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总裁的薄宠情人》 001 失身 陈之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酒精的作用还没有散去,她觉得头痛欲裂,抬了抬胳膊,整个身体好像被车子碾过一样,到处都是酸的。 她艰难地用舌尖恬了恬发干的嘴唇,湿濡滑脱的感觉让她在电光石火的一霎想起昨夜那激情缠绵的吻。她悄悄地扭了扭头,瞥了一眼枕边那个仍在沉睡的男人,心中悄然一砰:怎么会是他?周家奕? 霎那间,仿佛有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生生地劈开她所有的记忆,那些纸醉迷金的散碎片段就像电影回放一样,排山倒海地侵袭而来。 昨天她去参加毕业聚会,同窗四年的同学,即将各奔东西,想着渺茫的前程,大家都有点感慨,她也免不得多喝了几杯,结果还没散席,就头重脚轻地抬不起头来。 她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是隐约记得好友苏丹还怕自己找不到家,特意打了个电话来。她一边靠在墙上接电话,一边拉开书包的拉接链掏钥匙,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几句之后,才挂断电话去开门。屋里漆黑一片,小区昏黄的灯光从窗口映进来,蒙蒙淡淡的。她习惯性地脱鞋,然后伸手去开灯,却突然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圈住。 他似乎也喝了酒,把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浓重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痒痒的。 陈之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热情,全身都在发烧,她摇了摇脑袋,想要唤起一丝清醒,他却在下一秒,用力地扳过她的身子,继而紧紧地抵在门上。 细密的吻毫无预兆地砸下来,他时时紧逼,攻城掠地,几欲贪婪,唇舌在她的脸上急渴地探询着,一双手热的发烫,隔着衣服在她的身上到处游移。 她从来不知道接吻还能有这样的感觉,整个人像是坐上了飞艇,飘上了高高的云端。不尽真实的柔软让她觉得害怕,仿佛走错了一步就将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但那种在风中翱翔的感觉又让她舍不得放开,全身的血液都随之叫嚣起来,渴望着最后的沉沦。 而他显然是经验丰富,她被他吻的没有力气,全身颤抖的好像过了电,骨髓都被抽空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是牢牢地贴在门板上,任其摆布。 就在她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地往下滑的时候,他准确地将她捞起来,而后就如同掉进涡流中一样,几经辗转地到了床上。 她想不起来衣服是怎么被脱掉的,只记得那一下简直痛如重生。此时的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被硬生生地剐了鳞,去了骨,哪里有什么所谓的欲死欲仙?这一夜,他要了她很多次,她痛的冷汗直流,两只手用力地抓着床单,承受着这陌生的侵占与掠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总算平静下来,她早已是湿汗淋漓,气喘不休了。颤微微地把腿放平,她连动都懒得动,便沉沉地睡着了。 结果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周家奕。 不得不说,他长的很好看。英挺的鼻子,薄毅的嘴唇精致的像是用美工刀雕刻的一样,凹凸有致,棱角分明。有生以来,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男人,即使是周家齐,也只能用帅气两个字来形容,但这个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精致。 可是,再英俊再帅气又如何?他是周家奕,是周家齐的弟弟啊。而她,分明是周家齐的女朋友啊! 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的厉害,她伸手揉了一揉,脑中不由浮现起第一次见到周家齐时的情景。 那一年陈之叶刚刚升大一,又碰巧是一节体育课,她和几个女同学正在操场上打排球。 她本来就没有运动细胞,是被临时叫过去凑数的,结果被对方抓到软肋,专往她这个菜鸟的方向进攻。队友们连连护驾,但对方使展声东击西的战术,反倒将整个队伍拖的疲垮不堪。 就在这时,又一个球朝她的方向冲过来,陈之叶见角度绝佳,想也不想就跳起来用力去扣,结果对方没接到,反而冲过了界,刚好砸在正和校长谈话的周家齐的头顶上。 排球在地上砰砰地砸了几下,便滚到了一边,校长皱了皱眉,铁青着一张脸朝这边瞪过来。 陈之叶吓的不轻,赶紧跑过去道歉。周家齐的眼睛很亮,她有些恍惚,但随即又低下头来说:“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还不忘悄悄用脚把排球勾回去。 周家齐并没有计较,静静地看着她脚底下的小动作,极是好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之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地报上名字,最后又郑重地道了个歉才回到同学中间去。有人问她:“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不会是怕撞坏了脑袋,想让你赔吧?” 又有人说:“一个球而已,哪有那么夸张?倒是该小心校长,你们都没看见校长那脸都绿了!” 陈之叶听了,也不免心中忐忑,一整天都集中不起精神。结果下课去饭堂打饭的时候,周家齐便开着他那辆沃尔沃缓缓靠过来,鸣了两声笛之后,才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盈盈地叫住她:“陈之叶,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就是这一顿饭,让陈之叶对周家齐了解了不少。她觉得他虽然家底殷实,却完全没有骄纵的性格,于是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而周家齐也变的主动起来,经常借故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逛百货公司,偶尔也带她去打打网球,两个人交情由浅及深,慢慢地确定了关系。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两年,可就在她觉得一切都算稳定的时候,竟然稀里糊涂地上了周家奕的床。 这算什么?一ye情?还是和未来的小叔子? 陈之叶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混乱的局面让她觉得崩溃。该怎么办?以后,她该如何面对周家齐?面对周家奕,她又该如何淡然处之? 002 逃离 身边的人动了一动,接着,一条胳膊揽在了她的腰间。他醒了?陈之叶吓了一跳,慌乱之下赶紧闭起眼睛,不想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几十秒钟过去,她悄悄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发现周家奕只是翻了个身,之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原来虚惊一场! 陈之叶微微喘了口气,为自己的初、夜惋惜了一阵子之后,就开始研究到底该如何才能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把那只手从身上拿下去。 她试着动了一动,然后去看周家奕的反应。周家奕睡的正香,弯弯的睫毛低覆下来,好像夏天榕树上开的粉色的小花,茸茸的好像两把小刷子。她又去拉他的耳朵,但似乎真的是因为昨天晚上太过卖力,以致于累到虚脱,对于这样的骚扰,他竟然毫无反应。 于是她摒气凝神,陡着胆子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手腕,轻轻抬起来,把枕头垫过去,然后自己才像一条滑溜的小鱼,迅速脱身。[]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事,只是把衣服穿好,拿了手机、皮包,一口气跑到苏丹租住的小公寓里。 苏丹的父母都是老师,家境比较优越,她父母怕学生宿舍里龙蛇混杂,特别是不断有新闻报道说大学里学生二、奶的队伍日趋庞大,为了给她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特意在校外为她租了一间单身小公寓。 陈之叶来敲门的时候,苏丹还没有起床,大概是因为昨天喝多了难受,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被滚的像鸡窝一样。 “你怎么这么早?”苏丹迷迷糊糊地关了门,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苏丹,我跟你回a市好不好?” 安静,一片安静。四、五秒钟之后,苏丹才从床上猛地弹了起来,揉着头发,瞪大了眼睛问:“叶子,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是在作梦,听错了吧?” 她的表情很滑稽,但陈之叶却笑不出来,她斩钉截铁地说:“我想跟你回a市!” “为什么?”在苏丹听起来,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周家齐怎么可能同意?再说,通过周家齐的人脉,你在m市会有更好的发展。或者,你直接嫁给周家齐,当了阔太太,连工作都不用找,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去a市?” 提到周家齐,陈之叶的心里又是一紧。她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和周家齐,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把事情的始末向苏丹叙述了一遍,说到尴尬之处,只恨不得从地上裂开一条缝,好让她钻进去。 苏丹嘘唏万状地听她说完,终于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陈之叶,你就是个笨蛋,周家奕和周家齐都分不清楚?” 陈之叶苦笑着摇头,周家奕和周家齐,她怎么会分不清楚?周家齐从来都是温文有礼,即使是和她接吻,也总是很温柔,哪会像周家奕那样狂取豪夺?只不过她真的喝了太多的酒,一时间没有意识,也没有力气罢了。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能怪谁?怪酒不是个好东西?还是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是清醒的? 就在陈之叶纠结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突兀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愣了几秒,掏出手机一瞧,脸色立即变的苍白无色。 “是谁?”苏丹好奇地伸头凑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上,“周家奕”三个字闪个不停。 陈之叶站在原地,仿佛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苏丹见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气结,一边抢过她的手机,一边骂:“你到底在怕什么?这件事是他趁人之危,你不能这么忍气吞声!” “我不怕又能怎么样?我妈死了,我爸也一个人走了,不知所踪,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连学费都是周家齐替我交的,你告诉我,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要怎么面对周家齐?” 陈之叶的身子抖的厉害,惊恐地望着苏丹顿在半空中的手指,满眼恳求地摇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苏丹,别接,求你别接。” 苏丹无奈地瞟了她一眼,想起她的身世,和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心里一软,还是把电话扔在了沙发上。 整整一个上午,陈之叶一直趴在床上抽抽泣泣,任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不肯去接。其实,她并没有所谓的处、女情结,只是这样混乱的关系让她接受不了。她甚至能想象的到,周家齐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 不管是失望、震惊、还有其他的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将她划的体无完肤。 苏丹就这样坐在沙发看着她,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个不停。她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也理解她的难处,考虑再三之后,终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好吧,叶子,我带你回a市吧。忘了周家齐,忘了周家奕。从现在开始,你,只是你。” 003 官二代 时光荏苒,光阴飞逝,转眼间就过了四年。陈之叶和苏丹已经成了a市电视台的两位小有名气的节目主持人。 陈之叶偶尔会跟苏丹抱怨:“你们新闻台多好,顶多三十分钟就结束了,我每天除了这个晚会,那个活动之外,还要到全国各地去跑外景,累死了。” 苏丹一边啃苹果,一边拿眼瞥她:“跑外景,除了工作就是吃喝玩乐,哪像我们,整天一副严肃的样子,特别是录影的时候,精神要高度集中,半点错都不能出。” “算了吧,你们好歹是在直播间,我们要是赶上外拍,不管是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都得穿裙子。那份洋罪,你没受过吧?” 苏丹继续争辩:“我们为了表现严谨,不管多热,也得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袖的西装啊。” 说到这儿,陈之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不由扑哧一笑。有一次她去看新闻直播的录影,结果就看见苏丹和杜云泽西装革履,临危正坐在直播间里,神情严肃、煞有介事地播新闻。 那时正好是盛夏,直播间里冷气开的很大。陈之叶怕打扰他们工作就一直站在外面,好容易等到新闻播报结束,苏丹和杜云泽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苏丹的下半身穿了一条牛仔短裤,而杜云泽干脆就是一条蓝底白花的沙滩大裤衩。那形象不伦不类,比起马戏团的小丑来也毫不逊色。 正想着,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陈之叶一看,是台里的号码,赶紧接通。 “喂,叶子吗?今天晚上的晚会差个女主持,你来救救场吧?” 陈之叶抬头看了看表,疑惑地道:“今天晚上不是安排陆姐吗?” “陆雨急性肠胃炎,正在医院呢,怕是赶不及了,主任说让你顶上。化妆师都准备好了,我给你二十分钟,动作快点啊!” 陈之叶苦大仇深地挂断电话,恨不得自己能立即长出三头六臂来,洗脸,换衣服一气呵成。(.无弹窗广告) 穿鞋的时候,还不忘抱怨:“怎么又是我呀?想放个假都不行。这倒好,临时抓包,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今天台下坐的可都是市领导和家属,到时候出丑可怎么办?” 苏丹把皮包递给她,笑眯眯地说:“要不你也闹肠胃炎?我给你们主任打电话,替你请假?” “你这主意真馊,我们主任那么精明,这点儿事一看就透。你要是真想帮我,你就替我去。” “想的美!”苏丹把皮包扔给她,“快去,快去吧,大不了,我一会儿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再回去,这总行了吧?” 陈之叶笑眼一弯:“算你有良心。” 这是一场纪念晚会,主要歌颂a市发展创新的辛路历程,市领导非常重视,还组织了各单位的工作人员排成方阵来观看。 陈之叶化好妆,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露肩小礼服登台。镁光灯照下来,将她的皮肤照的暇白如雪,肌透如莹,特别是颧骨处的两片腮红,淡淡的,薄薄的,把那张小脸显的更加生动丰富,好像光鲜煞亮的苹果一般,极是俏丽。 面对这么多领导,她难免有些紧张,幸好她平日的基本功扎实,台词看了几遍就记的差不多了,再加上经验丰富,应付下来倒也不难。 晚会散场之后,陈之叶照例去卸妆,剧务捧着一束大红色的玫瑰,往后台的桌子上一放,喊道:“叶子,有你的花。” 话音刚落,一群人便凑上来,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快来,快来,那么一大束红玫瑰,还是长梗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快找找有没有卡片,这花到底谁送的?真有品味。” “洛宇飞?哇塞,又是洛大公子啊?” “真的啊?之前有个小开死缠烂打,现在又来个官二代,叶子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陈之叶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好笑。不过是几束鲜花,哪里就是命好了?更何况她对什么小开、官二代完全不感冒,巴不得他们以后不要再送花、送票地骚扰她才好。 组长拿了一瓶卸妆油放在桌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喜滋滋地说:“动作快点啊,大公子说今晚请客。” “大公子?哪个大公子?” 组长瞪大了眼,仿佛是在看外星人:“还能有谁?当然是洛书记家的大公子了!唉,人家这顿饭可是冲着你来的啊,叫上我们几个,纯粹就是当陪衬去的。” 韵苗也兴致勃勃地插了句嘴:“就是,就是。这也就是叶子你,换了别人,我们才不去给人家当绿叶呢。” 这一番话里带了几分暧昧,引得大家哄笑起来。 陈之叶低头,把卸妆棉扔进纸篓里,扭过头来说:“组长,我不去行不行?” “no!”组长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人家大公子可是亲点了你的名,你要是不去,叫我怎么和主任交待?” 004 冤家路窄 卸完妆,已经快11点了,台里的面包车已经等在楼下。陈之叶低着头,快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来:“陈小姐,不介意坐我的车吧?”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只见洛宇飞正斜靠在车身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他正在抽烟,动作极是优雅斯文,那白色的烟卷夹在两根手指中间,在路灯的照耀下通琬如玉。 陈之叶灵机一动,刚想拒绝,恰巧主任在另一辆车上喊:“小陈,车里刚好坐满了,你就别过来了,让宇飞捎你一程吧。” 明明是想躲他,却不想还是被他缠住,现如今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局促地僵在原地。 洛宇飞把烟蒂踩在脚底下,从车头绕到另一边,殷勤地替她开车门。她愣了一愣,见他客气有礼,便弯腰坐了上去。 这是一辆香槟色的宝马730,既宽敞又很舒服,设施一应俱全,陈之叶坐在副驾上,尴尬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洛宇飞却不以为然,依旧兴致勃勃地和她聊天:“陈小姐,我很喜欢你主持的节目。” “是吗?那我很荣幸。”陈之叶答的小心翼翼。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洛宇飞,真会巴结女孩子,他一个跟着老爹混吃混喝的二世祖,哪有什么兴趣看晚会?” 见他说的认真,陈之叶赶紧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洛宇飞从她交握在一起的手可以看出那一丝局促与不安,知道她心有戒备,于是呵呵地笑起来:“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倒退的霓虹灯影宛如一道道色彩斑斓的极光,光怪陆离地从头顶划过,将悬挂在车头摇晃不止的平安挂饰照的极亮。车子延着电台路一直开,拐了几个弯之后,终于在泰华会馆门口停下。 陈之叶拉开车门,立即有一股冷气灌了进来。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将风衣的拉链往上拉了拉,便从车上跳下来打算逃之夭夭,刚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回过头客气地说:“谢谢!” “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洛宇飞弯弯嘴角,掸落了身上的烟灰,也跟下车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泰华会馆,洛宇飞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们一眼便认出他来,即刻跟上去:“洛先生,您订的房间在二楼,客人们已经上去了。” “知道了。”他顿了一顿,又说,“把我上次存在这里的酒拿过去。” “好的。” 到底是高级场所,服务员竟如此训练有素,刚刚还是一脸花痴模样,问话的时候却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变脸的绝技”让陈之叶佩服的五体投地。 洛宇飞却似未有觉察,仍是笑盈盈地问:“你口味重不重?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还是由您决定吧。” 他点点头,一副了解的模样,又扭过头去吩咐道:“菜式照旧,给女士们每人再加一盅顶级燕窝。” 台里一共来了八个人,其中六个都是女的,见他这样破费,陈之叶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身后起了一阵骚乱。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那不是大明星费安琪吗?” 立即有人附和:“是演《夺面娇娃》的那个吗?哇,真漂亮,快过去要个签名!” 陈之叶回过头去,果然看见费安琪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水貂皮大衣款款而来。她梳着当下时尚的梨花头,化着淡淡的妆,脖子和耳朵上相互辉映的珠宝,将她整个人装扮的华丽非常。此时的她浅笑盈盈,一只胳膊紧紧挽住旁边的男人,没有半分傲慢的架子。 艺人这一行规矩很多,稍有不慎便随时可能失去一份极为重要的合约,所以,娱乐公司往往对艺人的言行举止的要求甚为严格。但费安琪神态自若,举止大方,似乎一点儿也不怕闹出什么绯闻来。 陈之叶觉得奇怪,下意识地去看她旁边的男人,却在一瞬间怔住。尘封已经久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出来,每一个碎片都带着锋利的边缘,将她的心一片一片地划开。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005 暧昧 周家奕显然也看到了她,脸上却毫无半点反应,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一样。(.)四年不见,他成熟了很多,细碎的头发遮住他狭长的凤眸,英挺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嘴唇,还有那时而滚动的喉结,这样的男人,只怕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不小和旋风来吧? 周家奕和费安琪走到她的身边,忽然停住脚步。陈之叶心里一紧,却不料周家奕一开口却是在和洛宇飞打招呼。 “洛先生,今天要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啊。” 洛宇飞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酒窝来:“周总客气了,今天多请了一些人,主要是为了活跃气氛,却实在没想到,周总的女朋友竟然是费安琪小姐。” 周家奕也谈谈一笑,随即把目光落在陈之叶的身上:“洛先生的女朋友也很漂亮。” “哪里,哪里,陈小姐是我们市电视台里有名的当家花旦,只可惜,我有惜花之心,陈小姐却以为我们都靠老子活着的纨绔子弟,嫌弃我们这些官二代呢!”洛宇飞笑的有些无奈,但看向陈之叶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诚恳。 寒暄了几句,洛宇飞便带着大伙儿到二楼的包间里去。 二楼和一楼的装潢截然不同,青灰色的古城墙砖、雪花型状的格窗,青色的落地蔓藤,满眼的古香古色。一根木制的旗杆立在拐角处,杆顶上挂着的一盏纸灯笼,淡淡的桔光照下来,暖融融的一团,感觉像是漫步在古时的街巷酒肆,很有意境。 包房在走廊的尽头,组长特意等在门口,看见他们上来,连忙迎了上去。 陈之叶很佩服组长的社交能力,明明只见过洛宇飞两次,而对周家奕是完全的陌生,但她套起近乎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组长一边同他们寒暄,一面频频地对她施眼色:“机灵点,搞定了洛宇飞,你明年的服装赞助就不愁了。” 台里除了几位一线主持人有固定的服装赞助单位以外,其他人都得自己张罗。像是李相杰,靠的是他舅舅的关系,找到了一家小规模的服装加工厂免费量身订做;赵小如则是自己跑遍了大半个a市,又是请客吃饭,又是喝茶钓鱼的才拉到一个关系户,答应免费提供一年的服装。唯独她,还没有半点着落。 组长这么一提醒,她自然知道机会难得,可洛宇飞对自己有私心,就这么提出让他赞助,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进包房,主任立即站起来。他自然认得费安琪,知道她的份量,不免对周家奕的身份产生猜测。 洛宇飞主动替他们作介绍:“王主任,这位是m市瑞盟公司的周总。” 主任一听,哈哈大笑地说:“原来是周总,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呐。瑞盟公司可是咱们省的龙头企业,没想到,总裁竟然是位帅气有为的青年才俊啊。” “王主任您过奖了,家族企业,长辈们打拼在先,我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 “周总太谦虚了。戏词里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做成现在这样,已经不容易了。”王主任笑眯眯地说,“咱别站着说话,都坐下吧。” 周家奕替费安琪把椅子拉开,又拿了餐巾递给她,一系列动作,随意自然,看的众人一阵艳羡。 陈之叶早有打算,想离洛宇飞远一些,岂料精明强干的组长却偏偏指着他旁边的座位,暧昧非常地说:“叶子,你就坐在这里吧。” 她怔了一下,碍于很多人在场,只好硬着头皮蹭到洛宇飞的旁边去。 服务员捧来半瓶红酒,给每一个酒杯里都倒了一些。陈之叶歪头一瞧,酒签上全是罗马文字,极难辨认出酒的名字,但是,只看服务员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也知道一定是价格不菲。 组长悄悄地踩了踩她的脚,小声道:“快看主任那表情,眼睛盯着那瓶酒,就像盯着一个穿比基尼的金发女郎似的,多经典啊!” 她不动声色地如数踩回去:“你看洛宇飞的眼神不也一样?” 组长不一为然地“切”了一声,说:“那怎么能一样?我这叫崇拜,他那叫贪婪。” 顿了一顿,她又忽然转移话题:“唉,刚才在路上,他跟你说什么了?宝马还开的那么慢?”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但她说的这…… 不经意地抬头,恰好对上周家奕的深邃目光,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又赶紧低下头去。 “第一次和周总见面,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来,大家一起敬周总一杯,如何?”主任端起酒杯,笑逐颜开的样子颇有几分谄媚的味道。 周家奕也不客气,五官舒展开来,笑的像朵花似的:“哪里哪里,有这么多美女陪着,是我的荣幸才对。” 这一杯酒在主任的提议下,一干到底。服务员眼疾手快,又给大伙蓄了半杯,然后放下酒瓶,退到一旁去。 陈之叶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的酒,应该慢慢品才是,这样牛饮,简直成了猪八戒吃人参果――尝不出个味儿来。 她原本就不太会喝酒,再加上主持晚会要提早化妆,所以一直饿着肚子,她怕自己会醉倒,失态于人前,于是趁着主任与周家奕说话之际,迅速夹了几口菜。 桌上菜式以清淡为主,很合她的口味,再加上肚子饿,这些素食就更加令她胃口大开。吃到一半,周家奕却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陈小姐,我敬你一杯。” 006 怜香惜玉 话音才落,桌上立即爆出一个不满的声音:“周总偏心,这么多女士,怎么偏只敬我们叶子啊?” 有人这么一说,便更显得这中间有什么…… “周总才是海量,我们几个哪里是您的对手啊?” 热热闹闹地你来我往了几句,周家奕就又把话题转回到敬酒上来。 陈之叶只顾埋头吃菜,根本没有注意到酒桌上发生了什么,直到组长用胳膊肘儿拱了她几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组长小声提醒她说:“喂,周总敬你酒呢!” 她反应过来,见周家奕正端着酒杯看着自己,脸上不由一热,忙推辞说:“我不太会喝的。” 组长见她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气的嘴角抽搐,只差悲天悯地、捶胸顿足了。幸好她够机敏,陪着笑道:“周总,我们叶子年纪小,不会喝,不如您让让她?” “哦?怎么个让法?” 组长四两拨千金:“报纸上都说周总最会怜香惜玉,怎么让,还得听周总的。” 周家奕似是恍然大悟,于是摇头笑道:“唉,怎么感觉像是让你们给算计了?你们当主持人的一向是巧舌如簧,明明是占了便宜,还非得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你们是算准了我吃不住这一套是吧?” 组长仗着脑子快,又巧舌如簧,于是拼命装傻:“周总可别冤枉我们,之前大伙儿忙的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哪有时间串通起来算计人?别的事,我是真不知道,反正您答应了要让,大伙儿可都听见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许反悔啊。” “哟,哟,这事儿可严重了啊,跟大丈夫不大丈夫都扯上关系了?”周家奕的眉头微微皱起来,连同两道剑眉也跟着收紧,极是俊朗。(.好看的小说)他故作沉思地想了想,“既然有人说情,似乎我不给个面子是不行了。这样吧,我把这杯干了,陈小姐随意,如何?” 周家奕逢场作戏的本事向来高明,难得的是,费安琪坐在他的旁边,面对他的放流形骸一点也不介意,反倒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笑话。 陈之叶又想推辞,岂料周家奕又忽然敛了表情,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其实,我单独敬陈小姐是因为她看起来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人说这叫缘份,相信陈小姐不会不给面子吧?” 咔嚓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在心头裂开。曾有那么一秒钟,陈之叶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嘴里的菜突然失去了味道,如同嚼碎了一块被火苗烫软了的蜡。 莫非从一开始,他就认出她来,而后不动声色,只在暗处看着她一个人纠结?想到这儿,陈之叶又窘又恼,只恨不得桌子底下立即裂开一条缝,好让她钻进去。 周家奕表情依旧是笑,邃眸里却仿佛隐藏了什么,完全看不出情绪,而她的心里却像是提了十五只装满水的桶,七上八下的。最后,她还是喝了那杯酒,随后整个人便渐渐恍惚起来。 其实,她的酒量也没有那么差。记得那年在毕业酒会上,她几乎是豪饮,一杯接着一杯地干,然后还能自己溜达回家去。但这次似乎是酒的问题,她只喝了一杯,便忍不住开始头晕目眩、眼皮打架。 周家奕被台里的几大美女舌灿莲花地忽悠一通,几乎是来者不拒,喝酒像喝水似的,一仰头酒杯便见了底。这一幕,看的陈之叶瞠目结舌,连连好奇台里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精英”来。 她弯着嘴角,看着她们你来我往、乐此不疲地打酒官司,心里却巴不得快点结束,好回家去睡上一觉。结果这一顿宵夜居然拖到一点多才散,从华泰会馆出来,连出租车都很难叫到了。 韵苗、白倩事先打过电话,早有护花使者开车来接,主任和其他几个人低头钻进面包车里去,组长紧跟其后,忽然回头,望着洛宇飞说:“我们几个要回台里的宿舍,叶子刚好不顺路,麻烦您把她送回去,可以吗?” 那表情夸张到极致,仿佛是在托孤。 陈之叶怎么也想不到组长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当了“后妈”,丝毫不念同事之情,将她推给洛宇飞,啪地一声拉上车门扬长而去,一时怔住。 洛宇飞感激地朝组长点了点头,目送着主任等人离开,然后才拉开车门,说:“走吧,我送你。” 007 掠夺 洛宇飞接了几个电话,因为喝了酒怕不安全,又没带蓝牙,只好用免提。[]陈之叶觉得不太好,但电话已经接通了,她只有配合地摒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半点声响。 电话另一头十分热闹,似乎有一群人在嘻嘻哈哈,只听见一个略微清晰的声音说:“老洛,快来救场,三缺一。” 洛宇飞减慢了速度,慢条斯理地说:“正送一美女回家,没空。” “哟,美女?电视台的那个?唉,把握时机啊,兄弟们买好了酒,静待佳音。不捣乱了,挂了啊。” 陈之叶只觉得窘迫非常,一时间脸上烧的厉害,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显然,洛宇飞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状况,气恼之余只剩下尴尬。[] 一路无语,两个人似乎都各有心事,为了缓解彼此的窘迫,洛宇飞特意拿出cd来放。陈之叶知道他是故意的,饶是路上行人稀少,依旧把车速控制的很慢,又时不时地找些话题来和她套词。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坐在车里简直是如坐针毡。 好在小区离泰华会馆也不算远,过了一会儿,车子总算平安抵达。陈之叶迅速下了车,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楼道不过才几步之远,但因为吹了风,酒劲越发地拱上来。她一路小跑,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从背后肆无忌惮地射来,如芒在背。 进了楼道,她才彻底放松下来,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全身如同被松了骨一般,软的没有半点力气。靠在墙上微微喘了几口气,便听见楼道拐角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才回来?” 陈之叶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周家奕正站在那里,满眼促狭地看着她。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陈之叶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下来。 周家奕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又见她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后,仿佛在望什么人,不禁勾起几丝怒意:“你在等谁?” 她嚅了嚅嘴唇,小声道:“费安琪” 周家奕沉默了一下,眼中忽然闪出一缕兴味:“放心,我没那么笨。” 陈之叶没有吭声,迅速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身子刚闪进去,想要关门的时候,一只手却从外面死死地将门抵住。 “周家奕,你想干什么?”陈之叶神色一凛,低喝道。 周家奕摆出一副散漫的样子,低笑着说:“洛宇飞不适合你。” 陈之叶以为他故意岔开话题,愣了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不由轻笑出声,眼里带着几分讥诮道:“他适不适合我,不劳你费心。” “我不过是关心你罢了。” “心领了。天晚了,恕不奉陪。”陈之叶愤恨不已地咬了咬牙,想要把门关上,他的胳膊又用力一撑,竟然轻而易举地破门而入。 “周家奕,你这叫私闯民宅,给你十秒钟立即消失,不然我就喊人了。” “a市电视台著名的节目主持人,深更半夜和一个陌男人纠扯不清如果你想上报纸的话,我不介意你喊人。”周家奕邪肆一笑,乌黑的有胴眸瞬间溢满光彩。 陈之叶气的磨牙,偏偏又拿他没办法,瞪了他几眼之后,不得不泄了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回答,只是望着她笑,那微微眯起来的深眸含着一丝说不清的色彩,甚至有一点诡异。 客厅的灯光极为暗淡,却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月辉透过窗子洒进来,朔朦恬静,将周家奕的表情映的格外精清晰。 一种莫名的慌乱袭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在颤抖。周家奕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她心跳如狂,脑中一片空白,脚上仿佛钉了钉子一般僵立在原地,寸步难移。 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落在周家奕的怀里。薄毅的嘴唇生生地压下来,裹着霸道和蛮横,一路横冲直撞,攻城掠地,抢占着她每一寸的呼吸。 008 要挟 他的吻细密的好像一张网,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急切而有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裹吞入腹一般。陈之叶明显不能适应,不停的闪躲,不停地回避,就在即将崩溃的一霎,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周家奕推开,转身落荒而逃。 周家奕看着她上下起伏的胸口和满脸的防备,胴眸一敛,又追了上去,扳住她的身子,再一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狂潮铺天盖地,那温热的嘴唇落在她的脸颊、锁骨和颈间,好像有一股力量要将她的灵魂也吸附进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拼命撕打着他,抓他的衣领,咬他的肩膀,拉扯之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腰上钻心一痛。她皱了皱眉,身子瞬间一轻,周家奕将她抱起来,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他的胴眸越渐迷离,似乎还透了一丝不耐烦,伸手胡乱松了松领带,随即整个身子压下来,用舌头将她的嘴堵住。(.) 陈之叶连半个字都喊不出来,而他的手已经开始游移到她的腰间,掀开衣摆,一寸一寸地往上…… 他的手心很烫,划过她冰凉的皮肤,不费吹灰便在过之地留下一片温热的气息。陈之叶全身颤抖,奋力抗拒却仍是挣脱不开。 也许是真的喝多了,她竟然被他吻的全身都在颤栗。半醒半眩之间,仿佛看见很多奇异闪亮的星星在眼前晃动。 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她能清楚地听自己的心跳声。那种感觉很怪异,像是掉进深不见底的水塘里,她张开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哪怕是飘浮无根的水草,却总是落空。[.超多好看小说] 她想冲破这种即将被溺毙的束缚,下意识地狠狠一咬,一股腥甜的味道便在唇齿间微漾开来。 周家奕吃痛抽离,却不肯起来,就那么压着她的身子拧着眉俯视着那巴掌大的小脸。陈之叶趁机吸了几口气,总算找回那么一点意识,不禁脱口而出:“你到底想干什么?堂堂的瑞盟公司的总裁,凭白无故地闯进别人的家里耍流氓?” “著名的女节目主持人,和前男友的弟弟发生一ye情,事发败露潜逃a市,贪慕虚荣勾引官二代,你说,这样的新闻会不会上头条?”他说的泰然自若,唇角浮出一丝危诡的笑意。 “你不能这么歪曲事实!” “天底下那么多主持人,凭什么不歪曲别人,单单要歪曲你?更何况,我说的有哪一点是歪曲的?” “你?”陈之叶气结,“四年前的事,不光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更何况,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只想过一点平凡人的日子,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笑,眸中的光彩却黯淡下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哪会这么便宜?” 说完,不给她再反抗的机会,找准了姿势,长驱直入。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撕裂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陌生,但也仅限于倾刻之间,慢慢的疼痛感减轻,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觉得羞辱,只想这样的剐心割肺的凌迟早点结束,但他似乎是不知疲倦,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又累又乏,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陈之叶醒来,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朦朦胧胧的,好像是镶了一道浅色的绒边。她慢慢地翻了个身,身子像散了架似的酸痛无比,而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床上,周家奕正坐在不远的地方抽烟。 他的眼睛半眯着,额前的碎发半遮半掩之下,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意识到她醒了,他微微转过头来,吐了一个烟圈,漫不经心地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情、妇。” 他说的极是轻松,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陈之叶胸中一顿,仿佛坠进了深不见底的渊崖,疾风兜面,全身漫过一层寒意。 “凭什么?” “你欠我的。”他目光一敛,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化作一汪深沉,“陈之叶,如果不想上报纸,不想身败名裂,最好乖乖地答应我的条件,或许我腻了,你会早点解脱。” 009 懊恼 周家奕走了,屋里只剩下凌乱一片。[.超多好看小说]陈之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委屈地闭上眼睛。 情、妇,他竟然说的那样轻松。她究竟欠他什么? 明明吃亏的是她,明明该窘迫、该憎恨的是她,凭什么他可以这样理直气壮? 滴滴滴,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起来。陈之叶愣了一愣,这才伸手按下开头。她爬起来,两条腿重的像灌了铅,走进浴室照照镜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哭的眼都肿了,好像两个小核桃。 这个样子是不能去上班了,她重新爬到床上,给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好假,之后就又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她一直是处于迷糊状态,困了就睡,醒了就想一些事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她才爬下床打开冰箱,找出前天剩下的一碗粥,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一分钟,粥熟了,她拿出来,用小钢勺舀着吃。 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暗暗纠结,不光是因为情、妇那两个字,还有昨天的那场激情。 就当被狗咬了,就当找了个牛郎,睡一觉就没事了她这样开导自己,心里果然轻松了许多。[.超多好看小说]大口地把粥吃完,她就又回到了床上。 正是欲暖还凉的时节,恰好供暖才刚刚结束,白天还好一些,一到了晚上气温便骤然降了下来。她没有盖被,睡到手脚冰凉,天亮的时候爬起来,直觉得腰酸背疼,似乎还有些轻微的感冒。 他们干主持人这一行最怕的就是感冒,绝对的不容马虎,于是她赶紧熬了一大碗姜茶,装在保温杯里,然后才匆匆忙忙地往台里赶。 自从正式上镜之后,她经常在马路上被人认出来,有的要签名,有的要合影,搞的她头痛不已,有一次实在脱不开身,几乎是踩着上班铃才到电视台。 那一次很是匆忙,偏巧又被下来视察工作的台长给碰见,虽然台长没说什么,但陪在一旁的主任却是脸色大变。为了防止发生类似事件继而耽误工作,她不得不自费包了一辆出租车,除了台里有特殊任务,又或者是临时碰上饭局之外,上下班都是按时接送,虽然花了些钱,但确实方便了许多。 开车的司机姓顾,五十来岁,为人很好,听出她声音不大对劲,顾师傅还特意拿了一盒喉糖来给她吃。其实喉糖的大部分成份还是糖,吃了只能是暂时缓解,治标不治本,于是她拎了拎保温杯:“我有这个。” 顾师傅从后视镜里一瞧:“热奶还是咖啡?” 她答:“是姜茶。” 顾师傅不大相信:“现在的小姑娘哪里会熬姜茶?再说,你是大忙人,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我小时候感冒,都是妈妈给我熬姜茶喝,后来出去上大学,妈妈不放心,就教我做姜茶了。” “原来是家里人教的,难怪” 正说着,顾师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给她提意见:“前天的晚会很精彩,但是,你说了一个错字。” 陈之叶微微一愣,顾师傅又一字一顿地说:“受益非浅,你念成了三声,变成了匪浅。” 在这里“匪”字与“非”字是相通的,所表达的意思也准确无误,她不忍揭破,于是笑笑说:“您听的真仔细。” 顾师傅有些洋洋得意:“嘿,自从接了你的活儿,我和我老伴早就成了你的粉丝了,每天坐在电视前专等着看你呢。” “真的呀!”她有些激动,“阿姨怎么说?” “她说,早知道当初就生儿子了,再娶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媳妇该多好!” 早上没有录影的任务,陈之叶便坐下来,一边喝姜茶一边看稿子,顺便熟悉一下节目现场环节的设置程序。 韵苗迟到了,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看见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凑到跟前,暧昧非常地说:“叶子,那天怎么样?听说洛宇飞亲自送你回家呀,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趁机亲你?” 白倩也坐着椅子从一旁“滑”过来,附和着:“是啊,是啊,那天在饭桌上,他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害的我一夜没睡,一闭上眼就想,这洛大公子怎么这么长情啊。” 许久没有捕捉到什么有趣的花边儿新闻了,大伙儿都无聊的要死,偏巧陈之叶和洛宇飞突然蹦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暧昧来,自然引起大家的臆测。 她抬起头来,报之以桃:“我说了多没意思,不如你们找个机会问他去?” “真不厚道,今天又想叫我失眠呀?” 白倩眨了眨眼,嗔怪地甩下几个字,惹得陈之叶哭笑不得。 组长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见韵苗和白倩散去,便沏了一杯柚子茶,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的脸,一个劲儿地瞧。 陈之叶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将她当成透明人,过了一会儿,组长总算坐不住,开始在桌子下面搞小动作。 “那天的事,成了吗?” “什么事?” “服装赞助啊,大姐!” 陈之叶心里一沉:那天光顾着尴尬了,倒把正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懊恼之余,她抬头看看组长,半天才哼哼叽叽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啊” 果然,组长眉头一皴,苦口婆心地教育起她来:“我说叶子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对的起我那么卖力地给你创造来机会吗?懂不懂什么叫近水楼台?新闻组的瘳薇,经济组的葛慧慧可都盯着他呢!” 听组长这么一说,她也不免有些后悔。现在已经是年底了,春晚过后,新一轮的节目就要全新亮相了,服装的问题再不解决,只怕真得自掏腰包解决了。 组长见她一副苦哈哈的模样,悄悄把一张纸片推到她的手边:“别说我没提醒你,最后的机会了,好好把握啊。” 她接过去,原来是一串电话号码。 真的要给他打这个电话吗?脑海里又浮现起那天在车里,他接电话时的情景。那些暧昧的言语,仿佛坐实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如果她给他打这个电话,会不会让他误会什么? 陈之叶犹豫着,终于还是摇摇头,把那张纸片装进书包的侧袋里。 010 狭路相逢 陈之叶还是感冒了,一直打喷嚏。看她拿着纸巾擦鼻子的样子,白倩居然好兴致地和她开玩笑:“老话说,一想二骂三念叨,你这样打喷嚏,看来洛大公子相思成灾了啊。” 但白倩不知道,此时把陈之叶挂在嘴边的,却另有其人。 费安琪端着那杯西班牙魄丹红酒,摇了摇,之后才轻轻地啜了一口。品着这香冽甘滋的美酒,她把目光瞥向周家奕,继而笑道:“这个陈之叶不过是中人之姿,值得你对她这么念念不忘?再怎么样,你也是我的男伴,结果把我塞给司机,一个人猴急地追了去,真伤面子。” “你哪会这么小器?”周家奕哈哈一笑,五官全部舒展开来,尽是春风得意之色。 “我怎么不会?”纵使她见惯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不由抽了抽嘴角,“难道在你的眼里,我不是女人?” 周家奕不吭声,只是笑眯眯地喝酒,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大好。费安琪放下酒杯,凑到他的旁边,神秘兮兮地问:“看你这么高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让你得手了?” “什么叫得手?”他皴起眉来看她,“我们只是叙了叙旧。” “叙旧?”用男人的方式?费安琪了然地挑了挑眉,笑的意味更深,“zoie要回来了,只怕很快就要来找你叙旧了。” 她? 周家奕眉头一紧,仰起头,思绪又飘到了一年前的夏天。 那是一个雨天,他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喝到头晕脑涨才肯结帐离开。从酒吧出来,便在路边看见了zoie。 她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在这样的环境下,狼狈的就像一只流浪猫蹲在路边。她一直蹲着,一动不动,头发像瀑布一样披在肩膀上,任凭雨水砸下来,穿透,再顺着发梢哗哗地往下流。 身后开满了雨花,但她却始终垂着头,似乎不愿意起来。 他本不爱管这等闲事,拉开车门,刚想坐进去,zoie却忽然偏了偏头,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的眼睛很亮,在那样昏暗的夜里,却是灿烂出奇。 他猛地想起一个人,也是那样明亮的眼睛,仿佛是黑丝绒上那块玻璃种的翡翠戒面,波光敛透,水润晶莹。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他把她叫上了车,然后去了宾馆。 以后的日子,他偶尔也和她联系,但初衷也不过是被她的眼睛所吸引,就像杨过,在别人的脸上看见了那相似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想要亲吻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别想法。但她对他的心思,却慢慢地由淡转浓。 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心软,明明是一张支票、一幢豪宅便可以解决问题,但她偏偏和别的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不一样,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周家奕苦恼地揉了揉眉头: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乱。 陆浩打来电话的时候,周家奕正在洗澡。他以为有什么急事,只围了一个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岂料那小子竟然兴致勃勃地叫他去看他的新车。 陆浩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银色的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把玻璃按下去,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问:“哥们儿,怎么样?” 周家奕看着车头上一个大大的b字和那对夸张耀眼的翅膀,不由一笑:“浩子,抽什么疯呢这是?这么大手笔?不怕你老子骂死你?” 陆浩略带不满地皱了皱眉:“嘿,别老浩子浩子的叫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叫‘老鼠’呢。” 周家奕不以为然,似笑非笑地问:“不叫浩子,难道要叫你‘路子’?” “去去去,什么耗子、路子的,一律不许叫。”陆浩唬着一张脸,“晚上我约了一网友见面,你得陪我去,带点眼色,千万得把面子给哥们儿撑足了。” “网友?你陆大公子的魔爪都延伸到网络上去了?你究竟还想祸害多少个才甘心?” “说到祸害,我哪比的上你周大总裁?”陆浩瞥了他一眼,“往你身上扑的女人都快拿泰坦尼克装了,我这才见一个小妹妹,你就那么大意见啊?” “不是有意见,我是怕万一人家弄错了主角,那你多没面子?”周家奕挑了挑眉,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嘿,你先甭想太多,晚上要见的那个还不知道是恐龙还是美女呢。还是老一套,她要是美女,你自然可以功成身退了,要是恐龙,你就赶紧说谁谁叫咱去打麻将,瞅准机会就赶紧溜。” 这种伎俩,陆浩前前后后玩过不下n次,配合默契的个中高手也有无数个。天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陆浩竟然找上了他。大概是因为他恰好在a市,所以近水楼台吧? 周家奕对这样的事很不屑,但他身处a市,熟人不多,又没什么娱乐节目,于是心血来潮,打算跟着过去凑凑热闹。 陆浩给对方打电话,约好在高级饭店请客吃饭,预订好了包房,只等着对方来应约。周家奕一声不吭地抽了几根烟,看着时间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不由怀疑陆浩被那个叫肖芳的人给耍了。 他把烟蒂往烟灰缸里一碾,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一个清秀的小脑袋探进来,极为客气地问:“请问,是陆浩先生订的包房吗?” 陆浩目光一亮,连忙站起来点头:“我就是,你是肖芳吧,快请进。” 周家奕往旁边挪了挪,刻意给肖芳让出一个位置。坐好抬头的时候,却对上肖芳身后,那个错愕的目光。 011 逢场作戏 竟然是他?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陈之叶看着坐在对面的周家奕,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无弹窗广告) 她是借着感冒不舒服的理由提前从台里出来的,之后又马不停蹄到商场门口与肖芳汇合,陪她买衣服。 肖芳一向是个很节俭的人,居然肯花五百多块钱买一条围巾,那精挑细选、郑重其事的模样,让陈之叶觉得异常好笑,还曾大骂她恨嫁。可见到了周家奕,她才明白陆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难怪肖芳肯花这样的心思。 陈之叶心中复杂,曾有那么一秒,恨不得扭头就走。但陆浩十分主动,笑眯眯地招待她们坐下,服务员也极有眼色地递上了菜单,这一系列的周到热情,倒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肖芳已经不客气地坐在了陆浩的旁边,陈之叶也不得不脱了外套交给服务员,挨着肖芳,坐在了周家奕的对面。 “我叫陆浩,这位是我的朋友,周家奕。”陆浩忙着做介绍,两只眼睛却一直对着肖芳眨呀眨。 肖芳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红着脸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叫” “陈之叶小姐,你好。”不等肖芳说完,周家奕却抢先喊出她的名字。 陆浩身子一顿,随即扭过头来,大感意外:“你们认识?” 陈之叶心里一紧,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觉得心跳加速,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周家奕笑笑说:“a市的著名节目主持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陆浩很少看电视,即使是看,也几乎不看综艺台,自然不知道陈之叶是这样的身份,不由大吃一惊,但他到底见过世面,很快就恢复如常。 一番介绍之后,陆浩便叫来服务员点菜。 肖芳拿着菜单翻了几页,又推回到陆浩的手里。陆浩从容地接过去,看了几眼,便极为顺口地报了一堆菜名。 过了一会儿,菜端上来,结果竟是满桌的翅参鲍肚,茸汤燕羹,看得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肖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拿着筷子竟然不知道要从何处下手,陆浩一见,连忙夹了一块海参放进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陆浩的细致周到、殷勤备至和肖芳的眉目传情、芳心暗涌,陈之叶假装不见,自顾自地夹一些清淡的东西来吃。 “你喜欢吃素?”一个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来,她吓了一跳,抬头却刚好看见周家奕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来,叼在嘴里。 他微微皱着眉,不紧不慢地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着,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很随意,就连刚才的那句话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陈之叶机械地点点头,又陷入一片怔忡。 其实,她以前是极爱吃肉的,那个时候在周家吃饭,周家齐还笑她是肉食动物。她不生气,反而面不改色地说:“我又不是兔子,干嘛非要吃那些绿菜叶?” 但自从当了主持人,就不得不替自己的皮肤和身材做考虑,哪里还敢大鱼大肉? 这顿饭吃的极是无味,她话很少,周家奕也只是一个人喝酒、抽烟,相比他们的安静,肖芳和陆浩便热闹了很多,偶尔还耳语相交,时不时爆出一阵笑声。 从饭店出来,已经是八点多了,陆浩对肖芳印象不错,主动提出要载着她们去兜风。陈之叶斜眼看看肖芳,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借口有事,一个人先回去。 天气很冷,每呼一口气,就会结成一团薄薄的雾,又很快消失不见。难得可以这样散步,陈之叶把帽子稍稍压低了一些,一边欣赏着街边的霓虹,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身后响起了汽车轮胎轧过小石子的声音,浅白色的水泥地面上也生出一个朦朦淡淡的影子来。那车子并不急着开走,却好像一只忠于主人的宠物,不声不响地跟着。她知道是谁,只觉得心烦意乱,恨不得自己有腾云驾雾的本事,立即遁天而逃。 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羡慕、猜测的目光,而周家奕跟了一会儿,也终于不耐烦地追上来,从车窗探出头来叫她:“上车。” 她僵着一张脸,始终目视前方,对他不理不睬。 周家奕看穿她的心思,弯了弯嘴角:“大伙儿都在看你,相信已经有人认出你来了吧?” 陈之叶四下一瞧,果然看见有几个人拿出手机对着她开始拍照,还有的人急匆匆地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要找她签名。 情势紧急,她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索性把心一横,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012 守株待兔 车里暖风十足,周家奕把速度提起来,街边的灯影便迅速向后倒退。周家奕双手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地开车,目不斜视,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流动的光影将他的脸照的极亮,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薄毅的嘴唇,像是用壁刀雕琢的艺术品。陈之叶靠在车窗上,看着他的侧脸,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沉积心里多年的疑问再一次冒了出来:当初怎么会和他发生一ye情呢? 车子拐了几个路口,终于在一幢别墅前停下。周家奕下了车,从车头绕过去替她拉开车门。 陈之叶皱了皱眉,满是防备地看着他:“这是哪儿?” “我家。”他答。 “你在a市有房子?” “前阵子新买的。” 陈之叶错愕地咂咂舌,有钱人果然与不一样,挥金如土,豪奢无度,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但他的家明明是在m市,却又在a市花大手笔置了这样一座豪宅,难道,他是想? 答案呼之欲出,陈之叶觉得不可思议,但种种迹象表明,周家奕的确有长期居住的打算,不免令她觉得头大。 见她不说话,周家奕又把车门敞开了一些,催促道:“下车。” 她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只是声无波澜地说:“我要回家。” 仿佛是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周家奕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既然把你带过来,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你回去。我不介意在这里和你耗,这周围都是别墅群,一会儿你们台长从这里过,或许你还可以和他打个招呼。” 他又威胁她?陈之叶咬呀切齿地斜眼瞟他,一眼便识破他眸中的那份笃定与暗含的笑意,于是轻哼了两声:“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他只是笑,眉梢眼角舒展开来,却是对着车外的另一个人:“崔伯伯,这么有兴致出来散步?” “送个老朋友。你怎么,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果然是台长?陈之叶一听这声音当即吓了一跳,来不及纠结,干脆俯低了身子趴在了车底。 “出去跟朋友喝了点酒,刚回来。” 崔台长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又继续道:“对了,家奕,上次你说想跟台里合作,为企业做一期节目,我想过了,可以以你们公司为背景,以突显企业发展和企业文化为主线,搞一期晚会。初步意见我已经跟下面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你直接去找综艺台的王主任详谈。” “那就先谢谢崔伯伯了。不如,咱们进去聊?我爸让我给您捎了茶叶呢。” 陈之叶一直趴着,怪异的姿势简直苦不堪言。听他说要请崔台长进去坐,地立即拧眉怒目地拿眼瞪他,他迅速瞥了她一眼,目光立即归位,脸上笑意倒是更深了几分。 “算了,我还有事,你要是有心,改天到家里来坐坐。” 幸好周围光线很暗,车窗上贴了膜,崔台长又不是多事之人,自然也不会往车里张望。陈之叶在车底趴了一会儿,确定他走了,这才直起身子来。 周家奕看着她苦大仇深,一脸愤懑的表情,不由弯了弯嘴角,道:“你还不下来?” 卑鄙,小人,伪君子!陈之叶在心里将他里里外外骂了个遍,这才愤愤地下车,用力把车门拍上。 只听啪地一声响,惜车如命的周家奕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迅速在电子锁上按下一串数字。 喀嚓一个轻响,门自动打开一条缝,周家奕把门推开,眯起眼来,极为客气地对她说了句“请”。 电子锁上的按键诡异的红光一闪一闪,那门的背后是一片黑暗。她走进去,身后的门即刻关上,发出嘀的一声。 周家奕开了灯,客厅立即亮了起来,陈之叶朝四周望了望,果然是一贯的整洁、利落。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件东西。” 说完,周家奕头也不回地径自上了二楼,她只好一个人在客厅里四处欣赏。 米色的壁纸,米色的沙发,红色的地毯,白色的家俱到处都是温暖的气息。记得在m市的时候,她第一次和周家齐去参观周家奕的房间,门一推开,把她吓了一跳,好好的一个房间,竟然被极有个性的黑白两色的墙纸和家具装饰的像一架三角钢琴。她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他也不以为然,没想到四年不见,他竟然换了品味。 这样漫暖的色彩让她觉得舒服,不由自主地轻松起来,甚至想泡上一杯咖啡,躺在沙发上去看杂志。 过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周家奕似乎进去了很久,不安地往楼上望了望,没有一点动静,只看见走廊墙上亮了盏壁灯,昏暗的光线落在墙上,映出一个轮廓分明的凹型亮环。 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带她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她猛地想起前些天在家里发生的事,心里隐隐地升起一种不安,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心底的每一处。 陈之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儿?”周家奕拿着文件,一步一步地下楼,又尖又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木制楼梯上,动作不急不缓。 “我要回家。” 他走下来,却是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慢慢地点了一支烟,而后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们台里的几个部长也都住在附近,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出来送朋友或者遛狗。” 言外之意,他不敢保证陈之叶私自出去,会不会碰到熟人。 陈之叶不理不睬,继续往前。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也可以带着你挨家挨户地登门拜访。” 见她真的不为所动,周家奕才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想走,眸中的光茫瞬间一敛,往前追了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陈之叶忿忿地拿眼瞪他,随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低吼道:“我跟你有任何没关系,别拉着我,我要回家!” “你不觉得现在说回家,有点为时过晚?”有什么东西在眸中一闪,周家奕哧地一声笑出声来。 “你想干什么?”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就前进一步,她再退,他再跟。 “想知道?你最好先看看这个。”他眼里隐着一缕光,笑的仿佛是一位守株待兔的猎人。 013 伤心 陈之叶垮了垮脸,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那是什么?合约?卖身契?她周家奕不会也学那些脑残小说,整个卖身契来给她签吧? 大脑空白了两三秒之后,被雷出的三魂七魄才总算是归了位。她望着他手上的文件,冷冷一哼:“我为什么要看?” 他笑:“难道我猜错了?我以为你会很想念你爸爸。” 心里的某一根弦颤了几颤,只听耳边嗡地一声响,连呼吸都几乎摒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仿佛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她的手慢吞吞地伸过去,在即将触碰到文件的时候,又猛地收回。 “周家奕,你还真是自以为是。我为什么要想念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那个时候,我穷的要在同学家蹭饭吃,冬天那么冷,连交供暖费的钱都没有,我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冻的手脚都生了疮。高考之后,我出去打了两个月的零工,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才凑够了第一笔大学的学费。要不是后来遇到了家齐,我很有可能就缀学了。你说,我为什么要想念他?别人的孩子承欢膝下的时候,他去了哪里?我发高烧,不省人事的时候,他又去了哪里?我凭什么还要关心他?” 她滔滔不绝地讲,眼睛肿起来,鼻尖也红了,好像冬天雪地里的糠萝卜。[] 周家奕从来没有见过她哭成这样,平时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泣不成声。他知道她以前过的不好,却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受过这样的苦。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竟然颠沛流离地过了这么多年。 幸好那个时候有大哥,不然,他真不敢想象,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很想冲过去抱住她,脚步迈出来,却又及时停住。 陈之叶哭了一会儿,眼泪好不容易才算止住,嘴里却还嘟嘟囔囔地说:“不能哭,明天还要上镜,眼睛肿起来,化妆师要骂人了。” 她的化妆师姓张,十分彪悍的一个女人,明明她是综艺台的花旦,却经常被她骂的狗血淋头。有一次,她捏着她的脸,毫不留情地说:“陈之叶,如果你再不把你的猪头减一减,我就让你真的顶着一个猪头去主持节目。” 她是真的怕了她,所以,此时咬住嘴唇,不再继续哭,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周家奕看着她一副既委屈,又拼命忍住想哭的样子,所有的兴致都一散而尽。他心烦意乱地把烟蒂踩在脚下,又点了一支烟,夹在两指之间,一口一口狠狠地抽。 沉默,一直沉默,他的幽瞳敛起来,被头发遮住,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沉声道:“人长的本来就牵强,哭过之后就更对不起观众了。快去洗把脸,我送你回家。” 014 邀约 陈之叶站在浴室里,一边拿冰块敷在眼睛上,一边暗暗纠结周家奕的那句话:她长的真的有那么难看,以致于他用“牵强”二字来形容? 但她不得不承认,周家奕以前的女朋友们,哪一个都是彻头彻尾的美女。再加上他最近追到了费安琪,这个被娱乐界奉为天使的女人,她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怎么入的了他的眼? 苏丹打电话来,给她推荐一款游戏,她却照着镜子问:“苏丹,你说,我长的真有那么差强人意吗?” 苏丹愣了一愣,不由破口骂道:“你脑子被门拍了?” 她悻悻地答:“有人说我长的牵强,再一哭就更对不起观众了” “谁那么不带眼色啊?你好歹也是咱台里的当家花旦,那么多追求者,他竟然说你长的对不起观众?”电话另一头,苏丹的情绪也不由激动起来,“叶子,甭理他,咱活脱脱一大美女,别跟那人一般见识。”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唉,我们频道的那个杜云泽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他多高傲的一个人哪,今天竟然搓着手问我,最近没看见你那个朋友来找你啊。” 虽然没能身临其境,但她还是能想象的出,当时杜云泽那副窘态。陈之叶嘿嘿一笑,问:“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装傻啊。我问他,哪个朋友啊?他说,综艺频道的那个,好像是叫陈之叶。我一听就明白了,就装着一副特别为难的的表情说,她呀,最近忙着约会,哪有时间顾得上我?结果杜云泽一听,立即面如死灰,哈哈哈” 陈之叶来了兴致,笑道:“唉唉,还面如死灰,太夸张了吧?再说,我哪去约会了,你这不是毁我形象吗?” 苏丹当即大叫起来:“我这不是为了让他及早打消念头吗。我知道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万一哪天真的发了狠,围着你叶儿长,叶儿短的,你能受的了?” 陈之叶一听,立即退避三舍:“别,别,千万别,我现在头大着呢,杜云泽还是你帮我搞定吧,只要别太过分了,你说我脚踩两只船都行。” 不过是一句话,耳尖的苏丹又听出了什么端倪,捏起嗓子,尖声尖气地问:“两只船?叶子,你真的和那个小开还有洛大公子之间有暧昧呀?你看中了哪个?要不要我给你提提意见?那个小开虽然有点钱,但我觉得还是洛大公子有优势,他爸是市委书记,你的前途,还不是人家一句话?不过当官的一向眼光高,好摆谱,只怕你要真和洛大公子在一起,还得先过他这一关” 连珠炮似的一段话,说的陈之叶瞠目结舌。苏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是没边没影的事,到了她的嘴里,却能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哎呀,我在烧水呢,水开了好久,壶都快烧干了,不说了,挂了啊!”陈之叶抓准了机会,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地挂了电话。 这一夜注定无眠,陈之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始终在想,今年周家奕带她去别墅有什么目的?那个像文件似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和爸爸有关? 一想到他那半眯起的眼,和那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她就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纠结了一夜,结果第二天录影之前,化妆师痛心疾首地给她提意见:“叶子啊,这么重的黑眼圈?熬夜上网?你这样可不行啊,最近皮肤差了很多,吃妆严重啊!” 她知道问题大了,于是唯唯诺诺地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这次的活动是一场慈善晚会,有很多感人的事迹会在现场讲述,主办方意在通过这场晚会为这些需要帮助的人筹募捐款。 陈之叶作为主持人,拿出了过硬的职业水平和素质,将现场气氛拿捏十分到位。该感动的时候,通过言语诉说来触动所有人的心弦,该欣慰的时候,又引来了大家激动热烈的掌声。因为投入,在某些时候,她自己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很多受邀而来的企业家们也都纷纷解囊,越来越高的捐款,将晚会一度推向了gao潮。 录影结束后,陈之叶打算回家,却刚好在门口遇见杜云泽。 杜云泽赶着去录影,脚步匆匆,看到她却是一愣,随即友好地笑了一笑,客气地同她打招呼:“最近很忙吗?怎么没看见你去找苏丹?” 她想起苏丹在电话里的一番话,眼角不禁晕起一丝笑意:“嗯,最近事情比较多。” “干咱们这一行,就是忙,为了那点工资,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但忙归忙,自我调节还是很有必要的。”杜云泽目光烁烁,似是不经意地冒出一句,“你周六有没有时间?不如叫上几个人一起去爬山,放松放松?” “我周六有节目。” “周日呢?” “”陈之叶奇怪地问,“你们新闻组有这么清闲吗?” 杜云泽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两天我轮修。你有时间吗?” 时间,的确是有,但她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想法,便宁肯一个人在家里看cd,也绝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去玩暧昧。 她尴尬地笑了笑,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听见身后响起关车门的声音,接着便有人喊她的名字。 “陈之叶!” 015 费安琪 她回头一瞧,竟然是久违不见的季束阳。(.无弹窗广告) 季束阳,就是大伙儿嘴里时常念叨的“小开”。她一直不喜欢小开这个称呼,但不知为什么,她却破天荒地觉得,“小开”这个词用在季束阳的身上,倒有一种俏皮感。 其实,季束阳并不像其他富二代那样嚣张跋扈,正相反,在国外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他,除了英俊潇洒之外,本身就多了一丝儒雅之气。严格意义上说,她并不讨厌他,只是害怕接近他,原因只有一个:他和周家齐太像了。只要看到他,那个被深掩在记忆里的伤疤就会被揭开,血淋淋地疼。 那个时候,她接受过他的邀请,但后来知道他的意图之后,便很果断地拒绝了他,而他也的确是消失了一阵子。她以为,他是知难而退,却不想,才隔了一个月,他竟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陈之叶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救星。 季束阳嘲她温柔一笑:“你忘了,我以前告诉过你,我从英国订了一匹正宗纯血的鬃毛马?这马有点晕船,我侍候了一个月它才适应,现在精神好了许多,所以特意来接你过去看看。” 杜云泽的脸色有些难看。季束阳从外型上已经胜他一筹,一听说他居然从英国买了一匹马,可见他家底殷实,出手阔绰,这样的阵势更是他一个普通节目主持人不可比拟的。想到这儿,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连忙道:“你有事就先忙吧,我还要去录影,先进去了。” 陈之叶目送着他上了电梯,这才把目光转过来,目光灼灼地问:“那匹马几岁了?很漂亮吗?能骑吗?” “三岁大的小母马,自然骑得,不过我没让任何人碰过它。(.好看的小说)” “哟,难得,你季束阳也有舍不得的东西。” 季束阳呵呵地笑,不加掩示地露着一口白牙,更显得肆意张狂:“再舍不得,在你面前也得舍得,今天就破回例,让你骑着它跑一圈儿。” 季束阳带她去的是全市有名的跑马场,她在更衣室里换了身红色骑马装,戴了个头盔,照照镜子,倒是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季束阳亲自把马牵出来,看见她等在不远处,就好像一团火红的朝霞,既温暖,又充满活力,一个笑容,便足以令这周围的景致即刻变得黯淡无色。 原本是为了脱身才来的陈之叶,此时的目光却是落在马的身上,半分不移:“哇,这么高啊?天呐,一根杂毛都没有,太漂亮了。” “骑上去看看?” 他扶着她的腰,用力一顶,她顺势踩着马镫一跃起而上。这是她第一次骑马,不免有些胆战,慌乱之下,竟然抓住马鬃不肯松手。 季束阳心疼地皱了皱眉,道:“嘿,下手别那么狠呐,这马受不得半点委屈,一会儿犯了脾气把你甩下来,我可不负责。” 陈之叶瞪他一眼,松开了手,握紧了马缰。而季束阳也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认认真真地给她当起了牵马倌。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陈之叶忽然想起《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来,不禁指着李束阳脱口道:“弼马瘟!” 他也不恼,反而一转身,拱手说:“谢仙姑赐封。” 正值说笑之际,有人骑着一匹黑鬃骏马从不远处的山坡上跑下来。山坡并不高,但坡度比较大,有一定的危险性,陈之叶不会骑马,很羡慕那人的骑术,待走的近了才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那骑马飞奔的人竟然是大明星费安琪。 陈之叶翻身下马,客气地同她打招呼,脑中却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周家奕也在? 她心虚地朝四周望了望,却不见半个人影。 “陈小姐,你在找谁?” “没,我只是想,那些娱记们真失职,大明鼎鼎的费安琪来骑马,旁边竟然连个偷拍的都没有。” 费安琪听了她的话,竟然扑哧一笑,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好不容易才躲个清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真的有人跟踪,那就太扫兴了。” “是啊,你这种烦恼,我非常理解。就像我,买个菜都能被认出来,然后一群人一拥而上,对着你指手画脚的,最后连菜也买不成了。”陈之叶深有同感,话也就多了起来。 费安琪安静地笑着,忽然问:“陈小姐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一杯咖啡。” “好吧。”陈之叶瞥了瞥季束阳,把手里的缰强交给他,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016 合作? 费安琪是这家跑马俱乐部的高级会员,有专门的休息室。(.好看的小说)休息室装潢很讲究,田园风格,除了稍事夸张的壁炉之外,最吸引她的,便是迎面那扇又大又亮的落地玻璃。 玻璃外面是一片青绿,阳光照在远处的山坡上,映出暖暖的一片微亮,有人骑着马在远处疾奔,还有的人拉着马儿散步,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气息。 陈之叶喜欢这样的感觉,即使站在太阳底下烤,也会生出一股惬意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在心里暗叹:唉,有钱人,真会享受。 费安琪泡了两杯咖啡,笑盈盈地招呼她过去。 陈之叶坐在她的对面,安静不语,只是低头搅着咖啡。高级骨瓷杯里荡起的小小的漩涡,空气里混着一股泛苦的香气和牛奶的甜腻,单独和周家奕的女朋友坐在一起,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想跟她聊什么呢?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周家奕的事?心里砰地一紧,她悄悄抬起头来,不安地看了看费安琪的表情。 费安琪并没有提及有关周家奕的半个字,只是很客气地问她:“我最近有一支单曲正在打榜,成绩还不错,但最近有些流言对我很不利,有的说我耍大牌,遭到电视台封杀,还有消息说我是‘艳照门’的女主角之一。你知道的,对于三流明星,他们需要这样的新闻去炒作,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流言是十分不堪的。所以,我想首先在你们电视台上露个脸,侧面澄清一下。” 听她这么说,陈之叶放下心来,但又不免产生一丝疑惑,于是反问道:“以费小姐的名气,各大电视台都抢着合作,可您为什么单单挑中了我们这样一个市级台?” “错,我挑中的不是你们台,而是你。” “为什么?”陈之叶瞪起水般的眸子,奇怪地看着她。 “因为你是家奕的朋友。别的人,我不信,我只信你。” 原来,还是因为周家奕。陈之叶的嘴角漾起一丝苦笑,道:“其实,我和他不太熟。” “但他一直夸你。”费安琪像是洞悉了什么,笑的意味深长。 这是什么局面?周家奕在他女朋友面前夸别的女人?费安琪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些?还是周家奕真的敢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费小姐不会只因为周总的一句玩笑话,就轻下决定吧?”陈之叶皱眉,故做镇静地搅着杯里的咖啡。[] 费安琪笑了笑,道:“陈小姐,你不要误会,我选你也不光是因为家奕单方面的缘故。我看过你的节目,对你的职业水平和道德都比较欣赏,有些主持人热衷挖掘一些子乌虚有的绯闻八卦来提高收视率,而我向来厌烦这些,所以选择了你,希望能够多从职业的角度来达到宣传的目的。” 这一番话打动了她。她向来公私分明,就算她再讨厌周家奕这个人,在谈公事的时候也会摒弃前嫌,更何况,台里正打算给她单独打造一个名人专访栏目,如果第一位采访到的人物是费安琪,那么这个节目一定名声大造,收视长虹,于公于私,都是有利的。 考虑了一下,她答应下来,谈妥了相关的细节便匆匆告辞。 从休息室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中午没吃什么饭,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哪里还有心思骑马。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来给季束阳发了个短信,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车子一路急驰,司机为了省时间,格外花心思地抄了近路,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她居住的小区。陈之叶付钱下车,先是在便利店里买了两包方便面才慢慢地上楼。 她一直是这样,太累了或者心情不好,都不喜欢做饭,只用方便面凑合。 她厨艺不精,但煮方便面却是一绝,除了调料包以外,再加点味精,打个蛋花,放点紫菜,很是美味。当年,她做给周家齐吃,周家齐还不以为然,说方便面是垃圾食品,但吃了几口之后,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赞不绝口,还连吃了三碗,胃撑到连坐都坐不下的地步。她嘲笑他没出息,他埋怨她方便面做的太好吃,结果两个人吵成一团。 想起以前的那些事,陈之叶觉得心里堵的发慌,心酸、无奈、懊恼各种感觉纷至沓来,仿佛要将她瞬间溺毙。 她站在门口平静了好久,才低头从包里找钥匙。开门进屋,习惯性地一边换鞋,一边开灯。 换了衣服,把方便面拆开放进锅里,尚未来得及点火,电话便忽然响了起来,她擦了擦手,拿起手机一瞧,原来是肖芳。 “叶子呀,忙什么呢?” “在煮方便面。” 肖芳一听,立即大惊小怪地吼了起来:“不是吧?多没营养啊?你出来吧,我和陆浩请你吃饭。” “你和陆浩?”陈之叶心里一顿,总算明白过来,“你们俩谈恋爱?” 肖芳不置可否地偷笑了几声,说:“出来吧,陆浩想请请你。” “别,我才不当电灯泡。” “怎么是电灯泡呢?你是我的朋友,也就是他的朋友。” “算了吧,你们好好玩,我明天有节目,今天还得早睡呢。” 肖芳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却不给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并不赞成肖芳和陆浩有什么瓜葛,也一度自以为是地觉得肖芳并不是陆浩盘子里的那道菜。但看着肖芳飞蛾扑火,就算粉身碎骨、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的架势和那股子让人泛酸的甜蜜劲,也始终不忍心泼她的冷水。 再后来,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偏激,不一定周家奕的朋友就都交不得,而陆浩也未必不会是一个例外,自己又何必太早地杞人忧天? 017 你欠我 节目正式开录之前,组长一直都不肯相信,陈之叶邀请的第一位嘉宾会是费安琪。直到费安琪的经济人打电话来,确认节目的录制时间的时候,她才激动地说:“叶子,你是怎么跟费安琪搭的线啊?真牛!” 陈之叶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天上掉馅饼,偏巧砸在我脑袋上了呗!” 录影当天,费安琪在十几个保镖的簇拥下来到电视台,摆足了大牌名星的排场。她的经济人跟在身后,忙左忙右,任劳任怨,见到陈之叶,还捏着嗓子十分客气地叫了她一声:“陈主持人,你好。” 他明明是个男人,却烫着碎卷发,穿着一条紫红色的鸡肠裤,伸出手来翘着一根兰花指,十分有特点。 陈之叶接触过许多经济人,像这样脂粉气的却极为少见,当即有些不大适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是也微笑地点了点头:“你好。” 结果下一秒,经济人却拿出一张纸条来,颐指气使地说:“陈主持人,我们准备了一些问题,安琪事先也做了一些准备,录影的时候,你就按照上面的来问就可以了。” 陈之叶接过来,一目十行地草草看完,不动声色地道:“对不起,我们是在做节目,虽然我承诺不会去问一些八卦问题,但也绝对不会把话题仅仅停驻在这些十分枯燥的内容上。您来做节目的初衷是摆脱绯闻,为新曲做宣传,而我们做节目的初衷也是为了提高收视率,所以,请您不要从个人角度来干扰我的工作,可以吗?” “可是,可是,你们这个深度挖掘,到底有多深?会不会又挖出一些负面新闻来?” “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我事先答应过费安琪小姐,不会从个人隐私方面下手,所以,这些问题,只有看费安琪小姐的回答是不是切合,是不是完美到不会引起观众的猜测了。提问是一门艺术,回答又何尝不是?您说呢?” 陈之叶四两拨千金,硬是把一向以“事儿精”著称的大牌经济人给堵的没话说。他看了看陈之叶,又看了看手里的纸,不免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于是什么也不说,追到费安琪的跟前,开始对她的服装指手划脚起来。 节目正式开录,除了费安琪的经济人经常无故叫停,命化妆师上前替费安琪补妆之外,其它的一切都还顺利。陈之叶用大量的语言去引导费安琪回忆小时候的故事,费安琪感慨良多,现场几度哽咽,说到动情之处,音效师便立即把她的单曲《玩伴》的复歌部分播放出来,当做背影衬托,一场节目下来,宣传的目的达到了,而自己节目的“深度剖析”的任务也顺利完成。 因为是新节目,第一次录影,嘉宾又是费安琪,台里格外重视。主任亲自来督导,收工后,还安排了标准极高的工作餐。 经济人出言婉拒,临走时,费安琪忽然转过头来,笑盈盈地对陈之叶说:“这次的节目,我很满意,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正说着,身后不知是谁急切地吼了起来,声音响如炸雷:“叶子,快让开!” 陈之叶愣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现场的一个铁梯子已经朝着她砸了下来。乌漆漆的一个庞然大物迎面倾倒,她登时怔住,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两只脚像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陈之叶!”情况危急,主任见了,也吓的几乎咆哮起来。 陈之叶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本能地向后缩了一缩,只吃“吭”地一声,架子砸在了她的脚趾头上,登时血流如注。钻心地疼痛延着筋脉涌来,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本能地用手捂住脚趾。 所有的人都吓的变了脸色,全部围了过来,有的扶人,有的去扶梯子,主任打电话联系了台里的面包车,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把陈之叶抱起来,送进医院里。 幸好她躲的及时,又不知道是谁疏忽,竟然在地上放了一只话筒,结果梯子砸下来的时候,刚好砸在话筒上,给她的脚趾留了一些空间,所以,她才万幸地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给她包扎了伤口,开了些药,又打了一针破伤风的针,嘱咐她好好休息,千万不能沾水。 主任看着她肿起来的脚趾,痛心疾心地说:“小陈啊,你好好休息几天,那个综艺节目先由别人顶上,深度挖掘是访谈节目,不用录脚,到时候我们再派人来接你过去。” 事以至此,也不得不这样。陈之叶点点头,同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 费安琪的保姆车正停在院子里,帘子拉的严严实实,只有司机不停地探出头来向外张望。她是公众人物,不宜露面,所以一直等在车里,但这小小的举动,便让陈之叶感动不已。 她慢慢地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把自己的情况和费安琪说了说,而后才在同事的护送下离开。 这么一折腾,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司机把车开到她家楼下,有位同事不放心,还特意下了车,要送她进去。 “不用了,你们快回去吧,晚上还有邵姐的节目呢,她这人事事认真,别耽误了时间找挨批。” 同事们本来就对邵之茹触头,看看楼里有电梯,也就不再坚持,调头回了台里。 陈之叶慢吞吞地走进电梯上了楼,熟练地开门进屋,打开灯的一霎,看见周家奕正坐在沙发上。他仰着头,闭着眼,喉结一滚一滚的,似乎很累的模样。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吓的不轻,几乎大叫起来,手里的药袋子也掉在地上。幸好在楼下把同事打发了,不然被人撞见这一幕,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想进来,我自然有办法。”周家奕缓缓地睁开眼,坐了起来,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烟灰,笑的不以为然。 陈之叶气结,想要跟他理论,往前一步,却不小心踩在药袋子上。只听喀嚓一声响,她心疼地皱了皱眉,刚想去捡,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药碎了再去医院买,这个男人不赶走,不知道又要受他什么气。 于是,她直起腰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周家奕,好歹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死缠烂打的有意思吗?” “我上次说过,你欠我。” 不大不小的声音,出奇的冷静。陈之叶恨的咬牙切齿,声音不禁提高了八度:“说什么我欠你,我欠你什么了?周家奕,那可是我的初、夜,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被你这纵情欢场的老手占了便宜,要说欠,也该是你欠我!” 周家奕不吭声,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她。她被他看的极不自在,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又软了几分:“四年了,就当咱酒后失控,玩了一场一ye情,现在得遵守游戏规则,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扰,行不行?”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周家奕的胴眸微微一缩,半眯起来的眼里似是隐含着极大的怒火,但却又在一瞬间,换上一副诡笑的表情道,“陈之叶,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我就是喜欢纵情欢场。那么,你用你聪明的脑子好好想一想,a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我怎么可能错过?” 说完,他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将她抵在墙上,俯下、身去,吻在她的嘴唇上。 018 四百七十万 他的吻很蛮横,带着掠夺的气息,大肆直冲。(.)脚疼的厉害,她也顾不得,只是咬紧牙关死守,他却越来越用力地箍着她,故意去抢夺属于她的空气,越吻越深。她被憋的面红耳赤,不得不张嘴呼吸,他却趁势将舌尖滑了进去,吸、吮、纠缠。 她抗拒,他穷追不舍,她手力地抵着他的身躯,试图让他离自己远一些,他却死死地抱住她,仿佛要嵌进自己和身体里。 他吻的很急切,像狂风暴雨一般蜂拥而至。她无力占据上风,只得丢盔卸甲,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到了最后,竟然全身颤抖,浮软的只能靠在他的身上才可以站稳。 “周家奕,周家奕”她躲开他的嘴唇,慌乱地喊他的名字,“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大概是她的话影响了他的情绪,他的吻又从耳根辗转到了嘴唇上,一边去勾她的舌,一边腾出手来去解她的扣子。 外套已经被褪了下来,只露出里面的那件米白色的小毛衣,虽然有扣子,却只是装饰。周家奕耐着性子解了许久,都没能解开,唯一的一点耐心也一耗而尽,干脆放开她的手,用两只手去脱她的衣服。 陈之叶就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狼狈而又羞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是天生的衣架子,一对肩膀柔嫩圆润,也难怪上镜的时候穿上礼服会显得那样雍容华贵。如今,她气喘不定,突出来的锁骨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连脖子上那条极细的白金项链也跟着一闪一闪的,十分耀眼。 周家奕欺身而来,伸手去扯她文胸的肩带,陈之叶心里挣扎了一下,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忽然停止反抗,迎着他的视线,大义凛然地闭起眼睛,一动不动。 周家奕神情一凝,忽然停止了动作。 她睁开眼睛,面带嘲色地笑:“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反正也不只一次了,我又何必矜持?也免得你说我欲拒还迎!” 她句句严苛,字字诛心,周家奕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陈之叶,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是谁擅闯民宅,是谁无理纠缠?周家奕,其实只要你弯弯手指,就会有一群女人前仆后继地扑进你的怀抱,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就算是争奇猎艳,四年前你就得手了,现在放过我行不行?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你放过我行不行?”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有点歇斯底里,一双手捂着胸口,一直在抖。 “我说过,你欠我。” “我还真不知道,我到底欠你什么?就算真的欠了你,我还!” 周家奕蹙着眉,恨恨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推开她,走到沙发上,拿起了一迭文件,咬牙道:“陈之叶,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四百七十万,你拿什么还?” 019 同居 这是他第二次拿出这一迭文件要挟她。 陈之叶真的好奇,究竟这些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他这么笃定地认为,那是他可以肆意要挟她的筹码? 她顾不得羞怯,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她不想当傻瓜,她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能那么轻易地被他捏住软肋。 “你的脚怎么了?”周家奕总算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眉毛深深地蹙了起来。 “这和你周大总裁有关系吗?”她冷笑着一哼,“把文件给我,我倒要看看,怎么就凭白无故地冒出个四百七十万的债来。”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因为受了伤,脚趾头完全不能着力,所以才走了几步就疼的她唇色发白,额头冒汗。 周家奕把文件往身后一藏:“我送你去医院。” “用不着你管,把文件给我!”她冷冷地拒绝,仍然慢吞吞地一步一步靠近。 “这件事,我们过几天再谈。” “过几天?”陈之叶意识到了什么,挑了挑眉,“那文件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对不对?你骗我,对不对?” 周家奕胴眸一眯,眼中闪过一丝别色,却仍是耐着心哄她:“等你的脚好了,我们再一笔一笔地算,现在,你给我躺到床上睡觉去!” “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周家奕,你果然手段高明,如果我不坚持,是不是就要被你骗了?” 周家奕被陈之叶咄咄逼人的架势扰的心烦意乱,音调也跟着提高了数倍:“陈之叶,我想对你怎么样,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还犯的着伪造一份文件来要挟你?” 他的声音大的吓人,陈之叶不由全身一颤,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似乎是怕被邻居听见。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周家奕相当满意,至少陈之叶还是怕的。毕竟她找到这样一份工作不容易,在强大的竞争力之下,一旦事情被揭开,地位不保、声名狼籍是肯定的,更严重一点儿,只怕她在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他这样想着,冷眸扫过地上的袋子,忽然明白了一切。他把文件往身后一甩,不由分说地横抱起她,往卧室里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陈之叶以为他又要趁人之危,拼命地用手捶他的胸口,两条腿也不老实,使劲儿乱蹬起来。 “别胡闹!”明明是责备的话,听起来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宠溺。周家奕把她放在床上,扯过被子替她盖好。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陈之叶不能适应,她愣了愣,忽然觉得委屈,又大嚷了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要看文件,否则,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放心。就像你说的,只要我勾勾手指,想扑上来献身上女人多如牛毛,所以,我没你想的那么饥渴,连伤员都不放过。” 似乎他说的毫不隐讳,似乎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但他也确实没有进一步的不轨举动,陈之叶防备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撇了撇嘴,缩进了被子里。 被子里暖融融的,她之前打了针、吃了药,有点昏昏欲睡,但她仍怕自己睡着了,周家奕会像恶狼一样扑过来,于是强睁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周家奕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故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瞧。 她皱眉,他也皱眉,她怒,他也跟着瞪眼。陈之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狠狠地朝他瞪过去。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坚持一会儿,她开始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慢慢地迷离,眼皮沉的抬不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拉着往一处合并。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陈之叶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觉得头晕眼花,仿佛从窗帘外透进来的碎光也变的摇摇晃晃。周家奕什么时候走的,她完全记不起来,眼下肚子饿的不行,首要任务就是去找东西填肚子。 她轻轻动了动,脚趾头立即传来一阵剧痛,牵扯着半身的神经也跟着一突一突地跳得厉害。她疼出一身冷汗,还是坚持咬牙坐起来,艰难地趿上拖鞋,一跛一跛地去翻冰箱。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半袋拆了封的海苔。她捏了一片放进嘴里,腥腥咸咸的味道顺着舌尖一直往上窜,之后,她吞了吞口水,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越吃越饿。 吃完海苔,她拿出手机给台里打电话,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接手的是个新进的实习人员,有些东西交待起来比较麻烦,就在她挠头结舌的时候,门锁却响了起来,接着,周家奕拎着一个皮箱出现在门口,俨然一副归国海龟的模样。 陈之叶一见,大为意外,匆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家奕,道:“你干什么?” “搬家。”他轻描淡写地应了她一句,然后就把箱子放倒,把衣物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他的衣服并不多,以深色系为主,大多是正装。她随便瞄了一眼,都是国际知名品牌,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他对她大动肝火的表情完全熟视无睹,动作娴熟地拉开衣柜,一件一件地往里挂。 衣服挂好了,他又从箱底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规规矩矩地放着三块金表,四只领带夹和几枚袖扣。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她的化妆台上,又开始去整理洗漱用品,像是剃须刀、刮胡泡、香水、护理液、爽口液…… 看来,他这样大费周折地把东西拿来,并不是开玩笑,可是,他这样欺负人,她怎么能容忍他这样登堂入室? 陈之叶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男性用品,终于忍不住爆发:“这是我家,谁允许你搬了?” 周家奕眼波一闪:“和情、妇一起住,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我考虑到你搬到我那去不方便,所以只好自己搬过来屈就了。” 明明是他鸠占雀巢,却冠冕堂皇地说成他是逼不得已,那表情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陈之叶恨的牙痒,瞪了他好半天才忿忿不平地说:“你这是耍无赖!我声明,我不是你的情、妇!” 周家奕拧起眉,斜眼瞟瞟她:“前些天,明明是睡在一起,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 020 挑三捡四 “你” 尽管她百般不愿,但事实就是事实,她毫无辩解的余地。她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放好,然后把箱子放进床底下。 周家奕惬意地往沙发上一坐,伸了个懒腰。不得不说,他英挺的剑眉、高高的眉梁、薄毅的嘴唇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塑了一层特别的神彩,格外迷人。但陈之叶很快就反应过来,目光迅速错开,捂着肚子哀嚎:“周家奕,我要吃早餐。” 周家奕心情似乎不错,答应的很痛快:“我出去买。” “我想吃病号粥!”陈之叶得寸进尺,眸子里却闪着不难洞悉的诡诈。 周家奕无奈,只得亲自去煮粥。其实他哪里会煮,只不过是某人要吃,才勉为其难地下厨。笨拙地淘米,加水,看火,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好半天才鼓捣出一碗白米粥来。 这粥熬的明显火候不够,又生又硬,还有一股米酸味,陈之叶勉强吃了两口就扔在了一旁。周家奕皱了皱眉,一声不吭,端了饭碗就扎进厨房里,洗洗涮涮,一切收拾妥当,又回来换好衣服,出门去了。 陈之叶抱着被子想,到底是大少爷脾气,受不得半点气。不过也好,把他气走,自己也算可以过点安生的日子。 但她的如意算盘很快落空,只过了一会儿,周家奕便又折返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袋子,伸头一瞧,原来是楼下的吴记米粥。 周家奕拿了碗,把米粥从快餐盒里倒出来,又把买来的小酱菜拆开,放进小盘子里。 陈之叶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不可思议:刚刚走的时候还是一脸阴鸷,怎么一眨眼,脾气就绵了? 周家奕把米粥端过来,立即有一股香甜的气息迎面而来。她吸了两口,刚想动筷,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犹豫了一下,把头一偏:“好像有点热。” 他也难得的耐心,用勺子把粥搅了搅,又端到她的面前,她又摇了摇头说:“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周家奕总算有了情绪,微怒道:“陈之叶,少给我挑三拣四的。” “看看,看看,我就说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还是没这个耐心啊。”陈之叶眼睛一亮,语带讪讪地说,“周家奕,我又没求着你照顾我,其实更多的时候,你消失比这碗粥更合我的心意。你要是真的良心发现,还是早点搬出去比较实际。” “很好,这个时候还知道谈条件。”周家奕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冷哼了几声道,“我周家奕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之所以耐着心,也无非是要从你身上讨债。你最好乖乖地给我听话,别仗着我心情好就敢忤逆我的意思,惹毛了我,你猜我会不会把我们的事公布于众?” 顿了顿,他又挑了挑眉:“你说,我那个痴情的大哥知道了,会不会跑来找你叙叙旧?” 语气中带着不确定,要挟的成分却丝毫不减。气氛一下子凝结起来,仿佛寒冬突至,冷的人让心颤。 在周家奕面前,她始终是个失败者,不管他用哪一种方法,都可以把自己压制的死死的。陈之叶有点绝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跟这个男人谈骨气、淡尊严,就像妓女立贞洁牌坊一样,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021 旧欢 周家奕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在谈什么,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电话挂断之后,他甚至没有半声交待就脚步匆匆走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米粥在桌上发着淡淡的甜香味。陈之叶明明是饿极,却忽然半点食欲都没有,于是撇了撇嘴,索性又钻进了被窝里。 她睡了一夜,早已经不困了,躺在床上,也只是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周家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当初她就那样突然消失,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他现在是不是恨她? 其实,刚来a市的那一年,她不是没想过给这段感情做个了结,可是有好几次拨通了电话,听着对面周家齐急切又渴盼的声音,她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任凭周家齐在对面叫她的名字,她也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后来她想,只要时间长了,一切就会平淡了,就像是夏天里的荷塘,只要风停了,水面就会光的像一面镜子,于是,她再也没有给周家齐打过电话,就算每次忍不住动了念头,她也会努力克制,随便找个借口告诫自己。 可是,从周家奕的口吻里,她听到的似乎有点事与愿违。她很害怕,怕周家齐钻牛角尖,怕周家齐还在等着她,还在磋砣着自己的感情。[]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就真的成了万恶不赦的罪人了。 电话响了起来,陈之叶如同触了电一般,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她从枕边摸出电话,接通,只听见苏丹扯着嗓子在对面喊:“陈之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她苦恼地揉了揉耳朵,唯唯诺诺地解释:“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再说也不是很严重。” “都整到医院去了,还不是很严重?”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发生这种事,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总行了吧?” 苏丹的语气不善,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陈之叶赶紧谄笑着解释,声音七拐八弯的,甜的好像棉花糖腻在了喉咙里。 “你还想有下次?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别,别来。”陈之叶想也不想地拒绝,“一会儿我还要去医院换药,已经给顾师傅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来接我。” 苏丹挑了挑眉,不大放心:“你确定自己可以?你在哪个医院,我陪你去?” “喂,我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残疾,不用那么劳师动众吧?你快忙吧,别老惦记我,回头新闻播错了又得挨训了。” “那好吧,你自己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陈之叶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伸手一摸,竟然渗了一脑门儿的汗。 其实,今天根本不是换药的日子,她这么说,也只是怕苏丹看见屋里这一堆男士用品。她一向对周家奕深恶痛绝,如果知道自己这么没出息,三番四次地被他要挟,一定会甩出一招如来神掌来劈死她。 从机场到酒店的一路,周家奕始终沉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倒是zoie忍不住率先开口:“有没有想我?” “嗯。”他目不斜视,机械地应着。 对待女人,他一向冷漠,zoie也早已经习惯,就像习惯了没有空调的冬天一样,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她并不期待他会突然对她火热起来。她喜欢他这种沉静的气质,就算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却仍然义无反顾地被他吸引。 但许久没见,她还是觉得有点失落。 她努力弯了弯嘴角,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家奕,我给你买了礼物。” “谢谢。”周家奕单手接过来,放在一旁,继续专注地开车。 “你不打开看看吗?” “正开车呢。” “那你猜猜是什么?” “领带?皮带?袖扣?”他信口地乱猜,却又极不耐烦地从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点着,猛吸。 zoie看着他瘦削的侧脸,一颗火热的心在迅速冷淡、下沉。周家奕极少会像这样心不在焉,哪怕是很累,都不会这么敷衍,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影响了他的情绪。 到了酒店,zoie娴熟地开房,拿卡,周家奕替她把行李搬到房间里,转身欲走,她却忽然把门一关,继而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住他的嘴唇。 灵巧的舌尖纠缠探询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透着浓浓的思念。周家奕一贯游戏花丛,也向来不拒绝送上门的女人,但今天,他是真的毫无兴致。她看出他的冷淡,但却不甘心,又继续把身子贴了过去,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 她很了解他,并不着急,慢慢地用热情唤起他身体的记忆。她蹭的他心烦意乱,而后又放开他,仰起脸来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张床,白色的枕头和床单。他把她按在上面,疯狂地吻着她的眼睛,疯狂地要着她。那一夜很满足,仿佛丢失很久的东西找了回来,他在她身上驰骋,不知疲倦。 再后来zoie理所应当地成了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但她却和其他人不同。她从来不给他添麻烦,也从来不无理取闹,乖巧的像是一只猫,任其呼喝。 他想起来,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再看看她“明明想而又怯怯”的眼睛,终于狠狠地将她推倒。 周家奕系好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zoie忽然坐起来,从身后抱住他:“别走了,陪陪我好吗?” 他想了想,终于推开她,沉声道:“抱歉,今天还有事。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家奕,我” 他抓住她的手按了按,似是安慰,声音里透着淡淡的不耐烦:“zoie,听话。” 他每次都让她听话,事实上,她也的确很听话。他让她陪他去应酬,她就会推掉所有的约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地等着他来接;他让她去国外学艺术,她就真的去了国外,一边学习那该死的外语,一边拨弄那些一响就会头疼的琴弦。 这一次,他又要她听话,一年不见,他难道一点都不想她?她知道他身边不缺女人,但她有有自信,自己是他最放不下的那一个,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很怪? 022 耐心 周家奕回来的时候,陈之叶已经睡着了,听见门响,她警惕地睁开眼坐起来,迅速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看见门口有一个黑黑的影子,修长、挺拔,仿佛是一座雕像。 “吓了一跳?” 她听出是周家奕的声音,忽然猛地记起来,早上的时候他搬着行李,死皮赖脸地要求登堂入室。奇怪的是,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她看他动了一动,才意识到他是在换拖鞋。 她放下心来,恹恹地缩进被窝里去。 周家奕见她脸色不好,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虽然外面天气很冷,但他自己开车,车里又开了暖风,所以手并不凉,可手掌触到额头的那一霎,陈之叶却像是触了电一般,全身一颤。 “你你干什么?” 他不回答,冷眸扫过床边桌子上的那碗粥,眉头一凛:“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就这么在床上呆着?” “不想吃。”她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鼻间拂过一股腻腻的香水味。费安琪的香水味道很浅,给人一种很清雅的感觉,而他身上的味道却是甜魅柔腻,那一瞬间的香,竟然瞬间让她联想到了“戏子”这两个字,仿佛那油头粉彩的女青衣就站在眼前。 下意识地,她推断他刚刚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厮混,花花公子的本性流露出来,她倒有点同情费安琪。 周家奕见她心不在焉,胴眸一瞪,忽然掀开被子,把她的衣服卷成一团扔了过去。 “你抽什么疯?”陈之叶猛地坐起来,大声地发泄不满。 周家奕沉下脸:“跟我出去吃饭。” “我才不去!” “肚子不饿?” “减肥总行了吧!”她躺了一天,头发乱蓬蓬的,极是狼狈,此时微微撅着嘴,语带悻然的样子,像极了一头闹别扭的小绵羊。 他笑:“你已经够瘦的了,减什么肥?” “我想减,你管不着!” “陈之叶!”周家奕耐心全无,脸色一凛,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低喝道,“识相的就自己穿,你别逼我动手,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碰到你的脚!” 霸道,混蛋!他想搬来,拿了行李就横冲直撞,他想让她去吃饭,她就必须去,没有一点反驳的权力!凭什么?陈之叶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咬死他。 陈之叶勉强洗了个脸,抹了点护肤箱,然后把一身浅粉色的运动服罩在身上,一瘸一拐地下楼。她是真的形象不佳,但周家奕一点也不介意,还把车开到全市有名的西餐厅去。 霍西斯餐厅。 一束束风信子将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圈住,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小提琴手站在钢琴旁边,娴熟幽静地演奏着《梁祝》,声音幽婉,如泣如诉,到gao潮之处,仿佛真的有两只蝴蝶带着重生的喜悦破茧而出。 进餐厅之前,遇到了一点尴尬的事。门侍叫住他们,要求陈之叶回去换衣服,幸好周家奕够耐心,跟门侍解释她的脚受了伤,不宜穿高跟鞋,那门侍又通情达理,这才没有闹出笑话。 找个位置坐好,服务生立即呈上菜单,周家奕也不客气,随便一翻,指着菜单上难认的外国文字,熟练地点了几道菜。陈之叶很少吃西餐,有些菜连听都没听过,更何况,有些菜名还是法语发音,她就更听不明白了。但她又不想出丑,于是客气地朝服务生点点头说:“我要跟他一样的。” 陈之叶话很少,周家奕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握着银光闪闪的勺子和略有些发钝的银刀,漫不经心地划着盘子里的蜗牛。 陈之觉得觉得气氛不好,正想找一些话来说,却有一个矮个子男人,挽着一个活泼靓丽的女孩子来跟周家奕打招呼。 那个女孩子却很年轻,看打扮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而那个男人足足有三十来岁,光头秃脑的,看见陈之叶,抿嘴是一笑,道:“家奕,女朋友又换了啊?” 倒是那个女孩子眼尖,盯着她的脸辩认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你,你是不是综艺台的那个主持人?” 陈之叶吓了一跳,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听见周家奕说:“你也觉得她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消了那个女孩子的猜忌。她歪着头说:“是有点像,但是你没她漂亮,没她有气质。” 陈之叶很想笑,但还是忍住,叹了口道:“唉,在m市的时候就是普通人一个,没想到到了a市,竟然有人说我像主持人。其实我也是学播音专业的,不过成绩不好,中途改成声乐了。” “你是专业的?”那个女孩子眨眨眼说,“那还不让周总给你投投资,捧你当明星啊?以周总的实力,想捧红谁,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陈之叶想笑又不能笑,极力克制,差点憋出了内伤。歪头瞟了周家奕一眼,只见他泰然自若,面色不改,心里大为钦佩。 那女孩子又换上一脸得意之色,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我们王洋就给一剧组投了资,要求就是要我当女主角,明天我就去见导演了。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推荐你唱片头曲。” 陈之叶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孩子看上其貌不扬的王洋,也无非是看中了他兜的钱,希望他能给自己的演艺事业铺条路罢了。 周家奕和王洋寒暄了几句,王洋便带着那个女孩子离开了。陈之叶看着周家奕,忽然好奇地把脸凑过去,小声说:“唉,费安琪是不是你用这种方法捧红的?” 一道冷光朝她射来,她仍后知后觉,嘻皮笑脸地问:“你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 周家奕无奈地皱了皱眉,似乎是在隐忍什么,好半天,才面僵颜凝色、硬声朗气地甩下两个字:“吃饭。” 其实,陈之叶对西餐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所以难免多吃了一些,结果坐在车里才发觉胃里胀的难受。 她捂着胃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灯景。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街上行人依旧很多,有的是刚下班回家的上班族,有的是三五成群的小混混,染着各色的头发,张扬地蹲在街边抽烟、踩易拉罐。 周家奕把车子停在路边,叫她在车里等,之后便一个人下了车。陈之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也没兴趣问,便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不远处的角落的一男一女牵手接吻。 还记得三年前,她和周家齐第一次接吻,那时真的是生涩害羞,仿佛整颗心都在颤,难舍难分之际,就看见梧桐树的叶子掉下来,恰好落在他的头顶上。她觉得很巧,噗哧一笑,结果周家齐深眸一燃,又紧紧地抱住她,低下头去,将她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湮灭在他的吻里。 可惜,那时的纯真已然不在,在职场上历练多年,她也不再是人事不知的小女生,也没有那么多感慨嗟叹了。收回思绪,那接吻的一对男女已经走了,光影的深处,是周家奕的缓缓走来的身影。 他拉开车门坐进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和一瓶加过热的矿泉水。她接过来一瞧,是健胃消食片,不禁愣住。 陈之叶有些怔忡地回过头去望着周家奕的侧脸,他却若无其事地发动了车子,大煞气氛地说:“要是想吐提前吭一声,别把车弄脏了。” 原来是怕她把车吐脏啊,他果然没那么好心。陈之叶咬牙切齿地把健胃消食片的包装撕开,抠出几粒,混着水吞了下去。 023 质问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也许是车子太舒服,她竟然有点昏昏欲睡。进屋之后,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趁周家奕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找出一套被子和枕头扔在沙发上,之后就钻进了被窝里。 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身后一凉,床边一塌,接着被子被人掀起来,某人凉冰冰的身子就钻了进去。她迷迷糊糊翻过身,不满地抗议:“睡你的沙发去。” 周家奕却是置若罔闻,反倒伸出一只胳膊揽在她的腰上,紧紧地抱着她:“就这么睡吧,挺暖和。” 陈之叶被他扰的睡意全无,他却睡的很香,均匀的呼吸声由耳边传来,轻轻的,痒痒的,总想伸手去挠一挠。 看来,周家奕是真的把她当作情、妇,宽衣暖床,随弃随抛,可她却打心眼里百般不愿。过去的事暂且不提,就论目前,她可是a市的著名主持人,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尊严,怎么可以任他这般践踏? 可是,他就是有要挟她的手段,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将她打回原形,弄的身败名裂。这份工作是她好不容易才换来的,她舍不得,她奋斗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安身立命,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摧毁? 她一边想,一边纠结,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这一夜睡的极不舒服,恶梦连连,一会儿是周家齐来找她,一会儿是掉进海里,憋的她喘不过气来。四周很暗,她用力地游,却怎么也游不到岸边。头发就像一丛丛无根的水草,在水里四散飘浮,她伸出手想要抓到一根浮木,却什么都抓不到,只能随波逐流,在冰凉的海中不断地下沉,再下沉。 就在即将被溺毙的一瞬间,她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她是真的害怕了,心跳加速,脸色苍白,身上伏了一层细汗,仿佛刚刚的经历不是梦,而是现实。 窗外愈来愈强烈的阳光被窗帘遮的密密实实,屋里的光线依旧有些暗,她慢慢地伸了个懒腰,一侧身,发现周家奕已经不在了,只在床头柜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急事,先回m市了。有什么不舒服给我打电话,记得要按时吃饭。 字条?他居然给她留了一张字条?看来花花公子的确是擅长玩暧昧。不过这一招,也只够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唬的五迷三道,她陈之叶才不吃他这一套。 她把字条攥成一个团儿,扔进纸篓里。 慢慢地穿衣服,慢慢地洗漱,直到接到某公司经理秘书打来的电话,陈之叶才猛地想起来,她前几天约了他们公司的经理,去谈服装赞助的事。 她一直忙着没有时间,后来又受了伤,所以耽搁了。她想,不如现在趁着休假,过去把服装赞助的事给谈下来,于是,她给顾师傅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她。 那家公司地处相对偏僻,看上去规模也不算大,但办公大楼却盖的极为奢华。一进大门,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大厅里的水晶吊灯,片片晶莹剔透,用透明的丝线穿成一片,即使在白天,也依旧亮着,华彩绚目。 她很有礼貌地跟前台小姐说明来意,前台小姐认出她来,吃了一惊,但很快也恢复了职业微笑,客气地带她去经理办公室。 陈之叶化了淡装,因为皮肤白,所以连粉底都没用,只稍稍扫了一点淡粉色的腮红,整个人便显得格外清丽。 她推门进去,礼貌地笑了笑:“付经理,您好。” 付经理看起来不过40多岁,胖胖的身材,挺着个啤酒肚,头发稀疏的能看见发亮的头皮。看见她,眼前顿时一亮,从椅子上站起来,格外热情地请她坐下,还亲自替她倒了一杯水。 他笑眯眯地挨着她坐下,说:“陈小姐,我很喜欢你的节目,站在舞台中间,出水芙蓉似的,真是太漂亮了,今天见到本人,就更觉得美、更漂亮。可惜,这节目最近换了人主持,说实话,没有你,我都不爱看了。” 陈之叶并没有想到,这位付经理说话这么直接,不由一愣,继而满脸尴尬地说:“我脚受了点伤,所以由同事暂时代我主持几场。没想到付经理也看综艺台,明天我跟我同事打个招呼,让她再用点心。” 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歉意,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连嘴角也弯的不大自然。 “那倒不用。她表现的好与坏,跟我没关系。”那经理面色不改,反倒伸出手来放在她的肩膀上,一边摩、挲,一边暧昧非常地说,“我看的是你。” 陈之叶全身一抖,仿佛是被章鱼的软足缠上了肩膀,让人阵阵恶心。她勃然大怒,一把拍掉他的手,严肃地呵斥:“请你自重。” 付经理脸色一变,却很快又缠上来,嘴里还讪讪地说:“怎么?不懂规矩?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什么当家花旦,有能耐还用找我们公司赞助?” 陈之叶没想到他竟然敢动手动脚,还出言不逊,又羞又愤,哪里还肯再和他多废唇舌,站起来扭头就想走。 付经理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口气却已然软了下来,倒有几分讨好的意思:“陈小姐,人要想开一些,只要你点头,我保持赞助你五年的服装,而且是最高档的,绝对让你在节目里展尽风采。” 他大概是没刷牙,满嘴的腐臭味。陈之叶歪头挣扎了几下,想甩开他去,他却不死心,死死地抓着她一直不肯放手,满口胡沁。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脸色又青又白,一时情急,竟然甩手扇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四周登时安静下来,付经理狼狈不堪地捂着脸,恼羞成怒,瞬时就变了脸色。陈之叶一愣,下一秒便顺势推开他,开了门就往外跑。 脚趾虽然有好转的迹象,但行动起来仍是不大方便,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大概是走的太急、太猛,脚趾头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过绵纱和袜子,连白色的运动鞋都能看到浅浅的血色。 路过前厅的时候,前台小姐满眼崇拜地捧出一个本子来,要求她签名。陈之叶急着想走,情势紧急之下,瞪了她一眼,凌厉的目光把她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就往后缩了一缩。 她头也不回地跑出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阵阵难受。勉强上了车,也是频频作呕,引的顾师傅老是用怀疑的目光从后视镜里看她。 背上已经汗涔淋淋,脚趾疼的钻心,但什么都抵不过心里的疼。周家奕莫名其妙地用极霸道的方式缠上来,已经让她身心俱疲,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她觉得很无助,心里总有一股委屈,没有地方发泄。 她没有去医院,回家之后,自己草草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给苏丹打了一个电话。 苏丹录完节目匆匆赶来,特意从小吃街给她买了小吃,结果一进门,便看见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就像两颗上了颜色的小核桃。 “怎么了?哭成这样?” 陈之叶原本阴郁的心情刚有所好转,一看见苏丹,所有的委屈又都涌了上来。她撇撇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讲给她听,苏丹听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什么公司,竟然这么大胆?” 陈之叶痛苦地捂住脸,低头呜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丹心疼地抱住她:“傻瓜,这不是你的错,更何况,你又没吃什么亏,哭什么?” 她还是觉得心里压抑,像是抱了根浮木一般,紧紧地偎在苏丹的怀里,依旧是抽抽泣泣的。苏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别哭了,这些事总是要经历的,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之前小心点就是了。” 她哽咽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不哭了,明天还要去台里录影,省得又被化妆师训。” 苏丹把买来的小吃拿出来递给陈之叶,陈之叶打开一瞧,当即雀跃起来:“香辣鱼丸?我好久都没吃了。” 自从当了主持人之后,她极注意个人形象,总怕在街上被人认出来,所以连那条小吃街都很少去了。有的时候馋的不行,才会求顾师傅帮着买一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她很是怀念这个味道。 苏丹看她吃的满嘴流油,直说她是馋猫,笑着跑进浴室去拿毛巾。 陈之叶只顾埋头吃,苏丹却阴着脸走出来,把一瓶刮胡泡甩在床上,又怒冲冲地拉开衣柜,指着里面的衣服说:“陈之叶,这些男士用品哪来的?” 024 先还第一笔 天!她居然忘了! “这是是” 鱼丸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角落里去,陈之叶愣愣地拿着竹签坐在原处,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解释,却嚅了嚅嘴唇,结结巴巴地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苏丹眼力很好,三两下便从衣柜里拽出一件衣服,举到她的面前,冷笑道:“你别告诉我那男人是你爸。你爸跑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就回来了,还能找到a市来?难道他一下子发达了,居然能买得起阿曼尼?” 毫无防备之下,一根针直刺进心底,扎的她全身都在抽搐。其实,周家奕的事,她并没打算瞒着苏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本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再说,却没想到被她抓个正着。 她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把事情的来拢去脉跟她和盘托出。 苏丹听了,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随即怒不可遏地道:“陈之叶,你是笨蛋还是傻瓜?就任他这样欺负你?我以前认识的陈之叶哪去了?那个勇敢地离开周家齐,勇敢地放开过去的陈之叶哪去了?” “苏丹,你听我说我这工作来的不容易他会弄的我身败名裂我是被逼的我没答应真没答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陈之叶语无伦次地解释,却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没答应,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你敢说你们没有住在一起?”苏丹失望地看着她,眼中隐隐地闪过一丝泪光,“陈之叶,算我看错了人,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陈之叶哭的泣不成声,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呆在原地看着苏丹摔门而去。 陈之叶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哭了个天昏地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脑子里不断传来苏丹的话,苏丹那个一直在身边鼓励她、帮助她的唯一的朋友,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她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刺猬缩在床上,朦朦胧胧之间,仿佛浸身在一片黑暗里,可以呼吸,可以走动,只是看不清方向。[] 四周极冷,阴森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突然窜出来一样。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就像黑暗里有一双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无所适从、急恐之下,突然头顶一亮,一道刺眼的光线朝她射来。她不适应地眨了眨眼,再睁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屋里亮着朦朦淡淡的光,周家奕正在一旁换衣服。陈之叶下意识地朝墙上的挂钟看过去,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本能地一怔:他怎么来了,不是回m市了吗?难道,他忙完了事情,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赶回来? 周家奕把衣服放好,走过来,俯下、身子,亲密地吻她的额头,她吓的一哆嗦,眼前又浮现出苏丹的脸。 “周家奕,我们谈谈?” “你想谈什么?明天行不行?” 她坚持:“就现在。” 周家奕微微眯起来的眼中尽是疲惫,大概是开了太久的车,眼里布满了血丝。但他还是坐下来,说:“你想谈什么?” “我只是个小人物,玩不起你们富人的游戏,你能不能高抬贵手?”陈之叶费尽了力气,在心里打了n遍的腹稿,才可以把这句话有条理地说出来。 周家奕哧地一笑,选择不理不睬,伸手掀开被子,打算躺进来。 “我不想再这样了。”陈之叶拦住他,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有你的圈子,我有我的生活,为什么非得弄成这样呢?” “弄成哪样?”周家奕蹙起眉头,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讪讪地道,“陈之叶,你跟我睡了不止一次,现在玩什么三贞九烈?” “那都是你要挟我的周家奕,我朋友来家里,看见你的东西,气的跟我断绝关系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在帮我,现在,连她都恨我没骨气,不要我了周家奕,你有没有朋友?你知道苏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求你,饶了我行不行?再说,你多少也要顾及一下费安琪,她人很好,也没有架子,你不要辜负她” 她喋喋不休,似乎是想把心里的话一下子都掏干。 周家奕笑的几乎在发抖,就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脸颊两边的酒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我是怎么跟你说的?除了四百七十万之外,你还欠我很多东西。这辈子还债都来不及,你还有时间去管费安琪?” 她就知道,他又得要挟她,用那个虚无飘缈的四百七十万,用她的工作,她的尊严,还有她的名声。有的时候,她恨不得也反过来去要挟他,可是,他怕什么?她和他的纠葛说出去,无非是给他的风流史上添上香艳的一笔罢了,对他而言,求之不得,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要挟他、反击他? 终于,她决绝地对着他吼:“我还,我还你总行了吧?” “好大的口气!”周家奕总算敛了表情,胴眸一缩,咬牙道,“分期还款,今天你就先还这第一笔吧!” 说完,他伸手猛地将她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025 承受 雨点般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明明是裹着浓浓的怒火,却又极耐心地落在每一处,不温不火地熨烫着她颈间的每一寸皮肤。(.无弹窗广告)她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被动地承受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她吞没。 他的身体很热,一边吻一边去掀她的睡衣。扣子慢慢地松散开来,肌肤腻白馨香,好像是刚刚浸过牛奶,在他的进攻下一寸一寸地暴露。他急切地在她身上抚摸,大手所过之处,带起一片淡淡的绯色,仿佛是在柔着一团海绵,每一次触碰,都软的让人无所适从,心里空虚的只想索求更多。 “我说还,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他的手像是长满了刺,捏的身上很疼,她一边喊,一边歪过脸去,试图用手推开他,他却像铜墙铁壁一般,纹丝未动。她不气馁,抓起床边的枕头、被子,奋力地朝他的脸上扔过去。他面无表情地挥手挡开,又反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固定在身侧。 这样的束缚让人觉得危险,她急于摆脱,所以不甘心地躬起身子,用脚踹,用腿拱。厮打的时候,脚趾不知道又撞在哪里,她疼的心里一揪,倒吸了一口冷气,周家奕趁势压住她的双腿,将整个身子挤进来,而后挺起身子,由上往下,直直地俯视着她。 力气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流失,陈之叶试着握了握拳头,做最后的挣扎,却因为手腕被襟锢而施不出力气。此时的她就像是粘在砧板上的鱼,等着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她瞪着他,大口地喘息了一会儿,终于冷笑出声:“不就是四百七十万?你把借据拿出来,只要是与我有关,我砸锅卖铁,也会把一切都还给你。” “你以为我周家奕是什么人,至于捏造出个几百万来要挟你?放心,我不会跟你算的那么清,只要我腻了,早晚会放了你。(.无弹窗广告)” 说完,他不再给她反抗的机会,撕裂了她的睡衣,长驱直入。 他毫无怜惜的贯穿与撕裂,让陈之叶觉得像是被凌迟,每剐一下都疼的全身冒汗。她想躲,他却一次一次重重地迎上去,就像惊涛中的小船,一次又一次无情地被巨浪撞翻。 她无助地承受着他的掠夺,想哭却又固执地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要了她很多次,直到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了,才终于肯停下。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脚很疼,接着,又似乎有人在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跟她说话。她听不清说了什么,像是蚊子在叫,越来越低,越来越弱,随后意识一沉,便又溺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身上软的不行,像是被人吸干了血,半点力气都没有。周家奕早已经不在,而四周也没有任何属于他的气息,如果不是她的腿酸的抬不起来,她或许会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希望是梦,可那不是梦,苏丹是真的不要她了,周家奕也彻底吃死了她,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环境,开始从轨道上慢慢偏移。 她望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挣扎着坐起来。脚趾头上的纱布是新缠上去的,连结都没打好,不远处的柜子上还有一瓶拆了封的云南白药,看来是周家奕发现了她脚上的伤,大发慈悲才替她换的吧。 稍稍动一动,虚汗涔涔,全身湿濡的感觉让人感到不舒服,她想了一下,找出一个塑料袋套在脚上,然后去浴室洗澡。 原本,她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直到对着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凌散的头发,金鱼一样的肿泡眼,还有下巴和脖子之间淡粉色的吻痕,无一不在预示着她昨天曾遭受了什么。她觉得屈辱,于是用力地挫,却不料事得其反,那些浅色的印迹反而越来越重。 周家奕是不会放过她的,至少从他昨天的话里能听的出来,他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绝望间,她甚至想到了死,可是念头刚刚闪过,便很快被她打消。她为什么要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不就是当情、妇吗?她就熬到他腻他烦的那一天,她会站在这里,笑着看着他退避三舍,逃之妖妖的那一幕。 她在浴室里呆了很久,直到皮肤都挫红了、泡皱了才肯出来。她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对着电话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给苏丹打电话。 这个时候,苏丹应该在吃饭,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她知道,是苏丹生她的气,故意不接,于是她挂断,再打,但对面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她觉得心灰意冷,前的未有的孤独感侵袭而来,她缩在飘窗上,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026 有事相求 整整一个星期,周家奕没有再来。每天晚上临睡的时候,她都很紧张,但一觉醒来,发现旁边没有任何人的时候,她又觉得难得的轻松。 日子就这样在不咸不淡中度过。 周五的时候,接到主任的电话,要她去录个访谈节目。原本,主任说要派车来接,但她觉得麻烦,于是给顾师傅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自己去电视台。 下了车,她一步一步地往化妆间走,结果经过演播室的时候,恰好看见诸子欣从里面走出来。 陈之叶原先负责的那档综艺节目一直是录播,受伤以后,临时让诸子欣接手。诸子欣作为编外人员,能主持这样的节目,自然觉得机会难得,忙前跑后的十分用心,两场下来便找到了感觉。 录影一结束,她春风得意地出来,却不想碰到了陈之叶。她愣了一愣,又换上一脸笑容,极为客气地同她打招呼:“叶子姐,你来了?脚怎么样了?你看,我这工作挺忙,也没时间去看你。” 陈之叶又岂会看出不她话语音暗藏的刀光剑影,但她仍保持微笑,说:“不过是小伤,哪里用的着劳师动众,倒是连累了你,也跟着不能休息。(.无弹窗广告)”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 正说着,组长从化妆间探出头来,看见陈之叶,忙叫道:“叶子,快点来化妆。” 她不得不抱歉地对着诸子欣笑了笑,而后赶着去化妆间。 化妆间里光线极暗,只有镜子周围的白帜灯发着光亮。镜子里映出组长的背景,黑黑的一团,头发披散下来,极是恐怖,好像是午夜凶铃一般让人毛悚。陈之叶干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四下望了望,奇怪地问:“其他人呢?化妆师呢?” “其他的人?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组长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你说你,梯子砸下来的时候还走神儿,这下倒是给诸子欣腾了地儿。当初她靠某人关系进来的时候,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下子,非把你挤了不可。” 陈之叶不是不知道事情严重。自己主持的这档娱乐节目收视率很高,诸子欣觊觎已久,现在随了心,当上了主持,绝不肯轻易放手。更何况,以她的刻苦劲儿,在短期内迅速转正,几乎是手到拈来,她的位置已经岌岌可危。 但她担忧归担忧,更多的是无奈:“我也没办法呀,这节目我主持了两年,你以为我舍得?可惜伤在脚趾上,又不能穿高跟鞋” “唉,算了,算了。”组长被她说的心烦意乱,又见她的表情有些黯然,索性换了话题,“服装赞助的事,你跟洛宇飞提了吗?” “没有,受了伤,哪顾得上呀。再说我明知道他想干什么,还去求他?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怕到时候不能全身而退。” “退什么退?”组长忿忿地拿眼瞪她,“洛大公子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动心,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顿了顿,她又仿佛明白了什么,又道:“叶子,你是不是喜欢周总那样的?” 陈之叶一愣:“组长,莫非你觉得费安琪不如我?”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喜欢周总才这么问的。叶子,听姐的话,如果你真有这念头,趁早死了心,周家奕这样的男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陈之叶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招惹?恐怕四年前就已经招惹上了吧。 组长看她默不作声,以为自己猜中了几分,拉过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说:“一会儿给洛大公子打个电话吧,现在情势逼人,工作绝不能受到影响,所以不管怎么样,你先把服装赞助的事给解决了再说。” 经过上次付经理的事,陈之叶也灰了心,再也提不起勇气去联系什么公司了。走捷径,通过洛宇飞的人脉来找赞助,也算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 录影结束,陈之叶从书包侧袋里翻出纸条,犹豫地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迟迟不肯打。别看她主持节目从不怯场,一旦真的拿起电话来,还是紧张的厉害。 组长见她迟疑,果断地把电话抢过去,拨了一串号码。洛宇飞像是在睡觉,声音有点颓唐,还有点迷糊。组长客气地喊了他一句“洛大公子”,然后才转入正题说:“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那边能不能帮叶子搞定个服装赞助。” “陈之叶?” “是她。你也知道,小姑娘腼腆,不太好意思,所以,赞助的事一直没解决,现在脚伤了,在家休假,更没时间了。我是看着这都年底了,明年新一轮的节目全新改版亮相,真是替她着急。所以,我想问问,你那边是不是可以联系到一些厂家或者公司当赞助。” 对方没有立即答话,似乎是在思索。陈之叶和组长的心同时揪起来,竖起耳朵,互望着彼此。 顿了一顿,只听洛宇飞在电话里说:“这事儿容易,我有一哥们家里是做服装的,让他们赞助应该不难。这样吧,明天你等我消息,我去和那边谈谈。” “那就太谢谢了。洛大公子,真够意思,改天叫叶子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总算长吁了一口气,陈之叶伸手一摸,组长竟然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组长得意地弯弯嘴角,故意邀功:“陈之叶,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怎么谢我啊?” 陈之叶瞟了她一眼,轻笑着反问道:“你当我不知道呢,你喜欢洛大公子,故意拿我当挡箭牌打了这个电话。你说,我帮你解了相思之苦,你怎么谢我呢?” 组长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故意板起脸说:“小妮子,还想不想在我这组混了?” 她“呀”了一声,道:“组长被人揭穿心事,恼怒不已,正欲公报私仇” 组长暴怒:“你是真的不想混了,是不是?” 一贫一笑中,门被推开,化妆师走进来,看见陈之叶,不由大吼:“最近没保养?皮肤怎么这么差?” 027 巧遇 洛宇飞替她联系的是一家生产高档女装的企业,太子爷叶昊铭和洛宇飞相交甚笃,他只打了个电话,对方便应承下来,还答应让设计师专门替她量身订做,仅此一件,穿完去填自己的衣柜,完全不用归还。 这天,洛宇飞接她去量尺寸,她觉得不好意思,硬是拉上了组长。结果一路上,组长和洛宇飞相聊甚欢,她就坐在旁边一个人沉思。 洛宇飞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去看陈之叶的表情,忽然道:“怎么,陈小姐心情不好?” 她心里一直有顾虑,又插不上什么话,所以一直靠在椅背上发呆。听他这么一问,她才笑笑说:“没有,只是好奇,他们的女装这么高档,邵姐名气那么大,当初去请他们赞助的时候还吃了闭门羹,怎么会答应给我提供三年的服装?” 他哧地一笑,眉眼舒展开来,如沐春风:“那是,我和昊铭可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哥们儿,这点小事儿都办不了,那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组长笑问:“是什么战壕啊,说的那么豪迈?” “麻将桌呗!” 陈之叶知道,这些富二代、官二代,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打麻将,几个大男人在高档酒店里包下一间客房,连女服务员都不准进,只是几个人围在桌边昼夜奋战,熬的脸红眼绿。[] 记得当初和周家齐谈恋爱的时候,曾有那么一回,周家奕给她打电话,要她到酒店去给他送钱包。周家齐去上班,她以为他有急用,便一个人跑到他的房间翻出钱包,打车给他送过去。结果一推门,一股浓烟窜出来,薰的她直咳嗽。 她以为失火了,再一看,原来是几个大男人正坐在桌边打麻将。满屋的烟气呛人,竟然还有人叼着烟狠抽,见到她,也都不再动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有人故意逗她说:“你再不来,家奕可就要输裤衩儿了。” “滚!”周家奕怒瞪他一眼,站起来接过钱包,拿出一迭钞票往桌上一放,“欠你们多少自己拿啊,别跟一小妹妹过不去。” 结果又有一个声音暴出来:“哟,家奕心疼了吧?” 陈之叶觉得匪夷所思,脸上一红,一句话不说便退了出来。后来她和周家齐提起,周家齐也说:这个很正常,男人们在一起打打麻将,总比去胡混要强的多。 她一直以为这样的情况只是少数,没想到,大家的圈子竟然都差不多,她甚至能想象的到,洛宇飞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打麻将时的样子。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工业开发区之后,又七拐八拐地开了一阵,才总算到了目的地。叶昊铭亲自出来接她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她们去量体裁衣。 量完尺寸,叶昊铭又带他们去参观加工流水线,学习衣服的制作过程,后来又去了他的办公室,拿了几幅设计手稿来给她看。 “陈小姐,你看,这都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根据您的体型和气质设计的服装。目前,我们是针对你的那两档节目做的初步设计,如果您有什么特殊要求,还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在细节方面和总体风格方面做出相应的修改。” 他这样面面俱到,让陈之叶觉得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向他道谢。叶昊铭笑笑说:“陈小姐别客气,不瞒你说,我爸一直骂我不务正业,宇飞给我打电话,我一想,哥们的事儿哪有不帮的道理,于是顶着雷把这事儿给接了,没想到我爸知道了,居然笑着说,你小子总算办了回人事儿。” 叶昊铭这一席话,的确将气氛缓解了不少,大家年龄又相近,很快就有说有笑起来。洛宇飞打算送陈之叶她们回去,叶昊铭却嚷着让洛宇飞请客:“建设路新开了一家海鲜城,去尝尝怎么样?” 陈之叶赶紧说:“那我请客吧。” “那怎么行?”叶昊铭意味深长地瞟了瞟洛宇飞,“有洛大公子在,哪有让女人掏钱的份儿?” 车子足足开了三十分钟才从工业区开到建设路的商业中心。这里十分繁华,泡沫经济之下,房价水涨船高,据说一间百平米不到的小吃作坊,一年的租金都可以在位置稍偏些的地段买间小公寓。 七拐八拐,总算看见一家名叫“饕餮海鲜城”的自助式海鲜饭庄。这是一幢明清风格的建筑,大红漆门,黄绿相间的琉璃瓦,特别是门外那一排的大红灯笼,看着特别喜气。 陈之叶听过这家饭庄,据说开业的时候那场面常人难比,光是筒子炮就放了一千八百八十八个,五百多对花篮从饭庄里面一直摆到马路对面去,还请了某著名女星现场剪彩,场面极是隆重。 这里以“鲜”和“贵”闻名,都是正宗的即捕即捞,消费档次偏高,又因为时间段尚早,所以没有多少人。如此一来,陈之叶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便不客气地端着盘子,和组长一起去挑海鲜。 组长说:“我要吃海螺,这样生煮出来,再蘸点芥末油,很鲜。” “那我也要一个,养生频道的周福来天天嚷,海螺的苦胆败火明目,应该多吃。” 洛宇飞听了闷头一笑:“唉,敢情你们台里人都听他的?告诉你吧,别看他表面像个专家,前几天去医院体检,结果三高里面有两项都不合格呢。”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陈之叶?” 028 含血喷人 陈之叶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是肖芳和陆浩。[.超多好看小说]陆浩的手还揽在肖芳的腰上,两个人甜蜜恩爱的样子,倒是让人羡慕。 “你们怎么来了?” “芳芳喜欢吃这里的河蟹。”陆浩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瞟了瞟洛宇飞和叶昊铭,“你们跟朋友一起来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聚吧。” “好的。”陈之叶客气地点点头,又转身继续去挑海鲜。 不得不说,这里的海鲜真的很好吃,问过叶昊铭才知道,原来这些东西都是用海水煮的,鲜加咸,那便是极品的美味了。 叶昊铭对海鲜极有研究,什么样的蟹比较肥,什么样的虾是混养的,他都一清二楚。吃饭的时候,还特意拿起一只蟹来,亲自教他们辨别。 有了他这样实物寓教,这顿饭吃的妙趣横生,结果吃到一半,电话突然响起来。陈之叶尴尬地用餐巾纸擦了擦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就看到“周家奕”三个字在屏幕上闪个不停。 她皱皱眉,心想:怎么是他?他找她有什么事? 这个电话仿佛是在心头落下一块石头,压的她透不气来。她犹豫着不想接,但音乐一直响,洛宇飞和叶昊铭同时朝她看过来,眼中充满疑惑。 她怕引起不好的猜测,极不情愿地按下了绿色的接通键,把手机放在耳边,只听对面传来一个格外阴冷的声音:“回家来。” 陈之叶心里一沉,但碍着有人,还是好脾气地同他解释:“我现在在忙,有事一会儿再说,好吗?” “马上回来!”他的口气不容置噱,又硬了几分。 她很生气,恨不得挂了他的电话,但因为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才忍气吞声地忍了下来,嘴上却依旧很固执地说:“我真的有事。” 电话对面突然安静下来,周家奕沉默不语,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她想,或许他良心发现,很认真地在考虑是不是可以给她一些个人的空间,又或者他会直接答应她暂时不用回去。想着想着,就听见对面传来啪地一声,似乎是在开打火机,不一会儿,又是啪地一声,紧接着听见他说:“饕餮海鲜城是吧?我去接你。” 原来他只是在抽烟,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陈之叶气的磨牙,恨不得破口大骂。他这样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要挟她,分明是故意想让她难堪,他就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妥协?而且,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饕餮海鲜城?正疑惑着,眼睛不经意地瞟过不远处开心吃海鲜的两个人,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一些。[] 她愤愤地咬牙:“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说完,她把手机收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客气地说:“对不起,家里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叶昊铭看了看洛宇飞,眼中一闪:“让宇飞送你吧,” “不用,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别耽误了你们的好心情。”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陈之叶以最快的速度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往家里去。车子飞速行驶,道路两边的景物迅速向后倒退,而她只恨不得是坐上了火箭,一直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瞪她一眼:“小姐,这条路上全是探头,我总不能违章吧?” 她被噎的没话说,只得恹恹地闭了嘴。 到了小区,她交钱下车,上楼、开门、换鞋,动作一气呵成。而周家奕气若神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翻着一本小册子。看见她回来,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你脚不疼了?那就快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她忿忿地走过去,伸出手用力地随便一指,他往册子上瞟了一眼,笑道:“原来你喜欢带院子的越层别墅啊。嗯,有院子的也好,养养宠物,种种花草的也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对着另一头吩咐道:“帮我订一套c户型,最好院子能大一些,再买一只狗,要纯种的。” “周家奕,你叫我回来,就是帮你挑房子买狗?”她气的怒火攻心,全身的血气一股一股地往上涌,统统聚到了脑门。她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朝他吼,“我也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 看来她是气的急了,字字尖锐,仿佛是元弩上的利箭,发发齐射,刺进他的耳朵里。周家奕愣了一愣,冷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不就是吃个海鲜,至于你大发脾气?” “什么叫吃个海鲜,你知不知道我在谈公事?” “公事?你们电视台的主持人,什么时候变成交际花了?陪着洛宇飞和叶昊铭两个人吃海鲜也叫公事?有那个时间,你倒不如来陪陪我?”他把烟蒂往烟灰缸里一碾,一股烟腾起来,将他的脸虚虚地掩住,烟雾背后的目光越发地幽沉,倒让人觉得有一股难以觊越的压迫感。 “你怎么能这样含血喷人?难道男女之间,除了那种关系之外,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就不能在一起谈公论私?” “不是不能,但对方不能是洛宇飞。我早就跟你说过,洛宇飞不适合你,似乎你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看着他理所应当的表情,她委屈的想哭,有那么一秒,眼泪冲进眼眶里,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让它们掉下来。周家奕,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是霸道的毫无道理,却又把一切说成是顺理成章。 她歇斯底里地吼起来,连声音都在发颤:“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就算我和洛宇飞真有什么,也不用你管!” “我管了,你能怎么样?”周家奕沉沉地看着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难得这样牵就一个人,但你也要有起码的觉悟。在我的身边,就得安份!” 陈之叶决定放弃,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更为强势的理由。她想表达自己的意思,但他不许,就算耐着心听完,也只是用一个“不”字直接否决。 心里像破了一道口子,血肉模糊,疼的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后退了几步,摔门而去。 029 加点赌注 冷风吹在脸上,刺喇喇地疼,陈之叶穿着拖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以前,她可以去投靠苏丹,可现在,她没地方可以去。 她怕被人认出来,不敢去外面,只好一个人在小区里绕圈子。她想了很多事,甚至想到了周家齐,她想,如果当初没有那只排球,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或者就不会惹上周家奕,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 小区周围的绿化带是刚刚修剪过的,一个个唯美的园艺造型让人赏心悦目,疾风吹过,一阵阵青草香气沁人心脾。她大口地呼吸着,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电光石火之间,她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是她的家,凭什么她跑出来吹冷风,周家奕却屋里喝茶看报? 她抻了抻衣领,上楼回家,开门的时候,周家奕正在打电话。似乎有什么愉悦的事,他竟然低眉含笑,五官尽舒,连声音也变的极为柔和。 她没兴趣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脱了大衣,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是昨天烧的,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她捧在手心里,一口一口喝,一股温流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周身渐渐暖和起来。 一杯水喝完,她满足地把杯子放下,一回头,却差点撞进周家奕的怀里。她没好气地拿眼瞪他:“让开。” 出人意料,他竟然没有生气,还很君子地站在一旁,让她从身边走过。 “费安琪约我出去,你来不来?” 陈之叶以为自己听错了。既然在他眼里,她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情、妇,哪有资格融入他的圈子里去?更何况,费安琪是他正牌女朋友,她去了算怎么回事儿?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可以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而丝毫不让对方看出任何破绽? 狐疑地回过头去,却对上周家奕清明的目光,那副坦然的表情,仿佛并不觉得她和费安琪坐在一起是件尴尬的事。 她冷冷地回拒:“我不去。(.无弹窗广告)” 但又一转念:“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她去洗了个脸,又极为好兴致地化了个妆。她想,既然周家奕都不在乎了,她怕什么?或许去看看他如何面对费安琪,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周家奕带她去的是一家台球俱乐部。 上学的时候,有同学家里是做台球厅生意的,她经常厚着脸皮去蹭球打,却从来没有来过这样高级的台球会所。 她下意识地往四周望去,这里的光线很暗,一张张绿色的球桌上,分别有三盏小灯垂下来,将桌上被摆成三角型的桌球照的圆光锃亮。 吧台里,调酒师正卖力地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引得坐在不远处的那一排穿着红色短裤短衫的陪练小姐们惊叹不已,掌声连连。 周家奕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便有侍者认出他来,立即上前,周到细致地替他们擦了鞋,然后引着他们上二楼,直奔包房。 费安琪一早就到了,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不得不自己开了一局,打着解闷。看见陈之叶,竟然没有半点吃惊,反而直起身子,把球杆支在地上,笑呵呵地同她打招呼:“你来了,快进来。” 陈之叶对费安琪的热情大感意外,如果是因为工作或在其它的场合,倒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一次,她是明目张胆和周家奕在一起,就算周家奕从没告诉过她什么,但是这样情形,聪明的她也总该意识到一些什么,但她竟然可以不动声色。 她不禁怀疑,到底是她真的迟钝,还是教养好到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同她翻脸,又或者是在娱乐圈历练的久了,变得沉稳莫测了。 侍者端了一瓶西班牙的魄丹红酒和一些水果来,而周家奕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问:“你来了多久?没被人认出来?” “扬子替我开了个特殊通道,我在这儿,没几个人知道。” 周家奕脱了外套,娴熟地挑了一根球杆,兴致勃勃地说:“打一局如何?” “好啊。”费安琪积极应战,活动了一下手腕,扭头对陈之叶说,“陈小姐,你自己不会无聊吧?” “不会,不会。”陈之叶摆摆手,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观注球局。 周家奕台球打的很棒,她一直是知道的,但是费安琪动作娴熟老道,俨然一位久经赛事的职业选手,伏在球桌上的架势与气度叫她大吃一惊。 不过,尽管陈之叶给了费安琪这样高的评价,费安琪却还是输了,她把球杆往桌上一扔,缴械投降一般摇了摇头:“不打了!不打了!我练了很久,结果还是赢不了你。” 周家奕勾了勾嘴角,忽然有些意犹未尽地朝陈之叶看过来:“你打不打?我让你三颗黑球,怎么样?” 陈之叶瞟了瞟费安琪,她正端着酒杯,悠然自在地啜,眼中暗含着一缕笑意,并没有吃醋的样子,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笑笑说:“不如加点赌注吧?” 030 原来你会 费安琪眸光一闪,好兴致地推波助澜:“嗯,加点赌注才有意思。(.无弹窗广告)周大总裁财大气粗,可不能让女人给叫下阵去,是吧?” 周家奕瞥着陈之叶,眼中的笑意更深,“你想赌多大?” 她拧眉思索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说:“虱子多了不痒,帐多了不愁,一百万怎么样?” 陈之叶心里扑腾扑腾地跳的厉害,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她是拿月薪的上班族,比不得一掷千金的豪门贵妇,这样爽利干脆地叫了一百万,周家奕也不难猜出她在打什么主意。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拒绝,当即拿出支票夹,签好字拍在球桌上。 球局正式开始,由周家奕开球。母球打着旋儿,狠狠地撞在红球上,发出砰地一声,接着,红球散开来,往四面八方滚去。 不是吧,他就这么小看她? 不光是陈之叶吃惊,费安琪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去,意味深长地对陈之叶说:“陈小姐,很有利的开局,你可要加油了。” 陈之叶一边用壳粉蹭着球杆,一边仔细地分析台面上的局势。有几个红球离袋口很近,她有很大的把握打进去,再把码子甩回来打黑球,这样一红一黑,再加上他事先让的三个黑球,分数也有不少。但是,剩下的球位置交综错杂,该如何拆解,她倒是没什么把握了。 她稳了稳心绪,集中精神,按照先前的思路打,费安琪呀了一声,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说:“原来你会打?” “只会打一点。”陈之叶瞄着球,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将一颗黑球打入底袋。 周家奕抱着球杆,泰然自若地喝着酒,在陈之叶击球落袋之时,还替她鼓掌,一点也不着急,仿佛早有预料,她会在某个环节上失误。 陈之叶不想被他小看,于是更加谨慎,但越是如此就越是紧张,手底下反倒打了滑,母球直直地从红球旁边绕过去,慢慢地停住。 她失望地抽了抽嘴角,心有不甘地坐回到沙发上去。 轮到周家奕上场,他几乎是手到拈来,每次彩球进洞,他都会似笑非笑地朝她这边看过来。 照这样的态势发展,周家奕的胜算很大,如果他赢了,她到哪去找这一百万?想到这儿,陈之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静静地坐着,眼见着周家奕把黑球从底袋掏出来,擦了擦摆在桌上,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她装作无意,但却摒气凝神地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里暗暗地祈祷。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明明是个角度很好的球,按陈之叶的话说,闭着眼都能打进,周家奕居然失误了。 台上的局势分明,球的位置也很好,陈之叶雀跃着站起来,在路过周家奕身边的时候,竟然还得意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谢谢了!” 费安琪坐在一旁,始终是不动声色,这会儿看出端倪来,便趁着陈之叶打球之际,凑上来小声说:“就这么送她一百万?”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说:“你看出来了?” “水放的这么明显,估计也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看不出来。” 他们两个人只是在说话,但在陈之叶的眼里,就显得格外亲密。她觉得自己很多余,也为自己当初的一时任性觉得羞愧,所以,当费安琪提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她怎么都不好意思再跟着去了。 周家奕开车送她回家,她总算没有继续和他吵架。她似乎很累,懒懒地靠在车窗上,手里捏着那张一百万元的支票,总觉得不踏实。 031 你值这么多钱? 周家奕去赴约了,陈之叶把支票压在玻璃板底下,给洛宇飞打了个电话,为自己临时离场道了个歉之后,便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抽屉、衣柜、床垫下面她几乎翻遍了所有的角落,总算在周家奕的箱子里找到了之前他频频拿出来要挟他的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复印件,她慢慢地打开,逐字逐行地看,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地苍白,看到最后那个签名,熟悉的一笔一画,熟悉的构架力道,笔画散开来,化作一根根针,刺向她的眼睛。 她觉得冷,全身都在发抖,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去。冷水打旋涡漫过她的头顶,她几乎忘了呼吸,直到那一瞬间的狂浪要将她溺毙,她才想起挣扎。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动了一动僵硬的双腿,艰难地移动了几步,终于伏在床上嚎啕大哭。除了妈妈的死,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仿佛聚积了多年的委屈,如山洪一般倾塌而来。 她哭了很久,因为抽咽的厉害,慢慢地打起嗝来。倒了一杯水,猛喝下去才算止住。她靠在墙上,大口地吸着气,一边流泪,一边傻笑。 她一直跟苏丹说,妈妈早就不在了,就算没有爸爸,也可以。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担心,他在哪儿,有没有吃饭,天冷有没有棉衣。那样的谎话一度让她以为自己可以看的淡一些,可是,看到这熟悉的笔迹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不可以。她无法想象,他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生活,也无法想象,他怎么就能够找到周家奕,还欠下这四百七十万的巨债。 他拿着钱走了,他会不会想象的到,为了这四百七十万,她要背负什么? 陈之叶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一下情绪,又走回去,把那份文件放回到原处,而后便静静地盯着玻璃板底下的支票发呆。 周家奕回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点,他看上去心情不错,酒醉微薰,嘴角含笑,连眼神也变的迷离。 他脱了外套,看见陈之叶缩在墙角里,眼睛肿起来,分明是哭过,眸色不由一深,问:“怎么?在费安琪面前觉得自惭形秽?所以哭了?” 陈之叶抬头扫了他一眼,慢慢地起来,从玻璃板氏下拿出那张支票递过去:“这个给你。” “为什么不要?”周家奕眯了眯眼,却没有说话,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是想看出什么端倪。 “其实,打台球的时候,我是故意说要加赌注的,后来真的赢了,你把支票给我,我反而觉得很沉重。这张支票,我还给你。” 周家奕胴眸一凛,眉头蹙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之叶见他不伸手,也不说话,干脆把支票往他手心里一塞。 “你站住!”他把支票握成一团,“你什么意思?” “这张支票不属于我,我拿着她只会觉得不舒服。” 他哧笑出声:“你要这一百万,不就是想抵债吗?我都想好了,只要你说,我就抵给你。你为什么不说?” 她老实回答:“我看了文件。” 周家奕的身体僵了一僵,脸上所有的表情全部敛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她,只见她动了动嘴唇说:“那是我爸的笔迹。” “所以呢?” “你明明知道,这笔钱我还不起,所以,我们纠结在这个数字上没有半点意义。我答应你,给你当两年情、妇,两年之后,就彻底放了我,从此以后永远不会再介入我的生活,这样行不行?” “你以为你值这么多钱?”他满目嘲色地笑起来,额角淡青色的筋一突一突的,她看的紧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甚至怕他急怒之下会打她,不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032 吃干抹净 他一步一步地逼上来,强大的压迫感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接下来他想干什么,愣了愣,自作聪明环住他的脖子,直直地吻了上去。 他厌恶地推开她,她却再度扑上来,环住他的腰。 他并不配合,甚至有点抗拒,而她却仍然固执地吻下去,耐心而生涩地纠缠着他。她觉得他没有理由拒绝,但他的确是像一根木头,直直地立在原地,仿佛没有感知,只是木然地站着。 她吻的绝望,一股寒意的从脚底凉到心里。就在她放开他的一瞬间,他却骤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就你这种水平,两年会不会太便宜你了?” 她一顿,颤着声音小声问:“那你说,三年?四年?还是五年?” 她打算豁出去,只要能有个期限,只要他肯放过她,她愿意陪他耗。(.) 他冷冷地笑,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牙:“乖乖听话,也许用不了一年,我就彻底厌烦了你!” 周家奕低下头吻她,大概是真的下了决定,陈之叶第一次没有半点反抗。 可能是她的表现还算令他满意,他也变的温柔起来,一种特殊的气息在唇齿之间微漾开来,慢慢地升温,慢慢地扩散。 他一向懂得如何摆弄一个女人,懂得如何让她们意乱情迷,而陈之叶也不例外。 她被他吻的酥若无骨,软软地靠在他的肩头喘息。他横抱着她上、床,耐心细致地做着前戏,直到最后一个挺身,她的思维才被一种极陌生的感觉所替代。 他索取,她承受,他抢占,她退让。她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这么温柔,但温柔之后,是一场比狂风暴雨还要猛烈的进攻。 他狠狠地掠夺,没完没了地折腾,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来,随着他律动的节奏,越来越快。她觉得心里很空,就连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也正在被一双无形的手,一点一点地挖掘。那种莫名的空虚感让她觉得恐惧,她睁开眼,努力想看清什么,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天花板上的深色花纹在上下摇晃。 她以为只要自己克服一下,就一定可以,可是她还是做不到。她无法容忍自己顶着情、妇的名头,这样卑微地生活在男人的身下。 她委屈的想哭,但还是咬牙忍住。他的话给了她希望,也许,真的用不了一年半载,他就彻底对她失去了兴趣。 小腹的胀痛感越来越深,直到她痛的近乎麻木,他才终于恹足地翻身倒下。她抑制住心底的翻腾与不适,大口地喘息着,此时的她,累到腰酸腿麻,除了呼吸以外,连动都动弹不得。 四周安静下来,`激情在疲劳中慢慢褪去。两个人各有心事,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墙上的电子钟在嘀嗒嘀嗒。 陈之叶很早就醒了。她隔着窗帘的缝隙,望着那一条灰蒙蒙的亮光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爬起来,穿衣洗漱。 周家奕被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用胳膊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问:“你要去哪儿?” “今天要回台里上班,休息太久了,再不回去,节目都被人抢光了。” “我送你去?”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几秒,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才退避三舍地摇摇头:“不用,不用。” 早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也不计较什么,弯弯嘴角继续睡。 33 温暖 时间尚早,又没有录影的工作,陈之叶失神地在台里走,不知不觉竟然来到新闻组。[.超多好看小说]早间新闻的直播已经结束,直播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隔着玻璃,望着远处的那个位置,仿佛就看见苏丹坐在那里对着她笑。 自从上次以后,苏丹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厚着脸皮打过去,她全部按成拒绝,再后来,她连拒接都懒得按了。 想到苏丹,她心里一阵绞痛。她们俩曾经好到衣服混穿,连睡觉都在一个被窝里,可这十几年的友情,竟然就这么没有了。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大厅里碰到褚子欣。她大概是赶时间,风风火火地从出租车里跑下来,看到陈之叶,脸色忽然一僵,随即又客气地朝她点了一点头:“叶子姐,你脚好了?” 她笑笑说:“嗯,好了。” “哦。我今天还有一个录影,急着去化妆,先走了啊。” “好的。” 陈之叶慢慢地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子上堆了很多观众来信。她一封封地拆开,看到大家对她五花八门的称呼,只觉得好笑。 有的叫她小叶子,有的叫她叶儿,有的叫她陈小叶内容大多都是在询问她为什么没有主持节目,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这些嘘寒问暖的文字让她觉得温暖,之前的失落感瞬间一扫而光。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来,看到陈之叶,都不约而同地围上来,问她的脚伤。组长从化妆室里出来,看见陈之叶,也吃了一惊,等人群都散去了,才走过来问:“叶子啊,你怎么突然来了?” “脚好了,也休息够了,再不来工作,人要发霉了。” “那一会儿的录影,我叫主任把褚子欣换下来?” 陈之叶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她心里会不会有负担?” “我说陈之叶,你脑子在想什么?”组长翻翻白眼,“那节目本来就是你的啊,物归原主是早晚的事,哪有她说三道四的地方?再说,她的转正批文也下来了,只不过她现在的位置有点尴尬罢了,如果这个时候你不把大权拿过来,过了年,你准备把位子让给她?” 组长去了主任办公室,过了一会儿,诸子欣也被叫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她果然面色不善。 陈之叶知道她心比天高,妆都化好了又被临时撤下来,心情一定不好。她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和褚子欣解释解释,岂料组长却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别心软,她出手的时候,从来都没下过软刀。” 录影进行的非常顺利,陈之叶虽然错过几档节目,但凭着自己的经验,将节目气氛掌控的恰如其分。工作结束后,她本想请几位同事去吃饭,顺便道谢,话还没说,却意外地接到季束阳的电话。 “陈之叶,你来看看我吧,整天一个人在医院里呆着,腻歪死了。” “医院?你怎么了?” 季束阳在电话里哼哼:“来了不就知道了?动作快点啊。对了,礼物买点实惠的,我不要那些个花啊草的,摆了一屋子,都快招蚊子了。” 哪有这样的病人?陈之叶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还是往路边的精品屋走去。[.超多好看小说] 精品屋里并不大,房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风铃,她一开门,风从外面灌进来,风铃们就打着旋儿地转起来,发出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 老板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非常热情地接待她:“您需要些什么?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新品哦,您把墨镜摘了,会看的更仔细。” 陈之叶尴尬地扶了扶镜框,还是笑笑说:“不用了,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可以拿去看病人的?” 小姑娘目光一顿,思索道:“音乐盒?或者是抱抱熊?” 陈之叶不答话,目光在货架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一个樱木花道造型的存钱罐上。那是个q版的人物造型,表情看起来非常腹黑,斜斜的眼睛仿佛在算计着什么,但她一想到,他每次的如意算盘都要落空,而后大出洋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如果没和苏丹吵架就好了,把它买下来送给苏丹,正好和她家里的流川枫凑成一对。 挑了半天,她还是相中一款风铃,结帐的时候,她瞟了瞟货架,说:“那个樱木花道也替我包起来吧。” 她没想到下班时间,医院也会这么多人,她尽量低着头,坐电梯上了四楼,然后到护士站去问季束阳在哪间病房。 小护士正在交接班,头也不抬地说:“4713,找不到就往病房里望一望,鲜花最多的那间就是。” 怪不得他说屋里花草多的都快招蚊子了,陈之叶推开门的时候,也被这里外三层的花束吓了一跳,再看躺在花海里看书的季束阳,俨然成了一位“白雪王子”。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声惊动了季束阳,他抬起头来,满是惊喜地抱怨:“你总算来了,我等了你一个下午。” 陈之叶走过去,关切地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到骨科来了?” 季束阳把被子一掀,露出打着夹板的一条腿:“从马上掉下来。骨裂了。” “怎么摔的?这么严重?” 季束阳故作轻松地笑笑说:“那马叫我惯坏了,竟然敢跟我耍脾气,我骂了它一句,它不爱听,一打晃就把我甩下来了。” “季束阳,腿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 “医生说,坠马的人,很多都摔成了半瘫,像我这种情况算是轻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庆幸?” 陈之叶摇摇头,道:“反正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好好躺在床上当你的白雪王子吧。” “白雪王子?这名儿倒是贴切。”季束阳忽然想起什么来,摊开手掌,极为孩子气地问,“礼物呢?陈之叶,你大名鼎鼎的主持人,看病号空手来?你也真好意思啊?” 陈之叶把礼物拿出来,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是风铃。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没力气挂了。” 季束阳眼睛一瞪:“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连病人也欺负?” 陈之叶在季束阳的病房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为了逗他开心,她也极难得地配合地听着他嘻嘻哈哈地犯贫。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医生们从急救车里抬下一个临产的孕妇。大概是因为早产,担架上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她觉得难受,侧过头去不敢再看,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和周家奕的这几次都没有过任何措施,而这次的大姨妈也还没来,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她不是没有常识,只是那些时候,光顾着和周家奕吵架,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她吓的两条腿都在发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仿佛那里真的生出了什么东西。她不敢多加逗留,匆匆回家打开电脑,在网上买了些试纸、安全套还有口服避孕药。 同城快递,即买即送。陈之叶作贼心虚,刻意在脸上糊了个面膜,才敢开门签收包裹。收到了包裹之后,破不及待地打开,拿出试纸来测孕。 她的两眼睛紧紧地盯着试纸的一头,等着它慢慢地显现结果,直到出现两根红印,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幸好是有惊无险,再加想起在医院的那一刻,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她把东西处理掉,又把剩下的放在床边的抽屉里,一颗心才算安放下来。 还没吃饭,肚子有点饿,她翻开冰箱,拿了一罐八宝粥倒在碗里,然后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她平时吃的不多,加上没有心情,也只好这么凑合,等她吃完,把碗筷收拾干净,已经快九点了。 周家奕没有来,她也巴不得他不来。昨天夜里,他狠的就像一头狼,只差将她吞裹入腹。那种疼真的很难忍受,仿佛身体要被什么撑破了一样,到他折腾完,她的肚子始终都是酸的。 不都说做、爱是件很舒服的事吗?可为什么她只有疼痛,而没有被人们形容成欲死欲仙的快感?差一点儿,她就问他了,但关键时刻,她还是理智地住了口。也许,当时她问了的话,难保周家奕不会再找个借口折腾她。 034 如何才能忘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二月份,离新年还有半个月,虽然市级单位不用做春节晚会,但是特别节目却一组连着一组。陈之叶从早上开始,全台各个频道的知名主持人聚在一处,拍一些公益广告、慈善广告、节目改版宣传,和台里的拜年、招商宣传片。 陈之叶在摄影棚里遇到了苏丹。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礼服,喜气洋洋,红火非常,而苏丹却因为工作性质,还是老样子,穿一身白色的西装,显得精明干练。 “苏丹,你来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率先走过去和苏丹打招呼。 苏丹仿佛没有听见,只转过脸去和其他同事聊天。好多人都奇怪地看着她们,仿佛是在讶异,两个好朋友,怎么会突然变的这样陌生。 陈之叶觉得难过,委屈一点一点地从心底溢出来,瞬间便翻江倒海。她想哭,但很快又压抑了回去。 周家奕在m市,忙完手里的工作,已经是疲惫不堪。他揉了揉睛明穴,又活动了一下脖子,打算回a市,却意外地接到安蒙蒙的电话。(.好看的小说)他嗯嗯啊啊了几句,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到酒吧。 安蒙蒙靠在酒吧门口,心不在焉地抽着烟,路灯下,她短短的卷发蓬蓬的,微风一吹,便有一种朦胧和苍凉的感觉。看见周家奕的车停下,她把烟扔在脚底下踩灭,然后和他一起,从酒吧里把周家齐抬了出来。 周家奕透过后视镜,看着周家齐苍白瘦削的脸,不由皱了皱眉,对安蒙蒙说:“把他送到你那儿去?” “为什么?” “他这个样子,叫爸爸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挨骂。让他出去睡一夜,老头子眼不见心不烦。” 安蒙蒙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我不打算收留他。” “你不是喜欢他?不是想嫁给他吗?” “可是他不喜欢我。他今天喝多了,忽然莫名其妙地抱着我说‘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靠,我他妈算是看透了,我安蒙蒙就算是把一颗心掰开了、揉碎了,也比不上他嘴里的那个‘叶儿’。”安蒙蒙一边说,一边忿忿地拍着椅背,“周家奕,你要是有良心,你就告诉我这个‘叶儿’到底是谁,要不,我绝对不收留他。” 周家奕眼中一黯,烦燥地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着,大口大口地狠抽起来。 “你倒是说话啊?”安蒙蒙咄咄逼人。 “他的事儿,你问他。” “果然是兄弟情深呐。”安蒙蒙气极,瞪了瞪眼,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才又问,“那你跟我妹到底怎么了?她说你好一阵子没给她打电话了。” “分手了。”他毫不避讳地直言,“我跟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有时间你得劝劝她,不要太认真。” “可她她妈的就是认真了。”安蒙蒙终于喊了起来,“周家奕,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要是不喜欢她就不要招惹她,现在玩腻了就想甩,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身边有多少女人,你们都很清楚,而且事先我跟她讲的很明白,是她自己不懂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不过是你们男人拈花惹草的借口罢了。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你把车停下,你们兄弟俩的事儿,我不管了。” 周家奕没有说话,狠狠地踩了刹车。车子猛地停住,安蒙蒙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飞出去。她大概只是一时愤慨,却没想到他真的把车停下,脸色一煞,忿忿地跳下车,狠狠地拍上车门,扬长而去。 砰地一声,车子震了几下,周家齐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嚅了嚅嘴唇,喃喃地喊着:“叶儿,叶儿” 拍了一天的宣传片,陈之叶累到腰酸腿软,她靠在枕头上想歇一歇,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半夜时分,被人吻醒,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弹起来,却又在下一秒被按回到床上。 是周家奕,他又来了! 他的手刚好按在她的锁骨上,很疼,仿佛是被黑白无常的锁魂钩刺穿了一般。黑暗中,她看着他的脸,明明是很帅的一副皮囊,可那深邃迷离的目光却让她感到恐惧。 他低头俯视着她,像是在怀疑什么,上下仔细地看。他喝了酒,浓浓的酒香扑散而来,尽管陈之叶不喜欢这种发酸的红酒味,但仍然不敢动。 三更半夜,他想干什么? 四周安静的诡异,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样暧昧却极受罪的姿势,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睁开来,充满了惊恐。他的胸口也同样起伏的厉害,仿佛是盛满怒气,好半天之后,他终于伸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 这一次的索取是渴切的,她明明没有躲,他却像是迷失了方向,用力地柔着她的皮肤,四处寻找她的嘴唇。 纠缠、吸、吮,鼻间的气息越来越浓。他的手指伸进她的头发里,一路向下抚到腰际,仿佛怕她蒸发消失一样,恨不得要将她挫碎。陈之叶麻木地躺着,承受着暴风雨般的洗礼,任他予取予求,有几次,她疼的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突然冒出很多小星星,一粒一粒地往上飞。四周越来越黑,恍惚之间,她听见他浓浓的喘息声中还有一个模糊的声音:“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彻底忘了一个人?” 035 购物狂 他想忘记谁? 陈之叶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好看的小说)她不认为周家奕是个长情的人,身上也的确不俱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特质,他就是个纵横欢场的花花公子,四年前是如此,现在俨然又高了一个级别。可他这些反常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电话忽然想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起手机接通,竟然是肖芳。 “叶子,是我!”她的声音有点低落,“出来逛街吧?” “你怎么了?陆浩呢?” “别提他了,郁闷着呢。” 陈之叶的神色一凛,仿佛是猜到了什么:“你们吵架了?” “你出来吧,出来我再跟你说。” 陈之叶只好挂断电话,再一次全副武装地出门。 她站在路边,一边无聊地踢石子,一边四处望着肖芳,直到一辆宝时捷慢慢地开过来,有人从里面向她招手,她才发现,开车的人居然是肖芳。(.好看的小说) 肖芳的情况她是清楚的,就是把她给卖了,也抵不上车钱。所以,买车的人,除了陆浩也只能是陆浩。她忽然想起n年前苏丹说的那句话:叶子,你知道吗?你要是给人当情、妇,绝对是尽去吃亏的,最后什么都捞不到的那种人。 想想看,似乎真的是如此,肖芳开上了两百多万的车,而自己却只能悲催地在那张床上劳心劳力地去还债。 上了车,陈之叶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这车坐起来果然很舒服,只是两个女人开这样的车在大街上,想不招眼也难。幸好肖芳早有计划,直接带她去了b市。 b市与a市相临,走快速路也不过才两个小时,那里街道繁华,经济发展迅猛,和a市同时被誉为省里的“东方明珠”。(.无弹窗广告) 一路无语,肖芳的脸色阴的可怕,比谁欠了她钱拒赖不还要严重。到了b市的一家茶餐厅,两个人去喝咖啡的时候,陈之叶才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和陆浩到底怎么了?” “我不过是问问他去干什么了,结果他突然翻了脸,还敢摔我的门。”肖芳一边说,一边忿忿地咬牙,“有本事,他就别再来找我!” 陈之叶知道,这是花花公子的通病,你对他态度冷淡,不闻不问,他们会觉得有挑战性,一旦过分地关心起他们来,他们就又开始紧张,生怕女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甩也甩不掉。 但这层意思,肖芳未必就不明白,她觉得多说无益,而且肖芳正值迷情深陷之际,她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于是安慰她说:“男人嘛,多少都有些脾气,一点小事,也不用这样啊。走,我陪你逛街。” 肖芳跟着陆浩历练了几个月,变的派头十足,非名牌店不进,陈之叶也只好陪着她血拼。其实,她只是个主持人,名气自然比不上费安琪那些大明星,平时不大上妆,也基本上不会被人认出来。更何况,她的知名度也只限于a市,出了a市,那就如鱼得水了。 肖芳看中一款披肩,导购小姐站在一旁很热情介绍,说这是法国设计师的新作,还夸她眼光独到。 陈之叶一看价格,不禁咂舌。说到底就是一块布,但加了进口、名牌几个字,多普通的花纹和材料也都翻倍地涨价。她工资不算低,但面对这样的奢侈品时,还是得用囊中羞涩这个词。 肖芳眼睛不眨地连试了三、四款,而后动作娴熟地拿出一张金卡来:“全部替我包起来。” 导购小姐愣了一愣,感激涕零地接过来去刷卡,随后拿着帐单和礼物走过来,极客气地说:“送您一件小礼物,希望下次再来。” 出了门,陈之叶瞥她一眼,笑道:“不用这么骚包吧?” “切,反正是花他的钱,不花白不花。” 陈之叶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购物狂,才逛了两家店,手里的东西就多的拿不下,幸好她们开了车来,先绕到停车场把东西放下,又再出来逛。 这一趟买到手软,所有的帐单加起来,零零总总,竟然花了三十四万。信用卡的大额消费,银行会发提示短信到客户的手机里,肖芳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陆浩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回家的路上,肖芳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情总算畅快了许多。她顺手抓了一个袋子递给陈之叶:“叶子,送给你。” “别,太贵了,我不要。” “为了感谢你陪我疯,所以,你必须要。” 陈之叶还是摇摇头,推回去:“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要了。友情还要讲价码呀?太市侩了。” “哎呀,我说错话了,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是我的好朋友,想送你一件礼物。” 陈之叶拒绝了好久,但最后还是拗不过肖芳,不得已,只好挑了一条披肩。 036 胆大包天 结果这条披肩引起了轩然大波。全办公室的女孩子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叶子,你发财了啊?” 她笑了一笑,道:“朋友送的。” “朋友?什么朋友会送你八千块一条的披肩啊?” “是啊?男的女的?” “我看八成是男的。” “那会不会是洛大公子?他爸当那么大的官,他自己又有好几家娱乐城,买条披肩还不是小意思?” “唉,洛大公子长的多帅啊,上回跟他一桌吃饭,我晚上回去就做梦了。” “醒醒吧,人家看上的是叶子,你作什么梦啊?” 办公室里好久没有这么活跃过了,听着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乱猜测,陈之叶只觉得好笑。 组长大概是当了真,凑过来小声问:“叶子,披肩真是洛宇飞送的?” 陈之叶刚摇了摇头,她又问:“那是谁?那个小开?” “季束阳?”陈之叶想到他那个白雪王子的造型,抿嘴笑笑说,“他呀,正住院呢,哪有功夫买什么披肩?” 组长挑了挑眉:“你别告诉我是周总。” 陈之叶心里一沉,随即扭过脸来,奇怪地问她:“组长大人,我不过是跟他吃过一顿饭而已,为什么你老是把我和他牵扯到一块?就因为他敬我的那杯酒?”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组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告诉你,像周家奕那样的男人最喜欢玩深沉了,逢场作戏是少不了的。你看费安琪坐在他旁边,竟然一声不吭,为什么?因为她够聪明。你别看周家奕和大伙儿谈笑风声,可那眼神儿也从没真的落在谁的身上超过三秒,唯独对你是特别的,我那天刻意数了一下,最长的那次足足有17秒。要怎么说这男人不好招惹呢,明明是对你动了心思,还能这样不动声色,谁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主意呢?叶子,你要是对他没意思,千万离他远点儿,知道吗?” 她笑的几乎肚子疼:“组长,这你都看的出来?还数了17秒,你想当克格勃呀?” “我倒是真想干,谁肯要我呀?”顿了顿,组长的神情又认真起来,“最近有没有跟洛宇飞联系?你上次就那么走了,让人多尴尬呀?” 提到洛宇飞,陈之叶也觉得欠他人情,她想了想,还是给洛宇飞打了个电话。 洛宇飞正在打麻将,他手气不太好,输了不少,正打算翻本。听到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瞧,不禁愣了一愣,然后站起来走到角落里。 见他如此,立即有人戏谑道:“什么重要人物啊?还得换个地方接?” “就是,他爸打电话,也没见他这么谨慎。” 洛宇飞瞪起眼,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和手势,然后再按下接听键:“喂?” “你好,我是陈之叶。” “我知道是你,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吃惊也是在所难免。陈之叶这样想着,于是笑笑说:“上次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你,所以特意给你打个电话。” “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洛宇飞笑:“算了算了,还是我请你吧,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那六点在电视台门口见。” 挂断电话,洛宇飞再也没有打牌的兴致,索性吊尔郎当地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的抽了起来,缓缓精神。 有人等不及,嚷嚷着:“抽什么烟呐,快点!” 他悠闲地吐了个烟圈:“不打了,有事儿,得马上走。” “别介啊,你走了,我们哥几个找谁去?” 叶昊铭替他解围:“唉,没听见刚才那电话?他是佳人有约。” 那人“哦”了一声,摆出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道:“怪不得你今天手风不顺,原来是情场得意呀!” 洛宇飞咬咬牙,笑骂道:“今天才哪跟哪儿,看我下次怎么捞回来。” 说完,他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洛宇飞赶到电视台的时候,陈之叶还没来,于是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还没不得及喂,就听见她急切的声音说:“马上,马上,等我一分钟。” 洛宇飞觉得好笑,刚弯了弯嘴角,就看见她急匆匆地从电视台里跑出来。他赶紧把车靠过去,从里面替她开了车门。 “不好意思,迟到了。” 陈之叶一边道歉,一边俯身坐上去,关门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周家奕的车正停在不远的地方。 她装作不在意地望了一望,似乎里面没有人。刚刚放下心来,却又不经意地看见从车窗里冒出一缕缕薄烟来。 他在车上? 她想起周家奕三番四次的警告,心里一沉,所有的兴致都在这一瞬间消逝无踪。他来这里干什么?看见自己上了洛宇飞的车,是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样,半路把她叫回去? 她犹豫了一下,又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索性拿出手机把电池抠了下来。 037 后果 洛宇飞带她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馆,米粥做的特别好吃,陈之叶一改往日作风,不顾形象地连喝了两大碗。[] 小菜不过是一些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酱菜,黑乎乎的一团放在小碟子里,但腌制的方法似乎很特别,咬起来又脆又甜。她吃的意犹未尽,忽然问他:“你怎么想起带我来吃这个?”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偶然想起来,上次在泰华会馆的时候听你说喜欢吃素,所以就带你来这里了。怎么,你不爱吃?” “这简直就是美味,不爱吃简直就是不识货。小时候我妈也经常熬粥给我喝,淡淡的米香,还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我一直以为她放了糖,有一次特意站在旁边看着她熬,但是从头到尾,也没见她把糖罐子拿出来” 她一边吃一边自顾自地喃喃,说到开心的地方,嘴角微微扬起来,整张脸都变的生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发光的东西照着,额头亮的就好像纯净无暇的白瓷,显得神彩奕奕。(.无弹窗广告) 洛宇飞从不插话,一直笑眯眯地听她说,后来她意识到他的目光始终看着自己,这才有所觉悟,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不是,就是觉得你说的有意思。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那个时候我爸还只是个教师,工资不高,我妈违反原则生了我这个二胎,被单位辞退了,一家人就靠我爸那点工资生活,特别苦。[.超多好看小说]” 陈之叶慢吞吞地剥着煮花生:“你还有个哥哥?那为什么他们都叫你洛大公子,而不是洛二公子呀?” “我哥那个人很正统,干什么事都不喜欢顶着我爸的名头,也不爱跟着我们胡闹。他找工作的时候,又是应聘又是考试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来还差点被裁员,直到有一次,我爸过生日,在饭店碰到他们单位的头头脑脑,他们这才知道我哥原来是市委书记的儿子。回去之后,我爸夸他懂分寸,知进退,还说我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大公子,后来这洛大公子的名儿就这么传开了。” “洛书记人很好,平易近人,有一次我们台办晚会,结束后,他上台来慰问,还很亲切地说,晚会很精彩,你们辛苦了,那是多大的鼓舞呀,后来台里庆功的时候,还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呢。” 洛宇飞不以为然:“你呀,思想绝对有问题。你们累巴巴地干了一晚上,我爸上去就说一句‘你们辛苦了’,一句话能当饭吃?能当工资花?你看我,一给你打电话就叫你出来吃饭,多务实呀。” 这样一贫一笑间,时间过的很快,只是结帐的时候,洛宇飞说什么都不肯让陈之叶花钱。她知道他是大男子主义作祟,便也不再坚持。 这一顿饭花了不到三百块,到了车上,陈之叶还在嘀咕:“明明只有几碗粥和几碟小菜,竟然要那么贵。” 洛宇飞笑的牙颤:“这家店的师傅可是专门从澳门请过来的,据说是得过什么美食奖,你吃了这粥,不也是赞不绝口?所以,照我说,绝对的物有所值。”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她只好甩给他两个字:“歪理。” 车子一路疾奔,到了小区楼下,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往窗口望了一望。屋里漆黑黑的一团,路灯的光反在玻璃上,幽幽朦朦的,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推门下车,笑着送走了洛宇飞,然后才开始上楼。开门,进屋,关门,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忽然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推在门上。门把手刚好抵在腰上,这么一撞,酸痛难忍,她呲牙咧嘴地伸手去柔,嘴唇却在下一秒被人堵住。 038 恶梦 他在家,为什么不开灯?疑问刚一冒出来,还不及思索,就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撕她的衣服,动作蛮横之至,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明明是很结实的布,竟然被他轻轻一扯就碎了。 很明显,他生气了。因为她不听他的劝告,因为她擅自关了手机。 陈之叶有点害怕,往后缩了一缩:“周家奕,你别这样行不行?” 他不理她,嘴唇依旧在颈间流连,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叫她颤栗,她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狠狠地咬下去。 她的脖子很白,很长,仔细看都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这一口咬下去,一定是恐怖森然。但他没有咬,只是一路向下地吻着,到了胸口的时候,才忽然停住。 他保持着姿势不动,她也不敢动,不敢出声,心里紧的厉害,喘息也变的急促,因为害怕,胸口一伏一伏的,甚至可以碰到他的鼻尖。(.好看的小说)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就在她以为他要放过她的时候,他却忽然将她横抱起来扔在床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铺天盖地的吻,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陈之叶觉得他就像天上的太阳,炽烈的光焰烤的她难受,所有的热量憋在毛孔里急聚升温,要仿佛要将她摧枯拉朽。 残衣剩料被一点一点地从身上剥落,趁着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她费尽力气地推开他,伸出手去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好半天,摸出一个安全套来。他一怔,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她以为他不肯戴,努力地扯出一个笑脸来哄他:“冈本超薄的,我查过,这个型号是最薄的。” 他还是没有动,只是盯着她,有些好整以暇的味道。她继续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常识总是要懂的,我是万万不能怀孕的,而你也不希望n年以后,多出来一个孩子和你的子女抢家产吧?” 她尽量和颜悦色,但他还是越听越怒,最后竟然把安全套抢过来扔到床底下,而后毫无顾虑地长驱直入。 这一次比以往的哪一次都要狠,黑暗中,他的身子压下来,像坦克一样碾过身体。那明明是可以承受的重量,她却觉得喘不过气来,仿佛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以前看小说,总能看到“兽性大发”四个字,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兽性”。他的节奏越来越快,她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模糊,咬牙坚持着,直到他偃旗息鼓,疲惫地歪到一边去,她才闭上了眼睛。 恍恍惚惚中,她看见了苏丹,那个和自己好到同睡一条被的姐妹,正用一种怨毒和嘲讽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 “陈之叶,你可真有出息,顶个肚子还敢来上班,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给人当情、妇是吧?”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腹部隆起,好像真的有个孩子,还能感觉到胎动。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情、妇,不要脸!” “对,不要脸!” 一个个怨毒的声音传来,有组长的声音、褚子欣的的声音、甚至是邵之茹和杜云泽的声音。各种指责纷至沓来,她惊慌失措地张开嘴,想要向她们解释,可是,她就像是受了什么人控制,嘴张的再大,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陈之叶,我以为你为耻!”苏丹说完,便绝望哀伤地转身向远处跑去。 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而苏丹却故意往车上撞,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但她在一旁看得心跳加速,顾不得大喊,急忙追了上去。 终于,她拉着了苏丹的衣服,她看着她那疾愤的表情,眼睛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苏丹,你听我说,我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没怀孕,孩子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解释?”瞬间,苏丹的表情变得狰狞,她看着她冷冷地笑,“肚子都大了,你还想怎么解释?明天报上就会登出来,电视上也会播,陈之叶,等着身败名裂吧!” 说完,苏丹表情一敛,她就被狠狠地推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在这时,一辆卡车从远处急奔而来,她来不及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车轮从自己的身上碾过。 “孩子!不!” 039 适得其反 陈之叶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周家奕的脸。[]他俯下身子来,幽黑的胴眸凝视着她,半晌才问:“你梦到了什么?” 她回想起了刚刚的梦,那辆大卡车呼啸而来,快速旋转的车轮,隆隆的鸣笛声,每一个场面都逼真的仿佛不是作梦。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周家奕打开床灯,翻身下床,难得好脾气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接过去喝了几口,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从身侧拉开抽屉,翻出一盒毓婷拿了两粒,混水服下。 她的手一直在抖,像是惊魂未定,又像是在惧怕什么,大口地喝着水。周家奕觉得匪夷所思,伸手把药盒抢过去,前后翻了几下,微微皱了皱眉,冷冷一哼道:“看来这梦倒挺真实,居然吓到半夜爬起来吃避孕药?” 这能怪她吗?他不肯采取措施,难道她就不能用这种方式自我保护了?网上说避孕药吃多了,最可能直接导致不孕症的发生,周家奕只顾自己爽,根本不管别人,到头来,居然还敢质问她? 陈之叶调整好心绪,忽然哧地一笑,满眼嘲讽地望着他:“我知道,你身边的那些女人,都被你诓的五迷三道,个个都想给你生孩子,你没见过也是理所应当。(.无弹窗广告)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从来不节制,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大着肚子来找你?” “你想说什么?”他似乎有些恼怒,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我还等着你玩腻了把我像死狗一样踢出去,所以我不想怀孕,也不能怀孕。避孕药这东西吃多了不好,拜托你讲讲道理,用一用计生用品,可以吗?” 周家奕终于变了脸色,不是盛怒,而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一定是怒到了极点,或者是真的碰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明显是前者,而她却仍然倔强地仰起头,与他的目光对视。 他的样子真的很可怕,额角的青筋微微突露了来,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她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口干舌燥,腿肚子都在哆嗦。 陈之叶是了解他的,往往在这种时候,招惹了他绝对没有好结果。她本来可以恹恹地闭嘴,可以婉转地表答自己的意思,但她还是决定赌一赌,她想,不管是一次、两次、还是三次、四次总会有一次,会让他彻底厌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概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握紧拳头竟然松了一松。她皱了皱眉,他却在下一秒钟哧笑起来:“陈之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对待女人,我的确很少有耐性,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兴趣的人。如果你肯老实,说不定用不了两年,我就厌倦了,如果在我面前耍心机,挑战我的耐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会事得其反!” 040 欺人太甚 周家奕一走就是两个星期,没有了他的索求无度,陈之叶的睡眠质量明显提高,连化妆师都夸她最近的皮肤有了起色。(.好看的小说) 轩眼间到了新年,一早起床,拉开窗帘,外面竟然铺了一层薄雪。车顶、树梢,细细地聚着一层白,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点点的碎光,明亮耀眼。 陈之叶洗漱了一下,就立即换衣穿鞋,赶到电视台里化妆,准备参加一场直播录影。妆刚花好,要去试衣间换礼服,却突然接到苏丹母亲的电话。 她觉得意外,也觉得欣喜,毫不犹豫地接通,就听见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说:“叶子啊,今天别忘了来我们家吃饭啊。阿姨包了三鲜馅的饺子等着你,下了班早点来。” 因为她一直是一个人,苏丹怕她觉得孤独,所以,总是接她去自己家里吃年夜晚。苏丹的妈妈会包好吃的三鲜馅饺子,一口咬上去,汤汁直流,鲜香可口。吃完饭,还和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打牌,守岁。 可是,因为周家奕,苏丹和她决裂了。现在,她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还有什么脸去见苏丹的父母? 想到这儿,她有些哽咽。费了好大的力气把眼泪逼回去,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极是抱歉地说:“阿姨,我今天录影要很晚,是一场直播,恐怕不能过去了。我先给您拜年了,您帮我跟叔叔说一声,就说我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 挂断电话,鼻翼两侧还是酸酸的,但她还是很快恢复了状态,换上礼服去参加录影。 这是一场春节特别节目,要从中午的十二点一直播到晚上八点钟,然后再由导播切换画面,转播省里的春节晚会,所以,未来的八个小时里,她不能休息。 幸好主持人一共有六位,三男三女,分版次,分空间和不同的时间段进行轮番的直播,所以她有充分的补妆、喝水、上厕所的时间。 为了锻炼新人,台里决定让新转正的褚子欣也加入直播,由她和一位男同事直接去省里的演播厅,守候在春晚的第一现场,采访前来参加演出的演员。而陈之叶则被安排和苏穆一起主持一个送礼环节。 这个环节叫“新春欢乐送”,半小时一次,节目形式和中央台的砸蛋类差不多,只是把金银两色的石膏蛋改成了红色的软绸,上面用金色的毛笔写着奖品的名字,然后由热心观众参与选择,最后让赞助商按时提供奖品,并且由栏目组负责邮寄给中奖的观众。 由于奖品丰厚,加上节目寓意深刻,观众的热情空前高涨,热线电话几乎都被抢爆了。而陈之叶也乐得做这样的新春特使,给大家带去欢乐和好运,所以主持起节目来,喜气洋洋、干劲十足。等到八个小时的直播结束,早就累的面瘫脚软了。 卸了妆,赶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一天没有正经吃饭,早就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幸好她提前备好了速冻饺子,从冰箱里拿出来,做了开水倒进去,慢慢地煮。 记得以前在苏家,她主动要求去煮饺子,结果饺子全都破了皮,苏丹还笑她把饺子煮成了“片儿汤”。她觉得不好意思,后来苏丹的妈妈笑吟吟地告诉她,搅动饺子的时候,勺子要紧挨着锅边,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搅,饺子就不会碎了。 那些让人温馨的散碎片段排山倒海地侵袭而来,才不过一年的光景,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她觉得很痛,四肢百骸都在痛,捂住心口,里面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掏掉了什么。 苏丹再也不会原谅她了,那些珍贵的东西,再也不会有了。 水沸了,她又浇了几次冷水,而后才把饺子捞出来,一边吃,一边打开电视,调到央视一台看春晚。 吃到一半,忽然听见门响,抬眼望过去,竟然是周家奕。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竟然有些风尘仆仆。 陈之叶有点措手不及,愣在当场。周家奕却自顾自地脱了外套,挤到她的旁边,不客气捏起一只饺子放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用脚踢她的拖鞋,发号施令:“去帮我拿个碗。” 她没有动,却还是把剩下的半盘饺子推到他面前,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看她一眼,嘴里嚼着饺子说:“来看看某人的可怜相。” 她的确是可怜,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地,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只能一个人窝在小小的空间里,看电视吃饺子。但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他来讥讽。 她气呼呼地瞪起眼:“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饺子还有没有?”他顾左右而言其他,明明不占理,还很霸道。 没等到答案,还眼巴巴地看着他把半盘饺子吃光,她恨的几乎牙痒。她本来就心情不好,一时忍不住就拍了桌子,结果力气大了些,疼的她呲牙咧嘴地直甩手。周家奕对此视而不见,跷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边津津有味地看赵本山的小品,一边指挥她做这做那。 “陈之叶,把碗拿走,挡视线。” 她瞪他一眼,把碗拿开。 “把桌子擦擦,都是油。” 有人说,新年过的不开心,会连累一整年都过的不开心。陈之叶对此深信不疑,纵使她气结,也还是在疾颜怒色地瞪他几眼之后,老老实实地去刷碗。 站在水盆旁边,陈之叶越发地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悲催。从小死了妈妈,爸爸又抛下她一个人消失了,好容易找了个处处令人艳羡的男朋友,自己却喝醉了酒,上了男朋友弟弟的床。 她知道太美好的东西一直不属于自己,所以她认命,一个人来到a市,重新来过,可某人却像狗皮膏药一样地粘了上来,还拿她爸欠下的一笔债来要挟她。 好吧,她退一步,父债女偿,天经地义,就算是要用这种屈辱的方式还,她也认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让她失去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在春节这本该喜气洋洋的一天,找上门来欺负她? 周家奕简直是欺人太甚! 041 当头一棒 收拾好碗筷,陈之叶依旧在磨牙。她暗暗地想,周家奕过来的目的很明显,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从厨房里出来,本山大叔的小品已经结束了,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周家奕忽然用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 当当四周万簌俱寂,只有这清脆钟声在耳边回响。十二下数过,春晚现场一片欢腾,而外面的小区里也是鞭炮声声,仿佛这新年的第一天是被炸开的一样。 周家奕开了窗,外面的鞭声一片连着一片,震耳欲隆,仔细闻闻,空气中还弥漫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一股冷风灌进来,陈之叶打了个哆嗦,于是捂着耳朵缩到角落里,对着他喊:“把窗子关上,太冷了。” 他没有动,反而转过身来,目光变的深沉而又灼亮。外面放了烟花,引子像一颗流星直冲上天,而后华丽地炸开,化做一条条狂舞的金蛇,慢慢地绚烂,慢慢地消寂,而周家奕的影子,就刻在这绚烂的背景里。 这一幕让陈之叶有些怔忡,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有这样的表情。他有一副好皮囊,剑眉英挺,薄唇刚毅,特别是这样的神情,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就在她心底生疑的时候,他的嘴唇动了动,短短几下,但说了什么却尽数被湮没在鞭炮声中。 她没有听清楚,只好再问:“你说什么?” “你自己睡吧,我要走了。”他把窗子关好,走过来穿外套。 “走?” “怎么,舍不得?”他从容地扣好扣子,回过头来瞟她一眼。 她巴不得他早点走,哪会有舍不得的道理,见他真的穿上了衣服,也总算是放下心来,嘿嘿地咧着嘴,甩给他两个字:“不送!” 春节的喜庆之气很快就要过去,陈之叶轮轮换换的也只是休息了两天。节后,台里的改版新风铺天盖地地吹了起来,就在她为了节目费心凝神的时候,主任却把她叫去谈话。(.好看的小说) “叶子,等等。”组长叫住她。 她不好意思地嘲组长笑笑:“组长,有什么事儿?主任正叫我呢,我一会儿再来找你,行不行?” “是吗?那你先去吧。”组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几天台里事比较多,主任要是有什么安排,或者是说话冲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敲开办公室的门,主任正准备倒茶,看见她进来,连忙招呼她说:“哦,你来了,快进来坐。” 办公室里香茗袅袅,书卷气息很重,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类目的书,雪白的墙壁上还挂着台长亲笔书写的一幅隶书作品,“静、净、竞”三个字铁画银钩、笔力苍劲,用于自勉自纠,最为恰当不过。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来主任的办公室,却仍然觉得有些局促。幸好主任一向和蔼,还特意拿出个茶杯,给她沏了一杯茶,而后坐在她的对面,笑呵呵地说:“小陈呐,你在台里工作了两年,表现的很不错。主持的两档节目在全市的反响很高,收视率也很高,这是你努力工作的结果呀。” 陈之叶被夸的不好意思,忙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全靠主任教导和大家帮助。” “这次找你谈话,主要是因为台里有个决定,想听听你的意见。”主任把喝了一口茶,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她心如鼓擂:“什么决定?” “现在相亲类的节目比较热,为了抢收视率,台里想专门给你打造一个全新的相亲类节目,所以,那档综艺节目你就暂时先放一放。” “主任,三档节目,我可以兼顾的。” “不。眼下,各大电视台的相亲节目泛滥成灾,都是录播,有什么幕后的花絮或者突发事件都是经过剪辑的,我们打算反其道而行,实行直播,所以,为了保证工作不冲突和你的个人状态,我们是做了慎重考虑的。” 陈之叶的情绪有点激动,但还是拒理力争:“主任,综艺娱乐的节目和相亲节目基本属于一类,个人的形象反差不会太大,而访谈节目要深入挖掘,整个画面感也要深沉一些,所以,如果必须要放弃一个的话,我觉得访谈节目比较合适。” 主任的脸色沉了沉,但最终还是耐下心来,语重心长地说:“小陈,台里已经做了决定,做为一名员工和入党积极分子,在关键时刻应该服从组织安排,明白吗?” 陈之叶觉得委屈,也很舍不得,这个节目她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把它做成现在这样家喻户晓,收视长虹的局面,她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突然换人? 她吸了吸鼻子,仍是有些不甘地问:“主任,如果我下来,接手主持的人是谁?” 042 把酒买欢 “你问这个根本没有意义,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并不是所谓的‘打压’,小陈,你可不要想歪了啊。[]” 陈之叶固执地摇摇头:“这个节目跟了我两年,对它,我有很特殊的感情。要我走,我可以接受,我就是想知道,谁接替我。” 主任深色的瞳孔在眼睛的后面转了一转,随后叹了一口气,说:“褚子欣接替你的位置。” “她?”陈之叶脱口而出,不由握紧了拳头,“主任” “小陈,你先别激动。你看,褚子欣刚转了正,成了台里的一员,但是她没有什么经验,影响力也不够。咱们台向来不养闲人,但眼下又没有特别适合她的节目,思来想去,就觉得你受伤的时候就是她替你,而且主持的也不错,所以,台里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原来如此…… 陈之叶坐椅子上一动不动,只觉得头皮发麻,血液也仿佛凝住,煞的面色苍白。如果不是因为要安排褚子欣,台里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地琢磨出个相亲节目来给她?那档节目,她做了两年,就因为她褚子欣有某人做后盾,就可以不费吹灰地坐享其成? 她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不满,胸口却还是起伏难平。[.超多好看小说] “小陈呐,以你的能力,我相信这个相亲节目也一定会主持的很好。台里也决定下大力度扶持,你好好干,这个节目一定可以火起来!” 主编还在谍谍不休地安慰她,陈之叶却一字也听不进去,只想快点离开,找个地方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站起来,急着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收住脚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过身来赌气一般地说:“主任,既然台里这么决定,我绝对服从,这档相亲节目,我一定可以做好。” 从办公室里出来,陈之叶觉得全身发冷,脚步虚浮,心里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一样,十分难受。组长一直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忙拉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叶子,你怎么样?” 她侧过脸去看组长的眼睛,笑的格外凄惶:“组长,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组长一时怔住,却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这是正常的人事调动,你也别太在意,况且这个节目已经到了饱和期,新节目才更有挑战性啊。” 陈之叶看着组长关切的神情,强扯出一抹笑容,说:“组长,我都明白的,就是有点突然,一时接受不了,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就行了。” 听她这么一说,组长提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故作轻松地拍拍她的肩膀说:“这几天没有录像任务,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两天,从下星期开始,咱们全力研究新节目。” 来不及回家,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陈之叶只好躲进电视台的洗手间里去。她一个人站在墙边哭了很久,积郁了许久的痛苦和无奈,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她怕被同事们听见,只好咬着胳膊低低地呜咽,一想到自己辛苦主持了两年的节目要拱手让人,越发觉得委屈,眼泪掉的更凶了。 哭了一会儿,心情总算开释了一些。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肿起来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不管多努力,多拼命,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取悦了别人而已。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燥热感一消而散,顿时觉得舒服很多。她拿出粉饼盒,补了补妆,尽量让自己别显的那么狼狈,而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电视台。 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她忽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如果苏丹在,那该多好?她什么话都可以和苏丹说,可现在,她能找谁? 她想到了肖芳,虽然她还不足以推心置腹,可是至少可以替她排解一下孤独。想到这儿,她给肖芳打了一个电话,却是个男人来接:“喂?” “对不起我想我打错了。” 陈之叶刚想挂断电话,就听见对面的人说:“你是找肖芳吧?” “对的,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 是陆浩?他们和好了? 她怔了一下,又问:“能不能让她接一下电话?” “她正洗澡呢,要不,一会儿我叫她给你打回去?” “不用,不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陈之叶放下电话,直觉得脸上发烧。晴天白日的,女人在洗澡,男人在外面等,还帮女人接了电话,这不就是典型的台湾电视连续剧吗?幸好她是个女人,如果是个男人,男主角是不是也会拈酸吃醋地大发雷霆? 她不敢再打扰肖芳,只得一个人到处游荡,因为没有化妆,眼睛又肿了,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走,居然也没人认出她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华灯初上,天色黑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台球酒吧门口。这里一直热闹,到了晚上,霓虹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变幻莫测,绮丽非凡,她仰头看了一会儿,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她很少涉足这样的地方,上次来,也只是和周家奕、费安琪躲在包房里。这一次,她的心情坏到极点,这昏暗的环境、吵闹的音乐和狂舞的人群,倒让她觉得轻松。 她在吧台前坐下,看着吊在头顶上整齐有序的酒杯发愣。调酒师立即走过来,提起n个瓶子,将各种颜色的酒混在一起摇了摇,再倒出来,放在她的面前说:“美丽的小姐,这杯叫蓝色忧郁,很适合你的气质。” 陈之叶低头瞧了瞧,淡淡的蓝色液体透过晶莹剔透的酒杯,泛着幽烁的光,仿佛是冬天的大海那般安静、沉寂。她很喜欢那个颜色,端起来一口喝下去,浓烈的气息便顺着喉咙一倾而下,一股燥热感瞬间就拱了上来,仿佛刚刚喝的不是酒,而是一杯火。 她把酒杯放下,对着调酒师眨眨眼,笑容中略带了一丝顽皮与好奇:“能不能给我一杯紫色的酒?” 调酒师依言调了一杯淡紫色的酒推到她的面前:“暧昧。” 043 被调戏 在陈之叶的要求下,调酒师不停地调,橙色那一杯的叫灼灼,白色的一杯叫纯粹,绿色的叫千岛之夏总之是花样繁多。 一连喝了数杯,她只觉得全身发热,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的厉害。明明喝了很多酒,却还是口干舌燥,头有点沉,看东西也有些迷离。灯光乱窜,音乐high到顶点,身体的细胞也蠢蠢欲动,随着节奏开始沸腾。 有人坐到她的旁边,装腔作势地端着酒杯问:“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像电视里的节目主持人?” 她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哧地一笑:“先生,你搭讪的技巧太拙劣了。” 天知道,她这一笑是何等的媚态百生。那人看的心花怒放,不肯离开,依旧缠着她说:“那我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或者跳个舞?” 她有点烦,挑着眉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今晚过后,就认识了。” 她虽然喝多了,但意识还有一些,哆哆嗦嗦地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往桌子上一拍,转头想走。那人不怀好意地缠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小姐,我送你?” 她甩开他,舌头有点打结,含糊不清地拒绝:“不用。” “你这样恐怕不太方便,还是我送你吧。”说着,咸猪手又再一次伸了过来。 “把手拿开!” 就在拉扯之时,身后响起一声低喝,陈之叶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周家奕阴沉着脸站在光影交错的舞池边,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西服的保安。 这人,连生气的时候也帅的不成样子,只是表情太过严肃,明明才三十来岁,却沉闷的像五十岁的大叔。她一直觉得他性格有缺陷,偏偏还有人骂她不识货,说这叫“酷”、“深沉内敛”、“有个性”,难怪会把那些小姑娘迷的颠三倒四。 周家奕显然是怒到极点,她却不知死活,呵呵地笑起来:“原来是你呀,真巧。” 她站在地上摇摇晃晃,好像疾风中的蒲草,随时都可能瘫下去。她一笑起来,眉眼若星,全无半点城府,似乎对身边的危险毫无所知,这副样子,看的周家奕怒火中烧。 那人见好事被扰,极不甘心地问:“你谁呀你,多管什么闲事?” 周家奕不回答,侧目瞥了她一眼,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拽到身后去,然后才轻蔑地扬起下巴,抬起一脚就往那个男人的肚子踹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迅速,灯光一闪,快的几乎看不清。只见那男人呲牙咧嘴地叫了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了好几步,而后恼羞成怒,挥拳朝他打来。 周家奕面色不改,拉着她往后一退,身后的几个保安便一哄而上。 他拉着她往外走,她却频频回头,大嚷着:“唉,他们打架呢,看完再走吧。” 044 惩戒 瞿正扬靠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吐了个烟圈,指着监控屏慕,笑的有些兴灾乐祸:“难得,周家奕也不冷静了一回,看来是真上心了,可是这陈之叶,根本完全对他不感冒。有意思,真有意思!” 费安琪也吃着水果,哧哧地笑:“他这人,小孩子心性,明明喜欢的要命,还不肯承认,非得把人家小姑娘磨的一见他就跑才甘心。有一回,他听说人家要做一档访谈节目,非逼着我去找她做节目,给她垫垫场,为了这事儿,我跟经济人闹了好几回。” “哟,他也真豁的出去。我们费安琪这么大牌的明星,怎么能这么屈尊降贵呢?” “去你的!”费安琪嗔怪地瞪他一眼,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有一回,他听说陈之叶在找服装赞助,愣是在a市开了一家服装公司。设计师也请了,人员也招聘了,什么都准备齐了,静等着她来求他,结果人家根本就用不着他,到现在,他那公司一件衣服都没做,员工整天悠哉悠哉地白拿工资。唉,这个陈之叶,可真让人羡慕。” 瞿正阳见她一脸感慨,不冷不热地说:“只要你肯,也有人愿意为你这样费心尽力,你说你一直这样,又是何苦?” 费安琪的表情敛了一敛,又仿佛陷入了沉思。她找瞿正阳要了一只烟,点着了夹在手指间,一口一口地抽,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我的事,你不懂。” 周家奕把车子开的飞快,陈之叶只觉得头晕,混沌间睁开眼,看着周家奕的侧脸,忽然撒起酒疯来:“你把我抓出来干什么?我还没喝够呢。送我回去,我要喝酒!” 周家奕拧着眉,怕她从座椅上滑下去,只好一只手开车,用另一只手揽着她。 她挣扎着推开他,借着酒意,语无伦次地发泄着:“你凭什么管我?你们都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犯了错,我爬错了床,可是我也得到了惩罚,我失去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为什么还逼得我失去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在我身边,现在她不要我了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我主持了两年的节目,耗了多少心力才做到现在这样?收视率那么高,成绩这么好,凭什么要我让给她?究竟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 周家奕开着车,眉头又不由紧了一紧。她的眼泪和几近咆哮的控诉,都让她方寸大乱。这是她第一次对着他耍酒疯,不顾形象,不带顾忌,完全将自己的心里的委屈剖露在他的面前。 这一路上,陈之叶极不安份,靠在椅背上,一会儿呵呵地傻笑,一会儿又哭的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嘴里一直咕咕囔囔地说着什么,却含含糊糊地听不清楚。 她全身发软,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周家奕把她从车抱下来。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淡去,慢慢地消匿在一片朦胧之中。她靠在他的身上,像只初生的小猫,因为冷,便极为贪恋地往他的怀里缩。 周家奕抱着她,一只手开门、落锁,直接冲进浴室,打开花洒,放水。 恍惚间听见水声,淙淙的,好像是山间小溪。但这声音有点吵,她终于不耐烦地拱了拱身子,却在下一秒,忽然掉进水里去。 悬空的感觉吓了她一跳,她本能地开始扑腾,水声哗哗地响,还一涌一涌地往她的身上、脸上漫。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浴缸里,而周家奕正站在旁边,冷泠地盯着她瞧。 045 欲拒还迎? 是他?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被周家奕按回到水里。[.超多好看小说]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在四处乱摸乱抓。缸壁很滑,挣扎间,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坠,手上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从没见过周家奕这样,又凶又狠,似乎是真想杀了她,拼命地把她往水里按。力气在迅速抽离,因为是在水里,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她又冷又怕,但他死死地压着她,怎么都不肯松手。 她想起小时候的那次溺水,就是现在这种感觉,无助,惊慌,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张嘴呼吸。(.) 但所有的一切,都渐渐被窒息所取代,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周家奕那凌冷若霜的表情也开始变的重叠。 在意识就快消弥的时候,她突然不再挣扎,一双手破水而出,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地往下拽。 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周家奕只看着她的表情瞬然一变,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于是开始抽手,但她却死死地抱住他,不肯松开。 浴缸里的水哗哗地往外溢,仿佛里面有两头争夺地盘的熊在拼死相搏。她全身都湿透了,周家奕虽然在外面,却也被水打的精湿,极是狼狈。拉扯之间,水溅的更汹,不小心呛进鼻子里,如同卡进去一把刀。她觉得疼,呼吸也变的困难,终于忍不住松开他,伏在浴缺上极为剧烈地咳嗽。 她咳的很厉害,像是要把肺也咳出来,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一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又委屈地嚎啕大哭。 周家奕走出浴室,拿了一张毯子,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裹着抱到床上去。她身上很湿,浸的毯子也湿了,她缩在床角,捂着毯子发抖,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嘴唇也哆嗦着,十分狼狈。 他拿了干毛巾扔给她,她咬牙切齿地瞪他,没有动。他眯了眯眼,走过去,拿起毛巾往她的头上罩。 与刚刚在浴室里的暴戾完全不同,他极耐心地替她擦头发。她往后缩一缩,忽然冷笑起来:“你干嘛?刚刚差点把我淹死,现在又跑来装好人?” 他不回答,继续揉着她的头发,她却掀开毯子,咄咄逼人地吼了起来:“滚,少碰我!” 终于,周家奕的耐心到了顶点,他抡起毛巾狠狠地往床上一摔,怒不可遏地低吼:“陈之叶,你别得寸进尺。知不知道你刚才去了什么地方?知不知道刚才和你搭讪的人是谁?如果我晚了几分钟,你猜会是什么后果?把你按在水里,就是要让你清醒清醒!” 酒吧?搭讪?模糊的记忆开始慢慢地在脑子里重叠、拼接,她甚至记起来那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的细节。 “不管什么后果,那是我的事!”看着周家奕手背上突起的淡青色的血管,她心虚地侧过脸去,“我就是死,也不用你管!” “好,很好!”他气的冷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陈之叶胆战心惊地坐着,两腿条哆嗦的厉害。她以为他会动手打她,但是他没有,却字字如针地说:“不就是节目被人抢了?至于你要死要活的吗?你对付我的本事都到哪去了?难道说,你的倔强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吸引我所用的欲拒还迎的招术?” 046 潜规则 周家奕摔门而去。大概是怕她冻病了跑医院太麻烦,明明室内有地暖,却又在临走之前,替她开了空调。 陈之叶刚从水里爬出来,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十分难受,她全部脱掉,然后整个人像条滑溜的小鱼一样,钻进被子里。 这样大哭大闹地发泄了一通,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些。再回头想想,周家奕的话虽然恶毒,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组织上的安排,她必须要服从,而新节目有很大的挑战性,也有一个很好的良性发展期。只要她努力,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暖风拂拂,全身的寒意一点一点地退去,她趴在床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因为之前喝过酒,所以睡的昏昏沉沉,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陈之叶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半湿半皱的衣服,郁闷地抽了抽嘴角。她想上厕所,但也总不能一丝不挂地去吧?也不知道周家奕去了哪里,就算是真的闹翻了,他也不能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吧? 忍了一会儿,实在是憋的难受,只好把床单拆下来裹在身上,开门去找洗手间。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沿着走廊往前,先后开了几扇门才算找到对地方,舒服地坐在马桶上,又开始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豪华? 当务之急解决了,她就又把自己裹进床单里,一下一下地往卧室里蹦。蹦到半路,忽然听见门响,接着,周家奕赫然出现在门口。 他一怔,表情有些错愕,陈之叶也是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脸上一红,捞起拖在地上的“尾巴”,像受惊了兔子一样,光着脚蹭蹭几步跑回卧室里去。[] 周家奕追进来,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被他盯的很不自在,于是没话找话地问:“这是什么酒店,这么豪华?该不是总统套房吧?” “别墅。”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袋子扔过去,“穿吧。” “别墅?不是吧?重新装修过?” “上次那幢别墅在市南,这幢在市北,就算你出去逛,也绝对遇不到台长。” 她放下心来,伸手拎过袋子往里一瞧,内、衣、胸、罩,薄衫长裤,全部都是新的,连标签都没撕。她咬着嘴唇,偷偷地拿眼瞥他,心里开始怀疑,这胸、罩是他买的,还是某个女人留下的,他顺手拿来借花献佛? 但现在情况特殊,实在是没时间计较,于是,理直气壮地嘲他一瞪,低喝道:“出去,我要换衣服!” “不用那么麻烦吧?”他不容置噱地挑了挑眉,“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 “滚!”她气的咬牙,忍不住再次咆哮。 慢吞吞地换好衣服,陈之叶简单洗漱了一下,整个人果然清爽了许多。从房间里出来,周家奕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在吃早餐了。 白米粥里混了些麦片,再来几碟小菜,花花绿绿的,很好看。 这些吃的是哪来的?她正觉得奇怪,就看见一个打扮朴素的小姑娘从厨房里走出来,操着一口别扭的方言说:“周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大叔差不多,还周哥?陈之叶暗暗地瞪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她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削,说话间,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衣摆,看起来十分乖巧。 周家奕点点头,她便逃也似的开门走了。 陈之叶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醉生梦死的狼狈和早上找厕所时的窘态,不由一窘:“她一直都在?” 周家奕抬头扫了她一眼:“我请的小时工,每天早上来做早餐,下午再过来收拾一下房间。” 她木讷地点点头,他却又挑了挑眉,命令道:“情、妇就要有情、妇的样子,别发愣,坐过来,陪我吃点!” 真是差点忘了,她是他的情、妇,也难怪昨天她在酒吧里喝成烂醉,他怒成那个样子,还差点把她淹死。苏丹说的对,不管真的假的,男人总有这么点虚荣心,哪怕已经玩腻了,只要跟自己还有未清的牵扯,别人也绝对碰不得。 讽刺的是,古有卖身葬父,她是卖身替父还债,虽然实质相同,可古人就能落个品德高尚,人人敬重,她就得顶着“情、妇”、“小三”的名头,灰溜溜地生活在夹缝里,见不得人。 但周家奕捏着她的软肋,进她家就像逛花园,压榨她就像周扒皮,从不手下留情。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就是再强硬,也只能妥协。 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让他早点厌烦,所以处处忤逆,故意倒他胃口,败他的兴,但这么做丝毫不见成效,反倒被他认为她在欲擒故纵。或者,她真的需要安分一些,无条件地满足他任何的虚荣心,然后等他慢慢地觉得自己无趣…… 想到这儿,她仿佛豁然开朗,于是不客气地坐到餐桌旁,端起一碗麦片粥喝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周家奕家教很好,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动作也很优雅,典型的西方作派。这样一个有良好出身、举止得当、长相出众、出手阔绰的男人,怎么能不讨那些女孩子们欢心? 他的风流韵事,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至少四年前,就已经叫她大跌眼镜。可是,谁能想象的到,他英俊的外表下却藏着一张兽皮,一上了床就凶相毕露?有时候,她甚至会想,那些和他上过床的女人都是怎么挨过来的,但又一转念,或者只有对自己,他才会那么狠吧? 正想着,某人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陈之叶怕他看出端倪,立即说:“港台电视剧里,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装腔作势地看看报纸,你怎么不看?起码也要了解一下股市行情吧?” 周家奕抬头看她一眼,只淡淡地说:“你懂股市?” “不懂。”她一噎,又讨好般地凑上来,诌笑着问,“哪几支比较赚钱?提供一下情报?” 她一向对炒股没兴趣,但某人整天以各种理由、各种姿态跑来索债,再加上最近又频频爆出某人因为炒股一夜暴富的新闻来,也不由动了点心思。 可周家奕才没那么容易上当,镇定自如地说:“行情不好,哪支都不赚。” 敷衍,绝对是敷衍。行情不好,那些富翁又是怎么出来的? 陈之叶瞥了他一眼:“切,不说拉倒。” 吃完早餐,周家奕送她回家,明明已经过了高峰期,却还是堵车堵的厉害。陈之叶从车窗伸出头去,把手在撑在额前搭了凉棚,望了望前面的车龙,泄气地说:“你在这儿排着,我下去买份报纸。” 每日市报,一块五一份。陈之叶卷着跑回来,一上车,便急急地把娱乐版挑出去看。娱乐头条自然是被大明星费安琪所占据,巨幅照片上的她,风姿妁妁,宛约动人,特别是那薄厚适中的嘴唇,明明涂了很妖冶的大红色,却并不浮媚。 “周家奕,头版头条又是费安琪。唉,有这么一个漂亮能干的女朋友,你大资本家的优越性基本发挥不出来,是不是挺郁闷的?还有,那么多的男歌迷影迷对她品头论足,陷入疯狂,你就一点也不吃醋吗?” 她喋喋不休,周家奕却并不理她。没有得到期待中的答案,她只好收起好奇心,打开内页去看,却被一个醒目的标题吓了一跳。 ――《本市热门综艺节目主持人换血――当家花旦陈之叶遭遇潜规则,或将转战幕后》。 娱乐记者捕风捉影的本事果然不俗,她昨天才跟主任谈了话,今天的新闻就冒出来了。虽然有很多内容纯属猜测,但已经有一大半内容接近事实了。 一想到即将与自己奋斗了两年的节目告别,心里又是一阵揪扯,纵然是舍不得,她也只能无奈地靠在椅背上叹气。 车子一路飞奔,来到小区附近,忽然看见成群结队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小区里涌。陈之叶觉得奇怪,刚刚降下车窗,便听见有一个声音飘了进来:“快,快,刚刚打听到,陈之叶没上班,她一定是在家里。守住楼口,争取能采访到本人,拿到一手资料!” 047 同居 陈之叶大吃一惊,立即把车窗升起来,作贼似的用报纸将自己的脸遮住,只露两只眼睛,偷偷地往外看。 外面的记者越来越多,有几个她还见过,都是a市数一数二的报社精英。他们大张旗鼓地往小区里面跑,还有两个人因为跑的时候发生碰撞,当即吵了起来。 周家奕一见情况不妙,车速都没减,直接从小区门口开了过去。 陈之叶回头,继续扒着窗子往外看,保安已经明显招架不住,场面极是混乱。她只觉得头疼,忽然想到费安琪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事,不由在心里开始同情起她来。 拐过这条街,她才老老实实地坐好,心跳尚未平复,却又冷不防听见周家奕说:“这里太乱了,不安全,你今天就正式搬到别墅去住。” 她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就干脆拒绝:“不去。” “嗯?”周家奕眯了眯眼,听语气不像是不高兴,倒像是有些莫名其妙。 陈之叶吸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差点忘了的身份。她是他的情、妇,睡也睡了,名头也有了,现在拒绝似乎有点矫情。 她悄悄地观察他的脸色,撒谎说:“我其实是不太喜欢那套房子。” 其实,那房子很漂亮,她又怎么会不喜欢?若真有不喜欢的,也肯定是那个看似童工的小姑娘保姆。本来应该是上学的年纪,却在别人家里干家务赚钱。她不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如果那小姑娘整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她会很有负罪感的。 周家奕抿了抿嘴唇,半天才说:“那房子是你自己挑的,现在居然说不喜欢?” 她歪头想了想,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某天下午,她气呼呼地回家,大手一指,某人就拿起电话,颐指气使地说要一套c户型。 原来,刚刚的别墅就是那套所谓的c户型。 无话可说,她只好住嘴,任由周家奕把车子开去了b买些平时用的日消品。 到了b市,无需再遮遮掩掩,连空气似乎都变的更为清新。周家奕带她去了家俱城,挑了一套红木家具,然后才拐到商业街买衣服。 导购小姐热情鞠了一躬:“欢迎光临。” 陈之叶客气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看货架上的新款。导购小姐指着不远处的皮草专柜,笑容满面地说:“小姐,您上次看中的那件皮草要不要再试一试?” 她歪头一看,原来是那件蓝色水貂皮的大衣,她上次不过是随口问了问,她们竟然能记这么久。这倒也难怪,这些导购小姐一向眼力不错,上次陪着肖芳在这里消费了34万,这样的金主,她们巴不得经常来光顾,怎么能说忘就忘? 她走过去,拿起旁边的一件淡紫色的皮草走向试衣间。 导购小姐追上来,替她打开试衣间的门:“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是法国著名设计大师b.j.m的当季新品,一个款式只有这么一件。” 这件衣服确实要比之前的那件漂亮的多,淡紫色的皮毛衬的脸色更加白皙,收腰设计把腰部的曲线显得更为玲珑,腰间镶着水钻的金属钩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将整个人看起来华贵非常。 从试衣间里出来,导购小姐看的几乎两眼发亮,夸的天花乱坠:“真漂亮,真有气质。有些人穿上就像一夜暴富的地主婆,您穿上,就显的格外高贵。” 陈之叶偷偷看过价牌,足足有六位数字,所以有点犹豫。导购小姐就立即转过身去,对着周家奕绽出一丝甜美的微笑说:“先生,您觉得呢?” 周家奕看了看站在镜子前发愣的陈之叶,满意地笑了笑,掏出一张金色的信用卡:“包起来吧。” 陈之叶本来还想,反正是花他的钱,如果他连一点奢侈品都皱眉头,那又凭什么大言不惭地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是我的情、妇”?可当他真的掏出卡来,她还是有点心疼的。但周家奕却眉色不改,仿佛掏出去的根本不是钱,而是一张普通的ic卡。 以前,周家齐给她买衣服,也是这样从不吝啬,奢侈起来,一件运动服都要上千块。开始她并不知道,而同学们也都不识货,直到有一天,苏丹指着杂志上的一件衣服问她,这个牌子,好像跟你那件小外套是一样的。她拿出来比对,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它扔在洗衣机里,洒上碧浪是多么暴殄天物的一件事。 那些事过去了很久,如今想起来仍是记忆犹新,大概是因为愧疚,总觉得心里很难受。周家奕像是看出她的失神,凑在她的耳朵边上,极温柔地问:“怎么了?” 那动作姿势暧昧非常,看的导购小姐脸都红了。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摇摇头说:“没事,走吧。” 周家奕难得耐心一次,连哄带劝地带她逛遍了专场店,买了不少衣服和鞋子,还特意去商场买了新的床品,看那架势,短期内是不准备再让她回去了。 她也不反对,只管挑,偶尔问问他的意见,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他掏起钱来便更是甘之如饴。她打定了主意,既然想好了要换个套路,就算是演,也要演的像一些。 大概是她真的表现不错,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的导购小姐们心花怒放,争着抢着要来给他送帐单。他仿佛未所察觉,笑着大笔一挥,而后在众人的艳羡中,揽着她的肩膀离开。 逛了一天,再吃了晚饭,陈之叶累的腿酸,晚上到了床上,哪里还有力气再去应付周家奕的索求无度? 但周家奕兴致很高,不停地吻着她,她困的没有力气,只好哀求他说:“明天好不好?” 他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咬着她的耳垂,最后她实在睁不开眼,连感官都变的麻木了,也只好任其在身上胡作非为。 048 金丝雀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腰间一阵扯痛,全身像是被重型坦克碾过,又酸又软,特别是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陈之叶挣扎着穿好衣服走出来,只在餐厅里看见那个“童工”小姑娘在忙前忙后。 “姐姐,你醒了?周哥让我告诉你一声,他有事回m市了。还有,你家那边不安全,你要是真想回去,也要等他回来送你。” 陈之叶靠在门边,冷笑着想:他是怕她趁机跑了才这么说吧?他还真是不了解她,既然来了,哪会矫情到自己跑回去? “童工”小姑娘做好了早餐,招呼她来吃,她拿了筷子坐下,问她说:“你也一起吃点吧?” “不了,不了,我赶时间呢。” 陈之叶笑笑,看着她出了门。 “童工”小姑娘走的时候,分明嘱咐她吃完之后,只把碗放在一旁就好,但她还是坚持把碗筷收拾干净才回房间里。 平时工作太过紧凑,经常盼着放几天大假,可现在真的闲下来,又觉得无所事事。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因为怕台里有紧急任务,所以不敢耽搁,赶紧充电开机,结果却有四十多条短信顶了进来,除了组长和几个同事以外,其余的全部来自苏丹。 叶子,你去哪儿了? 见短信,速回。 陈之叶,这么点挫折算什么?至于你玩失踪? 你到底要怎么样?再不回复我报警了啊! 叶子,求你,见信速回。 叶子…… 陈之叶一条一条地翻,只觉得眼睛有点模糊。苏丹果然还是苏丹,是那个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会包容她的苏丹。 正想着,电话突然想了起来,她按下接通键,刚说了一声“喂”,就听见苏丹在对面劈头盖脸地吼了起来:“陈之叶,有本事你就永远不接电话!” 听到久违了的声音,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浅浅地喊:“苏丹。” 大概是这一句话触动了心底,苏丹强势的态度也柔和下来:“叶子,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我以为你丢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差一点就报警了。” “我没事,真没事,就是想你。” 苏丹到底是绷不住,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详细地报上地址门牌,挂断电话,陈之叶就开始收拾房间,泡茶,准备拖鞋,忙的不亦乐乎。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苏丹是色厉内荏,就算她平时犯再大的错,她气过之后,也会老老实实地陪她来善后。这一次,实在是被她伤的狠了,才会硬着心肠要跟她决裂。所以,她想好好地跟苏丹道歉,好好地把事情的始末跟她解释清楚。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门铃响了起来。她跑过去开门,看着面色严肃的苏丹,竟然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尴尬地瞄着她的脸色,终于微微低下头,低声唤了她的名字:“苏丹……” 苏丹走进了屋里,砰地把大门一关,然后开始环视四周。 “陈之叶,你真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以为你在哪个桥头挨冻受饿,冷风微雨,凄惨落陌,急的整晚没睡,没想到,你居然在躲在这里?” “手机没电了,所以,你的短信我刚刚才收到……” 苏丹瞪她一眼,又无奈地叹口气。 陈之叶端了茶来递给苏丹,苏丹接过来喝了几口,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郑重其事地望着她,问:“你打算怎么办?真想跟金丝雀似的被周家奕养起来?” 一番话,仿佛一根针直刺进心底里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去。 金丝雀?她哪里是什么金丝雀?最起码金丝雀还有华丽的外衣,被人宠起来,饿了有虫吃,渴了有水喝,还有专人侍候。而她,就是那个“雁过拔毛”的雁,明明有双翅膀可以高飞,却被周家奕拔的只有扑腾的份了。 049 为什么疼? “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爸欠他钱……” “你爸离开你这么久,根本没有起到抚养你的义务,这钱,你没必要替他还!” “可是周家奕拿以前的事要挟我……我妈死的早,我爸又不负责任,我一个人,穷的连学费都交不起。(.)一想到那段孤助无依的日子,我就觉得怕。我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撑到现在,丑事一旦被揭开,不光是身败名裂、工作不保,就算以后再去找工作,也没有人肯要我了!” 越说,情绪就越激动,最后竟然语无伦次起来。她痛苦地垂下头,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说:“他那样逼我,我也反抗过,可每一次都败下阵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我也没想瞒你,就是怕你生我的气,才一时不敢吭声……苏丹,你别怪我了,行不行,我只有你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你别扔下我不管……” 她说着,眼眶越发地红起来,那副委屈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了难受。苏丹抱着她,安慰她说:“虽然我是真的生气了一阵子,可是昨天看到报纸,就马上给你打电话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扔下你呢?你心里不要有负担,周家奕的事慢慢解决,我帮你想办法!” 陈之叶看着她,笑笑说:“别担心,也许他觉得腻了,立马就将我扫地出门了。” 其实,她和周家奕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平时几天甚至半个月都见不到人,极难得地来一趟,也不过是留宿一晚,满足一下兽、欲,然后第二天,趁她还没醒的时候就消失。如此做法,与其说她是他的情、妇,倒更像是跑来一夜买欢。 陈之叶正巴不得他不来,从他的态度中,觉得自己离解脱的日子越来越近,所以最初的纠结之心也消了很多。 和苏丹聊着聊着,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犹豫了很久才壮起胆子问:“你说,我在跟他那个的时候,为什么会疼?你看了那么多本言情小说,不都是说只有第一次才疼的吗?” 虽然和苏丹是闺蜜,无话不谈,但她还是觉得羞惭,咬着嘴唇,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苏丹看着她,半天才说:“你这个应该是精神作用。因为抵触,所以才有不适感。” 她听了,不由垮了垮脸。难道要她慢慢地接受并且适应周家奕?如若不然,以后,都要受这样的活罪不成? “其实叶子,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想你和周家奕的关系。你们俩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就算是同居,也没必要非得想的那么龌龊。现在同居的、未婚先孕的大有人在,你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我也知道,可是我还是忘不了周家齐。他对我那么好,我却不声不响就走了,现在又和他弟弟在一起,我……” “唉,其实你的心结就在周家奕和周家齐的关系上,对不对?周家奕都不在乎,你怕什么?你不是和他约定好了,等他厌倦了就分手吗?那你就等,真的分手了,就彻底跟他们兄弟俩没有任何瓜葛了。就算没等到那一天,被周家齐知道了,焦头烂额的也该是他周家奕。”苏丹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说到底,你,陈之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别怕,也别想太多,大不了,咱最后来个鱼死网破,不就是找不着工作吗?我养你!” 苏丹的一番话说的陈之叶宽慰了许多,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总算逗的她破涕为笑。 050 祸害 她们两个人好久没有谈心,腻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最后说到肚子都饿了,这才“全副武装”地跑出去吃饭逛街。 所谓吃饭,不过是去吃路边的小吃,像是炸肉串、土豆泥……很久没有这样随意了,两个人也多少放开了一些,完全不理被人认出来的危险,一边吃,一边互相望着对方的吃相嘻嘻哈哈。好在她们饭量不大,再加上工作缘故,不能放任身材疯涨,只吃了一点又手拉着手去了商业街。 苏丹喜欢首饰,新潮的,复古的,时尚的,婉约的……各式各样。像是手链,便宜的或是贵的,林林总总不下二百条,从没见她戴过,但仍是乐此不疲地往家里添库存。换作以往,陈之叶总是骂她浪费,但这一次,却主动拉着她去逛饰品。 她记得苏丹一直喜欢意大利设计师设计的一条复古手链,上面镶着一块很大很显眼的琥珀石。而这条商业街上,正好新开了一家仿饰铺子,所以,她特意带着她来看。 这家店铺名字叫“饰约”,谐音“誓约”,全部是木制装修,连柜台也是用整根的圆木搭建而成,纯正的柬埔寨风格。墙上、柜台里,到处都是饰品,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瑰丽绚彩的光。 苏丹是第一次来,才一进门就立即被这满目的琳琅吸引住了,她弯下腰去看,不由感叹这些饰品的精致,即便是仿品,在黑色的丝绒上也显得格外高档。 最后,苏丹挑了三条风格炯异的手链,付完款出来的时候,忽然指了指对面,诧异地问:“快看,那个人,是不是周家奕?” 陈之叶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是周家奕。他正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从对面的发艺会馆里出来,两个人似乎是在谈什么有意思的事,有说有笑。[] 陈之叶勾了勾嘴角,暗笑:原来,这就是他说的m市啊。 那女孩子她从来没有见过,长的很漂亮,穿着也很时尚,一双高跟鞋踩起来,只比周家奕低了半头。周家奕似乎很喜欢她,笑容可掬,陈之叶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好像是他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那女孩子的头上,于是比划着让她转过头去,轻轻地替她把东西拿下来。 周家奕和那个女孩子举止亲密,看的苏丹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又不确定地问:“不是吧?够闲的啊?居然还有时间陪女人剪头发?这么有耐心,怪不得是大情圣呢?” 耐心?或许他还真的有,只不过从来不肯用在她身上罢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时间是在吵架,如果他肯耐下心来听她解释,也许上一次,就不会把她直接扔进浴缸里了。 她笑笑说:“这有什么稀奇?有一次他在泰华会馆请客,在正牌女友费安琪面前,还敢和别的女孩子眉来眼去地搭讪。也难得费安琪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气定神闲的,居然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就像完全跟她无关一样。” 苏丹叹了一口气,啧啧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给他总结出两个字,形容他绝对适合。” “什么字?” “祸害!” 苏丹说的对,他就是一个祸害。英俊非凡、家底殷实、风流倜傥、出手阔绰……无论是单拿出哪一条,比起言情小说里的“祸害”们也是毫不逊色。再加上他喜怒无常,兽、欲无限……那就是祸害中的祸害,足可以堪称是“极品祸害。” 而很不幸的,陈之叶就招惹上了这样的祸害。 逛街逛到一半,电话响起来。周家奕大概是逛街逛的累了,声音里透着一丝疲倦:“你在哪儿?” 一听见他的声音,陈之叶立即泄了一口气,但还是老实回答说:“跟朋友逛街。” 他愣了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这句话意思颇多,例如吃什么饭,又例如吃过饭以后要发生的事…… 她脸上一热,刚想拒绝,电话却“咔嗒”一声挂断了。陈之叶心里暗暗地嘀咕:她这情、妇的待遇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刚刚他还极有耐心地等着人家小姑娘剪头发,换成是她,连听她说句话都不肯。 “怎么了?”苏丹问。 她拿着电话,半抽着嘴角,一脸无奈地说:“周扒皮打电话,又要开始剥削了。 051 褚子欣 陈之叶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心态调整的不错,特别是和苏丹的友情复原,心情自然开朗,回台里上班的时候,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组里人全都围上去问长问短,唯有褚子欣,大概是因为心虚,看见她竟然拿着节目单躲了出去。 韵苗极为不满地瞟了她一眼,小声说:“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样!” “就是,谁不知道她怎么上来的,傲个什么劲儿啊!” 如此一来,临时慰问会就变成了声讨会,声音还越来越大。组长望了望门口,提醒她们说:“都小点声啊,懂不懂什么叫隔墙有耳?” “谁怕她!”韵苗冷哼了一声,“节目换了主持人就等于换了血,依我看,那个节目离了叶子,恐怕也撑不了太久,被拿下是肯定的。(.好看的小说)” 韵苗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台里曾经出现过几个这样的例子,明明是很火的节目,因为人员调配不当,最后都是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想到这儿,陈之叶也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那档综艺节目好歹跟了她两年,她不想看着它就慢慢地走下坡路,直至结束。可是,节目主持人已经是褚子欣了,她甚至不是那个栏目组的成员,节目的好与坏,都没有她发言的权利。 下午例会结束后,组长叫上陈之叶与编导、策划一干人员凑在一起,讨论相亲节目的细节问题。这场会开了很长时间,陈之叶坐到腰酸脖子疼,直到主任临时把组长叫出去,才算告一段落。(.) 从讨论室里出来,她伸着懒腰去厕所,回来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了几口,肩膀上忽然一沉,就听见组长说:“叶子,下班别走啊,周总请客,咱们几个都得去。” 又是周家奕? 陈之叶不由瞪眼,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又请客?什么由头?” “还不是跟台里搞合作的事?他们公司答应给综艺节目提供一年的礼品赞助,所以上边非常重视。我探了探主任的口风,好像是要在他们企业的下属工厂里面搞一台晚会,时间都已经商榷好了。” 她奇怪地眨了眨眼:“这跟请客有什么关系啊?” 白倩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这你都不懂?挑主持人呗。平时在镜头上看也看不出个一二三来,把人都叫到一起,谁强谁弱,是去是留,马上就见分晓了。” 韵苗听了哈哈大笑:“去你的,你当是皇帝选妃呀?要不要每人再把身份证复印件也交一份啊,姓名、年龄、祖籍、住址一应俱全,比过去选秀用的牌子还管用。” 陈之叶对晚会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自从上次在一桌吃过饭,办公室里的色女们足足议论了半个月,笑说她和他关系匪浅,这一次,只怕在酒桌上一时大意,让人看出端倪来。她又想临阵脱逃,结果还没开口,组长却忽然发话:“你们谁有约会,赶紧打电话推了,主任说了,今天谁都不许走。” 酒席还是设在泰华会馆。陈之叶来过几次,对这里最多的印象便是奢华、亮堂,特别是大厅顶上的水晶灯,一块块棱多角著的水晶在灯光下交相辉映,好像漫天绚烂的星斗,璀璨无比,每次来,她都要站在灯下抬头向望一望。 上楼进了包房,周家奕已经等在那里。他站起来,熟稔地与主任寒暄了几句,便逐一跟大伙打招呼。 不得不说,周家奕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看见她,竟然还能不动声色地走过来,伸出手来说:“陈小姐,好久不见。” 他一向擅于逢场作戏,她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很意外他会这样大方地过来打招呼,怔了一下,便迅速伸出手去,客气地说:“周总,你好。” 寒暄过后,周家奕招呼大家坐下。陈之叶故意找了个离他稍选的位置,而褚子欣却出人意料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客气地点了个头,自我介绍说:“周总,我是综艺台新进的主持人,我叫褚子欣。” 052 交杯酒 周家奕微微一笑:“我看过褚小姐的节目,没想到今天有幸目睹真人,真是缘份。[]” 褚子欣听了,面色一绯:“哪里,哪里,是我久仰周总的大名才对。” 侍者给每人手里都发了一份菜谱,陈之叶接过去,觉得很沉,翻开一看,不觉有些傻眼。原来菜谱是木制的,厚厚的一本,用一条银色的小链子串起来。菜名和报价全部是刀刻的隶书体,只在空白的地方点缀了一些烫画,边角的地方还镶着金箔,古香古色,精致非常。 周家奕提议,每个人都要点一道菜,大伙儿客气地推说客随主便,但他一再坚持,便也只好拿着菜单看了起来。 褚子欣看着菜谱,忽然问:“周总,您喜欢吃什么?我帮你点。” “都可以。” “海鲜怎么样?听说这里的蟹很新鲜。” “褚小姐喜欢吃蟹?” “嗯,我很喜欢吃蟹,特别是河蟹。” 周家奕转过头去,吩咐侍者说:“问问下头,有没有新鲜的河蟹。” 褚子欣脸色一绯:“这……周总,明明是要帮您点的,怎么又……” 周家奕眉眼一眯,摆出一副迷死不偿命的笑容来:“难得褚小姐爱吃,自然要点。” 酒还没喝,气氛就变的暧昧起来。韵苗扫了褚子欣一眼,不动声色地踢了踢陈之叶的脚,而后又勾起嘴角,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其实,一切都只是在桌子底下,但陈之叶还是心虚的不敢抬头,只悄悄用胳膊肘拱了她一下,便又继续低下头去看菜谱。 她一直觉得点菜是一种学问,最起码要顾忌到别人的口味,还要注意价格适中,她一页一页地翻着,发现每一道菜的名字都很好听,价格也贵的出奇,但材料是什么却完全看不出来。 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合上菜单,说:“就点个雪山红日吧。” 话音刚落,桌上立即爆出一个声音来:“不是吧,叶子姐,你点雪山红日?” 说话的是褚子欣。 雪山红日,陈之叶吃过一次,其实就是一盘小蕃茄,再在盘子中间放上一堆白糖。白糖堆成金字塔型,就叫雪山,而小蕃茄就是一颗颗浑红溜圆的日头。名字起的真贴切,可见主创者的思维有多活跃,只不过,在这样的酒席上点这么一道家常菜,似乎有些不上档次。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抬起头来,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褚子欣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于是笑盈盈地自圆其说,“这个菜清淡,正好解酒。” 菜端了上来,自然是被转到主任和周家奕的面前。主任端起酒杯,提议说:“大家一起先敬周总一杯!” “好!”大伙儿应声而起,陈之叶也只好跟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一次的酒有点甜,淡淡的果子味,很好喝,很像小时候喝过的女士香槟。 记得小时候,大人不许她喝,但她尝过之后,总是忘不了那个甜香的味道,嚷着要喝,妈妈拗不过她,只好用杯子,偷偷给她倒一点。她有点贪恋这个味道,薄薄地粘在舌尖,好像飘着香气的夏天,妈妈端着杯子站在太阳底下,对着她笑。 陈之叶一直想,这酒应该没什么度数,喝一点没关系,却没料到,后劲窜上来,直拱的人全身发燥。 酒过三巡,褚子欣突然端了杯,极是客气地说:“久闻周总大名,今天才有幸得见,我敬您一杯。” 她盈盈地笑着,半眯起来的眼睛,勾着极浓的眼线,眼尾翘起来,总有那么点媚感。 周家奕眯着眼笑了笑,问:“怎么个喝法?” 台下立即有人起哄:“要么一陪三,要么就来个小交杯。” 交杯酒向来是夫妻去喝,但台里举办庆功会或者其它的内部联欢的时候,总会开玩笑地推上去一男一女,喝上一杯小交杯,算是助兴。大家只觉得是玩笑,倒也不怎么扭捏,如今在这样的场合,还是头一次这样放肆地闹起来。 褚子欣脸色一红,娇嗔道:“这怎么行?我不过是敬杯酒,哪有这么多规矩?” 陈之叶弯着嘴角,兴灾乐祸地看着周家奕,极想看看这个交杯他要怎么喝。岂料周家奕不急不躁,等着大家哄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说:“交杯就免了,这样,褚小姐喝一杯,我陪三杯。” “不行,不行,上次是周总怜香惜玉才饶了叶子一杯酒,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周总这么轻易就唬弄过去了,大家说是不是?” 这么一闹,立即有人响应,气氛也变的格外高涨。 周家奕见多识广,又擅于逢场作戏,所以不怒不惊,反倒转过身去,望着褚子欣说:“褚小姐,看来要委屈你了。” 褚子欣不说话,眼里的光彩却像是穿透云层的月亮一般,亮的出奇。她端着酒,弯着胳膊与周家奕的胳膊交缠而过,在众人的哄闹之下,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组长眼疾手快,赶紧又替周家奕倒满。周家奕也不含糊,仰头就喝,放下酒杯的时候,目光却似是无意地往陈之叶的方向扫了一眼。 陈之叶一怔,立即敛起笑容,垂下头去。 三杯结束,又有人站起来敬酒,周家奕来者不拒,毫不推辞,几番下来,两瓶酒很快就见了底。陈之叶觉得之前闹的太过,笑也笑过了,酒也喝过了,现在也总该消停一点了,岂料,褚子欣却再次将杯子倒满,把矛头对准了她。 “这一次工作调动,我心里一直很不安。虽说这是领导的安排,但是,我还是想跟叶子姐道声歉,希望以后在工作中,叶子姐能多多帮助。” 褚子欣满面诚恳,但这番话却并非只有字面上那么简单,暗中却多有炫耀、打压之意。 陈之叶没有想到她竟敢这样明目张胆,但也总算见过世面,于是处变不惊,只是端了杯,笑着回敬:“哪里,哪里,你干了两年临时工,转正不易,我怎么还会跟你计较这个?再说,我手上还有两档节目,时间已经调配不开,现在你接了手,也是帮了我的大忙,所以,倒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说完,她端起杯,憋着一口气就把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一股酸甜的果子气顺着喉咙直到胃里,陈之叶只觉得心里发慌,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的厉害。她捂着胸口勉强坐下,就看见韵苗和组长竟然像是事先商量过一样,同时朝她伸了伸大拇指。 褚子欣风头不断,一会儿敬周家奕,一会儿敬主任,像只花蝴蝶一般夹在中间左右逢源,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酒量,一杯一杯地那样灌,竟然脸不变色手不抖。 这顿饭局表面上其乐融融,实则是波涛暗涌。在褚子欣的刻意之下,陈之叶也喝的满面红光,腿软无力,最后整个人只好靠在椅了上。 她醉眼看花一般地看着褚子欣那暗含情愫的眉眼,心里不禁暗叹:连褚子欣也招架不住,周家奕,真是祸害到家了! 053 手段高明 散席之后,大家照例是坐台里的车回去。(.好看的小说)组长拉上车门的时候,陈之叶忽然叫起来:“褚子欣上厕所还没回来呢!” “上什么厕所,人家有专车接呢!”韵苗指着车窗外不远的地方,奇怪“咦”了一声,“周总的车不是路虎吗,什么时候又换了宾利呀。” 陈之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周家奕的车停在那边,车头上那对晃眼的翅膀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幽光,格外明显,而他本人正站在旁边,殷勤备至地替褚子欣拉开车门。 灯光不是很亮,但足以照清两个的人面容。周家奕还是老样子,只是喝多了酒,脸色微红,再看褚子欣,眼波粼粼,笑若桃花,神色暧昧,仿佛接下来的事都是水到渠成,心照不宣。 仔细想想,陈之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所有人都明白褚子欣说是去上厕所,其实是别有目的,也只有她看不透,还差点闹笑话。 周家奕载着褚子欣绝尘而去,大伙儿望着那一闪一闪的尾灯,忽然像是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 “这褚子欣手段太高明了,你们没看见,主任被她哄的心花怒放。” “周总不也是一样?唉,我还以为他跟那些男人不一样,虽然外表看起来风流不羁,但绝对是刚腹内敛型的,就算是追求再低,褚子欣这个类型的人也不可能是他盘子里的那道菜,可没想到……唉!” 有人偷笑:“周总也是人,酒喝多了,又或者是寂寞空虚,也总要有点想法和需求吧?再说,你看褚子欣那个骚样,自动送上门的羊,哪个男人不想吃?” 韵苗笑笑说:“别这么说,要是换了新闻组的杜云泽,就算她褚子欣百般诱.惑,他也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 没见韵苗与杜支泽有过来往,却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陈之叶觉得奇怪,于是扭过头去,醉眼迷离地看着她:“为什么?” “装什么傻?他不正追你呢吗?” 话音一落,众人立即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争着问:“叶子,这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过呀?” 她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一热:“我跟杜云泽都没正儿八经地说过话,你们可别听韵苗瞎说!” 组长眼尖,又抓了她的手,笑着逗她:“唉,既然是瞎说,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是酒喝多了,正有点犯晕呢。(.)” 车子空间本来就不大,大伙儿挤在一处,又喝了酒,燥热非常,直到车速提起来,有人开了车窗,才舒服了一些。 陈之叶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觉得头有点晕,困的眼皮都抬不起来,坚持洗了个澡再爬进被窝里,睡意却又跑的一干二净。 她抓着被角,开始胡思乱想,像是白天的例会内容,还有节目策划的细节,最后又忽然想到了晚上的酒宴。 周家奕和褚子欣那孰若无人的暧昧,和那个含义匪浅的小交杯,还有在停车场,他替褚子欣开车门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她只觉得再正常不过,也只当和大伙儿一起见证了一场男女相交的花边新闻,可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那一幕一幕就像是一凛凛的风,让人心底生寒。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费安琪,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这样和褚子欣走了,究竟把费安琪摆在了什么位置?又把褚子欣当成了什么人?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但又转念一想:褚子欣是心甘心愿,那就不必再说了;而费安琪也不是不知道周家奕是什么人,也许早就习以为常,又或者是有意纵容。既然如此,她又跟着瞎担心什么? 纠结了一会儿,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周家奕没有回来,十有八九是被褚子欣拿下了。看来,昨天那场暗中之战终于落下帷幕,而人人都盯着不放的“鹿”,最终还是死在了褚子欣的手里。 陈之叶到电视台的时候,发现众人皆带着一脸暧昧的笑,不停地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她坐下来,留意一听才知道,原来褚子欣和周家奕的风流韵事已经在办公室里传开了。 “唉,怪不得她今天来这么晚,想想那周总肯定是如狼似虎,这一宿还不把她折腾的够呛?” “我听说有钱人喜欢玩花样,褚子欣会不会被整的很惨,受不了啊?” “你瞎操什么心?她怎么上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经验丰富,怎么会受不了啊?” …… 褚子欣不加收敛、恣意妄为的作风也的确是引起了众怒,大家言语犀利苛刻是必然的,但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是陈之叶始料不及的。她甚至想,如果自己的事有一天被公诸于众,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她吓的一抖,脑门儿腾地一下冒出一股冷汗来,仿佛真的有千句万句的冷言溪语纷至沓来。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再继续听,于是收拾了一下东西,躲进化妆间里去。 054 晴天霹雳 经过节目组的共同努力,《求爱大联盟》成功在综艺台推出,仅播放了三期,收视率就呈稳步上升的趋势,还有很多热情观众打来电话,对节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对陈之叶的表现大为赞扬。 这天刚刚录影结束,组长来找她,神色凝暗地说:“叶子,叶昊铭找你,我让他去会客室了,你跟我过去一趟。” 陈之叶一愣,不由觉得奇怪。她和叶昊铭并没有深交,互留号码也不过是因为上一次的服装赞助,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往来,他怎么会主动来找她,还惊动了组长? 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放好,跟组长一起到会客室去。 隔着玻璃窗,便看见叶昊铭正神色僵结地坐在椅子上,他不停地搓着手,仿佛是有什么心事。她推门进去,他立即惶措地站起来,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面带难色地说:“陈小姐,我来是想跟你道个歉。” 道歉?出了什么事? 陈之叶虽然一头雾水,但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嘉,心里也不由开始慌措起来。就听见叶昊铭说:“之前我们签了个服装赞助合同,但合同里注明的是为《快乐综艺》节目主持人提供赞助,却并没有写明是给你陈之叶个人,现在褚子欣透过关系,要求我们履行义务,公司从各个方面权横了一下,所以决定向褚子欣提供赞助……” 陈之叶只觉得有点冷,一颗心像是掉进了悬崖,兜着风往下坠。褚子欣既然这么有人脉,大可以找别的工厂、企业来帮她提供服装,为什么非要将她赶尽杀绝?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回点意识,又追问:“洛宇飞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道,还特意为这事去找路子,结果惊动了他大哥。你也知道洛书记为人公正不阿,他大哥怕洛书记知道了动怒,所以收了宇飞的车和手机,不许他出去。” 陈之叶知道,洛宇飞为人讲义气,好面子,应了别人的事就绝没有办不成的道理,事情演变成这样,不能接受是必然的,却想不到,他竟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陈小姐,如果没有别的公司可以提供服装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别的公司。这件事,我也觉得很窝火,但是我爸那边,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他的声音很低沉,每说一个字,都在窥究着她的表情。 陈之叶知道事情与他无关,于是尽量保持平和,不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笑笑说:“真是麻烦你们了。目前来说,服装赞助我确实没有,如果你能帮我再找找别的公司,那就拜托了。”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这件事本来是我们不对,陈小姐,你放心,我现在就回去想办法。” 叶昊铭走了很久,陈之叶才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明天晚上就要上节目了,就算叶昊铭再有办法,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变出一套衣服来。 组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叶子,别担心,我知道白倩那儿还有一套衣服,从来没穿过,你俩身材差不多,我去帮你借,你先穿了挡挡急。”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陈之叶不得不陷入忧虑,虽然这一次白倩肯帮忙,下一次该怎么办?她也的确是没有什么门路了。 一整天,陈之叶始终心不在焉,工作老是走神,台词也背不下去。她只觉得头疼,心口堵的发慌,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却又在门口遇见周家奕。 一个星期不见,他似乎是瘦了许多。此刻,他正站在电视台门口不远的地方,靠着车门,神情倦怠地抽着烟,一阵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飘起的薄烟也四散而去,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出神。 她曾和周家奕约法三章,不许他来台里找她,但他却这样不期然地出现在门口,究竟想干什么? 她有点慌,想要逃开,但陆陆续续有同事从台里走出来,再折返回去只怕会引起误会,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外走。 周家奕也看见了她,眼睛微微一眯,把手从车窗伸进去,碾灭了烟头,然后慢吞吞地走过来同她打招呼:“陈小姐,你好。” 台里的人大多都认识周家奕,他这样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多金的钻石王老五主动和陈之叶打招呼,必然会引人侧目。 陈之叶也只得收住脚步,配合他演戏:“周总,真巧啊。你来台里有事?” “我来接人。” 一个画面在她脑子里忽然一闪,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褚子欣?” 但她又迅速反应过来,于是立即收口,再看看周家奕阴晴不定的脸色,尴尬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周家奕看她的样子,就像一只喝开水时烫了嘴的兔子,眼底锁起一片笑意,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回答:“是的,今天约了她。” 他答的很干脆,表情也很坦然,足以说明,对于褚子欣,他是丝毫没有避讳的。 陈之叶放下心来,随即客气地说:“那既然周总有约,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周家奕叫住她,转过身来对着她邪肆一笑,“相请不如偶遇,陈小姐方便的话,就一起吧?” 055 你还知道回来? 他想干什么?叫她去,不嫌瓦数太高,灯泡太亮吗? 陈之叶疑惑地看着周家奕,刚要拒绝,却听见身后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褚子欣一路小跑而来,脸色不佳,气喘不定,却仍是挤出一副笑意,道:“叶子姐,这么巧?” 周家奕笑笑说:“正巧碰到陈小姐,就顺便打个招呼。” “应该的,应该的。”褚子欣点点头,眼底却有一丝猜忌一闪而过。但她又很快恢复如常,从容地问,“叶子姐,我和周总有点事,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明白褚子欣的意思,不由冷笑:这个心机沉厚的女孩子,耍阴招的时候从不手软,在人前和人后是完全不同的面孔,明暗交替,令人防不胜防,偏偏一个逐客令却下的这样婉转。看来,她对周家奕的心思,并不只是主持一场企业晚会那么简单。 其实,陈之叶看见褚子欣,情绪还是很激动的,但她还是抑住一口气,不动声色地说:“我还有事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褚子欣娇嗔一笑:“哎呀,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啊,我和周总也是谈公事呢。” 公事?恐怕这公事只有在床上才能谈的妥吧?陈之叶急着回家,并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于是耐下心来,笑着摇摇头说:“我是真的有事,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那么,陈小姐去哪儿?顺路的话我们送你一程?”周家奕像是故意的,虽然脸上仍旧是笑,但尾音挑起来,总有那么几分戏谑的味道。 陈之叶心乱如麻,不想与褚子欣有什么瓜葛,也不想让人看出什么端倪,只恨不得立即变成一只鸟,从这里飞出去。情急之下,恰好看见杜云泽从台里出来,她灵机一动,说:“我约了人,得赶紧走了。” 褚子欣看见杜云泽,吃惊一笑:“呀!我还以为是传言呢,原来你真的和杜云泽在谈恋爱呀!” 她急欲脱逃,也顾不及辩驳,只勉强笑了一笑,便转身朝杜云泽走过去。 杜云泽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见陈之叶,更没料到陈之叶会主动走过来打招呼,不禁愣了一愣,说:“今天苏丹轮休。” “不是吧?我找你,就只能问关于苏丹的事?” 一番话,倒说的杜云泽不好意思起来,他皱了皱眉,略显疑惑地问:“那是?” “我能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杜云泽眼眸一亮,笑笑说:“美女相邀,求之不得。” 陈之叶带杜云泽去自己平时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虽然价格贵了一些,但卖的确是纯正的墨尔本手磨咖啡。而且,这里地处偏僻,客人稀少,很适合谈话或者放松心情。 侍者将打着泡沫的咖啡端上来,又放下几盘小点心,礼貌地颔一颔首,说:“请慢用。” 杜云泽道了句谢谢,便主动拿了糖,替陈之叶混进咖啡里。 陈之叶捏着勺子,一边闷闷地搅着咖啡,一边看着杯里的旋涡发呆,直到杜云泽问她怎么了,她才垮了垮脸,叹了一口气说:“事实上,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回家,又不想让苏丹担心。偏偏就是你倒霉,本该回家好好休息,却又被我拉到这里来。” 杜云泽将咖啡杯放在杯碟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随即又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一笑,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陈之叶节目被抢的事他早有耳闻,但前阵子见她上班的时候精神饱满,干劲十足,便也悄悄放下心来,却不想,今天又见到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陈之叶把服装赞助的事向他叙述了一遍,说到气愤之处,小嘴微微一扁,委屈的像是要落泪。 杜云泽听了,神思微凝,眼睛看着别处,仿佛在想什么,十分出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说:“这点挫折就把你难住了?记得以前,我刚到台里的时候也是实习人员,哪有公司肯给我提供服装赞助?那个时候我还买不起车,就坐公交一家公司一家公司地问,但人家嫌我没名气,不肯理我。” “那后来呢?”陈之叶追问。 “后来我走到一家批发市场,发现里面有一家礼服店,虽然料子差一些,款式却很新颖,在镁光灯下,根本看不出来。最后,我就跟老板砍价,一口气买了七套。” “七套?”陈之叶不由瞪大了眼睛,“七套也只能穿七次呀。”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据说,有位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死后,人们在他的衣柜里只发现了三套衣服?他把这三套衣服反复变幻着穿,却没有被任何一个人识破。我就是用了这个方法,七套衣服,硬是让我撑了大半年。慢慢的,我的名气上来了,就有一些商场专柜来找我提供服装了,虽然不是什么硬朗的牌子,但是也免得我整天花尽心思地改衣服了。” 陈之叶听了,不禁有些嘘唏,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杜云泽也受过这样的苦。她眨了眨眼,又忽然想起什么,沮丧地说:“我现在名气也不小了,为什么没人主动来给我赞助呢?” 杜云泽哧地一笑,眼睛几乎弯成了一道月牙儿:“大品牌不肯屈尊降贵,像dshs,他们的衣服只卖给上流人士,而那些小品牌的服装商又不敢自抬身价,就怕拿着衣服来,被你满口回绝。你现在就属于不上不下的那一层,虽然难办了一些,但只要你肯努力,机会还是有很多的。现在台里人事变动的厉害,有某些人正站在一旁兴灾乐祸地等着看你的笑话,所以,你更要竖立信心,努力工作才对!” 陈之叶对杜云泽的印象一直不深,但经过这一次,她忽然发现,自己又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了他不为人知的故事。 有了共同的话题,两个人聊的很投机,喝完咖啡,杜云泽又请她吃了饭,才送她回家。 陈之叶本想一个人回去,但他一直坚持,她又三番五次地推托不过,也只好让他送自己回以前居住小区。 小区里的路灯静立,光线像个纱罩一样笼下来,朦朦胧胧的,将道路两旁的绿化带照的极亮。杜云泽望着漆黑一团的楼道口,问:“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陈之叶立即心虚地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是一个人住的,被朋友看见不好。” 那副样子,倒真的像是怕人误会什么,杜云泽只是觉得好笑,又觉得可以谅解,于是安慰了她几句才离开。 陈之叶看着他的背景,确认他真的走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绕到小区的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来,仰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她小时候一直喜欢看星星,妈妈曾经告诉她,离月亮不远的地方有一颗小星,不管季节如何变幻,它总在那个位置。她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说,因为那是月亮的孩子。 月亮的孩子一直守着妈妈,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到妈妈了。她以为自己可以适应没有妈妈的生活,可以自己坚强,自己独立,可是,在受到委屈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却仍然想扑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 想着想着,鼻子有些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就盈在了眼眶里。她盯着远处的黑暗看了许久,直到心情平复了一些,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小区外面打了一辆出租车,往相反方向的别墅去。 回到别墅的时候,不过九点多一点。屋里很安静,只在门口的地方开了盏半昏半暗的壁灯,她以为是“童工”保姆走的时候忘了关,于是不在意地笑笑,把皮包放在地上开始换鞋。 才换了一只,四周忽然一亮,随即从头顶砸下一个低怒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066 欺人太甚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看见周家奕阴沉着脸,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 他不是和褚子欣约会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褚子欣在楼上?有了这个认知,陈之叶心里猛地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楼上看去,脑子里甚至浮现出“捉奸在床”的话面来。 周家奕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了一望,阴阳怪气地问:“怎么?怀疑我在上面藏了什么人?”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脚步很轻,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明明挂着笑意,半眯着的胴眸里却盛满盛怒。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于是收回目光,坦白地跟他解释:“我和杜云泽只是同事,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倒是不打自招!”周家奕挑起眉,哧地一声冷笑,“陈之叶,你说我是不是忒惯着你了?” 她料想是褚子欣跟他说了什么,也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不想再白费口舌,弯腰拿了书包扭头就往外走。他三两步追过去,精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身子转过来,用手紧紧地扣住她的下颌:“不说清楚,这就想跑?” “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陈之叶看着他阴沉的表情,像是意识到什么,忽然轻笑起来,“对,没错,我是和他谈恋爱了,本来今天约好去宾馆开房间的,但是你却回来了,我不敢,所以就回来了,不过我已经和他约好了,等你走了再去私会。(.无弹窗广告)周家奕先生,你想听的,我都说了,你满意了吧?” 她的目光、嘴角满是嘲讽,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得意,周家奕几乎是怒火中烧,手上又施了几分力气:“陈之叶!你别欺人太甚!” 她只觉得下巴像是被他捏碎了,骨头也仿佛扎进血肉里去,钻心地疼。他怒目圆铮的表情让她觉得全身发冷,心底里的委屈又在一这瞬间涌了上来。 “我欺人太甚?”陈之叶动了动嘴唇,发疯一般掰开他的手,哈哈大笑起来,“你和褚子欣约会上、床,而我不过是和同事一起吃顿饭,这就是欺人太甚?你听了褚子欣的一面之词,不听我解释,反而毫无道理的兴师问罪,这也是欺人太甚?她褚子欣抢了我节目,抢的我的服装赞助,我明天要穿着借来的衣服去工作,这也是我欺人太甚?” 眼泪不争气地盈上来,锁在眼眶里沸腾着,灼的眼底生疼,周家奕的脸也在视线里变的渐渐扭曲、渐渐模糊。 她急切地抽泣着,像是喘过气来,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周家奕,我累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办法在外面受了委屈,还要回家来对着你虚与委蛇,强展笑颜地讨你欢心。” “陈之叶,你住嘴!” “褚子欣比我好,长的漂亮,身段苗条,她懂得讨好男人,懂得满足你们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她比我适合这个别墅,比我适合你!” 仿佛她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周家奕深眸一缩,随后又瞪了起来,就像是困斗疲惫的野兽。 陈之叶从没见周家奕生这么大的气,以前她虽然经常惹怒了他,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表情看他。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阴冷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你以为你是谁?一句不适合,一句没办法,就想逃的一干二净?告诉你,游戏才刚刚开始,还没轮到你说不!” 057 冷战 以后的几天,周家奕每天都会回来,与她同吃同睡,但与她却如同路人甲一般,完全漠视不理。 早上,“童工”保姆替她们做好饭就走,她也只好安静地坐在桌子对面,对着他的寒冰脸慢慢地吃东西。 其实她明明是饿极,但对着他竟然提不起半点食欲,偶尔有几次,她差点想端着盘子到厨房里去吃,但又怕哪句话惹的他不高兴,又给自己找麻烦。 到了晚上,他洗过澡,钻进被子里,也只是背对着她,闭眼就睡,再没碰过她一下。 陈之叶睡相一直不好,偶尔半夜会踢被子。有一天早上,她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侵占他人领地,立即翻身坐起来,结果周家奕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搬了枕头和被子睡到另外的房间。 换作以前,他会用脚底板踹一踹她的屁股,让她靠到边上去。可现在,他宁肯抱着被子躲出去,也不肯同她说一句话。 看来,他已经开始厌恶她了,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她想的笑意吟吟,似乎生活也因此变的美好起来,就在这时,只听见有人喊:“叶子,主任叫你去一下。” “好的。”陈之叶合上文件夹,站起来就往主任的办公室里去。最近她的节目比较火,收视率一路飙升,主任一看见她就笑眯眯的,不知道近次找她又有什么事要交待。 她敲了敲门走进去,主任正在抽烟看报纸,看见是她,立即招呼她进去。 “小陈呐,要不要喝水?” 她客气地摆摆手:“不用了,我不渴。” 主任见她如此,也没再坚持,和蔼地笑了笑,说:“周总的公司要在我们a市开拓市场,所以和我们电视台搞合作,在他们的下属企业举办一场晚会。目前,一切准备就绪,主持人已经定下来是小褚,不过这次的晚会,主办方非常重视,他们怕临时出现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做了两手准备,就连预案都设计了两份,所以主持人也要准备两个人,万一小褚出现临时状况,要有人可以及时顶上去。” 陈之叶听出端倪,忙道:“主任,《求爱大联盟》正在发展时期,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亲历亲为,以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所以,我……” “你先别忙着拒绝嘛。”主任打断了她的话,说,“这可是主办方要求的,说除了小褚,你是不二人选。为了配合你的节目时间,主办方还答应把直播改为录播,这样,既不影响你的新节目,又能让他们满意,两全其美。” “可是……” “小陈呐,我知道在某件事上,你对小褚有看法,但对待工作可不能夹带个人情绪啊。年轻人对待工作要有冲劲,没有困难的时候要一鼓作气、勇往直前,有了困难,也要克服困难勇往直前。”主任用指腹敲着桌子,颇有些语重心长,“这件事台里已经做了决定,现在不是让你考虑,而是正式通知,你下个星期三随节目组去m市,提前把工作安排好,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可以提出来,台里帮你解决。” 一番话,说的陈之叶左右为难。她倒不是因为褚子欣,而是不想去m市。那里的一花一木都能够触动她的情绪,如果真的想起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人,那她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岂不是白费?如果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被揭穿,她该如何自处? 但主任态度坚决,她有苦衷却又不能如实相告,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从办公室里出来,韵苗立即凑上来,笑眼眯眯地问:“叶子,怎么样?主任表扬你了吧?” “是啊,你最近节目收视率那么高,是不是要给什么奖励啊?”白倩也跟着起哄,“请客啊,一定得请客!” 陈之叶皱了皱眉,脸色一垮,泄气地说:“哪是什么表扬、奖励呀,是让我下星期三跟着一起去m市呢。” “m市?那场晚会主持人不是内定了褚子欣?” “是啊,但主办方怕褚子欣临时出现状况,点名要我也去。” “不是吧?”韵苗闻言,立即夸张地大叫,“要你去给她当替补?” “主任说是主办方的意思。” 韵苗冷冷一哼,满脸鄙夷地说:“是主办方的决定还是她褚子欣的主意?谁不知道她和周总有猫腻?先是抢节目,再是抢服装赞助,现在还让你去给她当陪衬,打压人也不带这样的,也太狠了点儿吧?” 陈之叶正是心烦意乱,幸好组长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吧,不管怎么样,工作就是工作,上头怎么决定,下头怎么干,谁也没有说不的特权。” 其实,是不是褚子欣的主意,她还闹不清楚,但周家奕是肯定知道这件事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借此让自己先妥协?周家奕还真是了解她,别的事她可以完全不在乎,一旦触及到m市,触及到她那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哪怕她是铁打的,也会被劈开一条缝隙来。 陈之叶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纠结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给周家奕打电话。 058 我凭什么帮你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终于接起来。 “是我。” “我知道是你。”周家奕像是很累,连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几分慵懒。 “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一个甜腻的声音来:“周总,会议记录就先放在这儿了。” “嗯。”他浅浅地应了一句,又对她说,“你继续讲。” “我……我想跟你谈谈。” 周家奕沈默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做什么别的事。陈之叶只觉得紧张,心跳的厉害,仿佛有一只兔子,更像是有一群蚂蚱在扑腾乱蹦,手指头把稿纸抠了一个洞也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有了回音:“回别墅去。” “好。” 陈之叶放下电话,长吁了一口气,跟组长请了假,就立即往别墅赶。 她之前一直和周家奕冷战,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难得他肯接她的电话,还答应和她谈,如果把气氛弄的像是在喝下午茶一样惬意,或许谈话的效果会好一些。 周家奕从m市赶过来,至少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于是她选在半路下了车,特意去超市买了咖啡,又到蛋糕店买了几块他喜欢吃的芝士蛋糕才回去。 回到别墅,她熟练地换鞋,把东西放好,然后上楼去换衣服,开门的一霎,竟然吓的她差点大叫起来。 周家奕居然在家! 此刻,他正靠在床上,随意悠闲地翻着杂志,看见陈之叶惊措的样子,微微挑起眉,问:“见鬼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奇怪,m市到a市,起码要四个小时,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之叶紧张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却脸色不变,只是淡淡地说:“a市成立了分公司。(.)” 原来如此。她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他们公司的业务真的准备大规模地向a市扩张,以后的广告宣传必定是铺天盖地,免不了又要和他们常打交道了。 正想的出神,就听见周家奕说:“你要找我谈什么?” “等,等一下……”陈之叶转身下楼,把事先买好的咖啡和蛋糕端了上来。 周家奕把杂志放下,却仍上靠在床上,眼睛高深莫测地盯着盘子里的东西。 “你……不尝尝吗?”周家奕这人一向阴晴不定,加上之前和他闹成这样,她怕他不肯答应,所以有点诌媚讨好的意思。 周家奕像是洞悉了一切,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动,看了一会儿,才沉声问她:“不想去m市?” 他就是聪明,什么事儿都能一语道破。陈之叶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该怎么开口把话题引过去,却不想,他根本不打算跟她玩捉迷藏。 她点点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岂料他却突然哧地一笑,满脸嘲讽地说:“我就知道,也只有这些事,你才肯花些心思。” “我不想去m市。”她直截了当,“你跟我们台里说一声,行不行?” “我凭什么帮你?”他斜眼睨她。 他凭什么帮她?是他把她害成这样,是他强迫自己当了他的情人,现在闹成这样的局面,他却事不关己地坐在不远的地方,好整以暇地问她:他凭什么帮她? 陈之叶觉得像是被人抓了一把黄连堵住了嘴。的确,她是个不合格的情人,她不懂如何去讨男人欢心,甚至连虚与委蛇、装装样子都不肯,整天和他吵架,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巴不得躲他远远的,直到出了事才肯低一低头,临阵抱佛脚似的给他打电话。 这样的女人,他凭什么要帮? 陈之叶敛起脸上的笑意,端着盘子的手也开始微微发颤,闻着咖啡的香气和蛋糕的味道,那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不帮就算了。”她泄气地转过身去,才走了几步,却忽然被人抓住肩膀。 天旋地转间,一个温热的嘴唇就压了下来,她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脑子里一空,手上一松,只听见杯碟掉在地上,碎的唏哩哗啦。 周家奕抱起她,直接压在床上,铺天卷地的吻像是聚积了许久的热情,放浪狂肆地落在她身体上的每一处。 她没有挣扎,甚至偿试着回应,周家奕似是感受到了,身子明显顿了一下,抬起迷茫的胴眸看了她一会儿,之后又将一切都吞进了那一片深吻里。 059 能不能帮我 这一次的体验好了很多,她没抗拒,他也没那么狠,折腾了大半天,两个人都已是汗流浃背。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上、床,但那种感觉真的是不一样,整个人就仿佛是根蒲草,整个过程都是在抓住、失去中来回摇摆。特别是到后来,她竟然觉得自己被他给诱.惑了,仿佛他一进,全身立即被充满,一出就立即觉得空虚,什么都抓不住,但越是抓不住,就似乎越发地有所期待。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有点恐惧,还有点疑惑,最后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步,干脆就放任自己,任由感官将自己的思维一点一点吞噬。(.好看的小说) 其实这是只人的原始反应,但她还是觉得屈辱、懊恼。他伏在她的身上低低地喘息,浓重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她却一直在心里骂着自己,为了不用去m市,居然什么事都肯干,甚至不惜和他上、床。 不是她矫情,如果换了是平常,或许就得过且过了,可现在,自己又和褚子欣有什么差别?更何况,自己一直在跟周家奕谈骨气,谈尊严,一旦有了这种带着利益的肌肤相亲,只怕更会被周家奕看不起。 到底是体力劳动,就在这气氛尚处于暧昧不明的阶段的时候,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偷偷瞄了周家奕一眼,见他仍是闭着眼睛装睡,便悄悄地从床上爬下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到床头边的柜子里拿避孕药来吃。 她看报纸上说,这类药物吃多了容易引发不孕症,但周家奕在这方面从来不加以控制,只顾自己爽的彻底,从来不管别人死活,所以,每次吃完药,她都会隐隐地担心好一阵子。 有几次,她故意动静大一些,用力地抠药片,用力地墩杯底儿,但他总是不以为然。就像这一次,她才把水放下,他就微微睁开眼睛,说:“换件衣服,一起出去吃饭。” 看来,他果然是信奉“万恶淫为首”的教条,淫yu满足了,才想起“民以食为天”来。 陈之叶觉得腿软,不想出去,于是窝在床角哀求他说:“在家凑合凑吧,大不了我做。” 他挑了挑眉,冷眸一暗:“你不是还有事要跟我继续谈?” 他要跟她继续谈?看来这事有门儿?陈之叶一个激灵,像是通了电,立即弹起来换衣服。 周家奕要带陈之叶去大饭店,陈之叶怕人多嘴杂,被人看出来解释不清,于是主动带他去上次她和洛羽飞一起吃过的私房菜馆。 老板还是那个中年妇女,系着花布围裙,看见他们,十分客气地招待他们往包间里去。店铺是新装修过的,风格依旧是古朴,只是刷了墙,将简陋的东西翻修了一下。 陈之叶把椅子拉出来坐下,菜单都没翻,只点了她及为想念的米粥和酱菜。热腾腾的粥菜端上来,香味十足。 她原本以为周家奕不爱吃,岂料,山珍海味吃惯了,这些清淡的东西反倒成了珍馐佳肴,周家奕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陈之叶见他心情大好,于是放下心来,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问他:“m市的事,你能不能跟我们台里的领导说一下。” 060 意外收获 “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办。”周家奕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说,“如果不是褚子欣抢了你的节目,这次晚会的主持人恐怕是非你莫属。现在总算是因祸得福,主持人变成了褚子欣,风头不用你出,也算是避了过去,再有诸多要求,恐怕不太合适吧?” 一盆冷水浇下来,冷的全身跟着打哆嗦。想到之前刚刚和他滚过床单,陈之叶只觉得自己真是蠢的可笑,以为那样贿赂他一下,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结果却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耍,亏她还傻傻地跟着他来吃粥。 她冷冷一笑,“我不去m市的原因你也知道,难道就不怕我遇见了某某人,到时候不好收场?” “那也没办法。”他点了支烟,“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不可能出面要求把你换掉。你是我亲口点的名,现在说要换了你,势必要提出理由,你觉得我用什么理由比较恰当?” 这个理由的确比较棘手,如果稍有破绽,她和周家奕的事必定会引有猜测。有些事根本经不住挖掘和推敲,说不定,她们的关系会就此曝光。 见她依旧神色忧虑,周家奕忽然伸出手来,覆在她的手背上:“放心,到了m市,一切有我。” 虽然说是一切有他,但陈之叶担心自是难免。回去的时候,她一直靠在椅背上,阴着脸色,看着窗外的霓光碎影发呆。 周家奕歪头看看她的表情,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到了路口,突然转了方向盘,往另外的方向去。 陈之叶警惕起来:“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抓你去卖。”他哧笑了一声,“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本钱赚回来。” 知道他是开玩笑,她于是瞪他一眼,不再说话,心里却暗暗地想:这算什么?冷战结束? 他明明知道她想求他什么事,他也知道他答应不了,却还是诱她回家,话还没说几句,就把她按在床上吃干抹净,然后又在一起吃了一顿别扭的饭,还在车上说冷笑话……他就是有这样的能耐,设个套儿让她钻,明明是他没有道理,但却总有办法让她先妥协。 这应该就算是合好了吧? 周家奕把车子开到一间三层高的写字楼下,开门下车。陈之叶透过车窗,疑惑地向上望了望,也只好跟着下来。 跟着他往楼里去,里面很空旷,也没有人,安静的连呼吸都有回音,高跟鞋踩地陶瓷地砖上,嗒嗒地响。 不用说,这间写字楼是周家奕的,他钱多的很,随手买下一间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么晚了,他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正想着,只听见身侧传来啪地一声,白炽灯闪了两下,便将四周的一切都照亮了。陈之叶发现这是个空阔的大厅,只有一套桌椅,一台电脑和一部电话,再往身后看,赫然发现白色的墙壁上,用烫金大字写着“叶子服饰”几个字。 她呼吸一泄,似乎猜到了什么,心跳微微加速。周家奕却面色不改,泰然自若地指着旁边的桌子说:“这里是前台接待。楼上是设计部和工作间,虽然小了点,但供应你一个人的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的是……我的?” 周家奕斜眼睨她,不吭声,径自上了二楼。陈之叶跟上去,果然看见桌子上有很多设计稿,端庄的、柔媚的,简洁的、艳丽的……囊括了各种风格。衣架上,挂着几件半成品,每一件都华贵精美。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几乎无法相信,一个让她夜不安眠、愁不知味的服装赞助,会容易到只要她点点头就唾手可得。 但很快,她又清醒过来,奇怪地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给褚子欣?” 他不怒,反而看着她笑:“你不想要?” 她自然想要,但这算什么?施舍,弥补,还是刚刚的一场激情换来的?如果他是看她可怜,或者是因为褚子欣抢了原本属于她的服装赞助,所以才这样大费周张的话,她倒是想拂手而去。 但若是刚刚一场激情的结果,她倒是没那么矫情了。反正她的初衷也并不纯粹,既然m市必须要去,那么,这个服装赞助,岂有不要的道理? 061 M市之行 “你牺牲真大,不过混了个服装赞助,也算值了。(.好看的小说)”苏丹听了陈之叶的叙述,暧昧非常地笑笑问,“你说,你和褚子欣,周家奕更喜欢谁?” 陈之叶想了想,说:“我觉得他哪个都不喜欢。” 他就是黄世仁,而她就是杨喜儿,老戏文里都说,父债女偿,天经地义,他只是从她身上拿回自己的利益而已。而褚子欣,是她自己倒贴上去的,男人都是如此,哪怕再不喜欢,只要有人肯脱衣服,他们还是不会错过的。 “那费安琪呢?” 陈之叶迷惑地摇摇头:“可能也不喜欢吧。” 他到底对费安琪有多少心思,她真的揣测不出。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带她去参加那场晚宴,面对别人暧昧的目光和众说纷纭的猜测,他不站出来澄清?可如果他喜欢费安琪,又为什么来招惹她和褚子欣?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全心全意地去对待吗? 正迷茫着,只见苏丹正了正脸色,异常严肃地问:“那么,你对周家奕是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她垂了垂脑袋,苦不堪言地嘟囔,“他什么时候对我腻了,我什么收拾东西拍屁股滚蛋呗!” 这次的m市之行共安排了两天行程,第一天主要是休息和参观,第二天才是正真的晚会录制。[] 临行的前一天,陈之叶把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提前回家收拾东西。m市离a市并不远,气候差异也不大,没什么好带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多带了几件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一早,陈之叶如约到了电视台,在门前跟大部队汇合,同事们热情高涨,有的往面包车里搬机器,有的搬饮用水、拿纸巾,忙的不亦乐乎,一切准备完毕,已经快十点了。 陈之叶和褚子欣一前一后上了面包车,周家奕正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看报纸,看到她们上来,竟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朝她们笑了一笑。 “周总,早啊。”褚子欣笑着坐到他旁边,熟稔地打招呼,陈之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座位坐下。 化妆师高晨坐在陈之叶的旁边,看着褚子欣和周家奕相聊甚欢的样子,低下头,似笑非笑地附到陈之叶的耳朵边儿上,小声说:“唉,我还以为他们是嫉妒才那么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呀?小褚跟周总,真的有一腿?” 其实,她和周家奕也有一腿,只是他们俩个人都是演技高手,在公开场合见了面也都是不动声色,连本该引人猜测的波涛暗涌都没有,就完全跟路人一般,也难怪别人看不出来。 见她不吭声,高晨又不死心地说:“哎呀,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三缄其口吧?” 陈之叶抽了抽嘴角,笑道:“你别听风就是雨的,也许人家只是在讨论工作呢。” 车子一路颠簸,所有的人都无聊的发困,纷纷靠在椅背上休息。 其实陈之叶也很困,因为要去m市,她紧张的一夜都没有睡好,早上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却又一直被一种慌惴的感觉所困扰。 车里安静下来,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纷纷退后的街景,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祷,车能开的慢些,再慢些。 四个小时之后,车子按时抵达m市,大伙儿相继醒来,纷纷打开车窗,对着外面的景色指手划脚,由衷地发出啧啧的赞叹。 陈之叶靠在椅背上,一直不敢往外看,但高晨却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个圆型建筑说:“叶子,你看,那个塔真高,应该是咱们省最高的建筑物了吧?” 陈之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头望去,熟悉的景物立即映入眼帘。 这座塔的确是全省最高的建筑,上面设有瞭望台,在不同的方向分别架了四座望远镜,可以望到全市的各个角落。她曾经在塔上望过周家齐的公司,还故意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看到他对着小秘书眨了眼睛。 其实,她根本没有看到,但周家齐听了还是哈哈大笑,说:“我现在在换衣服,你有没有在看?” 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如同电影回放,帧帧清晰。高晨还在喋喋不休,她却只觉得心痛,仿佛空气里也带了针,每呼吸一口,都刺心扎肺。最后实在承受不住了,便借口风大头疼,把车窗拉好,闭上眼睛装睡。 褚子欣是第一次来m市,目光一直被周围的景致吸引,到了目的地下车一瞧,又不由张大了嘴,赞叹道:“果然是省里的龙头企业,规模真大。” 周家奕笑笑说:“这不过是其中之一,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其他的工业园区走一走。” 厂区的几位管理人员早就等在门口,看到他们下车,急忙迎上来,指挥工人帮助他们搬机器。 高晨拎着化妆箱下了车,还不忘扭头催促着说:“叶子,你快点,这儿又不是a市,遮那么严实干什么?” 周家奕闻言,回过头去,只见陈之叶头载鸭舌帽,鼻子上架了一副墨绿色的蛤蟆镜,头发从帽沿两端披散下来,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架势却更像是某位怕被人认出来的明星,更加引人注目。 他知道她害怕什么,于是不动声色地弯弯嘴角,又转过身去带着大家在厂区里参观。 062 意外相遇 摄制组在厂区里逛了一天,除了拍摄一些外景短片之外,大伙还尝到了食堂的工作餐。(.无弹窗广告)不得不说,这里的伙食还不错,有肉有菜,还供应水果。 周车劳顿,大伙儿早已疲惫不堪,吃完饭之后,也没有什么心思再逛,于是就回到附近的酒店里去休息。 其实,按照陈之叶的想法,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褚子欣绝对不会错过,所以,自己多半是派不上用场的。但主任说,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提前给她准备的主持词还是要背,晚会的流程安排也还是要看。 所以,她洗过澡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爬进被窝里背主持词。正背到一半,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接通,只听见周家奕低沉的声音说:“开门。” 这里人多嘴杂,哪里出了状况浅显易见。他一向谨慎,今天反倒不懂避嫌,三更半夜地跑来。 陈之叶本不想给他开门,但他一直站在门口按门铃。所有的演职人员都住在同一层,房间挨的很近,她怕被人看见,只好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出去给他开门。(.) 今天的周家奕有点不正常,面色不佳,神情焦虑,进了屋一句话也不说,却直接走过来低头吻住她。他的吻很霸道,近乎噬咬,趁她不备之际,撬开牙关,横肆而入,在嘴唇上带起微微的痛意。 “疼!” 她挣扎着推开他,捂着嘴向后退了几步,他三两步追上来,将她的手拿开,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再一次朝着她的嘴唇狠狠地压下去。 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里混着些烟草的味道,修长手指插在她的发间,紧紧地抱着她,身体贴在一起,严丝合逢。他吻了她很久,直到她挣扎的面色潮红,心跳不稳,呼吸不畅才终于停止了在嘴唇上的蹂、躏。 重获空气,陈之叶往后退了几步,气喘不定地低吼:“你干什么?被人看到怎么办?” “没人看见。”他坐到床边,掏出一根烟来点着。 “就算没人看见,避忌一点也好啊。”她气呼呼地嘟囔,“褚子欣也在,你就不怕?” 他不说话,只是眯着眼抽烟,隔着薄薄的烟雾,他幽深的胴眸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好半天才说:“大哥明天要来。” 陈之叶神色一凛,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捶了一下,血液也在这一瞬间急涌而上,嘴里的喋喋不休也仿佛在凝固嘴边。 “你要是不想被他看见,最好躲在后台别出来。其他的事,有我。” 这一夜,陈之叶没有睡好。起初是睡不着,眼睛盯着窗帘,总觉得帘后的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却又睡不踏实,梦里面始终有个声音在喊她:叶儿!叶儿! 她惊醒过来,满身大汗,回想起那个声音,总觉得真实的让人害怕,仿佛周家齐就近在咫尺。 她再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了几个回合,终于爬起来打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夜景发呆。夜风吹起来,有点凉,但她觉得格外舒服,似乎只有外面浓浓的墨色,才能让她慢慢地平息、沉静下来。 这样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发觉嗓子有些不舒服,幸好她只是替补,倒也没什么大碍,匆匆吃了两片药之后,就随着台里的同事一起赶到厂区去。 晚会定在厂区的礼堂里举办。礼堂很大,据说能容纳一千多人,背景、灯光是早就设计布置好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调试机器设备。 本来是定在十点半准时开始,但八点半一过,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跑来看热闹,有的还特意拿相机和笔记本,准备找明星签名。 这是陈之叶第一次给人当替补,妆要化,礼服要换,但却只能躲在后台。可惜后台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着台下暴烈的掌声来猜测节目的精彩。而褚子欣每报完一次幕就要回到后台来候场、补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套衣服。 褚子欣背对着陈之叶换礼服,趁高晨替她拉背链的时候,扭过头来嫣然一笑:“叶子姐,是不是很无聊?我特意带了书,你要不要看一会儿?” “不用了,这样听着外面唱唱跳跳的挺好的。” 褚子欣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又上台去了。 许多人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都有些忿忿不平:“这个褚子欣,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是个小节目,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拜托老天爷睁睁眼,让她那高跟鞋突然断跟,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个人才好!” 陈之叶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周家齐突然造访,无非是来凑热闹,晚会自然少不了他,所以她躲在台后,反倒安全的多。 一想到周家齐坐在台下,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她的心就砰砰地跳的厉害,细小的汗珠也争先恐后、密密麻麻地顺着毛孔往外钻。胸口憋闷的难受,好像压着什么,慌惴不安,感觉强烈的时候,只好靠喝矿泉水来调整心绪。结果演出进行到一半儿,她忽然想上厕所。 褚子欣在台上正与观众做互动,如果这个时候走出去,必定会惹人注目,她只好一动不动,仔细听着台上的动静以分散注意力,忍了一会儿,还是坐立不安起来。 幸好后台深处有一个应急出口,但却是很窄的一道门,穿着又厚又篷的礼服根本通不过。她只好把身上的礼服换下,穿过小门,从院子里绕到礼堂侧门的洗手间去。 问题解决,从洗手间出来,依然能听见礼堂里热烈的掌声频频响起来。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想从原路绕回去,结果刚拐了一个弯,忽然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叶儿?” 063 虚惊一场 霎时,一道天雷骤然而降,将她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尘封的散碎片断飘起来,慢慢地拼合,慢慢的团聚,最后变成了一张久违不见的脸。 越是怕他,却越是遇见。 她只觉得心跳过速,身子发僵,脑子乱成一锅粥。但很快,意识又迅速清醒过来,于是不敢回头,拖着两条发颤的腿拼命加快了脚步。 “叶儿,是你吗?”周家齐似乎是认定了是她,一直跟在身后,一声声的“叶儿”,亲昵而又急切,喊的人肝胆欲碎。 她拼命地跑,但现在不是厂区,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可以遮挡,所以,只好往道路两边的绿化林里冲。视线渐渐模糊,风声在耳边低低地呜咽,她顾不得擦眼泪,只是慌不择路,肆意乱闯,分辨着身后的脚步声到处乱藏。 好在她平时锻炼,体力充沛,身体又瘦,这样在树丛中穿梭也算灵巧,但跑到树林的尽头,便又是一片水泥地面的空旷区。 一座“少女逢春”的雕塑静静地矗立着,周围只有一片低矮的绿化丛,情况危急之下,她只好跑到雕塑后面,打算听天由命。 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好奇:“你在躲谁?” 她抬头一瞧,雕塑上面居然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个子很高,眉眼精致,只是他所呆的地方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雕像是个逢春的少女,上半身是裸着的,而他刚好不刚地站那高,目光恰恰对在少女的胸口处。这样的位置让人觉得脸红心燥,但她急着躲,于是头脑一热,竟然真的走过去,蹲下、身子,藏在他的脚底下。 周家齐神色匆匆而来,她手指紧紧地抠着雕塑,紧张的整颗心怦怦地狂跳。 “家齐,丢了什么好东西?”头顶上的男人动作潇洒地跳下来,迅速朝她眨了眨眼,而后笑嘻嘻地迎上去,“我帮你找?” “怪不得晚会现场找不着你,原来是跑这儿来了。[]”周家齐四下望了望,又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从这里经过?” “女孩子?还真有一个。”那个男人笑起来,“看,在我身后。” 陈之叶听得血脉喷张,仿佛一顺间掉进了沸水锅里,恨不得马上能冲天飞走。她只顾躲,竟然没有意识到,他和周家齐是认识的。 她躲在雕塑后面想,大不了就是身败名裂,大不了就是被他羞辱一顿,以后,她再也不用受周家奕的要挟,再也不用整天躲躲藏藏的了。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听见周家奕说:“安以柯,我没跟你开玩笑,是一个清瘦的女孩子。” 安以柯神情一敛,往前走了几步:“你不陪着我妹妹看演出,跑出来找女孩子?周家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功夫和你解释。” “我也懒的听你解释。还是那句话,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我妹妹,就不许再让她哭!” 正说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安以柯接通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句,就把电话交给了周家齐。 周家齐一句话不说,只是神色微凝,听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扔给安以柯,扭头就走。 安以柯收起电话,又回头往雕塑的方向望了一望,然后紧跟而去。 陈之叶全身都在抖,脑子一片空白,到了后来,几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缩在雕塑的后面,好半天才意识到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微微探了探脑袋,哪里还有周家齐的影子?连那个帮她的男人都不见了。 这样凶险的时刻,竟然可以全身而退,她松了一口气,不觉间,脑门手心早已经被汗浸透了。她站起来想按原路返回,但厂区实在是太大了,穿过树林之后,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在哪里,只好凭着猜测去走,结果却到了更为陌生的地方。 无奈之下,她只好掏出电话来,给周家奕拨过去。才一接通,就听见周家奕说:“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是嗔是怒,陈之叶只好老实回答:“我不知道这是哪里,迷路了。” “不是警告过你,让你老实呆在后台?” “我上厕所,结果遇到家齐我” 电话另一端,周家奕明显一顿,立即追问:“你现在什么地方?附近有什么标识或者是建筑?” “这里都是树,中间有个花坛,哦,里面有一个“爱护花草”的警告牌” “等着。”周家奕甩下两个字,喀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064 开车小心 陈之叶找了个角落坐下,蜷起腿来抱着,回想着刚才的险境,直觉得后怕。 她还记得当年和周家齐一起看电视,结果看到一则寻人启示。是一位年轻的丈夫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外貌特征写的十分详细,在启示的最后,还特意注明必有重酬。 当时她还笑称,如果有一天,她不见了,他是不是也会登这样的一个启示。他说也许会,于是她就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然后表情夸张地说:“如果你真的写一篇登上去,那就写一封情书,肉麻一点的,我看到了就一定会回来。” 他倒是没有笑,反而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敢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现在,一语成箴,他一定是恨死她了,不难想象,如果真的被他捉住会是怎样的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可她和周家奕的事那样龌龊,叫她如何说的出口? 天上太阳白晃晃的,刺眼的光线透过树叶砸下来,驳驳迹迹地落在她的身上。[]微微的一些暖意并没有让她觉得舒服一些,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落在地上,又很快渗下去。她觉得委屈,又觉得心痛,周家齐那一声声的“叶儿”回响在耳边,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在狠狠地剜着她的骨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油光锃亮的男士皮鞋,她一仰头,便对上周家奕的脸。出乎意料,他并有劈头盖脸地责怪她,只略带嫌恶地皱了皱眉,说了句“走吧”,便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她跟上去,大概是真的被吓傻了,一路竟然有些撞撞跌跌。好不容易上了车,对着后视镜一瞧,总算明白了周家奕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厌恶”的表情。 因为事先化过妆,又肆无忌惮地哭了一场,睫毛膏被揉的四散开去,浮在眼周,恐怖非常。 她抓了纸巾去擦,自然是擦不净,只好顶着两个黑眼圈歪过头去问他:“现在怎么办?” 周家奕头也不回:“先送你回去。” 陈之叶以为周家奕只是送她回酒店,没想到,他却开着车往a市的方向去。晚会是厂里的大事,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她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心虚万状地问:“我们俩一起消失,会不会被人误解?再说,这种场合你不在怎么行?” 他不吭声,只顾开车,但动作有些僵硬,仿佛连呼吸都带了几丝怒气。 的确是拖累了他,如果她不在关键时刻上厕所,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想到这儿,她也不敢再打扰他,老老实实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无尽延伸的公路发呆。 车子疾速飞奔,两个人坐在狭小的空间里,竟是一路无语。陈之叶夜里没有睡好,加上受惊过度,很快就有了困意,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a市的边缘。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再扭头去看周家奕,只见他正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卷,疲惫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车窗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他每吐出一口烟来,都会顺着缝隙飘走。她望着他的侧脸,微微有些失神,周家奕却忽然侧过头来,问:“醒了?” 陈之叶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无不担忧地说:“怎么办?现在晚会早就结束了,我们俩同时不在,会不会被人看出什么来?还有,褚子欣会不会误会你什么?” “这个你不必操心。明天你只说不舒服,我派司机送你回来的就好。” 她点点头,把衣服从身上拿下来还给他,然后靠在椅背上,继续胡思乱想。 到了别墅,陈之叶打开车门跳下去,按了几下密码,开了门,回头一瞧,周家奕却仍坐在车里,并没有下来的意思。 “你不进去?” 周家奕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回去,你明天怎么解释?就算说是司机送你回来,有谁会信?” 连续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他脸上还有尚未褪尽的疲态。陈之叶知道,就算他的车好,回去的时候加些速度,也得三个小时,这样连续作战,疲劳驾驶,很容易出问题。 她心里一软,本想留住他,但又想起明天的解释,只好又把头从车窗里探进去,嘱咐他说:“开车小心。” “嗯。” 周家奕望着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就回过头去,发动引擎,开着车离开。 065 被撞见 “叶儿,叶儿” 时隔多年,周家齐仍然那样亲切地喊她。(.无弹窗广告)一想到这儿,陈之叶就觉得心痛,连呼吸都费力。她哭了大半夜,反正别墅里只她一个人,隔音又好,索性哭了个痛快,结果眼睛肿起来,红红的,好像顶了两颗小樱桃。 她稳了稳定心绪,从冰箱里找了些冰块包在毛巾里,自己做冷敷,然后又带了个水袋睡了一觉,眼睛才算好了些。 第二天去上班,大伙儿果然神色如常,只有高辰走过来,关切地问:“叶子,你昨天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刚巧被周总看见,就叫司机把我送回来了。” “褚子欣那样咄咄逼人,也难怪你坐不住。”高辰没有半丝怀疑,了然地点点头,又摆出一脸惋惜的样子说,“昨天你不在,真错过好戏了。你是没看见,周总和褚子欣两个人在庆功宴上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眉来眼去,说出话都是一套一套的。两个人那表情,就跟演戏似的,珠联碧合,特别暧昧。现在我可算是信了,褚子欣跟周总,绝对有猫腻!” 陈之叶自然能想到那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场面,不由扑哧一笑:“这就叫可惜了啊?” “你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吃饭,看见过无数次了,自然不觉得稀奇,我这不是头一回有机会亲身领略吗?我以为她们平时说的时候,大多是添油加醋,可没想到,现场竟然这么火爆。” 高辰瞪着眼,嘟着嘴,表情极是好笑,陈之叶摇摇头,笑道:“那下次有这样的机会,我让给你好了。” 正说着,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叶昊铭。 “陈小姐,上次答应你的服装赞助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看看?” 她猛地想起来,因为上次的事,洛宇飞被关禁闭,叶昊铭觉得对不起朋友,亲自登门道歉,最后,还答应帮她另找一家公司来提供赞助。 “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之叶满脸歉疚地说,“服装赞助我已经找到了,因为太忙,居然忘了给你打电话。(.好看的小说)” 叶昊铭倒是不计较:“真的吗?那就太好了,起码宇飞那边,总算是有了交待。因为这件事,这小子一直觉得过意不去,都不敢给你打电话。”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而且,我都没说什么,他怎么还这么小器?”陈之叶笑了笑,说,“要不,晚上我请客吧?他要是不肯来,你就先别告诉他是我请客,等到了饭店,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叶昊铭想了想,说:“那就却之不恭了。” 下班之后,陈之叶去找组长,因为组长与洛宇飞相熟,而且也见过叶昊铭,所以,她特意把组长也拉上,免得自己一个女孩子落了单。 组长倒也没有推辞,抓了皮包就和她一起出了门。结果走廊里遇到褚子欣,她似乎也有什么急事,正拿着皮包往外赶。 “组长,叶子姐,今天这么巧,一起下班啊?” 组长笑笑说:“今天和叶子有点事,你呢,一个人?要不跟我们一起去?” 褚子欣有些吃惊,愣了一下,而后又忙不迭地摇头:“不了,我也约了人呢。” 她这样说,就只好各走各路。 刚刚走到门口,汽车喇叭嘀嘀响了几声,陈之叶四下里一望,果然看见叶昊铭和洛宇飞从对面不远处的车里探出头来:“这边,这边。” 两个人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子立即像离弦之箭驶上了公路。 叶昊铭的车是沃尔沃,真皮的坐椅,高档的内饰,车前还摆了一个太阳能的平安饰物,极是精巧。组长拍着椅背,连连夸他的车好,既奢华又不张扬。叶昊铭却垮了垮脸说:“我正打算把它卖了呢。” “为什么?” 洛宇飞哈哈大笑,说:“他刚买了没多久,沃尔沃就被吉利收购了,进口车一眨眼就成了国产车,能不憋气吗。那个时候我建议他买辉腾,他不肯,说辉腾被人骂成是新款帕萨特,网上还出了个关于辉腾的笑话,谁要是再买辉腾,谁就是sb,结果他买了沃尔沃也没比买辉腾的强多少。” 那个笑话,陈之叶也看过,当时笑的前仰后合,还转发在qq日志里供同事们娱阅。现在想想,仍然觉得好笑,于是戏说:“那你打算换什么车?不如直接就换帕萨特吧,你开出去,人家肯定认做是辉腾。” 此话一出,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洛宇飞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忽然茅塞顿开:“靠,昊铭,这么牛的创意,咱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路上嘻嘻闹闹,很快就到了鉴悦酒店。下了车,洛宇飞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那不是我哥的车?” 叶昊名一瞧,笑笑说:“这么巧?要不咱换个地方?” 洛宇飞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仿佛下了什么狠心:“没事儿,碰不上。” 他显然是这里的熟客,进了包房,菜单也不看,随口便叫了几道特色菜,像是红油耳片、川爆小肚这些菜式并不贵,也不难做,陈之叶知道是他们手下留情,倒也不好意思,于是点了一瓶稍贵一些的酒和一瓶纯果汁。 几个人坐下之后,喝酒吃菜,然后接着帕萨特和辉腾的那个笑话开始嘻嘻哈哈,正说的热闹,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洛宇翔大步迈进来,一脸寒肃地瞪着洛宇飞:“你果然在这儿。” 066 到家了吗 “这位是我大哥。”洛宇飞怔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忙着给来人做介绍,“昊铭你认识,这两位是电视台的陈之叶和吴咏薇。” 陈之叶礼貌地朝洛宇翔点点头,他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迅速把目光错开,落在洛宇飞的身上。 洛宇翔这样的态度,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之前洛宇飞那些作为都是因她而起,他对自己有误会,心生反感也在所难免,于是释怀一笑,便退到一旁去。 “你手机呢?”洛宇翔问。 洛宇飞低头往身上摸了一摸,说:“落车里了。” “淮海路的那家夜总会发生了斗殴事件,下头的人联系不上你,只好给我打电话。” 话一出口,洛宇飞总算收起了嘻嘻哈哈,瞬间变的严肃起来:“严重吗?起因是什么?有没有伤亡?” “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大打出手,两个人都受了点伤,不算严重,被带进派出所里去了。夜总会被砸的厉害,损失不小,估计没法营业了。” 听说势态严重,陈之叶也越发呆不住,于是提议说:“你快回去看看吧。” 叶昊铭跟着附和:“快去,快去,弄不好警察还要找你做笔录呢。” 洛宇飞极不好意思地唤来服务员,要求结帐,她赶紧拦住他:“说好了是我请客,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夜总会里有急事,还是先走吧,让叶先生也跟着去看看,有些事还能帮衬帮衬。[]” 洛宇翔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转过身去说:“陈小姐说的对,我一会儿还有事,不便过去,就让昊铭跟着吧。” “饭才吃了一半,多浪费呀,要不我自己回去,叫昊铭陪你们继续吃完。”洛宇飞满脸歉意,似乎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还频频对着叶昊铭施眼色。 “真的不用了,我们女孩子饭量小,都吃饱了,剩下的也不必担心浪费,我可以打包回去。” 都以为他是随口说说,但结帐的时候,她却真的正儿八经地叫服务员打包。洛宇翔斜眼看过来,眼中满是兴味,组长也觉得尴尬,连忙用手地推推她。 陈之叶后知后觉,仍是拎了两个饭盒,不以为然地说:“这些东西都没动过,扔了太可惜,不如给他们带着。男人饭量大,他们俩肯定没吃饱,一会儿忙起来肯定是焦头烂额,要是饿了,好歹还能凑合凑合呢。” 洛宇飞从陈之叶手里接过饭盒,有点哭笑不得,洛宇翔却意外地开口说:“这里又没有别人,只管拿着就是。” 客厅里烟雾缭绕,透亮的水晶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周家奕他坐在客厅里,一边抽着烟,眼睛却时不时地瞥一瞥墙上的挂钟。和褚子欣分手之后,他匆匆地赶回别墅,换了鞋,脱了外套,然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陈之叶。 电视里叽哩啦地报着新闻,他几乎没有听进去几个字,而是半眯着眼,看着桌上的某种愣愣地出神,仿佛在想什么事。 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闪着褚子欣三个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在耳边,淡淡说了一声“喂”,立即听见褚子欣关切地问:“你到家了吗?” 067 深情一吻 “怎么?”他又不耐烦起来。 “你回家后也没给我打电话,我不放心” 他总算有点释然,哧地一笑:“你还怕我被人拐了?” 褚子欣顿了一顿,声音怯弱地说:“你今有点心不在焉,我怕你路上分心,开车会出危险既然你没事,那就早点休息,我挂了,byebye!” 明明心里有疑惑,但她还是故做轻松地挂了电话。褚子欣总是这样,一直谨小慎微,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就像这一次,她明明很想知道到底周家奕为什么会如此,但她仍是聪明地选择不问。她有自己的一套驭男术,有自己的一套勾魂经,她很明确自己究竟要什么,所以从来不做逾越的事。 而周家奕之所以会对褚子欣来者不拒,也是看中了她识时务这一点。这样的女人,省心,还容易打发。 正想着,又一个电话响起来,这次居然是zoie在荷兰给他打的越洋电话。 他接起来:“喂?” “家奕,我看中一件鳄鱼皮的手套,情侣款的,才6000多” “喜欢就买,金卡的密码你知道。” “m码,你戴的下吗?” “要大一码。” “ok。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啵!” 周家奕把电话放下,仰头靠在沙发上,思绪被酒气冲的极乱,眉间像是聚了个疙瘩,一撞一撞的,头痛欲裂,用手捏着用力揉了一揉才舒服一些。 他觉得很累。 刚才带着褚子欣出去谈生意,但合作伙伴对褚子欣的兴趣明显大过于合作方案。虽然他对褚子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可让他用女人去换合作的事,他就是死也做不出来,所以,这笔备战了近乎十个月的生意很可能要告吹。(.无弹窗广告) 这只是其一。瑞盟公司财大气粗,这个合作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淡不成也没什么。但这些纸醉迷金、声色犬马的生活状态,让他觉得厌倦,空虚。 以前,他会乐此不疲地在众多女人中间周旋,可是现在,不过是两个电话,就让他觉得身心俱疲。他体质一向很好,可是突然间便觉得全身没有力气。明明周围有很多人,矜持的、豪放的、娇媚的、玲珑的,只要他勾一勾手指头,便唾手可得,但他却渐渐地对她们失去了兴趣。目前身边的这两个,一个懂事,一个灵动,带出去吃喝玩乐还是可以的,但夜深人静,他看着她们,心里总像是缺失了什么,空的厉害,仿佛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只在一瞬时就会猝然轰塌。 陈之叶回来的时候,被满屋子的烟薰火燎呛的直咳嗽。烟雾背后,周家奕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皱了皱眉,赶紧冲进去把所有的窗子打开。微冷的空气哗地一下窜进来,屋里果然清新了许多,她这才一点一点地靠过去,抱起烟灰缸往厨房里去。 把烟灰倒掉,又在洗碗池边洗了洗,再拿回去的时候,周家奕已经站了起来,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中迅速闪过,而后,他整个人就撞撞跌跌地向她扑来。 他的身体很沉,就像一只即将破碎的小船,经历过风雨之后,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那样不顾不一切地压过去。 陈之叶抱着烟灰缸,有点手足无措,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薄荷的味道充斥在鼻间。她想躲,但他却抱住她,低下头,寻着她的唇,熟练地啄住,吸吮。 他身上很热,呼吸也仿佛带了火,灼灼地喷在她的脸上。她愣了几秒,立即像触了电一样向后一弹,周家奕被她轻易摆脱,但下一秒,却又被他抓住手腕,用力一带就裹进怀里去。 她急着提醒他:“烟灰缸!烟灰缸!” 周家奕果然没有继续吻她,而是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烟灰缸,就这么俯下身来,盯着她看。他的眼睛很好看,好像夺目耀眼的黑曜石,闪闪发亮,但那黑亮的深处,又暗聚着涡旋,异样深沉。 他原本就脸色不嘉,这样的目光又看得陈之叶心里发毛。她知道他一定又不高兴了,但却不明白自己又做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正在惶惑,却见他身体摇晃了几下,猝然倒在地上。 068 惨遭奴役 她吓了一跳,愣了几秒之后,立即蹲下去拉他,他却沉的像个死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超多好看小说]伸手摸一摸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扶到沙发上,然后到抽屉里翻药给他吃。 其实她才搬来没多久,周家奕也从来没得过什么病,家里的药少的可怜,无奈之下,她只好翻出周家奕的手机,给陆浩打了一个电话。 陆浩似乎是在什么声色场所,电话里极是混乱,偶尔还有几个娇嗔的女声,听的陈之叶脸红心跳。她觉得喉咙发紧,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来:“陆浩,周家奕发高烧,你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你是……” 她沉了沉,说:“我是陈之叶,肖芳的好朋友。” “原来是你?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陆浩挂断电话,果然是马不停蹄,不到十五分钟,便赶到了别墅。他把周家奕背到车里,陈之叶也随手抓了件衣服跟了上去。 幸好是晚上,医院里的人少了许多,陈之叶没有化妆,又因为出了一身的汗有点狼狈,医生护士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医生给周家奕做了一些检查,极严肃地批评说:“烧成这样还喝酒,真是不要命了。” 陆浩一直跟着忙前忙后,听到医生的话,陪着一脸笑:“我哥哥就是个工作狂,为了应酬客户整天泡在酒缸里,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的,连生病了也不知道,这下子顶不住,住院来了。大夫,您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他,绝对不再给咱人民医院添麻烦!” 陆浩也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喜欢胡数犯贫,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医生瞥了他一眼,说:“去取药吧,不过是有些炎症引起的发烧,输几天液就好了。” 小护士端了药来,替周家奕扎了针,嘱咐了几句按时吃药之类的话,又低眉含笑地看了他几眼才走了出去。 陈之叶跟过去关门,只听外面一阵窃窃声,出门一瞧,结果却看见护士站那几个年轻的护士正朝着这边伸头探脑地议论着什么。看见她出来,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把脑袋缩了回去。 她摇摇头,只觉得好笑。周家奕这样躺在床上,也仍然能把女孩子们迷成这样,如果他“活”过来,真不知道这病房里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她心里感慨了一下,然后就在离病床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地看滴管里的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小的时候,她生病输液,妈妈就是坐在床边守着,寸步不离,特别是到快输完的时候,几乎连眼晴都不敢眨一下。她一直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困了也不肯眯一会儿,后来大了些才听人说,输液的时候,最忌讳把瓶子输空了,如果血管里进了空气,最严重的可以导致死亡。 所以,她不敢马虎,一直在旁边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之叶困的昏昏欲睡,液才输进去小半瓶。陆浩抽完烟进来,看见她一脸疲态,说:“陈小姐,你明天还要上班?趁着外面还有车,先回去吧。” 她的确是要上班,而且工作排的很满,还有一场录影,再熬下去必然影响状态,更何况,周家奕是要住院的,晚上人少自然还好,等天亮了,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她权衡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那这里就麻烦你了。” 第二天,陈之叶果然忙到昏天黑地,录完影出来,拿出手机一瞧,竟然有三十多条未接电话,其中有两个是陆浩打的,其它的来电全部来自周家奕。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给陆浩打过去,结果接电话的人却并不是陆浩,而是周某人。 “是我。”他拿捏着腔调,声音里还透着一丝懒散,似乎跟她说话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你下班哪里也不要去,我在别墅。” 这两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陈之叶愣愣地想了想,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你下班后哪里都不要去,我在别墅,快回来侍候我! 果然是剥削阶级,她本来就不该管他,却在关键时刻善心突发,把他送进了医院,结果他刚来了精神就想着要如何奴役她。 “我今天加班,要赶着去补个镜头。你自己……” 话还没说完,他却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困了,你下班买点油麦菜和金针菇回来!” 陈之叶忿忿地挂断电话,恨不得把手机扔出去,但百转千肠之后,还是决定忍辱负重。手机摔坏了还要买新的,她现在可是欠了一屁股债,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更何况他是病人,她也懒得跟他计较,于是,工作起来格外认真,错误极少,也不像平时那样频繁笑场。 结果本来该三个小时才完成的工作,硬是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提前结束。组长收了资料夹,奇怪地说:“平时的笑场大王,居然一次都没笑?你是不是急着下班?有什么事这样火烧眉毛?” 还真是让组长说对了,的确是火烧眉毛。陈之叶手里捏着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笑笑说:“约了朋友一起吃饭,现在已经迟到了。” 陈之叶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别墅去。 周家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门响,仍是拿着遥控器,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这么晚?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069 帐要算清 “我告诉过你,我要加班,为了不被打扰,手机调成震动了。” 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我办了出院手续。” 陈之叶一愣,随即讪然一笑:“才住一天就出院?看来陆浩说的没错,你果然是铁打的呀。” 周家奕终于肯侧过脸来,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医院,所以只好办了手续回家里来,到时候医生护士自然会来给我输液,这点你不必操心。再说,医院人多吵闹,而且有很多事陆浩做不来,还是你比较顺手。” 什么叫她比较顺手?她又不是工具? 陈之叶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翻翻眼皮,刚想说什么,他却指了指楼上,略带命令的口气说:“去换衣服。” 她咬了咬牙,放下书包上楼进了卧室,洗了脸,换了件家居服,再出来的时候,周家奕依旧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经济台。 电视里,白楠和邹伟正在分析大盘指数,研究市场动向,还专门请了专家来解答一些热点问题。隔行如隔山,他们说的话,她有多半都是听不懂的。 见她下楼,某人又声色不动地说:“去做饭。我叫小何买了羊肉和调料,你支个锅,咱们凑合着涮羊肉吃。记得,菜要切的细致一点,木耳的根要弄干净。” “周家奕!”陈之叶倚在门口,看着沙发背上露出来的那颗脑袋,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不是请了小时工?她菜都买来了,你干嘛把她打发了,叫我回来做?奴役我,你就那么开心?” 周家奕总算有了点反应,回过头来,绷着脸说:“不过是做顿饭,你就这么诸多怨言?你以为情妇是这么好当的?” 陈之叶被他噎的哑口无言。(.)别人当情妇,每天就是逛街、美容、看电影,偶尔还会跟金主来个双飞n日游。近的有韩、日、新、马、泰、普、菲,远的有美利坚、大不列颠、德意志……想去哪去哪,上山看日出,下海潜水看珊瑚,实在没玩的,也可以租个直升飞机看看地貌。可是她,悲催的只有被他吃干抹净当丫头的份儿。 一句话,她欠他,因此她必须满足他生理上、心理上的任何要求。 他一向不讲道理,多说也只会无益,所以,她干脆卷了袖子地钻进厨房里,宁肯对着满屋子的鱼肉蔬菜,也不愿意再看见他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跷着二郎腿,半死不活地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忙活了好一阵子,她才把锅支好,又把羊肉和菜端上来。周家奕总算放下遥控器,主动走过来把电磁炉打开,然后去拿筷子。 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地等水开。过了一会儿,水开上来,她便放了些羊肉进去,只听滋地一声,打着卷的肉片瞬间变了颜色。好不容易把肉涮熟了,她用筷子捞起几片,结果周家奕却眼疾手快地把碗伸过来。 锅是她支的,菜是她洗的,他什么都不管,仗着自己生病,就跟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搞“拿来主义”。 她瞟他一眼,识趣地把肉放进他的碗里,嘴角却弯的好像月牙一样,故意捏着嗓子说:“乖,阿姨给你盛饭饭。” 周家奕脸色一凛,咬在嘴里的半块肉片差点掉下来。他微微皱了皱眉,低头夹起一片肉蘸着调料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调料太咸了,给我换一碗香油料。” 见她坐着不动,他又说:“我可是病人,吃咸了不好,万一半夜又发起烧来,还得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此人阴险,睚眦必报,她占他辈份的便宜,他就支使她做这做那。 陈之叶懒的同他计较,起身去调香油料,大概是心里太过愤慨,最后端来的时候放的重了些,只听“墩”地一响,周家奕的两只眼立即眯起来,细细端详着她,冷笑着说:“昨天的帐还没跟你算,你倒先发了脾气。” 昨天?她只记得他没完没了地亲她,亲着亲着就倒地不醒,哪有什么帐要跟她算?但他眯眼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于是问他:“什么帐?” 他沉着脸,半晌才回答:“我以前警告过你,不要和洛宇飞走的太近,还和他一起出去。我说的话你从来都听不进心里去,你说,我是不是要好好地跟你清算清算?” 070 争吵 “我和洛宇飞不过是朋友,又没做什么。[]”顿了顿,她忽然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出去?褚子欣告诉你的?行,周家奕,你可真有本事,把人哄的团团转,当了你的床奴,还替你当眼线!” “住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夹着可以预知的愠怒。陈之叶冷冷一笑:“怎么,我说错了?你对褚子欣用情至深,爱到血肉骨头里,所以说她一句,你心疼了?” 锅里的水开起来,汩汩地冒着泡泡,越来越多的水珠溅在桌子上,锅里的羊肉也跟着在水里打滚儿。 “陈之叶,你说够了?” 周家奕总算被她激的怒火乍起,眼睛瞪起来,仿佛是一头饥饿的猛兽,随时要扑过来把她吞吃入腹,骨渣无存。 其实她也知道这样没好处,但是她就是气不过。她一直以为在家里对他诌媚讨好,低眉顺从,在工作的时候就可以略喘一口气,可他竟然对她的事了如指掌,还褚多干涉,让她连半点舒缓的空间都没有。 周家奕显然不这么想,他挑了挑眉,忽然嗤地笑了出来:“我爱不爱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跟我没关系。你是金主,我是情妇,你爱干什么干什么,爱找谁找谁!但是,我整天在家里对着你,已经是心力交瘁,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和交朋友的自由?” 终于,水滋地一下溢出来,浇在电磁炉的导热板上,哗啦哗啦地腾起一大片水雾。周家奕没有动,只是隔着这片蒸汽看着对面那双激动盈凝的眼睛,说:“别的事,我可以不管,就是洛宇飞不行!别拿我当傻瓜,他对你是怎么回事,我清楚的很!我的耐心很有限,说过的话也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让我知道有下一次!” 陈之叶气的不行,哪里还吃的下,扔了筷子气呼呼地跑上楼去。关上门,两只脚一甩,拖鞋就往不同的方向飞出去。 心烦意乱,委屈难受,不知如何排解。陈之叶打开电脑,噼哩叭啦地在键盘乱按了一通,然后光着脚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子,转了几圈之后,还是觉得心里堵的发慌,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想摔东西发泄。 看看四周,闹钟、台灯、化妆镜、椅子……似乎都可以砸,她只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顾不得许多,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用力摔下去。 唏哩哗啦一阵清脆,似乎真的把她心底的郁结给敲开了。她随手抓起一把小凳子,刚想摔,就听见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周家奕走进来,讪讪地说:“这凳子是红木的,出自名师之手,值十八万,你有骨气你就摔!” 她知道他后半句还想说“摔了可以折现算在欠款里,两年的时间要延长。” 她是真的被气晕了,变的不冷静了。这样的日子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半年,只要咬咬牙,剩下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怎么能做这样的蠢事? 她斗争了很久,才终于慢慢地把小凳子放下。周家奕若无其事地转身下楼,只抛给她一个背影,说:“把这里收拾干净,小心扎到脚,别因为受伤上不了班,再让人把节目给抢了。” 071 不期而遇 陈之叶收拾完毕,洗了个澡,然后把门从里面锁紧才上了床。但周家奕似乎也生了气,半夜上楼后,直接去了另外的房间。 在m市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送她回来,为了替她遮掩,又疲劳驾驶开四个小时的车赶回去,她本来心存了几分感激,加上她肯耐着性子,虚与委蛇地顺从,关系也稍稍有了缓和的迹象,但却没想到,两个人又因为这些事闹翻。 第二天一早下楼的时候,周家奕正坐在客厅吃早餐,“童工”保姆系着围裙忙前忙后地端盘子。他心情倒是不坏,还乐呵呵地给她讲笑话,逗的她眉开眼笑。 陈之叶直接绕到门口去穿鞋,保姆追上来说:“姐姐,你不吃早饭了?” 她微微侧目,瞟了瞟周家奕,悻恹恹地说:“不吃了。” 她胃不太好,所以很少不吃早饭,以前自己一个人住,有时起晚了来不及做,也会跑到煎饼摊前买一套煎饼。结果跟周家奕吵了架,她连吃早饭的兴致都没有,宁肯饿着肚子,穿戴严实了到市中心的某小区门口去排队买煎饼,也不愿意对着他那张欠揍的脸喝营养丰富的玉米粥。 在电视台门口碰见苏丹,苏丹见她拎着早点,奇怪地问:“怎么自己买煎饼?他不是给你找保姆了吗?” 陈之叶垮了垮脸说:“昨天和他吵的厉害,今天再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什么都会得胃胀气!” “又吵架了?那他有没有把你扫地出门?” 她摇摇头,叹气说:“我连台灯都摔了,他眉都不皱一下,我刚拿了那把红木凳子要摔,结果他又要挟我。之前明明发了火,可要挟我的时候,表情真是平静的可怕。苏丹,我斗不过他,他就跟能掐会算似的,就知道我一定会妥协。(.好看的小说)” “男人没点智商,怎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你吧,又偏偏是那种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他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那还不被他吃的死死的?” 陈之叶低头不语,连苏丹都这么说,看来她想在周家奕面前“翻身农奴把歌唱”,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陈之叶给自己沏了一杯咖啡,然后开始一口一口地吃煎饼。吃到一半,组长忽然拍了拍她的椅背,通知她说:“这届歌唱大赛的主持人定了,你、褚子欣和唐晋楠。” 提到褚子欣,自然而然能联想到周家奕。她转过身来,皱着眉说:“能不能换人?” 组长只以为她还在介怀褚子欣抢她节目和服装赞助的事,笑笑说:“怎么了?那些事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放不下?叶子啊,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光因为这件事就老是回避问题呀,你一遇见她就躲,旁人还以为你怕她呢。” “组长,我是真的不愿意趟这淌混水。再说,韵苗一直是主持音乐节目的,她肯定对音乐方面也有一定的了解,而且经验丰富,怎么都比我强啊。” 组长叹叹气说:“我不妨直说了吧,本来这场晚会没褚子欣什么事儿,那天我们会都开完了,定的是你、韵苗和唐晋楠,结果晚上又临时开会,把韵苗换成了褚子欣。” 陈之叶神色一紧,有点恍然大悟:“是不是褚子欣又玩了什么花样?” “这我哪知道啊?不过主任说他让一些公关公司去外面做了下调查,褚子欣的民间满意度挺高的,为了让大赛更加吸引人,才考虑换下韵苗的。” “那韵苗怎么办?” 组长说:“之前的结果还来不及下通知,所以,她应该不知道这中间的细节。只不过,她身为音乐节目的主持人,却上不了歌唱大赛的主持,多少有些丢脸。反正上头已经决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回头你找机会安慰安慰她吧。” 其实,台里的人并不怎么关心韵苗是不是能主持这场歌唱大赛,倒是因为知道陈之叶和褚子欣之间的往事恩怨,所以对她们俩同台主持充满兴趣。 因为不服气,陈之叶暗暗憋了一股劲儿,就想扬眉吐气给人看看,于是每天除了背台词,到现场彩排走位以外,还特别去看灯光师、布景师的工作流程,然后根据舞台设计和灯光,亲自去服装公司去选服装。 这天,她拿着记录本去叶子服饰,打算和设计师沟通服装细节,却不想,竟然与周家奕不期而遇。 072 这样最好 公司是他开的,设计师是他聘的,员工的薪水是他发的,她之前一直在跟他冷战,结果现在又跑到这里来,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无弹窗广告) 周家奕倒是不以为然,看见她的一瞬,稍稍扬了扬嘴角,对众人说:“你们忙,我先走了!” 当着这么多人,他从她的身边经过,连眼睛都没斜一下,她觉得尴尬,但更觉得庆幸。如果真的共处一室,只怕他们这样的状态,普通的一哼一哈都能叫人看出端倪来。 愣了几秒之后,她拿出记录本,开始和设计师讨论服装问题。设计师相当专业,在某些细节处理上给她提了很多建议,她觉得可行,便统一采纳。 这一谈便忘了时间,从服饰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马路上车流缓促,两边的霓虹也非常耀眼,她似乎很久都没有欣赏过街景,只觉得这样的夜晚有点陌生。(.) 她没有叫车,而是沿着便道边看边走。忽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紧接着,一道车灯照过来,在地上拉出她长长的身影,又慢慢地缩小,缩小,直至融化。 周家奕降下车窗,用不容置噱的口气低声道:“上车。” 冷战了好几天,她刻意对他视而不见,他也不愿意搭理她,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一样,在同一屋檐下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涉。她以为,他在等自己让步,却没想到,这一次是他先没了耐心。 她歪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顶上的平安挂饰散发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极是提神,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一天的疲累也在这刹那间被驱散全无。 缓了缓精神,她才微微转过身去,疑惑地看着他的侧脸,问:“你怎么没走?你想带我去哪儿?” 他不吭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安静地开车。霓虹光影划过车身,他眼波微闪,如同一道道流星转瞬即逝。 周家奕带她去了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几样菜,又要了一瓶酒。由于陈之叶兴致不高,周家奕脸色又显得阴郁,小服务员也不敢多做停留,上了菜就立即退了出去。 包房里只有他们俩个人,却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只听见呼吸声和筷子叮叮当当碰着碗的声音。 陈之叶低着头,虽说是在夹菜,但几乎是食不知味。周家奕慢吞吞地喝着酒,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事,过了好一会儿,才率先开口问道:“听说你和褚子欣要同台主持歌唱比赛?” “嗯。” “那场比赛,费安琪的同门师妹也要参加,叫吴浅浅,到时候你多关照一下。” 陈之叶皱了皱眉,原以为是他终于沉不住气才肯让一步,结果他是有事相求,还理直气壮。 她不冷不热地说:“这种事,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我只是去主持节目,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 “别的方面,自然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在她上台的时候帮她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有尴尬的情况,不着痕迹地替她化解一下就行了。” 她静静地听着,忽然想起什么来,好笑地说:“这种事,褚子欣比较在行,你怎么不跟她说?” “费安琪不信她。” “你信她不就行了?” 她有些咄咄逼人,周家奕总算不耐烦起来:“你就说你帮还是不帮。” 陈之叶冷冷一笑:“放心,替在场选手化解尴尬,保证大赛顺利进行,这是我们当主持人的职责,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留意的。”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周家奕烦躁地放下筷子,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然后夹在中指和食指中间:“你今天的服装看的怎么样?” “还行。”她心不焉地答。 “样稿也定下来了?” 她警惕起来,扬起眉望着他:“怎么,你怕褚子欣输给我,想通风报信?” 他斜眼瞄她:“整间公司都是我的,我想这么干,还用的着来问你?” “既然不是,那就恕我无可奉告。” 她态度生硬,他却并不介意,又嗤地一声笑出来:“瞧你这别扭闹的,让人听着,好像你在吃醋。” “对你,我才没醋可吃。” “这样最好,我也不希望到一拍两散的时候,还有什么纠扯不清的事。” 073 挑刺 吃完饭,周家奕没有再带她到别的地方去,而是绕了个大圈子之后就回了别墅。这一路上她很安份,只是歪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和喧闹的人群发呆,周家奕也只顾着抽烟,开车,接电话,极少有话说。 到家之后,她换了拖鞋就跑上楼去,关上门换衣服。换到一半,门忽然被推开,周家奕不慌不忙地走进来,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头亲在她的脖子上。 她吓了一跳,却又故做镇静地说:“周家奕,你别忘了,我们还在吵架……” 他倒是无赖:“吵不吵,我说了算。” 的确是他说了算。只要他看着顺眼,歪的也能说成直的,丑的也能变成美的,只要他想上床,除非是大姨妈造访,否则她当情妇的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苏丹也说,周家奕吃定了她,即使她变成了孙悟空,也始终翻不出周家奕的手掌去。她甚至劝她说:既然斗不过,那就不要斗,否则吃亏受伤的总是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她知道没有好处,但内心里总有一股执拗,总想在最关键的时刻给自己挽回一点什么。现在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执拗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所以这一次,她只挣扎了几下,便又半推半就地被他卷上了床。 他吻着她,极富耐心地浅尝辄止,直到她稍稍放松下来,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加重的时候,他才又变的狂野。 他同她十指相扣,身体紧紧地压着她,肌肤相亲,严丝合缝。温热的气息随着有节奏的律动,喷洒在她的颈间,他每一次进攻,都到达最深处,每一声低喘,都让她有一种被强烈渴望着的感觉。 这一夜注定了春光无限,周家奕大概是真的修身养性了一阵子,身体极其抗奋,这样连续奋战也不觉得累。 陈之叶已经记不清他要了她几次,等他终于从身上翻下去的时候,她已经累的动弹不得。(.好看的小说) 歌唱比赛的海选分赛进行的如火如荼,陈之叶也确实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个叫吴浅浅的女艺人。她才23岁,年轻漂亮,声线也不错,在分赛中过五关斩六将,进入最后的决赛,的确是实力不俗。近期的杂志报刊上也登了她的新闻,还把她捧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新一代玉女掌门人”。 陈之叶看着吴浅浅的资料,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台里的同事对她津津乐道,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成了她的歌迷。 组长推门走进来,悄悄拱了拱她,小声说:“曾子蔷的经济人来过,今天晚上要请客,主任、你、我、褚子欣还有唐晋楠。” 陈之叶自然明白是什么事,思索了一下,问:“组长,我能不能不去?” 这个曾子蔷是进入决赛的十强选手之一,论资质论条件,的确不怎么样,从比赛一开始,就骂声不断,后来进了十强,竟引起众怒,有人说曾子蔷被某大牌音乐制作人潜规则,还有人甚至跳出来揭露这届的比赛的奖项是内定的。消息一出不胫而走,“内定”之说引起猜测,一时间被炒的沸沸扬扬。 其实“内定”这一说法是断然全无的,谁是冠军,只看选手如何“各显神通”了。她之所以不想趟这浑水,倒不是因为周家奕交待过要关照吴浅浅,也不是怕被人误解成她与曾子蔷是同流合污,而是真的对曾子蔷本人没什么好印象。 组长无奈地摇摇头,说:“就知道你会说不去。不过,这次你实在不想去就算了,我去跟主任说你病了,你一会儿提前走,别叫主任抓着就行。” “谢谢组长!”陈之叶笑嘻嘻地腻上去,“回头我请你吃大餐!” 这场饭局果然有效。 经过三天的休息与调整,最终的决赛终于打响。 在决赛现场,吴浅浅表现的十分从容,歌唱水平不俗,在回答提问的时候也是应对自如。而曾子蔷是第一次历经这样的大赛,难免有些紧张,褚子欣妙语连珠,不着痕迹地替她化解了不少危机。 但评委都是业界泰斗,德艺双馨,自然不会被褚子欣的一句话所左右。最终,吴浅浅还是拿了第一名,而曾子蔷只拿了个优秀奖。 比赛结束,陈之叶已经累的疲惫不堪,卸了妆回到家的时候,周家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想起吴浅浅来,刚要问他有没有看比赛,他却摆出一副慵懒的模样说:“你今天那件水绿色的裙子挺好看的,就是领口开的太大。” 她气结,微微挑了挑眉说:“褚子欣整个后背都露出来了,你怎么不发表一下意见?” 074 该我享受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给她打电话?”他扔下遥控器,半眯着眼看过来,幽黑的胴眸闪着漆色,笑容也显得高深莫测。 她刚占了上风,就被他一句话憋的哑口无言。她干脆不再理他,扭头上楼去洗澡。 浴室的墙上铺的是鹅卵石纹饰的马赛克,左边是一间汗蒸房,汗蒸房外有个塑料架子, 上面摆满了名牌的沐浴品和精油。 这些都不算什么,浴室里最为惹眼的,还是那个一米八乘一米八的大浴缸。景德镇烧的白色瓷釉,既光滑又结实,缸壁两边有几条手绘的粉彩金鱼,接满水后,波光粼粼,仿佛那些小鱼也跟着游动起来。 其实,她刚搬来的时候,只有个普通的浴缸,后来周家奕缠着她在这里激情过一次之后,便自作主张地换了个大的。[.超多好看小说]其目的不言而喻,但自从换了浴缸之后,他们俩就经常吵架,始终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陈之叶脱了衣服,散了头发,慢慢地滑坐进去,热水漫过皮肤的一霎,仿佛全身的酸累感一下子就驱散了不少。她喜欢泡热水澡,不但可以解乏,特别是蒸气扑上来,还可以令毛孔迅速扩张,脸洗的干净一些,而且还嫩滑皮肤。 但洗热水澡的坏处是,泡久了会累,等她慢慢地洗舒服了从浴缸里爬出来的时候,全身都软绵绵的。 她穿了浴袍出来,周家奕正靠在床头打电话,她不理他,坐到镜子前吹头发。(.无弹窗广告)吹风机哗哗地响,热风滚滚,仿佛一只带了温度的手,把湿发上的水珠一点一点地吹干,就连脖子上也有了些许暖意。 吹到一半,手上忽然一空,吹风机就落在了周家奕的手里。他站在她的身后,一边用手揉着她的头发,一边替她吹。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耐心。她觉得讶异,于是没有动,只从镜子里看他的表情,仍旧是不动声色,紧抿着的嘴唇和从容的动作,倒是多了几分专注。 她忽然觉得他如果去当理发师,一定会有很多小姑娘点名叫他去剪头发。或者,他还会有个英文名,例如mark、jho……诸如此类,然后那些名流贵妇会扭着屁股走到他跟前去,让他帮她们设计一个新的发型…… “想什么呢?居然能笑成这样?”镜子里的周家奕已经微微蹙起了眉。 她恍过神来,看着镜子,笑笑说:“没什么,难得周大总裁也可以替别人吹头发,我只是在享受而已。” 他把吹风机关掉,猛地将她抱起来,压在床上,认真地看着她上下扇动的睫毛:“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享受过了,现在该我享受了。” 这一折腾又是好半天。 陈之叶总算领悟到了什么叫“资本家”,什么叫“剥削阶级”。周家奕不过是给她吹了吹头发,接下来,她就得任他随意索取,加倍偿还,被吃的掉渣,还不能说半个“不”字。 完事后,他满意地点着一根烟,靠在床头上,惬意地吞云吐雾。陈之叶累的几乎虚脱,翻了个身,刚要闭眼,就听见他说:“明天有一场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他一直知道她顾忌什么,大概他自己也嫌麻烦,所以从来不带她在公开场合露面。但这一次,他却破了例,主动要她陪他去参加晚宴。 陈之叶警醒起来,扭头说:“我不去,你找褚子欣吧。” “费安琪请的是你,我叫她做什么?” 原来是费安琪。她稍稍放下心来,又问:“她请我有什么事?是因为吴浅浅?” “嗯。” “我又没帮上什么忙,没什么必要吧?” “这话,你亲自跟她说去。”周家奕侧身把烟蒂碾进烟灰缸里,翻身钻进被窝里,好半天才极不耐烦地哼了一句,“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075 酒宴 第二天,陈之叶还是起晚了。被某人过度压榨也就算了,还当了一夜的抱枕,害的她动弹不得,起来的时候,全身又痛又酸,连走路都像是在踩棉花。 随便吃了两口早饭,风风火火地赶到电视台,同事们正聚在一处说说笑笑,看到她,纷纷围了上来。 “叶子,昨天的比赛真是太精彩了,还有你那几身衣服,真漂亮。” “别看昨天褚子欣抢着说了那么多话,但风头还是全被你抢光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你就是光往那儿一站,怎么都比她强。” “没错!我昨天给韵苗打电话,她本来还有点郁闷,结果看了直播才说,陈之叶今天的气场不一般,幸好她没上,否则也只有当绿叶的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痛快,陈之叶好笑地说:“衣服我的确是费心了心思,但褚子欣也没少下功夫,哪里就像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晨报上都登出来了。我放你桌上了,到底有没有夸张,你自己去看!” 结果她才坐下来,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组长便叫她去开会,散会后,又去给别的节目当临时嘉宾。忙了一个上午,吃完午饭,才总算抽了空去看报纸。 整整两个版面,全是报道昨天的歌唱比赛。除了比赛结果和前三甲的简介以外,最惹眼的就是陈之叶的那张特写照片。 照片上的她弯着嘴角,目光灵动,神采飞扬。而小编似乎是有意为之,在下面把她和褚子欣放在一起,由浅入深,由粗到细地做了详细的对比。不得不说,照片拍摄的非常巧妙,某些方面还分析的头头是道,最详细之处,连衣服上盘扣的盘法都有详细的图解。 其实褚子欣的照片拍的也不错,圆润光滑的鹅蛋脸,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的眼角,风华正茂,自信满怀,亦是光芒夺目。 陈之叶不禁暗暗感慨:这样的女人投怀送抱,周家奕怎么可能错过? 想到周家奕,她心里猛地一敲:他昨天说过,今天下班来接她。他和费安琪还有褚子欣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他的车又那么招摇,停在门口少不了惹人议论,如果再被人看见她上了他的车,那该怎么办? 她给周家奕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始终没人接,惴惴不安地熬到下班,她刻意等到最后才走,结果一出电视台,根本没看到周家奕的影子。 她有点恼怒,又有点窃喜。翻翻书包,正要拿电话,却听见停在对面的出租车响了喇叭,车窗降下来,周家奕露出半张脸,凝神静气地望着她。 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坐到车上去,直到车子开出电台路的时候,她才奇怪地问他:“你的车呢?” 他歪过头来,心不在焉地说:“没开。” “不会是坏了吧?” 他扬扬眉,瞪她一眼:“你就这么盼着我车坏了?” “你周大总裁视车如妻,没坏的话,怎么舍得不开出来?” “一会儿免不了要喝酒,我喝醉了开车,你敢坐?” 他还真的了解她。她不是怕死,按苏丹的话说: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撞死也就算了,就怕撞都撞不死,还得毁容致残,那下半辈子可就真的悲催了。 费安琪的酒宴设在一家私人会所。宴会厅里灯影幢幢,金碧辉煌,这个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地方只来了他们几个人,说起话来似乎还有些回音,就连上个厕所也要沿着红地毯走将近三分钟,十分不便。好在这里隔音极好,为了防止偷拍,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 费安琪很热情,陈之叶也卸下拘束,熟稔地跟她打招呼。寒暄了几句,然后歪过头去,对旁边的吴浅浅说:“恭喜你得了冠军。” 吴浅浅极客气地说:“安琪姐跟我说,她拜托周总和你打过招呼,所以我一上台就底气十足。这次能得第一,还是要好好谢谢陈姐。” “其实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你得冠军,完全是因为你有实力,所以这个谢字,我可不敢当。” 正说着,费安琪的经济人在服务员的簇拥下推门而来,大概是忙晕了头,又怕迟到,所以走的急了些,栗棕色的卷发看似有些凌乱。看到大伙儿都站在一处,又捏着那特殊的嗓子,奇怪地说:“怎么都站着?快坐吧。” 桌子上早就摆了几盘凉菜,酒也是事先倒好的。陈之叶挨着周家奕坐好,将餐巾垫在盘子底下,屁股还没坐稳,经济人就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来:“这次浅浅得了第一名,来,我们大家先喝一杯,庆祝这次比赛大获全胜!干杯!” 这一杯是庆祝酒,不得不喝,陈之叶端起来,咕咚咕咚仰头喝下去,只觉得一股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一路到底。 她只以为是香槟,心里还暗想着怎么倒的这样少,却不想是白酒,吃惊之余,迅速夹了口菜,压了一压,再抬头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侍候的服务员又开始拿着酒瓶来倒酒了。 她斜眼一瞧,是52度的五粮液,除了觉得暴殄天物之外,就只剩下头大。 她以前被苏丹哄着喝过38度的白酒,才不过一两左右,她就足足睡了一个下午。苏丹笑她丢人,所以以后再有什么场合,她都尽量去喝果子酒和香槟。结果这一次,不光是破了例,居然还是高度的。 斜眼瞥了瞥周家奕,他只顾与费安琪眉目传情,哪里还顾及的到她?今天陈之叶收回目光,隐隐地开始担忧,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要丢什么样的人了。 076 酒宴(二) 吴浅浅也是个中高手,又端起酒杯来,却是对着她,说:“陈姐姐,这次比赛多亏有你,旁话不说,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她端着酒杯,一欣而尽。 陈之叶有些为难,但见她如此爽快,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仰头把杯里的酒干了。 服务员们训练有素,又作势来倒酒,她忙问:“有没有小一点的杯?” 经济人显然是误会了,扭捏一笑:“还是陈小姐有见地,喝五粮液用什么高脚杯?中不中,洋不洋的。换,全换成瓷杯。” 服务员不敢怠慢,把高脚杯撤了下去,全部换上了薄胎细釉的瓷杯。如此一来,杯子看起来倒是小了许多,但每一杯都得倒满,一口下去,比起先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经济人趁机对着吴浅浅说:“浅浅呐,你是新人,凡事要跟安琪多学习。(.)当明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你买豪宅、开公司都无所谓,唯一一点,交了男朋友,要第一时间上报公司。” 吴浅浅脸色一绯:“我还年轻,事业无成,拼命学东西才是真的,哪有时间交男朋友?” “哟,”周家奕眯着眼,笑笑说,“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经济公司连这种事儿都要操心呐?” 经济人弯着兰花指笑笑说:“唉,现在的明星都打偶像牌,要是有了男女朋友,那些痴男怨女的歌迷们免不了要伤心的嘛!” 对于追星,陈之叶深有体会。当年谢霆锋和张柏芝结了婚,苏丹也没少心碎,经常望着天空,大念酸腐诗句,听的她耳根生茧,直骂苏丹是花痴。 她想到另一种现象,说:“现在好像流行炒作,当初曾子蔷不也是因为爆出和某男富豪的绯闻来,才一夜之间人气大增的吗?我倒是觉得,交个男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顿了顿,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又继续道:“不过,她攀上的那位某富家子弟,最近被揭露是伪富豪,好像是欠了多少钱赖着不还,还在公众场合气焰嚣张地与人大打出手。咱们浅浅要是炒作,还得找周总这样的,风流倜傥,英俊多金。然后咱们雇个专业点的狗仔,拍点模糊不清的照片,半真半假,惹人猜测……” 话还没说完,大伙儿都立即哄笑起来。费安琪笑的最为开怀,眉眼都舒展开来,就连经济人也啧啧摇头:“陈小姐还真是懂行,干脆别干主持了,加入我们公司算了。” 这么一闹,气氛一下子活跃了不少,费安琪和吴浅浅又抓着各种由头开始轮番敬酒,陈之叶不好意思推辞,稀里糊涂地又喝了几杯。 几杯喝完,她觉得脸颊发烧,心跳加速,呼吸间全是酒气,连耳朵都热了起来。她悄悄用脚踹了踹周家奕的脚跟,就见他转过头来,声色不动地凑到她的耳边,说:“你觉不觉得这叫作茧自缚?” 她的确是作茧自缚,之前她肆无忌惮地拿周家奕与吴浅浅开玩笑,全然忘了他是睚眦必报之徒。 正窘怒着,就听见对面一个声音飘过来。 “哟,周总和陈小姐在说什么呢?”大概是这样的动作太引人遐思,经济人暧昧非常地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看陈小姐那表情――该不是刚才的一句完笑话让周总不高兴了吧?”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说:“能跟吴小姐一起传绯闻,我求之不得,巴不得是真的才好,又怎么会不高兴?” “周总真会开玩笑。”吴浅浅脸上一红,顺势又端起一杯酒来,“不过,听者有意,既然周总不介意,万一以后有需要,我可真的打电话了啊。” “随时欢迎。”周家奕玩世不恭地端起酒杯来,与吴浅浅轻轻碰了个杯,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接下来,大概是周家奕良心发现,明着暗着地帮陈之叶挡了不少酒,但她还是喝高了,酒劲冲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狂跳,腿软的站不起来,两腮的肌肉也不受控制,仿佛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一直咧着嘴笑。 这一笑,就一直笑到了最后。酒席散了,大伙儿一起从会所里走出来,陈之叶喝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上了谁的车,怎么样回了别墅。 077 爬山(一) 陈之叶睡相不好,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跟头猪似的抱着周家奕,边睡边流口水。闹钟响了半天,她也只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梦游。 时针依旧围着原点绕圈子,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陈之叶忽然“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周家奕漆黑的胴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的出神。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开他,从床上弹起来,冲进浴室里洗漱完毕,然后才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周家奕兴致极高,躺在床上欣赏她慌乱无措的表情,关键时刻,还不忘好心地提醒她:“扣子扣错了一颗。” 这还不都怪他?如果他不带她去参加费安琪的宴会,没有喝那么多酒,她又怎么会这样狼狈?而且他明明已经醒了,却又不肯叫她起床,故意等她迟到,还悠闲自在地躺在床上看着她急成锅上的蚂蚁。 陈之叶虽然是羡慕、嫉妒、恨,但也没时间和他计较什么,还是迅速把扣子重新系好,拎了书包冲出门去。 今天要录一个访谈节目,受邀人物是同事杜云泽。(.无弹窗广告)杜云泽声音好听,长相英俊,自从到了台里,一路直上,平步青云,成了新闻组的业务骨干。 陈之叶与他相熟,而他也很有经验,访谈起来十分顺利。 录影结束后,杜云泽叫住她说:“明天你是不是轮休?” 陈之叶点点头,心里正讶异他怎么知道,就听他说:“明天是那两个新人播新闻,我和苏丹也轮休,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她想起来,几个月以前,他的确是和她提起过爬山的事。那个时候是不太想去,加上事情太多,工作又忙,她早就抛诸脑后,现在又提起来,她倒是真的想去放松一下,于是痛快地点点头:“那就明天早上六点集合,不见不散。” 陈之叶许久没有爬山了,最近的一次,也是大学时期的那次春游。所以,当她把n年不穿的运动服找出来,套在身上的时候,周家奕一个没绷住,嗤地一声笑喷出来。 “你确定你要穿着小学生的校服去爬山?” 她穿上运动服的确有装嫩的嫌疑。[.超多好看小说]因为身材瘦小,脸上又含了几分未脱的稚气,这样扎个马尾,显得青春洋溢,活像个高中生。 陈之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瞪他一眼:“小学生才没这样的校服。” 其实她自己也很有挫败感,当了主持之后,成熟了很多,但仍然不能像白倩、褚子欣那样魅眼四射。连苏丹都说,她就算胸再圆润坚挺,屁股再凸再翘,一看她的脸,也顶多是个发育迅猛的高中生,和“性感”靠不上半点边。更何况,她只是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干扁酸菜? 周家奕站在一旁,看她拧眉沉思的表情,眼中又渐渐蕴上几缕笑意。他弯下腰,帮她买来的零食和水装进登山包里,又闲闲地问:“你明天跟谁去?” “苏丹和杜云泽。” “杜云泽,男的?”他微微眯了眯眼。 “新闻台的主持人啊。亏你整天看新闻,连杜云泽都不认识?” “原来是他,改头换面了,还真就不一样了。”周家奕讪笑了一声,“明天的事就算了,你以后少跟他接触。” 陈之叶很反感他这样管她,特别是一接触到男人,他就横三阻四,仿佛她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纵眉怒眼地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跟皇上下旨似的,如有违抗,立即斩首,绝不姑息…… 她不想跟他吵架,于是闷头不语,他就又挑起眉来,追了一句:“听见没有?” 她终于气的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怒瞪着他,不耐烦地低吼起来,“你管的也忒宽了吧?杜云泽是我的同事,我们正常接触怎么了?再说,我交什么样的朋友,用的着你来指手划脚?” “他对你有意思,你们台里人尽皆知,你难道不清楚?莫非,你对他也有什么想法?” 陈之叶不禁冷笑:“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周家奕,你真的不用这样日防夜防的,我不是你,学不会左右逢源,脚踏数船的本事,也不会做那么龌龊不堪的事!” 周家奕眸光越来越深,就这样看着她的脸,好半天才怒极反笑:“像杜云泽这种小角色,值得我防什么?陈之叶,我告诉你,他的底子我清楚的很,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纯粹。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不要他身上沾染来什么龌龊下流的东西!” 周家奕说完,扭头就走,仿佛是动了真怒,连关门也用了很大的力气。 也许是不愿意对着她忿忿不平、暗自腹诽的表情,他向来是发完脾气就走,有时是一天,有时是几天不见人影,然后突然某一天,她一开门,就看见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喝茶、抽烟、看电视。 她偶尔会皱皱眉,冷言冷色地不理他,而他却是镇定自如,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到了床上,照样吃干沫净、毫不留情。 陈之叶被他气的全身发抖,原本极好的兴致,也被他的一番话尽败而光。她觉得心烦意乱,无处发泄,只好把东西往包里一收,然后下楼倒了一杯冰水,咕咚咕咚地灌进肚子里去。 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向下,她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回到房间里,又伸着手指对着周家奕的照片戳了几下,才钻进被窝里。 078 爬山(二) 这一夜,周家奕始终没有回来,大概又是去了哪个女人家里,一夜暖香,温存蚀骨去了。(.好看的小说) 天亮的时候,陈之叶叠好被子,背了书包就出门去和苏丹他们会合。 杜云泽也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服,戴一顶棒球帽,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十足的登山运动员的派头。苏丹号称是晕山,身上不能有半点负担,所以只好轻装上阵,连水都没拿。 赶到邻郊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站在山脚下放眼一望,四周峦石遍地,郁郁葱葱,空气极好,陈之叶贪婪地吸了几口气,觉得惬意非常。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山间的寒气散去不少,于是她们延着石阶开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杜云泽毕竟是男人,大概平时也经常跑步,走起那一层层的石阶来如履平地,健步如飞。而陈之叶和苏丹平日里极少运动,所以才爬了二十几米,腿就隐隐地发酸,又爬了一阵,就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喂,老杜,又不是爬山比赛,你走那么快干嘛?”苏丹插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杜云泽回头望望她们,笑笑说:“不远了,前面有休息的石桌石凳,加油,跟上来!” 两个人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闷头不响地往上爬。 石阶是沿着山体人工打磨的,极不规则,宽窄不定,时高时矮,有的清晰,有的隐隐没在杂草中,一栏一栏,仿佛是一排排的琴键蜿蜒向上。 又坚持爬了一会儿,根本不见有石桌石凳的影子。苏丹抬头望了望前面不见尽头的石阶,突然泄气地说:“歇会儿吧,我现在头晕目眩的,喘气都费劲了。” 陈之叶也早就累了,不过是一直没吭声,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结果她这样一闹,她的疲累感也涌了上来,于是两个人坐在路边,从包里翻出水来喝。 杜云泽往回走了几步,把背包从肩膀上卸下来,掏出一条毛巾去擦额角的汗。苏丹抱怨说:“你刚才说不远了,爬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什么石桌石凳,你是不是诓我们呢?” 他狡黠地笑笑说:“不这么说,你们怎么会有信心往上爬?” 在石阶边休息了一会儿,陆续有人追上来,甚至有些年岁大一些的老人也没有像她们这样狼狈。 陈之叶觉得丢人,于是提议继续往上爬。杜云泽伸手去拎她的背包:“怪重的,我帮你背吧。” 闻言,苏丹的目光立即变的意味深长起来。她哪里好意思,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背的动。” 然后,微微提了一口气,将背包背到了肩膀上,继续向前爬。 又爬了大概十五分钟,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开阔之处。这里风势很大,吹在身上清清爽爽的,仿佛憋了许久的胸口也一下子畅快起来。 邻山有一条飞瀑湍湍而下,清透的山泉汇聚在人工开凿的浅池里。浅池离山腰处不过半米的距离,中间却隔着万丈深渊。为了安全,管理人员专门建了一圈围栏,但仍有人胆子大,把手伸过去舀浅池里的水来喝。 杜云泽指着浅池说:“养生频道的周福来说,山泉水里矿物质丰富,喝了有好处。看看外面超市里卖的各种山泉,都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这里的山泉水是百分之百纯天然的。” 陈之叶听了,真的就拿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隔着围栏去灌水。山泉水很凉,池子又浅,好不容易才灌了大半瓶,仰头喝了一口,甜嗖嗖的。 “真好喝,你们尝尝。”她欣喜地转过头去,却不想是与一个陌生人四目相对。 她一直以为身后的呼吸声来自苏丹,不曾料到竟是个陌生的男人,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的乌龙让她有些难堪,不由一时怔住。 那人大概也是来灌水的,猛地看见她,也仿佛吃了一惊,愣了几秒,才说:“怎么是你?真巧!” 他长的很好看,剑眉英拔,凤目幽沉,薄薄的嘴唇上还凝着一丝浅笑。陈之叶在脑海中努力地搜索了半晌,却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 她微微皱着眉,仿佛从山林里跑出来的一头迷途小鹿,眼波一闪一闪的,极为灵动。那人见她一副迷惑的模样,嗤地一声笑出来,然后又摆出一副挫败的样子说:“我帮你那么大的忙,你竟然忘了我是谁?” 按道理来说,他长的这样“祸害”,她应该是过目不忘才对。但她的确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们在哪里见过?” “m市,瑞盟公司的工业园。当时,你在躲人,藏在一座雕像底下” 难怪,那样惶窘的时刻,她怎么可能去注意他的脸?她想起来,统统想起来,那惊险的一幕一幕,仿佛电影回放一般,一股脑儿地涌入脑海。全身的血液急剧上窜,充的她面红耳赤,手心冒汗,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慌乱地往四下里望去。 “放心,他没来。” 听他这么说,她才松了一口气,把矿泉水瓶的盖子拧好,然后站起来往苏丹和杜云泽的方向走。 那人追上来,拦住她,笑嘻嘻地问:“你是电视台的吧?我去工业园找过你,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找我做什么?”她微微顿住,转过身来,警惕地看着他。 他见她表情有些微怒,不敢再开玩笑,于是开门见山地问:“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躲着周家齐。” 她果然有些不高兴,声音微嗔:“这是我的私事。” 他倒是好脾气,微微耸了耸肩膀,笑笑说:“好吧,私事小姐,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叫安以柯,你以后再见到我可别再不认识了。好了,我走了,byebye!” 陈之叶知道他认识周家齐,哪里还敢见他,于是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但愿再也不见!” 她是真的希望再也不见,希望那些并不遥远的过去,都能像他的背影一样,渐渐地淡去,消失,于是喊的很大声,很决绝。 声音在山体间回荡了许久,仿佛事隔这么多年,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只在这一刻才真正下了决心要彻底抛却。 079 好消息和坏消息 三个人咬牙坚持爬到了山顶,再坐缆车下山,回到市区的时候,天都黑了。(.好看的小说)杜云泽提议一起去吃饭,但陈之叶和苏丹累的只想找个地方躺下睡觉,哪里还有半点心思,于是婉拒之后,各自打车回家。 别墅里空荡荡的,陈之叶开了灯,换了鞋进屋,把背包倚在墙角,就到卧室里去拿睡衣。 若是在平时,她肯定要先把东西收拾干净,放回原位,才敢去做别的事。不是她矫情,而是因为周某人不光有洁癖,还有严重的空间癖,一旦发现东西挪了位置或者有乱堆乱放的现象,他就会挑刺发脾气。 但昨天,她才和周家奕大吵一架,按照惯例,他应该会消失好几天。她又恰好累到肉酸腿颤,所以也顾不得什么,一头扎进浴室里。 热水澡暖身解乏,舒筋活血,热气顺着毛孔钻进皮肉里,极为舒适。她靠在浴缸上,闭着眼睛享受,正在昏昏欲睡之际,却忽然被人从浴缸里拎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立即睁开眼,却见周家奕铁青着脸,正架着她的胳膊打算往外拖。浴室的门没有关,她身上不着寸缕,又刚从热水里出来,有些冷,情不自禁就打了个哆嗦。 “松手!出去!”她挣脱他,又缩到浴缸里去,她蜷着身子,双手捂在胸前,大概真的被气急了,胸口起伏不定,连声音都开始隐隐地发颤,“你进来的之前就不能先敲敲门?” 周家奕不理她,反倒瞪起眼来:“陈之叶,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你睡着了会怎么样?一个成年人,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她知道是自己疏忽了,如果坐不稳摔进浴缸里去,后果可想而知,不是淹死,也会被呛成植物人。但就是讨厌他这副私闯禁地,还振振有词的样子,于是同他犟嘴:“要死也是我,关你什么事?” “你死了,我的债要找谁讨?”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只是目光中透出几丝鄙夷,“再说,你也算是青春年华,事业有成,怎么舍得死?你如果舍得死,还用得着一直装模作样地呆在这幢别墅里?” 他的语速又慢了几拍,一字一句都扎进她的心里,特别是尾音扬起来,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温柔,所有的顺从,都不过是在装模作样;他知道她肯在这里受这样的委屈,不过是想等他彻底腻了之后,把她扫地出门。 但他偏偏就是不让她称心。 他温柔的时候,她就觉得似乎那样的日子很长,想动动脑筋想激怒他,等他真的怒了,摔门就走的时候,她气归气,却总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可是,到今天她才总算明白,他一直都能看的透她。她就像是他养的宠物,她刚伸伸爪子,他就知道她又想伺机挠人,他故做不知,时而宽容,时而愠怒,不过是想看她摆出各种表情,供他调剂生活罢了。 自始至终,他从来就没有放了她的打算。 她几乎全身都在发抖,因为怒极,一时也顾不得什么,抓起浴缸旁边的肥皂盒就朝他扔过去,他歪头一躲,皂盒便哗啦一声砸在墙上。 她不甘心,又想去抓什么,周家奕胴眸一缩,仿佛看穿了她的伎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只淡淡地说:“闹够了就赶紧穿衣服出来,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她斗不过他,也永远也学不会像他一样胸有成竹、泰然自若。苏丹说的对,男人要没点智商,不可能在商场的尔虞我诈中生存。可在她看来,他的智商,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陈之叶在浴缸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心情平复了才站起来,穿好浴袍走出去。 周家奕斜着身子,靠在床头抽烟,见她出来,眯起眼来慵懒无状地问:“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她不知道他又在算计些什么,盯着他的脸瞧了半天,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来,只好说:“先说坏消息吧。” “我大哥认定了那天在厂区里看见的人是你,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知道你的下落?” 这消息果然够糟。她心里一紧,愣了几秒之后,又问:“那么,好消息呢?” “我们晚上约好打麻将,肖芳说让你去凑凑热闹。” 其实她是疲惫至极,但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坐到梳妆台前抹面霜。 面霜是周家奕给她买的名牌货,她用指腹沾了一点,然后学大s的方法,用掌心里搓热了才往脸上抹。 她一边按摩,一边看镜子深处,周家奕的表情。周家奕似乎很有耐心,连表情都没有变,也没有催促她,只是靠在那儿,又点了一根烟来抽。 她知道耗不过他,于是站起来,找出一套衣服换好,说:“走吧。” 080 杞人忧天 牌局设在一家宾馆的客房里。陈之叶全副武装地上了七楼,在周家奕的暗示下推门进去,就看见几个男人围在一处用麻将牌玩弊十。 肖芳紧挨着陆浩,手里攥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嘴里还不停喊着:“九点,九点,九点……” 陈之叶不由一愣,这样的场面在古装电视剧里经常看的到,而肖芳俨然就是个好赌成性的恶婆娘,往日她一直在乎的淑女形象荡然全无。 “哟,你们来了?”其中一个人把牌一推,目光不停地往陈之叶的身上瞟,“家奕,我们要求了这么久,你可是头一回把陈小姐带出来呀!” 又有人说:“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他哪儿舍得带出来?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别人多看两眼,他都心疼呢!” 一番话,说的好像周家奕真有多怜香惜玉一般,惹的众人哄笑起来。[] “去,去,去,都给我收敛点啊。”周家奕亲自替她摘了帽子,随意往沙发上一扔,低声对她说:“别拘束,都是自己人。” 陈之叶知道他们喜欢插科打诨地耍贫嘴,也不惊恼,直接拉着肖芳去说话,几个大男人也就真的围坐下来开始打麻将。 陈之叶很久没见到肖芳了,自然是亲密非常。 她捏着肖芳的腰,惊异地说:“哎呀,你以前整天嚷着减肥,却怎么都减不下去,现在跟在陆浩身边整天山珍海味的,怎么反倒清瘦了不少。” 肖芳推开她的手,突然惆怅起来:“以前我是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自然就心宽体胖了。现在跟着陆浩,整天担惊受怕的,能不瘦吗?” “担惊受怕?” “他家势好,出手阔绰,整天有女孩子往他身上扑,谁知道他哪天就动了心,把我给甩了。所以,我现在吃不好,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失眠,还掉头发。”她一边说,一边就真的拉起头发来,“你看,我以前那么多的头发,现在都快掉光了。” 陈之叶见她一脸深闺怨妇的表情,扑哧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你呀,就是杞人忧天,回去找个中医好好瞧瞧,吃两副药就没事了。” “那你呢?”肖芳伸手抓了个苹果,边啃边问,“我听陆浩说了你和周家奕的事,当时还想,这周家奕也太那个了,居然把你逼成这样。可现在一看,他对你挺好,看的我都羡慕了。” 陈之叶咧开嘴笑起来。如果她看见了之前的一幕,一定不会这样说。 见她不吭声,肖芳以为她不相信,急急地解释起来:“真的。这群人天天叫他带你出来,他左推右挡,经常说下次,下次,结果哪一次都没兑现。上回我们去钓鱼,他们都是带着女孩子出去的,大伙儿在一块打闹,就只有周家奕一个人坐在江边抽烟……后来我问陆浩,周家奕是不是不喜欢你才不愿意带你出来,他说,周家奕是顾及你的公众形象,所以才这样。” 陈之叶听的认真,忽然有人走过来叫她:“陈小姐,过去打几圈?” “你们打吧,我不会。”她下意识地往牌桌上望了一望,结果正好对上周家奕意味深长的目光,于是心虚地扭过头去,改口说,“我打不好的,还是别捣乱了。” 其实,她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一起打。俗话说,小赌怡情,很多友谊也是在牌桌上建立起来的。后来学校搞禁赌,整天有老师在宿舍里巡查,最后几个人瘾急了,就买了副纸麻将来打。 这些事,周家奕是知道的,所以她说不会的时候,才会用那样目光看她。她想周家奕肯定也是不希望她过去打牌的,毕竟都是男人,哪有女人掺和的道理,结果他却突然发话:“叶子,过来打几圈吧,我帮你看牌。” 他是第一次喊她叶子,听起来仿佛亲密无间。所有人的眼里都蕴起一缕暧昧之色,看的她不好意思,不由在心里想:周家奕作戏的本事天衣无缝,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陈之叶还在怔愣中,肖芳却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她说:“快去,快去,多赢点啊。” 她推托不过,只好坐到牌桌上去。 081 夫妻同心 洗牌的时候,她一直犹豫,到底是要故意输钱,还是要全力以赴,结果打了几圈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们一个个都玩成了精,仿佛长着一双透视眼,连她手里有三张“北风”都知道,硬是将那张孤牌捏在手里不肯放出来。 周家奕坐在她的身后,看她的牌路,眉头紧紧皱作一团,几圈之后,终于忍不住提醒她说:“三万。” “不带支招儿的啊。”桌上立即有人表示不满,但却是满眼笑意,似嗔非嗔。 另一个人笑容更甚:“你懂什么,这叫夫妻同心。” 身处在这时时暧昧的氛围里,陈之叶觉得全身发僵,手指也仿佛不听使唤,明明想拿三万,一着急,竟然把一对三条给拆开扔了出去。 由于紧张,她频频放炮,幸好周家奕出手大方,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掏钱,还俯在她的耳边小声安慰她说:“别急,输点儿没关系。” 她放下心来,也镇定了许多,虽然还是放炮,但输也输的从容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之叶爬了一天的山,又累又困,一直打哈欠,一张张麻将牌在眼里也变的乱花花的。她困到极点,最后还是不知不觉地靠在周家奕的肩膀上睡着了 八圈牌打到十二点,周家奕撑到牌局结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醒醒,回家了。(.好看的小说)” “打完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输了赢了?” “输了。” “是不是前面我输的太惨,你没机会翻身?” 其实不是他没机会,就因为她躺在他的怀里,一会儿吧嗒嘴,一会儿又挠挠脸,他才会精神不集中。特别是洗牌的时候,只能一手搂住她,腾出另一只手来码牌,更有甚者居然笑话他成了“独臂大侠”。 她睡的太沉,哪里知道这些糗事。 陆浩探过头来,笑嘻嘻地说:“没事儿,家奕才不在乎这点钱。” 周家奕把帽子递给她,说:“戴好,回家睡。” 这一路,周家奕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结果回到家里,不等她换鞋,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到卧室里去。 大概是今晚她表现的太差,又或者是他早就按耐不住,他竟然下手撕扯她的衣服。幸好她没有抗拒,关键时刻又主动解了几颗扣子,衣衫才幸免于难。 他吻着她的脖子,揉着她的胸口,气息热的像火,喷洒肌肤上,激起一片一片的热流。她困的眼皮抬不起来,只觉得热,想要躲开,他却摊开她的手,用力地按在身侧,然后又开始寻着她的嘴唇,深深地吻。 她身体很软,还带着沐浴后淡淡的奶香,他的手指拂过之处,又腻又滑,像要融化一般。这种感觉像是一种催化剂,冲的他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明明是抱着、吻着,却还是觉得不够。 他撬开她的牙关,横冲直撞,寸寸掠夺,那一直被他吸吮纠缠着的舌尖,像是忽然延伸出了无数触角,勾着他的三魂七魄。 陈之叶被他摆弄的无所适从,仿佛掉进了陷阱里,四面都有火,无处遁逃。她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皮,凭借着残存的一点意识,一字一句地说:“所有的事,不要让家齐知道……” 他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埋进她的身体里,重重地一下,将她所有的没说出口的话都湮灭在激狂的律动中…… 082 我有什么好怕的? 082我有什么好怕的? 陈之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猛地睁开眼,刚要从床上弹起来,忽然想到自己正在放假,于是安下心来,又躺了回去。 昨天爬了一天的山,晚上又被周家奕惨无人道地压榨,她只觉得全身酸痛,四肢百骸都不在自己身上。稍稍动了动,腰间一阵扯痛,身下又有一股热流涌出来。 她歪着身子,拉开床头柜找了一粒毓婷干吞了下去,然后才钻进浴室里,将身上的不适感洗下去。 陈之叶下楼的时候,发现周家奕并不在别墅里,于是把笔记本拿下来,一边一边吃早餐,一边上网。 打开了qq,苏丹居然上线了。她想也没想,立即发了一个叫“哭”的表情过去。 过了一会儿,周雪莉发来一个愤怒的喷火脸:“你哭什么,好歹你有三天假,哪像我,昨天累成那样,一大早还得跑来播新闻。” “我昨天晚上被某人压榨的连骨头都不剩,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惨?” 结果苏丹一下子抗奋起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哇,老周需求够频繁的?” “他一夜能做几次?” “你们俩是不是除了吵架的时候,那方面也挺和谐的?” “你说,你们俩时间长了,会不会彼此爱上对方?” …… 陈之叶看的脸红心跳,看到最后一条,她忽然愣住。 记得有一本书上说,女人会记得初恋,却会全心全意地爱上第一个夺去她初夜的男人。 可她和周家奕,不过是一场酒后乱性,勉强住在一起,也只有源源不断的争吵,从来没有过什么爱与不爱的纠葛。她不认为周家奕爱自己,也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他,他们之间,有大多束缚,有太多不可逾越的障碍。[] 电话响了起来,是周家奕。陈之叶按下接听键,怔怔地说:“什么事?” “之前买的狗已经运到了,一会儿一起去看看。” “嗯。” 她慵懒地挂断电话,然后把看狗的消息告诉苏丹。 苏丹又发过来一个流口水的表情:“什么狗?比熊?雪纳瑞?贵妇还是哈士奇?” “不知道。” “哇咔咔,再让他给你买辆车,你的贵妇生涯也算迎来辉煌时刻了。” “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想法,什么车啊、狗的,我宁肯不要。” 其实,陈之叶不是不喜欢车,有了车,她可以不用请司机,不用打车,想去哪去哪,那多方便?但是她不想让周家奕买,因为那只会更加坚固她情妇的身份。 至于狗,她是真的没有半点好感。小的时候,或许还喜欢一些像是京巴这类的小型犬,可自从被一条大黄狗追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不喜欢它们了,远远看到也会退避三舍。 但别墅是周家奕的,连她也暂时归周家奕所有,他说要弄一条狗,她哪敢拒绝? 周家奕到了别墅并没有下车,而是在外面鸣了几声喇叭。陈之叶听见之后,立即关了qq,抓了手机和钥匙出门去。 周家奕说,这狗已经在他的朋友家寄养了三天了,会自己大小便,平时也不太爱叫。陈之叶听了,放下心来,至少这只狗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但到了目的地,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她一直以为会是只憨实一点的、毛茸茸的小狗,可爱起来,会围在脚底下嗅来嗅去,生气起来,就趴在窝里一声不吭,埋头睡觉。 直到他朋友把狗牵出来,她才彻底傻了眼。哪里是什么娇小可爱的宠物狗,而是一条立耳粗尾的德国黑背。 陈之叶抽了抽嘴角,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周家奕却迎上去,伸手去逗弄它。小狗直起身子,扬起爪子去抓他的手,他迅速躲开,然后再去拍它的嘴。 他不怕狗,所以逗的很凶,那小狗似乎也很开心,摇着尾巴朝他身上扑。 回去的时候,周家奕心情不错,偶尔就回过头去逗逗狗,还好兴致地问她:“你说,给它起什么名字好?” 她望着后视镜里,那条狗尖尖的耳朵和发黑的眼圈,说:“旺财?虎子?来福?” 周家奕皱皱眉:“起个名字也这么俗不可耐?能不能换个有特色的?” 如果是小型宠物狗,随口一叫,像什么“欢欢”、“乐乐”的都不错,要是高兴了,起个日本名字,诸如“山田春子”之类的也亦非不可。但像黑背这样长的又凶又丑的大型犬,她怕都来不及,哪里有什么心情替它想名字? 但她还是极度配合地问:“叫小猫吧?” 他嗤笑:“它明明是狗。” “就因为它是狗,所以才故意叫小猫。就像安达充画的漫画,把狗画的像猫一样,主角还经常拿那只狗调侃,也很有意思。” 他没有发表意见,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说:“叫雷霆怎么样?” “嗯,很好听。” 这名字听起来的确很威风,周家奕颇为自得,那狗也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兴奋地叫了几声。 回家之后,周家奕把雷霆抱下来,在角落里搭了个临时的小窝,喂了些狗粮和牛奶,然后就不再管它,而是坐下来和陈之叶一起吃饭、看电视。 电视上照例放某地方台的偶像剧,但陈之叶看的并不专心,因为屋里多了一条狗,她很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突然钻到她的脚底下来,于是坐在沙发上不敢动,后来干脆连脚也抬起来,蜷到沙发上去。 这么一坐就是好半天,后来时间太晚,她困的不行,才终于摇了摇周家奕的胳膊说:“去睡觉吧。” 她这样一说,倒像是有点撒娇的意味,周家奕眯了眯眼,仿佛有些迷惑。 “它在那里,我”她伸手指了指楼梯口,表情有些怯怯。 周家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放声朗笑,眉梢眼角都舒展开去,显得格外开怀。 笑过之后,他吹了个口哨,大叫了一声:“雷霆,过来!” 雷霆听见动静,机灵地抬起头来,却是迷茫地盯着周家奕看了一会儿,又倦恹恹地趴回去。 总算,他也有丢脸的时候。陈之叶刚想笑,他却忽然瞪了她一眼,趁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把她捞起来,横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身体突然失去平衡,陈之叶吓的花容失色,本能地揪住他的衣服。 他有洁癖,很多时候都是一丝不苟,对细节也特别挑剔。她把他的衣服抓的起了很大的一片褶皱,但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恼怒,而是看着她慌措的样子,目光中多了几分促狭的笑意:“抓住了别乱动,我可不保证不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这一夜,两个人谁都没有睡好。 雷霆大概是因为换了环境,不太适应,低低地呜嚎了一夜,陈之叶和周家奕就在床上滚了一夜。直到天色渐亮的时候,两个人实在敌不过困意,才终于睡着。 陈之叶醒来的时候,周家奕已经不在身边。她揉了揉眼,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打开窗子透气,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砰砰钉东西的声音。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走下楼来,就看见周家奕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白色的休闲裤,蹲在小院里钉狗窝。他脚上还穿着脱鞋,耳朵上别了一把小十字螺纹刀,嘴里刁着烟,偶尔吸上一口,然后再低下头去,极认真地开始拧螺丝。 狗窝的材料是买来的,成型的板材,只需要人为组装一下就可以了,但周家奕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亲自动手,埋头干体力活儿。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雷霆,所以才肯自毁形象、任劳任怨。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难得一见,陈之叶不想错过,于是跑到屋里去,拿了数码相机,对着他就咔嚓咔嚓地拍。 相机的声音没有调,惊动了周家奕,他抬起头来,眼睛眯了一眯。陈之叶捕捉到他眼底像是闪过一丝什么,正猜测着他是不是又要发火,他却忽然扔下手里的工具,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把相机拿来!” “不给!” “为什么拍我?” “不为什么。” “把相机给我。” “你怕我拍吗?” 他讪讪地冷笑:“我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不知死活地边跑边说:“那不就结了,我继续拍。你笑一个,要不就撅下嘴,摆个愤怒的表情也行” 说话间,又咔嚓咔嚓地连续拍了几张。 看着周家奕几乎快要变形的脸,陈之叶倒是有几分小小的得意,后退的步伐越来越快,一不小心就碰在桌角上。 这一声惊动了雷霆,它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看见他们在表情古怪地对峙,以为是在开玩笑,也汪汪地跑过来凑热闹。 陈之叶害怕,于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雷霆就围在她的脚底下摇着尾巴、绕着圈子嗅来嗅去。 “周家奕,你快把它弄走”见他不动,而是抱着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她终于软下来求饶,“我错了,我不拍你了,行不行?” 她吓的脸色发白,连腿都在抖,周家奕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她狂拍起来。 本文来自看书王小说 083 想过的生活 083想过的生活 陈之叶又气又怕,但却毫无办法,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周家奕只好停止拍照。 接通电话之后,依旧是一连串听不懂的嗯嗯啊啊,除了公司有里极重要的事以外,周家奕接电话的时候一贯是这副得行。他一边听电话,偶尔还挑起眼帘来瞥她几眼,但很快又把目光恍错过去,看向别处。 她以为他大概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于是讪讪地收回目光,趁雷霆对他的电话感兴趣的时候,匆匆上楼去。 周家奕打完电话之后,上楼推门进来,对她说:“你把屋子收拾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陈之叶替他找了衣服,亲自送他下楼,看着他开车走了,才拿起电话打给苏丹,约她去喝中午茶。 两个人约在一家茶馆见面。与其说这里是茶馆,倒不如说是一间玻璃花房。西式的藤桌藤椅,四面的藤架子上摆满了鲜花,有茉莉、海棠、蝴蝶兰……洋洋簇簇,争奇斗艳,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深深地吸一口气,都能闻到一股泥土的沁香。 这家茶馆的老板是位中年妇女,平时不大露面,但泡茶的功夫极好,不管是南方茶还是北方茶,她都有研究。她们一直喜欢来这里,不光是因为这里的茶叶比较纯正,还因为这里是地处偏僻,平时客人极少,安静清幽。 阳光透过玻璃房照下来,全身感觉暖融融的,连情绪都变的慵懒起来。服务员端了两杯红茶和一些点心放在桌子上,陈之叶靠在藤椅上端起来抿了一口,那茶香的扑鼻,甜而不腻,仔细瞧瞧,浓浓的红色茶水里,仿佛混了一缕淡淡的蜜色。 不等她放下茶杯,苏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周家奕给你买了什么狗?漂亮吗?有没有拍照?” “别提了,”一想到雷霆,陈之叶就觉得郁闷至及,她垮了垮脸,说,“都怪你,事先给我灌输什么贵妇生涯的辉煌时刻,弄的连我自己都以为是只宠物狗,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居然是只又丑又黑的德国黑背。” 抬眸看看苏丹,果然,她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 陈之叶皱眉:“你还笑?” “我也不想笑,可是……”苏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喷出来。 她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又继续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狗了,特别是那种大型犬类,几乎是我的死穴。幸好周家奕弄了狗窝,以后把这狗弄到院子里去,也省得我在屋里呆着都提心吊胆!” 苏丹替她蓄了一杯红茶,又问:“对了,一直忘了问你,昨天爬山的时候,缠着你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呀?当时碍着杜云泽,我也没好意思问,只说是你的朋友,可是,那个人,我怎么不认识?”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在m市的时候碰见周家齐的事?当时就是他帮我的。” “原来他就是那个站在雕塑上看美胸的人?”苏丹瞪起眼,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明明就是个帅哥,随便勾一勾手指头,就会有一群人扑上去,居然会干这么猥琐的事?” 一想到昨天的境遇,陈之叶也觉得难为情,再想到那个人和周家齐相熟,心里又开始隐隐地担忧起来。她想了想,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苏丹,你说,他会不会把我的事告诉周家齐?” “应该不会,如果他打算说,一开始就不会帮你。而且,周家齐要是知道你的下落,一定早就飞奔而来,还会容你坐在这里喝茶聊天?更何况,周家奕既然有本事把你藏起来,就应该有本事把让这件事平息。” 说到这儿,苏丹忽然敛了笑,喝了一口红茶,然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仍是不动声色,好半天才听见苏丹说:“说实话,叶子,我一直觉得周家奕喜欢你,表面上看起来不以为然,但骨子里爱你爱的发狂。像上一次,他逼的你几乎发了狂,可最后不还是送了你一个服装公司?还有这次,他买了一只黑背,绝不是存心跟你过不去,而是最近治安不好,他怕你一个人的时候碰到坏人,所以特意买了一只狗来替你看家护院的……” “你小说看多了吧?”她像是真的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嗤地一声笑出来,“真像你说的,他怎么可能那样逼我,欺负我,还大张旗鼓地和褚子欣搞在一起?” “也对。”苏丹一脸惋惜地点点头,又继续问道,“以前你和我说,要等他把你扫地出门,现在过了大半年,有什么迹象吗?” “不知道。”陈之叶泄气地摇摇头,“有的时候我跟他吵架,吵的凶了他摔门就走,我以为这一次他一定就烦了,可没过几天,他就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不管我怎么试探他,他都一脸深沉,不动声色,他这个人城府太深,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一次,我和他冷战,明明是胜券在握,结果他小计微施,就逼的我主动给他打电话。你看,我根本斗不过他,我这点智商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一直喋喋不休,表情也有些黯然,苏丹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叶子,你不要气馁,早晚有一天,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陈之叶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桌旁藤架上的那朵蝴蝶兰。花瓣绽放开来,好像蝴蝶的翅膀,明明是一副振翅欲飞的姿态,却无奈生长在根茎上,动弹不得。 她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红茶,听着音乐,思绪忽然飘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亲,从今天开始,一天两更啦。我跟大家保证,周家奕和陈之叶的故事会非常精彩。本文是把现实生活和浪漫主义相结合,让大家在看的同时,可以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源自看书蛧 084 亲一下 084亲一下 费安琪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着周家奕莞尔一笑,说:“怎么样,我这件衣服还不错吧?” 周家奕眯着眼,瞟了瞟她身上的毛衣,满眼赞叹地问:“瞿正扬给你买的?” 她身上穿的一件湖蓝色的毛衣。这个颜色很挑人,但她皮肤白,气质又好,收腰设计将身材玲珑的曲线极完美地刻画出来,既不夸张也不浮燥,却又让人眼前一亮。 “他去法国,给我捎了一件回来。” “他眼光不错。”周家奕掏出一根烟来点着,“你找我来,不是光让我看衣服吧?” “当然不是。”费安琪弯下腰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托的事,我办的差不多了。有导演答应让zoie去试试镜头。” “哦?什么戏?” 费安琪嗤地一笑:“反正不是三级片。” “这我倒不担心,”周家奕也舒了舒眉,笑道,“你费安琪介绍的人,哪个导演敢提三级片三个字?” 费安琪在周家奕的对面坐下来,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说实话,我不过是牵个线搭个桥,她是外行人,底子又差,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演戏可不像拉琴,光坐在那动动手指就行,能不能选上,那得看她自己的表现。” 顿了顿,她像是又想起什么来,问:“其实,陈之叶的条件不错,有些角色挺适合她的,你是不是考虑让她……” “算了吧,她什么条件我还不清楚,哪个导演会相中她?”周家奕不着痕迹地打断她的话,“让她主持个节目还行,和那些男明星演那些搂搂抱抱的戏码,只怕会频频笑场,导演不怕浪费胶片?” “我看是你不想看她和男明星搂搂抱抱的戏码吧?”费安琪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问,“上次我看见你和那个叫什么欣的女主持人一起吃饭。” “她叫褚子欣。” “她是陈之叶的同事吧?” 周家奕挑了挑眉:“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我不过是想知道,zoie,陈之叶,褚子欣,这三个人,谁是最后那一个。(.好看的小说)” 一句话似乎言中了什么,周家奕愣了一愣,却忽然换了副表情,吊儿郎当地说:“三个都不错,都留下也确实有点消受不起,要不……你帮我挑挑?” 费安琪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噗哧一笑:“你这人,隐藏的太深,假的也说的跟真的一样,害的我都不敢跟你说正经话。” 她伸手将沙发坐垫后的一迭文件抽出来扔在桌子上,说:“这是我找导演借的剧本,叫zoie先看看,进入进入角色。实在有困难就让她自己找找教学光盘,或者到戏剧学院上几节课,千万别带到我这儿来,我一看见她就头疼。” 她不是危言耸听,是真的头疼。第一次见她,她就老师长、老师短地叫个不停,一会儿说要学唱歌,一会儿说要讨教演戏的心得,还说从艺术学院毕业就回国来当艺人。 费安琪那天正好感冒,嗓子疼的厉害,还得硬着头皮应付她的热情,着实头大。再后来,周家奕说zoie要来看她,她都直接给挡了回去。 周家奕看着她摆出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于是笑笑说:“放心,我只把剧本给她,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又想干什么?”费安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假思索地问,“你打算给剧组赞助?周家奕,你还要在她身上花多少钱?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可是,钱不能解决问题,你懂不懂?” 周家奕沉默了半晌,忽然弯了弯嘴角说:“安琪,你知道我的。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陈之叶和苏丹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家去,周家奕果然不在家。雷霆机灵地窜出来,站在她的脚底下,摇头尾巴,抬起水汪汪眼睛来,看着她低低地呜咽。 糟了,忘了喂狗! 周家奕视它如宝,如果知道它受到这样的待遇,一定会大发雷霆。这么一想,她倒也忘了害怕,绕开雷霆,三两步跑到厨房去找剩菜。 冰箱里只有半个馒头和一点剩菜,除了这些,实在找不出其它可以吃的东西,她只好把馒头一点一点掰开,泡在剩菜里。 周家奕推门回来,也不知道之前去干了什么,竟是一身风尘仆仆,看见她在厨房里,问:“你在干什么?” 她顿了一秒,不得不老实承认:“我今天和苏丹出去,忘了喂狗……” 周家奕冷眸往操作台上一扫,没有说话。陈之叶有点无措,因为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喜怒,但她宁肯相信,他现在一定很不高兴。 她转过身去,继续加快掰馒头的动作,大概是因为紧张,腕上的翡翠镯子碰到盘子,发出清脆的一响。 她停下来,心疼地抚了抚镯子,身后总算传来周家奕不咸不淡的声音:“窝边有狗粮,还有牛奶。” “哦。”她只好把剩饭剩菜倒了,去拿狗粮和牛奶。 给雷霆弄好狗粮,又加了半盆牛奶,陈之叶就上楼去鼓捣相机。她把照片从相机里导出来,放在电脑里一张一张地翻看、分类,结果翻到周家奕钉狗窝的照片,不由自主就放慢了速度。 他穿白色的衣服很好看,特别是钉狗窝时专注的神情,特别像某部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可偏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都只爱女主角一个人,而周家奕和她,只是和黄世仁和杨喜儿一样的债务关系。她爸爸拿了他的钱,她就得乖乖地来还债,任他搓圆揉扁,直到被压榨到永不翻身。 但旧社会的黄世仁有人声讨,杨喜儿也是值得大家同情的人物;而现在,作为资本家的周家奕,风流多金、英俊不凡,有数不尽的女人想尽办法也要贴上去,而她明明是受害者,却又悲催地成了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角色。 为什么,为什么啊? 陈之叶越想越觉得忿忿,不由得咬了咬牙。周家奕上楼来,一眼瞥到自己的照片,居然好兴致地凑到跟前来说:“拍的不错。” 她情绪还在纠结中,于是不理他。他翻身躺到床上去,歪歪地靠着枕头上说:“其实我拍照的水平也不错。” 陈之叶扭过头去,果然看见他拿出手机来。 那些照片一定难看死了,在那种状态下,也肯定拍不出什么好的效果。她觉得丢人,联想到周家奕可能出现的表情来,窘的头皮发麻,恨不得钻到哪里去藏起来。 记得她上学那会儿,第一次对着摄像机的时候,她嘴角抽搐,表情僵硬,她问苏丹说,是不是很难看,苏丹说:比你见了狗的模样要强多了。 她一直怕狗,所以才不敢与雷霆亲近,那些照片也一定是呲牙咧嘴、横眉怒目,做遍了各种古怪的表情。 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只听见周家奕摆弄手机时,从按键里发出来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凑了过去。 只那么一瞥,陈之叶就觉得犹遭雷击。照片上,她挥着两只手,张着嘴大叫,像是见了鬼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淑女型象,嘴咧的连有多少颗牙都数的出来。 她知道照片难看,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雷人成那副样子,于是想也不想,直接伸手去抢手机:“快删了!” “你也知道丑?”他哈哈大笑,一边挡开她的手,一边把手机举的更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怎么就不知道丑?这样的照片要是流传出去,那该多丢人? 她只好再一次扑到他的身上去,但周家奕个子高,胳膊也比她的长,又把手机举到更高的位置。 陈之叶明白,他不想给,她就算把他踩在脚底下,也于事无补。于是她放弃了抢手机的念头,坐在床头上,认真地看着他说:“咱们交换怎么样?你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我就把相机里的照片删掉。” 大概是她的表情真的很怪,他笑的几乎岔气:“我为什么要换?只要你敢,那些照片随你处理。照片只要公诸于众,就会有人猜测,这些照片是谁拍的,早晚也会被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除非”周家奕斜眼瞟着她沮丧的表情,嘴角弯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忽然伸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除非你亲我一下。” 她和他同居了这么久,只是一味地承受着他的掠夺,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也从没有在这样暧昧不明的氛围下相处过。他忽然这么说,她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但那些照片,她是真的有些介意。 周家奕眯着眼,似乎是在等待,但更多的则是在探究。他大概是故意的,想知道究竟她的底限在哪里,于是就那样靠在床头,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看。 陈之叶抓着床单酝酿了好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微微嘟起嘴唇,缓缓地朝他的脸颊上落下去。 他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直到嘴唇快要贴着他的时候,他才迅速把头偏过来,那个吻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她吓了一跳,差点弹起来,他却趁势扣住她的后脑,与她唇舌纠缠。 她压在他的身上,位置实在有些尴尬,好像她在对他图谋不轨一样。但他不许她动,双手箍住她的身体,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瓣。 感受着周家奕的气息越来越,越来越急促,她简直心跳如狂,全身的血都涌上来,充的她面红耳赤。幸好,这样的姿势没有维持太久,他抱着她慢慢地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把手探进衣服里面去 (不出意外,还有一更哦。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请留言,我一定会改进的。) 看書辋小说首发本書 085 我出一百万 085我出一百万 这一折腾又是大半宿。 虽然被周家奕吃了个干净,但他总算是说话算话,当着她的面把手机里的照片清除干净,然后才钻进浴室里去洗澡。 陈之叶如释重负,闭上眼睛开始浅眠,睡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明天有个慈善晚会,主持人和艺人要捐出一些个人用品在现场拍卖。她当时报名的时候还是志筹满满,可一眨眼,竟然忘了个精光。 幸好及时想起来,不然明天一定没法跟台里交待。 想到这儿,她困意全无,激灵一下翻身下床,把卧室里的灯如数打开,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周家奕从浴室里出来,问:“你又干什么?找针孔摄像机?” 这个人,满脑子都是不良思想。 陈之叶扭头瞟了他一眼,讪讪地说:“明天的慈善晚会,台里让主持人拿出自己的东西参加拍卖,我当时报名的时候是把那串石榴石的手链捐出去了,但现在却找不到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住了嘴,再抬眼去看周家奕的表情,果然是深沉如墨。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还是一脸歉意地说:“我以为,你不在意的。[]” 她以为,只要她不和别的男人接触,不给他带绿帽,他什么都不在意。他送的她的东西,她都是随手一扔,他也从来没有半点微词,所以,在组长统计物品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随便。”周家奕不动声色地把床上杂物推开,掀开被子躺进去。 陈之叶有点发愣,拿不准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条石榴石的手链,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放进包里。 慈善晚会在台里的演播大厅里举行,除了社会名流之外,还请了部分市领导和两名公证员,拍卖结束后,所有的款项将在公证员的监督下,全部捐给红十字会。 这场晚会,主持人是白倩和向凯南,但所有参与捐赠物品的主持人和艺人,都要亲自把物品带到台上去,并且为它做宣传,以吸引那些名流的眼光。 韵苗捧着一个招财猫,笑嘻嘻地凑过来问:“叶子,你捐的什么呀?” “是呀,是呀,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陈之叶从包里把手链拿出来,说:“就是它。” 有人眼疾手快,拿过去打开一瞧:“呀,好漂亮的珠子,是红宝石吧?” “我看是玛瑙。” 有几个人自翊对珠宝有研究,于是拿起来迎着灯光仔细观察,说:“你们瞧,它里面有絮状的物质,像是翡翠。” 陈之叶笑笑说:“这是石榴石。” 组长说:“叶子,你怎么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出来呀?要是有人不识货,说你这是外面小摊子上的买的,那多不划算?” “就是,被你的链子和杜云泽的端砚这么一比,我们的东西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陈之叶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说:“我当时没想太多,反正自己也不戴,放在家里还不如捐了。” 现场的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茶,好多粉丝因为崇拜某位艺人,不惜出巨款买下他们捐出来的物品。 陈之叶穿着一件金色的旗袍上台,全身不带任何饰品,唯独手腕上戴了那串手链。她浅眉含笑地把手链摘下来,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就用指腹挑起来,让镁光灯将它照的更加绚彩夺目。 竞价开始,立即有人叫出三十万的高价来。主持人叫第二次的时候,有人又加到四十万,接着又有人加了三万…… 周家奕就西装革履地坐在台下,因为他是知名的企业家,所以位置非常靠前。她站在台上,几乎可以看见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里盛满一丝让人拿捏不准的情绪。 如果不是昨天,她几乎不知道周家奕竟然会这样在意。当初他送她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吵架,因为赌气,她甚至连看都没看就扔进了首饰盒里。 后来要募捐,她没想这么多,只是恍惚记得自己有那么一条手链,而且一直没有戴过,放着太可惜。如果她当时再理智一点,再清醒一点,绝对不会就这么随便把它拿出来。 幸好,这条手链拍了七十七万,也不算辱没了他。但他仍是不高兴,就那样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 陈之叶颤微微地把手链装进一个精美的盒子里,连同组委会颁发的证书一起交到竞拍者的手里,然后才保持着微笑走下台去。 七十七万,是到目前为止拍出的最高价格,但比起之前十三万块钱的一个蝴蝶结来,确实是物有所值。 几轮竞拍下来,终于轮到了褚子欣上台。 但褚子欣的人气似乎比明星还旺,她才捧着花瓶上台,就掀起了晚会的一个gao潮。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露背裙,头发高高地盘起来,将她手中青花色的花瓶衬的格外显眼。她把花瓶放在展示台上,落落大方地做起介绍来。 她声情并茂地诉说,的确触动了大家的心弦,短短三十秒钟的动援语,就引起了几次热烈的掌声,特别是说到动情之处,那种声泪俱下、欲泣无声的场面,更是惹人为之动容。 陈小珍不服气地说:“不就一个普通的花瓶?被她说的天花乱坠,真跟从哪个坟坑里刨出来的似的!” 组长倒是客观:“这就是业务水平。她能,你为什么不能?” 就在大家唏嘘不已讨论交流的时候,竞价开始。 有人喊:“十五万!” “十八万!” “二十万!” 周家奕举起号牌,气定神闲地说:“五十万!” 台下又有人加价:“五十三万!” “五十五万!” “我出一百万!” 看書罔小说首发本書 086 大男子主义 086大男子主义 这是继陈之叶的手链之后,爆出的又一高价,并且是目前为止全场的最高价格。 后台立即沸腾起来: “一百万,天呐,下面有人叫价一百万!” “叫价的人好像是周总。” 陈之叶悄悄往前台一望,举牌的人果然是周家奕。 一百万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但这次拍卖会上好东西不少,始终不曾见他出手,却单单对褚子欣的花瓶势在必得。像他这样,博了美人一笑,又出尽了风头,这一百万果然划算的很。 有人说:“周总怎么这么没眼光?叶子的手链不知道比褚子欣那花瓶强上多少倍,可拍手链的时候,他连个牌子都不举,这个花瓶,还没怎么样就被他叫到了一百万。”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周总买的是褚子欣,又不是花瓶……” 这一句话,引的大伙哄然大笑,韵苗一直对褚子欣有意见,听见这样的论调,更是毫不避讳地举起大姆指来说:“精僻!” 晚会结束之后,接到周家奕的电话,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格外深沉:“回家等我!” 短短四个字,还不及反应,电话就喀嗒一声挂断了。 陈之叶知道,把别人赠送的礼物转赠或出售,都是不礼貌的,表示对人不尊重。但周家奕一直不需要她尊重,她做过许多不尊重他的事,他也一直是缄默不语,所以她才轻率而为。(.好看的小说) 她没想到的是,昨晚他不动声色地说随便,其实是给她机会,但她是真的傻,竟然就真的以为他不在意。 回到别墅,仍是黑漆漆的一团,周家奕还没有回来,陈之叶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心里装着事情,平时大爱的偶像剧也变的异常聒噪,演了什么情节没看清,反倒一直打哈欠犯困。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外面车库的电子锁响了一声,自动大门哗拉一下升上去,车子慢慢地开进去之后,才熄火无声。 周家奕推门进来,依旧是脸色不佳,雷霆摇着尾巴跑出来,大概也看出气氛不对,汪汪叫了两声之后,又爬回到自己的窝里去。 这年头,连狗都学会了察颜观色,又何况是人? 陈之叶想站起来去迎他,却被他冰凉的目光吓的一缩。她不知道他电话里说的那句话的背后,究竟是做了怎样的打算,紧张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主动跟他解释:“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 他不说话,阴沉着脸坐到沙发上,翘起耳郎腿来抽烟,不知道是想让她闭嘴,还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她横了横心,继续没话找话:“今天你拍的那个花瓶很漂亮,是青花瓷吧?在哪儿呢,我今天太匆忙,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他瞟她一眼,终于不耐烦地说:“送人了。” 想想也对,他是为了博人一笑,自然是物归原主了。可话又说回来,他肯花大价钱把花瓶拍下来再送给褚子欣,又这么在意那条手链,就算当时喊个价把那条手链拍回来,又何至于跑回来跟她秋后算帐? 但资本家的想法不是她这个普通人可以臆测的,于是她继续诌媚地说:“我今天给雷霆买了狗粮。” “陈之叶,你说够了?”他的脸色一直是黑垮垮的,像是凝聚着风暴。她知道,从一进别墅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按耐,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忍不住发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做错了,所以才买了狗粮想做一点补偿?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买狗粮?”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以为你喜欢雷霆,所以……”她的声音低的几乎不能再低。 周家奕一步一步地逼过来,伸手细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摩挲了几下,然后捏住她的下巴:“你不是一直想解脱吗?这样不是很好,惹怒了我,我可以把你扫地出门,又为什么要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他的手指用了些力气,越来越重,她觉得疼,甚至听见了骨头受挤压所发出的声音。只在这一霎间,眼泪就涌了上来,他的手就在眼皮底下,仿佛再稍稍一用力,下巴就会被捏断一样。 “说!为什么?”他半眯着眼,狠狠地盯着她的脸,细细地端详,那目光仿佛具有强大的穿透力,能窥探她心底所有的秘密。 “我是想解脱,无时无刻不想,可我也知道,你不会就这么便宜我。所以,我想哄你,也想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儿……” 大概是因为疼,她喘着粗气,一股脑儿地把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他的眼神冷的像是要掉冰渣,就那样盯着她端详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看不出什么破绽,终于松开手,转身上楼去。 陈之叶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个犯了错地孩子,一动也不敢动。 “叶子,你傻了一辈子,在这件事上也算真正聪明了一回。”苏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忙着下结论。 陈之叶挑挑眉,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问:“为什么?” “周家奕多精明的一个人,老谋深算,比狐狸还狡猾,怎么会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如果当时你没说实话,估计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你。”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其实,我特别赞成你说的那句话,平时哄着他一些,也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现在傍大款的女孩子,哪个不是这样?你还真以为她们动了什么真感情不成?我就不信,一个个长的跟天仙似的女孩子,就能看上哪些秃头肥头的老男人。” 陈之叶用勺尖慢慢地搅着咖啡,薄透白净的瓷杯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涡漩,就好像她此刻的思绪,拧乱不堪。 其实只要她想,再加上点耐心,未必不能哄的周家奕团团转。可周家奕是周家齐的弟弟,她本来就有一种排斥感,特别是他吻她的时候,她就更觉得自己应该被雷劈了才解恨。 这层束缚就像是一颗洋葱头,好容易下定决心剥了一层,结果又冒出一层来,不断地滋新,她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对着周家奕虚与委蛇? 她放下勺子,抿了一口咖啡,说:“那条链子,他买来的时候,我几乎连看都没看几眼,就扔进首饰盒里,他连眉都没有颇过一下。而且,他除了在床上压榨我,限制我与其他男人过密交往之外,其它的事他都极少在意,可这一次却突然大动肝火。我想了一夜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反常的这样厉害?” 苏丹笑笑说:“男人都是这副得行,更何况是周家奕这样的男人?他如果送给哪个女孩子一条手链,那女孩子肯定乐的心花怒放,视如珍宝。你倒好,不戴也就算了,还捐出去,他心理能平衡吗?你得理解男人的心理:他的东西,谁也抢不走,他不想要的,宁肯放在家里摆烂了,也绝对不会拱手他人!” 陈之叶总算有点明白过来,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罔 087 狂情肆虐 087狂情肆虐 一连几天,周家奕都没来,倒是打过电话,也只是冷声冷气地嘱咐她,一定要把雷霆照顾好。所以,陈之叶每天回家之后,急匆匆地扒上几口饭,然后专门去侍候雷霆。 雷霆被周家奕宠坏了,狗粮只吃一个牌子的,稍稍变了点味道,它就会把狗粮一粒一粒地拱的到处都是,以示抗议。她无奈,只好又从外面买回来,倒出一些放在另一个盘子里,端到更远的墙角,直到雷霆跑过去埋头大吃,她才敢去收拾“案发现场”。 这倒不算什么,最郁闷的活儿,还是给雷霆洗澡。 雷霆很喜欢洗澡,平时都是周家奕亲自动手,她时常在门外看见他乐此不疲地引诱雷霆在浴室里扑腾水,水花溅起来,淋湿了他的衬衫,他也丝毫不介意,还蹲下来,耐心细致地给雷霆打沐浴露。 陈之叶很怕狗,根本不敢接近,所以一直拖到雷霆身上渐渐有了味道,才下定决心给雷霆洗一次澡。 她用牛奶把雷霆诱进浴室里,然后趁机拿起花洒来,打开开关,对准它就冲。水花滋滋地射在雷霆的身上,它本来在喝牛奶,被突出其来的水吓了一跳,当即汪汪大叫起来。 她本来就怕,雷霆这样一叫,她也吓了一跳,把花洒一扔,从浴室里跑出去,把门死死地关住。 雷霆仍然是狂躁不安,呼哧呼哧地在浴室里走来走去,还时不时地用力顶一顶门。陈之叶吓的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拼命地抵住门,在心里盼望能有个人来帮帮她。 大概上帝真的听见了她的祈祷,就在她六神无主之时,身后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陈之叶扭过头去,恰好对上周家奕那副探究的表情。 她心虚地解释:“我在给雷霆洗澡。” “雷霆呢?” “在……在里面。” “那你为什么在外面?”他似笑非笑地瞪着她,“难道雷霆会自己洗?你确定我买的不是一条黑背,而是一条会自己开水笼头、打沐浴露的神犬?” 陈之叶低着头不说话,他只好走过去,推开门。 雷霆呜咽着从浴室里窜出来,看见周家奕仿佛看见了救星,立即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毛,然后撒娇一般去蹭他的裤腿。 幸好它不会说话,不然一定会告诉周家奕,某人虐待它。但不用它说,周家奕也能知道大概的情形,因为浴室里,花洒正吊在半空中,水哗哗地冲着墙壁,角落里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盘子,牛奶打翻了,正顺着地砖往下水孔里流。 周家奕拍了拍雷霆的头,走到浴室里把水关了,然后偏过头来说:“别站在这里,上去把自己弄干净。” 陈之叶听话上楼,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大概是因为害怕,脸色白的像鬼一样,全身的衣服湿巴巴地贴在身上。这个形象很对不起观众,也难为周家奕,在看到她这副样子之后,居然还能保持冷静从容。 她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才出来,站在楼梯拐角处往下望。雷霆也已经洗好澡,变的神气活现了,周家奕正蹲在旁边,他轻轻地揉着它的毛,极耐心地用吹风机替它烘干。吹风机嗡嗡地响,雷霆舒服地眯着眼,顺从地随他摆弄。 周家奕也替她吹过头发,但吹完之后就被他按在床上吃干抹净了,哪像雷霆,一会儿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趴到窝里去睡觉了。 人和狗的待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陈之叶正在腹诽,周家奕却忽然抬起头来,说:“去卧室的床头橱的第二个格子里,帮我找一份关于扩大企业规模的文件。” “哦。”陈之叶局促地点点头,转身跑进卧室里。 周家奕喜欢靠在床头看文件,大多数看过的文件就随手放在第二个格子里。陈之叶对这些没兴趣,一次都没有碰过,也没有看过内容,所以红红绿绿的文件夹摊开来,要逐一翻开看看,才能知道到底哪一份才是周家奕需要的。 陈之叶正在手忙脚乱,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周家奕推开门,探进头来皱着眉问:“还没找着?” “正在翻。”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蓝色的那一本。” 闻言,她手猛地僵住,郁闷的几乎想流泪。十几个文件夹,只有一个是蓝色的,就安静地躺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她却偏偏没有翻。 她把文件拿起来,送到门口,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不住这边?” “嗯,明天早上,m市那边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哦。”她松了一口气,“那我不送你了,小心开车!” 陈之转过身去,跪在床上收拾残局,但却没有听见那一声门响,正狐疑着,身后的人竟然把文件放下,继而欺了上来。 这阵子,周家奕大概真的是洁身自好,很久都没有发泄过了,因为他一压上来,陈之叶就感觉到不对,一下一下狠的要命,而且,还打了两个小时的持久战,等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结束,她已经累的动弹不得。 周家奕休息了一会儿,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床头灯的光线很暗,将他那瘦削的侧身嵌在一片沉湎之中。名牌西装依旧笔挺,套在身上,他还是那个谦谦君子,就算他现在走出去,也不会有人想的到,他之前在床上是如何狂肆。 本書首发于看書蛧 088 捉奸 088捉奸 这天,陈之叶照例去上班。 打开电脑,收到杜云泽发来的邮件,解开压缩一瞧,是他们爬山的时候拍的照片。山青水秀,翠色掩映之下,几个人也算得上青春洋溢,特别是苏丹,爬山的时候累的半死,最后却玩疯了,连笑都笑的那么张扬,让人很难把她和表情死板的新闻主播联系到一起。 看到一半,头顶上忽然爆出一个声音来:“叶子,你和杜云泽去爬山?你们俩不会真有什么吧?” 陈之叶眨着两个眼睛,摆出一副被击垮的表情,指着屏幕上的人,大声地抽着气说:“组长,拜托你再仔细看看好不好,旁边的人不是苏丹吗?” “谁叫你们俩的事闹的满城风雨?我一激动,没看见她也是正常的嘛!”组长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继续问:“话又说回来,你和洛宇飞到底怎么样?” “打过几通电话。”她含糊其辞。 “就打过几通电话?”组长挑着眉,瞪着眼,五官诧异的仿佛见了鬼,“他不是追你吗?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可能?”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组长,人家是高干子弟啊!我没想高攀,也实在是不敢高攀。” “高干子弟怎么了?你好歹也是个主持人,长的又漂亮,难道还配不上他?” 正说着,外面突然一阵骚乱,接着,曾子蔷在她的经济人、助手和保镖的陪同下推门而入。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机车皮衣,亮紫色的包臂皮裤,深色的蛤蟆镜,再加上脚底下踩着一双镂空的高跟皮靴,多了几分酷辣的味道。其实,她不过是参加了一场歌咏大赛,和她有过接触的,也只限于个别的几个人。但她一进门,竟然摘了眼镜,自视熟稔地同每一个人打招呼。特别是看到褚子欣,更是犹视亲人,跑过去同她有说有笑。褚子欣把曾子蔷和经济人带到主任办公室去,只剩下一名助手,从袋子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逐一发给所有的人。原来,比赛结束没几天,曾子蔷就趁势打造了个人首张专辑,还特意送到电视台来。专辑的名字叫《东方梦露》,陈之叶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很难将封套上骚首弄姿的金发女郎与曾子蔷结合在一起。看来唱片公司给曾子蔷的定位是性感雷人路线,大有将她打造为新一代绝色犹物的气势,唯一的败笔就是嘴角上方那颗故意点上去的痣,从某个角度上看,倒真有些像玛丽莲.梦露,不知道是哪位造型师的创意,简直把人雷的外焦里嫩。 有人打趣说:“哇,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瞧这头黄毛染的,以前看她就是个卖弄风骚的三流演员,现在倒是进级了,跟国际都接上轨了。”话音刚落,大伙儿都哄笑起来。又有人说:“上次那个叫吴浅浅的冠军有什么动静没有?人家没挨上名次的都出专辑了,她是不是手脚太慢了点?”“你懂什么,好饭不怕晚。人家公司说不定正卖力打造新一代的玉女掌门人呢。”“但愿是‘玉’女,而不是‘欲’女,我这心脏可经不起几回刺激……”陈之叶听着同事们你来我往的议论,好笑地拆开封套,里面赫然用银色的笔签着曾子蔷的大名。签名是找人设计过的,配着她眼角的银色闪光眼影,非常漂亮。她不动声色地把唱片放进抽屉里,就听见组长说:“叶子,看见没,曾子蔷虽然没得上名次,但一经包装,也挺受追捧,这就要上褚子欣的节目进行大规模的造势宣传了。再过几天就是最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评选了,褚子欣这阵子表现非常活跃,业绩不俗,你可千万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能输给她呀!” “最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是主持人每年综合考核的项目之一,台里的各个频道的主持人都要参加,由观众投票选举产生十个名额获得“最受欢迎的主持人”的称号,并在年底综合测评中的分数中,依本次选举的个人成绩进行加分,获得前三名的主持人都会获得额外的奖金,因此,大伙儿也都格外重视。 其实奖金倒是没什么,但对于一名主持人来讲,辛辛苦苦地工作了一年,如果能得到广大群众的肯定,那才是锦上添花。陈之叶虽然是台里的当家花旦,主持的节目也很火,但台里的同事们有的资历老,有的有才干,实在是精英甚多,她一直与“最受欢迎的主持人”称号无缘。 所以,听了组长的话,她连忙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都是观众投票,我就是再努力,观众不买帐也没用嘛!” 忙忙碌碌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陈之叶刚一接通,就听见肖芳气急败坏的声音:“叶子,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听她口气不善,她疑惑地问:“又怎么了?” “见面谈!” 下班后,陈之叶一出电视台的大门,就看见肖芳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车窗微微敞开,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薄雾慢慢地飘出来,被风吹的四处散开。 她小跑着走过去,发现肖芳果然是一个人躲在驾驶室里抽烟。也不知道她到底抽了多少,车里烟薰火燎、雾气腾腾的,连东西都看不清楚。她抽了抽嘴角,干脆把所有的车门都拉开,直到烟雾都散尽了,才一屁股坐到副驾上去。 肖芳看上去面色憔悴,大概是没有睡好,头发有些乱,一对黑眼圈也十分明显,脸上略打了些粉底,但也早已经化开,看起来油沲沲的,整个人病恹恹地靠在车门上,比起前阵子的状态来,差了很多。 她这副样子令人很反感,特别是眯着眼睛,把烟吸进去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像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 陈之叶从肖芳的嘴边抢过剩下的半支烟,用力地碾进烟灰缸里,然后就劈头盖脸地教训起她来:“你才跟陆浩几个月?别的没学会,有钱人的臭毛病倒是五毒俱全了?肖芳,你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这么糟蹋自己?” 肖芳沉默着没说话,就那样看着她,安静了好半天,又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脚狠狠地踩在油门上,把车倒出去就加速狂开。 车速从60迈变成了80迈,陈之叶被甩的头晕目眩,拉着车顶上的把手,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丁点知觉。她知道肖芳情绪不好,但在高峰时段开的这么快,很容易出危险,于是,迟疑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到底怎么了?因为陆浩?” 提到陆浩两个字,肖芳总算有了些反应,眼睛里瞬间凝了一层水雾,变得盈亮起来:“别提他!” 她这样的反应自然说明一切,陈之叶叹了一口气,抓着安全带在身上扣牢,又问:“你要带我去哪?” “捉奸!”她答的异常干脆,冷漠至极。 陈之叶吓了一跳,身子一顿,立即转过头去:“你开玩笑呢吧?” “谁开玩笑?”肖芳的眼光变得凌厉起来,“陆浩这个王八蛋,背着我出去乱搞,我这次倒要看看,他又找了个什么货色!” “你有没有弄清楚?会不会是误会呀?” 肖芳的眼睛瞪起来,五官也几乎挪了位:“我亲耳听见他打电话,说在哪约会,不见不散,怎么可能会错?” 陈之叶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根本无法预料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她有些慌不知措,更替肖芳担心。 且不论这件事的真假,只要肖芳一出现,陆浩必然颜面无存。以他的脾气,怎么可能饶的了肖芳?就算他万事不提,也不可能再和肖芳继续下去了。 而肖芳正一头火热地陷在里头不可自拔,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这样的结局? 车子七拐八拐地终于停在了一家高级酒店门口,一下车,立即有泊车小弟殷勤备至地走过来,替她把车开到停车场去。 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但酒店里面已经是灯光璀璨,超大面积的落地玻璃上挂满了小灯,白色的和紫色的交相辉映,宛如一道星子烁烁的天幕。 肖芳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是在调整心态,但眉宇之间依旧带着凌然之势,仿佛看前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情敌一般。 泊车小弟把车停好,又毕恭毕敬地把车钥匙交还到她的手里。她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极为优雅地递过去。 大概是很少见到这样大方的客人,泊车小弟几乎有些感激了,点头哈腰地说了声谢谢,又亲自替她推开酒店的大门。 肖芳进了酒店之后,并没有如陈之叶所想的那样不顾一切地直接找过去,反倒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从包里拿出化妆品来,气定神闲地画了个妆,然后才大步流星地往包房里去。 陈之叶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样的事并不光彩,如果闹起来,谁都不好交待,但真的跟肖芳闯进包房里,她才彻底傻了眼:周家奕,居然也在! 本書源自看書蛧 089 你还知道丢人? 089你还知道丢人? 周家奕和陆浩身边各坐着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看见她们推门进来,都吓了一跳,愣愣地放下筷子,局促地站了起来。 她们似乎还是大学生,大大的眼睛,模样清纯,身材高佻,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遮着眉眼唇角之间的青涩。再仔细一瞧,她们俩个居然还是双胞胎。 陈之叶忍不住暗暗腹诽:他们果然是一丘之貉,敢情如花似玉的姐妹二人就这样让他们无耻的瓜分了。 “哎呀,走错了房间,却不想碰见陆大公子今天请小妹妹喝酒。”肖芳弯了弯嘴角,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在陆浩的旁边,笑盈盈地说,“我们就两个人,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 陈之叶不得不佩服肖芳,她刚刚还是深闺怨妇,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脸上看不出半点怒色。 陆浩脸色不嘉,但仍旧撑着场面,不动声色地说:“既然是碰巧,那就坐下吧。” 陈之叶虽然没想到会遇见周家奕,但这样的情景她早就预料过n次,所以也慢慢地淡定下来,走过去挨着周家奕坐下。 两个女孩子感觉到来者不善,不肯坐下,支支吾吾地说想回去。肖芳自然不肯,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说:“是不是姐姐来,打扰到你们了,要不你们坐,我们走。” 两个女孩子被说的不好意思,连连摇头,肖芳趁势劝她们:“那就再陪着姐姐坐一会儿吧,不然你们走了,他们两个大男人面前,我们可就不好交待了。(.好看的小说)” 她说的跟真的似的,摆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来,气氛也变得暧昧横生。两个女孩子羞的面红耳赤,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又坐回到原处去。 陈之叶虽然坐下了,却不敢抬头,而自始至终,周家奕始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肖芳抓了酒瓶,自己倒了酒,也给两个女孩子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来,浅笑盈盈地说:“同两位妹妹是初次见面,姐姐敬你们一杯。” 说完,她一仰脖子,把杯里的酒喝干。 酒是装在白色的薄釉磁瓶里,不知道有多少度,往杯里倒的时候,就有一股淡淡的辛辣之气窜上来。 陈之叶皱皱眉,有点同情那对双胞胎姐妹。但陆浩一言不发,周家奕也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那两个女孩子也唯有端起酒杯,跟着喝下去。 这一喝就像是捅了蚂蜂窝,两个小姑娘硬是叫肖芳连哄带劝地灌了三杯。 “妹妹真给姐姐面子。”肖芳笑着又给众人倒满了酒,对着陆浩旁边的小姑娘说,“你陆哥带你出来,你怎么也不敬敬他?” 小姑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局促地说:“我不太会喝。” “哟,不会?姐姐教你啊!”她笑,精致的妆容显得有些诡异,“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即使碗里的是佐料儿俱全的肉,他也会觉得锅里连盐都没放的菜比较香。(.)可是,当他吃了菜之后,就会觉得菜里没有味道,又开始怀念吃肉的感觉,所以,菜想留住男人,就必须要让自己身上有点味儿,哪怕是味精、盐、料酒,多少也要来那么一点儿。就像你,美貌、智慧、酒量,哪一项都要有一点,懂吗?” 小姑娘被她说的有些迷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肖芳眉开眼笑起来:“还是你有悟性,来,姐再敬你一杯。” 小姑娘只得老老实实地又跟着喝了一杯。 肖芳又倒了酒,这一次却是对着另外一个小姑娘。陆浩总算是看不下去,黯着一张脸说,低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怎么了?”肖芳回瞪他,“周总都没说话,你急什么?” 坐在周家奕旁边的女孩子见过了她的厉害,微微缩了缩肩膀,求救一般地看看周家奕,周家奕却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小动作,依旧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肖芳一个人唱独角戏。 “妹妹,刚才姐教她喝酒,这回,姐再教你一个道理。”肖芳绕到她身边去,亲密地搂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别人的东西,最好别惦记!” 她明明是在笑,可“惦记”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那小姑娘刷地一下就白了脸色。气氛霎时尴尬起来,冷风徐徐,好像萧索的秋天,枯叶遍地,每一张都是陆浩盛满愠怒的脸。 陆浩坐在原地没有动,大概是还顾及形象,捏着酒杯的手一直在抖,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在克制着什么。 肖芳也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非旦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瞪着眼向陆浩挑衅。 陈之叶觉得看不下去,这样剑拔弩张的阵势,让她心跳如狂。很明显,陆浩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知道再这样对峙下去,他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打女人,虽然周家奕从来没有打过她,但像周家奕和陆浩这样的男人,被逼到绝地,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记得有一次,她不过多喝了点酒,周家奕还把她扔进浴缸里呢! “她心情不好,你们别见怪。”她上前去拉住肖芳的胳膊,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用力地拽着她往外拖。 肖芳挥开手臂,拧着眉嚷了起来:“谁心情不好?我心情好的很,认识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我现在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心花怒放、乐不可支、欣喜若狂……” 肖芳这样喋喋不休,表情也极其生动,仿佛是喝多了酒在耍酒疯一样。陈之叶只觉得丢人,再伸手去拉她,结果被她用力一挡,整个人差一点被甩出去。 周家奕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寒着一张脸,拉着陈之叶的胳膊就往外走。陈之叶光顾着去拽肖芳,忽然觉得身子一闪,还没反应过来,人却在眨眼间被拖到了包房的门口。 “松手,松手!” 他手劲儿奇大,把她的手腕捏的生疼。她挣扎了几下无果,便只好埋低了头,任由他像拎兔子似的把自己拎出酒店。 周家奕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她藏头缩尾的样子,冷笑道:“你还知道丢人?” 陈之叶知道,她们今天的确是很丢脸了,所以,他连美人都顾不得,直接把她拖了出来。但她也不知道事情会有这样巧,无形中撞破了他的好事,那两个女孩子那么漂亮,他现在一定很上火。 陈之叶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弱弱地嘟囔着:“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儿,不然…….” “上车再解释!”周家奕有些不耐烦,拽着她往酒店门口一站,泊车的小弟立即将他的宾利开了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 他习惯性地替陈之叶打开车门,但她担心肖芳,怎么也不肯坐上去:“我得回去,不能把肖芳扔下。” “闭嘴!”周家奕只觉得头大,也顾不得什么,猛地喝断了她的话,用力把她往车里一塞,然后坐进驾驶室,猛地踩下了油门。 (各位亲,明天就过年了,在这里,宝宝祝你们春节快乐,合家美满,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本书源自看书罔 090 褚子欣的后台 090褚子欣的后台 公路朝着黑暗深处无尽地延伸,车窗外的星星像是披了一层冷纱,朦朦胧胧地虚亮着。[]车子疾速奔驰,一道道浮光掠影由车顶划过,周家奕的脸也跟着一明一暗,越发深沉。 陈之叶觉得自己就这样把肖芳扔在酒店里,着实有些不放心,陆浩捏着酒杯的那只青筋突显,隐隐发抖的手也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想了想,还是侧过脸来,央求他说:“你把车开回去行不行?” “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万一他们三个联合起来,肖芳一个人该怎么办?” “人家表兄妹三个人,本来就是一条战线。” “你说什么?”陈之叶眨眨眼,“表兄妹?那两个小姑娘是陆浩的表妹?不是你们俩找的……” 周家奕用余光瞥她一眼,沉声问:“我们俩找的什么?” 陈之叶觉得尴尬,那两个字反倒说不出口,于是避重就轻地问:“既然是表兄妹,你为什么不早说?就那样看着肖芳傻呼呼地吃干醋发脾气?” “肖芳那脾气都是陆浩惯出来的,也该好好治一治。她以为自己是天仙呢?吃男人的,穿男人的,还想怎么着?” 陈之叶有些不服气:“那是陆浩自己乐意!” 周家奕对这种说话不大苟同,皱着眉冷笑:“男人的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回头劝劝肖芳,她不是陆浩盘子里的那道菜,还是好聚好散算了。” 这一路上,陈之叶都没有再说话。周家奕说的对,男人的钱也是辛苦打拼赚来的,但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出手阔绰,花钱无数,却偏偏硬是要将这四百七十万的债从她身上如数讨回。足可见,男人有的时候也很小器,自己在意的、喜欢的,就肯百依百顺,其他的人,就只有反过来被他压榨拿利息的份儿。 周家奕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别墅,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开。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直到前面渐渐浮出别墅群的影子来,她才意识到他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 其实,她一直对这里有点恐惧,因为台里的领导几乎都住在附近,特别是上一次,还差一点被台长看见。 这些年来,她一直谨言慎行,努力工作,台长对她的印象也极好,所以,她不希望在这里出现什么差池,于是有些不安地问:“为什么到这里来?” “拿点东西。” 车子延着小路一直开,周家奕不说话,她就把头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这里是a市最高级的别墅群之一,整齐的绿化、统一的管理,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保证人身安全,连保安都是特聘的退役军人,每个都是擒拿格斗的高手。 她小的时候还曾梦想过当一名特警,有一身极好的擒拿本领,惩奸除恶。现在想想,便觉得好笑,当时不过是羡慕电视里那些女兵三两下就能制伏一个壮汉,于是就意想天开地想当特警,结果理想就像一片乌云,来的快,散的也快。 想着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但她不敢确定,于是仔细地看了几眼,才伸手指给周家奕看:“唉,那个是不是你的菜?” 周家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紧紧凝起了眉。 “是不是来找你的?不认识路?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她不是来找我的。” “那她找谁?那是谁的别墅?”陈之叶一边说,一边好奇地往外望,却不想恰好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开门。褚子欣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而那个男人也一把搂在褚子欣的腰上,把她抱了进去。 褚子欣主动投怀送抱?难道除了周家奕之外,她还另有埋伏? 陈之叶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褚子欣她……那……那个老男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 她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细节,那身高、年龄、秃顶、戴眼镜……终于,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吓的全身一哆嗦,情不自禁就迸出两个字:“台长?” 她觉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急速上涌,冲的太阳穴也一突一突地跳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过是陪同家奕拿东西,却意外地撞上这石破天惊的一幕。 其实,褚子欣权色交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大伙儿一直以为她是和某位政府高官有不正当的关系,还有几个私下关系极好的同事曾用过排除法,把经常上电视的那几个挨过筛了一遍,结果谁也料想不到,褚子欣背后的那个有实力,能帮她化解一切困难的人竟然就是台长。 怪不得她能顺利转正,怪不得她能这样轻松地抢了她的节目,怪不得她不畏人言,原来,她是攀上了台长,电视台的这片树荫,差不多都是她褚子欣的,她自然是肆无忌惮了。 可是,她既然和台长保持不正当关系,又为什么还要来勾搭周家奕? 想到这儿,陈之叶忙回过头去,就见周家奕正抿着嘴唇,眯着眼,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 他一向如此,表情越是气定神闲,就越是生气。这倒也难怪,前些天,他还一掷千金买了花瓶,结果就撞上这样的一幕,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跳下来摔门砸车了。 陈之叶不敢再说话,连呼吸也很小心,就怕再惹他心烦。 幸好车子顺利开到了别墅,周家奕下车进去拿东西,他心里大概早就怒气滔天,所以,关车门的时候也是啪地用力一摔。 她不敢跟进去,就坐在车里等,不一会儿,周家奕从楼上下来,拎了很大的一个箱子放进后备箱里。 回去的这一路,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陈之叶看着道路两边掠过的浮光,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起褚子欣投怀送抱的那一幕。 她一直以为,周家奕把她送回别墅就会离开,就算不去找褚子欣,至少也会给她打个电话,岂料,他非旦不走,还把刚刚洗过澡的她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本文来自看書惘小说 091 尴尬的意外 091尴尬的意外 陈之叶觉得疼,这种产和第一次撕裂的疼完全不同,但却还要疼上数倍。他吻着她的颈窝,含着她的耳垂,貌似极尽温柔,但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暗含着毁灭力量,狠狠地砸进她的身体里去。 陈之叶觉得委屈,明明是褚子欣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丢了他的脸,他凭什么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但她是情妇,他是雇主,但这是她还债的必要环节,她有义务在任何时刻解决雇主的需求。 起初,她一直在忍,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快结束了,就快结束了。但他一直没完没了,后来她渐渐觉得忍不下去,才挣扎着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 周家奕终于停下来,目光深沉地俯视着她。大概是因为他正做的尽兴,就这么被中途打断了,所以很不高兴地问:“怎么了?” “疼,很疼……”像是怕他再继续,她的手一直撑着他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 他的胸口很烫,就像他的目光一样,烧灼着她的手心。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流下来,落到她微微发凉的嘴唇上。他没有说话,却用手把她的手拔到一旁去,然后俯下来,吮住她的嘴唇。 她以为可以这样结束了,甚至开始回吻他,但这一个长吻结束后,他却将她翻了个身,换个姿势再一次地长驱直入。 虽然周家奕深谙其道,但也是第一次用这样怪异的姿势,陈之叶只觉得疼痛没有减轻多少,脖子也似乎快要被扭断了,五脏六腑都在翻,似乎要被顶出来。 幸好这样坚持了没有多久,他总算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而她已经累到虚脱,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是年轻人,恢复的也快,陈之叶一觉睡到天大亮,伸个懒腰爬起来,体力仍旧充沛。周家奕已经不在了,只有身下皱皱巴巴的床单提醒着她,昨晚的那场疼痛销骨的欢爱。 她穿好衣服下楼,“童工”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是她最爱吃的白粥咸菜。 陈之叶坐过去,慢慢地用勺子搅着粥,看着“童工”保姆在流理台上忙碌的身影,忽然问她:“每天都起这么早,周家……你周哥给你开多少钱?” 她转过身来,笑笑说:“有三千呢。” “三千块,真不少。”陈之叶有些惊讶,“他就只让你做这边的工作吗?” “嗯,周哥是好人。他知道我上学,所以就让我每天早上来做早餐,没有课的时候再过来收拾一下房间。钱也是按时给我的,上次下雨,他还给了我打车的钱。” 周家奕对谁都好,素昧平生的小姑娘也可以这样周到细致,就连褚子欣和台长有一腿,他都没有半句怒言,唯独对她陈之叶,毫无耐心、刁钻为难、时时挑剔,还要百般压榨。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惹来周家奕的嫌恶,如果再来几次像昨晚那样的激情,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了。 吃完早餐,陈之叶去上班,意外地在门口遇见褚子欣。褚子欣还是穿着昨天那件水蓝色的连衣裙,在脖子系了一条白色的丝巾,但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特别是那薄薄的嘴唇上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把她的皮肤衬的更是白如宿雪,鲜亮照人。 陈之叶觉得自己特没出息,明明是褚子欣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她却心虚的手心冒汗,看见褚子欣远远地走过来,竟然想要躲开。 脑子里刚有了这个想法,褚子欣就像是有了什么预知感应,笑盈盈地同她打招呼:“叶子姐,今天这么早?” 她只好硬着头发停下脚步:“是啊,你也挺早的。” “今天有个节目要录,所以早一点来。”她笑的很灿烂,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对了,曾子啬看过你为费安琪做过的那期专访,觉得效果不错,也想来搞一期专访,到时候叫她的经济人联系你,没什么问题吧?” 陈之叶不动声色地说:“当然没问题,都是台里的工作,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过,这个事不要让他们专门找我了,你直接跟主任汇报就行了,我听安排,曾子啬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就可以录。”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哦!” 应付完褚子欣,陈之叶觉得腿都软了。她一直对褚子欣没好感,特别是她抢了自己的节目以后,她对她或多或少总有了那么些许敌意。这一次,无意中撞破了她与台长的秘密,就算不能到处宣扬,至少也是大快人心,但她却觉得心里沉沉的,像是谁搬来了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晚上有一场直播的相亲节目,一切准备就绪,却仍有一位男嘉宾没有到场。工作人员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应答状态,导演急的上火,大发脾气,最后狠了狠心,要求工作人员再联系五分钟,如果还是无应答,就临时换人。 “换人”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受邀请嘉宾大多都在外地工作,所以栏目组通常都是提前一周就给他们打了电话,给他们充分时间做相应的准备,所以,像这样突发状况,临时抓包的机率并不大。 工作人员苦着脸下去找资料,总算在最后时刻气喘吁吁地赶来汇报说,联系上一位本地的报名男嘉宾,对方答应二十分钟内一定赶来。 陈之叶松了一口气,导演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临时把嘉宾顺序调整了一下,然后开始进行录制。 相亲节目一直是各大电视台的招牌栏目,收视率居高不下,节目现场更气氛高涨。女嘉宾们外形靓丽、神采飞扬,而逐一上场的男嘉宾们也都是英俊不凡,背景深厚。 本期的节目中一位海归博士,谈吐幽默,气质不俗,他一上台,网上的留言便开始疯涨,有的夸他外表俊朗,有的直接发了求爱感言,就连后台的热线电话也快被打爆了。 这样的男人还是比较有杀伤力的,不仅获得女嘉宾们一致青睐,还差点引起了一场“夺偶”的风潮。幸好他意志坚定,从头到尾选的都是同一位女嘉宾,最后速配成功,两个人携手而去。 节目进行到最后,还有一位男嘉宾没有上场,因为是被临时抓来的,陈之叶之前没有和他接触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直到导播在用耳麦提醒她的时候,她才微微吃了一惊。 季束阳?不会真的是他吧? 幸好她临场经验丰富,愣了几秒,便回过神来,面色如常地报出季束阳的名字来。 台上的女嘉宾还有五位,而他是最后一位男嘉宾,自然倍受瞩目,掌声也比以往更为热烈。在众人期待下,季束阳从特别通道入场。 他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捧着一束玫瑰,更是牵了他那匹从英国运来的正宗纯血的鬃毛马,俨然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这是节目里第一个带宠物的男嘉宾,而且还是一匹马,女嘉宾席里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有的害怕,有的欣喜,还有的捂着鼻子,意味不明。 这样的场面有些混乱,陈之叶站在原地没有动,打算静观其变、沉着应对,结果季束阳却是捧花牵马地朝她而来。 “陈之叶小姐,请允许我把这束鲜花献给你。”季束阳把花捧向她,目含深情,“我一直喜欢你,这一次就是为了让观众替我做个见证: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电视的画面就定格在一男、一女、一花、一马的场面,之后就断了信号,屏幕上只剩下白花花的一片。 周家奕关掉电视,把摇控器扔在沙发上,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来,熟练地拔了一串号码。 “喂,崔伯伯吗?您不忙的话,我一会儿过去拜访,上次我爸让我给您带的茶叶还没来得及给您送过去呢。” 本文来自看書网小说 092 不劳费心 092不劳费心 陈之叶也不知道季束阳会搞出这样一场闹剧来,惹得主任大发雷霆,把这次的事归属为一次事故,虽然不严重,但被处分自然免不了的。[] 她觉得委屈,但又无能为力,面对着一直道歉的季束阳,又实在是发不出火来,所以连卸妆的时候都是心烦意乱。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见任何人,只好躲在洗手间里给苏丹打电话。苏丹感冒了,正睡的迷迷糊糊,接电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她安慰了几句就匆匆挂断。 陈之叶觉得心里又闷又重,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烤的她全身都不舒服,只想找人发泄。她靠在墙上,拿着手机在电话薄里乱翻,终于在看到肖芳名字的时候停了下来。 自从上次在酒店里被周家奕强行带走,她再也没见过肖芳,也没通过电话,不知道她现在近况如何,是不是方便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拔了过去。 电话里,肖芳的声音异常兴奋:“叶子,我看直播了。那个叫什么阳的,真是太浪漫了。陆浩说他那匹马是纯种的,很值钱,我都开始羡慕你了,这个人也太浪漫了……” 陈之叶等她喋喋不休地说完,才叹了口气说:“拜托,什么浪漫不浪漫的,我现在已经被他搞的焦头烂额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出来陪我呆一会吧?” “你现在在哪儿?” “台里。(.)” “行,你等着我,十分钟之后就到。” 十分钟之后,陈之叶下楼,果然看见肖芳的车。她打开车门坐上去,就听见肖芳像见了鬼一样,瞪着眼大呼小叫起来:“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她往后视镜里一瞧,虽然没有肖芳说的那么夸张,但精神确实有些萎靡。她还记得主任说的那句话:你先回去吧,听候处理。 她知道事态严重,所以对“听候处理”这四个字格外忧心。以前因为伤了一次脚,就失去了很多东西,这一次,只怕是主持人的位子不保,连节目也要被限播了。 肖芳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也就不再烦她,直接把她带到酒吧里去。两个人要了一间包房,点了水果和啤酒,一个唱一个喝,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几上的空瓶越来越多,最后,两个人都喝的头晕目眩,干脆靠在沙发上,面对面地抱着酒杯发牢骚。 “肖芳,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有个称心如意的工作,好不容易把节目做到收视第一结果节目被人抢了。现在这个相亲节目收视稳步上升,做到这一步,我费了多少心血,结果现在主任的一句‘听候处理’,只怕又要把我打回原形了。”她是真的觉得委屈,想到这些往事,眼睛不由一酸,“你说,我是不是这辈子就是这个命了?为什么老是给别人当铺路石?” “你这点事儿算的了什么?”肖芳打了个酒嗝,“你看我,整天跟在陆浩的屁股后头跑,他接电话我紧张,他出去见谁我也紧张。有些事问的多了他嫌烦,可是我不问,我又整天坐立不安的。上次闹了那么一出,他整整三天没理我,还要和我分手。我哭着求他,他才心软了,可是我还是怕的要命。你的事和我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我的事怎么叫不值一提?你知道这份工作对我多重要?为了保住它,我对着周家奕逢场作戏、虚与委蛇,几乎什么委屈都受了,要是最后连工作都没了,你叫我怎么办?”陈之叶一边说,一边不服气地灌了一口啤酒。 啤酒是散装的扎啤,有淡淡的麦芽香气,陈之叶觉得又香又甜,拿起杯来看了看,不自觉地又喝了一口。 “不就是个工作?大不了辞职不干,找个男人嫁了,让他养你一辈子。比如周家奕,有钱有地位,对你又那么上心,我看你不如嫁给他算了。” 闻言,陈之叶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抱着酒杯嘿嘿地笑起来:“肖芳啊肖芳,你太天真了,就算我愿意嫁给周家奕,他也不会娶我。他跟我搅在一块,无非是因为我欠他钱,如若不然,我就是真的主动投怀送抱,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她想起那天晚上倍受压榨的过程,又往肖芳的耳边凑了凑,小声说:“他喜欢褚子欣那一型的,模样俊、身材好、笑起来甜,说起话来嗲嗲的,挽起胳膊来小鸟依人,那多有成就感?” “怪不得,怪不得!”肖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拍着她的肩膀说:“咱俩一个粗枝大叶,一个没心没肺,自然不受待见。来,别说了,喝酒,喝酒!” 两个人正喝的起劲,完全不顾形象,几乎有些放浪形骸,直到包房的门被推开的时候,仍旧未察,还抱着酒杯喝个没完。 直到手里一空,酒杯被莫名抢走,陈之叶才意识到包房里多了个人,等她仰起头来,恰好对上周家奕那副冰冷如霜的表情。 陈之叶愣了几秒,又歪在沙发上,嗤嗤地笑起来:“肖芳,我不能再喝了,我现在都出现幻觉了。你说,人还真是感情动物,跟周家奕在一起呆久了,连幻觉里出现的都是他……” 肖芳看着眼前的景象,被吓醒了一半,再看陈之叶一副醉醺醺毫无所知的样子,极其无奈地用脚趾头勾了勾她的腿。 陈之叶不耐烦地扇了扇鼻子:“唉,把你的臭脚拿开!” 肖芳不禁抽了抽嘴角,爬起来说:“叶子,快醒醒,这不是幻觉,真的是周家奕。周家奕来了!” “嗯,不是幻觉,真的是周家奕,周家奕来……”陈之叶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肖芳的话,直到最后才意识到什么,登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个“了”字在嘴里不断地打着结。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好,既然能自己起来,那就跟我回去吧。” 丢人!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在电视上丢人,在同事前丢人,被主任训,到了最后,还要在周家奕面前现眼? 她觉得急窘,只想逃跑,但周家奕整个人挡在前面,她现在又腿软心颤,只怕跑不了几步就会被周家奕抓回来。 思想斗争了良久,她总算认命地往周家奕的身边蹭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苦哈哈地对着肖芳说:“雇主来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大概她的样子真的很可怜,肖芳愣了几秒就追了上来:“那个……周先生……叶子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嗯。” “那个……我还是有点担心……要不,让叶子在我那住一夜?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我也方便照顾她……” 周家奕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笑说:“肖小姐,你的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我打电话叫浩子过来?” 肖芳闻言,立即蔫儿了下来,极客气地说:“不用,不用,您的精力还是全心全意地放在照顾叶子身上吧,我就不劳费心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罓 093 你干嘛? 093你干嘛? 陈之叶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靠在周家奕的身上,垂着脑袋,到了车上,便一头栽了下去。 周家奕只好绕到另一边,开门坐上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才握上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陈之叶已经软到无法动弹,于是垂着眼皮,一直盯着后视镜瞧。周家奕始终板着脸,一副愠怒至极的表情,偶尔也会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看她,但每次都是微微把眼一瞪,便又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开车。 她知道自己又给周家奕惹麻烦了,只怕他是又牺牲了和某人的约会,大半夜的跑出来拖她回家。这样一想,再看看周家奕的脸色,她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漫画里的那头生气猪。 但周家奕不是猪,是狼。小猪再生气,也有胖乎乎可爱的一面,而他生起气来,只怕比狼还要凶狠。别看他现在沉默不言,等回了家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呢。 车子开的很稳,陈之叶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别墅门口。 她下了车,有气无力地拽着扶梯上楼,一进了卧室,他果然凶相毕露,把她像兔子一样甩在床上。 忍了一天心里憋着一肚子委屈,这一下全被甩了出来,七荤八素的,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忍不住就对着周家奕发起脾气:“周家奕,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干脆摔死我吧!我死了就不用受你压榨,不用看别人脸色,好容易做出来的节目,又能让褚子欣坐享其成了。你不是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吗?为了她你连费安琪都顾不得了,我死了不是正好?周家奕,你要是爱她,就过来把我摔死!” 周家奕愣了一愣,忽然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瞪起了眼:“一哭二闹三上吊,陈之叶,你长本事了,啊?” “我怎么了?你们有权有势,想怎么胡作非为都行,季束阳自己要闹那么一出,关我什么事,凭什么叫我听候处理?我委屈一下,抱怨一下又怎么了?我喝点酒发泄一下又怎么了?” 她越说就越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其实是不想在他面前哭,但就是忍不住,最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终于嚎啕起来。 不知道这么哭了多久,她终于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上的床,也不记得衣服是怎么被脱掉的,脑子里唯一晃动不清的影像就是周家奕那张似怒非怒的脸。 她身上没有异样的感觉,周家奕应该没有对她怎么样,但自己却像一条蔓藤一样,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酒精的作用还没有散去,她觉得头疼欲裂,稍稍一动就头晕目眩,好像房顶要塌下来一样。 她赶紧闭起眼睛,还想再睡一会儿,结果手机却又呜哩哇啦地唱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组长,说是上面开会决定让她先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再听处理意见。她不屑地一哼,说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断,然后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睛都肿了,红红的,好像是戏台上耍蛤蟆的大花脸,也难怪在看东西的时候,总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她到冰箱里找了些冰块儿裹进毛巾里,一边泡在浴缸里洗澡,一边给眼睛做冷敷,等一切鼓捣结束,出来的时候,周家奕已经穿戴整齐,连箱子都收拾利索了。 “你要出门?” “你跟我一起走。”周家奕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给你二十分钟,穿衣服打扮,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那雷霆怎么办?”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关心雷霆?不如带它一起去?” 陈之叶身上一紧,全身的毛孔都缩了起来。她垮了垮脸,讪讪地说:“算了,还是不要管它的死活好了。” 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他那么喜欢雷霆,怎么会放着雷霆不管不顾?一定是交待了“童工”保姆或者是陆浩,才肯放心出来。 到了机场,用身份证换了登机牌才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云南。陈之叶这些年跑外景,去了不少地方,就是还没去过云南。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宣传片,说丽江民风古朴,景色怡人,早就蠢蠢欲动,却不想最终帮她实现这一愿望的,居然是周家奕。 上了飞机,她依然有点恍惚,直到飞机爬升时,那种眩晕感刺痛眉心,她才总算安下心来。 窗外,白云一大朵一大朵地飘着,好像是棉花糖一样,看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云的地方是一片纯净的蓝,嵌在白色的云朵中间,好像到了极地的冰川世界,恬静神秘,妙趣盎然。 起初,她还打开遮光板,看看外面的云层,但由于一夜宿醉,慢慢的,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胃里,像是有什么在搅动,一翻一翻的,她忍了一会儿,还是难受的阵阵作呕。 周围的人都在睡觉,就连周家奕也是递给她一个眩晕袋之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唯独一个小孩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举着半袋话梅说:“阿姨,你是不是有小宝宝了?我妈妈生弟弟以前也是这样,吃颗话梅就好了。” 陈之叶觉得窘迫不已,特别是小孩子说完这句话,一直在睡觉的周家奕居然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柔声细气地对小孩子说:“小朋友,告诉叔叔,阿姨的肚子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小孩子认真地朝她的肚皮上看了看,表情笃定地说:“小弟弟。” 陈之叶窘的脸都红了,周家奕更是哭笑不得,忍了好半天,到底还是绷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飞机在长达四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在长沙机场降落休息,陈之叶到候机厅上厕所,结果小孩子的妈妈照顾她是“孕妇”,事事让着她,还主动替她保驾护航。 陈之叶洗手的时候,对着镜子,怎么也看不出自己有半点孕相,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好意,只好又顶着“孕妇”的名头享受了两个多小时的照顾,到了昆明之后,才和这一家人分手。 这一路上,那位妈妈给她讲了许多孕婴知识,还给她介绍奶粉的品牌。哪个牌子是国产的,哪个牌子是进口的,哪个牌子易上火,哪个牌子是顶着进口两个字的伪劣产品,她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陈之叶听的头大,但只能频频点头,甚至暗暗地羡慕周家奕可以安然在一旁睡觉。所以,她望着那一家人离去的背景,总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在机场拿了行李,两个人打车去了酒店,一切安顿好之后,周家奕带她出去吃当地的名吃“过桥米线”。 临出门的时候,周家奕还特意换了身浅灰色的休闲装。除了钉狗窝的时候,她从来没见过他打扮成这样,不由眼前一亮。 周家奕身高有一米八,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风格都好看。特别是今天,他脚踩名牌运动鞋,双手插着口袋,穿梭在清幽窄巷子里,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活像个邻家大男孩,引得路边的小姑娘直发花痴,只差冒出心心眼来,打个横幅大喊“大帅哥,我爱你”的口号了。 陈之叶一直喜欢看《灌蓝高手》,所以对那些女球迷支持流川枫的画面记忆犹新,特别是那些q版形象,活泼可爱,最为经典,她不由在脑子里想:如果让井上雄彦照着周家奕的模样画q版,是不是也会画的像樱木花道那么白痴? 正想着,脑门上忽然挨了一记栗暴,她哎呀一声,一边伸手去揉,一边横眉怒视:“你干嘛?”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蛧 094 暖昧 094暖昧 “对着招牌发呆流口水的人,你是第一个!” 她一抬头,果然看见“桥香园”几个大字。[.超多好看小说]原以为还有好一段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讪讪地收回目光,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表情暧昧地盯着她瞧,她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不由发起烧来。大概刚才想q版形象想的入了迷,结果周家奕没变“白痴”,她倒变了“白痴”。 陈之叶是第一次吃正宗的米线,就见一碗汤,一碗面,一些佐料肉片端上来,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好看着周家奕把佐料肉片放进面里,然后把汤浇进去。 油花花的汤和肥腻腻的肉片让人食欲大增,但周家奕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几下筷子。陈之叶吃到一半,抬头看见周家奕面前的一大碗米线,不由骂他浪费。 周家奕不以为然,斯文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一边掏出烟来,一边问:“你吃完了?” “没有。” “快吃!” “怎么,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他抽着烟,瞥她一眼,说:“没有。” “那着什么急?” “我讨厌这里的肉膻味。” 原来如此。陈之叶忽然像是找到了乐趣,故意夹起肥肉片来,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喝汤的时候,也故意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来。但周家奕这人真是定力十足,明明是很不舒服,却仍是看着她,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吃完米线,两个人散步回酒店。昆明的都市气息也非常浓重,但空气却比a市好了许多,道路两旁霓虹闪烁,游客们三两成群地坐在路边,有的休息说笑,有的吃小吃,在这星光璀璨的夜晚,惬意非常。 坐了一天的飞机,现在又酒足饭饱,一股困意就慢慢侵袭而来,陈之叶提议打车回去,结果周家奕闷笑了一声,说:“走几步,消消食。你不是说你们台的化妆师整天骂你吗?吃了那么多肥肉,不怕发胖?” 提到这个,陈之叶的兴致又慢慢地低落下来。在飞机上,她就想一定要忘了所有不愉快的事,好好地享受这次云南之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忘了,但偏偏,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件事,就会让她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这一夜,陈之叶没有睡好,好容易在天亮时分有了点困意,却又被周家奕拉起来,坐大巴去大理。(.好看的小说) 车子摇晃了一路,陈之叶就靠在周家奕的肩膀上睡了一路,直到大巴停在一家玉器店门口,周家奕才拍拍她的肩膀叫醒她。 “到了?”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以为到了大理古城,于是迫不及待地下车去,结果看到是个玉器行,积极性顿时大消。 周家奕跟下车来,说:“走,进去瞧瞧。” 陈之叶一直不喜欢这些东西,更何况,家里的首饰多的数不胜数,周家奕还送过她一套价值不翡的紫罗兰种的翡翠。她的首饰盒是某大牌限量的公主套装,已经满当当的几乎装不下,所以,她只是往里面望了几眼,就恹恹地收回目光去,说:“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些,还是别进去了吧。” 周家奕微微拧了几下眉:“谁说要给你买?不过是借你的手腕用一用罢了。” 他不说,她倒是忘了,周大总裁艳福不浅,在a市还有几个红颜知己望穿秋水,顾盼思惆,又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其实,周家奕一向周到大方,无论去哪里出差,回来的时候从不会忘记给她带礼物。而她大概是他身边的女人中最不听话的一个,平时气的他吹胡子瞪眼,收到礼物连看都不看,就把那些东西扔进衣柜里,饶是如此,无论是衣服、首饰还是什么限量奢侈品,不管有多贵,只要是出门,他依旧是照买不误。 有一次,她一时口快,说要拿着这满箱的珠宝去折现,看看到底能抵多少钱的债,结果他大发雷霆,将她压在床上,狠的差点榨出油来。她以为他以后一定不会再给她买东西,结果不出半个月,他又给她从国外带了个lv的水桶包来充实衣柜。 现在想想,那些礼物他买了应该不止一份,她不喜欢,有人喜欢,她不屑一顾地扔进首饰盒里,有人会戴在身上爱不释手、格外珍惜。 所以,他完全不需要在她身上找什么平衡感,换句话说,他给她带礼物,不过是在尽男人满足情妇私欲的义务罢了。 导游给大家每人发了一张号牌卡,交待了一下购物的时间,然后就坐到不远处的休息区去。 周家奕接过号牌卡,直接推门进去,陈之叶也只好无奈地撇撇嘴,无精打采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家玉器店规模很大,分上下两层,摆着各式各样的翡翠饰品和雕刻摆件,珠光宝气,满目琳琅,让人目不暇接。 周家奕眼光独到,凡是驻足仔细欣赏的东西都是价值不翡,但他也只是看看,从不多话。直走到贵妃镯专柜的时候,他才指着一个通体剔透的淡绿色手镯问:“这个镯子多少钱?” 售货员是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微微愣了一下,才答:“十七万。” 陈之叶听了,心里微微一动。她虽然不是行家,但多少也懂得一些,这样的成色,在都市的珠宝行里,起码要几十万。 周家奕自然知道行情,却眉色不动,抓着她的手腕来说:“拿出来戴上试试。” 小姑娘拿钥匙打开玻璃柜,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拿出来放在一块白色的毛皮的衬布上擦了两下,才小心地替陈之叶戴在手腕上。 这只手镯是椭圆型的,泛着浅浅的绿色,晶莹剔透,贴在皮肤上,透着手腕淡淡的肤色,仿佛连毛孔也看的格外清晰。 旁边有人啧啧地赞叹着说:“真漂亮,要不是我手腕粗了些,肯定就买了。” 但也有人惊叹于它的价格:“十七万呀,太贵了。” 还有人说:“这位小姐长的这么漂亮,戴着它那么有气质,要是倒退个几十年,说不定也能给哪位将军当夫人呢!” 羡慕、嫉妒、怀疑……各种目光纷至沓来,看的陈之叶直觉得不好意思。周家奕却是不以为然,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说:“就买这个,麻烦帮我们包起来。” 趁着售货员给镯子打包的时候,周家奕到银台去刷卡,好多人依旧围观不散,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极羡慕地议论:“她男朋友真有钱!十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啊,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好了,别说是十七万,这么出手大方地给我买个七千块的镯子,我都知足。” …… 陈之叶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由暗暗腹诽:现在的女孩子果然天真,从外表能看出什么来?他分明是个大情圣,偏偏被他们说的好像万年不变的痴情汉一样,难道长的帅就是天理?有钱就是万能? 在云南玩了一个星期,最后一站才是陈之叶神往已久的丽江古城。令人惊叹的大水车、古老的青石板、一间间古建筑风格小商铺,每一处都让陈之叶觉得血液沸腾。 这里有古老的东巴文化,这里有手工精巧的驼铃。陈之叶看着,摸着,每一样都爱不释手。阳光斜斜地照下来,给她的脸颊镀上一层金辉,那粉澄澄的小脸,极富生动,好像光鲜的苹果,惹的人只想上前去咬上一口。 和周家奕在一起的一年,陈之叶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连笑声都格外爽朗。周家奕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居然好兴致地站在猜字壁前陪她猜东巴文。 导游说,东巴文就是一些象形文字,比如一个人躺着,那就是“死”字,但如果在这个躺着的人上面加上一条七扭八拐的线条,那就是睡觉的意思,那个线条就代表人的呼吸。 周家奕看着猜字壁,诡笑了半天,忽然凑到陈之叶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一个人躺着,上面再画一个人,这个字的意思肯定是‘爽’。” 陈之叶脑子里刚刚呈现出他所说的画面,脸就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斜眼瞄瞄周家奕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不由暗想:平日里不苟言笑周家奕居然也会讲黄色笑话?看来,男人都像苏丹说的那样,骨子里没一个是正经的。 在古城里走街窜巷地玩了一天,直到天色渐暗,灯火点亮,才有了一丝疲惫感。陈之叶把新买的一条围巾披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拉着周家奕在街上买当地小吃。 周家奕受过高等教育,是正宗的海归,一向讲究作派,所以陈之叶从不指望他能放下身段,不顾形象地陪着自己吃小吃,所以,只打算买一些带回客栈去吃。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一改往日作风,大喇喇地站在街角吃油炸土豆片,还主动带她去著名的酒吧街喝酒。 酒吧街里汇聚了各种风格的酒吧,名字也各式古样,像一米阳光、樱花屋,名字响亮,诗意盎然,特色也迥然不同。放眼望去,一群人围在里面唱歌跳舞,少数民族的风土气息让人沉醉,气氛浓烈的让路人也跟着蠢蠢欲动。 陈之叶受不了这样的蛊惑,于是也拉着周家奕一起,混进人群里,和他们一起唱,一起跳。她没看过周家奕跳舞,也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动作肯定不协调。但他真正跳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他,他跳的很好,只跟着旁边的傣族小姑娘学了一次,便可以跟上节奏。 两个人喝酒、跳舞,几乎玩疯了,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走在幽暗的青石板小路上,听着石桥之下水流淙淙,看着远处的灯笼红光点点,在这无人的窄巷里,反而觉得妙趣盎然。 陈之叶喝了酒,有点醉意,刚才又玩了一身汗,结果被夜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哆嗦。周家奕把丝巾拿过来,披在她的肩膀上,她抓着丝巾往身上裹了一裹,腰上却突然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落入他温暖的气息里。 他低下头啄住她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地试探着,舔吮着,渐渐地,他的气息急促、浓烈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和后脑,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嵌进他如火似荼的狂热里去。 周家奕在这方面是高手,她很快就被他吻的全身无力,也许是因为之前受了太多的委屈,本能地想要在这恬静悠阔的地方找到一点安慰,于是软软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地回应。 他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把她的酒意也勾了上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不停地在涣散,那红色的灯光仿佛融化了一般,渐渐模糊在视线里。 结果这一吻就吻到了客栈。到了房间里,两个人连灯都来不及开,就迫不及待地滚到床上去。 前些天,周家奕为了节省体力,一直都没碰过她,如今天雷勾起了地火,又难得她心情不错,耐心顺从,他哪里还肯再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这一夜,他足足要了她三次,每一次都是气喘吁吁,但只休息了一会儿,他就又吻了上来。 若说之前是的一次是灵魂释放,那么后面的就该算是折磨了。周家奕经常去健身、跑步,体力超强,但陈之叶却是根“糠心菜”,几个回合下来就累的湿汗淋漓,气喘不匀,但他仍不肯放过她,一次又一次地不知恹足。 客栈的床是竹子做的,看起来结实环保,但唯一不足的地方,也大概只有在做这种事的情才能显现的出来。特别是到了最后,速度慢了下来,狂热的气息逐渐平息,两个人才意识到这张床一直在咯吱咯吱地响。 陈之叶有些担心,不知道这家客栈的隔间效果如何,有些心猿意马,周家奕却仍然坚持到最后,给了她重重的一下,才终于泄了气,慢慢地从她的身上爬下来。 本書源自看書網 095 疯狂一夜 095疯狂一夜 在云南玩了一个星期,最后一站才是陈之叶神往已久的丽江古城。(.)令人惊叹的大水车、古老的青石板、一间间古建筑风格小商铺,每一处都让陈之叶觉得血液沸腾。 这里有古老的东巴文化,这里有手工精巧的驼铃。陈之叶看着,摸着,每一样都爱不释手。阳光斜斜地照下来,给她的脸颊镀上一层金辉,那粉澄澄的小脸,极富生动,好像光鲜的苹果,惹的人只想上前去咬上一口。 和周家奕在一起的一年,陈之叶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连笑声都格外爽朗。周家奕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居然好兴致地站在猜字壁前陪她猜东巴文。 导游说,东巴文就是一些象形文字,比如一个人躺着,那就是“死”字,但如果在这个躺着的人上面加上一条七扭八拐的线条,那就是睡觉的意思,那个线条就代表人的呼吸。 周家奕看着猜字壁,诡笑了半天,忽然凑到陈之叶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一个人躺着,上面再画一个人,这个字的意思肯定是‘爽’。” 陈之叶脑子里刚刚呈现出他所说的画面,脸就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斜眼瞄瞄周家奕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不由暗想:平日里不苟言笑周家奕居然也会讲黄色笑话?看来,男人都像苏丹说的那样,骨子里没一个是正经的。 在古城里走街窜巷地玩了一天,直到天色渐暗,灯火点亮,才有了一丝疲惫感。陈之叶把新买的一条围巾披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拉着周家奕在街上买当地小吃。 周家奕受过高等教育,是正宗的海归,一向讲究作派,所以陈之叶从不指望他能放下身段,不顾形象地陪着自己吃小吃,所以,只打算买一些带回客栈去吃。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一改往日作风,大喇喇地站在街角吃油炸土豆片,还主动带她去著名的酒吧街喝酒。 酒吧街里汇聚了各种风格的酒吧,名字也各式古样,像一米阳光、樱花屋,名字响亮,诗意盎然,特色也迥然不同。放眼望去,一群人围在里面唱歌跳舞,少数民族的风土气息让人沉醉,气氛浓烈的让路人也跟着蠢蠢欲动。 陈之叶受不了这样的蛊惑,于是也拉着周家奕一起,混进人群里,和他们一起唱,一起跳。她没看过周家奕跳舞,也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动作肯定不协调。但他真正跳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他,他跳的很好,只跟着旁边的傣族小姑娘学了一次,便可以跟上节奏。 两个人喝酒、跳舞,几乎玩疯了,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走在幽暗的青石板小路上,听着石桥之下水流淙淙,看着远处的灯笼红光点点,在这无人的窄巷里,反而觉得妙趣盎然。 陈之叶喝了酒,有点醉意,刚才又玩了一身汗,结果被夜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哆嗦。周家奕把丝巾拿过来,披在她的肩膀上,她抓着丝巾往身上裹了一裹,腰上却突然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落入他温暖的气息里。 他低下头啄住她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地试探着,舔吮着,渐渐地,他的气息急促、浓烈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和后脑,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嵌进他如火似荼的狂热里去。 周家奕在这方面是高手,她很快就被他吻的全身无力,也许是因为之前受了太多的委屈,本能地想要在这恬静悠阔的地方找到一点安慰,于是软软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地回应。 他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把她的酒意也勾了上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不停地在涣散,那红色的灯光仿佛融化了一般,渐渐模糊在视线里。 结果这一吻就吻到了客栈。到了房间里,两个人连灯都来不及开,就迫不及待地滚到床上去。 前些天,周家奕为了节省体力,一直都没碰过她,如今天雷勾起了地火,又难得她心情不错,耐心顺从,他哪里还肯再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这一夜,他足足要了她三次,每一次都是气喘吁吁,但只休息了一会儿,他就又吻了上来。 若说之前是的一次是灵魂释放,那么后面的就该算是折磨了。周家奕经常去健身、跑步,体力超强,但陈之叶却是根“糠心菜”,几个回合下来就累的湿汗淋漓,气喘不匀,但他仍不肯放过她,一次又一次地不知恹足。 客栈的床是竹子做的,看起来结实环保,但唯一不足的地方,也大概只有在做这种事的情才能显现的出来。特别是到了最后,速度慢了下来,狂热的气息逐渐平息,两个人才意识到这张床一直在咯吱咯吱地响。 陈之叶有些担心,不知道这家客栈的隔间效果如何,有些心猿意马,周家奕却仍然坚持到最后,给了她重重的一下,才终于泄了气,慢慢地从她的身上爬下来。 陈之叶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睡着的,大概是体力严重流失,她一直睡到中午才醒。睁开眼的时候,周家奕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整整齐齐地放在门边,但人却并不在屋里。 她愣了一会儿神,爬起来,开始穿衣洗漱。外面响起上楼的脚步声,之后就听见客栈老板说:“唉,小伙子,出去买东西了啊?” “嗯,买了些茶叶。” “咱们这儿的茶好,特别是普洱茶,相当有名呢。” 周家奕说:“烟也不错,我买了几条,您来一根?” “不了,不了,这些烟我天天抽,没啥好新鲜的。”老板笑呵呵地又说,“小伙子,我给你一张名片,以后你或者你朋友再来丽江就到这里来住,咱这床是百分之百的竹子做的,摇不断哩。” 陈之叶哪里料到这里的老伯说话这样直接,又羞又窘,脸红心燥,急欲吐血,赶紧到浴室里接了冷水拍了拍脸,却仍是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周家奕推门进来,看见她脸红窘迫的模样,笑笑说:“怎么,听见了,觉得不好意思?”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他眼里的暧昧就更加肆无忌惮,她只好瞪他几眼,故意岔开话题:“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 “买了些茶叶和银饰,出来一趟,怎么也得拿回去送送人。” “怎么不叫我?” 他拿眼瞥瞥她:“你确定你起的来?” 她其实最恨他这副样子。若不是他昨晚没完没了,她又怎么会累成这样?明明始作俑者,偏偏又毫不自觉,还老是摆出一副冷嘲热讽的表情来,不由让人火大。 但火大又怎么样?在这方面,他就是这么霸道,从来不讲道理。如果同他理论,也只有败阵而逃的下场,所以她干脆就不再说话,默默地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然后跟着他一起提着行李下楼。 交钱退房的时候,老板娘意味不明地多扫了她几眼,她知道是那张竹床惹的祸,立即心虚地低下头,快步走出去。 在云层里睡了六个小时,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又回到了a市。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别墅,才一开门,雷霆就汪汪地扑了出来。 疯玩了一个星期,陈之叶几乎忘了雷霆的存在。它又长大了不少,身上的毛也长了许多,毛茸茸的,只是眼圈更黑了,乍看上去,有点像动画片《天书奇谭》里的那只老狐狸精。 雷霆一跑出来,她就吓的差点跳起来,幸好周家奕及时喝住它,然后亲热地去拍它的脑袋,她才得以脱身,迅速地跑到二楼去。 到了云南的时候,她才想起没带手机,只好用周家奕的电话给苏丹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的行踪。大概是苏丹对周家奕没什么好印象,居然连条短信也没回。 所以,她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枕头下面翻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她从抽屉里找出万能充电器来,一边拿出去充电,一边开机,结果有三十多条短信和十几个未接电话顶了进来。 电话和短信大多是季束阳发的,一直和她道歉,大概是她长时间不回复,季束阳竟然以为她真的不再理他,发了一个痛哭的表情。 她给他回复了一条短信,解释了一下状况,又说了一些请他不要误解之类的话,然后就趴在床上,跷着腿给苏丹打电话。 “陈之叶,你还敢回来?”电话里,清楚地传来苏丹磨牙的声音,不用见面,她也能想象的出,她那一脸疾言怒色的表情。 她赶紧讨好地说:“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苏丹还是有些忿忿:“废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人还消失了。你要是不给我发短信,我就该报警了!” “我看你感冒了,才没说。”她灵机一动,问,“我在云南给你买了礼物,我明天要去台里,顺路给你送到新闻组去?” “这还差不多!”苏丹总算是松了口,“要是让我知道你见色忘义,空手而回,你就真的死定了!” 陈之叶放下电话,不由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自己在云南这么多天,竟然也没想起来带些东西回去送人,如果因为这个被说成是见色忘义,那可就不划算了。更何况,周家奕也根本不是她想见的“色”,这罪名背的也实在太冤了。 她想了想,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楼梯上喊:“周家奕,你把雷霆看住了,我要找点东西。” 周家奕把雷霆带到外面栓在窝边,然后走进来,就见她一脸满足地从箱子里拎出他一大早在银匠铺里买回来的那半袋子银饰品。 她一直知道,周家奕的红颜知己有不少,让他厚此薄彼,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她还是小声问他:“这个,能不能分给我几个?” 他像是早有预料,并不惊讶,反倒眯了眯眼问:“为什么?” “我……送人。”她结结巴巴的,差点咬了舌头。 他冷笑:“自己不买,凭什么就认定我会给你?” 不给就不给,非得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在云南的时候,还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温柔体贴,回到a市,他就变回这副得行,这脸变的速度快的连川剧大师也及不上他半分。 陈之叶悻悻地东西放回箱子里,转身就走。正在咬牙切齿的时候,周家奕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要是有用,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她没出息地停下脚步:“有什么条件?” 周家奕瞥了她一眼,弯下腰用食指把袋子拎起来,晃了几下说:“自己过来拿。” 就这么简单? 陈之叶看着他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又看了看他的表情。他站在原地,嘴角微微动了一动,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她似乎已经看清了那难以抗拒的诱.惑背后是一个捕兽夹,正张着狼狼剧齿,等着小白兔自动上门。她不想当小白兔,但那个诱饵实在太高明,她咬牙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过去。 陈之叶顺利地从他手上拿过袋子,打开一瞧,是十几条打造精细的小银鱼,用链子穿起来,玲珑小巧,十分可爱。 她刚想说什么,他却顺势搂住她的腰,一下子吻在她的耳垂上,连拉带抱地把她压在沙发上,一边吻,一边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他到底还有多少精力?昨天才把她吃干抹净,这么快就又饿了? 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银饰互相碰撞,发出哗啦一声,门外,雷霆也在低低地呜咽,似乎是因为被拴住而抱怨。 然而,一切的可能,都抵不过欲望的支配。 沙发上是耳鬓厮磨,激情无限,而陈之叶的脑子里,却始终在想二十个小时之前,云南客栈里的那张竹床,咯吱、咯吱摇晃的声音……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罔 096 领导决定 096领导决定 陈之叶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轻轻动了一动身子,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她皱了皱眉,心里大叫不妙,赶紧爬起来,跑到厕所一瞧,果然是大姨妈登门造访。 把自己收拾干净,从厕所里出来,周家奕依然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连姿势都没变过。陈之叶看着他的睡容,忍不住咬牙腹诽:这家伙一定是算准了大姨妈要来,所以才索求无度,特别昨晚,简直像是上了弦,狠的跟匹狼似的,饥渴的像是n年没碰过女人,结果害的她一夜没睡好,他自己却睡的异样沉稳。 她穿好衣服,洗了脸,坐在镜子前化妆。 一个星期前,出了那样的事,今天去台里,绝对不能有半点狼狈。她打开bb霜,挤了黄豆粒大小的一颗,轻轻地用指腹在脸上推开,再扑些散粉,抹上腮红,脸色就显得格外红润了。 化到一半,忽然发现周家奕已经醒了,正好兴致地躺在床上看着她化妆。她从镜子里瞪他:“你不用上班?” 他嗤地笑了一笑,干净利落地爬起来,迅速在浴室里冲了个澡,然后从床头拿了几份文件就匆匆下楼。 吃早餐的时候,两上人都几乎没有说话。陈之叶一边吃,一边摆弄着小银鱼,而周家奕则埋首扎进文件里,好半天才想起来舀一口粥喝。 他走了这一个星期,一定有好多事都没有做,估计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得抱着文件过,连滚床单的时间都没有,她又可以轻松好一阵子了。 这样想着,她就真的越发地轻松起来,迅速喝完粥,然后拎着袋子出门。 电视台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她才推开办公室的门,劈哩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就嘎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像突然僵化了一样,停下手里的工作,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是来听候处理的,看到大伙儿这样的反应,预感到事情不妙,但还是扬起嘴角跟所有的人打招呼。 “叶子,你来了啊?”韵苗第一个走过来,亲密地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上次给你打电话,关机,怎么回事儿?” 她故作轻松地答:“反正也不用上班,趁这个机会,我去云南玩了几天。” “这么好?”韵苗满眼羡慕,“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命就好了!” “你呀,省省吧!”白倩凑上来,悄悄地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惊动了洛大公子,他来台里找你,刚好碰见那个小开在电视台外头等你,结果两个人大打出手。现在台里不少女同事都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呢,还分成了洛派和小开派,就看你最后究竟花落谁家。” “还花落谁家?”苏丹吃着蛋挞,挑着眉说,“小开和洛大公子要是知道你现在就是一‘残花败柳’,估计早就跑远了。(.无弹窗广告)” 苏丹说的是事实,她现在就是一残花败柳。和周家奕有过这么一段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如若被揭开,肯定是声名狼藉,谁还敢跟她有什么牵扯?更何况洛宇飞还是高干子弟,单从他的家庭背景上来讲,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若不现在就赶紧同他们划清界限,到时候被外人臆测出别的话题来,她就真的半点尊严都没有了。 苏丹吃完一个蛋挞,吮了吮手指,忽然问她:“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儿,陈之叶你告诉我,周家奕是不是喜欢你?” 陈之叶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苏丹却像是预知了什么,又抢着说:“别说什么那只是狗血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我就不相信,他不喜欢你,会在这个时候带着你去什么云南。他又不是疯了,你本来就欠他的钱,他凭什么无缘无故地陪着你去散心?” “大姐,资本家也需要休息,大总裁也有私生活啊!更何况,带着情妇旅游是件很平常的事儿,恰好我又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此时不去,更待何时?”陈之叶抽了抽嘴角,小声嘟囔,“再说,我是受处分,又不是放大假,他一点也不顾及我的心情,强把我带到机场去,这分明是压榨,是血淋淋的压榨啊。最可气的是,你听不见我最底层被剥削人民的呐喊,反倒把他的压榨看作是一种救赎,苏丹,你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亏我还大老远的给你带礼物!” 苏丹被她疾言怒色地唬住,也就不再往下问,继而转移了话题,专心致志地看起礼物来。 吃完kfc,回到电视台,苏丹继续去新闻组上班,陈之叶就直接去找主任询问处理结果。手刚在门上敲了一敲,猛地想到上午刚到台里时众人的反应,她心里还是紧张的敲起小鼓来。 “请进!” 陈之叶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主任刚好在泡茶,一见是她,笑容可掬地说:“小陈呐,坐,坐!” 主任泡好一杯,又拿起旁边的一个白瓷杯,放了些茶叶,按下饮水机的按钮接水。涓涓细水流进杯子里,霎时便有一股香气弥浮起来。 主任把杯子递给她,随后坐到她的对面,摆出一脸惋惜的表情,说:“小陈啊,其实论你的才干,论工作表现,还是很突出的,但是,生活琐事绝不能影响到工作啊。” 陈之叶怔怔地握着茶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平气和地解释:“主任,这件事我事先不知道。而且,我留意了一下新闻和网上的报道,观众对当期的节目并不是很反感,而且还有很多观众来信询问最终的结果,所以……我想这次事件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有可能,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我们的节目可以扩大知名度和影响力。” 她说的字字清晰,有条不紊。主任听了连连点头,直到她住了嘴,才说:“你说的这些我不否认,但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等广电局下了禁播令,恐怕连这个节目咱们都保不住了。台里研究了一下,决定节目先停播一个月,你趁这个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再回来的时候,这个节目还要彻底改版。” “这算什么?刚刚休息了一个星期,这次又要休息一个月?”她想是意识到了什么,眉毛几乎都竖了起来,“是不是改版之后,这个节目又要由别人来接手?” 主编把茶杯放下,僵硬地笑了笑说:“这个还要看上头的意思。现在谁都没表态,我也不好说什么,一个月以后就知道了,你安心在家里听通知吧。” “上头?台长?”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胸口却还是起伏难平:“上次我伤了脚,不过休息了几天,节目无缘无故地就没了。这个节目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做到全市收视第五,结果领导又要让我去休息一个月,这不是明摆着要架空我?” “小陈,你在台里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台里的一名主持人,必须要服从领导的决定!” “我不明白什么是领导决定!”她固执地摇头,“我只知道我业绩突出,对待每一档节目都是尽心尽力,把每一档节目都打造成招牌栏目,可是一旦我稍有了一点成绩,就要被这样或者那样的领导决定给换下去?” “小陈!”主任的脸色沉了沉,但最终还是耐下心来,“我实话跟你说,别人对你这档节目没兴趣。昨天台长亲自跟我说,节目不换人,只是要改版,避免这类的事件再次发生。至于让你回去休息一个月,也是台长的意思,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做出处罚,不然怎么服众?我现在和你说这些,都是违反原则,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不要对外声张,否则……我亲自去找台长,把你从节目里换下来!” 事已经至此,多说无益。只要能保住节目,她也只能暂时接受台里的安排。 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陈之叶有些垂头丧气,特别是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失落感。 褚子欣急着去演播厅录影,看见她,愣了一愣,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朝她笑了一笑就一头扎进去。 陈之叶忽然想起中午的和苏丹谈起的那个话题,忽然释怀一般地笑了笑:苏丹的第六感绝对有问题,因为和周家奕一起在云南买的那个价值十七万的镯子,正牢牢地套在褚子欣的手腕上。 除非周家奕是爱她爱的惨了,又或者是另有别的目的,不然,他那么霸道强势的一个人,明明知道她和台长的关系,怎么可能这样忍气吞声? 本书首发于 097 意外礼物 097意外礼物 周家奕好几天都没回来。 以前上班的时候,总盼着能有个假期,现在闲下来,反倒觉得在家里呆的无聊。陈之叶做了五天的面膜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给卧室做一次大扫除。 其实别墅的清洁一直是由“童工”小何来做,但周家奕有吩附,从不许她进书房和卧室,而她也不想让小何进卧室。因为每次她和周家奕上过床,必定是满室狼藉,她如果起的早些,就动手收拾收拾,起晚了,就那样堆到晚上回家再收。 不是她矫情,如果只是衣服被子也就算了,偶尔在她连哄带劝的哀求下,他会用些计生用品,但用过之后就随手扔在地上,如果这些也被看见,那以后在面对小何的时候,该有多尴尬? 但不让小何进来收拾的后果就是,卧室里出了死角,柜子后面和床底下好久都没有清理,抽屉里因为临时翻安全套或者是毓婷,也变的乱七八糟,她只好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重新整理。 其实里面就是一些内衣裤,在极隐蔽的角落里塞着一片一片的安全套。那些安全套还是她从网上买的呢,什么超薄的,浮点的,香氛的……各式各样。 记得她刚买来的时候,还献宝似的拿出来给周家奕看,结果周家奕根本就不屑用,她只好靠吃避孕药要解决问题。后来,她担心避孕药的副作用,怕自己将来生不了小孩,于是耐着心求他,他才肯在最后关键的时刻,急急地在抽屉里翻出一个来用。 结果内衣杂乱地搅在一起,安全套也有好多都是用剩下的包装袋,她耐着性子一件一件地整理好。 正忙着,门铃响了起来,雷霆也院子里汪汪地狂叫。 知道这间别墅的人并不多,陈之叶觉得奇怪,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她下楼去,开门一看,居然是肖芳。 肖芳看着陈之叶的打扮,不禁吃了一惊,愣了几秒之后,便像炸雷一样吼了起来:“靠,叶子,你不是吧?周家奕放着逛街、美容、看歌剧的日子不过,竟然当起了贤妻良母了啊?周家奕也真是,舍得让你干这些?” 陈之叶把顺手把垃圾往门外一放,拍拍手说:“这些天在家里闷的要死,收拾收拾屋子,也总比酸着骨头躺在床上发呆强。” “别干了,别干了,走,跟我做‘嫩手’去!” 到了一家护肤中心,陈之叶才知道什么叫嫩手,无非是有钱人奢侈乱造的一种方式罢了。 两名护肤小姐把她们领进去,先是修了指甲,然后在她们的手背上抹上一层清洁膏,揉了一会儿洗下去,然后又在手背上抹上按摩膏,轻轻地按摩起来。 护肤小姐的手又细又白,软若柔荑,一边替她按摩,还一边夸她说:“陈小姐,你的手指真细,估计戴的戒指是12号的吧?” 陈之叶笑笑说:“我对这个没研究,也不知道自己要戴多少号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周家奕知道。他给她买了那么多个戒指,每一个都是大小刚刚合适,不宽不窄,严丝合缝,她甚至怀疑周家奕量过她手指。 也不知道这样按摩了多久,护肤小姐总算替她洗了手,但又及时往她手背上倒了一些橄榄油一样的东西,反复揉.搓起来。 她的手法很巧,用拇指和食指抓住她手指两侧,轻轻从指根拉到指尖,动作轻柔缓慢,但只是这么一拉,便觉得手指松快了许多。 整个护手的过程有半个多小时,结束后,肖芳直接拿出金卡来刷。服务员趁机说:“陈小姐也办一张吧,现在我们搞活动,有八折的优惠呢。” “是呀,叶子,你也办一张吧。”肖芳一边签帐单,一边说,“多划算呐。” 陈之叶禁不住游说,只好留下姓名电话,办了一张嫩肤卡。 护完手,的确是立竿见影,整个手又白又嫩,十分好看。陈之叶坐在车里,用指腹轻轻抚着手背,自顾自地感受成果,肖芳开着车,好笑地说:“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就这双手回去,削个苹果,捏颗葡萄的,周家奕一定喜欢。” 刚才办卡的时候,她刷的就是周家奕的卡,也的确该回去让金主看看成果。但她以前的手没做过这些,也没见他嫌弃,现在做成这样肤若凝脂,还替他削苹果、捏葡萄,他肯定又会趁机把她吃干抹净,要么就是一脸嫌恶地看着她,半嘲半讽地说: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现在又做这些,难道是想通了什么,还是你一直都在口是心非? 她真怕他那双眼睛,也怕他说这些恶毒的话,所以权衡再三,她决定还是不要在周家奕面前张扬为妙。 陪着肖芳买了一天的东西,吃了晚饭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陌生的白色轿车停在外面。白色的大,丹凤眼型的大前灯,无框车门,独特的弧型车顶,看上去十分精致。这是辆新车,还没有上牌,大概是周家奕名车开惯了,也想试试经济型的家用车是什么感觉。 陈之叶上楼去,周家奕果然在卧室里,还是那副老样子,靠在床头看文件。看见她进门,微微抬了抬头,漫不经心地问:“去哪儿了?” 她把外套脱下来,用衣架撑好放进衣柜里,说:“陪肖芳逛街。” “买了什么?” “没买。” “那怎么花了八千多?” 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她的卡只是附属卡,刷了多少钱,自然会有短信发到周家奕的手机上去。 他自然不会在意这点钱,但他这么问,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于是她横眉立眼起来:“怎么?不过才八千多,就让周大总裁心疼了?” “卡已经给你了,就是让你随意刷的。我不过是好奇,你一向是经济独立,宁可死都不肯用我的钱,怎么会一下子刷了八千多。” “办了一张护理卡。”她怕他不相信,还特意从包里把卡拿出来,往床上一扔,“看,就是这张。” 周家奕并没有动,只是满意地点点头:“外面的车看见了没有?” “白色?” “送你的。” “我?”陈之叶停下手里的动作,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送我车?” “有了车,以后上班方便一些。而且,想买什么东西,不愿意在a市,可以到b市或者n市,不好吗?” 她还在发愣,周家奕却已经下了床,抓了外套,拉着她的胳膊说:“走,试车去!” 本文来自看書網小说 098 浴缸激情 098浴缸激情 周家奕心情一定不错,不然怎么会送她车,还兴冲冲地带她试车? 他把车开到人少的地方,就和陈之叶换了位置。陈之叶摸着方向盘,看着迈速表,心虚地手心直冒冷汗。 她大学毕业就考了驾照,课没上过几次,稀哩糊涂地拿了证,几年没有摸车,早就找不到感觉了,就算说她是“马路杀手”也不为过。现在,一辆二、三十万的新车交给她开,她只怕连发动起来都困难。 “怎么了?” “我……我不会开。” 他皱了皱眉:“我看见过你的驾驶证。” “那是几年前的了,这几年都没检,估计要重考才行。” 他终于被她气的没话说,抽了一根烟之后,又把座位换回来,然后开着车带她往高速上开。 这车开出来的确很拉风,特别是车身的流线设计很完美,连收费站的人都忍不住多瞄了几眼。而陈之叶却一直在心里纠结着,究竟该不该收这辆车。 她之前和苏丹说过不想找周家奕要车的原因,虽然听起来有点矫情,但至少可以让她心里包伏少一点,但他现在不声不响地就买了来,似乎不收,他又会不高兴,而他不高兴的后果,那就不是不理她那么简单了。 车子一路疾奔,大概是新车,性能极好,就是声音有点大。陈之叶坐在车上,把头贴在玻璃上,看着前面迅速倒退的景物发呆。她不知道周家奕要带她到哪里去,也懒得问,直到隐约看到了收费站,她才有些慌了。 “回去吧。” “再往前开一段。” 周家奕交了过桥费,又继续往前开,到了服务区的时候,才终于找了一处暗地停了下来。 服务区不远处停着一辆旅游大巴,车上的人们在导游的提示下,纷纷下车活动,有几个人大概是喜欢这辆车的车型,不时地往这边看过来。 车窗上贴了膜,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但陈之叶还是有点担心,又开始低声哄他:“荒郊野外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周家奕靠在椅背上,微微斜眼瞥瞥她说:“你有事?” 其实她是怕,一会儿大巴车开走,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了。虽然她不是一个人,但夜深人静,又地处偏僻,总是让人心里感到毛悚。 于是,她低眉下气地说:“我困了,回去睡觉吧。” 果然,提到睡觉两个字,周家奕总算有了点反应,但不是把车开回去,而是直接扳住她的肩膀,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吻的很投入,闭着眼睛,轻轻地描着她的唇型,深深地吮着她的舌头,气息也渐渐地粗重起来。 这样的气氛和环境让陈之叶有些无所适从,她微微抗拒地推开他,偏过头去,他却锲而不舍地追上来,继续纠缠。她再躲,他却反倒抱的更紧,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动静大了,外面的人会以为我们玩车震。你要是不想让人误会,最好听话别动。” 他这么一说,她果然老实了些,瞪着眼,看着他慢慢压向自己,距离越来越近,他双眸里的光也慢慢殒灭在那嘴唇那柔软的一触里。 这一吻,半天停不下来,他搂着她的腰,急切辗转,连大巴车什么时候开走的也不知道,窄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这场激吻大有烈火燎原之势,若不是周家奕涵养十足,肯定不会只是一吻了事。长吻结束后,陈之叶觉得不好意思,推开他,靠到一旁去揉嘴唇,他却忽然望着她低笑了一声说:“你长胖了。” 这句话让陈之叶很有挫败感。这些天心情不太好,整天胡吃海塞,完全没有节制,她白天穿衣服照镜子的时候还沾沾自喜,结果晚上,某人就把她最担心的问题给揭破了。 陈之叶不想一个月后回台里的时候,又要被化妆师骂的狗血淋头,于是车子开回别墅之后,首当其冲就是到浴室里泡盐浴。 结果泡到一半,周家奕推门进来,没有穿衣服,只在下半身裹了一条欲遮还露的浴巾。 她不是没有看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但一瞄到他小腹上那六块线条硬朗的腹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曾经听一位健身教练说过,这里的肌肉是最难练的,需要长期坚持,而这六块腹肌的存在,也足以说明周家奕的毅力和忍耐力都非比寻常。 显然,周家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堪,直接抬腿迈进浴缸里。水哗哗地溢出来,流的到处都是,她往后挪了挪,他却扔过来一条毛巾,说:“替我擦背。” 当完床奴,还得当搓澡工,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万能职业者!但她尽管心里忿忿,也还是接过毛巾,沾了些水,小心地在他的后背上擦。 每擦几下,她就会用手撩起一些水拍在他的后背上,起码这样擦起不容易一些。直到他背部肌肉绷了起来,她才意识到,后背是他的敏感区,这样用指腹拍,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挑逗。 但现在发现为时已晚,他已经扭过身来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地往他的怀里圈。他们一起洗过几次澡,自然也少不了搂抱亲抚,但从来没有在水里真正发生过什么。大概是在服务区的时候,他就已经上火了,现在又受了这么一个刺激,他身上的羊皮就又披不住了,一个狼性大发,将她翻过去,按在浴缸里。 又是那个怪异的姿势,陈之叶就像只小狗一样,扒着浴缸的边缘,承受着他的索求。浴缸里顿时翻江倒海,水时不时地涌上来,有的时候只没过她的肩膀,但有的时候能没到她的脖子,再往上一点,她一定会被水呛到,但周家奕似乎还不够尽兴,力气一下大过一下。 幸好洗澡水是地下温泉水,装置上有自动功能,每隔十分钟就自动注入一定量的热水,所以不用担心水会被折腾凉,只是终于等到他偃旗息鼓,她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家奕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就替她洗澡、打沐浴露。以前,他每次都是提前离开,她一直以为他是嫌弃她用那瓶廉价牌子沐浴露,可现在,他不但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还极认真地把泡泡在她的身上推开。 陈之叶想,周家奕一定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屈尊降贵地侍候她,还在洗完澡的时候,到卧室里拿了一条毛巾被,就像清朝裹妃子一样,把她裹成一个卷儿抱到床上去。 本文来自小说 099 惊险之夜 099惊险之夜 第二天,周家奕又是自动消失。(.无弹窗广告) 陈之叶惬意地吃了一顿西式早餐,然后就去报名学车,打算重新考一本驾照。前几天都是基础课,不用上车,只需要在课后去背那些绕口的条条款款。 她是主持人,记忆力是经过训练的,况且她每天都要背台词,背这些东西简直是易如反掌,倒是旁边跟她一起学车的一位老大姐,背起来相当吃力,整天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说:“妹子,考试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我最近下了岗,打算买个车出去开出租。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要是驾驶证考不下来,学费也白交了。” 陈之叶挺同情她,但考试的时候是电脑答题,座位是事先安排好的,极有可能照顾不到,所以,她把她的速记方法教给她,还主动告诉她一些背东西的小窍门。 这天,她刚从驾校出来,就接到苏丹的电话,说是下了班要去看她的座驾。陈之叶笑笑说:“什么座驾,到现在我都没碰过呢。” 结果苏丹一见着车,整个人都异常兴奋起来,拍着车顶,赞不绝口:“周家奕眼光真不错,这么漂亮,又小巧,很适合女孩子开。” “这就叫眼光不错?” “废话!经济车型,这款就已经很不错了!”顿了顿,她又说,“其实,他也挺费心思的。以他的能力,也不是不能给你买辆宝马,但是真的是宝马,你敢开?” 她自然是不敢,就连这,以她的经济实力,以她的性格,说成是咬牙跺脚借钱买的都未必有人肯信,如果真是一辆豪车,那也不必等到周家奕翻脸那天,事情已经就被揭发出来了。(.无弹窗广告) “叶子,出去试试车?” “就你这技术,我可不敢。”她抬头瞟了瞟苏丹的脸色,笑笑说,“再说,你不也没去验驾照?被警察逮着怎么办?” 她还没说不行,苏丹便急着打包票:“放心,绝对没问题,杜云泽新买了辆车,我开过好几次呢。咱们就在附近兜一圈儿,不上路,怕什么?” 陈之叶拗不过她,也不想扫她的兴,只好拉开车门坐上去。 苏丹的水平还不错,至少起步的时候没有熄火,开起来也算平稳,但只限于在无人区域。一旦对面来了车,她就减速,或者紧张的手抖。 “苏丹,前面有车,还是两辆,你慢点。” “苏丹,你行不行?后面有车要超你,你让一让。” 陈之叶吓的不轻,抓住安全带开始指手划脚,苏丹本来就紧张,被她这么一闹,就更加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下了个斜坡,车子就开始走s形,幸好别墅已经在不远的地方,坚持着开回去,熄了火,两个人才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如释重负。 身后响起车胎碾压小石子的声音,回头一瞧,周家奕的宾利已经停在了院子里。 周家奕开门下车,面无表情地说:“老远就看见这辆车在马路上跳舞,我还以为要进修理厂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平安无事地开回来。” 陈之叶立即上下来,解释说:“让朋友过来试试车。” 周家奕嗯了一声,把目光转过去,问:“朋友?苏丹?” 苏丹慢慢地推开车门,笑着和周家奕打招呼:“你好,我是苏丹。” 周家奕走过去,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周家奕。” 周家奕的样子说不出的奇怪,作派也极像是两国领导在会晤洽谈一样。气氛僵结的仿佛要结冰一样,陈之叶有些尴尬,苏丹也有些尴尬,唯独周家奕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表情。 “这车子怎么样?开了一圈,感觉如何?” “挺,挺好的。” 周家奕总算笑了笑:“苏小姐留下一起吃饭吧,今天我请客,咱们到外头吃?” “不了,不了。”苏丹摇摇头,迟疑了一下说,“其实是我爸妈叫我来请叶子去家里吃饭……” “哦?”周家奕扫了陈之叶一眼,笑笑说,“那可不能让二老扫兴,去吧。” 陈之叶以为,刚刚那样开车,周家奕一定很生气,不会再让她出去,却不想,他竟然点头放行。她愣了几秒,像是得了特赦令,赶紧进屋拿了书包,招呼苏丹一起出门。 “回来!” 她心里一紧,刚迈出去的脚收回来,可怜兮兮地扭过头去,只听周家奕漫不经心的声音飘过来:“苏家二老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好意思空着手?上次去云南带回来的茶叶在二楼的柜子里,带过去叫二老尝尝。” 从别墅出来,苏丹一直没有说话。陈之叶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周家奕,也不知道她现在做何感想,心里有些忐忑。 说来也怪,周家奕在饭桌上,从来都是很客气,与人谈笑风声,逢场作戏,还经常把女孩子们迷的团团转,可这次看见苏丹,却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苏丹,你怎么了?” 苏丹打了个寒噤,然后一脸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说:“周家奕跟传闻里的一点也一样,什么风趣幽默,什么态度谦和,我半点都看不出来。你不知道,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那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足了,刚腹内敛,就算是笑,也让人觉得有一种压迫感,也难怪他能把你吃的死死的。不过……” “不过什么?” “要是他真的喜欢你就好了。就像小说里写的,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又总是口不对心,而你呢,抗拒抗拒再抗拒,那不就成了一部活脱脱的狗血虐恋小说了。” 陈之叶听了,不由垮了垮脸:“得了吧,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如别播新闻了,去少儿台吧。我看现在少儿台的节目整天都是那些陈词滥调,你去了正好改革改革。说不定,可以弄一个‘苏丹姐姐讲故事’的栏目,把你那些公主王子的想象编成童话,一定可以吸引小孩子来听。” 陈之叶和苏丹一家有很深厚的感情,吃完饭,多呆了一会儿才回去,结果周家奕的车已经不在了。 她洗了澡,上了一会儿网就钻进被窝里。 半夜里,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被雷霆的叫声吵醒。雷霆被周家奕训的很好,平时并不怎么叫,而今夜,它的叫声足可以用狂吠两个字来形容。 她察觉出不正常,于是从床上跳下来,开门下楼,刚走到拐角的地方,便看见一个人影迅速窜出去。她追下去,只听见外面传来哗啦一声响,等她追到门口,人影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雷霆对着铁栅栏,锲而不舍地叫。 别墅外面一片漆黑,虽然院子里开了灯,但却只能照亮一个小小的角落。 院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白色,前面的挡风玻璃被敲了一个洞,她落在车上的钱包不异而飞。 陈之叶觉得后怕,刚才脑子一热,竟然不计后果地追了出来。万一那个人没有跑,直接上楼来,万一那个人手里拿了刀或者是什么东西,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她吓的全身都在抖,外面到处是树和矮木丛,黑黑的一团,陈之叶四下里望着,总觉得那个人藏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 她赶紧跑进卧室里,把门窗关好,哆哆嗦嗦地给周家奕打电话。 周家奕似乎是被她吵醒,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混混沌沌的:“怎么了?” “有,有小偷家里有小偷!我下楼去追,他就跑了钱包丢了车也坏了”她几乎是牙齿打颤,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你有没有怎么样?”周家奕的声音忽然变的凌厉嘶哑起来,“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100 你把我当狗? 100你把我当狗? 第100章你把我当狗? “没有,我没事,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小偷会不会再来。” 电话里,周家奕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镇定了许说:“你别害怕,去把雷霆放出来,然后把门窗关好,我马上就回去。” 喀嗒一声,电话就挂断了。陈之叶按周家奕的吩咐下楼,把门窗关好,又把雷霆放开,然后坐在客厅里。 大概是太过紧张,她觉得口干舌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可是手一直在抖,连杯都拿不稳,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大门,生怕会有什么人闯进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惊魂未定,好半天也缓不过来,看着守在脚边的雷挺,她第一次觉得雷霆长的没有那么难看了,甚至有点憨憨的可爱。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门铃声,陈之叶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不住蹭到门口打开监视器,看清了来人是陆浩,才把门打开。 陆浩气几乎是急败坏地闯进来,看到陈之叶脸色苍白的样子,问:“家奕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招贼了?保安都干什么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报警?” 陈之叶垮了垮脸,差点哭出来:“我一招保安,一报警,那别人就都知道我和周家奕的关系了。” 陆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丢什么了?” “钱包,里面只有点零钱,但那辆车玻璃被砸坏了。” “没事儿,你别怕,那小子肯定不敢再来。” 陆浩让陈之叶在客厅里呆着,自己在别墅里前前后后地检查门窗,陈之叶在楼下,就听见他嗯嗯啊啊地接了个电话,接着又风风火火地跑下楼来,说:“家奕出了车祸,人正往医院送呢。你在家要是怕,就先到朋友那去住,我得去家奕那边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她吓的几乎没了魂儿,抓了衣服就要往外冲。 “别介,那边有谁还不知道呢,我就这么带你去,万一碰上什么人,那怎么办?” “那” “我先去看看,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陆浩急匆匆地走了,陈之叶只觉得坐立不安,整颗心仿佛被悬在山崖上,岌岌可危。她开始自责,如果当时不打那个电话,周家奕就不会三更半夜地跑过来。 她在别墅里来回踱着步子,雷霆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跟在她的脚底下团团转。她觉得烦,不自觉地就踢了雷霆一脚,雷霆机灵地躲开,她吓了一跳,望着雷霆不解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居然渐渐镇静下来。 周家奕是有钱人,三更半夜猴急马慌地赶来,自然不会是因为那辆车。这阵子,他一直把这边当作半个公司来用,文件材料一大堆,如果被偷了,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和损夫肯是难以计算的。 前思后想,还是觉得这堆文件才是重点。 她跑上楼,认真地清点文件。以前收拾房间的时候,她还刻意数过到底有多少份文件,幸好36份文件丝毫不差,这才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又开始有点不解。 她明明想摆脱他,明明是恨他,但是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还能想到替他来查文件。大概是这些天的和平相处有点唬人,又或者是自己同情心作祟,不想与一个车祸病人计较吧。 ************* 接到陆浩的电话是在三天后。他告诉陈之叶,周家奕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手臂和小腿骨折,叫她马上炖一些骨头汤送过去。 陈之叶不敢怠慢,立即去市场采购食材,赶回别墅炖好了汤,倒进保温盒里带过去。 在住院部看到陆浩,他正躲在楼梯口里抽烟,看见她来,立即把保温盒接过去,说:“家奕没什么大碍,就是腿折了,接好了骨头,打了石膏,正吊着呢。这些天,他家里人都在,家奕嘱咐我千万别给你打电话。这会儿,他们都回m市了,我才通知你。” 在医院里忙活了三天,陆浩整个人看起来颓靡了不少,陈之叶劝他说:“你先回去歇歇吧。” 陆浩想了想,说:“那我先回去,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你自己在这儿机灵点,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送走陆浩,陈之叶推开病房的门,周家奕正躺在床上发呆。他大概是被撞的不轻,额头上还贴着纱布,一只胳膊打着夹板,一只脚被吊在半空中,模样极是狼狈。 看见她,周家奕不动声色地问:“家里丢了什么?” “放心,只丢了点零钱,还有你送我的那辆车玻璃被打坏了,文件一份也没丢,我都替你收好了,锁进保险柜里了。” 把她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盛了一碗骨头汤,说:“喝点骨头汤吧。” 周家奕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如此恶劣的态度,陈之叶不免觉得火大,但一扫到他那副“残废”模样,又无可奈何,只得耐着性子把他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喝。 他始终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汤的味道如何,但这家伙大概是饿疯了,连喝了三碗。最后她把骨头挑起来,放到他的嘴边说:“你吸一吸里面的骨髓,对骨折有好处。” 周家奕总算瞪起眼来:“你把我当狗?” 这样把骨头拿着让他啃,的确有点像是在喂狗,难怪他不高兴。 她在周家奕面前,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就算有的时候小有胜算,也很快就会被他扭转乾坤。而现在这样的周家奕变成了纸老虎,就算他再不高兴,最多也只能发发脾气。 陈之叶在心里偷笑了几下,故意气他说:“你知道我最怕狗了,从来也没有喂过狗,你要非得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周家奕的脸终于变了色,忍了又忍,还是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下次替我带点换洗的衣服过来,顺便去书店帮我买几本书。” 本书源自 101 周扒皮 101周扒皮 逛书店的时候,面对门类繁杂的书,陈之叶到底是为了难,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周家奕喜欢看什么书。 “叶子,买本言情小说怎么样?”苏丹指着书架,笑的极其诡诈。 她知道苏丹是开玩笑,但却稍稍动了心,真想知道周家奕在看了言情小说之后倒足胃口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这家伙挑三捡四惯了,买的不合心意,难保他不会大发雷霆。 最后挑挑捡捡,她还是买了一本《三国演义》和《水浒传》。 结帐的时候,售货员极客气地说:“现在书店图书打九折,还有赠书,漫画读本和养生读本可以任选其一。” 其实,这两种书,陈之叶都没有兴趣,估计周家奕也没有兴趣。但是一提及养生来,总感觉要和老人扯上关系,为了避免周家奕再说三道四,所以,她还是选了漫画。 买完书,陈之叶把书送到医院去,恰巧碰到周家奕和陆浩商量转院的事。陆浩说他刚接完骨,宜静不宜动,而周家奕的意思是b市医疗条件好,又都是骨科专家,他过去了对恢复有益。 最后,拗不过周家奕,只好连夜把他转到b市的医院去。 医生们把周家奕抬到救护车上去,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地方,他疼的呲牙咧嘴。陆浩看了,直骂他活该,说他是没事找罪受,然后又特别无奈地接过陈之叶手里的杂物,跟着一起上了车。(.无弹窗广告) 大概是事先打好了招呼,b市那边的医院早就派人在外面接。三更半夜的,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幸好晚上病人不多,偶尔有几个病人家属,也只以为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纷纷对着担架指指点点。 病房是特护病房,陆浩说,光住院费就是一天一万。这么看来,再加上药费、护理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陈之叶一直跟在人群中一言不发,直到一切安顿下来,医生护士都走光了,周家奕才突然问她:“我看你憋了一路,你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非得劳师动众地搬到b市来?一天一万的特护病房,a市也有,什么稀缺贵重的药,只要你周大总裁说句话,立刻就会有人送过来,为什么非要搬到b市来?” “我喜欢,不行吗?”他抱着受伤手的手臂,说的有点漫不经心。 “你喜欢?” 陈之叶以前随台里慰问采访老干部,也进过一些高干病房和特护病房,她环视着四周,并没有发现这里与其它医院的病房有什么两样。 “我叫你买的书,买了没有?” “买了。”她在一堆杂物里把书翻出来,递给他说,“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买了一套《三国》和《水浒》,如果你爱看,我回头把《红楼梦》和《西游记》也给你买全了。” 周家奕把书拿出来,随意翻了几下,说:“那边的床是你的。我看一会儿书,别打搅我。” 陈之叶的确是有些累,于是不再理他,在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一头扎到了床上。 她睡觉一直不挑床,就连在云南坐火车的时候也是,整节车箱里睡四个人,除了周家奕以外谁也不认识,但她还是睡的很沉,还作了梦。苏丹说她,到了哪里都睡的着,心里一点也不设防,完全就是一大大咧咧的傻妞儿。 其实她是傻妞儿,好多时候都不愿意斤斤计较,好多事都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所以吃了很多亏,但她天性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睡到半夜里,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在作梦,于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床摇的厉害,陈之叶以为是地震,吓的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结果发现是周家奕另一条腿的杰作,第一反应就是这场车祸为什么没把他的另一腿也弄断。 瞪着他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她忿忿地发起火来:“你干嘛?” “我饿了,去买粥。” 陈之叶望了望窗外,天才蒙蒙亮:“这么早?” 周家奕抬眼望望她,显得很诧异:“你不用提前去排队?” 周家奕真不如改名叫周扒皮! 她被他堵的哑口,只好爬起来,洗了个脸,拿了零钱保温盒,嘟嘟囔囔去医院的食堂排队。 好不容易买了粥,回到病房,却意外地看见费安琪。她心里猛地一撞,只想遁逃,但转念一想,他们在一起打过台球,还吃过饭,费安琪未必就看不出她和周家奕的关系,自己再这样回避,也只能让人说成是小家子气罢了。 “你来了?”她主动走过去和费安琪打招呼,声音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怪不得家奕不肯我留下照顾他,原来已经有人了。”费安琪看看她,又格外怨嗔地瞟瞟周家奕,笑呵呵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弄的我到有些自作多情了。” 周家奕也是似笑非笑:“他笨手笨脚的,哪及的上你半分?我其实是怕你在这儿,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来找你要签名,耽误我休息。再说,你不是刚接了部戏?哪里走的开?” “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费安琪站起来,走到陈之叶的旁边,说:“家奕,你的早餐有了,恐怕陈小姐还没吃,我请她出去吃个早餐,你不介意吧?” “如果我说介意,你会扭头就走吗?” 费安琪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说呢?” 周家奕像拿她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说:“记得早借早还!” 周家奕从来都没有这样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对着她说过话,但对费安琪,对别人,却一向是谦和有礼,真不知道是他演技太高,还是有人格分裂。 陈之叶还在腹诽,车子已经在路边的一家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西式餐厅,装饰十分考究,重彩浓墨的西洋油画,卷曲复古的铁艺装饰,淡黄色的餐巾、白色的铃兰,都给人一种很舒服惬意的感觉。 费安琪告诉她,她已经把这里包了场,所以不会有人打扰她们在这里吃早餐。 她一直以为只有周家奕会这么奢侈浪费,这么讲派头,却没想到费安琪也会因为一顿早餐阔绰出手。说到底,他们都是有钱人,有钱人的游戏规则就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像费安琪这样的大明星,很少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即使没有工作,也常会被一些八卦、影迷所骚扰,所以,想安安静静地吃一顿早餐,花上多出数倍的代价也不足为奇。 巧克力奶茶弥漫着一股可可的味道,陈之叶用吸管戳着杯底软软的“珍珠”,盯着费安琪的脸,实在想不透,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请她吃早餐。 费安琪大概猜透了她,所以喝了一口奶茶,忽然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微微一怔:“记得,是在泰华会馆。那天我们都没想到你会去,在电视里看过无数回,但目睹了真人,还是觉得真人比电视上漂亮。”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周家奕的突然出现给她带来的惊讶与恐慌,也自然也忘不了费安琪镇定自如的大家风范,饶是那天美女众多,风头也还是都被她无声无息地抢尽了。 “陈小姐,你可真会说话。”费安琪笑笑说,“好吧,我也不来什么开场白了,说正事。其实我找你出来,是因为有一部电影缺个演员,你有没有兴趣?” “为什么是我?”陈之叶觉得意外,“我从来没有演过电影,也没有学过相关的知识,为什么你要找我?” “没有为什么。那只是个小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导演要求很高。我觉得你的长相气质挺符合,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触把电。” 表面上,费安琪总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但几次相处下来,陈之叶觉得她目光柔和,一点也没有大明星的架子,根本不像有些不实报道里说的那样嚣张庸俗。 陈之叶还在犹豫,费安琪又说:“其实,我事先联系过家奕,他不答应,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来找你谈。” 她这么一说,陈之叶倒是越发对她和周家奕的关系好奇起来。她想了想,还是问:“你和周家奕……” “我们?”她眨了眨眼,“你觉得我们俩是一对儿?” “不是吗?”陈之叶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我比他还大一岁呢!我们俩其实是姐弟。” 这一句话,倒是让陈之叶吃惊不小。她从来没听说周家奕有什么异性的姐姐,难道是电视剧里常演的狗血剧情,费安琪是周家的私生女? 费安琪见她一副如犹遭雷击的表情,轻笑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因为两家大人关系好,所以我们的感情也还不错。我从小就喜欢表演,一心想当一名演员,但家里人不同意,特别是我奶奶,年岁大了,平时糊里糊涂的,却总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守旧思想,觉得当艺人就像过去的戏子,身份卑贱。幸好那个时候,是家奕跟我说,在自己有时间、有力气去追逐的时候,就要坚持不懈,否则,一旦错过,很有可能是一生。我觉得他说的对,所以就坚持去学跳舞,学唱歌,学习一切和表演有关的东西。” 陈之叶以为周家奕只会黑着脸,颐指气使地让人做这做那,却不想,他竟然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气氛从一开始的僵结逐渐变的活跃起来。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最起码,在面对费安琪的时候,她一直藏在心底里的歉疚感悄然而散。 费安琪又给他讲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陈之叶正听的入迷,就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 费安琪看了看手机,笑笑说:“看来我把你借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某人着急了。咱们赶紧吃,吃完就回去吧。” “那你呢?不再上去看看他了吗?”陈之叶问。 “不了,我不声不响的从片场跑出来,这会儿导演只怕是已经开始发飙了。” (亲们,之前宝宝说过要二更的,不过最近过年,实在没什么心思码字,十五过后吧,我一定抓紧了。另外,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希望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一定要留言告诉我,我会加改进的。) 本文来自看书罔小说 102 那你就滚吧 102那你就滚吧 陈之叶回到医院的时候,担心周家奕等的不耐烦,又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所以顺着门缝悄悄往里看,却发现周家奕正在看书。他弯着一条腿当书架,用另一只手翻页,动作十分笨拙。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情节,嘴角微微翘着,根本没有发现有人站在门外。 她推门进去,他却像是忽然见了鬼一样,把书一收,藏到身后去,然后表情一敛,沉声问:“你怎么才回来?” 陈之叶有点恍惚,这人功力太高,变脸跟变天似的,让人有些应接不暇。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说:“费安琪问我,想不想去拍电影,不过只是个小角色,没多少戏份。” 他眼睛微微眯了一眯:“你想去?” “你觉得呢?” “随便。”他硬生生地甩了两个字,脸上就又没了表情。 上次一句随便,她就惹他生了气,有了前车之鉴,她也不敢随便揣度他的意思。但她自己倒是真当成一回事,认真地考虑了三天,结果费安琪却打来电话说人选已经找到了,叫陈之叶安心侍候周家奕,不要再分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之叶每天都陪在医院里,在周家奕的奴役下,她似乎猜到了他当初死活要转院的理由。 周家奕到底是年轻,底子好,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胳膊上的夹板已经拆下来了,但医生说,他腿上的牵引至少要一个月。 刚好了点,他就开始注意形象,不但要求更加挑剔,还让陈之叶给他刮胡子。 其实他留胡子挺好看的,这么多天不刮,简直可以当颓废派的代言人。但他一向精致惯了,大概平时谈生意见客户,也总是一副干净利落的形象,所以这么多天不洗澡,不刮胡子,早就全身不自在了。 陈之叶挤了一堆刮胡泡,糊乱地往他的下巴上一抹,然后就开始拿剃须刀给在他的下巴上忙碌起来。 晚上,她给苏丹打电话的时候说到了这一段。苏丹问她:“叶子,说实话,你当时有没有想过,干脆就一刀割死他?” 陈之叶讪讪地说:“要是杀了他,我也没有活路。我要是有那个骨气,当初就不会被他要挟成这样了。” 周家奕住院期间,除了费安琪、陆浩来看过他之外,其余的人打电话来,几乎都被谢绝探望,当然也包括褚子欣。 有一次褚子欣给周家奕打电话,陈之叶一直在旁边,虽然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周家奕坚决的态度和那些婉转劝慰的话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搅局的外人,赖着不走,不肯给人家相聚的机会。 等电话挂断,她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躲出去,你叫褚子欣来看看你?” 周家奕瞟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如果她来了不肯走,你打算去哪儿?” “我可以去宾馆将就一下。” “那明天她还不走呢?” “不可能,她有节目要录” 他阴沉地笑了笑:“以她的能力,想放假是很容易就办到的事。你说呢?” 他声音很低,特别是尾音扬起来,忽然就让她想起了台长,想起在别墅群看到的那一幕。周家奕说的没错,褚子欣若是想请假,应该是易如反掌。但这样也好,她可以留在这里,既可以照顾周家奕,也可以解决两个人的相思之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说:“那我就回a市吧。” 他深眸微微敛了一敛,仿佛隐着某种情绪:“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滚回a市去!” 说完,他就又转过身去,对她不理不睬。 陈之叶咬牙切齿地收拾东西,心里一直暗骂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气氛一直不好,但周家奕似乎并没有半丝悔悟,依旧摆着一张扑克脸。她不敢指望这个人能有什么觉悟,于是拎着袋子,推门就走。 a市这边,陆浩已经帮她处理的差不多了,先是报了警,又给保安队反应了情况,加强了夜间的巡逻,还把那送到了修理厂。 下车的时候,雷霆看见她,兴奋地汪汪直叫。这段时间,“童工”小何把它照顾的很好,它又长壮了一些,虎皮色的毛又长又亮,看起来很威武。 经过上次的事,她对雷霆已经不再那么惧怕,于是蹲下来去抚摸雷霆的头。雷霆似乎很高兴,不停地对着她摇尾巴。 逗了雷霆一会儿,陈之叶才把东西搬到别墅里,然后放了洗澡水,脱了衣服漫漫地滑坐下去。 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泡的她很舒服,仿佛全身的疲倦争先恐后地从毛孔里钻出来。这些天一直跟着周家奕在医院里摸爬滚打,很久都没有这么惬意地洗过澡了。 泡了大半天,直到有了点困意,她才从浴缸里爬出来。本来想睡一觉,却不想接到洛宇飞的电话:“你有没有时间?” 看书罔小说首发本书 103 当了炮灰 103当了炮灰 见面的时候,陈之叶还是有点吃惊,洛宇飞今天的打扮竟然有点正式。平时见惯他吊尔郎当的模样,一时不大习惯,打量了好半天才问:“你去参加婚礼了吗?” “一会儿有个聚会,人家要求携伴出席,我没伴,就找你来了。” 陈之叶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么说,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让我冒充你女朋友?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跟你去?” “不是吧?说实话,我打了一天电话都没人理我,你要是再见死不救,那今天我这面子可以折惨了。” 她哈哈大笑:“谁叫你事先不告诉我?” “你不问,急着把电话挂了,我肯定没机会说啊。”洛宇飞把车停在路边,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走,先陪我去买点东西。” 洛宇飞买东西有个习惯,从来不问价,只要是看中的,就让售货员拿出来,摆在一起让她挑。 她忐忑地看着台布上那一排高档水晶,半天才哑着嗓子问:“你不是要送给我吧?” 他嗤地一笑:“你才看不上这些东西。再说,送了你也不会收,我才不碰鼻灰呢。” 她觉得丢脸,口干舌噪的,但嘴里仍是想讨回一点颜面,笑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要?你要先送才知道我会不会收啊。” “我要是送戒指,你要吗?” 她身子一僵,心头狂跳,几乎就要猜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但他又打岔说:“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你说,哪个好?” 因为周家奕给她买过很多首饰,所以她一看到金光灿灿的首饰就有一种莫名的反感,干脆就直接排除,左看右挑了一会儿,最后选中一对天鹅造型的音乐盒。 “包起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像周家奕,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霸气。上次在b市,周家奕给她买皮草的时候,也是像他一样,让售货员把东西包起来,然后极随意地皮夹里拽出一张卡来。 她还记得那是一张绿色的卡,没注意是哪家银行的,只在一瞬间扫了一下尾号,是0229。那个数字她总觉得熟,但却总不知道为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洛宇飞拍拍她的肩膀:“还为刚才的事儿生气?开个玩笑,不至于吧?得,得,得,我赔礼道歉,总行了吧?” 陈之叶一直以为,洛宇飞说的聚会只是同龄人聚在一起消磨一下时光,却不想,这次的聚会并不简单,还涉及到了长辈。 当洛宇飞把她带到洛书记夫妇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洛夫人的生日。她没有准备,竟然一时间愣住。 幸好洛书记为人谦和,平易近人,看见她是这样的反应,还极客气地说:“我看过你的节目,主持的很好,特别是上次的那场纪念晚会,很不错。” 陈之叶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天晚会结束,您和各位领导下台和我们握手慰问,我也激动了很久呢。” 谈笑间,洛宇飞适时把礼物呈上:“妈,这是叶子给您的礼物。” “孩子,谢谢你。”洛夫人接过礼物,眯着眼睛,笑的十分和蔼。 “应该的,应该的,祝您生日快乐!”其实她是想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但一想这样的词用在洛夫人的身上,似乎有点太那个,所以只说了生日快乐四个字,尽管这四个字,听起来有点单薄。 这真的只能算是个聚会,到场的人并不多,听洛宇飞悄悄介绍,也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辈份。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充当什么角色,但还是觉得不自在,因为每一个看她的目光都含着几分暧昧与检视的意味。 找了个僻静处,陈之叶才稍稍有些发作:“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害我连礼物都没买。再说,你怎么不告诉我聚会其实就是你家的家宴?我们这样骗你的长辈,怎么说的过去?要是一会儿被你哥揭穿,多丢人?” 洛宇飞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放心吧,我哥对你印象特别好,巴不得你真是我女朋友,他才不会说!” 印象里,洛宇翔一直是不苟言笑,洛宇飞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她也知道,洛宇翔因为服装赞助的事,一直对她印象不太好,但听了洛宇飞的形容,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正忐忑着,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来:“宇飞。” “二表哥!” 陈之叶回头,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 一男一女出现在眼前。男的不认识,但英俊不凡,气势十足,而女的,正是费安琪。 费安琪也认出是陈之叶,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主动上前来和陈之叶打招呼。 大概是因为在泰华会馆碰见过费安琪和周家奕,所以,洛宇飞看见费安琪自然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在她身上扫了几眼,就主动给她做介绍:“这位是我二表哥瞿正扬,至于费安琪小姐,你们都见过,我就不多作介绍了。这位是……” 瞿正扬笑笑说:“陈之叶,陈小姐。” 她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因为想着他极有可能是费安琪的男朋友,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瞿正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慢慢地扬起来:“陈小姐认识我?” 陈之叶吸了一口气,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老是盯着人家瞧,有些不礼貌,脸色一窘,忙答:“没,不认识……” “我叫瞿正扬。瞿是双目佳那个瞿,正是正义的正,扬是弘扬的扬,舅舅给我起这个名字,是让我弘扬正义呢。” 费安琪自然明白瞿正扬是故意逗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站出来解围说:“别光顾着说话,今天有人过生日,礼物还没送呢。” 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虽然时不时就有人问她有没有和洛宇飞商榷婚期,她也都能凭三言两语应付过去,但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费安琪。 从小大到,她一直运气不好,根本不能做一点错事,一旦做了,也总会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或者揭穿。回家的一路,她一直纠结着遇到费安琪的后果,结果,她前脚回家,随后就接到周家奕的电话。 她的心有点发颤,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了她又背着他和洛宇飞接触,所以打电话来兴师问罪。这个人鼻子太灵,跟雷霆似的,稍有什么味儿都能让他闻出来。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网 104 我就是无耻 104我就是无耻 电话一直在响,陈之叶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自己镇定一些,然后才按下接听键。 周家奕的口气如常:“你明天过来,给我带些换洗的衣服。” “褚子欣……她回a市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嘱咐她:“别忘了带内裤和袜子,还有,把我的文件也带过来。” 陈之叶一一记下,提前收拾好行装,第二天一大早就和陆浩一起赶到b市去。 出乎意料的是,周家奕一直在睡觉,陈之叶从早晨等到下午,他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她以为是医生给他用了什么药,所以没敢叫他,等的无聊,就在病房里东转转,西瞧瞧,后来又吃了个苹果,然后站在窗口向外面逃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之叶渐渐觉得不对劲,除非是熬通宵或者是喝醉了,否则,周家奕从来都不睡懒觉,就算是药物所致,他也应该醒了。 这样的周家奕,不正常!有了这个认知,她就走到病床旁边,弯下腰,仔细地观察周家奕情况。 但他确实是在睡觉,胸口起伏,睫毛微微扇动,表情也很安详。她放下心来,刚想离开,却冷不防被他猛地抓住手腕。 陈之叶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周家奕不说话,却仍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目光幽沉地盯着她瞧。 他这样的目光有一种特别的威慑力,就像x射线一样,总能把人看的自惭形秽。陈之叶有点心虚,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说:“你一天没吃东西,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总算松开手,低声说:“今天买红豆稀饭。” “知道了。”如同接了特赦令一般,她赶紧拎了保温盒下楼去。上了电梯,她的心还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脚心发凉,仿佛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去。 拿着保温盒,在医院的食堂里排了半天队,才总算等到一碗红豆稀饭。(.好看的小说)她看见旁边的小菜卖相不错,也顺便买了一碟,然后才回到病房去。 医生和护士正好替他作常规检查,陈之叶就把稀饭盛出来晾凉。检查结束,医生临走的时候瞥了一眼稀饭,忽然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说:“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骨头才痊愈的快。” 有了医生这一句话,周家奕更像是得了圣旨,有恃无恐,干脆让陆浩临时租了一间房子,叫陈之叶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送过去。 如果光是做做饭、洗洗衣服倒也不难,但周家奕太难伺候,连青椒丝切的稍粗了一些,他都要挑剔半天。陈之叶被他折磨的几乎快要吐血,每天一看到碗筷和保温盒,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幸好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两个星期,陈之叶的假期就结束了。组长打电话来,告诉她节目改版的事已经筹划好了,只等着她回去开录。 陈之叶心情极好,想着从今以后不用再受奴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到了医院,她把保温盒往桌子上一放,眼见着周家奕皱起眉头:“又是鱼?” “昨天是鲶鱼,今天是草鱼。” “那不也还是鱼?”他微微瞪她,又靠在床头发号施令,“明天炖排骨。” 陈之叶得意地瞥了她一眼,笑笑说:“真抱歉,明天我得回去上班了。想吃排骨的话,给褚子欣打电话,她肯定千里迢迢地给你送过来!” 但他完全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只是挑了挑嘴角,说:“亏你还是主持人,这话说的,我怎么听都觉得你是在吃醋。” 陈之叶忿忿地咬了咬牙,强把心里的怒火压了又压:“吃醋?我还真的有点吃醋。褚子欣做出那样的事,你都能轻巧揭过,还给她买价值不菲的手镯。周家奕,你既然这么大度,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 “放了你?”他嗤地一笑,望着她的胴眸微微缩了一缩,“放了你好让你去和洛宇飞结婚?陈之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急急地回a市去干什么。想摆脱我,想嫁给官二代?可以,只要你把四百七十万还清,随时可以走。” “你明知道我还不出来!” “洛宇飞开着好几家夜总会,不会没有钱,只要你脸皮够厚,开的了口,或者你让他尝点甜头,他一定会替你还!” 听到“甜头”两个字,陈之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种最龌龊的情形,当即气的全身发抖,声音几乎歇斯底里。“周家奕,你无耻!” “我就是无耻,不然怎么会用那些事要挟你?”他一直在笑,眼底里尽是轻蔑,“怎么样?受不了,想跑?打定主意不想回别墅?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敢不回去,我保证后果一定是你承受不了的。” (各位亲,今天有二更哦。) 看书罓小说首发本书 105 离家出走 105离家出走 什么叫脸皮够厚?什么叫让他尝点甜头?他竟然这样诬蔑她? 陈之叶始终在忍,一直等她进了电梯,才敢放任眼泪从眼角掉下来。电梯里又细又窄的反光板照出她几乎变型的脸,表情阴森的近乎恐怖。 车祸之前,明明相处的很好,虽然只是演戏,但到底是井水不犯河水,日子也相对好过一些。她一直怕自己装不下去,没想到这一次,周家奕比她还沉不住气,居然说出那么浑帐的话来。 她真想一走了之,但又不敢,周家奕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相信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是回家之后,对着满屋子的家俱,她的心里堵的难受,严重的时候,几乎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 周家奕的那些话太伤人,一想到他那副横眉立目,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支配着自己的思维与神经,热血沸腾的瞬间,总有一种想要摔东西的冲动。 上次她差点摔了一把凳子,结果被某人告知,那椅子值十八万,摔了不要紧,全部结算到债务当中去。 所以,这一次,她学的乖了,跑到厨房去倒冰水喝。冰水顺着喉咙一路向下,仿佛将所有的不安与烦躁凝冻起来,心里舒服了许多,但过了一会儿,她就又觉得委屈,觉得不甘心,总有一种想要发泄的冲动。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只好收拾东西找苏丹求救。 苏丹看着她拉着箱子远远地走过来,有点小小的兴奋,朝她招了招手,立即迎上去,说:“他把你赶出来了?你和他彻底结束了?” 陈之叶在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离家出走。(.)” “为什么?”苏丹瞪起了眼,“出什么事了?” 她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然后才弱恹恹地说:“反正周家奕在b市住院,我先出来透透气,等他出院了,我再搬回去。” 回到苏家的时候,苏伯伯和苏伯母都很热情地欢迎她,特别是苏伯母,还替她放好了洗澡水。因为许多年来,一直得到苏丹一家人的照顾,她早就把他们当成亲人一样,所以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拿了换洗的衣服到浴室去。 苏丹的家和周家奕的别墅比起来,自然是处处不如,但这里的温馨感,却是那间越层式的花园洋房里没有的。 她觉得惬意,情不自禁地多泡了一会儿,等她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苏丹早就等得不耐烦,率先钻进了被窝里。 陈之叶吹干了头发,也轻手轻脚地钻进去,结果苏丹却忽然翻过身来,一把抱住她。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缩了一缩,然后一脸不解地问:“你干嘛?” “试试。” “试什么?” 苏丹嘿嘿地笑了几声,说:“我刚才一直在想,周家奕在抱着你的时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陈之叶脸色一垮,不由笑骂:“你变.态啊,居然想到这种问题。(.好看的小说)” 其实周家奕很少抱她,每次折腾完,肯定是歪到一边去睡觉。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例外,也只是很无力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仿佛是累到不愿意再动,所以才会这样很随意地搭着。 苏丹说:“我就是好奇,像他那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论漂亮,你比不上费安琪,论妖媚,你比不上褚子欣,他为什么偏偏就霸着你不放?” 这个问题,不光苏丹不理解,连陈之叶也觉得头疼。她一开始以为他的女朋友是费安琪,但费安琪却自己跳出来说他们是姐弟关系。后来,褚子欣和台长的事被无意中撞到,而周家奕什么话都没说,还是照样给褚子欣买镯子,所以,她以为他爱惨了褚子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背着褚子欣和自己纠扯不清? 她本以为他是出于商人的本性,只是为了讨债,但他这些日子以来,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钱,比如那些衣服、珠宝,又比如那个服装赞助……她实在是有些看不透了。 苏丹看她不说话,也知道她是在心烦,所以笑了一笑,然后敛起表情,郑重其事地说:“睡吧,别想了,明天第一天上班,提起精神来,打一场漂亮仗再说。” 天亮的时候,苏伯母已经做好了早餐,陈之叶和苏丹急急地吃了几口,然后匆匆往电视台里赶。 刚迈进电视台,陈之叶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激动,又像是紧张,好像刚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看到电视台这样高耸华丽的建筑物,心里就像是揣了个只兔子,亦真亦幻地有些不真实。 她放了一个月的大假,最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评选活动已经结束。宣传栏上,褚子欣笑的格外灿烂,虽然她只评了个最后一名,但这最后一名,却已经是她陈之叶、韵苗、白倩望尘末及的殊荣了。 苏丹见她一直盯着照片瞧,于是拱了拱她的胳膊,说:“不服气也没办法,她那一套,你这辈子也学不会。不过,等到这些老臣退休了,轮也轮的到你了。” 陈之叶哈哈大笑说:“怪不得你这么气定神闲,原来是等着哪一天轮到自己呐?” “是呀,我又没实力,又不像你是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没有资格争,只有等着命运的车轮轱辘轱辘转到我这儿来呗。” “那你就等着命运的车轮轱辘过来吧。”陈之叶笑说着往后跳开两步,“当心被压扁啊!” 其实她是故意和苏丹开完笑,想要缓解一下这种无所适从的情绪。苏丹也不介意,只是朝她撇撇嘴,说:“那我不管你了,先去工作了。下班的时候再见吧。” 在宣传栏前站了一会儿,陈之叶就去化妆间化妆。幸好化妆师是高晨,她捏了捏她稍稍发胖的脸,也只是皱了皱眉,便开始画了起来。陈之叶庆幸地吁了一口气,倘若换了是张姐,她这副样子,肯定又要挨上一顿好骂。 化好妆,换了衣服,陈之叶就站到了演播厅中间。灯光师把灯打过来,就在眼前被照亮的那一霎,她心底里微微一颤,溢出一股说不出的感慨。 她在镁光灯下站了几年,就算遇到什么的事,也应该学会从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对这个演播厅,对工作环境产生一种陌名的距离感。 但幸好她一直在这个团队里,彼此间的默契很深,而她又经验老道,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找到了感觉。 录影结束,组长说要请大家吃饭,苏伯母打电话来,说买了好吃的要给陈之叶庆功,所以她不得不找了个理由拒绝,然后和苏丹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去。 苏丹家住老式的六层楼房,没有电梯,偏偏又是顶层,好不容易爬上去开门,却看见苏伯伯在厨房里炒菜,而苏伯母正在招待客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鼻子上架着一副学者眼镜,留着短短的平头,很干练利落。本来她还在猜测,这么温儒的男人会是谁,却听见苏丹用不确定的声音喊了一声:“蒋帆?” (二更结束了,每次更新,宝宝都会更在断点处,所以每章的字数各有不同。大家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对本文的情节方面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一定要提出来哦。另外,大家要是对文章的情节设置有疑问,也可以在下面留言,宝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为大家做解答的。)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罓 106 蒋帆 106蒋帆 陈之叶不由怔了一怔,脑中的记忆开始翻江倒海。 关于蒋帆,她是有些了解的,他是苏丹小时候的邻居,也是苏丹第一个异性朋友。上学那会儿,她整天缠着苏丹给她讲关于蒋帆的故事,而苏丹嘴里的那个阳光、帅气、肯为她和别的男生打架的形象,也一直在她挥散不去。 对蒋帆这个人充满好奇,却不想为样意外地遇到,意识稍稍恢复过来,便满脸堆笑地说:“你就是蒋帆大哥呀,我是苏丹的同学。” 蒋帆笑了笑说:“你知道我?” “知道的,以前听苏丹提起过。” 蒋帆微微侧了侧头,迅速在苏丹微红的小脸上扫过一眼,然后又笑笑说:“陈之叶,我也知道你。” 他笑起来很亲切,让人很快就能消除距离感。她笑笑说:“你看了电视,对不对?” 他摇摇头:“是伯母给我看了相册。” 苏伯母说:“他和小丹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就拿出相册来给他看,正好有你们俩的合照,我就给蒋帆介绍了。” “原来是这样啊。”陈之叶瞄了瞄苏丹,发现她有点不在状态,特意把她往前推了一推,说,“你们先聊,我和伯母去厨房看看。” 说完,她就卷起袖子,拉着苏伯母挤进厨房里去。 苏伯伯正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陈之叶就主动承担起洗菜切菜的工作。她刚把洗好的菜放进沥水篮里,就听见苏伯母在她耳边悄悄问:“叶儿,你觉得蒋帆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 “他是学室内设计的,刚从国外回来,还特意给我捎了东西。我想着小丹跟他从小关系挺好的,就特意留他吃饭了。” 陈之叶弯了弯嘴角,意味深长地说:“伯母,你留他吃饭,不光是因为这些吧?” “你看出来了?”苏伯母一怔,然后又笑起来,“我挺喜欢蒋帆这孩子的,但小丹一直就把蒋帆当成哥哥一样看待,所以,伯母是觉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谈个男朋友了。” “不是吧,伯母?”她下意识地向外探了探脑袋,“我还以为……你想给苏丹……” “小丹和蒋帆没什么可能。但蒋帆这孩子真的不错,听伯母的话,好好考虑考虑,啊。” 苏伯母的一番话让她自惭形秽,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周家奕来。 她不是不肯谈恋爱,但有周家奕纠缠着,她怎么去谈?如果别人知道,她和周家奕是这样龌龊的关系,又会怎么想? 最初的那一年,有多少次,她都在梦里看见周家齐笑着离她越来越远,最后化成一颗一颗的碎金,消散不见。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样子,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也知道这些美好的东西早晚会离自己越来越远,慢慢的,她开始心如止水,再也不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无弹窗广告) 再后来,周家奕找上门来,她觉得这是她一辈子最大的耻辱,就算有一天,他肯放她自由,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鼓起勇气去爱。 饭熟了,陈之叶把盘子端到桌子上去。 蒋帆和苏丹正从坐在沙发上看相册,似乎看到了什么搞笑的地方,笑的五官都舒展开来。听到盘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蒋帆抬起头,亲切地对她笑了笑,她怔了一下,也微微扬了扬嘴角,但却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自在随意了。 吃饭的时候,苏伯母却一直滔滔不绝地向蒋帆介绍陈之叶的业绩,还夸她好学懂事,言语中,牵桥搭线之意十分明显,说的陈之叶一直不敢抬头。蒋帆倒是没有什么,一直嗯嗯啊啊,还时不时地配合着苏伯母,主动和陈之叶搭话。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吃完饭,看了天气预报,苏丹就主动说和蒋帆有事要出去一下。 苏怕母有些嗔怪地说:“你们有什么事,非要出去说?要不,把叶儿也带上吧。” “哎呀,妈,我真有事儿。” 陈之叶一直低头不语,直到听见门砰地一响,这才放下心来。她怕苏怕母一直缠着她谈蒋帆,所以收拾好桌子就钻进卧室里去。 上了会儿网,打了两关游戏,实在无聊,就从书架上拿了两本言情小说来看,才翻了不到一页,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瞧,是周家奕,想也不想就立即按下了拒接键,但过了不到三秒,电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不接电话的后果,但他打来电话,只怕又会说那些让人难堪的话。她不想和他吵,也不想被苏丹的家人听到什么,所以,干脆把手机关了,然后钻进被窝里睡觉。 她其实是睡不着,一想起周家奕那张阴沉的脸,就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瞧了一会儿,总算慢慢地垂下了眼皮。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苏丹在和苏伯母吵架。 “妈,你别那么多事行不行?” “小丹,我怎么多事了?我看蒋帆这孩子好,你又跟他没可能,介绍给叶儿怎么了?” “叶子不喜欢蒋帆那类型的人。” “不相处,怎么说不喜欢?再说,蒋帆这孩子身上的优点很多,外表也不差……” 陈之叶听出是因为她,哪里还呆的住,赶紧掀开被子,趿了拖鞋开门出去劝架。 苏丹平时很少顶撞父母,但这一次,居然把苏伯母气的怒意盛盛,靠在门边喘着粗气。苏丹的脸色也不大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陈之叶急窘不已,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情急之下,不禁脱口吼道:“伯母,其实,我……我有男朋友了。” 话音未落,六道目光同时朝她的身上射来。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谎,但对方是苏伯伯和苏伯母,她总觉得有一种负罪感。更何况,她跟周家奕并不是男女朋友,而是未婚同居的苟且男女,这样丢人的身份,居然被她美化成了正常关系。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脏,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谎话来,她甚至觉得自己虚伪的令人作呕。 “叶儿,你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不早和你伯母说呢?”苏伯伯出来打圆场,“多大了,在哪儿上班?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来瞧瞧吧。你父母都不在了,将来就是嫁人,他也得从咱们家把你接走不是?” 她结结巴巴地答:“他……他是开公司的……” “年轻人自己开公司?小伙子有胆识,有魄力!”苏伯伯看了看苏伯母的脸色,又问,“哪家公司?做什么业务呀?” “呃,我也不太清楚,您知道我不懂做生意,整天就跟着摄像机打交道。要不,哪天我把他带回家里来,您问问他吧。” 陈之叶觉得心跳如擂,那些目光更像是一道道x射线,要将她看个彻底通透。 本書首发于看書网 107 不请自来 107不请自来 这一夜,陈之叶没有睡好,她梦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小区昏黄的灯光从窗口映进来,蒙蒙淡淡的,她喝多了酒,脱鞋开灯,却突然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那个灼热的气息一直在耳边,粗粗的,哑哑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开始发烧,嘴唇,脖子上到处都痒痒的…… 她知道是梦,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所以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结局,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可一切都是徒劳。她急切地开始挣扎,却像是被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她想哀求,嘴张的大大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忽然背上一软,一个黑黑的身体欺下来,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一边吻,一边去解她的扣子。 “别,别这样,别这样!” 她吓的缩了一缩,终于喊出声来,同时也听见苏丹的声音:“怎么了,叶子,醒醒,叶子?叶子!” 陈之叶猛地睁开眼,看见床头的那盏小灯和苏丹关切的表情,这才如释重负地吸了一口气。 那件事,她根本就不记得细节,但在这梦里,却仿佛清晰了起来,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指在扣子上轻轻一捏、一转,然后衣服就轻轻松松地绷开,露出微微发红的皮肤。 苏丹拿了一条干毛巾,捂在她的脑袋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睡衣都快湿透了。 但那个梦太真实了,恐怖的画面始终在眼前晃来去,她一边擦汗,一边摇了摇脑袋,似乎是想把一些不好的东西甩出去。 “叶子,你梦到什么了,吓成那样?”苏丹问。 陈之叶沉默了一会儿,撒娇一样扑进苏丹的怀里,抽抽泣泣地说:“长久以来,我一直告诉我自己,只要一切都过去,我就可以过普通的生活了,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有事业,有爱情,有自己的目标。可是今天,伯母想把蒋帆介绍给我,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对这件事情很抗拒,甚至是害怕。苏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幸福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苏丹轻轻地捋着她的头发,说:“不会的,你现在这样,是因为还没有摆脱周家奕,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等这件事彻底过去,就会好的。” “可是……” “快别可是了。其实,这些完全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压力。你和周家奕怎么了?他未婚,你未嫁,现在谈恋爱都流行同居了,你们都是成年人,又算的了什么?叶子,你听我的,放下所有的包袱,不要再胡思乱想。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听了苏丹的安慰,她的心情总算开释了一些,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果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之叶按时上班,刚刚泡了一杯柚子茶,褚子欣就带着曾子蔷来找她。[]她微微有些诧异,就见褚子欣笑呵呵地说:“叶子姐,你该不是忘了以前答应要帮曾子蔷做访谈节目吧?” 她不说,她倒真是忘了。休了一个月的假,心烦意乱,哪还记得这些。 曾子蔷也极为不屑地说:“陈主持人,你不会不肯帮我了吧?” “怎么会?这都是工作,哪有我肯与不肯的道理?”陈之叶尴尬地笑了笑,问,“主任批了的话,你后天过来吧。” 褚子欣说:“因为子蔷档期的问题,我刚才问了主任,他说今天临时加录一场。” 陈之叶怔了一怔,说:“既然如此,那赶紧通知大家准备。我还得去化个妆,曾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要等一会儿了。” “没事儿,反正我台词还不熟,先去背一背,你们准备好了叫我就行了。” 今天台里的录影比较多,化妆师温如萍是被临时抽调过来的,一进门就开始发牢骚:“我以为是什么大腕呢,不过是个新人,就这么大架子。” 陈之叶笑着劝她:“温姐,消消火吧,你不总是把‘爱生气的女人容易老’这句话挂在嘴边吗,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晚上回去抹多少雅诗兰黛都不管用。” 温茹萍总算是绷不住,噗哧一笑,说:“叶子呀,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都快忙晕了头了。一会儿这个要换妆,一会儿那个说腮红不漂亮。刚忙完,又突然来了个加录节目的。我再一看是曾子蔷,还是褚子欣介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温茹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管多累多忙,从来没有怨言。大概是因为曾子蔷是褚子欣介绍的缘故,所以才会有抵触情绪。 但由此可见,褚子欣在台里的不受欢迎程度,在日益加深。 化好妆,陈之叶赶到演播室去,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曾子蔷的专属化妆师仍在不停地为她拍粉、整发型。 陈之叶在灯光下落座,找好机位又等了很久,她才总算收拾好,坐到镜头前,录起了节目。 这场节目录的很不畅快,曾子蔷刚出了一张“东方梦露”的专辑,说起话来就一副标准的港台腔,时不时有那些“的啦”、“哎呀”、“人家”之类的词冒出来,嗲声嗲气的,惊的在场的人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但更令人郁闷的是,曾子蔷的经纪人居然在录影的过程中频频打断,一声声“咔”,喊的导演急欲吐血。看着工作人员越来越阴的脸,陈之叶也觉得给曾子蔷做节目简直是受罪,但没办法,只能不动声色地坚持着。 好不容易节目录完,导演干脆直接扔了工作夹,扭头就走,曾子蔷走过来说:“陈主持人,我的节目什么时候可以播出?因为我现在正在拍一部电影,我想配合着电影的档期播出,可以为电影造势。” 陈之叶笑笑说:“这个我也说不好,不如你去问问主任?” 其实她是想叫她去问褚子欣,但这样直白露骨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丹说的对,别人可以随时拿她陈之叶开刀,而她逮到机会也做不到以牙还牙。说来说去,还是性格问题,她,还是太厚道了。 婚恋节目改版后播了四期,收视率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忽高忽低,波动不小。这是陈之叶早就预料到的,但她仍然觉得节目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所以平时除了努力工作以外,也时常和策划一起构思新的节目,寻找新的娱乐点。 这天下班的时候,她临时被策划叫去商量节目细节,只好让苏丹一个人先回家去。对于节目细节,陈之叶也总结了不少意见和建议,结果这一谈就谈到了八点多。 从台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她打了一辆车直接回家,敲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苏丹一直对着她莫名其妙地眨眼。 她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用手去揉眼睫毛,发现什么都没有,又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看向苏丹。 苏丹恨恨地吸了一口气,依旧频频地朝她施眼色,她还是不能领会,就听见苏伯伯在屋里说:“叶儿,你回来了?” 她大声应着:“是啊,苏伯伯。” “你这孩子,加班也不给男朋友打个电话,这不,小周找你来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罔 108 伪君子 108伪君子 一道天雷滚滚而至,劈的她外焦里嫩,一时惊的目瞪口呆。 男朋友?小周?周家奕?周家奕出院了? 仔细想想也对,她恢复工作已经一个月了,当初回a市的时候,周家奕的牵引就已经拆了。可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才恢复了一个月,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他来干什么?跟苏家的人说了什么?苏伯伯和苏伯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些龌龊不堪的事? 陈之叶揪着心,一步一步迈进去,果然看见周家奕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好看的小说) 她还记得一个月前和周家奕在医院吵架的情景,他怒极,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后来不是没有想过,等他腿好之后,发现她真的没有回别墅去的时候会多么震怒,但她以为他至少会提前打个电话,到时候再搬回去也不迟,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不声不响地找到苏家来。 看起来,苏家二老还蒙在鼓里,只把他当作贵客来接待,不仅炒了几道好菜,苏伯伯还把珍藏多年的酒都拿了出来。 看到陈之叶扭扭捏捏的样子,苏伯伯还以为她在不好意思,于是笑呵呵地说:“快来,快来,就等你了。(.无弹窗广告)” 陈之叶扫了扫周家奕,他一直是面不改色,而苏伯伯又太热情,她不得不慢慢地蹭到周家奕的旁边坐下。 “叶儿,小周前些天出车祸,你怎么不说一声呢?好歹家里炖个汤熬个药什么的,也方便呐。” 她尴尬地笑笑说:“他在b市住院,太远了。再说,哪能麻烦您和伯母呢。”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我们可都是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的,小周跟咱不就是一家人吗。” 看着周家奕稍有得意地弯了弯嘴角,陈之叶更是觉得如噎在喉。看的出来,苏伯伯对他的印象极好,不管此时此刻她说什么,都毫无益处,于是干脆不再说话,埋头吃东西。 吃到一半,周家奕突然搁下筷子,端起酒杯说:“我住院这段期间,都是您照顾叶子,来,苏伯伯,我敬您。” “小周啊,你腿刚见好,抿一点就行了,千万别多喝。” “嗯,我听您的。” 眼前这一幕和谐美满,周家奕演的跟真的似的,那架势就好像准女婿见老丈人一样。她知道他擅长演戏,但一直以为他只会演那些“明明相熟却假装不认识”的戏码,却不想,这样温馨的画面也演的惟妙惟肖,收放自如。 苏伯伯心情很好,不由多喝了几杯,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周家奕端着酒瓶,恭恭敬敬地把杯子倒满,然后端到苏伯伯面前说:“我收藏了一瓶好酒,有二十来年呢,等我腿好了,一定请您尝尝。” “好,好。小周啊,吃菜,尝尝那个虾和鱼,这可是我最拿手的菜呢。”苏伯伯一边说,一边夹了些菜往他的碗里招呼。 自始至终,周家奕都没有再看陈之叶一眼,吃完饭,还主动提议陪苏伯伯下棋。陈之叶瞟瞟他,只好和苏丹把桌子收拾了,然后挤到厨房里去洗碗。 她把碗放在水池里,打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哗地流下来,冲的池子里水泡疯涨。她拿起一个碗来,才洗了几下,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苏丹,他没跟你爸妈透露一点儿我和他之前的事?” “没有。”苏丹伸头往厨房外面望了望,拧着眉说,“你瞧他那副殷勤备至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能打什么主意,无非是她不回去,特意上门来要挟她的呗。 有了这个觉悟,陈之叶的心里又紧张起来。如果过一会儿,周家奕让她跟他回去,她该怎么和两位老人解释?总不能直接说同居吧?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时钟指到十点半的时候,棋局终于结束,周家奕起身告辞。他的腿仍是有点跛,看起来是没有完全好,走起路来没有半点以前的那股意气风发的模样。 陈之叶目送着他到门口,他始终没有提过半句让她跟他一起走的话,倒是苏伯伯,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开口说:“要不然叶儿,你跟小周回去吧。他腿还没好,晚上喝个水什么的得有人照顾。” 周家奕的手指一缩,回过头来,满眼尽是得逞的意味,嘴里却说:“伯伯,这样会耽误她休息的。我一个人没问题,就是起床的时候有点困难,费些力气而已。” “那怎么行?动静太大,你腿受不了,还是让叶儿跟着去吧。” “这……”周家奕瞟了陈之叶几眼,似乎有些为难。 “叶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收拾!” 小说首发本书 109 狗都比你有良心 109狗都比你有良心 极不情愿地收拾好行李,在苏丹一副“自谋多福”的目光下,陈之叶被苏家二老“赶”出了家门。 出了楼道,周家奕本来还有些瘸的腿忽然好了起来,走路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陈之叶惊讶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三两步追上去,说:“周家奕,利用老人的同情心,你可真够无耻的。”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眯着眼看着她说:“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你不就已经知道我无耻了?当时骂的那么大声,怎么,才一个月就忘了?” “你……” 看着她一副疾言怒色的表情,他嗤地一声笑出来:“陈之叶,你以为你自己有多高尚?你不也跟他们说,我是你男朋友吗?” 陈之叶挑了挑眉,咬牙道:“如果我跟他们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坐在那儿吃香喝辣?” “天鹅地鸨,海味山珍,我哪样没吃过?你要是觉得不划算,咱们还上楼去,当着苏家人的面,你亲自跟他们说。(.好看的小说)” 说完,他居然真的迈开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走。 “唉,你……” 陈之叶拔开步子往前追,就看见楼道口闪出一个人来,是苏伯伯。 “小周啊,你手机落下了,我给你送下来。” 周家奕接过手机,客气地点了一点头,说:“伯父,正好叶子也有话跟您说呢。” 苏伯伯当了真,追问着说:“叶儿,你有什么事儿?” 陈之叶心里一紧,歪头朝周家奕看过去,就见他耸耸肩膀,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到一边去抽烟。 这个人,真是坏透了。她恨得咬牙,但在苏伯伯面前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您,炖骨头汤的时候放不放盐。” “放呀,当然放了。丫头,不放盐会腻死的,你可别折腾小周啊!” **** 陈之叶一直不明白,周家奕到底有哪点好,居然连苏家人都轻易被他唬过去,一路腹诽地跟着他绕到楼后,才看见他的那辆宾利。不得不说,这家伙城府太深,怕被苏家的人识穿他的腿已经好了,连车都不敢停到前面。 她忍不住斜眼瞟瞟他,不难发现他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别扭,看来他腿疼是真的,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上了车,陈之叶就靠在玻璃窗上,看着前面沉默不语,周家奕也同样一句话不说,只顾抽烟开车。 大概是抄了近路,总觉得车子没开多久,别墅群就出现在眼前。远远看过去,一幢幢独立式越层小洋楼就好像一群怪兽,七分八散地蹲在黑暗里。 周家奕把降下车窗,疾风吹进来,把他的头发吹的一篷一篷的。他眯了眯眼,迅速把烟蒂扔出去,然后又把车窗升起来。 他看起来仿佛有点心不在焉,不用猜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发脾气也好、要挟也罢,反正今天晚上,绝对不会这么轻饶了她。 想到这儿,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向她的心头袭来。结果下车的时候,她就抱着行李,缩在车里,怎么也不肯下来。 周家奕耐着性子替她开了车门,她却看着他,一动不动。她的眼神很无辜,水汪汪的,像是一只受了惊吓小鹿。 他绷着脸,沉声命令道:“下车!” 她依旧不动,只是可怜兮兮地抿着嘴唇。 “怕什么?没人等着吃你!”周家奕冷笑了一声,不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去拽她。 她没有防备,只觉得手腕上一紧,就在恍惚之间,半个身子已经从车里探了出来。她吓的赶紧抱住抱住椅背,但椅背太宽,他的手劲又太大,只挣扎了几下,就只剩下缴械投降的份儿。 周家奕把车门锁上,熟练地在电子锁上按了一串号码,率先走进别墅里去。别墅里传来狗叫的声音,瞥眼一瞧,果然是雷霆。大概是好久没有见到周家奕,它伸着舌头摇着尾巴,扒在周家奕的身上,呜呜地撒娇。 周家奕在雷霆的头上拍了拍,扭头的时候发现她没跟上来,又走到门口,挑了挑眉说:“你打算在外面过一夜?” 她恨恨地瞪他,心想:大不了就在车库打地铺。 “车库里有老鼠。四周绿化这么好,枝繁叶茂的,有蛇也说不定。而且,上次那个小偷,不知道他是不是惯犯……” 陈之叶知道老鼠和蛇是周家奕故意说来吓她的,所以不为所动,但一听见小偷两个字,那个黑黑的影子就立即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一想到那一次的惊险经历,她心里一颤,立即拎了行李闪进屋里去。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说:“刚才打死不进,现在怎么这么利索?听见有小偷,所以害怕了?” “当然不是。”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是看雷霆跟你撒娇,不忍心打扰而已。” 他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一边脱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所以,狗都比你有良心。” (亲们,看过要踩哦。起码,告诉宝宝,哪里需要加强一下,我也好改进啊。) 本书源自看书王 110 暖床 110暖床 他居然拿狗和她一起做对比? 陈之叶彻底无语,脑子里忍不住就想起qq里那个黑黑的,眼角淌着一滴眼泪的表情来。[.超多好看小说]现在的她,简直比那个表情还要悲催。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从来都没对周家奕撒过娇,就算有事相求,就算是妥协让步,也始终是一种高姿态。相比之下,雷霆的确是比她有觉悟的多。 她拎着行李上楼去,换了家居服,然后听命去浴室给周扒皮放洗澡水。 周扒皮交待说,水温要高,浴盐要放有活血化瘀功效的,睡衣、拖鞋都要准备好,还有她,要上床把被子给他焐热了才行。 她把水放好,加了些浴盐,然后就爬上床去替某人暖被。 记得小时候,她也总是嫌被子凉,不肯睡觉,妈妈就先钻进去,替她把被子焐暖了才哄着她入睡。 她一直怀念那段的日子,仗着年纪小,可以这样撒娇,而妈妈也总是满眼宠溺地看着她。可是这样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妈妈就去世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妈妈临死前的样子,瘦的皮包骨头,每天都疼的满床打滚。有的时候清醒一些了,妈妈就拉着她的手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然后央求大夫给她打针。其实大夫总给妈妈打针,只要她疼,大夫就会来,但往往是不管用,她疼的厉害了,就大呼小叫。 后来,妈妈终于过世了,白床单盖到脸上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妈妈的嘴角是弯弯的,是一种解脱的笑容。大人们总是说,死了比活受罪强,她也这么认为,可是每天晚上,她都会想起小时候妈妈给她唱过的歌谣,给她织过的毛衣,给她洗过的苹果,然后一个人钻进被子里哭。 妈妈的死,对爸爸的打击很大。他开始只是喝酒,喝的烂醉才回家,后来就染上了赌博,赌的厉害了,几天都不回家。 家里的亲戚见她们状况艰难,开始都肯接济接济,后来也都被爸爸借的不敢露面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能坚持读完大学,有多么不容易。 现在,她成了主持人,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爸爸的一张赌债借据,又把她推到到了周家奕的身边。 其实,周家奕对她也挺好的,锦衣玉食、豪宅名车,虽然有的时候乱发脾气,气的人几欲吐血,但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如果他不是周家齐的弟弟,如果他没有逼迫她,说不定…… 正想着,浴室的门哗地一声被拉开。周家奕裹着浴巾,擦着头发,慢慢地走出来,大概是看见她真的老老实实在暖被,微微愣了一下,便走过来掀开被子钻进去。 陈之叶刚想躲开,结果被他按住肩膀。她抬起眼来瞪他,他却忽然俯下头来,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她身体微微一抖,慌乱中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只见他脸色一白,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表情忽然狰狞起来。她意识到是碰到了他的腿,立即吓的不敢再动,直到他的表情恢复过来,才谨小慎微地问他:“你你没事吧?我” 他看着她,胴眸微微一缩,又再一次俯下身去,将所有的一切都封在唇齿之间。他在她的唇瓣上不停地辗转,反复地吸吮,趁她失神的时候,翘开贝齿,大肆狂澜。她节节败退,他寸寸逼近,她渐渐失守,他长驱直入。 忍了两个多月,他的耐性似乎也磨去了不少,加深了这个吻的同时,手也开始绕到她的背后,探进去解她的文胸。他很擅长做这样的事,就像剥玉米一样,只用了三两下,便隔着衣服把她的文胸褪了下来。 她原本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家居服,现在更是处于一种真空状态,凝白的皮肤若隐若现,极俱诱.惑。 她不是三岁孩子,也算上是经验丰富,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本来还有些抗拒,但是一想到他腿还没完全好,甚至一碰就疼,忽然摆出一脸讥诮的表情说:“你确定你行?” 他停下动作,弯了弯嘴角,邪肆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结果这一试就试了一个小时,他偃旗息鼓地从她身上翻下来,全身早已汗流浃背。估计他的腿又疼了,换作是以前,他才不会流这么多汗,更不会这么早就放过她。 看書惘小说首发本書 111 是不是暧昧 111是不是暧昧 在苏丹家里住了一个月,生活早就有了规律,结果被周家奕这么突然一搅和,陈之叶又差点起晚了。其实她六点左右的时候醒过一次,却因为闹钟一直没响,以为时间尚早,就稀里糊涂地一直睡,最后被恶梦吓醒,看了手机才知道,原来她忘了上闹钟。 她悲愤地看了一眼手机,从床上爬起来冲进浴室里去。刷牙、洗脸、化妆、穿衣服……等她把一切都收拾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连早点也顾不得吃,抓了书包就往外跑。 结果到了电视台,苏丹在门口等她。看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立即走过去,问:“怎么样?昨天他没怎么着你吧?” 陈之叶委屈地瞟她一眼:“你说呢?” “不是吧?又被他给吃干抹净了?”苏丹错愕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又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说,“也对,住了两个月的院,欲求不满是很正常的。” “……” “唉,他腿都那样了,能行吗?” “……” “周家奕果然是精力旺盛啊!最高记录是多长时间?” “……” 她本以为,苏丹至少会安慰她一下,没想到,却语出惊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垮了垮脸,决定不再听苏丹唠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苏丹仍不死心,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问:“唉,我问你话呢。别那么小器呀,三选一,挑个简单的答一下也行啊。唉……” 陈之叶才不理她,直接进了化妆室,只留她一个人在外面急的叹气跺脚。 周家奕这一病,很久没有在电视台露面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忽然提起他来:“同志们,是不是好一阵子没看见周总了?” “你要是不说,我也差点忘了。他怎么忽然不来了?难道是和褚子欣……分手了?” 又有人说:“有可能,有可能,他以前来不就是奔着褚子欣来的吗?你看现在,褚子欣整天形单影只的,可落陌呢。” “可是,我看褚子欣这段时间挺高兴的,工作积极性也很高,要真的分手了,她怎么可能一点儿也表现不出来?” 正猜测着,就看见褚子欣端着餐盘远远而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散开披在肩膀上,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嗒嗒地响,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有人喊她:“褚姐,褚姐,坐这儿吧!” 褚子欣朝这边望了望,还是走过来坐下,和大伙儿一起吃。 “褚姐,最近怎么没看见周总?”说话的,是台里新分的大学生。她自然不知道褚子欣和周家奕是怎么勾搭上的,只以为是简单的谈恋爱,所以说起话题来,也格外轻松。 褚子欣说:“他前阵子出了车祸,正在家里养伤呢。” 电视台里,周家奕的粉丝有不少,褚子欣这一暴料,立即有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那他伤的重不重?” “不是酒驾吧?” “谁的责任?对方是干什么的?赔多少钱?” 褚子欣咬着筷子,尴尬地笑笑说:“我哪知道那么清楚啊?” 有人故意揭她的底:“咦?你们俩不是在谈恋爱?你怎么会不知道?” “哪有啊,你们可别瞎说,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她的脸上有淡淡的绯色,嘴角也高高的扬起来,那表情暧昧的仿佛提到周家奕三个字都倍感甜蜜,说他们是普通朋友,自然没人肯信。 “哎呀,别不好意思,以前天天看见周总在门口接你,还不承认?叶子,你和她是一个部门的,你肯定知道内幕。” 矛头突转,陈之叶吓了一跳,冷不妨出了一身汗。她尴尬地看看众人,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哪知道?” “那你结巴什么?是不是褚子欣在,你不好意思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做贼心虚?” 陈之叶被逼问的头疼,只好摇着头说:“我真不知道。” 褚子欣站出来替她解围:“你们别闹了,其实我们不过是谈公事。” “公事怎么不在办公室谈,非要下班谈?谁信?” 结果这样一你言我一语地哄了一个中午,最后谁也没闹明白,褚子欣和周家奕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白倩和韵苗还在争论不休。白倩说:“也许褚子欣和周总还真是普通朋友关系,要不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韵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懂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你忘了当初在泰华会馆,她怎么对着周总频施眼色?忘了那天散席之后,她又借着上厕所的理由,上了周总的车?她其实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你们猜不透,你们倒还真上了她的当。” 陈之叶当然知道褚子欣和周家奕之间并不清白,但就像韵苗所说,褚子欣这种表现无疑是给大家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不肯承认与周家奕的关系,可以理解,但她又并不把话说死,大概也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哪天她和周家奕修成正果,也好在众人面前有个交待吧。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蛧 112 又被要挟 112又被要挟 由于压力过大,陈之叶几乎拼了命,每天都累到脖酸背痛,脑子麻木,好不容易下了班,还要侍候周家奕。在医院的时候,他就一直挑三捡四,结果回到家里,他就更是有恃无恐,变本加厉,不但支使她做这做那,还要给他洗澡暖床,她稍稍不满,他就拿债务来压人。 陈之叶顺坡下驴,逼他签了一份协议:陈之叶替周家奕做的任何事,都是有偿服务,报酬以现金的方式结算,即时抵除相应数额的债务。 但整整四百七十万,她就算是上了发条不眠不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被他压榨的苦不堪言,恰好有一天工作太累,情绪不太好,在周家奕颐指气使地指挥她拿文件的时候,终于不耐烦,没好气儿地闹罢工:“你明明伸手就能够着,为什么要让我拿?” 他眯了眯眼:“你有意见?” 她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我今天很累,你别无理取闹。再说,你的腿已经好了” 他忽然嗤地一笑:“是你自己说要抵债,这才坚持了几天,就忍不了了?” “是,我是说了要抵债,但拿文件这份工我不干,行不行?”看着周家奕的脸色暗了下来,她又发泄似的低吼了起来,“瞪什么瞪?没人侍候就这么难受?不如给褚子欣打电话,你叫她来侍候你,她一定肯。” 其实,她就是给他拿文件,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她是真的不想动,一半是因为懒,另一半也是为了跟他较劲。 周家奕阴着脸,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很好。” 陈之叶知道他生气了,却没想到,第二天,他真的开着车跑到电视台去。他一出现就引起不小的骚动,特别是那些只闻其名,不曾见过其人的新分配来的大学生,一个个恨不得眼冒金光,哇哇地倒抽冷气。还有几个人,平时下班的时候十分积极,结果也破了例,故意留到最后,看着褚子欣和周家奕一起离开。 周家奕杀伤力不小,特别是那些对爱情满怀憧憬的女孩子,就更为夸张。此刻,楼梯、墙角里缩满了人,像是怕被人看到,都努力地把身子遮起来,只露两只眼睛滴溜滴溜地转来转去。她觉得无奈,又觉得夸张,弯着嘴角笑了一会儿,结果一转身的时候,正好碰到杜云泽。 “你怎么在这里?” 杜云泽愣了愣,从远处收回目光笑笑说:“只许你下班,不许我回家?” 他这么一说,陈之叶倒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窘,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一会儿不是还要播新闻吗?” “改到明天了。法制台的阿非调过来了,以后他和苏丹一组。” “那你呢?” “上头让我带孙芳。” 杜云泽和苏丹一直是铁搭挡,几年下来,已经是默契十足,却不想又被临时拆开。想着这些天各个栏目组的人事变化,她也觉得台里动作有点大,不由发起牢骚来:“真不知道台里在搞什么,你们俩一起搭挡的挺好的,为什么要分开呀?让阿非和孙芳一组不行吗?” “谁知道呢。”杜云泽含糊一笑,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她看了看大厅墙上的表,想了想说:“那好吧。[]” 连续被周家奕使唤了一个多月,好容易他恢复正常,出去佳人有约,单调枯燥的日子总算结束,她也难得可以放松一下。 她跟着杜云泽去停车场提车,结果刚坐上去,却忽然想起来后天要考路面。自从买了那,她就到驾校报名了,但平时工作忙,极少能去练,后来周家奕回来,她就更是没有时间。 这一下子慌了手脚,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 “怎么?” “我过两天要考路面,能不能借你的车练一练……” 他果然大方,想也不想就下了车,绕到副驾去,拍着车门,主动和她换位置。 她颤微微地坐到驾驶室去,抓着方向盘,突然底气不足:“我不怎么会开事实上,驾校练车,我一次都没去过” “没关系,这儿人少车少,你慢慢开,我在旁边指挥,绝对没问题。” 结果她还是紧张,几乎是手脚冰凉,感觉像是上了刑,四肢无措,连呼吸都找不着节奏。 看着她这副模样,杜云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大小姐,我不是洪水猛兽吧?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她也觉得自己太没出息,调整了一下心绪,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鼓起勇气,在杜云泽的指导下,慢慢地起步、换档、拐弯儿、停车。 不得不说,杜云泽是位好老师,至少对着她这样手脚不协调的学生,还是耐心十足,认真地教她怎么踩油门,怎么看路况。她领悟力还不错,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就找到了感觉,车子也渐渐开的平稳起来。 按照杜云泽的提示,车子七拐八拐地开始一家新开的粥馆去。陈之叶把车停好,从驾驶室里下来,腿都软了。 进了包房,点了餐,直到服务员把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一些精致的小菜端上来,她才找回点知觉。 她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白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结果尝了一勺才知道,原来是内有乾坤,不但放了大枣,还有苟杞子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中药。 她咂着舌头,说:“原来是药粥啊,怪不得你极力推荐。” “周福来说,最近天气多变,再加上工作压力大,要多补气血,特意推荐了这里的药粥。” 她笑的眉眼弯弯:“他不过是主持个养生节目,结果成了半个大夫了。这些年,他给同事出了不少主意,有几个管用的?也就你还信他。” 顿了顿,她又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子,小声说:“这家药粥馆,不会有他的股份吧?” 她的言辞论调,逗的杜云泽哈哈直笑,眼睛微微眯起来,十分开怀。笑过之后,他又拿起筷子,给她的碗里夹了一些小菜,说:“尝尝吧,这个萝卜也是特色。” 她夹起来放进嘴里,果然又甜又脆,大叫好吃。 这顿饭吃的很饱,虽然都是素菜,但陈之叶还是胃口大开,连喝了两碗粥才肯罢休。 吃完饭,两个人去停车场提车,结果她刚刚练“熟”的驾驶技术又回到了原点,反复尝试了几次,才把车倒出来。 杜云泽见她拐弯总是掌握不好,于是叫她把车开到僻静的地方,着重练习。她本来就紧张,结果杜云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心里就更乱,顿时急的手心冒汗,耳边嗡嗡直响,只顾着摘档踩刹车,哪里还听得见他说了什么。 一辆车从远处迎面而来,她愣了一下,忽然手脚不听使唤,整个车子加了速直接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陈之叶脑子里空白一片,眼前的景物也仿佛叠成一团,分不清哪里是车,哪里是路。她手脚并用地想要控制局面,但却越忙越乱,整个车开始左摇右晃地走“之”字。 杜云泽吓白了脸,赶紧歪过身子去抢她手里的方向盘,嘴里一直嚷着提醒她:“踩刹车!踩刹车!” “好……”她稀里糊涂地应着,下脚去踩,结果车子没有停下,反倒向前冲的更快。 “不是油门,是刹车!刹车!” “哪边是刹车?我踩着呢!” “踩中间!踩中间!” 幸好是有惊无险,两辆车几乎是挨着交错过去,刷地一声停在了路边。 陈之叶心跳的厉害,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两条腿抖个不停,结果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的一霎,她回过头去,吓的目瞪口呆。 (各位亲,今天有事要去市里,所以暂时先更这么多,明天恢复二更。) 本书源自看书罔 113 勃然大怒 113勃然大怒 陈之叶心跳的厉害,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两条腿抖个不停,结果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的一霎,她回过头去,吓的目瞪口呆。 刚刚情况危急,她也没注意那是辆什么车,却想不到,居然会是周家奕。 这个世界果然很小! 周家奕面色不善,皱着眉头,看到是她,目光就更加阴沉。她知道躲不过,只好乖乖下车,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听候发落。 褚子欣从副驾里走出来,吃惊不已地喊:“怎么是你们?” 杜云泽自然认出周家奕,再一看到褚子欣,便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解释说:“她过两天要考路面,所以借我的车练练,哪知道一看见前面来了车就紧张起来,差点出了事故。[.超多好看小说]” 周家奕耐着性子听完,又把目光落在陈之叶的身上。陈之叶背上一紧,赶紧低下头,心虚的根本不敢看他。 她还记得上次,她和苏丹一起试车的事,苏丹开成那样,他都颇有微词,脸黑的像包公,这次差点出了事故,他又怎么肯轻饶她? 不过,好在这车是杜云泽的,不是他送她的那,否则他又要说她暴殄天物了。 杜云泽只以为周家奕也是因为险酿事故才脸色不佳,一个劲儿地给他赔礼道歉:“周总,真是不好意思了。” 任凭杜云泽好话说尽,周家奕始终是皱着眉一言不发,不免让人尴尬。幸好褚子欣站出来替他解围:“好在有惊无险,没事的。不过叶子姐要是练车,不如找个空地或者体育场,这样太危险了。” 陈之叶哪里还敢出声,只是心虚万状地点点头,恨不得有上天遁地的本领,一下子消失才好。 周家奕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错过来,眼神迷离,莫测难定,她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曾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他会当场把他们的事揭穿。 幸好他没有,只是瞄了她几眼之后,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坐到车上去。 褚子欣明显地怔了一怔,然后暧昧非常地对着她们笑了一笑,也转过身跑过去坐进了副驾。 看着周家奕开着宾利绝尘而去,陈之叶一颗提起来的心才总算归了位。但之前出了那样的状况,她已经是心有余悸,死活不敢再练,早早就和杜云泽分了手。 回到别墅的时候,周家奕还没有回来,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缕昏暗的光从窗外透进来。空气里飘浮着一些细小的微尘,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一颗一颗地漫布散开,朦朦淡淡的,有几分诡然的味道。 陈之叶开了灯,把书包放在地上,然后弯下腰开始换鞋。雷霆大概是听见门响,所以抬起头来望了望,一见是她,又无精打采地趴了回去。 她绕过雷霆,直接上楼,洗了个澡就缩进被窝里。 之前那惊险的一幕,就像电影回放一样,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散,特别是两辆车子交错的一瞬间,总能刺激她的某根神经,既觉得庆幸,同时也觉得后怕。 她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那短短的几十秒几乎让她心力交瘁,现在安全地躺在床上,全身放松下来,竟然很快就有了困意。料想周家奕美人在怀,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于是安然地闭上眼睛,慢慢地睡着。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子一轻,一种失重的感觉狠狠地扎进意识里,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像是穿越到了什么未知的空间。她吓了一跳,立即睁眼,结果却对上周家奕阴寒恐怖的脸。 他手劲很大,抓着她的衣服,似乎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拎起来。她极不喜欢这种悬浮的感觉,像是被吊在危崖的一端,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他就这么拎着她,脸上是她许久都没有见过的狠戾的表情。尖锐的目光让她觉得心慌,觉得害怕,情不自禁就想要缩起来,或者逃跑。但他一直抓着她,像是不认识一样,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鼻唇,丝毫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 她的领口卡的很紧,就像一根绳子一样勒在她的脖子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开始觉得呼吸困难。空气一点一点地流失,因为缺痒,她原本略显苍白的一张脸憋的通红。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喊出来,但周家奕却不为所动,像是铁定了心想这么勒死她。她知道他不会轻易饶她,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弄死她才甘心。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慢慢地袭了上来,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冰冷刺骨的海水里,被海藻紧紧地缠住。艰难地动了动四肢,拼命想抓住些什么,但一切都从指缝中流走,什么都抓不到。 意识开始涣散,周家奕的脸在她的眼里也开始变形分离,就连灵魂也仿佛出了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放手,你放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大概是气的急了,猛地松了手,她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跌到床上去。 重获空气,她几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抬起头,看着他盛怒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嘲笑:“你为什么松手了?你刚才不是想杀死我吗?如果你不松手,我现在已经死了。可你为什么要松手?为什么要这样?” 周家奕怒意未减,连额角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我警告过你,而且是三番四次。你要是有一点记性和认识,就不该忤逆我的意思。” 忤逆?看来她还真是犯了滔天罪责,那他这么凶是想杀一儆百,还是满门抄斩?关键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忤逆了他什么。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我不是跟你说过,离那个姓杜的远一点?”他讥诮地冷笑了一声,“是不是我住院太久,让你备受冷落,以至于你饥不择食,不惜去招惹那种下三滥?” 本书首发于看书罔 114 谁是下三滥 114谁是下三滥 “谁是下三滥?”陈之叶瞪圆了眼睛,嘶吼起来,“周家奕,你凭什么说我饥不择食?凭什么说别人是下三滥?你要是稍稍有一点尊严,怎么会纠缠着费安琪、拉着褚子欣,还要来找我?我处处比不上她们,难道你不是饥不择食?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我知道不能完全怪你,所以我一个人走开了,你为什么要找来?为什么还要用过去那些不堪的事威胁我当你的情妇?你这么做,又和下三滥有什么区别?” “陈之叶,你说够了?”他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青筋突背,面色索寒,表情狰狞的像是要吃人。 “你想打我?”她往后缩了一缩,又忽然勇敢地迎了上去,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你打,你打!你要是不敢打,你就不姓周!” 破罐破摔,她也顾不得什么,索性就撒起泼来。(.好看的小说) 周家奕拧着眉头,冷冷地盯着她,五官都在微微发抖,像是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好半天,表情才终于缓和下来,于是又咬着牙讥笑着说:“很好,真不愧是传媒大学教出来的学生,不光牙尖嘴利,还会撒泼赖磨。” 听他这么一说,陈之叶全身猛地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受过高等教育的堂堂的女主播,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真丢人! 但她嘴上仍不服软,争辩道:“那是被你气的。你侮辱我的人格,侮辱我的朋友,我没道理对你和颜悦色。” 他哧地一声冷笑出来,满眼不屑地问:“我侮辱你的朋友?你对他有多了解?还是就因为他长的面红齿白,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她瞟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我有判定好人坏人的能力,不用你操心!” “如果——我非要操心呢?”他刻意拉了一个长音,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挑着眉看向她,“本来,我也觉得你应该有最基本的识人能力,但就目前来看,我还真是有必要帮你了解一下,围在你身边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陈之叶一直不明白,周家奕为什么对杜云泽那么反感,甚至说他是下三滥。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同时也替杜云泽感到委屈。但周家奕这个人一向不讲道理,说出来的话不容置噱,就算他真的错了,也总有办法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可见,做他的附属品,除了要吃苦耐劳之外,还要有一股打不死灭不掉的“小强”精神才行。 有了这个认知,她就越发地觉得,自己的火候还不够。明明告诫自己要耐心,要顺着他一些,但每一次都会被他气的肝胆俱怒。其实,如果她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日子一定不会这么难熬。 电话响了起来,是周家奕。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她以为他会保持以往作风,摔门而去,消失个十天半月的跟她打冷战,结果他非但没有走,今天还主动打电话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电话,在众目之下闪进了待客室,岂料才一按下接听键,就听见他在电话另一端,压着声音说:“下班之后陪我去参加一场晚宴。”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去。” 他们之前有过约法三章:陈之叶不陪周家奕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即便是在某些场合巧遇,也要保持距离。 但他显然忘了这一点,又或者是故意的,只沉默了几秒,又说:“你最好马上回来,或者,你想让我去接你?” 陈之叶背上一紧,毛孔一缩:“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挂断电话,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突然抽走一样,头疼腿软,只好苦闷地瘫在椅子上。她能想象的到,周家奕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似笑非笑、得意万状,可她就是怕他操着这种故作轻松,饱含威胁的语调跟她说话谈条件。 她也不是没有大胆地假设过,周家奕其实不敢来,只不过是捏着她的软肋故意威胁她。但他每次说的就像真的一样,她实在是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就怕他一个不高兴,真的找上门来。 愁眉苦脸地歇了一会儿,她就走出去,跟组长请了假,拎了包就往外走。 本書首发于看書網 115 衣香鬓影 115衣香鬓影 回到别墅的时候,周家奕正站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拿着一个黄色的小球逗着雷霆玩。他故意把球举高,雷霆就直起身子去抢,他又把球拿低,雷霆就只好趴下来用嘴去叼,但他又顺势把球扔出去,雷霆就汪汪地叫两声,摇着尾巴去追球,然后再献宝似地叼回来,等着他的奖赏。 周家奕弯下腰,在它的脑袋上拍了拍,目光里满是宠溺。除了上次替雷霆钉狗窝的时候,他极少见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和颜悦色,眉目舒展,连笑容都和平时的不一样。 陈之叶一时看的有些怔忡,好半天才记得自己回家来的目的,于是抵着下巴咳了两声。 周家奕转过身来,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然后往别墅里指了一指说:“衣服已经替你订好了,上去试试。” 她上了楼,一开门就看见床上摊着一件黑色的v领晚礼服,旁边是一双缀满钻石流苏的高跟鞋,和一个名牌宴会手拿包。 她的衣柜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黑色的衣服,就连打底衫也极少会选择黑色。因为觉得这个颜色有些死气沉沉,也因为穿上黑色,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妈妈的葬礼。 这衣服大概真的是才送来没多久,连价签都没有撕,陈之叶拿起来一瞧,竟然香奈儿当季新款,价格不菲。她不知道周家奕究竟要带她去什么场合,居然要这么隆重,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试衣间里去。 到底是大牌产品,料子很软,手感也不错,而且弹性很大,穿上之后几乎是裹在身上,稍稍胖一点,腰背的赘肉就很明显。 她一直注意保持身材,就算是某此时刻放松了,也会被化妆师勒令减肥,所以,衣服穿在身上,衬的她皮肤白皙、身材瘦挑,高贵大方。 一直听说,很多国际巨星都是根据自己的尺寸专门去订制衣服,舒服、合身,而且世界上仅此一件,绝不雷同。 难道,这件衣服也是为她专门订制的? 她还在照镜子,周家奕就已经等的不耐烦,打电话催她:“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再照照镜子,忽然觉得领口太空,她于是又拿出首饰盒,比对着挑了一条紫色的水晶项链来戴在脖子上,然后才踩上高跟鞋,抓了手包下楼去。 周家奕已经装扮好了,还是他平时的风格,西装革履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他看见她脖子上的项链,咧开嘴淡淡一笑,极为赞赏地说:“眼光不错,我以为你会配那颗菱形的钻石。” 其实,她的首饰都是周家奕买的,但她平时都不戴,也及少拿出来看,早就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但周家奕每一样都记得,甚至连形状、颜色都丝毫不差。她想,大概这些东西贵的离谱,所以才让日理万机的大总裁记忆犹新。 周家奕带她去的是b市最豪华的酒店,这里的装潢极尽奢华,房顶上的水晶吊灯,亮得好像漫天绚烂的星斗,璀璨无比。 陈之叶穿着高跟鞋,走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嗒嗒直响。 她平时也穿高跟鞋,但极少像今天这样高,酒盅形透明底柱越来越细,到最后,只剩不到1.5平方厘米的大小。偏偏酒店的大厅的地面又光又亮,步步打滑,她不得不挽着周家奕的手臂,随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宴会厅里去。 服务员替他们打开宴会厅的大门,就看见里面灯影妁妁,衣香鬓影。她一直不知道周家奕在这些人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那些人一看见他,纷纷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迎上来打招呼:“周总,你今天可是姗姗来迟啊?” “是啊,是啊,你不来,都不热闹了。” “瞧陈总、王总说的,看来还真是我不对了,”周家奕笑了笑,说,“要不,我呆会儿多敬二位几杯,就算赔不是?” “这可是周总说的啊,到时候,你可不许反悔哦。” 来参加宴会的几乎全是商界名流,随便抓出一个人来,就是什么经理、总裁,美女在怀,意气风发,有的人年纪颇大了,也学着年轻人,身边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 陈之叶跟着周家奕在人群中穿梭,只看他频频地同人打招呼,还有一些人自动凑上来跟他寒暄。她只好不远不近地跟着,偶尔需要介绍她的时候,她也会配合地笑笑。 他们说的,她一点儿也听不懂,虽然站在一个圈子里,却根本找不到共同话题,但又有人总是跟她搭话,她又不好意思不理,于是就一言不发,像一个点头机器一样,跟着瞎附和。那些人的目光好不容易才放过她,她就趁着他和别人闲聊的时候,跑到一旁,端起果汁不停地喝。 她对这样的场合一点也不感兴趣,也不明白,周家奕为什么带她来这种无聊的地方,如果换了是褚子欣,就算不懂,也一定能很快就融进去,而她,分明就是一只只会傻笑的笨鸟。这样一路应付下来,她只觉得嘴角僵硬,脸颊发酸,脚髁也很不舒服。但周家奕显然太受欢迎,和男人们寒暄结束,又有一群女人围着他转了起来。 她累到腿麻,于是便很有认知地自以为,在这样的时候,他是不需要她的,所以,一个人悄悄地躲到僻静的角落去。 其实,在角落里不光陈之叶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子,也是因为受不了高跟鞋的折磨,跑到那里躲清静。 她看起来要清涩许多,浓脂艳粉掩盖了她的气质,满身的珠宝在她身上根本就显不出半点华丽,唯一的感觉就是厚重、不搭调。她大概是第一次,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略带稚嫩的脸上还有些茫然与无措。 陈之叶情不自禁多看了她一眼,她也同样抬头看向她,就在四目相对的一霎,两个人突然又同时弯起了嘴角。 这样的境遇如出一辙,彼此早已是心照不宣。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不像是拜金的人,走这样的一步,一定是迫不得已。她转过头去,望向不远处那些或是低眉浅笑、或是豪放自如的女孩子们,心里暗暗地叹息起来。 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一间小暗室里传来吵架的声音,一个声音略显苍老的女人吼着:“我不是给你买了车?你还想要什么?” 本書首发于看書罔 116 小白脸 116小白脸 外面很乱很嘈杂,把吵架声完全掩盖住,而且他们都聊的非常尽兴,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发生了什么事。(.好看的小说) 因为离的近,陈之叶听的非常清楚。只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说:“我需要一辆高级车,而不是一辆十来万的贫民车!” “高级车?我是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糊涂,你想去拿我的钱去勾引年轻的女孩子?” 那个声音里透着一丝讥诮,而那个男人也有些不耐烦地应付着:“你别胡说!” “我胡说?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你要房子,我给你买房子,你要衣服,我给你买衣服,你要出国,我带你去日本旅游,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对你的?现在你居然为了一辆车跟我耍脸色?你杜云泽不过是我肖雪素养怕小白脸!我告诉你,呆会儿出去,把面子给我撑足了,以后,我们还是恩爱如常,如若不然你的房子你的车,我统统收回,我也会让你声名狼藉,在电视台里混不下去!” 听见杜云泽三个字,陈之叶全身一抖,心中暗忖:怎么是他?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一定是听错了。但她明明就听见那个女人叫他的名字,还提及了电视台,难道…… 她有疑惑,也有些慌,甚至是无措,脑子里嗡地一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家奕走过来,看她脸色不佳,弯下腰来嘘寒问暖:“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之叶摇摇头,“就是……有点不适应。” “那就好。”他直起身子,高深莫测地往四下一扫,“走,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陈之叶只得站起来,把所有的疑惑与不安暂时抛诸脑后,陪着他往人堆里去。 周家奕给她介绍的是几位女士,年龄大概都在四、五岁左右,虽说是脸上浓妆厚粉,掩不住的韶华衰褪,但仍是穿着华丽时髦。其中一个看到周家奕,更是笑意不减:“哟,家奕来了?我们家平露也来了,都找了你好半天呢。” 周家奕笑着给她做介绍:“这位是陈董事长的夫人,你随着我叫霍阿姨就好。” 陈之叶乖巧地叫了一声:“霍阿姨。” 那位中年妇人表情一敛,问:“家奕,这位是?” “我女朋友。” 陈之叶闻言,心里一顿,再扭头一瞧,只见他面不改色,仍旧是笑吟吟地看着那妇人。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中年妇女凑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家奕啊,你怎么不声不吭就交女朋友了啊,我还想着等我女儿明年回国的时候介绍给你呢。” “是啊,是啊,还有陈董事长家的平露,我们都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儿,搞了半天,还是我们猜错了啊。” 周家奕哧地一笑:“平露哪里瞧的上我?再说她是陈董事长的千金宝贝,一直拿我当哥哥,我怎么敢有非分之想?” 原来,周家奕刻意带她到这里来,把她介绍给这几位妇人,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她忍不住冷笑起来,原以为他逢场作戏的本领超强,没想到,居然会栽在几个中年大妈的身上,还严重到非要大老远地从a市搬出她这块挡箭牌。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一阵骚动,几个妇女也都把目光从周家奕的身上移开,小声说:“快看,素姐来了。” 陈之叶没听过素姐的名字,自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所有的人看见她,都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夹道欢迎,可见她的身份绝非一般。 素姐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个子有点偏矮,体型稍胖,但气度不凡,和人寒暄起来也是格外热情,谁谁是多年老友,某某好久不见,拥抱、续旧,边说边笑,眉飞色舞。而跟在她身边的年轻小生,正是杜云泽。 杜云泽穿着一身奶白色的西装,虽然在播新闻的时候,他也穿西装,但此情此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之前,她偷听了杜云泽和素姐的对话,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匪浅。可也大概是因为知道了,所以,她看着杜云泽,脸明明还是那张脸,笑也还是那样的笑,可就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周家奕很显然早就知道杜云泽和素姐的事,却不动声色,还执意要带她来这里。她思忖了一下,猛地联想到前些天他说“要让她看看围在身边的都是什么人”的那句话,忽然意识到,他真正的目的不光是拿她当挡箭牌,还要让她亲眼看看,杜云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人,一箭双雕,太阴险、太歹毒了。 她怕被杜云泽看见,所以故意往人群里钻,但周家奕却紧紧地揽着她的腰,不让她移动半分。她侧过脸去瞪他,他却连头都不回,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冷笑着说:“素姐,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守了他将近二十年,最后得了一大笔遗产,其中就包括两间上市的公司。她很有经济头脑,公司经营的很好,但唯独对当初嫁了个老头子颇有遗憾,所以,很喜欢养小白脸。心甘情愿呆在她身边的有明星,有保险推销员,还有建筑工人,而杜云泽是她这几年来的新宠。你看,杜云泽在她身后,多风光,是不是?” 陈之叶脸色一凝,问:“你想说什么?” 他哧地一笑:“我想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是别人养的小白脸,所以,他不配和我做朋友,对不对?”她瞟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杜云泽的身上,说,“只可惜,我是你的情妇,我跟他一样见不得光。他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他下贱,我也同样下贱,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和他交朋友,有什么不对。” “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睛里闪出一缕亮光来,有些深不可测,“那既然如此,就过去打个招呼吧。” 陈之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像是无数根细针突然刺进后背里,忍不住往后一缩。 周家奕又望了她一眼:“怎么?不想去?” 她知道,只要她一站出去,不光是杜云泽会吃惊,而她的苦心遮掩的秘密也就再也守不住了。想到这儿,她终于又软了下来:“不用了吧?” “你的好朋友在这儿,你不打招呼,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他说完,就真的迈出一条腿去。 “我知道了错了,我以后肯定离他远一点,行不行?”她抓着他的袖子,几乎是满目哀求,“我们回去吧,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她几乎是惶急,一把抓下去,结果却抓到了他的袖扣。袖扣是方型的,棱角磨的很锋利,她那样用力一抓,立即扎进了她的手心里。她痛的皱了皱眉,但仍是没有动,只是睁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的脸,说:“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周家奕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她够恳切,又或者是因为她极少这样求他,反正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地缓和下来,还好兴致地伸出手去,替她把错了位的耳坠归了正,才淡淡地说:“走吧。” 陈之叶如获大赦,立即笑逐颜开地挽住他的胳膊。岂料,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周总,素姐又不是老虎,你急着跑什么?” (各位亲,昨天太忙了,忘了二更,呵呵,今天的也差点忘了,幸好不晚,想起来了,抱歉哈。) 小说首发本书 117 如坐针毡 117如坐针毡 陈之叶心里一凛,手指一僵,直觉得头皮发麻。(.好看的小说)周家奕倒是镇静的多,面色不改地转过身去,弯了弯嘴角,笑笑说:“临时想起来有点事,所以只能先告辞了。本想偷着溜走,没想到洛夫人眼尖,被抓了个正着。” “哟,什么事啊?家奕你该不是美人在侧,心里猴急吧?”素姐走过来,细细地打量着陈之叶,“快来给我介绍介绍,这小姑娘面生的很,我都不认识呢。” “她是第一次陪我出来,脸皮薄,经不得逗,您就饶了她得了。” 素姐扑哧一笑:“大情圣心疼了?” 这一说像是捅了马蜂窝,立即又有人附和着起哄:“就是,就是,周总居然也会怜香惜玉?以前那么多人,还没见他替谁说过话呢,这么一来,我们倒真的要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长的有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居然把周总迷成这样,是不是啊?” 陈之叶几乎不敢抬头,听大伙儿这么一说,哪里还敢动,只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就大家哄笑着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故意开玩笑搡了她一把,她没有防备,惊恐之下往前踉跄了一步,好不容易站稳,再抬头的时候,却恰好对上杜云泽正惊骇万状的目光。 她整颗心怦怦地跳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手指发凉,两条腿像是有什么在爬,软的几乎站不住。而杜云泽也好不到哪里去,错愕地看着她,脸色“蹭”地一下煞白如雪。 她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却不想还是和杜云泽来了个面对面,一时间,尴尬、羞愤、惭愧……各种感觉纷至沓来。她急窘不已,只怕整张脸都涨红了,耳根也跟着烧了起来。(.好看的小说) “怎么,你们认识?”素姐似乎看出什么端倪,如炬的目光又在她的身上扫了几许。 从远处看她,倒也雍容华贵,只是近了一些,才发现她满面油光,法令纹和颈纹已经深到靠脂粉无法掩示的地步了。 陈之叶错开目光,垂下头没有说话,倒是周家奕站出来替她们解围:“笑话,一个电视台的同事,怎么可能不认识?” “怪不得。”素姐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肆无忌惮地往陈之叶身上扫了一眼,“既然撞破了,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走,家奕,咱们到里边去谈,上次的合约,我觉得还有几处细节需要修改。” 其实,在这个场合里出现的女孩子,有一多半都是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窘迫的。但若是和相熟的人面对面,还是有些尴尬。 素姐和周家奕在一旁敲定合约,而陈之叶就只好垂着头,坐在待客厅的角落里,看着花瓶里的一片绿叶,安静地走神。 她觉得这辈子,最狼狈不堪的时刻,应该就是现在,眼下的情况比起当年她从周家奕的床上落荒而逃,还要糟糕。 她不敢看杜云泽,但不难想象他现在一定很震惊。而他之前也绝对想象不到,台里人把褚子欣骂的狗血淋头,但其实真正见不得人的,却是她这个所谓的当家花旦。 陈之叶总算体验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不过是二十几分钟,她就等的不耐烦,如果真的再熬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夜白发。 可以想象,如果电视节目出现一位“白发魔女”当主持,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了最后,只知道周家奕来叫她走的时候,她几乎腿软的站不起来,要挽着他的胳膊,借他支撑的力气才脚步虚浮地走出门去。 回到车上,陈之叶就像只受了委屈的猫,缩在那里发抖,怎么也止不住。周家奕把杯子给她,她接过来抱在怀里,也还是一直在颤。 如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身分,不知道秘密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杜云泽,怎么面对台里的人。 陈之叶缩在车里,脑袋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有些无精打彩。道路两边的霓虹掠过车顶,像是一道道流光,将车里的水晶挂饰照的绚目多彩。她的脸也被照的忽明忽暗,尖尖的下巴越发显得她削瘦非常。 周家奕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烦意乱地掏出一根烟来,点着了猛吸了几口。烟雾腾起来,把他的侧脸罩住,虚幻朦胧。 车子延着公路一直开到尽头,车灯在地上投出暖暖的一团光影,他忽然沉吸了一口气,仿佛带着某种情绪,刷地一声猛拐了一个弯,又继续往前开。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網 118 你想羞辱我? 118你想羞辱我?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之叶还是心虚的,直到进了办公室,大家一切如常,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忙了一个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刻意绕道而行,尽量错过离新闻组较近的楼梯和走廊。但还是和杜云泽不期而遇。 她觉得尴尬,怔了一怔便转过头去,羞愧而逃。蹭蹭几步下了楼梯,就听见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接着胳膊上一紧,整个身子被杜云泽拽住。 “叶子,我们谈谈吧?” 她不回头,只是不厌其烦地说:“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事情发生了,回避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想要羞辱我一番,还是打算让台里的人全都知道?”她总算冷静下来,转过身,疾眉怒目地瞪着他,犹如一头竖起背刺随时防备的刺猬。 “你误会了。你的事我绝对不会说,更何况,说了你的事,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见他说的诚恳,陈之叶低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陈之叶带他去她和苏丹经常去的那家茶馆。玻璃花房里,一簇一簇的鲜花开的正艳,阳光透过玻璃照下来,在桌子上映出一团一团的花影。 服务员端了两杯红茶上来之后,杜云泽主动将其中一杯推到陈之叶的面前去,虽然他的目光里还是有几分尴尬,但陈之叶还是能够看出他的坦诚。 她知道,她和周家奕的事再也瞒不住。而事到如今,她也不介意把故事讲给他听,只是一想到那一段过去,仍是觉得不堪。 她用两只手交错地将杯子握住,不知所措地地抿了一口茶,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才抬起头来,择着杜云泽笑了一笑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杜云泽沉默着,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才微笑着向她娓娓道来:“其实,我的家境很不好,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好看的小说)爸爸新娶,妈妈再嫁,我成了谁都不愿意要的拖油瓶,只好跟着我奶奶过日子。 那个时候,奶奶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我爸会供奶奶一些钱,但也只够维持吃饱穿暖,所以,奶奶就带着我出去捡废品。 我和奶奶走街串巷,奶奶负责掏垃圾筒,而我就在一旁边给她递绳子。有的时候,我会去找小卖部的那些看起来很和气的叔叔阿姨要废纸箱,有的时候也会因为发现一个废弃的易拉罐开心好久。 但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嘲讽和鄙夷也随之而来。那些人不光对我恶语相向,有的小孩子还用石子砸我,骂我是穷鬼。我没有朋友,每天除了捡废品之外,唯一的玩具就是奶奶给缝的沙包。 后来,我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奶奶就不许我去捡废品了。我上学了,每天背着小书包,由奶奶送到学校去,下学的时候,也是奶奶接我回家。我以为我终于和别的孩子一样了,可是直到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孤立的,他们说我是捡破烂的,说我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对着奶奶哭,扎在奶奶的怀里哭的很委屈,奶奶抹着眼泪对我说:孩子,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有本事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所以,我以后就非常努力地学习,特别是高考那一年,我每天晚上都要学到半夜三点,困了,就用冷水洗一把脸,冷了就把棉被披在身上,终于,我考上了传媒大学。 我带着憧憬和希望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我不敢谈恋爱,不敢乱花钱,好不容易有了这份体面的工作。可是,新的困难又来了,其中服装赞助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为了弄服装,我花了不少钱,某个月钱用的紧了,连寄给奶奶的生活费都没有。虽然奶奶总说她有钱,可我知道,她还在坚持捡废品。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的生活。” “于是,你选择了走捷径?找到了素姐?”陈之叶啜了一口茶,问。 他笑了一笑,嘴角微微扯起来,仿佛噙着一丝苦楚:“其实,一开始,我也挺清高的。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买了三套廉价衣服整天换?那个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只不过后来,我被素姐看上了,她先是派人给我打电话,我拒绝了几次,她就亲自出面跟我谈。她说可以给我奶奶买房子,可以给我解决服装赞助,可以通过人脉,让我当上头号主播。 试想,当一个贫穷了太久的人,在奋斗中渐渐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吸引力?我知道奶奶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做,但犹豫了很久,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答应。 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坐上素姐的豪华加长商务车的时情景。车室宽敞,舒适的靠背,徐徐的暖风,车前还有半瓶淡粉色的香水,在一晃一晃。车里的香气很浓,有点腻人,她握着我的手,用半长的指甲挠着我的手心,说:你天生就是该当头号主播的料。 真的很讽刺,我从后视镜里都能看见司机翘起来的嘴角。一个星期以后,她托人跟台里打了招呼,还说,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只要我一心一意地对她,她一定会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真的,我的位置是靠牺牲尊严换来的。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混混噩噩地过日子,反正素姐在外市,也不是经常找我,只要不面对她,不用虚与委蛇地讨她欢心,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可是,当我看见了你,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 我知道不能,可我还是动了心思,我以为只要我摆脱了素姐,就可以去追逐爱情。但是我错了,光看着你身边追求你的人,名车豪宅,还有多余的钱来从国外买匹马来哄你开心,而我,不过是个赚死工资,道德败坏的主播,我拼了命地干一辈子,都买不起那样一匹马,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后来我也想,能跟你做朋友也不错,至少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连个朋友都没有。我一直小心翼翼,希望自己的丑事不会被人撞破。可是,唯一的希冀也破碎了,事情不但被人撞破,居然还是你。” 陈之叶安静地听着杜云泽的叙述,心里突突直跳。他的境遇和自己太像了,但是自己命好,遇到了苏丹,还遇到了周家齐,而他,只能凭着一个人,站在艰苦线上苦苦奋斗、挣扎。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己在应付周家奕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别人在接受男朋友礼物的时候往往是受宠若惊,欣喜若狂,而她,再华丽昂贵的东西,也只觉得是负担。 杜云泽垂下头,用勺子慢慢地调着红茶,一圈又一圈,很慢,很慢。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叶子,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拿异样的眼光来看我,还能继续跟我做朋友。可能,这个要求有点过分,我也想过,你有可能会拒绝,但是……” 陈之叶牵了牵嘴角,苦苦一笑:“我有什么资格拒绝你?那天你也看见了,其实,褚子欣不过是周家奕谈恋爱,而那个真正应该遭人唾弃的人,是我。” 他从一开始,只是在讲他的故事,却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和周家奕牵扯到一起。她知道他是善意,知道他是顾及她的情绪,于是也不再有所避讳,从容地抬起头,说:“想不想听听我和周家奕的故事?” 大概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杜云泽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点点头:“如果你愿意对我说的话,我愿意当一个听众。” 陈之叶挥手叫来服务员,续了一杯茶,之后就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个故事,她是第二次和人提起,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她说的时候,还是觉得指尖发麻,脸色发烧,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昨天,清晰的让人不愿意触碰。 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像是给花房镀了一层金子。周围环簇着盛开的花朵,香气淡雅,色彩盎然,花瓣一片片尽力地绽开,吐芳露蕊,如同一张张俏脸,在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沐泽,然而,谁也忽略不了那空气中凝结着的一丝淡淡的哀伤。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119 你干的好事? 119你干的好事? 此事之后,陈之叶和周家奕又陷入了冷战状态,同住在别墅里,两个人却形同陌路,即使是面对面,也同样是无话可说。(.无弹窗广告) 为了避免相遇,她干脆搬到别的房间去住。早上上班的时候,她故意等他先走,要不就是自己提前偷偷地溜出去。晚上下班,她就在外面吃小吃,一回家就扎进卧室里,再也不肯出来。 这天,小何做好了早餐,特意上来叫她,但她把周家奕当成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怎么也不肯下楼。 周家奕倒也没说什么,声色不动地吃完早餐,然后就坐在客厅里看报纸。陈之叶悄悄地观察了好几次,看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总算明白他是故意坐在那儿,打算陪她耗到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上班就要迟到,她等的不耐烦,终于鼓足勇气开门下楼。 她几乎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到门口,换了鞋,熟悉地在电子锁上按下一串号码,结果门却并没有打开。她耐着性子再次输一次,大门依旧是纹丝未动。 是他换了密码!陈之叶咬牙切齿地回过头去,果然看见周家奕正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好看的小说) “周家奕!” 他漫不经心地瞟她一眼:“嗯?” 她软下语气:“把密码告诉我。” 他不理她,放下报纸,双手插在裤兜里,气定神闲地犹自上楼去。 他一向沉的住气,这个时候她求他,他又怎么可轻易就犯? 陈之叶耐着心追上去:“我要迟到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眯着眼说:“关我什么事?” “你……” 她还想说什么,他却砰地一声关了卧室的门。一股小风倏地拂开了她的刘海,她只看见发梢轻轻浮了几下,然后又落回原处。 他根本就是存心和她过不去,故意把密码换了让她出不了门,然后她只能主动向他低头。这套路跟以前的几次如出一辙,毫无新意却屡试不爽。想到这儿,她不由气结,忿忿地在心里暗暗地给他下定论:周家奕,阴险狡诈,绝对的老狐狸一只! 她皱着眉在门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想就这么妥协,但又有些不服气。(.好看的小说)可自从上次别墅招了贼,窗外都安了护栏,想要出去,也只能去求他。 最后,她还是苦着脸,悄悄地推门进去,看见周家奕正站在窗前向外远眺。 窗外是一片别墅群,红色的屋顶在一片葱绿枝丫的掩映下鳞次栉枇,衬着蓝天白云,远远望去,倒是说不出的惬意。 不得不说,周家奕很会享受,肌肉发紧的时候,就去健身房放松一下,累的时候会请个印度技师来家里做足疗按摩,买别墅也是一样,一定要买视野开阔的位置,偶尔望一望,可以安神养目。 他站在窗口,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看不见是什么表情,也仿佛丝毫不曾觉到她的存在。陈之叶一步一步地蹭过去,可怜兮兮哀求:“周家奕,我真的要迟到了,你把密码告诉我行不行?” 他不急不缓地回过头来,挑了挑眉:“如果我不说呢?” “凭什么?”她终于被他逼的勃然大怒。 “你说凭什么?”他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开努发难,“你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你这么有骨气,自己一个一个地去试,何必来求我?” “这件事能怪我吗?我们事先约法三章,可你非要带我去参加什么聚会,结果一切都被揭穿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我打不过你,骂不过你,怎么都不是你的对手,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难道连发发脾气都不行?” 她觉得委屈,于是喋喋不休,周家奕却似是不耐烦,挥了挥手,侧身绕开她,摆出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吊尔郎当地躺到床上去:“行,当然行。不过,你想发脾气就滚回自己的房间去,别来烦我。” 他态度恶劣,语气生硬,特别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终于激怒了陈之叶。她本来还想连哄带劝地同他商量,结果他竟然这样肆无忌惮无视她? “周家奕,你是大老板,不想上班没人管,可我还得上班呢!”她怒不可遏,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快起来开门,要么就把密码告诉我。” 他不耐烦地甩开她:“我叫你滚回去,听见没有?” “你还讲不讲道理?”她不气馁,又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去,用力地拽他的衣领。 她大概是真的气急了,手劲太猛,结果他衣服上的扣子居然绷掉了。他很不满地吸了一口气,瞪起了墨一般的胴眸,“你别欺人太甚!” “我不管,我急着上班,要么你去开门,要么就把密码告诉我!”她咬牙切齿,仍是用力地拽着他的衬衫。 他被她磨的七荤八素,下面的扣子虽然没有绷开,但被她这么一拽,也都紧紧地贴在身上,特别是领子和前襟的地方,被她揉.搓的皱皱巴巴。他一向讲究,估计这件衬衫是不能再要了。 拉扯中,她下意识地看见了衬衫的袖扣,迅速一瞥,又是某国际知名品牌,看样子是价格不菲了,不知道他盛怒之下,会不会又把这笔钱算到债务里去。 想到这儿,便如同打了镇静剂,她忽然不再闹了,而是心虚地松开手,想迅速逃离罪案现场。 就在松手的一霎那,他却忽然逮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收:“陈之叶,你干的好事?” 他目光灼灼,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燎原灼势。陈之叶心里一紧,却仍是嘴硬:“谁叫你先不给我开门,活……活……” 那个“该”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只觉得身体一闪,四周一转,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过去。而周家奕则迅速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准确无误地噙住了她的嘴唇。 本书源自看书罓 120 心虚 120心虚 陈之叶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之后,突然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用力地想要推开他。(.无弹窗广告)他背上一僵,果然停了下来,但胴眸瞬间缩了一缩,猛地拂开她的手,又继续压下去。 原本是“她干的好事”,现在却成了“他在干好事”。只是在矛盾激化之下,他居然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真不知道,他到底拿她当什么?发泄不满的出气筒?还是欲求不满的泄欲对象? 他的吻很急迫,手也极不老实地去解她的扣子。她觉得屈辱,登时恼羞成怒,一张脸也涨的通红。 “周家奕,你混蛋!”她蜷起腿,拼命地左躲右闪。 “我本来就不指望你能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他眯了眯眼,趁势把她的腿压住,然后用嘴唇堵住她的嘴,把舌尖滑进去,步步为营,寸寸侵占。 她猛烈地摇头,想要避开他的入侵,他却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蛮横至极。他抢占着她的呼吸,抚遍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一股火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急涌而来,她手忙脚乱地挣扎,只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却仍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她急促地喘息着,惶急之时,随手抓起一个枕头,不停地往他的头上砸。棉软的枕芯根本就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她仍是不顾一切。枕芯被她扯碎了,再那么一攘,羽毛钻出来,散的处到都是,如同天上的雪花,扬扬洒洒、满室狂舞。 陈之叶觉得全身发冷,仿佛掉进了冰天雪地,即使他的吻愈渐灼热,但她还是暖不起来。羽毛一片一片地落下来,沾在他的头发上,耳根上,他的脸就近在咫尺,睫毛低低地覆下来,一抖一抖的。 这一年来,他亲过她无数次,多少回同眠共枕,亲密相拥,翻云覆雨,耳鬓厮磨,她乖乖就范的时候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激烈的像是要大干一仗,但这一次,却又升了一个级别,几近厮缠。 就在他快要得逞的时候,她哭了起来。(.)他总是这么欺负她,高兴的时候随心所欲,不高兴的时候为所欲为。换作平时,她忍心忍也就算了,毕竟她当了他的情妇,还是要有点职业道德的。 可她现在满肚子的委屈,又是急着去上班,他却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横冲直撞,蛮横而行。 别看他外表斯文有礼,但在床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狂野无度的。有好几次,她的身上都出现了明显的伤痕,要么是几道浅浅的划伤,要么是一片淤青,她都要靠长领衫和手镯等东西来掩盖。 她今天有个节目要录,如果被他弄出伤来,该怎么收场? 周家奕吻的动情,忽然觉得舌尖一苦,再睁开眼看见她狼狈流泪的样子,身子猛地一滞,目光里闪出一愕然。 他的嘴还贴在她的唇上,手还拉着她的内裤的松紧带,正要往下扯,她的领口大敞四开,胸罩也被褪到了一半。 他总算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脑子里嗡地一响,如星的眸光立即黯淡下来。他脸色微微沉了一沉,迅速从她身上爬起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兴致了?”陈之叶也赶紧坐起来,看着站在床边整理衣服的周家奕,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如果你厌倦了我,请放我走可以吗?可以吗?” 她的眼角还有泪,抽抽嗒嗒的,目光朦乱一团,就那么与周家奕对望着。 周家奕冷静了一会儿,脸色终于如常,他抿了抿嘴唇,不冷不热地说:“不想迟到就赶紧起来把衣服穿好,我可不保证路上不会堵车。” 她坐在床上不动,似乎是气还没有生完,但周家奕却已经下了楼,到车库里去提了车,还好兴致地打电话来催她。 她抹了抹眼泪,下床去洗脸。因为刚刚哭过,眼睛微微有些肿起来,头发也乱糟糟的,她只好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把头发简单弄一弄就出了门。 周家奕的宾利就停在院子里,他坐在主驾上抽烟,副驾的门就那样大敞四开。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走了几步,却是拉开后门坐上去。 周家奕弯了弯嘴角,笑的有些无奈,但还是踩下油门,开车送她去电视台。 正值上班高峰,堵车是必然的,周家奕开着车一路悠哉,急的陈之叶不停地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好不容易拐进了电台路,才过了路口,她就拍了拍他的靠背,说:“路边停,路边停。” 他诧异地回过头去,只听她说:“要是被同事看见,我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别人还没怀疑,你倒是先心虚了。”他懒懒地把车靠在路边,“前面那么长的路,就这么走进去,不会迟到?” 她瞟他一眼:“迟到了就怪你!” 其实这一路上还是堵了车,但宾利就是宾利,在特别时段,还是发挥了它的优势。她看了下表,还有一点儿时间,走进去完全不成问题。 她推开车门,刚迈出一条腿去,就听见身后在人喊:“叶子姐?” 尾音高高地扬起来,似是很讶异,而陈之叶听到那个声音,也不由愣在当场。 本文来自看书蛧小说 121 叶子姐是证明人 121叶子姐是证明人 褚子欣从她新买的那辆minicooper上走下来:“咦,你们怎么……”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陈之叶只觉得皮肉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尾椎骨一直向上,爬到脖梗上去。(.好看的小说)因为事出突然,一时间又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好苦着脸向周家奕求救。 周家奕也下了车,面色不改地笑着说:“路上正好看见陈小姐打车,就顺路捎她一程。本来我是好心,想把她送到门口,结果人家非要和我划清界线,死活要在路口下车。” “原来是这样啊。”褚子欣扯了扯嘴角,疑惑的目光又在陈之叶尴尬的脸上扫了几眼,才又笑着缠上去,“唉,上次你说要请我们去钓鱼,怎么说了不算?” “垂钓宫钓鱼多没意思,我找哥们借了一池塘,过几天带你们去那儿钓。(.好看的小说)” 褚子欣娇嗔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叶子姐是证明人,反悔可不行!” 陈之叶一直以为周家奕是为了哄褚子欣开心才提议去钓鱼。这家伙是个调情高手,这样的主意也能想的出来,两个人一边钓一边烤,然后再手牵着手漫步夕阳之下,感受着徐徐的清风,看着粼粼的湖水,既浪漫又惬意。 结果这天,陈之叶刚到电视台,连茶都没来得及泡,就接到组长的通知:周总请咱们组人员周末去钓鱼,不加班的全部都要去。 陈之叶捧着杯子,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说:“我不会钓,不去凑热闹行不行?” “我就知道,每次一组织活动,你就想缺席。”组长没好气儿地瞥她一眼,“这可是主任交待的,你要是不想去,亲自去跟主任请假。” 她是真的不想去,不光是因为不会钓,也是想尽量避免在公众场合与周家奕多做接触,所以,她倒完水之后,就一直望着主任办公室的门,跃跃欲试。 韵苗好笑地问她:“怎么了?长尾巴了?坐立不安的?” 她气结:“我找主任有事行不行?” “什么事儿啊,这么犹豫不决?”韵苗看着她拧成一团的五官,凑上来问,“要不要我帮你出出主意?” 陈之叶想了想,小声说:“周总要请大伙儿钓鱼,我不想去,可组长说,要自己去跟主任请假。” “那你倒是去呀?” “主任不批怎么办?” “不批我帮你想办法。” 她一听,马上来了精神,现学现卖:“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找主任。” 办公室里香茗袅袅,墙上还是那副苍劲有力、铁画银钩的“静、净、竞”书法横幅。主任笑着请她坐下,问她有什么事,倒是把她弄的越发局促。 “主任,钓鱼……我能不能不去?” 主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问:“怎么了?这么好的活动都不参加?” 她其实是很有兴趣,小的时候去乡下,也经常和小朋友背着小渔篓去摸鱼,只是她笨,摸不到而已。现在长大了,很怀念那个时候无拘无束的生活,也很想体验一下拿着鱼竿,偷得浮生地日闲的生活,只因为对方是周家奕,才不得不让她遗憾地选择放弃。 但她又不能实话实说,灵机一动,说:“节目不再实行直播,收视率下滑,我想趁休息的时候再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从细节上把节目质量再提高一点。” “小陈呐,工作认真是好事,但也要松持有度才行啊。”主任正了正色,又继续说,“这次,周总可是亲自点了你的名,说是让你做什么见证人。你看,人家周总费时耗力的,咱们总不能拂了人家的一片心意,是吧?” “可是” 陈之叶还想说什么,主任却笑咪咪地下了逐客令:“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周末在电视台集合,你可千万别迟到啊。”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网 122 跟我耍心机? 122跟我耍心机? 垂头丧气地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陈之叶的脸色简直比吃了猪肝还要难看。韵苗看她那副颓丧的样子,也猜到了结果,好笑地问:“怎么?没成?” 陈之叶忽然想起在去主任办公室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许诺过什么,于是泡了一杯茶端过去哄她:“苗姐?苗苗?帮我想想辙呗?” 韵苗奇怪地看着她说:“你为什么不想去?” “我不会钓呀!”她含糊搪塞。 “非得会才能钓鱼吗?照你这么说,咱就都别去了,就让主任跟周总两个人一块钓得了。” 她不说话,韵苗就又不死心地问:“快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她摇头一笑:“哪有。” “你不说,我就不帮你想。”韵苗使出杀手锏。 这一招果然奏效,陈之叶被她逼的没有办法,只好把那天在电台路的交口处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她极无奈地问:“你说,我明知道人家俩借钓鱼调情,还往里面瞎掺和什么呀?” “也对!”韵苗眯着眼,虚幻莫测地点点头,“人家嘴里说是让你当什么见证人,那是客气,褚子欣肯定是一百个不希望你去。说不定,这会儿她正怀疑你和周总关系不一般呢。” “不一般”三个字,听得陈之叶心虚万状,不由毛孔一缩,全身发麻,喉头打结。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笑笑说:“所以,你帮我想想办法,既不得罪主任,又能不去钓鱼。” “那还不简单?” 韵苗胸有成竹地朝她勾勾手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听的陈之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周末的前一天晚上,陈之叶吃完饭就上楼去,缩在床上裹着被子上网打游戏。她平时很少玩,虽然没多大瘾,但还是比较自律的,就怕自己“玩物丧志”,影响工作。 结果这一打开电脑,好多玩家都跑来邀请她加入。许久不发的热情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她积极响应,很快就进入了紧张刺激的战斗中去。 她玩的游戏是渔夫混战,用一门大炮打鱼,以分数多少决定胜负。她反应灵活,手脚并用,也算是个中高手,连赢了好几局。 周家奕来催她:“行了,行了啊,早点睡吧。” 她不理他,只顾打游戏。 “小孩子玩的游戏,亏你也玩?要是真不困,就进来给我擦擦背!” 她气结,朝他瞪眼,他却不以为然,径自走进浴室里去洗澡。陈之叶忿忿地腹诽了几句,又继续投入战斗。 周家奕洗完澡出来,见她仍是不知悔改,于是走到她的身旁,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忽然拧起眉:“陈之叶?”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马上……”陈之叶只顾拼命战斗,完全没有留意到:周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信不信,我把电源切了?” 这一关增加了难度,陈之叶正手忙脚乱地打鱼,哪有心思管他是什么表情,她一边打一边急嚷:“别,这局马上就结束了。等我三分钟,三分钟” 就在她打的风生水起的时候,电源被某人邪恶地拔了。就在这一瞬间,哗地一下黑了屏,屏幕上那一条条小鱼立即消失不见。 正在关键时刻,眼看着最大的鱼就要被打死,这倒好,要被别人捡了便宜。陈之叶简直怒不可遏,忍不住就对他吼了起来:“周家奕,你怎么这样啊?我困了就自己去睡,站在旁边催什么催啊?”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住火气:“你声音太吵,屏幕太亮,影响别人休息。” 她瞟他一眼:“你不会去别的房间睡?” “你似乎还搞不明白,这是我的房间?”他在床边坐下来,望着她讪讪一笑,“陈之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跟我耍心机,你还太嫩了点儿。”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網 123 计划落空 123计划落空 结果她在梦里也在打鱼,咬牙切齿地厮杀了一夜。第二天被周家奕踹醒,只觉得眼皮发沉,胳膊发酸,严重的睡眠不足。 她懒得起,就靠边床上看周家奕穿衣服。他这个人极讲究,打球有打球时穿的衣服,跑步的时候也有专门跑步的服装。更何况,他气质也好,穿什么像什么。记得几年前,她第一次见他,当时他戴个鸭舌帽,背着高尔夫球杆,她不但错把他当成运动员,还很丢脸地跑过去问:“你是哪个队的啊,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这么一个大乌龙,被周家齐嘲笑了好久,就连现在想起来,她也觉得丢脸至极。 周家奕穿完衣服,斜眼扫了扫在床上走神的她,渐渐眯起眼来:“你怎么还不动?” 她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没睡好,还在犯困呢,我不去了行不行?” 他笑:“你不是一直想钓鱼吗?以前死磨硬泡地想跟着去,现在怎么蔫儿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反正我不想去。” “这可由不得你。”周家奕冷冷一笑,“除非,你不在乎得罪你们主任。” 她就知道,他除了要挟她,也没有其它可行性的手段了。她假装摆出一副郁闷的表情,然后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去。” 周家奕一走,她就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洗了个脸,化了个妆,又特意翻出一套休闲服来换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背着周家奕替她准备好的渔竿出发。 其实,她是故意迟到了半个小时,为了能自圆其说是自己记错了时间,她还故意把自己装扮的像模像样,表现的好像自己有多积极一样。[]这样一来,主任就算再心存不满,也无可奈何。 这主意是韵苗给出的,她琢磨了好几天,都觉得可行。结果到了电视台,果然一个人都没看见。 她正得意连连,就听见褚子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没想到,叶子姐比我还积极。” 褚子欣?她怎么在这里?什么我比她还积极?难道? 陈之叶愣愣地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愁眉怒目地问:“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订的八点吗?现在都八点半了。” 这下轮到褚子欣奇怪了:“昨天主任给我打电话,说时间改到八点半,你不知道吗?” 陈之叶当场石化,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我忘了。” 褚子欣扯起一脸亲善的笑容,说:“叶子姐,不是我说你,每天就知道钻研业务,其实,工作认真,业余生活也得丰富多彩一点儿啊。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已经略显老态了,咱搞电视的,经常上镜头,该保养、该娱乐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吝啬啊。” “是是呀,所以我才特别积极地来钓鱼” 陈之叶本来就心烦意乱,她再这样喋喋不休,倒更让人心烦。陈之叶干脆两耳不闻,只是含含糊糊地应着。 过了一会儿,大队人马陆陆续续地赶来。韵苗看见陈之叶,忽然一愣,凑上来小声问:“你不是说不来吗?” 陈之叶如同吃了黄莲,咽不得又吐不得,只好抽了抽嘴角,解释说:“我怕主任说我是脱离群众搞特殊,想了想,还是出来了。” 幸好韵苗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她自己却心虚的手里发潮,腿肚子哆嗦了好半天。 周家奕的宾利远远开过来,一对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极为招摇炫目。车子鸣了两下笛,缓缓地停在电视台的门口。主任降下车窗,探出脑袋来跟大伙打招呼:“哟,你们早到了,等很久了吧?” 褚子欣说:“我们也都是刚到呢,就叶子姐积极,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 一提到这儿,陈之叶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慌又窘。周家奕坐在车里并没有下来,但却隔着玻璃,高深莫测地望着她。 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极不自然地绕到韵苗旁边去和她说话。 台里的司机把面包车开过来,招呼大家上车,然后周家奕就载着主任,带着大家一路往西去。 车子一路急奔,两侧的风景像走马灯似的迅速后退。大伙儿凑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很是活跃。 司机叫涂伟,显然是个懂行的,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便问:“叶子,你那渔杆是达瓦的吧?”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抢着问:“什么是达瓦?” “达瓦都不知道?”司机又朝后视镜里望了几眼,摆出一脸愕然的表情,说,“这个牌子的钓具很有名,也贵的出奇。就拿叶子手里的那根来说吧,起码得值个两、三万。” 他这么一说,全车的人立即侧目,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之叶和她怀里的那把渔竿。 其实,她了不认识什么达瓦,更没想到,一根看似普通的渔竿居然这么贵,她原本还是把竿往旁边随便一放,结果现在,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韵苗歪着头,上下打量着那把渔竿,说:“叶子,这么贵的竿哪来的啊?” 陈之叶刚想回答,却听见有人哄笑着说:“还用问?不是洛大公子的,就是那个小开的呗。” “是啊,不过,这么贵的竿给她一个外行人用,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陈之叶低头不语,其实她是没话可说,但在别人眼里,她这样的表情完全是欲盖弥彰,怎么看,怎么都惹人怀疑。 车子继续往前开,拐了几个弯之后,总算在一幢别墅前停下。大伙儿纷纷从面包车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的双层木制别墅,赞叹不已。楼体是用一根根盘底大小的原木搭建而成,有点像土著风格,但又土著风格华丽的多的多。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不远处的那座湖,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好像带了珠光的蜜粉聚敛在一处,波光潋滟,炫涌夺目。她一直以为周家奕会带她们去那些人工承包的虾池或者是鱼库,听主任一说才知道,原来这是他朋友自家建的人工池塘。 周围的景色很美,像油画一样诗意盎然。微风徐徐,就像一只柔软的手拂过脸敛,迎着风深呼吸一下,即刻觉得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生活压力在这一瞬间都消散全无。 大伙儿难得在一起放松,早有人迫不及待,抱着渔竿跑到坐到池塘边去绑渔钩。韵苗站在涂伟旁边指手划脚,白倩就捡了石子故意扔下去,说要表演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之叶觉得有趣的很,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周家奕把车停好,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渔具。到了湖边才坐下,就见涂伟扔下渔竿,跑到他的旁边,眼冒精光地问:“周总,这是伽玛鲤吧?绝版的吧?多少钱?” 周家奕笑笑说:“十来万吧。怎么样,你试试?” 他说完,就真的把渔竿递过去。 涂伟脸色一变,连忙退避三舍:“别,这么一把好竿,真要是弄坏了,我赔都没处赔。” 白倩也偷偷凑过去瞄了一眼鱼竿,忽然插嘴:“唉,让你试就试,别小家子气,周总可不是那样的人,对吧?” 被她这么一说,涂伟果然就找了凳子坐下,正儿八经地拴起鱼食来。 池塘边,几个女孩子仍旧在打打闹闹,陈之叶则安静地坐在一旁,低头绑渔钩。她觉得容易,绑起来才知道难,涂伟大概地教了她几下,却始终不得要领,有好几次,差点钩破了手。 韵苗闹了一会儿,也凑过来钓鱼,看见陈之叶笨手笨脚的样子,大叹了一口气说:“唉,你瞧人家褚子欣,有周总在旁边,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再瞧你,连鱼钩都绑不上!你脑子真不会转弯啊?你就不会把洛大公子也带来?” 陈之叶朝不远的地方一瞥,果然,周家奕正耐心地替褚子欣绑鱼钩。褚子欣也是笨鸟一只,所以他就把每一个环节、动作都讲的非常细致。 由些,陈之叶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他不是没有耐心,不过是吝啬于她罢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罔 124 忽然认真 124忽然认真 陈之叶朝不远的地方一瞥,果然,周家奕正耐心地替褚子欣绑鱼钩。褚子欣也是笨鸟一只,所以他就把每一个环节、动作都讲的非常细致。 由此,陈之叶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他不是没有耐心,不过是吝啬于她罢了。 绑渔钩这个活儿果然煅炼人的耐性,陈之叶将就着绑好,把钩甩进池塘里,像模像样地学着钓鱼。 过了一会儿,感觉旁边多了一个人。她微微侧目一瞧,原来是周家奕。他弯下腰来检查她的鱼篓,哧地一声笑出来:“怪不得你想尽办法不想来,原来是不会钓,怕丢人。” 他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早上的事,不由心中暗结。她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改时间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的?” 他回过头来,半眯着眼睛,高莫测地笑了一笑,脸颊上陷一个深深的酒窝:“我要是不改时间,你不就得逞了?” “你知道?”她有些难以置信。 “你以为我是瞎子?”他冷笑,“陈之叶,在我面前耍心机,你的段位还太低。” 其实,这一群人里,除了男人以外,女孩子们都不会钓鱼,偏偏有人出了主意,两个人结为一队比赛,以一个小时为限,谁输了就负责烤鱼给大伙儿吃。 抽签分组,结果周家奕摊开纸条一看,立即笑逐颜开地说:“真巧,我跟陈小姐一组。” 陈之叶不相信,拿了纸条一瞧,果然是她,脸色一煞,只巴不得赶紧逃开。周家奕却毫不避讳,只是笑着说:“男女搭配,钓鱼不累,你们可都得小心了啊!” 主任兴致极高,像摸奖一样,把手伸到箱子里抓了一张纸条摊开,然后笑着说:“小褚啊,你就只好跟我这个老头子混了。” 褚子欣失望地看了周家奕一眼,也只好遵守比赛规则,悻恹恹地跑到主任旁边去坐下。 事实证明,钓鱼除了耐心之外,还需要技巧和运气。陈之叶属于三无人员,眼看着别人一条一条地往外拽,她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几乎急出了一身汗,周家奕却依旧悠闲自在,只坐在一旁眯起眼睛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暗暗好笑。 “哎呀,鱼,主任,有鱼!快拉!快拉!” 陈之叶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看见一条鱼在水面打滚扑腾,想要挣脱。主任摒气凝神,拉着钓竿一点一点地往回收,而褚子欣也是一脸紧张,望着水里的鱼,兴奋地嚷着。 她一条鱼也没钓着,收回渔竿检查了一下鱼食,又气急败坏地把鱼钩甩回池塘里去。 过了一会儿,鱼漂似乎有了动静,她不敢轻举妄动,伸手拍了拍周家奕,小声说:“你看,你看,是不是有鱼?” 周家奕抬头往池塘里望了一望,果然看见鱼漂打着点儿地往下沉,立即来了兴致,伸手接过鱼竿,一边收线,一边小心地和鱼周旋。那鱼遛来遛去地就没了力气,只得乖乖地束手就擒。 “上来了!上来了!”陈之叶拿了篓子去接,似乎忘了自己曾和周家奕“不共戴天”,眉宇间有些小小的兴奋。 周家奕擦了擦汗,蹙眉瞥了她一眼说:“一条鱼就把你兴奋成这样?瞧瞧人家主任和褚子欣,篓子都快满了。你得赶紧钓,我可不想晚上替别人烤鱼吃。” 一盆冷水浇下来,她只觉得那股热情瞬间就被冻住,目光也立即黯淡下来。 接下来的事,几乎可以用“惨无人道”四个字来形容了。周家奕一边表情惬意地抽着烟,一边对愁眉苦脸的陈之叶指手划脚。 “拉上来看看,饵是不是跑了?” “你别乱动,一动,鱼就不上钩了!” 天上的太阳正盛,照的陈之叶头晕眼花,而周家奕又一直在她的边喋喋不休,她忍无可忍,终于扔了渔竿闹罢工。 她不钓,周家奕也不急,只顾喝茶抽烟,结果,等到比赛结束时数鱼的时候,陈之叶才傻了眼,不得不在众人的哄笑下,顶着最后一名的头衔给大伙儿烤鱼吃。 其实是两个人一组,受罚也应该是两个人,偏偏主任叫了周家奕去喝酒,她只得一个人在烤炉前忙活。 人和人的待遇,怎么可以差这么多呢? 陈之叶坐在烧烤炉前,一边翻着鱼,听着柴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再跟周家奕出来钓鱼,她陈之叶三个字就倒着写。 玩了一整天,累到精疲力尽才回家去。陈之叶原以为周家奕会送褚子欣,没想到,他开着车绕了一个圈之后,又折返回来接她。 她大概是太累了,上了车之后就开始眼皮打架,哈欠连天,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挺不住,于是就像是一个贪睡的孩子,双手抱在一起靠在椅背上浅眠。她缩成一团,像是冷,更像是缺乏安全感,一张小脸歪在肩膀上,从特定角度看过去,就越发地削瘦。 周家奕侧过脸去看她,光洁的额头,修的像柳叶一样的眉,上下一抖一抖的睫毛,微微撅起来的小嘴,凑在一起显得格外有趣。 她脸上的表情一直很生动,比如郁闷的时候,五官会皱作一团,生气的时候,眼睛会瞪起来,腹诽的时候会翻白眼,说谎的时候会脸红,舌头也会打结,酝酿坏主意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会变的贼兮兮的。 他却没有想到,她睡觉居然也可以睡的这么搞笑。 他怕吵醒她,于是把车里的灯关上,又把速慢下来,刻意绕开那些坑坑洼洼。岂料车子开到一半,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伸手把电话按了拒接,可没过三秒,那熟悉的旋律又响了起来。 陈之叶终于被吵醒,揉着眼睛,说:“你怎么不接?” 他瞟她一眼,接通了电话。 她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大概是有什么话要避忌她,觉得周家奕说话有点闪烁其辞。他有的时候很严肃,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有的时候却又显得很温柔,有点半怒半哄的样子,最后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他忽然脸色一沉,极不耐烦地低吼:“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她吓了一跳,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突然打了个哆嗦,差一点叫出声来。但关键时刻,她还是忍住了。她以为是褚子欣,在责怪周家奕没有送她回家,所以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人听出什么端倪,解释不清。 周家奕挂断电话,脸色还是有些阴郁,他目视前方,闷头不语,直到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的时候,他才点了一根烟说:“你先进去,我还有些事。” 陈之叶想,他一定是去找褚子欣,刚刚电话里,他对她发了脾气,现在肯定是懊恼至极。于是也不多话,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看着周家奕开着宾利绝尘而去,她忽然心生感触:一个男人,无论是多么高高在上,又或者是坏到极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到达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去,让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这一夜,周家奕很晚才回来,进了屋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倒头就睡。他喝了酒,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胳膊揽在她的腰上,压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陈之叶挣扎了几下,他却纹丝不动,终于忍不住旁边推了他一把,岂料他却又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抱的更紧。 这些天,陈之叶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总能看见周家奕站在院子里,颐指气使地训雷霆,起立、趴下、伸手、转圈,如此重复,乐此不疲。偶尔,还会给“童工”小何放假,然后支使她炒菜做饭,于是,她只好换了衣服,系着围裙跑到厨房去扮“贤妻良母”。 直到她把菜端上桌子,他才肯进屋,洗了手坐下,抓起筷子就吃。陈之叶瞪他一眼,他却犹未察觉,只顾着挑三捡四:“下次蘑菇可以炒的再嫩一点,水放少点就没这么多汤了……” 陈之叶约苏丹喝茶诉苦,先是把周家奕大骂了一通,然后才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周家奕和褚子欣一定是吵翻了,甚至是到了水火难融的地步,换作平时,他早就出去约会了,哪里还有这些闲情逸致?” 苏丹抬眼瞟了瞟她,表情暧昧地说:“你倒是很了解周家奕啊。” 她一时没看懂苏丹脸上的表情,于是自顾自地答:“什么了解不了解的,反正他这个人脾气坏的要命,苦了我,整天被奴役。” “可是,褚子欣这几天看起来心情挺好的,笑脸迎人,工作积极性强,一点也没有失恋的样子啊?” “所以才奇怪。”陈之叶把勺子从茶杯里提上来,放进嘴里吸了吸,“我这几天看见周家奕,都觉得有点高深莫测,谁知道他又憋着什么气没处撒。反正,我没事的时候就躲他远远的,免得受波及。” “看你那点出息!”苏丹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其实,我觉得周家奕这人也挺不错的,就是你把他看的太洪水猛兽了。想想看,除了逼你跟他在一起之外,他把你怎么着了?管吃管住,买房买车,如果你换一种心态,好好跟他过,也未尝不可。” 陈之叶郁闷地皱皱眉,五官几乎挤作一团:“大姐,拜托你醒醒好不好?就算当初不是他逼我,就算我换一种心态对着他,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他和褚子欣早晚要结婚,到时候,我就是名副其实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三儿。再说,我欠他的钱,他对我也不好,那些凶神恶煞、一逼二诱三压榨的场面简直历历在目。所以,我还是乖乖听话,当他的情人,当他的宠物,等着他一脚把我踹开。” 其实她嘴里这么说,但周家奕要什么时候才会“踹”开她,还是个未知数。 她曾试过几次,先是狂肆无度地大把地挥霍,结果他无动于衷,再是主动挑衅,他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接二连三的动作,不但没让周家奕对她反感,她反倒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玩味。她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故意去忽略这种感受,但是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而周家奕却似乎并没有一脚“踹”了她的打算。 晚上回家的时候,周家奕照例在训练雷霆。雷霆明显比以前有了进步,动作娴熟迅速,按照指令完成以后,还会摇摇尾巴,向周家奕邀功。 周家奕拍了拍它的脑袋,转过头来对陈之叶说:“你去换件衣服,咱们出去吃。” 她一脸戒备地问:“去哪儿?” 每次跟他出去,都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上一次,害的她身份揭穿,差一点抬不起头来。 周家奕看出她的顾虑,眉梢微微一纵:“反正不是什么宴会。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家里呆着,帮雷霆洗个澡什么的” 陈之叶想起之前给雷霆洗澡那混乱不堪的场面,不等他说完,就立即大嚷着:“我去!我去!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这一招屡试不爽,周家奕看着她惊措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之后就开了车库,把那辆路虎提了出来。 陈之叶换了便装,随便扎了个马尾便跑出来。她这样打扮,又是一种风格,清新的犹如路边的白花,仿佛正值豆蔻,青春洋溢。 周家奕带她去吃野生河蟹。 那是一家小餐馆,在巷子深处,极不显眼的地方。砖木结构的小民房,连招牌都是随便拼了块木板,用油漆随意写的。餐馆外面搭了个临时的雨棚,放了几个盆和玻璃箱,里面全是张牙舞爪的河蟹,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因为一直有河蟹不断运过来,所以地面上一直是湿漉漉的,还有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陈之叶随着周家奕走进去,发现整个小餐馆只摆了几张桌子,包间看上去也比较简陋,没有门,只用帘子跟外面隔开。 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家奕会来这样的地方。首先,这餐馆和他的身份不符,其次,卫生条件也差,他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受的了?但周家奕很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往小包房里去。 陈之叶提着裤管,点着脚尖,像只敏捷的小猫,三两下蹦过去,掀开帘子一瞧,发现所谓的包间,也不过尔尔,一间七八平米的小屋子,墙皮已经略微发黑,有几处还剥落了一片。 包间中间有一张圆桌,周围放了四把椅子,椅背上黑渍渍的,还有被烟头烧的洞,露出里面黄色的海绵。 她没有动,只看着他脱了薄外套,拉出椅子坐下去,微微有些发愣。周家奕大概也发现她的失神,眨了几下眼,问:“怎么?嫌这里环境不好?” 陈之叶摇摇头,说:“只是奇怪,你这样一个万事讲究的大总裁,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嗯?”他有些不解。 “在家里都那么挑三捡四,菜汤把盘子边弄脏了,你都要说我几次,所以我很怀疑,对着这样的环境,你也能吃的下去。” 他幽亮的眸子微微一闪,突然哧地一声笑出来:“别看这里环境不好,但河蟹却是实实在在野生的。你到外面看看去,河蟹的个头有多大。难得带你出来尝尝,你别外行不识货啊。” “谁不识货?”她咕哝了一句,扯下围巾搭在椅背上,然后在周家奕的对面坐下来。 热腾腾的河蟹端上来,陈之叶忍不住就先拿了一只,打开盖子,果然是蟹肥流籽,鲜美非常。 她连吃了几个,吃的两手流油,而周家奕依旧是动作斯文儒雅,用筷子剜着盖子一点一点地慢慢嘬。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她吮了吮手指,好奇地问。 “听人家说起,就跟过来尝尝,结果味道还不错。” “就是环境差了点。”陈之叶环视着四周,开始品头论足,“如果是家大饭店,装修档次再高一点,一定赚翻了。” “你倒是有心得?”他笑笑说,“要不你别干主持人了,我给你开家饭店,自己当老板娘?” 她咬着筷子尖,连忙摇头拒绝:“算了吧,在家里被你奴役的够呛,现在要我天天跟厨房打交道,我才不干呢!” 这一顿河蟹花了将近四百块钱,陈之叶吃的意犹味尽,特意找老板要了一张名片才出来。 上车之后,周家奕问她:“你要名片做什么?” “以后可以请朋友来吃啊。” “你怎么不请请我?” 她表情有些讪讪地瞟了他一眼:“你一个大老板,还用的着别人请?再说,我还欠着你钱呢!” 话音落后,车里登时安静下来,陈之叶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觉气氛突然怪异起来。 车里的挂饰被外面的霓虹照的仿若流光,来回摆动,周家奕敛起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只听他沉声说:“陈之叶,我们谈谈。” 看書蛧小说首发本書 125 所谓奸情 125所谓奸情 他很少用这样正式的语气,难道?她不由心里一紧,整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你说。” “我们……” 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周家奕看了一眼,情绪烦躁地接起来:“什么事?” “我不是说过了?” “我现在有事,不方便。” “不方便,改天再说。”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 挂断电话,周家奕一直抿着嘴,目视前方开车,仿佛把之前要和她谈的事忘个一干二净。 陈之叶看着他的侧脸,着实有点郁闷。她以为,他这样郑重其事,是要跟她谈分手的事,这么忍气吞声地耗了一年多,总算有了眉目,结果却被这一通电话打乱了。 周家奕大概是生了气,一直沉着脸,被外面的灯一照,忽明忽暗的,显得有些凝重。她也不敢多话,只好老老实实地缩在车里。 猜到周家奕有约,所以到了别墅的时候,陈之叶就立刻下了车,还好兴致地拍上车门,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去按电子锁。 周家奕愣了几秒,也跟着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来,忽然就从身后抱住她。 陈之叶吓的全身一颤,脑子里一闪,居然想起台长和褚子欣抱在一起的画面。周家奕是不是疯了,现在是在大门口,车来人往,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她觉得腿软,连手指都都在抖,不敢出声,也不敢挣扎,只是加快了开门的速度。 进了别墅,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怒气冲冲地想要跟他算帐,结果刚回过头来,眼前却落下一道黑影。她来不及反应,嘴唇已经被封住,霎时间,唇袭舌卷,铺天盖地。 她有些蒙,有些琢磨不透,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开始挣扎,周家奕却抓着她的手腕,反钳在她的身后。 仿佛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觉得重,觉得热,佛被他吻过的皮肤都像是被熨过一样。他的气息越来越浓,唇舌钩吻,耳鬓厮磨,难舍难分。 他一直都是这么热情,但这一次明显与以往不同,那种粘粘腻腻的感觉,就像是一根根小小的嫩丫破土而出,在她的心尖滋长。 心里很空,却仍有一双手在不停地抓,像是要偷走一些什么。她觉得无所适从,仿佛不知道手脚长在何处,那种被极度渴望着的感觉把她推到深渊。 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推倒在沙发上的,身子深深向下一陷的瞬间,犹如天崩地裂,所有的一切都几乎被他的吻,他的抚摸所湮灭。 他的手插在她的发间,嘴唇随着身体的律动,一上一下地磨擦着她的耳垂,粗重的呼吸喷洒下来,热热的,痒痒的,灼着她的皮肤。 她想躲,但是无可遁逃,被吻的酥若无骨,只能承受着他的索求。灵魂在一点一点地脱离,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模糊,身体里越发的空虚,似乎想要的更多,却又难以承受。 “叶儿,叶儿” 她恍恍惚惚听见他在她的耳边低喃,但却觉得不真实,那些文字就像被人一拳打散,四处分飞,难以形聚。 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想听,越是想要弄明白。但欲缠的风潮一波一波地袭来,很快就将她的意识冲散。 她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她急促地喘息着,慢慢地睁开眼睛,却恰好与他的目光相对。 他的眸光很沉,就像一座幽黑的深潭,闪着光却深不见底,让她怎么望也望不到更深的地方去。 但他这么盯着她瞧,还是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她脸上一绯,迅速地错过目光,尴尬地看着沙发背上的红色植绒靠垫。 他滚了滚喉咙,古怪地笑了一笑,又俯下身子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吻才慢慢地爬起来,抱着她往楼上去。 其实,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事后的娇羞感,陈之叶还是第一次。以前完事后,她几乎都累的昏睡过去,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但这一次,他狂野中带着细致,温柔,完全出乎意料。 周家奕把她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亲,才说:“我出去有点事儿,你先睡吧。” 周家奕走了,陈之叶反倒睡不着。她靠在枕头上,揉着发酸的腿,脑子反复想着的,却是刚才周家奕的表情。虽然她只捕捉到一瞬间,但这转瞬即逝的宠溺,却让她产生了一种大胆的猜测:他其实是爱着她? 想到这儿,她不由打了个激灵,仿佛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事,像是一排一排针,一直刺进心里去。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还可以泰然自若地去和别人约会。更何况,他和褚子欣的事,人尽皆知,以他的个性,如果不是情愿如此,一定早就站出来澄清了,哪会容得这样的谣言愈演愈烈? 有了这个认知,她又忽然如释重负,趁着困意逐渐袭来,干脆就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陈之叶和周家奕的关系,一度被肖芳笑称为“奸情”,所以,当她在电话说出这两个字来之后,陈之叶便下意识瞪起了眼,刚要发作,结果却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抽泣的声音。 细听之下才明白,原来,是陆浩和别人有了“奸情”。 下了班,她马不停蹄地往肖芳家里去,结果一开门,便看见“国宝”一样的肖芳,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狼狈相。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好像被蜜蜂蛰过,整个人也像是一夜间衰老了不少,连站着都没有力气。 “叶子”肖芳看着陈之叶,委屈地瘪瘪嘴,像是要哭,但眼泪到聚到了眼眶里,又被抑制住。 “怎么了?”陈之叶最见不得人这样,特别肖芳又是自己的朋友,鼻子也变的酸胀起来。 肖芳咬了咬嘴唇,忽然弯腰蹲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陆浩外边有人,他在外边有人……” 陈之叶愣了一愣,安慰她说:“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其实陆浩也挺好的,就像上次,明明上人家两个表妹,你非得去搅和,闹了那一通,事后,人家不还是原谅你了吗?要是换成是周家奕,肯定没这么便宜。” 顿了顿,她又说:“肖芳,不是我说你,男人也是人在外头忙事业,奔波劳累,一回家你就立眉竖眼的,他嫌烦是在所难免的。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多伤感情啊。” 肖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这次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他把那女人藏在另一处房子里,我找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床上呢!他抱着那个女人,让我滚,我不走,他就让我看着他们在床上……叶子,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羞辱,真的,这一辈子都没有!” 肖芳哭的几乎痛不欲生,特别是讲述抓奸在床的场面,又羞又愤,目光也变的几近狰狞。 陈之叶几乎当场石化,愣了好半天,牙齿上下磕了几下,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她连哄带劝地把肖芳扶到床上去,又跟她说了好多劝慰的话,好不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 大概是哭的累了,又或者是因为安心,肖芳很快就睡着了。陈之叶望着不远处的照片墙,心里不由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一个个黑色的相框里,镶的都是两个人一起旅游的照片,有的甜蜜,有的搞笑,有的是在三月里看樱花,有的是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那两张喜悦的脸却让人难以忽视。 曾经,陆浩和肖芳的恩爱,她是亲眼见过的,可如今,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肖芳睡的很不安稳,有的时候皱皱眉,有的时候攥攥拳头,前一秒还很安静,下一秒就突然哭了起来。 她一哭,陈之叶赶紧跑过去哄她,而她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只是闭着眼睛哭,怎么叫都叫不醒,仿佛深深地陷进了梦境里。 陈之叶想起小时候,自己受了惊吓,妈妈总会轻轻地抚着她的小脑门,轻声细雨地念着“摸摸头,吓不着,叶叶不怕,跟妈妈回家……”这样的话,于是,她也趴到床边给她念。 这一招很管用,肖芳很快就又安静下来,沉沉地睡过去。 就在这时,熟悉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那是周家奕的专属铃声,是一首《鬼子进村》,音符里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用在周家奕身上很贴切。其实,声音设定的并不大,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有种石破天惊的感觉,吓的陈之叶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拿出电话接通。 “在哪儿?下班这么久也不回来/?” 她如实回答:“我在肖芳家。” 他似乎有些诧异,声调也微微扬了起来:“你去那儿干什么?” 她本来就有些气愤,他这样一问,忍不住就发泄起来:“还不是陆浩做的好事?” “他又怎么了?” “你跟他是一丘之貉,你会不知道?”她悻悻地冷哼一声,“我今天在这边陪肖芳,不回去了。” “什么一丘之貉?什么我知道?陈之叶,你说清楚!” “肖芳好不容易才睡着,别把她吵醒了。你要是真不明白,就去问陆浩。我挂了。” 陈之叶连珠炮似的说完,就把电话挂断,想了想,不放心,又调成了震动模式,才又坐回去继续守着肖芳。 陆浩赶到酒吧的时候,周家奕正被一个妖娆的女人纠缠。那个女人烫着一头卷发,蓝色的眼影、血红的嘴唇,妖野地扭着腰,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搭,嗲声嗲气地说:“先生,能不能请我喝一杯?” 周家奕显然是不胜其烦,一直不理她,但她仍不肯走开,依旧在他面前大胆的骚首弄姿。周家奕终于坐不住,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往吧台上一拍,打算走人,恰好就看见站在一旁闷头看戏的陆浩。 “原来你早来了?” 陆浩也不避讳,弯了弯嘴角说:“关键是想看看,周大总裁到底能不能坐怀不乱。” 周家奕眯了眯眼:“主动送上门的,我没兴趣。” “我知道,你只喜欢小白兔。”陆浩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走,找个包间喝几杯?” 包间在二楼,服务员引着他们走上去。这一路上,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主动对着他们眨眼睛、搭讪,结果都被周家奕一副寒冰脸给吓了回去。 服务员把酒放在茶几上,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很礼貌地说:“两位如果要点小姐的话,直接在选择器上按下号码就可以了。” 陆浩拿起选择器,反复看了好久,说:“我听说这里的12号是个新来的小姑娘,你点不点?我请客。” “你倒是有兴致。”周家奕瞟了他一眼,点了一只烟,深吸了几口之后,靠在沙发上,问:“说说吧,肖芳怎么回事儿?” 陆浩怔了一怔,眉开眼笑地跟他打马虎眼:“嗨,没什么事。” 周家奕没说话,只是抽烟,眼睛落在陆浩的脸上,半眯着,若有所思。 其实他的目光一直很有压迫感,经常看的陈之叶肝胆俱颤。陆浩也不例外,终于被他盯的不自在,只好老实交待:“我和薛珍妮的事,被她撞见了。” “薛珍妮?”周家奕思索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忒有点好色没边了?上次那个黄什么琴,我叫你赶紧打发了,怎么又冒出一个薛珍妮?” 陆浩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有点闪烁其辞,周家奕也没什么兴趣挖掘内幕,只是叹着气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分手。” 周家奕表情微敛,眉头一纵:“分手?” “哥,有些事我不愿意跟你们说,就怕在兄弟们面前跌份儿,可我现在真是被她逼的走投无路了。一开始吧,我是觉得她好,会说话,明眼色,还很懂事儿,可时间长了,我才发现,她这人有点神经质。我打个电话,她问我是男是女,我接着垃圾短信删了,她非说我是毁灭证据。我这不刚找点正经事儿干,好容易拉了个客户,正谈着合同呢,她给我打电话撒娇说要吃披萨。还有上次,她把我那两个表妹差点没弄哭。哥,我爸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平时一直教育我们要低调,我老不听话,经常挨训,现在倒好,惹了这么一个母夜叉,她再这么不分场合地乱闹,被我爸知道了,不气死也得扒了我的皮啊。”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继续说:“肖芳跟你的那个叶儿不一样,她是个很自我的人。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却三天两头地找碴儿跟我闹别扭。有一回我气急了不理她,结果她三更半夜地把我拽起来,非要我把事情说清楚……这样的例子太多,我都没脸说。哥,你要是理解我,这事儿就别掺合了,成不成?” 他的脸色有些白,似乎是真的触及烦恼,整个精神也都萎靡了许多。 他说的这些事,周家奕略有耳闻,但他一直以为是被人夸大其辞。他觉得肖芳只是因为太爱他,就算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听陆浩亲口说了这么多,又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讪讪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咱什么都别说了,喝酒,喝酒。” 看书罓小说首发本书 126 关系被撞破(周家齐出场) 126关系被撞破(周家齐出场) 陈之叶陪着肖芳在床上滚了一夜,纠结了一夜,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连觉也没怎么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亲自熬了粥,切了些小菜,然后叫肖芳起床。 肖芳其实早就醒了,但却像只刺猥一样蜷在被子里,任凭她怎么推她,她都只是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陈之叶知道,肖芳其实是希望陆浩能够回头,能够像以前那样来哄她开心,只要他肯来,只要他肯开口,她就一定会原谅他。但是,一夜过去了,陆浩连个电话都没有打,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还记得自己刚到a市的时候,一直很想念周家齐,于是就会安慰自己说,睡一觉,天一亮,家齐就会找到她。可是,她每次睁开眼,都只有失望,时间一长,由失望渐渐地变成了绝望。再过一阵子,死了心,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所有的伤痛欲绝,都要经历这个过程,所以,她坚信,只要肖芳能克服眼前的事,就一定可以回到从前。 一切收拾妥当,陈之叶就赶着去上班。她本想请假,但因为有一场录影,不能延时,只好嘱咐肖芳几句话,然后拎着书包出门去。 一整天,她都过的有点恍惚,心里惴惴不安,就怕肖芳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接到周家奕的电话,让她直接回家去。 陈之叶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得回去看着肖芳,她现在精神不好,万一出事怎么办?” “浩子已经过去了,他们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别添乱,听见没有?” 她只好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直接打车回家。 吃饭的时候,她仍是在想着肖芳和陆浩的事,想到某处情惊,忍不住问他:“陆浩到底怎么想的?他打算跟肖芳说什么呀?” 周家奕不抬头,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付:“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 “但是肖芳情绪不太好,如果真的谈绷了,一拍两散,那怎么办?你没看见肖芳那样子,我真怕她出什么事。” “肖芳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清楚。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怪她自己。” 这一点,陈之叶是承认的。肖芳胡闹的那几次,她都在场,领略过她撒疯赖磨的本事,也不敢替她辩护什么。只又不敢完全苟同他的观点,于是同他争论:“要是陆浩做的事让肖芳有安全感,她一定不会做那些事。” “什么叫安全感?男人出去谈生意,逢场作戏很正常。肖芳自己没算过帐?她住的房子要多少钱?她开的车要多少钱?她买的奢侈品要多少钱?浩子家又不是开银行的,不干点事,能养的起她?” “可是”陈之叶还想拒理力争,可确实又找不到借口。肖芳今天要房明天要车,把陆浩的家底榨的精光,也难为陆浩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肯出去抛头露脸。 她蹙了蹙眉,重重地叹了一口了,忽然转移话题:“都说狡兔三窟,周家奕,你有几处房子?” 周家奕瞥她一眼,似是懒得理她,又迅速垂下去,一言不吭地嚼着米饭。 “说话呀?” 他又瞥她一眼,问:“你也想学肖芳,打听清楚了来个突然袭击?” 她撇撇嘴:“我可没兴趣。再说,就算真的去抓,也轮不上我呀。” 他兴冲冲地凑地来,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说:“你要是想,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考虑考虑?” 他说的跟真的似的,声音里透着一些暧昧,但他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副玩世不恭,仿佛刚才说的不过是一个笑话。 陈之叶有些分辨不清,想了想还是摇头:“别了,您这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多着人削尖了脑袋往前钻,我就不凑这热闹了。” 正一言一搭地说着,外面响起了门铃声。陈之叶奇怪地看了周家奕一眼,走到门口去开门。 开门的一霎,陈之叶吓的往后一个踉跄,整个人靠在了门框上。门外的人也是一脸震惊,再看看放下筷子走出来的周家奕,登时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就冲进去,拳头朝着周家奕的脸上就挥了过去。 周家奕看见周家齐,也有些措手不及,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突然就挨了一拳。他踉跄着倒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爬起来,也极不客气地攥起拳头,朝着周家齐挥过去! 周家齐一避而过,顺势擒住周家奕的手腕,纵眉凌峰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冷笑:“真是我的好弟弟!” 周家奕自是心里有愧,眸光一融,叫了一声:“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周家齐横眉立目,额角的青筋暴露出来,表情极是狰狞,“你也配?” 陈之叶知道事情闹大了,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冲过去劝架:“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两个人皆怒不可遏,哪里肯停,推开她,厮打到了一起。他们似乎都动了真怒,真刀真枪往对方身上招呼,谁也不肯手下留情,一个拳头下去,周家奕的眼角就见了青,而周家齐的嘴角也出了血。 情势发展愈演愈烈,家里乒里乓啷的一阵乱响,花瓶摔在地上,椅子被踹到,连沙发也被挤挪了位置。 陈之叶又冲过去,试图阻止,岂料不知是谁大手一挥,力气大了些,居然把她甩了出去,“铿”地一声直接撞的桌角上。 两个人登时吓了一跳,都松开了对方,转过身来担忧地望向陈之叶。陈之叶捂着额头,疼的呲牙咧嘴地满地打滚。 周家奕以为她撞到了眼睛,吓得脸色一变,立即扑过去,周家齐愣了几秒,跑过来关切地问:“叶儿,叶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其实那一下是真的疼,她痛的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坐起来,连声音都开始发颤:“家齐,你别打了,听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周家齐跟着陈之叶上楼去,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心慌。他知道楼上是卧室,那里住着两个人。他曾经幻想过和陈之叶结婚后,家里应该布置成什么样子,卧室里应该挂什么样的窗帘,什么样的饰物,是不是要建一个婴儿房,以后有了宝宝,是放他一个人睡,还是放到主卧里来。 可是,这里,除了婴儿房以外,一样都不少,窗帘是她喜欢的颜色,装饰也是符合她的审美,或者,这些都是她亲手挂上去的。 他觉得惶怯,突然很不想看到这些,每一样东西都让人觉得刺眼,往事就装满水的汽球,一旦被针扎破,就会立即爆成碎片。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他对她一无所知,寻遍了大江南北,也找不到关于她的半点信息。 他一直以为她出国了,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出国,也不是找不到,而是自己傻,算错了一个人,低估了一个人。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周家奕竟然可以把她藏的这么好,他甚至觉得可笑,因为他每一次醉酒,都会对着周家奕说起陈之叶,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她,多爱她。可是,他居然不知道,也永远想不到,周家奕只是在一旁,把自己当笑话,当傻瓜,其实他一直都和陈之叶在一起。 窗外一片黑暗,树枝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撷着远处依稀点亮的灯光,仿佛是结着宝石一般。陈之叶往远处望了一会儿,然后把窗帘拉好,转过身来靠在墙上,看着对面那张曾经在梦里反复出现的面孔。 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早早晚晚都要揭开,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 周家齐比以前瘦了些,成熟了些,只是刚刚被周家奕打的有点狼狈。他嘴角还冒着血,她很想替他擦一擦,但又出于某些顾忌不敢动,只好指着床头柜的抽屉说:“那里有面巾纸,你先擦一擦吧。” 周家齐用袖子沾了一下嘴角,大概是有些痛,皱了皱眉,然后就像怕她又会跑掉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开始吧,我想听全部。” 陈之叶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好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正如你现在看见的,我是周家奕的情妇。” “情妇?”周家齐怔了一怔,目光瞬间多了一缕不可思议的意味。 陈之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当她对着周家齐的时候,除了撕心裂肺的痛以外,更多的便是洗涮不尽的耻辱。 周家齐一直在听她说,仿佛是难以置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直到她说起周家奕用她爸爸的欠债协议要挟她的时候,他终于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捶在门框上。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陈之叶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一人在外,或者会受一些委屈,或者会遇到什么困难,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遭受如此屈辱。 她是一个那样美好的女孩子,花样年华,如一朵洁白的清莲一般纯粹、美丽,却不得不去承受这样或那样的伤害与摧残。 而他周家奕,竟然下的了手? 周家齐越想越怒,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手背上的青筋也突出来,样子十分恐怖。好半天,他才微微侧过脸去,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 “走!跟我走!” 周家齐走过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拉着她就往楼下去。 “家齐,你干什么?家齐?家齐?” 周家奕看见他们下来,把烟蒂碾进烟灰缸里,从沙发上坐起来。周家齐却视而不见,拉着陈之叶就往门外去。 陈之叶一路跟着他踉踉跄跄,直到这一刻才总算明白,原来他是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里。 周家奕追上来,试图阻拦,周家齐却转过头去,硬声硬气地说:“周家奕,她是我女朋友,我现在要带她走!” 周家奕拧起眉,哧地一笑:“她跟我那么久,早就是我的人,你不嫌弃?” “你还有脸提?她不是情愿的,你怎么可以这么逼她?”周家齐狂怒攻心,五官也几近扭曲。 “我逼她了,又怎么样?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哥,你不如放手吧。” “混蛋!周家奕,你混蛋!”周家齐往日的儒雅斯文断然全无,几乎歇斯底里,“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把她带走!” 周家奕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陈之叶。他的目光很冷,似乎还带着几分警告与要挟。陈之叶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立即低下头去。 “叶儿,跟我走?” 陈之叶看了看周家齐,又把目光落在周家奕的身上,周家奕也挑着眉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答案。 她觉得心跳加速,心里有些喜,又有些酸,混在一起不知是什么感觉,像海浪一样拍过来。 她一直都想离开他,一直都想。可是当周家齐那么问她的时候,她居然会犹豫。她不敢抬头,不看敢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尖,迟疑着。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对周家奕有什么眷恋,只是,她欠他的钱,债不还完,他会善罢甘休吗? 周家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直接写了一张整整四百七十万的支票扔过去:“她的钱还清了,从此不拖不欠!” 她眸中一亮,看了周家奕一眼,他的表情有些怒,但更多的是让人分辩不清的东西。她吸了一口了,终于还是走到周家齐的身边,说:“走吧。”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久违的重逢,带给他们的并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 其实,周家齐在a市也有一间小公寓,因为不常来,所以才一直空着,只雇了个保姆负责看房子打扫。 到了公寓楼下,周家齐下了车,还特意绕到另一边来替她拉开车门。陈之叶看了他一眼,局促地下了车,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往楼上去。 他们来的突然,保姆始料不及,给他们倒了水之后就立即钻到卧室里去准备。 陈之叶环视着四周,忽然问:“这房子不便宜吧?” 其实她是没话说,好久不见,单独相处起来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周家齐不揭穿她,反而替她端了一杯茶,笑笑说:“那个时候房价还没涨,我就订了一套,也不贵,平均下来7000多一平。现在房价涨势汹汹,这套小公寓面积大、采光好,设施齐全,再加上地理位置好,光凭这些优势就能坐地翻番,如果再碰到无良开发商,或者是炒房团,现在这房子起码也要一万八一平。” “那你岂不是捡到了?” 他的笑容凝了一凝,说:“算是吧。” 公寓的墙上挂满了装饰画。周家齐一直喜欢色彩厚湎的油画,毕加索、凡高都是他追崇的对象。记得以前,他带着她大肆狂买仿品,还大颜不惭地说,将来自己也要学着画油画,然后画一张他们的婚纱照挂在客厅里,让每一个来家里的人都能看得见。 现在过了这么久,物非物,人非人,连最基本的,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同他交流都变成了奢侈。 保姆收拾好卧房出来,打量着陈之叶,暧昧非常地说:“先生,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床单、毛巾被都是新的,枕头、枕套也都是新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周家齐点点头,然后带着陈之叶去卧室。 推开门,果然一切如新,只是两只并排摆在一起的枕头让人匪夷。陈之叶脸上腾地一热,不禁局促地向后退了一步。 周家齐也觉得尴尬,立即解释:“是保姆弄错了,她还以为我们……” 话有些说不下去,周家齐只怨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说,“这个房间让给你,我去隔壁睡,你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 她觉得不好意思,抢着说:“别,要不,还是我去隔壁吧。” “那怎么行?女孩子,要睡的舒服一点。还是你在这里,我去隔壁。” (千呼万唤始出来,周家齐同志,终于赶在周家奕向陈之叶表白之前出现了。据宝宝个人分析,一方面,他沉寂了太久了,该出场了,另一方面,他的出现阻止了周家奕再次表白,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故事的曲折性。哈哈!) 看書罓小说首发本書 127 最遥远的距离 127最遥远的距离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久违的重逢,带给他们的并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 其实,周家齐在a市也有一间小公寓,因为不常来,所以才一直空着,只雇了个保姆负责看房子打扫。 到了公寓楼下,周家齐下了车,还特意绕到另一边来替她拉开车门。陈之叶看了他一眼,局促地下了车,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往楼上去。 他们来的突然,保姆始料不及,给他们倒了水之后就立即钻到卧室里去准备。 陈之叶环视着四周,忽然问:“这房子不便宜吧?” 其实她是没话说,好久不见,单独相处起来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周家齐不揭穿她,反而替她端了一杯茶,笑笑说:“那个时候房价还没涨,我就订了一套,也不贵,平均下来7000多一平。现在房价涨势汹汹,这套小公寓面积大、采光好,设施齐全,再加上地理位置好,光凭这些优势就能坐地翻番,如果再碰到无良开发商,或者是炒房团,现在这房子起码也要一万八一平。” “那你岂不是捡到了?” 他的笑容凝了一凝,说:“算是吧。” 公寓的墙上挂满了装饰画。周家齐一直喜欢色彩厚湎的油画,毕加索、凡高都是他追崇的对象。记得以前,他带着她大肆狂买仿品,还大颜不惭地说,将来自己也要学着画油画,然后画一张他们的婚纱照挂在客厅里,让每一个来家里的人都能看得见。 现在过了这么久,物非物,人非人,连最基本的,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同他交流都变成了奢侈。 保姆收拾好卧房出来,打量着陈之叶,暧昧非常地说:“先生,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床单、毛巾被都是新的,枕头、枕套也都是新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周家齐点点头,然后带着陈之叶去卧室。 推开门,果然一切如新,只是两只并排摆在一起的枕头让人匪夷。陈之叶脸上腾地一热,不禁局促地向后退了一步。 周家齐也觉得尴尬,立即解释:“是保姆弄错了,她还以为我们……” 话有些说不下去,周家齐只怨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说,“这个房间让给你,我去隔壁睡,你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 她觉得不好意思,抢着说:“别,要不,还是我去隔壁吧。” “那怎么行?女孩子,要睡的舒服一点。还是你在这里,我去隔壁。” 陈之叶送走了周家齐,洗了个澡之后,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事情发展到现在,所有的结果都不像预料的那样,她有些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脑子里尽是许多年前的事,有好的,有坏的,有笑的,有哭的,没完没了。有的,明明尘封了许久,久到她自己都想不起来,可在这一刻,居然清晰的连细节都跳了出来。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陈之叶跳下床,趿着拖鞋去开门,就见周家齐大包小包地往屋里拎。 “这都是什么呀?” “给你的衣服、裙子、鞋、睡衣……还有洗漱用品。” 周家齐一边数落,一边把东西一样一样地袋子里拿出来。衣服是s码,是她的尺寸,鞋是37号的,又和她的尺寸相符。洗发水是花香型的,她喜欢,牙膏是甜橙味的……全部符合她的要求。 陈之叶有些怔忡,但更多的是感动。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买了这些,但事隔这么久,她的这些喜好和习惯,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忘。 周家齐把东西拿出来,又一样一样地帮她放好,仍是不放心地嘱咐她说:“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上班呢。你别喝凉水,会闹肚子,客厅里的保温壶里有热水,想喝的话自己去倒。” 时光仿佛回到了过去,他以前也是整天这样那样地唠叨,这个不要吃,会辣舌头,那个不要乱放,免得忘了。 陈之叶觉得亲切,眼睛也变的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像从前一样极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婆婆麻麻的,很烦呐。” 话音一落,两个人却都不由自主地一愣。 zoie找到费安琪的时候,费安琪和瞿正阳正在打台球。看见她,费安琪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然后又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把头扭过去,瞄着母球,狠狠地发出一杆。 “得,延分了,我认输。”瞿正扬把球杆往桌边一戳,缴械投降一般地往外走。 费安琪不依不饶:“别走啊,一会儿继续。” 他不屑地摆摆手:“你们女人的事,我才不爱听。我到外头喝酒去,你们完事了给我打电话。” 瞿正阳一走,费安琪就坐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下,掏出一根烟来点头,夹在两根手指中间,慢慢地抽。 那个地方很暗,只有淡淡的一柱灯光打在她的头顶,微微卷起来的头发照的根丝可见,却照不亮她的脸。 气氛有些怪异。她坐在黑暗的背后,吐着烟雾,一声不响地盯着zoie瞧。而zoie始终站在门口,大概是被她审视的目光看的心虚,终于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找不到周家奕了。” 费安琪不冷不热地哧笑了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他不想见你。” “他怎么这么狠心?我那么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肯做,他为什么就这么狠心?” 费安琪把烟蒂碾进水晶烟灰缸里,起身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的细条愈渐清晰,表情也越发的明朗。 “凭良心说,家奕待你也算不薄。供你去国外读书,投资给你拍电影,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要的是他。什么去外国读书,去拨弄那些琴弦,什么投资拍电影,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就只有他!” “不想当明星?不想要你干嘛上导演的床?”费安琪勃然大怒,忽然瞪起眼来,凌厉的目光在那样的光线下,显得有有些诡然。 她脸色一垮,急急辩解:“那是贺导他逼我的,我不想的。” “你怀疑我的视力,还是怀疑我的智商?”费安琪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浮起一丝嘲讽,“你以为你是什么?那么多美女排排站等着他挑,自愿献身的有的是,他需要逼你什么?你真以为你是天仙?他就非你不可?” zoie无话可说,一张脸瞬间就变的扭曲起来,仿佛是被大水冲垮的河堤。她再也绷不住,卸下那一身的骄傲,绝望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他不要我,是嫌弃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所以,我要努力往上爬,我要当大明星,我要让世界上最最璀璨的光环笼罩着我,只有那样,他的眼里才会有我,才会被我的光彩吸引的别不开眼去。你说的没错,贺导一开始只是暗示我/,我不傻,我听的出来,所以我半夜去他房间敲门。他不肯开门,还打电话叫我回去,说酒店里有摄像头,我这样穿个睡衣去找他,会暴露目标。所以,我就等到没有戏份的时候,提前跑到他的房间里去,等着他半夜收工来找我。现在,我当上了女主角,等片子一上映,我就是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的明星了,我本想等票房出来再去找家奕庆祝,可又听说他最近迷上一个主持人,所以按耐不住给他打电话,他却怎么也不肯接,我给他发了几十条短信,他也不回,我去他以前住的地方找他,邻居说没见他去过,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费小姐,你就帮帮我吧!” 费安琪盯着她的脸,似乎是在找什么破绽,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 zoie有些失望,她其实还想再恳求几句,但看着费安琪绝决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又把话吞了回去。她转过身往外走,神情有些落陌,在推门的一霎间,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淡淡地问:“费小姐,其实你也是喜欢家奕的吧?” 费安琪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像是被触及到了什么,忽然心湖涌动起来。zoie站在原地,满眼期盼地望着她,但她摸爬滚打多年,自是懂得自敛,站在原地没有动。 zoie最终还是没转过身去,推门走了,费安琪看着她颓萎的样子,忽然改变了主意,追出门去叫住她:“我只知道,他最近经常去酒吧里喝酒,或者,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送走了zoie,费安琪又慢慢地回到房间里去,看着球台上绿色的植绒,圆光锉亮的球,慢慢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周家奕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才只有八岁,第一次在校庆上表演。因为学校有父亲的注资,老师知道她的身份,对她也格外关照,还特意在校庆前给她报了独舞。父母为了鼓励她,特意叫了很多朋友去看,而周家奕一家人,就是受邀嘉宾之一。 表演当天,她穿着洁白的小纱裙在舞台上跳巴蕾。她一直热爱文艺,喜欢表演,所以,把所有的情绪都投注到了舞蹈中去,直到表演结束,灯光亮了,掌声响起来,她才从梦幻中清醒。 下了台,大家都夸她演的好,唯独周家奕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些倨傲,有些漠然地看着她。 后来大了一些,她问他当时为什么那副表情,他说:你演成那样,还好意思说自己热爱表演。 她不服气,翻出录像带来看,果然发现自己身材矮小,还有些婴儿肥,跳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高傲洁白的小天鹅,倒像是笨鸭子。 后来再大了一些,她和周家奕的关系就越来越好,而他长的越来越帅,博学多长,越来越吸引她的目光。可是她比他大一岁,心里总有一个观念束缚,所以,只能把一切都压在心底里,不敢表露。岁月不饶人,一晃就是十几年,她们的友情在岁月中逐渐变得坚贞,而男女间的感情却连半点都提及不上。 她与周家奕,本来就门当户对,加上她长的很漂亮,也会打扮自己,家里条件好,从骨子里就有一种贵气,所以优势很大。可是他对她就是不感冒,可以开玩笑,可以交心,但就是不能往更深的地方去发展。 他逢场作戏、游戏花丛,她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磋砣岁月,结果他到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她却只能苦苦抓着青春的尾巴。 她比他只大了一岁啊,可这屈指可数的一岁,就已然让她的心里长满了荒草,再也耗不下去。 费安琪想的头痛欲裂,喝了一口加冰的酒压一压,似乎是好了一些。瞿正阳推门进来,看见她的靠在沙发上,无精打彩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她:“为什么要告诉她?” 费安琪不说话,只是用手指堆着胀痛的额头,歪过头去看他。 “费安琪,你还是忘不了他,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我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她辩驳的声音有些低沉,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显得十分无力。 “可是你明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胡同,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身后那些等着你去眷顾的风景,非要一条路跑到底?明明看见前面是堵墙,为什么偏偏要一头撞上去?” 其实,她就是这么傻。她以为自己掩示的很好,但偏偏瞿正阳能看出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她旁边看着,她高兴的时候,他陪着她笑,她失意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他从来都不会对她的事发表意见,就算是可笑至极,他也能扳住一张脸,永远都不会嘲笑她。 他一直做的很好,可这一次,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些事揭开? 费安琪觉得窘怒,忍不住低喝起来:“瞿正阳,我的事不用你管!” 瞿正阳觉得怒火中烧,用力地拍上门,往前走了几步,恨铁不成钢似地瞪起了眼:“我就要管!费安琪,你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那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你如果动了什么别的念头,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我绝不允许。我不想最后伤心难过的人是你!” “我钻死胡同,我伤心难过,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要插手?你凭什么管我?” “我凭什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思想是你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瞿阳正被她过激的反应气的横眉立目,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几乎把他气的背过气去。他这么多年来守在她的身边,她竟然还要那样质问他? 他一直小心翼翼,怕她受委屈,所以不敢疏远怠慢,有好几次想跟她摊牌,又怕她接受不了,所以一时不敢贸然急进。他知道她喜欢周家奕,也知道周家奕不喜欢她,所以他想守住出口,只要她撞了墙,碰了壁,他就可以站出来为她抵挡一切。 她不肯回头,也就算了,可她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装聋作哑,到头来还这样不知好歹,他怎么能甘心忍受? “我凭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汲取某种力量,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对着她咆哮:“我在你身边守了七年,你说我凭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而她却像是迷失在山林间的小鹿,看着猎人慢慢的靠近却不知所措。脚已经不像是长在自己的身上了,她费尽力气也没有挪动一步,而他却走到她的面前来,将深敛含聚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费安琪,就凭‘我爱你’三个字,够不够?够不够?” 费安琪瞪大了眼,往后踉跄了一步。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却一度以为,就算在某个场合下,他说了出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每一个人都会喜欢着别人,拒绝着别人,也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他说了出来,明明只有三个字,却是她难以承受的重量。猝不及防之下,有点小小的满足感,有点慌乱,还有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情绪,铺天卷地,纷至沓来。她有点糊涂,有点迷惑,仿佛这样的结果跟自己预期的完全不同。 她还没有想明白,瞿正阳就已经俯下身子,啄住了她的嘴唇。 他一直都想吻她,特别是她喝酒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用舌尖把嘴唇上的酒舔尽。他觉得那是一种诱.惑,惹的他躁动难安。 可是他不敢。 她心里没有他,如果他真的做了,只怕她会逃开,远远地躲着他,再也回不到以前。 这一次,她又把zoie推到了周家奕的身边去,与其说是在替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倒不如说是亲手葬送了她和周家奕之间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她已然是无路可退,所以他也想陪她一起摔到深渊里去。 他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可是慢慢的开始迷恋,而后就像发疯一样,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不顾一切地索求。 大概是他的热情点燃了费安琪的寂寞,她愣了几秒之后,也伸手反抱住了他。 有人说,干柴与火苗放在一起,未必会烧起来,但一旦烧起来,那便是烈火熊熊。 看書罔小说首发本書 128 巧遇 128巧遇 苏丹问陈之叶:“终于解脱了,你开心吗?” “开心呀。”陈之叶搅着杯里的蜂蜜茶,“当然开心!” 她一直想要摆脱的人,终于摆脱了,她欠的债也还清了,她和他再也没有瓜葛了,当然开心。 “可是,我觉得你并不开心。” 她歪了歪头,奇怪地看着她说:“为什么?” “你都好久没笑过了,就是眼睛眨呀眨的,自顾自地喝茶,走神儿,好像有心事。”苏丹放下勺子,表情微敛,郑重其事地问,“你是不是舍不得周家奕?你爱上他了?” 他那样逼她,那样毫不留情,在某些紧要的时刻,完全不会顾及她的感受,硬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去。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怎么会爱? 陈之叶摇摇头:“我没想他,我只是在想家齐。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整天想他想的要发疯,我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老天居然这样眷顾我,居然让我失而复得。” “是啊,你命好,也难得周家齐对你一往情深,你可一定得珍惜啊。” 同样的话,没完没了地说,陈之叶听的心烦,没气儿地瞪过去:“知道了,真罗嗦!” 她是真的嫌苏丹罗嗦,更不愿意看她脸上那副质疑的古怪表情,于是喝完茶,就抓着书包去结帐。 电视台做五一特辑,忙的热火朝天,累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周家齐的电话,他说要带她去吃火锅。 天已经愈渐愈热,老式的大铜锅一支,汩汩的热气从沸水里冒出来,蒸的两个人像是洗了桑拿。 周家齐找老板娘软磨硬泡地磨来一个空调遥控器,两个人一边吹空调,一边吃火锅。 周家齐伸手替她夹菜,白色的衬衣袖子从锅上掠过,溅的到处都是油。他不在意,把菜放进她的碗里,然后坐下把袖子卷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吃。 “怎么样,好吃吧?” 陈之叶点点头:“挺好的,就是不如‘老四方’的好吃。” 记得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去‘老四方’吃火锅,吃到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还直乎不过瘾。后来有一次,他和她比赛吃辣,结果他根本就对辣的食物过敏,可为了不输给她,硬是用勺子舀了两大勺放进调料里,结果这一顿吃的他上吐下泻,全身起疹子,嘴唇都肿了。 后来,他们一起看电影,明星芸集的《东成西就》,结果看到梁朝伟中毒后的造型,她乐不可吱地说,我终于想起来了,你上次过敏,嘴肿的就跟他一样,好像两条肥香肠挂在嘴上。 周家齐说:“我也很怀念那个味道,可‘老四方’已经不在了,去年政府搞规划,把那一片的商业街都拆了。老板赚够了钱,也不想干了,带着妻儿回了老家。我就想,等什么时候再碰到那个老板,我一定要求他再做一顿火锅吃。” 陈之叶愣了一愣:“你还嫌上次不够狼狈?” 他怔了怔,想起来她在指什么事,笑笑说:“我就记得那个时候,脸肿的像是得了腮腺炎,又红又高,上面全是紫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的。我以为自己要毁容了,结果你还傻呼呼的哭着要嫁给我。后来你走了,家奕就问我,从哪找了你这么一个傻妞儿……” 提到周家奕,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不得不说,他已经成了长在他们心里的一根刺,虽然平时看不见,一但触及,还是刺的人心痛。 幸好周家齐懂得怎么样避免尴尬,立即打忿说:“对了,陈倩妮全国巡回钢琴演奏会开始了,咱们去听一场吧?” 陈之叶一直喜欢听钢琴叮叮咚咚的声音,喜欢看人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她经常在那流畅的音符流演出来的一霎那,萌生起一股学钢琴的冲动。所以,这样的机会,她哪里肯错过? “你有票吗?” “我已经预订了m市的那场,是后天的,到时候我去接你吧。” 她点着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忙问:“不是在会展金色大厅吧?” 他奇怪地抬起头,问:“怎么了?” “听说那个地方有规定,要盛装出席。” 他扑哧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原来你是怕这个?这么多年,你这怕麻烦的性子一点都没变。幸好我早有准备,包间都预备好了,到时候咱们直接从后面进去,没人看见。” 陈倩妮是全国著名的钢琴演奏家,十二岁参加少儿比赛的时候就得了大奖,引起全国瞩目。后来,又到了国外进行深造,一连拿了几个国际大奖,由此声名大振,成为世界级的钢琴家。 主办方为了邀请到她,花了不少心思,不光是服装上大为讲究,舞台背景和现场道具也颇费心思。她极少在国内演出,这次办巡演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消息才一出来,演出票就被抢购一空。 陈之叶坐在包房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陈倩妮演奏的那首拿手曲目《命运》。包房就是这一点好,居高临下,没有任何阻碍,连表情、指法都看的特别清楚,陈之叶看着她灵活跳动的手指,不禁为之精湛的技艺所折服。 周家齐从打完电话进来,在她的旁边坐下,问:“怎么样?好听吗?” 陈之叶目光不眨地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看过她的一篇专访,就讲她一个人在外求学的历程,很艰苦,也很辛酸,最穷的时候,连个热狗都买不起,可是她仍然很乐观。她没有自己的钢琴,就只好用一张纸板来练习指法,她打工的钱舍不得花,到了晚上和周末,就去租学校的琴房练。而琴房也很紧俏,每星期的三个小时都要排很久。” “真不愧是她的粉丝,了解的这么清楚。”周家齐笑笑说:“不过,有件趣事,你可能没听过。” 她一脸好奇地扭过头来:“说来听听?” “曾经有珠宝商人看中了她的纤细的手指,想找她拍珠宝广告,可是当他看见她手指遍布老茧,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之叶咦了一声,歪着头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看过有人为她立的传和一些关她的专访,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过,我也是昨天我才听我姑姑说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精明,陈倩妮来了,她怎么可能放过?开始人家陈倩妮一直拒绝,她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不惜出巨额的代言费,结果签约的时候临时反了悔,还差点被追索二百万的违约金。” “太夸张了吧?”陈之叶狐疑地看着他喝咖啡的动作,气定神闲,又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看看陈倩妮就知道,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成就。” 演奏会听了一半,陈之叶站起来去洗手间,结果再出来的时候,忽然从角落里冒出一个人来:“真的是你?” 陈之叶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定神一看,竟然是上次在m市厂区帮她的那个人。 他显然早就认出她来,故意扳着语气说:“怎么,又不认识了?” 她立起眉:“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吓人一跳。” 他不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好半天才问:“你怎么跟家齐一起来,你不是躲着他吗?” “现在不躲了,不行吗?” 他笑的有点痞里痞气:“当然行。走,我跟你一道进去,顺便跟家齐打个招呼。” 周家齐一直在听演奏,因为以前没少受陈之叶的熏陶,对钢琴也有一定的喜好,所以有些入神。结果看见陈之叶和安以柯一起进来,微微有些诧异。 他表情微敛,站起来,同安以柯打了招呼,问:“你们认识?” 安以柯自然不会提起往事,于是避重就轻,笑笑说:“我陪家里人来看巡演,结果蒙蒙说看见了你,我就过来了。” “她也来了?”周家齐微微一愣,“她没说什么吧?” 安以柯扫了陈之叶一眼,说:“好奇心自然是有,不过是碍着我爸妈在,她不敢过来罢了。” 周家齐闻言,往楼下望了一望,果然看见对面的某一间豪华厅里,坐着安家的长辈和安家姐妹。似是心有灵犀,安蒙蒙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一种莫名的氛围开始在音符之间缓缓涌动。 陈之叶也看到了对面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女孩子。她虽然同她们素未谋面,却觉得她们并不友善,虽然隔的很远,那目光却让她一直有一种如芒刺身的感觉。 其实,她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一些原因来。周家齐长相英俊,气质不凡,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自然受小女生的青睐。更何况,他和安以柯关系不错,平时与她们或有接触,她们姐妹二人对他动了心,是非常正常的事。 她只是受不了那种审视的目光,一经察觉,就慢慢地心不在焉起来,到了最后,居然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这场巡演听的很不舒服,她根本无法融进陈倩妮的音乐中去,散场的时候,陈之叶一脸惋惜地望着台上的钢琴,好半天不肯动。 周家奕知道她意犹未尽,安慰她说:“下一场在b市,我们去b市再听一场。” 陈之叶摇摇头,说:“算了,同样的曲子,再听一场也没什么意思,以后买碟片听吧。” 本来一场好好的约会,演变到不欢而散。但陈之叶工作忙,这片乌云还没来得及在头顶停留,就消散不见了。 这天下班的时候,看到周家奕的车,照例停在门口,应该是在等褚子欣。这阵子,周家奕和褚子欣的关系似乎越来越明朗化,以前是一个月接她两、三次,现在几乎个星期都可以在电视台的门口看见他的车。 陈之叶迅速扫了一眼便立即错过目光,往相反的方向走,却不想,周家奕却开着车追上来,招摇地在她身后鸣笛。 陈之叶停下脚步,诧异地皱着眉:“你想干什么?” “你的东西还在别墅,什么时候拿走?” 他不说,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带。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大多是他给她买的那些奢侈品,不要也罢。 但他一脸认真,仿佛那些东西真的碍了他的眼。她想了想,还是说:“我哪天有时间再去拿吧。” 他不依不饶:“现在就去。” 她皱皱眉,干脆说:“那些东西我不要了,你自行处理吧。” “哦?”他笑,“你以前的那些工作记录也不要了?” 怪不得她一直找不到,原来是忘在别墅里。 “一个记录本,你下次来接褚子欣的时候,给我捎过来好了。” 他仍旧是笑,目光闪着几缕诡异:“你不怕被人看见?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别人说我们是暗通曲款的话,我也不在乎。” “可是,我” 她仍是在犹豫,他却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来,漫不经心地点着:“我最近打算装修,如果你今天不去拿,也许我一不小心,顺手就扔了。” 他扬了扬眉,“或者我叫褚子欣拿给你?” 陈之叶身子一僵,全身的血液开始向后倒流。他居然叫褚子欣拿给她?那褚子欣自然就知道她和周家奕的事,先不说传扬出去,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单凭褚子欣是正主,而她只是个小三的这层关系,她以后在台里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她为难地皱了皱眉,但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终于咬咬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其实是为了和他保持距离,才故意坐在后面,他嘴角向上弯了一个弧度,提醒她说:“坐稳了。” 陈之叶以为他会把车开的很快,结果恰恰相反,一辆宾利也被他开成龟速,若得路人频频回头,投来诧异的目光。 她太了解周家奕,这样费尽心机地叫她回去,一定是在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她本不想去,但他又捏着她的软肋要挟她。 她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周家奕的表情,他一直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聚精会神地开着车,面色坦然,完全没有异色。 她稍稍放下心来,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发呆。 到了别墅,他率先下了车,熟练地在电子锁上按下一串数字,然后才回过头来睨她:“还不下车?” 她存着戒心,不肯下车:“你上去拿,我在车里等你。” 他嗤地一笑,转身走进别墅里去,不再理她。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129 去领证吧? 129去领证吧? 以周家奕的脾气,自然不会把记录本拿下来给她。陈之叶在车里等了好久都不见他出来,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晾着她,只好不下车自己去拿。 一只腿刚迈进别墅,就见雷霆从角落里窜出来,扑到她的脚底下。一阵子没见,雷霆又长大了许多,背上的毛又黑又亮,耳朵尖尖地竖着,神采奕奕。它在陈之叶的脚底下嗅来嗅去,大概是认出她来,十分激动,居然伸直了身子试图站起来去舔她。 雷霆已经不是最初的小不点了,力气也大,一条尾巴左扫右扫,打在她的裤腿上,隐隐有些疼。通过上次被盗的事,她已经不再害怕雷霆了,但仍是不堪其扰。她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等雷霆稍稍安静下来,然后才上楼去。 周家奕已经拿着记录本在等她了,看见她上来,慢条斯理地说:“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 陈之叶不理他,伸手去拿记录本,结果他反应迅速,把手收回去:“别急。你先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拿。” 陈之叶瞪他一眼,轩过身去打开柜子,检查自己的东西。 柜子里挂满了衣服,都是周家奕给她买的,大多价值不菲,有些一次都没有穿过。这些衣服都很华贵,挂在这里着实有些浪费了,虽然她有很多场合可以穿,但她还是一件都没有拿。 衣柜底下的有一个木制的小珠宝箱,装的自然都是珠宝。她不喜欢这些,直接忽略,去翻另外皮箱里面的杂物。 东翻西找了一大通,最后她只拿了一条毛衣链。她是二月二十九号的生日,四年才轮的到一次,偏巧这条链子又是苏丹送她的生日礼物,自然对她极为重要。 她把链子戴在脖子上,然后伸手找周家奕要记录本。 周家奕靠在门框上,一直状似慵懒地看着她收拾东西,直到她走到他面前,语气冷若冰霜,目光又渐渐地阴沉起来:“就这么多?” 她笑了一笑:“就这么多。” 他把记录本递给她,她接过来扭头就走。他跟上去:“陈之叶,刚才看你收拾东西,这样那样的感慨了半天,是不是舍不得,还想回来?” 她嗤之以鼻:“周家奕,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打死我都不会再回来!” 他顿住脚步,直到陈之叶快要走出门口,才忽然问:“周家齐就那么好?” 一句话仿佛敲进她的心坎里去,嗡地一下,连她自己都有些发蒙。换作以前,她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是,可是现在,她居然犹豫,那个“是”字就在嘴边盘旋,可她怎么也张不开嘴。 她低着头,一个人往外走,直到离开别墅区才给周家齐打电话。周家齐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就听电话里一阵手忙脚乱,然后是他略带兴奋的声音:“叶儿,才下班?什么时候回来?” “我来别墅这边取了些东西,过一会儿就到家。” “哦,好,”周家齐怔了一怔,“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出来了,走到路口就能打到出租车。” “那我在家里等你。快点回来,有意外惊喜等着你。” 陈之叶在路口站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车。她坐上去,匆匆报上地址,然后才靠在椅背上胡思乱想。 周家齐的公寓离别墅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她一直在想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公寓楼下。 陈之叶交了钱,下车上楼,一推家开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味儿。 周家齐系着围裙子,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把菜放下就即刻迎上来,殷勤奋至地替她拿书包,还敦促她换鞋、洗手,准备开饭。 他在家里是长子长孙,平时受尽宠爱,特别是爷爷,经常把“君子远庖厨”的圣训挂在嘴边,对他的要求极为严格。 陈之叶一直以为他不会做饭,只有当大少爷,坐在桌子前等吃的份儿,结果看着他从容熟练,忙进忙出的身影,总有些难以置信。 周家齐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对她笑笑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楼去换衣服?” 陈之叶怔忡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上楼换好衣服,然后主动去厨房拿碗筷。 周家齐做了四菜一汤,都是些家常小菜,素炒蘑菇,凉拌木耳,土豆辣椒,还有她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这几道菜卖相不错,陈之叶胃口大开,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直叫好吃。 周家齐坐在她的对面,只是看着她的吃相笑,连筷子都忘了动。陈之叶吃到一半,发现他一直是坐着,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不吃?” 他只是笑:“看你的样子,好像饿鬼投胎。大名鼎鼎的节目主持人,平时都是斯斯文文的,这样的情景也算百年难得一见,我怎么能错过?” “谁叫你炒的菜这么好吃。”她嘟囔着说,“你也赶紧吃一些,不然我管不住嘴,长了肉又要被化妆师骂了。” “你太瘦了,瞧瞧那锁骨,还是胖一些的好。” 陈之叶照镜子的时候也曾观察过自己的锁骨,横突出来,周围的肌肉便深深地凹进去,好像一个大坑,越发地显得皮包骨头。她也觉得自己再圆润一些才漂亮,但是无奈镜头老是欺负人,总能把人拍的比现实丰满的多,她这样的身材,上了镜头也才是刚刚好,她怎么还敢胡吃海塞? 吃完饭,陈之叶照例去洗碗。家里有洗碗机,并不需要她沾手,但她不习惯用,只是拿了洗洁精把碗泡起来,再一个一个地洗。 周家齐看着她的背影,娇小憨甜,围裙带子系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松垮垮地揽在腰上。曾经他也是这样看着她洗碗,听着碗边碰撞的声音,他想有一个温馨的家,可以这样和相爱的人一生厮守。 可是,他现在看着她,明明就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可是却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不近真实。 他看的有些痴,不受控制地就伸出手去,触到她的发丝,那柔滑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微微一漾,忽然想起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替别人洗头情景。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之叶。那个时候她上大学,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一部爱情电影,回来后就朝他撒娇,非要他帮她洗头。 他被她磨的没办法,只好真的端着盆去打水,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用毛巾在领口周围塞了个严严实实。 她的头发很长,差不多及腰,她弯腰试了一次,觉得不方便,又只好躺到床上去,只把脑袋空出来,让头发散泻下来。 周家齐把她的头发打湿,又挤了一些洗发露,然后像模像样地替她揉.搓着头发,就听见颐指气使地发号施令:“你再用点力气,头皮要充分按摩才能促进血液循环。” 他哭笑不得,只得再加大力气。 这样的情景,他在梦里梦过很多次,但每一次,他都只能看着那个影子慢慢地化开,融进一片黑暗里去。这一次,她就在面前,不过寸步之远,他甚至能够闻到她的发香。 他滚了滚喉咙,有些按耐不住。 陈之叶回过头来,电光火石之间看清了他眼中的情绪,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撞在洗水槽上。一声轻响,腿上微微有些痛,下一秒,肩膀就已经被他的手轻轻地扳住。 她慌乱不已,几乎不敢抬头,而他却已经俯下身子,吻在她的额头上。他的唇温热一片,触碰的一瞬间,那感觉就像是通了电一样,钻进毛孔里,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以前也经常吻她的额头,她一直觉得能在爱人的怀里,享受他的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心慌,这久违的吻让她觉得心跳加速,一时间手脚开始无处安放,不知道究竟是该任其发展,还是该果断地推开他。 “家齐” “叶儿,我们我们去领证吧。” “领证?结结婚?”她瞪起了眼,大概是太过吃惊,差一点咬到舌头。 “我等不了了,跟你分开这么多年,我都已经绝望了。我甚至都想过,有生之年,再也不会遇到你。后来,我念了许多佛经,就想着我们的相遇是前世的因,但我们的分离又是今世的果,因果循环,你欠我一个解释,下辈子,我一定会再遇到你。可是,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就在站我的面前。我不想再错过和失去,我不想再等了,叶儿,嫁给我!” 他眼里跳动着火苗,熊熊而窜。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忽然听到这样的一段告白,一时间心跳的厉害,脑子嗡地一声,乱作一团。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里去的,只知道自己走的很仓惶,脑子里空白一片。她关上门,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天的情景:周家奕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说:“她跟我那么久,早就是我的人,你不嫌弃?”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忘,那一字一句就好像一杯鸩酒,烧的她喉咙烈痛,所有的委屈只能憋在肚子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一直在逃避,可是,他还是向她求婚了。她知道他不介意,否则,当初他不会就那样把她从周家奕的别墅带出来。 可是,她介意。 就算她刻意躲开与周家奕有关的任何信息,但也还是无法忘记曾经那段屈辱的生活。她甚至想象的到,这段不光彩的过去,如果被人揭开,那么世人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他?周家齐,她不能就这么毁了他。 这么纠结着,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里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拿起电话接通,就听见肖芳在电话另一头说:“叶子,我在派出所呢,你来接我吧?” 她吓了一跳,困意顺间消散:“怎么了,你怎么到派出所了?出了什么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啊!” 陈之叶挂断电话,换好衣服走出来,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敲门叫醒了周家齐。 幸好周家齐还没睡,开门的时候衣着整齐,他大概是在熬夜工作,屋里的台灯还亮着,电脑旁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家齐,我朋友现在在警察局,天太晚了,你能送我吗?” 周家齐二话不说,进屋拿了车钥匙就拉着她往外走。上了车才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她:“你朋友在哪家派出所?” “黄海路。” 他没再说话,踩了油门直奔黄海路。 车子七扭八拐,终于在黄海路派出所门口停下。陈之叶下了车,忽然看见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路虎。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车牌,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周家奕居然也在。 因为她的事,他们兄弟势如水火,真不知道呆会碰了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正犹豫的到底要不要周家齐进去,周家奕却叼着烟,从里面走出来。 四目相对的一刻,他有些怔住,但很快就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说:“肖芳在里面,你进去吧。” 她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住,问:“你来接陆浩?到底出了什么事?” “扰民,还砸了别人家的门!” 扰门?砸门? 陈之叶吃惊地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 周家奕看看她,又扫了周家齐一眼,含糊其辞地说:“你进去问问肖芳就知道了。” 陈之叶不再和他多说,转身就往派出所里走。肖芳垂头丧气坐在大厅里,乍看上去有些衣冠不整。陆浩正在旁边跟警察做笔记,嗯嗯啊啊的,也是一副颓然的模样。 “叶子,你可来了。”肖芳吸着鼻子,眼圈微微发红,嘴巴一扁,眼里似乎又有泪水涌出来。 陈之叶本来还有些怨嗔,但见她这副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我们俩谈崩了,我一时没控制住” “又谈崩了?”陈之叶几乎找不到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 这时,一名警察走过来,扫了他们一眼,例行公事地问:“你们是肖芳的家属吧?” 陈之叶赶紧点头:“是,我是她朋友。” “她们俩半夜吵架,摔东西,惊扰周围邻居。楼下的邻居因为不堪其扰,提了点意见,结果你的这位朋友冲到楼下去砸人家的门。现在笔录我们已经录完了,叫你们来就是交罚款,顺便把人带回去。” 陈之叶对着警察几乎是千恩万谢,交了罚款之后,把肖芳从警察局里领出来。 周家奕一直靠在门口的墙柱上抽烟,脚底下七零八落地躺着几个烟头,看见他们出来,他立即站直了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瞧。他在外面呆了很久,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身影像是镌刻在黑暗里一样,但目光却利如鹰眸。 陈之叶被他烈焰一般的目光灼的难受,却无奈怎么也回避不了,就只好当作不察,挽着肖芳的胳膊从他的眼皮底下若无其事地穿过去。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刚要说些什么,偏巧有人站在派出所的走廓里喊他:“家奕,陆浩的事处理完了,你赶紧上来一趟。” “知道了!”周家奕歪头瞥了瞥陈之叶,紧吸了几口烟,把烟蒂往脚底下一碾,转身往派出所里去。 本书首发于看书罓 130 为什么会是她? 130为什么会是她? 肖芳上了车,仍是望着窗外,极不甘心地唠叨:“我就知道他们有人,从周家奕一进来,那个小警察跟他勾肩搭背的样子,我就看出来了。” “行了吧。这跟人家有人没人的有什么关系?” “叶子,这你都不明白?我和陆浩进去的时候,当时正好有几个人寻衅滋事被抓进去。那几个人蹲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在旁边没人答理,就有个警察过来问我事情的经过,可他陆浩就不一样了,他坐在旁边的小屋子里,又是抽烟又是喝水的,哪里像是进派出所,分明是进了茶楼。” 陈之叶好笑地摇了摇头:“砸人家门的是你,又不是陆浩/。” 肖芳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好低着头,用指甲一下一下地点着车窗发呆。 回到公寓里,陈之叶带着肖芳去洗澡,又翻出一套睡衣来给她换,然后就到客厅里去冲牛奶。 周家齐也刚好在冲咖啡,听见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问:“你这个朋友跟陆浩谈恋爱?” 她点点头,又听他说:“陆家的媳妇,虽说不是千挑万选,但你朋友这种性格,很难被接受。” “为什么?”她迷茫地眯了眯眼,“你认识他?” 周家齐端着咖啡,坐到沙发上去,望着她,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久才说:“陆浩是家里最小的,哥哥姐姐们都护着他,特别是他姐夫,家族企业规模很大,空设了一个副总经理的职位给他做,不光白拿工资,还给他办了一张银行卡,随提随取,不设上限,让他养了一身大少爷的臭毛病。他爸爸最讨厌的就是嚣张跋扈,总是嘱咐他们为人处事要低调,可陆浩仗着年纪小,整天惹事生非,他爸没少骂他。后来长大了一些,知道收敛了,正儿八经地开始学做生意,他爸这才对他改了观。我记得他妈跟我妈说,别看他爸整天训他,其实,骨子里最宠的就是他,对他严厉,也是希望能把他教育好,免得他整天瞎跑胡闹地出了格。你说,陆家儿媳妇的人选怎么可能草率行事?” 陈之叶吐了吐舌头:“不能草率,难不成他们家还要包办婚姻啊?” “那倒不至于。但是,陆家家教甚严,光凭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像肖芳这样的性格是很难生存的。例如今天的事,这不光是涉及到家庭矛盾的事,还要考虑到来自舆论等各方面的压力。所以,她不适合陆浩。” 陈之叶听得一知半解,索性也不再追问,冲好了牛奶给肖芳端进屋里去。 肖芳脸色很不好,坐在床上,有些坐立不安的。陈之叶意识到她大概是听见了自己和周家齐之间的对话,想了一想,还是安慰她说:“你不要太在意,那只是他们的看法。我相信,只要你和陆浩能修成正果,任何阻力都能不在话下,对不对?” 肖芳眼露哀色,绝望地摇摇头:“我们俩个,没可能了,就算我愿意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信心来抵抗压力,我们都没有可能了。[.超多好看小说]” “为什么?” “他说他厌倦了我,他说他受不了我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样子,他还说,他以前很爱我,但现在不爱了。” 陈之叶听着她说的一字一句,只觉得心里嗖嗖发凉。其实,所有的字眼仿佛都可以让人接受,唯儿那句“现在不爱了”,给肖芳所有的努力都判了死刑,再也无可挽回。 肖芳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是因为伤心欲绝,连哭都已经麻木。陈之叶在节目里巧舌如簧,眼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和她依偎在一起,默默地陪着她流眼泪。 她是看着肖芳和陆浩从相识、相知、相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虽然是冷眼旁观,但却仍然能感受的到,肖芳对陆浩是投注了多深刻的情感,而且,她也一直相信,陆浩对肖芳,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他们甜蜜的相拥相吻,肆无忌惮地调笑打闹,一幕一幕就像是电影镜头,清晰地铺陈到眼前来,仿佛昨天才刚刚上演。那个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在不久的今天会发展到这一步。 陈之叶纠结了一夜,第二起来上班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的,幸好今天没有工作,她忙完手头的事,就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发呆。 组长走过来,拍了拍椅背。她吓了一跳,拧起眉回过头来,刚要声讨,就见组长笑呵呵地对她说:“叶子,外面有帅哥找你。” 陈之叶以为是周家齐,急匆匆地跑出去,结果却看见安以柯靠在电视台的接待处。她自认和安以柯没有多大交情,所以,也猜不出他来找她的目的。 安以柯倒是清闲,靠在前台,跟一名负责接待的小姑娘犯贫套近乎。不知道他跟人家说了什么,那小姑娘只是窘迫地低着头,唯唯缩缩的,耳根子都红了。 他不以为然,仍是摆出一副吊尔郎当的样子,说:“你下班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正窘迫着,那小姑娘发现陈之叶,立即求救一般地看向她:“叶子姐!这位先生是来找你的。” 安以柯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站起来,用完全不同的语气说:“陈之叶,我是来找你讨债的。” 陈之叶眨眨眼:“我欠你什么债?” “你忘了在m市,我把你藏在雕塑底下的事?” 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当时他站在雕塑上,位置和姿势颇引人遐想,不由哧地一声笑出声来。 “甭笑。你就说,请一顿饭,怎么样?” 他的样子倒有几分耍无赖的意思,于是她笑容更甚:“刚刚还要请人家吃饭,现在就反过来讹我?这人跟人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你一个月开多少钱?她一个月才开多少钱?再说,我帮你那么大的忙,如今不过是让你请一顿饭,不至于这么难吧?” 她知道他不是平白无故找上门来,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在陈之叶的指引下,车子七扭八拐地开到了粥馆。安以柯降下车窗,望着外面的环境,微微皱了皱眉:“你就请我吃这个?” 她挑挑眉,拿眼瞪他:“我是工薪阶层好不好,哪比的上你们这些人。” “我们哪些人?听你这口气,好像对我们很有意见啊?” “不是有意见,只是看不惯。就像你,明明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要我请客,结果我答应请你了,你还挑三捡四的。” 她说的理直气壮,颇有些喋喋不休的意思,安以柯头都大了,只得把车停好,率先推门下车:“行,我错了,我不挑了成吗?” 走进包房里坐下,服务员立即把菜单送进来。安以柯拿过去翻开一瞧,立即颐指气使地地点开了:“我要百合红豆排骨粥再加这个小菜套餐。” 陈之叶伸头一看,小菜套餐不过是各式各样的酱菜、咸菜,居然要一百八十块。 他还真是不客气。她暗暗腹诽着,目光在菜单上浏览着,挑挑选选,最后要了一碗健脑核桃粥。 过了没一会儿,服务员把粥端上来。陈之叶低头一看,那粥的卖相极好,用勺子搅了搅,发现这粥是用大米、小米加上核桃仁精火熬成的,仔细一瞧,粥里还有切碎的银耳片,营养十分丰富。 她忍不住诱.惑,拿了勺子舀了一口,立即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混着核桃的香味沿着舌尖向下蔓延,十分好喝,不禁又开始好奇,安以柯的那碗百合红豆排骨粥会是什么味道。 安以柯倒是不急着吃,反倒先点了一根烟,慢吞吞地抽。烟雾背后,他的眼皮微垂,大概是在思考什么事,眉头也皱作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问:“你和周家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之叶身子猛地一顿,一股血液从脚底直冲脑门,她觉得口干舌燥,面热耳烧,捏着勺子的手指忍不住哆嗦起来。 “你别紧张。你们之间的纠葛,我没兴趣,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你目前到底是跟谁在一起。” 陈之叶不说话,就像一只倔强的兔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安以柯说:“上一次在m市,我看见周家齐在追你,当时就很好奇你的身份。我后来去厂区找过你,但是所有的人都说不认识,没印象,所以,尽管好奇,我也只好放弃。然后就是那次,我去爬山,结果不经意就遇到了你,当时还吓了一跳,后来看见杜云泽才知道,原来你不是工人,而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后来我就经常看a市的电视节目,专挑综艺台来看,每次看到你,就会联想到那天在厂区的那一幕,心里就一直猜测,你为什么要躲着家齐。后来我忍不住,就悄悄地去了a市,结果发现你和周家奕在一起。我以为你们是情侣,可是那天听音乐会的时候,看见你和家齐,这才吓了一跳。陈之叶,你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和周家齐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地问我?”陈之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语带讪讪地反问,“我和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安以柯,我们不熟,你这样挖掘别人的隐私,似乎有点过分了吧?”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一问。” 她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硬声硬气地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那些事已经过去,她以为没有人知道,以为时过境迁,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是就在她想当然的时候,又突然冒出一个安以柯来。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是,就算他疑点重重,他又有什么立场跑来问她这些? 他,凭什么? 陈之叶觉得委屈,心里一下一下地,像是用刀剜着一样痛,眼泪也在瞬间凝在眼眶里。她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可是从她横眉立目的神情,也可以看的出她有多么盛怒。 安以柯知道自己犯了忌,不该急于问她这样的问题,她那样高傲,那样戒备,但看眼下的情形,他果然是操之过急了。 他还想解释什么,陈之叶却忽然站起来,从包里掏出几张红色纸钞往桌子上一扔,掉头就走。 她走的急,结果撞到桌角,剧痛袭来,但她仍是不顾,只是豁着头一直往前走。天色已经黑了,还微微起了风,她望着路口的路灯,只觉得那些虚幻的灯光在慢慢地模糊、融化,由一个光点变成一个光圈,再慢慢地扩散,重叠。最后,脸上一热,眼泪忍不住流了了来,眼前的一切立即都变得清晰。 她已经很少哭了,就连在大庭广众之下撞到杜云泽、被周家齐当场撞破真相,她都没有哭过。可是这一次,她的心居然脆弱成这样,完全经受不住任何的试探。 她没有叫车,一路撞撞跌跌地回家去。周家齐在自己的房间里工作,他习惯在疲劳的时候喝杯咖啡。就在一仰头的时候,忽然看见她的影子迅速一闪,而后就听见砰地一下,关门的声音。 他把咖啡放下,走过去敲门:“叶儿,怎么了?怒气冲冲的?” “我没事。”陈之叶靠在床上,望着门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就是有点累,想睡觉了。” “真的没事?”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又用手背敲了几下门,“你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她觉得乱,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于是极不耐烦地低吼了起来:“别吵我了,我真的很累!” 话一吼完,她又开始后悔。这件事,周家齐没有半点错,而他永远都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你发多大的脾气,多无理取闹,他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她其实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对安以柯的怒气未消,又加上眼睛哭的又红又肿,不敢出来见人罢了。可是,他这样无辜,她怎么能对着他发脾气? 果然,周家齐只是愣了一愣,虽是疑惑,还是提醒她说:“累了就早点睡吧,明天是不是还有节目要录?” 他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来,今天临下班前主任分派下来的录影任务,吓的一激灵,像是打了催产剂,立即从床上弹下来,钻进浴室里用冷水敷眼睛。 周家奕依旧在酒吧里喝酒。他还是剑眉鹰眸,俊朗不凡,举手投足都狭着那股与生俱来的倨傲,五颜六色、四处狂扫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却掩不去他眼底的落寞。 他一连在这里坐了三天,大多数人都记住了他,特别是几个女孩子,每天换着花样地打扮自己,想吸引他的注意。他一直是不愿意搭理她们的,对于她们花哨的搭讪,他视若不见,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其实他酒量很好,再加上懂得节制,所以在大小场合上,很难看到他喝醉的样子。但这一次,他还是喝的有些高。 他喝的是tequpop,重重地在桌子上摔一下,然后一口气喝下去。他很少喝这样的烈性酒,但似乎唯有这样的刺激,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为什么会是她?曾经有那么多女孩子围在他的身边,漂亮的,智慧的,身材火辣的,风情款款的,可他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她?那个时候,他为了能打消这种奇怪的感觉,甚至刻意地对她冷淡,刻意逃避,可越是这样,就越想得到。 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一样东西。 从一出生开始,他就受尽宠爱。虽然爷爷的长孙情结比较重,但他长的虎头虎脑,讨人喜欢,再加上他最小,成绩又好,所以爷爷也就双月共倚,不偏不帮。后来上了学,他又一直是在重点班,年年当班委,评三好,再后来又到国外留学,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顶着个海龟的帽子回国。于是,他经常在想,是不是因为他这一辈子太顺利,想要什么都几乎唾手可得,所以才会在感情路上这样磕磕绊绊?他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一个女人,可以和他风雨同舟,相携至老。这对于平常人来讲很普通的一件事,为什么在他的身上就变的异样复杂? 他一杯连着一杯,喝的醉眼迷离,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家奕!” (抱歉了大家,久等了,今天有事,所以拖到这么晚才更。呵呵,大家看文愉快) 看書蛧小说首发本書 131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131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他回过头去,在攒动的人影中看见一个人,穿着一件粉色的薄衫,清汤挂面的站在面前。他觉得不可能,使劲摇了摇脑袋,倒是看清了她的脸,随即有些失望地转回身去,继续找调酒师要酒喝。 zoie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劝他:“家奕,别喝了,跟我回家吧?” 周家奕挑挑眉,侧目看过去,此刻的zoie就像是一只乞怜的猫,一下一下地摇着他的胳膊。她没什么不好,至少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这样温顺、小心,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温柔,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撒娇。她很听话,一直都听,他叫她去做什么,她就一定会做。这样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要?为什么还要去想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 “家奕,跟我回家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把搂住zoie,把全身的重量都卸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亦步亦趋往外走。 他喝的很高,脚步虚浮,腿也发软,zoie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他扶到副驾上去,然后亲自开车,载着他回去。 周家奕靠在椅背上,着实有些狼狈。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自从认识周家奕开始,她的心一直拴在他的身上,即使是远在重洋之外,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她知道他一定是不甘寂寞的,也想过他对自己可能只是一时的兴致,但是,他花在她身上的这点心思,也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只要自己把一切都做的很好,不给他添麻烦,满足他随时随刻的需要,他也未必就是铁石心肠。 她其实不喜欢音乐,不喜欢艺术,但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就真的抱着琴跑到国外去。她的手指不灵活,她就每天活动,选修课学形体,她的腿筋又短又硬,她硬着忍着疼弯腰下叉。其实她每次回国,都有好多的委屈,可是为了让他开心一点,她都恪尽本分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从来都不在脸上表露。 她跟了他这么些年,他虽然花边绯闻不断,但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她便天真地以为自己一定可以修成正果。 直到近一年来,他从开始的冷淡,到逃避,再到后来费尽心思地为她铺路搭桥,她才猛地惊醒:原来,不管有多努力,她还是走不到他的心里去。 zoie认真地开着车,偶尔回过头来看看歪在一旁的周家奕。路边的浮光从车身上划过,照亮了他的脸。他的眉一直紧紧地蹙着,皱成一个川字型,薄毅的嘴唇也紧紧的抿着。 他一直仗着自己英俊潇洒,博学多长,游戏花丛,逢场作戏,从来都是兴致昂扬,春风得意,从不在人前失态。可在酒吧里,他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竟然让她心疼的两眼发酸。 她有的时候是真的恨他,可是见到他的时候,那些恨转眼又一击即碎,只剩下结了枷的伤口隐隐的疼。 这一路,zoie想了很多事,快乐的,辛酸的,那一幕一幕如幻影一般向她的脑海侵袭而来。她感慨着,悲叹着,正走神的时候,路中间的摄像头咔嚓一闪,白花花的光线吓了她一跳。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在开车,不免有些后怕。 她抓着方向盘,冷静了好久,情绪才算稳定下来。哆哆嗦嗦地开到了公寓,她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周家奕扶到卧室里去。 周家奕喝的很醉,几乎是一头栽到床上去,四仰八叉,意识不明,嘴唇还微微翻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话。zoie趴过去,侧着耳朵凑到他的唇边去,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仿佛刚刚看见的,不过是自己臆测出来的幻觉。 她不甘心,又继续听了一会儿,真的听不到什么,然后才直起身子,跑到床尾去给他脱鞋、脱衣服。 周家奕有一米七九,平时也喜欢锻炼,身材健壮有型。这样的人看起来很养眼,但在无意识的时候,全身重的像是灌满了沙子,光是替他脱衣服就把zoie累的满身虚汗。 喂他喝水,盖被……一切安排妥当,zoie才如释重负地泄了一口气,走到浴室里去洗澡。花洒淋沥,热气腾腾,热水从头顶一泻而下,仿佛将她身上所有的委屈与疲惫都及时冲走。 以往,都是他在外面等,她洗好澡之后就会扑到他的怀里去。其实这一次也差不多,他躺在外面,虽然不能温存,但只要他在,她的心里就是满满的。 洗好澡,吹干了头发,她就躺到周家奕的身边去,窝在他胸口,用胳膊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 天色微明,已有淡淡的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屋里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电子表嘀嗒的声音。 周家奕睁开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眉心直插而入。心跳骤然加速,胃里也翻江倒海,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他知道这是宿醉,于是又无力的闭上眼。忽然,他觉得在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身边有什么东西靠着自己,又暖又软,似乎是多了一个人。 他慢慢地睁开眼,歪头一瞧,果然看见zoie。她一头黑色长发散在枕头上,像一只渴睡的小兔子一样,睡的很安详。 他只记得自己昨天在酒吧里喝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遇到zoie,又怎么和她搅和到了一起。他觉得头痛,觉得荒唐至极,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却还是爬到了她的床上来。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懊恼之余,又暗自觉得庆幸:幸好他醉了,没发生什么事。 稳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坐起来,zoie也十分警醒地睁开眼,翻身按住他的胳膊:“家奕,你去哪儿?” “回家。”周家奕抚开她的手,从床上站起来,看见桌子上的车钥匙,抓起来就往外走。 zoie急切地从床上跳下来:“家奕,别走,你别走。” 周家奕皱了皱眉:“zoie,我们不是说的挺清楚了?” “可是我爱你。” “zoie,别任性。” “我不是任性”zoie后退了几步,目光骤然变的凌厉了许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为了你吃尽了苦,做了许多自己不喜欢的事,就是因为我爱你。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今天去接总公司的一位领导,回来比较晚,先更上这么多吧。估计这周都要接待他了,呵呵,最讨厌喝酒了) 本书源自 132 有钱人的玩具 132有钱人的玩具 “zoie!” “家奕,你告诉我,那个主持人真的比我好吗?她哪里好?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名气大?” “你都知道些什么?”周家奕心里一沉,声音也忍不住抬高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的确是打听过,但你那群朋友都和你是铁三角,我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不要紧,因为我刚刚担纲女主角拍完一部电影,只要电影一播出来,我就可以声名大噪,甚至可以和费安琪一样。到时候,我就不再是个普通人,我的背景也不比那个女主持人差了……” 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周家奕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其实,除了感情以外,他可以满足她任何要求,只要她说的出来,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他绝不犹豫。 可是,她偏偏想要这对于他来说最最奢侈的东西。 “zoie……”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zoie打断了他的话,“或者你对我,只不过是一时的寂寞,可是我从来没有介意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是当一辈子情妇,我也情愿。家奕,你别不要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她像是怕他跑掉一样,恳求一般地抱着拉着他的胳膊,声泪俱下,几度哽咽。 周家奕心乱如麻,只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zoie似乎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收起脸上的哀色,忽然抱住他,踮起脚尖来吻在他的嘴唇上。 她吻的很急切,又很空虚,像是风中的弱草,被吹的匐身萎地,拼命地抓着一丝一点的依靠。周家奕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急急地推开她,岂料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怎么也不肯松开。(.) “家奕……”她喊他的名字,十根手指牢牢地圈在一起,那是她最最顽固的坚持。 “抱歉。”周家奕迟疑了一下,还是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有些灰,阴沉沉的,空气里带着潮意,还有一股淡淡的腥气,仿佛一场大雨即将袭来。 他以前拒绝过很多人,他一直以为这种事从来是你情我愿,只要给了钱,就可以拍手解决。事实上,那些女人拿了钱,也真的都没有再纠缠他,他觉得理所应当,却想不到,这一次居然会有一丝愧疚的情绪。 他看见自己的车,拉开门坐进去,胡乱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擦着了打火机,用手拢着火苗把烟点着,心烦意乱地吸了几口,这才踩了油门,一路急驰而去。 陈之叶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大伙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脸色一霎,腾地一下闭了嘴,还有几个人像是见了鬼一般,吓的四散开去。 陈之叶觉得奇怪,打量着所有人的表情,那些人先是一阵沉默,但逐渐又都慢慢地挪回原位,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苏丹主动坐到她对面去,兴致勃勃地同她议论八卦:“唉,你听说杜云泽的事了吗?原来他老富豪包养的小白脸,一张小报上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大伙都在议论这事呢!” 陈之叶心里咚地一沉,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全身的血液从脚底开始往上涌,整个人像是突然踩进了深渊里。 杜云泽一向小心,素姐也一向只带他去外地,从不在a市露面,怎么会被人揭发呢? “你怎么了?”苏丹关切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感冒了?” 陈之叶摇了摇头,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昨天晚上没睡好,太累了。” 幸好苏丹并没有怀疑,倒是劝她多吃了半碗米饭,然后津津乐道地跟她叙述新闻组里因为杜云泽的事惊闻炸锅的情形。 其实她不说,也不难猜的到,一个大名鼎鼎的男主播,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一直在新闻频道兢兢业业,俯首奋进,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居然暴出这样的丑闻来,又怎么可能不遭人非议? 陈之叶听的心虚,也替杜云泽担忧,但又不能和苏丹明讲,只好像捣蒜一样地点着头,心里暗暗地开小差。 午饭结束后,陈之叶回到办公室,却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来。背了几句台词,一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她索性把台词放到一边,倒了一杯茶,坐下来苦苦纠结。 她忘不了撞破杜云泽和素姐关系那天的衣香鬃影,暧昧的酒色和灯光仿佛还在眼前闪烁,他和素姐一同走出来的一幕也似乎被什么推到眼前来,她的急窘和他脸上的意外像是在瞬间被放大了数倍,格外清晰。 她思前虑后,觉得应该给杜云泽打个电话,于是拿了手机闪进会议室里去。 电话响了好久,杜云泽才懒洋洋地接起来,大概是觉得尴尬,他的声音很低沉,很生硬,似乎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是我。”陈之叶硬着头皮问,“你在哪儿?” “我还能在哪儿?除了自己家,我还能去哪儿?” 陈之叶听出他的语气里有些激动,于是问他:“能出来见一面吗?” 对方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能出去,你来家里找我吧。” 陈之叶跟组长请了假,按着杜云泽告诉她的地址找过去。 那是一幢相当豪华的公寓楼,门禁甚严,已经有人认出她是电视台的陈之叶,却仍是让她做了详细登记后,才放她进去。 一楼的大厅里灯光璀璨,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电梯里。a市倒是有几幢这样的公寓,都是在最繁华的地段,价格不翡。以杜云泽的收入,买下这里的房子,还要担负水、电、煤、气费和昂贵的物业费,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陈之叶脑海里又再一次浮现起素姐那张浓粉浮油的脸来。 到底是豪华公寓,独层独间,下了电梯就看见红毯尽头的一道门。陈之叶走过去按响门铃,好半天才听见里面传来咕咚一声闷响,接着,大门朝两边缓缓移动,杜云泽颓败的脸赫然出现在门缝里。 大概是打击太大,他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不少,头发乱篷篷的一团,胡渣也稀稀拉拉地冒出来,与电视上那个英俊帅气,意气风发的男主播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原是在些防备的,但看见来人是陈之叶,紧绷的身子微微一松,整个人便无力地歪到墙上去。 陈之叶愣了一下,随即冲进去把他扶到沙发上去。他的沙发是进口牛皮的,或许是新买了不少,还稍稍有些膻味。她把他扶好,又拿了靠垫替他垫在腰后。 屋子里酒气冲天,桌子上还躺着一个酒瓶,红色的酒流的满桌都是,仅剩下一丁点,在瓶子里来回打着晃。 杜云泽脸色惨白,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夜没睡,只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己。陈之叶知道他现在一定很迷茫,心里感慨万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呀。” 杜云泽靠在沙发上,重重地喘着粗气,听她这样说,微微睁开了眼睛:“你说我该怎么办?去电视台,听着大家你嘲我讽?还是跑到大街上去丢人现眼?” 陈之时微微一怔,说:“可是,你总得面对现实,面对以后的生活。” “以后的生活?”他嗤地一笑,脸上又添了几丝绝望,“你觉得我还会有以后?” 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看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却觉得心里瘆的发虚。 杜云泽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靠在沙发上,半醉半醒地眯着眼睛,一声一声地傻笑。 她能理解这件事带给他多大的打击,但她仍觉得害怕。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在突然之间变成这副样子,他目空一切的神情,仿佛是到了什么临界点,一旦踏过去,便是不可预料的后果。 “陈之叶,叶子……” 正想着,他忽然开了口,她抬起头朝他望过去,他已经坐了起来,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说:“离开周家奕吧,不要弄到我这个下场。他们这些有钱人,从来都是拿我们当玩具,高兴的时候,你就是哭,他们都会耐着心哄你,他们不高兴的时候,你就是笑的灿如莲花,他们也觉得你碍眼。” 本文来自看書辋小说 133 另一个情敌 133另一个情敌 陈之叶敛起目光,沉默着低下头去。 那个时候,她作梦都想要离开周家奕。特别是午夜惊醒的时候,看到身边的他,她都会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每天生活在压仰与束缚之中,几种喘不过气来,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能短暂地忘掉自己目前这屈辱的生活。有的时候,她下了班,就喜欢一个人在马路边走,看着街边的灯影,看着来往的人群,她甚至想,如果能一直在街边这么走下去多好。可是,她还是要走回到别墅里去,那种无奈,有谁知道? 她现在解脱了,情窦初开时遇到的那个人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张开双臂等着迎接她,但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样沉重?不光是因为她当年的不告而别,不光是因为她和周家奕有过这么不堪的过去,更多是因为一些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好久,她才叹了一口气,问:“我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和素姐的事,为什么会上报纸?” “她有的是钱,又认识那么多人,别说买下一个三流报纸的版面,就是买下整间报社,又有什么奇怪的?” “是她?”她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把你们的事说出来?” “之前她怕我离开他,用尽了手段来要挟我,现在,她有了新的目标,自然是要一脚把我踹开。其实,我也早就想脱离她,只要她和我说,我一定滚的远远的,可我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素姐喜欢养男人几乎人尽皆知,没有人笑她,也没有敢把她当成笑话来看,她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她却毁了我。就像她以前要挟我的那样,不过是动一动手指手,不费吹灰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的有些激动,胸腔急剧地起伏着:“陈之叶,你听我的话,离开周家奕,躲他们远远的。” 杜云泽的话触及了她的心事,而她始终害怕的事情,也终于发生在他的身上。到底是没人能躲的过,只要做了错事,无论你躲到哪里去,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在赎罪,终有一天会被某只手从阴暗的深处将那些丑陋不堪的东西挖掘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她觉得害怕,也许明天,她和周家奕的丑闻也会刊登在报纸上。 可是,事情还能挽回多少?见过他们在一起的大有人在,谁能保证他们永远都不会说出来?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就算给她一万张嘴,她也说不清楚。 从杜云泽的家里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一个人沿着马路边走,忽然觉得茫然。也许她不应该再贪恋什么,就这样抛开一切,那样会快乐的多,自在的多。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街灯渐次亮起,一盏一盏的,好像初升的太阳,又像一颗颗璀璨耀眼的珍珠,沉着街道蜿蜒而立。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车子又开始像蜗牛一样在路上慢慢地爬行。她看见一辆公交车里,一个女孩子剥了一颗糖,嘻笑着往男孩子的嘴里塞,那个男孩子一个劲地躲,微微皱着眉,似乎是很讨厌吃糖,但嘴角却挂着一丝难察的笑意。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青涩而美好的时光,可是,她和周家齐的关系却仿佛被时间机器给搅的有些怪,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又仿佛隔着什么,如同一层薄薄的纱帐,触手可及,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陈之叶怎么也想不到,会接到安蒙蒙的电话。事实上,她只依稀记得安家的两个姐妹,长的有几分相像,但无论是从五官还是气质,却又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安蒙蒙,但那个不同寻常的目光,似乎又告诉了她答案。 安蒙蒙约她在一家咖啡厅里见面,陈之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欣然赴约。 这家咖啡厅的老板是一个比利时人,留着极普通的小平头,喜欢穿的西装笔挺,扎一条颜色很鲜艳的领带。陈之叶每次见到他,都会觉得他的领带花哨的有些俗气,但他会用荷兰语对她说:小姐,这是我们国家最时尚流行的搭配。 推开咖啡厅的门,就听见清脆的一声铃响,立即有侍者上前来招呼。她很礼貌地说:“我约了安小姐。” 那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比划出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到前面去带路。 比利时老板正在柜台里煮咖啡,看见她便客气地同她打了个招呼,她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便随着侍者往咖啡厅的深处去。 安蒙蒙坐在一个角落,大概是有什么顾忌,特意避开玻璃窗,选了一个那么不起眼的位置。 她穿着一件国际大牌的衬衣,领口松垮垮地系着一条烟灰色的围巾,深色的长筒阔腿裤外加一条极细的小皮带,显得干练高贵。到底是富豪千金,时间很多,也很有品,连细节都处理的很妥贴,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高贵婉约的淑女气质。 陈之叶一眼认出她来,径直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安蒙蒙却率先伸出手来:“陈小姐,你好。”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134 收起你的恩惠 134收起你的恩惠 “你好。(.)” 陈之叶故做从容地在她的对面坐下,然后点了一杯咖啡。 她知道,安蒙蒙约她出来,肯定和周家齐有关。其实上次看演奏会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安家的姐妹和周家齐有着什么莫名的联系,但她没有想到,她们会有什么次,更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坐到了一起。 “陈小姐,请原谅我的冒失,因为上次陪家人一起听演奏会,不方便过去和你打招呼,但我又对你很好奇,所以这次特意约你出来见个面。” 安蒙蒙的声音很好听,从容而又凄柔,出于职业敏感,陈之叶不由对她又重新做了一番审视。 侍者端了咖啡上来,因为老板知道她的习惯,特意把牛奶和糖单独放着,让她自己调。 陈之叶把牛奶打开,一点一点地倒进杯里去。她一边搅,一边问:“安小姐为什么对我好奇?我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安蒙蒙笑笑说:“我只是好奇,你究竟哪里好,可以让家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还让他们兄弟俩反目成仇。” 她这话里满是讽刺的意味,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完全配不上她优雅的气质外貌。陈之叶又羞又愤,手上一抖,牛奶差点倒在桌子上。(.) “陈小姐,别激动。我知道这话有些伤人了,但你既然做的出,现在又这副样子,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陈之叶脸色一沉,“安小姐,我很忙,如果你约我出来是为了谈这些,我想我没有必要奉陪。”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想把事情闹大,慌急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于是利落地站起来,转头就越走。 “你不怕我把你和周家兄弟的事告诉媒体?” 陈之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安蒙蒙态度倨傲,正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指上的戒指。 “你们安扬集团的股票才刚上市没多久,靠着和周家是世交的关系,还有众说纷纭联姻猜测才使得股票大涨,而你和周家齐之间的事,相必媒体也都知道,如果现在出现什么对两家不利的新闻,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安蒙蒙终于肯抬起头来,怨毒的目光直视着她:“我和家齐在一起好几年,虽然我知道他忘不了你,可是,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一直是我陪在他身边的。我从小就家境优越,娇生惯养,但是为了周家齐,我付出了很多东西,甚至包括尊严。可是你给了他什么?他高兴的时候,我也跟着高兴,他不开心,我心里也跟着难过,他喝醉了酒,在一旁安慰照顾的人是我,是我!本来,我们过的挺好,就算没有感情,也能在一起相守一辈子,可凭什么你一出现,他就又跑到你的身边去?” 她说的有些激动,五官都几乎挪了位置,声音也有些大,惊扰到了其它的客人,有人甚至还伸头伸脑地往这边看。 “我时间有限,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一句话:只要你肯离开周家齐,我可以满足你任何的条件。” 她仍是一副倨然的口气,连表情也依旧没有变,高傲的仿佛是一位眉令眼色的公主。 陈之叶觉得可笑,她却不以为然,又继续说:“你可以不在意,可你有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他想过?你和周家奕弄出这样的丑事,你让家齐有什么脸面见人?他家里人如果知道,他会陷入怎样的难堪?” 陈之叶心里悄然一怦,“难堪”两个字刺中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陈小姐,你想不想进省台?你想不想当全国数一数二的节目主持人?或者,你想要钱?只要你说的出来,我都能满足你。” “不必!”陈之叶情绪激动起来,全身的血都急涌而上,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支使着她的思维,忿忿之下,只恨不得冲上去用什么狠狠地堵住她的嘴。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咬了咬嘴唇,皱眉凝色地瞪着安蒙蒙,“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说的话我会考虑,但是,请你收起那些你自以为是的恩惠!” 这场见面终于还是不欢而散。出了咖啡厅的门口,一股冷风袭来,陈之叶原本涨的燥红的脸才总算稍稍有所缓解。 安蒙蒙的司机就等在咖啡厅外的不远处,看见她们出来,连忙绕过去替安蒙蒙拉开车门,怕她撞到头,还习惯性地用手在车顶上挡了一下。 安蒙蒙弯腰坐上去,降下车窗来,隔着马路对她说:“陈小姐,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尽早给我打电话。我这个人性子急,等不了太久的。” 陈之叶觉得委屈,但仍是看着安蒙蒙升起车窗,懒懒地靠下去。 车子终于绝尘而去,她长吁了一口气,把身上的戒备完全卸了下来。 尽管她很不喜欢安蒙蒙,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周家齐,人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的确不该受人嘲笑,不该被人指指戳戳,更不该为了她背负这么多沉重的东西。 她沿着马路一直向西走,漫无目的,一直到街灯渐亮,满目霓虹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走到了足球酒吧。 她推门走进去,坐到吧台前,点了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她还记得那些美好的日子,一点一滴都是像电影回放一样,清晰无比。那些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她在最初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日夜思念,黯自泪流。 她是怀念过,奢望过,可后来,还是慢慢地绝望、死心,再一点一点地忘怀。 所以,当周家齐真的出现的时候,当他一字一句地喊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怎么能不去想那些奢侈的东西?可是,她知道,回不去了,就算她能把那些散落的碎片凑齐,拼合,却也不可能完好如初。那些狰狞的裂痕一道一道地横在画面中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发生过的那些事。 她早就知道,自己和家齐已经不可能了,甚至她已经开始在想,该如何跟家齐把一切都说清楚。可是,安蒙蒙的突然出现,搅乱了一切。 她那样高傲,还说了那样恶毒的话,叫人怎么接受的了? 去她的省台!去她的钱!周家奕给了她那么多珠宝,还有车,如果她在乎这些,又怎么会跟着周家齐跑出来? 陈之叶冷冷地笑着,端起高脚杯,一杯一杯地往喉咙里灌。眼泪流了一脸,她却全然不知,直到酒杯里突然有什么落进去,带起一片小小的涟漪,她才惊觉,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又继续喝酒。 她是个小人物,没有钱,没有背影,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就是再不堪,也轮不到她安蒙蒙来指手划脚。 安蒙蒙,她凭什么? 本文来自看書王小说 135 欠我一个人情 135欠我一个人情 她一口一口地喝,以往觉得烫喉的酒,她竟然不觉得反感,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她不敢给别人打电话,更不敢给苏丹打电话,如果苏丹知道,她一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吧台边陆陆续续地聚了人,似乎有人认出她来,还拿了笔和本,凑上来说:“你是不是电视台的陈之叶?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陈之叶醉眼迷离地看着那人,抓了笔就在本子上一通乱划,而后就呵呵地笑起来。 有人议论起来:“快看,真的是陈之叶。” “电视台的主持人真不是吹牛,不化妆也漂亮!” “她喝醉了,是不是失恋了?” “有谁听说过她跟哪位公子哥儿有牵扯?” “上次不是有个叫季束阳的人,打扮的跟个白马王子似的公开向她求婚?保不齐就是他吧?”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快给报社打电话暴料!” 结果,大伙就真的纷纷拿出手机来,有的打电话,有的干脆就直接给陈之叶拍照。(.无弹窗广告) 闪光灯一闪,陈之叶才稍稍有所清醒,但眼前已经是混乱不堪,她的思维也已经不灵活,潜意识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响:不能被拍到,不能被拍到 她腿软的不行,全身没有力气,一时间根本无法掌控,只好左躲右闪地躲避。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酒吧的保安也冲上来控制局面,她觉得惶惧,心跳加速,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恨不得从后背长出一双翅膀,能立即从这里飞出去。 周家奕和陆浩到酒吧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周家奕只以为又是某位富家子弟喝醉了闹事,也就没在意,光顾着低头找烟抽,就听见陆浩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家奕,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陈之叶?” 周家奕怔了一怔,立即抬眼往人堆里望过去,就看见她在人群中左躲右闪的模样。[]她显然是喝了酒,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慌乱中,只记得捂住脸,狼狈非常。 陆浩刚要冲上去,却被周家奕拉住胳膊。 陆浩瞪起了眼,摆出一副置疑的表情问:“你真不打算管她?” “那么多手机在那儿拍照,如果我们冲出去,算怎么回事儿?你想到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去出出风头?要是被你老爸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乱点鸳鸯谱?” 周家奕分析的头头是道,陆浩也有点懵,愣了一会儿才问:“那怎么办?” 周家奕没有回答,从容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给瞿正扬打了个电话。 瞿正扬正在电脑上玩纸牌,接到周家奕的电话,颇有些意外。他接起来,吊尔郎当地说:“周大总裁给我打电话,怎么?付不起酒钱,找我救驾?” 这样的玩笑是开惯了的,周家奕不愠不恼,只是盯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说:“陈之叶在外面,场面有点乱,你叫你手下的人处理一下,把人给我送到后门来。” 瞿正扬知道外面正在闹,只以为平常的斗殴事件,并没有理会,只打发了保安经理去处理,结果知道是陈之叶在外面,也不敢再怠慢,挂了电话,立即招了几个保安随着他往外面去。 周家奕坐在车里,一边抽着烟,一边和陆浩搭着话,目光却一直盯着不远处那黑漆漆的大门。他等的有些不耐烦,吐了个烟圈之后,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方向盘上敲一下一下地敲了起来。 “家奕,你说,陈之叶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喝的酩酊大醉?” 周家奕高深莫测地瞟他一眼:“你不是号称情圣吗?你猜猜是为了什么?” 陆浩嘿嘿一笑:“绝对是为情所困。她纯粹就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结果吃着了锅里的,才发现,原来碗里头的才香。所以我猜,她是后悔了。” 周家奕不说话,只是讪讪一笑,继续闷头抽烟。 陆浩猜不出他这副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追问道:“别打哑迷了,你要是知道,就赶紧说,别在这儿卖关子。” 周家奕夹着烟放在嘴边猛吸了几口,把烟蒂顺着车窗扔出去,才幽幽地说:“今天安蒙蒙找她了,你也知道安蒙蒙的脾气,估计是说了什么话,或者是做了什么事,她才这样。” “靠!你们俩这么久没见面,她干了什么事你都一清二楚。家奕,你不干克格勃,实在是有点屈才!” 周家奕噗哧一声,笑骂道:“别我一说你就来劲!说正事儿,一会儿我把陈之叶带走,你留下替我善后。” 正说着,就听见吱呀一声,漆黑色的铁门被打开了。先是瞿正扬从里面出来,身后的两个保安正搀着醉醺醺的陈之叶往外走。 周家奕推开车门,从驾驶室跳了下来,从保安的手里接过陈之叶,刚要转身,就听见季束阳语带讥诮地说:“周家奕,你欠我一个人情。” “改天请你吃饭。”他一边说,一边扶着陈之叶往车里走。 “我才不差你一顿饭,哪天一起去健身吧,咱们比比看,看谁的哑铃举的快。” “行,你说了算。” 看書王小说首发本書 136 你还愿不愿意? 136你还愿不愿意? 周家奕把陈之叶塞进副驾,把她扶好之后,自己又绕到另一边坐上去。 一股酒气在暗暗弥浮,车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周家奕怕她顺着车座滑下去,弯下腰去,亲自替她扣上了安全带。 他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胸口,那种感觉很暖,很熟悉,仿佛是无数柔韧的触手一样,将她团团包围。陈之叶醉色朦胧地睁开眼,看见是周家奕,眉头古怪地挑了两下,忽然撒起酒疯来:“怎么是你?为什么还是你?” 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周家奕没弄明白,干脆就不理她,把安全带扣好之后,就认真地开始摆弄方向盘。(.好看的小说) 陈之叶见他如此,不甘心地发泄起来:“周家奕,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占过谁的便宜,更没有害过别人,可为什么我还是要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和我作对?我本来有个很好的男朋友,可你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为了躲你,我吃尽苦头,就在我以为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时候,你又拿着一份借据出现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摆脱不了你?” 陈之叶醉的一塌糊涂,完全不知道自己语无论次地说了些什么,只是借着酒意,一味地发泄着:“我那么拼命的工作,想得到认可,得到大家的喜欢,我好不容易把它做到全市收视前三的成绩,可到头来,只是给人当了铺路石。还有那个安蒙蒙,她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发号施令?你们都有钱,有背景,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就得受你们的欺负,就得看你们的脸色?” 陈之叶越说越激动,表情也越来越悲愤。(.)周家奕见她激动的样子,怕她从椅背上滑下去,所以,只好一只手开车,一只手紧紧地勾着她的腰。她一直喋喋不休,神色无助而迷茫,特别是说到纠结的时候,两根眉毛紧紧地皱成一团,整个表情显得格外生动。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可死刑犯还有申诉的机会呢,凭什么我的生活就得沦陷在一片绝望里,毫无希望可言?我就是没有背景,可我凭自己的本事赚钱,那些只会躲在保姆房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凭什么瞧不起我?家齐是自愿的,他不要前途,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凭什么坐在那里悠闲自在地问我要不要去省台?” 她歪着头,眼睛半眯半睁泪眼婆娑的样子,让周家奕方寸大乱。他不是没有见过她喝醉酒,但她是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耍酒疯。zoie也喝醉过,但却只是缠着他不放,借着酒意,哼哼叽叽,不厌其烦地说她有多爱他,她不能没有他之类的话。而陈之叶是第一个在醉酒之后,忍不住发泄抱怨,又时时保持警惕的女人。 她一直喋喋不休,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坠,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向上拽了一下,她却像是触了电一样,迅速把他的手挡开。 周家奕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但看她这副醉生梦死的样子也知道一定是喝了不少。他不吭声,一直耐心开车。 拐弯的时候,陈之叶酒劲儿又拱了上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阵阵作呕。幸好周家奕把车速放慢,她才觉得好了一些,忍着心口的不适,慢慢地闭上眼睛。 周家奕渐渐听不到她的聒噪声,歪头一瞧,她已经睡着了。她的脑袋歪歪地靠在椅背上,睫毛忽闪,嘴巴微微张开着,时而吧叽几下,极不安稳。 他把暖风打开,又放慢了车速,慢慢地把车开到别墅门口。下了车,他绕到副驾去拉开车门,拍了拍陈之叶的肩膀说:“到了,下车。” 陈之叶揉了揉眼,往车窗外望了几眼,酒醒了大半:“怎么是别墅?为什么要带我来别墅?” 周家奕无奈地瞪她一眼,继续弯下腰去抱她。她却死死地抱住椅背:“我不下车,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我要喝tequbom!” “车里没酒,想喝就下车来喝。” 她撇了撇嘴:“你骗我” 周家奕看着她樱红的嘴唇轻轻向两侧展开,哼哼一笑间,醉眼乱花的神情倒是媚态百生,登时觉得喉咙发紧。 他愣了一会儿,意识又迅速恢复,不由哑着嗓子,半嗔半怒地低喝道:“陈之叶,你赶紧给我清醒清醒,信不信我把你扔大街上?” 他这么一说,她果然不再闹了,只是嘴巴微微撅起来,像是生了气,胸口一伏一伏的。下车的时候,他替她拉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可她还是腿软的不行,只好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脚步虚浮地往别墅里去。 雷霆早就睡了,听见门响,立即探出脑袋来,大概是看见周家奕和陈之叶的样子明白了些什么,又蔫蔫地缩了回去。 周家奕把陈之叶扶到沙发上,然后去给她倒水。淡绿色的茶叶在白瓷杯里打着卷儿,一片一片地往上翻,他一边倒水,一边回头去看,刚刚还看见她在沙发上露出一个小脑袋,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端着杯走过去,就见她已经半倒在沙发上,眼神迷散地看着房顶上刺眼的灯,嘴里低声说着:“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她说的含含糊糊,他听不清楚,于是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俯下身来去扶她:“起来喝杯茶,醒醒酒。” 她没有动,却盯着他乌黑沉亮的眼睛说:“周家奕,如果我改了主意,你还愿不愿意?”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網 137 你居然敢? 137你居然敢? 周家奕眉头一皴,微微怔住。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恍神之间,猝不及防地被陈之叶勾住了脖子。 她仰起头来吻他,一张脸骤然放大,两片扇子一样的睫毛抖动着,两片嘴唇就那那样贴了上来。 温热而又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陷,全身的血都急涌而来。他知道她想干什么,本能地推开她,向后撤开一步,皱眉瞪眼地低吼起来:“你别欺人太甚!” 她锲而不舍地追上来,整个身子软的像是要散了一样,扑到他的身上去。 他个子高,她就揽着他的肩膀踮起脚来。铃声一直在响,他被她揉的心烦意乱,频频告诫自己不可以,可她不厌其烦地一次一次地吻着他。 人总是如此,一旦某种渴望被唤醒,它就不由你控制,只是一味强势地叫嚣。周家奕咬牙切齿,却终究奈何不得,那种微漾的感觉来势汹汹,瞬间就将他所有的防备突破。 “陈之叶,这是你自找的!”他说完,猛地扳住她的腰,急切地寻着她的唇,重重地压下去,攻城掠地,寸寸侵占。 他毫不顾惜地扯她的衣裳,胸前的扣子一颗一颗地绷开,露出一大片皮肤。他看的眼花,只觉得那皮肤细腻的好像经心雕琢过的羊脂玉,晶莹剔透,圆润光滑。她身上的毛孔很细,隐约透着一股味道,像是喷了什么香水,又像是婴儿身上自有的一种奶香。 他贪婪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像是把嘴唇放在冰凉的玉石上慢慢地游移,每一处都光滑如丝,尽管他一直在疯狂地吻,却还是觉得不够,想要的更多。 他腾地抱起她往楼上去,熟练地用一只手开门,又用脚跟把门踢上,直接把她扑在身下,反复索求。 月色微凉,微风下,树枝隐隐地颤动,搅乱了漫天的星子,那月亮也仿佛害了羞,藏进一片云纱的背后。 陈之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发胀,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锤了一下,又沉又晕。 身上又酸又软,一丝不挂,她想到昨晚的激情,心里“空”地一陷,仿佛整个天都塌了下来,惊的她冷汗涔涔,手脚发抖。她歪头看了看,果然发现发现睡在一旁的周家奕。 他睡的很香,头发篷篷的垂下来,遮住他的大半张脸。看起来,他似乎很累,但又是满脸的恹足。 昨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片段一样,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她想起自己先是和安蒙蒙进行了一场很不愉快的对话,然后心情低落至极,所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台球酒吧。(.无弹窗广告)她还记得喝酒的时候,不断地有人走过来跟她搭讪,后来,似乎还有人认出她的身份来。她陷在人群里束手无策,最后幸好酒吧的保安带她从后门脱逃,然后就上了周家奕的车,再然后 她还记得那个吻,是她拼命地像海藻一样缠上去,可是这一觉醒来,清醒了许多,又忽然觉得惶惧。她努力地想找回当时那种决绝、坚定的情绪,甚至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可仍是摆脱不了那种异样的感觉。 周家奕动了几下,忽然睁开眼睛,看见她坐在旁边发呆,一声不吭地坐起来,靠在床头抽烟。 烟雾缭绕,他就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眯着眼,隔着眼前的一片雾海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带了些探究与考量,仿佛眼前的是个陌生的人。 陈之叶愣了一会儿,忽然侧过头来,说:“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周家奕皱了皱眉,把手机递给她:“陈之叶,你要想清楚了,你现在穿了衣服从这里走出去,一切还来得及。要是打了这个电话,就容不得你再后悔了。” 陈之叶拿着手机,全身都在抖,像是捧了被烤熟了的红薯,犹豫不决。她咬了咬嘴唇,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对着手机一下一下地按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两个人就坐在床上,各有所思,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陈之叶心里一紧,如同森林深处的静谧幽谭,被一滴露水打破原有的沉静,心绪立即翻江倒海起来。 她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她吓的脸色苍白,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周家奕。周家奕倒是从容不迫,一边穿衣服,一边嘲讽地冷笑:“你跟我一起下去?还是等着他找上来?” 她不出声,只是缩在床上,紧紧地抓着被角。 他依旧是笑,弯曲的嘴角又多了几分讥诮:“你不是想好了?你不是很决绝,你为了离开他,不惜一切地拉上我?陈之叶,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你休想再后悔!” 陈之叶看着他幽黯的胴眸,知道这一次怎么也躲不过,也只好胡乱套上一身睡衣,篷头垢面地和他一起走下去开门。 周家齐等的不耐烦,一想起早上那个电话,他心里就像是窜起了火,烤的他喉咙发干,全身都像是要被烧着了。 他还记得那天,他是怎么样把她带走的,也记得之后她满脸的兴奋,可为什么一转眼,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又回到这里来? 正想着,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他推开门,就看见周家奕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领子敞开着,半露着胸前的肌肉,吊尔郎当的一副颓态。陈之叶在他的身后,也披头素面、衣冠不整,大概是因为不好意思,一直垂着头,完全看不清现在是什么表情。 周家齐只觉得脑子里一空,全身的血都开始急聚上涌。从昨天她没有回去,他就一直在担心,接到电话之后,也一直以为是周家奕为难她。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却怎么也想不到,怒气冲冲地敲开门,会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 他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有时候急促,有时候缓慢,偶尔还要漏掉一拍。他那样爱她,那样包容她,那样小心翼翼,连手指头都不敢碰她一下,而周家奕对她那样不好,还要挟她,她为什么最终还是跑到这里来? 他思绪极乱,手脚发麻,像是绕成了一颗颗细麻麻的结,震惊、失望、迷惑、不解、痛心疾首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将他原本就混沌的心境搅的四分五裂,面对着这样荒唐的一幕,好半天才咬着牙迸出几个字:“周家奕,你居然敢? 本书首发于看书罔 138 你可以滚了 138你可以滚了 周家奕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大哥,你先别激动。” “大哥?这个时候,你倒是叫的出口?她是我女朋友,你当初对她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是你大哥?” 面对周家齐的咄咄质问,周家奕也还是镇定自如:“大哥,不管你怎么说,现在,陈之叶是我的女朋友。当初我是逼她,她是不愿意,可是你把她带走了,她才发现她爱的人是我。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摆在面前。你要是真疼她,就别再为难她”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记重拳就狠狠地落在了脸上。 “周家奕,亏你说的出口?到底是谁为难她?” 周家奕趔趄着倒退了几步,差点撞在茶几上。他稳住身体,捂着几乎被打歪的鼻梁,只觉得钻心的疼痛之下,一股热流直往手上喷。 “血!”陈之叶脸色一骸,大叫出声。 周家齐像是没有听见,又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照着他的右半边脸又是一拳。这一次,他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雷霆一直烦燥不安地在原处踱来踱去,见周家奕吃了亏,对着周家齐就汪汪大叫起来,若不是被链子栓住,只怕早就扑了上来。 陈之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他们兄弟之争完全是由她而起,她除了愧疚,便是焦急。 周家齐拧眉一哼:“你不是学过什么寸拳吗?你怎么不使出来?干嘛装出一副窝囊的样子挨我这一拳?” 周家奕不吭声,依旧站起来,一点架势也不摆,只是摇晃不稳地往周家齐的方向去。[.超多好看小说] 他明明知道周家齐正在气头上,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意挑衅,他这样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当沙包。 鼻子里的血一直往下流,触目惊心的和血色染红了他睡衣的前襟,还滴的地板上到处都是。 陈之叶看的胆战心惊,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味求他们不要再打。周家齐却犹不解气,咬牙切齿地又挥出一拳:“打的就是他这个衣冠禽兽。” 眼地着拳头又朝着周家奕的身上落下去,陈之叶急火攻心,不由放大了声音:“你们别打了,我是自愿的!” 拳头扬的老高,还没砸下来就已经泄了气。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周家齐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难以置信。周家奕无力地靠在沙发的一角,胸腔起伏剧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都是血,像戏台上唱关羽的大花脸。 他们一停下来,陈之叶就立即跑过去看周家奕的伤。他的伤其实不算重,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她想去帮他擦一擦脸上的血,但又觉得无从下手。 周家齐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手忙脚乱的陈之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叶儿,跟我回去!” 话音才落,另一条胳膊也被抓住。 “周家奕!你还想干什么?”周家齐忽然瞪起了眼,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她不想跟你走,你别逼她!” 周家齐呼吸一窒,望了望窘在中间的陈之叶,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沉重。 “叶儿,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找的我都快要绝望了,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哪怕让我在遇见你一次,问一问为什么,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死心了。后来,我总算找到了你,你毫不犹豫地跟我走,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我就这么站在你的面前,问你最后一次,陈之叶,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周家齐的话句句泣血,字字诛心,陈之叶站在原地,手指发麻,全身发抖,甚至不敢正眼去瞧他那双近乎绝望的眼睛。 她不是不想跟他走,但就算她走了,又有什么意义?她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与其用这种不明不白的感情牵绊着他,她宁愿让他恨自己一辈子。虽然痛,但是切实有效,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从这段感情的阴影中走出来,找到自己的归属,过上全新的生活。 周家齐和周家奕还在对峙,火药味越来越浓。陈之叶站在中间,看看周家齐的绝望,又看了看周家奕苍白的脸色,终于咬了咬牙,说:“家齐,你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心虚的不敢抬头,不知道周家齐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感觉拽在胳膊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地减弱。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团聚在眼眶里,而她也在挣扎,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哭。 最后,她的手腕终于从他的手指间滑下来,突然抡空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法呼吸。曾经的那些美好、那些被小心珍藏多年的记忆,像是一颗水晶球,都随着这一下落在地上,肢离破碎,每一片上都映着残破的痕迹,却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 “他走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你也可以毫无顾忌的穿上你的衣服滚出去了。” 在周家齐走后,周家奕只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头上楼去。 经过一番争斗,四处已经是一片狼籍,地上的血已经干涸,他绕过乱糟糟的一切,撞撞跌跌、一下轻一下沉地踩着楼梯,节奏极不规则。 她有点担心,立即跟上去,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声音迎面劈来:“你已经不欠我什么,而我也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她不吭声,只是惊措地站在原地。 他几乎咬牙,一字一句地咆哮:“陈之叶,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马上滚!滚!” 说完,只听砰地一声,他就走进卧室里,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陈之叶慢慢地下了楼,开始收拾屋里的残局。她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又洗了一块抹布,跪下来用力把地板上的血清理干净,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一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再想起他脸上的血,想起他上楼时脚步虚软的样子,她就觉得心惊肉跳。 其实,她应该感谢周家奕,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他,却仍然肯帮她最后一次。想来,他一定是恨自己入骨,一看见自己就会怒不可遏。可是,她还不能走,既然他已经恨她了,那就让他再继续恨她更深一点吧。 时间慢慢地流逝,周围的一切都慢慢地隐入一片幽暗之中,陈之叶坐了好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厨房里去。翻开冰箱,食材齐全,她耐着性子炒了一盘周家奕爱吃的西红柿,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楼上安静极了,她轻微的脚步声在暗暗的走廊里,也显得极为诡异。她在卧室门口站定,歪着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实在听不到半点动静,这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依旧是没有任何声音,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上了楼,她一定会以为没有人在。她又敲了几下,然后用手去拧把手,结果锁芯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他竟然没有锁门。 她推门走进去,发现屋里只是开着一盏极暗的床头灯,黑黑的影子一团一团地伏在墙上,像是一只只伺机待发的小兽,而周家奕就半死不活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是醒。他额前细细的碎发落下来,遮住光洁的额头,眼角的瘀青清晰可见,颧骨肿起来,好像一个小土丘,又像是刚刚蒸熟的馒头。 她把饭菜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然后去叫他:“家奕,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像是没有听见,仍是半垂着脑袋,她吓了一跳,忙把手指凑到他的鼻端,感受到他的微热的呼吸,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周家奕却猛地睁开眼,厉色凛目地看着她,说:“我不是叫你滚?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饿了吧,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我不吃,你走吧。” 她固执地不肯动:“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是胃是你自己的,不吃饭当心胃又疼。”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蹭地一下站起来,把床头的饭菜一脚踹翻:“陈之叶,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 本書源自看書網 139 公众形象 139公众形象 他力气大的惊人,就听见桌子哐地一声响,一角狠狠地朝墙上撞去。墙皮掉下来一大片,桌上的饭菜也扣在地上,幸好地上铺着地毯,碗没有碎,但菜汤油渍顺着地毯渗进去,油乎乎。 她听周家奕说过,那块地毯是从沙特阿拉伯空运过来的,成本、运输和各种税款累加起来,相当于7300一平。而这块地毯又是整体的,统一的色调和花纹,如果要换的话,必须整张换掉。 陈之叶觉得心疼,心里狠狠一抽,而周家奕却踩着地上的油渍走过来,把她逼到墙角里,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满足了你,陪你在他面前做足了戏,你还赖着不走,为什么?” 大概是狠透了她,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在收紧,嘴里一直不断地反复逼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她被他掐的呼吸困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靠缩着身子,靠在墙壁上,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陈之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什么!凭什么?我凭什么?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像傻瓜?还是你觉得我周家奕死活都离不开你?” 她喘不过气,一张脸憋的通红,连眼睛似乎都要瞪出血来。她终于承受不住,开始挣扎,拼命地捶他的脊背,就在她的力气逐渐消失的时候,他却忽然松开了手。 重获空气,她大口地呼吸着,因为过于贪婪,呛的她直咳嗽。她弯着腰一直咳,眼泪直流,他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漠地说:“趁我还控制的住,赶紧在我跟前消失,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陈之叶不敢久留,仓惶而逃,跑到对面的房间去。事隔刚才,她惊魂未定,只是倚着门呼呼地喘着粗气,听着对面房间里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声音。 他应该真是被气疯了,看那副样子简直恨不得杀了她。也对,她利用他赶走了周家齐,但凡是有点自尊的男人,应该都会想要杀了她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她悄悄打开房门偷偷往对面望了望,发现没有动静,然后才肯爬到床上去睡觉。 她不敢睡沉,只好浅眠,生怕半夜被周家奕拖起来扔出去。幸好他一直安静的很,再加上闹了一天有些乏,不一会儿她就觉得眼皮发沉,意识模糊,坚持了一会儿却始终缓不神来,只好放任自由,慢慢地睡着了。 其实她睡的一点也不安稳,每隔一会儿都会突然惊醒,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窗外已经有了朦朦的亮光,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了,于是赶紧爬起来洗漱。 洗漱完毕,她下了楼,小何已经做好了粥。看见陈之叶,她愣了一愣,立即热情起来:“姐姐,我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你怎么有一阵子没回来?周哥一回家就沉着脸,我都不敢问他。” 陈之叶觉得嘴角发苦,但还是强牵出一个笑容来转移话题:“你周哥昨天发了很大的脾气,连饭都没吃,你一会儿上去劝劝他吧。” “周哥怎么了?他平时不怎么发脾气的,谁惹他了?” 陈之叶若有所思地往楼上望了一望,说:“要怪就怪我。唉,不说了,我得去上班了,你好好照顾你周哥,我晚上再回来。” “姐姐,你喝了粥再走吧?” “不用了,我先走了。” 陈之叶着实怕了小何的好奇心,不敢久留,抓了包转身出门去。 回到台里,组长走过来,表情严肃地问她:“叶子,你前天去酒吧了?还喝成酩酊大醉?” 她脸色一骇,脑子里猛然间就想起那天的情形来。她哆哆嗦嗦地问:“组长,你怎么知道?” “这是昨天的报纸,你看看吧。”组长从身后拿出一份晨报来递给她,跟里仍是恨铁不成钢似地数落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下倒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公众形象一跌到底。” 她翻着报纸,虽然那几张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也都没有拍到脸,但是从身形上和气质上都和她难脱干系,更何况,记者还采访了几个当时在场的目击者,证据确凿,她就是长了一万张嘴都很难洗脱。 组长还在喋喋不休,但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趁组长停下喘气的机会问:“组长,主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下午开会呗。” 一个早上,陈之叶都是战战兢兢,脑子里想着晨报上的新闻和下午的工作会,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来。韵苗给她打气,说这件事是个人私事,就算是有什么影响,顶多是受个处分,应该不会很严重。话虽这样说,但陈之叶想起上一次因为季束阳牵白马上台公然表白,害的她被停了一个月的工作,心里还是紧张的不行,身体里像是有什么在烤,燥乱不安。 开会的时候,主任先是总结了一下前段的成绩,又布置了下一阶段的具体工作,然后才严肃就陈之叶的问题进行讨论。 韵苗积极替陈之叶开脱:“主任,叶子这件事应该理性看待。名人也是人,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过是在下班的时间去了酒吧,喝了点酒,又没偷没抢,又没做危害社会的事,所以我觉得开会讨论有点大题小作。” 组长跟着附和:“我也觉得韵苗说的有道理,叶子在台里工作积极是有目共睹的,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不应该由此对她的工作成绩全盘否定。” 讨论间,大家交头接耳,大多意见都是倾向于陈之叶的。主任审视的目光逐一扫过与会人员的脸,就见褚子欣合上文件夹,说:“我倒是和大家有不同的意见。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就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像叶子姐这样涉及的不光是私事,在观众面前的形象也大打折扣,相信节目的收视率也会受到影响。” 本书首发于看书罔 140 就凭你在这张床上睡过? 140就凭你在这张床上睡过? 一席话说完,褚子欣又改变凛厉的态度,隔着桌子对陈之叶说:“叶子姐,我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个人,您不会怪我吧?” 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陈之叶和褚子欣,露出一丝不解。陈之叶也很奇怪,是不是她和周家奕之间嗅出什么味道,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打压她,甚至发展到现在的明目张胆? 她谨慎谦虚地笑笑,却是朝着主任说:“主任,褚子欣说的对。这件事闹成这样,确实是我始料不及的。我那天心情不好,才会跑到酒吧去,没想到就被观众认出来了。是我考虑不够周全,给工作带来了影响,我愿意接受处分。” 在台里,韵苗和陈之叶关系不错,好打抱不平,说话也一向是直来直去,再加上早就看不惯褚子欣趾高气扬的样子,所以,一听见陈之叶自请处分,心有不甘,继续发表意见:“去年台里的某位同志和官员传出不恰当的绯闻风波来,那才叫形象大跌,结果也是不了了之,而叶子不过是喝了点酒,又没闹出大乱子,如果要处分,会不会有点过?” 去年那件事,大家仍是记忆犹新,台里一位美女主持和某腐败官员扯上关系,被人报料经常一同出现在某些场合,举止亲密。(.)虽然她一味地撇清自己,称与那位官员不过是碰巧遇到,并没有深交,但仍是接二连三地被观众声讨,沸沸扬扬地闹了三个月,事件才逐渐平息下去。 在这件风波的影响下,节目的收视率直线下滑,而电视的形象与威信也经受了不小的考验,但不知道台里出于什么考虑,居然没有对这位女主持人做进一步的追究。 相比而论,陈之叶的醉酒事件只能算是小儿科,如果她因此受到处分,那么台领导就有厚此薄彼的嫌疑,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褚子欣脸色一凛,登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主任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小陈这件事,充其量只能算个人行为,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影响总还是有的,大家都要引以为戒,至于处分,我看就免了。” 听了主任的话,陈之叶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稳了稳心绪,再看看坐在对面满脸堆笑、神态极不自然的褚子欣,心里却因为她之前落井下石的那番话,再也无法地她提起什么好感。 散会后,大伙还在对刚刚的唇枪舌剑议论纷纷,就听白倩挽着韵苗的胳膊说:“今天你可是功臣,那例子举的堪称精典,说的褚子欣面色如土,真是大快人心。就是不知道如果被当事人知道了,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陈之叶也不免替她担忧:“是啊,霍姐这人挺大度,唯独对这件事敏感,万一”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韵苗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再说,她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那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情况紧急,所以我也没想那么多,先替叶子过了关再说!” 正说着,褚子欣夹着文件夹从会议室里出来,大伙儿立即闭上了嘴,只听她三寸高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地响。 从陈之叶面前经过的时候,大概是有点心虚,脸色苍白,目光也有些讪然。陈之叶朝着她谈谈一笑,然后目送着她走进化妆室里去。 褚子欣一消失,大伙儿又忍不住议论起来。 “看她那样儿,工作比不上别人就下黑手,真无耻。” “我看,霍子娴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而褚子欣,一定是坐实了的。” “唉,唉,羡慕、嫉妒、恨也不带你们这样的,人家有后台怎么了,我还想找后台呢” 组长无奈地抿了抿嘴唇:“行了,行了,都赶紧工作吧。” 下班的时候,陈之叶走的稍稍晚了些,回到别墅,小何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她转身上楼去,经过卧室的时候,迟疑不决地停下脚步。 换做以前,她是不太情愿进这个房间的,毕竟她和周家奕不是夫妻,也没有什么感情,只要他一来,她就会想到同床共枕的背后“父债女还”的屈辱,想到那天晚上,她是如何被周家奕要挟的情景。 但她一直担心周家奕的伤,于是犹豫了几秒,还是轻轻地握住门把手,一点一点地拧开。 门被慢慢地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陈之叶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里,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周家奕的态度很明确,不想再见到她,不知道她这样冒昧地进去,他会不会大发雷霆,或者直接扔出什么东西来砸的她头破血流。 有那么几次,她甚至想扭头回去,但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屋里仍是静悄悄的,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床上只有凌乱的一团被子,周家奕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地上仍是扣着那个碗,残茶剩饭散落在周围,一片狼籍。她无奈地蹲下去捡,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再回过头来,就看见周家奕从浴室里出来。 他赤着上半身,只在下面围着一条浴巾,身上到处可以看见伤痕,特别是脸上的伤,已经由最初的烂紫色变成乌青色。 看见她,他愣了一下,目光扫过她的捏着碎瓷片的手,脸上又浮起一丝鲜有的嫌恶:“怎么又是你?” 他的头发还没擦干,有几滴水珠就凝挂在发梢上,随着上下起伏的胸口,一下一下晶莹闪闪的。 陈之叶站起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无措地看着他:“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吃饭。”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大概是因为心有顾忌,样子极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不敢出声,也不敢大口地喘气,随时在戒备着什么。 他微微挑了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陈之叶,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欺人太甚?” 她心口一紧,立即解释:“我没想什么,我只是没地方可去。” “你不是有那么多好朋友?苏丹?肖芳?或者你愿意,可以去找洛宇飞或者那个去电视台公然求婚的小开。你那么受欢迎,他们总不会把你拒之门外吧?” 陈之叶知道,他又开始胡搅蛮缠,但仍是耐着性子说:“我只要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以后,我不会再烦你。” “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他冷冷一哼,讪讪地指着略显凌乱的床,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就凭你在这张床上睡过?” 本书首发于看书惘 141 适可而止 141适可而止 一句话说的她面红心躁,气血上涌,脑子里嗡地一声,想也不想就脱口大骂:“周家奕,你无耻!” “我无耻?”他挑了挑眉,“陈之叶,你想甩掉周家齐,所以处心积虑地爬上我的床,我如了你的意,你倒还得寸进尺?你说,究竟是谁无耻?” 他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句句如针,逼问的陈之叶哑口无言。[]小何在楼下听见争吵声,立即跑上来,看见周家奕只围着一条浴巾,脸上不由一热,再他们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以为周家奕是在气陈之叶擅自进到卧室里,忙说:“周哥,你别生气,姐姐是关心你。她早上还嘱咐我给你熬粥呢。” 周家奕不理小何,目光死死瞪着陈之叶,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傻瓜,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立即给我滚!” “我” 陈之叶还想说什么,关键时刻被小何拉住:“姐姐,周哥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走吧,咱们先出去,让他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她想了想,似乎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于是不再坚持,跟小何一起从卧室里退出来,跑到餐厅去。 周家奕一直都没有动静,小何上去送饭,他三两下吃完,然后让小何把碗筷端下楼来。小何把碗筷洗好,满脸好奇地凑到餐桌边上去,问:“姐姐,你和周哥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发那么大脾气,脸上还有伤?” 陈之叶想了想,只好避重就轻:“这件事都怪我,我以前的男朋友来找我,他是为了帮我才” “敢情,你让周哥做了炮灰?”小何瞪大了眼睛,摆出一副哗然的表情,“难怪周哥这么大火气。” 她苦哼一声:“小丫头,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小说里都写啦,像周哥这样英俊不凡又事业成功的男人,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折了面子还忍气吞声的?反正我看的那些小说里,男主角要是受到这样的待遇,肯定是要从那人身上讨回来的。” 陈之叶听了直摇头,脸上不由笑的更苦:他们三个人的纠葛,恐怕比那些酸气哄哄的小说要复杂的多的多,哪里光是面子的问题? 胡乱扒了几口饭,陈之叶就匆匆地上楼去,把自己锁在对面的卧室里。她一直在想周家奕的事,在想今天在台里褚子欣公然针对她的事。她不明白,自己在公众场合一直对周家奕敬而远之,褚子欣又怎么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难道,褚子欣针对自己,中间并没有夹杂着复杂的感情关系,而就是单纯想要跟她争“当家花旦”的虚名? 她想的头痛,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有了困意,却忽然听见对面卧室的门响了一声,然后是一串下楼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院子车库的电子锁呜咽了几下,之后就是砰地一声摔车门的声音,接着,卧室的整个窗子都被车灯照亮了。 这么晚,他又要出去? 陈之叶从床上跳起来,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窥,结果被刺眼的光线照的头晕眼花,瞳孔一阵阵的刺痛。她赶紧缩回到床上去,直到外面没了动静,才又闭着眼睛,慢慢睡着。 一连几天,周家奕都是早出晚归,似乎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忙的昏天黑地。她在别墅里遇到他几次,他倒是没有再赶她走,却也是形同路人,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与她半点交流都没有。 这天她要主持一场晚会,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她拖着一身酸骨头回家,刚洗了澡换了睡衣,就听见门外有什么动静。 她开了门,立即有一股酒气窜进来,再一瞧,周家奕正醉醺醺地靠在对面的墙上。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大概是太过疲惫,几乎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 陈之叶愣了几秒,就走过去扶他。他微微睁开迷离的眼睛,像是在瞬间触了电一般,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拂下去,冷冷地问:“陈之叶,你够了,我已经尽量在躲着你了,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行不行?” 她怔了怔,耐着性子哄他:“你喝醉了,先回去睡吧。” 他不依不饶:“你懂不懂什么叫适而止?我们之间早就互不相欠,你现在三番四次地来招惹我,是彻头彻尾地把我当傻瓜?还是突然后悔,故意这样一而再、再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想引起我对你的注意?” 本文来自看书蛧小说 142 三个月的代价 142三个月的代价 “我知道这件事对不起你,但是你既然已经帮了我一次,就再帮我一次,行不行?”她仿佛并不计较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急于解释,只是咬着嘴唇,目光恳切地求他,“三个月,三个月就够了。[.超多好看小说]” 周家奕的目光变幻不定,只是看着她。她脸上薄脂不施,却还是又滑又白,像刚刚剥了壳的鸡蛋,又仿佛盈着一团淡淡的光,显得她那双大眼睛熠熠生辉。 他看的心烦意乱,故意别过头去,她却又固执地凑到他的面前去:“三个月,就三个月。” 她豁出去了,不计一切。而他的目光越来越凛,仿佛除了愤恨之外,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什么情绪。 他一直沉默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她心里的失望也开始疯狂滋长。她知道周家奕有自己的骄傲,上一次肯帮她就已经是奢求,而自己在他的眼里一直是个不识好歹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求他再帮自己一次? “适可而止”这四个字,像是迎头一棒,打散了她所有残存的奢望。 “抱歉,是我打扰你了。”她敛起脸上的表情,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她神色黯然地转地身去,手才一碰到门把手,手腕就忽然被人握住,接着,身子被人一转,一推,后背就紧紧地靠在门板上。 她意识到当时的情况,却还来不及思考,一张冷冰冰的脸就贴了上来,腰间一紧,略带着酒气的呼吸喷酒在脸上,耳边响起他低沉又略带无奈的声音:“陈之叶,你懂不懂,在我这里呆三个月是要有代价的” 她胸口一窒,刚要张嘴,却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封住。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而她心底里涌起的不安也渐渐地被他火热的气息吞没。 温热的嘴唇在眼角、颈间和耳垂间辗转,一双手也不老实,在身上到处揉.搓,仿佛自己就是一块面团,而他的手只想把这块面捏出油来。 她以为他喝醉了酒,一定早早就偃旗息鼓,结果这一夜,他又像发疯了似的一次一次不知恹足。他的一进一出都像是在惩罚她一样,狂风怒号,她承受着他带给自己的重量与冲击,心底里隐隐地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他一次一次的索求让她整个人都快散架虚脱,就在她累的几乎吐血的时候,他终于鸣金收兵。 因为太累,陈之叶连姿势都懒得换,就这样听着身边那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慢慢地睡着了。天亮的时候,她睁开眼,稍稍动了动,只觉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全身又酸又痛,像是被松过骨,又像被重型坦克反复地碾压过一样。 周家奕已经不在了,窗帘也被拉开一半,阳光照进来,在床上映出一片光晕,亮晃晃的照的人目眩。 她又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才终于弱恹恹地爬起来去洗漱。换好衣服下了楼,周家奕正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子前吃早餐。 小何正在周家奕跟前忙前忙后,看见陈之叶从楼上下来,立即拉出一把椅子:“姐姐,昨天你还说要替周哥煮粥,结果自己倒起晚了。幸好我早晨跑来看看,要不,你们俩就得饿肚子了。” 陈之叶听的云里雾里,再看小何正频频地朝她施眼色,立即明白这小丫头想搞什么鬼,无奈地瞪她一眼,然后坐到周家奕的旁边去。 “姐姐,你昨天教我的方法真的管用,粥熬的又甜又香,周哥很爱吃,连喝了两碗呢。你也快点尝尝。” 小何还在喋喋不休,而周家奕明知是假的,却仍是不动声色。陈之叶端着碗,奇怪地悄悄扫了扫他的脸,果然发现他唇边眼角都蕴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看来,人爽透了,心情果然也跟着变好了。 陈之叶暗暗腹诽的同时,也为自己为了演戏演的逼真,好彻底瞒过周家齐而付出的代价感觉到可耻。她从来没有想过,终有那么一天,真的会拿自己去换什么东西,结果,她不光当了一回被逼还债的杨喜儿,后来又变成了自动送进狼窝去的小白兔。 如果说,以前她还可以在周家奕面前发发脾气,可现在,她似乎连矫情的资格都没有。 吃完饭,陈之叶去上班,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白色的宾利慢慢地滑过来停在她的身边,车窗自动升起,周家奕微微探了探脑袋,命令道:“上车。” 陈之叶心存顾忌,但还是拉开车门坐上去。 虽然不止一次和周家奕睡在同一张床上,但经过昨夜的激情,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她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周家奕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把车窗开了个小小的缝隙,闷头抽烟。 车子在大街上东弯西绕,到了电视台路的路口,周家奕不等陈之叶开口,主动把车子靠在路边。 陈之叶根本没料到他会这样细心,刚想说声谢谢,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直劈而来:“晚上跟我出去。” 她好脾气地提醒他:“周家奕,我们以前有过协定” 他挑眉,斜眼睨她:“我昨天也说过,在我这里呆三个月是要有代价的。” 他让自己做这做那,总会有足够的理由。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好下了车,忿忿地拍上车门。 本书首发于 143 带我去哪? 143带我去哪? 陈之叶觉得心里像是着了一团火,气恼之余,她一直在想,周家奕又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上一次,似乎是她激怒了他,所以他逼她去参加什么宴会,当了一晚上炮灰不说,还当场被杜云泽撞了个正着。 这一次,会不会再被什么人看见? 她心不在焉,越想就越觉得心慌,脚步也不由加快,结果不小心,差点迎面撞上恰好从电视台里出来的苏丹。 陈之叶吓了一跳,整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脸色也变的有些苍白。 “叶子,什么事这么急?” 陈之叶回了回神,说:“没什么,早上起晚了,怕迟到。” 苏丹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说:“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走了。” 她和苏丹在一起那么多年,好到跟亲姐妹似的,自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她只好拉住她的胳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岂料,苏丹听了她的话,脸上的怒意有增无减:“陈之叶,这么蠢的事都做的出来?你这几年书都白念了,啊?周家齐本来就是你的男朋友,就算这么多年你不在他身边,可他心里想的人一直是你。她安蒙蒙算五还是算六,有什么资格突然蹦出来让你离开他呀?再说,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伤人吗?周家齐要是因此一蹶不振,就是你害的!” 陈之叶被她说的六神无主,而苏丹却唯恐世界不乱,郑重其事地问她:“你,是不是爱上周家奕了?什么为了周家齐的前途,什么要成全安蒙蒙,都是借口对不对?其实,你是想回到周家奕的身边去,对不对?” “怎么可能!”陈之叶摇头否认,“我现在的确有点乱,但有一点很明确,就算我已经不爱周家齐了,也不可能和周家奕在一起。我们之间隔阂太多,根本就不能融洽相处。” 苏丹见她信誓旦旦,也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对了,上次开会的事我听说了。有传闻说最近台里正在做新的节目策划,花落谁家还不知道,也不难理解褚子欣为什么冒着“撕破脸皮”的风险也要把你压下去。你多防着她一些,看样子,她对这个新策划是势在必得的。” 陈之叶眼下有三档节目,已经顾之不遐,哪里还有什么觊觎新策划的念头。(.无弹窗广告)她想明说,但又怕苏丹骂她没志气,只得作罢。 回到办公室里,陈之叶的耳边依旧是苏丹的话。她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新策划的事,但一联想到上次的醉酒事件,褚子欣落井下石,对她诸多打压的一幕,再加上平时她一直擅于不正当竞争,这个新策划的传闻倒是有了几分可信度。 她想的头痛,干脆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事情从脑子里甩掉: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想法,谁喜欢争、怎么争、争不争的到,都跟自己没关系。 下班后,周家奕果然在家里等着她。她迅速洗了个澡,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然后才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淡紫色的改良旗袍。 这款淡紫色的旗袍是专门订做的,她一次也没穿过,结果上了身,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镜子里面的人是自己。旗袍裹在身上,把腰线衬的小巧玲珑,侧衩开的恰到好处,既显得腿部修长,又露的不多。 记得当时设计师把设计图拿给他们看的时候,周家奕发表了不少意见,特别是下摆的包臀风格被他说成是“卖弄风骚”,设计师被他的言论打击的差点吐血,最后只能改成了现在的直筒风格。偏偏就是这看似普通的直筒风格,穿在陈之叶的身上,就像一朵出水芙蓉,清丽非常。 周家奕从首饰盒里拿出那套珍珠首饰让她戴,她接过来,一边往耳垂上套着耳环,一边问:“穿戴的这么华丽,你是想让我去演《色戒》?” 他哧地一笑,满是嘲讽:“你倒真的是王佳芝,可我却没有易那么幸运。”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承认他说的对。他没有易先生那么幸运,而她也根本比不上王佳芝半丝半毫。王佳芝虽然目的不纯,可以紧要关头,还是放过了易先生,可是她,不光利用周家奕去骗自己的哥哥,还要利用个彻底。 穿戴完毕,她就随着周家奕下楼去,坐上那辆拉风的宾利,直奔b市。 车子在快速路上急奔,道路两边的风景在迅速倒退。陈之叶靠在椅背上,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车上挂着的那串平安挂饰愣愣地出神。 周家奕把烟蒂碾进烟灰缸里,不经意地侧过头,隔着残余的烟幕,就见一道道浮光掠过她的脸,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铺在眼睑上,淡淡的腮红晕染在白皙的面颊上,就像个一触即碎的瓷娃娃。 他看的有些心猿意马,只觉得那微微张着的嘴唇,好像樱桃一样煞亮光鲜,惹的人口干舌燥。 他立即收回目光,刚刚那一瞬的情景在脑子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松开方向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深吸了几口,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再看看无聊的她,又翻出半盒口香糖来递给她。 意识到有东西横在面前,陈之叶立即回过神来,一见是盒半敞着盖子的口香糖,伸手捏了一颗,问:“你让我打扮成这样,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他表情不改:“抓你去卖。” 她不理他,他也就不吭声,只顾一口一口地抽烟。 到了b市,车子绕过豪华的街道,往郊区的方向开,直到把所有的繁华抛到身后甚远,才隐隐地看见一处别墅群。 她望着远处的灯影幢幢,忍不住问:“又是你的私产?” “我哪有那么多私产?这里其实是个私人俱乐部。” “私人聚乐部?” 他懒得解释,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本书首发于看书罓 144 风流韵事 144风流韵事 车子一路直行,走的近了,陈之叶才终于看清,那一幢幢豪华的欧式建筑,看似孤立,之间却修葺了各种甬道相通。有的是雕梁画栋的走廊,有的是鲜花似锦的阶梯与其说是私人聚乐部,倒不如说成是私人皇宫。 周家奕的宾利缓缓停在大门口,立即有泊车小弟上前来把车子开走。陈之叶下了车,往四周瞧,这才发现,这里名车豪聚,简直可以办一场展示会。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周家奕则不以为然,像模像样地牵着陈之叶的手,一路往别墅里去,还格外熟稔地同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显然,他与这家私人聚乐部的常客,几乎每个服务小妹都认识他。大概是他平时过于放荡不羁,招惹过一二,所以有几个小姑娘干脆不干活,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则红着脸,含羞脉脉地往他的身上偷瞄。 这种场面,陈之叶见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所在自动忽略那些饱含了各种情绪的目光,欣赏起周围的装潢来。 这里欧式风格比较重,壁画色彩凝重,以花卉、人像居多。大红色的地毯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汇聚到一座石头砌成喷水池边。喷水池的装饰花纹非常精致,被能工巧匠磨的圆润光滑,池水不深,清彻透明,伸头望下去,就能看见水池的底部堆了厚厚的一层硬币,被顶上宝石般璀璨的灯光一照,银浪滚滚,仿佛大漠焦阳炙烤下的浮沙,又仿佛是北国极地皑皑茫茫的雪丘。 陈之叶觉得有趣:“谁把这里当许愿池了?” 周家奕笑而不答,反倒指着水池中间的一个雕像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赤去,才注意到水池边上还有一个雕像,是一个站着撒尿的小男孩,神形兼备,稚气未脱,憨态可鞠。 她学过历史,知道雕像的来历,于是讲给他听:“在一次比利时人民反侵略战争期间,战败的西班牙人侵者在逃离该市之际,点燃了通往市政厅地下火药库的导火索,企图将市中心夷为平地。当时一个名叫于廉的小男孩发现正在燃烧的导火索,急中生智,立刻撤泡尿将导火索浇灭,使该市幸免于难,但小于廉却中弹身亡。人们为了纪念他,于是就给他立了一座铜像。” 她讲的有板有眼,周家奕却像是在听笑话,嘴角翘起来,一副不屑的表情。 她忍不住发问:“难道我说的不对?” “这个雕像是我们几个朋友送给俱乐部主人的礼物,这个是他小时候玩稀泥的样子。” 他答的煞有介事,陈之叶听了,简直哭笑不得。但提及俱乐部的主任,她便好奇起来:“这到底是谁的俱乐部?这么大手笔?” “开始几个朋友起哄,想弄一个来玩,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招待熟人,但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起哄,没有人真的当回事儿。(.好看的小说)后来,瞿正扬感兴趣,就真的买了整片的别墅群,改成了俱乐部。” 陈之叶对瞿正扬印象颇深,特别是那两次见面,让她记忆犹新。第一次是假扮洛羽飞的女朋友,原以为是帮朋友的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被瞿正扬和费安琪撞了个正着;第二次就是喝醉那次,是他把自己带到酒吧后门交给周家奕的。 这两次,一次比一次狼狈,真不知道她和瞿正扬是不是八字不合,五行相克,否则,为什么每次丢脸的时候,都要被他撞见。 随着周家奕到了主宴厅,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熟识的朋友端着酒杯来跟他打招呼,眼睛却一直往陈之叶的身上瞟:“家奕,今天怎么带了个生面孔?不过瞧着,还真是比上次那个好。” 周家奕半真半假地说:“她头一次跟我出来,什么都不懂。” “哟,瞧你说的!”那人又朝陈之叶的身上扫了几眼,忽然暧昧不明地压低了声音,说“怕哥儿几个闹过了头,心疼了?” “我心疼她,谁心疼我呀!”他笑容更甚,一口白牙露出来,颗颗发亮,“倒是你们几个,悠着点来,别叫我丢面子就成。” 那人不说话,只嘿嘿地笑了几声,便端着酒杯走了。 周家奕带着她进入宴会厅,服务员立即接过陈之叶的手提包放到衣貌间去。陈之叶往四下里望了望,除了瞿正扬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把目光又落在瞿正扬的身上。 瞿正扬吊尔郎当地靠在一排雕着缕空花纹的铁架子上,嘻嘻哈哈地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着话。那个女孩子留着齐眉刘海,眼睛很大,有些局促地站在他的对面,被他说的低眉浅笑,满面浮春。 陈之叶冷冷一哼,再回过头来,正巧对上周家奕诧异的表情。 “怎么?瞿正扬跟女孩子搭讪,你心里很不高兴?” 陈之叶瞟瞟他,讪讪地说:“他跟女孩子搭讪,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群人,从来都是花言巧语,逢场作戏,我是替那小妹妹担心呢。” 他哧地一笑:“人家比你会来事儿,我看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打起精神来,别给我丢人。” 其实,这还是一场自助式的晚宴,只是参加晚宴的人对工作的事闭口不提,一个个地携男带女,张口闭口讨论的全是那些风花雪月。 陈之叶对那些不感兴趣,除了陪着周家奕和熟人打打招呼之外,大多时间就是围在长长的宴桌前吃东西。 男人到这里来,大多数是拿酒,只有一些女人才喜欢吃些甜食和水果。陈之叶在宴桌前忙的不亦乐乎,结果就听见几个女孩子小声地提起周家奕的风流韵事,她兴趣大增,干脆找了个座位,拿了两块芝士蛋糕,边吃边听。 “上次就在这个地方,有个三流女明星公然勾引周总。” 另一个瞪大了眼问:“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 “是我亲眼看见的。” “那周总什么反应?” “周总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看的上她?结果那女明星搭了半天的讪,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当时场面那叫一个尴尬,后来那女明星挂不住脸,抓了酒就往他身上泼。满满的一杯极品拉图就那么泼出去,真是可惜了。” 陈之叶知道周家奕有足够的魅力,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一向是来者不拒,忽然听说他这样坐怀不乱的场面,只觉得不可思议。 正想的出神,周家奕忽然走过来,问:“在想什么?” 她眨了眨眼,说:“你周大总裁魅力无限,相信愿意陪你来这种地方的女孩子多的是,你干嘛非得叫上我?” 他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咧开了嘴,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我答应让你在我身边多呆三个月,你是不是也得尽尽义务?” 不等她反对,一只大手已经揽在腰间。 她虽然恨的咬牙,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同他闹,只好任由他搂着往人群里去。 本書首发于看書網 145 独善其身 145独善其身 几缕艳羡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有的嫉妒,有的羡慕,有的不屑,有的猜测各种目光像是一柄柄利剑直插飞来,陈之叶只觉得周围寒光凛凛,如果不及早抽身,迟早要被那些目光戳成筛子。 她知道周家奕是万人迷,平时刚腹内敛,又帅又酷,特别是一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再加上出手阔绰,没点定力实难招架的住,特别是那些刚刚告别校园的女孩子,被他迷的颠三倒四,交往三天就发誓非他不嫁,所以,她在这样的场合遭人非议是情理之中。 但她没有想到,居然有一个女孩子,端着酒杯,醉态醺醺地跑过来,毫不客气地对着她指手画脚:“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的,身材不够好,皮肤不够细,样貌一般般,周家奕,你眼光越来越差。” 周家奕皱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次又带了什么样的货色出来丢人!” 开始,陈之叶只以为她是来和周家奕搭讪的,却没想到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莫名其妙地对自己评头论足了一番。 她的脸色煞地一沉,周家奕的表情也瞬间凝住。 “辰依,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我想怎么样,你一直都清楚,可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究竟是谁过分?” 气氛开始有些不太对,大伙儿听见她大放阙词,都变得诧异起来,而原本三三两两凑成一堆闲聊的人也都纷纷扭过头来往这边张望。 那个女孩子打扮的还算中规中矩,只是妆有点浓,特别是眼睛,经常上镜的陈之叶,一眼就看出她粘了假睫毛,还戴了淡紫色的美瞳。 她喝的有点高,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晃晃的,似乎是控制不住,说话间,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周围的变化,依旧醉眼迷离地盯着周家奕的脸,深情地表白:“周家奕,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的存在?你每次交女朋友,我都在旁边看着,看着她们华丽地进入,黯淡地退出,任她们在你的生命中充当一个又一个的过客。因为我知道,她们都不适合你,你迟早会发现,最适合你的人,其实一直在你身边。可为什么,你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你却还是一直都看不到我?是我做的不好?还是我长的难看?” 陈之叶突然明白眼前的女孩子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身材不够好,皮肤不够细,原来,她是在把自己和她做比较。 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子长的足够漂亮,也足够年轻,但自己也没她说的那么差吧?再说,以前和周家奕出双入对的女人多如牛毛,什么差错都没有,而她越想低调,越不想惹人注意,偏偏就冒出个搅局的女人来,把所有的目光都聚拢过来。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悲催呢? 陈之叶暗暗腹诽着,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来:“瞿辰依,你够了没有?快给我回家去!” 瞿辰依愣了一下,表情一凝,眉毛立即挑起来:“我不走!” “还嫌在这里不够丢人?”瞿正扬的语气里半怒半嗔,目光里也透着几分无奈。 “我怎么了?”瞿辰依扬起声调,“这场子里那么多的女孩子,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就是为了到这儿来碰运气,巴望着你们‘七大公子’能看她们一眼?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有喜欢的人,我到这里来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 瞿正扬哼了一声,不知是气恼过度,还是真的觉得她的言辞可笑,嘴角一弯:“瞿辰依,别让我说第二遍,赶紧回家!” 他这一怒,倒是有几分威严,众目睽睽之下,霸气十足。很难想象,他居然是喷水池边撒尿和泥巴的雕像的原型。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一顿喝斥,瞿辰依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副可憎的嘴脸:“哥!刚才,你不也拉着人家女孩子不放?你们几个人建这么个地方,不就是为了可以猎遍群雁?做都敢做,有什么资格说我?” 陈之叶微微一怔,满眼同情地朝瞿正扬望过去。众目睽睽之下,老底被无情地揭开,听起来还有几分龌龊,到底是丢脸。 看的出,瞿正扬已是怒极,只是碍着众人在场,没有发难。他狠狠地瞪了瞿辰依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往外拖。 “哥,你放手,你干嘛?你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 “瞿辰依,虽然我平时宠着你,但也绝对不会放任你胡作非为!”瞿正扬动了怒,一双眼睛怒瞪起来,吓得瞿辰依脸色一煞,瞬间苍白起来。 “我怎么胡作非为了?你整天钻在女人堆里就不是胡作非为?要不要我挨个儿给那些被你莫名其妙甩掉的女人打电话?叫她们一起来看看,瞿大少爷在这里又找着了新的目标?” 瞿辰依说着,突然就嗤笑起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带了几分嘲蔑:“哥,你说如果她们真的来了,场面会有多盛世空前?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没数过,自己究竟有多少个情人?” “啪”地一声,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连陈之叶也没有想到,瞿正扬居然动了手。 “哥”瞿辰依用手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瞿正扬,呆愣愣地眨了几下眼,眼泪一下子就充盈了眼眶,“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打我?就因为我喜欢周家奕?我告诉你瞿正扬,我就是喜欢周家奕,我就是喜欢他,你管不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人群,跑了出去。 陈之叶担忧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犹豫了一下,说:“还是我去看看?” 周家奕瞥她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要独善其身?这会儿凑什么热闹?” “独善其身?”她冷笑着一哼,“我不去凑热闹,也独善不了其身。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是冲着你来的,瞿辰依这样一闹,她成了人人同情的痴心小妹,我难免会落个“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的名头。反正我在这儿也呆不下去,不如出去跟她解释清楚,也免得她伤心。” 他看也不看她,只是沉着声音说:“我敢保证,你现在去解释,明天我哥就会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146 他是故意的 146他是故意的 陈之叶看着他漠然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她一定甩头就走,可是现在,尽管她恨的牙痒,却还是忍着没有动。 周家奕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瞿正扬的肩膀:“你不出去看看?” “小付早就跟过去了。”瞿正扬往陈之叶身上瞟了几眼,又笑笑说,“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当我妹夫也挺好。” 周家奕听得头大,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吧,她那个脾气,我可消受不了。” 瞿正扬说:“我妹妹就是脾气差点,但是碰到你,绝对是服服贴贴,怎么样,考虑考虑?” “你可别害我。她可是醋坛子,回家指不定怎么审我呢。”周家奕伸手揽过陈之叶的腰,稍稍使了点劲儿,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暧昧非常。 这个人,演戏绝对是实力派,说谎的功夫一流,还面不改色,从容自如,那表情跟真的似的,仿佛他在家里受尽了奴役一样。 陈之叶没好气儿地撇撇嘴,再一抬头,恰好对是瞿正扬的含笑的目光。她觉得尴尬,表情一敛,微微垂下头去。 瞿正扬却不依不饶,目光一直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大有打破沙包问到底的架势:“据我了解,陈小姐可不是这样的人。” “不信你问。”周家奕显然是捏准了她的脉,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不动声色地把“皮球”踢给她。 陈之叶敢怒不敢言,也只好尴尬地对着瞿正扬笑了笑,心里暗暗乞求他能放自己一马,不要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 “算了算了,你们俩是一伙儿的,问也白问。”瞿正扬的目光里有一种莫名的光彩,透着暧昧,透着揶揄,又仿佛带了几分猜测,但好在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指了指楼上说,“走,人都齐了,就等你了。(.无弹窗广告)上次你赢了不少,这次,一定要让你把衣服都输光了。” 陈之叶立即意识到他们又有牌局,想起之前她陪他去打麻将的情景,难免觉得头大。这群人向来喜欢犯贫,说话从不避讳,她一个女孩子被一群男人包围着,总有些尴尬。特别是上次,那些人居然还把她拽到牌桌上去,结果输了钱,差点被周家奕榨出油来。这一次,会不会又要像上次那样? 她不情愿地跟着他们上了楼,推门一瞧,屋子里除了男人以外,还有很多女人。她略微松了一口气,跟在周家奕的身后,慢慢地蹭了进去。 屋子的格局有点像传说中的总统套房,欧式风格的装修和摆设,如果不明就里,乍一看上去,根本就不会想到它居然是一间棋牌室。 陈之叶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一眼看见角落里放着一张桌球台,绿色的植绒又新又亮,几个球零零散散地在台面上,似乎好久没人动过。而另一张桌子上的水晶象棋也格外晶莹剔透,不远处藤盒里的黑白云子也混作一团,胡散在棋盘周围。 这里的东西都比较贵重,又五花八门,繁杂不堪,看的人眼花缭乱,但最夺人眼球的,还是墙上高高低低地挂着几个飞镖靶盘。 记得周家奕也玩过飞镖,而且手感非常好,他练了十几年,如果不受干扰,几乎百发百中。她第一次去周家,就差一点被周家奕射到,开始,她还以为他是不小心,后来她才知道,他其实是不欢迎自己。 那个时候,她没少和周家奕吵架,也知道他不少风流韵事,经常在理亏的时候,抖落出来挽回面子。 周家奕拿她没办法,也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 周家奕很少对她和颜悦色,她也一直很自觉地回避他,免得同他生气,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醉酒失控的夜晚,会和他滚到一起,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未来的哪一天会和他有这么多的交集。[]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陈小姐,你不来替周总看看牌?” 陈之叶回过神来,就看见几个女人早就围坐到桌子旁边,有的缩在男人的怀里当“会计”,像模像样地捏着钞票;有的则伸着纤长的手指,对着眼前的牌指手划脚。 她不想去凑热闹,笑笑说:“我手气不好,我要是坐过去,他会输的。”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哄笑道:“周总财大气粗,哪会在乎这点小钱?” 又有人说:“以前都是看见别人花周总的钱,第一次看见有人给周总省钱呢。” 这句话含义颇多,说的大伙儿都纷纷朝她看过来。察觉到他们眼中的暧昧,陈之叶觉得局促,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家奕眯了眯眼,神情里多了一种莫名的异样,但只是一闪,便消失无踪。 有人见陈之叶迟迟不动,又开始起哄:“周总,你也不说句话,你看陈小姐一个人多无聊啊。” 这话听起来,让人意测连连,好像平时周家奕家教颇严,没有他的命令,她不敢轻举妄动似的。 陈之叶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走到牌桌旁边坐下,像只温驯的小狗一样靠在周家奕的身上,撒娇地说:“家奕,我替你打?” 周家奕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站起来给她让地方。 这次他们玩的是ckjack,俗称的21点,简单易学,陈之叶输了几把就摸透了规律,赌注越下越大。 她是第一次这样豪赌,拿牌、看牌,下注,面不改色,从容自如。输了钱,周家奕就主动掏腰包,赢了钱,她也数也不数地敛收回来,让周家奕替她保管。 周家奕一丝不苟地替她数着钱,偶尔也会探着头去瞄她的牌。这样的动作十分暧昧,特别是他的脸,总会似有若无地贴在她的脸上。 大概周家奕鲜少在人前这样,所有的人看着他们的表情,都有一种“惊窃”感。陈之叶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把钱抓起来往台子中间扔。她的样子,倒像是个久经沙场的“赌徒”,特别是连赢了几把之后,那种无所谓的姿态,惹的对面的几个女人艳羡不已。 中场休息的时候,陈之叶和几个女孩子们一起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便有人问她:“陈小姐,你跟周总相处多久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说:“没多久,我跟他刚认识。” 那人又问:“周总是不是很宠你?” “何以见得?”陈之叶弯了弯嘴角,心里暗想:周家奕只有压榨她的份儿,怎么会宠?这一次,如果不是自己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和他达成协议,这会儿在他旁边的人哪会轮的到她? 但那人却说:“周总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很严谨的样子,以前他也带人来打牌,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有耐心。” 周家奕确实没什么耐心,经常对着她疾颜怒色,但在众人面前,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温柔体贴。就像刚才,一路上他都极少有话,但一脚迈进俱乐部,他就挂满了笑,还耐着心给她讲俱乐部的来历,讲那个撒尿的小男孩。 她知道他是因为不甘心陪她演那三个月的戏,所以才故意把她带到这里来,还刻意把气氛搞的暧昧非常,她本来就理亏,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惹人注目,所以,就算有什么事,也只能一笑而过。 她心里这样想,脸上就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来。她这样一笑,倒让他人误解,就见一个烫着卷发,打扮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酸溜溜地说:“你们看,陈小姐都不好意思了。唉,我们家铭涛要是也像周总那样多好。” 她话音一落,立即招人非议:“你们家铭涛是出了名的模范情人,你还不知足?” 她脸上早已经是心花怒放,嘴里却别扭地嘟囔:“什么模范不模范的,跟周总比起来,不值一提。” 女孩子们凑在一起,话题自然不少,陈之叶是第一次同她们接触,人还认不清楚,更是不敢随便搭话,只是在一旁听着她们叽叽喳喳,互相攀比,互相揭短。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串敲门声,有人隔着门板催道:“你们还没好?牌局要开始了。” 陈之叶早就呆的不耐烦,立即如临大赦一般,率先开门走出去。 这场牌局一直打到十二点才散,有人意犹未尽,嚷着要去k歌。陈之叶还要上班,自然不能奉陪,但大伙儿热情不减,一个劲儿地说要听她唱歌,她只好求救一般地望着周家奕。 岂料,周家奕假装没看见,只牵了她的手,搓着她发凉的手指说:“她是搞文艺的。” 陈之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立即瞪起眼,朝他频施眼色,就听见一个叫梁子群的人满眼期待地说:“哟嗬,专业啊?怪不得气质这么好,唱歌肯定比某些明星好听。” 她觉得头大,一口回绝:“哪里,说出来我都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五音不全。”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说:“你五音不全?我怎么不知道?上次在厨房里听你哼的曲子挺好听的。” 他一直是气定神闲,目光坦然,这副表情在陈之叶的眼里,就越发的可气。她恨的直咬牙,却又不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 看书王小说首发本书 147 游戏规则 147游戏规则 就在她以为一定要陪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去k歌的时候,他却话峰一转:“不过今天我们确实还有别的事,得先走了,唱歌就下次吧。” 关键时刻,他总算是放她一马。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结果大伙儿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嗤嗤地窃笑起来。 她不明就里,有些疑惑,只听人群中暴出一个调侃暧昧的声音来:“老周怕是忍不住了,大家就别难为他了,开车回去也得好半天,等完事了不得到后半夜去?” 又有人说:“家奕,悠着点来,人家陈小姐身娇肉嫩的,哪经得起你没完没了的折腾?” 陈之叶总算听懂了他们的话,只怕脸都臊红了,全身的血都涌上去,又烧又烫,只恨不得哪里有冰块,赶紧抓起一把往脸上敷。 他们一向喜欢插科打诨,犯起贫来口无遮拦,周家奕也早就习惯了,只有她觉得难堪,又窘又羞的站在原地,顿地无措。 好在这些人吹了个口哨之后就走了,陈之叶从窘迫中解脱出来,怒气冲冲地瞪向周家奕:“周家奕,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周家奕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她,嗤地一笑,满是嘲讽地说:“不过是小儿科,这就受不了了?陈之叶,想在我身边呆三个月,就得适应我的游戏规则。我身边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站的!” 陈之叶坐在车里,无力地把头靠在车窗上,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周家奕的那句话:想在我身边呆三个月,就得适应我的游戏规则。我身边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站的! 她一直知道,周家奕的生活圈子复杂,她也知道,周家奕的女人一定要是个八面玲珑,即美丽大方,又要有交际手腕的人,这是也是她觉得褚子欣和他般配的理由之一。而她,明显够不上条件。 论外表,她也算得上漂亮、大方,但是和费安琪那些女明星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论八面玲珑、能言善辩,她就更不行了。 她歪头看看周家奕,越发觉得匪夷所思。他带这样的一个女人出来交际应酬,就不怕她给他丢脸? 周家奕一直闷头开车,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在偶尔的时候掏出烟来叼在嘴里,一口一口地抽。 烟雾腾起来,聚在车里弥浮不散。陈之叶一向讨厌烟味,所以她一直躲,到后来,烟越来越多,她忍不住,就被呛的咳嗽起来。周家奕按下车窗,一股风灌进来,把她额前的头发吹起来,四周的烟也被迅速吸走。 空气像是被风洗涮了一遍,直到所有的烟气都消散了,周家奕才把车窗升起来,又继续一声不吭地开车。 时间已晚,路上的车有些少,路灯像哨兵一样,笔直地站在道路两边,散发着朦朦灯灯的桔色光芒。周家奕的两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显得有些疲惫,嘴唇紧紧地眠着,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在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在俱乐部时春风得意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陈之叶知道,他是恨她。因为她一直怕自己和他的关系被人知道,所以,他就故意带她出来,参加各种聚会。 其实她完全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而不是这样不留余地地利用他。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经历各种困难,最最痛恨的就是欺骗、背叛和利用。但也唯有这一种方式,唯有他,才可以快刀斩乱麻,用最快的速度让周家齐绝望。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陈之叶从车上下来,打着哈欠跑上楼去。周家奕紧跟其后,就在她伸手推开客房的时候,他却忽然从身后揽住她的腰,用力一拉,狠狠往前一推。 陈之叶一点防备也没有,只觉得身子在迅速倾倒,等她找回意识,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她想爬起来,周家奕却解开领口的扣子,死死地将她按在床上。 她觉得痛,全身都痛,特别是整张脸被压在床上,表情扭曲,连呼吸都困难。之前明明好好的,就算她不情愿,可是在人前,也并没有给他丢脸,可为什么,到了房间里,他就突然面目狰狞起来? “周家奕,你放开我!”她扭动着身子,想让自己呆的舒服一些。 他不理她,却把她的手反扭过来,用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用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他极少像这样暴燥,就算是以前,她激怒他,反抗他,他都没有这样。 她觉得害怕,这样的他很陌生,就像是一只野兽,毫不留情地在撕咬着它的猎物。 “周家奕,你放开我!”她有些着急,嘲着他大声地吼。 “放了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凭什么放了你?” “我们有君子协定。我们约好三个月的”她奋力挣扎,这几个字断断续续地从嘴里迸出来,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三个月,陈之叶,你说这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补偿?”他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目光阴冷至极,“我是商人,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利用了我,我就要从你身上全都讨回来!” 看书罔小说首发本书 148 周哥是好人 148周哥是好人 她觉得痛,全身都痛,特别是整张脸被压在床上,表情扭曲,连呼吸都困难。(.无弹窗广告)之前明明好好的,就算她不情愿,可是在人前,也并没有给他丢脸,可为什么,到了房间里,他就突然面目狰狞起来? “周家奕,你放开我!”她扭动着身子,想让自己呆的舒服一些。 他不理她,却把她的手反扭过来,用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用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他极少像这样暴燥,就算是以前,她激怒他,反抗他,他都没有这样。 她觉得害怕,这样的他很陌生,就像是一只野兽,毫不留情地在撕咬着它的猎物。 “周家奕,你放开我!”她有些着急,嘲着他大声地吼。 “放了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凭什么放了你?” “我们有君子协定。我们约好三个月的”她奋力挣扎,这几个字断断续续地从嘴里迸出来,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三个月,陈之叶,你说这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补偿?”他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目光阴冷至极,“我是商人,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利用了我,我就要从你身上全都讨回来!” 说完,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翻过来,把她的两只手紧紧地压在头顶,趁势长驱直入。 她觉得一切都在晃,像是地震一样,大概是流了太多的眼泪,所有的一切在眼里都不再清晰。身体几乎要被贯穿,一下比一下狠,像是凌迟,又像是有一根钻头,要冲向身体的更深处去。 她的两只手仍被紧紧地钳扼着,全身舒展的同时,再被他狠狠一压,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尽量大口地呼吸,可大多数还是被挤了出来,身子不停地颤抖,喉咙里像是哽着什么,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几近疯狂地掠夺,似乎是在惩罚她,尽管她一直苦苦哀求,他仍是觉得不够。这一辈子,也唯独只有她,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极限,也唯独只有她,敢这样不知深浅,把他所有的骄傲恣意地踩在脚底下,不屑一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肯停下来。他俯低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发现她脸色苍白,嘴唇一直在抖,眼睛都哭肿了。 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松开她的胳膊,半边脸贴到她的耳根去,说:“三个月,就三个月,如果你反悔,我保证周家齐立即就会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 身体的疼痛还没有消失,陈之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大口地喘着粗气。听到他的话,她很想狠狠地扇他一巴掌,可是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保持动作不变,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眼睛肿的有碍视线,手腕上青青紫紫的瘀痕也格外触目惊心。 她不敢去上班,只好给台里打电话请假,幸好今天没什么任务,组长也只是关心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狼狈的自己,忽然觉得委屈。但委屈过后,她还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虽然她忍耐下去的理由有点可笑,可是,她除了坚持以外,已经再也没有退路。 她转身到浴室里去,放了满满的一缸水,慢慢地坐进去。热气腾上来,把毛孔蒸开,仿佛把全身的疲乏也都蒸了出来。 腿又酸又疼,手腕也很疼,进了热水里,这些因子似乎又开始活跃起来。她反复揉.搓着全身,最后又在水里洒了些浴盐,然后就靠在浴缸上,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他带她出席那样的场合,很明显是故意而为。虽然离a市尚远,但不难保证,这里面没有相熟的人。特别是他,真假难辩的她保持暧昧,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之间有恩爱。之前在俱乐部,大概是被他和善的外表所迷惑,又大概是因为喝了些酒,所以没有多想,但现在想起来,她忽然觉得后怕。 如果,这一切被人揭发出来,她该怎么面对所有的人? 她虽然想过,周家奕不会无条件地答应陪她演这三个月的戏,但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连怎么折磨她的方法都想好了:先是带她出现在公众场合,大秀恩爱,然后再用那样的方式狠狠地惩罚她,消磨她的意志,践踏她的尊严。 周家奕,果真恨她恨的彻底! 在水里泡了许久,直到水温逐渐变凉,她才站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珠,随便在身上裹了一条浴巾,跑到外面去抹浴后乳液。 “童工”小何推门进来,看见她在,先是愣了一下,再看到她眼肿手青的狼狈模样,不由大惊失色:“姐姐?你谁打你了?难道是周哥?”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语气里透着难以置信。 “没,不过是起了点争执,他一着急,用了点劲儿”陈之叶抚着手腕,言词闪烁地解释着。 “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打女人?” 陈之叶看着小何一副笃定的表情,十分好奇。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让小何对他如此崇拜,于是问道:“他为什么不会打女人?” “因为周哥是好人!” “好人?”陈之叶微微牵了牵嘴角,“有不少人议论过他,有的说他长相不凡,有的说他出手阔绰,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是好人。小妹妹,在你眼里,好人的定义是什么?就因为他看起来挺英俊,就因为他有身家,不缺钱,什么都不缺,所以,他就是好人,就不会做坏事?” “他帮了我很多,却不求回报,他就是好人!” “他帮了你什么?”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蛧 149 好人? 149好人? 她这样一问,小何倒是立即住了嘴,迟疑地看着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咬了咬嘴唇,好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事向她诿诿道来。 “我是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小的时候,妈妈就死了,只有爸爸带着我们姐弟俩个一起生活。爸爸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靠种地卖粮供我们姐弟俩读书,后来,因为年头不景气,家里的收成不好,只能勉强供一个人上学。 我和弟弟的成绩都很好,让谁下来都舍不得,后来,爸爸就找了两颗差不多大小的豆子,让我和弟弟摸,摸到红豆的就继续上学,摸到绿豆的只能在家里帮爸爸干活。结果我运气好,摸着了红豆,弟弟就只好休了学,在家里做农活。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我听见爸爸和弟弟说话,爸爸问弟弟,小毅,当初,我叫你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姐姐,你是不是恨爸爸?弟弟摇摇头说,爸,我长大了可以靠力气挣钱,可我姐是女的,干不了粗活,不念书就不会有出息。我这才知道,原来是爸爸和弟弟作了弊,故意让我摸到了红豆,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我。 我一个人跑到小山坡上,躲在石头后面大哭了一场,之后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找份好工作,把爸爸和弟弟都接到城里来。 我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进了镇里的高中,又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可是,高昂的学费又把爸爸和弟弟给难住了。 爸爸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还借了很多钱才把学费给我凑齐。为了帮我赚学费、帮家里还钱,弟弟不得不离开家,跑到城里来干建筑工。 有一次,我去工地里找他,就看见他光着膀子,拿着铁锹一下一下地扬沙子。他全身都是汗,头发都快粘在一起了,衣服又破又脏,乍一看上去,根本没有一点年轻小伙子的模样。 我知道,是我拖累了全家人。如果现在上学的是弟弟,他将来一定比我有出息,如果我不上学,早早嫁了人,家里也不会欠人家的钱。 弟弟一直叫我好好学习,还总是给我钱。可是,那钱他赚的不容易,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花?幸好我的学业并不忙,所以我就想出来打工,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我找了很多地方,要么就是不适合我,要么就是招满了人,最后在同学的介绍下,我到酒吧里去当dj女郎。 其实,我是第一次接触那些复杂的机器,特别是那些音乐,震的我两个耳朵直发麻。酒吧好像很缺人,只培训了两天就让我上岗了。第一天,我比较紧张,音乐一响我就乱了,完全跟不上节奏,下面跳舞的人不尽兴,摔了几个酒瓶子,然后骂骂咧咧地上来找我麻烦。 我当时很害怕,是周哥及时出现救了我。后来,周哥问我,一个女孩子不学好,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跟他说了我的境况,结果他不但帮我垫付了学费,帮我家里还了钱,还给弟弟介绍了一份相对较轻松的工作,好让他腾出业余的时候去上夜校。 一开始,我也觉得,我和周哥素未相识,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听同学说,现在有钱人都找女大学生当情妇,我觉得他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就我就主动提出来想给他当情妇。 姐姐,你别瞧不起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真的,我那天把衣服都脱了,可是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大声骂了我一顿,摔门就走了。 我知道我错了,也以为他再也不会理我了,所以一直在懊恼,自己怎么会把他想的那么龌龊?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辜负他?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到学校去,问我愿不愿来干保姆,我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报答他,于是,我始终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让他住的环境更干净,怎么样才可以让饭菜更香,也一直在盘算着他如果给我钱,我该怎么样拒绝。可他坚持要给我开工资,说如果我不收钱就辞退我。姐姐,你说,像周哥这样的,是不是好人?” 陈之叶听的嘘唏不已,似乎这样的事情只会出现在“感动中国”里,和周家奕完全搭不上半点边儿。但小何说的字句真切,特别是真情流露的时候,她眼圈都开始微微发红。 可是,就算小何说的一切全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周家奕可以对一个素未平生的小妹妹做到如此地步,而对于她,为什么就非得那么苛刻呢? (不好意思,今天加班,所以到这么晚才能更新。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本書源自看書王 150 他想把你留在身边 150他想把你留在身边 因为她在家,所以小何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其它的房间,就又回学校去了。陈之叶穿着拖鞋在家里走来走去,心里委屈的难受,似乎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干脆就又回到床上去。 床上乱糟糟的一片,她看着床单上高低不平的皴皴皱皱,每一处都能让她想起昨天晚上的画面。他抱着她滚过哪里,他把她的手禁锢在哪里一幕一幕,像是情景重现,格外清晰。 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就算是第一次,就算是后来他突然出现的那一次,也从来没有像昨天那样,仿佛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任由着他刮鳞去骨,丝毫反抗不得。 说来说去,她就是他的宠物,还债也好,另有目的也罢,唯有哄的他高兴了,日子才会平静一点,一旦她不知深浅,触碰到他的逆鳞,后果就是昨天晚上那样的下场。 她想的有些昏昏欲睡,结果电话忽然响起来,陈之叶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肖芳。 肖芳和陆浩分分合合,闹的不可开交,最后一次,陆浩下定了决心要分手,为了彻底摆脱她,甚至把房产和车子都转送给了她。 可肖芳不甘心,一直缠着陆浩不放。有一次,她给陆浩打电话,陆浩心烦拒接,她居然找到陆浩的公司里去大闹了一场,然后又是不欢而散。 周家奕跟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她,陆浩背景不凡,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产生不良影响,就不要跟着肖芳一起胡闹。 她一直谨记周家奕的忠告,但又不忍正面拒绝肖芳,一直以工作忙为理由搪塞她。这一次,肖芳给她打电话,多半又是和陆浩有关,于是,她开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 正犹豫着,电话铃声嘎然而止,才过了十几秒,又开始响了起来。 她把电话接起来,就听见肖芳在电话的另一端,兴奋地说:“叶子,b市大减价,一起去逛逛?” 陈之叶觉得不可思议,似乎几个月前,她还陪着她在最贵最豪华的商业街上扫货,可现在,她居然对挂着减价牌子的地摊货感兴趣。 “叶子,想什么呢?”大概是好久不见她出声,她等的有些不耐烦,于是催促道,“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陈之叶想,反正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倒不如出去逛逛,于是欣然答应。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湖蓝色的短西装,又配上白色牛仔裤,整个人显得既自然又清爽。这些衣服都是周家奕给她买的,每到换季的时候,他总会花大手笔来给她买这些东西。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拿出产品目录来让她照着样子挑,后来干脆就让人按着她的尺寸,每款都送来一件。 衣服多的放不下,他就让助手专门收拾出一个房间来给她当化妆间,还买了一个大大的整体衣柜,放她所有的衣物和饰品。不得不说,周家奕在这方面想的很周到,大到衣服鞋子、小到戒指袖扣,全部都替她收拾的井井有条。 她应该感激周家奕的慷慨,但又特别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认为那些都是不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极少涉足。更何况,这些衣服都是名牌货,随便一件雪纺小衬衫都价格不菲,她平时随意惯了,若是突然穿着这些去上班,少不了会惹人非议,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但这一次,她是不告而别,所有的东西都落在周家齐的公寓里,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尽量从衣柜里挑出两件样式略显普通的衣服穿在身上。 为了不让自己脸色显得憔悴,陈之叶特意化了个淡妆,照照镜子,眼睛还是肿肿的,好像两颗小胡桃,但是双眼皮成了单眼皮,也没有了上镜时的神彩奕奕,混在人群里,自己就是个豪不起眼的路人甲。她觉得很满意,又特意翻出一对手镯,把手腕上的伤遮住,这才匆匆忙忙地出门。 肖芳的车早已经停在门口了,隔着车窗,她能清楚地看见肖芳正在抽烟。她微微皱了皱眉,拉开车门坐进去。 肖芳知道她不喜欢看她抽烟,倒也自觉地把烟熄灭,然后把着方向盘,踩了油门,把车开出去。 陈之叶系好安全带,看着肖芳的侧脸,奇怪地问:“你不是一直穿名牌吗?怎么突然想起来叫我去淘地摊货了?” 她烦躁地叹了一口气,说:“反正在家里也是心烦,不如出来逛逛。上次吵架,我把信用卡扔给陆浩了,现在就是在吃老本,不省着点花怎么行?” “你和陆浩彻底分了?” “分?他想的美!”肖芳冷笑了两声,“他找那么多理由要跟我分手,说什么我变了,说什么爱情已经被生活磨灭怠尽了,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另结新欢。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狗男女三个字,她几乎咬着牙从嘴里迸出来,眼里也是一副怨毒的表情。 陈之叶看着她脸上那副对陆浩恨之入骨的样子,说:“你这么耗着对谁都没有好处。肖芳,好男人有的是,你为什么就认准了陆浩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就像周家奕,他也未必知道他为什么就非你不可。”肖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一字一句,格外认真的地说,“陈之叶,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周家奕很爱你,打心眼里爱着你?” 陈之叶呵呵地笑起来,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苏丹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觉得无聊,以为她是受了言情小说的影响,现在肖芳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她觉得无聊之外,又觉得可笑。 周家奕是什么人,怎么会爱她?围在他身边的女人环肥燕瘦,多如牛毛,只要他勾一勾手指头,就会有成群的女人扑上去投怀送抱,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事事违逆他,不识好歹的女人? “叶子,你别笑,我跟你说的是真的。你想想看,周家奕随便给哪个女人买件珠宝都动辄百万,你欠他的那点钱,他怎么入的了眼?他要真的让你还钱,怎么会把你弄回家去,还吃香喝辣的把你供起来?你算没算过,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只怕前前后后加起来,早就超出四百万的极限了吧?所以,让你还债,其实不过是借口,他喜欢你,他想把你留在身边!” 看书罔小说首发本书 151 既然碰见了 151既然碰见了 陈之叶听了肖芳的话,目光一凝,仿佛有什么从天上掉下来,砸的她心里又闷又沉,原本平静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几乎要把她所有的执念都吞没。 肖芳的话不无道理,周家奕除了经常和她吵架,在某方面一直压榨她之外,其余的对她都算不错,特别是在花钱的时候,从来不曾吝啬。记得有一次,他把服装目录给她,让她挑衣服,她当时看中一件皮衣,只是嫌弃领子是水獭毛的,不舒服也不漂亮,他二话不说,立即给设计师打电话,要求换成狐狸毛的。结果衣服到手的时候,领子上的毛色通体雪白,摸起来又篷又软,一点杂色也没有,像是南极皑皑的雪,又像早春挂在枝头上一大朵一大朵的棉花。 她刚想夸他眼光好,结果一眼扫到盒子里的帐单,拿起来一瞧,不禁瞠目结舌。这件衣服本来就贵,她不过是换了个毛而已,价格就又涨了一倍。她有点心疼,周家奕却满不自乎,还说她不懂行情,没品味。 她以前似乎只记得恨他,只记得退避三舍,丝毫有没注意到这些,但肖芳这么一提醒,那些琐碎的生活细节便从脑海深处一幕一幕地跳出来,聚成涡旋席卷而来。(.无弹窗广告) 原来,周家奕对她不是那么差,或者,他真的爱她? 可是,现在的情形似乎又有些不对。周家奕很明确地把她扫地出门,是她自己死皮赖脸地缠上去的。她目的不纯,他也清楚,所以昨天晚上,他那样又凶又狠地把她榨了个透。如果他爱她,如果他喜欢她,他怎么会那样对她?又怎么会一直和褚子欣纠扯不清? 她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不安。 她和周家奕不过是交易,从头到尾都是。她利用了他,所以他也恨透了她,就算以前真的有什么暧昧不明的东西,现在也已经一扫而光了。 想到这儿,她又豁然开朗,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车子一路飞奔,大概是因为之前提及了陆浩,所以肖芳心情不太好,两手把着方向盘,嘴唇抿的紧紧的,一个劲儿地踩油门。 陈之叶觉得害怕,提醒她慢一些,她却听如未闻。路边的树影迅速倒退,陈之叶系着安全带,还是心跳的厉害。幸好b市不远,二十几分钟之后,车子缓缓地停在了购物街的停车场。 陈之叶从车上下来,只觉得腿软的厉害,走路也轻飘飘的。肖芳下了车,将车门一拍,拉着她的手就往人群里冲。 购物街上打折的店铺很多,但仅限于一些不知名的品牌,她和肖芳乐此不疲地在服装店里穿梭,倒也淘了不少好东西。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去抢那些特价商品。有一次,她淘的太兴奋,钱包被人偷了也不知道。那钱包是周家齐送她的,里面还有一张过生日时拍的合照。她生日是2月29号,每四年才过一次,所以那张照片就显得格外珍贵。 她心疼的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唉声叹气地回家去。刚开始,她不敢跟周家齐说实话,又没钱吃饭,只好让苏丹接济了几天,直到被周家齐发觉,她才把丢钱包的事说给他听。他听了只是眯眯笑,又从钱包里拿了几张钞票塞给她。 这件事被周家奕知道了,不仅骂她是笨蛋,还冷嘲热讽了好几天。所以这一次,她站在人群里就格外小心,生怕钱包再被人给顺了去。 “肖芳,这件衣服适合你,你看看?”她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扔给肖芳。 肖芳拿在身上比了比,开始抗议:“你这是在给我挑?红色和白色的条纹刚好衬你,我肤色不好,穿这个颜色,只能显得我更黑更颓。” 不知道她哪里来长篇大论,但似乎还有些道理,陈之叶只好把衣服放回去,继续挑其它的款式。 正挑的尽兴,忽然肩膀上一沉,她吓了一跳,心里一紧,差点蹦起来。猛地回过头去,不知肖芳什么时候突然站在了身后,她刚要发作,就见肖芳凝眉怒色地瞟了瞟对面,阴声冷气地说:“叶子,看看那个长头发的,她就是陆浩的新欢。” 陈之叶往对面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个气质清新的女孩子在对面的店铺里。她看起来瘦瘦挑挑的,皮肤很白,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头发直直地披在肩膀上,脖子系了一条淡色的丝巾,满身的书倦气。此刻,她正拿着一对玻璃杯爱不释手,那种如获真宝的样子,即清纯,又俏皮。 “既然碰见了,我这个过去式,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吧?”肖芳甩下一句话,便真的冲出人群,推开店铺的门往马路对面去。 陈之叶来不及阻止,只好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大步流星地追出去,但为时已晚,就见肖芳故意撞了那女孩子一下。 女孩子吓了一跳,手上一滑,只听“哗啦”一声,杯子掉在地上,碎片弹起来,像流星一样往四处溅射。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她手足无措,立即满脸歉意地对着店铺的老板道歉,然后才回过头来找罪魁祸首。看见是肖芳,她愣了几秒,随即脸色一凛,立即向后退了一步:“是你?” “是我。”肖芳往前跟了一步。 那女孩子满眼防备,明明是又惧又恼,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跟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当然有!”肖芳看着她的脸,轻蔑地笑起来,“比如说,陆浩?” 本书首发于 152 神通广大 152神通广大 尾音稍稍扬起来,总有那么几分威胁的意味。那女孩子知道肖芳不怀好意思,扭头想走,却被肖芳一把抓住手腕。 周围陆续有人围上来,还有几个人在旁边,不疼不痒地说:“嘿,小妹妹,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动刀动枪的?” 那些话听起来像是在劝架,但语气里总有那么一丝兴灾乐祸。 话音刚落,立即又有人搭话:“就是,就是,一会儿抓破了脸可就嫁不出去啦!” 陈之叶怕事情闹大,抓着肖芳的手,想把她拉开。但她只是踉跄了几步,就又甩开她,依旧站回原地,狠狠地盯着那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急怒之下,忍不住低吼起来:“肖芳,你三天两头来骚扰我和陆浩,我没把事情闹大,已经够容忍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叫我骚扰你和陆浩?”肖芳怒极,声音不由抬高了八度,五官也都挪了位置,“你一个不要羞耻的第三者,有什么脸在这吆五喝六的?要不是你,陆浩怎么会跟我提出分手?” 那个女孩子也被肖芳的言辞激怒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行不行?” “哟,这样你就不爱听了?当初抢我男朋友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可耻?” 眼看着事态有点控制不住,陈之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急的团团转,只恨不得从地底钻出两个人来,把她们劝开。 气氛越来越紧张,那个女孩子显然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嘴唇,那副样子我见犹怜。再看肖芳,目光凌厉,表情狰狞,俨然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类受了刺激的悍妇。 情急之下,陈之叶也顾不了许多,掏出电话来按下一串数字拨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她挂断,再继续打。如此反复了几次,对面终于有了回音,只听周家奕压着声音,语气生硬地说:“什么事?” 他大概是在开会,周围很安静,只有一个听起来很远很模糊的声音一直说个不停,仿佛是在做什么汇报。 她管不了那么多,忽略了昨晚的事,急切地说:“我和肖芳在b市,遇到陆浩的女朋友,起了点冲突,现在局面有点控制不住,怎么办?” “你等一下。”周家奕说完,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只听见一声门响,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她想,他大概是觉得说话不方便,所以换了个地方,于是举着电话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电话的另一端有了动静,却是他劈头盖脸地吼起来,“不是叫你离肖芳远一点?你又跟她去b市做什么?” 他这样一说,她倒是有些含糊,于是结结巴巴地说:“b市大减价,我们来看看。” “我给你的钱不够花?需要你去淘那些便宜货?” 哪里是他给的钱不够花,她只不过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会一时心软,跟着肖芳出来。 其实,周家奕让她离肖芳远一些的时候,她只以为是陆浩的家人知道了肖芳的事,他怕她跟着受牵连,却并没有想到肖芳会变的这样极端。 现在出了事,她自知理亏,但情势逼人,她只好避重就轻,急切地说:“现在怎么办?” “报警。” “什么?报警?”陈之叶以为自己听错了,瞪起了眼,“如果报了警,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要是又被什么人给爆料,或者让台里知道,人家要怎么看我?整体形象和节目肯定要受影响的。” “你还知道怕?我还以为你就是一没心没肺的傻妞呢!”他隔着电话对她冷嘲热讽起来,陈之叶皱皱眉,甚至能够想象的到,他在电话另一头,眯着眼冷笑的表情。 “周家奕,我跟你说正事呢,反正吃亏的肯定是陆浩的女朋友,你要是坐视不理,那我也只好撒手不管了。” “你先报警,把局面控制住再说。别的事,等我过去处理。”他说完,电话就喀嗒一声挂断了。 陈之叶握着手机,发现肖芳和那个女孩子依旧在对峙着。两个人一个火冒三丈,一个急窘非常,火药味越来越浓,只好把手机的滑盖推开,拨了110。 警察来了,围观的人一哄而散,肖芳和那个女孩子也同时被警察请上了警车。 一名警察走过来,问:“你是陈之叶,陈小姐吧?” 陈之叶点点头,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低声说:“你别紧张,家奕已经打过电话了,现在带你们回去是例行询问,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陈之叶恍然大悟:怪不得周家奕叫她报警,原来他早就胸有成竹。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肖芳和陆浩吵架,也是他把陆浩保出去的。他还真是神通广大,走到哪里都吃的开,哪里都有他的朋友,真不知道,整个g省到底还有没有他鞭长莫及的地方。 本书首发于看书辋 153 退避三舍 153退避三舍 在人民警察威严的注视下,肖芳的火气依旧不减,一句一搭地做的笔录,眼睛却一直往那个女孩子的身上瞟。 在警察做询问笔录的时候,陈之叶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邬小倩,刚刚考了研,难怪身上会有一身书倦气。 有好多女孩子仗着自己青春美貌,上大学的时候就给那些有钱人当了情妇,像她这样长的漂亮,气质恬静,不浮不躁,又能踏下心来读书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漂亮女孩,大街上多的是,估计陆浩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对她一见倾心。 而且,陆浩的爸爸一直对他期望甚高,平日里多加约束,对儿媳妇的要求也甚为严格。 这个邬小倩,也的确符合他挑选儿媳的标准。 因为有了周家奕的关照,陈之叶的待遇还不错,被带进一间办公室里。 那名和她打招呼的警察客气地给她倒了一杯茶,笑呵呵地说:“你不认识我吧?我叫程立明。[.超多好看小说]” 她接过来捧在手里,看着他大沿帽中间闪闪发亮的警徽,问道:“你和周家奕很熟?” “我们可是老关系了。”他弯下腰,伸手指着玻璃板下面的照片说,“你看,这是我们初中时拍的合影,那个时候,我们八个人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一起抽烟喝酒,一起蹲在马路边对着女孩子吹口哨。那个时候瞎闹的没了边儿,也没什么心思学习,后来初中毕业,哥几个上技校的上技校,出去打工的去打工,也只有我和家奕上了高中,还分在一个班,‘八大金刚’一下子就剩了我们‘两大门神’,没有他们在一块插科打诨的,冷清了不少。再后来,高中一毕业,我报了警校,家奕就出国了。” 陈之叶低头,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见照片上有八个年轻朝气的男孩子。他们几个是故意恶搞,摆了个“葫芦娃”的经典造型,中间举手托顶的人就是周家奕。那个时候,他穿的倒是中规中矩,毫不张扬,只是笑的有些痞。 说起来倒也难怪,现在的他外表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就是个不讲道理的痞子。 到底是环境造就人,明明是从一个战壕里出来的,结果程立明被国家培养成一名英勇不凡的人民警察,他却成了一名精于算计的“奸商”。偏偏,这样的“奸商”,有人说他是好人,有人拿他当好哥们儿,还有无数纯情少女为了他撕心裂肺,哭断情肠。[] “他出国那么多年,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我们是后来遇上的。”他的手离开桌面,走到陈之叶的对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前年的时候,我还在110,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台球酒吧里有人在群殴。我们撂了电话就往现场赶,结果进去的时候一看,整个场子被砸的稀巴烂,还有几个人被敲了头,捂着流血不止的脑袋嘴里还嚷嚷着‘打’。场面混乱不堪,除了酒吧的工作人员,客人们都跑了。我们冲过去把那几个人制服,带上警车的时候,就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在那儿自斟自饮。当时我就愣了,周围又是血又是酒的,还乱成那样,他居然还能喝的下去。我们头儿说把他也请回去做笔录,问问情况,结果我一拍他肩膀,刚喊了一声‘同志’就立即认出是他。那小子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烦心的事儿,喝的跟一摊烂泥似的,弄都弄不走,最后还是我一同事帮忙才把他抬回去。” 陈之叶觉得好奇,在她的印象里,周家奕的酒量很好,她跟他出去几次,他每次都是来者不拒,喝酒像喝水似的,却一次也没有醉过,实在很难想象,他喝成一摊泥会是什么样子。 周家奕风尘仆仆的赶来,一推门,看见陈之叶正抱着茶杯,笑呵呵地缠着程立明问这问那,目光微微一沉。 陈之叶一见是他,也立即敛了表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程立明站起来,格外热情地迎上去:“来了?” 周家奕点点头:“立明,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程立明微微瞪了瞪眼,“好哥们儿,这点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也没人家陈小姐什么事儿。”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周家奕就又回到正题上来,隔着门上的玻璃,指着对面的询问室问:“她们俩怎么样?笔录问完了吗?” 程立明探头往对面望了几眼,说:“你们等着,我过去看看情况。” 程立明一走,周家奕就转过身来,慢慢地踱到陈之叶的对面坐下,把车钥匙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扔,然后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半怒半疑地看着陈之叶。 周家奕再三嘱咐过她,不要和肖芳走的过近,结果她不听劝告,和肖芳一起到b市,还进了警察局。之叶本来就心虚,结果一对上周家奕的目光,两条腿微微一颤,心跳骤然加速,扑通扑通的,仿佛要从心口里跳出来。 幸好周家奕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会儿之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点着,叼在嘴里慢慢地吸。 等了一会儿,程立明总算推门进来。 “她们俩笔录都做的差不多了,我以为是什么事儿,结果是为了抢男人。那个叫肖芳的女孩子可真厉害,软硬不吃,那眼神儿瞪的,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幸好我们头儿见多识广,对付这样的人有一套办法,要是换了我,肯定招架不住。” 周家奕一边吊儿郎当地抽烟,一边给他戴高帽:“怎么说你也是个警察啊,出生入死,与犯罪分子做殊死搏斗,一个女人还招架不住?” “家奕,你是不知道啊!”一句话似乎说到程立明的痛处,只听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上次来了个女的,明明是她不对,到了这儿还敢胡搅蛮缠,我们局新来的小郭给她录笔录,才问了她两句,她就开始脱衣服,还说小郭想要非礼她。幸好屋里装了摄像头,不然小郭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所以,我现在一看见女的就头皮发麻,要我说,这女人撒起泼来,比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还难对付。” 周家奕看他那副退避三舍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哟,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过五关斩六将,当警察那会儿,被教官整的惨兮兮的,也没叫过一声苦这话都是你说的吧?现在怎么就这么怂了呢?” 程立明的脸差点被气成猪肝色,支吾了半天,才磕磕拌拌地嚷起来:“这两件事能一样吗?一个是原则问题,一个是意志问题,能混为一谈吗?” 周家奕不说话,却笑的更厉害了。 陈之叶虽然插不上话,但看着他们俩个人的表情,琢磨着他们话里互相调侃的意味,也不由跟着扬起了嘴角。 电话忽然响起来,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家奕拿出手机放在耳朵边上,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 他站起来,对着程立明说:“我有点事,先走了,改天一起聚聚。” 说完,拉着她就往外走。 陈之叶拖着脚步,犹豫不决地望望询问室,问他:“肖芳怎么办?” “陆浩已经到了,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正说着,就看见陆浩推门而入。他神色慌张,满眼焦虑,像是吃了枪药,看见陈之叶张口就吼:“她把邬小倩怎么样了?” 陈之叶没料到他是这个态度,微微吓了一跳。周家奕伸手把她往身后一拽,说:“两个人都没事,正做笔录呢,你进去瞧瞧吧,我们先走了。”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家奕冷冷地打断:“哪有那么多可是?” 看書王小说首发本書 154 周......周家齐? 154周......周家齐? 陈之叶半推半就地上了车,车子发动的时候,她忽然回过神来,要下车去找肖芳。[]周家奕倒也不拦,只是拿着遥控器将车子落了锁。 陈之叶神色一凛,忽然意识到什么,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周家奕,开门!” “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去了只会添乱。” “你没看到陆浩那火冒三丈的样子吗?看见我都是那个态度,如果他看见肖芳,不得把她给吃了?” 周家奕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也是她自找的。” 陈之叶觉得心疼,特别是刚才陆浩那副仿佛要将肖芳千刀万剐一样才解恨的表情,让她替肖芳觉得不值。不管肖芳如何,最起码,陆浩没能解决好自己与肖芳的关系,结果出了事,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还那样大嚷大吼。她甚至能想象的到,如果陆浩冲进去,对邬小倩嘘寒问暖,而肖芳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要遭受多大的打击。 想到这儿,她鼻子忍不住一酸:“肖芳爱陆浩,她就算做事偏激,就算她做错了,你们也不能那么说她!特别是陆浩,一看见我就问肖芳把邬小倩怎么样了,如果吃亏的是肖芳,他会不会说是肖芳犯贱,是肖芳自找的?” 她的情绪越发地激动起来,连声音也跟着提高几倍:“周家奕,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问问陆浩,他凭什么这么对肖芳,凭什么就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她说着,脑子里忽然就浮起肖芳为了陆浩憔悴无形的样子。肖芳焦虑不安地团团转、患得患失抱着她大哭的情景,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周家奕不理她,只是握着方向盘,狠狠地踩下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陈之叶喋喋不休地说好久,周家奕始终一言不发,最后她发泄够了,终于气恹恹地闭上了嘴。 车子沿着公路一直开,周围的景物很陌生,似乎不是去a市的方向。她警觉地坐直了身子,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瞥她一眼:“你不饿?” 他一说,她倒是才想起来,出门前没吃早饭,又在警察局里呆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饿了。但这荒村野店的,能有什么好吃的? 她疑惑地扫了扫周家奕的脸,只见他微微拧着眉,目视前方,一直专心致志,于是也不再说话,任由着他把车子往更远的地方开。 车子七拐八扭,开了好久,终于有一座农家庄园映入眼帘。这里地处偏僻,突然出现一进一进坐北朝南的大瓦房,让人觉得有些不尽真实,特别是那些黑瓦白墙的房子,山水环抱,层起叠障,有一种田园式的宏伟,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陈之叶觉得好奇,但更多的则是想起小时候曾看过的《聊斋》。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突兀的立了这么大的一座庄园,难免不会让人胡思乱想。 周家奕是这里的常客,道路很熟悉,所以并没有在庄园的门口停下,而是直接绕到停车场去。 到了停车场,陈之叶几乎不敢相信的眼睛,不大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找个停车位都很困难,真不知道,这个庄园到底有什么特色,生意居然这么兴隆。 开着车绕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停车的位置,把车停好,周家奕推门下来,忽然看着不远的某一处,表情奇怪地说了一句:“他也在?” 陈之叶往他看的方向放眼望过去,认出那是周家齐的车,立即变得局促起来。 周家奕略带嘲讽地扫了她一眼,冷冷地弯了弯嘴角:“如果你不想在这儿吃,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陈之叶看着那熟悉的车牌,拧着眉头,心思复杂。纠结了许久,她还是摇摇头:“算了,老是这么躲也不是办法,更何况,我们又不在一起吃。” 周家奕没说什么,倒像是有些意气用事,狠狠地拍上车门,抓了她的手就往庄园里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一身蓝花布衣打扮的女服务员,头发都高高的挽成一个髻,腰间围着一个浅色围裙,提水端盆的,活脱脱一副阿庆嫂的模样。 陈之叶忐忑不安地跟着他的脚步往包间去,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个通铺床,正中间摆着一张雕满花纹的四方桌。桌子是用一整块木头掏制而成,大概是年头不浅,木质已经乌的发黑,四个角上栩栩如生的装饰花纹被人摸的油润锃亮。 周家奕率先脱了鞋了上去,坐在桌边的一个黄色的蒲团上,陈之叶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上去。“阿庆嫂”端着茶壶进来,熟练地给他们倒了两杯大麦茶,然后把菜单递过来。 这里的菜名很独特,什么繁花似锦,什么春眠不觉,每个名字都引人遐思,但却不知道实质是什么。陈之叶看的眼花缭乱,也点不出个一、二、三来,周家奕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只好把菜单拿过去,随口点开了:“蚂蚁上树、昆伦皓月、红河谷” 陈之叶也去过不少大大小小的饭店,但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菜名,于是十分好奇。直到汁红油烫的水煮鱼端了上来,她才恍然大悟,不禁感慨:“现在干什么都讲究独树一帜,连菜名都起的这么有学问,所谓的‘红河谷’,原来就是这么一大盆水煮鱼!” 这里的水煮鱼很正正宗,辣子炸的半糊半焦,那股香味飘出来,让人一下子就食欲大增。 陈之叶捏着筷子夹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辣气从舌尖一直传到舌根,又从舌根一直蔓延到全身。细密的汗从毛孔里钻出来,她觉得神清气爽,咂着舌头大呼过瘾。 她一直喜欢吃辣,但又怕吃多了脸上冒豆豆被化妆师骂,所以只好忍着,今天难得可以解上一回馋,她自然也顾不得形象,接二连三地往碗里夹鱼。 她吃的心情大好,像是几天没有吃饭,又仿佛有那么一股执拗,明明满桌子的菜,却偏偏只独爱那一盆水煮鱼。 周家奕已经好久没见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样子了,只觉得可爱,敛起脸上的严肃,嘴角微微地弯了起来。 他拿起壶,给她蓄了一杯大麦茶:“慢点儿吃。” 陈之叶微微一怔,抬起眼来望着他,眼里露出一丝疑惑:刚才还像个黑面神,怎么一瞬间就转了性? 她疑惑的表情很好笑,筷子还没放下,嘴里还叼着一块鱼,拧眉皱眼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周家奕微微正了正色,不着痕迹地说:“收敛点,跟饿鬼投胎的似的,你不怕形象俱灭我还怕丢人呢!” 她倒是满不在乎:“又没人看见。” 周家奕不太喜辣,夹一块鱼都会放在大麦茶里涮一涮,幸好他还叫了别的菜,所以这一盆鱼,几乎都是陈之叶一个人在光顾。 饿鬼投胎形容的一点也不错,陈之叶吃到胃胀才终于放下筷子,微微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周家奕叫来服务员结帐,她就穿了鞋到洗手间去洗手。 陈之叶洗了手,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的红肿已经消褪了不少,但嘴却被辣的红通通的,像是涂了深红色的唇膏。 昨天晚上,周家奕凶相毕露,那一通发泄差点要了她的命,今天因为肖芳的事情,他又颇有微词,怎么会突然好心带她来这样的地方吃饭?还是她大爱的水煮鱼?这家伙口口声声地说,要把一切都从她身上讨回来,为什么今天的所做所为,却又大相径庭? 她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于是沾了些水,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走出去。 关上门,她就站在烘暖机前去烘手,结果隔壁的门响了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周周家齐? 本書源自看書罔 155 别难为她 155别难为她 陈之叶心里漏掉一拍,脸上一烧,仿佛一个热气腾腾的毛巾一下子糊到脸上来,两排牙齿也不由开始上下打颤。 才几天不见,他看上去清瘦了不少,衣服稍稍显肥,头发还是老样子,梳的一丝不苟,让人有一种清爽利落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喝了不少酒,脚步微晃,耳根发红,眼里也稍有疲惫之色,推门出来的一霎,不期然地看见陈之叶,他似是不敢相似一样,蓦地怔住。 陈之叶站在原地,感受着他热切的目光,只觉得双腿发麻,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自己快点离开,但却又迈不动脚步。她不是没有想过,还会有和周家齐单独面对面的时刻,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如何把谎话说的更圆满,却没料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就连之前在停车场的时候看见他的车,她都没有想过真的会有那么巧。 但一切都仿佛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周家齐就站在眼前,而她只是傻傻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反复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凝固,两个人都望着彼此,半晌无语,最后,还是周家奕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你跟他一起来的?” “嗯。”陈之叶尴尬地点点头。 “叶儿,我们谈谈吧?” 陈之叶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更怕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于是犹豫着不出声。周家齐心里有些失望,但仍不死心地往前迈了一步:“陈之叶,我们现在就这么陌生,陌生到连谈一谈都不行了吗?” “家齐,你别这样行不行?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就算你可以不计较,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要我怎么面对你?” “你怕面对我?为什么?是不是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你根本爱的人是我,是他又用什么要挟你?” 陈之叶脸色大骇:“他没要挟我,是我去缠着他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恨他,一直认为是他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力,甚至于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也是对他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后来离开他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他。” “你骗人!如果你爱上他,为什么我让你和我一起走的时候,你会那么坚定?”他还记得她跟他下了楼时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她跟周家奕在一起,从来都是被迫的,他很难想象,没有了他的保护,那样性格开朗的她,居然会沦落到像是一只金丝雀,被周家奕禁锢在牢笼里任其宰割的地步。 “家齐,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就像一个花瓶,破了就是破了,再粘在一起也不会完好如初。也许,那些裂痕会短暂地被掩盖起来,但一经推敲,就会原形毕露。你想想,与其到时候,我们互相伤害,倒不如现在就看清现实。” 周家齐回味着她的话,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刚好有人又从洗手间里出来,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醉薰薰地说:“家齐,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明天我就叫他们拟一份合同,下个星期就签!” “一定,一定!”周家齐唯唯诺诺地点着头,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陈之叶。 陈之叶见他被人缠住,便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走。 “叶儿!”周家齐却摆脱那人,拔腿追上来,紧紧地拉住她的胳膊,“陈之叶,我不相信你就能那么狠心地忘了我!”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你别再逼我了,行不行?” 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于她的意义。在那些年少青葱的岁月,是他给了她温暖和爱护,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支持,不管她想什么,他都猜的到。他是那毫无保留地爱着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憎恶她,遗弃她,他也不会不要她。 可是,如今她站在他的面前,只能跟他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剜心刺骨,痛彻全身。 他抓着她的胳膊,越来越用力。陈之叶急的都快哭了,如果他再这么纠缠下去,她一定会崩溃。她从来都不是立场不坚定的人,就连以前撞到褚子欣和台长的事,她都一直守口如瓶。可是对着周家齐,她就是没有办法。 周家奕结完帐就靠在吧台上抽烟,许久都不见陈之叶出来。他眯着眼,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有些不耐烦,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凛,立即按原路返回。 回到包房,不见陈之叶的影子,他关上门,再沿着去洗手间的方向去,果然看见门外站着纠扯不清的两个人。 他先是一愣,再看到陈之叶一副急的要哭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上前去把陈之叶从周家齐的身边拉开:“大哥,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为难她算怎么回事儿?” “我为难她?”周家齐看着周家奕,嗤地一声冷笑起来,“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你背着我欺负她,你把她藏起来,逼她给你当情妇,逼她还那个莫名其妙的债,所有的坏事都做尽了,最后竟然把‘欺负她’的高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周家奕被他问一时语塞,他却不依不饶,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轻蔑地说:“周家奕,你摸摸良心,从小到大我对你如何?什么好东西不让着你?你每次闯祸,不都是我去跟爸爸求情?我那么护着你,可你做了什么?抢我的人,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吗?这一声大哥,亏你还叫的出口?” 场面越来越乱,周家齐敛起他专属的温雅表情,变的横眉怒色,而周家奕似乎也有些恼羞不已。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架式让那个客户看的目瞪口呆,情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里是公共场所,所以不断有人从这边经过,有的匆匆而去,有的居然不紧不慢地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边这边的情况猜测私语。 陈之叶看的心惊肉跳,就怕他们俩个控制不住,又大打出手,哪里还顾的上其他?她急的不行,一边试图劲说周家齐不要再执着,一边拉着周家奕的胳膊让他快点走。 但周家奕非但不领情,反倒伸手揽住陈之叶的腰,往中间一推,态度骤然一变:“既然你一直说是我逼她,那今天我们让她来选好不好?如果她选了你,我周家奕扭头就走,绝不废话,可如果她选了我,就请你高抬贵手,怎么样?” 矛头一下子转到陈之叶的身上去,她陷在人群里,被那些灼灼的目光烤的全身都不自在。有人看出了端倪,嘘唏道:“哟,原来是三角恋呀。” “这有什么稀奇,上次新闻里不是有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脚踏四条船的报道吗?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到处留情,越多人为她争风吃醋,她就越觉得有优越感。” 又有人说:“这就叫红颜祸水,以后找女朋友,还是要找个安份守己的。” 陈之叶越听就越呆不下去,她看看周家奕,又看看周家齐,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心里下定了什么决心,接着,负气一般地跺了跺脚,转身跑出去。 她脚步匆匆,几近仓惶,大概是怕某人再追上来,特意拐了小路直接到前门去,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各位亲,重感冒中,发烧,头中脚轻,更的晚了,大家多包涵。) 本文来自小说 156 马上回家 156马上回家 “小姑娘,你去哪儿?” 陈之叶一抬头,从后视镜里发现开车的司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剃着光头,长的还有点凶,和他车上摆着的那块“标兵司机”标识牌上的照片大相径庭。 “去a市,把我放在公车站就行了。”她直接报上地址,然后就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司机奇怪地看看她:“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陈之叶一怔:“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看见他追出来了。你别说,那小伙子长的真是一表人才,不过捍他那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姑娘,听大爷一句劝,咱们找对象要讲究门当户对,高门叠户的咱攀不上。” 陈之叶噗哧一笑:“大爷,这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讲这一套啊?” “你别看这是句老话,在理的很。你没看报纸上的新闻吧?前阵子有个大富豪和他老婆离了婚,结果他老婆自己都说,别看她住豪宅,穿名牌,乍看上去很风光,但是生活的特别压抑,好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呢。” 陈之叶抿嘴笑了笑,不置可否。这条新闻她也看过,当时还在想,肯定是两上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她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闹离婚,如果整天面对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怎么会觉得生活压抑? 但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躲开那些让人窘迫而又难堪的目光。(.无弹窗广告) 陈之叶极度郁闷,不想回家,于是回到a市就给苏丹打电话,约她一起去逛街买内衣。 其实她的内衣有不少,有的太儿童,被周家奕嫌弃,太成熟的又被周家奕扯的不成样子,要么是背扣坏了,要么就是变了型,可以穿的没剩下几件。 导购小姐和蔼亲切地跟在她们的后面,一旦她们的脚步骤然停住,或者眼神在某件文胸上多停留几秒,她就会面带微笑地向她们介绍材质面料,有无钢托,是不是容易变型,夸奖她们的眼光独特,最后,还不忘客气地说:“如果看中了,可以试一试,胸罩这东西,穿在身上要贴合,穿上之后感觉什么都没穿为最好。” 陈之叶觉得样式不错,结果拿起价签一瞧,不由吐了吐舌头:“这么贵?” “这可是名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苏丹瞥她一眼,指着文胸上的花纹小声说,“你忘了你以前穿的那些廉价内衣,穿不到两个月,钢骨就都跑出来了。你看看这件,它是无骨塑型,垫子还有按摩功能,穿上肯定舒服。最主要的是,它的蕾丝花纹很魅惑,颜色也好,你想想,洗完澡,穿着它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端着一杯82年的拉菲轻啜细品,多性感,多妖娆。” 陈之叶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她哪里得来的长篇大论,分明是荒谬至极,她却说的理所当然。再说,周家奕本来就是一匹如饥似渴的狼,如果她穿成那样,他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那么贵的内衣,与其穿回去被周家奕蹂躏,倒不如挂在这里让人垂诞。 她扭头想走,苏丹却拽住她的胳膊:“叶子,仅此一件,尺寸又那么合适,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那件内衣的确是漂亮,让人拿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陈之叶为难地看了苏丹一眼,还在犹豫,导购小姐却笑呵呵地说:“小姐,我们店里现在搞活动,可以打八折。” “八折?”苏丹眼中一亮,又推了陈之叶一把,怂恿她说,“多好的机会呀,别舍不得,再说,周家奕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刷吧!” 其实,直到刚才她冲动的差一点就要去刷卡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刷周家奕给她的那张卡。不是她矫情,她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什么金钱的瓜葛,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情妇”的实质,又怎么可能再主动去用他的钱? 但是一想到刚才在周家齐的面前,他那样把她推出去,她就忿忿难平。她犹豫了几秒,还是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卡跑到银台去。结果在结帐的时候,居然碰见好久不见的洛宇飞。 他看见陈之叶,颇显意外,但很快他就弯起了嘴角,熟稔地同她打招呼:“你好。” 他以前从来不用这样客气的口气跟她说话,只要坐在一起就一个劲儿地犯贫,有的时候霸道起来就像个活土匪,但今天的态度却忽然让陈之叶有些不太适应。 她愣了一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飘来:“宇飞,怎么还没好?” 陈之叶觉得奇怪,扭头一瞧,恰好看见组长拎着一个纸袋子,兴冲冲地跑过来。 “组长?”陈之叶又惊又愣,意外之余,脸上又多了一种“捉奸在床”一般的促狭。 组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陈之叶,心里一窘,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收住脚步。她难得这样窘迫,大概是碍着洛宇飞曾经大张旗鼓地追求过陈之叶,所以觉得不好意思。 组长工作的时候一向严厉,平时又颇有一股老大姐的风范,这样的窘态实属罕见,陈之叶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扳起了脸,故作深沉地小声说:“组长,当初你一直在我耳边夸洛宇飞,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他有意思了?” 组长脸红的几乎抬不起头来,哪里还敢看她,倒是洛宇飞站出替组长求情:“唉,她脸皮薄,要杀要剐冲我来!” “我杀谁?剐谁?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当初你追我,我不答应,现在看见你跟组长在一块吃醋了呢。” 洛宇飞拿她没有办法,笑呵呵地说:“行了,行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不过这事儿,千万别让你们台里的人知道。” “一顿饭就想封我的口?哪有那么便宜?” 洛宇飞顿笑出声:“那你想怎么样?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满足。” 陈之叶挑着眉,偷笑着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到,所以,这一次你欠我的,等我想到了再说。”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陈之叶拿起电话一看,屏幕上闪着周家奕三个大字,脸色突然一凛。她朝着组长和洛宇飞挥了挥手,然后走到旁边去接电话,才一接通,就听见对方他的声音响起来:“你在哪儿?” “我在买东西。” “回家!”他说完,喀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之叶觉得他的语气有点怪,像是夹了一股难以捉摸的怒气,心里有点打颤,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浮现出他眯着眼,半怒半嗔的模样。 这次回去,不知道他又该怎么折磨她了,或者她之前没有在他和周家齐之间做出选择,他会不会又来反咬她对周家齐旧情难忘? 她一脸挫败地把手机放回书包里,刷了卡,再回去拿内衣。导购小姐把内衣包的很精致,递给她的同时,还拿了一张会员卡给她:“您一次性消费超过了888元,免费升级为会员,以后再来购物可以直接享受七折优惠。” “好。”陈之叶把卡接过来,随手放进袋子里,心里却想,以后还是尽量少来光顾,免得看见哪件都爱不释手,又得元气大伤。 看书罓小说首发本书 157 震怒 157震怒 买完东西,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别墅去,一开门,果然看见周家奕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微微垂着脑袋,几缕发丝微微垂下来,遮着他的额头,眼睛习惯性地半眯着,目光空洞游离,似乎是在走神儿,但却又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烟雾缭绕着腾起来,把他笼进一片朦胧里,有些不尽真实。落地窗帘把外面的光遮去大半,所以屋里有些暗,他整个人就在那沉重厚湎的背景里,像是隽刻进去的一样。[.超多好看小说] 陈之叶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但仍然抱着饶幸的心理,轻轻地关上门,想从沙发后面绕到楼上去。结果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头发。 头皮一紧,剧痛袭来,她的两只脚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股巨大的力量往后倒退。她退到他的面前,怕他再用力,用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他的手,然后斜着眼睛瞪向他:“你又发什么疯?” “说,今天为什么跑了?”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一说到这儿,她就觉得气忿难平,“你明明答应我陪我演三个月的戏,可在那种时候,你居然把我推出去?” 他冷眉一挑,又往她的身边贴了贴:“我这么做不过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当着他的面选了我,他就一定会死心。可是你为什么不选?说!你是真的蠢,还是舍不得选?” “周家奕,你别血口喷人!”陈之叶只觉得心里窜起一团火苗,越烧越旺,忍不住就怒喝起来,“你和我之间不过是在演戏,我就算是舍不得,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选他?他对你那么好,只要你说的出来,他想方设法也要捧到你的面前去,所以你忘不了,舍不得。可是陈之叶,我明明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不选?你选了他,就可以脱离我了,你选了他,我就不用再陪着你演戏了!” 陈之叶看着他怒眉冷笑的样子,也颇不服气地抬高了声调:“你不陪我演,我找别人陪我演,洛宇飞、季束阳……总会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陈之叶!” 周家奕怒极,猛地扬起了手,作势就要打下来。她闭着眼闪了一下,只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一种想法油然而生。 她想,反正是豁出去了,大不了跟台里请几天假,于是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眉横瞪他:“你想打我?好,周家奕,你要是不打你就不是男人,我要是躲,我就不姓陈!” 她一直不太敢直视他,因为他的目光很锐利,像是磨尖了的剑锋,一个眼波就能让人得内伤,更别提这样瞪他了。就算是偶尔她被他气的急了,也必然不敢大张旗鼓,只是飞快地瞪了几眼之后就很快败下阵去,但是现在,她就那么瞪着,眼里满是讥诮。 就在陈之叶以为,周家奕一定会打她的时候,他却忽然把手收了起来,仿佛是一颗流星,又像是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下来,重重地划了一道抛物线,迅速地垂落下去。 她冷笑起来:“我忘了,你不打女人。” “不是不打,是不屑。”他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微微挑起眉,“再说,只要我给媒体打一个电话,或者去报社发一篇声明,那些流言蜚语就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陈之叶看着他阴沉的眼睛,觉得两条腿都在颤抖,整颗心迅速下沉,疾风一飕,冷的让人全身不寒而栗。 她还记得素姐为了踢开杜云泽,不惜把他们的关系曝露给报社的事,几乎是一夜之间,杜云泽就从一个形象健康,大众喜爱的男主播沦落到了人人讥讽唾骂、专吃软饭的小白脸。 她见过杜去泽走投无路的样子,那阵子,他脸上始终蒙着一道绝望和哀伤的表情,仿佛笼罩在他周围的空气也是灰沉沉的。她能想象的出,他那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本是站在最高的巅峰受人景仰,却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谷底,这种落差与失衡,如果换做是她自己,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周家奕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她觉得挫败,不是一点点,也不止这一次。似乎每次跟他吵架,她总是输的一败涂地,他总是能把她逼到绝地,无力反击,也总是刺激到她最微细、敏锐的那根神经,怒痛交加。 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几乎让她寸步难移,就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再狂怒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她费尽了气力才总算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转身跑到卧室里去。 她跑的很急,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咚咚地响,她是故意用了些力气,只恨不得能把地板给踩漏了才解气。 就在推门的一霎,楼下也传了砰的一声巨响――周家奕也甩门出去了! 陈之叶趴在床上,被郁闷、烦燥、还有一种错综复杂的感觉侵扰着,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自己的确是有些自不量力,周家奕一直腹黑,一直强势,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周家奕说出那句话,却又愚蠢地以为他可以再帮自己最后一次,愚蠢地以为,自己只要脱离了“情妇”这两个字, 可她忘了,周家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也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他凭什么?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纠结,终于在肚子不满地发出一声抗议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吃晚饭。 她偶尔会用晚上减餐或者不吃的方法来控制体重,但刚刚生了那么一大通气,肚子越发地觉得空,好像有什么在烧一样。她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于是下床到厨房翻东西吃。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罓 158 带zoie回家 158带zoie回家 瞿正扬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汗,然后走到周家奕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儿,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跟上了发条似的,挺好一发电自行车,照你这么个骑法,早晚要散架。(.好看的小说)” 周家奕侧目瞟他一眼,总算停下来,从发电自行车下来,气还没喘匀,就说:“上次不是说比健身,怎么样,比比?” 瞿正扬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笑意更浓:“你小子肯定有事!” “别废话,一句话,比不比?” “当然比,在这么多小妹妹的眼皮子底下,我扭头就走,那也忒怂了不是?” 周家奕瞪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走到挺举区,拿了两套七点五公斤重的哑铃。他心确的确是不好,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瞿正扬那副调侃的样子,更加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瞿正扬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而瞿正扬也没有瞒过他。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瞿正扬这小子不简单。 瞿正扬对费安琪,不是爱的不够深,也不是没有独占所有的欲望,但他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压仰的不着痕迹。[.超多好看小说]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等着,像护雏的母鸡一样,怕她惊,怕她扰,那种小心翼翼,似乎是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就能满足一样。 他总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满目欣赏地看着她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看着她在事业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登,任她开心,任她耍性格,任她在感情上迎头碰壁,然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冒出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抚平伤口。 为什么他就可以做到这么隐忍,做到这样宽容?而自己的情绪却像个气球,一直在压缩、膨胀,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只要一沾到陈之叶三个字,就会变的理智全无? 瞿正扬握着哑铃试了几下,笑容更深:“你记不记得我是健身中心哑铃的纪录保持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家奕冷笑了几声:“来吧。” 瞿正扬见他不以为然,也就真的跟他站到一起,双目紧盯着表盘,待秒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忽然猛地一发力,一举一挺地做了起来。 两个人虽然是朋友,但都有着一股子执拗,平时什么事儿都无所谓,一到要比赛的时候,便谁都不肯退让。(.) 他们的胳膊上都绑着计数器,只见那上面的数字飞速地跳动着,不一会儿,两个人的额头就冒起了汗珠。 秒针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格一格地地往前蹦,终于在指向12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 比一比计数器,居然是周家奕略胜一筹。 瞿正扬看出他不太对劲,问:“出什么事了,火气这么大?跟上了发条似的?” 见周家奕不吭声,他又说:“最近挺红的那个女演员,你那个红颜知己,叫什么zoie的,经常去找费安琪。她长的挺漂亮的,对你那叫一个死心踏地,你不知道,当初她去求费安琪,不管费安琪怎么给她脸色看她都不在乎。家奕,真的,她挺好的。” “她是挺好,不如我让给你?” 瞿正扬冷笑了两声:“朋友妻不可欺,再说,她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 周家奕知道他是故意的,于是瞟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你就不怕我到我告诉费安琪?” 他嗤地一笑,神色微苦:“她又不在意,你说了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周家奕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蜿蜒无尽的公路,耳边一直在回响着瞿正扬最后说的那句话:“反正她也不在意” 还真是一针见血。这些年,瞿正扬为费安琪做了那么多,可费安琪呢,却一直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有的时候,拿他当透明人,伤心难过了,需要温暖,需要填补了,才会想起他来。 瞿正扬条件不错,自动上门的女人多如牛毛,凭什么就非得吊在她这颗树上? 这句话,他自己也适用。他只要走出去,有多少女人侧目,有多少女人为之疯狂,他又凭什么非得吊在那一颗本来就不愿意让自己吊的树上? 他这样想着,忽然就刹了车,调了个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陈之叶吃完方便面,把碗筷洗了,为了不长肉,她又在头上蒙了一块毛巾,开始做家务。洗碗、拖地、擦家具累的腰酸背痛,差点直不起腰来。她喘着气,看着满屋亮堂堂的,不由悲愤地在心里开始抱怨:说来说去,自己还是功力不足,就算是减肥,去健身中心就好了,结果却在和周家奕大吵一架之后,又帮他把屋子打扫干净。 地主难得不在,小丫头却比平时干的活还多,除了郁闷之外,她不由开始琢磨,自己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要处处受他的奴役? 刚才忙的太卖力,结果出了一身汗,裹在身上粘粘的,她觉得不舒服,于是到浴室里去洗澡。 她特意开了循环水,保持水湿不变,又滴了两滴精油,然后坐进浴缸里。她喜欢这样泡着,即去汗,又舒服。结果泡到一半,就听见外面门响。 今天的动静和以往不同,似乎有什么很重的东西砸在门上,哐的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陈之叶吓了一跳,脑子里立即浮现起之前遇贼的那个晚上。一想那个跑出去的影子她就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坐在浴缸里。 她赶紧站起来,匆匆擦干身体,穿了睡衣就跑出来。只听砰地一声门响,一个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女人扶着周家奕,一步一趋地走了进来。 陈之叶不明所以,愣住了。那个女人抬起头,眼里居然也闪过一丝错愕:“怎么是你?” 她说话的声音很熟悉,特别是那对棱角分明的薄唇,让她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一个名字。 大明星zoie! 看书惘小说首发本书 159 千万别爱上他 159千万别爱上他 周家奕显然是喝高了,靠在zoie的肩膀上,虽然不是人事不省,但也是烂醉如泥。 “别愣着,拿拖鞋来!”zoie费力地把他扶到沙发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指挥陈之叶做这做那。 陈之叶一时间慌了手脚,拿了拖鞋,又听吩咐去拧了一块湿毛巾,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就算自己跟周家奕什么关系都没有,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前小三,可她zioe又是他什么人?凭什么颐指气使地支使她? 她脸上才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来,zoie就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笑笑说:“别这样看着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呆会儿,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陈之叶一直都害怕这件事情抖落出去,所以不愿意和周家奕出现在公共场合,就连这次被撞破,她心里也是满是担忧。可相比之下,zoie绝对要比她冷静的多的多。 这也难怪,周家奕英俊不凡、风流多金,好多女明星都巴不得能变成八抓爪鱼,紧紧地粘在他的身上,一辈子都分不开才好。偏偏周家奕阴晴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花边新闻也少的可怜,如果有媒体爆光,那就等于坐实了身份,明明是趋之若鹜的事,又哪里会紧张,害怕? 只是陈之叶不知道,zoie为什么会来这里,按道理周家奕是不该叫她来的。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想到这儿,陈之叶又情不自禁地瞟了周家奕一眼。他脸色有些不好,白的像是涂了一层蜡,头发略显凌乱,平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荡然无存。 “快来帮忙,把他扶到楼上去!” zoie一边说,果真就伸手扶起他沉重的身躯。她的指甲是大红色的,长长的手指,又软又柔,妖娆媚惑。 她应了一声,上前去帮忙,连拖带扶地把周家奕扶到了卧室里去。到了楼上,zoie推开门,扶着周家奕躺好,又替他盖好了被,然后才开始打量整人房间。 卧室就是她们平时住的那间,两个枕头,一床被子,两拖鞋,还有化妆台上的女士护肤品无一不在印证着她和周家奕在一起同居的事实。 她觉得又窘又臊,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zoie弯弯嘴角,笑的有些不屑:“本来以为是那个做作的诸子欣,我当时还想,家奕的品味真是差的可以,今天看到是你,我倒是有点不奇怪了。” 陈之叶听的云里雾里,思考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她言语中的含义,但又不想看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打量她的表情,于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陈之叶,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你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陈之叶扭过头去,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起来。她长了这么大,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特别? 她对着镜子,一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这时,zoie走过来,站到她的旁边去。 就在那一瞬间,陈之叶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目光一凛,然后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目光紧紧地盯着zoie。她有些怔忡,仿佛在做梦一样,嘴巴微微张开,答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zoie看她一副艰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没错,你和我,长的有几分相似。” 一颗炸弹没头没脑、没有预兆地扔下来,陈之叶几乎蒙了。她怔愣了一会儿,颤着嘴唇道,“所以你想说周家奕在拿我当你的替身?” zoie点点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我知道,这么说有点残酷,可是,你对于他来说,的确只是个替身。开始我只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在电视台找了个女朋友,而且,我也一度认为她是那个姓诸的主持人,直到今天看见了你,我才恍然大悟。” “你能不能说的慢一点,什么叫他在生你的气?你和周家奕到底是什么关系?”陈之叶还是有些不明白。 “这件事要从几前年开始说,那个时候,我和家奕是一对恋人,后来,为了进入演艺圈,我去了国外,专门学习艺术。家奕很强势,不让我去,但我为了我心底里的那点儿梦想,就很愚蠢地放弃了爱情,一个人跑到国外去。”她笑了笑,伸手点着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大概是又回忆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几分苦涩,“我以为,为了梦想,我可以放弃一切,直到去了国外,真正体验到了孤独之后,我才明白,我离不开他。但是我很倔强,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熬到了毕业,然后又满怀憧憬地回了国。我找到他,想要继续我们未了的情缘,可是却发现,他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我以为他忘了我们过去的一切,抛开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份,可是今天我在酒吧里看到他喝的酩酊大醉,听见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陈小姐,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你一定很受打击,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容忍别人把自己当作替身,因为我们的过失,给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真的很对不起。” zoie垂下头,似乎是在诚心忏悔。 怪不得周家奕一直都不肯放过自己,而且,有的时候,他还那么凶,原来他是把自己当做另外的人。想到自己被他当做替身,她是有些愤怒,但她更多的,却还是同情。 她没有想到,周家奕长情到这个地步,那些几乎快要逝去的感觉,居然过了这么久,然忘怀不了。就像周家齐,这么久,他仍然愿意接纳她,包容她,就算她满身污点,就算她残破不堪,他也不计较。 他们那样深刻的感情,只是因为一些误解就天各一方,实在太可惜了。陈之叶忽然觉得愧疚,似乎是自己的存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阻碍,她嚅了嚅嘴唇,解释说:“你别误会,他是为了帮我的忙,所以我们约定假装在一起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所以zoie小姐,请你放心,我跟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zoie没有点头,却也没有给予否认,她把烟蒂碾在烟灰缸里,满眼歉意地说:“我不是介意,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既然你们之间只是一个约定,没有掺杂实质的感情,那我也不方便说什么。只不过” 她顿了一顿,郑重其事地告诫她:“千万别爱上他,因为你爱了,就注定要受伤。” zoie没再说什么,只是友好地嘲她笑笑,转身就走了出去。 本文来自看書王小说 160 风波又起 160风波又起 陈之叶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嗡嗡直响,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乱作一团。耳边一直在回响着zoie的话,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知不觉,陈之叶趴在床边睡着了。这一夜睡的极不舒服,因为身体不得伸展,醒来之后就觉得腰酸背疼。她难受地动了动,还想再眯一会儿,脑子却被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断冲的散散的。一会儿是周家齐,一会儿是周家奕,一会儿又是那个风情万种的zoie。 她坐起来,发现周家奕仍旧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的,动都没有动过。她是第一次这样安静的端详周家奕的脸,浓浓的眉毛,紧紧闭起来了双眼,高挺的鼻子,薄毅的嘴唇用精致两个字形容,绝不为过。他大概是在作梦,眉梢微微皱起来,眼角里尽是疲态。 如果不是zoie,她根本想不到,他居然会爱的这么累,这么狂。但,就算是他出于爱,出于留恋与不舍,也不该找她当替身,也不该为了填补他一时的空虚而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她正这样想着,就见周家奕翻了个身,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即将醒来。她赶紧逃离现场,洗漱一番,立即往台里赶。 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就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说今年的入党名单已经批下来了。她连忙跑到布告栏去看,却发现没有自己的名字。这一批,她是第一个交的申请书,每次的思想汇报都写的非常认真,可为什么连褚子欣都顺利通过了,却唯独只落下了她。 她转身就跑,直奔主任办公室。她推开门,看见主任,二话不说,直接劈头盖脸地抗议:“主任,为什么这一批没有我?我是入党申请书写的不好,思想汇报上交不及时,还是不够积极主动?” 主任抬头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小陈,入党是一件非常神圣而光荣的事,绝不容许掺杂其它的东西。本来,党组已经决定吸收你为正式党员了,但是偏偏在关键时刻,你的生活作风方面出了些问题” “生活作风问题?”陈之叶心里一怒,瞪起了眼,“我生活作风有什么问题?” “小陈,你别激动,这个事儿我们会调查的,所以,你还是回去好好工作,等着组织上给你通知吧。[]” “主任,你说清楚一点行不行?我就是不明白,工作上我已经忍气吞声了,为什么入个党,也会遇到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事!我是不喜欢吭声,在一些事上也不太喜欢计较,但也不代表我就是好欺负” 她喋喋不休,大概是太过愤慨,越说,声音就越大,越说就越激动。 终于,她说的口干舌噪,停了下来,主任这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小陈,不要以为大家在冤枉你,你自己去一下生活信息部,看了就知道。” 陈之叶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先去生活信息部看个究竟,刚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就听见有人盯着她,捂嘴贴耳地小声议论起来:“什么当家花旦?最清纯的女人花?多高的帽子,结果却在背后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害得我们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看外表不像那样的人,要不是看见照片,我都不信呢。” “懂不懂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坏人脸上永远都不会写着坏人两个字,骚.货也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骚.货。” “我现在就担心褚姐,今天听说她也去看了,别看她平时挺坚强的,遇上这样的事,难保会想不开。” 闲言碎语,直白的、婉转的各种各样,纷至沓来。陈之叶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一把刀,直直地扎进脑心里去。 她靠在墙上,微微喘了几口气,心里打定了主意,扭头就往生活信息部跑去。她跑的很急,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进了电梯之后也还是冷静不下来,盯着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拼命地拍着按钮。 终于在叮地一声之后,电梯停了下来。陈之叶走下去,大步流行地推开生活信息部的门。 “拿来!”她没好气儿地把手一摊,大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思。 生活信息部里的人正紧锣密鼓地忙着工作,听见她的一声怒吼,都吓了一跳,再一瞧是她,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拿来!把你们这里所有有关我的一切都拿出来!”大家从来没有见过她横眉立目的样子,都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收回目光,各忙各的事,不再看她。 也有几个人不买帐,不屑地冷哼了几声,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热闹。 生活信息部的秦雨玲拿出一张照片,往桌子上一拍,轻蔑地说:“我们栏目举办摄影大赛,有人投了这张照片来。” 陈之叶扫了她一眼,拿起照片来,目光落在照片上两张熟悉的脸上,心里倏地一陷,好像整个人在一瞬间就跌进深谷里去。 (今天回家晚了,先更这么多吧。困死了,睡觉去了。大家看文愉快哦。) 本书源自 161 世界真小 161世界真小 陈之叶扫了她一眼,拿起照片来,目光落在照片上两张熟悉的脸上,心里倏地一陷,好像整个人在一瞬间就跌进深谷里去。 照片上是她和周家奕挽着胳膊围着火堆跳舞的情景,那两张肆无忌惮的笑脸,转眼就化成两根又尖又长的针,扎的她的两只眼睛又酸又疼。 她还记得那是在云南,当时她心情不好,也只有在酒吧里,她才暂时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全身心地去感受大自然,感受那些原生态的东西,感受无欲无求无戒无嗔的放纵。那天晚上,她几乎都玩疯了,却不知道,在欢声笑语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把一切都捕捉下来的镜头。 她觉得冷,全身都冷,血液也仿佛凝固了,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似乎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在一点一点地收紧。那些冷嘲热讽像潮水一样袭来,几乎将她淹没。她无法再判断,甚至连动都无法移动。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陈之叶又慌又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只是咬着嘴唇,攥紧了发凉的手指。 秦雨玲说:“陈之叶,我一直以为你清高,却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你也俗,甚至俗不可耐。就算褚子欣抢了你的节目,你也不能这么阴险吧?” 她的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她明明是个受害者,可是却像是吃了黄连,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照片上俨然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自己。这些本不该被她听到话成了无形的催化剂,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这里的决心。她忍着泪水,毅然转身,冲出去,沿着楼递一直向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她的腿很软,软的几乎要摔倒,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像是决了堤一样,她刚用手背擦干净,视线就又在一瞬间被吞没。 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跟他划清界限,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双腿软的站不住,四肢百骸都散了架,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一阵阵刺骨地疼。她想起刚到电视台的时候,大家看她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曾有那么一秒,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了,该多好。 她拼足了力气,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她已经没有脸站在这里,也没勇气面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咬牙坚持过来的,但她不行,她做不到。面包车停在了离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陈之叶脸色一煞,忽然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也不争气地往下掉。苏丹得到消息,从电视台里追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立即跑过去,心放地抱着她:“叶儿,别哭,别哭,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别哭。” “苏丹,我完了,身败名裂,什么都完了”她抓着她的衣服,像是在涡旋中找到一块浮木一般,“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忍气吞声,不敢说也不敢怒,就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会被打回原形,可是为什么,远在云南都能被人发现?为什么就在我快要摆脱,快要跟他彻底没有关系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要揭发出来?只差那么几天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然地度过那么几天?” 她抓着苏丹,证据近乎哀求:“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别哭,我们回家去。”苏丹安抚着陈之叶,真的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拖带拽地把她拉进车里。 陈之叶靠在苏丹的肩膀上,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急急寻求保护的孩子。她一直哭,哭的困了,就闭上眼睛。她没有睡着,却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她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脸去见任何人了。 苏丹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所以不敢离开她半步。她知道她所有的故事,知道她一直受周家奕的威胁,也知道她为了让周家齐彻底死心,不惜委屈求全,回到周家奕的身边去。 她真的是太傻了,怎么能因为安蒙蒙的一句话,就认定了周家齐跟她在一起就没有好结果?她就一定会耽误周家齐的前程? 可是,她明明知道陈之叶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不能站出来把一切都说明。因为,在真相的背后,还有更加不堪的东西。 她现在充其量会被人说成是抢别人男朋友的狐狸精,或者是插足在一对男女中间的“小三儿”,如果被人知道她和周家齐和周家奕兄弟的事,只把那些控诉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听。 她几乎不敢想,如果最深处的秘密被揭开,陈之叶会不会真的想不开。 本書首发于看書罓 162 把人看好了 162把人看好了 陈之叶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睡,一会儿却又在梦里哭起来。[]苏丹好话说尽,才总算又把她哄着。 她的样子很狼狈,很可怜,像只生病的小猫一样缩在被子里,蜷着腿,一张脸埋在枕头和被子里,只微微露出两个肿的像小胡核的眼睛。 苏丹像哄个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看着她眉头紧紧地皱着,表情凄怆的模样,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女孩,虽然家境不是很优越,但是见到每一个人,都会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笑着打招呼。 “你好,我是陈之叶。” 她当时就是被她这么清脆的声音给吸引了。 那个时候的陈之叶很坚强,很乐观,还很喜欢替人打抱不平,就连那些整天不学好,留着“汉奸头”,只知道逃课、抽烟、谈恋爱的男生,她也丝毫不惧。 可是,自从和周家奕发生一ye情之后,那个活泼开朗的陈之叶不见了,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看见她满脸忧郁的样子。再后来,工作了,她又觉得这样的陈之叶没什么不好,起码不再是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可是,周家奕的再一次出现,又打乱了她的生活。原本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又再一次被撕开,血肉模糊。 她看着她又陷入了迷茫,有点委屈,甚至是小小的畏惧。她还记得记得奉父母之命去叫陈之叶到家里吃饭的那一次,她跟他说话,几乎是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兴。她一直记得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心疼不已,虽然嘴里从来不说,但心里却知道,她的日子过的很艰难。 这个女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有那样的爸爸,有那样的家庭,为什么要让她遇到一个完美到几乎没有缺点的周家齐,却又让她稀里糊涂地失身于周家奕?为什么让她在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又把周家奕这个恶魔送到了她的身边? 她一直以为周家奕或许是因为爱,可是,他带给陈之叶的一切,除了伤害,只剩下伤害。如果这是爱,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不是爱,他又为什么这样逼迫她,让她每天活在提心吊胆里? 苏丹越想越怒,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就忿忿地拿出电话来,给周家奕打电话。 周家奕正在看资料,昨晚的宿醉,害他起晚了,也始终打不起精神来。他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却记得自己从健身会馆出来之后去找了zoie。 他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在懊恼,明明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却又在气急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他越想,心里就越烦,最后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去看报表上的那些数字,干脆把笔一扔,整个人往后一仰,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一首听起来很可爱的曲子,跟他的风格丝豪华不搭,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也显得格外突兀。 他特意把它设为陈之叶的专属铃声,只要这个音乐一响,他主会知道是谁。他觉得有些奇怪,陈之叶一直是把他当瘟神,特别是在上班的时候,鲜少主动给他打电话,今天又出了什么事? 他愣了愣,拿起电话接了起来,听筒刚在耳边放定,就听见苏丹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周家奕,你还想害她到什么时候?现在好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对,你是花花大少,你习惯游戏花丛,可她不是。她本来就是一根普通的草,本来就在随风飘摇,自得其所,可你们呢,一时觉得她身姿曼妙,有趣,就非要给把她从外面挪到温室里去,可是到了温室,她又跟那些娇生惯养的名贵品种不一样,所以你们就又觉得她本来就是一根杂草,可以恣意践踏、羞辱和摆布……可是,你们想没想过,她再坚韧也始终只是一根草,你们这样,她会死的!” 苏丹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通,周家奕只是耐着性听完,然后问她:“你在哪儿?她在哪儿?” “你想干什么?找过来再把她带走?周家奕,你老实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陈之叶再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是再敢来骚扰她,我们就报警!”” 周家奕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我跟她到底怎么样,你做不了主。我可以先让她在你那呆两天,你记得告诉她,她爸爸已经有了下落。” 苏丹一怔,随即变得歇斯底里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挟她?你怎么这么坏啊?周家奕,你是不是人啊,你已经把她害成这样了,就不能放过她吗?我求求你,高抬贵手行不行?行不行?”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陈之叶,一股悲悯之情油然而生。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过的这么苦?她一直看着她如何艰难,如何努力,如何勇敢,如何奋斗,可就算她再努力,也总会掉进一个一个的涡旋里去,也总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冒出来给她迎头一击。就像现在,就算她从最高的顶点跌落到谷底,摔的肢离破碎,也还是不能摆脱周家奕。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可为什么她的叶子,就非要经历这样或那样的坷坎,为什么她的叶子,就非得生活在这永远拔不开的乌云里? “周家奕,我求求你,你别再难为她了,她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她以前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能挺的住,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明天新闻一出来,她一定会垮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不要再理她,不要再管她,让她苟延残喘地过几天清静的日子,行不行?” 周家奕不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忽然换了一种语气,感觉像是在托孤一样郑重其事地交待:“苏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千万要把人给我看住了,如果她不肯吃饭,你要喂给她吃,如果她有什么不对劲,立刻给我打电话。” 说完,电话就喀地一声挂断了。 苏丹愣愣地拿着电话,觉得电话另一头的周家奕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她只觉得他有点不苟言笑,今天看来,发现他的声音森冷至极。虽然她不怕他,但从声音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本文来自看書网小说 163 顶缸 163顶缸 周家奕带着zoie赶到酒店的时候,桌上已经坐满了人,热闹打趣的时候看见他推门而入,都纷纷站起来,笑着说:“这个周总就是不讲理,明明是他请客,结果他却最后一个到。我们还以为你是贵人事忙,原来是去接美人了啊。” zoie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以前也参加过很多这类的酒宴,有的时候迫不得已,还会在经济人的安排下陪某些大老板吃饭,偶尔有些爆发户出钱让她去生日宴或者是婚礼撑台,只要价码合适,她也照去不误。这样的场合去的多了,那些真假难辩、暧昧不明的话也就听的多。但她是第一次跟周家奕出来,结果这一句话,说的她面红耳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家奕伸手替zoie拉开椅子,笑着说:“半路上突然想起来万董喜欢喝拉菲,所以就绕了个道,回家拿了瓶82年的。” 万董听了,眼睛一亮:“还是周总了解我,82年的,可不便宜呢?”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接话说:“那可不,我早打听过了,熟人价还得小四万呢。” 周家奕说:“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什么价,反正今天就当是借花献佛了。” 他一边说,一边就叫来服务员把酒打开,给每人倒了一杯。 万董略品了一口,五官都舒展开去,仿佛连毛孔也都细腻了许多,脸上突然晕上一层难以形容的光彩:“好酒,真是好酒。周总,你不介意我先敬敬zoie小姐吧?我可是她的影迷呢。(.好看的小说)” zoie倒是大方,率先端起酒杯:“您说的哪里话,一提起报界巨鳄的名号,谁不认识?我对您才是景仰万分呢。” 一席话,说的万董心花怒放:“那咱们就先干一杯?” zoie轻轻地把杯子往万董的杯子是一碰,“喀”地一声脆响,然后仰头把酒喝了下去。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似乎这一杯酒点起了气氛,有人叫好,还有人直夸她说:“大明星就是大明星,有气度,有风范。” 又有人咐和:“那也得周总调教的好,对不对?” 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气氛很轻松,大家的酒也喝的很尽心,喝到一半,万董突然敛起眉飞色舞的表情来,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周总下这么大的手笔,总不是要跟我叙旧,说吧,究竟有什么事要老兄我出马的啊?” 周家奕见提到了正题,索性就放下了酒杯,笑笑说:“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明天有我一个花边新闻,听说已经排好了版,就等着印刷了。” 万董抬了抬眼,暧昧一笑,问:“你周总名声在外,哪里还在乎这点儿小新闻?” 他不动声色地打哈哈:“这不是公司最近要签个合同吗,对方是个老外,对合作方的选择非常严格,我可不想被这点儿捕风捉影的小事搅了局。” 但万董也是见过世面的,似乎是对内幕颇有兴趣,既不答应,也不表态,只是一个劲儿地问:“就因为这个?” 周家奕一时语塞,倒是zoie适时地站出来替他解围:“万董,您来评评理。他一直是跟我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隐性埋名的,我容易吗?偏偏就因为一张没头没脑的照片,那个陈之叶就成了女主角,出尽了风头,还炒热了身价,你叫我这个正主儿怎么办?” “原来是zoie小姐吃醋了啊?”万董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笑容更甚,“不是我说,这一点,您可得多担待,男人嘛,出来做生意,逢场作戏总是难免的,只要他心里头装着你,很多时候,女人还是不要太强求了。” “哟,万董真有经验,看来,刚才跟我喝的那一杯酒,也是逢场作戏喽?” 一番话,既巧妙地替周家奕化解尴尬,又把矛头转向了万董,幽默风趣,大伙儿就又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万董被zoie的绕的头大,直摇着脑袋喊“投降”,然后又拿出电话来,当众拔给了出版部,让他们把关于周家奕的花边新闻撤了下来。 zoie对于万董的办事效率十分满意,亲自给万董倒了一杯拉菲,然后举起酒杯,腻着嗓子说:“还是万董讲义气,说好了,过几天我的新片首映,还要请您来捧场呢。” “一定,zoie小姐发了话,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一定要去。” 结果这场晚宴一直持续到十点多,从酒店里出来,周家奕又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瓶拉菲,塞到万董的车里去。 万董倒也不客气,直接把酒放进副驾,然后粗声粗气地说:“周总,老弟,以后你也甭跟我客气,有什么话直接说,像是撤个新闻删个照片的这类小事儿,打个电话就成。” zoie目送着万董离开,这才敛起脸上的笑容。她喝了不少酒,被风这么一吹,就有些晕头转向。 周家奕拉开车门,把她扶上副驾,然后也绕到另一头开车坐上去,直接发动了汽车。 zoie看着他深沉的侧脸,只觉得有点恍惚。刚刚在酒桌上,他还跟她腻不可分,可是一转眼,那副怜爱的表情又都不见了。 她不明白,她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为了得到他的心,就连站出来替陈之叶顶缸的事,她都愿意做,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眨眼,就又将自己和她划分的一清二楚? 本书源自看书罔 164 毁灭 164毁灭 车子一路疾驰,zoie觉得头晕欲裂,胃里一阵翻腾。她忍了一会儿,实在是难受,只好把车窗降下来。冷风灌进来,脑子登时清醒了不少,她看着路边急速掠过的路灯,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今天去你那儿,还是?” 她拉长了尾音,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刻意,还是很明显。 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像是海底里飘浮的海藻一样,往周家奕的脸上扫。他微微躲了一躲,却是头也不回,只是拿出一支烟,点着,慢慢地抽起来。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又掺杂着一丝犹豫,他很清楚,一旦把zoie带回家去即将意味着什么。他突然有点明白陈之叶了,当初,他明明是放了她,可却又跑回来跟他死磨硬泡。现在,对于zoie,是不是也是这样? 陈之叶来求他的时候,他对她简直恨之入骨,以为自己受了污辱和委屈,他明明知道那有多残忍,却在不久的今天,把zoie也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其实,他真的不该奢求,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完美的事?一直以来,都是以一换一,现在zoie已经替陈之叶顶了缸,他又怎么可能再置身事外? 想到这儿,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把烟蒂往窗外一扔,又加大油门,往别墅的方向开。 别墅里很安静,只是微微亮了一盏壁灯,zoie不是第一次来,也知道在她之前,这里曾住了一位女主人,但她还是觉得很温馨,很亢奋。 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蹲下来换拖鞋,不等她换完,周家奕却忽然像疯了一样,猛地把她抱起来,三两步往楼上去,踢门,进入,关门,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他俯下身去,疯狂地吻她,从脸到脖子,再从脖子一路往下。zoie脸红心跳地感受着他的吻,心里也开始跳动难安。除了最初认识的那几次,周家奕已经太久没有给她这种热情了,虽然她不知道周家奕为什么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但她还是勾住了他的脖子,渴望得到更多。 周家奕仍旧不断地吻着她,近乎狂肆,可他的心里却像是破了一个口子,一直在不停地流着血。 真的不行,还是不行,就算他自欺欺人,把zoie当作是陈之叶,也还是做不到。 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一场一ye情,可是就当他的嘴唇碰上她的时候,他却突然觉得很悲哀,很绝望。他努力想抛开这些感觉,于是更加狂猛,可是他还是觉得心痛,痛的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 那个时候,陈之叶有多痛,他现在就有多痛,他不爱zoie,就像陈之叶也从来没有爱过他一样。曾经煞费苦心建立起的一切,都在慢慢坍塌摧毁,像是一场洪流,灭顶袭来。他宁肯让这些废墟把自己深深地埋起来,宁肯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任自己的心从至高点坠落下去。他仿佛听见了悬崖绝顶是呼呼的风声,也仿佛听见了一颗心落到深谷里肢离破碎的声音,可他似乎没有其它的选择,过了今天,他就再也不能回头。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突兀地划破了他所有的绝望。他像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看到头顶上微微洒进来的一缕柔弱的光,然后便急迫地想要抓住一般,迅速从zoie的身上弹起来。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对一个女人抗拒到如此地步。 他拿起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周家奕……叶子她……她不见了!” 他身体一震,仿佛血液也瞬间凝住。愣了几秒,他像是不敢相信,又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去厨房给她煮粥,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叶子不见了……” 握着手机的手蓦地一紧:“我不是叫你把人给我看住?” “我……是她说想吃东西,我才去厨房的……” 周家奕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她解释什么原因,不等她说完,喀嗒一声挂断了电话,披了件衣服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家奕!”zoie从床上弹起来,刚想问他去干什么,却忽然发现他神色复杂,目光里盛满盛怒,还有一缕让人难以形容的感觉。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以前他就算是再不耐烦,也总会约束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一次,她看见的却是毁灭。 看書罓小说首发本書 165 寻觅 165寻觅 周家奕气急败坏地从别墅里出来,随便开了一辆车就往外冲。(.)他还记得那一次,他带着陈之叶回来的时候,她心情难得不错,还大胆地打开天窗,站起来看星星。夜风吹起来,拂着她的头发,他扬起头来,就看见她站在月亮底下,青丝飞扬的模样。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情景,淡淡的月光给她的脸上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柔和、恬淡,迎着风,仿佛有一点一点的星辉从她的脸颊上慢慢地剥落、纷飞。 想到这儿,他的心开始慢慢地下沉,再下沉。他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再三叮咛苏丹要看好她,但结果还是搞成这样。他不知道她还能到哪里去,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做傻事,他就全身发抖。 一定要找到她。他这样想着,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来打给陆浩。 陆浩接到电话,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一听说陈之叶丢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也赶紧发动朋友,出来帮忙找。 迈速表的指针越来越低,周家奕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沿路往四处观看,一个角落也不肯放过,他一直是往最坏的地方想,越想一分,心里就越冷一分,越想一寸,心里就绝望一寸。他甚至开始在心里希冀起来,希望突然来一个电话,有人告诉他陈之叶找到了,更希望是在下一秒就能看见陈之叶正蹲在某一个角落里。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来到台球酒吧,果然在一个包间里,他找到略显孱弱、孤独的陈之叶。 她的样子很狼狈,醉生梦死一般缩着身子,两条腿半蜷在一起,头发散散地披着,垂着头将半张脸靠在沙发上,完全看不楚清是什么表情。 音乐还在响,她仿佛是听不见,手里抱着一只透明的酒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她只有在不开心或者是太开心的情况下这样大口地喝酒,曾经迫不得已被周家奕逼着喝了几次,也总是浅浅一沾,而且特别容易醉。 “陈之叶!”周家奕喊了她一声,她却像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听不到。 他跑过去,扳起她的身子,她微微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就在开口的一霎,又无力地把嘴闭了起来。他想抢她手里的酒杯,她却将两只手交插起来,把酒杯死死地扣在手心里,他耐着心去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可是手指刚刚被分开,就又固执地交插着叠在一起。 他有些恼怒,皱了皱眉,大声喝令道:“陈之叶,把酒杯放下!” 她总算有了反应,空洞的目光里染上一丝怒色:“周家奕,你把我害成这样,现在又凭什么管我?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阴影,有了新的生活,你却把我所有的希望都毁了。现在我一无所有,你还想要什么?还想要什么!我一直都害怕自己怀孕,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把这些事放在心里压着,惊恐、害怕现在,我已经彻底身败名裂了,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跟我回家!” “我没家,我没有家”陈之叶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开始是泣不成声的呜咽,最后,干脆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没有家,自从没有父母之后,她就再也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 周家奕紧紧地将她揽进怀里,任她打骂发泄,她也毫不留情,握紧了拳头在他的胸口又锤又砸,越砸就越伤心,越打就越委屈。 周家奕一直不吭声,就算她锤的重了,他也只是沉默地承受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巴掌大的小脸憋的通红,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忽然,她停止了哭泣,抡起来的胳膊在半空中划一个漂亮的圆弧之后就直直地落了下去,而她也不再动,整个人软了下来,倒在周家奕的怀里。 (亲们,由于宝的颈椎病比较严重,所以要隔一天晚上去做一次理疗法按摩,有时更新会不及时,抱歉了。) 本文来自看书網小说 166 怎么是你? 166怎么是你? 陈之叶又作梦了,她梦见自己倒在周家奕的怀里。四周围了很多人,都在对着她指指点点。有人说:“陈之叶拜金,明明知道周总是褚子欣的男朋友,偏要横插一杠子。” 还有人说:“她是为了报复褚子欣,才故意勾引周总的。她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要我看,她就是不要脸,犯贱,别看她好像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其实是当了裱子还想立牌坊。” 各种言语像是淬了毒的针,直直地朝她扎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没有抢别人的男朋友,我也没有故意勾引谁。我没有! 她想解释,却无奈嘴巴张的很大,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张张脸在眼前渐渐地扭曲,慢慢地重叠、融合,又慢慢地混在一起,拧成一个旋涡,慢慢地钻进眉心里去。 她觉得头疼,像是被什么狠狠地钻。她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酒,但又有一种饭香。她吸了吸鼻子,发现肚子有点饿,于是坐了起来。 屋里只开了一盏淡黄色的壁灯,她环视四周,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别墅里。她微微吃了一惊,脑筋短路了几秒之后,想起了全部。 陈之叶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却忽然觉得头痛,腿软,接着,整个身子重重地向后一仰,又摔在了枕头上。 这一下她被摔的七荤八素,好半天才感觉到一丝痛意。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周家奕正系着围裙,端着一碗酒酿丸子和一碗米饭走进来。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用手背揉了揉眼,发现那人的的确确是周家奕本尊,一颗心倏地沉了下来。 “怎么是你?”她语气不善。(.) 周家奕寒眸一凛,沉声问:“你希望是谁?” 陈之叶一愣,没有回答,直接抗议:“我不要呆在这儿,我要回家!” “这儿就是你的家。” “不是,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有自己的家,我要找苏丹,我要去苏伯伯家,那里才是我的家,我要回去!” 陈之叶从床上弹起来,这才意识到,身上穿的是睡衣。这件睡衣是周家奕给她买的,当时,他还很流氓地大放阙词:看着这件衣服上的蕾丝,比较有欲望。 她觉得脏,不光是衣服,连同她自己,肮脏至极。除了她和周家奕,没有人知道,一开始她是被逼的,可后来,是她主动爬上了他的床。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她和周家奕的关系,就是一场交易。 她不知道是谁帮她换的睡衣,也没心思纠结。就算是周家奕,以她们之间的亲密程度,为个时候再过多纠结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离开这里。 她拿着衣服泡进浴室里,三两下换好,出来之后就开门下楼,结果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就把门上了锁,任凭她怎么拽也拽不开。 她气急败坏的跑上楼,摊开手心,说:“钥匙拿来。” 岂料,他根本不理她,只是着性子说:“你饿了吧,先吃饭。” “周家奕,把钥匙给我!” 他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把筷子递给她:“把饭吃完再谈。” 陈之叶知道,如果她不把这饭吃了,他一定不会把钥匙给她。有的时候,他是不愿意跟她计较,否则,他比她还要倔,还要顽固。 她想了想,还是接过筷子,乖乖地坐下来开始吃饭。 这顿饭是她吃过的最难下咽的饭,她本来就没有胃口,再加上周家奕阴晴不定的目光总是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她就更吃不下去。 她忍着所有的不适,吃了整整一大碗,为了怕他挑三捡四,借故不给她开门,连一颗米粒都不敢剩。吃完饭,她又特意下楼把碗刷干净,然后才敢坐到他的对面去。 他已经点着了烟,坐在床边等着她。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修的又短又光滑,烟就夹在他的食指和中间之间,他眯着眼坐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烟灰烧了很长的一截,随时都有可能会落在地毯上。 他一直都没有发怒,可她看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却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袭遍全身。她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慌,只是觉得血脉疾涌,全身发冷,整颗心突突突地狂跳不止,像是要从身体里脱离一般。 本書源自看書蛧 167 发泄 167发泄 他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问:“你抖什么?” “我抖什么?我才没有抖。(.)”陈之叶咬了咬嘴唇,拼命把自己的慌张掩示起来,“让我走。” 他仍旧是笑:“你还能到哪儿去?” 陈之叶忽然听明白了的他话里的意思,皱了皱眉,问:“你想反悔?” “我说过什么吗?我反了什么悔?”他瞥着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只是说你吃了饭和你谈而已。” 她恨的牙痒,特别是他这副得逞一般的表情,总让人有一种想要冲上去狠揍的冲动。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那我们现在开始谈吧。” 周家奕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一口一口地抽烟,似是默许。 “之前,你赶我走,所以我们的债务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后来这一次,虽然是我主动回来了,但‘这三个月的期限’是你亲口答应的,现在,我要提前结束这三个月。” 见他不吭声,她又补充道:“如果我没有了你,我的天空里还会有一丝色彩,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太阳底下生存。而你,如果没有我,心情就会更开阔,可以自由地把女朋友带回家,可以享受正常的感情生活。我们在一起,等于是把错误和错误硬拼在一起,非但不能同化,反而错上加错。所以,我们必须分开,这样对谁都好。” 他依旧是沉默,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换了个姿势,但却是捏着烟蒂狠狠地扎进地毯里。 “滋”地一声,空气里立即弥漫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他用力地碾了一会儿,直起腰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笑的有些森然:“陈之叶,你把我当什么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我回来找你,不过是利用你,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一点感情我根本就” 周家奕蹙起眉望向她,嘴唇抿的紧紧的,眼里也腾地一下燃了一丝戾气。他知道她想说她不爱他,可是他付出了那么多,他那样骄傲,怎么能允许她说出来? 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脖子又细又柔,隐隐的还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他俯下身去,靠近她的脸,气息浓浓,仿佛藏着蓄势待发的危险:“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真以为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从来都是女人主动往他的身上贴,环肥燕瘦,各式各样,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唯独她,陈之叶,让他方寸大乱,让他费尽心机。 他明明知道她只是利用自己,他明明知道她不爱他,却仍然肯低下高傲的头。她是他第一个上了心的女人,为了她,他什么事都可以做,甚至是跟大哥反目。小的时候,大哥和他的感情最好,妈妈死了之后,大哥怕他心里有阴影,一直照顾他,寸步不离,不管去干什么,总要带上他。可是为了陈之叶,他背叛了大哥,背叛了他年少时最真挚的亲情。 陈之叶从他的眼里读到了毁灭,她觉得恐惧,又觉得委屈,声音变得尖锐而凄厉:“周家奕,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现在声名狼籍,如同过街的老鼠,不能去电视台,不能交朋友,甚至不敢出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你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我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处心积虑,费尽心思?” 周家奕彻底怒了,手指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猛地往后一推。她顺势就倒在了床上。他欺身上来,低头吻下去,一只手把她的两只胳膊钳住,固定在头顶,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陈之叶被摔的七荤八素,好半天才找回了一点意识。她拼命地挣扎,两条腿乱蹬,身子也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打起挺来。周家奕趁势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去,像是在发泄一般狠狠地揉。他手心又热又潮,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不停地游走,越摸就越觉得不舍,越摸就觉得心里的缺失感越来越重。 他想找到一种方式,可以弥补那种感觉,于是不再犹豫,用力一撕,衣服的扣子就一颗一颗地从衣服上脱落、弹开,掉在地上滚向四面八方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去 本文来自看書网小说 168 别想再回来 168别想再回来 “周家奕,你放开我!我们之间是交易,只是交易”陈之叶拼命地挣扎着,试图让周家奕清醒一点。(.)但周家奕的表情却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极度狰狞,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俯下身去,毫无怜惜地堵住她的嘴,把她的只言片语全部都吞下去。 他吻的狂肆至极,从脸辗转到嘴唇,再到纤细的脖子、胸口像是在索取,但更像是惩戒。 陈之叶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再动弹,她低声呜咽着,仿佛是一只绝望的小兽,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他仍旧吻着她,唇齿之前都暗含着巨大的力量,只要稍加刺激,就会将一切都拖进毁灭的洪流里。他没有咬她,只是在吻,但是那样大的力气,把她的嘴角都弄破了。血腥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她觉得很疼,却仍是像一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她一直都知道他恨她,他那样骄傲,怎堪被人利用?她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恨她,恨到想要把她撕烂揉碎。 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流下来,大概是因为太过悲恸,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终于,周家奕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弥浮在舌尖,淡淡的,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忽然放开她,站到墙角去,冷冷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颜色!” “我就是黑心烂肝,那又如何?习惯了众星捧月,碰到我这样的烂石头,你不适应了吧?”陈之叶坐起来,头发乱篷篷的,眼角还挂着眼泪,模样极是狼狈。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忽然冷笑起来,“周家奕,你不会还指望我爱上你吧?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你,我都不会爱上你!” “很好!”他眼睛微微一眯,看不清是喜是怒,只是声音冷到极度,“那么你就滚吧,拿着你的东西,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陈之叶毫不犹豫地拿出行李箱,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衣柜里挂满了衣服,各种牌子,各种风格,各式各样。她甚至还记得,哪一件是他请的服装师设计的,哪一件是他专门从国外订回来的她伸手把那些衣服拨弄到一边,只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放进箱子里。 抽屉里全是珠宝首饰,有几件是从台里借的高仿品,一直没有还回去,有的是她自己的廉价货,其它的全是他送给她的。周家奕从来不会在花钱上皱眉头,就算他们之间有君子协定,她不陪他参加各种场合,但他还是源源不断地给她买这些奢侈品。 他曾送她一枚粉色的卡地亚的钻石戒指,多角切割,非常漂亮,就因为她在色戒的海报上多瞄了几眼,他就上了心,连她手指的尺寸都没有问,就直接买了回来。这种东西从来是不退不换,如果不合适就只能当摆设,结果她戴上之后刚刚好,显得手指又细又白。她当时还问他,怎么会这么准,他笑笑说那是秘密。 说起来,除了在床上以外,周家奕对她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周家齐,如果心里没有几年前那一夜的芥蒂,她就是千年的冰山,也说不定早就融化了。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她这辈子最恨别人要挟她。小的时候,她放学去签瓶盖换钱,结果被隔壁家的张猛看见了。张猛要挟她说只要她帮他做作业,他就不告诉老师,她没有妥协,而且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和张猛说过一句话。 长大后,又碰到了周家奕,也是那样要挟她,要她用尊严去换取别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气、不恨?她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她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整理好放进箱子里,似乎每一件东西都有来历,每一件东西都能唤醒她尘封的记忆。她以为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土,直到刚才,她才意识到,她根本就忘不了。每一件事都记忆犹新,像电影片断一样不停地在脑中闪现。 收拾完东西,她换了件衣服就拎着箱子往外走。周家奕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拎着箱子笨重的模样,目光越来越发地深沉起来。 “麻烦,让一让。” “陈之叶!”他叫住她,“走了之后,就别想再回来!” 她自嘲地弯弯嘴角,冷冷一笑道:“放心,周家齐已经不会再缠着我了,我不会再来麻烦你。” 本書源自看書网 169 她该怎么办? 169她该怎么办? 一座座别墅像是巨大的兽,月光下,巨大的影子投下来,黑乎乎的一片。[]陈之叶拉着箱子,沿着公路,一步一步地往别墅群外走,幸好这一路上有路灯,一路照着,有一点暖色,否则,她一定会害怕。 其实她胆子并不小,只是上次的小偷事件给她留下太多的阴影,她总是想着或者哪一团树影后面会突然跳出一个人来。 好不容易,她总算走出了别墅区,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之后,匆匆报上了苏丹家的地址。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女司机,一直在后视镜里盯着陈之叶仔细打量,好半天才问:“你是不是整过容?整的好像电视上的主持人。” 陈之叶愣了一下,就听司机说:“在哪儿整的,技术真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还特别像。现在陈之叶火是火,可是,你都整了一回,为什么不照着张柏芝的样子整呢?” 她本来就心烦意乱,听那司机这么说,忽然有些无语,于是不吭声。结果那司机越说越有兴致,还非要陈之叶把整容中心的地址给她。 陈之叶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只好说自己是在韩国做的整容,什么街道已经忘了,那司机才总算放弃。 到了目的地,陈之叶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拎出来,目送着司机把车开走了,才拿出电话来给苏丹打电话。 苏丹正因为她的失踪在着急,三更半夜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总算有了她的消息,担忧的是,这么晚了,怕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结果听她说让她下来替自己拿行李,立即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不是去跟周家奕谈判了嘛!”陈之叶轻描淡写地把事情的经过一略而过,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像只可怜的小猫,“你到底下不下来接我?箱子很沉,天也很冷啊。(.)” “等着!”苏丹说了两个字,喀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之叶眨了眨眼,有点不明所以。苏丹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周家奕那一套?如果她不是那么了解苏丹,真会以为她和周家奕有什么渊源。 过了一会儿,苏丹从楼上下来,看见她缩着身子,单薄地站在风里的样子,脸色一沉,没好气儿地说:“真不应该来接你,就让你在外面流浪算了。” 话没说完,她却又弯下身子,拎了箱子往楼道里去。陈之叶简直哭笑不得,也跟在后面钻进楼道去。 其实陈之叶一直不太敢面对陈家的二位老人,一见了他们就觉得心虚,特别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明天的报纸一出来,她就再也瞒不住了。如果两位老人一直视自己如己出,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这么没出息,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但今天晚上,她实在是无处可去,只能先在苏丹这儿将就一下,就算明天东窗事发,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原想着不声不响地进屋去,结果,才把行李箱拉进来放在墙角,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慈祥亲切的声音:“叶儿?” 她身子一僵,只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脚底向上蔓延,一直钻到心里去。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好看,刚刚和周家奕大吵了一架,被他欺负的灰头土脸,一定是狼狈至极,于是稳了稳心绪,强牵起一抹笑容来,弱弱地喊了一声“伯母”。 “回来就好。今天天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说。”苏伯母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又似乎知道,只是怕触及她的伤心之事而刻意绝口不提。 陈之叶心虚地看着她,发现她的头发似乎又白了许多,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就像一位慈祥的妈妈在等着自己的女儿回家。她觉得心酸,一时间,心里的缺失感迅速膨胀起来。 对于今天的行踪,陈之叶并不想多说,大概是跟周家奕斗智斗勇太费力气,她进了房间之后,就干脆一头扎进了床上,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 她一直想离开周家奕,她甚至替自己谋划的非常好,三个月以后,他们互不相欠,从此就相看两厌,再也不见。但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到最后,她要顶着情妇、小三、狐狸精、勾引同事的男朋友的罪名离开他。在她的记忆里,她和周家奕不是没有过和平相处,甚至还有一些啼笑皆非的过往,但这些相比他们之间的任何一次吵架,就显得疮痍苍白至极。 她一直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苏丹也没有睡,可是就是不想睁眼。她甚至开始担忧,只要明天报纸一出来,所有鄙夷的目光、厌弃的脸色还有那些苦不绝耳的谩骂声就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本文来自看書罔小说 170 报纸 170报纸 陈之叶一直没有睡沉,她觉得热,全身也仿佛是散了架,骨节开始一阵阵地都疼。(.)她就像置身在火炉里,似有一团火在烤,又似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剜。她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干裂的嘴唇嚅动了几下,生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着有一盆冷水可以浇下来。 慢慢的,这种烧的感觉渐渐好了许多,她又觉得冷,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天雪地里。她一个人在一望无垠的雪里走,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漫天无际的白。 “苏丹,你在哪儿?组长,韵苗,白倩,你们在哪儿?”她叫着,喊着,果然就听见组长、白倩和韵苗的声音响起来。 “陈之叶,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就算诸子欣对不起你,你也用不着这么狠呐” “叶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勤学奋进的女孩子,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也学那些拜金的人,去傍大款,我对你太失望了” 韵苗的厌恶,组长的失望,诸子欣的怨毒,还有zoie的宽容,所有的表情都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不停的旋转、摇晃。[] “不,我没有,我不是”她挣扎着,想要大声地跟他们解释清楚,但她们却又在一瞬间消散不见。 “回来,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陈之叶猛地睁开眼,只觉得一阵头晕,她赶紧闭上,又稳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一双关切的眼睛。 她往四周望了望,只觉得窗口亮的刺眼,像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渴望着光,又不适应一样。四周是雪白的墙壁,连天花板都是白的,倒是跟她的梦境有点像,只是浮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她虚弱地吁了一口气,问:“这是医院?我怎么了?” 苏丹说:“你发烧了,大夫说是受了凉,如果再不来,很容易转正肺炎。”说完,将一个体温计塞进她的胳肢窝里,冰的她龇牙咧嘴。 难怪昨天会觉得那么热,后来又觉得冷,原来自己生病了。她身体一向很好,就算是感冒,吃点药挨一挨也就过去了,看来这一次是急怒攻心,再加上受了打击才一蹶不振,最后还闹到医院里来。 她抬了抬发麻的胳膊,果然发现手背上多了一根针管,透明的药水正一滴一滴安静地流进血管里。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输过液了,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又哭又闹,妈妈总是很耐心地哄着她,还会在输液管的下面放一个暖水袋,这样,药水才不会太凉。这一次,她又病了,又跑到医院里来输液,可是,身边却再也没有妈妈。 这些年,她觉得累就会想一想妈妈,然后就会觉得全身充满力气,可是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好想像别的孩子一样,可以抱着妈妈撒撒娇,但这个最最渺小的、最最平凡的愿望却永远都实现不了。 她想的有些悲恸,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喂,想什么呢?”苏丹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准再胡乱想了,听见没有?” 陈之叶勉强弯了弯嘴角,说:“我没乱想。” “没乱想怎么会是那副表情?”苏丹走过来,把体温表拿出来看了一看,放到一边,慢慢地把她扶起来。她的身体很虚弱,有点坐不住,苏丹只好把病床调整一下,把枕头竖起来当靠垫,让她靠在床上,然后端了一杯水,抠了两粒药递给她,“有点苦,捏着鼻子吃下去。” 陈之叶皱皱眉,刚想说话,就见苏丹横眉立目地警告她:“不能不吃,也不能呆会再吃,现在、马上给我咽进肚子里!” 其实,她不怕吃药,一点都不怕,但是,她每次吃药都会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然后趁机找妈妈骗糖吃。小时候家境不好,家里几乎都没有糖,她哭的凶了,妈妈才用勺子沾一点白糖放进她的嘴里去。 她很倦恋那个味道,暖洋洋的夏日午后,一股甜甜的气息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心里去。她现在,也想像小时候那样,向苏丹要一块糖,哪怕没有小时候的那个味道,哪怕只是一块大白兔奶糖,但苏丹在某方面一直强势,特别是对她“恨铁不成钢”的时候,罗嗦的就像一位大妈,这样的要求一定会被她直接拍灭。所以,她只好把药接过来,老老实实地吃下去。 她一口一口地喝着水,觉得喉咙里舒服了许多。她把咕咚咕咚地把水喝完,咂了咂嘴,,突然想起什么来,问:“你不用去上班吗?” 苏丹瞟她一眼,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你又想趁机逃跑?”苏丹像是看穿了她,冷笑了一声,“这一次,你想跑到哪儿去?周家齐被伤的体无完肤,不会再收留你了,周家奕又跟你决裂了,也不会再要你,你还能到什么地方去?陈之叶,你别告诉我,你想搬到台里的宿舍去,心甘情愿地受人家的指指戳戳。” 被苏丹言中了心事,陈之叶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周家齐,她根本没想过,周家奕,打死她她也不会再回去,而台里的宿舍,她也没有勇气去。她一个人,只是想离开这个城市,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承认她很懦弱,遇见事就想躲。她这一辈子就强悍了一次,却还是伤了她最在意的那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像杜云泽那样,沉寂了一个月之后,再厚着脸皮回到台里去? 正沉默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就听见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909的家属,要不看报纸?” “看!” “不看!”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又几乎同时愣住。 小护士推门进来,把报纸交给苏丹,说:“这是今天最新的报纸,看完了放回到书报架上去就可以了。” 客气地把小护士送走,苏丹神情凝重地看了陈之叶一眼,然后展开报纸,直接翻向娱乐版。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171 偶遇褚子欣 171偶遇褚子欣 除了妈妈死的时候和自己失身之后的那几天以外,陈之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就算是几个月前和周家奕突然相遇的那一天,她隔着桌子和他坐在对面,看着他声色不动的表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的连心都开始颤抖。 她像驼鸟一样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曾有那么一秒,她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过,那样,不会亲眼看着妈妈死,不会被爸爸遗弃,更遇见那样爱她的周家齐,更不会遇见周家奕。如果她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失去与绝望。 苏丹的目光一直在娱乐版里搜索,甚至连中间的夹终缝都不放过。她的手指有点抖,她害怕看见陈之叶三个字,害怕看到那一则足以毁掉陈之叶一生的新闻。叶子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身世太可怜,于是她想把她保护的更好,但却做不到,总有太多的事,太多的干扰把她推到门口浪尖上去。 随着一些婚姻类电视剧的热播,“小三”、“狐狸精”这些人物形象又成了人们公开抑制、议论的话题。只要这条新闻一出来,绝对比某男负心明星即将再婚的消息让人大跌眼镜,到时候,陈之叶就是人民公敌,身败名裂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某香港女演员的y照门事件。 苏丹一行一行地看完娱乐版的全部内容,渐渐地,她开始欣喜,但最后,却是有点吃惊。错愕地愣了几秒之后,立即跑到床边去掀陈之叶的被子。 陈之叶紧紧地抓着被子,不让她掀,她就干脆把手伸进去。 “苏丹,求你,求你让我在被子里呆一会儿吧。”陈之叶屁股一拱,把身子蜷起来,好像一只受到惊扰的毛毛虫。 苏丹叹了一口气,突然抓着被角用力往下一拽:“陈之叶,别当缩头乌龟,出来,快点出来。” 陈之叶没有动,只是拱了拱屁股,以示抗议,苏丹无奈地隔着被子对她吼:“叶子,出来吧,报纸上什么都没有。” 果然,被子里面的人动了一动,过了一会儿,从被口露出一颗小脑袋,接着,她抬起那张充满疑惑的脸,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问:“真的?” 苏丹点了点头:“真的。” 她大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又在苏丹的脸上扫了扫,发现她并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这才一下子坐起来,伸出手去:“拿来,我看看。” 苏丹把报纸递过去,陈之叶睁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在版面上找,她看的比较仔细,最后连经济版都一字一行地看了个遍。 陈之叶看完了全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随即,脸上又多了几丝惆怅。苏丹有些不解地问:“你不高兴吗?说到底,周家奕还是仁至义尽,放你一马,这下子,你又可以咸鱼翻身了。” 陈之叶看着报纸,苦涩一笑:“你以为,报纸上没有,我就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回电视台当我的节目主持人,当我的当家花旦,在婚姻节目里大放厥词?就算这次报纸上没登,这件事就永远都不会被捅出来?” 的确,陈之叶主持的节目是婚姻类的节目,话题比较敏感,还曾经大肆贬斥过拜金的观念。现在,她自己却跑去傍大款,虽然周家奕没有结过婚,但他的女朋友是褚子欣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都是台里的同事,这件事传扬出去,怎么都算是丑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她不择手段。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周家奕是蓍名的企业家,英俊潇洒,风流多金,还曾有三流女明星大胆地公开发表爱的宣言,而陈之叶一直被誉为纯情一派,如果这件事情闹出来,绝对是个吸引视点的大新闻,为什么报纸上会片字不提? 她想了又想,得出了一个结论:“陈之味,你有没有想过,周家奕是真的爱你?否则,有能力平息这一切的人,可以临时从报纸上抽掉一条新闻报道的人,除了周家奕,还能有谁?” “就算是他动了手脚,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誉。” 苏丹对陈之叶的逻辑能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摇摇头,目光沉沉地扫过陈之叶微微泛白的脸:“周家奕是谁?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他在全国有多少家分公子、子公司?他这么一位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没有点花边新闻?再说,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甚至连跟费安琪一起逛街的照片都有,但是,他澄清过几次?如果他不是替你着想,你觉得一个小小的花边绯闻,值得他劳师动众地来发声明?” 陈之叶也有些糊涂,但她已经见过了zoie,也听她讲了她和周家奕的一切,所以,周家奕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苏丹一定是看那些言情小说看多了,中了毒,才会昏头昏脑地想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她利用了周家奕,他不恨她入骨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情感纠葛?他当初缠着她,逼迫她,只是因为太爱zoie,只是想把她当作替身来填补他心里的思念与空虚,现在他跟zoie已经合好了,不需要她了,所以,替她平息这件风波,也算是他对她的歉疚与回报吧。 因为病的不重,加上心情开释了一些,陈之叶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了。苏伯伯和苏伯母也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非但没有嫌弃她,鄙视她,还热情地把她邀到自己的家里来,整天鼓捣一些既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来给她补身体。 陈之叶有点受宠若惊,捧着碗有些局促,但苏伯母的筷子一直在给她夹东西,嘴里还乐呵呵地说:“你们俩个,明明没有几两肉,还老是听你们说减肥减肥,听的我耳朵生茧,现在可好了,叶儿休息了,不用上班,来,多吃点。” 原本挺热闹的气氛在这一秒忽然变得沉闷起来。事实上,陈之叶已经接到了台里的电话,叫她回去录节目。党员虽然没评上,风波一大堆,但是工作还是要继续。 她一直在担心着明天去台里会有什么样的境遇,会受什么样的嘲讽,会受到怎样的,也只有在见着苏伯伯和苏伯母的时候,她才会短暂地把心里的阴霾与担忧藏起来,可是苏伯母的一句话,又让她陷入了惶惶的不安里去。 “妈,你看你,哪壶不弄提哪壶。”苏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拍拍陈之叶的肩膀,安慰她说,“放心吧,明天我陪你去上班、录影。” 有了苏丹的一句话,陈之叶的勇气又鼓起了不少。 电视台里,最新入党人员的照片还在布告栏上挂着,褚子欣赫入其列。陈之叶低着头,像是怕人认出来似的,顺着楼梯往上走。这一路上,有好多人看见她,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但也只是远远的,用极低的声音议论。 陈之叶不敢抬头,只想快点去化妆,快点去录影,录完之后,就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走到化妆间门口,她刚想伸手推门,就看见两个人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与她擦肩而过。那两个人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收住了脚步,迅速地回过头来。 那两个人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换上了满眼的鄙夷:“哟,叶子姐,来上班啊?” 另一个人附和着说:“也对,当家花旦,不来上班,节目要让人抢光了。” “抢节目算什么?咱叶子姐会抢男人。现在这个年头,谁还正儿八经的工作啊,都是找个有能力的男人嫁了,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去了。铃铃,你可得注意了,叶子姐的节目,主任就是扔给你,你也不能接,小心男朋友被抢,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之时瞪起了眼,眼神凌厉,看上去有些骇人:“你们说什么?” 其中一个人冷笑起来:“叶子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陈之叶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这两个人的冷嘲热讽,倒是让苏丹气的快要爆起来。她冲上前来,将陈之叶护在身后,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俩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不管怎么样,那是别人的私生活,还轮不到你们指手划脚。甭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其实就是羡慕、嫉妒、狠,你们俩就是一酸葡萄!” 苏丹一向伶牙利齿,但因为是播报新闻,形象一直是大方端庄,这么一闹起来,有点像泼妇。 情况有些不秒,很多人听到争吵声跑出来一看究竟,结果看见陈之叶,立即引起一片声讨。 组长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推门一看,就看见陈之叶、苏丹还有两个实习生站在一处,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会儿观众都该进场了,你们想闹笑话是不是?”组长目光阴沉地扫了扫在场的几个人,不耐烦地说,“你,你,还有你们俩,一会儿跟我去见主任!” 那两个人见组长发了飙,都不敢再说什么,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组长。”陈之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心虚万状地喊了一声。组长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热情,只是冷冷地说:“先进来化妆。” 因为之前的小插曲,陈之叶录了好几次都不在状态,明明是最拿手的节目,却几次三番地出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连观众都有些不耐烦,最后导演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也只好马马虎虎地喊了过。 散了节目,所有的人都走了,演播室里只剩下陈之叶、苏丹还有在一旁整理资料的组长。 陈之叶踌躇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喊了一声:“组长!” 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一副心虚的样子。组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微微顿了一顿脚步,却仍是没有回头,只是叹了一口气,推门离开。 陈之叶觉得委屈,也有些心灰。跟组长共事了这么久,虽然组长只比她才大一岁,但在工作中,一直就像她的姐姐,事事帮助,处处提点。记得刚刚和周家奕相遇的时候,她就提醒过她,不要和周家奕走的太近,不要和周家奕有什么牵扯。 可是,她到底是让她失望了。 她不奢望组长能完全原谅她,但至少,不要像现在这么陌生。她甚至想,组长哪怕是骂她几句,打她几下也好,可是,她已经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现在,她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没有人肯理她,没有人愿意跟她交朋友,就像梦里的情景一样,所有的人,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慢慢地消散。 她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知道她不配拥有那些美好华丽的东西,也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只一次地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承受不住。什么叫土崩瓦解,什么叫众叛亲离,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起初,她不敢大声哭,可是越哭就越忍不住,开始还只是一下一下地哭泣,到了最后,就干脆靠在苏丹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丹,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丹看着她伤心绝望的样子,心痛不已,拼命揉着她的肩膀,说:“不要紧,不要紧。叶子,以前你受过那么多的挫折都能坚持,这次也一定行。给她们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一切都会烟消去散的。” “可是苏丹,这个时间要多久?我如果坚持不下去怎么办?” “叶子,你听好,你一定能坚持下去。你记着,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要你,还有我苏丹要你,还有我爸妈要你。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们就是你最亲的人!” 陈之叶依偎着苏丹哭了好久才总算止住眼泪,眼睛肿的几乎都睁不开,看东西也有些模糊。她灰头土脸地从演播里出来,踉踉跄跄地直奔洗手间去,却不想才一推开门,却与禇子欣不期而遇。 本部小说来自 172 越描越黑 172越描越黑 褚子欣看上去有点憔悴,她平时穿浅色的衣服很出挑,但这一次,浅粉色的套裙套在她的身上,把她显得更为清瘦,还有些病恹恹的。 看见陈之叶,她愣了一愣,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起来:“青春玉女?当家花旦?陈之叶,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真没想到,你表面上纯净无争,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打压别人,特别是那阵子,似乎是专门磨好了枪来针对陈之叶,现在居然又出言不逊。陈之叶有些恼羞成怒,声音不自觉就尖锐了许多:“褚子欣,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褚子欣冷笑起来,“你觉得你哪里比我强?是身材,是样貌,还是工作能力?就算是我抢了你的节目,就算是我的风头盖过了你,你不服气就用业务压我,抢男人算什么本事?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啊?” 她越说就越激动,五官都开始挪位,本来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眉毛微微挑起来,再加上洗手间里光线很暗,此刻的她,就好像电影里的妖怪即将现形一般。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 陈之叶冷着脸,转身想走,却不想被禇子欣拦住去路:“怎么,这就不爱听了?做的出这样的事,还怕别人说?别装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最好的东西都被你夺走了,你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同情?” 一句话戳中了软肋,陈之叶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烧,耳根子也开始发烫,毛孔里的汗也仿佛开始沸腾,由脚趾开始向上,一直蔓延到脑子里去。 “褚子欣,你冷静点行不行?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跟你抢过什么,周家奕,早在几年前,我就认识他!” 闻言,诸子欣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声音突然就变的凄婉起来:“叶子姐,我一直都不明白,他明明是对你不敢兴趣的,可为什么最后,却还是你们走到了一起?我不明白,你跟他明明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为什么” 她的样子很痛苦,似乎是沉溺在与周家奕的情感纠葛中难以自拔。但是陈之叶知道,周家奕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从来都没有。 褚子欣那么高傲,在台里,她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和周家奕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从电视台一出来,就能看见周家奕的豪车停在门口。英雄美人的搭配几乎让人羡煞了眼,她走到哪里,都有一种优越感。但是,一夜之间,她势在必得的男人却在一夜之间和别人传出了亲密的照片。 她还记得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笑的多灿烂,那样无拘无束的手舞足蹈,如果不是热恋的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去了云南,一起玩的那么开心? 陈之叶靠在墙壁上,咬了咬嘴唇,考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其实,我和周家奕早就认识,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彼此有了很大的隔阂,所以我才在一开对他冷淡,甚至是不理不睬。” 褚子欣吃了一惊,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是在等着下文。 “子欣,其实我是真的怨过你,怪过你,我明明做的很好的节目,一夜之间就要拱手让人,就像你现在这样,对周家奕付出了那么多感情,却突然得知他和别人在一起,还是大家都认为最最不可能的那个人,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的,就像我和周家奕,我们谁也不理谁,但你却想不到,其实我们之间倒是很复杂。我想,如果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如果你知道因为他我失去了什么,如果你知道其实我的下场比你惨,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陈之叶把自己和周家齐的故事讲给她听,一开始,她还是凝眉皱色,到了后来,就变的感慨嘘唏。(.)特别是她听到周家奕怎样把陈之叶当成zoie的替身,如何威胁她就范的时候,脸上竟然还多了几分同情。 “你想不到吧,在周家奕的身边,我经历的就是这些。我一开始以为他真的喜欢你,甚至于有一天,我们看见你去了台长家,还还做了些亲密的举动,他突然情绪大变。我真的没有看见过他因为什么人有这么大情绪波动,但那天,我觉得他很生气。所以,我觉得他是真的很爱很爱你。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他爱的人是zoie,所以,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觉得灰心,相比之下,你比我好的太多太多了,不是吗?” “叶子姐……”褚子欣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陈之叶苦苦一笑说:“曾经,杜云泽劝过我,让我离开周家奕,但我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可是现在,我要劝你一句话,如果能脱身,还是尽早吧,如果哪一天,你和台长的事被人知道,你所要承受的东西,就不仅仅是这些了。” 这段风波给陈之叶造成很大的影响,电视台虽然没有对她做封杀处理,但总归因为投鼠忌器,不敢再把新的节目交给她做,还把她手上节目的播出时间从黄金档向后推迟了一个小时。 但陈之叶在台里受人排挤,不明缘由的同事们见到她都开始退避三舍,竟然还有一些遥言流散,说是如果再有人敢轻视陈之叶,或者对她说三到四,将会受到领导高层的打压。还有人说,是因为周家奕通过关系,给上面施加了什么压力。 陈之叶没有想到,就算自己身败名裂,与周家奕脱离了关系,也还是会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影响。现在,台里的同事都是敢怒不敢言,见了她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平时有苏丹的时候,还好一些,如果苏丹休班,她就只能一个人,被孤立、被排斥。 苏丹去见周家奕的时候,周家奕正在见客户。他隔着玻璃门,看见苏丹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小秘书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场面,先是愣了一下,又不由眯起了眼。 小秘书惊慌失措地说:“周总,苏小姐硬要闯进来,我们没能拦住。” 周家奕看她一眼,笑笑说:“没关系,你先出去吧。” 客户见苏丹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以为是周家奕惹了什么风流债,尴尬地说:“周总,要不……我们下次再谈?” “不用。”周家奕看也不看苏丹,仍是客气地对客户说,“我们先把这几点敲定下来,然后你们可以回去拟个合约,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了。” 那客户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地客气了一番,又开始向周家奕讲解合作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丹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无聊地喝了几杯茶之后,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周家奕果然气焰嚣张,他不会不知道,她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却还这样不紧不慢的。真不愧是大企业家,也难怪陈之叶斗不过他,跟他这样的人玩心理战,简直是自不量力。 终于,那位客户念经一般的宣讲结束,周家奕站起来,亲自送他到门口,然后才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问:“苏小姐今天来有什么事。” 苏丹腾地一下站起来,想与他对峙,却不想,他个子高,自己就算穿了高跟鞋,也才到他的鼻子尖。他看着她,几乎就是带着轻蔑的神情俯视。 她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说:“周家奕,你是不是在电视台里动了什么手脚?” “我?动手脚?”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烟,点起来,眯着眼吸了几口,然后又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现在台里的流言对叶子很不利,大多都跟你有关,你把她害成这样,这个关键时刻,总该站出来澄清一下吧?” 周家奕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苏丹以为他太累,睡着了,结果就看见他突然坐起来,把烟蒂往烟灰缸里一碾,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我凭什么出来澄清?苏小姐,你也看见了我有多忙,为了一个根本掀不起风浪的流言来浪费我的时间,不值得。 “可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她不会落到这么惨的地步。她现在在台里受排挤,大家都怕你这把所谓的保护伞会对自己不利,都几乎躲着她。叶子好不容易才考到电视台里来,工作没指望,升职没指望,现在又弄成这样,你叫她怎么办?” 他微微挑了挑眉,说:“那是她的事。” “周家奕!”苏丹拧起了眉,忿忿地低吼起来,“你就这么不通人情?就算叶子后来是利用了你,但那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答应的。你以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才害的她沦落到现在的处境,就算是一报还一报,你们也算是扯平了。现在,让你出来帮个小忙,哪怕是出于同情,你也不应该那么冷漠吧?” 周家奕似乎是被她说动了,问:“你想让我怎么办?” “发声明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苏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太幼稚?”他弯了弯嘴角,又恢复到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觉得我发了个声明,陈之叶就会没事?你们电视台里都是些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一旦我发了声明,他们非但不会相信我和陈之叶之间没有关系,反倒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本书源自看书王 173 又生事端 173又生事端 苏丹不敢告诉陈之叶,自己去找过周家奕,特别是见识到了他翻脸不认人的嘴脸之后,就越发觉得这个人铁石心肠,叶子听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就在她也觉得绝望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省电视台忽然下了调令,要调陈之叶去省台工作。 这一消息像是惊天乍雷,惹的台里又开始沸腾起来,一时间,大家对陈之叶的抵触感又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有人脸色讪讪地说:“瞧瞧人家,一下子就蹦进了省台。” “还不是因为傍了个神通广大的周总?说不定,人家将来要进央视呢。” 又有人接话说:“所以呀,你们也应该学学陈之叶,要什么青春玉女的虚名?要什么同事之间的友情?那些全都是没用的东西。有一首歌不是唱过吗,‘该出手时就出手’,瞧瞧人家,这机会抓的多及时。” 陈之叶并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进省台的机会,听见大伙儿的冷嘲热讽,还有一点吃惊,她甚至到主任办公室里去问,是不是搞错了。她不会笨到以为是周家奕动的手脚,疏通了关系帮她调工作,而且她最近正走背运,乌云罩顶,所以,怎么都不肯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主任对此也是闪烁其辞,只是解释说:“你的节目收视率很高,估计省台是看中了人的人气。(.)小陈,这是好事,你也不用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更何况,你现在在台里的处境也不是太好,换个环境对你总是有好处的。” 陈之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点点头:“谢谢主任。”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主任笑笑说,“咱们都是老同事,以后,多回来看看,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或者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知道了,谢谢主任。” 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陈之叶的心情开释了许多,但同时,又有了几分伤感。到省台去工作,就意味着她要告诉a市,告别苏丹,还有苏伯伯和苏伯母。 她有点舍不得,但这里她总归是呆不下去,如果不走,就意味着自己以后都难有作为。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到省台去报道。 收拾行李的时候,苏丹就站在门口,不动手帮她,只是看着她瘦弱单薄而忙碌的身影发呆。她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形影不离,现在她一个人要去省台,要面对新的环境,新的同事,如果遇到困难怎么办?受到排挤怎么办?如果遇到第二个“褚子欣”又该怎么办? 陈之叶把衣服叠好放箱子里放,一回头,瞥见苏丹靠在门口悲天悯地的表情,直接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扔过去。 苏丹冷不防看见一个物体飞过来,吓了一跳,本能地用手一挡,枕头就掉在地上。 “陈之叶!”她瞪起眼,“你想砸死我?” 陈之叶撇了撇嘴,抱怨说:“我在收拾行李,你就算不动手帮忙,也好歹说几句临别遗言吧,可是你倒好,就站在那儿神游。” “临别遗言?”苏丹噗哧一声,差点笑喷出来,“你只是调工作好不好,又不是永远见不着,不用那么肉麻吧?” 陈之叶敛了神色,眼底蕴上一丝忧虑:“苏丹,你说,省台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我的事了?要不,我不去了吧?” 苏丹没好气儿地瞥她一眼,说:“真没出息,还没过去就打退堂鼓?a市这么小,那件事也只限在台里流传,怎么可能传到省里去?” “万一,他们不好相处怎么办?” 苏丹略微想了想,说:“省台里的人是有些架子,就算不欢迎你,也不会摆在脸上,表面过的去也就算了。到了那边,你多干活,少说话,慢慢的就能溶进去了。” 顿了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骂起来:“陈之叶,你以前的劲头哪去了?不管什么陌生的环境,你都有一种执拗,像个不怕死的兔子,横冲直撞的,现在呢?就因为一个周家奕,你就迷失了,连怎么跟人相处都不会了?” 听了苏丹的责备,她也觉得懊恼。懊恼之余,她也开始反思:曾经的自己,还真像苏丹说的那样,毛燥莽撞,总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服输精神。但是,经过这次的事,她似乎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苏丹送陈之叶去火车站,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东西。她本来就只有一个箱子,简单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结果苏伯伯和苏伯母非要给她带这带那,最后,不得不叫苏丹来充当搬运工人。 下了车,交了钱,两个人正准备到到侯车室里去,结果远远地就看见周家奕的车停在路边。他那辆车实在是太招摇,全市也数不出几辆来,再加上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她就是想看不见都不行。 陈之叶有些紧张,想绕开走,结果周家奕却忽然开了车门,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她吓的几乎发抖,生怕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惹出什么风波来,要是有什么记者在场,明天一见报,那她和周家奕的关系就再也洗脱不清了。 苏丹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仍拉紧了她的胳膊,小声说:“叶子,不要怕,越是人多,越要镇定。” 周家奕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陈之叶的脸上:“真巧。我过来送个客户,居然碰到电视台里的姐妹花。” 他的目光深沉,态度严肃,口吻也有点公式化的意思。 陈之叶不说话,倒是苏丹,拧起眉冷言冷语地应道:“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解释过了?来送个客户,看见你们在,所以下来打个招呼,”他微微挑了挑眉,道,“是不是苏小姐误会了什么?” “既然周大总裁是送客户的,客户呢?” “走了。”他答的轻松。 “那周总也可以走了,我们还要等车,就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刚巧,我还有个客户要接……” 这人,摆明了是故意耍无赖,到底有什么居心啊? 陈之时正狐疑着,忽然有一道强光闪过,接着,有几个记者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将她们围在中间,就听见其中一个拿着相机的女记者问:“陈小姐,听说您要到省台工作了,请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周总,为什么您也在这儿?是来送陈小姐的,还是巧合?” “陈小姐,有传闻说你和周总之间关系暧昧,这一次在车站被同时拍到,对此,您有什么解释?” 本文来自看书網小说 174 耍无赖 174耍无赖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路人们一瞧,陈之叶和苏丹这两位大名鼎鼎的主持人,再加上还有位高帅富的知名企业家都在车站里,也都纷纷朝这边涌过来。 陈之叶只觉得头大,越是害怕发生的事,就越是会发生。她看着不断往前的人群,看着那些咄咄逼问的记者们,只觉得头重脚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脱困。 “你们的问题也太敏感了吧,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叫人家陈小姐和苏小姐怎么下的了台?”周家奕倒是处变不惊,两只手插在裤袋里,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却只花了三言两语就把尖锐的矛头引向了自己。 那些记者们见周家奕松了口,立即趁势追问:“那么周总对今天你们同时出现在火车站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我说过,这只是个巧合。我来接送客户,并不知道陈小姐和苏小姐也在这里。” 周家奕一直是新闻的焦点人物,经常有人给他做专访,或者是现场采访,经验老道,不管问题多具有针对性,他始终保持着微笑回答。 但这并不能让那些记者满意,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陈之叶小姐要去省台工作了,您或许是来给她送行的。” 周家奕脸颊一颤,像是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随即笑出声来:“您的想象力也未必太丰富了,我是过来送个客户,顺便再接一位客户,正好和陈小姐和苏小姐偶遇,所以打个招呼,你们千万不要乱写哦。” 他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刻意,仿佛还有点暧昧的意思,惹人猜测。有人从他的语气中体味到了什么,又问:“那么,周总和陈小姐有没有可能呢?您也到了适婚年龄,陈小姐漂亮能干,又是独俱慧心,俗话说,近水楼台,您就没有考虑过陈小姐?” “是啊,是啊,陈小姐,不知道您对周总印象怎么样?还有苏小姐,您觉得周总符不符您合您的择偶标准?” 各种各样的问题纷至沓来,五花八门,因为三个人都是名人,转观观众的热情空前高涨,场面一度控制不住,幸好车站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助维持秩序,陈之叶和苏丹才迫不得已地上了周家奕的车,迅速逃离现场。 陈之叶趴在椅背上,看着身后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化成一团小黑点,消失不见,这才肯回过头来。她看着周家奕的背影,看着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的那双手,忽然觉得委屈。 她都要离开a市了,眼看就要彻底摆脱这一切了,结果在火车站被人抓个正着,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逼问这样敏感的问题。他倒是无所谓,顶多算是他风流史上的一页佳话,被人津津乐道,但她该怎么办? 她已经落败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如果再传出“女主持人异乡求职,风流总裁情根深种,车站送别”的绯闻来,那么她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周家奕从后视镜里看见陈之叶那一脸悲愤的表情,心情也有些阴郁,但他声色不动,只是一门心思地开着车,岂料刚刚拐了一个路口,陈之叶就突然要求下车。 “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陈之叶冷言冷语地应了一句,就立即绷紧了脸,催促他停车。 周家奕对她的要求不理不睬,非但没有停车,反而加大了油门。 “周家奕,停车!我让你停车!”陈之叶用力地拍着椅背,怒不可遏地大喊,“停车,停车,停车!” 他按下按钮,将车门一锁,冷笑了一声:“我不停,你能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无赖?”陈之叶拼命地想要推开车门,却无奈车门像铜墙铁壁一般,怎么都打不开。 “是你把我赶走的,是你说再也不想见到我的,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 苏丹见陈之叶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也急切不已地吼起来:“周家奕,你别太过分啊,快放我们下来,否则” “否则什么?”不等苏丹说完,周家奕便弯起了嘴角,反问道,“你是打算报警,还是想让全市的人都知道我和她的事?我真不知道你这个朋友是怎么当的,她最怕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如果你们不在乎,那我现在就可以掉头,把车开到公安局去。” 周家奕真是道行高深,一句话就戳中了她们的软胁,两个人果然立即闭了嘴,安静下来。 车子一路前行,拐了几个路口又插了一条小道,就往别墅的方向开去。看着越渐熟悉的景物,陈之叶不由警惕起来,脱口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别墅!” 这里有她太多不堪的回忆,她想从头再来,所以并不想再去触碰那些禁忌,但周家奕却又带她到这里来。一踏进这里,她就能想到那张床,那张一躺下去就会深深地沉陷下去,丝毫找不到方位感的床,那张带给自己无尽耻辱的床。 她不想回来,不想看这里的一花一木。但周家奕却一意孤行,只把她们的抗议当成空气,完全无视。陈之叶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猫着腰,伸手去够方向盘,周家奕挥手一档,她立即从他身后弹开,坐到坐位上去。她毫不灰心,继续起来去干扰他开车,结果在一抢一挡间,整个车子就像是丢了轮胎一样,在公路上走“s”型。 “陈之叶,别胡闹,”他低吼着警告她,“快给我坐回去!” 她亦是咬牙切齿:“你不停车,我就不坐回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用力地扳着方向盘,紧紧地抿着嘴唇,像是在咬住一种执拗,大有鱼死网破的劲头。周家奕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扳着方向盘不改变方位。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车子终于在别墅门口停下,周家奕率先下了车,打开车门,命令道:“陈之叶,下车。” 陈之叶哪里肯跟动,像个撒娇的孩子不肯就范,但又像是在逆流中紧紧地抓住一根浮木,抓住仅有一点依赖一般,用力地抱住椅背,任周家奕左哄右骂地也不肯下车。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周家奕终于等的不耐烦,冷眸微缩,伸出手去抓着陈之叶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拽,她整个人就像弹簧人一样被拽了出去。 周家奕一边强势地关车门,一边还不忘跟苏丹交待:“苏小姐,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我有些话要当面问过陈之叶,所以抱歉了,麻烦你先在车里等一等。” 本文来自看书蛧小说 175 兴师问罪 175兴师问罪 周家奕连拖带拽地把陈之叶拉进别墅里,雷霆趴在垫子上,看见他们进来,老远就跑过来,蹭着他的裤腿,摇着尾巴,热情地欢叫了几声。 周家奕不耐烦地往它身上踢了一脚,然后拉着她往楼上去。 陈之叶心里一颤,不禁开始想:她又怎么招惹他了?那么大的火气?连对雷霆都那么凶?平时,他对雷霆呵护有嘉,细心宠爱,可刚刚的那一脚却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疼的雷霆直呜咽,那么她跟他到了楼上,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但他力气大的惊人,扭着她的胳膊就像在押解逃犯,上了楼,一脚把门踹开,直接就把扔到了床上。 床还是那么软,把陈之叶弹起来,又颤了几颤,然后才缓缓地平静下来。陈之叶趴在床上,捂着被撞麻的鼻子头,侧过脑袋来,满眼愤恨地看着他:“你疯了?” 他把门关上,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胸口上下起伏,像是心里憋了很大的怒气。陈之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又想干什么?” “你跟zoie说过些什么?” “zoie?” 他笑的越发阴冷:“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胆子能有这么大。” 陈之叶皱起眉,怒不可遏地瞪他:“我跟她说了什么你没必要知道。再说,她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不然,你怎么会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兴师问罪?不过我告诉你,是她先找我的,不用我说,她什么都知道,你就是瞒也瞒不过去。” “到底是当主持人的,牙尖嘴利。” 她知道,他是怪她把周家奕要挟她的事跟zoie和盘托出,但这件事也不怪她,是zoie先挑起的话题,也是zoie对她说,周家奕之所以缠着她不放,是为了让她当替身。 她对此深信不疑,想想以前和周家奕的点滴过往,似乎都像zoie所说的那样。她是为了撇清自己和周家奕关系,打消zoie对自己的顾虑,才把自己和周家奕的事都说出来的。 她说的都是事实,毫无半点夸张,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家奕会这么火大。(.无弹窗广告) 难道?zoie和周家奕大吵了一切,甚至是提出了分手?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这么愤怒? 想到这儿,她不由咧开嘴角,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不过是跟zoie实话实说罢了,她怎么着你了?要跟你分手?还是对你甩了脸色?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原来今天,你不是去火车站送什么客气,你其实是专门跑去找我算帐的,对不对?” “陈之叶,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被我说中了,觉得丢面子了?其实也没什么,你周大总裁柔情深种,这是好事,我求求你们早点曝光关系,也免得我再跟着背这莫名其妙的黑锅。” 他越听越怒,一步一步向前,猛地扑到床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扳着她的肩膀,用力地往后压。她支撑不住,身子终于倾倒,而他也顺势覆在她的身上,瞪着眼睛俯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脸。 “我警告过你让你闭嘴,但是你不听,现在就休怪我不客气!”说完,他的嘴唇就覆了下来,深地吮住她的。 她和他吵成这样,他自然不会有那种欲望,他这么吻她,其实是想堵住她的嘴。 他,太恶劣了! 陈之叶拼命挣扎,他却趁势捏住她的手腕,紧紧地禁锢在身体两侧,然后加深了这个吻。陈之叶无可反抗,只好抿紧了嘴唇,不给他入侵的机会,但他到底是经验丰富,在她嘴唇上一咬,趁她吃痛的时候长驱直入。 他吻的很用力,钩着她的舌头狠狠地纠缠,狂肆中带着一些惩罚的意味。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用力呼吸,但大部分空气仍是被周家奕抢占。她左右晃动着脑袋,想要避开他,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追吻上来。 他的气息慢慢地急促,灼热,渐渐的,手也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腕,隔着衣服上下游移。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软,他越是吻就越是渴望,身体仿佛被什么掏空一般,只想把她揉进去,所以他压着她,贴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严丝合缝。 “周家奕,你放开我!”陈之叶艰难从喉间发出一声咕哝,但瞬间就被他的吻悉数吞没。陈之叶觉得恐惧,他这样的热情,这样的强势,就像以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似乎是不达 目的绝不罢休。 不是她矫情,虽然她以前也和他是有过很多次悱恻缠绵,但这次绝对不一样。她罢脱了他,而她也决计不再利用他,他们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人,怎么能再肆无忌惮地肌肤相亲? 但他力气大的惊人,她怎么也摆脱不了。她急中生智,忽然不再挣扎,慢慢地回吻起他来。她吻的很认真,闭上眼睛,睫毛低低地覆下来,好像蝴蝶的翅膀,一下一下地扇。他的情绪被她点燃,似乎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她,而他们之前也没有什么隔阂,只是两个普通的人,两个彼此需要的灵魂。 就在他慢慢地松懈下来的时候,陈之叶忽然眼睛一睁,两腿一弯,朝他的下腹顶去 本書源自看書罓 176 懂不懂规矩? 176懂不懂规矩? 周家奕脸色一变,闷哼了一声,随即捂着肚子歪倒在床上。陈之叶立即从床上弹起来,跑到门口,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拧开把手,就听见周家奕闷闷的声音飘过来:“陈之叶,下这么狠的手,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她回过头来,看着床是弓着身子的周家奕,舒眉冷笑:“你周大总裁就是一块香饽饽,只要你想,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只要你招一招手,立即就会有成群的苍蝇扑过来,我又何必凑这个热闹?” “换了别人,肯定是赖着不走,唯独你,一个劲儿地要往外跳。”他像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出了这个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一向是你周大总裁发号施令,只要厌烦了,三两句话或者甩下一笔钱就把别人打发了。那些人贪图你的家势和外表,死缠赖磨的不愿意走,你自然有一种优越感。可惜,我就偏偏属于不知好歹的那一类人,严重地挫伤了你的自信心,所以,你几次三番的想要让我屈服。可是周家奕,你明不明白,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知道什么事情是积极、乐观、向上的,什么事情是阴暗、龌龊、齿不能及的。[]你什么都有,有背景有地位,而我什么都没有,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她声音有些大,说的欲悲欲泣,眼里也蒙上了层水雾,像是在恳求,但更像是在控诉。 周家奕坐在床上,阴沉着脸,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好,很好,陈之叶,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记住,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不知道周家奕用了什么方法,那天在火车站上被拍的照片没能见报,陈之叶像缩头乌龟似的在家里躲了三天,然后才拿着行李上了火车。 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忽然感慨地想,如果人的记忆也可以像磁带一样,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想跳到哪里就跳到哪里该多好,这样,她就可以把最美好的东西永远留住,把那些伤心的事情过滤掉。 她一直都不明白,周家奕那么爱zoie,甚至追到火车站里去找她兴师问罪,可为什么他还要对她做出那样的举动来?不管zoie与他有什么误解,现在已经冰释前嫌了,就算是拿她当替身,也似乎没什么理由?难道,就为了那个所谓的成就感和优越感? 那天,她狼狈地从别墅里跑出来,苏丹当时就吓了一跳,后来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气的差点把周家奕的宾利给砸了,幸好她及时拉住苏丹,那双八寸的高跟鞋才没能落到车上去。[.超多好看小说] 苏丹骂她没出息,难怪会被周家奕这样欺负。她一直听着苏丹唠叨,始终不吭声,等苏丹发泄完了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踹他的车?如果真的把车刮掉一块漆或者把哪里弄坏了,他又该耍什么花样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被他奴役了。” 她是真的这样想,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跟周家奕有什么交集。她有两个最恨的地方,一个是m市,那个让她失去了幸福的地方,另一个,就是a市。现在,她终于可以离开了,她相信,只要自己摒弃过去,好好努力,下一站,总该是通往幸福未来的起点。 省里的电视台规模很大,分为a、b、c三幢,其中a楼是演播厅,b楼是办公的地方,稍远一些的c楼是员工宿舍。 陈之叶晚了三天报到,再加上环境陌生,心里难免有些局促,她拎着箱子,站在电视台的大厅里,就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从身边闪过,那身影颇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想了想,决定赌一把,于是轻轻地喊了一句:“师兄?” 赵紫阳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见陈之叶,目光一亮:“你是陈之叶?” “师兄,真的是你啊!”他乡遇故知,陈之叶一下子兴奋起来,“师兄,你在省台工作吗?我经常看电视,怎么一直都没看到过你?” 赵紫阳笑笑说:“你又不喜欢看体育,怎么可能看的到我?” 她恍然大悟:“原来你在体育频道呀?” “你呢?”赵紫阳反问。 “我”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在a市,前几天接到调令,然后来这边报到。” “原来如此。”赵紫阳看着陈之叶,说,“你报完到了没?申请宿舍了吗?” “没有。”陈之叶摇摇头。 “正好,我这会儿没什么事,我带你去见台长,顺便帮你申请个宿舍。” 赵紫阳一边说,一边把陈之叶的行李抢过去,拉着她就往电梯里去。 电梯上的液晶屏一直往上跳,陈之叶忽然感慨起来,赵紫阳看着她一副纠结的表情,好笑地问:“想什么呢?” 她叹了一口气,说:“师兄,你不知道,自从调令下来之后,我始终觉得自己在作梦,但是今天,我的的确确是站在省台的电梯里,还看见了你,我这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赵紫阳对她的说法颇不赞同:“地方台怎么了?省台又怎么了?都是为了娱乐大众,既不特殊,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你就放轻松一些,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绝对没问题,大不了师兄罩你!” “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麻辣蟹?” “下次吧,你今天刚来,按照惯例,台里今天晚上要给你接风呢。” 见了台长、申请了宿舍,陈之叶就到综艺组报到。综艺组里大多是女主持人,见到她,都十分热情,还一一地做了自我介绍。陈之叶一直都在看省台的节目,有不少人她都认识,特别是聂谨微,她的主持风格和处变不惊的临场素养一直都是她崇拜的对象。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和她成为同事,于是走过去,主动谦虚地跟她打招呼:“聂姐,我是新来的陈之叶,以后请多关照。” 只见聂谨微皱了皱眉,忽然把手里台词本往桌子上一摔,发起火来:“新人就是新人,懂不懂规矩?没看见我在背台词?一会儿要是出了错,谁来负这个责任?” 本书源自看书罓 177 我不是针对你 177我不是针对你 陈之叶一下子懵住,有点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本来还想好好地向聂谨微讨教一番,结果她这样的态度,倒是叫她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谨微,这是新来的同事,她只是客气跟你打个招呼,你也没必要小提大作吧?”赵紫阳推门进来,不着痕迹地陈之叶解围,“师妹,你也别在意,她这几天正为那些台词着急上火呢。” 有人哄起来:“原来是师妹呀,怪不得赵哥这么热心,敢情是为了近水楼台。” “甭胡说啊。我可告诉你们,开玩笑可得悠着点,我这位师妹可跟你们不一样,面皮薄的很,今后分你们组,你们可得多帮着照应照应。” “赵哥发了话,谁敢不从?不过赵哥,既然你都开了口,让我们照顾你的师妹,那下午的外卖” “我请。”赵紫阳应的特别爽快,然后看了看陈之叶说,“走,宿舍已经申请好了,我先带你去看看。” 陈之叶感激地看了赵紫阳一眼,转身跟他一起走出去。这时候,忽然有人说:“赵哥,女职工宿舍,你怎么进的去?要不,我陪她走一趟吧。” “那真是求之不得,小严,谢谢你了。” 小严笑了笑说:“一向是你赵哥给我们帮忙,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你来了个师妹,我们哪里敢怠慢她?” “小严” 赵紫阳还想说什么,但小严已经嘻嘻哈哈地把陈之叶推出了办公室。 其实,小严的话说的陈之叶有点不好意思,但小严性格开朗,没什么架子,她也就没有那么拘束了,只跟着她一起往宿舍里去。 “你叫陈之叶对吧?其实,我看过你一期节目。” 陈之叶有点受宠若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严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你主持的很好,很有物色,是我比较欣赏的风格。” “严姐,你太客气了,我知道我还有很大差距的。” “你别妄自菲薄了,如果你没有特点,没有优势,哪会那么容易就调进省台来?” 说到这件事,陈之叶也颇为感慨,因为根本就没什么预兆,调令就像大山一样,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结果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光是流言蜚语就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她来到了省台,幸运的是碰到了师兄,还碰到了一位这么好说话的严姐,但是聂谨微的态度却让她大受打击。她早就预料到省台的人不好接触,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聂谨微的态度,还是让她接受不了。 陈之叶的心情有点沮丧,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问:“我今天是不是让聂姐生气了?”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是台里的精英,各大综艺节目都离不开她,时间久了,就难免高傲了一些,但是,别人还是比较好接触的。你以后除了工作之外,少搭理她就行了。” 进了宿舍楼,小严才想起来问她:“你的宿舍是多少号?” “371。” “371?”小严突然愣了一下,“你和聂谨微一间?” “不是吧?”陈之叶脸色一白,心慌惴惴地问,“严姐,你有没有弄错啊?” “不会错的。聂谨微一直是自己住一间,后来的同事。哪怕去住单间,也从来没有往她的房间里挤过人,想来是台里的宿舍不够了,所以才这么安排的吧。” “我不住了行不行?”她开始打退堂鼓。 小严笑可呵地说:“你就算想在外面找房子,今天也总要有地方睡吧?先坚持坚持吧,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陈之叶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咬咬牙,拿着赵紫阳交给她的钥匙,拧开了371的房门。 聂谨微把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只是整个房间用大大的窗帘遮起来,密不透光,空气里还隐隐地有一股淡淡的药水味道。 领略过聂谨微的脾气,她也不敢再做什么越矩的事,只是把行李往床边一放,然后就跟着小严退了回来。 时间过的飞快,这一天她都没得什么空闲,中午吃了饭,她回宿舍铺了一次床单,小睡了一会儿,下午又开始到各部门认识新同事,熟悉各大演播厅和化妆间的位置,好不容易挨到吃晚饭的时间,她和小严有说有笑地往餐厅里走,结果半路上就碰上了发飙的聂谨微。 她似乎是正在跟主任谈宿舍的事,就听见主任一个劲儿跟她解释:“小聂,现在台里的宿舍已经住满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但是主任,我习惯了一个人睡,突然挤进来一个人,我休息不好,会影响工作的。” 主任忽然换了一个表情,语重心长地说,“小聂,你的业务能力强,这一点是你的优点,也是你不可抹灭的成绩,但是也要注意团结同事。小陈是新来的,这孩子看起来挺老实乖巧的,业务能力也不在你之下,你跟她在一起,正好可以互相学习,互相提高,这不也是挺好的吗?” “可是主任” 陈之叶听的很不是滋味,她没想到自己的到来会给别人造成那么多的麻烦,更没想到,聂谨微会这么讨厌自己。 她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心里疼的难受,仿佛有什么在往自己的心里钻。但她很快就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喊着说:“聂姐,其实,我也不习惯住台里的宿舍的,我因为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我这几天就会找房子搬出去了,所以,你先收留我几天,可以吗?” 听她这样说,聂谨微的表情才总算缓和了一些。她穿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表情不善地说:“其实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住罢了。这几天,你先在我这儿凑合一下,过些天找到房子了,就尽快搬吧,这样,我们互不干扰,对工作,对个人隐私都好。”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178 凭什么 178凭什么 这顿饭吃的很不愉快。倒不是因为饭菜不好,而是之前受到那样的对待,陈之叶的心里总像是隔着什么东西,拿着筷子,也只是数米粒。 小严看出她心不在焉来,安慰她说:“小陈,别往心里去,聂谨微就是这么一个人,她现在是台里的一姐,好多节目都是她主持,平时合约不断,经常出去走穴,风光无限,自然就高傲起来了。我们大家也早就习惯了,要不然,就冲她那个臭脾气,非得把办公室里闹的鸡犬不宁。” 陈之叶点点头,心里开释了不少。 吃完饭,跟着小严回宿舍去,她故意在小严的宿舍里呆到很晚,才回自己的宿舍里去。聂谨微正在打电话,大概是对方说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说的她眉飞色舞。看见她回来,她脸色一沉,然后极不情愿地走进浴室里去。 她讲电话的声音不是很大,明显有一种拘束的感觉,陈之叶躺在床上想,也许这就是聂谨微不愿意和她同住的原因了。 其实,她也不喜欢和别人同住,就像现在这样,就算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偷听什么,但也总有点探听别人隐私的嫌疑。她是第一次被人当贼一样防,虽然她心里坦然,可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聂谨微的电话打了大概一个小时,陈之叶想去浴室洗漱,但又不好去打扰,只好一边看书一边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之叶看的眼干泪酸,实在坚持不住,于是趴在桌子上慢慢地睡着了。 陈之叶睡的很沉,以致于聂谨微什么时候打完电话都不知道,半夜里被冻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瞧,聂谨微早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于是也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去。 也许是因为换了地方,她躺到床上反倒有点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了许久,天快亮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结果又被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 聂谨微从厕所出来,就哼着小曲儿,对着镜子侍候她的那张脸。陈之叶实在是被她吵的睡不着,索性睁开了眼,只见她正一下一下地削着眉笔。 她长的漂亮,皮肤又白又嫩,在脸上稍稍施一点妆就会很好看。特别是眉毛,如果画的弯一些,就显得干练,画的长一些,就显得很妩媚。 桌子上一片狼籍,摆了一堆瓶瓶罐罐,各种香气混在一起,腻腻的感觉直冲脑门。 陈之叶实在是睡不下去,也只好爬起来,到浴室里去洗漱,结果一推开浴室的门,就看见杂物架上全是她的化妆品,雅诗蓝黛、迪奥尽是名牌货,大大小小地堆满了杂物架。 由于昨天来的匆忙,她的东西还来不及整理,由此一看,也没有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必要了。 今天的工作不多,忙的差不多了,陈之叶就向领导请了假,然后根据报纸上找到的地址去看房子。 租房子的是位中年男人,房租倒是不贵,但他一看见她,眼里就有一种色眯眯的神态。她被他盯的全身都不自在,哪里还有心思租,胡乱找了个借口就退想退出来,结果那男人上前一步,笑眯眯地说:“小姑娘,你做什么工作呀,租房子很贵,对于你这样的女孩子来说,有点吃力,不如” 他笑的满脸淫邪,额头上的皱纹堆在一起,好像一架手风琴,一边对着陈之叶动手动脚。 陈之叶吓的不轻,连连后退,但之前因为去找服装赞助的时候碰到过类似的场面,回来之后也看了几天防狼招术,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一个技术要领来,挥手就朝着那个男人的脸颊骨上打下去。 那男人猝不及防,又因为她打的又稳又准又狠,不由吃痛地向后趔趄了几步。陈之叶见有机可乘,把身上的包朝他身上一砸。转身一口气跑到楼下去。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房子没租到,反倒碰上个色狼。 为了摆脱那个色狼,她把书包都扔了,现在身无分文,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幸好这里离电视台不算远,她又记得路,所以只好慢慢地走回去。 陈之叶垂头丧气地在大街上走,忽然有点想念a市,想念苏丹。来之前,她是想到了会有点辛苦,但却没有想到,所有的事都会变的这么艰难。 新的工作内容还没落实,聂谨微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找不到合适的出租房所有的问题都在同一时间压下来,让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想的出神,只听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接着,一辆白色的跑车在离自己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陈之叶愣了一愣,待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吓的差点飞跳起来。 跑车的顶篷降下车,露出一张邪肆不羁的脸:“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陈之叶慌乱地摆摆手。 “你能不能看着点路?这车可是我新买的,头一天开就差点见了血光。”那人嘴里嘀咕了几句,忽然问她,“喂,你是不是被人抢劫了?精神涣散,还那么狼狈?” 狼狈?她大概是真的够狼狈吧,那样仓惶失措地从楼上跑下来,肯定是形象大跌。但她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他超速,居然还振振有辞。 所有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你怎么开车的?看看路口的牌子,看见上面的标志没有?这条路是限行车道,你是不懂,还是眼睛瞎了?”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挺斯文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恶毒?” “明明就是你差点撞了人,你还有理了?”她瞪起眼,倒没有半点狰狞,反倒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很是滑稽。 那人绷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这未成年的小妹妹一般见识,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请让开,我有急事。” “不让!”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不肯动,还赌气一般地站在路中间,“明明就是你不对,凭什么说的好像我错了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错都要让我来背?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那人看了看手表,似乎是真的在赶时间,见她这样大肆发泄有些不耐烦,只以为她是故意碰瓷儿,于是拿出一张名片来顺着车窗扔给她:“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要钱?我有急事要先走,这是我的名片,想到了要多少钱直接打给我!” 本文来自看書罔小说 179 不速之客 179不速之客 陈之叶看着扬长而去的高级跑车和车轮后的尾气与尘土,也只是无可奈何。现在的“富二代”们大多都是这副德性,以为有钱就能得到一切,却全然不知,他们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分明就是社会上反映现实的小丑。 陈之叶,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转身欲走,目光却忽然停留在地上的一张纸片上。 她是真的气着了,根本不是真的想讹他的钱,可就在刚才,那个人极为不屑地从车上把名片丢下来,差点砸到她的头。幸好风大,把它刮到一边去,不过,他那个嚣张的气焰,倒是真的让人愤懑至极。 她不屑去捡,想了想,狠狠地地上面跺脚,然后才慢慢地走回去。 她不敢直接回台里去,只好偷偷地回到宿舍去,才一开门,就发现聂谨微已经找人把房间里的布置格局移动过了,大概是在防她什么,还把箱子柜子都加了锁,特别是偌大的一间宿舍里,中间突兀地隔了一个帘子,把整个房间分成两个区域。 她怎么能这样?陈之叶愣愣地打量着整个宿舍,眼泪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她只觉得心里像是着了火,熊熊燃烧,堵住了所有的出路,于是她开始呼吸困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高高的崖顶砸下来,积压在胸口,只想好好地发泄。 她哭的很委屈,越哭就越止不住,越哭,声音就越大。 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传来小严的声音:“陈之叶?是你在哭吗?你怎么了?” 她怕被发现,于是咬着胳膊,止住声音,身体却仍然一抽一抽地抖个不停。 “我知道你在,快点开门。”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小严自然不信,她犹豫了一下,又继续拍着门说:“陈之叶,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去叫赵紫阳了啊。” 陈之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给她开了门。岂料,她才一进来,看到满屋的景象,再看她的样子,突然就瞪大了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表情极度夸张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之叶只好把租房的经过、路上遇到富二代甩名片还有回宿舍来看到屋里景象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小严听了咬牙切齿了半天,先是晃了晃柜子上的锁,又拽了拽隔在房间中央的窗帘,突然就爆发起来:“你等着,我去找主任。” “严姐!别去。”她抓住小严的胳膊,摆出一副恳求的样子,摇了摇头。 小严恨铁不成钢一般地望着她:“你就任她这么欺负你?就算她是怕你打扰她休息,怕你侵犯了她的隐私,但也没必要把东西都锁上啊。她哪里是把你当同事,简直是在当你当贼。仗着自己有几个收视高的节目,就这么嚣张,你别怕,我去找主任说!” “严姐,还是别去了。”她依旧固执地拦住她,“反正我过几天还是要搬出去住的。” “搬出去?”小严皱了皱眉,“你今天吃的亏还不够?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怎么让人放心啊?” “但我在这里挤着,总不是个办法。严姐,不瞒你说,我之前真的挺崇拜聂姐的,可是这几天,就觉得和她相处不来。如果不搬走,不光是她不好受,我会觉得很压抑很累的。” “这倒也是。”小严想了想,说,“我二姨有一处房子空着,位置一般,面积也不大,你一个人住倒是蛮合适,最重要的是,她们那儿是小区,平时人多,而且,都很和善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我去问她们租不租。” “真的?”陈之叶总算是看到点希望,微微打起精神,说,“谢谢你,严姐。” “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我不过是中间牵个线罢了,谢什么?” 陈之叶心里的阴霾渐渐地消散,心情也开释了许多。严姐见她总算是破涕为笑,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对了,台里要给你开欢迎会,你赶紧打扮打扮,今天晚上,你可是主角呢。” 她想起来,赵紫阳跟她说过接风的事,只是第一天没动静,她以为怎么也得过阵子,结果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慌了手脚。 她因为哭过,眼睛都肿了,特意用凉水洗了脸,也还是很明显。她干脆就不化妆,只在脸上扑了些粉底,然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准备出门。 欢迎会是在台里的小演播厅里举行,与其说是一场欢迎会,倒不如说是一场晚会,只是两三个人就会有一个小圆桌,然后喝一些饮酒或者是酒来助兴。 到底是电视台,精英荟萃,能歌善舞者笔笔皆是。主任自然是了解每个人的特长,所以挨着个儿地把大伙推上去轮番表演节目,大大方方上台的也就算了,稍遇到扭扭捏捏的,就会被大家揪出来开玩笑。 这么别开生面的一场“晚会”,自然不会落下赵紫阳。他下了节目就马不停蹄地往小演播厅里赶,结果当即就被人揪住不放,大挖隐私:“听说小陈是你师妹,快老实交待,真的是师妹吗?” 赵紫阳哭笑不得,点点头说:“是师妹。” “你有那么多师妹,都没见你这么殷勤备至的,快说,快说,为什么轮到小陈就这么特殊了啊?” “我哪来的那么多师妹?”赵紫阳大声喊冤,“除了宋晓以外,咱们台里,就剩叶子一个人,你们别含血喷人啊!” “老赵,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今天可是来晚了,只要你乖乖承认,我们就既往不咎,要不,总得罚你点什么才能算过关!” “就是,就是,你自己考虑清楚啊。要是承认了,以后不陈我们就帮你多照看,不承认,乖乖认罚!” 陈之叶没想到大伙儿开玩笑开的这么过火,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窘迫,但她好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再加上小严告诉她,台里这些人开玩笑的时候虽然是口无遮拦,但绝对是止步于这个演播厅里,只要出了这个大厅,过了今晚,所有的一切玩笑就都会烟消云散了,于是也就不再矫情,咧着嘴,笑呵呵地看着赵紫阳熊头憋脚的样子。 赵紫阳被大伙缠的不行,终于狠了一狠心,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别想从我身上套什么话,大不了我认罚!” 结果,在一片哄笑中,他连做了二十个腹卧撑,大伙儿才肯饶他。 正玩的尽兴,忽然有人从外面把演播厅的门打开了。外面灯光亮灿灿的,在地上镌透出两团黑乎乎的影子。 陈之叶扭过头去,迎着光,根本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脸。 啪地一声,不知是谁开了演播厅的灯,灯光闪烁之间,她忽然觉得门口的人很熟悉,等整个大厅都亮起来的时候,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本书首发于 180 原来是他 180原来是他 那两个不是别人,一位是德高望重的台长,另一个,就是白天趾高气扬地甩给她名片的人。[.超多好看小说] 他怎么来了? 正狐疑着,就见主任迎了上去,说:“台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正好路过,听见这里头这么热闹,所以进来看看。” 台长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起哄说:“今天我们给小陈接风呢,台长您来了,可就不许走了啊。” 这一言,人人响应。别看他们平时都颜危色正的样子,热闹起来也是毫不逊色。聂谨微笑着说:“难得肖乾也在,一起热闹热闹吧。” 他叫肖乾?台长也姓肖,难道 陈之叶不由打了个寒噤,目光又落到那人的身上去。他大概也认出了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有些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台长看看大家,又看看他身后的人,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大家见状,立即欢呼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把台长让到桌子前坐下,然后又继续刚才的节目。(.无弹窗广告) 聂谨微其实是不愿意来的,别人邀请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很不屑地说自己忙,最后还是主任发了话,她才极不情愿地来了。 从头到尾,她只是坐在原地拿着手机发微博,发短信,显得有些无聊,别人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她仍是一张无趣的脸,与这热闹的场面有些格格不入。 但台长刚一坐定,她就忽然来了精神,像是打了鸡血,兴冲冲地跳到台上去:“小陈的到来,可以说给我们台里,给我们综艺组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相信今后,我们台的节目会更加绘声绘色,更加有影响力、号召力。下面,我唱一首歌,一来是欢迎小陈的到来,二来预祝我们台的收视永远长虹!” 陈之叶微微有些吃惊,感叹于她居然可以变脸变的这么快。 她脸上的小动作没能逃开肖乾的目光,他甚至于弯了弯嘴角,然后不声不响地坐到了陈之叶的旁边去。 聂谨微唱的是一首老歌《又见炊烟》,她的声音虽然不够空灵,当有些尖细,音调拿捏的极好,静柔结合,把歌词里的温馨与浪漫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肖乾似乎对聂谨微的歌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倒笑着问陈之叶:“你是新来的?” 陈之叶对他没什么好感,特别是一想到那张名片就那样硬生生地砸下来,就觉得心里来气,但他是台长的儿子,她就算再讨厌他,也总是要给台长几分面子的。想到这儿,她只好点点头,硬生硬气地“嗯”了一声。 她态度不好,他看的出来,但仍是饶有兴趣地继续问:“你从哪个台调过来的?” “a市。” “也是综艺组?” 她点点头。 “a市,那个台不错,我去过一次,综艺组的美女有不少,不过我好像没看见你啊。” 陈之叶抽了抽嘴角,表情讪讪地说:“你光顾着欣赏美女,哪会看见我?” 其实,她也对他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也并不记得有某位省台的台长公子到台里来视察。或者他去的时候,她刚好在跑外景,所以没遇上,但她不想好好解释,于是言语里就多了几分刻薄。 他哧地一笑:“你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呢?” 她不吭声,只是看着台上的聂谨微,伸出两只手来鼓掌。 “我哪知道你是电视台的主持人?我还以为是遇到碰瓷儿的了呢。你别计较,下回,我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她拧起眉来,气鼓鼓地看着他,“我今天本来就够倒霉的,结果还碰上了你” 陈之叶说的咬牙切齿,仿佛又想起那不堪的一幕来。他看见她的表情,略微好奇地问:“你白天碰到什么事了?我记得你的样子真的很丑,像刚从贫民窟里钻出来的似的。” 她不想说,那样恶心的场面,她早巴不得能忘的光光的,现在让她复述一遍,怎么想都觉得难以启齿。更何况,他是谁?台长家的公子,正儿八经的一个高富帅,她跟他又不熟,凭什么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他? 她不说,他倒也没继续问,只是点着了一支烟,慢慢地抽了起来。 陈之叶在台上唱了两首歌,唱完之后,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台来,也和陈之叶坐到一桌上来。 她望着肖乾,问:“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找我爸有点事儿,结果走着走着,听见这里有说有笑的,就进来瞧瞧。” “我就说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你了。”聂谨微一边说,一边拿了一颗花生,慢条斯理地剥起来,“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瞎忙” 陈之叶觉得心烦,一方面是对肖乾不怎么感兴趣,另一方面,又觉得聂谨微太做作,又觉得她似乎对肖乾有点企图,所以干脆不当电灯泡,和赵紫阳上台去唱男女对唱。 她和赵紫阳本来就闹绯闻,结果这首对唱唱的含情脉脉,又引起不小的骚动。台里的这些“精英”,简直唯恐天下不乱,就连台长在场也无所谓,都拍着手让他们俩唱“知心爱人。” 她执拗了半天,实在是躲不过,只好又跟赵紫阳唱了一首知心爱人。 这场接风会开到十点多才散,因为大伙儿把演播厅弄的太乱,怕明天保洁阿姨发牢骚,所以她又把一些果壳收拾了才走,结果走到大院里,刚要往宿舍的方向拐,就听见身后有人按喇叭。 她回头一看,肖乾正坐在那辆白色的宝马里,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兴忡忡地喊:“陈之叶,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你不会拒绝我吧?”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網 181 我陪你耗 181我陪你耗 她跟他又不熟,喝什么咖啡?陈之叶不理他,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他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倒下了车,穷追而来。 天虽然黑,但四周的白炽灯把大院里照的如同白昼,就连天上斗大的繁星也显得黯淡无光。他们俩个人一前一后,的确惹人注目,特别是肖乾,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后面喊:“陈之叶,我又不是老虎,你跑什么?” 她气恹恹地停下脚步:“你追着我干什么?” “请你喝咖啡。”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喝咖啡,更何况,我又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他微微愣了愣,又笑嘻嘻地凑上来,“我知道,你因为白天的事生我的气,我跟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她笑起来,语气里有些嘲讽的意思:“不必,我受不起!” “陈之叶!反正,我今天就在这跟你耗,我有的是时间。”他笑的有些诡诈,似乎真的打算跟她耗到底。 “你怎么这么无赖?” 她有些恼,就听他理所当然地说:“你要是不答应,那我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陈之叶知道,如果她不答应,他肯定会赖着不走。她从a市调到省台来,本来就有点诡异,已经有好多人怀疑她是“空降部队”,如果在这里跟他纠缠不清,被人看见了,那她就更是百口莫辩。 她想了想,只好点点头:“好吧,但是我只坐一会儿就得回来。” “没问题!”肖乾弯了弯嘴角,走到宝马跟前,亲自替她拉开车门,又极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示,等陈之叶上了车,自己才又绕到驾驶室去,踩着了油门。 肖乾带她去的是一家新开的西式餐厅,这里生意很好,这么晚了,仍然有不少人往餐厅里去。陈之叶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奢华考究的装潢布置,不由咂了咂舌。肖乾却说:“进去吧,趁着现在没人认识你,还能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等以后,你就是想来也没机会了。” 这一点,她也不得不赞同。肖乾的爸爸是台长,就算他再不涉及这个圈子,也总会懂一些内幕规则。 侍者热情地迎了出来,带他们走到了拐角处,一边替他们拉开椅子,一边把菜单递了出来。 陈之叶翻了翻菜单,小声说:“这个地方太贵了,没什么必要吧?” 肖乾哧笑了一声,皱了皱眉:“说好是赔礼道歉,地方自然是我挑,你只顾点餐就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急着回去?再不点,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之前开欢迎会,陈之叶吃了不少东西,现在觉得肚子里饱的很,根本没有半点食欲。她把菜单翻了个遍,只点了一杯咖啡,肖乾没发表什么意见,也和她要了相同的东西。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因为互相并不认识,突然坐到一起,多少有些尴尬。肖乾刻意找了些话题来说,陈之叶也只是嗯嗯啊啊,闪烁其词地回答,心里却一直拘束着。 咖啡端上来,陈之叶拿起奶包,往咖啡里加了些奶,然后捏着小勺子慢慢地挥动。肖乾大概是不太喜欢奶的味道,只是加了些糖,然后也开始搅起了咖啡。 他的动作很优雅,看上去教养不错,如果不是因为白天的事,她怎么也不会把眼前的他和白天那个恶劣的出奇的人混为一谈。 但白天那件事,她始终觉得不舒服,因此,仍是对他充满了戒备。 肖乾喝了一口咖啡,眯眯地问:“你以前在a市主持什么节目?我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陈之叶笑笑:“当然是综艺节目。” “收视率怎么样?” “你也懂收视率真?” 陈之叶好奇,睁大了眼睛看他,他却不以为然:“我凭什么就不懂?我就算不是电视台的人,也算是家属吧?老头子又是个头头脑脑的人物,我想不懂都不行。我要是不说,你肯定想不到我爸为了让我进电视台,把我折磨成什么样。” 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来了兴致。按理说,台长的儿子要是想进电视台,根本就是一句话就可能解决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换成是他,就要有那么痛苦的回忆? 肖乾把杯子放在杯碟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往前倾了倾身子,低声说:“你是不知道,我爸一直想让我进电视台,但那个时候我比较贪玩,对播音主持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就跟他对着干。但他终究是我爸,大多时候我是赢不了的。我就记得那一次,他让我练嗓子、学专业知识,回家之后要背概念,学理论,我没照做,他把我一顿好打。” 陈之叶听的有趣,脸上有些绷不住,笑了一会儿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跟我妈诉苦,我妈就在我爸面前替我求情,我才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播音挺有趣的呀。”陈之叶想了想,说,“我没觉得有多难。” 肖乾摇了摇头,像模像样地说:“那都是女孩子干的活。你看,台里的男人,有几个有阳刚气息的?整天扎在女人堆里,不变坏,也得变傻了。” 陈之叶简直哭笑不得:“你这是歪理斜说。” “别,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跟你说啊,这话我也就跟你说说,千万别让我爸知道。我爸那脾气大的很,要是发作起来,房顶都要掀了。” 本書源自看書蛧 182 有趣的很 182有趣的很 侍者将甜点端上来,陈之叶拿起小勺子,刚要下手,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老老实实地把勺子放下,只看着肖乾一下一下地把点心切开。 肖乾喝了一口咖啡,笑呵呵地问:“你怎么不吃?这里的点心味道不错。” 陈之叶摇摇头:“这么晚了,而且这东西太甜,吃了要发胖的。” 他哧地一笑,故做神秘地说:“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胡吃海塞,但又不会发胖。” 陈之叶十分好奇,睁大了眼睛看他,他却不以为然:“真的,不骗你。我有位朋友是瘦身专家,出过好几本书,过几天我介绍你认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她。我跟你说,她一开始减肥的时候,非常极端,开始就是一个星期不吃饭,就靠喝水活着,后来进了医院,医生给她分析了利害关系,她才不敢饿肚子节食了。后来,她听人说快步走可以减肥,她又每天跟上了发条似的,整天出去走路。汗出了不少,但特别容易饿,吃了东西吸收的更快,还是不怎么管用。后来,她还想过要去抽脂,最后被我从手术台拉了回来。最后,她出了一趟国,在外边学习了一种科学的方法,既不伤心,又能快速瘦身,所以,她现在特别感激我当初毫不犹豫地把她从刀口下救出来,如果我说给她介绍一个学生,她肯定不会拒绝。” 陈之叶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问:“你记忆力真好,连人家减肥的过程都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错!我这绝对叫关心朋友。别人都是关心朋友的外貌和衣着,但我对朋友绝对是从生活的方方面面无微不至地关怀。” “无微不至?”陈之叶嗤之以鼻。 肖乾不加理会,只是像模像样地说:“改天,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你只要问问他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陈之叶简直哭笑不得,肖乾这段话里水分太大,漏洞百出,她也就当个笑话听听算了。 “对了,今天看见你的时候,你怎么会那么狼狈?刚刚让你吃点心,你说怕胖,既然这么注意形象,白天又是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陈之叶垮了垮脸,“我去租房子了,结果运气不好,房子没租到,反倒碰上个色狼。” “租房子?台里不是有宿舍?” “台里宿舍两个人一间,我恰好和聂姐一个房间。只不过我这个人不太习惯和人同住,所以” 肖乾高深莫测地眯了眯眼,听着她把话说完,好半天才问:“你说实话,不是你不习惯和人同住,是她挤兑你,对吧?” 陈之叶怔了一怔,刚要辩驳,就听他说:“你别替她瞒了,她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你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千万别拿她当回事儿。她那个人,一向登着鼻子上脸,你越是忍让,她就越是变本加厉。” 陈之叶笑笑说:“你这么了解她?她是你女朋友?” “算了吧。”肖乾摆出一副退避三舍的表情,“她这样的,我可招架不住。” “聂姐业务精干,是公认的尖子。” “那又怎么样?她那个人很自我,只要自己想,绝对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娶回家去,也总想当尖子,把老公管的跟孙子似的,谁受的了?” 他那副样子好像很认真,但眉目之前又浮着几分笑意,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不过,那些根本不是她关心的话题,所以,她只是听着,笑着。 这顿宵夜吃的气氛很好,肖乾一直幽默风趣,陈之叶对肖乾的敌意和防备减轻了不少。 吃完夜宵,肖乾提出要送她回去,她也没有拒绝,理所应当地上了车。 车子一路往前,道路两边的霓虹沿着车身的弧线映出一道一道的流光。陈之叶靠在椅背上,有些懒洋洋的,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微微有些感冒的症状,所以有点昏昏欲睡。她强迫自己不要闭眼,但慢慢的脑子就处于悬空状态,后来,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车子一直开,快到电视台的时候,肖乾微微侧了侧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喊她说:“喂,醒醒,快到了。” 她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事儿。”他一边说,一边转着方向盘,“正门有门禁,要不,我带你从后门走?” 时间太晚了,加上他的身份特殊,被人看见了总会有什么影响,于是陈之叶果断摇头:“不用,不用,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那怎么行?”肖乾不同意,“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要不你在路口看着我,我进了大院你再走?” 肖乾知道她在怕什么,不由觉得好笑。这么多年来,他送过无数个女孩子回家,却唯有她是一副恐惧的模样,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可是,在爸爸手底下工作的这么多人,长辈也好,小辈也罢,不论男女,也偏偏只有她敢不买自己的帐。 这个女人,倒是有趣的很。 本文来自看書网小说 183 无功不受禄 183无功不受禄 肖乾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稳稳地把车停在路边,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我的名片,你扔了吧?再给你一张,到了大院里给我打电话。” 陈之叶想了想,接过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就下了车,像只灵巧的小兔子,跑着跳着闪进大院里。进了大院,她拿出手机给肖乾打电话,他的手机彩铃很特别,居然是王菲唱的流年。 这首歌根本不是他的风格,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想法,会选这首歌来当彩铃。 王菲的这首歌很沧桑,她以前就喜欢听,每次听完就会有一种时年变迁的感慨。她正听的入神,忽然音乐声断了,传来肖乾玩世不恭的声音:“这么快就到了?” “是啊,我已经进院子了,所以,你走吧。” “下次再请你吃饭。”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们也不是很熟。”说完,她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大步流星地往宿舍楼里去。 肖乾突然对她这么热情,自然不会是顺不白天的事心里过意不去,更多的,应该是花花公子的一种猎艳心理。 陈之叶见过那么多的人,又经历了周家应,好不容易才从这些纷扰里摆脱出来,根本不想让别人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更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生活的调剂品,所以,当他主动提出请她吃饭的要求之后,就果断地拒绝了。(.好看的小说) 时间虽然已经晚了,但是宿舍楼里一点也不冷清,因为节目播出时段不同,主持人的下班时间也就不固定,所以,宿舍楼里的灯是时常亮着的。 她为了不打扰到大家,自觉放轻了脚步,走到自己的宿舍的时候,她伸手去拧门锁,那锁却像是被卡住了,拧不动。她又加了些力气,那锁还是纹丝未动。 这是什么情况?锁坏了? 她拍了拍门,又用力拧了拧锁,声音惊动了隔壁,于是频频有人冒出头来。 “小陈,小聂在里面呢,你喊喊她。” “还是叫保安吧?” 又有人说:“刚才我还看见聂姐开门进去的,没看见有什么困难啊。是不是她把门锁上了?”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陈之叶。聂谨微一向对她不善,现在故意把门锁上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她都跟她说会迟早搬出去,她怎么能这样?她越想越气,只觉得有一股火从脚底心一直狂飙到太阳穴里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门框上的欧式花纹,气的全身发抖。小严好心地说:“小陈,我床挺大的,要不你来和我挤一宿吧?” 陈之叶摇摇头,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拿出手机来给保安室打电话。 “喂,保安室吗?我是371的陈之叶,这里锁坏了,我进不去了,麻烦你们上来一趟吧。” 保安是经过专业训练并由正规保安公司输送来的,都非常专业,电话才挂断没一会儿,就有人拿着工具上了楼。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是聂谨微故意把门锁了,这下保安上来撬锁,大伙儿就都跑出来看热闹。 保安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小伙子,平时见到大伙特别客气,现在来开锁,也是一丝不苟。他先叫大伙退让开去,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拿了螺丝刀一点一点地往锁上撬,只见他左拧几下,右掰几下,然后手腕一抖,锁咔嗒一声开了。 “陈小姐,可以进了。” 保安大献殷勤地把门推开,就听见屋里有人大叫了一声,一个枕头飞了出来,接着就听聂谨微怒不可遏的声音:“谁让你开门的?谁让你进来的?” “是我!”陈之叶拉开保安,冲进屋里去,就看见聂谨微正衣冠不整地坐在床上,脸色十分不好。她之前一直在打电话,手里还捏着手机,但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理由把门锁上,也没有理由听不见她的敲门声。 大伙儿看见坐在床上的聂谨微,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人故意说:“聂姐,你在呀,我们都以为锁坏了呢。” “是呀,小陈在外面叫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陈之叶很想跟她吵架,她性子一直很绵,从来不愿意跟别人计较一些什么,而这一次聂谨微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她一想到聂谨微那副怨毒的表情就觉得头皮发麻,如果现在揭了她的底,撕破了脸,以后的关系就更紧张了,这对于自己总归是不利。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我不知道你在,只是门忽然打不开,我以为是锁坏了。” 这件事始终是聂谨微理亏,所以也不好发作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变幻莫测。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解释说:“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锁是没问题的。” 陈之叶看着她脸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忽然觉得好笑。聂谨微不去当演员简直是太浪费了,这样的谎话居然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虽然没有争吵,当气氛已然不同。于是又有人替他们打圆场:“算了,算了,反正锁也开了,都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吧。” 大伙儿闻言,都纷纷散去,陈之叶关上门,走进去,意味深长地瞥了聂谨微一眼,然后就拿了些洗漱用品闪进浴室里。 水哗哗地流下来,冲着她的头发和全身,那股热流将她身体的疲惫暂时冲去,却怎么也洗涮不去她心里的疲惫。她来省台才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而每一件事都和聂谨微脱不了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会让聂谨微对自己这么排斥,她一边用浴花揉着泡泡,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难道是她和周家奕的事被聂谨微知道了?所以,她瞧不起她,甚至是厌恶她?那这个秘密在省台里还能维持多久?是不是早晚也要被捅出来? 想到这儿,她呼吸一窒,腿上一软,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看书罓小说首发本书 184 周家奕的电话 184周家奕的电话 陈之叶洗完澡出来,没有再和聂谨言说一句话,只是吹干了头发迅速钻进被窝里。第二天,她刻意起的很早,洗漱之后跑到食堂去吃早餐,然后去上班。 主任却拿了一大堆资料来让她看,还让她多找感觉,以便尽快地熟悉台里的风格,早点上镜录影。可是她才来台里不久,以为组里在短时间内不会给自己安排工作,连环境都还没有熟悉,突然有这么多的工作压下来,她哪里适应的了?整个人扎在文件堆里,只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就在她背资料的时候,聂谨言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昨天的事是这样,我习惯了一个人,所以进门的时候就不经意地把门锁上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忘了你的存在。” 她这是在道歉吗?可是有谁见过向别人道歉的时候还摆出一副冷言冷色的模样?她这一番话里,有哪一个字有道歉的意思? 陈之叶知道,聂谨微在省台的地位不亚于自己在a市电视台的地位,当家花旦、优秀主播的名号当之无愧,所以,她自视倨傲也是在所难免。[]她之所以肯对她低一低头,大概是意识到错在自己,不想落人口实而已。 她放下资料,抬头扫了扫她的脸,笑笑说:“聂姐,我没在意。” 听她这么一说,聂谨言似乎稍稍放下心来,脸上的表情微敛,又说:“我不是在跟人道歉,我只是告诉你事情的始末。陈之叶,昨天虽然是我的失误,但也更说明了我们住在一起不合适,你还是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办公室里忽然安静下来,直到聂谨微走了好久之后,大伙儿才像是捅了蚂蜂窝一样乱哄哄地炸起锅来。 “小陈,真有你的,能让聂谨微低头,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唉,谁说聂谨微低头了?你们看她那副样子,就像谁欠了她似的。” “聂谨微怎么这样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团结同事不是挺好,非得自成一派。其实她自己是什么局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今天之所以服软,估计也是想怕对自己以后不好。你们想想看,现在谁对她没有意见,不过是看她是领导的宠儿,不敢得罪她罢了。我看,如果她不懂收敛,早晚要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陈之叶并没有想过要针对聂谨微,就算她对自己那样刻薄,她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事情去伤害她。所以,当听到大伙儿说她要成众矢之的的时候,她居然还替她说好话:“其实,她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吧?人家的确是业务骨干,有倨傲的资本,所以,咱们还是努力工作,把业绩搞上去吧。” 小严皱了皱眉,说:“小陈,你就是太宅心仁厚。” 她笑:“我哪里是宅心仁厚啊,只不过是实事求是。” 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综艺组的陈之叶,有你的花。”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位快递员捧着一大捧鲜花走了进来。 陈之叶一眼就认出这花是从美国空运而来的长醒玫瑰,这种花只在特定的环境下生长,保鲜空运也是耗时费力,再到了花店里,自然就成了价格最高的品种之一。 她签了快递单,然后在花冠里找卡片,却是一无所获。小严也一直好奇地伸着头,却在找不到卡片的时候,失望地缩回来,喃喃地问:“谁送的?” 是啊,谁送的? 陈之叶想了一个下午,仍然觉得很迷茫。她盯着花瓶里已经剪了枝、摆了造型的玫瑰,心里一直在想,送花的人应该是知道她来了省台,也知道她在综艺组,但是,她来省台的时候,和那边的人几乎都断绝了关系,因为周家奕的事,没有一个人肯原谅她,又有谁会送来这暧昧不明的长醒玫瑰呢? 杜云泽?不太可能。因为他现在已经风光不在,偶尔靠走穴赚点小钱,只够他养家糊口,哪里还有钱买这些东西? 周家齐?也不太可能,他早就恨透了自己,而且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来省台的事。 她越想就越觉得头疼,似乎所有的人都没有理由给她送花。后来,她几乎泄气地想,管他是谁送的呢,就当是工作中的调剂品吧。 她这样想着,注意力就又渐渐地转到了看资料上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陈之叶收拾了东西打算去吃饭,手机却响了起来,她翻出来一瞧,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跳跃着三个字。 周家奕。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蛧 185 我要回a市 185我要回a市 明明已经说好了互不打扰,明明已经讲好以后再也没有交集,可是,他又打电话来。[.超多好看小说]她不知道周家奕想干什么,手里拿着手机,就像捧着烫手的山芋。 陈之叶觉得头痛,只犹豫了一下,就果断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电话按了拒接,然后匆匆地收拾东西。 “小陈,你怎么不接电话?”小严奇怪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陌生号码。” “接电话又不花钱,万一是别人借电话打的,或者有急事呢?” 面对小严连珠炮似的发问,她只好唯唯否否地说:“也对。下次,下次再接吧。” 她有些心虚,于是连头也不敢抬,正在手忙脚乱之际,电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陈之叶后背一紧,再看周围,一双双眼睛都异样地盯着她瞧。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拿起电话,走到外面压着声音低吼道:“周家奕,你又想干什么?” 周家奕早就预料到她肯定语气不善,但还是眯了眯眼,绕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高楼林立的街市,说:“你猜猜?” “我没兴趣猜,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要挂电话了。” “当然有事。”他微微扬了扬嘴角,“你爸爸有消息了。” 轰地一声,陈之叶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倒踏下来,砸散了她所有的防备。她举着电话,嚅着嘴唇,好半天才颤抖着迸出几个字来:“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依旧是笑,眸光深邃地盯着前方的某一处,一切都仿佛是透明一般。 陈之叶气结,只觉得有一股火气从从丹田蹭蹭地往上跳。 “周家奕,你是故意的?” “嗯?”他装腔作势地问,“我怎么故意了?” 她咬咬牙:“你既然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又给我打电话?打了电话,又故弄什么玄虚?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想的太多,我不过是通知你一声罢了。好了,就这样,我要去开会了。”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之叶拿着电话,思绪却突然飘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放学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看到被人追的狼狈而逃的爸爸。爸爸当时自顾不暇,却仍是把她藏到草丛里,嘱咐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于是,她蹲在草丛里,就看见那些穷凶极恶的打手们追上来,把爸爸按在地上狠狠地打。她吓的不行,想叫也叫不出声音来,只是拼命地流眼泪,可是爸爸大概是怕吓到她,只是趴在地上咬着胳膊硬撑,不敢叫出声来。 那些打手终于走了,临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如果再不还钱就剁他的手。她蹲在草丛里不敢动,好久之后,确定打手们不会再回来了,她才跳出来跑过去看爸爸,爸爸虚弱地睁开眼睛,第一句话是问她有没有害怕。 她记起来,统统都记起来,那些尘封了许久的记忆,就像电影回放一样慢慢地清晰起来。 视线有些模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想要拼命地往外溢。她用手背擦了擦,然后给苏丹打电话。 苏丹正准备去上晚班,结果听到陈之叶的电话,立即接通:“叶子,你总算想起我来了啊?” “苏丹,我想回a市一趟。” 苏丹听她语气严肃,也收起玩笑的表情,沉声凝气地问:“怎么了?” “周家奕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有消息了。” “什么?”苏丹吃了一惊,立即追问,“你爸爸,有消息了?” “我问他我爸的情况,他不肯告诉我,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苏丹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叶子,你想没想过,他都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有什么义务要去关注你爸的消息?又有什么义务告诉你?” 她抿了抿嘴唇,低声回答:“我知道他有目的,我也知道他不怀好意。可是,那是我爸爸,就算他当初遗弃了我,他终究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最近的人。苏丹,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以为我恨他,很恨他,可是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放不下。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会担心他没饭吃,没衣服穿,担心他又被那些追债的人打我一直省吃简用,你们都取笑我自己攒嫁妆,其实,我是想如果有一天他需要,我就拿出来替他还钱。” 她越说情绪就越激动,声音似乎又有些哽咽,但她最后的一句话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无比地坚定:“苏丹,我决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回a市去看看。”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蛧 186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186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陈之叶跟主任请了假,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回a市去。下了火车,她直接叫了车直奔周家奕的公司。 她是第一次去他的公司,还是这样明目张胆,进了公司之后连招呼都不打,大步流星上了总裁专用梯。 前台接待人员一看见她,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但还是立即追上去问:“小姐,您找谁?有没有预约?” 陈之叶瞪她一眼,目光凌厉非常,吓的前台一抖:“总裁正在开会,没有预约,您不能上去。” 陈之叶不理她,直接按了39层。 周家奕的集团公司在全省是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平时也极为注重企业形象,前台小姐个个漂亮妖娆,穿上制服,丝毫不比国际航班的空姐逊色。 公司里的装饰物也极尽奢华,从一进门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孟加拉瓜产的羊毛地毯,红木双面苏绣的屏风到现在的总裁专用梯里金光灿灿的高档马塞克贴砖,所有的所有都彰显着尊贵与华丽。 不得不说,总裁专用电梯的速度不仅快,相比其它的普通电梯也比较平稳,她还在看电梯两旁的马塞克装饰品,电梯就已经到了。 她下了电梯,身后的前台追上来:“小姐,您真的不能进。” 她倒是不客气,颐指气使地问:“周家奕在哪儿?” “小姐” “周家奕在哪儿?”她瞬间没了耐心,声音也抬高了好几分贝。(.) 会议室的门哗地一声打开,周家奕从里面走出来,身后是一个个表情错愕诧异的精英们。 “周总,这位小姐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他挥了一挥手,前台立即识趣地闭上了嘴。 整个大厅里雅雀无声,一双双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陈之叶。周家奕用警告的眼神往四下看了一看,然后拉起她的手往办公室里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他把她用力一甩,然后熟练地降下百叶窗,转动叶片,把外面的一切遮的密密实实的。 陈之叶有点蒙,稍稍找回点意识就立即大喊起来:“周家奕,你在干什么?你这么把窗帘降下来,要别人怎么看?” 他嗤之以鼻:“你以为别人会怎么看?” 她不吭声,他就弯了弯嘴角,略带嘲讽地笑笑说:“你这样直接跑过来,他们无非是在想,这个女人,不是怀了孕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是不甘心被抛弃,所以跑来寻死觅活。” 他看着她,眼角微微上翘。其实他笑的样子很好看,可在陈之叶的眼里除了嘲讽以外就是狡黠,仿佛是因为终于能够成功地羞辱到她在而洋洋得意。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知道,跟他吵架无异于用鸡蛋碰石头,每一次都会磕的头破血流,碰的肢离破碎,可她仍是有一股不服输的执拗劲,想要替自己挽回一些什么。但每次都是徒劳无功,他的道行高深,她就是吐血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他慢悠悠地坐到老板台前,摸出一根烟点着,深吸了几口,隔着腾起来的烟雾定定地看着她。她好像很紧张,看上去有些惴惴,有些不安,一张小脸有点苍白,嘴唇抿的紧紧的,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恣意地看着她的小动作,饶有兴致,直到半支烟抽进去,才忽然开了口:“你这么风风火火地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想我了?” 她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忽然有点绷不住,哧地一下笑出声来:“周家奕,你别太自信了,或者别的女人抵不过你的巧言令色,但我对你,绝对是免疫的。” “哦?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说正事,我还要开会呢,别浪费我的时间。”他抽着烟,眯着眼睨视着她,过滤嘴含在嘴里,随着嘴唇的蠕动而摇摇欲坠。 她见他说的这么直接,也就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爸爸呢?” 他的手微微顿了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反问:“我说过,我凭什么告诉你?” 她微微皱眉:“我是来求你。” 他忽然笑起来,全身都在抖,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半天才止住。 “陈之叶,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大摇大摆地跑到公司里来,扰乱工作秩序不说,还对着全公司的人颐指气使地喊‘周家奕在哪儿’,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当初,你求我替你去骗周家齐的时候,是怎么楚楚可怜,怎么低三下四,怎么主动献身的?” “你,你无耻!”突然被人揭了疮疤,陈之叶气的全身都在发抖,脑子也像是灌进了水,打起了涡旋。她怒不可遏,不受控制地就从沙发上抓起一个靠背用力地朝周家奕扔过去。 周家奕站起来,挥手一挡,靠背就改变轨迹飞了出去,狠狠地往墙上一撞,落在地上。他似乎也被她的狂躁激怒了,瞳孔微微一缩,沉声冷气地问:“怎么?忘了?不要紧,如果你记不起来,我也不介意帮你你好好回忆回忆!” 本文来自看书蛧小说 187 你要的我给 187你要的我给 他这句“回忆回忆”说的有点痞,让陈之叶忍不住就想起了那些肌肤相亲的夜晚。(.好看的小说)其实那个时候,她虽然多半是应付差事,但也不否认,曾有那么几次,他在她耳边的低喃和吻她时闭起眼睛的认真让她乱了思绪。 但她并没有沦陷在他的交错变换的攻势之下,每次平静下来之后,她都是先害怕,然后再不断地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他们之间,只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而现在,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的这句“不介意帮她好好回忆”似乎又暗含着什么阴谋,似乎又开始隐隐地预示了什么。 到底是哪里不对,她来不及细想,只是被他那副挑衅的模样气着了。她不想输,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吃鳖的表情后继续张狂得意。 她想了想,忽然弯了弯嘴角,嗤笑了一声说:“你想怎么帮我回忆?” 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故意把尾音挑的很高。(.)周家奕看着她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副表情,一时间有些看不明白,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只过了不到几秒钟便缓过神来,然后拉着她往书架的方向走去。 “干什么?”陈之叶显然不会想到,他的办公室还内有乾坤,就见他走到书架的后面,轻轻一推,一扇极为隐蔽的门就打开了。 原来,这是办公室的套间。 套间的面积虽然小了点,但装修豪华,比起他的别墅来也丝毫不逊色,特别是正中间那张又宽又大又软的床,极为惹眼。 她目光一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想跑,而周家奕却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拽。 头皮一紧,她几乎是被他甩到了床上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整个人就像陷进了棉花里,晕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脑门里,不停地搅,搅乱了她的意识,甚至边方向感都开始模糊。 周家奕迅速把门关上,然后栖到床上来。 陈之叶还没找回意识,就觉得床板一陷,接着有个温热的嘴唇贴在了皮肤上。她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挡,手腕却被他钳住,狠狠地掰开放到头的两侧,然后就开始狂吻起来。 “周家奕,你放开。”她一边躲,一边含含糊糊地低吼,而他却吻很激烈,近乎疯逛,就像饥饿了太久的兽捕到了猎物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美餐一顿。她拼命地抗拒,他就死死地压着她,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一双手开始上下游移,解开她的衣服,一寸一寸地攻城掠地,长驱直入。 他其实是不屑用这种方式,但她的确是惹火了他。他只是以为给她换个环境会比较好,却没有想到,一转眼,她竟然就能答应肖乾的约会。 他忘不了私家侦探给他打电话时的语气,像是抓着了什么惊天罪证一般跟他狂喊加价。他一直不肯相信,只是以为自己找错了人,这个侦探实在是不具备什么职业道德。直到第二天,那侦探把照片放到办公桌上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一直觉得在幕后当操控者也不错,把她不远不近地放着,她笑了,他也可以笑,她哭了,他也跟着痛,她遇到困难了,他时不时地帮她一把他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给她自由的空间,想等着她慢慢地发现自己,发现这一切,但他却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秒,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她始终不是风筝,他手里也确实不曾有牵扯着她的那条线,只要她想飞,随时都可以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开始觉得失落、恐慌,甚至是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他渴望见到她,他也知道她一定会来,他想好好对她说,可是却没想到,一切还是弄成这副样子。其实他很想对她温柔,可是看着她满眼防备,浑身竖刺的样子,他就觉得不舒服,心里好像烧了一把火,越来越烈,脾气越来越躁,急着想找到什么发泄。 陈之叶麻木地躺在床上,像是砧板上的鱼,任身上的男人刮骨去鳞,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曾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他是个商人,不会做赔钱的生意,所以,要想让他告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必然是要付出代价。 不知道他在身上驰骋了多久,陈之叶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前所未有的累,身心俱疲,虚弱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但他仍然不知疲倦地要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陈之叶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床上了。耳边隐隐地响起一阵哗哗的水声,估计周扒皮刚刚剥削那么久,早就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正在洗澡。 她艰难地移动了一下,忽然觉得身下一阵潮涌。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坐起来,把床边的衣服拿过来一件一件地套在身上。 正在手忙脚乱之际,只听哗拉一声,周家奕围着浴巾出现在门口。起初,她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换上一副坦然的表情,一边穿衣服,一边冷声冷气地问:“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带我去见我爸爸?”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188 为什么退缩? 188为什么退缩? 他凝视着她,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去。” 出门的时候,陈之叶觉得心虚非常,垂着脑袋,只恨不得地上赶紧裂出一条缝来好让她钻进去。但周家奕却不以为然,见惯了各种场合,自然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更何况,他是老板,其他的全是员工,指望着他发薪水的,就算他们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谁敢多嘴说一句? 可如此一来,就苦了陈之叶。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仿佛她是个狐狸精、小三儿……是一个把所有不堪入耳的词汇加在身上都不过分的女人。 她觉得羞愧难当,脸一定是红透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热,有种几欲喷血的感觉?而羞愧之余,她又开始所以自己怎么就这么没骨气,怎么就着了周家奕的道。 幸好周家奕没有食言,一边抽烟一边等她换好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带她去见爸爸,要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也只剩下撞墙这一条路了。 上了车,陈之叶就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周家奕把车窗降下来,冷风灌进来,就觉得脸上舒服了不少。 刚刚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就听周家奕的声音响起来:“怎么样?这样大大咧咧的闯进公司里的感觉怎么样?” 她皱眉,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瞟她一眼,说:“你不是最在意形象?先是当了一回泼妇,接着又跟公司的老总在房间里‘秘聊’了两个钟头,你不觉得这一次,你或许要出名了吗?” “还不是拜你所赐?” 他不提还好,他这一提,陈之叶就又纠结起来。 以前在a市,她是当家花旦,自然是要注意形象,现在到了省台,虽然还没有正式露面,但也总归是要上电视的,如果因为这件事又被人指指戳戳,绝对不会再有“去央视当主持人”的陷饼砸下来了。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都怪周家奕,要挂什么窗帘,都怪自己,考虑不周全就跑了过来,让全公司的人都看了笑话。 她越想就越纠结,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小嘴微微撅起来,郁闷至极。 车子七扭八拐,出了市区,往郊外驶去。刚开始,她还觉得无所谓,直到路边慢慢地有了村落瓦房,她的心才忽然收紧,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她的手紧紧地抠着车垫,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心情是紧张还是抗拒。她不停地在脑海里回忆着父亲的模样,朝气篷勃,懒散无状,甚至是嗜赌成性的样子一幕一幕,纷至沓来,慢慢地在她的记忆里散碎,再慢慢地拼合。 一直以来,她心里始终惦念着他是否安好,一直盼着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可是当相见的脚步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反倒有些局促。 周家奕侧过脸来,看着她紧咬着嘴唇的模样,心里微微一触,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很凉,再仔细一瞧,她居然在微微发抖。 “叶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喊她,小心翼翼。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又或者是被他这一声“叶儿”吓到,她猛地一颤,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忽然挣开周家奕的手,低吼:“回家,我要回家。” 周家奕被她突然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无措,她却紧紧地拉住他的胳膊,满脸哀求地说:“回去,好不好?求你,回去。” “叶儿” “周家奕,我们回去,回去吧,好不好?” 周家奕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她矛盾而又复杂的表情:“你不是一直想见他?” “我我没准备好。” “见自己的爸爸还要准备?是谁闯到我公司里去,是谁义正严辞地说要见爸爸?你现在为什么退缩?” 她不吭声,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缩在车里,一言不发。仿佛她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是,都没人愿意相信她一般。 周家奕目光微敛,又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既然没有理由,那我就继续往前开。” “不!”她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他挥手把弹开,她就又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陈之叶,你到底在怕什么?他是你爸爸,他又不会吃了你!” “你不懂!周家奕,你不会懂!”陈之叶忽然放开他,歇斯底里地吼起来,“当我最渴望着父亲的时候,他没在身边,当我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不知所踪,这些年,我一直在惦记着他,可是,就在我担心他有没有吃饱穿暖的时候,他的心里有没有想过他还有一个女儿?就在我替他还债的时候,他有没有为当初抛弃我而感到后悔与自责?他是我爸爸,骨肉血亲,可是他有没有想过我?他当初就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我?” “周家奕,我真的害怕。我怕这些年我所念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我怕我看见他之后会控制不住。” 她的眼睛亮的出奇,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涌动,有好几次就差点掉下来。 “周家奕,我求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那样执拗,就算联合起来去骗周家齐的时候,她都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求字,这一次,她却这样不顾一切。 或许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却看懂了她。她越是这样反应强烈,就越说明她在乎。 陈之叶,她在乎!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网 189 别来招惹我 189别来招惹我 周家奕调转了车头,往回开。陈之叶看着后视镜里的景物越来越远,忽然吁了一口气。她软绵绵靠在椅背上,这才惊觉自己出了汗,衣服都浸湿了,粘粘地贴在身上,于是伸手把车窗降下来。 冷风吹进来,轻拂着她的头发,还顺着衣领往里钻,凉透透的,舒服了不少。周家奕两只手把在方向盘上,看着她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很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好几次又欲言又止。 回到了a市,他并没有直接回公司去,而是继续载着她往省城的方向开。从a市去省城,开车要大概五个小时,像他这辆进口车卯足了劲儿开也要将近四个小时。 陈之叶不想麻烦他,于是要求下车,他像是没有听到,一直目视前方,速度丝毫不减。 她其实是有些怕,害怕周家奕就这么把她送回去被人看见,又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这个理由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所以,她也只是一个劲儿向他表态:“周家奕,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不答,却避左右而言其他:“就这样走了,你甘心吗?” 她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侧过头来看他。他喉结一滚,嗤地一笑,道:“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结果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回去,你会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一哭二饿三上吊?管用吗?”她说着,忽然想是意识到了什么,冷冷地弯了弯嘴角,“周大总裁问这个问题,该不会是良心发现,想要补偿我吧?” 他眯了眯眼,问:“你想要什么?” “算了,你的钱还是留给zoie或者是阿三阿四去花吧。我就当我是被狗咬了,被狼啃了……总之就是什么都好,只要不跟你有半点牵扯。” 他嗤笑起来,笑的肩膀都跟着哆嗦:“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把刚才发生的事都抹掉?陈之叶,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你这么急于要跟我撇清关系,为了那个肖乾?” 听到“肖乾”两个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脸色一凛,挑着眉怒瞪着他,低声嘶吼起来:“周家奕,你监视我?” “监视了,那又怎么样?”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的工作都是我帮你调的,你说,你还能怎么和我没有牵扯?” 她怒极,几乎连五官都挪了位:“我辞职总行了吧,我不干了,总行了吧?” 她一边喊,一边流眼泪。她就知道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在受人唾弃之后,居然还可以换个环境,还是人人向往的省台。她甚至搞不清楚,在经历了那样的惨痛之后,还可以光环加身,她究竟是该谢他,还是该继续恨他? 偏偏,他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辞职之后能干什么?你是能搬能扛,从事重体力劳动?还是能脱能陪,撇的下身段去酒吧、洗浴中心当小姐?你爸爸回来了,就在那个小村子里,你如果真的狠的下心放任他不管,那就尽管辞职。” “你以为我不敢?”她咬牙切齿。 周家奕瞥了她一眼,讥笑道:“你是谁,不撞南墙死不回头的倔驴,怎么会不敢?只不过,你自己要生活,你爸爸要有人养,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 又输了。她就知道自己吵不赢。 他说的对,她除了会主持节目以外,没什么本事,粗活重活干不好,真的跑到声色场上去卖笑,她也做不到。a市的电视台已经容不下她,省台里虽然有些人跟自己不太对盘,但也不至于呆不下去,辞了这份薪资高的工作,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周家奕,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逼我?”她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悲恸,于是缩起身子来,像一只生了病的小狗,无精打彩的蜷作一团。风越来越大,她觉得冷,瘦削的手紧紧地揽着腿,眼角一闪一闪的,似乎是眼泪在微微地涌动。 周家奕总能这么神通广大,动一动手指就能把她逼的无路可走。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主持人,做自己喜欢的职业,做自己喜欢的事,难道就连这样小小的要求,都不行? 周家奕把车窗升起来,把所有的冷风阻隔在外面,又停了车,跑到后备箱去拿了一条薄毯给她,可她仍旧在发抖。 “周家奕,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这样处心积虑,究竟还想要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挖空心思,殚精竭虑?” 他斜眼睨她,眼里透出一丝冷戾:“陈之叶,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不是天仙,有什么值得我这样?” 陈之叶忍无可忍,声音终于变得凄厉而尖锐:“既然如此,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 “你还真以为我离不开你?”他看着她的表情,冷冷一哼,“陈之叶,对于你,我早就没什么耐心了,也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耗,既然你那么想跟我划清界限,最好现在就下车,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在你的生活里出现,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任何理由,都不要来找我!” 看書王小说首发本書 190 别想就这么打发我 190别想就这么打发我 陈之叶下了车,狠狠地拍上车门,周家奕头也不回,只是把烟头往窗外一扔,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陈之叶是真的被气着了,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可是当她看着车子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郊外。她不认识路,也不知道最近的公交车站要走多远,只能沿着公路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早上被周家奕压榨了一大通,中午又没有吃饭,现在顶着亮花花的太阳“走长征”,的确是很费体力。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偶尔会有几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还会有几个人用诧异的目光探究着她。 公路一直蜿蜒前伸,通向天际,陈之叶望着茫茫无尽前路,心里稍稍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这么嘴硬了,起码也要到了市区的时候再跟他闹翻。 但事已至此,她就是再后悔又能怎么样?周家奕已经走远了,她根本不指望着他会突然良心发现,把车再开回来。更何况,就算他真的回来,她也不可能再上他的车。 不是她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瞎矫情,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有再走回头路的道理。 她又顶着太阳往前走了一段,走的脚酸腿麻,终于支持不住,只好坐在路边,拿出手机来给肖乾打电话。 肖乾正在洗浴中心做足疗,按摩小姐正捧着他的脚,一下一下地按,还时不时地同他搭讪:“先生,您是大老板吧?” 他平时不常来这种地方,只是因为最近太累,有人提议让他按摩一下放松放松,所以才来。原以为往这里一躺享受就行了,却没想到碰到个聒噪的按摩师。他不好意思拂了她的脸面,于是微微一笑:“什么大老板,我没工作。” “那是富二代?或者是权二代?” “不是。” “您别不承认了,我都看见了,那辆白色的保时捷是你开的吧?那么帅的车,您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肖乾抽了抽嘴角,越发地觉得现在的按摩小姐不简单,连客人开什么车都知道。他本来就不耐烦,眼下,更加觉得这个小姐有什么企图,于是说:“那车是我租的,一会儿就得还呢。” 听他这样说,那小姐果然眸光一黯,失望地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肖乾终于可以清静地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了,结果就接到了陈之叶的电话。 “肖乾,你有没有时间,能来接我一下吗?” 他目光一亮,立即来了精神:“你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反正就是通往郊区的路。” “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者有什么指示牌?” 陈之叶举着电话四下望了一望,失望地说:“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站在那儿别动,等着我。”说完,他喀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不敢耽搁,把按摩小姐打发了,结帐走人。在洗浴中心躺的昏昏欲睡,上了车也仍是打不起精神,他掏出一根烟来点着,狠狠地吸了几口,就踩了油门往郊区的方向驶去。 陈之叶坐在路边,越等就越无聊,于是就捏了小石子在路面上画画。她上学的时候学过一些,有点底子,随手拈来地画了一棵竹子,倒是栩栩如生。 竹子画完,又是公鸡,公鸡画完,又是小鱼,画着画着,就是个一张人脸,不长不短的头发,狭长的凤眸,英挺的眉毛,高高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角陈之叶突然收笔,自己怎么画了个周家奕? 她拿着小石块,开始在周家奕的画像上加工,先是画上麻子,然后又画上两颗参差不齐的门牙,越画,她就越有兴致,越画,那画像就越发地惨不忍睹。 她画的正带劲,就像一个小孩子,蹲在地上,认真地画着,连肖乾的车来了也没有察觉。几缕细碎的头发垂下来,微微遮着她的侧脸,虚实之间,就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光彩来。 肖乾坐在车里,看的喉咙发紧,又觉得她这样很好笑,于是按响了车笛。 陈之叶吓了一跳,刚要发怒,抬头一看是肖乾,立即站起来,拉开车门坐上去。 肖乾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奇怪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她渴的不行,哪里顾的上回答他,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大口狂灌。解了渴,她才总算把注意转移到肖乾的身上来:“你还没吃饭吧,附近找个餐馆,我请你。” “你请客?”肖乾像是听了天方夜谭,肖幽深的眸光围着陈之叶的身上转了好几个圈,笑道,“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吃的?陈之叶,要请就请大的,别想就这么打发我。” 本文来自看书惘小说 191 合作? 191合作? 半路上有一家小餐馆,看上去还不错,陈之叶想在那凑合一顿,岂料肖乾不肯,硬是一直把车开到一家好你农家院的小饭店里去。(.) 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饭店老板一看见他,立即迎上来,奉烟端茶不说,还表情古怪地在陈之叶的身上扫了几眼,说:“你们怎么才来,聂谨微在里面等了好半天了。” 陈之叶表情一敛,扭头问:“你约了她?” “不是吧?”肖乾一脸无辜地说,“我知道她跟你不对盘,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约她?应该是巧合。” 她是真的头疼,聂谨薇在这里,如果不去打招呼,显得不太礼貌,但如果去了,又难免要面对她的冷言冷色。 她其实不是怕她,只是不愿意跟她计较,她一直想要低调行事,不想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所以一直很刻意地回避那些敏感的事情,避免尴尬事件的发生,却不想,还是在这里狭路相逢。 “我们换个地方吧?” 肖乾不甘心地往里面望了望,说:“走吧。(.无弹窗广告)” 两个人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聂谨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咦?你们怎么在这儿?” 陈之叶心里一顿,呼吸也停滞了几秒,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转过身去,笑笑说:“聂姐。” 聂谨薇似乎是在生谁的气,表情有些不善,但却又在下一秒钟一改常态,忽然对陈之叶热情起来:“小陈,除了在台里,这样碰到还是第一次,你们俩个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 陈之叶知道她不过是客气几句,并非出自真心,而且也不太愿意跟她有什么瓜葛,但却又不太好意思拒绝,十分犹豫,幸好肖乾替她解围:“算了。我以为她爱吃,就自作主张就带她来了,结果她不喜欢,我们这就走了。” 聂谨薇眼波微敛,略显尴尬地说:“那下次吧。” 从小饭店里出来,陈之叶几乎是仓惶而逃,而肖乾握着方向盘,也是一脸奇怪地嘀咕:“真是的,怎么就碰上了她?” 她听出些什么来,问:“怎么?你跟聂姐吵架了?” 他含含糊糊地答:“没有。[]再说,我们俩吵的着吗?我就是看她对你不好,所以才懒得理她。” 说完,他顿了顿,表情忽然变的认真起来:“陈之叶,你看,我跟你一起同仇敌忾,你是不是有点感动了呢?” 她冷哼一声,讪讪地说:“什么同仇敌忾?我看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是有什么短处让人家抓住了,所以看见聂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避之不及。”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带这么歪曲事实的啊。”肖乾瞪起眼,忿忿地向她提意见,“实话告诉你,我爸跟聂谨薇的爸爸是老战友,我们俩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那个脾气倔的很,我为了你把她给得罪了,回头她一准向我老爸告刁状。我爸可惯着她了,今天我非惨透了不可。倒是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胡乱编派我,真没良心。” 陈之叶听的好奇,忙追着细问:“那你们俩没定个什么娃娃亲?” “你还别说,她妈还真提过,不过被我妈一口回绝了。现在想想,我就觉得我妈英明,聂谨薇什么都好,长的漂亮、成绩优秀,可就是这个脾气,我可受不了。她是处处都抢上的人,干什么都要争第一,我要是娶了她,估计下半辈子就甭指望着能翻身了。” 看他那笃定的表情,说的跟真的似的,陈之叶也忍不住抿嘴一笑。要说聂谨薇,除了脾气还真是没的挑,长相、气质都是出类拔萃的,在台里一直独领风骚也不是没有道理。 笑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笑问:“聂姐进省台,是不是托了关系?你这位青梅竹马怎么也得帮帮忙吧?” 肖乾摇了摇头,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说:“这一点我可以向人民保证,进省台,她还真的没通过任何关系。她考试那阵子,她爸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结果有一天,她自己忽然跑来了,一进门就把他爸吼了一顿,说要凭自己的实力,如果考不上,她就不当主持人了。” “我真的挺喜欢聂姐的性子,如果,她不是处处针对我,我想我会和跟她成为朋友,而且是很要好的那种,只可惜”陈之叶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处处都和我针锋相对。” “估计她是真的把你当作竞争争对手了吧。她谁都不在乎,唯独对那些实力相当,足以和她一争高下的人特别在意。陈之叶,客观地说,就凭你能被聂谨薇认定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对你的业务能力和总体水平还是比较肯定的。” 陈之叶嗤地一笑:“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她?” 明明是一句反话,被她生动的表情一衬托,就有一种搞笑的意境。肖乾抿着嘴乐了半天。乐的陈之叶都开始郁闷了,他才终于止住。 “陈之叶,我听说过阵子台里想安排你出镜了,不过,暂时不会单独把节目交给你,应该是让你和聂谨薇一起主持,你提前准备准备。” 陈之叶闻言,不由垮了垮脸:“不是吧?” (关于kimraewon的留言,那还真是一个漏洞,不过我在第189章的开头做了修改,这下就顺理成章了。谢谢亲的支持与意见。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网络问题,一直无法回复留言,所以请大家多包涵。) 本书首发于看书惘 192 非分之想 192非分之想 肖乾带她去吃农家饭,吃到一半,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大概是因为说话不方便,他只是对着电话嗯嗯啊啊了一会儿,甩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到”,然后就匆匆挂断。 陈之叶以为他在给某位女朋友打电话,觉得他这样不重视对方,人家肯定要生气了,岂料他并不在意,还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解农家菜的特色。 在陈之叶印象里,农家菜就是像小鸡炖蘑菇、大丰收这一类的菜,却想不到,农家菜居然也是五花八门,不一会儿,碟碟罐罐地就摆了一桌子。 有一道叫香椿炒鸡蛋,她亲眼看见服务员从院子里的大树上钩了一些树叶下来,洗干净了放进鸡蛋里,不由暗暗叫奇。期待了一会儿,香椿炒鸡蛋终于上了桌,她夹起一口放进嘴里,果然又嫩又香。 肖乾见她喜欢,也兴致高涨,还向服务员点了一瓶白酒,她不敢喝,于是要了饮料,还不忘提醒他:“当心酒驾被抓。” 他笑笑说:“没事儿,交通队里都是自家兄弟。” 他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周家奕,周家奕也是这样,一但出了事,一定能神通广大地变出一堆朋友。平时的时候,并不见他提起他们,有事的时候,这些人统统冒出来,各行各业,不得不让她佩服他们这些人蛰伏之深。 看样子,肖乾和周家奕应该是一类人,记得她第一次和肖乾相遇,他开着那辆跑车,不耐烦地把名片甩在她的脸上,可是一转眼,她居然可以信任到让他来荒郊野外接自己。 信任这种事情真的说不好,也很莫名其妙,她可以信任才认识不久的肖乾,却无法信任那个和自己睡过同一张床的周家奕。 她倒了一点饮料,举起杯来:“谢谢你大老远的赶过来,不然我恐怕真要被困在那儿了。(.无弹窗广告)” “小事一桩,再说也不是太远。”肖乾举起杯,仰头就喝了一半。 陈之叶怕他喝的太急,于是劝他:“别喝太多了,就算你不怕酒驾,待会儿见了女朋友也肯定说不清。你刚才的态度不太好,我想她应该是生气了。” “我没女朋友。”他哧笑了一声,却在下一秒将表情一敛,忽然变得深沉起来,“我说真的呢,我没女朋友。” “没女朋友,那为什么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吞吞吐吐?还有第一回碰上你的时候,看你着急的那副样子,我还以为是去见女朋友呢。” “借故打探我的隐私?”肖乾眯了眯眼,“陈之叶,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陈之叶哈哈大笑:“你肖大公子魅力无限,迷倒了无数纯情少女,我可不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隔着桌子,表情定定地望着她:“其实可以想想。” 她知道他是跟她开玩笑,于是表情一垮,皱着眉控诉:“我是真的不敢想。” 他笑全身发颤,手指捏着酒杯,连酒都差点酒出来。“陈之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现在不赶紧觉悟,以后就算求着我,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傻了这么多年,突然一顿悟,还是招惹上了你,凭空受尽白眼,不划算,真的不划算。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义正严辞地说,“为了不被人用目光杀死,我还是不要觉悟了。” 这顿饭气氛非常好,陈之叶胃口大开,连喝了两碗粥。吃完饭,肖乾主动去结帐,陈之叶不肯,他却真的生了气:“陈之叶,就算你不打算觉悟,也没必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吧?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要女人花钱,这算怎么回事儿,诚心寒蝉我?” 陈之叶只想着谢谢他能来接自己,却没想到这一层,见他如此,也只好作罢。 结果这一顿饭花了两百多,陈之叶没想到鸡鸭鱼肉统统没有,萝卜青菜也能这么贵。肖乾掏了三百块钱,用找回来的零钱买了一盒烟,然后就拉着她往外走。 上了车,他把车窗降下来,瘾君子似地把烟拆开,拿出一支含在嘴里,蹭了一下zippo把烟点头,吐了几个烟圈,这才不紧不慢地问她:“你呆会儿没事吧?” 陈之叶不明所以,问:“怎么?” “上回你说想搬家,我就叫朋友替你留意了。刚才吃饭时候的他打电话来,说替你找着了房子,15楼,朝南房,环境不错,你要是有时间就一起去看看吧?” 本文来自看書惘小说 193 巧合 193巧合 陈之叶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肖乾就真的让朋友帮她留意房子。她现在和聂谨微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而且,两个人一起住,也确实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她点点头,笑笑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等见了房子,满意了再谢也不晚。” 陈之叶上了车,任肖乾把车子开到了一幢公寓楼前。肖乾把车停好,推开车门走下去,陈之叶却坐在副驾里没有动。 “怎么了?”肖乾回过头来,眯了眯眼。 “这里,我租不起。”这座公寓她偶有听说,是全市最繁华的地段,价格不菲,就算是租,以她的那点工资,估计付了房租之后,恐怕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肖乾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抿起嘴唇,抬头往楼上望了望,说:“来都来了,还是上去看看吧。” 陈之叶觉得有理,于是下了车跟着他走进电梯里去。 到底是高级公寓,电梯比起一般的小区电梯宽敞,墙面上贴满了镜面马塞克,周围还铺着铜黄色的金属装饰,极富现代感,如果不是看见了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一定会以为这是某豪华酒店的洗手间。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十五楼,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等在门口。 “请问,您是肖先生吧?”那人露出一口白牙,微笑着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房屋中介经理人,我姓尉。” 肖乾接过名片,看了几眼,然后伸出手去:“你好,久等了。” “哪里,哪里,您是贵人事忙,我们等一会儿是应该的。”那人表情极为夸张,谄媚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陈之叶只觉得全发冷,忍不住就想起某电视剧里在皇帝身边侍前侍后的太监来。 “肖先生,您看这房子,双间全部朝阳,还有配套的书房、浴室”经理人把他们带到浴室里,指着又宽又大的浴缸说,“这个浴缸是房主最新安装的,很大,三个人一起洗都不成问题。” 陈之叶低头一瞧,这浴缸,居然和周家奕别墅里的那个一模一样,缸底的小鱼,颜色、神态都如出一辙。 这应该是巧合吧? 她很喜欢这房子,但此时此刻又有点心灰意冷。经理人还在喋喋不休,像推销商品似的,把这浴缸夸的天花乱坠:“您看这个釉面,看这花纹现在年轻人都讲究情调,您和太太一起洗,会增进夫妻感情的。” 肖乾倒是不置可否,陈之叶却脸上一红,有些挂不住,连忙解释:“我们不是夫妻。” “对不起,我还以为”经理人有些尴尬,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这房子是全市最繁华的地段,大平米,精装修,每月二千块钱,绝对超值啊。” “二千一个月?”陈之叶几乎脱口而出,“这么便宜?” “是啊,说实话,很多人都抢着要呢,要不是肖先生的朋友跟我是老熟人,这房子肯定让别人抢走了。” 肖乾把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吊角、边线都看的格外仔细,他觉得很满意,于是转过身来问陈之叶:“你觉得怎么样?租还是不租?” 陈之叶虽然怀疑“天上的馅饼掉的太大了”,但仍是拒绝不了一个月两千块的诱.惑,于是咬咬牙说:“租!” 中介经理人面上一喜,立即摊开文件夹,拿出一份合同:“决定了的话,您就先看看合同,供暖、天然气还有水、电、物业费都不在其内,而且房主额外有要求,租住者必须先交清一年的费用作为押金。如果中途退租,押金不予退还。” “一年的费用?”那不就是二万四千块? 肖乾见她一副吃惊的表情,不禁莞尔,“这个也正常,要是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会搬走。这房子地势好,又便宜,很不错。” 陈之叶撇了撇嘴:“你不懂。” 其实,她不是拿不出来,只不过房子本来就便宜,房主又要求租住者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难免不会让她往别的地方想。 “行了,行了,这家中介公司名气不小,信誉度很高,不会骗人的。要不,我给你做担保?” 陈之叶见他说的笃定,心里的疑惑卸掉了一大半,再加上租房子的事迫在眉睫,于是也不再计较太多,看了协议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本文来自看書惘小说 194 得知真相 194得知真相 房子租好了,接下来就是搬家。 陈之叶本想低调行事,却不想,肖乾却大张旗鼓,亲自来替她搬东西。其实她根本没什么行李,就是一个皮箱,一些洗漱用具。 聂谨薇靠在门口,看着肖乾忙前忙后的样子,表情讪讪地说:“陈之叶,真想不到,你还挺有一套的。” 陈之叶拎着垃圾袋,停下脚步,奇怪地转过身去:“你什么意思?” 其实,她的表情很不好,有些微怒,但聂谨薇并不在意,只是极为不屑的瞥着她,说:“肖大公子,多少人都把握不住,结果倒是为你神魂颠倒,还跟头小驴似的,被你呼来喝去。陈之叶,你们俩认识才几天呐,我不得不夸你手段高明。” 陈之叶总算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疾言怒色地抬高了声调:“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当然不会承认!或许你知道肖乾和台长的关系,所以想一步登天?” 说到最后,聂谨薇的眼里射出一缕凄厉的光芒,仿佛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聂谨薇以前一直对她不善,她就算再气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只觉得双脚被什么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半分。一股热流从脚底下往上涌,一直涌到脑子里去,把她的思绪搅得混乱,嘴里也不受控制地低喝道:“聂谨薇,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不是所有的人都只想着利用别人,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坐享其成。” 她对肖乾,从来没有动过妄念,更别提利用。她一直都拿肖乾当朋友,虽然还没到可以倾诉心事的地步,但是起码的信任是有的。 聂谨薇这样污蔑她,如果被肖乾知道,他该怎么想? 聂谨薇哧地一笑:“陈之叶,别把自己说的多高尚。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周家奕?” 陈之叶呼吸一窒,只觉得脑子一蒙,两眼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在这个时候,她提了周家奕这个名字,说明她知道一切。她竟然可以瞒的这样好,让她以为在省台,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工作和生活。 可是,刚刚描画出来的美好蓝图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她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的厉害,全身都软的发虚,摇摇欲坠,如果有一阵风吹来,或者有什么东西碰她一下,她一定会一头栽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陈之叶,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这么针对你,反正你也要搬走了,我索性就跟你挑明了。我有一个同学在a市当记者,她听说你要来省台,就发过来一些关于你的照片,于是我就看见了周家奕。你知道周家奕是谁吗?他是我姐姐暗恋了三年的男人,只可惜他从来都是高傲地站在光环底下,连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我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可她硬是每天关注着周家奕的所有动向,看着那些女人前扑后继地往他的身边凑。我姐姐临死前对我说,她恨自己有那样的残缺,以至于不敢像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样对着他表白,最后我姐姐就是在那样的悲伤和遗憾下死去的。” “这又关我什么事?” “是不关你什么事,只可惜,在我进一步调查之后,我发现你和周家奕的关系并不清白。也许你会说自己被周家奕玩弄于股掌,可是你想过没有,凭你的实力,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就进了省台?其实这全是周家奕一手操办的,找人联名推荐,跟台里高层打招呼,通过一些关系向个别人施压为了能让你进省台,他花尽了心思。你说,像你这样一个地方台的主持人,没有突出的业绩,没有过人的姿色,所有的事都让人匪夷所思,有什么证据能让人相信你没有利用周家奕?陈之叶,别装了,当了婊子就不要再奢望着立牌坊。你靠关系进省台,想凭不正当手段去争一席之地,这些,我就当作没看到,可是你想利用肖乾达到你那些肮脏的目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陈之叶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她摒除了聂谨薇所有的话,耳边一直回响的,全是那个尖利的声音:“这全是周家奕一手操办的” 她以为是自己够努力,是自己的运气够好,才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却没有想到,自己能够从涡旋中跳离,全是周家奕暗中操作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他再也没有瓜葛,可偏偏,她的生活又被命运的链锁紧紧地缠在了周家奕的身上。 看書罔小说首发本書 195 寓意 195寓意 陈之叶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在纠结到底是应该继续装傻,若无其事地呆在省台里,还是应该辞掉工作,彻底和周家奕划清界限。[]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给半夜三更地苏丹打电话。 苏丹睡的正迷糊,忽然听见电话,看也不看就接起来,听见陈之叶的声音之后,猛地清醒,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问:“叶子,怎么了?” “苏丹,今天聂谨薇和我摊牌了,我和周家奕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说,就连我现在的工作,都是周家奕帮我找的。” 苏丹心里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 陈之叶嗯了一声,以示确定,然后就又试探地问她:“你说,这个工作我还要继续吗?一方面,我不想欠他什么,而且,我和聂谨薇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觉得很压抑。(.无弹窗广告)” “可是叶子”苏丹吸了吸鼻子,说,“你除了这份工作,还能干什么?你总要有份职业养活自己呀。” “所以我才纠结啊。”陈之叶叹了一口气,“省台,多少人的梦想,除了这个以外,你觉得这世界上还会有更大的馅饼砸在我的头上吗?可是,这个馅饼师傅偏偏是周家奕,就算味道再好,我也总会有心里障碍。你记不记得,我和周家奕明明是闹翻了的,他为什么又想尽办法把我调进省台里?” 苏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安慰她:“你在a市呆不下去,多半原因是因为他,他觉得愧疚也说不定。不管如何,周家奕到底是还是帮了你一把,从现在开始,你和他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这样不是很好?你不要想太多,不要自己给自己增加压力,好好工作,用工作能力和水平打消聂谨薇的顾虑与猜忌,这不是挺好?” 听了苏丹的话,她豁然开朗,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才挂断电话。困意慢慢侵袭而来,眼皮沉的睁不开,她索性就闭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肖乾说的没错,第二天一早,她刚到台里,就接到主任的通知,让她和聂谨薇一起主持一档综艺节目。节目是最新策划的一档栏目,面向全国喜欢唱歌的观众,名字叫《敢唱就唱》。主任说这个节目是台里专门根据陈之叶的特点与风格量身策划的,因为她刚来台里,没什么知名度,所以才叫聂谨薇和她一起主持。 陈之叶尽管百般不愿,但还是没说什么。没精打彩地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同事们立即上前来向她道喜。 “小陈,恭喜啊,明天晚上首播,预祝收视长虹!” “谢谢,谢谢。”陈之叶笑着应承,心里却敲起了小鼓。 其实,她一直都挺有自信的,但是就因为暗暗和聂谨薇较劲儿,所以临阵时分,她居然紧张起来。 小严看出她的心思,悄悄安慰她:“你呀,别太在意,聂谨薇本来就是台里业务最精的主持人,你如果稍逊一筹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咱还不一定输她呢。” “此言有理!”赵紫阳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笑呵呵地说,“叶子,明天好好表现,散了节目我请客!” “你请客?”小严目光一亮,“听者有份儿,我要吃大闸蟹!” “没问题!” 玩笑归玩笑,到了化妆的时候,陈之叶还是紧张。这是她到了省台之后打的第一弹,如果搞砸了,面子里子都过不去。更何况,她想向聂谨薇力证自己的实力,所以,这个节目对于她的意义又有所不同,她又怎么能不重视? 结果妆化好了,换服装的时候,聂谨薇那儿又突然炸了窝。 她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就听见她在专属化妆间里大发脾气。过了一会儿,她的助理小秦擒着她那条深绿色的缎面花苞裙子跑过来说:“叶子,谨薇说要穿你那件红色的礼服,能不能临时换一下?” 陈之叶本想拒绝,但又不想小秦夹在中间难做,只好答应。 “谢谢你,谢谢你。”小秦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求神拜佛似地对她谢了又谢,然后把裙子放下,抓了她的大红礼服跑回去交差。 小严无奈地摇摇头:“就你好脾气,你知不知道这裙子的寓意?” “寓意?”陈之叶扭过头,奇怪地问,“不就是件衣服,能有什么寓意?” “红花要绿叶衬啊?服装师刻意给你挑了个绚丽的颜色,一来是你的长相喜气,二来也是希望在主持的过程中,聂谨薇能起到陪衬的作用。你别忘了,这个节目可是给你量身打造的,叫她抢了风头,你以后要怎么办?”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惘 196 反击 196反击 陈之叶只是想替小秦解围,却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找聂谨薇换衣服,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现场气氛很火爆,节目组准备充分,还在观众席上印了陈之叶和聂谨薇的宣传照片,以增加人气。 陈之叶临场经验也算丰富,所有的烦燥与忧虑,都在见到镁光灯和台下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之后迅速被埋藏起来。她很快就进入状态,环节进行的有条不紊,节奏也处理的不缓不慢。 节目中间补妆的时候,导演还特意来鼓励她表现的非常好,让她保持状态。陈之叶受到鼓舞,信心十足,更是把自己的业务水平发挥到了极致。 节目录到了十点多,散场之后,陈之叶打算和同事们一起去庆功,结果妆才卸到一半,聂谨薇就大张旗鼓地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陈之叶,你给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陈之叶看着镜子里聂谨薇有些扭曲有脸,有些不明所以,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不知道?由于你随便乱加台词,严重影响了我的思路和现场发挥。[]” 其实,这场节目录下来,聂谨薇错误不断,以她平时的主持风格和实力,确实是不该犯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陈之叶和导演组都没有说什么,岂料,她却跑进来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 小严有些气不过,面色不善地小声嘀咕:“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就算业务好,也没有资格对别人指手划脚啊。” 赵紫阳撺掇副导演请客,副导演本来还想叫上大伙儿一起去庆功,结果被她这么一闹,败兴不少,干脆收拾东西走人。 四周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陈之叶和聂谨薇的身上去。 陈之叶站起来,拿起台词簿,在出问题的地方用笔划出来,而后振振有辞地说:“没错,我们的台词是提前写好的,但是台词也是要配合临场效果的。就拿之前,7号参赛者和13号参赛者被叫上来pk的时候,中间几乎要冷场,我自然要站出来调节一下气氛。聂姐,你也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了,这一点,还需要我向你解释吗?” 聂谨薇没吭声,陈之叶就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控诉:“还有,节目的台词和顺序有明确的分工,可是开场白那段台词,明明应该是由我陈述,可是聂姐却主动代劳了,这算不算是抢台词呢?” 聂谨薇没想到陈之叶会这么牙尖嘴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堪。 大概是聂谨薇平时器张惯了,人人对她意见颇深,这一次见她吃了憋,自然觉得大快人心,于是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正和聂谨薇对峙着,忽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赶紧接通,就听见肖乾在电话另一头,嘻嘻哈哈地说:“陈之叶,你今天晚上的表现绝对能一炮走红,反正我不管,上次你就欠我一顿,这次一定得请客。我在大院外头等你,你卸好妆赶紧下来。” 不等她回应,电话喀地一声就挂断了。 对于肖乾的强势,陈之叶有些无奈,幸好晚上的庆功会泡汤了,于是她也不再和聂谨薇浪费时间,卸好妆以后,趁人不注意,悄悄地遛到大院外面去。 肖乾在车上正等的无聊,刚点起一支烟,就看见她像只偷跑的小兔子似的,蹑手蹑脚地从大门里出来,慌里慌张地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他看着她长吁一口气,一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哭笑不得地说:“怎么了?上我的车有这么丢人吗?” 陈之叶笑笑说:“唉,不是我大惊小怪,节目这么成功,组里本想庆功的,结果被聂姐搅了。我做为主角,也该请请客,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跑出来,要是让人看见我跟你在一块儿,那我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太小提大作了吧?”肖乾弯弯嘴角,微微一笑,“再说,我有那么见不得人?你就说是我硬把你叫出来的,他们能说什么?” 陈之叶眨眨眼,叹了一口气说:“你是闲人不知愁人苦啊。你想想,你是谁?大名鼎鼎的肖大公子啊,先不说你是全省杰出有为的青年才俊,就单单是台长儿子的这层关系,你的身份就已经是敏感话题了。听没听过舆论压死人这句话?我从地方台到省台里来,本来就有人说我是靠不正当竞争,如果再和你闹个什么绯闻,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本书源自看书罓 197 人总要成长 197人总要成长 肖乾带她去的是一家开的酒店,下了车之后,泊车小弟立即跑过来,接过钥匙,把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去。服务员们更是沿阵以待,一个个地打起十二分精神。 领班低眉细气地说:“肖总,豪华套间已经准备好了。” 肖乾点了点头,带着陈之叶往电梯里去。 液晶屏上的数字不停地往上跳,跳到了双位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陈之叶忽然想起来,笑呵呵地问:“你是这里的常客吧?我看他们都认识你,还对你特别客气。” 肖乾瞟了她一下,眯眼笑笑说:“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你说他们认不认识我?” “什么?”陈之叶觉得不可思议,“这家酒店是你开的?” “怎么?难道我就只能是个啃老喝血的伸手一族?” “不是,不是。”陈之叶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爸爸是台长,你怎么也该干点和传媒有关的事,比如成立个报社,或者创办个杂志什么的。” “你还别说,我那个时候还真的办过杂志。” 电梯的门打开,肖乾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示,然后又亲自替她推开套间的门。服务员从陈之叶的手里接过书包挂到衣架上,然后又替她拉开椅子,把菜单呈上。 陈之叶拿着菜单,一边看,一边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杂志办下去?” 肖乾笑笑说:“我那个时候可牛了,网罗了一大批的知名写手,稿费给的高,杂志装帧也精良,全国销量也是屈指可数,可就是回拢不了成本,最后勉强出了几期就不出了。后来我一想,文化产业不是那么好干的,所以就转行了。” 肖乾说的眉飞色舞,声调抑扬顿挫,特别是赔钱那段经历被他说的趣味盎然,极富幽默感,惹得陈之叶捧腹不已。 陈之叶笑了一会,挑了挑眉,问:“那酒店行业就好做?你看这条街上,什么特色的酒店没有?高级的、中低档的、地域特色的,竞争也很激烈呀。(.好看的小说)” “所以要靠营销呀。”他忽然不耐烦起来,“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所以,你也别甭替我*心了,先点菜吧。” 陈之叶看了半天菜单,也不知道吃什么,最后只好缴械投降,全凭肖乾作主。 结果肖乾连看也不看,直接就点了海鲜。他说他店里的海鲜都是渔船下海现捕现捞,专线供应的,十分鲜美。陈之叶以为他是王婆卖瓜,结果菜端上来,她尝了几口,这才发现这里的菜果然是名不虚传。 肖乾给她讲了许多和酒店有关的笑话,气氛恰到好处,于是她胃口大开,吃的津津有味。吃的差不多了,她就站起来去洗手间。 陈之叶站在镜子前,看着脸色微红的自己,忽然想起一个成语“满面春风”。或许她真的时来运转了,今天的节目,她也自我感觉不错,加上肖乾对自己的肯定,她觉得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说不定以后她可以做的像在a市一样好,受到大家的认可。 想着想着,她又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已经在业界混了那么久,才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怎么突然就变得不淡定了呢。 她伸手,捧了一小捧手,轻轻地拍在脸上给自己降降温,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她又多拍了几下,用纸巾擦干净就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怕肖乾等着着急,忙着往回赶,却不想,居然在走廊上与周家奕不期而遇。他刚好在送客户,一群人正在嘻笑怒骂,看见陈之叶,他也微微愣了一下,把众人送进电梯里,径自往回走。 陈之叶知道他想干什么,转身想逃,胳膊却被他一把拽住。他喝了酒,脸色微红,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她不想遇见他,更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于是拼命想要挣脱,他却仍是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 陈之叶只觉得脊背僵直,脖梗嗖嗖地冒着寒气,而周家奕则定定地看着她冷笑。 “你跑什么?” 她收敛起心中的惧意,嗤然一笑:“我没跑,你又不是妖怪,我跑什么?” “很好!”周家奕身子微微一顿,将幽深的眼眸落在她纤薄的嘴唇上,“省台就是锻炼人,才在那呆了几天,气场就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陈之叶挑着眉看着他,嘴角咧的大大的,一直笑,“人总是要成长的,以前我斗不过你,不代表以后也一样斗不过。还有,周家奕,我已经知道了这次到省台的机会是你给争取的。” “所以呢?”他似笑非笑地问。 “所以,我们扯平了。是你害的我在a市不能立足,所以,来省台就算是你的补偿。还有,我不会辞职,我会更加努力,在省台干出一番业绩来给所有的人看!” 她说的信誓旦旦,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周家奕看着她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嗤笑起来:“愿望是美好的,但往往现实是残酷的。我知道你不爱听,那我就静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能爬上副主任的位置!” 本部小说来自 198 她跟台长的儿子在一起 198她跟台长的儿子在一起 陈之叶狠狠地瞪他一眼,大步地往前走,周家奕意识过来想追的时候,赫然看见肖乾出现在包房的门口。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路。”肖乾疑惑地看了看周家奕,随即将目光落在陈之叶的脸上。 陈之叶摇了摇头:“我怎么会不认识路,只不过是碰见熟人,说了几句话。” 肖乾的脸上依旧只有温柔的笑,他伸手推开包间的门:“我又叫服务员上了龙虾,你尝尝?” 陈之叶怔了一怔:“不用了吧?是不是太破费了?” “最新空运来的,还是活的呢。” 看着陈之叶和肖乾一起进了包间,周家奕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他想,如果给她一点自由,她就不会那样痛苦,不会那样恨他。他想,她就是拴在手里的蚂蚱,任她飞的再远,跳的再高,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随时地收一收线,她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回来。(.好看的小说) 可是,他和她之间的矛盾太深。 就像今天,他本来想好好跟她说说话,结果看见她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样子,他真的有点恼怒,于是一张嘴,就又是那副语气。而她呢,明明斗不过他,却从来不肯服软。 其实,只要她肯低一低头,或者说几句好话,他也可以像别人那样温柔。 他觉得心烦意乱,特别是在肖乾出现以后。以前,出现在陈之叶身边的人有不少,除了洛宇飞之外,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他还记得当初花了多少力气才把洛宇飞从陈之叶身边赶走。他以为不会再节外生枝,但是,肖乾出现了,他对陈之叶过分的宠溺让他觉得恐慌,一种正在失去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来这一次,他又要花尽心思了。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掏出电话来迅速拨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到耳边:“陆浩,攒个牌局吧。” 推开酒店客房的大门,周家奕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就坐下码牌。 陆浩他们早就到了,只顾聚在一处抽烟,插科打诨的犯贫,结果偌大的屋子弄的烟雾燎绕,换气扇也忘了开,呛的人直咳嗽。 陆浩看着周家奕动作麻利的手指,调侃起来:“哥,最近没在女人身上花钱,是不是有点难受了?这么急着输?” “他哪是急着输?”有人插嘴,“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失了手,这不是没地发泄,找咱们几个报仇来了。” 周家奕伸了个懒腰,往椅背上一靠,掏出一根烟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点着了深吸了几口,然后哈哈大笑着说:“我是什么人,还不至于为了女人一蹶不振,找你们出来,不过是觉得好久不打,手痒,刚好今天没事,打发打发时间。” 周家奕皱着眉摆好牌,起身走到门口,按下换气扇的开关,然后又回到牌桌前立规矩:“说好了,不拖不欠,输光的自动下台。” 他一边说,一边拢起两颗骰子,往桌子上一掷,骰子互相碰了一下,然后就在桌面上飞速旋转了起来。 陆浩趁着抓牌的功夫,悄声问:“哥,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周家奕摇摇头,抬高了声音喊:“是输是赢,各凭本事,赢的请客吃夜宵。” “没问题!” 一番豪言壮语过后,几个大男人还真就认认真真地打起牌来。他们并不好赌,只是各自有自己的事业,平时难得见面,于是聚在一起打打麻将,也算是联络感情,缓解工作压力。 结果周家奕的手气好,连着胡了好几把牌,陆浩一边掏钱,一边嘀咕:“我都听了好几圈,就是摸不上来,早知道你胡,我一定挑了你。” “你不知道他是削好了刀才来的?”陈默笑着给陆浩出主意,高深莫测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家奕的脸,“那个主持人前阵子不是在省台露面了吗?赶紧把视频调出来,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这小子肯定方寸大乱。” 陆浩配合地嘿嘿干笑了几声:“我倒是想,就怕他跟我急。谁不知道他现在被斯人折磨的肝肠寸断,在这样刺激他,一会儿我挨揍,你们好在一旁幸灾乐祸,是不是?” 陆浩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滑稽,惹的大伙都没了打牌的兴致,纷纷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周家奕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抽烟,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他才悠悠地抛出一句:“今天,我看见她了,跟台长的儿子在一块儿。”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罔 199 红颜知己 199红颜知己 话音一落,掷地有声,就听见一片夸张的抽气声,然后牌桌上爆出一个声音来:“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牛,这才跟家奕分了多久,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还是台长的儿子?那她以后还不是春风得意?” 陆浩抽着烟,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你当初求人剜撬的把她调到省台去,结果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台长的儿子我见过,长的一表人材,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可算是个强劲的对手。” 周家奕没有吭声,烦躁地吸了几口烟,目光直直地盯着牌桌,只觉得所有人都陷进了一人个怪圈,到处都是涡流,他和她、还有其他的人都在漩涡里上下沉浮,晕晕噩噩地找不到出口。 陆浩见周家奕心烦,急忙忿开话题,利索地码起了牌,嘴里嚷着:“快点快点,别跑题了,我都输了不少了,得赶紧捞本。” “算了吧,他情场不顺,赌运爆的要命,不管你打多少把,肯定就是一个输。”陈默抬起手,不轻不重地落在陆浩的肩膀上,“要我说,你爸权力那么大,帮帮家奕的忙,只要他肯说一句话,那个什么台长权衡利弊,肯定不会任其发展,你们说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瞟向周家奕的脸。 周家奕不为所动,倒是陆浩先是泄了气:“我爸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他肯替我说一句话,我还用现在自己在外头混?你们是不知道,当初有人亲自餐到我家来,跟我爸说他们公司缺个副总经理,结果让我把冷言冷语的给拒了。我当时都跟我爸急了,结果我爸就说那个人的目的不言而喻,不能掉以轻心,他还说我根本就不是当经理的料,他怕我去了会把人家的公司拖垮。所以,你们觉得我爸会答应吗?再说,年轻男女谈恋爱的事,他去掺合一脚,怎么都是有失身份,要我说,还不如咱们哥几个替他想想办法来得实际呢。[.超多好看小说]” 周奕然本就心烦意乱,听他们东一杠子西一榔头地瞎出主意,心里就更烦。电话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几乎没听见,还是陆浩推了他一把,他才忽然清醒,接通了电话。 “家奕,出来喝几杯吧。”费安琪打着哈欠说,“最近拍戏拍的我人困马乏,出来陪我聊聊天吧。” 周家奕揉了揉眼睛:“瞿正扬呢?” “他不适合聊天。” 周家奕笑笑说:“既然如此,那就在台球酒吧见面吧。” 打完电话,周家奕清了清台面,把钱装进兜里,拿了车钥匙扭头就走。陈默不满地发牢骚:“赢了就走?不带这样的啊。” 陆浩替他解围:“没见有人给他打电话吗?那位可是红颜知己,不去不行。” “家奕,就算你缺女人,也不至于这样吧?”陈默眉开眼笑地拱了拱他的肩膀,“说说吧,跟这位红颜知已到什么程度了?” 周家奕半怒半嗔地皱了皱眉:“别胡说,这位姑奶奶,你们可惹不起,小心她知道了,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周家奕已经出了门,陈默却站在原地,云里雾里地犯糊涂:“浩子,他说的红颜知已是谁呀?这么彪悍?” “这你都不知道?”陆浩把麻将唏哩哗啦地往前一推,瞟着他说,“电影公司的一姐,费安琪!” 周家奕到了台球酒吧的时候,费安琪已经点好了酒,一个人靠在沙发上自斟自饮。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的长蕾丝裙,配了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那样慵懒无状地品着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家奕脱了外套,随意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坐到她的旁边,问:“又怎么了?” 她弯了弯嘴角,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一直在考虑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会怎么想?” 她的目光往周家奕的脸上瞟了瞟,有些不以为然,似乎是在开玩笑。 周家奕愣了一愣,笑道:“咱俩之间,还用考虑?” “可是我每次找你,你都会出来,我每次求你,你都能应承。家奕,你觉不觉得,我越来越依赖你了吗?” “那我下次就不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晃动的着酒杯。暗红色的酒在杯底打着涡漩,一股淡淡的酒香迎面扑来。 “你真绝情。” “有不绝情的,你不是不叫他来吗?” 费安琪知道他在暗指卡瞿正扬,于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说,“听说你最近不太顺心?” “嗯。”周家奕点点头,似乎是灵光一闪,又仿佛是在瞬间下了什么决心,“安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本部小说来自 200 帮我一个忙 200帮我一个忙 费安琪定定地望着他,笑问:“又是陈之叶?” 周家奕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些许无奈。 “我凭什么要帮她?你对她这么好,我都嫉妒了。”费安琪看似半笑半嗔,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把周家奕的脸映的忽明忽暗,一双眼睛更是闪闪发光。她经常作梦,梦见自己在一片大海里,四周里一片黑暗,只有远方的灯塔还有一盏孤灯一闪一闪的,仿佛是给她引路,让她在绝望的深处逢到一丝生机。他的目光就像极了那盏灯,总让她觉得温暖,吸引着她,却又永远都无法靠的更近。 “安琪,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费安琪转过脸去,轻轻啜了一口红酒,“周家奕,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所以一直缄默不说,可是今天,我倒想索性和你说个痛快。” “安琪” “我不明白,究竟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从头到尾,就只拿我当朋友,当知己。你明明知道我怎么想,装傻充楞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接二连三地让我去帮陈之叶?” 她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但那眉眼轻笑的模样,暗含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家奕,我还不明白,就算我不适合你,但zoie也总该适合你吧?她爱你爱的那么深,我记得她当初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副憔悴的样子,连我都觉得吃惊。(.无弹窗广告)这样为了爱你不顾一切的人,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你又何必把一颗心都拴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身上?” “安琪,你不懂。”周家奕点起一根烟,“我跟她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比她漂亮的有的是,比她体贴的能下手去抓,可是,安琪,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家奕,你让我接受瞿正扬,你可知道,那是不是我想要的?” “他人不错,很适合你。” “嘁!”费安琪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忽然嗤笑起来,“究竟谁适合我,你倒是比我还清楚。周家奕,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怕我像别的女人那样缠你,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把我推出去,随便谁都好,只要不是你?” 周家奕敛起笑容,忽然变的严肃起来,目光也格外的高深莫测。他就这么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悠悠地开口:“安琪,你这么想就错了。其实,我很在乎你,在乎你过的好不好,在乎你身边的男人是否良人。我一直都希望你幸福,既然我不是那个可以让你幸福的人,那我自然会希望能够帮你物色一位适合的人。而瞿正扬,有耐力,有担当,有事业基础,又足够爱你,所以,他是很合适的人选。” “可是他不适合我。” “何以见得?”周家奕奇怪地挑了挑眉。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对我太好,好到让人没有安全感。而且,我可以什么话都跟他说,毫无芥蒂,就像是对待如胶似漆的闺密。他也总能猜透我的心思,比如我想要什么,我在气什么,他都了若指掌。试想,如果我想发一发脾气,我想耍一耍小性子,他都可以任我疯、任我闹,那样多好,但瞿正扬是个理智到了极点的人,他绝对只会站在一边看热闹,而不会来配合我一下。这种感觉真的很怪,家奕你知道吗?我觉得我找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费安琪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似乎瞿正扬真的差到了极点。周家奕看着她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忽然觉得好笑。在人前大方高雅的费安琪,此时此刻却像是个高门怨妇,期期艾艾,没完没了。 他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陈之叶的身上来:“安琪,算我求你。” 费安琪最听不得周家奕这样求她,明明知道他让她帮的忙绝对不好办到,可那语气诚恳的让人无法拒绝。她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算了,看在你听我发泄了那么久的份上,你说说看,要我帮什么。” “她现在在省台里,日子不大好过,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私底下颇受人排挤。最近在台里露了脸,主持一档节目,虽然效果还不错,但是她身边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我估计她想出头,有点难,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 费安琪凝眉敛神地想了一会儿,说:“不是我不肯帮你,我在省台没什么熟人,做过几期节目,认识那么几个主持人,但权力也达不到让她大红大紫的工业范围,你倒是真的为难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家奕说,“我是想,你能不能帮她联系个电影提提名气?只要积累了一定的粉丝群回到台里去,一定收视大增,到那个时候,她就有能力跟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抗衡,跟那些根深蒂固的名嘴一争高下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罓 201 护短 201护短 自从在电视台里露了脸,陈之叶接到了数以百封的信笺,有的说她主持的节目有特色,有的给她提意见,希望她能在主持的过程中注意一些问题。(.)对此,她虚心接受,用个小本子记下来,又连着看了无数遍录像,一一纠正修改。 下班的时候,苏丹给她打电话,让她请客。她笑呵呵地说:“又不是收视第一,不过是有几封观众来信,这点剩余价值你都要剥削?” 苏丹哈哈大笑:“等你真的火了,无数个节目等着你,我哪里还剥削的着?” “好吧,好吧,这周末我有假,我回a市去。” 陈之叶言而有信,真的回了a市,但那天,她因为一点小事错过了火车,最后只能搭肖乾的车回去。 陈之叶以为,这次回去只有苏丹一个人,倒也不怕她会误会,邀请肖乾一起去,结果到了才知道,组长、洛宇飞、白倩、韵苗都来了,还有褚子欣。 她以前和褚子欣简直是势不两立,结果现在反倒成了朋友,以前的猜疑与对立,早就烟消云散,现在见了面,便是对视着释然一笑。[] 这一笑让两个人都格外轻松,也让她又想起了聂谨薇。这些天以来,聂谨薇也的确让她头痛,说话夹枪带棒的,暗指她靠不正当手段竞争,还又在工作的时候刻意针对她。虽然小严一直说,聂谨薇是嫉妒,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但只有她知道,聂谨薇是打心眼里瞧不自己,就因为她和周家奕那段并不光彩的过去。 组长第一个发表不满:“叶子,你怎么回事儿啊,我们在这儿,你还走神儿,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帅哥是谁?” 陈之叶回过神来,看看大家暧昧不已的目光,微微摇着头说:“这位是肖乾,我们台长的公子。” 大伙一听,都吸了一口气,目光怪异地盯着肖乾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才有人说:“叶子,跟大老板的儿子走这么近,你不怕别人说你啊?据我所知,省台的是非绝对比咱们a市的要多的多,在她们眼里,你来本就是空降部队,这下再跟太子爷这么要好,会不会传什么绯闻?” “他跟台里每一个人都熟,再说,他和聂谨薇是青梅竹马,要传也传他们呀。” “聂谨薇?”从人目光一亮,“她主持的节目很好看,业务水平也够精,我一直都拿她当偶像呢。” “就是,就是,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真难得。” “叶子,你能替我向聂谨薇要个签名吗?最好是签上我的名字,像专门签给我的一样。” “那我也要。” “我也要!” 陈之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苏丹立即替她解围,忿忿不平地说:“你们都别为了一己私欲就为难别人啊,现在叶子在台里跟聂谨薇不和,怎么可能让她低三下四地去找聂谨微要签名?” “不和?为什么?”许久不曾开口的洛宇飞突然打破了四周的纷乱,“以你的性格,应该和人很好相处。” 陈之叶撇了撇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她知道我和周家奕的事,所以” 说到一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发现肖乾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的表情,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怎么也不肯再往下说了。 这顿饭吃的真是有滋有味,虽然饭菜一般,但陈之叶还是觉得很高兴。她一直以为大伙都不肯原谅她。特别是组长,曾经提醒过她,不要和周家奕有什么牵扯,可是到了最后,自己还是弄的身败名裂,组长恨铁不成钢是应该的。她觉得对不起组长,辜负了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栽培,她甚至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她们。但是,她的担心很多余,这些昔日的朋友,还是原谅她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陈之叶主动点了酒,要跟大家干几杯,不醉不归,结果肖乾却说:“明天还有节目,喝多了怎么办?” 苏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唉,我们这些老朋友都没说什么,突然就蹦出个护短的人来。” “这哪是护短?”肖乾抗议,“她好不容易刚有了点成绩,再因酒误事,得不偿失啊。” 洛宇飞半天没有吭声,听他这么一说,竟然眯起眼,笑呵呵地说:“她喝不了,你总能替她吧?” 本書首发于看書網 202 醉吻 202醉吻 肖乾没说话,只是举起杯,一饮而尽,但这里面暗含的情愫倒是表露的真真切切。组长抿着嘴笑了一会儿,忽然抛出个重磅炸弹:“叶子,我和宇飞下个月结婚,到时候要来喝喜酒哦。” “真的呀?”陈之叶吃了一惊,忽然问道,“有没有红包拿?” 组长只是笑:“你又不是小孩子。” 她伸了伸舌头,略显顽皮地说:“最起码我算是介绍人吧?要不要我把以前那点事翻出来晒一晒?” 洛宇飞脸色一变,连忙求饶:“行了,行了,小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我结婚那天你尽管去,我肯定封个大红包给你。” 这么一闹,气氛就越发地高涨起来。陈之叶高兴的忘乎所以,连喝了好几杯酒,肖乾见劝不住她,也只好任由她继续胡闹。 散了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夜风有点凉,这么一吹,就好像一把把无形的小针,一下一下地往太阳穴里钻。(.无弹窗广告) 陈之叶上了车,一边笑呵呵地耍酒疯,一边跟肖乾讲他们过去的那些事儿。 “肖乾,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洛宇飞是追求我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为什么?洛宇飞条件不错,你为什么不喜欢?” “他有点张狂,今天送花,明天送票,弄的电视台里人尽皆知。而且,你知道吗,那会儿我们台里已经有人开始传我是故意傍着他,想嫁进洛家去,守个领导公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你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败坏我的名声呢?我一想,不行,跟洛宇飞在一起压力太大,这样的官二代,不能沾” 她说的眉飞色舞,大概是真的喝了不少,表情也有点不受控制,一直处于傻笑的状态,仿佛那嘴角是受了什么伤,再也合不拢似的。 洛宇飞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高兴,不是强颜欢笑,而是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兴。他也喝了酒,晕晕忽忽的,只觉得眼前的她,脸上像是上了蜜粉,有一股淡淡的莹菜慢慢地从脸上剥落。 他看的心神一荡,忍不住就俯下身去,两只手扳着她的肩膀,慢慢地啄住了她的唇。她的嘴唇很软,还有淡淡的酒气,明明触感及佳,却你是染着什么魔力,引得他只想往更远的深处去。 陈之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脑子里轰地一声,只觉得耳根发热,全身的血都开始往脑子里冲来。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将她抱的更紧,一味地吮着她的嘴唇,探求着她的甜蜜。 她一直都知道肖乾是个浪荡公子,但她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他的菜。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如聂谨薇,那样一个漂亮玲珑的女人都不能打动他的心,她又何得何能? 她觉得肖乾一定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这样啊? 但是,她被他箍的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掠夺。他吻的她心惊胆颤,仿佛他是一团火,只要她稍稍一动,便会引火烧身。 终于,他放开了她,她的脸早已红成了绯色,大口地喘着气,一双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像是盛满了月色,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似乎是不大相信他居然会吻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惊醒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推门下车。 “叶子”他也推开车门跳下来,“叶子,对不起,我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才你别生气。” “叶子,我真不是有意的,今天替你挡了太多的酒,我头一蒙,鬼使神差就”陈之叶不理他,只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肖乾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跟她解释清楚,“要不,你打我吧,我混蛋,我不该这样,叶子,你别往心里去,原谅我这一回行不行?” 陈之叶仍是不理他,只是一味往前跑,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两腿发软,跑起来竟是撞撞跌跌。 散席后,苏丹白倩去了洗手间,这会儿正打酒店里出来,一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大吃一惊:“叶子,怎么了?” 陈之叶看见她们,总算放下心来,气喘吁吁地说:“苏丹,我想去你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行吗?” “你明天不是还有节目?” “坐最早的火车回去,来得及。” 苏丹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站在不远处面色不佳的肖乾,心里登时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拉着陈之叶的手扭头就走。 本书首发于 203 唯一的念头 203唯一的念头 苏丹问陈之叶:“你对那个肖乾是什么感觉?” 陈之叶躺在床上,闭着眼,醉醺醺地摇头:“没感觉。(.)” “那对周家奕呢?” 她终于像是触了电,身上一抖,睁开眼睛说:“苏丹,别提他行不行?” 苏丹只是笑:“你是恨他欺负你,还是因为他帮你调到省台去,帮你解燃眉之急,于是乎,开始有点儿喜欢他了?” “怎么可能?”陈之叶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他毁了我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不是最好。”苏丹从脸上揭下面膜,用化妆棉一下一下地擦着脸,“其实,我觉得周家奕条件好,长的又帅,种种迹象表明,他其实是挺爱你的,只可惜,你们俩就是没有缘份。就冲他是周家齐的弟弟,你们俩就不会有什么结果,再加上他曾经那样逼你,所以” 陈之叶觉得好笑,眉头一展:“哟,哟,你这又是从哪看来的理论?周家奕怎么会爱上我?我也不希望他爱我。” “那就考虑考虑肖乾啊。”苏丹总算说出重点,“他条件也不错,估计你们台里的女孩子都盯着他不放呢,” “他是花花公子!”陈之叶想起刚刚在车里的那个吻,只觉得又怒又窘,全身又伏了一层汗,“我不喜欢轻浮的。” 苏丹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岂料她却毫无查觉,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太后一样,闭着眼睛。她只好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周家齐那样温柔、体贴的,可是叶子,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伤他的吗?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你当初怎么会那么狠,为了气他,宁愿去求周家奕。你想没想过,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的亲弟弟在一起,就他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接受,怎么样都愿意等,结果呢,却是那样的结果,他得多肝肠寸断?” 陈之叶沉默着没有说话。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决定回到周家奕的身边的时候,她有多么肝肠寸断。但是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药,她现在已经放下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不管她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坎坷,她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天刚亮,陈之叶就爬起来洗漱,一夜宿醉让她精神大减,偏偏还要去赶火车。早知道这样,昨晚还不如就装醉,等回去再跟肖乾翻脸,这下倒好,休息不够,上节目的时候如果太憔悴,这妆还不知道要厚到什么地步。 她在火车上睡了一觉,赶到台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虽然赶上了演播时间,但是一路风尘仆仆,样子也的确狼狈。幸好化妆师足够耐心,给她做了好几个急救面膜,然后才开始上妆。 妆上到一半,肖乾忽然跑进化妆间里来,陈之叶不想理他,于是假装没看见,他却笑嘻嘻地跑过来主动跟她说话。 “叶子,今天气色不错。” “今天的妆也不错。” “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陈之叶一直不吭声,他就喋喋不休,结果化妆师嫌他聒噪,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肖大公子,别捣乱行吗?一会儿该到时间了,我这才化了一半呢。” 肖乾没有办法,只好心有不甘地退出去。 演播开始,陈之叶刚一上台,就看见肖乾坐在第一排,眉飞色舞地朝她眨眼睛。 她直接无视,只是气定神闲、不卑不亢地主持节目。节目一散场,陈之叶连装都没有卸就悄悄遛了出去。他以为肖乾肯定不会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结果她刚走到大院里,就看见白色跑车的车灯忽然亮了起来,好像两颗轮圆火热的太阳,烤的她全身都暖哄哄的。 肖乾从车上走下来,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她看不清那些是什么花,只知道是一丛,厚厚的一捧。 玻璃纸被车灯照的光闪连连,刺的人眼花缭乱。她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整颗心忽然跳的厉害。 她宁愿昨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宁愿他是一时的酒后失控,男人嘛,特别是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一时间荷尔蒙分泌旺盛,以致突然意乱情迷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现在看他的这副阵式,并不像是要跟她赔礼道歉,而是想借着昨天的事,索性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他想说什么不言而喻,但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冒然拒绝,恐怕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但她又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本書源自看書網 204 拒绝 204拒绝 陈之叶转过身去,快走了几步,接着就开始撒腿飞奔。肖乾一见她如此,立即大步流星地追上来。 她穿着高跟鞋,跑起来很吃力,但她顾不得,只是一味地往前冲,结果还是被肖乾拽住了胳膊。 她有些恼怒,瞪起水汪汪的眼睛来:“你想干什么?” “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可谈。”她扬起胳膊,甩开他的手,他却不肯罢休,继续追上来。 “陈之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一时情不自禁,可是事情都发生了,你这么逃避算什么?” “我不逃避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要和颜悦色地问你,肖乾,你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趁人之危?” 肖乾一时语塞,手却紧紧地勾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放手!”陈之叶皱着眉低吼,“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叶子” “别叫我叶子,请叫我陈之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故意说了一个请字,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似乎只在倾刻之间就灰飞湮灭。 “陈之叶,我肖乾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我怎么会随便吻一个女孩子?我之所以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今天捧着花来,就是想正式追求你,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从来没有这么热切过”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陈之叶冷冷一笑,“一个吻罢了,不用你这样大张旗鼓,牺牲自我地跑来负责。” “陈之叶,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肖乾被她激的动了真怒,“你别瞧不起你自己,也别瞧不起我?一个吻而已,还用不着我跑来负什么责!”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肖乾一把抓住她,把她抱进怀里,盯着她的脸,紧紧地搂着,像是怕她飞了一般,“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从现在开始,我肖乾要正式追求你陈之叶!” 陈之叶脸色一凝,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 几年以前,周家齐也有过类似的表白,她当时感动的几乎落泪。几年以后,听到这样的表白,她的心再一次沸腾,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虽然肖乾是个花花公子,可是他的本质并不坏,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是对自己,始终是不错的。 可是,她不爱他,她也配不上他的爱。她不知道肖乾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但她知道,如果肖乾知道她曾经那样不堪,绝对不会这样冲动地跟她表白。 他紧紧地抱着她,她挣脱不开,索性就任他抱着,然后仰起脸来,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样的过去?我们才认识多久,你的喜欢,从何而来?肖乾,我不介意你是花花公子的禀性又犯了,只不过,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之后,可以放开我,我们以后继续当朋友,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甚至可以一起出去旅游。但是,我们的关系,只能在朋友这两个字上止步!” “我喜欢你这个人,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就算你的过去真有多么不堪回首,那也只能算是过去。”肖乾沉着目光,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陈之叶,别看轻了我。” “我不是看轻了你,我只是看不起我自己。”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有很多事我不想说,请你也不要逼我说,我只说一句,我配不上你,我也不配有什么人来爱我。我现在不想别的,只要把工作做好,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就请把你的话收回去。” 本文来自看書罓小说 205 吃醋所致? 205吃醋所致? 这场谈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陈之叶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劲头,言语犀利、态度坚决,终于把肖乾气火大。 以前,从来没有女人因为一个吻而这样跟他大吼大嚷,不理不睬,更何况,他放低了姿态来追她,却被她这样误会。他越想越怒,把手里的鲜花狠狠一扔,开了车就走。 陈之叶也有些不冷静,直到肖乾走了许久,还是觉得心里乱作一团,好像有一团火在东闯西窜。她没有回出租房去,而是在大院里,围着花坛吹冷风。 她一直害怕的事,似乎正在向她逼近,先是聂谨薇知道了这一切,现在肖乾又这样,如果她三番几次对他冷淡疏远都没有效果,那么她是不是势必要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讲给他听? 事情过了这么久,她一直强迫自己忘记,事实上,偶尔时候,她也真的忘记了,只是遇到特别的人和特定的一些事,脑子里就又回浮现起那些让自己胆颤心寒的一幕。她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才会展现出一丝自信,在台下,在人前,她其实是自卑。她不敢面对那些关心她的人,不敢面对那些突出其来的感情。她一直想,就算自己心存侥幸,那些秘密也总会在最后一秒被人窥探,被人血淋淋地揭开。 经历了那么多,她再也承受不了那么多的打击,一心一意只想平静地生活下去,可是,这些纷扰却一直在侵扰着她,反反复复,不断不休,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地从这些纷扰中走出来呢?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就抬起头望了望天上亮亮点点的繁星,疲惫地吸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沉醉在夜色的宁静中,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宿舍的。她只知道,她那天睡的很沉,一夜无梦,大概是辽阔的夜空真的能让人心情舒畅吧。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没有看到肖乾,结果化妆的时候,小严还一直嘀咕:“肖乾怎么没露苗?不太像他风格啊。前阵子,他天天往这儿跑,我都以为他对咱们组里的某人有意思,结果突然又跟失踪了似的,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之叶不吭声,李素洁却抓住了句子里的重点,暧昧非常地凑到小严的跟前去,小声问:“严姐,你说的咱们组里的某人,是谁呀?” 小严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眼,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啊?” “你想想,以前肖乾经常往我们台里跑,但大多就是到台长的办公室里坐一坐,自从某人来了以后,他接二连三地往咱们组里跑,粘着某人说话,没完没了的,而且,还今天请客,明天讲笑话” 她这么一说,李素洁忽然明白过来,于是也跟着起哄:“严姐,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这么明显,我硬是没看出来,你一说吧,我这心里一下子就豁亮了。话说回来,咱们几个也没少跟某人着沾光,是不是?” “可是,为什么肖大公子突然不来了呢?这里面,有什么内幕?”小严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落在陈之叶的脸上,那副似笑非笑、探究的表情,倒是让陈之叶脸上一红。 她一直不知道,肖乾在台里的所作所为居然会这么明显,现在,她就是不承认,也像是吃了黄连,一肚子的委屈却说不清楚。 就在陈之叶尴尬的时候,楚天颖却曝出了一个大新闻:“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聂姐说,肖乾这几天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地回家,结果被台长撞见,狠狠地训了一顿,还把他给禁足了,不但不让他往台里跑,连他自己的生意都不让管了。” “是吗?”李素洁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有点吃惊,又有诧异,迟疑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肖大公子被台长训,这怎么也算是人家的家事吧?聂姐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你们没见肖大公子一来,聂姐就找借口往台长办公室里钻?说是去并报工作,可是她的工作跟主任汇报一下也就算了,用的着跟日理万机的台长汇报?还有啊,平时聂姐拿劲拿的特别厉害,可是一看见肖大公子,冰水也化成了一汪涓水,那眼神,简直是温柔无比,我估计,聂姐对肖大公子有意思。” “有可能,绝对有可能!”李素洁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眉飞色舞地接口道,“还有啊,聂姐跟肖大公子说话的时候很熟络,听那个语气,好像早就认识似的。严姐,你说,聂姐特别针对叶子,会不会是怀疑叶子和肖大公子有一腿,吃醋?” 本書首发于看書罓 206 多远都不是距离 206多远都不是距离 “去你的!”陈之叶抓起一个空粉盒朝李素洁扔过去,“如果我说我和肖乾没什么,你们肯定不会信,所以我也就不吭声,你们倒好,说起来没完没了,还有鼻子有眼的。” 她假装生气,嘴巴微微撅起来,就像是一只负气的小兔子。小严看了觉得好笑,轻轻捏着手指甲,故意逗她:“肖大公子难得对谁那么上心,再加上他看你那眼神儿都不对,我们怀疑也是正常的。再说,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啊,还以为你是默认呢。” “我说不过你,总行了吧。” 其实,她也觉得有的时候肖乾看自己的目光过于炽热,但她一门心思都扑在节目上,根本心无旁骛,所以也就没在意,但她忘了台里的人都是一副火眼金睛,又怎么会忽略这样的细节? 肖乾被台长禁足的消息不径而走,几乎传遍了整个电视台,这些天,也的的确确没看见他再出现。 陈之叶以为自己好歹可以清净几天,起码那些瞎起哄的人总算有所收敛,却不料,在去乡下出外景的时候,又遇到了肖乾。 肖乾这次充当司机,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驾驶室里,看上去有点像去旅游。陈之叶愣了一愣,只得坐进车里去。(.好看的小说)大伙儿争先恐慌后地同肖乾打招呼,陈之叶却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她以为肖乾也不会理她,却不想,他竟从副驾上徐徐转过头来,笑着同她打招呼:“叶子,好久不见。” 她本来不想理他,却碍着同事在,只得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你好。” 肖乾有些得意了,嘴角咧的更大,露出一口白牙来,却是对着其他的人打招呼:“美女们,我消失了这么久,有没有想我呀。” 大伙儿倒也乐得配合,纷纷大声回答:“想了。” 李素洁更是捏着鼻子,像模像样地说:“肖哥,我一听说你被台长训了,这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瘦了好几斤,明天你是不是安排一桌,安慰安慰我这个脆弱的身躯呀?” 话音刚落,大伙儿立即哄了起来。肖乾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笑,等到车里的哄笑声慢慢地低落下去,这很不给面子地揭了她的底:“你分明是被服装师给训了,说你腰围粗了2cm,让你减肥,结果却说是想我想的,大家快来评评理,她这么就想讹我一头呢。” 李素洁对大伙抿嘴偷笑的样子视而不见,更是瞪大了眼,问:“肖哥,你不是被台长关禁闭了吗?怎么台里的事你都知道啊?” “只要我想,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事。”肖乾一边说,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车里的境况,在看到陈之叶的时候,目光忽然停住,“心里想着一个人,不管多远,那都不算是距离!” (各位亲,抱歉,这几天身体实在不舒服,今天就先写到这儿吧。最近心里一直慌慌的,很莫名的感觉,而且,会经常有饥饿感,我问了下朋友,他们说我怀孕了,我差点喷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辋 207 怎么会是你? 207怎么会是你? 那句话仿佛是专门说给她听,陈之叶看着后视镜里他那副认真的表情,微微一怔。车窗外阳光灿烂,一束一束的照下来,脸颊微烫,思绪却在瞬间凝结,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那个时候还在上大学,她和周家齐在一起,因为学校管的严,不准学生回宿舍太晚,不准夜不归宿,她和周家齐也算是聚少离多。每次他送她回来,她总有点依依不舍。 周家齐哭笑不得,拉着她的手说:“既然你这么想我,不如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她和他交往那么久,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接吻,他忽然为么说,她只觉得又羞又窘,一颗脑袋恨不得扎地水泥地里去。 她是个乖孩子,至少在老师的眼里,她绝对不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事,结果那天晚上,她果然就夜不归宿。 周家齐把她带到酒店里,两个人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拥抱、热吻。 她觉得那一次的吻就像是点了一把火,烈焰熊熊,简直要把她烧透。她无力地承受着,直到他的手慢慢解开她领口的扣子,身上一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一门心思都在爱着周家齐,就算在这样的夜晚发生点什事她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她没有经验,想起听人说女人的第一次会很痛,所以有些害怕,有些无措。 周家齐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试图安慰她的恐惧心理,但是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身体硬的像是风干了一样,两条腿甚至开始隐隐地抖了起来。 周家齐吻着她,那股狂热却慢慢地平息下来。她诧异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已,他却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的一吻,笑笑说:“先饶你这一次。我明天出差,等我回来再找你讨债。” 她咯咯地笑:“你回来就找不着我了。” 他知道她是开玩笑,却还是极为认真地说:“不许乱跑,心里想着我,不许偷懒,不然我会感觉的到。你不想我了,我就能知道,然后我做什么事都没有力气。” 以前,学校里有位学姐在元旦联欢会上唱了一首《望月》,她觉得那里面的歌词特别适合自己,结果周家齐在她面前说这么煸情的话,于是她就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朵边上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走了多么远,也走不出我的思念。 这句话和肖乾的“心里想着一个人,不管多远,那都不算是距离”有些异曲同工,但是他那副认真的模样,让她觉得害怕,觉得愧疚。 她给不了他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这份炽烈。 车子一路急驰,一直开到偏僻的小村庄去。那里及不上城市的繁华,但纯朴的民风、和谐而宁静的基调却让人心头一舒,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那一声一声的犬吠声、一股一股的草荇气一散而尽。 车子停在一家农户门口,大伙儿下了车,就陆陆续续地往下搬器械。陈之叶没有休息好,还稍稍有一点晕车,于是跑到不远的地方去呼吸新鲜的空气,以求缓解。 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村庄,放眼望去,满目的青色让她眼前一亮,微风拂过,空气里飘来一阵沙沙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带着风的小扇子,吹散了她心里的燥感和不适。她觉得舒服了许多,惬意的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打算回去帮大伙儿干活,却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众星拱月的阵势之下,从容地从农户里出来。 陈之叶吓了一跳,仿佛脚底生了钉子,忽然迈不动步伐。 这样也能遇到?她觉得不可思议,怔了几秒之后就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听见那人极富热情的声音响起来:“陈之叶?怎么会是你?” 看書罔小说首发本書 208 忧国忧民 208忧国忧民 周家奕在省里算是知名人士,平时经常上电视或者参加某某公益活动,自然有不少人认识他。[]见他这样热情地同陈之叶打招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随即用一股莫名其妙的表情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陈之叶吓了一跳,只恨不得立即钻进地里去,逃的无影无踪。她怕自己的态度会被人看出什么来,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上,心虚非常地同他打招呼:“周总,你好。” 她这一句周总,刻意同他划清了界线,周家奕心中了然。他一直善于演戏,一直陪着她演戏,就连周家齐都骗的过,又何况是营造一种互不相熟的假相? 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见他这么说,陈之叶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答:“最近比较忙,刚调到省台,好多业务不熟呢。[]” 周家奕定定地望着她,明明才见过不久,却仿佛分离了好几年,那一颦一笑、紧张,甚至是窘迫的表情都那样真实,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 他滚了滚喉结,目光扫过不远处一言不发的肖乾的脸,眯了眯眼,笑问:“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们来拍外景。” “是吗?真巧。我们是来考察,如果你们不介意,不如我们共同进行?” 陈之叶觉得他是旧招新用,就像最初重逢的时候,那样故弄玄虚地套近乎,于是婉转拒绝:“我们的工作不搭界吧?” 岂料另外几个人,包括导演在内都说,可以把周家奕他们的考察也做为乡村招商引资作为一个特色加进去,丰富内容。[]陈之叶郁闷至极,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大伙儿把器械搬下来,稍稍休息了一下,就立即赶往拍摄取地点去。 寒暄之际,肖乾一直没有说话,陈之叶瞟瞟他,只见他表情凝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故意走到他的旁边去主动搭话,而周家奕则带着他的人紧跟其后。 村里的干部们带大伙儿转遍了村庄,导演凭自己独特的眼光选了几处景,最后来到一间普通的小木屋前。小木屋看上去有些简陋,但是,盖在田野乡间,满目鲜绿,微风习习,别有一番田园风情。 “导演,你怎么想到来这里拍外景,这儿真是太美了!”小严兴奋地张开双臂,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微风拂过脸庞的惬意。 小赵一边走,一边歪过头去问:“周总,你们来乡下考察什么呀?” “这里农户的田里打不出井,灌溉很不方便,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拉水来浇灌。他们很不容易啊,耽误了农时,费心劳力,但社会对他们的这种情况关注太少。上次,我们公司的人反应了这个问题,所以这次,我们专们组织了一支考察队伍来看一看,如果地底下有水源的话,投资打井,如果没有水源,那就购置几辆水车,帮助村民解决燃眉之急。” “周总,您真是位忧国忧民的企业家。” 周家奕哈哈大笑起来,眉眼舒展开去,显得格外开怀:“忧国忧民谈不上,只不过我们公司在大家的支持下不断的发展壮大,所以,现在也到了该回报社会的时候。针对于‘x美美’事件,我觉得这些资金还是亲自送到有需要的人的手里比较实际。所以,就趁这次机会亲自下来看看。” “嗯,周总说的有道理” 陈之叶听着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周家奕,有些不屑。他这分明是哗众取宠,结果大伙儿却不明真相,还把忧国忧民的高帽子扣给他。正想着,只听啪叽一声,她只觉得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再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立即变得窘躁不已。 “小陈,什么情况?”小严一脸关切地问。 陈之叶咧着嘴,忍不住大叫起来:“踩踩到东西了” 众人闻声赶来,只见陈之叶的高跟鞋上沾着一些稀软的东西,又黄又粘,味道极不好闻。 村里的干部走过来,不以为然的说:“这是马粪,干净的,不脏,擦擦就行了。” 陈之叶的脸色越发难看,虽然不至于哭出声来,但这样的境遇也实在是丢脸。她咬着嘴唇,看着周家奕那副绷着脸强忍着笑的表情,一脸无措。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209 低调低调再低调 209低调低调再低调 陈之叶从小到大,最尴尬丢脸的事也就只有这一件。不是她多心,在周家奕面前发生这种事,而且他脸上那副忍浚不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一股轻蔑的意思。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而肖乾却表情凝肃,仍是一句不说,却是走到树底下,捡起一根树枝,弯下腰替她清理鞋底。 肖乾在众人眼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虽然平时挺亲和,但关键时候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放下风度,为女人做这种事的人。大伙儿错愕非常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半句话也说不好。 不一会儿,肖乾直起腰,黑着脸把小树枝一扔,转身就走。陈之叶楞了一下,追上去问:“你干什么去?” “洗手!”他不冷不热地说。 “我我也去!”陈之叶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 这时,大伙儿才算反应过来,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那那是肖大公子我没看错吧?” 又有人跟着起哄:“你们看出来了吧,肖大公子对陈之叶,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前在台里,他正眼看过谁?结果陈之叶一来,他整天往组里扎,跟安了家似的,连台长都说,他这儿子算是长劲了。以前我还以为是自己想的太多,肖大公子对谁都那么热情,可是今天一瞧,我才算看明白了,他对陈之叶和对我们,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原本就是一番暧昧非常的话,大伙儿都听出了里面的含义,结果偏偏就有人追着问:“什么两个概念?” “肖大公子的我们就是女人,而陈之叶在肖大公子的眼里,就是‘唯一’!” 周家奕听着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嗤地一笑,似乎有些不屑。小赵眼尖,看见周家奕的那副表情,奇怪地问:“周总,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有点八卦?其实,我们也不是八卦,只不过肖乾是我们台长的儿子,嫁给他就等于是嫁给了太子。他一直在台里头晃荡,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所以我们就一直都想看看,究竟谁才是那位真命天女。” “结果呢?你们觉得是陈之叶?”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一双英挺的眉毛微微扬起来,看的小赵一神恍神。 “那周总的看法是?” “我觉得他和陈之叶没有缘份。” 小赵觉得他话里有话,有点莫名其妙,愣了愣才问:“为什么?” “凭感觉呗!”周家奕哈哈一笑,抛下一头雾水的小赵,继续往前走。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大伙忽略过去,等陈之叶和肖乾归了队,村干部就开始讲他们这里的人文历史。陈之叶一直走,一直看,特别是对村子里的祠堂感兴趣。 祠堂很小,也有些简陋,但里面的陈设却十分肃目,让人一眼望去,就有一种神秘与敬畏的感觉。 陈之叶拿着话筒,在摄像机前讲述着祠堂的历史,并且把祠堂的建设结构也做了一番分析介绍。虽然经历了不愉快的事,但陈之叶很快就摒除杂念,进入了状态,出色地完成了录影任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伙儿收了工就回到农户里去吃农家菜,周家奕临时起意,硬是要和他们并桌。大伙儿图热闹,也不反对,还刻意让他和小赵坐在一起。 小赵知道大伙儿又想拿她开玩笑,于是又窘又羞,周家奕却不以为然,大大方方地坐在小赵的旁边,还端了啤酒去敬她。 小赵不会喝酒,于是象征性地干了半杯,结果周家奕一边拿起酒瓶来给她倒酒,一边把矛头转向了大伙儿:“今天也算是机会难得,竟然碰到省台的朋友,以后我们公司还要在台里打广告做宣传,合作是少不了的,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他一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大伙儿见状,也都纷纷响应,端着酒喝了下去。 陈之叶不太会喝,因为了解周家奕的性格,就怕他单独挑她的不是,于是也跟着干了一杯,结果一杯酒喝下去之后,就觉得胃里涨的不舒服,眼皮的也酸酸的,似乎有点睁不开。 小严夹了几口菜,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小声问:“叶子,没事吧?” 陈之叶摇摇头:“没事,吃点菜就行了。” “我看周总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你不能喝就不要喝,他不会怪你的。” 他不会怪她?陈之叶噗哧一笑,心想:以周家奕的为人,只要他存心针对她,就算她说了不喝,他也总有办法让她喝下去,所以,今天为顿饭,唯有低调低调再低调,只要不出头、不冒尖,不惹人注意就是万事大吉了。 看書网小说首发本書 210 难以读懂的情绪 210难以读懂的情绪 从一开始,肖乾的话就不多,到了酒桌上,也只是静观波涛暗涌,一声不吭,仿佛是不太欢迎周家奕。 以周家奕的精明,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但酒过三巡之后,他却忽然笑呵呵地把目光落在肖乾的身上:“听说肖公子是做酒店生意的?” 肖乾放下筷子,笑答:“小酒店罢了,比不得周总的大公司。” “听说酒店行业的竞争很激烈,肖公子为什么不去搞传媒?子承父业,多好?虽然办不了电视台,办个主持人经济公司什么的,也不错。现在,各行各业的主持人也都讲究娱乐包装了,电视台那种死板的套路已经落后的,也该创新创新了。(.无弹窗广告)” 肖乾冷冷一笑:“难得周总这么有研究。” “我不过是看叶子主持的不错,瞎热心罢了。”他挑挑眉,又格外暧昧地笑起来,“对了,叶子,费安琪有一部新剧,还差个女二号,你想不想去试试?” 刚才他的一句“叶子”喊的亲密非常,就让她吃惊不少,现在居然又莫名其妙地推过来一个“女二号”,陈之叶只觉得大伙看她的眼神儿都变了,哪里还敢搭话,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坐了个火盆,全身都在流汗。 果然,桌上有人爆出不满来。 “拍电视,这么好的事,周总怎么只想着叶子啊?我们几个也都想试试呢。” 周家奕哈哈大笑:“这可不关我的事,费安琪相中了她,我有什么办法?剧组的事,我还真不懂,要不下次,我替你们问问?” 听他这么说,大伙儿才肯罢休:“那就先谢谢周总了。”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虽然大家一直在畅饮,气氛不曾冷漠,但陈之叶总觉得有点异样。到底怎么异样,她说不上来,所有的人都在笑,也笑的古怪,反正一切都与平时相差甚远,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因为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又录了影,大伙儿都累的不行,酒足饭饱之后就回到农户里休息。村干部们绞尽脑汁,把村里最干净的床铺让给她们睡,还特意安排了几个单间。 小赵翻出了麻将牌,撺掇大家打牌,肖乾自然是逃不掉,而陈之叶则毫无兴致,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就跑到院子里去看星星。 夜幕低垂,冷月如沟,斗大的繁星坠满夜空。四周是一片苍翠,夜风袭来,裹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四处安静极了,陈之叶仰头望着目不及边的夜空,心情开阔,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一散而尽。她在风里呆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但她被这难得的夜景所吸引,竟然舍不得回屋去。 忽然,肩膀一沉,身上一暖,一件外套裹了上来。陈之叶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周家奕站在身后。 她脸色一凛,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来干什么?” 他不答,反问:“你呢?” “我看星星,怎么了,碍着你了?” 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敌意,满是戒备的目光一闪一闪的,好像天上遗落的星星。他怔了一怔,目光突然幽沉下去,眼里溢出一丝让人难以读懂的情绪。 看書罓小说首发本書 211 你怎么能这样? 211你怎么能这样? 周家奕没说话,只是笑着仰起头,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斗,感慨地说:“你觉不觉得,这种贴近自然的生活很惬意?” 陈之叶微微一怔,就听见他的声音继续响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如果有机会在这里养老,你觉得怎么样?” 陈之叶眨了眨眼,忽然失笑:“周家奕,我是不是要怀疑你是在城市里坐惯了高级车,吃腻了大鱼大肉,所以想来这边体验一下生活?” 她毫不留情地打击他的积极性:“相信我,你到了这里,可能第一个月是新鲜,第二个月是适应,第三个月是得心应手,第四个月就会觉得寂寞,第五个月会开始怀念城市的生活,怀念那些狐朋狗友,第六个月,一定是收拾行李走人!” 周家奕看着她喋喋不休的模样,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月光下,她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水,一闪一闪,波光粼粼。他觉得有些梦幻,她的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光彩。她和他吵嘴,很少会赢,而这一次,她能这样说个痛快,心情一定很不错。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虫鸣的声音。树叶沙沙作响,在天地环抱之下,心情开阔,所有的浮燥之气都在这一刻都被吹散在风里。 他能清楚地听见她的呼吸声,扭过头去看她,她就那样站着,安静、乖巧。黑暗中,她的轮廓镌刻的格外清晰,瘦瘦的身形,薄薄的影子,一伸手,就触手可及。 他不由自主地凑过去,慢慢地垂下头,俯低了身子。她身上的花香味充进鼻端,甜的有些腻人,他想再仔细闻一闻,嗅一嗅。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扳住她的肩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嘴唇已经含住她的。 他把她抱在怀里,像是怕她生了翅膀飞走似的霸道地揽着,贪恋地在她的唇上流连。开始只是浅尝,但却不满足,他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在唇舌纠缠间慢慢迷失,慢慢地变的狂肆。 陈之叶有点愣,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裂开了一样,空白了几秒,她回过神来,突然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与大家只有一墙之隔,或者谁打牌不够专心,往窗外一望,就能望到这一幕,他怎么能这样? 她试图推开他,但却徒劳无力,到了最后,由起初的抗拒变成了挣扎。她奋力地推开他,转身就跑,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只是漆黑的路一直跑。 他追上来,抓着她的胳膊,她不禁恼怒,狠狠一甩,把他的手甩下去。他不放弃,又抓住她的肩膀,她终于忍无可忍,转过身来,扬手就朝他的脸上打过去。 他头一歪,顺势抓着她的手,往两侧一掀,继而又将她襟锢在怀里。身后是两人来高的草垛,他就把她抵在草垛上,深深地吻下去。 本書首发于看書蛧 212 我爱你 212我爱你 风声似乎又大了起来,呜咽哀号。陈之叶被他压的动弹不得,只得承受着他炽烈的吻。肺里的空气被一丝一丝地抽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肯放开她。 陈之叶气喘不定地捂着胸口,大口地呼吸,苍白的脸总算缓上了一丝暖色。她望着他深沉的眼睛,出口大骂:“周家奕,你无耻!” 她是真的怒极,攥起拳头,发泄似的往他的身上捶下去。 “我无耻?” 他一把揽住她的胳膊,眼里的光彩倏地一下黯了下去,胴眸深沉骇人,黑暗中,一双眼睛看的人毛骨悚然。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就算是以前,她气的他怒极,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害怕。 周家奕一直很绅士,从来没有打过她,可是这一次,她总觉得他的手要从某个角度落下来。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风声很大,但她却能听见自己急喘微颤的喘息声。 “陈之叶,你就真的那么白痴?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从服装赞助开始,到最后帮你调到省台,甚至不顾兄弟亲情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 陈之叶有些迷糊,歪着脑袋,眼里透出一丝莫名其妙。 “陈之叶,你就没有想过,其实,我爱你?” 陈之叶微微愣住,纠结了半天才忽然意识到周家奕说了什么,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有一座大厦在瞬间坍塌。 她以为她听错了,可是他的表情很认真,很笃定,那双盛满千言万语的胴眸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仿佛在等着她最后的答案。 “不可能,不可能。” 她心乱如麻,挣脱他的手,往后倒退,不过两步,后背就紧紧地抵在草垛上,无路可逃。 周家奕怎么会爱她?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也从来没有表露过,她一直以为,那一夜是酒后乱性的后果,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早就 为什么会是她?陈之叶忽然有点想不透。周家奕周围的女人,环肥燕瘦,明星、嫩模,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她们会成群结队地送上门来。为什么,他会爱上她? 他一直在欺负她,逼她成他的情妇,凌辱她的尊严,压榨的她的身体,他现在忽然跟她说,他爱她。 可笑,简直是太可笑了。 周家奕他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把她想的太简单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让她彻底地恨他、讨厌他之后,他居然还敢告诉她,他爱她? 陈之叶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笑话,笑的眼泪直流,笑的几乎岔气。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古怪,情绪太激动,周家奕也有些慌。 “叶儿,叶儿!”他喊她的名字,伸出手去,试图安抚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抡开。 “别喊我叶儿,我们不太熟!”她决绝地对着他吼,“周家奕,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就算你是真的爱我,所以呢?就凭你爱我,就凭这个可笑的理由,你就可以一直强势,一直逼迫我?你毁了我的一切,然后还不放过我,你就是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我不要你爱,我也不爱你,你走,你走!” 本文来自看书網小说 213 能不能不这么欺人太甚? 213能不能不这么欺人太甚? 陈之叶在风里站了很久,一直默默流泪,回到农户里去的时候,牌局还没散。她怕被人看出来,只好说自己不舒服,低着头跑去睡觉。 大伙儿只以为她赶路赶的太累,又喝了酒,后劲上来才会不舒服,便也没说什么就笑着放行。可陈之叶躺到了床上,听着外面乱哄哄的一片,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高低起伏的情绪。 她有点蒙,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周家奕竟然是爱她。 她一直把他当成魔鬼,掠夺了她的一切,毁了她的一切,然后还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她最脆弱、最珍视的什么东西来要挟她。她早就低了头,认了命,可是,他却忽然告诉她,他这样处心积虑,居然是因为爱。 她在心里嗤之以鼻,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压的她疲惫不堪,压的她无处释放。 她拿出手机,心烦意乱地翻着电话簿,每次看到苏丹的名字,都有一种想要拨通电话的冲动。 这些事,只能和苏丹说,而她,也只剩下苏丹了。 可是,她不敢打过去,只好一个人慢慢地隐忍,慢慢地试图去平复被风暴侵袭过的心情。 她就这样缩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亮了起来,流云奔涌、瞬息万变,而那一轮红彤彤的太阳还是跃出云层,露着那张喜气洋洋的脸。 陈之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得很刺眼,明明挂着窗帘,明明时间还早,可她就是觉得屋子里亮,刺的眼睛酸酸的,不想睁开。 她闭着眼睛在床上继续浅眠,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手机在枕头底下嗡嗡地震了几声,陈之叶想,这么早就发短信,一定又是一些无良广告。 她把手机掏出来,结果却意外地发现是周家奕。 “穿好衣服,赶紧出来!” 短短的八个字,完全是命令的口吻,陈之叶想起昨晚的事,心中怒火难平,于是删了短信,又闭上了眼。 结果没躺多久,手机又开始嗡嗡地响,不是短信,他真的把电话拨过来了。她怕吵到别人,按了拒接,他却一打再打,她无奈,只好关了手机,刚要躺下,就听见一阵敲玻璃的声音。 她气到不行,阴沉着脸拉开窗帘,就看见周家奕穿着一身休闲服,笑眯眯地对着她比划着什么手势。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拉上窗帘不理不睬,但他又来敲窗子。她无奈,只得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一下,又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推门走出去。 外面已经大亮,只是气温还有点凉,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望着远处的一片苍绿远眺。 听见门响,他回过头来,看见她从屋里出来,不由分说,上去就抓着她的手。 她不满地把手抽出来,向后一躲,大有退避三舍的意思。站稳了脚,这才冷声冷气地问:“你找我干什么?” 他愣了一愣,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又上前去,抓着她的手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不去!”陈之叶防备地沉下脸,“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回去了。” “那不如我把所有的人都叫起来,大伙儿一块去?” 陈之叶皱了皱眉,忍不住低吼起来:“周家奕,你能不能不这么欺人太甚?” 214 正式追求你 214正式追求你 周家奕的目光盯着她略渐苍白的脸,沉沉地笑了。 陈之叶不明白他为什么笑,换作是以前,他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尖,疾颜怒色地威胁她:“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有什么样的脾气,你信不信,我真的把大伙儿都叫起来?” 但这一次,他没有,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仿佛是一夜之间,他就转了性,把霸道不讲理的本性摒除的一干二净。 她还在奇怪,他已经上前来,挽了她的手,直接出了门沿着村里的小路一直走。 陈之叶挣扎了几下,但他很强势地拉着她,她挣脱不过,只好跟着他一直走。 “这是一个古老的小村子,虽然荒僻,但文化底蕴十足,你看这房子,屋顶上的瓦已经用了几百年,还有这种建筑风格,有点像广东的围龙屋,但是又大不一样。”周家奕一边走,一边指着四周的建筑给她讲解,“这里民风纯朴,村前有水,村后靠山,景色优美” “等一等。”陈之叶打断周家奕的话,“你这么早把我叫起来,不会是想过过导游的隐吧?真看不出来,你对导游这个职业有兴趣。” 周家奕摇头笑笑说:“我其实是想在这投资。” “投资?” “这里位置好,对于那些讲究养生的人来说,空气清新,气爽心怡;对于那些喜欢人文景观的人来说,这里的历史文化和建筑结构就是最大的卖点,如果发展旅游,再好不过。” 陈之叶不屑地叹了一口气:“反正你是商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有利益,有回报,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也不会算,你跟我讲这些,有什么意义?” “陈之叶,你错了!”周家奕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四周空旷美丽的风景,最后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在这里投资,最受益的不是我,而是这里的村民。他们的文化可以得到弘扬,我们在这里开发,会有公路,有自来水,有学校,种地运输会更便利,孩子们上学不用绕很远的路,还可以有全新的宽敞明亮的教室。你看看这里,若干年后你故地重游,一定找不到现在的影子。” 陈之叶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她一直都讨厌他,抗拒他,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的一番话说的她热血沸腾。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豪言壮语,有过这样或者那样的人生目标与理想,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但没有实现,甚至连追求理想和目标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些其实并不遥远的过去,她不是遗忘,而是没有勇气想起来。那一年,她穿着白色的棉布裙,扎着小马尾,青涩这尚未从脸上褪去,就站在马路边,指着身后的报业大楼信誓旦旦的样子犹在眼前,她甚至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豪言壮语,只是,这一切,都离她太远,触不可及。 她就那样望着周家奕,他脸上浮起一道光彩,自信、积极、还有一种坚定,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她觉得周家奕忽然高大起来,心里忽然有一种隐隐的羡慕。 周家奕的目光依旧盯着她的脸,越来越炽热,看的陈之叶有些无所适从。她转过身去,故意躲开他的视线,他却故意绕到她的跟前去,扳起她的肩膀,一字一字郑重其事地说:“叶子,从现在开始,我要走正常程序,正式追求你!我知道,咱们的误会太多,错过的东西太多,但是这并不是阻挡我爱你的理由。你信不信,等这里开发完成,我一定会娶到你!” 看書蛧小说首发本書 215 归属感 215归属感 周家奕的表情并不是在开玩笑,但陈之叶觉得他很天真,最后回到农家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屑。 大伙儿早就起来了,大概是不见了陈之叶和周家奕,于是都聚到院子里,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地从外面回来,都十分诧异。 肖乾看看陈之叶,又看看周家奕,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陈之叶的脸上,问:“你去哪儿了?” 陈之叶光顾着在心里嘲讽周家奕,却忘了该如何向大家解释,被人这么一问,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幸好周家奕反应快,不着痕迹地说:“我有早上跑步的习惯,结果看到陈小姐也起的早,就叫她一起去了。[]” 肖乾似乎不大相信,深沉的目光又在陈之叶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才作罢。 电视台还剩下一组外景要拍,而周家奕一行因为考察完毕,提前回去了。陈之叶只得和剧组的同事们在村子里来回穿梭,听着村长讲着村子里的人文历史和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陈之叶本来就没睡好,再加上心情烦乱,好不容易才坚持到外景的拍摄任务终于结束。回去的路上,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个人怔怔地发呆。 她一直在回忆过去的那些事,从她第一次见周家奕,到最后的那次重逢,她始终不觉得周家奕在哪一件事上表现出“他喜欢她”来,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的奚落、嘲讽。她不明白,在他嘴里那样不堪的自己,他又怎么会爱上? 如果他根本不爱她,那么昨天晚上和早上的那一番话,又是为什么呢?她有自知之明,从不认为周家奕需要编这样或者那样的谎言来照顾她的情绪,更何况,他一直知道自己对他不感冒,那么,他说他爱她,又是为什么呢? 肖乾一直在开着车,这一天来,他一改往日的形象,话更少了。他的目光很沉,透过后视镜看着陈之叶纠结苦恼的表情,嘴唇抿的更紧了。 这一路上,大伙儿除了嗑睡,就是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僵结,说不出来的压抑。陈之叶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也没在意。 回到台里,天已经黑了,大伙儿下了车,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抬回去,就各自回宿舍。 陈之叶的宿舍不在台里,于是出了演播厅就得跟大伙儿告别。忙了一天,实在是累,连走路都几乎没有力气。 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口,她开始往公寓的方向走。因为是繁华路段,又是高峰期,很难叫到出租车,她只好一边走,一边望着公路上的车流叹气。 来省台这么久,她始终都没找到归属感,虽然同事关系处的还不错,也交了几个朋友,可她就是觉得这里不属于自己。就像现在,走在川流不息的街头,她就觉得孤独、彷徨、不安 身后汽车响了几声,她回过头去,就看见肖乾开着他的车慢慢地滑过来。他从车窗里探出头,用不容置噱的口气说:“上车!”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網 216 那就更好了 216那就更好了 他的表情很奇怪,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还带着一些怒意。陈之叶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似乎这一路上,并没什么招惹他。出于本能,陈之叶站在原地没有动。 肖乾怒意未减,伸手替她打开车门,仍是用那种语气,不耐烦地命令道:“上车!” 陈之叶觉得莫名其妙,弯下腰,想要问问他怎么了,但一看见他那副表情,特别看到他那双深沉如墨那眼睛,忽然就觉心虚。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但他的目光很有穿透力,像是x射线一样,要将她看个通透。 “肖乾,你怎么了?” 肖乾微微一怔,表情忽然松懈下来,大概是开了太久的车,很疲惫,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仍是说了两个字:“上车!” 陈之叶微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坐上去。 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就听见车门响了两下,仿佛是落了锁,而后,他就坐在车里,摸出一根烟来点着,静静地抽。 陈之叶从来没见过肖乾这个样子,习惯了他平时的嘻嘻哈哈,笑骂无状,忽然安静下来,倒有些不适应。 肖乾一直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黑暗中,他的侧脸越发地沉湎,嘴里的烟随着一吐一吸一亮一亮的,陈之叶看着那个小红点儿亮起来,暗下去,再亮起来,再暗下去,就好像是电视发射塔上的信号灯,却越发地让人心烦意乱。 肖乾把车窗降下一点点,任由烟雾从缝隙中散去。终于,一根烟抽完,肖乾顺着窗口把烟蒂往外一扔,忽然踩下油门。轰地一声,车子就像箭一样窜出去,在公路上狂奔起来。 车外的霓虹快速掠过,光怪陆离的色彩让人眩晕。陈之叶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安全带,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肖乾,你这是干什么?快停车,快停车!” 肖乾像是没听见,两只手紧紧地扳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狠狠地往油门上踩下去。车速越来越快,迈速表的指针一个劲儿地往上飚,陈之叶张大了嘴惊恐万状地盯着前面不清晰的路面,半个字都喊不出来。 车子像是在飞,风声呼呼地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甚至能听见轮胎划过路面的声音。她的刘海开始凌乱地飞散起来,强硬的风仿佛结成一张张薄膜,封住她的口、封住她的喉咙。 她的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阵阵作呕,车子一拐弯儿,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往车外甩,她全身冷汗直流,两只手抖的厉害,恨不得能有一张弹簧椅把她从车里弹出去。 车子一直开,拐了几个弯之后,终于在郊区的一片空地边停下。陈之叶好半天才找回那么一点儿意识,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总算长吁了一口气。 她侧过脸来,看看身侧表情阴睛不定的肖乾,忽然发起火来:“肖乾,你知不知道刚才的车速是多少?就算你不要命了,我还想自在地活下去呢!” “自在地活下去?”肖乾冷眸一闪,“如果能跟周家奕一起活下去,那就更好了,是吧?” 本書首发于看書罔 217 我只嫉妒 217我只嫉妒 陈之叶脸色一煞,仿佛噗地一声,一支冷箭从暗中处而来,狠狠地戳穿她的心。[.超多好看小说] 先不说,她对未来的规划从来没有周家奕,她奇怪的是,这是肖乾第一次见周家奕,而她和周家奕也一直在众人面前保持着距离,他怎么会知道她和周家奕的关系非比寻常? 她颤着嘴唇,目光里满是防备,还透着一丝不能理解。她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哪件事泄了底?是周家奕主动和她打招呼的那一次?还是早上,她和周家奕一起从外面回来被撞见的那一次? 但不管是什么,他知道了,而且语带讽刺地揭穿,毫不留情,他到底想干什么? 陈之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终于在看到他眼里的光瞬间泯灭的时候慌了神,转身去推车门。[]但车门早就被上了锁,任凭她怎么用力,车门仍然像铜墙铁壁一样,纹丝不动。 肖乾欺身上来,一下子扳住她的肩膀,不等她叫出声来,湿濡的嘴唇便落了下来。他吻的很急,像是带着怒意,要狠狠地惩罚她一样,辗转,吸吮,一双手也开始在她的后背上下游移。 陈之叶奋力地挣扎着,可他紧紧地把她压在车里,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的目光很沉,沉的让人看不清瞳孔里的色彩,她愤怒地瞪着他,只他犹不在乎,依旧狂风暴雨一般狂掠而来。 “肖乾,你疯了?” “我是疯了,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疯了!” 肖乾不顾一切地吻着她,他并不满足于浅尝,用力一拽,陈之叶身上的扣子便接二连三地崩开,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胸口上 她的身体那么暖,那么软,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那具他渴望了很久的身体,那个他渴望了很久的人,只刻就在身下,他疯狂地吻,嘴唇熨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抱着她,只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让她在自己的心里扎根、萌芽、成长,让她彻底和自己融为一体。 “肖乾,你别这样,肖乾,我求你,你别这样” 陈之叶颤抖着,哭求着,她能感受的到他身体深处传来的渴望与坚定,他越来越狂乱的吻让她心惊,如果一切不能在开始的时候制止那由来已久的激情,那么后果将是万劫不复。 可是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任凭她怎么哀求,怎么哭泣,始终是于是无补。他就像是一头饥寒交加的狠,找到了温暖,找到了食物,找到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 陈之叶挣扎的没有力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断断续续地哽咽、抽泣。她绝望了,甚至开始放弃了所有的反抗,就像一具尸体一样,任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吻着。 似乎是感受到陈之叶的变化,肖乾的动作也慢慢地轻缓下来,当他终于意识到她的眼泪又苦又涩的时候,突然像被子弹射中一般,身体一僵,而后慢慢地放开她。 呼吸变的畅快起来,身上的束缚也松脱了,陈之叶大口地呼吸着,抓着衣服缩成一团。肖乾看着她泪痕未干的样子,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瑟瑟地缩成在座位上,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他只是爱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就算自己再渴望,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来逼她。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爱她,可是他却用了最愚蠢的方式。 他大手地往方向盘上狠狠地一砸,懊恼地低吼:“我只是嫉妒,陈之叶,我嫉妒他!” 本文来自看书罔小说 218 你说我为什么? 218你说我为什么? 他几乎低吼起来,咬牙切齿,那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格外清晰。 陈之叶看着他近乎失控的样子,猛地怔住。她知道他喜欢她,但也只当成是一种猎奇心理。他仗着老子在电视台里,于是穿梭其中,轻车熟路,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她,他早就不胜其烦。而她才来台里不久,是新面孔,对他又不感冒,所以,他才会把追求她当做是一种茶余饭后的消遣,当作是他找回优越感的一种乐趣。 可是,她不曾想过,他这样一位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居然说出嫉妒别人的话。 她不吭声,却是心乱如麻。 车里很安静,风声透过极小的缝隙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天气并不热,但她坐在车里,就像是坐进了蒸笼里。脚底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她动弹不得,一动便像是踩进了蚁穴,整条腿都爬满了蚂蚁。 肖乾把整个头都伏在方向盘上,大概是说出那样的说需要太多的勇气,所以显各颓丧不堪。他一直低着头,根本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也无法去揣测他现在在想什么。如果不是能够看见他上下起伏肩膀,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她一定会认为他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之叶渐渐地平复了情绪,伸出手来,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肩膀。 他似乎是没有知觉,一动也不动,连头也懒得抬。但她不气馁,继续去拍他的肩膀,最终,她深呼吸了一下,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之后便坐直了身体,望向远处光离耀眼的霓虹,缓缓地说:“肖乾,你确定你很爱我吗?你确定你喜欢我,不是因为一种猎奇心理?” 肖乾微微抬了抬头,仍是没有说话。[.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我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或者你觉得我就像一张白纸,外表过的去,业务也不错,肯努力,肯付出。可是,真实的我并不是那样。我的过去乱的一团糟,而且很复杂,如果我告诉你一些事,一些你听都没有听过、甚至是难以想象的事,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其实,你想的没错,我和周家奕不光是认识,而且关系特殊。我以前是周家齐的女朋友,因为一次醉酒,稀哩糊涂地上了周家奕的床。醒来以后,我懊恼过,绝望过,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我到了a市,当上了主持人,还被誉为当家花旦。我觉得我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没有后台,我可以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来争取机会,没有经验,我可以加班加点,和师兄师姐们多学习。但是,就在我以为我可以的时候,周家奕出现了,他就那样不顾我的生活,霸道地闯进了我的生活。或者你想不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是他的情妇。情妇,你知道情妇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肖乾总算有了点反应,坐起来,不屑地哼一声:“陈之叶,你的这段过去不用给我讲,事实上,我比你还要清楚。你被迫当了他的恨妇,被人揭穿关系之后,他托了关系,帮你调到省台来。如果我想的不错,他喜欢你,从你跟他哥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你了。” “你你怎么知道?”陈之叶表情一骇,觉得有些不可思异。 肖乾耸了耸肩膀,说:“你来之前,聂谨薇就把你的底细给摸透了。这件事,她跟谁都没说过,只不过后来,她瞧出我对你有点意思,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她警觉起来,神色骇人地盯着他的眼睛:“你都知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 “你说我为什么?”他瞪着她,目光灼灼,“陈之叶,我肖乾要是爱一个人,那就是纯粹的。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有过什么男人,那都不是我在乎的。我在乎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未来属于谁!” 本文来自看书王小说 219 给我点时间 219给我点时间 陈之叶苦苦一笑,幽黑的瞳眸忽然黯淡下去,仿佛是被黑暗吞没的星子,光彩顿灭。[.超多好看小说] 她的未来属于谁?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自从和周家奕有过那一ye情,她就一直不觉得自己会有未来。做错了事,必然要承担后果,而她的后果就是永远抱着这样不堪的过去生活,担惊受怕,随时准备承受着别人嘲讽指责。 她的未来,就是如此。 “陈之叶,我不是逼你,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用你的过去要挟你什么。就算你选了别人,我也不会有意见,但是唯独周家奕不行,他不行!他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们已经分开了,他就没有权力再介入你的生活。” “他是没有权力,我也和你一样,觉得他没有权力,可是他如果想要介入,我根本就阻止不了。肖乾,你不是我,你可以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可是我,要顾忌这个,害怕那个。你知道吗,我在a市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就怕被人揭穿这一切。我的同事是一线主播,就因为被富婆包养的事被公诸于众,前途尽毁,他现在做什么事都要背着‘小白脸’、‘吃软饭’的罪名,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无弹窗广告)我亲眼看着他从云端坠到谷底,我亲眼看着他从春风得意变的颓废不堪,我怕有一天我也会跟他一样,受尽唾弃,我怕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在一瞬间都会消失,我怕的整天都做恶梦。我几乎拼了命地要和周家奕断绝关系,我以为只要我赶紧和他做了了断,我以后就可以安枕无忧。可是结果呢,我和他在云南的照片被当作参赛作品寄到台里去,几乎在那一夜之间,全台的人都知道我跟他之间的关系,甚至因为这件事,大家怀疑我的人品,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几个要好的朋友也和我断了往来。这些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 “所以,你更应该摆脱过去,找一个可靠的人,找一个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可以给你幸福的人。”肖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而我,就是那个人。” 陈之叶心里一颤,眼眶里忽然凝起一团水雾。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一个人男人可以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他不介意,告诉她他会给她幸福,是一件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她并不怀疑肖乾的诚意,她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这突出其来的表白,之于她来说并不是欣喜,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她要考虑很多,比如他的家庭,比如她是否值得他这样一心一意地对待,比如周家奕会不会善霸甘休,又比如,她一直都把肖乾当成朋友,她真的能爱上肖乾吗 她觉得头疼,心里乱成一团,就像是一个装满飞蛾的袋子,总有什么想要冲破阻隔飞出去。 她望着他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一个大大的眉结拧成一个川字,他的目光里还有一丝期待,她不忍拒绝,于是告诉他:“肖乾,我得想一想。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本書首发于看書罓 220 脑子一热 220脑子一热 陈之叶找到车上的控制按钮,把车锁打开,推开门就往楼道里跑。她走的很急,很怆惶,好不容易开了门,闪进屋里,再重重地把门关上,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她靠在门板上,望着满屋里的黑暗,疲惫地滑坐下去。 四周一片黑暗,微弱的光线从窗外投进来,在地板上映出浅浅的光影。周围很安静,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甚至是血液汩汩湍流的声音。 她就那样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在黑暗中犹为刺耳。她愣了一下,从书包里把手机拿出来,往屏幕上瞄了一眼,一见是周家奕,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腾地一下烧起来。她不受控制地把手机扔出去,啪地一声撞在墙上,又被反弹到地上。电池掉落下来,手机总算是安静了,她蜷着腿,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彻夜无眠。 天一亮,陈之叶便从床上爬起来,到浴室里去洗漱。镜子里,她看上去很憔悴,脸色很差,眼睛也有些肿,整体看上去,便像是涂了一层蜡膏。她从冰箱里拿了一些冰块化在冷水里洗脸,然后又给自己化了个妆,这才有了些精神。 她打车赶到电视台里去,结果才进了办公室,大伙儿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小陈,你认识费安琪?” “是啊,她是不是要邀请你去拍电影?” “陈之叶,你能不能跟费安琪说说,跟我合个影?” “还有,还有,她能不能参加台里的综艺节目的录制啊?如果她答应了,那一期的收视肯定高!” 陈之叶有些发蒙,待大家问的差不多了,她才疑惑地问:“谁说她找我拍电影了?” 小严指了指门外不远处的会客室:“她就在里面,还有那个执导过《后宫奶爸》的导演,我听他们说是希望你去加盟的。我看主任也没怎么反对,估计他们在里面,已经开始在谈价钱了吧” 如果不是了解大伙的性子,也知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她一定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有人在跟她开玩笑。 但大家一脸热情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那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是一个主持人,除了上镜不紧张以外,对于演戏根本就是外行,那样大名鼎鼎的导演要亲自跑到电视台里找她这个外人演戏? 不可能。她虽然不做演员,但对于行业的动向还是了解的比较全面的。现在的演员多如牛毛,漂亮的屈指可数,有经验的大有人在,这么好的事,凭什么会找上她? 唯一的可能是费安琪的鼎力推荐,而费安琪的鼎力推荐,多半是看了周家奕的面子。也就是说,这次的事,十有八九和周家奕有关。 她不想再和周家奕有什么瓜葛,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她更想让自己的生活里纯粹一些,让自己可以更冷静地思考问题。 想到这儿,她脑子一热,想也不想便夺门而出,一下子推开会客室的门,对着屋里的人说:“对不起,这个电影,我不拍!” 本書首发于看書王 221 无动于衷? 221无动于衷? 突如其来的声音嘎然而止,会客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微微侧过头来,一脸诧异地望着她。 陈之叶看清来人,果然是费安琪,还有那位知名导演。费安琪处变不惊,只是笑着同她打招呼:“陈之叶,好久不见了。” “你好。”费安琪也客气地朝她点点头。 主任见她们相熟地打招呼,原本有些不悦的脸突然变得和蔼起来,亲切对她招了招手,还拍了拍沙发上的某一处,示意她坐下:“小陈,你有什么话,进来说,进来说。 陈之叶没有动,黑白分明的眼珠望着费安琪,恳求地问:“费小姐,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费安琪望了导演和主任一眼,似乎是在征询意见,见他们都没有反对,这才笑着欣然点头。 电视台的第十二层的后走廓平时很少有人去,四面安静,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在深色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一团光晕,仿佛是一汪明晃晃的水潭,又像是动画片里画画的通往另一时空的时光门。空气里浮着一颗一颗的粒子,如同一粒一粒的金沙,费安琪一脚踩进光晕里去,整个人便都站在了变幻莫测的光影里。 她突然回眸望过来,因为是迎着光,把头发照的光亮如丝,而脸上的表情反倒显得不尽清晰。她就像是镌刻在时光里的油画,脚下的光晕,空气里的金沙……仿佛她正准备穿越,用不了几秒,她就会消失遁空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陈之叶,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听说,你们来是想找我拍部电影?” 费安琪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眯了眯眼,静待下文。 “我能不能拒绝?” “为什么?”费安琪十分不解,“据我所知,你目前在电视台里并不是很好。得不到一线类的节目,上不了黄金时间,而这部电影的导演这么有名气,又是一部大制作,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陈之叶看着费安琪的表情,总觉得她的目光里透着一丝让人难在琢磨的意味。如果说以前,她平易近人,没有架子,那么现在,她的目光里便复杂的多,似乎有许多冷漠、厌烦甚至是怨愤…… 陈之叶觉得她不光是跟以前不一样,作为演员,这些表情,这些流露,应该是费安琪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也完全可以把这些表情隐藏起来。 然而,但她没有任何理由突然在她的面前大秀演技,也并没有任何理由来隐瞒自己的情绪,由此可见,费安琪对她的确是有一种抵触的态度。 但她没有仔细去想这些,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验证这些,去究其缘由,于是但开门见山地说:“我只是个主持人,没有任何演出经验,我不相信这么大的制作,这么有名的导演会来找我。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部戏,周家奕投了资,然后说服你,让你去说服导演来找我拍。” “这就是理由?”费安琪转过身来,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叩人心门,而她鲜红的嘴唇随着脸颊向两侧微微一展,发出一声轻笑,“陈之叶,你很聪明,这部戏,家奕是投了资,也的确是求我,让我说服导演来找你当女二号,但这些都有关系吗?我知道你们台里规定严格,所以我和导演亲自来和你们台里的领导协商,你们领导都不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就真的无动于衷?” 本書首发于看書罔 222 请他高抬贵手 222请他高抬贵手 陈之叶笑了笑,沉沉的目光开始闪烁,仿佛在这一瞬间便盛满了水,盈盈而动。 “如果换作是别人,我说不定也就欣然接受了,但是事情一但沾了周家奕,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和周家奕的事,如果你知道,一定不会这么问我,一定不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帮他。” 费安琪笑了:“以我和家奕的关系,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是和周家齐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是和周家奕那难以启齿的一ye情,还是最后,你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当他情妇的事?” “你你都知道?”陈之叶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问。[.超多好看小说] “你说呢?” 陈之叶忽然觉得有点心灰,原来她的事从头到尾都不是秘密,也只有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她不说,周家奕不说,行事小心低调,就不会有人发现。但事实呢,即使她远在云南,也有人会不经意间拍下他们的照片,送到电视台去参赛,即使她行事低调地来到省台,也有人知道她是通过什么关系,因为什么才调动了工作。 她俨然是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她却全然不知。想到这儿,她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陈之叶,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究竟哪里好。论样貌,你只能说是姿色平平,论家世,你连小康之家都算不上,论才艺,也算不得出众,可为什么他就对你那么着迷,甚至是死心塌地。 你或许不知道,他为了给你开那家服装公司,给你提供服装,煞费心思地网罗了多少设计界的翘楚。你和他的事早就在媒体的视野范围之内,你也想象不到,他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来堵住悠悠众口,你更不知道,为了能让你去省台,他究竟花了多少钱,打通了多少枢节。 为了你,你一向骄傲的他居然肯低头,居然肯去签一些根本就无利可赚,甚至是赔钱的合同。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非但不知道感激,还对他是这副态度,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 听了费安琪的指责,陈之叶觉得愤懑不已,她疾颜怒色地瞪着她,冷冷地反问:“也许你说的都是事实,他真的做了很多事,但就因为他做了这么多,我就必须要感激他?就因为我无法接受他,我就是不识好歹? 他做的那些事,我并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了,我也无法接受他逼我做情妇的事实,我更无法接受他用我爸爸来要挟我的做法。 人都有思想,都有感情,我不是你,或许你觉得他怎么做都对,但是对我而言,他做的一切都一种伤害和负担。 费安琪小姐,我不知道你说这番话的立场是什么,但是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我今天和你单独谈话,只是为了请求你转告诉他,他的这种方式我接受不了,请他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看書網小说首发本書 223 鬼使神差 223鬼使神差 这场谈话还是不欢而散,陈之叶本来跟费安琪和颜悦色地好好解释,却没想到被她咄咄逼人的架势激怒。她怒,费安琪更怒,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替周家奕声讨。 陈之叶总算看出来费安琪对周家奕的心思,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几乎毫无掩示,就差亲口承认那三个字了,她若再看不出来,也实在是太过于没心没肺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办公室里去,高跟鞋踩着瓷砖地面,喀嗒喀嗒的回声旋漫在走廊里。她在气头上,所以骨头硬气的很,过了一会儿冷静一下,又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这些问题。(.好看的小说) 费安琪也是有脾气的,虽然不至于骄纵,但这次谈话之后,她也总归不会再对她客气。她不知道费安琪是否会跟导演商量取消这次的合作意向,如果她没有,甚至又在导演在是极力促成,那她该怎么办?如果台里有合作意向,她一味地辞演,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由此从台前转到幕后,或者直接就断送了她的主持生涯? 想到这儿,前所未在的压力又慢慢地笼罩在她的心头。 “小陈,那个事儿怎么样了?”小严走过了,端着杯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问。 她在走神,忽然被拍醒,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于是本能地反问:“什么事?” “就是拍电影的事啊?” “那个还不好说,我刚才和费安琪说过了,不打算接这部戏,但我不知道她们最后和台里会怎么协调。” “你不接?”小严瞪大了眼,扼腕叹息地低吼起来,“为什么不接?拍了这个电影,你就出名了,就算你不想在电影界发展,也完全可以再回来主持节目,到时候,你的收视率一定能超过聂谨薇的。” 陈之叶苦涩一笑,她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声名狼籍,哪有什么心思和能力去跟聂谨薇叫板? 她不是没有想过,接了这部电影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可是她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再去做和周家奕有关的事。 她不能和小严说实话,只好笑笑说:“你别光想着正面收获啊,也得想想负面影响。我没有表演经验,如果在表演的时候老是ng,耽误进度怎么办?如果我的演出得不到大家的认可,最后不但没有票房,还招来骂声一片,那我以后还怎么混?对咱们台的声誉也不好啊。” 小严终于被她堵的哑口无言,不死心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回到座位上去。 这一天,陈之叶的工作都不在状态,频频走神儿,而费安琪进了会客室之后,许久不见有人出来。她实在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这种等待形同煎熬,心里像是悬着什么,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想,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说到底还是周家奕,只要他撤资,或者提出换演员的要求,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这样想着,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周家奕的电话。 本書源自看書蛧 224 我不去 224我不去 电话响到第二声的时候,她忽然觉醒过来,想要挂断却已经来不及了。周家奕已经接通了电话,沉沉的语气从对面传来:“叶子。” 叶子,他居然叫了她叶子。陈之叶呼吸一窒,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以前,他只会叫她陈之叶,指名道姓,而现在,满腹柔情,看来,他那天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追她? 她还在发呆,就听对面的声音问:“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找我有事?” “那个……你……”陈之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居然会舌头打结,心里想的什么话,突然就说不出来。 “你……你什么?”他在对面轻笑出声,陈之叶觉得那一声仿佛离自己很近,她甚至能够想象的到他弯起来的嘴角,想起他对她表白的那个夜晚。 这家伙,该不是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所以才……想到这儿,她赶紧厉声厉气地问:“你为什么要投资那部电影?” “就为了这个事儿?”电话另一头,周家奕的笑容更深,两颊上的酒窝微露,鹰眸绽亮,“这才几个钱,你心疼了?” 她哪里就心疼了?他的钱,和她有什么关系?陈之叶简直佩服他胡乱理解的本事,眉峰一皴,怒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呢,这部电影的投资真的不多。” 她终于不耐烦起来:“我在问你,投资拍电影的目的。” “当然是利润!现在电影行业虽然不好做,但关键要看导演和演员,这部电影的构思和剧本我也都看过,很有投资潜力。” 他答的含含糊糊,像是在搪塞什么,陈之叶听出他的意图,不由怒从心生,情不自禁地抬高了声调,厉声厉色地问:“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知道,这部电影,这么强大的阵容,这么有我听导演,这么大的投资,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去演,你为什么非要找我拍?” 大概是她的声音太过彪悍,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连办公室里也频频有人探出脑袋来,用一脸探究的表情打量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朝大伙儿笑笑,然后转过身去,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但周家奕是谁,不能说的事,就是你真的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更何况,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但她还是知道了,打电话来质问一切,他就算要向她解释,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她达到目的。 想到这儿,他忽然弯起了嘴角:“你想知道?不如我们见个面吧?”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邪肆,尾音稍稍扬起来,仿佛是在征求她的意思,语气里却有一种不容置噱的意味。 他凭什么这么命令她?他凭什么跟她见面?见了面,他又想干什么?想起那一夜,他把她推进草堆里的情景,她就觉得全身发抖。同样的情景,他还想再来一次? 可惜,她不是傻瓜。陈之叶冷冷一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去!” 说完,她便喀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看书網小说首发本书 225 你想干什么? 225你想干什么? 挂断电话,陈之叶余怒未平,于是便靠在墙上,胸口一伏一伏地喘着粗气。事到如今,他还要挟她,用各种口吻。各种理由,有些借口明明荒诞至极,他却说的格外轻松,就仿佛是预料好了她会妥协一样。 她知道,就是那段不堪的过去才让他这样肆无忌惮,让他觉得他捏着了她的软肋,所以,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一定不会拒绝。 这个男人把她的脾气性格摸了个透,而他却阴晴不定的让人难以琢磨。有的时候他触及她的底线,她也会忍不住爆发,可是事后,某人或者只把这些当作了生活的一个小调剂,而她就必须要东想西想,担惊受怕。[.超多好看小说]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有的时候她都想激流勇退,把一切都公诸于众之后,自己一个人消失。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想那些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她只能委曲求全,只能抱着侥幸心理,想方设法地从中周旋。 陈之叶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被周家奕的话所干扰,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这才从走廊回到办公室里去。 办公室的人不知道她怎么了,但从她的脸色来看也知道她心情不好,倒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超多好看小说] 她坐在电脑前,打了几行字,又一点一点地删除,再打,再删除。她根本没有心思工作,写出来的东西简直是文理不通,最后,她心情烦燥到了极点,干脆用手掌随意地往键盘上一拍,任凭光标一下一下地在屏幕上打空格。 她在猜测周家奕会不会就此作罢,费安琪和导演会不会突然取消决定,想着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会客室里瞄。深红色的实木大门紧紧地关着,严不透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谈什么,竟然谈到下班都还没有结束。 她晚上没有节目,只好收拾东西回宿舍去。但她没有想到,才到了小区的门口,就看见周家奕的车缓缓驶来。 她假装没看见,低头快步往前走,岂料他直接冲下车,三两步便追了上来。 “陈之叶,如果不想我把所有的人都叫出来,你最好停下来。 陈之叶脊背一紧,不由停下脚步。周家奕不怕丢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她不一样,台里三令五申要大伙儿注意形象,注意私生活,如果被人爆料给报社,主任不骂死她才怪。 她的往事,她的工作还有最新找上门来的电影合约,无一不和周家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再出什么绯闻,就算台里不追究,光是同事们如刀的目光和冷颜冷色都会让她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她越发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长的再大,爬的再快,就算最后修炼出一对翅膀来,也始终都是捏在周家奕的手心里,逃脱不得。 她忿然地回过头去,拧眉厉色地低吼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挑了挑眉,又往前走了几步,冷笑道,“你说我想干什么?” 本书首发于看书罓 226大不了.... 226大不了...... 周家奕眉毛微微挑起来,笑的怪异。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才跟她深情表白了没几天,就又露出真面目,动不动就要挟她。 陈之叶忿忿地瞪起眼来看着他,而他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一动不动地用那样怪异的目光盯着她瞧。气氛骤降,两缕目光对视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陈之叶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咬着牙冷道:“又想要挟我?我不怕,你信不信?” 周家奕勾了勾嘴角:“我当然信,所以我没想要挟你,我不过是想真诚地邀请你一起去吃饭。” “你说什么?”陈之叶傻傻地看着他挑眉浅笑的表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几秒,总算愤怒地低吼起来,“你都做的这么明显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你居然告诉我你在真诚地邀请我?” “没错,就是邀请。”他忽然换了一种语气,“陈之叶,我请你吃饭。” “对不起,我很忙!”陈之叶恨恨地咬牙拒绝。 她的语气很冷,据人于千里之外,周家奕不怒反笑,上下打量着她那副处处生刺的模样,道:“据我所知,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是不允许搞副业的,现在是下班时间,你说你很忙,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就不能去见我自己的朋友?”陈之叶打断他,失声低吼,忽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怒道,“我去干什么,用不着跟你报备。周家奕,既然当初我们都讲的清清楚楚,以后再无瓜葛,那么就请你遵守约定。请你和你的朋友不要再来打扰我,可以吗?” “那怎么行?也许你还不知道,你们台里已经答应了让你出演这部戏,你如果不想演,就得看我的心情好不好。如果我高兴了,或者可以说你非专业,又或者找别的理由换掉你,但是如果我不高兴......”他依旧是笑,目光里却透出丝丝寒意。陈之叶不由打了个哆嗦。这样的表情才是真正的周家奕,自我、阴鸷。曾有那么一秒,她甚至以为时光又回到了以前。 她终于垮了垮脸:“我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陈之叶,难道你还不明白?我都跟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我的目的不是要挟你,我是要你的心。为了你,我盘算了这么久,设计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不管我用什么方式,都只是 为了这一个目的。我不管你是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你最后都只能是我的!” 陈之叶看着他,深深的眸子里突然闪出一道亮光。仿佛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忽然嗤笑出声:“周家奕,你未必自信的过了头,我凭什么就是你的?我活了二十多年,为了还你的债,不得已才做了你的情妇。但是我的债都还清了,现在我们互不相欠,怎么忽然就成了你的?我告诉你,我陈之叶不是任何人的!你摸摸你的良心,我曾经遭受了那么多,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还拿什么电影来要挟我。我告诉你,不用你要挟,不就是一部电影?大不了我就去拍!再大不了,我就再经历一次被人揭穿一切,戳骨羞讽的痛,再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谁也甭想置身事外!” “既然如此,我只好拭目以待,或许,这部电影会挖掘出下一个影后也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得谢我呢!”他笑的轻松,甚至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看来,他的功力不是一般的深厚,任凭她这样义愤言辞,这样退避三舍,都无法撼动她半分。陈之叶算是领教了,她忽然觉得凭自己的能力想跟他对抗,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陆陆续续有人从电视台里出来,看到门前这样的一幕,纷纷驻足,投来异样的目光。 陈之叶有点急窘,周家奕却不以为然,反倒掏出一根烟来,好整以暇地靠在车门上抽了起来。 夜色渐凝,微风轻起,拂动着他额头的碎发。他长的很英俊,平时便惹人注目,而现在,那副老谋深算的表情被镌刻在淡淡夜色里,将所有玩世不恭的一面全部掩埋,只剩下一股深沉。 她瞪着他,终于在被他无视的态度泄了气:“好,你说请我吃饭,我答应你,去哪儿吃?” 周家奕不冷不淡的说:“回我新买的别墅去吃吧,最近我请了个厨子,手艺不错,去尝尝?” 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于是拒绝:“没必要去别墅吧,不过是吃个饭,随便找个小饭店就行,或者你再叫几个人来,大家一起比较热闹。” 周家奕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请你,叫别人算怎么回事?你要是不想去就就算了,我又没逼你。” 他挑着眉看着她,说的云淡风轻。陈之叶恨得直咬牙,他都这样了,居然还说没逼她,难道真的要等他动手动脚,强把她拉到车上去才叫“逼”? 她根本不想去,可他很强势,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在笑,却总能让人心底发虚。她知道,她越是犹豫,在外面曝露的时间越长,被人撞见的机率就越大。她想了想,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周家奕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目光望着前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陈之叶却低着头,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两个人一路无语,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街景倒退,灯光流溢,眼前光影幢幢。周家奕随手打开音响,梁静茹的一首歌传了出来。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梁静茹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磁性,将这首歌里体现的遗憾演绎的淋漓尽致,曾几何时,陈之叶一听这首歌,便心怀感触,想起周家齐,想起更多的人。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响起这首歌,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讽刺。 陈之叶微微侧过头去,轻轻靠在车窗上,看着周家奕侧身硬朗的线条。 车子一路向前左拐右拐,终于驶进了别墅区,在一间别墅前停下。周家奕推开车门下车,陈之叶却开始犹豫了。 “周家奕,你知道吗?自从和你划清界限以后,我曾发过誓,再也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更不会再出入你的家。” 周家奕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就别把它当作是我的家,这里也的确不是我的家。我不过是临时买了它,将来我们回a市去,这间别墅迟早是要卖的。” 他说每一句话里都强调“我们”两个字,陈之叶不由皱了皱眉。但她不想再跟他解释什么,只怕越解释就越乱,干脆闭上嘴,下车走进去。 大概是比较懂得享受生活,周家奕对家的要求一直很高,以前是,现在亦是如此。穿过门外高大的西式花纹围栏,便是种满花草的小院子,踩着柏油小路穿过人工草坪,便到了门口。周家奕把手掌往门口的一个小液晶屏上一放,只听嘀的一声,大门便打开了。陈之叶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去,发现里面的布置简直和a市的别墅如出一辙。幸好她一直清醒,否则,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a市。 餐厅里,厨师已经把晚餐布置好了,关了灯,点了蜡烛之后,亲自替他们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便自动消失了。 周家奕笑着替她拉开椅子:“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去吃西餐时候的事?” 陈之叶有些发愣,他却笑着说:“那个时候,你是第一次吃,刀叉都用不好,叫了一块十分熟的牛排,结果那牛排端上来跟牛筋似的,怎么切也切不动,一下子就从盘子里飞出去了。” 他不说,她倒是真的想不起来,那是她第一次吃西餐,当时出了那样的糗,窘的恨不得找地缝钻,倒是周家齐替她解了围,而周家奕脸黑的像包公,仿佛她给他丢了多大的脸似的。 她不知道他提起过去出于什么目的,于是不吭声,周家奕却目光沉沉地说:“陈之叶,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后来我梦见以前的事才终于知道,因为你在我的面前是真实的。那些女人围在我的身边,察言观色,趋之若骛,只有你,从来都不做作,你的脸,你的表情是生动的,是鲜活的。你讨厌一件事,脸上就写着讨厌,你不高兴,也绝对不会像别的那些女人来故意奉迎任何人。只可惜那个时候,你满眼满心全是周家齐,陈之叶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羡慕。” 陈之叶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一副深情满满的样子,仿佛那时的他真的很落陌。她还在怔忡之时,周家奕已经慢慢地俯下身来,他的脸在她的瞳孔里骤然放大,无止无休,直到他的鼻尖微蹭着她的鼻尖,才忽然停顿了下来。 他近距离地望着她细腻的皮肤,忽闪的睫毛,还有微微颤抖的嘴唇,气息越来越重,像是把持不住,灼热地扑在脸上,好像沸水扬的蒸气,带来温热一片。 他就这样看了她几秒,随后他又迅速啄住她的唇,铺天盖地地吻下去....... 看書蛧小说首发本書 227自取其辱 227自取其辱 轰地一声,陈之叶只觉得仿佛有什么鱼贯而入,脑子里猛地一涨,嗡嗡作响,意识却是一片空白。她愣住了,丝毫动弹不得,俨然一座蜡像,有着最细腻的纹理,最生动的表情,却只能久久地保持一个姿势,永无改变。 他吻的很狂肆,双手紧紧地抱住她的头,几乎毫不费力便撬开她的贝齿,用舌尖勾住她的舌,瓷意汲取。他一路横冲直撞,风卷残云,但他仍觉得不够,只恨不得此刻能把她嵌进身体里去。他的吻渐渐平复也来,由狂野变得缠绵悱恻,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心软化,像是剥皮的洋葱,去掉一层,再去掉一层,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便开始蠢蠢欲动。 那种感觉是最原始的,也是他最想束缚却又最束手无策的。他的气息很灼热,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轻柔地吻着她,一点一点地流连、辗转,最后又吻到她的耳根上去。他耐心地吻,细细地吻,手却不由自主地抚着她胸前的扣子,慢慢地搓。 胸口的水晶扣被一颗一颗地搓板开,突如其来的落空感唤醒了陈之叶的意识,她本能地搂住他继续向下的手,眼里满是惊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耐心地哄她:“叶儿......叶儿......” 一声一声低喃,仿佛真是深情备至。陈之叶稍稍挣扎了一下,便忽然松开手,任他为所欲为。 他的手微微顿了一顿,心里欢喜迭起。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她根本就是爱上了他,却一直被那些前尘往事蒙蔽双眼,浑然不觉。他希望是如此,起码他不再是一厢情原,哪怕她挣扎,她抗拒,他也总会有办法化解她心里所有的隔阂。而现在,她忽然的默许让他更加觉得自己的臆测或许是对的,不管是她真的妥协,还是坦诚于身体的反应,至少,她开始试着接受他了。 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横抱起她就往楼上去。 他跑的急,三步并作两步,用脚踢开门,直接就把她埋进软软的床垫里。床垫一陷,陈之叶觉得有些晕眩,仿佛有什么往脑袋里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却发现,上衣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把她压在身下,一边轻吻,一边熟练地扯开她的文胸,然后又去解自己的皮带......动作熟练而急切...... 她被他吻的轻颤连连,忽然有一股怪异的想法窜进脑子里:她该不是一直都在渴望着他吧?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了女人,尝到了那种事,也会有一种欲望吧? 但很快,她又放弃了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她拼命地告诫自己不要去想更多的事,不要再往更深处去挖掘,也许那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所有的事都只限于眼前。 她勾住他的脖子,甚至开始回吻他,像是久违不见的爱侣,只是渴望着彼此的身体,渴望着有一种东西填补心底里的缺失。她难得的主动,主动的不像她的风格,周家奕有些迷惑,但身体已经越发地绷不住,只想得到更多,更多...... 就在他蓄势待发之时,某人的声音从身下飘来:“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哗,一盆凉水泼下来,狗血淋头。他俯身看着她满脸的潮红,却又咬牙拼命抗拒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扎进一只手,生生地把心都挖出来。她把他当什么?就在他向她表白之后,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之后,她仍然像以前那样看待他?那些扫兴的话并没有浇落他的欲望,反倒勾起他的怒火。 原来这一切,不过还是一场交易。 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忽然胴眸一凝,向前一纵,瞬间侵入。之前的温柔荡然无存,他每一次的索取都带着一种毁灭性,他的表情也随着每一次的占有而变得越发深沉。 陈之叶知道,她做的有些过分,但如果不是周家奕咄咄逼人,她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 但以周家奕的骄傲,怎么能允许自己这样被人恣意践踏?她早就料到不会那么简单,至少她不会很轻松地从床上爬下来,但她还是咬紧牙关承受着,只希望这场凌迟能早点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周家奕折腾完,外面已经黑透了。 四周安静极了,空气里弥漫了一片汗湿气息。黑暗中,周家奕坐起来,拿起打火机啪地点着了一根烟,黯自吸了起来,只剩下陈之叶趴在床上,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大口地喘息。 周家奕身体很壮,平时又喜欢健身,永远精力旺盛,再加上刚才被她气到,心中怒火未平,结果床上缠了她整整两个小时。陈之叶休息够了,想从床上起来,结果刚动了一下,就觉得全身空的几乎散了架,根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身下热流滚滚,很不舒服,可是她真的动弹不得,更让她纠结的是,他没用任何措施,而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不会中招。 不过,她看过很多女性杂志,知道男人都是不喜欢负责任的动物,以周家奕的身份和地位,他应该也不想在不久的将来,突然冒出来一个的孩子吧?于是她仰起头,哀求他说:“你能不能帮我买点东西?” 空气有点凝结,周家奕一直不吭声,只是把目光落在陈之叶的脸上,表情复杂地盯着她。陈之叶知道他恨透了她,又怎么会帮她?她绝望下来,就缩在床上慢慢地感受着时间流走,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该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听他继续说:“我们不过是一场交易,你没必要睡在这里!” 陈之叶没说话,艰难地爬起来,慢慢地穿上衣服,然后一步一步地往楼下去。她的包还在餐厅的椅子上,而桌子上还有他们没有吃完的牛排和红酒。红酒在微弱的灯光下发出浓浓的色彩,那根蜡烛也已经快要融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刚刚发生过的暧昧与激情,而陈之叶却觉得讽刺。刚刚,哪里是什么暧昧,分明是一场交易,一场他们处处此最熟悉不过的交易。 陈之叶拿起包,一转身便看见靠在墙边的周家奕。他已经换了衣服,头发微微有些篷乱,她怔了一怔,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拉开门走出去。 走到一半,她又想起什么,忽然收住脚步,回过头来眯着眼问:“周家奕,既然你承认这场交易,那么那个电影,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拍了?” 他冷冷一哼,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我记得我没答应你什么。” “你?” “我怎么?”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反悔?” 他仍旧是笑,眼里满是不屑:“陈之叶,别太天真,既然是交易,就要有交易的规则。我没答应你什么,交易自然不兑现,更何况,你的筹码根本就不够资格和我谈什么交易。” 陈之叶脸色一凛,脸上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仿佛是被谁点了一把火,火势蔓延至全身各处,烧的她无地自容,狠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从来不知道周家奕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以前,她那样利用他,他最终也是改选了承诺,可这一次,他不光不承认什么,反而说她的筹码不够资格。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她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资格当作筹码去跟他换什么? 她气的全身发抖,嘴唇嚅了半天,却是说不出话来。深究起来,这场交易的确是她自以为是了。但是既然他无心和她做什么交易,或者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为什么不当时推开她,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做下去?如果他能果断地推开她,她总不致于被他羞辱到这个地步。 她不再奢望什么,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夜风吹来,并不生硬,但脸上却传来一阵刺痛,她伸手一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水。 四周有暗暗的影子投下来,叠叠掩映,陆续有豪车迎面而来,支着亮亮的车灯恣意嚣张鸣笛,还有几个人居然摇下车窗来,对着她吹口哨。她不想让人认出她是谁,只好低着头,撞撞跌跌地往外走。 她一个人在别墅区里走,步履仓惶,只想快点逃出这个地方。她觉得狼狈,觉得羞愧。她一直自视清高,可现在,她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又和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区别?那些女人要的是钱,她要的是平静的生活,虽然看上去好像她高尚一些,但实质是一样的。但那些女人最终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例如高额的包养费,或者是一笔不菲的分手费,而她呢,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她费了那么多力气,换来的不过是自取其辱。 本书首发于看书惘 228占尽便宜? 228占尽便宜? 陈之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回到家以后,连灯都懒得开,直接爬到了床上去。周家奕的话像冰刀一样排山倒海地向她刺来,她拼命地向躲,不想受伤,却还是被刺中,一下一下地疼。冰刀慢慢地融化,形成一潭深水,慢慢地将她泡围。冰冷的水打起涡旋,把她卷进去,她觉得眩晕,觉得无力,只得随波逐流。无数水草像是富有生命的触角慢慢地向她伸展而来,缠住她的手脚,束缚住她的感官,似乎是要将她溺毙在这洪流之中。 无助、孤单、委屈、懊恼......各种感觉纷至沓来,侵袭着她弱不经风的情绪,她心里堵的难受,仿佛筑起了一道墙,不让她渲泄劲。她把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地发抖,脑子里总是重复着一些散碎的片断,仿佛是在播放幻灯片,一张一张,越来越快,那些片断唤起她心底深处更深的记忆,那些最残酷最恶毒的话再度袭来,冲的她无所适从,最后总算是忍不住,捂着被子嚎啕起来。 这一切压抑了太久,就像影子一样驱散不开,她好不容易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的嘲笑,就这样痛快地发泄。最后,她哭到没有力气,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夜睡的很沉,连动都没有动过,就那样保持同一个姿势,连被子都没有盖。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之叶觉得全身酸疼,咽痛唇干,走路虚浮,有点像宇航员畅游太空。她简单地脸上扑了一些粉,打了些腮红,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再一看表,时间要晚了,赶紧拎了书包赶到台里去。 刚到电视台,小严就神秘兮兮地凑上来说:“小陈,拍电影的事,好像定下来了,今天一大早主任就找你,不知道是不是要跟你谈这个事。” 陈之叶没说话,拿着马克杯给自己沏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极力地让自己的思绪沉静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一味地拒绝、逃避也不是办法。不就是部电影?反正拍完了有钱赚,昨天吃了那么大的亏,也总该有点经济补偿。 她想试着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又忽然觉得那种事,如果是你情我愿,或者是一夜放纵还倒好一些,一旦和钱占了边儿,怎么都觉得让人难以接受。 她没吃早餐,肚子有点空,咖啡下了肚,倒是缓解了不少,拉开抽屉,拿出一片饼干,刚咬了两口,就听见主任在门口叫她:“小陈,你那个电影已经谈下来了,一会儿投资方和剧组的人会过来签合同,你来参加一下。” 陈之叶差点没被饼干噎到,她使劲往下咽了咽,含含糊糊地应着:“好,好的。” 主任一走,办公室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气氛有些怪异,那些目光齐聚而来,仿佛她是什么珍惜动物一般。陈之叶有点接受不了,更多的是心虚,实在是不想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呆下去,于是她率先打破沉默:“怎......怎么了?” 声音刚落,办公室里忽然爆起雷鸣一般的掌声。 小严说:“小陈,祝贺你成为咱们台里第一个电影明星!” 陈之叶郁闷地撇撇嘴:“这才哪儿跟哪儿,电影还没拍,哪里就是什么明星?再说,我对这一行一窍不通,万一演砸了,丢了人,你们别说不认识我就好。” “不会演砸,不会演砸的!”张冬也附和着说,“这导演可是全亚州都有名的,记得上次他为了拍一部电影,说是要找最淳朴的面孔来饰演主角,结果硬是大胆地用了新人zome,结果那部电影在国外参加电影展,他一下子就得了个最佳新人奖,片酬翻了10几倍。你就算是没演过戏,底子总比zome强,我们也没指望你能得奖,就是票房好点就成。” “还有,还有,多跟那些大牌明星拉拉关系,到时候我们去探班,你可得给我们说说好话,创造几个合影签名的机会啊!”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大多是真心地祝福,唯有聂谨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意。 陈之叶一直在应付着大伙儿的说笑,就见其中几个人忽然噤了声,窃兮兮地朝她的身后望过去。 她觉得奇怪,猛地回过头去,电光火石之间,却对上周家奕满是揶揄的脸。 是他? 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陈之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地把头转回去,却不料,某人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居然一步一步地嘲她的方向走过来。 别过来,别地来...... 陈之叶摒着呼吸,心里暗暗地祈祷着,而周家奕却像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故意走到她的面前,浅笑若风地说:“陈小姐,你好,我是投资人周家奕,欢迎你加入我们剧组。” “你好。”陈之叶硬着头皮,伸出手去,和他的手轻轻握了一握,便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那么,一会儿在会议室里见,我们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勾通。”说完,他又对着大伙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陈之叶心跳如擂,腿也有些发软,为了不泄露心底的情绪,她只好端起马克杯来假装喝水,试图掩盖心里的不安。大伙儿却忽然对周家奕感起了兴趣,话题由拍电影转到了他的背景、经历和外貌上来。 “年轻有为,唉,这样的男人,真是极品。” “不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听说这样的极品男,都是风流种子,将来的老婆要是没点道行,绝对镇不住他们。” “你们说他会不会在戏里来个客串,跟小陈演个对手戏什么的?干柴烈火,爱恨痴缠,或者来一场《色戒》那样的床戏,虽然是假的,也很过瘾啊。” 陈之叶抽了抽嘴角,恨不得拿什么去堵上那人的嘴。就在大伙七嘴八舌议论之时,聂谨薇忽然站起来,走到陈之叶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带嘲讽地说:“你好好拍,可千万别让大伙儿失望。”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办公室外走去。 剧组的人一到齐,主任便把陈之叶叫到会议室去,一起商讨合约细节。会议正式开始,周家奕首先把这部电影的投资情况做了大致介绍,然后由编剧来讲述剧情和情节设置,最后,工作人员又给每一个人的手里发了一份合约。 “瘳主任、陈小姐,这份就是这部电影的详细合约,你们可以看一下,哪里有疑问或者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协商。” 陈之叶翻开合约,只见里面除了主项内容以外还密密麻麻罗列了一系列的附项。她有些头痛,只觉得这些字仿佛一个一个地从纸上跳下来,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耐着性子一条一条地往下看,终于在看到第23条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请问,合约里写着在拍摄期间,必须要听从导演安排,不可以随意离组。我是主持人,每周有节目要录,不能离组的话,怎么回来工作?” 周家奕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这一点陈小姐不必担心,台里会给我们一份你的工作安排表,适逢需要回来录制节目的时候,剧组会给你报销往返机票,但是,录完节目必须立即归组,不得耽误拍摄进度。” 陈之叶低下头,继续往下看,第47条:演员有义务配合导演完成剧情中的任何合理要求,合理要求包括适当的裸露以及亲热镜头...... “这个47条......” “嗯?”周家奕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问,“陈小姐不妨直言,这一条有什么问题?” “这一条......我......”她说的结结巴巴,似乎难以启齿。她没有签过电影合约,也不知道这一条是不是必须要放在合约里签。虽然就现实而言,作为一名专业的演员,不管是裸露还是亲热的戏码,都要进入状态,表现的淋漓尽致,但她只是个业余演员,要求不应该那么严格吧? 她想这么问,可是就是问不出口,特别是一看见周家奕那一脸促狭的模样,就更不想让他看了笑话。 她嚅了嚅了嘴唇,最后艰难地开口:“我没有经验,如果在拍这些戏的时候没有状态,或者总是ng,要一遍一遍地重拍,那岂不是要被占尽便宜?” 她这么一说,会议室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好半天才终于爆出一阵笑声。导演笑的脸色红润,十分开怀,主任笑的隐忍不发,似乎还有一丝无奈,而周家奕的表情更为变幻莫测,明明是在笑,目光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炽烈。 “陈小姐你放心,我们的导演和演员都很专业,经验丰富,就算你一时难以入戏,他们也会在现场用各种方式使你很快的进入角色。” 本書源自看書网 229 潜规则 229潜规则 台里难得给陈之叶放了假,让她回家收拾行李,临行前,主任还特意把她叫进办公室长谈了一次,告诉她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要好好把握,为台里争光,也为自己多开辟一条路子,争取更多的机会。 陈之叶频频点头,心里却不免在想:如果她和周家奕的关系因为这次的电影而曝光于众,最后被人说为“演技平平,靠潜规则上位”,主任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台里的同事们有的羡慕,有的祝福,恐怕除了聂谨薇和肖乾以外,谁也不知道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经过上次的事,肖乾虽然经常给她打电话,但已然是怕自己冲撞了她,说话小心翼翼,知道她要去拍电影,电话又如期而至。她接起来,就听见电话另一头的沉默。 “肖乾,你怎么不说话?” 好半天,他才在电话里说:“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她笑:“关你什么事,是我自己愿意去拍的。现在主持人这一行竞争激烈,我总要给自己多找一条出路,也许我一炮而红,当了什么影后,那我就不当主持人了,就去拍电影。” “可是我有点怕。”肖乾毫不避讳地说,“这部电影是他投拍的,你去了之后,他会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去接近你。原本你还在我们中间,我怕这么下去,你会离我越来越远。” 陈之叶心里一暖,笑道:“肖乾,其实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也想在拍电影的时候,会有那么几个聊的来的人去探班,但是,我又不想让你觉得我这是在暗示你什么。” 肖乾拿着电话,目光沉了沉,说:“我不会误会的,友情和爱情,我还是分的清的。只不过,我说过不会给你压力,等你自己想明白,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请早点告诉我,可以吗?” “谢谢你肖乾。” “陈之叶,别这么酸行不行?不过是拍个电影,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这句话颇有点调节气氛的嫌疑,但陈之叶还是会心地笑了。 经过一天的准备,陈之叶如期进驻剧组。这部电影要换好几个地方取景,第一个要去取景的地方便是沙漠。陈之叶一直向往,觉得烈日下一望无尽的沙海一定非常宽阔,结果到了之后她才知道,这里既热,风又大,刮着沙子四处飞,钻进头发里、耳朵里,十分难受。 她不像别的大牌,有助理,比如喝个水、披个纱巾,都有人在旁侍候,她只能亲历亲为。 第一场戏要拍的是陈之叶扮演的“秋缱”被费安琪演的“卓可凤”杀死的镜头。这个镜头的要求比较高,秋缱要睁开眼,绝望地望着卓可凤,在剑锋落下的一刻,慢慢地流下一滴眼泪。为了增加凄美的效果,工作人员在旁边加了个大风扇,要把两个人吹的衣袂飘洒、发丝逸然。陈之叶跪在沙地里,膝盖被烫的发疼,沙子不停地往眼里钻,这些倒还比较容易克服,只是费安琪不知是因为入戏太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拿着那一柄剑,满眼忿恨,几乎让她分不清真假。剑一落下来,她就下意识地往后躲,一躲,就偏了镜头,导演只能喊停。 两名化妆师跑过来,替他们整妆,费安琪的助理也跑过来,又是递水又是撑伞。 陈之叶自己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呼地猛灌了几口,然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跪下去。 “好,准备,开始!” 导演一声令下,摄像机又开始“嗒嗒嗒”地响了起。 “卓可凤”举着剑,神情冷漠地说:“秋缱,虽然你是我妹妹,可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说完,剑锋直刺而来。她的目光非常凌厉,大概是演技太过逼真,但陈之叶却总觉得很现实,仿佛她真的恨不得一剑插进她的胸口,剜心切骨。她跪在地上,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动,好不容易控制住身体,却在最关键的时刻闭了眼。 “咔!”导演站起来,明显有些不耐烦,他本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扔了剧本,坐到一旁去抽烟。 费安琪的助理跑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你怎么回事儿啊?一个镜头半天都没过?我们安琪档期很紧,还有很多戏等着她来拍,耽误了时间你负责的起吗?” “算了,算了,她也不容易,你就少说几句吧。”费安琪打发了小助理,扭头对陈之叶说,“人人都说我们这份钱好赚,现在亲身体验了一把,总算知道了吧?你别怪我的助理出言不逊,她说的是事实,这一行没有什么情面可讲,投资有限,多耽误一点时间,就是多少钱花进去了。大家压力都很大,可能有的时候导演会发发脾气,这些都很正常。” 费安琪虽然是在提醒她,但语气却有些不屑。她还记得当初她求她在唱歌比赛的时候照顾那个小师妹的事,当时大家处的很和睦,事隔不久,却又忽然疏离起来。她知道是为了什么,颇觉得无奈,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善和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只能这么不冷不热地僵着。 “开工了,开工了!” 陈之叶收起思绪,又跪回原地去。其实工作这么久,苦她不怕,置疑也不怕,她只是怕最终没能拿出好的状态来去让大家认可。她跪在沙子里,膝盖一点一点地陷出两个沙窝来。大风扇又吹了起来,沙子张扬而起,她睁大了眼睛,迎着明晃晃的烈日,看着费安琪的表情。 她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示:她做了错事,姐姐要为民除害,她死有余辜,只是有点留恋。她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这里的花、这里的草,这里的空气,还有她最爱的人......都将慢慢地消散。 眼泪,真的流了出来,剑锋举起来的一霎,她仰起了脖子,等着着致命的一下,忽然剑芒一闪,仿佛一道光刺进眼里,瞳孔猛地一痛,随即听见导演的怒吼声:“咔!咔!咔!” 陈之叶心里一慌,果然看见导演怒气冲冲地开始骂人:“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进了状态,怎么又闭了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太阳照在剑上,太刺眼了......”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住地向大伙儿道歉。 “不拍了,收工!”导演一气之下,甩头就走。 大伙儿也没说什么,一脸悻然地收拾东西,陈之叶觉得是自己影响了大家,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场记走过来安慰她,她才开释了一些。 大伙儿坐着车回到下榻的宾馆,才一推门,便有很多记者守候在此。大概是等了很久,有些人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瞌睡,看见他们回来,立即一窝蜂地凑上来采访。导演和费安琪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阵仗,三言两语就应付了各种问题,而陈之叶便相形笨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些古怪刁钻的问题。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不容易才摆脱了记者,随着众人走进电梯里去。剧组下榻的宾馆不算大,为了节约成本,只有几位导演、制片和主要演员住在三楼的独间,其他人只能一起挤标间。陈之叶作为女二号,自然是单间,她把门一锁,立即就钻进浴室里。 由于在外面吹了一天的沙子,头发、耳朵里到处都是沙子,洗起来很费力,好不容易洗好了澡走出来照镜子一瞧,皮肤又被晒的发红,还有些轻微的疼痛。她怕影响明天的拍摄,立即给组里的化妆师打电话,化妆师不敢怠慢,立即上楼来给她敷了些消肿去炎的面膜。 陈之叶躺在床上,一边敷面膜,一边闭目养神,背台词,忽然隐隐地听见外面有一串悉碎的脚步声。她觉得奇怪,因为为了让大家充分休息,导演曾要求宾馆的保安人员禁止让莫生人人出入三楼,那这么晚了,又是谁在楼里?是那些服务员想找明星签名?还是保安人员在巡视? 脑子里刚冒出疑问,便听见隔壁有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来,提到了戏,提到了费安琪,还有她。 她本不是好事之人,但她知道隔壁住的是姓江的副导演,又听见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地听起来。 “江导,你上次不是说只要我懂规矩,你就让我演女二号?结果您说话不算话,弄了个外行人来演。” “人家有名气。” “得了吧,有名气也不是干演员的料,今天在片场我可全看着了,就她那样子,差点没把我笑死。你就别唬弄我了,快说,你是不是跟她也有那种事?你觉得她比我强,所以才把角色给了她?” 陈之叶总算听明白了隔壁房间在谈什么内容,气的几欲吐血,只恨不得把脸上的面膜一撕,冲过去问问那人,她和副导演有哪种事。但她还是忍住火气,没有动,却是贴到了墙上,继续听壁脚。 “小蒙我告诉你,那个陈之叶不简单,与其说这部戏是给费安琪量身订做的,倒不如说是为她。你看过剧本吗,明面上费安琪演的卓可凤的戏份比较多,但出彩的台词全在秋缱这个角色上。陈之叶,是出资方点名要的演员。我跟你说,这部戏,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下一部,一定让你演女二......” 再后面,他们谈了什么,陈之叶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但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费安琪在演白天那段戏的时候,会那么投入,投入到令她心生畏惧。原来,这部戏里还有这么多的内幕。原来,周家奕为了这部电影,从剧本到策划,再到导演再到演员,都是做足了功课。什么演艺大腕,什么知名导演,说来说去,都是在给她这个外行人做陪衬。 本書首发于看書王 230 出人意料 230出人意料 陈之叶看了大半夜的剧本,潜心琢磨动作和台词,还把白天始终未过的一场戏反复演练了几次,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爬到床上去,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旖旎缠绵的声音。男人粗重的气息和女人断断续续的吟哼让她觉得脸红心跳,幸好这声音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就销声匿迹,她才总算是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要起来化妆,打开房门走了几步,看见一个女人从副导的房间里走出来。她想起昨夜的事,觉得尴尬,只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那女人却像无事一般直接从她的身边走过,只当她是空气一般。 她在心里数着时间,估计那人已经下了楼,她才敢抬起头,结果就对上费安琪一副揶揄的表情。 换作以前,她肯定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或者像别人一样喊她一句安琪姐,但是现在,她却连简单的点一点头都做不到。她咬着嘴唇,僵在原处,却听见费安琪的不咸不淡声音飘过来:“其实这里就像是后宫,一些女孩子为了一夜成名,削尖了脑袋,不惜一切手段地想要爬上导演的床。虽然爬上去的,不一定成功,但没爬上去的,是绝对无法成功的。这个道理很浅显,但也总会有人前赴后继,在剧组里,这些早就不是秘密,也没有人会把这种事当新鲜话题,这就是潜规则,懂吗?” 陈之叶觉得有点灰心,自己所看到的,接触到的,仿佛都逃不开“潜规则”这个怪圈子。她抿了抿嘴唇,突然勇敢地看向费安琪的脸:“不是所有的人都要靠潜规则的,你不就是例子?我听过你的故事,所以很不明白,你自己就是一个靠自己的能力获得肯定的人,为什么会把所有的正义纯粹的一面都埋没掉?” 费安琪笑了,似乎是真的很好笑,眉眼舒展都开去:“听没听过毛鳞凤角这个词?你看看这个影视基地,加上我们只有三个剧组,可外面却坐了将近四千个群众演员。(.)他们没有台词,甚至只能演个死尸,阳光曝晒、大雨倾盆,他们都只能那样等着,等着剧组的传唤,这样辛苦一天得到的不过是两个盒饭,几十块钱。其实他们中间,有的漂亮,有的有特长,可是这样的人很多、很多,凭什么好的运气就要降临在他们的头上?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运气,没有机会,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要崭露头角,就得靠一些个潜规则。所以,你也不必为这样的事耿耿于怀,看见了听见了,也全当没看见,没听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你这算是在提醒我吗?”陈之叶问。 “你愿意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她转过身去,走了几步,语气淡淡地说,“这部戏,家奕投了很多钱,我不想出任何差池。” 化妆的时候,陈之叶一直在想,周家奕到底好在哪里,zoie、褚子欣、费安琪......为什么她们一个一个的都能为他死心踏地。高富帅三个字,他是占全了,但这个世界上的高富帅有很多,例如叶昊铭、又例如一直守在费安琪身边的瞿正扬,可为什么偏偏所有的人都爱上他? 她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就不再纠结,认真地把今天要拍的戏好好地琢磨了一下。 化好妆之后,她仍旧像昨天一样,跪到风沙里去。由于之前功课做的足,分析了自己总是分神,被外界干扰的原因,这一次她不但没有眨眼或者躲避,还把秋缱的绝望、解脱与不舍的表情刻画的入木三分。 “咔!”随着导演及时喊停,大伙儿立即松了一口气,纷纷回到各自的休息区去,准备拍下一场戏。 导演特意把陈之叶叫过去,让她在监视器前看效果。陈之叶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拍出这样感人的一幕,一时间有些震惊。导演非常高兴,一直鼓励她说:“演戏就是这样,找准了感觉,一条就过,加油!” 陈之叶感谢不已,不住地点头,目光却看着监视器上的自己久久不能离开。这是一个她从来涉足过的领域,在经历了失败之后,她却将它完成的更加完美,心里慢慢开始升温,开始沸腾,之前心里那股对拍戏的抗拒感,忽然被这种成功的喜悦给掩盖。 她看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看剧本,争取把下一场演的更好,岂料刚刚转过头来,便一头撞进一个人胸口上。她被撞的鼻子发酸,本能地用手一捂,再一抬头却发现是周家奕。不知道他站在身后多久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了监视器上的镜头,脑子里浮起来的,竟然是昨天晚上副导演和那个被潜规则的女孩子的那一番话。她觉得此地不能久留,至少不能再给人说三道四的机会,于是,她只愣了几秒,便低下头与他擦肩而过。 周家奕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去追,只是默默地盯着监视器若有所思,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下一场戏是秋缱被人追杀,一路逃命,要在沙漠里跑上一大段路。太阳又毒又辣,脚下沙子不停地往鞋里灌,她不但要忍受着各种不适,还要拖着一身重重的行头拼命往前跑。尽管拍摄的过程很艰苦,但陈之叶还是咬牙挺了过来,她觉得这是一次崭新的经历,难得的经历,一定要好好地体验。 休息的时候,一位明星的助理不小心把她的东西碰掉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捡起来,不住地说对不起,但她仍然不依不饶,不仅大骂了助理,还罚她去太阳底下暴晒半小时,不然就炒了她。 一时间,大伙儿都有点同情那个小助理。陈之叶进入剧才两天,她就看遍了人情冷暖,虽然某人提醒过她,但她看到这样一幕,还是忿忿难平,觉得那位明星做的太过分。她想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却忽然看见周家奕警告制止的眼神。 陈之叶正觉得奇怪,周家奕却站起来,慢慢地朝着那位明星走过去,不知道他弯着腰对她说了些什么,那明星脸色突然大骇。他明明是在笑,可看那明星的表情,分明有一股不甘心的表情。陈之叶知道,周家奕一定是威胁她了,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他每次威胁她之后,也是这样丛容淡定,淡定的让人想要上前去撕了他的脸。 周家奕并没有和她纠缠太久,转过身来,忽然拿起导演的喊话器,大声道:“今天大家辛苦了,我请大家喝饮料,人人有份!” 话音一落,那些群众演员自然雀跃,吆喝了几声之后,竟然自觉地站起来,齐声喊道:“谢谢周总!” 周家奕从容地对着大伙笑了笑,然后又坐回去,继续若无其事地和费安琪聊天。 一些记者趁着拍摄空档跑进来采访,除了费安琪之外,陈之叶也成了焦点。为了配合电影的前期宣传,她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把拍摄的趣事和经过向大家叙述了一遍,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最终竟然被要求与费安琪一起同周家奕合影。她觉得窘迫,但又一时推托不过,只得站到周家奕的身边去。 接到苏丹电话的时候,陈之叶刚好下了戏,就听见苏丹在电话里惊爆的的声音:“叶子,你上头条了。” 陈之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个头条,不至于这么兴奋吧?” “但是现在,台里都快炸了。那张照片拍的简直是太......太给力了,周家奕整个一左拥右抱啊。” 陈之叶皱皱眉:“苏丹,你知道的,我不想这么高调,特别是有周家奕在,我有点......” “叶子,不要多想,这是常有的事,说不定这个新闻一出来,你就和周家奕传绯闻了,这样,你们俩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我告诉你啊,如果有人这么问,你一定不要承认,也不要否认,就是笑,尽量摆出那种惹人猜测的表情来。一方面有利于给自己打掩护,另一方面,也可以配合电影宣传。” 陈之叶极度无语:“你那是什么理论?” “你没看某女星,拍了一部穿越片,就跟里面的男主角传了绯闻,两个人那叫一个高调啊,牵着手亮相,那叫一甜蜜恩爱,等这阵风潮过了,又突然爆出两个人根本不是情侣的消息来,没过几天,女星就找到真命天子了。这就是宣传,炒作,懂不懂?你现在不要对着周家奕冷言冷色的,你越是刻意,就越是惹人怀疑,所以要尽量和他打成一片,懂吗?” 挂断电话,陈之叶瞥了瞥坐在不远处和费安琪聊天的周家奕,心里又纠结开了。她现在和他几乎势如水火,要她突然转变态度,似乎真的有点为难。她知道苏丹是为她着想,但是性格使然,让她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契机之下主动去和周家奕示好,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陈之叶纠结了一天,也始终无法突破自己心里的防线。结果到晚上收工回宾馆的时候,在众多记者面前,周家奕却毫不避嫌地走过来,浅眉低笑地说:“陈小姐,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能不能请你去吃个宵夜? 本書首发于看書王 231 有没有感觉 231有没有感觉 话音一落,所有的相机镜头都对着他们两个人狂拍起来,更有记者抢着问:“周总,据说您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也是费安琪小姐的朋友,这次来剧组除了现场督导之外,顺便来探费小姐的班 ,那么您这么晚约陈小姐吃宵夜有何寓意?” “请问您是在追求陈之叶小姐吗?” “有人爆料,说陈小姐这个角色是您专门为她打造的,这是不是预示着你们的关系比我们看到的还要更深一些?” ......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本来想要收工的记者们像是打了激素,雀跃不已。 陈之叶站在原地,只觉得头大。她知道周家奕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怕什么,居然挑在这么敏感的时机来说这些与电影无关的事。 这些记者都是业内的老手,善于捕风捉影,说错一个字都能捏起来大作文章,陈之叶深知其中的利害,于是站在人群加中面对着记者们的死磨硬泡,半个声音都不敢出。 周家奕却摆出一副高姿态,从容应对记者的,不承认也不辩驳,仿佛是故意引起众人的猜测。 陈之叶又怒又窘,好不容易在宾馆保安的帮助下迅速离开宾馆,而周家奕也紧跟其后。到了车上,陈之叶终于忍不住发作:“周家奕,你什么意思?” 周家奕坐在车里,高深一笑:“自然是吃个宵夜。” 说完,他又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指了指从宾馆一涌而出的记者:“你去还是不去?” 这种情形她怎么下去?等着被那些记者逼问?她无可奈何,只好靠在椅背上,问:“你想带我去哪儿?” “见个人。” 陈之叶横眉怒瞪了他一眼,只见他微微挑起眉,怎么看都带了一丝得意。她恨不得上前去把他这副伪善的脸撕开,但又知道自己总归是斗不过他,于是冷冷地说:“我不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他轻蔑一笑:“上了我的车可就由不得你了!” 一路谁都没在说话,陈之叶靠在椅背上,看着周家奕的侧脸,心里一直在猜测,他会带她去见什么人。她不是没有听过,有些剧组的人会让一些主演去陪投资代表或者其它一些人物吃饭喝酒的 事,莫非周家奕也是在打着这样的主意吧。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喜欢图新鲜,大概因为她是新人,所以才舍下费安琪,单独叫了她。 那些明星们陪酒的价码一向不低,周家奕会叫什么价?十万、二十万? 陈之叶不禁开始冷笑,拍电影绝对比当个主持人有“钱”途,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拍几个镜头,就已经可以将大把的钞票收入囊中了。 但周家奕并没有带她去什么酒店或者小吃街,而是直接开到了火车站。车子停下来,他也不下车,只是点了一支烟,独自抽了起来。 陈之叶挑了挑眉,问:“什么样的大人物,还要你周大总裁亲自来接?是合作人,还是什么政府官员?” 周家奕皱了皱眉,沉沉的声音飘过来:“陈之叶,拐这么大的弯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么晚了把我从剧组叫出来,陪那些人吃饭喝酒,周总开的什么价码?” 闻言,周家奕眸光一凝,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陈之叶继续喋喋不休,“我觉得你一部电影投资那么多钱,光是指望着让我们这些小人物抛头露脸的是赚不回成本的!如果周总急着想赚钱,我 觉得周总不妨考虑签几个嫩模或者新人拍个3d效果的‘爱情动作片’,相信票房一定不少。”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陈之叶后知后觉地住了嘴,果然就看见周家奕咬着牙,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似乎是在拼命克制隐忍着什么。 这算什么?做的出,却不叫别人说?她讪讪地看着他,大有一股挑衅的意思。 周家奕深吸了几口烟,好不容易才稳定住情绪:“陈之叶,合同已经签了,就算你千万愿万不愿,这部电影也得老老实实地给我拍完。另外,请你记住,演员有义务配合剧组宣传,就算我真的 叫你去应酬发行方的负责人,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就不怕我故意捣乱?”她牵起嘴角,目光幽索,“比如不小心洒了某人一身的酒,又比如摆出一张臭脸,或者说几句扫兴的话......周总,你该怎么收场?” “影响了发行,你要赔偿。粗算一下,不到三千万。难道你欠我没欠够?还想再当几年情妇?” “你!”被他一言戳到痛处,陈之叶的心里一揪,脸色立即变得难堪起来。 她一直都忘不了那段时光,自己好像是生活在夹缝里的人,怕这怕那,东躲西藏,自我鄙视。当了他那么久的情妇,逢场作戏,虚以委蛇,甚至失去了最保贵的东西。她一直介意,一直耿耿于 怀,这段不光彩的过去始终在她的心底深处,无法泯灭。 她怕人提起,不愿再想,但终究又被他无情地揭穿,像是刚刚痊愈的伤口又一次破撕裂,疼的人肝胆惧颤。 她扬起手,差点就对着他的脸打下去,但却又在关键时刻听见一阵敲车窗的声音,接着,就是苏丹的声音响起来:“叶子,是我,我来探你班了!” 曾有那么一秒,陈之叶都觉得这是幻觉,可当她真的看见苏丹的脸,立即变得又惊又喜。 苏丹拉开车门挤到后座上去:“你们是不是等我半天了?” 陈之叶扫了周家奕一眼,结结巴巴地答:“没,没有,刚刚才来。你吃饭了吗?” “还没啊,一下班就急忙跑来了。我为了能探班,忙了一天,一收工就马不停蹄地上了火车。” “那我请你吃饭。” “好啊,这里我是第一次来,有什么特色没有?” “找找就知道了。” 苏丹点点头,目光就又飘到了周家奕的身上。 陈之叶知道苏丹的意思,又想到自己刚才和他吵架的一幕,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把他想的龌龊了,也难怪他会生气。她越想就越觉得不好意思,但又不肯服软,只是说:“我要请苏丹吃饭 ,你要不要去?” 周家奕不吭声,直接踩了油门,把车开始小吃街上去。 因为有大批的演员汇聚于影视基地,拍了一天戏,晚上就想出来找轻松,所以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小吃街上人流鼎沸,形如白昼。 陈之叶和苏丹下了车,周家奕却没有动。她狐疑地俯下身去,隔着车窗看他,他却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在车里等。” 说完,他便又掏出一根烟,点着,把目光移向别处。 苏丹早就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一直忍到进了一家小饭店,点好菜之后才问:“你和周家奕又吵架了?” 陈之叶无奈一笑:“刚刚散了戏之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把我叫出来,然后又没告诉我来接你,只说带我去见个人,我还以为他是想要我出来陪那些什么官员、发行商吃饭喝酒,所以说话就重了点,结果他就那样了。” “你呀你……”苏丹简直有点无语,“他是真的爱你,结果你就这么打击他。” “打击吗?你不知道,以前我用多恶毒的话说他,他都是不屑一顾,搞的我觉得他百毒不侵,差点郁闷出内伤来。” “但这次不一样,他都跟你表白了,你还这么误会他,他怎么接受的了?”苏丹挠了挠头,忽然敛起神色,语重心长地说,“叶子,其实这次,是他打电话请我来探班的。他说你在这边很孤单,别的演员,哪怕是个三流角色,都有一堆的朋友来,唯独你,整天一个人。其实在这以前,我挺恨他的,可是他亲自打电话来,跟我说那些话,我就觉得他很真诚。” 陈之叶不以为然,苏丹却抓着她的胳膊,一脸笃定地说:“叶子,相信我,我不会看错的。也许以前他做的是过份了一些,可那是因为爱你。你想想,他除了逼你做情妇以外,哪一点对你不好?每次不都是在你出了事之后,第一个站出来替你收拾残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他对你的好,你自己都感受的到,只是因为那件事对你影响太大,不愿意面对,可你冷静地想一想,你自己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觉?” 陈之叶站起来,走到门口,隔着满街的灯火远远地朝他停车的方向望过去。他已经从车里走出来,靠在车门上,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是有一个暗暗的轮廓。 黑暗里,有一点火星在一闪一灭。他离她很远,她却觉得眼前来回跳动的是他那张又气又怒的脸。 刚才,他大概是真的被气到吐血吧? 她收回目光,慢慢地回到座位上去,看着苏丹,郑重其事地说:“我发现,就算像刚才那样平心静气地去看他,也还是没有以前对家齐那样的心境。苏丹,或者我和他就像你说的一样,他很爱我,我也对他不排斥,但我们之间总是隔了什么,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就是存在,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本文来自小说 232 我有我的原则 232我有我的原则 晚上,陈之叶和苏丹在宾馆的小床上挤了一夜,许久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陈之叶忙着找以前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感觉,而苏丹的话题却始终围绕着周家奕,还把她看来的所有关于周家奕的报道和她眼里的周家奕讲给陈之叶听,最后,还郑重其事地总结出一条:“他是真的爱你,爱的沉深。” 陈之叶觉得牙齿发酸,捂着嘴嗤笑:“你要不要背首诗?” “我说真的呢!”苏丹没好气儿地瞪了她一眼,“陈之叶,你能不能不要逃避问题?” 陈之叶闷头哼了一声:“说,你究竟受了他什么好处,前些天还是另一副语气,今天却像是太阳升错了方向,自打一来就开始替他说好话。” 苏丹腾地一下坐起来,用一副极度受伤的表情看着她,忿忿地问:“我能受他什么好处?你觉得我会受他什么好处?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他送什么给我,我才会把你卖了?” “我错了,我错了!”陈之叶见她真的生了气,这才又像一条小蛇一样缠上来哄她:“我不该怀疑你,我就是……我就是觉得你的立场突然改变,有点不太适应。你别生气,明天我请你吃大餐。” 苏丹侧过头去,对她视而不见,她只好又死皮赖脸地凑过去:“苏丹,别气了行不行,你知道我不会哄人,要不,明天我给你要导演加全体演员的签名?” 她的语气腻的让人喉咙发紧,饶是苏丹再强势,也始终拿她没有办法。她横眉立目的表情一垮,极度无奈地说:“叶子,考虑一下吧,我以前那么讨厌周家奕,也被他这种处心积虑给打动了,他那么骄傲自负的男人能为了你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就算你一时不能接受他,也不要再处处和他作对了,与他和谐相处不是挺好吗?” “好,我考虑,我好好考虑!” “你又敷衍我。(.好看的小说)” 她立即信誓旦旦地说:“没有,绝对没有。我一定好好考虑。” 陈之叶没有骗苏丹,她的确是考虑了,还考虑了大半宿,可能是她天生对这方面比较迟钝,又或者是太过冷静,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体会到周家奕到底哪里像苏丹说的那样,对她无微不至,爱意深浓。虽然周家奕说过爱她,说过要跟她在一起,但她始终不认为一个寻遍了花丛,善于逢场作戏的一个男人会对自己情有独钟。 就这良迷迷糊糊地想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就听见化妆师催她去化妆的铃声。 陈之叶疲困不堪地坐起来,趿了拖鞋就往外走,苏丹也迅速爬起来,用凉水扑了一把脸便跟着去看。 自然,她这样的精神状态少不了挨化妆师的骂,但幸好化妆师手艺高明,竟然把她没精打采的样子给遮的天衣无缝。 今天要拍的是陈之叶扮演的秋缱勾引了姐姐卓可凤的丈夫的一场戏。情节大致是秋缱为了报复卓可凤,故意勾引姐夫傅杰,傅杰喜欢秋缱的玩皮与不羁,却又不愿意辜负卓可凤这个救命恩人及恋人。聪明的秋缱知道傅杰心存顾忌,如若太过必会引起他的反感,于是也并不主动,只是眼含暧昧,不远不近地在傅杰的身边。傅杰被秋缱吸引,心中真情倾涌,只是碍于卓可凤与秋缱的关系和秋缱在江湖中的名声而不敢轻举妄动。最后,他几经斟酌,决定背叛卓可凤,与秋缱双宿双栖,于是当秋缱继续用自己的方式魅惑他的时候,他打破界限,主动吻住了她的嘴唇,把她压在床上。 导演要求傅杰要先吻,一点一点地深入,渐渐到一发不可收拾,而秋缱则要欲擒故纵,他越是纠缠,她就越是要假意抗拒,最后躺在傅杰的身下,说一句台词:“你爱我吗?”傅杰不答,只是低下头,深深地吻住她。 就是这么一场纠缠,陈之叶好久不能适应,男主角抓着她往怀里带的时候,她脸上就表现出极度的恐惧,仿佛这不是一场戏,而是一场真实的事。 曾经,她被迫去承欢周家奕,她害怕他吻她,甚至害怕他的拥抱。每一次,他碰她,她都会觉得自己很肮脏。现在,那个男演员演技高深,他越是演的有状态,她就觉得是往事重演,甚至觉得自己又再一次堕落了。 导演说她可以不必入戏太深,就当成一场游戏,但陈之叶无法克服这种障碍,她只觉得两眼发黑,根本看不清那男演员的脸,每次那个身影追来,她都会吓的全身颤抖。 “咔!”导演再一次喊了停,“陈之叶,拜托,我现在让你去勾引他,而不是让你演成他在强bao你,ok?” 陈之叶只好唯唯否否地说:“导……导演,我,我真的有点不适应,能不能用替身?” “替身?这一场戏里有你十几组近景,你让我到哪儿去找一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导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用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周家。 周家奕目光扫过四周众人略带嘲讽的表情,面色阴沉地走过去,忽然抓着陈之叶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往化妆室里去。 众目睽睽之下,陈之叶不明就理,自然不肯就那么跟他去,而在现场的记者们也都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起照来。 苏丹站在一旁,虽然对周家奕频生好感,但眼看这样的局势也不免有些担忧,此刻,周家奕已经把陈之叶拖进化妆室里去,她也只好跟大家一起在外面等。 他这样直接拉着她去化妆室,实在不是明治之举,眼看着周围的人纷纷摆出一副兴灾炙祸的模样,苏丹心里一直在打着鼓。 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一瞧,竟然是费安琪。 费安琪的目光同样望着化妆间的方向,只是嘴角微微弯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苏丹一直喜欢费安琪演的角色,觉得有血有肉有灵魂,于是视她为偶像。如今偶像就站在身边,近在咫尺,她整颗心都狂跳起来:“费……安琪小姐,能……帮我签个名吗?” 费安琪笑了笑,举止大方地接过她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潇洒地签上名字。 如此一来,那些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群众演员们都跑来跟着凑热闹:“安琪姐,安琪姐,签个名吧。” 费安琪笑笑说:“明日之星在化妆间里,你们应该去找她签,这机会很难得。” “我们喜欢安琪姐演的戏!” “对,我们喜欢的是像您这样有实力的演员,不是那些靠男人上位的花瓶!” 到底是费安琪,看似不经的三言两语便惹来一场不小的骚乱,那一阵阵声讨,全然在抹黑陈之叶的形象。 苏丹自然不知道费安琪和陈之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自小便眼明心透,意识到费安琪是故意针对之叶,火气完全不受控制,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我家叶子不是靠男人的花瓶!她自己本身就是节目主持人,有稳定的事业,有固定的粉丝,是这部戏的导演和费安琪亲自去电视台里请她来拍,她才来的。我知道,有些人看不惯新人的出风头,可也没必要利用无知的大众,这样的手段也实在是太卑鄙,太拙劣了。” 一时间,现场沸腾起来,人们逐渐形成两派,开始打口水战,逼的导演不得不下令清场,事情才得以平息。 在化妆室里的陈之叶并不知道,苏丹在外面因为她与人争的面红耳赤,此时的她,正站在角落里,一脸忿懑地瞪着周家奕。 她一直刻意跟他保持距离,而他却似乎是有意为之,时不时地就在众人面前展现与她绝非一般的关系。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总算是忍不住低吼起来,“我有我的容忍度,如果周总不知道收敛,你信不信我在众人面前让你颜面扫地?” “那我倒要看看,”他波光流转深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你是如何牺牲自己的名誉来毁了我!” 周家奕极少出现这样的表情,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心里发虚,她总算是服了软,忽然换了一副表情不定期哀求他:“我斗不过你,真的斗不过你,你就放过我行不行?我不想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有你的影子,我想靠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 仿佛是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周家奕忽然收住脚步,满眼嗤笑,语气却变得格外深沉:“陈之叶,以前的事就算了,但就这次的电影来讲,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的原则。” 她嗤之以鼻:“原则?你这样叫原则?” 周家奕表情不变,继而答道:“你只是一味地埋怨我,昨天晚上忽然说约你出去吃宵夜的那一番话,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大方方地请你出去,最多是被人认为我想追求你,但如果我不动声色,等上了楼之后再悄悄带你出来,被记者们发现,那性质就会变为偷情?” 本書源自看書罔 233 花瓶演员 233花瓶演员 陈之叶微微有些讶异,虽然她深知那些娱记捕风捉影的本事,但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是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一层里去。她无言以对,于是继续狡辩:“那刚才呢?就算外界流传着你和我的事,也不过是猜测,你现在把我拉进来,就等于坐实了这个猜测,你就不考虑到它的性质?” “你说,记者会不会觉得我有那么傻?”他眉头舒展开,似乎是胸有成竹,“我就算真的和你有什么,在没有作出公布之前,她们所报道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而且,以我的处事作风,他们大多会认为我们是在作秀,目的是为了制造绯闻给电影造势,争取一个好的票房。” “那这么说,你是故意利用我?”陈之叶想起苏丹昨天晚上和她的那场谈话,口口声声地说他爱她,可是第二天,这个言论就被周家奕亲自打破,不免觉得有些讽刺。 “从来就只有你利用我的份,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你?我不过是想教你一个可以不用排斥恐惧的方法,既然你觉得受了利用,大可以就这么走出去。” 陈之叶几乎被他这副样子气到吐血,于是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再浪费口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周家奕并没有追上去,反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目光极亮,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仿佛料定了她会回来一样,只是扬起嘴角,淡然地微笑。 果然,她还是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去问:“你要教我什么办法?” 他敛起表情,往前走了几步,沉声说:“你不是说要用替身吗?” 刚刚就因为她说了替身两个字,惹的导演生了气,现在他又旧事重提,分明是在取笑她,哪里是要帮她想主意?她有些气结,心如死灰地别过脸去,拉开化妆室的门。(.无弹窗广告) “不把我的话听完,或者你会后悔。” “我不想再去导演那碰壁。而且就算导演碍于你是投资人的压力,答应用替身,那十几场近景镜头怎么办?” 他嗤地一笑,眼中多了几分兴味:“我没说换你,我在想,如果非要换一个人的话,不如就把男主角给换了。我是投资人,有义务帮助演员找准情绪,在拍摄过程中把潜能发挥到极致,所以我在考虑,或者由我去当替身好了。或许你跟我比较熟,拍这样的镜头简直是轻车熟路,你说,是吧?” 这就是他的主意?简直比剩饭还馊。她对着别人都能紧张的冒汗,换了是他,只怕连台词都说不出来。 她瞪他一眼,他却似未察觉,仍是饶有兴致地说:“反正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如此,不如试试我的建议?” 尾音挑起来,仿佛多了几许暧昧和揶揄。陈之叶本就心烦意乱,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听他开这样的玩笑,最后忍无可忍,终于怒目相斥:“滚!” 陈之叶和周家奕一前一后从化妆间里出来,一个面红心躁,一个淡然自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都让人心生猜想。 被清了场之后,只剩下几个重要演员和剧组人员,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价目人,片语不言。 陈之叶一味地想摆脱周家类,低着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但她越是如此,就越是引人遐想。四周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汇成一柱,灼灼地投到她的身上去。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猛一抬头,这才发现大伙的异样。 她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气氛已然不大对劲,先是人少了大半,而苏丹脸色不善,费安琪也是一脸苍白,就连其它的人,脸上都是一副讪笑的模样。 她微微一怔,差点与跟在身后的周家奕撞个满怀。正在错愕之际,苏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继而又往化妆室里去。 这是什么状况?怎么所有的人都有事要跟她在化妆室里解决? 她踉踉跄跄地跟着苏丹的脚步,结果才一进去,苏丹就立即转过头来,语气生硬地问:“陈之叶你告诉我,在这个剧组里,费安琪有没有欺负你?她有没有拿着鸡毛当令箭,处处打压你?” 欺负,打压? 拍这部戏前,她指责她的那番话算不算?在副导门口她警告她的那番话算不算? 她搞不懂苏丹的意思,一时没有答话,苏丹却以为是她故意不说,语气瞬间就变得凌厉起来。 “陈之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她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吭声,为什么?” “你……你知道些什么?”陈之叶试探地问,“是费安琪和你说了什么?” “她不用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我有点失望,也有点郁结。我一直很崇拜费安琪,我觉得她虽然资历老,是大牌,但为人和善,可是今天,我彻底对她改观。” 陈之叶从苏丹的言辞中听出一些内容,不由皱了皱眉:“到底你和费安琪怎么了?” “刚才你和周家奕进来之后,我去找她签名,她挺痛快地给我签了,然后有很多临时演员就围上去要签名,她却阴阳怪气的说‘化妆间里那个才是未来之星,大家应该来找她签,免得以后没有机会’,结果立即就有人指名道姓地说你是花瓶,是靠男人上位的三流女星……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我都觉得难以启齿。” 陈之叶无奈地摇摇头:“人的思想和领悟力是不一样的,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了解你,认同你。虽然我和费安琪是有些矛盾,但是我觉得这件事能可能地意外,因为这些所谓的“打压”和当初的褚子欣、聂谨薇相比,只是算是小巫见大巫。” “可我还是气不过!”苏丹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地平复心情,“你没看见当时的场明,费安琪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把矛头指向你,利用大众,利用娱乐媒体往你身上泼脏水!她以前就算没有和你推心至腹,但表面上对你算过的去,到底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样针对你,而且是在周家奕的眼皮子底下这么明张胆?” 陈之叶看着苏丹愤愤难平的样子,不由莞尔。亏她还自称是恋爱专家,到头来,这么明显的“缘由”都看不出来。 “你别光是问我,你自己猜猜。” 苏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微微眨了几下,忽然眸光一闪,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随即摆出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说:“费安琪喜欢周家奕?” 啊!啊!啊! 她张大了嘴,夸张至极:“我早该想到,早就该想到的呀。别看费安琪那么光环荧绕,高高在上,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三十几岁没有男朋友,守着周家奕这么个高富帅,她没有理由不动心啊!怪不得她这么针对你,原来是吃不到葡萄,反倒怪先摘了葡萄的人!” “嘘!”陈之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外,郑重其事地说,“小心被人听见。” “嘿嘿。”苏丹邪恶一笑,“我倒巴不得被人知道她暗恋周家奕,而周家奕誓死只爱你一个,所以她心生嫉妒,处处打压新人的事呢。只不过,我不是那么多事的人,你放心,这件事我是绝对三缄其口,打死不说的。” 陈之叶被周家奕拉进化妆间的事还是上了娱乐版的头条,大概是因为导演下令清场的缘故,得罪了许多记者,所以各大报刊的相关报道的言辞都格外犀利。 然而,陈之叶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天刚亮,就又爬起来,去拍前那条亲热的戏。之前受了周家奕的刺激,再加上自己的琢磨和理解,这场戏总算是顺利过了。 下了戏,陈之叶照例坐在角落里休息。 “叶子,真棒!”苏丹举着一大罐柠檬茶凑过来,笑的暧昧非常:“你都没看见,刚才你拍那场戏的时候,周家奕那脸黑的跟包公似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男主角,就怕他真的借戏占你便宜。” 借戏占便宜这种事,在片场发生的机率特别高,有一些个老演员也频频揩油,弄的那些女演员们叫苦不迭。但是和她搭戏的演员很专业,至少她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随手拿起桌子旁的报纸,才翻了几下,目光赫然被娱乐版的醒目标题吸引过去――花瓶演员的戏里戏外。 报刊上登了几张醒目的照片,有几张是她演那场激情戏ng的场面,还有几张便是周家奕拉着她手腕的镜头。 报纸的内容大多是抨击她演技烂,与男主角暧昧十足却无法入戏,而现实中又傍上了身为高富帅的投资人,尽管剧组人员怨声载道,她仍是稳坐女主角之位,毫不动摇。 陈之叶一字一句地往下看,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开始迅速聚集、凝结、龟裂,捏着报纸的手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本文来自看书辋小说 234 会有这么巧? 234会有这么巧? 苏丹想把那张报纸抢过来,但陈之叶一直紧紧地捏着,她拽了几下,报纸却纹丝未动。(.无弹窗广告)她的手抖的越发厉害,指甲已经泛了白,足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不难看出,她在极力地隐忍,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叶子,别这样,你是做这个行业的,应该知道这些小报就喜欢夸大,以此噱头来增加销量,你怎么能信以为真?更何况,现在是在剧组,你这样,只会让某些人更为得意。” 大概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仍是应接不暇,只是拿着报纸呆呆地坐着,脑子里瞬间空白,嘴唇微微抖着,像是冷,但更像是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陈之叶的眼眶里慢慢地泛起了一层泪雾,遮住她清明的瞳孔,盈聚了片刻然后,忽然一泻而下,“苏丹,我要回去,我不想让人看见,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她不想成名,也没有想过要当什么明星,她只是想在电视台里追逐自己的梦想,混一口饭吃。可是总有一些人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总有一些人要想方设法地去针对她。 她做错了什么?就算她真的和周家奕有什么,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她一没有当小三,二没有逼谁抛妻弃子,三没有危害社会,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恨她,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她越想就越委屈,眼泪哗哗地流,脸上的妆也花成一片。 苏丹看着她泣不成声样子,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她知道,那些报道是假的,可是看报纸的人却往往会被那些绘声绘色的语言而吸引,而且不论真假,只把那些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 她的叶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还能再经受这些? “叶子,不哭,我带你回宾馆,我们回去。” 苏丹从椅背上胡乱抓起一件衣服,披在陈之叶的身上,揽着她往宾馆的方向走,神色匆匆,踉踉跄跄。陈之叶倚在苏丹的怀里,几乎不敢抬头,她怕她的狼狈不堪被人看见,她甚至害怕是不是在某个角落还蹲着什么记者,对着她狂拍。 回到宾馆里,陈之叶还是抖的厉害,苏丹给她倒了一杯水,塞进她的手心里,却在碰触到她指尖的一刻,惊叫起来:“叶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我没事,我就是心里乱,乱的很。”她不知所措地望着苏丹,“你说,这一次,我会不会又要像以前一样,变成过街的老鼠?” “不会,不会的。” “可是我怕,我真的怕,我怕我的下场会像杜云泽一样。本来,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可是他的运气比我差一些,所以才被发现一次就彻底毁了,可是我呢,接二连三地出状况,就算我真的是幸运,也总有一次是在劫难逃的。” “不许胡说!”苏丹总算是瞪起了眼,但下一秒,语气又平复下来,“叶子,你先不要急,出了这个事,周家奕不会不知道,他会有办法的。” “不求他”听到周家奕三个字,陈之叶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这样,都是因为他,我不想再指望他一些什么!”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想了起来,在这慌张的氛围里,显特格外突兀。 苏丹拿过她的手机,看见屏幕上闪着“肖乾”两个字,迟疑了一下,还是问:“肖乾打来的,要不要接。” 她失落地摇摇头:“我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帮我把手机关掉吧。” 周家奕一字不完地看完新闻,脸上阴晴不定,好半天,他才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拍,掏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宋主任吗,我一个朋友从德国带了些烟回来,我知道您好这一口,下午我过去拜访?” 电话另一头的人笑呵呵地说:“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拿那些东西来唬我,肯定是有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想去拜访拜访您。” “好吧,你来吧,我这儿正好也有好东西,你过来尝尝。” 挂断电话,周家奕嘻笑的表情瞬间恢复如常,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从电话簿里翻了一个号拨了过去…… 在苏丹的安抚下,陈之叶的心情才算开释一些,也没有再哭了,可第二天起来,眼睛还是肿的像熊猫。 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没过多久,剧组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导演叫苦不迭,却又没有办法,只好给把陈之叶的戏份往后排,先拍其它的部分,并告诉陈之叶,无论如何也要调整情绪,把戏拍完,否则损失惨重。 陈之叶不用去剧组,不用去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总算轻松了一点。苏丹拿出冰块来给她敷眼睛,凉凉的冰压在眼部周围,紧绷的肌肉立即觉得舒缓了许多。她静静地躺着,仿佛是在思考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而苏丹也明白,现在的情形需要冷处理,不管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如何,她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时间是最好的伤药,或许过阵子,别的明星有了什么绯闻,她的件风波就会慢慢地平息了。 想到这儿,苏丹又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厨房换冰块。冰块是向宾馆的服务员要来的,本就不多,她把毛巾摊开,把剩下的冰块倒进去,包好,正要往屋里去,结果就听见门铃声。 陈之叶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脸惊惧地看着苏丹,摇了摇头,仿佛是怕她去开门,仿佛是怕门外站着的是一群记者。 苏丹点点头,没有动,就听见门外有人喊:“我是服务员,周总让我送一些冰块上来。” 听到是服务员,陈之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苏丹走过去开门,就见服务员拎着一个冰桶,还拿着一份报纸。 苏丹把冰和报纸接过来,那服务员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说:“周总说,让陈小姐好好休息,以后再有陈小姐的戏份,他会命人清场,保证不会有一个记者出现。” 苏丹客气地朝她点点,把门关上,把冰桶放下,翻开报纸的娱乐版。 娱乐版的头条,虽然还有陈之叶的名字,但内容却已经完全不同。题目上赫然写着“剧组采访见乌龙,钻石王老五的真命天女另有其人!!!”几个字,两个引号,三个叹号,把语气加了又加,俨然是要营造出一种“惊曝”的感觉。 题目下面,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侧脸,稍稍有些模糊,但是从那一身打扮和气质还是能看出他就是周家奕。 照片上,他正和一个长发美女在珠宝柜台买戒指,那戒指虽然看不清,但看个头应该不小,那个女人小鸟依人一般,看着戒指眉开眼笑,周家奕则深情款款,一脸宠溺,两个人举止大方,毫不避讳,怎么看,都是一副幸福和谐的画面。 苏丹耐着性子去看下面的文字,赫然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zoie,而周家奕先是带着她在高级餐厅吃饭,然后才带她去逛商场,一路横扫,最后才在珠宝柜台驻足。 “叶子,你来看。”苏丹看完报纸,把报纸一卷,往前一送,“娱乐版的头条,很有意思。” “你是觉得我还不够受打击?”陈之叶往后缩了一步,“我已经在很努力的调整自己了,可是我的速度不会像你们期待的那么快,苏丹,不要考验我的接受能力,好不好,我其实,真的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 苏丹无奈,只好走过去,把报纸塞进她的手里,气鼓鼓地说:“拜托你,看看再说话行不行?你看了这个新闻,哪里接受不了?是爱上周家奕了,看见他跟别人约会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陈之叶听的一头雾水,摊开报纸低头一瞧,目光立即被醒目的题目吸引过去。 她一字一句地看完全文,忽然笑起来:“那些记者总该认清事实了。” 苏丹微微一笑:“叶子,你真觉得周家奕是喜欢zoie?” “苏丹,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相信周家奕爱我吗?那是因为我见过zoie,她跟我讲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你看看报纸上的她,再看看我,我们长的是不是有点相似?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周家奕和zoie是一对,但后来zoie出国了,两个人才分开。后来,zoie主动要求复合,但周家奕的脾气你应该也了解一些,那样骄傲,怎么会答应?他一方不愿意妥协,一方面就我当zoie的替身。你始终问我,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会一直缠着我,其实,他是在从我的身上找zoie的影子。” 苏丹听着陈之叶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拿起报纸看了看,又看看陈之叶,似乎是在做比对,但很快,她就扔下报纸,怒不可遏地低吼:“陈之叶,你是故意逃避,还是真的脑残?如果周家奕真的爱zoie,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她拉下水,还被记者给拍到?会有这么巧合吗?” 本书源自 235 决定放下了? 235决定放下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陈之叶忽然瞪大了眼,一副清明的样子看向她。 “靠,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还问我?陈之叶,我认识你这么久,真不知道,你装傻的本事这么强悍。” 陈之叶顿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想说,他是故意的?” 苏丹拿眼瞪她,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周家奕是什么人,他跟费安琪走的这么近,都没见什么绯闻传出来,你以为他会这么轻易地落人口实?你再看,他那副样子,分明是在作秀,装样子给那些记者看,也就你这样的傻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不需要装,他喜欢zoie,他的深情款款,根本就不需要伪装。” 苏丹皱了皱眉,简直对陈之叶的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平时工作的时候一直是正熟干练,思路活跃,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可一遇到大事就爱钻牛角尖。其实,以她们在这一行里混行多年的奖励,类似周家奕和陈之叶的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没什么大惊小怪,再说,就算那些都是真的又怎么?那些一直冷言冷语嘲笑的人,不过是羡慕、妒嫉、恨,无法释怀,只好肆无忌惮地搬弄事非,可偏偏,陈之叶当真了,上心了,还被折磨的不堪人形。好不容易,事情得到了转机,她又突然像是猪油蒙了眼,什么都看不清。周家奕那么赤果果的心思,就真这么难懂吗? 她磨着牙,强耐着性子说:“zoie是干什么的?电影演员啊,他如果爱的是zoie,为什么把这样的角色给了你,而她却边儿都碰不着?你记不记得以前的一份报纸上是怎么说zoie的?为了拍戏不惜色*诱导演!如果周家奕真的爱她,怎么不去替她善后,怎么不投资给她拍电影,也免得她去牺牲色相!” 陈之叶眨了眨眼,忽然哑口无言。[.超多好看小说]苏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如果他喜欢zoie,现在在片场的人就应该是她,而不是自己。 难道,他是认真的? 她一边想,一边又情不自禁地拿起报纸看了又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他。这还是以前那个为了达到目的,不吝手段的周家奕吗? 她能想象的到,周家奕去求zoie的情景,想必真是煞费苦心吧。相信zoie应该提了什么条件,他该如何独善其身? 陈之叶看着报纸里的人,似乎,他的长相比以前好看了点……似乎,他真的是改邪归正了,不再那么欺负她了……似乎…… 她那样想着,忽然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苏丹,如果这一切真像你说的那样,他那样利用zoie,事后zoie要怎么办?” “周家奕又不傻,肯定是替她安排好了啊。”苏丹看着她愁眉纠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哀叹一声,“叶子,你能不能相信周家奕一次?他既然肯为你趟这淌混水,就一定把什么都算计好了,你与其在这里纠结,倒不如想一想,他为了你这样几次三番,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打动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缓和一下跟他的关系,考虑一下接受他呢?” 接受他?陈之叶一直都没有想过,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从一开始,到后来他对她表白,她始终想的都是排斥。她不否认,她对周家奕的敌意在一点点减少,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跃过这条鸿沟,似乎还有太多的东西横在他们面前。 苏丹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算算日子也要回去了。陈之叶有点依依不舍,苏丹却俏皮地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跟周家奕好好相处,我相信有他陪着你,你一定不会寂寞的!” 结果一连几天,片场都不见周家奕的人影。陈之叶心情恢复之后,又继续投入到紧锣密鼓的拍摄中去。 没有了周家奕的干扰,她拍戏的时候会专心许多,ng的次数明显减少,还慢慢地积累了许多小经验。比如导演让她哭,她就会事先酝酿感情,想想自己小时候没有母亲,失去父亲的悲苦,一委屈,眼泪就会流出来。如果遇到需要大笑的镜头,她就会想周福来,那个在养生频道侃侃而谈的大胖子,他永远都是一个滑稽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的进步,而导演赞许的目光让她慢慢爱上了演戏,慢慢地学会了苦中作乐,学会了体味人生百态。 日子就在艰苦与欢乐中慢慢地度过,而周家奕也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回归。 散戏后,周家奕请大伙儿吃饭。 因为片场是在一个小镇子上,附近人烟荒少,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于是就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小饭庄。 才一进包间,就有人说:“让小陈坐到周总旁边去吧,这两个绯闻人物坐在一块儿,多有气氛呐!” 因为有了那场报道,所以就有人故意怂恿陈之叶坐到周家奕的旁边去。陈之叶表情一僵,但随即又释然地笑了笑,大方地坐到周家奕的旁边去。 周家奕不吭声,只是端着水杯,偶尔不经意地瞟瞟陈之叶,见她淡定非常,与之前的厌恶抗拒简直判若两人。他不动声色,心里却不免有些意外。 她这样的表现,他自然满意,如果能按他预期的情形发展,那更是锦上添花。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现这样,也许是苏丹起了什么重要的作用?但这算不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正在怔忡之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导演忽然拿起杯来,笑呵呵地说:“咱们这部戏拍摄相当顺利,除了周总在资金上大力支持之外,大家也有很大的功劳,来,大家先干一杯,祝咱们这部电影取得好的票房!” 大伙儿一呼百应,纷纷举起酒杯。 别看平时大伙儿在一起,导演、剧务……职务区分的很清楚,但是在酒桌上,导演变的平易近人,一直被大伙儿灌酒,最后他舌头都大了,仍是打着卷地问:“陈之叶,其实我一直有个事不明白,那天周总把你拽进化妆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出来之后,那个镜头就完成的那么顺利呢?” 他这么一说,大伙儿的矛头果然就全都集中过来:“是呀,是呀,到底你跟周总那天是怎么回事儿,第二天那报纸上写的,我们都以为是真的。” 周家奕沉默不答,只是满脸堆笑,怎么看都有一股欲盖弥彰的意思。他从来都是这样,有些事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的很清楚,可他就是不说,仿佛是一种不屑,但他却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就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那些人见周家奕不吭声,一副暧昧不明的表情,兴致越发高涨,嚷着陈之叶要是不坦白,就要喝酒。 陈之叶自然想的起来那天他说了什么,只是那样的话,她怎么说的出口?她酒量不好,但又不能真的一五一十地合盘托出,只好傻笑着打马虎眼。 如此一来,众人便不在手下留情,直接拿着杯,强灌着她喝下去。 陈之叶难得和大家打成一片,再加上费安琪没来,心里没什么介怀,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她仗着杯里只是果子酒,味道甜丝丝的,于是几乎来者不拒,最后还敢回敬别人,各种由头,拿捏的恰到好处,硬是逼的别人找不出借口拒绝。 气氛越发地高涨,聚积了许久的压力得到释放,陈之叶不免有一些小小的开怀。但她不知道这酒的特点就是后劲儿足,不一会儿,脸就红起来,好像天边日落前的云霞,心也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 “小陈,不会喝就少喝一些,明天还要拍戏,你确定你可以?” 陈之叶摇摇笑笑,脸上意气风发:“明天没我的戏份!” “怪不得!”那人不在说,只是又笑着把她的酒杯倒满。 这一夜简直玩疯了,散席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个空酒瓶。陈之叶随着众人站起来,忽然脚下一软,差一点又坐回去。幸好周家奕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她才不至于丢人。 她总算意识到自己喝高了,酒劲挥散上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土而出,拱的人躁动不已。 “唉,你别扶我,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她甩开周家奕的手,站在原地左右摇晃着身体,醉笑着说,“今天难得这么高兴,还有没有节目?” 周家奕抬头扫了她一眼:“你还想去哪儿?” 她依旧是笑,笑的眼角生媚,嘴角含春。她极少有这样的表情,想想上一次,大概是几年前,他和她滚床单的那个晚上吧。 他本就对她有意思,只可惜她那个时候身份不同,又笨的可以,于是在那一晚,她这样几近魅惑的笑让他失了方寸。他还记得她的青涩与美好,那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令他疯狂。之后的几年,他再也没有看她这样笑过,毫无设防,没有心机。现在,她又是一脸这样的笑,他开始有些迷惑,有些不解,甚至有些期待。 是不是,她决定放下了呢?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辋 236 我爱你 236我爱你 因为在酒桌上被人追着灌酒,周家奕自知喝了不少,便没敢开车,只是叫了几辆出租车载着大家回宾馆。 剧组这些人早就修成了人精,关键时刻很有眼色,更何况,陈之叶进组的内幕,大家都是略知一二,自然认定他们关系匪浅。就算不是,周家奕表现的那么明显,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意欲何为,便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大伙儿像是商量好的,纷纷拉开车门扬长而去,把他和陈之叶单独留下。 周家奕无奈地望望众人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只好把陈之叶扶进车里去。 “路云宾馆。” 周家奕报上地址,就听那司机说:“那宾馆听说来了个剧组拍电影,你们有没有见过?演员漂亮吗?有没有费安琪?” 周家奕只淡淡地应了句没有,便没了下文,那司机大概是通过后视镜看见他冷冷的一张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兴奋起来:“你不是在报纸上……” “先生,我的朋友不舒服,请你把车开的平稳一点。”周家奕适时地打断了他的好奇心。 “明白,明白,你们是名人,不愿意张扬……”司机没再说什么,只是扳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这一路上,周家奕一直抱着陈之叶,任她在怀里举止无状地放肆。陈之叶已经醉透了,嘴里仍是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她的脸嫣红清透,小嘴微微撅着,他不由看的有些发怔,而时光也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一个夏天。 那年夏天很热,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他从球场回来,一身她穿着刚买的一条红裙子,捧着一碗冰淇淋说:“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口味,你尝尝?” 他是热极了,于是接过来吃了一口。其实那冰淇淋就是把好几种果汁掺在一起,味道实在一般,仅供他消消暑气,谈不上好吃。他抬起头,忽然发现她正用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盯着他的嘴,仿佛是个求糖吃的孩子,眼巴巴的等着答案的模样,第一次不忍心打击她。 “味道不错。” “是吗?”她笑逐颜开地把碗往他手里一送,“那我赶紧把剩下的弄出来放进冰箱里,等家齐来了给他一个惊喜!” 他转身跑回厨房去,客厅里便只剩下满脸黑线的某人。 往事历历在目,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他甚至好她当时身上淡淡的香气都没有忘记。那个时候,他经常与她作对,而关系也是就此拉近,他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 到底是什么时候上心的,他不知道,只是突然在某一天发觉,只要看见她和周家齐在一起,他就会觉得刺眼。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但是她却只那样灿烂地笑给周家齐一个人看。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起初是克制自己,尽量避而不见,后来就故意搬出去住,可是才不过三天,便又开始找借口回家去,今天拿一本书,明天拿一个球杆……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荒唐至极,可笑至极,可她始终是心无城府,就算他漏洞百出,她都始终是傻傻的不明所以。 他们吃饭的地方本就不远,车子不一会儿就开到了下榻的宾馆前。陈之叶几乎昏昏欲睡,哪里还有知觉,周家奕只好付了车钱,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来,叫宾馆的两个服务员把她送回去。 陈之叶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不耐烦地坐起来,只觉得天眩地转,下一秒,就又躺回到床上去。 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最后她不堪其扰,只好接起来,结果是一家生产企业想联系她做代言。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也不知道这些事要经过什么程序,索性报上周家奕的电话,让对方直接打过去。 挂断电话,陈之叶继续闭眼大睡,只是才过了几秒钟,她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了起来。 昨天…… 她忽然想起昨天的事,她在他的怀里的频频抱怨,骂他不通人情、邪恶腹黑,霸道无理,还捏他下巴和耳朵…… 丢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丢人。只不过是喝了点酒,她就原形毕露,刚刚和周家奕调整好关系,以后,她在他面前岂不是又要抬不起头来? 之前众说纷纭的猜测,让陈之叶一时名声大噪,忽然有许多厂商纷纷跑来求签代言合同,还有一些临近的剧组临时跑来请她过去客串。 她没有发言权,于是跟台里面请示,台里却一直模棱两可地不表态,只说让她听剧组安排,结果周家奕就几乎成了她经纪人。 起初,陈之叶被惹的心烦,对周家奕的“篡权”行为放任自流,而周家奕倒也乐得替她独挡一面。偶尔,周家奕会跟她分析她所面临的形势,而陈之叶也不再针锋相对,两个人的关系逐步得到改善,相处的时候十分和谐,有的时竟然像是多年的老友,开始有了共同讨论的话题。 但事情发展到后来,周家奕的手便伸的越来越长,前遮后拦地替她挡了不少戏约和代言不说,反而对她的私事也诸多干涉。 这天,电影拍摄的非常顺利,散戏之后,周家奕忽然约她去喝咖啡。当然,并不是在咖啡厅,而是在周家奕的房间。 周家奕自从投资电影,偶尔抽空回去处理公司各务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扎在剧组里。他一向挑剔,但是这一次,不管条件多苦多差,他连眉头皱都没有皱过一下。 对于这一点,陈之叶或多或少是有些钦佩的,但他强势的态度,却丝毫不得收敛。就好比这一次,明明是他约她来谈事的,结果她一进门,他就甩来一撂文件,说:“这是一家化妆品的广告代言合约,我们来研究一下,如果可以,我尽快签好,然后跟导演打个招呼,把你的戏份往前提一提,抽一天去拍广告。” 陈之叶撇了撇嘴,拿起来翻了几页:“你不是一直都把广告和戏约往外推吗?怎么这次却答应让我去拍?” 她伸手食指,指着合约书对方负责人的名字,饶有兴致地念:“莫翎……莫翎……” 周家奕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问:“有什么问题?” “她是不是你的什么相好?” 周家奕目光里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答反问:“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吃醋?” 这是他们关系缓和后,第一次开这样的玩笑。虽然听上去,还是有点尴尬,也多了几分试探地意味,但陈之叶正了正色,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你这是自作多情。” 他不置可否地低笑了一声,随即转开了话题:“去冲两杯咖啡,我和你讨论一下这个合约里的细节。” “是你约我谈事情!” 陈之叶几乎有点傻眼,忿忿难平地提醒他,他却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说:“但我也只说了请你喝咖啡,并没说我亲自来泡。” 不得已,陈之叶只好悲愤地冲进厨房,拿了两袋雀巢速溶咖啡倒进杯里,拿起热水壶。 一注热水滚滚而流,倒进杯里,在溶化颗粒的一瞬间,立即有一股浓浓的香气飘出来,有股又糊又甜的味道,像是可可,但又不是。陈之叶吸了几口香气,用小勺子把咖啡搅拌均匀,再端出来的时候,周家奕已经坐在桌子前,打开合约仔细地琢磨了。 陈之叶把咖啡放在一旁,然后也坐下来,但合约就一份,周家奕在看,她也只好托着下巴,无聊地看着他的侧脸。 她不是第一次欣赏周家奕的侧脸,但这是唯一一次看的这么清晰。他的脸很瘦削,一双丹凤眼微微垂下去,把目光落在纸面上,一字一字地看着文字中的细节,极是认真。 “叶子,你看这一条,因为广告的特殊性,对方要签下你一年的合约。也就是说,在这一年中,为了适应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宣传主题,甚至同一系列中的不同产品,你要拍n条广告。当然,他们会支付你相应的费用,但是你的时间允不允许?” 陈之叶凑过去看那纸上的条款,想了想说:“电影还有两个多月就杀青,到时候我就是回台里,拍广告的话,要看台里的时间。如果碰上录节目,自然是不行。” 她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气息浇在他的耳廓,痒痒的,不免让他心荆一动。他回过头来,恰好与她的脸近在咫尺,他愣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但很快,陈之叶就反应过来,想要直起身子,偏偏他比她动作更快,直接扣住她的后脑。 “陈之叶,我是认真的!” “什……什么……”陈之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与他这样近的距离,望着他深邃而流动的目光,她忽然脸上一热,语无伦次起来。 “陈之叶,我爱你,几年以前,我就爱上你了。我知道我以前做的过分,可是我没有办法,你不知道你快要把我逼成什么样子。我每天沉着脸,扮恶人,就是想要留住你,我想只要我对你好,你一定能感受的到,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本文来自看書蛧小说 237 柔情 237柔情 “怎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陈之叶窘的舌头打结,结结巴巴的地开始打岔,“不是说我拍广告的事么?” 周家奕弯了弯嘴角,果然就放开了她:“你奇不奇怪,为什么以前那么多人找你拍广告,我却只应了这一个?” 陈之叶坦白地点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我本来是不太指望你赚钱,但是既然你做了,就没必要降低身价。其实,那些企业给的钱都不少,有的甚至比这一家还多,但是,你要知道,你所代言的,绝对不是那些粗制劣造的低端产品。这一点,你要学学费安琪,她这些年来接广告极为慎重,首先,产品档次不能低,其次就是产品的口碑。她在做代言之前,都会对产品做相应的调查才敢接。” 陈之叶点头附和:“她这样做很好,也是对消费者负责。” 周家奕嗤笑起来:“这只是其一。其实是她被无良商家给坑怕了,所以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 听到这儿,陈之叶倒是好奇起来。费安琪的家势不弱,又是圈里圈外的大名人,谁敢坑她?但看周家奕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讲笑话,于是她便追问起来。 周家奕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着说:“她刚出道的时候,红的发紫,厂商们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其中就有这么一家化妆品公司,请她去拍一款美白产品的广告。费安琪红及一时,那广告拍出来当当响,追捧的人自然也多,夸张的时候,那个牌子的化妆品能卖到脱销。但也就是两个星期不到,她就接到一条投诉,原因是有人用了那个牌子的化妆品之后,出现皮肤发痒犯红的状况。开始,那家公司在皮肤过敏的理由来搪塞,结果没过几天,大量的消费者都来讨说法,还集体联合起来要去告她。当时,费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事情压住,而后就是解约、赔偿。” “我怎么没听过?”陈之叶早就听过费安琪的大名,加上苏丹以前是她的影迷,这样的消息她们居然不知道,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周家奕猜出她的想法,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说:“这件事当时就被捂了下来,当事人们又得到化妆品公司的大额赔偿,自然就没有多少人知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虽然这种新闻屡见不鲜,但是发生在费安琪的身上,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问:“上回不是有个床品商找我做广告吗?这个又不会用坏了人,名字听上去也不错,你怎么也不让我接?” “你有没有看仔细看那个创意?”周家奕眯了眯眼,忽然笑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你有穿着薄、透、露的比基尼和一个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癖好。” “不可能!”陈之叶憋着一张大窘脸,气讪讪地说,“哪有床品广告会这么拍?” 周家奕不吭声,却是埋头在书架里翻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把一份文件拿出来,笑眯眯的说:“你自己看看吧,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陈之叶接过来,翻了几页,果然就看见那个广告创意,她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只觉得嘴角抽搐,表情发僵,一张臊的绯红不已。 她真该感谢周家奕口下留情,他所描述的已然是有些过分,但比这白纸黑字要逊色很多。 陈之叶憋着性子看了几眼,忽然像是逃避事实似的把那策划书一扔,往后踉跄了几步,岂料这一下便跌进周家奕的怀里。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挣扎着想躲开,他却伸手往她的腰上一揽,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温热的嘴唇便落在她的耳际。 他的气息很热,很灼人,仿佛是在用一种温吞的方式慢慢地将她包裹起来。这样的感觉太熟悉,陈之叶瞪大了眼,轰地一声,脑子里忽然被什么砸了一下,瞬间龟裂。 她惊讶的并不是周家奕的突然,也不是这个吻的绵长,而是她居然没有在瞬间抗拒。 周家奕是个中老手,以前他吻她,虽然他时而用尽温柔,时而又暗含着狂暴,她大多数是抗拒厌恶的。可是这一次,她似乎是开始纠结,纠结到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想要迎合,还是想要闪避。 这样的变化让陈之叶觉得害怕,她猛地上前一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叶子,我费尽心机地守了这么多年,”他仍然紧紧地抱着她,小声地哄她,“就真的不能接受我?” 话音一落,细密的吻便铺天盖地地砸一来,落在她的脖梗子上,耳际…… 他的唇很热,手也很热,不停地在她的腰间搓着。空气里仿佛是加了什么催化剂,急剧地升温,而陈之叶则越发地恐慌。 她其实是有点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打岔过去的话题,又被他不着痕地拉回来。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的太多,不起争议的时候,形如友人,但是如果再往前突破,似乎始终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 周家奕一直不停地创造机会,时而温柔,时而暗示,早在无形中打开她的心防,但一旦沾上了这样实质,她便又退缩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却对周家奕有着明确的隔阂感,明明都那样接近了,可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推开他,快步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气喘吁吁看着他的脸。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甚至想对他喊,但是又忽然哽在喉咙里,挣扎了半天也只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这句话有点暧昧不清,仿佛是在说她接受了他,只是还没准备好做进一步的耳鬓厮磨……但事实上,她根本不上这个意思,于是话音一落,她立即后悔,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他面前向来卑微,以前是,现在也不例外。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她只觉得坐立难安,而周家奕的视线更像是燃着火,烤的她想要瞬间逃脱开去。 “我……我先回去了。” 小声说了一句话,她几乎落荒而逃。 开门、关门,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幸好房间相隔不远,没有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但她早已经是心跳加速,呼吸不稳,等她开了门钻进去,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腿已经软的没有力气了。 她就那样慢慢地滑坐下去,心里说不出的复杂,过去的那些画面在脑海里一幕一幕地炸开,有好的,有坏的,有温情的,也有粗暴的。她想的心烦意乱,忽然想起上次敷眼睛,还剩了半桶冰,于是打开冰箱,把冰块倒进毛巾里,裹了就往脑门上敷。 结果她还是发烧了,一大早打电话跟剧组请假,然后就躺在床上着的晕晕沉沉。她做了许多梦,梦里,她有了绝世武功,飞檐走壁,无所不能,正在酣畅淋漓之际,忽然脑门上一凉,像是有那么一只手伸到梦境里去,瞬间把她抓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几度以为自己的梦境又换了,眨了几下,确定不是作梦之后,忽然奇怪地问:“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周家奕指了指旁边的服务员说:“宾馆里有备用钥匙。” 她了解地点点头,又问:“你怎么不去现场盯着?” “我不过是个投资人,只管掏钱,也没什么资格指手划脚,倒是你,进了剧组大事小事不断,让人操心。” 周家奕朝服务员看了一眼,那服务员立即心领神会,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陈之叶哀叹了一口气,只怕这下子,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周家奕早就看见她的窘态,也猜到她的顾忌,却是不以为然,仿佛只怕那些绯闻不来一般,弯了弯嘴角:“用不用去医院?” 陈之叶摇摇头:“你别吵我,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想吃的东西?” 他不说,她倒还不觉得,他这么一提,似乎是有些饿了。在剧组里拍戏,大多时候是吃盒饭,风餐露宿的,偶尔下次馆子,又不敢胡吃海塞,怕影响上镜效果,于是她一直忍着。现在病了,由心到外都觉得委屈,对那些东西的渴求又似乎狂涨了不少。 她想起来,周家奕住院的时候,把她当小驴儿一样使唤,那个时候把她折腾惨了,叫苦不迭,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这样想着,忽然就说:“我想吃四季包子。” “四季包子?”周家奕看了看手表,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时间去哪儿买四季包子?还得开车去邻市,你呆会要吃药,必须先填填肚子。我叫服务员给你做碗小米粥,先吃一点吧。” “我要吃……”陈之叶打定了主意要把好戏唱到底,却无奈“咕噜”一声,肚子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确实饿的前心贴着后心,只好把话硬进喉咙里,泄气地般地说:“那就小米粥吧。” 本书首发于看书罔 238 你就是我的 238你就是我的 吃了小米粥,陈之叶就又躺进被窝里,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她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床边有一个塑料袋,袋子上印着“四季包里”几个字。 是四季包子?陈之时眼前一亮,慢慢地坐起来,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饭盒,里面果然是热气腾腾的包子。 四季包子在m市里有,在邻市也有一家分店,她偶尔馋的不行,就会约苏丹或者其他朋友一起去吃。而这份包子,应该是出自邻市。 邻市离他们拍电影的地方大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周家奕不但真的跑去给她买,还让包子一直保持热气腾腾的,实在难得。 她吸了吸鼻子,打开盒盖,拿起一个来往嘴里塞。刚吃了几口,就听见大门一响,接着就对上周家奕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吃吗?” 她捧着饭盒,实话实说:“还行,就是油多了,有点腻。” 他果然瞪起眼来:“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 陈之叶撇撇嘴,摊开手掌说:“我要喝水,温的。” 她是第一次这么同他撒娇,周家奕自然不觉生气,还摆出一副受用的表情,笑眯眯地去给她倒水。 陈之叶见他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忽然觉得能把他这臭名昭著的“周扒皮”支使的团团转有点乐趣,于是她便更加颐指气使起来,不光让他做这做那,还偶尔用一种“你也有今天”的悲愤表情看着他。 周家奕也是难得的耐心,好脾气地替她做这做那,最后等她心满意足地靠在床上打嗝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坐过来,如数家珍似地同她数落:“买包子一盒,倒水一杯,拿枕头两个,拿餐巾纸七次……以后要还。” 陈之叶被他雷的瞠目结舌,他却忽然挑挑眉,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似是真的很开心,眉眼都舒展开去,淡淡的酒窝露出来,仿佛盛着一汪旋涡,生动的让人别不开眼去。 她看的有些怔忡,却见他忽然敛起表情,似笑非笑地问:“陈之叶,你也跟外面那些女人一样,是花痴?”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陈之叶羞愤交加,瞪时收回目光,垂下头去。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扭捏的样子着实好笑,就好像书里形容的扭捏的小媳妇。周家奕伸出手,像揉宠物的毛皮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叶子,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想过去看看你爸爸?上次你半途而废,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很想见他的。” 提起爸爸,陈之叶到底是耿耿于怀,她仍是低着头,咬紧了嘴唇,沉默地摇了摇头。 “真不想见?” “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年岁大了,又因为长年奔波流浪,身体不好,你这么一拖再拖,想要拖到什么时候?陈之叶,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弄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再去后悔!” 心里重重一敲,忽然警铃大作,虽然爸爸这个词在她人生中的某个时段离她很远,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采访工作,见过世间各种各样的凄惨,她还记得她去采访一位生病的失独老人,在破旧的宅院里,因为没人料理长满荒草,因为没有经济来源而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因为没有子女在身边,享受不到天伦之乐。他皮包骨一样的瘦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长吁短叹,大伙儿录完像以后给他留了很多吃的用的东西,还委托村里的领导们照顾他。可是他们回电视台的几个月后,就收到当地人给他们寄来的照片,老人已经离世了,就那样静静的躲在木板床上,脸上的皱纹垂落着,花白的长胡须凌乱被风吹起来,却已然没有半点生气。 她想起来,统统想起来,那照片上凄凉的一幕让她久不能忘,不自然地,那老人的影像就和爸爸的脸重叠在一起。 爸爸也总会有生老病死,而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她不想看着他像空巢老人或失独老人那样孤独地过后半生,孤独地在临死前还期盼着有人能去看他一眼。 “我要去看他,我想去看他!”她忽然觉哀伤,觉得自己很不孝,觉得自己就枉生了这么多年,到关键时刻,还要周家奕来提醒她。 “你一直在关照他?” 周家奕俯身望着她波光流转的眼睛,点了点头:“陈之叶,他是你爸爸,就是我爸爸!”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仿佛在无形中传递给她某种力量。她觉得羞愧难当,爸爸回来以后,吃的穿的,她无一过问,反倒要周家奕一个外人来帮衬。 想到这儿,她便急不可待地翻身下床,穿了鞋就要往外走,周家奕伸手拦住她,说:“这么晚了,赶不回去了。你先养好病,过两天跟组里请个假,我带你去。” 陈之叶在周家奕面前当了两天太后,病就好的差不多了,周家奕特意跟剧组请了几天假,先是坐了火车赶到a市,然后又亲自开车载着陈之叶去郊区。 忽略了一路的疲惫不堪,陈之叶的心越发急切。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再看见爸爸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情景,第一次,她承受不住,半途而废了,而这一次,虽然急迫,但还是难免紧张。 她纠结着,慌措着,小嘴紧紧地抿着,时而懊恼,又时而无奈。周家奕通过后视镜看见她的表情,忽然觉得好笑,仿佛坐在副架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毛头可爱的小白兔。 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笑说:“别紧张,他是你爸爸,你不会是做了什么错事,怕他不原谅你吧?” 错事? 一提到错事,她还真是心虚,知道爸爸的下落,竟然放任他一个人,不闻不问,这可不就是天大的错?但她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我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听老师的话,成绩优秀,哪有什么错。我就是……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你还记得有多久吗?” “忘了,”她又拼命地想了一想,“好像有十几年了吧。我现在,根本无法在脑子里勾勒出他的模样,在我的记忆里,大部分美好的时光都是在苏丹家里度过的,苏家的二老就像我的父母,他们慈爱、包容,让我在那些日子里免受流离,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跟苏家亲厚。我不是没有想过会再见到爸爸,可是那个时候我恨他,所以就让自己尽量不要想,然后慢慢的,就想不起来了。可能,爸爸的模样就是在那个时候淡忘的吧。” 周家奕听的感慨,掏出一根烟来点着,深吸几口,说:“真没想到,你小的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怎么,可怜我?” 他嗤地一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过是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 他忽然敛起表情,郑重其事地望着她:“陈之叶,为什么我没能早认识你几年?如果早认识几年,你的路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们之间,也不会走的这么辛苦。” 陈之叶哑然失笑:“是你的路吧?” “事情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想怎么闹?陈之叶,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替你挡了那么多桃花,我这开荒的老黄牛好不容易干完了活,便宜可不能叫别人占去。今天,我就给你一句话: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 这句话,严重不是周家奕的风格,他一直冷酷,怎么突然这么酸腐起来?陈之叶挑了挑,就听见周家奕说:“这句话,我只说这一遍,反正你记住了,你这辈子就是我的!” 陈之叶不理他,也不反驳,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周家奕知道她要想一想,并不急着催她,倒是一门心思地开车,再也不说话。 风景一路倒退,终于在拐了几个弯之后,慢慢地进入村庄,在一座瓦房前停下。 陈之叶下了车,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风景,不得不说,这里看上去倒是不错,环境清幽,少了城市的尘嚣,是个颐养天年的地方。 周家奕率先推开绿色的漆门走进去,陈之叶便紧跟其后。院子里养了几只猫和几只鹦鹉,猫地在上张牙舞爪地对着鹦鹉喵喵地怪叫着,鹦鹉则在笼子里扑楞着翅膀,似乎是害怕猫的威胁。 周家奕捡起一根小草逗鸟,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声:“陈伯伯!” 屋里没有人应,倒是有一座老式的钟当当地敲了几下。 “这么早,干什么去了?”周家奕摇摇头,又蹲下去逗弄那几只猫。 很显然,他经常来,这些猫都认识他,一只只顺从地匍匐在他的脚底下,有的梳毛,有的便舔舔舌头,仿佛是在询问他这一次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除了以前照顾雷霆之外,陈之叶很难看见周家奕有这样的形象,不免觉得好笑,嘴角微微扬起来,取笑他说:“你倒是有点像猫爸爸。” 周家奕不怒反笑:“那你不就是猫妈妈?你爸不正好是猫外公?” 她气急,刚要怒斥他“想入非非”,却冷不防地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正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她。 看书蛧小说首发本书 239 我会是你的唯一 239我会是你的唯一 陈之叶站在原地,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急剧上涌,太阳穴里一突一突地跳的厉害,整颗心也像是忽然被什么给抓空了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这真的就是爸爸?记忆里,他还很年轻,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五官都透着一种英气,就算是喝醉了酒,她是一种生龙活虎的样子,但经过这几年的流浪生活,他似乎疲惫不堪,人憔悴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特别多,胡子好久不修剪,有点乱,好像腿不太好,站着的姿势很怪异。 “家奕……你没告诉过我,他的腿……” “你应该明白,欠了人家的钱,总是要付出点什么的。他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还能自己照顾自己。我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更何况,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她无法形容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又慌惴,又不安,想要靠近,却挪不动脚步,仿佛眼前的人并不真实。 她仿佛看见了爸爸所过的生活,在阴暗的窄巷里蜷缩,捡着废旧的易拉罐去卖,拖着一条残腿到处奔波……她甚至能够想象的到,他被那些人围起来毒打的场面。 她无法再继续想,任何一个场景,对她来说都是残忍。她的爸爸,竟然经历了那样蝼蚁一般的光阴岁月。想到这儿,她突然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叶儿……你真是……叶儿?”老人仿佛是不敢相信,嘴唇颤抖着,眼里盛满了泪光。 她觉得悲恸,除了流泪,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哭到最后,竟然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靠在周家奕的怀里。 周家奕安慰似地拍着她的背,继而又转过头来,对陈劲男说:“陈伯伯,叶儿是太激动了,咱们都别在院子里站着,到屋里去说吧。” 陈劲男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苍老的脸,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 周家奕显然是经常来,对屋里的布局摆设十分熟悉,他给陈之叶和陈劲男倒了两杯水,然后坐下来,十分谦敬地问:“陈伯伯,您最近怎么样?” “挺好,挺好。”陈劲男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每天就是去买买菜、做做饭,养点猫,养养鸟,日子过的挺好。” “菜市场离这里远不远?要不给您买个轮椅吧,轮椅后面有置物箱,买了东西也不用拎着,很方便!” “不用,不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需要多活动,再说,我欠你那么多钱,一直拖着没还,你不光没要,还帮我在这里落户,我怎么好再让你买东西。对了,说到这儿,我又想起一个事儿,”陈劲男站起来,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拿出一个小本子来,“户口落在这儿了,村里看我是残疾,又没工作,给申请了个低保,虽然不多,但足够我用,所以你以后就不用每个月来给我送钱了。” 陈之叶一直握着水杯,尽力地平复着情绪,周家奕和陈劲男的对话,也是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她极难想象的到,周家奕会做到如此地步,这样尊敬地对待她的父亲,一点也不嫌弃他曾经是个赌徒,还把他照顾的这样好。 她忽然心生感慨,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欠他,欠的很多,很深,不光是钱,还有别的东西。 “陈伯伯,低保那些钱能够什么?您年岁大了,一个人在这里,我们始终是不放心,这次来,您就跟我们走吧。” “不……不用了。”陈劲男的目光瞥了瞥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陈之叶,说,“我一个老头子,不能拖累你们。再说,叶儿刚混出点名堂来,有我这样一个爹,丢人呐!” “爸爸,听家奕的吧,我在市里给你买个宽敞点的房子,您想种什么、养什么都随您。在这里,实在是太偏僻,您病了,或者有什么事,我们都照顾不到。” 陈劲男望着一脸诚恳的陈之叶,忍不住老泪纵横:“叶儿,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你不会再认我,我也一直都不敢奢望你能来看我,还能叫我一声爸爸。家奕都跟我说了,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因为没有爸爸,受同学欺负,因为没有后台,找工作处处碰壁,还受人排挤,可是你坚持下来了,所以爸爸为你高兴,可爸爸除了为你高兴之外,什么都帮不了你。” “爸,你不懂,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从小到大,你一直去赌钱,一直想走捷径,想让我过上好的生活,可是你一直不明白的是,我要的不过衣食温饱,不过是一个爱我的爸爸。我现在长大了,能自食其力了,我想尽我的孝道,您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吗?”她说的激动,大概是因为太过急切,目光稍稍有些凄厉,手和嘴唇一直在抖。 “我……” “爸,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有一种挫败感,你是我的爸爸,却被别人照顾的那样好,你叫女儿情何以堪?爸,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现在在拍戏,还有两个月就杀青了,到时候,我来接您,好不好?” 陈劲男有些为难,但陈之叶始终爸爸长、爸爸短地喊,反倒消除了他心里的顾虑,最后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陈劲男亲自下厨,给陈之叶和周家奕炒了菜,陈劲男和周家奕还喝了点酒,酒桌上,陈劲男再三拜托周家奕照顾陈之叶,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俨然就像在托孤。周家奕正有此意,如今更像是得了圣旨,自然应的痛快,大事小事全部一揽怀中,不在话下。陈劲男便又高兴起来,一直拉着周家奕喝酒。 陈之叶有点郁闷,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两个男人统一了战线,而她竟然像个外人一样。 “爸,家奕不能再喝了,他一会儿还得开车呢。” “对,对,我倒是忘了,那家奕,你别喝酒了,我这儿有点饮料,你喝这个吧。”陈劲男说着,起身去拿饮料。 周家奕趁机贴过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能理解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陈之叶脸上一红,有点挂不住,立即还嘴:“我是惜命懂不懂。” “我开了十几年的车,算是老驾龄了,而且今天又没喝多……”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管你,看一会儿交警查酒驾,不罚死你才怪。”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酒足饭饱之后,陈之叶又跟陈劲男说了一些话,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和周家奕离开。 车子一路疾驰,因为要直接赶到火车站去,所以周家奕难免开的快了一些。幸好这里是郊区,摄像头极少,又是一条笔直的路,车辆稀少,倒也平稳。 陈之叶靠着车窗,凝视着他的侧脸,心里总有一种情感再慢慢地涌动。她记得他那个时候带她来,总是那副坏脾气,还要挟他,可在他那样大放阙词、气的她头脚冒烟的同时,却在用另一种方式关心着她。 如果她不试着了解他,永远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她一直排斥他,埋怨他,甚至恨他,觉得自己可怜,自己委屈,可他这样默默无闻地做了这么多,又何尝不委屈? 换作以前,他说他爱她,她或许会觉得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只想在她好不容易爬到顶点的时候,再肆无忌惮地打击她,摧垮她,但现在,他即便是不说那三个字,她也能确实从中体会到一种由心的温暖。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周家奕眯了眯眼,嗯了一声:“你说。” “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喜欢了,就是了。” “可是在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她们都很漂亮,都很优秀……” 周家奕弯了弯嘴角:“我这么优秀,你的眼睛一开始,不也只盯着周家齐?” 陈之叶表情一敛:“因为周家齐对我很好,那个时候,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一个人。你们永远不会懂,他这个唯一对我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 忽然,手上一暖,他的一只手已经覆了上来。她抬头望过去,就见他目光灼灼,眼波一闪一闪的仿佛被什么点燃,亮的精奇,像是盛着星星,却又沉重的像是容装着整个天籁。 “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唯一。”短短的几个字,掷地有声,语气里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轻佻之色。 几乎是世界上最最动听的甜言蜜语,虽然上下找不出半点“暧昧”,但却比任何情、爱都要浸骨三分,饶是她再三贞九烈、再坚如磐石,都要被他这句话拖进火焰里摧枯拉朽、焚烧殆尽。 陈之叶的心里像是烧起一团火,逐渐升温,逐渐蔓延,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应之时,却忽然觉得四周一亮,一道光从窗外刺来,照的她眼花。她本能地闭上眼,那光稍稍一晃,脑子里晕眩一片,接着,有什么东西往身上死死地压了下来。 砰地一声,胸口一痛,脑袋仿佛被什么给砸开了,她深吸了几口气,便很快失去了知觉。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罔 240 意外 240意外 疼,连呼吸都疼,好像有什么扎进了肺里。[]耳朵里嗡嗡地响,眉心处像是有什么在搅,搅的她仿佛是掉进了时光隧道里,打着旋地往深处坠。 她想睁开眼,但是怎么也睁不开,于是极不安地抓着被子,奋力地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就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她本能地躲了一躲,却不经意地看见悬在半空中的输液瓶。 这里是医院? 她开始环视四周,果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四周弥浮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输液管里的点滴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而她却有些怔愣,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她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记得她和周家奕去看爸爸,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还喝了点酒,然后从爸爸那儿出来,周家奕就载着她往火车站赶,然后半路上…… 后面的记忆几乎是空白,但很明显,是出了事故。她现在全身疼的厉害,动一动便痛筋切肺。她呲牙咧嘴地好不容易止住了疼,却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躺在这儿,那么周家奕呢? 一丝不安划过心头,她扭动了几下,想要找手机,却怎么都找不到。她无技可施,只好按响了护士铃。 半分钟之后,一位年轻的小护士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医生。那些人进来之后,二话不说,拿出听诊器就往她的身上放。 陈之叶被冰的呲了一呲牙,刚有点适应,那医生却又收起听诊器,拿了个小电筒,翻开她的眼皮照呀照,还不停地问:“头晕吗?有没有恶心的感觉?” 陈之叶摇摇头,就见医生在病历上唰唰记了几笔,退后,又一个医生上前来,捏着她的肋骨处,说:“来,配合一下,深呼吸。” 陈之叶被这些医院扰的眼花缭乱,但又不能反抗,只能老实地接受检查,等他们折腾完,她才有时间拽住适才开门的小护士,问:“我这是怎么了?和我一起的人呢?” 小护士说:“你们是出了车祸,我只能说你身体情况暂时还稳定,其它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呆会儿问家属或者警察吧。” 家属?难道是爸爸来了? 陈之叶正想着,就见门动了一下,接着,苏丹拎着脸盆、暖壶推门走了进来,这才意识到,护士口中的家属应该就是她。 “你醒了?”苏丹连忙把东西放下,跑过去抓着她的胳膊说,“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晕吗?认识我吗?还有,这是几?” 陈之叶看着苏丹把手指在眼前摊开,比划着三根手指,像哄孩子一样问她,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怒道:“你能不能不要看那些没用的小说?第一,我叫陈之叶,你叫苏丹,我不是穿越来的。第二,你能不能不要拿考三岁孩子智商的那些东西来问我?第三,你的手指头真粗!” 苏丹托着下巴,郑重地给她下结论:“还有心思开玩笑,证明你的伤的确是不重!” “苏丹,周家奕呢?他怎么样?” “你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苏丹瞥眼瞟瞟她,“你真确定你没事?头不晕?也不恶心?” 她越是这样,陈之叶就越是觉得出了什么事,最后一急,总算是不耐烦地低吼了起来:“他到底怎么样?不是残了,或者……” 一个死字还没出口,陈之叶便倏地闭上了嘴。她不敢再往下说,也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满眼期待地看着苏丹:“他……到底……” “他伤的比你重,还在重症室里观察。我听交警说,当时你们在开车,对面来了一辆装满石子的卡车。[.超多好看小说]当时那车开的好好的,但突然就翻了,满车的石子都砸了出来,幸亏周家奕躲的及时,不然你们连人带车,都要被埋进去。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车子躲开之后,撞在路边的一根电杆上,大概周家奕是怕电杆倒了砸上来,居然整个人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怪不得,怪不得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什么压下来。陈之叶愣住了,无形中,仿佛是有一双手紧紧地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这个傻子,竟然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把她护在身下?如果那电杆真的倒下来......那他会不会已经……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在迅速膨胀,胀的她坐立难安。 身体仿佛没了知觉,她穿鞋下床,丝毫不觉得痛。苏丹却大惊失色,拼命拦着她:“你干什么?” “我要去看周家奕,我要去看他!” “他没事,有人在照顾他,你先顾你自己行不行?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再回来告诉你,行不行?” 陈之叶像是没听见,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跑出去。护士站里有两个值班的小护士,看见她像疯子一样跑出来,无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跑出来,把她拦住:“陈小姐,你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请你回到病房去!” “周家奕在哪里?重症室在哪儿?” 小护士自然不肯回答,只是挽着她的胳膊,作势要往病房里走。她忍无可忍地甩了甩胳膊,用尽了力气大吼起来:“重症室在几楼?” “十七……楼。” 陈之叶一刻也不肯耽误,转身就往电梯里去。 苏丹颇为无奈地跟小护士们道了歉,然后也追了过去。 电梯里挤满了医生、病患和家属,虽然陈之叶的样子有些狼狈,但还是有人认出她来,开始议论纷纷:“陈之叶不是去拍戏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丑闻,所以受了刺激?你们瞧头蓬头垢面、精神恍惚的,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要我说,估计是在医院里来堕胎的。她一个主播,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平时念念台词还成,这会儿一上来就演女二,不被导演潜了才怪!” …… 这些话尖酸刻薄,换做以前,陈之叶必然是无法接受,但现在,她却像是没听到,片语不争,只在电梯的数字屏上显示十七的时候,迅速跳下电梯,往重症病房的方向去。 她的伤不重,但有关节错了位,所以走路呼吸都很疼,她就用那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扒着重症室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望。 一名小护士端着药盘从配药室里出来,一眼便认出她来。由于先前听过她们的故事,再一看见她那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便说:“周先生在7号重症室,病人刚刚才醒,你们可以进去呆几分钟。” 陈之叶面色一喜,忙不迭地同她道谢。 小护士摆摆手说:“谢倒不用谢,就是别超时就行。” 陈之叶感激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推开重症室的门。 此时的周家奕被裹的像个粽子,闭着眼睛,虚弱地躲在床上,周围的监视器滴滴嗒嗒地响着,那副模样,越发地让人心疼。一股异样的感觉排山倒海地袭上心头,陈之叶一时忍不住,眼泪哗地一下便涌了出来。 周家奕听见动静,慢慢地睁开眼,见她这副样子,倒是镇定的多:“你哭什么,我又没毁容。” 陈之叶知道,他是故意说的这般轻松,好让她不要担心,可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些许轻挑,但气力明显不足,短短的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她又怎么能不担心? 她站在原地,眼泪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想要说什么,话刚涌到喉咙,便化进一片哽咽声中去。 周家奕无奈地咧了咧嘴角:“叶儿,我给你讲个笑话,刚才听小护士们讲的……” “你都这样了,能不能不说了?没人让你强颜欢笑,你疼就说出来,行不行?”陈之叶眼圈通红,不受控制地大吼起来。 周家奕的身子微微顿了一顿,忽然就垮了脸,呲牙咧嘴地说:“本来还忍的住,你这一吼,还真有点受不了。” 苏丹看着这一幕,眼泪早已溃不成堤,不想给他们当灯泡,只好退出病房去。 病房里只剩下陈之叶和周家奕两个人,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也像不认识一样,目光紧紧地盯着周家奕,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犹记得周家奕在自己的心里仿佛是小红帽里的大灰狼,白雪公主里的坏皇后,一旦招惹上,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可是现在,完全变了,分明是他沾染了自己,才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或者,自己当初的固执真的是错的?如果上天不开这么大的玩笑,她能早一点儿发现这一切,是不是所有的意外都可以避免? 周家奕看着她纠结万分的模样,有点哭笑不得,但他是真的疼的厉害,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只好提着一口气,费力地憋着笑。 “你还笑?” 陈之叶瞪起了眼,结果这一下,周家奕倒真的没憋住,总算是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他很虚弱,笑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大概是因为疼,表情也极为怪异。 她不由动容,忽然开口问道:“家奕,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谁知那厮根本不客气,掰着包的像熊掌一样的手指头说:“红烧排骨、清蒸鲈鱼、茶树菇……”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241 冰释 241冰释 陈之叶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倒是周家奕,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身上的旧伤,必须静养,于是陈之叶只好再一次当起了受“周扒皮”奴役的小丫头。(.无弹窗广告) 她跟剧组请了半个月的假,每天早上都要去菜市场买了排骨,她就回到家里去炖。她按照食谱上的做法,先把排骨泡在盆里洗几遍,然后把锅支起来,把肉倒进去放水煮。不一会儿,水沸起来,她就沿着锅边用小勺子耐心地把浮在立上面的沫子舀出来倒掉,关火,清洗一次,洗好之后,再放进清水里煮,如此重复几次之后,她就不再煮了,而是配上葱姜蒜等辅料,一起放进锅里。 这么煮个半小时,关了火焖一会儿,然后出锅,盛出来放保温桶里,再拎到医院去。 周家奕住的是高级病房,屋里设施一应俱全,平时可以看看电视,再加上他长的帅,深得人心,惹的那些小护士们春心荡漾,经常来找他说话,所以她偶尔来的晚了,他也不会太寂寞。 陈之叶对那些小护士们是相当客气的,不过久而久之,那些喜欢往周家奕病房跑的小护士们也都知道陈之叶是谁,只要她一来,她们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哪怕前一秒还在眉飞色舞地哈哈大笑,下一秒也绝对会变成兵马俑,僵硬地走出去。 陈之叶把保温瓶往桌上一放,然后把骨头汤给他盛出一碗,送到嘴边,他却拿架子,非要陈之叶一口一口地喂他喝。 她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把门锁起来,然后再用手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吹凉了往他嘴边送。送快了不行,汤凉了也不行,喝完了,还得用手绢帮他擦嘴。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气恼不已,可他浑然不觉,大言不惭地笑说:“老婆做的爱心汤就是好喝!” 陈之叶反抗:“谁是你老婆?” “你这样不清不楚地跟我在医院里泡,弄的小护士们都知道了,还说不是我老婆?” 陈之叶知道自己嘴拙,肯定说不过他,只能无语。有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和周家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呢?如若不然,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有那样纠葛不清的牵扯,最后绕了这么大圈子还能绕回去? 不过,不管是命运也好,还是什么别的,她现在认定了周家奕。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她都决定向前看,不再错过属于自己的幸福。 时间飞逝,眨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剧组里打电话来,催陈之叶回去拍戏,但陈之叶担心周家奕的身体,有些犹豫不决。 苏丹建议她回去拍戏,毕竟投资人是周家奕,多拖一天,就要耗费不少财力,既然她已经想好要和周家奕在一起,就应该从各个角度替他考虑。 陈之叶点点头,但又不免有些担忧。周家奕只跟公司方面说是临时出国考察,把工作交给下属处理,并没有提及自己受了伤。想来,他应该把自己的事瞒的很好,那么如果她离开,周家奕的生活由谁来照顾? 她的顾虑重重,始终也下不定决定,后来还是苏丹的父母给她打电话,主动要求照顾周家奕,她这才放下心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投在周家奕的身上,在床上投下一个暗暗影子。她就躺在这片小小的影子里,看着周家奕的脸。 周家奕已经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她在凝视着他。而他舒展一的剑眉,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似乎每一笔都似是鬼斧神功。 她看着看着,忽然就腹诽起来: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生的这么好看?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结果才刚刚抚上他的额头,便被他瞬时抓住。 她吓了一跳,想想现在暧昧的姿势,不由想抽回手去,夺路而逃,可她才刚刚用了点劲儿,他便一下子拉住她,用力地往怀里带,还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叶儿,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离开我一步!” 她又羞又窘,脸几乎埋进他的胸口里去,他却呵呵地低笑起来,继而抬起她的脸,探头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细心,很温柔,舌头轻轻地探进去,一点一点地吸吮、搅动,寸寸攻占,陈之叶开始只是被动地接受,但后来,却被他逐渐燃烧起来的热情慢慢点燃,她开始回应,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体也仿佛被他引领到某个不知名的地带,燥渴的难受。 不知道吻了多久,他终于餍足地停止蹂躏她的嘴唇,手却仍然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又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 陈之叶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大口地喘息,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导演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我再不放你回去,他就让费安琪来抓你!” 陈之叶吓了一跳,当即哆嗦了一下。周家奕感觉到了,忽然轻笑起来:“她又不是母老虎,你怕什么?” “你还有脸说?”陈之时抬起头,抱怨道,“要不是你整天招蜂引蝶的,我能这样?费安琪跟你一起长大,大概从小的时候就一直爱慕你了,你装不知道也就算了,这会儿还想拿我当挡箭牌吗?” “我可要声明一点,我以前是真的不知道她暗恋我,后来看出那么点意思,我就躲了,谁知道出了你的事之后,她反倒变本加厉。” “那是因为她爱你!” 他嗤之以鼻:“爱我的人多了,难道我要一个一个地偿?怎么偿?送钱还是送地?叶儿,费安琪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如果我不爱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应,我不能给她任何一点幻想,明白吗?” 陈之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忽然问:“那zoie呢?” “一直以来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补偿她。” “用钱还是用地?” 他目光沉沉,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其事地说:“只要她说的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在导演的三令五申之下,陈之叶还是回剧组了,这一次回来,她俨然变了一个人,连化妆师都说,她心情变的开朗多了,整个人的状态也不一样。 她自然不能说是因为什么,只好唯唯诺诺地说:“受伤那阵子吃营养吃多了。气色好了,连体重都长了好几斤呢。” “呃,怎么没节制一下呢?你后面剩的几乎都是打斗戏,胖胖的,动不起来,上镜也难看啊。” 节制?陈之叶看看镜子里,自己那略粗的腰,不由叹起气来。别看周家奕躺在床上,但仍是管她甚严,最悲哀的那几天,他喝剩下的骨头汤,全部被她喝了,还有那些鱼、肉……她又怎么能节制? 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只好一个人苦头郁闷。化好妆,就开始拍戏了,因为剩下的戏大多是打斗场面,还要威亚,陈之叶大伤才愈,不免有些吃力。 幸亏有替身,除了有脸部特写的时候亲自上阵之外,其它的动作镜头就由特技演员代替,拍的倒也轻松。 散戏的时候,费安琪忽然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自从上次之后,她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太明朗,人前扮演着好朋友的角色,事后却总是不咸不淡的,不房间疏远,但也不靠近。 陈之叶莫名地看着她,她的脸还是那样好看,消除了许多戾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担忧。 迟疑了许久,她还是开了口:“家奕还好吧?” 陈之叶除了同情、无奈,心里还涌起一丝辛酸。费安琪只是爱他,爱的很纯粹,爱到甚至可以为了他,抛下自己的固执与自尊。 她叹了一口气,笑笑说:“你为什么没去看看他?” “或许他不想见到我。” “何以见得?” 费安琪弯弯嘴角,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如果我说的同错,你们俩个在一起了吧?如果我出现,他应该会觉得尴尬。” 陈之叶有点无语,似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点炫耀胜利的嫌疑。她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其实周家奕这个人脸皮厚,不会尴尬的。你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你有时间就去看看他。” “其实是我觉得没脸去见他。之前发生那么多事,其中的细微末节也许你不知道,但他事事清楚。我做错了很我事,他知道,可他就是不肯怪我,甚至连一句埋怨的话都不说,我知道,他是觉得欠我,才这样纵容我。曾经发狠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自己错,可现在,却是想后悔都来不及。如果那个时候,我肯听瞿正扬的话,或者就不会把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费安琪的表情有些潸然,但很快便又调整回来,继而把话题岔开:“现在你和家奕在一起了,他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没什么好说的,祝福你们吧。” 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似乎把她与周家奕之间的纠葛绘描的淋漓尽致。陈之叶觉得费安琪虽然有些失落,但祝福很真诚,于是也会心地朝她一笑:“谢谢你。” 本書源自看書辋 242 我是周家奕(插播小番外 ) 242我是周家奕(插播小番外)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陈之叶。要说她倾国倾城?她比不上费安琪。要说她贤良淑德,似乎我家佣人的女儿比她强了不止百倍。我之所以迷上她,就是因为她那一脸无邪的笑。 记得有一次,在太阳底下,她笑的面色生辉,仿佛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不够美好的事物。从那一瞬间开始,只要有她在,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陆浩说我变了,问我是不是恋爱的。我也觉得我变了,但不是恋爱,只是暗恋。不过,我是有一点小骄傲的,从小到大,总是有很多女人围着我,鹤立鸡群、众星拱月一般,怎么可能就这么承认? 陆浩见我打死不招,于是拉上几个朋友去夜总会,专门点了几个小姐来娱乐消遣。我知道他那点心思,虽然我不喜欢那些卖弄风月的女人,但逢场作戏的事却难不倒我。 搂搂抱抱谁不会?做做样子,掏些小费,轻车熟路就打发了。 我们来夜总会,总是固定的包间,也不外乎是这几个人。时间久了,这里的老板也知道我们的喜好,好东西尽数往包间里送,包括小姐。 有人说我们几个是纨绔子弟,这一点我承认,虽然身上有不少蛮纵之气,但我们从不干欺男霸女、欺弱凌小的事。 陆浩曾大颜不残地说:“其实,有很多女人在等着我们去霸,只不过我们几个人的眼光忒高,能看上眼的,太少。” 郭绍凡哈哈大笑:“其实是某人有洁癖!” 那个有洁癖的人就是我。 我从来不反对哥儿几个胡闹,偶尔也会融入其中,喝酒、打麻将……什么都干,只不过在女人身上,我不愿意浪费太多的精力。一是没兴趣,二是因为没有值得自己倾心相对的人。 此刻,我正靠在沙发上,装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在我面前骚首弄姿的那两个女人。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把她们的脸遮去大半,似是故意只露出眼睛,玩朦胧的美感。 我看着她们不动,只是眯着眼抽烟,她们倒也不敢直接坐到我旁边去。可我却总觉得,她们穿的再暴露,身上的线条再玲珑有致,都比不上那穿着t恤牛仔裤,整天聒噪的女人。想起她来,脑子里便浮起一个身影,慢慢的和那两个女人重叠,忽然就觉得恶心。 其实一个小姐坐到我旁边来,问:“老板,您跟块木头似的坐着,是不是不喜欢我们?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也好出去换几个姐妹进来呀?” 我冷笑:“你们这种太漂亮的的确不适合我,我喜欢有残缺的那种。” 那小姐显然吓了一跳,微微有些发愣,我噗哧一笑:“骗你的。我其实只是不太喜欢主动的。” 那女人咧开嘴附和道:“老板好品味!那不如,我们就先喝喝酒,聊聊天吧。” 话虽这么说,但那两个女人果然识趣的没怎么烦我。我喝了不少酒,越喝,心里就越觉得寂寞。 脑子里嗡嗡直响,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我:她正跟他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下厨,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他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在笑,他抱着她轻轻地吻…… 头疼欲裂,像要炸开一样,最终,我把烟蒂往烟灰缸里一碾,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冯宇轩上前来拉他:“家奕,干什么去?一会儿还有节目呢!” “什么节目,不就是打麻将?” 他笑:“约好要打通宵,你想临阵脱逃?” “反正你们人也够,我就不掺合了。有点事,先走一步!” 从夜总会里出来,远离了嘈杂和喧嚣,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开着车,马不停蹄地回家去,一推门,果然看见她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有点宽大,把下半身的短裤遮去大半,尽显一双美腿。看见我回来,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你回来了?吃水果?” 我觉得她这形象很居家,特别是那双嫩黄色的小拖鞋,包裹着她的小脚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去。 我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捏着苹果,一系列动作小心翼翼,竟然微微有些痴,仿佛这一辈子,能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就是圆满。 她削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来,抬头对我说:“我好像忘了,你不爱吃苹果,冰箱里有葡萄,你自己去拿吧。” 其实,不光是她忘了,连我自己也忘了。 我跑到厨房,从冰箱拿了葡萄,洗干净端出来,就看见她风风火火地举着削好的苹果跑到楼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家齐,苹果削好了,你先吃一个,吃完再工作!” 不知怎的,我开始羡慕,开始嫉妒,开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我在客厅里呆了半个小时,确切地说,是等了她半个小时。虽然是看电视,虽然是在吃葡萄,可那一颗葡萄珠在我的手里都挤出了水。 过了好一会儿,陈之叶从楼上走下来,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她那副样子惹的我心里怦怦直跳,可她却毫不自知,居然还走过来问我:“你能不能送我回学校去?”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哥不送你?” “他想送来着,可是我看他有工作,不想耽误他的时间,所以下来问问你,你能不能送我一趟?” “我没时间!” 我甩给她一句话,抓了钥匙,扭头就上了楼。 其实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她只当我是周家齐的弟弟,她未来的小叔子,毫无他想,毫无戒备,单纯的完全看不出我的枉念,但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想抱抱她,看看她的身体是不是像看上去那么软,想吻吻她的嘴唇,尝尝她喂给我的水果,或者从此以后,我会戒掉不爱吃苹果的习惯。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不能送她,特别是在这酒醉后的夜晚。 站在窗前,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跳出院子,或者,我应该悄悄地跟上去?毕竟天太晚了,如果出了什么事……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大哥推开我的门,问我:“天这么晚了,为什么没送她?” “我喝多了,你若放心我开车,我现在就出去找她?” 他瞪我一眼,最终无奈地追出门去。 再见到陈之叶,已经是几天以后。 我受大哥之托,到学校去接她,结果她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在附近的百货公司门口等她。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车开到百货公司门口。 过了一会儿,车门一响,她像做贼似的挤到副驾上来,又偷偷地往四下里望了一望,这才如释重负地说:“走吧。” 她那副样子很好笑,像只小仓鼠,贼兮兮地眨着眼睛,我不由觉得好笑,于是问她:“你这是在干什么?有人追你?” “没,是你这车太扎眼了,我怕被人看见,又得生出什么是非。” 这小丫头,心眼儿全用在这儿了。我揶揄地推开地问她:“原来我哥在你们学校是黑户口啊?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陈之叶愣了一愣,大概是明白我的意思,说:“我同学都知道他,就是不知道你,万一被人看见,会以为我脚踩两只船的。我倒是没什么,就怕你的名誉受损。” 其实她不知道,我当时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一闪而过:如果她真的脚踩两只船,也许我能接受? 为了按时把陈之叶送到目的地,我加快速度,车子刚拐了一个弯,陈之叶就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大哥。她变得兴奋起来,频频对他挥手,我就觉得奇怪,她在车里和我聊了一路,但从来就没有过这么生动的表情,有的时候,还特别心不在焉,难道我就这么不受她待见? 我喜欢陈之叶的事,还是被这群狐朋狗友给看出来了。那次是因为我在打麻将,陈之叶来给我送东西,结果她一进门,那群人的眼睛就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我太了解男人,他们的目光完全就像是饥渴了n久的狼一样,凛凛放光。我把色子放桌子上一扔,不满地提醒他们:“唉,还打不打?” 那些人虽然转过头来,却仍不死心,一边打牌,一边跟她搭讪:“你是周家齐的女朋友?怎么看着像个学生?” 她答的从容不迫:“事实上,我确实在上学。” “你们学校的女孩子都像你这样漂亮吗?有没有合适的,给我也介绍一个?” “你多大?你学什么专业?” “你喜欢周家齐什么?周家齐大你那么多,你不嫌他老啊?” 陈之叶一向大大咧咧,估计也就把他们当作我的朋友,所以说起话来没顾忌,人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这群人向来爱玩,也没见过像她这样老实的,居然不知收敛,什么问题都问,再这么下去,恐怕她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全被他们套出去了。 我见情势不好,赶紧替她解围,结果这群人大嚷着说我护短。 我一边反驳,一边趁势把陈之叶打发了,结果陆浩若有所思地盯了我半天,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变了,原来就是因为她!” 有人反对:“靠,浩子,这种玩笑怎么开?那是他大哥的女人,他怎么敢?” 陆浩也不示弱:“就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为难。换成别的女人,他早就上了,偏偏这一个,他可以看着她,可以喜欢她,甚至可以意淫,就是不能碰!” 他一针见血,纵使我不承认,也无法掩盖事实。 我觉得愧疚,更觉得心虚,一直以来,心里的那点小秘密在他们面前被揭开,无可遁形。 我觉得头痛,也无从解释,大概他们看出我的窘然,他们也不再逼问,开始老老实实地打麻将,可是整圈下来,我已是心不在焉,原本是赢家,不出几把就变的负债累累。 陆浩表现出一副很同情我的样子,适时给我出主意,我自己也想了不少,但似乎每一个办法都试过,有的根本不管用,有的在她面前不肖片刻,便很快缴械投降。 陆浩说:“周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是信我,今晚跟我走,我一定能帮你想办法。” 晚上,我喝了点酒,然后跟着他去了一家宾馆。我们包下两套客房之后,他便让我一个人去房间里。我洗了澡出来,就听见有敲门声,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外表清纯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你是周先生吧?陆先生让我来的。” 我登时明白了陆浩的用意,他想,我既然喜欢陈之叶那一类型的,他就给我找一个那类的女孩子。 其实,不光是他,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只要过了今晚,我一定可以摆脱对陈之叶的迷恋。 那个女孩子看来是第一次,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几分心虚,比起其它那些整天把自己化成妖姬一般的女人,她显然能博得我的好感。 我放她进来,指了一指沙发:“坐吧。” 她很乖巧地坐下,两只手并拢放在腿上。 她很紧张,但我却坐在她的旁边,开始跟她聊天。她一直很拘谨,但从言语间能看的出她的修养很好,我拉一拉她的手,拉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就任由我拉着。 我问她:“你怕吗?” 她点点头,说:“一开始很怕,现在有点庆幸,我以为会是个秃顶肥肠的老男人。” 我笑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你非要我说出来吗?”她叹了一口气,仿佛很窘迫。 我知道她对自己用身体来换钱有些不耻,于是站起来,走到吧台边倒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杯,然后问她:“你喝不喝?” 她茫然地点点头,走过来,可我没让她碰到碰子,而是横抱起她,直接扔在了床上。 我扑过去吻她,青涩的身体,很美,于是我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她一动不动,任我上下其手。 我有点醉,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原因,看着身下的人,忍不住就叫了一个名字:“叶儿。” 顿时,身下的人僵了一僵,而我也僵了一僵,仿佛之前是被什么迷了心窍,而现在却完全清醒过来。 我从她身上爬起来,一股冷汗开始顺着脊背往上冒。幸好我没有,幸好…… 我给了她一些钱,让她穿好衣服离开,她没拒绝,临走的时候还很客气地跟我说再见。 我僵硬地笑了笑,然后在宾馆里坐了一夜,抽烟。 第二天,陆浩自然是踩着满地的烟头数落我,我歪头听着,一言不发,最后他总结性的甩给我一句:“我看你是没救了。” 我深表赞同,我也觉得自己没救了。既然没救了,就这样吧耗着吧。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分手,或者有一天,她能看见一直守在旁边我。 日子继续过的浑浑噩噩,一转眼,陈之叶毕业了。 一天晚上,我在酒吧里喝酒,陆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周哥,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陈之叶和一群同学。我记起来,她说要参加一个毕业的聚会,大概就是这一次吧。 她们在吃饭的时候一定没少喝酒,陈之叶脸色微红,走路也有些轻飘飘的。在这样的地方看见她,虽然装作不在意地别过脸去,但我心里满满当当的。 酒吧里龙蛇混杂,我本来有些担心,但她们一进来就要了包间,周围还有不少男同学,我也放心不少,于是喝完酒,早早地回家去。 老哥要处理一些事,出国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洗了澡,准备再给自己倒一杯酒,全当催眠,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陈之叶散了聚会,会直接回这里来。 我在窗口喝酒的时候,就看见她从一辆车上撞撞跌跌地走下来。我下楼去,就听见她拿着钥匙开门。钥匙哗啦哗啦响,她就跟他隔着一个门板,醉醺醺地拿着钥匙,找不准方位。 我捏着门把手,就觉得心跳如速,好像要跳出喉咙,可是时间并容不得我多想,她开了门,那一瞬间,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而她软软的身子一下子跃入视线,我觉得头晕脑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支配着我的神经。一股渴望在心底里叫嚣着,我还来不及弄清它,就已经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大概是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又或者是久违的渴望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点,我明明知道她喝醉了,无力反抗,我明明知道她或许意识模糊的时候把我当成了周家齐,可我还是想要她。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渴望,渴望到不惜做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我把她按在床上,褪掉她的衣服,吹弹可破的皮肤暴露出来,顿时,心里狠狠一坍,仅剩残留的一点理智也瞬间被欲念所吞没。 我哄着她,吻着她,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嘴唇,每吻她一下,我都感觉到莫大的满足。我揉搓着她的无所适从,吻着她的羞涩青纯,把自己埋在她的身体里,不顾一切地索取。 她给了我致命的快感,可这远远不够,我想要更多,更多。 这一夜,我随心而来,要到精疲力竭,才眷恋不舍地放开她。她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像只生病的小狗一样躺在床上,轻微地颤抖。我摸摸她的身体,烫的好像火炉一样,于是我靠过去,把她抱紧,再抱紧。 我做梦了,梦见自己和陈之叶去爬山,山上的风景格外秀丽,我牵着她的手,带她在石径上一步一步地往上攀。 她很兴奋,一会儿问我山顶上有没有仙人,一会儿又问我愿不愿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我吻了她的额头,说愿意,她笑了,踮起脚尖来吻我。就在我抱着她,准备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忽然感觉怀里一空,她不见了,再一瞧,她已经走到了悬崖旁边,回过头来,用一股哀怨的神情望着我。 “叶儿,那儿危险,回来!”我喊她,甚至伸出手,想要拉她过来。 但她没有动,只是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我这么做,归根结底是把她往绝路上逼。那个画面很唯美,唯美到我至今都还记得。青山翠绕的深谷,浮云飘渺,山风吹起她满头的长发,仿佛是一丛一丛的黑藻在水面上四散飘浮。她望着我,脸色苍白,嘴唇弯起来,诡异地说:“周家奕,你会后悔的!” 接下来的情景就开始模糊,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跳下去了,反正是一阵天眩地转。我猛地睁开眼睛,弹坐起来,发现她果然不在,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她会不会像那个梦一样? 我可以容许她恨我,可是我更怕她消失。 我拼命给她打电话,全是关机状态,我找到她的学校,同学告诉我她根本就没有回去。我开始恨自己对她知之甚少,明明猜到她是躲起来了,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最终,我还是没能找到她。她就像是在我生命中吹起过一丝波澜的微风,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陈之叶背弃了她,整天昏昏噩噩,而我也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或许她不知道,没有她的这段日子,我感觉我的生命都失去了色彩,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唯在醉生梦死的时候,还能想起那日的温存。 我故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凑,故意找更多的事情来做,只是为了麻痹自己的大脑,不再去想她。但每一次酒醉之后,心里就会越发空虚,寂寞。 有一次喝完酒,从酒吧里出来,外面正下着雨,而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大概也是喝多了酒,正蹲在路边,任凭雨水浇在她的身上。我想,她应该是在跟某人撒娇,或者是借此吸引什么人的目光,所以打算绕开,可是雷闪电鸣的一瞬间,我看见她的脸,顿时改变了主意。 她长的太像她了,特别是那双眼睛,几可乱真。 我有点慌,我甚至以为她就是她。可是当我靠过去,拉起她的时候才发现,还是有区别的。陈之叶比她要瘦一些,开朗、阳光一些,而她虽然比较温顺,但骨子里却在寻求一种释放。 但不管怎么样,她就是像她,出奇的像。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但确实有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这辈子,找不到陈之叶,她也未尝不可。我知道这样不过是在饮鸩止渴,但是我已经中了毒,不外乎再让毒侵入的严重一些。 我把她带回家,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我把她当作是陈之叶,我宠着她,惯着她,给她买漂亮衣服,给她大把的钱花,她很懂事,懂得怎么讨男人欢心,直到有人告诉我陈之叶的下落,我忽然大梦初醒,忽然开始懊恼,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陈之叶当上了主持人,还是那么漂亮,但是知性了很多,我看着电视上的脸,有好几次都忍不住用手去触摸电视屏幕。 我想去找她,很想去,可是在去找她之前,我要做好一些事情,像是手上的合约,该签的就签,该解的就解,要给自己腾出一大段时间来。还要好好想一想,要如何避过周家齐的耳目,让他察觉不到。当然还有zoie,,那个在我身边陪了我很久的女孩子。 我说要送zoie去留学,她不肯,整天缠着我,说好话哄我,施美人计,反正是不择手段,我说我喜欢有艺术气质的女孩子,结果她不说话了,在我怀里委屈了半天,乖乖地去办了签证。 成功把她送走,我就开始给自己的出现打基础,终于有一次,我们公司和洛宇飞谈合作,我便趁机参加了他的一个宴会,巧秒而理所应当地出现在陈之叶的面前。 她傻了,而我尽管心里波涛汹涌,却只能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谈笑自若。那场宴会冗长,好在气氛轻松,虽然我一直在和别人说笑,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她的身上。 我想,她那个时候一定是如坐针毡吧。 好不容易这场宴会散了,我载着费安琪回到宾馆去,然后就一个人出来,跑到陈之叶租住的小区。 我站在黑暗里,听着她上楼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心跳骤然加速。 可是,我等了这么久,筹划了这么久,难道要在这一刻放弃? 不能,绝不能。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我栖身而入,她吓的花容失色,只差拿东西砸我。她胸膛起伏着说要报警,我却淡然自若地警告她,洛宇飞不知合她,还用捏着她的软肋,用她最最忌惮的事要挟她。 她害怕了,她协妥了,我狠狠地要她,她哭,可她不知道,这一刻,我的心里也在流泪。我只是想要她,只是爱她,可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办法。 有人说,我这样会下地狱,可我顾不得那么多,如果真的有地狱,那就直接把我打到十八层吧。 其实,我还真的有点庆幸,因为陈之叶的父亲喜欢赌钱,所以找我借了一大笔赌债,让我拿的出听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挟她成了我的情妇。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她,现在她就在我的身边,我们几乎夜夜缠绵,可我还是想她。 每天忙完工作闲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她。虽然我们之间相处的并不算和谐,整天吵架,可我还是很期待和她在一起生活的时光。 她总是有一些执拗,喜欢和我拌嘴,可又说不过我,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她偶尔也会露出一点娇憨的样子来,或是因为一件小事,因为一个小的物件,但只要一看见我,她便会把那些表情敛起来。 她对我是又怕,又恨。 我想一点一点地打开她的心扉,所以开始关心她的任何事。她需要服装赞助,我就开一家服装公司,找最好的设计师来专门给她量身打造。 那两位设计师资历很高,只为一个人设计服装,他们自然乐意,只是价码要的也有些离谱,可为了她,我也自然愿意。 后来,为了更深地渗透到她的生活里,我搭上了她们台的女主持人。这个女人是台长的情妇,这个秘密极少有人知道,而我偏巧就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我借工作之由,与她约会,每次都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不少关于陈之叶的信息。而陈之叶也一度认为,我开始寻找新的目标,就快要放过她了。 但这才是刚开始。 我要做的有很多,比如帮她铺平道路,帮她调到省台里去,把她身边的苍蝇全部赶走…… 我做了这么多事,她却一直觉得我不怀好意,一见到我就如临大敌。 其实,我也有无可适从的时候。 zoie回家,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居然话里话外地打听陈之叶的事。我瞒她,我身边的人瞒她,可最终却忽略了费安琪。 她一直和费安琪不对盘,因为我和费安琪关系匪浅,她便拈酸吃醋,说费安琪是靠出卖色相赚钱。对此,我一直没有和她解释过什么,因为对于“演员”这个职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我无意于改变她的思维,我也不想改变她什么,毕竟是要分开的,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 只是我一直不太相信她能放弃尊严,去问她一直觉得不耻的费安琪,我更没想到,费安琪会告诉她。 瞿正扬跟我说,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我笑着问他:“男人会不会嫉妒?” 他老实承认说:“会。” 我问:“那你现在请我喝酒的目的是什么?想趁机毒死我?” 他哈哈大笑,我也哈哈大笑,男人间的玩笑始终都是这么有趣。但这也表现出我们男人的一种豁达。 因为他知道我对费安琪没有什么,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们是朋友,不关乎金钱、不关乎利益,也不关乎女人,只有纯粹的欣赏。 zoie变了,变的小心翼翼,连打电话的语气里都透着一股试探。她怕我不高兴,怕我心烦,她让她自己变的更加卑微和缈小。 她这样的人,很适合做情妇,懂得把握分寸,男人们都喜欢。只不过,我始终爱的不是她,我只能跟她说抱歉。 她哭着说愿意做一辈子情妇,她不要我的钱,不要我任何的帮助,她只要我。她说,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我捡到了她,她不想被抛弃。 我说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她笑了,她说不就是因为她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 我不吭声,她便自以为是。 她说她要拍电影,要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我觉得她这个想法是对的,于是我就找到一家剧组,投了巨资让她去拍电影。 起初,她不过是个小角色,但后来看了报纸才知道,她为了争一个角色,竟然恬不知耻地爬上了导演的床。 那篇报道写的不堪入目,就连费安琪也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出钱捧这样一个烂人。我苦笑:“我想补偿她,就算她没有演技,没有什么,只要她想,只要我能做到,我就要尽力去做。” zoie知道,这篇报道出来之外,与我的距离会更远,可她仍然不肯死心,还找到陈之叶。那些天,陈之叶总是摆出一副扼腕惋惜的表情,这傻妞,估计又是信了。 我没跟她解释,就看看她这样纠结的样子,也很不错,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吃醋。 但是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的心一向不在我这里,又何来吃醋? 一切,都只是我在妄想罢了。 其实,我本来是很有信心打好这一仗的,因为我认定了陈之叶,所以不管有多困难,她终归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来,但是,目前有太多的阻碍。 陈之叶的性子很绵,但也仅限于没把她逼到绝境,我不敢动作太大,触到她的底线。 记得有一次,她被周家齐逼的急了,居然自己跑回来,跟我接吻,跟我上床,然后再给周家齐打电话。 我知道她想利用我,我自尊心大受打击。我这样一个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诸如费安琪,诸如zoie,只要我肯,她们会非常乐意于来讨好我。 可是陈之叶,居然这样利用我,凭什么? 可她就是我的劫术,我答应了她,跟她演好这场戏,但同时,我也大发雷霆。我觉得我有点傻,付出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交易,不过是可以任她拿捏宰割的条件。 可笑我一世英明,其实纵观全局,这场战役输的还是我。只要谁付出的感情多一些,谁就注定是赢家。 所以我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是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不靠太近,不让她觉得芒刺在背,也不离太原,不能把大好机会拱手让人。 哥儿几个没少给我出谋划策,最后一致认为我应该表白,起码要让她知道我不是在玩弄她,我是在用我的方式爱她。 我前思后想,也觉得适时表白了,就像他们说的,她只以为我在玩弄她,向她索取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应该转变我们的关系。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我向她表白,她却觉得好笑,那表情,像是受了多大的污辱。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她的眼里,会有这么不堪。 陆浩说是我伤的她太深了。我想了一想,好像是。我剥夺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东西,害的她和周家齐决裂,害的她流离失所,害的她面对千万人的指戳唾骂,害的她顶着个情妇的帽子被人看不起。 我错的离谱,可我不后悔爱上她。如果时光能再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用那样的方式。 但时光回不去了,只能沿着它的轨迹向前,可我还有一个希冀,就是让她爱上我。 我接回她爸爸,安置在郊区的农村,那里没有城市的喧嚣与诱惑,他应该会老得其所。她在电视台里的位置尴尬,被某女主播压的出不了头,我只好帮她另辟溪径,投资一部电影,请最好的导演和演员来帮她打造名气。 在片场,我们也有过磕绊,但因为我见她寂寞,把苏丹接来探班,又替她摆平不良报道的事,她开始对我改观。 不苟言笑的导演跟我喝茶的时候,经常对我说这么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她一定能够感受的到。 我也信奉这句话,我相信,只要我肯低一低头,她肯回头看一看我,我们今后的路会越走越宽。 陈之叶,这辈子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乖乖等着嫁我吧! 本书源自看书蛧 243 嫁给我 243嫁给我 陈之叶在剧组里摸爬滚打,不怕苦也不怕累,主动要求延长拍摄时间,终于只用了一个多月就把剩下的戏份赶完,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里去看周家奕。 临行前,她在拍摄地买了当地的特产,想带回去送给苏丹的父母,又找剧组的演员们签了一个签名合辑,送给苏丹。导演签完最后一个字,盖是笔帽,忽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说:“陈之叶,如果可以,我的下一部戏一定邀请你当女主角。” 陈之叶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下,笑笑说:“为什么?” “因为你学习能力比较强,又十分敬业的演员。只不过……我太了解周家奕了,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我也只能遗憾了。” 陈之叶本来还有些小小的兴奋,结果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眨巴眨巴眼睛,说:“导演,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这是在说客套话?” 平时始终不苟言笑的导演总算是笑了笑:“算是吧。” 告别了剧组,也等于告别了她的这段演艺生涯,以后还会不会触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会怀念这段时光。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懂得其中的艰辛,因为受过挫折,才会懂得收获的喜悦。短短的几个月,却让她仿佛经历了许多年,但凭添的并不是岁月的沧桑,而是更多让人值得感悟的东西。 下了火车,她已经疲惫不堪,来不及休息,便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去。 医院里依旧是人流不断,陈之叶好不容易挤到周家奕的病房里去,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她原本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连电话都没打,结果却扑了一场空,心里未免有些悻然。早听说他伤势复原的很快,可以下床走动了,她还劝他要多注意休息,却不想,趁她不在身边,他自己倒是胆大妄为,到处乱跑。 她把东西放好,然后便出门去护士站。那小护士还记得她,十分热情地说:“你回来了?我听说你去拍电影了,拍完了吗?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陈之叶点点头,拿笔在小护士的本子上龙飞凤舞地签了几个字,然后问:“请问,周家奕去哪儿了?” “他呀……”小护士想了想说,“刚才他哥来看他,也许两个人出去了吧。” 他哥?周家齐? 她还记得当初周家齐对着周家奕说的那些决绝的话,实在有点搞不清此次他来医院的目的,是纯粹的探病,还是…… 正思索着,就听见楼内忽然引起一阵骚动,有人夹在人群里喊:“快看对面的楼顶,有两个人在打架!” 陈之叶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脑子里轰地一声响,仿佛是被雷给硬生生地劈开了,腿软的站不住,只好靠在墙上,看着对面张牙舞爪挥着拳头拼命砸向对方的两个人,愣了好几秒,才终于像是想起什么来,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天台上,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个捂着胸口,另一个居高临下。风很大,吹着他们的衣服和头发,特别是经过一场搏斗之后,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周家奕喘息着,笑着,一脸挑衅,结果周家齐一个拳头挥过来,再一次落在他的脸上。周家奕并没有防备,迎头挨了他一拳,结果这一下正好打在鼻梁上,只听咔嚓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周家齐,你疯了?” 周家齐冷笑了一声:“我疯了?没错,我是疯了。亏我把你当弟弟,从小到大帮着你,护着你,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你居然下的了手?你对的起我吗?你对的起她吗?” 周家奕用手背往鼻端一蹭,又带出一股血来:“可我也爱上了她,怎么办?要怪就只能怪你把她带到家里来,让她跟我做朋友,让她在我面前晃。是你创造了无数个机会让我爱上她!” “强词夺理!”周家齐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步,又朝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周家奕往后退了几步,慢慢站起来,半佝偻着腰,脸上却仍是一副不肯服软的表情:“反正我们俩个是两情相悦,就算一开始,她恨我,可现在,她接受了我。不管以前你们怎么样,现在她爱上了我,就是我的。我要定了她,不,我还要娶她,哥,你早点认清事实吧!”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周家奕,这种话你居然说的出口?”周家齐的情绪显然是控制不住,再一次抓住周家奕的衣领,挥起了拳头,“今天我要打死你,你欺负了叶儿,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份!” 咚地一声,周家奕的脸上又挨了一拳,他咧了咧嘴,却在一瞬间突然使力,挣脱周家齐的束缚,与之错开一段距离,找准机会,狠狠地朝着周家齐的脸上挥了一拳。 “别以为我怕了你。爱上陈之叶,是我对不起你,前面几下是我还你的,从这以后,我再也不欠你的。我跟叶儿要结婚,请柬会按时送到,你若是肯来,我们欢迎,你若是不肯来,就是不肯原谅我们,从今以后,我们会顾忌你的感受,回家的时候尽量避开你。” 周家齐吃痛地哼了一声,揉了揉被打疼的脸,又开始反扑过来:“你说的倒容易,你以为我能就这么饶了你?我爱她这么久,我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结果呢,你背叛了我,拐走了她,你以为我会这么饶了你?” 就在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陈之叶爬上了楼顶,推开那半掩着的木门,便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 “住手!” “别过来!”周家奕朝陈之叶的方向看过去,一脸警告,“站在那儿别动!” “叶儿,过来,我带你走。”周家齐伸出手,“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他欺负你。” 陈之叶看着周家奕满身是血,不由开始心疼,眼前的情势有些严峻,周家齐显然是不知道她和周家奕的事,仍然对他们的关系存有误会。 “家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想解释,才说了几句话,便被周家齐打断。 “我没误会,叶儿,以前我是气急了,可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因为自卑才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我。这一次,我没那么好骗,陈之叶,你休想再骗我!” “可我真的爱上了周家奕!” 这一声厮喊,陈之叶几乎费尽了力气,刚音一落,所有的人都不由怔住。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只能听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像是受了当头一棒,周家齐忽然愣住。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只是他不肯想,不愿意承认。他被太多的事蒙蔽了双眼,蒙蔽了感知,他一直坚信的爱情,一直守护的人,居然早就离他而去。 他无力地低下头,两只胳膊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滑落下来,垂在身体的两侧,仿佛是失落了魂魄,但更像是绝望。 “家齐……” 陈之叶从来没有见过周家齐这副样子,人们都说,哀莫大过于心死,他本是怀着一腔热忱,结果却被她打到了无底深渊里去,坠落的一瞬间,所有的执念都变成了一种妄念,化作一团虚飘缈。可他仍是冥顽不灵,宁可守着这一切,宁可被打的魂飞破散,永不超生,也不肯放弃。 “你是真的爱他?”周家齐微微侧过脸来,目光空洞无华,似是不敢相信。 陈之叶迟疑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以前,我是真的恨他,发了疯的想要回到你的身边去,可是,上天弄人,在我最脆弱,最需要人守护的时候,是他一直在我身边。他为我做了很多事,不让我知道,宁可让我恨他,也不跟我说……家齐,我是真的爱过你,但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如果,你还念着过去的情份,就祝福我们,如果你不肯原谅我们,就恨我们一辈子吧。” 她说的心痛,于是闭上眼,仿佛是不敢面对现实。在睫毛覆下来的一霎那,泪水滚滚而涌,仿佛是几颗珍珠,扑簌而下。 “恨你们一辈子?”周家齐双眼腥红,“陈之叶,我爱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让我恨你一辈子?你明知我做不到,你明明就知道!” 他不再多说,只是敛起满脸的悲怆之色,一步一步神色黯然地走向天台的大门,不声不响地离去。 “家奕,你怎么样?” 陈之叶回过神来,就见周家奕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几乎要瘫倒在地。好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一脸心疼地问:“你哪儿疼?” “心疼!” “心?” 周家奕大口地喘息着,好半天才费力地从牙里挤出几个字:“他始终是我哥!” 陈之叶心里一陷,一阵阵酸意从心底里涌上来。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一定是很好的兄弟,她是罪魁祸首,是她的出现才打乱了他们兄弟间的和谐。 “胡想什么呢?”周家奕看出她的纠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与你无关,知道吗?你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嫁给我?” “你……这是在求婚?”陈之叶身子猛地一震,目光里透出一股难以置信。 “对呀,为了娶你,我都差点‘光荣’了,你要是不嫁我,我多亏?”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跟她谈笑风声?陈之叶忿忿地咬了咬牙,刚要发作,就见他眉宇一沉,凝神凝气地说:“叶儿,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我们才能有今天。我现在除了高兴,就是感叹,我们错过去多少时间,错过了多少东西?我想,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把那些错过的东西都补回来。所以,嫁给我,好吗?” “好。” 仿佛是寒冬腊月枝头的积雪开始融化,她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红。 (以下是周家齐的故事) 本書首发于看書網 244 迷途 244迷途 有朋友问我,周家齐该怎么办,在此,宝宝想到两年前自己曾写过的一个小故事,没有发表过,感觉可以用在家齐这里,虽然那个时候文笔不成熟,但也算是给他一个交待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四周五颜六色的彩灯斑驳陆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糜腐之味。顾客不多,三三两两地散坐在酒吧四周。 “看到那个男人了吗?”秦天朗点起一支万宝路,升腾起的烟雾将他的容貌笼了进去,他指着远处角落里的一个人男人,缓缓说道。 “嗯。”顾盼尔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那名男子,点了点头。 “看出什么了吗?”秦天朗指尖的烟丝明灭不定,仿若他的心思,让人难以揣度。 “这人举止优雅,应该受到良好的教育,还有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个成功人士,至于其他……”顾盼尔寻思了一会,摇摇头,“其他的我暂时没有看出来。” “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呢,m市大名鼎鼎周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周大公子。”烟雾渐渐消散,逐渐浮出秦天朗的笑容。 那笑容很诡异,仿佛是一头觅食的恶狼,寻到了中意的猎物。 “还有,他很年轻,长得又不错。”秦天朗抽了一口烟,又吐出一大口烟圈,他的声音却如魔咒一样回荡在顾盼尔耳中。 “天朗,我真的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了,”顾盼尔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露出一股哀求的神情,声音里带着一丝恳切,“还有,我们的钱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再去骗别人了,好吗?” 闻言,秦天朗的神色陡然一凝,眸中有一丛危险的火焰一闪而逝。 秦天朗将抽完的烟蒂放入烟灰缸里,使劲地捻了几下:“盼尔,我们的钱还远远不够。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就答应我,再做这一趟。我保证,完成这次后,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远离这一切。”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那由我出手,你不必勉强自己。”见顾盼尔低头不语,秦天朗脸上闪过一丝恚怒,转头朝另外一侧望去。 柜台前,一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子,正与西装革履的侍者交谈,大概是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顾盼尔顺着秦天朗的目光,看到了那名中年女子,身子不由颤了颤。那个女人虽然打扮入时,但就算她脸上用了再昂贵的化妆品,也掩饰不了她的脸上的皱纹。这女人,起码有五十岁。顾盼尔咬咬牙,道:“天朗,还是我去做吧,不过你要发誓,做完这一趟,我们就真的收手。” 秦天朗笑了笑,俊朗的五官,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更加英俊。 “好,我发誓。如果我秦天朗违背盼尔的话,就让我一辈子找不到女人,孤老终身……”他伸出手,放在耳边,郑得其事。 “天朗——”顾盼尔哪里舍得让他发这样的誓言,连忙伸出手,捂住秦天朗的嘴,不许他说,“不用发那么重的誓,我相信你就是了。” 秦天朗露出满意的神色,笑容收敛,望向角落那个身影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叫周家齐,周氏集团的大公子,不知因何原因来到偏僻的m市,不过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家酒吧,大约十二点左右离去。这段时间,你要想方设法靠近他,无论你采取何种手段,都要让他对你有好感。”秦天朗一边望着周家齐,一边举起酒杯,浅浅地斟了一口。 “至于其他资料,比如嗜好之类的,我还在搜集,你先准备准备。记住,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切勿随便行动。”秦天朗收回目光,对顾盼尔慎重地说道。 “好的。”顾盼尔低头轻轻地说,偶尔抬起的眸光,却有一缕哀伤与无奈在悄然涌动。 …… 其实周家齐刚踏进秋叶酒吧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的劲爆音乐,稍稍皱了一下眉,但还是举步走了进去。 他之所以选择秋叶酒吧,有两个原因。 其一,这酒吧并不处闹市地区,人流比较少,与其他喧闹的酒吧相比,显得清净一些。 其二,主要是因为这家酒吧的名字。 “秋叶,秋叶……”他喃喃自语,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个难以磨灭的身影。 秋叶酒吧平时人都比较少,可是今天人流却很多,嘈杂的人群冲散了平日的清净,三五成群的年轻人,或聚在一起喝酒,或在舞池里疯狂扭动。 周家齐朝酒吧最西侧的角落望了一眼,所幸他平日坐的位置还在,于是走到那位置坐下。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一名美丽的使者走近,温柔地问。 “老样子。”周家齐头也未抬,淡淡道。 他来秋叶酒吧一直喝的是朗姆酒,朗姆酒不算贵,但胜在劲儿足,一喝下,仿佛有一股烈焰点起来,烧过喉咙,一路向下,最后将整个胃都燃烧起来。 他贪恋这样的感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稍稍忘掉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先生,我是新来的,所以并不清楚您平时喜欢喝什么。”那个温柔的声音再度柔柔地回想在周家齐耳边。 新来的? 由于沉浸于记忆中,周家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声音与往日的不同。他稍稍诧异地抬头,看到一名身穿使者服的年轻女子。 她有一头飞瀑般的头发,秀挺的鼻子,脸上略带一丝羞涩,虽然相貌并不算十分出众,但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在这喧嚣浮躁的秋叶酒吧,让周家齐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朗姆酒。”周家齐善意地笑了笑。 “好的,您稍等。”女侍者轻轻弯了弯腰,礼貌地退了回去。 不一会,女侍者拿着一瓶朗姆酒走了过来,放在周家齐桌上。周家齐打开朗姆酒,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举起杯,一口饮尽。 一道烈火,从喉头直烧而下,只有在这一刻,心里的缺失、孤独和寂寞才会被冲淡。 陈之叶,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你吗? 烈酒灼烧,可是周家齐的脸上却现出痛苦的表情。 “先生,这酒烈,您这样喝酒对身体伤害挺大的。”那名侍者并没有离开,看到周家齐这样喝酒,连忙劝阻。 周家齐皱皱眉,他讨厌在这一刻被人打扰,不过鉴于自身良好的修养,周家齐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说。 “多谢,我自有分寸。” 顾盼尔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不知道怎的,心里忽然弥漫出一种浓烈的悲伤。这种悲伤情绪,是被眼前这个男子所感染。 那双原本墨黑璀璨,应该非常漂亮的眼睛,此时却像一泓载满忧伤的湖水,让人心碎。 她抓着托盘,退后几步,并没有离周家齐太远。 今天,是她第一天来这个酒吧上班,而她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接近周家齐。一切如预期一样发展,可是顾盼尔却因周家齐的忧伤而犹豫起来。 “咳,咳——”离这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秦天朗使劲地咳嗽一声,提醒顾盼尔。 周家齐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三五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年轻人,正吆喝着喝酒。 “来,侍者!”一名年轻人忽然仰头,对顾盼尔喊道。 顾盼尔皱皱眉,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去,再给我拿一打啤酒来。”一名喷着酒气的年轻人大声喊道。 “好的。”顾盼尔小声地说道。 这种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最难伺候,一方面,他们并没有多少钱,来酒吧只是图个热闹,并不会消费太多;另一方面,他们比较难缠,说得好听点,年轻人血气方刚,万一惹怒他们,极易会生出事端。 就在顾盼尔准备退走的时候,另一个年轻人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抓住顾盼尔的手腕:“呦,这侍者比前几天的要漂亮的多。来,陪哥几个喝几杯?” 那人醉眯着眼睛,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顾盼尔皱了皱眉,很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是不会,还是不喝?”有人开始兴师问罪,“这地方的女人不会喝酒,谁他妈的信?” 顾盼尔使劲挣开那名年轻人的手,可是那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看得起你,才会叫你喝酒。怎么,看不起哥哥们?”看到顾盼尔一脸惶恐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那名年轻人笑了起来。 对酒吧里的侍者来说,陪酒是常有的事,而酒吧方面,也是默许这样的事发生。顾客是上帝,特别是对于秋叶酒吧这种营业状况并不是很好的酒吧,再者只是陪酒,并不是太过分的事。 而对于一些开放的女侍者,她们更乐意做陪酒的事,只要她们表现的好,大多数客人会慷慨地给出一笔可观的小费。 顾盼尔来应聘这份工作时,酒吧经理就明确告诉他这一点了,顾盼尔也接受了。可是当这些年轻人抓着她,要她陪酒时,她退缩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喝酒。”顾盼尔不堪其扰,挥手推开年轻人送过来的酒杯。 一推一接间,就听“啪”的一声,酒杯掉落在桌上,满满一杯酒洒了出来。 “你——”陪酒被拒还好,现在更是被摔了杯子,几个年轻人见状,脸色顿时大变。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妞,你要是不喝下这一瓶,哥几个和你没完。”旁边那个人抓着一瓶刚刚开启的啤酒,满脸怒容,作势就要动手。 “对,对不起。”顾盼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秦天朗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俊美无俦的脸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他轻轻地抿了抿杯中美酒,神色愈发自得起来。 这一切当然是他导演而出的,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他并没有将这一切告诉顾盼尔。 顾盼尔的反应很好,很真实,没有丝毫伪装的样子,如此一副无助、可怜的模样,应该能激起周家齐的同情之心吧。 达官贵族们的子弟,有不少可是爱心泛滥的家伙呢。 “对不起,我可以陪你们酒,但喝酒,我真的不会。”顾盼尔快哭出来了,甚至将目光投向隔壁的秦天朗。 按照计划,并不应该这样的。而是她经过周家齐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周家齐身边,而盘中的酒,恰巧洒在周家齐身上。 秦天朗却无动于衷,至于酒吧的其他客人,更是作出一副看热闹的好戏,而酒吧的保安,则早被秦天朗收买,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 因此,这几个m市的小混混在看到无人敢管闲事后,愈加肆无忌惮起来,有几个胆大的,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顾盼尔动手动脚。 一直无动于衷的秦天朗,此刻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不过他朝周家齐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求求你们,别这样。”顾盼尔无助地喊道,此时她已明白,这一切都是秦天朗布置的局,要不然秦天朗不会坐视不理,最不济,酒吧保安也会出面干涉。 要是那个周家齐再不出面,那后果……顾盼尔想的心惊胆战,不顾一切地拍打着那些小混混朝她伸出来的的手。 就在这时,一个恼怒的声音从顾盼尔身后传来:“够了!” 声音虽不大,但对顾盼尔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周家齐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到顾盼尔那边,拍开小混混的手,并一把抓住顾盼尔的手腕,将她挡在身后。 颀长的身躯,虽不强壮,但在顾盼尔眼中,却似一堵高高的围墙,厚重而安全。 “怎么,你想管闲事?”一名混混见周家齐只有一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 另一人也在旁边附和:“是啊,想英雄救美,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超多好看小说]” 周家齐冷冷望着这些小混混,虽然他平时为人和善,但作为一个大集团的高层管理,长久以来,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种威摄力。他墨黑的眼眸迸射出的冷芒,让这些小混混有些犹豫。 他们在社会是混了许久,也算有些识人的眼色,从周家齐的气度和穿着上看,他们断定此人必不简单,应该不是什么好惹之人。 虽然他们没有动手,但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折了面子,因此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偏巧周家齐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挑衅地说道:“找一个女人拼酒,算什么男人。如果谁有胆量,就和我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其中一个人大概是仗着利己酒量好,开始和周家齐叫板。 其他人见有了台阶可以面坡下驴,便不再反对。 周家齐弯了弯嘴角,不发一言,拿起那瓶啤酒,启开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往肚里灌,只不过一会功夫,一瓶啤酒就已经见底。 大概是因喝的太快,啤酒顺着嘴角滑进了衣领里,顺间浸透,但他仍不自觉,伸手胡乱抹了抹,拿起了第二瓶。 顾盼尔一直躲在周家齐身后的,见他仗义相助,再想想自己的目的,心中不由充满了愧疚。她抬起头,目光朝秦天朗方向望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天朗已经离开。 没了主心骨,顾盼尔更是心乱如麻。 酒吧里,两群人依旧在对峙着。周家奕已经喝了不少,对面的那名混混也不示弱,也抓起啤酒瓶,和周家齐对吹起来。 酒已经所剩不多,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酒瓶,横七竖八地一片狼籍,周家齐回头,沉着地对顾盼尔说:“去拿一打啤酒过来。” “先生,您不必要这样做的……”顾盼尔满脸内疚,站着没动。 “没事。”周家齐笑了笑,不知为何,看到羞涩、拘谨的顾盼尔,让他不由想起陈之叶,这是他挺身而出的最主要原因。他微微俯下身去,小声在她的耳边提醒她:“待会回吧台后,就不要再过来了,让男侍者来。” 浑厚的男子气息喷在耳根,夹杂着一股浓烈的酒气,那种近距离的小动作让顾盼尔的脸更红了。 眼的形势有些无法控制,她更是插不上手,于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转身朝吧台走去。 不过她没有听从周家齐的话,而是费力地抱着一箱啤酒,朝这边走来。周家齐见她没有听他的话,不由皱了皱眉。 周家齐的酒量在上层社会中出名的,鲜少有对手,不过他擅长的是白酒。啤酒,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是极少喝的。 况且,啤酒容易涨肚,十分难受。 记得和陈之叶拍拖时,陈之叶总是劝他戒酒,有时两人甚至为这事,闹了别扭。每回,都以陈之叶无助的抱怨收尾:“好了,以后就是你醉死了,都与我无关。” 如果她知道,喝啤酒也总算能派上用场,会不会笑死? 每次喝酒的时候,周家齐总能想起这一幕幕,甚至有几次喝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好想拨打陈之叶的电话。 可是,真如陈之叶所说的一样,就是他醉死了,都与她无关。 一瓶。 两瓶。 三瓶。 …… 桌上的空酒瓶已经排了好几排,对面的那个小年轻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气势逼人,而是喘着粗气,望向周家齐的目光,变得有些畏惧。 而周家齐,又干脆利落地喝完一瓶啤酒。 “当——”他将空啤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挑衅地望着对面年轻人,“该你了!” 年轻人望着身前的啤酒,犹豫了下。 已经第八瓶了,这几乎已是他的极限,可是对面那个人,却像什么事都没有。 “黑猴子,快喝啊,难道你真怕这家伙了?”旁边的人开始起哄。 年轻人咬了咬牙,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可是喝到一半,便再也忍不住,放下酒瓶,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间跑去。 四周的人大失所望,冲着黑猴子的背影,做出鄙夷的神情:“嘘——没用的黑猴子。” 周家齐目光淡淡地扫视了这群小年轻一眼,而后将目光移到顾盼尔身上。 “这桌的费用,由我请了。至于之前的事,我希望只是一场误会。”周家齐波澜不惊地说道,虽然他外表看上去儒雅居多,但认真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丝让人信服的气度。 小年轻们面面相觑,着实不敢再为难他们,更何况从对方的穿着和气度来看,这人并不一般,他们只是街道的小混混,捣捣乱还可以,真的要树下这样的敌手,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况且,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是见好就收。想定了主意,几个人便趁乱鸟兽般散开了。 周家齐走回座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才短短十分钟内,他就喝了九瓶啤酒,啤酒虽不烈,但胃里涨得难受。 顾盼尔走到周家齐身边,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先生,刚才谢谢您。” “举手之劳而已。”周家齐目光瞥了一眼身前的茶杯,茶杯里漂着几片淡淡的嫩绿,青幽好看。 见周家齐望向茶杯,顾盼尔小声地解释:“这是解酒茶。” “不必。”周家齐淡淡地拒绝,“再给我一瓶朗姆。”他一把抓起身前的朗姆酒,倒入酒杯中。 琥珀色的液体,沿着杯壁轻轻旋转,将四周光怪陆离的色泽收敛、沉淀。 “先生,你不能再喝了。”顾盼尔见他还要和朗姆酒,不由一急,伸手挡住周家齐的手。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周家齐皱眉,一把拍开顾盼尔的手,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今夜,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醉,可是偏偏又醉不了。直至将瓶中的朗姆酒喝尽,他的头脑才一片模糊。 晃悠悠地站起,视线一片迷离,依稀看到一个人人影走来,一把扶住他。 “先生,你要去哪儿?”模糊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旁,“你喝醉了,我扶你?” “我要去洗手间,一个人……就……可以……”他推开对方,拒绝了他或她的好意。 跟在周家齐身后的自然是顾盼尔,此时她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可是你现在这个状态……” 她想去叫男侍者,可是又怕一走开,周家齐会摔倒在地,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现在,已接近凌晨一点,酒吧里的客人渐渐散去,并没有多少人。因此,周家齐一路摇摇晃晃过去,并没有撞到人,有几次险些摔倒,也多亏了顾盼尔在身后时不时地挽扶一下。 原本只要两分钟的路,周家齐却耗费了将近十分钟,顾盼尔更是香汗淋漓,当扶着周家齐走到洗手间门口,她刚刚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再看看洗手间外的标识,又犯难了。 这可是男厕所,她……合适进去吗? 要是她不进去,周家齐一个人可以吗? 她“忧心忡忡”地望着周家齐,周家齐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甩开顾盼尔的手,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 顾盼尔守在门口,目光胆怯、小心地望着洗手间里面。幸好里面除了周家齐一个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周家齐终于站定,解决问题之后,拉起裤扣,又一步晃一步地朝门口走来。 洗手间的地砖光洁湿滑,保洁大叔刚刚打扫过。周家齐经过时,脚下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砰——”周家齐高大的身躯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可他顾不得,又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她走了,他的心也没了,他要面子有什么用? 周家齐紧闭着双眼,胸前的衣襟湿漉漉的,俊朗如雕塑一般的脸庞,浮动着一层浓浓的哀伤。 守在外面的顾盼尔,见此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走进去,使出全身的力气,扶着周家齐慢慢地坐起来。 那软软的手碰到周家齐的身体,有点暖,他大概是真的醉的糊涂,居然猛然抓住她的手,嘴里不停地哀求:“叶儿,叶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吗?” 他的声音恳切而真诚,仿佛一个孩子在渴求得到最珍贵的玩具。 这个叶儿,是谁?好像是他深爱的人。他失恋了,所以才这么颓废。 顾盼尔知道,像他这样长的英俊,家底殷实,事业有成的男人会这样一心一意地喜欢一个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而他刚才还帮了自己,想到这儿,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本来,她来这里做侍者,不过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周家齐,博取对方的信任,进而骗取他的钱财。虽然现在,离她最终的目标越来越近,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升起了一股从未有的内疚感。 虽然她并不了解周家齐,但从周家齐此时的状态来看,那个叫叶儿的女人,真的伤他很深。 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要是秦天朗像他那样就好了,顾盼尔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一个念头。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惊醒了胡思乱想的顾盼尔。 一名男顾客站在厕所门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顾盼尔和周家齐。 顾盼尔的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可是她和周家齐是清白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再说,他们衣衫完整,周家齐又醉成这个样子,他们能在这里做什么? 顾盼尔叹了一口气,慌手慌脚地将周家齐扶出洗手间,周家齐眯着眼,任由他把自己的胳膊环在脖子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出来。 近十瓶的啤酒,加之一瓶烈性朗姆酒,终于让他的神智轰然迷醉。 他这个状态,显然已经没有办法结账了,顾盼尔又不能自作主张去翻周家齐的口袋,好在酒吧经理知道周家齐是这里的常客,因此并没有为难,嘱咐顾盼尔将周家齐送回其住所。 “顾盼尔,这位客人就交给你了。”酒吧门口,经理用颇具深意的口气让顾盼尔涨红了脸。 她一言不发,扶着周家齐朝门外走去。周家齐的身体很沉,加之他几近烂醉,大半的分量都压在顾盼尔身上。 顾盼尔虽然瘦小,但仍是咬着牙挽扶着他。她实在没多大力气,几乎是走一步停一步,从酒吧到门口的大马路,不过短短五十多米的距离,两个人却走了十几分钟。 好不容易扶着周家齐来到马路边,顾盼尔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稍做休息,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而此时,酒吧门口闪出一个深沉的背影,正抽着烟,看着他们。 朦胧的烟圈将他的五官掩映地愈加神秘,不过一双眸子却是犀利而深邃,隐约能看见那张漂亮的五官,弯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来,这一次比预计的要顺利的多。 周家齐,周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此次他们能从这个人身上诈出多少钱呢?秦天朗非常期待。 出租车内,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看身后的人,男的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脑袋扎在女人的肩膀上,抬不起来,而女人大概是因为手忙脚乱,脸色有些微红。他并没有多做询问,只是淡淡地问道:“小姐,要去哪儿?” 小姐这两个字,落在顾盼尔耳中分外刺耳。她抓着周家齐的胳膊,脸色绯红,几乎不敢抬头,用轻微的声音回答:“天翼酒店。” 她们这样子的确是令人遐想,况且,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接近周家齐,她能作什么解释? 司机笑了笑,并没有再多问,凌晨时分,男俊女俏的男女拥搂着要去酒店,目的不言而喻。他在这条路上开了这么久的车,这样的自然也载过不少,所以也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把方向盘一转,便往天翼酒店开去。 天翼酒店,离秋叶酒吧最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大概五分钟的路程。临近酒店,顾盼尔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秦天朗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她也不知道,过一会儿,秦天朗会怎么样狮子大开口。 车子慢慢地停下来,顾盼尔付了车钱,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然后费力地扶起周家齐。 酒店门口的侍者看到周家齐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立刻上来搀扶帮忙。顾盼尔微微松一口气,到服务台定了一个包间。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服务员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醉得烂泥的周家齐,道。 “光用他一个人的,可以吗?”顾盼尔轻声说道。 虽然她和秦天朗经常设局骗一些有钱人,可是还是她还是第一次和周家齐单独开一个房间。 而且,还有一种让顾盼尔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她和秦天朗一起骗过很多人,但依旧生涩。 这并不是伪装出来,而是实实在在从内心表露出来的,顾盼尔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唯一的解释,便是源自内心的罪恶感吧。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这么做,虽然与周家齐只有几面之缘,但看得出周家齐与其他有钱人不同。这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欺骗对方。 可是—— 一想到秦天朗曾和她说过的话,顾盼尔的心就一阵揪疼。 “不行,现在有规定,必须要有两个人的身份证。”服务员用一副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 “那好吧。”顾盼尔只能无奈地接受,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当然身份证上除了那张照片是真的,其余的信息都是秦天朗帮她伪造的。 服务员接过顾盼尔的身份证在一旁登记起来,顾盼尔则开始翻周家齐的口袋。周家齐喝的烂醉如泥,对顾盼尔的举动浑然不知。 他一头枕在沙发里,英俊的脸庞一般陷入柔软的沙发内,原本挺直的浓眉却深深地锁着,仿佛有什么忧伤的事。 即便是沉醉,也无法摆脱。 顾盼尔微一犹豫,还是伸进周家齐的内衣口袋,很快就找到了周家齐的钱包。打开钱包,里面有好几张金卡,以及一些证件。 身份证上,周家齐的打扮截然不同于现在西装笔挺的模样,一件素白的休闲衫,嘴角微微抿起,灿烂的笑容仿佛阳光一样,融入了顾盼尔心中。 这迥然于现在有伤的周家齐。 原来他笑起来是那么的好看,顾盼尔心中微微一动,轻轻地抽出周家齐的身份证,抽出身份证时,夹在皮夹内的一张照片飘悠悠地掉落下来。 周家齐赶忙捡起,无意间落在相片上的目光蓦然一滞,相片上是周家齐和另一个女子的合影。那个女子长得文静秀丽,五官的秀是顾盼尔在现实中看到过的最美丽的一个女子。 这些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身上流露出来的文静气质,让人有一种自然、亲近的感觉。 顾盼尔自问,和照片中的女子相比,她是远远不如的。 而女子身旁的周家齐,一手搂着女子的肩膀,对着镜头,英俊的五官如绽放的花儿一样,其灿烂的笑容深深地感染着顾盼尔。 她就是周家齐口中所说的那个叶儿吧,看着他们在一起灿烂地笑脸,顾盼尔心中竟多了一分淡淡的感慨。她放好照片,将周家齐的身份证递给了柜台的服务员。 办理手续后,由服务员扶着周家齐来到了301房间。 “砰——”门小声地被服务员关上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周家齐和顾盼尔两人,除了周家齐清微的喊声外,房间内一片寂静。 望着沉睡的周家齐,顾盼尔有些心慌意乱,几次蹙眉,想离开这个酒店。 “叮——”挎包内响起一阵轻微的震动,是顾盼尔的手机响了。 顾盼尔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由抓起电话,犹豫起来。她知道这是秦天朗打来的,也知道之后即将会发生什么,曾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不想接这个电话。 “盼尔,怎么这么晚接电话,是不是有状况发生?”电话那头传来秦天朗沉沉、略带焦急的声音,听得出他很关心顾盼尔。 “没有,一切都好。”顾盼尔走到卫生间那边,小声地说道。 “恩,那好。告诉我你们的房间,我很快就过来。” “天朗——”顾盼尔咬了咬牙,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我们能不能不这样做,看得出周家齐和我们之前的骗的人不同。” “盼尔——”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秦天朗方才开口说道,声音微微蕴着一丝恼怒,“你是不是对周家齐有好感了?” “没,没有——”顾盼尔连忙否认。 “盼尔,不要被那些有钱人的表象迷惑,”听到顾盼尔矢口否认,秦天朗的口气温柔下来:“你我都知道,那些有钱人各个表面光鲜整洁,其背后的生活都是肮脏不堪的,想来那个周家齐也不会例外。” “况且,我们做完这一次后,就离开m市,再也不做这些事了。”对话那头,秦天朗淳淳善诱。 “好吧,我们在天翼酒店,301房间。”最终,顾盼尔还是妥协了,善良和爱情之间,她选择了爱情。 谁叫她深爱着秦天朗呢,哪怕对方是魔鬼,她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对方,付出一切。 爱情,是没有对错的。 希望,做完这一次后,真的就可以收手,周家齐,对不起了。顾盼尔放下电话,望着熟睡的周家齐,低声自言自语。 …… 本书首发于看书蛧 245 勒索 245勒索 就这样在惴惴中等了半个小时,301房间的门铃响了。 顾盼尔起身开了房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脸笑容地望着开门的顾盼尔。 “宝贝,做得好。”未等顾盼尔做出任何反应,秦天朗就一把抱住她,俯身来一个热烈的深吻。 浓厚的气息一瞬间包裹住顾盼尔,在这股气息下,顾盼尔仿佛是遇到高温的冰雪,整个身体都化作了水,一点放抗的力量都没有。 直至秦天朗松开她,力气才一分一分地回到她身体里。 “天朗,她是谁?”顾盼尔这才发现,秦天朗并不是一个人前来,身后还站着一名千娇百媚的女子。 “待会你就知道了。”秦天朗神秘一笑,拥着顾盼尔走进301房间。 “天朗,这就是你的正牌女友?”那名千娇百媚的女子,望向顾盼尔时,快速闪过一丝浓浓的妒忌,不过随即被热烈的笑容掩盖。 “如梦,这不是你应该管的。”秦天朗皱了皱眉,英俊的脸庞沉了下去,一丝恚怒从眸角划过。 “知道,呵呵,我们这种风尘女子岂能奢望一些不该拥有的东西,”说话间,千娇百媚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幽怨,不过很快又被笑容掩饰。 不知道为何,顾盼尔有这样一种感觉,那女子虽然在笑,可是一点都不开心。 “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干正事了。”秦天朗皱了皱眉,大步走向卧室。女人就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争风吃醋,就连性格温婉,小鸟依人的顾盼尔也不例外。 见秦天朗有些不耐烦,如梦不再支声,紧跟着秦天朗。顾盼尔咬着牙,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她不是为如梦的刚才说的话不安,而是隐隐猜到秦天朗即将做的事。 走进卧室,周家齐依旧烂醉地躺在宽大的床上,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在秋叶酒吧里,他一会儿啤酒,一会儿白酒,打量喝两种截然不同的酒,是非常容易醉的。 秦天朗站在床边,冷冷地望着熟睡的周家齐,冷冽的双眸掠过一丝讥讽,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丝帕一拿出来,一股强烈的刺鼻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天朗,你要做什么?”顾盼尔惊叫道。 “没什么,一点乙醚而已,为了防止他中途清醒。”秦天朗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种事,他做的太多太多,已惊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如梦紧紧盯着熟睡的周家齐,原本有些不情愿的脸上,此刻一副略微惊诧的表情,原本这次前来,她心里有百个不愿意。 以为秦天朗叫她“伺候”的,又是一个虽有钱,但年迈或者丑陋不堪的富豪。 但没想到的是,这次秦天朗的目标竟是如此年轻,且这么英俊。 如果真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如梦心头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如梦,开始做正事。”秦天朗俯下身子,将浸有乙醚的手帕轻轻捂在周家齐的口鼻上,睡梦中的周家齐略微有些挣扎,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顾盼尔脸色惨白地站在身后,几次张嘴yu说,最终还是生生止住了。她知道秦天朗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中途放弃。 对不起了,周家齐,对不起,顾盼尔心中默默地说道。 见周家齐彻底昏迷后,秦天朗松开手帕,退后几步,而后从一旁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摄像机,俊脸露出邪魅的笑容,对如梦笑了笑。 “如梦,接下来看你的了。” “好。”如梦巧言笑兮,扭动着柳枝,风情万种地走到周家齐的床上,酥软的手抓住周家齐颈间的领带,娴熟而魅惑无比地开始解周家齐的衣服。 说实话,如梦对眼前的这个多金,又英俊的“猎物”,是非常非常的满意。一般有钱人,很少像周家齐那样年轻、英俊。 如果可以,她倒真想做这个有钱年轻人的恋人,不管他有没有结婚,哪怕是做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也可以。 如梦一边解开周家齐的衬衫,一边这样胡思乱想着。 而周家齐因乙醚的缘由,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宛如一头待宰的羔羊,任由如梦摆布。 秦天朗将摄像机对准了周家齐和如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顾盼尔说。 “盼尔,你先回旁边的房间去。”接下来的一幕,他并不想让女朋友看到,顾盼尔毕竟是他的女朋友,他可不想让她看到一些火辣、赤果果的镜头。 顾盼尔迟疑了一下,嗫嚅地说道:“天朗……答应我……别伤害他,好吗?”顾盼尔水汪汪的眼睛里,露出了哀求和怜悯。 秦天朗皱皱眉,饶是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一受不了顾盼尔这种无辜的眼神,每每顾盼尔用这种眼神哀求他时,他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可是他做的,仅是让他和顾盼尔幸福而已,有错吗? 再者,像周家齐这类有钱人,玩过的女人就像他们腰包里的钞票一样多,因此秦天朗接下来所做的,并不会真正“伤害”到他们。 况且,如梦还是一个大美女。 “知道了。”秦天朗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见顾盼尔走进旁边的卧室后,方才对像小猫一样偎依在周家齐怀里的如梦道。 “开始吧。” 手中的摄像机焦距已经对准如梦和周家齐,听到秦天朗说开始,如梦便像一只发情的母猫,柔软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着周家齐,周家齐身上的衣衫,在如梦灵巧的手指下,一件件剥落。 虽然周家齐兀自在昏迷中,可是在如梦如此亲密的“纠缠”下,年轻的身体竟也一点点开始有了生理反应。 如梦微笑着望着周家齐俊朗的五官,美丽的眼眸逐渐露出一丝丝迷离,手指在周家齐平坦的小腹上不停打圈,她能感觉到手指下的这具身体,逐渐有了反应。 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火山喷发。 手指逐渐向下,当攀到那座火热的高峰时,如梦的心,仿佛被火星点燃的木火柴,刹那间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 “嘤——”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阵酸软入骨的声音。 “真是一头让人疯狂的妖精。”秦天朗目不转睛地用摄像机记录这一切,当看到如梦这幅勾引人的模样时,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 他的眼睛,也逐渐被一丝红热取代,不得不说,如梦勾引男人的本事的确一流。就算周家齐清醒,恐怕也很难抵御如梦的诱惑。 不过如梦虽然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不过最后一步却始终没有突破,她有她的职业操守,况且,秦天朗给出的价格,也只能到这种地步。 再往下,恐怕秦天朗就要加价了。 “可以了。”秦天朗也被如梦这幅模样勾引的yu火中烧,待拍摄好该拍摄的东西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挥手对如梦说道。 “接下来,给他来几张单独的照片。”见如梦慢慢爬下床,秦天朗走进几步,对浑身赤果躺在床上的周家齐来了好几个特写。 当忙碌完这一切后,秦天朗这才满意地收工。如梦则披了一件睡袍,点燃一支烟,悠闲地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当看完秦天朗忙完这些,她手中的烟也刚好抽完,将烟蒂放在烟灰缸里,她站了起来,妖媚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秦天朗。 宽大的睡袍遮不住曼妙的身材,一丝丝春光从其绽露而出。 秦天朗的喉头耸动了一下:“老规矩,报酬我会打在你的卡上,接下来没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如梦紧紧盯着秦天朗,水一样的眼睛里忽然盛起了明亮的光泽,就像镜湖陡然间惊起了涟漪,不过随即涟漪消散,如梦笑了笑,用柔媚的声音对秦天朗说道。 “真是一个狠心的人,这么快就赶人家走了。”她瞥了瞥旁边隔壁紧闭的房门,尔后用幽怨的眼神望着秦天朗。 其“楚楚可怜”的眼神昭示着某种暗示。 秦天朗一把抓起床边的衣裳,丢在如梦的手中,笑道:“如梦,收起你那副狐狸一样的诱惑姿态。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 “你和我是一类人,眼中都只有钱,所以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只能做有合作关系的伙伴。一旦脱离伙伴的底线,恐怕你我连朋友都没的做。”秦天朗笑了笑,声音平淡无波。 “那那个小丫头呢?”如梦收敛了脸上柔媚的表情,指了指躲在房间里的顾盼尔。 “她和你有很大的不同,有些东西你并不具备有,而恰巧我喜欢的就是那类东西。”秦天朗淡淡地道。 在没有找到顾盼尔之前,如梦是他最佳的合作伙伴,一个勾引富婆,一个勾引富豪,两人合作亲密无间。 不过虽然如梦像妖精一样勾人,甚至有时的的确确让秦天朗动心,但秦天朗很清楚,他并不爱如梦。 哪怕是偶尔升起的强烈占有如梦的念头,那也只是男人特有的雄性荷尔蒙在作怪,并不是爱情。 而如梦对他的一丝丝隐晦的暗示,他心知肚明,却一直装傻充愣。 他知道一旦突破这个底线,他和如梦便连朋友都没法做。 一抹失望在如梦眼中一闪而逝,不过她很好地掩饰了这份情绪,她甩了甩头,接过秦天朗递过来的衣服,并没有回避秦天朗,当着他的面,一件件地穿了上去。 她扬起下巴,再度对秦天朗露出狐媚的笑容:“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秦天朗抬起头,对如梦报以灿烂一笑。 如梦走后,秦天朗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家齐,原本笑吟吟的目光陡然变得深沉冰冷。 他拉起丢在一旁的被子,将浑身赤果的周家齐盖好,然后小心地将摄影机放好,忙完这一切,他才走到顾盼尔的房间。 “盼尔——”他敲了敲门。 门小声地打开了,露出了顾盼尔的脑袋,焦急略带一丝胆怯的目光并没有首先望向秦天朗,而是朝另一侧的周家齐望去。 “天朗,你……没对他怎么样吧?”顾盼尔小心惴惴地问道。 见顾盼尔如此关心一个陌生人,秦天朗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也能理解,天生善良的她一定是充满了愧疚感,所以才会如此,便也理解了不少。 “没事,只不过是一些肢体上的接触,如梦也有如梦的底线,她是不会突破这些的。怎么,你不信?”他看到兀自一脸担忧的顾盼尔,便扬了扬存放摄影机的包裹,露出一丝坏笑。 “你不相信的话,要不放给你看?” 顾盼尔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连忙摇头:“还是算了,我相信你。不过天朗,答应我,做完这一次,我们就收手,我再也不要过这种心惊胆战的生活了。” 虽然秦天朗给予的生活足够富裕,但顾盼尔每时每刻无不在为秦天朗担心,她生怕那些被秦天朗敲诈过的富婆恼羞成怒,要知道她们都是在m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要是有人撕下脸对付秦天朗,绝不是她和秦天朗能够应付的。 让顾盼尔度日如年的,不仅仅是没有安全感,还有一种强烈,无法掩去的内疚感,因此,她再也不想重复这种生活。只要和秦天朗远离m市,远离这一切! “只要这次顺利,我就带你离开m城。”秦天朗点点头,上前拥住顾盼尔,一脸认真的说。 以周家齐的家世,狠狠敲诈他一笔,足够让他和顾盼尔生活好几世了,自然就不需抛头露面,做那些敲诈的勾当了。 顾盼尔偎依在秦天朗的怀里,感受着温暖、宽厚的怀抱,心中的不安在秦天朗的安抚下,终于消散无踪,此刻,她的脑海里,正勾勒着她与秦天朗美好的将来。 而秦天朗,一边拥着顾盼尔,一边朝里面的卧室缓缓移动,移动中,温润的唇覆在顾盼尔的嘴上,浑厚的气息几yu将顾盼尔迷醉。 顾盼尔就像一条随波而动的小舟,全身的力气仿佛冬日的冰雪一般,被秦天朗一下子融化了。 全身如水,任由秦天朗抱着,一步一步朝小房间走去,她的双耳只听到了紧紧想贴的心脏跳动声。 只是,当顾盼尔的视线即将离开外面的主房间时,偶尔瞥过的目光蓦然落在了昏迷的周家齐身上,娇躯猛然一颤。 萦绕全身的酥软感,立刻消失不见,一股强烈的内疚感从顾盼尔心头升起,掩过了适才被秦天朗挑逗起的晴yu。 对不起,周家齐,对不起。[.超多好看小说] 顾盼尔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 朝阳暖暖地投射在酒店的窗户上,窗帘没有拉上,和煦的阳光透进来,照在大卧室的一张大床上,而周家奕正躺在床上,如同一具死尸。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他动了一下,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张开眼睛,立即便被窗外强烈的阳光晃住,不由眯起了双眼。 周家齐眯着眼睛,过了好久终于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当看到四周陌生的环境时,他不由自言自语:“这是在哪里呢?” 他努力地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头却像被斧头劈开了一般,头疼的厉害,他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一用力,四肢却软绵绵的,仿佛已经脱离了身体。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双手支撑着柔软的床,强迫自己坐了起来,结果覆在身上的被子轻轻滑落而下,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半件衣物。 “不可能……” 周家齐脸色一变,他睡觉一般都要穿上睡袍,可没有光着上身的习惯。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掀开被子,当确认全身都没有穿一件衣物时,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度难堪。 一丝不安的感觉迅速划过心头。 他想起昨天奇怪的梦,奇怪的梦境里,他好像和一个面目看不清楚的女子,缠绵悱恻……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春梦,可是现在看来…… 事情有些复杂……疼痛的脑海里,终于回忆起秋叶酒吧里的一点一滴,他记得从秋叶酒店里喝醉酒出来的时候,陪伴在一起的,还有那个乖巧的酒店女侍者。 该不会和那个女侍者吧…… 想到这,周家齐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深知自己的个性,绝不是那种酒后就会性情放浪的公子哥,他绝技不会做出这种事。 或许,那个女侍者安排好自己后,便回自己的家了。周家齐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脸色终于好了点。 不再纠结昨日难堪的一幕,周家齐甩甩头,迅速地穿好衣服,顺手翻了翻衣兜里的钱包,发现里面的现金和金卡,没有动过的痕迹。 看来那丫头人品不错。他把钱包放回兜里,想要到浴室去洗漱。就在这时,身旁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周家齐拿起电话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陌生的,略一犹豫,他还是接通了。 “喂?哪位?” 电话的另一端始终安静,但却有一股重重的呼吸声。 “喂?”周家齐皱皱眉,再度问道。 对方仍然不答,也没有挂断的迹象,看起来,倒像是在故意骚扰她。 周家奕有些不耐烦,刚要把电话挂断,忽然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阴冷的声音。 “周先生,昨晚过的愉快吗?”声音低沉浑厚,却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 昨晚?他的脑海里不由又浮起一些不堪的画面。 “你是谁?”周家齐沉声问,一种茫然的情绪在他心头扩散开来。 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经历几番的大风大浪,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诡异的特别,让他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先生昨晚过的愉不愉快,不过听周先生的口气,显然是没尽兴?不过没关系,周先生可以翻一下床边的抽屉,里面有一张光盘,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或者对着画面回忆一下,你会有更新的感受。”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 敲诈?周家齐脸色微变,另一手快速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摆放着一张崭新的光盘。不用提醒,周家齐立即把手边的电脑打开,把光盘放进去。 开机画面……读盘…… 接着一幕让人面红耳赤、几yu喷血的的画面顿时显现在宽大的屏幕上。画面中女子身材妖娆,不过其脸部却被技术处理,打了马赛克。而女子身下的男人,那张脸却是周家齐再也熟悉不过的了——正是他自己! “啪——”周家齐迅速关闭了电脑电源,脸色阴沉的可怕,手指弯曲起来,紧握成拳,眼里透着一股凛冽之色。但他毕竟是商场老手,这类手段虽然不高明,但五花八门的倒也常见,所以,他虽然震怒,但并没有失去冷静:“说吧,你想干什么?” “周先生果然爽快,”陌生男人在电话那头啧啧地赞赏着,“很简单,我开价一百万,只要周先生肯拿出这笔钱,自然就可以破财消灾。” 一百万? 周家齐眉头耸了耸,虽然这笔钱不多,但仅凭一张光盘,就想敲诈他一百万?这家伙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他也未免太小看他周家齐了! 他周家齐,行的正坐得端,即便是被阴险小人暗算,他也绝不会妥协,因为他深知,只要他给对方钱,对方绝不会就此罢手。 人的贪念是无穷的,一旦那男子挥霍完五百万,一定会再次找他的。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如果我不答应呢?”周家齐冷笑,“一张光盘,还打了马赛克?这只会让人怀疑那是不轨之人拿了某国a\\v女/优的录像带合成的。难道,你不觉得马赛克打的有点画蛇添足?” 对方显然没想到周家齐会拒绝地这么干脆,足足愣了三秒后,对方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周先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我把这些照片放在互联网上,恐怕明日m市的新闻头版头条,都会是有关周先生阁下的吧。”声音虽然不疾不徐,不过听得出蕴含着愤怒在里面。 周家齐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并没有立即回话。 “周先生是周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我想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吧。对周先生而言,五百万只是九牛一毛,我保证,拿了这五百万,我不会再过多纠缠。”见周家齐沉默,对方的口气明显缓和下来。 周家齐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好,不过钱要当面给,不能汇款,我需要你彻底交出光盘和摄影带。” “真是一个谨慎的人,好,明天下午两点,黄山湖公园见。”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周家齐一脸阴郁地放下电话,轩眉紧紧锁成一个“川”字,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顾盼尔娇小、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女孩,竟设置了如此恶毒的陷阱,引他上当! …… m市,一片老城区里,四周密密麻麻地竖满了低矮简陋的房屋,中间隔了一条窄窄的青石小巷,不过虽然那样的房子看起来简陋破败,却蕴藏着一股别样的古风。 这是m市一条著名的贫民巷,顾盼尔就是在这里出生,这条简陋的青石小巷伴随了她美好的童年生活。 秦天朗站在房子中间,踱着步子打电话,挂断之后,目光瞥到紧张忐忑的顾盼尔时,不禁莞尔。 顾盼尔抬起头,屏息凝神,一脸紧张地望着身侧的那个人:“怎么样?” 他勾了勾顾盼尔的下巴,笑着说:“小宝贝,不用那么紧张,一切顺利。” 顾盼尔睁大眼睛,问:“他……他……答应了?”喜悦的同时,还有一股深深的内疚。 “恩。”见顾盼尔依旧流露出内疚的神情,秦天朗不由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天真的丫头,根本没必要怜悯那些有钱人。 一百万,对庞大的周氏集团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并且,秦天朗也坚信,这些资本家之所以如此富裕,都是从民众身上狠狠搜刮的。 所以,他敲诈周家齐一百万,他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他也不疼不痒,各取所需,根本没有必要内疚。 秦天朗他在贵族圈了混了有一段日子,非常清楚那些光鲜外表下,隐藏着何等肮脏的心!他神情淡漠地说:“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脸面比金钱更重要。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怕的要命,明天下午两点我约他到黄山湖公园见面,到时候他就会把钱交给我们。” 顾盼尔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方才抬起头说:“天朗,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不如我们钱不要,偷偷把摄影带还给周家齐吧……” “白白的还给他?丫头,你傻了?”秦天朗刮了刮她的鼻子,有些好气地说道。 “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只要取了一百万,再加上平时的积累,足够我们生活了。盼尔,你就在这里等我好消息吧。”秦天朗笑着说,见顾盼尔仍要争辩,不由分说低头深深地吻了她一下。 灼热的气息瞬间将顾盼尔包裹,原本心中的不安在秦天朗的气息下,一点点消散。 或许,真的是她多虑了。须知,天朗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对有钱人的了解,远远超过了她。 只要再过一天,她和秦天朗便可以离开m市,彻底远离这种骗人勾当的生活……顾盼尔一边勾勒着美好的前程,一边渐渐沉醉在秦天朗的温柔乡里。 …… 黄山湖公园,毗邻m城中最高的一座山——黄山,当然这座黄山,并不是国内最著名的那座山,相反,这座山小的有些可怜,因此被m城市规划出来,作为一座大型的城市公园黄山周围开辟出了一条巨大的人工湖,因此这个公园被命名为黄山湖公园。 下午两点,黄山湖公园已有不少游客三三两两地在游玩。公园入口,秦天朗一身休闲打扮,脸上挂着一幅墨镜,高大的身材,再配以俊朗的五官,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他的手中拎着一个手提包,当进入公园门口时,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随即立刻加快脚步朝公园内部走去。 很快,一百万就可以到手。而离开m市,去l市的火车票已经买好,过了今夜,他和盼尔就可以在l市开始崭新的生活。 盼尔那个傻丫头,恐怕还不知道他早就在l市买了一套房子,再用周家齐的一百万做点小生意,两人的日子应该可以过得滋润吧。 秦天朗这样想着,一抹微笑不由绽在唇角,脚下也不由加快许多。 黄山湖最东侧的一处密林,平时鲜少有人进入,秦天朗约与周家齐见面的地方,就是这里。穿过密林,来到约定的目的地,果然见到一个颀长的背影站在那。 那个背影看到有人前来时,缓缓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秦天朗身上扫视了一番,虽没有说话,但眉宇间蕴藏的怒意勃然而发。 “周先生——”看到周家齐如约,秦天朗的唇角再度绽出笑容,事情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既然周家齐来这里了,他也不怕周家齐不肯给钱。 对有钱人来说,他们的面子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提包,并未再说话,不过眸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满腔怒火地看了秦天朗一眼,周家齐拿出一张支票,在秦天朗面前展开,秦天朗清晰地看到上面写的数额是一百万。 呼吸不由急促了一点,难掩心中的激动,秦天朗的笑声有了些许颤抖:“周先生不亏是爽快人,我包里是底盘和所有刻录的光盘。” “你如何保证已经将所有的光盘交给了我?万一下次你缺钱,再度以此要挟我的话,那我岂不很没有安全感。要知道,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我不是那种三岁小孩,是不会相信这种保证的话。”周家齐冷冷说道,虽然他性子儒雅,但毕竟在商海中沉浮多年,又岂会这么简单将钱交出去,“更何况,我不喜欢被人耍!” “对于这一点,周先生你大可放心,”秦天朗神秘一笑,极为得意地说道,“我秦天朗虽然是一个穷人,但在富人圈里也算有名的,声誉也不错。做这一行,声誉最重要,要不然名声被砸是小事,小命不保才是真正的大事。” 眼见钱即将到手,秦天朗的心情很不错,居然耐心地跟他讲道理:“我懂得适可而止,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安然至今的最大原因。” 周家齐中眸中有异光闪过,他原以为他是秦天朗设计的第一个受害者,听秦天朗这么说,受害者绝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没有再多于的话,周家齐将支票递到秦天朗的手中,秦天朗露出满意的神情,然而就在他将手提包递给周家齐,同时准备接过那张“沉甸甸”的支票时,周家齐推开手提包,猛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对于周家齐突如其来的举动,秦天朗先是一滞,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陡然大喝。 就在他准备推开周家齐,连钱都不准备拿的时候,这时候密林深处忽然冲出四五个全身武装的警察。那些警察手脚利索,秦天朗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被他们制服,手反绑在身后,带上了镣铐。 “周家齐!”他惊怒地喝道,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周家齐竟然会不顾身败名裂,命令警察埋伏在密林里。 “你会后悔的,第二天,你的那些照片和录像都会在网络上公布,到时候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俊秀的脸微微扭曲,秦天朗愤怒地大叫。 他明白,一旦被警察抓住,其罪名意味着什么,况且他刚才可是亲口承认,做这种行业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到时候法庭一宣判,罪行一定很重。一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恐怕他的青春和美好前程都要磨灭在牢狱里了。 对于秦天朗的叫嚣,周家齐并没有回应任何话,只是冷冷地看了秦天朗一眼,然后转头对其中一名警察说:“辛苦你们了!” “哪里,倒是周先生的举动让我们惊讶和佩服,要知道一般有地位的人,都不会主动来报案,这也助长了这种人,嚣张无度的原因。”特警笑着回答道,同时回头瞪了秦天朗一眼,见秦天朗向一只受伤的野狼恶狠狠地盯着周家齐,便不由提了一下手铐。 秦天朗的双手立刻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上缩,以此减缓手中的疼痛。 “周家齐,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秦天朗满腔怨恨地怒骂。 “还嘴硬,是不是要吃点苦头才懂规矩!”一名特警右手一扬,“啪”的一声狠狠抽在秦天朗脸上,秦天朗俊秀的脸庞立刻红肿起来。 突如其来的击打,立刻使得秦天朗的气势委顿下来,那名特警见秦天朗安分下来,便冷哼一声:“不识好歹的家伙。” “周先生,麻烦你再到警局一趟,做一下笔录,另外可能这家伙还有同伙,到时候希望你提供一下线索。”教训完秦天朗后,那名特警笑眯眯地对周家齐说道,截然不同于刚才对待秦天朗的态度。 “好。”周家齐点了点头,随即跟在特警身后,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顾盼尔那张清秀,乖巧的小脸。 这个女孩真的是陷害他的同伙吗?可是为什么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不是,像她这样青涩、害羞的女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敲诈勒索的事呢? …… 顾盼尔是有些紧张的,在屋子里从立不安,满心期盼地等待着秦天朗的归来,不大的房间里此时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衣柜里的衣服都收拾进包裹里,就连床头那只顾盼尔最钟爱的小包熊都被她偷偷藏进手提箱里。 记得秦天朗对她说过:“这里的东西,我们只需带一些替换用的衣服即可,其他那些累赘的东西不用带。” “可是……”顾盼尔却不同意,望着才买来不久的一些电器,满脸心疼,“那些东西很贵的,而且才用没多久,丢了多可惜。” “如果带不了,我们可以邮递。”她歪着脑袋,想着主意。 “傻瓜,”秦天朗刮了刮顾盼尔的鼻子,笑着说:“那边的家具、电器都已经购置好,没必要再带这些。至于这里的房子……” 他顿了顿,原本嬉笑的神色忽然收敛下来,望向窗外的目光变得深沉、厚重:“隔壁的张婶和他儿子一家挤在一起,对此儿媳妇一直对她不满。我们可以把这里让给张婶住。张婶这么大年纪了,很不容易的。” 说起张婶,顾盼尔便不再说反驳的话,顺从地点了点头。看到顾盼尔如此乖巧的模样,秦天朗不由将她拥入怀中,手指拂着她的秀发,颇是感慨:“盼尔,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是最了解穷人的困苦的。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摆脱这样的生活,给你一个稳定的家,幸福的日子。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只要拿到周家齐手中的一百万,再加上之前的积累,足够让他和顾盼尔在l市无忧无虑地生活了。想到这儿,他的目光中满是希冀。 顾盼尔偎依在秦天朗的怀里,双眼轻轻闭在一起,长长的睫毛抖动,如同拂枝的杨柳,点荡起一层层心湖涟漪。 “对我来说,无论贫困还是富裕,都无所谓,只要天朗你感到快乐就行。你是亿万富翁也好,还是一个叫花子,我都不介意,这一生我认定你了。不过——”说到这,顾盼尔仰起头,眸中闪烁着一丝不舍,“这座房子虽然简陋,但充满了太多太多的回忆,突然离开它,真的很舍不得。” …… 就在顾盼尔回忆往昔的点点幸福时,一阵悦耳的铃声惊醒了她。顾盼尔拿起手机,当看到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时,眉宇间不由掠过一丝疑惑。 她极少留号码给人,除了秦天朗或者工作上的领导,极少有人打电话给她,至于秋叶酒吧的工作她已经辞去。 这个陌生的号码会是谁呢? 心头闪过一丝疑惑,顾盼尔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是顾盼尔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却极具威严的声音。 顾盼尔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便有些疑惑地问道:“是的,你是?” 对方没有回答顾盼尔的问题,继续问道:“秦天朗是你的男友吧?” 听到对方说起秦天朗的名字,顾盼尔的心突得跳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天朗因涉险敲诈被捕,现在请顾小姐来一趟xx警局做一下笔录。”或许是顾盼尔的声音太过颤抖,对方的声音柔和了一点,“你不必担心,只是做一下笔录,例行公事而已。” 顾盼尔的手突然一松,平时珍爱的手机“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然而顾盼尔顾不得半点疼惜,整个人似被雷电击中一样,刹那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约莫一分多钟的时间,顾盼尔才急切地向外跑去,由于跑的太急,一不小心绊在门槛上,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额头的表皮与粗糙的地面接触,登时有鲜血流了出来,顾盼尔连忙爬起,顾不得伤势,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狭仄的小巷里。 …… 看書网小说首发本書 246 富婆 246富婆 一路上,顾盼尔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的整个人一直陷入无尽的绝望和恐慌之中。[]尽管,她并不熟悉法律对敲诈罪是如何判定的,但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她和秦天朗在m市可是无依无靠,对方却是舒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可以想象,一旦定罪,秦天朗绝对是重罪! “小姐,你去哪儿?”当司机看到失魂落魄的顾盼尔走进出租车时,他等了一会,仍未见对方开口,便忍不住问道。 “去……去警察局……”顾盼尔哆嗦地说道,眸中尽是无助的眼神。她与秦天朗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她一直依赖着秦天朗,虽然生活清贫,但秦天朗一直都宠着他,几乎所有的大事都由秦天朗抗。 可是现在秦天朗这棵大树突然倒塌,这一切让她无所适从,除了绝望外,她脑海中此时唯一的念头,那就是就秦天朗出来。 可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拿什么去救秦天朗? 司机用同情地眼神看了顾盼尔一眼,这个原本应该清婉美丽的女孩,此时却披头散发,额头还有结痂的伤口,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受到了极不公正和极其严重的对待,或许是…… 当听到顾盼尔说去警察局时,司机愈发笃定了这个想法。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司机暗暗叹息一声,便踩动油门,朝警察局直奔而去。 到了警察局门口,顾盼尔甚至连车钱都没有付,便推开车门,匆匆忙忙朝警察局的大门走去。司机张了张嘴,原本想提醒顾盼尔付钱的,可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人家都已经悲惨到这种田地了,算了,就当做一回好人吧。司机并没有追上顾盼尔,讨要车费,而是踩动油门,朝与警察局相反的方向开去。 走进警察局,顾盼尔慌乱的心却开始稍稍有些平静了。人,就是这样,未到绝境时候,往往会慌乱无度,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悲恐之中,但真的被逼到了绝地,往往会豁开一切,变得极为勇敢。 顾盼尔便是如此! 当踏进警局大门的一刹那,顾盼尔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个明亮的标记,清秀的脸庞蓦然多了一分坚定,略微停滞下,她便快速朝里走去。 询问好笔录室的去处,正准备去那里的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顾盼尔的视线中,此时那个高大的男子,正与一名警察亲切的握手。 “那就拜托你们了。”那名男子低声说道。 “周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警察热情地回复。 顾盼尔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时,目光顿时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对方。而那个颀长身影,似乎有感应,朝顾盼尔这边望来。 当看到顾盼尔时,那人脸上的神情陡然一滞,原本温润的眼神蓦然多了几分嘲讽和鄙夷。 原本这个女孩,是他欣赏的类型之一,只是这个女孩利用她的清婉和羞涩,卑劣地欺骗了他,甚至采用了这种最无耻的手段算计他。 只可惜,他周家齐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这对年轻的恋人将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边这样想,周家齐一边朝顾盼尔缓缓走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神色。 就在周家齐与顾盼尔身形错开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盼尔忽然快速后退几步,纤弱的身影拦在周家齐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家齐皱了皱眉,声音蕴着一丝怒意。他的脾气和修养算是极好的了,可是看到顾盼尔如此举止,终于忍不住动怒了。 就在周家齐用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顾盼尔时,顾盼尔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扑通——”顾盼尔跪在地上,不顾刚结痂的额头,“砰”的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怂恿天朗去敲诈勒索你,至于那晚发生的事情,也是我一手策划,与天朗没有任何关系。”顾盼尔抬起头,额头的新痂再度破裂,流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周家齐的脸色阴沉下来,对顾盼尔这样的举动,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怜悯,反而更加厌恶起来:“你这话应该对警察说。” 敲诈勒索不成,就改软磨硬泡了?只可惜发生那一晚后,周家齐算是彻底“看清”顾盼尔的为人了。 这个看似温婉羞涩的女子,其内心究竟有多黑暗! “周先生,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是我要告诉你的事,一个人若是在最具青春活力的时候被判重刑,那就等同于毁了一辈子。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是罪有应得,可是,如果你冤枉了人呢?”顾盼尔神色凄楚,眼神流露出的哀求和绝望让周家齐的心头不由颤了颤, “你是一个正直、聪慧的人。那一晚,至始至终都是我一直陪着你,至于天朗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一切的真正主谋者,是我,而不是天朗,天朗至多只能算一个从犯。如果你执意要告天朗,就不怕冤枉一个无辜的人?而真正的主谋,却毫发无损地站在你面前。” 顾盼尔清冷一笑,柔弱的声音下,带着一丝不肯屈服的绝强。周家齐周身一滞,他没想到顾盼尔看似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竟会这么不依不饶。 “你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周家齐看着一脸倔强的顾盼尔,露出复杂的神色,思索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受害者,并不是侦探,至于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一切就交给警方吧。” 说完,周家齐从顾盼尔的身边绕开,径直朝警局大门口走去。顾盼尔跪在地上,双眸目送着周家齐离去,眸中的倔强却没有减弱分毫。 天朗,你等着,她一定会救她出来的,哪怕不惜任何代价! “顾盼尔小姐,请进传讯室——”一个声音从警局内部传了出来。 顾盼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此时的她完全不顾周围惊异的目光,一步步朝传讯室走去。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周家齐不肯放他们一马,那么所有的罪过,全由她抗下。 一念之差,铸成一生的错误。 天朗,希望你今后的日子一定要脚踏实地,切勿在混迹于权贵中,那些人,他们得罪不起! …… 从警局出来后,周家齐去了秋叶酒吧。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一方面他担心他的艳照真的会如秦天朗所说的一样,满网络都是;另一方面临走时,顾盼尔那凄绝又倔强的眼神,仿佛一把刀一样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那样的眼神,和某些时候的叶儿何其相似! 他不明白,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为何会在脆弱的身体里爆发出连他们男人都不敢正视的气势。 是爱吗? 他惨淡一笑,握着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朝嘴里灌。 周围没有喧嚣的音乐声,此时的秋叶酒吧,空荡荡的,除了周家齐并没有其他任何顾客。周家齐走进秋叶酒吧的时候,递给服务员一张金卡,然后说出一句让侍者震惊的话。 “今天这里,都由我包了。至于其他顾客,抱歉,今晚就让他们去别处吧。”说完,他径直走向那张老座位。 悠扬的音乐声,如一缕缕山泉水,回荡在整个酒吧上空。杯中的朗姆酒,如他的心情一样不停地沿着杯壁晃动,不能平静。 “嗡——”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周家齐皱皱眉,此时他需要静一静,极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不过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后,他还是接通了手机。 “周先生,罪犯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是梁警官打电话过来,他用略微有些兴奋的声音对周家齐说道。 须知周氏集团是全国有名的大公司,而m市只是一个小小的边沿城市,在第一时间将这案件办好,自然会给周氏集团第一继承人一个良好的印象。 听到梁警官略微兴奋的话,周家齐却没有展露多么开心的笑容,证据确凿,罪犯自然会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担心的是,是不是全部回收了那些光盘。 “不过——”接下来梁警官的话,猛地让他心一紧。 “不过什么?”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滞,周家齐问道。 “这次认罪的是那个女人,并不是之前的秦天朗,而据我们在酒店的调查,当夜,的确是那个叫顾盼尔的女人和你一起出入那个酒店的。”梁警官在电话里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个男的没参与其中?”周家齐皱紧眉,沉声说道,虽然顾盼尔的确欺骗了他,但他总觉得拥有这么一双清澈明净眼神的女孩,不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 他一直都认为,这件事都是秦天朗主导,顾盼尔只不过是一个帮凶而已。 当然,对于这一结论,他并没有太多证据,只是一种直觉而已。(.好看的小说) “是的,当晚,那个秦天朗有不在场的证据。如果真要判刑,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帮凶。”梁警官在电话里说道。 听到电话那头周家齐沉默不语,梁警官干笑一声:“当然,如果周先生要定秦天朗的重罪,我们会想办法找到证据的。”梁警官在官场上厮混多年,自然熟悉一些有钱人的脾气,恐怕这次周家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秦天朗。 活该那个秦天朗倒霉,谁叫他打主意打到财大势大的周家公子头上呢。 “这倒不必,这些事交给法官判决吧,我在意的是那些光盘有没有彻底销毁。”对于梁警官隐晦的暗示,周家齐并没有同意,他不是一个睚眦必报,滥用私权的人。 若秦天朗真有罪,就让法院裁定他。 “已经全部搜查到,并销毁殆尽了。这一点,周先生请放心,退一步说,就算秦天朗手中还有这东西,谅他也不敢再拿出来。需知,若错后再犯,罪行上可是重上加重。”梁警官在电话里笑着说道。 “好,那就多谢梁警官了,明晚我在皇苑酒店已预定一桌,到时候一定要赏脸。”见事情妥善地处理完毕,周家齐的脸色略微好点。 “周先生做东,我岂敢不来,明天我一定准时赴约。”梁警官受宠若惊,连声应道。 挂上电话后,周家齐的眉毛锁得更深了,虽说案子已经处理完毕,但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就像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胸口。 他斟满一酒杯朗姆酒,使劲灌入嘴中,辛辣的酒精顺喉咙而下,整个胸膛似火燃烧起来,胸中的压抑感这才减弱了许多。 …… 幽静的长巷,简陋的屋子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木然坐在椅中,头发凌乱,身躯蜷缩着,手指插入凌乱的头发中。 发丝下,一双原本墨黑的眼眸此时布满了血丝,那张本应俊秀高傲的脸颊,此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盼尔,是我害了你,是我。”秦天朗揪着头发,发出野兽般低微的呜咽声。 当在警局被告知,他可以离开警局的时,秦天朗一脸迷茫,还以为他耳朵有问题,听错警官的话了。 “你说……我可以离开了?”秦天朗不确定地问道。 “小子,算你运气好,有人来自首了。要不然,凭你这罪名……嘿嘿,估计要判个一二十年了。”那名警察冷冷一笑。 自首? 秦天朗一惊,随即想起了什么,连忙一把抓住警官的手,慌乱地问道:“自首的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顾盼尔?” 那人被秦天朗抓住,当下不由恼怒起来,甩开秦天朗的手,不耐烦地说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女孩。如果你真要打听,就去审讯处打听。” 秦天朗立刻松开手,大步朝审讯室跑去。奔跑过程中,由于太过急切,有几次险些摔倒在地。 隔着玻璃墙,秦天朗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穿黄色囚服的女孩,她低垂着头,乌黑的头发温顺地垂落双肩,那个纤弱、轻轻颤抖的身影,即使隔得那么远,秦天朗依旧能一眼辨出。 “盼尔——”他快步走了过去,隔着玻璃墙大声喊道。 顾盼尔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一张清秀、苍白的脸蛋落入秦天朗的眼中。秦天朗的心顿时像刀子一样在绞割。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隔着窗户,他用责备地语气怒骂着顾盼尔,可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天朗,不要伤心。”看到秦天朗哭泣,那个原本柔弱的女孩,却表现出少有的坚强,她对秦天朗报以灿烂一笑。 “傻丫头,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没有必要替我顶罪。你等着,我这就去向警察说明这一切。”秦天朗转身,准备向警官道明这一切的事实真相。 在他转身的时候,顾盼尔纤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虽然微弱,但却令秦天朗身体猛然一震。 “天朗,如果你们那么做,我们两个都会定罪,都会被判重刑,而我做的努力都白费了。”顾盼尔淡然一笑,虽然被判了很重的罪,但只要秦天朗没事,她付出的代价救值了。 秦天朗缓缓转过身,俊秀的脸颊布满了泪水。他好恨自己,恨自己贪心无度,竟敲诈到周家齐身上,更恨自己无能,不能解救心爱的女人。 “如果你被入狱,你这样一个高傲的人,如何能忍受住?”顾盼尔凝望着秦天朗,伸出手掌贴在了玻璃上。 秦天朗也伸出手,两只手掌隔着玻璃,紧紧贴在一切,脸颊上的泪水直落而下。 “而我,本就是一个性子平淡的人,在狱中倒也能忍受下来。天朗,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那种投机取巧的事了。我们可以缺钱,但不能缺少良心,这件事就是一次最好的教训。” 秦天朗的眼眸忽然掠过一丝光芒,他擦干眼泪,咬紧嘴唇,一字一句说道:“盼尔,我不会让你坐牢的,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救出你。” …… 然而,秦天朗的承诺却并不那么易于承诺,他寻遍了所有的好手,也咨询了m市最好的律师,但都表示对此无能为力。 这件事,已不仅仅只是敲诈勒索的兴致了,其背后更是牵扯到了财大势大的周氏企业,没人愿意为了秦天朗,却得罪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 四处碰壁的秦天朗不由心生绝望。一天一夜,他几乎没有合过眼,只要能想到的朋友,他便收敛平时所有的傲气,用最恳切的语气哀求对方。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根本就没有一丝希望。 “不行,我一定要救盼尔!”颓废的秦天朗猛地一锤桌子,颓废的眼眸射出一道坚定的光芒。 …… 周氏集团。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周家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其神态都聚集在手中的文件上,前些日子的不快仿佛都消失无踪。 “叮——”身前的电话机忽然响了。周家齐放下文件,接通电话。 “总裁,大厅里有一个秦先生说认识您,想与你见上一见,不知总裁的意思……”电话那头传来女秘书甜美的声音。 秦先生? 周家齐微微一愣,在他的客户里好像并没有一个是姓秦的,难道是他……脑中灵光一闪,周家齐蓦然想起了秦天朗。 “就说我不在。”轩眉不可微察地锁了锁,周家齐沉沉说道。 警察只是定了他一个帮凶的罪名,算是幸运之极了,想不到还还知足,竟还敢到他这里来。 电话里明确拒绝见秦天朗后,秘书没有再就此事打扰周家齐。对周家齐而言,一天的工作是繁重而忙碌的。 原本以他的职位,许多事根本就不必亲力亲为。但他为了忘却之前的一段感情,还有最近发生的烦忧事,便特意将自己的工作重量加大了很多。 人,便是这样,只有让自己忙得喘不过气来,便会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 当终于忙完手中的事情后,周家齐微微松了一口气,抬手看了看手表,已是傍晚六点。想不到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地这么快。 揉了揉发酸的鼻间,在隔壁的休息室里快速地冲了个淋浴,周家齐方才走出办公室。坐着电梯,来到大厅,正准备进入地下停车库时,一个焦急略微惊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周先生——” 周家齐诧异地转过头,这么晚了,还会有客户守在这等他?可是明明他已经见过所有的客户了,照理是不会疏漏的。 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周家齐的神色立刻阴沉下来。 “你还没走?” 叫住他的,正是之前敲诈他的秦天朗,只要看到秦天朗,周家齐胸中便会升起一股无名之火。那一张张让人血脉膨胀的照片,饶是修养极好的周家齐都会怒火中烧。 “周先生,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也不求你能原谅我。可是顾盼尔她是无辜的,现在因为我,被判了重罪。我恳请周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撤销对我们的起诉吧。至于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一定会做出补偿的。”秦天朗苦苦哀求道。 “补偿?”周家齐的眼神霍然落在秦天朗身上,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我,又该怎么补偿呢?” 秦天朗低下头,不敢直视周家齐的眼神,懊恼地说道:“我知道这一切无法弥补,但我和盼尔是真心实意改错的。我已将l市的房子卖了,再加上多年的积蓄,凑了一百万,算作我们对您的补偿。我知道周先生您不缺钱,但这已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诚意。” 钱?周家齐冷冷一笑,他这样的人,恐怕穷的只剩下钱了。秦天朗的一百万,他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至于你刚才所说的,我恐怕不能做主,一切还是靠法律还判定吧。”周家齐淡漠地看了秦天朗一眼,快步朝地下车库方向走去。 见未能打动周家齐,秦天朗的脸色不由阴沉了许多,他愤怒地望着周家齐背影,厉声喝道:“周家齐,你若执意一意孤行,就不怕我把你的照片发布到网上,让你身败名裂吗?” 周家齐的身形霍然一顿,不过没有回过头来,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朝车库方向走去。 “周家齐,这是你逼我的,既然盼尔不能出来,我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哼——不过,我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既不愿意付出一百万息事宁人,也不愿意接受一百万,放过我和顾盼尔。既然这样,我要你因为这一百万,身败名裂!”俊秀的脸微微扭曲,秦天朗歇斯底里地冲周家齐地背影大喊。 周家齐再度停下身影,冷漠的声音骤然传入秦天朗耳中,让原本陷入疯狂的秦天朗微微清醒了一刹那。 “如果真这样,你和那个女孩,就真正堕入地狱,过着永无希望的日子。哼……你口口声声说爱这个女孩,可是最终还是让那个女孩顶替你入狱。真正的爱情,是不分彼此,不在乎贫困的,可你却没做有做到。如果我没猜错,敲诈勒索的主意,你才是主谋吧。” “因一百万,失去最多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周家齐蓦然转身,明亮的眼睛直视秦天朗,眸中蕴藏着一丝愤怒。 秦天朗威胁的他举动,非但没有让周家齐恐惧,反而激起了他胸中久久压抑的愤懑。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拥有一份最真挚的爱,他却不懂得珍惜,甚至到最后,还牺牲女孩的幸福。 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可悲。等他真正拥有金钱和地位时,才会发现当时的他错的有多厉害。 至于那些令周家齐身败名裂的威胁,周家齐并不在乎。以周家在m市的影响力,即使秦天朗真在网上散布了,也会在第一时间被网监删掉。 甚至,只要他现在一个电话过去,就立刻会有人时刻监视着秦天朗。 钱,权,只要掌控这些,这些困难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只是有一样东西,始终永远无法买到,那就是真情。 周家齐忽然有些羡慕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虽然他势利、狡诈,可是却有一个女孩深爱着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前途,顶他入罪。 “如果你真爱这个女孩,向警察坦白这一切,或许法律会看在这一点,宽恕你们的。”周家齐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天朗一眼,而后身影彻底从秦天朗的视线中消失。 他已经给过秦天朗一个机会,只要他向警察局自首,那么他便可以既往不咎,不提出上诉。从法律上讲,他不上诉,顾盼尔和秦天朗就不能被判定为有罪。 如果他不——就说明他并不是真心爱顾盼尔,那么这最后一丝希望,也是被他亲自掐断的。 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周家齐轻轻一叹,有些人总是渴望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而不满于现在这种生活,殊不知,他所拥有的,却是另一些人苦苦追求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 低矮的房子里,秦天朗更加堕落了,他见威胁周家齐无用,便恶向胆边生,准备将周家齐的视频放在网上,与之玉石俱焚。 然而还未等他上传到网络,短短一分钟内均被封号,秦天朗想将周家齐艳照传播开来的想法自然变得不切合实际。 秦天朗这才意识到,周家在m市的权利有多大。为什么,他好端端地要招惹这样的人呢,他好恨。 喝了一瓶白酒,想醉却根本就醉不了,满肚的惆怅和怨恨几乎要将他撑爆。 “周家齐,我就不信你真的手眼通天,m市没有人能对付你。”秦天朗的眼睛变得赤红无比,他拿起手中电话,试图在电话簿上寻找一些可以寻助的力量。 可是他所认识的人,除了那些富婆,其他人均和他一样,无权无势。 富婆—— 秦天朗看到手机上存着的一些用特殊符号代表的号码时候,眸中蓦然掠过一道神采。与财大气粗的周氏企业对抗,这些富婆的力量或许不够,不过将盼尔从牢中救出,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秦天朗的神色微微恢复了平静,他颤抖地翻到那些号码,然后从中选了一个号码,按上了“接通”键。 “嘟,嘟——”悦耳的电话铃声如锤鼓一样不停地敲打着秦天朗的心。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酥软入骨的声音,慵懒而散漫,声音带着一丝不悦,好似正在睡梦中,却被秦天朗的电话声音吵醒。 “莎莎,我是天朗。”秦天朗沉默了一会,方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轻声说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而后传来一阵尖利的笑声,笑声略微有些颤抖,甚至还带着一丝呜咽的抽泣声。 “秦天朗,秦天朗,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我来了?”笑声过后,便是对方冷冷的回应。 “莎莎,我知道之前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后悔了,我发现一刻都不能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在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的。”秦天朗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秦天朗,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不会!别说等到天亮,哪怕你等上三天三夜,我也不会去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电话那头突然爆发了剧烈的怒意,仿佛继续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出来。 秦天朗没有再说话,昏黄的灯光将他英俊的脸庞泛出一层冷冷的光辉,他的眼眸如冰似霜,没有半分暖意。 周家齐,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 本書首发于看書惘 247 窘困 247窘困 深夜。(.好看的小说) m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清冷的夜,挥洒着淡淡薄雾,笼罩着整个都市。长河边,河水荡漾,随风而起的涟漪晃动出一片片碎金。 长河岸边,霓虹华彩,一个暗暗的身影孤独地站在岸边,双眸时不时地向宽阔的马路边张望。 凌晨两点,大多数人都已入睡,宽阔的马路上空空荡荡,没有一辆行驶的车辆。 夜风吹来,撩吹着他的头发,秦天朗望着空旷的道路,发出了悠悠的叹息。看来,他的苦肉计白演了,或许莎莎真对他死心了。 不过,除了莎莎,他实在找不出其他更好的人选,在众多富婆中,莎莎算是年龄比较轻,身材相貌都算上佳。 比那些空虚、寂寞的老富婆强多了。 一想起和那些老富婆在一起的日子,秦天朗就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凌晨四点,空旷的马路渐渐有了车辆,不过都是一些早起的车辆,向路口仰望的秦天朗终于缩回了酸涩的脖子,英俊的五官因愤怒微微扭曲。 可恶的女人,真以为没了她,他秦天朗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秦天朗恨恨地这样想,翻开手机,在手机上翻动着号码,正寻思究竟拨打哪一个号码时,一阵响亮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秦天朗猛然抬头,原本冰冷的脸庞立刻布满了喜悦之色。只见前方有一亮红色的宝马跑车,迅速朝这边驰来。 待行至秦天朗那边时候,宝马跑车陡然踩动了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中尤为响亮。未等秦天朗走进,跑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相貌还算漂亮,不过眼角稍微有些皱纹,神情傲慢无比的女子。 “莎莎——”秦天朗快步走上去,声音充满了惊喜。 “啪——”然而回应他的,并不是热烈的拥抱或者关切的问候,而是一记冰冷的耳光。 莎莎挥手扇了秦天朗一个嘴巴,应用力过大,身躯颤动不已,望向秦天朗的眼神,燃烧着熊熊怒火。 “如果打我,能让你出气,就尽管打。”秦天朗苦笑一声,站在那不闪不避,清秀的左脸红肿了不少。 莎莎望着他,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啪——”的一下,又一记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秦天朗的身躯猛然晃动了一下,双颊通红,不过他没有退缩,相反仰起头,只不过双眸轻轻闭上,其举止表示,将会任由莎莎处置。 看着一脸淡然,却明显憔悴不少的秦天朗,莎莎咬了咬唇,挥舞在空中的手却再也落不下去。 这个他曾经深爱过,也深深恨过的男子,再次面对他时,还是爱多过了恨。 冤家,冤家! 扇了秦天朗两个嘴巴后,莎莎再也生不出半点力气,挥舞在空中的手终于落下,不过不再抽打秦天朗,而是轻轻地锤着秦天朗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再这里见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忘记你,有多辛苦,有多么痛苦。”她一头扑倒在秦天朗怀里,脸上的傲慢之色全然不见,却而代之的是柔弱的凄楚和无限的哀怨。 “对不起,莎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秦天朗紧紧抱着莎莎,手指穿过对方乌黑的秀发,声音极尽温柔,望向夜空的眼眸却冰冷淡漠。 周家齐,千万不要让我抓住机会,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 周家齐离开公司后,并未直接回家,或者去秋叶酒吧,而至径直驱车去了警察局。由于法院还没有宣判,因此顾盼尔被关押在警局内,不错从她所作的供词上看,只要周家齐不撤诉,被判入狱是铁定的事,而且极有可能是重判。 冰冷的铁窗内,顾盼尔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目光望着地面,畏惧而胆怯。这里虽然不是监狱,但也有一些待审判或者拘留的人关押在里面。 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间里,连同顾盼尔在一起,一共关押了十二个人。 因此,这个本不大的小房间里显得十分拥挤。坐在屋子中央,唯一一张沙发上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女人,她留着一头短发,五官其实很不错,虽算不上精致,但很美丽,不过被浑身散发出的暴虐气息破坏。 她一个人占了最空旷的位置,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显然她是这个件屋子里的老大。当顾盼尔被推进来的时候,众人抬起头,神色各异的眼眸落在顾盼尔身上,让顾盼尔感到极其不自然。 她畏缩地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而后慢慢蹲下。柔弱的姿态,就像一只随时都会被人欺凌的小猫,可怜楚楚。 那名高大的女子,看了顾盼尔一眼,忽然扬了扬唇,用略显粗犷的声音问道:“喂,瞧你一副拘拘谨谨的样子,应该不是一个犯事的主,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顾盼尔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惨然一笑。或许,接下来的岁月,她都会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吧。 这些枯燥、恐惧的日子,想想都令人害怕,不过幸好不是秦天朗,若换成高傲的他,一定会被逼疯的吧,想到这,顾盼尔极度糟糕的心情才会略微好一点。 见顾盼尔没有回答高大女子的问题,她身旁的另一名女子冲着顾盼尔冷冷喝道:“喂——装什么装,老大在问你话呢!” 顾盼尔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用细微的声音回答:“犯了点事,就进来的。” “犯事?”高大女子淡淡一笑,从顾盼尔走进房间时,她就注意到了她一举一动,虽外表粗矿、暴戾,但内心却一点都不输给心思细腻的女人。 “我看你是替人顶罪的吧。呵呵——又是一个傻女人。”高大女子用嘲讽地语气对顾盼尔说道。 顾盼尔一惊,张口结舌地问道:“你……你……瞎说……”好不容易骗过了警察,顶替秦天朗入狱,顾盼尔可不想再出半点差错,以至前功尽弃。 “这还用问吗?”高大女子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和我们不同,身上少了一丝叛逆、霸道的味道。像你这种女人,一定是所谓的乖乖女了,又怎么会触犯法律?而你躲在角落时,神情虽然绝望,但并不悲伤,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嘿嘿……这还不好猜吗?” 高大女子的目光,似能看破顾盼尔的心思,唇角绽出一抹笃定的笑容,眸中虽然还有桀骜之色,但对顾盼尔却并没有多少敌意。 顾盼尔心惊于女子的犀利眼神,但她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转换话题,轻声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盼尔打量着高大女子,以及她周围的其他人。她们神色自若,并未因进警局而悲伤、绝望,相反就像来到老朋友家一样,轻松自然。 “我?”女子笑了笑,她的笑容和一般女子不同,女人的笑起来多多少少会有一丝妩媚在里面的,但高大女子的笑容里,更多的是豪爽和不羁。 “帮一个姐妹出气,顺手就砍了那个负心的家伙。算那个家伙运气好,只在医院里呆上个把月。要是换做以前的我,说不准就了解了那个家伙。”高大女子轻轻吐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盼尔一惊,没想到高大女子这么凶悍,并且从其神态上看,没有丝毫反省、觉悟的迹象。 “至于她们——”高大女子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一名衣着暴露,打扮妖娆的女人,“她是以卖yin的罪名被抓进来的,至于她,则是滥赌;还有她,更有趣,勾引了一个有钱人的老公,不过那个男人是个怂蛋,被发现后,就联合老婆将她告上法庭……” 高大女子逐一指着周围的女子,对顾盼尔说道,顾盼尔越听越心惊,这里犯事的女人,除了她各个不简单啊。 她们犯的罪,涉及se情、暴力、赌博……简直就是犯罪教科书中最常见的案例。 不过最让顾盼尔心惊的是,这些即将入狱的女子,每个人脸上表现的都那么淡然,一点都没有后悔莫及,或者幡然悔悟的模样。 她们心里,应该认为她们所作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尽管有悖于法律。如果再给她们一个一次机会,相信还会再犯。 顾盼尔暗暗叫苦,想必牢狱中的其他犯罪人,情况基本上和这里都差不多。和这些素质极低的人在一起,这日子…… 就在顾盼尔暗暗叫苦的时候,那名高大女子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脸上闪过一丝淡漠的冷笑。 “你心中一定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女人吧。”她的神态冷漠,但对顾盼尔的语气却没有敌意,这让后者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是无意间惹恼这些危险分子,想想后果,都让顾盼尔不寒而栗。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你总会明白的。”女子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用一种近乎神秘的语气对顾盼尔说道。 “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从本质上是相同的。” 顾盼尔默不作声,那名高大女子虽然外表看似野性不羁,但其眼神却是犀利的,或许她说的是对。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可以在意一切微小潜在的危险,为躲避这些危险而过的战战兢兢。但一旦涉及到所爱的男人时,她们可以为此不顾一切。 “我叫高兰。”那名高大女子走到顾盼尔面前,伸出手,笑盈盈地对她说道。 “我叫顾盼尔。”顾盼尔迟疑下,握住高兰的手。 “如果有幸分配到一座监狱,若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女子很自信地说道。 顾盼尔点点头,高兰虽然看似有点凶横,但看得出是一个豪爽的人,也不知这样一个女人是如何走上这条道路的。 简单地寒暄了一下,高兰看到顾盼尔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就知趣地没有打扰,而是和其他女子低声交谈着。 到傍晚时候,一名年轻的警察忽然来到这这件房间,对着里面大喊:“谁是顾盼尔,快出来,有人看你了。” 顾盼尔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眼神中略带一丝惊喜,不过瞬间又被忧虑替代。不会是天朗吧,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想代替她入狱? 如果真这样,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顾盼尔随着警察来到一间独立的小房间。警察走到门口,对顾盼尔说:“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警察既不守在门口,也不跟她进去,顾盼尔愣了一愣,难道警局对犯罪嫌疑人的看守都是这么松懈的吗? 颤巍巍地推开大门,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双眸不由略大焦急。 “天朗,你怎么这么傻……” 然而当大门完全开启时候,顾盼尔看清楚那个身影,神色不由愣了一愣,惊呼道:“是你?”声音带着惊讶和浓浓的悔恨。 那人转过身来,高大的身材,俊朗的五官,与秦天朗不同的是,眉宇间充满着一股淡淡的温润之气,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儒雅不凡,而不似秦天朗那么锋芒毕露。 “你坐。”周家齐看了顾盼尔一眼,看她一副憔悴无神的样子,这几天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顾盼尔拉开椅子,拘谨地坐了下来,她望了周家齐一眼,而后忐忑地开口:“周先生,对于造成的伤害,我再次表示万分抱歉。”她站起来,郑重地向周家齐弯腰道歉。 “还有,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还请您千万不要再去找天朗的麻烦。(.好看的小说)”顾盼儿以为,周家齐此刻来警局,一定是想探寻事件的真相。 不过既然她决定顶替秦天朗入狱,又怎么会向周家齐告知真相呢? 周家齐摆摆手,示意顾盼尔不要再说下去,乌黑的眼眸如星辰一样深邃,他淡淡道:“我来这,并不是要问这些事。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这样做,不后悔?” 深邃的眼眸似洞穿了顾盼尔的内心深处。 顾盼尔身体轻轻一颤,抬起头,缓缓说道:“我当然后悔,我不该财迷心窍,为了一百万就去做这种事情。现在,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对不起。”顾盼尔再度朝周家齐弯腰道歉。 周家齐皱皱眉,他一把抓住顾盼尔,不让她再度弯腰。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问的是,你为这个男人付出这么多,究竟值不值?”他抓着顾盼尔的手,眸光陡然明亮,宛如利剑一样,直刺顾盼尔的心海。 顾盼尔的身体再度不可抑止地颤抖,她知道面前那个看似儒雅的男子,心思是何等细腻,想必自己的把戏在他面前,是十分幼稚可笑的吧。 “我不后悔。”她只吐了这四个字。 “不后悔?”周家齐放开顾盼尔,重又坐回椅中,沉吟一下,而后说出一句令顾盼尔感到震惊的话。 “好,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希望你真的没有看错人。”说完,他站起来,走出这间封闭的小屋。 周家齐的回答,令顾盼尔如坠云雾。听他的意思,好像不在追究此事,可是……顾盼尔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当晚,他们对周家齐做了何等伤害的事,而且此事既已对簿公堂,已周家的财力和物力,没有可能就此罢手。 难道有人向他们施压? 顾盼尔迅速派遣掉了这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以周家的地位,在m市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顾盼尔呆呆地站在空旷的屋子里,兀自在做梦一般,她想不明白周家齐为何会放过她……就在她傻傻地站在屋里的时候,就听门外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还不赶紧回家,难道真想呆在警局过夜?”门外的警察冷喝道。 顾盼尔这才醒觉,娇躯一颤,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虽然是傍晚,但警局依旧灯火通明。对于顾盼尔的离去,警局的人只是淡淡一瞥,并没有阻拦,显然周家齐事先和他们打过招呼的。 走出庄严的警局大门,顾盼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这是她主动替秦天朗顶罪的,但能不坐牢自然是最好的事。 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顾盼尔目光朝四周望了一眼,恰巧看到周家齐背倚着一辆豪车,目光深望着天空,面露一丝忧伤,手指的香烟燃起一缕缕袅袅的细烟。 顾盼尔踌躇了一下,缓步走了过去,走至周家齐身边,用细微的声音说:“谢谢你。” 周家齐低头看了顾盼尔一眼,笑了笑:“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 顾盼尔用手抓着裙裾,愈加有些不自在,除了谢谢外,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她的感激之情。看的出周家齐是一个善良、重情义的人,她越发为之前所作的一切感到深深的后悔。 看着一脸局促的顾盼尔,周家齐掐灭烟蒂,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窗户,轻笑道:“如果你真要表达你的感激,不如陪我去兜兜风?” “好。”顾盼尔点点头。虽然和周家齐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她相信周家齐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看到顾盼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周家齐眸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举止优雅而高贵。 顾盼尔低头,坐进了车子内部。周家齐关好车门后,随即也跟着走进驾驶室。脚下轻轻一踩,豪车迅速开动起来。 两旁的风景迅速往后飞掠,周家齐开车的速度很快,这让顾盼尔微微有些害怕,她伸出手,牢牢抓着车顶的扶手,纤弱的身躯似杨柳一样轻轻摇摆。 周家齐在后视镜里看到顾盼尔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由淡淡地笑了笑,她这个样子不由让周家齐想起很久以前的记忆。 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坐进他的汽车里,由于不适应他开快车,也是那个位置,牢牢地抓着车把手,身体摇摆若柳,乌黑的眼眸闪烁着晶亮的恐惧光芒。 一想起陈之叶,心头的苦涩犹如燃起的炊烟一样,袅袅升起,随即游走全身,心微微一涩,而踩动油门的右脚随即加大了力量。 汽车发出一阵轰鸣声,两旁的景色已惊人的速度朝后飞掠而去,至于顾盼尔,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此时哪里还敢睁开眼睛,紧闭着双眼,身躯轻轻颤抖。 她不知,车子正悄然驰出了m市,朝郊外飞奔而去。 落日缓缓朝西方坠落,西边的云彩仿佛镀上了一层琉璃的金,美轮美奂,晚风随着开启的窗户强劲吹来,吹乱了顾盼尔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 渐渐适应这种速度后,顾盼尔不由睁开眼,看到前方那轮缓缓坠入西山的夕阳,云彩抹上了一层瑰丽的色泽,美艳万分。 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交替之际,陡然绽放了所有的色彩,而驾驶座前的那个男子,瞬间被光芒包裹,折射的光芒如琉璃反射,色彩万千。 这种美丽至极致的色泽,让顾盼尔忘了一切,她呆呆地望着前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包裹在金色光芒中的周家齐吸引过去。 然而这种震慑人心的美丽只维持一瞬,刹那间天地便陷入黑暗,连同身前的那个男人,亦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个坚毅的轮廓。 光芒褪去,黑暗骤然来袭时,顾盼尔却清晰看到身前的那个男子,眼角下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 他在哭……顾盼尔心头升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感觉,周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周家大公子,混迹于上流社会,看惯云起云落的人——心,应该比钻石还要坚硬吧。 可是她看到他却在哭…… 汽车飞奔而过,两旁的建筑逐渐稀疏起来,到最后都是郁郁苍苍的树林,鲜少有建筑群落,开至一个多小时候,一阵海腥味从开启的天窗扑鼻而来。 虽然是黑夜,但两旁已点亮了灯火,坐落于道路两旁郁郁苍苍的树木,忽然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垠,黑沉沉的大海。 周家齐的车顺着一旁的出口,驰入柔软的沙滩杀。 “擦——”快速的刹车,使得飞溅出的尘沙漫天飞舞。 周家齐一句话也没说,打开车门,然而背依着汽车,目光悠悠地望着随风起伏的大海,神色宁静,却掩饰不了背后的忧伤。 顾盼尔推开车门,望了周家齐一眼,翕动的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将目光落在深沉的大海上。 不知因何勾起了周家齐的往事,像他这种事业心极强的成功人士,鲜少会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吧。 不过从另一面来说,周家齐内心的创口,恐怕伤的很厉害,要不然绝不会带她来海边。 顾盼尔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起伏的海面上,内心却在想着秦天朗,这个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自由了,又会是神马表情? 仿佛看到秦天朗先是一脸震惊,随即欣喜若狂的表情,顾盼尔的唇角轻轻一扯,弯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夜,无声无息地在两人之间流淌,周围除了呼啸的海风,起伏的波浪,再没有半点声息,仿佛整个天地都陷入沉寂中。 两人各怀心事,因此谁也没有打扰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家齐终于打破沉默,淡淡看了顾盼尔一眼,缓缓道:“我们回去吧。” 顾盼尔点点头,看到逐渐恢复平静的周家齐,嘴唇翕动,有一丝好奇在她心头升起,她极想知道在周家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得这么一个儒雅、高贵的男子如此失神。 不过毕竟是他人的隐私,她顾盼尔无权过问。 将疑问吞回肚中,顾盼尔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回到车厢里。周家齐坐在驾驶座上,右脚轻轻一点,汽车登时发出一阵轰鸣声。 不远处在海边嬉戏的海鸟,骤然听到轰鸣的声音,立刻扑棱棱地四散而飞。 周家齐将挡位拨到空档声,声音默然地望着前方,没有立刻启动汽车,而是缓缓道:“我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缓缓说道。 顾盼尔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并没有发问,他知道此刻周家齐只是想找一个倾诉对象,而不是一个疑问者。 不用她问,周家齐会告诉她的。 果然,就听到周家齐缓缓说道:“以前,我一直将重心放在事业上,以为衡量一个男人的成功,自然以事业为第一。和那个终日只知道玩耍,放荡不羁的人相比,无论如何都应该会选择我吧。” “可是我错了,我彻彻底底错了。”说到这,周家齐低下头,眸中闪现深切的后悔之意,“衡量爱情的砝码,并不是外在的物质条件,而是为彼此的付出。而我,对她付出的实在太少,等真正发现时,却已经晚了。” 说罢,他长长一叹,叹息声中既包含着对前段感情的忏悔,也有一丝解脱。 “现在我只能祝福她幸福,想必以那家伙的性格,她不会不开心的。”一想起他的竞争对手,周家齐不由无奈地笑了笑。 他这个弟弟啊……想不到最后,她竟然输给了自己的亲弟弟! 说完这些,周家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这段难忘的感情,这段压抑的气息一直沉淀在他心中,每每一个人的时候,他始终忘不了过去,忘不了陈之叶,这也是为什么他几乎每天都要去秋叶酒吧的原因。 可是纵然天天买醉,这种磨人的惆怅依旧无法摆脱。而今天,在多了一个倾听者后,周家齐的心才算真正的轻松起来。 排遣压抑的情绪,并不是一味的隐藏和试图忘却,有时候坦然面对和承受,才是真正的解脱。 将长久压抑在心中的事情说出后,周家齐顿时轻松了很多。现在,他依旧无法忘记这段感情,忘记陈之叶。但他能坦然地面对这些,而不像过去,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 “她没有选择你,其实是她的错误。”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盼尔终于打破了沉默,望着周家齐,轻声说道。 在顾盼尔看来,周家齐温润、稳重,高贵,并没有其他富豪子弟的狂妄和傲慢,这样的男人在大多数女人眼中堪称完美,极少有人甘愿放弃。 周家齐笑了笑,将埋藏心底的事情说出后,他显得尤为轻松,对顾盼尔的话,感到一丝好笑之余,又有几分告诫在里面。 “爱情不是这样的,或许在大多数女人眼里,我的确是完美情人,完美丈夫,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我却是不合格的。” “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同,两个深爱的人之所以能走在一起,撇开其他外在的条件不说,最重要的还是两人的爱情观相同。” “只要两人的爱情观相同,哪怕对方的地位相差再大,外界的阻力再大,都阻止不了两人。”说到这,周家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两人的身影。 顾盼尔张张嘴,原本想反驳周家齐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发现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反驳对方。 况且,她开口说话的目的,也只是想安慰周家齐而已。现在,周家齐能自己看开,那自然是最好了。 “好了,今天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就当那一百外的补偿了。”周家齐笑了笑,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温润的色泽。他转过头,改动挡位,车子缓缓启动,朝道路方向驰去。 一听到周家齐说起一百万的事,顾盼尔的神情立刻低落下来。当初她就不应该受秦天朗的蛊惑,陷害周家齐。 “对不起。”她低低说道。虽然与周家齐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她知道,对方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因此她更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内疚无比。 “都说了,不要再说这些客套话,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周家齐轻笑一笑,心情轻松的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看到顾盼尔眉中有一丝淡淡的隐忧,周家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开口道:“给你男朋友一个电话吧,我想他等得一定很心急了。” 一想起秦天朗,周家齐心中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实话,即便是没有敲诈勒索这件事,他也非常看不顺眼秦天朗。 这是一种直觉,他下意识地抗拒秦天朗,以为秦天朗的性格为是非常不喜欢的,势力、张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此次若不是看在顾盼尔面上,周家齐绝技不会就这样罢手。秦天朗这小子,也不知道前世修来了什么福分,竟找到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 周家齐从后视镜里淡淡地看着顾盼尔,当然他很好地掩饰了心绪波动,车子悄然朝市中心开去。 顾盼尔好几次拨了电话,等待电话的那刻,她的神情是激动而兴奋的,随时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天朗,与她一起分享这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同时,顾盼尔也希望秦天朗明白,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并不是物质生活的优越,而是只要能在一起,不管富贵、贫穷,就是最大的幸福。 然而,拨打了好几次电话,电话里始终传来一个一沉不变的温柔声音。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看到顾盼尔一脸焦急地样子,周家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他不接你电话?” “应该不是,”顾盼尔摇摇头,眉间的忧虑锁得更深了,“电话打不通,我真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 周家齐闻言,也不由皱皱眉,虽然和秦天朗只见过几面,但他认人极准,秦天朗是那种极易走偏激路线的人。 “你家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家,看他在不在家中。”周家齐说道。 “周先生,你帮我很多忙了,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劳烦你。你只要把我载到m市里就可以了。”顾盼尔抿了抿唇,缓缓道。 虽然她十分担心秦天朗此刻的状况,但她委实不想再亏欠周家齐的人情。说实话,周家齐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她不该奢望太多。 “说实话,这事也和我有关系,再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的下落,不是吗?”周家齐似能看破顾盼尔的心思,缓缓道。 顾盼尔犹豫了一下,薄薄的红唇吐出三个字:“青石巷。” 青石巷? 周家齐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青石巷是m市里最贫穷的地方,那里大多住着一些无依无靠的贫穷老人,鲜少有年轻人住在那里。 想不到这对年轻人竟住在那里,秦天朗急需那一百万,看来也是可以理解一些的。 不再废话,周家齐踩动油门,几乎将车速提到了极致,飞一般的驰向m市。好在此时已经夜深,宽阔的马路上没有多少行人。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周家齐只开了半个小时,宽阔的马路渐渐便窄,一排排低矮的放在出现在周家齐的视线中。 到最后,车子已经无法在往前面开,因为前面的路实在太窄。 “只能送你到这了。”周家齐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谢谢。”顾盼尔感激地对他说道,然而推开车门,飞快地朝小巷子里奔去。 周家齐摇了摇头,唇角渐渐绽出一抹笑容,这个羞涩的女孩,除了对他说谢谢外,好似没有其他语言了。 目光不由望向顾盼尔飞奔而去的地方,月光皎洁,那条窄窄的青石小巷泛起一阵阵冷冷的清辉,而一身淡雅装束的顾盼尔,犹如秋叶的蝴蝶,在寂静的小巷飘然飞掠。 月夜,长巷,秋蝶…… 那个飞奔的女孩,给周家齐的感觉忽然有一种清冷、忧伤的感觉。 …… 顾盼尔一口气跑到家门口,门虚掩着,没有锁。顾盼尔慌乱地踏了进去,按动墙壁上的开关,淡白的光芒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屋子里狼藉一片,一股浓烈的酒味充斥着屋子,地上散落着摔裂的酒杯,可是屋子里并无秦天朗的身影。 “天朗,天朗——”周家齐焦急地呼喊着,不顾因大声吵醒陷入梦乡的邻居。 “天朗——” …… 她奔进卧室,有些慌乱地打开了抽屉,屋子里贵重的东西都在,也没有迹象表明秦天朗走之前做了过激的举动。 这让顾盼尔微微松了一口气,种种迹象表明,除了酗酒,秦天朗并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盼尔,你回来啦。”门口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张奶奶颤巍巍地站在屋外,小声地朝里面喊。 老人一般睡的比较晚,入睡也比较浅,因此顾盼尔的叫喊声,惊动了张奶奶。 “张奶奶,你知道天朗去哪里了吗?”顾盼尔看到张奶奶,便像遇到救星一样,慌忙走上前,问道。 “盼尔别急,今天白天天朗还在家里,不过我看他心情好像很不好,喝了不少酒。傍晚的时候,我看他出去了,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张奶奶缓缓说道。 急匆匆的样子?顾盼尔微微感到诧异,难道天朗有急事要处理?可是为什么他的手机打不通? “张奶奶,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顾盼尔急切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奶奶摇了摇头,看到顾盼尔一副焦急的模样,不由忧心忡忡地问:“盼尔,你们是不是有发生了什么事?如果需要我老婆子帮忙,尽管开口。虽然我r子过的清贫,但也有一些积蓄的。” 顾盼尔和秦天朗是张奶奶看着长大的,特别是顾盼尔,从小懂事、善良,极受张奶奶的宠爱,张奶奶当然不希望他们有事。 “没事,张奶奶,我们能解决。”顾盼尔重重安慰了张奶奶一番,便拔腿朝青石巷外跑去。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只知道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秦天朗。 天朗,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一边快速奔跑,顾盼尔一边不停地祈祷。 跑至青石巷口时,一辆熟悉的车子依旧停在那。看到她跑出来,周家齐皱皱眉,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不在家?”周家齐问。 “是的,不在家,我好担心他做傻事。”看到周家齐时,顾盼尔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好似一只在茫茫大海四处漂泊的小舟,终于驰到了港湾。 顾盼尔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周家齐面前那点可怜的坚强溃散为星星点点,她扑到周家齐怀里,放声大哭。 周家齐轻眯着眼睛,右手伸出,先是在空中停留了一会,而后轻轻拍着顾盼尔的后背,声音如夜风一样轻柔。 “没事的,我带你去找他。” …… ……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蛧 248 阴谋 248阴谋 皇苑大酒店,m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面积开阔,约莫有两三百个平方,靠右手边的一间卧室里,一阵阵低微、令人心跳加速的声音。 门没有关系,虚掩着,两具彼此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像一场狂风暴雨,彼此的动作急促,以致于能听到紊乱的呼吸声。 “天朗,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陷入迷乱的莎莎勾着秦天朗的脖子,梦呓道,双眸迷离慵懒。 秦天朗覆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双眸轻轻锁在一起,表情似痛苦,又似攀到了高峰,身体的律/动更是到了极致。 “吼――”一声低吼,终于火山喷发,两人就像被浪尖退到最高峰的小舟,高高悬空飞起后,又倏然坠落。 坠落后,只余一阵阵低低的喘息声,以及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腥味,之后便陷入平静。 良久,莎莎睁开迷离的双眼,绯红的脸颊如桃花一样灿烂且妖冶,她满是留恋地注视着秦天朗的俊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轮廓。 “天朗,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莎莎轻声说道,迷离的眼眸渗透出点点晶莹的泪水,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一直以为自己就在梦中。 她使劲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真实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幸福来的就是这么突然,就在她认为绝望的时候,上天却突然又眷顾她了,莎莎知道,她多么爱秦天朗。 为了他,她可以付出一切!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亲爱的。”秦天朗浑厚低迷的声音轻轻回响在莎莎的耳旁,他伸出手,手指穿过莎莎海藻一般的头发,与脸上表露的幸福不同,眸中却快速闪过一丝悲痛。 为了盼尔,他只能这么做了,对不起,盼尔。 莎莎听到秦天朗这么回答,不由松了一口气。女人的愿望都很小,很容易满足,她的愿望仅是能和秦天朗生活在一起,不离不弃,哪怕对方不爱她,被迫与她在一起也可以! “不过,莎莎――”秦天朗的脸上忽然出现迟疑之色,他似是有话要和莎莎讲,不过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天朗,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题不能解决,快告诉我?”看到秦天朗如此模样,莎莎不由开口问道。 其实以她的聪慧,早就猜到秦天朗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找她,不过她宁愿醉着,不愿意清醒过来,她宁愿相信秦天朗真的是因为爱她,才回心转意的。 “关于我前女友的。”秦天朗迟疑了下,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 莎莎的身体一僵,脸上笑容逐渐消散,她知道秦天朗口中的那个前女友是谁,是那个叫顾盼尔的乖巧女孩吧。 一想起顾盼尔,莎莎的心头就像被一把利刃刺中了心头,原以为淡忘的痛苦又深切地疼痛起来。 “她……怎么了?”莎莎抬头望着秦天朗,俏脸渐渐失去了血色。 秦天朗邪魅一笑,双手捧着莎莎的头,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吻:“我的小傻瓜,你又在瞎想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我和她再没有半点关系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发誓――”说罢,秦天朗真的举起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样子。 “不用了,天朗,我相信你。”见秦天朗真的要发誓,莎莎连忙抓住他的手阻止,唇角轻抿,神色显得略微伤感,“就算你再次欺骗我,我也不会怨你。” 秦天朗神色微微一变,他没有再说什么,将莎莎拥入怀中。莎莎依靠在秦天朗宽阔、坚实的胸膛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眼泪却一点点渗出来。 如果这时梦,她希望这梦永远都不要醒。 “说吧,你前女友怎么了?”莎莎幽幽说道,既然秦天朗提出来了,她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 “她啊――”秦天朗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道:“听说前阵子因为敲诈勒索入狱了,现在挺惨的。不过好歹我和她谈过一阵恋爱,也付出过真心,所以……”说到这,秦天朗迟疑起来,忐忑地望了莎莎一眼。 “你是想让我想她从里面弄出来?”莎莎仰起头,直视秦天朗的眼神。 秦天朗略略避开她的眼眸,低低笑道:“是的,毕竟一场情分,不过如果莎莎不愿意,我当然不强求。” 话虽这么说,秦天朗的一颗心却扑通扑通地直跳,他所作的这一切,不就是想把顾盼尔从监狱里解救出来? 当然,他不能把这份焦急表现出来,只有表现地越冷漠,越毫不经心,莎莎才会出手相助。 莎莎成功之前,曾嫁给m市一名政府部门的高级官员,而后凭借关系,在商场上打出了一片天地。 当然,其代价也是不菲的,在商业获得巨大的成功后,莎莎迅速与那名政府高官离婚。不过再获得巨大的成功后,莎莎却没有半点欣喜。 表面上的光鲜,却掩盖不了内心的寂寥和彷徨,她不知道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会不会再做这样的选择。 在出席一次高端商会的party时,她偶遇到秦天朗,第一眼看到秦天朗的时候,她的心就被他俘获了。 那时候他端着一杯鲜艳的红酒,一身笔挺的西装将他衬托地更加英俊不凡,俊美宛如雕塑般的五官,一双眸子更似星辰中最璀璨的明星。 当那双眼眸浅浅清清地望着她时,莎莎就知道,她完了,她的一辈子将会再也离不开这个男的。 …… 往事如烟一样散开,莎莎轻轻闭上眼睛:“你放心,明天我就会想办法打点一切,只要在m市里一切就好说。” “还是莎莎最好。”秦天朗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深吻对方,灵活的舌探入对方嘴中,莎莎的身躯轻轻一颤,忍不住嘤咛一声。 莎莎的反应,让秦天朗刚熄的yu火重又燃烧起来,他揽住莎莎的腰,灼热的唇一寸寸地往下移。 窗外,月色愈发皎洁,冷冷的月光投射而进,迤逦出一幅让人羞红的春光。 …… 另一边,顾盼尔无助地坐在周家齐的汽车里,而周家齐则开着汽车,漫无目的地在m市里穿梭。 看到顾盼尔一副紧张,双眸死死盯着窗外的顾盼尔,周家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这个傻丫头,如果真能这样找到对方,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或许,秦天朗已经离开了m市,又或者他去想办法疏通关节,救顾盼尔去了。一想起傍晚时分,秦天朗那双如野兽般受伤的眼神,周家齐的心猛然一紧。 这家伙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虽然这样想,周家齐去开口安慰顾盼尔:“你别急,我已经打电话给一些朋友了,相信以他们的力量,很快就会找到秦天朗的。” 顾盼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双眸依旧紧张地朝窗外张望,显然并未将周家齐的话听进去,或者秦天朗失踪的事已经彻底让她心慌了。 周家齐皱皱眉,不知为何顾盼尔如此模样,他的心也极不好受。这时,周家齐手中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周家齐迅速按了接通键,或许是那些朋友打探到秦天朗的消息了。 “喂,周先生,你要我们打听的事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给周家齐打电话的正是m市的公安局长。 周家齐脸色微微一变,声音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说。”他淡淡道。 “我调集了m城道路的所有监控录像,终于发现了秦天朗的踪迹。据视频显示凌晨三点左右的时候,秦天朗和开红色宝马跑车的女子在长河边约会,随后去了皇苑酒店……”公安局长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其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周家齐千辛万苦要寻找的人,恐怕此时正在m市唯一一家五星级大酒店风流快活呢。 “好的,我知道了。”周家齐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和顾盼尔焦急万分地到处寻找秦天朗,那小子倒好,竟然在一边风流快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恼火。 不过周家齐也明白,秦天朗在这个时候找女人去皇苑大酒店,恐怕也是打着营救顾盼尔的目的,不过这手段也未免太低劣和无耻了吧。 不光出卖了肉体和尊严,更是践踏了他和顾盼尔之间的感情。 爱情是最纯洁的,是容不得任何一粒沙子的,倘若让顾盼尔知道这一切,不清楚这个文静的丫头,会作何反应。 挂上电话,周家齐低头不由瞥了顾盼尔一眼。 “是不是有天朗的消息了?”见周家齐挂上电话,顾盼尔一脸急切地问道,憔悴失神的小脸充满着期望之色。 “没有,一个朋友说一些商场上的事而已。”周家齐看了顾盼尔一眼,淡淡说道。 “哦――”顾盼尔缩了回去,眸中的希望陡然熄灭,转头望向窗外,希望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秦天朗的身影。 周家齐看到顾盼尔楚楚可怜的样子,再联想到秦天朗在皇苑酒店逍遥快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样找下去不是一个办法。”周家齐皱了皱眉。 顾盼尔的身躯猛然一震,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朝周家齐歉意一笑,不过明明是笑容,可是落在周家齐眼里,却分明看到了化不开的悲伤。 “实在对不住,刚才一慌乱,竟让周先生陪着我来找天朗,对不起。”她低垂着眉,轻轻说道,“就在路口下车吧,对周先生造成的不便,实在抱歉。” 见顾盼尔误会了他的意思,周家齐俊脸升腾起一股怒意,不由冷哼道:“在这下车?那你知道在哪儿找他吗?”他的怒意并不是针对顾盼尔,而是完完全全被秦天朗激怒了。 爱情,是最纯洁的,秦天朗怎么能这样亵渎呢,这对顾盼尔太不公平了。 “不知道,可是除了满世界的找,我别无他法。”顾盼尔咬着唇,低低说道,秀丽的脸虽然楚楚柔弱,可是眸中却带着一抹异样的坚强。 看到顾盼尔这样,周家齐的心猛然一颤,顾盼尔眸中的那一抹坚定,和她何其相似。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回家等我。[.超多好看小说]我保证,到了下午,一定把一个完完整整地秦天朗还给你。”周家齐忽然这样说道。 “你――你知道秦天朗在哪里?”顾盼尔猛然抬起头,从周家齐的话语中,她捉摸到了一些,周家齐一定对她隐瞒了某些东西。 “我不知道。”周家齐皱皱眉,如果让顾盼尔知道秦天朗在皇苑大酒店风流快活,这无疑就像一把最锐利的刀,狠狠刺在顾盼尔的心头。 这种打击是最致命的,周家齐曾深刻体会过。他不知道,柔弱的顾盼尔能否经得起这样的打击。 “不过我的关系网很大,只要在m市,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出来,总比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找,要强的多。”周家齐凝视着顾盼尔,从后者眼里,他看到了感激和信任,心头不由微微一松。 顾盼尔望着周家齐,这个接触只不过短短几次的男人,却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和依靠,这样顾盼尔更加为之前所作的一切感到内疚。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再麻烦周家齐,她欠对方的太多太多。不过――为了打听到天朗的下落,她只能借助周家齐的力量。 周家齐是周氏集团的大公子,在m市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由他去找,自然比她漫无目的的找要强的多。 更重要的是,抛开其他一切外在条件,周家齐给了顾盼尔一种足够信任的感觉,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顾盼尔也说不上来。 总之,她相信周家齐所说的。 “谢谢――”她低低说道,到现在,除了一声谢谢外,她找不到其他更好地方式,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周家齐灿然一笑:“这就对了,我先送你回去。记住,你乖乖地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别到时候我找到了秦天朗,却又找不到你的人。” 顾盼尔重重地点了点头,在没有等到周家齐的消息时,她是不会离开小屋子半步的。 周家齐车速开的很快,只不过十来分钟,就回到了青石巷。 周家齐望着那个纤弱的身影渐渐爱你消失在青石巷口,心头不由微微一叹,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帮顾盼尔。 或许是她身上有几分陈之叶的影子吧。 爱,就真的那么难淡忘吗?之叶,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彻底忘记你呢?周家齐的眸光黯了黯,随即踩动油门,车子迅速驰离了青石巷。 这一路,他目标很明确,直达皇苑酒店。等他感到皇苑酒店的时候,戴局长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他。 “知道他在哪个房间了吗?”周家齐下车,匆匆走进酒店里,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紧随的戴局长。 “查到了,总统套房,a5011室。”说到这时,戴局长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迟疑的眼神。 “总统套房?”周家齐冷哼一声,饶是以他温和的性格,此时禁不住怒火上涌。这家伙倒是很会享受啊,顾盼尔心急火燎地到处找他,他却在总统套房里风流快活! 就算他是一个旁观者,也禁不住怒火中烧。 见周家齐快步走进酒店里,戴局长犹豫了下,终于咬了咬牙齿,在后面追着:“周公子,有件事必须要和你说明。a5011的房间主人是信业集团的董事长,莎莎小姐。”莎莎也是m市里有头有脸的人,如果不是周家齐来头实在太大,戴局长才不会去主动招惹莎莎小姐。 “莎莎?”周家齐的脚步微微一顿,虽然他来m市的时间并不长,但m市上层社会的权贵几乎都交集过,印象中这个叫莎莎的女子,是一个年轻、貌美,却又事业性极强的女强人。当时他看到她时候,心里还有几许惊叹。 年纪轻轻,且是一个女子,就打拼出如此成功的事业,可不简单。 戴局长以为周家齐为打消直接闯入的念头,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因为毕竟莎莎在m城拥有不小的权利,不仅是商业圈里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政治圈的,听说政治圈有不少权贵人物和莎莎有着某种暧昧的关系。 当然,周家齐更不好热,周氏集团可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杰出企业,这样庞大的企业,可不是他们m城,特别是他戴局一个小小的公安局能招惹的。 谁知,周家齐只是微微止步,便又朝里面走去。见此,戴局长只能暗暗叹一口气,看来无论如何他只能得罪一个人了。 而周家齐,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因此只能硬着头皮紧跟着周家齐。 酒店里的侍者见周家齐和戴局长匆匆进来,特别是由于来此匆忙,戴局长还是一身制服,那些侍者见后,脸色微微一紧,神色忐忑地上前招呼他们。 “你不用紧张,我和周公子是来寻人的。”戴局长摆摆手,他的话让那些侍者松了一口气。 周家齐直奔秦天朗所在的总统套房,当走至门口的时候,周家齐用阴冷的表情望着侍者,戴局长则在一旁冷冷说道。 “还不把房间的门打开?” “可是酒店的规矩,是不能擅自开顾客的房门。”侍者十分犹豫,这可是酒店的行规,除非在打扫卫生时,酒店服务员才能打开顾客房门,其他时间都是被禁止的。 见侍者拒绝,戴局长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看来这个小家伙是新进酒店的,对一些生存法则都不是很了解。 冷哼一声,戴局长正要开口的时候,酒店经理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了过来。为了追赶周家齐和戴局长,他可是连等电梯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从一楼爬到了五楼。 幸好是五楼,要是十层以上的,可不止气喘吁吁这么简单了。 “小李,还不把门打开。”对“不明事理”的小李,经理在身后怒斥道。 “可是经理――”小李抓着钥匙,还在犹豫。经理从后面冲过来,一把夺过钥匙,转头殷勤地对周家齐和戴局长说。 “周公子,戴局长,小李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你们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然后一转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门刚一打开,周家齐就快步走进去。不过里屋低低的喘息声又让他止步。他站在装饰豪华的大厅内,神色阴冷而盛怒。 “秦天朗!”他大声喝道,陡然响起的声音让里屋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顾盼尔为了找你,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你对得起她吗?”周家齐站在大厅内,满腔怒火爆发而出。 原本,以他儒雅、沉稳的个性不至于如此失态和鲁莽,不过因为顾盼尔的事,特别是一推开房门就听到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声,怒火就像被点燃的炸药,瞬间爆炸开来。 戴局长和酒店经理讪讪地站在门口,不敢移步进来,对他们来说,无论是周家齐,还是莎莎,都不他们能够得罪的,所以尽量还是保持旁观姿态。 不过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还会选择站在周家齐这边,毕竟周氏集团的力量远比莎莎的信业集团要强的多。 屋内一片寂静,约莫过了二三分钟后,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又迅速地关好门。 虽然穿好了衣服,但秦天朗的衣衫还是有些凌乱,特别是身上兀自残留着一股糜腐的气息。当他走进大厅,陡然看到那个大喝的人竟是周家齐的时候,神情猛然一愣,随即俊脸布满了怒火。 当他还在和莎莎缠绵的时候,陡然听见周家齐说盼尔寻找了她一个晚上,他惊惧交加,连周家齐的声音都没顾得上分辨,就匆匆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不过当看到来人竟是大仇人周家齐时,愤怒陡然燃烧起来。 “是你?”宛若一头受伤的野兽,秦天朗凶狠地盯着周家齐,要不是后者,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须知,他此时和高级男妓有什么区别!出卖肉体,出卖自尊,更是背叛了最心爱的人,这让他的内心无比的难受。 而造成这些苦难的罪魁祸首――周家齐! 他凭什么就像一个正义者,对他指手画脚,言辞恶骂? “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说,还有盼尔现在还在警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秦天朗盯着周家齐,森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他对周家齐的恨,如滔天的海水一样,难以倾尽。 周家齐冷冷地看着秦天朗,到这步田地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过问顾盼尔是不是真的离开警局,而是将满腔怒火对准了他。 顾盼尔喜欢这样一个人,还真是悲哀。周家齐不由替顾盼尔感到不值。 “你不信的话,听听电话里的声音……”周家齐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拨通了顾盼尔的电话,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铃声,便传来顾盼尔的急切的声音。 “周先生,你是不是找到天朗了,他……他在哪里?” 秦天朗听到顾盼尔的声音,脸色陡然一变,继而用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周家齐,心头升起一种几为荒诞的想法。 该不会……盼尔真的离开了警局,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努力,还有和莎莎……一想到这,秦天朗心里立刻被绝望和无耻充斥。 “找是找到了,不过他要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离开了警局,不然这家伙会以为我是在骗他。”周家齐望了秦天朗一眼,唇角挂着一抹冷冷的讥诮,而后将手机递到了秦天朗的手中。 秦天朗脸色煞白,整个人轻轻地颤抖,额头不停渗出细密的汗水。 “天朗,天朗,是你吗?”见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对方却没有说话,顾盼尔的声音却开始激动起来。 “天朗,你说话啊,快说话。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见对方良久没有回答,电话那头的顾盼尔再也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秦天朗眉头耸了耸,声音沙哑而凝重:“盼尔,是我,我很好,没事,你不用担心。还有,周家齐真的不起诉你了?”如果说顾盼尔真的被无罪释放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周家齐主动撤诉。 要不然以周家齐在m市的权势,顾盼尔是没有一丝可能被无罪释放的。 “是的,多亏了周先生不计前嫌,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顾盼尔的声音,声音还在哭泣,但明显是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顾盼尔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秦天朗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冷冷地瞥了一眼周家齐,眸光森冷而怨毒。他求周家齐放弃起诉时,周家齐却告诉他,没有这个可能,他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可是当他不惜出卖尊严,爱情,追求到莎莎后,周家齐却突然杀来,并告诉他,盼尔已经无罪释放了。 而他付出的所有努力,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荒谬和可笑。 “盼尔,你不用担心,我在外面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就回来。”秦天朗强压住对周家齐的怒火,口吻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周家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原本他为顾盼尔感到不值,可是看到秦天朗这幅模样时候,却又替他深深感到悲哀。 现在,这烂摊子,他又怎么处理? 不过他也挺佩服秦天朗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装作没事一样,和顾盼尔通电话时,语气温柔,没有一丝颤抖。 挂上电话后,秦天朗的神色再度变得阴沉起来,他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戴局长,缩在袖里的双手攒地紧紧的。 如果不是戴局长,秦天朗真的很想狠狠教训一下周家齐。 “你不用这种眼神瞪着我,你这样的人,只会给自己开脱,永远不会寻找自身的原因。倘若你真的深爱顾盼尔,就不会采用这种卑劣,甚至背叛爱情的手段。所以――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说到这,周家齐顿了顿,眸中带着一丝讥讽,吐出的字犹如魔咒一般,让后者骤然陷入无边的地狱之中 说罢,周家齐也不理会一脸阴沉的秦天朗,转身朝门外走去。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秦天朗如何选择了。 如果他继续想维持和顾盼尔之间的爱情,那么他立刻会回去;如果他不想,那么即使他在秦天朗的脖子上架把刀,也无济于事。 “等等――”秦天朗忽然叫住了他。 周家齐收住脚步,唇角绽出一抹讥讽的笑,他不用秦天朗开口询问,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如果你担心我会把你和别的女人的事告诉顾盼尔,那我劝你,大可不必。”周家齐冷冷的说道,然后脚步再不停留,与戴局长迅速离去。 秦天朗脸色阴晴不定,他先是朝里屋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咬咬牙,便yu朝门外走去。他和莎莎之间的关系,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他深爱的,是顾盼尔! 就在他准备离开酒店时,里屋的门悄然打开,一直凝神关心外面动向的莎莎,在周家齐离开后,终于走了出来。 一件红色性感的时尚衣服,紧紧裹着曼妙的身材,穿戴好衣服的莎莎多了一份成熟,少了几分妩媚,一双眼眸复杂无比地望着秦天朗。 有恨,亦有爱,爱恨交杂,明亮的眼眸晶莹闪现,一滴滴泪珠悄然坠落在地毯上。 梦,终究醒了,可是没想到醒的如此之快。 “天朗,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她颤抖着问,迥然于平时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甚至还带着几分央求,央求秦天朗留下来。 “对不起,莎莎。”秦天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前者,他的确有很大的愧疚。他是因为顾盼尔的缘故,才故意接近对方,甚至和对方上了床。 莎莎望着秦天朗,深深吸了一口气,逐渐恢复了平时的女强人姿态。 “秦天朗,我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留在这里,那么我会让你过上m城最富裕的生活;如果――”莎莎的声音骤然变冷,眸光里流露出一丝阴狠,“如果你离开,那么我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你和顾盼尔过着最贫穷、最苦难的日子!” 秦天朗的身体陡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脸决绝的莎莎,眸底深处快速滑过一丝惊慌。 “莎莎,不必做的这么绝吧。”他苦笑道,以前者在m市的势力,倒的确有这个能力。即使他和顾盼尔离开m市,恐怕依旧逃脱不了莎莎的报复。 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失了理智! 而对于贫穷的生活,秦天朗是最惧怕的,他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生活在贫民窟里的日子,那时,他每天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吃到一顿饱饭。 为此,他不惜为这个梦想奋斗,他付出这么多的努力,就是想让自己的生活一点点好起来。如果不是贪念大一点,不去敲诈周家齐,他和顾盼尔已经可以过上富裕的生活。 然而现在,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又要被打回起点了。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天朗,你知道的,爱一个人可以让人为他付出一切,恨一个人却可以毁灭一切,这一点你不用怀疑。”莎莎冷冷说道。现在,能让秦天朗留在她身边的唯一办法,只有如此了 既然得不到秦天朗的心,那就得到他的人吧。 “莎莎,你很明白,这样我们都不会幸福的,为何不放手呢?以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比我更好条件的人。”秦天朗无奈地说道,试图说服莎莎。他深知,莎莎说到做到,一旦付诸行动,他和顾盼尔真的会过上一贫如洗的日子。 “我不要,我就认定你了。”莎莎摇摇头,眸中的泪水如坠落的珍珠,啪嗒啪嗒落在地毯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对对待她? 原本的创伤都快愈合了,他却又突然出现,重新点燃了她的希望,可是美梦仅仅只是一瞬,莎莎却又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 不,她绝不会这么罢手,要知道前一次秦天朗离开她后,她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渐渐淡忘这份情,不,不是淡忘,而是将这份情深埋心底。 而今,又被秦天朗血淋淋地揭开,伤痛的愈合,恐怕已经没有可能了。 见秦天朗依旧犹豫不定,莎莎咬了咬唇,缓缓道:“我给你十秒作出决定。” 仿佛听见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计时,短短十秒,对莎莎来说,却像过了一辈子。 秦天朗的脸色阴晴不定,随着时间缓缓过去,他终于作出了决定,朝莎莎看了一眼后,转身走出房间门口。 “秦天朗――你会后悔的,后悔的!”当莎莎看到秦天朗转身离去的刹那,她的身躯猛然一颤,全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消失,整个人摔落在地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冲着他的背影,凶狠地大喊。 然而,那个男人却走的那么决绝,如同两年前,没有一丝留恋。 她的爱,对他来说,或许是能换成金钱的交易品吧,一旦失去价值,随之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吧。 瘫倒在地上的莎莎,无声地抽噎了数十分钟,方才抬起头,望着秦天朗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 顾盼尔,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很好,我会让你百倍偿还! …… 秦天朗赶回青石巷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娇小纤弱的身影站在屋门口,焦急地朝这边张望。当看到秦天朗的身影时,顾盼尔就像一只雀跃的鸟儿,飞速地朝他这边奔来。 虽然隔的很远,秦天朗还是能看到挂在脸颊上的那两行泪,在眼光下,闪烁出让他刺眼的光芒。秦天朗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脚下不由加快,当两人靠近时,他猛然一把抱起顾盼尔,再也不肯松手。 顾盼尔紧紧偎依着他,娇躯轻颤,抽泣声逐渐大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秦天朗擦干了顾盼尔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顾盼尔偎依在秦天朗的怀里,她紧紧抱着秦天朗,泪水再度迷离了视线,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让她愈加珍惜眼前的这一切。 “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要是你出什么事,我……”顾盼尔仰起头,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在泪水中熠熠生辉,虽然迷离,却是那么的真实。 然而这种幸福只维持了一刹那,顾盼尔的鼻尖却钻进了一丝特意的香水味,那味道很淡,却舒缓悠长,应该是法国最有名的品牌香奈儿。 顾盼尔的身躯骤然一颤,低下头时,在秦天朗的肩膀上发现了一缕细细的长发。他刚才……顾盼尔的脸顿时煞白,她向来不会用疑心去揣测秦天朗。 可是他身上香奈儿的味道,肩膀上的长发,宛如揭开了顾盼尔血淋淋的伤口,疼痛又洒上了盐水。 “刚才……你去哪儿了?”顾盼尔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泪水悄然滑落,晶莹的泪珠坠落地面,她仿佛听到那心碎的声音,连同泪水中的那张俊脸,一同碎为一地。 “去找一个朋友,她社交面极广,我想求她把你从该死的警局里救出来。”秦天朗紧紧抱着顾盼尔,再也不想失去她。这种失而复得的幸福,让秦天朗愈加觉得珍贵。 “这样啊……”顾盼尔轻轻叹息了一声,虽然秦天朗并没有透露态度信息,但她已明白,想必是去求那些女人了…… 秦天朗的过往,顾盼尔虽不问,但也知道一些。秦天朗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曾在高层权贵圈中混迹过。 不过,这些顾盼尔都没主动询问过,也没有刻意去揭破这些。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两人相爱,就应该对彼此有足够的信任。至于过去,他们不必深究,最重要的是现在! 可是……明知道秦天朗是为了救她,才和那些客户再度来往,但顾盼尔的心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豁达。 整整一个晚上,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盼儿,你怎么了?”感觉到怀中顾盼尔的异状,秦天朗低下头,一脸忐忑地望着顾盼尔,心中也开始忧虑,生怕被顾盼尔看破他和莎莎的关系。 “没什么,可能是太过高兴,以至于现在脑袋有些晕。”顾盼尔抬起头,努力笑了笑,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二十四小时内,她没有合过一次眼,看到秦天朗的喜悦,到发现秦天朗秘密时的哀痛,始终绷紧的一根弦终于承受不住压力。 她的眼前好像有无数金星在飞舞,秦天朗那张俊脸,似真似幻,顾盼尔忽然有一种错觉,身子陡然一轻,她就像一朵随风飘散的柳絮,离秦天朗越来越远。 “天朗……”她低低呼唤,伸出手,想要努力抓住那点真实,可是脑袋的沉重,让她的意识越来越迷离。 “盼尔,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顾盼尔的最后意识,只听到这个雷鸣一般的声音响彻耳旁,而后她就如骤然崩溃的雨点,脑袋轰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 顾盼尔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鹅黄的纱窗,斑驳的旧桌子,屋子虽然简陋,但在顾盼尔眼中却是那么的熟悉和温馨,只是不知道这份温馨还能维持。 “你醒啦。”秦天朗略带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顾盼尔心中一疼,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其实她很想装得无所谓,酒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她做不到。 “盼尔,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求求你原谅我。”秦天朗坐在床边,看着一脸憔悴的顾盼尔,双眸满是怜惜和不舍。 他知道和莎莎的事是瞒不住顾盼尔的,与其百般狡辩,不如恳求顾盼尔的原谅,盼儿的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了。 恬静、善良,爱他胜过一切。 果然,当他说出这番言辞恳请的话后,顾盼尔先是沉默一会,接着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天朗,你不要再欺负我,倘若还有以后,我……我……” “没有下次了,我向你保证。”看到顾盼尔终于释然,秦天朗脸上堆满了笑容,他殷勤地递过一碗温开水,用勺子小心地一口一口喂着顾盼尔。 看到秦天朗这样,顾盼尔心中最后一点芥蒂终于散开。 “盼尔,今天晚上我们立刻离开m市。”秦天朗握着勺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他缓缓开口道。 “今天就离开?”顾盼尔惊讶地问道,今天就离开会不会太匆忙?她可是有好多东西没有收拾,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恩,就是现在。”秦天朗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不安,他了解莎莎的性格,这一次真的是将莎莎伤的遍体鳞伤了,以她的性子,她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 所以,最好在莎莎采取行动前,离开m市,反正他在l市早已预备了一套房产,只不过以后的日子要辛苦点了。 “其他一些太重的东西,我们不必带走。”秦天朗快速地说道,语气凝重,不容顾盼尔拒绝。 顾盼尔几次张嘴,不过最终没有反对秦天朗的意见。顾盼尔猜测,秦天朗之所以这么着急地离开这里,恐怕是担心周家齐的报复吧。 不过顾盼尔很想告诉秦天朗,周家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这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早点离开这个城市也好,秦天朗在这里有太多的旧识,m市太小,难免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恩。”顾盼尔点点头,同意了秦天朗的建议。 “那好,你现在呆在家里休息,电饭煲里我已经烧好了饭,菜在菜橱里,你要是饿,可以先吃,我现在就去买车票。” 秦天朗离开不久后,顾盼尔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柜,将两人的衣服收拾进皮箱里。屋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林林总总的东西实在太多,顾盼尔有些难以下手,实在不好决断到底应该带哪一样东西。 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一段温馨的回忆,那时虽然贫苦,但两人却过的快乐。 顾盼尔手里抓着一枚宝蓝色的戒指,这是秦天朗用从小商品市场淘回来的蓝色玻璃珠,一粒粒粘合在一起,然后用丝线连缀在一起。 虽然廉价,但却是顾盼尔最珍贵的礼物,在她眼里,远远比那些昂贵的珠光宝器要来的珍贵。 她小心地将玻璃珠戒指收起来,然后将秦天朗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整齐地放入皮箱里,就在她忙碌拾掇的时候,屋外的青石板路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脚步声。 那是坚硬的高跟鞋和青石板碰撞发出的声音,而这个贫民窟居住的大多数老年人,鲜少有人穿这样的鞋子。 一个火红妖娆的身影出现在顾盼尔的家门口,一双冷艳的眼眸紧紧盯着收拾衣物的顾盼尔,妖冶的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感受到后背刺人的目光,顾盼尔停下来,转头望去,望着陌生的妖娆女子,有些疑惑地问:“你是……?”心生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叫顾盼尔把。”那女子冷冷一笑,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仰视的气息,也不用顾盼尔招呼,径直走了进去。 拉过一张椅子,原本想坐上去的,可是看到上面些许灰尘,就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块丝滑的手帕,擦拭干净后,方才坐了上去。 “是的,我是顾盼尔,可我并不认识你。”见女子不请自入,再加上她时时刻刻表现出的盛气凌人,饶是顾盼尔温柔的性子,也禁不住渐渐冷下脸。 “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女子抿着冷艳的唇,唇角的勾出的笑容更加冷漠和不屑,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在顾盼尔面前扬了扬,然后将之放在桌上。 “这里是五百万的支票,够你好好生活一辈子了。而你得到它的代价很小,拿着它,只需离开秦天朗。”妖冶女子悠悠地说道。 顾盼尔的身躯微微一颤,她果然是为秦天朗而来的,如果没有猜错,昨晚和秦天朗在一起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吧。 “如果我说不呢?”莎莎的盛气凌人终于激起了顾盼尔的一丝傲气,她抬起头,倔强地望着对方,眸中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 在其他方面,顾盼尔的性子或许懦弱了点,但在爱情上,顾盼尔是不会让步的,因为爱情本就没有对错,也不存在怜悯和施舍。 她不会受这种高贵的压迫,也不会去怜悯同情对方。 “你不要逼我。”莎莎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用五百万逼退顾盼尔,已是她最温柔的手段了。倘若顾盼尔不识好歹,别说五百万了,恐怕顾盼尔连立足m市的资本都没有。 “我不想把这事情做的这么绝,因为我怕天朗会恨我。”莎莎的目光略微收敛了凌厉,缓了缓口气,目光从顾盼尔身上移开,开始打量这个简陋的屋子。 “你不能给予天朗什么,相反还会连累他。而天朗的性格,我也清楚,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和你在一起,别说人上人的生活,就算是平常人的生活,恐怕也不能。”莎莎缓缓说道。 就算是平常人的生活,恐怕也不能……听到莎莎这句带着威胁的话,一向温婉的顾盼尔也不禁动怒了。 “我不知道你和天朗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我很清楚我和天朗的感情。你要明白,你用金钱买来的爱情并不能长久。而我们即使困顿,难以在m市立足,但我们能相濡以沫,而你呢?只能守着一个金碧辉煌的空屋子,和满桌的纸币,到底哪个开心,快乐,我想你心里很清楚。”顾盼尔冷冷地反讥道。 莎莎的脸色青红交杂,她没想到温婉的顾盼尔竟会说出这等犀利的话,而且一语中的,将她外表脆弱的高贵和自尊击得粉碎。 是的,通过努力,她是很有钱,不过这些成功也是她牺牲了巨大的代价换来的。每当应酬回来,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偌大的豪华别墅时,莎莎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栋价值上千万的别墅,却没有一点点家的味道。 “顾――盼――尔――”莎莎一字一句说道,眸光重又变得凌厉起来,“我希望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很爱秦天朗,更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但你不要忘了,秦天朗未必会和你一样。五百万,他可能不会动心,但五千万,甚至一个亿呢?”莎莎的声音渐渐尖利起来,俏丽的面容逐渐显现一丝疯狂。 “到时,我想你一定会为人财两空后悔的!”莎莎的话像诅咒般,骤然迸出。 莎莎走了,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怨恨,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想把事情做的抬绝,可是顾盼尔的坚定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来,只能采取强用手段了,哪怕秦天朗恨她,她也在所不惜。 走进红色宝马跑车,莎莎并没有立即启动汽车,而是先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陈局长吗?”莎莎俏脸冰冷,说出的声音却截然不同于表露出的表情,柔和娇媚,让人听了骨头都会酥软 “哦,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我希望你帮我留意下两个人……对,不要让他们离开m市……男的叫秦天朗,女的是顾盼尔……他们两个的身份证号码,你可以去公安局调一下……恩,拜托了,改天我一定好好登门拜谢。”莎莎在电话里和对方热情地聊了一会,足足打了近十分钟的电话,方才挂掉手机。 眸光瞬间变得冰冷,说实在的,其实莎莎很讨厌这种虚以委蛇的应付场面,不过为了得到秦天朗,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阴冷地望了幽深的青石巷一眼,莎莎踩动油门,跑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然后化作一缕红烟,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 莎莎走后约莫一个多小时,秦天朗一脸疲惫地回来了,不过当看到翘首等待着的顾盼尔时,他扬了扬手中的机票,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走,我叫出租车停在巷子口,今晚我们就离开m市。”他接过顾盼尔手中的皮箱,都没有多逗留一会,便拉着顾盼尔朝门外走去。 顾盼尔紧跟着往前走,当她他出外屋子时,回头深深地看了小屋一眼。这屋子虽然破败、简陋,但在顾盼尔的眼中,却充满了太多的甜蜜。 关于莎莎来过的事情,顾盼尔并没有告诉秦天朗,她不想在秦天朗面前提起这个女人,她想和秦天朗抛开之前的一切恩恩怨怨,离开m市,重新开始。 坐上的车,飞快地驰在机场大道上,回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两人的心情颇是复杂。m市,是他们从小生长的家乡,也是他们爱情的鉴证,现在就这样离开了,心里五味掺杂。 感受到顾盼尔心中的波澜,秦天朗紧紧握着顾盼尔的手,目光流露着鼓励和支持。顾盼尔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收回,转头望着秦天朗,墨色的眸中有星星点点闪亮。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深爱的两人能在一起,就已足矣。 秦天朗买的火车票是下午五点的,两人赶到机场的时候已将近四点半,忙碌完一些手续后,登机时间也差不多了。 二号登机检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秦天朗一手提着皮包,一手拉着顾盼尔的小手,待轮到两人时,机场工作人员用礼貌的语言请他们出示身份证。 “滴――”当身份证被扫描进去后,工作人员身前的显示器发出一阵蜂鸣声。那名工作人员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秦天朗和顾盼尔一眼,说道:“请你们稍等一下。”说罢,后退几步,背对着顾盼尔和秦天朗打了一个电话。 当验证身份证的机器出现蜂鸣声的时候,秦天朗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最担心的事恐怕终于要发生了。 “对,一个是叫秦天朗,一个是叫顾盼尔……”工作人员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依旧被身后的秦天朗听到。 这时,秦天朗紧紧拽着顾盼尔的手,嘴唇凑在她的耳旁,温热的气息钻入顾盼尔的鼻翼间,声音透着几分凝重。 “等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抓住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顾盼尔望着秦天朗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心不由渐渐沉了下去,她紧紧抓着秦天朗的手,点点头。 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顾盼尔会一直抓着秦天朗的手,一直到永远。 这时安检人员挂上了电话,并朝不远处的保安挥挥手。离登机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秦天朗猛然将手中的皮箱扔掉,抓着顾盼尔的手,冲出安检区,飞一般地朝飞机场跑去。 “快点,拦住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登上飞机。”安检人员上前阻挡秦天朗,却被后者大力推开,他爬起来,对着刚刚赶来的保安,大声喊道。 机场工作人员接到的命令,只是将试图登机的秦天朗和顾盼尔拦下,并告诫一定要低调,若两人登上飞机再去强行扣押的话,其影响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到时,说不准就会被好事的媒体工作者,抽丝剥茧,从而揭开这事件背后的权钱交易。 “警告,有一男一女两名乘客,正视图朝b1210飞机跑去,请靠近那边的保安,务必要拦住他们!”一名保安一边跑,一边用无线对讲机大声喊道。 秦天朗拉着顾盼尔飞奔,从机场大厅一直跑到空旷的飞机场。机场两旁已点起色彩斑斓的灯光,一阵阵呼啸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朝这边驰来。 顾盼尔和秦天朗就像一对秋夜的蝴蝶,在肃杀秋风中飘然飞舞,当终于看到尽在咫尺的飞机时,秦天朗苍白的脸色蓦然多了一份惊喜。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秦天朗的声音急促而兴奋,他奋起余勇,两人的速度陡然加快,朝着通道快速奔去。 顾盼尔甚至能看到站在飞机通道口,一脸微笑的空姐。 幸福就在咫尺,然而就是这咫尺却成了永隔的天涯。两道坚实高大的身影从旁突然闪出,宛如大山一样,矗立在他们的身前。 秦天朗发出一阵愤怒的声音,试图推开两名高大的保安,可是在经过特殊训练的保安面前,他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一个扭手,就将秦天朗的手臂反旋身后,然后顺势按在地上。猛然的顿住的顾盼尔,受不住惯性的力量,横飞出去,狠狠地摔倒在地。 “盼尔――”被按倒在地的秦天朗,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宛如受伤的野兽,对着顾盼尔凄厉、绝望地大喊着。 额头一阵猩红,温热的血液沿着额头缓缓流下,顾盼尔努力抬起头,朝着身后望去,一抹抹鲜红迷离了双眼,将那个悲伤、绝望的身影掩映地通红一片。 天朗―― 顾盼尔无力地伸出手,心头充满浓浓的不甘和绝望。幸福如此之近,却一瞬间又变得如此之远。 “天朗――”她悲切地喊道,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飞机场,不过随之飞机起飞,巨大的轰鸣声迅速吞没了一切。 …… 机场的一处封闭的小屋子里,秦天朗双手被手铐反铐在身后的椅子上,对面坐着一名精炼的干探,此时正用冰冷无情地目光打量着秦天朗。 “我要控告你们,你们这是非法禁锢我们,我要见我的律师!”秦天朗愤怒地喊道。虽然他已经猜出这一切的是莎莎在幕后指使,但他不甘心,试图做着最后的反抗。 “秦先生,我希望你冷静。你看,我们从你们的皮箱里搜出了什么?”那名干探冷冷笑道,说罢从已散乱的皮箱里拿出一个装满液体的小试管。 秦天朗看到那个陌生的小试管,神色一怔,随即想明白了什么,大声喊道:“你们这是污蔑!我们从来没有带过这东西。” “秦先生,光听你说是没用的,要知道法院是看证据的。违禁药品哦,若是交给警察局,少说也要判了三四年。”干探面无表情地说道。 “卑鄙,你们好卑鄙。”要是美玉哦手铐束缚,秦天朗真想在对方脸上狠狠揍上两拳。 “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先生,我们再个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知道我问你的是什么。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可能会将违禁药品换为毒品,那可不是只判三四年的时间。” “怎么样,好好考虑,我给你一点时间。”干探冷冷地望了秦天朗一眼,悄然走出小屋子。 干探走后,愤怒的秦天朗顿时像失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委顿下来。 莎莎,你好狠,好狠――他缓缓道,血红的眼眸闪烁着刻入心骨的恨。 …… 另一边,莎莎优雅地坐在顾盼尔对面,而后者则和秦天朗一样,被反铐在椅上。 “我早就劝过你了,可惜你不听。”莎莎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燃后,悠悠吐出一个烟圈。 顾盼尔抿着唇,虽然不说一句话,但倔强、凌厉的眼眸让莎莎感到浑身不自在,那个温婉恬静的女孩,此时就像浑身长刺的刺猬,连眼神都似一把飞刀,狠狠地射向她。 她是如此恨自己,不过了秦天朗,她也顾不了许多了。有那么一瞬间,莎莎是很同情顾盼尔的,不过随即被强烈的自私yu吞没。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五百万,你一个人离开m市。不然,我会控告你,私带毒品,要知道这罪名可不轻,有可能会判你一辈子。”莎莎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在m市,她拥有一套外人难以想象的人脉关系,想要诬告顾盼尔私运毒品并不困难。 “如果我不答应呢?”熟料,顾盼尔的倔强出乎莎莎的想象,那个文静的女孩,咬着唇,一字一句地回道,丝毫没有退让。 “我说过了,要是你不答应,你会被关一辈子的。”莎莎丢下刚点燃的细烟,不知道为何,顾盼尔的倔强和冷厉的眸光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在你们有钱人眼里,金钱和权利就真的胜过一切吗?”面对莎莎的威胁,顾盼尔没有退缩,目光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如果让我放弃我所爱的人,我宁愿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而我相信,秦天朗他也会这样做的。而你――”说到这,顾盼尔冷冷一笑,“除了钱和权外,什么都得不到。” “砰――”莎莎猛然站起,目光阴狠地望着顾盼尔,声音却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底气不足。 “你一定会后悔的!”她甩下这句话后,愤然离去。 …… 另一边,与顾盼尔和莎莎的针锋相对,秦天朗则表现的平静很多,他知道莎莎一定会现身。原本对莎莎还有一丝内疚感,可是现在,他却感到非常厌恶。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一个修长曼妙的身影闪了进来,当看到双手被反拷在椅子上的秦天朗时,眸中掠过一丝不舍。 “天朗――”她轻轻呼道。 秦天朗缓缓抬起头,当看到莎莎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头望向别处。 秦天朗对她视若空气的举动,宛如一把钝刀一样,慢慢切割着她的血肉。 “天朗,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是知道的。”莎莎走到秦天朗身边,手指轻轻抚摸着她做梦都在想的俊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如果真的为我好,那你就放我们离开。”秦天朗淡淡道。他和莎莎之间,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了,所以莎莎的任何举动,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的。 莎莎摇了摇头,有些惨然道:“你知道,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我不能失去你。” 秦天朗闻言,闭上眼睛,再也不看莎莎一眼。莎莎看到秦天朗这幅模样,眼眶中的泪水终于一滴一滴落下来。 为什么,凭相貌、凭才气,凭身份和地位,她哪一样不如顾盼尔。可是为什么秦天朗偏偏选中那一个丑小鸭。 她不服,她不甘! “我想你一定会改变主意的,我不急,会慢慢等你回心转意的。”莎莎看着秦天朗,缓缓说道,而后踉跄地走了出去。 当门再度被掩上的时候,莎莎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一抹疲惫之色,没想到不论是顾盼尔,还是秦天朗竟是如此的坚决。 想摧破他们的爱情,看来并不像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她这番作为,想必已经惹得秦天朗对她很厌恶了。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后悔已经没用。她必须继续走下去,只要得到秦天朗,哪怕他恨她一辈子也无所谓。 “董事长,李局叫你过去。”莎莎的秘书匆匆走过来,对莎莎说道。 “哦,知道了,你告诉他,我马上过来。”莎莎闻言,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她非常清楚这些位居高位的人物,有多么的肮脏。 不过对方既然帮了她,虚以委蛇的应付还是要的。 ……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罔 249 为爱奔波 249为爱奔波 m市的周氏集团分公司,周家齐在处理完繁重的文件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站起来,拉开窗帘,才发现竟不知道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除了酒,只有繁重的工作能让他暂时摆脱烦忧了,想到这周家齐苦笑着摇摇头,每每平静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现在脑海中除了陈之叶外,还有一张温婉恬静的面容。 顾盼尔――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怎么样。 忽然间,周家齐有一种想见顾盼尔的冲动。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而且――现在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青石巷看看。 想到这,周家齐就立刻付诸行动,离开行政大楼,驱车往青石巷方向走去。他只是纯粹去看看顾盼尔,并没有打扰顾盼尔和秦天朗两人的意思。 这总比每天夜里买醉要好许多。 当然,在分寸上,周家齐会把握的很好,他绝不会让秦天朗生出误会。 一路直往青石巷走去,走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巷子,周家齐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前几天的一幕仿佛又发生在眼前。 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此时正值傍晚六点多十分,一些出来乘凉的老头老太正坐在破败的椅子上,围在青石巷中高声议论着什么。 窄窄的巷子,没有路灯,却透下星河中的星辰点点。 当看到一身昂贵西装、气度不凡的周家齐时,那些老人停下议论,目光有些惊疑地落在周家齐身上。 要知道青石巷是m市的贫民窟,稍有地位和金钱的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那小伙子比秦小子长得还帅呢。”一名老太在周家齐离开后,掩着嘴悄声说道。 “我看是秦小子帅,你们猜这人是来找谁的?我们青石巷,就只有盼尔这一个年轻女子,他不会是来找盼尔的吧。”另一名老太有些忧心忡忡地议论道。 在这些老人议论的时候,周家齐忽然停留在一件简陋的屋子前。那些老人看他停留的位置,神色微微一变。 “果然是来找盼尔的。”一名老者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说道。 周家齐在门口站了一回,忽然转过身,朝老人们走来,然后非常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屋子的主人去哪里了?” 周家齐谦逊有礼的态度,顿时让那些原本有些不满周家齐的人立刻生起好感,虽然周家齐一身昂贵衣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不过表露出的气度和言行,远比寻常的有钱人要强的多。 “你说盼尔和天朗啊,”一名老者眯着眼睛,摇了摇手中的蒲扇,“他们好像出去了。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看见他们两个拎着皮箱出去了,可能去其他城市了吧。” “去其他城市了?”周家齐皱了皱眉,想象到两人竟会这么匆忙地离开m市,是怕他报复吗? “是啊,小两口子是好人,临走时都把钥匙留给我这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婆了。”巷子角落里,一个一直对周家齐充满莫名敌意的老太太开口说道。 周家齐和老人们闲聊了一会,从他们嘴里得知秦天朗和顾盼尔在老人们的眼中都是很不错的人,特别是顾盼尔,经常上老人家们帮忙。 这是一群被遗忘的老人,有些是被子女遗弃,有些是无儿无女的,生活在这个卑微的角落里,要不是周家齐机缘巧合来这里一趟,根本就不知道m市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带着感慨,周家齐从青石巷里走出,抬头仰望着头顶的苍穹,脑海中不由想起顾盼尔的身影,这个文静、善良的女孩,现在在做什么呢? …… 子夜时分,莎莎带着浓重的酒气,醉醺醺地回到别墅,当她蹬掉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秦天朗和她的合影,秦天朗俊美、和煦的笑容像锥子一样狠狠地刺着她,且这种疼痛因酒精,放大了无数倍。 恍然一阵失神,良久,莎莎才接通了电话。 “总裁,秦天朗和顾盼尔怎么处理,难道我们真的要控告他们走/私违禁药物?”助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忧虑。 虽然莎莎的确能在m市呼风唤雨,不过助手了解莎莎的性子,她很少会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毕竟私运违禁药品可是不小的罪名,那是会毁了两个人的一辈子! “你让我静一静,一个小时候我会给你答复的。”莎莎使劲摇了摇昏沉沉的头,缓缓说道。 “好的。”助手沉默了一会,就在莎莎即将挂掉电话的时候,忽然开口道,“总裁――”声音透着一丝犹豫。 “还有什么事?”莎莎皱皱眉,问道。 “总裁,我看他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总裁不必要非要拆散他们,而且以总裁的条件……”助手沉默一会,缓缓说道,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啪”的一声,莎莎就将电话挂掉。 有很多事情,道理是非常浅显明白的,连三小小孩都懂,但偏偏就是这些浅显的道理,让人一辈子都参悟不透。 现在,莎莎就深陷爱情的泥淖中,不能自拔。 爱,是没有对错的。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任何手段都可以采取。莎莎可以为了秦天朗付出一切,但也可以为得到秦天朗,剥夺他人的一切。 这种付出和夺取,是相对的,其本质都是一样,所以在莎莎看来,她和顾盼尔并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唯一让莎莎犹豫的是,她让真的告顾盼尔私运违禁药品,秦天朗有可能会恨他一辈子。 别说和秦天朗真心相爱了,就是强留她在身边,恐怕也不能。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慢慢等候…… 想到这,一脸阴沉的莎莎逐渐露出一丝丝冷笑,她拿出一瓶解酒的饮料,放在高脚杯中。轻轻摇晃的酒杯,倒影出一张冷漠、清冷的俏脸。 喝完解酒茶后,莎莎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号码,缓缓道:“放了他们,但必须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监控他们,不得让他们离开m市。还有,和各大银行的行长打个招呼,将秦天朗和顾盼尔名下的所有银行卡都给我封冻。”说罢,也不待对方回答,便悄然挂上了电话。 一抹阴冷的笑绽放在薄薄的红唇上,莎莎品着解酒茶,眸光却是那么的冷厉、冰寒。秦天朗,作为最爱你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诚然,你是那么的爱顾盼尔,在这一点,莎莎不得不承认。不过这爱能维持多久? 一年? 十年? 还是一辈子? 如果生活无忧,莎莎相信至少在十年以上,不过对于一心想往上爬,出人头地的秦天朗来说,这种贫困的生活并不能真正延续爱情。 她可以等。 …… 月朗星稀的夜晚,秦天朗和顾盼尔相互偎依着,缓缓从机场走出来。 此时,秦天朗一脸苦涩,不过眸底深处还是有一丝庆幸的,不幸中大幸的是莎莎最终没有诬告他们走/私违禁药品。 要不然―― 秦天朗转头看了看同样一脸憔悴的顾盼尔,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歉意。要不是他贪恋一百万,就不会相出敲诈的办法去勒索周家齐;要不是他回去找莎莎,以至于莎莎旧情复燃,便不会引来这场无妄之灾。 虽说这是一场飞来横祸,但归根结底,是他的贪yu在作祟。 “盼尔,我对不起你。”他轻轻说道,眸中满是懊恼。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一起,这就是幸福,不是吗?”顾盼尔却没有气馁,这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孩,在经历一系列常人难以忍受的打击后,却变得更加异常的坚韧。 “恩。”秦天朗点点头,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唯一庆幸的是,还有心爱的人在一起,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回去,就算银行卡被他们封冻,但我们还有手,我就不信会饿死我们。”有了顾盼尔的鼓励,秦天朗的眼眸渐渐恢复了神采。 “是的。”顾盼尔抓着秦天朗的手,虽然现在他们几乎称的上是一无所有,但秦天朗的改变却是让她欣喜的。 她不求心爱的人有多富贵,多发达,其实她期望拥有的很简单,平平淡淡、温温馨馨,这一切就足矣。 …… 秋叶酒吧。 周家齐照例点了一瓶朗姆酒,可是此刻,他只饮了一小口,就不想再继续喝下去。不知为什么,自从经历秦天朗和顾盼尔的敲诈事件后,他的生活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他努力想淡忘的那个人,那份感情,在这一段时间,终于能轻松地放下了。 只是……好像心头另外多了一个影子,不过她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便是幸福。 祝福他们! 周家齐摇晃着酒杯,琥珀的酒水沿着杯壁轻轻跳动,深邃的眸光被酒色渲染的朦胧迷离。 “叮――”手机忽然一阵响动,惊扰了陷入沉思的周家齐。 “喂――”周家齐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 “周先生,咳,咳――”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此时他听出周家齐的声音有些不悦,便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鲁莽。 “我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告诉您,请原谅我的鲁莽行为。”戴局长哈哈一笑,轻松地化解了尴尬。 “你说――”周家齐皱皱眉,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这些政府官员交涉过多。对于复杂多变的官场,周家齐不想,也不愿过多涉足进去。 “呵呵,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就是上次得罪您的家伙,好像叫秦天朗吧,这次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从机场里逮回来,并封冻了所有的银行卡。啧啧,周先生,这叫什么,恶人有恶报吧。”戴局长笑着说道,当然他也曾怀疑这背后是不是周家齐指使的,不过据那朋友暗示,幕后之人的势力并没有周家齐那么强大。 “哦?”周家齐却皱起了眉,“这么说他们还没有离开m市?” “那当然,别说机票了,我猜他们两个连离开m市的机票都买不起。”戴局长笑道,不过周家齐的反应,并未如他意料中的那样,相反因阴沉沉,似乎心情极度不佳。 “好了,我知道了,戴局长,多谢告诉我这个消息。”周家齐沉声说道,客气地和戴局长寒暄一句,便挂上了电话。 没有离开吗? 周家齐摇晃着酒杯,目光愈加深邃了,眉宇间隐隐锁着一丝忧愁。能封冻秦天朗和顾盼尔银行账号的人,在m市的能量一定很大吧。 得罪这样的人,秦天朗和顾盼尔以后的日子一定举步维艰。 不过―― 周家齐忽然有些烦躁地摇摇头,这些原本就不关他的事,何必要这么不开心呢?难道那个纤纤弱弱的女子,真的代替了陈之叶,走进了他的心里? 不会,不会。周家齐随即否定这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他和顾盼尔不过有几面之缘而已,充其量是几分好感,远没到喜欢的地步。 只是有些泛滥的同情心而已。 …… 秦天朗和顾盼尔又走回了那条熟悉的青石巷,走到青石巷路口的时候,秦天朗收不脚步,英俊的脸庞表现出犹豫之色。 顾盼尔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当下抓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好了,我们本来就是穷人,这样回去,爷爷奶奶们也不会笑话我们。再说张奶奶那边,我们依旧可以让她住进来,反正还有一间小房间空着。” “走啦,我们回家。”顾盼尔抓着秦天朗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听到顾盼尔说到“家”时,秦天朗不言苟笑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被顾盼尔拉着,高大的身躯跟在了顾盼尔身后,一步步朝青石巷里走去。 此时已是夜深,大家都已经入睡,因此一路上并没有被其他老人发现他们去而复返。只是回到屋子里时候,被容易惊醒的张奶奶误认为小偷。 先走进去的秦天朗差点被张奶奶脑门上敲了一棒。 “天朗,盼尔,怎么会是你们?”当顾盼尔打开电灯,张奶奶发现被她险些击中的小偷却是秦天朗和顾盼尔时,不由失声叫道。 他们不是离开m市了,怎么半夜三更又回来了? “张奶奶,因为有些原因,我们必须留在m市。而这屋子……”顾盼尔抿了抿唇,露出愧疚的神色。 原本这屋子是他们送给张奶奶的,现在却要收回来,这让顾盼尔很难开口。 “这屋子自然是你们的,呵呵,其实还是留在m市好,毕竟是你们从小生长的地方嘛。至于我老婆子,还是去挤那个小棚子,你放心,我老婆子身体好的很。”张奶奶笑着说道。 “张奶奶,这里还有一间房间,虽然平时堆了一些杂物,但只要我们收拾一下,就可以做一个卧室,只是有些小,委屈张奶奶了。”顾盼尔连忙说道。 “你们对我已经够好了,我怎么还会感到委屈。”张奶奶慈祥地笑着,其实她非常喜欢和秦天朗、顾盼尔住在一起。 并不全部因为她无处可去,最主要的原因,她已经将秦天朗和顾盼尔当做亲人一般。 三人连夜将卧室收拾出来,然后将张奶奶安排好后,顾盼尔和秦天朗这才回到屋子,简单地漱洗一下,这才睡觉。 不过两人都没有半点睡意,秦天朗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他忽然觉得今后的道路会变得非常艰辛。 多年的积蓄就这样被莎莎封冻,连身份证都被警方扣押了,可以说现在他们除了留在m市,别无他法。 “天朗,别太多想了,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对吗?”顾盼尔抓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她也没有半点睡意。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的性格也起了很大的变化,从以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成长为一个心智坚定,性格柔却韧的女子。 “我想好了,明天继续去秋叶酒吧上班,酒吧老板和我说过,随时欢迎我回去。”顾盼尔沉默了一回,忽然这样开口说道。 “不行――”秦天朗却一口否定,“你不能去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那地方太乱。”其实他心里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怕顾盼尔再次遇到周家齐。 “可是――”顾盼尔蹙起了眉,“没了身份证,我们很难再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而现在,我们手头很缺钱。”现实永远是残酷的,除了一些可怜的现金外,周家齐和顾盼尔的钱都被封冻在银行里。 而这些现金,最多只能维持顾盼尔和秦天朗的一个开销。 “你在家里呆着,我去找工作。”秦天朗咬咬牙,说道。他是这个屋子里的唯一男人,家里的重担自然由他抗。 “秋叶酒吧可以不去,但我明天可以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 这次,秦天朗并没有在否定,现实的问题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 一夜无话,顾盼尔起来的时候,张奶奶已经在厨房忙乎,做好一顿热腾腾的早餐。 “张奶奶,这是这个星期的生活费,您先拿着。”顾盼尔将两人唯一剩下的现金,递给了张奶奶,“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给你。” 张奶奶看到顾盼尔给她现金,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拒绝:“盼尔,我虽然人老眼花,但心没有迷糊。你和天朗一定是出现什么重大状况,才没有离开m市的吧。这些钱虽然少,但对你们来说是很重要的,我不能拿。” 见顾盼尔不同意,张奶奶继续说道:“你放心,我这些年也有一点积蓄,还是能维持家里一段时间的开销。等你们手头盈余了,再给我老太婆也不迟。”张奶奶慈祥地笑着。 顾盼尔感动之余,又有几分愧疚。本来让张奶奶住进这里,是想让老人家过好日子,可是现在非但与初衷相悖,甚至还连累了张奶奶。 “谢谢您。”顾盼尔并没有再坚持,收回了钱。不过她已经决定,会把张奶奶当做真正的长辈来赡养。 洗漱好,吃完早饭,顾盼尔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驻足看了一会仍旧在睡梦中的秦天朗,然后轻轻地推门出去。 天,微微放亮,清冷的夜空中仍旧有不少寒星闪烁。 顾盼尔穿着一件外套,踩着青石板路,朝市中心方向走去。 她的第一站是人才中心,不过这个时候人才市场还没有开门,她就站在门口一条一条仔细看着招聘信息。 仔细读完每一条信息后,顾盼尔露出失望的神情,人才市场提供的工作岗位虽然多,但对她这种没有任何学历的人来说,门槛太高。 她和秦天朗都是孤儿出身,在孤儿院只受过最基础的教育,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孤儿院,开始自己谋生。 看来人才市场并不是适合她,中介公司的提供的工作起点低,很多都适合她,不过中介公司需要一笔对她目前来说,相当“昂贵”的中介费。 这让她踌躇不已。 怎么办?要不进人才市场试试?里面虽说绝大部分工作都需要高学历,但仍旧有一些稀少的岗位招服务员,还有一家大公司除了招聘一些技术人员外,顺带还需要保洁人员。 进去看看吧,犹豫半响,顾盼尔才决定进入人才市场。 顾盼尔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人才市场方才开门。不过里面的招聘企业并没有全部到场,顾盼尔先在招待中心填了一份详细的资料,然后再在企业摊位前面的招聘岗位,一条一条地仔细阅读。 …… 周氏集团,周家齐例场开过会议,回到办公室后,秘书在办公室外轻轻地敲响了门。 “请进。”周家齐一边批阅着文件,头也没有抬,淡淡说道。 秘书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这些都是需要周家齐签字的,待把它们放到办公桌上后,秘书说道:“总裁,这是经过初筛的应聘简历,您看看。” 周家齐接过简历,粗略地翻了一遍,皱着眉说:“简历并不能代表一切,我需要的是能力,这些人,人事部那边都面试过了吗?” “还没有,他们说等总裁初定几分后,方才叫他们过来面试。”秘书回答道。 “这群废物。”周家齐忍不住骂道。这里只是周氏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平时鲜少有周家的人过来查看,因此也早就了分公司人心懒散,办事效率低的毛病。 周家齐进驻分公司后,已经大刀阔斧地改革过,不多对于这种渗入骨子里的毛病,暂时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改观。 “我看这些人都不必录用了,你喊人事部的经理,今天我们就去人才市场。”周家齐将手中简历一丢,冷声说道。 “是。”秘书眸中闪过一丝敬畏的眼神,抱起那堆简历退了出去,心想这个年轻的总裁和其他大集团的富二代一点都不同。 事情无论巨细,几乎都亲力亲为,连招聘人才这等事情,周家齐都要过问。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家齐来分公司才短短几个月,可是公司上下的风气的确改变了不少。 秘书走后,埋首在文件里的周家齐抬起头,双眉紧紧攒成一个川字,手下的人办事太过慵懒,这毛病一定要改。 这么长时间了,人事部都是干什么的,居然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而有关技术方面的人才,恰恰是他现在最急需的,这也是为什么周家齐要亲自出马,和人事部经理去一趟人才市场。 一来,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才,二来要给人事部经理来一个下马威。 是该杀一杀公司中人浮于事的坏毛病了! …… “对不起,你并不适合我们这里。”周家齐面无表情地将简历递回给一脸期盼的应聘者,虽然应聘者的热情很高,但他的专业和能力,的确不适合周氏集团的工作。 望着失望而归的应聘者,周家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身旁的人事部经理脸颊不自然地抽动几下。这是周总第几回拒绝应聘者了? 有几个其实他还是蛮中意的,不过周总裁的眼光实在太高。还有一般公司拒绝应聘者往往以“我收下你的简历,请你回去等候公司电话通知”为理由,婉拒对方。 周家齐却说,其实这才是对应聘者的不尊重,与其给应聘者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坦白地告诉对方,让他不要做无用的等待。 “我去趟卫生间。”周家齐站了起来,略微有些疲惫地说道。 “哦,好的。”人事部经理赶忙站了起来。 周家齐走后不久,又有不少应聘者投递简历,人事部经理仔细看了对方的简历,略微交谈一下,然后将他认为还不错的简历留了下来,告知对方一有消息就通知对方。 “请问――”一个怯怯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一个纤弱的女孩子挤在队伍前头。 “你的简历……”人事部经理头也未抬,淡淡说道。 “我是来应聘保洁员的,没有简历。”顾盼尔低声说道,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低低的讥诮声。 周氏集团是m城最出色的企业,有多少人才都想削尖着脑袋想进去,一个没有文凭的女孩,却挤在他们中间,应聘周氏集团的保洁员。 “啊?”人事部经理一愣,他们公司招聘上有保洁员吗?要知道周氏集团的进入门槛,最低是名牌大学的本科学历,至于保洁员自有专门培训的机构提供。 他们是从来不会进人才市场应征保洁员的。 “我想你弄错了吧。”人事部经理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心里却暗恼顾盼尔在浪费他的时间。 “我没有看错,就在招聘广告的最下面,不信您可以看一下。”顾盼尔指着一旁的招聘信息,声音虽然微小,但却异常坚定。 人事部狐疑地转过头,目光逡巡在招聘简介里扫了扫,终于在末端发现了一段小小的文字:另外本公司诚招保洁员数名。 怎么会这样? 人事部经理一愣,不过随即脸色一凝,或许这是周总裁的意思,周总裁行事每每都会出人意表。或许他认为从培训机构招聘过来的保洁员,素质并不与周氏集团匹配,因此这才在公司的招聘简介里添加了这一行。 “这个……”人事部经理沉吟一下,“本公司的确招聘保洁员,这样吧,把你的电话和联系方式留一下。”他随意地拿出了一张纸。 周围传来一阵嘘声,想不到堂堂m市最大的集团,居然会来人才市场招聘保洁员。 要知道有勇气向周氏集团投递简历的人,都具有一定的自信,现在一个没有任何文凭的女子,却和他们共同“竞争”一家公司,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换做平时,人事部经理自然不会理会顾盼尔,不过招聘保洁员有可能是周家齐的意思,这让他丝毫不敢懈怠,他在顾盼尔名字的后面添加了“保洁员”三字,然后将之其他简历放在一起。 “你先回去吧,公司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如同对先前那些人一样,人事部经理千篇一律地说道。 顾盼尔点点头,然后在众人带着讥诮的眼神下悄悄退了出去。回望一眼,几乎被众人挤的水泄不通的周氏集团招聘台的时候,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和这些心高气傲的人才相比,她的确差很多很多,希望这次能成功,毕竟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投递保洁员这一职位。 就在顾盼尔悄然转身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招聘台后,他从后面的通道走回招聘台,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问道:“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经过筛选,初步决定的有这些,当然具体面试还是要周总您决定。”人事部经理殷勤地将简历递到周家齐手中。 周家齐接过简历,抬手看了看手表,站起身:“你留在这里,我先回公司处理事务。记住,我们公司对人才的原则是,宁缺毋滥,明白吗?” “是的,周总请放心,我一定做好这事。”人事部经理满脸堆着笑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周家齐点了点头,拿着简历,从后面的通道悄然离开。周家齐和人事部经理对话的时候,围在前面等待面试的应聘者,纷纷交头接耳。 “天哪,那就是周氏集团的总裁?竟然这么年轻,这么英俊?”一些女子眼睛开始冒着星星了,如此英俊年轻的多金总裁,是无数女子心目中的完美对象啊。 “听说m市的周氏集团只是一个子公司,而那经理又称这个年轻为总裁,会不会是总公司派来的,而且又姓周……”大家的八卦心理立刻就来了,特别是女孩子,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当下各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挤进周氏集团。 至于那个投递保洁员的女孩,大家早望了,或许大家都认为,作为m市最大的集团,只不过是在招聘简历上象征性地写上这么一句,压根就没想过要招聘保洁员。 这一切,周家齐和顾盼尔自然不知道。 面对一下子情绪高涨起来的应聘者,人事部经理有些吃不消,正当他手忙脚乱地应付着这些场面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小王,跟你说过了,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我电话。”他拿起电话,略微有些不满地说道。这小王真不懂事,不是和他吩咐过,在他和周家齐一起的时,千万别打电话给他。 即使出了事情,也要将事情压一压,等他回去后处理。 “张经理,我必须告诉您一件事,请您做好心理准备,要不然被周总裁发现,事情会更加糟糕。”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什么事?”张经理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这小子真不会给他添了大乱子吧。 “我们公司的招聘广告,嗯,就是你们前面的那块广告牌,上面的格式是我从网上下载的,不过修改时候却忘了将最后一段小子删去。所以,万一有人应聘保洁员,您千万不由收。” “什么?”张经理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刚才他可是将顾盼尔的名单夹在简历中了。 “你这小子,为什么不早说!”不顾周围惊骇的目光,张经理对着电话大吼道。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这不,一发现就给你打电话了。张经理,是不是出现什么状况了?”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能感受到张经理的怒火和惶恐。 该不会真有人投保洁员的简历吧。 “回去再找你算账!”张经理冲着电话怒吼道。现在简历已经被周家齐拿走,他后悔也无济于事,希望周总裁不要发现那张写有应聘保洁员的名单。 要不然一定会被周总裁看清他的能力,堂堂一个高端技术人才招聘会,居然还会招来保洁员,这怎么说都是他工作无能的体现。 撇开诚惶诚恐的张经理不说,回到公司处理完事务的周家齐,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翻阅起身前的简历。 有些简历他只是匆匆一瞥,便被他放弃。他需要的是高端人才,专业不对口,或者工作经验未满三年,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近百份简历被他删减成十来分,就在他即将审完所有的简历时候,一张白纸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盼尔tel:132*******保洁员” 顾盼尔? 周家齐的目光骤然一凝,简历里怎么会有她的名字?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不过后面注明的保洁员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公司有招保洁员吗? 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周家齐的心因“顾盼尔”三字,竟变得不能够平静。这三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一下子让他波澜不惊的心,再起涟漪。 他细思了一会,方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张经理,那张写有保洁员的白纸,是什么意思?我们公司有招保洁员吗?”周家齐微眯双眼,淡淡问道。 “周总裁――”电话那头传来赔笑的声音,“之前确实有一个女子过来应聘保洁员,我看她勤劳能干,就破例记下她的名字。原本这个名单要交给人事部的小刘的,不过由于太过匆忙,一时没有整理出来。” “是这样啊。”周家齐微微点头,看来简历中之所以出现顾盼尔的名字,纯属是巧合,这并不是秦天朗或者其他人在背后搞的鬼。 虽然他相信顾盼尔的为人,但毕竟有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在排除掉有可能被人算计的隐忧后,周家微微锁眉,秦天朗的条件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要让顾盼尔出去寻找保洁员的工作。 她之前酒吧的工作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周家齐在商场沉浮多年,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那个背后出手,针对秦天朗的人还真狠,竟这么快就让两人无法在m市立足。 仔细想了想,周家齐犹豫一会,方才给人事部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小刘,你到我这边来拿一份名单,这些人都已经通过我审核,明天就安排他们来公司面试。”周家齐淡淡道。 “好的。”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 放下电话,周家齐坐在旋转的办公椅上,点燃一支烟,缭绕的烟雾将他的俊脸遮蔽的若隐若现,一双眸子却烟雾中璀璨明亮。 顾盼尔,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缘分? …… 顾盼尔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中介公司门口徘徊,中介公司需要一百元押金,以如今m市进展的经济速度,一百块并不算多,可对顾盼尔而言,一百元却是非常奢侈了。 她和秦天朗所有的现金,加起来都不过是五百元,这三百元必须维持到两人找到工作,并发工资的那天。 就在犹豫要不要进中介公司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望着上面陌生的电话,顾盼尔先是犹豫一会,这才接通了电话。 她并没有想过这么快就会被周氏集团录用,她还以为是电信局或者水电局那边的催款电话。 “您好,请问你顾小姐吗?”电话那边传来甜甜的声音,并不像是催缴电话费或者水费的语气,这让顾盼尔松了一口气。 “是的,请问您是?” “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您不是给本公司投递了一份保洁员的简历吗?现在初审已经通过,请您明天到本公司来面试。请您记好本公司的地址……” 顾盼尔听到这个电话,开始有些不相信,她没想到周氏集团的办事效率会这么高。说实话,虽然她投递的是保洁员岗位,但作为本市最大的企业,就算是保洁员都会有不少的人去竞争。 不过―― 顾盼尔忽然蹙起眉,低声喃喃自语:“周氏集团,周氏集团……”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刚才她在人才市场几乎不报希望地向周氏集团投递简历时,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处。可是此时冷静下来,越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呢,m市大名鼎鼎周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周大公子……”秋叶酒吧,第一次看到周家齐时,秦天朗介绍的声音悄然回响在她的耳旁。 竟是他! 顾盼尔的心忽然涌起参杂的五味,对于周家齐,她更多的是愧疚和感激。这个温雅的人,并不像她见惯的富二代、官二代那么嚣张跋扈。 她和秦天朗如此算计他,最后换得了对方宽厚地谅解,现在更是向他提供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如果得到这份工作,无疑会解决他们当前的困局。而且,以周家齐在m市的实力,想必那个莎莎也不敢有所动作。 只是……只是……这些如何向天朗解释?以她对秦天朗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同意她去周氏集团工作的。 先去中介公司看看,寻思良久,顾盼尔终于咬了咬牙,决定先交一百元押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至于周氏集团那边,顾盼尔虽然很想去,但一方面顾及到秦天朗的感受,另一方面,她也有她的一点自尊。 她不需要怜悯和同情,她有手有脚,照样可以很好地生活在m市,应付当前的困局。 中介公司那边,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当顾盼尔交了押金,工作人员和热情地向她推/荐了诸多薪水很不错的工作。 向顾盼尔这样,年轻、漂亮、得体、大方的姑娘,是中介公司最中意的对象,一般推/荐给公司,极少有被拒绝或辞退的。 顾盼尔决定做一份东郊那边的陪读工作,雇主的孩子是个初中生,每天晚上六点左右都要去钢琴老师那边学习,但家长工作忙,因此想找一个稳妥的人接送孩子。 东郊离青石巷不远,工作强度又不大,每天又只要两个小时,另外的时间,顾盼尔也已打算好,可以找其他的工作,比如餐厅服务员,或者企业的保洁员。 工作的事基本敲定,工作人员热情地将顾盼尔送出门口,并告知她,以她的条件,这两份工作基本不会出问题。 顾盼尔回到家,张奶奶已经做好了中饭,不过秦天朗还没有回来。 “盼尔,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张奶奶端着菜走出来。 顾盼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还行,基本上没有问题,天朗人呢?” 张奶奶放下碗筷,说道:“他啊,和你一样,一大早就出去找工作了。要不,你打个电话催催他?” 顾盼尔点点头,正要打电话给秦天朗时,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吱嘎――”大门开启,秦天朗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不过看其脸色却不太好看。 “天朗,吃饭了。”看到秦天朗的脸色,不用问就知道他找工作并不顺心,不过并没有关系,只要她能立刻上班,两人的困境就能缓解一下。 顾盼尔将饭菜盛好,端在秦天朗面前,回到家后,秦天朗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吃了一点饭,秦天朗忽然停下来,问。 “盼尔,我是不是很没用?” 秦天朗去中介公司了,中介公司给年轻男子准备的大多都是高强度的体力工作。而秦天朗,之前混迹于高层社会中,哪里吃的了这些苦。 但那些不需要体力,却需要文凭的工作,秦天朗却没有任何经验。 就这样,他转了好几家中介公司,对方都婉拒了秦天朗的入职要求。在他们看来,像秦天朗这样打扮的人,并不适合那种体力工作。 不过有不少中介公司,却向秦天朗提供了另一种工作,不多大多都是服务行业的男公关。当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向他热情地介绍这项工作时,秦天朗气的脸都绿了。 诚然,他之前是靠脸蛋吃饭的,但好歹也是混迹于上流社会中。那种最下等的男公关,秦天朗想都没有想过。言辞拒绝工作人员后,秦天朗怒气冲冲地回家了。 顾盼尔并没有询问秦天朗的工作,她清楚天朗的个性,以他的性子,一时半会放不下姿态,找不到合适工作的。 “没有啊,天朗,只是你没找到合适的位置罢了。工作的事情,我们不用急。先说说我吧,我去中介公司找了两份工作,都还蛮适合我的。”顾盼尔放下碗筷,有些兴冲冲地说道。 其实她最憧憬的不是那种富贵豪门生活,而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简单不过的工薪生活。平淡的生活,却冲充满了甜蜜,这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 “两份工作?”秦天朗皱了皱眉,“会不会很累?” “是呀,盼尔,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况很艰难,但不必同时做两份工作。”张奶奶在一旁说道。 “没事,第二份工作是兼职,仅仅是送小孩子学钢琴,在m市东郊,离这边不远。”顾盼尔笑着说。 听到顾盼尔这样说,秦天朗的脸色才逐渐温和下来,不过仍旧有一丝担忧,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最好避免和男主人共处一屋的尴尬局面,还有在你工作之前,先要了解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以及雇主的声誉等等。”当下社会,不乏有些人借着招聘的幌子,借机诱惑女职员。 “放心,我在秋叶酒吧做过事,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人。况且,我也打听过了,雇主家是当地有名的一对教师夫妇,人品极好,是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 “那就好。”秦天朗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一点。 他目前是找不到工作,家里的开销,以及生活的人维持就只能依靠盼尔了。其实他非常不愿意这样的状况发生,可是又无可奈何。 “天朗,工作的事情不用急,慢慢来。”看到一脸颓废的秦天朗,顾盼尔抓着他的手,轻轻说道。秦天朗对她笑了笑,不过笑容却充斥着无奈。 …… 用过中饭,秦天朗去房间休息了,顾盼尔正在洗碗时,接到中介公司的电话。舒兰看到那个电话号码,脸色一喜,想不到中介公司这么快就有回应了。 “对不起,顾小姐,我们对你虽然很满意,但雇主方面却希望找一个年级大一些,沉稳一些的。”中介公司礼貌地这样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顾盼尔愣住了,当时中介公司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再说做保洁员和孩子陪读的,和年级有多大关系呢?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那还有没有其他适合我的工作?”顾盼尔朝里屋望了一眼,拿着手机,走到屋外,轻声问道。 “对不起,暂时没有,你到别家去问吧。另外,你有空的话来本公司一趟,那笔中介费,本公司如数退给你。”中介公司似乎不想在工作上多于顾盼尔对话,匆匆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顾盼尔无力地放下了电话,双眸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意。 那个女人,真的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吗? 不过随即,顾盼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为了她和秦天朗的幸福,她是不会放弃的! ……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惘 250 靠近与背叛 250靠近与背叛 周氏集团。 周家齐坐在会议室里,身旁的张经理正与应聘者详细交流。周家齐坐在一边,很少发言,偶尔抬起的目光,朝门外望去。 当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周家齐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张总,您觉得怎么样?”当应聘者回答完问题后,张经理问道。由于周家齐面面俱到的管理,因此人事招聘,特别是关键性技术岗位的人事去留,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周家齐手中。 “恩……还可以。”周家齐点点头,其实他并没有很仔细地听应聘者的回答,不过从大体上来说,这名应聘者马马虎虎满足他的条件。 “谢谢周总裁,谢谢张经理。”那名应聘者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当听说能进入周氏集团,并成为年轻多金的周总裁手下,顿时喜出望外。 周氏集团,m市最好的企业,从某种程度上,甚至比m市的公务员还要来的好,由此可见,成我周氏集团一名正式员工,竞争有多激烈。 就连平常的保洁员,都有很多人争破头,抢着进去。 看来她是不会来了,周家齐为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知为何,当顾盼尔没有出现在周氏集团的时候,他感到非常非常的失望。 “其余的事都交给你。”周家齐淡淡地吩咐道,然后走出面试大厅。当走至走廊的时候,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忽然从一头,毫无预兆地撞上了他。 “蹬,蹬——”周家齐忍不住后退几步,脊梁靠在了墙壁上,方才止住身影。 “对,对不起——”那人喘息着,声音很急促,可是当抬头看清楚周家齐时,声音戛然而止。 周家齐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脸色微微一变,深邃的眼眸闪烁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欣喜。 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轻轻拉起了她。入手的分量如此之轻,就像一叶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这让周家齐忍不住蹙了蹙眉。 好似体重又轻了不少,该死的秦天朗,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周家齐的目光紧紧凝视着顾盼尔,而顾盼尔看了他一眼后,便侧过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用连他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轻轻说道。 “对——不——起——”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来周氏集团,再次麻烦周家齐?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周家齐帮助她? 周家齐帮助他们的实在态度太多了,她实在没有脸面再次乞求他的帮助——可是现实就这么残酷,在这个金钱和权利至上的年代,她和秦天朗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虽然顾盼尔相信她和秦天朗的爱情,但她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忧,如果再这样窘迫下去,一直渴望生活在高层次社会名流中的秦天朗,会不会继续和她坚守一贫如洗的生活? 她不自信,因此这才万般无奈地来周氏集团,再次恳求周家齐的帮助。 当然,她亦会好好工作,用自己的双手来回报周家齐的恩情。 “你走路不长眼睛?”张经理见顾盼尔撞到了周家齐,便怒气冲冲地从面试厅出来,大声喝道。 “还有,面试已经结束,既然你迟到了,就该为此付出代价,你还是另谋高就吧。”张经理冷冷喝道。 周氏集团有明确规定,若应试者超过预定的时间,那么即使这名人才再出众,周氏集团也不会录用的。因为,相比才能而言,周氏集团更重视的是信诺。 连一点基本的时间都无法遵守,更何论信诺了。 “住口!”就在张经理义正言辞地发表言论时,一旁的周家齐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喝道。 “面试继续进行,还有我有必要提醒你一点,在十二点之前,那份保洁工作你必须要给我落实下来,如果不能,那你就收拾包裹回家去吧。”周家齐松开顾盼尔的手,转头,冷冷对张经理喝道,而后悄然离开。 张经理木木地看着周家齐远去的背影,神色迷惘,周总裁的反应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在印象中周总裁不是最注重信诺的吗? 可是今天是怎么会事,居然会为这个陌生,没有丝毫文凭的女子网开一面。 还有,周总裁为什么要这么重视公司的保洁员?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保洁员,请保洁公司打扫不一样也可以? 等等,十二点之前必须找到合适的保洁员?张经理一惊,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尼玛,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三刻。 如果这个女孩不适合,让他上哪儿去找一个合适的保洁员?张经理的头顿时大了起来。 “你进来吧。”张经理看了顾盼尔一眼,大步走进面试厅。 …… 面试很顺利,这让顾盼尔不觉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其中有周家齐照顾的成分,但从张经理起初一脸不屑,到最后满意点头的表情看,她的表现还算不错,至少赢得了刻板的张经理认可。 从面试厅出来,顾盼尔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却依在一辆豪车旁边,正笑吟吟地望着她,显然守候了一段时间。 “出去喝一杯?”周家齐问。 顾盼尔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原本直接想开口拒绝的,不过终究没有办法拂周家齐的邀请。 “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去喝一杯,而那家咖啡店离青石巷不远。另外,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周家齐耸了耸肩,他明白顾盼尔在担忧什么。 不外乎,一是怕自己借机对她有什么企图;二,便是怕秦天朗生出误会。 从顾盼尔的表现来看,想来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小,当然自己也不是那种人,她担心的应该是秦天朗的误会。 顾盼尔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她相信周家齐的为人,另外,或许周家齐真能帮上什么,好让他们摆脱莎莎那个女人的纠缠。 她不想秦天朗一直这么颓废下去。 见顾盼尔点头,周家齐灿若星河的眼眸闪过一丝欣喜,他打开车门,示意顾盼尔坐下,然后打开另一扇车门,坐在驾驶椅中,发动引擎。 这不是顾盼尔第一次坐在周家齐的豪车里了,当坐在柔软的座椅垫上时,不知为何会生出一种熟悉、温柔的感觉,仿佛再度回到了当日傍晚的那一幕。 夕阳坠下,在黑暗吞噬光芒的那一刻,天地间只有一隙光芒,混沌与明丽交织,那一幕,惊不知不觉如此清晰地停驻在顾盼尔的记忆中。 周家齐的车开的很快,两人来到离青石巷不远的一座咖啡厅里,“绿竹咖啡”,一座不大,不奢华的咖吧。 虽然不奢华,但里面却布置典雅悠然,一股淡淡的沁香味散发而出,让人留恋其中。 当询问顾盼尔要什么咖啡,得到随便的答案时候,周家齐笑了笑,转头对服务员说:“给我两杯你们咖吧里最好的。” 顾盼尔吃了一惊,连忙说:“不需要,我只要最简单的那种就行。还有,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理应我请客才对。”说到这,顾盼尔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原本这次,她打算请周家齐的,毕竟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 可是她的钱包里总共只有一百块多一点,普通的两杯咖啡她还可以应付,如果是顶级的,那就远远不够。 听到顾盼尔这么一说,周家齐先是一怔,漂亮的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那好,就来两杯绿茶吧。”他竟没有拒绝顾盼尔的邀请。 服务员撇了撇嘴,有些恨恨地瞪了顾盼尔一眼,顶级咖啡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她还可以拿到一些回扣,可就被眼前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一说,这笔收入就算泡汤了。 “先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店的……”她试图说服周家齐,看周家齐的打扮,就知道是一个身份尊贵,讲究档次的高贵客人。 “不需要,就两杯绿茶吧。”周家齐摆摆手,不容对方辩驳。 见劝说无用,服务员这才不甘心地退下去,临走时,还狠狠瞪了顾盼尔一眼。 “听说你们遇到麻烦了?”坐定后,周家齐突然问道。 顾盼尔点了点头,秀丽的脸带着一丝苦涩的无奈,轻轻一叹:“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吧,现在想过一些平淡的生活都不能如意。” 要不是她和秦天朗鬼迷心窍,去敲诈周家齐,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更不会让莎莎对秦天朗旧情复燃。 周家齐目光注视着顾盼尔,道:“这并不是你的错,至于你那个男朋友,或许有错,但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说实在的,那个女人其实也没有错,她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说到这,周家齐的眸光轻轻颤抖一下,那段封存已经的记忆不由再度浮现在眼前。 其实他和莎莎很相像,只不过两人采取的手法不同,一个是为爱祝福,一个是为了得到爱情,不惜一切手段。 顾盼尔咬着唇,眸光带着一丝倔强:“可是天朗不喜欢她。” “是啊,不喜欢,有些东西再怎么强求都是没用的,到最后只会让更多的人受伤。”周家齐幽幽一叹,当初便是陈之叶不再喜欢他了,这才使得他心灰意冷,退出三人的感情圈子。不过他能看穿这点,莎莎未必能看穿。 “关于莎莎的事,我会找个时间劝劝她,虽然我们不熟,但她和我还是有很多业务往来的。加之我在m城的地位,我想她多多少少会卖我一点面子的。”这时,服务员已经将绿茶奉上来,周家齐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虽不似那些名贵茶叶的浓香缭绕,但苦涩中却有一丝淡淡的香味,让人回味。 “谢谢你。”顾盼尔咬了咬唇,满是感激地说道。 她不期望能从银行里拿回那些钱,因为那些钱的来历,毕竟不是干净的,她只希望莎莎从此不要再来烦他们,让他们平平静静地生活。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周家齐微微一笑,不由这样说道。可是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唐突,神色不由稍显尴尬。 听到他这样说,顾盼尔的神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她没有再说话,而是低下头,默默地喝着杯中的茶水,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就在周家齐准备打破沉默,说一个小笑话好缓和一下尴尬气氛的时候,这时,咖吧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好,先生,请问你需要点什么?”服务员连忙走上去,殷勤地说道。 “我……我不是来喝咖啡的……我看到外面张贴了一张招聘广告,所以……”那人有些犹豫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经理。”见对方只是找工作的,那名服务员的热情明显减退了不少。 而正在一旁喝茶的顾盼尔,陡然间听到这个声音,纤弱的身躯像是突然遭到了雷击一样,颤抖不已,秀丽的脸庞更是充满了急切和彷徨。 周家齐也皱起了眉头,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正是秦天朗。他之所以找这个咖啡厅,只不过是想让顾盼尔回家方便一些,没诚想竟然遇到了秦天朗。 这下麻烦了,虽然与秦天朗接触不深,但周家齐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对方,以他的性子,绝对会生出误会的。 而对面的顾盼尔,显然也顾忌到这些,清秀的脸庞布满了焦急,就像一只被猎鹰突然锁住的小兔,在猎鹰扑下来的时刻,四处寻找可逃匿的小洞。 看到顾盼尔又急又惶的神情,周家齐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怜惜和疼爱感。顾盼尔本不必如此,她和自己只是最平常的朋友聚会而已。 想必顾盼尔也这么认为,要不然她也不会答应自己来这家咖啡厅了。 只是,她之所以这么紧张,是怕秦天朗误会吧。两人相爱,应该相互信任才对,可是顾盼尔这幅神情,分明是…… 分明是患得患失,恐怕这妮子一直生活在不安全的感觉中吧,他忽然有些妒恨秦天朗,有如此深爱他的人,他却不值得珍惜! 顾盼尔低下头,就像一只埋入沙堆的鸵鸟,尽量希望对面的人不要发现他们。然而,她这个愿望是奢侈的,就听到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盼儿?” 不过那声音随即变为愤怒和充满敌意。 “是你?” “是我,”周家齐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因为秦天朗表现出的敌意而显得慌乱,他和顾盼尔坦坦荡荡,又何须紧张? “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来喝一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周家齐耸耸肩,波澜不惊地说道。 看到一脸愤怒的秦天朗,周家齐忽然开始替顾盼尔感到不值,这个男人在第一眼看到他和顾盼尔在一起的时候,双眸便被愤怒取代,而无其他。 可以看得出,在秦天朗眼中,他最看重的并不是彼此的信任,而是无耻的背叛。 秦天朗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拳狠狠揍向周家齐。周家齐皱了皱眉,身形一转,便让过秦天朗的这一击。 周家齐虽然看起来儒雅翩翩,但大家族的子弟,有哪几个不学过几手的?周家齐清楚记得,在他们上小学的时候,他和弟弟就险些被一群劫匪掳走。 事后老爷子,便把两人送到了高端的武术学府中,学了一套防身术。虽然不能算是高手,但自保还是由余的。 所以秦天朗的攻击,在周家齐轻轻松松地避过了。 秦天朗再想攻击时,周家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劲的力道让秦天朗不能动弹。 “天朗——”,面对突发的状况,顾盼尔惊叫道,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盼儿,枉我这么信任你,抛弃所有,你却这样对待我,好,很好!”秦天朗恨恨地瞪着她,双眸满是愤怒的光芒。 伤心,绝望,还有深深的恨意! 是啊,他为顾盼尔抛弃了一切,甚至在m城已经到了无立锥之地的处境了,他为顾盼尔付出够多的了。 可是顾盼尔,却在这个时候,偷偷地和另一个男人约会!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和周先生只是喝一杯绿茶,谈谈工作的事。天朗,现在只有周先生能帮我们摆脱莎莎的纠缠。求求你,不要误会,不要这样,好吗?”顾盼尔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哭腔。 她和秦天朗能经受莎莎的考验,能经受贫困的生活,可是却要栽在微小的信任上,想到这,顾盼尔的心就像被一把未开锋的钝器,一点一点切割。 “我误会?”秦天朗大声笑道,墨黑的眸星光点点,他使劲甩开周家齐的手,然后指着周家齐,道,“是啊,现在一无所有的我,在这个人面前,的确差太多太多。我没有他有钱,没有他的地位,就连他的长相,也一点都不输于我。顾盼尔,你的眼光很好,很好!”说罢,他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顾盼尔跟在身后,一路追过去,却被秦天朗狠狠一推。“哗啦——”顾盼尔摔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桌子上,茶杯,碗碟顿时碎裂一地。 “天朗,天朗——”顾盼尔坐在地上,眼泪终于留了下来,她的手不知何时被锋利的碎片划伤,鲜血直流。 周家齐皱皱眉,走过去,从兜里拿出一块洁白的丝巾,小心替顾盼尔包扎起来。 “周先生,你快追上天朗,向他解释这一切,好不好?”顾盼尔忽然像遇到救星一样,连忙抓住周家齐的胳膊,乞求道。 “盼尔,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秦天朗现在这样,根本听不了任何人的劝,我跟过去,只会让实情变的更加糟糕。”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办?”顾盼尔望着那个窗外越来越远的身影,失声痛哭了出来。 她能感觉到秦天朗的愤怒和失望,或许这一次,造成的深痕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顾盼尔忽然好后悔,后悔不该去周氏集团。 如果没有去应聘保洁员的工作,之后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让他好好清醒吧,我想他会明白的。”周家齐低头看了看伤心的顾盼尔,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他想说的是,之前秦天朗混迹在上层社会,与众多名媛有说不清的关系时,深爱着他的顾盼尔却能忍受这一切,在背后默默地关爱他。 可是现在,仅仅因为顾盼尔和自己在一家咖啡厅里喝茶,便让秦天朗变得歇斯底里,失望,且愤怒! 或许连秦天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被他撞到顾盼尔和自己在一起喝茶,而是他无法忍受现在这样贫困的生活,日积月累的情绪,就像火山一样,终有一日会爆发。 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即便是没有这件事,秦天朗那种“委屈”的情绪终将会爆发出来,而到时顾盼尔所受的伤害会更加痛苦。 不过这些周家齐都没有和顾盼尔说,爱情中的人都是迷茫的,与其让他们知道真相,还不如一直这样懵懂下去,周家齐想到之前和陈之叶的种种,脸色不由一黯。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他俯下身,轻轻拍着顾盼尔的后背,轻轻说道。 …… 秦天朗奋力狂奔,脑海里还是周家齐和顾盼尔约会的场景,那些场景甚至自动演变成一些暧昧的画面。 他为顾盼尔牺牲了一切,顾盼尔却背叛了他! 愤怒的种子在秦天朗心中生根发芽,继而长出参天茂叶。 “滴——” “滴——” …… 数辆车险之又险地在秦天朗身边擦过,其中一辆车甚至在路边停下来,车窗摇落,一名司机扭头冲着秦天朗大喊。 “走路不长眼睛,找死是不是!” “找死?”秦天朗自语一声,忽然冲着那名司机,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是啊,我就是找死,让你撞到我,然后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有了钱,盼尔就不会离开我了……” “碰瓷的?”那名司机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停下车怒骂秦天朗了,现在被秦天朗一激,怒火立刻上来。 也未听他再说什么,只是车门打开,从车上涌出三名强壮的汉子,那名司机走在最前头,对身后的人说道。 “小黑,三仔,原本去黄苑酒店痛痛快快喝两杯的,只是这里有一个不长眼的家伙,不揍他一顿,我这段饭也吃的不安心。”司机大声说道。 “是啊,这小子活腻歪了,纯粹是来找茬的。”另一人附和道。 三人将秦天朗堵在中间,不由分说,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在秦天朗身上。巨大的伤痛让秦天朗抱着头,蹲在地上,不过他并没有哀嚎,而是发出一阵让人心毛的大笑声。 “这家伙脑子有病!”那名司机受不了秦天朗这样的笑声,终于收手,朝几位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钻入车里,扬长而去。 秦天朗横躺在马路中央,额头在殴打中被擦破了,鲜血不停地流下来。他没有爬起来,依旧这样横卧着。 马路上的车,车来车往,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甚至路人经过时,都只是匆匆避开,不敢看他第二眼。 这个城市是冷漠的,人心也是冷漠的,秦天朗再度有了放声大笑的冲动,他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好卑微,卑微的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如果就这样死去,恐怕除了顾盼尔会偶尔想起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再记得他。 这个社会是金钱和权利的社会,离开了金钱和权利,他就什么都不是!想到这,秦天朗握紧了拳头。 就在他费力地爬起来时,一个柔美怜惜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接着一双柔软的手不顾他身上的血污,紧紧地拉住了他。 “天朗——” 秦天朗抬起头,眼角还有一丝鲜血流下,在满是血污的视线下,却瞧见一张不施粉黛,脸色憔悴,但满眼是泪的脸蛋。 “莎莎——”秦天朗一直压抑的眼泪,这一刻忽然全部涌了出来,他张开手,紧紧抱住莎莎。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们,都是我的错。”看到秦天朗这个样子,莎莎的心就像刀子一样在切割。 这几天,她一直在偷偷关注秦天朗,原本她的计划是把秦天朗逼入绝境,好让他回心转意,可是现在,秦天朗伤心一分,她边伤心十分。 以至于,看到秦天朗在马路上被人殴打,莎莎再也忍不住,主动现身了。 “我不会再阻碍你和顾盼尔了。”莎莎悲戚地道,爱一个人,原来只要他幸福就足矣。 “不,莎莎,你别离开我!”就在莎莎悲戚的时候,怀中的人却突然这样说道,这让莎莎欣喜若狂。 “天朗,你刚才说什么?”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再度问道。 “我说别离开我,我很累,莎莎,带我回家吧。”秦天朗缩在莎莎怀里,轻轻说道。 “好,回家。”当听到“回家”二字时,莎莎身体一震,喜极而泣,她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秦天朗的认可。 她扶起秦天朗,一步步朝停靠在一边的跑车那边走去。 …… 幽蓝的灯光,落地的纱窗,虽然是白天,但整个房间都呈现一片朦胧昏暗的气氛。莎莎依靠在柔软的坐垫,手中握着一杯玛格丽特,绯红的液体沿着杯壁轻轻流转,将她的眸子染得琉璃炫目。 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紧凑的内衣,虽然已经过了女人最花样的年华,但身材依旧保持地让人艳羡。纤弱的身躯,柔腰盈盈一握,肌肤白皙,在朦胧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妖娆艳丽。 一旁浴室的门打开了,哗哗的水声从里面传来,秦天朗光裸着上身,下面披着一条宽大的浴袍,头发松散湿润,兀自有水滴流下。 墨黑柔软的头发,俊朗的五官,强健的身体摒弃欧美过分的强壮,又无亚洲人的柔弱,强健与美柔和在一起。 莎莎的眼神愈加迷离,她放下酒杯,朝秦天朗缓缓走去。柔软的手勾住了秦天朗的脖子,身体更如灵蛇一样靠了过来。 “天朗,我爱你。”略带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莎莎整个人都醉了。 秦天朗神色略微一滞,不过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光芒,他紧紧拥着莎莎,眼睛却闭了起来,声音深沉而浑厚。 “莎莎,我也爱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天朗心中猛然一痛,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顾盼尔纤弱文静的倩影。 对不起,盼尔,对不起。他心中默默说道。 当时撞见顾盼尔与周家齐“私会”的那一刻,他的确很愤怒。可是冷静过后,秦天朗也知道,以顾盼尔的个性,绝不会背叛他的。 他曾混迹于上层社会中,看到的更多的是能同富贵的夫妻,而很少有共患难的夫妻。顾盼尔能与他共经患难,连最艰难的日子都能熬过来,又怎么会背叛他呢? 他之所以表现地这么激烈,其实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恶魔在成长。那就是他无法忍受这种贫困的生活,无法忍受旁人瞧不起他的眼神。 他急迫地需要成功,需要出人头地。而这些,离了程莎莎,就什么都不是了。 秦天朗和程莎莎的身体似要融合在一起,两人的身影慢慢朝一旁柔软的大床坠去,而在倒向床头的时候,秦天朗按住台灯的开关。 “啪——”光线顿时黯淡,漆黑的空间只剩下让人心跳加速的粗重喘息声。 …… 青石巷中,顾盼尔孤零零地守在简陋的屋子里,茶饭不思,张奶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看了顾盼尔一眼,轻轻叹息一声。 “盼尔,该吃东西了,我煮了点清淡的东西。” “奶奶,我不饿。”顾盼尔摇摇头,双眸望着青石巷的入口,神色带着一丝期待。她多么希望能在青石巷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在家中守了两天两夜,秦天朗都没有回来,她打电话过去,对方要么关机,要么不接。 “天朗这孩子……”张奶奶摇了摇头,自语道,“盼尔这么好……他一定会后悔的。” 这时,青石巷里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顾盼尔神色一震,眸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可是仔细分辨脚步声后,神色又变得颓废起来。 不是天朗。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青石巷中显现出来,周家齐身穿一件素白的休闲衫,俊朗而儒雅,当他走进屋中,看到依旧蹲守在门口的顾盼尔时,双眉轻轻皱了皱,眸中闪过怜惜。 “张奶奶。盼尔一直都没有动过吗?” “是啊,周先生,你可要好好劝劝盼尔了,两天都没吃任何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倒下的。”这两天周家齐一有空便会来青石巷,因此张奶奶与他也比较熟络,周家齐表现出的修养和礼仪,甚至让张奶奶觉得,盼尔跟着他,才会有真正的幸福。 周家齐虽然出身豪门,但不张扬、低调而儒雅,很多品质甚至普通大众都不具有,但在周家齐身上能看到。 周家齐点了点头,接过张奶奶的稀饭,舀了一调羹,然后递到顾盼尔嘴前。 “吃点东西吧,你必须有力气才能等到秦天朗回来,对不对?”周家齐温和地说道。 顾盼尔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闪现出的倔强让周家齐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盼尔——”周家齐将碗放在一旁的桌上,一把抓住顾盼尔的手,咬了咬唇,略微犹豫下,道,“你是不是只要找到了秦天朗,才会吃下一口饭,对不对?” 顾盼尔虽然纤弱秀丽,柔弱地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但周家齐却清楚,在这柔软背后,她是有一颗怎么样倔强的心。 可是事实是秦天朗不再爱她了,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便让顾盼尔陷入万劫不复的失恋之中。 说到底,秦天朗是自私的,他用看似充分的理由来结束这段感情,既可以毫无愧疚之感,又可以洒然分手,可是对顾盼尔来说,却是最自私的。 看得出顾盼尔对秦天朗还有一些期盼,可是如果她知道秦天朗现在在做些什么,或许会真的死心吧。 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这样付出。 重病需重医,或许这样,才可以愈合顾盼尔的创伤。 见顾盼尔点头,周家齐拉着她站起,重重地说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顾盼尔的身体好轻,好轻,比前两日还要轻上许多,这两天,这个柔弱的妮子究竟遭受了多少的罪啊,周家齐扶着她的时候,心头升起一股浓浓的怜惜和对秦天朗的愤怒。 这两天,他通过人脉关系,已经确定了秦天朗的下落。此时他正和那个叫莎莎的女子,正绮丽春香吧。 …… m市东郊的一处别墅群,与m市青石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里是上流社会人士居住的地方。 一路直驱,沿着绕山公路,直至一座富丽堂皇的,极具欧洲风格的别墅前,周家齐方才停了下来。 “请问,您是?”当周家齐从车中走出来时,站在大门口的侍从连忙迎了上来,恭敬地问道。虽然不清楚周家齐的身份,但单从他的座驾上来看,对方的身份显然不菲,因此容不得半点马虎。 “告诉程莎莎,周氏集团的总裁周家齐。”周家齐拉着顾盼尔的手,淡淡说道,而后者当听到程莎莎这个三个字时,身体微微一颤。 “周先生?您请进。”侍者大吃一惊,连忙打开大门,然后飞奔着朝别墅里奔去。周氏集团可是m市最大的一个公司,而且m市的集团只是周氏集团数个分公司中的一个而已,由此可见周氏集团的分量有多重。 而程莎莎一直以来都希望能和周氏集团有所合作,不过都没有寻到机会,想不到此刻周氏集团的总裁竟亲自登门拜访,这怎不让程莎莎喜出望外? “待会我和程总裁商讨业务的时候,我这位朋友可以四处转转吧。”周家齐忽然止步,转身对站在身旁的另一名侍者,淡淡问道。 “那是自然,您的朋友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侍者恭敬地回答道。 “我支开程莎莎,能不能找回秦天朗,就看你的了。”周家齐在顾盼尔的耳旁,轻轻说道。顾盼尔点点头,目光逡巡四周,当望着美轮美奂,近乎宫殿的房子时,眸光闪过一丝凄楚。 周家齐将顾盼尔留在大厅内,而自己直奔会客厅,与程莎莎洽谈“合作”了。而顾盼尔因周家齐的缘故,在这座别墅内出入自由,没有一个侍者上前阻拦。 整座别墅总共有三层,一层有餐厅,客厅,还有会客厅,顾盼尔转了一圈,并未发现秦天朗的身影,于是她走上了二楼。 走过旋转式豪华楼梯,二楼的布置就显得生活意味十足,不过顾盼尔并没有注意这些,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一旁的垃圾桶里,那里有一件淡蓝色的阿迪达斯运动衫。 她颤抖地捡起运动衫,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这件运动衫,是她省吃俭用,积攒了近三个月的零花钱,方才买了这件运动衫,给秦天朗做生日礼物。 记得当时,秦天朗接过这件衣服时候,一脸欣喜,甚至还一把抱起顾盼尔,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盼尔,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他大声说道,墨黑的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仿佛就是昨日发生。可是一夕之间,他这件最珍贵的礼物,却被抛弃在了垃圾桶里。 “莎莎,给我递快毛巾,我忘拿了。”这时,忽然房间另一侧的门打开,一阵哗哗的水声传了过来,接着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落在了顾盼尔的耳中。 秦天朗上半身并没有穿衣服,下半身也只是遮了一块松散的浴巾,如蜜汁涂就的双臂,躯体兀自流着水滴,显然一副刚从浴室中出来的样子。 当他看到顾盼尔时,神色都然一惊,手中的香皂更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借口,可是现在这副样子,任何借口都难以遮掩。 “跟我回去。”顾盼尔身体后退了一步,依靠在一旁的门框上,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好像突然间消失一样,就连那简短的四个字,也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心底忽然有一种恨,头一次恨秦天朗的背叛,但内心最深处,却是希望能再给秦天朗一次机会。如果他能跟自己回去,彻底地离开莎莎那个女人,那么她就当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秦天朗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从他离开青石巷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他和顾盼尔,是再也回不去了。 “对不起。”他轻轻吐道,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三个字。 可是这三个字,又如何能弥补顾盼尔所受上的伤害呢?事后,秦天朗也曾仔细回想过,以他对顾盼尔的了解,顾盼尔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当时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激烈,恐怕其内心深处,便是不满于这样的生活现况吧。 从小生活于贫困的他,再也不能忍受不名一文的生活,再也不能生活在屈辱和贫困之中。为此,他才“毅然”“决然”地向程莎莎妥协。 人生五味掺杂,有悲有喜,而爱情只不过是其中一味,秦天朗最终选择了一个爱他,而他不爱的人。 因为,唯有莎莎才能给他人上人的生活和尊严。 当秦天朗吐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顾盼尔周身残存的力量仿佛再度被抽空,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地上。 秦天朗连忙跑过去,想要扶起顾盼尔,可是却被顾盼尔一手拍开,她恨恨地盯着秦天朗,双眸跳动的火焰,似要将秦天朗吞噬。 “啪——”她扬起手,一掌打在了秦天朗的脸上,这时,突然身体里有了力量,顾盼尔转身,飞奔下楼。 秦天朗没有还手,怔怔地望着飞奔下楼的顾盼尔,几次想要去追,最终还是收住了脚步。 顾盼尔飞奔下楼,甚至都没有发现刚刚从会客厅走出来的程莎莎,她只想迅速离开这里,离这里越远越好,她要将秦天朗,将过去与她的点点滴滴都忘却! 程莎莎看到顾盼尔飞奔下楼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凛,眸光紧张地望向楼梯口。刚才在会客厅与周家齐的一番对话,已让她达成了某种承诺。 “爱情,如果靠抢掠的手段,其实生活在一起,恐怕也不会幸福。不如,我们退一步,尊重他们的选择。”周家齐微笑着对程莎莎说道。 “尊重他们的选择?”程莎莎皱了皱眉。 “是啊,如果秦天朗愿意跟顾盼尔回去,你便不要再继续纠缠,因为秦天朗已做出了抉择。在权利和爱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如果他没回去,那么我再也不会纠缠此事。”周家齐淡淡说道。 听到周家齐这样说,程莎莎松了一口气,周家齐身份远比她尊高,在m市的能量也远远大于她,她还真怕周家齐为了顾盼尔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不过随即,她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万一,万一秦天朗跟着顾盼尔回去,那又该怎么办? 所幸,上天还是眷恋她的,秦天朗并未和顾盼尔回去。虽然她知道,留住秦天朗的并不是爱情,只是金钱和权利,但程莎莎已经知足了。 能用金钱换来爱情,程莎莎已别无所求。 户外的阳光刺地顾盼尔眼睛生疼,眼泪因此哗哗地落了下来。顾盼尔忽然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就像随风飘逐的浮萍,不知道该去哪儿。 周家齐依靠在汽车边,当看到顾盼尔跑出来时候,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他都没有意识到的喜悦,他张开手,一把将顾盼尔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而怜惜。 “别怕,盼尔,会好的,这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为何,看到顾盼尔受伤柔弱的样子,周家齐很想将她拥入怀中,这让他想起自己得知最心爱的人居然和亲生弟弟在一起时,自己那时的感受。 这样的情殇,足以让人伤心一辈子。 “能送我回家吗?”顾盼尔仰起头,让周家齐惊讶的时候,此时顾盼尔竟收敛起眼泪,脸颊兀自有泪痕,但眼神却异常倔强。 这种倔强,让周家齐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此时的顾盼尔仿佛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准备用柔弱的爪子予以反击。 因爱生恨了吗? 周家齐心中微微一叹,得知自己最心爱的人背叛时,生出怨恨也无可厚非,但怨恨却会让人走进另一条无可回头的死胡同。 坚强固然让人欣慰,可是为报复而生出的坚强,却不知道是否正确。 周家齐带着顾盼尔驰回青石巷,一路上,顾盼尔很少说话,只不过快到青石巷的时候,她忽然问了一句。 “周先生,钱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周家齐神色微微一滞,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或许吧,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 “如果是你,在金钱和挚爱之间,只能选择一样,会选哪一样呢?”顾盼尔忽然这样问道。 “会选哪一样?”周家齐自语道,眼中闪烁着迷茫的色泽,昔日和陈之叶的种种再度浮现在眼前。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秦天朗,毕竟他有这个机会做出选择,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做出这个抉择。”周家齐轻轻一叹,他知道,纵然他做出万般努力,抛弃周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陈之叶也不会选择他。 陈之叶和顾盼尔一样,她们恋爱的标准,并不是对方的社会地位和金钱地位。 听到周家齐略带感伤的话,顾盼尔没有再说话,车子里的气氛有一点凝滞。不一会,车子已经驰进青石巷。 周家齐将车停了下来,顾盼尔下了车,朝周家齐微微一礼:“谢谢您。”说罢,转身朝悠长的青石巷走去。 周家齐看着顾盼尔的背影,忽然感到有一些陌生感。之前的顾盼尔,虽然柔弱文静,但周身都带着一股让他极为喜欢的气息,那种纯朴、厚达,恍若一潭清水,清澈见底。可是现在,顾盼尔却将这种纯朴、清澈的气息收敛,就像一头浑身张开硬刺的刺猬,全身充满了敌意。 “盼尔——”他推开车门,喊道。 “周先生,有事?”顾盼尔站住脚步,转过头,问。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改变。”周家齐望着顾盼尔清澈的眼神,嘴唇翕动,最末几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还想说的是,他喜欢过去单纯善良的顾盼尔,而不是现在,浑身布满戒备,充满敌意的顾盼尔。 “谢谢。”顾盼尔低下了头,转过身,一步步朝幽深的青石巷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宛如一个个忧伤的音符,渐渐远去。 周家齐哑然,貌似从认识顾盼尔开始,道现在,她跟自己说的最多的词,便是“谢谢”这二字了。 “明天别忘了来上班!”他冲顾盼尔的背影,大声喊道。 …… 顾盼尔回到家中,张奶奶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她。 “盼尔,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天朗了?”张奶奶看到顾盼尔时,便急切地抓着她的手,问。 顾盼尔努力挤出了一点笑容,面色苍白地说道:“张奶奶,我很累,先让我休息一下。”说罢,跌跌撞撞地朝里屋走去。 她在周家齐面前伪装出来的坚强,在回到青石巷的家里时,终于轰然倒塌,她好累,累的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忘记所有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这孩子——”望着顾盼尔闪入房间的憔悴身影,张奶奶长长一叹。看来天朗这孩子是不会回来了,只是盼尔今后怎么办? 顾盼尔回到屋中,抱着枕头,头蒙在了被子中,一直屏住的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河流一样,崩塌而下。 从开始无声的哭泣,到小声的抽噎,到最后因怕嚎啕大哭,不得不咬着自己的手指。 十指连心,手指传来尖利的疼痛,让顾盼尔永远也无法忘记这种伤痛。 “天朗,你选择那个女人,是因为她能给你很多很多。我顾盼尔今天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比这个女人更出色。她能给予你的东西,我可以剥夺掉!我会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一辈子!”顾盼尔咬着牙,目光变得倔强而凌厉。 ……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网 251 相处 251相处 翌日。[.超多好看小说] 张奶奶一如既往的早早起来,烧好了一锅热气腾腾地早饭。她把顾盼尔的一份早饭放到餐桌上,目光望向一旁紧闭的房门。 眸光微一犹豫,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声,没有开口叫顾盼尔起床。 自秦天朗离家出走后,顾盼尔就变得非常颓废,终日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张奶奶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周家齐的造访让颓废的顾盼尔有些生的气息。对于周家齐,张奶奶的印象一直很好。周家齐为人儒雅,待人谦逊,一点都不像其他有钱人那样,嚣张跋扈。 要不是秦天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且和顾盼尔是一对,张奶奶真心觉的如果顾盼尔跟着周家齐,一定会很幸福的。 “吱呀――”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开启了,顾盼尔在张奶奶又惊又喜的眼神下走出房间。 “盼尔――”张奶奶高兴地说道,“来,快点吃早饭。”她连忙招呼。 顾盼尔点点头,望着忙忙碌碌的张奶奶歉意地笑了笑:“张奶奶,明天开始,早饭我来做。您年纪大了,应多注意休息。” “没事。”张奶奶慈祥地笑道,“反正我这把老骨头,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做我反而会不习惯。只要你们――” 说到这,张奶奶顿时止住,该死,怎么一不小又提到了秦天朗,盼尔好不容易恢复点,可千万不要因为这,情绪再起波动。 顾盼尔的神色微微一黯,不过很快,她笑了笑,将忧伤深埋心底。“张奶奶,今天我就要去周氏集团上班,您在这里不必拘束,我也把你当成亲人一样。” “去上班,周氏集团?”张奶奶先是想了想,蓦然她眼睛一亮,布满沧桑的脸笑起来,就如同秋日里盛开的金菊,“周氏集团,是不是周先生的公司?” 周家齐来找顾盼尔的时候,张奶奶曾和他闲聊过一阵,她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很好,周家齐虽然没和张奶奶说过他的身世,不过周家齐,周氏集团,再加之顾盼尔在这个时候去周氏集团上班,这不得不让张奶奶多加猜测了。 “嗯。”顾盼尔点点头,低下头吃着稀饭,不再多言。 张奶奶慈蔼地望着顾盼尔,心中不由感慨万千。盼尔是一个好姑娘,秦天朗离开她,是他的损失。相反对盼尔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 周氏集团会议厅。 集团的高层领导团团坐在巨大的会议桌旁,身前各自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神色肃穆,偌大的会议厅一片寂静。 周家齐坐在主座上,手中拿着一份上个月的报表,神色严峻。 下面的各部门领导,看到周家齐阴霾的神色时,心中俱是一沉。前几个月,公司亏损的时候,周家齐可是足足训斥他们将近半个小时。 周家齐为人虽然儒雅随和,但工作起来,却是另一幅雷厉风行的个性。这让一些原本自由散漫惯的人非常不习惯。 不过上个月的业绩应该不错的,甚至可以说是这几个月里最出色的一个月,总裁还有什么不满吗?众人忐忑地这样想。 周家齐虽然目光落在报表上,但心里却在想其他事情。自从昨天送顾盼尔回去后,他便一夜没有睡好。 顾盼尔倔强而又忧伤的眼睛,一直在他心头浮浮沉沉,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甩脱这些。 甚至,他一早来到人事部,人事部的张经理正在办公室吃早饭,陡然看见周家齐推门而入,吓得连手中的牛奶都掉落在地上。 “周总……裁……”他吓得面如土色,前几天周家齐就说要整治公司的风气,今天一早酒杀进人事部,该不会拿他开刀吧。 正当他心惊胆战的时候,却听周家齐说道:“哦,张经理,如果今天有新员工报到,记得给我打一下电话。”说完,也没对张经理吃早餐的事做任何评论,又推门而出。 张经理一手拿着王兴记的包子,一手空着,愣愣地站在那里,地上兀自洒落一地的牛奶。 今天总裁的表现,似乎有些异常啊,怎么看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对于上个月的业绩,你们有什么看法?”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眼神下,周家齐终于放下报表,沉沉说道。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的心再度提到了嗓门口。 什么看法?从周总裁的神情来看,分明不满意上个月的成绩啊。 “嗯――上个月虽说业绩有显著提高,但总的来说,我们依旧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比如……”生产部副总清了清嗓子,开始自我检讨。 周家齐的个性便是如此,倘若你能知错检讨,并在今后的工作中能改掉那些坏习惯,他便不会深究。 若你“执迷不悟”,那可就惨了。 “我们财务部同样如此,为此,我们财务部特地提出了几条有助于提高办公室效率的意见……”财务部经理摸了一把汗,临时抱佛脚地抛出几条不成熟的意见。 虽然意见并不成熟,且没有经过实践论证过,但胜在检讨的诚意,多多少少能助财务部“将功赎罪”。 “嗯……”轮到人事部的张经理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但鉴于前面几个部门的态度都非常“诚恳”,他如果想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结果最倒霉的一定是他。 “我们人事部也存在很多不足,比如公司的规章制度就没有遵守。我甚至将早饭带到了办公室。我身为人事部经理,且是公司规章制度的制定者,为此深深自责……”张经理几乎是声泪俱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他不表现地诚恳一点,恐怕周家齐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 就这样,原本应该庆功的会议,竟成了检讨大会,各个部门均深刻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且各自提出了改良方案,并将方案提上了日程。张经理更是拍着胸脯,向周家齐保证,人事部绝不会再“知法犯法”。 一众检讨后,各部门部长胆战心惊地望着依旧一脸沉默的周家齐。周家齐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报表上,但显然并不在琢磨报表,这让众人心头一沉――他一定在想改良方案。 就在众人祈祷改革的第一把刀不要落在自己部门头上时候,一直沉默的周家齐终于抬起头,波澜不惊的俊脸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恩,今天大家的表现让我很惊讶。你们所说的,我都记下了,希望你们能履行自己的承诺。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说完,周家齐便拿起报表,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今天的周家齐表现地有些异常,换做平时,他一定会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改良方案,然后在某一部门率先实行起来。 可是今天,却这样“轻轻松松”地过去了? “邵经理,您最会看人,您说总裁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一名部长小心翼翼地问旁边一位矍铄的老者。 那老者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一脸茫然。 …… 当张经理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时候,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别人或许不知道今天周总裁为什么要改革公司风气,但张经理心理明白。 一定是周总裁看到他在办公室吃早餐了,以周家齐赏罚分明的个性,第一个开刀的一定是人事部! 都是老婆不好,昨日看韩剧看晚了,今天起来竟然连早饭都没有做,害得他只能在路边买了一顿早餐。由于开车不能吃早餐,因此带到了公司。 可是他从上班到现在,在公司吃早餐,总共才只有一次,偏偏这一次,还被周家齐看到了,想到这,张经理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了。 “请问――”这个时候,一个柔弱的声音传了进来,“新进员工是在这边登记的吗?” 张经理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是经理办公室,你去登记就去旁边的人事部!” 一提到“经理办公室”这五个字,张经理又有了哭的冲动,恐怕今天会是他最后一天呆在这个办公室,坐这个位置了。 “谢谢。”那个纤弱的声音礼貌地说道,而后退了出去。 “等等――”张经理忽然记起了周家齐早晨交代他的话,再也顾不得摆经理架子,甚至都等不及那名女子推门进来,便早早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他打开门,满脸笑容,一副殷勤待客的模样。 前来报到的正是顾盼尔,不过张经理先抑后扬,这番太过热烈的举动着实下了她一跳。难道说周氏集团之所以能成为全国有名的大企业,这与领导人对待下属的态度有关? 顾盼尔对周家齐的领导能力是愈加敬佩了。 “坐坐――”张经理热忱地说道,并示意顾盼尔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亲自泡了一杯龙井茶。 “经理,不用这么客气。”顾盼尔受宠若惊地接过张经理的茶杯。 “你是第一天来这里上班吧,从事什么职务,叫什么名字?”张经理坐回椅子,翻阅着新进员工的表格。 “保洁员,顾盼尔。”顾盼尔弱弱地回答道。 “哦――”张经理轻轻声说道,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每天来周氏集团应聘的人才有很多,通过考核的人才亦不少。 周总裁应该在等什么人,不过这个从事保洁员的新员工,显然不是他要等的人。 张经理在新进员工表格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终于找到了顾盼尔的名字,而后抬起头,眯着眼睛,说道。 “好了,你先去人事部那边登记下,会有专门的人给你介绍新的工作环境。总之,欢迎你来到周氏集团。” 待顾盼尔走后,张经理寻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周总裁。反正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周总裁要等的人,他只需照办就是。 …… 顾盼尔来到人事部,当人事部的工作人员听到顾盼尔是来坐保洁员时候,神色登时变得比较冷漠。这让顾盼尔感到有些诧异。 同样是一个部门的,且张经理身为大企业的经理,对一个普通的保洁员,态度热忱、和蔼。 “把这表格填一下。”小李递过一份表格,冷冰冰地说道。 等顾盼尔填好表格后,小李漫不经心地在表格上扫了一眼,见填写的没有错,便站起身来。 “你跟我来一下,我带你去领工作服。另外,我会给你介绍一下工作环境,哪些是你要打扫的。”小李冷漠地说道。 周氏集团是m市最大的公司,每天都有很多人都削尖着脑袋进来。小李能在众多竞争者脱颖而出,足以说明他的优秀。 对其他同仁,特别是对先一步进来的前辈,小李是带着尊敬的心去交往。但优秀的人才,只会尊重和他一样,或者比他更优秀的人才,对于顾盼尔这种保洁工,自然是不屑一顾。 顾盼尔拿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小李身后,并用心记下小李的每一句话。 “你主要负责打扫行政楼这一块。我们是八点上班,因此你必须在七点半之前赶到公司。其他地方,你可以稍后打扫。但周总裁的办公室,和会议室,必须在大家上班前打扫干净。” “是的,我记下了。”顾盼尔站在走廊里,不由朝周家齐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门开着,可以看到一张华贵的办公桌,但办公椅上没有人。 顾盼尔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和周家齐是好朋友,但在公司,能不与周家齐碰面那是最好。她不想让别人误会,她是靠周家齐的关系,而进入周氏集团的。 没必要给周家齐带一些无谓的麻烦。 小李的脚步忽然一收,正低头走路的顾盼尔险些一头撞在小李身上,她连忙收住脚步。 小李转过头,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高傲的神色,声音有些严峻:“我不知道公司为什么特地招一个保洁员,以前保洁员都是固定的保洁公司打扫的。我想告诉你的是,周氏集团是m市最出色的一个企业,不是每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进来的。因此,既然你有幸成为周氏集团一员,就必须本本分分工作。若工作不好,我会随时向张经理反映的,到时候――” 小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匆忙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接着一个让小李心跳陡然加速的声音传来。 “顾盼尔――” 周家齐听到张经理说有个叫顾盼尔的新员工前来报到,便连忙放下手头工作,赶到张经理办公室。 当听张经理说小李已经带着顾盼尔去熟悉新的工作环境,不顾张经理错愕的眼神,周家齐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周……总裁……”周家齐突如其来的到访,顿时吓了小李一跳,要知道周家齐为人虽然儒雅随和,但对员工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因此周氏集团的员工对周家齐是又敬又怕。 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和这个叫顾盼尔的新员工,关系非同一般。刚才对顾盼尔的态度,会不会太蛮横了……小李看了顾盼尔一眼,惴惴不安地这样想。 “周……周总裁……”顾盼尔有些不习惯这样称呼周家齐。周家齐一把抓住顾盼尔的手,拉着她往总裁办公室走。 小李一脸呆然地站在原地,心头产生一种荒谬透顶的想法。显然这个女子和周总裁大有干系。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来做集团的保洁工作? 这不是在坑他嘛! “坐。”周家齐终于松开顾盼尔的手,示意顾盼尔坐下。 “周总裁,我还要去工作。”顾盼尔站着,回答道。 “这个不急。”周家齐微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顾盼尔能来这里上班,他竟会有一种喜悦的心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酥酥麻麻的。似在为顾盼尔能走出困境,不再颓废而高兴,还是…… “盼尔,仓库那边还缺少一个记账员,如果你愿意……”周家齐望着顾盼尔,淡淡说道。虽然他极讨厌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利,谋私利。但一想起顾盼尔在周氏集团做保洁员,他的心头便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顾盼尔虽然没有学历,但细心、耐心,应该能胜任记账员的工作。 “多谢总裁,不过我对保洁员这份工作很满意,因此无需调动。”顾盼尔答道,眸光虽然柔弱,但熟悉她的周家齐却能看到隐藏在背后的倔强。 这个倔强的人。 周家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这并不算以权谋私。我和你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你算是比较了解,你的细心和耐心完全可以胜任记账员的工作,因此你无须这么早的拒绝我。而且――” 他顿了顿,望着顾盼尔的眸光变得深沉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希望看到你在我公司给人家打扫卫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怪怪的。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听起来偏偏像是在表白。一向洒脱自然的周家齐,竟觉得脸色微烫,不敢去直视顾盼尔。 顾盼尔微微一愣,看着别过头去,佯装看风景的周家齐,心头微微一颤。 一定是她感觉错了,周家齐怎么会喜欢上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对她而言,周家齐恍如天际的明月,而她,则是卑微的萤火虫。 萤烛,月辉。 这是天与地的距离,云泥之别,这样的事只有在童话故事中才会有,因此,周家齐怎么会喜欢上她,一定是她多想了。 摒除了脑海中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顾盼尔攥了攥手中的工作服,道:“周总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想从保洁员这份工作开始,如果确实我的工作能力出众,你再调转我到其他工作岗位也不迟。”纤弱的外表,却透着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强。 “也好。”周家齐无奈地点了点头,顾盼尔的倔强总让他束手无策,“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公司每周五都会给员工进行培训,你到时必须参加。” 周氏集团十分注重集团内员工及领导的素质、教育培训,每个星期五的下午,便会邀请一些有名的讲师,来周氏集团培训。 当然,光m市的周氏集团员工有近千名,因此并不是每一个员工都有培训的机会,而是一些有学历的大学生,以及一些有潜力的管理人员才有资格参加。 周家齐在顾盼尔身上看到了一些连他都称赞的东西,他希望顾盼尔学习这些东西,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谢谢周总裁。”顾盼尔重重地点头,虽然不清楚周氏集团的培训机构,但她也知道这机会难得,如果不是周家齐,她永远无法走进这个m市最优秀的企业。 虽然只是一名保洁员,但这也是一个好的开端,顾盼尔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公司,获得周家齐的认可。 “我还是觉得喊我周家齐比较好,就喊我家齐吧。要知道――”周家齐耸了耸肩膀,“一直被人称为总裁,那种高高在上,无人说真话的滋味可不好。” “这……”顾盼尔下意识地想拒绝,如果她在公司直呼周家齐的名字,其他员工会怎么想,刚想开口,却看见周家齐凝眸望着他,墨黑的眸闪烁着让人不忍拒绝的神情。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烦恼,顾盼尔能理解周家齐的处境,身处高位,员工对他更多的是敬畏,自然就没人和他真心交往。 “那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喊你名字。”顾盼尔点了点头,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也好。”见顾盼尔没有拒绝,周家齐也显得很高兴,“盼尔,你现在虽然是保洁员,但只要努力工作,我会根据你的工作能力调整你的工作岗位。所以,我是给你了机会,但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如果工作中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 “是的,周总裁。” “叫我什么?”周家齐扬了扬眉,笑道。与昨天相比,顾盼尔有了很大变化,清澈的眼眸不再悲伤、绝望。 他喜欢现在这样的顾盼尔,清秀、文静,但文静背后却又隐藏着一丝坚韧。不被困难压倒,不被希望抛弃。 “周――家齐――”顾盼尔翕动嘴唇,有些别扭地说道。 …… 上班的第一天,顾盼尔稍稍有些不习惯,虽说她只负责行政楼这块,但周氏集团的行政楼,面积并不小,而且光经理的办公室就有八个。 趁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顾盼尔认真地打扫了每个经理的办公室,当打扫周家齐办公室的时候,她站在门口,略微犹豫了下。 其实她对周家齐,除了感激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那种可以信任,可以依托……不过在没有忘记秦天横之前,她努力地压下了这种情愫。 再者,周家齐是月,她是萤,云泥之别,她始终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抱着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推开总裁办公室,周家齐并不在办公室里,不过一旁的休息室,门虚掩着,目光望向虚掩的房门,可以看见一个身影背对着外面,躺在床上。 顾盼尔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小心地打扫办公室。周家齐的办公桌上,文件堆得很多,又很杂。她便将文件整理好,仔细地分类归档。 虽然他没有做过文秘之类的工作,但曾在一家中介公司做过兼职,其主要任务便是将许许多多文件仔细地分类归档。 当整理完桌上的文件后,顾盼尔擦拭桌子的时候,忽然看到周家齐桌子上饭反放着一个相框。当她拿起相框,擦拭时,清楚看到了镶在相框中的照片。 相片中,是周家齐和一个陌生女子的合影。两人是在缆车上拍的,背景是一望无垠的翠绿山峰。周家齐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右手搂着那名女子,俊朗的五官绽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自顾盼尔遇到周家齐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周家齐表现的儒雅、随和,但他极少笑,仿佛总有一样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心头,让他难以释怀。 周家齐身边的那名女子,虽不是绝美,但落落大方,高贵出尘,周身透出一股知性的美丽,特别是一双眼睛,清澈无波,让人看之一眼,都会心生出好感。 俊男,美女,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 顾盼尔不由摇了摇头,露出惋惜的神情,周家齐如此优秀,她不知道这个叫陈之叶的女孩,为什么会放弃他他。 不过感情的事就是如此,即使你认为已经拥有它,并可以天荒地老的时候,最后得到的往往会是另外一结局。 “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女孩。”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不知何时,周家齐站在顾盼尔的身后。 周家齐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顾盼尔吓了一跳,手不由一松,“啪――”的一声,相框掉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顾盼尔慌了手脚,连忙俯下身,扒开碎玻璃,拿起那张照片。 “我下班后就给你从新裱好……”顾盼尔万分歉意地说道。 “不用了。”周家齐俯下身,从顾盼尔手中抽过照片,目光深沉的落在照片上,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而后摆摆手,将照片丢入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原本就想扔了,可是一直舍不得。既然碎了,有可能就是天意,扔了吧。”周家齐站起身,淡淡说道。 顾盼尔抬起头,虽然周家齐神情平静无波,但眸底深处还是滑出了一缕悲伤。 深爱过的感情,又怎么能说淡忘就淡忘呢?恐怕,将会一辈子铭记在心头。 “你……你恨过她吗?”顾盼尔讷讷地开口。秦天朗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她,即便是性子温和恬静的顾盼尔,也开始仇恨,妒忌。 爱情就像一枚毒药,外观美丽,但一旦品尝,却是无尽的苦涩。 “恨?”周家齐轻轻吟了一声,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恨还谈不上,我只怨自己不够好,没能把握住这份感情。现在,我深深祝福她。再者,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只要知道她幸福就可以――虽然这过程有些痛苦。” 顾盼尔嘴唇翕动了一下,想问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周家齐沈炯的目光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似能洞察顾盼尔的心思,他笑了笑:“你是想问,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她为什么会离开我?” 顾盼尔点了点头。 是啊,像周家齐这样年轻、英俊、多金,最重要的是他性子温和,为人处世淡然儒雅,一点都不像其他嚣张的富二代。 可以说,周家齐这种类型的大男孩,几乎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女孩子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放手? 周家齐苦涩地笑了笑:“爱情就是这么玄妙,我以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喜欢我的女孩,自然会一心一意。殊不知,就是因为这份自信和高傲,毁了这份爱情。” 陈之叶之所以离开他,与他内心深处这份优越感,不无关系,反观他弟弟,虽然平时嚣张无度,不可一世,但对陈之叶,却全无这种架子,两人是平等相处。 恐怕便是基于这份平等,陈之叶最终选择了他弟弟,而不是他。 顾盼尔默然不语,秦天朗之所以离开她,是因为她不能给予她更好的物质条件,而程莎莎可以。 可这个女孩之所以离开周家齐,却是因为这看似不合理的条件。 顾盼尔的心微微一痛,因为相比周家齐而言,至少对方收获过一分真正的爱情。而她和秦天朗…… 想起秦天朗时,顾盼尔的心不再那么痛,已经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默默回忆这一切。之前的那种刻骨铭心,也已渐渐消散。 她已渐渐意识到一个事实,即便是没有程莎莎的第三者插足,热衷追求物质的秦天朗,最终还会离开她。 这样的结局都会发生,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你……”周家齐准备拿文件时,发现那堆原本凌乱的文件被整理的整整齐齐时,不由一愣。 “这些都是你整理的?”他惊讶地问道。 “是……是不是我……排乱了?”顾盼尔有些慌乱地说道,她怕自己的一番好意,最终成了帮倒忙。 周家齐快速地翻阅了一下文件,然后在顾盼尔紧张的眼神下抬起头,轻笑道:“没有,你做的很好。” 听到他这样肯定的评价,顾盼尔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给周家齐添了倒忙。 “我先去开会,回头有事找你。”周家齐抬手看了看手表,拿起整理好的文件,匆匆离去。 顾盼尔点了点头,看着周家齐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心头升起一种酸涩感。虽然周家齐有着外人羡慕的显赫家世,但谁又了解其中的艰辛呢? 周家齐很早就到了公司,一早都在忙碌,几乎没有休息过。就是中午,他也仅仅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现在,又匆匆跑去开会,这让顾盼尔心疼,同时也更加感激。 之前她和秦天朗的事,周家齐可是抽出了不少的时间。 略微平静了下心情,顾盼尔再度收拾起屋子,将周家齐办公室,包括休息室,都打扫地干干净净。 忙完这一切,顾盼尔这才走出总裁办公室,不过在扔垃圾的时候,她略微犹豫了下,然后弯腰,从垃圾带中翻出一张照片。 擦去照片上的污渍,再度看了一眼照片上一脸灿烂笑容的周家齐,微微一笑,顾盼尔将照片小心地放入了口袋中。 有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并不一定非要淡忘,越想淡忘,就越难忘记,相反,不如选择坦然面对,就如同她。 选择淡忘,只会更加加深这份痛苦和思念。 就在她正要走出周家齐办公室的时候,顾盼尔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熟人。 程莎莎,一个她再也不想见到的人居然就站在周家齐办公室门口。上天仿佛对她开了一个玩笑。 无论她怎么躲避,这世界就是这么小,一个转身,竟又遇到了他们! 程莎莎也愣住了,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又夹杂着惊怒,因此表情颇为奇怪。她这次之所以来周氏集团,是为了处理周氏集团和她公司的一笔业务。 与其说这笔业务是双方合作关系,不如说,这笔业务是周家齐特意送给程莎莎的。上次周家齐携顾盼尔去程莎莎的别墅,周家齐便送出了这份合约,当然作为交易,那就是程莎莎不得干涉秦天朗的选择。 不出周家齐的意料,秦天朗最终还是选择了程莎莎。 每个人的爱情观和人生观不都不同,有些人为了爱情可以舍弃一切,但有些人却把爱情放在第二位,甚至第三、第四位。 在爱情和生活之间,秦天朗选择了后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莎莎张大了嘴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当看到顾盼尔身穿保洁员的衣服,手拿垃圾袋时,又觉得释然。 “原来是周氏集团的保洁员,我说呢,为什么会在这里。”程莎莎砸砸嘴,;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光彩。她身穿一件职场的女士西装,头发向后挽起,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 顾盼尔没有说话,她也懒得和对方辩解,低着头,拿着塑料袋,匆匆在程莎莎身前经过。 对于顾盼尔的无视,程莎莎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种被羞愧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她抢了对方的男人,又以此和周氏集团签了一份大合约,可以说她是最大的赢家,而顾盼尔则是最大的输家。 如果此时,顾盼尔表现地又哭又闹,神情激愤,相反她的心头会好受一些,因为这些都是正常反应。[.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顾盼尔表现地太过冷静,特别是低头前看她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嫉恨,充满了平静,这让程莎莎有些站不住。 “等等――”她叫住了顾盼尔,顾盼尔的冷静让她感到不安,她必须问清楚,在这么大的打击下,顾盼尔为什么还会这么冷静? 难道这背后酝酿着复仇的阴谋? “有什么事吗?”顾盼尔收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视着程莎莎,没有卑微,没有愤恨。 “对于之前所做的一切,我表示很抱歉。”程莎莎紧紧注视着顾盼尔,“如果你因为生活困顿,因此来周氏集团做保洁员,那大可不必。因为我和天朗就已经商量过,准备给你一笔不菲的补偿费。这笔补偿费,够你生活好几辈子了。”说这话的时候,程莎莎不自觉地流露出居高临下地表情。 这世界没有权和钱买不到的东西,就连爱情,都刻意贩卖过来。虽然,她还并未得到秦天朗的心,但相信只要她付出真心,秦天朗会慢慢地接受她。 至于顾盼尔,她希望她离开m市,离地越远越好。 一方面是怕秦天朗会旧情未断,在同一个城市里,难免会死灰复燃;另一方面,程莎莎最怕的是周家齐,周家齐对顾盼尔表现出的关怀,超出了程莎莎的意料,现在又将顾盼尔吸纳进周氏集团。 如果顾盼尔和周家齐在一起――尽管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万一顾盼尔旧恨未消,借助周家齐的力量,狠狠打击她和秦天朗,那么……程莎莎不敢再想下去了。 因此,她必须想办法让顾盼尔尽快离开这个城市,哪怕是付出不菲的代价。 “一百万,”程莎莎高傲地说道,“还有你们之前的房产和存折,这些都归你。对你来说,一百万,足够你衣食无忧地生活一辈子了。” 一百万? 顾盼尔忽然有一种大笑的冲动,当初便是因为这一百万,她和秦天朗这才敲诈周家齐,这才引来后面一些列意想不到的事。要不是她和秦天朗被金钱蒙蔽,就不会两相分离。 “一百万?”顾盼尔冷笑,冷睨着程莎莎,“程莎莎,是我看错你了,在你心中,秦天朗仅仅值一百万吗?我真替秦天朗悲哀。” “你――”顾盼尔的反应有些出乎程莎莎的意料,在顾盼尔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浓浓的不屑,这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顾盼尔,你不要得寸进尺。一百万,加上房产,仅仅这些,就是你一辈子也无法赚来的,知足吧!要不然――”程莎莎恶狠狠地说道。 她的尊严,她的凌厉,还有她的尊贵,在顾盼尔冷厉的眼神下,似乎全部都崩溃了。 “要不然怎么样?是不是还会逼得我在m市无法立足?”顾盼尔轻笑,清丽的脸庞沁着一层冷辉,“你无需用一百万蛊惑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对秦天朗死心,因此不必再耍什么手段。不过我问你一句,如果有一个选择机会,与你的千万资产和秦天朗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究竟会选择谁?” 让她在她的资产和秦天朗之间选择一个?不错,她是深爱着秦天朗,可是庞大的资产是她白手起家,辛辛苦苦积累而成。 虽然她此刻风光无限,但又有谁知道,她成功的道路上充满了多少坎坷。她曾做过高官的小三,后虽转正,但因双方无爱,便决然分手。 当然,她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在与m市高官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便在官场和商场布下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为今后创业垫下了坚实的基础。 让她放弃,这绝对不可以;可是让她放弃秦天朗,又…… 虽然知道这种情况并不一定会真的发生,可是程莎莎还是犹豫起来,虽然她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深爱着秦天朗,但与千万家产相比,孰轻孰重,她还真没有考虑。 “不,不会的,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程莎莎摇摇头,只要顾盼尔不再纠缠他们,秦天朗就不会离开她。 “好,既然你不肯回答,那我问另外一个问题。”顾盼尔微微笑了笑,程莎莎虽然表面风光无限,但她看到了她内心的怯懦。 “如果你没有了千万资产,秦天朗还会一直跟着你吗?” 当顾盼尔这样问时,程莎莎的身躯蓦然一震,她摇了摇头,一直很自信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恐惧。 “不会的,天朗是爱我的。就算我身无分文,他都不会离开我。”她咬着牙,沉沉说道,可是说完这些,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自信。 “程莎莎,其实你比我更可怜。我虽然穷,但有着对爱情的自信和渴望,但你却没有。你除了钱,一无所有。” 顾盼尔转过身,不再理会程莎莎,朝前走去。与程莎莎交谈后,她忽然不再恨对方了,其实程莎莎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的一切,包括自认为的爱情,都是金钱买来的。 如果哪一天,她真的破产了,那她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金钱,一起消失! 顾盼尔也开始理解周家齐,他对爱情的选择,为何会这么“苛刻”,他最怕的,恐怕就是那些因钱才会爱上他的女人吧。 陈之叶,应该是个例外,可惜她最终选择了别人。 程莎莎咬着唇,娇躯轻轻颤抖,顾盼尔的一席话就像一把利箭,狠狠地刺中了她的心脏。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靠金钱和权势买来的东西并不能长久。 但对于爱情,她却选择了鸵鸟式的自我欺骗方式,宁愿将头深埋进沙坑里,也不愿意抬起头。 她不愿,不愿认清这“残忍”的事实,宁愿自我催眠式的相信,秦天朗是真心爱她的。 …… 周氏集团的行政楼面积很大,当顾盼尔认真打扫完一圈后,离下班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清洁用具放入了洁具室里。 忙碌完这一些后,她方才有空休息一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顾盼尔坐在椅子上,弯着腰,轻轻锤着背。 别小看保洁员这种普通的工种,想要做好,难度很大。任何事情都一样,无论贵贱高低,如果要认真完成,就必须用心去做。 不过话又说回来,劳累虽然劳累,但还是很有收获的,至少自己靠双手,自食其力。 总裁办公室。 周家齐正仔细翻阅着手中的合同,而程莎莎则有些紧张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这一份合约,对她的企业来说,可是一份大单子,如果顺利签约,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可是如果周家齐拒签呢? 虽说当日周家齐和她谈好,不过秦天朗最终的选择是她,而不是顾盼尔,这会不会成为周家齐拒绝签约的借口呢? 至于周家齐会不会喜欢上顾盼尔,程莎莎根本就没有这么想。她见识过太多权贵圈里的公子哥,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门第,将就的是门当户对。 如果他们偶尔来了兴致,想找一些平民子女谈谈恋爱,比顾盼尔优秀、美丽的女子,大有人在,因此,这种幸运光环根本就不会落在顾盼尔头上。 “虽然有些细节还有待商榷,不过总的来说,这份合约还是可以的。你放心,我会派专人与你们公司洽谈,只要实际情况和合同无异,那么我们公司是不会拒绝这份合同的。”周家齐放下合约,抬头看了程莎莎一眼,缓缓说道。 程莎莎顿时喜出望外:“那好,那我静待贵公司的佳音了。”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这让程莎莎大大松了一口气。 “周总裁,为了庆祝我们两公司合作,今晚我特地在皇都酒店定了一桌,不知您有没有空……”程莎莎问道。 以程莎莎精明的商业头脑,双方的合作关系当然绝不仅仅止步于一次合作,她希望与周氏集团交好,借助周氏集团,使自己的企业更上一层。 “皇都酒店?”周家齐扬了扬眉,淡笑地望着程莎莎,他自然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唇角轻抿,笑道,“当然可以。” 程莎莎大喜,站起来:“那我恭候周总裁的大驾了。” 两人彼此又一阵客套,程莎莎方才欢天喜地地离开。目送着程莎莎离去的背影,周家齐收敛了笑容,低头沉思了一下,便将手放在身前的电话机上。 不过手并没有拨动号码,而是自语着说道:“现在她不在休息室里吧,算了,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说罢,站起身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此时正值快下班的时候,因此各个办公室里的工作气氛都有些松懈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有些人期待,和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刻;些人期待,和恋人约会的美妙时光……不过当周家齐站在他们办公室门口,目光朝里搜寻时,这些人顿时吓了一跳。 周总裁来了! 所有人立刻收敛了松懈,将注意力全部注意在手头工作上,热火朝天地做了起来。看到大家一副老鼠见到猫一样的神情,周家齐不由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其实周家齐最憧憬的管理模式便是无为而治,他不希望将上级和下级的关系搞的这么紧张,这么严厉,使的下级看到上级,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 不过去年,m市的周氏集团严重亏损,企业上上下下都蔓延着一股松散的风气,如果不用猛药,恐怕难以从根本上医治这企业。 因此,周家齐这才一改往日儒雅、随和的性子,以严厉、雷厉风行的个性,对集团分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不过分公司虽然救活了,但也造成下属员工对周家齐敬而远之的尴尬局面。 并未在这里找到顾盼尔,周家齐又将目光放到了别处,周家齐刚走,便立刻有人朝各部门打了电话。 “杨经理,周总裁往你们那边去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有松懈的作风。” “张经理,周总裁下班前来视察了,现在正往你们办公室方向走,你们好自为之吧。” “完了,我看这次周总裁又要进行改革了,今后的日子,恐怕只会越来越难。”有人哀叹道, “嘿嘿,如果你觉得难,就主动辞职啊,要知道外面想挤进周氏集团的人,有大把的人。”旁边的人嘻嘻一笑。 “对了,你们注意到那个新来的保洁员吗?”忽然有人提到了顾盼尔。 “不就一个保洁员,切,有什么好注意的。”刚才说话的那人,摇了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们还别把这件事想简单了,联想到总裁这次的举动,让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名特好八卦的年轻女子,捧着咖啡,故意压低声音,神秘说道。 她的话顿时引来大家的注意。 “什么秘密,快说?”众人纷纷催问。这个办公室年轻女子居多,因此一些八卦新闻最受大家的欢迎。 “我听人事部的小刘说,这个保洁员来头可不一般,好像听说是总裁介绍来的,并且她第一天上班,总裁就亲自去看望。公司自建厂到现在,从未聘用过任何保洁员,却偏偏在总裁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招聘了一个保洁员。你们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会是总裁派来监视我们的卧底吧。”一名员工倒吸一口冷气。 其他员工纷纷表示赞同,同时将顾盼尔列为周氏集团中的最危险分子行列。 …… 周家齐在休息室里找到了顾盼尔,这是一间面积只有十来个平方,原本是堆杂物的,后来腾出来,专门用作顾盼尔休息室。 周家齐推门而入的时候,顾盼尔正不停地锤着手臂,神色虽然有些憔悴,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看到周家齐时,连忙站起来。 “周总裁――” “我说过,没人的时候喊我名字就可以。”周家齐摆摆手,眸光落在顾盼尔身上,闪过一丝怜惜。他清楚周氏集团的行政楼有多大,这份工作的确苦了顾盼尔。 “我已经吩咐张经理,明日保洁公司便会派一个保洁员辅助你。”周家齐说道,原本来打扫行政楼的保洁员就有两名,只不过张经理在贴错招聘广告,阴错阳差下只招了顾盼尔一名保洁员。 “不用。”顾盼尔连忙拒绝,“虽然劳动强度是有些大,但还在我的胜任范围内。我不想……”说到这她低下头,声音低了很多。 “不想怎么样?”见她止住不说,周家齐笑着问道。他知道顾盼尔在顾虑什么,可偏偏就是希望由她亲口说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恋爱的味道,又有些不同,仿佛超脱于友情,又未达爱情的高度。 顾盼尔咬了咬唇,抬起头:“我不想被大家误会,说我因为走后门才有这份工作的,这份工作我可以胜任。”声音虽然低微,都透着倔强。 周家齐领教过顾盼尔的倔强,这个女子虽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真要是倔强起来,他这个男子也比不过她。 不过貌似他就是欣赏她这一点,遇到困难百折不回,不会轻言放弃。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如果你身体真的吃不消,一定要告诉我。另外,今晚我有一个酒会要参加,我想带你一起去,希望你不要拒绝。”周家齐语风忽然一转,目光骤然落在顾盼尔的脸上。 带着期盼,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 “酒会?”顾盼尔一愣,面对周家齐的突然邀请,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准备。 “只是一个普通的酒会,你无须担心。我已经和张奶奶通了电话,她听了也很高兴。那你好好忙吧,下班前我来接你。”说罢,不顾顾盼尔反对,周家齐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休息室,只剩下有些恍惚的顾盼尔,兀自站立在原地。 周家齐带她出席酒会?这代表什么意思 可是她从未出席过任何酒席,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要是就这样过去,岂不是丢周家齐的脸? 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拒绝,可恶的周家齐就离开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管了,要丢脸也是丢周家齐的脸。顾盼尔寻思了一会,没想出办法的她,只能懊恼地甩甩头。 …… 到下班时间,周家齐果然如约出现在休息室门口,他改换了一身休闲衫,脚上穿着一件白球鞋,迥然与上班那副严谨、冷静的表情,显得阳光、活泼。 周家齐的这幅打扮让顾盼尔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说的酒会只是普通的酒会,要不然周家齐也不会穿的这么随便,虽然她嘴上说自己穿什么无所谓,要丢脸也是丢周家齐的脸,但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让她稍显尴尬的是,周家齐换了休闲服找她,竟不避讳周围的员工。现在正值下班,而休息室前的走廊,正是员工下班的必经通道。 周家齐守在休息室门口,且这样一幅打扮,立刻引来了全公司人的关注,不过摄于周家齐平时的威严,没有人敢当面指指点点,不过从他们隐晦的目光来看,赤果果地表明了对顾盼尔的妒忌。 须知,周家齐可是许多女孩子心中梦想的完美情人,白马王子,可竟然会喜欢上顾盼尔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女孩子,这多多少少会让很多女人感到可惜。 “走吧。”看着还愣在那里的顾盼尔,周家齐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轻轻眯起,就像一轮半月,眸光温和清澈,让人心头会升起一种安全感。 顾盼尔无奈地点了点头,周家齐身上总带有某种看不见的慑服力,让她不知不觉像木偶一样听他指挥,可偏偏又是她心甘情愿的。 两人径直走向地下车库,上了周家齐的豪车,豪车一路直驱,朝市中心方向开去。一路上,周家齐心情甚好,甚至还轻轻地吹动了口哨。 “我们……我们到底去参加什么酒会?”顾盼尔忐忑地开口道。周家齐表现的这样,就越显得这个酒会神秘,这让顾盼尔显得很紧张。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家齐却不肯说,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汽车停在了一座百货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走,下车了。”周家齐先走下车,然后打开顾盼尔那边的车门,扬了扬眉,说道。 从周家齐把车开到百货公司的时候,顾盼尔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她摇了摇头:“不,我不去,我在车里等你好了。” 周家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给她买一套像样,适合酒会的衣服,可是她不想无端接受周家齐的好处。 她欠周家齐的太多太多,以前的还没来得及偿还,又怎么可以让自己又背负“债务”呢。 周家齐抿了抿嘴唇,淡淡一笑,顾盼尔的心思又岂能瞒过的他,不过他有办法让顾盼尔“就范”。 “我可是请你来帮忙的,对于服装上面女人的眼光都会比男人精准很多。”周家齐笑着说道。 “你是说让我帮你挑选衣服?”顾盼尔有些吃惊地说道。像周家齐这等身份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师,鲜少会到宝货公司来买衣服的。再者,即使到百货公司,也是挑那种最贵,最时尚的名牌。 她的眼光又怎么能记得上那些设计师的眼光呢?慌忙摇了摇头,正要拒绝的时候,却又被周家齐抢了先。 “你也知道,我平时都忙于工作,所以,除了一些千篇一律的西装外,我的衣柜里很少有其他衣服。就是这件休闲衫,也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周家齐指了指身上的衣裳,然后用有些可怜,又非常期待的眼睛望着顾盼尔。 “怎么样,帮个忙吧。” 周家齐都流露可怜的眼神了,顾盼尔又怎么可以拒绝。无奈之下,顾盼尔只得走出汽车。 “不过我的眼光并不好,况且又不了解现在流行的时装风,如果万一选错了,你可不要怨我。”顾盼尔半开玩笑地说道。 哼,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周家齐,顾盼尔心头忽然升起一种恶作剧的念头,就是待会给他挑一套又便宜,款式又老土的衣服,看他到时候会有什么表情。 “当然不会怨你。”周家齐温和的笑了笑,深邃的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狡黠。上班时,他当然不会穿休闲服,也只有在下班、娱乐的时候才会穿。 他的私生活很简单,除了家和秋叶酒吧,他很少去其他地方。不过现在……不同了,要说选的衣服不好,走出去丢脸,貌似要丢的也不是他的脸,是顾盼尔的脸――因为,绝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和顾盼尔在一起。 这种感觉,浓烈地就像陷入了爱河一样,而对于陈之叶的那份情,竟不知不觉地在这份爱恋中淡薄了许多许多。 周家齐也认识到了这一点,除了工作,他的一切举动都在围着顾盼尔在转,不过他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时光。 他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鸵鸟一样,故意把头埋进沙子里,那样之前的痛苦就可以淡忘;可又像是,他真的喜欢上了顾盼尔。 两人来到百货公司,周家齐走在顾盼尔的身后,顾盼尔则在前面带路,见顾盼尔果真并没有去三楼的精品屋,而是在二楼的普通区转悠,周家齐扬了扬唇,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你看这一件呢?”顾盼尔拿起一件白色的休闲衫,样式很好,不过材质…… 周家齐用手摸了摸,虽说是全棉的,但比起那些大品牌来,无论是款式还是料子都差很多,不过―― 既然是顾盼尔挑的,他当然没有任何理由能拒绝。 “你快穿上试试。”顾盼尔催着周家齐去试衣间。 周家齐被顾盼尔推进了试衣间,大约二三分钟过后,周家齐穿着白色休闲衫走了出来。旁边的服务员眼睛一亮。 周家齐身材本就高大,面色俊朗,皮肤白皙,穿上白色的休闲衫,愈发显得阳光、精神,迥然平时的不苟言笑。 “先生,你穿上这件衣服真是帅呆了。”旁边年轻的女性服务员,眼冒星星地说道。 “那好,就这件吧。”周家齐看了看镜子,连他都觉得很满意。这一副虽然不贵,确切的说很廉价,只有两百多,但不得不说顾盼尔的眼光很独到。 他穿上后,都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 “这……这就好了?”顾盼尔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只不过试了一件衣服,其他地方都没有逛过来,周家齐就决定买下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怎么,你还有更好的衣服推/荐?”周家齐扬了扬眉,笑道。 “或许还有比这更好的衣服呢。”顾盼尔小声地嘀咕,其实她想说的是,或许还有相同款式,相同质量,但价格还要便宜的衣服。 有比较,才会有更好的选择。 “我衣柜里只有一件休闲衫,正愁不够呢,你可要帮我好好备足存活。要不然一直都是西装,连我自己都厌烦了。”周家齐笑着说道,并吩咐服务员把衣服收起来。 顾盼尔无奈地笑了笑,这富家公子哥就是如此,虽说周家齐与其他富二代不同,她原本打算埋单,以表示对周家齐的谢意。 不过看这架势,周家齐不打算只买两三件,只是不知道她口袋里的钱够不够,要是不够,也只能刷信用卡了,顾盼尔咬了咬唇。 周家齐全然不知道顾盼尔的想法,兀自拉着顾盼尔在以商场里转悠,其间,周家齐看中了几身,不过都被顾盼尔否决。 在顾盼尔看来,周家齐挑选的衣服,都太过严谨,缺少了一种休闲气息。两人足足在商场转了好几圈,总算给周家齐挑选了五件衣服。 不过周家齐还是显得不满意,这些衣服,根本就填不满他的超大衣柜。不过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他回头看了看顾盼尔,唇角掠过一丝神秘的笑容。 “埋单吧。”他对身后紧紧跟随的导购员说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金卡。 “等等――”顾盼尔连忙阻止,“这单我来买。”说罢,推开了周家齐的手,身形抢在周家齐之前。 “你来埋单?”周家齐耸耸眉,讶然说道,“可是你……” 顾盼尔的状况他知道,虽说程莎莎解冻了她和秦天朗银行里的存款,但以顾盼尔的性子,绝不会动里面的钱分毫。 她才到周氏集团上班一天,离发薪水的日子还早的很。虽说这几天衣服加起来不过区区一千多元,但对生活拮据的顾盼尔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这钱,恐怕都是她的生活费吧。如果都花了,那她一天三餐吃什么? 周家齐脚步挪了挪,不过最终还是止住,他了解顾盼尔的性子,她一旦决定的事,就是九匹牛也拉不回来。 哎,要是听她的,只买一件白色的休闲衫,那就好了。周家齐忽然有种懊恼的冲动,不过――他忽然扬了扬唇,忽然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来应对这样的状况。 “现金五百,其余刷卡。” 顾盼尔付了钱后,舒了一口气,虽然今后的日子会变得非常拮据,或许她和张奶奶每天只能喝粥度过,不过她并不后悔。 周家齐帮助她的,实在太多太多,她做的这些,根本就不足以偿还周家齐的恩情。 “我们走吧。”她转过头,拎着大包小包,正准备回到地下车库,却看到周家齐站在她前面,一动不动,只是嘴唇轻抿,露出一丝淡然,却又不明显的笑容。 他穿着刚买的那件白色休闲衫,肩膀很宽,身材厚实,加上俊朗的外表,含蓄的笑容如初升的阳光,明媚而不灼热。 顾盼尔我望着他,不知怎的,眼前忽然飘过在宾馆的那一幕,虽然她只是站在门口,但秦天朗拍摄如梦和周家齐的那一段,还是被收入了眼底。 想起那一幕,顾盼尔的脸色突然羞红,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低下头。 周家齐诧异地看了顾盼尔一眼,没弄明白顾盼尔为什么会脸红。 “走,我们去三楼。”他一把接过顾盼尔手中的口袋,并拉着她的手,径直朝三楼走去。 两人双手接触的刹那,那双纤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就像原本畅游的小鱼,突然一下子被卷进了漩涡。 原是想向后缩的,可是周家齐像是能预料到一般,闪电般地封住了后路,宽大的手掌牢牢的抓住了她。 顾盼尔那种被漩涡卷住,急速漂浮的感觉刹那消失,周家齐给她的感觉很厚重,很安全,就像一个无风无浪的港湾,安逸而平静。 三楼是精品商场,这里的品牌都是m城的最高档品牌,当然顾盼尔平时也很少来这里,即使来了,也只是在品牌店外驻足一下。 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价格,就吓得她不敢进一步观望,连面料都没摸过,更别说试穿了。 “礼尚往来,你送我礼物了,我自然也不能吝啬。”周家齐拉着顾盼尔的手,笑着说道。 “不用,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你不用再送东西给我的,不然我还不起,一辈子都还不起的。”顾盼尔连忙摆手。 “还不起,谁让你还了?”看到顾盼尔一幅惊吓过度的样子,周家齐是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无功不受禄,她不能再接受周家齐的帮助,不然这恩情只会越陷越深。 “我不能接受,真的,周先生。”她仰起头,很是坚定地告诉了周家齐。 周家齐神情一滞,看来这个丫头是认真的,可是爱美不是女人的天性吗?极少有女人,面对这么多世界知名品牌,却无动于衷的。 这个傻丫头,怕欠自己的太多,到最后无法偿还吧,可是他又没要对方偿还。 “好吧,”他了解顾盼尔的个性,于是不再坚持,但也不会就此让步,“衣服我可以不买,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周家齐脸上的笑容总让顾盼尔有些不安。 “你试着穿一下我挑中的衣服,我保证,只是试穿一下。”周家齐指了指身后的衣服,见顾盼尔张口yu拒绝,便又抢在她前面说道。 “爱美,都是女孩子的天性,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是例外。盼尔,我相信你也是,只是生活的磨难,让你将这份心思深深的埋在心底。当然,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但我知道这是建立在伤害你自尊的基础上。可是――” 周家齐顿了顿,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深沉的色泽:“每个女孩子都有追求美丽的权利,每个女孩都有穿上玻璃鞋,坐上南瓜车的的梦想。所以,就让我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 顾盼尔默然不语,周家齐说的对,这世上怎么会有不喜欢自己美丽的女孩。记得,有一次她因为看中一件漂亮的裙子,便缠着秦天朗要去买,可是当时两人生活拮据,秦天朗不答应。于是她站在那家商店的玻璃橱面前,整整看了一天,回到家后,便用缝纫机自己做了一件相同款式的裙子。 虽然面料及不上商店里的那一件,可是当顾盼尔穿在身上时候,那时的心情别提有多高兴。 “好吧。”顾盼尔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双眸低垂,清寒的眼眸渐渐渗出一丝伤感。灰姑娘的玻璃鞋再神奇,若是没有王子,她的美丽又有什么价值? 若秦天朗真的喜欢她,哪怕她穿一件最普通的衣服,他都会觉得她漂亮;若秦天朗不喜欢她,哪怕是她穿了世界上最昂贵的衣服,他依旧会熟视无睹。 心口传来一阵阵隐痛,原以为早忘记这一切了,可是却发现,伤痛依旧存在。 看到了顾盼尔脸上的落寞,周家齐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他知道她一定想起了秦天朗。逃避,并不是办法,顾盼尔虽然表现的坚强,但这种坚强是伪装的,就像受惊后,浑身张开的尖刺的刺猬一样。 如果真要忘记这一切,就必须面对,虽然这过程有些残酷。 周家齐不由想起了陈之叶,当初他就是选择了逃避,以为躲到m市,就可以忘记他们。可是时间越长,这份伤痛就越深。哪怕他夜夜买醉,都不能愈合这份创伤。 他不希望顾盼尔重蹈他的覆辙,所以这次他要带顾盼尔去参加程莎莎的酒会,以程莎莎的精明,应该猜出了他的意思,到时秦天朗一定会出席。 想要让顾盼尔彻底看清秦天朗的真面目,彻底对他死心,只有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弥盖这份痛。 有时候火烧浇油,也是一种灭火的方法,隐藏在火焰内部的热量可以被热油一下子激发出来时候,当火焰燃尽的时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随着火焰而熄灭――而不会死灰复燃,或者遗留抽丝剥茧的痛苦。 “你试一试这一件。”周家齐指着身前一件鹅黄色的晚礼服,旁边的导购员立刻殷勤地上前,将晚礼服取了下来。 “小姐,请你到这边来试一下。”她带着顾盼尔往试衣间走去。 顾盼尔犹豫了一下,当看到周家齐向她投来鼓励和期待的眼神时,她终于挪动了脚步。 “小姐,请进。”导购员将晚礼服递到了顾盼尔的手上,然后退开。 顾盼尔接过晚礼服,精致的布料细腻柔滑,没有丝毫沉滞,裙子上镶嵌着一颗颗璀璨的小珍珠,就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样,晃得顾盼尔眼睛发花。 衣裙上面的标价,高的令人咋舌,但一分价钱一份货,就连对物质不怎么追求的顾盼尔,拿在手上,也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只是不知,穿上它会是什么感觉? 望着守在不远处的周家齐,顾盼尔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微妙的奇异感觉。 五分钟后,顾盼尔穿着晚礼服走出试衣间,当她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原来抱着肩,在旁边与导购员闲聊的周家齐,目光骤然朝这边射来 双目紧紧锁着她,原本嬉笑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这让顾盼尔很紧张,小心地提着裙摆,忐忑地跨着步走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复杂的衣服,但某些部位的布料却相当节省,这不,她的手遮在胸/前。走起路来,也是相当的不便。如果像平时一样,小步极奔,一定会踩到裙摆,摔一个大跟头。 她摔倒没事,万一将这衣服撕破了,单单这衣服价格上的零头,都不是她能够赔得起的。 周家齐凝重的脸终于有了笑容,墨黑的眼眸像是被春风化开的春湖,一点一点散开了暖意,目光极为欣赏地落在顾盼尔身上,并且渐渐转化为惊叹。 周家齐的神情变化,终于让顾盼尔忐忑地心渐渐平静下来。 “小姐,您穿上这晚礼服,简直太美了。”导购员惊叹道,她脸上震惊和夸张的表情,再度让顾盼尔的心提了起来。 为了更好地推销自己的产品,让顾客买自己的东西,导购员都会凭借天花乱坠的口才,以及夸张和惊叹的神情来赞叹顾客。 可是这种过分的夸张反倒掩盖了真实的表情流露,所以导购员的表情,反倒起了一个适得其反的效果。 “小姐,我真的没有撒谎,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精明的导购员发现了顾盼尔微妙的神情变化,连忙说道。 冤枉她了,她真的没有撒谎,这位小姐长得清秀,美丽,更为难得的是骨子里有一股恬静、高雅的气息。即使她穿了最普通的衣服,这种气质都无法掩盖住。 现在,配上这件昂贵的晚礼服,清秀恬静外,又加了一种大气和富贵的气息,虽然她神色举止有些拘谨,但丝毫不阻碍浑身上下都透发着这些气质。 富贵却不张扬,大气又文静,顾盼尔就像从一个秉承百年的真正贵族家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顾盼尔转过身,正面对着及地的大镜子,当镜中显现出一个身材婀娜,衣着华贵的美丽女子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一切就像是灰姑娘穿上玻璃鞋,坐上南瓜车一样,美妙却又幻丽。 “这一切都是真的?”顾盼尔抓着裙摆,脚尖稍稍点起起,转了一个圈,裙子随风一摆,衣服上的珍珠便像秋湖中的碎金一样,跳动耀眼。 从试衣间出来时,周家齐的目光落在顾盼尔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他看人的眼神一直很准,顾盼尔虽然不是绝美,但她的身材,气质,是最合适温婉华贵的礼服。 虽然已做了心理准备,但当顾盼尔穿上晚礼服,从试衣间走出来时,他还是大吃一惊。 这丫头果然不一样了,特别是当她轻巧旋转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旋转起来,头顶的灯光打在礼服上,璀璨明亮的光芒立刻充盈了他的整个视线。 而顾盼尔朝着他看过来,微微一笑,结果这一眸,这一笑,芳华永恒,牢牢锁住了他的今生今世。 …… “既然这件衣服这么配你,而且看你的样子也很喜欢,不如我买给你?”周家齐佯装道,其实他早就打算给顾盼尔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只不过一直苦于没有借口。 “这……”顾盼尔有一刹那,心理的确动摇过。坦白说,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子,恐怕没有人会拒绝周家齐的请求。 要是拒绝,那一定是傻瓜。 “是啊,小姐,您看这位先生这么爱您,您就收下这份礼物吧。最重要的是,你真的很适合这款礼服。要知道,有很多女士都试穿过这件衣服,但都穿不出这样的味道。”导购员在一旁劝道。 “他……他还不是我男朋友……”见导购小姐误会,顾盼尔脸一红,连忙解释道。话一出口,她立刻醒悟到自己的语病。 什么叫“还不是我的男朋友”,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导购小姐捂着嘴笑了,她瞅了瞅亦是一脸笑意的周家齐,道:“如果我换做您,就不会再犹豫。像这么英俊温和,对您又这么体贴的男友,上哪儿去找呢?” 顾盼尔的脸羞得更红了,他们明明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偏偏辩驳了不了导购小姐的话,她的内心深处仿佛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 看出了顾盼尔的尴尬,周家齐温和地笑了笑:“好了,这晚礼服我们暂时不买,不过我先预付定金,所以这段时间,这件晚礼服不得展示,不得出售,等哪天我女朋……” 周家齐含笑望了望顾盼尔,见后者羞涩地低下头,便改口道:“等哪天我朋友改变主意了,我们就过来取。”说吧,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了导购小姐。 导购小姐看到周家齐手中的金卡时,神色蓦然一震,失声喊道:“至尊vip卡!”至尊vip卡,是上层社会中流通的另一种“货币”。 这种“货币”,是上层社会中,最顶层的身份象征,要知道这种卡金额是没有上限的,单单这样的一张卡,就可以把这座百货大楼都买下来。 整个m市,拥有至尊vip卡的,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导购小姐也只是在其他同行中才听到有人用过这种卡,那同行谈起时候,别提有多眉飞色舞,只是可惜,当日刷至尊vip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听同行说,当日他带了一个美艳妖娆的女子,挑了一件最昂贵的衣服离开,那女子离开的时候,紧紧地搂着那名老人的手,不停地“亲爱的”,“亲爱的”叫。 这故事多多少少会让人有些遗憾,因为大家都希望的是类似于王子和灰姑娘的那种版本。只可惜,现实中英俊又多金的富二代不多,所以即使有灰姑娘,也是被要么上了年纪,要么面向丑陋的人糟蹋。 不过,周家齐和顾盼尔这一对,完全颠覆了导购小姐所认为的现实,再度让美好的童话降临人世。 男子英俊儒雅,又不失随和,女子端庄大方,一点都没有架子,在周家齐没有亮出至尊vip前,导购小姐只是以为周家齐是普通的富二代,毕竟这件晚礼服虽然昂贵,但还不是天文数字。 在导购小姐激动、羡慕的目光下,周家齐携着顾盼尔施施然离开了。顾盼尔的手被周家齐挽着,这一次她并没有推开。 这些原本算作亲昵的举动,变得十分自然和普通,甚至顾盼尔都生不出反抗的心里,相反,心头隐隐有一种喜悦感。 顾盼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晚礼服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过前者,她可以排除掉,毕竟她不是一个崇尚物质的女孩。 可能最重要的是,周家齐的手很厚大,能传递过来一种厚重的安全感,并且,还有一种信任感。 周家齐的为人如何,她最清楚不过。 周家齐穿了一件新买的休闲服,是一件淡蓝色的圆领休闲衫,样式简单随和,胸口画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显得有些q。 当时,顾盼尔选这件衣服的时候还说:“你穿上这件衣服,一定显得很清新阳光,只是这只小熊,会不会太可爱了些。”很难想象,堂堂m市周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会穿这么q版的休闲衫。 所以顾盼尔认为周家齐一定会拒绝,她顺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将衣服放下,但没想到周家齐却拿了起来,并且去试衣间换上了,换上后就没有换下来。 “你穿这份衣服去参加酒会?”顾盼尔小声地质疑道,虽然这衣服丝毫不掩饰周家齐的帅气,相反更能衬托他的阳光,她也很喜欢,但毕竟两人马上就要参加晚会了,她也就罢了,但周家齐穿成这样,会不会被人笑话了? 毕竟这衣服是她选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是啊,谁叫你穿休闲衣服呢,我的衣服可是要喝你匹配的。”周家齐看了顾盼尔一眼,笑着说道,眼中却闪过顾盼尔穿着华贵晚礼服的样子。 她穿婚纱时候的样子,也一定很漂亮吧,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了周家齐的脑海中。 “周先生,请你……请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顾盼尔低下头,小声地说道。虽然周家齐对她很好,很好,且她能感受到另外一层意思。但她不敢去想,毕竟她和对方的身份相差太多太多。 而且,之前她一直和秦天朗生活在一起,她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周氏集团的继承人呢? “我没有开玩笑,盼尔,我说的是真的。”抓着顾盼尔的手蓦然加大了力道,周家齐深深望着顾盼尔。 “我喜欢你。”短短的四个字,却似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其实这种喜欢,他早就埋在了心底。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对方的,仿佛就是在不经意间,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女孩子,却能时时刻刻揪着他的心。 他很早就想向顾盼尔表白,可是又怕伤害了对方,而且当时顾盼尔深爱着秦天朗,插足做第三者,横刀夺爱的事,他是做不来的。况且,那时他还深爱着陈之叶。 虽然已经和陈之叶分手,但他还是忘不了她。 当秦天朗离开顾盼尔,顾盼尔颓废落寞时,他在一旁默默的帮助,他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孩,如何经历风雨,如何变得坚强。 当他在她汽车里哭泣的时候,他多么想将他拥入怀中,让她有一个坚实的依靠,能放声大哭出来。 但是在还没有彻底忘记前一段爱情,他不能这么做,如果这样做,他怕会再次给顾盼尔带来伤害。 若爱,他这一生一世,都只能深爱着对方一人。爱情是容不得沙子的,不能仅仅因为怜悯和喜欢,就向对方表白。 而今,周家齐终于从前一段感情的阴影中走出,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是的,他深爱着顾盼尔,要不然就不会放弃对秦天朗的起诉,就不会时时刻刻留意着顾盼尔的举动,更不会在她伤心绝望的时候,出现在她的周围。 只是,他做的还太少太少,从今以后,他会用他的臂膀,守护他一生一世。 顾盼尔就像被雷击中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给她开一个玩笑,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梦。 她使劲地咬了咬唇,真切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幸福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她没有做好一点准备,以至于方寸大乱。 “我……我……”她慌乱着摇着头,六神无主。周家齐的突然表白,让她的大脑突然短路。 “不着急,我给你时间考虑。”看到被他吓到的顾盼尔,周家齐松开手,低头,温和地说道。 他将衣服放在后备箱里,然后开动汽车,驰出了地下车库。 一路上,顾盼尔的心很乱,周家齐的突然表白,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包括她今后的人生规划。她承认,周家齐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男人,错过了,是她的损失。她也相信,跟周家齐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可是,她这样做,就对得起周家齐吗? 虽说她对秦天朗死心了,但心里还会时不时地想起他,总有一种心心念念,是爱也好,是恨也罢,她还是忘不掉他。 若心中还挂念着另外一个男人,她就无法答应周家齐,不然对他太不公平了。 周家齐在后视镜中看着顾盼尔,顾盼尔忽喜忽忧的神色尽收他的眼底,他轻轻一叹,顾盼尔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他又怎么会不理解。 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忘记了陈之叶,而顾盼尔,或许会花更多的时间,才可以忘记秦天朗。 可是他不希望顾盼尔经历相同的磨难,那种灰色的绝望有多么的痛,多么的伤。因此,他这才想出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办法,借酒会之名,让顾盼尔和秦天朗来一个彻底了断! 酒会过后,顾盼尔或许会痛,但这种痛是暂时的,而不像那种磨人的钝痛,一生一世地纠缠。 …… 小说首发本书 252 幸福 252幸福 皇都酒店位于m市市中心,属于豪华五星级酒店。程莎莎早早定了一个豪华包间,与秦天朗亲自站在酒店门口等待。 程莎莎一身高雅的晚礼服,淡红色的衣裙衬托地她更加高贵美艳,与顾盼尔温婉平静不同,程莎莎的贵气里透着一丝丝盛气凌人。 秦天朗就站在程莎莎的身边,一身笔挺的西装,英俊冷毅的五官,引得进出酒店的女客人频频朝这边望来,这让程莎莎有些恼怒,但又无可奈何。 谁叫秦天朗长得这么帅气,这也是为什么她对他如此着迷的原因。 “莎莎,我能不能不参加这个酒会?”一直紧绷着脸的秦天朗,忽然低下头,凑在程莎莎耳旁,轻轻说道。 “不行,周家齐虽然没有点名你必须出席这次酒会,但我看他的意思,就是要会一会你和我,为那个丫头出气。”程莎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无论是权力,还是金钱,她都远远比不上周家齐,如果周家齐想整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对方一个念头,那么她多年来的打拼,一瞬间就可以化为乌有。 “什么?”显然,秦天朗没有程莎莎想的多,因为愧疚,他不想再面对顾盼尔,不想在听到有关于她的一点一滴。 “到时候顾盼尔不会也来吧。”秦天朗的脸色有些发白。是他负了顾盼尔,是他出卖了爱情,如果再次面对顾盼尔,他将无所适从。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顾盼尔见面。 “是的,应该会来。”程莎莎点了点头,这让秦天朗的心沉入了谷底。 “那我回去。”秦天朗面沉如水,大步就要离开酒店。 “你去哪里?”程莎莎面色冰寒,厉声喝道,周围的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到,均纷纷将目光聚集到这。 程莎莎不顾那些诧异的目光,一把拉住秦天朗的手,沉声说:“你不能走。” 秦天朗望着程莎莎,强笑道:“你说我还有这个脸面再见她吗?” “是的,我们是没有脸再见顾盼尔,但是如果我们选择回避,那么你和顾盼尔之前发生的一切将会再度重演,到时,你还会将一无所有,甚至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程莎莎紧紧攥着手,嘶声说道。 “你……你是说周家齐会报复我们?”秦天朗猛然一惊,随即摇头,“不会的,盼尔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不会为她付出这么多,不会的。” “你还没看出来吗?”程莎莎冷笑道,“姓周的已经喜欢上她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叫顾盼尔的女人!” “怎么可能!”秦天朗还是不信,以周家齐的身份,想找比顾盼尔优秀的女孩子,那简直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况且,顾盼尔和他的身份地位相差何止万千,他怎么就会喜欢上这个毫不起眼的灰姑娘呢? “爱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就像我永远忘不掉你。”程莎莎说道,“那天周家齐带顾盼尔来我别墅时,我就已经看出了他对顾盼尔的爱意。” “他……他真的会报复我们?”秦天朗慌乱地说道,如果周家齐真的爱上了顾盼尔,设身处地,换做他,心爱的人被人欺负,他一定会挺身而出,甚至会十倍报复对方。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去国外,对,就去国外。周氏集团虽然在国际上有影响力,但还不至于在任何国家都有势力,我们去欧洲,对,就去那。”秦天朗抓着程莎莎的手,就要往酒店外面跑去。 他被陈莎莎剥夺一切的时候,那种一无所有的滋味,就像永久的黑暗,让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他再也不想重过这种生活,再也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如果真的再回到过去的日子,那么,他宁愿去死。 “啪——”程莎莎挥手,重重地打在了秦天朗的脸颊上。 秦天朗捂着脸,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程莎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翻脸。 “天朗,你给我冷静点。”打出一巴掌后,程莎莎有些后悔,但她知道秦天朗可以乱,但她不能乱了分寸。 “最糟糕的事情不会发生,只要我们不逃避,周家齐就不会赶尽杀绝,相反,还会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机会。”程莎莎冷静地说道。 “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机会?”秦天朗惊讶地望着程莎莎,他不明白程莎莎在说什么。 如果是他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欺负,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替她出一口气,如果他是周家齐,必定会整得对方无法在m城立足。 可是程莎莎说,只要他们不逃避,处理的好,周家齐非但不会报复他们,相反还会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机会? “是啊,周氏集团正和我的公司在洽谈一笔业务,今天他来皇都酒店,就是最后落实这一笔业务,当然主动权全都在他手上。天朗,周家齐这种人和你不同,如果他真将我们整地无法在m市立足,顾盼尔非但不会感激他,说不住还会恨他。” 程莎莎轻轻一叹,其实当时逼得秦天朗和顾盼尔无法在m市立足,她也是无奈之举,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采取这种决裂的手段,逼秦天朗作出抉择。 如果秦天朗不爱物质,不爱金钱,那么她将彻底失去对方,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只要你在酒会上向顾盼尔清楚表达你选择金钱,选择权力,选择我的意思,让她彻底断了对你的最后一丝念想,那么周家齐不但不会为难我们,还会签下一本天大的合约。”程莎莎缓缓说道。 商场上,用其武力,只是下下之策,各取所需,方为上上之策。对周氏集团来说,这笔业务,交给她的企业,或者和交给其他企业,没有任何区别。 但对于周家齐来说,却是能让顾盼尔最终做出选择的最好办法。 一石二鸟,不失为最好的办法。周家齐来到m市,在短短的几个月就能使周氏集团分公司扭亏为盈,果然有几分真本领。 “原来是这样。”秦天朗低头沉思,程莎莎分析地很有道理,如果他真的断了顾盼尔对他的念想,的确是周家齐最想看到的。 可是—— 秦天朗蹙紧了眉,和程莎莎在一起,只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他真正在意的,念在心上的,还是顾盼尔。 原本他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在一年时间里,能从程莎莎那里“赚取”足够的钱,然后趁程莎莎不注意的时候,带着顾盼尔远走高飞,到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如果真的断了顾盼尔的最后一丝念想,那他的计划,他的部署,包括他的将来,就真的全部断送掉了。 金钱和地位固然重要,但离开最心爱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幸福吗? “天朗,你不愿意?”看出了秦天朗的犹豫,程莎莎有些担心地问道。虽然秦天朗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他会对顾盼尔死灰复燃。 周家齐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不会向对方提出某种计划,某种部署,而是让对方自己乖乖地按照自己的方案去做。 周家齐同样清楚程莎莎在担心什么,这才抛出这么一比业务,当然,作为投桃报李,程莎莎必须有所作为。 那就是让秦天朗断掉顾盼尔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念想。 “没,我怎么会不愿意,我和盼尔已经是过去。当然,她能找到这么优秀的一个男朋友,我替她高兴。”周家齐强笑着说道,语气却不知不觉变得酸涩。 他忽然开始恨,如果他有周家齐这样的身世,就可以随心所yu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那该有多好。 “这样最好,记住,到时候千万不要优柔寡断,要不然你我必将遭受周家齐的严厉报复!”程莎莎沉声叮嘱道。 秦天朗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周家齐挽着顾盼尔的手出现在秦天朗的视线里,当看到周家齐挽着顾盼尔,秦天朗的瞳仁骤然一缩,目光像一把利刃一样,朝周家齐刺去。 虽然相隔很远,但周家齐似能感受到秦天朗的敌意,他抬起头,遥遥朝秦天朗一笑,儒雅淡然,风清无物。 程莎莎见状,连忙拉了秦天朗一下,然而快步走上前,迎了出去。 “周总裁——” 当看到请客的人竟是程莎莎时,顾盼尔的身躯骤然一震,抬起头,目光遽然锁住了对方,可是当扫到紧挨着程莎莎旁边的另一人时,神情陡然一止。 是他?! 秦天朗的目光落在顾盼尔身上时,眸光变得复杂无比,有悔恨、怜惜,忏悔,还有深深的无奈。 顾盼尔脸色发白,胸膛不停地起伏,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如果说,这世上她最不想遇到的两个人是谁,那就是秦天朗和程莎莎。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就站在她的对面。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这里,这里,他一秒都不想呆。 然而,身旁的周家齐却一把抓住了她,温和的声音骤然传入她的耳朵。“盼尔,别慌,有我。”简短的六个字,却像充满了神秘的魔力,让顾盼尔慌乱、紧张、愤恨的心得到了平静。 “有些事,越回避只会越痛苦,就像我之前的那份感情一样。所以,这一次我叫你来这,便是要给这么感情来一个彻底了断。如果——” 他转过头,望了一眼不远处脸色惨白的秦天朗,缓缓说道:“如果他选择你,并且在你接受的前提下,那么我会放你自由,祝你们幸福;但如果——” “他表明了他与程莎莎一起的立场,那你要答应我,要忘记这份痛苦,再也不要让这个人影响你,好吗?”温和的声音宛若一阵春风,轻轻吹动着她紧张的心。(.) 是啊,她不该逃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逃避。如果说要逃避,也是眼前这对男女,而不是她! “你好。”她转过身,神色渐渐变得平静,眸光虽然有些恨意,但更多的却是冷意。 “你好,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程莎莎微微一笑,多年在商场上磨砺的她,早已经能将心思全部隐藏起来。 但秦天朗做不到,脸色苍白,目光复杂地落在顾盼尔身上,轮到他时候,他用颤抖的声音喊道:“盼……尔……” “我姓顾。”顾盼尔冷冰冰地说道,看到一脸苍白的秦天朗,她忽然为他悲哀。 他做出了这样的一个选择,但似乎他过的并不幸福。虽然程莎莎能给予他很多物质上的享受,但在精神上,秦天朗是寂寞的。 秦天朗闻言惨然一笑。“周先生,顾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请进。”说罢,程莎莎领着周家齐和顾盼尔走进了酒店内部。 皇都酒店的包厢以百花为命令,程莎莎的的包厢名为“百合”,当顾盼尔看到门厅上那个隽秀的两个大字时候,不由发出一阵冷哼。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可是恰恰这是对她和秦天朗爱情的最大笑话。 “周先生,顾小姐,有幸请到你们,是我们的荣幸。至于之前的误会,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杯酒,我和天朗先干为敬。”程莎莎站起来,举起酒杯,向周家齐和顾盼尔敬酒。 “哪里,所谓不打不相识,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m市还有像莎莎小姐这样的一个女强人,更不会有幸和顾小姐在一起。所以,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周家齐含笑着说道。 “秦先生,你说呢?”周家齐转头朝秦天朗望去。 秦天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拿起酒杯就咕噜噜地喝了一杯,一旁的程莎莎皱皱眉,天朗平时为人虽然算是精明,但哪里会是周家齐的对手。 对方只不过淡淡说了一句,便让秦天朗心神大乱,若再这样刺激下去,秦天朗很快就会醉的,那到时他对顾盼尔会做何种表白,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酒可是有六十度,秦先生好酒量。”周家齐轻笑着说道。 “周先生,天朗不懂商场上的规矩,所以鲁莽之处,还请多多担当。”生怕秦天朗会出什么乱子,程莎莎连忙说道。 “无妨,盼尔也不懂商场上的规矩,所以我们这次聚会,不谈公事,只谈私事,如何?”周家齐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下酒杯,淡淡道。 “只谈私事……”程莎莎望着秦天朗,有些为难地说道。此时的秦天朗,因烈酒入肚的缘由,脸色变得绯红,但神情却显得很激动,目光紧紧落在顾盼尔身上。 与之相反的是,顾盼尔至始至终都一语不发,神色异常平静。 周家齐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程莎莎摇了摇头,程莎莎刚开始有些茫然,不过随即无奈一笑,低头握着茶杯,不再说一句话。 接下来的时间,周家齐想把时间交给顾盼尔和秦天朗,让他们自己做抉择。少了寒暄的话语,酒会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外,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电话没打。”周家齐忽然站起来,这样说道,轻轻地拍了拍顾盼尔的肩膀,朝她递过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走出了包厢。 程莎莎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望秦天朗,然后推门而出。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秦天朗和顾盼尔两人,不过两人还是没有开口,静静地对峙。终于,秦天朗按捺不住,一把拿起身前的酒杯,猛然灌入了嘴里。 顾盼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盼尔,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求你,求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秦天朗拉松了领带,喘着粗气说道。 “我们之间还有话可以说吗?”顾盼尔终于打破了宁静,冷声开口道。 “你——”秦天朗忽然站了起来,一改之前的颓废和激动,压低声音,用只有顾盼尔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 “你能不能等我一年,不,六个月,在这六个月里,我会尽量拿到程莎莎的一部分财产,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盼尔,你知道的,我最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这才是秦天朗最真实的想法,他爱顾盼尔,但又不得不伤害她,伤之对方一分,他亦痛一分。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过了六个月,他就可以带顾盼尔远走高飞,这一次,他会精心布置,再也不会被程莎莎逮到。 看着面带喜悦,对前景充满充满美好幻想的秦天朗,顾盼尔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可捏可揉的泥人? 凭什么要让他这么伤害自己,凭什么他这样断定自己就会等他六个月?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或许她真的会答应,可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她的心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幼稚了。 “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顾盼尔冷笑。 “是的,这就是我哦真实的想法。盼尔,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想,我们青梅竹马,情比金坚,经历过多少风雨,又怎么会被这次挫折打败。所以你要理解和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带来幸福的。”秦天朗站起来,一把抓住顾盼尔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 …… 百合包厢外,周家齐点燃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将他的俊脸笼罩进去,显得若真若幻,只能看见一双深邃炯亮的眼睛。 程莎莎则坐立不安地站在旁边,神色有些焦急,几次想伸到包里,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怎么,你信不过秦天朗?”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周家齐笑问道。 程莎莎咬着唇,点点头,反问:“难道你不担心?” “担心,”周家齐将烟蒂丢入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但我还是相信盼尔。” “但万一她背叛你呢?”程莎莎又问。 “没有背叛,做任何选择都是她自己的决定,我尊重她的决定,虽说——”说到这,周家齐望了程莎莎眼,道,“虽然我对秦天朗的人品很不堪,但爱情的东西是说不准的。如果盼尔真的选择他,而放弃我,那我只能表示对她祝福。而你,我希望也是如此。” 程莎莎的身躯猛然一震,抬起头,嘶声说:“我以为,你这次叫我们来的目的,便是让盼尔对秦天朗死心。可是就这样让他们复合,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为了得到秦天朗,她花了多少心思和代价,就这样徒做嫁衣裳,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不,绝对不可以。 她咬着牙,最终将手伸进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手机,轻轻地按动了上面的某一个键,手机上立刻清晰地传来百合包厢里的画面。 看到手机上的画面,周家齐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不过从容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他猜想程莎莎会这样做,能创立这么大事业的一个女强人,大多都有强力的控制yu,是不会让事态超出自我的控制。 可是,她这样做,就是对所爱的爱的诠释?连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又谈何爱情呢? 画面中,秦天朗忽然站起,一把抓住顾盼尔的手,同时沙哑、激动的声音传来。 “你能不能等我一年,不,六个月,在这六个月里,我会尽量拿到程莎莎的一部分财产,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盼尔,你知道的,我最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程莎莎听到秦天朗的声音,娇躯猛然一震,脸色刹那间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摇摇yu坠地站着,贝齿咬紧嘴唇,张开的五指轻轻颤抖,显然刚才一句,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太大。 虽然她知道秦天朗不会真的喜欢她,但她无数次麻痹过自己,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秦天朗慢慢地接受自己。 可是这个男人,无论自己付出多少努力,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一个可以暂时附庸的宫殿。 而他的心,依旧向着顾盼尔。 她不服,除了年龄外,她哪一点及不上对方? 周家齐的神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他倒不是担心顾盼尔会答应对方。实在是秦天朗做的太过分,爱情不是买卖,也不是等待。 他居然靠出卖自己的肉/体和感情,获得丰厚的金钱,然后再想奢望得到爱情,这简直就是对爱情的亵渎。 画面中,顾盼尔冷冷地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排掉了秦天朗的手,这让程莎莎的脸色略微好一点。 “等你六个月?”顾盼尔嗤笑,在秦天朗混迹上层社会的时候,她便这样等待。秦天朗告诉她,只要他赚够十万,他便功成身退,带着顾盼尔离开m市,去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可是当十万赚够了,他又说还不够,必须赚足一套房子和做生意的本钱,方才能够退出江湖,那时,她都忍了下来。这一切都出于她对他的信任和爱。 可是当顾盼尔亲眼看到秦天朗披着浴袍,在程莎莎别墅里洗澡时候,她的心豁然碎裂一地。她无法想象,自己之前是如何能够与这样的一个人住在一起。 她忽然感觉他好脏,出卖着自己的尊严和肉/体,以期获得丰厚的报酬。 “秦天朗,我希望你不要再做梦了,我和你已经结束。我和你,永远不可能复合的。你之前带给我的种种伤害,我都会铭记在心。对你,我只有恨意,没有半分爱意!”顾盼尔冰冷地说道。 秦天朗蓦然后退了一步,面若死灰地望着顾盼尔,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门外,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 “是不是因为他,你才会变得这样的?”他说的是周家齐。 站在门外的周家齐,扬了扬眉,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笑容有些冷,到现在为止,秦天朗还不知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别人,这样的人真不值得同情,他为顾盼尔拒绝他的决定而叫好。 “盼尔,我和很多上流社会的人接触过,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他们有钱,有地位,可以找任何他们想玩的乐子。在他们眼中,除了钱和权外,所有东西都是可以靠金钱买到。所以,最无情的也是他们。” “是的,周家齐是看上你了,但只是暂时的,只要那种新鲜感劲过了,他便会把你丢到角落里,寻找其他新的目标,到时候受伤害的一定会是你。”秦天朗急切地说道。 周家齐轻轻抬起头,望着百合包厢的大门,眸光似乎能穿透厚实的大门。没错,秦天朗的话一针见血,很多有钱人的确如此,不过他周家齐是个例外。 既然他已经向顾盼尔表白,就说明他的心里,此时只装着顾盼尔一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最爱的人便只有她一人。 程莎莎嘴唇翕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神色有些凄楚和苍白。画面中秦天朗的那些话,就像利箭一样刺中了她的心。 原来,他就是这么一直看自己,纵然自己做再多的努力,在他眼中,都只是一场有钱人的游戏。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真心爱他的吗? 纤手紧紧握在一起,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你这样说,对程莎莎公平吗?我看得出,她是真心爱你的。”画面中,顾盼尔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让陈莎莎攥紧的手蓦然松开,双眸再度燃起了期待,她希望能从秦天朗那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哪怕是骗骗她也好。 “她爱我?”秦天朗嗤笑道,“或许她现在是爱我的,但等我哪一天老了,不再这么英俊了,她一定会将我抛到角落里,另觅新欢。所以,她看中我的只是外表,这份爱情不会长久。周家齐也是如此,喜新厌旧,这就是贵族圈里的爱情原则。” “盼尔,只有我才能和你长相厮守,幸福终生。”秦天朗深情地说道。 包厢外,程莎莎面若死灰,周家齐则默然不语,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秦天朗的恨意,在他说完那一番话后,突然消失了很多。 其实,他说的没错。人,一旦拥有远远超越其他人的权力和地位,就会蒙蔽双眼和心灵,做一些贪图享受的短浅行为。 秦天朗之所以能在贵族圈里如鱼得水,他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周家齐会不会这样做,与你无关。至于我的选择,也好你无关。秦天朗,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祝你幸福,但我希望你,从此也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顾盼尔转身朝大门走去。 “盼尔——”这次秦天朗没能压制住声音,大声地叫了出来。 然而顾盼尔的身形没有半分停滞,快速打开门,飞奔而出。当看到守在外面的程莎莎和周家齐时,身形略微一滞,便又朝前面跑去。 周家齐看了一眼面若死灰的程莎莎,轻笑着说:“如果我是你,便不会在包厢里装探头和录音器。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努力都不是你的。”说罢,他快步追顾盼尔而去了。 “啪——”程莎莎的手松开,手机掉落在地上,可她恍若未觉,她忽然捂着脸,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声哭了出来。 “小姐,您怎么了?”一名服务员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程莎莎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这时候,秦天朗慢慢从包厢里走出,看到半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程莎莎时,面色微微一变。 略微犹豫,他还是快步走上去,一把扶住程莎莎,嘴里温和道:“莎莎,发生什么事了?” “啪——”程莎莎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拍在秦天朗脸上。 秦天朗白皙的俊脸立刻多了五个清晰的掌印,秦天朗捂着脸,牙齿抵着唇,神色稍一变化,却又掩饰地很好,继续温和地说。 “莎莎姐,您这是怎么了?当然,如果你觉得打我能舒服点,能泄气,就尽管打。”他作出一副任对方摆布的样子,语气几近温柔。 “你不是喜欢顾盼尔吗?还不快点去追?”程莎莎嘶吼道,秀丽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像及了一头发怒的母老虎。 “谁说的,我和她早已分手。”秦天朗强笑道。 程莎莎一语不发,捡起地上的手机,然后按动了按钮,画面立刻回到了她和周家齐离开百合包厢的那一刻。 秦天朗看到上面的画面时,脸色陡然变化,第一次用大分贝的声音对程莎莎喊道:“你——你——在监视我?” 他放开程莎莎,既然伪装识破,他也没必须再做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转身就要朝顾盼尔离去方向追去。 “站住——”程莎莎猛然大喝,望着秦天朗的背影,神色变得凄厉,“你如果敢离开我半步,我便会冻结你所有的紫金,让你无法在m市立足,到时你就是想做个乞丐生存下去,也不能!” 秦天朗蓦然收足,缓缓身,俊脸阴沉如水,望着陈莎莎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表达了恨意。 “你——真要这么做?”他沉沉问道。 “是的,既然你没有爱过你,我又何必为你付出真心。你不是说我只看上了你的青春和容颜吗?好,十年,我们签订一个协议。十年内,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但作为代价,十年内,你必须和我寸步不离。”程莎莎咬着唇,嘶声说道。 秦天朗站在离陈莎莎不足十米的地方,可是他忽然觉得,他和程莎莎的距离如如此的遥远。咫尺天涯,想必说的就是如此吧。 他忽然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和顾盼尔坚持下去,现在他想这么做,可是却已失去了顾盼尔。 “好的,如你所愿。”他恶狠狠地回道,受伤的眼神露出了怨毒的光芒,就像一头负伤的孤狼。 迎上秦天朗这样的眼神,程莎莎惨然一笑,得不到秦天朗的爱也好,就让他恨吧,让她成为秦天朗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 周家齐追出了皇都酒店,终于在门口一把拉住了顾盼尔。 “放开我,放开我——”顾盼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远以为她的眼泪已经落干,不会因为秦天蓝狼而落泪,可是在周家齐追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哭吧,哭出来总比压抑在心里要好。”周家齐将她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怜爱地说道。 顾盼尔钻入他的怀里,由于开始的抽抽噎噎,到最后的放声大哭,长久压抑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全部都迸发出来了。 周家齐低头望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哭出来就说明顾盼尔真的打开了这份心结,不会再因秦天朗而心乱。 “想去哪儿?”周家齐坐在驾驶椅上,通过透视镜,望着兀自还在擦泪的顾盼尔,笑着说道。 “都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家吧。”顾盼尔轻轻说道。 “也是,不过刚才一顿饭,我只喝了一点酒,饭菜一点都没喝。到了你家里,一定要给我做一点,哪怕是一碗面都可以。”周家齐打趣道。 “嗯。”顾盼尔点点头,刚才哭过后,一直压抑在心中的那团坚铁,终于消散了。对之前的那份情,她真是看开了,也放开了。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虽然这是她经常对周家齐说的,但这一次,却说的无比轻松,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愧疚感。 “和我还客气什么。”周家齐轻笑道,并启动汽车,朝青石巷的方向开去。 一路顾盼尔活泼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郁郁寡欢,或者佯装坚强,其实除了文静外,她骨子里还是有一点活泼好动的个性。 比如她和绝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喜欢逛街、购物,特别是在开心和不开心的两种极端的心情下。 又比如,她的爱好很多,喜欢画画,虽然没有经过特殊培训,但画出来的东西还有模有样,甚至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小纸,上面画着一个很q的大男孩。 “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像我?”周家齐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那张画,而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只是……只是我长得有那么可爱吗?” “虽然你在公司都一直板着脸,很多员工都很怕你,但我知道,你真实的内心并不是这样。”顾盼尔笑着说道。 周家齐忽然沉默下来,顾盼尔笑起来有一种很真,很纯的感觉,特别那一双眼睛,像清澈的泉水,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 他喜欢的就是这种,纯真而美丽,不物质,不奢华,朴素真实。 “你笑起来真美。”周家齐缓缓说道,这让顾盼尔一愣,羞红着脸低下头,不再言语。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不过总算青石巷到了。周家齐把车停在青石巷路口,拉着顾盼尔的手走进了青石巷。 踩在清亮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在渐渐落下黑幕的夜空里,显得尤为响亮,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周围简陋的屋子上,透发着一股清亮。 顾盼尔拉着周家齐的手,忽然想起了戴望舒写过的那受《雨巷》 撑着油纸伞,我彷徨在悠长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位接着丁香一样的姑娘,她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 戴望舒的爱情,是朦胧而美丽的,而她的爱情——想到这,顾盼尔不由抓紧了身旁的人,她的爱情,是这么的真实而幸福。 无论贵贱,无论美丑,两人能始终这样手拉着手,一路走下去,这便是幸福。 “你们回来了?”张奶奶守在门口,当看到周家齐是拉着顾盼尔的手回来的,老脸顿时乐开了花。 顾盼尔有些羞涩地甩开手,却没想到周家齐一直抓着她不肯放手,这让她的脸愈发的羞红。 “我去给你下碗面。”好不容易甩开周家齐的手,顾盼尔低着头,轻轻说道。 周家齐含笑着望着走进厨房的顾盼尔,心头升起久违的甜蜜感。张奶奶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坐在周家齐的对面,像打量一块珍宝一样,打量着周家齐。 周家齐被张奶奶的眼神,怵地浑身不再在,他尴尬地笑了笑,问:“张奶奶,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不成?” “不错,真不错,盼尔眼光好。”张奶奶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仔细打量后,方才抬起头,满意地点头。 “我这老婆子虽然一是不成,但也生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你虽然富贵,但不嚣张跋扈,面色温和,性格也是至情至善之人,盼尔跟着你,一定会幸福的。”张奶奶咧开嘴,开怀地说道。 “张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盼尔的,不会让她再伤心。”周家齐慎重地说道。 张奶奶点点头,虽然她与周家齐接触不多,但大半辈子走下来,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对于周家齐,她是信得过的,也未顾盼尔能找到这样优秀的人而自豪。只是可惜了秦天朗。 天朗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他因贫困生活的缘故,与盼尔越来越远,以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结局。 老人家感叹的同时,顾盼尔已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做好了。周家齐连忙拿起筷子,一副猴急的样子,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吃,小心烫着。”顾盼尔笑着说道。 周家齐一边吞咽着面,一边抬起头,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中午才吃了几块可怜的三明治,到晚上,也没吃什么饭菜,肚子一直饿到了现在。嗯——你这面不错,比起五星级酒店那个,我更喜欢你这个味道。” 顾盼尔的眼眶有些红了,大家只看到周家齐风光的一面,但又有谁知道,在这风光的背后,他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别说正常午餐,便是休息,也只有中午短暂的片刻,他真的缺少一个人好好照顾。 “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顾盼尔轻轻说道。 “真的?”周家齐抬起头,眸光闪动着明亮的光泽,既兴奋又开心。 “当然是真的,我们盼尔别的可能及不上人家,但做饭可是一等一的,连我这老婆子都特别喜欢吃她做的菜。”张奶奶乐呵呵地说道。 因周家齐的到来,原本寂寞冷清的小屋子再度有了生气,望着谈笑风生的两人,张奶奶忽然张口说道:“家齐,今晚别回去了,就住这里吧。反正你们明天是一起上班的。” “张奶奶,那可不行。”顾盼尔吃了一惊,两人关系只是刚刚开始,就同居在一起,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周家齐则含笑不语,将目光放在顾盼尔身上,一副等他做主的样子。 “怎么不行了,你看,家齐的衣服都带来了。就这样定吧,盼尔,你今晚和我住一起,你那房间就让给家齐睡。”老人家也是自来熟,和周家齐只是见过几面,就“家齐”,“家齐”的热乎个不停,甚至自作主张地将周家齐硬留了下来。 顾盼尔拼命朝周家齐使眼色,希望他能找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推辞张奶奶。周家齐身份何等尊贵,又怎么能让他住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谁知周家齐摊摊手,笑着说道:“张奶奶如此诚意,我只能却之不恭了。盼尔,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是不欢迎我?” “你……”顾盼尔有些气恼,只能实话实说,“我怕你住在这里住不习惯。我们这里没有空调,也没有一些豪华的设备,就连洗澡,都要把热水打在桶里……”说到这,顾盼尔蓦然止住,天,她在说什么。 “没关系,总比我有时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要强,再说洗澡……”他朝顾盼尔眨了眨眼睛,戏谑的眼神分明在表示——哼,我的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 顾盼尔愈加羞赧了,他居然还在提那些事,这让顾盼尔慌张逃跑。“砰——”的一声,关上门后,再也不敢出来。 “丫头面嫩,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张奶奶呵呵一笑。 这一晚,周家齐就这样住在了青石巷,所说屋子的面积比较小,但想比他在m市的别墅,他更喜欢这里。 因为这里有家的气息,而那套豪华却冷冰冰的别墅,更像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哗哗——”只有三四个平米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顾盼尔绞着手指,有些不安地坐在那里,张奶奶则乐呵呵地看着她。 自从周家齐踏进这屋子里开始,张奶奶的笑容就没有听过。 “盼尔,你说的肥皂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不大的浴室里,传来周家齐的声音。 “前面有一个盒子,就在那里。”顾盼尔的声音有些抖,不知道为什么她眼前忽然又飘过了周家齐被秦天朗摄影的那一段画面,这让她的脸变得更加羞红了,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 “我找了半天了,没有——”周家齐喊道。 顾盼尔站了起来,想要进去帮他找,可是又不敢,最后她轻跺了跺脚,道:“没有就没有,你清水洗吧。” 她才不敢进去,万一撞见那一幕,那该有多尴尬啊。 “不会吧,”周家齐哀嚎一声,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接着便是哗哗的水声,“盼尔——” “又怎么了?”顾盼尔开始紧张起来,从周家齐进浴室到现在,足足有半个小时了,可是对方还没洗完。 “没热水了,递点热水给我,我头上的洗发膏还没冲完呢。”周家齐这样说道。 “%^%^$%$$——”顾盼尔一阵无语,她可是提了六瓶热水进去的,没想到周家齐还不够,真不知道他是洗澡还是游泳的。 “快点吧,你不会是想让我冻感冒吧,阿嚏——”浴室里,周家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顾盼尔一惊,连忙站起来,走到厨房间,拿了三瓶水壶就朝浴室走去。浴室很简陋,没有门,只用一块布帘遮住,浓浓的水汽从里面传来。 “我把水壶放在门口,你伸手出来,就可以拿到了。”顾盼尔将水壶放在门口,正要退走的时候,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了进去。 “你——”顾盼尔吃了一惊,又羞又急,可是又怕被外面的张奶奶察觉到什么动静,又不敢大声说话。 “盼尔——”周家齐深沉地喊了一句。 窄窄的浴室里,浓浓的水汽笼罩着四周,让人看不真切,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沉地望着她。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并没有半点洗发露,身上也已是擦干,下身披着一件浴袍,分明早已是洗好。 可是他却说还要洗头—— 就在顾盼尔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秦天朗忽然揽住她的腰,低头,深深地咬住了他的唇。顾盼尔下意识地挣扎,双手奋力地想推开周家齐。 可是周家齐像着了魔一样,烈唇紧贴,灵巧的舌更是像一条火蛇,巧妙又霸道的撬开顾盼尔的唇,一路长驱直入,肆意地在顾盼尔的唇内闯荡。 顾盼尔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熔炉,而周家齐就是那可恶的火星,使之温度与来越高,几乎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而她自己,也似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任由这个该死的男人深吻着。 浓浓的水汽遮蔽了一切,顾盼尔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周家齐的吻开始慢慢地变得温柔,仿佛在掬一手水,极尽柔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家齐才缓缓放开头,低着头,用璀璨似星辰的眼神望着顾盼尔,低低说道:“盼尔,我爱你。” …… 城郊的豪华别墅内,程莎莎脸色阴沉,原本美丽的双眼布满了熊熊怒火。她是爱秦天朗的,爱的不顾一切,可是不管她怎么付出,在秦天朗眼里,仅仅只是一场游戏。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是伪装出来的。一想起这么多天,两人在一起生活的美好记忆,程莎莎就感到一阵心痛。 秦天朗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一切都已经无需解释。他忽然感到一阵悲哀,无论他怎么努力,他就像一只最卑微的小狗,舔着脸讨主人欢心,现在他累了,也倦了,特别是当顾盼尔离开他的时候,他的心忽然变得空空荡荡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依靠了。 就算拥有千万家产,他就一定快乐吗?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程莎莎冷冷地问,她的手上紧紧攥着一份合同。 秦天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恍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程莎莎越是看到他这样,就越是心疼。 可是这份心疼,却是建立在妒忌身上的。 “别做出这幅可怜的样子,你知道,我是不会再同情你的。而你,如果想在我这儿取得你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说到这,她顿了顿,目光微一犹豫,可是看到秦天朗依旧是那一副木然的表情,便一咬牙,将手中的合同扔到了秦天朗面前。 “这是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你仔细看看吧,五年后我会如约给你一千万,但前提是你必须严格按照我们的合同办事,如果违约,合同自然就解约。” 秦天朗翻开合同,当仔细阅读上面的条款时候,木然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嘶声道:“莎莎,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是你负我在先,就不要怪我无情。秦天朗你不是喜欢钱吗?我们就按规则办事,你履行合同,我付你钱,两不相欠。当然,如果你对合同有异议,可以不签,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从这个屋子出去,不能带走任何东西。”程莎莎冷冷说道。 “如果折磨我,能让你开心,我很乐意签这份合同。”秦天朗抬起头,忽然冷冷一笑,拿起笔,快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好,好——”程莎莎接过合同,看了看上面秦天朗的字迹,连说了三个好字,泪水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秦天朗冷冷地看着她,冰冷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喂,曼妮吗?”程莎莎望着秦天朗,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莎莎姐,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妖娆的声音。 “好了,曼妮,我们也不废话了。你不是上次和我说,如果看到中意的……”说到这,程莎莎望着秦天朗的眼神微微一变,快速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当看到秦天朗并没有露出哀求之色的时候,又迅速消失无踪。 “莎莎姐,你有目标了?是良家妇男,还是牛郎?长得怎么样,身材如何——不过能被莎莎姐看上,质量一定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莎莎连发炮弹似地问道,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上层贵族圈的生活,其实相当yin乱。一些有钱的阔太太,因老公生意太忙,或者身体太虚,不能满足她们的某些需求,便会在一些秘密的地方,寻找一些她们中意的目标。 当然,她们的出手也相当阔绰,但她们的眼光一向很高,热情度也是不高,因此并宠幸的男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年。 “在我家里,另外,你可以喊上珍妮她们,我想他能满足你们的需求。”程莎莎冷冷地看了秦天朗一眼,再度说道。 “姐姐的口味真重,不过我喜欢。你等着,我马上喊珍妮他们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了盲音,显然曼妮挂了电话,却联系另外的姐妹,急吼吼地朝这边赶来。 自始至终,秦天朗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除了冰冷和冷漠外,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求求我?”程莎莎冷声问。 “既然我签了合约,就必须按合同办事。合同上没有这一条,我对雇主有质问权。”秦天朗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程莎莎终于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秦天朗开口求她,让他回心转意,哪怕是甜言蜜语骗她也成。 可是他偏偏是这个样子,让程莎莎既心痛,又痛恨。 “你知道那个曼妮是干什么的吗?”程莎莎大声说道,因攥得太紧的缘故,指尖有些发白,“珍妮是贵族圈里有名的荡/妇,她能想到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法子,每一个与她承欢的男人,不出三天,都会大病一场,有些人甚至因此精神出了问题。” “还有那个珍妮,她和她有同样的爱好,而且特别热衷于s/m,你知道什么是s/m吗?”程莎莎嘶声力竭喊道。 见秦天朗依旧没有反应,程莎莎近乎是吼叫道:“曼妮一定还会喊杰尼,她就是一个变态,一个喜欢玩男人的变态。这些就是你一直想往上挤进去的贵族圈,如果不是因为遇到我,你早就被她们玩死了。” “秦天朗,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答应我,再也不能对其他女人动心,一心一意的对我。我立刻拒绝她们,你还是我今生最爱的男人。只要你答应我——”程莎莎望着秦天朗,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天朗用这种冷暴力抗拒她,让她感到绝望,越是爱他,她就怕越是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如果曼妮她们真的赶来,那秦天朗…… 一想到那些画面,程莎莎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曼妮她们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过。曾经有一个特别强壮的男人,自以为身体好,可以挨过这一夜,但一夜过后,他却像经历一场噩梦一样,整个人颤抖不已,嘴唇翕动,不停地喊着:“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我做不到,我不想骗你,爱上你,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秦天朗摇了摇头,冰冷的神色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哀愁。 盼尔这次离开他后,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和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失去盼尔后,他才突然发觉,原来金钱并不是第一位的。 只是现在悔悟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时光又不会倒流。 心生绝望的秦天朗,便签订了这份协议,如果这些惩罚,能让他的心稍稍好受一些的话,酒让这惩罚来的猛烈些吧。 “难道骗骗我都不成吗?”程莎莎悲哀地说道,她发现,她彻彻底底地败了,败在了秦天朗面前。 秦天朗摇了摇头,开口道:“莎莎,其实你也是一个可怜人,或许比我更可怜。毕竟我曾经拥有过爱情。可是,除了钱,你什么都没有。我问你,你幸福吗?” 程莎莎的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是的,她不幸福,之前为了获得成功,她出卖了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可是一旦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发现成功并未像想象中的那样美妙。 为此,当她看中秦天朗时,便不惜花费任何代价,对他百般疼爱,百般温柔,为的就是要牢牢锁住他。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秦天朗之所以和她在一起,完全是看在权和钱的份上,如果她一无所有,秦天朗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过那又怎么样? 她就像一具一直睡去的躯壳,宁愿沉溺在美梦里,也不愿意醒来,睁开眼睛看一下现实世界。 对她而言,梦里的是真实的,现实中的反而是虚幻的,如美丽的肥皂泡一样,一旦伸手,便会破裂。 “我不幸福,不幸福。可是秦天朗,我们五十步笑一百步。”程莎莎笑着说道,眼泪沿着脸颊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记住,是最后一个机会。我已经退了一步,不求你能爱上我,只要你能对我好,对我好一辈子,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我在隔壁的房间等你。”程莎莎攥紧着合同,转身朝隔壁房间走去,洁白的合同纸已经被泪水大湿。 “砰——”她重重地关上门,而后全身的力气都随着那一下,全部消失,而她所有的坚强,此刻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哇——”的一声,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秦天朗站在门口,脸上闪过一丝歉然,虽然没有爱过程莎莎,但他还是感激她的。之所以拒绝程莎莎,是因为他太累了,不想继续戴着面具生活。 虚情假意的爱,到最终,受伤的只会是双方。 至于程莎莎的惩罚——秦天朗苍凉一笑,他已经罪不可恕,如果上天真要这样惩罚他,那就来吧。 …… 屋子里静谧一片,静的连根真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程莎莎哭着哭着,累了后,终于停止了哭声。她擦干了眼泪,呆然地望着手中的合同,仿佛手中握着的,是决定她一生幸福的命运。 “莎莎姐——”一个妖娆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接着三个销魂、放荡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别墅。 程莎莎猛然站起,不过随即又重重坐回了椅子中。 “呀,是不是这个帅哥啊,咦,真不错哦,身材高大,五官英俊,你瞧瞧这胸肌……”销魂声音的主人正是曼妮。 “呀,曼妮姐已经急不可耐了,不过也不要太心急,让帅哥先吃下这个,你别忘了,上次那个家伙,看上去蛮壮的,可一点都经不起我们的折腾。”还有一个略微尖锐一点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珍妮。 “你们都没有品位,我这可是带了一大袋子的器械,嘿嘿,我刚从美国李博士那边搞到一个秘法,说是这样做可以大大提高我们的性/趣。”还有一个略微粗重的声音响起。 戏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屋子,接着一阵“叮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器械套在了某个人身上。程莎莎再也不能克制平静,终于豁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打开门,奋力冲了出去,然后看到一幕她永远也不想看到的画面。 秦天朗平躺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手上、脚上都被带了镣铐,一个女人抽着一支细长的香烟,左手拿着一根皮鞭。 还有两个人妖娆的女人,就像两条蛇一样,紧紧纠缠着秦天朗的身体,“撕拉”一声,秦天朗的上衣被撕破。 “啧,真不错的手感啊。”曼妮低低笑了一声。 秦天朗一动也不动,就像被摆上了砧板的肉食,任人宰割。只不过当程莎莎走出来的时候,他才有些反应,侧过头,朝这边望来。 看到程莎莎时,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容,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 程莎莎像疯了一样,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装饰品,使劲朝三个女人砸去,嘴里嘶喊道:“你们三个贱r,都给我滚开,滚开!” 珍妮被砸了个正着,额头砸破,鲜血直流,她抬起头,怒喝:“程莎莎,你疯了吗?是你叫我们来的……”可是当看到程莎莎一副拼命地架势时,她害怕了,连忙站起来,朝门外躲去。 其他两个女人也是如此,她们从来没见过程莎莎这幅模样,那凶狠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她们一样。 她疯了吗? 三个女人均这样想着,然而她们不敢再逗留在这,连带来的器具都没来得及收走,就这样惶惶逃窜了。 “对不起,天朗,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对你。你不是要自由吗?我放你自由,放你快乐。”程莎莎哭着喊道。 她解开了秦天朗手上和脚上的镣铐,扑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了出来。 秦天朗伸出手麻木的手,抚摸着程莎莎的秀发,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 这几天,周家齐都住在青石巷里,街坊邻居们都知道顾盼尔谈了一个新男朋友,而且貌似这个男朋友挺有钱的,开了一样超级酷的好车。不过至于什么车,他们却不知道。 “盼尔,今天我们要早点吃早饭了。”周家齐急吼吼地从房间里出来,一边说,一边穿着外套。 “以前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个点得吗?你放心,到公司绝对不会迟到的。”顾盼尔正做着早餐,回头答道。 “今天我没开路虎来,上次检查,医生说我缺少锻炼,因此这次我是骑自行车来的。当然,你也要随我一起做自行车。”周家齐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 “自行车?”顾盼尔一愣,接着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离公司有十里路,你不会天天骑着自行车,载我上班吧。” “是啊,我也没办法,你这边有没有跑步机可以放,而在单位,我又不能锻炼,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的。当然,如果你和张奶奶去我那边,这些问题就没有了。”周家齐狡黠地说道。 为了“骗”顾盼尔过去,他可谓绞尽脑汁,可是偏偏顾盼尔油盐不进,怎么也不肯搬。 “确定锻炼啊,那好办,”顾盼尔沉吟了一下,说道;“隔壁姚叔叔那里是做木匠的,你下班后可以去那,帮他干点活。一来可以帮助别人,二来,不正好给你锻炼?” “不会吧,你真要这么做?”周家齐惨叫一声。 “当然,谁叫你缺乏运动呢。”顾盼尔笑着说道。周家齐想“骗”他过去,门都没有。 周家齐当然不会妥协,哼,他想到一个更狠的办法,或许这个青石巷可以拆了,到时候把整个巷子拆迁了,看盼尔和张奶奶会不会搬到他那边去!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