撤退!”一伙人就等这句话,谁还敢耽搁,急急忙忙去组织部队撤退了。当晚,趁着黑夜的掩护,围剿部队狼狈地撤出双峰岭,回西城县去了,二营又马不停蹄地撤回龙城。至此,西线围剿作战,宣告失败。 此次围剿与反围剿作战,是桂黔边有史以来,围剿与反围剿斗争,规模最大的一次。这次围剿与反围剿斗争,前后历时半个多月,双方动用了各种力量和大量的人员,参与进来。国民党方面,动用了包括正规军、自卫队、特务、民团武装等1200余人;游击队方面,则调动了乐远、潭良游击大队、民兵、地方进步武装,人民群众参与,并得到友邻游击大队派兵参与。此次围剿与反围剿斗争,从龙城到南良县、西城县等众多地方,涉及的地域、范围十分广阔,涉及苗、瑶、壮、仫佬、侗、汉等众多民族。此次斗争,国民党军被歼灭98人,游击队牺牲65人,以游击队大获全胜而结束。 此次反围剿的胜利,不仅仅是中国**领导的革命武装的胜利。更是桂黔边区各族群众团结奋斗的结果,是那些坚持战斗在敌人心脏里,默默无闻。舍生忘死,党的地下工作者的胜利。这次胜利,从根本上动摇了国民党在桂黔边区乡村的统治基础,奠定了游击队在这一地区的主导地位。由此,游击队开始由内线作战,向外线作战转变,翻开了解放斗争的新篇章。 这次反围剿胜利后。游击队声威大震,不少村寨争着为游击队庆功祝贺。下垦苗寨苗主山水公专门派人来请总队领导前去军民同庆,莫云、林一凡、覃刚以及乐远大队大队长覃祖根、一中队队长杨少保等被邀请。 “感谢苗主山水公的盛情。我们一定去,上次你们寨配合‘打蛇队’设计套‘豺狼’,上演了一出火烧苗寨的好戏,为全歼保密局特别行动队。立下大功。我们还没有机会好好感谢呢,这次一定当面表示谢意!”莫云对前来送邀请信的苗民说。 “好!那我就回去,转告山水公莫司令员的美意,告辞!”行过苗人礼,苗人信使告辞回寨子去了。 莫云一行按约定的时间,来到下垦苗寨赴会。苗主山水公率苗民早已在寨口迎接,苗哥们吹起芦笙,跳起豪迈的舞蹈。喜迎贵客,苗妹们手捧迎客酒。一一递给客人品尝。莫云首先向苗主山水公行了礼,山水公回了礼。这山水公,一身苗人打扮,山水公不过是苗主的尊称,并不代表他的实际年龄,看上去他也就五六十左右,方脸,粗眉,脸色黝黑,两眼炯炯有神,慈爱中带着威严。莫云与山水公早就认识,以前也来过几次,特别是在抗日时期,莫云在这一带打鬼子时,就和山水公交往甚密,一同抗击敌人,书写了不少感人的故事,可谓是生死之交了,此次只不过以游击总队司令员的身份到访而已。在苗主山水公的陪同下,莫云品尝了一杯迎客酒,不禁赞叹道:“好纯的糯米酒,不愧为迎客酒哇!”山水公笑道:“知道司令员要来,本苗主把当年抗战时与司令员相约窖藏的陈年苗家老酒,都拿出来了,算是履约了。”莫云感慨道:“当年歃血为盟,一同抗日,老哥说要窖藏美酒,待抗战胜利时取出来,再一同把它干了,没想到时过这么多年,你依然还记得,令莫云实在感动!” “哎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借此胜利之机,我们好好将这酒喝了,请!”山水公让进莫云,一同来到苗寨谷场。 谷场上早已按照苗寨的“迎神节”安排妥当。这“迎神节”是苗寨每年都要举办的迎接山神送福的盛大的节日,由一些全身用灶灰涂黑,戴着面具的人,扮成山神,手捧玉米、谷物、果蔬等作物,从山上下来,分给苗民们,表示来年五谷丰登的祝福。游击队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同样也是苗民们自己的队伍,今个,苗民们要把游击队奉为“山神”来看待,以表示最高的敬意!谷场中央立着芦笙柱,间隔十米左右位置,围着芦笙柱,摆了大半圈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摆满了苗家各式美食、蔬果和苗家糯米酒。这摆放的各式美食,不仅花样多,而且很有苗家特色。首先是苗家的“打油茶”了。它与其他地方的“打油茶”奇特之处,在于甚至能用动物的肠子等下水与油茶一起“打”来吃;其次是酸鱼、酸肉等腌制食品。看见桌子外围摆放的一排大酸坛了,那就是用来腌制酸料用的,苗家人通常把淘米水、豆腐水放在一起发酵三至五天,然后倒入坛中,制成酸汤,再把要腌制的各种食物,如鱼、鸡、鸭、猪、牛等各种肉类,洗净晾干,放入坛内腌制,过了一些日子,便可取出来食用。有时遇到灾荒,光景不好的年份,没有粮食吃了,就连蛇肉、青蛙、能吃的昆虫等东西,都给丢入坛子里,以解饥荒之急。这酸汤不仅能用来腌制食物,也可直接用来煮菜;再者就是五花八门的各式风味美食了,如糯米球、酿豆腐、艾粑粑、荷叶粽、竹筒饭、血灌肠、辣椒骨、鱼凤汤、捣鱼等,叫你见了是口水直流,馋劲满满,欲摆不能。(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小松子魂驻青山,西路军仓惶逃命。第四节。 仪式开始了。莫云将游击队早已准备好的粮食等礼物,分发到林一凡、覃刚、覃祖根、杨少保等人手中,捧入谷场,交与山水公等苗人代表,祝愿苗人生活丰衣足食、顺风顺水。苗哥吹起芦笙,与打着花伞、穿着五彩艳丽的苗妹,围着芦笙柱,一同跳起迎客舞。山水公引领莫云一行,在正中位置桌子旁就坐,待客人坐好后,跳舞的苗哥、苗妹们从入口处退了出去。 “尊敬的莫司令员及各位游击队客人:我代表下垦苗寨的苗民,对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山水公停顿了一下,苗民们欢呼起来,芦笙吹起,山水公双手举起向下一按,谷场顿时安静下来,“游击队是我们苗家人的兄弟,是我们自己的队伍,此次游击队反围剿的胜利,同样也是我们老百姓的胜利、我们苗家人的胜利,我们下垦苗寨在此隆重举办一次庆祝活动,目的就是庆祝游击队的胜利,庆祝属于我们的胜利!下面,请莫司令员给我们讲话!”掌声、芦笙响成一片。 “乡亲们、苗族同胞们:你们好!首先,我要表达几个感谢。一是感谢苗主山水公的盛情邀请和苗族同胞们的热情款待;二是感谢苗族同胞们在这次反围剿作战中,给予游击队的大力支持,正因为有了老百姓的支持,我们游击队才能取得这次反围剿的胜利;三是我要好好感谢一下,上次配合游击队‘打蛇队’上演了一出‘火烧寨楼’的好戏。为全歼国民党特别行动队,作出巨大牺牲的苗族同胞们!”说到这里,莫云扭头询问杨少保:“被烧毁的寨楼。重新建好了吗?”还没等杨少保答话,山水公感激地说:“建好了!建好了!那个什么行动队的,被消灭的第二天,杨中队长带了好多人来给重新建好了,比以前更好更漂亮哩!多谢同志们了!”莫云笑道:“哎咦!是我们游击队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是,应该我们谢你们才对!”说完,莫云向着人群继续说道:“为了表示感谢。我莫云代表游击队向各位苗族同胞敬个礼了。”说完,给苗民们敬了个礼,“其次。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前两天,东南面的解放大军,已经解放了广州。北面的解放大军。已经逼近广西。这样一来,离广西的解放已经不远了。所以,我们游击队不能等着解放,要主动向外围出击了。” “好哇……”大伙欢呼雀跃,激动不已,好像明天就要解放似的。 莫云端起一碗酒,大声地说道:“来!同胞们!端起你的酒碗,倒上苗家的美酒。为了民族大团结,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为了属于我们的胜利,干杯!”莫云带头将一碗苗家的糯米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倒过来,高高的举过头顶,以示滴酒干尽。苗家人生性豪爽,不喜欢拖泥带水,见司令员如此豪爽、果敢,甚为高兴和敬佩,齐声高喊:“干杯!”纷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随后,宴席开始。莫云和山水公交杯换盏,畅谈甚欢。此时,一位苗家婆婆领着一位美丽漂亮的苗妹,来到莫司令员桌子前,莫云赶紧站起身来,用眼一看,苗家婆婆一脸诙谐,苗妹手里端着酒杯,脸带羞容,站在婆婆身旁。婆婆开口喊唱道:“司令员哥啊!你难得来趟苗寨哩,一到苗家就感谢哩,就像‘山神’送希望哩,你的诚心我们领哩,苗婆虽老心想敬哩,带个靓妹帮我敬哩,这杯酒呀你要喝,不喝难过美人关啰,哎呀咧咧!哎呀咧!”山水公递给莫云一杯酒,苗家婆婆喊唱完后,苗妹端着酒杯上前,羞羞涩涩地与莫云来了个交杯酒,顿时,博得满堂喝彩,掌声一片。接着,大家开始互相扯起耳朵,敬起酒来,山水公分别和林一凡、覃刚、覃祖根、杨少保他们一一扯起耳朵敬酒。 这是苗家传统的“喊酒”和“扯耳朵”敬酒习俗。既是邀请,又是助兴,更是增加友情的一种行酒的方式,在苗寨很是流行。 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一群苗哥苗妹穿着节日的彩装,一下子从入口处涌进谷场中央,围绕着芦笙柱,里面一圈是苗哥一边吹着芦笙,一边跳着舞,外面一圈是苗哥苗妹手拉着手,合着芦笙,跳起苗族的“踩堂舞”。跳着跳着,手拉着手的苗哥苗妹,突然,放开手,向四周散去,每人都邀请一个客人上场,莫云、林一凡、覃刚、覃祖根、杨少保都在邀请之列,合着芦笙,一同手拉手跳起“踩堂舞”,周围的人群随着芦笙,合着掌助兴。吹芦笙的人,吹得是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拉着手跳舞的人,跳得是兴高采烈、乐在其中;看热闹的人,看得是饶有兴趣,其乐融融。现场气氛异常活跃和融洽,把此次庆祝活动推向**。正是:军民团结一家亲,试看天下谁能敌! 反围剿作战胜利后,**龙北区工委及时召开会议,分析形势后认为,龙北地区敌人经过几次围剿失败,力量上已被极大的消弱,加上解放大军逼近广西的强大心理压力,敌人已到了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我游击队是时候向外线出击了。考虑到西城县离龙城相对较远,敌人力量相对薄弱,且解放大军最有可能从西北面直下龙城,为迎接解放军的到来,解放西城县一带的村镇就显得十分必要。然后,再根据进展情况,适时掐断龙城北面大登的交通要道,使各路敌人处于孤立无援状态,便于各个击破。由此,桂黔边游击总队改名为龙北人民解放总队,并于10月中旬,派出乐远游击大队的一、二、三中队,前突至西城县城附近。经过十来天的激战。解放了龙头、黄鸡、石门三个乡镇,县长梁庆秋、自卫总队总队长韦家德、副总队长夏廷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回县城。从此龟缩于县城,不敢轻举妄动。 莫云、林一凡、谢伟杰、覃刚正在屋子里讨论下一步斗争的重点。大家在要不要攻打西城县城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一种意见是西城县城已近在咫尺,打下它,对我游击根据地的形势是非常有利的,不仅声威大震,有力地振奋人民群众的信心。而且能瓦解周围敌人的反动统治,这不失为好的选择;另一种意见是把根据地向龙城方向拓展,为日后解放龙城奠定基础。莫云最后总结时说道:“同志们!大家对形势的分析和判断都很有道理。我认为,第一种选择好是好,但与我们当前的处境仍有一定的差距。一个,我们刚刚攻下三个乡镇。立足未稳。且兵力分散,不易集中力量攻打县城,而且,县城敌人力量仍然还是很强的,这会给我游击队造成很大的损失,当然不符合我们游击队的一贯作风,也就是说,攻打县城的条件还不成熟。第二种建议。我看很好!把游击队的力量不断向敌人重心地带逼近,然后。根据形势的需要,想什么时候拿下就什么时候拿下。”莫云说着,把拳头轻轻往桌子上一砸,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由我亲自带一、五中队、十六中队向龙北外围重镇龙山进发,并命潭良大队向大登镇发起进攻,切断敌人的咽喉要道,在龙城西面、北面形成钳形压迫之势。同时,要密切监视西城、南良两县敌人动向,加强哪里的斗争准备,具体工作由林一凡、谢伟杰负责。” “开会呀?”莫云的爱人覃菊花提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来!大家别顾着开会,喝碗油茶,提提神,醒醒脑,这才有利于工作嘛!”边说边在每人面前摆上一个小碗,大伙传递着茶壶,把面前的碗倒满了油茶,“大家趁热喝,油茶就是趁热喝才香,才有味。” “嗯,今天这油茶我爱喝!不仅香甜可口,而且余味无穷,喉咙还那么甘甜甘甜的很久,覃妹妹的油茶,打得是越来越有水平了,真是羡慕啊!这老莫怎个摊上这么个好老婆哩,知根知暖的!”谢伟杰一边品尝、一边享受着香喷喷的油茶,装着不服气的样子。 “听你讲的意思是说,你老婆不是很好,对咩?那好哇!菊花!看来老谢的膝盖发痒了,晚上你到老谢家去(刻)一趟,把刚才老谢讲的话,原原本本地讲给他老婆听,晚上有人要挨跪洗衣板了!”莫云幸灾乐祸“嘿嘿”地笑了起来。 “好你个老莫!这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我不过感叹一下,惹了谁了?大不了我不喝了。”说完,一口将碗里剩下的油茶一干而尽,把碗往前一伸,大声说道:“我们有的是骨气,说不喝就不喝!”说着,突然将身体稍微一弯,拿碗的手向下一沉,小声地对拿着茶壶的覃刚嬉皮笑脸地说:“小覃兄弟,还是你好!来!给谢哥再满上一碗。”大伙见状,哄然笑了起来,全都被他逗乐了。 “莫大嫂!有机会能不能把你这手好功夫,也给我们传授传授?”覃刚品着油茶,羡慕地说。 “没问题!不过……你就不必了,斯斯文文的,教你也不会,等解放了,有时间我把这‘勾魂汤’全都教给我那漂亮的玉兰妹妹,你看行吗?” “行……当然行!求之不……不得!”覃刚不好意思地四下张望一下,窘态和憨态,又令大家笑了一阵子。 “好了!这样,菊花,你要配合覃主任做好宣传工作和妇女工作,并且,亲自到西城县城内,和那里的地下党的同志一起,做好筹粮,以及迎接解放大军进城的准备,这项工作必须做在前头!”莫云最后强调。 “好的!这事,我会尽快去办!” 11月9日,莫云亲率一中队、五中队、十六中队及当地群众700余人,攻克龙山乡。在敌人溃败过程中,一中队“小鬼队”作战勇敢,对敌人是穷追猛打。分队长卢远山远远地看见一名军官,朝山沟里逃跑,他便异常兴奋起来,对“小鬼”们,喊道:“同志们!你们还记得班长‘小松子’交待你们什么吗?他答应队长要抓个当官的,看见了吗?山沟里的那个,就是国民党当官的,上啊!同志们!抓住他,‘小松子’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这一喊,提醒了“小鬼”们,他们日思夜想着有机会替他们的班长“小松子”实现愿望,这同样也是他们这些孩子的愿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这个机会岂能让它错过?“哗啦”一下,“小鬼”们拼足了劲,个个争先恐后,撵了上去,生怕“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小松子魂驻青山,西路军仓惶逃命。第五节。 “不许动!缴枪不杀!”那名军官见四周都是黑洞洞的枪口,已无路可逃,只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向“小鬼”们缴械投降。[]卢远山走上前,一把将这名军官拉过来一看,顿时乐开了花,不是吗?这官还不小呢!你看看他胸前还挂着望远镜,肩章上还有“豆豆”,准是捞到一条“大鱼”! “快说!部队、姓名、职务?”卢远山迫不及待问道,“小鬼”们都竖起耳朵。 “鄙人……西城县自卫总队副总队长夏廷!”夏廷不自觉地把手放了下来,用手整理整理衣襟,脸上一副傲慢的表情,这一刻,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现在已是游击队的俘虏。 “好啊!好啊……”“小鬼”们欢呼雀跃起来,他们的愿望、“小松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们可以告慰“小松子”在天英灵了!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都当俘虏了,还摆个什么鸟架子!”卢远山指着夏廷讽刺道。 “分队长,人家夏副总队长还想重温一下春秋官梦不行吗?可惜呀?我们‘小鬼’队不归他管……”“小鬼”们“哈哈”大笑起来。夏廷望着眼前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栽在一群小孩手里,真是夏某人的悲哀和耻辱啊!不是夏某无能,是党国无能啊!看来这党国真的要完了!他黯然神伤,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我看,你还是把手举起来!免得你一来劲。又忘了自己是谁了。”卢远山对夏廷说,夏廷只好又举起双手。 “‘小鬼’们走啊!我们到队长那里请功去!”卢远山挥着手,“小鬼”们蹦蹦跳跳的。兴高采烈地押着垂头丧气的夏廷,去找杨少保。 杨少保喜出望外,立即派人将夏廷押往总队部。莫云获知此事,直夸“小鬼队”人少志气大,“小鬼”抓了个“大鬼”,立了大功,要知道。迄今为止,这是游击队抓获的国民党最大的官了。[.超多好看小说]从此,“小鬼队”名声大振。响彻龙城一带。 由于形势急迫,游击队进展速度太快,加之解放军已从北面和东南面逼近广西,龙城的国民党各部。已开始着手撤离的准备。根据白崇禧的南线攻势。一些正规部队随时做好撤往西北贵州方向,另一些则打算向南撤至南宁及钦州,随时向海南转移。由于各县之间的联系均已被切断,通往龙城的要道良友镇虽无游击队把守,却也实为游击队控制范围,这种形势下,设在南良县的十五专员公署,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陈天雷的司令部也只能撤回龙城。龙城剿总司令部的剿匪功能已经丧失,摆在面前的任务。就是协同各部搞好城内的城防和维稳工作。根据上峰指令,剿总司令部情报处并入保密局龙城站,在龙城站的统一策划下,安排战后潜伏人员名单和制定破坏计划。 陈天雷这次回到家中,他并不因此感到丝毫的轻松,相反有时日不多,大难临头的感觉。放眼整个中国,哪里还有几片净土姓国?如今,广东、湖南都被**占领了,一个广西又能撑得几何?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想一想,曾几何时,他哪用去想这些问题,想着怎么去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以后退休的时候,能够安享晚年,造福子孙,可如今,这些东西都成空中楼阁,虚幻一个。去香港是不可能了,去路被共军堵死,往西北、海南?手头既没军队又没那个政治资本,白崇禧不会理他的。这年头谁还要钱,保命最重要!像他这种欠了不少**血债的人,就是投降了,将来也得是个死,自己是没希望了,过一天算一天!考虑的是老婆孩子的问题,老婆就算了,孩子年少,不可能跟着老子学**打游击,那是找死!老婆孩子还是留在城里,这个城里像他老婆孩子这样军官家属的人,多得是!将来,**肯定会将这些家属遣送回原籍的,至少能保住条命! 陈天雷和夫人黄淑芬一边分析着形势,一边打算着后路。陈天雷是本地人,当年随桂系部队转战到山东,经同事的家属介绍,结识了黄淑芬,并结了婚,后跟随部分桂系部队回到广西,这也是白崇禧为日后败退广西所做的准备。走南闯北的,现如今又要夫妻分割,父子分离的,黄淑芬不禁直叫命苦,满面泪花,伤心不已。陈天雷无奈,只好替她擦拭眼泪,无以安慰。 白业生伤口愈合后,已经出院。华中剿总司令部要求他,统筹协调龙城一带战后组织反攻救**、安插潜伏特务、制定城市重要设施破坏计划等工作。近距离接触和掌握这些机密,本来对白业生来说,是一个天赐良机,他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将这些重要的情报,传递给党组织,以便党组织尽快做好应对准备。然而,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敌人是狡猾的,他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精心策划的计划失败。为此,规定了相当严格的保密要求。即各部门秘密制定各自的行动计划,按计划抓紧实施,互不牵扯,互不过问,各行其事。负责协调的官员也只能监督各部门实施计划的进展情况,督促他们抓紧落实,而对具体计划内容一慨不知,甚至到最高长官处,也只知道有这么个计划而已。具体计划:“**救**”组织编成、作战范围及方式等计划,由陈天雷负责;潜伏特务名单及行动计划,包括对城市重要设施,如电厂、油库、铁路、水厂、重要桥梁等进行炸毁,都由肖雅芝负责。对于这些重要的计划,白业生一点也插不进去。他只能将自己负责的**撤退计划,送到韦严那里。 自从龙城剿总司令部情报处并入保密局龙城站之后,肖雅芝明白。这是党国做的最后挣扎的举动。目的是为更好地完成潜伏和破环活动,拼凑人员。对于这些前日矛盾甚多,各不服气的部门人员,要他们如今一起心平气和地共事,谈何容易?肖雅芝只能尽力而为,必要时,她还有一张王牌可打。那就是白业生。如今,上面已把合并的命令下发至站里,主要人事安排是。原情报处行动科并入保密局行动科,林德孟任科长、副科长李良;原情报处侦查科并入保密局特情队,队长元龙彪,副队长马云;原情报处电讯科并入保密局机要科。科长刘达。副科长陈在新(陈参谋)。而丁参谋则摇身一变,成了保密局丁秘书,其他人员,各归其类。肖雅芝当下要做的,就是组织召开一次会议,宣布任命,然后,研究一下潜伏和破坏计划。肖雅芝走近会议室。“起立!”随着一声口令,与会人员全体起立。肖雅芝走到站长主位,先行坐下。 “坐下!”随着坐下的口令,大家坐了下来。肖雅芝左右望去,与会人员不少,阵容可谓严整,与原先寥寥数人,不可同日而语,只可惜!这不是盛世,而是党国灭亡前的最后一搏! “各位开会了!首先,宣布一个任命。”肖雅芝拿起任命文件,站了起来,念到:“命令!”与会军官立即全体起立,肃穆以待,“任命林德孟为保密局龙城站行动科科长,李良为副科长;”两人听到稍息、立正,挺胸收腹,精神一抖,“任命元龙彪为保密局龙城站特情队队长,马云为副队长……” 命令宣读完毕后,肖雅芝下达“坐下!”的口令,众人坐下。然而,很明显分成左右两边坐着的原情报处军官和保密局军官,脸上的表情不一样。原保密局军官人人脸上写的是“乐”字,甚至有人竟然双手撑在桌子上,手指弹着桌面,昂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而原情报处的一干人,脸上读出个“愤”字,沮丧、愤恨之情暴露无遗,虽然上身还保持着挺胸姿势,桌下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这边人的眼睛已是喷着怒火,就差没烧过去了。得意和愤怒的,其实很简单,原保密局的把持了重要部门的领导位置,而原情报处的大部沦为“二等公民”,看人脸色,实难咽下这口气。 “瞪什么瞪?眼珠子掉下来也没用!不服气是?有本事你也来当当这科长?”林德孟双手撑着桌子,手指敲打着桌面,用一种看不起人的眼光,盯着对面的李良,一副盛气凌人、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良哪受得了这等子气呀!拍案而起。 “老子说,你只配当马仔!怎么的,你能吃了我!”林德孟也拍案而起,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怎么的?看老子崩了你!”李良从腰间拔出手枪,一下子对准了林德孟的前额。 “就你有枪,是不是?”林德孟也从腰间拔出手枪比了过去。 “别动喔!”两边人马“呼啦”全站起身来,纷纷掏出手枪,对准对方。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空气好似凝固一般。 肖雅芝本来想将会议继续下去的。但一看两边架势,已是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发生火拼。换了别人,这种情势很难控制了,不过,肖雅芝是什么人?她可是从高级特工培训班出来的,久经阵战,又极具胆量和智慧的人,对付这种情势又有何难?只见肖雅芝把脸一沉,大喝道:“你们想干什么?火拼吗?老娘还没死呢!都给老子把枪放下!”双方僵持不下,借机纷纷把枪收了起来,各自坐回位子。此时,肖雅芝双手将文件夹高高举起来,往桌面上一扳,“啪!”的一声,将两边人吓了一跳,若是换到刚才,这一拍,一吓,双方的枪准得响,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此时的这一拍,恰到好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部集中到肖雅芝身上。她站起身,从腰间取出手枪往桌子上狠劲一拍,“嘭!”的一声,将所有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不了解肖雅芝的,原情报处的人,心里说,这女人要干嘛?了解她的原保密局的人,知道这回坏了!“小老娘”发火了,后果会很严重的!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一边,已是惊恐不安,耷拉着脑袋。另一边的人,见盛气凌人的一边,瞬间风云变幻,脸色突变,个个害怕至极,不免跟着噤若寒蝉,提起心,吊起胆来。(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小松子魂驻青山,西路军仓惶逃命。第六节。 “他娘的!看看你们这帮熊样!就为了自己那么点点私利,要搞什么火拼?有本事跟**拼去!我告诉你们,谁要是再搞火拼,耽误党国大事,老娘他妈的现在就一枪崩了他!”肖雅芝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睁得老大,走下座位,一个个逼视过去,“是你吗?”“还是你?”肖雅芝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被指的人,慌得不得了!肖雅芝走回座位并没有急于坐下来,而是继续骂道:“他娘的!老娘最痛恨一天搞内讧的人,好好的党国,就是被你们这些拉帮结派,搞内耗,热衷打内战的人给毁了!”她在骂眼前这些人,倒不如说,她在借机发泄对当权者贪腐无能,整天只懂玩弄权术,搞内耗,打内战,失民心的不满。肖雅芝还不解气,继续骂道:“在此党国垂亡之际,你们还有心思想着火拼,嗯!不用**来消灭你们,你们自己就拼光了,这就是党**人吗?”肖雅芝把一只手举到耳边,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响,嘴里蹦出几个字:“滚!都给我滚……”众人面带愧色,慌忙散去。肖雅芝抓起文件夹,又板向桌子,本来是想演场戏的,骂着骂着,骂到痛处,真的上了火。 肖雅芝命令行动科制定对城市重要设施破坏计划,特情队负责潜伏计划。计划制定好后,被送交到肖雅芝手中进行审阅。肖雅芝首先审阅了破坏计划。她手里的笔在粮库与水厂处停了下来,望着这两处重要设施。她犹豫起来,粮食和水,共军需要。但城中的老百姓同样也需要啊!如果把它炸掉了,共军没了粮食,完全可以从外面运粮食进来,解决吃饭问题,而满城的百姓岂不要饿死很多?人心毕竟是肉长的,何况,她也是穷苦农民出生。粮食对人的重要性,她有更深的体会,内心深处。她的确不赞成上峰一切都破坏的决定,党国败就败了,却把气撒在老百姓身上,对吗?没了老百姓的支持。怪不得党国败得那么惨!肖雅芝一咬牙。手上的笔划掉了粮库和水厂两处设施。唉!就是将来自己死了,也能为活着的人留下点阴德,作为过去所犯罪孽的一种忏悔! 她开始审阅潜伏计划。潜伏人员名单中,核心人员名单第一人,代号“夜鹰”,名字“肖耀光”,籍贯吉林。她的眼睛停留在这人的名字上,良久。她用笔将此人从名单上划掉,然后。亲自将修订好的两份计划,送到行动科和特勤队,交待林德孟和元龙彪做好名单和计划后,不得让任何人接触到,亲自送给她。肖雅芝又来到机要科,叫陈在新把“夜鹰”所有的档案资料交与她,并吩咐陈在新把“夜鹰”所有有关记录全部消除,不得留下任何痕迹,否则,就要他的脑袋。她拿着“夜鹰”的档案回到办公室,放入保险柜里,然后,在办公室里,一直等到林德孟、元龙彪,将破坏计划和潜伏人员名单送给她。确定无误后,放入保险柜锁好,才放心。并交待林德孟,从这一刻开始,增设两名武装人员,负责站长办公室的警戒。 等林德孟、元龙彪退去,肖雅芝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眼睛望着面前的那幅“飞鹰”图出神。画上的这只猎鹰,无论是黑天或者是白天,他永远都翱翔在天上,绝不会掉落下来的。“夜鹰”你放心!我肖雅芝只要活一天,就不会让你从天上掉落下来!除了我保险柜里的档案外,现如今,保密局里已经查不到你任何的信息了,只要你不轻举妄动,你永远都是安全的!此时,肖雅芝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天,白业生穿着一身便装,来到奇香书屋,见到了韦严。韦严赶紧交待老陈出去望风,急忙问道:“老白,你怎么来了?不危险么?”白业生笑道:“老韦,放心好了,不危险!现如今呀,敌人是‘热锅上的蚂蚁’,脑子想的尽是往哪逃、怎么才能活得下来的问题?那还有心思去想着抓谁?人人自危,除了少数死硬分子,其他的能少些血债尽可能的少些血债,行动上收敛许多。”白玉兰从旁边倒了一杯茶递给白业生,白业生接过,看了玉兰一眼,似曾见过,欲言又止。韦严看在眼里,说道:“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百合花’白业生同志!这位是你的白妹妹了,白玉兰同志,潭良大队上来的。你们两可是老对手哟!” “你好!” “你好!”两人用力地握了握手。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让敌人谈虎色变的‘百合花’?在我心里,‘百合花’是个很威猛的人,哪像你斯斯文文的。”白玉兰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你怎么讲他不(没)像?”韦严笑道。 “那个英雄‘百合花’做事一向都是稳、准、狠,从不拖泥带水。”玉兰答。 “你怎么知道,眼前这个人做事就拖泥带水了?别看他斯斯文文、帅气的样子,好似个花花公子的模样,事实上,他可是一个文武全才之人哩!那也难怪!若是像玉兰这样,都能看出你是‘百合花’,那你肯定早就被抓了。”韦严望着白业生,又望了望玉兰,笑道。玉兰听书记这么说,觉得自己经验还欠缺,不好意思起来。 “嗯,我想起来了,老韦!上次追杀我的人,就是这位玉兰同志!打得真是稳、准、狠,就差一点没要了我的命!” “是啰!不是她,还能是谁?” “的确是她!典型的游击队打法,就连敌人都深信不疑,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白业生点点头。 “我也想起来了,那天你穿着军装。和现在不大一样。还有,你是不是剿总情报处的?”白业生点了点头,“那你还是我们的老对手呢!记得吗?在师范学校院内。我和覃刚差点就落到你们的手里。”玉兰冷冷地说。想到这里,仿佛面前的人,就是久别的仇人,一下子忘掉了他是自己的同志。 “没有他,恐怕你和覃刚,甚至其他几位同志,早就被保密局那帮狗特务。给抓起来了,是他和丁参谋救了你们啊!” “不好意思!是我走神了。谢谢你‘百合花’同志!是你救了我们。”玉兰感激地说。 “好了!谈谈你来的目的,白业生同志!”韦严把话题引到正题上。 “是这样。敌人已开始为失败做准备,制定了破坏计划和敌特潜伏计划,以及其他的应急计划。这些计划无需上报,就是上报。以目前的形势看。不仅没用,而且很容易被泄露出去。因此,敌人要求各部门自己制定计划,自己抓落实,不必上报情况。这样一来,我对这些计划的内容也只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我这次来。就是要求组织上,开动各种途径。采用各种方法,务必要将敌人的重要计划,特别是破坏计划和潜伏计划搞到手,以免给这座城市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给革命造成重大损失。”白业生一下子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是啊!虽然我们早已有预案,可是形势发展如此之快,超出了我们任何人的想象,这些工作必须提早准备,才不至于到时措手不及,耽误大事。看来,要摸清敌人的破坏计划和潜伏计划,除了你和小丁之外,是时候启用‘黄雀’了。”韦严面带严肃地说,他知道,革命斗争的最后关键时刻已经到来,所有同志都要重视起来,为最后的解放而战! 白业生走后,韦严把老陈、玉兰叫到一起,要他们分头行动,通知龙城各城区党组织,派人来召开会议,研究防范敌人破坏和迎接龙城解放等重大问题。会议决定,各重要设施所在单位,如发电厂、水厂、粮库、渡口、重要工厂等,发动群众,及时组成工人护厂队,加强巡逻、看护,严防敌人破坏。 肖雅芝急于了解破坏计划和潜伏计划落实情况。她叫来丁秘书,然后,从保险柜中取出两份计划书,放在桌子上,对丁秘书说:“你亲自去请林德孟和元龙彪两位科长马上到我这里来。” “是!”丁秘书敬礼,出了肖雅芝办公室。他注意到肖雅芝从保险柜里取出两份计划书的过程,确定这两份计划书就藏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另外,他还注意到保险柜里还有一份档案,这份档案正是上次他在过道上碰到肖雅芝时,看见她手里拿着的那份有蓝色字样的档案,这份档案一定非常的重要!不一会,丁秘书领着林德孟、元龙彪走近肖雅芝办公室。林德孟、元龙彪敬礼后,站立一旁,肖雅芝对丁秘书说:“你出去!告诉门口守卫,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丁秘书敬礼后,走出门口,交待门口两名守卫几句,然后,匆匆离开。 “你们的计划进展如何?”肖雅芝双手压着两份计划书问道,可是,林德孟、元龙彪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回答肖雅芝的问题,肖雅芝不解地看了看两人,“喔”了一声,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段时间,考虑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各自制定各自的计划,互不干扰,互不接触,不允许了解与自己计划之外的计划内容。 “这样!元队长,你先出去,在过道上等候,不要跟任何人接触,明白吗?” “是!”元龙彪走出房门,站在过道上,刚巧,行动科副科长李良经过,与他打起招呼:“元队长!怎么干站在这里?不如到我办公室喝个茶?”元龙彪干笑两声,朝肖雅芝办公室望了望,又摆摆手,并没作答,李良见今天怎么了不理人,也朝肖雅芝办公室望了望,知道他有事,摇摇头,径直走了。 办公室里,肖雅芝问林德孟:“破坏计划进展如何?”林德孟答道:“炸药都准备好了,运输和安装的人员,主要是由警备司令部的警备连负责,连长叫许洪玉,我们行动队主要是,指挥他们什么时候运输炸药到什么位置,指导他们如何安装,指示他们何时引爆。到时,就等站长一声令下,我们就把这些重要设施全都他妈的炸上天,给共军留点屁毛就可以了。”说完,两人得意地大笑起来,肖雅芝连连说道:“好!好!非常好!就这么干!” 林德孟走出站长办公室,把元龙彪叫了进来,自己就走了。肖雅芝问元龙彪:“你的潜伏计划怎么样了?”元龙彪答:“原来潜伏下来的小组,我们派人与他们取得联系,授予了新的联络暗号和任务,其他新的小组业已派遣完毕,按计划潜伏到重要部门和位置,将来需要时,可以随时启用,为**救国效力。”肖雅芝道:“好!将来这些人都是光复党国的精英,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所以,确保潜伏名单和计划不被泄露出去是关键,你要用你的性命做担保,明白吗?” “是!”元龙彪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怠慢。 “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元龙彪敬礼后,转身离去。 肖雅芝眼睛死死盯着元龙彪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股杀气,她已动杀心了,为了潜伏计划不被泄露,知道得越多的人,他就越该死!(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决战大登镇,英雄洒热血。第一节。 “报告!” “进来!” 肖雅芝一看来人正是阮少雄,直觉让她感觉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站长!” “阮副队长!你怎么上来了?有急事?” “哎!是有急事!这是特别行动小组接到的紧急情报,情报上有绝密和紧急图标,我不敢耽搁,亲自送上来给您。”阮少雄将一个折叠好的纸条递与肖雅芝,这个纸条的叠法和图标,阮少雄曾经在“夜莺”传递紧急情报时见过。 肖雅芝一见到纸条上鹰的图标,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急忙向阮少雄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等阮少雄一出房门,肖雅芝便迫不及待地拆开纸条,仔细一看,纸条上的字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刚劲有力的字体,让肖雅芝感到浓浓的亲情。上面写道:近日,侯亮将亲率队伍攻打大登,鹰已被其怀疑,恐有生命之忧,望借此机会灭之。这一看,肖雅芝坐不住了,急忙站起身来,从抽屉里取出火柴,点燃纸条,待纸条烧尽,扔进桌子上还未喝完水的茶杯里,然后,她端起茶杯,边踱步,边轻轻摇晃着茶杯,她沉思着,思绪已回到了吉林长白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 肖雅芝的家就在长白山下的小村子里。村子几十户人家,均为汉族人。这一带,地广人稀,林莽覆盖,周围还散落着满族、回族、朝鲜族等民族的村落,属于多民族居住的区域。村子里的汉族人。仍然保持汉族人的传统生活习惯,而在生计上,除了传统的农业外。还以打猎、伐木、采药为生。肖雅芝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父亲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兄妹两拉扯大。为了生计,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带兄妹两上山了。长白山的人参,自古都是很负盛名的,运气好。能采到一支老参,全家一两年的生计就有保障了,但这不是常有的事。记得有一年。父亲带着兄妹两进山采参,父亲忙着在前头仔细搜寻人参的踪迹,无暇顾及他两,肖雅芝年幼贪玩。生性好动。一路蹦蹦跳跳,这里摘摘花草,那里抓只蝴蝶,不一会,父亲哥哥不见了人影,急得她这里喊哥哥,那里叫爸爸,却没有回应。跑着跑着,脚下被石头拌了一下。摔倒在地。当她正要爬起来时,被眼前的一枝花吸引住了。这是一支非常奇特的花。片片绿叶上撑出三枝枝细干,细干上朵朵红色的小苞,似乎向她微笑。她见过这东西,但从没见过如此之大株的,是不是人们常说的老参呢?她异常的兴奋,一下子忘掉了恐惧,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是围绕这株人参,用小脚踩倒周围的草,踩出一圈印记来,又从四周找来些石头围了一圈,确定显眼后,拍了拍干净小手,然后,边喊边寻找哥哥和父亲。比肖雅芝大三岁的哥哥,一向来,非常疼爱这个妹妹,不仅是对妹妹的爱,甚至对母亲的那份依恋和思念,都融进了这份爱之中,这种爱是非常沉重的爱,甚至超越了其父亲对女儿的爱。当他发现妹妹不见的时候,他的心都要急得跳出来,脑海里想到的是妹妹被猛兽撕咬的情景和妹妹凄惨的叫唤:“哥哥救我呀!哥哥救我呀……”。他发疯似地寻找着,呼叫着妹妹的名字:“雅妹!雅妹……” “哥……” “雅妹!你跑哪去了?快把哥给急死了!” 两人找到的那一刻,哥哥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旋转了起来,他们真的不希望有生离死别的时候。(.无弹窗广告) “哥!快跟我来!”肖雅芝拉着哥哥就跑,边跑边说:“我发现一株大参!” “那你给她系上红绳子没?” “没有!” “那她会跑掉的!” “怎么可能?” “老人说的,系上红绳,她就跑不掉了,同时也告诉别的采参人,这里‘名花有主’了。” “喔!我敢肯定,她不会丢的!” 果然,赵雅芝带着哥哥准确地找到了那株人参的所在位置。哥哥望着妹妹精心布置的记号,惊呆了,妹妹小小的年纪,竟然有如此缜密的思维,不得不令人慨叹!这时,父亲也找到了他们,当看到这株人参时,激动不已,这可是一株几十年的老参呀!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这样一来,半年的生计都不用愁了,父亲高兴地抱着肖雅芝又是喊又是跳,直夸她能干。 他们家还养了只猎鹰,父亲时常带他们一起去打猎。父亲教会他们怎样辨别猎物的踪迹,怎样把握出击的时机,怎样才能打得准,一枪毙命。父亲常说:作为一名出色的猎手,必须沉得住气,隐藏得够深,枪法够好,一旦机会来了,就能出奇制胜,管叫猎物难逃猎人之手!兄妹两记住了父亲的话,勤学苦练,最终成了好猎手。在肖雅芝的眼里,哥哥是一个狡猾的猎人,就像家里的那只猎鹰,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准确、迅捷地将猎物收入囊中。同时,他又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什么都关心她,爱护她,疼她,让着她,有如那猎鹰强有力的翅膀,时刻呵护着她。因此,在哥哥的关爱下,妹妹懂得用温柔、善良、炙热、执着、忠诚,对待自己最亲的人。而对哥哥来说,妹妹雅芝,不仅是一个对家人温情与善良的好妹妹,由于母亲早逝,从小像男人一样什么活都干的人,性格上又有女汉子的特性,不仅胆大心细、、聪慧过人,行事上,更有猎人般的稳、准、狠和泼辣的风格。 肖雅芝是一个敢为亲情、爱情抛弃一切,甚至生命的人。有一次,和哥哥上山打猎,哥哥的猎枪死死盯住了一只狍子,枪响过后,狍子拖着受伤的身体慢慢地向林子里跑去,猎鹰飞扑过去,双爪紧紧扣住那受伤的狍子,在雪地上,扑闪着翅膀。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林子里,一只大黑瞎子被枪声激怒,狂舞双掌,一头向哥哥撞来。若是被黑瞎子双掌拍中哥哥后脑勺,哥哥准没命了。身旁的肖雅芝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双脚一蹬,腾空窜起,将整个身体横在空中,挡住黑瞎子去路,身体下落的同时,手里的猎枪响了,子弹击穿了黑瞎子的胸膛,猎枪斜着顶住四百来斤重的黑瞎子胸口上,黑瞎子站着死了,肖雅芝却毛发未损。哥哥转过身时,目睹了这一惊秫的一幕,好险啊!不要说黑瞎子扑下来,就是死了身体砸下来,肖雅芝也难逃一劫呀! “雅妹呀!你怎么这么傻?如果被黑瞎子扑到怎么办?以后,你叫哥哥怎么活?”哥哥深情地对妹妹说。 “哥哥!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死啊!你可是我们肖家唯一的命根子,我们肖家还要靠你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肖雅芝微笑着安慰哥哥。是啊!就是自己死,她也决不让哥哥有事! 好景不长。日本鬼子占领东北三省,抗日联军活跃在白山黑水之间。鬼子为扑灭抗日烽火,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见拿枪的人,无论是拿什么枪,一见就开枪射杀。那天,肖雅芝和哥哥、父亲三人正在山里打猎,碰巧遇到鬼子上山清剿抗联武装。鬼子远远见到他们就“叽叽呱呱”叫着,朝他们追了过来,边追边开枪。三人急忙逃跑,边跑边开枪迟滞鬼子,三人撂倒几个鬼子,没跑多远,父亲就被子弹击中胸部,眼看是不行了,肖雅芝和哥哥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自己的父亲,父亲只好用枪逼着他们离去,父亲说:“你们兄妹两再不走,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两兄妹挥泪离开,老远父亲还喊道:“记住!替我报仇哇!”兄妹两爬到山梁上时,回头望见自己的父亲,被鬼子拖着下山去了,雪地上留下一条黑黑的印子,仿佛一条皮鞭不停地抽打在兄妹两的心上,疼痛不已。第二天,镇上就吊着他们父亲的尸体。 兄妹两只好远赴他乡,寻找报仇的机会。在重庆,巧遇**招人,兄妹两凭借过硬的功夫和枪法,被军统双双看中,选进特训班,并经常被派往敌占区从事谍报工作,尤其在破坏、暗杀方面,屡立战功,杀了不少日本人,也算是替他们的父亲,报了仇。后来,两人又一同进入高级特工培训班深造。在培训班里,肖雅芝尤其以具有战略眼光,善于组织指挥特战行动和搞破坏、暗杀,而得到上峰赏识。抗战胜利后,兄妹两和几个得力骨干被留在培训班里做教员。直到48年底,随着**节节败退,几人随**到了华中,因激烈的战事,又被派往战区从事谍报工作,经常深入共区,专搞破坏、暗杀、收集情报及特战等活动,手上沾了**不少血债。因突出的表现,得到白崇禧的赏识,后期被派到广西,帮助巩固桂系大本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决战大登镇,英雄洒热血。第二节。 肖雅芝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她将茶水倒进痰盂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抓起电话,要通保安团郭连处…… 保安团郭连处。参谋人员领着肖雅芝进入郭连办公室,郭连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热情地迎了上去。 “啊!稀客稀客!难得肖站长亲临保安团,郭连深感荣幸!请坐!请坐!”郭连弯着腰,请肖雅芝上坐,然后,直起身朝门外喊道:“勤务兵!给客人上茶!”勤务兵急忙端了两杯茶上来。郭连对这位保密局龙城站站长,向来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对这位大美女是既向往又崇拜,龙城难得见到这样的大美人,嘴里馋得是直流口水,眼里望着是不愿离开。而且这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柔中刚气的味道,是一般女人所不具有的,这种野性的东西又恰如其分,时常撩拨着那些平日里看惯柔弱乏味女人的男人的心,令他们心里感觉到痒痒的一种萌动。怕的是,这女人就像一支带刺的玫瑰,只要碰着,准被扎出血来,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上次,听陈兵说,为了她,差点没把命给搭上,看来,这朵鲜艳带刺的花,只能欣赏,不能碰的了! “郭团长!最近忙些什么呀?”肖雅芝声音变得娇柔起来。 “没……没忙什么,你也知道,最近时局较紧,说实话,他妈的!老子也在忙着思考共军占领龙城以后,老子该干什么。该往哪里去?”郭连收回色迷迷的,带着渴望的眼睛,神情一下子变得黯然起来。 “哎咦!郭团长。不必沮丧,人生在世,天命如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强求不得,你说是?”肖雅芝安慰道。 “说的是!你一个女流之辈。都如此坦荡!他妈的!老子一个大男人,又慌个鸟嘛?”郭连故作镇定,慷慨道。(.)“肖站长!你这次来不仅仅是为安慰阿哥的?”郭连趁机又套起近乎,称呼自己为“阿哥”。 “难道小妹来看看阿哥,不行吗?”肖雅芝侧着眼,向郭连瞟起秋波来。 “小妹的到来。已让阿哥这里‘蓬荜生辉’。不敢奢望!不敢奢望!”郭连见此刚烈女人如此眼神,不免觉得有些怪异,心里反而不踏实。 “其实,小妹这次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阿哥商量。”平日里,冷艳高傲的肖雅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称小妹的她。是有求郭连了。 “你说你说……”受宠若惊的郭连也很想知道,这个骄横的女人为何放下身段的? “是这样!我的特别行动小组得到密报说。潭良游击大队匪首侯亮,要亲自带队进攻大登。现在驻守大登的自卫队兵力不过十几二十人,侯亮不是不知道,他只需要带上几十个人偷袭就足够了,一举拿下大登不成问题。” “我也得到大登自卫队密报,和你说的一样,大登自卫队请求保安团支援,要不他们就全完了。大登丢也不丢,是迟早的事,我正在犹豫是否出兵,趟这个浑水?既然你也为这事而来,不如听听你怎么说。” “我看,不如我们联手!你出兵,我协助,咱们打他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振作一下我军士气,如何?我跟你说实话!这次我专程而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与你联手,报上次围剿时,我的兄弟、党国得力特工‘夜莺’被侯亮所杀的‘一箭之仇’!而你!不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你的老对手侯亮吗?过去你想除掉他,现在你想除掉他,将来同样你要除掉他,现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何乐而不为呢?”肖雅芝并没有说出,她要杀侯亮的真正原因,这个原因就是她死了也不会说的。因为,她时时刻刻都在保护着一个至亲的人。 “好一个为兄弟报‘一箭之仇’的,有情有义的小妹!我喜欢!他妈的!老子豁出去了,就干侯亮这小子!”郭连激愤地说。 “为做到万无一失,小妹我此番亲自出马,阿哥,你呢?” “既然,小妹都敢亲临一线,阿哥岂敢落后?”郭连亲自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取出两只高脚杯,倒满酒,递了一杯给肖雅芝,举起酒杯,说道:“来!为我们兄妹合作,‘齐力断金’,剿灭侯亮,干杯!” 两人微笑着,举起酒杯,相互碰了一下,一干而尽。 大登上空,顿时战云密布,一场惊心动魄的、充满血腥的绞杀战即将展开。 根据总队的统一部署,潭良游击大队将对大登采取行动。考虑到大登敌人守军并不多,不过二十人的情况,侯亮决定亲自带队前去偷袭。部队行动前,侯亮派自己的妻子陈桂花,先期到达大登,做岳父陈新廉的工作,希望他能里应外合,为大登的解放做点事情。晚上,在马尾村的家里,一盏油灯下,侯亮和妻子桂花面对面坐着,虽然,明天就要出发去大登,回到自己父母的家中,见到自己的阿爸阿妈,应该是兴奋才对。但此刻,她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觉得胸闷,堵得慌!就是上次突出重围到大登,在敌人大肆搜捕的恶劣环境下,她也没这种六神无主,心被吊起来似的感觉。桂花不禁自问,我今天怎么了? “花啊!想什么呢?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踏实!” “明天就要见到阿爸阿妈了,再过几天,大登就要解放了,我们的解放大军很快就要来了,都是些高兴的事呀?”侯亮用手轻轻拨了拨妻子额头上的刘海,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病了?”说着,摸了下桂花额头,看看烫不烫。 “我没病!只是担心你嘛!”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是不是担心大登镇那几个自卫队的王八蛋对我们不利?放心好了!等枪一响,那几个狗崽子准得尿裤子,再加上我们这是偷袭,敌人一点准备都没有,没事!再说了,我带的队伍也比他自卫队多好几倍,就是强攻,打下大登也不是问题!”见桂花心情好些,侯亮吩咐道:“明天,我派香梅和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大登,除做通阿爸的工作外,你们要注意镇上有什么变化,若有异常情况,及时出大登通知我们。”交待完毕后,侯亮起身,一把将桂花抱了起来,走向床边。桂花最喜欢侯亮这样抱她,只有这时刻,她才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男人坚实有力的臂膀,和靠在他宽厚胸膛里,与之永不分离的永恒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好!桂花起身,将油灯吹灭,一把将侯亮压在自己丰满的**下,开始狂吻起来,嘴上发出像梦呓般的呼唤:“亮子!我爱你!亮子……” 第二天一大早,侯亮一行把桂花、香梅送到离村口很远的地方。桂花和香梅打扮成回娘家的样子,侯亮与桂花告别,苏成则和香梅手拉着手。良久,桂花和香梅启程走向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山峦,边走边回头喊道:“再见了同志们!”“我们大登见!”大家一起挥手致意,久久不愿离去…… 送别的画面定格在青山绿水之间! 由于五中队已随司令员在龙北一带行动,侯亮只好亲率四、六中队大部,向大登挺进。部队走了一天多的时间,悄悄在大登镇外围,隐蔽了起来,就等时间一到,便对大登发起进攻。 再说桂花、香梅,她们走的是良友镇的路线,到了公路之后,便搭乘去大登方向的汽车,当天就到了大登镇。桂花、香梅两人来到家中,母亲覃香见到女儿非常的高兴,先是抱住自己女儿桂花不肯放手,然后,又抓住香梅“自家侄女”地问长问短起来,亲热了好一阵子,覃香吩咐二婶赶紧去通知老爷回来。二婶找到陈新廉,在他耳旁悄悄地说了几句,陈新廉点点头,然后挥挥手,二婶会意,回家去了。陈新廉若无其事似地,在镇政府转了转后,见并无异常,便悄悄地回到家中。一见到女儿桂花,便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关切地问道:“没事,女儿?上次**出动那么多人围剿你们,光是看那几门山炮,就怪吓人的了,当时我就想啊,我那女婿和我那宝贝女儿,哪经得住这个轰啊?弄得我几天眼前都是你们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阿爸!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桂花把双臂伸直,在原地转了一圈,给父母看,“我们不仅没事,还把那些看似强大的敌人,打得是落花流水,狼狈而逃!阿爸!怎么样!我们游击队厉害?”桂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香梅一旁也是笑容可掬,轻轻鼓着掌,连连“嗯,嗯”地附和着。 “你们游击队固然厉害,最主要的,我看还是党国气数已尽,无可救药,弄得是兵无斗志,打不了仗了,就是给他们再好的武器,都不过是废铜烂铁。看来这个党国是彻底的完了!”陈新廉感慨万千。 “阿爸!既然国民党反动派无药可治,注定要失败,我们犯不着为他卖命,是……”桂花趁机做起阿爸的思想工作。(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决战大登镇,英雄洒热血。第三节。 “哎咦!”陈新廉用手打断桂花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背着手,来回地在客厅踱起步来。 此时,大门外有一人正要敲门喊人,手到门上犹豫了,他听了听院内没了声响,想了想,直接悄悄地推门进到院子,蹑手蹑脚地向客厅走去。看那做贼心虚的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新廉的侄子陈思财。陈思财今天手气真是很背,到赌场才下几把注,就输个精光,那个气呀,就别说了!无奈!只好离开赌场,两手揣着空无一文的口袋,晃晃荡荡的在街上闲逛,想着去哪找钱,再去赌他一把,把之前的损失捞回来,想着想着,不知觉地来到了陈新廉家门口。嗨!不能怪我!是老天爷让我来的哟!看来我得进去捞一把。想着,他并没有直接敲门,悄悄摸了进去,来到了客厅门边,却听到里面传来陈新廉的声音,吓得他赶紧要拔腿离去,若被叔叔看见可就惨了,正要离开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阿爸呀!你可不能犯糊涂!北面的解放大军已进逼桂林,而东南方向,解放大军已经解放了广州,随时夹击广西,桂林一解放,龙城还远吗?”这声音真的很熟悉!陈思财偷偷的朝客厅里瞄了一眼,这一瞄,着实吓了他一跳。说话的正是他的**堂姐姐陈桂花!她怎么来了?我得听听。 “是啊!女儿说得对!龙城都快解放了,你得早做打算才是。不能再为这个要死的政府干了!”覃香也劝道。 “既然如此,也罢!我知道,这次你们来是有任务的。说罢!要我为你们干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帮助你们!”陈新廉停止踱步,转身面对桂花,坚定地表示。其实,当听到女儿回来时,他就猜到女儿来的用意,一定是来做他的思想工作。而且是冲着大登镇来的。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帮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只不过是。一时难拉下这张老脸而已。 “过两天,侯亮就要率领游击队,攻打大登,到时候。阿爸。你要做的有那么几件事:一是要弄清楚镇上自卫队的具体兵力情况和布防情况;二是密切注意大登镇与外界的联系,发现异常情况及时通知我们;三是大登解放以后,还是暂时由您负责镇上的工作,协调各种关系,确保镇上的基本稳定。这三点做好了,就是对我们游击队的支持,就是为大登解放的重大贡献,大登的老百姓不会忘记你的!”桂花把父亲要做的事情。一一交待清楚。 桂花哪里知道,“隔墙有耳”啊!她和父亲的谈话。已经被躲在门角的陈思财听的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陈思财不敢再多呆半会,否则,被发现了,自己小命不保,赶紧抽身,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陈新廉家,临走时还不忘把院子大门,轻轻地掩上。他只想离叔叔家越远越好,若是被堂姐姐桂花发现了,游击队岂能放过他?他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肯定要被杀人灭口的。他尽可能地远离那危险的地方,却鬼使神差般路经大登自卫队驻地。 “站住!我说你那……死财!”一声断喝,把魂不守舍的陈思财吓了一大跳,全身不由得哆嗦个不停。他耸着个肩膀,惊恐地向侧边望去,妈呀!离开了个游击队,又遇上一个凶神,一天都是倒着霉运,赌钱钱输,又遇两个要命的杀神,老子真的他妈的背呀! “哎哎哎!妈的!喊你一声,你就吓(核)得这个样子?讲!做什么坏事了?没讲实话,老子打断你这条狗腿去(刻)!”自卫队队长罗三友拿着皮鞭,轻轻敲着自己的手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陈思财。(.) “哎哟!罗队长!你讲哪里话!人家冷不丁的被你吓(核)一下,换了是条狗,也要被你吓(核)得跳一下嘛,何况是人哩?罗队长!你抓人是不是抓上瘾了,这大白天的,哪有这么多坏事做哇?”陈思财故作镇静地辩解道。这个死财,罗三友是太熟悉不过的了,除了好赌好嫖之外,就是偷拿别人的东西,全镇有名。看他魂不附体的衰样,就知道他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还是不小的事呢!这个样子,使罗三友想起上次差点抓住匪婆陈桂花的事情来,莫非……不太可能啊!上次是因为“土共”被剿得到处乱窜,陈桂花回家避难的,这次又为何?不管怎样,老子今天要好好的讹他一讹。 “死财!今天老子就抓定你了,怎么的?”罗三友揪住陈思财的一只耳朵,就往自卫队里拧。 “哎哟,哎哟!别……我自己走还不行吗?”陈思财咧着个嘴,疼得直叫唤,两人来到自卫队审讯室。望着一屋子挂着的皮鞭、绳子、铁钉、木棍……陈思财哪见过这个阵势啊!吓得直嚷:“我不过偷东西时,听到了我不该听到的东西而已,不至于动刑!这……这也太狠点!我说罗队长!罗哥!不!我的罗爷爷,你行行好,行行好……”陈思财见罗三友动真格的了,两手抱拳不停地晃动着,哀求着。 “行!不动刑可以,你得老老实实说。”罗三友穿着大皮靴的脚,一脚踏在刑凳上,手拿着鞭子,撬起陈思财的下巴,“讲!把你刚才所讲的‘听到不该听到的’说一遍,讲的好,老子一高兴,还会赏你几个钱,讲不好,就等着皮肉受苦!”罗三友说完,拿起皮鞭“啪啪啪”,对着刑凳,就是三下。吓得陈思财,把脖子都缩进肩膀里了。陈思财无奈!只好把在陈新廉家听到的,一股脑,全告诉了罗三友。罗三友听到这消息,半响说不出话来,妈呀!若是真的,就凭这二十条枪,哪是侯亮的对手?就连堂堂的**686团都被侯亮打得稀里哗啦的,到时,可能做鬼,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罗三友一把将枪掏了出来,一下子顶到陈思财的脑门上,恶狠狠地说:“你若是有半句假话,老子就崩了你!” “不敢!不敢!我哪敢骗你呢,罗……罗队长?”陈思财使劲摇着双手。罗三友收起枪,从口袋里掏出五六枚大洋来,一下子全塞给陈思财,这些钱是他应该得的,要不是他,恐怕自己活不了几天了!而对于陈思财来说,妈呀!天掉馅饼了,一下子得这么多钱,发财了,可以好好地过过赌瘾了!罗三友觉得事关重大,不能放了陈思财,他叫道:“来人!”门口进来两名自卫队队员,“把他关起来!这几天,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这……”陈思财捧着大洋,不解地望着罗三友。罗三友敷衍道:“在里面住几天就出来,反正有吃有喝的,去去……”两个自卫队队员把陈思财押走了。 罗三友急忙回到办公室,抓起电话要向保安团司令部报告,他要找郭团长,他不能在这里等着游击队来消灭他。电话很快打到郭连那里,郭连接到报告,不以为然,在电话里对罗三友说,一个街上的小混混,为了骗几个赌资,提供的消息,可信度有几何?郭连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大登离龙城五十多公里,在当前共军随时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他要保存自己仅存的一点实力,为后路做打算,不可能为了远处的一个小镇去拼命。为此,不管有没有这类事情的发生,他都不会轻举妄动的。他只是在电话里安抚了罗三友几句,交代他,无论消息准不准确,都必须引起重视,加强戒备,随时抵御**的进攻,然后,挂了电话。 就在郭连得到游击队攻打大登的消息,郭连消极救援的时候,肖雅芝却找到了他。肖雅芝出于个人目的,把出兵救援大登说成是消灭匪首侯亮,振奋士气的壮举,更把它美化成,为兄弟复仇的仗义行为,拉郭连一同上船。郭连见有利可图,可以借此机会消灭死敌侯亮,加上不愿在这个他一直欣赏的大美人面前,没面子,便欣然答应与肖雅芝一起合作,与大美人一起并肩作战,名色双收,何乐而不为呢?他决定多派些人手,携带多些机枪,趁夜增援大登,打游击队一个措手不及。 是夜,郭连带领百来号人与肖雅芝亲率的特务小组,乘车秘密来到大登镇。从良友方向通往龙城的公路,将大登镇一分为二,两侧都是商铺和民居,左侧商铺和民居较多,同时,也是镇政府所在地,最主要的是,有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尤其是集日,热闹非凡,甚至远到龙城,都有人下来这里赶货。右侧商铺和民居较少。而这条贯穿南北的公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主干道和繁华的主街区。郭连、肖雅芝一到大登,便派人秘密占领街道两旁的制高点,在每个制高点上安排了一挺机枪。兵力部署完毕后,郭连、肖雅芝还要去干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防止重兵把守大登的消息,被泄露出去,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立即抓捕大登镇镇长陈新廉及女儿等人。(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决战大登镇,英雄洒热血。第四节。 保安团趁夜色进入大登镇,人马可谓不少,又敲门踹户,抢占民房、商铺,作为制高点和阵地,无论如何隐秘,必然惊扰周坊邻舍,街上的狗也叫个不停。陈新廉被外面的声响惊醒,犬叫声似乎很急,这引起他的注意。他急忙起身穿衣,夫人覃香睡眼朦胧,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也起来!我感觉情况不对!外面的这种动静,让我想起686团下来围剿游击队时的情景。” “不会!哪有这么凑巧?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覃香有些不以为然。 “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大意,快点!把桂花、香梅他们都叫起来,我出去看看情况。”边说边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手枪,插进腰间,然后,抓了顶礼帽赶紧出了门。覃香也赶紧起身穿衣,去叫桂花、香梅她们。 刚从温暖被窝里钻出来的陈新廉,一出大门,就被寒风吹得是一个打颤,赶紧两手扯着衣领,向前走去,边走边瞄着周围的情况。黑暗里,大街上,见不到人影,只有两侧偶有几盏灯光,从窗门里射出微弱的光,隐约可辨有人正在进入民居。是谁深更半夜强闯民居?这一危险的现象,立即让陈新廉感到莫大的恐惧。不好!坏事了!还没等他多想,黑暗之中,前方隐隐约约有一队人马,朝他家的方向快速移动,立即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敢肯定这些人是冲着桂花和香梅来的,除了她们,这个镇子没人需要深夜劳师动众的!回去通知他们已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是弄出点声响来。他掏出手枪,顶上火,朝黑暗人群中开了一枪,“哎哟”一声,似乎有人倒地,接着,黑暗中。“呯呯呯……”闪起朵朵火光,枪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在静寂的街道上穿梭。撞进屋院门墙,拍打人们脆弱的神经。小孩哭了,大人骂了,守门狗在发狂地叫着。跳着…… “出事了!”覃香听到枪声。赶集催促桂花、香梅,“你们快从后门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二婶已将后门打开。 “那阿爸怎么办?”桂花焦急地说。 “你们快走!别管他了,他是民国的官员,他们拿他不会怎么样的!快走!”覃香急了,直推两人出门。 “阿妈!你们保重……”桂花、香梅两人一步三回头地跑出家门,她们能不担心两老的安全吗? “抓活的!别打死他……”肖雅芝喊道,她要抓住这个人,看看到底是谁?还有什么同伙?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坏了大事。陈新廉枪里本来就没几颗子弹,一下子就打完了。等肖雅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只好把枪往地上一扔,举起双手,喊道:“别……别开枪!我投降!鄙人是本镇镇长,各位好汉!你们要什么,只要鄙人能办到的,我都给!只要你们不杀人!”陈新廉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肖雅芝和罗三友带着一帮人,冲到陈新廉面前,罗三友用电筒一照,见是陈新廉,感到十分意外,便说道:“陈镇长!怎么是你?我们正要去你家抓你,喔,不!我们正要去找你,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肖雅芝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人就是他们要抓的大登镇镇长陈新廉。 “罗队长!你说什么你?什么送上门,什么要抓人?你怎么敢跟镇长说这种话?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陈新廉装着十分气愤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向我们开枪?”罗三友问。 “我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作为一镇之长,我要对全镇的安危负责啊!所以,我就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想到遇见你们,黑魆魆的,我想一定是游击队或者土匪什么的进镇了,便开了火,怎么的,有错吗?”陈新廉一本正经地说。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罗三友有些无奈,毕竟陈新廉还是一镇之长。 “快快快!别跟他罗嗦,把他抓起来,赶快去他家,别让他家的**跑了!”肖雅芝喊道。一伙人这才醒悟过来,陈新廉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几个人将陈新廉用绳子捆了起来,其他人急忙朝陈新廉家中奔去。 “我有什么罪?你们要这样待我?等着瞧!我要到上面告你们随便抓捕党国官员……”陈新廉大声地喊叫着,挣扎着,他是想尽可能地向女儿她们传递点信息。 待罗三友、肖雅芝带着人闯进陈新廉家中时,桂花、香梅已经走了。覃香、二婶披着外衣,装着睡眼蒙蒙的样子,迎出屋来,覃香问道:“深更半夜的,让人睡不睡觉了?罗队长!你到镇长家想干什么?不会连镇长家,你也要敲一杠?你胆子也太大了你!” “这……”罗三友被噎得无语。 “快给我搜!仔细的搜!”肖雅芝喊道。一伙人到处搜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人,肖雅芝用枪逼着二婶,来到桂花居住的房间,肖雅芝一看,被子像是有人睡过的,用手一摸,被子还很暖和,知道桂花她们没跑多远,急忙命令罗三友带人快追,又留下几个人把陈新廉、覃香、二婶关在家中,看守好,自己带着枪手林小果回到郭连驻守的制高点——一栋三层商铺的顶楼。这一制高点,座落在农贸市场旁边,位置在街道的中部,此处位置极好,进可攻,退可守。最重要的,这里居高临下,不仅四周情况尽收眼底,而且是极佳的阻击位置。 “肖站长!人抓到没有?”郭连关切地问。 “他娘的!陈新廉是抓住了,可他女儿给跑了,罗三友正带人追着呢!” “不会影响这次行动?” “应该不会!女人家,黑灯瞎火的,能跑到哪里去?” “但愿如此,就看老天的造化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经过一天多的行军,侯亮、杨如平带着队伍作了短暂休息之后,来到距离大登不远处停了下来,等待桂花和香梅从镇上带回来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桂花他们回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离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侯亮看了看手表,不能再等了。他举起望远镜,向镇内观察了一会,见并无异常。清晨的街道上,偶有人影,但并不多,因为此时的人们,很多并没有起床,人们通常要到九点左右,才会起来忙碌一天的事情,这就是小镇上人们的习惯。由于街上人员并不多,这个时候也成了游击队发起进攻的大好时机。 游击队在镇外集结的一举一动,都被躲在楼顶上的郭连和肖雅芝,从望远镜里,看得是清清楚楚。郭连、肖雅芝不禁心中大喜,忍不住,轻轻互击一掌。肖雅芝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与阻击手林小果,对他说道:“好好看看这张照片,马上给老娘记住他!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党国立功的时候到了!记住!我只需要一枪,要了这匪首的命,明白吗?” “是!长官!小果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做到一枪毙命!”林小果拿起照片,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将手臂伸直,在离眼睛最远处停了下来,把左眼闭了起来,瞪大着右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照片,眼露杀机。然后,将照片扔在窗台上,再也不看了。接着,他不慌不忙从衣袋里,取出一颗样子很长的阻击步枪子弹。林小果拿着子弹在胸口处反复擦拭着弹头,擦得铜制的弹头锃亮锃亮的,然后,交与肖雅芝,请求道:“长官!麻烦您吹口气!” “好!今天我就成全你,吹一吹。”肖雅芝接过这颗子弹,看了看,觉得这颗子弹有些特别。弹头与弹壳接口处涂有一圈红色的标记,作为一个经过高级培训的特工,又是个阻击高手,她深知这种子弹的威力。这是一颗不同于一般子弹的开花弹,打中人体后,进去的弹眼很小,而弹头受到撞击后,里面的铅心发生爆炸,到出口时,就会把身体崩裂成一个大窟窿。人若是被击中重要部位,基本上是没救了,这也是国际上禁止使用开花弹的原因。肖雅芝望着这颗子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随意地吹了吹,交与林小果,心里骂道,他娘的!吹什么吹?就凭这颗子弹,若是击中侯亮,无论任何部位,不死也残! 林小果接过子弹,拉开枪机,把子弹送上膛,一个干脆利落的举枪动作,就定在哪里一动不动了,似乎身边的人和事,与他没了关系。郭连从窗台上拿起侯亮的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侯亮,学生装束,显得英俊潇洒,英气勃发,这就是与他缠斗多年的老对手啊!谁都清楚,此刻的侯亮命运会怎样!郭连叹了口气,顺手将照片轻轻地扔出窗外。这张照片,在晨风的吹拂下,飘飘扬扬着落到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上。郭连、肖雅芝双双举起了望远镜……(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决战大登镇,英雄洒热血。第五节。 侯亮决定对大登镇发起攻击。为了避免对镇内情况不熟悉,给进攻部队带来损害,侯亮决定先期以少量部队,沿街道两侧,进行试探性进攻。 “李队长!你带一个分队沿街道两侧进攻前行,我带大部在后面跟进。”侯亮向四中队中队长李凤江下达了进攻命令。 “是!”李凤江将手上的驳壳枪一挥,喊道:“一分队跟我上!”苏成、林义、何里、邓德贵、华海、刘要妹等一分队的战士,跟着李凤江沿街道两侧,向镇里摸去。“呯,呯,呯……”枪声响了,罗三友组织自卫队沿北面街头进行了抵抗。 “游击队打进来了,弟兄们给我顶住啊!”罗三友说完甩手朝游击队方向就是两枪。自卫队除了镇守镇政府和协助保密局特务小组看守陈新廉院子的六七个人外,参加抵抗的人也不过十来个,哪经得住李凤江他们的进攻? “报……报告队长!游击队火力太猛,我们自卫队人手太少,哪是对手啊?我们快撤!再不撤,命都没了!”一名自卫队员面带惊恐,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 “那就快撤!要不小命都没了,弟兄们!边打边撤!”罗三友带着手下,边打边撤,手下不时有人被子弹击中倒地。 侯亮在进攻分队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进攻情况。他见自卫队的人员及火力,与他们之前预想的,和了解到的情况。并无两样,街上也无其他异常情况,想到桂花或许是因为自卫队守卫街头。出不来的原因耽误了,他觉得是时候发起全面进攻,一举拿下大登镇了。 “吹冲锋号,发起全面进攻!”侯亮对杨如平说。杨如平朝司号员摆了摆手,司号员会意,拿起军号吹了起来。“滴滴答滴滴……”嘹亮的军号声顿时响彻大登镇上空,催人奋进。震慑敌胆。侯亮站起身来,大喊道:“同志们!为了解放,为了人民。冲啊!”一只手举着小红旗,一只手挥着驳壳枪,带领大部队,奋力向大登镇中心奔去。 “冲啊!杀呀……”游击队员们群情振奋。个个争先。追击敌人。自卫队则是全线崩溃,丧失抵抗能力,被游击队打得是抱头鼠窜,望风而逃。 游击队乘胜追击,正一步一步向镇中心的菜市场逼近。此时,街头的山林里跑出两个人来,一边喊叫着,一边追赶着进攻的队伍。但是。她们的喊叫声早已被喊杀声、枪炮声所淹没。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桂花和香梅!原来,桂花和香梅从家里逃出来后,一路往北面街头方向摸去。她们在黑暗中前行,遇到保安团的士兵还要先躲藏起来,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不长的街道却跌跌撞撞地走了很长时间。当她们到达街头的时候,罗三友带着自卫队已经追上来了,如果继续沿着公路往前跑,迟早会被自卫队抓住。公路左侧是稻田,右侧是一片山林,桂花、香梅两人若是往左侧跑去,能够与游击队相会,但恐怕没跑几步就会被自卫队抓住,逼不得已,只好钻进右边的山林里。自卫队追了上来,“叽里呱啦”叫了一通,用电筒胡乱照射着,朝林子里,胡乱开了几枪,便扬长而去了。桂花、香梅两人在情急之下,钻入山林后,朝前面胡乱钻了一会,等枪声、喊叫声平息,两人觉得安全了,心情才平静下来。望着四周黑漆漆的林木,桂花说:“我们不能到处乱窜了,方向不明,会越走越远的!”香梅说:“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会,等到天亮看得见路了,我们再走。”两人手拉着手,在一棵大树底下坐了下来,靠着大树,两人依偎着休息起来。天亮了,树林里的鸟儿欢快的叫声,把桂花惊醒过来,桂花睁开眼睛,推醒香梅,两人开始寻找出林子的路径,直到枪声响起,才寻得出路,一路向镇子里奔去。她们知道,再不快点追上队伍,把情况告诉他们,游击队将会受到重大损失。 游击队离镇中心越来越近了。郭连、肖雅芝仍然举着望远镜,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们在等待什么?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罗三友的自卫队快被打光了,他急得四处张望,嘴里开始乱叫起来:“郭团长!郭团长!快救我呀!再不开枪,我就没命了!”话音未落,林小果的阻击枪震动了一下,“呯”的一声,那颗藏在枪膛里,等待已久的罪恶子弹,像一个吃人的恶魔,迫不及待从枪口处冲了出来,扑向他守候多时的猎物。这一枪,郭连、肖雅芝看得是清清楚楚,举着小红旗的侯亮应声倒地。郭连就是等这一枪,他急忙放下望远镜,朝传令兵把手一挥,传令兵立即朝窗外挥舞起小红旗。顿时,“乒乒乓乓”街道两侧一些商铺及住户窗子的玻璃,纷纷被从里面桶破,“啪啦……啪啦……”玻璃从高处掉到地上的脆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紧接着,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从窗子里伸出来,机枪、长枪、短枪一齐开火,射向街上的游击队员,很多游击队员中弹倒地,死伤惨重。 正在边打边冲的大队长侯亮,突然被一颗子弹击中腹部,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大队长!你怎么么了?”杨如平一个箭步冲上来,把侯亮抱在怀里,大声呼喊道。此时,两侧楼上的各种武器,疯狂地向他们扫射下来,身边的战友一个个中弹倒地,杨如平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喊道:“同志们!快隐蔽!快躲到走廊柱子后面去!快!”一边喊,一边拖着侯亮往走廊柱子后面躲。苏成、林义背靠着背向楼上射击,打死不少窗子里的敌人,掩护杨如平他们。战士何里中弹牺牲,华海被子弹击中大腿,摔倒在大街中间,拖着伤腿艰难地一步一步向苏成方向爬来,地上留下一路斑斑血痕。苏成见状,顾不了那么多,就要冲出去拉他进来,林义一只手举枪射击,另一只手一把将冲出去的苏成,扯回走廊。 “班长!别过来!危险……”华海见苏成要过来救他,干脆停住了爬行,顽强地撑起身子,向苏成伸直手臂,立起手掌。就在这时,一串子弹扫中华海的背部,华海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不动了,举起的手重重地甩在地上。 “华海……”苏成大喊一声,顿时,泪如雨下。苏成啊!你真是个混蛋啊!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战友,竟然死在你的面前,却救不了他们,你枉为他们的班长啊! 李凤江边打边退到杨如平身边,说道:“副大队长!情况不对呀!我数了一下,敌人光是机枪就有四五挺之多,绝不是镇里自卫队所能及的,一定有问题!”杨如平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当下,真是进退维谷啊!正在犹豫之中时,一名战士从北面街头方向摸了过来。 “报告副大队长!陈桂花、覃香梅报告,保安团昨晚已下到镇上来了,要求部队赶快撤离。” “什么?保安团下来了?妈的!怪不得狗崽子的火力这么猛呢!命令部队快撤!”杨如平愤恨地说,“李队长!组织你的人,掩护部队撤离,我们走!”杨如平在两名队员的帮助和掩护下,背起侯亮迅速向北面街头撤去。李凤江、苏成、林义等掩护部队,边打边撤。 “报告团座!部队是否出击?”莫同和罗三友前来报告。 “你看呢?”郭连问莫同,身体却转向肖雅芝。其实,他并不想听莫同说什么,要追击的话,他自然早就下命令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以错失良机,他是想听听肖雅芝的看法。 “我认为,机会难得,应趁胜追击,一举歼灭侯亮之敌!”莫同很是着急,生怕侯亮他们跑了,这可是雪耻的大好时机呀! “混蛋!你激动什么?妈的!连续几次围剿他们,他们就是这样败了,你他妈的!那次剿灭过他们?你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呀?有那么神勇吗?”郭连并没有因此次胜利而高兴,劈头盖脸就给莫同一顿臭骂,骂得莫同是一头雾水,愣在那里。 “郭团长说得有理!现在多杀那么几个‘土共’,有屁用啊?共军主力很快就要来了,别看现在我们仍然是**,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和他们一样,成为被围剿的‘土匪’。”肖雅芝指着游击队败退的方向说道,“走!我们撤!”肖雅芝一甩头,带着林小果和一帮特务就要离去。的确!从一开始,她就没在意杀多少游击队,她只在乎一件事,就是当她从望远镜里,亲眼见到侯亮中了林小果那致命的一枪时,她悬着的那颗心,那块石头,就已经放下了,她当下为“夜鹰”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个,对于其他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肖站长!那镇长陈新廉怎么个处置?”罗三友见肖雅芝要走,急忙问道。 “把他毙了!妈的!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郭连狠狠地说。(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决战大登镇,英雄洒热血。第六章 。 “不!留着他!”肖雅芝十分坚决地说。为什么?一伙人不解地望着她,难道这个保密局的头子,会发善心不成?“罗队长!你把陈新廉放了,不要给别人造成我们乱杀党国官员的口实嘛。这样!你把风放出去,就说是他向保安团告的密,亲手出卖了他的女婿。你们不知道?这招叫‘生不如死’,比杀了他还难受!今后,不仅是**,还是当地的老百姓,都不会再相信他了,他将在悔恨与屈辱中,度完余生。这就是与党国作对的下场!” “肖站长不愧是党国谍报界的精英啊!杀个人都不见血,不像我们武夫一个,就懂得杀,杀,杀……”郭连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郭连留下少部分人,协助罗三友的自卫队,镇守大登,自己带着其他人,随同肖雅芝,离开大登镇,回龙城去了。 杨如平背着侯亮向后撤的途中,遇到桂花和香梅。桂花见侯亮浑身是血,一边在一旁扶着,一边唤道:“亮子!你怎么了?”侯亮强装笑容,答道:“花!我没事!你别着急,我不过是肚子上中了一枪,不是要害,很快会好的!”杨如平背着侯亮,来到镇外一个山坡上,见敌人没有追过来,便停下脚步,把侯亮从背上放了下来,并命令部队原地待命。 “卫生员!快快!给大队长治伤!”杨如平叫着卫生员。卫生员急忙冲过来,打开药箱。然后和杨如平一起检查侯亮的伤势。桂花也要帮忙,杨如平命令香梅等,将桂花架走。他不愿让桂花见到这血淋淋的情景,他怕桂花受不了这种刺激。当卫生员把侯亮身体前后衣服扯开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在场的同志大吃一惊。侯亮的肚子被子弹击中一枪,表面上看,并不算严重,可是,当翻开背部检查时。腰背的地方全被子弹打烂了,一个血窟窿仍然冒着血。卫生员赶紧将药箱里仅剩的一小瓶止血粉,全部倒到伤口上。用完全部的纱布,将侯亮前后伤口包扎起来。包扎好伤口后,把侯亮平躺着,放在一颗又高又大的木棉树下。桂花过来照顾他。给他喂了一些水。香梅在一旁帮忙照料。杨如平把卫生员叫到一旁,询问伤势。 “大队长的伤势怎么样?” “伤得很重!” “怎么会呢?子弹不就是打在肚子上吗?又不是要害部位。”杨如平嘴上这么说,只是想从卫生员那里得到一丝侥幸的希望而已。谁都看得出来,大队长后背的伤很严重。打过多年仗的杨如平,心里很清楚,大队长中的是开花弹。敌人真是狠毒啊!就是想要他的命!不行!一定要救活大队长的命,决不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救活大队长。听见没有?”杨如平命令道。 “杨副大队长!大队长失血过多,就是现在有医院送过去。时间也来不及,更何况这一带哪有医院啊?” “我不管!你必须救活他!”杨如平耍起横来。 “好!我到附近村子里,找找地方‘土医生’,或许有办法!”卫生员无奈,只好这样说。 “行!你马上带两个人去找找,动作要快!” “是!”卫生员要上两个人,急急忙忙到周围村庄找“土医”去了。 侯亮已陷入昏迷状态。脸色变得惨白,桂花流着眼泪,替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杨如平默默地望着他的脸,往日里充满活力和智慧的大队长,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一般。老伙计呀!过去,多少次风风雨雨,你都挺过来了,没事的,你一定会再次站起来,和我们一起战斗的。杨如平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祝福。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卫生员和两名战士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两位当地的“土医”。两位“土医”分别为侯亮把了脉,查看了眼睑。杨如平将两位“土医”请到一旁,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们,问道:“两位先生!情况怎么样?”两位来自不同村庄的“土医”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由一位年纪大的“老土医”说:“唉!这位游击队的长官,你们还是准备后事!伤者,是不行了!我们也无能为力。”两位先生很是愧疚和遗憾,没能帮到游击队什么忙,只好留下些治伤的药膏,告辞走了。临走时,说什么也不要游击队请医生的钱。 “亮子!你想说些什么?”桂花见侯亮的嘴开始扇动起来,似乎要说什么话。 “杨副大队长!大队长醒了!”香梅见状急忙呼唤杨如平过来。杨如平急忙跑过来,侯亮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桂花把他抱在怀里,哽咽道:“亮子!有话你就说!我们都在这里。”侯亮先是抓住桂花的手,亏欠地说:“花!自从你嫁给我之后,我没能给你带来好生活,反而让你担惊受怕,为这个家,操心受累,对不起啊!”桂花哭得像泪人似的,泪水不停地滴到侯亮的脸上,她不停地用手掌,拭去滴落在侯亮脸上的泪水,“下辈子我再还你!”说完,又握住杨如平的手,愧疚地说:“老杨啊!都是我的责任,没有把大登镇的情况摸清楚,就贸然进攻,给游击队造成了损失。”杨如平哽咽地说:“大队长啊!这那里是你的错!敌人昨晚才下来的,时间这么紧,谁会知道呢?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是整个部队的事,是集体的事。”侯亮的话,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弱:“我死而无憾!我是为龙城的解放而死的,我……不……后悔!可是……”侯亮紧紧抓住杨如平的手,拼尽最后点力气说道:“我没能亲……亲手抓……抓住那个内部的败……败……”侯亮紧紧握住杨如平的那只手。一下子松开了,掉落到草地上。他的眼睛仍然瞪得老大,死死盯着他一直以来盯着的那个人。虽然。前方什么都没有。但是,他逝去的灵魂仍然在盯着“他”。杨如平心里很清楚,此次的行动,若是没有人给敌人通风报信,大登镇如何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保安团的士兵来?光是机枪就有四五挺之多,可见敌人早有预谋!侯亮指的“他”,就是泄露情报的那个人。大队长!你放心走!我们会抓住这个人的。我们会完成你未完成的事业!杨如平伸出手,替侯亮合上了眼睛。 “大队长!大队长啊……” 同志们呼喊着大队长的名字。呼唤着英雄——他们的大队长、他们的领导、战友、同志、兄弟,能再回到他们的身旁。永远和他们战斗在一起!他们需要他,离不开他,想念他……可是逝去的生命,已不可能再回来了。留驻同志们心间的。是大队长那伟岸的身影和可爱的脸庞,是他那不朽的精神和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的,永不磨灭的功勋。 “我们的大队长,不能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了,我们要报仇,对不对?”苏成擦掉眼泪,喊道。 “对!我们要为大队长报仇,杀回大登去!”林义振臂一呼。 “杀回大登!杀回大登……”战士们群情激愤。拿起手中的武器,就要冲下山去。替大队长报仇。 “同志们!都站住!听我说!”杨如平一看,情况不对,好不容易才从大登撤下来,现在同志们又要去大登找敌人拼命,这还了得?赶紧制止,并做同志们的思想工作:“同志们啊!大队长牺牲了,我比你们谁都难过,不是吗?我和大队长一起战斗的时间,都比你们长?经历的战斗无数次,感情自然比你们深,难道我就不想替大队长报仇吗?就你们想吗?手足之情,战友之义,当予生命相许。这个道理我也懂!”杨如平痛心地拍拍自己的胸膛,“但我们不能意气用事,置革命事业于不顾,以冲动代替理智。同志们!你们想一想,这次攻打大登,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人员伤亡惨重,粮食弹药都不足了,很多伤员因得不到及时救治,会死的!你们还要去找敌人拼命,给革命带来更大的损失,这样做,对不对?就是大队长活着,他会同意你们这样做吗?告诉你们,他绝不会!”杨如平说到这里,用手指狠劲向下一指。同志们听了,都低下头,意识到不能光凭意气用事,给革命造成更大的损失。“同志们!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选择是,赶快让大队长入土为安,然后,撤回去,尽快恢复我们的战斗力,准备下一场战斗。同志们!你们要相信,‘血债要用血来还’,人民总有一天会清算那些侩子手的!” 经杨如平等做工作,战士们愤怒情绪,总算平息了下来。杨如平派出几名战士,到附近村庄,去买一套新衣服,老百姓知道了,死活不肯收钱,还自发地前来帮忙。 同志们把侯亮葬在他的家乡大登,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又回到这里战斗,为了大登的解放,他又牺牲在这里。他是大登人民的儿子,也是龙城人民的子弟,更是桂黔边区人民的子孙。八桂人民,以至于全中国的人民都不会忘记他! 墓地上,为烈士告别仪式开始了。桂花抱伏于坟头,满脸的憔悴,满脸的泪水,凄惨地哭叫道:“亮子啊!亮子!是我害了你呀!若是我早点把镇里的情况送出来,你怎么会死呀!对不起!亮子!对不起……”桂花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在深深的自责当中,她强迫自己相信,是自己没能把情报及时送出来,造成了侯亮及其他同志的牺牲。她只能责怪自己,这样才好受一些。香梅和其他的女同志将桂花扶到一旁,杨如平带着战士们在侯亮坟前,面对刻有“侯亮同志之墓”的木牌,庄严肃立。在战士的身后,站满了周围村庄闻讯赶来的群众,他们也是来为这位本地的游击队员送行的。杨如平简单地致了悼词,然后,带领战士和群众,向侯亮墓碑,鞠了三次躬。 “举枪!”杨如平拔出手枪,举过头顶,下令道。战士们举起了枪。 “侯亮同志!一路好走!”杨如平大声喊道。 “一路好走!”战士、群众呼应道。 “呯呯呯……”一阵排枪响彻大地,为烈士侯亮送行…… 送别仪式后,游击队返回他们在潭良的根据地,厉兵秣马,迎接下一场战斗。 侯亮虽然牺牲了,但是造成他牺牲的原因,后人却有不少传说。有人认为,侯亮是被他的岳父陈新廉给出卖了。这种说法,有不合理的地方:一是一般情况下,哪有岳父害女婿的;二是在当时解放大军即将打来之际,国民党反动统治即将覆灭的时候,出卖自己女婿的后果,他不考虑吗?三是忍心让自己亲生女儿失去爱人,一辈子痛苦吗?这哪里是一个父亲要做的事?有人说,他是被人从背后开枪击中的。这与击中腹部的说法不符,再说了,难道在革命队伍里,他有恨不得他死的仇人吗?即使是有,那么大的矛盾,为何无人知晓?还有一种说法是,被保安团、特务射杀的。这是本书说到的事情。不论是何种说法,事实到底如何,却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侯亮是被恨他入骨的敌人杀害的,无论杀他的人是谁,终将被人们所唾弃。侯亮是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牺牲的,无论多久,人民都会记住他。(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计中计蓝剑出鞘,大爱无疆战友情。第一节。 白业生来到奇香书屋。韦严把今天盘点的字样挂出门口,关上店门,几个人一同上到阁楼。白业生说:“白崇禧亲自到龙城组织南线攻势,目的是要迟滞解放军对广西的进攻,好为他撤退海南或云南,争取足够的时间。华中剿总司令部根据白崇禧的指示,已通知我做好撤离龙城的准备。由于我与白崇禧的特殊关系,便于隐蔽和从事情报工作,经请示华中局首长同意,我就不等龙城解放了,而是跟随白崇禧南下。”韦严、老陈、玉兰听白业生这么说,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韦严动情地握着白业生的手,说:“老白呀!龙城就要解放了,你没有选择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庆祝胜利,共享胜利果实,而是选择离开,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革命胸怀啊!”白业生深情地说;“是啊!离开战斗多年的龙城和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同志们,我也舍不得呀!”说着,大家眼睛都湿润了。 “什么时候走?我们送你。”韦严问。 “具体时间不好说,说走就走的。不如,我们现在就道个别!”白业生说完,与韦严深情拥抱,并说:“老韦!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不过……”韦严拍了拍白业生的肩膀,打趣道:“想可以,别再梦里喊出来就行!若是被敌人听到了,那岂不是我老韦的罪过?” “哈哈哈……”两人互相拍着肩膀,会心地笑了。 “老陈!你保重!” “你也保重!” 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下。到了玉兰这。女同志是抱与不抱?白业生犹豫了。 “白大哥!我们兄妹两还是抱抱!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见上一面,不抱再没机会了!”玉兰大方地一把抱住白业生。两人互相拍了拍后背,才松开。 “玉兰妹!保重!” “这一分开。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韦严有些伤感。 “同志们!放心好了!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回来看望你们和龙城的!” “好!说好了!” “对!说好了!” 白业生、韦严的手再次紧紧地握到一起。 “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告别过后,韦严把话题转到当前的工作上。大家听到坏消息,不免感到有些紧张。 “潭良游击大队在攻打大登时,中了敌人的埋伏,大队长侯亮同志中弹牺牲!是保安团和保密局所为!” 大家听到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都给怔住了。怎么回事?事前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来得如此之突然,以至于我们无法掌握情报和传送讯息。这是我们地下工作者的失职啊! “郭连、肖雅芝都去了?”白业生问。 “是的!两人亲自去的!”韦严答。 “大队长!你怎么会……”白玉兰捂住嘴巴,痛哭起来。她怎么不会伤心呢?她想起她和覃刚在潭良游击大队的日日夜夜。大队长的关怀,大队长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仿佛一切就在昨天。她想不通。像大队长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连再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同志们啊!这是个深刻的教训呀!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越是黎明之前,越是最黑暗,最无光的时刻,这时的敌人是最疯狂、最残忍的,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麻痹大意啊!看来,我们的各项工作必须抢在敌人动手前,抓紧进行。这样……”韦严招呼大家围拢过来。“老白!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能动了。你在龙城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必须保护好自己,这是对大局的负责。现在你能够做的,就是在绝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指导和协助丁秘书的工作。另外,我让其他内线,配合丁秘书的行动。”韦严转向老陈和玉兰,说道:“老陈!各重要单位的护卫队要加强巡查,群众要充分发动起来,开展护厂活动,向外多派些眼线。玉兰!师范学校这边要抓紧,随时做好迎接解放军入城的准备。”韦严强调说:“一切工作的前提是,提高警惕,首先确保自身的安全,不能在最后时刻出差错!” “是!”大家分头行动了。 肖雅芝这几天也没闲着。她不仅抓紧破坏计划和潜伏计划的落实,还加强对重点人员的监控,发现问题,及时抓捕。她的心里十分清楚,越是在这关键时刻,所有隐藏的**谍报人员,都会有所行动,尤其是那些隐藏很深的,不轻易出手的共党间谍分子,他们都会跳出来的。否则,等龙城解放了,他们还藏着给谁看呢?他们一定会用这最后的机会,来证明他们自身存在价值的,为自己战后换取更大的利益。肖雅芝认为,这是每个间谍存在的价值,共产人也不例外。难道共党间谍不想战后,得到更多荣誉和升官发财吗?是人都会的!所以,他们必然有所行动。她要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挖出隐藏在内部的共党间谍,特别是那个她苦苦追寻了多年的对手――百合花。她把重点锁定在白业生和丁秘书身上,她完全相信在这关键时刻“兔子尾巴‘藏’不了”,且很有把握,在这最后关头,抓住这只“狡猾的狐狸”!她吩咐特勤队队长元龙彪亲自负责监控这两个人,一有情况立即采取行动,决不手软! 白业生决定采取行动。他来到街上,左甩右甩,将跟随自己的尾巴给甩掉了,四下看了看,确认没可疑人员后,迅速进入电话亭,拨通了丁秘书的电话,白业生故意压低声音说:“请帮我找丁秘书!” 丁秘书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清理文件,电话铃响了,一名女秘书接了电话:“喂!你找谁?”听到对方回答后,女秘书把电话往桌子上一放,喊了一句:“丁秘书!听电话!”便忙自己的事去了。丁秘书放下文件,走到桌子旁,拿起电话。 “喂!哪位?” “我是烟店的老板,上次您到本店买‘蓝剑牌’香烟,不是没有货嘛?您交代我,有货了就给您送去,现在刚到的货,今晚九点左右,是否给您送去?” “好的!我这两天瘾得很,你快点送来!谢谢了老板!” 丁秘书知道这是白业生打来的。因为他们对什么时候盗取敌人的计划有暗语。白业生电话里所说的,晚上九点送“蓝剑牌”香烟,意思就是说,要求丁秘书晚上九点,准时采取“蓝剑”行动,到肖雅芝办公室盗取破坏计划和潜伏计划。 白业生从电话亭里出来后,又转回原先走过的路线,到商店里买了点东西,大摇大摆地往回走。丢了目标的特务,正着急呢!突然又发现目标了,急忙紧跟不舍。白业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给肖雅芝打了个电话。 “肖妹妹!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喝茶!” “白哥哥!**都快打上门来了,党国要完了,你还有心情喝茶?”肖雅芝想探探白业生“葫芦里卖什么药”? “哎咦!这可不像你肖站长说的话啊!” “白哥哥!你想多了!在你面前,没有肖站长,只有一个肖妹妹。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白哥哥我奉命将要离开龙城,随白长官撤退。所以,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时候走?”肖雅芝听白业生这么说,嗓子像被什么噎了一下的难受,眼睛湿润了,嗓子沙哑道。 “说不定明天要走就走了!” “这样啊!那好!你说去哪?” “晚上八点半,在东门‘百乐园’茶馆,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两人分别挂了电话。肖雅芝一直坐在原处没动,两手叉着臂,沉思良久。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白业生请她喝茶,她已不再怀疑他有什么企图,就是和她告别,以显示自己很幸运,不用在这里与**展开生死决斗。至于白业生要走,肖雅芝是舍不得的。一来她的确舍不得心爱的人,从此离她而去,这样她会多么的孤独和难过;二来她心有不甘。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她一直怀疑是“百合花”的人,就此从她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对她间谍生涯的极大侮辱!这种爱恨交集的情感,纠缠着她的心,煎熬着她的**,让她无法解脱出来。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解脱出来的,会有这么一天的……(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计中计蓝剑出鞘,大爱无疆战友情。第二节。 晚上八点半,白业生与肖雅芝准时坐到东门“百乐园”茶座上。“小上海”的夜生活,仍然是那么有滋有味,谁能看得出来,这里即将是**的囊中之物呢?这些达官贵人、土豪劣绅们,这些官眷、富家子弟小姐们,他们不知道要逃命、早作打算吗?往哪逃啊,打什么算啊?全中国都要是**的天下了,倒不如纸醉金迷,放纵享乐,快活一天算一天,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死与活”啊!肖雅芝环顾了一下四周。唱歌的,跳舞的,喝酒的,男女淫荡狂吻狂摸的……比比皆是,放纵不羁。肖雅芝叹了口气,道:“白哥哥!你瞧瞧,这就是我们为之奋斗多年的党国,真是醉生梦死,一滩烂泥!”肖雅芝指着四下说,“谁还愿为这样的党国卖命呢?”肖雅芝越说越气,喊道:“小二!给老娘来瓶二锅头,老娘要痛痛快快地和我的白哥哥喝两杯!”两人倒上白酒,喝了起来。白业生问道:“肖妹妹!白哥哥要走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们这种人能有什么打算?等死呗!我的头迟早要被**拿来当下酒菜。死就死呗!我一点也不恨**,毕竟我家也是穷苦人,只不过我走上了另一条不归的道罢了,**不是为穷苦人打天下吗?我没理由恨他们。我恨的是,他娘的党国无能啊!”一番掏心窝的。肺腑之言,粗俗地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她谁也不愿说,却跟这位她一直在怀疑的**“百合花”嫌疑人。掏心掏肺,为什么?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白哥哥!来!我们干!”肖雅芝又恢复对白业生一贯的温柔,抛开政治立场,单从感情上讲,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 他们在亲密地交谈着,因为在这世界上。属于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丁秘书晚上九点,准时来到肖雅芝的办公室。此时,楼道上除了肖雅芝办公室两名守卫外。并没有其他人。丁秘书径直朝两个守卫走去。 “丁秘书!这么晚还到办公室来呀?”两名守卫客气地问丁秘书。 “是啊!这几天有一些重要文件要销毁,站长说要抓紧,没办法!晚上来加点班。要不,等**来了。文件岂不落入**之手?”丁秘书装着无奈地说。 “哎!丁秘书!你是站长身边的秘书。消息一定比我们要灵,你跟弟兄们说说看,共军什么时候打到这里来?”听到销毁文件,不免勾起两名守卫对当下时局的浓厚兴趣,他们同样也在为自己的后路担忧哇! 丁秘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蓝剑牌”香烟,拿出一支叼在嘴里,“啪”用打火机,点燃香烟。又“啪”地手一甩,火机关掉火。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喷向两人。浓郁的烟草香味,扑面而来,把两名守卫的烟瘾吊了起来,两人眼睛不由得盯住丁秘书手中的香烟。 “两位兄弟!来一支!边抽边听我讲讲这共军什么时候来的事。”丁秘书边说边走上前递烟,两人接过烟,连连点头称谢,低着头,就等丁秘书左手上那个镀了金的洋式火机帮点火呢。丁秘书慢慢地将火机伸向两人中间,还故意地往下压了压,两人不由得把头放得更低了。此时,丁秘书的右手已伸向自己的后腰,从腰间悄悄取出一把匕首,左手“啪”地打燃火机。就在两人争着点燃香烟的一霎那,丁秘书突然左手一抽,将火机收回,在他们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不给点烟的时候,丁秘书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已插进右手边守卫的后背心。这名守卫连吭都没吭一声,便一头撞向另一名守卫的膝盖上。就在守卫倒地的同时,丁秘书右手顺势带出匕首,一转掌将匕首换转至刀尖朝上。左手迅速扣住左边那名守卫的后脖颈,往下一按的同时,右手匕首的刀尖直插敌心腹位置。只听“啊!”的一声,左边守卫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倒地死了。 丁秘书急忙掏出钥匙,打开肖雅芝办公室房门,将两名守卫的尸体拉了进去,关上房门。迅速冲向保险柜,用钥匙打开保险柜,取出两份计划书,但那份蓝色档案却不翼而飞,并不在保险柜里面。丁秘书的钥匙是白业生提供的。以前,有一次,肖雅芝被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派人前来龙城,试图掳掠她回南良县,做“压寨夫人”,白业生出手相救,后来背着肖雅芝进办公室,利用帮开门的机会,做了钥匙的模子。这次总算是用上了。丁秘书把计划书放在桌子上,摊开,左手举着小电筒,右手按动微型相机的快门,一张张、一页页,不停地拍着…… 门外,走廊一头,两个人影闪了上来。来的两人,是一直监视、跟踪丁秘书的便衣。两人跟踪丁秘书至楼下,见许久不见动静,心有不安,便上楼查看。先是到丁秘书办公室不见人影,就想到肖雅芝办公室的保险柜,急忙赶过来探个究竟。没想到,不见肖雅芝门口两个守卫,觉得问题不妙。站长曾经交待过,任何人不准靠近她的办公室,守卫必须轮流换班,始终保持有人在位。现如今,竟然一个人都不在,一定是出事了。办公室,他们是不能擅自闯入的,不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可以吹哨报警。于是,两人拼命吹起警笛。 刺耳的警笛响彻保密局大院。一队队卫兵有的冲上楼来,有的四处搜寻。整个大院全部戒严,就是连只苍蝇也很难从这里飞出去。荷枪实弹的卫兵冲上楼,到了肖雅芝办公室,却没敢擅自闯入办公室,一直守候在办公室门口。而另一对卫兵则已绕到办公室后窗,与从后窗跳下逃跑,正向大门奔去的丁秘书碰个正着。卫兵将丁秘书团团围住,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手电筒光柱射在他的身上和脸上。丁秘书右手握着手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丁秘书!把枪交出来?都是熟人,不用我多说,抵抗是没有用的!”元龙彪说道。 “元队长来得可真快啊!”丁秘书把枪口反转过来对准自己,然后,把枪递给卫兵,卫兵又交与元龙彪。 “来得不快,岂不让你把计划给带走了不成?”元龙彪把手一挥,“给我搜!”两名卫兵上前仔仔细细地把丁秘书全身搜了个遍,从他身上内衣里搜出两份计划书来,交与元龙彪。元龙彪得到计划书,在手心上拍了拍,得意之情露于言表,“阮副队长!把他关到牢房里,给我看好啰!”阮少雄带着几名卫兵,押着丁秘书走了。而元龙彪却轻松不下来,手上两份计划就像烫手山芋,令他不敢动弹一步。这两份计划如此的重要,他能不清楚吗?否则,身为**的丁秘书,就不会以暴露自己的危险,来盗取计划了。。他急忙叫手下赶快去报告肖雅芝,自己和卫兵在楼下一直等着。 肖雅芝正和白业生交杯换盏,谈的正欢。一名便衣从外面进来与守在门口的便衣耳语一下,便衣点点头,走向肖雅芝,在肖雅芝耳边耳语了一下,便退到一旁。肖雅芝本来高兴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阴沉。她对丁秘书的被捕并不感到意外,只要她离开那个办公室,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倒不如让他发生得越早越好,这也是肖雅芝答应白业生出来的原因。此时的白业生也已经猜到,丁秘书这边出事了,你看肖雅芝虽然脸色不好看,但那不急不慌的样子,就知道个所以然。白业生心里感到很震惊,这女人玩起圈套来,怎么这么得心应手,不露一点声色。殊不知,这对肖雅芝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别忘了她本来就是一名很出色的猎手,对套几只猎物,并不是什么难事。白业生也知道,即便如此,在这关键时刻,身为**员,肩负着党和人民的重托,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个“龙潭虎穴”也要闯的!为此,他们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走!白哥哥!丁秘书在盗取我的计划时,被捕了!”肖雅芝用眼睛瞥了瞥身旁的白业生,想看看他听到这一消息的反应。 这可把白业生给难住了。没有反应,说不过去,毕竟丁秘书是他多年的部下,怎可无动于衷?给人“心里有鬼”的不正常印象;反应过度,又有故作姿态,掩饰内心震动、不安和恐惧之嫌;不温不火,那就更不符合白业生,作为监督计划落实的负责人的身份了。在快速权衡利弊之后,白业生做出选择。 “什么?你说丁秘书盗取你的计划?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呢?”白业生装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是不是搞错?等会就知道了,我们走!”肖雅芝见他吃惊的样子,觉得很正常,毕竟,丁秘书是他的老部下,自然他不会太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白业生是**,是丁秘书的同伙,他会感到很震惊,很失望,也很恐惧。他会震惊丁秘书的落网,他会对丁秘书未能完成任务感到失望,他会担心丁秘书把他供出来而恐惧。这一切,都需要观察。所以,肖雅芝决定邀请白业生参与此事的调查工作,以便得到进一步的证实。(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计中计蓝剑出鞘,大爱无疆战友情。第三节。 两人随同便衣一起,开车回到保密局。[]肖雅芝见到元龙彪,取回两份计划,和白业生、元龙彪等人,来到办公室门口,见卫兵仍然守在办公室门口,便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一行人进入房间后,打亮电灯。办公室里躺着两具尸体,保险柜打开着,钥匙还插在匙孔上,来不及取走,屋子的后窗打开着。肖雅芝看了看两具尸体的伤口部位,对元龙彪说道:“去!到门口找找,看是否有三个烟头?”元龙彪果然在门口捡到三个“蓝剑牌”香烟头和两根未点着的香烟。。 “站长!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元龙彪拍马屁道。 “你们看两人的刀伤,就知道了。一个背部中刀,一个胸腹部中刀,在极端的情况下,两人被刺中不同部位,说明什么?说明两人在弯腰。同时弯腰的情况,只有在点烟时才会发生。然后……”肖雅芝右手一掌拍到元龙彪背心部,紧接着,右手又一掌拍向白业生的腹部。吓了两人一跳,才明白整个刺杀过程。 “好快的刀啊!”肖雅芝赞道。她走到保险柜面前,把手里的两份计划,放回保险柜里锁好,把钥匙取下,在手里抛了抛,眼睛盯着白业生问道:“不知道**,是怎么样得到房门和保险柜钥匙的?” “那得问你自己了,你什么时候丢的钥匙?”白业生摊开手,耸耸肩。 “看来!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怪不得别人啰!”肖雅芝自嘲道。“元队长!立刻找人把办公室的门和保险柜的钥匙给换了。” “是!”元龙彪出去找人换锁。 肖雅芝走到后窗,往楼下望了望,对白业生说道:“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不仅没事,还能立即跑掉,可见此人功底不赖。想不到,**有如此之高手,卧底在我们身边,我们竟然也能睡得着觉?”说到这里,肖雅芝朝地上挥了挥手。手下立即将两具尸体抬了出去,其他人员将办公室清理干净,恢复正常状态。 “白处长!今天太晚了。明天请你来会会这个共党狠角色。” “那好!明天再说,告辞了!”白业生说完,走下楼,开着车。离开了保密局。深夜的大街。街灯昏暗,寂静无人。寒风从车窗吹进来,白业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的内心十分的痛苦,眼见自己亲密战友被捕,他不能无动于衷,他一路思考着,今晚怎么办?明天怎么办?在戒备森严的保密局里,他不能依靠外面的同志了。他只能靠自己想办法救人…… 第二天,肖雅芝一大早就派人开车来请白业生。一到保密局。肖雅芝令人打来早餐,两人吃起早餐。肖雅芝今天心情非常的好,聊了不少其他的事情,见白业生兴趣不高,便问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白业生叹了口气,道:“昨晚回去后,没睡好!想了很多。” “想什么呢?难道抓住共党分子,你不高兴吗?” “我有什么高兴的?抓住个把共党分子,又能改变得了什么?何况这个人,又是我多年的老部下,好兄弟,你说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唉!你这人就是太讲义气,重感情了,以至于原则不分,这可是很危险的!” “这年头到哪里不危险,你说说看,还有哪里?**杀得多,血债就欠得多,到头来也是个死!你不杀嘛,又说你同情**,查你个办事不力,说不定也是个死,这年头,做人难啊!” “行了!牢骚少发,吃完了干活!” 两人吃完早餐,带着一干人来到审讯室。 丁秘书已经从牢房里,被带到刑讯室,被绑在行刑架上。刑讯室四周的刑具都已准备妥当,中间插着烙铁的炉子,炭火已烧得通红。水牢里吊着的绳子,仍在微微的晃动着,似乎在显示它的存在。肖雅芝走到火炉边,带上厚手套,从火炉里取出一根被烧得通红的烙铁,走到丁秘书身边,说道:“小丁啊!像你这样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多少姑娘都求不得的,未来的生活是那么美好,若是你把这里的刑具都过一遍的话,恐怕不死也不成人样了!你是个明白之人,用不着姐姐多说,相信你会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这样,这玩意就没什么用了。”肖雅芝说完,走到火炉边,将手中的烙铁插回炉子里,摘下手套往桌子上一摔,转过身,把手往后一挥,背着个手,向后踱步。元龙彪走上前,对着丁秘书说:“兄弟!说!别让老子动手!”丁秘书用蔑视的眼光,看了元龙彪一眼,说道:“少废话!来!怕死就不叫**!”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说什们。 “你的组织在哪?你的上级是谁?快说!说不说你……”元龙彪拿起皮鞭,劈头盖脸,朝丁秘书,狠命抽打起来。丁秘书咬着牙挺着,任凭怎么打,就是不吭一声。此时,“噼噼啪啪”鞭子抽打声,虽然是打在丁秘书的身体上,倒不如说是打在白业生的心里,他看不得自己亲密的战友,在自己眼前受此折磨,他的心在滴血,他的心在流泪……就在他心如刀绞的时候,另一双眼睛却在死死地盯着他,把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白业生知道肖雅芝一直在注意自己的反应。 鞭打不行,换老虎凳,老虎凳不行,换烙铁,元龙彪打累了,就换那两名彪形大汉。丁秘书在一次次惨叫声后,晕死过去,又被用冷水泼醒过来,接着再用刑。白业生心里很清楚,这种高强度的刑讯,拖不到晚上,丁秘书就会死的,看来敌人已经狗急跳墙了。白业生苦思出来的,营救丁秘书的计划,很快就要泡汤。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志牺牲,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与折磨,是他无法承受的。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要冒险一试!其实,这一切都在肖雅芝的算计里面,这点白业生心里很清楚。肖雅芝的考量是,白业生若是**,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坐视自己的同志被折磨致死的,以她对白业生的了解,他是一个极其感性的人,爱恨分明,这种性格与她自己极为相似,这也是她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她相信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慢着!肖站长!你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会被打死的!”白业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急忙制止肖雅芝他们的恶行。“我有话要劝丁秘书!”人若是死了,还谈什么营救哇?白业生决定说服丁秘书采取缓兵之计,以便他有时间来营救丁秘书。 肖雅芝的如意算盘,终于得逞了。她背对着白业生,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心里说:白哥哥呀白哥哥!你最终还是看不得你兄弟去死!我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小妹等着哩! “小丁啊!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自从你进入军营,你就在我的手下干活,不说是生死之交,也算得上情深意重。哥哥我是不能见死不救的。你还是招了!即使是先招一点也好,免得命都没了,哥哥我还有机会救你吗?”白业生的眼睛直盯着丁秘书的眼睛,他这番真诚实在的,近似于露骨般的说白,震撼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对于肖雅芝他们来说,这番话出乎他们的意料。作为堂堂党国一名高级别的上校处长,竟然公开同情共党分子,并表露营救之意,即便是**,恐怕也不会那么直白!简直毫无秘密可言!这又是为何?不得理解!丁秘书这一听,也惊得非同小可。从白业生坚定的眼神中,他读到了战友为了救他,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和改变的!白业生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告诉丁秘书,先交代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保住生命,给他争取救援的时间。丁秘书心里很清楚,白业生同志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就是自己牺牲了,也绝不能让白业生同志暴露,他对党组织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丁秘书闭上双眼,不再理会任何人。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时间到了下午,肖雅芝吩咐用水刑。丁秘书头朝下被吊了起来,套在脚上的绳索被一拉一放,丁秘书的整个脑袋被浸泡在水中,然后被拉起来,又放下去,又拉起来,被水呛得剧烈咳嗽不止,整个脸被憋得颜色像茄子一般。 “停!我……我说……”丁秘书终于顶不住开口了。刑讯手急忙将绳子收起,将丁秘书放下,解开所有的绳索,两人一起将他架回到刑讯室椅子上坐下。此时的他瘫若烂泥,歪着个头,鼻涕口水横流。肖雅芝见**这么顽强,这样下去,丁秘书一定会死,这样好戏没得看了,正烦躁之时,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伙人急忙扑了上去。肖雅芝站在丁秘书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边替丁秘书擦拭着脸上的血水、涕沫,一边假惺惺地说:“你看看!你看看!你们的手也不懂得轻一点,把个丁弟弟打得这么重,以后可给我注意点,别下手太重,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计中计蓝剑出鞘,大爱无疆战友情。第四节。 “是是是!”元龙彪连连答应,陪着笑脸。肖雅芝语带平和地说道:“小丁那!我跟你说呀!要说你就全给我说出来,明白吗?”说完,左手轻轻拍了拍丁秘书的脸,然后,起身走向火炉,右手将带有血水的手帕,丢入红红的炉火中。顿时,一股皮肉烧焦的腥臭味,熏到人的鼻腔里,手帕腾起一小团火苗,变成了灰烬。 “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丁秘书睁开眼睛,说道。 “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但得看看你口供的价值了。”肖雅芝大方地承诺道。 “价值保证没问题!”丁秘书信誓旦旦地说。 “那你说说你的条件!” “一、我要立即恢复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行!没问题!”肖雅芝答。 “二、我要十根金条,作为今后的生活费和逃难费!” “现在要钱有什么用?好!我给你!”肖雅芝等丁秘书提下个条件,却没见动静?“还有吗?” “就两条!没了!” “娘的!就这点骨气!老娘还以为你要天上的星星呢!”肖雅芝似乎对他的条件不太满意似的,在她的眼里,条件越是苟刻,情报价值就越高。 “这年头,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向我这种出卖同志的叛徒,能活一天算一天,要那么多条件有屁用啊!”丁秘书叹道。 “好了!你说!”肖雅芝催促道,并用眼睛瞄了一下白业生。 此时的白业生心情十分的复杂。他不知道小丁要说什么?丁秘书会不会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交代一点情报?如果这样,肖雅芝会不会暂时放过他?不放过的话,自己又能怎么做。才能拖延时间?万一丁秘书为了活命,真的叛变了怎么办?不仅供出自己,还供出组织,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自己牺牲,也要保住组织。想到这里,他的手慢慢地摸向枪套。同样。肖雅芝、元龙彪的手也在渐渐滑向手枪的位置。空气里,顿时弥漫着杀肃之气,恶斗随时会在丁秘书的话语中爆发! 只听丁秘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从嘴里,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白业生就是你们辛辛苦苦寻找了多年的‘百合花’!他是我唯一的上级!” 这句话有如炸雷,瞬间炸断了人们脆弱的神经。“唰……”转身,掏枪。出枪。瞄准,上膛……一连串毫不拖泥带水的连贯动作,一气呵成,把一个久经沙场和良好训练的特工水平,演示得淋漓尽致!肖雅芝的枪比元龙彪的枪,快了许多,对准了白业生。本来想像,白业生的枪会同时到达的肖雅芝。大失所望!因为,她看到白业生愣愣的站在那里。怎会这样?白业生的身手。肖雅芝是亲眼见过的。南良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想掳掠她,要不是白业生那好身手,自己就遭殃了。可是,听到这霹雳般的消息,白业生竟然没出枪跟他们拼命?难道是怕死不成?两人无聊,只好把枪收起来。这时,似乎白业生才反应过来似的,忙去掏枪,把枪一下子对准丁秘书。肖雅芝并没有再掏枪,却是元龙彪把枪掏出来对准白业生的脑袋。 “好你个丁秘书!老子看在兄弟情深的份上,冒着被怀疑成**的危险,舍命要救你,你却他妈的诬陷我是什么共党‘百合花’,老子打死你!”白业生顶开保险,扣动扳机,并不在乎元龙彪顶着自己脑袋的枪。只听“呯”的一枪,子弹打在天花板上。原来,一旁的肖雅芝眼疾手快,用手臂把白业生抓枪的手,往上一档,才没打到丁秘书。要不是肖雅芝这一档,丁秘书的小命就得完完,看来,白业生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可真想要丁秘书的命啊! “来人!把白处长的枪给我下了!”肖雅芝命令手下。卫兵上前,夺下白业生手上的枪。“打扫一间上好的牢房,请白处长住进去,好吃好喝款待。注意!卫生一定要搞好,别委屈了白处长那又白又嫩的皮肤!” “是!”阮少雄带着卫兵正要把白业生押下去。 “肖站长!你不能这样!你无权关押我的,某种意义上说,我还是你的长官呢!再说了,你凭什么关押我,证据呢?拿出证据来呀?你不能光凭此人一番胡言乱语,就随便扣押长官?”白业生不服气地争辩道。 “我会给你证据的!带走!”肖雅芝把手一挥,手下把白业生带走了。肖雅芝对丁秘书说:“小丁啊!你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你得把白业生是**的证据交给我才能走人。在此期间,元队长!” “到!”元龙彪一旁应道。 “派几个人跟踪他,只要别让他跑了,其他不用管,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好了!丁秘书你走!”两个卫兵扶着丁秘书离开了刑讯室。 “就这样走了?他的话能信吗?万一跑了怎么办?”元龙彪一下子提了三个问题。 “信不信,自然会有人帮我们证实的,这点,你就不必操心了。至于他,我敢肯定,他跑到哪里都是个死!”肖雅芝冷冷一笑,“元队长!立即将丁秘书被捕变节,将白业生供出一事,宣扬出去。越快越好,明白吗?” 元龙彪想了一想,终于明白过来。他不禁被肖雅芝这狠毒的计划所折服,赞道:“站长!你这‘一箭三雕’的计划实在令属下佩服啊!只要丁秘书走出这个大门,他变节出卖战友的消息,共党很快就会知道,要知道,**是最痛恨这种变节分子,何况,出卖的是他们的精英‘百合花’,只要有机会,一定会铲除他而后快;一旦他们采取行动,不用说,反过来又证明,白业生就是**那个间谍‘百合花’;只要共党对丁秘书下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跟踪的人员趁机又可以除掉这些共党分子。” “想不到,你小子的脑袋也不傻呀!”肖雅芝拍拍元龙彪的脑袋。 “过奖!过奖!全是跟站长学的。站长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元龙彪恭维道。 “我是女人吗?女人能想得出那么狠毒的计谋来?那要你们男人有什么用?我看!都做女人好了。”肖雅芝得意地摆了几个女人优美的造型,看得元龙彪是直流口水。 “哎哎……还是女人厉害!俗话说得好:‘最毒不过妇人心’嘛!” “你说什么?说老娘毒!”肖雅芝一下子把脸板了起来。 “我没说您毒,我说是那个毒……毒什么来着……”元龙彪没想到,拍老娘的马屁,却拍到大腿上了。撇了撇嘴,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嘴巴。 “行了!毒什么毒?自己回家慢慢研究去!刚才说的事,现在就去办!” “是!站长,这就去办!” 其实,肖雅芝为什么敢放丁秘书,还有一个原因。她的两份最重要的计划,从丁秘书身上搜出来了,而且从他身上并没有搜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说,情报根本没有被泄露出去。 奇香书屋,韦严把今日盘点的牌子挂了出去,把店门关上。书屋里,只剩下韦严、老陈、白玉兰三人。韦严脸色十分的难看,老陈、玉兰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果然,韦严说道:“老陈、玉兰!情况不好!据内线传来消息,以及其他途径得到的情报证实,丁秘书叛变了,白业生同志因此被捕。” “什么?丁秘书叛变、白业生被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人们心头,令人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是的!这是真的!丁秘书在盗取破坏计划和潜伏计划时被捕,后来,经不起敌人酷刑,把白业生同志供出来了。我们党向来对这些变节分子,都是深恶痛觉的,何况是出卖了‘百合花’呢?所以,为减少党组织的损失,我们要组织力量,尽快将丁秘书铲除。这事,我看就交给玉兰!你尽快带几个同志,干掉他!” “放心,书记!我一定亲手干掉这个叛徒。侯亮,侯大队长,就是被这种人害死的,我恨不得扒掉这些败类的皮!”玉兰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杀掉这些人。 “老陈啊!你带人化装,时刻守候在保密局周围,及时协助内线,做好营救“百合花”的准备。” “好的!” 老陈、玉兰受领任务后,立即离开书屋,去组织其他同志。一场锄奸、营救战友的行动,就此展开。 丁秘书被放出来后,这里转转,那里转转,吹着口哨, 似乎悠悠闲闲的样子。肖雅芝和元龙彪从楼上的窗子往下看,元龙彪不解地问:“站长!这小子在干什么?”肖雅芝冷笑道:“他在试探我们是否言而有信,不信?很快他就要出门了。告诉你的人,跟紧了!”果然,丁秘书转来转去后,朝大门口走去。元龙彪急忙朝跟在丁秘书后面的阮少雄,摆了摆手,阮少雄会意,紧赶两步,跟了上去。出了大门,阮少雄向左右两边挥了挥手,散落在两边的五六个便衣,悄悄地尾随在丁秘书后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计中计蓝剑出鞘,大爱无疆战友情。第五节。 丁秘书朝奇香书屋方向走去。而一直盯在保密局大门的地下党的同志,立即踩着自行车,到指定地点,报告给白玉兰。玉兰和其他的两名锄奸队员,正在一间屋子里,摆弄着手中的武器,一听目标出现,立即采取行动。丁秘书走在一条大街上,一个带着帽子,肩膀上挂着毛巾,拉着板车的送煤工,从他身边走过,看了他一眼,径直朝前走去。送煤车眼见到了那几个尾随丁秘书的便衣面前,突然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运煤的板车由于后面重,前面轻,一下失去平衡,两只扶手,高高地插向天空,车子屁股猛地顿在地上,“哗啦”一下,将车上的蜂窝煤震落地上,许多没有破裂的蜂窝煤,滚出老远,散了一地。便衣们先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想踩着煤过去,又怕脏了自己的鞋子,跳啊跳的踏过没有煤的地方,过到对面。 “喂喂喂!别踩我的煤呀!求求你们……”送煤工哀求道。等便衣折腾完了,抬头已不见丁秘书的人影。 “追!快追……”一行人拼命往前追了一段路程后,突然想到那个拉煤的也有问题,“那拉煤的……”转身跑回来抓那个拉煤的,可是,拉煤的,已是人影全无,无奈!只好折回去再寻找丁秘书。这一折腾来折腾去,却浪费了不少时间。 就在拉煤车倒地的时候,丁秘书被两人从旁边一左一右。迅速架到一条小巷子里面。从巷子里,闪出个人来,拿着枪对准他。他一看。此人正是白玉兰。丁秘书向后退两步,“别动!”身后两支枪又顶住了他。 “玉兰同志,你们这是……”丁秘书假装镇定地说。 “住口!别叫我同志!你不配!你这个叛徒!”玉兰又上前一步,把枪口死死对着他,“叛徒!听好了!我代表组织,现在宣判你的死刑,立即执行!”说着。用拇指板下枪的保险,食指就要扣动扳机。 “我有话要说!”丁秘书大叫道。 “有话到阴朝地府去说!”玉兰不想听他花言巧语,一心就想干掉这个叛徒。 “慢着!”一声严厉的断喝。一个人从墙角闪了出来。玉兰瞥眼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韦严。原来,等老陈、玉兰走后。威严一下子觉得空荡荡的。心里很是失落,像是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我怎么了?怎么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不对!是哪儿不对呢?我得好好静一静,让我好好想一想!书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四下里静得不能再静了,韦严苦苦地思索着,来回地踱着步,一个不小心。手肘刮碰到一堆摞起的书一角。“哗啦……噼啪……”把韦严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着跌落一地的书,韦严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叫道:“坏大事了!”顾不得捡起地上的书,拿起帽子,锁上书屋的门,就往外走。 还算来得及时,再晚那么一点,将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玉兰!丁秘书杀不得!我们错了!”韦严喊道。 “为什么呀!他是叛徒!”玉兰急了,抓着的枪在颤抖,随时都会走火。她以为是韦严心软,不舍得下手。 “如果他是叛徒,奇香书屋就完了,我们都完了!”韦严解释说。 这一句话,把所有举着枪的人,都给怔住了,仿佛无声的命令,令他们举着的枪全部垂下头来。是啊!如果丁秘书叛变的话,他们全都被捕了,还有机会站在这里,拿着枪对准他妈? “不!他是叛徒!要不然白大哥不会被抓!”玉兰又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 “如果你杀了他,就正中敌人的诡计,‘百合花’就真的被你害了,你愿意吗?”韦严平静地说。 “为什么?” “我来说!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我被组织杀了,正好证明,我是叛徒,白业生就是被我出卖的**;如果,组织不杀我,说明我是在诬陷白业生,他并不是**。只要我活着,敌人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白业生就是**。”丁秘书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玉兰把枪收了起来。 “就为这个!”丁秘书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大家看了,只有韦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微型照相机!不用说,里面一定是敌人的破坏计划和潜伏计划,对?”韦严说。 “是的!就是为了它,我暂时把白业生‘出卖’了。不过,请同志们放心!我早已想好办法,让白业生同志毫发无损地出来的。”丁秘书说。 丁秘书把微型相机交与韦严,说道:“你们快走!那些便衣马上就要到了,那些煤挡不了他们多久的。”其实,丁秘书早就期盼着这次机会了。韦严很是感动,紧紧地抱了抱丁秘书,说道:“谢谢!”然后,转身离去。两名锄奸队员一一握手离去。玉兰不好意思地说:“我错怪你了!”丁秘书笑着说:“你做得对!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好了!保重!”丁秘书轻轻地拍了拍玉兰的肩膀。 “那我抱一下,表示歉意!”玉兰轻轻抱了一下丁秘书。 丁秘书仍然用他那潇洒的胜利手势向玉兰告别,然后,毅然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巷口走去。 不一会,几个便衣慌慌张张地,拿着枪,冲了进来。几个人,并没理会丁秘书,而是举着枪,四处比划着,寻找着什么人。结果,什么也没发现,令他们大失所望。而丁秘书连向后看都不看一眼,大步向外走去。 “怎么样?发现什么情况没有?”办公室里,肖雅芝正在问元龙彪。 “站长!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我们跟踪丁秘书外出好几次,**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元龙彪答。 “难道我们判断有问题?”肖雅芝怀疑起来,这个丁秘书玩什么花招?“铃铃铃……”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肖雅芝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陈天雷的声音,她赶紧朝元龙彪挥了挥手,元龙彪退出办公室。 “我说肖站长啊!你怎么说抓人就抓人?这么大的事,你请示过我这个司令了没有?不要以为**马上就要来了,‘树倒猢狲散’各顾各的了。告诉你,只要我在龙城还当一天的剿总司令,我就是你一天的上级!”陈天雷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司令!请息怒!您是说白业生、白处长那件事。是这样,原白处长手下、现在是我站秘书丁永连,在偷窃我的行动计划时,当场被捕,他供出白业生是共党‘百合花’。所以,我们就直接把他给关起来了。” “光凭一个小秘书的口供?有其他的证据吗?”陈天雷一听牵扯到**,语气缓和下来。 “暂时没有!” “小肖啊!人心叵测!在党国危难之际,人人寻求自保,仅凭一人的口供便抓捕党国高级军官,不妥?赶紧收集通共证据,若没有,这两天就放人!华中剿总那边已经下命令了,要白业生这两天到南宁报到,不得有误,明白吗?” “是!司令!没有证据,这两天就放人!” 陈天雷“啪”的一声,甩了电话,骂道:“妈的!这臭小子!不仅胆子越来越大,而且目中越来越没有长官了,只有他们保密局才能做得出来!”在陈天雷眼里,从来就没有把肖雅芝当女人看,这世上,他还没见过第二个,像肖雅芝这样既聪明,又胆大,且心狠手辣的女人!他问自己,这是女人吗? “来人!”肖雅芝放下电话,朝门口喊了一声。一名守卫走了进来,“去!把元队长叫来!”不一会,元龙彪走近办公室,“丁秘书现在在做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瞎转悠。我感觉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注意您的办公室,也许是我多想了。”元龙彪说。 “不是你多想,他确实是有图谋!你的人给我盯紧他。去!把他叫到我这儿来!” 元龙彪出去叫丁秘书去了。不一会,元龙彪领着丁秘书进来。 “站长!你找我?”丁秘书问。 “小丁!把白业生通共的证据交给我!你要知道,我不可能让你这样拖延时间的,再不交给我,别怪我心狠手辣,作为保密局一份子,你应该清楚这一点!”肖雅芝的眼睛一直在观察他。 “站长!我都出去好几趟了,就是想找找白业生上线的线索。您想啊!我的情报是交给白业生的,那白业生又把它交给谁?我就是想找出这个人来。”丁秘书边说边若无其事地扫了保险柜一眼。 “那你找到了吗?”肖雅芝冷冷道。这小子在跟老娘玩捉迷藏呢,老娘可没时间陪你。 “没有!请站长再多给点时间?” “好哇!到明天早上你再不拿出证据来,那你就到地下阎王那里继续找!滚蛋!”(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计中计蓝剑出鞘,大爱无疆战友情。第六节。 丁秘书走了。可是,从丁秘书刚才一进门,肖雅芝就注意到丁秘书不仅十分在意门锁,而且观察了保险柜的情况。此人,真是“贼心不死”啊!她给丁秘书最后的期限,逼迫他最后出手。 “今晚上给我盯紧啰!他一定会行动的!” “是!站长!”元龙彪答道。 入夜,一个人影悄悄溜到二楼,摸到肖雅芝办公室旁的一个墙角处。两个守卫,正在闲聊。高的说:“站长去哪了,你知道吗?”矮的说:“站长去哪?要跟你汇报哇?瞧你那德性!人家去约会不行吗?”高的说:“约会?跟谁约会?相好的都被自己给抓起来了。”矮的说:“妈的!你管得着吗你?”高的突然对矮的说:“我管不着。兄弟!你顶一下,老子肚子疼得很,要上厕所!”说完,顾不得许多,直接跑到厕所里去了。 “妈的!真是懒人屎尿多!”矮个子拿着水杯去隔壁办公室打水去了。那个人影迅速窜到肖雅芝办公室门口,掏出万能钥匙,打开房门,闪身进去,把门轻轻关上。矮个子守卫拿着水杯从隔壁办公室出来,走回原位,高个子守卫提着裤子,吹着口哨,也回来了。 那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保险柜旁,拿出工具正准备开锁。“啪”的一声,房间的灯被人打亮了,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蹲在保险柜旁边,正忙着开锁的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手举着一把万能钥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向四下一望。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一下子钻出那么多人来,四五支枪口对准了他。此时,大门一下子打开,肖雅芝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卫兵。 “丁秘书!辛苦了!我这保险柜好开吗?看来,你应该改行去做开锁匠好了!”肖雅芝讥讽道。 “唉!”丁秘书长叹了口气。一松手,将手里高高举起的万能钥匙,砸在肖雅芝的办公桌上。 “行了!丁秘书。你为你的组织,已经尽力了,甚至可以说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为了得到保险柜里的计划,在第一次行动失败后。本来你可以一死了之的。不用再去完成你那什么任务,可你呢,到死,心都不甘,还要想办法完成你的任务。于是,为了任务,你竟然出卖了你多年的战友白业生,换取又一次盗取计划的机会。可见。我们的计划,比你们**的生命更重要。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给你们的东西。比你们的生命还值钱吗?这点,我就弄不明白了!”肖雅芝叹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们**人信仰的是人民,一切为了人民,甚至为了人民,我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而你们的党国,从来都没有为人民利益着想过,你们干的,全都是祸害老百姓的事,看看你们自己制定的这些计划,那一样不是害国害民的东西,这样的党国,这样的你们,能不完蛋吗!我奉劝你们还是住手!别再干那些损害子孙后代的事了!”丁秘书义正词严地说。 “带下去!”肖雅芝脸色十分的难看。丁秘书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党国不愿承认罢了!就拿这个破坏计划来说,炸的全都是民用设施,不是害民是什么?败就败了,还要拿百姓出气。自己虽然心里不赞成这么做,但上峰的命令,不得不从,谁叫自己是党国的人呢?对于丁秘书,也没什么可劝的,**死硬分子,都是一样——宁死不屈! 丁秘书被带下去,关进牢房。 元龙彪请示肖雅芝,白业生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放了呗!要不怎么办?一没有证据证明白业生通共;二明明知道,丁秘书是为了再次盗取计划而诬陷白业生;三是上面催得紧,要放人;四是肖雅芝本身拿不到证据,不能说明白业生什么,放了他,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失职,愧对党国。放了!还是放了!最好一切都可以放下,包括爱情、感情、亲情和政治立场! 白业生终获自由!他对此并不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最亲密的战友还身陷囹圄之中。他必须在临走之前救出丁秘书来,否则,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确!他不能悄悄地离开龙城,丢下小丁不管!无论是从战友、同志感情上讲,他不能这么做,就是从道义上说,他也不能这么做。因为,白业生心里很清楚,丁秘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完成组织交给他们的任务,为了全城的百姓,他能丢下这样的好同志不管吗?如果是这样,他不配做小丁的上级,不配做小丁的战友,更不配做一名**人!所以,无论多么困难,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也要把丁秘书救出来。 白业生为什么不顾韦严的嘱咐和上级对他的要求,执意要去救丁秘书,这是有原因的。丁秘书第一次盗取计划被敌人发现后,急忙从窗口跳下,试图离开保密局。此时的保密局已经戒严,根本就出不去。丁秘书只好做好被捕的打算,把拍有计划内容的微型照相机,塞到花圃中的假山石洞里藏好,然后,怀里揣着两份计划书,走向敌人。被捕后,敌人从他身上搜出计划书,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认为,计划并没有被泄露出去,也就没必要重新修改计划内容。在刑讯室里,面对严酷的酷刑,丁永连心里很清楚,他熬不到晚上,就得毙命于酷刑之下。在没有机会,告知白业生微型相机的具体位置的情况下,自己的死,意味着整个行动彻底失败。那样,龙城人民因此而受难,这是他死也不愿看到的事实。加之,丁永连从白业生眼睛里和言语中,读到和听到白业生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出他的坚强决心。与其两个人无畏的牺牲,任务完不成,救不了龙城的百姓,倒不如,暂时“出卖”一个人,换取完成任务的机会。况且,拿不到证据,敌人暂时拿白业生同志不会怎么样。等任务完成后,再设法救他。 白业生见丁秘书供出自己,感到十分的意外和震惊。多年的战友,无数次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彼此可以用生命相托的人,他竟然会出卖自己,这是为何?他本想迅速掏枪,在丁永连还没说出组织之前,一枪打死他,以减少对革命造成的损失。当他听完丁秘书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完话之后,他意识到,丁秘书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敌人是不明白什么缘故的,但白业生却很清楚,丁秘书和韦严是有联系的,他并没有供出韦严来。这就说明,丁秘书是另有考虑。这种考虑才是丁秘书为什么出卖自己的根本原因。唯一的解释是,为了完成任务。白业生虽然不知道丁秘书接下来要做什么,但白业生决定配合他演出这场戏。 肖雅芝并不是傻子。对丁秘书的做法,她会有两种解读:一种是,丁秘书确实熬不住酷刑招了;另一种,肯定有什么企图,而且,这种企图一定与两份计划有关。对此,她已有应对之策,而且她想的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她试图从丁秘书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于是,她“一箭三雕”的计划出炉了。既可以证明白业生是不是**,又能够除掉丁秘书和他的同志,甚至共党地下组织的老巢,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没想到的是,丁秘书竟然没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出卖组织,也没有出卖同志,**又何必冒着暴露的危险去杀他呢?同时,也证明了白业生是没有问题的。那他这么做的真实意图,只有一个。就是再次盗取那两份计划。她只能这么想,因为在抓到丁秘书时,没有搜出其他的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有微型相机的存在。 丁秘书在完成任务后,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一走了之的。他也知道,白业生可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放出来。但是,他不能确定敌人一定会这么做。白业生对组织的重要性,比丁秘书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不能冒这个险,也不敢冒这个险,他毅然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白业生的自由,彻底打消敌人对白业生同志的怀疑。为此,他再次选择了敌人所料到的结果。 这种为了战友、为了同志、为了大局的视死如归的大爱,难道白业生看不出来吗?读不懂他吗?不仅白业生看懂了,读懂了,正在展开营救行动,就是奇香书屋的韦严他们,也已意识到这个问题,暗地里派出人员全力配合。 这天晚上,白业生开始行动了。他只身来到保密局院墙外,在一僻静处停了下来,将一条毛毯甩上院墙,盖在墙头尖利的玻璃上,退后几步,一个冲刺,像攀越障碍训练一样,左右脚连续蹬踩围墙,身体纵身腾起,,两手借力扒上围墙,立臂上撑的同时,收腹,向右转体,收起右臂,重心移至左臂上,两腿上抽,同时向右侧越过围墙,整个身体有如燕子般轻轻落入院墙内。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是完成不了的!接着,他手握匕首,悄悄摸进牢房。(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计中计蓝剑出鞘,大爱无疆战友情。第七节。 “什么人?”第一道大门的守卫,听到动静,厉声问道。 “是我!白处长!”白业生把匕首藏在身后,假装背着个手。 “啊!白处长!这么晚了,来这里,有事吗?”守卫警惕起来。 “明天要枪毙丁永连,你们站长说,我是他老长官了,最后要我劝劝他。” “有什么手续吗?”守卫靠近过来。 “手续没有,不过你们站长亲自来了。” “站长在哪?”守卫慌忙探过头来张望。 “肖站长!快过来!”白业生回头打起招呼来。就在守卫伸长脖子向外张望之时,白业生左手一把抓住守卫的头发,往铁门上一扯,右手迅即一刀捅向守卫胸腹,守卫没吭一声就死了。白业生两手扯住守卫尸体,慢慢放到地上,避免发出声响,然后,取下守卫身上的钥匙,打开大门,进了牢房,将尸体拖到一边,拔出尸体上的匕首,朝牢房里面走去。 “喂!谁呀?吵什么吵?”里面的内看守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当看到白业生时,距离已有三四米了。他吃惊地说道:“白处长!你怎么进来的……”顿感情况不对,急忙去掏身上的枪。白业生容不得他有掏枪的机会了,只见他右手一甩,匕首就飞了过去,直接插在内看守的胸口上,还没等他有第二个动作,白业生已冲到眼前,两手扣住他的头,向外一拧。一推,整个人摔倒一边,不动了。白业生取出内看守身上的钥匙。打开牢房。 “小丁!” “白哥!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两人用力地拥抱了一下,白业生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走!”便从内看守身上,拔出匕首和枪,把枪交给丁秘书,自己左手拿刀,右手拿出自己的手枪。两人一前一后向外摸去。 眼看就要到牢房大门的时候,“别动!把手举起来!”大门两侧闪出两人来,一齐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白业生、丁秘书一看。估计是换班的看守已经到了。两人只好把手举了起来。 “把枪扔了!”一名看守喝道。白业生、丁秘书慢慢弯下腰,把枪放下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不能坐以待毙。决定一拼了。这一拼定有死伤!就在性命攸关的当口。“呯,呯”两声枪响了。几乎同时,白业生、丁秘书举起了枪,扣动扳机,“呯呯”两发子弹几乎同时射向两名看守。四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僵持了几秒钟,两名换班的看守“哗啦”一下子倒到地上不动了。此时,白业生、丁秘书看了看对方。见对方没事,才想起两名看守枪口并没有喷出火光。那这救命的两枪到底是谁打的呢?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暗淡的光线下,一个人向他们挥着手,“快走!自己人,我是来掩护你们的。”白业生、丁秘书两人顾不得多想,也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急忙冲出牢房大门。此时,外面已是警笛声响,脚步嘈杂,院子里一片混乱,叫骂声连成一片。三人向院子大门跑去,后面追兵已到。三人一齐向后射击,掩护他们的那人喊道:“你们快走!我在这里挡住他们,快走!”边说边向后面的敌人射击。白业生、丁秘书只好向门口奔去。一路上,打死几个零星冲过来的敌人。 大院门口,有不少卫兵把守。听到院内传来激烈的枪声,正准备派人前去增援。“呯呯呯……”一阵枪响,大门外一下子冒出一些人来,拼命地朝大门口口射击。守门的卫兵一下子被打倒了好几个,其他的慌忙应付大门外的进攻,无暇顾及院内发生的情况。顿时,保密局院内院外,枪声四起,乱成一片。 三个便衣从侧面的房间里冲出来,与白业生、丁秘书碰个正着,双方发生枪战。当白业生刚打倒最后一名便衣时,冷不丁从侧面黑暗处,窜出一人,举枪对准白业生。一旁的丁秘书大喊道:“小心!”一个箭步挡住那人的枪口。“呯”那人的枪响了,子弹击中丁秘书的左胸。还没等白业生转过枪口,那人已将枪口对准了白业生的脑袋。 “小丁!小丁……”白业生顾不着生死,一把抱住丁秘书下滑的身体,呼喊道。 “白哥!我……我……好想再……再……跟……着……你……”丁秘书头一歪,牺牲了,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丁永年走了,走得是那么坦荡、那么安然、那么无憾!因为,他是在完成党和人民交给他的任务以后走的,他是在为救战友,挡子弹之后走的。 “小丁啊!是哥哥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呀!是哥哥的错……”白业生抱着丁秘书的脸,痛哭起来。 “白处长!既然你与丁秘书兄弟同心,感情那么深,那我就做个好人,送你去陪他,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不至于寂寞。”那人正要开枪。 “住手!元队长!我要活的。”肖雅芝手拿着枪,从元龙彪身后转了出来。刚才眼前发生得一切,她全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她被丁永连毫不犹豫,为白业生挡子弹的画面,所震撼,所感动!她曾经为她的哥哥,做过类似的事情,可那是亲情啊!她脑子飞快地闪过,从丁永连盗取计划,到现在的整个过程,无论事情有多么的复杂,多么的曲折,但自始至终,无不是白业生和丁永连两人之间,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舍命相救!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亲情,还要重要的东西呢?她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她想起白业生也曾经为自己舍过命。她扪心自问自己,她能为白业生,为保密局的弟兄们,舍一次命吗?不能!不仅不能,她还时时刻刻,想将白业生、丁永连,置于死地。由此,她感到:他们的信仰是那么的崇高和伟大,他们之间的情感,是那么纯洁和深厚。而自己苦苦把持的信仰,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弱小!他们是真正的男人,是好人,值得震撼、感动和崇拜,是因为周围有那么多党国精英们的贪婪、**、堕落、相残…… “站长!把他杀掉算了,免得事后生出许多事来。”元龙彪不甘心地说。因为,一直以来,他就盯着此人,就是为了证实他是不是**,没少吃苦受累,而且他们剿总情报处的人,都没个好东西,这回落在自己手里,让他放过白业生,又岂能甘心? “元龙彪!老娘的命令,你敢不听是不是?快把枪放下!”肖雅芝怒喝道。 “是!站长!属下不敢!”元龙彪不情愿地把枪口放了下来。 就在元龙彪放下枪的时候,肖雅芝的枪举了起来,一下子对准了元龙彪。还没等元龙彪弄明白什么回事,“呯”肖雅芝的枪响了,子弹击中元龙彪的胸部。元龙彪张着嘴:“站长!你……你……为什么杀我!”肖雅芝冷笑道:“因为你该死了。”说完,朝元龙彪“呯呯”又是两枪,元龙彪瞪着眼睛,倒地而死。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也弄不明白,站长为什么要杀他。 “白哥哥!快走!小丁,我会好好善待的。这是我那辆汽车的钥匙。”肖雅芝将汽车钥匙塞到白业生手里,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往前一推,“呯”朝天放了一枪,喊道:“快走!”白业生只好向肖雅芝的汽车跑去。他打开车门,迅速发动汽车,一踩油门,车子朝大门冲了过去。大门卫兵有的举枪要射击,有人却喊道:“别开枪!没看见那是站长的车吗?找死啊?”听这么一喊,谁也不敢向车子开枪了。肖雅芝的车子一下子冲出保密局大门,不一会的功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站长!你没事?”行动科副科长李良从后面跑了上来。 “我没事,快追!”两人朝大门追去,身后的卫兵也跟了上来。 “他娘的!给共党跑了!”肖雅芝带着一帮人,站在大门口,望着大街的尽头。此时,大街上,已是空无一人。刚才还拼命地朝大门开枪的那些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未完待续。。) 大结局木棉之花遍山川,胜利之旗飘满天。第一节。 在龙城通往南宁方向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疾驰着。公路两侧,山峦叠嶂,山势起伏。虽然入冬了,可南方的大地上,依旧披着绿装,各种亚热带的植物,随处可见。而且,越往南走,粗干笔直的木棉树就越多。高高大大、直直挺挺的木棉树,已经开满了红艳艳的木棉花,树枝上,虽然叶子不多,却现出淡淡的绿色,花儿一苞苞的,就像树上挂满了一盏盏小灯笼,远远望去,“万绿丛中一点红”,彰显出木棉树,在这幅美丽山水画卷里,那份独特的地位和不可替代的作用。白业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眼睛望着窗外的美景,心里在想,多少革命同志,就像这南国的木棉一样,战斗在各条战线上,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发挥着他们独特的作用,有的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是祖国美丽画卷里,最美、最动人的风景!他想到了丁永连,想到了韦严、老陈、白玉兰他们,想到了他身后的这座美丽的城市。再见了同志们!再见了我亲爱的战友!再见了龙城,我亲爱的故乡,再见了……不知何时再能看上你一眼,不知何时再能回到你身旁,不知何时与你相聚,不知何时与你笑谈……别了!我的同志、我的战友、我的家乡……在梦里,我会常来看看! “嘎!”车子停住了。白业生推开车门,从车子里走了出来,坐在后座上的两名卫兵,胸挎卡宾枪。也跟了出来。白业生身披呢子大衣,脚蹬长靴,一副戎装。面向龙城,深情地喊道:“再见了!龙城!我一定会回来的……”喊完,庄严地行了个军礼。 白业生正要上车离去,后面上来一部敞篷吉普车,一个急刹车,方向向右一打,车子一横。挡在白业生车子面前。从吉普车上跳下一人,径直大步走向白业生,在离白业生三米远处。停了下来,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一下子对准了白业生。两名卫兵急忙冲到白业生身旁,端起卡宾枪。一齐对准那人。 “哎咦!快把枪收起来!这是保密局肖站长。”白业生命令道。两名卫兵一听。退到后面去了。白业生仔细一看,今天的肖雅芝,也是戎装打扮,脚蹬中跟皮靴,腰间束着武装带,别着一个白朗宁手枪套,挺拔的身姿,凸显高高隆起的胸部。脸上是含羞带恨,两眼是水汪汪。瞪得老大,目光里含情带脉,整个人既俊俏又美丽! “都跟龙城说再见了,唯独没有和肖妹妹我道个别,白做了那么久的兄妹了?”肖雅芝把枪收回枪套里。 “想啊!但没这个机会。” “真想?”肖雅芝歪着个头,笑着看他。 “难道,想还有假想不成?”白业生笑答。 “鬼知道你这个‘负心汉’,到底想什么?” “我又没跟你山盟海誓过,何来的‘负心’呀?” “说!一点都没有吗?”肖雅芝指着白业生鼻子说。 “这……”白业生不敢肯定,多多少少有一点,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 “喂!你们几个都别看了,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这是长官之间的事情,懂吗?”卫兵和司机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行了!你们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懂吗?”三人又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无弹窗广告) “走!上车!”肖雅芝拉着白业生上了吉普车,开着车往前走。 “你一个人来?”白业生没话找话说。 “对呀!难道我还要带人抓你回去不成?唉!有时我想啊!当个土匪头,把你抓到山上去,做个‘压寨老公’,咱两也能过个‘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快活日子,可惜呀!你走了,我就是当了这个山寨王,也没机会抢你做‘压寨老公’了。”肖雅芝情绪一下子变得伤感起来。 “行了!肖妹妹,别说那伤感之事了,好像我们这就生离死别似的。”白业生宽慰道。 “这就是生离死别呀!答应我,将来有机会回来,无论我是死是活,都要来看看我,好吗?”肖雅芝用恳求的眼光,看了白业生一眼。 “好的!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白业生说这话,不知道若干年后,他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带着他对肖雅芝的承诺,回到龙城看她。不过,那已是后话了。 吉普车在行进着,后面黑色小轿车远远地跟着。肖雅芝开着车,白业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两人开始陷入沉默之中,时不时对视一下,婉然一笑。两人任凭时间流逝,景色掠过,虽然呼呼清冷的风,从前方灌入,却难掩内心的火热。开着开着,肖雅芝把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在远远处停了下来。肖雅芝扭头望着白业生,白业生也望着她,肖雅芝眼睛闪着迷迷的光,她知道,她与白业生生死别离的时刻到了,此次分别,或许是永远见不到了:我的爱人从此离我而去,我的爱人从此飘落他乡,我的爱人仍活世上,却是天各一方。从此失去了爱人,从此心中暗淡无光,从此失去爱人,从此生命没有了希望。你是我的魂,你是我的魄,你是我的牵挂,你是我的光,你是我的……我的爱人啊!你要去哪里?丢下我饱受风霜。我的爱人呀!你是否回来?看望我寂寞的魂肠!肖雅芝不能错过唯一属于她的机会了。她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像火山爆发一般,狂泄出来,她左手勾住白业生的脖子,右手抚摸着白业生的脸颊,身子向左一转,一下子倒向白业生怀里,两手向下一拉,把自己的嘴贴到白业生的唇上。两人热烈地亲吻起来。此时此刻,时间凝固了,风景凝固了,一切都凝固了,仿佛这世界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死亡和流血,没有了党派之争,权斗之事,没有了暗淡与光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这里只有感情,只属于爱情,至少这一刻是这样!他们尽情地享受着这一美好的、也是美妙的,虽然是短暂的时光。对他们两人来说,这是初吻,是人生的第一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肖雅芝要把这段记忆,永远留在自己生命里,在梦里去品味它。作为白业生,从感情上讲,他无法抗拒她,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是个感性的人,不可能对她对自己的好,视而不见。虽然他们彼此是敌人,却难堵真挚、纯真的感情,人心底里那一抹最纯真、最善良的东西,是超凡一切的! “你是‘百合花’吗?”肖雅芝突然离开白业生的怀抱,坐回驾驶位上,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你说呢?从来都是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白业生笑答。 “这个时候,是与不是还重要吗?与‘百合花’斗了那么久,说实话!我真的很想他!” “他不是你的敌人吗?你为什么会想他?” “因为他是我真正的对手,对手,你懂吗?没有他,我会感到寂寞的!”肖雅芝望着白业生只是笑,然后,一把将他推下车,“你走!不论你是不是‘百合花’,我都爱你!” 肖雅芝倒了车,把车头调转过来,然后,朝龙城方向开回去。一边开着车,一边喊道:“白哥哥!再见啦!来生我们还做朋友!”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们来生还做朋友!”白业生扯着嗓子喊道。 肖雅芝从后视镜里,看着白业生的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她赶紧将车子停了下来,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想到这是最后的诀别,想到这已是前生了,她能不伤心吗?如今的她,内心是空的,空荡荡的,像抽走了魂一般。 别了,爱人,这不过是人生的一场梦! 11月22日,桂林解放。白崇禧乘飞机撤至南宁。(未完待续。。) 大结局木棉之花遍山川,胜利之旗飘满天。第二节。 ps:本书结束前感语: 感谢本书责任编辑,幸苦了!感谢关注本书的读者,感谢订阅本书的朋友,感谢一切该感谢的人……本书作者向你们表示崇高的敬礼!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奔向下一个目标的不竭动力。(.)本书结束后,请各位继续关注《浴火49》续集《浴火50大剿匪》,谢谢! 不久,解放大军13兵团,越过昆仑关,进逼南宁外围。国民党部队撤往钦州,准备乘船到海南。这日,南宁机场戒备森严,几辆黑色的小轿车和满载卫兵的卡车,嘎然停在停机坪上。白崇禧一行从车子上下来后,头也不回,直奔等候多时的专机,径直走上飞机。白业生最后一个走到机舱门口,他停顿下来,猛地转过身来,放下手中黑色的手提箱,双手摘下眼镜,在妮子军服的衣袖上,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双手将眼镜戴回眼睛上。他的双手并没有马上放下来,而是在眼镜上停留了几秒钟。正是利用这几秒钟的时间,他深情地看了看,即将离开的这片故土,他内心情感的浪潮,汹涌澎湃。他极力抑制着这种情绪,毅然将双手放下,左手提起手提箱,转身走进舱门。就在他一只脚踏进舱门的一霎那,他感觉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促使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他看到了丁永连、丁参谋,站在那片热土上,看着他微笑。小丁还是那个潇洒、帅气的样子。(.好看的小说)还是那副可爱的笑容,坚定的眼神,还是那个必胜的手势和潇洒离去的背影。白业生笑了。他笑得是那么的自然、自信。他是为丁永连而笑,是为了这片热土而笑,是为了他的信仰而笑……他举起右手,头也不回地向舱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似乎是在向机场上的人们道别,然而。这是他在向家乡、亲人、战友道别了。 再见了,战友家乡 青山漓水是我魂牵梦绕的家乡, 这天我离开了家乡。 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了着落, 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飘向天涯海角那个地方。 从此,思乡成了磨灭青春的战场。 木棉树下有我亲爱的战友。 当我离开他的时候。 泪水一串串的打湿了衣裳, 就像叶子离开了树梢, 随风飘落到远方。 从此,思念成了磨灭青春的战场。 可爱的家乡, 我何时才能回到你的身旁, 投进你温暖的怀抱, 再次嗅到泥土的芳香? 亲爱的战友, 我何时才能回到你的身旁。 看看那曾经稚气的脸, 被岁月磨练成什么样? 再见了!战友家乡。 为了心中的梦想, 为了木棉花开得更美丽, 我义无反顾, 奔向那遥远的地方。 再见了!亲爱的战友,可爱的家乡, 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旁, 一起为家乡歌唱, 一起回味曾经拥有的岁月, 尽情诉说着那久别的衷肠。[] 白业生乘飞机走了,随白崇禧飞往海南,进而又撤至台湾。 11月22日,桂黔边解放总队与四野39军天津支队会师。23日,西城县解放。伪县长梁庆秋、自卫总队总队长韦家德逃往大山深处,当了土匪。 11月22日,桂黔边解放总队进驻南良县城,南良县解放。伪县长黄欧、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带领二百多号残兵,渡江向东逃遁,路上遇到一群穿便衣带枪的人,认为是游击队的。 “兄弟们!共党占领了我们的县城,害得我们是有家不能回,妈妈的!我们把眼前这些游击队给干了,算是出口恶气!”陈兵朝手下喊道。 “对对对!给本县长打打打……”黄欧咬牙切齿,恨得不得了。 “冲呀!杀呀……”士兵们“嗷嗷”叫着,扑向那些便衣。 那些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下子打倒了好些人,剩下的人,且战且退,有几个跑远了。不一会,那几个人带来一大批人,朝黄欧、陈兵他们攻过来。 “他妈的!刚才打的是解放军的侦察兵,这回捅马蜂窝了!”陈兵用望远镜一望,不禁大吃一惊。 “什么?碰上解放军?那还了得,快跑哇!要不然,命都没有了!”黄欧吓得是面如土色,四肢发软。 “弟兄们!快跑哇……”陈兵、黄欧谁也顾不上谁,拼命向北面大山跑去。 “冲啊……”解放军一阵猛打,打得是黄欧、陈兵的队伍七零八落、,四撒而逃。不一会的功夫,黄欧就被解放军俘虏了,而陈兵则带着几十号人逃往大苗山,当了土匪。 解放大军一路南下。在良友镇与潭良游击大队会师后,又连克大登等重镇,挥师向龙城挺进。 11月25日,四野39军115师先锋团,从龙城北面沙河,向城内发起进攻。 国民党龙城守军闻风丧胆,夺路而逃。686团早已南逃,不见了踪影。国民党军统南京交警总队逃至龙城南面,大部被游击总队包围,交警总队总队长及蒙超等人缴械投降。龙城剿总司令陈天雷、保安团团长郭连带着莫同等一些人,早就逃往附近深山,当了土匪。 此时,国民党在龙城的统治,已是摇摇欲坠。城内守军所剩无几,只有国民党保密局和担负破坏任务的警备部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地下组织,已开始全面展开,迎接解放大军进城和保护城市重要设施的准备工作。 龙城城内,一场惊心动魄的破坏与反破坏的斗争,就此展开。 解放前夜的龙城,显得格外的宁静。市面上,人来北往,一切如常,可是平静的背后,很多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奇香书屋,大门紧闭。里面聚集了地下党各城区的负责人,他们正在召开解放之前的最后一次党的会议。会议气氛既紧张又活泼,与会同志脸上挂满了笑容,龙城解放指日可待,他们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展工作了,这能不让他们感到兴奋和高兴吗?会议由书记韦严同志主持。 “同志们!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就要到来。同志们!高兴吗?”韦严面带微笑地说了开场白。 “高兴!”同志们开心地,情不自禁地喊道,并鼓起掌来。“嘘……”韦严赶紧用手制止。大伙这才缓过神来,哎!现在还没解放呢,注意点! “心里暗暗高兴就行了,别出声!”大伙脸上都笑了,“在光明到来之际,也是最黑暗、残酷的时候。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彻底粉碎敌人的任何破坏企图,迎接光明的到来。我们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彻底粉碎敌人的破坏计划。”说着,韦严拿出一份计划,深情地对大家说:“同志们!这是敌人的破坏计划。同志们一定会问,敌人这么重要的计划,为什么会落到我们手中?我告诉大家,为了取得这份计划,我们的同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党优秀的儿子丁永连同志,为此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多年轻!多好的同志啊!却倒在解放的前夜,就差那么一点啊!同志们!他就能看到了。就差这么一点,他却义无反顾去赴死,以生命换取了这份计划。为什么?为的是龙城人民不在遭受敌人的蹂躏。那么,今天,我们活着的人是不是要彻底粉碎这个计划,以告慰英灵?”大伙很是感动,纷纷点头,说道:“书记!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我们一定把它做好,决不辜负丁永连同志!”(未完待续。。) 大结局木棉之花遍山川,胜利之旗飘满天。第三节。 ps:本书结束前感语: 感谢本书责任编辑,幸苦了!感谢关注本书的读者,感谢订阅本书的朋友,感谢一切该感谢的人……本书作者向你们表示崇高的敬礼!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奔向下一个目标的不竭动力。本书结束后,请各位继续关注《浴火49》续集《浴火50大剿匪》,谢谢! “大家看这张图,这是敌人安放炸药的具体位置,都记住了。”韦严指着图纸对各城区负责人说,“主要采取两种方法。一个是发动群众,组织护厂队,阻止破坏分子安放炸药和破坏活动。二是组织人员排查和拆除已经安放的爆炸物,尽可能减少损失。这项工作,主要由各城区负责人亲自抓,亲自负责。老陈!你负责协调。另一项主要工作是,迎接解放军进城。解放军首先会从城北进入。玉兰!你协同城北区的同志,在进城的主要入口处,指定专人引领解放军入城,做好解放军的向导。各城区要组织治安队员,协助解放军维护治安,还要做好宣传工作。”韦严征求大家意见道:“大家说说,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 “我有个想法,我们城北区做一面大点的五星红旗。解放军一进城,我们就派人,把五星红旗插到全市最高的地方――望火楼顶上去(刻),让全市的人民都知道,龙城解放了。你们看好没好哇?”城北区负责人老刘建议道。 “好!”玉兰脸带笑容,,轻轻鼓掌。大家听了也十分高兴,轻轻鼓掌,表示赞同。 “我觉得,要区分哪些人是我们的人,这点很重要!我的建议是,多准备点红布条和红袖章,带路的也好。[.超多好看小说]治安队员也好,护厂队也好,都带上它。自己的人就能辨别了。另外,请毛笔字写得好的同志,多写些宣传标语,到时候。贴出去。营造解放氛围。”城西负责人老李说。 大家轻轻鼓掌,表示赞同。 “我们城南区,工厂比较多,重要设施不少,如电厂、水厂都在我们这里。我有个提议,看行不行?为了加强劝说工作,能不能准备些钱?如果他们拿钱可以不搞破坏,岂不更好?”城南区负责人王小东说。 “嗯!这办法好!这些国民党兵。有时候道理讲不通,这钱他们倒是喜欢的。不过。去哪里找那么多的钱?”韦严有些犯难。 “书记!这钱的问题好办,我们只要去找工厂的老板谈,让他们拿出点钱来,我想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工厂被国民党反动派炸掉。” “那这事,小东!你就负责找他们谈,需要的话,老陈可以协助你。好!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来!同志们!为了胜利,为了解放,我们一齐努力!”韦严举起手,握紧拳头。大家举起手,握紧拳头,低声齐道:“为了胜利!为了解放!” 保密局办公楼内,各科室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之中。有的在清理文件,有的正在把一些重要文件进行销毁。过道内散发着一股股烧焦东西的味道,人员来往行事匆匆,人们的脸上目无表情,个忙各的,也不搭理人,心中之事,各自打着算盘,共军将至,何去何从,除了有任务在身的人员之外,其余人员均不知下步该干什么。肖雅芝办公室里,机要科副科长陈在新帮着肖雅芝整理和销毁文件。屋内中央有一大火盆,里面的文件正烧着,冒着黑烟。肖雅芝在整理桌上的东西,把一些很重要的物品和文件放入桌上那并不大的手提箱里,被烟熏得时不时咳嗽两声。清理完桌上的东西之后,她打开保险柜,取出两份计划书,放入小提箱内。然后,拧起小提箱朝里面的卧室走去。卧室床边有一个保险柜,肖雅芝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包金条和一份蓝色的档案,一起放入小提箱内,锁好,提着它,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关上卧室的门,走回办公桌,将小提箱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盯着小提箱出神。 这个小提箱,长方形,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硬壳很坚实。锁是混合型,用钥匙和密码同时作用才能打开。小提箱跟随肖雅芝多年。这是她在南京高级特工培训班毕业时,上峰对每名优秀学员的奖励。据说这种箱子是军统专门从德国定制的一种很特殊的箱子,主要用于存放保密性极强的文件和物品。别看它不大,却十分的坚硬,一般方法很难打开或打烂他。在外力的作用下,即便能够打开或打烂。但它内置有一个受撞自动爆炸装置,只要力量到了临界点,就会发生爆炸,将里面的物品和文件全部炸成粉末。如果不是主人,强行打开这个箱子,甚至会被炸身亡。这种极其特殊的箱子,定制的并不多,其中一部分奖励给特训班优秀分子,这些人,都是党国的精英,将来都会委以重任。那么,配上一个这样的箱子,就显得十分必要了。 “陈副科长!你去把林德孟和阮少雄叫到我这里来。” “是!”陈在新放下手中的活,出去找人。 不一会,林德孟和阮少雄一前一后,来到肖雅芝办公室。 “林科长!你的破坏计划进展得怎么样?”肖雅芝问。 “有的部位,如油库、浮桥、轮渡等已将炸药安装完毕,就剩电厂等最重要的设施,还没安装炸药,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汽车也装好了炸药,就等您的命令了。”林德孟答。 “好!那你们行动科全体出动,配合警备连安装好炸药,然后,立即引爆。我在这里等你们的爆炸声。” “是!” “行!那你们马上去办!”肖雅芝挥挥手,林德孟退出房门。 林德孟、李良带着手下,坐上吉普车和两辆偏三轮摩托车,离开大院,路径大门时,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挎着卡宾枪在列队,不知道要执行什么任务。林德孟一行来到警备司令部,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警备连会合。 “许连长!准备好了吗?”林德孟喊道。 “林科长!我们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一部卡车装炸药,一部拉人,就等你们带路呢!”警备连连长许洪玉坐在拉人的卡车副驾驶座位上,答道。 “好!弟兄们!跟紧了,我们走!” 林德孟的车队,一路来到连接城南的浮桥边。这浮桥,是连接城南、城北的唯一通道。本来上游方向还有一座铁桥可以通车的,可是,在抗战时期,为了阻止日军攻城,就把桥给炸了。于是,这浮桥就成了南北的唯一通道。这浮桥,是由很多相互间隔两三米的木船,用木头把头尾互相固定起来,在船的中间两侧,先用木头固定,然后,在上面铺上厚厚的木板,固定好,人车就可以通过了。林德孟知道,按计划,这浮桥也是破坏的重点。因此,放下十来个人和一些炸药,并交待他们安装好炸药后,随时可以引爆。交待完毕后,车子驰过浮桥,来到城南,朝下一个目标而去。 林德孟走了之后,肖雅芝对阮少雄说:“人员、车辆准备好了吗?”阮少雄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您一句话。”肖雅芝叹了口气,说道:“那好!你先下去,我马上就到。记住!不要声张!有人问起,就说执行任务。走!”待阮少雄走后,肖雅芝提起桌子上的小提箱,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目光停留在那幅猎鹰图上:曾几何时,作为猎鹰的党国特工,现如今,却沦为东躲西藏,亡命天涯的土匪,像只老鼠一样,成为**猎鹰的猎杀对象。过去的猎鹰已死,如今要学做老鼠了。可悲可叹!肖雅芝感慨万千之后,问陈在新:“电台装上车了吗?” “早就放上车了。” “好!我们走!”关好门,两人下楼来到集结处。此时,两辆吉普车已在楼下等候多时。阮少雄和卫兵都已上了车,肖雅芝提着小提箱,陈在新跟着上了车,同车的还有肖雅芝那位如影随形的阻击手林小果。 “走!”肖雅芝命令道。两部吉普车从大院里开出,在街上绕了一圈,然后,直奔浮桥而去。 肖雅芝为什么匆匆离开保密局?原来,她早在几天前,就委任机要科科长马云为特别情报组组长,负责城北郊外的情报工作。主要任务就是收集共军进展情况。没想到,共军来得太快,一下子攻占了马公岭,全歼了守军,并一路杀向城内。马云急令部下,开着偏三轮摩托车,回保密局报告站长。肖雅芝事前早就做好撤离准备,听到报告后,马上动身撤离。(未完待续。。) 大结局木棉之花遍山川,胜利之旗飘满天。第四节。 ps:本书结束前感语: 感谢本书责任编辑,幸苦了!感谢关注本书的读者,感谢订阅本书的朋友,感谢一切该感谢的人……本书作者向你们表示崇高的敬礼!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奔向下一个目标的不竭动力。本书结束后,请各位继续关注《浴火49》续集《浴火50大剿匪》,谢谢! 肖雅芝的车子来到浮桥,见十来人正在忙碌着准备炸桥,便停下车。一个保密局的人,见站长亲自来查看,便跑过来报告:“报告站长!我们正在安放炸药,请训示!”肖雅芝点点头道:“嗯!干得不错!要抓紧时间,明白吗?”肖雅芝很想说:“快快快!共军来了,再不快就来不及了!”可是,她不敢这么说,怕动摇军心。 “是!站长!”那人行礼道。 “好了!你们继续努力,我们到前面看看。”肖雅芝挥挥手,车子开始过河。 “站长慢走!” 肖雅芝的车队,过了河之后,一路向南疾驰而去。至于肖雅芝去了哪里,一时间,谁也说不上来。有的说一直往南跑了,有的说到山里当了土匪。直到解放后不久,有人又见到她出现在大苗山一带,这是后话。 四野39军115师先锋团,于凌晨,,急行军至龙城以北郊外,全歼马公岭守军。并俘获敌特别情报组组长马云。团长洪有道立即亲自提审马云。在强大的思想攻势和压力面前,马云不得不将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洪有道从马云嘴里了解到。敌人正在实施罪恶的破坏计划。按四野原定计划,先锋团作为先头部队,在肃清郊外残敌后。要等四野主力部队到来,再行全面攻城。可是,时间不等人,只要拖延一分钟,龙城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就受到一分的损失,怎么办呢?是干等主力部队的到来。[]眼看龙城人民蒙受损失,置之不管,还是凭区区一个团的兵力。攻入作为广西最大工业和商业城市的龙城,这行得通吗?团长洪亮陷入两难境地。 “报告!”担负部队先头侦察任务的侦察连连长,带进一个人来,“团长!这是龙城地下党的白玉兰同志。” “首长好!”白玉兰束身打扮。左手臂上挽着红袖章。右手公公正正地敬了个军礼。 “白玉兰同志你好!见到地下党的同志,太高兴了!”洪亮还礼后,握着玉兰的手,热情地招呼道。 “见到亲人解放军,我们更高兴呀!”玉兰满面带着笑。 “白玉兰同志,你好!”一旁的一名军官,上前敬礼问候。 “你好!你好!”玉兰回礼。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副团长张信同志。” 两人握了握手。 “白玉兰同志。坐坐坐!”三人在一张简陋的方桌旁坐了下来,“白玉兰同志。看你的敬礼姿势,可不像是单纯的地下党啊?”洪亮用疑问的眼光看着玉兰。 “是吗?能得到首长的肯定,我感到很荣幸!我之前是在潭良游击大队打过游击。” “怪不得呢!看看,还是个游击队员呢!”洪亮指着玉兰,笑着对张信说。玉兰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哩。“对了!白玉兰同志,你给我们讲讲城里的情况。”洪亮急忙拿过龙城地图,摊在桌子上。 “是啊!我们地下党组织十分着急,专门派我来和解放军取得联系,看解放军能不能尽快入城,要不然,一些重要设施恐怕就很危险。(.无弹窗广告)进城晚了,人民所受的损失可就大了!”玉兰焦急地说。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张图来,继续说道:“这是地下党搞到的敌人重点设施破坏图,上面清清楚楚标注着敌人要炸的部位,你们看……”玉兰一手拿着破坏图,一手对着桌子上的地图,指给洪亮、张信看,“这里是北站,这里是浮桥,这里是电厂,这里是火车站……”洪亮、张信两人认真地查看着,点着头。 “我们一个团的兵力,要拿下那么大的一座城市,行不行?”张信有些担心。 “我一路过来,见国民党守城部队已成惊弓之鸟。官眷们搬家的搬家,逃散的逃散,弄得个满街垃圾和废纸、文件的。看来敌人无心恋战,只想逃跑。我们地下党已经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向导都派好了,只等大军入城。”玉兰说。 “好!感谢地下党,给我们提供那么好的进攻条件!形势摆在面前,我们不能再等了,结合这张破坏图,其他不用管,我们先占领城中重要设施再说。立刻把情况和我们的意见,电告上级。”参谋人员拟好电稿,待洪亮签字后,拿去发了。洪亮向参谋人员喊道:“快把三个营长叫来。” 一营长、二营长、三营长听说有任务,兴奋极了,很快赶到团指挥部。 “来来来!大家围到这里来!现在我布置任务:一营!” “到!” “你们一营由我亲自带队,经由城北至东门,直插浮桥。首先控制浮桥,然后夺占市医院和警察局。这里……这里……明白吗?”洪亮指着地图说。 “明白!” “二营!” “到!” “你们二营由副团长张信带队,由城北,攻占火车北站,切断敌人北逃退路,然后,从浮桥过江,攻占火车南站,截断敌南逃退路,进而攻占市政府大楼。” “是!” “三营!负责肃清城内残敌。” “是!” “各营到白玉兰同志这里,分配向导,立刻进发。白玉兰同志,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时间紧迫,其他的我就不多说,大家见到手臂戴红布条的人,那是自己人,需要帮助时,他们可以提供帮助。我说完了。” “好!部队马上行动!”洪亮说完,从桌子上拿起配有枪的腰带,扎在腰上,戴上帽子,率先出了门。洪亮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边行动,边等待上级的答复。 城北区负责人老刘和两位党员沈平、曾明,正在路口,等着白玉兰他们。一见白玉兰带着解放军来了,三人十分高兴,老刘立即对沈平、曾明说:“马上行动!”两人高兴地应道:“好哩!”两人跨上早就准备好的自行车,一路奔向望火楼。 望火楼是龙城最高的建筑物。龙城的房子一般高的也就在二三层,而这望火楼却高达六层,雄踞楼房之巅,形状四四方方,有如炮楼,是全市用来观测火情的。从这里望去,各城区一览无遗。而从各方位望来,都能看到望火楼高高的身影。这是龙城名副其实的制高点。 沈平、曾明两人一到望火楼,急忙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摔,冲向望火楼,一口气登上楼顶。沈平从胸口处,拿出被体温温得暖暖的五星红旗,两人一个扯住一边举过头顶,神情肃穆,庄严地站立了一会,向外展示红旗,宣告龙城解放。他们找来一根竹竿,把红旗穿好,固定在高高的避雷针的铁杆上,然后,捧住红旗一角,迎风一展。。顿时,鲜艳的五星红旗随着北面飘来的风,高高飘扬在龙城的上空,猎猎扬扬,显得格外的醒目、动人! 人们被这一从未见过的景象,震惊了!对人民来说,这是一种莫大的鼓舞,激起了他们内心的斗志、期盼和喜悦,终于等到天亮了!而对敌人来说,就像看到了失败、灭亡。从而,摧毁了他们的斗志,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令他们崩溃、想逃。 这就是红旗的魅力,这就是红旗的力量,昭示着人民解放的到来。 浮桥边,十来个国民党兵,正在阻止人们过河。 “为什么不让过啊?”一个市民问。 “要炸桥了!” “为什么要炸桥?” “共军要进城了!” “这桥是我们老百姓的,不准炸!”人群里走出几个人来,阻拦他们。 “对!炸了桥,今后我们怎么办呀?不能炸!”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密集的枪声从北面不断的传来。人们开始慌乱起来,纷纷过河,人是越来越多,踩得桥面差不多与水面平了。十来个国名党兵也慌了神,那么多人,炸还是不炸?那几个人劝说道:“兄弟们啊!如果这些百姓里面,有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你们炸还是不炸?解放军马上就到,如果你们炸桥伤人,恐怕解放军也不会放过你们!刚才,那几个坐小车的人,是你们长官?长官都跑了,你们几个小喽罗还为谁卖命呀?你们快跑!要不然,命都没了!”正说着,枪声越来越近了。 “兄弟们跑!等死啊?”国民党兵里有人喊道。这一喊不打紧,本来心虚就到极点了,听到这一喊,像炸了锅似的,纷纷扔下炸药、枪支、工具,一起跑过浮桥,逃命去了。那几个人拾起武器,看牢炸药,手臂上绑起红布条,开始维护起浮桥的安全。(未完待续。。) 第十一节 “你们没想过这几个狗特务,老跟着你们有些蹊跷吗?他们要干什么?打又打不过你们,跟着你们干什么?” “是啊!现在想起来可真有些奇怪呀?” “其实,他们在配合一个人的行动。” “喔,你这样说就好理解了,怪不得这几个人老跟着咱们,忽远忽近的就是甩不脱。你是说,这几个目的是要跟咱们内部的人配合?”李玲说出这样的话,把自己也给吓到了,当时麻雀坳附近,没有别的部队,就二分队和一营的同志,莫非……这事,李玲都不敢往下想,“你是说,问题就出在咱们二分队或者一营内部?” 白建生竖起拇指,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撇开一营不说,他们二分队都要被怀疑在其中,这是李玲没有预料到的,当然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下愣在那里,心里在问:“这个该死的内鬼到底是谁?” 不过,李玲转念一想,白建生不是说在一营发现线索了吗?问题出在一营,自然跟他们二分队没有关系了,这么想的话,李玲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哎,你还没说,究竟在一营发现了啥?”当李玲的话一出口,她的心又纠结起来:虽然跟自己二分队没有关系,可是一营毕竟是树声的部队呀,出了问题,他树声也脱不了干系,希望问题不至于那么严重。 “我发现一个人十分可疑?” “是谁?你倒快说呀!” “你老插话,问这个问那个的,我怎么快得起来?” “好!咱不问了,你快说!”李玲问这问那的,白建生咋会快得起来?干脆闭起了嘴。 “攻打一线天当口,有一个人在营部的电台旁出现过,这个人就是……” 听着白建生的叙述,李玲惊愕地张大了嘴,几次想插话,却又忍住了。此时,她的内心极不平静,这怎么可能是她?她可是自己的好战友,好姐妹啊!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就摆在这里,她不得不信。李玲陷入迷茫之中,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撇下好姐妹不说,单说这个人的身份,她不仅仅是分区机关的干部,还是一位纵横南北,赫赫有名的优秀侦察员。这世界到底咋了?是不是搞错了?李玲希望是这样! “是啊!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联想一路下来的泄密事件和我们工作的被动状况,切实有几分吻合。” “难道你早就怀疑过她?想不到你这个人陈腐挺深的,是不是也怀疑过咱呀?”李玲盯着白建生,感觉面前那么熟悉的一个人,似乎变得模糊,渐渐有些陌生。 “其实,在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任何有关联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当然包括你和我,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以,我们在找到真凶之前,必须想办法一个个排除嫌疑。我查过陈兰薇的档案,并调查过她。从履历上讲,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出生在天津的一个书香世家,父母早亡,早年就是学生里的积极分子,后来参加革命,并进入电讯班学习,然后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南征北战,打过不少仗,是侦察战线上一把好手。这样的同志,这样的履历都是经过组织考验和核查过的,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你为啥还要怀疑她?” “但是现实种种表现,并不是空穴来风,仔细分析推断,她的嫌疑最大!远的不说,就拿落山坳事情来看,她是唯一知道内幕,又能单独接触电台的人。” “然而,没有人证实她用过电台呀,再说了,或许是其他啥人,把情报传递给周围那几个特务,再由那几个特务发电报出去,也是有可能的,种种可能都存在,这种可能不具有唯一性,所以,怀疑陈兰薇同志是不是靠谱?咱不知道,但有一点,咱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就是陈兰薇同志打仗很勇敢,其他的不说,就拿前水潭一战来说吧,陈兰薇同志迎着敌人子弹,拼命往上冲,一个连死都不怕,敢于消灭敌人的人,咱们要怀疑她,说得过去吗?对这样一个勇敢的战士,你信她是特务,咱却不信。” “是啊!所以,我们才有必要把问题搞清楚。在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不光是她,你我都是怀疑对象。” 这话不假,两人点点头,表情变得越发凝重。 “啥个‘不光是她,你我都是怀疑对象’啊?”陈兰薇突然从外面进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他们两。 白建生也不打马虎眼,照直说:“我们正谈论落山坳变动作战计划一事,军区开会,要求尽快查清此事,我两觉得,当时一营、飞虎队都在场,不仅一营的同志有重大嫌疑,我们这些人也有嫌疑。”白建生用手指指三人,“所以,要摆脱嫌疑,必须尽快找出真凶。” “找出真凶?说得轻巧,其实很难。当时,除了一营、咱们二分队在场之外,周围还有敌特分子,而且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说梧州方面一营、当时在瑶山坐镇指挥的匪首肖雅芝,以及周围的剿匪部队,甚至其他咱们不知道的途径,都能将情报泄露出去,或通过电台更改作战计划,所以,除非找到确凿证据,否则,被怀疑的人可就多得去了。就拿咱来说吧,怀疑咱很容易,要证明是咱干的,没有确凿证据是行不通的。”陈兰薇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平静,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怀疑,看来她是有思想准备的。 白建生、李玲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白建生说:“是啊!光是怀疑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找到证据和线索,被怀疑的环节、人员太多,又没有头绪,看来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不如暂且放它一放,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下一个任务上吧。对了,陈兰薇同志,队员补充情况如何?” “由于各剿匪部队当前任务繁重,特别是那些素质很高的骨干,他们也都在用,一时间也很难抽出很多尖子给咱们,咱在送来的骨干当中选了些最好的,补充到了一、二分队,执行下一次任务,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等任务下来,我们就出发,这两天还是要把部队训练抓一下,尽快磨合起来。” “好的。” 就在飞虎队边休息边备战边磨合之际,分区召开了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会议由王兵主持,与会的有猛虎团和另一团,以及飞虎队的主官。会议决定,从即日起,分区前指设在南良县浮石镇,,司令员王兵靠前指挥,以两个团的兵力,对土匪实施最后打击。会剿桂北具体部署是:钳形攻势。以一个团兵力,进抵龙北,扫清外围,肃清龙北、西城、南良三角地带之匪,然后由东北面,经由南良北部,一路剿匪到北江县;猛虎团进至南良县东南部,一路扫匪至北江,直捣肖雅芝的老巢穿山洞。两个团会师于北江县,然后在宜山军分区、桂林军分区,以及湖南方面剿匪部队的配合下,全歼四地交会处的残匪,从而彻底解决桂北一带危害多年的匪患。 谈到飞虎队的任务,王兵说,你们飞虎队的任务就是穷追猛捕,捉拿匪首。 穷追猛捕,捉拿匪首,就是要抓住几个关键人物。首先是抓住靠得最近的匪河畔山纵队司令吴天成,此人是制造古桥惨案的元凶,抓住他,给古桥区人民一个交代;第二个就是抓住陈天雷和陈兵,陈天雷不用多说,和郭连一样是个大土匪,抓住他,等于向整个龙城人民有个交代,陈兵则是匪龙北、西城、南良三县联防司令,陈天雷的亲侄子,此人生性凶残,**掳掠,无恶不作,残杀了不少工作组成员,残害不少妇女,擒了此人,就等于对那些遭到他残害的烈士和妇女的最好告慰;第三个就是匪黔桂边区联合指挥部司令梁庆秋、副司令韦家德,这两个人在解放前,就是残杀湘桂黔边区游击总队的侩子手,市委韦书记和专署莫专员,曾经深受其害,擒了他,等于向这些健在的或牺牲了的游击队员有了交代;第四个就是匪湘桂边**救国突击军司令,号称“三炕”军司令的伍柏,此人更为凶残,胆大妄为,是杀害警卫连二排整整一个排同志的凶手,此人不除,无以面对那些牺牲的战友;最后一个不用说了,就是躲在北江县境内穿山洞里的匪首肖雅芝,她是我们的老对头,是到和她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时候了。 王兵说,擒获以上匪首,就是飞虎队的主要任务。至于其他角色,就留给其他部队解决。首长最后说,剿匪的最后胜利,就看会剿桂北了,祝愿大家能够取得成功,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白建生代表飞虎队全体同志,向军区和分区首长表示了决心,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打好最后一场剿匪攻坚战! 带着军区、分区首长的重托,飞虎队又踏上挺进桂北的新征程…… 多少岁月从头阅,才知悲恨入骨殇。曾几何时?那些参与过围剿红色游击队的“豪强”们,手上沾满了gongchan党人的鲜血,还来不及擦干,便再次拿起屠刀,砍向人民。他们不把自己当匪,而是转身成为当初被他们围剿的那个“角色”,把自己粉饰为所谓的“抵抗组织”。无论他们当初是以“围剿”的名义,宣誓所谓的“正统”,还是之后以“反抗”的名义,实施“反gong”也好,“救国”也罢,其实有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他们的手!沾满了人民鲜血的那双手!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做恶多了,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寻仇的。桂北这一带,这些所谓的“强人”,欠下的血债实在太多,是到了该还的时候。第一个该“还”的,当然要属制造“古桥惨案”的吴天成及手下,看看寻仇的人终于来了! 第八十章清扫外围,吴天成无路可逃 飞虎队的同志们本来以为,既然是休整,也该好好休息一两个月,才叫休整啊?谁知道只休息了一个星期,便接到新的作战任务,马上就要出发了。 同志们盘算着首次任务应该先到哪里?结果得到的消息就在龙北县古桥一带,离这里不远。 古桥,其他队员不太熟悉,可是有一个人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人就是飞虎队队员郑雷! 郑雷本来就是古桥区政府的一员。“古桥惨案”发生时,吴天成和莫同的土匪联军几百人,在区政府内部奸细何小东的配合下,包围了古桥区政府大院。郑雷担负向解放军求救任务,在区委书记田云春、区长廖明河的掩护下,成功突围。当郑雷搬来救兵时,古桥区政府,从区委书记、区长到区中队队长等政府工作人员,除了覃菊花被土匪掳走外,其他人员全部壮烈牺牲,郑雷因此成为幸存下来为数不多的古桥区政府成员之一。 郑雷几乎是目睹“古桥惨案”整个过程,对实施暴行的土匪恨之入骨,他不止一次在区委书记、区长和同志们坟前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出卖同志们的土匪奸细何小东,不除此人誓不为人!这也是他竭尽全力挤进飞虎队的主要原因,要不是飞虎队急需一些熟悉当地敌、社情的地方人员,单从个人军事素质上来说,郑雷是不可能加入飞虎队的,可以这样说,为了加入飞虎队,达到消灭仇人的目的,郑雷是费了好多心思,才得以如愿。 参加飞虎队就是为了报仇,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飞虎队的同志人人皆知。这次飞虎队参与扫清外围土匪的任务,无疑令郑雷感到既兴奋,又紧张,更期待!他终于等到了报仇的这一天,他决心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就是牺牲自己,也要为牺牲的古桥区政府的同志们报了这个仇! “郑大哥,在想什么那?”见到郑雷满腹心事地坐在一块大石上,苏成、林义、香梅围了过来。 郑雷见是苏成他们,点点头,说道:“是你们呀?” “当然,不是我们还能有谁?我们这些地方来的同志,自然更了解地方的同志,我们理解郑大哥此刻的心情。自从飞虎队受领扫清龙北外围的任务,我们第一个就想到了您,总算盼到这一天了!剿灭吴天成近在咫尺,你一定有很多想法吧?这不,我们几个约好过来关心一下。”苏成道。 “是啊!就要跟‘日思夜想’的仇人见面了,心情真是难以平静啊!”郑雷扫了几个人一眼,“你们三,有何见教啊?” “郑大哥,见教不敢当,我们三个来,是想表个决心,和你一起同仇敌忾,共同杀敌。”香梅说。 “哥知道,你们几个都是来自南良的,这‘古桥惨案’跟你们有关系么?” “当然有了,而且关系不小哩。”苏成答。 “是这样的,大哥。我们三个都是柳北游击队的,你们区长廖明河同志就是我们南良游击大队的,是我们的战友,你说我们有没有关系?”林义说。 “还有呢,覃菊花同志是我们的嫂子,她是我们游击总队莫司令员的爱人,她被吴天成杀了,你说跟我们有没有关系?所以,此刻的心情,我们跟郑大哥您一样,我们也是为报仇雪恨而来,你说我们是不是同属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香梅挥了挥拳头。 郑雷点头头,的确如此!他们跟自己都一样,满怀一腔热血,一腔的仇恨。“大家先说好了,遇到何小东这个大坏蛋,你们哥几个可不能跟大哥争啊?留给大哥,算是大哥求你们了!” “好!郑大哥,我们帮你,一定让你亲手宰了何小东,不过,吴天成,就留给我们三了,我们讲好了,就这么定。” “好,就这么定!” 四人的手叠在一起,他们已然达成“城下之盟”。 自从吴天成和莫同联手制造“古桥惨案”,杀了不少zhengfu工作人员之后,押着覃菊花回到“雄风寨”。吴天成的暴行,引起当地群众不安,更引起剿匪部队和地方政府的重视,为了打击土匪的嚣张气焰,剿匪部队立即对盘踞在“雄风寨”吴天成匪帮实施大规模清剿,通过清剿,除吴天成、何小东、韦大贵三人及几个亲信从密道逃脱外,其余土匪悉数被歼,在这次战斗中,覃菊花同志也光荣牺牲了。 之后,吴天成等人如丧家之犬,到处流窜,最后投奔郭连暂时“入伙”。随着土匪势力扩大,吴天成再次回到古桥一带招兵买马,重振匪部,渐渐又形成了一些气候。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此番发展,更为猖獗,嚣张的时候,吴天成手下韦大贵所带领的一支土匪队伍,竟然穿着抢来的jiefang军军服,冒充jiefang军部队,与相隔一两里路的jiefang军正规部队一个排形成対峙,嚣张气焰,可谓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然而,随着龙城市内及郊区,以及瑶山、桂南一带的土匪土崩瓦解,剿匪部队终于能够腾出手对付桂北之敌,桂北的土匪已然到了灭亡的时候,面对大军围剿,桂北各路土匪惶惶不可终日,打着最后的盘算。 吴天成当然不例外。郭连死后,吴天成不可能再去投奔他了,只能投奔离他最近的陈天雷、陈兵部,毕竟他吴天成的河蚌山纵队还是归属于陈天雷的桂中行政区管,陈天雷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然而,随着形势的快速发展,吴天成的逃跑计划成为泡影,解放军一个团已经进入龙北一带,一个营已经插到南良西北部,将吴天成的退路彻底封死,而另外两个营已经形成合围之势,将吴天成匪帮压缩在龙北、西城和南良三角地带,伺机全歼。 吴天成一伙,已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何副官!情况如何?”吴天成一见何小东回来,急忙询问。 何小东是被吴天成派去打探消息的。 “司令,大事不好!解放军一个团已经兵发龙北,一个营已经切断去往南良的道路,两个营正在向我们这边包抄而来,情况不妙,请司令尽快定夺!”何小东神色异常紧张。 “ma的!gong军来得真猛啊!看来这回gongchan党是动真格的了,要报古桥之仇,他们不弄死我们是不会罢休的!”吴天成来回踱步,一脸的焦虑。 “那怎么办呀?古桥事件,我可是内应,按gongchan党的话说,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gongchan党第一个想杀的人就是我,看来这回是死定了。当初在下这么干,是以为要变天了,才敢这么干,谁知道好景不长,转眼间形势由盛变衰,如今落得个要被杀头的地步,错估形势了啊!”何小东追悔莫及,后悔当初冲在前面,充当反gong“急先锋”和“马前卒”,“自作孽不可活”这回跑不了了。 “别看当初撒的欢,今天就要拉清单”何小东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古桥区区委书记和区长临死前也要想办法弄死他的情景,可见gongchan党对叛徒的恨有多深,他很清楚,找他算账的人,已经离他不远了。 第二节 “慌什么?老子才是罪魁祸首,杀他古桥区政府那么多人,都是老子亲自指挥的,gongchan党要寻仇,也得冲我这个‘匪头’来,你顶多不过是个帮凶。”吴天成觉得,罪孽之果已经种下,后悔无济于事,如今如何逃避解放军打击,才是他们迫切需要考虑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赶快逃跑吧?” “逃?往哪逃啊?本来打算先撤往南良,到陈长官那里避一避风头,然后再撤到北江山里打游击,哪曾想gong军来得这么快?把我们退路给堵死了,既然退无可退,只好逼着老子跟gongchan党玩命了。”吴天成咬咬牙,狠狠地说。 “司令那!您不是对《论持久战》很有研究嘛?打不赢,我们还是跑呗,走为上策,千古不变的真理!我们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啊!”何小东觉得这样死了不甘心。 “何副官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老子得去翻翻肖特派员给我的那本《论持久战》,找他一条救命的招来。”吴天成被何小东点醒,急忙钻进屋子,翻看他那本视作珍宝的《论持久战》,希望它能救自己一命。 反复研究《论持久战》相关内容之后,吴天成终于有了结论,找到一条对抗围剿的办法:一是将队伍化整为零,分散隐蔽;二是藏匿于民,歇伏于山林、村寨之中,避过风头之后,再行聚合;三是偃旗息鼓,等待重振机会;最后一条,走为上策,逃避打击。 吴天成不愧是个老滑头,妄想用这四招化解被歼灭的厄运,可谓是煞费苦心。他运用《论持久战》得来的招数,切实能挽救失败的命运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道理只有一个,任何反动派,无论他采取什么方法?使了什么招数?最终还是要被人民消灭的!郭连、覃江是这样,吴天成同样如此!因为他们手里沾满了gongchan党人和人民的鲜血,共产党和老百姓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猎物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枪。剿匪部队针对敌人分散藏匿的特点,随机应变,采取以班、排,甚至小组剿匪模式,深入村寨,发动群众,利用人民群众的力量,积极剿匪。有时,几个解放军就能够带动一个村的人一起拉网搜索一个地区,并发动群众揪出藏匿于本村的土匪、特务。通过群众参与拉网式的,反复式的大规模搜剿,消灭了藏匿在民间和山林里的散匪,取得很好的效果。 在发动群众,全面剿匪的同时,另一支尖兵正在发挥着他们独特的作用,他们就是剿匪先锋——飞虎队。 飞虎队进入古桥之后,四处搜寻吴天成下落。进入古桥,有郑雷这个当地人带路,干什么都轻松多了,就是找个地方住,弄个吃的、喝的,问个情况,都方便多了。在郑雷的沟通下,老百姓很快向他们提供了吴天成的下落。 乡亲们告诉郑雷,吴天成就躲在附近一个叫老龙沟的地方。老龙沟,郑雷当然知道,就在河畔山附近,离雄风寨不远的地方,郑雷带工作队曾经去过那里。老龙沟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山林密布,是比较适合藏人的。自从雄风寨被烧毁之后,就无法住人了,河畔山人多嘴杂,离古桥区政府又近,更不适合驻扎。这两个地方,过去在土匪猖獗时,还可以呆一呆,如今解放军大举进剿,再呆下去只能是找死。因此,选择老龙沟这样一个偏僻之地,便成了吴天成必然的选择,加上老龙沟地处三县交界,往北可到西城,往东可退至南良,往南更可进入四十八弄,是绝佳的进退之所。 这样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吴天成就会逃之夭夭。要想抓住吴天成,白建生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夜袭,在吴天成眼线来不及反应前,火速赶到目的地,一举将其擒获。 夜袭前,队员们臂膀上系上白毛巾,作为黑暗中相互辨别的记号,一切准备就绪,飞虎队向老龙沟方向快速奔袭。 经过几个小时不间断的急行军,飞虎队终于来到老龙沟,打算一鼓作气拿下龙沟村。当飞虎队形成对龙沟村包围态势之后,也被土匪设在村前暗哨发觉了,村里土匪慌忙组织抵抗,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为不伤及村民,白建生叫人在村子周围点上火堆,顿时火光照亮夜空,也照亮整个村庄。 龙沟村是个小山村,人口不多,可以这样说,吴天成的土匪比村民还多,本来应该有一场恶战的,结果发现,龙沟村却不经得打,村子很快被飞虎队攻下来,还俘虏不少土匪,然而被打死和被活捉的土匪当中,却不见吴天成、何小东和韦大贵的影子,怎么回事?白建生赶忙审问俘虏,结果令他感到意外。 这回没有了“神助”,更没有无处不在“穿山甲”的帮忙,只是因为吴天成生性狡猾,早有预防。土匪生性狡猾,为了生存,通常都会“狡兔三窟”,随时做好逃生准备,这是土匪的本性。吴天成的狡猾当然不亚于“桂系师爷”的覃江,与狡猾的郭连有的一拼,他早料到白天眼线看得紧,比较安全,而晚上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因此,吴天成除留下部分人值守山村外,精锐、死党和自己均留在村旁一处较高的山丘上驻防。 从山丘上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村子的情况,村里有个风吹草动,吴天成便可知晓,感觉不对时,便可全身而退,也可出兵支援村子守军,可谓万全之策。 获知吴天成在山上,白建生除留下少量人员押解俘虏外,带领大部分人,直扑吴天成所在山丘,然而还是迟到一步。吴天成山上看得明白,突袭他们的不是一般的县大队、民兵等地方武装,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剿匪部队,从超强武器配置及战斗力水平可以看出,这支突击部队,虽然人数不多,却具有极强的战斗力,这让吴天成想起活跃在剿匪一线的解放军精锐部队——飞虎队。 吴天成当然知道飞虎队的厉害。谁要是被这样一支部队盯上,他就要倒大霉了,“桂系师爷”覃江是这样,郭连和韩贵云不也是这样吗?一想到这些,吴天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吴天成觉得此地不能再呆了,得赶紧走。 “司令,我们从后面包抄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我想,准能成功。”韦大贵拿着驳壳枪顶了顶帽沿,恶狠狠地说。 第三节 “打什么打?你小子没看见我们碰到硬茬了吗?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武装,是解放军的精锐部队,搞不好就是传说中的飞虎队,救国军多少精英都倒在他们的枪口下了,我们跟他们打,等于自寻死路。司令,我们还是撤吧?看来,我们是被gong军飞虎队给盯上了,再不跑,恐怕有性命之忧啊?”副官何小东谈到飞虎队,显得十分忌惮,两腿发软。 “果然来得凶悍!不是飞虎队,还会是谁?赶快跑吧,兄弟们,我们得赶快撤离这个地方,到外线去,先去南良投奔陈长官,再去北江、湖南一带打游击。何小东、韦大贵你们路熟,前面带路,马上就走!”吴天成下达逃跑指令,山上土匪来不及收拾东西,急忙撤离山上,向南良方向,一路狂奔…… 白建生他们赶到山上时,土匪早已不知去向。 “队长!土匪刚刚走没多久,被子都还暖着呢,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带走,我们赶紧追吧?”郑拓带人搜查了土匪所搭建的几个棚子后,前来报告。 “命令部队立即追击!” “是!” 一、二分队迅速组织追击。 再说吴天成带着手下向东一路狂奔至南良附近一处 叫小鸡的地方,被一队解放军挡住去路。 “报告司令!前面发现解放军设卡,怎么办?”韦大贵报告。 “gong军有多少人?”吴天成问。 “大概一个班吧。” “要不?我们硬闯过去?”韦大贵问。 “不闯过去,难道在这里等死么?”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硬闯成了吴天成唯一选择。吴天成打算带人硬闯,“司令,且慢!”被何小东制止,“我们人多,他们才一个班,闯过这一关没问题,不过,打草惊了蛇,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何副官难道有什么好主意?”吴天成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何小东一眼,“这个时候了,你小子还能有别的办法?” 何小东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韦大贵面前,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弄得韦大贵莫名其妙,摸着脑袋,上下看了自己一眼,觉得跟平日里没啥两样啊? “司令,你不觉得韦队长这身穿扮与他的身份不符吗?” “平时就是这个鸟样?有什么不同吗?看不出有什么区别……”话没说完,自己便打了自己一巴掌,恍然大悟道:“刁公龟的!你看老子老糊涂了!这帮鸟仔身上穿的是jiefang军军装啊!平时穿惯了,这帮鸟仔还真把自己当成jiefang军了,真是‘背仔找仔’!有现成的‘jiefang军’不用,要跟jiefang军硬拼,确(扩)实不划算!还是何副官聪明!”吴天成终于明白何小东的意思。 “没是我聪明,是平时司令教导有方,要我们好好用《论持久战》来打游击,gongchan党能用得好,我们同样也能用得好,司令,你讲小东讲的对不对?”何小东得意地说。 “何副官讲得对!子弹又不长眼,哪里分得出老子是不是司令?司令照样挨枪子的,所以讲硬拼是下策,巧取才是老子的本意。要学习《论持久战》,打好游击战,我们这些人才能存活下来,才能翻身,才能发展。传我命令:何副官!你对gongchan党情况比较熟悉,你带队打头阵。韦大贵!你小子的人马穿jiefang军军服惯了,这回闯关就看你们的了。其他人全部换上jiefang军军服,跟在后面!” 吴天成和何小东等一些没有穿jiefang军军服的土匪,都换上韦大贵及手下递来的军服换上,从表面看,整个土匪队伍与jiefang军没啥两样。 “司令,您穿上军装帅呆了,一看就是个‘首长’级人物,这样吧,您就当团长?”韦大贵边说边敬礼,“团长同志,部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吴天成学着过去旧军官的样子,后脚一蹬,一靠,肚皮往外一挺,头向上一仰,眼睛往上一翻:“有更鸟多指示嘛?搞清楚了就走呗。” 韦大贵一看司令这样子,自己敬礼的手都放不下来了,为难地用眼睛向何小东求救。何小东抿了抿嘴,想笑又不敢笑,走上前,道:“司令,我们就这点人,您弄个团长,恐怕会引起gongchan党怀疑,这样吧,弄个副营长就行了,副营长目标没这么大,不会引起注意,也没几个人认得,团长太大,太显眼,参加剿匪的就那么几个团,谁不认识?当团长很容易露馅,还是副营长的好。” “管他ma营长、团长的,只要能蒙混过关就行,老子听你何副官的,毕竟你在gongchan党那边干过,最有发言权。”对于当什么?吴天成无所谓。 “副营长?好是好,就是年纪大了些。”韦大贵有些遗憾。 “没办法,就这样,老营长呗。” “行行行!就这样,老营长升官升得慢,老子正好来他个‘老油条’,可以懒散一点,刚好!”吴天成说着干脆把双手背在背后,“兄弟们!操练起来!出发!” “是!”韦大贵敬礼的手终于放了下来,转身跑步回到队列前,整理队伍。吴天成的“身份”终于得到“妥当”的解决,何小东悬着心的心总算放下来。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去,时不时喊出口号。吴天成、何小东跟在队伍后面,吴天成手忙脚乱,时不时迈着方步、时不时纠正自己走错了的步伐…… 韦大贵的人马,从前面看,队列动作有板有眼,与jiefang军部队没啥两样。 “看不出来啊,韦大贵?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军服是老子抢的没错,jiefang军这一套可不是老子教你的,老子也不会,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吴天成十分诧异,有了这一套,不愁不过关,刚才还担心“披着虎皮不像虎”怎么办呢? “司令,你忘了?我们发展最快的时候,韦大贵他们的人马和解放军一个排,就隔着一两里路的距离対峙着,还共用一口泉水哩。就在那个时候,这个韦大贵闲得无事,每天学着对面的解放军出操、训练,练得连周围的老百姓都误认为他们也是解放军。” “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想想当时,救国军势力发展得如此之好,假jiefang军都要取代真jiefang军了!”吴天成感慨时势变化之快,转瞬间“辉煌”已然不在。 这支假jiefang军队伍渐渐向真jiefang军哨卡逼近…… 第四节 守卡的解放军是清剿这个地区的部队,人数一个班,战士们老远就看到一支整齐的队伍,喊着番号,向他们这边走来。 “班长!是咱们的队伍!”战士们兴奋地叫道。 不用看,班长仅凭远处传来响亮的番号、整齐而有节奏的步伐,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向他们走来的队伍是一支地地道道的土匪武装! 队伍来到哨卡前,随着一声“立定!”的口令,队伍停了下来。 韦大贵跑步来到哨卡前立定,守卡班长赶忙上前迎接。 “守卡部队的同志,你们辛苦了!我是分区整训团排长梁大柱,我部奉命前往南良县剿匪,路经此地,请你放行!” “436团三营班长王红兵,我班正在执行守卡任务,请你们出示相关通行证明!” 双方相互敬礼,相互提出要求。 “我们是受领紧急任务,没有来得及开什么证明。” “没有通关证明,那我不能放你们过去。” “同志!耽误剿匪战机,让土匪跑了,你们负不起这个责任,赶快让我们过去!” “不行!没有通行证,任何人不准从这里过去。” 何小东见僵持不下,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早有托词,急忙上前,对班长说:“这位班长,我是他们的连长,我们的确是有特殊任务,出来匆忙,没来得及带通行证明,遇到紧急情况,这也是常有的事,为了不耽误任务的完成,希望你们赶紧放我们过去。” 此时,吴天成背着手也走过来,批评班长道:“你这位同志怎么搞的?我们是在执行紧急任务,你懂吗?你见过侦察部队的同志随身携带通行证的吗?那岂不是找死?我们这支部队是执行一项秘密抓捕任务,没有你们想要的什么通行证,赶快把关卡给老子打开!”吴天成摆出一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副营长!”何小东介绍道。 “首长好!不是我们不让你们过去,而是上级有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人家说的没错!执行紧急任务,哪来得及办通行证?守卡的班长为难了。 “班长,就让他们过去吧,耽误任务,不是好玩的,他们要是土匪,哪会和我们一样?”守卡的战士,看到这支整齐、训练有素的队伍,怎么也不可能跟土匪联系在一起,他们见过的土匪哪有长得这样的? “好吧,同志们!放行!——请吧!”班长终于耐不住大家的劝说,一个半右转,干脆利落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守卡战士急忙撤去路障,让出通道。 “嗯,各位兄弟!谢了!我们任务在身,不宜久留,告辞了!”吴天成把手一挥,韦大贵便下达“跑步走!”的口令,“部队”开始跑步前进,边跑边喊着番号。 吴天成、何小东跟在队伍后面,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大摇大摆向前走去…… “这个副营长,看来是在机关呆惯了的,瞧他走路那样,就知道缺乏训练,老油条一个,还有那个连长……咋看咋不顺眼,我看,他们首长是选错人了,也不找个精干点的……”一个战士撇了撇嘴。 “不许这样背后议论领导!”班长瞪了那名战士一眼。 “是!班长。” 走出去很远了,吴天成才喊道:“停!停!停!都给老子停下来!他ma的!你们以为你们真的是jiefang军啊?瞧你们那得意样,要想当jiefang军,等你们死了,早点投胎,或许还有希望,你韦大贵,就是投胎也没可能了!” “怎么就不行了,司令?凭我们这一手,就能当个jiefang军!”韦大贵不服气,“我们何副官不也当过gongchan党政府官员吗?不是照样当得好好的?何副官,你说兄弟说的对不对?” “韦队长说的对头!”何小东点头称是。 “对个鸟头嘛!你们都别想了,生是救国军的人,你们死了,也还是救国军的鬼,别做梦了,现在能逃命比什么都强!赶路吧?”吴天成道。 “是!司令。” 吴天成、何小东、韦大贵这些土匪虽然闯过了jiefang军第一道关卡,但高兴不起来,接下来可能还有很多道关卡要闯,至于能不能连续闯关,暂且不说,我们来说说白建生和他的飞虎队能不能追上吴天成? 白建生和飞虎队采取急行军方式,猛追猛打吴天成匪帮,没用多久便来到第一道关卡。守卡的部队听说是飞虎队来了,班长赶忙向白建生报告,白建生询问守卡情况,问发现一支土匪部队经过这里没有?班长回答说,土匪没见着一个,倒是遇到分区整训团的一位副营长带队经过这里。 “我说这个同志,你敢肯定没有土匪经过这里?”肖武不客气地问。 “我说这位同志,你是怀疑我们守卡能力?土匪咱们也不是没见过,如果有土匪经过这里,咱们的枪也不是吃素的,要想从咱们这里过,除非踏着咱们这些同志的身上过。”守卡班长拍着胸脯说。从班长坚毅的眼神中,肖武体会到这些守卡战士不可动摇的意志,即便是全部牺牲了,也决不会让土匪从自己身边过去。 那么,吴天成这些土匪究竟去了哪里?肖武茫然了。会不会有其他的路可以绕过去?班长回答是否定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既然如此!白建生只能把怀疑对象锁定在刚刚通过的整训团身上,仔细地询问了整训团的情况,班长说,这支队伍是到南良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的,没有任何通行证明,带队的是一名副营长。 “矮个球喔!你们是咋个守卡?没得通行证,你们也放他们过刻,万一是土匪咋个办嘛?”肖武一听没有通行证也敢放他们过去?顿时恼火起来,这简直是不负责任嘛? “这位同志,咱不管你是什么干部,讲话要客观一点,如果说没有通行证咱们坚决不放人,那么,你们飞虎队也没有通行证,是不是咱们也不能放你们过去?”守卡的班长不甘示弱,一句话回了过去。 “咋个一样哩,同志?我们飞虎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是执行特战任务的,时间就是机会,耽误不得,哪里需要通行证?” “既然如此,人家整训团的同志也是执行秘密任务的,没有通行证为什么不让人家过去?大家都是剿匪的,说得过去吗?”班长不服气地说。 “这……”肖武被塞得哑口无言。 第五节 “一分队长别说了!守卡的同志说得有道理,现在不是有没有通行证的问题,而是这支整训团的部队是不是土匪装扮的?还是我们的人?”白建生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把主要问题指了出来。 “首长,我敢肯定整训团的队伍一定是咱们的同志!”班长拍着胸膛,保证道。 “喔呵!这么肯定?”见班长这么肯定,白建生反而笑了,守卡的同志越是肯定,越能说明这支队伍有问题。为什么会这么说,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敌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敢大摇大摆的闯关吗?道理显而易见,这支队伍很可能就是吴天成他们。 “是的,首长!我们敢肯定!”守卡战士回应道。 “那你们说说为什么这么肯定?” “指挥队列的排长,一看就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干部,口令下达得十分准确,队列动作比我们还好,一看就是整训团的人。” “除了队列好像整训团的,还有呢?” “不是像,就是!还有就是那个连长,懂得的东西很多,比如部队的情况、区中队的情况,还有地方政府的情况比咱们都懂,要是土匪的话,怎么可能了解咱们那么多情况?” 是啊!一般土匪都在离当地政府很远的偏僻山沟里,如何懂得我们这么多情况?显然不符合客观事实!白建生点点头,有些拿不准了。 “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个副营长,倒是不像受过严格训练的整训团的领导。” “为什么?” “看他流里流气,一副官老爷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老油条了,估计是在机关呆久了呗。” “那你说说副营长、连长和那位排长的长相?” 班长把三人的长相说了一遍,其他战士做了补充。 白建生转头问郑雷:“怎么样?这几个人有印象吗?”郑雷答:“这个副营长跟吴天成一模一样,连长跟副官何小东一模一样,至于那个排长……”郑雷有些犯难。 “你们谁知道这一带土匪有哪支部队着装像jiefang军的?”白建生这句话提醒了郑雷。 “喔,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排长就是韦大贵!在土匪最猖獗的那段日子里,就是这个韦大贵指挥着一支队伍,就驻扎在警卫连二排对面一两里处。” “喔呵,这么近,一定发生什么?说说看!”这事引起白建生极大兴趣。 郑雷说:“这事,队长,你得问肖分队长了,他的部队他最清楚。” “警卫连的?是得问问肖分队长。肖武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白建生转向肖武,问道。 提起这事,肖武就来气。土匪猖獗的时候竟然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肖武说:“古桥惨案发生后的一段时间里,土匪极为猖獗,曾一度发展到袭击我军车辆,抢夺我军装备的地步。当时吴天成就曾经伏击过我军的一个运送物资的车队,抢走车上大量军装等物资,可恨的是,这些土匪竟然换上了jiefang军军装,到处招摇撞骗,到了最后,甚至连我们的老百姓、政府都分不清楚哪些是土匪?哪些是我们剿匪部队的同志?在这些穿着jiefang军军服的土匪当中,尤其以韦大贵带领的一支土匪武装更为突出,更像jiefang军。当时,韦大贵的队伍就驻扎在离我们警卫连二排驻地一两里处,平时有空,这个韦大贵别出心裁,异想天开,派出人员监视我二排的日常活动,二排训练,他们也跟着训练,久而久之,竟学得一模一样,其他不说,就从队列动作上讲,几乎不逊色于正规的jiefang军部队,连周围的群众也都被他们的外表所蒙蔽,误以为他们就是jiefang军。” “想不到竟有此事?二排离得那么近,为什么不出兵清剿他们,让他们这样猖獗?”白建生有些不解。 “队长是这样的。当时正赶上部队整顿,上级有硬性要求,整顿是头等大事,任务必须按时完成,所以,部队没有时间顾及周边的土匪,当时的原则是,只要土匪做得不过分,就不用去理会他们,这也是导致土匪肆无忌惮的一个原因。”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二排并不是没有派人去打这些土匪,而是由于土匪看得紧,眼线多,只要部队一出动,信号便传到韦大贵那里,还没等二排到跟前,这些土匪早就跑得没影了。就这样“你来我走,你走我回”,两边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来二来,二排没有什么有效办法对付他们,只好这样僵持着。” “喔,原来这样!特殊环境造就了一段特殊的历史‘奇葩’,这也就解释了刚才从你们关卡过去,有着良好训练素质,号称整训团的队伍,就是一支土匪武装!当然仅凭这一点还是不够的,我可以再提供一条证据证明这些人就是土匪武装。你们知道分区整训团是干什么的吗?整训团就是专门负责培训干部骨干的机构,并不是战斗团的编制,没有正规的营、连、排那么讲究,那里的教员、骨干我基本上都认识,你们所描述的副营长、连长、排长,我根本就不认识,这点我敢肯定。” “首长!咱们错了!咱们放走了土匪,您批评咱们吧!咱们会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请求上级给予处分!”守卡班长和同志们为没有识破土匪,放走土匪而感到内疚。 “同志们,你们不用自责,你们遇到的是一帮经过‘特殊训练’、狡猾的狐狸,他们敢于这么做,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才敢这么干的,怪不得你们,我估计,现在……”白建生看了看手表,“这会儿,说不定已经闯过了我们几道关卡了。” “那怎么办呀?”不仅是飞虎队着急,守卡的同志们也着急。 白建生觉得在这里耽搁得过久,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追捕吴天成,所以,简单交待守卡部队几句之后,便带着飞虎队走了。路上,白建生用电台与436团取得联系,希望前面的部队能够截住吴天成,结果,436团发来电报说,由于设卡的人员均以班组为单位,最近的连排指挥所,都有一段距离,很难将情况及时通知到他们,面对这样一帮狡猾的敌人,只能靠他们的警觉和运气了,团部也是鞭长莫及,436团还告诉白建生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情况,就是进入南良西部一线,暂时没有我们的部队,猛虎团的部队已经挺进到南良东南面腹地去了。 第六节 这个情况就是说,飞虎队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吴天成这股土匪了。然而,敌人已经跑出老远,仅凭自己的一双脚,恐怕追不上吴天成了。就在白建生犯难之际,郑雷却提出一条建议,这条建议从根本上扭转了飞虎队的被动局面。 “队长,我们这样追下去,恐怕一直追到南良也很难追上吴天成他们了。” 白建生点点头:“老郑,你有什么好建议吗?”郑雷笑道:“当然有,要不然我也不敢跟您说。不过,结果怎样?就不好说了。” “没关系的,您不妨说出来。” “好吧!那我就说了。我在区政府的时候,有一次带领工作组到这一带乡下搞宣传,遇到土匪袭击,当时土匪人多,我们人少,打下去,迟早要被土匪消灭,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边打边撤。不过,当时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从原路撤回古桥区政府,这条路是死路,因为土匪早已想到,在原路布置好了,就等我们钻呢;另一条路,就是这里离南良较近,我们先撤到南良,等安全了再返回来。就这样,我们在村里向导的带领下,抄近路甩掉土匪,撤到了南良。” “老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抄这条近路到前面拦住敌人?”李玲高兴地问。 郑雷微笑地点点头。 陈兰薇却持否定态度。她说:“这条路咱们没走过,万一赶不上敌人,或者不在一个点上,封不住敌人的去路咋办?这么大片地方,土匪一定会从咱们控制的路走吗?就是从咱们身边走过,咱们也不一定发觉得了呀?咱看这个建议不行!咱们就这样追下去,起码有迹可循,即使追不到,上级也不会责怪咱们,咱们已经尽力了。如果选择另外一条路,追不上敌人的话,那就叫自作主张,故意改变道路,放敌人跑,这个责任谁能负得起?白建生同志,你可要慎重!”陈兰薇语气严肃,“到时候,可别怪咱没有提醒你。” “明知面前这条路追不上敌人,为什么还要走呢?就是为了不被追究责任?这不是你我的作风,更不是飞虎队作为剿匪尖刀应该做的事情!我们的战斗意志是,以抓不抓得到匪首为标准,而不是以有没有过错为尺度。作为一把人民信任的剿匪尖刀,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以最快的时间,插进敌人的心脏,消灭敌人的灵魂,摧毁敌人的意志,从根本上解决匪患问题,这就是我们飞虎队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至于个人的荣辱、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们只负责做好眼前的事。” “好个荣辱、功过,不在乎个人得失!你白建生不改变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毛病,你将来还想进步吗?不想继续往上走了吗?你要学会灵活一点,别这么死板好不好?咱这也是为你好,战友一场,你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些队员想一想,他们自从跟了你,不是牺牲的牺牲,伤的伤,他们得到了多少荣耀和好处?想想吧!咱的战友,咱的兄弟,他们也有妻儿老小,也有父母姐妹,你就不心疼?为了他们,尽责就行,莫要强求了。” 陈兰薇这番话,的确刺痛了白建生的心。是啊!飞虎队成立到现在,牺牲了多少同志?多少亲密的战友啊?而且这种情况还将继续下去,他扪心自问:除了给他们带来牺牲、伤痛之外,他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他不能给他们升官,更不能给他们以发财,除了牺牲与伤痛,还能有什么……想到这里,白建生并不觉得陈兰薇说的有什么不对,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他们飞虎队所有的人,当然包括陈兰薇在内,都是在为信仰而活着!当然,对大多数人来说,此时此刻,就是为了消灭匪首而活着,而奋斗着! 李玲知道陈兰薇这句话戳到了白建生的痛处,她抚摸了白建生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面前这个坚强的男人,有他自己的看法和主张,谁也无法改变的,否则他就不叫白建生了,他不是别人,他就是他——一个具有坚强意志、坚忍不拔,迎着困难而上,不取得胜利不回还的人!这就是那个为了信仰一直走下去的人! 白建生没有再和陈兰薇争辩什么,只是说了一句:“陈兰薇同志,你还好意思说我哩,你不也是这样‘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吗?彼此彼此了。” 陈兰薇一怔,随即说道:“啥个叫‘一条道走到黑’?这叫信仰,信仰,你知道吗?用词不当!” “好好好!那么我们就为信仰而战,传我的命令:部队改变路线,由郑雷同志带队,抄近路追击敌人!”白建生坚定地下达了追击令。 吴天成连闯几关,逃出龙北境内,来到南良地界。这下再无解放军关卡,所有土匪都松了口气,一下瘫倒路边,不想起来了。 “他ma的!都给老子起来!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后面还有会‘飞’的“老虎”,你们不怕被gong军吃掉吗?”吴天成当然也累得不行,不过,为了保命,他们不能停啊! “司令啊!我们实在跑不动了,还是休息一会吧?我们累成这个样,我就不相信gong军是铁打的,他们就不累?”韦大贵喘着气说道。 “司令,还是休息一下吧?这里已是南良地界,转个身,gong军就不知道我们去哪了,我们应该是安全的。”何小东说。 吴天成看了看四周都是山,说:“要休息也不能挡在路上呀?若是碰上gong军,那不死翘翘了?弟兄们!挪挪步!到山后面休息休息,老子也累得够呛。”说着,吴天成、何小东、韦大贵三人径直离开道路,转到山背歇息去了,那些土匪极不情愿地,懒懒散散地跟在后面…… 郑雷带领飞虎队抄小路赶到南良境内。到了南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龙北至南良的必经之路了,在哪里堵截?由那个方向去?成了白建生他们最大的问题。 不可能再回头追了,也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地方胡乱设点堵截,此时的飞虎队陷入漫无边际的窘境。 “咋个办吧?叫你们不要抄近路,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回头追也不可能了,这个鬼地方路口众多,谁知道吴天成会走那条路?咱们这点人如何忙得过来?耽误追捕吴天成,这个责任谁来负?”陈兰薇这回有话说了。 “事已至此,陈副队长你说这话还有意义吗?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找到正确的追击路线,而不是互相埋怨,更不是追究谁对谁错,谁的责任。”李玲反感陈兰薇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作为一名队领导,她应该站在队长一边,和队长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埋怨和推脱责任。 “队长,都怪我!没有考虑到这种局面,只想着尽快赶上吴天成,截住他们,以至于造成现在这种情况,你批评我吧!”郑雷难过地说。 第七节 “是要批评你,你看,你给飞虎队提的啥建议?到处是路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陈兰薇觉得还不够乱,又添了把火。 “行了!陈兰薇同志!郑雷同志没有错,提建议有错吗?如果有错,那也是领导的问题,领导是采纳建议的决策者,你批评郑雷同志干什么?要冲就冲我来!”本来沉默不语的白建生此时也忍耐不住陈兰薇“指桑骂槐”了,奋起反击道。 “行了!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同志们都看着呢,现在是赶紧确立追击路线的时候,而不是吵架的时候,队长同志赶快做出决定吧!”李玲一看情况不对,及时制止这场争吵。 白建生冷静下来,不再理会陈兰薇,李玲同志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追击路线,争取在敌人到达之前,截住他们。 白建生取出地图,认真地在地图上,用手比划着,问郑雷:“这条路你熟悉吗?”顺着白建生手指的方向,郑雷一看,是去往水洞乡方向,便答道:“这条路还行,以前去过。” “那好,这样……”白建生把手一挥,李玲、肖武围上来,陈兰薇极不情愿地站在他们身后,“大家看!”白建生指着地图,“我们在这个位置,往左北面方向,通往土洞乡,是梁庆秋和韦家德匪帮活动的范围;往右南面,通往水洞乡,是陈天雷和陈兵匪帮的活动区域。吴天成最有可能去的方向,我看,应该是这条路!”白建生手指指向陈天雷、陈兵所在的水洞方向。 “为什么是这条路,而不是这边?”肖武不解,为什么是这条路?吴天成也可能去找梁庆秋他们啊? 白建生解释道:“北面过去就是西城县,土匪被逼急了,就会退往西城继续抵抗,吴天成和梁庆秋、韦家德的关系不是很好,去的可能性不大。而南面方向就不同了,那里有陈天雷。陈天雷是什么人?他是匪桂中行政长官,吴天成部就隶属于陈天雷管辖,可以说是‘自家人’。虽然吴天成也看不惯陈兵那个骄蛮的德性,但是冲着陈天雷,他也会去的,‘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加上,陈天雷曾经把北江一带作为自己的‘宝地’来经营,试图打造‘桂北fangong救国根据地’,先后几次流窜到北江干这件事,只要他在南良陈兵那里呆不下去了,自然会退守北江,做最后的抵抗,这点,同属于桂中行政区管辖的吴天成是心知肚明的,投奔陈天雷,便是他最好的选择。所以,吴天成往南的可能性最大,除非他被剿匪部队逼得无路可走了,他才会选择往北面这条路,去投奔梁庆秋。而目前,南面这条路,对吴天成来说是畅通无阻的,他一定会去!” 白建生的分析客观,有道理,大家都表示同意。 “既然没有意见,我们就往南面这条路走,由于兵力少,其他的选项只能放弃。命令部队!立即向水洞方向前进!” “是!”各分队向水洞方向疾行。 部队在通往水洞路口停下来,白建生看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地形并不复杂,适合展开捕歼战斗,遂决定在此处设伏,等着吴天成到来。 选择此处作为围歼吴天成,除了地形开阔,遮蔽物少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里离水洞还有一定距离,距离水洞太近的话,容易引起水洞方面的注意,引来陈天雷、陈兵的援军,搞不好被吴天成和陈天雷、陈兵两面夹击,不仅不能歼灭吴天成,反而飞虎队自己也给搭进去,这是白建生不愿看到的。因此,在吴天成即将进入陈兵匪部活动区前歼灭他们,最为合适,此时也正是吴天成匪部思想最为麻痹之时,更易达成目标。 时间很快过去。飞虎队苦苦等待,却始终未见吴天成的影子,这不得不令白建生他们焦急万分,难道白建生的判断失误了吗?还是在此设伏被吴天成提前预见?从而改变了行进路线?或亦根本就没打算往水洞方向走?同志们显然到了忍耐的极限,开始怀疑选择这条道路是否正确?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成败在此一举。白建生他们已经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守候。 等待是煎熬的,也最能考验人的意志和耐心。就在人们几乎丧失耐心,极为焦躁不安的时候,远处山路隐约出现一行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来了!来了!终于等来了!”同志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交头耳语起来。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白建生他们终于等到了目标的出现,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大家安静!准备战斗!”阵地上,顿时鸦雀无声,没了声响,只有远处的鸟儿“啾啾啾……”地悠闲唱着歌…… 小道上,吴天成一伙懒懒散散地走着。越接近水洞,吴天成的心情越发变得安定,眼见着就要见到陈长官,飞虎队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了,看来他们已经摆脱追兵,已经安全了! 吴天成为什么会迟迟到来?原来,吴天成放在队伍后面的警戒哨并没有带来飞虎队的消息,吴天成断定飞虎队迷失方向,找不到他们了,便放下心,除远远地摆上几个警戒哨外,其他人干脆找了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便过去了很长时间,休息够了,才慢吞吞地向水洞方向走来。 当然,现实情况与白建生他们所预料的,吴天成他们有如惊弓之鸟般,马不停蹄逃跑的情况截然相反,这也是白建生他们苦苦等待不见人影的原因之所在。 “司令,马上就要进入陈兵的地盘了,gong军那点人马是绝不敢追上来了,我们安全了。”韦大贵无精打采地说。 此时的韦大贵和他那些穿着jiefang军军服的手下,也没了之前“雄赳赳,气昂昂”的那股劲,俗话说的好,装得了一时,却装不了一辈子嘛,毕竟这些人本质上就是土匪,最终还是要原形毕露的。 队伍松松垮垮,懒懒散散地走着…… “安全是安全了,不过,老子一想到陈兵那个德性,心里就他ma的犯呕。”吴天成皱着眉,脸上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好像他们是被枪逼来似的。 “陈兵那鸟人,老子也看不惯,不就是有个陈天雷、陈长官这个叔叔做靠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他不过就是个街边仔、小混混、小流氓而已,整天就懂得刻撩妹仔,后来混不下刻了,找他当龙城剿总司令的叔叔陈天雷,混了个南良自卫总队长当当,这才有了今日所谓的三县联防司令。若是没有他那个叔叔的照顾,提携,就凭那小子的德性,弄不好还在街边混世界,或因调戏妇女被政府投进大牢刻了,党国有更子的人,不败才怪!”何小东把陈兵老底给挖了个透。 “是啊!小人得志,轻薄狂妄至极,这点倒不像他叔叔老谋深算,会笼络人。”韦大贵道。 第八节 “这点不假!老子就是看中陈长官还是个讲情义的人,才愿意去投奔他,若不是他在陈兵那里,就是抬八大轿,老子也不去陈兵那里,受那份窝囊气。”吴天成无奈地说。 “司令,非常时期,忍一忍吧,过了这阵风,我们还是要杀回河畔山干我们的,做河畔山逍遥自在的主。” “那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万事大吉,我等就委屈委屈吧。” 一行人边说边走进飞虎队的伏击圈。 土匪之间的谈话依稀可闻,白建生觉得是时候发起进攻了,“打!”字一出口,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队员们火力全开,各种枪械一齐射向土匪。 本来就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土匪,被打得措手不及,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中弹的,赶忙趴在地上或散到道路两旁。 “怎么回事?是遇到gong军了吗?不可能啊?”吴天成在何小东和韦大贵等匪徒的掩护下,躲到一处山坡后面,一帮人一脸蒙圈,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是受到了jiefang军的伏击,在他们眼里,这肯定是一场误会。 “别打了!别打了!前面的兄弟,快住手!你们打错人了,我们不是jiefang军,我们是河畔山纵队的,快……快通报陈天雷长官和陈兵司令,就说河畔山纵队吴天成前来拜访!”吴天成扯起破嗓子喊道。 “吴天成!何小东!老子打的就是你!”郑雷愤怒地边喊边射击。 透过枪声,何小东感到这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谁?我们好像认识?” “何小东!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古桥区政府众多牺牲的同志绝不会忘记你!忘不了你为土匪做卧底,更忘不了你背后做手脚,把子弹毁掉,害得他们赤手空拳与土匪恶战含恨而死,这笔血债是你所‘赐’,难道你忘了吗?” 这番慷慨激昂,充满激愤的话,有如五雷轰顶,震得何小东面如土灰,他知道寻仇的人终于出现了。提起古桥区政府,他记起来,这个寻仇的人就是郑雷。 何小东终于想起当初郑雷的突围,分明就是老天有意安排为那些冤死亡魂报仇留下的“火种”。看来,面前“拦路”的这支队伍不是为别的,正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意味着复仇之剑已经开启。 “郑雷吗?” “正是!” “古桥区政府被袭击一事,是大势所迫,怪不得我!即使老子不出面,救国军一样会端了他,要怪就怪他们不走运吧。看在我们曾经都是区政府一员,又是好朋友、好伙伴的份上,你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日后定有重谢!” “呸!我说你这个土匪不长记性,我们是啥个嘛?我们是专门打你们这些匪头的飞虎队,跟老子谈条件,你还不够格,老子劝你还是和吴天成赶快出来投降,或许老子还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肖武道。 吴天成、何小东一听不仅遇上了仇人,还遇上了大名鼎鼎的飞虎队,他们已经听说郭连、韩贵云、韦金秀等一大批匪头,就是栽在飞虎队手中的,看来,这回“厄运”落到了他们的头上,再不走,命休矣! 吴天成道:“韦大贵!你和弟兄们掩护,给老子顶一下,然后你们到北江找我们。”吴天成向何小东招招手,“何副官!我们撤!”说着,吴天成带上几个亲信和何小东一起,往后山跑去。 “弟兄们!平时吴司令待我们不薄,今天是时候报答他老人家的时候了,听老子指挥,给我狠狠的打!掩护司令撤退!”韦大贵把枪往前一挥,指挥手下继续顽抗。 白建生早就看破吴天成“弃车保帅”的意图,遂令一部分人继续与正面之敌对决,分出另一部分人,穷追吴天成,决不让其趁机逃脱。 还没等白建生指派谁去追吴天成,郑雷、苏成、林义、香梅、玉妹互相使了个眼色,已然跃出战壕,向吴天成逃跑方向追去,白建生来不及制止,即刻派出一些同志跟上,自己也跃出战壕,跟了上去。 先别说追击吴天成的队伍结果怎样?单说韦大贵和他的那些穿着jiefang军军服的人马,如何跟肖武、李玲他们对决?两支穿着同样军服的队伍打在一起,本来应该是很热闹、很惊心动魄的事,然而,现实却令人大跌眼镜。 一阵激烈对射之后,韦大贵眼见吴天成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便对手下说:“弟兄们!司令已走远,我等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我等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gongchan党抓住我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大不了和过去一样改过自新之后就把我等放了,到时我等一样可以到北江,找司令,捞世界去!所以,为了活命,犯不着和jiefan军拼个你死我活,我们降了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投降!” “别打了!解放军爷爷!我们投降!” 打着打着,对面枪声戛然而止,只听土匪嘴里喊着“我们投降!”,双手高举着枪,从山坡后面纷纷转了出来…… “他niang的!怎么不经打?打得好好就投降了,是不是有诈?” “有诈?再怎么有诈,枪对准他们,只要敢动,统统‘突突’了,还怕他有诈不成?”郑拓第一个端起冲锋枪,跃出战壕,向土匪走去,其他同志也端着枪跟了上去。 “解放军!别开枪!我们真投降!”韦大贵举着枪,走在最前面,担心解放军开枪,边走边示意着头顶上举着的枪。 很快,飞虎队便将这伙土匪包围起来。 “都听好啰!把枪放到一起!”肖武命令道。 “是!解放军同志!”韦大贵嬉皮笑脸。 “谁跟你是同志啊?你是韦大贵吧?” “是!首长!鄙人正是韦大贵!” “喔呵,不简单啊!听说你指挥的部队,和我们解放军有得拼,竟然能够连闯我军几个关卡,没人认出?老子很想见识见识一下,看看是否有这么‘神’?这样,你的队伍还是由你来指挥,给我们这些人‘露一手’,我们来评价评价,看看是不是说的这么神?”肖武对韦大贵这支队伍抱有很强的好奇心,所以,命令韦大贵这样做。 “好哩!既然首长喜欢,大贵就献丑了。”韦大贵见有解放军军官“赏识”他,十分高兴,立即开始指挥部队。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都有了!把头上的枪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随着韦大贵的口令,土匪整整齐齐地将枪摆到地上。 第九节 又是一阵口令之后,俘虏队伍集合完毕,韦大贵跑步到肖武面前,敬礼之后,说道:“首长同志!部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肖武答:“重新报告,称呼为‘俘虏部队’!” “是!首长同志,俘虏部队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嗯,不错!还真行啊!和咱们的队伍一模一样,分不出来哩,这样,再走他几圈给咱们‘见识见识’。”李玲感到十分惊奇,这是她头一回看到如此“仿真”的土匪武装,还想继续证实一下,这些土匪是不是只有“三板斧”? “是!”韦大贵给李玲敬礼之后,带着他的手下,练起了队列,一会齐步走,一会正步练习,一会又跑步训练,动作有模有样,令在场的飞虎队员大开眼界。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场面,感叹眼前这支土匪队伍,穿着军装的样子,从表面上看,竟然和jiefang军没啥区别,真是一件千古未闻的“奇事”!不得不感叹“形势造人”。 “表演”结束后,队员们打算把地上的武器带上,被肖武叫住了:“老子说,我们要扛自己的枪,还要帮这些俘虏拿枪,还要去追其他土匪,没得累死就不算啰,这样,枪还是给这帮混蛋背,免得我们受累。”肖武道。 陈兰薇冷冷道:“一分队长,咱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武器给土匪拿着,他们打咱们黑枪咋个办?” “怕个球嘛?副队长,别紧张,看老子的!”肖武边说边端着枪,走到俘虏队伍面前,下口令:“都有了!对正自己的枪!—拿枪!” 当土匪再次拿起枪,显然不再是俘虏了,同志们立即感到紧张,纷纷将枪口再次对准眼前这帮人,随时做好开枪的准备。 “听口令!向后转!” 土匪队伍随着口令转到背对飞虎队员方向。 “取下弹夹,卸下子弹!” 随着一阵“哗啦啦……”拉枪机的响声之后,肖武叫几名战士一个个仔细检查俘虏身上及枪支,确保俘虏身上及枪里没有任何子弹,肖武这才命令俘虏转过身,并下口令:“都有了!肩枪!”俘虏们都把枪肩在肩上,“向前齐步走!——立定!好了,韦大贵!下面这支队伍就交你指挥。” “是!首长!” 几名战士将散落地上的弹夹和子弹收集起来,也不过几个挎包,比拿那么多枪省事多了。队员们端着枪跟在俘虏队伍后面,俘虏队伍在韦大贵的指挥下,迈着整齐步伐走在前面,远远望去,一支肩着枪,迈着整齐步伐,走在前面的假jiefan军和端着枪走在后面的真解放军,在外人看来,都是一样的解放军队伍,还真的分不出谁是谁来。这奇特的一幕,只有在这次剿匪过程中才能偶见。 “真想不到你个大老粗,心还挺细的,这个办法好!解决了同志们负担问题。”李玲不得不佩服肖武这一招管用。你想,远远多于飞虎队的土匪,他们的武器背在咱们队员身上,是不是得累死?还咋个有力气追敌人啊? “人要学会偷懒,什么招都能想得出来,像嫂子这样实秤的人,是不会想出这样偷懒办法的。”两人相视而笑。 这边战斗顺利得令人称奇,白建生那边的战斗却是另一番景象。吴天成、何小东和几个手下哪经得飞虎队穷追猛打?很快落在后面的几个土匪都被消灭了。 吴天成和何小东没敢往后看,他们两人都是gongchan党要抓的“重犯”,被抓住只有落得个被枪毙的下场,两人一心逃命,不管哪是哪了,拼命向前跑,很快两人便跑散。 吴天成跑着跑着,感觉周围越来越安静,仿佛只剩下他自己了,急忙向后叫道:“何副官!你还不快点!磨磨唧唧的,等着被抓啊?要是被gongchan党抓住,你我恐怕命休矣!”吴天成回头一望,哪有什么人影?分明只剩下孤家寡人! “吴司令!别找了!何小东是永远不会再跟着你了,找他报仇的人已经来了,你觉得他还能活吗?还是顾顾你自己吧!”一句冷冷的声音有如晴空霹雳,震得吴天成楞在那里,他愕然抬头望去,只见四人早已站在跟前,挡住去路。 挡住吴天成去路的正是苏成、林义、香梅、玉妹四人,他们怒目而视,枪口对准吴天成。 苏成、林义、香梅、玉妹四人怎么跑到吴天成前面去了?这得从前面说起。 白建生带着一干人穷追吴天成、何小东,把落在后面“护驾”的几个卫兵,一个一个打掉之后,眼见吴天成和何小东走散,两人有如无头苍蝇四处乱跑。白建生见此情景,笑了:这两个王八蛋都没方向了,还能跑到哪里去?正打算分兵两路前去追赶,没等下令,有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一般,像箭一般分两路追了出去。 白建生一看,追吴天成的是苏成、林义、香梅和玉妹四人,追何小东的却只有郑雷一个。这些人怎么了?都像着了魔,发疯似的追向各自目标? “队长!你看!他们咋个没组织,没纪律,不听使唤,擅自行动哩?”其他队员瞪着迷惑的眼睛,问白建生,等待白建生下一步动作。 飞虎队从挑选到进入,本身就选拔那些具有极强整体意识和高度纪律观念的队员参加,没有上级的命令,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擅自行动的。他们怎么了?白建生自然会在心里打一个问号。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吴天成、何小东真正仇人啊! 一报还一报的时候到了,欠下的血债总是要还的。现在不过是索债的人来了,天经地义,白建生还能说什么? “你们几个!跟在郑大哥后面,保护他!不要跟得太近,只要郑大哥没有危险就行,其他的你们不用管,郑大哥爱咋样就咋样,快去!”白建生向身边几个队员挥挥手。 “是!”几名队员应声而出,远远跟在郑雷身后。 “队长,这边呢?” “不管他!四个人还搞不掂一个土匪?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同志们,让他们去,这些人跟吴天成、何小东都是响当当的‘血仇’,让他们出出气吧!” 就这样,苏成、林义、香梅、玉妹抄了“无头苍蝇”吴天成的去路。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吴天成。”吴天成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便停下来,又折返回来,因为他看到山下出现一群人,正在不慌不忙向他走来…… 第十节 如果形容前面是“四只拦路虎”的话,那么后面紧追着的就是“群狼”了。吴天成当然不想被“群狼咬死”,更愿意从“四只拦路虎”这边碰碰运气,他只好提着枪折返回来,打算先用利益诱惑,不行便硬闯。 苏成摆弄着驳壳枪,笑道:“吴司令,怎么不跑了?下去呀?下去死得更快,我看你是无路可逃了,还是放下武器,投降吧?” 吴天成眼珠子在四人身上到处乱窜,强装笑颜道:“看几位年纪轻轻,岁数不大吧?都是英俊少年,漂亮妹仔,将来弄得好,都是前途无量。不过,要混出样子,光凭年轻还是不够的,还得有资本,有很多的钱才是。如果你们几个能放我一马的话,我保证你们将来飞黄腾达,富甲一方。” “喔呵,飞黄腾达?富甲一方?挺诱惑人的,说说看,什么东西能打动我们几个?”林义俏皮地问。 “是吗?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更漂亮点的?”香梅甩了甩头发,轻蔑地说。 “别以为你光卖嘴皮子,就能让我们几个放了你,没门!你吴司令不拿出点‘真材实料’,咱们可是‘不见鬼子不挂弦,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就看你的表现了。”玉妹“添油加醋”,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个“老滑头”还能使什么花招? “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吴天成干脆从手腕上取下一块黄灿灿的手表,举过头顶,“你们看!这是块金表,你们没见过吧?挺值钱的,还有……”吴天成又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看看!这个戒(盖)指那么大,纯金的,还有……”吴天成把金表和金戒指放到地上,然后,双手往嘴里用力一掰,扯下一颗金牙,放在掌心上抛了抛,“怎么样?这也是金的吧?”吴天成一脸得意,看来,他对自己的富有挺有自信的。 “嗯,不错!都是金的。不过,三样东西不够我们几个分的,有人分不到东西,肯定不高兴,你吴司令还是走不成。”苏成故意说。 年轻人还是年轻人,很容易被诱惑。吴天成暗暗欢喜,看来自己有救了!再下点重料,不怕没有突破! “不够是吧?行!司令我还有更多的金银珠宝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这些只是‘定金’,就当是‘见面礼’,小意思拉,只要你们放我走,老子有宝藏,你们想要多少,老子就给多少,全部拿去都行,将来老子大旗一挥,照样呼风唤雨,还怕滚滚财源不进来吗?之所谓,枪炮一响,黄金万两。钱有的是,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至于吴天成是不是真有宝藏?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反正此时能混则混,过关再说,救命要紧。 四人听了,眼睛勾勾,神情木木,似乎被吴天成勾勒的幻境吸引,显然被宝藏所“打动”。吴天成十分高兴,继续说道:“就是你们不愿当土匪,有了钱,你们可以贿赂你们当官的,弄个什么长当当?前途无量啊!不想当官,有了钱,可以回家娶妻生子,或嫁个好人家,照样能富甲一方,生活安逸、舒适,何乐而不为?总比要了我这个糟老头的命强吧?你们就是抓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几块大洋的奖赏?还是毫不值钱的表扬?gongchan党那么穷,说不定,连块大洋都不给哩?天下没有那么多好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几位还是好好想想,赶快放人吧?” 吴天成说着,朝后面瞅了瞅,生怕山下的人追上来,到时就没机会逃了。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山下那些人似乎并不着急,悠闲地在草地上坐下,意思是,上面的人可以搞掂,用不着他们辛苦了。 吴天成窃喜,只要能突破眼前这几个人,逃生还是有希望的,他相信诱惑足够让这些年轻人投入自己的怀抱!他在等待他们的答复。 “你的条件太诱人了,只要是有欲望的人,都不可能不答应你的要求,谁不爱财呢?即使不爱财,也会想当官吧?吴司令,你真行!连鬼都被你说动要去推磨了,看来,我们……” “既然答应,还等什么?我们赶快走吧?”吴天成从地上捡起金表、金戒指、金牙,“别客气,这些你们先拿去!”说着,就要走,吴天成再也不愿耽搁一分钟了,耽搁一分钟就会有一分钟的变故和危险,他要抓住这次机遇,尽快脱离险境。 “慢着!我们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被你杀害了的古桥区政府的同志们会不会答应你?” 刚才还“幻想连篇”的四人,脸色突变,变得神情肃穆,不再摆弄手中的枪,不再玩世不恭,个个大气凛然,怒目而视,很显然刚才他们是在演戏,套他的话哩。吴天成一下子成了泄气的皮球,看来,他是被这些年轻人给耍了! “不光是古桥区牺牲的同志们不会答应,就连被你奴役多年,残害多年的古桥区人民也不会答应。” “还有那些像廖明河、吴英、覃菊花等等被你杀害的老游击队员,他们同样不会答应。你以为有几个抢来的臭钱,就能保住你这条狗命吗?痴心妄想!” 吴天成现在终于明白山下那些人不再上来的原因,很显然,他们把处置自己的任务,交给了这几个年轻人。而面前这几个年轻人,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为钱而来,而是向他索命来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吴天成颤抖地问。 “我们都是老游击队员!被你杀害的廖明河、覃菊花、吴英都是我们游击队的好兄弟,好姐妹,好战友!你说我们会为什么而来?吴天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们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四人同时举起枪,一齐对准吴天成,异口同声。 “完了!完了!碰上死仇了,索命的来了,这回不死才怪!”吴天成一下瘫倒地上。不过,既然都是死,他不想走上审判台,他要做最后一搏。 还没等吴天成手中的枪响起,苏成、林义、香梅、玉妹的枪口已经喷出怒火…… “这是为覃菊花嫂子报仇的……”苏成边打边喊。 “这是为廖明河区长、吴英大姐报仇的……”林义边开枪,边喊道。 第十一节 “这是为区长田云春、区中队长齐小军这些南下剿匪的同志报仇的……”香梅喊道。 “这是为齐小军和小美报仇的。他们本来可以幸福地恋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你毁掉了他们纯真的爱情和美好的未来,这是你应得的……”玉妹气愤无比。 吴天成这个沾满了古桥区人民和政府工作人员鲜血的侩子手,在复仇的枪声中,再也无法爬起来做恶了,他的“江湖”就此画上句号,他的不光彩历史势必淹没在滚滚的历史潮流之中,他的所作所为势必遭到后人的唾弃! “收队!”山坡下静待枪声响起的白建生,听到山上传来的枪声,把手一挥,带着同志们,向郑雷追击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遇到掩护郑雷的队员,队员背上还背着郑雷。 “怎么了,郑雷?” 几名队员把郑雷放到地上。 白建生急忙上前查看伤情,骂道:“你们几个怎么搞的?老子不是叫你们掩护郑雷吗?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几个队员难过地低着头:“我们也不想这样啊!本来好好的,打死何小东,或者把他抓了,什么事都没有了,郑大哥偏要跟何小东拼命,我们也没办法呀!” “好好的拼什么命?怎么回事?”同志们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之前好好的,之后又怎样,还有之后吗?直接打死吴天成不就完事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令人费解! 去保护郑雷的队员向白建生他们讲述郑雷追击何小东的经过。 郑雷之前早已与苏成他们有过约定,不用说,苏成他们去追吴天成,郑雷则去追了何小东。这是他们报仇雪恨,告慰英灵的机会,谁都不会错过的。 郑雷拼命追,很快便追上慌不择路的何小东。 “何小东!你往哪里跑?”一声断喝,逼停了何小东的脚步。这声音,对何小东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令他再次回到古桥区政府的时候。 何小东转过身,说道:“啊,郑雷、郑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当然!我们迟早会见面的,不过是早晚而已。” “想不到一个古桥区政府的普通工作人员,硬要参加飞虎队,你何苦呢?”何小东无话找话,他当然知道郑雷这是专门冲着他来的。gongchan党讲同志,讲战友,讲感情那套,他何小东不是不懂,他只是觉得郑雷过于执着,与死去那帮人非亲带故的,何必硬要要替他们出头呢? “这不是出不出头的问题,这是为被你出卖而牺牲的几十号古桥区政府人员讨回公道的问题。如果说,他们仅仅是死在土匪的枪口下,还可以说得过去。剿匪、维护社会稳定,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本来就是他们的理想和责任,为这一目标而死,死得其所,死得无憾!但是,最让他们无法容忍的是,他们却死在自己熟悉的,信任的人手中,死在自己内部人员的叛变上,你想,他们会甘心?会瞑目?会放过你吗?他们一定会找人替他们报仇,杀了出卖他们的叛徒。他们要找替他们报仇的人,就是我,郑雷!我自从背负了他们的深仇大恨,我一刻都没有懈怠过,我活得很不开心,我活得很累,我甚至不顾一切地寻找机会,替他们报仇。老天有眼!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报仇的这一天,你就认命吧!只要你死了,我郑雷的心才会解脱,牺牲的同志们才能得以安息。” 此时,郑雷脑海里再次浮现突围时,区委书记田云春、区长廖明河交待他务必除掉何小东的情景,再次面对同志们不除掉叛徒誓不休的那种渴望和期盼…… 其实,在当时环境下,即便是突围出去,搬来救兵,也无济于事,救不了他们,这一点,同志们心里非常清楚,拼了命掩护郑雷突围的目的,只有一个——留下古桥区政府一点“血脉”,日后好替他们报仇!只有报了这个仇,他们才不至于死得那么憋屈,他们的灵魂才能得以安息。 所以,杀何小东,便成了郑雷活下来的唯一目的,也是他负重前行的唯一精神支柱和动力,杀不了何小东,郑雷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有何面目面对那些牺牲了的同志们? 何小东“扑通”跪倒地上,哀求道:“郑雷同志!不不不!郑雷兄弟!看在我们同过事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区政府的人,说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一个都没杀,全都是吴天成和莫同两个大土匪干的。如果我不去做内应,他们也会派其他人去作内应,同样也会去攻打区政府的,我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他们才是侩子手,你应该去找他们算账,求你饶过我吧!” “那些死去的同志们和你没有关系吗?看看你干的好事?是谁为吴天成做卧底,提供情报?把我们古桥区政府的情况摸个透?又是谁在关键时候把子弹泡了盐水成为臭弹,让我们的同志拿着卡了壳的枪,打不了敌人,含恨死去?你知道那种被出卖的感觉有多痛,有多憋屈吗?又是谁出卖了覃菊花同志,让其饱受摧残而死……这一桩桩罪行,你还想抵赖吗?你说你没有亲手杀了他们,这可能吗?这一切全都是‘拜托’你所赐,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还要我饶过你?那你就去问问被你害死的区委书记田云春、区长廖明河吧!看看我们的领导会不会放过你?再去问问齐小军、小美、吴英、覃菊花他们,会不会放过你……”说到这里,悲痛令郑雷泣不成声,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何小东本来还想狡辩,没有亲手杀死古桥区政府中的任何一个,想为自己开脱责任,妄想把责任推到吴天成身上,辩称自己做内应是不得为之,是被逼迫的,以博取郑雷的同情和理解,以便逃避打击。然而,当郑雷再次揭开古桥区政府被血洗一幕,让何小东再次看到区委书记田云春、区长廖明河临死前的情景…… 何小东又看到区委书记田云春临死前,拿话诳他过去,拼尽最后力气,滚翻到他的身边,拉响手榴弹的情景……何小东不自觉地双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不停地颤抖,因为他又看到区长廖明河死死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逃走,要和他同归于尽时的情景……更看到屠杀过后,区政府里满目疮痍,尸横无数,眼前浮现出那些枪打不响,用枪怒砸土匪,最后含恨而死的政府工作人员……看到了吴英含笑问他借子弹,最后被十几把刺刀捅进胸膛时的惨状,和她死不瞑目愤恨的眼睛…… 第十二节 是谁杀了他们?他们又在愤恨谁?他们最想要的是谁的命?还用问吗?从田云春拉响手榴弹,廖明河拼尽全力死拽他的那刻起,何小东已经明白,gongcan党从来不会轻饶叛徒和出卖他们的人! 这一切还跟他没有关系吗?他能逃脱罪责吗?何小东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他全身颤抖着,流汗着,面色惨白……他彻底崩溃了!他跪着爬到郑雷面前,双手抓住郑雷的枪,往头上压:“区长、书记!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开枪吧!血债要用血来偿,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来吧!开枪吧……” 郑雷恨不得马上扣动扳机。但是,他又是个讲大义的人,他的枪不能打在一个放下了武器,跪地求饶的身上。他的手颤抖着,他想自己曾经在区长、书记坟前,无数次起誓过:不杀了何小东这个王八蛋,誓不为人! 誓不为人啊!郑雷许下的誓言,此刻,这一枪他能不开吗? “何小东!你混蛋!别求我!既然敢做,又为何不敢承担罪责?捡起你的枪!要么自绝于人民?要么和老子拼命?由你选择,这一次你是躲不过的,快!捡起你的枪!”郑雷说着,将地上的手枪,踢向何小东。 何小东利用捡枪的机会,四处瞄了一下,见除了他和郑雷,周围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反正是个死,不如搏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迅速将枪拾起,一下子对准了郑蕾。 枪口对枪口,距离如此之近,无论枪法如何,两人已经处在同一起点上,只要枪声响起,两人必死无疑! 何小东冷冷道:“要我死,你也得完蛋!我看,还是各退一步,你放我走吧?” 郑蕾脸上异常的平静,没有一丝害怕和后悔。这情景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更是他所需要的。难道是郑蕾反应慢了?还是他妇人之仁、心慈手软?都不是!他就是想死!因为当初苟活,就是为了替古桥区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报仇的,现在,只要他扣动扳机,大仇得报,他郑雷还有什么理由,有何面目独留世上?他感到活着很累,很痛,很悲伤,他不想再活在这世上了,他想去找他的战友,他的同事,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同志们,和他们一起继续战斗,继续生活! 这就是郑雷的想法! 两人静静地站立着,任凭山风尽情的吹过……扣动扳机的手正在一点点地挪动着,就等那声枪响了,什么恩怨?什么血仇?都将随风而去,生命和灵魂都将随着过山风,飘散得无影无踪…… “叭叭叭叭……叭叭!”一阵枪声划破天空,之后…… 枪声过后,两人继续站立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何小东“轰然”倒地,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郑雷手臂仍然伸着,枪口冒着青烟,两眼发直,神情木然,胸部被鲜血染红…… 几名负责掩护的队员,从草丛中跃出,提着枪,快步上前,期中两人去搀扶郑雷,另外两人查看何小东情况。 何小东死了。眉心正中被一发子弹贯穿,背后侧面连中三发子弹。根据弹着点判断:正面眉心这一枪显然是郑雷打的,背后侧面的三枪则是隐藏在草堆里四名队员开的枪,其中一名队员脱靶。 四人也顾不上何小东的尸体,背起郑雷就往回赶,在路上碰到了从吴天成那边赶过来寻找他们的白建生。 白建生查看郑雷的伤情,听了掩护郑雷队员的叙述,叹了口气,说道:“两人持枪対峙,距离那么近,同时开枪,谁都不可能活得下来。既然何小东是眉心中弹而死,郑雷身上这一枪,也应该是正中心窝才对。那么近的距离,就是不会用枪的人,对着哪里就会打到哪里的。从郑雷的伤口来看,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在他们两人开枪前的一两秒钟时间内,你们四人的枪同时响了,其中三发子弹击在何小东左侧背,把何小东身体向右推了一下,才将何小东的枪口推到郑雷左臂位置上,否则,郑雷同志恐怕老天也救不了他了。” 听了队长的分析,大家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尤其是那四名负责保护郑雷的队员,总算松了口气。白建生分析的没错,就在郑雷、何小东两人同时举枪的一刹那,早已等候多时的四名负责掩护的队员果断开枪,这就是为什么听到连续枪声的原因,而最后两枪,正是何小东和郑雷几乎同时发出的。 “郑大哥!你怎么这么傻呀?明明可以直接击毙何小东的,为什么还要和他拼命?”此时,苏成、林义、香梅、玉妹挤进人群,香梅扶着郑大哥,眼里含着泪。 郑雷勉强一笑:“傻丫头!大哥我苟活着就是为了为区长他们报仇的呀!大仇已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去找区长他们好……” “大哥,不许你这么说!不是还有我们吗?”香梅指指苏成、林义几个,又指指周围的人,“还有他们,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你可不能这么想啊!” “香梅说的没错!古桥区那些牺牲的同志虽然不在了,但是人民还在,家乡还在,牺牲的同志一定希望你继续活下去,替他们建设好这个美丽家园,让他们的子孙后代能够过上好日子,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啊!你郑雷能撒手不管吗?你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吗?所以,郑雷同志,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去完成先烈没有完成的事业,建设好我们共同的家园,这就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责任,嗯?”白建生紧紧抓住郑雷的手,郑雷脸上终于泛起笑容,他为他的“自私”感到羞愧,他忘记了他们终生想要奋斗的目标就是建设一个全新的中国,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他觉得自己太过于狭隘了。 想起肩上的重担,郑雷充满了信心,不再忧郁,不再颓丧,重新燃起生活的勇气,笑容再次泛起…… “命令部队立刻撤离战场!” 考虑到周围土匪很可能嗅到腥味,飞虎队必须立刻撤离战场,白建生果断下达撤退令。 队员们抬着郑雷,与另外一支押着俘虏的队伍会合,按原路返回安全区域。 第八十一章横扫南良北部,韦家德饮弹自绝 水洞路口的枪声,早已惊动了两拨人马,两拨人马蜂拥而至,然而,人去山空,只留下吴天成、何小东两具冰冷的尸体。 这两拨人马来源何处?他们为何如此“神速”?这得从肖雅芝说起了。 肖雅芝自从瑶山逃回穿山洞,已感末日临近,深知gongchan党很快就会剑指桂北地区,急忙着手南良、北江一带的防御,打算与剿匪部队进行*****。 此时正好“穿山甲”从龙城传来消息,说龙城军分区两个主力团即将北上,在宜山军分区、桂林军分区的配合下,清剿南良、西城、北江一带的救国军,这更加证实了肖雅芝的猜测。龙北的吴天成,以及桂西北方向的救国军,肖雅芝是鞭长莫及了,因为此时的形势已经大不如从前,肖雅芝完全被压缩在三县一带,行动受到极大的限制,她只有自保的份了。 目前肖雅芝要做的,就是巩固好南良境内的土匪势力,重组他们,使他们变成“铁板一块”,以延缓jiefang军进攻的速度,这也是她现阶段唯一能够做的事了。为此,她亲自召集南良、西城、北江三股最大的土匪势力,召开整合会议。会议主要要求就是相互支持,共同对抗jiefang军的围剿。具体要求是:一、相互支持。就是无论那方被剿,相邻势力必须倾巢而出,帮助被围剿一方“抗敌”。二、一方不支,可退守另一方,继续组织“抵抗”。三、无论南北,救国军为一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亲疏、地域,共保无事。 这次土匪整合,给剿匪部队带来一定的困难。就拿这次追歼吴天成来说吧,还好飞虎队撤得快,要不然很可能被南良西北面的梁庆秋、韦家德和东南面的陈天雷、陈兵包了饺子,损失可就大了。 有了吸取教训,龙城前指决定,采取避重就轻的策略,先由436团和飞虎队出击南良西部土匪势力相对薄弱的梁庆秋、韦家德部,同时猛虎团侧击势力较强的陈天雷、陈兵部,使其首尾不能相连、相顾,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这样的部署便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牺牲和麻烦。 就在436团和飞虎队进击西部前,身为匪黔桂边区联合指挥部司令的梁庆秋和副司令韦家德有一番谈话,事后决定了两人不同的结局。 “老韦,城里面的弟兄传来消息,讲啵,jiefang军准备先打我们这该,我们两个要做好打算,要不然嫩子死都没懂啵?”梁庆秋说。 “梁哥,消息可靠咩?”韦家德追问道。 “当然可靠!虽然我们安插在龙城的兄弟粟世贵的情报组织,被gongchan党搞掉了,但是11纵队的人还是剩下几个的,他们传来的消息还是可靠的。”梁庆秋对龙城市内剩下的几个情报人员的能力,还是挺有信心的。 “更子的话,是不是要通知陈长官他们过来增援?”韦家德问。 梁庆秋嗤嗤鼻子说:“你说jiefang军有更子蠢咩?蠢到让我们互相支援?如果天下有更子好事的话,我们救国军嫩子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那嫰子办,梁哥?” “嫩子办?还能嫰子办?打不赢就跑呗,当然不能等死了。” “跑?还能往那该跑?” “往南是不行的了,四十八弄、瑶山都是共产党的了,南良南面又是猛虎团的进攻方向,这条路是死路,走不通的。我们只有往西城北面方向撤退才行。一来,西城是我们传统的活动范围,在自己的老家活动,天时地利人和,好办事;二来,西城是共产党宜山军分区管辖地盘,龙城这边管不着,那边又鞭长莫及,三角(啯)地带,便于躲藏,是个好地方;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干脆就跑到金城那边的九万大山刻躲,你看如何?” “刁公龟的!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大瑶山、十万大山、六万大山都被搞掂了,九万大山就能保得住?一样危险的,小弟看,还是自己家最安全!记得打日本鬼的时候咩?老子就是在自己的家乡,我管他日本鬼也好,guomin党也好,还是gongchan党也好,哪个侵犯到老子,老子就打哪个,别个照样拿老子没得办法!”韦家德想来想去,还是留在自己家乡的好。 “看来我们两个都是家乡的命,死活都是在自己家的好。更子吧,如果跟jiefang军拼不过,你就回你家乡打游击,我,就回西城老家打游击,情况好转了,我们两个再合兵一处,共谋大业,你看如何?” “这个办法很好!就更子办!” 梁庆秋和韦家德商量好退路,才着手研究对付剿匪部队的办法。 梁庆秋和韦家德出兵救援吴天成,当看到吴天成冰冷尸体时,他们感到末日来临,深知这回解放军进剿力度大,下狠手,动真格的了,jiedang军不达到目的是绝不收兵的,为此,两人做了最坏打算,决定各带一路人马与jiefang军周旋,打不过就跑,梁庆秋去西城,韦家德则往其在西城、南良、宜山交界的老家扶秋。 战局果然如梁庆秋所料的那样。梁庆秋、韦家德的土匪武装,哪是解放军的对手?只抵抗了一下,便败下阵来。期望陈天雷、陈兵以及其他援军到来,却始终没见影子,梁庆秋、韦家德除了破口大骂一番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各自带领残余部队,一个撤向西城,一个撤回扶秋。 不要说土匪援军被解放军牵制住不能前来救援,就是刚刚逃到西城的梁庆秋,也来不及立足。因为,这次进剿是同时行动,宜山军分区的剿匪部队也已经展开行动,追歼梁庆秋残匪,在这种两面夹击的情况下,何谈站稳脚跟?梁庆秋不得不向金城方向的九万大山逃跑,还算他跑得快,暂时逃过打击。 丢下梁庆秋命运如何不说,且来看看韦家德逃回老家之后的表现。 扶秋是西城、南良、宜山交界的一个小镇。从古至今,西城、宜山两县均属于金城地区管辖,而南良则是龙城区管辖范围,扶秋作为两个地区的交汇处,无人顾及,自古都是三不管地带,可见地理位置之重要,向来都是强人“占山为王”的好去处! 然而,近代以来,谁人占山为王都不如韦家德厉害。他不是外来人口,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强人。以家乡为依托,为靠山的韦家德,在这里自然比别人更加“如鱼得水”,可以这样说,扶秋就是他韦家德的“福地”,他的“天”,韦家德就是这里的“主宰”! 第二节 韦家德每次从扶秋出去“打天下”,落败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休养生息”,等到“羽翼丰满”之时,再从这里“西出阳关”,再战江湖。可惜!世是人非,今非昔比,共产党不是过去的那些“过客”般的军阀,呆不住,也无法在这里扎根,因为他们得不到当地百姓的支持,而共产党来了,却是另一番光景。共产党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是真正替老百姓谋利益的,因此,从内心深处就得到了人民的支持和拥护。人们从共产党身上,看清了韦家德之流利用他们达到个人野心的虚伪性,从而认清了韦家德之流的真正嘴脸。 所以,韦家德这次回来,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风光了。表面上人们还怕他,可在民心上已非同日而语,这就是共产党区别于往日军阀,得到民心的伟大之处。 缺少当地民众的支持,韦家德开始感到四处受限。他的行踪每一次都被解放军知晓,在追剿中,韦家德不得不不停变换位置,东躲西藏,一副穷途末路的模样。就连过去最为安全的山洞、山寨,现在也不安全了。过去到哪里都有人送吃的、喝的,如今也不见了人影。在这样的环境下,与jiefang军几番较量后,韦家德像只“丧家之犬”,仅仅带了少数人马,逃回家中,暂时躲避。 就是这次暂时躲避,也很快被剿匪部队知晓。436团一个连与飞虎队闻讯赶到韦家德所在村子,将整个村子牢牢围困,欲活捉韦家德。 弄落村,这个曾经因出了个大强人而远近闻名的小村庄,今天显得格外的安静。村子四周炮楼上,全是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韦家德的亲信,本村青壮年占了很大一部分,可谓嫡系中的嫡系,是至亲中的至亲了。这样一些人,当然是韦家德最可以信赖的人,他们绝对可以为他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可谓是韦家德真正的子弟兵。 一人荣,全村荣,一人当道,全村沾光。多少青壮年满怀升官发财的梦想,跟随韦家德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走南闯北打天下,就是想混出个模样。 一人损,梦变碎,多少乡邻人亡家殇!弄落村就是这样被韦家德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一个是剿匪部队势在必得,誓言全歼;一个是拼死抵抗,誓与韦家一起沦丧。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不可调和,无法回避,势必爆发一场恶战!面对顽抗之敌,解放军别无选择,枪炮齐射,到时弄落村便是一片火海,倾巢灭顶,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情景。 毁灭村庄?还是毁灭匪巢?如何区分?如何抉择?便成了弄落村剿匪连和飞虎队一大难题。 部队很快分成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弄落村绝大部分家庭都有人参加了土匪,这个村子分明就是“匪窝”,打烂它不足惜;一种意见看法是,村子尽管很多子弟当上土匪,但是绝大部分不是罪大恶极,罪不至死,何况还有不少无辜的百姓,村子毁不得。 一个不能打,一个要打烂。面对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如何抉择?便成了白建生与弄落村剿匪连连长的难题。 剿匪剿匪,不打怎么行?打,又不能乱打,如何是好?白建生决定,还是试探性地打一打,看看敌人抵抗意志强弱再说,便指挥部队,向村子发起进攻。 结果,一仗下来,伤亡了不少同志,毁坏了不少房屋,却没能攻进去。看来,敌人打算是拼死一搏的了! 白建生只好调整战略,决定让李玲亲自挂帅,组织宣传队,采用政治攻势,瓦解和分化敌军。 李玲、香梅、玉妹、修莲等一批女同志,轮番上阵,喊话劝降,费了很大的劲也不见有人出来投降,村子一片寂静。 白建生在村外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等待奇迹的出现,可是却始终一无所获…… 李玲来了,请示道:“建生,都喊话那么久了,没见任何动静,是不是没有效果?要不要停下来?” 打又不能打,只能喊。白建生怒道:“不能停!给我喊!把他们的耳朵喊出老茧来,我就不信这些狗日的土匪心如铁石,就没有发软的时候?不仅要向土匪喊,还要向村民喊,做村民的工作,让他们帮助做土匪的工作,这些土匪都是他们的亲人,不可能无动于衷,见死不救,做家属工作,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 “是!”李玲除了继续对土匪喊话,还把宣传重点转移到家属身上。 “村里叔叔、阿姨,大哥、大伯,姐姐、妹妹、婶婶、嫂子们!枪炮无眼,不仅会伤到你们的亲人,还会伤到你们自己,伤及无辜,绝不是咱们解放军想要的结果。希望你们劝劝那些当土匪的亲人,放下武器,改过自新,这才是正路啊!一条让全村人都能活下来的正路啊!为了你们的亲人,为了子孙后代,为了村子不会毁掉,你们还是劝劝他们吧!” “我们的政策是惩治首恶,协犯从宽,除了韦家德,其他人只要放下武器,都能宽大处理,所以,奉劝你们的娃仔,你们的亲人,不要再为韦家德卖命了,不值得的!” …… …… 村子外面不停的喊话,村子里的情况又是怎样呢? 守卫在炮楼里的土匪,仍然虎视眈眈地拿着枪,随时与进攻者拼命,他们对喊话置若罔闻,全然不顾。土匪小头目无需采取威胁手段,逼迫他们卖命,更不用担心这些人会放下武器,投降gongchan党,他们何来的底气?这些土匪又何来的硬气? 不是这些人充耳不闻,而是这些人都是韦家德铁杆手下。从抗战到如今,他们随同韦家德,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像今天这样的情景,只要韦家德不倒,他们总能够化险为夷。可以这样说,韦家德就是他们的灵魂,韦家德就是他们的希望,韦家德就是他们的一切,韦家德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所以,他们早已听惯了韦家德的发号施令,韦家德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不会受其他人言语的影响,这就是铁杆土匪与一般土匪的区别。 除非韦家德说放下武器,或者韦家德死了,这些死心塌地的土匪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向人民投降。所以说,一个匪首的作用,有如“蜂王效应”,只要匪首在,周围的土匪迟早还会纠集在一起,不除掉匪首,匪患何言根除? 无论外面打到什么程度?gongchan党如何喊话,喊到什么时候?韦家德都不用去担心他的手下会出卖自己,在这点上,他是有把握的。这种信心来自他多年的带兵经历,每次遇到危亡之时,即便是打到剩下几个人,也没有人会背叛他,他照样可以带领他们东山再起。 第三节 不过,这回情况不同了。除了本村子弟还有人跟随他之外,周围其他地方的人们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了,甚至在工作队的宣传下,他已然不再是本地的“英雄”,或者令人生畏的强人,而是成了彻头彻尾的“败类”和“土匪头子”。即便韦家德还有望逃过此劫,他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一呼百应”,受人“尊崇”,可以这样说,属于他的那个时代过去了! 韦家德躺在竹子躺椅上,身上盖着军毛毯,两眼微闭,一脸土灰,想死人一般。屋里几个得力干将,有的默默站着,有的焦躁地来回走动,时不时看韦家德一眼,期望韦家德能有所反应,说上两句话,可是,韦家德依旧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躺椅在缓缓地摇动着…… 一个土匪骨干实在是忍耐不下去了,冲到韦家德面前,说道:“大哥,你说句话呀?gongchan党那帮妹仔喊死咋天刻,吵得人活不下刻了,嫩子办?你倒是讲话呀?兄弟们都等着你发话哩。” 韦家德慢慢睁开眼睛,撑起半个身子,拿起一旁矮凳上的长烟斗,放入烟丝,手下赶紧替他点上,他“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咳了两声,说:“还能说什么?叫你们这帮鸟仔突围出刻?那是死路一条,外面早就被解放军围死了,如何出得刻?没讲话,就是要你们死守,讲得好听地话,也就是战斗到最后一刻,与弄落村共存亡;讲得没好听,就是等死!” 韦家德说着说着不由得又干咳两声。 “大哥,就没有点其他办法了吗?或者是其他的出路?”手下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有倒是有,不过哩,跟我们几个就没得干系了。” “大哥,这话嫩子讲?” “只有投降这条路可以走了,外面的弟兄或许还可以活,但是我们里面的人万万活没了了,gongchan党的政策,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韦家德指指自己,又指指他们几个,“都是骨干分子,罪大恶极,即使投降了,也是要被枪毙的。既然都是个死,老子才不愿意像郭连、郭长官他们那样受那份万人唾骂,跪在台上被折磨的罪,这叫活受罪,懂咩,各位老大?” 韦家德这番话,彻底绝望了他们求生的念想,一个个像落汤鸡一样,黯然神伤。他们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自己跟随多年,无比崇拜的大哥,像现在这样绝望,看来,他们一辈子“纵横江湖”的好日子,终于走到头了。 “晓得当初我们和司令一起撤往西城方向就好了!”有人还在后悔没有跟随梁庆秋一起,出逃西城,或许还有活路。 “嘿嘿!”韦家德干笑两声,把烟杆往地上一扔,再次躺回躺椅上:“看gongchan党来势汹汹的劲头,梁司令比我们好不到哪开刻,搞不好死得比我们还要惨,反正老子不会像郭长官那样,被人民审判,老子死要死得骨气!你们哩?” 韦家德突然从躺椅上蹦起来,两眼冒出凶光,扫视着屋里的人。 “我们愿随大哥!大哥怎样,我们兄弟几个就怎样,生是大哥的兄弟,死也是大哥的兄弟!”几个手下一齐拱手道。此时,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绝望,没有了惧色,有的只是“誓死相随”的决心。因为,无论他们怕与不怕,他们的大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谁也逃不了被枪毙的下场! “侄啊!” 就在屋子里的人抱着“必死决心”,打算顽抗到底的时候,韦家德的二叔公和婶婶闯进屋子。 “二叔公,婶婶,你们怎么来了?”韦家德迎上去。 “不来不行了,村子都被jiefang军围死了,之前那顿打,许多房子都被毁坏了,还伤了许多人,这样打下刻没得的波!村子肯定要被毁掉的,我们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家业,这次要毁在你手里了,我作为本村的长老,不能看着我们韦家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弄落村亡族亡村。侄啊!我看,还是降了吧?二叔公在此求你了……”二叔公跪在地上,哀求韦家德,婶婶拉着韦家德只是一个劲地哭,他们当然不愿看到整个村子被毁灭,前来冒死相求。 “起来!起来!二叔公啊!我也不愿意更子做,也是没得办法呀,韦仔……不!还有他们几个……”韦家德指指几个最铁心的手下,“在gongchan党那开都得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二叔公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韦家德的手,拉起他就要往外走,嘴里叨着:“村子可以不毁,村子弟也可以不亡,共产党现在为什么停止进攻?就是给我们整个村留一条活路哇!就是给弟兄们一条改过自新的生路哇!侄啊!还是投降吧!即便是牺牲了你一个,却(扩)救了全村人的性命,是值得的,二叔公代表全村的老老少少求你了!” 望着两个颤巍巍的老人,他们为了什么?此时,他们只能忍痛割舍自己最亲的人,来保全整个家族不被毁灭了,他们也是没办法,只能这么做! “二叔公、婶婶,你们走吧!容侄儿想一想,送客!” 二叔公、婶婶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走远,他们就在大门外面静静等候,他们相信这个一心想光宗耀祖的侄儿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送走二叔公、婶婶后,韦家德再也躺不下去了。虽然他已经抱定必死决心,但当二叔公说,如果他不投降,整个村子的人都要和他一起陪葬,他又于心不忍。毕竟个人生死是小,整个家族因为他一个人而遭殃,又太过于不孝了吧?甚至已经不是不孝的问题了,分明就是毁灭家族的败类! 韦家德当然不能这么做!反正是个死,不如就死他一个好了!他叹了口气,转身对几个小头目说:“你们几个走吧!不用陪我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韦家德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躺回躺椅上,又恢复之前的“活死人”状态。 几个小头目互相看了看,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说得不好听,他们还能干什么呢?只有静静守候在大哥身边。 “呯!”一声枪响,只见韦家德躺着的身体整个跳动了一下,置于身上的双手同时向两侧摊开,一支左轮小手枪在手指上吊钩两秒钟之后,“啪嗒!”一声摔落地上,血“吧嗒吧嗒……”顺着躺椅缝隙滴落而下,很快便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血水…… 几个小头目呆若木鸡,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一会,手都伸向腰间…… 第四节 “大哥走了!我等活着还能怎样?来吧!兄弟们来个干脆的吧!”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个人急速掏出手枪,疯狂对射起来…… “啪!” “啪啪!” “啪啪……啪!” 一阵枪声之后,几个人先后倒地,死了!有的死了眼睛还瞪着韦家德方向,好像是在说:“大哥,这回你把兄弟们带上了死路……”有的眼睛盯着门口,或许在说:“爸妈啊!儿子不孝!不能伺候你们了……” 土匪也是人,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十恶不赦的匪,但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他们依然会有所谓的道义,有所谓的“立身做人”的规矩。在这点上,我们不是他们,我们不了解他们内心的世界,我们不做评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信仰的“道”。 “我的侄啊!”听到屋里传来枪声,二叔公一个转身跪到石板上,痛哭流涕,向屋子里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在二婶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向村里…… “各位侄仔!韦家德已经饮弹自尽了,为的是让本村子弟留点血脉,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们跟韦家德也跟够了,该是你们自己做主的时候了,为了自己,为了本村,投降吧?不要再做陪葬的傻事了!” 韦家德在,当然是要听韦家德的。韦家德不在了,当然是要听本村最年长的,这就是弄落村的规矩。 守在村子四周炮楼和工事里的土匪,都集合到晒谷场上,由长老二叔公带队,走出村子,向解放军投降,从而避免了弄落村再遭损失。 当白建生带着队伍,冲进韦家大院,踢开韦家德房门,已经找不到一个活口了。大家围在躺椅周围,白建生问道:“此人可是韦家德?” 苏成、林义上前查看,林义说:“没错!这个人就是韦家德!解放前伪西城自卫总队总队长,此人在当时伪县长梁庆秋的指挥下,杀了不少我们游击队员,我和苏cd见过他,把他烧成灰,我们也能认出来。” “还有一个当时是南良自卫总队总队长的陈兵。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经常派兵围剿我们游击队,两人手上沾满了我们游击队员的鲜血,坏死刻了!想不到,今天这个曾经横行一时的侩子手,落得个走投无路,饮弹自尽的下场!” 苏成走出房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张开双臂,向着远方的天空,高声喊道:“柳北游击队牺牲的同志们!战友们!你们都看见了吗?我们的老对头韦家德死了!终于死了……” 林义、香梅也站到苏成身边,一起眺望远方,此刻他们的内心无比激动,因为他们又替桂黔边游击总队牺牲的战友们除掉了一个死敌!他们在天辰之上的灵魂应该感到安慰了! 韦家德被歼灭的消息很快传到龙城。市委书记韦严心里十分激动,立即拨通专署副专员莫云的电话,韦严说:“莫大专员,恭喜你呀!” 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莫云早就得到消息,却详装不知,笑道:“大书记,有什么好事啊?看把你乐开了花?” 韦严说:“莫大专员装起糊涂来也挺像的,在你的地盘上你不知么?鬼才信!怎么样?老对手韦家德死了,有何感想?是不是值得庆祝一下?” 莫云答:“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梁庆秋、陈兵和那个我们共同的对手——伪剿总司令陈天雷,是到了跟他们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时候了!” 韦严点点头,感慨地说:“还有一个死对头哩,也该是她划上句号的时候了!” “你是说你的老对头肖雅芝,那个沾满了地下党人鲜血的保密局龙城站站长吗?” “是的!正是她!” “好!大书记,那咱们就约定好,穿山洞之战,你一定要来哟?我们一起看看这个‘冤家对头’,到底是怎样覆灭的?” “好!我一定去!会师穿山洞,就是我们取得会剿柳北胜利之时!” 第八十二章孤注一掷,肖雅芝赤膊上阵。 韦家德自杀身亡,是给南良、北江之敌敲响了丧钟。躲在不远处做着最后顽抗的陈天雷、陈兵之流,早已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为了稳定和坚守这个“屏障”,躲在南良与北江交界大苗山深处穿山洞内的肖雅芝已经坐不住了,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她只能亲自上阵,前往陈兵处,打算与jiefang军“死磕”,这已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事了,她还有选择吗? 这次肖雅芝不再躲在幕后操控,而是亲自出马,与jiefang军真刀真枪的干了,她身边所有得力助手也倾巢而出,做最后一搏。不仅仅如此,肖雅芝之前便电告“穿山甲”,要求他,为确保南良、北江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一块“反攻复国游击区”或“根据地”不被丢失,而全力以赴,不惜暴露身份。可见,肖雅芝、“穿山甲”和台湾方面,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最坏打算! 肖雅芝冲在前面,“穿山甲”自然也不会遮遮掩掩躲在后面了。除了明里、暗里两个“巨头”外,像阮少雄、陈在新、柳刚这类的打手级人物是必要冲在第一线的,想躲都躲不了。在这些打手当中,不得不提及一个人,那就是柳刚。 阮少雄、陈在新都是跟随肖雅芝多年的得力干将,肖雅芝即便是怀疑过他们,会否是李良那种“深藏不露”的gong谍?但是他们死心塌地的表现,足以让肖雅芝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不会轻易干掉他们,因为毕竟肖雅芝还需要利用他们为自己服务。 然而,柳刚却不同。一个跟于龙一样,来自台湾,无法证明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被gongchan党替换的人,叫肖雅芝如何放心得下? 既然肖雅芝不放心,又如何派遣柳刚去大瑶山除掉李良?她不担心柳刚一去不复返吗? 到了瑶山会剿关键时刻,容不得肖雅芝缩手缩脚的了,她只能这么计划着,除掉一个gong谍算一个。她的计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李良除掉于龙,谎称柳刚协助李良,实为在李良除掉于龙之后,柳刚在背后打李良的黑枪,趁机除掉李良,然后,专门为柳刚设计了一个通道,等柳刚返回大苗山之后,再寻机除掉柳刚。 依肖雅芝过去对地下党的了解,gongchan党除非万不得已,或者完全暴露,绝不轻言放弃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所以,无论柳刚是不是gongchan党谍报人员,他都会回到大苗山,这点肖雅芝并不怀疑。 肖雅芝使出“肃谍”连环计的真正目的,很简单,就是决不让一个怀疑对象留给gongchan党。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意愿,更是保密局的一项铁律。当然白业生除外,他是肖雅芝一生的寄托和最爱,肖雅芝不会让他去死的! 不出所料,柳刚果真回来了,而且没有杀掉李良和于龙,这更加坚定了肖雅芝要杀柳刚的决心。肖雅芝不动声色,目的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杀掉柳刚,这回机会终于来了,她要到南良与jiefang军死磕,借机杀掉柳刚,决不让柳刚再像于龙、李良那样回到gongchan党身边,或者不让柳刚带着“祸患”回到台湾,给台湾带去什么麻烦,这是肖雅芝不愿看到的结果。 无论如何,这次柳刚得死!这就是肖雅芝“肃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肖站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陈兵两眼色眯眯地盯着肖雅芝,伸出手要去握肖雅芝的手,肖雅芝转手一掌击开陈兵的手,径直走向陈天雷。 “陈长官辛苦了?” “肖特派员辛苦!” 肖雅芝不理陈兵,却与陈天雷握了手。陈兵十分无趣,抚摸着自己刚才被打的手,说道:“肖站长,里面请!” 陈兵将肖雅芝、阮少雄、陈在新、柳刚等人,让进屋子,朝门口的弟兄们喊了一句:“招待好特派员手下的弟兄,让他们吃饱吃好啰!”便进了屋,吩咐手下沏茶招待肖雅芝一行。 肖雅芝落座后,陈兵嬉皮笑脸坐到肖雅芝身边,身子还不停往肖雅芝身上蹭,全然不顾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嗯嗯!”陈天雷干咳两声,指指身边,示意肖雅芝坐过来,肖雅芝趁机坐到陈天雷身边,陈兵极为不满瞪了陈天雷一眼,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陈兵这种态度,显然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是陈兵嬉皮笑脸求陈天雷给饭吃,要看陈天雷的脸色行事,如今不同了,一来陈兵羽翼渐丰,独霸一方,不仅有了自己的人马,还有了自己的地盘,根基渐深,不再需要陈天雷的庇护;二来陈天雷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呼风唤雨有实力了,现在的陈天雷不过是孤家寡人,委身陈兵这里蹭饭而已。因此,陈兵除了利用陈天雷仅剩下的“桂中军政区长官”的头衔,来达到自己目的以外,更多的只是对这个叔叔的一点尊重,这也是看在当年叔叔帮过他的份上。 陈兵本身就是个十足的地痞流氓,那种没心没肺的流氓德性到死都不会改的。不尊重陈天雷是自然的,“闻到腥味就上”也是肯定的。肖雅芝此番前来,当然是“羊入虎口”,只不过这只“羊”是不是“绵羊”?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就未曾可知了?等着瞧吧!谁能胜了谁?谁能征服谁?接着看! 陈天雷从高高在上的剿总司令,到后来的桂中军政区司令长官,可谓风光一时,如今却落得个要看侄儿脸色行事的地步,不可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然而,世事人非,他也只能这样了,在当下众匪首不是死于非命,就是锒铛入狱的情况下,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已经不错了,还谈什么未来?如今只能依靠陈兵过一天算一天了。 “陈长官近来可好?”肖雅芝重新坐下后,关切地问陈天雷。 “还行吧,不过身体有些小恙。”陈天雷详装不适地干咳两声,“人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啰。” 肖雅芝笑道:“陈长官说老,咱等还敢说年轻吗?是不是?陈兵、陈司令?你可是这一带三县联防司令啊!此次gong军大举围剿,你陈兵可要肩负起三县联合抵抗之责的……责任重大啊!可不能像过去那样想干啥就干啥。”肖雅芝话中有话,显然是警告陈兵不要乱来,特别是对她肖雅芝,不要有非分之想,告诫陈兵要把精力用在对付gongchan党身上。 陈兵当然明白肖雅芝弦外之意,只不过,这几年他“贼心不死”,依然“惦记”着肖雅芝的美色,这次好不容易等来与肖雅芝“走得近”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不过,当陈兵目光遇到始终站在肖雅芝身后,形影不离的枪手林小果恶狠狠目光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林小果的枪法和狠劲,陈兵是领教过的,他不得不考虑招惹肖雅芝的后果。 第二节 “这是当然!肖站长请放心!大敌当前,应以守土为责,守住我等赖以生存的地盘,就是我等最大的事情,其他的放一放,毕竟命是自己的的,没了命,想什么都没得用,本司令自会全力以赴。” “陈司令,明白就好。” “肖站长这次来不走了吧?” “那自然,还能走到哪里去?” “这就好,我们两个早就是‘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了,这回我们就来他个‘夫妻档’,比翼双飞,只要我们两个‘深入配合’……”陈兵两手做了个捏在一起的手势,“不愁gong军不败!” “行!那咱们就来他个‘夫妻档’?精诚团结,共同对敌。”肖雅芝这回并没有反对陈兵很显然是占肖雅芝便宜的说辞,她现在想得是如何利用陈兵来对付gongchan党,忍一时之气,并没有什么坏处。 “好!叫什么来着?夫妻同心,其力断金。”陈兵摸摸脑袋,想不起原词。 陈天雷接道:“是兄弟同心,可以断金!” 肖雅芝道:“对!兄弟同心,可以断金。咱们各位兄弟同心协力,定能扭转战局,转危为安。来!让咱们以茶代酒,预祝此次合作圆满成功!” “别呀!以茶代酒?小看我陈兵这里没有美酒是不是?兄弟们!拿酒来!既然有美女到场,岂可没有美酒?美女配美酒,其乐融融,酒不醉人,人自醉,哈哈哈……”有肖雅芝这个大美女在,陈兵没有喝酒,人已醉了…… 就在肖雅芝与陈兵同流合污的时候,飞虎队也来到南良东南部地区,与猛虎团会合。白建生到王树声指挥所,打算与王树声对接一下。 “建生,水洞一仗打得不错啊!全歼了吴天成部,弄落村又斩了韦家德,咱是既羡慕又嫉妒恨啊!你们飞虎队就像天上的飞鹰尽情翱翔,又如地上的骏马尽情驰骋,更是崇山峻岭中的猛虎可以尽情捕猎,痛快!带劲!豪迈!这就是咱向往的战斗生活,建生,咱们不如换一换,你来当这个团长,咱去当你那个飞虎队队长如何?”王树声一见面就发表感言。 “羡慕我?得了吧!放个千把号人的主力团团长不当,要来当我这个几十号人的队长?你讲点我听得懂的?(白建生引用了一句当地的桂柳话)你就看到我们飞虎队斩了几个匪头,威风得很,却没看见李玲一个女同志‘奔袭百里擒顽凶’的艰辛?老子累了不算什么,可是你的老婆累了,你小子不心疼么?”白建生故意这样说。 “得得得!一说起你们飞虎队‘赚’了,你小子就搬出李玲来示威,真有你的!老子说不过你,这个团长老子还是留给自己好了,你那个‘破队长’老子还看不上眼哩。”王树声笑道。 “我能跟李玲同志并肩战斗,我骄傲!我自豪!不像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眼红去吧!”白建生还觉得不过瘾,又补了一句。 “你小子没完没了了是吧?”王树声撩起腿,就要踹白建生,白建生假装躲开,说道:“看看!看看!戳到痛处了吧?这叫恼羞成怒!懂吗?” “看你小子嘴贱?”王树声撩起的脚始终没有踹下去,他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这两人一见面就开玩笑,习惯了,不开他一两句还见外了,显得不亲热。 “开玩笑归开玩笑,说实在的,我们飞虎队要不是得到主力部队的帮助,死都要死上好几回了。若是没有你们主力部队在前面或在周围‘横扫千军’,打基础也好,铺路也罢,就凭我们飞虎队几十号人深入虎狼之地,早就被敌人‘包饺子’了,还谈什么擒匪首?所以,如果说,我们是尖刀的话,那么,你们就是我们的坚强后盾和依靠,有了你们这些主力部队,我们才能成功消灭一个又一个匪首,所以,这个功劳,应该属于所有剿匪部队的,当然也包括县大队、民兵等地方的同志,我们飞虎队就离不开他们的参与。” “说得好!剿匪是咱们大家的责任,只有任务不同,没有功劳之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对!都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战斗!”两人手握在一起,手牵着手走进指挥所,他们的身后跟着飞虎队参谋田振林。 来到桌子旁,白建生招呼道:“田参谋!地图!” 田振林立即从作战包里取出地图,摊在桌面上,用军用口盅压在四角上。 王树声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一声“报告!”,进来一人。王树声抬头一看是分区司令部的陈参谋,便问道:“分区首长有指示吗?”陈参谋答:“是的!两位首长,司令员请你们马上到浮石镇开会!” “明白了!”白建生拍了拍王树声的肩膀,“走吧,伙计!司令员一定有好事给我们。”说着,两人一同走出房间,随着陈参谋一道去浮石。 田振林迅速收起地图,放入包内,追了出去。 浮石镇是龙城剿匪前指的临时指挥部,距离猛虎团临时指挥所不远,几个人很快便到了浮石镇。 一进前指,白建生、王树声发现这可不是受领任务那么简单,屋内早已坐满了人,有专署副专员莫云,有436团团长,有桂林方面441团团长,还有南良县县大队的副大队长韦世昌等部队和地方的同志,其中一人,让他们感到意外,那就是市委秘书白玉兰。 “来来来!快坐下!其他同志路远,早到一会,现在会议就等你们两个了。”司令员王兵向白建生、王树声招着手,等两人坐定后,王兵接着说:“这次会议算是前指扩大会议。由于涉及的地域、人员广泛,所以,与会人员比较多。有专署的莫云专员,有代表市委的白玉兰、白秘书,有分区参加剿匪的主力团主官,有来至兄弟团的团长,有南良县、北江县及县大队的各位领导和同志们。在眼下任务如此繁重的情况下,把大家召集起来,实属不易,有的同志甚至是克服了种种困难,才赶到会议地点的,就拿北江县的同志们来说吧,许多北江地方政府的同志,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一不小心便回到了‘从前’,又开始打‘游击’了,艰苦程度不亚于过去。北江县政府还临时搬到了南良县境内,可见形势的严重性。在这种极为困难的情况下,地方的同志们依然按时赶到了会场,可见对此次会议的重视。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此次会议的重要性!” 第三节 王兵继续介绍道:“会议重要就重要在这是全面进剿南良、北江境内土匪的预演,很多工作俺们必须要做在前面,准备扎实,才不至于忙乱,所以,会议很重要,大家要认真开好会。下面,俺把会议的分工说一下:由部队负责解释两县的进剿兵力部署情况;由莫专员负责解释部队进剿之后,各地政权的恢复,巩固,以及县大队、民兵、地方武装支援剿匪所要做的工作及注意事项。好,下面,会议开始!先由分区参谋长给大家介绍两县作战部署情况。” 参谋长走到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图前,用指挥棒指着地图介绍道:“大家看!南良和北江是不是像两个连着的双胞胎。目前剿匪形势是,左边南良县境内县政府所在地长安镇以北、以东,包括北江县在内的大部分地区,都落入土匪之手。许多地方政权基本不存在,有的地方政府又回到解放前的状态,开始打起游击,与土匪周旋,等待解放军的到来,剿匪形势十分严峻。在这种严峻形势下,两县人民终于等来了曙光,等来了会剿柳北战役的全面展开。” 参谋长停顿了一下,指挥棒直接指到南良县东部与北江相邻地区:“具体作战部署是:436团由东北面一路进击至南良老堡地区,就这里……”参谋长用棍子点了点靠近北江的一个地方,“猛虎团由东南面一路向东,夹击老堡。两个主力团一北一南,将南良之匪关在南良境内予以全歼。为了全歼南良境内之敌,另以剿匪部队4个连的兵力,在龙南、龙北、南良县大队各一个连及民兵800人的配合下,封锁北起丹洲,南至雒容长400余里的江面,以及至龙北龙江150余里的江面。掐住这两条江,就等于掐住了土匪从江上外逃的退路。水陆同时进剿,南良县内之敌,便成了‘瓮中之鳖’,跑是跑不了的了。南良战役结束后,与兄弟部队配合,迅速北上,东进,436团奔袭江泽、香粉一带,一路向北扫敌至北江与湖南、贵州交界地区,斩断敌人向北逃窜之路;猛虎团则由东南方向,进击丹州,再由丹州,在441团的配合下,攻占北江重镇匪大本营所在地古宜,进而直捣大苗山匪首肖雅芝指挥部所在地穿山洞,之后,在北江北面,与436团胜利会师,完成整个柳北地区之匪的会剿。与此同时,兄弟军分区宜山军分区,白色军分区也会采取大规模进剿行动,肃清桂西北地区之敌,堵断柳北之敌向西北逃窜的去路。这样一来,整个战役结束后,可以基本肃清桂北一带匪患。” 参谋长说到整个桂北剿匪胜利时,用棍子在整个桂北地区,画了个圈,最后棍子用力在所画圈子中央点了一下,结束了此番讲话。 “下面请莫专员给大家作指示,大家欢迎!”掌声之后,王兵向身边的莫云做了个请的手势,莫云开始重要讲话。 “同志们,刚才参谋长已经把两县剿匪的作战部署,向大家做了介绍。军事部署是前指早已定下来的事,这次具体落实,为什么要公开进行?道理很简单:剿匪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无需掖着藏着了。这样做,就是要动员一切力量,包括人民的力量,打好这次收尾战役;对于敌人来说,就是敲响了死亡的丧钟,他们就是知道了又如何?还能逃往哪里去?这叫‘鱼塘里的鱼,被捉也好,死了也好,只能在这口塘里瞎折腾了’。” 莫云的话不仅是在给地方政府和人民打气,更是给在土匪占领区坚持“打游击”的地方政府和武装,以及那里的老百姓鼓劲加油,告诉他们土匪的“秃子尾巴长不了了”,让受土匪欺凌的地方人民看到希望,增强信心:日子终归要熬到头了! “让我们深受土匪祸害的两县人民,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同时,我要表达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全力打好这次剿匪翻身仗,决不让一个匪首漏网!决不让一处匪患重新复燃!还两县人民一个美好的家园!” 同志们热烈鼓掌。 莫云双手示意,继续说道:“因此,此次会议,除了有部队的剿匪主力团参加之外,还有相关各县的县大队领导、民兵负责人,以及各级政府代表参加。我们地方的政府、地方武装和群众组织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全力配合解放军的剿匪行动,主要是做好以下几点:一是要协助解放军封锁好‘两条江’。既贝儿江和龙江,掐断土匪水上逃路。二是重建和恢复受破坏地区地方政府和各级组织。北江土匪猖獗,县政府不得不撤到南良境内,这次要跟随部队回到北江去,剿匪部队剿匪过的地方,要尽快恢复地方政府和各级组织,迅速恢复政府的执行力。三是发动群众,积极参与剿匪运动。县大队要冲在剿匪前线,民兵和群众,要配合剿匪部队,进行反复搜索,设卡,巡逻……采取各种群众性剿匪活动,抓捕散匪、股匪,决不让一个土匪漏网。最后,预祝此次剿匪战役取得圆满成功!” 会场再次爆发热烈掌声。 王兵说:“为了打好这次剿匪战役,龙城市委及附近县政府非常重视,派来了大量政府工作人员,来支援两县敌占区恢复各级政府工作,白玉兰同志就是市委派来的代表。现在,请她代表市委给大家说两句,大家欢迎!” 掌声过后,市委秘书白玉兰说:“非常激动,这次又回到了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只不过这次和大家一起战斗的对象,不再是昔日的国民党反动政府的围剿部队,而是躲到背后兴风作浪的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渣余孽。通过这次剿匪战役,我们将彻底肃清这些反动派留在我们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余毒,还我们人民一个晴朗的天空。我们这些从各条战线选派来的同志,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优秀人才,我们的任务就是支援两县重建受损的各级政府和组织,将人民专政落实到每个地方和角落。这次来,我带来一项上级的任命,现在宣读一下:鉴于剿匪工作需要,任命如下:任命白玉兰同志为南良县良友区临时区政府书记兼区长,任命黄绍东同志为南良县老堡区临时区委书记兼区长。任命陆信为北江县古宜区临时区委书记兼区长,任命……” 随着白玉兰宣读任命,白建生终于明白此次白玉兰作为龙城市委代表出席会议的真正目的,原来是派来支援两县恢复地方政权工作的,两县的确需要大量有素质,有能力的政府工作人员,而这只能来源于周边地区政府的支援。 因此,此次会议绝不是一次单纯的剿匪军事会议,而是对全面收复被占地区的,恢复行使公权力的部署会议,意义十分重大! 第四节 会议结束后,王兵特意将王树声、白建生等人留下来。王兵指着莫云说:“这次两县重点清剿,莫专员是亲自上阵了,可见专署的重视,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莫专员汇报,取得地方同志的支持。” “首长好!”白建生、王树声敬礼后,分别与莫云握了手,白建生指着王树声对莫云说:“您是这一带的老熟人了,过去打游击走遍了这一带的山山水水,我们两个一定多多向您请教。” 莫云打趣道:“你们两个才是部队的首长,我哪敢称什么首长喔?我不过比你们年长几岁,你们干脆叫我莫哥吧,听起来也亲切些。” “好啊!那我们就叫您‘莫大哥’好了,我们听见地方的同志都这么称呼您。” “莫大哥?这称呼好啊!挺亲切的,你们部队的同志怎么也知道?”看来,莫云对别人称他“莫大哥”还是挺受用的。 白建生回答道:“我们飞虎队里就有您当年手下的兵,他们平时提起您都这么称呼的。” “喔,你们飞虎队也有我们游击队的人,看来我们桂黔边游击总队的人才无处不在呀。” “我们飞虎队的苏成、林义、陈香梅等同志,就是你们游击总队的。” “苏成、林义……我哪能都想起来呀?我那总队有上千号人哩,不可能个个都记得起来。”莫云遗憾地说。 “总队长记不起来,我们可记得起来呀。”一旁的白玉兰和韦世昌走上前,“你们飞虎队的苏成、林义、香梅在我们谭良游击大队都是‘红小鬼’,年纪太小,总队长自然是不认识的,可我和韦世昌同志都是谭良大队出来的,我们当然都认识。” 莫云见白玉兰和韦世昌过来,便介绍道:“白玉兰同志,市委秘书,不用我再介绍了,你们都认识,她也是一位老游击队员了,而且还是我党优秀的地下工作者。我给大家介绍的是这位同志……”莫云指着韦世昌,“韦世昌,南良县大队副大队长,这次两县围剿,他主要配合你们的行动,要县大队的人,要民兵,你们都可以找他。” “司令员好!”白玉兰、韦世昌先是和王兵握了手,又和白建生、王树声握了手。 “两位部队的首长辛苦了!”韦世昌说。 王兵见几个人都到齐了,便说道:“留下你们几个,为的是部队的同志和地方的同志好好交流一下,对接一下,以便下一步剿匪工作。好了!莫大哥!俺们的任务完成了,俺们走!给他们好好唠一下。” “我说司令员同志,你岁数跟我差不多,你凭什么叫我莫大哥,是嫌我老是不是?你嫌我老,我还没嫌你老哩,你这人真是的。”莫云假装听了不爽,埋汰道。 “行行行!喊你莫大哥咋了?不服气呀?人家都是这么叫的,俺咋个叫不得?要不,你莫云叫俺王大哥好了,俺不介意的……”王兵搂着莫云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走了,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王兵、莫云走后,白建生、王树声、白玉兰、韦世昌在会议室里又谈论了许久,部队和地方做了充分的沟通,白建生和王树声也掌握了不少当地的情况,为下一步行动的顺利进行,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这边开会,那边也没闲着。肖雅芝预和陈兵同流合污,共同面对强敌,却又碰上陈兵这个“世仇”,情感上陷入两难境地。而陈兵则是虎视眈眈,肖雅芝来到他的地盘上,有如“羊入虎口”,求之不得!陈兵那颗按捺已久从未泯灭的“淫心”,此刻再次泛滥。管他gongchan党清剿不清剿,他不想错过这次绝佳的“美好良缘”,只有得到了肖雅芝,陈兵那颗骚动的心才会平息。 两人既相互利用,又互相算计,这出“狗咬狗”的闹戏就有得看了。 肖雅芝身边不要说有阮少雄、陈在新、柳刚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顶尖特工人员,就是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全副武装的卫兵,他陈兵也惹不起,更不用说那个形影不离的狙击手林小果了。所以,要想“吃定”肖雅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是在陈兵的地盘上,他总会有机会的。 陈兵的心思,身为叔叔的陈天雷岂能不清楚?他太了解这个侄儿了!他侄儿是个什么东西?他比谁都清楚:侄儿胆大妄为,色胆包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然而,此时此刻,面临解放大军的围剿,生死攸关,这个时候侄儿真要闹出什么大事来,他们陈家就彻底完了,不是被gongchan党消灭,就是在内斗中彻底灭亡,这一点,老奸巨猾的陈天雷心知肚明。 一方面,陈天雷要时时警告陈兵不要乱来;另一方面,他还要提醒肖雅芝注意防范,并想办法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这天,陈天雷前来拜访肖雅芝,让座后,肖雅芝问:“陈长官近期可好?” “好什么好?只能说比郭连强吧,郭连都被gongchan党枪毙了,老子还活着,算是上天眷顾了,至于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哩?”陈天雷自嘲道。 “陈长官过于悲观了,可不像过去那个踌躅满志,运筹帷幄的你呀?”肖雅芝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风云一时的桂中地区数一数二的人物,不禁感伤时运不济,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呀!属于郭连、陈天雷这一代人的天下,看来,就要画上句号了。 “‘英雄不提当年勇’想我过去也是桂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落得个四十八弄遁地求生,如今成了孤家寡人,可悲可叹啊!自己都觉得自己混得很惨。不过,此次gong军围剿与往日不同,不达目的不罢休,像郭连这样有‘九条命’的党国将才,也难逃一死,我等的命运堪忧啊!如今不过是苟活而已。所以,特派员你还是早作打算,该去哪就去哪吧,别在这里陪老夫一块死。”陈天雷的语气充满了伤感。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如今咱们救国军的情形就好像当年红军被咱们国军围在贵州一带的情景一样。当年蒋委员长不也是说hong军是‘石达开第二’吗?等于宣判了hong军的死刑,在这样一种看似必亡的情况下,gong军都能创造奇迹,神奇般生存了下来。如果当时他们hong军死心了,绝望了,还会有今天的gongchan党吗?所以,陈长官,人不能死心了,绝望了,真是这样的话,人就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第五节 陈天雷听肖雅芝这番话,频频点头。他很赞成肖雅芝的那句“一个人死心了,绝望了,那一切都将结束”,一个人连死的心都有了,那不就等于死了吗?gongchan党正是有了“永不言败,决不放弃”的执着追求,有了信仰的力量,才使他们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浩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我们也应该像他们一样,不轻易言败,或许还能存活下去。“特派员的意思是,我等活下去还有希望?” “有!当然有!当年hong军在毛泽东的指挥下,四渡赤水,飞夺泸定桥,转战云南、贵州、广西、湖南、四川等省份,以几万人对几十万国军悬殊的兵力,甩脱国军苦苦纠缠,最终完成了北上抗日的壮举,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毛泽东用兵如神!今天,围剿咱们救国军的gong军不过区区几个团的兵力,在漫漫桂北大地要消灭咱们,谈何容易?所以,只要咱们救国军战术运用得当,摆脱gong军追剿,也不见得是件很难的事情,陈长官!你说呢?” “理是这么个理!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肖雅芝背着手,踱了两步,说:“根据咱设在龙城的谍报人员和‘穿山甲’传来的消息,此次gong军主要以龙城军分区的两个主力团为先锋,一个团负责北面,一个团负责南面,先扫清南良境内救国军力量,进而剿灭北江之敌,从而完成此次柳北会剿。对于gong党图谋,本人以为,从兵力上说,gong党区区两个团兵力不过两三千人,而咱两县救国军加在一起超过两万余人,仅南良县境内就有七、八千之众,这种兵力对比,比起当年guo军围剿hong军,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只要咱们组织得当,gong军能奈我何?所以,现在言败为时尚早。” 肖雅芝走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首先,咱们要确保南良这个‘桥头堡’不能丢。gong军436团和飞虎队已经进抵南良以北,将梁庆秋逐出南良,并消灭了韦家德,扫清了一大障碍。虽然咱们有所损失,但北面仍然有湘桂黔边区联合指挥部三纵队司令陈志鹏、十二纵队司令石雄山、十三纵队司令吴建新等三千人马。仅凭gong军一个团的兵力也够他们慢慢‘啃’的了。东南面,gong军猛虎团以区区一个团一千多人,进击咱们现在这个地方,陈长官您及陈兵拥兵四千余,占据南良至北江一带交通要道,地形对咱有利,前可出兵南良以北,退可据守北江腹地的根据地,天时地利人和,皆对咱有利,只要咱们北连三、十二、十三纵队,东与伍柏等北江救国联军配合,形成合力,gong军就拿咱们没有办法。咱已命令伍柏等由北江西进,驰援老堡,共同对抗gong军猛虎团,从而形成一条由北向东南一线的强大的防御阵地,这是阻止gong军围剿的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设在紧邻老堡的北江重镇古宜,当然这也就是咱们救国军的最后一道防线了。所以,全力守住南良老堡,便是此次反围剿胜利的关键。陈长官,你可要认清形势,多加看紧你那个不争气的侄儿陈兵啊!叫他多把精力放在共同防御上,少动歪脑筋用来泡妞。若是江山没了,人也就没了,还能泡妞吗?只好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啰,陈长官,您的责任重大啊!” 肖雅芝语气双关,意思是说,你陈长官还是要以存亡为重,管住陈兵一点,不要让陈兵打老娘的主意,惹翻了老娘,你们叔侄两死得更快! 陈天雷当然知道肖雅芝的意思,不过以他目前的境况,即便有心相劝,陈兵也未必会听他的。陈天雷叹了口气:“你不是不了解,我这个侄儿鼠目寸光,凭意气用事,一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过去鄙人有实力,还能管住他点,现如今要人没人,要枪没枪,孤家寡人一个,表面上还是桂中行政区长官,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有凭借这个叔叔身份说他两句,听不听?就看他把不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了。时代不同了,鄙人已经靠边站,帮不上你的忙了。不过,为了陈家不受灭顶之灾,鄙人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这点,特派员尽可放心!” “有您这话足够了。”其实肖雅芝对陈兵并不抱太多的期望,现如今不过是能拉拢就拉拢,能利用便利用,实在不行的话,只好放弃第一道防线,转入第二道防线去,对此,肖雅芝早有准备。 “两位谈得如此开心!讲点什么好事?我能参加咩?”不知什么时候,陈兵出现在门口,靠在门板上,叉着双臂,抖着一条腿,一脸的邪气,他就是这样“流气”十足。 陈天雷没好气地说:“正在说你呢。作为三县联防司令,面临gong军围剿,生死攸关之际,整天还在游手好闲的,你能不能多去想想应对之策?多去关心一下你那些破烂不堪的防御工事?” 陈兵一步三摇地走进房间:“这还需要我这个小辈考虑吗?你作为桂中行政区司令长官,在我这里屈才了,此次不正好可以大显身手吗?还有这个桂中、桂北台湾任命的全权特派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保密局龙城站站长,你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想念哥哥我的吧?替老子打破gongchan党的围剿,就是在帮党国,帮台湾,帮你们自己。老子若是被gongchan党灭了,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哈哈哈……老子急个鸟,有人比老子还急呢!” 陈兵说完,用色眯眯的眼睛,勾勾地盯着肖雅芝看。 “放肆!大敌当前,死到临头,还不思进取,说出这样混账的话?”陈天雷实在听不下去,按捺不住,拍案大声呵斥。 “叔叔别生气!侄儿说的是实话,有你们在,用不着老子操心,我只管风花雪月便是……”陈兵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嬉皮笑脸地走到肖雅芝身边,用手撩了一下肖雅芝的下巴,“好久没见,肖妹妹依然是那么动人!怎叫人不心痒痒?” 陈天雷一看,坏了!光天化日之下,陈兵要耍横,肖雅芝可不是吃素的,这回看样子要火拼了,怎么办才好? 还没等陈天雷有所反应,只见肖雅芝“啪!”一掌击在陈兵的脸上,一把推开陈兵,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直指陈兵脑袋:“狗改不了吃屎,还是那个德性,你小子迟早要死在女人手上,省了gongchan党的子弹了。” 陈兵并没有惧怕和悔改之意,依然嬉皮笑脸,向前慢慢逼近了两步,边走边说:“既然死在gongchan党手里,倒不如就死在肖妹妹怀里好了,这叫‘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朝哥这开打!”陈兵指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的不在乎,“肖站长,开枪吧!我的大美人!” 第六节 陈天雷急忙上前劝导:“侄儿啊!大敌当前,你可不要做出这种傻事啊!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去见你列祖列宗?抵抗gong军要紧啊!” “还说我哩?刚才是谁和这个‘妖精’在这里谈得正欢啊?要知道我那个婶婶和小兄弟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受累呢?”陈兵呛了一句,嫌陈天雷嘴多。 “你……”陈天雷气得说不出话。陈兵这句话的确刺痛到了陈天雷,自己妻儿回到家乡境况如何?他一无所知。想到这里,他的心便异常的痛!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妻儿呀?思念、牵挂也是一种痛,人皆有之,陈天雷也不列外。 “王八蛋,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他可是你叔叔啊!没有你叔叔,你会有今天吗?没人性的东西,看今天老娘不打爆你的头!”肖雅芝上前两步,一下子将枪顶在陈兵的头上。 “来呀!大美人!不开枪,你就不是肖雅芝!”陈兵干脆把头顶了上去。 难道陈兵真的不怕死吗?他不担心肖雅芝开枪吗?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肖雅芝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哪有不敢开枪之理?只是肖雅芝要利用他对付gongchan党,自己还没有逼她到那个份上,这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轻易开枪的,这点陈兵当然有足够的信心,从龙城解放前,他们就打交道至今,肖雅芝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还不清楚吗? 陈兵所料的没错!现在逼得不是太紧,肖雅芝是不会杀他的。“这世上,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没有良心,无赖之人,再让你多活几日吧,老娘不杀你,gongchan党也会杀了你,哼!”肖雅芝迅速收起枪,愤然离开现场,回她住所去了。 望着肖雅芝离去的背影,陈天雷告诫陈兵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去招惹这个女人!谁惹她谁倒霉。郭连喜欢她,现在死了,白业生喜欢她,人不见了,流落台湾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若惹了她,估计会死得更惨……” 陈兵不以为然:“去!老子才不信那个邪!老子只知道老子想要的,绝不会放过!”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听叔的话,那你就等着刻死吧!”陈天雷背着手,走到一边,不再理会陈兵,陈兵自觉没趣,走了。此事虽然告一段落,但陈兵对肖雅芝非分之想并未消除,他在等待下一个机会。 白建生、王树声从前指开会回来以后,忙着研究如何进剿陈天雷和陈兵。这日,莫云差人送来一个消息,说匪首肖雅芝也来到了南良,就在陈兵处,紧接着便接到王兵电话,要求白建生的飞虎队立即行动,利用肖雅芝亲临前线的机会,抓住她,一举铲除敌人的指挥中心。 面对这样一个抓捕肖雅芝的极佳机会,白建生自然不会放过,即刻带领飞虎队,前出匪占区,执行这次秘密抓捕任务。临行前,王树声专门交待白建生:“建生啊!此次秘密抓捕匪首,在敌占区行动,危险极大,你可要小心啊!” “放心吧,老伙计!有你做后盾,我有什么可以担心的。”白建生又不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了,并没有把危险放在心上,笑道:“要是不放心李玲同志,这样好了,你另外派一支接应部队,负责中途接应我们,这样更有把握一点。” “你小子说着说着,咋个又扯到李玲身上去了?行!既然扯上了,咱就不得不加上一句,你可要替咱保护好她,她可不能出事,咱还要她替咱生好多娃呢,将来你这个干爹有得当的。” “好!就冲着当干爹,老子拼了命也不会让李玲有任何闪失,你就放心吧!记得!派一支支援部队接应我们,我们走了。” 又是一次生死较量!王树声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抓捕匪首肖雅芝谈何容易?不要说肖雅芝身边高手云集,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就是周围的土匪,以及台湾方面派驻的势力,也不可能让这面“旗帜”落入gongchan党之手的,他们也会拼尽最后力量保护好她,甚至不惜血本也要阻止这类事件的发生。可见,抓捕匪首肖雅芝的难度有多大? 飞虎队欲擒王的消息,不知怎么搞的?如此绝密的情报竟然落到了肖雅芝的手里,厉害了!肖雅芝!如果是碰上一般的匪首,听到这个消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逃跑了,超级匪首什么风雨没见过?什么阵战未听闻?以狠辣、狡猾著称的肖雅芝,此时此刻想到的不是逃回穿山洞,而是另有图谋。 肖雅芝考虑问题当然不是常人的思维。她是这样想的,就算逃回穿山洞,也阻挡不了解放军前进的步伐,迟早还是个死字,倒不如孤注一掷,剑走偏锋,反而会收到奇效。具体做法是,利用飞虎队欲擒她的机会,设置圈套,反擒了飞虎队队长白建生!只要抓住白建生这个人质,一个省军区派来的团级干部,落在自己手上,分区的部队不得不顾忌,从而打乱jiefang军的进剿计划,迟滞jiefang军的进剿速度,甚至将jiefang军的整个进剿计划“毁于一旦”,试想一下?消灭了飞虎队,活捉或干掉了白建生,将对jiefang军剿匪部队是一种多么大的打击?这种打击足够摧毁这次桂北的剿匪意志。 想到这里,肖雅芝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成败在此一举!肖雅芝决定亲自出马,赤膊上阵,与白建生的飞虎队拼个你死我活。 肖雅芝决定先去“探探路径”,摸摸情况再说。她留下陈在新在家应对陈兵一伙,带上阮少雄、柳刚以及几个手下,换上便装,悄悄离开老堡住所,向西面方向而去…… 虽然,肖雅芝一伙十分小心,还是被蹲守在他们住所周围的陈兵手下发现了,立即将此情况报告给了陈兵。 陈兵听到肖雅芝只带了少数几个人出去,大喜!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他ma的!终于给老子逮住个机会了,这回看她还能跑到那开刻?二年前让她跑了,今天还是要落在我的手上,天意呀!番力、于宁!你们两个立刻集结队伍,随老子出刻,半路截了肖雅芝,看她往哪开跑?” “是!司令。”番力、于宁得令,便要出去召集人马。 “回来!回来!”陈兵想到什么似的,急忙招手,将番、于二人叫了回来。 “司令,还有什么交待?” 陈兵摸摸头:“叼公龟的!更子明目张胆地行动没得波,肖雅芝那帮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找老子算账嫩子办?还有我那个‘假正经’的阿叔,闹起来也不得了。” 番力说:“这个好办!我带人先端了肖雅芝留下来那帮人的老窝,把他们全部搞死刻不就得了?至于阿叔那开,他要闹就让他闹刻吧,抓住肖雅芝,成就了司令的美事,已经是‘生米熟成熟饭了’,他老人家也没得办法的。” 第七节 “什么鸟‘生米熟成熟饭’?那是说给年轻仔娶老婆的,老子不过是玩玩而已,大不了抓来当‘压寨夫人’,这是强人行为,谈不上什么‘生米熟成熟饭’,这叫既成事实,懂咩?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只能背地里做,公开了还了得!岂不是给别人落下剿灭老子的口实?所以,好事情要独个享受,声张不得。传老子的命令,统统换上老百姓的服装,偷偷地刻!” “明白了,司令!” 肖雅芝此次出去十分隐秘,陈兵“背后捕蝉”并不张扬,这一前一后,一个浑然不知危险逼近,一个胸有成竹,势在必得,当然显而易见肖雅芝是要吃大亏的了。按下此事暂且不表,先来说说白建生的飞虎队进入匪区的情况。 飞虎队进入匪区后,直奔老堡方向。白建生觉得肖雅芝最有可能在老堡陈兵那里,考虑到路途较远,穿着一身军装很容易被人发现,被敌人包了饺子就不好办了,因此,整个飞虎队都换上了便装。由于陈兵的土匪部队除了番力、于宁原先是陈兵南良自卫总队直属中队和特勤中队的原班人马有制服之外,其他的土匪队伍所穿的衣服五花八门,和当地居民差不多,因此像飞虎队这样一支穿着便装的“地方武装”,并没有引起当地人和土匪的多大注意。 飞虎队很顺利,很快便来到了老堡附近一个叫邦定的地方。白建生让部队停下休息,到了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白建生让田振林拿来地图,在苏成、林义等当地队员的提示下,研究了一会老堡周边的环境。 白建生问苏成和林义:“这一带你们熟悉吗?” 苏成答:“自己的家乡嘛,尽管不是每个地方都去过,但是大部分地方我们还是略知一二的,何况……” 林义接道:“我们要比一般人熟悉一些。前两年打游击时,为了反围剿,我们走过好多地方,自然包括老堡了,所以,我们还是懂得的。” 郑拓笑道:“打游击?是被敌人追得到处跑吧?” “副分队长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被敌人追得到处乱跑?这叫战略后退,或者说是战略转移,或者说是‘敌进我走’,主动后撤,这是大智慧,你懂吗?”苏成噘着嘴,不服气地说。心里想,你郑拓多少也是个副分队长,也算是“有文化”的人,咋个说话的?什么“被打得到处乱跑”?这不是贬低我们当地的游击队吗?苏成显得很生气。 郑拓见苏成生气,改变口吻:“好好好!小兄弟,别生气!哥没打过游击,我们一当兵就是解放军,打的都是硬仗、大仗,没有你们游击队的游击体会,算我说错话,依你!就叫大智慧、战略后撤、敌进我退。” 听了郑拓的道歉,苏成心里这才好受一些,可没想到,郑拓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当初追打你们的是现在土匪头子陈兵吧?现在他见到我们就躲,到处乱跑,小哥,你说他们是不是也叫‘战略后撤’、“敌进我退”呀?” “这……”郑拓的话一下子把苏成给噎住了,苏成想了好一会才反驳道:“副分队长同志,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可以说是‘战略后撤’、‘敌进我退’,土匪可不能这么说,那是被我们打得到处乱跑,陈兵是土匪,怎么能跟我们游击队比呢?”苏成有些拿不准了,用求救的眼神,望着同志们,希望他们能支持自己的观点。不管怎样?反正我们的游击队不能说“跑”,怎样都行。 “哈哈哈……”看着苏成那个认真劲,大家都被逗乐了。 白建生摆摆手,说道:“行了!同志们,这事扯得太远了。不过,苏成,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同样的问题,只要看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就不同。郑拓同志刚才是在考你,其实,我们谈到的围剿与反围剿的问题,存在一个谁主政的问题,一个正义与非正义问题,站在什么样立场的问题!主政者叫围剿,正义的一方叫‘反围剿’,站在人民的立场上,那就是‘战略后撤’、‘敌进我退’,永远都得用上褒义词,这就对了!小鬼!明白吗?” “嗯!队长,我懂了!”苏成总算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正义的战争也好,战斗也罢,都是值得赞美的!丑恶的东西都是要受到人们鞭挞,唾弃的!这就是人民的辩证法! “这样吧,老堡那边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我们还是先去侦察一下,陈兰薇、李玲同志,你们和飞虎队其他同志原地待命,我带肖武、田振林、苏成、林义、覃永生几个人去老堡探摸一下情况,找找肖雅芝落脚点,回来以后在做行动。”白建生说。 陈兰薇、李玲都抢着去。 “你们不能去!给我在这里好好呆着,都是女同志,谁出了问题,我都没法交代。” “女同志咋了?女同志就不能当先锋,当队长,搞侦察了么?咱又不是第一次深入敌后搞侦察了,论侦察技巧,你白建生很多方面还不如咱哩。”陈兰薇不服气地说,她很想在此次行动中大显身手,也好让这些男人看看飞虎队女将的厉害。 “咱和副队长的意见一致,这次就让咱们两带队去吧?”李玲道,这次她也不想落在别人后面。 “不行!你们两个谁都不能出任何纰漏,我是答应过别人的,要保证你两的安全。” “笑话!咱们两,一个是剿匪英雄、模范指导员,一个是优秀侦察员,侦察科的科长,咱们还需要你的保护?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自负到落入这些名不经传的小土匪手里,可就毁了你白建生一世英名了。”陈兰薇冷冷道。 “是啊!建生,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你自己,别太大意了,中了土匪的圈套。”李玲关心地说。她很是担心白建生,什么重要的,困难的,危险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亲力亲为,做多了,总会有闪失的时候,到时该咋办呀?“呸呸呸!”李玲为有这样的念头而后悔不已。 “李玲,你怎么了?” “没啥?咱只是叫你事事都要小心一点,谁叫你没有对象,没人关心,搞得咱这个嫂子,还要兼顾这个责任,真是的!叫你赶快找一个,你偏不听。”李玲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有树声和你的关心就够了,还要什么对象?好了,就这样,我们走了!” 第八节 “你这人就是这样,脑子一根筋,咱是管不了你,只能盼望今后有人管了。”说这话,李玲故意瞥了陈兰薇一眼,意思是说,今后得看你的! “别看咱!咱可管不了他,随他去吧!”陈兰薇撇了撇嘴。 陈兰薇、李玲两人“闹”过之后,紧接着,郑拓、方雄两人也“闹”着要去,考虑到肖武去了,一分队必须要留一个分队领导在,就没有同意郑拓去,而是同意了方雄。 方雄总算如愿以偿了。他为什么要“闹”着去,自然有他自己的盘算在里面,这个“盘算”早已埋藏心里好久了。 白建生等七人携带短枪,化装成商贩模样,立即起身前往老堡。一路上还是比较顺利的,到达老堡外围关卡,白建生他们将短枪藏于担子布匹底下,给了守卡土匪几个钱,混进镇子里。 老堡镇是南良距离北江古宜的最大一个镇。向西与自古为南良县县府所在地长安镇不到几十里,向东就是古宜,距离更近,才十几、二十里的路程,是连接两县的重要枢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也是通吃两县势力的必争之地。这里进可攻,退可守,陈天雷、陈兵匪帮就是看中这一点,将大本营设在了这里。 既然是个大镇,当然街道众多,房屋不少。要找寻肖雅芝秘密住所,还是有难度的。不过,这一点难不住白建生。白建生选了一个点,以这个点为中心,让苏成、林义、覃永生,分别向不同方向,前去侦察,只要发现不公开的,有人驻守的地方,肖雅芝住在那里的可能性就大,至于很多人公开守卫,堡垒森严的地方自然就是陈天雷、陈兵驻扎地了。 按照这一思路,苏成很快发现一处有卫兵看守的秘密住所,更令人奇怪的是住所周围竟然还有一些便衣在监视。为了弄清情况,苏成隐蔽接近那几个便衣,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很快便从他们嘴里探听到一些重要情况。 两个便衣一边抽烟,一边聊着天。一个便衣说:“司令也真是的,特派员都不在里面了,还要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监视个鸟嘛?搞得弟兄们困得够呛,不如回刻好好睡上一觉。”另一个便衣“呸!”一声,说道:“你小子懂个屁!特派员虽然不在里面,她那帮卫兵个个如狼似虎,不看住他们,让他们刻坏了司令的好事咩?有什么动静,赶快刻报告司令,出了事情有你好看!” 那便衣十分好奇,问另外一名便衣:“阿哥啊,司令这回带人出刻做点什么?” “我哪开懂得了?不过,听人讲……”另一名土匪招招手,小声地对那名土匪说:“听人讲是冲着特派员刻的。” 那名土匪瞪大眼睛,吃惊地说:“哥啊!你没搞错吧?连特派员也敢搞?” “你这个傻仔,搞个屁嘛!”那名被称为“阿哥”的便衣急忙捂住那名便衣的嘴,“小声点!没要脑壳了是不是?”然后,指着肖雅芝住所门前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你敢搞他们的头?这帮鸟仔懂得了不找你拼命才怪,依老子看,司令偷偷地在外面就‘搞掂’了,还会让这些人懂得咩?” 另一名便衣点头称是,说:“更子司令在外面爽死刻!” “那当然!我们司令前两年就惦记着这个女人了,曾经抢过一次没有成功,悔死刻,这回‘羊入虎口’,这女人亲自送上门来了,你想司令会放过机会咩?这回肯定没得问题了,在我们自家的地盘上,亮她再有天大的本事,这回是逃不过司令的手掌心了,等着看好事吧。” “司令艳福不浅,老子看见那个女人更子漂亮,忍不住就流口水。”便衣羡慕得口水涟涟。 “啪!”称作大哥的便衣给了他一巴掌,“刁你公龟的!你这个鸟人!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吧你!看好这间房子就是你的命,出了什么事,小心你的脑壳!” 两个便衣不再言语,眼睛紧紧盯住面前那所房子。 苏成离得远,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谈话,但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至少有一点他是听明白了,那就是匪首肖雅芝不再镇子里,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苏成不敢停留太久,悄悄地离开那个地方,回去向白建生报告。 听了苏成的描述,白建生得出这样一个判断:此时肖雅芝不在老堡,至于去了哪里?不知道。但是对于去哪里都带着卫兵和保镖的肖雅芝来说,只能说此次外出,不仅神秘,而且十分特殊。白建生想来想去不得结果,无奈人生地不熟的,在老堡待得太久,容易被敌人发现,只好撤出老堡,返回飞虎队驻地邦定。 回来的路上,白建生觉得,此次进入老堡,虽然没能发现肖雅芝的踪迹,至少有一点是有收获的,那就是找到了肖雅芝的住所,为下一次突袭,抓获肖雅芝奠定了基础。 白建生他们走后,陈兰薇、李玲和郑拓原地等待,只等白建生他们带回确切消息,便可奔袭老堡,擒了匪首肖雅芝。可是这天黄昏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飞虎队突然与几个穿百姓服装的人发生了冲突。 这几个穿百姓服装的人就是肖雅芝和她的几个手下。为什么肖雅芝他们会和飞虎队发生冲突?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巧合。肖雅芝一行并不知道飞虎队已经来到邦定,更没有料到白建生进入老堡,目标就是针对她。她本来预计要走到解放军的地盘,才会得到剿匪部队和飞虎队的消息,结果半路上便撞见飞虎队了。 起初肖雅芝只是简单地认为,他们遇到的是陈兵的部队,也没在意,而飞虎队也是认为碰上了几个老百姓而已。 “老乡,你们这是去哪?”一名队员问。 “你们是陈兵部队吧?让开路!我们是……”阮少雄自恃是在匪占区,大大咧咧地正要亮明身份,却被肖雅芝拦住。肖雅芝在万不得已情况下,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各位兄弟,咱们几个是做小本生意的,打算到那边贩点货到老堡和古宜去卖,请各位兄弟行个方便,让咱们过去。”说着,肖雅芝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币,往队员手里塞。 “老乡,我们不要钱,我们不是陈……”还没等那名队员说出“我们不是陈兵的部队,我们不是土匪”之类的话,李玲已经把话题接了过去:“咱们是陈兵的部队,咋了?这点钱就想从咱们的防区过去,未免太天真了吧?你们不知道gongchan党要来了吗?陈司令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从这里通过,除非……” 第九节 李玲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她早就看出眼前这几个人不同寻常,更不像生意人,看他们的打扮,既不像商人,又不像一般的老百姓,个个身材矫健、挺拔,气度不凡,走路说话有着军人的气息,同为军人出身的李玲,一眼就感受得出来。一个人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气质,跟穿什么衣服没什么关系。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更是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最令人怀疑的是,这个女人说话的口音还带着浓浓的北方腔,哪有一个纯正北方商人出没于南方偏僻山野的?分明有诈!李玲是想探探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和意图,才假说自己是陈兵部队的。 然而,对肖雅芝来说,一支穿便衣的陈兵部队出现在这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面前这个女人也操着一口北方腔,也很正常。因为在土匪队伍里,像李玲这样操北方口音的国民党军溃败人员不在少数,这种现象不足为怪。 “他ma的!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还嫌钱少?”阮少雄忍禁不住,他哪里吃这一套?和陈兵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付陈兵这个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来硬的。 肖雅芝摆摆手,阮少雄只好忍了。肖雅芝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冷冷道:“你们想要多少?说个价吧!” 李玲觉得,如果这些人确实是商人的话,再加点筹码,商人是趋利的,自然会知难而退;如果他们是怀有“特殊身份,特殊使命”的人,自然忍耐不下,现出原形,所以,只需再加一把火便可试出来。 还没等李玲说出价码,陈兰薇赶来了,她盯着肖雅芝看了一眼,说道:“要从此路过,至少二十块大洋!” 肖雅芝见又来一个操北方口音的女将,顿时楞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好像被陈兰薇说的数字给吓住似的。肖雅芝很快恢复镇定,说道:“这买路钱太贵,咱们付不起,咱们不走了,回去……”肖雅芝边说边向阮少雄等人摆了摆手,自个儿转身快步离去…… 阮少雄早已忍无可忍,平日里都是他们威胁别人,问别人要钱,今天却遇到向他们要钱的,这个气可憋大了,正要发怒,却见站长扭头便走,甚是奇怪,只好跟上去,小声问道:“站长,怎么了?” “快走!遇到硬茬了!”边走,肖雅芝的手已然摸向腰间。 “喂!站住!别走啊!咱还有话说!”李玲见肖雅芝要走,急忙喝令他们站住。 “咋了?”陈兰薇不解地问。 “这些人有问题!尤其是哪个女的!” 还没等李玲他们做出反应,肖雅芝已经撩开衣服,掏出手枪,一个转身,将枪口对准陈兰薇,随即又将枪口转向李玲。陈兰薇眼疾手快,一把推着李玲往前狂奔…… “叭……叭……叭叭!”肖雅芝朝着陈兰薇、李玲身影连开几枪,子弹追着陈兰薇和李玲屁股打,打得身后泥土“啾啾”作响。 其他飞虎队员迅速闪到路旁,举枪与阮少雄、柳刚等人展开对攻。一时间枪声大作,喊杀声起,飞虎队员越集越多,肖雅芝自知人少,很快顶不住,只好摆手向山林退去…… “好险!刚才要不是你推了咱一下,可能就中了那女人的枪了。谢谢你兰薇!你救了咱!”李玲感激地说。 “没啥!咱们不过是偶遇几个毛贼遭他们偷袭而已。” “咱看不像。这女人枪法又准又快,要不是咱们躲得快,恐怕咱们两都要遭她的毒手了,看来这个女人不一般啊!绝不是一般的小毛贼可比。副队长,他们人少,不如咱们抓住他们再说?”李玲的看法与陈兰薇截然相反,她料定这个女人来头不小,绝不是一般的土匪小角色,只有把她抓住,一切就清楚了。 陈兰薇犹豫了一下,赶来的飞虎队员纷纷请战:“副队长,他们人少,抓住他们,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好!追!” 飞虎队除留下一些人原地待命等候白建生他们之外,其余人奋力追赶肖雅芝。 肖雅芝一干人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山林。由于山林密布,追兵又紧,肖雅芝和她的手下之间相互难以顾及,很快便走散了。本来阮少雄紧随肖雅芝后面,却被郑拓给咬上了,边打边撤,等脱了身,已经不见站长身影,不得不自个儿往后撤去。 肖雅芝一个人在丛林中穿行,累得是大口大口喘气,扶着一棵小树正要歇息一会,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挡住肖雅芝去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飞虎队副队长陈兰薇! 陈兰薇摆弄着手里的枪,冷冷道:“往哪里跑呀?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看你的枪法和身法,就知道是个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在土匪队伍里有这样身手的人可不多呀?你莫非是……”陈兰薇望着肖雅芝狡黠地笑了笑,那笑容十分诡异,弄不懂是什么意思。 肖雅芝并不感到害怕,反倒定下心来,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飞虎队的副队长,gongchan党内部的一员难得的猛将啊!可惜了,gongchan党从此要少一员顶尖的女将了。” “是吗?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不妨试试看?看谁更训练有素?看谁先杀了谁?” “说得好!英雄惜英雄,高手怜高手,就让咱们一决高下吧!” 两人说完,同时举枪,对准对方,一同向前奔跑,边跑边射击…… 两个女将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顶尖高手,枪法、身形都没得说。只见两人在树林里急速穿行,颗颗子弹都打在刚刚隐身的大树上,谁也不能差之毫厘,否则必将命丧黄泉。这顿打,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正当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伯仲之时,另一个人却闯了进来,她就是李玲。 李玲正巧搜索到陈兰薇她们附近,听到枪声,迅疾赶到,在肖雅芝一侧展开截击。 李玲、陈兰薇两人联手,肖雅芝自然是吃不消,这样対峙下去,肖雅芝必定吃大亏。就在肖雅芝支撑不住的时候,树林一头阴暗处却射来一串串子弹,子弹直奔陈兰薇和李玲而去,很显然是帮肖雅芝的。 第十节 肖雅芝大喜,趁陈兰薇、李玲躲避空隙,一个滚翻出去,人便消失在莽莽林海之中,没了踪迹。 “啥玩意儿?眼看要逮着她了,关键时刻却有人帮她,让她跑了,真他娘的扫兴!”陈兰薇破口大骂。 李玲愣愣地望着陈兰薇那副凶狠的模样,不由得咋了咋舌头,好像不认她一般。 “看咱干啥?没见过吗?”陈兰薇见李玲惊愕的样子,自知失态,赶忙将面色和缓下来,自嘲地解释道:“好久没碰到这样的高手了,打得兴起,打得过瘾,忘了神态,没把你吓着吧,李玲同志?” “咱的娘啊!吓倒没吓着咱,却把你那个未来的男人给吓跑了,瞧你刚才那样?就好像只‘母老虎要吃人’,咱的天!谁若是娶了你这个‘母夜叉’?算他倒霉了!难怪到现在还没找到对象?”李玲不由得为陈兰薇个人问题担忧起来。 “你不也是一样吗?看刚才打仗那架势,可不输给咱,凶悍程度不分伯仲,彼此彼此了,只是你李玲命好,摊上了王团长这个傻汉子,说不定你还不如咱呢?” 两人会心地相视而笑。 “刚才那人身手极好,枪法极准,一看就是个训练有素的人。土匪当中有这样高手的不多,也就是那么几个,而且还是个女的,莫非她就是……”李玲说到这里,显然被自己的判断给惊住了。 “有这等身手和智慧的女土匪,只有一个,那就是匪首肖雅芝!此人是保密局龙城站站长,参加过军统南京特训班的特殊训练,只有她才能扛得住咱们的联手。” “没错!就是她,咱们追吧?”李玲没想到飞虎队千辛万苦要找寻的匪首肖雅芝,竟然就在眼前?岂能放过这次擒她的机会? 陈兰薇拦住李玲:“不能追了,你没看见那片树林里有伏兵,这些人绝不是咱们的人,是来接应她的,现在追不仅危险,显然也追不上‘那只狡猾的狐狸’了。” “可惜了这次难得擒住她的机会!” “机会多多,咱们不找她,她也会来找咱们的,这次她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还是先回原地等白建生他们再说吧。”陈兰薇和李玲返身回营。 再说肖雅芝被人救了之后,往老堡方向一路狂奔,一时也顾不上阮少雄他们几个了,更不去深究是谁救了自己,她只想早一点脱离险境。 冲出林子,来到附近一个小山村,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便走,可没想到的是,刚离“狼窝”,又入“虎穴”,一群蒙面大汉突然而至,将肖雅芝团团围住,此时,正值人困马乏,孤身一人之际,手里的枪子弹也打光了。 “你们是啥子人?想要干啥?”蒙面黑衣人并不答话,为首之人把手一挥,众人便扑上前,肖雅芝急忙施展拳脚,边打边喊:“各位!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你我有仇说出来,咱认了,你我无仇,只为劫财,说个数,好与你凑,没啥大不了的,何必苦苦相逼?” 一拳难敌四手,何况那么多大汉?肖雅芝明显体力不支,很快被这些人擒住。这些人也不答话,趁天色向晚,暮色迷离,别人看不清他们的来路,架住肖雅芝便往村里拖,把她关进一间小屋子里便扬长而去。 看情形,肖雅芝知道这些人对这一带很是熟悉,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自己?肖雅芝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当一个黑衣人走进房间,伸手去抓扯她衣服的时候,她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陈兵!你这个混蛋!死性咋个不改?又干见不得人的事?命在旦夕,还色心不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无论肖雅芝怎么喊,怎么挣扎,被绑住双手的她能撑得了几何?很快衣服被bakai…… 正在肖雅芝绝望之时,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守门的几个大汉应声倒地。“呯!”房门被用力踹开,屋外撞进一人,三拳两脚将陈兵打倒在地,然后架起肖雅芝就往屋外走。 屋外,几名穿便服的汉子正与黑衣人枪战。在他们的掩护下,救肖雅芝的那个人趁势架着肖雅芝冲出重围,向远处奔去…… 一口气不知道奔出了多远?听得肖雅芝说了一句:“这位好汉,咱们安全了,停下来歇歇脚吧?”那汉子才停下脚步,两人顿时累得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一阵,肖雅芝才说:“这位兄弟,既然救了咱,何不替咱解了绳?” “喔。”那人赶紧爬过来,替肖雅芝解掉身上绑着的绳子,眼睛只在肖雅芝的手臂上,而此时的肖雅芝,眼睛已经牢牢盯在那人的脸上了。 虽然此人穿着便装,又是侧面,还是觉得眼熟,似乎常在梦里见到过一般。还没等肖雅芝想起那人的名字,“姑娘,可真险啊!我们晚到一步的话,你可要遭黑衣人的毒手了!”那人边说边转过脑袋来看她。 “谢谢兄弟搭救之恩!你……” 当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啊!”两人都震惊不已,双双愣在了那里。 原来是他!怪不得在梦里常见到他! “白哥哥!咋个是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咱这不是在做梦吧?”肖雅芝一把抱住那人,惊喜万分,眼睛里淌出了热泪。离别多久了?只能在梦里相见,她有好多的话要对他说呀!此刻她只有紧紧抱住他,生怕他再从自己身边离去…… “肖特派员、肖站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白业生,我是他的孪生弟弟白建生!”白建生冷冷道。 之前,因肖雅芝穿着百姓服装,天色渐晚,视线不是很好,又是急于救人,白建生并没有认出肖雅芝,当然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也不会想到一个强悍的匪首会沦落到被人欺负的地步,仅仅认为不过是哪个良家妇女被强盗盯上了。出于解放军一切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才决定出手相救。 在肖武、苏成等人的掩护下,白建生匆匆忙忙将肖雅芝救出来,本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这个女人放下后就走了,没想到这一回头,正与肖雅芝的目光撞在一起。这一撞,不禁令两人大吃一惊! 白建生自然是认得肖雅芝的。在昆仑关一战之后,白建生就把这个女人深深印在脑海里了,不过是现在这个女人换了一身装束而已,那神情依然是那样的咄咄逼人,满是一股狠劲。 第十一节 当然,那么近的距离,肖雅芝不可能不认出白建生来。抱着白建生,嘴里念叨着白业生的名字,的确是因为触景生情,才有了情不自禁。思念一个人,好难!不仅融进生命里,梦萦魂牵,苦不堪言,思念更是一把岁月的刀,刀刀阉割着人的意志,蚕食人的心智,叫人如何承受?突然间,梦中情人就在眼前,任她心如铁石,还是意志如刚,起码就在这一刻,她的情,她的爱,就像决堤的河水,尽情狂泻,毫无顾忌的爆发…… 不是白业生又咋样?就算是影子好了,就算是敌人好了,最起码这一刻,肖雅芝的情感是真实的,已经超越了敌我和生死! 肖雅芝慢慢推开白建生,说道:“咱知道你不是白业生,咱的白哥哥,就在抱住你那一刻,咱就知道不是那种感觉。世界真是奇妙啊!同为一母所生,同一天来到这个世上,同是一个模样,抱起来的感觉却相差太远,这到底为何?” 望着眼前这个此刻没有了骄横、凶狠,完全处于娇羞、柔美少女一般的女人,一向坚硬如钢的白建生不知怎么搞的也变得柔和多了。或许是认为这个女人除了杀戮不可能再有人性和温柔,这样一种固定思维却被意想不到的娇柔所打破了。人总是在不可能时,才会感慨可能的出现。白建生也一样;或许是白建生听到了自己哥哥的名字,睹物思人,变得柔和了吧?情感就是这样,往往最不可能的东西,却变得可能起来,这就是很多人捉摸不透情感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的原因,更别说轻易去驾驭情感了。 “落到你手上,是上天的安排,咱没得说,请吧!飞虎队的白队长!”肖雅芝干脆把眼一闭,伸出双手。 “你要干嘛?这副模样?”白建生看她破罐破摔的样子,心里想,她要干嘛? 肖雅芝一看白建生那副迷惑的呆劲,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你那个呆劲,这点和你哥哥一样,傻不溜秋的,不过,咱喜欢!你以为咱会施美人计呀?求你放咱一条生路哇?你做梦吧你!要不当年你哥哥就是咱的了,还会忍受相思之苦?咱是说,来呀!绑咱呀!抓住女匪首了,立大功了,把咱交给你的长官,可以升官进爵了,这不正合你意吗?”肖雅芝面色平和地说。 “你和我哥哥过去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作为一名革命军人,抓住你这个匪首,是我职责所在,来吧!”白建生并没有犹豫,将枪插入怀里,重新捡起地上的绳子,准备绑肖雅芝的手。肖雅芝却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白建生绑她,她好像把什么事情都看透了一样,挺配合的。 白建生身上有枪,肖雅芝枪里没弹,等于赤手空拳,面对付白建生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是玩拳脚也打不过他,到了这个份上,白建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自顾拿绳子绑肖雅芝的手。 然而,看似顺理成章的事却掀起波澜。本来只要在缠好的绳子上打上一道结,料肖雅芝再有本事,这手肯定不能动弹了。就在白建生开始打绳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肖雅芝两手往侧面一倒,同时两拳轻轻往外一搓,两小臂再往外顺势一撑,两掌由内向下向外一翻,绳子不知怎么搞的,竟然神奇般地脱离了肖雅芝的双手,飞了出去。 就在白建生眼睁睁地望着绳子从自己手上飞出去的短短几秒钟里,肖雅芝的手已经从白建生怀里抽了出来,一支黑洞洞的枪从侧面顶在了白建生的太阳穴上…… 肖雅芝冷笑道:“虽然你训练有素,功夫了得,战功无数,在gongchan党那边,算是个老侦察员了,可是要和你哥哥比,还是嫩了一点,就更别说对付咱了。” “反擒拿术?像你这样经过南京军统高级特训班培训出来的高手,我也遇到过几个,却没见过有这样的身手,这应该不是教程里有的吧?”白建生虽然很吃惊,却没有被吓倒,他没有肖雅芝想象的那样慌乱。 “很吃惊吧?你想知道这看上去无法挣脱的绳子是咋个脱的吗?没问题!跟咱回了老堡,咱可以慢慢教你呀!走吧!白建生同志!”肖雅芝得意地说。 “你觉得你还能走吗?”白建生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咱咋个不能走?你小子如果不跟咱走的话,老娘就一枪崩了你!”肖雅芝把手里的枪往前顶了顶,肖雅芝计划好了,白建生若是不肯跟她走,就打死他。 “你走不了了,不信你回头看一看!” “别诳我!你这招不灵,老娘不是三岁小孩,你想趁老娘转头之际,反擒拿了咱,做梦吧你!老娘岂会上了你的当?” 白建生见肖雅芝不信,只好说:“同志们!亮亮号呗,人家不信。” “缴枪不杀!”肖雅芝身后果然传出喊声,从声音辨别,还不止一两个。 肖雅芝扭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几个拿枪对着她的人。肖雅芝深知敌不过这些人,打算转到白建生身后,拿白建生做人肉盾牌,可这一意图早已被那那几个人察觉,几人同时驱步向前,将枪口对准了肖雅芝的脑袋。 原来,在白建生失手被肖雅芝擒住的时候,他没有慌张的原因,除了作为一名出色侦察员具备有无论遇到什么艰难情况都要强迫自己冷静的素质之外,更重要的一点,白建生确信负责打掩护的肖武、苏成他们已经赶来了,有飞虎队这些最顶尖的高手在,亮她肖雅芝跑不到哪里去。所以,白建生并没有像肖雅芝想象的那样慌张,显得十分淡定。 “你们人多又咋样?他可是你们的头,你们的长官,你们的领导,还是军区下来的首长,他的命比你们这些人的命都值钱,他死了,你们都得玩完,快!全给老娘退后!”肖雅芝有白建生这张王牌在手,她什么都不怕。 肖雅芝虽然不怕,但也不好脱身。正在苦恼之际,树林里又窜出几个人来,这回肖雅芝总算看清楚了,来的正是阮少雄、柳刚等几名手下。 肖雅芝见自己人来了,不免有些得意,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别说你们人多,咋样?现在可是一半对一半,咱还占优哩,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质在手,白建生!叫你们的人退下!” 第十二节 肖武、苏成等人担心肖雅芝伤到队长,慢慢退步,向后撤去…… 白建生见肖武他们要后退,便说:“可能吗?你听说过解放军向邪恶势力低头的先例吗?gongchan党人就是死也绝不往后退一步,就是牺牲了,身体也是向前倒的,岂有后退之理?”白建生绷直身体,肖雅芝试图后拉,却没能动弹白建生半分。白建生说这话,一方面是死了肖雅芝拿他做人质的那份心,另一方面,也是说给肖武他们听的,叫他们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后退。在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下,谁退谁就会被动,狭路相逢勇者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退不退?不退老娘就打死你们队长!”肖雅芝将枪向前顶了一下,对着白建生,声嘶力竭地说:“白建生!你不怕死么?老娘这就给你吃子弹!”说着,将枪的屁股翘的老高,一副马上就要开枪的样子,惊得肖武伸开双手向后,拦住苏成他们,大家一起向后又退了两步。 “开枪啊肖雅芝!你不开枪,你就不是匪首肖雅芝!”白建生语气坚定,毫无惧色。 肖雅芝被白建生英雄气概镇住了,反而慌了手脚,望望肖武他们,又望望阮少雄、柳刚他们,自己开枪也不是,不开枪也不是,自己把自己逼近两难境地。 两边人马,近距离対峙,无论谁先开枪,彼此都得完蛋,不开枪嘛,大家都脱不了身,就这么干耗着,你说是不是进退维谷,无法决断?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有一个人却打破了沉寂,他就是柳刚。柳刚举着枪,走到肖雅芝和白建生面前,说道:“如果开枪的话,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啦,不开枪,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的啦。依我看啦,还(怀)是各让一步的好啦,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的啦,哪个厉害(坏)?留着下次(气)比比的啦,你们看看如何的啦?” 柳刚望望肖雅芝,又望望白建生,征求他们两个的意见,此时能拿主意的就是这两个头了。 肖雅芝假装沉思一下,好像极不情愿似的,说道:“老娘有这小子在手,明明占了上风,却要以平手相让,亏大了!罢罢罢!亏就亏点吧,有本事下次再战,咱两再好好比个高低。”肖雅芝将白建生往前一推,收起枪,转身便走,柳刚、阮少雄等人举着枪,边向后退去,边用身体掩护肖雅芝…… “队长,我们追吧?”肖武请示道。 白建生跨立着,双手叉着腰,望着渐渐远去的肖雅芝一伙,摆了摆手说:“让他们去吧!今天跑了和尚,明天我们照样端了他的庙,让他们再多活几日。”白建生当然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狭路相逢”的机会,考虑到,不仅是肖雅芝这伙人,还有一伙可能是陈兵的人马在暗处,形势对自己这边不利,便没有莽撞行事。 白建生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见肖雅芝折返回来,阮少雄等人远远跟在后面。 “这匪头又要耍什么滑头?”肖雅芝的滑头,大家是见识过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想通了?打算放下武器,弃暗投明,跟我们回去?”肖武挖苦道。 “弃暗投明?下辈子吧。”肖雅芝撇了撇嘴,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扔到地上,“放下武器?还可以!不过,你们队长的枪还在老娘手上,不知道是谁要谁放下武器?”肖雅芝不屑地说。 “你这个婆娘怎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们队长舍身救了你,你这会恐怕还在狼窝里打滚呢,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肖武骂道。 “不是当不当驴肝肺的问题,简直就是东葛先生和狼!”苏成添油加醋。 “苏成,咋个说话的?这个女人心狠如狼,是条母狼没错,说咱们队长是东葛先生?那未免夸张了点吧?咱队长怎么说也是条汉子,刚才视死如归的气魄,岂是东葛先生可比的?”林义纠正道,“我看,应该叫农夫与蛇,这女人心如蛇蝎,纯粹就是一条吃人的美女蛇!”林义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描述得很贴切。 “林义呀!你的水平好不到哪里去,什么农夫与蛇?咱们队长是农夫么?去!”方雄一句话塞得林义哑口无言。 “行了!啥东葛先生和狼?啥农夫与蛇?你们这些‘泥腿子’没钱读书,就别在这里显摆!老娘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瞎聊。”肖雅芝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在她眼里,gongchan党大多数都是农民出生,没啥文化,不像他们guomin党很多军官都是有钱人的子弟,自小上学堂,有的甚至学富五斗,不过就是像她这样读过好多书,有着极高智慧的dangguo军人却败在眼前这帮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手上,这点直到现在她肖雅芝都无法弄明白到底是咋了?或许她这辈子根本理解不了这究竟是为个啥? “你说个啥子球喔?啥个‘泥腿子’没得文化?看老子不教训一下你这个反动派婆娘,老子小武子就没得话说!”肖武一听肖雅芝骂他们没有文化,卷起袖子,假装要动粗。 不远处观战的阮少雄等人,见肖武要动粗,不约而同向前走来,只要情况不对,立刻出手帮忙。 “说你们没有文化不服是不是?平时扫盲学习班不多学点,还要在这里逞什么能?靠边去!”肖雅芝虽然是敌对一方,说的话当然不能信她,不过,说我们队伍里文化水平不高确实是事实,这点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白建生并没有继续和肖雅芝争辩文化高低问题,而是说:“我承认我们队伍里没有文化的人很多,但是别忘了,你们就是被这样一些人打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虽然没有文化,却被一些有文化、高素质的人领导着,所以,整体上说,我们是一支有文化的军队,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我们这支军队和我们的战士,是愿意学习,善于学习,懂得进取的,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糟糕;第三,也是与你们存在本质区别的一点,我们这支军队来自人民,服务于人民,得到广大人民支持和拥护,而你们的军队是反动派的军队,是不受人民欢迎,被人民唾弃的军队。试问,一个与大多数人为敌的军队无论他看上去如何强大,他们说自己如何有素质,有文化,他们注定还是要打败仗的!这就是你们失败的原因。” 第十三节 白建生一番义正辞严,令同为苦寒出生的肖雅芝脸红,她不得不承认gongchan党的伟大,把面前这样一些没有文化的人,改造成为战无不胜,坚无不摧的钢铁战士,跟这样一些人打交道,当然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好了好了!老娘不跟你们争论什么gongchan主义,老娘折返回来也不是什么‘放下武器’,更不是什么‘弃暗投明’,老娘只是觉得拿着你这个飞虎队队长的枪有些不吉利,还给你好了。”说着,肖雅芝将枪扔到白建生身上。 白建生接住手枪,翻看了一下,冷笑道:“肖特派员不是感到不吉利,而是留着这把枪放在身边,会让你害怕,睡不着觉,担心我们飞虎队说不定那个时候就端了你的老窝吧?”边说边掂了掂手中的枪。 “哈啊哈……咱会怕?要怕咱就不是那个与你们gongchan党斗了十几年的肖雅芝了。老娘折返回来,一是要还你的枪,咱使诈得了你的枪,说实在的也不光彩,老娘虽然有些头脑,但并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人;第二,抛开政见之争,从个人而言,咱这个东北人,性格开朗,光明磊落,不愿欠别人的,在此,谢谢了!谢谢你白建生和你这些弟兄冒死相救,从单纯报恩上说,咱欠你们一份人情,今世不报,来世再报,告辞了!希望下次见面时,能够真刀真枪再分个你死我活。”肖雅芝说完,拱拱手,扭头而去。 “嚣张个球喔!看下次咋个收拾你!”肖武撇撇嘴。 白建生没有料到这样一个顽固的匪头会折返回来还他的枪,更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恶毒的女人,却有一份感恩的“豪情”。人都有两面性,肖雅芝柔性的一面,也许正是白业生,他的哥哥能与之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情感在内的原因所在吧?白建生似乎能够体会到一些他们之间超越阶级,脱凡至上的那种情感的存在,他说不清这份情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或许这就是人“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原始本性体现吧?只是因为有了阶级,有了利益争斗,本性的东西已经不再本性了。 肖雅芝离开白建生以后,快到老堡时遇上了陈兵。陈兵带着百来号人迎过来,此时的陈兵仍然穿着他那身当自卫总队总队长时的制服,在番力、于宁的陪同下,来到肖雅芝面前。 “听说肖站长微服私访,遇到解放军飞虎队了,那可是很危险的!我说你一个特派员肩负党国光复重任,外出怎么也不跟老子打个招呼?老子好亲自保护您,您要是落在gongchan党手里,又是在老子地盘上出的事,叫我情何以堪?别说台湾方面,就是这桂北地区,救国军这帮弟兄们也不会放过我老子啊,你这不是害人吗?以后,肖站长可要注意了!好好呆在老子身边,让老子时时刻刻保护你,你才不会有危险啊!”陈兵假惺惺关心地说。 猫哭耗子,假慈悲。肖雅芝冷冷道:“陈司令也不嫌辛苦,衣服换的也真够快的,你之前不是穿着一身黑衣干坏事吗?咋个一转眼就变成正人君子了呢?变得可真够快的呀?老娘佩服!佩服!” “特派员说啥哩?什么黑衣人、白衣人的,我们怎么听不懂?我们司令听说你有危险,马上召集人马,马不停蹄地赶来救驾,可见我们司令对您是一片痴情啊!您可不能错怪他喔?”番力一旁帮腔。 “滚!要不是有你们这帮混蛋助纣为虐,你们司令能有这么大胆?当大哥的流氓成性,他的手下会好到哪里去?”肖雅芝怒斥番力,手已经将枪拔了出来,在陈兵地盘上,杀不了陈兵,打死条狗还是可以的。 “哎咦!肖站长息怒!没必要跟这些下人一般见识,气恼了花容就不美了,息怒!息怒!我们还是赶紧去抓白建生吧?消灭飞虎队,给gongchan党一点颜色看看,才是我等当务之急,您说呢?”陈兵以安慰肖雅芝名义,轻轻抚摸了一下肖雅芝的肩膀,肖雅芝顺手拍开陈兵的“猪手”,陈兵假装疼的样子,抚摸着手,“嘿嘿”在那干笑。 “你带了多少人?”肖雅芝暂时放下仇怨,语气缓和下来,问道。 “百把号人吧。这是老子的地盘,周围都有我们的兄弟,他飞虎队区区几十号人敢闯我禁地,看来这些人是活的不耐烦了,我们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他们。”陈兵献殷勤道。陈兵知道,此时的肖雅芝最想除掉的就是jiefang军的飞虎队,要不她怎会会冒险前往飞虎队营地? “还有我们呢?”陈在新带着林小果等一干卫兵也赶来了。 “你们咋个来了?”肖雅芝问。 陈在新说:“镇上出动兵马,动静太大,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一问,才知道站长遇到飞虎队,有危险,我等如何待得住?便急急忙忙赶来了。” 肖雅芝点点头,也是!这些人都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自己有危险,能不来救吗?好!精兵强将都到齐了,正是消灭飞虎队的好机会,肖雅芝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做梦都想消灭飞虎队。 飞虎队身陷敌占区,又不知道大批土匪精锐已经赶来,他们的命运究竟会怎样?咱们继续说。 白建生、肖武等人回到邦定,见到陈兰薇和李玲,把路上遇到肖雅芝的经过说了一遍。陈兰薇、李玲说说他们也遇到肖雅芝了。一想到此次任务本来就是冲着匪首肖雅芝来的,稀里糊涂便错过了抓捕肖雅芝的机会,大家不免扼腕叹息一番。 这事错过了就错过了,后悔也没有用。不过,有一个问题陈兰薇、李玲始终弄不明白:肖雅芝在老堡呆得好好的,为什么仅带几个人便往西面来?这边不是我们的地盘吗?主动送上门给我们抓,显然是解释不通的!那又是为何?而且又是谁有这个胆挟持她,欲行不轨? 白建生几个人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肖雅芝一定是知道飞虎队来匪区的消息,冒险前来摸情况的,目的就是要消灭飞虎队,达到阻止我军、重挫我军围剿的目的。看来,肖雅芝这招险棋是走对了!只可惜她运气不佳,撞到了陈兰薇、李玲他们,阴谋过早败露,想灭飞虎队的阴谋成为泡影。 至于是谁劫了肖雅芝?白建生觉得,此人胆大妄为,敢在陈兵控制区域内,对声名赫赫,权力显贵的肖雅芝下手,绝非等闲之辈,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盗、土匪。从蒙面不敢示人可以看出,此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肖雅芝表情和语气中也不难看出,此人是谁?肖雅芝心里早就知道,只是不揭穿而已。 第十四节 这样一个色胆包天,胆大妄为的人,其他人猜不出是谁?可苏成、林义听了,觉得很像一个人,两人不由得同时说出一个人的名字——陈兵! 苏成和林义说,在龙城解放前,他们还在谭良游击大队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样一件事,说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色胆包天,胆大妄为到连保密局龙城站的女站长都敢绑回县里,要做“压寨夫人”,好在当时被一个叫什么业生的剿总情报处的处长给救了,否则,保密局和南良自卫总队发生火并的好戏就有得看了。现如今,肖雅芝主动送上门,跑到陈兵地盘上,陈兵这个出了名的流氓,绝不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干这种坏事的人不是陈兵还会有谁? 白建生听了两人叙述,点点头:“这样说来,陈兵干这事的可能性很大,想不到这个时候了,陈兵还动歪脑筋,看来他离死期不远了。” 这事过后,白建生显得闷闷不乐,独自一人坐在山坡上想着心事,时不时摆弄着双手,好像被什么难题缠住似的。 陈兰薇、李玲看在眼里,走上前,一边一个坐在白建生身边,望着远处葱绿的景色,美丽的初夏,正值农作物长满了田间地头,满山绿芽成林成蓬,清新嫩绿,风景绝好,但此刻她们相信,这个铮铮铁汉不会是来看风景的,一定有心事! “想啥哩?摆弄着手?看那样子,在练啥招吧?”陈兰薇问道。 白建生扭头看了陈兰薇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李玲,点点头,说道:“这回让你两给猜对了。” “去!你那肚子里就这么点大,有几根蛔虫,咱两还不清楚?”陈兰薇不屑地说。 “对呀!你肚子里那点尿水,能瞒住咱们吗?快说!你摆弄这手势是啥意思?”李玲学着样子扭了扭手。 “还有啥意思?想不到我白建生搞侦察多年,擒敌无数,今天却在这个小地方,被一个女匪首戏弄了一番,只一招便夺了我的枪,你们说,我白建生丢脸不丢脸?我还配做飞虎队的队长吗?”白建生叹了口气。 陈兰薇、李玲会意地笑了笑,知道他为这事而烦恼。白建生是个很自信的人,征战多年,从未失手过,这次却输在一个女人手里,那受过这样的屈辱?难怪他这么纠结!李玲安慰道:“再厉害的人,也不是神,总有失手的时候,何况你碰上的是一个经过南京特训班培训过的老牌特务,偶尔输给她不算丢人。”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毕竟她还是一个女人,我连一个女人都斗不过,我还算男人吗?”白建生愤恨地说。 “你说这话,咱两可不爱听了啊,啥女人不女人的,这叫性别歧视懂吗?要论拳脚,别说匪首肖雅芝,弄不好你连咱两都打不过。”陈兰薇指指自己,又指指李玲,“正因为你存在大男子主义思想,所以,你才被肖雅芝钻了空子。以后呀,可别再小瞧女人了,否则,亏还有的吃。” “那是!所以,将来讨了老婆,你小子得听女人的,否则,罪有你受的。你说哩?陈兰薇同志,咱说得对不对?” “说得对头!李玲同志,就是这么回事!”陈兰薇嘴里突然崩出一句四川话。 “平日没见你两有这么‘团结’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鼻孔出气?”白建生好奇地问。 “那当然!因为咱们都是女人。有句俗话不是这样讲吗?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女人不帮女人,难道要帮你们这些臭男人不成?” “那你们意思是说,要替匪首肖雅芝说话了?觉得我是活该了?”白建生不服气,反问道。 陈兰薇露出了难见的笑容,说道:“那是自然!单纯从女人的角度上说,咱们当然是要帮女人说话的。不过,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说,咱们是无条件支持你!说吧!你是咋个被肖雅芝打败的?咱两帮你分析分析?” “不就是这么一招嘛?怎么能说我就被打败了呢?事情要看结果嘛。” “行行行!还嘴硬!咱们不跟你争这个。是这招吧?”陈兰薇说着,自己用手比划了一下,果然跟肖雅芝使的那招一模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招!你怎么也会?”白建生吃惊地望着陈兰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去!这有啥难的?不仅咱会,估计李玲也会!” 李玲接道:“是的,这招叫‘脱缰术’,咱也会。你们南方到处是山,而且地上坑坑洼洼,路不平,骑马速度跑不起来,所以骑马、也,养马的人并不多,这种脱缰术用得很少,所以不常见。兰薇是北方人,自然不同。在内蒙古大草原和北方一带,地域辽阔,一马平川,骑马速度可以达到相当快的水平,骑马的人如果不慎掉落马下,被缰绳挂住双手或双脚,如果不及时脱离缰绳,就会被拖拉致死,所以,人们在长期的实践中,总结了一套在短时间内解脱绳套的办法,这种有效的办法就叫‘脱缰术’!当然,‘脱缰术’还不止这一种方法,只是你没见过而已。” 陈兰薇听得频点头。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白建生不解地问。 “你忘了?咱从延安跟随树声到吉林工作,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上剿匪,没有快马怎么能行?记得在剿灭座山雕三姨太蝴蝶花的时候,咱也遇到过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险境,当时咱还有身孕,要不是采用‘脱缰术’及时脱身,恐怕咱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今天了。” “喔,原来是这样!我孤陋寡闻了。” 陈兰薇嘴里“啧啧”有声,说道:“看看咱们李指导员的传奇经历,你就知道,不要说是女人,就是个男人,许多危险他也没经过,所以,别瞧不起女人,厉害的女人这世界上可多的是,你面前就有两个。” 白建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端端正正、恭恭敬敬地给李玲和陈兰薇行了个军礼:“两位巾帼英雄,请接受白建生的敬意,以表达我崇拜之情!” “行了行了!孺子可教,用不着这么客气,咱两拿你闹着玩的,看把你认真的。”李玲又把白建生拉回座位上,“咱还以为有啥大不了的事情令你如此不开心哩?原来只是为了这个!” 白建生苦笑道:“一招半式赢了就赢了,这不算什么?关键是还有一些事情堵得慌……” “有头疼的事情别憋着!说说看,或许咱们也能帮上忙?毕竟飞虎队不光你是队长,咱们两也是队领导,责任应该大家一起担。”李玲劝道。 第十五节 “是啊!飞虎队的问题当然跟咱们有关了,你不说,咋个解决问题?”陈兰薇也说。 “好吧!既然你们问我就说了。”白建生沉默了一会,瞅了瞅陈兰薇,还是开了口:“我在想,这次飞虎队是执行秘密任务,前脚刚进匪占区,她肖雅芝后脚便到了邦定,你们不觉得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吗?” 李玲点点头:“不是似曾相识,简直就是如影随形,这魍魉魅影从来就没有歇息过,从四十八弄,再到大瑶山,咱们飞虎队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真是阴魂不散啊!”李玲不用说是谁,大家都知道指的就是“穿山甲”。 虽然如此,陈兰薇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说:“过去几次,咱就不说了,这次咱们来得突然,行动缜密,她肖雅芝就算是诸葛亮在世,也无法料到咱们会来捉她,否则,早就布下一张网让咱们钻了,恐怕咱们也不会呆在这里好好的了。” “说的有道理!真是那样的话,肖雅芝也不会撞到咱们飞虎队的枪口下,更不会发生肖雅芝被劫持这样的事情了。这说明,肖雅芝并不清楚咱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李玲说。 白建生点点头:“那你们说,肖雅芝为什么会仅仅只带几个人就敢一路向西,她要去哪里?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所在,大家陷入沉默之中,隔了许久,李玲才说:“咱是这样认为的:一、肖雅芝仅仅带几个人出来,一路往西,说明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说不定连陈兵和陈天雷都不知道。” 白建生点点头,表示同意。 “二、肖雅芝仅仅带几个人出行,连卫兵和那位形影不离的杀手林小果都没带,说明她并不想招惹是非,更不想惹祸上身,从她意外撞见咱们飞虎队,误以为咱们就是陈兵的部队,连刁难他们都不敢亮明身份,可以看出他们一定是去执行一项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 “说得好!”白建生竖起大拇指夸奖道,“这第三点,我来替你说吧,就是肖雅芝一路向西,那里是我们的地盘,她就这么几个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打探我们剿匪部队的信息,好采取下一步更大的行动。那么,这狡猾的狐狸到底在酝酿什么行动呢?”白建生的思绪又被卡住,解开这个谜,就能了解肖雅芝的真正意图了。 “会不会他们只是了解咱们剿匪部队进展情况,为下一步对付围剿做准备?”陈兰薇道。 白建生说:“没那么简单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肖雅芝绝不会冒这个险,她只需交待陈兵派人去办这件事就行了,没必要亲自出来。” “会不会是与‘穿山甲’接头?这个时候了,这两个人很可能会搅到一起。” 白建生说:“不会!这个时候,肖雅芝没必要去冒这个险,‘穿山甲’自然会跟她取得联系。咱们这样想不行,不如换个思路,比如说,咱们就是肖雅芝,在解放军大举围剿,自己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会想什么?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是啊!处在肖雅芝位置上考虑问题,或许问题就好解决多了。当问题提出来的时候,三人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啊!”了一声,都醒悟过来了。好险恶的肖雅芝啊!原来她冒险前来的目的,竟然是为了飞虎队! 李玲首先说:“肖雅芝不愧为国民党的老牌特务,深谋远虑不算,还极为凶狠、果敢!在面临灭亡的时候,还能下狠手,使出‘黑虎掏心’的招数,企图把我们打残了,好一招扭转战局,用心险恶啊!有这样一种‘临危不惧’的胆魄,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陈兰薇感慨地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在国民党军队里,有这样智慧和胆识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自私自利之辈,考虑整体利益的少,谋求个人或小集团利益的多,打起仗来,都是各顾各的,形不成合力,所以,哪有不败的道理?” 白建生点头同意两人的观点:“我同意你们的看法,这是一个方面;我对肖雅芝有过了解,据说她生于长白山下一户猎人家庭,全家人都以打猎为生。所以,她的性格和办事风格,都融入了猎人的特性和风格。猎人讲的是什么?一个出色的猎手,除了有好的枪法之外,还要有好的观察能力、好的判断和感知环境的能力,有临危不惧,果断应对突发事件的良好心态,也就是说要比猎物更狡猾,比猎物来得更小心,更警觉,比猎物更凶猛,更果断,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手软。肖雅芝就是这样一个人,多疑、狡猾、智慧、凶狠、果断、还善变。你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出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逃跑?总之,她是一个难以捉摸,难缠的对手!对付这样的人,我们时刻都不能麻痹大意呀!” 李玲点点头:“嗯,建生说得对!正因为肖雅芝有猎人般的特性,所以,在面对强大‘猎物’,比如遇到棕熊、老虎、野猪之类猛兽的时候,她必须采取一招制敌,一招毙敌的策略,才能打到猎物,才能保全自己。这次她使出‘黑虎掏心’,就是想通过消灭咱们飞虎队,来达到打败强大对手,扭转战局,寻求自保的目的。” 陈兰薇道:“这样分析,肖雅芝为什么这样做?就好理解了。不过,白建生,你是咋个对匪首肖雅芝有这么深刻了解的?好像她家里发生什么事你都知道似的?”陈兰薇十分怀疑地望着白建生。 “哪里啦?我又没去过她家,更不是她什么亲戚、朋友,我哪能什么都知道?只不过她是我们飞虎队的主要对手,之前对她的情况做过一些功课而已,谈不上了解,有些情况我不过是找到保密局原龙城站管理档案的工作人员了解到的。” 陈兰薇一愣,赶忙问道:“找到管档案的?那你一定是找到肖雅芝的档案了?” “没有。据管理员说,他从来没见过肖雅芝的档案,连那份解放前保密局撤退时弄的什么绝密档案,敌人所谓的‘潜伏计划’他也是短暂地见过,后来就被肖雅芝派人取走了,估计现在还在肖雅芝手里,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肖雅芝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陈兰薇“嗯”了一声,说道:“这样啊!难怪没人知道这个匪首的底细!”陈兰薇似乎松了口气,不再言语。 第十六节 李玲叹道:“这些狗特务!早就想到会有今天,把文件该烧的烧,该藏的藏,都把自己伪装得好好的,有的人仿佛是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有的人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不是爹娘生的,更有甚者,把自己的身份披上了合法外衣,好像他们从一出生就是一个好人,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白建生冷冷道:“管他千变万化,妖怪始终是妖怪,迟早还是会被孙悟空的火眼金星认出来的,现出原形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能行吗?听说一些狗特务把自己‘漂白’得很厉害,能把他们全都找出来吗?”陈兰薇不太相信能做到这一点。 白建生肯定地说:“陈兰薇同志,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党能够做到这一点。发动群众,做群众工作,历来就是我们党的强项,揪出埋藏在地下的大多数狗特务,应该不是件很难的事,至于有个别特务蛰伏漏网,也是正常的,只要他放下屠刀,不再与人民为敌,或许可以保全自己,一直生活到老死吧?” “放下屠刀,不再与人民为敌,一直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到死?这听起来的确是一种幸运的事,只可惜,这种人少之又少,大多数特务还是难逃人民审判的。”陈兰薇道。 “你说的对!这种人或许只是极个别的,大部分难逃法网,包括那个……”白建生含义深刻地说。他的意思就是说,无论特务伪装得再好,只要仍然跟特务组织有联系,迟早还是会露出尾巴,被揪出来的!当然,大家都知道白建生所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穿山甲’吗?”李玲问。 白建生点点头:“正是此人!” 陈兰薇不解地问:“为啥他就不能成为那个‘极个别的人’?” 白建生看了陈兰薇一眼,笑道:“唯独‘穿山甲’不是!虽然‘穿山甲’身份隐藏得很深,完全可以成为那样的人,不过,‘穿山甲’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小角色可以做到‘销声匿迹’,可是‘穿山甲’做不到。一来,他担负着重要任务,他的组织绝不会让他就此烟消云散;二来,他自身不是那样一种说消失就消失的人,他不甘于就此销声匿迹,他迟早会做最后一搏的!” 白建生语调十分肯定,好像这个“穿山甲”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你很熟悉他,你认识他?”陈兰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白建生。 “我哪里认识他?我要是认识他,还不把他抓起来了?‘穿山甲’是我们的对手,交手多了,就好像认识他一般,在我脑海里,他变得越来越清晰、可见。” “喔呵,神交已久?那这个‘穿山甲’到底长得啥样?像你?像咱?还是像她?”李玲俏皮地指了指白建生、自己和陈兰薇。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神情十分严肃。陈兰薇拍了拍白建生。李玲的肩膀,笑道:“依咱看啊,这‘穿山甲’谁也不像,就像他自己!他就是那种有向往,有想法,有追求,却又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说得太对了!看来,你比我们两都更了解他!” 白建生、李玲两人不约而同,眼睛静静地盯着陈兰薇。 “你们两个咋了?咋个用这样的眼神看咱?难道你们怀疑咱就是那个‘穿山甲’?不会吧?”陈兰薇惊讶地指指自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那点像? 白建生、李玲两人表情依然那么严肃,眼睛定定地盯着陈兰薇也不说话。陈兰薇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你们两今天咋了?奇奇怪怪的,为啥用这种眼神看咱?” “噗嗤!”两人忍禁不住,笑出声来,且越笑越厉害,笑得眼泪水都飚了出来,白建生指着陈兰薇,对李玲笑着说:“看!把她急成那样?” 李玲见陈兰薇急了,赶紧解释道:“白建生在逗你玩呢!” “好你个白建生!拿老娘出气?”陈兰薇举起拳头,假装要打。 “你瞧她那样子倒跟肖雅芝有些神似,凶得很!”白建生加了一句。 “你敢再说一句!看老娘不修理你!”这回陈兰薇可要真打了,白建生急忙说道:“行了!行了!不说了,再说下去要伤和气了,言归正传,我看肖雅芝这次前来探风的目的,一定跟‘穿山甲’有关!” “为啥跟他有关?”陈兰薇、李玲听白建生这样说,都坐回位子上,等待白建生往下说。 “肖雅芝之前当然是得到‘穿山甲’的消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与我们就此一搏的。不过,她对剿匪部队的进展情况和我们飞虎队具体位置和行进路线不是很清楚,无从下手,于是决定亲自前来侦察一下,但又不便惊动陈兵和陈天雷,免得意图过早暴露,反被我们包围,因此乔装打扮,秘密前来。一来她是想打探我们飞虎队的具体位置,以便实施她的‘黑虎掏心’计划;二来或许能见上一个人,那人就是‘穿山甲’,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隐藏得很深的‘穿山甲’,就隐藏在我们猛虎团或者飞虎队当中,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陈兰薇、李玲点点头。白建生说的绝非虚言,的确是这样。,也就是说,这个“穿山甲”,终于由幕后走到前台了,意味着双方决战的开始! 说到肖雅芝无意中遇到飞虎队,又被神秘黑衣人掳掠,再被白建生救下逃走,白建生似乎意识到一些东西,脱口说了一声“坏了!”,陈兰薇、李玲追问:“咋了?”白建生说,肖雅芝此次逃回老堡,绝不会轻易罢休的,她知道我们孤军深入,定会纠集陈兵、陈天雷势力,借机铲除我们,看来,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应该马上撤离。 还没等白建生下令撤退,肖武人已到了跟前,说发现土匪正朝这边来,请示要不要狠狠打他一下? “命令部队立即撤离,返回我方控制区!” 还没等飞虎队撤离,负责警戒的部队便和敌人交上了手。飞虎队无心恋战,边打边撤,来到一高地,突然对面山坡上射下来一串子弹,一队人马挡住去路。 “白建生!你们往哪里走?老娘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山坡后面传来,紧接着冒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匪首肖雅芝! 第十七节 肖雅芝为何出现在这里?原来,肖雅芝与陈兵人马会合后,一心要趁这个机会消灭飞虎队,便叫陈兵带队追赶,自己则抄近路断飞虎队后路,预用前后夹击战术困住飞虎队,然后,与飞虎队慢慢打消耗战。毕竟这是在敌占区,飞虎队身陷重围,没有援军,消耗不过源源不断赶来的各路土匪,这样打下去飞虎队必死无疑! 肖雅芝险恶用心终于得到了落实。前有肖雅芝带领的人马挡路,后有陈兵人马苦苦相逼,交战中,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土匪援军,用不了多长时间,肖雅芝必然稳操胜券! 肖雅芝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手里握着枪,晃着,得意地叫道:“白建生!投降吧!你们飞虎队已经被救国军包围了!想跑是跑不掉的,识时务的投降,咱肖某既往不咎,肖某人爱才,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论将来的事。” “老子说那个肖某人!你做梦了些!要老子投降,先得问问老子手上的这杆枪答不答应啰?”肖武晃了晃手里的冲锋枪,藐视道。 白建生叉着腰,不削一顾地说:“肖雅芝!老子救过你一命,本以为你会改邪归正,结果你却变本加厉对待我们,你不是人!要我们投降你们?你是不是被眼前的这点小利冲昏了头脑,神志不清了?我们剿匪部队很快就要扫清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即便是我们投降了,我们这些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到头来还是要完蛋的,倒不如轰轰烈烈做个烈士,来得英勇!来得痛快!将来也好在纪念碑上留个名!免得遗臭万年,被人戳脊梁骨。所以,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我们就是死也不会投降的。” “既然如此!给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咱老娘忘恩负义了。弟兄们!给老娘狠狠地打!谁擒了那个姓白的,或打死他,老娘赏大洋五十,五十块呀兄弟们,够你们吃半辈子的了,快给老娘杀呀!” 这些土匪在肖雅芝的鼓动下,像蝗虫般不要命地向前涌来。飞虎队枪械固然要比土匪占优得多,但是毕竟人手有限,面对前后左右蜂拥而来的土匪,渐渐感到不支,这样打下去,等子弹都打光了,就是飞虎队陷入绝境之时。 “建生!这样打下去不行啊,咱们顶不了多久的,周围的土匪越集越多,咋办呀?”李玲焦急地说。 肖武跑来报告说,他们的子弹打得差不多了,问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面对如此困境,白建生也知道这样打下去不行,唯一能够想到的只能集中力量,向西突围,也就是向肖雅芝所占领的西面山包突围了。 只有突破肖雅芝的防线,飞虎队才能安全!白建生觉得自己这边武器精良,突破一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土匪土匪,本身就是乌合之众,经不起他们强攻的。 “都有了!所有人换上冲锋枪,跟我往西面冲出去!”白建生高声喊道,所有飞虎队员随即换上冲锋枪,只等队长一声令下,便冲向敌阵。“同志们!我们不能困在这里等死,冲啊!冲出去就是胜利!”声音一落,白建生率先端起冲锋枪冲了出去,边冲边向敌人阵地扫射…… 飞虎队个个如出山的猛虎,直扑肖雅芝西面的山包…… “他niang的!想从老娘这里冲过去,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啥地方?这里是鬼门关!是你们飞虎队的死路!林小果你小子可把这扇门给老娘把好啰!” “是!站长!有小果这杆枪在,别说阎王爷亲自来了,就是他玉皇大帝到此,老子也不给他过!”林小果像一只嗜血的饿狼,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那支枪枪索人性命的狙击步枪已经张开了血口,随时都会咬人。 “预备!打!给老娘狠狠地打!”肖雅芝把手一挥,除了狙击手林小果不急于射击外,肖雅芝那些手持卡宾枪的卫兵,以及陈兵配给她的精锐士兵都从阵地里冒出头,将枪口一齐对准正在往上冲锋的飞虎队,一阵狂扫…… 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起,跑在最前面的飞虎队员纷纷中弹倒地,“快卧倒!”白建生急忙抓住身边正往上冲的李玲,又反手扣住陈兰薇,一齐卧倒在地。就在此时,一旁来不及卧倒的几名战士也相继中弹倒地。 要不是白建生出手快,李玲和陈兰薇恐有生命之忧。李玲感激地望了白建生一眼,而陈兰薇却执拗地甩掉白建生的手,瞪了白建生一眼,意思是说:“咱是死是活?不要你管!” “趴下!趴下!都别动!”白建生挥着手,向同志们示意。 “队长!怕个鸟!冲上去揍了那些兔崽子,大不了一死,和敌人拼了!”肖武哪见得小土匪如此嚣张?欲带人继续冲锋。 “土匪火力太强,硬冲上去损失太大,不行啊!”李玲焦急地说。 “不冲咋办?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呆在这里只是等死!”陈兰薇觉得只能一搏了。 白建生望着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如若再等下去,恐怕连突围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如若硬冲,损失定会不小,可惜了这支英雄的剿匪部队,就这样完了吗!作为飞虎队的队长,他该如何抉择?他命令部队停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在这里等死吗? 面临这样困境,早在白建生预想之中。他曾经不止一次在睡梦中惊醒,他时常梦见自己和队员们深入敌营,被大批敌人包围,苦战之后,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白建生知道,这种情景,对于尖刀部队来说,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到他们身上。虽然四十八弄之战没有发生,大瑶山之战也没有发生,但并不等于永远不会发生,他们不可能永远这样幸运下去。英雄的部队不是永远不会跌倒,而是跌倒了他们会很快站起来,继续前行;英雄的人物不是永远不会失败,永远都死不了,而是他们死后,人们会永远记住他们!战争的胜负是常见的事,白建生要做的,就是把失败和损失降到最低,面对敌人的包围,他不是害怕,也不是等死,他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摆脱困境的机会。 面对敌人前堵后截,重兵围困,区区几十条枪,还有什么机会可言?有!当然有! 第十八节 就在后面的土匪蜂拥而上,肖雅芝准备带人往下发起冲锋的时候,“滴滴答滴滴……”一阵急促有力的军号声震耳欲聋,“同志们!冲啊!”、“杀啊!”的喊杀声和激烈的枪声接踵而至,肖雅芝身后杀出一支人马,不顾一切地向这边冲来…… “抓住匪首肖雅芝!活捉首恶陈兵、陈天雷!” “全歼土匪,为民除害!” “杀匪留名!杀敌立功!” 阵阵喊杀声清晰可闻。 要抓住匪首立功呢,是谁有这样的豪情?是谁有这样的胆?只有解放军的剿匪主力部队,才敢喊出这样的口号。肖雅芝当然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他们遇到麻烦了,遇到了解放军的主力部队,再不走命休矣! 还没等肖雅芝下达撤退的命令,陈兵那些被派来帮助肖雅芝的土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拧起枪就往老堡方向跑。 “同志们!我们的大部队来了,给我冲啊!”白建生从地上跳将起来,将枪一挥,带头冲向敌阵。 白建生这一喊,更加证实了肖雅芝的判断,她再没心思抵抗了,急令手下,跟在陈兵那些兵后面,逃往老堡…… 陈兵见山头肖雅芝人马撤走了,急问手下怎么回事?手下报告说:“司令快跑吧!gong军主力来了,特派员他们已经走人了,我们再不走,就要被解放军包饺子了。” 一听包饺子,陈兵一刻不敢停留,“撤!快给老子撤!”慌忙带领人马跑了。 白建生和飞虎队没费一枪一弹,没有再损失一个人,便占领了山头。 白建生转身望着陈兵及手下仓皇逃跑的身影,脸上浮起了微笑。陈兰薇站在白建生身旁,一会儿看看陈兵这边,一会儿望望解放军冲上来的部队,一个劲地摇头,嘴里骂道:“解放军就那么几个人,瞧!把肖雅芝和陈兵吓得那个熊样,真不知道这些窝囊废吃啥子长大的?这样的部队还大言不惭地谈啥‘****’、‘光复党国’?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对!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小小土匪翻不了天!” 随着话音,冲在最前面的解放军“主力”部队的领导已经到了跟前,他首先向白建生敬了个礼,接着又给陈兰薇敬了个礼,接着又给李玲敬了个礼。 “贵全!你们咋来了?”李玲兴奋地问,“其他人呢?咋不见?真的就你们这点人?”李玲由兴奋转疑惑,不是说主力部队来了吗?那就是说树声他们来了,咋个不见他们人影呢? “嫂子好!没人了,就我们这些人!” 原来这个叫“贵全”的是猛虎团侦察连的连长,李玲在团里宣扬过他们侦察连的先进事迹,这个叫杨贵全的连长就熟得多了。杨贵全这次来只带了一个排的人,身后并没有什么大部队。 陈兰薇见李玲疑惑不解的样子,干脆说:“你还不明白吗?这是王团长派来接应咱们飞虎队的部队,这事一定是白建生事先就和王团长策划好的,要不刚才咱们飞虎队就被土匪给吃掉了。” “你们啥时候窜通好的?咱们咋个不知道哩?难怪刚才还虚张声势‘主力部队来了,同志们冲啊!’,弄得咱们真以为大部队赶来了呢?”李玲这才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都在白建生和王树声的预料之中。 “我和树声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神,什么‘事先策划好的,什么窜通好的?’说的那么难听,我们这叫未雨绸缪,早做防范,早有预案,否则,今天的日子就是我们飞虎队的忌日了。”白建生解释道。 陈兰薇冷冷道:“咱说呢,关键时候就会有人出手相救,原来有王团长替咱们飞虎队当‘保护伞’啊,今后咱们飞虎队再执行啥任务,同志们就不用担心自身安全了,‘朝中有人’就是好呀,连打仗都不用怕了。”弦外之音就是说,有了白建生的挚友、李玲的爱人王团长这个“靠山”的存在,飞虎队连打仗都不用担心了,意思是说飞虎队靠别人“吃饭”,算不得本事。 陈兰薇的话自然有一定的煽动性,队员们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李玲,似乎在说咱们飞虎队离开了主力部队什么都干不成了吗?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保障不了?这种结论对于队员们的自尊心是一种刺痛。 “副队长!你这话可不对了啊!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离开了主力部队,我们飞虎队就什么都干不成是吗?我们飞虎队怎么了?离开大部队我们不照样挺进大瑶山,深入十万大山剿匪?”郑拓不服气地说。 “都扯远了啊!什么离开主力部队飞虎队能怎么样?话不能这么说,同志们,省军区成立这支飞虎队是为了什么?各部队都有自己的飞行队,还要我们这支飞虎队干什么?飞虎队里不仅有部队的精干力量,还有地方独特人才,这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更好地协调各部队之间的剿匪行动吗?不就是更好地与地方政府和老百姓沟通,完成好‘做尖刀,捕匪首’的艰巨任务吗?一切把飞虎队孤立起来,脱离主力部队,脱离人民群众,搞‘小团体主义’的观点都是错误的,更不能把飞虎队神话了,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老百姓不了解我们这支队伍,把我们飞虎队看做是永远不会打败仗,永远不会被消灭,能像雄鹰一样在崇山峻岭中飞翔,甚至刀枪不入的剿匪‘神队’,那只是出于对我们飞虎队的信任和敬仰,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自己决不能这样认为,觉得自己真的很牛,很了不起,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对剿匪工作是有害的。刚才若不是王团长派侦察连的同志前来接应,大家想后果会是怎么样?当然,有的同志会认为,飞虎队就是牺牲了又怎样?我们是为剿匪牺牲的,死得光荣,死得自豪!同志们啊!我们可不能这样认为啊!这样认为就中了敌人的奸计了。匪首肖雅芝此次连性命都不顾,亲自赤膊上阵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消灭我们飞虎队,达到摧毁我们整个剿匪部队战斗意志,打乱整个桂北剿匪计划的目的,从而挽救他们灭亡的命运。同志们!你们说!我们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吗?” “不能!” 同志们听了白建生这一番话,明白队长的良苦用心,更加明确了飞虎队在剿匪部队中所扮演的角色和作用。这与队长、李玲、王团长之间是什么无关,从而纠正了队伍里一些同志的错误认知,端正态度,摆正位置,这对于下一步工作是有好处的。 说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之前白建生要求王树声派出一支支援部队接应他们的重要性。就在飞虎队陷入绝境之时,白建生苦苦等待的,就是杨贵全的这支部队! 杨贵全的这支侦察分队,一直离飞虎队不远,暗中策应他们,只是飞虎队的同志们不知道而已,但白建生心中是有数的。 面对众多土匪,仅凭侦察分队这点人,不过是杯水车薪,要救出飞虎队,谈何容易?杨贵全心里一动,何不利用双方紧张之际虚张声势,冒充主力部队呢?此时此刻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产生巨大的冲击力,从而改变整个战局。 杨贵全把兵力一字排开,命令司号员吹起冲锋号,让同志们大声呐喊,造成主力部队进攻的假象,加上不顾一切的冲击,使得肖雅芝一伙没有反应时间,加上正面白建生的高调配合,造成土匪误以为碰上了解放军的主力部队,为了自保,不得不全线撤退。 白建生与接应部队,以灵活的战法,再次化解了飞虎队面临的又一次危机,确保了这支精英部队能够全身而退,避免了一次重大损失,粉碎了敌人企图通过消灭飞虎队,达到迟滞桂北剿匪的步伐。 第八十三章锁喉断尾,南良毒瘤被摘除 肖雅芝从邦定刚逃回老堡就得到消息,说救飞虎队的只有解放军一个侦察分队,哪有什么大部队?一想到离消灭飞虎队仅有一步之遥,肖雅芝就气炸了肺,大骂陈兵手下不听从指挥,先行逃跑,更骂陈兵上梁不正下梁歪,使坏心眼,干缺德事,说要不是他背地里使坏,耽误大事,此刻或许早就拿下白建生的人头。 说是这么说,其实,陈兵掳掠她是之前的事,一码归一码,后来陈兵不也是配合她全力出兵对付jiefang军飞虎队了吗?后面被讹,以为碰上了gong军的大部队,她肖雅芝也慌了,没敢多呆一会,不是也脚下抹油走了吗?这能怪谁? 罢了!嘴上发发脾气而已,内在的东西肖雅芝心里是清楚的,通过这次与飞虎队的交锋,她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陈兵这个人实在靠不住!要想利用他来对付gongchan党?纯粹是痴人说梦,不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想到害自己的人竟然不是gongchan党,而是救国军内部的人,而恰恰救下自己的人却不是自己人,而是来自自己的敌人,甚至是自己最想杀的人,肖雅芝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可思议,颠倒无常! 陈兵是个十足的流氓、无赖,不可信任!留在这里多一分钟都会多一份危险!肖雅芝决定还是弃守南良,把抵抗jiefang军围剿的希望放到第二道防线上,也就是放到北江重镇古宜上,反正古宜离这里也不远,守老堡和守古宜没多大的区别。 至于陈兵,随他去吧!让他和jiefang军消耗去吧!她肖雅芝管不着,也不想管了。临走时,肖雅芝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派人通知北江赶来增援陈兵的伍柏部,立即撤回北江境内,协防固守古宜;第二件事,就是给陈天雷留下一封书信,大意是陈兵无用,留守南良无望,劝陈天雷早作决断,尽快离开南良到北江去,不要和陈兵在这里作死了。看来,肖雅芝直到最后也没忘陈天雷这样的“老朋友”。陈天雷的影响力肖雅芝是清楚的,他比陈兵强多了,有朝一日,肖雅芝还是想着能够利用他,所以,她始终不能放下像郭连、陈天雷这样有号召力、有影响力的匪头。 肖雅芝溜了,直奔古宜,她留给陈天雷的信,陈天雷也拜读了。陈天雷读完肖雅芝留给他的信,捶胸顿足了好一会,大骂陈兵不识好歹,竟然惹恼了她,没了肖雅芝这个“靠山”,谁还会来南良增援?若被jiefang军截断退路,南良不过是一个孤岛,撑不了几天的。 南良完了!陈家完了!陈天雷仰天长叹!陈天雷手下建议,既然特派员如此看中我们,不如弃了陈兵转投特派员,退到北江去吧?那里也是陈天雷发展起来的游击区呀!陈天雷绝望道,四十八弄退到南良,本想依靠侄儿的力量好好地经营一番,可这个侄儿不争气,烂泥巴扶不上墙,整天就懂得吃喝玩乐,找女人,说也说不听,他陈天雷也没办法。本以为肖雅芝这个女人来了能压得住他,没想到侄儿色胆包天,连她也敢搞,得罪她不算,连整个桂北救国军都给得罪了,如今没人愿意前来相救,只能是等死了。没错!在救国军最鼎盛时期,陈天雷亲自到北江经营过一段时间,企图打造桂北最大的“反攻复国游击区”,这里当然也是他的地盘。可是,这一次,陈天雷不打算再到北江去了,不是不可以,而是没有意义了。此一时,彼一时也,依据现在的情况,南良丢失之后,北江是最后一块匪占区了,再无其他地方可去。 如果老天要亡他陈天雷,就是退到北江也是个死。既然迟早是个死,倒不如死就死在南良好了。陈天雷这一回没有选择继续亡命,而是选择了坚守南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号称“三抗军司令”的伍柏,按照肖雅芝的旨意,带领部下杀到离老堡很近的乐洞地区便接到肖雅芝要其撤回古宜的命令,于是在乐洞一带停留片刻,烧杀掳掠一番,便撤回古宜。其他增援部队听说肖雅芝受辱跑回古宜,又见伍柏撤军,其他人自然不去救援,各自回自己地盘去了。 什么反围剿联盟?这个时候都散了。陈兵听说各匪武装都撤了,大骂他们不够意思,不够朋友,见死不救。不过,骂归骂,他心里很清楚,造成今天这样局面,源自自己太鲁莽,管不住自己的淫心,得罪了肖雅芝,怪不得别人。 正值陈天雷暗地里大骂陈兵无能,陈兵后悔自己管不住色心之际,解放军剿匪主力部队已经完成前线部署。436团出兵南良北部,横扫北部之敌。而猛虎团则分兵三路,三营奔袭老堡、古宜结合部,掐断南良之敌逃往北江的去路,将敌人锁定在南良境内;二营则由西往东一路扫荡,彻底断了敌人往西的念头;一营作为主力营直捣陈兵、陈天雷的老巢老堡,打蛇打七寸,中间开花,力求一举捣毁陈兵、陈天雷的指挥中心,达到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南良境内之敌的目的,加上南良县大队及周边地方武装、民兵将两江的江面及通往南良的交通要道都管控起来了,南良境内之匪便成了瓮中之鳖,灭亡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根据上级的指示,飞虎队参与南良境内的剿匪工作。飞虎队一部分参与二营由西向东的扫荡,帮助地方政府组建基层组织,发动群众清匪反霸;另一部分随同一营直插老堡,端陈兵匪窝。陈兰薇、李玲带一部分飞虎队配合二营进剿,白建生则率另一部分飞虎队员,作为一营尖刀部队,直插老堡。 在安排任务时,有三个人不约而同向飞虎队领导递交了请战书,要求跟随一营主攻老堡方向,这三个人便是一分队副分队长郑拓、二分队副分队长方雄、队部参谋田振林。 三个人同时请战,白建生当然知道其中缘由。自古以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经地义,无可指责,白建生不会为难他们的报仇心切,便做了人员调整,将三人划到进攻老堡的人员名单上。 三人终于如愿以偿,十分高兴! 出发前的前个晚上,郑拓、方雄、田振林三人凑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他们终于有机会报仇了,他们的仇人就在老堡! “郑拓,你完全可以不用请战的,有我们两去就行了,袭击你们炮排的罪魁祸首刘琦不是死在你的枪口下了吗?你算是对得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了,可我们两大仇未报,不去不行啊!”方雄说。 第二节 “是啊!侩子手刘琦已经被老子杀了,解恨啊!我那些兄弟可以瞑目了。可是,我自己这一关还是过不了啊!那个躲在后面指使刘琦干坏事的人只要一天不伏法,我就一天不能心来。可以这么说,造成炮排血案的主犯不是刘琦,而是陈天雷!没有陈天雷的授意,刘琦会这样卖力吗?所以,最该讨回血债的就是陈天雷!不亲手杀了他,老子这辈子能安心吗?”郑拓解释道。 “是啊!冤有头,债有主,欠下的血债,只要他有份都是要还的,可怜我那未婚妻才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就毁在陈兵的魔爪之下了。我和思思是邻居,小时候一起去学校读书,放学后一起玩耍,思思比我小几岁,她叫我田哥哥,我叫她陈妹仔,她把我当成她最信赖的人,每次被人欺负的时候,或者遇到害怕的事情,思思都会想到我,有时会依偎在我身边,对我说:‘田哥哥,你可要保护我呀?’,我说:‘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她听了感到很满足:‘有哥哥真好!你会这样一辈子保护我吗?’我说:‘会的!我会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保护你!’她笑了,笑得那么甜蜜、可爱!当时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长大以后,我们真的就在一起了。后来,我们两一个当了兵,一个到地方工作,不过都在市里,久不久还能见上一面,直到匪患猖獗,很多地方基层组织受到破坏,为了加强地方组织建设,市委决定选派一批青年干部补充到基层,思思也就跟随工作组到了南良,没想到这一去便成了我两的永诀。作为思思的未婚夫,我没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甚至连她的生命都难以保护,我这个未婚夫不称职啊!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叫什么jiefang军?丢人啊!”田振林十分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思思,悔恨地抓起头上的军帽,狠狠砸在手掌上。 “你失去了未婚妻,我却失去了亲妹妹。可伶的妹妹呀!她才十七岁,就这么给陈兵毁了,你说我心疼不心疼,我阿妈阿爸心疼不心疼?”方雄一把抓住田振林的肩膀直瑶晃,田振林紧闭双眼,表情十分痛苦,哽咽着…… 方雄流着眼泪,继续说:“我就这么个妹妹呀!你知道吗?她那么小,她才需要我这个哥哥的保护,可是当她需要我保护她的时候,喊着我这个哥哥的时候,他ma的!老子又在哪里?我在市里‘享受’和平,让一个女孩子到土匪猖獗的地方去冒险,我这叫什么哥哥?叫什么男人?她才应该留在城市里享受生活,追求梦想!我们……”方雄双手狠狠地拍击着田振林的肩膀,大声吼道:“我们两应该在前线!应该在战斗!应该去替她们挡子弹!应该去救她们!应该为她们而死!去保护她们对吗?我们两却躲在她们后面,看着她们去死,你给老子说,我们对吗?我们配做她们的哥哥吗?我们还是男人吗?你说呀……” 方雄眼睛通红,怒目而对,仿佛要吃了田振林一般。田振林则痛苦至极,任由方雄摇晃,对于方圆圆、陈思思的死,他们两都感到深深的自责,觉得不配做她们的哥哥。 郑拓看着两人失去亲人痛苦的样子,心里想自己是失去战友的苦,而他们两则是失去亲人的痛啊!郑拓伸开双臂,左右紧紧抱住田振林、方雄,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等到报仇雪恨的这一天,陈兵、陈天雷就要落到我们手上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我们应该高兴地说:战友们!亲人们!我们不是懦夫!我们是真正的军人!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们来为你们报仇了,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为你们报了这个仇!” 说着,三人抱在一起,又是一场痛哭,是啊!他们背负的无论是身理还是心理上的包袱都过于沉重了!让他们这一刻尽情的宣泄吧!此刻,白建生、李玲就伫立在他们身后多时了,白建生轻轻拍了拍李玲肩膀,两人悄悄地离开…… 第二天早饭后,部队按照任务区分,分成两个分队,各分队集结完毕,整装待发。白建生走到队伍前,给部队敬礼后,语气坚定地说:“同志们!按照任务区分,此次南良最后一战分成两个支援分队。一个分队由陈兰薇同志带队,配合猛虎团二营行动;另一组由我亲自带队,配合主力一营奔袭老堡。希望同志们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奋勇杀敌,铲除匪患,为人民再立新功,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啊?” “有!” 李玲举起手臂,高呼:“消灭土匪,为民除害1” 同志们呼应:“消灭土匪,为民除害!” 李玲高呼:“再立新功,扬我军威!” 同志们呼应:“再立新功,扬我军威!” “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山呼海啸之后,陈兰薇、李玲带着分队的同志,与白建生带的分队的同志一个个握手告别,一番鼓劲之后走了。白建生走到自己所带分队前,一个个检查了一遍,包括装备携带、仪容仪表,特地在郑拓、方雄、田振林面前停留一会,拍拍他们的肩膀,交待道:“给老子好好的打!别让我们的亲人、兄弟寒心!” “是!保证完成任务!请首长和亲人们放心!我们就是牺牲了,也决不让陈兵、陈天雷他们跑掉!” 白建生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仇要报,更要活着回来,这样人民才会安心!亲人们才会放心!” “是!活着回来!” 白建生带着他复仇的分队走了,再次走向一个重要的战场。此次老堡之战是否如他们所愿,消灭了陈兵和陈天雷,我们接着往下看。 老堡,陈兵的指挥部。陈兵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一会儿扯开衣襟,一会儿双手叉腰,一会儿抬起手臂指着门口,看看陈天雷欲言又止,一副十分烦躁不安的样子。陈天雷一旁黑着个脸,默不作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地图,他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 “报……gong军已经从西面打过来了!” 没过多久,又有人前来报告:“报告!古宜方向发现gong军主力部队!” “什么?你说什么?”陈兵吼道。 “还用问吗?gong军主力已经把我们的后路给堵死了,我们出不去了。”陈天雷脸色铁青。 “他nainai的!gong军堵了老子的退路,就不怕老子跟他拼命?逼急了老子,老子就跟他同归于尽,杀老子一千,他gongchan党就不怕损兵八百吗?娘西皮的,老子不信好仔不怕死仔?惹毛老子就跟你拼!”陈兵指着大门羸弱地说。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虚得很。 第三节 又过一会,另一个消息,终于让陈兵和陈天雷彻底绝望了。 “报……老堡周围发现大批gong军主力部队!” “什么?你小子给老子再说一遍!”陈兵抬起手臂,指着那个前来报告的手下,声嘶力竭。 “司令,千真万确!gong军已经包围了老堡,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他妈个巴子的!来得好快!”陈兵一把扯开衣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唉!”陈天雷一拳砸在地图上,“完了!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gong军同时使出三招把我等置于死地呀!”陈天雷一脸的绝望。 “叔叔,此话嫩子讲?” “傻仔呀!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明白吗?‘三招’就是‘关门打狗’。派出主力断掉老堡与古宜联系,把我们完全关在南良境内,然后一口口地吃掉;‘黑虎掏心’就是派出主力直取我们这开,捣毁我们的指挥中心,明白的讲就是要杀了我们叔侄两;‘横扫千军’就是从西面向东面一路横扫过去,彻底清除我们在南良境内的力量,彻底地搞跌我们,让我们永远不得翻身。这三招一出,你讲我们还有活路咩?” “阿叔啊!那嫩子办?还有办法咩?实在不行我们往水路撤退呀?”陈兵惶恐不安地说。 “水路?做梦吧你!陆路都没得,还说水路?人家早就堵死刻了,还等你往那开跑?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因为你的原因,要不是你惹恼了特派员,今天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陈天雷怒斥道。 “不就是个女人嘛?走了就走了呗,她能起什么作用?身边就那么几个人,连喂gong军喝汤都不够。”陈兵狡辩道。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错,看来没救了!肖雅芝带的人是很少,的确不够gong军塞牙缝,可是她敢于冒险前来你这里,纯粹是为了党国的利益,她的目的是,联合南良和北江的救国军力量共同对敌,没想到因为你死性不改,淫荡至昏,霸王硬上弓,结果把事情都给搅黄了,他ma的!肖雅芝给你撵跑了,看你那个鸟样,驰援的人马谁还会来?全tama的跑光了!好了,满意了?这回有本事你自己扛吧!” “ma的!大不了老子跟gong军拼了又怎样?”陈兵还嘴硬。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拼吧!”陈天雷说完,拂袖而去…… “阿叔啊!莫要走!有话好好说……”陈兵见连自己的叔叔都不理他了,到了这个份上,后悔也没有用,一咬牙,起身,好衣服,拿起枪,喊了一句:“娘希匹的,都给老子出去,跟gongchan党拼了!”带头冲出房间…… 陈天雷心死了。他对这个混蛋侄儿已经不抱任何的幻想,也不想陪这样无能之辈一起死。他是经历南北征战的人,累积了军事、政治、人脉上的许多东西,他不想就这样失败,他要逃跑,只有逃跑,逃出老堡,他才有希望,这是目前他唯一想做而只能做的事情。 在飞虎队的带领下,猛虎团一营没费多少周折,很快便赶到老堡,把老堡团团包围起来,并发起进攻。 突如其来的进攻打了陈兵一个措手不及,本来就对防御不太上心的陈兵这回自食其果,他所构筑的防御工事粗制滥造,不堪一击,加上这些土匪听说解放军主力来了,更是无心恋战,在解放军强大攻势面前,很快溃不成军,东奔西逃。 “他妈个巴子的!都给老子顶住!顶住!”陈兵见几个士兵面对解放军的进攻,吓得直往后退,“不许退!不许退!”说着抢过身边一个卫兵的卡宾枪,朝几个士兵扫了过去,将他们打倒在地,“他ma的!谁要是再退,这就是下场!”吓得其他土匪不敢再退了,胡乱地朝前方放着枪。 “司令!快走吧!挡不住了。”于宁跑来报告。 “你说什么?” “司令,我负责的北面防线已经被突破,解放军已经进入老堡。” “什么?混蛋!老子毙了你!”陈兵气得端起卡宾枪对准于宁。 “司令,你现在就是打死我也无济于事呀,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于宁正说着,番力也跑过来。 “司令……” 还没等番力说下去,“你那里是不是也完了?”番力见陈兵的枪口由于宁转到自己身上,惊恐地点着头,又摇着头,不敢往下说。 于宁赶紧劝陈兵:“我等都是乌合之众,哪能跟gong军主力相抗衡?再打下去,只能等死,不如早点撤出老堡,到山里去和gong军周旋?” “是啊!是啊!老于说的对,再这样顶下去,很快就要死翘翘了,我们还是走吧?俗话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人在,将来还是有翻身的希望,过去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没事的,司令。”番力边说边将陈兵手里的卡宾枪拿下来,还给卫兵,然后向于宁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由分说,架起陈兵就往老堡外面走…… 番力、于宁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架着陈兵逃命了。他们是陈兵的老部下,跟随陈兵多年,早就把陈兵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别看陈兵嘴上硬,声色俱厉,可内心却是个怕死之人,偷鸡摸狗惯了,遇到强手只会脚下抹油。所以,才不由分说,架起陈兵就走,这也合了陈兵的心意。 即便如此,陈兵仍然喊道:“老子要与jiefang军干到底!老子要与老堡共存亡……”喊着喊着,突然小声问番力、于宁两人,“我那个叔叔你们就不管了吗?” 于宁小声说:“阿叔早就走了,至于刻了哪开?我们也没晓得波。” 陈兵听了,垂头丧气,说道:“阿叔啊!你嫩子搞的?没管侄仔了,只管自己逃命,还是阿叔咩?”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自省,陈兵把责任怪到陈天雷不顾亲情上。 主力一营由北大街和南大街两个方向同时突进老堡,敌人四散奔逃,来不及逃跑的也做了俘虏,可是剿匪部队搜遍整个老堡,不见陈兵、陈天雷等几个最重要的土匪头子,这下营长郑海国不答应了,命令部队彻底搜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们,否则这次奔袭老堡就是失败了,这样的失败对一营来说是无法承受的。 第四节 白建生和小分队当然不是冲着解放老堡而来的,这是主力部队的事,他们只管擒住陈兵和陈天雷两个匪首就是了。所以,自老堡战斗打响后,白建生和队员的眼睛就一直盯在陈兵和陈天雷上,他们是一路寻找,一路盘问,见到居民就问,见到俘虏就审,可还是没有发现陈兵、陈天雷一点线索。这样一来,白建生和郑海国不免有些着急,决定将飞虎队分散出去,几个飞虎队员带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展开地毯式搜索。 郑拓和几名队员,带着十来个解放军战士,沿北大街一路向北搜寻…… 街道上,时不时有解放军战士押着俘虏从身边走过,郑拓和队员只要发现身材像陈天雷和陈兵的俘虏,都要叫过来,好好盘查一番;见到街面上有老乡整拾店面的,都要上前询问,这些老乡都是当地的住户,只要见到陈天雷、陈兵等人,定会告知解放军,因为他们平日里受够了土匪的勒索和压榨,特别是陈兵,经常对镇上的妹仔下黑手,老百姓是恨透了他。 “老乡,你见过匪首陈兵和陈天雷吗?知道他们去哪啦?”郑拓见一大叔正在收拾路边的店面,便上前问道。 那大叔抬起头,看了郑拓一眼,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解放军,没好气地说:“解放军同志,你是在问我吗?问我陈兵那个野仔在哪开?我还想问你哩?那个千刀万剐的流氓、坏蛋,整天来店面要钱,没有钱就抢东西,害得我生意做不成不算,还看上我家的妹仔,把人抢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这个野仔落到我手上的话,我一定扒了他的皮!解放军同志,你们一定好好的找一找,莫要让这个野仔跑了,如果给他跑了,我不知道你们解放军打下这个老堡镇还有什么用?至于,那个陈天雷,听说过是陈兵的阿叔,平时好少见他出来的,我们也没见过他长得什么样?你们只好自己刻找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的。”说完,那位大叔埋头干他的事了,不再理会郑拓他们。 郑拓觉得老乡对他们没抓住匪头陈兵有意见,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说声“谢谢!”赶紧带人离开去其他地方寻找,没想到那位大叔在他们身后抛了一句话:“你们要是抓不住陈兵那个野仔,你们就不要叫解放军了,一点用都没有,连个坏蛋都抓不住,难道要让这种人继续祸害老百姓吗?” 那大叔“呸!”了一口唾沫,显然不相信解放军的剿匪能力。 是啊!这个陈兵在南良危害百姓多少年了?即便是来了解放军和政府,这个陈兵不照样猖獗一时吗?老百姓要的是真正的解放,真正的做主人,而不是好了两天又被土匪欺凌。郑拓感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更重了,发誓一定要抓住陈兵和陈天雷,真真切切做到为民除害! 一路搜寻到了北街尽头,依然未能发现陈兵和陈天雷的踪迹,他们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的逃离了老堡?一想到这个结果,郑拓不由得叹了口气。 正当郑拓搜索无果,打算往回走时,他看到临近街尾的一间铺面上有几个人忙着活,打算再上前问一下,看最后能否找到一点线索。 一名队员说:“副分队长,一路问过来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陈兵是由镇子往外跑的,要看到的话前面的人都看到了,不可能只是后面这家人看到,我看问也是白问。” 队员这句话并无道理,的却是这样,走到半路的郑拓一下子没了兴致,干脆不走了,摆摆手转身要离去,可就在他转身瞬间,他看见那几个人的手不约而同放了下来…… 郑拓还是带着人走了,那几个人也继续干着活。走出十来步,郑拓突然放慢了脚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几个人不经意的动作,这个不约而同的动作意味着什么?郑拓的脚步终于停住了,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同志们意识到了什么,端着枪,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沁出汗珠,一个个神情木然,就像一尊尊活雕塑…… “转回去!”只见郑拓一个转身,驳壳枪已经从枪套里掏了出来,瞄准那几个人,扣动了扳机……其他人几乎同时转身,端着枪一边瞄准,一边向前,一边扣动扳机…… “呯呯呯……”一阵枪声响起,两边人马就这么面对面地对射着,谁也没有后退的时间,更没有后退的余地。 双方人马就这样对射着,一个,两个,又一个相继中弹倒地,但没人躲闪也没人后退…… 当郑拓冲到那几个人面前时,身边仅剩四五个人了。那几个店面上的人只有一人还强撑着桌子,艰难地站在那里,其他人都倒在地上不动了。 撑着桌子勉强站立的老者“嘿嘿”干咳两声,仰天长叹:“只差一步啊!陈某就走脱了!这不是天亡我陈某人吗?罢罢罢……”话音未落,枪已举起,然而容不得这个“陈某人”再扣动扳机了,郑拓和身边的战士,几乎同时开火,一阵枪弹打在那人身上,老者身体硬撑了一下,便一头栽倒地上死了。 郑拓走进老者,把他的头转过来,这回大家总算看清楚了,此人虽然不是匪首陈兵,却是陈兵的叔叔——号称桂中军政区司令兼反gong救国军128军军长的陈天雷。 呵!这可是一条真正的大鱼呀!和郭连一个级别的大鱼啊! “喔!击毙匪首陈天雷了!”不知什么时候,郑拓身边已经涌来一群解放军战士和地方群众,原来他们听到这边传来枪声,赶紧过来增援,才发现被击毙的土匪竟是苦苦搜寻了大半天的陈天雷,不禁大声欢呼起来。 “你们真神了!这条街我们都走了好几遍了,也没认出他来,你们是怎样做到的?”围着的解放军战士纷纷向郑拓他们伸出大拇指。和郑拓一起剩下的几位同志也用赞许的眼光望着郑拓。 “问飞虎队的领导吧,是他先发现陈天雷的。”和郑拓一起的一位解放军战士介绍道。 “说说呗,首长?让咱们也开开眼界,学习学习!将来剿匪咱们也好立大功,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说一个呗,首长?就当给咱们上上课!请首长给咱们讲一下战斗故事好不好?” “好!”大家热烈鼓掌。 第五节 郑拓被身边的解放军战士和围观群众,左一个“首长!”,右一个“首长!”的叫,弄得是晕乎乎的,有些飘飘然了。 郑拓高高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仿佛自己胸前已经戴上了大红花,已然在讲台上做英雄报告了:“战友们!乡亲们!安静一下,我这就把刚才发现和击毙大土匪陈天雷的经过,跟大家交流一下……” “好!欢迎……”人群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郑拓面对人群,大声说:“识别土匪是有窍门的。别看这几个土匪都穿着老百姓的服装,从表面上看,和我们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不过透过现象看本质结果就不一样了。” “首长,啥个不一样啊?咱们都搜寻好几遍了,就是没发现他们和老百姓有啥不同,你们飞虎队又是咋个发现的?”一个明显带北方口音的战士问。 “是啊!解(改)放军首长,我们老百姓看他们和我们没得区别,还以为是老板请来干活的工仔哩,你们是嫩子看出他们就是土匪的?都说你们飞虎队是会飞的山鹰,一天能飞百里路,一眼能识人和妖,今天我们是大开眼界(盖)了,真的有这么回事?别人旋来旋刻,就在眼皮子底下就是找不见,你们一眼就识破了,真是厉害!”一个老乡竖起大拇指赞道。 “各位战友,各位老乡,我们飞虎队不是什么会飞的山鹰,不过,一天急行军百把里是常有的事,这不是吹的。至于,一眼能识是人是妖,不是我们飞虎队身体真有什么特殊功能,而是我们飞虎队个个练就了一身识敌、擒敌的真本事。就拿这几个穿老百姓衣服的土匪来讲,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们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问题的。土匪不同于老百姓,他们都是拿枪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坏蛋。一个习惯了拿枪的人,对周围环境非常敏感和警觉,为了自保,甚至逃命,他们随时都会摸枪。就摸枪动作来说,往往是本能习惯,随时都会快速掏枪,与对手拼命,这就是他们的特点。我们就是发现这几个人和老百姓不一样,对我们解放军十分警觉,手不自觉摸到身后,如果是你们老乡,有必要这样防着我们解放军吗?所以,这些人一定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见我们掏枪的时候,这些土匪本能地掏出枪来要和我们拼命,就这样,给我们这些搜查的战士捡了个大便宜,大土匪陈天雷被击毙了。” “首长,你太谦虚了!轻描淡写就讲完了英雄故事,我们刚才过来增援都看见了,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首长和同志们十分英勇,迎着敌人的子弹冲向前,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啊?”一位前来增援的解放军战士说。 “是!” “飞虎队万岁!” “解放军万岁!” 人群爆发一阵欢呼声,掌声经久不息…… 至此,横行桂中十几年的又一个大土匪,号称桂中军政区司令兼fangong救国军128军军长的陈天雷就此覆灭。郑拓可以问心无愧地对他的炮排牺牲的战友说一句:我亲爱的战友,你们大仇终于得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再说田振林、方雄和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接到老乡报告说,有一支土匪队伍从镇子侧面翻越民房向东逃去,田振林从身上取出地图,顺着逃跑路径用手划去,这是通往四十八弄的方向啊!决不让这股土匪回流四十八弄,否则将留下祸根。 田振林和方雄商量决定,尽快追上这股敌人,歼灭它,不让土匪继续祸害人间。 说干就干。由于事情突然,来不及当面向白建生报告,两人只好留下字条,让带路的老乡赶紧送给白建生,两人便带着队伍全速追击,没用多长时间便追上这股土匪。 这股土匪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他们就是陈兵、番力、于宁和十来个土匪! 陈兵在当地土豪恶霸的带领下,穿过一处偏僻的小巷,翻越最后的民房,出了老堡,打算撤往四十八弄,到深山里去打游击。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料被人发现,报告给在最近搜查的方雄和田振林。 由于没料到会这么快被人发现,陈兵他们行走的速度并不快,走出去不过十来里,就在陈兵暗暗庆幸自己脱离危险,得意地向番力、于宁吹嘘自己如何如何比有九条命之说的郭连命还大时,走在队伍后面的土匪慌慌张张前来报告,说发现解放军追兵。 “什么?怎么可能?他妈个巴子的!你不是说这条路,只有鬼才会知道么?gong军嫩子晓得的?是不是你搞的鬼?”陈兵眼露凶光,盯着那名带路的恶霸,仿佛要吃人一般。番力、于宁掏出手枪,只等陈兵说杀,这小子命就玩完了。 恶霸吓得两脚哆嗦,声音颤抖:“司令啊!我要出卖哪个也不敢出卖你呀!如果是我搞的鬼,我还敢呆在这该,这不等于找死咩?司令你讲是不是这么回事?真的不是我搞的啯!或许是被人无意中发现,或者是我们碰上解放军的外围人员也不一定?” 想想也对,谁会找死?陈兵不再逼问恶霸,而是转向前来报告的士兵,问道:“共军有多少人?”那士兵想了想说:“不多,大概十来个人吧。” “他妈个巴子的!十几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个鸟样,是老子陈兵的部队咩?”陈兵语气中,好像他的部队打仗很勇敢似的,“数一下!我们这里有几多人?也是十几、二十人,一比一,一半对一半,怕他个鸟嘛?”陈兵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发虚的,土匪和解放军能一样吗? “司令,没同啵,虽然人数差不多,但人家是解放军,我们不在一个级别上,没得比的波!”番力说。 陈兵指着番力、于宁说:“刁公龟的!你们这帮蠢材!搞一帮你们搞不过,搞几个你们也搞不掂,要你们有鸟用嘛,得了得了,我们还是赶快走,甩脱他们刻!” 番力、于宁以为陈兵会做抵抗,看来和他们一样只想逃命,两人笑了笑,一左一右保护陈兵向前逃跑。跟随陈兵多年,他们很清楚陈兵是什么人,撩妹仔可以,干其他的不行!想当初和陈兵一起去围剿柳北游击队的时候,陈兵曾经被几个游击队撵得是到处乱跑,要不是有他们两个在身边保护,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如今遇到的是解放军,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句话赶快跑。 第六节 就是跑,也是跑不过解放军的,何况是遇到飞虎队,专门冲着他们来的。很快,陈兵就被田振林、方雄他们追上了。 “前面的人,别跑了!跑不了了,通往四十八弄的道路都被我们大部队堵死了,你们还是乖乖投降吧!”田振林拿出地图匆忙看了一眼,急中生智,朝陈兵他们喊了一句。 田振林的喊话果然有了效果,陈兵他们不跑了。 “更子跑没得啯,共产党肯定懂得我们会往四十八弄跑,早就堵死退路了。如果我们再往那开刻,那就是自己撞到解放军枪口上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杀了眼前的追兵,然后往东刻,往北江那边,能活一时算一时,两位兄弟,你们看嫩子?”陈兵无奈地望着番力和于宁。 “没有别的办法了,投降是个死。我们这些人,双手都是沾满了共产党游击队鲜血的,按倒共产党的话来说,就是侩子手,不讲解放军,就是那个当年的老对手,游击总队的司令莫云,现在是龙城区专署什么什么书记,我们杀了他更多人,落到他的手里面,他会放过我们几个咩?”番力说。 “是啊!司令,我们跟gongcahn党是死敌,我们没有退路,只能跟jiefang军拼命了,拼得好我们就有生路,拼不好,大不了一个死字,搏吧,我同意!要死老子也要跟司令死在一块。”于宁握着枪,一副要搏命的样子。 陈兵抱着两人,感动地说:“兄弟就是兄弟,患难见真情,有两兄弟在,陈某足以,这次若能逃过此劫,定会和两兄弟同富贵。” “谢谢大哥厚爱!我们还是过了这关再讲别的吧……”番力、于宁和陈兵相互拍着背,哽咽着。 陈兵推开两人,说道:“叼公龟的!怕我个鸟嘛!解放军不过十来个人,我们还多他几个,他们也是肉身做的,也是吃不了子弹的,跟他们拼了!”陈兵拿出手枪,拉上枪机。 “怕个鸟嘛!跟他们拼啰!”番力、于宁带头嚎叫起来…… 这一干土匪像着了魔一般,拼命向田振林、方雄他们冲去…… “来吧!老子正等着你呢!”见土匪不顾一切扑过来,正和了田振林、方雄他们的心意,田振林、方雄等人也不避让,端起枪,朝土匪冲上去。 两支人马,一个心急着要擒匪头,一个拼了命要往外冲,搅和在一起,那个乱的,拼刺刀的拼刺刀,扭打在一起的扭打在一起,使拳脚的使拳脚,总之,一句话,手上的枪是开不了了,纯粹由枪战变成了肉搏战。 说打正规战,土匪当然不是解放军的对手,说打野战,玩拳脚,这些土匪野蛮惯了,还真的有一搏。 拳脚功夫自然不落在jiefang军战士之下。当然无论谁的功夫厉害,反正双方是没有退路可言,拼了命要将对方至于死地,所以,肉搏场面十分惨烈。 有的战士死死掐住敌人脖子不放……有的刺刀捅到一块,流着血,圆睁双目死死盯住对方,谁也不撒手……有的战士手抡长枪,砸向土匪头颅…… 方雄一脚踹倒一个土匪之后,径直朝陈兵冲去,被番力死死抱住,不得不将精力转向番力,两人扭打在一起…… 田振林在干掉一个土匪之后,见陈兵要跑,不顾一切扑上去,被于宁死死缠住,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打得不可开交…… 番力、于宁是南方人,善使南拳,大桥大马,显得十分凶悍,一会虎爪,一会双掌,一会钢拳猛肘,寸劲十足。面对如此凶悍的拳路,方雄、田振林不甘示弱,身法灵活,拳脚并用,一会打东,一会击西,左一拳,右一腿,打得番、于两人应接不暇。因南拳刚猛,体力消耗过大,加之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持久力不强,番、于两人很快处于劣势。 陈兵趁手下与jiefang军纠缠之际,独自溜走,一下窜出十几米远,方雄、田振林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苦于被番、于两人纠缠,一时无法脱身。他们很清楚,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等解决了番、于两人,陈兵恐已跑出老远,难追了。 田振林心急如焚,大喊道:“方雄!快追!别让陈兵跑了,这两个土匪留给老子,快追!” 方雄眼见陈兵跑出老远,再打下去,即便是擒了番、于二人又有何用?于是朝番力一个跃起侧踹,将番力蹬出几步,趁番力立足未稳之际,转身追向陈兵…… 番力见方雄丢下他去追陈兵,岂能干休?急忙向前追去,哪知被田振林挡住去路。 田振林见方雄成功脱身,急忙双掌推向于宁,一个箭步,挡在番、于两人之前。 番、于是陈兵死党,岂能容忍方雄去对付陈兵?两人急着去救陈兵,怎奈被田振林挡住去路,于是不得不联手对付田振林,打算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田振林,所以,所用招式最狠最毒。这顿打,两人已经无需考虑退路与生死,舍弃防守,招招进攻,直取田振林要害部位,如锁喉,踢阴,戳眼,打击太阳穴,掼心拳等阴毒招式全都用上,预置田振林于死地。 再说田振林本来身手就不如番、于两个蛮匪,仅对付于宁还勉强可以,可如今加上番力,自然吃力,处处险象环生。其他战士见田振林不支,想过来帮忙,怎奈其他土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岂容他们过来? 所以,两边人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一个字就是“拼!”。双方打斗已经不讲什么招式,只要什么方法能将对方置于死地,就用什么方法,有的用石头砸,有的用匕首刺,扼喉的,断颈的,到了最后,甚至用嘴咬…… 很快,之前还吵吵嚷嚷的场面,已经没了声息,都趴在地上不动了。 番力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迈步向前,打算去救陈兵,可是一只脚却被田振林死死抱在怀里,动弹不得。番力扭头一看,见于宁已死,而抱住自己一只脚的是田振林,便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向田振林头部。田振林本来在与番力、于宁打斗中已经身负重伤,再经番力踢打头部,更是伤上加伤,嘴巴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他硬是撑着不放手。番力就这样一脚,两脚,三脚地踩下去…… 终于,番力将脚取了出来,此时田振林已是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番力跌跌撞撞向前追去…… 那些缠斗在一起的解放军战士和土匪,只有两三个人勉强爬得起来,晃悠悠地向前追去…… 第七节 陈兵当然跑不过方雄,没用多久就被方雄追上了。 “陈司令!还往哪里跑哇?前方是死路,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有民兵,有解放军,有县大队,还有被你欺压的老百姓,更有找你报血仇的,那么多人要找你算账,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方雄边喘气边说,手撑着膝盖,望着陈兵,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陈兵听言,也不跑了,转身望向方雄。陈兵不是不想跑,而是再也跑不动了,当他看见方雄只身一人,确定这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了,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指着方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瞧你那……那样,还……还他妈的追我?自己都累……累得不行,如何擒……擒我?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估计后面也不会有人有力气追上来了,让老子过……过……过去……”陈兵撑着腰,指指身后,“不是死路一条吗?就让老子碰碰运气吧?逃得出去算……算老子本事,逃不出去算……算老子倒霉,怎样?” 方雄的确很累。不是因为体力不如陈兵,而是因为之前的打斗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加上刚才拼命追赶,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他只能一会撑着膝盖,一会撑着腰,勉强站在那里,这个时候全靠意志力支撑着,若是没了这口气,只怕整个人就要散架。“别做梦了!就是有人走不动让你过去,老子也不会放你走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让老子告诉你吧!” 方雄把自己的妹妹方圆圆被陈兵残害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说得悲愤难填,怒火中烧,一股力量陡然而生,强烈的报仇欲望竟然让他直起了腰。 “是有这么回事!”陈兵糟蹋过无数的女人,但唯独这两个小姑娘的硬气,让他印象深刻,“记得还有一个叫陈思思的小妹仔跟你们也有关系吧?” “没错!她的未婚夫就在后面,找你报仇来了,你想你还能跑得了吗?这笔血债该到还的时候了,拿命来吧,混蛋!” “小子!来呀?老子爽也爽过了,还怕你不成?刚才打斗体力消耗得不轻吧?老子以逸待劳,有的是力气,还怕你不成?”陈兵耸耸肩,拉开架势。两人摇摇晃晃地靠近,准备最后一搏。 一个打得很累,追得很累,体力到了极限;一个逃命逃得很累,心里恐惧到了极点。这两个人仅从体力上讲,陈兵自然占了上风,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腿,招式虽然有,但已变形,别说速度慢,力度也不够,几乎是“慢镜头”了,两人最后干脆缠抱在一起,一会你骑在我身上,一会我骑在你身上,就这么耗着…… 陈兵瞅住一个机会,翻身骑在方雄身上,双手卡在方雄的脖子上,试图掐死方雄。换做平时,陈兵力道是够的,方雄也就没命了,不过此时的陈兵力气甚至连一只鸡都掐不死了。 虽然一时掐不死方雄,却也憋得方雄难受。方雄满脸通红,看来是很难支撑太久了,方雄试图用双手掰开陈兵卡住脖子的手,无奈试了好几回都没有成功。陈兵就这样死死掐住方雄脖子不放,他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每过一秒都意味着对方雄生命的考验。方雄眼看顶不住了,双手在陈兵身上到处乱摸,挣扎着,无意中摸到陈兵身上佩戴的匕首,迅疾拔出,刺向陈兵的后背。 陈兵“啊!”一声,两眼一瞪,身板挺直,僵在那里。方雄趁机拨开陈兵掐在脖子的手,一下子翻转过来,反倒骑在陈兵身上,挥起拳头拼命砸向陈兵的脑袋…… “这一拳是替过去那些被你杀害的游击队员打的……”方雄脑子里浮现苏成、林义曾经给他讲过,这个陈兵正是当年残杀南良游击队的侩子手之一,这一拳当然应该替那些为了南良解放事业献身的游击队英雄们而打。 “这一拳是替被你欺压的南良老百姓而打,他们恨透了你!” “这一拳是替那些被你和你的手下残害的妇女报仇的,这一拳是替田振林未婚妻陈思思报仇的,这一拳,老子打死你……”方雄想到自己妹妹被陈兵残害的情景,已经是愤恨不已,“是为我那可怜的妹妹打的!妹妹呀!你看到了吗?哥哥替你报仇了!” 方雄满脸泪水,挥起拳头,不停地砸向陈兵的身上、脑袋上,嘴里不停地嘟囔道:“这一拳,还有这一拳,这一拳,还有这一拳……”方雄力气耗尽,挥舞的拳头几乎连只苍蝇都打不死,怎么还能打死陈兵呢?其实,陈兵被匕首刺中后倒地,匕首已经深深扎进了心脏,当即就死了,有没有方雄的拳头,都是个死字。 陈兵已没了动静,方雄累停了,双手伸向空中,仰天喊道:“同志们!姐妹们!我方雄为你们报仇了!”然而,随着一声枪响,方雄身体笔直,头仰着,双手张开着,伸向天空,身体依然骑在陈兵身上,一动不动…… 方雄的身后,番力正拿着一支冒着青烟的手枪,站在那里,脸上写满邪恶与得意…… 番力得意地走向方雄,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此时一支长枪已经瞄准了他……随着另一声枪响,番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名解放军战士依然在瞄准着,然后迅速一个收枪动作,动作干脆利落,然后提着枪,走向方雄…… 这名战士是双方激战后仅存的一人!战斗激烈和残酷程度可想而知!战士查看一番之后,没有动方雄的遗体,而是退后几步,默默地站在那里。此时,白建生带领着增援部队赶来了,白建生一路见到战斗的惨烈情景,早已面色铁青,表情十分严肃。面对方雄雕塑一般打土匪的英雄形象,所有在场的同志为之动容。白建生语气沉重,庄严下令道:“立正!向烈士敬礼!” 随着口令,“唰!”一声,白建生行举手礼,战士们行持枪礼,庄严肃穆,为方雄等牺牲的同志敬礼,感怀他们之前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壮举! 曾经任龙城区剿总司令的陈天雷,残杀了龙城无数的革命志士和共产党员,在担任匪桂中军政区司令期间,屠杀了不少政府工作人员和群众,如今就这样伏法了,这是他罪有应得! 俗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又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想逃是逃不掉的,老天那里自然有把尺子和一杆秤,一丝一毫都不会偏差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理! 当然陈兵也是一样,一个横行南良多年的流氓、恶棍、**,这个残害百姓的毒瘤终于被摘除了,还老百姓一个安宁的天空,从此人们不再为匪患而哭泣,流泪…… 第八十四章残匪聚古宜,北江之敌要拼命。 在解放军掐头断尾,横扫南良的攻势下,南良各匪帮全线瓦解。继东南面之敌陈天雷、陈兵覆灭后,盘踞北面的土匪也大部分被消灭,仅有少数匪头逃往古宜北面,436团乘胜向北江北面挺进。至此,会剿柳北第一步目标收复南良全境得以实现。 就在解放军剿匪部队准备实施第二步,发起北江战役,彻底扫清盘踞在北江最后残匪之际,肖雅芝的土匪大本营和北江之匪当然不甘束手就擒,欲做最后一搏。他们纠集在北江包括从湖南境内流窜至北江的土匪一起,打算用最后的力量,在古宜一带,与解放军进行决战,以挽救他们失败的命运。 因此,古宜之战,关系到北江之匪的存亡,肖雅芝和各路土匪都十分重视。当然,到了这份上,由不得他们,不重视都不行了。 为了凝集整个土匪力量一同对抗jjiefang军,需要召开一次由北江所有有实力派土匪武装参加的会议,肖雅芝早就发出了所谓的“英雄帖”,各匪帮大佬悉数参加。 这下古宜重镇就此热闹起来了,各路牛鬼蛇神齐聚古宜伪县府。 如果说丹州、老堡、古宜这一条线上的三个重镇,自古以来都是作为县衙门、县政府所在地的话,那么古宜则是近代县政府最钟爱的地方了。这里不仅进出古宜有山可守,中间地形平坦,利于发展,周围交通网四通发达,不仅有陆路相通,还有水路相接。这里向北与湖南,向西与贵州,向南与南良,向东与桂林相接,交通十分便利。丹江从古宜中间穿梭而过,更给古宜这座古镇增添了勃勃生机,养育着古镇人民,可以这样说,古宜就像是镶嵌在四通八达水陆交通网上的一颗明珠,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正因为古宜具有如此独特的特质,便成为了近代各县政权的所在地。 古宜是古老的,当然不仅表现在地理、人文的特殊性上,还体现在其建筑物当中。这里的风雨桥、风雨楼、侗寨等建筑物到处可寻侗族独特的印记所在,更有传统的侗族文化和美食。如侗寨四十八街景,北江茶,侗族歌会、圩日,有如过年一般,斗牛节等著名习俗,更是名噪一时,这些独特魅力,把北江的侗族文化表现得淋漓尽致。 北江县伪政府坐落在一座大鼓楼内。与其说是大鼓楼,倒不如说是类似于鼓楼的建筑。整个建筑犹如一个巨大的城堡,中间位置是一个大鼓楼,大鼓楼分三层,第一层为议事厅,中间一根巨大而笔直的杉木,作为主梁,一直通到屋顶,围绕这根大杉木,横生枝节,七横八纵,梁梁相扣,木木相接,架构起一座极具复杂、美妙的建筑物,看看围绕这颗巨大杉木而建构的五根次梁,都悬浮于地面的壮观景象,你不得不感叹侗族工匠的独特技艺和神工鬼斧。 鼓楼的独特还在于,每一座鼓楼都有自身不同的特点。有依靠主梁力量建构的,也有依靠傍边几根次梁的合力建构的,鼓楼外形差异不大,内部结构却千差万别,不得不佩服侗工呕心沥血,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创造一个属于自己匠心独运的忘我世界!正应了那句话:天下鼓楼都一样,内部结构各不同。 同,是侗族文化的一脉相承;不同则在于侗族文化个性使然。花为同种,香色各异,人杰地灵,天造一方。 靠着这棵大杉木,面对鼓楼大门,设置了一个半弧形的主席台,台下有几排长木椅,这样的设置叫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意思就是说,主席台上的人,要么富甲一方,要么朝中有人,要么有权有势,而坐在下面长椅上的人,当然受恩泽照会,福禄加身之人了。所以,能够参加此次北江土匪“群英会”的人,当然是有头有脸,有势力,有影响力的人物。 能聚在这样一个古色古香,有历史底蕴的鼓楼里开会,撇开政治立场层面,这些人也算得上当地的“风云人物”了。 主席台就坐的为首的正是肖雅芝,还有湘桂边区fangong救国突击军总司令石斯里,湘南救国军总司令杨斌,主持会议的是北江伪县长熊仁球。 在前排就坐的有湘桂边区fangong救国突击军副总司令唐平,突击军纵队司令王佑运,桂北救国军政工处处长番凡,湘桂边区fangong救国突击军司令伍柏等。 后排就坐的有北江一些其他有势力的股匪头目以及当地豪绅、恶霸和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 伪县长熊仁球首先讲话:“各位!今天北江救国军及地方武装、仁人志士齐聚古宜,为的是商讨联合对抗gong军围剿我北江之策。希望能通过此次会议,确保dangguo精心培育的这块‘光复之地’不被丢失。同仁们!北江不能毁在我等手里啊!否则,如何面对白长官长期对我们的殷殷期望,北江!不仅是我们dangguo最后的‘反攻复国’根据地,还是我桂系最后的希望,挺住啊!同仁们……”熊仁球双手握拳,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嘴唇在颤抖着,那副圆形眼镜,几乎从鼻梁上被颠落下来,他急忙用手推了推,一副竭嘶底里的样子,看来相当的激动。 “誓与北江共存亡!” “不做dangguo叛徒!” “坚持抗争到底!” “北江永远姓guo不姓gong!” 一个女人站起身,不停挥舞手臂,带头叫喊着,肖雅芝在台上看得清楚,不时点着头…… 土匪嚎叫一番之后平静下来,熊仁球继续说:“各位!作为一县之长,老朽只能在此振臂疾呼,偕各位之力,共保我北江之乐土不被gong军所吞噬,乃我等最后努力也!老朽不才,打仗不行,但是,dang国自有英才在,下面,有请台湾驻桂北总代表肖雅芝先生,给我们训话,她会带领我等冲破gong军层层围堵,保住北江这块dang国最后‘净土’的,大家欢迎!” 熊仁球面向肖雅芝,高高举起手掌,带头鼓掌,在下面就坐的熊芳玲也站起身,带头鼓掌…… 第二节 肖雅芝站起身,双手压了压,鹰隼般眼睛盯着人群,直到众人安静下来,才开口说话。她的气势和表情极具震慑力,本来到了这个份上,人人自危,个个恐惧,害怕解放军哪天就攻占了古宜,这些人,退无可退,只能等死,此时此刻无论在心理上还是表情上都暗谈无光,笼罩在必败氛围之中,哪还有心思听别人在台上吹什么大炮?不过,当这个目光如炬,面无惧色,视死如归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这些匪头不又得生出几分敬畏。这样一个神情自若,不怕死的人物站在这里,本来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让他们看到北江之战或许还有希望?他们或许还能依靠她逃过一劫?当然这也是在绝望之中,他们最想实现的事情了,唯有把自己和这个女人绑在一个战车上,他们才有生的希望。 众匪无奈,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个女人身上! “陈兵那个混蛋,整天就懂得玩妹仔,不听老娘的招呼,结果咋样?不仅丢了南良,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还连累了陈长官。陈兵这个恶棍死不足惜呀,可惜了陈长官一代枭雄就此陨落,可惜可惜!dang国又失去了一个‘顶梁柱’!所以,无能害了别人,害了dang国,还害了咱们大家。若是南良不丢,集南良、北江两县近十万之众,区区gong军几个团又能耐奈何咱们吗?南良之败,罪在陈兵,而不在咱们!虽没了南良做屏障,但咱们也不必灰心丧气,毕竟咱们北江救国军仍然还有几万之众嘛,加上本地作战,地形熟悉,民情支持,只要咱等正确决策,携手同心,共御强敌,gong军区区几千人马,还是拿咱们不能咋样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好好!”熊仁球带头鼓掌,全场爆发阵阵掌声。 肖雅芝停顿一下,继续说:“说这么说,有人肯定会问,老娘也参加过瑶山保卫战,结果又如何?大瑶山还不是被gong党灭了?瑶山的救国军比咱们苗山的多得多,又有大瑶山天险和骁勇善战的瑶兵作保障,咋个会败?连大瑶山都会败,咱们大苗山这点人马为又能顶得住吗?你说这话不是在糊弄人吗?老娘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可惜今天没有一个人问这个问题,为啥?各位心里都很明白,信则生,不信则死,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你们选择相信咱对吧?” 肖雅芝摊开双手,问着问题,却没人回答她,会场静得出奇。 “没人问,并不等于你们不想知道。所以,老娘还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给挑明了,否则,将来有人像陈兵那样咋个死的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做了冤死鬼,可别怪咱?” “老娘承认参加大瑶山保卫战,大瑶山的确也丢了,不过,不是老娘无能,是那帮蠢货不听老娘的安排,酿成大祸。老娘事先召开会议,布置得好好的,反复强调,要他们精诚团结,共同对敌,依据瑶山天险和民意,结成铁板一块,任他gong军再咋个强大,都撼动不了瑶山半毫的。可是,这些混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又做了些啥?” “他niang的!一个是各顾各的,没有按照会议约定拼死互相支援,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被人灭了还保存啥实力呀?第二个,破坏民意基础。老娘反复告诫他们,要注意民心,结果咋样?郭连为了扩充地盘,屠杀瑶民几百人,人家瑶民不跑到gong军那边去才怪,真混啊!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民心,懂吗?三、完全推翻之前的作战部署,搞啥子到外线作战?把好端端的一块铁,硬是拆成了一堆狗屎,niang的!现在给你们这帮人跑到四十八弄,或者跑到大瑶山去看看,看看你还能跑得进去吗?即便是进去了,你小子活得了吗?倒不如在此拼死一搏,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你们说老娘说的对不对?” “要说老娘为啥不与大瑶山一起共存亡,还活得好好的?老娘只能跟你们这样说,老娘是桂北、桂中一带的总代表,老娘代表的是整个桂北地区,而不仅仅是大瑶山,老娘还有你们……”肖雅芝指指在坐的各位,又指指另外一个方向,“还有他们……”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望去,心里说:“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谁呢?” 肖雅芝自知失言,无奈地将手指放下来。此时她心里很清楚,北江是桂北最后一块“肥肉”,gong军只要吃掉它,一切就将结束,还咋个会有其他? 至于大瑶山的失败,肖雅芝简单的一二三,便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推卸责任,更重要的是出自政治需要,她要用“事实”告诉眼前这帮人,要不折不扣地听从她的指挥,他们的命运才不至于像大瑶山那些狂妄自大的人一样的下场,这才是她真正意图所在!她要把这些最后的力量凝聚起来,笼络到自己身边,一起对抗jiefang军的进攻,只有这样或许还可以保住自己最后的老巢穿山洞不会灭亡,她已经无路可退,必须这么做了。 “老娘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要告诫各位务必精诚团结,一致抗敌,这是咱们存活的最后希望,至于作战部署,那是次要的。古宜一战,具体部署是:古宜镇北面防守交由杨总司令负责,你的湘南部队可以派上用场了。” “愿意为dang国效劳!愿意为北江父老效劳!”杨斌起身,向台下抱了抱拳,然后坐下。 “古宜镇南面由石斯里总司令和副总司令唐平负责,南面守不守得住就看你们湘桂突击军的了。” “特派员放心!我部将士自当竭尽全力,守住镇南,决不让gong军前进一步!”石斯里起身抱拳,保证道。 “石总豪气,就该这样!若都像石总这样义无反顾,为国效命,尽忠职守的话,古宜必将固若金汤。”肖雅芝打气道。 “职责所在,定当如此!”石斯里晃了晃拳坐下。 “镇子中间部位的布防,就由突击军纵队司令王佑运和政工处处长番凡负责。番处长你可要协助王司令守好这正中的大门啊?”肖雅芝并没有强调王佑运负责防守,而是点了番凡的名,这是为何?很有深意,这就是肖雅芝狡猾之处。 “肖站长请您放心!潘某身负督查之责,必当尽心尽力!” “那就好!至于熊县长和各位古宜镇的父老兄弟,就拜托你们搞好物资补给、人员保障等工作了。” “请特派员放心!我等兄弟的身家财产是dang国的,绝不留给gongchan党那些穷小子,一分都不留!” 第三节 “誓与古宜共存亡!誓与救国军共进退!”那些土豪劣绅纷纷站起身表态道。 “好!有古宜父老乡亲的鼎力相助,咱们救国军何愁守不住古宜?至于老娘就坐在这里帐前指挥,与伍柏、伍司令随时支援你们。各位兄弟!各位同仁!各位父老乡亲!正值多事之秋,为难之际,咱等应该精诚团结,共御外敌,咱们才能生存下来,引用*********的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有把咱们这些‘火种’保存下来,dang国复国才有希望,才不会辜负了dang国的重托,白长官多年的栽培和信任啊!” “精诚团结!共御外敌!不负dang国!誓死效命!” “精诚团结!共御外敌!不负dang国!誓死效命!” …… …… 众匪起立,齐声高呼,他们这是为自己壮胆,也是在做最后一搏。 会后,各匪头匆匆散去,忙着部署防御去了,伪县府只剩下熊仁球和熊芳玲,以及少数几个土豪劣绅还有闲情留在这里。肖雅芝信步来到熊仁球、熊芳玲身边,拍了拍熊芳玲的肩膀,夸奖道:“表现不错喔芳玲!想不到当初的一个小妹仔,如今长成了大姑娘,而且还是一个有为青年、dang国英才,不简单那!弹指一挥间,只怪时间太任性,咱们都老了,dang国的未来属于你们年轻人。”肖雅芝一副欣赏的眼光,打量着熊芳玲。 “肖姐姐好!还说你老了,两年不见,姐姐长得更漂亮了!”熊芳玲恭维道。 听人说自己又漂亮了,肖雅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戎装,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漂亮在哪里?“喔呵,难得有人当面夸老娘漂亮?老娘还不老吗?说说看,老娘比以前漂亮在哪?” “姐姐比以前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了,姐姐不觉得自己有很多追求者吗?你看那些男人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你,你说你漂亮不漂亮?可见姐姐的漂亮已经到了光彩照人,亮瞎男人那双眼的份上了,姐姐还说不漂亮吗?”熊芳玲专捡好听的说。 “就你这张嘴甜!不愧是外面读过书,见过大世面的人,和山野村姑就是不一样,想你阿爸带你到龙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还是个黄毛丫头,稚嫩得很,如今却落得个春花初绽,水嫩欲滴,老娘要是个男人的话,也想咬上一口,哪是咱这个过气女人可比?”肖雅芝半夸半嗔,显然嫉妒熊芳玲年轻貌美。 熊仁球当然听出弦外之音,也想象得到老姑娘的感伤,担心自己女儿太过于外露和张扬,得罪这个顶头上司就不好了,年轻人嘛,口无遮拦,容易闹出问题,急忙接道:“特派员谦虚了,小女虽然长得不赖,又在外面读过几年书,毕竟还是穷乡僻壤的环境里长大,岂能与特派员高贵的丽质相比?差远了。芳龄啊,你不知道,有多少帅哥拜倒在你姐姐的石榴裙下!远的不说,就近年里就有个叫白业生的剿总副司令,那长得帅似潘安,美得不行,爱你姐是死去活来,还有前几日,南良的陈兵,陈司令早就对你姐垂涎三尺,这小子竟然为你姐连江山都不要了,可见……” “打住!熊县长,陈兵不是人,不许提这个人!陈兵他是啥东西?简直就是个混蛋!”熊仁球本来想借这两个人来吹捧一下肖雅芝,给她戴个高帽,没想到哪壶不开提哪壶,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惹怒了肖雅芝,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他女儿哩。 熊芳玲又不是傻子,她早听说肖雅芝和白业生、陈兵那些事,当然知道这个陈兵不是什么好东西,论人品、相貌那点比得上肖雅芝钟爱的白业生?难怪她不爽。熊芳玲挽起肖雅芝的手臂,娇嗔地说:“姐姐,别理这些男人!咱们姐妹两好好唠一唠,就唠唠姐姐那个大帅哥白业生吧?小妹我回来这么久,还没见到几个上眼的,像样的男人,小妹我都烦死了,说说帅哥,妹妹也好解馋……”熊芳玲拉起肖雅芝说笑着走了,算是替父亲解了围。 说到这里,有几个人不得不提一下:一个是古宜镇出现的匪湘南救国军总司令杨斌是何许人也?这个杨斌本是湖南通道一带的悍匪,在湘桂一带横行多年,这次是被湖南境内的解放军打得无处藏身,因此跑到北江避难来了,没想到生不逢时,正遇到桂北会剿,看来他和他的手下如丧家之犬,也是无路可逃的;第二个人就是所谓的政工处处长的番凡。政工处?什么政工处?干什么的?原来,早在解放军进军广西之前,为了保住桂系根基不动摇,白崇禧事先就有针对性地部署了一些得力干将到大瑶山、大苗山、北江等具有战略意义的节点,试图打造所谓桂北“反攻复国”铁三角,派驻了一些比如保密局、军统之类的特务,加强对各土匪武装的笼络和控制,番凡正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北江的,他的任务不言而喻;第三个人就是熊仁球的女儿熊芳玲。熊芳玲和其他大山里的姑娘一样,本来是一个天真活波,可爱,具有梦想的人。,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走出大山,到外面世界去看一看,还好有其阿爸熊仁球当时任国民政府副县长,有这个权力,借省会招募青年军骨干分子之机,将其送往南宁学习。由于学习成绩优秀,继而又被送往石家庄深造。正当熊芳玲前途似锦之时,怎奈遇到平津战役打响,形势急转直下,国民党一败涂地,熊仁球担心女儿安全,急令熊芳玲撤回老家北江。本以为广西是桂系的大本营,自然会安全一些,没想到解放军势如破竹,很快便打到了广西,并夺取了政权。心有不甘的熊仁球,当然不会容忍曾经的“土包子”翻身掌了权,便纠集北江有同样想法的土豪劣绅,在土匪的支持下,成立了所谓的救国委员会和伪县府,他任伪县长,他的女儿任复兴会会长。熊芳玲因受国民党军统教育和培训多年,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fanggong死硬分子,担任复兴会会长的她,与其父沆瀣一气,做着“反攻复国”的春秋大梦。 所以,别看熊芳玲年纪不大,却已是北江伪政权中的中坚力量,死硬得很! 会议之后,古宜镇各匪部进入紧张的部署阶段,北、中、南各处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各进出古宜道路均被封锁,控制,盘查过往人员十分严密,就差连只鸟都飞不进去了。 为了督促古宜各防区的防御,肖雅芝还任命湘南救国军总司令杨斌作为全权代表,负责检查古宜防御工作,杨斌也十分卖力,煞有其事派出人员各处巡查。 肖雅芝仍旧不放心,派出阮少雄、柳刚、甚至陈在新等人到处打探解放军进攻北江的进展情况,以便做到心中有数,也好度量进退、得失,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当然要把握全局,不能进退失据,这也是她一贯的作风和狡猾之处。 肖雅芝不再顾忌什么,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是拼光,打光她最后的本钱,也在所不辞,她要保住北江这最后一块“乐土”。她把所有人员派出去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尽快与“穿山甲”取得联系,她相信,此刻“穿山甲”也非常需要她,或许,这也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合作了。陈在新是掌握着他们之间关键秘密的人,自然就成了架构这一“合作”的桥梁。 第八十五章怀念战友,英雄流血也流泪。 战争是残酷的。每经历一次战斗,都会给同志们一次痛。痛什么?痛失战友! 最痛的是那些曾经朝夕相处在一起的战友突然之间离你远去,再也回不来了,留下了他平日里音容笑貌和感动人心,刻骨铭心的那些记忆。这些记忆时常会有意、无意间撩拨你的心灵,让你感到片刻欢愉之后便是长久的悲凉与绝望,这种心灵的感伤是纠缠不休的,一直伴你左右…… 失去战友的痛,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冒将出来。 这次老堡之战,虽然歼灭了匪首陈天雷和陈兵,达到预期的目标,出色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但飞虎队的同志们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好像心里空荡荡的,就像掉了什么永远都找不回来的东西一般。 那些熟悉的面孔是越来越少了,真不知道哪天一觉醒来的时候,曾经睡在你身边,曾经和你一个班,一个分队,一个队伍的那些最熟悉的面孔再也看不到了,同志们焦虑和患得患失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 苏成像丢了魂似的,冲着香梅喊道:“香梅!你看见我那只钢笔了没?” 香梅没好气地答道:“我知道你那支钢笔是姑父挑了一担大米换来的,是你的心肝宝贝,可也不能这样啊,看看你这段时间像丢了魂似的,老是在找笔,那笔不就在你上衣口袋上吗?” 苏成一拍上衣口袋,“喔!”了一声,放下心来。 “真是的,患得患失,你口袋里的笔我老远就能瞧见,显眼得很,能丢到哪里去?没什么事,我走了?”香梅说着要去办其他的事情。 “别走!”苏成拉住香梅。 “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病了?”香梅关切地摸了摸苏成的额头,“不热呀,没事!” “你别走!陪我坐一会,我最近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我也是,就是觉得很难过,失落落的感觉。”香梅有同感。 此时,苏成和香梅对望一眼,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生怕哪天对方就从自己身边消失不见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让两个人靠得紧紧的。 同样的感觉不只是这两个年轻人,修莲和肖武同样也是这样。这几天,修莲那股大姐大,泼辣,无拘束的性格不见了,倒像个小鸟依人的少女,有空没空就围着肖武转悠。肖武也没了烦她的那股儿劲,两人似乎很安静地“和平”相处着,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对和睦的夫妻。 晚上,白建生突然感到心烦意乱,内心十分的揪痛,为了舒缓这种莫名的压力,他顺手拿起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不行啊!”白建生四处找了找,没找到其他替代品,于是提着水壶向炊事班走去…… “老丁!你这里有酒没?”见到炊事班班长老丁,白建生问道。 “队长,要找酒喝,算你找对人了。其他人我不敢讲,我炊事班这里一定有酒喝的。”老丁说着,拿出一瓶酒,递给白建生,“烧菜用的米酒,拿去喝吧!” 白建生并没有伸手去接酒瓶,而是把水壶递了过去:“拿个酒瓶到处晃悠,人家还说队长是个酒鬼哩,给!把酒倒到水壶里!” 老丁伸出大拇指,笑道:“老百姓都传,飞虎队的队长打仗出了神,没想到喝个酒也有水平,人家是用杯子或碗来喝的,你倒好用水壶来盛酒,这招高!真是高!” “少说风凉话!走了!” 告别老丁,白建生独自向营房外走去…… “白建生!你去哪?查哨吗?咱也去。”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建生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陈兰薇。 “是啊!那就走吧?”白建生头也不回,径直朝一个小山包走去,陈兰薇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两人选了一个视角好的地方坐下。春夏之交,夜色如初,天空就像水洗一般干净,没有一丝云彩,淡蓝淡蓝的,煞是好看,给人一种祥和安谧的感觉,这种感觉与白建生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如此干净的夜色,应该是情人谈情说爱的好时光,咱却觉得白队长心神不宁,心事丛丛,有些闷闷不乐啊?咱这个不入局,不识风趣的人,是否也配听上一听?”陈兰薇自嘲道。 白建生闻言,觉得陈兰薇虽然属于孤傲,不识趣的那一类,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属于同类吧,别人关心你,还端什么架子?想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陈兰薇一眼,用手拍了拍陈兰薇的肩膀,两人会意一笑。这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里,难得的一笑了! “听说过两个性格都很强的人最后走到一起的吗?”陈兰薇突然冒了一句,说这话时脸红了。 白建生望着陈兰薇的脸:“哎!我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你脸红,真好看!” “是吗?真红了?咱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让你见笑了!”陈兰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样,挺好,挺好的……”白建生连说了几个挺好,赶忙把头扭过去,“这样显得更有女人味。” “说这话意思是说咱平日里不像女人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就是了呗,咱也没怪你。看来,还得好好向李玲同志学习学习,女人嘛,该刚的时候要刚,该柔的时候要柔,这样男人才喜欢,不是吗?至少没有人把你当怪物。” “你说得太对了!刚才你不是说,会不会有两个性格完全相同的人结成一对吗?我想起来了,我们面前就有一对,李玲和王树声不就是那么一对吗?两人性格也是刚得很,他们两人为什么能走到一起?”白建生故意摸摸头,瞄了陈兰薇一眼。 “你装糊涂是吧?你和他们同穿一条裤子,你还会不知道原因?装模作样的,哼!”陈兰薇假装生气。 “其实嘛,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不在于有什么样的性格,而在于有什么样的理想与追求。性格相冲又怎样?李玲、王树声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两人都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信念,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追求,为了这些共同的东西,他们可以放下架子,舍弃自我,互谅互爱,不就成了一对名副其实的革命夫妻了吗?” “嗯,这话说得有道理,这样说来,咱们两个也能试一试的啰……”陈兰薇指指自己,又指指白建生,“咱们这样的性格也能走到一块吗?” 第二节 “当然能!道理是一样的!只要我们互相包容,互相珍惜,为什么就不能走到一起?”白建生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这一句,却发现这句话用在他们两身上怎么这么别扭?急忙转头看了陈兰薇一眼。 陈兰薇笑道:“看啥?咱又没答应你什么,即便有这种可能,那也不合适,咱们不是志同道合。” “为什么不是志同道合?我们不是同志吗?怎么不是志同道合?”白建生不解,眼睛里充满疑虑。 “谁说志同道合就能走到一起?随便抓两个同志,你把他们‘志同道合’到一起看看?”陈兰薇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行了!不说这些男欢女爱的东西,打仗期间说这些不合适,说说你刚才为啥不高兴吧?” 刚说得兴起,有了那么一点儿味道,陈兰薇便踩了刹车。这女人真是怪!白建生又一想,陈兰薇不怪,那才真叫做怪!她就不叫陈兰薇了。 白建生举起水壶,狠狠地灌了两口:“为什么不高兴,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成立飞虎队的时候,你也在场,多少熟悉的面孔,现在还剩几个?方雄牺牲了,田振林牺牲了,岳希贵、李世言、郭二柱、周小红……他们都牺牲了,郑雷负伤也离开了飞虎队,我问你,接下来还有谁会离我而去?是你吗?还是李玲?还是肖武他们……”说到伤心处,白建生眼里噙满了泪水,双手抓住陈兰薇的肩膀,摇晃着,那水壶里的酒都撒到陈兰薇身上了。 陈兰薇第一次看见一个如此坚强的男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一个打了都不知道疼的男人,一个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目睹过无数牺牲,受伤流血都不流泪的男人,竟然为队伍里失去几个人而伤心流泪?这是咋回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无论怎么坚强的男人都是会流眼泪的,只不过是未到伤心的那个点罢了。长时间累积的悲伤,长时间的忍痛,到了今天被释放出来,再强大的人都会流泪的,何况是有血有肉的白建生?同样经过战争的陈兰薇当然理解这样的心情。她想安慰几句,却说不出口,对待这样的男人,不用多说什么,只管静心陪伴就是。 陈兰薇用鼻子嗅了嗅撒在衣服上的酒,然后从白建生手里抢过水壶,闻了闻:“难怪闻到一股酒味,就是不见酒瓶子,你可真会想的,用水壶装酒,这样同志们就不知道你这个队长‘偷酒喝’了吗?” “什么偷酒喝?我一个队长要喝酒,还用得着偷吗?笑话!”说着,白建生伸手想要回水壶。 “不是偷酒喝?把酒装在水壶里给谁看?还嘴硬!直接端个酒瓶不就得了?” “你管不着!也不要你管!” “是!咱管不了你喝酒,但是咱可以监督你的工作,喝酒误事行了吧?”说着,陈兰薇举起水壶自己却灌上了,这下反而把白建生吓了一跳,心里琢磨,这女人真是的!劝别人别喝酒,自己却喝上了? 陈兰薇“咕噜咕噜”灌了几口酒,抹了抹嘴,“给!”把水壶还给白建生。白建生晃晃水壶,“这喝的?你给我慢点!一下搞去那么多。”说着自己也灌了两口。 灌了几口酒的陈兰薇傻笑道:“唉!你说的没错!这世上本来就是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人散,天经地义!有人死了,有人走了,人生如梦,戏如人生,到头来不就是个故事么?这个故事里,有你有我,说好听的就是英雄留名,彪炳史册,树碑立传;说得卑微点的就是遗臭万年,臭名昭著,千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历朝历代皆如此:胜者为王,败者寇,亦正亦邪,亦邪亦正,就看你怎么看了?故事里的人多为‘身是主家的人,死亦主家的鬼’,或尽忠,或报国,或效道,死有其所,都有道理,不过是信念、立场不同而已,有时候你还真分不清个善恶来。打个比方说吧,抗战时候,咱们恨日本人,同样日本人也恨咱们,咱们恨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恨咱们拼死抵抗,不服奴役,奇怪的是那些想要征服别人的人,却十分钦佩和尊崇咱们那些拼死抵抗,不屈不挠的英雄,譬如说抗日英雄左权和张自忠吧,日本人就十分佩服和崇敬,甚至把他们的对手张自忠将军誉为东方的‘战神’,你说怪也不怪?为啥会这样?跟他们想要征服的初衷不符啊?”说着,陈兰薇把探询的目光投向白建生。 这个问题有点难,白建生想了一想,说:“只能这么说,抛开立场去看问题,无论是什么人?哪个朝代的?甚至哪个国家的?崇尚英雄,敬畏英雄都是一样的!我们共产党人有我们共产党人的英雄,其他的政党也好,国家也罢,他们也有自己崇拜的英雄和偶像,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英雄,我认为,只要是人民认可的英雄,就是我们党的英雄!就是我们的英雄!你说哩?” “说得对!所以,不论是方雄也好,田振林也罢,还是其他的同志,只要他们是为人民而死的,都是咱们的英雄!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咱们没有必要太过于难过,这样想是不是心情会好一些?”陈兰薇勉强笑了笑,“不知道将来咱会咋样?别人会咋个看咱?”陈兰薇神情突然变得暗淡起来,抓起水壶,猛地灌了几口。 白建生拍了拍陈兰薇的肩膀,安慰道:“还劝我哩,自己的情绪也不咋的?以后的事,以后自会有人评说,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行了。不过,有一点请你们放心,我白建生在此保证:陈兰薇同志和李玲同志我是不会让你们两个出事的!” “为啥?李玲可以理解,因为你答应过王树声,可咱不值得你这样,除非你对咱有那么一点点好感?”陈兰薇说到这里,眼睛放光,若有一个男人为她,心里有她,即便是那么一点点,这辈子也就不枉此生了。 白建生避开陈兰薇那双火辣辣的眼睛,自嘲道:“什么有那么一点点?已经好多了些。我意思是说,你是女同志,又是分区的侦察科长,我向你们司令员保证过,要好好看着你的” “扯蛋!一个上级的处长要保护下级的科长,说了谁信?还有其他理由吗?”陈兰薇盯着他看。 第三节 “去去去!还有什么理由?就这么回事,喝酒!喝酒……”白建生把话题岔开,“可别说,和你聊下天,心里好多了,没这么难过了……” “就是嘛!有心事,聊一聊就好了……” 两人就这样背靠着背,我给你喝一口酒,你给我喝一口酒,边喝边聊,一直聊了许久…… 当怀念成为伤痛,解脱的最好办法,不是沉溺于伤痛,而是沿着战友走过的路,继续走下去,去完成战友未尽的事业,这是对战友,对自己最大的宽慰。白建生和他的战友即将迎来新的任务和考验。 猛虎团团长王树声请来飞虎队队长白建生,两人正在商议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建生,接到分区通报,436团已经先行进入北江北部,直插香粉一带,其目的有两:一是尽快肃清北面之敌,做好封锁湘桂边界的准备;其二,在咱古宜主要战事打响后,从侧面和背后包抄古宜之敌,致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从而支援咱们正面攻势,尽快解决古宜这边的战斗。这样一来,咱们这边对古宜的进攻就迫在眉睫了。为了做好进攻准备,不打无把握之战,我们必须对古宜之敌的布防情况进行了解,采取有针对性的进攻策略,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部队伤亡,尽快解决战斗,所以,我想……”王树声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盯着地图。 白建生没等王树声把话说完,就把话题接了过去:“飞虎队的任务当然就是化妆进入古宜,了解古宜敌人的布防情况,并通知猛虎团。猛虎团结合所掌握的情报,及时选定突破口和主攻方向,开展有效进攻,同时我飞虎队作为尖刀部队,在古宜内部搅他个天翻地覆,里应外合,配合主力部队,打他个措手不及,尽快解决战斗,然后,与436团一起扫清湘桂边境一带最后残敌,彻底解决北江匪患!”白建生斩钉截铁,一拳砸在地图上,从理论上给北江剿匪划上了圆满的句话。 “对!正是这样!”王树声双臂一推桌子,两手拍在白建生肩膀上,“伙计!或许这就是咱两最后一战,以后想打也没得打了,所以咱们一定要打好他。”两人相视着,“叭!”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王树声踱步到一边,转过身,对白建生说:“建生啊!这仗一打完,老子就马上做两件事。” “喔,这么急呀?说说看,是哪两件事?”白建生充满好奇,打完仗就马上要干两件事?对白建生来说,不免有些诱惑,是什么事情让王树声这么急切?白建生非常想知道。 王树声见白建生急切的样子,反而不急着说了。“老子的事,看把你小子给急得,你越急,老子偏不说!” “哎,你小子来劲了是不是?叫你快说是给你面子,你倒跟老子杠上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白建生说着卷起袖子,装作要打人的样子。 “好好好!我说!”刚才还故意摆着臭架子的王树声,急忙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王树声最怕白建生来个“挠痒痒”了,他经常这么干的,王树声着实“受不了”这个。 王树声“嗯嗯”两声,一只手背着,一只手竖起食指说:“第一件事,就是老子要申请转业回地方工作。” “什么?你要打报告转业?那么爱部队的一个人,一辈子都想呆在部队,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看看是不是烧糊涂了?”白建生说着假装要去摸王树声的脑门。 王树声撩开白建生的手:“去去去!到一边去!”自己却闪到一边,煞有介事地说:“咱们都没仗打了,还赖在部队干哈?趁还年轻,回到地方建设祖国去,这不挺好吗?老子回去以后,再让李玲同志给咱再多生几个娃,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气死你!”王树声忘不了用手指点了点白建生。 “你气我有什么用?气死我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我愿意!” “我才不气哩,你想想看,一大推孩子围着我喊‘干爸’,多爽!哎哎哎……”白建生一副得意的样子。 王树声无奈,用手指着白建生:“算你狠!”然后竖起两个手指,“咱和李玲决定,打完这一仗,立即为你找一个老婆,立即举行婚礼,立即拜堂结婚。这个婚礼现场就设在咱们猛虎团,老子要‘大开杀戒’,邀请全团干部战士参加,邀请司令员来主持婚礼,看你小子还蹦到哪里去?乖乖的就范!老老实实地结婚!” “还‘大开杀戒’哩?还请司令员主持哩?还‘乖乖就范’哩?新娘都没一个,唱独角戏呀?”白建生嘟囔道。 “新娘嘛就不用你操心了,咱们有的是。比如说陈兰薇、陈科长算一个,咱叫李玲同志做做工作,全国优秀指导员,做思想工作没得说,交给她的任务保证完成得好。实在不行,那个市公安局的陆小蝶,咱看不错,又年轻又漂亮,配你绰绰有余,到时咱叫司令员跟韦书记打个招呼,就说组织需要,不答应也得答应,就她了……”王树声用手朝门口方向随便指了指。 “你小子可别乱来啊!人家陆小蝶同志名花有主了。” “是嘛?谁……” “我们飞虎队的郑副分队长。” “咦……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连公安局的一枝花也弄到手了?”王树声装模作样继续说:“那就做工作,一个副分队长跟队长抢对象,那还了得?做工作,让出来!” 白建生直摇头:“你这叫以官压人,什么觉悟?还一团之长哩?” “行行行!那这个不算,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李玲她们宣传队那几个小姑娘可以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就不信做不了工作,没人愿意的?退一万步说,司令员那里还有好多候选人等着哩,那个303医院的医生、护士很多,找一个凑凑数容易得很,保证没问题。一句话,就是打完这一仗,你想躲是躲不了的。结婚以后,再给老子整几个小娃娃出来,老子要当干爹,就许你当,老子就不能当了吗?” “喂喂喂!你小子是不是和李玲计划好的?不把我整成了你们不罢休哇?” “正是这个意思!你小子就等着当新郎吧!这回咱们可不会手软。”王树声得意地说。 说得白建生苦笑涟涟,直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就在飞虎队忙着准备执行任务之际,飞虎队驻地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市局的。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谢正标和陆小蝶。 苏成、香梅正好在屋外,一见到陆小蝶,十分高兴,香梅迎上前去,苏成则向屋子里喊:“郑副分队长!快出来!有人找!” 第四节 “谁呀?我正忙着呢?”郑拓忙着擦拭他那支驳壳枪,冲锋枪已经擦拭得铮亮,摆放在床边。 苏成跑进屋子,郑拓抬起头问:“谁呀?”苏成随口一句:“不认识。”便抢过驳壳枪,帮着擦拭起来。 “不认识?你喊我干嘛?准备执行任务了,老子忙着哩……”说着要抢回驳壳枪。 “领导同志,有人找,你懂不懂礼貌啊?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苏成就是不说是陆小蝶来了,因为刚才陆小蝶向他使眼色,不要告诉郑拓,是她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放人进来?这不是瞎扯蛋吗?”郑拓嘟囔着走出房间,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陆小蝶已经站在面前,盈盈地朝着他笑。 “不欢迎吗?郑拓同志!” “没……没说不欢迎啊,我……我……我刚才在……在……” “在说谁扯蛋来着?” “没……没……”郑拓一脸的尴尬,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苏成!小蝶来了你不说,害得老子难堪,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看老子后面怎么收拾你!” “不欢迎就算!我走了!”小蝶说着,抬腿就走。 “别呀!没那个意思,小蝶!你别走……”郑拓慌了,赶忙抢上几步,一把拉住陆小蝶的手,这一拉,陆小蝶顺势转身,拥到郑拓的怀里,两人一触,旋即相互推开,但手依然牵着,舍不得放开。 “我就知道你想见到我,舍不得我走。”小蝶娇柔地说。 “那当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久没见,挺想你的。” “我也是!”小蝶含情脉脉,两人始终牵着手站在那里。香梅早已识趣地跑进屋里,和苏成呆在一起。 “郑副分队长!你的枪已经擦拭好了,要不,我给你拿过去吧?”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让人嫉妒。苏成故意说了一句,香梅一旁拦住,苏成“嘘!”一声,香梅会意,紧紧拽住苏成的胳膊,她也被外面两人温馨的画面感染了,不自觉地靠向苏成身上。 “苏成啊!不用了,好事做到底,你把我那支冲锋枪也一块擦了吧!”说着,拉着陆小蝶,走向一边…… “冲锋枪都擦得这么亮了,还要我再擦一遍,安的什么心啊?”苏成拿起冲锋枪在香梅面前晃了晃,不服气地说。 香梅依偎在苏成身边:“领导是怕你打搅了他,叫你擦,你就擦呗。”香梅说着,一只手抓起枪布,胡乱地在冲锋枪上蹭了蹭,“还用擦吗?干净着哩。”两人相视而笑。 “你怎么来了?”郑拓关切地问。 “执行任务呗。” “什么任务?”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那你就别说了,有危险吗?” “没有!听说你们也要执行任务了,危险吗?” “有点,和敌人面对面。” “还有点?已经很危险了。听分区的人说,你们飞虎队一直减员很多,听说田参谋和方副分队长也牺牲了,我很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利用这次执行任务的间隙,来看看你,你千万不能出事呀!否则,我……我……” “我……我怎么了?说呀!”郑拓故意追问道。 “我会很难过的!谁叫人家爱上你了呢?”小蝶一跺脚,干脆把实话说了出来。 郑拓一激动,便亲了小蝶脸颊一下,羞得小蝶捂住个脸,转到一旁去了,要知道那个年代,男人和女人拉个手,已经关系很密切了,男人若是真的亲了女人一下,那就是一件“天大的事”了,意味着这个女人属于这个男人了。终于等到郑拓的“答复”,虽然突然了些,小蝶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心里那块“扑腾扑腾不定的爱的基石”总算稳定下来,这种幸福、甜蜜的感觉有如涓涓溪流暖遍了全身…… 这边关切着,温馨着,那边白建生已经和谢正标谈上了。 “老谢,这次来,有什么任务?”两人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 “我们这次是受韦书记及市局的委派,到北江办两件事:一是协助北江县政府及公安局恢复公权力;二是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临行前,韦书记反复交待,要我们和你加强协调,确保打入敌人核心内部的我党谍报人员‘三角梅’的安全。要知道,越是这个时候,敌人就越疯狂,越要做最后一搏。匪首肖雅芝决不会放过任何怀疑的对象,对我党谍报人员痛下杀手是可以预见的,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他们的安全。” 白建生点着头。是的,之前韦书记专门找他谈论过这个问题,也交代了一些辨识方法和接头暗号,那副金丝眼镜至今还揣在他的怀里,保护好我党的情报人员是他应尽的责任,他将全力以赴! “是啊!越是到最后,敌人越猖狂,越凶残。不仅我们面临着巨大的牺牲,那些坚守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们也面临更加危险境地,此时此刻稍有不慎,他们不是被自己人误伤,就是被敌人残忍杀害,对此,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倒在黎明的前夜!这是你的责任,同样也是我的责任啊,我们一起努力吧!”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大战在即,你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 两人互道珍重之后,谢正标喊道:“陆小蝶!市局的同志们!我们走,要赶路!” 这边的陆小蝶、郑拓依依不舍…… “走了。”小蝶的手依然不舍得放开郑拓的手。 “注意点!” “你也是!打仗的时候不要太莽撞,要多动脑筋,该躲的时候还是要躲的,就算是为了我……”小蝶想到飞虎队牺牲了那么多同志,不免担心郑拓回不来了,一想到这些,眼圈都红了。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不勇敢,还打什么仗?为国捐躯,为人民牺牲,死得光荣,死的其所,有什么可担心的?”郑拓不以为然,军人嘛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就是为了打仗,战死沙场无限光荣,有什么好怕的?他不理解小蝶这番苦心。 “我不要你出事,更不要你死!你若是死了,我……我……我就成寡妇了!”小蝶这个坚强的女人,此刻也已泪流满面,十分伤心,好像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郑拓一般。 “傻姑娘!我们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寡妇?” “就是!就是!我不管结不结婚,反正这辈子我已经爱上你了,我就是你的人,你死了,我不是寡妇是什么?” “喔,这样啊,好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不让你成为‘寡妇’,这样总算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小蝶破涕而笑,郑拓见她爱得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将她的头抱过来,用肩膀上的衣服,轻轻揉搓了一下小蝶的脸,推开说了一句:“好了!去吧!”甩开小蝶的手。 “我走了!”小蝶轻摆小手,依依不舍…… “好感人的画面喔,苏成!他们两个爱死了!”香梅和苏成透过门口,望着外面难舍难分,依依不舍的一对,特别是刚才那番生离死别的对话,深深打动和感染了他们。香梅抱着苏成的胳膊更紧了,生怕苏成也会这样离开自己。苏成则感到香梅全身的颤抖,知道她在担心自己,苏成怜爱地抚摸了一下香梅的肩膀,安慰她不要担心。 第八十六章相逢不必曾相识,相识不必再相见。 古宜决战在即,双方秣兵厉马,精心准备,都想争取战争的主动权。要取得战争主动权,其一便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了解对方的部署和意图,便成兵家必用的手段。 飞虎队作为猛虎团的尖刀部队,即将插入敌人心脏,而肖雅芝却已抢先一步,派出得力干将,深入我方部队驻防区窥探情报。解放军视古宜为囊中之物,可以缓一缓,可肖雅芝不行,她必须抢在解放军进攻前做这件事,否则就晚了,这点肖雅芝比谁都清楚。 就是在这样一种压力下,阮少雄、柳刚、陈在新带着一干人马悄悄出了古宜镇,一路向西扑去…… 阮少雄、柳刚、陈在新一干人马来到距离猛虎团附近不远的地方,在一座山包上停留下来。阮少雄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猛虎团的动向,皱了皱眉头说:“gong军那么多部队,我们从何下手?不好办呀,莽撞进入的话,万一被gong军发现,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不如抓个舌头回来问一问?”阮少雄征求柳、陈两人意见。 “这个是(系)阮副官的事(系)了,我是(系)外面来的,一没人马,二没权力的,搞不掂滴啦,我只(及)管掩护你们,你们大胆滴干好啦。”柳刚摆摆手,然后拍拍腰上的枪,意思是说,他只负责打掩护,冲在前头的活是阮少雄和陈在新的事。 阮少雄瞪了柳刚一眼,心里骂道:什么都要老子打头阵,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嘴上却说:“系的系的,掩护的不能少啦。”阮少雄征询陈在新,陈在新不慌不忙说道:“老阮别急!gong军猛虎团部队众多,你就是抓他两三个舌头回来,也是搞不清他们全部部署的。” “那怎么办啊?我们不可能干耗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 陈在新狡猾地笑道:“站长早就料到这一点,都为我等准备好计策了,只要按照站长的安排,搞清gong军全面部署并不是件难事。” “什么?你说什么?不是件难事?你看看gong军一个团的兵呀!”阮少雄指指远处到处都有解放军队伍驻扎,简直很难想象在短时间内搞到详细兵力部署情况,除非他们这些人都是孙悟空,能钻进猛虎团指挥部里窃取兵力部署图,否则一切努力皆是枉然。 “系的系的,阮副官说滴系,除(屈)非我们不系人,系神就可办到啦?”柳刚挖苦道。 “我等当然没那个本事的啦,但是有一个人却系相当厉害的啦。”陈在新学着柳刚的腔调说。 “那位好汉有如(于)此大滴本事(系)滴啦,说说看的啦?”柳刚好奇道。 陈在新正要说话,被阮少雄制止:“陈副官先别说,让老子猜猜他是谁?如果老子没猜错的话,此人定是‘穿山甲’,没错吧?” 陈在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说呢,就带这么点人,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就敢往gong军这里撞,不是找死是什么?想来站长早有打算,我们这些人都是配合你老陈来的呀?” “系啰系啰!我们这些人都被你给耍啰,原来你们站长才是最鬼马滴,赶快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好滴啦?” 陈在新看看阮少雄,又看看柳刚,板起脸说道:“台湾驻桂中、桂北总代表肖雅芝有令!” 阮少雄、柳刚收起酸溜溜的劲头,脸色严肃,立正等待,这是真的命令,可不敢再开玩笑了,毕恭毕敬,认真聆听陈在新宣读命令。 “命令阮少雄、柳刚全力配合陈在新与‘穿山甲’的接头工作,并以生命为代价,掩护陈在新将情报送抵古宜,如有违令定将严惩不怠!” “是!”阮少雄、柳刚知道肖雅芝这次玩真的了,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了,两位,站长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不用我再强调了吧?”陈在新面色严肃,这是他第一次当面指挥这两个人,过去他只对肖雅芝负责,在幕后策划和推动,执行的都是阮少雄他们,这回他却走上了前台,担起了“大任”,可见肖雅芝已经是孤注一掷的了。 “陈兄啊!此(起)次你(垒)亲自(寄)出马,我两个人要听从你(垒)指(几)挥(飞)是极其罕见的事(系)啵,加上‘穿山甲’先生终于现身,可(火)以这样子(几)讲(贡),系不系已经到了为难之(机)时(习)了?”柳刚煞有介事地说。 “还用问吗?古宜之战,是我等最后一次与gong军决战,赢了,咱们还有翻身的机会,输了,我等就随站长到地下去效忠dang国了。还用说吗?这世界上留下‘穿山甲’还有意义吗?孤独?寂寞?终老?可不是一贯骄横、傲慢的‘穿山甲’所为,他定会和我等共进退的。”以阮少雄平日对“穿山甲”行事风格的窥探,他相信这个一直“时隐时现”、“藏头露尾”的神秘人物,此时此刻要粉墨登场了,阮少雄的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在阮少雄记忆里,还有一个人比“穿山甲”隐蔽得还要深,这个人从解放前打交道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此人就是“夜莺”。阮少雄心里没忘,却不知道站长她是否忘记了?阮少雄觉得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隐藏得最深,自从gong产党取得龙城政权以后,此人有如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当然,阮少雄也好,陈在新也罢,还是柳刚这个台湾派来的特务,谁都清楚“穿山甲”以不惜暴露身份的方式“粉墨登场”,意味着最后决战的开始,他们的命运也将随同这个人一起“游荡”、“沉浮”,直至消亡,他们唯有应对,别无选择!是时候抛弃一切个人幻想,全力以赴了! “请总代表放心!我等愿意为dang国效劳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三人齐声答道,算是向肖雅芝和他们所谓的dang国表忠心了。 “陈副官,从现在开始(洗),我等的命就交给你(垒)啦,看你(垒)的啦,你(垒)叫我等往东,我等不会往西的啦,下一步该怎么办的啦?” 第二节 “这样,我们只要找到飞虎队在什么地方就行了。”陈在新不想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便没了下文。然而,即便是这样一句话,也足以令阮少雄和柳刚感到震撼。 “你说什么?‘穿山甲’就在飞虎队……”阮少雄瞪着眼,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太让人感到意外了,简直不敢相信这系真的啦!怎么会是飞虎队?”柳刚惊得面色煞白,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如此重要的部门,解放军的精锐部队,号称一把尖刀的剿匪铁拳,竟然有一个dang国的高级间谍?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此时此刻,柳刚就是这么想的。 “这样说对了,难怪每一次行动,只要有飞虎队在,站长的信息就会非常准确,不错!现在想来,‘穿山甲’先生就在飞虎队里面,老子过去怎么就没想到呢?这脑袋也太笨了点吧!”阮少雄过去很多行动都得到“穿山甲”暗中支持,这样想来,“穿山甲”并不陌生,一直伴随他左右。“谢谢了‘穿山甲’先生!阮某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承蒙大哥帮助,在此多谢了!”阮少雄朝天拜了拜,以示对“穿山甲”的敬意和感谢,在他现有思维中,“穿山甲”始终像一个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黑老大一样罩着他。 “这都是你两瞎猜的,我可没说啊!”陈在新表情阴冷,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这样一种“默认”,已是他作为保密局龙城站机要科科长、肖雅芝的贴身副官,一向守口如瓶,严守机密的最好的一次“表现”了。 当然这样一种模棱两可的所谓“泄露”,也是得到肖雅芝默许的。因为派他们几个人去执行这项任务,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除非他们是傻子,对于这些经过特殊训练,具有敏锐“嗅觉”的特工,倒不如让他们发挥想象的空间,自己猜去吧!肖雅芝是这么想的,陈在新自然就“顺其自然”了,抱着不明说也不否定的态度。 “呵呵!老陈,咱还不了解你嘛?没有站长的命令,你小子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就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你也不会说,今天你透露给我等自然是站长的意思,放心!跟随站长多年,我们自然不会辜负她的,更不会出卖‘穿山甲’先生。至于要找飞虎队,知道他们在哪?这太简单了,根本不用暴露身份,找个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没那么简单吧?飞虎队就那么好找?阮副官想问题太简单啦,依我看,不费点周折和时间是找不到的啦。”柳刚不相信地说。 “这点,你们两个就没有咱了解飞虎队的了,咱跟那个飞虎队,那等于老冤家,老对头,就差肚子里的蛔虫那么了解了。你们不知道,飞虎队赫赫有名,在老百姓心目中地位很高,被老百姓传得是神乎其神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引起老百姓的极大兴趣,就像崇拜神一样关注,只要咱们耐心地问一问,不难找到飞虎队的下落。”阮少雄十分有把握地说。 “嗯,有道理!那我们就分头去问问?”陈在新和柳刚点点头,三人决定分头行事,各处打探一番。 先不说阮少雄、陈在新探查结果怎样,咱们来看看柳刚这边的情况。 柳刚带上两个人,穿上老百姓的衣服,来到一个村庄附近,在村外转悠,打算找个村民打探一下,可是等了许久没见一个人。此时正值晚饭时间,村民们忙着做饭,吃饭,没有闲人在外游荡。 陈兰薇吃过晚饭,一时无事,就到村口转一转,没想到却与柳刚碰个正着。 “喂!老乡,还不回家吃饭,忙活啊?”陈兰薇见“老乡”从地里走出来,便迎上去,打算唠一唠嗑,关心一下地里庄稼长势。 柳刚抬头撞见一个穿着解放军军装的女兵,想躲开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啊!解(改)放军同志(寄),你垒)辛苦啦!你(垒)说什么?忙活?我不明白(伯)你(垒)讲什么(公咩野)?你(垒)再讲(公)一遍?” “喔,咱意思是说,你的活忙得咋样了……”陈兰薇本以为老乡听不懂北方口语,便重复了一句,可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很明显这个“老乡”不是本地人,他操的是广东腔,而这里的人要不是桂柳口音,要不就是客家话,要不就是壮语腔调,要不就是当地侗族口音,这个“老乡”操着浓厚广东腔显然是有问题的! “你(垒)说我忙什么,是吗?我不忙,随便在地里(垒)面走一走啦。”柳刚望着地里郁郁葱葱的玉米苗,一脸茫然,这个玉米地有什么好整的?不过,他还是蒙上一句,“就是除除草,施(西)施(西)肥啰。” “这样说,你是本村的百姓了?”陈兰薇用怀疑的眼光瞅着他。 到了这个份上,柳刚已经知道陈兰薇听出他的广东口音,便解释道:“我是(系)本村人没错的啦,不过是(系)我早早出去广东那(蜡)边做生意的啦,所以,口(狗)音带有广东话不奇怪的啦。” “咱们飞虎队住在你们村子也有一段时间了,咋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陈兰薇仍旧不动声色,想看柳刚咋说? “飞虎队就在这个村子里(垒)?”柳刚一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苦苦寻找的飞虎队,竟然就藏在这个村子里?柳刚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忙补充道:“我意思是(系)说,飞虎队在村子里(垒)那(蜡)么长时(习)间,我却没见过你啦?请问你(垒)系飞虎队哪(啦)位同志的啦?” 陈兰薇是谁有必要告诉这个“村民”吗?想了想,陈兰薇还是告诉了他:“既然你连咱都没见过,那咱就告诉你,咱是飞虎队副队长陈兰薇,你叫咱陈同志好了。” “啊!是(系)飞虎队陈队长啊,失敬失敬!在下有眼无珠,连那(蜡)么大个解(改)放军的官都不认(印)识,是(系)我的(滴)错!是(系)我的(滴)错!”柳刚说着,习惯性地拱了拱手。 “这家伙还挺‘知书达理’的嘛?”陈兰薇不动声色,继续说:“这样吧,老乡,咱们一块回村,到你家里坐一坐,熟悉熟悉,免得自家人都不认识自家人了。”陈兰薇用意很明确,到了这个村民家,是鬼是神就清楚了。 柳刚一听,这还了得?一进村子,他不就暴露了吗?去不得的呀!柳刚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解放军同志那么忙,我地里(垒)还有很多活要干的啦,我自个儿忙着去就行了……”柳刚边说边退往玉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