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颜如玉传》 第一章 梧桐相待老 半年前 公元976年春,洛阳。[.超多好看小说]洛阳大街热闹非凡。 “小宋,你看那布料多好!要不要买几匹回去做一两件衣服?”男装打扮的薛青青和宋若情驻足停在丽裳坊前,人手各拿一串冰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宋若情吃完了最后一个葫芦道:“青青,不忙啦,我还有点饿,我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吃饱了再去看衣裳怎么样?” 薛青青打量着嘴巴塞得满满的宋若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宋,你这么能吃,怎么不见你胖?” 宋若情嘿嘿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这是个秘密。不能说不能说。” 薛青青不屑地嗤了她一口:“爱说不说。” 两人往人群中钻去。 “啊!哎哟!”宋若情的左臂被人撞了一下,隐隐生疼,她连忙回过头来,拦住刚才撞着自己的中年男人,“喂,就是你,撞了我还想跑?” 眼前的中年男人目光如豆地瞅着宋若情:“怎么回事啊,小公子,走路要小心,要带眼睛哦。” 宋若情争辩道:“哦哦哦,明明是你撞了本少爷,还叫我小心!”但中年男人却突然间推了一把宋若情,等宋若情回过神来时,那人已消失在人海中。 “那人真没素质,我们不要与他计较啦。走走走。”薛青青扯着宋若情的衣角。 这时,一阵香气飘来,两人伸长脖子使劲地嗅着。 “好香的饭菜呀。”两人不断地流口水,一路上不断地寻着香气的来源,不一会儿,她们便在“东海明珠”的酒楼前停下。 宋若情眯着眼打量着外观装修雅致大气的东海明珠酒楼。 东海明珠,好阔气的名字!敢情都是卖海鲜的吧! “东海的海鲜很出名啊,我们今天去试试好不好,我有点饿了。”宋若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挂在酒楼门面上的招牌,似乎那是道新鲜馋人的海鲜大餐。 薛青青的手不断地绞着衣角,肚子咕咕直响,饿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走啦走啦,进去啦。”宋若情道。 两人踏进酒楼大门后,扑面而来是淳香酒气。 好客的小二立马围了上来道:“二位公子要在这吃海鲜冯?我们这里生意可热闹的嘛,楼下已是黑压压的人了。二位公子楼上有雅位,请请请。” 宋若情嗯了一声,两人随着小二上了二楼,找到空位子坐了坐下来。 宋若情握了下拳头,瓜子脸挂起了十足可爱的微笑对薛青青说:“青青,我想吃龙虾哦,我都快饿疯了。” 薛青青清了清嗓子道:“小二,也把你们的招牌菜送上来!” 薛青青有这一叫,语惊四座,不少人顺着她的声音往这边观望。 宋若情快速地低下头并拉了一下薛青青的手,示意她不要声张。但是薛青青还是那副孩子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心地打量着这地方。 “来咧客官。”小二离去,没过一会儿便麻利地端上了几盘海鲜,薛青青及家若情便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嗯,这虾真好吃,你也来吃一口啊。”薛青青满嘴油光,将一个炸虾送到宋若情的嘴上。 “哦,谢谢了。”宋若情张开嘴巴,一口把虾啖入口中中,笑道:“嘻嘻,果然好吃。” 一阵风卷残云后,两人才满足地拍拍肚皮。 “青青,一会儿你还有空吧?我记得城西今天新开张一家饼店,不如我们去那儿试试他们的饼好不好吃?”宋若情提议道。 “好啊。”薛青青抚了抚圆鼓鼓的肚子说,“我这肚子估计还能塞得下几块饼,小二,付钱。” “好咧。”小二麻利地算帐道,“两位客官,一共是一两银子!请付钱。”小二笑眯眯地把帐单给她们。 “好。”薛青青把手伸到衣袋里面找钱,但突然间啊了一声。 宋若情眉毛跳了跳,道:“青青,怎么?” “宋若...宋公子,我的钱袋子不见了。”薛青青低声凑到宋若情的耳边道,“刚才买糖葫芦的时候我明明放在我衣袋里面的,可是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什么?”宋若情瞪大了眼睛,拧紧着眉毛,突然间醒悟过来了,“那那那......肯定是刚才撞我的人顺手牵羊,银子叫他给偷走了!” 小二仍立在那里,宋若情往自己的衣袋摸了半天,许久后才找到半两银子。 宋若情对薛青青道:“唉,偏偏我今天只余下半两银子了。” 薛青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办呢? “掌柜的,我们的钱被人偷了,您能不能够......”薛青青弯着眉陪着笑,有点冷洌。 “什么?这们这两个小子也太大胆了吧?敢来这白吃白喝?不行,有本事在这里吃喝,就要有本事付钱。”小二一阵吆喝,众人皆往这边投来探究的眼光,掌柜的也跑过来,道:“怎么回事啊?” “老板,他们吃完饭不给钱。”小二道。 “掌柜的,我们不是不给钱,而是我们的钱被人偷了。”薛青青合着手掌央求,“掌柜的,能不能这一次先记我头上,下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我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 掌柜的喝道:“不行。伙计们,快点过来,这两个家伙想赖帐,别让他们给跑了。” 几个伙计呼啦啦地围住宋若情及薛青青的去路。 楼上的一些顾客围着上来,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嘴里不断地议论着。 “这两小娃,相貌挺好的,没想到原来是骗吃喝的.....” “就是啊就是啊。”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子嘛......” 宋若情及薛青青被众人说得脸红耳赤,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啪!”一个黑色的小钱袋不知道从哪个方面飞掷到桌子上,吓得掌柜面如土灰,打开一看发现是二两银子。 掌柜顿时眉开眼笑。 “这个够了吗?”在宋若情的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宋若情一转身,看见一名男子立在人群中,身穿黑色锦袍,唇线紧抿,眉宇间藏着收敛自如的凌厉霸气,双眸熠熠闪光,犹如雪夜孤狼般傲视众生。 薛青青哆了个嗦,躲在宋若情的背后。 “够了够了,算你们走运!”掌柜顺手收起银子,与小二一同散去。 宋若情凝视着少年冷俊的脸庞道,壮着胆子道:“多谢公子......的解围之恩,不知公子住在何处,我明天定将银子奉送到您的府上。” 男子抿嘴而笑,唇边漾出致命的笑容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啊?”宋若情望着微笑的男人,顿时愣在了那里,许久才说下一句,“那......还是要谢谢你,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在下夏燃彥。”夏燃彥目光如炬,但又斯条慢理地朝宋若情望了一眼,尽管嘴角含着微笑,可是却让宋若情觉得他有着一种冷淡不可接近的气场。 宋若情看着他的眼神,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夏燃彦道:“你,真想报答我吗?”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宋若情道,“这是我姑姑教我的。” 夏燃彦望着宋若情淡然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宋若情道:“不后悔。” 夏燃彦道:“薛青青,你可以走了。” “啊?”薛青青愣住,不明白夏燃彦说的是何意。 “但是,宋若情要跟我走。”说罢把宋若情整个人杠在身上,转眼间跃下了二楼。 一楼的食客一阵惶恐,连忙给他让出条道来。 宋若情整个人被倒杠得,被吊得七晕八素。 “你想干什么,放下宋若情,放下。”薛青青步下二楼,拦住了夏燃彥。 她不明白刚才好心帮忙解围的夏燃彥为何突然把宋若情杠在身上,难道他还怕不还他钱所以当宋若情当人质扣押不成? 想到这,薛青青喊道:“姓夏的,快点把宋若情放下来,我们欠你的钱会还给你的。” “我会把宋若情给你送回来。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需要她帮忙。”夏燃彥用手臂扳着宋若情的身子,像小鸡一样擒在手里,出了“东海明珠”酒楼。 薛青青在后面无奈地叫:“小宋。” 宋若情一路上不断地呼号:“放开我,放开我。” 夏燃彥霸道地往宋若情的腰间捏了一下。 宋若情叹了口气,这回可真是丢人哪。 第二章 人生由命非由他 穿过几条街后,夏燃彦把宋若情扔进马车,扬长而去,马车快速地飞奔到洛水之滨。(.好看的小说) “好了。”夏燃彥将她拉出马车,狠狠地将她掷倒在草地上。 “这是哪里。你想干什么?”宋若情连忙爬起来坐在地上,拍拍身上的尘土。 夏燃彥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微眯着眼睛,只见强烈的阳光打在他的双肩上,散发出银色的光辉。 宋若情仰着头,却无法看清夏燃彥脸上的表情。但他的黑影覆盖在自己身上,心底一阵恐惧莫名地袭来。 宋若情想到她爹说过的一句话:英雄都是需要仰视的。呸呸呸,他是什么英雄。表面当好汉,背地里耍诈。要说英雄,我爹爹身经百战,我爹爹才是英雄。 汗珠层层地从宋若情的额头渗出,成行成行地爬行在宋若情的脸颊上。 “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吗?”夏燃彦弯下身子道。 “不知道。”宋若情连连往后退。 夏燃彦甩银子搭救之时,宋若情觉得他风度翩翩豪气冲天,可是现在越看越觉得他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我会告诉你的。”他靠近宋若情的耳边说:“我需要你乔装成我的模样,杀死一批凶手。” “可是我不会武功。”宋若情道,“再说,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只不过是帮我付了一顿饭钱而已,我还你钱就是了。我跟你又不熟,我干嘛要帮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 “你小命在我手上,由不得你不帮。(.无弹窗广告)”夏燃彦威胁道。 “你个骗子。”宋若情心里骂道。 “啪。”夏燃彦点了宋若情的穴位,将她抱了起来,往江边的一所竹阁走去。 宋若情只能鼓着腮子嘣的一声往他脸上唾口沫子。 “啧啧,小姑娘,别那么倔,要乖乖听话。”夏燃彥把脸一别,推开竹阁的小门,将她放在椅子上,并掏出白帕往自己的额头擦了擦,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套到宋若情的身上,他拿来一只锦盒并打开,将里面的薄薄的人皮面具取了出来,覆盖在宋若情的脸上,易容成他的模样。 夏燃彦再往自己脸上覆盖了张人皮面具,易容成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毕后一手携着焦尾琴,一手牵引着宋若情出了竹阁,到了江边。 江边的芦苇丛中,隐藏着一艘小船,夏燃彦挟着宋若情,如江上飞鹭般掠江而江,飞落在船头。 “坐下。”夏燃彦将示意宋若情坐在甲板上。 “呆会我会将凶手引到船头,趁他们袭击你的时候我从半路截杀,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说话时语气轻松,仿佛是问候天气冷了需要加多一件衣服那般平常。 宋若情无奈地眨了几下眼睛。 夏燃彦拨弄琴弦,指尖流淌出几缕琴音。他找来案几摆在船头,并将焦尾琴置于案几之上。 “来,坐这儿。”他扶着宋若情坐在案几前,轻轻地将宋若情的双手搭在琴弦上,做成正在弹琴的样子。 “夏燃彦。”宋若情心里面暗暗咬牙切齿,心中对这个陌生人窜起了万分的憎恨之意。 “叮...”湖滨上琴音袅袅。 “啧啧,这是什么人在弹琴啊?真好听。”岸上的行人驻足观看。 “看,是一名好俊的公子呢。” 宋若情微低着脖颈,十指停触在琴炫上,她努力地眨眨双眼,用余光扫视正在般仓内若无旁人地拂着琴弦的夏燃彦。 一叶扁舟漂浮在洛水之上,洛水碧波粼粼,天色渐晚,湖上荡出千万点辉光。 明月之影映着一倾碧水,摺出千万层光辉,水中光影憧憧,隐隐约约地泛着诡异的气息。 不寻常,不对劲! 宋若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盯着宁静的湖面,只见水波圈圈地撞向船头,激起雪白的小浪花。 “嘶。”一阵破水之声从湖心传来,月色朦胧中,宋若情看见从水底一跃而起的黑衣杀手,手持利剑,朝自己横劈而来。 “啊。”宋若情绝望地闭着眼睛。 她暗想,自己一定被在瞬间被黑衣人一分二吧,那黑衣人的动作如此迅速,武器如此锋利,死得应该不会很痛苦吧。 “宋若情。”在黑衣人的剑尖快刺到宋若情额头之时,夏燃彦如蛟海出海般破水而出,浪花直冲苍穹,将黑衣人劈成两半。 夏燃彦朝不断涌过来黑衣人砍去。波光跃跃,水花四溅。夏燃彦在接招之余还不忘回过头来,只见他双指一弹,一滴水滴横击宋若情的穴位。 “啊。”宋若情被水滴击倒中,上半身瘫倒在琴弦上。她双腿早已麻痹,用僵硬的双手揉了揉腰肢,拧了拧大腿,摸了摸嗑破皮的额头叫道,“哇,竟然没死。” “夏燃彦,受死吧。”腾地一声,水底又钻出两名黑衣人,直扑宋若情。 “天杀的。”宋若情用尽力气,双手捧住焦尾琴的两端,用力一掷,挡住了迎空刺来的利剑。 “咔嚓。”利剑刺穿琴身,逼得宋若情连连后退,正在此时,两根利剑嗖地一声钻进黑衣人的后背。 “啊。”两名黑衣人口吐鲜血,应声倒地,接着,又有几名黑衣人如海豚出水般浮出水面,悬在上空。 宋若情揭破人皮面具,竭声喊道:“夏燃彦!” 正在此时,夏燃彦如一阵旋风,挡在宋若情的面前。 “我知道你......你你素手一挥,白骨一堆。你们要打架的话慢慢打。我先闪了。”宋若情借助风势,蹭地一声施展轻功,逃回岸边。 “夏公子好计谋。”为首的黑衣人娇声喝道,杀意十足。 “啊,原来是女人啊。”宋若情大骂道,“夏燃彦你这烂人。” 紧接着,黑压压的黑衣人,啊不,黑衣女子朝夏燃彦一涌而上。 夏燃彦道:“我已经跟你们宫中的那位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为什么还对我死缠不休?” “杀。”为首的女子干劲凌利,手持弯刀,刀刀狠辣劈向夏燃彦。 “别怪我。”夏燃彦眼神冷酷,如一阵龙卷风扑进森林,斗转疯狂。手中利剑化如游龙闹海,翻滚激昂,江上波浪被搅得翻滚冲腾,白哗哗的水花被剑气震至空中,又如莹色珍珠急跌瓷盘般坠落洛水之中,不到一会儿,黑衣人便血肉横飞,清澈的江水染上了层层殷红。 一弯月在云纱之间微露姣容。 月光下,他如一个嗜血狂魔,无情地绞杀着。 “嘣。”所有的黑衣人被砍成两半,腾腾腾,像石子跌落河心,啪啦作响,染红一片江水。 月辉洒在洛水上,泛着银青银青色的波纹渐渐平缓。 夏燃彦手持滴血的宝剑,一脸麻木,俊气的脸上溅满了血水。 血腥气扑鼻而来。 宋若情提着袍角狼狈逃窜,鞋子在拱桥上咯咯作响,未踏完最后一个桥阶时,宋若情穿着木屐的右脚悬在半空,生生地回过头来一个旋转,提着袍角踩在倒数第二个桥阶,惊惧地往原路逃窜。 但,依然被拦住了去路。 被满身是血水的夏燃彦拦住了去路。 “你你你想干嘛,杀人灭口吗?”宋若情嗑嗑巴巴道,冰凉的手心紧紧地篡住桥上的石柱子,双眼发悚地往桥下看。 满江红啊。 “切,谁要杀你。”夏燃彦收起宝剑,转身下桥,留下一句话,“走吧。” “吓?”宋若情双腿又哆嗦了一阵,颤抖地跪在地上。 夏燃彦转过身过,走向宋若情。 “大侠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宋若情双手合十,恭敬赔笑道,“我们两个道不同路不同,你往东我往西......啊,你要干嘛?” “真没用。”夏燃彦横抱起宋若情,宋若情积压已久地愤懑喷涌而出:“啊,啊,啊,放开我,你这个冷血动物。” “真是聒噪。”夏燃彦往宋若情颈上一拍,宋若情顿时昏睡过去。 第三章 岩上无心云相逐 待宋若情醒来之时,明月当空,而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竹阁小屋,屋内灯火通明。(.) “啊。”一双放大的瞳孔进入宋若情的眼帘,宋若情受了一惊,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是我。”夏燃彦拧拧眉,“没想到你这么胆小。” 宋若情回头一看,只见夏燃彦着一身干净的袍衣,衬得他玉树临风。 “自己找个地方换衣服吧。”一套纱衣砸在宋若情的头上,宋若情甩了甩头,把衣服抖在地上,委屈地看了一眼夏燃彦。 “你快点换衣服吧。”夏燃彦起身走出竹阁,随手关上了门。 宋若情磨磨蹭蹭地走门前,确定夏燃彦确实是在把风之后,快速地将门把反锁,这才放心地换了衣服。 “行了。”宋若情换好衣服,打开了大门,用手捋了捊肩膀旁的一缕头发,待夏燃彦转身时,她皮笑肉不笑道:“大侠辛苦了,没事我先走了。” “别走,你额头上有伤,我帮你抹一些药膏。”夏燃彦手里拿着一只琉璃小瓶。 “不用不用。”宋若情机灵地绕开夏燃彦,心里暗道,你个杀人狂魔会这么好心帮我上药?我还是早走为妙。 夏燃彦扬起右手,牢牢地握住宋若情的右手,一把将她扯往离竹阁不远处的亭子。 “你个变态,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宋若情一路上不断地叫骂着。 夏燃彦将宋若情按坐在亭中石凳子上,对宋若情的话语置若罔闻。 他右手牢牢的钳着宋若情道:“你最好别动,我现在帮你涂点药膏,你再动就涂到你嘴巴上了。”说罢便拿出一瓶药膏,单手拧开盖子。 宋若情被唬住了,只得放弃挣扎:“那你快点。” “别说话,小心破相。”夏燃彦将药膏挤在指尖上,轻轻地涂在她脸上的伤痕处。 宋若情起觉得初有些刺痛,但没多久便有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还隐隐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夏燃彦专注地涂着药膏,温热的鼻息如羽毛般地柔软地拂到宋若情的脸孔,暖熏熏的又有点撩人。 宋若情顿时觉得双颊一阵燥热,感觉涂了药膏的伤痕周边有千万个蚂蚁在不停地蠕动啃咬一般,又痒又热。欲用指尖触及时,立刻遭到夏燃彦的白眼,“别动,再动的话这药膏就会成为你嘴里的食物。” 宋若情用眼神回敬一番。 明月偷偷地挂在树梢,银色月光铺泄在亭子里,宋若情狭促地闪着眉毛,望着认真地涂着药膏的夏燃彦。 只见他细致的动作,神情专注。 宋若情心头的火气顿减了不少。 “好啦。”夏燃彦用丝绢擦了擦手道,“药膏要连敷几天才有用的,你回去后记得每天敷一下。这瓶玉颜膏就送给你了。” 宋若情接过瓶子,理值气壮道:“不劳你费心,没事的话再见了,啊不,是后会无期。” 三天后,宋若情脸上的伤疤已结痂痊愈,没留下一点儿伤痕。 经过一番打扮后,宋若情前往薛府寻找薛青青,刚出宋府,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宋若情把他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只见那人立在风中,冷艳的笑着。 笑得邪魅狷狂。 宋若情不禁感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太小了。竞然被他找到了自己的居住地址。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宋若情道。 “这不简单,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夏燃彦道。 宋若情假咳了几下,道:“哦,原来是这样。在下有急事要去忙,先拜别过夏公子。”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东走。 “等等,问你一个问题,你擅长琴棋书画吗?”夏燃彦唤住走得甚急的宋若情。 “我什么都不会!”宋若情停下脚步,咬着牙道。 “太好了,那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夏燃彦一吹口哨,两匹白驹从远处奔来。 宋若情看着气势扬飙的骏马,不由得心里打了个颤,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上马吧。”夏燃彦拍了拍马背。 宋若情依旧一动不动。 夏燃彦道:“叫你上马你没有听到没有?” 宋若情挺直了腰板道:“我就是不会骑马,你能把我怎么样?” 夏燃彦叹了一口气道:“有没有搞错?” 宋若情扬眉道:“不会就是不会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夏燃彦道:“来,我抱你上去。” 宋若情后退一步,拒绝道:“我不要!我怕。” 夏燃彦不解道:“怕什么?” 宋若情双眼瞪了瞪那马道:“怕你——的马,把我给摔下来!” “哈哈!”夏燃彦仰天长笑。 尽管宋若情不愿上马,但最终还是被夏燃彥抱起来丢到马背上,宋若情用力地按住马背,生怕那马把她给掀下地去。 夏燃彥左右手各牵着一匹马,穿梭在人群里。 宋若情望着他的牵着马缰绳的背影:“喂,你怎么不骑另一匹马?” “我想走路。”夏燃彥道。 两人一路无话。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夏燃彦道:“到了,下马吧。” “哦。”宋若情迟迟地应了一句。 这一路上这马可坐得不轻松,嗯,屁股被颠得麻木。 “下马!你是不是傻了?”夏燃彦再次催促。 “我不会下马。” 夏燃彥用力握住宋若情的手腕,用力地把宋若情拽下来,宋若情心惊肉跳,在身子离马的瞬间,夏燃彥抱住了她,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隐约的寒气钻入宋若情的鼻腔,宋若情迅速的跳脱出来,定了定神,道“哇,真粗鲁。” “没想到你身为将门之后,竟然连上马下马都不会,宋若情啊,看来我太高估你了。”夏燃彦摇头叹气道。 “哼。”宋若情活动了一下筋骨。 “走,进去吧。夏燃彥道。 宋若情看了一下眼前楼牌上的烫金大字“柳花泊”。 宋若情吓得连忙转身。 起这种名字的楼牌,那只有一个地方,就是男人的销魂窝。 宋若情没走几步,便无法再走了。 夏燃彦不知何时将一条七彩丝绦牢牢地绑在了宋若情的腰上。 “回来。”夏燃彦拉了拉手中的七彩丝绦,宋若情像系线的风筝一样牵引到他的跟前。 “进去坐坐。”夏燃彦道。 宋若情眼睛顿时瞪大了:“你竟然带我来这里?不不不,我不进去,我还是先回家吧。夏公子你自己进去吧。怒不奉陪。” “不听话。”夏燃彥快速地点了宋若情的哑穴,横抱着她进了柳花泊,“废话少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哎呀,是李公子,好久不见!里面请里面请。”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妈妈向夏燃彥招呼。 “夏公子,您来了。”一位身穿绣银菊彩云图案百折裙的侍女走了进来,向夏燃彦礼貌问候。 “嗯。”夏燃彦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夏燃彥抱着宋若情穿过长长的花廊道,上了二楼,推门进了一间雅房,将宋若情放在椅子上才解开她的穴位。 “你疯了。”宋若情大叫,“你要把我卖进这柳花泊?” “嗯?卖你?你以为柳花泊会收你这种黄毛丫头吗?”夏燃彥啧啧道,“你看你这身板,长得像豆牙似的,要胸没胸,要腰没腰。倒贴都没有人要。” “那你带我进来干嘛?”宋若情扯去腰上的七彩丝绦。 “你不是说你琴棋书画都不会吗?我认识的这里面的一位姑娘,貌艺双绝,今天我要你见识一下,你可以在她的身上学到你不会的东西。” “那你先点开我的另外一个穴位吧。”宋若情道,“这个穴是你三天前点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三天前,夏燃彦将宋若情送回宋府前,点了一个穴位,致使宋若情不能狂奔,只能步行。 “好。”待夏燃彦将宋若情的穴位解开后,宋若情拔腿便跑。 第五章 春江花月夜(中) 宋若情醒来,发现阳台上停着一只七彩羽翼的鸽子,脚上绑着一个竹筒,竹筒上书写:“此鸟为青鸾。我走了,十日之后,湖心畔边,春江花月,不见不散。” “哼,我才不去。你个变态的夏燃彦。”宋若情将纸撕得粉碎,将鸽子往天空一抛,鸽子飞着翅膀飞向天空,停在树枝上。 宋若情滚回床上继续睡觉。 多少年后,宋若情才明白,其实当年初遇他的时候,早已情根深种,任凭命运颠沛,终是无法将那人忘怀。 夏燃彦离开洛阳后,宋若情又恢复了自由不羁的生活,这几天来,逛东市走西市,这一天,宋若情毫无目的地转着转着,竟然不经意之间转到了柳花泊。 “见鬼,竟然走到这来了。”宋若情仰头长叹,然后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唉,公子您来找哪位姑娘呢?”柳花泊的女东家的脸上扑着白白的香粉,一笑时剥落不少。 “我来找步绮姑娘。”宋若情拿出一锭银子道。 “啊哈哈。”女东家接过银子掂了掂量后道:“那请公子稍等吧。步绮姑娘正在接客呢。” “那麻烦你先通传一下,说我是夏燃彦的朋友。”宋若情道。 “好吧,我就帮你通传一下。公子先到纯心阁侯着。” 宋若情到了纯心阁,约一盏茶的功夫,步绮姑娘便来到了,“参见宋姑娘。” “步绮...步姑娘...不必多礼。”宋若情道,“唉呀,瞧我这称呼多拗口,如果步绮不介意,我就叫你步绮姐姐吧。” “宋姑娘有礼了。” “你怎么看出来我的女的?”宋若情问道,她今天可是一副公子模样的打扮。 “呵呵,因为宋姑姑你长着标致的瓜子脸,声音柔婉,身板纤细。” “哦哦,步绮姑娘真是观察入微啊。”宋若情夸赞道。 “不知宋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可是为了夏公子而来的?”步绮道。 宋若情故作淡定道:“你是说夏燃彦公子吧,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我是怕你不接见我,才报了他的名字的。” “哦?宋姑娘跟夏公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步绮道。 “嗯,我只在那一天见过他,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宋若情道,“步绮姑娘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步绮善意地笑了一下道,“我也好几天没见着夏公子了,之前他在洛阳的时候,经常在我这来听听琴喝喝茶的。” “哦。”宋若情心里莫名地放松了下来,看来这夏燃彦真的去忙其它的去了,于是接着道,“那一天我听了步绮姑娘的琴音,回去之后经常心怀仰慕那美妙的琴音,故此次冒昧寻来,想再听听姑娘的琴音。” “宋姑娘真是太抬举我了。”步绮道,“如不嫌弃,我再弹一曲给你听。” “好啊,求之不得呢。”宋若情道。 步绮抬着纤纤十指,熟练的拔着琴弦。 宋若情痴痴地听着。一曲毕,步绮朝宋若情笑了一笑。 “弹得真好。”宋若情拍手称赞道。 “宋姑娘会弹琴吗?”步绮道。 “呵呵,不会。”宋若情道,“我只会听。” “哦。对了,有一件事想问一下步绮姑娘。我想问一下夏公子为人如何。”宋若情道。 “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文武双全,胸怀大志。”步绮道。 “哦。”宋若情道,“我对他还没有你了解得深呢。” “呵呵,时间久了你自然知道了。”步绮道,“我认识他已经有五年了。” “哦,五年?”宋若情心里揪了一下,“那步绮姑娘可算得是他的红颜知已了吧。” 步绮道:“不算是。夏公子他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在五年前他与吴小媛分手后,就再也没有爱上其它的女子,他只一心专注他的事业,说到底,他是一个很有事业心很有上进心的男人。” “哦。原来如此。那吴小媛呢?”宋若情道。 “她已经嫁了。”步绮道,“这个女子很低调,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她。” “哦。那步绮姑娘怎么不抓住机会,我看得出来,夏公子对你挺好的。” “我也觉得他对人不错,我正在考虑呢。”步绮红着脸道。 “对了,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宋若情道,“改天再来听姐姐弹琴。” “好,宋姑娘慢走,不送了。”步绮道。 宋若情正欲离开柳花泊后,有人叫住她。 “请问你是宋姑娘吧。”来人道。 “你是?”宋若情问道。 “我是这里打杂的,在几天前,有个叫夏公子的人,说如果见到您到了柳花泊,叫我这个转交给您。”说罢将一包东西递给宋若情。 “你怎么知道我是宋姑娘?”宋若情道。 “很简单,夏公子临走这前交给我一副画,你看。”小二打来一副画,画的正是宋若情,“我这几天一直注意进柳花泊的来人,所以我就知道你就是宋姑娘。” “哦,那谢谢你了”宋若情道,“你能把这画送给我吗?” “不客气,可以送给你。”小二道,“我还有其它的要忙,宋姑娘请便吧。” 宋若情点头离开了柳花泊。 夜晚,宋府 宋若情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画像,画像画得栩栩如生,她道:“没有想到夏燃彦除了杀人如麻,笔墨丹青倒也不赖,看来我是小看他了。” 说罢便将小二转交的包裹打开,里面藏着一张纸条:“如果你晚上不想那么快就见周公的话,你可以看我我这几年来写的诗稿拙作,好不好?” “切,我为什么睡不着啊,还问好不好。”宋若情翻开诗稿手写本,一股淡淡的墨香味飘逸入鼻,她随意翻看了几页,便彻底愣住,“哇噻,没有想到杀人如麻的夏燃彦夏公子,书法竟然如此沉重凝练,端庄大气。啧啧,看来我真的是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深夜,宋若情依然坐在椅子上,继续翻看着夏燃彦的诗稿道,“这时间,不是五年前写的吗?夏燃彦看来也是个心思细细腻之人。” 自此后几个夜晚里,宋若情都掌着灯火,通宵达旦地看着夏燃彦的诗稿。 十天一弹指便过去了。 “宋若情,醒醒了。我们一起去游湖,好不好。”薛青青推了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宋若情。 “谁啊?”宋若情揉揉困肿的眼睛,许久都睁不开来。 “出去逛街啦,猪。”薛青青拎起宋若情的耳朵大喊。 “啊,我不去了,我昨天零辰才睡着,你让我多睡一会儿。”宋若情蒙紧被子,不理睬薛青青。 “你......”薛青青自讨无趣,只得离开了宋府。 “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宋若情醒了后下床来打开窗一看,太阳下山了。 “今天是第十天,今天晚上夏燃彦会在无名湖畔边等我,我到底去不去呢?”宋若情道,“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竟然无缘无故地跟我做朋友,又给我看他的诗作,难道他想让我了解他多一点?” 宋若情突然心跳加速,捂着脸道,“可是,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呢,他连对步绮都不上心,怎么会看上我这个黄毛丫头呢。唉,一定是我想多了,算了,我不去了。” 宋若情倒在被窝里,转念一想:“其实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坏,我去见一下又何妨呢。当是多交一个朋友。” 宋若情开始翻箱倒柜,“我要穿得漂亮些。” 第六章 春江花月夜(下) 宋若情拿着那本诗稿匆匆忙忙地出现在东畔湖边。远远地就看见夏燃彥坐在湖心亭中,看来是等待多时了。 “你来了!”花树影下,夏燃彦穿着黑色锦袍,风华绝代。他那双眼如冬季里最明亮的星星,冷洌深沉。在不经意凝望中,便会被那他双眼睛深深地吸引,深深地沉沦着。 宋若情望着他的双眼,“嗯。”不知道为什么,宋若情总感觉自己对面他时,心总是突突地跳着,胸中总会有莫名的紧张、害怕之感。 “坐吧。”夏燃彥用袖子拂了拂旁边的石凳。 月色下,湖水波澜不惊,湖上之雾缭绕不绝。 “你这段时间时段都在忙些什么啊?”宋若情坐在他的左边不经意问道。 十天前的夜晚,宋若情很肯定自己是不想再见他的。可拜读了他的诗稿,过了两天,突然间深深地想起他来,再过了第四天,第五天......心里面竟然对他念念不忘起来,到后来,竟然期盼着早些见面。 宋若情想,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日久生情? “到了一趟辽国,也回了一趟晋阳。”夏燃彦道。 “辽国?” “去了中京。”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商人。” “商人?”宋若情问题道:“上次忘记问你了,你怎么会招惹那些黑衣女杀手的。” “她们是辽国人。” “哦?” “等你长大了,我再解释给你听吧。” “切。”宋若情道,“爱说不说。” 夏燃彦抹了一下鼻子。“想去北汉吗?” “我是大宋子民,怎么可能到去那些兵荒马乱之地?再说,我一个女孩子家,不能一个人出远门。” 夏燃彦道:“那不一定,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宋若情道:“你的问题好无聊啊。换别的说吧” “好吧,那我们就闲聊其它的”,夏燃彦道,“那你多少岁了?” 宋若情道:“问这个干什么?” 夏燃彦笑道:“没有,只是想问问!” 宋若情嘟了嘟嘴道:“你先告诉我你贵庚,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芳龄。” 夏燃彦用指算了算道:“二十五。你呢?” 宋若情愣了愣,要是夏燃彦不说自己是二十五,自己还以为他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宋若情道:“我十三呢!” “你还小呢!”夏燃彦又道,“对了,你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什么?” “看看书,会会朋友!”当然,宋若情是不会他面前提到一个吃字。 女子的形象,很重要的哦。 夏燃彦道:“那我跟你过的日子有些不一样。” 宋若情道:“怎么不一样法?” 夏燃彦笑了笑道:“唔,因为我是个男人,这男人除了要看书会友以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面对。” “啊?你说的太深奥了,你还是找你的步绮姑娘倾诉吧。”宋若情道。 “我借你的诗作,你看了没有?”夏燃彦道。 “没看,还给你。”宋若情将诗作双手捧还给夏燃彦。 夏燃彦望着宋若情低垂的眼睑,许久才道:“再借给你十天,你仔细地看,慢慢地了解我。” “我为什么要了解你。”宋若情道,“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一回生两回熟。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你拿着。”夏燃彦将书塞到宋若情的手上。 “其实我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宋若情道,“这是你五年前写的心事,你连跟吴小媛如何在一起如何分手的故事都写了,写做长短句形式,编成长恨歌,排在成长诗稿里的第八章,我说的没错吧。[]我已经把你的诗稿全读过了。” 当然,宋若情不会告诉他,因为爱慕他的才华,自己还将他部分的诗稿誊抄藏于家中的情况。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誊抄他的诗稿,那是侵犯了他的隐私。但是只要自己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况且,他把诗稿借给她看,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过去。那么,誊抄一下又何妨? 但宋若情哪又能知道,誊抄他的诗稿,爱上他的灵魂,这是她此生犯的最大的错误。 夏燃彦这才将诗集收入怀中,满意地看了一眼宋若情,道:“我们走走吧。” “嗯。”宋若情伴在他的右侧,两人围着无名湖散起步来。 “这湖水真漂亮。”无名湖上,几十盏红色长信宫灯有规律地分布在湖面上,灯光柔和温暖,映着波光粼粼地湖面,湖中的金鱼随着月色灵动游弋,摆荡出一圈圈的水波。 “对了,你许了人没有?”两人绕着湖边走了一圈,脚下的木板整齐排铺着,行人踩在其上,咯吱作响,为这静谧的夜色添了一道动听的声音。 “没有。”宋若情跟着夏燃彦坐在木板上。 “你就不怕?”夏燃彦望着湖水道。 “怕什么?” “怕以后的生活像眼前的湖水一样平静无波。”夏燃彦墨发飘然,双眼依旧望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宋若情托着腮道:“不怕,我喜欢过平静的生活。” “这样也好,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福气。”夏燃彦望了宋若情的眸子说道。 宋若情被望得一阵脸红,咳咳了几声道:“这里太安静了,夜色愈晚水气愈寒,不过此地倒也适合面湖思过。但这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面湖思过?”夏燃彦似乎愣了一下神,重新扫视湖光水色道,“我以前一个人来这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片湖适合思过,呵呵。” 宋若情望着他的侧脸不语。 夏燃彦用手指轻轻地扫过宋若情的脸,宋若情一阵躲避,脸上微微酥痒发热。 夏燃彦道:“我想到以后要是你许了人家,我就再也找不着你,与你共赏水中花月,感觉着实心疼。” “夏公子真会说笑。”宋若情揉揉肩膀。 一阵风来,湖上飘落着点点柳花,带清淡冷洌的香气。 宋若情打了个冷战。 “冷不冷?”夏燃彦关心问道。 “不冷!”宋若情抿着嘴说。 “你还说不冷,看你的唇,都紫了,靠近点!”夏燃彦揽欲宋若情入怀。 宋若情内心一颤,夏燃彦那独特温热的气息缠绵绕撩而来,宋若情暗叫不妙,想躲避时已经落入了夏燃彦温暖的怀抱之中。 夏燃彦用手抚了抚宋若情的秀发,声音魅惑有力:“还冷吗?” “不冷了。”宋若情被捂得双颊微热,隐约间还嗅到了夏燃彦身上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而自己的额头则时不时碰触着他冰冷却刚毅的下巴。 宋若情试推了推夏燃彦,但对方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夏燃彦道:“宋若情,你有一个缺点。” 宋若情微微抬头,问道:“什么缺点?”此时,夏燃彦的头也低了下来,一阵冷风吹来,带走了两人间温热的气息。 夏燃彦勾起宋若情的下巴,轻轻地亲了一下。 宋若情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由得细想这个男人与自己相初加起来也就十天八天左右哪,怎么聊着聊着就被别人占了便宜了呢。说不定,对方是个情场高手。 啊啊啊不行,决对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想想我宋若情还是黄花闺女呢,怎么能让一个浪子占去了便宜。而且,那是自己的初吻啊。 “不要啦。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回家了。”宋若情连连后退,转身跳下石凳子,但是没有走几步,又被夏燃彦勾住了领子,再次被拉入怀抱。 夏燃彦轻声道:“你的缺点就是你不解风情。” 宋若情不领情地跑开了,但夏燃彦紧紧追在后来,搂住她的腰道:“宋若情,我很认真地告诉,我是北汉人。” 宋若情瞪大了眼睛:“那你跑到我大宋这干什么?” 夏燃彦道:“我来这边办事,但明天就要回北汉了。我母亲是大宋人,我们夏家一直从商,就在十几年前,我爹被他的一个挚友骗了,骗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我身为长子,我必须重振夏家的声威。宋若情,你一定要等我。我一旦完成了家庭使命,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说罢又在宋若情的唇上辗转流连一番。 宋若情没有想到看似风流不羇得他却身背沉重地包伏,心里对他自是又多了一份疼惜,便又心甘情愿让他搂个满足。 花影随着明月慢慢地移到栏杆上,花香浓郁,妖魅暧昧。 花影慢慢地移到花前月下两人的脸上,妙影成双。 宋若情沉溺其中,双手抚过夏燃彦后背的华美锦纹。 繁花微睡,绿叶映着月色迷离,湖面依旧平静。 突然,宋若情猛地一踹夏燃彦的双脚,夏燃彦吃痛,放开宋若情。 宋若情趁机一挥衣袖,施展轻功与夏燃彦拉开了距离,她哈哈大笑道:“那个,我看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呃,今晚就点到为止吧,我走了。” 夏燃彦正想追着,佳人早已不见踪影,便吹了一声口哨,一只七彩羽翼的鸽子落到袖口。 夏燃彦放飞鸽子道:“青鸾,去吧。” 繁花纷纷而落,月色越发清耀。 第四章 春江花月夜(上) 宋若情前脚还未踏出房门时,夏燃彥从袖里飞出一条绣着狼图腾的银色混天凌,嗖地一下将她卷了回来,“啪”的一声将她甩到地毯上。 宋若情倒趴在金碧色的地波斯地毯上,惊悚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若情掀开衣袖,揉揉又红又肿的手腕,阵阵疼痛直钻心底。 夏燃彥收回混天凌,像风一样逼近宋若情,托起她的后脑勺,霸道地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并把宋若情牢牢地钳住,“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卖到这当丫鬟。” 宋若情点头如捣蒜,感觉自己像樊笼之鸟,凭自己拼死地反抗,终是无法摆脱牢笼,无法摆脱被束缚的命运。 “彩袖,叫步绮姑娘过来。”夏燃彥不客气地坐在紫檀椅上,持杯饮酒。 “是。”彩袖将门关上后,便直奔月心阁而去。 宋若情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只见屋内摆设清雅,香炉燃着薰香,素雅的兰花香气弥漫满屋。 “坐在这边来吧。”夏燃彥望着宋若情道。 “我不跟你一起坐,你这个变态狂!”宋若情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心里刚才受到的委屈一涌而出。 “宋若情,过来。”他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但隐约看到他眼角又涌起一股浓烈的冷淡。 “过来就过来,我就不信你会吃人。”宋若情负气道。 “参见夏公子。”这时门开了,出现了几位穿戴不俗的女子,为首的正是步绮。 “可以开始了,步绮。”夏燃彥朝为首的女子点点头。 “嗯。”步绮点头。 步绮,连姑娘都省了,看来夏燃彥跟这姑娘可不是一般的熟悉。不知道怎么地,宋若情的心里涌起了淡淡地失落感,像是品尝五月里未熟的青梅,留在口齿之间只是酸涩。 “等等,我跟他认识了不到几天时间,而且他利用我来截杀黑衣人,我还没有看清楚他是黑是白呢。我的心干嘛要难过啊,我神经病啊我。”宋若情甩了甩头,欲理清自己的心思,不料脑子越一片空白,“惨了惨了,碰见冷酷美男就没这么没骨气,以后怎么办?” 屋内之人并不知宋若情复杂的心理变化,步绮一心一意地弹着古琴,眸光有意无意掠到夏燃彥的身上,那眼光如水般温柔。(.) 步绮唇上微微一点朱红,笑起来时更是惊艳动人。 宋若情看着步绮都不禁发了呆,更何况男人呢? “听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才女。”夏燃彥似笑非笑对宋若情道。 “嗯。可是,本姑娘才不要当什么才女懂什么琴棋书画。”宋若情反而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其实你也不一定要精通音律,只要你会欣赏,大概了解就行了。”夏燃彥似乎在安慰着宋若情。 宋若情望着他的眼睛,感觉那眼睛真像一块蔚蓝色天空底下闪着银色光辉的透明冰棱,从容安静,纯洁如秋叶之静美。 如果没有经历昨天的那场洛水之战,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悠然听曲的男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宋若情发现夏燃的眼睛离自己很近很近,但她却似乎永远也看不清楚他那双眼竟然深藏的何种用意...... “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弄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吗?”宋若情指了一下正在奏乐的步绮。 “是,你现在还满意吗?”夏燃彦道。 “满意你个头啊,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手快要被你折断了。”想起刚才受到的非难,宋若情又瞪着眼夏燃彦。 “下次不会了。”夏燃彥闭着双眼聆听琴音,“每次我双手沾了鲜血,我的内心都会很不安。每逢不安,我都会听一听清朗的琴音,以静我心。” 但他很快地皱了一下眉宇,起身走向步绮,道:“你刚才这个音不对,应该是这样。”说罢便五指拂过琴弦,调了调音阶,然后左手一挥,琴音如流水般弹出。颇有乐师风范。(.) 步绮在一旁明媚地微笑着并点点头。 宋若情看得眼睛一阵干涩,心里感觉一阵突兀颓废,迷离的伤感如玻璃碎片儿般尖尖细细地刺揉着胸腔之内的玲珑之心,如潮水般无止境涌来的疼痛瞬间铺满心房。 眼前的一对璧人,男才女貌,琴瑟和鸣。 而自己则像一个多余的看客。 想到这,宋若情索性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浓厚甘醇的梨花酒滑入喉咙。 “你们慢慢弹吧,我有事走了。”宋若情找了个借口。 “走,谁让你走的?”夏燃彦上前拦住了去路。 “我不走留在这里看你们两个卿卿我我,夏公子你不觉得这很无聊吗?”宋若情打着哈欠,掩饰内心无名的酸楚。 “好吧,你走吧。”夏燃彦道。 “告辞。”宋若情大步地出了柳花泊。 宋若情走在大街上,皎皎明月缓缓地跌入湖水中,泛起点点滴滴薄雾般透明的银色星光,耀眼流溢,温柔明亮似天上的灿烂星汉。 “啦啦啦......”宋若情哼着不成曲调的小曲回家,经过洛水拱桥时,只见桥上立着一个人,月色给他的侧脸披上一层朦胧细腻的薄纱,显得他沉静冷峻中透露着雅致秀逸。 宋若情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暖意,如一颗清凉的玉石玲珑地投入静静的池里,荡起圈圈圆圆,激起点点滴滴,不能平静。 宋若情跑到他的眼前道:“你不是说不走的吗?” “我可没这样子说过。”夏燃彦道,“多美的月色啊,要不,我们一起坐在这桥墩上赏月?” 在温馨和煦的夜,眼前是一片清新淡雅的荷塘月色。 “好吧,看在你还有良心的份上,本姑娘奉陪到底。”宋若情坐在距他一尺距离的石板边,离他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空气里散发出淡淡的荷花香气。 “你觉得步绮的琴弹得如何?”夏燃彦朝宋若情身边挪了挪。 宋若情害怕似的往左边的空隙挪了挪。 因为她觉得两人挨得实在是太近了,只要夏燃彦一转身一举手,彼此的衣服便会摩挲作响,甚至听感觉得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此时正是星光寥落,月华秋水,静静的街道不闻人声,只有微润将融的夜。 仿佛天地间,只有宋若情和夏燃彦。 “才女。”宋若情大方赞美,语气微酸,神情有点飘然恍惚。 “闷不闷?要不要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啊?”夏燃彦俯瞰塘荷,眼睛亮若天际最骄傲的星。 他缓缓地从怀里取着玉萧,如水如月般温润的双眼看了宋若情一眼,不等宋若情答应,便轻轻地吹了起来。 万籁皆寂,只有悠悠婉回的萧声,在月色的缭绕如梦幻般玲珑透彻地荡漾扩散开来,音色斑斓迷离,旋律如春江潮水退去还来时鱼龙的潜跃,如在追逐月华惊落闲潭落花的鸿雁长飞。 曲子摇夜生情,滟滟宛转。 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一轮明月,一曲清音。 一曲萧声浮掠过天地间,一对清影互相凝着,一轮明月泛青霜。 曲毕。月色凉若水。 “真好!我感觉在春江看花月夜!”宋若情惊叹,“对了,这首曲子叫什么?” “叫......”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目光若午夜明月,皎洁如水却犹带秋夜寒霜的冷意。 “以前,有个女子,她很爱笑,笑起来像瑶池里的荷花摇曳生姿,我遇见她的时候是在一个下午,那时我正在街道上随意走走,刚好停在一家灯笼铺前,突然间有一个灯笼掉了下来,我捡了起来,看见那胖胖圆圆的脸,烂若向日葵。” “你喜欢她吗?”宋若情心里一紧,心仿佛在抽着细细碎碎的丝,在宋若情没有遇见他之前,他对那个女子,一见钟情。 “嗯,不过,她去年就嫁给另外一个人了。”夏燃彦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壶酒,揭来盖子啜了一口后,递给宋若情。 “那你还想着她吗?”宋若情没有接酒壶,感觉有一根叫情丝绑着我的心,有点痛有点甜蜜,就是解不开。 “没有。只是她跟你一样,听了这首曲子,感觉在春江看花月夜,这首曲子就叫春江花月夜。”夏燃彦灿然一笑。 宋若情却笑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他会是一个不曾得到真爱的男人? 为什么,他会跟她说这些? 月逐流水。 记忆深处的错觉,仿如在一瞬间被时间的掩埋,化为尘埃,成为岁月流年如影随形的隐痛。 宋若情似懂非懂地望着他,困倦的眼皮微微闭合,衬得她的睫毛翘得像两把小刷子。 “你很累吗?”夏燃彦拍拍宋若情的肩膀。 “不累不累,你继续说。”宋若情摇摇手,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不一会儿,便轻轻地靠在夏燃彦的肩膀上。其实,她累得想趴下。 “今夜你不要回去了,陪我一晚,好吗?”宋燃彦执起宋若情的手,手掌的温度让人迷恋。 “哦......?啊,不行,我明天还要早早起来练功呢。”宋若情顿时清醒了。 姑姑说,女孩子是不能够随便地答应别人的要求的,特别是男人的要求。谁知道,陪他一晚,深夜漫漫,孤男寡女做什么呢。 “练功?”夏燃彦道。 “嗯,我最近拜了一个师兄,他现在教我轻功。如果不是我学到了些皮毛,前几天在船上,肯定被那帮坏人劈成两段三段四五段了。” “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迫你,我送你回家。”夏燃彦道,“不过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宋若情道。 “你明天就知道了。”夏燃彦道。 “我才不稀罕。”宋若情道。 “你一定会喜欢的。”艳燃彦道,“我明天要去别的地方办事了,办完事情之后再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你等我好不好?”夏燃彦道。 “唉,不用了不用了,不用回来找我了,我跟你又不是很熟。”宋若情道,“我家就在前面,我自己进去,你可以回家睡觉了。” “好,那你小心。”夏燃彦道。 第七章 人生初见 半年后 七月槐花香。洛阳紫薇花次第开放。 得得得,一阵马啼声由远及近,两匹脖子上系着银铃铛的骏马疾驰而过。 驾马的乃是从京城而来的两名少年,年纪较大的看上去约十六七岁,他身着质地轻薄的纱罗制成的墨色锦服,锦服外罩白色轻纱,墨发用一枝凤凰抢珠簪束起,显得他面容俊俏,再加上他鼻梁挺直,挥鞭策马时散发着勃勃英气。 年纪较小的少年则约十二三岁,身着青花缠枝云纹长纱袍,头戴嵌有雕纹玉玦的紫檀冠,长得眉清目秀,温润尔雅。 两人策马的身影惹得街上的行人侧目,皆议论这两个少年从何而来,往何地去。 洛阳的紫薇花开得正盛,开得妖娆荼蘼,清香满城。 而两位少年却一路走马观花,毫无赏花的雅趣,只一心策马直奔中州路的最北端。 位于洛阳中州路的最北端的则是宋府,朱门绿瓦,府门前的一对石狮子静穆庄严,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 正值金秋,淡红色的垂藤从府两侧的围墙从内往外爬出,微风一吹,藤叶沙沙作响。 宋府的当家主人名为宋延渥,乃北宋武将,年长四十五岁,长期在东京述职。[.超多好看小说]膝下两女,长女宋蹁跹,幼女宋若情。宋蹁跹乃宋延渥与发妻所生,宋延渥发妻乃后汉高祖女永宁公主。在宋蹁跹六岁时,永宁公主得病与世长辞,三年后,宋延渥继弦,娶永宁公主陪嫁待女篆紫为妻,生得一女名为若情,而篆紫在宋若情五岁时亦因病辞世。 宋延渥长女宋蹁跹,于乾德五年随父亲入京,接受皇帝赵匡胤召见,赵匡胤见宋蹁跹明眸皓齿,如兰玉立,惊为天人,初见时即被赐于冠帔,一年后便将年仅十七岁的宋蹁跹迎入宫中,立为皇后。 而小女宋若情,今正值豆寇年华,长得清纯活泼。 宋延渥父母早逝,自从宋蹁跹进宫后,只有妹妹宋嘉仪一人与宋若情相依为命。 自永宁公主与妾室篆紫辞世后,宋延渥便一直未娶。因宋延渥长期行军打仗在外,照顾宋若情的重任便落在了宋嘉仪的肩膀上。 可以说,宋若情是宋嘉仪一手带大的。 宋嘉仪知书达礼,极重家教,从小便请了先生教宋若情四书五经,请绣娘教宋若情女工刺绣。 时光飞逝,转眼间,宋若情已长得亭亭玉立。 在宋若情的眼里,姑姑宋嘉仪就是自己的娘亲。而在宋若情十二岁半那年,宋嘉仪远嫁长安时。 宋若情哭得死去活来,差点就跟着一起陪嫁到长安了。 宋若情的人生,便在十二岁的时候转折。 “二哥。”赵元佐唤了一声。 赵德芳勒住马绳,从怀着掏着一幅地图,核对了一番,确认地址无误后,对赵元佐道:“三弟,这就是宋将军的府邸了”。 “嗯。二哥。”赵元佐纵身下马。 此时日挂中空。 “走,进去”。两人将马匹安置好后,并肩走近宋府,以手击门上的铜环,一会儿后,门便开了,走出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此人正在宋府的管家——徐忠徐管家。 “不知两位小哥有什么事情?”徐管家礼貌道。 “在下赵芳”。 “在下赵佐。” 赵德芳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呈给徐管家。 徐管家拆开书信,顿时一悟,拱手道:“原来二位是京城来的,有失远迎,还望原谅。” “徐管家不必多礼。”赵德芳道,“我及我二弟是宋将军的亲信,此次奉宋将军之命,前来迎接宋若情小姐进京。” 徐管家将大门打开,将两少年迎进府内:“两位马不停蹄地赶了远路而来,从东京到洛阳,想必已人困马倦了,请二位到大厅用茶。” 徐管家带领着两位少年步入宋府大厅。 赵德芳打量着大厅的摆设,雕花木门,紫檀八仙桌。室内摆设极其简单。 而这简约的装修风格,一如宋延渥将军的低调作风。 赵德芳娓娓道:“徐管家客气了。我二人此次前来,乃是帮宋将军将他的小女儿接到京城。本来宋将军打算亲自把小女儿接到京城,不料前几天皇上派前往讲武池训练禁军,无暇分身,刚好我及堂弟赵佐二人闲来无事,便答应帮宋将军将他的小女儿接到京城。听宋将军说,他的小女名唤若情。” 说起宋若情,徐管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宋延渥长年征伐在外,无暇照顾自家女儿宋若情,便将小女儿交给他的亲妹妹宋嘉仪及徐管家照顾。 徐管家从二十岁起便成为宋府的管家,宋府大小事务皆由他处理,而宋若情是他看着长大的。 徐管家道:“若情小姐出去逛街了,还没有回来。” 赵德芳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小丫头呢,整天就知道玩。” 徐管家道:“若情小姐是由她那知书达礼的姑姑带大的,从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天与诗书琴画作伴,晚上在府上的后花园赏月听萧。宋若情小姐可是温驯极了。平时极少出门,要是见了人,说话也是极温声细气的。可是自从大半年前,也就是今年的二三月份,她无缘无故失足掉入池塘,晕迷不醒,经过大夫诊治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诗书琴画一窍不通,还经常扮成男孩模样跑到外面去撒野,整天疯疯癫癫地不见人影。这不,今天又跑出去玩了,说是什么快要搬家了,舍不得洛阳城里的美食,今天要去吃一顿。” 赵元佐跟赵德芳相视一笑。 徐管家道:“两位此次前来是把若情小姐接走吧,若情小姐在半个月前收到老爷的家书,已经在一天之前收拾好行李了。” 赵德芳点点头。 “不知两位要停留几天?”徐管家道。 “明天动身。”赵德芳道,“我们要在七夕节之前赶回京城,皇后已经给我们下了懿旨。要求七夕节那天能与妹妹团聚。” “明白了。”徐管家道,“那小人已经给两位安排好房间,请跟我来。” 赵元佐眨眨略带倦意的双眼。 第八章 落花逐流水 (上) 洛水之滨,青山脚下,一片莽林,郁郁苍苍,静水缓流,这水是从渊溪中流出,流水渐渐,清澈的河水,可以看到河底的长得水苔的鹅卵石及游弋于湖中的各种鱼类。 绿水青山,如在画中。 江边,两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于竹阁之上持剑对决。 “师兄!”年仅十三的宋小青墨发束起,白衣飘然,眉宇间稚气未脱,脸容却极力装得深沉阴郁,伫立于细黄竹筑建成的江边楼阁,手持宝剑,颇有杀气道,“这次,我一定要揭下你的面具”。 光明抿嘴一笑,随手耍了个剑花,道:“唉,师弟,你这是要闹哪样呀,怎么一见面就要打打杀杀的,你不是说今天请为兄去吃酒的么?” 澄江碧水哗啦啦地流淌着,在青石怪峋落差之处便打个了旋,声音回响在静静的青山之中,隽永清新。 江上的楼阁如一叶小舟般在江边漂浮着。这座楼阁是用洛阳青竹建筑而成,江心竹阁与河边有一道宽约三尺的竹桥相连,竹桥呈半月形镂空,每到月出时,月影随着竹桥倒影在江水上,清冷银白,不胜幽美。 而白天时这竹阁时而依偎在微雨朦胧的江心,或是晴天时倒影在水面的天光云影中,好不美丽。 “少废话,看剑!”宋小青朝光明劈去,只见光明灵活一闪,剑劈了空。 宋小青右腕带着剑柄,横扫一片,说来迟那时快,光明优雅地斜倾着身子,右手的剑一扬,挡住了宋若情的攻击。 紫色的衣服随风飞扬,如竹般修长略有细茧的的手掌,瞬间就打掉了宋小青手上的长剑。 “嗷。”宋小青低哼了一下,望着被师兄一剑挑飞的剑斜插在树枝上,剑尖还刺着刚从树下飘下的黄叶,不由得怨念了起来。 宋小青一努嘴,跟着光明师兄学剑都快三四个月了吧,还是没有学会他的忘情剑法呢。 自拜他为师后,宋小青天天早起,从洛阳的东边策马飞奔到洛阳的西边,途中顺便在洛阳早市中买个师兄爱吃的肉包子,吃完早餐后开始习武,光明上午指点她练剑,下午教她轻功。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她已经学会了轻功,但是剑术却学得一塌涂地。 宋小青走在树枝前,用力地拔出入木三分的宝剑,郁闷地想,自己又不是资质庸凡之人,为什么不到三招,自己定会败于他呢。 “师弟,你又输了”。光明收起剑插入剑鞘,望着宋小青瞪得又圆又大的眼睛。 他微抿薄唇,似笑非笑,却另有一番风情,若不是他脸上戴着遮住双眼部位的银色面具,想必他容貌必如他笑容般明朗迷人吧。 “哼”,宋小青鄙视了他一眼。 打不赢他,就没有办法看清他面具下的究竟长着什么样的脸孔。 那怎么办?唯有使出看家本领了。 宋小青一剁脚,丢下宝剑,双手不断地揉着眼睛,跪地痛哭,嗲声嗲气道:“啊啊啊,师兄你欺负我.....” “好师弟,你莫要生气。”光明摸了摸挺直的鼻梁,蹲在宋小青的旁边干着急道,“师弟你呀,真是赖皮到家了。” “师兄,你为什么不让我赢你一回呀。你知道吗,我向你挑战了七七四十九次,七七四十九次都失败了,师弟我长得这么俊俏你好歹对我怜香惜玉一下下嘛,好歹让我赢一回嘛。而且我明天就要离开洛阳城了呀。”宋小青使着媚眼,一边央求一边挥着小爪逼近光明,要揭他的面具。 光明只得连连往后躲,趁宋小青还没靠近之际,便转身一跃,飞落在树杈之上。 微风一吹,男子白衣纷飞,衣摆上的云纹便如清风白云般悠然翻飞。 远远看去,玉树临风,好不风流。 宋小青也一跃而起,飞身上树,光明微微左移,伸出如竹枝般纤长的右手扶住飞跃而上的宋小青,待他脚尖触到树枝后,右手往前抱住宋小青的纤腰,待宋小青站稳后,冷不防地往他腰上一掐。 腰肋是宋小青的致命弱点,受不得一点轻挠,更何况是掐呢。 宋小青立即温驯地伏在光明怀里,顿喊:“师兄饶命。” 光明一乐,轻唾他一口,“就你淘气。” 宋小青笑笑,嘟了嘟嘴,拉长了尾音道:“师――兄。” 光明微微一笑:“嗯哼?” 宋小青死皮赖脸道:”那你还不快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嘛?” 光明道:“没什么好看的,我跟普通人一样。” 宋小青道:“说不定师兄你是绝代佳人。” 光明嘴角抽了抽,白了他一眼,腾出左手往宋小青脑门爆了一个栗子。 宋小青抚抚脑门,唉哟直叫,骂道:“哼,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啊,你以为长得帅就可以欺负我啊。哼。哼。哼。” 光明叹了口气,说“你哼够了没有?唉,要是你练功有你八卦功力的一半就好了。你看看你刚才那几招,剑法生疏,只能接招不能拆招了都。嗷,打我干嘛,我是很客观地说事实嘛。喂喂别打了,小心树枝断啦,要掉下去了,啊~。” 宋小青结实地跌坐在地上,摸了摸摔得麻木的屁股。 “师弟你没事吧。”光明依然淡定地立在树梢。 宋小青跃了起来,一叉腰,怒目仰视,道:“拜师兄所赐。死不了。” 光明蹁然落下,手里执了一片黄叶赠于宋小青道:“我对你算是‘虐――恋――情――深’了。” 宋小青继续瞪着他。 光明道:“怎么?不满意吗?” 宋小青无语,往他脚上踩了一脚后撒腿跑了。 光明吃痛,咬牙说道:“宋小青,你敢欺负我,看我不收拾你。” 两人绕着大树一阵打闹。 “看我还不捉住你。”光明追着宋小青的身影,眼看就便抓住他的小辫子,可在那一瞬间,宋小青一点纤足,如鸿雁般轻盈地飞落到了江中小舟。 光明扑了个空。 宋小青甩了甩刘海,得意地立于舟中,微微一笑:“师兄,还不快飞过来?我们在船上晒太阳。” “好。”光明如风一般跃过碧江,轻点水花,落到了船上。 两人背靠着背坐在船头。 绿水静流,远山含雾,小舟随水流,如一副山水画般清淡闲野。 “师弟,明天你就要去东京了吧。” “嗯,师兄你也要回扬州了吧。” “是要回扬州,但是我先去长安探望一下我的姐姐。”光明道,“以后,你要好好地练剑,知道吗?” “嗯,我会的。师兄。”宋若情朝江心投了一粒石子,咚地一声溅起了白色的水花,“只不过,我发现最近练剑的时候,静不下心来。” 宋小青与光明肩并肩坐在船上,小船悠然地漂在江心。 “嗯,我也看出来了,你的确没有静下心来。”光明道,“静心是状态,如果你的心不静,则没法练剑。” “嗯。”宋若情许久才回答。 “师弟,睡着了?”光明道:“我前几天送你的忘情剑法你可要好好地学习。” “废话”。宋小青望着水中的倩影,用随身携带的象牙梳梳了梳头发,嘀咕了一声,“送我回家。” “好。” “师兄,其实我应该要走之前告诉你一个秘密。”宋小青收起梳子。 “啥?”光明划着船浆,船如飞箭,转眼间就回到了江边。 “你等我一会儿。”宋小青跑入江边竹阁,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只见她如云秀发用一支蔓草纹及针刻云纹金簪束起,身穿收腰曳地的白色云纹长裙,足蹬金缕凤头鞋,笑容恬然,眉目如画。 光明愣了一下。 “师兄你一定没有想到吧,我可是女子。”宋小青淘气地绕着光明挥舞着长袖走了一圈。 “师弟,啊不,师妹。”光明也淡然笑道,靠近宋小青耳边低声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呢,在见你第一眼时,我就已经知道是女的了。” 宋小青妙目往一瞪,往光明肩膀挥了一拳,吼道:“师兄,你果然是个“好人”啊,知道我是女的还欺负我。” “不敢,我哪敢欺负师妹呀,师兄可是很疼你的哟,你看,我认识你也就三四个月的光景,可是我却把我的家传剑法教你了,你可是学我家剑法的第一个异姓人,而且你是女娃呀。” 宋小青笑兮兮道:“真的?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嗯,不错。” “师兄,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说。”宋小青讨好地笑道,“其实我不叫宋小青,我叫宋若情,若是若有若无的若,情是两情相悦的情。” 光明:“......” 宋若情道:“对不起啊,师兄,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 光明道:“都是你,对我那么提防。” 宋若情道:“师兄,你原谅我嘛好不好?” 光明:“好吧,看在你今天明丽动人的份上,原谅你啦。不过,作为赔罪,你得请我到天下第一楼吃饭。” 宋若情挽着他的肩膀爽朗道:“好。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第九章 落花逐流水 (下) 日落月升,转眼夜已到来。 赵元佐、赵德芳二人已更换了衣服,坐于宋府大厅。 这时,徐管家已着人摆上酒宴。 赵德芳望着徐管家添酒置菜,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徐管家道:“宋府里,家丁只有两个。一个打理杂务的我,一个是专门烧饭的余妈。” 赵元佐嘀咕道:“宋将军自己是将军,妻子是金枝玉叶,大女儿是统摄后宫的皇后。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样的皇亲贵族竟然过得如此简约。宋将军不缺金银珠宝,不缺零罗绸缎,想巴结他的人已经将他位于京城宋府的门槛踏破,但是宋将军因为生活却过度简约,不奢爱酒色财气,想巴结都无法下手。” 赵德芳道:“对了,若情那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徐管家福一福身道:“哦,我们不必等她,若情小姐不会回来吃晚饭的。” “为什么?”,赵元佐问道,“难道她玩到很晚才回来?” “正是。”徐管家道,“请两位将军请慢用,酒菜简单,还请海涵。” “入乡随俗”。赵德芳举筷夹菜。桌上布置七菜一汤,别有一番味道。 用完餐后,宋若情还是没有回来。[] 洛阳街上,月色正好。已接近午夜,道路两边的当铺已关门休歇。四处寂静,偶尔听得远方传来的琴声,想必是从洛阳牡丹坊传来的天籁之音。 两个身影相互搀扶着往宋府方向走去,走路轻盈飘逸,忽东忽西,看似喝得不少醉得不轻。 “师妹,想不到你酒量那么好。”光明仰头对月哈了一口酒气,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脸上泛着红晕。 “哈哈,师兄,你酒量也不差啊。”宋若情脸色酡红,身为女儿家的她,平时哪怕是葡萄美酒,从来也都点滴不沾,但今天,却破例喝了酒,“不过,我觉得我没有醉,没有醉。啊哈哈” 两个人一路上不停地打闹着,转眼间,便回到了宋府。 光明眸光静了下来,停下步来,抚了抚宋若情被夜风吹乱的刘海,柔声道:“到家了,若情,为兄就送你到这里了。” “嗯。”宋若情应了一声,脸上一片红晕。 光明借着冰凉的月色看着宋若情的脸色道,“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我会的,谢谢师兄,师兄那我进去了。”宋若情手持宝剑,没走几步,便停下来,顺望着光明,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谢师兄送我回家”。[] 光明望着宋若情走向在,宋若情举起右手正在推门时,蓦地接住了冷不防飞过来的纸条。 宋若情回眸,柔和的月晖照在宋若情的侧脸上,显得那张脸宁静如黑夜里莲池中沐浴着皎洁月色的静谧娴雅的白玉莲。 “师兄莫不是舍不得师妹我走,心里有千丝万屡地不舍,心里有斩不断拔不了的绵绵思绪,所以在我离开的前一夜,给我写离别之约吧?”宋若情双睛一亮,五指一扬,信纸如雨蝶振翅般展开。 光明眼光清澈,道:“师妹你太懂我心了。” 宋若情瞬间把信纸撕碎,凌空一洒,信纸片如成群的白色蝴蝶般纷纷飞舞。 “师妹你――”光明正人伸手制止时已来不及,宋若情飞奔到光明前面,眼眸明亮道:“师兄,信里面的字我都记到心里面去了。扬州大明寺光明街李氏大院”。 光明嘴角泛笑道:“师妹好记忆,哪一天你如果在东京呆腻了,想周游中国,想来扬州城,到时来找为兄吧,为兄一定尽地主之宜”。 “好,一言为定。”宋若情道,风吹拂着两个的衣角,猎猎作响。 两人不语,静静相望。 “师妹,如果,我是说如果,唉,算了罢,我还是不说了。”光明眼里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留恋。 片刻,宋若情才道:“师兄,我进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光明深吸了一口气,踏月而去。 两个自年少相识的人,自从那一天道别后,虽然约好来日相见,但世间万变,经历流年,物是人非。他们都没有再重逢过,但宋若情一直没有忘记光明师兄。 宋若情进了宋府,穿过了大厅,往自己的卧房走去,却不料在大厅时看见了徐管家。 徐管家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宋若情笑道:“是的,徐管家。” “小姐,老爷派来接你到京城的两个人已经来了,现在他们已经歇息了,明天一早你们就要出发一起前往东京了。” “好,我知道了。徐管家辛苦了。你真要留下来吗?”宋若情道。 “我自二十岁进宋府当下人,蒙老爷恩,这三十年来,我在府里当管家,现在我老了,这府就是我的老家,我对它已经有了感情。”徐管家望了一下四周,“这八仙桌,还是我当年从亲自从云南选材料过来的,制成了椭圆形的桌子,围着可坐十五人。这可是当时洛阳城里最宽大的一张桌子。如今三十年已过,这张桌子,颜色还是那么新。” 宋若情笑道:“徐管家果然是念旧啊,也罢。那你在洛阳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切莫过度劳累,我有好吃的,一定会叫人捎回来给你;我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的,然后住上一两个月吃您做的菜。” 徐管家欣慰点点头:“谢小姐。小的一定会等小姐回来。” 宋若情道:“那我先回房睡觉。徐管家你也早些歇着吧。” 宋若情进房门后把门关上,宋若情的房间摆着一副梨花雕云纹大床,床的四角立着手指粗的竹杆,架着鹅黄色的纱帐,床的右侧靠近窗口的位置,摆着嵌菊花如意纹梳妆镜台。面对着床,靠左放着一具衣柜,靠右则是一座书架,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种书籍。 宋若情从书架上取出雕刻精美的画盒,打开,然后将墙上的白描牡丹画小心翼翼地卷起,卷至末端时从书架掏出防水油纸密封起来,再找来两根红细线将画轻轻捆住,连同在梳妆境台的一小块药盒子,轻轻放入锦盒中,再密封锦盒。 将丹青包好后,宋若情才熄灯入睡。 梦里,定会与他相会。 第十章 进京的惊险(上) “小姐,小姐,请问你起床了吗?”徐管家站在宋若情的房门前敲门。(.) “好了,一会儿起。”里面传来宋若情慵懒的声音。 “我已经弄好早餐了,你快点吃吧,吃完之后还要赶路呢。” “知道啦。”宋若情继续蒙头大睡。 正在此时,洗漱完毕的赵元佐踱到徐管家身边,道:“徐叔叔早,若情姐姐还没起床吗?” “唉,小姐就是喜欢赖床。”徐管家叹了口气。 “我有办法叫她起床。”赵元佐道,“我进去叫醒她。” “你?”徐管家笑了笑道,“小姐在里面把门栓给栓上了。” “没事,我可以爬窗进去呀。”赵元佐道。 “这个.......” “没事啦。”赵元佐道,“我二哥还在大厅等着我们呢。” “好。” 赵元佐绕到屋后,麻利地爬上了打开着的窗户,轻快地跳进了宋若情的房里。 房内鹅黄色的纱帐垂在地上,飘逸朦胧,宋若情整个人蒙在被子,呼呼大睡。 赵元佐心里仿佛被羽毛拂过,毕竟自己头一回步入女子的香闺,心底蓦然腾起一丝丝紧张,但依然慢慢靠近,用手轻轻撩开纱帐,小声问道:“若情姐姐,你醒了吗,我叫赵佐,你该起床了。” “知道了,一会儿起。”宋若情卷紧了被子道,“睡眠诚可贵,没啥价更高。” “哎。”赵元佐唤了几声,宋若情置若罔闻。赵元佐环视了室内一圈,见着桌子上放着一小盘的核桃,便随手拿起一颗,不动声色地将塞进宋若情的被子里。 没过多久,宋若情裹着被子一翻身,“咔嚓”一声压碎了核桃。 “啊,好痛。”宋若情蹭地坐了起来,蓬头散发。 “嘻嘻。”赵元佐靠近宋若情,朝她做了个鬼脸。 “好你个小屁孩子,竟然打搅了姐姐的美梦。”宋若情道。 “姐姐,再不起来,你就要睡成笨猪了。”赵元佐道。 “要你管!”宋若情挠挠头发,哧地一声,蛮不在意的。 “唉,我是怕你到时嫁不出去。”元赵佑啃着被砸碎的核桃,用眼睥睨了一下宋若情。嘴角浮出一丝嘲笑。 宋若情握成拳头抡过去,说,“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说,还在这说我嫁不出去,想讨打是不是!” “别别!”赵元佐轻易地躲掉宋若情的袭击,他那束起来的黑发,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度后,发梢才轻轻的垂落,“啧啧,你到时别哭着来找我说你嫁不出去,我才不会理你。” “小朋友,不用你费心!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干你的事!”宋若情唾了他一口。 赵元佐还是笑嘻嘻地说:“姥姥,您太客气了。” “唉呀,你这小屁孩子,敢叫我姥姥,我有这么老吗?”宋若情拿起枕头砸向赵元佐。 赵元佐头一扭,身形一闪,躲过枕头的攻击。 宋若情扑哧一笑,道:“反应挺灵敏的嘛,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小孩,本皇.....本人可是十二岁了。”赵元佐捡起枕头递给宋若情。 “那比我小一岁。唉呀,被你这么一闹,我真不想再睡了,我要起床了。你这小鬼快出去,本姑娘换衣服。”宋若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行,我跟我二哥在大厅等你。”赵元佐道。 “知道啦。”宋若情将赵元佐轰出房外,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此时,天际飞来只鸽子,在窗前的树杈上停了一会,便拍着翅膀轻快地穿越云霁,掠过蓝空,化成黑点消失在远方,不留痕迹。 窗外,昨夜悄悄地绽放的桂花,在昨天星辰昨天风里悄无声息地凋谢,又悄然地随风而飞。 宋若情穿好外衣,站在门前,心中有一闪而过的留恋,心头也莫名地涌起了种淡淡的忧愁情绪,可瞬息却平静下来。 青鸾扑腾一声,停在窗棂上。 “青鸾,”宋若情穿好衣服,将它抱至怀里,道“你来了。青鸾,你知道你主人又去哪儿了吗?” 青鸾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咕咕地叫着。 “我知道,他一定为了重振夏家而走南闯北了是吧。我理解他的。我一定会等他的。青鸾你帮我送信好不好,因为我要迁到京城去了。”宋若情将一小竹筒捆在青鸾的脚上,竹筒里面的书信写着自己在京城的新址。 宋若情扑地一声放飞青鸾,道“夏燃彦,有缘的话,东京见。”拾起包裹便出了房门。 宋府大厅的桌面上,放着些早点,赵元佐与赵德芳坐在桌子旁边,徐管家见着宋若情便起身,道,“小姐,你终于起来了。” “嗯,徐管家,今天我就要动身到东京了。你要好好保重。”宋若情道。 “好好好。”徐管家连连点头。 “这位是?”宋若情望了一眼赵德芳。 “宋若情姐姐,这是我二哥赵...”赵元佐望了一下赵德芳。 “在下赵芳。”赵德芳道,“跟元佐一样,都在军营里当无名小卒。” “军营里难道有童子军?”宋若情打量着赵元佐的身型。 “哈,这个当然有......”赵元佐望了望赵德芳,在出发前,赵德芳一再叮嘱不要泄露了真实身分。 “哦。”宋若情道,“你们吃饱了吗,吃饱了就上路吧。” “宋若情姐姐不吃点东西吗?”赵元佐道。 “我吃饭的时间比起床的时间更长。宋若情道,“在马车里面吃也一样的。” “好吧,那我们起程吧。”赵德芳道。 “好。”宋若情一行人出了宋府,与赵元佐进入马车。 “徐管家,再见。”赵元佐挥手道。 “好。好好照顾好小姐。”徐管家道。 “我会的。”赵元佐道。 赵德芳驾着马车,徐徐向前。 “宋若情妹妹,吃些早点吧。别饿坏了。”赵德芳道,“包裹里面有吃的。” “谢谢赵芳哥哥.....”宋若情打开包裹,拿出一个白馒头吃了起来,“对了,我爹怎么会派你们两个人来接我?” “因为啊,我二哥跟宋将军打了个赌,我二哥输了,输了的话就要帮宋将军做一件事情。所以呢,宋将军就委托我二哥接你进京了。”赵元佐嚼着馒头道。 “哦,原来如此。那赵芳哥哥你跟我爹打的是什么赌啊?”宋若情撩开帘子问赵德芳。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赵德芳专心地赶着马车。 “不是吧,还天机啊。唉。”宋若情放下帘子。 “来,喝水。”赵德芳将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宋若情。 “谢谢二哥。”宋若情道。 “宋若情姐姐啊,你迁到京城,以后我就有伴了,我要是有空,一定会找你玩的。”赵元佐道:“我们可以去京城最有名的地方吃喝玩乐.......” 宋若情大笑道:“好哇好哇,我最喜欢吃东西了,比如说这个......” 宋若情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从此时马车辘辘驶向京城之时开始做改变。 多少年后,她不断地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夏燃彦,没有迁到京城,会不会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呢。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会有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多少年后,宋情情再去回忆某段岁月洪流。 无论遗忘了谁,终究没有遗忘这段岁月。 这段岁月,不断地重复浮在在宋若情的的记忆里,不断地,不断地…… 马车在道上行驶,车内铺上了羊毛毯子,宋若情与赵元佐在车内打着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宋若情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味。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只发现马车内只有自己一人。 此时,马车停在一片树林之中。 宋情掀帘一看,前面正是一片一望无尽深红无边的枫叶林,而距离马车最近的,则是一株碗口粗的桂花村,树桠繁密,淡黄色的桂花挤在绿叶之中,娇悄可爱。 桂花树下,赵德芳一袭白衣,墨发飘然。 宋若情掀开马车帘子,正在此时,赵德芳一个转身,两个人眼光不经意地撞在一起。宋若情嫣然一笑。桂花如雪花般慢慢飘落,暗香浮动,仿佛花海梦中。 赵德芳低下头,宋若情的笑如桂花香气般沁入心房。 他和声道:“你醒了。” “若情姐姐你醒了......”赵元佐满头大汗,抱着些芭蕉叶,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将芭蕉叶铺于地上。 “你去哪了?”宋若情道。 “我去附近找了些芭蕉叶。”赵元佐道,“我们赶了一上午的路,饿极了。我二哥刚才经过镇甸时买了些点心,你们女孩家一定很爱吃甜品吧。看我二哥多照顾你啊,怕你吃馒头吃不习惯,特地给你买了甜点。” 宋若情跳下马车,帮忙铺芭蕉叶,并将买来的点心布置好。随手捻起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嚼着,并连连称赞味道不错。 “啧啧,看你长得那么斯文,我真怕你为了斯文形象连肚子饿了都不好意思说,吃不饱的哪有力气赶路呢。若情姐姐,这次你有口福了。吃吧,不用客气!反正不用你付钱。”元佑拍拍胸,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宋若情铺好芭蕉叶,跟着赵元佐称呼赵德芳为二哥:“二哥,大家先吃些东西再赶路吧。” 三人围着芭蕉叶盘腿而坐,慢慢地吃着点心。 赵德芳道:“我们吃过东西后再东走一段距离,过了这片林子,在镇上找家店住一晚,明天早上继续赶车,明天中午前便能到京城了。” 宋若情将一个桂花糕送入嘴中,道:“赵佐,我有点渴,你给我到马车上取些水来。” “好,我一会给你拿。”赵元佐手持小刀削苹果。 宋若情瞪了他一眼,凑近唬道道:“你快点去去,不然我就把你刚才趴在马车上睡觉流口水的情景告诉你二哥。” 其实宋若情也不知道他睡觉是否真的流口水。 “好好,我去我去。”好像是说中了事实一样,赵元佐立即钻进马车找水。不一会儿,赵元佐便将水袋取给宋若情,“留我一点呀。” 宋若情接过水袋,道了一声“放心好了,我喝不了多少的。”说罢便咕噜噜地灌起水来。 “真是个大肚王,还说喝不了多少。”赵元佐巴巴儿地望着将喝空的水袋,把桂花膏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噗地一声将卡在喉咙地桂花膏喷了出来,“哇,好辣好辣好辣,给我水。” “不给你喝。我还没有喝够呢。”宋若情把水袋藏在身后。正在此时,天空突然劈了一声雷,突然滚来层层乌云,顿时狂风大作,三人急忙收拾东西躲回马车,赵德芳将马车赶到树荫下,没多久便暴雨倾盆。 “哇,这天气说变就变。”宋若情捋了捊刘海。 第十一章 进京的惊险(下) 大雨下了约半个时辰,才缓缓消去。(.无弹窗广告) 雨后初晴,天空中的太阳重新钻了出来,遮盖在太阳周边的白云被阳光镶上了金色光晕。 红枫树林经过暴雨的冲洗,变得更加深红了,树顶上弥漫着一片云雾,缭绕不清。 “走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镇上。”赵德芳望着了望前面的一片树林道,“我们走吧。” 一只怪鸟从空中飞越而过,停在树桃上啾啾地叫了几声,扑的一声飞至层层叠叠的云端,在空旷里显得诡谲神秘。 “怎么这里这么安静。”宋若情坐在马车里面,掀开帘子一看,马车正驶在枫叶林中,只见红叶缤纷,层林尽染。 “哇,好漂亮的枫叶林。”赵元佐凑过来道。 “啊。”马车被石头绊了一下,宋若情往前一个踉跄,赵元佐手急地扶住将倾的宋若情,突然间马匹受了惊朝东方奔去,车身撞倒了枫叶树,啪地一声轮子被堵在道路中间的断头树桩给卡住了。 赵德芳钻进车内,扶着车壁道:“元佐,有埋伏。”在一瞬间左手拉着宋若情,右手拉着赵元佐嘣地一声破顶而出,马车嘣地一声被炸得粉身碎骨。 “啊。怎么回事。”宋若情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赵德芳安置在长着茂盛树叶的树杈之上。 枫叶林又恢复了寂静。 赵德芳飞身落在地上,双眼不断地扫视着周围。 枫叶树林一度再陷入寂静,却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沙沙沙。”几棵枫叶突然抖起来。 “嘶。”赵德芳眼睛注视着其中的一棵树,如游龙惊鸿般逆风而行,举起黄金锏朝树叶刺去。 “啊。”红枫叶裂成两半,叶子簌簌而下,枫树主干裂开,一黑衣人的鲜血如注,喷洒在片片红枫叶上。[] 艳红的枫叶沾染了鲜血,愈显诡异妖艳。 “啊。”宋若情惊叫了一声。 “出来受死。”赵元佐与赵德芳两人背贴着后背,不停地扫视周围。 “嘣”的一声,有数不清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赵德芳不断地用黄金锏挡住利箭的攻击,箭支纷纷打落钉在枫树上。 “赵德芳,我要为我主人报仇。”十几个黑衣人舞着亮闪闪的利剑破地而出,漫天漫地的枫叶被凌厉的剑气冲起,如蝶扑翅般飘扬。 “赵德芳拿命来。”为首的男人沉声道。 “你是后周人还是北汉人?”漫天枫叶扬,赵德芳的唇在红枫叶天地里映得鲜红,明眸流转,光彩闪耀。 “你不需要知道,你受死吧,赵德芳。”男人呲牙咧齿,手中利剑一扬,直劈赵德芳而来。 宋若情躲藏在树梢上静观其变。 几个黑衣人有规律地围番围攻赵德芳,手中扬着雕花蛟龙剑,刷刷地震碎了大片大片如蝶飞扬的枫叶。 赵德芳用黄金锏招架住他们的轮番杀伐,一扬手一挥袖,黄金锏如游龙般轻曼旋转,转眼间他的锏凌利地刺穿某个黑衣人的身躯,带有余温的鲜血如泉飞泄而出,嗤地一声迸到在枫叶上,染红的枫叶,触目惊心。 但这帮黑衣人仿佛并不急着还手,似乎有意拖着赵德芳。 宋若情心里有点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突然眼被晃了一下,宋若情顺着光寻去,发现一棵树上,竟然还藏匿着拉得满满的弓箭! 这帮人,明一层暗一层的围困赵芳赵佐二人,原来是想先消耗越德芳的战斗力,然后再趁其不备时偷袭。[] 宋若情只得大喊:“二哥,小心身后的枫叶树。有暗箭。” 枫谷里震荡着宋若情的回音。 说来迟那时快,赵德芳一个潇洒的侧身,在转身刹那间轻巧地避开了弓箭致命的击杀。因风扬起头发似梅花落地般地优雅从容,脸色却寒若冰霜,抿紧发紫的唇,眉眼间尽是无尽的冷静。 黑衣人往宋若情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 “糟糕,被人发现了。”宋若情暗叫不好。 一黑衣人弯弓搭箭,“吧嗒”一声射出三支利箭。 “若情!”赵德芳心口突然一阵悸痛,绝望地喊了一声。 在阳光里闪耀下,宋若情似乎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见一点银光风驰电掣,穿破枫叶。 宋若情脑中突然有许多记已忆一闪而过,如电影镜头般快速切换。 自己,怕是必死无疑了呢。 “叮――” 有剑击落弓箭的声音。 宋若情慢慢地张开双眼,一片枫叶飘然而下。 与赵德芳纠缠的黑衣人也瞬间停了下来,动也不动,似乎被定了身一样。 枫叶簌簌作响,只见一道清影从天而隆,温润之音高贵神秘,回响在若大的枫叶林中:“以幽寂闻名的红枫叶林,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了?” “大哥。”赵德芳握紧黄金锏道,“大哥来救我们了。” 来人正是赵德昭,他身后随着十名大内侍卫,只见他们身着劲装,气势如虹。 “快撤。”黑衣首领道。 “杀。”赵德昭手持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冲到黑衣人群中,长剑一挥,血光一片。 他又快速地解决了好几个黑衣人,几缕发丝飘在他的脸上,冷俊刚毅如天神下凡。 宋若情望着赵德昭的侧面,愣了神。 黑衣人寡不敌众,往枫树后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赵德昭尾随其后:“想逃,没那么容易。” 恍然若梦,宋若情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想起刚才的惊险,不得地心底一颤,双脚一滑,直直从树叶摔了下来,大呼:“二哥救我。” “宋若情。”赵德芳一个回旋,接住宋若情,从上到下不断地打量。“你怎么样?你没有受伤?” “我没事了。”宋若情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好生厉害。” “他是我大哥德昭。”赵德芳道。 “德昭?”宋若情心里疑惑道,“你们到底是谁?” 赵德芳道:“其实我真名叫赵德芳。是皇上的次子。” 宋若情连忙向他行礼道:“啊,原来是皇子殿下,失敬失敬。” 赵德芳道:“若情妹妹莫要多礼。”然后赵德芳将宋若情护在身后,巡视了周围一圈。 周围除了枫叶,还是枫叶。 宋若情拾起掩没在枫叶里的银色弓箭,箭尖在残阳的照耀下发出奇异的锋芒。 赵德芳也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确定周围已经没有了杀气,才把黄金锏收回鞘中。 宋若情道:“如果不是你大哥及时出现救了我们,此时说不定我们已经横死枫叶林了。” “啦”的一声音,有两团枫叶打中了宋若情的后背,宋若情如惊弓之鸟,挥着手里的弓箭。 “别!――”赵元佐连忙摇手道,“若情姐姐是我啊。我是看这气氛太紧张了,所以想放松放松。”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黑衣人呢。”宋若情捂着受惊的胸口道,“你大哥好厉害。” “若情姐姐,莫不是我大哥救了你,你想以身相许吧!”赵元佐道。 “你开什么玩笑!”宋若情呸了一口赵元佐,“我有难时需要你时,你却连个影子都找不着,此时还有心情讲着无边的风凉话。”说罢便狠狠地用脚踹了一把枫叶到赵元佐身上。 赵元佐哇哇地叫着闪开,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你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你的大恩人早就被你吓跑了!嘻嘻。” 两人一阵打闹。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看来我们得连夜赶回京城。”赵德芳牵着宋若情的手道,“若情元佐上车。” “我们不等你大哥了吗?”宋若情坐进马车。 “放心吧,他会追上我们的。”赵德芳驾着马车往东京方向行驶。 马车内,宋若情正气道,“赵佐。” 赵元佐应了一声,然后挑了挑眉道,“啊?” “快说出你的身实身份。”宋若情道,“其实你也不是普通的军卒,对不对?” “好吧,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我就道给你听吧。”赵元佐道,“我真名是赵元佐,我二哥赵名叫赵德芳。我爹是开封府尹,我伯父便是当今的皇上。” “那你不就是皇子?”宋若情道,“小女子有礼了。” “若情你是皇后的妹妹,我们照顾一下你也是应该的,何罪之有。”赵德芳道。 “是啊,若情姐姐,你就别那么客气了。”赵元佐道。 “好吧,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好困,我先睡会。”宋若情困意袭来,在马车上沉沉地睡着了。 “腾”地一声,赵德昭落在了马车上,与正在驾车的赵德芳肩并肩坐着。 “杀了一半,还有一半自尽了。”赵德昭道。 “这些前朝的余孽。”赵德芳往马车内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宋若情道,“我们先赶回皇宫吧。” “好。”赵德昭道,“看来你很紧张宋千金呀。”赵德昭道,“不过我还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子。”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赵德芳笑道。 第十二章 东京梦华 汴京城内的街巷坊市布局严谨、店铺酒楼林立,瓦子勾栏热闹非凡,柳陌花衢、青楼画阁、茶坊酒肆都无不透露出铺张繁华。 随处可见的繁华,如三月繁花般铺天盖地。 宋若情置身其中,贪婪又随意地东张西望着,浓郁纯朴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令人耳目一新,心里舒服极了。 天子脚下,人潮挤挤,宋若情心里不断地暗赞帝都的繁华。 然而,宋若情对于京城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经赵元佐的指点介绍,宋若情已经把整个皇城的布局了解了个大概。 经过连夜赶路,车马劳顿,宋若情一干人等已经在一大早时抵达龙津桥,刚进城门后,赵德昭接到侍卫的传诏说是皇上召见,赵德芳见宋若情已安然到达皇城,便叮嘱赵元佐及几名侍卫将宋若情送至高头街北端的宋府。 而赵德昭及赵德芳驾马返回皇宫。 宋若情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他们消失在人海之中。 马车进了朱雀门,便慢了下来,宋若情撩开帘子一看,只见御街之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宋若情开始抱怨:“怎么到了家门口还堵着呀?” “京城的御街都就这样子,马车挤,人也挤,连走路都不宽松。”赵元佐道亦探出头来,“不过,现在感觉不算很挤啦。” “还不挤啊,你看前面的马车走两步停一步。”宋若情放下帘子。 赵元佐道:“呵呵,若情,以后你在京城久了就会习惯的啦。你是不知道,这个时辰交通还行算畅通的啦,等到傍晚的时候更挤,我就试过有几天傍晚赶着马车往皇宫走方向走,挤得不行,那速度呀比老奶奶还慢。” “唉,这马车要挤到什么时候啊。我都想骂人了。”宋若情再次撩起帘子,此时一个骑驴瘦子朝探出头来的宋若情滑稽地笑了笑。哈哈哈。然后他得意地驾着小驴唱着轻快的小调儿轻快地从马车间找了缝隙钻了过去。 “早知道我骑驴进城算了。”宋若情幻想着自己骑驴进城的场景。 “若情姐姐,你要注意形象,你要淡定知道么。”赵元佐道,“这繁华热闹证明了大宋朝国力强盛,老百姓安居乐业呀。” “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淡定,怎么还这么挤。”宋若情再窗户看了一眼,只见尘土飞扬,前面有几辆马车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骂了一句,“奶奶的。” “呼。”宋若情吹胡子瞪眼,赵元佐探究地望着她,“干嘛呀,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脏话而已。” “没想到若情姐姐还有像汉子般粗犷通俗的一面,很好很好,我很欣赏。你这还算客气的啦,我要是骂还得翻出他们的祖宗呢。”赵元佐道。 “这天气太热了太热了。”宋若情道,说罢找到一把扇子,呼啦啦地扇了起来,“受不了这鬼天气。” “每年有几天是这样子,还不是好好地过来了吗,嘿嘿,习惯就好了,时间照样过,该无聊的时候还是很无聊,该热的时候还是很热。” “我现在想睡觉了。”宋若情道。 “要不要我下马车去给你找个小黑屋眯会?”赵元佐道。 正在此时,突然轰隆一声闷响。 “打雷?有没有搞错?”赵元佐惊了一惊。 “我也听见了,是打雷的声音。”宋若情又不知哪里扒出来一些零食,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我以为我听错了。这是要逆天了。”赵元佐道。 “不过这雷声听起来有点像什么东西倒塌似的。”宋若情揉揉眼睛道。 “唉,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你清醒,免得你睡着了。”赵元佐道。 “我刚才在吃东西抗拒周公的好意了。这东西真难吃。”宋若情道。 “难吃归难吃,但你吃完了。”赵元佐把帘子打开,“这条路快通了。” 第十三章 秋云暗几重 赵德昭与赵德芳二人赶回皇宫,赵匡胤正在文明殿来回踱步。(.好看的小说) 赵匡胤身为大宋天子,他虽已年过四十九,且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戎马生活。 但是过往的风霜却没有让他显露苍老。廿二载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事国事早已将他垂练成精明睿智的君王,只见他气宇轩昂,头戴二十四旒的平天冠,着褚黄色龙袍,腰束玉带,脚穿高齿履站在燃烧着瑞脑香的青铜鼎旁。 他仿如天神般,背脊挺直,尽显天子之势。 “参见父皇。”赵德昭及赵德芳两人跪下行礼。 “两位皇儿免礼平身。”赵匡胤伸出手二人扶起,“听说吾儿德芳在枫叶林遭人截杀,可有此事?” “回父皇,儿臣正要禀报此事。”赵德芳道,“我及元佐返回京城的时候,在枫叶林遭到几十名黑衣人的伏击,经儿臣的判断,恐是前朝余孽。” “柴家的人?”赵匡胤惊色一惊,“历朝历代的君王,对于前朝皇室大都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可朕倒觉得作为一国之君,必须心怀善意,故厚待柴家,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做出这令朕心寒之事。” “父皇,他们似乎对于德芳的踪迹了如指掌,早不动手晚不动手,他们偏偏选择在枫叶林动手。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就是当年郑王柴宗训坠崖之地。”赵德昭道,“恐怕余孽怀恨在心。德芳遇刺之事,定是与那些追随柴室的旧人伺机复仇有关。” “没错,当时有个黑衣人确实有说过要为他们的主人报仇,他们口中的这个主人应该是柴宗训。”赵德芳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我感觉他们有些不对劲。” “父皇,儿臣也认为此中有些蹊跷。那些黑衣人怎么会知德芳会经过枫叶林?答案就是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德芳的行踪,并且提前在枫叶林设了埋伏。”赵德昭道,“是谁把德芳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他们这是在警告朕啊。”赵匡胤道。 “父皇,何出此言?”赵德芳道。 “昨天朕也遇刺了。”赵匡胤淡淡道。 “父皇可有受伤?”赵德昭赵德芳二人异口同声道。 赵匡胤舒心一笑,宽慰道:“朕无碍。当时凶手冒充了太监向献茶,朕和刚入宫的四弟廷美正在下棋,凶手把匕首藏到茶托的夹层之中,幸亏四弟他眼尖,在凶手抽出匕首的瞬间便将他制住,不然朕真的必死无疑了。” “父皇没事就好。”赵德昭松了口气,道“四叔他可有受伤?” “他也无碍。”赵匡胤道,“那个凶手见行刺失败就逃了出去,后来侍卫们发现他逃出了皇宫,在御街处被禁军发现,寡不敌众,自刎身亡,朕前去辨认,没想到是一年之前在从宫里出去的太监王飞。” “就是那个五十岁便满头白发的太监王飞?”赵德昭道。 “嗯,朕在他的身上搜出了这个。”赵匡胤将一尊塑像递给赵德昭。 赵德昭摸了摸制作精致的人物塑像,吃了一惊:“这不是后周世宗的塑像吗?” “嗯。王飞以前是周世宗贴身太监。朕登基后他便主动请缨,恳求朕把他留宫当差,当时我看他忠厚老实,便把他留在身边,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潜伏在朕的身边,伺机行刺于朕。” “父皇.....” “朕自问,没有亏待过他呀。”赵匡胤嘘叹了一声,“我刚才已经着王继恩将皇宫内的一些宫婢太监替换掉了。(.好看的小说)” “父皇,”赵德芳道,“我们必须将主谋者找出来。” “你放心,这事朕已经交给你光义皇叔去去了。”赵匡胤道。 正在此时,殿外一阵洪声:“德芳所言极是。” 赵德昭定睛望去,只见大殿外门正站着一个人,万丈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身穿一品朝服,相貌英伟,气势非凡。 “二皇叔。”赵德芳道。 “臣参见皇上。”赵光义步入文明殿,三跪九叩。 “免礼。”赵匡胤拔了拔宽大的袍袖,伸手将赵光义扶了起来。 “回皇上,臣已经查到昨日皇上遇刺一事的真相了。”赵光义道。 “哦?”赵匡胤步回丹犀,坐在龙椅之上。 “来人啊。”赵光义示意侍卫将查获的书信及一套黑衣呈到赵匡胤面前。 赵德昭将黑衣拿在手上摸了摸道:“这衣为黑色,看似普通,其实别有洞天,衣领两侧绣着夔纹图案,衣料质地轻盈,纹理极细,你看,把衣服张开,还可以看到衣服的背面有暗纹。” 赵德芳将衣服撑开看了看:“没想到一件黑衣服也做得如此精美,一定需要较复杂的纺织工艺。” “上面的图案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赵德芳借着光描摹了透析出来的图案,道,“父皇,这不是浮雕璜形玉人图案么?” 周世宗在世时曾密训一支十八人组建的劲骑护卫,此支劲骑护卫武功高强,只听命于世宗一人,周世宗病死后,年仅七岁的柴宗训继位,小皇帝年幼无知,朝政由其生母符太后主持,而此支暗卫的控件权就落到了符太后手上,听闻符皇后将这支暗卫分成两小支,一支派往世宗陵守墓,而另一支则作为柴世宗的贴身侍卫。 这支劲骑护卫,身着暗绣浮雕璜形玉人图案黑服,以银甲护脸,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当年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动,黄袍加身,头一件事便是派人剿灭了守陵的九名劲骑护卫,第二件事则是实行笼络后周旧臣,稳定人心的招降政策。 而第三件事,便是剪除符太后及柴宗训身边的劲骑暗卫。 赵匡胤虽然不像汉高祖刘邦那般心狠手辣大肆屠戮与自己出生入死打拼江山的贤臣良将,但对于皇位有威胁之人,亦不得不费尽心神除去。三年前,柴宗训降封为郑王,迁往房州,在途中赵匡胤密派宫人截杀其于枫叶林中,柴宗训身受重伤,坠崖身亡,其九名劲骑护卫拼死抵抗,八名战死,另有一名重伤逃脱。 柴宗训一死,柴氏族人便彻底失去了复国的希望,赵匡胤恩威并施,除掉柴宗训后,却对其余柴家人礼待有加。柴族人最终是苟全了性命,但如履薄冰,活得战战兢兢。 “皇上,原来王飞便是当年的劲骑护卫。”赵光义道。 “正是。”赵匡胤道,“果然是后周的余孽。” “禀皇上,臣昨天命人彻查了王飞以前居住的地方,找到了他与北汉勾结的书信。” “什么?”赵匡胤稍为吃惊。 “皇上,臣怀疑他还有其它同党,而北汉皇帝正是主谋。” 赵匡胤将书信阅完后立马将其撕得粉碎,怒气冲天,额前的冕毓相击撞击,如玉石落地般噼啪作响:“好你个刘继元,竟敢勾结北周余孽谋害于朕。” “父皇息怒。”赵德昭赵德芳二人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来人啊,传侍卫马军都指挥史党进、宣徽北院使潘美。” “遵命。”一名太监匆匆出去传召,不一会儿党进、潘美便步入大殿,二人跪伏于地,行礼道:“参见皇上。” “两位卿家免礼。”赵匡胤神色威严,严肃道:“朕命你们二人领兵伐汉。” 潘美再次行礼:“皇上,这是为何?” 赵匡胤道:“刘继元这厮竟然派人暗杀于朕,来人啊,把那些证据呈给潘卿家过目。” “是。”太监将书信及黑衣呈上,潘美及党进二人看后,道:“皇上,末将领命。” “好。”越匡胤道:“你们二人立即发兵太原。” “是。末将告退。”党进潘美二人再跪后退出文明殿。 赵光义深深地望了一眼正在龙椅上沉思的赵匡胤,叫了声:“皇上。” “好了,朕累了,你们也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你们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臣告退。” “儿臣还有一事。”赵德芳恭谨道。 “吾儿何事?”赵匡胤望了望德芳道。 “明天宋将军的宅子入伙,儿臣跟大哥德昭想过去凑凑热闹。”赵德芳道。 “好吧。准了。”赵匡胤道,“另外,帮朕送份礼过去。” “谢父皇,儿臣告退。”赵德昭赵德芳二人作揖后退出文明殿。 殿外,赵德芳与赵德昭并肩而行,赵德芳道:“大哥,父皇要发兵攻打北汉,你怎么不阻止他?” “你不也是没出声吗?”赵德昭打了个哈欠,伸了伸筋骨道,“知父莫若子。” “还有皇叔,我总感觉他今天有一点儿不对劲。”赵德芳道。 “你今天也很不对劲啊。”赵德昭敲了赵德芳一个爆栗,绘声绘色地模仿方才赵德芳在殿外的话,“儿臣跟大哥去凑热闹......我说你小子,明明是你想去凑热闹,还扯上我。” 赵德芳躲过袭击道:“我困了,我回先西殿休息了。” 第十四章 婷婷袅袅十三余 马车行驶一段时间后,终于到达了宋府。 宋若情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栋恢宏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上衔着铜色金锁,大气庄严,门前立着一对石狮子。 宋府红墙琉璃瓦,房屋坐南朝北,工字形状,从庭院布局看,府内可分为前厅后寝二院,前厅接待客客,而后寝则为卧室。前厅后寝之间为廊院,布以水竹花木,亭阁荷池,梁柱门窗绘着精致的雕花图案。 宋若情抱着丹青往府里走去。这时出来几个下人,为首的见着宋若情后行礼:“拜见二小姐。” 宋若情道:“不必多礼。” 为首的人继续道:“回大小姐,在下是徐管家。” 宋若情笑道:“在洛阳的家里管家姓徐;没想到在东京的家管家也姓徐,真是巧了。那有劳徐管家了。” 徐管家道:“小姐请随我来,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妹妹。”徐管家领着宋若情正要跨进大门时,听见有人道:“妹妹请留步。” 宋若情转过头来,东张西望,只见在宋宅西侧,站着一位身穿玫红色长裙的女子,只见她长得珠圆玉润,却颦蹙娥眉。 宋若情亦皱了一下眉宇,心道,眼前的这位陌生女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妹妹你好。”女子轻移莲步,朝宋若情再唤了一句。 “呃?”宋若情心思被女子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拨弄了一下,“你是?” 女子友善道:“妹妹莫要怕,我家就住在你们家的隔壁,我是听见你们这边人声喧哗,我闲着无事,便过来瞧瞧,却不料到原来是妹妹迁居于此。不知我可有打扰到妹妹。” “不会不会。哈,竟然有人叫我妹妹,哈哈,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谁叫我妹妹呢。”宋若情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叫李玉琦。”李玉琦向宋若情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我叫宋若情。”宋若情回礼。 “那以后我就叫你妹妹。”李玉琦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那我以后称你为姐姐。”宋若情微笑道。 “对了,妹妹初来乍到,姐姐倒没来得及备些礼物,刚才我爹爹炒了一包糖炒栗子,现赠于妹妹,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就当是我们认识的见面礼。” “哦?姐姐太有心了,谢谢姐姐。”宋若情双手接过李玉琦递来的糖炒栗子,“姐姐,我要先进去了,我家里面正在布置家具,等我忙完了,我有空再来找姐姐玩。” “嗯,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妹妹你要记得吃栗子。” 宋若情跟着徐管家去看房间,宋若情的房间位于宋府的东北隅,廊前种着许多的桂花树,枝叶婆娑,花苞累累。 宋若情道:“哇,好美丽的桂花树,我最喜欢桂花淡淡的清香味了。”说罢闭着眼睛贪婪地吸着空气,仿佛门前的桂花树已花深似海,香气飘浮。 徐管家道:“小姐啊,这可是好地方啊,整个院子里,就这的桂花树最多了。”徐管家推开了房门。宋若情眼睛一亮,踏入房中,房内窗户挂着白底镶边紫琼花图案的纱帘。房的左侧摆着一张雕花梨木床,窗户旁边摆着梳妆台,梳妆台右边是书案,书案上放置着笔墨纸砚,最右边的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花鸟山水画。 宋若情道:“还不错。”说着把画卷放到桌面上,撩开纱帘推开窗户,坐在梳妆台边,“谢谢管家的安排,对了,我回来那么久,怎么没有看见我爹呢?” 徐管家道:“老爷这几天都呆在军营里,没有回来。不过,他临走前特意吩咐,让我照顾您。” 宋若情道:“都快七夕了,他怎么还在忙。” 徐管家道:“听说皇上下旨让他留在讲武池训练水军。” 宋若情道:“都不知道他要忙到什么时候,不过我还是体谅他的,毕竟我是他的女儿。” 宋若情观望了一下纹帐,眼睛盯着帐顶看了许久。 徐管家道:“小姐,这罗帐可有什么不妥?” 宋若情道:“呵呵,这倒没有,不过我不太喜欢粉红色的纱帐。”宋若情凝眉沉思了下,“徐管家,再麻烦你一下,能不能换成鹅黄色的纱帐,我在洛阳已经习惯了鹅黄色的纱帐。粉色的纱帐没鹅黄色的好看。还有这个床的围栏也要去掉。” 徐管家道:“如果去围栏,那纹帐岂不是撑挂不起来了。” 宋若情道:“没有关系,你到时帮我找八条晒干的竹杆,然后涂下银色油漆,我待会给你画个草图标明尺寸,您照着做便是了。” 徐管家虽然不太明白宋若情为何为如设置,但还是应允了。 宋若情道:“徐管家你先下去,我先休息一会儿。” 徐管家告退。 一个时辰后,宋若情把画好的草图送到徐管家的手上,徐管家便立即吩咐下人着手去办,不一定会,宋若情的纹帐已换成鹅黄色的。 宋若情躺在床上,把正面及侧面的的两页纹帐挂起来。“这样的顺眼多了。” 宋若情去繁就简,完排妥当一切后,已至傍晚,徐管家已命人备得一席酒菜。 吃完后,宋若情早早回房歇息,这一夜,宋若情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徐管家给宋若情拔了一个贴身丫鬟,名唤蝶娇,长得清秀乖巧。蝶娇正在给宋若情准备早餐,宋若情一边品尝一边赞不绝口。吃完后宋若情回到房间梳头,蝶娇也要过来帮忙。 “蝶娇,你今年多大了?”宋若情道。 “回小姐,奴婢今年十三。” “那跟我一样大嘛。” 蝶娇笑笑,宋若情继续问:“家里面可有什么人没?” 蝶娇道:“有爷爷奶奶,爹爹跟娘亲,还有一个妹妹。” 宋若情不解:“那你为什么会当一个丫头呢?” 蝶娇道:“小姐,你今天中午要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的给你去做。” 宋若情知道自己一时失语,心里有些羞惭,只好随意说自己想吃甜汤。 蝶娇合上宋若情房门,咬着牙,泪滴簌簌涟涟,许久才止住抽泣,因怕人看见,也怕误了宋若情的用餐时间,才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去。 给读者的话: 各位大大,读了鄙人的文字之后,求点评,求票票,我会每天更新哦~~~祝大家阅文愉快。 第十五章 皇后的悲哀(上) 宋若情用完午餐后,宫人来报,说是皇后思妹心切,特命人前来传递,接宋若情于下午入宫探望。(.无弹窗广告) 宋若情听后一阵慌乱,原来是宋若情进京时为减免负担,特地裁去些衣物,如今自己翻箱倒柜,衣服要么太素,要么太艳,平常居家逛街穿尚可,但如果穿着进宫拜见皇后姐姐这等大事,还真不符场合。 来人似乎看出宋若情的担心,道:“宋若情小姐不必担心入宫衣着,皇后娘娘已命奴婢给您送了两套衣服。”说罢便把衣服呈给宋若情。 宋若情不由得一愣,自己自懂事起,便再也没有与姐姐见面。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后姐姐会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一会见着了她,定要好好谢她才行。 时间紧迫,宋若情便快速地换了服饰,又将自己原本清秀的瓜子脸细细地打扮了一下,这才跟着宫人上了马车。 马车经过御街南端,进入皇城,往北依次经过明德楼、右长庆门、右嘉肃门,一路上宫殿层层叠叠,布局紧凑,巍巍壮丽。 “禀宋姑娘,天怡宫到了。”宫女道。 身着紫罗锦衣,外罩云纹漫纱的宋若情从马车伸出纤纤五指,由宫人扶着下马,正在此时,迎面走出一位品阶较高的宫女,头上倭堕髻,身穿青碧色望仙花衫,凝脂般的手腕戴着金镶玉钏,额画花钿,细描远山眉,容姿秀丽。 “参见司懿大人。”宫女朝她行礼。 “好了。没你事了,退下吧。”司懿道。 “是。” “女婢乃皇后贴身宫女司懿,见过宋小姐。”司懿朝她颔首。 “见过司懿大人。”宋若情亦彬彬有礼。 “宋小姐请随我入天怡宫,皇后已经在燕晗殿等您了。”司懿道。 “好。”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天怡宫前。 天怡宫乃后宫皇后的寝室,外观壮丽又不失轻巧,门前有两名大内侍卫把守着。 “宋小姐请在此等侯,我先进燕晗殿禀报皇后。”司懿道。 “好。”宋若情站大天怡宫前,走在一名侍卫的跟前,停下脚步,语气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神情严肃,沉默不语。 “问你呢。”宋若情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守门侍卫身体魁梧,体型矫健,站得如松般笔直,对宋若情视若无睹。 “你们都是怪人,竟然不理我。”宋若情自讨无趣,便不再言语。 这时,司懿从殿内出来:“宋小姐,皇后有请,请随我来。” “好。”宋若情朝两名侍卫做了鬼脸,然后跟在司懿的身后,踏进天怡宫门,穿过天怡宫以东的抄手走廊,便是燕晗殿。 刚进殿中,宋若情便瞧见燕晗殿入口处摆着一道梨花木白玉雕屏风。屏风上雕刻着深山暮雨归隐图,远看山色旖旎朦胧,近看白玉剔透,雕刻入木三分,线条纤线流畅精准,定是出自名匠之手。 绕过屏风,再往里走便是缀着流光碎玉珠的重重帘珠。司懿伸出纤纤五指撩拨珠帘,珠子轻轻碰撞叮当作响。宋若情尾随司懿。 珠帘两侧立着香炉,香炉燃着水仙花味的薰香,熏烟若有若无,缕缕水仙花味传入宋若情鼻子中。 宋若情不禁心里暗赞,皇后姐姐真是好品味,住着这等美好的瑶台玉殿。 “宋若情小姐请进,皇后娘娘正在沐浴更衣,请您在此稍等片刻。”司懿道,“这里是燕晗殿的大厅,您就在这里等皇后吧。” 宋若情点头。 宋若情往殿内打量了一番,室内摆设着精雕细镂玲珑剔透的玉器及各种古董陶瓷。靠案几旁的是一对红色高颈大花瓶,胎质晶莹剔透,瓶身上刻着人物图案,一只花瓶上刻画着一名身着少数民族衣裳的少女,五官清秀,高挽发髻,低眉信手弹着琵琶;另一花瓶则刻着闲情逸致的隐士于深山赏落花种梅图案,图案刻划清晰,制作细腻,线条流畅。 司懿朝行了个礼,转身欲出门之际,贝齿轻启,却又瞬间微皱眉头。 宋若情只顾环视四周,并没有注意司懿的表情变化。 司懿正欲退出宫门时,顿了顿,折回身来,朝宋若情微眨眼睛道:“宋小姐。” 宋若情敛住好奇的眼光,细声问道:“不知司姐姐有何吩咐?” 司懿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要提醒您,皇后她,她有洁癖。” 司懿从怀里掏出一双绣花珠鞋,递给宋若情,认真道,“皇后觉得进出天怡宫的人多了,难免会使宫殿沾上不洁之气。所以她下了规矩,除了皇上能直接进入燕晗宫,其它人是不能进入的。且这天怡宫,皇后会命我每隔一个时辰用水仙薰香薰薰。宋若情小姐,我说的您可要记住了,皇后娘娘虽然是您的姐姐,但跟您毕竟是同父异母,况且你跟她也已经有五六年没见呢。” “谢谢司懿姐姐提醒,我记住了。”宋若情心里不禁清明了许多,司懿说的确有理,自己与贵为一国之母后的姐姐毕竟不是一母所生。多年未见,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是否如前平易近人,她继续道,“那我现在就换鞋子。”说罢便坐在椅子上,麻利地更换了鞋子。 “那您就在此等候吧。”司懿退出宫门前给宋若情倒了一杯龙井。 宋若情正在品尝司懿呈上的龙井时,有一声音传入耳朵,声如天籁。 “是皇上来了么?” 第十六章 皇后的悲哀(下) 宋若情讶然,顺着声音寻去,隔着鹅黄色的宫纱,依然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妙龄佳人。她身穿光泽柔软的淡白色长衣,散披着乌亮墨发,身材苗条,尽管看不清楚脸,宋若情依然能感觉她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高雅冷清与骄傲的气息。 此人,便是当今的皇后宋翩跹。 宋若情不禁心里一叹,气质果然是选择性遗传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公主家生的女儿自是优雅高贵冷艳妙不可言,而丫鬟生出来的只会是黄毛丫头俗里俗气。 然而,谁当自己的母亲,果然是天注定,没得选择的。 宋若情心里咕完后,连忙跪于地下,朗声道:“民女宋若情拜见皇后姐姐,愿皇后姐姐芳龄永继,帝宠永眷......” “帝宠永眷?”宋翩跹喃呢着,语气似存了些幽怨。 “嗯?难不成我说错话了?要是说错话,皇后姐姐不会砍我头吧?”宋若情心里一虚,只得跪得更低。 “皇后姐姐。”宋若情只得再补充一句,“几年不见了,甚念姐姐。” 宋翩跹尔后仰天一笑,瞬间掀开宫纱,凤目悲抑,一甩袖子竟然把桌面上的杯子与茶具摔于地上,顿时碎成千万片,茶水尽泼洒于锦毯之中。 宋若情立即噤声,没有想到精心准备的几句好话,尽招来皇后的强烈怒意,看着皇后满脸的哀怨,只得跪地不语。 宋翩跹再一甩袖子,一股强烈的冷风朝宋若情击来,扑的一声,宋若情被凌利的掌手击出大厅,坠落时撞到宫门前那张屏风,哐啷一声,屏风碎了。 宋若情大喊:“谋杀啊。救命啊”。 “宋若情小姐,你没事吧。”喤的一声,天怡宫通往燕晗殿的那扇宫门被打开了,司懿冲了出来,扶起宋若情,用兰花帕子抹去宋若情嘴角上的血渍,焦声道:“宋小姐,你怎么样?” “我快要死了”宋若情挣扎着起来,用右手一摸膝盖,啊的一声手又缩了回来,“定是肿了”。 “你们还不快滚?”宋翩跹隔着珠帘吼道。 “是是是,请皇后息怒,奴婢这就离开。皇后请保重身体,莫因为小事而伤了凤体,那不值得。”司懿跪着不停地磕头。 宋翩跹冷哼了一声。 司懿架着宋若情迅速离开燕晗殿,前往天怡宫,朝着迎面而来的宫女门喊道:“来人了,有人受伤了,快拿毛巾草药来。” 正在此时,宋若情突然站起身来道:“谁说我受伤了,我可没受伤。”说罢便挣脱了司懿的搀扶,然后很自然地围着司懿转了一圈。 “看见了吧,我没受伤。”宋若情捂着胸口道。 宫女跟太监们面面相觑。 “既然宋小姐没受伤,那你们都散了吧。”司懿道。 宫人做鸟兽散。 “皇后姐姐也真是的,生那么大的气。” 待宫人散尽后,宋若情发挥着八卦的本色:“司懿姐姐,你知道我那皇后姐姐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吗?难道是有人跟她争宠抢皇上?” 司懿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不瞒宋小姐,皇上的确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踏足天怡宫了。所以皇后的脾气慢慢地变大了。” “哦,原来如此。”宋若情挠了一下头发,靠近司懿低声道:“司懿大人,你可知道是哪个妃子霸占着皇帝?” 司懿冷冷地看着她。 宋若情以为她怕人听见招来杀身之祸,快速凑到司懿的耳朵,用只有司懿一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花蕊夫人?” 司懿冷冷道:“宋若情小姐还是请回吧。后宫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妙。” “好吧——”宋若情一甩袖子,潇洒地踏出天怡宫。 “宋若情小姐,等等我。”司懿在后面追着宋若情,“奴婢送您回去。” 第十七章 双飞燕 秦王府 赵光美身着雪牙色蚕丝锦衣,于府内湖心亭与妻子张素馨下棋。 “四叔四嫂,我来啦。”赵元佐还未踏进秦王府,便大呼小叫了起来,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端盘子的青衣侍女。 “四叔四叔。” 赵延美手执玉棋,正在考虑该如何走下一步。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你了。”张素馨道,“听声音应该是佐儿。” “除了他还会有谁。”赵延美道,“就他聒噪,像雀儿一样,长大了肯定又是个耍嘴皮子会骗小女孩儿的美男子。” “呵呵,哪有这样子说自己侄儿的。”张素馨穿着一套锦绣玉莲花长裙,清淡素雅,手里握了一枚黑子,“我该下哪儿呢,这,这还是那儿呢?” “你再犹豫就没机会了。”赵延美看着出现在亭外的赵元佐,“他要来搅局了。” 果然,赵元佐一个箭步冲到亭子,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石凳前,甩起大袖子抹去额上的汗珠,袖角带风扫过了棋盘的棋子,将棋子搅得乱七八遭的,但他不以为意,呵呵地笑道:“四叔四嫂,太好了,你们终于云游回来了,侄儿想念你们啊,侄儿来看你们了。” 赵延美对张素馨相视一笑,张素馨起身道,“瞧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儿,元佐,洛阳之行有收获吧?” “嗯。”赵元佐道,“洛阳之行可算是收获颇丰啊,四嫂你知道,我们从洛阳回来的路上,竟然遇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竟然有这等凶险的事情?”赵延美道,“德芳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啦,因为德昭大哥及时赶到,救了我跟德芳大哥。” “什么人那么大胆,竟敢在光天白日之下对你们行凶?”张素馨道。 “坏人呗,四嫂,我饿了。”赵元佐笑嘻嘻道。 “好好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张素馨拍了拍赵元肩膀。 这时,传来两道笑声,其中一人道:“元佐,你果然是走到哪吃到哪呀。” 赵延美及张素馨定睛一看,只见赵德昭赵德芳二人立于牡丹花旁,两人便服打扮,却也掩不了两人与生俱来的皇族气质。 张素馨与赵元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亭子内只其余三人。 “德昭德芳也来了。”赵延美走近两人,“德芳,听元佐说你们在回京途中遇到袭击。” “嗯,是遇到了黑衣人的袭击,经二叔的查证,说那是后周的余孽,受了北汉皇帝刘继元的指使,对我及皇上进行刺杀。”赵德昭道,“四叔,我们到书房说吧。” “好。”赵延美道。 三人到了书房,把门关上。 赵德昭道:“四叔,柴宗训坠崖身亡之后,我记得其中的一名劲骑护卫重伤而逃,你还记得不?” 赵延美道:“记得。” 赵德芳道:“而王飞就是这名劲骑护卫。” 赵延美道:“不可能。我记得劲骑护卫在是周世宗病殁前三年才组建的,挑的都是年过十八的男子,按年龄推算,如果那名侍卫还活着,已经有三十七八岁了。” “没错。可王飞今年应该五十了。”赵德昭道,“可是二叔查证,说王飞便是当年逃脱的黑衣护卫。” “不仅如此,二叔还说王飞与北汉皇帝相勾结。父皇还相信了他所说的话,竟然派党进潘美二人备战太原。”赵德芳道。 “四叔,你说二叔他......”赵德昭正欲说下去,却被赵延美打住。 “父皇也太相信二叔了。”赵德芳道,“我怎么感觉二叔有意在隐瞒着我们什么,又好像在误导着我们什么。” “所以你们二人前来,想本王秘查真相?”赵延美道。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赵延美敏锐地打住话题,打开书房门一看,一个家丁正在朝书房之向飞跑而来。 家丁道:“王爷,刚才宫里的人来传旨,说皇上一会儿就到我们秦王府。(.无弹窗广告)” “什么?父皇来这?”赵德昭道。 “怎么,朕来不得?”一声宏亮的声音传来。 来人正是当今皇上赵匡胤,只见他身着深青色常服,远游冠束发,打扮简约,但虎步龙威,叫人不敢直视。 “臣弟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赵延美正要下跪行礼时,被赵匡胤扶住手臂,“四弟免礼,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赵延美恭敬地将赵匡胤迎进书房,命人奉上茶果点心。 “昭儿芳儿也在啊。”赵匡胤道,“你们都坐下吧。” “谢父皇。”赵德昭赵德芳二人坐下。 “今儿皇上怎么有空来串门来了?”赵延美道。 “朕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赵匡胤道。 “父皇,儿臣听闻,今日有吴越国王进献火箭军士之事。”赵德昭道。 “你二叔已经替朕面见过赵王钱琡了,火箭军士已经由枢密使押运到禁军营中。”赵匡胤道:“朝中之事有你二叔从旁处理,我宽心多了。” “父皇。”赵德昭扑通一声跑在赵匡胤面前。 “德昭你是做什么?”赵匡胤连忙将赵德昭扶起。 “儿臣不孝,竟不能替父皇分忧。”赵德昭头磕于地。 “皇兄,不是臣弟挑拔你跟二哥的兄弟情谊,臣弟认为大哥.....”赵延美恭谨道。 “四弟认为朕要再一次杯酒释兵权,对么。”赵匡胤道,“朕的心里,何尝不痛心,可是他是朕的亲弟弟。” “皇上,二叔他当了十六年的东京府尹,利用府尹的地位,广结豪强,拉拢军心。” “朕也知道他这几年来羽翼渐丰,内外交通。”赵匡胤道,“朕也很为此头疼啊。” “皇兄......”赵延美道,“母后当年临终前,真的命您百年之后,将皇位传于二哥?” 赵匡胤踱至窗前,将一扇雕花窗牅打开,耀眼的阳光一瞬间洒在他的周身,光华圣洁。 他眯着眼睛望了一眼火辣辣光灼灼的太阳,道:“是。” “母后真糊涂了,自古以来皇位都是世袭的,应该由嫡长子继承。”赵延美道,“望皇上慎思之。” “母命难违啊。”赵匡胤道,“朕不想做不忠不孝之人。” “唉。”赵延美叹了口气道,“皇上,母后临终前还提到了什么?” 赵匡胤回忆往事,继续道:“只是叫朕把皇位传给二弟。建隆二年,母后病重,她将我召在床前,问我,‘儿呀,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做天子吗?’朕当时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还有她额头上如树皮一般褶皱的皱纹,朕想到了小时候她给我们兄弟三人过年借粮的往事,朕突然间发现母亲的头发白得如水银一样,而朕这个做儿子的,却没有好好地侍奉过她老人家。哪怕是替她打盘洗脚水,朕也从来没有亲力侍奉过。当时朕端着药碗,望着母后灰色的眼珠,呜噎不能对,只得说,‘这都是先祖与母后积德积功的后果。’当时母后突然坐起身来,用袖子拂了药碗,她很严厉地对朕道,‘吾儿,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之所以能当上皇帝,是因为周世宗死后继位的国君年幼的缘故。’。” 赵延美不语,天下的人都知道,后周世宗逝世后,军权旁落,柴宗训年幼无知,陷入主少国疑的局面,这种情况之下,试问,有野心的将军们岂会安于天命? 赵匡胤道:“母后说,如果世宗的儿子继位时已是成年人,那么你还能当得了天子吗?母后她目光远大,心存远见。怕大宋再重蹈后周覆辙,重命我百年之后,传位光义。” “可是,皇上,我大宋国情岂能与后周相提并论?世宗三十九岁便英年早逝。但我皇现正值壮年,而德芳现已二十五,就连德芳也已经年过十七,与后周的情况根本不能相提交论。”赵延美道,“臣斗胆,望皇上早立德昭为皇太子。” “放肆。”赵匡胤拍案的声音宏亮,赵德昭赵德芳二人亦跪伏于地。 “皇上,臣知罪。”赵延美道。 赵匡胤将赵延美扶起道“四弟啊,你跟朕一起长大,难道还不清楚朕的为人吗?朕定不会机关尽兄弟阋于墙。朕此番将你诏回京中,是想让你与德昭共同掌管皇城禁卫军,替朕分忧。” “臣弟知罪。”赵延美道,“臣弟日后定当会好好辅佐皇上。” “朕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朕在一片荒寂的草原之上,遇到了一个和尚,他走到我跟前,对朕说了一句,汝命不久矣。” “父皇,梦都是反的,父皇一定万寿无疆。”赵德昭道。 “朕还梦见了他说完这一句话后,手里突然握着一把银色的斧头,寒光一闪,将朕的脑袋削了去。”赵匡胤道,“朕快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啊。” “父皇,那儿臣就命人把天下所有的人持斧的和尚都杀了。”赵德芳道,“儿臣不会让父皇有事的。” 赵匡胤道:“德芳吾儿,朕有你这句话便知足了。” 赵延美道:“皇上,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我命人传膳。”赵延美道。 “不了,朕还要去控鹤营观看将士们的习射,我大宋不日将会挥师北汉,朕要去看看将士们的操练到底如何。” “恭送皇上。”赵延美三人恭谨道。 赵匡胤乘辇而去。 “四叔四叔。”赵元佐这时跑过来,扯了扯赵延美的衣服问,“皇帝大伯怎么走了,他不留在这吃饭啦?” “你皇帝大伯还有要事要忙。”赵延美望了一眼赵元佐,又望了望赵德昭赵德芳兄弟二人,不禁悲从中来,但愿他们千万别重蹈兄弟相疑的覆辙啊。 第十八章 迁居之喜(上) 宋若情负伤回家,脸色苍白,把徐管家吓个半死,连忙传了京城有名的大夫前来诊治。 这几天,宋若情呆在宋府,一边养伤一边重阅手抄的诗稿,身体经过一番调理,已无大碍。 这一天,便是宋府新宅入伙,从一早上开始,宋府上下便开始忙里忙外,宋若情也帮忙打理着杂务。 徐管家指挥着府上的家丁道:“你们这边,你们那边,把桌子先用水擦一遍,再用干布试干,要擦得光光亮亮的。” “是。”两个下人应声而去。徐管家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突然想起什么,往厨房里匆匆走去,道:“唉呀,那个王大厨娘啊,你弄的那个啥啥的,好了没有啊?” 王大厨娘正在挥舞着菜刀,听到徐管家叫喊并没有停下手来,菜刀仍发出剁剁地声音,看得出来刀功了得,厨艺绝佳,她道:“徐总管啊,马上就好啊,正在配料呢。” 徐管家往灶里看了一下火,火快要灭了,拿起竹筒使劲吹,不料突然间火从灶里狂喷出来。说来时那时快,徐管家的脸迅速往后缩,他道:“吓死老夫了,老夫这把白胡子,差点烧焦了。”说着如劫后重生搬地抚着自己的胡子,但不料还是被烟呛到了,不由得咳嗽起来。 “管家,管家在哪里?” “谁叫我啊?我在厨房里。”一名下人风风火火地跑到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来了.......来了。(.无弹窗广告)” “谁来了,给我说清楚。”徐管家往下人额头上敲了一下。 “四王爷来了,还有.....还有.....”下人在一个劲儿地喘着气。 “真受不了你,我给你倒杯水。”叙管家倒了杯温开水给下人,下人接过后咕嘟一声喝下肚子,自己又去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随我去迎接四王爷。”徐管家道。 “回管家大人,四王爷带了很多的人来宋府贺喜。” 徐管家一惊,“你说什么?” “四王爷到宋府贺喜。” 徐管家正一正神色,急步上前,走至前门。 四王爷头戴纱帽,身着青玄色右衽广袖袍,手摇纸扇笑道:“徐管家,好久不见。” 徐管家上前行礼道:“小的参见王爷。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徐管家不必多礼,呵呵,本王只是来凑个热闹,来人啊,把礼物送进来。”赵延美王爷朝身边的侍卫一挥手,待卫从马车取道礼物。 “王爷实在是客气,里面请。”徐管家迎王爷入府,亲自给他上茶。 四王爷接过茶杯,慢慢饮尽。 “回徐管家,王溥大人到了。”下人来报。 徐管家立马起身,“失陪了四王爷。老夫先去招呼其他人。” “慢着,本王同你一起去。” 徐管家惊呼道:“不敢不敢。” “快快请起,徐管家不必客气。”四王爷平易近人道,“我跟你们家将军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虽然他大我十岁,但我与将军的交情非浅,情如手足。这不,我早早地来到你们宋将军府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宋将军还没有回来吧,今天来宾恐怕不少吧,徐管家你肯定忙不过来吧,我来帮你一起招待客人。” 徐管家道:“这怎么行呢,你可是堂堂王爷,皇上的四弟,皇室贵胄,小的不敢让王爷做这事啊,不然到时皇上怪罪下来老夫可担当不起啊。” “徐管家,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是赵家皇室,可将军可是国之栋梁啊,我们大宋的水军全靠他来主持操练,如今他迁居那么大的事没能及时回来操办。你就让我帮帮宋将军这个老朋友吧。” “好吧,那就谢谢四王爷了。”徐管家道,“对了,小姐,您过来一下。” 宋若情见着徐管家叫自己,便过来了。 “这是四王爷,四王爷,这就是宋若情小姐。” “四王爷好。”宋若情朝赵廷美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呵呵,起来吧。”赵延美道。 徐管家与四王爷一起招待贵宾,宋延渥为人低调,此次迁乔并没有广而告之,但是还是来了好一些人。 这些人都是宋延渥的良朋好友。 傍晚时,宋府门前的屋檐上挂着四个大灯笼,夜幕降临时已被人点亮,府内众人忙成一片。从厨房到大厅,从大厅到偏厅,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讲武池水师营的将士却仍在操练,吼声震天。 明月上升之时,宋延渥道:“今天操作就到这,明天继续。解散。” 将士们应道:“是,将军。” 宋延渥返回帐营,正准备解下盔甲时,进来五个将士,手持礼物。 “宋将军,你今天晚上回府吧?末将等人因为要在军营守夜,不能到宋将军府里庆贺,这是将士们的一点心意。”说着便将礼物呈上。 宋延渥道:“不过是迁个新居嘛,唉,我说你们干嘛这么破费。哟,还给我买人参哪。老夫血气方刚,哪里需要这东西。你们几个啊。” “这人参,可是产自高丽的,末将的堂哥经商,他数日前从高丽进回一批人参,我看见这人参颜色不错。我跟他们几个一商量,不如我们凑些钱买下来。将军啊,我们知道您现在用不上,可是这人参可以放很久的时间的,不会坏的。” “不行,这人参太贵了,我,我不能收。”宋延渥为人正直,极少接受礼物。 “将军,你难道不接受我们的心意吗?将军是不是觉得礼物太轻瞧不想所以不接受?” “将军,你就收下啦。” “好吧,我说不过你们。” “来来将军,我们喝一碗。”另一将士变戏法似的捧出一壶酒,摆出六个碗,往碗里倒酒。 酒香四溢,宋延渥闻着心旷神怡,“好酒。来啊,兄弟们,干!” “末将祝将军乔迁大喜,人丁兴旺,出入平安。”众人一齐举杯,一饮而尽。 豪气冲天。 “谢各位爱将。来啊,再来一杯。”宋延渥道。 “嘻嘻,将军,酒已经喝完了。”抱酒坛的将士道。 宋延渥道:“嗯?” “您别不相信,我把坛子倒过来您瞧瞧。”将士把坛口倒扣,果然没一滴酒剩下。 “是啊,宋大将军,如果再喝一杯您就醉了,我们可不敢把你灌醉,您府上啊,正有一帮人等着你回去喝酒呢。” “算你们识大体。”宋延渥道。 “那您就快回去啊。”众将军一哄而上,把宋延渥扶出帅营,并齐身恭礼道:“宋将军慢走,宋将军不送。” “你们。哼。”宋延渥舔舔唇嘴上的残余的酒啧,趾高气扬地走了。 “喂喂,我说小罗,你这小子真有手段,哪来的桂花酒?把宋将军的馋虫给引了起来了。” “不止宋将军,连我的馋虫也勾出来了。” 小罗道:“保密。” 众人排成一阵,手势齐齐一挥“切。” “喂,你们。”小罗看着他们作鸟兽散。 给读者的话: 迁居这段写得比较矫情~~~ 第十九章 迁居之喜(中) 宋延渥快马加鞭地赶回宋府。[.超多好看小说] 嘉宾把宋府大厅挤得满满的,精美的礼物堆满了桌子,宋府下人早已增加坐具及桌子,因为徐管家的招待周到,来宾虽未见着宋延渥,倒也不急,个个心神悠然地品茶谈天。 徐管家看了一眼将晚的夜色,命人把府里面的灯笼全部点着。下午时已命人去请了京城里最好的乐队、舞狮队前来助兴。 一切已按排妥当。 宋若情从厨房里走出来,见着大厅人山人海,热闹喧哗,不禁吓了一跳,赶忙扯着徐管家的袖子问:“管家管家,你不是说我爹爹只请了几个熟人吗?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徐管家道:“老爷是说只有几个人过来,可是我发现,有些没请的都自己过来了。既然人家带着礼物进了门,怎么好意思再拂了人家的意呢?有些人可是得罪不起的呀。” 宋若情道:“这也是。那我也来大厅帮忙吧。爹爹回来了没有。” 徐管家捏须道:“快了。”突然间,徐管家竖耳倾听,欣喜道:“走,小姐,出门口迎接老爷。” “好。”两人刚至门口,宋延渥骑着马就到了。 “老爷回来啦。”徐管家高兴道,急匆匆出了府门。 “老爷,你可回来啦。”说着要扶宋延渥下马。 宋延渥点点头。从马上一跃而下。 宋若情也跑出来的:“爹,你回来了。” 此时月亮升起来了,月轮很大,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月色照在宋延渥冰冷沉重的铠甲上,仿佛给他披上了银色的光泽,显得宋延渥威武严肃的脸上略有疲乏之色。不过,也掩盖不了他的豪迈英气。 宋延渥望着二女儿,怔怔出神,这三年来,自己在东京忙碌军事要务,大女儿在早些年入宫为后,妻子又已早不在人世,只留得小女儿一人在洛阳,父女两三年未见。虽然小女儿的母亲出身卑微,但他对两个女儿,一向一视同仁。尽管如此,但仍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在家好好照顾宋若情,心里对她自是有愧有疚。 赵匡胤早年杯酒释兵权,削了宋延渥等人的军权,但赵匡胤仍将训练士兵的重任交给宋延渥,并额外打赏了他一座豪宅。 宋延渥推辞不过,便命人将新居打扫干净,择日乔迁。并打算亲自将远在洛阳的小女儿接入京中,不料半个月中旬,一道密旨召其前往讲武池训练水军。而接宋若情进京的事情便此搁置了,直到这个月初,与二皇子拼酒时无意提到思念远在洛阳的小女。赵德芳便道,“将军,不如我替你接你女儿入京如何。” “爹爹,三年没见,你不会认不出我来了吧?”宋若情笑嘻嘻道,然后整个人扑在宋延渥的身上,在他的耳朵旁边大喊:“我是宋若情。你这个没良心的爹,三年了不回洛阳看我,你要把我饿死吗?” “宋若情长大了。让爹爹瞧瞧。”宋延渥摸摸宋若情的小脑袋,“唉呀,果然是越长越野啊,教训起爹爹来了。” “哼,我教训你算轻的了。信不信我休了你呀,不认你当爹。”宋若情不依不饶。 “好女儿,你就原谅爹爹吧,我知道我女儿啊,人又漂亮,对我最好的啦。”宋延渥毫无将军的架子。 “不知道谁刚才说我野。”宋若情嘟着嘴道。 “啊,有吗,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见,是徐管家说的吗?我就教训一下他。”宋延渥捏着宋若情的鼻子道,“我乖女儿哪里野了。我女儿最活泼机灵,最聪明可爱,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宋若情笑道:“这还差不多。” “呵呵,果然是父女情深哪。连老奴都不得不感动。”宋延渥及宋若情寻声望去,只见一胖子站在旁边,看样子是观察父女俩老半天了。 宋延渥暗自有些不高兴,来的人正是赵光义府上的李总管,此人平时最善恭维拍马。他抚了抚宋若情的手,示意她先回府。 宋若情离开后,宋延渥向李总管拱手道:“不知李总管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我们家王爷知道您今天有乔迁之喜,王爷是皇上的亲兄弟,而您的女儿又是皇上的皇后,说起来,我们可是一家人。来人哪,把礼物呈上。” “好说好说。”宋延渥看了一下李总管,正在拒收礼物时,听到另一把声音从府门口传出来。 “原来是李总管亲自替三哥送礼物来了。”赵廷美站在门口,站直着身子,夜风吹动着他的袍角,月色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魅力飞扬。 “四王爷也来了。”宋延渥朝四王爷行礼。 “小的拜见四王爷。”李总管向四王爷行礼,但一脸不敬之气油然而生。 赵廷美朝宋延渥一眨眼,示意他不要得罪李总管,宋延渥哪会不明白,朝徐管家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李总管到府上喝茶。” 徐管家吩咐下人接收礼物,正要请李总管入府时,突然听见一声:“且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四位侍卫推着一辆马车,车轮辘辘,车内似乎装了沉重的物品。 众人惊异,坐在马车上不正在大皇子赵德昭吗? 宋延渥一阵惊讶,连忙撩衣下跪,但赵德昭手疾,上前制止道:“宋将军不必多礼,我等受皇上之托,送礼前来。” “多谢皇上隆恩。”宋延渥道。 宋若情远远地望着赵德昭,德昭也在望着她,似乎两人相识已久,隔着人群凝视许久。 赵德芳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宋若情没由来的心里颤了下,提裙走至赵德昭跟前,宋延渥见女儿出来,连忙道:“女儿,快来拜见大皇子。” “拜见大皇子。”宋若情行礼。 赵德昭道:“平身。” “这位是末将的小女儿,宋若情。” “宋若情?好名字。”赵德昭轻声自语,不过声音轻细无人听见。 “若情姐姐,你是出来迎接我的吗?”宋若情偱身望去,只见马车里钻出一名少年,身穿镶银边天青色云纹锦衣,足蹬乌皮靴,笑咪咪地朝宋若情不断地招手。 “元佐?”宋若情跑到马车前,“你怎么也来了?” “凑热闹啦。”赵元佐笑了笑,要从车上跃了下来。 宋若情生怕他落地不稳,急忙道:“小心摔着。” “你放心好了,没事。”赵元佐轻松地跳下了车。 “好了,你们都下来吧。”赵德昭往车里喊了一声。 “哦?难不成马车里还有别的人?”赵延美王爷问道。 赵德昭朝赵延美王爷笑了一下,道“四叔你算猜对了。本来就我跟德芳一起来的,可是在宫里遇见了元佐元杰他们两个,知道我们要出宫,他们便二话不说就钻进马车去了,赶也赶不下来。” “这帮猴崽子。”宋延渥笑了一下。 赵德昭朝马车里喊:“元杰弟弟,下车吧。” “大哥,快抱我下来。”车内的只有五岁的赵元杰喊道。 “好好好。”赵德昭连忙将赵元杰抱了下来。 赵德芳道,“皇上给宋将军送来了礼物,另外,我们几兄弟也给你送了一份大礼,一份很响亮的大礼。来人啊,将东西搬下车来。” “是。”四名侍卫连忙将东西搬下马车。 宋延渥道:“我倒想看看你们这帮小子整什么名堂。” “我们哪,给您送了一车的鞭炮,能把你的府给炸了。”赵德昭一掀车帘,上千上万的鞭炮便呈现在大家的眼前,人群一阵喧哗。 赵德昭得意道:“宋将军,这可是宫中匠人制作的,平常里,只有皇帝举行大型庆典才能用到的哟。” “呵呵。”宋延渥道:“微臣多谢皇上,多谢大皇子。” “我们几个把炮竹搬下车吧。其他人闪在一边,我要把鞭炮挂在竹竿上。”赵德昭命随行侍卫合力把鞭炮从马车上抬下。 宋府下人找来四根碗口粗的竹竿,鞭炮被吊了起来。 众人惊叹,好长的红鞭炮啊。 “所有的人都离远了些,等会别被烟给呛着了。”赵德昭吩咐道。 “我来点火吧。”四王爷拿了一柱香。 早有众人捂着耳耳闪在一旁。 赵廷美将香火慢慢地靠近鞭炮引,刚一点着时,鞭炮就擦擦地窜出火星,紧接着鞭炮声便轰隆隆地炸着响着。 销烟弥漫。 “咳咳咳。”众人震耳欲聋,鞭炮声持续了一阵,方圆几十里内的人都能听这巨响。 “这鞭炮快放完了吧。”宋延渥正在问赵德昭时,却不见他的人影。 赵延美笑道,“这只是放了一部分,还有呢,将军可要捂紧耳朵了。呵呵。” “什么?”宋延渥显然是没有听清楚。 “嘣。”的一声,似乎有什么爆炸了,似乎是几千万个鞭炮一齐爆开,声音如雷贯耳,如电闪雷鸣般震炽人心。 这时白色的销烟滚滚而来,宋情连忙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却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身子往后倾。 “啊。”宋若情撞进了一下温暖的怀抱,那人将宋若情护在怀里,宋若情只觉那怀抱温暖宽阔,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芷香气。 宋若情想抬头看清那人是谁,但奈何浓烟滚滚。 那人轻声道:“别怕,我帮你捂住耳朵。” 轰轰轰。 第二十章 迁居之喜(下) 皇宫的书案突然震了几下,几本折子从御案上掉了下来。 宋太祖听着鞭炮声,不由地笑了起来。如果今晚不是有军事急报要处理,自己说不定也在宋府上看热闹呢。 “皇上,您听见了吗?这鞭炮的声音可真大。如今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皇上对宋将军的青睐有加。皇恩浩荡。”贴身太监王继恩道。 “皇后那边怎么样,还要闹脾气吗?”皇上放下毛笔,喝了口茶。 “回皇上,皇后因为皇上纳了花蕊夫人为妃,心里不快。前几天她的小妹宋若情进宫来看她,听说话还没有几上几句,就被她一掌劈出了天怡宫。” “哦,那她小妹可有受伤?”赵匡胤道。 “托皇上的福,已无大碍。”王继恩继续道。 赵匡胤放下奏笔道:“嗯,看来朕今晚要去看看皇后,来人啊,摆驾天怡宫。” “皇上,您不是答应了花蕊夫人,今晚去她的那边的吗?”王经恩道。 “你不说朕不忘了。”赵匡胤犹豫了一下,道:“这样吧,还是先去花蕊夫人那边吧,今天一天没有见着她了,想必她也闷了。” 宋府 鞭炮终于放完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徐管家将众人一一请入客厅,并命人上菜。李总管一干人等进宋府放下礼物后便匆匆辞职。 宋延渥、赵延美王爷、赵德昭四兄弟及王溥等人坐一桌子,余下的嘉宾分成三桌。 宋延渥及赵延美王爷向众人敬酒招呼,一时好不热闹。 宋若情左边是赵德芳,右边的赵元佐。 “宋若情姐姐,听说你前两天去拜见你皇后姐姐,被她一脚踹了出来,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赵元佐瞪着可爱的大眼睛小声问宋若情。 “你个小鬼头,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连我那点糗事你都知道,真是八卦。”宋若情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嗔道“来,吃块肉,好好长身体。” “宋若情姐姐,应该是你多吃点,我啊,虽然比你小一岁,可是呢我比你壮。”赵元佐往盘子也夹了一块肉,放到宋若情面前,“瞧你这小身板,啧啧,风吹就倒,我看你也要多吃些肉。” “不行,你比我小一岁,我应该让着你,还是你吃吧。”宋若情把肉夹到赵元佐碗里。在一旁的元杰看不下去了,道:“宋若情姐姐,那我呢?” “给你夹一块猪脚。”宋若情道。 “对,吃了猪脚,跑得比猪还快,长得比猪还壮。”赵元佐在一旁取笑道。 宋若情鄙视了一眼赵元佐,赵元佐原是得意的笑,看着宋若情鄙视自己时,不由得讪笑了一下。 赵德芳笑而不语。 赵元佐换了另外一个话题:“若情姐姐,七夕之宴马上就到了,到时你会进宫来吧。” “进宫?”宋若情疑问,“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东西可多了。有烟花看有歌舞看。”赵元杰嘴着塞得满满的,一边扒菜一边道。 “七夕节可隆重了。若情姐姐,你一定要来哦。”赵元佐道。 “哦?”宋若情望着他们两个。 “就是,就是,到时可热闹了,你不来后悔。”赵元佐道。 “好,我就喜欢热闹,到时我一定去。”宋若情道。 言笑宴宴,众人皆兴尽而归。 宋延渥及徐管家站在门前送走最后一个宾客后,拖着疲倦地脚步回到大厅,大厅里面几个家丁正在收拾碗筷。宋延渥坐在茶几前,徐管家给他倒了一杯茶。 喝完后问徐管家:“若情呢?” 徐管家道:“小姐已经回房了。” 宋延渥道:“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宋延渥敲了敲宋若情的房门。 “爹,什么事?”宋若情打开了房门。 “若情啊,还没有睡觉吧,爹有几句话跟你说,说完就走。”宋延渥从怀里淘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宋若情的手上,“这是给你的零花钱。” “谢谢爹。爹你给我那么多的零花钱,难道你要出远门?去哪里?”宋若情把银子收入自己的荷包袋中。 “皇上有旨,让我出使荆南地区一趟,估计半年后才回来。我刚才已经跟赵延美王爷说过了,如果你要是闷的话,可以去他们家蹭个吃蹭喝。他们已经答应帮我照顾你了。” “哈哈。”宋若情欢乐快地笑了起来。 “怎么?不乐意啊。”宋延渥瞪起了胡子。 “遵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谢谢爹。您早些回去休息吧。”宋若情打着哈欠。 “记住,没事不要找你爹,你爹我很忙,有事也不要找你爹,你爹我很忙。喂....闺女,我没有说完啊,你有空再进宫里看一看你那皇后姐姐,她挺寂寞的。” “我前两天去看过她了,那个死三八,把我给给轰了出来。”宋若情倚在门窗道。 “唉,一入皇宫深似海啊。估计当时你撞到火头上了,过几天没事了,你明天再去看看她。”宋延渥想了一会儿,“看她有没有活着。” “哦。”宋若情道。 第二十一章 大公主入京 今夜月色正浓。一辆马车哒跶地走在大街上,踏碎了一地的月光,清冷的马蹄声传得许远,扰乱了夜的宁静。 而伴随着这辆马车的,却是七名姿色不俗的女子,每人身上都佩着宝剑,看上去身手不凡的样子。 马车进入御街大街后行走了许久,赶车之人是约五十岁的太监刘光,他穿着湖色锦服,到了长公主府门前时,方才勒住缰绳,从车上跳下来,“大公主,已经到长公主府了。” 车内女子没有应声。 “大公主,大公主,快醒醒。已经到长公主府了。”刘光掀开帘子,马车里面,一名穿着红色锦衣的女子正蜷在马车里安睡,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许是夜深风大,女子紧紧地卷着毛毯,只露出一头黑发。 刘光叹了口气,放下帘子。这时,长公主府已走出来一名家丁,“原来是刘公公,您怎么深夜从长安赶来京城了?” “还不是因为车里的那位。”刘光道。 家丁往马车瞄了眼,道,“啊,是大公主。那长公主及附马爷呢?” “嘘,把头凑过来。”刘光示意道. 家丁把凑过去,刘光道:“大公主与长公主闹了些小矛盾,大公主一气之下出家出走了,长公主不放心,便叫我出去寻找大公主。我跟你说,你在大公主面前,别提我是长公主派来的,我是在一个小镇上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公主的。” “是,小的明白。”家丁道,“我现在就找几个女仆来,把长公主扶到房间里面休息。” “我说这长公主府,还能住人吧?”刘光道。 “能,能住。虽然长公主一两年才从长安来京城一回,但是皇上经常派人过来打理长公主府。” “嗯,看来大公主有落脚之处了。你马上去收拾五个房间,一个给大公主,另四间给大公主的七个侍女。” “是,奴才这就去。” 皇城内,花蕊宫 宋太祖正往花蕊夫人居住的花蕊宫走去。未至花蕊宫时,听到琴声缓缓从花蕊宫里传出来,声音如泣如诉。 花蕊夫人身穿牡丹花衣,锦光艳丽。这会正在凝神拨弄箜篌,纤细的十指在弦上游走。弹入动情处一滴泪悄然滑了下来,泪滴瞬间溶入鬓发。 宋太祖站立在门前,宫女正在向花蕊夫人禀报时,被宋太祖制止。花蕊夫人在一旁底泣,道“落玉,拿快帕子给我罢。” 宋太祖示意落玉把帐子交到他手上,宋太祖把帕子递过去,花蕊夫人拭干泪后,才缓缓转过身来,正要唤落玉时,发现宋太祖正在望着自己,花蕊顿时心慌,急着要下跪行礼时,却不料碰到了箜篌,眼看箜篌就要倒下来,宋太祖手疾,把花蕊夫人护在身下,箜篌砸到了宋太祖的后背。 “皇上。”花蕊夫人惊呼,惊动了在外守侯的王继恩,王继恩眼明手快,将箜篌挪开,“皇上,您怎么样。大胆花蕊,竟敢谋害皇上,来人哪。” 花蕊夫人心惊颤抖。 “慢。”宋太祖制止王继恩,威严道,“朕没事,你们退下。” “皇上。皇上饶命,臣妾不是有心的。”花蕊夫人低声哭泣。 “花蕊夫人不必内疚,朕没事。朕的身子骨可硬着呢。”宋太祖安慰着花蕊夫人。 “请皇上惩罚臣妾,这样臣妾心里才好受些。”花蕊夫人跪地不起。 “唉,花蕊啊,要朕拿你如何。”宋太祖叹气道,“好,朕就罚你给朕倒杯茶压压惊,并罚你今晚与朕变谈话,哄朕开心。” “谢皇上不杀之恩。”花蕊夫人这才缓缓起来。 花蕊的心是明白的,她是亡国之妃,刚入宫便三番五次受皇上单独召见,后宫之人对她多有指点,说她是红颜祸水。 当初宋太祖攻打下自己国家的时候,她的夫君仍在醉生梦死。 当宋太祖的铁骑踏入她夫君的宫殿时,她就料想到了会有这么这一天。果然,她的夫君做了亡国奴,当她与她的夫君迁入了宋宫,住在宫中如鸟笼般的大殿中。 大宋皇帝赵匡胤收纳了他们的国土,劝降他们的将士,并劝孟昶好生在这里生活下去。孟昶感激涕零,对赵太祖三叩九拜。 多少次,她劝她夫君以死殉国,但他夫君是犹豫了。说好死不如赖活的。 花蕊不由得冷笑,看哪,就这是当年自己看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啊,懦弱无能。 但是她为了保全自己夫君的性命,不得委屈求全。但在一气之下,竟然一病不起。本以为会无人看望,不料某一天醒来时,发现一个男人坐在自己的床边,肆意地看着自己脸蛋。 花蕊夫人认识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带兵冲入宫里把自己丈夫活捉的那个人赵光义么。 花蕊夫人把脸往里一歪,躲过赵光义的触摸。 这一躲,反而激起赵光义的征服的欲望:“听说大美人你病了,本王爷特过过来看看。想不到花蕊夫人你平日里倾国倾城,连病着时都更加惹人怜爱,比那捂心口装病的西子要弱上三分,美上三分。” 花蕊夫人藏起对他的厌恶:“请王爷自重。” “你的夫君连国都亡了,夫人留着节操作甚?”赵光义轻挑道。 “士可杀不可辱....”花蕊嗔目怒视。 “本王辱你这贱货又如何,你咬舌自尽吗?”赵光义狠狠道。 “你真恶心。”花蕊唾了一口赵光义。 “呵呵。死国之奴还逞骨气。”赵光义毫不在乎用手帕拭去唾液沫子,“总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价。”正要踏出房门时,发现皇上正站在门口,一脸平静。 翌日,宋太宗下旨,封花蕊夫人为静妃,赐花蕊宫,无皇帝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花蕊感激赵太祖的庇护。自此,花蕊夫人安隅花蕊宫,皇帝准其探望自己夫君。宋太祖也时常夜探花蕊宫,但并无越礼之举,太祖皇帝时而跟她谈论诗书琴画,时而讨论江湖逸事,时而讨论年少往事。 花蕊一开始并不信任,有一次借酒醉卧龙榻,温香软玉醉态媚横生,岂料太祖皇帝纹丝不动,待她熟睡后,和衣卧在偏殿中,花蕊自此后,便放下戒心。 宋翩跹端坐在天怡宫内,不断地往殿外张望。 “皇后,有人过来了。”玉蝉连忙前来禀告。 “是不是皇上来了?”宋翩跹一脸的期待,揉了揉眼睛。 “是李贵妃来了。” “她来做什么?”宋翩跹惊讶道,然后端坐回凤椅之上,看着仪态万方的丽影慢走近殿内。 李贵妃头梳坠马髻,云鬓间坠着飞燕双鱼玉步摇,着一身红缬团绣牡丹花长裙,腰系衿带,素腕带着白玉镯,肩披薄纱,行走间飘曳的裙角卷起一阵旋风,她朝宋翩跹躬身:“参见皇后。” 宋翩跹扫视了遍体锦绣的李贵妃一眼,道:“平身。” “谢皇后。”李贵妃对玉蝉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跟皇后有话要说。” 玉蝉瞧了一眼宋翩跹,宋翩跹也朝她看了一眼,玉蝉连忙退下。 宋翩跹坐在檀香木椅上:“不知李妹妹来我这天怡宫有何事?” 李贵妃开门见山道:“皇后姐姐,这皇上去了花蕊宫,本宫担心皇后无人陪伴闷得慌。故特地来探探皇后,陪皇后姐姐说说话解解闷。” 宋翩跹道:“那我就先谢过妹妹了。” 李贵妃打量了一眼天怡宫,然后道:“姐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宋翩跹却不领情道:“本宫有些乏了。” 李贵妃掩着袖呵呵地笑了两声道:“长夜漫漫,姐姐你睡得着吗?” 宋翩跹道:“睡不着的恐怕是妹妹你吧?” 李贵妃道:“你......也罢,那妹妹我就告辞了。” 宋翩跹道:“不送了。” 李贵妃回到锦玉宫后,对着铜镜仔细地画着眉。 “回来了?”一只手抚摸着她后背上的牡丹花纹。 “你怎么来了?”李贵妃看着镜中的影子道,镜中的男人,正痴情地望着他。 “我来陪你。”男人嗅了嗅她的香肩道,“你说我大哥怎么就把你忘了锦玉宫呢?” “那你得感谢你大哥,如果他在这了,还有你出现的份吗?”李贵妃取下步摇,侧身绕过了赵光义的环抱。 赵光义仍不死心,勾住了李贵妃的袖角。 “王爷请自重。这可是在锦玉宫呢。” “难道你不知道锦玉宫里面都是我的人。”赵光义抱着李贵妃往床上走去。 一阵云雨之后,李贵妃偎依在赵光义的身边。 “本王明晚不能来了。”赵光义道。 “为什么?”李贵妃问道。 “没为什么。” “哼。”李贵妃将他推在一旁。 “别生本王的气啦。静儿。”赵光义哄道。 “忘恩负义,你们两兄弟都一个样儿。”李贵妃道。 “别这样啊,静儿,我的心思你能不明白吗?你也知道,这皇宫离我王府远着呢。我真害怕有一天,被皇上发现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锦玉宫都是你的人吗?”李贵妃道。 “可这皇宫说到底还是我那皇帝大哥的呀。”赵光义道。 “哼。” “静儿,你以为我不想天天见着你吗?可惜啊,我不是这儿的主人。我要是这儿的主人,必定天天专宠你一人。”赵光义勾了勾李贵妃的下巴道。 “说是这样说。谁知道如果你当了皇上,会不会遵守你的诺言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赵光义道,“最近,我那大哥防我防得可紧了。他将我四弟召回京中,委以重任。” “怕什么,有太后的遗诏,这皇位迟早是你的。”李贵妃道。 “难说。”赵光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静儿,你愿意帮我吗?” 李贵妃道:“怎么帮?” 赵光义附在柴妃耳边耳语。李贵妃点点头,尔后温软一笑道:“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赵光义道。 “给我杀了花蕊。”李贵妃道。 “杀她?”赵光义一愣。 “怎么?舍不得?就知道你魂儿也被她勾去了。”李贵妃道。 赵光义呵呵地笑了几声道:“本王爷怎么会瞧上她那种亡国之女呢?” 李贵妃替赵光义穿好衣服道:“那我就等王爷的消息了。” 赵光义道:“我先走了。” 李贵妃道:“恭送王爷。” 赵光义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十二章 再见皇后(上) 宋若情再一次站在天怡宫门前,感慨甚多。[.超多好看小说] 守护天怡宫宫门的护卫已认得宋若情,这一次便直接通报司懿。 “禀皇后,宋小姐已经到了天怡宫门口了。”司懿跪在宋翩跹的面前道。 “好,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我妹妹聊下家常。”帐内的宋翩跹语言波澜不惊。 “是,皇后。”司懿及众人退下。 “宋小姐,皇后唤你进去。”没过多久,司懿便出来对宋若情道:“若情小姐,皇后已经到燕晗殿等你。” 宋若情跟着司懿穿过了回廊,到了燕晗殿门前,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天怡宫的抄手走廊处闲花淡淡。 宋若情步入娴雅幽静的燕晗殿时,殿内雕栏画栋,甚是绮丽,殿中香炉里点燃着香料,烟气徐徐地萦绕着。 距上次来燕晗殿,不过几日过光,而这燕晗殿内的设置与上次略有调整。 燕晗殿入口处的屏风已撤去,往里没走几步,便看见了增挂的淡薄冰凉的绿色纱帐,窗边还挂着微风拂来就叮叮细响的紫风铃。 宋若情往殿内探望,隔着重重帷幕,却看不真切人影,唤了声:“皇后姐姐。” 仿佛天阙宫殿,飘渺朦胧,越往里走,仿佛便能遇见瑶池仙子。 “本宫在帐内,你进来吧。”皇后道。 宋若情便往里走去,上次摆放在案几旁的一对高劲花瓶已换成两盏长信宫灯。而书案上摆设着笔墨纸砚及一对和田玉雕,玉雕造型为两只交颈而眠的鸿雁,二雁相偎,雁身上羽翎皆用阴线精细雕琢,纹理清晰,姿态灵动,栩诩如生。 宋若情缓缓地走近皇后的鸾帐,只见帐纱的描绣花纹细致柔和,线条委婉圆润流畅。 “拜见皇后姐姐。”宋若情正欲行礼,“砰”的一声,无意中右腿踩着自己的裙纱,踉跄了一下,连忙跪倒于地。 但宋翩跹依旧卧在床上,闭目养神。 宋若情心里面存了一万个侥幸,看来皇后姐姐今天的心情算是不错的,但宋翩跹似乎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宋翩跹才缓缓起身,迈着细微的脚步走到宋若情跟前。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殿上,妖娆娇憨:“若情,你起来吧。” “谢皇后姐姐。”宋若情莲步轻挪。 只见皇后穿着绿纱绸衣,头发简单地绑着,淡施胭脂。(.) 宋翩跹仔细地瞧着宋若情的脸庞,宋若情被瞧得浑身不自在,毛孔竖了起来,只得把头埋得更低。 “你这丫头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看我?”语气里隐约藏着愠怒,说罢便往宋若情的肋骨间捏了一下。 天,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宋若情心里发悚。 “我啊.....嗯,没.....啊!不要!”宋若情被挠得发痒,但又不敢笑。 “说,为几天都干什么去了?”宋翩跹再次纳闷的质问着。 “我.....”宋若情牙齿冷呵呵地打着架,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宝贝妹妹,你真得生气了?”宋若情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被宋翩跹抱住,并顺势把她拖到帐内,压在雕刻着凤仙花的凤榻上。 “宝贝.....”宋翩跹红润如樱桃的小嘴轻轻地叫着宋若情,手指轻轻地在宋若情的脸上来回走动,“上次对不起啦,我不应该朝你发脾气的。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嘛?” 宝贝,多亲近的称呼,该不是宋翩跹想皇帝想疯了吧。 宋若情牙齿不断地打着冷颤,双眼迷迷糊糊地望着宋翩跹,额头不断地飙汗,感觉热得透不过气,她努力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再冷静。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呢? 宋翩跹红唇近在眼前,唇齿之间嚅动着致命诱惑。 宋若情心里叹道,宋翩跹果然是尤物啊,我要是男人的话,看着这娇嫩的红唇定会啃肆一番,幸好自己是女的,对她的红唇诱惑有一定的排斥...... “我没生气!姐姐你别压着我,你先放开我,我都快断气了,我骨头要被压扁了。”宋若情喘着气道。 “哦哦。”宋翩跹这才放开宋若情,宋若情便坐起身来。 “宝贝,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吗?嗯?”宋翩跹一副略微受伤的样子,语气跟之前也窘然不同。 “嗯嗯。你是我姐姐,当然不会生你气。”宋若情道。 “好啊,我知道宝贝你是对我最好的。我爱死你了!”宋翩跹抱住宋若情,往她脸上亲了了口,顺势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你你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朝思暮想的皇上,更不是你的什么宝贝。”宋若情道,“姐姐,您没事吧,你没有疯吧?” 宋翩跹唾了她一口:“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妹妹,我没疯。以前我都是叫你宝贝儿的,你是我宝贝儿妹妹。” “啊?”宋若情心里抖了抖,“好牙酸哦。” “禀皇后,您的午膳已经送来了。”司懿在殿外禀告,她身后站立着十名瑞端持膳食的宫女。 “送进来罢。”宋翩跹道。 “是。”司懿率领着宫女鱼贯而入,看着宋若情正偎依在皇后的怀里,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似乎,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宋若情再次发毛,感觉凉嗖嗖的。司懿她们的反应也太不正常吧。 “宋若情,我们吃东西吧啊。来,这边坐。”宋翩跹摇了摇宋若情。 宋若情迷迷糊糊地说:“好,皇后姐姐请!” 几个宫女布置好膳食后便出去了,空荡荡地宫殿里,只有神色古怪的宋若情与神色欣喜的宋翩跹。 “吃吧。”宋翩跹吩咐。 “哦。”宋若情用右手支起筷子,正想往碟子里面夹菜时,不由得一愣,除了有几盘宫廷特有的山珍海味,但让人不可思议的竟然有生青瓜凉拌生菜,白豆腐生拌香菜!生鱼片拌姜!还有白馒头,白面条。 老天。是不是宫人上错菜了? 第二十三章 再见皇后(下) “吃吧,你不用客气的。”宋翩跹地坐在宋若情的旁边,宋若情只得闪了闪身,不习惯与同性女子这般亲密无间。 “好好。”宋若情趁宋翩跹执箸夹菜之时,小心翼翼地爬到她的对面,正襟危坐,然后用筷子夹起一块拌着胡椒粉的青瓜,小咬了一口,脆脆的咸咸的甜甜的辣辣的! 好难吃! “好吃吗?”宋翩跹眯着眼睛问宋若情。 宋若情夹着青瓜,用门齿啃噬着不忍吞下,听着宋翩跹如此问她,以为是试探,自己总不能说难吃吧。只得点点头,闭着眼睛慢慢地嚼着。 果然是活色,生香,非一般人能享受啊。 “好吃吗?”宋翩跹重复着问一次。 “还可以,有特色。”宋若情睁着眼睛说瞎话。 “啊,那就多吃一点吧。”宋翩跹动起筷子,宋若情迅速地把碗藏在身后,不让她夹起的青菜落入我的碗里,“我自己来!不劳您操心。” “那你以后要经常到我这边来坐坐啊,不然的话,我可是会郁闷死的。连吃个饭都没有人陪。” “姐姐贵为一国之母,统摄后宫,呼风唤雨,就你这个宫,上菜的就有十个丫鬟。(.)怎么说没有人陪您呢。” “那些都是与我无关的下人。”宋翩跹道。 宋若情笑着道:“这皇帝的后宫不止你一个女人吧,姐姐有空可以找其它的妃子聊聊天啊。” “唉。”宋翩跹放下筷子感叹道。 “叹什么气。”宋若情放下碗筷道。 “本宫进宫也有八载了,没有得过多少的宠爱。”宋翩跹抚了抚青丝道,“所以上次听到你说的那一句‘帝宠永眷’,真让人唏嘘啊。” “那我能问问姐姐,你爱皇上吗?”宋若情正视着她道。 “爱?”宋翩跹疑惑道。 “对,你爱皇上吗?”宋若情再问。 “我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宋翩跹回已道“我记得乾德五年,我跟父亲进宫接受皇上的召见时,那是在第一次面见皇上。当时,我见他身着龙袍,气宇非凡,真心觉得他就是天人下凡。我对他一见钟情,当晚我喝了很多酒宿在了皇宫,第二天醒来后,我竟然发现我睡在皇上的身侧,皇上便封我为后。[.超多好看小说]入宫之后我才知道,皇上同时也将李梵静接进宫中,封为贵妃,听说他们打小就认识的。虽然皇上对我的起居照顾可算是无微不至,但却不经常来我这。最近他对我越发不冷不热的,你猜怎么着,原来是又来了个花蕊夫人。唉,你说我这日子怎么过呀。所以我怕,我怕失宠,妹妹你知道吗,我怕失宠......” “你早就失宠啦。”宋若情挖苦道。 “不行,本宫不能继续失宠,妹妹你有什么好法子让人赢回皇帝的心?”宋翩跹道。 “你觉得你爱皇上吗?”宋若情道,“你有没有跟皇上有刻骨铭心的经历,如说与他一起对酒当歌,生死与共呀什么的。” 宋翩跹回忆了许久,唉气道:“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而且皇上来我这从不喝酒。” “人家那是怕你再灌醉他。”宋若情道,“按你描述的情况,皇上不爱你啊,他只是为了顾全你的名声,才收了你的。” “那我怎么办,你不知道个花蕊宫的花蕊,把皇上迷得......我怕是要失宠到底了。”宋翩跹有气无力道。 “你既然连爱不爱皇上都不知道,你何苦要皇上的眷顾,又哪来的失宠。如果你不爱皇上,争宠又有何用。”宋若情道。 “好像听起来有点道理。”宋翩跹道。 “所以啊,皇后姐姐,你要放宽心态。”宋若情道:“再说,你与皇上年龄悬殊,以皇上现在的年龄,他还是会比较喜欢花蕊夫人那种成熟有魅力的女子。” “唉。我这皇后可真失败。”宋翩跹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宋若情道,“从来只有新人笑,谁人听见旧人哭。姐姐你还是明哲保身吧。不要去争。” “好吧。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宋翩跹道,“若情啊,你真是我的宝贝妹妹。” “打住打住。”宋若情道:“你不用再叫我宝贝了,我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好。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我帮我研究一下怎么样赢得皇上的爱。” “什么?”宋若情下巴都掉了下来,“你不是答应不争了吗?” “我可没这样子说过,我只是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现在很肯定地告诉你,我心里还是爱皇上的。” “啊。”宋若情搭耸着脑袋。 “快说你有什么办法。”宋翩跹道。 “这样子吧,我呢一会回宋府,我记得我从洛阳带来了几本历朝历代的后宫逸事的书籍,我回去翻看一下,帮你出个法子好吧。” “好吧。”宋翩跹道,“你得赶快想法子。” “好,我现在回去看书找方法,到时抄上来给你借鉴使用。我先走了。”宋情道向宋翩跹道别。 “好。”宋翩跹道,“司懿。” “在。”司懿打开宫门,步入燕晗殿。 “你帮我送送若情。” “若情小姐请随我出宫吧。”司懿道。 宋若情尾随司懿出宫,踏出宫门时又瞄了一眼守门的侍卫,宋若情一乐,这不是上次遇见的那个侍卫吗? “吃饭没有啊,小哥哥?”宋若情打招呼,“我知道你名字了。” 守门的侍卫依然不声不响。 “今天是初八,就叫你初八吧。”宋若情把从皇后宫顺手偷出来的桂花糕递给侍卫的手上便跑了,“初八,我们做朋友吧。” 第二十四章 闯祸 出了皇宫后,宋若情心情大好,一路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宋府。 望着宋府周围垒起来的红墙,宋若情一时来了兴致,就近找到一棵离府院近的大树,打算跃上树枝后然后飞进宋府。她助跑后借着力气嗖地一声便蹬上了大树,由于力道掌控不到位,宋若情上树后双脚踩得不稳,便直接从树叉上滑落,机智之下用双手揪住了一大拔的树叶,树叶的灰尘钻内鼻内。 宋若情脚下悬空,经过一阵扑腾,好不容易才踩到了一枝低杈树枝,岂料树枝过于脆弱,咔嚓一声断了,宋若情径直往下掉。 “啊!” 一阵天旋地转。这一回,不摔伤也会摔残呐。然而,就在宋若情头将着地时,有一道身影纵身掠过,瞬间接住了她。 那人抱着宋若情旋转了几个回合。待清醒过来时,两人已然倒地,宋若情踏踏实实压倒在男子的身上。 “唉哟,我的娘啊。”宋若情揉揉摔得生疼的小腰。见身下还压着个人,便踉踉跄跄地爬开,衣角撩起了阵阵尘土,整得整个人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啊,原来是德芳二哥!二哥,你你你没事吧。”宋若情又爬过去,半跪着将赵德芳拉起身来,“你有没有事啊,都是我不好。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若情你没摔着吧。”赵德芳握着宋若情的小手站了起来。 “我没事。”宋若情一边揉着痛处一边嘀咕:“天啊,痛死我了。(.)我也真的,没事干嘛要翻墙进来。真是自讨苦吃啊。” 赵德芳拍拍身上的尘土,正要举起右手帮宋若情整了整歪掉的发型,竟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腕擦破了皮,夹着尘土渗着血丝。 宋若情惊呼,连忙道:“你的手擦破了,我扶你去上药。”说完便搀着赵德芳往大厅走去。 “好香的茶。”大厅里里,坐着一个人,身穿白袍,飘逸俊朗,修长的五指上握着茶杯,正在细细地品着茶,不时还赞叹好茶好茶。 宋若情定睛一看,刚好那个人也抬起头来,眼睛的波光流动,似水般清澈温润,白袍更衬出他出尘温雅的气质。 而他嘴边抿着一丝笑意,这似乎是天地间最美妙的风景。 赵德芳捂着胸口望了一下正在品茶之人,苦笑了一下。 宋若情也看着品茶之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你怎么来了,哈,你们两兄弟是一起来的吧。” “我们哪,当然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呀。”赵德昭放下茶杯,笑意深深,“难不成我也要像你一样攀树跃墙进来?” “你都看见了。那你什么不来救我?”宋若情嘟着小嘴道。 赵德昭道:“我原本打算喝完这杯茶再救你的。谁知道茶还没有喝完,你就自己掉下树来了。” “见死不救。”宋若情道。[.超多好看小说] “你不还活着嘛?再说,救你这小不点的,有德芳一人便足矣。”赵德昭道,“我说德芳,你这是英雄救美之壮举啊。” 赵德芳白了一眼赵德昭。 “德芳哥哥,我们不理他,他太无聊了,你先在这儿坐一下,我去拿点药膏过来。” “没事的,若情,”赵德芳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这时徐管家出现了,宋若情仿佛见着救星似的,道:“徐管家,那个跌伤药膏在哪里?” “就在偏房桌子上的小箱子里,若情小姐你受伤了吗。”徐管家问。 “我没事,倒是德芳哥哥,为救我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你在这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去取药来。”说罢宋若情提裙便飞奔到偏厅,迅速地找到了纱布,膏药,手里拿着几个小瓶子,再去厨房端来一盆水,然后快速地回到大厅,帮赵德芳细细清洗伤口,再涂上药膏,再细细包扎一番。 赵德芳偷偷地看了一眼忙得额头上沁出汗珠的宋若情,波光流转,心生暖意。 “啧啧,没想到宋若情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儿家呀。”赵德昭放下杯子。 “我说大皇子殿下,您没事跑我家作甚?”宋若情收拾着东西。 “本皇子肚子有点饿了,你去弄点吃的给我,兴许我会告诉你。”赵德昭刮了刮宋若情的鼻子。 “想得美。”宋若情嗔了他一眼,然后将水盆端入厨房,倒掉后从厨房出来。 “徐管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宋若情这才注意徐管家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我刚才办事回来,发现有一个女子在我们宋府门外徘徊了很久,我上前一看,竟然是前几天给你送栗子的李姑娘,她问我你在不在,我说你出去了,她就给我了这袋橙子,说是给你的。还说让你有空去找她玩。” “姐姐对我真好。”宋若情接过橙子,一阵香气袭来。 “给我们分分。让我们也尝尝。”赵德昭靠上前瞧了瞧橙子,顺手拿了一个。 徐管家递上了一把小刀给赵德昭,赵德昭接过小刀切起了橙子。 宋若情将几个橙子放在桌上,对赵德芳道:“德芳哥哥,我帮你剥橙子。” “这橙子真好吃。好感动好开心啊。”赵德昭将削好的橙子吃完后,又往桌上拿了一个橙子。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连橙子都没吃过似的。”宋若情道。 “唉呀,若情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橙子了。唉,我的确好几年没吃橙子了,我都快忘记它的滋味了。今天一尝才想起来,原来它这么美味。”赵德昭将橙肉放入口中,“嗯,不错不错,真好吃。” “呵呵,是嘛。”宋若情瞄了一眼赵德昭,一副同情他孤陋寡闻的模样,晃着脑袋说,“那你一定也不知道这橙子树长什么样了吧。” “唉,若情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我也没有见过橙子树到底长的是什么样。我记得上次吃橙子还是别人请我的呢,看我穷得......唉,也没见识得唉。”赵德昭津津有味地吃着橙子,不一会儿,桌面上的橙子便全吃光了。 “哇那么可怜,好吧,下次我请你吃橙子。”宋若情呲牙笑道,“顺便下点毒药,毒死你。” 赵德昭一口橙汁带着渣渣喷了出来,咳咳...... 宋若情风轻风淡的鄙视了他一眼,把刚剥好的橙子递给赵德芳。 “谢谢若情妹妹。”赵德芳谦然一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怎么变得这么血腥。”赵德昭瞟了一眼宋若情。 “多谢夸奖”宋若情呲牙笑道,“还不快说到我家来什么事情?” “我们给你送七夕进宫的贴子,还有一件事,大伙儿打算在初八那天去玉津园打猎赏鱼,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赵德芳将七夕赴宴的请帖放在桌面。 宋若情接过烫金请帖看了看,道:“放心吧,七夕节我一定会进宫的。游玉津园?皇上恩准你们出宫?” “皇上当然准。而且......”赵德芳正要往下说时,赵德昭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总之到时我们在玉津园等你啦,唉我说你知道玉津园在什么地方吧。” “知道。”宋若情道,“到时我一定去。” “行了我们先回宫了,七夕之夜崇德殿,不见不散。”赵德昭道,“德芳回宫吧。” “两位皇子慢走。”徐管家及宋若情将两人送到门外。 第二十五章 寻常情谊 “小姐。(.无弹窗广告)”宋若情正在吃早餐时,徐管家道:“你还记得那个李姑娘不,她现在又让我递给你一张纸条。” “哦,快让我看看。”宋若情放下筷子,接过纸条,上面写道:“朋友之道,贵乎于诚;多次失踪,因何缘故。如若游戏,不如绝交。” 宋若情心里一颤,寒意上升,想想自己几天前的确答应有空去探望李玉琦,但自己这几天一直忙着往宫里跑,便一直未实现自己当时许下的诺言,不禁有些懊悔起来,凭李玉琦给她送橙子的诚意,就应该向她道谢一番。 “呃,那个,”宋若情摩挲着纸张,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道:“她还在门口吗?” “还在。”徐管家道。 “好,我去找她。”宋若情一口气跑到门前,只见李玉琦撑着把红油纸伞,站在太阳底下,许是站得久的原因,李玉琦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无弹窗广告) “姐姐,我来了。”宋若情道:“对不起姐姐,我这几天忙其他的事情。快请进屋里来,妹妹我今天请您喝茶给你赔罪。” “好妹妹,你让我等得好苦啊。”李玉琦眼圈一红。 “对不起,姐姐。”宋若情很真诚道。 “罢了,念你是初犯,原谅你这一回。”李玉琦干咳了几下。 “谢姐姐宽宏大量,快进来坐坐吧。”宋若情执了李玉琦的玉手,步行入府。 “好妹妹,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老不见你人影。”李玉琦关心道。 “唉,说来话长。”宋若情微微叹息了一声。 “那就长话短说呗。”李玉琦道。 “一个字,累。”宋若情道。 “这也太短了吧。”李玉琦惊讬。 “姐姐莫急,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宋若情给李玉琦斟上了一杯茶,李玉琦道谢后,喝了一口。 “我记得姐姐第一次见我时,叫我妹妹,当时确确将我吓了一跳。”宋若情回忆道,“我当时感到很迷惑,我刚到京城,便有人亲热地唤我妹妹。” “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叫你妹妹?”李玉琦放下茶杯,立起身来。 “姐姐请坐。听我道来。”宋若情柔声道,“我觉得姐姐唤我妹妹好生亲切,只是在当时觉得很突然,有点适应不过来。不过现在觉得你唤我妹妹很中听。不知姐姐可有亲妹妹?” “没有。我爹和我娘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李玉琦道。 “哦。原来如此。”宋若情道,“姐姐,这几天我之所以没空,是因为我那皇后姐姐天天缠着我,让我给她想办法赢得皇上的宠爱。”宋若情便一五一十地将这几天的进宫的事情告知李玉琦,听得李玉琦一愣一愣。 李玉琦道:“啊,那妹妹确实挺累的,好吧,我不怪你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姐姐不如在我家吃了饭再回去吧。”宋若情道。 “不了,我爹爹他不愿意我在外头吃饭。”李玉琦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姐姐了,我送姐姐出门”宋若情道。 “好。” 宋若情把李玉琦送走后,去了一趟后花园。 “青鸾,你的食物吃完了吧,给。”宋若情手捧鸟食,逗了逗笼中的信鸽。 “你有没有想你的主人?”宋若情对着它道,“我怪想他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想不想我。” 宋若情从笼中把它捧出来,“你说夏哥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是风沙狂野的西域大漠还是小桥流水的江南呢?” “你知道吗,当晚你们家主人亲我的时候,我没拒绝他,因为我知道,我心里是有你主人的,虽然你家主人风流任性,但是我发现,我老是想着他呀,怎么办。青鸾,你说我怎么办。我要不要等他呢?” “啊,我差点忘记了,你可以传信给你家主人对不对。”宋若情提着鸟笼急匆匆地回到屋子,磨墨、铺纸、提笔。 “写些什么好呢。”宋若情素手执笔,“写我想你吧,好像太露骨了,写你在哪儿吧,好像有些质问,写你好吗,这好像也太俗套了,不行不行。”宋若情碎碎念,“有了,就写句诗。含蓄些。” “搞定。”宋若情把信折好,装到信筒,系于鸽子腿上。 “卟”宋若情亲吻了一下青鸾后,便将它放飞。宋若情望着它消失在远方,心里充满了喜悦之情,仿佛下一秒心上人便收到书信一般。 “对了,给师兄写一封报平安信。顺便告诉他,忘情剑谱我已经背熟了,可是还没有学到第七招呢。” 第二十六章 一任群芳妒 转眼就到了七夕节,赵匡胤将在七夕之夜于崇德殿宴请群臣。(.无弹窗广告) 这天刚过五更,王继恩便着人唤醒了宫廷内所有的宫女太监,并命他们吃完早餐后集中于崇德殿。王继恩手持宫人名册,有条有理地安排任务。 “你们几个气力大的,去搭舞台,你们几个手巧的,给我糊灯笼,你们几个给我把那边的桌子擦干净,记得要擦三遍,头两遍用湿布,最后一遍用干布。那个谁,小刘,别把灯笼挂歪了呀。” 王继恩穿梭在人群之中,忙得四脚朝天口干舌燥。这时,李传小跑到他的身边,道:“王公公,厨房里面人手不够啊。” 王继恩忙着指挥太监们布置舞台帷布一时没有听清楚,道:“李传,你刚才说什么?” 李传再次大声道:“厨房人手不够。” 王继恩唉哟一声,“早说嘛,走,洒家给你找人去。” 李传道:“是,谢公公。” 王继恩道:“不用谢,我说李传,你呢今晚要好好表现,你只要做好事情,洒家绝对不会亏待你,洒家可是皇上身边最红的人.....” 李传低头着,皮笑肉不笑,但仍恭敬谄媚附和道:“谢公公,奴才一定会鞠躬尽瘁,仆心仆命为公公效劳。” 王继恩道:“走。” 录属宣徽院教坊的乐工正在崇德殿的后台准备妆容。 上官采瑜正对着铜镜,她梳着插银角梳珠翠朝天髻,额头贴花黄,玉腕戴着翡翠玉镯,身着凤凰锦纹长袖舞衣,这时她手执眉笔,细细画眉,经过她的细心妆扮,镜中便出现一个清水芙蓉般地静雅女子。 “上官小姐,你打扮起来真漂亮,我看哪,真是一枝独秀。”季小玉打量着上官采瑜。“今晚的演出,上官小姐一定能艳压群芳,一定会赢了徽院教坊的那位。” 上官采瑜站起身来,她身着的凤凰锦纹长袖舞衣灿烂夺目,华美异常。 季小玉继续赞道:“小姐,你好美啊。” 上官采瑜如雨蝶舒张双翼般张开双臂,优雅地旋转了几圈,绅带飞舞,她笑道:“呵呵,我一直都这么美的。” “凤凰衣高贵优雅,恰好衬得上小姐的气质。”季小玉正要继续赞美上官采瑜时,却被一道娇柔却不和善的声音打断。 “果然是美人如玉啊。” 上官采瑜抚了抚锦衣上凤凰屏纹,迎面走近一位身段玲珑的绝色佳人,身着绯色灼灼绮罗绡衣,束涵烟髻,眉眼之中似乎藏着如巫山云雾般的绵绵情意,身后跟着她的贴身女婢林小月。 上官采瑜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绝色佳人,这个人不是她曾经的徒弟司徒梦非会又是谁。 “见过教坊副使大人。”季小玉朝司徒梦非行礼。 司徒梦非孤傲道,“免了。” 司徒梦非如玉的脸庞上嵌着剪水双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上官采瑜穿着的凤凰锦纹长袖舞衣,眼瞳里流溢出若有若无的惊讶之色,但一瞬间便又隐了下去。 那双眼瞳,似乎很有灵气,但似乎又全是傲气。 司徒梦非年芳龄十五,早年时拜师上官采瑜。上官采瑜倾馕相授,将毕生所学之琴技教于司徒梦非。三年之前,宣徽院收招乐工,司徒梦非执艺非凡,加之上官采瑜力荐,便一跃龙门,编入乐坊籍中,不久后擢升为教坊副使。 徽院教坊乃是专供宫廷的官办乐团,教坊内人才济济,藏龙卧龙。而司徒梦非年纪轻轻便成了教坊副使,由此可见她技艺超群。 昔日情分深厚之师徒,而今两人却形同路人,势同水火,个中缘由无人知晓。(.无弹窗广告) “我道是哪里的仙子降于人世,原来是我多日不见的上官老师呀,嗯,老师的这身打扮,真是不俗啊,想必天下的男人都会喜欢。”看似赞扬的言语之中却带着讽刺的成分。 上官采瑜见着她如此狂妄,却并不急着用言语反驳,许久才道:“谢谢梦非的赞赏,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准备一下,一会儿便要上台表演了。” “哦。那就祝老师演出成功。”司徒梦非道。 望着上官采瑜离去的背影,司徒梦非嘴角泛出冷笑,“哼,我平生最讨厌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恃才傲物之人,一种是不思进取之人。而我那上官采瑜老师恰恰都符合了这两种弱点之人,自视清高却又懦弱畏缩。上官采瑜,你性格太懦弱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当京城第一琴师。到时我让天下人知道,我才是天下第一琴师。你就等着出丑吧。” 林小月道:“梦非小姐,您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上官小姐毕竟曾经是您的老师,您能进入皇家教坊,成为主舞者,当时也是多得上官采瑜的鼎力推荐。” 司徒梦非凤目淡然:“我没错,是,我早年是向她拜师学琴,她把我培养得很好。当年我曾劝她跟我一起进入教司坊一展才华,可她却莫名奇妙地对我发脾气,说我功利心太强。她说学艺者不如把追求于名利的时间用在技艺的钻研之中。她自从六年前的一次比较夺冠之后,便有意退出琴界。哼,她空有一身本领自弹自听,却不在世人面前展示,如明珠暗投。如此埋没自己的才能,她能如此淡泊于名利,而我却不能,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是个了不起的技艺者。我要打败她,成为天下第一琴师。” 林小月道:“小姐,上官采瑜她.....” 司徒梦非坚决道:“小月你不必多说了。我从前是她的徒弟,可是自从我跟她分道扬镳后,再也不是她的徒弟。我是司徒梦非,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司徒梦非得不到的。小月,给我好好更衣梳洗,我不仅琴艺要超过她,而且容貌智慧也要超过她,我什么都要做得比她好。” “是,小姐。”林小月便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帮她上妆。 宋若情从马车探出头来,问正在赶马的徐管家道:“徐管家,到了皇宫了吗?” “到了,宋若情小姐,请下车吧。” “嗯。”宋若情提着裙子,轻轻地跳下了马车。 “哗,好热闹,好多人哦。”宋若情轻声称赞道。御街上,络绎不绝地驶过香车宝马,名媛贵族小姐们不时从帘子里伸出纤纤玉手,抬头瞻望着恢宏的宫殿楼宇。 车辚辚马萧萧,车如流水马如龙。 “你叫什么名字。”宋若情刚将请贴交给黄门郎,便有个约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拦住了宋若情的去路。 宋若情打量着她,只见她脸色红润娇俏,施粉黛花钿,十指丹寇,着三重华丽拖地长裾裙,上衣以翡翠羽毛装饰而成。 宋若情望着遍体锦绣的妙龄少女,彬彬有礼道:“我叫宋若情。你穿的衣服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卢清惠,我爹是宰相卢多逊,是朝中一品文官。”卢清惠昂首阔步地向前走了几步,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男子道,“那就是我爹。” “一品官?一定是很高的职位吧。”宋若情道,“我爹是个武将,具体是几品官我就不知道了。” “现在的武将,都没啥实权。”卢清惠圆润的脸庞挂着灿烂的微笑继续问:“你们家就你一个人来吗?” “嗯,我爹他忙,来不了了。清惠姐姐,我们一起进去吧。”宋若情道。 卢清惠继续道:“嗯。宋若情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三岁。”宋若情道。 “啊,好小哦,我已经十五岁了。”卢清惠道,“那我以后就叫宋若情妹妹吧。” “好啊,姐姐,你知道一会我们坐哪儿吗。”宋若情道。 步入崇德殿,卢清惠执了宋若情的手,细细述道:“皇上每年都举办七夕之宴,我呀,随我父来了都有七八回了。若情妹妹你看到了没有?我们现在在崇德殿最南一个入口,看,最北面的那个便是舞台,台下便是宴桌,而一号桌便在第一排中间,离舞台最近,真真是个看节目的风水宝地,皇上及身边重臣亲信一般都会在坐在这一号桌上。除了这一桌,其它的位置我们都可以随便坐,你喜欢坐哪里就坐哪里。你知道吗这崇德殿里面的七夕宴会,可有六十六桌呢。” “哇,好多人。”宋若情惊叹道。 “那当然,每桌坐十二人,一共是七百九十二人,皇上请的都是五品以上的臣子及他们的家眷。七夕宴会还会有歌舞表演呢。” “咦,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宋若情好奇地问。 “我呀,我在十岁的时候我就认了皇上的亲弟弟开封府尹晋王赵光义赵王爷之妻李妃娘娘为干娘,我昨天去拜访她时了解到的,不过昨天她要进宫帮忙贵妃娘娘主持七夕典礼,这才撇下了我。”卢清惠在缓缓陈述时,将四周扫视了一番。 “贵妃娘娘?”宋若情似乎没听自己皇后姐姐提过宫里有这号妃子。 “对,李梵静李贵妃娘娘。听说她长得如清水芙蓉般美丽。就连皇后,也没有她漂亮。” 宋若情继续打听道:“那皇上是不是很喜欢李贵妃娘娘,不喜欢皇后娘娘?” “算是吧。”卢清惠道:“不聊了,宋若情妹妹,我先去找一下李妃娘娘。” “嗯。清惠姐姐慢走。” 第二十七章 美女如云初相识 入夜的崇德殿,人声沸腾。殿内已搭起了一个华丽宽阔的舞台。宽阔的桌面上覆盖着红色丝绸桌布,地面铺着波斯地毯,踩上去柔软舒服。 殿外绿荫摇曳荡秋色,群芳荟萃,百花盛开,彩云追月,显示着一派太平盛世的祥和之气。 殿内,红灯笼高高挂起,宫女们彩珠映鬓,锦缎裹身,纤纤小手托着杯盅碗筷,贯鱼而入,布置宴席。 百官携带自家家眷,陆续进入崇德殿。 “唉哟。” 宋若情只顾欣赏殿中景色,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年约十五的清秀女孩的裙角,两个人撞到了一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撞着你吧。”宋若情连忙把她扶住。 “没事没事。”眼前的女子削肩细腰,身穿月牙色锦衣,两鬓青丝垂肩而下,头插花钿步摇,双耳佩环,面若芙蓉。 “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宋若情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徒曼娜。”司徒曼娜甜甜地朝她笑了笑。 宋若情道:“好好听的名字,想必你的名字含义是曼妙婀娜的吧。” 司徒曼娜点点头道:“嗯,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我也觉得挺好听的。你叫什么名字。” 宋若情微笑道:“我叫宋若情。” “你是真个好人。”司徒曼娜亦会意一笑。 “曼娜,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宋若情红着脸道。 “好。”司徒曼娜道。 “曼娜,一会儿宴席便开始了吗?一会我们俩挨在一块坐好不好。”宋若情道。 “嗯,好”司徒曼娜张望了一下,“我爹跟其他大人坐在那里了,反正我不喜欢夹在大人中间。我就跟你一起坐吧。” “嗯。” “不如我们就坐最后一张桌子吧,这个位子好聊天。” “嗯,好。”两人便依着台号,找到最角落最末端的位置坐下。 “司徒,原来你在这里,啊,宋若情也在这里呀?”正当司徒曼娜与宋若情手握茶杯聊得正欢时,卢清惠恭顺地陪着一名穿身宝蓝色双鲤锦衣的贵妇,站在二人面前。 “司徒来得真早啊。宋若情来得真早啊。”卢清惠礼貌道。 面对卢清惠的礼貌,宋若情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说啥好。 “参见李妃娘娘。”司徒曼娜轻轻地拉着宋若情一齐下跪行礼。 “免礼。曼娜请起吧。不用客气。”李妃娘娘温文淑雅道。 “谢娘娘。”司徒曼娜这才起来。 “你们就坐这张桌子吗?”卢清惠挽着李妃娘娘的手腕,和气地问司徒曼娜。 司徒曼娜及宋若情点点头。 卢清惠接话道:“哦。呵呵。这位置也挺不错的,挺清静的,特别适合你们两个聊天谈心。那你们好好聊天吧,干娘啊,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第二号桌子吧,那里离皇上近一点。” 李妃温和地笑道:“清惠有心了。” “干娘,大皇子德昭也坐二号桌子吧。来来来,我扶您过去,走稳咯。”卢清惠恭敬地挽着李妃,簇拥而去,末了丢下一句话,“司徒,我们先过去了。” “恭送李妃娘娘。(.)”司徒曼娜道。 “曼娜,有没有觉得卢清惠跟李妃娘娘特亲,感觉她们就像母女俩。” “我也看出来,李妃娘娘也特别喜欢卢清惠呢。”司徒曼娜道,突然眼睛一亮,“她来了。” “哦?是哪个?”宋若情道。 “是我的好姐妹栖影、妍丽她们。”司徒曼娜走上前去,捏了捏其中一名少女的脸蛋,笑呵呵道:“妍丽美人哪,好久不见,想死你了哟。” 妍丽穿着红罗裙,发髻上腰系玉环带,足穿绣花女鞋,笑容明朗,如开放在冰天雪地的寒梅,别有一番芳香淡雅:“你来了,我能不来吗?我说司徒你这妖女,才一阵子没见,你却长得越发美妙无双了。” 司徒曼娜道:“切,哪里有你漂亮。” 妍丽笑道:“司徒的嘴就是甜。” 司徒曼娜用玉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朝妍丽身后喊,“栖影你小蹄子,还藏着作甚?” 宋若情偱声望去,只见藏在妍丽后面的少女走到司陡曼娜跟前,只见她微微扬着脸,穿着湖青色窄袖长裙,裙身用金线绣着朵朵白色茶花,外罩缦纱,足蹑珠履,步步生莲,恍然如云雾缭绕的仙山茶花般清妙高洁。 “栖影,我就知道是你。”司徒曼娜道。 宋若情捂了被撩拔的心脏。顿时觉得自惭形愧。 “你们都来了,我岂不来之理?”栖影声音如黄莺婉转动人,仅听得几句,不由得让人心神荡漾。 栖影额头一点梅花妆,媚态横生却又脱俗高贵,两鬓戴着一对钗头燕,其余的发丝上斜插着几枝扇形刻画如意云纹发簪。犹如诗经篇章中描绘的绝世佳人,肤若凝脂,端庄典雅,眉弯如初月,顾盼间波光流转。 宋若情打量着栖影鬓间的钗头燕,只见钗头燕由玉片、金片、琉璃等材料雕琢组拼而成,轻盈欲飞。 “呵呵,栖影你才是天之娇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除此之外,还有一副好嗓子,音如瑶台天女般弹箜篌,声声犹如天籁。我们这等粗人能与你做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司徒曼娜的双目如星,熠熠生辉。 “几天不见,司徒嘴巴越来越甜了。走,我们去二十号桌吧,有人在等我们了。”栖影道。 “嗯。宋若情,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司徒曼娜道。 “宋若情姐姐。”宋若情正要答应时,赵元佐出现了,只见他头戴貂蝉冠,身着绯色锦衣,玉带束腰,见着宋若情便喜笑颜开道,“原来你在这里,让我找了很久了,我要跟你坐在一起。” 众美人们望着满头大汗的赵元佐,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参见皇子。” 赵元佐笑道:“美人们,免礼了。” 众美道:“谢皇子。” 司徒曼娜道:“若情,一起过去吧。” “嗯好。”宋若情道。 众闺秀步履轻盈地走向二十号桌,宋若情及赵元佐落到后面。 “到了,栖影、曼娜我们挨着坐一起吧,我们三个好久都没有聊天了。”妍丽道。 “我也正有此意。”于是栖影及曼娜便挨着妍丽,依次坐在她的左边,同时,赵元佐手疾身快,一屁股坐在妍丽的右边,招手向宋若情道:“若情姐姐,快坐到我右边。” 宋若情本想坐在司徒曼娜的左边,但赵元佐一叫唤,便也坐到了赵元佐的右边。 “若情姐姐我给你倒茶。”赵元佐执着茶壶,漱了茶杯,给宋若情倒了一杯茶。 “元佐皇子,你也给我们几个美人倒上一杯呀。”司徒曼娜道。 “啊?”赵元佐愣了一下,但一会便笑嘻嘻笑,“好咧,红袖添茶来了,姐姐们请慢用。” 众人被他逗得一乐。 “哟,这么多美女哇,元佐你这小子。啧啧,真会挑位置,真是美女环抱啊。”正在此时,赵德昭及赵德芳出现了。 赵德昭面如冠玉,紫檀冠束发,紫金带束腰,佩紫金鱼袋香囊,着紫黑色盛服,领袖等边缘绣以穿枝牡丹纹,足蹬乌皮鞋,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身为皇族的高贵与雍容。 赵德芳则衣着较为低调,身穿黑衣锦服,玉带束腰,墨秀垂肩,气宇不凡,英姿勃发。 “参见大皇子。”众人正要行礼时,赵德昭忙道:“唉唉唉,别客套了,大家坐。” “大皇子请坐吧。”妍丽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上位。 “谢妍丽姑娘。”赵德昭彬彬有礼地拱了一下手,“好久不见妍丽姑娘了,长得越发楚楚动人了。” “谢大皇子缪赞。”妍丽道。 “对了,在下还有几位兄弟,想让他们也坐在这,不知姑娘们是否介意。” “当然不介意。”妍丽道。 “好,那我就叫他们过来了。”赵德昭道:“元杰,曹子敬这边。” 第二十九章 凤凰台上凤凰游 “快快,上官小姐,我们就要上台了。[]”季小玉替上官静冠戴上凤凰羽冠。 “嗯,我的琴呢。”上官采瑜理了理衣领道。 “在这。”季小玉手捧古琴。 “好。”上官采瑜接过古琴,细细地抚摸琴身,亲了亲琴身,随意拨弄了一下。 没有想到琴弦“叮”的一声,断了。 上官采瑜瞠目结舌,望着断掉的琴弦。 “小姐,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我敢发誓,琴弦我是进宫前才换了新的。”季小玉茫然道,“这怎么办呀,我们就要上台演出了。” “哟,老师的琴坏得可真不是时候。”司徒梦非怀抱古琴,身后跟着一批教坊舞者,“不如老师暂时用学生的琴楞好?” 上官采瑜淡淡地看了一眼司徒梦非。 季小玉惊呼:“司徒小姐,怎么你们也戴凤凰羽冠?您上台演出的妆扮怎么怎么跟上官小姐的一模一样啊。” “怎么,有何不可?”司徒梦非抱着古琴,羽衣翩翩。 上官采瑜望着司徒梦非,绝望道:“梦非,你太过分了。” “就是。”季小玉道,“忘恩负义。” 司徒梦非凑到上官采瑜的耳边,风轻云淡道:“无所谓,只要能吸引别人的眼光就好,而且我比你更适合这袭凤凰锦纹长袖舞衣。” “不要脸。”上官采瑜鲜有的生气道。 “你......才不要脸。”司徒梦非娇声驳斥,“不要以为皇上请你入宫表演你便了不起,告诉你,这普天之下,最擅长舞蹈的,是我宣徽院教坊;琴技最高超的,是我司徒梦非。” “梦非,艺技重要,但是品德更重要。”上官采瑜道,“你喜欢天下第一的称号,你便拿去,便是你做事情不能做得太过离谱,你也不应该抄袭仿制我创制的凤凰锦纹长袖舞衣,你还......” 正在大家剑拔弩张之时,一声尖细地声传来:“上场啦上场啦,皇上等急了。你们怎么回事。”王继恩出现了。 “回王大人,吾师之琴断了弦,恐不能演矣。”司徒梦非娇滴滴地叹了口气,“唉。” “啊?那怎么办。”王总管厉声道:“如此紧要关头,上官采瑜你怎么可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大人,刚才我们的琴还好好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断了。”季小玉道,“请大人明察。” “你这没规矩的丫鬟,哪轮得到你说话。”王总管道,“上官采瑜,你可知罪?” “民女知罪。”上官采瑜跪下,众人也一同下跪。 “大人请息怒,民女有个办法。”司徒梦非道。 “哦?我这有一古琴,虽然比不上上官采瑜的法宝。不如上官采瑜就我的琴弹奏。不过,上官采瑜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新琴,我斗胆,将我与老师的节目对调,由我的歌舞先登台演出。这样一来,一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二来,要是皇上看了我的歌舞,必会大吃一惊。” “哦?你有那么大的信心能赢得头彩?”王继恩道。 “有信心。”司徒梦非道。 “好,我这就去说明一下,你先登台演出。” “是。谢大人。”司徒梦非起身,“老师,你就等着看我的好戏吧。” 王继恩转至台上,介绍节目道:“第一首曲目:凤凰台上凤凰游,创曲舞者司徒梦非,有请她们上场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 众宾不断尖叫鼓掌。 “叮”的一声,优美的琴声传来,随即着一袭凤凰锦纹长袖舞衣司徒梦非惊艳登场,只见她媚眼如丝,款款而来,微微掬着身,左手抱琴,右手随意一拂,天籁之音缓缓流泄。 紧接着,几位同样穿着飘逸如仙的凤凰锦纹长袖舞衣的女子漫步而来,头戴凤凰羽冠,如百花盛开随风飘摇。 司徒梦非领着舞娘们向众人施礼后,便细细拨弦,轻启朱唇。 舞娘们和着音律,缓缓曼舞。 舞娘们体态妖娆艳丽,轻扭腰部,如瑶池仙姬般梦幻。 舞娘们时或翩翩起舞,或徐徐盘旋或急转往复。纤纤细细,衣袂飘然如眷恋雨润云温之态,若惊风吹散之状,身躯如蜿蜒西岸的无骨嫩金白柳般多情柔弱,体态轻盈若鸿鸟惊飞。纤纤玉指如鱼嬉戏时跃腾水面般拂过琴弦。声恰似黄莺在万花丛中婉转飞鸣;琴音清微淡远,仿佛如入缥缈极目无限的仙镜,众人都很快地迷醉在这如仙似幻的曲舞里面。 月华如银纱般地轻轻地落在司徒梦非的肩膀上,泛深泛浅地笼罩着浓墨如藻的三千青丝,在月色下越显得她如芙蓉般清丽脱俗。 “小姐,她,她怎么也跟您将来弹奏的曲子一模一样?我记得,这首曲子是您编的,她,她怎么会弹?”季小玉刚才将窥探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上官采瑜。 “有奸细。”上官采瑜咬咬牙。 台上,司徒梦非身姿如蝶如梦,翘袖折腰,引领大家进入一个仙乐飘飘的世界。 曲毕,场下寂静无声,司徒梦非抿嘴微笑,媚眼如丝,纤纤弱弱地朝台下众人回礼。 许久后,众人才反映过来,掌声如雷响起,经久不息。 赵匡胤朝王继恩耳语一番。 王继恩朗声道:“请编舞者领赏。” 司徒梦非袅袅而来,盈盈跪拜于地:“民女司徒梦司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 “谢皇上。” “敢问琴师芳名?”太宗道。 司徒梦非头戴着白玉质玉凤首簪,簪身细长,簪头上透雕一凤首,造型秀美,玉色纯净,雕琢工巧精细,在她伏跪至地时碰触到地发出悦耳的响声,她柔声笑道:“小女子司徒梦非!” 鸿雁在云鱼在水,那笑容,如一粒清凉清透的玉石子斜斜地落入粼粼星星的碧池里。 “果然是才貌从全,赏黄金五十两!”太宗道。 “谢皇上。”司徒梦非顿首拜谢。 王继恩即刻把命宫人送来一盘金子。 “谢皇上!”司徒梦非再次拜谢,缓缓起身,朝皇上妩媚地凝视了一眼。 几名坐在李贵妃身边的头戴珠翠花钗敷施粉黛面上敷粉的妃子都开始轻蹙黛眉,微微含恨,沉恨细思起来。 第三十章 长恨歌(上) 司徒梦非在一片赞美之中退回后台。见着上官采瑜正在忙着改妆。便得意道:“希望老师不要让别人失望,说您比不过您的徒弟。” “呵呵,我果然收了一个好徒弟。”上官采瑜连眼皮也不抬,“不过我觉得,你破坏我的琴弦,盗用我的曲子,卑鄙极致,你真不配做我的徒弟,我也从来就没有你这么一个好徒弟。” “你。”司徒梦非怒眼圆睁。 “季小玉,把我的琴拿过来。”上官采瑜脸色依然沉静如水。 “你的琴?”司徒梦非惊讶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有一张琴。”司徒梦非反诘道,语气铿锵。 “你出场表演不是一直只用那张寻音琴吗?” 上官采瑜五指在琴弦上拂了一下,琴音行云如流水,朝司徒梦非看了一眼,眼神极其冷静无波,惊得司徒梦非连连后退,她凑到司徒梦非的耳边,悄声道:“人是会改变的。” 宋若情道:“刚才那个琴师叫什么名字,弹得真好听。”宋若情称赞。 “她叫司徒梦非。”是我们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弹琴高手。”栖影道,“她.....” “她是上官采瑜收到的第一个女弟子,不过听说她们师徒不和。”卢清惠道。 “啊,为什么。”宋若情好奇地问道。 “因为,两个人性格不合呗。”卢清惠道,宋若情正要追问,只听栖影道:“上官采瑜出场了,嘘!” “嗯,我今天就是冲着上官采瑜来的。”妍丽道。(.) 王继恩清了清嗓子道:“有请上官采瑜一行人带来的七夕之作——长恨歌。” 上司采瑜抱着古琴走到舞台前面,她恭顺地朝众人鞠躬后,坐在领乐的位置上,朝王继恩点了点头。 王继恩道:“灭灯。” 在众人惊讶声中,皇宫内的灯笼突然间全部熄灭了。 “唉呀,竟然要灭灯啊,肯定有戏。”赵德昭笑道。 殿内的最后一盏宫灯熄灭后,舞台上突然亮起光,光隔着一道白色的帷幕散逸开来,颜色极摇曳柔和,这时帷幕里忽然飘过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倩影,虽然隔着帷幕,但她窈窕的身姿倒影在帷幕之上,更显得飘渺若仙,只见她不断地挥着彩袖,仪态万千。 上官采瑜一手拨琴弦,轻启朱唇,如天籁般的声音飘扬在大殿之上:“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随着上官采瑜的歌声,帷幕背面的美人不断地挥舞着衣袖,紧接着帷幕上出了屏风、桌椅、文房墨宝等其它的影子。 美人杨玉环穿过屏风,螓首蛾眉,手执笔墨坐在桌前,在纸上挥洒游走。 这时帷幕上出现了丫鬟模样的身影,只见丫头走近杨玉环,朝她耳边低语,玉环大失神色。 这时,帷幕上又陆续出现了几个抬着轿子的高大男人身影,皆身穿宫服,为首的男人从怀里掏着一张圣旨,高举在手,杨玉环一惊,连忙跪在跟前,为首的男人将圣旨念读一番然后放在杨玉环的手上,杨玉环用手不断地擦拭的泪珠,恋恋不舍地进了轿子内。 赵德德看着帷幕上的逐渐增多的绰约影子,“唉哟,上官采瑜真是我大宋朝的第一才女,竟然想到把杨贵妃与唐明皇的故事搬到帷幕之上,这霓裳羽衣曲竟然还可以这样跳。” 卢清惠道:“呵呵,可不是么,你看那帷幕上的丽影,多么神秘,虽然看不清她们的容貌,可是通过倩影依然能让人联想唐宫舞女多么能歌擅舞,杨玉环多么天姿国色。”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这时琴弦之声随即消失,鼙鼓的声音激动地响了起来。而帷幕之中,光影陡变,原来的繁华复丽的人物瞬间不见了,帷幕上突然出现了崔嵬的山峰,繁茂的枝叶光影。唐明皇扶着杨玉环不断奔逃,后面紧紧地跟着手持剑刃的将士,只见三五个将士追二人,将二人团团围住,一将士霍地一声将宝剑丢到唐明皇的面前,用手指了指杨玉坏,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唐明皇大惊,抱着杨玉环痛哭。 众人皆痴迷地望着两人的身影。唐明皇身形颤抖,跪在杨玉环的面前,突然间一道闪电的声音响过,唐明皇的宝剑刺进了杨玉环的身体里,杨玉环徐徐倒下。 上官采瑜忘情唱着:“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帷幕周边的光渐渐地黯淡了下去,苍山、大树的光影瞬时消,只留下唐明皇的身影,茕茕独立,仰天拭泪。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上官采瑜继续唱着。 帷幕上接着出现了宫殿的影子,接紧着几棵梧桐冒了出来,洒着漫天飘零的叶子,一身穿鹤麾的道士跪在在唐明皇的跟前,而皇明皇身披单衣,痴痴地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握着一枝玉骚头,对月垂泪。 道士转而起身,时而拔剑四顾,时而摇铃念咒。 “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随着道士的作法,若大的宫殿突然间变得一座云雾缭绕的蓬莱仙山背景,仙袂飘飖的杨玉环乘风而飞,霓裳羽衣漫风萦绕,降落在未央宫上。 这时,帷幕上的光突然间暗了下去。 “皇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杨玉环深情地唤了一声。 “爱妃。”君王掩面而泣,与杨玉环深情相拥。这时,帷幕上一轮明月高挂,一阵银光如流星般从帷幕中流过,光彩摄人,紧接着萤光飞漫,杨玉环及唐明皇腾空而飞,如同天上的比翼鸟般,天长地久,恩爱缠绵。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曲毕,全座皆寂然,直到帷幕落下,一对璧人站在台上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接着鼓掌声音、尖叫声络绎不绝。 宋若情瞪大了眼:“杨玉环跟唐明皇重逢时,这满帷幕的银光是怎么幻化出来的?” 赵元佐道:“应该是用荧光粉撒出来的效果呗。” 宋若情道:“不得了,我一定要拜上官采瑜为师。” 上官采瑜皆了众人向台下鞠躬道谢。 赵匡胤龙心大悦道:“好好好,这歌舞匠心独运,设计巧妙,真让朕大开眼。王公公,赏。” “谢皇上。”上官采瑜及众人向赵匡胤再鞠躬,退回后台。 “小姐,我在这里,我帮您拿琴。”季小玉接过上官采瑜手上的古琴。 上官采瑜对饰演唐明皇及杨玉环的司玉李木道:“今天真是多亏两位帮忙了。” 司玉笑道:“上官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还要多谢你们呢,如果不是您慧眼识珠,结识我们兄妹二人,说不今晚在大街上演皮影戏的是我跟李木呢。我真没有想到,上官您以演皮影戏的方式排练歌舞,利用光与影来制造这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我看这七夕歌舞之中,数我们最抢眼了。” 上官采瑜感动道:“总之今天晚上谢谢大家的配合。” “恭喜执教了。”司徒梦非冰冷地盯着上官采瑜,嘴角边挂着诡异的笑。 那笑意看起来是暖暖的。 上官采瑜淡淡地看了一眼,与司徒梦非擦肩而过,并不言语。 司徒梦非望着她的背景,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冷光,如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般可怕恐怖。 第三十一章 长恨歌(下) “刚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上官采瑜的脸很苍白似的。”宋若情小声对赵元佐说。 “有吗?隔得太远了,我看不清楚。”赵元佐站起身来往舞台望去,但上官采瑜早已退至后台。 “不过,她透露出来薄薄的疲惫之态,倒是给她清秀添加了娇弱之美。”坐在宋若情右侧的赵德芳冷不防地接她了一句。 “二哥说的极是。”赵元佐道。 宋若情心里微微一颤,自赵德芳坐落于自己的旁边,一直沉有言寡语。任凭周边有多少含情脉脉的秋波无意或有意投送过来,皆视若无睹。 宋若情往赵德芳笑了一笑,权当赞同。随后便往望着舞台的表演看得出神,毕曲时收回眼光,随手执了银壶给自己添些茶水,不料却觉得有一道眼神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宋若情顺着眼神寻去,发现赵德芳正在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不时不由得心里一颤,茶水便溢出了杯沿。 “若情,小心。”赵元佐不知从哪里拿来块绢丝,迅速地扔在水渍中,水顿时被丝绢吸了去。 “啊,对不起。(.好看的小说)”宋若情连连道歉,却不经意又掠过了赵德芳的眼光,只得把头低得更低。 “你个丫头毛手毛脚。”赵元佐装模作样的“教训”道。 “大庭广众的,不许叫我丫头,再说了,我比你大。你叫我丫头我都不好意思应了。”宋若情瞥着嘴道。 “啊呀呀,瞧你这发牢骚的模样,十足的丫头样儿。”赵元佐继续逗着宋若情,“不叫丫头可以,要不我叫你‘逗你玩’?好不好?我喜欢逗你玩,哈哈。” “扑。”宋若情将刚喝下去的水全吐到了丝绢上,低低地咳了几声,“元佐你个疯子。” 赵德芳抿嘴不语,宋若情的可爱纯真的模样,不知不觉地印入自己的脑海。 “唉,没劲,刚才那个节目没上官采瑜编排的好看。”赵德昭道,“下一个节目是万年不变的‘太平盛世’歌舞,大家要不说点八卦,好让大伙开心开心?” “说听,这上官采瑜的故事还挺多的。”卢清惠放下筷子,抚了抚脖子上的吊坠。(.) “清惠真是京城呐。呵呵。”赵德昭举起酒杯道,“清惠我敬你一杯。” “谢大皇子。” 卢清惠执着酒杯一饮而尽,舔了舔唇边的酒渍绘声绘色道:“这要说上官采瑜啊,就要先说说她的家世。他们家本来是音乐世家,她的父亲上官正云早些年是宫廷乐师,现在退休在家;她的母亲王氏是东京门名千金,于十八岁时嫁于上官正云为妻,育有三女,大女上官飞燕,远嫁扬州;二女上官飞絮,远嫁太原;三女儿上官采瑜,嫁于长安第二首富齐家大公子齐思贤。据说上官采瑜年满十二时便离家求学,只身前往巴蜀隆中拜师学琴。三年后归来,在三年一次的东京名淑大赛上,一曲琴音名动天下。两年前嫁于长安第一首富贺思贤为妻,两人育有一女,名为齐心珑。俗称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的女子总会心高气傲。上官采瑜嫁于贺思贤后,适应不了富贵人家门规甚严,规矩多的高门生活。于是当女儿两岁多时,便怀抱女儿省亲回京,一住便是半年有余,夫家先是捎信来催,尔后派来回请,上官采瑜皆于父母年迈自己需侍奉尽孝为由。拖延着时间不回长安。” “哦,原来是这样。”宋若情道,“那长安第一首富是谁啊?” “自然是当今皇上的长姐夫家高氏。”卢清惠道,“传闻上官采瑜及司徒师徒关系,只能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啊。”卢清惠道,“我还说听别人说,是司徒梦非妒忌上官采瑜嫁给了长安第二首富。所以才不认她是自己的老师。唉,女人与女人之间,哪有真正的情谊?更何况她们两个都是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她们两人的美的类型又不同,一个静若深水,一个烈如凤凰,性格相差太大的人,往往几乎很难成为朋友。况且她们都是自命不凡的才女。” “她们有矛盾?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宋若情道。 “用眼去观察,用心去发现,你就能感觉到。”赵德昭道。 妍丽道:“听说,国子监太学的音律部明天举办一场比试招收学礼乐的学生,据说专招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家子女,当然也会从民间选些优秀的平民子女为学生。据说,音律部还请了上官采瑜老师来当执教呢。” 栖影道:“我打算明天去面试一下,如果能师承上官采瑜,那是最好不过的。” “真的?那我也去。”妍丽道。 “那音律部在什么地方。”宋若情道。 “在城南街永乐巷。”妍丽道。 宋若情手中转着茶杯心里默念,夏燃彥哥哥喜欢诗书琴画样样皆通的才女,说不定我学会了琴乐他就会喜欢我了,对吧? 对,夏哥哥,我要为你学琴。 赵德芳不动声色地收回对宋若情的注意,道“宋若情妹妹,可是要喝茶?”赵德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披着如长风烈焰般地袭卷翻转的墨色披风,眉目间冷漠如封藏千年后刚破风而出鞘的至利宝剑,腰系细腻滑润的白质玉带,那双眼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与似银似幻的月光下,深邃幽暗,如游离尘外极冷至寒的墨夜明珠。 “不用不用。”宋若情急忙招手,羞得不敢再多望赵德芳一眼,可是又怕众人察觉自己的异样,便缓缓抬起头来,在那一瞬间,又不经意察觉到赵德芳带着笑意的眼光。 赵德昭心里一乐,觉得宋若情与赵德芳这两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三十二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宴会中,坐在周围的名门千金的波光不断地二十号桌子这边频频递送,那眼神中,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大皇子温文尔雅,二皇子沉默冷静,我要是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我一定会幸福死了。” “二皇子好有魅力啊。我就喜欢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好迷人。” “大皇子要坐也应该坐我们这一桌呀,我们这一桌可是有八个大美人呢。” 尽管那些名媛的讨论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宋若情尚能隐隐听得到大概,不由得往旁边的赵德芳仔细瞧了一眼。 嗯,那是一张张冷俊的脸,风华卓姿。可是,再怎么看,还是觉得没有夏燃彦好看。嘿嘿,那些名媛喜欢德芳,不晓得德芳二哥喜欢不喜欢她们哩。 宋若情八卦地联想了一番,便用手轻轻地捅了一下旁边的元佐:“你二哥穿着黑披风真招女孩子喜欢,看,几天不见,他倒是越俊了。听到刚才的话没有?对面的几个女子好喜欢你二哥,都在偷看他呢。” “宋若情姐姐,你真八卦,该不会你也喜欢我二哥吧。”元佐朝宋若情小声耳语,“我二哥马上就要选妃了,你要不要想嫁给我二哥?” “我才不要嫁给他,他俊是俊,可是你看他整天板着张脸,不笑不闹,我才不喜欢这类型。”宋若情轻轻说道。 “哦。那宋若情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元佐道。 “这个嘛,嗯,现在还没有想好。改天再告诉你吧。不说了,先嗑瓜子啦。唉,你没有发现有很多美女围着你吗,你旁边的啦,你左边的啦,你右边的啦,放眼望去,美女好多。” “不关注美女好多年了。”赵元佐抿了一口茶。 “不关注?”宋若情继续道,“为什么。” “因为我身边的都是帅哥居多。”赵元佐打趣道,“我大哥二哥,还有本皇子我啦,都是文武双全的美男子,你呢可以随便挑随便选,买一送一还打包回家啊,姐姐,你要不要要不要?” “去你的。不正经。”宋若情笑道。 “不正经?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姐姐你刚才看着上官采瑜表演时出了神,望她的眼神要多专注就有多专注。” “她的表演真的好好看嘛。”宋若情道。 “是美人好看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喜欢美女呢。”赵元佐道。 “哼。谁说的。我喜欢美男。”宋若情很正经道。 “哈,承认了吧。”赵元佐诡异地笑道,一副看你不还被绕进去的表情。 “你再说我扁你。”宋若情道。 “不说了,不说了,来宋姐姐,我们干杯。”赵元佐轻轻地扬起唇弧,右手端起酒壶给宋若情倒了一杯酒,眼眸如墨曜石明亮。 “我好像不会喝酒啊。”宋若情动了动唇。 “没事,喝一点点。我先喝了。”赵元佐道,端着杯子的手指节分明,把杯子举至唇边,然后一饮而尽,还不忘把杯底翻转过来。 宋若情愉快地朝赵元佐笑了笑,学着他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酒还真烈,进入喉头,凉爽香淳里透出醉人的辣味,甚至有点梦魂牵绕剪不断理不清的情愫。 宋若情放下玉质琉璃杯,感觉脸颊流窜滚动着热潮,铺天盖地眩晕感似乎要将淹没。 “大皇子,抽奖快开始了吧。”卢清惠问道。 “现在开始了。” 王继恩将皇上抽中的名字逐个逐个念了出来。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请到后台领赏。李全、刘贺、莫思照、林玉儿......” 台下的听了名字后,有鼓掌的,有欢呼的,也有叹息的。 “元佐,抽什么奖?有我份吗。”宋若情满嘴塞满东西,咕噜着问赵元佐。 “有。在你确认参加宴会的时候,你的名字就已经记录下来了,每个宾客的名字都写在一张小纸条上,只要皇上抽中了你的名字,便可凭请贴领奖,那么你就有银子收了。” “为什么那些有银子收的人还叹息呢?”宋若情望着上前去领赏的文武百官道。 赵德芳道:“因为如果他们中了五等奖,只有半两银子。也就没有资格中后来的奖项了,他们觉得婉惜吧。” “要是没抽中呢。”宋若情问。 “要是没抽中啊,只能得个安慰奖,一千个铜板。跟往年的一样。”卢清惠接着道:“奖项设为五个等级,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五十名,三等奖两百名,四等奖两百五十名,五等奖三百名。要是谁中了一等头奖,到时皇帝亲自给他颁奖品呢。” “哇,好多钱呐。”宋若情眼里顿时眼满是钱的影子道,“元佐,有没有听到报我的名字啊?” “没听到。”赵元佐道。 台上,王继恩依旧在报着中奖人的名字,中了奖的人便跑到后台领取赏钱,不会儿儿,便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谢谢哈谢谢。”一名中奖的少女将写有名字的纸条交给发放赏钱的宫女核对。 “不客气。”宫女核对信息后,将半两银子递给少女,“下一个。” “众位,五等奖报完了,没有中奖别灰心,还有机会呢。下面,请大家继续欣赏节目,别急,演完三个节目,继续抽四等奖......”王继恩在台上道。 台下气氛被推到高潮。 第二十八章 皇家夜宴 正在寻找位子的曹子敬听见德昭的声音,便携了赵元杰匆匆赶了过来,一阵礼让后方才坐在赵德昭的左边。 “大哥,我饿了。嘤~~~~”只有五岁的赵元杰揉着眼睛,轻轻地抽泣着。 “元杰乖,马上就上菜了,来,坐大哥的旁边。”赵德昭拍了拍虎头虎脑的赵元杰道。 “嗯。还是大哥对我最好,我爹对我最不好。哼,我不要爹爹了,他老是只跟着跟皇帝大伯伯去喝酒。”赵元杰撒娇道。 “好好好,大哥要你,跟大哥一块坐,乖。” 这时宫人开始布菜上桌,赵德昭执着银筷,给赵元僖夹了一块鸡翅,“小杰乖,吃鸡翅,吃了鸡翅长高高。” “杰儿,你在哪儿,杰儿.....”李妃娘娘在人群中着急地寻着元杰,“这孩子真是的,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人影了。” “干娘不要着,杰儿肯定会没事的。”卢清惠道,“看,干娘,杰儿在那里,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 “哦,在哪里?”李妃娘娘问。 “在那,娘,你跟我来。”卢清惠拉着李妃娘娘的手,像风一样穿过人群。 “娘,我在这。”赵元杰咬着鸡翅,挥着胖胖的油腻腻的小手向李妃娘娘招手。 “好孩子,终于找到你了。”李妃道。 赵元杰闪着亮亮的眸子,奶声奶气道。:“娘,我要在这里陪大哥哥。” “好好好,娘也在这里陪你,好吗。”李妃道。 “我也在这里陪干娘您。来来来,坐坐坐。”卢清惠拱开曹子敬,指着赵德昭左边的位置,道:“干娘,这个是好位置,请坐。”说罢便拿着帕子,轻轻地把椅子再擦拭一遍。 李妃便坐了下来,卢清惠道:“干娘,我们在这进食,是不是要通知一下王爷,叫他不用再等我们了?” “嗯。”李妃点点头。 “小齐。”卢清惠唤了一下李妃的贴身宫女:“你回二号桌子,见到王爷你就告诉他,王妃和杰儿都在二十号桌,记住,二十号桌。” “是。”小齐领命。 “喂,这不是你娘吗?”宋若情小声地问赵元佐。 赵元佐:“是李妃娘娘。” “嗯?”宋若情挑挑眉。 “我娘这几天咳嗽,她没有来.....”赵元佐眼睛眨了一下。 “啊,原来是这样啊。”宋若情假装喝茶。 “嗯,其实我觉得李妃娘娘也挺疼我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亲娘最亲。” “那当然,血浓于水嘛。”宋若情道:“其实我跟我那皇后姐姐也不是同一个娘生的一样的道理。不过,我那皇后姐姐可折腾了。” “扑嗤。”赵元佐转忧为喜:“若情姐姐,你又说皇后的坏话了。” “你有一个好姐姐。真幸福。”宋若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逗赵元僖开心的卢清惠。 “我才不喜欢她。”赵元佐道。“在我心里,已经就有了一个好姐姐。”清亮的眸子如一汪潭水。 “好姐姐?”宋若情道,“谁啊?” “不告诉你。”赵元佐得意地卖着关子。 “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宋若情撅着小嘴不屑道。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李贵妃娘娘驾到”太监大声唱诺。 众人齐齐起身跪拜:“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李贵妃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赵匡胤头戴通天冠,身着冕服,携了皇后及李贵妃,朝一号桌走去。 “谢皇上。”众人起身。 “皇上请坐。”赵光义挪了挪椅子。 “嗯。”赵匡胤坐下后,皇后宋翩跹及李贵妃李梵静分坐左右。 宋翩跹戴朝天凤冠,凤冠上的珠翟及各种珠翠饰物,有水滴翡翠及蓝宝石玉花朵,工艺精巧,造型优美,身穿着宽袖锦衫,体态优雅,尽显皇家气派,颇有母仪天下的精致威严。 李贵妃亦不甘示弱。此时她身着锦衣,头发梳成当时流行的朝天髻,插满了金银珠翠制成银簪梳篦,额上画上五瓣梅花,显得冰肌玉骨,神采斐然。 李贵妃不断地与几个新晋的身穿红罗长裙典雅柔秀楚楚动人的妃嫔窃窃私语,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宋翩跹无趣地坐在赵匡胤身边,跟赵匡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宫女开始置酒上菜。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李贵妃手执酒杯,笑靥如花道。 “好。”赵匡胤手持酒杯,一饮而尽。 “谢皇上。”李贵妃亦一饮而尽。 宋若情隔着人群往一号桌望去,心里暗叹,后宫美女如云果然没错,怪不得我我那半吊子皇后姐姐拼了命也想得到皇上的宠爱。 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做女人不容易,做皇上的女人更不容易啊。 若情坐在一个不是很显眼的位置,甚至可以说得上黑暗的角落。她今天穿着三重绣衣,系七色云彩绦带,绣衣通身紧窄,下摆拖地,行不露足。 宋若情感叹完宋翩跹的狭仄处境后,便从镶着荷纹花边有点宽大的袖口里伸出右腕,执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 “嗷.....若情姐姐,你的角又刺到我了。”赵元佐摸了摸被宋若情头上金钗刺到的额头。 宋若情在入宫前也隆重地装扮了一下自己。学人风雅地在头顶插着金玉簪钗、犀角梳篦等重量级头饰,但稍微动一动便感觉到那些东西会从头上噼哩噼啪地掉下来,所以整晚她只能恭敬地坐着,可是不知怎么地,还是会经常刺到赵元佐的额头。 “对不起,你没事吧。”宋若情只得不断地向赵元佐道歉,并摸摸他的头,关切道:“不会刺破皮儿了吧。” “没事啦。”赵元佐摇摇头,笑呵呵道。 “七夕歌舞,现在开始!”宫人唱诺。 崇德殿内爆发出一阵掌声,众人皆伸长了脖子等待表演者上场。 第三十三章 千杯不醉鬼见愁 赵德昭看着领赏的名媛从旁边经过,他感叹道:“唉,这么多年了,年年不中,今年我也不期待啦。来来来喝酒。” 妍丽道:“德昭皇子真会开玩笑,这天下的金山银山都是你家的,您还缺那几个子呀。” 栖影道:“就是啊,大皇子富有天下的金山银山,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钱呢,只不过我们这些女孩子呐,想领个钱买盒水粉。” “就是就是。”卢清惠附和,“唉呀,哈哈,幸亏没有听到我的名字,还有机会中大奖。干娘,您说是不是啊。”转身问坐在一旁的李妃娘娘。 李妃绞着手丝笑呵呵道:“是啊。我相信你一定会中个大奖的。” 抽完五等奖后,舞台上继续穿插上演节目,此时台上正在表演烟花魔术。 “快看,烟花,好美的烟花。”赵元佐拍手道,“这烟花好好看。” “嗯,接下来是说唱表演呢,表演完再继续抽奖。”赵德芳道,而在此时,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过来敬酒。 一女子给赵德芳倒酒时还趁机往他身边偎依,娇声嗲气,执意要赵德芳连喝三杯才肯罢休。 赵德芳执了酒壶,不动声色地避开该女子,走到赵德昭的跟前道:“你们知道吗?我这大哥有个外号,叫‘千杯不醉鬼见愁’,来,大家敬他一杯如何?” 赵德昭心里明白,这赵德芳避桃花避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了,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你真会抬举我呀。(.好看的小说)我要是喝醉了怎么办呀?” 赵元佐附和道:“大哥,要是你醉了的话,我送你回去。” 赵德昭哈了一口气,迷离道:“元佐啊,我记得很多年前,只要兄弟们一起喝酒时,你都会说我说我醉了你会送我回去。你觊觎这机会好几年了吧?” 赵德芳给赵德昭添了满满一杯酒,朗声笑道:“今天若是你醉了,我跟元佐一起送你回殿。” 赵德昭拍了拍赵德芳的肩膀,道:“我可是重量级人物!元佐弟,你行吗?” 赵元佐直了直腰,道:“没问题。” 一杯酒下肚,赵德昭脸色也渐渐红了起了,赵德芳给他再满一杯,赵德昭摇了摇杯中琼浆,继续碎语道:“要元佐你送我回去,想想真是寒碜啊。唉,不行。我要美女送我回去。” 赵德芳:“......” 卢清惠看了宋若情一眼,眼睛一亮,笑道“到时,到时叫宋若情送你回去。” 赵德昭道:“那元佐怎么办。” 栖影站起身来,眉开眼笑道:“元佐跟德芳才是真爱。” 众人哄笑。 赵元佐愣了一会儿,也笑了笑道:“卢清惠姐姐你怎么办?” 卢清惠道:“我肯定要德芳送我回去,就是不知美女们肯不肯哟。(.)”卢清惠朝掠在赵德芳位置旁边的众美女几眼。 众女子对卢清惠一阵抱怨,“不行,我们也要德芳哥哥送。” “就是啊。” 赵德昭挥挥手:“唉唉唉,别吵别吵,听我说,我看啊,谁要是德芳的心上人他便送谁回去。我说德芳,有心上人了吗。你可别说没有,打死我也不信哦。” 众女子手里握着酒杯,红着脸低着头,耳朵却竖了起来。 赵德芳微笑道:“算是有了。但是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众女子心尖尖又酸又甜,却用笑语掩了下去。 赵德昭简短地说了一个字:“切。” “大家保持,队形一致。”赵元佐提醒了大伙一句。 “切。”众人皆异口同声,对赵德芳表示很严重的鄙视。 “干嘛呀你们,欺负我呢。”赵德芳哭笑不得。 赵元佐却停留在送人的问题上,较起真来道:“那清惠姐姐怎么办?” 赵德昭叹了一口:“唉,元佐你个呆子,这还用问吗。你没有留意你清惠姐姐的脸色。你难道没发现她在听了德芳刚才说前半句话时,她那眼神啊顿时就变了。难道你也没看见她那吃醋的表情?” 赵元佐经赵德昭一点拔,顿时恍然大悟,笑道:“果然如此啊。” 卢清惠假戏真作,装得一脸悲戚道:“唉,知道就好。我好可怜呀。” “来来来,大家一起干杯。”赵德昭高高地举起酒杯,众人也站了起来,纷纷拿起酒杯。 “祝大家七夕快乐。”十余个杯子碰在一起,酒香四溢。 饮完后,赵德昭道。“好了,各位美人,又到了抽奖时间了,大家都回位子上吧,哈哈。” 众女子这才散去。赵德芳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 “宋若情姐姐,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夹。”赵元佐关切着宋若情。 宋若情自上桌后,嘴巴便一直没停过,她道:“我想吃青菜。” “青菜啊,我看一下,”赵元佐站起身来,眼睛搜索着桌面上的盘子,却发现桌上多是海味珍馐,没上素菜。 “若情喜欢青菜,来人呐。”赵德昭拍了一下手召来一名宫女,吩咐道:“给我来一盘青菜,送到若情妹妹的面前。” 赵德昭用手指了一下宋若情。 “不用了不用了。”宋若情连忙解释,“不用专门给我做。”宋若情望了一眼右边的卢清惠及司徒曼娜,生怕她们俩误会她出风头。 “快去吧。我也想吃青菜。”赵德芳朝宫女道。 “是。”宫女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宫女把青菜端上来,放在宋若情的面前。 “若情,你不是说喜欢吃青菜吗。我看呐,你这小身板哪,就应该吃多些肉。”赵德昭道:“不用客气,请吧。” “对对,哎呦,我的宋若情妹妹,你真是好福气,有德昭大皇子为给点菜。”卢清惠在一旁巧笑倩兮。 宋若情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在望着她:“各位,你们也吃些青菜吧。” “哈哈,早知道若情喜欢青菜,那早就应该专门给她和德芳点一盘青菜,叫他们两个蹲在那边的脚角慢慢啃。想想那情景都觉得好得意啊,呵呵。”赵德昭戏谑道。 宋若情心里一阵后悔,而赵德芳心里却一阵暖和。 宋若情站起身来,被赵元佐拉住衣袖,赵元佐道:“若情姐姐你要去哪儿?接下来还有说唱、杂剧、杂技、角觝、魔术等节目呢,你不看了吗?” 赵德芳往宋若情这边看了看,又继续与坐在旁边的曹子敬谈笑风声。 “我去那个那个。”宋若情道。 “哦。”赵元佐恍然大悟道,“那你要快点回来啊,特别是那个魔术,可好看了,名称叫乌龟叠塔,七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乌龟,当人一击鼓,它们就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你想想那情景,啧啧真是得意极了,你不看就是你的损失。” 宋若情对赵元佐说,“我会尽快回来的,对了,一会抽奖的时候你帮我留意一下,看有没有我的名字。” “好好,宋若情姐姐,你快回来吧。”赵元佐道。 第三十四章 碧天如水夜云轻 宋若情在皇宫内胡乱的转了几圈,由于不熟悉皇宫的地形,宋若情东转西转的,竟然迷路了。 宋若情在湖边徘徊,苦恼不已。 “不知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可是迷路了?”宋若情正想随意找个太监宫女问路时,突然一来者挡住了去路。 宋若情抬头一看,来人是个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天庭饱满,笑容温润如玉。 “是的,我想去找找找......”宋若情矜持地绞着衣角。 “哦呵呵,我明白了,姑娘你随我来吧,我知道你要找什么。”少年微微一笑,扬了扬衣袖走在前面。 “哇,你衣服看起来很名贵耶。”宋若情跟上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少岁了,瞧你穿的如此名贵,定是家世富裕之人。” “你的问题可真多,我就一个个回答你吧,在下孟凌,京城人氏,十七岁。呵呵,我爹做丝绸生意的,叔叔是三品文官,今晚我是随我叔叔一起来看热闹的。我穿的这件衣服呢名曰云罗纱,产自云南。”孟凌如实道来。 “哦,原来是这样。”宋若情饶有兴趣道,“谢谢你,孟凌。” 孟凌道:“呵呵,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做朋友?”宋若情瞪大眼睛道。 “对,做朋友。”孟凌领着宋若情,穿过一道道宫门。 “为什么要做朋友?”柳影月辉映在宋若情的脸上。 “因为只要我们做了朋友,我就可以找你聊天哪。”孟凌道。 “聊什么?”宋若情道。 “只要你有兴趣,上可以聊九天,下可以聊五洋.如遇到不懂之处还请赐教。”孟凌与宋若情肩并肩同行,月影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好,孟凌,我愿意与你交朋友。”宋若情道。 “那孟凌谢过了。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孟凌道。 “我叫宋若情。若是若有若无的若,情是感情的情。”宋若情认真的比划道。 孟凌道:“感觉是个好名字,不过寓意太深,我参透不了。” “我爹爹给我起的。”宋若情道。 “能和你成为朋友聊聊天,真是三生有幸。” “跟你聊天我也很高心。你喜欢什么?”宋若情问道,“我喜欢看书,弹琴。” “我也喜欢诗,不过记忆不好,刚学的马上又忘记了。”孟凌道,“哦,到了,你进去吧。” 孟凌指了指前面道路不远处的女厕。 “哦,谢谢你,那我进去了。”宋若情提裙跑进女厕,不一会儿,才从厕所出来。 孟凌见她出来后,便迎上去道:“可以走了?” “你你你你怎么还在这等。”宋若情小脸一红,垂下眼帘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的。” “呵呵,没事啦。我是怕你一会儿又迷路了。走吧。我送你回坐席。” “谢谢你,孟凌。”宋若情与孟凌一起往回走,在回程的路上,两人因刚刚相识又聊得投机,便随意地找了个挂有红灯笼的亭子,继续聊话,不时还哈哈大笑。 “宋若情姐姐,你跑哪去了,去了这么久。”宋若情与孟凌聊得甚欢时,赵元佐从东侧的道路找过来了,眼里尽是焦灼。 宋若情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久久未回坐位,引得赵元佐担忧寻人来了,心里着实生了一股歉意。 赵元佐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宋若情。(.好看的小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叫孟凌,孟凌,这位是元佐,呃,元佐皇子。” “赵元佐贤弟,在下有礼了。”孟凌朝赵元佐行礼。 “呃,孟凌大哥不必多礼。”赵元佐回礼。 “原来你们两认识?”宋若情惊异道。 “呵呵,有过一面之缘。”赵元佐道。 “对。好了,若情,我先走了,你们两慢慢聊天,有缘再见。”孟凌挥手道别。 “嗯,孟凌你慢走。再见。”宋若情朝孟凌摇摇手道别。 “若情,你怎么出来那么长的时间。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呢。”赵元佐关切地问道。 宋若情望着他如星辉般温柔的眼神,道“没出什么事啦。就跟孟凌聊了一会儿忘记了时间。” 夜色下,赵元佐立在逆光的位置,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圣洁柔和,仿佛如夜空里的一颗璀璨星星。 赵元佐道:“真没事?你还好吗?”。 “我能出什么事。”宋若情道,“真的没事啦,这里可是皇宫呢。” “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家伙,竟然溜到这儿来。”此时,赵德芳也寻了过来。 “德芳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赵元佐道。 “出来透一下气。刚好看见你们俩在这里窃窃私语,嗯,情形很像在讲别人的坏话哟,是不是呢,嗯?”月光下,赵德芳的眼睛闪过一丝质疑。 宋若情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没有讲别人的坏话。” “真没有?”赵德芳再次追问。 “没有啦。元佐,我们离开宴席也已经很久了吧,我们现在回去吧。”宋若情扯了扯赵元佐的袖子,两人并排着往回走。 赵德芳默默地跟在两人后面,三人一同回到了席上。 宋若情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由于离席时间过长,茶水早已冰凉。 宋若情放下茶杯,双手垂下,嘴里含着一口凉茶。 “答应我,以后不要离开席太久,我会担心的。”赵德芳趁宋若情不注意时,轻轻地握住赵宋若情的左腕。 月色如雪,野棠花落。 “宋若情姐姐,你中奖了,我听到你名字了,中了二等奖。”赵元佐在一旁道。 两股声音一大一小地传入自己的耳朵,宋若情一惊一吓,不觉间茶水滞于喉咙,急着吞下却又哽住,不由得一口喷了出来。 赵德昭挑了挑眉,调笑道:“这孩子,中个奖有必要激动成这样吗?” “咳咳.....”宋若情咳了起来,趁机抽回被赵德芳握得有些发热的左腕,快速用袖子掩好,才轻轻地用袖角掩住口鼻咳嗽起来。 “宋若情姐姐,你怎么了?”坐在右边的赵元佐急忙掏出帕子,“给。” “看,宋若情听到自己中了二等奖,都激动得咳嗽了。呵呵。”赵德昭再次重复道:“年轻人,要淡定,不要这么激动。” 宋若情白了一眼赵德昭,又望了一眼赵元佐,接过赵元佐的帕子道:“谢谢你。” 赵德芳的脸色微白,默默地收回未递出去的帕子。 宋若情在擦口鼻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一下赵德芳的侧脸,只感觉他浑身散发出让人亲近的悠悠温暖,如一股股孤山深涧里舒缓飞流的晶莹细腻的温泉,不分昼夜心河里汩汩地流淌,可是,觉得他温和神色中却透着一丝丝难以捉摸的疏远。 “啊哈,我中了二等奖。我听到我名字了。”卢清惠道,“啊,我还听到栖影的,栖影你中奖了,等等,我还听到妍丽的名字,我们三个都中奖了。好厉害。我们去领赏。” “好好。”三人更争先恐后地去领赏。 “我也去,等等我。”宋若情亦跟在她们后面。 明月当空。 王继恩道:“众位大人,今天的节目到此为止,大家回家要小心。来人啊,送皇上回殿。” “是。”宫女太监应道,众人开始散场。 “唉,这奖也领了,场也要散了。那谁要送我回家的啊。”赵德昭迈着踉跄的步迈。 “好了,大哥,我送你回家。”赵元佐上前扶往赵德昭,“喝得像只醉猫似的。” 赵元佐比赵德昭矮了一个头,从远处看,赵德昭城整个人都摊在了赵元佐身上。 “宋若情有人送送....送吗?”赵德昭道。 “不用为我担心,徐管家在外面候着呢。我先走了。”宋若情扶了扶额头。 “宋若情姐姐,路上小心。”赵元佐关心道。 “嗯。”宋若情小跑着出了宫门,赵德芳跟在后面,正在跟上前去时,卢清惠挥动着袖子道:“德芳皇子,您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辆马车呀,王爷他喝醉了,刚上车时就把马车吐得那个呀脏。我跟元杰宝宝怎么办啊。” “好,我马上去安排。”赵德芳道。 “不如,你送送我跟元杰吧,我今晚在王府过夜。”卢清惠道。 赵德芳远远地看到了宋若情坐马车已经快速离去,只得答应“好,我送侄儿回府。” “谢德芳皇子,您真是大好人。清惠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卢清惠乐滋滋道。 第三十五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宴后散后,上官采瑜坐着香车宝马返回,刚一下车,一阵风吹来,撩起了她的白色的裙角,她远远地看见,自家府门前昏黄色的灯笼下,倔强地立着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叠加偎依在一起。(.好看的小说)上官采瑜唤了声:“心珑,娘。” 心珑今年三岁,粉嘟嘟的脸上嵌着疲倦的双眼,见着自己的母亲回来,便抿起了嘴巴嚅软说道:“娘,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嘤.....心珑不敢睡觉......因为娘亲还没有回来,心珑要跟娘一起睡。” 上官采瑜轻轻抱起心珑,低声安慰了几句。 心珑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又是一阵撒娇抽泣。 上官采瑜轻拍她后背:“心珑乖,心珑不哭了。”说罢便用自己的袖边轻轻擦拭心珑的鼻涕。 “嗯。”心珑用脏兮兮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又悄悄地躲进了上官采瑜的怀里。 “娘,我们回去吧。”上官采瑜对站在一旁的上官夫人道,“天气怪凉的,娘您下次莫要再带着心珑在这等了,小孩子容易受风寒。” 上官夫人今年五十六,云髻中隐隐透出几缕银发,她挺了挺腰板,抚了抚手腕间的银镯道:“我何尝不知呢,只是心珑这孩子不肯,她说,她一定要等在门口等你回来,只要她站在灯笼下,你就一定能看得见她,便不会迷路了。” 上官采瑜心里涌起一股激流,眼眶微热。 “他来了。”上官夫人道。 正在此时,上官府里面走出一位手拿披风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穿着紫色长袍,玉冠束发,眉目分明。 此人正是上官采瑜的夫君齐思贤。 齐思贤原是低头走路,刚踏出门坎,便瞧见了上官采瑜,他喜出望外,走到上官采瑜跟前挽着她的肩膀激动道:“你终于回来了。” 上官采瑜却心无波动,只简短地嗯了一下便沉默不语。 “来,先给心珑披上衣服。”齐思贤将衣服搭在心珑的身上。 上官采瑜缓缓道:“今晚我跟心珑睡栖风居。” 齐思贤一怔,望着上官夫人,茫然道:“这.....” “我与心珑先去休息了。”上官采瑜抱着心珑,径直往西侧的栖风居走去。 月光皎洁,齐思贤望着上官采瑜的渐行渐远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助道:“岳母大人,你看看采瑜,她这是什么态度?我好不容易今天才从长安赶来,本来想大家共度七夕的。谁知她却去了皇宫表演节目,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掠在府里,这成什么样子?我跟她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如果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她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一声不吭的,什么都不说。你看她刚才那冷言冷语的,好像我欠了她十万八万黄金似的。你叫我这个做丈夫的,情何以堪啊?已为人妻却还要外出献艺,你说,外人会怎么议论我们齐家?” 上官夫人道:“唉,作孽啊。” 齐思贤继续大吐苦水:“哪有哪个做妻子的,让自己的丈夫像丧妻般孤寡无伴。” 上官夫人轻轻地拍了拍齐思贤的手背,道:“贤儿,这事明天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好。岳母大人,小婿就先到栖云居休息了。”齐思贤朝上官夫人道别后,独自一人走回栖云居。 月光西沉,一夜无话。 第二天 “姑爷,您起床了吗。”上官府的下人吴平站在栖云居门前,手持盛着温水的盥盆。 “谁啊。”屋内传出齐思贤打哈欠的声音。 “老夫人吩咐小的伺候姑爷您。”吴平将花瓣洒入盥盆中。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齐思贤望着低垂着头的吴平道:“进来吧。” “谢姑爷。姑爷请洗脸。” “嗯。”齐思贤捧水把脸打湿,接过吴平递过来的胰子往脸上细细地涂了一圈,清洗毕后,吴平又递过毛巾。 齐思贤拭了拭脸上的水渍,问道:“采瑜跟心珑起床了没有。” “回姑爷的话,采瑜小姐今天一大早就与老爷出门了。心珑小姐今天由老夫人照顾,她们正在大厅吃早饭。”吴平道。 “哦。采瑜出门了,所为何事?”齐思贤追问。 “因为太学礼乐部需招收一批新学徒学习礼乐,老爷应了陈夫子的要求,一同前往太学面试学生。” “那采瑜怎么也一起去了?”齐思贤仍然不解。 “采瑜小姐将会当这批学生的执教,所以与老爷一同去面试学生。”吴平解释道。 “什么?采瑜她当太学礼乐部的琴师?”齐思贤重重地将毛巾掷回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冰冷的双眼。 “应该是这样。”吴平退缩在一旁。 “好,没事了,你下去吧。”齐思贤一挥手,吴平端着盥盆退出了栖云居。 齐思贤一拳狠狠地挥到桌子上,双睛泛红,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露,大吼一声:“为什么!” 第三十六章 无名兮,石涧敲冰兮 宋若情今天一大早起来,洗漱之后便驾着马车赶往太学礼乐部。[.超多好看小说] 太学门前站着穿着儒服的陈夫子。 宋若情道:“夫子您好,我听说太学今日收招学生,而且是上官采瑜老师执教,不知可有此事?昨晚是七夕之夜,我在皇宫有幸听得上官采瑜一曲琴音,心里敬慕,故今日特地前来拜师学艺。” 陈夫子道:“姑娘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采瑜小姐的确今日于此招收学生。太学礼乐部每年招收学琴技的学生不下百人。上官家三小姐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弹琴高手,就连宣徽院教坊的教坊副使大人,也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司马梦非,也是我们三小姐的学生。今天拜师的人可多了,你就随我来吧。”陈夫子把宋若情领进太学,直奔太学梨园殿。 梨园殿内,已经黑压压地坐着几十个人,大多都是妙龄少女。 宋若情穿梭在人群中,却不料却见着了司徒曼娜、妍丽、栖影及三人,围成一圈子,正在窃窃私语。 眼尖的栖影也见着了宋若情,便朝她喊道:“若情。” “栖影。”宋若情激动道,“没有想到你们也来了。” “是啊是啊,你来啦。”司徒曼娜一脸笑意迎上来。 五名女子挤在一起,不断地笑呵呵地耍起玩笑来。 “我听说啊,上官采瑜要考我们呢,过了关才能拜师。”穿紫色裙衣服的少女道。 “我也听说了,据说她只招收十五名学生。不知上官采瑜要考我们什么呢。” “等下就知道了。”众人窃窃私语。 “嘘,有人来了。” “各位,请静一静。老夫有话说。(.好看的小说)”这时进来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留着白须,穿着灰白色长袍,精神矍铄:“老夫上官正云,众位今天想必是拜上官采瑜为师的,对吧。” 少女们点点头。 “很好,老夫乃上官采瑜之父,亦是今日的考官,你们既然来了,想必都是有心来学琴的。如今太学礼乐部招收男女两班学员,每班招收十五名学子。而采瑜将来要教的便是女子班,她托我选定十五名学生。” 少女们一阵兴奋。 “应招的学子众多,而学琴名额有限,所以呢,老夫及陈夫子及小女采瑜,合计想了个法子,出了三道题,每题十分,择优取录。” “上官采瑜老师出了什么题目。”一少女问道。 上官其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打白纸,“不急。第一道题是看手,学琴者,手指纤长才能弹得一手好琴。大家排成两排。把双手伸出来。” 众人在陈夫子的指导下,排成四排。 在站队时宋若情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被挤到第一排最右边的位置。 上官正云朝宋若情走去,宋若情伸出十指。 上官正云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宋若情道:“宋若情。” 上官正云道:“嗯,请把双手伸出来,十指动一下。” 宋若情心里祈祷道,老天爷,求求你让我过关吧。说着如弹琴般地动了动十指。 上官正云笑呵呵道:“对。”他双眼打量着宋若情的双手道:“姑娘手指纤长,但手心长茧,可是有练过剑的?” 宋若情瞪大着眼睛道:“您怎么知道的,对我是有练过剑的。是不是嫌弃我的手太....不好看?” 上官正云解释道:“啊不不不,老夫没有其它的意思。” 宋若情一抹额头的汗珠道:“哦。” 上官正云转头对捧纸墨的家丁道:“宋若情,十指修长,指节略粗阔,给七分吧。” 众人哄笑。 宋若情心里叹道:“师兄啊,你毁了我的幸福呀。” 上官正云对宋若情旁边的女子道:“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屈身道“小女子紫娟”。 上官正云道“伸出双手来。” 紫娟伸出双道,上官正云道:“纤纤柔胰,记上十分。” 上官正云用了一段时间将众人之手的情况一一记载。 忙完后,上官正云道:“各位,请坐,接下来是第二道跟第三道题。”上官其示意家丁再去把白纸分发给众人。 “各位,你们手上都拿到了两张白纸了吧。那好,大家听题。第二道题,用六十字描述古琴的制作过程。第三道题,用十六个字描述古琴的声音,这十六个字,不限对偶押韵,可成诗或成句。大家有一刻钟的作答时间,那么各位学生需慎重答题,不得抄袭,一经发现抄袭,抄袭者与被抄袭者成绩作废,不参于排名。而成绩将会在五日后在梨园殿的招生榜中公布,择优录取前十五名应试女生。好了,大家开始作答吧,一刻钟后交卷。” 众人顿时乱成一锅粥。 一女子望天长叹:“我的娘啊,我连古琴都没有摸过,谁知道它是用什么木制成的,还要写制作过程。唉,谁来帮帮我啊。” 另一女子亦发出感叹:“十六个字描述琴的声音,啊我知道怎么写了,古时有钟子期遇而奏高山流水......” “去去去,高山流水的典故谁不知晓,你刚才没听清题吧,十六个字是描述琴的声音,不是说古琴的典故,上官采瑜怎么会考这么刁钻的题目,又不是考状元。” “........” 宋若情用将白纸铺于桌面上,用毛笔蘸了一下墨。在白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咬笔思考。 “现在尚有白纸,谁的白纸不够可前来取。”上官正云边指导众人在纸右角上写上名字边吩附道。 宋若情前去多领取了一张白纸,迅速在纸上用毛笔勾勒出古琴轮廓及分点列罗制琴的关键步骤。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众人提笔沉者者有之,备笔疾书者有之。 墨香在大厅时氤氲飘荡。 宋若情往旁边的紫娟瞧了一眼,紫娟扭过头,宋若情朝她一笑,眼角往她的白纸上偷瞄了一下。但因为隔得较远,并未能看清纸紫娟纸上写的是什么。 宋若情深呼了一口气,看来,要使出真功夫才行了。 她脑里面闪过了夏燃彦临走前在天狼湖舟上弹琴的情形。 忆那时,江心画舫中,夏燃彦端坐在案前,眉目收敛,十指轻快地捻着琴弦。 宋若情傻呵呵地自言自语地开着玩笑,说夏燃彦是个假正经变态之类的。 夏燃彦置若罔闻,只是一心一意撩拔着琴弦。 宋若情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样被琴音打动,只是在当自己注意到之时,琴音如泣如诉,每一个不经意的音符,象是魔咒一样弹进了自己的心里,汀咚作响,震撼心弦。 宋若情痴痴地望着在琴弦上拂动的纤秀十指,那十指如蜀中深山灵气四溢的青竹般秀逸,柔韧灵活地在琴弦上游走,似乎每一个音符都含蓄着特有的悲喜与思绪起落。 天狼湖下,你那如风掣驰的影子,像月光下的满池睡莲,清幽静逸,如影般摇曳我心。 而那个人的眼神,如拂雪般的冬风,似有意还无意,似无情却有情,冰冷寂寞。 宋若情盯着毛笔尖儿,一动不动地,似痴似呆。 她在回忆着那晚的月色,那晚曼妙不可言的琴音。 宋若情蓦地被涌上心头的苦楚占据着,眼睛模糊了一片。 她仿佛看见了他的那一滴泪掉落在琴弦上。而泪滴复被琴弦撞弹又下坠,回落的泪滴又被琴弦切割得剔透皎寒,叮地一声。 泪水拂音,如高山流水。 当时,宋若情心里莫名地慌了起来,嗑嗑巴巴地问道:“夏燃彦,你怎么哭了?” 宋若情回过神来,抿了抿嘴,眼神凝聚,写下了一行字:无名兮,石涧敲冰兮,霜钟瀑飞兮。 写完后轻轻吹干了墨迹,置于桌面一角。尔后再手握毛笔,将毛笔横于眼前,将笔锋中最露尖的一根毫毛飞快拔出,继续在另一张白纸作答第三题。 一刻钟很快过去。众人陆续交卷。宋若情随众人一齐走出。 宋若情看了明晃晃的阳光,拍了一下脑袋道:“终于忙完了,糟了,德昭大哥他们不是约我去玩的吗?完了完了这回要迟到了。我得赶快去跟他们汇合。” 宋若情忙着蹬上马车,妍丽等人却叫住了她:“宋若情。” “哎?”宋若情回头一看,只见妍丽等三人也在后面。 妍丽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宋若情礼貌的作了个揖道:“各位姐姐失陪了,我要赶去赴约。” “呵呵,刚才我们几个也要去赴约。该不会你也去玉津园吧?” “啊,是玉津园,你怎么知道的?”宋若情道。 栖影道:“大皇子约的。我们一起去吧。” 第三十七章 情定玉津园(上) 当宋若情等人还在马不停蹄赶往山庄时,赵德昭等人早已在玉津园骑马游猎。 唯有赵元佐,还在玉津园门口巴巴儿地等着宋若情的到来。 两辆马车从远远叮叮驶来。 “来了。”赵元佐心中大喜,他认识其中有一辆马车便是宋府的。 未等宋若情等人停住马车,赵元佐迎上去道,大呼道:“若情姐姐,你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辛苦啊。我大哥他们都在玩得不亦乐乎了。” “是嘛,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站着呀。”宋若情撩起帘子与他对话。 “因为我在等你呀。”赵元佐认真道。 马车停住,宋若情从马车走了下来。 “哈啊,我好感动啊。好孩子,来姐姐亲一个。”宋若情抱住赵元佐往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赵元佐一愣,顿时脸红了。 “哈哈,宋若情,你调戏赵元佐啊,心眼够坏的。”妍丽跳下马车,戳了戳宋元佐犹有婴儿肥的脸蛋,“唉呀,看着赵元佐吹弹可破的脸蛋,我也想亲一口哇。” 赵元佐咦呀一声躲过妍丽的调戏,拉着宋若情的手跑得老远。妍丽跺脚负气撒气道:“你这小子,跑什么跑,等等姐姐我呀。” 赵元佐拉着宋若情的手,行走在万顷碧波之中,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水画,微风吹皱着碧波湖,镜子般宁静。 江山如画。 湖中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元佐,慢点,你想累死我啊。”宋若情纤秀的身影在阡陌上移动着。[.超多好看小说] “好吧。我握着你的手走慢一些,不过你也要跟上我知道吗?”赵元佐道。 “嗯。”宋若情用衣袖抹着额头上的汗,又长又密的睫毛扑闪扑闪,许是奔波的原因,半合半翕的杏眼闪现着一丝丝的疲惫。 “你困了呀?”赵元佐道。 “嗯,很困很困,我昨晚没睡好,今晚一大早赶到太学去应试,累死我了。”宋若情晃了晃脑袋。 “看你是没精神一起去打猎了,也罢了,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赵元佐道。 “嗯。”宋若情打了个哈欠。 两个走了一阵很长时间的路,终于看见一座青竹建造的房子,名为小竹舍,赵元佐推门而入,道:“这屋子是专门给皇上游园的时小憩的房子,环境很是清幽干净,若情姐姐,你可以在最里面的小房子睡上一会儿。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宋若情扫视了一圈屋内环境,这房子布局为一个正厅跟两个小房间,屋内桌椅床凳一应俱全。 宋若情打了个哈欠道:“辛苦你了,我先眯一会儿,到午饭的时间再叫醒我,睡饱了我才精力游园。” 赵元佐道:“行。” “你怎么还不走?”宋若情道。 “哈,那我走了。”赵元佐跟宋若情道别后,顺便把房门关上。 “呃。”宋若情躺下床后,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赵元佐刚走出小竹舍,迎面遇见了赵德芳。 “唉?二哥?你怎么在这?”赵元佐似乎很好奇。 赵德芳拍了拍腰间的空水馕:“刚刚跟你大哥一起去骑马猎兔,走失了,我也不知怎么地转到这里,刚好水馕里的水喝完了,我来取些水,我记得小竹舍里面有水的。我说元佐,你怎么也会在这?” “原来如此。我刚才去接若情姐姐,本来想拉着她一起去找你们的,没有想到她说很困,这不刚睡下。”赵元佐道。 赵德芳道:“怪不得大哥想找你都找不到,好了不说了,我先进去灌水。” 赵元佐道:“好吧,我现在就去找大哥,若情姐姐在小竹舍最里面的小房间里面睡觉,你进去时脚步声轻些,喝完了就尽快出来吧。” “嗯。”赵德芳点点头。 “那我先去找大哥了。”赵元佐道。 “好。” 赵德芳进入小竹舍之后,将厅内竹舍的桌子上的水壶里的水灌入水馕,不一儿会,水便满了。 赵德芳携着水馕正欲退出小竹舍,这时一阵风拂来,吱呀一声,屋内的小房间的门被吹开了。 “啊啾。”屋内传来一声喷嚏声。 赵德芳停住脚步,回头望着那扇打开的门,踱了过去。 桂花芳香随风飘入小舍竹内,清香缭绕。 小竹舍内,帷幕纷飞,一丽人蜷缩于榻上,绣着翠竹青梅的蚕丝薄被落在地上。 赵德芳瞳孔放大,方才惊觉自己无意间偷窥女子睡容,不由得心惊肉跳,耳红一番。 但没走几步,便也停住。 他暗道,要是我这么走了,若情那小身板着凉了怎么办。虽然我偷窥她睡觉甚不礼貌,但不看也已经看过一眼了,再看一眼也不碍事吧,再说,我又不是徒登子之流,对她有非分之想,行,我就进去给她盖好被子,盖好了被子我马上出来。 赵德芳轻步走入屋内。 隐隐约约之中,宋若情感觉有人往床沿走来,她极力想睁开眼睛瞧瞧那人是谁,谁知自己拼尽了全力,却无法睁开疲倦沉重的双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而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赵德芳的心里蓦地动了一下,坐在床沿,轻轻地收起薄被覆盖在宋若情身上。 宋若情蹙了蹙眉,隐隐地听见有人深情唤她:“若情。” “嗯.....”宋若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 赵德芳不由得一愣,宋若情又蹬了一下被子,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他的衣袖。 赵德芳吃了一惊,只得俯下身来看个究竟。 宋若情如太液池之中的睡莲般清秀水灵,纤纤雅雅。 赵德芳用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眉目。 “若情若情......”声音飘渺。 宋若情恍惚了一阵,睁开眼,却只见一阵烟雾袭来,四处茫茫。刚才的那张熟悉的脸虚幻如梦,一闪即逝。 宋若情置身迷雾,双目迷茫,东张西望,惶恐极至,她喊道:“你在哪?” “若情。”那声音包含深情,听得宋若情心里一紧。 “思君不见君,忆情不忘卿。”云雾茫茫之中,恍惚有一人影,身影俊拔,声音低沉。 “不要离开我。”宋若情呓语,不断地追逐着那幻影,手还未触及,那幻影便化为虚空。 赵德芳内心一阵惊涛骇浪,执起宋若情的左手,放在唇边细细轻吻那纤秀的柔胰,道:“我不会离开你。” “夏哥哥。”宋若情在梦里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 依旧云雾重重,不见人影。 宋若情执着地寻着那声。仿佛隔着一世一生,隔着红尘紫陌,隔着浩然悲殇。 梦里寻他千万遍。 好不容易,雾才散去。 那个人满脸胡茬,和着衣服趴睡在沉香木桌上,眉宇紧拧。 宋若情心里一阵欣喜,原来,他在这里。 “夏.....”宋若情正想往前靠近他时,无奈自己越跑离他越远,身子像被无形的力量往后拉扯,如一只想要迎风飞上高空却被地上丝线收紧的风筝。 衣发翻飞,云雾渐起,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啊。”宋若情惊叫一声,坐起身来,汗涔涔而下。 “怎么了,若情做恶梦了吗?”赵德芳安抚道,“不怕不怕。” 宋若情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定了定神,疑惑道:“德芳哥哥?” 第三十八章 情定玉津园(中) “做恶梦了吧,别怕,有我在这。”赵德芳拍拍宋若情的肩膀,将她抱入怀中,试图安慰被恶梦困扰的宋若情,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我要喝水。”宋若情喘着气道。 “好,我帮你倒。”赵德芳不舍得放开宋若情。 “嗯。”宋若情望着倒水的赵德芳,趁赵德芳倒水之际,穿好了鞋子。 “来,喝杯水,别呛着。”赵德芳将温水递给宋若情,宋若情一口灌下,竟然咳嗽起来,正要找帕子时,竟然发现帕子不知几时掉了。 “拿着。”赵德芳递给宋若情一块白帕,宋若情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接过擦着嘴角。 “你呀,连块帕子都不带在身边,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赵德芳夺过帕子替她擦去鼻尖的汗珠,虽是责备之词,但语气却极其温和宠溺。 宋若情羞得低头不语,好一阵,才吱吱唔唔解释道:“嗯,这个这个,我.....自己有帕子的,但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了......总之,谢谢德芳哥哥啦。” “你想什么样谢我。”赵德芳看着宋若情的眼眸,正经道。 “我,我,”宋若情看了他一眼,然后转眼望向桌面,桌面上放着一盘苹果,宋若情不由得眼前一亮道:“德芳哥哥,我给你削苹果吃吧,当是回报。”说罢下了床走到桌子旁坐下,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拿着小刀削了起来。 “错了。”赵德芳望着被削落的苹果皮道。 “什么错了?”宋若情停下刀子。 赵德芳走到跟前,指点道:“你使的刀法错了。” “不是这样削的吗?”宋若情不解。 赵德芳抿嘴乐呵道:“唉,你这是削苹果吗?你这是要将苹果千刀万剐呀。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个拿小刀的姿势不对,刀锋面不是朝外,是朝心脏位置,左手及右手拇指拿捏住苹果,右手握刀,右手拇指用些力,右手食指推动小刀跟着苹果往西转。这样削皮快些。” “这样?”宋若表按赵德芳说的方法,右手持刀,左手食指及拇指持着苹果的两端,中指稍微用力转动着苹果。 “来,让哥哥教教你。”赵德芳搬动旁边的凳子。 宋若情以为他只是搬凳子坐在自己的旁边,正欲将苹果及小刀递给赵德芳,却不料赵德芳将凳子放在宋若情的背后,身躯紧贴着宋若情。 宋若情心里一阵惊动,待反应过来时,赵德芳的身影已然覆盖了她的身形,额头还碰触到了他的下巴。 赵德芳闻着她身上的一阵清香,不觉间将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耳廓边。 宋若情双耳一阵酥痒。 此时赵德芳左手握着她的左手,右手也覆在宋若情持刀的右手上,声音极具魅力:“若情看着,是这样削。右手持着刀,刀口朝心脏方向,不是朝外,左手转动苹果,这样苹果的皮就去被慢慢地削掉。这不,一条长长的苹果皮便出来了。” 果然,一条长长弯弯的苹果皮便削了出来。 宋若情脑袋一片空白,被赵德芳握着的手心不断地冒汗,好在苹果一半的皮儿已削了一半,余下的皮则是在赵德芳的手把手的带动下削完的。 “下次就用这削法削苹果,知道吗。”赵德芳道。 “哦。”宋若情将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拿起一块道,“德芳哥哥请吃苹果吧。” 赵德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宋若情,接过苹果道,“我不怎么喜欢吃水果,还是若情妹妹吃吧。”说罢便苹果递到宋若情的嘴边。 宋若情眨了眨眼睛,“我是报答你......” “那你先试试这苹果甜不甜,甜的话我再吃,如果是酸的话我就不吃了。”赵德芳道。 宋若情接过苹果咬了一小口道:“甜得很。” “是嘛?那我也尝尝。”赵德芳往咬过的苹果继续咬了一口,称赞道,“果然很甜。我再吃一口。” “若情姐姐。”这时,赵元佐的声音传来进来。 “元佐,你来了。”宋若情自己急忙站起身来。 “唉,二哥你还在这呀”赵元佐道。 “是啊,在吃东西。”宋若情道。 “嗯,看来你睡够了。啊我好饿啊。”赵元佐将桌上剩下的一块苹果拿起放在嘴吃道:“这苹果真好吃,谢谢若情姐姐。” “好吃我再给你削。”宋若情低着头,用刚才学会的刀法削着苹果。 赵德芳点点头道:“对,就这样。” 赵元佐道:“什么这样?” 赵德芳笑了笑道:“没什么。” 削完后,宋若情一刀把苹果切成两份,将其中一份递给赵元佐:“拿着。” “好咧。”赵元佐接过苹果,放在嘴里。 “给你。”宋若情再把余下的半边苹果再分成两半,一半递给赵德芳。 赵德芳接过,二话不说放在嘴里。 “好了,苹果吃完了,若情姐姐,我们走吧,大哥在等着我们吃饭呢。”赵元佐道,“我刚才跟着大哥猎到了一只兔子。” “好厉害。”宋若情道。 “我大哥他们已经打猎回来了?”赵德芳问道。 “嗯。回来了,在梅花仙子阁休息着呢。”赵元佐道。 “那我们走吧。”宋若情道。 三人便出了小竹舍。 玉津园绿柳成荫,碧水环抱,楼阁穿插有致。 宋若情问道:“这梅花仙子阁离这多远的距离?” “不远,沿前面的柳荫路一直往前走便到了。如果是骑马的话,一会儿就到了,如果是步行的话,要一刻钟呢。”赵元佐道。 “我刚才睡了一觉,脑袋还有点晕。元佐,不如我们走路过去吧。”宋若情道。 赵元佐道:“好。二哥,你呢?” “你们走路,我也走路。”赵德芳道。 三个身影沿着柳荫大道往梅花仙子阁方向走去。 道路的两侧皆是荷塘,右边的塘心伫立着一间竹屋,竹屋周边的围栏及通住竹屋的桥梁全是用竹子建成。荷塘莲叶接天,粼粼波光,竹舍临水倒影,别有一番意境。 赵德芳道:“玉津园背靠青山,倚着绿水,就好像一副山水墨图,真适合隐居。” 宋若情道:“二哥所言极是。” 走到最前端的赵元佐道:“若情你看道路右侧的荷池,这水好清。奇怪怎么没有看见鱼呢。难道养的鱼都跑光了吗?” “太清的水当然不会有鱼啦。”宋若情道,“不是有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吗。” “哦,也是。” “这叫什么鱼塘来着。”赵元佐道。 “碧色荷塘?”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词。” “那是什么?”宋若情道。 “桑基鱼塘。”赵德芳接上道。 “对对,桑基鱼塘。”赵元佐道,“看来我回去要多背一些书了。” 宋若情极目远眺,隐约中可见道路尽头的桑林之中,藏着一片精巧楼阁。而最前面的那座楼阁,门前种着几株梅花树,枝上挂着一叶迎风招展的酒旗。 赵元佐笑道,“道路的尽头,便是梅花仙子阁,此阁全用竹子搭建而成。而围绕梅花仙子阁的是成片成片的桑树,此时桑枝纤长,桑叶甚茂。” “梅花仙子阁?一听以为是住着梅花仙子的居住之地,在我的印象中,给起这些名字的地方,都是修道之人居住的圣地,比如说蓬莱山住着仙人,武当山住着道士,峨眉山住着仙姑。没想到原来是家饭馆啊。”宋若情道。 “若情姐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赵元佐道。 “哈哈。”宋若情笑了起来。 “若情妹妹知道的还真多。”赵德芳赞道。 “我胡说八道的。我们快走吧。”宋若情道。 不一会儿,三人便到达了梅花仙子阁。 第三十九章 情定玉津园(下) “好漂亮的花。”在梅花仙子阁的左侧,载种着一棵九尺多高的花树,顶上开满了雪白的花朵,花朵累累地压低着枝头。 宋若情正要跑过去时,元佐一把拉住她,“唉唉唉,若情姐姐,填饱肚子比赏花重要啊。” “元佐,元佐。”此时,卢清惠从梅花仙子阁出来,向三个人招手,“唉呀,你们让我们等得好苦啊,都开饭了啦。” “她怎么也在这?”宋若情问赵元佐。 “啊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跟我二哥来的吧。是吧,二哥?”赵元佐望了一眼赵德芳。 “是跟着大哥一起来的。”赵德芳解释道。 “哦。”宋若情点点头便进屋了,没有想到,屋内除了赵德昭,还有栖影、妍丽、司徒曼娜。 宋若情见着她们,一阵雀跃。 “这压轴的主角终于出现了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让我等等断了肠子呀。”赵德昭凑近宋若情,打趣道,“你来迟了,要罚酒。” 瞬时,一阵芳香传来,宋若情蹙了蹙眉,她闻不得太过浓郁的味道,便也道:“好,我待会自罚一杯。” “大家会坐下吧,好饿啊。”卢清惠拉着赵德昭的衣袖,撒了撒娇道,“大哥,奴家好饿。” “好了,那就上菜吧。”赵德昭吩咐了立在一旁的侍女道。 侍女领命,不一会儿,便有几个身着绿衣的侍女鱼贯而入,布置美味佳肴。 宋若情拽住赵元佐的袖子,耳语道:“我不管,我要坐在你的旁边。” 赵元佐小声回复:“我也喜欢挨着你坐。嘿嘿。”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元佐,快到大哥身边来,别妨碍着若情与你二哥。”赵德昭向赵元佐使了个眼色。 “元佐皇子坐我旁边吧。”卢清惠体贴道,说罢便拉着赵元佐坐在她与赵德昭之间的位置。 宋若情眼巴巴地望着一根救命稻草被人抽走,心里自是把爱多管闲事的卢清惠骂了个千八百遍,无奈只得在赵德芳右边坐下。 赵德芳不动声色地将椅子靠近宋若情。 “来来来,大家开吃。德芳,元佐来来来。”赵德昭拿起酒壶倒酒给他们。 “谢大哥。” “谢大哥。” “我说若情,你刚才不是说要自罚一杯吗,来来来。”赵德昭道。 “大哥,我敬你一杯。”宋若情执着酒杯一饮而尽,罢后连忙摆手,“啊,好辣,我只能喝一杯。你们喝,你们喝。” “若情妹妹果然豪爽,来我也敬你一杯。”赵德昭端起酒杯亦一饮而尽,“不过若情妹妹,刚才你喝的那杯是敬我的,你还没有敬在座的美人们呢,你迟到了,也得向她们敬酒陪罪呢,大家可是等你等了很长时间的。” 宋若情心里犯嘀咕,大皇子啊,刚才是谁一个人说我迟到的呀。你今天唱的是哪出戏啊。 卢清惠道:“唉,若情妹妹定是良家少女,一般良家少女都不胜酒力,大皇子还要她再喝一杯敬各位,这不是是明摆着把她灌醉么。(.无弹窗广告)你说是吧,宋若情。” 众人狂笑。 卢清惠继续道,“来来来,若情妹妹,我给你倒梨花酿,这个好喝。”说罢给宋若情斟了一杯。 宋若情羞得低下了头,还不忘说了句,“谢谢。” “好了好了,大家别拿宋若情开玩笑了,来,先干一杯。”赵德芳道,“我祝各位天天开心。” “好好好,干了。”众人一饮而尽。 侍女不不断把特色菜呈到桌面。 “这鱼不错。”赵德昭夹起一鱼,尝了一口道,“这味道就是美啊。” “这个汤也不错,真好喝。”赵元佐喝了一口鲜鱼汤。 “元佐皇子,这个也不错,来来来,我给你夹个鸡腿。”卢清惠拿起筷子,将最大的一个鸡腿夹到赵元佐的碗里。 赵元佐道:“谢谢清惠姐姐。” “若情姐姐,你要鸡腿吗?”赵元佐道。 “你若情姐姐不喜欢鸡腿,她喜欢吃鸡头。呵呵,你们一定都不知道吧,这可是我向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打探到的。”卢清惠笑呵呵道。 宋若情一脸的莫名奇妙,待反应过来时,碗里面多了一个鸡头。 卢清惠放下筷子,语气温婉柔和:“若情妹妹,这是你的心头好,请尝尝吧。” “若情你的喜好真特别啊,鸡翅鸡腿鸡脯肉不吃,偏喜欢吃鸡头。”妍丽笑道。 宋若情道:“这个不是我......” 宋若情在前一阵子进宫看望宋翩跹的时候,因为宋翩跹口味极重,布上的菜不是偏辣就是偏咸。那一天下午,两姐妹在御花园内的莲花畔旁的小亭子拉家常,一叙便一个时辰,两人谈得眉飞色舞时,宋若情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宋翩跹便命御厨送来三样吃食,一盘是放了辣椒的生菜拌青瓜,一盘白色馒头,一个是盐焗辣子鸡。 宋若情从小禁辣,看着自家姐姐一手拿着白馒头,一手持筷夹着满是辣椒味的生菜青瓜片儿,吃得津津有味,嘴唇还辣得鲜红鲜红的,不由得悲伤道:“母仪天下的皇后,唉,看看您吃的是什么呀,看来皇上对你真的不好。” 哪知宋翩跹不屑于顾:“什么呀,这跟皇上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你也吃点吧,张开嘴巴。”宋翩跹夹着一块青瓜送到宋若情的嘴里。 宋若情用舌头咬了咬,呸的一声吐了出来:“放了胡椒粉,八角,十三香。难不成你是胡姬?” 宋翩跹道:“胡你个大头啊,我是你亲姐啊,还胡姬。再吃一块。” 宋若情摆摆手道:“我不喜欢吃青瓜,你饶了我吧。” 宋翩跹道:“那你不吃青瓜,就吃这个盐焗鸡吧,鸡爪鸡翅鸡头,来来来我给你夹些,我们吃饱了继续聊。” 宋若情耷拉着脑袋,可惜兮兮地啃着鸡翅。 宋若情郁闷透顶,自己不过是在宫里吃了几块盐焗鸡翅,怎么到了卢清惠的嘴里,就变成了偏偏喜欢吃鸡头了呢。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谣言哪。 “我听说啊,吃鸡头的人长得特聪明。”坐在宋若情右边的栖影看出一些端倪道,“若情,我也喜欢吃这个。我跟你一起吃。”说罢也夹了一个鸡头到自己的碗里。 “我跟你说啊,”栖影小声凑近宋若情耳边,“我跟你一样,不喜欢卢清惠。” “嗯好啊,栖影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嘻嘻。”两个心照不宣地傻笑起来。 “来,我们两个干一杯。”宋若情道。 “好。”栖影与宋若情站起身来,碰杯后一饮而尽。 众人拍手叫好。侍宴之人又端上了一盘鲜鱼汤。 “这鱼真好吃,问一下,这鱼是在这边的荷塘养的吧。”赵德昭道。 侍女道:“回大皇子,正是荷塘里面养的淡水鱼。” “好,你下午给我下池捕捉几条,我要带回皇宫,到时清蒸或红烧。”赵德昭道,“不过这鱼好像太小了,你给我捉大条的。” “回大皇子,现在是秋季,我们给你端上来的,就是池里面最大的。出塘的鱼都需要在冬季。” “给你送就不错了,你还嫌弃鱼儿太小。”宋若情小声嘀咕道,声如蚊蚋。 “好吧。”赵德昭道,“来来来大家吃。” 众人享用完午饭后,便也离开梅花仙子阁,在玉津园找起乐子。 第四十章 落花有意(上) “德昭皇子,我想要那白花,你给我摘下来好不好嘛。”卢清惠指着梅花仙子阁左侧的花树道。 “我也想要一枝。”栖影道。 “好好好,我给你们摘。”赵德昭绕树几圈。 卢清惠垫起脚,逮住一枝条,双手用力抱住折弯,整颗花树顿时偏向一边:“德昭大哥,快栽最顶上的那些花。” 赵德昭垫起脚,顺利地摘到了枝顶的几枝白花,分给卢清惠、妍丽、栖影及司徒曼娜。 众女子手中持花,朝赵德昭道谢。 “这花好香呀。”卢清惠嗅了嗅花枝道,“我有两枝花了,谢谢德昭哥哥。” “走咯,我们去那边玩吧。”栖影道。 众人离开后,宋若情才从梅花仙子阁出来,使劲地闻了闻身上的气味。 往那棵花树走去,但看枝头仅余一些瘦弱的花骨儿,零零散散地挂着,不由得心疼起来:“谁摘了我的花?还把树给拉歪了!” 宋若情在花树上使劲地嗅了嗅,道:“真的很香。哼。” 赵元佐跟在宋若情的身后,绕树三圈道:“什么好香?这树连一枝花都没了,还说香。” “果然是他。”宋若情气愤道。 “何以果然是他?他是谁啊?”赵元佐道。 “我今天穿的是高领子的衣服,没涂胭脂没洒香水。可是我刚才从梅花仙子阁出来时,竟然发现我的衣服还有一丝丝的香气,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可是后来我到这花树下,也闻到了这股香气。你猜我衣服还有这花树沾了谁家的香气?” “哦?谁的?”赵元佐道。 “还有谁,还不是你大哥的。刚才吃午饭的时候你大哥靠近我,所以我的衣服被他熏得香香的。你大哥像香妃子一样香,果然爱臭美。” “没那么猛吧,我大哥竟然有那么强烈的‘韵味’儿?”赵元佐道。 “他就是个骚包,骚包。哼,可恶的骚包。”宋若情继续发着牢骚道。 “哈哈,若情姐姐你猜他现在是不是在狂打打喷嚏呢?”赵元佐道。 “我干嘛要猜。我吃饱了撑着了吗。”宋若情环视四周,心里一虚,“天呐,我忘记了我立志要做是个淑女的。做淑女是是不能随便骂人的。唉唉唉,你别把我讲他坏话的事情告诉他,我人生就这么点乐子。” 赵元佐一乐,道:“为了你这悲哀的人生,我不会告诉他的。” “你得发誓不得将我刚才说的话说给第三者听。”宋若情威胁道。 “我很坚定的好吧,八卦这方面我只进不出。若情姐姐放一百个心好了。”赵元佐保证道。 宋若情望着变形的花树,心疼道,“你看这花树被遭踏什么样子了?一定是有你那骚包德昭大哥干的。[.超多好看小说]” 赵元佐肯定道:“可能是哪个美人看中了这一树繁花,所以大哥折花赠美人。” “哼。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啊。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宋若情跺脚。 “诶?你先看上的?不见得吧?”赵元佐望着走向不远处篱笆的宋若情道,“喂喂,若情姐姐,你要干嘛啊?” “我要把花树扶正。”宋若情从篱笆下扯断了几根藤条,拿了回来,将藤条缠住树身,用力一拉将树扶正,手里牵着藤条,将它牵到篱笆处的木墩上。 宋若情力气不够大,无法将藤条打结,朝赵元佐道:“你也过来帮忙吧。” “救植一命胜造八级浮屠,你可是它的再生阿母啊。”赵元佐将藤条绑在木墩上,“我以为你怪我哥哥没有摘花给你呢。” “我是惜花者,不是辣手催花者。”宋若情斜了他一眼。 “唉,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斜着眼睛看我,你就不怕眼睛斜出毛病了来?”赵元佐道,“绑好了。” 两人抬着头,望着花树。 “花树,你一定要好好地长大,知道吗?”宋若情自言自语道。 赵元佐道:“放心啦,若情姐姐,有美男美人扶它一把,它一定会被感动的。所以它一定会很坚强地活下去的。” “谢谢你了元佐。”宋若情道。 “不用谢,小意思啦。”赵元佐道。 “我们走吧。去玩去。” “你去哪里。”赵元佐跟上离去的宋若情。 “我想去塘心竹阁。你要不要一起去。”宋若情道。 “去去去。为什么不去。”赵元佐道。 两人并排坐在池塘边开阔的小竹阁木板上,赵元佐不知从哪里弄来鱼料,手捻鱼料往空中一抛,鱼料哔哩吧啦地落入池中,引出扎堆的红鲤张开大嘴一阵抢夺。 “若情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二哥?”赵元佐问了问宋若情。 “唉呀,那鱼的嘴巴真大。”宋若情拍着手掌道,随后也随手抛了一把鱼料到池子里。 红鲤鱼们抢得更欢快。 “若情姐姐,问你的呢。”赵元佐将鱼料递给宋若情。 “不喜欢。宋若情脱去袜子,脚尖触水,点起了一串水花。 “哈哈哈。”宋若情玉脚搅动着池水,将正在抢食的红鲤吓得无影无踪。 赵元佐正欲问为什么,但宋若情将脚收了回来,站起身来,叉着腰抢了白:“佐弟,你下一句肯定会问我‘为什么?’然后我说‘没为什么。’然后你会再问‘真的不喜欢他吗?’然后我又说‘是真的。’你会再问‘确定?’然后我说‘嗯’,最后你肯定会说‘好哇好哇’。我说的没错吧?” 赵元佐道:“若情姐姐,你真厉害,连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宋若情哂道:“一边去。”她又坐回赵元佐的旁边,掠了掠脚丫子,睡倒在木板上沐浴着柔和的阳光,道:“其实你二哥人挺好的。” 赵元佐亦躺下身来,望着头顶上的竹编屋顶。“那当然,我二哥可是大宋朝中条件最好的男子,这京城里面的名门千金,没有哪个是不喜欢我二哥的。我记得去年有个大臣还找我皇帝大伯说媒哩,然后我皇帝大伯下旨让那个大臣的女儿进宫陪我二哥下棋,我二哥却装病不愿见人家,嘿嘿,可把那位千金气得病倒了。” 宋若情道:“哦,落花有意,流水太无情。” 赵元佐继续道:“若情你知道吗,自从你进京之后,我二哥经常有事没事向宋将军打探你的喜爱。你说他是不是很喜欢你?” “可是我对他没有那种很喜欢的感觉。”宋若情道,“他是对我挺好的,但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可能你对他不了解吧。”赵元佐道。 宋若情道:“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别人喜欢我或者讨厌我都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我能做到的,便是做好自己。” “好深奥噢。”赵元佐道。 “哈哈,是嘛。”宋若情道,“其实我对你二哥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武功了得,为人不苟言笑,感觉他像冰山一样寒冷坚固,让人难以接近。” 第四十一章 落花有意(下) “我二哥就喜欢装冷酷。[]其实他的内心很温柔的。”赵元佐道。 “唉,元佐,我是个很肤浅的女子,不想太刻意去了解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说你二哥了,我觉得嘛,如果真的要我喜欢你二哥,我还不如喜欢你呢,起码你跟我有说有笑,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能够躺在一块看太阳,我比较喜欢我们这种自然的相处。” “啊哈哈,那我岂不是很荣幸。”赵元佐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若情连忙坐起身来,望着远处开得亭亭袅袅的荷花,以手托着下巴道:“没有。” 赵元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宋若情转移了话题,继续念叨:“不过,我倒是特别地不喜欢某一个人,特别讨厌某一个人。她特无聊,特令我不舒服。” “你讨厌谁啊?”赵元佐道。 “还不就是叫你二娘‘干娘’的那位。” “卢清惠姐姐?我觉得她挺好的呀。”赵元佐道。 “什么挺好的,只会巴结你大皇兄和你干娘。特别是她说话的那个发嗲的语气。”宋若情清了清嗓子,用卢清惠腔调复述道,“若情妹妹定是良家少女,一般良家少女都不胜酒力,大皇子还要她再喝一杯敬各位,这不是是明摆着把她灌醉么。你说是吧,宋若情。” 述完之后,宋若情表情别扭,作了一个“呕”得死去活来的表情。 赵元佐笑得前俯后仰:“若情姐姐,你学她学得好像哦。” 宋若情继续发泄道:“还有上一次在皇宫的七夕晚宴会上,她也是特别的矫情。(.)什么好的东西都让她先占了去。需要我的时候就装亲热地叫我‘若情妹妹’,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冷冰地叫我全名‘宋若情’。呕。这种人我最受不了。想到她那奴颜卑膝的样儿。真倒人胃口。”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受不了她。若情姐姐,以后我们见着她,躲得远远的。”赵元佐捂着嘴巴乐呵。 “可以呀,元佐弟弟。”宋若情矫情地咳了一声,向赵元佐福了一身,娇声道,“以后呀,要是她嘴巴再说出一些‘经典’的不得了的‘熨心’句来,我都把词儿全都盗过来,然后倾情演给你看。” “好。”赵元佐鼓掌。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句话果然没错啊。”宋若情收敛刚才的疯态,继续正经总结道,“所以呢,我们要珍爱生命――远离卢清惠。” “唉呀呀,整得你不是女人一样。”赵元佐道。 “起码我没掀风作浪好吧,没极品绯闻好吧,没被人议论好吧。姐姐一向谦谦如君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尚儒雅......”宋若情很正经地斜了他一眼。 “扑哧。”背后传来一阵简短的笑声。 “谁在偷听?”宋若情猛地回头一看。 只见赵德芳站在十步之外,墨发飘然。 宋若情往后踉跄了几步,心里犯虚,天哪,他什么时候站在背后的?偷听到了多少啊。 宋若情心里不禁犯着嘀咕,看来以后说人坏话也得找对地方。那句话啥来着,哦,叫隔墙有耳。连隔着一堵墙都有耳朵偷听,那现在这地方没墙,那还不叫全部被人听了去了。 赵元佐一个箭步扶住宋若情,道:“唉呀,若情姐姐要小心,别跌落塘里去了。” “你们两个小鬼。”赵德芳笑得咳嗽了起来。 赵元佐也呵呵地跟着笑了起来:“我说二哥,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不是跟大哥一起回讲武池吗?” 赵德芳这才敛了笑声:“还没呢,你大哥他赖上九鲤湖的淡水鱼啦。现正亲自下湖捉鱼呢。你们看,他们在那边。” 赵德芳用手往前方指了指,只见离此不远的一个池塘边上,赵德昭步入池中,挽着袖子,双肩架着长竿鱼网,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塘面,只见他突然把鱼网往水里猛地一打一捞,几条鱼便入网了。而卢清惠则拎着木桶站在岸边,她见着赵德昭有了收获,便也欢快地拍起掌来。 妍丽、栖影、司徒曼娜则是坐在塘边的一个亭子里闲聊,还偶尔爆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笑声。 “走,元佐若情。我们也去九鲤湖捕鱼。”赵德芳道。 “好,二哥。”赵元佐道。 赵德芳脱去了鞋袜,走下池塘,撒网捕鱼。不一定会,收了第一回网,网住了两条淡水鱼。他上了岸,将它放入木桶之中。 赵元佐跟宋若情围着木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鱼清蒸比较好吃还是红烧比较美味。 赵德芳再返回池中,继续撒网,不一会儿,又捞起了一条。 “啊哈哈,又捞到了一条,二哥好厉害好厉害。”宋若情站在卢清惠的旁边,在岸上使劲地拍手,叫好的声音盖过了卢清惠崇拜地喊‘德昭哥哥要加油’的声音。 池中,赵德昭将鱼网收了起来,瞧了瞧,一无所获,只得朝卢清惠赔罪似的笑了笑,继续捕鱼。 “德芳哥哥最厉害啦,德昭大哥你要加油哦。”宋若情做作地喊了一句。 赵德昭道:“若情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快下来。” 卢清惠受了刺激似的,以探究式的眼光打量宋若情全身上下。 宋若情脱了鞋袜,朝她扮了一个鬼脸,趟下了池塘道:“我来啦。” 池塘的水没过了腰际,宋若情踩着池底硌脚的细沙石,慢慢地移动着,裙裾飘在池面上,像一朵盛开的白莲。 赵德昭在池塘左片水域捕鱼,而赵德芳则在右片下网。宋若情往赵德芳的方向游去,喊了声:“我来啦,德芳哥哥。” 赵德芳将手上的鱼网递给宋若情,教导着宋若情如何收网。 赵德昭朝宋若情喊了声:“若情,你不是下来帮我的吗?快到我身边来。” 宋若情朝水面扔了个石头,咚咚咚,水花溅到赵德昭的脸上,记恨道:“我才不帮你这个骚包。” 亭子里,三个少女正在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宋若情若是听到司徒曼娜等三人的聊天对话,定会吐血而亡。 亭子上,一身白羽素衣的栖影翘起纤纤兰指,望着塘边上忙碌的身影道:“哎,若情、大皇子、二皇子、元佐皇子、清惠之间的关系好复杂啊,姐妹们怎么看?” 司徒曼娜亦妙目远眺:“唉呀,有情况。” 妍丽绞了绞芙蓉丝绢,欢快地笑道:“情况好多咧。” “我看呐,卢清惠想当皇妃想疯了。”司徒曼娜道,“她呀天天围着大皇子转,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太无情。” “说是啊。”妍丽妙目一转,望着栖影道,“栖影,再不看紧你的如意郎君,就皇妃迟早都会姓卢哦。” 栖影唾了她一口,假装生气道:“你个小妮子,胡说什么呢。” 妍丽躲在司徒曼娜背后,笑意深深道:“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枕头底下偷偷地藏着大皇子送你的香扇五年了。” 栖影追着她道:“好哇,妍丽。” 司徒曼妙娜护着妍丽道:“栖影你好厉害哦。” 栖影跺脚道:“曼娜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看我不收拾你。”说罢便作老虎状扑过来,三人闹作一团。 “哈哈哈。”三人追得累了,便一齐倒在亭台上,但没过多久,三个小脑瓜仍继续注视着池中捕鱼人。 栖影道:“我看好二皇子与若情他们俩,你们看,他们俩站在一起,一个娇小温婉一个英武俊美,啧啧啧,天作定的男才女貌。” 妍丽道:“对对对,我敢肯定,宋若情也喜欢赵德芳,你看,你看她笑的时候,那个含蓄的表情,跟卢清惠看大皇子的表情一模一样呐。唉呀,情节进入高潮了,两个人一起撒网捕鱼呐,哇看那配合的动作,天衣无缝。简直就是夫妻档呀。” 司徒曼娜道:“唉呀,宋若情还对二皇子笑了,若情肯定跟二皇子有一腿。” 栖影道:“我看哪,不止一腿,应该有两腿。” 第四十二章 结怨 自玉津园回来之后,宋若情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宿。将近晌午时才起身。 宋若情洗漱及用完早餐后,便换上一身男装,手里面拿着东京城区的地图,在大厅转了几圈,想着自己初来乍到,东京的人情风物都未曾了解,趁今天风和日丽,打算到东京街上溜达一圈。 宋若情合上地图:“听说东京最热闹的地方是在西大街,我现在就出去转转,顺便给我未来的老师买一些见面礼。” 徐管家道:“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停着,蝶娇,你要照顾好小姐,知道吗?” 同样穿着男装跟在宋若情身后的蝶娇朝徐管家福了福身,恭敬道:“遵命。” 宋若情心情特好,像着蝶儿一样跑出宋府,望着蓝天,不由得开心笑道:“好,那我们就出发吧,巡游东京咯。” 正她要跳上马车时,蝶娇惊呼,“小姐小心,还是让我来扶您上去吧。” 宋若情哈哈一笑:“你应该叫我公子,笨丫头。” 蝶娇扑闪着可爱兮兮的眼睛道:“是,公子,奴婢扶您上车。” 宋若情点点头,让蝶娇扶着登上马车,尔后便吩咐家丁驾驶马车行驶。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里啊。”蝶娇问道。 “哪里有胭脂水粉首饰衣服卖?身为女孩子,当然是先去买女儿家要用的东西。”宋若情道。 “我知道,在西大街有。” “好,那我们先去那里逛,逛完然后去吃大餐。”经过一刻钟的车程,终于到了西大街。 东京大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宋若情拉着蝶娇穿梭在人群之中,不断地将一繁华尽收眼底。 “这个这个我要买这个。”宋若情不断地的买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还特地买了一把制作精巧的青铜宝刀。 街上拥挤如潮。 “小姐,你确定你能被上官采瑜收为学生吗?”蝶娇与宋若情穿梭在人群之中。 “百分百没有问题的。”宋若情大口大口地吃着灌汤包子。 “可是,名单还没有公布呢。”蝶娇。 宋若情将一小半块包子塞到蝶娇的嘴巴道:“你放心啦,我一定会被选上的。当天考官只是考了两方面的知识,我的手呢虽然谈不上纤纤玉手,但也不差吧,五指够长,再加上我练过剑,指节有力;至于他要我们写琴的制作过程及描写古琴的声音,纯粹是考识字能力,所以你放心啦,我一定会过的。” 蝶娇左手拎着一大袋的京城特色小吃,右手臂上跨着一大袋包裹,沉重吃力道:“原来如此。那小姐我们应回府了吧,我们都逛了一个时辰了。” “别急。”宋若情不望地张望着前面拥挤的人潮,道,“我还想去买一本琴谱呢。 “什么?”蝶娇没有听清,重复问了一遍。 “我说买琴谱。”宋若情转回头来想再重复一遍时,却发现蝶娇落在身后,宋若情折回停在她的身边,替她分担些物品。 可在这一时候,宋若情被迎而而来的几个嬉笑打闹的路人撞了几下,整个人直直倾在了刚好从身边经过的轿子,轿子受到外力往左一歪,撞倒了随轿而行的刘公公,刘公公手一抖,捧着的花瓶被震开飞了出去。 ‘啪啦’一声,花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啊。”轿内传出来纤细的惊呼声。 几个嬉笑打闹的行人见惹了岔子,便一溜烟地跑了。 “大公主您没事吧。”刘光跪在轿子前,第一时间向轿中之人询问情况。 轿中之人嗯了一声,刘光立起身来,甩了甩佛尘,利眼一扫,霸气地朝人群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无礼,竟然敢冲撞大公主的轿子。” 路人的行人不由得围成一团,窃窃私语或摇头否认。宋若情听到他咆哮的声音,不由得瑟瑟索索。蝶娇低声道:“公子,怎么办?” “嘘,不要说话。”宋若情冷静道。 “回大人,好像就是他们撞的。”正在此时,路人甲将宋若情推到刘光的前面。 宋若情一脸茫然,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撞的。” “你这小子还不快点认罪?我刚才看见你撞了轿子。”路人甲道。 “那是因为有人撞我,可是撞我的那几个人跑了,我只不过是撞到了轿子。花瓶又不是我撞碎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了他的花瓶了。”宋若情朝蝶娇使眼色道,“你们搞错了,不是我,我们走。” 路人甲跑到刘光身边,对刘光耳语一番。 刘光听完后,点点头,便抬起右手,指着若道厉声道:“你这小姑娘,撞到了大公主的轿子,打碎了大公主的花瓶,还想逃?来人啊,给我拿下他们。” “是。”刘光身边的七八个牛高马大的侍卫把宋若情与蝶娇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嘛。”宋若情护住包伏。 “大胆,你个不长眼的刁民,竟然撞坏了大公主的古董,来人哪,把这小子捉起来。”刘光一声令下,几个随便瞬间把宋若情包围起来。 宋若情心神一凛,看着几个牛高马壮的家丁把自己围起来,心里不由得沁出层层腻汗,但随即又冷静下来,对刘光道:“我确是不小心摔坏撞到你们的轿子,导致你摔碎了你自家的东西。但是,我不是故意要撞你们的。刚才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才让我撞上轿子上的。你们可别全赖在我头上啊。” 众人窃窃私语。 刘光嗤了声:“你这个臭小子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明明是你走路不小心撞到轿子。你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我家公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人,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蝶娇不断向刘光赔礼求情。 刘光道围着宋若情转了一圈道:“你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你摔碎的可是大公主的宝贝?这长公主府买的东西,必属珍宝,价值不菲,是你这等平民小子能赔得起的吗?” 宋若情一下子懵了:“大公主?长公主?” 蝶娇道:“小姐,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大公主是长公主的大女儿。” 宋若情小声地问蝶娇:“长公主跟我那皇后姐姐,哪个人的厉害些?” “小姐,当然是长公主的厉害些。她是皇上唯一的亲姐姐,据说,皇上早年征伐江山之时,正是大公主在背后资助军队的粮草等物资。长公主德高望重,连皇上也要敬她三分。” 宋若情欲哭无泪,孤立无缓,这可怎么办。 宋若情不想给宋府惹麻烦,只盼对方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得低头无奈道:“你想怎么样?” 刘光道:“呵呵,这还用问,当然是要赔钱啦。这个花瓶可是个宝啊,刚从玉宝斋买来的。” 刘光从怀里搜出玉宝斋提供的收据,振振有词道:“小子,看清楚了白纸黑字,五十两。想必你这等平民定是赔不起的吧。” 宋若情接过收据看了便傻了眼,望着蝶娇犹豫了一会。 蝶娇难为情道:“刚才因为在西大街扫货过猛。导致身上的银子只有十两了。” 唉。宋若情哭丧着脸。 刘光道:“呵呵,赔不起吧。来人啊,给我打。” 原来抬轿的四个轿夫立马唰地一声将宋若情围了起来。 宋若情眼神凌厉,防备之心顿起,右手拔开青铜宝刀,紧紧握住刀柄,大喝一声:“谁敢打我?” “慢。刘公公手下留情。” 第四十三章 救场 人群之中被让开了一条路,一名少年翩翩而来,他一袭月白色长衫,兰纹束腰带上挂着个剔透的琥珀兽纹玉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甚是悦耳,清秀之眉目间隐隐藏着年少飞扬的灵气。(.) 宋若情定睛看去,好一个清秀的少年。这,这,这不是元佐会又是谁。 他站在大街,仿佛众生皆往,唯独他一人,遗世独立。 宋若情不禁大喜,自己同他处了这么多天,从未发现他像现在这个时刻这般英勇。 宋若情,你今天有救了。 宋若情开心地用上齿在自己的下唇轻咬几下,换成娇滴滴之音道:“唉呀,元佐,快救我。” 刘光向赵元佐微躬一下身子道:“老奴参见元佐皇子。” 赵元佐向刘大道拱手道:“见过刘公公。”然后转身对宋若情道:“若情姐姐。” 宋若情躲在他身后:“元佐快救救我。” 赵元佐对刘光道:“刘公公,若情姐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光大抵把情况向赵元佐说了一遍。元佐听完后,微皱眉宇,看了一眼宋若情。 宋若情低声道:“如今我只想息事宁人,你有没有五十两银子,今天借来一用,改天定当奉还。” 赵元佐道:“若情姐姐,我今天只带了一两银子在身上。” 宋若情听得眉毛一挑一挑的,无奈地朝赵元佐干笑几声道:“嘻嘻,老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我在京城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不帮我,没有人帮我啊。难道你想看着我被人打得阿妈都不认得么?”宋若情说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半句话全是认栽的口气。 “钱我是没有,但是我知道轿子里的人是谁,我可以帮我求情啊。”赵元佐道。 “啊?真的啊,那你不早说。”宋若情仿佛看到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坐在轿子里的,应该是前几日刚到京城的大公主高慕宁高姐姐”赵元佐道。 “行行行,既然是你堂姐,那事好办多了,你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比较好说话啦,哈哈那拜托你了。”宋若情双手合十,向赵元佐拜托道。 “好,看我的。”赵元佐挺了挺胸,扬眉转身直奔到轿子前面,彬彬有礼地作了个揖,“元佐参见大公主姐姐。” 叮铃一声,轿里之人隔着轿帘缓缓伸出纤纤五指,雪白的手腕上滑动着两只繁纹镶金凤白玉镯,纤纤五指朝元佐自上朝下地挥了一下。 众人一阵惊呼:“好漂亮的手啊,果然是金枝玉叶呀。” 赵元佐以为高慕宁需要自己扶她出轿,便迎了上去,伸出自己双手去触那只玉手;众人亦以为轿中之人将会露面展颜。却不料,赵元佐未扶住她的玉手之时,那手腕上的繁纹镶金凤白玉镯又叮铃一声响了起来,那只手便收回了轿内。 众人一片失望,长公主长得倾国倾城,身为长公主的长女高慕宁,想必她也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吧。(.好看的小说) 刘光走近轿子的左侧唤了声公主,然后贴着耳朵隔着帘布倾听,一阵子后,刘光对宋若情道:“我们大公主说了,今天就看在元佐皇子的面子上,不向你追讨这五十两银子了。” 赵元佐听过不由得松了口气,朝轿中之人道:“谢姐姐。” 刘光停顿半晌,对宋若情道:“不过,大公主要你答应一件事情。” 宋若情双眼双笑,可爱兮兮道:“什么事情?只要不用赔银子不打人就好。” 经此一闹,宋若情发誓,日后定当向向爹爹刮些钱财,自己存着当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 刘光道:“我们大公主说现在还没有想好,等哪一天她想好了,自然会派有人到宋府传达的。好了,我们要回长公主府了,元佐皇子,告辞了。” 赵元佐道:“不送。” 刘光唱道:“起轿。”四个轿夫一吃力,轿子便被抬起,轿帘微漾。 刘光继续道:“回大长公主府。”说罢便伴随在轿子的左侧,一行人威风凛凛,扬长而去。 宋若情看着远去的轿子,轿子四角上挂着的香包有规律的一摇一晃的,十分得意,不禁思忖着轿中尊贵公主竟然长什么模样。 只可惜,帘幕重重。 众人散去。大街是又恢复了热闹。 宋若情道:“元佐,走,我请你吃饭去。” 宋若情跟赵元佐坐在酒馆里,宋若情用温水漱着杯子道:“元佐,今天真多亏了你,不然我真是麻烦大了。姐姐我给你倒茶以表谢意。” “谢谢。”元佐喜滋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只要跟宋若情一起,会倍儿感觉特轻松快乐。 宋若情道:“来再来一杯。” 赵元佐道:“嗯。好。” 宋若情道:“蝶娇,把我们刚才买的好吃的拿一些吃来。” 蝶娇点点头,将点心摆在桌子上,赵元佐捻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宋若情往四下张望了一番,才缓缓道:“那大公主的架子怎么比皇上的还大?我记得七夕那天在宫里,有个宫女不小心把茶洒在了皇上的袖袍上,皇上也不曾动怒,反而安慰宫女有没有烫着手。” 赵元佐道:“长公主是我皇上大伯的姐姐,也是我的姑妈,不过按照洛阳的老习惯,叫姑妈都是叫娘娘的。我还未有出生之前,我娘娘便嫁到了长安高家,据说刚嫁过去的时候,高家处于败落之际,我娘娘力挽狂澜,帮助夫家重振声威。据说我娘娘很有经商天赋,手腕很铁,巾帼不让须眉。” “这么说,你娘娘还是一个挺厉害的人物。”宋若情。 赵元佐道:“嗯。我娘娘算是高家的女主人,她直接掌控着高家的所有商铺生意。当时皇帝大伯正在南征北战,缺钱缺粮时我娘娘都会无偿资助,因此皇上大伯登基之后,对娘娘及姑丈大加封赏。我娘娘一两年才会进京一次,要是文武百官见了我娘娘,都要行大礼。而且我娘娘还可以使用凤仪华盖,唉,别提有多威风了。” 宋若情点点头道:“怪不得刘公公口气那么硬,原来是凭着尊贵的长公主给他撑腰,他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赵元佐道:“其实刘公公人还是蛮好的。我娘娘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便今天我你遇着但未见着面的这位,叫高慕宁,二十五岁,未出嫁;小的两位是一对胞妹,唤作慕卿与慕城,年龄应该与你一样。” 宋若情瞪大了眼睛,道:“啊?二十五岁竟然还没有出嫁?” 赵元佐道:“嗯。” 宋若情道:“你娘娘不急吗?” 赵元佐摇头道:“个中缘由尚不清楚。” 宋若情回忆之刚才大街之上,大公主只是从容地从轿中伸出来一只玉手,就让路人惊慕议论半天,不由得赞叹:“大公主身份足够尊贵,地位足够崇高。这么高的门坎谁人能攀爬得了的。” 赵元佐道:“我这个大公主堂姐自从随我娘娘在长安长大,而我是在京中长大,自我懂事起,我也就见着她三四次吧,每次都只是见着了面寒喧一番,对她着实了解不深。” 宋若情道:“原来是这样啊。说了这么久你一定又口干舌噪了吧,来来来喝茶。” “来啦,姑娘你点的菜。”小二将三菜一汤摆在桌上,恭敬道:“三位请慢用。” “好。”宋若情唤蝶娇取出几枚铜钱,打发了小二。 “元佐,来吃饭。”宋若情替赵元佐盛了一碗汤。 窗外,热闹依然。宋若情没有想到往后的命运,竟然与大公主紧紧相连。 第四十四章 蝴蝶泥簪 “若情姐姐,等一下我们又去哪里玩呀?”吃完饭后,宋若情命蝶娇先行回府,而自己则跟赵元佐随便地逛了一会儿,他们俩看完了街头表演,便又穿梭在卖小玩意儿的小巷之中。 “还能去哪里,回家呗。”宋若情悠哉悠哉道。 小巷拥挤狭窄,人来人往,宋若情在制作手工艺品的摊子前停了下来,摊子上摆满了各种工艺品及女儿家的饰物。宋若情随手拿起一个泥娃娃,好奇地打探起来。 小泥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身着绽蓝色绣花长裙,腰系红色丝带垂到膝盖,笑容可掬,表情生动,色彩亮丽。 宋若情玩心顿起:“哇,这小泥人真可爱哟。哇,旁边的这支簪子好漂亮......” “姑娘,要买五彩泥人吗?才两文钱一个哟。”正在用陶瓷泥巴制作簪子的老伯说,“我还会制作簪子呢,小姑娘你要买簪子吗?” “好啊好啊。”宋若情思索了一阵道:“大叔,可不可以给我做一支漂亮的蝴蝶簪子?” “好咧,没问题。”老人手里娴熟地捏塑着蝴蝶的形状,做好后放在炭盆火上烤了一番,再用蘸着颜料的毛笔细细绘上颜色,将制作好的蝴蝶拼接到一根月白色瓷棒上,不一会儿,一只别样的蝴蝶便出现在宋若情的面前。 宋若情痴痴地看着栩栩如生的陶瓷泥蝴蝶簪子。 “小姑娘,你的蝴蝶泥簪,呵呵。”老伯将发簪递给宋若情。 “呵,蝴蝶发簪真漂亮呀。”宋若情对这小玩意顿时爱不释手。 赵元佐也称赞道:“真好看,老伯的后,也麻烦请帮我捏一个泥人。” 摊主点点头连忙道:“没问题,不知小公子要什么模样的小泥人?” 宋若情依旧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蝴蝶泥簪,赵元佐凑近摊主耳语了几句,摊主连连点头,捏起一个泥人胚样递给赵元佐。 赵元佐接过泥人,朝宋若情温雅笑道:“若情,能不能把你的手指伸出来?”说罢便把泥人底朝天翻过来。 “要我指印做什么。”宋若情伸出左手食指,右手如观世音手持杨柳枝般小心翼翼地持着蝴蝶泥簪,眸头流转道。 “哈哈,我只是想纪念一下。”赵元佐道。 “好吧。”宋若情爽快地在按了朝泥人的底处按了一下指印。赵元佐把泥人递回给摊主,摊主便细细制作起来。 “若情姐姐你今天真漂亮。”赵元佐道。 “啊?”宋若情愣了一下。 “没什么啦。我开玩笑的。” “唉,我还以为你赞我漂亮然后要请我吃饭呢。”说罢又将目光焦聚在蝴蝶泥簪上,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这只蝴蝶一样美丽。” 赵元佐付钱后将摊主制好的泥人用丝帕包裹起来,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走吧,我送你回家。(.好看的小说)”赵元佐道。 “好。” 赵元佐将宋若情送回府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家中――东京府尹府。刚一踏进府门,便见着自己的父亲大人端坐在大厅之中,而他的旁边则坐着正在品茶的李妃娘娘。 “父亲大人。”赵元佐跪下来,给赵光义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赵光义将手中的书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来,宇眉间流露出为人父亲的威严,道:“佐儿怎么不留在家中看孙子兵法,反而一大早的跑到外面疯去了?” “是,爹,孩儿这就去看书。”赵元佐恭敬道。 “慢着。”赵光义拦住赵元佐的去路,道:“我已经给你请了一个德高望众的老师传授你兵法。从明天起,你哪儿也不许去,只能留在家里看书,明白吗?” 赵元佐道:“是。孩儿听爹爹的。” 赵光义挥挥手道:“你退下吧。” 赵元佐返回自己的卧室,并合上房门。 赵光义叹了口气。李妃娘娘道:“王爷叹什么气呢。” 赵光义道:“我儿不长进呀。” 李妃娘娘道:“王爷这是哪里话,我看佐儿就挺听话的。” 赵光义道:“罢了。” 万岁殿中。 “参见皇上。”刘光跪在万岁殿上,朝赵匡胤三叩九拜。 “刘公公免礼平身。”端坐在龙椅上的赵匡胤道。 “谢皇上。”刘光缓缓起身。 赵匡胤道:“刘公公,莫非朕的皇姐到了京城了?” “禀皇上,长公主人在长安。”刘光道。 赵匡胤道:“那你怎么来京城了?莫非长姐有什么事情?” 刘光道:“禀皇上,长公主一切安好,老奴这次是陪着大公主一起来京城的。” “那怎么不见慕宁呢?”赵匡胤道。 “禀皇上,大公主刚到京城,由于水土不服染有小恙,故留在长公主休养,因此她特命奴才送来些长安特产孝敬皇上。来人哪,把礼物呈给皇上。” “是,刘公公。”一名侍女将刘光带来的珍物呈给皇上。 “皇上,这是色绫、象牙、香药、珊瑚树。”刘光道,“都是大公主千挑细选的。” “好好好,我侄女有心了。都收下吧。”赵匡胤道,“待会传太医到长公主府去看看慕宁。” “谢皇上。”刘光道,“皇上,要是没有什么事的吧,奴才先告辞了。” 赵匡胤道:“好,改日朕到长公主府探望慕宁。” “谢皇上。” 刘光从皇宫回到长公主府向大公主高慕宁复命,身后跟随着几名御医。 刘光站在大公主的寝室门外道:“大公主,皇上命御医前来探望你的病情。” 大公主道:“进来。” “是。”刘光推开门让御医进去问诊,不一会儿,御医出来了,刘光道,“怎么样?” “禀刘公公,大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让她多休息就是了。我等告辞了。” “好,慢走。”刘光恭送御医。 帐内,睡着两名女子。 海棠睁开眼,撩开帐帘,趿着鞋袜下了床,打开了房门确定刘光等走远了,才关上门,对仍在沉睡的大公主道:“大公主,你醒醒。” “人走了吗?” “走了。” “很好,海棠,看来你装病的功夫不错嘛。”大公主爬起身来,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 “大公主您还说呢,一大清早的叫我洗冷水澡。您偷懒偷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就是去看看您的舅舅嘛。”海棠抱怨道,要不是她体质好,想必真的会病倒。 “下次我会好好补偿你。”高慕宁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低调,不喜欢参加宫里那些热闹的宴会,也不想去见着那些身处深宫心计满满的妃嫔们。” “您说皇上他会不会将您在这的消息告诉长公主?”海棠道。 “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人已经到了京城了,便不想回长安了。再说有你们七美保护我,就算是我娘派人押我回去,我也会抗争到底。”高慕宁严肃道,“你们七美是我调教出来的,可别背叛我,知道吗?” 海棠盈盈拜倒道:“海棠不敢。” “好,你退下吧。” 第四十五章 一纸休书 上官府内。 齐思贤好不容易等到上官采瑜回府。 上官府里的的家丁端着各色菜式鱼贯而入,上官夫妇等五人围坐在桌子前面,准备享用午饭。 齐思贤望着正在逗心珑的上官采瑜,只见她温柔娴雅的眉宇间夹杂着自己无法看透的淡淡忧伤。 齐思贤记得,自己在三年前无意中救了落水的上官采瑜,尔后彼此鱼雁传情,郎有情女有意,不久后上官采瑜便远嫁长安,婚后夫妻相敬如宾,自从诞下女儿齐心珑后,上官采瑜便以照顾女儿为名,不与齐思贤同房。齐思贤虽然感到有一丝的不愉快,但也没有多想个中缘由,便由着她去了。 可是,待女儿齐心珑六个月多后,齐思贤远在外地经商,有一天,他接到上官采瑜寄来的家书,在信中,上官采瑜提出欲携心珑回娘家的打算。齐思贤这才隐隐察觉到一丝的不妙,便也赶回了长安。 回到家中,家中一切尚且平安,上官采瑜再次重提了回娘家之事,齐思贤以路途遥远心珑尚小不宜远行为由婉拒了,上官采瑜便开始沉默了起来。 齐思贤心里疑惑了起来,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眼前的这个女人觉得越来越陌生,虽然天天相见,可却觉得她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是什么原因致使恩爱的两人心有芥蒂,齐思贤心里还是有一些清楚的。 他记得上官采瑜初嫁入自己家来,吃不习惯,睡不好,对母亲总是敬而远之,时间久了母亲对这媳妇颇有微词。 齐思贤见没少为了她们的相处而努力协调。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很爱很爱上官采瑜的,而自己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妻子受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委屈。 齐思贤以为回娘家这事情会不了了之。但一年半后,齐心珑已经两岁。上官采瑜再提回娘家之事。 而这时,齐思贤与堂弟一同盘下的酒馆刚刚开张。 但每天晚上回来,在餐桌之上,齐母又向他叨絮着上官采瑜如何不懂规矩,如何对她老人家漠不关心之事。 处于关键时刻,自家后院起了火,齐思贤不免得头疼起来,而生意上的事情又令他无法分心,但他也不能看着两个女人继续激化矛盾。[.超多好看小说]他便一口答应了上官采瑜回娘家一事。 齐思贤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母亲与采瑜都不愉快,不如大家分开一段时间,等哪一天自己的母亲想采瑜了,自己再将采瑜母女接回来,终始会皆大欢喜,一家老小继续过着和谐的日子。 齐思贤派人将上官采瑜母女送到京城,离别前,他已经郑重向上官采瑜解释清楚,其实她是可以晚几天,等自己忙完了手头上的东西,一家三口再一起去京城的。 上官采瑜却执意早些回去,齐思贤便也由她去了。 上官采瑜离开后,齐思贤三番五次写信向她问好,只是上官采瑜从未回复。 前一段时间,齐思贤派人到京城接回上官采瑜,哪知,上官采瑜铁了心,不再返回长安。 对面着上官采瑜的一去不复回,齐思贤急了,只得将手头之事交给堂弟打理,独自一人赶在七夕之际来到京城。 “吃饭啦。心珑乖,张开小嘴巴,娘喂你吃一口,嗯,真香。”上官采瑜一手持碗,一手持银羹,用银羹在小碗里挖出一勺饭,慢慢送到心珑的嘴里。 上官采瑜虽然已为人母,却也风姿绰雅,貌如少女,却又比少不经事的少女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 齐思贤走过来抱住齐心珑柔声道:“心珑要好好吃饭。” 可齐心珑却躲进上官采瑜的怀里,眼神忽闪忽闪的打探着齐思贤。 齐思贤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心珑乖。”齐思贤想抚一下心珑的手,岂料心珑将手一缩。 才半年不见,她女儿看着他的眼神是多么的陌生与疏远啊! “心珑,我是你爹爹呀。”齐思贤望着上官采瑜道,“我们是一家人。” 坐在一旁的上官夫妇面面相觑,上官采瑜依然沉默不语,而齐心珑则偎依在上官采瑜的怀里。 空气无比沉闷。 上官正云打破了宁静,朝齐思贤道:“心珑比较黏她的娘亲的,思贤啊,你就先坐下来吃饭吧。” 齐思贤站着一动不动,望着上官采瑜母女俩。 “再不吃饭菜都凉了,坐呀坐呀思贤。”上官夫人也圆场道,但齐思贤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上官采瑜的旁边。 “采瑜。”上官正云假装咳嗽,示意上官采瑜。 “你坐下吃饭吧。”上官采瑜这才抬头望了一眼齐思贤。 “对对对,吃饭,一家人一起吃饭。呵呵。”上官夫人在一旁暖场,可是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化上官采瑜与齐思贤之间的冰痕。 齐思贤缓缓坐下,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夹菜吃了饭起来。 吃饱饭后,齐思贤放下着碗,心言重语地对上官采瑜说道:“采瑜啊,趁岳父岳母大人都在,我有话就直接说了吧,娘怪想心珑的,我们这几天就回长安吧。” 上官采瑜放下碗筷,帮心珑擦去嘴角的米粒。“娘,爹,心珑吃饱了,你们二老麻烦带她出去散散步,我有事跟思贤商量,等商量好了,再叫你们回来。” “好。心珑,外婆外公带你出去看花灯。”上官夫人将心珑抱在怀里,与上官正云一起出了门。 上官府的下人把碗筷收拾完毕后也退出了大厅。齐思贤把门关上,大厅内就只剩下上官采瑜及齐思贤二人。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夫妻俩了,采瑜我想好好跟你谈谈。”齐思贤执起上官采瑜手道。 上官采瑜拿开齐思贤覆盖上来的右手,语气轻淡得听不见任何感情:“刚好我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上官采瑜从怀里拿出一纸书信,递给齐思贤。 齐思贤不由得一怔,但还是先将纸信接了过来,刚看了一眼便霎时脸色苍白。手一抖,单薄无依的纸信便散落了地面上,卷起了许些细微的灰尘。 他往后退,断断续续地说:“你说什么.....你要离婚?这是你写的休书?” “对,我帮你拟好的休书,我想离婚。”上官采瑜面露一丝悲切,却又很快隐了去,面色宁和,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齐思贤心如刀绞:“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对你不够真心吗?我让你受委屈了吗?采瑜,你这是在生我没有送你回京城的气吗?如果是,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可是,我不同意因为这个原因离婚。”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跟你离婚。我只是不爱你了,所以想离婚。”上官采瑜别过脸,叹了口长长的气。 齐思贤上前一步,牢牢地抱着上官采瑜,悲声道:“当年我救下你之后,我们心灵相通,毫无猜忌,感情真挚,结成夫妻。婚后,我们夫唱妇随,恩爱同心。三年前你生个心珑,我们一家三口一直都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我的婚姻算是幸福美满。可是你现在却跟我说你想离婚?” 上官采瑜闭着眼睛,悲情道:“是,当年你救了我,我的确很感激。我一开始也以为那就是爱。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发现我很难与你的家人相处,我适应不了你们家那令人窒息的环境,我适应不了你们家那严密苛刻的家规。我觉得我过得好压抑,可是因为我心里对你有着依赖与感激,这才使我咬着牙挺了过来。直到生下心珑之后我才知道,我对你真得没有爱的感觉了,我觉得很痛苦。” 齐思贤双眼微红:“对不起,采瑜让你受委屈了。可是我不同意离婚。你不适应我家,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要是你说了......” “要是我说了我不喜欢你的家人,你会为了我搬出来住吗?”上官采瑜微红的眼眶的泪珠似天际的一颗流星瞬时滑落到下巴:“不,你不会,你不会为了我离开齐家,离开你娘。” 齐思贤耐心劝导道:“采瑜,与家人相处是需要包谅解的,你怎么就非得钻牛角尖呢?” 上官采瑜抹干眼泪道:“我没有钻牛角尖,在你们家,清晨不可以怕弹琴,晚上也不可以弹琴。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我是琴师,我不弹琴我还能做什么?最令我心寒的,我除了要防着妯娌之间的挑刺与算计,还要服从你母亲大人的三申五令,做个贤媳。思贤,你知道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受不了这种高压,那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齐思贤有些不耐烦道:“什么叫服从我母亲的命令,我母亲有命令你杀人放火了吗。我在家里就没发现其他人算计你针对你什么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上官采瑜双眼呆望着地板道:“我辛辛苦苦地熬了半个时辰的汤,你母亲大人口尝了一口,说熬的时间太短了味道太淡了;我来月信不能吃辣的,可你母亲大人却摆上了一桌子的你侄儿爱吃的辣子鸡。好,我嫁给你们家,自然是入乡随俗,不与你们计较。当你母亲得知我生下的是女孩儿时,便立马拉下了脸来,当众责怪我命薄福薄生不出男孩来。思贤,难道女儿就不是人吗,生了女儿就要受歧视了吗。” 齐思贤觉得室内气息燥热,便也扯了扯衣领子,走到窗台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月光的光亮透过来,齐思贤坐在凳子上,沉寂了许久,郑重道:“我娘她思想确实比较封建,你别往心里去。因为我母亲最疼我,她特别希望我能有个儿子来继承香火。她的话虽有些刺人,但是她老人家的心还是肉做的,这些年来,她不也是挺疼心珑的吗。再说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生很多的孩子的不是吗?” “我是不会跟你回长安的。上官采瑜态度决然,拾起那纸休书放在桌面上。 她推开大门,一阵风袭来,齐思贤内心一片冰凉,上官采瑜立在门前,冷若冰霜的脸被花枝倒影层层覆盖着泪痕残迹,留下斑驳的黑影。 她冷然道:“我不爱你了,我对你的爱已经被消磨地无影无踪了。说再多的又有何用?你死了心吧。我累了,我只想留意在京城过着平安无争的生活,你成全我吧。我真的累了,先回房休息了。”然后向藏匿在繁花丛中竖着耳朵偷听的上官夫妇道,“爹娘,我先回房休息了。” 上官夫妇无奈得从繁花丛中钻了出来,身上夹着些枯叶,上官夫人替上官正云掸掉身上的叶子,还不住地问候,“老爷,刚才我们赏了那么久的月,你冷不冷,冷的话我给你找件外套来?” 上官正云咳嗽道:“多话。不冷。” 上官采瑜逆着清冷的月光,拂衣而去,背影清寂。 “采瑜,你别走啊,唉.....”齐思贤望着上官采瑜远去的背景,仰天长叹,在深夜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疼痛的双眼迷离地望着残缺的月亮。 他觉得他的心,像天上的那一勾残月,无比凄凉,无比颓废。 上官正云拍拍齐思贤的肩膀道:“贤婿也回房回休息吧。” 第四十六章 暗流 宋府 “小姐,刚才有人给您送来这个。”徐管家拿着一封书信给宋若情。 宋若情拆开一看乐了,“徐管家,我被上官采瑜选中了,我可以跟着她学琴了。哈哈。” “呵呵,这信中说,明天我便要去上学了。”宋若情道。 “太好了,那我现在给宋若情小姐打点一下。” “好,徐管家,我前几天在街上买了些礼物要送给上官采瑜的,你也给我包起来。” “好的,宋若情小姐。”徐管家退下了。 “嘻嘻。”宋若情愉快地往后花园走去,青鸾静静地立在树梢。 “我的小可爱,你回来了。”宋若情一吹口哨,青鸾扑一声飞入宋若情的怀抱,宋若情对着鸟羽亲了亲,取下了脚上的信筒。 “我知道,你主人回信给我了,是不是。”宋若情道,“看看你主人给我写什么信息。”她便打开信,念了起来。 “思君不见君。” “思君不见君。他这是在想我吗。”宋若情蓦地脸红耳赤。 “我还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呢。原来他心意与我一致,如我想念他般想念我。那么我再回一封给他。”说罢便朝书房奔去。 宋若情在桌面上铺着信书,咬着毛笔头,自言自语道:“嗯,写点什么好呢,作首诗吧,君在天涯我在海角,这好像有点太煽情了......要不抄首诗经里面的情诗,比如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罢了,他是个大才子,一眼就能看出我是抄的,我看我就不抄诗了,我就写我搬家后的逸事。哈哈,这个新鲜,他看了后一定会展颜一笑的。” 宋若情放下毛笔,持起墨条磨了磨墨,再用毛笔蘸了蘸墨,在一白纸上落墨挥洒,从进京遇刺到皇宫夜宴,无不详尽,写完后又细细修改一番,才誊于花笺信纸上。 “青鸾,麻烦你再飞一趟。”宋若情将写好的信纸折叠一番,装在竹筒,捆在青鸾的脚上。 宋若情来到窗边,窗外晴空万里,花枝盛开。她将青鸾往空中一抛,青鸾咕咕地叫了一声,扑愣着翅膀飞向远方,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细细的白点,最终消失在天隙中,不留痕迹。 “好,明天起,我去学琴,夏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懂诗书琴画的女子,我一定要为你而努力学琴的,我一定会变成你喜欢的女子。以后你要是想听琴了,我就弹给你听,你说好不好?你说你让我等着你,那你一定要等我。我宋若情发誓,我也一定会等你的。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人。” 万岁殿 “参见父皇。”赵德昭跪于地上行君臣之礼。 “起来吧。”赵匡胤道,“吾儿这几天又在忙些什么?” “回父皇的话,儿臣这几天忙着练剑及训练禁军。” 赵匡胤道:“皇儿,你随朕来一个地方。” “是。” 赵匡胤步下丹犀,往万岁殿西侧走去,步入一间侧殿,再往殿中走,光线便顿时暗了许多。 “皇儿把这扇门打开。”赵匡胤指了指尽头处的一堵白墙。 “是,父皇。”赵德昭在白墙了找了一阵,手在白墙万岁上敲击了几下,白墙倏地打开,露出了黑呼呼的隧道入口。 赵匡胤道:“进去吧。” 赵德昭点着火把沿着密道一直往前走。隧道幽深绵长,不知走了多久,才出现了分岔路口。 “右。”赵匡胤道。 “好。”两人往右侧又走一阵,经过几个岔口后,进入一间密室,密室墙内一个小空阁内,点着一盏暗黄光亮的长明灯。 “父皇,该处便是隧道的尽头了吧。”赵德昭道。 “嗯。”赵匡胤点点头,朝小空阁拜了一拜。 赵德昭凑近小空阁,空阁上除了点着一盏长明灯外,还供着一个灵牌及香炉,香炉上残留着香灰香骨,赵德芳将火把凑近灵牌,细细辨认牌中的文字。 “睿武孝文皇帝周世宗柴荣之灵位。”赵德昭念了出来,“父皇,这是您设的灵位?” “嗯。”赵匡胤望着灵牌许久,似乎在回忆遥不可及的往事,对赵德昭道:“我儿跪下。” 赵德昭依言跪下,赵匡胤道,“你可知道朕为何在此设立世宗之灵位?” “父皇是在提醒自己江山来之不易。”赵德昭道。 “当年你父亲我的确是在主少国疑的情况下黄袍加身。”赵匡胤道,“恐怕,如今的天下人都记着当年是朕篡了我兄弟的江山。” 赵德昭恭谨道:“父皇何必在意世人的眼光,世宗皇帝他鸿图大志,但父皇也胸怀天下。所谓乱世出英雄。世宗是一代英明君主,只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无法实现他自己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的愿望,而父皇又是乱世的之英雄,若不是父皇当机立断,陈桥兵变,建立大宋,结束了四分五裂的局面,恐怕今之天下还处于邦分析离状态,百姓仍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再或者这天下若不是被父皇平定,而是让一个暴虐无德的人夺了去,也不会有今天的太平盛世,所以孩儿认为,父皇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 “朕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柴家。”赵匡胤道,“朕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派人截杀柴宗训之事。” “父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赵德昭道,“哪个刚即位的君王,为了巩固江山没有使过一些比较不得已的手段。” “所以,德昭今天为父要你立誓,他日如果你当了皇上,一定要善待柴家之人,不得杀之。” “父皇,儿臣不一定会当皇上。”赵德昭道。 “你先应答朕一定要善待柴家人。”赵匡胤郑重道。 “是,父皇。我赵德昭发誓,日后定当善待世宗柴氏后人,如违此誓,必遭天遣。” “好。”赵匡胤将藏在灵牌后来的一枚钥匙取过来,转递给赵德昭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父皇,这是什么?”赵德昭道。 “你可知道这间密室位于何处?”赵匡胤道。 赵德昭环视了四周道,“按照我们刚才走的路程来推测,位于皇宫的某个宫殿地下。” “这密室位于内廷讲武殿封桩库地下。”赵匡胤道,“自朕平定荆湘、川蜀之后,我朝财政充裕,我便命人造了讲武殿。” “孩儿知道。同时在在讲武殿西侧,父皇还设了封桩库存藏金钱财物。” “不错,在设置封桩库的同时朕也密令打造地下封桩库,入口便是万岁殿侧殿。”赵匡胤将密室内的长明灯挪开,长明灯底下残留着香灰及一层厚厚的残蜡,赵匡胤用香骨剔去残蜡,便露出了一小块金属,而那金属上面露出了钥匙孔状的凹槽。 赵德昭上前,将钥匙按入凹槽,嚯地一声左侧的白墙自动开启,室内顿时珠光宝气。 赵匡胤及赵德昭走了进去,室内皆是金银珠宝,赵匡胤走到前面,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将一道密诏递给赵德昭道:“这是你奶奶去逝前留下的第二道密诏,你看看吧。” 赵德昭看一遍:“父皇.....” 赵匡胤道:“你遵照你奶奶的意思,当你光义皇叔继位后,将此诏书公布天下。” 赵德诏道:“是。儿臣定当谨记。” 赵匡胤将密诏好,重新放了回去道:“走吧。” “是。”嘣的一声,墙又合上了。 赵匡胤抠出钥匙,又将长明移回原位,将钥匙交给赵德昭:“这些财宝,都是朕秘密存藏起来的,钥匙你好好收着,等到哪一天你需要用到这笔财产的时候,再开门拿取。吾儿需谨记,此事万不能对第三人说起。” “儿臣遵命。”赵德昭随着赵匡胤走出密室,回到万岁殿,此时已经天黑,宫中已经掌着万盏宫灯。 万岁殿门口,王继恩不停地踱来踱去,见着赵匡胤,便急忙忙跑过来行礼,诚惶诚恐道:“皇上,您刚才去哪儿啦,才奴刚才到处找您都找不着,还真担心您出什么事了呢。” “王公公请起来吧,朕只是跟皇儿出去走走。”赵匡胤道,“你有何事?” “皇上,捷报,捷报啊。”王继恩将军情塘报递给赵匡胤。 赵匡胤将塘报看了一番,拍手称赞道:“好,党进大败北汉军于太原城北。党进将军果然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王公公马上传朕旨意犒赏三军,另外,给党进将军准备粮草。” “是,皇上。”王公公欣喜领旨。 “父皇,臣愿意携旨前往太原,慰问将士。”赵德昭道。 “好。准奏。”赵匡胤道:“不过朕还想再多派一个人与你一同前去。” “父皇龙颜大悦,不知是什么好消息?”赵德芳进来了,腰间佩着九龙游天短剑。 “芳儿。”赵匡胤看着英姿勃勃的赵德芳,对赵德昭道,“朕正愁找不到人呢,没想到芳儿却来了。” “哦?”赵德芳眉目生辉,“只要父皇用得孩儿的,孩儿定当赴汤蹈火。” “行,那你跟你大哥跟一同前往太原犒赏三军。王继恩你去拟旨。” “是。军士们看见皇上派两位皇子前往慰问,必能大振军心。将士们必定更加为皇上卖命。老奴这就去办。” 赵德芳点点头,赵匡胤对身边的贴身侍卫道,“你速出宫一趟,命四王爷明早一大早入宫见朕。” “是。”侍卫领命,赵德昭二人亦告辞。 第四十七章 道别 赵德芳走出万岁殿后,对赵德昭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出去一下。(.无弹窗广告)” 赵德昭道:“去哪。” 赵德芳道:“我想出去走走。” 赵德昭道:“快去快回吧。” 赵德芳点点头。 宋府内,宋若情上衫下裙,外着紫背子,看上去身形纤瘦,正在大厅内把玩着蝴蝶泥簪。 徐管家领着赵德芳进入厅内,道:“若情小姐,二皇子来了。” 宋若情哦了一声,连忙将蝴蝶泥簪插到发间,急忙欲向赵德芳行跪礼。 “若情妹妹不必多礼。”赵德芳望着宋若情发鬓间盈盈欲飞的蝴蝶。 “谢德芳哥哥。”宋若情压根儿没打算真跪,便也欣喜的伸直腰板道,“谢二哥。二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哈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我......明天我跟大哥有任务要离开京城,特地来跟你道别。(.)” “那就祝两位哥哥一路平安。”宋若情甜甜道,“我明天开始也要进学太学学习礼乐之道。” “是吗?”赵德芳道,“那以后岂不是见不着若情妹妹了?” “怎么会见不着,虽然我打算当内舍生,但是有空了我还会进宫看你跟德昭大哥的。德芳哥哥你放心好了。”宋若情道。 “若情妹妹勤敏好学,将来会成为名门淑女的。嗯,上学值得庆贺一番。我刚才出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如不嫌弃。”赵德芳摘下九龙游天短剑,“我把这个送给你吧,以后没哥哥在你身边,你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宋若情犹豫了一会儿,道:“谢德芳哥哥,那我收下了。” “嗯。”赵德芳将宝剑奉上,宋若情拔了一下宝剑,寒光冷冽,赞了句道:“好剑。谢德芳哥哥。” “那若妹妹妹能不能也送我一件礼物?”赵德芳望着宋若情发丝间的蝴蝶泥簪。 “啊?” “哦,若情妹妹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出门前讨个吉利。”赵德芳道。 “那好啊,德芳哥哥想要什么。”宋若情摸着剑鞘上的龙纹。 “我要这个。”赵德芳波光流转,朝宋若情靠近一步,从她的头丝间抽出了那支蝴蝶泥簪。 宋若情只得说:“好吧。” “谢谢若情妹妹。那我回宫了。”赵德芳将蝴蝶泥簪藏入怀中。 “再见。”宋若情目送赵德芳出府。 四更鸡鸣后,京城的天空才放着一缕地蓝灰色的光亮,城中黎民便开始了一天的作活。 鸡鸣狗叫,婴儿啼哭,接着是大街上飘来了一阵阵煎饼的油香味儿。 车辚辚马萧萧。平凡热闹的一天便又开始了。 “采瑜,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长安吗?”齐思贤昨晚收到父亲催促他速回长安家书。 “不愿意。”上官采瑜道。 “好吧,随你吧。”齐思贤叹了口气道,“那我可以带走心珑吗?” “心珑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从我的身边把她带走的。” “好吧。我走了。”天刚亮时,齐思贤便走出上官府,坐着马车扬尘而去。 “采瑜。”上官夫人从正厅里走出来,手里牵着扎着冲天炮的心珑。 “娘。心珑。”上官采瑜苦笑了一下。 “唉。没有想到,你的幸福会如此短暂。”上官夫人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娘。我现在很幸福,没有爱情又怎么样,我还有亲情啊,我还有你跟爹爹,还有心珑,也足够了。”上官采瑜眼中泛泪。 上官夫人道:“以后你就留在这里了,你放心爹跟娘都养得起你们娘俩。” “娘,我前几天跟爹爹已经一起去太学面试学生,我打算去太学执教琴乐,赚些点钱贴补家用。”上官采瑜掏出帕子,给齐心珑擦拭脸上的污渍。 “这....让你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多不好呀。”上官夫人道。 “娘,我知道家的境况。我已经是孩子她娘了,更应该分担一下家庭责任。” “好吧。”上官夫人不见上官采瑜如此执着,便不再反对,“那我以后帮你好好照顾好心珑,你下课之后便要及时赶回家来,这孩子恋母亲。” “好。到时麻烦母亲照顾心珑了,我们回去吧。”上官采瑜抱起齐心珑,与上官夫人一齐入屋。 天刚亮时,赵德昭及赵德芳二人领着一队满载粮草钱物的马车,浩浩荡荡赶往太原城北的胜州。 第四十八章 宫心如晦(上) 李贵妃进入崇政殿,花蕊及赵匡胤正在下围棋。 “参见皇上。”李贵妃向赵匡胤行礼。 “姐姐来了。拜见姐姐”花蕊亦向李贵妃躬身行礼。 “爱妃请座吧,待朕与静妃下完这盘棋。”赵匡胤食指与拇指夹着白玉棋子。 “是,皇上。”这时已有一名宫女搬来一张香檀椅,柴贵妃指示其放在花蕊的的旁边。 花蕊专注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布局,蹙了蹙眉。 “妹妹还没有想到走哪一步棋么?”李贵妃挨近花蕊道,“听闻妹妹的棋艺是极好的。” 花蕊笑道:“过奖了,皇上才是高手,是吧,皇上?” 赵匡胤笑道:朕好久没有下过棋啦,爱妃布的可是死局啊。” 花蕊道:“臣妾相信皇上能突围出去的。” 这时宫女端了着三杯茶龙井茶过来。 赵匡胤与花蕊依然将注意力放在了棋盘之中。李贵妃不动声色地朝宫女看了一眼。 “皇上请用茶。”宫女走到赵匡胤面前,将茶放在他的左手侧的桌子上。 “静妃娘娘请用茶。”宫女走在花蕊面前,将茶递给她。花蕊由于注意力放在棋局之上,便应了声,并伸手去接,刚碰触到杯壁双手缩了回来。 “啪。” “啊。” 茶杯掉落在棋盘上,击得粉碎,茶水全洒了出来,冲乱了棋局,花蕊连忙缩手,但为时已晚,几滴茶水溅到雪白的手背上,起了几个烫红点。 “爱妃你没事吧。”赵匡胤连忙站起身来,执过花蕊的手腕看个究竟。 李贵妃连忙掏出白雪的帕子覆盖在棋盘之上,帕子上瞬时洇了一片绿黄。 李贵妃朝宫女狠狠地甩了一把掌:“不要脸的贱人,连杯茶都不好好拿稳,有你这么服侍主子的吗?静妃妹妹不碍事吧?” 宫女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花蕊拔开赵匡胤的手指道:“不碍事。” 李贵妃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拿些药给静妃涂涂伤口?” 宫女连忙下去,不一会儿便拿来一小瓶子东西,李贵妃接过小瓶子,将瓶中的晶莹剔透的药膏挤在指尖,走近花蕊道:“来,妹妹,涂点玉露膏。” 花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没事了,我怎么好意思让姐姐照顾我呢?” 李贵妃笑着朝赵匡胤道:“皇上,您瞧,静妃妹妹这会儿跟臣妾客气起来,您得给我做主哦。” 赵匡胤道:“静妃。” 花蕊只得道:“那谢谢姐姐了。” 李贵妃拉过她的手道,将玉露膏涂在她的伤患处,轻轻地打着圈,温柔道:“妹妹哪里话,妹妹的这双手巧布棋局,玉手执棋,看着多么令人赏心悦目,为了皇上,你的这双手可不能落下伤疤哟,妹妹。” 花蕊睫毛闪了闪道:“谢姐姐教诲。” 李贵妃:“谢我干什么,你得谢皇上,这玉露膏还是皇上从后蜀青山城带回来的。” 花蕊站起身来,朝赵匡胤行了一礼道:“谢皇上。” 赵匡胤道:“爱妃不必客气。” 这时赵光义走了进来。 “参见皇兄,静妃娘娘,贵妃娘娘。” 赵匡胤道:“免礼了。二弟有何事?” 赵光义道:“皇上,鹿苑已经造好了。皇上是否现在过去打猎?” 赵匡胤道:“好,朕马上去。静妃,可愿与朕一起前往鹿苑骑马?” 李贵妃道:“皇上,静妃妹妹手上有微伤,就不去了罢。” 花蕊道:“姐姐说的有理,皇上,臣妾先回宫了,皇上跟姐姐一齐去吧。” 赵匡胤道:“也罢,爱妃,晚些时间朕再回来看你。” 鹿苑位于东京西大街西侧,面积广阔,山林苍翠,赵光义将几圆五百亩的山林圈起,再将从各种网罗而来的奇珍异兽,鹿麋猴犀等放入苑中,并广植各类宝树,鹿苑俨然是天然猎场。 赵匡胤骑着汗血宝马疾驰一圈后,回到原点。李贵妃道:“皇上的马骑得是越来越好了。” 赵匡胤跃下马背,道:“朕老了。” 李贵妃从他的手里拿过缰绳道:“皇上依然威风不减当年呢,刚才臣妾看着皇上骑着汗血宝马的样子,跟十五年六年前您骑着宝马踏雪而来不远千里从东京赶到洛阳来救臣妾的样子没有区别。” 赵匡胤道:“难得爱妃还得那么遥远的事情。” 李贵妃低头不语:“是啊,皇上,跟了您之后,再也没有回到洛阳,一晃十五六年了。” 赵匡胤道:“爱妃想家了?” 李贵妃连忙敛了敛眸中的气雾,笑了笑道:“没呢。皇上。” 赵匡胤低着头看着她,李贵妃不好意思地道:“没想到被皇上看出来了。” 赵匡胤道:“爱妃你跟了我十几年了,你这点小心思朕还看不出来吗?” 李贵妃道:“皇上,臣妾想回去看看我父亲。” 赵匡胤道:“好吧,朕准了。” 李贵妃道:“谢皇上。” 李贵妃出了东京皇城后,行了几十里的路,在一家客栈歇息。 李贵妃去掉了贵妃服饰,改成男装,从客栈出来后,进了另外一顶早已经准备好的轿子,进奔河阳节度使府。 李贵妃命人上前下贴,不一会儿,河阳节度使赵普便匆匆出来迎接。 李贵妃道:“赵大人,好久不见了。” “不知有贵客到访,下官有失远迎,失敬了。贵妃里面请。”赵普道。 李贵妃随着赵普进了节度使府内。 赵普道吩咐下道:“来人啊,快上茶。” 下人连忙烧了壶最名贵的龙井,盛了两杯放在赵普与李贵妃的前面。 赵普与李贵妃面对面的端坐着。 “赵大人,你这河阳三城节度使当得还不错啊。”李贵妃素手执起茶杯,细细地喝了一口。 赵普道:“呵呵,还算好吧。不知贵妃好好地皇宫不呆,怎么跑到我穷得鸟不拉屎的河阳三城来了? 李贵妃放在茶杯,道:“呵呵,本宫念着赵大人,所以就来看您来了。” 赵普一副感动的模样:“哦,原来如此。谢贵妃娘娘。” 李贵妃道:“其实我知道赵大人并不欢迎我。” 赵普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歉道:“贵妃这是哪里话,您能来,我这可是蓬筚生辉呢。” 李贵妃呵呵笑了两声:“呵呵,赵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本宫有什么话就不跟赵大人绕圈子了。” “娘娘不妨直说。” “赵大人,恐怕还在盼着皇上来请你出山吧。” “娘娘这是何意?” 李贵妃缓缓道:“皇上前些时日已经将四王爷延美诏回皇城,封为秦王,主掌禁军财政;并将统领禁军的权力交给大皇子赵德昭,升您的死对头卢多逊为宰相,赵大人,皇上恐怕已经不惦记您了。” 赵普放下茶杯道:“当真如此?” 李贵妃道:“当然是真的。” 赵普沉默地望着杯中的沉沉浮浮的茶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贵妃朝外面击了三掌,这时随行的侍卫将大批的金银财宝等物品抬了进来。 赵普用眼角扫一角,微微惊讶。 李贵妃道:“虽然皇上不惦记着你,可是有另外一个人,却惦记着你呢。” 赵普道:“是谁?” 李贵妃道:“当然是光义王爷。这些都是光义王爷托本宫带给您的见面礼。”说罢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赵普。 赵普接过书信,细细地看了一遍。 李贵妃道:“赵普大人一生戎马,与皇帝出身入死,为皇上出谋划策,为大宋的江山建下不朽功勋,而今却只能困于这穷山恶水之中,可惜了赵大人的满腹经纶。” 赵普道:“你跟王爷是什么关系?” 李贵妃道:“实话跟您说吧,赵大人,自从花蕊这贱人进宫之后,便迷惑了皇上,皇上三个个月不曾踏进本宫宫门一步,本宫想当皇后。光义王爷答应给我除去花蕊,作为回报,我代他请您出山。” 赵普道:“你说帮王爷我有什么好处?” 李贵妃道:“赵大人,我记得您有一次暗地派人去秦陇等地购置古木,运回东京建造宅邸,不料您的人却将您辛辛苦苦运回来的古木给倒卖了,这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就将您打发到这儿来了,赵大人,我觉得您可真冤枉。您可知后来那批古木怎么了吗?” 赵普道:“怎么样了?” 李贵妃道:“皇上将您的这批古木扣下后,建了花蕊宫。” 赵普眼中迸发出一丝丝地恨意道:“岂有此理。” 李贵妃道:“赵大人,那花蕊何德何能,接受皇上那么大的恩宠,本宫入宫八载有余,住的还是旧宫殿。” “杜太后的遗诏你是知道的,哪一天皇上驾崩后,下一任皇帝就是光义王爷了,赵大人,何不把握机会,再择良主,东山再起?”李贵妃继续道,“光义王爷已经为您在东京购买好府邸,美姬十名,王爷,您可苦在这弹丸之地浪费光阴呢?” 赵普激动道:“好,我答应王爷。” 李贵妃得意笑道:“好,我那就回去禀告王爷这个好消息。赵大人,告辞。” 赵普道:“恭送娘娘。” 第四十九章 宫心如晦(下) 李贵妃从河阳三城节度使府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即赶回京城,她只身一人前往河阳城西的荒山之中。(.) 山上青翠氤笼,李贵妃沿着崎岖道路走了大半天,才到达山腰之处的败落道观――玉归墟。 李贵妃打开玉归墟的大门,玉归墟室内挂着淡黄色的幡布,正中央立着一尊佛像,佛前跪着身穿灰色袈裟的玉清仙师。 玉清仙师双手合十,闭着双眼,虔诚地念着佛经,半晌,她才道:“施主,请自便吧。” 李贵妃凝眉望着她清瘦的背影道:“玉清仙师,别来无恙?” 玉清仙师回来头来,惶恐地看着她:“是你?” 李贵妃激动道:“皇后嫂子!” 玉清仙师淡然道:“施主,贫尼已是佛门中人,法号玉清。” 李贵妃道:“皇后,您的儿子女儿被赵匡胤用各种方法赶尽杀绝,而今赵匡胤坐拥着本该属于我们柴家的江山,你躲在这里活得安稳吗?” 玉清仙师心如止水道:“梵静妹妹,我那宗训皇儿已经死了,柴家已经没了后人。” 李贵妃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玉清仙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道:“他不是在迁往房州的时候,坠崖身亡了吗?” 李贵妃道:“那是他的影卫,嫂子,皇兄他以前组建的劲骑护卫之中,有一名是宗训的影卫,跟宗训长得十分残酷似。当年宗训被贬,途中枫叶林,遇到赵匡胤的追杀,九名劲骑护卫全部战死,逃脱的那位是宗训。他真的没有死。” 玉清仙师道:“啊?宗训还活着?那他现在在哪儿?在哪儿?你见过他是不是?” 李贵妃道:“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他还活着,嫂子,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后周就还有复国的希望。” 玉清仙师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没有死的?” 李贵妃道:“前一阵子,宫里出了刺客,刺客受了重伤,逃到我宫中,我揭开他的面纱一看,是宫里的老太监王飞,当时我觉得不寻常,便设法将他藏在我宫里的一塘碧莲底下,待搜索的侍卫走了之后,我再把他放了出来,但是当时他快不行了,他告诉我,他儿子就是当年的替宗训死去的影卫.....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的宗训在哪里,他便断气了。皇嫂,宗训真的还活着。” 玉清仙师道:“我的皇儿竟然还活着,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啊,谢谢佛祖。”说罢重重地朝佛像重重地磕着头。 李贵妃道:“皇后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宗训的,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忙。” 玉清仙师道:“你要我帮你?” 李贵妃附在玉清仙师的耳边耳语一番。 玉清仙师道:“好,我听你的。” 李贵妃道:“嫂子,我先走了。” 玉清仙师道:“静儿你以后别来这儿了,莫让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李贵妃道:“皇嫂你放心。我父皇将我过继给舅舅,但是我还是柴家人。你放心,我这个身份,现在还没有人发现。” 第五十章 高山流水(上) 这天,宋若情也早早起来洗漱并收拾包袱,驾着马车来到了国子监太学。 而那把九龙游天短剑则搁在房中。 宋若情刚抵达太学门前,便遇见了妍丽、司徒曼娜、栖影三人。 “宋若情,早啊。”司徒曼娜道,“我们正在讨论你有没有被选中呢,没想到你就出现了,看来,我们有缘做同窗了。” “呵呵,能够与你一起学琴,真是我的荣幸啊。对了,你们是不是都带了礼物过来送给上官采瑜呢。” “对啊,你看,我送一副玉如意。”妍丽道。 “我送的是一对冰玉枕头,这个玉枕可治失眠,可名贵了。”司徒曼娜道。 “娜娜,你送的东西真别出心裁。”宋若情道。 “我们进去吧。”妍丽道。 “嗯。”众嘉丽点点头。 “宋若情。”宋若情正要随众人进去时,有人叫住了她,宋若情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衣着尊贵的公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干净的脸上挂着微笑,谈不到玉树临风,也算斯文儒雅,见宋若情疑惑回忆之际,他拱手道:“若情,在下孟凌。” “哦,哦,我记起来了,七夕那天晚上。”宋若情啪了啪脑袋,一副感叹记忆力不佳罪该万死的模样,然后,她豁然道,“我记起来了,孟凌,孟子的孟。当时我还问你多大了,你回答说十七岁。” “你真是有心人啊,还记得我的年龄。对我已经十七岁了。”孟凌道,“在皇宫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这一次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一回生两回熟。” 宋若情礼貌笑道:“阿凌你来这什么,难不成你跟我一样也是拜师学艺来的?” 孟凌道:“正是。我也是来学琴的,不过我的老师是陈夫子,而你的老师是上官采瑜。” “嘻嘻,你我果然有缘啊。[.超多好看小说]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宋若情道。 “好。”孟凌朝马车一挥手,“把礼物台进来。” 几个随从从马车里搬礼物,一件、两件、三件。 “哇,阿凌,你怎么会带这么多的礼物,你们家很有钱啊。”宋若情道。 “小意思啦。”孟凌风清云淡道。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么有钱?”宋若情与孟凌并行走入太学。 “你猜。”孟凌有意卖了个关子。 “我猜一定是做丝绸生意的,我刚才看了你送了很多丝绸给上官采瑜。” “错。”孟凌道。 “那是什么....我猜不出啦,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嘛。”宋若情道。 “你想知道啊,改天你来我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孟凌道。 “切......”宋若情哂笑,“你爱说不说。” 这时传来一阵钟声,宋若情挽着孟凌的手往前跑道:“上课了,只顾着跟你说话,我都忘记了时间了我们快进去吧。”可没跑几步,便也顿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孟凌望着站得一动不动的宋若情。 “天哪,她怎么也来了?”宋若情简直不敢置信在此信也会看到那抹身影。 “谁啊?”孟凌好奇道。 “卢清惠。”宋若情道。 “哦,她呀是卢大人的千金,我也认识她。她在京城皇室贵族圈中的人脉可广大了,上至耄耋之人,下至三岁孩童她都打得火热。” 宋若情双眼眨了一下。 “走吧。”孟凌拖着宋若情往太学里面走去,然后在一路口道别。 宋若情往女子学堂走去。 学堂内宽阔明亮,崭新的桌椅光可鉴人,屋内的窗户照射进来柔和的阳光。(.无弹窗广告) 新来的女学子陆陆续续找到位子,坐了下来,跟旁人随意聊起天来。 “上官采瑜来了。”众学子随着上官采瑜的徐徐道来终止了闲谈。 上官采瑜身穿白色绣荷花边的长纱裙,玉带系腰,风姿绰约,缥缈的裙纱随风而动,如水中仙凌波微步于洛水之上,静娴尔雅,出尘遗世。 “拜见上官老师。”十五名女学生向上官采瑜行跪拜之礼。 “学生们好。”上官采瑜亦向十五名女学生回礼,“请坐。” 女学生们坐下。桌面上皆摆上一副精致的古琴。 宋若情坐在第二排第四位,左边是司徒曼娜,右边是栖影,前面是妍丽。 宋若情往右边看了一眼栖影,只见栖影正襟危坐,见着宋若情打量着自己,朝她笑了一下。 我的名字叫上官采瑜,由我传授你们的琴艺,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执教。”上官采瑜端坐在学堂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柔和的阳光从东面的窗户照射在她的身上,整个人被银色的光圈包围着,衬得她皮肤细腻,眉目生辉。 “下面,我点一下名,到名的同学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顺便介绍一下自己。那就从第一排开始吧。”上官采瑜拿着花名册,朝坐在第一排的女生笑道。 卢清惠站起身来,声音清脆,笑声欢快道:“大家好,我叫卢清惠,清是清水出芙蓉的清,惠的贤惠的惠,为什么为起这个名字呢,因为我娘在怀我的时候啊,我爹对我娘说,希望我娘生个像出水芙蓉一样美丽的女孩儿。” “好名字。”上官采瑜点点头道,“我记得你了,清惠。请坐下,下一位。” “大家好,我叫夏紫鹃,夏天的夏,紫色的紫,杜鹃的鹃,大家可以用‘夏天里面的一朵紫色的杜鹃花”来记住我的名字。” 夏紫鹃肤若凝脂,微翘的凤目有说不出的妩媚,秀发如云,虽然衣着简洁,但仍掩盖不了她的妩媚之美。 “大家好,我叫......”十五名学生一一介绍了自己,上官采瑜皆微笑对之,毕后众学生献上自己携带的礼物,上官采瑜先是推辞一翻后,众学子以誓死献宝的心态折服了,皆全收下。 此时已近中午,上官采瑜便提早下课,领着学子们到食堂享用午餐,然后带领学生熟悉太学环境,并命人打扫好学员宿舍,安排学子休憩之所,经过安排,宋若情与妍丽、司徒曼娜住在清风阁,卢清惠与夏紫娟、何芷住明月阁,栖影与另外两名女子住微雨阁。安置妥当后,众人这才迟迟睡去。 男舍,雅思阁。 “公子,你中午真要在这休息吗。”家丁小枫帮孟凌铺着床垫。 “嗯。中午在这休息好些,省得跑回去又跑回来,你一会回去告诉老夫人,说我晚上也不回去了。” 太学内,有专供学子居住的寝室,普通房间是三人一舍,如果学子住不习惯,可自费申请费用不菲的单间雅舍,而孟凌则是他们班中第一个申请单间雅舍之人。 “啊,公子,你要在这里过夜啊?这里的条件比家里面的差了很多。你看还有蚊子。”小枫抱怨道,不时还用手啪打着蚊子。 “既来之,则安之。”孟凌平静道。 “公子,我是怕您住不习惯,您知道在家锦丽玉食的,老夫人又心疼您宝贝您,老夫人说如果您想学琴的话可以给您请个好夫子到家里授课。可是您为什么偏偏跑到这太学里面来?” “我比较喜欢这学堂,学习风气比较浓厚,同龄人也多,比家里面热闹。再说,太学里面藏龙卧虎。我可以随时与同学切磋切磋琴艺,这样学琴才会进步得快些。好了,你不用再罗嗦了,我先睡觉了,困。”孟凌打了个哈欠,躺下了并盖好被子。 “公子,公子...”小枫小声叫着孟凌,无奈孟凌早已熟睡。小枫只得退出房门,并随手把门关上。孟凌翻转过身,继续沉睡。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下午上课的时间。 上官采瑜拂着桌面上的琴道:“同学们,以后我们学习古琴技艺。琴是你们的知音,你们可以给桌面上的琴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比如我这琴,跟随了我好几年了,我给它起的名字叫‘知我’。” “栖影,你那琴打算起什么名字。”宋若情往右边的栖影道。 “嗯,嗯,我看就叫梧桐栖影吧。”栖影对古琴爱不释手。 “好名字。”宋若情向上官采瑜道,“老师您过来一下,您来看一下我的琴。” “你名字叫若情吧。”上官采瑜道,“你的琴很好。” “老师你能不能跟我们讲一下,你从什么时候学琴的。”卢清惠也聚过来,挽着上官采瑜的衣袖,“上官采瑜今天好漂亮,我喜欢你。” “哦,谢谢。”上官采瑜笑呵呵道,“我这衣服是在采云坊量身定作的,纯手工缝制。” “啧啧真是漂亮,我记起来了,上次在皇宫见着老师您表演长恨歌,我特喜欢里面的蟾宫月影,觉得您就像月宫仙子般飘逸冰洁呀。” “上官执教......”一众女学了围着上官采瑜,七嘴八舌地谈起话来,上官采瑜亦乐在其中,对学子们的问答一一作答,对学子们的赞美一一表示感谢。 给读者的话: 更到五十章啦,很少写在“给读者上的话”留言。求更收藏,推荐,砖块。。。。 第五十一章 高山流水(下) 放学后,宋若情抱着琴来到太学的湖心亭中,将琴放在石凳上。 望着一湖碧绿,宋若情心如止水,双手一挥,便悠悠地弹了起来。 “啪啪啪。”待宋若情弹完后,一阵掌声传来,宋若情张望了一下,只见身穿白袍的孟凌站在亭子的台阶上。 孟凌笑道:“小宋弹的琴就是与众不同,琴声中有若有若无的忧伤,不认真听还真捉摸不到。” 宋若情与他远远地对望着,会心一笑道:“阿凌你太有趣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赞扬。” 孟凌道:“以后啊,不要弹那么忧伤的曲子吧。” 宋若情噗哧一笑:“忧伤?呵呵呵,哈哈哈。” 孟凌望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宋若情,问道:“难道不是吗?” 宋若情摆摆手:“我弹的明明是山居吟,这是前朝一隐士写的谱,谱曲之人隐于深山,过着与松柏为友与梅菊为伴宁静闲逸的生活。这首曲子听起来让人觉得内心澄净。其实我挺羡慕这位高人的,他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呵呵,你竟然说我弹得有些忧伤,我说你呀,听错了,也理解错啦。” “呵呵,对不起啦,原来是我愚钝,理解错了。”孟凌赔礼道。 宋若情得意道:“好吧,念你是第一次听我弹琴,又对琴曲不了解的份上,原谅你啦。你怎么有空跑到这边来?” “闲得无聊随便转转。”孟凌道。 “你要不要也弹一下琴?”宋若情道。 “好。我也弹一首我拿手的曲子,让你指点一下。”孟凌道。 一眨眼几天便过去了,宋若情及众嘉丽在上官采瑜的调教下,琴艺渐长。 在太学里,宋若情与栖影妍丽曼娜三人相处甚欢,四人不时还聚在一起砌蹉琴艺。 而宋若情一向不喜欢卢清惠,只要是卢清惠可能出现的地方,宋若情都会退避三舍。 宋若情向来很讨厌作做的女子,而卢清惠恰巧就是其中的一员。 比如说在课堂内,只要上官采瑜提出由学生自由提问琴艺时,卢清惠都会恰到好处地借着咨询关于如何学习弹凑古琴的技巧或者关于如何学习音律问题,顺势挖掘些上官家里小猫偷吃小鱼的逸事或者齐心珑睡觉好可爱上官采瑜的闺房好令人向往上官夫人好仁慈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儿。 宋若情闻之头痛。只要一听到卢清惠那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声音及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宋若情便会如霜打的茄子般奄奄一息,时常抬头望天,或以纸塞耳,眼不看耳不闻为静。 用宋若情的一句话说,她就是受不了卢清惠往哪儿见何人都讨好别人的贱劲儿。 众女子下堂后,三三两两往寝室里面走。宋若情怀抱着琴弦,走在最后,打算去太学府的榆树林中练习古琴。 经过太学内的柳林时,宋若情见着前面有六七个女子围成一圈,坐在地上,每个人的前面各摆着一副古琴,看样子是打算集体练琴。 宋若情本想跑过去凑个热闹,在这时,人群中的卢清惠发话了:“唉唉,在练琴之前,我一定要给大家说一个关于夏紫娟的秘密。(.好看的小说)因为我跟她关系要好,她说要请我到她家吃饭,于是乎,昨天下堂之后我就跟着她一块回了她住的地方,你们知道吗?我一踏入她的居所,我便被深深地震憾了。” “哦,难不成夏紫娟住的地方是金屋银屋?”其中一名女子道。 卢清惠呸了一声,一脸嫌弃道:“唉呀,错啦。你们知道吗她住的是怎么样房子,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便没有其它的家具了,那个桌子上的茶壶,都生锈了也没人清洗。那个屋子啊,潮湿阴暗,蛛网密结于梁顶,我敢说,猪圈都比她家干净。” 七八个女生哇了一声,猜测着夏紫娟的身世。 宋若情一向对于卢清惠搬弄是非这一套做法很是不屑一顾的,她便远远地站在柳树底下,没了过去凑热闹的心情。 卢清惠示意大家安静:“一开始我看她穿的衣服还算名贵,我还以为她家是富贵之家,你猜我昨天又发现了她的什么秘密?” 宋若情对她吊人胃口的设问不感兴趣,本想转身就走,但没有想到这时听到了妍丽的声音。 “发现了什么秘密?”妍丽好奇地道。 “卢清惠,你快说,你是怎么知道人家的秘密的?”何芷道。 “原来呀,她家是贫苦人家,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弟弟与她相依为命,她为了养活她的弟弟,她竟然她竟然......唉,一条鲜花插在牛粪上喔。”卢清惠继续买关子道。 “难道去那些什么院卖唱?”妍丽道。 众所周知,妍丽说的什么院,其实是指妓院。 “不,她呀竟然做出了比卖唱更下贱的事情!如花美貌的她,竟然被一个五十来岁的京城富商包养了!这是一件让人觉得多么难堪多么没尊严的事情啊。她说她住的那个鸟地方还是她的老相好给她租的呢!她说那个相好对她还挺好的,每个月固定给她月钱花。我刚要走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卢清惠的相好,啧啧,那个男人脸上的皱纹,比活了五十年的老树还要皱。你们说紫娟那么水灵的一个人儿,就怎么愿意被别人这般糟蹋了呢?唉。这不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卢清惠拿着丝绢抹着眼角似有似无的稀罕泪滴儿,嘴巴却微微上扬,同情的眼光时不时地偷偷细察着众人在她一番长篇浩荡的爆料轰炸之下的惊异神色。 众人一片议论,同情者有之,嘲笑者有之。 “唉,要是我处于她那种困顿家庭,我定不会选择做这种勾当。”妍丽道,“但是,紫娟她也是无可奈何,别无选择的呀。” “是啊是啊,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卢清惠道,“想想那男人五十来岁,而紫娟才十五岁,这不是父亲与女儿的年龄吗,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他们抱在一起睡觉的样子,天呐,那简直就是乱了伦啊......” “好恶心啊,别说了别说了。”妍丽秀眉一拧道,“以后见着紫娟,还请大家不要岐视她,毕竟她也有她的难处。” “好吧。那我们就说还有一位奇才女子。”卢清惠道,“你们知道栖影吗,她可是个神童啊,三岁开始学琴,四岁会背诗......” 宋若情慢慢地走近躲在另外一颗大柳树背后偷听八卦的男人的身边。 宋若情一拍她的肩膀,呼道:“阿凌,你在这里偷看什么呀。” 孟凌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抖擞了几下,待看清楚来人是宋若情后,才松了口气,他尴尬地笑了几声:“啊哈哈,原来是若情啊。我刚才是在看风景呢,你看,秋天来了,泛黄的树叶翩翩然落下,真是漂亮极了。” 孟凌在漫天树叶下转了个身,顺手接住了一片树叶,轻轻地抚着树叶的纹理。 “树叶有什么好看的。”宋若情掸掸身上的树叶,“看风景是假,其实啊你的眼睛你的心一定是想看某一美女,对不对?” “呵呵,你怎么会这样想。那你说说看,我在看谁。”孟凌道。 “嗯,”宋若情努力回想着孟凌刚才的专注的神态道:“不会是紫娟吧。” 孟凌被宋若情的答案呛了一下,儒雅地道:“错了。若情啊,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宋若情无语道:“唉唉唉,你别走啊。” 孟凌飞快地消失了,宋若情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第五十二章 太学风波(上) 第二天,又到了上课的时间。 众女子在夏紫娟进门的那一刻,眼睛齐唰唰地看着她,眼光复杂。 夏紫娟低眉顺眼,全身被众人异样的眼光扫视着,自觉一时无地自容,只顾低走头路,走得太快,右脚不小心嗑到了靠近门口的第一张桌子的桌脚,整个人嘣地一声倒在卢清惠的琴身上,几条琴弦被压断了。 “啊我的琴。”卢清惠双手握成拳头,痛心疾手道。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夏紫娟连忙道歉道,“对不对啊,清惠姐,都是我不好压断了你的琴,要不你今天就用我的琴吧?” “你个贱婢怎么回事啊,走路那么不小心,你不知道这琴对我很重要的吗,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不能练琴呀是不是。”卢清惠站起身来,厉声正色道。 “我我我。”夏紫娟咬着唇。 “怎么回事?”上官采瑜出现了。 “老师,我的琴弦被夏紫娟不小心压断了。”卢清惠在说“不小心”三字时语气加重加狠,“怎么办呀。” “没事,待会下课后我叫陈夫子帮你换另外一副古琴。”上官采瑜道。 栖影站身身来,把自己的琴抱到卢清惠的面前,用眼神示意夏紫娟回到座位上,夏紫娟感激地朝她看了一眼。 栖影道:“这一节课清惠你就用我的琴吧。” “那我用你的琴,你用谁的琴啊?”卢清惠眨着水灵灵地眼睛问道。 “栖影,我跟你共用一张琴。”宋若情站起身来,朝栖影笑道。 栖影回过头来,只见宋若情含笑在看着自己,两个彼此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抿嘴而笑。 宋若情与栖影两人并坐在一块儿,卢清惠将断了弦的古琴放在桌底下,一场小小的风波算是化解了。 上官采瑜道:“今天我给大家练习千古名曲高山流水。此曲充分运用泛音、滚、拂、绰、注、上、下等指法,描绘了流水的各种动态,抒发了志在流水,智者乐水之意。下面,我将分段介绍此曲的节奏与旋律。” 随着上官采瑜的讲授与亲自指点,众学子有模有样地练起琴曲来。 栖影与宋若情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一曲高山流水。 宋若情兴致勃勃,不禁念道:“善哉!峨峨兮若泰山。” 栖影嫣然一笑,心有灵犀道:“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一曲完后,两人相视一笑,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看来我们要多谢紫娟与卢清惠,如果没有她们,我就无法与你合奏意境高远的情谊之曲。”宋若情愉快道。 “没有想到我们两个心灵相通,弹出来的琴音竟是如此流畅。”栖影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引你为知已了?”宋若情站起身来,将手递给栖影。 “哈哈。好,我叫王栖影。”栖影将手递给她,两个人心有灵犀地抱了一会儿,接着两人倒在一起哈哈大笑。 王栖影笑得咳了起来:“今天我实在是太开心了。(.)若情,我们回女舍休息吧。” “哦,原来已经下课了呀。”宋若情这才回过神来,教室除她们二人外,已空无一人。 两个人身着白衣,手牵着牵一起走在柳林路上。 “你名字真好听,你娘一定知书达理吧。”栖影道。 “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便去世了。我也曾经问过我爹为什么我名字叫宋若情,他说在我未出生之前,我娘托人捎信问他我取什么名好,我那阿爹当时正在前线打仗,当时战事吃紧,老天又连续下了几个月的雨,他愁得不得了,于是他仰望的天空,思忖着天若是晴朗就好了。然后他灵光一闪,便写了封信回复我娘。这样,我爹就给我起了若晴这个名字。可是他在给我娘写信却把我的名字给写错了。把晴天的晴写成感情的情,我娘将错就错,就叫我若情了。” “呵呵,那不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么。宋将军真可爱。”栖影突然好象注意到了什么,指着前方道,“若情你看,好像有人在偷窥女舍。” 柳树掩映之中,一个墨发男人正目不转眼地望着女舍的某个居所。 栖影正要上面制止,被宋若情拉住,“那个人我认识,栖影你先回去,这儿交给我。你放心,他是个好人。” “那好吧。”栖影道,“我先回去了。” 宋若情蹑手蹑脚地靠近孟凌,孟凌依然毫无知觉。 “啦啦,这一次又被我抓到了你在这里偷看美女,还不承认。”宋若情在孟凌背后道。 “啊,若情。”孟凌这才回过神来,见着是宋若情,便又假装儒雅地咳了几声。 宋若情胸有成竹道:“我已经向其他人打听过了,其实你并不像我们普通的学子一样考试进来的,你是花钱走后门进来的。听说你爹爹为了将你送进太学礼乐部,花了不少的银子。孟凌,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想不到宋若情你还调查我。有趣,有趣。”孟凌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么多了,我就没有必要再对你隐瞒了,没错,我爹知道我想学琴后,对我说可以请一个老师到家里教我,可是我不愿意,我说我就到学堂学才有气氛,于是我拜陈夫子为师,陈夫子与我爹是世交,不过我爹为了我能进来听课,花费了不少的功夫,说真的,我要感谢我爹。” “你爹对你真好。不过啊,我觉得你不是为了学琴艺而来太学的,因为你对琴艺一窍不通,究竟是何原因让你一定要进太学?”宋若情道。 “你猜。”孟凌儒雅地坏笑道。 “嗷,天啊,你又来这一套了。”宋若情捂着脸道,“你们家要金山有金山,要银山有银山,可以肯定,你不是为了学艺谋生计而来,我猜应该是为了某人而来的吧?” “差不多――吧!”孟凌道。 “哈哈,一定是为了某位美人而来,我说的对不对?”宋若情眨着狡黠的眼睛道。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哦。”孟凌道。 “快说,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个女子?是卢清惠还是美若天仙的司徒曼娜?”宋若情道。 “嗯,这个嘛......”孟凌拖着鼻音。 宋若情把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道:“唉呀,别支吾了,我们俩那么好的交情,你还怕我说出去不成?你快说是哪个美女?说不定我认识她,还能可以帮你追她一把。” “真的?”孟凌激动地抓着宋若情的手臂道。 “当然是真的。”宋若情拍开他的五爪。 孟凌低下头,害羞道:“我喜欢的人是妍丽。” “妍丽?”宋若情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沉言寡语的孟凌会喜欢开朗活泼的妍丽。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当时她在河边放风筝,她放风筝的时候,衣袂飘飘,笑容倾城,我当时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我的眼光就一直粘着她,再也挪不开了,当天晚上我就失眠了。” “唉哈,好一个‘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宋若情点评道,“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应该不知道吧,我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她表白的。”孟凌道,“所以若情你千万要帮我保守秘密。” “好,我答应你。”宋若情信誓旦旦道。 “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记得你说过的话。”孟凌强调道。 “行啦,我知道怎么做的啦,你放心啦,我不会出卖你的。”宋若情朝孟凌挥挥手,便回到了清风阁。 第五十三章 太学风波(下) 宋若情与妍丽同处一室,抬头不见低头见。妍丽长相乖巧,活泼伶俐,惹人怜爱;孟凌则忠厚老实,性格内向。 宋若情想破脑瓜也没有想到,木讷老实的孟凌会看上动如脱兔的妍丽。也许是就是一见钟情吧。 宋若情躺在床上,在脑海时将两人放在一起匹配。 正在此时,穿着七彩长裙的妍丽走了近来,见着宋若情正在伏床沉思,不禁扑上去,捏了捏宋若情的脸蛋道:“若情妹妹,你在想什么咧。” “妍丽姐姐,我在想你啰。”宋若情也捏着妍丽的脸蛋。两个依依呀呀地闹了半天。 “不玩啦不玩啦。哈哈哈。”宋若情松开妍丽的头发。 “若情我发现你好色哟,竟然敢脱我的衣裳。”妍丽整理凌乱的衣衫嗔怒道。 “踹你一脚。明明是你勾引的我。”宋若情拿过一个枕头,往妍丽身上砸去,却被妍丽一手接住,回击了过来。 “啊。呵呵。”宋若情将枕头接住。 “不跟你玩了,我要梳头。[]”妍丽坐在镜子前,拿着一把木梳梳起头发来。 宋若情望着如云的墨发,不禁思忖:妍丽的个性活泼可爱。她有可能看上木讷的孟凌吗? 而自己身为孟凌的好友,当然不会随意妄下结论,说不定妍丽也对孟凌存有好感呢?更何况孟凌是真心喜欢妍丽的,何不尽力帮一把孟凌呢。说不定真诚所至,金石为开,孟凌的一片痴心最终能打动妍丽,抱得美人归。 宋若情跳下床,从包裹里取出一包东西,跑到妍丽前面,笑嘻嘻道:“妍丽美女,我有好吃的。”宋若情打开纸包,里面全是话梅,“这是我在入学之前在街上买的零食,给你。” “嗯好,谢谢你,若情你真是个好人。”妍丽捻了一颗话梅入口。 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当然是好人!我这个人呢,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心地好。有好吃的一定会拿出来给大家吃。妍丽,我想问你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妍丽含着话梅,照了照镜子道:“哈哈,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会回答。” 宋若情看了看境中的妍丽:“妍丽有喜欢的人吗?” 镜中的妍丽似乎被这个问题难倒了一般,稍有迟疑道:“这个.......” 宋若情道:“我不是要作媒,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只是问一问啦。” 妍丽笑了笑道:“这个还真没有。” 宋若情继续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妍丽绞着发梢道:“我喜欢阳光开朗的。” 宋若情道:“那喜不喜欢内敛含蓄,不怎么爱说话的男生?” 妍丽道:“不喜欢像个闷葫芦的男生。” 宋若情道:“扑。你形容得太可爱了,来来来吃东西。” 妍丽道:“好啊好啊。” 上官静姝授完理论内容后,问学生道:“好了,内容就讲到这吧,谁要练习一下广陵散?” “我。”栖影举起了手。 栖影拂着琴,有模有样地弹了起来。 一曲毕。 上官采瑜连连点头道:“栖影你的弹琴的天赋比常人高出很多倍。不错。” “谢上官采瑜。”栖影道。 卢清惠对栖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道:“栖影出自书香世家,爹爹可是太子少保、祁国公呢。” 栖影对卢清惠笑了一下道,不再言语。 “好了,今天的课堂就到这吧。”上官采瑜宣布下堂。 众学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女舍休息。 “唉唉。”卢清惠挥手将莫紫衣及宋小佳召唤过来:“你们两个是同栖影同卧一室,你们发现了她有问题?” “嗯,我们发现她趁我们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去,不知道去哪里。”宋莫紫衣道,“好几个晚上都不见她回来。” “那她干嘛去了?”卢清惠道。 莫紫衣道:“谁知道她在干嘛,说不定啊她跑到男舍那边会情郎了呢。” 卢清惠道:“有可能。”说罢便朝栖影看了一眼。 栖影像小蝴蝶一般飞出教室。 “妍丽,等我啦。”司徒曼娜、宋若情、妍丽三人追在栖影的后面,四个女子走在落叶纷飞的羊肠小道上,衣袂翩跹。 卢清惠唤上何小芷一路跟随她们。 “何小芷,今晚你有空吗?”卢清惠道。 “干嘛?”何芷问道。 “今晚我们一起去打探一下栖影怎么样。” “吓?”何芷惊讶的道,“为什么?” “嘘,小声点,我们偷偷地去。”卢清惠道。 “去偷窥别人的隐私这样不道德啊。”何芷道。 “哼,不去拉倒。”卢清惠道,“我自己去。” 傍晚,何芷一个人回明月阁,拿出钥匙开门,发现无法开锁。 “怎么办呀。夏紫娟今晚又不在明月阁睡,我怎么进门呀。” 何芷再一仔细瞧锁孔,不禁怒火顿起:“好你个卢清惠,我不答应跟你一起去偷看栖影,你就把锁换了,真是欺人太甚了。” 何芷往微雨阁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四章 闹鬼(上) 卢清惠躲在微阁旁的柳丛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微雨阁的窗户。 微雨阁的窗户开着,阁内一片寂静。这时,栖影走近窗边,关上了一扇窗,抱琴走了出去,并合上了房门。往清风阁走去。 “吱”的一声,清风阁的门开了,栖影走了进去。 卢清惠顺着清风阁打开的窗户望了进去,隐隐约约中可以看见屋内王栖影与宋若情挑灯夜读的倩影。 “我就说嘛,栖影的琴艺怎么进步得那么快,原来是该睡觉的时候还在看琴谱。不过,背后也应该有高人在暗中指点,不然她哪里会进步得那么快呢?”卢清惠道。 何芷在园中乱窜,突然看见柳丛动了动,连忙跑过去,一看正是卢清惠,用右手一拍卢清惠,“卢清惠,快把钥匙交出来。” 卢清惠吓了一跳:“什么钥匙?” 何芷道:“少装蒜,你把明月阁的钥匙给换了,我现在进不了去。” 卢清惠道:“哦,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我都忘记通知你了。” 何芷道:“你是故意不通知我的。” 卢清惠继续留意栖影的动静道:“唉呀呀呀,别生气,我一会给你开门。” 何芷喝道:“把钥匙给我。” 卢清惠一巴掌甩在何芷的脸上,“你谁啊。”说完又甩了一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把钥匙给你。” 何芷捂着被打红的脸,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卢清惠厌恶道:“你再哭试试看。我爹可是你爹的老大,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叫你们一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何芷被吓得噤声。 这时栖影从清风阁空手走出来,往一幽静之处走去。[] 卢清惠突然眼中一亮,快速地尾随着栖影,心道:“栖影啊,你终于有动静了,就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个人在背后指点你。” 月色皎洁,把栖影的影子拉得老长。栖影加快速度往前跑。 想甩掉我吗?没有那么容易。 卢清惠在后面也加速奔跑,捂了捂喘气的鼻子。 栖影觉得后来似乎有人跟着,便回头一看,银色月光把大地照得亮白亮白的,花草树木皆披着银色的光辉,万籁寂寞。 栖影心想,刚才明明有人声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环顿周围,并无不妥之处,转身进了女茅房。 卢清惠躲在暗处,道:“好你个栖影,跑了那么长的路到女茅房,竟然听不见她的木屐的声音,难不成她如厕也是没有声音的?”卢清惠慢慢地靠近卢清惠进去的女厕,从中趴开了一条缝隙。 栖影捂着肚子,脸色如酱。 卢清惠冷笑了一番。 第二天早上,学堂。 “唉,你知道我昨天发现哪个人走路时用飘的方式的吗?”卢清惠又聚集了七八个女生道:“你不知道我们这学琴里面呀,一个女生像女鬼一样,大半夜的跑去如厕,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鞋子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你们说她不是飘着去是怎么去的?” “不是吧,卢清惠,你竟然跟踪人家去厕所呀?”刘紫烟道。 卢清惠道:“我也是恰巧去如厕的嘛,但是那个女子走在我的前头,你知道吗,她走路的方式可神奇了!而且呀,她去了女厕之后,回到房中还看了很久的琴谱呢,大家说她那么拼命干嘛?搞得上官采瑜看不见我们的进步,这种人啊,真是好手段啊。” “你说什么。”栖影冲到卢清惠的面前,“怪不得昨天我总是觉得背后有人,原来是你跟踪我。” “没错,是我啊,谁叫你那么奇怪,走路竟然没声音。”卢清惠道,“大家也看到了,她什么时候来到我们面前的竟然没人知道,好可怕呀。” “你们一大堆的人那么认真的说是非,会注意到我吗?”栖影道。 “唉呀,你们看到她发怒了没有?她失去理智了!”卢清惠道,“那证明我说的都是真实的。” “卢清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栖影,其实我对你也很好奇,我记得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就吃了一惊,你走路比别人多了一种飘逸之感。”吴梦烟道,“你是什么练成凌波微步的?” “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栖影道。 “看看她急了,肯定心里有鬼。”卢清惠道,“大家要小心她了,不然以后晚上要是遇到了她,都要躲得远远的,要不然如果她真是像女鬼那样走路,那很容易吓倒人的。” 众人点点头。 “总之,大家以后不要靠近她就是了,省得被她给吓死了。”卢清惠道。 “卢清惠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你们别信她胡诌啊。”栖影解释道。 众人却对她避之不急,连忙散去。 栖影道:“果然是树大招风呐。” 下课后,卢清惠看了一眼栖影,呼唤了一群小伙伴到柳树林,说是继续讲昨天遇到的女鬼之事。众人翘首以望,嘻笑而去。 不出一日,全太学堂的学子便知道音律部学琴的栖影夜晚不睡觉,走路如鬼魅的事迹。无论栖影在哪儿,身后总会跟随着探究的眼光。 栖影抱着琴弦蹲在地上,不停地抽泣着。 “栖影。”宋若情、妍丽、司徒曼娜出现了。 “你们。”栖影红着眼道,“还没走啊。” “我们一起结伴回宿舍啦。”宋若情牵起栖影的手,打趣道,“唉,前几天我还在羡慕你的天赋呢,没想到一转眼,你就成了众矢之地了。” 司徒曼娜也柔声安慰,“你每天为了不打扰莫紫衣和宋小佳睡觉,晚上都到我们宿舍来看琴谱,你的为人如何我们几个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宋若情接着道:“栖影,她们是嫉妒你,你别伤心啊。” 栖影道:“是啊,她们只知道妒忌我,可是她们却没有看到我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努力。” “人一旦妒忌起来,容易失去理智,像我们这么善良的人,被嫉妒并被诬陷时往往无还击之力。”司徒曼娜道,“栖影,我们相信你,你要挺下去,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妍丽道:“都是那个卢清惠,心怀鬼胎,让栖影受了别人的嘲讽与唾弃。” “栖影,别这样。”宋若情道。 栖影伏在宋若情的肩膀上,道:“若情,我真的很难受。这种难受无奈的滋味让我觉得终生难忘!想想以前我哪怕是弹一个音符,都会引人注目,那种引人注目是多么得能我感到自豪与荣耀啊。没有想到,这种引人注目的背后竟也隐藏着无数的危机。那些危机所造成的伤害有可能是一世也不会抚平的,现在我很怕别人再关注我了,我很怕别人在背后跟着我,我去哪他们也跟去哪,我受不了了。你们得帮帮我,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一定会帮你。”宋若情道。 栖影点点头道:“我只是想好好地跟着上官采瑜老师学好琴。我真的不想再遇着什么风波了。” “唉,这明珠的光彩也要被灰尘掩盖,这是什么世道啊?”司徒曼娜道。 “怕她什么呀。”宋若情站起身来道,“我马上这件事情告诉上官老师,叫她来评评理。” “唉唉,若情千万不要让上官采瑜插手此事。”栖影拉住正要去找上官采瑜的若情道,“这只会让卢清惠以为我是侍宠生娇,仗势欺人。” “嗯,栖影说的对。”妍丽道。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卢清惠欺负吗?”宋若情道,“我看今晚上栖影就不要看琴谱了,大家先送她回微雨阁吧。” 司徒曼妙娜及妍丽点点头,四人将栖影送回了微雨阁。月光下,栖影惨白的小脸显得特落寞。 莫紫衣与宋小佳早已躲到明月阁,而微雨阁此时空空的,只有烛光微晃。 “我们走吧。”妍丽及司徒曼娜道。 “若情,你怎么还不走。”栖影道。 “我今晚陪你睡微雨阁吧,要是你晚上要上厕所的话,叫醒我,我跟你一块去。如果发现那个谁还在暗中跟踪你,我就把她当成是好色之徒暴打一顿,怎么样。”宋若情道,“我就不信我们对付不了她。” “呵呵。”栖影笑道,“若情你真暴力。不过谢谢你。好,那你今天晚上就跟我一起睡吧。” 宋若情道:“嗯,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会便回来。” 第五十五章 闹鬼(下) 夜晚将近,宋若情如约去了微雨阁,脱去衣服躺在床上,与栖影同榻而眠。(.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刚睡了一会儿,便听见栖影小声唤道:“若情,醒醒。” 宋若情睁开眼,道“我没睡。” 栖影痛苦的哼了一声,道:“我好像又有些肚子疼了,想去茅房。” 宋若情道:“栖影你告诉我,你来那个是不是都这样疼痛?” “嗯。”栖影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宋若情披着大衣,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此时,月光如霜。 宋若情与栖影共同提着一盏灯笼走在路上,这时旁边的柳叶突然动了起来。栖影神色一紧,汗珠岺岺而下道:“她又跟着来了。” 宋若情将灯笼递给栖影道:“我知道她来了,我就给她点颜色看看。你先走而且不要回头。我随后就到。”说罢宋若情便闪进了旁边的柳荫林中。 栖影见不着宋若情的影子,便提着灯笼战战兢兢往茅房方位走去。 柳林中,一阵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紧接着,夜鸟乱飞。 卢清惠扶住一枝柳条,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突然之间,身后的柳林哗啦啦作响。 卢清惠不断地往前跑。 可是,她怎么逃,也逃不出那片柳林。突然间,前面的一株柳林从中突然腾起了浊浊白烟,白烟雾在散去的一瞬间却又变成了阵阵青烟,浓烈弥漫,煞是浓烈诡异。 青烟缭绕之中,一只无头鬼的身影若隐若现。 卢清惠瞳孔放大,惊叫一声:“鬼啊。” 无头鬼张开凌厉的十指,飞冲而来,往卢清惠头上套了个黑色大布袋,卢清惠被套在黑袋大布袋里,横冲直撞,哀嚎不止。 无头鬼嘶哑着声道:“三更半夜的吵醒老子睡觉,莫非你活得不耐烦了。” 卢清惠双手乱抓,终于挣脱了黑色大布袋,跌会在地上,喘着大气,双腿发麻。 这时,一个人头滑到她的跟前,五官腐烂,污血流溢,而那露出牙齿的嘴巴,则对着她笑了起来。 “啊。”卢清惠以袖掩面,整个人几近疯狂。 无头鬼伸出右手,头便嗖一声飞到了他的右手,用左手拂去那只头顶的柳叶末儿,而他的无头之脖颈上则不断地冒着阵阵青烟。 他的声音如鸭公声音般难听:“你昨天踩着我的头,今天你也来踩我的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无头鬼持着头颅继续靠近卢清惠,头颅不断地流着鲜血。 “壮士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卢清惠求饶道。 “饶了你?不行,你已经第二次三更半夜踏入这片柳林。我乃战国时的恶鬼,游荡在这时已经一千多年了,如果你夜夜出现在这陪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将你纳为我第一千零四房妾室。” “不要,不要。”卢清惠不断哀求道。 “不信的话你看。”无头鬼双手一挥,远处的柳林里轰地一声,绿光顿现,便出现了成群的女鬼,阴气森森,蓬头垢面,在柳林半空中徘徊游荡,或笑或笑,或痴或嗔。 “我的一千零三个大小老婆都在那里,她们肯定会很欢迎你的。”无头鬼大喝一声来,那群女鬼便幻化成成千上万的鬼火,扑面而来。 “不要,壮士饶命。”卢清惠道,“我姿色平庸,哪里能当得了您的妻子,您放过我吧。” “长得这么丑还出来吓鬼。下次要是再被我遇见你,我会将你的魂吞吐到我的肚子里面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壮士,我下次再也不敢出来了。”卢清惠道。“求求您放了我这一回吧,我回去之后马上给我烧一千万的纸钱。” 无头鬼道:“滚。” “好好好,我滚。”卢清惠汗如雨下,但总算松了一口气道,“我马上滚回去给你烧纸钱。” “很好。”无头鬼道,“本鬼饿了,我要回我的鬼宫殿里去喝人血吃人肉去了。”说罢尖嚎一声,化为一缕青烟,飘然而去。 卢清惠理了理乱成一团团的发丝,瘸着双腿往明月阁走去。 月光下,无头鬼将自己的头丢在一边。 宋若情从无头鬼的身后钻了出来,对躲在一旁的栖影道:“好了,栖影,你可以出来了,卢清惠已经被我给吓跑了。” 栖影心有余悸地望着无头鬼。 宋若情朝无头鬼笑道:“兄弟,谢谢你了,你可以走了。” 无头鬼似乎不满她如此打发他,只哼一声,转眼间没入柳林之中。 “若情,你会役鬼?”栖影躺上微雨阁的床上,扭过头,看着共盖一张薄被的宋若情的小脸。 宋若情附在她耳边道:“什么鬼啊,那个无头鬼是人装的,刚才我跟他合着演了一场鬼戏,吓跑了卢清惠。估计她以后都不敢跟踪你了。” “若情,你太厉害了。”栖影道,“你这个跟谁学的,学得那么像。” “唉,我还在洛阳的时候跟我师兄学的。”宋若情道,“我们可以好好地回去睡一觉了。” 两人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卢清惠没有来上课,听说昨天夜里发了高烧,回家去瞧大夫去了。 宋若情与栖影两人用琴谱掩脸,吃吃地笑了起来。 下课之后,柳林中。 “你来啦。”宋若情朝柳荫中的男子一笑,男子板着脸,回过头来。 “昨晚谢谢你了,好兄弟。”宋若情呲着牙笑了起来。 孟凌白了她一眼:“还说,这读书人的斯文都让你丢尽了,叫我去装无头鬼。你知道吗,我差点就露馅了。” 宋若情道:“是,辛苦你啦,不过我打探到妍丽的最新消息,你要不要听?” 孟凌双眉一扬,呵呵地笑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鹿冲关之战(上) 赵德芳与赵德昭一行人率领一行人马走在崇山俊岭间。 “大哥,前面这座山叫什么山?”赵德芳指了指视线中出现的最高的最宽阔辽远的山峰,远远看去,那座山草木苍翠,郁郁葱葱,可山尖却是白雪皑皑。 赵德昭眯着眼睛道:“那叫系舟山,在北汉境内,看着近,其实挺远的,离这有上百公里呢。” 赵德芳道:“那么远。大哥,你说我们改经小道,安全吗?” 赵德昭道:“要前两天下了大雨催坏了大路,无法通行,不然我们也不用绕行鹿冲关,此路前段险窄曲折,后段路况虽然开阔,但也极其复杂,常年无人行走,但却直穿麟州、府州莽原,直达太原城北,距离比走大道短了一半。可据刚才探子回报,鹿冲关极其安静,连只鸟儿的影子都没有。” 赵德芳立即警惕起来,道:“我知道了。” 赵德昭一夹马肚子,冲到前面道:“将士们,鹿冲关两侧均是崇山骏岭,地势险劣,关口狭隘,大伙进入鹿冲关后要全力前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护住粮草,明白吗。” “是,将军。” 赵德芳道:“是,大哥,我来断后。” 赵德昭道:“好。” 赵德芳道:“大哥,我们需不需要发信号弹给党进大人,叫他们到鹿冲关关口来接我们。” 赵德昭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情况不明,看情况再说吧。” 鹿冲关的莽林处,正埋伏着一队人马,树林里静得可怕,不远处飞来一只白色的鸟儿。 林间突然一只细密的网从天而降,鸟儿被迫改变了飞翔的轨迹,斜线下坠,直愣愣地往地上扑去。 这时一个身影矫健的士卒从树杈上一跃而下,嗖地一声套紧了网口上的活结,落地后他撤了细网,捉住鸟的双翅,将鸟儿脚上的竹筒取出道:“刘将军真是好身手,这只鸟儿没受一丁点儿的伤。您是怎么样把这么细的网抛出去的,抛得可真准。小的算是服了。” “小子,好好学学。”刘继业接过信筒,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继业将竹筒内的书信倒了出来,跪在鸾驾面前,道:“皇上,这是北宋间谍发往崇德殿的书信。” 鸾驾内,正端坐着身穿龙袍的少年天子——北汉皇帝刘继元,而他怀里则搂着个如花似玉的宋采女。 宋采女朝刘继元娇嗔一笑,将一颗葡萄塞到刘继元的嘴里。 刘继元搂紧她的细腰,将葡萄用唇齿推进宋采女的嘴里,两人亲热了起来。 刘继业下意识地回避道:“皇上。” “念。”刘继元道。 “是,皇上。”刘继业约摸四十五岁,只见他身披铠甲,精神抖擞,恭顺地伏跪在地,打开纸张时不由得愣了一下,但还是朗声地念出了纸中仅有的三个字道:“清君侧。” “嗯。朕知道了。” “皇上,书信是否需要扣下?”刘继业道。 刘继元站起身来道:“上次我们派人去行刺赵匡胤失败了,宋朝皇帝赵匡胤以此为借口攻打太原。想当年,朕刚登基的时候,赵匡胤命人送来诏谕,封朕为平卢节度使,哼哼,他以为朕会像后蜀南唐那般国君凭他欺凌,做梦!朕是不会屈服的。这一次,我倒要好好看看,他们怎么个打法。” 宋采女被吓了一跳,瑟瑟地发抖着。 刘继元轻声地安慰着道:“爱妃莫怕。” 刘继业亦忧心忡忡道:“皇上,如今我们北汉南防北宋,北抗契丹。臣誓死效忠皇上。” 刘继元心言重语道:“刘卿家的一片丹心可昭日月,朕是明白的。朕会将北汉的兵权交给你负责,要怎么样与宋廷对抗,刘将军你看着办吧。” 刘继业感激道:“谢皇上。” 这时,一名小士卒前来禀报:“禀皇上,赵德昭一行人已经到了埋伏地点。” 刘继元道:“走,刘爱卿,陪我去看看。” 刘继业道:“是。” 刘继元居高临下,远远地看见满载粮草的军队进入鹿冲关。 刘继业道:“皇上,听说昨天光义王派人送来黄金万两,美女十名。” 刘继元道:“不错。朕收下了。” 刘继业道:“皇上,您为何收下?我北汉跟大宋向来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刘继元道:“这是他让我们秘杀赵德昭与赵德芳的代价。” 刘继业顿悟道:“现在他们二人已经进入鹿冲关,正是杀他们的好机会。” 刘继元道:“嗯,刘爱卿,传我命令。封死鹿冲关的出入口,给我放把火,先烧了他们的粮草。” 刘继业道:“是。”刘继业一声下令,无数燃着熊熊大火的火球从天而降,直袭赵德昭的粮队,有几个火球直接落在粮草上,火势顿时燃烧了起来。 赵德昭一惊,连忙勒住骏马,不断地喊道:“快前进,小心滚木,小心火球。” 赵德芳赶上前来,扑灭了粮草上的火苗。 宋军不断地往前进,这时天间突然聚来一片浓郁的乌云,紧接着大雨瓢泼而下,直将将粮草上的火星子浇灭了。 赵德昭望天道:“老天爷,要是你早些下雨,我这粮草就不用损了一大半了。” 赵德芳抹了抹黑呼呼的脸道:“没烧光算是好的了。这雨估计下不了多久,我们趁雨势突围吧。” 赵德昭嗯了一声,往怀里掏出一只特制的火箭,将引子一拔,呯地一声,火弹裹着黄色的浓烟升到空中,炸出一朵巨大的烟花,他道:“将士们,前进。冲关。” “是。” 大雨磅礴,已有太监侍卫给刘继元的鸾驾覆盖上薄薄的防水油纸。 刘继业冒着雨跪在刘继元的跟前道:“皇上,他们发信号求援了,请皇上马上加派人手,将赵德昭及赵德芳等一网打尽。” 刘继元打了个哈欠,眸子淡然道:“好,那就派两百人弓箭手和三百名步兵出战吧。” 刘继业不可置信道:“皇上,如果只发兵五百恐怕杀不了他们二人。据臣看,这支运送粮草的队伍,人数虽在一百之下,但装备精良,依臣看,应该派出五百名战斗力最强的铁骑踏平.....” 刘继元道:“刘卿家,你可知道下一任继成大宋皇位的是谁?” 刘继业道:“据说杜老太后终时召赵普入宫记录遗言,命太祖赵匡胤死后传位于弟赵光义,这赵匡胤之所以能废柴氏夺得天下,全因柴宗训年幼无知,朝中无人制肘。杜太后为了避免宋室重蹈柴氏覆辙,这才与赵匡胤订下金匮之盟。赵匡胤是个孝子,必当会遵从母命,因此这大宋的下一位皇帝,必是赵光义无疑。” 刘继元道:“你可知赵德昭多少岁了?” 刘继业道:“这赵德昭臣再熟悉不过了,他今年年方二五,却战功赫赫。八岁就随着赵匡胤东往西讨,十三岁官拜大将军,熟读兵法,用兵如神。此人却一直是末将的劲敌,北汉的心腹。末将与多次与他交战,都占不着一些上风,算是英雄出少年。” 刘继元:“朕九岁时就封了王,可他凭战功再高,却一直没有封王。你说,要是赵匡胤真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弟弟赵光义,像赵光义那么贪婪的人,假如哪一天他驾崩后,这皇位他会传赵德昭呢还是传给自己的儿子呢?” 刘继业道:“古往今来,皇位向来都是由嫡长子继承。按理说是传给自己的儿子。” 刘继元以手支额道:“嗯,可是大宋的天下,是赵老二打下来的,不是他赵老三打的。” 刘继业似乎有些明白道:“所以皇上.....打算一石二鸟?” 刘继元点点头道:“呵呵,开封府尹还未登基就想借朕的双手帮他铲除日后皇权继承的障碍隐患。他倒算计得清楚,想坐收渔翁之利,他赵光义未免也太心急了。好,既然烧不着他们的粮草,那我们就生擒赵德昭,其它人一律杀无赦。也好对赵光义有个交待。” 刘继业道:“可是,皇上......” 刘继元道:“刘卿家不必多言。” 刘继业点点头道:“好吧。臣这就去办。皇上,如果我等在一刻钟之后还未擒拿往赵德昭,请皇上务必派出铁骑队。” 刘继元又将宋采女搂紧道“好。朕会密切观阵,你去吧。” 赵德昭等人加速向鹿冲关的出口驰去。 但还没有到出口处,便停了下来。 前面,无数的北汉士兵严阵以待,为首的将军身披战甲,护心镜片的银光不断地反着光,刺人双眼。 赵德昭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冲对方抱拳道:“原来是刘将军。” 刘继业亦道:“德昭将军,今天我们又见面了。” 赵德昭道:“刘继业将军您这是何意?” 刘继业道:“奉吾皇之命,诛杀尔等逆贼。” 赵德昭道:“逆贼?” 刘继业道:“赵将军,近期我们发现一些间谍长期潜伏在我北汉宫内,窃取我朝军事机密,前几日被我朝发现,现正下令追捕他们,不料被他们侥幸逃脱,如今本将收到密报,这间谍就藏在你们军中,快把他们交出来。” 赵德昭道:“可有凭据?” 刘继业道:“看来你是不交了。” 赵德芳按了按腰间的银锏道:“刘将军口口声声说有间谍潜入你朝,难道你朝就没往别国安插眼线?” 刘继业道:“好,既然你们敢包庇间谍,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活捉赵德昭,赏黄金千两。” 两百名北汉士卒手持弓箭,朝宋军射去。 宋军纷纷射在粮草背后,弓箭嗖嗖地戳中粮袋,哗啦啦地掉着谷粒,亦有不少的宋军中箭身亡。 刘继业拔出利剑道:“给我上。” 第五十七章 鹿冲关之战(下) “是。(.无弹窗广告)”便如潮水般地涌向宋军。 赵德芳挥舞着银锏,大开杀戒,北汉士兵被杀完了一批又涌上了一批。 赵德昭受到的攻击更为猛烈,马腿被人一刀斩断双腿后,他从马上腾了下来,十几个罩着铁甲的士兵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赵德昭利剑一挥,杀掉了离自己最近的敌人。 “大哥。” “别管我,快出关。快去帮他们。”赵德昭道。 赵德芳拼命绞杀着北汉士卒,他飞身上马,弯弓搭箭,连发数支,一举将死守鹿关的敌人射落马下。 北宋的士兵在赵德芳的掩护之下,快速地朝鹿冲关移去。 刘继元望着烟尘滚滚地厮杀场面,自言自语道:“那人是谁?” 宋采女依在刘继元的怀里,双眼往战场方面瞧瞧了:“皇上,那个人有些面生,但武功却是不俗,依臣妾看,应该是赵德昭的弟弟赵德芳吧。” “赵德芳?”刘继元撩了撩垂到肩膀的发丝,继续盯着赵德芳的一举一动。 “快,出关。”赵德芳替士兵杀开了血路。 “二皇子,我们已经出关了。” “你们往前走,要是见了党进将军,引他们前来救援。” “是。” 宋采女道:“皇上,我方的士兵是越来越少了,这可怎么办呀?” 刘继元道:“好你个赵德芳,真是小瞧了你。传朕旨意,给我派出一支铁骑队,诛杀宋军,一个不留。” “是。皇上。” 赵德昭依然困在阵中,鲜血染红了袍服,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着在空中。 赵德芳大喝一声,驾着马匹冲入了包围,骏马在凌空时,扬蹄踏死了两名士兵。 “大哥,快上马。”赵德芳喊道。 赵德昭将隔在两人之间的敌人砍倒。赵德芳在马上不断地挑杀着敌人。 赵德昭抓住马缰绳一跃而上。 “二弟你太厉害了。”赵德昭往后刺了一剑,杀死了从侧面攻击赵德芳的士兵。 两人相互配合,你守我攻,很快杀出了重围。 越来越多的士卒倒下,血腥味愈发浓烈。 黄沙滚滚之处,突然冲出来一支声势浩大气势如虹的铁骑,马蹄声震天,马上的士兵皆手搭强弩,杀气腾腾地朝两人逼近。 赵德芳双手撑在马背,双腿腾空回旋,转了个方向,背部紧贴着赵德昭,右手挥着银龙锏不断地挡着箭雨,左手摸索着挂在腰间的弓箭。 “二弟你干嘛。”赵德昭道,“危险。” “我有护心镜。大哥莫要担心。”趁着北汉士兵抽箭上弦的空隙,赵德芳将银锏狠狠地掷了出去,银锏飞速地钻透了几个士兵的心脏,从马上直摔而下,被后面的狂飙而过的马匹踏得血肉模糊。 赵德芳弯弓搭箭,连射十箭。 “二弟,坐稳了。”赵德昭往骏马上狠狠地鞭策了一下,朝鹿冲关奔去。 “再放箭。”刘继业大声令下,顿时箭如雨下。 “嘟。”一支利箭刺入躯体的声音。 “德芳。”赵德昭狠狠地勒了一勒马匹,马嘿儿嘿儿地叫了几声,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赵德昭回头一看,只见一支弓箭没入赵德芳的腹部,鲜血染红了赵德芳的衣服。 赵德芳捂着受伤的腹部,眼中一片冷静,道:“大哥,把剑给我。(.好看的小说)” 赵德昭道:“德芳你撑住。” “大哥,你要回来救我。”赵德芳道。 “大哥一定会不会让你有事。什么?”赵德昭背后突然一凉,待回头看时,赵德芳不时几时跃下马背。 天高流云处,马声嘶鸣时。 太阳从乌云隙里钻了出来,一缕缕金色的光线打在赵德芳的脸上,衬得他晃如天神。 他双手握剑,嘴含微笑,将腹间的箭拔了起来,挥着宝剑将冲到最前面士兵挑下马背。 赵德昭定睛望着他的背影。 赵德芳飞身跃上马匹,逆向而行,直冲北汉的铁骑队,一阵厮杀。 赵德昭望着他的背景,道:“德芳,德芳。” 赵德芳头也不回,一马挡路,他道:“大哥快走。快去搬救兵。” 赵德昭一狠心,打马而去。 铁骑紧紧地围着赵德芳,啪地一声一张网从天而降,将赵德芳连人带马网入其中。赵德芳滚下马来,捂着受伤的腹部。 “别动。”无数刀剑一瞬间架在了赵德芳的脖子之上。 刘继元及刘继业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赵德芳又被人踹了一脚,倒在地上。 众人一哄而上,制住他的反抗,将他押到刘继业的面前。 “禀皇上,跑了一个,活捉一个。” 刘继元打量了一番赵德芳:“你叫什么名字?” 赵德芳捂着受伤的腹部,直视刘继元,“你爷。” 嗖。 一把剑横在赵德芳的的脖子上。 刘继业道:“无知小儿,竟敢对我皇无礼。” 赵德芳道:“哼,都是媚颜奴骨卖国求荣勾引契丹的败类。” 刘继业手中的力度加狠了几分,刘继元朝他示意道:“刘将军。” 刘继业只得收剑回鞘,道:“将他的护心镜除去,押回皇宫。” “是。” 北汉皇极殿内施重拱藻井,梁柱雕龙刻凤,好不华丽。 刘继元坐龙榻上,宋采女则光着玉脚依在他怀里。 “参见皇上。”刘继业剑履上殿,朝刘继元行了一礼,然后传唤侍卫将双手被缚的赵德芳带上殿上,跪于地上。 “皇上,您这回捉住了赵德芳,可要怎么样奖赏臣妾呀?”宋采女扶着鬓边的金蝉翼,挽着刘继元的手臂道。 刘继元将宋采女放倒在龙榻上,指腹滑过她的玉足道:“爱妃您真孩子气,既然是朕捉住了赵德芳,理应你犒劳一下朕,你怎么要起赏赐来了呢。” 宋采女双手撑着龙榻,恬然一笑,玉足抵在刘继元的胸口,假装生气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赏赐,不然今天晚上我不让您那个那个。” 刘继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哄道:“好好好,听都爱妃的。” 宋采女媚然一笑:“谢皇上,来人啊,给皇上上茶。” 宫女端来一杯温茶,刘继元接过喝了一口。 “皇上.....”刘继业又唤了一句,刘继元这才看了他一眼,颇恼道:“卿家何事?” 刘继业道:“皇上如何处置赵德芳?” 刘继元朝宋采女的耳边呵了一口气:“爱妃,你说我该如何处理他呀?” 宋采女撒娇道:“皇上,那还不容易。将他的脑袋拧下来,给皇上当球踢。” 刘继元哈哈大笑道:“爱妃好主意,来人啊,杀赵德芳拉出去砍了。” 赵德芳唾骂了他一句道:“昏君。” 刘继元怒道:“敢骂我是昏君?来人啊,将他五马分尸。” “是。”两名侍卫进向前来,拖着赵德芳往宫外走去。 刘继业制止道:“皇上不可。” 刘继元拧眉道:“嗯?” 刘继业道:“皇上,如今我北汉与宋朝开战,胜负未分,不如先将赵德芳扣下,作为人质。” 刘继元拍手道:“好极了。来人啊,将他押到天牢,派人严加看管。” “是。” 宋采女眼中的光芒闪了闪,但又很快隐去,媚婉地望着刘继元。 刘继业道:“皇上,那我们先前截下间谍书信如何处理?” 刘继元:“加抄一份,原份不动送到赵匡胤手里,另一份送到东京府尹。我要让赵匡胤兄弟自相残杀。” 刘继业点点头道:“皇上英明。” 刘继元突然间制止笑容,禀退左右,走到刘继业跟前,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芒道:“刘卿家,那件事情做得怎么样?” 刘继业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他低沉道:“皇上息怒,微臣尚未找到恭懿王。” 刘继元道附在他的耳朵,声音清晰:“皇叔他毒害先皇,罪不可赦,传我密旨,杀无赦。” 刘继业道:“遵旨。” 刘继元重新坐回龙榻,搂着宋采女道:“爱妃,我们继续喝酒。” 宋采女笑道:“皇上,您刚才跟刘将军在商量什么呀?” 刘继元道:“一件小事。” 宋采女道:“什么事情嘛?我也要听。” 刘继元附在她的耳朵耳语,宋采女听后红着脸往他身上一阵捶打,娇嗲嗲道:“皇上,您太坏啦。” 刘继元笑而不语。 第五十八章 皇极殿风波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前来通报:“皇上,契丹使者耶律沙求见。” 刘继元顿时从龙榻上滚了下来,躯体不断地颤抖着。 “皇上。”宋采女连忙趿上玉华飞头履,将刘继元扶回龙榻。 刘继元连忙穿好聚云履,扶了扶皇冠,定了定心神道:“朕要亲自迎接。” 这时,耶律沙带着一拔武将,威风凛凛地进了大殿。 耶律沙留着髡发,穿着交领窄袖右衽长袍,足蹬长靿靴,腰束绅带,挂佩弯刀,长得高大威猛,面目带凶,他挺直是腰板道:“参见皇上。” 刘继业亮出宝剑道:“大胆耶律沙,见着我朝天子,还不跪下?” 耶律沙背着手,振振有词道:“你国开国皇帝刘崇在世时,曾致书我辽主,自称为侄皇帝,称我主为叔天授皇帝,辽汉两国结为叔侄之国。而今本将军携圣旨,代表我皇前来北汉,这普天之下,哪有叔叔向侄儿下跪之礼?” 唰唰唰。 皇极宫内的士兵拔出利器,将耶律沙一行人团团围住。 耶律沙道:“尔等欺人太甚。皇上,当年宋军围攻晋阳城,要不是我辽主派兵增援,你这个侄皇帝,早就没命了。” 刘继业道:“当年郭为无私通宋军,欲出城投降,被皇上发觉,斩首示众,以振军心。而当时你辽兵被宋军挡在府州以北,丝毫没有作为,我皇大难不死,全凭天佑。” 耶律沙道:“哼,要不是我辽国控制幽云十六州,长期坚持在北边制肘宋军,你们北汉早就被宋军踏平了。” 刘继元朝刘继业喝道:“放肆,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快退下?” 刘继业道:“皇上,耶律沙蔑视我北汉,其心险恶,其罪当诛。(.好看的小说)” 刘继元道:“呵呵,刘卿家,哪有那么严重?我北汉能有今日,还不是靠辽国的支持?朕命你,退下。” 耶律沙淡淡道:“难道刘将军要造反?” 刘继业一阵惶恐,跪在刘继元跟前道:“臣不敢。 刘继元道:“刘卿家退下吧。” 刘继业道“是。” 刘继元不住地给耶律沙赔礼道歉,并将耶律沙请到席宴上,唤了绝色美女前来陪酒助兴。 大殿上,兴起了歌舞。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耶律沙这才满意地哈了口气,他啜了口酒道:“本将军奉我皇之命,前来收取岁贡十万缗钱。” 刘继元惊讶道:“将军,岁贡十万缗钱在今天开春时朕已经给了呀。” 耶律沙朝宋采女轻浮地看了一眼,满眼贪婪道:“自然是多多益善。” 刘继元道:“将军,你也知道我北汉现在处于水深水热之中,能不能?” 耶律沙将一纸文收放在刘继元的眼前,宋采女替刘继元接过,刘继元看了一眼,脸色发白。 耶律沙站起身来,朗声笑道:“皇上,这可是北宋皇帝赵匡胤送来的盟约书。如果我朝与宋朝签定了盟约,对你们北汉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呀......” 刘继元道:“万万不可。耶律将军,那十万缗钱朕会想法子凑足的。还请耶律将军转达朕的诚意。” 耶律沙道:“那就最好,本将军今天累了。” 刘继元道:“来人啊,送耶律将军到香玉宫休息。” 两个美宫娥走了过来道:“是。” 刘继元这几天忙着招待耶律沙,无暇顾及赵德芳的生死。 赵德芳自从被擒之后,关入北汉的天牢之中,时常接受着严刑拷打,加从腹部中箭受伤,伤口没有处理,加上这两日阴雨缠缠,大牢霉气弥漫,伤口开始溃烂。 “啪”的一声,一桶水浇在赵德芳的头上。 赵德芳揉了揉眼,还没有睁开眼睛时就遭到狱卒李述的一顿毒打。 刘继业在一旁冷眼盯着。一阵拳脚过后,赵德芳动弹不得。 “停。”刘继业道。 “是,将军。”李述连忙停住了动作,往赵德芳的鼻翼探去,道:“还有气儿,死不了的。” 刘继业道:“这几天问出什么来没?” 李述道:“将军。这人的脾气可硬着呢,问他什么也不肯说。” 刘继业道:“给我看好了。” “是。”李述道。 刘继业转身离去,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嚎叫,只见赵德芳手持碎瓦片,紧紧地顶在李述的喉咙处,李述不停地喊着救命。 昨天,李述将他打得趴下后,往他前面扔了一碗馊饭,赵德芳将他掷在铁栏之上,啪啦一声那只碗碎成几瓣。赵德芳趁狱卒毒打自己之时,悄悄地将一块碎片藏于袖中。 刘继业道:“没想到堂堂二皇子,也会使些诈人的手段。” 赵德芳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李述的脸涨成深红色,他惨淡地笑道:“废话少说,打开大门。不然我杀了他。” 刘继业让狱卒打开大门,并让出一条道来。 赵德芳要挟着狱卒一步一步往前走,双眼凌厉地盯着地刘继业,快走到监狱大门时,忽闻轰隆一声。 赵德芳举目一看,头顶上的铁栏栅并没有突然掉下来。 “不好。” 待赵德芳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往下坠。 刘继业连忙拉住李述,地板砰地一声又闭合了。 赵德芳整个人掉进了地牢下的黑洞中。 不知过了多久,赵德芳才幽幽转醒,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四周的一切。 自己置身于一个悬空的铁笼子内,铁笼子的四周均用碗口粗的玄铁铸成。 而自己的四肢,而拴上了四条锁链。 赵德芳往下瞧了一眼,只觉异常眩晕,连忙捂住了嘴巴,但还是忍不住地吐了起来。 铁笼子下面,遍地尸骨,有些未腐烂的尸体还在不断地散发着恶臭,爬满蛆虫,成千上万的蛇蝎不断地出没着。 “醒了?”狱卒打开了大门,刘继业走了进来。 赵德芳微昂着头,并不言语。 “给我搜搜他的身上,看看是否还藏着暗器。”刘继业道。 “是。”李述趁着搜身之际,不断地往赵德芳的腹部上死掐,赵德芳一阵痉挛。 “找到了。”李述从他的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交给刘继业。 “这是什么?”刘继业打量着物什。 “把簪子还给我。”赵德芳站起来身,要夺簪子,奈何双腿一阵收紧。 脚踝被铁链牢牢地锁着,而锁的另一端固定在碗口粗的笼身铁杆上。 刘继业打量着蝴蝶泥簪道:“好特殊的暗器。” 赵德芳道:“那不是暗器,那是我的发簪。” 李述道:“没想到堂堂的大宋二皇子,竟然喜欢收藏女人的簪子。真是天下奇闻。” 赵德芳道:“还给我。” 刘继业道:“除非你说出党进驻兵的地点。” 赵德芳道:“做梦。” 刘继业将簪子握在手心道:“走。” 幻花宫内,宋采女侧躺在刘继元的身边,左手托着腮,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刘继元揉着筋骨。 “皇上,舒服吗?” 刘继元道:“爱妃的手艺是越来越精妙了。” 宋采女嘻嘻地笑了一声,躺在他的怀里。 “皇上,那个耶律沙什么时候回辽?”宋采女道。 “唉,这不明摆着吗,朕拿不出十万缗钱来,他就不回他的辽国。”刘继元抚着宋采女的掌纹道。 “十万缗钱。”宋采女沉思了起来。 “爱妃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刘继元坐起身来,揉了揉宋采女凌乱的青丝。 “没什么。”宋采女笑道。 “爱妃,你跟了我几年了?” “五年了。” 这五年的时间里,宋采女诡秘地毒死了皇后种氏,掐死了淑媛董氏,逼疯了昭仪杜氏。 但她对刘继言却极其柔弱诚挚,施尽百媚。刘继元偶尔生个小病,她便会召遍北汉名医入宫诊治,衣不解带地照顾着。 刘继元自继位以来,北汉便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大宋的威胁,契丹的压榨,刘继元添愁满怀,唯有留恋着宋采女的温柔乡,他才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些温暖幸福。 所以,宋采女荣登妃位后,一直独宠后宫。 她姓宋,名采女,北汉皇帝的宠妃,并不是七品采女。 “嗯,原来我们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刘继元道。 宋采女嗯了一句。 “皇上。” “嗯?” “嘻嘻,没事我就喜欢叫一下你。” 刘继元亲了她一口道:“小样。睡觉吧。” “嗯。” 第五十九章 幻花宫惊梦(上) 诺大的幻花宫内,微风不断地吹拂着幔帐。(.) 刘继元睁开眼睛,望着漫天飞舞的淡黄色幔帐。 这幔帐幽深处,虽空无一人,渗着诡异浓烈的杀气与恨意。 “什么人?”刘继元拔出了利剑,步步紧逼。 “我。”一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闪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右手持剑,身穿黑衣,快如闪电,如鬼魅般地冲向刘继元。 刘继元亦拔剑相向。风动幔纱处,双刃相击,撞击着白色的火花。 “你是谁?”刘继元道。 “要你死的人。”那人从面具里露出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子内涌动着一股强烈的仇恨。 刘继元心里打着颤,双刃一搁一挑,震得虎口发麻木,躯体飞出数丈,双手掠过无数的幔帕纹路。 黑衣人猛地将手中的剑一推,直插透刘继元的心脏。 刘继元重重地摔倒在地,淡黄色的帐幔一角无风自动,从刘继元的眼角边拂过。[] 带面具的人不断地逼近。 “你是谁?”刘继元不停地吐着鲜血,鲜血瞬间将整个幻花宫的淡黄色的帐幔都染成了腥红的颜色! 面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方脸,只见他目光贪婪,笑起来狡诈阴险。那不是耶律沙是谁! 耶律沙不断地逼近刘继元,不断地发出疯狂至冰冷的笑声。 “你笑什么?”刘继元不断地往后退。 “我笑你身为一国之君,却时时仰我大契丹之鼻息。”耶律沙笑着笑着,朝自己的脸上撕去,顿时皮开肉绽。 “不不要。”刘继元连连后退。 耶律沙冷笑一声,放下右手,只见那张脸迅速复原,待他睁开眼睛。 他却变了模样,只见他龙威凛凛,目光冷睿。 “赵匡胤?”刘继元惊叫着。 赵匡胤厉声喝道:“刘继元,你这庸怯小人,幽云十六州是朕的!北汉也是朕!这天下都是朕的!” 刘继元不断地尖叫着,只见赵匡胤站起身来,不断地朝刘继元走来,双手撕往脸上撕去,面孔上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不不。”刘继元不断地呕吐着。 “刘继元。”那面孔又重新组合,面容渐渐缩小,模样益发明显。 那张脸孔俊逸冷酷,目光曜曜,容姿卓绝。 “刘随!” 刘随拖着长剑逼近刘继元,剑尖上不断地划出一条细长的血痕之路。 幻花宫的血色帐幔突然变成了雪色帐幔。 “刘继元,还我皇位。”尖锐的剑尖刺破了刘随的喉咙。 刘继元如枯叶般地倒在冰冷反光的地板上,白色的帐幔覆了一身。 “啊。”刘继元突然喊出这一句,他不断地疯狂地喊着.....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宋采女不断地摇着胡言乱语的刘继元,但刘继元依然发疯似的乱叫,宋采女咬了咬牙,直接接刘继元推落床下。 “皇上,你该清醒了。”宋采女娇叱道。 刘继元额头磕到冰冷的地板,这才回过神来。 “皇上,有没有伤着?”宋采女连忙下床查看他的伤势。 “爱妃,我没事。”刘继元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倒在宋采女的怀里。 “没事,皇上,有我在您身边。来人啊。” “娘娘。来了。”几个宫女小跑着走了进来。 “给皇上打盆热水来。” “是。” 第二天,早朝后,刘继元将刘继业留在皇极殿内道:“你们查到那个人的踪迹了吗?” 刘继业道:“还没有。” 刘继元一手拍到桌案上,桌上的东西跳了一跳。 “快给我杀了他,他一天不死,朕心难安。” 刘继业道:“皇上,他是太祖皇帝之子。” 刘继元道:“他弑兄夺位,还想谋杀我这个皇侄。” 刘继业道:“皇上.....” 刘继元道:“虽然父皇不是我生父,但他待我素来亲厚,没想到他竟然惨死在自己兄弟的剑下,你叫朕的父皇如何瞑目,朕要大义灭亲。” 刘继业道:“是。末将一定会给先皇报仇。” 刘继元道:“你退下吧。” 刘继业道:“皇上,还有一事。” “讲。” “赵德芳如何处置?” “你说如何处理?” “臣以为,可修书给赵匡胤及赵德昭,准备好十万缗钱。”刘继业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刘继元打起了精神。 “是。皇上。”刘继业道。 “宋朝安排在我朝中的间谍可都处理了?”刘继元道。 “皇上,都处理了。”刘继业道,“杀了两个,另外两个自杀,还有一个重伤昏迷,还关在地牢里。” “很好。朕要休息了,卿家退下吧。记住,尽早解决恭懿王。” “是。” 第六十章 幻花宫惊梦(下) 崇政殿内,赵匡胤大发雷霆,文武百官皆伏地不起。 刘继元派使者送的信散落在案几上,瑞兽瞳孔里不断地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整个大殿在气氛压抑沉重。 “各位卿家有何良策救我皇儿?”赵匡胤抬着满是血丝的双眼。 殿下将臣一阵窃窃私语,但最后又趋于沉默。 赵廷美站了起来道:“皇上,臣以为可以答应北汉的条件。” 朝上一阵议论,文武百官又开始七嘴舌的议论着。 “这北汉真是狮子大开口。” “就是就是。” “不能答应他们,应该发兵北汉,捣了他们的皇极宫,救出二皇子。” 赵光义站了起来,他道:“皇上,臣以为北汉挟持了德芳皇侄,是为挑衅我大宋的国威,臣认为应该立即发兵北汉,攻打太原。” 赵匡胤道:“众位卿家有何意见?” “臣等赞同光义王的意见。” 赵廷美道:“皇上,这万万不可,昨天党进将军派人传来信息,这几天太原城处阴雨绵绵,军中将士水土不服,已有不少人感染风寒,再加上送去的粮草被烧了一半,将士门饥寒交迫,此时此刻,不宜出兵。” 赵光义道:“四弟,咱们可以从京城调禁军出去嘛。” 赵延美道:“三哥,这万万不可,京城乃重地,禁军万万不可调离,如果契丹趁机南下,攻入东京,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光义道:“四弟啊,再争下去,耽误了时间,我那德芳皇儿不知是否还在受苦,二哥认为,北汉迟早是要灭的,何不现在加强兵力直压太原府,名正言顺.....” 赵延美道:“三弟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我们已经发兵北汉了,可打的是持久战,没有三五年......” 赵光义道:“北汉皇帝昏庸狡诈,这十万缗钱只是个开端,皇上,北汉跟我大宋对峙多年,如果此次送上赎金,定会以为我大宋惧他,况且,十万缗钱不是笔小数目呀......” 赵延美道:“是十万缗钱重要还是德芳重要?” 赵光义道:“我没说不救德芳......” 赵匡胤道:“不要争了。(.好看的小说)” 众将臣跪伏于地:“皇上息怒。” 赵匡胤道:“三司使刘大人” 三司使出列:“臣在。” 赵匡胤道:“朕命你两天之内筹足十万缗钱。” “是。” “退朝吧。” 宋采女往北汉地牢里走去。 “娘娘来了。”李述领着众狱卒跪在地上迎接宋采女。 “免礼吧。”宋采女凤目含笑,淡雅的龙涎香味顿时遮掩了宫内的霉腥之味。 狱卒们一阵神魂颠倒,但又不好显露,只得愣愣地跪着。 “快起来吧。”宋采女道:“把门打开。” 李述站了起来,面有难色道:“娘娘,刘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赵德芳。” 宋采女柔声笑道:“那如果是皇上呢?” 狱卒道:“皇上......” 宋采女亮出了一枚龙纹玉佩,狱卒复跪于地,不断地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采女收回了玉佩,缓缓道:“本宫代表着皇上前来巡狱,快给本宫打开大门。” 狱卒连忙掏出钥匙开了大门:“娘娘这边请。大胆赵德芳,见着我们娘娘,还不快下跪?” 赵德芳混身污浊,发丝尽散,但眼睛依旧亮如明月,他淡定地瞟了一眼宋采女,凤目微侧。 宋采女道:“你就是赵德芳?” 赵德芳道:“是又怎么样?” 宋采女环视四周,朝脚下尸堆里的蛇蝎淡定的看了一眼,凤目愈发柔媚道:“挺帅的嘛。” 李述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了几声:“谢娘娘夸奖。小的.....” 宋采女走到赵德芳跟前,望着他满面污垢道:“越看越帅了。” “啊?他?”李述傻了眼。 赵德芳亦飞快地鄙视了他一眼,一副我就是比你帅的派头,别过头去假寐不语。 “不过帅又不能当饭吃。而且还是觉得皇上比你帅一些。”宋采女又毫无逻辑地说了一句。 赵德芳挑了挑眉,暗自吐了几升老血。 “娘娘?”狱卒唤了唤宋采女。 “你们给我看好他了。本宫回去服侍皇上了。”宋采女捂了捂鼻子道。 “是是。恭送娘娘。”李述及狱卒们簇拥着宋采女出了大门。 剩下的狱卒在牢中窃窃私语:“那女人是谁啊?真香。” “你还不知道吧?她就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宋采女呀。” “哇噻长得真他妈的漂亮!要是能亲她一口我死也愿意。” “做梦吧你。宋采女宋娘娘可是皇上的女人,你不想活了是吧。” “老大你能饶了我的命吧,我只是想想......” “想都不想想,你只能想着你家里的那个黄脸婆,母夜叉。” “是是是.....” 赵德芳睁开双睛,嘴里轻轻地念了句:“若情......” 这一晚,赵德芳发着高烧,嘴里不断地喊着宋若情的名字。 宋采女回到幻花宫后,闲来无事,便走到宫门前的花园内,穿过了长长的花木走廊,兴致盎然地欣赏着藤架上的藤条。 “娘娘好兴致。”耶律沙站在走廊的尽头,饶有兴趣道。 宋采女连忙往回走,却不料被拦住了去路。 耶律沙往前走近了一步,宋采女连退三步,后背抵在爬满藤条的竹枝篱笆上,左手摸到了一条小指细粗的藤条,她道:“放肆,竟敢闯入本宫的幻花宫。” 耶律沙捻过一缕垂在宋采女胸前的青丝,淡淡道:“娘娘长得国色天香,却有眼无珠,嫁给了一个昏弱无能的皇帝,如果日后这北汉不幸被灭,娘娘下半生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身死这幻花宫,与花木同枯?” 宋采女连忙打掉他的右手,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耶律沙脸上划去。 耶律沙灵巧地避开袭击,退到离宋采女三步之外的距离。 “娘娘何需动刀?”耶律沙一脸疼惜道,“如果不小心划伤了你那如花的容颜,本将军可会心疼的哟。” 宋采女左手狠狠地扯着藤条,不料这一狠劲使得藤架间的渣叶粉尘等簌簌落了下来。 粉尘直钻鼻翼,迷了宋采女的眼睛,她只得用左手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着。 “娘娘迷了眼睛了么?莫怕,本将军帮你吹吹,很快就没事的。哈哈。”耶律沙趁机夺去扣住了宋采女持匕的右手,将她搂入怀中,双手在她腰上流连着,双唇张成圆形,往宋采女脸上亲去。 当啷一声匕首落在地上。 “啊,救命啊。” 耶律沙连忙捂住了宋采女的嘴巴。 宋采女左手不知几时折断了一截藤条,看着时机往耶律沙的侧脸上抽去。 啪地一声,耶律沙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痕记。 耶律沙吃痛,捂着脸放开了宋采女。 “爱妃。”这时刘继元出现在眼前,向后跟着几名太监。 宋采女连忙扑入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爱妃怎么了?别哭。乖啦别哭了。” “皇上,有人欺负我,您可得给奴家做主啊。”宋采女哭得益发凄惨。 “是谁欺负你?” “他。”宋采女指着耶律沙,“这人轻薄我。” 耶律沙冷冷地笑了一声,捡起了匕首,甩到刘继元的跟前,脸色一沉,大怒道:“我乃契丹的将军,府内有弱水三千,而昨天你们皇上又给我送了美女五名,个个年轻貌美,本将军红颜甚多,怎么会看上上你相貌平平毫无美感的娘娘?娘娘,你不但用藤条抽了我的脸,而且欲拿匕首取我性命。分明是你想行刺本将军。” 宋采女失声道:“你说谁相貌平平?” 耶律沙道:“皇上,您可要给本将军主持公道,不然我必会将娘娘行刺我之事禀告我朝燕燕太后,发兵伐汉,一洗我今日所受之辱。” 刘继元安抚了一阵宋采女,又唤太监先护送宋采女回宫。 刘继元道:“耶律将军请息怒,我那不懂事的采女心地善良,平时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会有胆量行刺将军呢?我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清楚地记得将军提过,您的正妃是燕燕太后的侄女萧玉绰吧,前几天,我可是刚派了人给您的正妃送了来自阇婆的龙脑、杂色绣花销金丝绞与渤泥国的胭脂漆碗碟,王妃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她还托人问我您什么时候回去?朕说快了。呵呵,不过,耶律将军,这都怪我宫里不长眼的太监,没给您带好路,让您无心闯到朕独居的幻花宫。实在朕的不是啊。” 刘继元越往下说越是卑微诚恳,这让耶律沙很快地消了那半口怨气。 刘继元心里暗道: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就让你那善妒的女人收拾你。 耶律沙道:“好吧,那我就不计较了。” 刘继元转身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太监们连忙跪在地上:“小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刘继元道:“还不快请耶律回香玉宫用膳,怠慢了上宾拿你们是问。耶律将军,请吧。” 耶律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我说皇上,那十万缗钱准备好了吗?” 刘继元道:“哈,快了,明天就可以凑足。” 耶律沙道:“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六十一章 火烧香玉宫 晚上,耶律沙与刘继元在北汉的香玉宫喝酒取乐。 宋采女自受了耶律沙的轻薄之后,闷闷不乐回到幻花宫中,晚宴时称病在床,闭门不出。 夜里,刘继业领着地北汉宫中的禁军,在宫中巡视一圈。 香玉宫内,美女如云,仙乐飘缈。 耶律沙一脸沉醉,左拥右抱,一曲毕后,不停地拍手道好。 刘继业望着正在作乐的耶律沙及刘继元,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往地牢方向走去。 “爹,叹什么气?”长得憨厚老实的刘一郎问道。 “听过商女不知亡,隔江犹唱后庭花这句诗吗?”刘继业道。 “没过听。” “算了,以后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的。你呀,没事不要整天跟弟弟们乱跑,多读些书。”刘继业示意刘述打开地牢大门,往里巡视了一圈,见无异样便退了出来。 刘一郎道:“爹,我晚上跟着你巡夜,白天我还得跟二郎三郎四郎他们一起练爹爹您独创的枪法,哪有闲功夫读为酸诗呀?”刘一郎肥嘟嘟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爹爹,什么叫商女啊?是不是商人的女儿呀?” 刘继业往他脑袋敲了一下道:“你小子没点正经。” 刘一郎囔道:“爹爹,您还怪我呢。您刚才不是让我多读点书吗,我已经把刚才那句诗记住了,可我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呀。” 刘继业不信:“记住了?那你给我念一句。” 刘一郎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刘继业道:“好小子,记忆力不错呀。” 刘一郎道:“那当然,这背诗跟练枪一样的道理,都是靠心的记的。” 刘继业注视着刘一郎道:“延玉,你长大了。” 刘一郎道:“爹,我早就长大了,只是您没有注意到而已。(.好看的小说)明天还是我生日呢。” 刘继业道:“那明天爹爹给你送样好东西。” 刘一郎道:“爹,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忘记。” 刘继业道:“爹肯定不会忘记,走吧,我们去再巡一圈香玉宫。” “爹,香玉宫里面的那个耶律沙,究竟是什么人?听说他要勒索皇上十万缗钱。”刘一郎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么狂傲的家伙。” 刘继业道:“他是辽国的将军。地位仅次于辽国皇上。” “总有一天我要带着二弟二弟四弟他们一齐把这可恶的坏人给砍了。”刘一郎道。 刘继业道:“嘘,别出声。我怎么感觉今天有一些不对劲儿地方。” “什么不对劲?” “总感觉有些什么味道。” “好像是哦。” “爹,香玉宫那里有火光。” “快回去。不好。”刘继业连忙往香玉宫赶去,待赶至香玉宫时,这才发现香玉宫的幔帐火正燃了起来,火势汹汹地猛窜梁顶。 早在一刻钟前,香玉宫内,耶律沙与刘继元斗酒的时候,刘继元连喝三杯后,正欲唤人添酒,这时一名长得甚是妖娆的舞者美人走了过来,说是久仰耶律将军的威名,说什么也要敬上一杯。 刘继元见她长得甚是娇巧,没多注意,便挥手让她过去。 这时,该女子掩鼻一笑,唤往了在一旁休息的姐妹前来敬酒。 耶律沙自然乐见其事,没想到刚喝没几口,眼角的余光有一闪而过的锋芒,他连忙往后一躲,双腿踹掉了美人急刺而来的金钗。 几个绝色美人突然变得杀气腾腾,手中持着乐器不断地攻击着耶律沙。 “护驾,护驾。”刘继元不断地喊着,香玉宫内乱作一团,太监宫女只顾逃命奔跑。 “啊。”一名被刺中心口的宫女倒在刘继元的脚下,她睁大的双眼望着刘继元,嘴里不断地吐着鲜血。 刘继元不断地哆嗦着连连后退,撞倒了手臂粗的红烛,红烛倾倒在帐幔上,火势蹭蹭吞灭着一切。 “快来人啊。” 大火猎猎,人声鼎沸。刘继业领着大批禁卫军进入香玉宫。 “好你个刘继元,竟敢派人行刺于我。”耶律沙斩杀掉一名女子后,朝刘继元击去。 “不关朕事,来人啊,护驾。”刘继元绕着柱子不断地躲避着耶律沙的追杀。 刘继业连忙拔出宝剑,杀出一条血路,将刘继元护在身边道:“皇上,有末将在。” 刘继元哆嗦着咬着牙道:“你不是说北宋的细作都已经除尽了么,怎么还有人行刺朕?” “末将也没有想到这些刚入宫不久的女子也是间谍。”刘继业道。 北汉大牢之内,李述正交待换班之时,突然间一只手从背后用方巾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香气弥漫,李述昏了过去。 黑色锦衣的男子从李述的腰间摸出钥匙。 几个黑衣人陆续从各角落跳了出来,紧跟着他往里面跑。 “什么人。”狱卒立刻围上来。 “兵分两路,我救人。” “是。主人。” “赵德芳,你在哪里?” 赵德芳听见呼唤声之后,兴奋地坐了起来,不断地喊道:“大哥,我在这里。” “不许叫。”狱卒连忙拔出剑朝栏杆内击去。 “在哪里?” “这里。”赵德芳将手链往铁栏杆上一击,巨大的余音在地牢中回响着。 “再叫我杀了.....”狱卒还未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便轰然倒下。 赵德昭拔出剑尖,往狱卒的身上踹了一脚。 “大哥,你来了。”赵德芳道。 “好小子,终于找到你了。”赵德昭打开牢门。 “快把我的手链打开。”赵德芳道。 赵德昭手里拿着着钥匙:“几十条钥匙,哪条才是?” “我哪知道?只能一条条地试了。”赵德芳道,“大哥你们是怎么攻进来的?” “这得多亏了我们大宋朝的女谍间。昨天我跟党进将军正在商量着如何时救你时,一个士兵来报,说是有个女人受了伤,急着要见党进将军。党进将军没理她,但后来她托士兵将北汉的皇宫地图送给党进将军,这才知道原来他是皇上最近才安排在北汉宫中的细作。可惜今天早上她已经死了。于是我跟党进将军决定要夜袭皇宫。二弟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原来值那么多的钱。”赵德昭好不容易打开锁在赵德芳右手的锁链。 “什么值钱?”赵德芳疑惑道。 “嘿嘿,刘继元给父皇递了书信,要父皇拿十万缗钱换你的性命。十万缗啊,老弟。” “......”赵德芳无语凝噎。 “他大爷的,这刘继元也太变态了吧,在地牢里面养蛇蝎。”赵德昭道,“你天天对着这些蛇蝎美人,有何感想?” “......”赵德芳扶额吐血。 “好了,我们走吧。”赵德昭替赵德芳解开最后一根链子后,搀着他逃了出去。 一路上,遇到了一股股阻力。但由于赵德昭带的人马够多,总算杀出了重围。 “放心,我们已经离开了大牢了。”赵德昭将赵德芳拖上马车,并对随行的人道,“给我放把火,烧了他们的大牢。” “大哥,等等,我要去找回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赵德芳挣扎着下车。 “明天再找。”赵德昭往赵德芳劲上一劈,赵德芳倒在车内不省人事。 “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就不来救你。哼。”赵德昭坐在马车前面,朝仍在混战的同行吹了一个哨声。 “撤。” 香玉宫内, 刘继业刺倒最后一个黑衣人后,将宝剑收起。 耶律沙也停下刀剑,望着烧得就一塌涂地香玉宫。 半个时辰前,可还在里面喝酒销魂呢。 刘继元惊魂未定地盯着大火。 “皇上,皇上,您在哪儿?皇上.....嘤.....”这时一阵细碎的哭声传了过来,刘继元立刻醒过神来。 “爱妃,我在这里。” “皇上。”宋采女扑到刘继元的怀里,悲悲凄凄地哭了起来。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不好了,有人劫狱了。”李述跪在刘继业的面前。 “什么?”刘继元跌倒在地上。 “赵德芳被他们救走了。”李述道,“还放火烧了地牢。” 唉。刘继业重重地将剑掷在地上:“被谁救走了?” “好像是他大哥.....”李述道。 “赵德昭?”刘继元断断陆陆道:“早知道如此,当初应该听刘将军你的话.....”话还没话完,便歪了过去。 “皇上......”众人不断地喊着刘继元。 刘继业唤来几名侍卫,将刘继元送回幻花宫。 宋采女朝宫女道:“快召御医。” “是。” “爹,皇上他怎么样了?”刘一郎站在刘继业的后面问。 “皇上受了惊吓,昏了过去。”刘继业大步出了幻花宫。 “爹,你要去哪儿?” “去传令封锁城门。”刘继业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六十二章 逃脱(上) 赵德芳醒来之后,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白色布袍,腹部的伤口也已清理包扎过了,混身散发出一种冰凉的药味。 “醒了?”赵德昭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水。 “嗯。”赵德芳坐了起来,接过清水喝了一口。 “醒了就好了。”赵德昭拍拍他的肩膀,满眼的血丝足以证明他一夜未睡。 “现在是什么时候?”赵德芳道。 “四更。” “冲不出去?” “嗯,城门被封锁了。” “那我们打算怎么办?”赵德芳道。 “等呗。” “等什么?” “等父皇送来十万缗钱,好救你出去呀。”赵德昭眸子里闪着一丝的玩味。 “这时候了你开我玩笑。”赵德芳咳了几声。 “走吧,虽然他们封锁了城门,但是总有些地方是薄弱的。”赵德昭道,“我们打算天亮之前带你出城。党进将军的军营里有名奇人,他发明了一样东西。你出来看看。” 赵德芳跟着赵德芳出了大门,只在这个府院远离市区,极其隐蔽,面积极广,园子内有参天修长的梧桐及蓬勃庞盛的榕树,大树底下,有几个人正在忙碌,其中有一个用竹篦编着圆形灯罩,另一个人则在不停地削着竹片架,另一个人则是给灯罩糊上特殊的白纸。 “他们在做什么?”赵德芳道。 “他们在做一只大型的孔明灯。” “你是说我们靠孔明灯飞出去?”赵德芳道。 “嗯。” 几人忙忙碌碌,不一会儿便制出了两个圆形的孔明灯。 赵德昭检察了孔明灯底道:“到时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用酒精将棉花浸透后点着,孔明灯就会膨胀飞起,到时我们就可以顺利地逃出太原城。事不宜迟,德芳,我们这就走吧。” 赵德芳捂着腹部,犹豫了一会儿。 “怎么?” 赵德芳望着天上的冷月不语。 “吞吞吐吐地干嘛,快说。” “大哥,你先走吧。” “你落了东西,要去追回来再走?” “嗯。” “玉佩还是宝剑?”赵德昭道。 “不是。” “宫门的钥匙?” 赵德芳摇摇头,望着天上的明月道:“总之很重要?” 赵德昭道:“明天我们回不了军营,父皇的十万缗钱可就打水瞟了。” 赵德芳道:“所以我想大哥您先回去,我找到了东西再跟你汇合。” 赵德昭道:“你不走我也不走。谁抢了你的东西?我跟你一块去要回来。” 赵德芳望着赵德昭的双眸,目光沉静,知道他是铁定了心,他心里充满了感激道:“谢谢大哥。” 刘继业命人扑灭了香玉宫的大火后,便来到幻花宫内,这时刘继元也醒了,由宋采女伺候着。 刘继业跪在刘继元的跟前。 “刘卿家,捉到赵德芳了吗?”刘继元虚弱地问道。 “皇上,臣该死,还未发现他们藏身的点。” “那还不快去找。北宋的使者已经到了城门外,嚷着朕交出赵德芳。这回朕可真是麻烦大了。”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刘继业望了一眼宋采女。 “说。” “臣记得,臣已经加强宫中及地牢的的戒备,但是昨天晚上,赵德昭进出大牢,却仿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臣以为,有人与赵德昭私通,里应外合,将赵德芳救了出去。(.)” “谁?”刘继元道。 刘继业转而跪到宋采女的面前,问道:“请问昨天,娘娘身在何处?” 刘采女望了他一眼道:“昨儿我在幻花宫。” 刘继业道:“请问娘娘,您为何假传皇上圣旨,将原来安排在地牢的一半侍卫调到幻花宫?” 刘采女站了起来,珠钗摇曳道:“刘将军,您这是何意?” 刘继业道:“娘娘,你昨天上午为何无缘无故进入地牢探望赵德芳?下午又为何莫名其妙地行刺耶律沙?晚上为何突然躯体不适整晚呆在幻花宫内闭门不出?” 刘采女道:“你怀疑我?” 刘继业道:“娘娘进入地牢,是给赵德芳送信,被耶律沙轻薄,是制造假象;躯体不适,更是借口,而晚上以躯体不适需加强保卫为由,将地牢里的大半侍卫调到幻玉宫。而另一方面,香玉宫的歌舞宫人同时行刺耶律沙及皇上。娘娘,好一个周密的救人三步曲啊。” 刘采女道:“不,我没有给赵德芳送信,我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想进去看看;我之所以行刺耶律沙,是因为他真的轻薄于我;晚上我害怕他再次闯进幻花宫,我是跟皇上说我想多要两名侍卫守卫幻花宫;至于昨晚香玉宫出现了女间谍行刺皇上,那跟我也没有关系。皇上,您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害您的!” 刘继业道:“有你这种妖女的存在,我北汉岂能不亡?请皇上速速将宋采女打入大牢。” “大胆,”宋采女目光冷冽地与刘继业对峙着,“刘将军,你敢污蔑本宫?” 刘继业道:“皇上,臣已查到,宋采女她不是北汉人。她是宋人。” 宋采女往后倒退了几步。 刘继业继续道:“那么,她昨天所做的一切,便有了依据与解释,她不仅仅是宋人,而且是赵匡胤派入我朝的女间谍。” 宫女太监一阵议论。 宋采女目光冷清地道:“刘将军,没想到你用兵如神,却也是个事非不分的人,没错,我家世代祖居东京,严格来说我算是后周人,当年赵匡胤黄袍加身,攻占东京,劝降我爹,我爹抵死不从,故而全家连夜逃脱,辗转来到太原,定居于此不下十二年。赵匡胤改周为宋,而我则在五年前嫁给皇上,本宫生是后周人,死是北汉鬼,跟他们大宋朝没有一丁点关系,更不用说是大宋朝的间谍。刘将军,你这分明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 刘继业道:“休得再狡辩,你分明是宋朝的女间谍。来人啊,把她抓起来。” 两名持卫进入幻花宫,宋采女连忙躲在刘继元的身后,惊恐万分道:“皇上救我。” 刘继元喝住两侍卫:“休要放肆,退下。” 刘继业重重地磕头道:“皇上。” 刘继元道:“刘卿家,是朕下的令,将守在地牢的一半侍卫调到幻花宫中,与爱妃一丁儿关系都没有。” 刘继业一惊道:“皇上,您这是为何?” 刘继元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了抚宋采女的后背:“朕想着,反正明天赵匡胤便派人来赎回赵德芳。朕没有想他们会前来劫狱。于是便把一半的侍卫调到了幻花宫,加强幻花宫的保护。” 刘继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皇上,您误了大事了。” 这时,玉幻宫门外一阵骚乱,耶律沙闯了进来,高声道:“侄皇帝,十万缗钱何在?” 刘继元连忙披着件衣服,站了起来道:“将军息怒。” 耶律沙道:“再不交出岁贡,本将军率军踏平你的太原府。” 刘继元道:“将军何需动怒,朕一定凑足十万缗钱给你的。” 耶律沙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刘继业道:“皇上,您为何如此低声下去?” 刘继元道:“将军,我何尝不想,但是,你知道我们北汉国力不如宋朝强盛,兵力不如辽朝充足。国内的粮草、马匹全靠辽国供应,这恰恰是本国的命脉啊,你以为朕不摆脱辽朝的控制吗?可是,北汉自建国以来,根基不稳,官僚腐败,灾患遍地,百姓流离,整个国家,要钱没钱,没实力没实力。你说,朕拿什么与宋辽抗衡,朕能摆脱得了辽朝的控制吗?朕不能啊,朕也无能啊!” 宋采女紧紧地握住他颤抖的双手。 刘继业亦一言不发。 刘继元继续道:“北宋多年来对我朝虎视眈眈,如果不是依附辽朝,幽云十六州恐怕早就成了他赵匡胤的囊中之物了。而契丹日益强大,狼子野心,与宋多次交战,亦屡败屡战。我北汉夹于中间,如果与北宋连成一气抵抗北契丹,那难保有一天,他赵匡胤不会将北汉并入他大宋的版图之中。所以,我北汉唯有依附于辽朝,才能保得我北汉苟存于世。刘继业军,你明白朕的苦楚吗?” 刘继业重重地伏倒在地上,疾呼道:“末将该死。” 刘继元道:“起来吧,刘将军,朕知你对北汉忠心耿耿。” 刘继业道:“谢皇上。” 刘继元道:“罢了,你随我前去迎接北宋的使者吧。” 刘继业道:“是,皇上。” 第六十三章 逃脱(下) 太原城外,风清月白,锦旗猎猎,宋军仗势雄伟,党进及潘美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城下。 刘继元穿着戴衮冕登上太原府城台。 党进在马头上向他一鞠躬,朝他喊道:“吾乃大宋将军,参见北汉皇帝。” 刘继元道:“哈,党将军有礼了。” 潘美小声问党进:“怎么没有瞧见两位皇子的身影?难道出什么不测了吗?” 党进道:“大皇子做事极为稳重,昨天晚上我们可是派了最精悍的部分给他入城救人,按理来说,算就逃不出城,也不会被北汉皇帝抓住,再说如果抓住了两位皇子,刘继元一定会押着他们两个登上城台要挟我等退兵。” 潘美道:“嗯,那有可能他们还藏在城内,出不了城。” 党进朝刘继元继续喊话:“奉吾皇之命,本将军已凑齐十万缗钱,前来赎回二皇子,请问皇帝,我大宋二皇子何在?” 刘继元道:“啊,这个.....朕.....”刘继元朝刘继业望了一眼道,“你们家二皇子好着呢,这样吧,你们先把钱送进城来,朕立马放了你们家的二皇子。” 潘美道:“皇上,您就这不对了,见不着我朝二皇子,岂有先交钱之理?” 刘继元低声道:“刘卿家,这可怎么办啊?” 刘继业道:“皇上,臣今天一大早已经派人在太原城内挨家挨户地搜了,可是就是找不到赵德昭两兄弟。” 刘继元道:“那他们有没有可能逃了?” 刘继业道:“不,他们一定还躲在太原城内。皇上,今天不妨再搜搜。” 刘继元道:“也好。”说罢清了清嗓子道,朝党进喊道:“党将军,朕这就给你朝二皇子带出来,你们稍等吧。” 党进道:“好。” 刘继元返回皇极宫,来回地踱着脚步。 “皇上。”耶律沙朝他行礼道,“何事让您如此烦燥?” “朕无事。” 耶律沙道:“昨天本将军接到我朝太后的密报,太后说,念在你北汉忠于我朝的份上,免收这十万缗岁贡。” 刘继元连忙朝北拜了一拜道:“谢太后。” 耶律沙道:“不过,有一条件。” 刘继业道:“什么条件?” 耶律沙道:“还请皇上将代州割给我朝。” 刘继业拔剑怒而击之:“做梦。” 刘继元道:“刘将军,住手。” 刘继业道:“皇上,万不可将代州割让出去。它是我朝的北部边防重镇啊,皇上!” 耶律沙走近刘继元道:“如果你肯将代州割让出来,本将军答应你,立即派兵帮你解围。” 刘继元道:“这样吧,耶律将军您容我再考虑一天吧。” 耶律沙道:“本将军这就去安排,希望皇上您能考虑考虑,我等您的好消息。” 刘继元瘫痪在地上,许久说不出话来,他道:“刘将军,派出所有的禁卫军,就算给我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赵德昭二人找出来。” 刘继业道:“是,皇上......” 党进一行人在城下等了一个时辰,不见刘继元的踪影。潘美着士兵上前喊话,依旧是无人应答。这时,一哨兵来报,据说是在太原城西侧,出现了一股强势的契丹主力。 党进及潘美一商量,便先带兵撤了。 太原城内,禁卫军挨家挨户地搜索着,城内一片狼藉,但到亥时时依然没有找着赵德昭二人的踪影。 冷月高挂。皇极殿内,刘继元揉了揉眼睛道:“刘爱卿忙了一天了,请回去休息吧。” 刘继业道:“是,皇上。” 刘继业回到刘府,他手里拿着一把由北汉铸兵器坊制作的梨花枪。 这支梨花枪,制作精细,刘继业适中,正合适一郎使用。 刘府内,通火通明。 刘继业打开了大门,喊了声:“一郎二郎,爹回来了。” 府内无人回应。刘继业感觉不妙,拔了剑冲了进去。 府内,众人在屋内的东西两侧,且比平时多了两个身影。 “爹。”刘四郎刘五郎齐声喊了刘继业一声,而他们的脖子上各架着把明晃晃的尖刀。 “夫君。”刘夫人连忙扑入刘继业的怀里,道:“快救救四郎五郎。” “刘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月光从窗棂照了进来,衬得赵德昭身姿清寂空灵。 “你们怎么在这里?”刘继业道。 赵德昭笑道:“呵呵,你们将太原城封得水泄不通,又里三层外三层地搜了千八百回,本皇子不躲这里,还有哪里可躲?” 赵德芳道:“大哥,休跟他废话。我们兄弟两人此次前来,并非前来闹事,只是将军能归还当日您在牢里拿走的东西。” 这时,从天而降的北汉侍卫包围了刘府,一时剑拔弩张。 赵德芳横在往刘五郎脖子上的宝剑加重了力度。 “啊,娘快救我。”刘五郎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痕。 “夫君,您救救儿子吧。” 刘继业挥退了侍卫,道:“一枝小小的簪子,也值得你这么拼命吗?” 赵德芳道:“值得。” 刘继业从袖中将那支蝴蝶泥簪取出,交到赵德芳的手里。 赵德芳如获至宝捧在手心,得而复失的满足感占满了心头。 “没出息。”赵德昭摇摇头,将刘五郎推到刘夫人的身边。 “娘。” “对不起,刘将军,你的四郎现在还不能放,你得给我们备马,出了城我就放了你家四郎。” 刘继业将梨花枪狠狠地戳在地上,地板尽碎,朝刘四郎看了一眼:“备马。” “是。”侍卫连牵来一匹马,赵德芳及赵德昭挟着刘四郎上了马车。上马时刘四郎用手臂猛地一撞赵德芳,然后撒腿往外跑,但赵德芳手急,宝剑一凉贴在他的后背道:“听话。” 这时刘继业一个箭步,持着枪迎了上来。 赵德昭连忙用剑迎击他的梨花枪,两人斗了起来,这时四面八方涌出了不少的黑衣人,与刘府的侍卫缠斗了起来。 赵德昭使出了混身解数,跟刘继业斗得难解难分,梨花枪在刘继业的手中如游戏海般灵活翻转。 赵德昭躲过梨花枪的攻击后,朝赵德芳喊道:“快上车。” 赵德芳挟着刘五郎进入到马车,已有另一黑衣人飞跃上车,驾马而去。 赵德昭与刘继业两人随着马车,从刘府一直打到太原城门口。赵德昭心里佩服着刘继业的精准枪法,刘继业亦对赵德昭的剑法暗自称奇。 赵德芳将刘五郎挟出车外,朝城门口的侍卫喊道“快开门。” 北汉的侍卫越聚越多,将赵德芳团团包围。 “大哥。”赵德芳朝赵德芳喊了一句,这时,天空掠过无数只孔明灯,每只孔明灯里还垂着长长的藤条。 孔明灯照亮了整个夜空,赵德芳点了刘五郎穴,将他背在自己的身上,曳住藤条,随着孔明灯越升越高。 “大哥,快点。” “马上。”赵德昭摆脱地刘继业的纠缠后,抓住了藤条。 “放箭。”侍卫将拉满的弓箭瞄准赵德芳。 “不要放箭,我儿还在他们的手里。” 刘继业亦曳了一根藤条,矫若飞龙,持枪朝赵德昭背后刺去。 “大哥,小心背后。”赵德芳提醒着赵德昭。 赵德昭连忙躲过,纵身飞跃到另一盏孔明灯下,单手抓住了藤条,荡出了太原城门。 城外,党进潘美二人领着士兵高举火把,火把宛如长龙蜿蜒,照亮了漆黑的黑空。 “刘继业,你家四郎,接好了。”赵德芳将刘四郎凌空一抛,刘四郎缓缓往下坠。 “夫君,快救四郎。”刘夫人在地上不断地喊着,“四郎!” “刘将军,改日战场上见,先救你家四郎吧。”赵德昭道。 “四郎。”刘继业连忙控制着孔明灯朝刘四郎飞去。 “啪”地一声,赵德芳砍断了绑在刘四郎的藤条,恰在这时,刘继业接往了刘四郎,徐徐降落。 “四郎。”刘夫人朝刘四郎点了穴。刘四郎扑到她的怀里,许久才喊道:“娘。” 刘继业望着漫天的巨型孔明灯,一时间恍惚了起来。 赵德昭及赵德芳二人坐在帐中。 党进及潘美走了进来,朝二人行礼。 赵德昭道:“两位将军免礼了,这回多亏了两位将军的帮助,本皇子就先谢过二位了。” 党进道:“大皇子过奖了。” 赵德芳亦朝他们二人道:“给诸位添麻烦了。” 党进道:“二皇子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两位皇子休息了。先告辞。” “两位将军慢走。”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东京?” “怎么?想家了?” “没有,我只是问问。”赵德芳道。 “等你养好伤再说吧。” “我伤已经好了。”赵德芳道。 “真的?”赵德昭往他腹部上戳了一下,赵德芳痛得弓下身去。 “你急着回去见谁啊?”赵德昭道。 赵德芳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喂别走啊,我救了你,连声谢谢都不说。”赵德昭一头倒在被子上,呼呼直睡。 翌日,刘继元与辽签订割代州契约。 宋军由于粮草不足,加之辽军骚扰,便退到太原城北,驻扎于府州,三国之间暂停烽火。 五天后,赵德昭及赵德芳回东京复命。 第六十四章 要挟 长公主府内。 高慕宁站在花池边,手里抓着一把鱼料,不断地往池中抛洒,引得池中的锦鲤争着张嘴一阵哄抢。 海棠走了过来。 高慕宁漫不经心道:“前一段时间在街上撞到我们轿子的那个姑娘,查清楚了吗?” 海棠道:“禀大公主,查清楚了,她名唤宋若情,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家住高头街北端,前一段时间已经进入太学学习音律。” “太学?”高慕宁玩味着这两个字。 海棠道:“是太学。深得执教的喜欢。” “你现在给我去办一件事情。”高慕宁向海棠耳语一番。 海棠点点头,道:“那我今天晚上动手。” “嗯。”高慕宁摆弄着从袖里取出来的折扇道,“好,下去吧。本宫眨了。” 海棠担心道:“大公主,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叫刘公公再次入宫给您找个御医看看?” “没事,我没病。睡个一天一夜算什么,我还可以睡三天三夜呢。”高慕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 “那属下告辞了。”海棠步出花池。 “你是宋若情吧。”宋若情刚在柳林中与孟凌道别后,在前往清风阁的路上,被一仆人打扮的男子拦住去路。 “你是?”宋若情并不认识此人。 “我叫小张,大公主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小张将一封密信交给宋若情。 宋若情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若想蝶娇活命,请马上到长公主府。” 宋若情大呼道:“这这,大公主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她抓了蝶娇?” 小张道:“这个小的不知,大公主只是命小的来送信,大公主说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要随小的到长公主府。” “好,我马上跟你去长公主府。” “好,宋小姐请上马吧。”小张吹了一声口哨,驶来一辆马车。 宋若情二话不语,嗖地一声蹬上了上去。 “驾......” 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终于到了长公主府门前,小张扶着宋若情下了马,急急地奔入长公主府。 “来了。”早已在门前等候的刘光道,“宋若情小姐,我们大公主在大厅等你很久了,请进。” 宋若情心中激起了怒意,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光,刘光并不生气,只淡然一笑道:“宋小姐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把自己的小身板气坏了可多不值呀。里面请吧。” 宋若情在刘光的带领下,七弯八拐,好不容易才到了大厅,大厅时,五花大绑的蝶娇正跪在一个人的跟前,而那个人则正在懒洋洋地吃着葡萄。 “蝶娇,蝶娇,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宋若情连忙动手解开蝶娇身上的绳结,无奈绳结极其复杂,宋若情忙乎了半天,仍然没有解开。 “见着了大公主还不下跪。”刘光喊道。 “你把蝶娇放了。”宋若情道。 “看到本宫,还不下跪。”大公主用丝绢擦去嘴边的葡萄汁痕。 “小姐,跪下吧。”蝶娇道,“这是长公主府。” “拜见大公主。”宋若情无奈,只得跪下来。 “起来吧。”大公主傲慢道。 宋若情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大公主身穿天青色绣花销金丝绸制成的襦裙,外披胭脂色云纹纱,松松跨跨的反绾髻上缀着一对琉璃玉簪,耳戴玳瑁耳环,脸色红润,眼若亮星,要不是眉尖上方发丝间如五瓣红梅大小的胎记若隐若现,定是个雅静佳人。 这是宋若情第一次看清大公主的容貌,不由得一愣。 大公主神色厌恶地朝她看了一眼,她是多么的讨厌别人只要一见着她眉尖上的红色印记便诧异万分惊恐失措且夹着同情可怜的眼光! 她高慕宁从来不喜欢被别人同情可怜。 宋若情只得收回惊讶复杂的眼神:“不知大公主是什么原因把蝶娇绑到这里。” “你是宋若情?”大公主缓缓道。 “正是。”宋若情道。 高慕宁柔声道:“我记得,在十多天前,你在街上不小心撞坏了我的花瓶,我堂弟元佐帮你解了围,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吧。” 宋若情承认道:“对,当时刘公公说不会追究此事。只是让我日后答应一件事。” 高慕宁笑道:“很好,看来你还记得。” 宋若情带着疑惑与不满道:“当然记得。如果大公主要我办事情,直接到太学找我就是了,我能办的一定会帮您办好,大公主也没必要把我的婢女蝶娇也绑来吧。” 高慕宁声音稍微有些拔高道:“本宫是怕你不答应,所以才绑了蝶娇。” “哦?”宋若情道。 “你真肯答应?”大公主再次试问。 “不知大公主要我答应什么。”宋若情道。 “刘光,你告诉你。”大公主道。 “是,大公主。”刘光甩了甩佛尘,道:“我们大公主要示求宋小姐你入长公主府为奴两个月。” “什么?”宋若情嘴巴动了动。 “怎么,不愿意?”高慕宁双眼眸光浮动,将宋若情从头到底打量一番。 “你们长公主府的奴婢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应该不缺人吧。”宋若情赔笑道,“我笨手笨脚的,要是我做了你们府的奴婢,你们府上的宝贝岂不遭殃?不如这样吧大公主,我呢现在马上回家取钱,为表诚意,蝶娇可以暂时扣押在这里,同时我愿意加倍奉还您一百两。” 高慕宁一甩袖子,似有深意道:“呵呵,本宫有的是钱,还缺你那一百两么。我现在就是要你履行你的诺言。我要你入长公主府当我的女婢。” 宋若情怒道:“欺人太甚。蝶娇我掩护你,我们杀出去。”宋若琴拉着蝶娇往门口跑。 “想走,没那么容易,来人哪,给我拦住她。”高慕宁一声令下,几个家丁齐齐围上,宋若情只得左闪右闪,直奔大门。 长公主悄然拔剑,如月仙一般飞奔到宋若情背后:“看剑。”宋若情看见剑利逼近,只得躲闪在一旁,却不料,高慕宁一掌劈至胸口,宋若情疼得顿时倒地。家丁马上涌了过来,扣住宋若情,把她重新押回大厅。 刘光道:“叫你逃,看你逃得出这长公主府不。你最好乖乖听话。” “呸,卑鄙无耻。”宋若情嘴上不饶人。 “哼,还嘴硬。”高慕宁冷笑一声,“来人啊,把她关到柴房,饿她一天。看她还有骨气不。” 宋若情被关在柴房里,一天滴水未进,晕得手脚无力,两眼晕花。晕晕沉沉之间,仿佛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宋若情努力睁开眼睛一看,来人是高慕宁。 大公主俯下身子,口气淡淡道:“怎么样宋若情?你可别装死啊。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有种把我杀了。别侮辱我。”宋若情双眼一闭,宁死不屈。 高慕宁突然笑了起来:“呵呵,杀你?你配死在长公主府么,我要折磨你。” 宋若情道:“高慕宁你这个不要脸有丑女人。” 高慕宁站起身来,脸上露出邪异的笑容:“唉呀呀,你这死丫头原来挺毒舌的。你最好想清楚了,你先是撞碎了我的花瓶,然后你跑到我府里来撒野还打伤我的家丁,就在刚才还敢辱骂本宫。信不信本宫可以将你碎尸万段,满门抄斩?” “我姐姐是皇后。”宋若情倔强道。 高慕宁嘲笑道:“哟,是皇后的妹妹就了不起啊。你看你现在成什么,你的皇后姐姐在哪里?能保护你吗?真是笑话。你跑到我府上来撒野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没准你还给你的爹爹跟你的皇后姐姐落下给人嘲笑的话柄,说你们宋家教女无方,以下犯上。据我所知,你那皇后姐姐也不怎么得宠呐,你说会不会连累你皇后姐姐?” “你。”宋若情喘着气道:“你想怎么样才放过我?” 高慕宁靠近宋若情,眼光如炬地看着宋若情道:“很简单,只要你留在长公主府上给我当两个月的奴婢。” “做梦。”宋若情道。 “那我杀了蝶娇。”大公主霍地抽出了剑,直指昏睡在一旁的蝶娇。 “不要杀她,”宋若情无奈道,“不要为难蝶娇。好,我答应你。” “行。我还没有说完呢,我是说,如果你令我满意,我就两个月之后放了你,如果你服侍得不好,那就再加多两年。” “好。”宋若情毫无办法的点点头。 高慕宁收剑回鞘,命刘光拿出契约让宋若情画押签名。 高慕宁将契约拿在手上,冷冷道:“早点答应就不用受那么多的罪了吗,听着,你只是长公主府上的新来的下人,不是什么将军的女儿皇后的妹妹。明白了吗?” “明白了。”宋若情点点头。 “至于你们宋府跟太学嘛,你现在可以回去交待一下,如果他们问起你为什么要到长公主府,你就说你跟大公主相见如故相见恨晚,想与大公主朝夕相处一段时间。至于你爹嘛,他一直忙于国事,定是没空管你,不用通报了。你看如何呀。” “好。依你所言”宋若情道。 “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这样吧,你有一天的时间跟你的朋友亲人道别,明天正式来报道,只要你来,我便放了蝶娇。” “好。”宋若情道。 大公主道:“刘光,派马车送宋若情回太学道别,顺便让她回一趟宋府。” “是。”刘光点头。宋若情心里也明白,说是接送,实则监视。 第六十五章 平波起浪 “什么,你要退学?”栖影惊讶地问宋若情。[] “是的。而且现在就走。我好舍不得你哦,栖影。”宋若情道。 “是什么原因,你学得好好的呀。想当初我们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考试成为上官的学生的。退学太可惜了。” “是啊。能成为她的学生,是我的荣幸,但是我现在有一些事情,需要及时去处理,我不得不退学。”宋若情苦着脸道。 “若情,你听你要休学,是不是真的?”上官采瑜领着一帮学生,进入学堂。 宋若情上前施了个礼:“对不起,执教,我真的要走了。其实我还想继续学琴的。” 宋若情看着她们,难舍难分,一会儿眼里便泛起了雾气,似乎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如露珠般滴落。 “宋若情,好舍不得你哦。你说的,我们要一起成为淑女的呢。”司徒曼娜道。 “曼娜,我觉得我现在是淑女了。”宋若情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你的一言一行,极尽曼妙优雅,你是西施哈~~~我是东施~~~呵呵。” “宋若情你不要再说了。呜呜,你你你不许忘记我。”司徒曼娜道。 “放心啦,我一定会把你记在心里的。只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宋若情道。 “好吧,既然宋若情你去意已决,为师就不再勉强你。这副琴,为师送给你。”上官采瑜将古琴递给宋若情。 “谢谢执教,执教这可是学堂的琴,真得能给我吗?”宋若情道。 “你给它起了名字叫聆曲,我终始觉得这把琴是属于你的,你要好好地爱惜聆曲琴。”上官采瑜道,“这是我花了几年写下的琴谱,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多看看,对于琴艺的提高有很大的帮助。” “嗯。”宋若情一滴晶盈的泪滴悄然滑落,弹到琴弦之上,如玉珠落碧盘,叮然作响,似乎在谱奏一曲离别之音。 “执教,栖影,曼娜,我走了,我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宋若情道。 上官采瑜、司徒曼娜、栖影挥手与宋若情道别。 宋若情走上马车,放下帘子,马车悠然离去。宋若情不断地用袖角拭泪。 正在众人送别宋若情之情,身为礼乐部的首领明博士站在一旁,待众人散去后,他叫住了上官采瑜。 “博士你叫我?”上官采瑜道。 “嗯,我有件事想跟上官执教您商量一下,这边请。”明博士往礼乐部的知乐阁走去,推开阁门后,命人奉上茶水。 明博士似有为难道:“上官助教,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上官采瑜道:“博士有话不妨直说。” “司徒梦非也要来当助教。”明博士道。 “什么,梦非要来礼乐部当执教?”上官采瑜惊讶地问明博士。 明博士道:“是的,上官助教,我们太学隶属国子监,当初我们招收了两个班的学生,无奈另一个班的陈夫子前几天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折了双腿,要请长假休养,我们将此事禀告了国子监祭酒黄大人,黄大人将录属宣徽院教坊的教坊副使司徒梦非小姐请来当执教。” “你们答应了让她进来?”上官采瑜问道。 明博士道:“司徒梦非的琴技问鼎天下,她能来当执助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她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上官采瑜道。 “让我来说吧。”司徒梦非出现在知乐阁门前。 “司徒小姐来了。里面请。”明博士站起身来,将她迎接到阁内,并替她新倒了一杯温茶。 司徒梦非朝明博士道谢后,便朝上官采瑜嫣然一笑,俨然一副师徒相遇温情脉脉的场景:“上官执教好,徒儿很久都没见着您了,很是想念您呢,您跟你的心珑还好吧?” 上官采瑜淡淡道来:“很好。想必梦非也别来无恙吧。不知梦非提的要求是什么,莫非与我有关?” 司徒梦非优雅一笑,摸了摸发梢上的珊瑚珠钗,柔声道:“知我者莫若吾师也。” 上官采瑜无视她的优雅,道:“梦非不会又看上我的琴了吧。” 司徒梦非脸色徒变,但又很快恢复了常态:“非也。” “上官助教,我那就开门见山了,我想把你调去教陈夫子的礼乐班。”明博士道。 上官采瑜道:“博士,这是为何,我跟现在的这班女娃感情挺好的,我舍不得跟她们分开。” 司徒梦非道:“执教您也知道我从小便是在女人圈子长大,不怎么喜欢往男人多的地方钻去。要是由我来执教陈夫子的那班男生,恐怕多多少少会有点儿不适合。我知道执教您人缘好,亲和力强,所以想跟您交换一下,您教陈夫子的男学生班,我接手教您的女学生班,好吗。” 上官采瑜笃定道:“陈夫子的那般学生我也见过,他们都是涉世未深少年,性格如温玉,可雕可琢,都是好孩子好学生,梦非何惧?” 司徒梦非朝明博士瞟了一眼:“唉呀,上官采瑜莫非不愿意?” 上官采瑜道:“我是觉得没有必要。” 明博士道:“上官执教,听说陈夫子已经好几天没来授课了,想必男学生班定落下不少的功课。下个月将会有一次私试,我觉得你能力不错,我希望你带领他们,将他们落下的功落补上来,好好地参与私试。” 上官采瑜道:“既然明博士都开口了,那好吧,我执教礼乐部男子班。”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上官执教,请随我来吧。”明博士道。 司徒梦非朝上官采瑜笑道:“谢吾师割爱。” 上官采瑜不语,跟着转身跟着明博士去了礼乐部男子班。 上官采瑜站在礼乐部男子班,顿了顿足,然后推门进去,只见学堂内坐满了十五名的男学生。 明博士道:“各位礼乐部的同学们,大学好。今天由我来介绍一下,站在我旁边的,便是你们的新执教上官采瑜,以后就由她负责教你们琴艺。” “拜见上官夫子。”男学生起身行礼。 “学生们免礼。”上官采瑜回礼道。 “大家请作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从第一排开始吧。”管事道。 “我叫李天浩,今天十六岁。” “我叫李诚,今天十四岁。” “我叫孟凌,今天十五岁” ...... “我叫墨冲,墨子的墨,曹冲的冲。”墨冲闪着乌黑的大眼睛,朝上官采瑜一笑,“上官采瑜执教,我今天十七岁。” 上官采瑜微笑回应。 ........ “上官执教,您可以开始授课了,我先走了。”明博士道。 “是,博士。”上官采瑜点点头。 上官采瑜道:“今天我给大学讲讲关于古琴的指法谱,这个是私试的重点。” “等等,上官采瑜,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墨冲道。 “听说您琴艺冠绝天下,无人能比,何不先让学生们见识一下呢。” “呵呵,都是世人的缪赞。”上官采瑜谦和道。 “学生对琴技也略有钻研,这样吧上官夫子我来弹奏一曲,你来评品一下如何。” “好。”上官采瑜道。 墨冲端坐在位置上,右手在琴弦上倏地一挥,顿时琴音激昂流泄,再一回拨,琴音便顿时如泣如诉。 上官采瑜从容淡然,双手拂琴,和着墨冲的曲调。 曲毕,众人一片痴呆。 “上官采瑜的琴艺果然名不虚传。学生受教了。”墨冲立起身来,朝上官采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上官采瑜道:“墨冲将欸乃与酒狂二曲编排合凑,欸乃音调悠扬,酒狂音调孤傲不驯,曲风曲调截然不同,你无论是节奏、音调、指法等都没有一丝的漏错。” “谢上官执教。”墨冲闪着眼眸道。 “好了,今天的课就在这。”上官采瑜道。 “恭送夫子。”学子们朝上官静谢礼后,便各自散了。 上官采瑜从太学里出来,墨冲着天蓝色衣袍,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墨冲?你这是?”上官采瑜望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墨冲。 “上官执教,请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墨冲道。 上官采瑜道:“无功不受禄,墨冲的好意执教心领了。”说罢便扬长而去。 “上官,你为什么要拒绝?”墨冲朝上官采瑜喊了一声。 上官采瑜一怔,心蓦地被什么击中了一番,有点疼又有点暖和。 墨冲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你如莲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 上官采瑜道:“你还是孩子。” 墨冲道:“在我眼里,你也是个孩子。” 上官采瑜道:“在我眼里,你跟我的女儿心珑一样,是很可爱的孩子。” 墨冲道:“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上官采瑜望着他的灼灼明目,道了声:“荒唐。” 墨冲道:“我已经十七岁,再过三年便要行冠礼了。上官执教还把我跟三岁孩童一样当成孩子来看待,难道这不也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吗?” 上官采瑜无言以对,只得道:“我是不会坐你的马车的。” 第六十六章 畸恋与戏弄的开始 “什么,你要退学?”栖影惊讶地问宋若情。 “是的。而且现在就走。我好舍不得你哦,栖影。”宋若情道。 “是什么原因,你学得好好的呀。想当初我们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考试成为上官的学生的。退学太可惜了。” “是啊。能成为她的学生,是我的荣幸,但是我现在有一些事情,需要及时去处理,我不得不退学。”宋若情苦着脸道。 “若情,你听你要休学,是不是真的?”上官采瑜领着一帮学生,进入学堂。 宋若情上前施了个礼:“对不起,执教,我真的要走了。其实我还想继续学琴的。” 宋若情看着她们,难舍难分,一会儿眼里便泛起了雾气,似乎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如露珠般滴落。 “宋若情,好舍不得你哦。你说的,我们要一起成为淑女的呢。”司徒曼娜道。 “曼娜,我觉得我现在是淑女了。”宋若情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你的一言一行,极尽曼妙优雅,你是西施哈~~~我是东施~~~呵呵。” “宋若情你不要再说了。呜呜,你你你不许忘记我。”司徒曼娜道。 “放心啦,我一定会把你记在心里的。只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宋若情道。 “好吧,既然宋若情你去意已决,为师就不再勉强你。这副琴,为师送给你。”上官采瑜将古琴递给宋若情。 “谢谢执教,执教这可是学堂的琴,真得能给我吗?”宋若情道。 “你给它起了名字叫聆曲,我终始觉得这把琴是属于你的,你要好好地爱惜聆曲琴。”上官采瑜道,“这是我花了几年写下的琴谱,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多看看,对于琴艺的提高有很大的帮助。” “嗯。”宋若情一滴晶盈的泪滴悄然滑落,弹到琴弦之上,如玉珠落碧盘,叮然作响,似乎在谱奏一曲离别之音。 “执教,栖影,曼娜,我走了,我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宋若情道。 上官采瑜、司徒曼娜、栖影挥手与宋若情道别。 宋若情走上马车,放下帘子,马车悠然离去。宋若情不断地用袖角拭泪。 正在众人送别宋若情之情,身为礼乐部的首领明博士站在一旁,待众人散去后,他叫住了上官采瑜。 “博士你叫我?”上官采瑜道。 “嗯,我有件事想跟上官执教您商量一下,这边请。”明博士往礼乐部的知乐阁走去,推开阁门后,命人奉上茶水。 明博士似有为难道:“上官助教,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上官采瑜道:“博士有话不妨直说。” “司徒梦非也要来当助教。”明博士道。 “什么,梦非要来礼乐部当执教?”上官采瑜惊讶地问明博士。 明博士道:“是的,上官助教,我们太学隶属国子监,当初我们招收了两个班的学生,无奈另一个班的陈夫子前几天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折了双腿,要请长假休养,我们将此事禀告了国子监祭酒黄大人,黄大人将录属宣徽院教坊的教坊副使司徒梦非小姐请来当执教。” “你们答应了让她进来?”上官采瑜问道。 明博士道:“司徒梦非的琴技问鼎天下,她能来当执助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她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上官采瑜道。 “让我来说吧。”司徒梦非出现在知乐阁门前。 “司徒小姐来了。里面请。”明博士站起身来,将她迎接到阁内,并替她新倒了一杯温茶。 司徒梦非朝明博士道谢后,便朝上官采瑜嫣然一笑,俨然一副师徒相遇温情脉脉的场景:“上官执教好,徒儿很久都没见着您了,很是想念您呢,您跟你的心珑还好吧?” 上官采瑜淡淡道来:“很好。想必梦非也别来无恙吧。不知梦非提的要求是什么,莫非与我有关?” 司徒梦非优雅一笑,摸了摸发梢上的珊瑚珠钗,柔声道:“知我者莫若吾师也。” 上官采瑜无视她的优雅,道:“梦非不会又看上我的琴了吧。” 司徒梦非脸色徒变,但又很快恢复了常态:“非也。” “上官助教,我那就开门见山了,我想把你调去教陈夫子的礼乐班。”明博士道。 上官采瑜道:“博士,这是为何,我跟现在的这班女娃感情挺好的,我舍不得跟她们分开。” 司徒梦非道:“执教您也知道我从小便是在女人圈子长大,不怎么喜欢往男人多的地方钻去。要是由我来执教陈夫子的那班男生,恐怕多多少少会有点儿不适合。我知道执教您人缘好,亲和力强,所以想跟您交换一下,您教陈夫子的男学生班,我接手教您的女学生班,好吗。” 上官采瑜笃定道:“陈夫子的那般学生我也见过,他们都是涉世未深少年,性格如温玉,可雕可琢,都是好孩子好学生,梦非何惧?” 司徒梦非朝明博士瞟了一眼:“唉呀,上官采瑜莫非不愿意?” 上官采瑜道:“我是觉得没有必要。” 明博士道:“上官执教,听说陈夫子已经好几天没来授课了,想必男学生班定落下不少的功课。下个月将会有一次私试,我觉得你能力不错,我希望你带领他们,将他们落下的功落补上来,好好地参与私试。” 上官采瑜道:“既然明博士都开口了,那好吧,我执教礼乐部男子班。”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上官执教,请随我来吧。”明博士道。 司徒梦非朝上官采瑜笑道:“谢吾师割爱。” 上官采瑜不语,跟着转身跟着明博士去了礼乐部男子班。 上官采瑜站在礼乐部男子班,顿了顿足,然后推门进去,只见学堂内坐满了十五名的男学生。 明博士道:“各位礼乐部的同学们,大学好。今天由我来介绍一下,站在我旁边的,便是你们的新执教上官采瑜,以后就由她负责教你们琴艺。” “拜见上官夫子。”男学生起身行礼。 “学生们免礼。”上官采瑜回礼道。 “大家请作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从第一排开始吧。”管事道。 “我叫李天浩,今天十六岁。” “我叫李诚,今天十四岁。” “我叫孟凌,今天十五岁” ...... “我叫墨冲,墨子的墨,曹冲的冲。”墨冲闪着乌黑的大眼睛,朝上官采瑜一笑,“上官采瑜执教,我今天十七岁。” 上官采瑜微笑回应。 ........ “上官执教,您可以开始授课了,我先走了。”明博士道。 “是,博士。”上官采瑜点点头。 上官采瑜道:“今天我给大学讲讲关于古琴的指法谱,这个是私试的重点。” “等等,上官采瑜,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墨冲道。 “听说您琴艺冠绝天下,无人能比,何不先让学生们见识一下呢。” “呵呵,都是世人的缪赞。”上官采瑜谦和道。 “学生对琴技也略有钻研,这样吧上官夫子我来弹奏一曲,你来评品一下如何。” “好。”上官采瑜道。 墨冲端坐在位置上,右手在琴弦上倏地一挥,顿时琴音激昂流泄,再一回拨,琴音便顿时如泣如诉。 上官采瑜从容淡然,双手拂琴,和着墨冲的曲调。 曲毕,众人一片痴呆。 “上官采瑜的琴艺果然名不虚传。学生受教了。”墨冲立起身来,朝上官采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上官采瑜道:“墨冲将欸乃与酒狂二曲编排合凑,欸乃音调悠扬,酒狂音调孤傲不驯,曲风曲调截然不同,你无论是节奏、音调、指法等都没有一丝的漏错。” “谢上官执教。”墨冲闪着眼眸道。 “好了,今天的课就在这。”上官采瑜道。 “恭送夫子。”学子们朝上官静谢礼后,便各自散了。 上官采瑜从太学里出来,墨冲着天蓝色衣袍,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墨冲?你这是?”上官采瑜望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墨冲。 “上官执教,请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墨冲道。 上官采瑜道:“无功不受禄,墨冲的好意执教心领了。”说罢便扬长而去。 “上官,你为什么要拒绝?”墨冲朝上官采瑜喊了一声。 上官采瑜一怔,心蓦地被什么击中了一番,有点疼又有点暖和。 墨冲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你如莲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 上官采瑜道:“你还是孩子。” 墨冲道:“在我眼里,你也是个孩子。” 上官采瑜道:“在我眼里,你跟我的女儿心珑一样,是很可爱的孩子。” 墨冲道:“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上官采瑜望着他的灼灼明目,道了声:“荒唐。” 墨冲道:“我已经十七岁,再过三年便要行冠礼了。上官执教还把我跟三岁孩童一样当成孩子来看待,难道这不也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吗?” 上官采瑜无言以对,只得道:“我是不会坐你的马车的。” 给读者的话: 明天上架啦,谢谢一路来阅读的书友大大们。虽然没有人给我留言,但我还是会继续写上官与墨冲的师徒纯恋;宋若情与摄政王、岐王、武功郡王、楚王的爱憎情仇,爱情或者畸恋,都正式拉开剧幕~~ 第六十七章 悲惨的奴婢生活开了 “禀告大公主,人已经到了。[.超多好看小说]”海棠领着宋若情步入长公主府。 “很好。给她换上丫头的衣服。”高慕宁对立在一旁的刘光道,“把蝶娇送回他们宋府,并告诉她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是。”刘光依言退下了。 宋若情换上粗布衣裳后,刘光带着她去熟悉长公主府的环境。 长公主府是皇上御赐的宅子,府邸坐南朝北分前中后三部分,前部为宽阔大气的客厅。中间是府中娱乐休息之地,后部是居住之所,而中间与后部衔接地段为亭池园林,园中里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 刘光道:“今天起你就是长公主府上的人,记往你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出什么差子,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宋若情点点点头。 “从今儿起,你要负责大公主的衣食住行,早上你要给她做早餐,中午你要给她做午餐,晚上你还是要给她做晚餐,午餐需要六菜一汤,晚上需要五菜一汤,而且要餐餐不同菜,天天不同餐。” “什么?大公主她一个人哪能吃得了那么多的菜啊。”宋若情道,“况且,我也不是很会做菜。” “这你不用担心,”刘光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给宋若情道,“烹烧烤炒溜煮炖蒸卤腓。这里面记载着公主喜欢的菜式,以及每样菜式的做法。记着,以后你买菜的时候,肉必需要西大街的王大富那里买,因为他家的猪肉肉感最好;熬汤的材料你必需要在东大街李婶那里买,因为她那边的材料最正宗,至于菜钱,公主说了,每顿要控制在一两银子之内。” “什么?要求那么高,就给这么点银子?有没有搞错这大公主太吝啬了吧。”宋若情翻着食谱道,“啧啧,这大公主真受享受啊,哇这道菜我在皇宫也没有见过,啧啧。” “还有,这里还有两本。”刘光又拿出两本食谱深有意味地笑道,“这两本,一本是熬汤的汤谱,另外一本,则是煮甜汤的小食谱。长公主素来爱吃甜食,更爱吃南方风味的凉饮,比如说这木瓜冰糖汤、雪梨雪耳冰凉饮、红豆汤、绿豆海带汤。” “天啊。”宋若情做晕倒状倒在桌面上。 “现在给你一两银子。”刘光道,“趁现在还早,你去市场卖些新鲜的菜回来。” “你不怕我趁买菜的时候跑了?”宋若情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大公主手里纂着你卖身为奴的契约。”刘光笑意深刻道,“好了,本公公要去忙别的去了,你请便吧。” 宋若情愤愤地接过一两银子,开始了她漫长的奴婢生涯。 开封西街菜市场吆喝声不断,南来北往的人们,有买有卖,好不热闹。西街两侧林立着无数店铺,有包子铺,猪肉铺,菜市铺,米铺。 宋若情按抄下来的菜单采购食材。 宋若情安排了一番采购路线,这一天要给长公主做菜的食材就要走五条大街。她跨着篮子道:“先去买甲鱼吧。”说罢直奔甲鱼铺,这时鱼市早已开市,甲鱼铺上围着许多的人。 “卖甲鱼啦,甲鱼好啊,滋阴补肾哪,女人喝了越美丽,男人喝了越强壮,卖甲鱼咧。”卖甲鱼的小哥不断吆喝道。 宋若情夹在人群中,望着水盆里面缓缓爬动的甲鱼,宋若情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其中的一条甲鱼,甲鱼霍的一声四肢缩进硬壳里,可爱滑稽的样子引得宋若情一阵欢笑,宋若情道:“老板我就要这个甲鱼。” “好咧。姑娘,马上给你捕上来。” “我也要一条甲鱼。”旁边有人道。 “好好好。”卖主连声答应。 “谢谢老板。”宋若情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卖主。 “龟兄啊,其实呢你长得还是蛮帅蛮可爱的,可惜啊你命不好啊,生下来就是八王,注定被人家下锅的份儿。唉,你真个可怜兮兮的小王八。”宋若情提着甲鱼自言自语道,“接下来,我应该买洋葱。” 宋若情摸了摸口袋突然间大叫:“天啊,我忘记叫甲鱼老板找钱给我了。” 宋若情提着甲鱼往回刚才的甲鱼铺子:“让让让让。”宋若情挤进甲鱼铺里,神色慌张道:“老板不好意思,我刚才在你这铺子买了一条甲鱼的。给你一两银子。刚才我提着甲鱼忘记让你找钱了,后来我才想起来的,就赶了回来了。你快点找钱给我吧。”宋若情抹着脸上的汗水。 “找钱?”显然,卖主因为生意太兴隆,顾客太多,对于这个小姑娘并没有印象。 “对,我刚才拿了一两银子过来,买了这只甲鱼,你应该要找我钱的。”宋若情指着甲鱼。 “可是,我好像没有收到一两银子啊。”档主并不买帐,说着把咸腥湿漉的手伸到专门存放银子的铁盒子里翻找了一阵道,“你看,我开市到现在卖甲鱼的钱都在这里,并没有收到一两银子啊?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会?你们家是这条街是第十个档口,我刚才真得给了你一两银子,我真没有骗你。” “可是,我这并没有一两银子啊,我记得我刚才也没有给其他人找一两银子啊。你看,这是刚才有个人买了一斤的甲鱼给了一百文,这是一个老婆婆给五十文。”卖主说得一脸认真 “可是,可是,怎么办啊。”宋若情急得快要哭了,让宋若情不得不相信,是不是自己刚才真得没有给银子? “唉,你看见我刚才收一两银子了吗?”档主问身边的妻子。 “没有诶,我只看到你收的最大的一笔数目是五百文的,没有一两银子的啊。”身边的妻子道,然后问了正在围观的顾客,“你们谁见我相公收了一两银子了?” “没看见。”众人齐声道。 宋若情彻底心凉了,看来,是没有办法追回零钱的了,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如果是折回长公主府再拿银子买菜,刘公公肯定会怪罪自己不小心把银子弄丢了,就算不会怪罪弄丢银子的事情,恐怕到时重新拿了银子再出来买菜,也定会耽误了大公主的午膳时间。宋若情顿时像泄气的皮球,怎么会这样子呢,自己明明是付了钱的。 难道,难道,宋若情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难道天要灭我么。 “唉,看你刚才着急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来,给你找零钱。”卖主开了口。 宋若情瞪大了眼睛。 “拿去吧。”卖主把零钱递到宋若情的手中。 宋若情再次仔细看着这个卖主,顿时感觉他好生和蔼伟大,感激道:“谢谢你。你的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不用了。小姑娘,下次逛菜市场的时候,钱要管好了。” “谢谢谢谢。”宋若情接了零钱,飞奔而去。 宋若情去买了其它的蔬菜、熬汤的佐料,提回来时太阳已挂得老高。刚把菜放到厨房,刘公公后脚就踏进来了,催促道:“我的小祖宗,你回来晚了半个时辰。” “我马上洗菜。”宋若情撸开袖子,露出了纤细莹白的十指。 “唉。”刘公公叹气,“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也罢,看在你第一天上岗的份上,我在旁提醒提醒,省得你到时又出什么差子。” “谢公公。” “你先洗米煮饭,然后把青菜冲洗一下,放在盆子里面泡一下。” “是是是。”宋若情涮锅掏米。 “米只要一勺就够了。” “是是是。”宋若情往锅里勺了一勺大米。 “米要洗三次。第一次洗时米要细细地挫洗,第二次轻轻地洗,第三次过一下水,然后放小半碗水,然后点火,记往,煮饭的火一定要用干柴,干柴烈火,煮出来的熟饭才会软硬适中。” “是是是。”宋若情在一旁生火。 “好了。你把青菜先挑一遍,注意摘去烂叶,老叶。” “你要准备姜丝、蒜蓉。” “把锅洗干净。白色的布用来吸干锅里的水,黑色的用来擦盘子。” 宋若情将菜洗好之后,生了火,开始炒菜。 “这个菜怎么炒啊,我还没有学过哪,那本书在哪里,在哪里?”宋若情在厨房里,挥着小铲,急得像热锅的蚂蚁。 “不要急。火不要太猛。”刘公公道。 啪啦的一声,灶上的火突然爆了一个栗子,火苗喷了出来,接着重重白烟冒了出来。 “啊,火烧得太旺了,烧到灶门上了。”刘公公道。 宋若情手急,用扇子往火上一扑,手急,用一木枝,把柴火推进灶里。“好好地一个厨房,经你这么一搞,乌烟障气啊。”刘公公头发上沾满了烟腻,脸上更是黑呼呼的。 宋若情傻傻地笑道:“多谢刘公公的帮助,不然的话,这厨房啊就被我烧掉了。” “唉。油跟姜快下锅。”刘公公道。 宋若情把油淋在锅上,锅似乎怒了,热油滚滚,滋滋作响。宋若情闪了一闪,看准时机住里投放了姜丝,并用铲子搅拌了一下,接着把菜哗一声倒了下去,盖住了飞溅的油沫子,同时也闻到了一阵焦味。宋若情一急,只得往里放水。 “不对,菜不是这么炒的。”刘公公道。 “我不管了。”宋若情一阵乱炖胡炒。 “啊,不用放胡椒。唉,菜糊了。”刘公公在一旁瞪大眼睛道。 “啊,不用放那么多的盐。”刘公公在一旁把盐抢在手上。 宋若情道:“不如这样吧,公公你来掌勺,我给你生火。” 刘光道:“那行。” “甲鱼汤本公公亲手操刀,省得你弄坏了材料。” 经过一段时间的辛苦劳动,五菜一汤,终于上桌了。 高慕宁端坐在椅子上,宋若情往青花瓷盘里勺了一碗甲鱼汤递到她跟前,另外还给她盛了一碗白米饭。 高慕宁端望着宋若情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模样,低声骂了句:“没出息。” 第六十八章 超级难伺候的大公主 宋若情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忙完后恭敬道:“大公主请用餐。” 高慕宁夹起了一条青菜,刚入口便吐了出来,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宋若情,你个猪,这是人吃的吗?” 宋若情缩着脖子道:“我是第一次做菜,味道不好在所难免......请公主原谅。” 高慕宁端道:“当年我第一次下厨的时候做得比你这个好百倍,你没下过厨房难道没吃过菜吗,那么难吃的也做出来。” “大公主您别生气,来喝一口甲鱼汤。”刘公公示意宋若情,宋若情赶紧端起刚才盛的甲鱼汤给大公主,岂料一时大意,汤便沿着碗边溢了出来,烫得宋若情把手一缩,放下汤碗,一看指腹,烫得红肿。 “唉,受不了你了。”大公主气得一甩袖子,碗筷啪嗒掉地,碗咕噜噜地滑到了门口,汤洒了一地。 “难道你家里人没有教你,盛汤不要盛满,差不多平碗即可,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我看见你就倒胃,饱了,我不吃了,睡觉去了。” “大公主,您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刘光朝宋若情一瞪眼,跟在后面追着大公主。 宋若情一滴泪啪地一声掉了下来,她长那么大,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几时受过这样子的气呢。 不过,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宋若情抹了一下眼泪,开始收拾残局。 晚上。 大公主住毓蒙阁,宋若情住在一间无名偏房。 长公主今晚早早地回房间睡觉了,宋若情回到自己居住地房子,心里便难受了起来。 第二天,宋若情又是做了一顿难吃的饭菜,惹得大公主一阵臭骂。 第三天,宋若情做了一顿菜,大公主只是批评了一句:咸到苦。盐已经贱卖了吗?多买几吨回来吧。 第四天,宋若情正在厨房里收拾,高慕宁走了进来,问宋若情:“你昨天超支了五百文。”宋若情道:“买的菜都是比较贵的,所以超了些。” 大公主道:“那好,你今天给我省回来。” 宋若情道:“你....大公主您金枝玉叶高贵富有,我就不明白你为何还要计较那五百文。” “你用超支了,当然计较。” “您也不看看,您给我了多少钱。”宋若情道。 “一分钱也是钱,身为皇家女子,定以俭为荣,以浪费一分一毫为耻。怎么,不服气吗?”高慕宁道。 宋若情已无话可说,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抠门计较的人,只得道:“没有,我忙其它的去了。” “唉,你干什么?”宋若情正想把前两天买的韭菜扔掉,却被大公主制止。“这韭菜放得太久了,都焉了,我拿去扔掉。” “不许浪费,你知道这韭菜要经过多久才长成这个样子吗?”大公主道。 宋若情摇摇头,大公主却一清二楚道:“韭菜从地里长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丁点的丝,像绿线一样,后来慢慢慢慢的长成圆圆管子状,然后再成为一根小韭,而这根韭呢,要吸收阳光水露,还要菜农的施肥除草等细心照料,才能拙壮长成一棵绿韭,你说它容不容易,你就这样把它给扔了浪不浪费? 宋若情被高慕宁训得脑袋嗡嗡直响,屈服道,“不容易。好吧,我用这韭菜煎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高慕宁这才退出厨房。 “宋若情。”宋若情刚买了菜回来,正要踏进长公主府里,有人叫住了她。只见栖影穿着白衣,双手抱一本子立在跟前。 “若情,你还好吧。”栖影抱住多日不见的宋若情,打量着她的衣着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子?你瘦了黑了。” “栖影,怎么是你。”宋若情欣喜道。 “嗯,学堂里今天放学,我溜了出来,刚才去了一趟宋府,可是徐管家说你现在在长公主府,我便赶了过来。若情,你这是何苦呢?” “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宋若情道,“你不要把今天我这个模样这个状态的事情说出去好不好。其实我在长公主府挺好的。” 栖影点点头道“好吧。对了,我给你带了这几天的笔记。我已经把司徒执教最近讲授的琴赋内容都滕抄在这本子上了,你有空多看看。” “司徒执教?不是上官执教吗?”宋若情好奇问道。 “在你刚走不久后,我们的执教便换成了司徒梦非执教,即是中秋之夜跳凤凰舞那位绝色女子,而上官执教则调到教礼乐部的男子班了。”栖影道。 “哦,栖影,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宋若情接过本子,拥抱了一下栖影,“栖影,你是我的高山是我的流水是我的知音。我一定会好好地学习的。” “嗯。”栖影道,“我听说大公主为人刻薄,你要小心一些,尽力把事情做好,别让她抓住把柄。” “其实大公主对我还是挺好的。”宋若情泛着泪光,“只是,我更怀念我们一起弹琴的日子。” “好了,别哭了。”栖影拍拍宋若情的肩膀道,“我等着你回来,跟我一起合凑广陵散呢。” “好。时候不早了,栖影你早些回去吧,我要先进去了。”宋若情瞟见海棠的一抹裙角。 “好。”栖影道,宋若情将栖影送的笔记藏好了之后,才安心进入长公主府。 栖影坐在马车上,心神不宁,不断地回想着刚才着宋若情的一举一动。 “不对啊,如果大公主对若情不薄的话,若情应该微笑才对,怎么会哭呢?还有,若情的姐姐是皇后,自己的妹妹无缘无故地进了长公主府,这么大的事情她没理由不知道,也没有理由不帮宋若情啊。” 栖影她哪里知道,宋若情在蝶娇被绑之后返回宋府,当天夜里曾暗中通知徐管家给自己的爹爹及姐姐写求救信。徐管家便派人出去送信,但送信之的人一去不复返。 那是因为大公主暗中派海棠截住送信之人,造成宋若情孤立无缓。 在宋若情进入长公主府当天,海棠便潜入宋府,对徐管家施行威逼利诱,徐管家为宋若情性命着想,只得做罢。 “当”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住了马车前轮,吱吱呀呀地响,不久后马车停了下来。 一阵轰鸣之声越来越近。 “怎么不走了?”栖影钻出帘子问马夫。 车夫道:“小姐,马车的前轮坏了。刚好前面有一大队人马向此处赶来。我让他们先过去。” “好。”栖影站在路边,一队骑兵呼啸而过。栖影无意中朝骑马队伍扫视一番,顿时醒悟过来,大喊道:“德昭,德芳.....” 赵德昭勒住马匹,折了回来,惊讶道:“栖影?” 赵德芳也赶了回来:“大哥,什么事情?” 赵德昭跳下马来,栖影红着脸朝他行了个礼,赵德昭微微点头。 “大皇子。你们这是去哪呀?”栖影道。 赵德昭道:“前一段时间父皇派我跟德芳一起运送粮草,现在赶回宫去复命。怎么了栖影?” “没事,我是看见你们行色匆匆的。”栖影道。 “大哥,快点上马吧,父皇还等着我们复命呢。” “栖影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赵德昭道。 “好。”栖影点点头,但是她又很快拦住了赵德昭,“我有点事情想进宫拜见皇后。刚才我马车坏了,能不能行个方便。” “行啊,我们一起走吧。”赵德昭蹬上马背,将手递给栖影,栖影迟疑了一下,便也坐上了马背。 “驾。”赵德昭打马而去,留下一缕红尘。 第六十九章 皇后与大公主的较量 “你说什么,宋若情不在府上?”宋翩跹惊诧地问司懿。 “启禀皇后,我已按您的吩咐去宋府通传宋若情小姐入宫,可是他们的徐管家说,几天前宋小姐去了长公主府上,说是陪大公主。”司懿道。 “陪大公主?她到了长公主府府呆了有多久了?” “启禀皇后,听徐管家说已经有七八天了。”司懿道,“不过,我总觉得徐管家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上可知到大公主来到了京城?”皇后问。 “大公主来到京城后,便一直抱恙在身,未曾入宫。听说前一阵子大公主命刘公公给皇上送过礼物。”司懿回答道。 “突然来京,抱恙,不入宫见皇上,还叫宋若情到府作伴,我怎么觉得这大公主处处透着诡异。”宋翩跹沉思道。 “皇后,要不我再叫徐管家进宫,再问清楚情况?”司懿道。 “不必了。你马上备份礼物送到长公主府上,说是我送大公主的见面礼,另外,打探一下宋若情的情况。” “遵旨。”司懿正欲退下时,皇后又道:“最好能把宋若情带出来,我怕她处在长公主府上,受大公主的欺负。” “是。”司懿道。 司懿备好礼物,带着两名宫女玉婵玉思一齐坐马车出了天怡宫,一路无话,马车很快便到了长公主府门前,司懿及婵玉思提裙下车。 司懿示意玉婵上前敲门,大门吱地一声开了,一劲装侍卫出现在门前。 “何人敢闯长公主府?”侍卫喝道。 玉婵没有想到对方一开头就来个下马威,不由得一颤,惊惧着往后退了几步。 司懿见状急忙迎上前道:“我等是天怡宫的侍女,听闻大公主抱恙在身,我等奉皇后之命前来探望。玉婵还不快点把礼物呈上来?” “是,司大人。”玉蝉将礼物一一呈上。 “这是千年人参、这是珍珠、乳香、脂粉、苏合香。这些都是皇后精挑细选的好东西。”司懿道。 “那麻烦你们几位在此等候,我前去禀告。”侍卫并没有放人进门的意思。 “这位小哥。”司懿示意宫女玉婵拿出一袋银子欲送待卫。 谁知侍卫却后退一步:“您的银子我可不敢收,请几位稍等片刻。”说罢走进了长公主府。 而这一通报,便是一个时辰没有回音。 太阳慢慢地上升,热气腾腾,宫女们不停地擦汗,司懿撑着遮阳伞,眼睛望着长公主府。 玉婵道:“司懿大人,侍卫进去那么久还没有出来。我们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这大公主架子怎么比天子还要大。” “再等等吧。”司懿道。 天怡宫内,宋翩跹反复踱步。 “皇后。”这时一个小宫女跑进天怡宫,跪了下来。 “怎么样,司懿她们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小宫女道。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行,本宫要亲自出马。”宋翩跹道,“来人,摆驾。” 这时,长公主府的大门吱地一声开了,司懿连忙上前,侍卫却态度傲慢道:“各位请回吧,我们长公主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有没有搞错,叫我们等了大半天,现在才告诉我们你们大公主不见客,分明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玉婵道。 “放肆。”侍卫道,“难道你想挑战大公主的威信吗?” 玉蝉愤怒了,在后宫里,从来没有哪个奴才像他这般趾高气扬,正要发作时被司懿制止住。 司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大公主。” 没想到侍卫却说:“不必了。大公主刚才已经吩咐过小人,她说她想不见任何外人,如果有人敢强闯长公主府,一律格杀毋论。” “难道本宫也不让进吗?”背后传来一道有压抑感的娇叱之声。(.无弹窗广告) “皇后?您怎么出来了?”玉婵司懿赶紧跪倒在地。宋蹁跹身着凤袍,端庄威严,许是因为赶路的原因,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不等侍卫反应过来,宋蹁跹已手持宝剑架在侍卫的脖子上,只要侍卫稍微一动,便会头断血流。 宋蹁跹步步紧逼逼着侍卫进入长公主府内。 长公主府上顿时一阵骚乱。 “高慕宁在哪里,赶快把我妹妹宋若情交出来。”宋蹁跹厉声道。 “什么人竟敢在长公主府撒野?”刘光率领着长公主府中十几名侍卫,团团把宋蹁跹等人围住,宋蹁跹宝剑一扬,对准刘光道:“大胆,见着本宫,还不下跪。” “参见皇后。”刘光只得下跪,众人见刘光下跪,也齐刷刷地收好武器,哗啦啦地下跪:“参见皇后。” 宋蹁跹冷哼一声,霸气地扬了扬凤袍,昂头道:“平身。” “谢皇后。” “你们都退下吧,一场误会。”刘光一挥手,众侍卫散去。 “娘娘,刚才就是他们府上的侍卫,拦着不让我们进府,还把我们掠在外面晒了一个时辰,娘娘,他们长公主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玉婵道。 “刘公公公,你可知罪。”宋翩跹端着身为皇后的威严风范。 “皇后请息怒。”刘光道。 “快说,我妹妹在哪儿。”宋蹁跹正视刘光道,“本宫怀疑你们软禁了本宫的妹妹宋若情,若不将她交出来,看我不荡平你这长公主府。” “好大的口气。”这时一阵声音传来。 高慕宁从大厅里推门而出,手摇折扇,一脸凝重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皇后光临,本公主身体抱恙,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玉蝉一声尖叫:“好丑啊。” 啪。 玉蝉以为自己的脸会被飞来的扇柄狠狠地扇到,却不料扇子在离她脸不到一指近时被另一把扇子挡住了,叮的一声两把扇子跌落在地上。 扔扇子的是高慕宁,挡扇子的当然是宋翩跹。 “长公主府几时轮到你这个小宫女来说话。”高慕宁气定神闲道,但声音里却是无尽的威严。 宋翩跹不吃她那一套,直接了当道:“废话少说,把我妹妹交出来。” 高慕宁却淡然一笑,眉尖的红色印记越狰狞:“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带走宋若情。”说罢双手一击,宋若情从屋里走了出来。 高慕宁附在宋若情耳边道:“你那宝贝姐姐来看你了,为了你她竟然私闯长公主府,要是被皇上知道她私自出宫的话.....” 宋若情一惊:“后果会很严重吗?” “当然会很严重。你也知道你姐姐的死对头是谁,李贵妃。再说了你也知道你姐姐在宫中地位怎么样,空有后位,但事事都要受李贵妃的压制。要是你姐姐现在把你带回宫中,李贵妃肯定会向皇上告状,说皇后私自出宫。” 宋若情呆呆地点点头:“好像是哦.....” 高慕宁继续道:“皇上比较宠爱的还是那位李贵妃啊。你说你能在这个时候给你皇后姐姐拖后腿,让她不能安心争宠吗。” “呃....”宋若情疑惑了。 “现在给你一刻钟,把皇后打发走。”高慕宁道:“我不喜欢陌生人闯进长公主府,打扰我的清静。” 宋若情只得点点头,走近宋蹁跹说道:“姐,你跑出宫来干嘛。” “我不放心你。你快跟我走,我要保护你。”宋蹁跹道。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宋若情道。 “为什么。”宋蹁跹不解,“你好好地宋府不呆,太学不呆,呆这干嘛?” 宋若情道:“总之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宋蹁跹道:“你也算是金枝玉叶。难道你想成天与这刁蛮恶毒的大公主在一起?迟早你也会被她带坏。” 高慕宁纠正道:“喂喂,皇后娘娘,你说谁刁蛮恶毒呢?” 宋蹁跹道:“谁承认谁就是。” 高慕宁暗咒了一句。 宋蹁跹牵着宋若情的手道:“跟我走。” 宋若情拂掉宋蹁跹的手道:“总之我现在不能走。” 宋蹁跹来火了,她喝道:“为什么不能走。宋若情,你给我解释清楚。” “因为,因为.....”宋若情感到高慕宁严厉的眼神一扫而过,只见了她的手中扬了扬白纸黑字的契约。 宋若情明白,大公主是在警告自己,她就算走了,也有把柄抓在手上。 宋若情恢复常态道:“因为我觉得长公主府比宋府好玩热闹多了。我过一些日子再回家。” “好玩?热闹?”宋蹁跹觉得哭笑不得,“是不是她拿什么要挟你让你不得不留在这?” “没有没有,大公主对我还是蛮好的,你看,她送我这个东西。”宋若情从怀里拿出个黄色小人玩偶。 高慕宁望着她拿着黄色小人玩偶,不得由一愣,那只小玩偶是从前她在长安时买胭脂水粉的时候附赠的小礼品,她曾将它与随胭脂水粉一齐赠给贴身保护自己的长安七美。 哪知七美只抢胭脂,对这个黄色小人玩偶根本不顾一屑。 高慕宁也就没有怎么在意这只丑得不讨人喜欢的小人玩偶,可不知怎么地,在自己逃到京城,才发现自己的包裹里面竟也藏着这小人玩偶。 当她正想把小人玩偶抛出窗外时,宋若情端着一碗菲菜蛋汤进来,她便也先尝了一口,没有想到宋若情厨艺略有长进,煮的蛋汤美味可口,便也随手打赏了小人玩偶,没有想到今天她会拿起来炫耀一番。 “好可爱吧,这是我昨天跟大公主一起逛街买的,她付的钱。好值钱的。姐姐你还给我买过这么可爱的小人玩偶呢。”宋若情一扬一抑。 第七十章 滑稽的小人玩偶 宋翩跹瞧了一眼那黄色小人玩偶,表情的确够滑稽够令人讨厌的,却也不戳穿,只道:“当真对你好?” 宋若情道:“真的,总之我没事,你放心吧。(.)你快些回宫吧,您出来这么久,皇上要是看不见你,他一定会找你的。” 宋蹁跹正要说话时,门外突然跑来了个宫女,宋蹁跹认识,乃是宫女玉琚。玉琚见着皇后便跪地行礼,然后在皇宫耳朵窃窃耳语,听得皇后神色一紧。 “姐姐你还是快些回宫吧。”宋若情催道:“你放心,我很快便可以来看你的。” “那好,我先回宫,你自己要保重。”说着偷偷塞了一片玉牌到宋若情手里,你我改天再来救你。” 宋若情点点头。宋蹁跹冷冷地看了一眼高慕宁,扬长而去。 宋若情目送宋蹁跹离开,高慕宁道,“啧啧,果然是姐妹情深。” 宋若情白了她一眼。 “你去哪里。”高慕宁道。 “去给你下厨啊,大公主大人。”宋若情收起小人玩偶,往厨房里钻去了。 长公主府这才恢复了宁静。 高慕宁心暗暗道,“来人啊,以后公主府要加强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放人进来,尤其是那些寻衅之人。(.)” “是。”待卫遵命。 皇后急冲冲赶回宫里。 栖影站在天怡宫旁,见着皇后了,赶紧跪下。 “拜见皇后。” 宋翩跹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连忙问旁边的小宫女:“皇上在里面吗?” “是。” 宋翩跹朝天怡宫奔去。 “皇后。”栖影呼唤着她,司懿本来跟在皇后身边,但见着栖影依然跪着,她便停了下来。 “栖影你怎么在这跪着呀。”这时赵德昭出现了。 “拜见大皇子。”司懿朝大皇子施礼。 赵德昭将栖影扶起:“你究竟有何事要见皇后?” 栖影道:“不敢有瞒大皇子,民女是想求皇后去救救若情的,她困在长公主府里。” 司懿道:“你是宋若情的好朋友?” 栖影道:“正是,我乃栖影,与若情一起进入太学,成为了同窗好友。我今天早上见着若情,她竟然给长公主府当买菜的丫鬟。” 不时几时起,赵德芳站在了赵德昭的旁边:“什么?你说若情当丫鬟?” “参见二皇子。[.超多好看小说]”司懿向二皇子施了个礼,“我刚才跟皇后刚从长公主府里回来。” 赵德芳紧张道:“若情怎么样?救出来了没有?” 司懿摇摇头:“我们对大公主先礼后兵,她却连门都没让我们进去。后来皇后出马,才见着了若情小姐,可是若情小姐她不愿走,她说大公主对她很好,但是我瞧那情形,一定是大公主使了什么手段,让她不得不呆在长公主府。” “我马上去救她。”赵德芳道。 “慢着。”赵德昭道,“连皇后都救不出若情来,你能救得出来吗。” “大哥,那怎么办?”赵德芳道。 “二弟,关心则乱。”赵德昭转身对司懿道:“起码宋若情是平安的对吧。” 司懿点点头。 赵德昭道:“那就好,综合判断,长公主不会宋若情下毒手,顶多是虐待一下她,比如说真的让她当侍女什么的。” 赵德芳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赵德昭道:“好了,二弟。我们先去吃饭,其它事情慢慢筹划。” 栖影向司懿道别后,便出了皇宫。 宋翩跹激动地踏入天怡宫。 皇上正襟危坐,似乎在专心至致地看东西。 宋蹁跹已换了一套鹅黄色宫服,缓缓走近:“拜见皇上。” “朕等你老半天了,皇后刚才去忙什么了。” “没有忙什么,皇上,臣妾只是去了一趟御膳房。” “不知皇后去御膳房所为何事。” “最近臣妾有些失眠,想问一下御膳房的,有没有哪一种食材可治失眠。”皇后极力淡定道。 “皇后,你过来。”皇上道。 皇后缓缓靠近。前一阵子,宋若情送了她许多古诗词,宋蹁跹却掠在一旁未曾多看一眼,恰好昨晚失眠,便起来打发时间,无间中抄到一本诗词,宋蹁跹没看几行便觉得烦燥,摆弄着桌案上的毛笔,也就顺手写了刚刚看到几行古诗句。 刚好,昨天抄的那几行古诗词,偏偏是宫怨诗。 偏偏皇上今天出现在天怡宫,偏偏那写得歪歪曲曲的宫怨诗,落到了皇上的手上。 宋蹁跹叹道,怎么这么怨念。 赵匡胤道:“这可是皇后的杰作?” 宋蹁跹跪倒在地:“皇上,臣妾.....” “皇后可是怪朕不踏足你这天怡宫?” “臣妾不敢。”宋蹁跹道。 “好了,起来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倒是让朕,见识到了你非凡的文采及细腻的心思。朕还不知道,原来皇后那么在意朕,朕今晚就留在这陪皇后了。” 宋蹁跹道:“谢皇上。来人啊,给皇上换茶。” 宋若情给高慕宁倒茶,她道:“大公主,喝点茶吧。” 高慕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宋若情道。 高慕宁啪地一声将茶杯放下,气定神闲道:“府上我已加强戒备了。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再给我引些那些不相干的人。” “是。”宋若情只得乖乖地答应。 “尤其是你那皇后姐姐,心机如此沉重。你以后不要跟她在一起。”高慕宁道,“她会害了你的。” 宋若情道:“我姐姐对我挺好的,大公主,您别误会。” 高慕宁却没由来的烦燥道:“我说了,我以后不想见到她。” 宋若情讫和道:“好好好,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她再踏入长公主府。” 高慕宁道:“记住你说的话,要是被我发现了你放她进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宋若情道:“知道了。” 第七十一章 夜闯香闺 大公主继续道:“我明天出去见见朋友,你到时可要好好地伺候着,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丢了我大公主的脸。[.超多好看小说]” “好吧,我到时一定会小心谨慎行了吧。”宋若情道。心里却暗道:大公主今天也真是奇哉怪也,自从她来到京城,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标准的闺女作风,没想到明天却要见朋友,呵呵,难道转性了? “刘公公,这是购买礼品的名单,你一会出门一趟,给我采办回来。”大公主递给刘光一张单子,刘光接过手后便出去打点办理了。 “你,你帮我把我箱底的红色锦衣拿出来洗洗,我明天要穿。”大公主朝宋若情吩咐道。 “是。”宋若情点头。 等宋若情忙完一切后,外面的天渐渐黑了,长公主府内挂起了大红灯笼,灯光柔和地照在细碎的叶子上,夜风一吹,树叶飒飒作响,叶尖上还不时反射出泛白泛黄的光圈,显得有点神秘诡异。 卧房内,灯火把宋若情整理床被的影子映在雪白的窗纸上,显得细瘦疲倦的身板有点孤独冷清。 “扑。”宋情吹灭了灯火,正要入睡时,突然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自己的床前,将她掳在怀里。宋若情心地一悚,却不料被来人捂住了嘴巴。 “嘘,不许叫。”温热的口气喷到宋若情的耳根,富有磁性的男声传入宋若情的耳里,宋若情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孔,就被对方压倒在床上。 宋若情小脑瓜开始胡思乱想,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会有男人还趁风高夜黑之时闯进自己的闺房,也不知男人是想劫财呢还是想劫色呢。 如果这个小偷知道他下手的对象身无分文又无美貌的,而且是天底下最苦命的丫鬟,想必他知道真相后会悔青了肠子后悔做贼了吧。 不过不对啊,大公主府戒备森严,他是怎么样混进来的? “你是谁,想干嘛。快放开我。”宋若情挣扎道。 “啧啧,你这小妞性子还真烈,良辰美景,本大爷睡不着,想调戏一下你。”男人继续道。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宋若情瞪大了眼睛。 “别喊,是我。”男人继续道。 “你是谁。”宋若情继续挣扎。 “没想到才分别几日,你竟然把我也给忘了。宋若情啊宋若情,你个大笨猪,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 这时,男人像变戏法一样吹亮一支小蜡烛,细微的烛火照亮了他英俊的脸庞,烛光之下,只见他魅惑一笑:“宋若情啊,我真想把你拖出去打两个时辰板子。” “啊,德昭哥哥,怎么是你。”宋若情爬起来,吃惊地望着赵德昭道,“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喏,你没关窗。”赵德昭用双眼扫了一下窗口的方向,宋若情一看,窗户的确是开的。 宋若情道:“大公主府守卫森严,你是怎么闯来的,宋大仙大白天时想救我走,结果铩羽而归。” “宋大仙,这又是哪路神仙?”赵德昭道。 “呃,就是我那皇后姐姐,我给她起的外号叫宋大仙。”宋若情道。 赵德昭一乐:“德芳在外面接应着。今天的事情我也有耳闻,但听说是你不愿意走啊。” 宋若情道:“因为我怕连累我姐姐,大公主手里纂着我为奴两个月的契约。(.好看的小说)” 赵德昭道:“你这个小笨笨,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契约,你干嘛要遵守。” 宋若情道:“那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嘤嘤.....大公主她不是好人,老是欺负我......” 赵德昭摸摸她的头:“好了,知道你受了委屈了,你放心,哥我一定救你出去的。” 宋若情仿佛看到了希望,狠狠点头道:“嗯,你要是能救我出去,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赵德昭也快人快语,接着说道:“嗯,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好,啊?不好......我说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占我便宜,讨打啊你。”宋若情红着小脸。 “开玩笑的啦,宋小仙女。我们快走吧。”赵德昭紧紧地牵住宋若情的手,“唉,不知赵德芳能挺多久,美男计是否有效,能不能拖住那七大骚货。” “你是说长安七美吗?”两人快速出了房门。 赵德昭道:“什么七美,她们几个见了我二弟,个个像发了情似的对他死缠烂打。美女没有,骚货就有一群。” “这时候了你还说笑。啊。”宋若情突然身体凌空,原来是赵德昭抱着她跃出了窗外,往长公主府北端的后门奔去。 “这长公主府怎么这么大,走了好几圈没有走出去。”赵德昭道,“我们在来之前已经准备好马车了,只要我们能逃出大长公主府,元佐就会接应我们。到时你就到我东宫里暂避一阵时间吧,谅大公主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元佐?我好久没见着他了。”宋若情道。 “是啊是啊,他最近也被困在家里读书,跟你一样命苦。”赵德昭道。 “那,那他一小孩留在马车上,安不安全?” “大夜晚的,路上车少人少,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男子都要比女子安全得多。” “真的?要是有狐妖出没怎么办。” “那么冷清的夜晚,狐妖早已在温柔乡里。” “真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你放心啦,反正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真的吗?” “放心啦。他很安全。” “你怎么知道他很安全的。” “因为你在这啊。”赵德昭道。 “你什么意思啊。”宋若情急了。 “这你都不明白。我说得很复杂吗?”赵德昭温文尔雅地睥睨了一眼宋若情。 “哼。”宋若情终于明白了他是绕子弯子取笑自己。 “也是。我看啊,只有丑八怪才会在晚上出来吓人。像我这样的大美人,早就睡卧美人榻了。”宋若情往赵德昭腰上一捏,赵德昭手疾,用剑柄搁开宋若情的左手。 “是酣睡吧。”赵德昭道,语音未说完,宋若情又往他左肋一拧。 赵德昭只得连连躲闪,假怒道,“真暴力。” “哼,都是你逼出来的。我们这是在哪儿?你来过长公主府?”宋若情随着赵德昭七拐八拐,但赵德昭似乎对府中布局一清二楚。 “嗯,很久之前来过,在吃晚饭的时候我跟德昭研究了一个长公主府的布局,我们现在是往长公主府西北角走。马上快到了。” 宋若情膜拜道:“你们真厉害。” 赵德昭松开宋若情:“哈哈。到了。” 长公主府西北角落比较偏僻,此时府中一片漆黑,唯有月光如霜。 “哇,那么高的墙,我们怎么出去?”宋若情道,“我得借助外力才能出去。” “当然是飞出去。”赵德昭往周边转了一下,拉着宋若情在墙边的一棵大树下停下,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带爪钩的牛筋绳索,赵德昭将带有爪钩的一头绳索抛在树上,爪钩正好固在树干,赵德昭用手缠住绳索后,对宋若情道:“抱紧我,大哥带你飞出去。” “嗯。”宋若情紧搂赵德昭的脖子。赵德昭轻轻一腾身,飞了起来。 宋若情躲在他温暖的怀里。夜风浩浩,两人凌空而飞。 但此时,一条红凌似灵蛇般缠来,紧紧地捆住了宋若情的脚踝。 “想逃,没那么容易。”海棠望着空中的二人,双手绞着红绫使劲一拉。 “啊。”宋若情像急风劲雨摧残的的落花一般往下坠,赵德昭眼光一闪,也跟着往下坠,凌空一剑砍断了红绫。 “啊。”宋若情大声尖叫。 赵德昭抛掉宝剑,凌空回转身姿,双手抱住宋若情的小腰,两人坠落在满是枯叶的大地,在萧萧黄叶中滚了几圈。 而赵德昭在坠地之前,他已将宋情包裹着护在自己的臂膀里。 “宋......”赵德昭摇了摇宋若情,只见她昏昏沉沉,正欲抱她起来时,却不料迎面劈来一把寒光宝剑,赵德昭只得侧着脸往后闪躲。 海棠逼退赵德昭后,红凌一甩裹住了宋若情,将宋若情抢到跟前。 “放开她。”赵德昭捡起落在地上的宝剑。 “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海棠将红凌绞在宋若情的脖子上,宋若情弱弱地喘着气。 第七十二章 七美阵难破 这时,僻静的长公主府突然灯火通明。几个女子如从天降,围住了赵德昭。 夜风、秋雨、星辰押着赵德芳出现了。 为首的女子身着若紫若黑的云锦纱,仪容婉娩,只是双眼却交织着狡黠与算计,只见她风雅地扇着扇子作遥眺明月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昭你好生风流,竟然跑到我府上勾引良家少女,要是被传了出去,小白兔还怎么做人啊?” 尽管高慕宁语气极其平静,在场的所有人也听得出来话中带骨。 赵德昭却也不计较,掸掸衣上的灰尘温和道:“几年不见姐姐,姐姐依旧舌灿莲花,火热毒辣。” “好说,好说。我一向如此,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不会转弯抹角。”青丝掩盖下的红色印记在浓烈的黑夜下愈显得诡异妖娆。 “大公主,你不要污蔑大皇子,是我求他来救走我的,要怪就怪我好了。”宋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虚弱道。 赵德昭朝海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海棠亦甚为不悦,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哼。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能把她给救走吗。真是不自量力。”大公主傲气道。 赵德昭扫了一眼高慕宁道:“刚才你们是故意放我进来的?” “你说呢。”大公主霸气十足:“本宫早就看穿了你们两个的诡计,好一个声东击西,好一个走为上计。” “如此说来,姐姐是不想放人了。”赵德芳道,“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撞倒了表姐的马车,导致公公他自己摔碎了东西,完全与若情无关。再说她是皇后的妹妹。慕宁姐姐何苦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高慕宁不屑地哼道:“皇后跟我有什么关系。想我放了宋若情也不是不可能。有本事,你们先破了七美阵再说。” “好。本宫领教了。”赵德昭手持宝剑,寒光凛凛。 “这七美,是我花了十年的功夫调教出来的高手。你若是赢了的话,我便放了宋若情,要是输了的话,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便不能再踏入长公主府。” “好。”赵德昭道。 宋若情喊道:“唉唉唉,不要打啊,德昭你一个人不是七美的对手。大公主,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 高慕宁拂衣折扇道:“我又不是君子。” 赵德芳淡淡道:“你跟强盗没区别。” 宋若情见风转砣道:“德芳哥哥说得对。” 高慕宁朝宋若情吼了一声:“我强盗一下不行啊。你想死是吧,我已经给你找了个日子,就是今晚。” “谁敢动若情。”赵德芳挣扎道,奈何星辰扣着他的脉门,不经意间,怀里的蝴蝶泥簪便落在了地上落叶丛堆中。 宋若情望着一眼赵德芳,心生歉意。 高慕宁道:“不要说我欺负你们。”说罢示意秋雨,秋雨便把赵德芳推到赵德昭的跟前。 赵德昭拍拍赵德芳的肩膀,两人严阵以待。 高慕宁喝道:“七美还等什么,布阵。” “是。”海棠将宋若情往背后一拍,宋若情倾到在地,风尘扑鼻,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赵德芳毅然一挥银锏,杀气腾腾。 夜风、秋雨、星辰、云光、海棠、晓月、明珠七人亦剑花四起,身影如惊鸿照水,姿势如平沙落雁,剑气温婉却带着浓烈的杀气。 双方迎面相击,赵德芳手里握着银锏上下挥舞,赵德昭使着宝剑如飞花逐月,七美也不甘示弱,不断地变换着阵法,将两人困在阵中,轮番攻击。 “云光,往左,星辰往右,海棠守中间,你们要看准时机攻击敌人的弱处。”高慕宁悠闲的扇着扇子。 宋若情手趴在地上,手里不断地抓拉着树叶,突然间触到一冰冷的硬物,抬头一看,没有想到却是自己的那支蝴蝶泥簪。 宋若情站起身来,看着被七美击得连连后退的赵德昭二人,手里握紧蝴蝶泥簪,朝高慕宁右手手臂一挥。 没想到高慕宁早有警惕,只见她灵活地往左一偏头,躲过了宋若情致命的袭击,右手扇子一扬,打掉了她手中的蝴蝶泥簪,一掌将宋若情击倒在地。 蝴蝶泥簪在空中飞舞,像一只翩然世外的蝴蝶,蝶翼淬着有些淡青又有点白银色的月光。 叮的一声,击在石头上,撞击出几朵小火花。 宋若情飞扑在地上,怀里面的黄色小人玩偶掉了出来,小人玩偶依旧带着滑稽可爱的笑容。 宋若情痛苦地哼了一声,沾满灰尘的双手颤抖着摸索着黄色小人玩偶。 “若情。”赵德芳一走神,便被七美钻了空子,直接搁飞了他手中的银锏,加上腹部的伤未全愈合,以及这几天的舟车劳顿,战斗力脱减,海棠看准了时机往他背上打了一掌。扑地一声赵德芳整个人倒在地上,被夜风擒住。 海棠大喝一声:“别打了。” 赵德昭见势不妙,只得停下剑来。 “啊。”宋若情的手被高慕宁狠狠地踩在脚下,指甲隙里沾满了泥土。 高慕宁拣起了那支蝴蝶泥簪。 “放了她。”赵德昭气愤道:“表姐,我搞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很小的时情,你为何搞得那么复杂。” 高慕宁松开脚,宋若情紧握着受伤的手背。 高慕宁依旧扇扇做赏月状:“输了请离开。” “哼。”赵德芳愤恨不已。 “对不起了,若情,我们救不了你。”赵德昭目光悲切。 “嗯,我不怪你们,大公主,我以后不敢再逃走了,请您放了他们两个吧。”宋若情爬到高慕宁的身边,扯着高慕宁的衣角。 高慕宁合上扇子,弯下腰来,将蝴蝶泥簪在宋若情的右脸上轻轻地划了一个叉叉,插到宋若情的鬓间,柔声道:“好。放了他们。” 赵德昭往自己的怀里一摸,才知蝴蝶泥簪早已不再怀里。 “走。”赵德昭拖着赵德芳,二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高慕宁细细地刮着扇骨道:“海棠,还不快将她扶起来。” “是。”海棠将宋若情扶了起来。 宋若情晃了晃脑袋,借着海棠的臂力,站了起来。 一片寂静。 “还愣着干嘛,还不回屋睡觉,你又要挨骂是吧。”高慕宁踢了一脚宋若情。 “是。”宋若情只好低着头走路。 “你给她送瓶伤药到她房间。”高慕宁对海棠道。 “是。主子。”海棠离去。 宋若情躺在床上,细细地按摩着包得厚厚白纱布的右手,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无法入眠。 她叹了一口气,正想吹灭烛火时,不料门又被高慕宁踢开了。 宋若情赶紧起身,跪在地上。 高慕宁一脸愤怒:“哼,白天你姐姐来闹,晚上你的男人们来闹,你当我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 宋若情不断地磕头:“对不起,大公主,都是我不好。” 高慕宁戳着宋若情的心口:“告诉你,谁救你也没用。要是他们下次还敢闯我大公主,我哪管他是皇帝的儿子,皇帝的老婆,我都一样格杀勿论。麻烦你不要引人误入歧途,请君入瓮,更遭人唾骂,明白了吗?” 宋若情低声道:“大公主您用错词了。” 高慕宁用扇柄敲了一下宋若情的脑袋,吼道:“还敢顶嘴。” 宋若情不断哀求道:“饶命啊大公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滚。” “是。”宋若情往柴房走去。 “回来。” “又干嘛。”宋若情一脸奴才状。 “今晚起,你到毓蒙阁睡。”高慕宁道。 “啊?”宋若情一脸惊讶状。 高慕宁用扇柄一敲她的脑门:“啊什么啊。我睡毓蒙阁的主卧,你睡偏房。走。” “是。”宋若情只得点点头,随大公主步入毓蒙阁。 “就这里。”大公主指了指与自己主卧一屏之隔的小偏房,并朝宋若情砸了个枕头。 “呼。”高慕宁将灯吹灭了,宋若情只得摸黑上床。 “干什么。不许那么大声。”大公主道。 “我,我.....”宋若情弱弱地道,“我很快好了。”只得蹑手蹑脚,生怕自己发出的声音再惹大公主发飙。 但是越小心翼翼,就越容易出乱子,宋若情靠近床沿之时,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脚架,哐一声,脚架倒在床上。 宋若情吓得一身冷汗,大公主冷冷道:“你还要闹哪样,吵够了请你安静,别吵着睡觉。我不知道留你下来,是对还是错。” 第七十三章 东风又作无情计 赵德昭与赵元佐走在回皇宫的路上。 “没有想到高慕宁如此诡计多端,心肠毒辣。”赵德芳道,“若情啊,她落在大公主的手上,定会受苦的。” “大哥二哥,把宋若情那只猪救出来没有?”正在马车上等他们归来的赵元佐见着二人的身影,连忙跳下马车来询问。 “我们失败了。”赵德芳道。 赵元佐道:“怎么会这样?你们两个人的武功对付不了她们?” 赵德昭道:“嗯。其实我们兵分两路,由德芳名义探望高慕宁,而我则潜入宋若情住的偏殿偷将她救了出来,但是没有想到螳螂捉蝉黄雀在后,高慕宁识破了德芳的计划,然后他们扣住德芳了。我跟若情在越墙的时候也被她拦截了下来。对七美又不能真动手,结果就败下阵来了。” “啊,那若情怎么办。”赵元佐没有料到他们会铩锏而归。 三人一阵沉默。 “先回宫吧。”赵德芳坐上马车,二人亦跳上马车。 赵元佐驾着马车,赵德昭二人在马车内,沉默不语。 许久,赵德昭道:“我已经想到好办法了。” “什么办法?”二人异口同声道。(.) 赵德昭道:“一物降一物。” “什么一物降一物,大哥麻烦你说清楚些。”赵元佐道。 赵德芳似乎悟到了些什么,喜上眉梢道:“好。我明天马上去办。” “唉唉,什么一物降一物?我不明白啊。”赵元佐道。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皇宫门口,守卫森严。赵德昭递到宫牌之后,侍卫便放行了。 “你到时就知道了。我先回宫好好地睡一觉。”赵德芳道。 赵德昭二人刚进皇城宫中,王继恩匆匆跪倒在两人面前:“皇上有旨,宣两位皇子到崇德殿。” 崇政殿,赵匡胤扶起赵德昭赵德芳二人,点点头道:“两位皇儿辛苦了。” 赵德芳道:“父皇,孩儿未能将全部粮草安全运到府州,请父皇降罪。” 赵匡胤道:“情况朕都知道了,皇儿护粮有功,非但不会惩罚,反而会重重有赏。” 赵德昭打了个哈欠道:“父皇,赏赐就免了罢,好困,父皇,儿臣先告辞了。” 赵匡胤道:“也罢,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无弹窗广告)” 赵德昭及赵德芳二人退出崇德殿。 “王公公,你怎么还不走?”赵匡胤道。 “皇上,两位皇子长大成人了,真替皇上高兴。”王继恩道。 “是啊,朕都老了。”赵匡胤道。 “皇上依然宝马未老,风采不减当年。皇上,臣觉得,皇上可以赏点什么东西给两位皇子。” 赵匡胤道:“可他们刚才说不要任何赏赐。” 王继恩道:“皇上,有些东西可以偷偷地赏赐。” 赵匡胤道:“什么东西?” 王继恩道:“女人。” 赵匡胤瞬时明白道:“嗯,朕差点忘了,也罢,你就给他们每人选两名美姬吧。” 王继恩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赵德芳回到东宫西殿后,脱去外衣,正准备入睡时,两名身穿薄纱的宫女走了进来。 “二皇子,王公公有令,命我和玉琚过来服待您。”玉蝉使劲儿地抛着媚眼。 赵德芳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样,只嗯了一声。 玉蝉将热水放下,脱下赵德芳的鞋袜,替他细细地地揉捏着脚部。 “皇子舒服吗?”玉蝉别有深意地问道。 赵德芳闭着眼睛道:“还行。” 玉琚替赵德芳捏着肩膀,巧指在赵德芳背后不断地游走吧。 “你想做什么?”赵德芳拑住玉琚的右手。 玉琚惶恐道:“皇子息怒,奴家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伺候皇子。” 赵德芳连忙穿好鞋袜,与二女拉开距离:“你们退下吧。” 玉蝉扯了扯肩膀上的薄纱,整个肩膀露了起来,妩媚道:“二皇子,奴家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的,如果现在就走,恐怕不好交待哟。皇子,人家好喜欢你嘛。”说罢一头栽到赵德芳的怀里。 赵德芳连忙避开,打开了西殿大门,逃了出去,两女却在后面穷追不舍。 “二皇子不要走嘛。” 赵德芳一运轻功,飞跃过西殿与东殿之间的碧湖,径直打开了东殿的大门。 “美人哪,用点力,嗯,感觉真不错。”东殿之内,赵德俯卧于榻上,两名宫女环绕着他,一名不断地给他按摩着双臂,另一名宫女则往他嘴里喂葡萄。 由于赵德芳的突然闯进,两名宫女均停上了运作。 “德芳,你干嘛?”赵德昭连忙坐起身来,搂着两名宫女。 “都给我退下。”赵德芳喝了一声。两名宫女只有怏怏离开。 “几百年不来我东殿一次,怎么今晚这么有兴致了?”赵德昭道。 “借你东殿睡一宿。”赵德芳径直往东殿的书房走去。 “喂,喂.....”赵德昭追着赵德芳进入东殿书房,但门呯地一声给关上了。 “真没劲,竟然被两个女人吓跑了。”赵德昭拍着门道。 “本宫对女人不感兴趣。”赵德芳吹灭屋内的灯火,躺了下来。 “装吧你。好困,我也要去睡觉了。”赵德昭返回东殿正卧。 被赵德芳轰出来的四名宫女跑到崇政殿告状,说得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皇上,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玉蝉绞着丝帕擦拭着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眼泪。 “就是,皇上,二皇子赶她们就算了,二皇子还跑到东殿将我们两也赶了出来,皇上。” 赵匡胤道:“朕知道了。王公公,先带她们下去吧,每人给赏银五两。” 宫女们顿时破涕这笑,连忙磕头道:“谢皇上。” 王继恩将他们领下去之后,赵匡胤往花蕊宫走去。 第七十四章 花蕊香陨 鹿园之内,赵匡胤与花蕊夫人各骑一骑,身边跟着一队骑兵。 赵匡胤弯弓搭箭,嗖地一声射中了一只兔子。 花蕊夫人笑道:“皇上箭法真好。” 已有士兵将赵匡胤射中的兔子提到赵匡胤的面前,赵匡胤跃下刀来,拧了拧兔子又尖又长的耳朵:“看来今晚我们有野兔肉吃了。” 花蕊夫人道:“那臣妾也有口福了。” 赵匡胤道:“你不下来?” 花蕊道:“皇上已经射中了一只兔子,我怎么能甘于人后?我也要去射一只兔子。”说便打马而去。 赵匡胤对身边的一名骑兵道:“你跟着静妃,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是,皇上。” 花蕊打马而去后,赵光义骑着骏马奔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只獐子道:“大哥,您看,我也猎了一只獐子。” 赵匡胤直夸道:“不错不错。” 赵光义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朝赵光义笑道:“大哥,要不咱们兄弟比试一下,看谁打的猎物多?” 赵匡胤跃身上马道:“好啊。” 赵光义道:“大哥,为公平起见,为免两支箭同时射到一只兔子上,无法确认是谁先射中的,我建议你猎鹿苑东区,我猎西区,如何?” 赵匡胤道:“好。(.好看的小说)” 赵光义从马背上取出一个酒囊道:“好,我先喝口酒壮壮胆。大哥,瞧我的。”将洒囊内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打马而去。 赵匡胤亦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鹿苑上空,无数只鸟儿受到了惊吓,皆腾着翅膀飞向远方。 驾驾驾!花蕊坐在颠簸的马背上,骏马不断地疾驰,结着饱实果籽的野草穗子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穿越过重重障碍,始终将弓箭瞄准不断逃窜的兔子。 蹭! 弓箭射了出去,没有射中兔子,兔子反而吓跑了。 花蕊连忙追上前去。 而她的背后,有两支箭紧紧地跟随着。 赵匡胤总觉得心神不宁,他不知道是哪里不妥,总觉得空气之中有种隐隐地压抑,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不详之事。 “花蕊。”赵匡胤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回皇上,刚才静妃娘娘独自一人往鹿苑西区去了。”随行的一名骑士护卫道。 “不好。快拦住她,别让她往西区去。”赵匡胤连忙调转马头,往鹿苑西区奔去。 花蕊射出最后一支箭之后,还是没有射中兔子。 这时,兔子穿入一个乱蓬蓬的小石洞之中。 花蕊连忙跃下马来,朝洞中的兔子笑了一笑,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走到小石洞前,前萝卜放在洞前。 “快出来吃萝卜吧,小兔子。”花蕊朝它喊道。 小兔子仿佛确定了花蕊没有恶意之外,便探出头来,啃着萝卜。 花蕊将小兔子抱在怀中,这时马突然受了了惊,朝另一方向逃奔而去。 花蕊连忙朝四周张望。 赵光义弯着弓箭对准着她。 花蕊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手一抖,小兔子从她的怀里跳到地下,不断地逃窜着。 “静妃。”这时,鹿苑中传来赵匡翼的声音。 “皇上,我在这。”花蕊不断地回应着。 赵匡胤勒住马缰绳,问侍卫道:“是不是那边?” 侍卫道:“是。” “追。” 赵光义在马背上晃了两晃,眸光半是清醒半是模糊的光芒道:“花蕊,太晚了。” 花蕊道:“为什么杀我?” 赵光义道:“因为有人想杀你。” 赵匡胤骑着马不断地逼近赵光:“光义,手下留情。” 赵光义听到后一惊,手虚晃了一下,移了移弓箭,朝正在逃窜的兔子射去。 “嗖。”兔子被一箭射死。 “好险。”赵匡胤松了口气。 “兔子在哪儿?赵光义朝空中吐了一口酒气,趁着骏马转圈之际,暗地里一夹马肚子,骏马的前蹄朝前扬了一下,赵光义手中的箭不受控制地射了出去。 “啊――” 一箭穿心。 香销玉殒。 赵光义的骏马不断地嘶鸣狂啼,将赵光义抛到马下。 “啊。”赵光义倒在地上,不断地吐着苦水。 赵匡胤滚下马背,将浑身是血的花蕊夫人扶了起来。 花蕊嘴里不断地逸出鲜血,朝身边的小兔子看了一眼。 小兔子身中一箭,仰着四肢望着天空,双眼木然。 它还是没有逃脱被扼杀的命运呵! 花蕊微弱地呵了一声,睫毛颤了几下,扇出了两行泪。 赵匡胤闭着眼睛痛哭道:“爱妃。” “皇上......” 赵光义连忙爬到赵匡胤的身边,不断地磕头道:“皇兄息怒,臣.....弟.....没有想到那马会突然受惊,误伤了静妃,皇上息怒,都是怪臣喝多了酒,误了箭,皇上请息怒......”他转身边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静妃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也要陪葬。还不快去请御医.....” 赵匡胤握住花蕊的手不断地颤抖着。花蕊拼尽最后一口气说道:“皇上,我走了.....” 赵匡胤痛哭不能自已:“爱妃......” 一片叶红落了下来,轻轻地吻着花蕊的唇。 “皇上,请您节哀......先将静妃娘娘送回宫中吧。” 赵匡胤抱冰凉的花蕊,没走几步,喷了一口血,躯体便徐徐倒了下去。 “皇上......”侍卫忙乱作一团。 三天后,花蕊下葬,赵匡胤缀朝七日。 第七十五章 小炒拆骨肉 赵光义身着灰色布衣,进入东京郊外的一处宅子。宅子大厅内,李贵妃正在喝着茶。 赵光义连忙抱住李贵妃道:“小心肝,想死你了。” 李贵妃用纤长的丹蔻美甲抵在赵光义的喉咙道:“王爷请自重。” 赵光义连忙拨开她的双手,笑道:“花蕊死了。” 李贵妃的丹蔻美甲轻轻地扫过赵光义的脸庞:“那臣妾谢谢王爷成全了我的心愿。” 赵光义道:“那你怎么报答我?” 李贵妃含蓄地捂着鼻子,娇媚地笑道:“那臣妾就给王爷亲自做一道好菜。” 赵光义欢喜异常道:“什么菜?” 李贵妃眸光滟滟:“小炒拆骨肉。” 赵光义脸色一沉,正欲离去,却被李贵妃拉住袖子。 李贵妃用眼光瞥了一眼窗台上帘影道:“王爷,您别生气嘛,您看谁来了?” 赵光义道:“是谁?” 李贵妃道:“赵大人,还不快快出来见过王爷?” 帘背闪出一个人影,只见他身穿墨服,目光深沉,他似笑非笑地朝赵光义道:“参见王爷。” 赵光义道:“赵大人?” 李贵妃替二人斟上两杯美酒,递到他们跟前道:“王爷您跟赵大人好好聊聊吧,臣妾这就去厨房准备午饭。” 赵光义道:“谢贵妃。” 李贵妃朝他嫣然一笑:“皇上的贵妃会给你厨房么?叫我梵静,王爷。” 赵光义道:“好,梵静。” 李贵妃进入厨房之后,赵光义跟赵普聊了起来。 赵普道:“王爷,好久不见。” 赵光义道:“赵大人好久不见,本王甚是想念。来人啊。” “来啦,王爷。”十名美姬袅袅婷婷地从内屋里钻了起来,穿戴整齐,珠光宝气,明媚动人。 赵光义道:“见过你们的主人。” 十名美姬朝赵普齐唰唰下跪,一时间整室盈香。 “拜见主人。” 赵光义一挥人,美姬们皆散去:“赵大人,还满意吧?” 赵普道:“谢王爷。” 赵光义道:“因为赵大人是偷偷回到京城,不宜露面,那么那段时间就暂时委屈赵大人先住在这儿了。赵大人,只要你助朕稳稳当当地登上了皇位,朕任命你为宰相。” 赵普道:“谢王爷。” 赵光义道:“赵大人,当年我母后去世的时候,您是在身边的,我母后立了一道遗诏的事情您还记得吧。” 赵普道:“记得。臣还记得那道诏书现在就藏在崇政殿中。” 赵光义道:“赵大人,最近皇上召回我四弟管理禁军事务。而每当有外使来访我大宋,他便让赵德昭前去接见,德昭俨然一副太子架势。赵大人啊,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赵普道:“王爷是怕皇上不遵太后旨意,不传位于您,而是传位于德昭?” 赵光义道:“对。赵大人,我母后去逝的时候你是在身边的,你是否亲眼见过那遗诏?” 赵普道:“杜老太后去逝之前,的确是有下过两道遗诏。” 赵光义道:“两道遗诏?” 赵普道:“对,遗诏有两道,第一道藏于崇政殿中,第二道在皇上的手里。杜太后她深谋远虑,已替皇上选好了未来两任皇帝。也就是说,皇上,您一定会是下一任君主,但您的皇儿元佐,不一定当能当太子。” 赵光义道:“为什么?” 赵普道:“杜老太后汲取后周覆灭的经验,不会安排未成年的皇子继成大统,皇上,第二道遗诏选谁当皇帝,您不难推测吧?” 赵光义道:“德昭?德芳?还是延美?” 赵普道:“都有可能。不过王爷。您是指定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你要找的不是第二道遗诏,而是第一道遗诏,只有这一道遗诏才能证明您继承皇位的合法性。” 赵光义道:“第一道遗诏在崇政殿什么地方?” 赵普道:“在什么地方只有皇上才知道。但是皇上给不给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光义道:“他不给我我就杀了他。” 赵普道:“王爷,皇上不是谁都能杀的,不过如果您在皇上的身边安插眼线,窃出遗诏就容易多了。” 赵光义道:“谁?” 赵普道:“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王继恩。” 赵光义道:“好。” 这时,李贵妃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道“王爷,赵大人,菜都准备好了,先吃饭吧。” 赵普道:“好。” 赵光义与赵普享用完午饭之后,又详谈了一下午,天色将黑,赵光义和李贵妃别过赵普之后,乘马车而去。 赵光义心情特好,不由得哼起了一支小曲。 李贵妃道:“臣妾在这里恭喜王爷了。” 赵光义将李贵妃搂在自己的膝上:“美人在怀就更好了。”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赵光义道:“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李贵妃道:“王爷,您的家门口中到了,您请下车吧。” 赵光义只得放下李贵妃,跳下马车。 “走。”李贵妃说了一句,侍马驾车而去。 赵光义望着李贵妃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第七十六章 潜入 李贵妃回到皇宫之后,径直往万岁殿给赵匡胤请安。但王继恩出来传话道:“娘娘,皇上谁都不想见,请回吧。” 李贵妃道:“那就拜托王公公照顾皇上了。” 王继恩道:“是,娘娘。不知娘娘还有其它事吗?” 李贵妃道:“公公,本宫有一件事情想请公公帮忙。” 王继恩道:“何事?” 李贵妃道:“此处不宜说话,还请公公移步锦玉宫。” 王继恩道:“娘娘请。” 锦玉宫 李贵妃命人给王继恩奉上的龙井,并命宫女将精致的点心布置了上来。 李贵妃将点心推到王继恩的面前道:“公公,这些都是我从洛阳带回来的特产,请公公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娘娘。”王继恩捻起其中一块点心,品了一口,“嗯,这点心味道真不错。” 李贵妃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沉甸甸的箱子,再一挥手,全部人都退了下去。 李贵妃将箱子打开,露出发黄澄澄的金子,她道:“这是我送给公公的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收下。” 王继恩道:“娘娘您太客气啦。” 李贵妃道:“唉,王公公。我是有要事相求。您不会不帮我吧。” 王继恩道:“娘娘请说。” 李贵妃道:“我这次回洛阳拜祭我爹爹之时,也去瞧了一眼那侄儿,我那侄儿自小父母双亡,孤苦可怜。公公,能不能拜托你个事儿,给他将他安排在宫里服侍皇上?” 王继恩手掌滑过黄金道:“他可会武功?” 李贵妃道:“只会些花拳绣腿儿。” 王继恩道:“那行,那就让他跟着我吧。” 李贵妃道:“那就谢谢公公了。李青,还不快出来谢谢公公。” 这时,一名少年从屏风后钻了出来,身体健壮,皮肤略黑,浓眉大目,整个老实可靠的模样。 “拜见公公。”李青跪在王继恩的前面,不断地嗑着头。 李贵妃道:“公公,我把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王继恩道:“娘娘放心。唉呀,时候差不多了,奴才要回去服侍皇上了,我先告退了。” 李贵妃让李青抱着箱子,跟在王继恩的后面出了锦玉宫。 王继恩替李青安排好住的地方后,给他弄了一套太监的服饰,并领着李青往万岁殿走去:“你以后就好好地跟着我吧。” 李青道:“是,公公,全凭公公吩咐。” 王继恩道:“我先去见过皇上。” 李青道:“是,公公。” 王继恩打开万岁殿的大门,只见酒气扑面而来,赵匡胤一个人在宫中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万岁殿中不醒人事。 万岁殿中一片狼藉,宫女太监们都被赵匡胤赶了出去。 “皇上,您不能再喝了。”王继恩夺过赵匡胤手中的酒瓶。 “还给朕,还给朕。”赵匡胤不断地呓语道,他抬起头来,朦胧之中看到一个身影,双手拿着明晃晃的匕首慢慢靠近自己。 他不断地住后退,随手摸到地上的宝剑,拔了宝剑架在王继恩的头上,“大胆逆贼,你竟然行刺于朕?来人啊,有刺客!” 王继恩道:“皇上,皇上,奴才不是刺客。” 赵匡胤对李青道:“快给朕捉住这个刺客。” 李青愣了愣神,但随即将王继恩按倒在地,王继恩不断地喊道:“李青,你反了?” 李青道:“公公,皇上现在神智不清,你说你是刺客,您权且当自己是刺客吧,我先把你捉住,皇上见你被擒,他才会安下心来。等皇上酒醒之后,肯定会放了你。” 王继恩道:“好吧。” 李青掐住王继恩的脖子,这时几个侍卫冲了进来。 李青连忙跪在赵匡胤的前面道:“皇上,刺客已经被拿下了,请皇上发落。” 赵匡胤道:“押下去。” 李青将王继恩推到侍卫的面前:“押下去。”然后他跪在赵匡胤的面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道:“小的叫李青。木子李,青天的青。” 赵匡胤道:“好,李青,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李青道:“皇上,小的不要任何赏赐,小的只希望能服侍皇上。” “好,朕就封你为.....”赵匡胤话还没有说完,便倒了下去。 李青道:“来人啊。扶皇上回榻上休息。” 王继恩被关进大牢后,过了两天,皇上依然没有派人来放了他。不过,他住进大牢里面,并没有受到严刑拷打。 “王公公,小的已经给您备好的午饭,请您出来吃饭吧。”狱卒将大牢的牢门打开。 王继恩嗯了一声,随着狱卒出了牢门。狱卒将他领到另一间干净的牢房之中,里面摆了一张桌子,布置了一桌丰富的午餐,而桌子旁边则坐了一个男人。 “晋王,王公公来了。”狱卒道。 赵光义朝王继恩一挥手道:“王公公受惊了,本王略备薄酒,请上坐。” 王继恩道:“原来是晋王殿下,老奴失敬了。” 赵光义道:“不敢不敢。王公公不必客气,请坐。” 王继恩道:“谢王爷。” 赵光义端起酒杯道:“本王敬公公一杯。” 王继恩道:“谢王爷。” 赵光义道:“公公这几天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不?” 王继恩道:“多亏王爷的照顾,老奴没有受到一点的亏待。王爷的大恩大德,奴才是记得的。” 赵光义道:“唉,王公公,王爷可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来看待,别老是奴才奴才的。” 王继恩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道:“唉,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派人放我出去。” 赵光义拍拍他的肩膀,好言安慰道:“公公请放心,不出两天,皇上一定会派人来接你的。” 王继恩道:“那就承王爷的贵言。来我们喝酒。” 赵光义低声说道:“只是,公公,本王有一句话,您别不爱听。” 王继恩凑近赵光义,低声说道:“王爷但说无妨。” 赵光义道:“皇上自花蕊夫人死后,万念俱灰,意志消沉,沉于酒色,撒起酒疯来谁都不认识。公公日后还是小心为上。” 王继恩道:“谢王爷的提醒。王爷,以后,老奴就仰仗您了。” 赵光义笑呵呵道:“王公公,我想你帮我个忙。” 王继恩继续道:“晋王客气了,请说。” 赵光义道:“您能不能跟本王一起吃这顿酒,咱们好好聊聊?” 王继恩眉头一皱,眼神里闪着幽深的异光,嘴角漾开了然的微笑道:“王爷,只要是您吩咐的,我一定会照办。” 赵匡胤酒醒之后,从睡榻上坐了起来,觉得口干舌燥,便喊了声:“王公公,王公公。” 赵匡胤唤了几声道,王继恩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赵匡胤道:“奇怪,这王公公跑哪儿去了?” 这时,李青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低着头跪在赵匡胤的面前。 赵匡胤觉得他面生,便问道:“你是何人?” 李青道:“回皇上,小的是新来的。” 赵匡胤道:“王公公哪里去了?” 李青连忙跪在地上道:“皇上,您难道不记得了吗?” 赵匡胤道:“我应该记得什么?” 李青道:“皇上,前两天您醉酒之后,王公公要扶回床上休息,您拽着他的衣服硬说他是刺客,他已经被您关到大牢里两天两夜了。” 赵匡胤道:“朕真是糊涂了。王公公跟了朕几十年,怎么会是刺客呢,定是朕喝多了,传朕的旨意,放了王公公。” 李青道:“是。” 几名宫女进入万岁殿,替赵匡胤更衣朝服之后,赵匡胤这才威风凛凛前往崇政殿上朝。 李青来到大牢里面,对牢头道:“皇上有令,放了王公公。” 牢头道:“是。” 李青道:“公公,我来接您了。” 王继恩道:“嗯,李青,还是你小子讲义气。” 李青道:“王公公,小的以后还要王公公提拔呢。” 王继恩道:“走。”王继恩没走几步,晋王赵光义却带着几名侍卫站在大牢门口,他笑道:“王公公,皇上派人来找你回去了?” 王继恩对李青道:“你先回去禀告皇上一声,说我先沐浴更衣,一会便去万岁殿服侍他老人家。” 李青道:“是。”然后一个人出了牢门。 王继恩道:“这几天要多谢王爷的照顾。” 赵光义将一箱珠宝递到他的手道:“公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继恩道:“使不得使不得。” 赵光义道:“王公公,其实本王有事要公公帮忙。” 王继恩道:“晋王请说。” 赵光义道:“公公公帮我确认一事,传位遗诏是否在皇上的手中。” 王继恩道:“这.....” 赵光义道:“公公请放心,本王不是要盗取遗诏,本王母后临终前,曾有遗命,皇上百岁之后传皇位传位于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遗诏是否还在。” 王继恩道:“王爷,这事您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帮您查清楚的。” 赵光义道:“谢公公,公公慢走。” 第七十七章 琵琶芳洲的美人心计(上) 自赵德昭二人那晚劫人失败后,无人再敢闯入长公主府,长公主府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优雅。(.) 宋若情右手的伤痕经过调养也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主仆二人关系依然不容乐观。 高慕宁虽然也没有再继续为难宋若情。但也她还时不时地找着各种借口找宋若情的茬儿。宋若情见识了高慕宁的喜怒无常。本来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更让两人处得不甚愉快。 高慕宁身边的七美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派出海棠为代表私底对高慕宁说:“长公主,请您能不能别对宋若情那么凶?” 高慕宁反问:“我对她很凶吗?” 海棠肯定道:“凶,很凶,非常凶。” 高慕宁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只要她乖乖地听话,我肯定不凶她。” 海棠将这句话转告了宋若情,就这样,宋若情与高慕宁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与其说风平静浪,还不如说是宋若情以退为进,只要是高慕宁要求的,无不尽力办妥办稳。 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不可让人轻易走进的角落,每个人都有让身边的人猜不透摸不着接受不了的脾气。 若高慕宁偶有不顺便拿宋若情发泄,宋若情会跟她拌一会儿嘴,但争不过三句宋若情便定会顺着高慕宁,高慕宁逢吵必赢,逢闹必胜。 在高慕宁看来,她认为宋若情是个性软弱的软柿子,缺少气场。所以每次吵架吵赢时,看着宋若情低眉顺眼的模样儿,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日子久,高慕宁便也变得越来越没趣,也就没了以虐宋若情为乐的心思,只由着她自生自灭。 在宋若情看来,高慕宁每一次都朝她发脾气的时候自己也有想过顶撞。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旦顶撞了就会招致更严重的后果,自己是占不到半点上风的。(.无弹窗广告) 况且,宋若情也不喜与人吵架斗嘴皮子,故对高慕宁经常是以忍息事。 “宋若情,帮我梳头。”高慕宁坐在镜子前面,穿了一件名贵的天水碧衣,挽着青丝嚷着要宋若情梳头。 “好咧,来啦。”宋若情今天穿着湖蓝色的窄腰裙,将头发绾得高高的,用流云冠冠上了,额头前垂着一串白色珍珠,替高慕宁梳理青丝,插上花钗,戴上项链,披上披肩。 “今天我们出去走走。”高慕宁道,“你知道这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吗?” 宋若情讨好道:“听说琵琶芳洲的风景挺不错的。” “琵琶芳洲?”高慕宁道,“那是什么地方?” “大公主不知道琵琶芳洲?此岛前尖后圆,状如琵琶,故此琵琶芳洲。”宋若情继续道,“琵琶芳洲周围都种着垂柳,亭台楼阁掩映其中,要山有山,要水有水。” “好吧,那我们就去那儿吧。”高慕宁道,“在外人面前,可千万别提成我是大公主。”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就叫你高大小姐,行了吧。”宋若情将高慕宁的头发弄好后,给她披了件珊瑚纹披风,好奇地问了句,“大公主,你前几天不是说你要去会朋友吗?” “现在就是去会朋友啊。”高慕宁道。 “你去琵琶芳洲会朋友?”宋若情疑惑道,“这几天没发现你有约呀。” “你这个笨笨,我说的会朋友当然是指去交朋友。”高慕宁道,“我想长居京城,当然要开拓一下这里的人脉。” 宋若情恍惚道:“啊,原来是这样啊。” 高慕宁道,“走吧,把刘公公前几天备好的东西带上。” 宋若情听话道:“诺,大公主。” 高慕宁与宋若情钻进马车后,车夫便赶着马车出了公主府。 马车在官道上快速地奔跑着,转眼间便到了琵琶芳洲。(.) 高慕宁道:“你知道琵琶芳洲哪个地方最热闹最多美女去的?” “这个嘛,听说好像是御筑轩吧。”宋若情道。 “好,我们就去御筑轩吧。”高慕宁撩开帘子跟车夫说了声。 “来了皇宫大半个月,我还是第一次出来游玩。”高慕宁道,“我来京城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你这杂奇葩。不知这一次我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要是遇见比你更搞却又无趣的人,我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宋若情点点头道:“嗯,是是是,我无趣。愿大公主遇到个有趣的人。” 高慕宁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连声道:“好困。” 宋若情给她递上了熏了清新薄荷味的帕子道:“我看啊,这京城里,最喜欢睡觉的就是大公主了。一天睡七八个时辰。” 高慕宁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道:“不睡够怎么有精神出来玩?” “马车怎么慢了下来了?”高慕宁撩开帘子对车夫道,“车夫,没吃饱还是没睡醒呢?把马车驶快点。” 车夫道:“禀大公主,前面一段路比较狭窄,只能通过一辆马车。” “被人堵住了吗。”高慕宁又问。 “前面有辆落缨香车。”车夫道,“马车走得比较慢,马车里面应该坐着几个人吧。” “嗯,超过他们。”高慕宁漫不经心地道。 车夫道:“不行啊,大公主,道路太窄了,如果我们强行超赶,很容易相互撞擦到车厢的。” “没用的东西。”高慕宁一撩帘子,一把夺过缰绳,啪地一声鞭在马背上,马一受惊,一声嘶叫高扬前蹄拖着车厢蹭地一声跃了过去,将落缨香车硬生生地拱到了一边。 “啊。”里面传出来几声美人落地的惨叫。 “哪个人这么嚣张。敢超我的车。”车内的女子唾骂了一口。 “唉呀,吓死我了,差点把我的珍珠项链给弄丢了。”另一女子捂着胸口道,“车夫,怎么回事呀。” “禀文君、紫轩两位小姐,刚才后面的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在道路最窄之地超赶我们,我们的马受了点惊,看他们那个样儿,好像赶着去投胎似的。”车夫道。 胡紫轩掀帘一看,只见高慕宁及宋若情的绘凤马车扬尘驶在前面,恰在此时,宋若情也掀开帘子的一角,看见女子也正在掀帘看着自己。 “完了完了。”宋若情赶紧缩回头道,“马车里面的美女可能一会要找我们算帐了。”宋若情道。 “怕她做什么。”高慕宁淡定道,“路又不是他们家开的,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做什么的都有一大堆的道理。到了,大公主,请下车了吧。”宋若情跳下了马车。 “喂,宋若情你这坏蛋,要扶我下车。”高慕宁掀开帘子,立在马车上。 宋若情争辩道:“你又不是没脚。” 高慕宁眯着眼,眼睛闪着光道:“你扶不扶?” 宋若情无奈道:“好吧,我扶。”宋若情连忙找来凳子放在马车旁边,然后自己挺直了,将手递给高慕宁。 高慕宁将右手狠狠地按在她的手背上,又轻飘飘地下了马车。 琵琶芳洲湖水澄静幽静,景色优美如画,美女如云云集。 “不如,我们先环湖一圈,如何?”高慕宁道,“哇,我好久没有出来透过气了,人都快发霉了。” 宋若情道:“好好好,大公主。我们环湖一圈。走起~” “紫轩妹妹,我们到了。”胡文君及刘紫轩下了马车,手牵着手往琵琶芳洲的御筑轩走去。 “妹妹啊,我听说,御筑轩是京城名门千金最常逛的地方。”胡文君道,“瞧这御筑轩的位置,位于琵琶湖中央,四面环水掩绿,真真是风水之地。” “可不是吗,你看,那不是有个美人在那里弹琴吗?”刘紫轩道。 胡文君仔细倾听了一番,尔后淡淡道:“弹得一般般,我的琴艺可比她的强多了,这么点挫技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刘紫轩呵呵地笑了两声,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胡文君再评头品足道:“姐姐,你不看看她穿的衣服是什么货色,灰色的丝绸毫无光泽,瞧瞧那满头廉价的晃得人眼昏花的假头饰,唉呀呀,我家最低等的丫鬟的穿戴比她好百倍呢。” “呵呵,妹妹家底好。唉我就说嘛,当今的皇上没有女儿,要是有女儿呀,也被你活活地给比了下去。”刘紫轩道,“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不如我们去木樨轩如何,那儿可是个雅集之地。”胡文君道。 “好极了。”刘紫轩道。 “唉呀,我好累了,我不走了。”高慕宁累得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用袖子呼啦啦地扇着风。 “大公主,你刚才不是说要环琵琶芳洲一圈的吗,才没走几步呢。”宋若情连忙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扇子,替高慕宁细细扇起风来。 “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高慕宁摸了摸肚子道,“我饿了,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高慕宁在讲最后一个吧字的时候,把音拖得特长。 “好吧。”宋若情也把吧字拖得特长,她往前面的建筑看了一眼道,“前面有一个木樨轩,我们去那歇歇脚吧。” 高慕宁点点头,两人往木樨轩走去。 风雅精致的木樨轩,位于琵琶芳洲的正中央,楼轩四周的角翼翘起,室外大气精美,室内雕琢精细。 轩内,宾客如云,准确地说,是美女如云。 “小二。”宋若情踏进门坎,扫了一眼,一楼已无虚坐,全是黑压压的女宾。 “小二,还有空位吗?”宋若情明知故问。 “唉呀,两位小姐,不好意思,一楼已经已经没有余位了,两位要不要去二楼坐一坐呢,二楼还有位置。”小二打量着二人的衣着道。 第七十八章 琵琶芳洲的美人心计(上) “那我们上二楼吧。[.超多好看小说]”高慕宁道。 “二位小姐,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在木樨轩的二楼,能将整个琵琶芳洲的风光尽收眼底。不过嘛,要预付茶位费,两个人加起来收一两银子。”小二笑嘻嘻道。 “什么,那么贵?”宋若情向高慕宁低语道,“大公主,那我们还要不要在这休息了。” 尽管宋若情才跟了高慕宁几天,但也学会了精打细算的本领,她道:“大公主,我们不如去别的地方吧。” “小二。”高慕宁抛给了小二一两银子,“给我们安排一个最好的位置。”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毕恭毕恭地将二人领上二楼,道“可以可以。请吧,二位。” 二楼宽大优雅,小二将他们领进一个包厢,包厢之内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四张凳子。 高慕宁打量了室内环境,装饰还算奢华细致,不得由点点头。 “客官,你们先喝茶,不知你们要点什么菜呢?” “点菜另外收费是吧。”高慕宁道。 “对对对,点多少收多少。”小二道。 “先给我来个青菜吧。” “好,我马上上菜。”小二一溜烟地消失了。 “这小二真够见钱眼开的。”宋若情道。 “若情,你去给我开了下窗户。”高慕宁道。 宋若情站起身来,推开客户,整个琵琶芳洲映入眼帘,碧水蓝天,花木葱笼,氤氲成烟。 这时,隔壁一对女子的对话却传了过来。 “妹妹,你看我们这个窗口能看到整个琵琶芳洲。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我说文君,我们这一整天琵琶芳洲游山玩水吗?” 胡文君道:“琵琶芳洲很大的,我们游一天也游不完呢。” “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游赏,岂不是很没意思。”刘紫轩道。 “两位小姐,你们的菜来了。”小二道。 “好,你先下去吧。”高慕宁道。 “好吧。”小二退下了。 “唉,大公主你去哪里。”宋若情道。 高慕宁道:“没刚才开窗时没听到你隔壁的两个美女很寂寞吗,我过去认识一下。给你点了个青菜,你先填个肚子吧。” “哦。”难得清静下来,宋若情便安心坐在窗边,但看着那潭碧水,不由得忆起那个人来。 过了一段时间,高慕宁依然没有回来。 宋若情将一盘青菜吃光后,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耳朵被人揪起,“宋若情,你这笨蛋,快醒醒。” “哇哇好痛。”宋若情顿时清醒,道,“大公,高大小姐快放手,人家刚才是不小心睡着了。” “哼。”高慕宁道,“有贵客过来了,你还不快去叫小二把好吃的端上来。” “是是是。”高慕宁对宋若情的态度时好时坏,让宋若情摸不着头脑。 宋若情见着旁边立着两个美女,便不再言语,径直下楼唤小二点菜。 刘紫轩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道:“高小姐好气派。有些下人趁着主人不在的时候偷懒瞌睡,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我们家的小朱可听话多了,跟我着我出去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的。”胡文君道。 “那小朱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高慕宁替她们各斟了一杯茶。 “呵呵,文君家的小朱啊,在几天前跟着一个男人私奔了,果然是有了相好弃主人。”刘紫轩捂着脸朝胡文君笑道,“我看,高小姐身边的那位丫鬟就温训得多,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这时,宋若情走了进来道,“我叫宋若情,小二,把菜都端进来吧。” 小二将宋若情预定的菜色放在桌上,然后才退了出去。 “两个美人,请起筷吧。这一顿由我请客。”高慕宁道。 “好,既然是高大小姐盛情邀请,我们就不客气了。”胡文君道,“不知道高小姐你是哪里人?” “我们.....”宋若情心直口快地打断胡文君,“我们是普通人家。”她清楚地记得在出门之前,高慕宁叮嘱过,不得向外人暴露真实的身份。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爹娘没有教过你人家说话的时候不要随意打断别人的话吗。”高慕宁将茶杯掷于桌上,茶水溢到了桌面,“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守着,免得有一些闲杂人等闯进来。” “是,大公......大小姐。”宋若情道。 “这丫头被人惯坏了,各位见笑了。”高慕宁道,“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 胡文君看着宋若情离去,笑着对高慕宁道:“高小姐给我们点了这么多菜,加起来多多少少也要十几两银子。想必高小姐的家世不俗吧。” “文君真是有见识。”高慕宁道,“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怎么还要查究家世呢,你难道不放心与我交朋友?” “高小姐这是哪里话,我们只是好奇而已。”刘紫轩道,“我先介绍一下我家中的情况吧,我爹爹刘已是朝中四品文官,我娘是名门之后。” “至于我嘛,我爹是三品武官。”胡文君道,“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那送礼的人呐,都快把我家的门坎踏破了。” “哦,两位妹妹真是好家世,你们应该都还未出阁吧。”高慕宁道。 “我呀,正准备订亲呢。”胡文君道。 “在下精通一些看相之术,文君小姐有旺夫相,要嫁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吧。”高慕宁道。 “谁不知道你天生少奶奶的命啊。她要嫁给朝中的一位重臣。”刘紫轩用纤纤五指撑住尖细的下巴,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错,养尊处优,知书达礼。”高慕宁道。 “高小姐你爹是做什么的。”胡文君道。 “我亲爹在多年前已经去世了,我娘带着我改嫁了。”高慕宁道。 “哦,原来高小姐的身世如此可怜。”刘紫轩怜悯道。 “那你爹一定很了不起吧。”胡文君道。 “我后爹原也是武将,可是在几年前,皇帝“杯酒解兵权”,皇上收缴了我后爹的兵权,现在我后爹日日闲斌在家呢。” “哦。原来是这样。”胡文君道,“我们吃好了。紫轩姐姐,你上午不是说要去步云绸庄看丝绸的吗,不如我们现在一起看看看喽。” “你们二位可是要去买风靡京城的‘云锦纱’?”高慕宁道。 胡文君道:“正是。高小姐也想买一匹料子来做衣服么。听闻一匹料子就要五十两银子。” “如果二位喜欢的话,明天我命人送到你们府上。”高慕宁道。 “哦。”胡文君心里吃了一惊,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步云绸庄听说是长公主营的,虽然大长公主是一介女流,但她是皇帝的亲姐姐,人脉极广,在短短的十几年内,把步云绸庄经营得有声有色,日进斗金,大长公主因此也成为了天下第一富商,莫非高小姐认识大长公主?” “何止认识,大长公主就是我娘。”高慕宁谦虚道,“不过她现在在长安居住,如果二位喜欢我们家的云锦纱的话,我明天派人送到你们的府上,你们要挑选什么样的颜色?” “你你是大长公主的女儿?”胡文君坐了起来,打量着高慕宁,“哈,大长公主我在几年前见过一面,现在仔细瞧瞧,你长得跟你母亲是有些相像。” “对啊,你叫什么名字?”刘紫轩道。 “我叫高慕宁。”高慕宁将专属皇家身份的腰牌亮出,刘紫轩胡文君二人连忙下跪,高慕宁扶起已行完大礼的两人道,“两位妹妹不必见外,本宫虽然贵为大公主,但从不喜欢别人对我跪拜,两位妹妹快快起来。”二人这才起来,高慕宁道又道,“都坐下吃饭吧,吃完之后我们再详聊如何。” “哦,谢谢大公主。”两人相视一眼。 “我倒是有一疑问想请教大公主,你们家居于长安,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到京城的?”刘紫轩道。 “因为我娘要逼我嫁人,我不应答便逃婚了。”高慕宁道,“唉,这择夫婿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想挑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男人,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哈哈,会不会是大公主要求太高了?”胡文君道。 “呵呵,本宫倒也没有多高的要求。只要他的身世、地位与我家匹配即可。”高慕宁道。 胡文君脸色微白,但笑不语。 刘紫轩道:“唉呀,我们要不要再点几个菜上来,这些菜都凉了,吃凉的菜对身体不好。” “你喜欢就点什么。”高慕宁道,“宋若情,叫小二上来。” “是。”宋若情又到一楼传唤小二了。 高慕宁道:“两位妹妹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胡文君道:“呵呵,大公主,那我就不客气了哟,小二,给我上一个肘子汤面吧。” 刘紫轩道:“给我来一碗碧碗吧。” 宋若情将费用递给小二,小二笑嘻嘻道:“好咧,客官,马上上菜。” 高慕宁道:“你给我来一碗精烧煎鱼饭吧。”三人一齐点菜后,尔后,高慕宁又打赏了小二一笔小费,小二点头哈腰地去备菜了,不一会儿,便端上来一碗肘子汤面。 “文君小姐,这是您点的肘子汤面,请慢用。”小二恭敬道。 “明明我先点菜的,为什么等那么久还不来?”高慕宁提高了说话的声音,瞧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肘子汤,又不经意地望向了窗外,“太阳都快下山了。” “许是他们生意太好啦,所以才这么慢的,大公主要是饿的话先吃肘子汤面吧。”胡文君将肘子汤面推到高慕宁面前。 高慕宁拒绝道:“我不太喜欢吃肘子汤面,还是文君先享用吧。” 第七十九章 刘公公是个好厨手 这时小二才将饭食上齐,三人你推我让一番后,才开始细细吃食起来。(.) 吃饱之后,高慕宁道:“我想新开一家丝绸店,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参与?” “哦?大公主是想多开一家步云绸庄吗?”胡文君道。 “不,我想另立旗号,专门卖女子专用的丝绸,而且价格要比云锦纱高十倍。”高慕宁道。 胡文君道:“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千金啊,整天不是绣花就是弹琴,闷都闷死了,眼界不高,哪里有大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如果大公主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倒是乐意尽点薄力。您负责进货售卖,我负责财政收支管理,赚到的利润五五分成。” “这个可以考虑一下。”高慕宁笑了笑道,“两位妹妹时候不早了,昨晚我皇上舅舅派人传话,命我今天下午申时入宫一趟,我得必须先回长公主府准备准备。” “恭送大公主。” “两位妹妹请自便。”高慕宁道,“很高兴认识你们二人。” “大公主这是哪里话,能与你以结成好朋友真是我们的福气,那我们明天就呆在府里恭候大公主给我们派送礼物了。”胡文君提醒道。 “嗯。本宫会记得的。宋若情,我们走吧。”高慕宁依依不舍地跟胡刘二人道别。 “哦好。”宋若情跟着高慕宁回到长公主府。 高慕宁坐在大厅里,宋若情给她泡了一杯菊花茶。 高慕宁接过茶杯道:“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要训斥你的。” 宋若情道:“奴婢嘴巴不会说话,惹大公主生气,大公主责备奴婢是应该的。” 高慕宁道:“当别人谈话时,别随意打断别人的谈话。不然很容易让外人误以为我长公主府上的下人都是没礼貌没修养没规矩的人。” “知道了。”宋若情低着头。 “好一对精明的姐妹,竟然想占我便宜。”高慕宁咬牙道。 “大公主,您不是与文君紫轩二人相见恨晚吗?”宋若情道,“何来占便宜一说?” 高慕宁两眼精光道:“今天我跟她们谈到我想跟她们合作开绸庄一事,文君说由我负责进货售卖,她负责财政收支管理,利润五五分成。呵呵,这天底下哪么好的便宜等她捡。我要她何用,难不成本宫算的帐会比她差些?真是太小瞧本宫了。” 宋若情道:“原来如此。” 其实宋若情心里面想的一句话是,大公主既然你看清楚了文君是个占便宜的人,可是为何您对她还是那么周到热情?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说一套做一套?但如果自己这样子问大公主,铁定会被她骂成多管闲事。反正自己只是暂时在长公主府呆两个月罢了,她的事情少问为妙。 宋若情道:“那我去忙其它的了。” “嗯。等等,你叫刘公公明天派人送两匹云锦给紫轩文君,记住,挑料子最差的。 “是。”宋若情依诺退下。 宋若情一大早便去了菜市场,买好食材后返回长公主府。 “宋若情。”栖影远远地向宋若情招手。 “你来啦?”宋若情高兴道。 “嗯,这是这几天我写的笔记,小心收好,别让人发现了。”栖影道,“对了,你上次的那些笔记都记住了吗?” “我,我这一段时间都在忙着照顾大公主,都忘记学习了。”宋若情道。 “那你有没有练琴?”栖影道。 “没有。”宋若情道,“我没有时间。” “这怎么行,琴一天不练就会生疏的。”栖影道,“若情,你一定要想办法练琴。” “我知道了。”宋若情的语气微重,许是昨天受了委屈的原因,今天听着栖影又如此唠叨,不由得情绪有些小小的激动。 “我先回去了。”栖影丝毫没有察觉宋若情的异样。 宋若情打开自己的包裹,细细查看着自己从府上带来的书。 宋若情借着从窗台透进来的月光,细细经地看着琴谱,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指法。 “要是有琴就好了,可是大公主每天这么早就睡觉,如果我晚上弹琴定会吵醒 她,到时吃不了兜着走,我该怎么办呐,白天又要干活没有时间练琴。”宋若情 揉揉看笔记看得得昏花的眼睛。 “栖影的书法真不错,新清飘逸,有空一定要好好地临摹一番。”宋若情痴痴地幻想着自己变成了像栖影那样能歌善舞诗书琴画样样皆通才女。 宋若情傻傻地笑了起来,满心欢喜道:“夏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又是读书又是学琴的?不过现在学不了琴了,那我就,哪一天我知识渊博了,与你肯定有更多的话题。你要等我,知道吗。” 宋若情自言自语道,说罢便捧着书本细细研读起来,看得累的时候便用手指轻按了一下眉宇。 宋若情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大叫一声:“遭了,长公主还等着我做午饭啊。完了完了,要是误了时间,她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宋若情连忙赶回厨房生起火来,生着之后往里面添加了几把木柴,蹲在厨房一角,持着马板细细地刮着鱼鳞。 这时刘光出现了,他闻了闻厨房里浓厚的烟味,呛了几口,悲呛道:“我说宋若情啊,你现在是在烧厨房还是在下厨房啊,搞得满屋子乌烟障气的。” 宋若情把鱼放在盆里,往里面加了水,又找来一块砧板及一把菜刀,将鱼置于砧板,鱼尾巴卟卟地甩了几下,宋若情手一滑,鱼又重新跳回了盆里,扑出了一道道带鱼腥味的水花。 刘光掩鼻偷笑。 宋若情白了他一眼。那鸿门宴说的什么来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任意凌之切之。大概就是形容这条鱼如今的处境罢。 刘光今天心情特好,一屁股坐到灶火前面的短凳子上,说,“也罢,咱家现在清闲着也是清闲,就在就在这参观你怎么样杀鱼蒸鱼。” 宋若情手持菜刀,往鱼背上的鱼鳞狠狠刮了几下,刘光吓得急忙跑过来道:“啊哟喂,我的十八代祖宗,你这哪是刮鱼鳞啊。小心鱼鳞没有刮下来,倒损了鱼肉。蒸鱼讲究肉感,你这样刮,鱼肉都变形了,不行,我看不下下了,闪开,我来刮。大公主啊,从小就喜欢吃我做的清蒸鱼。” 宋若情道:“好啊好啊,我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你叫我干什么都可以,唯独这刮鱼鳞蒸鱼的活我干不了。大人,麻烦你了。我给你把凳子搬过来,你慢慢刮。” 刘光轻轻地把鱼拈起放在砧板上,下刀快准狠,鱼鳞唰唰唰地去掉,再开膛破肚去内脏,还细细地把鱼身内壁上附着的黑膜细细刮去,然后用水冲洗。完了后道:“宋若情,把刨好的姜拿来过。” 宋若情应声而去,切了姜丝,又在碗柜里面取出了椭长圆形白釉青花叠,用水冲洗抹干后,把青花叠及姜丝端到刘光前面。 刘光把整条鱼放在青花叠上,放置蒸锅之上,再把姜丝、盐巴塞到鱼肚子里面。 宋若情对刘光不禁油然生敬,他对大公主果然比对自己的祖宗还要亲厚啊。 刘光道:“你就用烈火煮一刻钟,我先去洗手,待会我要亲自加料。” 宋若情道:“放心吧,到时叫你。” 一刻钟后,盖着的锅冒着氤氲白气,锅里的水沸了,咕噜噜直响。宋若情刚要去喊刘光时,刘光已经站在门边,手里握着一双筷子,掀盖之后把鱼翻了一下。 “你去备些香葱来。” 宋若情忙跑着去洗葱并切成葱花交给刘光,刘光将其洒鱼背上再合上盖子蒸了一会儿,才把蒸鱼从锅里面取出来,交给宋若情道:“蒸鱼要趁热吃,你现在端过去给大公主品尝。” 宋若情道:“是。” 刘光道:“小心烫。” 第八十章 嚣尘之恋 宋若情把鱼端到了大厅,摆上碗跟银筷。[]高慕宁就出现了。 宋若情道:“奴婢正想去请大公主品尝蒸鱼呢,不想大公主就出现了。” 高慕宁高傲地睥睨了她一眼,用银筷子夹了一根姜丝,放在嘴里抿了一下,再夹了一小块鱼肉。 宋若情又去厨房把其他的菜端上来,忙毕后恭敬立在一边,等着大公主风卷残云后收拾残羹冷炙。 高慕宁看起来胃口不错,“蒸鱼的味道真不错。蒸的刚刚好。” 宋若情道:“大公主喜欢吃就好。” 高慕宁说:“说吧,什么事。” 宋若情道:“没什么事啊,我哪有什么事。” 高慕宁道:“哦,那就当我没问。” 高慕宁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温热的菊花茶。宋若情快速地把碗筷收走,拿到厨房洗漱干净后,理理了头发,走回大厅。 宋若情道:“大公主,我有一件事,想让你通融一下。我以后不能只干半天活?” 高慕宁道:“嗯?” 宋若情道:“我还放不下学琴的事情。” 高慕宁:“说重点。” 若道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了就遗憾了。” 高慕宁火了,拍着桌子道:“怎么那么罗嗦,都叫你说直接说重点了。” 宋若情道:“我要去学琴。” 高慕宁一口菊花茶喷了出来:“什么,我没听错吧?” 宋若情道:“我仰慕上官采瑜执教的琴艺,我想每天上午去听琴课。” 高慕宁哼了一声。 宋若情继续道:“上官采瑜执教真是难得一见的才女,琴艺真真是技压天下独秀一枝呀。” 高慕宁转而哈了一声。 宋若情继续道:“大公主,看在我做事那么积极的份上,你就行行好吧。” 高慕宁双眼含笑,立起右手食指左右晃了几下。 宋若情继续哀求道:“大公主您这几天都是睡到午时三刻起醒,那我每天早早醒来,也无事可做。不如上午放我出去学琴,我保证,我一下课后马上就跑回来给你准备午餐。保证绝不耽误你午饭时间。” 高慕宁斜了她一眼。 宋若情耷着脑袋:“你真不答应?” 高慕宁继续喝着茶。 宋若情叹了一口气。 高慕宁道:“你还不如拜我为师,我免费教你,如何。” 宋若情啪地一声将额头磕埋到桌面上:“大公主,你?” 高慕宁瞪道:“怎么,难道本宫比不上那个弱不经风的上官采瑜吗?” 宋若情眨眨眼摇摇头。 高慕宁道:“弹琴嘛,雕虫小技。上官只不过是卖弄罢了。” 宋若情争辨道:“谁说的,上官执教的琴技可好了,您没有看到她在中秋那一晚的表演,简直是出神入化,连皇上看了也称赞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的。” 高慕宁继续无视宋若情对上官采瑜的崇拜之意。 “海棠给我拿琴来。” “是。”不久后,海棠将一副古琴放在高慕宁的旁边,便如风般退出大厅,合上大门。 高慕宁五指往琴弦上一扫,琴音慷慨激昂,高慕宁沉醉地弹着一首无名曲。 宋若情以手掩耳,被虐得苦不堪言,大吼一声:“停。” 高慕宁道:“干嘛,我还没弹够呢。” 宋若情求饶道:“好好好,你就当我没提过请假的事儿。” “你学琴干嘛,你也看到了,学琴又不能当饭吃。”大公主又拂了一个琴音。 “我就是想学嘛。”宋若情道,学琴当然是为了接近夏燃彦,取悦夏燃彦。 而这个是她心里面最深的秘密,当然不能说出去了。 高慕宁道:“你学琴不如跟着我学做生意呢。” 宋若情道:“算了吧,我对这个没兴趣。” 高慕宁道:“我困了,我先休息了。你退下吧。 夜晚,宋若情正要入睡时,高慕宁凑了过来。 “哇。吓死我了,你靠得那么近干嘛。”宋若情捂着胸口道。 “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你睡觉不是磨牙就是在梦里呻吟?”高慕宁一本正经道。 “磨牙?呻吟?”宋若情道。 “对,那个牙齿磨得呀像老鼠咬木头一样,吱吱吱地响。”高慕宁道。 “这样磨?”宋若情上齿嗑下齿。 “比这还大声。”高慕宁道。 “什么,有这么恐怖吗。”宋若情道。 “还有你那个呻吟声也很淫荡。”高慕宁伸出左右手的食指,然后指尖碰在一起,道,“就好像你跟哪个美男子那个那个。” 宋若情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哪有那个。” “哈哈,还解释,夜夜发春之梦,看来你很想男人的嘛。”高慕宁道。 “怎么你说的我全都没有知觉,是不是你骗我的?”宋若情道。 “骗你干嘛。”高慕宁道,“我有这么无聊吗,要不改天你在磨牙的时候我把把你唤醒,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行,可是,我醒了就不知道我有没有磨牙了。”宋若情道。 “不说了,睡觉。”高慕宁道。 “嗯。”宋若情道。 “宋若情。”高慕宁隔着薄薄的帐纱望着双目闭合的宋若情。 “说。”宋若情道。 “其实,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讨厌。”高慕宁道。 “.......”宋若情道无语了。 “你知道吗,你为了救蝶娇的时候,扫向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打了个冷战,那个眼神像狼一样凶狠。” “我哪有地么犀利的眼神。”宋若情道,“不过是不想被你欺负了罢,那个眼神是在愤怒的状态才表现出来的,我现在应该也装不出那时的狠眼神了。哈哈。” “唉,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狠角色呢。”高慕宁道。 “谁说的,我心地很好的。”宋若情道。 “你这几天做的菜有进步了。”高慕宁道。 “有打击才会有进步。”宋若情道,“我睡了。” “好吧,再见。”高慕宁摇了摇手,宋若情扑哧笑了出来。 “好吧,再见。”宋若情道。 “关于你练琴的事,本宫想过了,本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长公主府后院有座亭子,你要是有真想去练的话,就去那练吧。不过本宫需要时你的时候,你得马上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是,谢大公主。”宋若情松了一口气,恬然地闭上眼睛。 “宋若情,你真得睡得着吗?不如我唱支歌给你听好不好?”高慕宁道。 “随便。”宋若情翻了一下身子。 “我真唱了。”高慕宁清清嗓子,唱了起来,“小宝贝睡吧,小宝贝睡吧......” “等等等,你竟然会唱这个?”宋若情不敢置信。 “当然。”高慕宁继续唱道:“快快入睡吧......” 宋若捂了捂耳朵,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八十一章 初遇白宁(上) 自此以后,宋若情每天依旧早起,在中午之前将菜买好,下午趁高慕宁还在睡懒觉时偷偷跑到大公主府北侧的亭子练一个时辰的古琴。 起初时海棠则像影子般地伴随左右,美其名为欣赏曲乐,但日子久了便不再盯着。 每到未时,宋若情便回到工作岗位,等待差役。 宋若情用手绢擦去了脸上的汗珠,刚到大厅时发现高慕宁趴在桌子上。 “大公主,大公主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天气太热了睡不着。”高慕宁道。 “那我先找把扇子帮你扇一下”说罢便找来一把团扇,对着高慕宁轻轻地扇起风来。 “还是热,给我弄些消暑的东西来吃吃。”高慕宁道。 “要不我给你弄个冰镇西瓜?”宋若情道。 “不了。吃西瓜我会拉肚子。”高慕宁道,“啊,对了,要不是天气热,我还差点把一件事给忘了。” “什么事?”宋若情道。 高慕宁手持折扇扇起风来,回忆道:“我从长安带了一些糖。我去拿给你吃好不好。” “糖?” “嗯。你等我一下。”高慕宁便走回卧室将糖取出来。 高慕宁将一包糖塞到宋若情手里,宋若情打开一看,糖全化了:“过期的糖你也送给我呀。” 高慕宁囧道:“啊?过期了呀?我还是几个月之前偷偷地从我娘那里偷来的。过期了就不要吃了。那我煮凉饮给你喝。” “凉饮?”宋若情疑惑不已。 “这天太热了,我得弄点凉饮来消消暑。我可喜欢凉饮了,你也到厨房帮忙吧,我做的可是天底下最正宗的凉饮。” 宋若情道:“不必了吧,你是大长公哦。” 高慕宁道:“怎么,你不愿意?” 宋若情思考了一番道:“好吧。” 高慕宁与宋若情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首先呢,我要准备材料。宋若情你给我削个红薯吧,我来刨芋头。”高慕宁将一条大红薯交给宋若情。 宋若情拿着把小刀,细细地把红薯的皮削去,手一滑,红薯骨碌碌地滑到地上,宋若情正要捡起时,一只蟑螂轻快地爬过了红薯,叫了一声:“啊。” “怎么啦。”高慕宁停下动作。 宋若情道:“有蟑螂,你说我应该拿它怎么办呢。” 高慕宁看了一眼正在红薯上扬着两条触须的蟑螂:“哈哈哈,杀了。” 宋若情道:“好主意,到时给你加餐。” 高慕宁道:“不不不,你应该养肥了再杀,你还可以吃蟑螂腿呢。” 宋若情用手指将蟑螂弹走,又将蟑螂爬过的部分又细细地削去。 “洗一下没事啦。”大公主将紫泥砂煲洗干净,将一只芋头均匀切成三节,放入,“把红薯洗净了给我。” “来了。”宋若情将洗了两次的红薯交给高慕宁,“大公主,这红薯芋头都是普通的食物,你喜欢吃这个?” “怎么,你以为我是大公主就不吃五谷杂粮啦。”高慕宁将红薯切成像红枣大小的碎块后,与芋头块一起放入紫砂煲中,加上净水,起生火来,“凉饮要约煮大半个时辰,你给我看一下火。” “嗯。”宋若情接过高慕宁递过来的扇子。 高慕宁在厨房找到了两块红糖,半个时辰后,将红糖投入紫砂煲中,接过宋若情的扇子扇起火来。 “咳咳。”宋若情的脸上沾了不少灰。 “唉呀,小花猫。”高慕宁取笑道,“去洗两个碗吧,马上就好了。” 宋若情洗了两只碗,放在桌面上,高慕宁用砂布覆盖在紫砂煲执耳上,将紫砂煲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缓缓移步道:“小心烫啦。” 宋若情将勺子递到高慕宁跟前,高慕宁揭开了盖子,一股清香之味迎面扑来。[] “香吧。”高慕宁盛了一碗放在宋若情的面前,“尝尝。” “有点烫。”宋若情用勺子挖了一勺,“这芋头红薯放水炖了这么久,都融化了。” “好吃不?”高慕宁追问。 “嗯,好吃。”宋若情道,不过后半句,“就是太甜了”没有说出口,毕竟是大公主亲自熬的凉饮,吃人嘴软,总不能说扫人兴的话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以后有空再煮给你喝。”高慕宁将碗里的芋头捣碎,挖了一口,细细地品尝起来。 微风拂动着珠帘,叮当作响。 喝饱凉饮后,高慕宁便回卧室继续睡觉,此时日光已落,温度已有所下降,高慕宁睡至戌时才转醒。 高慕宁睁开眼睛一看,天都黑了,她唤了一句宋若情。 宋若情闻声而至,手里拿着一本琴谱。 “我肚子饿了,想吃芒果。”高慕宁撒娇道。 “啊?芒果?”宋若情道,“大公主,可是现在已经是戌时初了,街上的铺子早就收摊了。” “我饿了,你一定要去买。”高慕宁道。 宋若情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温柔道,“明天我一大早再给你去买好不?我现在给你做碗牛肉面怎么样?” “哼,人家现在没有胃口不想吃面,你去帮我买一点芒果回来嘛,好不好,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芒果?”高慕像小孩一般用哭腔对宋若情说道。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我现在出去给你买。”宋若情心里想,要是今晚不给她买回来,估计自己不用睡觉了。 “不行,我要你请我吃。”高慕宁道。 “啊?哦,那,好吧。那我用我自己的钱买。”宋若情心里面把高慕宁的祖宗问候了千百遍。 “我就知道你就是爱我的。”高慕宁道,“你出府后往西直走,再左拐三个路口,就会看到芒果摊的了。” “嗯,那是当然。”高慕宁出了府之后,往西市街走去。 街上热闹早已散去,店铺大部分早已打烊了,宋若情一个人走在冷冷静静的大街上。 “这大公主还挺会磨人的,非得要我晚上出来买芒果,而她却在屋子里睡春秋大觉,哪里有这样的人嘛。”宋若情抱怨道,“她的凉饮果然是不能白喝的,喝了就要以十倍的代价还给她。这里哪还有芒果卖嘛。”宋若情一边道路一边抱怨道,她胡乱地穿行了几条街,依然没有卖芒果的的摊子。 “左拐三个路口。”宋若情回忆大公主给的路线,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所说的芒果摊,不过已经关门了,宋若情往旁边一家档口走去。 “请问,还有芒果吗?”这个档口的卖主正在收拾东西。 “姑娘,芒果已经卖完了。”店主约二十岁,衣着平凡,长相但相当的温顺俊俏。 “那你知道在哪里还有芒果卖吗?”宋若情拦住他的去路道。 “这个嘛,就不太清楚了,要不你走到中心街市那边去看一下吧。”档主道。 “中心街?在什么地方?”宋若情道。 “往东走一段路程。”档主道,“不过姑娘,你一个人那么晚了还往那边去,有些不安全,不如这样子,我家呢,就住在这条街的对面,你要是急着要芒果的话,可以到我家去取。” “真的吗?”宋若情道,“那太好了。谢谢你了,档主。” “我叫白宁。”白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宋若情道,“姑娘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丫鬟?” “我啊?”宋若情支支吾吾了阵,道,“我是离这不远的高府的丫鬟。”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白宁道,“我想跟你做个朋友,可以吗?” “可以啊,我叫宋若情,白宁大哥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呢。”宋若情道。 “到了。”白宁道,“宋姑娘在此等侯吧,我把芒果拿出来给你。” “嗯,好,谢谢你。”宋若情在门外候着,不一会儿,白宁便拿着包好的芒果出了走来。 正在此时,白母从屋里冲了出来,喝道:“混小子,这么晚了还杵在那干什么?喝西北风啊?还不回来睡觉!” “娘,你说的是什么话嘛。”白宁跺着脚道。 白母冲出来道,原来是怒气冲冲的,可是当见着宋若情时,有上却瞬时堆满了笑容:“唉,这是哪家的姑娘?” 白宁解释道:“娘,若情妹妹在一个府里当差,她主子想吃芒果,我看她一个人在找芒果,您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哪还有芒果卖呢,这不,我把家里面的芒果送她一些。” “唉,早说嘛。”白母眯着眼拉过宋若情的手道,“宋姑娘,我家的芒果可甜了,你要多少有多少。” “谢伯母。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宋若情从口袋里支出钱两递给白母,白母却没有收下。 “这芒果送你啦,不收钱。”白母道,“以后,宋姑娘有空常来我们档口买芒果便好了。” “这怎么行,伯母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吃亏呢。”宋若情道。 白宁道:“唉,宋姑娘,我一般都在戌时初收摊的,可是今晚上我却鬼使神差的戌时末才收摊,这也是上天安排我在今晚认识姑娘。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不如这样子,我送姑娘回高府吧。” “行,小子你真够义气。”白母朝白宁灿然一笑,挥手示意他快些送宋若情回府。 “不用了,白大哥,我怎么好意思让你送呢?”宋若情道。 “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没事,我送送你。”白宁道。 “好吧,那谢白宁大哥了。”宋若情道。 “这袋芒果当是认识若情妹妹的见面礼了。”白宁道,“我们走吧。” 第八十二章 初遇白宁(下) 宋若情与白宁一起回长公主府,一路上,白宁与宋若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一会儿,便回到了长公主府。 “好了,若情妹妹你进去吧。”白宁道。 “好,谢谢白大哥。”宋若情走进了长公主府。 “大公主,我回来了。”宋若情道。 “唉呀,宋若情回来啦,芒果呢?”高慕宁掀开被子,仅穿了贴身衣物,光着脚丫,头发凌乱,像风一样地跑了出来。 “给。”宋若情将芒果递给高慕宁。 “这芒果很难剥皮哦。”高慕宁刮着芒果,用眼扫着宋若情的双手叹道,“唉,都怪我,昨天把指甲剪短了。” “来吧,我来帮你。”宋若情城伸出右手将高慕宁手里的芒果拿过来。 “啊。”高慕宁痛苦地笑了一声,原来是被宋若情的指甲划到,手背上的皮肤顿时出现一道红痕。 “对不起对不起。”宋若情连忙道歉。 “哇,你指甲好锋利。”高慕宁道。 宋若情连忙看看自己的指甲,指甲并不很长,但五指细长。 宋若情在自己的手背用指甲刮了一下,顿时出现一条红痕,嗯,果然很痛。 “我明天会剪的......” “嗯。” 宋若情拿出一个芒果剥了起来,“皮果然不好扒。”扒完之后将芒果递给高慕宁,高慕宁道谢一番后便吃了起来。 “你也吃吧。”高慕宁点头道。 宋若情给自己剥了一只芒果,放在嘴边时由于手滑芒果蹦达到了手上。 “有吃还不会吃,真得像个小孩子。”高慕宁呵呵地笑起来,涂了一嘴巴的芒果汁。 “你说我呢还是说你自己呢。”宋若情道,“我本来就像小孩子嘛,难道是老孩子吗?” “哈哈!”高慕宁笑了起来。 两人吃完芒果后,宋若情负责清场,并打来清水给高慕宁洗手。 高慕宁打了个饱嗝道:“吃了早点睡啊,明天我们还有事情呢。” “嗯。” 第二天,宋若情起床后梳洗一番后,拎着菜蓝子买菜去了,待回来时,发现白宁正往长公主府内张望。 “白大哥。”宋若情唤了一句。 “啊,若情妹妹。”白宁高兴极了,跟到宋若情面前耸了耸肩膀道,“我刚才正在想办法看你呢,可是这长公主府的侍卫啊见我穿得寒酸,连通报一声都不给,实在是太吓人了。” “白宁大哥有什么事情?”宋若情道。 “哈哈,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啦,只是来看一下若情妹妹,我还给若情妹妹带来了一些水果。你看。”白宁将手里的葡萄递给宋若情,“这个可是塞外刚运来的黑葡萄。” “谢谢白大哥,白大哥,其实你不用那么客气。”宋若情接过道,“你以后要是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下次不用再带其它的礼物了。” “你们女孩子家都喜欢吃水果的。”白宁道。 “宋若情。”高慕宁这时立在门口,朝宋若情喊了一句。宋若情跑回她身边道,“大公主。” “他是谁啊?”高慕宁道。 “昨天晚上买芒果的时候,你说的那个店早已关门了,他是那个店旁边水果店的店主,昨天就是他我送的芒果。”宋若情把事情前后都大概说一遍。 “哦,原来如此。”高慕宁道,“你先把东西放回厨房吧,我们现在出去看一个店铺。” “是。”宋若情走到白宁旁边道,“白宁大哥你先回去吧。我现在还有一点事情要忙。” “好好好,我以后再来看你。”白宁道。 白宁告辞后,宋若情将买来的菜放在厨房里,便跟高慕宁一起坐在马车里。 “喂,有人喜欢你了。”高慕宁道。 “我跟白宁大哥没有什么。”宋若情道,“他是我新认的朋友。” “你是嫌弃人家家世太普通,地位太低吧。”高慕宁道。 “哪有。”宋若情道,“不说这个了,我们要去的那个店铺在哪里?” “去最热闹的地方鬼子市附近,看一看那个店铺能否赚大钱不。”高慕宁道。 “为什么你一天到晚只关心赚钱?”宋若情道,“大公主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比如说你想嫁哪一个人,是嫁文官呢还是武官呢?” “我不想嫁。”高慕宁道,“男人都靠不住的。” “何出此言?”宋若情道。 “吁。回大公主,到了。”车夫道。 “下车吧。”高慕宁下车,用手挡住了强烈的光线,道:“哇,好大的咸蛋王,好想吃。” “啊?”宋若情不解。 “我是说太阳好猛。”高慕宁道。 “太阳就太阳嘛,还咸蛋王。”宋若情跟着下了马车。 “其实有没有男人都一样,有男人时你还是你,没男人时你依然还是你。”高慕宁道,“就像你,今天是我的婢子,你有了白宁,你还是我的婢子。” “唉,大公主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白宁真没啥,你不信就算啦。”宋若情哭笑不得道,“说来说去,我始终还是你的婢子,哎。” “对对对!宋若情的十三岁在做什么?当高慕宁的婢子!去买菜时说:卖菜的,我要这个菜,我要那个菜!哈哈!!以后呀你跟你的孩子介绍说,‘孩子啊,你娘当年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在给人当婢子’,哈哈。。。”高慕宁折腾着宋若情。 “呵呵......”宋若情傻笑,汗流满面。 “发高烧!!。。。”高慕宁嘟了一下嘴,做着可爱逗人的动作。 “哈哈。”宋若情不顾形象地开口大笑。 第八十三章 梦语胭脂泪(上) “元佐。[]”赵延美刚下朝,只见赵元佐立于秦王府前。 “怎么不进去。”赵延美道,“你四嫂在府内呢。” “四叔。”赵元佐穿着月牙色锦袍,玉冠束发,眉宇渐渐长开,道,“四叔,你觉得我爹他这个人怎么样?”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来了?”赵延美与赵元佐进入秦王府。 “也许我这个做儿子的不称职,对我父亲了解不够。所以我想从其他人的口中了解一下他。”赵元佐道。 “二哥他是个孝子,也是个强者。”赵延美道。 “那他是好人吗?”赵元佐道。 “当然是好人。”赵延美道。 “不,四叔,我要听实话。”赵元佐道,“如果我爹是好人,那为什么他设计杀了静妃?” “你听谁说他杀了静妃。”赵延美道。 “我今天去了鹿苑,无意中听了一个侍卫说那天我爹借醉杀死了静妃。”赵元佐道,“我爹他是不是坏人?” “元佐,他是你爹,你要相信他。”赵延美道。 “元佐你来了。”正在此时,张素馨身着锦绣素馨花白色长裙,气格清逸,双手端着甜品,“元佐,昨天我的一个表妹来探给我,给我带了一些江浙地产,快过来尝尝。” “四嫂。”赵元佐前脚还在追着赵延美问他爹是善是恶的问题,可转眼间便流着口水凑到张素馨跟前。 “真是个孩子。”张素馨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赵元佐道,“这份是特地留给你的,唉呀,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吃,瞧你那吃相,唉,真不想说你了。” “四嫂,你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赵元佐把一盘糕点吃完后,得意地拍着肚皮,“也只有在你们这里吃得饱,喝得足。(.无弹窗广告)” “嗯?在家里面,你爹难道不让你吃饭了?”赵延美道。 “这倒不是。”赵元佐道,“家里面规距多女人多,有王德妃、李妃、符王妃,都是长辈......呃......总之,在你这府上,才能吃出家的味道。” 赵元佐眼里泛起一阵雾气,他与赵延美夫妇相处的时间比与自己父亲母亲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他跑魏府的次数比去向那些王妃请安的次数还要多。 晋王府再豪华,却令自己感到陌生,他看惯了王德妃李妃符王妃三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 赵延美拍拍赵元佐的手背道:“没事,你就把这当成你的第二个家好了。” 赵元佐抬起墨黑的眼睛,眸子泛着一股白雾。 “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赵延美道,“其实站在政治立场看,你爹杀花蕊是必然的。因为皇上专宠花蕊一人。” “四叔,我觉得我爹太残暴了。静妃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我爹对一个弱女子下手,太狠心了。” “元佐,你能这样想,证明你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可是,政治是复杂的。”赵延美道。 “我讨厌杀戮。”赵元佐道,“皇帝大伯经常说,做人要心怀善意,能不杀就不杀。” 赵延美叹了口气道:“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像皇上那样有颗仁善之心便好了。如今花蕊已入土为安,我们还是别去讨论了吧。” 赵元佐道:“嗯,四叔。” 宋若情随着高慕宁走在大街上。 宋若情道:“大公主,我们这是去哪找谁呀?” 高慕宁道:“前一阵时间我从胡文君那里打听到,她认识京城中的一位胭脂店女老板,那个女老板正在聘一位管事。(.好看的小说)” “啊?大公主你没发高烧吧?”宋若情往高慕宁的额头上伸手探了探,“不像呀。” “切。你才发高烧。”高慕宁回击道。 “你是大公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想去当管事?”宋若情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何不可?我高慕宁素来不喜欢像别家的良家女子整天不是诗书琴画就是刺绣女工,我喜欢赚钱,这一次我先想去她说的那家胭脂店看看,如果他们给我的待遇不错的话,我一定会帮他们赚到钱。”高慕宁道,“待会我们一起进去,你们假装成讨论买哪种胭脂的姐妹。我要试探一下他们。” “好。” 宋若情与高慕宁大摇大摆地进去胭脂店,店内胭脂琳琅,香气扑鼻。 “宁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盒最上等的胭脂呢?”宋若情道。 高慕宁把胭脂店看了一眼道,“好啊。我胭脂也快用完了。” “请问你这个胭脂怎么卖?”高慕宁指着一盒胭脂。 “你喜欢哪个便买哪个。”店中男掌柜打着瞌睡道,“都是顶好的胭脂。” 高慕宁傲视了一眼男掌柜,不再言语,直接大声道:“这胭脂哪有府上的夜紫胭脂好闻。” “哦,姑娘府上竟然还有夜紫胭脂?”这时一位年俏的女子出现了,腹部隆起。 “梦语你总算回来了。”男掌柜小心地扶着她,“小心小心。” “怎么,我才出去一会儿,你就想我了?”梦语偎依在男人的怀里,亲热了一阵后,托着腹部走到高慕宁道,“这位小姐要买什么价格的胭脂?” “我是看需要买胭脂,而不是看价位买胭脂。”高慕宁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叫梦语。梦中的梦,解语花的语。” “哦。原来是梦语姐姐,我姓高,有礼了。”高慕宁朝梦语作了一揖。 “呵呵,高小姐有礼了。”梦语亦回礼首,然后请她坐下。 “我是听人说,你这个店找人打理?”高慕宁道。 “嗯。”梦语道。 “哦,这是为何?”高慕宁道。 “这个店是我娘留给我的,但是我已经有孕三个月了,为了养胎,我不宜将过多的精力放在打理生意的份。刚才的那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李郎。”梦语道,“我很爱他,可是我手上就有两家店需要他看着,我怕他忙不过来。所以我想找个人来打理一下这家胭脂店,当然价格方面,我是不会亏待人的。” “我想试试。”高慕宁道,“在下不才,但是管理一家店铺倒也不成问题。”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全名及籍贯?”梦语道,“看姑娘的气质,是个不可多见的能干之人。” “在下姓高,字慕宁,我长安人氏,前不久刚到京城,母亲便是当朝大长公主赵嫣。” “哦?原来是大公主。”梦语道,“奴家这厢有礼了。” “梦语不必多礼。”高慕宁道。 梦语笑道:“对了,你身为皇室中人,理应锦衣玉食,怎么跑到民间操起算盘做管家来了,这不是抢平民的饭碗么?” 高慕宁温和笑道:“呵呵,大公主只是个身份,如果整天只呆在家里享受荣华富贵,不思进取,那跟养在猪圈里吃肥待宰的生畜没有区别。而且我高慕宁从小便对经商有浓厚的兴趣。” 梦语道:“如果大公主作为我的管家,你说说看,我这店里有哪些方面需要改进的?” 高慕宁道:“我刚才已经仔细瞧过了,一,您这店门面太小太旧,光线不足,得扩张面积及增加采光度;二,您这店里的胭脂分类不够明确,我刚才看到产生西域的胭脂与东海产的胭脂混在一块,得重新归区域放置,三,品种单调,梦姐姐,您知道我们作为女儿家,平日里梳妆打扮并不使用胭脂,我认为我们可以增加其他物品来销售,比如我们可以卖一些常用的香料及女子饰品,比如金颜香、枝子香、玳瑁、琉璃珠、镙钿、苏合油等等。第四,客人在店里买胭脂达到了相应的数额,我们就给她些小赠品,你知道我们女人是很喜欢别人送东西的。” 梦语放心道:“大公主眼光果然高远,那么奴家放心将店铺交给大公府打理。关于装修进货方面的财政支出,大公主尽管放心,我稍后会给您一千两黄金作为本钱。” “好,梦语真是快人快语。”高慕宁道。 “只是不知大公主需要什么样的报酬?”梦语道。 高慕宁眼光一正道:“收入五五分成。” “好,祝我们合作愉快。”梦语突然捂了一下肚子。 “怎么了?”立在梦语身后的李郎连忙关怀道。 “这孩子又踢我了。”梦语甜蜜满足道,“李郎,我猜我怀的一定是个男孩,不然他怎么会如此调皮呢。” “呵呵,梦语可要注意身子哦,多喝人参鸡汤补补身子。”高慕宁道。 “谢谢大公主的关心。”梦语扶着腰坐在位置上,对李郎道,“我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好。”李郎便出去了。 “梦语好福气,有一个如此疼你惜你的丈夫。”高慕宁称赞道。 “呵呵,李郎聪明俊朗,难得的是他对我一心一意。”梦语心满意足道,“我们来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好。”高慕宁道附在梦语耳朵道上道,“我除了帮你打理店铺,我还会帮你看着你的丈夫,一旦他背地里有别的女人,我马上告诉你哦。” 梦语微微一笑道,“好。” 第八十四章 梦语胭脂泪(下) 宋若情与高幕宁这几天在胭脂店里面忙了起来。 高慕宁将胭脂店重新布置了一番,经过调整后的胭脂店看上去更加高端大气了。 “大公主大公主,我来看您来了。”胡文君携着一群京城名媛,袅袅婷婷地进了胭脂店。 高幕宁大喜,迎上前来,执了胡文君的手道:“好几天不见妹妹了,我想你想得紧咧。” 胡文君妩媚地笑了一声道:“唉呀,你想我这不见到我了吗?我自从收到你的开店的消息后,我呀兴奋地睡不着觉,这不唤了三五个姐妹一齐来你这看看,你呀,得好好地招待她们,她们可都是不省油的灯哦。” “大家随便看随便看。”高慕宁道,“我这店里卖的可都是精品。” 众女子一阵劲儿地喧闹嘻笑,在胭脂店内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好不热闹。 “慕宁,我想买一盒胭脂,你说哪盒比较好?”胡文君道。 “你可以看看这个。”高慕宁从架上取下一盒胭脂,将盒盖打开,递给胡文君。 胡文君接过胭脂,细细地嗅了嗅道:“嗯,味道是不错,只不过我皮肤是敏感型皮肤,用这胭脂妥不?” 高慕宁道:“合试,你可以试用一下。”说罢朝宋若情喊了一句,“小宋。你过来帮胡文君涂些胭脂吧,我去那边招呼客人。” “是,大公主,胡小姐,这边请,这边有镜子。”宋若情将胡文君引到柜台旁边。 胡文君坐在镜子前面,宋若情用湿毛巾替她擦干净脸后,替她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宋若情道:“胡姐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胡文君呵呵一笑道:“没有。若情,这胭脂多少钱一盒?” 宋若情道:“五十两银子一盒。” 胡文君惊讶道:“什么?” 宋若情呲着牙笑道:“呵呵,胡姐姐,五十两,这个胭脂是西域原产的,这全京城就只我们这里有卖呢。” 胡文君道:“呵呵,若情,我跟大公主的交情颇深,给个友情价呗。” 宋若情道:“胡小姐如果是有意购买,我这就跟公主禀报去。” 胡文君道:“你去呗。” 宋若情道:“您坐一会儿,我去问问吧。”宋若情往人群中走去,只见高慕宁跟一名女子聊得正欢。 宋若情附在她的耳杂低语几句,高慕宁看了胡文君一眼道:“一分都不能少。” 宋若情道啊了一声。 高慕道:“啊什么啊,照我说的做。” 宋若情为难地走回胡文君的跟前,皮笑肉不笑道:“胡姐姐,这款胭脂已经是最低价给你的了。” 胡文君心里不痛快,将胭脂啪地一声放回桌上,双手捂面,痛苦地嘤宁了一声:“我的脸好疼啊。” 宋若情连忙扶着她道:“胡姐姐,你怎么了?” 胡文君吼了声道:“走开。”一把将宋若情推开,宋若情一个不稳,撞到陈列着满是胭脂的柜子上,柜子顿时稀里哗啦地掉了不少物品下来,其中不乏破碎的水晶琉璃饰品。 屋内的人被这声音惊动了,高慕宁如风似奔至宋若情面前,拉起她道:“搞什么呀你?” 宋若情一脸歉疚道:“对不起。” 胡文君捂着通红微肿的脸,厉声道:“高慕宁,你卖假胭脂。你瞧我这张脸,都快被这胭脂给毁了。姐妹们哪,千万不要卖她的东西。” 众名媛连忙跑过去,围着胡文君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文君,你怎么回事?你可是说大公主这儿的水粉都是货真价实的。” “对啊对啊,你出门前不是说叫我们多买些水粉来打扮打扮的吗?” “我们可不能被她欺骗.....” 胡文君无辜道:“我是受了大公主的蛊惑才那样说的。可是现在你们看我这张脸,呜呜.....没想到,大公主你卖假胭脂。我要告你。” 高慕宁声音提高了一个阶级,尖声道:“胡文君,你哪壶不提哪壶?我有说过一定要你买我的胭脂吗,我这胭脂,货真价实,你不要污蔑我。” 胡文君道:“自你认识我来,你就对我有一股儿殷勤劲,不就是想让我买你家胭脂吗?现在我试用了你们家的胭脂导致皮肤过敏,高慕宁,你太不厚道了,你得赔损失。” 高慕宁顿时火气上涌,厉声道:“岂有此理!” 胡文君不依不饶道:“姐妹们,你们看见了,我受了这么大的罪,高慕宁不仅不赔礼道歉,而且还说多么不负责任的话。姐妹们,别被她家的胭脂毁了我们引以为荣的美貌,大家都不要买她的东西,我们去别家瞧瞧。走啦走啦。” 高慕宁连忙拦住她们的去路:“胡文君,我当你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这样子对我?” 胡文君白了她一眼:“谁当你是朋友啊?” 高慕宁道:“你想怎么样?” 胡文君道:“很简单,赔我五十两呗。” 高慕宁逮住胡文的衣袖,恨恨道:“明明是你自己的皮肤问题,这根本不是胭脂的质量问题,还要我赔钱,做梦!胡文君,我看你今天是存心来闹事的。” 胡文君受惊地呼喊道:“你快放手。” 宋若情连忙走过来,掰开拧在一起的两人道:“大公主,不要激动,你要冷静。” 高慕宁道:“冷静冷静,你叫我怎么样冷静?我的招牌都快被她拆了!” 胡文君道:“高慕宁,那五十两我不要了,留给你自己死后慢慢享用吧,最好是全家人一起用。” 高慕宁气得双眼通红,扬起右掌往胡文君脸上撑去。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对方的脸上,声音清析异常,惹得过路之人侧目。 高慕宁蹙着眉宇,右手不停地颤抖着,双眼冰冷地盯着地上。 众女子惊讶地立在那里,紧接着是一阵的惊叫逃窜。 胡文君呆呆地立在原地,绞着帕子,扶住将倾的宋若情,略有愧色:“若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慕宁蓦然抬头,只见宋若情右脸一片红肿。 宋若情捂着有道:“对不起,胡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向您推荐那款胭脂,害得您伤了脸。你快走吧。” 高慕宁呼吸紊乱,双眼透着复杂无比的眼光。 胡文君恨恨地道:“高慕宁,你给我记着。”说罢夺门而去。 高慕宁正要追上前去,衣角却被宋若情紧紧篡着,宋若情道:“大公主不要追了。” 高慕宁冒火三丈,朝胡文君的背景厉声咒骂道:“胡文君,你这贱人,我咒你以后生的孩子,第一胎一百天后死翘翘,第二胎五十天后死翘翘,第三胎第十天后死翘翘,还有你的相公在外面有女人,染梅毒,还把这病传给了你。气死我了,竟敢咒我死。” 宋若情道:“大公主你这诅咒也太恶毒了吧。” 高慕宁道:“谁叫她得罪我。不就是皮肤过敏吗?她有必要把我骂得那么衰吗?有必要污蔑我卖假货吗?” 宋若情捂着依旧火辣的脸,心里隐隐作痛道:“大公主,你不要这样子。” 高慕宁狠狠地跺了一脚,甩袖而去。 晚上,高慕宁将自己锁在毓蒙阁内,许久没有动静。 宋若情站在窗外,望着天上的冷月发呆,这时海棠走来道:“怎么,又惹大公主生气了?” 宋若情低声道:“才没有呢。” 海棠道:“那奇怪了,自你们从胭脂店回来之后,大公主就把自己关在房内一直不出来。” 宋若情道:“今天在胭脂店里,大公主跟胡文君闹了一些小矛盾。” 海棠道:“什么?大公主被人欺负了?” 宋若情道:“没没有啦,只是有一些误会了。胡文君涂了我们店里的胭脂后,肌肤过敏,就跟大公主吵了起来,说了些不愉快地话。” 海棠亮出宝剑道:“我去把胡文君灭了。” 宋若情连忙挡住她的去路道:“海棠不可。其实,胡姐姐也没有什么大错,莫要再把问题激化了。而且大公主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公主她打......” 海棠道:“打什么?” 宋若情道:“没事,大公主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跟胡文君来往。所以你莫要再插手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海棠点点头,瞧了瞧月下低眉的宋若情,一时间觉得她模样甚是可爱,捏了捏她的脸蛋道:“这也是。唉,我说你进不了毓蒙阁,今晚睡我房间怎么样?” 宋若情连连后退,捂着脸嗷嗷地叫了几声。 海棠惊疑道:“怎么了?” 宋若情道:“没事,今天我吃了上火的东西,腮子两边有些浮肿疼痛。” 海棠笑道:“怪不得我瞧着你这张脸,感觉你脸蛋圆了一圈似地。” 宋若情淡然地笑道:“那我就谢谢海棠大美人的收留了。走吧。” “嗯。” 第八十五章 东风烈,往事不堪忆 昏黑的大街上,寂静无人,天空飘满了铅灰色的乌云,天地间突然间刮起了猛烈的东风,高慕宁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张目四望。 乌云越堆越密,压抑着整个大地,云层之中咔嚓一声闪地一道闪电。 满身泥垢的高慕宁眼色惊慌,站在荒废的郊外,漫天飘絮,毛绒绒的芦苇钻进她的鼻孔,引得她一阵咳嗽。 她孤独地站那里,衣衫猎猎,乌云漫天,狂风呼啸,似乎要把她吹卷到黑暗无边的乌云深处。 “不要跑。”伴着窸窸窣窣的拨打芦苇的声响,传来一声令人心惊胆颤的声音。 高慕宁不断地朝前奔跑,不断往前奔跑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她一口气跑了几里,终于逃出了那片阴森林的芦苇丛林。 这一路上,她总是觉有个魔鬼在追赶着她,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但当她回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她停住疲惫的脚步,回过头来时,突然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高慕宁看着逐渐模糊的一切,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而眼前,站着一个面目邪恶的男人。 男人一脚踹在高慕宁的身上,掐着高慕宁的脖子道:“叫你不要跑偏要跑,小杂种,赶明儿将你卖到北汉去当奴隶。” “不.....啊。”高慕宁不断地挣扎着,蓦地睁开了眼睛,腾地一声坐了起来,手心及额头上沁满了豆大的汗珠。 “宋若情,宋若情。”高慕宁紧篡着被角,不断地喊着宋若情的名字,但却没见着她的身影。 “公主,我来了,快开门。”刘光不断地敲打着毓蒙阁的大门。 高慕宁这才冷静下来,看着上锁的大门,这才想起昨天自己将毓自己反锁在蒙阁内。她定了定神,披衣下床,哆哆嗦嗦地穿上鞋子,打开了大门。 刘光着急地立在门外,见着脸色雪白的高慕宁道:“大公主您没事吧。” 高慕宁用力地扶住大门,道:“只是做了个恶梦,没事了。” 刘光道:“没事就好。我去给大公主弄盆水来。” 高慕宁点了点头,尽管是上午,可却满天压抑着乌云,她又朝刘光问了句:“宋若情昨晚去哪儿睡了?现在又去哪儿了?” 刘光没走几步,听到高慕宁的叫唤,便也回头道:“她昨晚跟海棠一块睡了。她现在去买菜了。” “哦。”高慕宁转身返回毓蒙阁,不一会儿,刘光便将端着一盆水进来,将毛巾泡入水中,拧干后递给高慕宁。 这时,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高慕宁用毛巾捂脸庞,好一阵子后才拿来,往水盆中照了照自己的脸庞。 水中的人面里,额头上的红印记清晰可见。 她记得,在她六岁那年,被两个人贩子掳到了北汉,当她醒来时,额头上便多了这一块红印记。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抹去这额头上的红色印记。 高慕宁怔怔地看着水中的倒影,这时,天空的乌云迅速地翻滚着,一阵狂风吹得窗户砰砰直响。 “唉呀,起风啦。”刘光急忙走到窗户旁边,,“看样子要下暴雨了。” 高慕宁又重复问一句:“宋若情回来了吗?” “还没呢。”刘光道,“这丫头出去没多久。” 未等刘光将窗户关紧,天空下起了大雨。 “真不知她现在在哪儿。”高慕宁看着哗啦啦从天而降的大雨。 “大公主,我去命人传些点心过来。”刘光道。 高慕宁嗯了一声。 刘光打着雨伞没入雨中,不一会儿他便冒雨回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 “唉呀,这雨真大。”他将雨伞收起,雨珠沿着伞尖顺流而下,滴漏出一条细细的雨路。他将食盒里面点心摆在桌上,并替高慕宁倒上一杯温茶。 高慕宁端起茶杯,细细地喝了一口,并没有动点心,她专注地看着这忽然而来的大雨。 大雨打在毓蒙阁门前的青石阶上,滴答成音。 “不行,我要出去找她。”高慕宁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不行啊,大公主,淋了雨可是会感冒的。我叫海棠出去找找。”刘光挡在高慕宁的跟前。 “那若情呢,她要是淋了雨她不也会感冒了吗?”高慕宁道,“宋若情一定没带伞出去,我要出去找她。” 高慕宁从里屋找了两把雨伞,呼啦一声将其中一把伞打开,怀里抱着一把,飞快地走出了毓蒙阁。 “大公主,大公主....”刘公公在后面跟着,高慕宁迈开步子在雨里奔跑,白色的鞋袜被雨水溅出一朵朵泥花。 她不断地在雨中奔跑,一路上不断地喊道:“宋若情,你在哪里?宋若情,宋若情.....” 雨越下越大,雨雾轻轻地笼罩着整座京城,而这大街上早已没了行人的踪影。 “宋若情,宋若情,你快回来。” 高慕宁连续找了几条大街,依然不见宋若情的踪影。 “大公主,我在这里。”正在茶馆屋檐下避雨的宋若情听到喊声之后,不断地回应道,“我在这里。” 高慕宁沿着声找去,在一个客栈檐下,宋若情浑身湿透,滴滴答答的雨水从衣服的沿边滴下。 “好大的雨啊。”宋若情见高慕宁公主衣服也湿去了大半,紧贴的衣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眉目间尽是水气,一时间觉得她狼狈之中不失可爱。 “大公主怎么出来了。”宋若情道,“啊啾.....”还没有问完话便打了个喷嚏,宋若情低头揉了揉鼻子。待她抬着被雨水打湿的瞳孔时,脸已经被高慕宁的袖子给盖住了。 “这么大的雨,看看你都湿了,我帮你擦擦脸。”高慕宁细细地帮宋若情拭去脸上的水滴。 “唔,谢大公主。我真没事。”宋若情从怀着掏出手绢手,说:“我有手绢儿,我自己来。” “哦。”高慕宁收回湿辘辘的衣袖,往自己的脸上擦了擦。 “你真没事?”高慕宁不放心道。 宋若情傻呵呵道:“大公主是担心你的晚膳材料有没有事吧,看,我包了好几层油纸,防水的,看,没有进水。” 高慕宁低语道:“宋若情,你对我真好。” “唉,你这样赞我反而不习惯。”宋若情把东西递给高慕宁道,“这雨好大啊,我来撑伞吧,刚才伞顶都碰到我头发,夹生我好疼呐。” “好。”高慕宁将伞柄递给宋若情。 在雨中,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雨水汇成小溪,油纸伞像是漂浮在渺茫江河雨雾中的一叶扁舟。 宋若情提了提被泥花溅湿的裙摆,轻轻地拧了拧背后湿透的衣衫,把雨伞往高慕宁的方向偏移了一下,风一吹来,雨伞挡住了高慕宁的后背。 一只猫在雨中可怜兮兮地蹲着,几条纤白的胡子黏在一起,身上的毛就像被雨水拔拉在一起,非常狼狈。 “若情,等等。”高慕宁看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去戳它一下。” “哦。”宋若情将雨伞交给高慕宁,自己则低下身来,指出食指往小猫的背上轻轻地戳了戳。 “大公主,这只落汤猫还活着。”宋若情站起身来,伸出衣袖,将小猫挡在其下。 “好可怜的猫猫。”高慕宁将雨伞及食材塞到宋若情的手里,俯下身来抱起小猫,摸了摸小猫的耳朵。 小猫喵呜了一声,高慕宁便将它托在手里,猫咪仿佛找到了主似的蜷缩在她的手掌。 “走吧,”高慕宁道。 “你要把这只猫带回家?”宋若情道,“这不知是哪家的野猫子。” “这只猫好可怜,总不能将它扔在这里吧,要是不小心被马车撞了怎么办。”高慕宁道。 “好吧,听你的。”宋若情道,“猫主人,走吧。” “小猫小猫你怎么雨天也跑出来,你的阿娘呢?”高慕宁道。 “大公主,这猫哪能听得懂人话。”宋若情道,“到了长公主府了。” 两个进了大门后,抹了抹身上的雨水。 “公主,公主你们没事吧。”刘光快步走了出来。 “给我们备两桶热水。”高慕宁道。 “是。”刘光道。 浴室内。 散着温热的水气徐徐升起,水面上铺着玫瑰花瓣,水气氤氲了一室,玫瑰香味弥漫萦绕。 宋若情整个人浸在温水内,水的热气将她的脸颊熏得酡红,眉目淡雅,肤若凝脂。 宋若情闭着气将脸浸入水中,头发如海藻般散逸在水中,若漂似浮,不一会儿便“啵”地一声从水中冒了出来,用双指一扫脸上的水滴,叹了句“真舒服。”宋若情一看旁边的浴桶,这才发现高慕宁已经不见了。 “大公主。”宋若情叫了一声。 “来了。”高慕宁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抱着一个小木桶走了进来,木桶里坐着一只小猫。 “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宋若情用毛巾围在胸前。 “围什么围,你有什么好看的。”高慕宁朝她的胸前看了一眼,哂道,“还没有我的大。” “你。”宋若情呸了她一声,“你要帮小猫洗澡啊?” “对啊。”高慕宁将小木桶放下,又找来一张小凳子、一条小手绢,有模有样地给小猫搓背。 “小猫乖,阿娘给你洗澡澡,洗白白。”高慕宁用圆碌碌地指腹在猫的脑袋上轻轻地打着圈圈。 宋若情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没看过人家洗澡澡啊。”高慕宁换了个腔调,像猫一个慵懒。 “大公主你好可爱。”宋若情道,“啊,看来你还真是这猫猫的好后娘啊。” “当然。”高慕宁将洗刷好的小猫用厚厚的毛巾裹住,轻轻地擦拭着,“哇,这猫猫地毛好白哦。” 第八十六章 梦中他是谁 宋若情走出浴桶穿了衣服,来到大厅。 高慕宁正在喂小猫吃鱼。 “这猫的毛怎么变白了,怎么变得那么毛茸茸的?”宋若情惊奇地望着小猫,正想往小猫头上摸时,小猫用锋利地牙齿紧紧地咬着小鱼儿,琥珀色的瞳孔瞪着宋若情,喉咙里发出咕咕的类似警告地声音。 “这么凶。”宋若情悻悻地缩回了手。 “哈哈,小猫乖。”高慕宁道。 “我先去弄饭了。”宋若情道。 “大公主,饭好了。”宋若情道。 没反应。 “大公主。菜凉了。”宋若情望着正在逗猫的高慕宁。 依旧没有反应。 “吃饭啦。”宋若情靠近高慕宁的耳朵。 “唉呀,喊什么喊,我听见啦。你自己吃吧。我不饿。你没看见我正在照顾猫猫吗?”高慕宁道。 小猫从高慕宁的身上窜了下来,转眼不知所踪。 “你要去哪儿。”高慕宁追着它道,“小猫小猫快出来。” “小猫小猫你要哪儿。”高慕宁四处寻找着小猫。 “喵喵。”猫叫了几声。 高慕宁依然没有找到,喊道:“你在哪里。” “在房顶。”宋若情拍拍高慕宁的肩膀,用手指了指房顶。 房顶上,小猫嘴里一只活蹦乱跳的老鼠。 “哇,好厉害,猫猫你好厉害。”高慕宁拍手叫好,然后张开手臂道,“猫猫快下来。” “喵喵。”猫猫窜了下来,把吱吱叫的老鼠刁放在高慕宁的脚下,宋若情吓得躲在高慕宁的身后,受惊道:“老鼠啊。” 老鼠的尾巴被高慕宁踩着,老鼠四条腿不断地在原地刨着泥土,嘴里吱吱吱吱地叫着。 高慕宁松开了脚,老鼠蹭地一声,消失不见了。 “你放走它干嘛。”宋若情道,“顶好的猫粮,太可惜了。” “这只猫不吃老鼠的。”高慕宁抱起了小猫。 “你怎么知道。”宋若情问道。 “它告诉我的呀。”高慕宁将猫猫抱在怀里。 “我才不信呢。”宋若情道。 “好,让我来问一下小猫吧,小猫,你不喜欢吃老鼠的,对不对?如果我的对,你就喵一声。” “喵。”小猫喵了一声。 宋若情好奇地望着这只猫,琥珀色的眼晴晶莹透明。 “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高慕宁道。 “喵。” “小白,好不好听。”高慕宁道。 “喵。”小猫的耳朵立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在,叫的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 “啊,不行啊。那就叫小花吧,好不?”高慕宁道。 “喵喵。”小猫露出尖利的白牙。 “也不行啊,那叫贵气些的名字,叫你金元宝,好不?”高慕宁道。 “喵喵喵。”小猫跳出高慕宁的怀里。 “小飞?” “飞天猫?” “......”高慕宁给小猫起了十几个名字,小猫不是拂尾而去就是呜呜大叫。 “唉。累死我了。”高慕宁趴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水。 “你这是臭猫大肥猫呆猫。(.)”宋若情道,“我看这只猫挺娇气的,不如叫大公主的小野猫,怎么样。” “噗。”高慕宁把茶给喷了出来。 “呵呵。”宋若情傻笑起来。 “有了,叫小器鬼怎么样?”高慕宁道。 “啊,这么难听的名字。”宋若情道。 “喵。”小猫扑回高慕宁的身上,用舌头舔舔高慕宁的手背,逗得高慕宁心里一乐。 “哇哈哈,就叫你小器鬼。” 宋若情挑了挑眉毛,这猫这人,真是奇葩啊。 高慕宁捏着小器鬼的胡子,将它抱入房中。 “不是吧,你让小器鬼睡在你床上?”宋若情道。 “是啊,有何不可?”高慕宁道。 “你不怕它身上有虱子?”宋若情道。 “去。它比你还干净,哪来的虱子。”高慕宁道,“我说你在睡觉时候叫着某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是谁啊?” 宋若情道:“我在梦里叫着别人的名字?” 高慕宁道:“是啊。” 宋若情道:“我怎么不知道?” 高慕宁道:“我那说说这几个人的名字,你看像哪个。” 高慕宁道:“好。” 宋若情道:“赵德昭。” 高慕宁道:“不是。” 宋若情道:“赵德芳。” 高慕宁道:“也不像。” 宋若情思考了一会儿,道:“夏燃彦?” 高慕宁道:“都不是你梦里喊的那个名字。” 宋若情道:“栖影?” 高慕宁道:“都不是,算了。我也没有听清你说的是哪个名字。” 宋若情道:“也这是。说不定是胡说的名字。” “好了,我跟小器鬼要睡觉了。”高慕宁道。 宋若情躺在床上,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原来自己到长公主府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而这半个月,与高慕宁的感情经历了水火不容到主仆情深的过程。宋若有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成了为高慕宁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贴身侍女。 高慕宁抱着小器鬼,与宋若情来到胭脂店中。 “早啊。”宋若情向李郞打了招呼。 “早。”李郞道。 “东家早。”这时一位妙龄女子出现了。 “这位是?”宋若情用手捅了一下正在逗猫的高慕宁,高慕宁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妙龄女子长得唇红齿白,媚眼如丝。 李郞道:“哦,高小姐,我记得前几天你说店里的生意忙不过来,需要招人进来,她叫钱小艳,是我一个老乡的朋友,这几天刚来到京城,没有地方歇脚,所以我就叫她到店里帮忙,她的工钱由我来支付。” 高慕宁用眼扫了一眼妙龄女子,启龄道,“李老板你说了算吧。” “来,小艳,见过长公主,宋姑娘。”李郞道。 “见过见过长公主,宋姑娘。”钱小艳向高慕宁行了礼。 “好了,小艳,你忙去吧。”李郎道。 “是。李公子。”钱艳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这猫好可爱。”李郎道,“这猫的毛又厚又滑,看样子是名贵的品种啊。” “小器鬼是我从路边捡来的。”高慕宁道拿着一只小绣球逗着小猫。 “大公主,不如我们核对一下上个月的入帐情况。”李郎道。 绣球被小器鬼不小心抛到了门外,小器鬼喵一声,追着小绣球跑。 “小器鬼你在去哪里,李公子,我已经把帐做好了,宋若情,把帐本拿给李郎过目,小器鬼小器鬼.....” “这长公主怎么回事呀,整天就知道猫啊猫的。”李郎道。 “李公子,这是帐本。”宋若情道,“大公主今天早上对过了了,你过目一下。” “早上对的?平时我对一个月的帐,就要三五天啊,大公主她一早上就对好了?”李郎道。 “嗯。我们大公主有用心去算过的,数字很精准的,你过目一下吧。”宋若情捧过帐本给李郎。 李郎半信半疑地接过帐本,细细地查看了起来,翻了十几页后,不断地赞叹,“大公主做的帐真是井井有条,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啊,这看笔帐,盈利精确到赚到了几个铜板。唉,我算是服了。” “大公主可厉害着呢。”宋若情道。 “你们说我什么呢。”高慕宁抱着猫回来了。 “哦,我们在夸你呢。”宋若情道。 “大公主的经商天赋令在下深深折服。”李郎恭敬道。 “宋若情我们回府吧,小器鬼肚子饿了,要吃小鱼干呢。”高慕宁像嫦娥抱玉兔般抱着小器鬼。 “好。李公子,我们先回去了。”宋若情道。 “好。那你们慢走。”李郎道。 第八十七章 在雨中 上官采瑜离开学堂后,到了紫云街买了一盒胭脂,走在熙熙攘攘地大街上,突然飘来几朵乌云,一阵雷声滚过,便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大街上的行人乱了起来,急着找地方避雨。 上官采瑜往一家小食店走去,没想到撞着了一个人,抬头一看,远在咫尺近在眼前的,不正是墨冲么。他乌黑的头发几缕几缕地被黏帖在纤白的脖子上。眉目被雨水刷拧在一块儿,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亮如星辰。 上官采瑜欲转身离去。 “上官执教。慢着。”墨冲拉住上官采瑜的右手,“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看来真是天公作美。怎么,上官执教为了躲避我,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冲入雨中么?” 上官采瑜沉默不语。 “这雨会下一阵再停的。上官执教还是先躲一会儿雨吧。请。”墨冲找到一张桌子,用袖子擦佛细尘。(.好看的小说) 上官采瑜只得坐到墨冲的对面,这时小二端着茶跑过来道,“二位是为了避雨的吧,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的,可是现在晌午了,二位客官可别饿着肚子了,来吃点什么呢。” “给我来碗梅花冰碗。”两人异口同声地点了相同的冷饮。 上官采瑜心里一惧。 “不要加糖。”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要求。 “哈啊,想不到我跟上官执教的爱好原来是一样的。小二,就给我们来两碗梅花冰碗吧。” “你怎么会知道梅花冰碗?”上官采瑜道。 “这东西我从小就喜欢吃,冰冰凉凉,又酸又甜的。”墨冲道,“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到茶水店里来一碗梅花冰碗,喝了后我就感觉心情舒畅多了。[]” “原来是这样。”上官采瑜道。 “来了,两位的梅花冰碗来了,一共同两个铜板。”小二道。 “拿着。”墨冲把两枚铜钱放在桌面上,把一碗端在上官采瑜的面前,“采瑜执教,请你喝。” “谢墨冲。”上官道。 “叫我冲儿。”墨冲用银匙勺了一勺梅花冰茶送到嘴里,“执教,一会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行。”上官采瑜搅了搅碗里抽梅汁道。 “来,喝一口。”墨冲将一勺梅花冰茶送到上官采瑜的唇边,梅花茶冰洌清香,那勺茶上倒影着上官采瑜清秀的容颜。 “既然执教不让我送您回家,采瑜执教,喝一口吧。”墨冲真诚道。 上官采瑜静静地望着他,他那如宝石般璀璨明亮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自己的心肝突然就狂跳了一下,二下,三下,接着脑里一片空白,又酸又甜的梅子汁卡在喉咙里,咳不出吞不下,冰凉透心,唯有用力气力哼了一声,喉咙才稍为舒服些,连忙用帕子掩起来咳嗽。 “都怪学生不好,上官执教您不要紧吧?”墨冲道。 “没事儿。我没事。”上官采瑜渐渐缓过气来。 “我先走了。”上官采瑜顾不着大雨,冲入雨帘,墨冲见另一桌子有立着一把油纸伞,飞过去拿走后扔下几个铜板便往雨中追了出去。 “上官采瑜,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拿自己的健康来开玩笑。”霍地一声,绘着荷花的油纸伞像株白荷绽放在一池碧水中撑开,迎着风,飘摇起舞。 伞下两个人凝眸伫立,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一双人,久久地对望着。 “我送你回去。”墨冲用宽大的袖袍护着上官采瑜,衣角渐湿了一大片,泥花溅到了靴子上。 上官采瑜的心头涌起一阵阵异样的温柔。 “抱紧我。千万不要淋感冒了。”墨冲把伞斜斜地撑在上官采瑜的那一边。 “冲儿,谢谢你。”上官采瑜道。 “哈哈哈。”墨冲打湿的眉毛英气逼人,“你肯叫我冲儿了,真好。” 两个人一直在雨中走,相扶着走在雨中..... 宋若情与高慕宁正要进入长公主府时,却发现大公府门口停着三辆豪华马车。 高慕宁抱器鬼沉默不语,小器鬼在它怀里呜呜地叫着。 宋若情道:“怎么了,大公主?” “她们来做什么?”高慕宁直直地站着,眼神厌弃地道。 刘光及长安七美匆匆从长公主府里出来,伏跪在地上道:“参见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 第八十八章 长公主驾到 在众人的跪迎之下,一双丽姝及一名中年贵妇从马车上踏步而出。 一双丽姝的年约十四五,美貌无双。两人玉立于贵妇左右,俏丽红润的脸上带着嵌着月牙湾似的双眼,娇悄可爱。 而贵妇则是身着华丽锦衣,头戴珠钗,双眼深沉地望着高慕宁及宋若情。 刘光扯了扯宋若情的衣襟,宋若情这才反映过来,连忙向长公主跪下行礼。 长公主凤目微扬,道了句:“起来吧。” 刘光道:“谢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高慕宁,喊了她一声:“宁儿。” “你们来干什么?”高慕宁靠近长公主三人。 “哇,好可怕的猫。”高慕卿靠近小器鬼,谁知小器鬼受了一惊,呲牙咧嘴地喵呜着。 “不要碰它。”高慕宁将小器鬼藏在怀里,“不要所有的猫都可怜让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们也是认主儿的。” “你。”高慕卿瞪了小器鬼一眼。 “你们来这干嘛?”高慕宁再次问道。 “姐姐你这问题有些可笑哦,你能狠心抛下母亲大人独自一人来到京城,真是太让母亲挂心了,这不,我们姐妹两也陪母亲大人一起出来找您,说不定呀,有我们姐妹俩的帮忙,你在京城还能相到一个如意郎君呢。”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长公主赵嫣最小的,也是长得最美的女儿,高慕城。 “我嫁不嫁与你何干?” “唉呀呀,我的好姐姐,一段时间不见,你这火爆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唉.....”高慕城柔声柔气道,身材纤细苗条,话还没有说完,便用手袖轻掩口鼻。 “谁要你这药罐子多管闲事。”高慕宁白了她一眼。 “你......”高慕城没有想到高慕宁会瞪她了一眼,苍白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竞然捂着胸口急剧地咳嗽起来,惹得长公主眉头一皱。 “好了,慕宁,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慕城?她可是你的妹妹。”长公主道。 “我说的有错吗,她一天到晚哪天不是药不离身的。”高慕宁道。 “我说姐姐,你这是什么态度?当时外人的面,对母亲大人大呼小叫,这很容易被人误会的。”高慕城撇了撇嘴道。 “就是啊,怪不得母亲不喜欢她。”高慕卿道。 “你给我闭嘴。”高慕宁对高慕卿道,“别以为有人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有爹娘宠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像某些人,打小早产后交给产婆到带大,从来没有福气喝过母亲大人的一口奶。”高慕城高傲道。 “你给我闭嘴。”高慕宁正要一巴掌甩到高慕城的脸上时,手被牢牢地捉住了。 “都不要吵了。”高慕宁一看,正是自己的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救命啊,这恶毒的姐姐要打我!母亲大人,我们刚刚来到京城,就被姐姐欺负!以后我们怎么见人啊。”高慕城躲在长公主身后道。 “就是啊,你看大庭广众之下,姐姐竟然动手打人,母亲大人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呵呵,瞧你们这两个怜牙俐齿的。”高慕宁道,“罢了,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母亲大人,你看一下姐姐,越来越凶了。”高慕卿朝高慕城使了个眼色。 “就是啊”高慕城摇着长公主的手臂委屈道,“娘,您可要好好管着姐姐。她那张嘴巴,太厉害了。” 高慕宁道:“你们就最好闭嘴。” 长公主道:“好了,别一见面就吵,吵得我心神都烦了。” 高慕宁气得要甩袖离去,不料大公主喝道,“慢着,还有其它事情要找你算帐呢。” 高慕宁不理不睬,伸长脖子挺直腰板抱着小器鬼绝尘而去。宋若情尾随着高慕城,进了长公主府大厅内。 长公主收回望着高慕宁的背影的眼光,转身对长安七美道,“慕宁在长安时偷我的令牌才骗得你们七人护她到京城,但从今天起,你们七人只听命于我,明白了吗?” 七美齐声道“是,大公主。” 长公主道:“倾儿、城儿,先进去歇息一下吧。” 长公主领着一对美姝往大厅坐了下来。 高慕宁坐在一旁逗着小嚣鬼。 长公主接过海棠递上的丝绢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对宋若情道:“你去给我倒杯水。” “是。”宋若情倒了三杯茶水,低垂着脸将杯子递到大公主的跟前,大公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好标致的丫鬟。” 高慕宁看了一眼宋若情,宋若情跟她对视了一会儿,便又低了低头,心里面知道高慕宁那眼神的含义。 高慕宁道:“我记得母亲未嫁之前有一个丫鬟姓方,叫方红,她现在还在长公主府,我喜欢母亲喜欢她的服侍,刘光你叫方红去伺候长公主吧。” “是。”刘光道。 “这茶真难吃。”高慕城道。 “这是什么茶啊,没一点味道,来人啊,给我重新沏另一壶过来。”高慕卿道。 “嫌不好喝就别喝。”高慕宁道,“你知道这茶多贵吗?十两银子一两的茶叶,普通人家还喝不起。” “娘。你看,大姐又吼我们了。”高慕城道。 “好了,别吵了。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长公主道,“刘光,你给慕卿慕城安排房间吧,夜风、秋雨你们划给倾儿使用,星辰、云光你们给城儿,其余三人就跟着我吧。” “是。”七美齐声道。 “是。”刘光道:“两位小姐,请随我来吧,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好。”高慕卿、高慕城随着刘光去房间,刘光又给两人各配了两名粗使的丫鬟。 刘光对宋若情道:“你待会与小红一起给二公主三公主送午餐。” 宋若情道:“是。” 高慕宁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八十九章 镜中花难折 刘光领着高慕卿及高慕城到了浮烟阁。 “两位公主,这浮烟阁便是两位公主的房间。”刘光打开了房门。 高慕卿打量着房内的设施道,“嗯,不错。把窗打开吧。” 刘光把所有的窗子打开,光线投射进来。 “干净明亮。”高慕城倚在窗子,往对面望了望,道,“对面住的是我姐姐吗?” “回三公主,正是。”刘光道,“大公主住的是伴有侧卧的毓蒙阁。” “哼,就她占地方。”高慕卿道。 “不,二公主,侧卧住的是她的贴身婢女宋若情。” “跟一个下人同睡一间屋,也不怕拉低了自己的品味。”高慕卿坐在凳子上道。 高慕城朝刘光看了一眼,刘光会意,便随着高慕城到了一僻静的角落。 高慕城道:“公公,我看着宋若情那丫鬟不象普通人。” 刘光道:“三公主您猜对了。”说罢便将宋若情如何进入长公主府为婢,皇后及赵德芳二人如大闹公主府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倒是我姐姐欺负了宋若情。”高慕城道,“我姐姐就喜欢欺负善良之辈。” 刘光道:“唉,一开始大公主的确是有点儿欺负宋若情,但好在宋若情那姑娘能忍,而且脾气极好做事又有忍耐性,这才挺了过去。不过现在大公主跟她的关系比较好啦,经常同吃同住还一同出去游玩呢。” “哦。我姐姐转性子了?”高慕宁道。 刘光道:“上次大公主遇到些麻烦,宋若情帮她顶了过去,许是大公主动了恻隐之心,便对她态度和气些了。(.无弹窗广告)” 高慕城道:“好。公公,我挺喜欢若情那丫鬟的,你传令下去,长公府内的任何下人都不能为难宋若情,她的身份及入府背景要是我的母亲大人问起,你便说这是普通人家卖进长公主府的,刘公公,你可听明白了?” 刘光道:“是,老奴一定照办。” 高慕城从僻静之处走回浮烟阁,大声道:“公公,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我们了。” 刘光道:“任凭二公主三公主吩咐。” “好饿啊。有没有吃的。”高慕卿道。 “奴才这就叫人把吃的端上来。”刘光道。 “那你快去吧。”高慕卿将刘光赶出了浮烟阁,然后将门给合上,“闷了你一天,是时候把你拿出来了。我亲爱的小宠物。” 浮烟阁内,高慕城坐在梳妆台前扑粉,高慕卿坐在一旁观看盅里面她的宠物与同类的斗争。 侍女燕桐端着菜到了浮烟阁门前,敲了敲门:“二公主三公主,午饭来了。” “端进来。”高倾城道。 燕桐恭敬地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不料抬头一看,只见盅内一条小青蛇两条小黑蛇在不断地纠缠互咬,蛇身在光滑的盅内交缠挪动。 燕桐不禁惊惧万分,吓得面如灰色,尖叫道:“蛇啊。” “哈哈,胆小鬼。”高慕卿左手从盅里抓出一条小黑蛇,道了一句“战败者当杀。”而右手握着锋利的小刀,倾斜着刀锋往蛇的嘴里割去,蛇受惊地甩了甩蛇尾,不断地吐着鲜血的舌信子,但要害处被高慕卿牢牢地捏住。(.无弹窗广告) 燕桐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着,只见鲜血从蛇身上冒出来。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燕桐连忙跑出浮烟阁,捂着嘴巴狂吐了起来。 这蛇想死也不容易啊,情愿高慕卿一刀就把那蛇给砍了,而不是以虐杀为乐。 但高慕卿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斜着刀尖往蛇的眼睛里刺去。 “啊!魔鬼啊!”燕桐尖叫道。 正在入迷解剖的高慕卿抬起头来,暴戾恣睢的眼神里逸出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惊笑,甜美的笑声中隐藏着无尽的邪异残酷,声音也越发放肆越发猖狂。 高慕倾的笑声尖锐地在浮烟阁中回旋飘荡,室内里弥漫着浓烈的蛇腥味。 “没出息的丫鬟,我还没有挖出这条蛇的心脏呢。”高慕卿走了出来,转动手中的刀子,将其放在侍女的手上道,“给你一个表现机会,只要你把那蛇的心脏给我挖出来,我就给你十两银子。” “回二公主,奴婢从来不会杀蛇,请您放过我吧。”燕桐浑身颤抖。 “不会杀啊,那你就把它吃下去。”高慕卿笑着道。 “啊?二公主饶命啊。”燕桐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要我放你一条生路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高慕卿道。 “只要奴婢能办得到的奴婢一定会办。”燕桐点头如倒蒜。 “你过来。”高慕卿弯了弯手指道,燕桐颤抖着靠近她,高慕卿朝燕桐耳语一番,尔后道,“去,给我办好。” “是。”燕桐退下,二公主的脸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姐姐,你可要好好地接招了,谁叫你什么都比我强。刘公公。” “在。”刘光连忙跑进浮烟阁。 “再命人传饭菜进来。”高慕卿道。 “是。”刘光便退出浮烟阁,径往厨房,这一次便钦点了宋若情。 “二公主,午餐来了。”宋若情端着五菜一汤出现在浮烟阁门口。 “端进来吧。”高慕卿道。 “啊。”宋若情看着桌面上的死蛇,后退了几步,盅里的汤溢了出来,险些烫到双手,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便食物端到房内左侧的茶几上,将饭菜布置好后,淡定地走到桌子前面,用几层粗糙的丝帕包住蛇身,喊了句梧桐。 梧桐应声而入,宋若情道:“这些是刚才打扫浮阁的时候清理出来的蟑螂尸体,你直接把埋在后院的牡丹花下当花肥,记住不要打开来看,不然晚上你的屋子里会出现小蟑螂的。” “是。”梧桐接过‘蟑螂’的尸体,朝后院走去。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点儿胆识,不像刚才那个丫鬟,被吓得魂飞魄散。”高慕卿走到宋若情的面前,用勺子勺了一口汤送进嘴里,却很快吐了出来,道:“这是什么汤啊,真难喝,没有一点点的肉味。给我撤了。” “是。”宋若情退出房门。 自从双胞胎姐妹到了长公主府后,长公主府里的丫鬟们就倒了大霉,暗自叫苦。而高慕城则时常钦点宋若情服侍,使得宋若情忙得昏头转向。 “大公主,长公主叫你到她房里一齐用饭呢。”宋若情朝毓蒙阁里的高慕宁喊了一句。 “我不吃。”高慕宁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大公主,别怄气了。”宋若情打开房门,对着高慕宁轻声地哄了一句。 “是啊,我就是在怄气,哪还吃得下。我看到那身边的两个小人就觉得恶心,哪还有胃口再吃呢,不吃我都被气饱了。”高慕宁吼道。 宋若情只得噤声。 高慕宁道:“从小的时候,我母亲大人就只疼那一对双胞胎,对我从来不闻不问。你刚才也看到了,把七美分配给她两个女儿用,也没见着分一个给我使,她们需要保护,难道我不需要吗?” “大公主....”宋若情坐在高慕宁的身旁边,打算安慰她一番,可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高慕宁道:“你说啊,我必要再听她们的吗?我不想成为她们的笑柄。” “可是,你们都是一家人。”宋若情道。 高慕宁语气微凉道:“呵呵,你是不会懂得的。” “大公主....”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要睡觉了。”高慕宁往睡榻走去。 “嗯。”宋若情将门关上,退出了毓蒙阁。 “等等。”高慕宁挡住了毓蒙阁的大门。 “又怎么了。”宋若情问道。 “我睡不着,我们去逛街吧,啊,我去买些凉饮的料,给你制作另一种新凉饮。”高慕宁拉着宋若情就往外面跑。 “啊啊啊,大公主,慢点啦,我跟不上啦。” 第九十章 镜中花难折(下) 大公主午休之后,命人重新替自己打扮了一番。[] 刘光来向长公主禀告,赵德昭、赵德芳、赵元佐三人以探望迎接长公主为名,已经到长公主府的门口。 “叫他们进来吧。”长公主坐在大厅道。 “好。”刘光出门道,“大皇子二皇子元佐皇子,长公主有请。” “谢刘公公。”赵德昭将礼物递给刘光,刘光将礼物送到储物室。 大厅里,长公主正在喝着花茶,高慕卿慕城两人听到赵德昭一干人到访,早已重新梳妆打扮,一左一右端坐在长公主的旁边。 “参见姑母。”赵德昭、赵德芳、赵元佐三人向长公主行礼。 “免礼,三个好侄儿,都起来吧。”长公主高兴道。 “几年不见,姑母还是很年轻。”赵德昭道,“姑母,这就是你那对宝贝千金吧。” “正是,慕卿、慕城还不见见表哥及表弟。” “大表哥好,二表哥,小表弟好。”高慕卿只是微微一笑,抬起头向三人挥挥手。 高慕城凤目微侧,柔弱地走到赵德昭、赵元佐跟前,并且端正地行了见面礼,礼毕后走到赵德芳的跟前,含情脉脉地望了一下赵德芳,甜蜜蜜地喊道:“见过二表哥。” 赵德芳鞠躬道:“表妹多礼了。(.)” 高慕城粉颊微红,轻轻地扯了一下赵德芳的衣角,细声对赵德芳道:“表哥还记得我么,小时候你经常带着我放风筝,还教我学字呢。” 赵德芳彬彬有礼道,“记得。城儿小时候很乖,眼睛特别亮特别纯洁。” 赵德昭撇了一眼正在叙旧的二人,无意间竟然发现大公主也的眼光也在赵德芳身上逡巡。 赵德昭道:“哈哈,姑母你看慕城表妹真偏心,只记得赵德一人。” 高慕倾道:“呵呵,慕城跟德芳表哥从小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没想到阔别几年,两个还是挺有默契的。” 赵德昭道:“姑母有三个女儿,大表姐继承了姑母经商的天赋,二表妹三表妹继承了姑母的倾城美貌,姑母有三个好女儿呀,真是羡煞旁人。” 长公主笑道:“呵呵,我这三个女儿从小就没有让我操碎了心,如今好不容易把她们拉扯大了。可惜啊,姑母没有儿子。” “唉,姑姑这是哪里话。”赵德昭爽朗一下,“对了,父皇已经知道您到了京城,他想接姑母进宫叙叙旧呢。” “哦,皇上他还好吧。”长公主道。 “托姑母的福,父皇身体还好。(.好看的小说)”赵德昭道。 “我看,我明天进宫看看你父皇吧。”长公主道。 “娘,明天还是我跟慕城的生辰呢。”高慕卿道,“您要是进宫了,谁给我们过生日呀。” “哦,那就更好了,呆会我禀告父皇明天刚好两位表妹的生日,让宫里人好好布置布置一番。”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热闹了。”高慕卿道,“我要放烟花。” 长公主宠溺道:“就你喜欢玩。”然后对赵德昭道,“对了,你三叔四叔都还好吗?” “三叔四叔都很好。”赵德昭道,“只不过三叔这段时间很忙,很久没有见着他了,四叔嘛,他除了忙公务就是蹲在家里陪四嫂下棋......”赵德昭娓娓道来。 “哦,是吗?”长公主笑道,打心眼里对赵德昭自然是多了一份喜欢。 赵德昭与长公主一会皇宫八卦一会朝堂逸事,把长公主逗得笑呵呵的。 反而是赵元佐,坐在赵德昭的旁边搭不上话来,借着如厕遁身隐去。 “德芳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啊,听说开封有座玉津园,我想去游玩一番。”高慕城道。 “这个嘛。”赵德芳道,“妹妹来京城定会逗留一段时间吧,想看玉津园有的是机会。” “那到时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高慕城道。 赵德芳看了一眼赵德昭,赵德昭正在跟长公主聊得起劲,丝毫没有发觉赵德芳求助的眼神,只得道,“可以。” “好。那我就先谢谢德芳哥哥的照顾之恩了。”说罢又起身向赵德芳行了个大礼,引得赵德昭与长公主侧目。 “娘,德芳哥哥真贴心,他答应过几天带我去游玉津园呢。”高慕宁倚在长高公的膝边。 “姑母大人,我......”赵德芳正欲说话,被赵德昭暗示的眼神制止。 “哦呵呵,慕城如此任性活泼,不会耽误德芳处理公务的时间吧?”大公主望了一眼高慕城。 “不会不会,德芳的事情可以交由我做,他陪着小表妹三五十天也不成问题,是吧德芳,哈哈,还有呀,德芳他这个人比较含蓄,他是想明天来接您的三个女儿。”赵德昭解释道,“对了,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有见着大表姐,不知她在忙什么呢。” “慕宁啊,她跟那个宋什么一起出去逛街了。” “是宋若情。”赵德芳与赵德昭异口同声道。 “哦,对,宋若情。”大公主认真打量了一眼赵德芳,“几年不见,德芳皇侄已经成长大成人了,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是的,母亲大人,而且呀,我记得德芳哥哥的生日是农历四月初五,而女而是十月初五,刚好隔了半年。”高慕卿道。 长公主面露疲惫。 赵德昭道:“姑母累了吧,我等先行告退了。” 长公主道:“的确有些困了,这样吧,明天再叙,刘光,送送我的三位皇侄儿。” “请。”刘光道。 三人走在回皇宫的路上。 赵元佐道:“大哥,娘娘怎么会突然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京城的?” 赵德昭道:“前几天我写了信给娘娘,告诉她高慕宁居于长公主府。” 赵元佐道:“那跟救宋若情有什么关系?” 赵德昭道:“娘娘素来不怎么疼高慕宁,我听说高慕宁是为了逃婚来到京城的,只要娘娘带走高慕宁,宋若情便自由了。” 赵德芳接着说道:“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娘娘竟然携着两个女儿一同前来,看来她们会逗留很长一段时间。” 赵元佐道:“啊?大哥你这个曲线救猪的主意好像不管用了吧。” 赵德昭道:“唉,我也不知道,但愿管用吧。我们回去禀明皇上,德芳你明天就出宫接接娘娘她们吧,顺便找个理由将宋若情带进宫来,只要宋若情进了宫,我自有办法让高慕宁放人。” 赵德芳道:“嗯。” 赵德昭又道:“元佐,一会你回到府里跟你爹禀明一切,让他明天也进宫聚餐。” 赵元佐道:“好。” 第九十一章 红颜妒 高慕宁拉着宋若情到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做凉饮的材料。这一次高慕宁做的冰糖牛奶雪梨粒凉饮,此种凉饮的做法是将白皮雪梨去皮后切成丁块,加水放到煲里煮大约半个时辰,然后放入牛奶冰糖,待其煮沸后盛起便可。 在煮制过程中,高慕宁还往里面加了几片姜片。 宋若情正在忙着拿瓷碗盛凉饮时,高慕城走了进来。 “嗯,好特别的味道。”高慕城道,“这一定是姐姐煲我的凉饮吧。闻起来好舒服。” “对啊。你要来一碗吗?”宋若情道。 “好。”高慕城道。 “你先坐着吧,我盛给你。”宋若情将三个碗一字排开,小心翼翼地用湿布包着紫砂煲提到灶台上,打开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姜奶味钻进鼻子,宋若情用勺子轻轻地搅拌了一下后,吹了吹腾腾的热气,用勺子将凉饮勺到三个碗中。 “若情,你跟德昭德芳两位哥哥都很熟吧?。”高慕城道。 “嗯,跟他们两的交情还不错。”宋若情将勺好的凉饮递给高慕城,道,“慕城你怎么不问问我跟你姐姐的交情呢?” “哦?”高慕城道,“难道你跟我姐姐比他们两个还要好?” 宋若情回想道:“德昭德芳两兄弟很够义气,对我当成妹妹来照顾,而我跟你姐姐朝夕相处,也真心觉得你姐姐这个人也不错啊,也挺照顾我的。” 高慕城道:“我姐姐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若情,问你一件事情,德芳哥哥与德昭哥哥,你更喜欢哪一个?” “啊?” 高慕城道:“你难道不喜欢他们?” 宋若情想了想道:“喜欢啊,我喜欢跟他们三兄弟一起玩。如果真要我选的话,我更喜欢元佐那混小子,跟他在一起可好玩好了。” “噢。”高慕城笑了笑道,“那你以后能经常跟我一起玩,陪我聊天么?” “可以啊,不过现在没时间。大公主一定饿了,我还要给大公主送凉饮呢。”宋若情将两碗凉饮放在茶托上,端起来道,“等她喝完之后我洗了碗之后再来找你玩。我先走了,你慢慢喝,小心烫。” “好吧,你先去忙吧。”待宋若情端着凉饮进入大公主的寝室后,高慕城脸上瞬时覆盖着冰冷的笑意,端起那碗宋若情盛的热水腾腾的凉饮,直接倒在一株生机勃勃的万年青枝头之上,热气淋漓,万年青瞬时被滚烫的热凉饮烫得叶黄枝枯,奄奄一息。 高慕城扔下瓷碗,走出厨房。 “大公主,凉饮来了。”宋若情将两碗凉饮放在桌子上,挪开两张椅子,将勺子递给高慕宁。 “好。”高慕宁坐下后用勺子搅拌着凉饮,小啜了一口道:“真好喝。” “嗯。这一次煮的凉饮比上次的好喝多了,特别是这个姜味奶味,光是闻就令我身心舒畅。”宋若情用勺子勺了一勺凉饮,轻轻地吹凉后再送进嘴里,“对了,刚才在厨房里,见着你妹妹慕城了,我还给她盛了一碗凉饮,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慕卿?她从来不喝凉饮的哦。”高慕城道,“我记得有次我煮了一锅的凉饮,她只喝了一勺子的份量,肚子就痛了一天的。” “啊?可是我刚才给她盛糖时候,她看起来挺感兴趣的。”宋若情道。 “她就那样子。”高慕宁道,“下次不要弄给她,如果她喝坏了肚子就到说不定会怪你啦。” “好吧。”宋若情道,正在此时,青鸾落到阳台上,宋若情大喜过望道,连忙拆开青鸾腿上的信筒,上面书道:“吾已到京都,明天晚上见。” “太好了,他终于来了,终于约我见面了。谢谢你,青鸾。”宋若情把信放在唇边闻了闻,心里暗道,跟他分别快一年了,不知他是长瘦了还是长胖了,不知是变白了还是变黑了,呵呵。 “什么新闻啊,瞧你那小样儿。”高慕宁道。 “大公主,明天晚上我能不能出去一下?”宋若情道。 “你去哪,去干嘛?”高慕宁道。 “我偷偷地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喜欢的那个人,明天晚上他约我到湖畔上见面。”宋若情道,“我想去见他。” 大公主认真道:“行吧,反正明天我要随她们进宫。你可以一个人出去,但是晚上一定不能在外面过夜,一定要早早回来。” “嗯,我会的。”宋若情喝完了最后一口凉饮。 “祝你好运。”高慕宁将空碗递给宋若情。 “谢谢大公主。”宋若情喜滋滋道。 晚上,浮烟阁内 “嘻嘻慕卿,你那个布娃娃给我玩嘛,给我玩嘛。”高慕城追着高慕卿要布娃娃道。 “不给不给。”高慕卿满屋子乱跑,还不时地撞翻倒了屋内的什具。 “不给我玩我不跟你睡觉。啊。”高慕城大叫道,“快点给我。” 两姐妹在屋内大闹个不停。 高慕城与高慕卿透过窗口望了一下住在隔壁的高慕宁,两人心照不宣,重新打闹了起来。 高慕宁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扰人清梦的噪音,披着外衣打开房门,朝高慕卿的房间喊,“吵什么吵?你丫的不想活了。” 高慕卿两人捂着耳朵。 “再吵我把你们两个打一顿。”高慕宁喝道,呯地一声关紧了房门。 高慕卿两人不断地无声诅咒着高慕宁,然后各自上床睡了。 宋若情揉揉腥松的睡眼,还没有看清情况便又倒头睡了。 高慕宁重新回到床上。 高慕宁被两个妹妹一搅和,翻来复去地睡不着,于是坐起身来,跑到宋若情的旁边,“不如我们明天去找梦语咯。” 不料此时呯地一声响起了啪门声,有个身影立在门外娇声喝道“喂,里面的想作死啊,吵什么呀。” 高慕宁霍地挺起来,辨清那身影便是高慕卿,便又涌上了火气,跳下床来走到门前,叉着腰骂道:“岂有此理,为什么刚才你们吵可以,我们吵却不可以。” “是你说不许吵的,可是你却还在里面唧唧歪歪。”高慕卿也火气十足。 “不行,我们比你们更吵!若情,把你的琴拿来,我要弹琴。” “你”。高慕卿狠狠地踹了一脚门,由于门被高慕宁反锁,门砰砰直响。 “当当当当。”高慕宁十指在琴弦上快速乱弹,不成曲调的旋律听得宋若情头晕脑胀。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我回去睡觉行了吧,你别弹了。”高慕卿偃旗息鼓。 琴声嘎然而止。 高慕宁道:“谁得罪我高慕宁,谁就没有好日子过。管你是什么人。” 高慕卿悻悻地回到了房里,蒙头睡去。 第九十二章 花开等待 皇宫内,王继恩正命人着手准备盛宴迎接长公主一行人的到来。 赵德芳一袭华衣,在午时已达长公主府,这时正与长公主在大厅里茗茶,而高慕卿与高慕宁则在浮烟阁内争着照镜子,描眉试衣,好不兴奋。 毓蒙阁内,高慕宁坐在宋若情的旁边,看着宋若情隆重地涂粉抹唇,经过盛妆打扮后,宋若情照了照镜子,不断地自我赞美道,“真不错,原来我长得那么美。” “切。不要脸。”高慕宁在一旁讽刺,“就你这副弱不经风的模样还叫美,这天底下的美女都死光光了。” “大公主,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宋若情提着眉笔替高慕宁描了描眉道,“人家西施心口还有病呢,经常拧眉捂胸喘气扶额,脸气苍白娇若嫦娥,啧啧,那弱不经风的病态美,不知迷倒了多少男人。” “恶心,造作。”高慕宁闭着眼享受着眉笔的描摹道,“对了,你今晚要去哪里约会?” “在御街附近的一个无名湖畔。”宋若情收起了眉笔道,“本来我是想走路过去的,不过为了描额头上的梅花烙印已经花了不少时间,我怕迟到,一会儿坐你的顺风车行不?” “行。那我们出去吧。”高慕宁偕同宋若情刚打开房门时,高慕卿高慕城亦同时出房门。 “哟,没想到若情原来是这般的美丽倾城。”高慕城走到宋若情面前,执过宋若情的左手。 “慕城你今天也很漂亮哦。”宋若情望了一眼虎着脸的高慕宁,说道,“你说是吧,大公主。” 高慕宁挽着宋若情的右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若情是要和我们一起进宫吗?”高慕城抚了一下宋若情的秀发,一边绕着宋若情转圈一边打量着她的装扮,道:“若情你右边的头发有些乱我帮你整一下。”说罢挤掉高慕宁便停在宋若情的右边,细细地帮她整理头发。 高慕宁白了高慕城一眼,只放开宋若情的右手,往大厅走去。 “大公主。”宋若情望着远去的高慕宁。 高慕宁头也不回道,“我先去相马车。” “唉唉,你不能抢我的银马车。”高慕卿蹦着追赶上高慕宁,“我要坐最阔气的那辆银马车。” “若情你要跟我们一起入宫吗?”高慕城替宋若情整毕后,又问了一遍。 “不是,我是去会一个朋友。”宋若情含涩一笑,抽开高慕城的手,改挽她的手臂出去,“祝慕城你生辰大乐。” 高慕城喜出望外,心花怒放道:“谢谢若情,若情你是去会心上人吧。可要好好地把握机会呢。” “我会的。”宋若情及高慕城肩并肩地出了长公主府,衣袂翩翩。 赵德芳安排好马车后,立在马车旁,这时宋若情与高慕城如仙子般地出现在门前,赵德芳顿时一愣,宋若情额头上点着梅花,眼神澄澈如天池之颠的池水,灵动生辉。 “德芳哥哥。”高慕城松开宋若情的手,一头栽进赵德芳的怀里,“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呢。” 宋若情羡慕地望着他们,嘴角的弧度漾开温暖的微笑,露出可爱的酒窝。 “怎么会。”赵德芳收回痴痴的眼光,对高慕城道,“我答应慕城的,一定会照办。[]” “宋若情。来这边。”门前依次停着三辆马车,高慕宁站在最末尾的那辆马车旁边道,“我在这里。” 宋若情往她走去。 “若......”赵德芳望着宋若情远去的背影。 “德芳哥哥,我要跟你同一辆马车。”高慕城拉着赵德芳的袖子道,“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 “来了。”宋若情提着裙摆,朝高慕宁抬起手道,“快拉我上去。” 高慕宁伸出手将她拉了上去,两人钻进了马车。 停在中间的那辆马车的车帘被高慕卿撩起,她道:“喂喂,我说妹妹啊,高慕城啊,我好不容易帮你抢了最舒服的银马车,你还不快上车啊?”她接着道,“母亲大人在我这呢,你跟德芳表哥坐第一辆马车吧。”说罢指了指前面的那辆马车。 “走吧,我们进去。”高慕卿道。 “好。”赵德芳将高慕城扶上了马车,放下帘子。三辆马车直奔皇宫。 “大公主,一会儿你在御街上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宋若情坐在车里上道。 “嗯。”高慕宁吩咐了一下车夫,然后对宋若情道,“你自己要好好保护自己,明白吗?” “嗯。”宋若情道。 突然间,马车一个颠簸,高慕城倒在赵德芳的怀里。 “小心。”赵德芳扶住了高慕城细腰,高慕城微低着头,伏在赵德芳的怀里,莹白如玉的柔胰如观音拂柳般地抚着抚赵德芳左肩上的刺绣。 高慕卿的秀发扫到赵德芳的鼻尖,夜来香的味道缕缕不绝地钻进赵德芳的鼻翼。 赵德芳扶在高慕卿腰上的力道松了六七成,但并未放开双手。 “谢谢德芳哥哥。”高慕卿闭着眼,温柔的摩挲着赵德芳手臂上的刺绣。 “停。”高慕宁喊了一声车夫,车夫吁了一声,待马车停稳后,宋若情从里面跳了出来,朝打开车帘的高慕宁招手,“我今天会回来的。” 高慕宁放下帘子,车夫驾车而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宋若情从怀里拿着地图,按着地图的指示路线,不断地左拐右拐,穿花过巷。 “皇上。长公主已经到了乾元殿了。”王继恩道。 “好,朕亲自去迎接。”赵匡胤领着众人,匆匆出了崇德殿。 “娘,我们已经到了乾元殿门口了,皇上来迎接您了。”高慕卿扶着长公主出了轿子。 “嗯。”大公主整理了一下仪容,把手递到高慕卿的手上,正要打开帘子时,帘子却打开了。 “姐姐别来无恙乎?”赵匡胤撩着帘子,朝长公主问候道。 “参见皇上。”长公主急急钻了出来,正欲行礼,却被赵匡胤扶住,他道,“长姐莫要多礼。” “我很好。皇上也还好么?”长主公微笑着望着身为天下之主的赵匡胤道。 “朕很好。”赵匡胤道,“只是很挂念长姐,长姐来了京城,可要多住几天,我们姐弟俩要好好地叙叙旧。” “好好。”长公主道。 “参见皇上。”已经走下马车的高慕宁三姐妹一齐跪在地上。 “皇上,这是我的两个胞女,慕卿与慕城。” “宁儿跟城儿、卿儿不必多礼,都起来吧。”赵匡胤道。 “谢皇上。”三人齐声道。 “皇姐,这边请。”赵匡胤道,长公主点点头,牵着两位公主的手一同赵匡胤踏入崇德殿。 高慕宁落在后面,她穿身绯衣,由海棠扶着入殿。 高慕宁时不时偷瞟长公主一眼,只见长公主在皇上面前不断地夸赞着自己的一对宝贝双胞胎女儿。 高慕宁心里自然是觉得有点儿气又有点儿不甘,便也同海棠磨磨蹭蹭地走在后面。 赵德芳趁此机会插到高慕宁的旁边,低声问,“若情那丫头怎么还不下马车?” “啊?下车?她在御街早就下车了。”高慕宁拧眉道,“她今晚可不是奔着来皇宫的。” 跟随在身边的赵德昭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她去哪了。”赵德芳再追问道。 “抱歉,无可奉告。”高慕宁道。 赵德芳心里面生出些失望,心里面隐隐地疼了一下。 赵德昭道:“该不会是你又把她关在柴房了吧?” 高慕宁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实话告诉你吧,她去约会了。” “约会?” 高慕宁道:“是啊,没她在我身边伺候还真不习惯。可是我又不能阻止这小丫头跑出去谈个恋爱寻找自己的归宿。” 赵德昭道:“去哪里跟何人约会?” 高慕宁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再帮你问问吧。”说罢由海棠扶着踏入崇德殿。 只留下赵德昭二人面面相觑。 第九十三章 东宫西殿 进入崇德殿后,大家按秩序坐下,宫女备上了瓜果点心。 赵匡胤望着双姝道,“朕已为长姐准备好晚宴,长姐务必要尽兴。” “皇上不必太客气。”长公主道,“您是一国之君。” “朕知道,长姐,联也是你弟弟啊。”赵匡胤道,“朕知知道今天是姐姐的两个胞女生辰,朕已在殿中天台备好盛宴。” “谢皇上厚爱,卿儿城儿还不快过来谢皇上?” “谢皇上。”高慕城高慕卿一同叩谢。 王继恩领着众人踏上崇德殿天台,天台空旷辽阔,周围布着水晶玛瑙、帷幕红灯,乍一看晃在天上人间,飘渺非凡。 王继恩已命宫娥命菜斟酒,又命乐师奏乐。 崇德殿天台中央已早早地置好了可围坐十余人的椭圆檀香桌,桌上罗列各色珍馐美酒,赵匡胤东面坐,长公主则坐在他的右边,而高慕卿、高慕城、高慕宁则依次挨在长公主右边坐下;赵匡胤的左边的坐位则依次为赵延美、赵光义、赵德昭、赵德芳,赵元佐。 由于赵廷美与赵光义未尚入座地,故他们两人的位置现在仍是空着。 宋翩跹由于躯体不适,故没有来参加此次宴会,而李贵妃则前往西郊青山上的少林寺祈福,尚未回宫。 正在此时,王继恩禀告道:“回皇上,大皇子及及三王爷、四王爷来了。” “哦,四弟也进宫了?”长公主道。 “是啊,是我唤德昭也把三弟四弟请来的,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在聚在一起了。” “参见皇上。”赵光义赵延美行了礼,然后望向长公主,“大姐。” “三弟四弟。”长公主握着他们的手,“三弟四弟你们都还好。” “托姐姐的福,都很好。”赵光义赵延美道。 “好就好。”长公主眼里泛起了雾光。 “好了,我们来干一杯吧。(.好看的小说)”赵匡胤道,“来,朕敬长姐一杯。” “谢皇上。”长公主道。 众人一起举怀,一饮而尽。 赵光义持着酒杯朝高慕卿及高慕城道:“今天是你跟慕城的生日,二舅舅祝你们姐妹俩生辰快乐,早日嫁得如意郎君。” “谢二舅舅的祝福,慕城一定不会让二舅舅失望的。”高慕城敬了赵光义一杯。 “娘,今天是我跟胞妹的生日,感谢您给了我们生命,感谢您对我们的宠爱,我们祝娘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高慕卿举杯朝长公主恭敬道,“我敬您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呵呵,朕也祝你们两位可爱的美人早日嫁得如意郎君。”赵匡胤一挥手,王继恩上前,将早已备好的礼物送到高慕卿高慕城两人的面前。 “这是朕的一点心意。”赵匡胤道。 “谢皇上。”双姝行了隆重之礼。 “还有呢。”赵匡胤道,“天台视野宽广,正是观赏烟花的好地方,王公公,你命人去把烟花点着。” “是。”王继恩领命后,眼光不经过扫了赵光义一眼。 “哇,有烟花看哦。”双姝道。 这时,漫天的烟花爆在空中,天空被照亮了。 烟花璀璨升空。众人仰首凝视着烟花,啧啧称赞。 “谢皇上。皇上,您真是太有心了。”长公主道。 “姐姐言重了,来,喝酒。”赵匡胤朝长公主及赵光义举杯。 高慕城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赵德芳。 赵德芳目不转睛地望着烟花,心绪早已飞向九重天外。 赵德昭与赵延美相互斗酒,喝得不亦乐乎。 赵光义不动声色的离开了酒席,在一处偏僻的花园角落找到了王继恩。 赵光义道:“怎么样,东西找到了没有?” 王继恩道:“王爷,我将万岁殿,崇政殿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那种遗诏。” 赵光义道:“我皇兄会将它藏在哪儿呢?” 王继恩道:“王爷,您说,皇上会不会将它交给了大皇子?” 赵光义道:“有可能。算了,找不到就先不找了。朕现在是开封府尹,又是亲王。这皇位迟早是我的。其它的事情等我做了皇上再说吧。” 夜晚星光灿烂,上官采瑜白纱蒙面,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听说,今天今天是大长公主的双胞女儿高慕卿、高慕城的生日,双姝庆生,今天大放烟花呢,我们呀有眼福了,有烟花可看了,我们快去看看吧。”几个女子笑嘻嘻道。 “好哇好哇。金枝玉叶就是不一般啊。看看,这排扬大得呀连皇上的儿子都没有这么隆重。”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说道。 上官采瑜跟随着她们。 “烟花好漂亮啊,哇。”女孩们欢快叫道。 此时一朵灿烂的烟花升至高空,嘣的一声爆开,爆出五彩缤纷的星光,照亮了上官采瑜的脸。 烟花婆娑,朵朵毫不犹豫地绽放。是那么地耀眼。是那么地璀璨。是那么地轰烈。 如果,如果,那个人在就好了。 上官拍了拍脑袋,自己怎么想到他呢,转身欲离开时,却蓦地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上官采瑜,是你么。” 上官采瑜回转,眸光映着烟花,似醉似醒,一双眼眸,似乎有无尽的爱意。 “我知道是你,” 上官采瑜连忙逃跑。 墨冲拦住她的去路,温和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已经起了朦胧的爱意。可是,为什么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呢?你看,这冥冥之中,老天又让我们相遇了。” 远处,烟花正在灿烂升空,虽然短暂,但是仍有无数的烟花缓缓地绽放,经久不息。 “冲儿。”上官采瑜在一朵烟花升空之眼,紧紧抱住了墨冲,待自己昂头张望着,那朵烟花正在空中燃烧,放出夺目的光彩。 心里涌起千百种滋味。 宋若情裹着下车前高慕宁硬塞过来的披风,望着湖中的烟花之影,氤氲层层的水波迷离着烟花的美丽,她不禁微笑起来,“你要是此时出现就好了。你一定比烟花还要夺目。” “呵呵。”高慕城越席敬了长公主一杯酒,回到坐位时,玉脸酡红,她轻轻地靠在高慕卿的身上,吐了口酒气,媚状横生。 “好晕啊。”高慕城道,“我头好晕。” “啊?”高慕卿摇了摇自言自语的高慕城,但高慕城似乎不醒人事。 高慕卿道:“不能喝就别喝,母亲大人,她喝醉了,怎么办?” “慕城你没事吧。”正在与赵延美话说的长公主停了下来,“皇上,小女醉了,可否先让她到偏殿休息一下?” “哦,王继恩。就把城儿送到离这最近的升平楼休息吧。没事的,长姐,你放心好了。” “嗯。”王继恩命几个宫女将高慕城扶到升平楼休息。 “你们扶我到哪里?”高慕城醉意腥腥地问。 “回三公主,到这最近的升平楼。”宫女道。 “前面的这是什么殿?”高慕城道。 “回三公主,前面的那座殿是东宫。”宫女道。 “东宫?”高慕城低语道。 “回三公主,东宫分东西两殿,大皇子居住东殿,二皇子居住西殿,两殿间仅一湖之隔。”宫女道。 “唉,我的头好晕啊,我的脚好酸啊。”高慕城倒在宫女的身边。 宫女一阵惊呼。 高慕城虚弱道:“没事,我只是想顺便去看一下西殿。” “这.....”宫女道。 “嗯?”高慕城道,“我刚才已经得到我二表哥的应允了,我可以随时到西殿休息。你们还不快送我去?待会我受了寒拿你们是问。” “是是是。”宫女连忙高慕城领到西殿。 “你们都退下吧,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高慕城命宫人关闭了西殿的正门,微闭凤目,和衣躺在榻上。 无名湖处,宋若情冻得琴瑟发抖。湖中烟花灭了又生,生了又灭。 烟花燃尽后,赵德芳随意说了个理由离席,越匡胤及赵德昭并未在意他的去向。 赵德芳借着星光回到西殿,由于心不在焉,并未发现宫内无宫女守值情况。 正欲关门时,借着窗口的月光,发现床上躺着个妙人儿,不禁脸红耳赤,急急退出了房门。 “来人啊。来人啊。”赵德芳道,好久才有宫女过来。 “里面怎么会个女人?”赵德芳问道。 “回二皇子,三公主说已经得到您的允许,歇息在您的房中。” “啊?”赵德芳吃了一惊。 “怎么了,二皇子?是否要女婢唤醒慕城公主?”宫女道。 “没什么。不必唤醒她。”赵德芳在门口踱了一下,道,“就让她在里面好好地睡觉吧,你不要告诉她我回来过,我今晚不回来睡了。” “是,二皇子。”宫女退下。 晚宴结果后,长公主及高慕卿高慕宁原本欲打道回府,奈何高慕城酒醉未醒,长主府无计。皇上则说在玉琼宫居住无碍,长公主欣然同意。而高慕宁则担心着宋若情的安全,坚持回府,长公主无奈,只得命海棠护送其返回长公主府。 未名湖畔旁,宋若情依旧还在傻傻地等侍。 可夏燃彦并没有出现。 她怅然若失,或许,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他。他只不过是湖中的烟花之影,留不住抓不着。一切,都只是虚梦而已。 等至子夜,青鸾飞回,脚上绑着一封信,宋若情连忙拆信细看,信中道:“对不起,我有俗事缠身,来不了了,改日必当登门道歉,你家住何处?” 第九十四章 失约 高慕宁返回长公主府,此时已子夜,却依然不见宋若情回来,心生恐惧,便打发海棠及长公主侍卫出去寻人,奈何宋若情临走前并没有说清楚约会地址,几人将御街附近的湖畔皆翻了个遍,依然一无所获。[.超多好看小说] 高慕宁在毓蒙阁里急的团团转,海棠推门进来,高慕宁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海棠摇摇头。 高慕宁道:“那个傻丫头怎么就不道回来啊。” 海棠突然眼神一亮:“大公主,您说她会不会约完了会,然后又跑到皇宫寻她姐姐了?” 高慕宁道:“有这个可能。海棠你马上持我书信去见皇后宋翩跹。” “是。”海棠持着信件,马不停蹄地赶往天怡宫。 天怡宫悄寂无声,宋翩跹早已在燕晗殿内沉睡,而司懿则守在她身边。 司懿正欲吹灭宫灯,突然一阵夜风袭来,冰冷诡异,接着宫外一阵骚动,司懿立马警惕起来,急忙跑出宫外,只见一名身穿素色锦衣的美人闯了进来。 司懿上次虽然去过长公主府,但未与海棠照过面,海棠一袭素衣,清丽绝色,她不由得好奇起来:“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海棠道:“在下海棠,是长公主府上女侍卫。大公主命我前来,有急事求见皇后。还请你代为通传。” 司懿回想起上回在长公主府上受了闷气,便不由得怨恨由心起,不顾后果喝道:“大胆刺客,竟敢半夜私闯燕晗殿欲行刺皇后,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 随着司懿的尖喝声,一批大内侍卫及暗卫从各角落奔了进来,将海棠团团围住。 “慢着。”海棠道:“我只是来传话的。宋若情不见了,大公主急得睡不着,特命我前来送信给皇后,你却把我当成刺客,你想公报私仇吗?” “宋若情不见了?”司懿一挥手,侍卫全都退下。 “这是长公主交给皇后的亲笔信,麻烦你必务交给宋翩跹。”海棠将书信递给司懿。 “好,你等着。”司懿持信返回燕晗殿,没过多久,只见光着脚丫的宋翩跹衣衫不齐地跑了出来。 “你说若情她不见了?”宋翩跹道,“她不是好好地在你们府上的吗?怎么会不见?” “皇后,此事说来话长,听大公主说若情应了约去御街附近的无名湖畔等人。大公主已吩咐她早些回来,可是现在还不见她的人影,大公主担心她出什么意外。”海棠道,“大公主是让我来问皇后,宋若情今晚可曾来过您的天怡宫?” “没有。”宋翩跹道,“这丫头真是的。司懿你马上派人出去给我找宋若情。我的妹妹啊,你千万不要出事呀,姐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子。嘤嘤.....”宋翩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是皇后。”司懿带着宫中侍卫连夜出宫。 夜色凉如水。 可是经过一夜的搜索,依旧不见宋若情的踪影。 宋翩跹气得晕倒在床上,嘴里不断地咒骂着宋若情。 毓蒙宫内,高慕宁亦不断地念叨着宋若情。 黑夜尽去,微光初现。 这一夜,关于高慕城夜宿西殿之事传遍皇宫。 “你这孩子真的是,怎么走错地方走到西殿到了?”趁赵匡胤上朝之时,长公主来到西殿将跪在地上的高慕城苛责了一番。 “娘,这您都看不出来。妹妹她啊喜欢这西殿,想做这西殿的女主人。”高慕卿绞着头发道。 “休得胡说。”高慕城道。 “妹妹,你与我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了。(.好看的小说)”高慕卿道。 “娘,你看,姐姐她又乱说话了,咳咳咳。”高慕城又咳嗽了起来。 “好了,起来吧。时候不早了,皇上也该下朝了,我们去跟他道别吧。”长公主道。 宋若情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长公主府走去。 “宋小姐请留步。” 宋若情艰难地转回头来,只见司懿及一辆宫车停在前面。 “宋小姐。”司懿行礼道,“我奉皇后的命令,将您带回天怡宫,请快随我起走吧。” 宋若情呆呆地,沉言不语。 司懿着急道:“请上车吧,宋小姐,要是被大公主的人发现的话就走不了了。” 宋若情这才反应过来,傻傻地看了她一眼。 司懿看着她的无甚神色的双眼道:“宋小姐你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好得很。”宋若情揉了揉眼道,“好啊,我跟你回宫,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二公主三公主真难伺候。”但她没走几步,又顿住脚步道,“不行哦,我走了大公主怎么办?” 司懿道:“这时候你还记得她做什么呀?大公主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她逼着你你上街买菜下厨做饭,你是堂堂的将军之女,皇后的亲妹妹,怎么能如此卑微地活着?” “卑微?”宋若情望着司懿,瞳孔不断地收缩着。 司懿道:“我听说长公主不喜欢大公主,只宠爱她的两个双胞女儿,而且长安七美现在也只听长公主的,现在正是走的时机啊,相信你走了后,高慕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可是......”宋若情犹豫了一会,一开始,大公主对她确是凶狠彪悍,但是后来不也拿她当朋友了么。如果这样偷偷地溜走,会不会伤了她的心呢。 想到此,宋若情笃定道:“我不能跟你回去。” “宋小姐,走吧,不走就没有机会了,一会大公主就回来了,你知道吗,为了转移大公主的注意力,大皇子及二皇子跟皇后费了多少功夫。”司懿道。 “我知道他们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他们,但是我现在还是不能走,司懿麻烦转告我姐姐,我现在过得很好。”宋若情道,“大公主现在对我像亲妹妹一样,我跟她吃同一盘菜,睡同一间房,她还弄了很多好喝的凉饮给我喝,说真的,大公主对我最好了,我还真不想离开她,我不想离开长公主府。” “你......”司懿吃惊道,“你是不是被大公主要挟了?” “没有,我是自愿留下的。”宋若情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既然你那么执着,我只有尊重你的选择了。”司懿道。 “你回去跟我姐姐说,叫她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充实。”宋若情道,“大公主快出来了,你先走吧。” “司懿告退。”司懿离去。 宋若情回到了长公主府,高慕宁早早地起了床,见着了宋若情,便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不断地追问宋若情昨天在哪过宿。 宋若情又低头不语。 高慕宁便不再追问,命燕桐端盆热水替宋若情洗漱了一番。 宋若情无精打采地盯着地面。高慕宁命燕桐送上两碗清粥。 高慕宁喝着粥道:“看你这副模样,肯定是那男人没来赴约吧?” “嗯。你看这个。”宋若情难过地递过那一张纸条。 高慕宁拿过纸条看了一下,“没想到你竟为了这个结局空等了一夜。若情啊,这种男人靠不住。听我说,不要理他了。” 宋若情伏跪在高慕宁的跟前,泪如雨下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子?他不知道我在那里等他等得有多认真?我渴了不敢去找水喝,我饿了不能去找东西吃,因为我怕我一走开,他就出现,我怕他找不到我。我就一直在原地等他,一直等,看着湖中的烟花盛开,又看着湖中的烟火逝灭,可是他为什么不出现......” 高慕宁用袖角替宋若情擦干眼泪道,“他既然说来看你,可是却没有遵守诺言,可见在他心里,其它的事情比来见你更为重要,这一点足以证明,这个男人不会对你太好。你不要相信他。” 宋若情抽噎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高慕宁道,“唉,你太单纯了,不明白人心的复杂,总之你要听我的话。” 宋若情看着高慕宁的身影重重叠叠,无力地倒在高慕宁身上。 高慕宁吃力地扶着宋若情,她心里一阵惊慌掠过:“喂,宋若情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来人啊。” “怎么了。”刘光连忙跑出来,帮忙着将宋若情搀入毓蒙阁。 “这傻丫头昨天要外面等人等了一夜,定是着了凉,快传大夫。”高慕宁与刘光架着宋若情进屋,将宋若情放在床上,刘光奔出门去,高慕宁则将打湿的毛巾敷在宋若情的额头上。 “大夫来了。”刘光领来一个大夫,大夫动作迅速地对宋若情望闻问切一番,然后道“众位可放心,这位小姐无性命之忧,只是长时间受了风寒,内心受惊忧虑,晕了过去,我开个方子。” “哦。”高慕宁抹抹额头上的汗珠道:“没事那就好。” “另外这位小姐的体质比一般人要虚弱很多,建议她最近的几天多卧床休息,平时多吃些益气补血的东西。我这里有两张方子,一张是药方,一张是膳食方子。” “有劳大夫了。”高慕宁示意刘光,刘光把一锭银子递给大夫,大夫接过银子后道谢便走了。 第九十五章 辜负 “刘公公,你在这里帮我看一下宋若情吧,我去煎药。(.)”高慕宁道。 “大公主,煎药这种事情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是金枝玉叶。”刘光道。 “宋若情是我的好朋友,她现在这样子看得让我很心疼,我只是帮她做一点事儿而已。”高慕宁拿着药包出了房门。 高慕宁把煎好的药端进房间,刘光扶起宋若情,将药送到宋若情的嘴里。 宋若情微微睁开眼睛。 “醒了?”高慕宁道。 “嗯。”宋若情虚弱地点点头,“谢谢你了,大公主。” “你真要谢我的话就快点好起来。”高慕宁道,“你以后别那么傻了,要对自己好一点,知道吗?” “嗯,我有点困,我先睡一会儿。”宋若情道。 “嗯。”高慕宁帮宋若情盖好被子后,端着药碗退出了房门。 “公公,你下去吧。”高慕宁道。 “是。”刘光下去了。 宋若情生病之时,赵德芳与赵元佐来长公主府多次,但均被高慕宁以病人需静养为名将二人拒之门外,二人无奈,只得离去。 这一天,喝完药之后,宋若情便躺下休息,闭目沉睡,奈何恶梦连连,心力交悴,便坐起身来。 高慕宁在睡梦中迷糊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兵里邦榔?” “没事,我就有点热。”宋若情掩饰道。 “哦,给你扇子,快点睡吧。”高慕宁爬起身来,迷迷糊糊地走到宋若情的床边,将自己的折扇递给她,然后再爬回自己的被窝继续大睡。 “谢谢。”宋若情接过扇子,扇了几下便放在枕边,从怀里掏出了夏燃彦送她的小瓶子反复端详。瓶子依旧光滑漂亮,可里面的玉颜膏早已用完,凑到鼻边依稀能闻着一缕缕淡淡的香味。 宋若情举起透明的小瓶子,欲将满天的残月光影装入其中。 “不想他。”宋若情心里在暗道,“可是,为什么我会那么痛苦,我会忍不住地想念你。夏哥哥。” 宋若情想着想着便沉沉地睡去。 窗外,栖于枝头的青鸾扑地一声飞入了黑夜深处。 第二天,宋若情醒来后,犹豫了一会,走向案前椅子上坐下,磨了磨墨,提笔踟蹰,内心徘徊道:“我应该想念你吗,我应该相信你吗?我最怕你把我忘记了。 你不要忘记我。” 回首着当初平常而今思之刻骨的相遇。 那年的光阴在那年的月色里溶化为无尽的尘埃。 宋若情随手拨弄了放在桌上一角的古琴,伸手拔了一弦,声音沉沉,情意阑珊。 琴声里,她追忆着那不可忘却的最初遇际。 弦声悲彻忧伤,泣不成声成为离歌。 我......我还是再给你一个机会罢。我希望你有一天回来找我。我真怕你把我忘记了。” 宋若情快速地将地址写好,装好后扎在青鸾的脚上。 宋若情轻轻地吻了一下青鸾,然后信心满满地放飞了它。 “这么早就起床了。”高慕宁打着哈欠道。 宋若情朝她一笑,眼光又恢复了以前的神采道:“是啊,大公主。” 高幕宁道:“看来你今天气色不错,我们吃完饭之后出去散下心如何?” 宋若情道:“好啊。” 宋若情与跟高慕宁用完早点后,便一起出去了。原来是高慕宁约几个好友一起吃饭。 高慕宁说,她在长安时,时常与三五好友一起吃饭游乐,日子过得如鱼得水。高慕宁说在她的圈子里,其中也不乏有才有貌者,每一次聚在一起,都玩得很疯癫的。 而这一次是高慕宁的朋友青碧携一男子前来聚会喝酒。 青碧穿了一双高底木屐,木屐的声音在反光地板上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她不断地问道:“还有一位美人到了没有啊?我们都快开饭了。” 宋若情一听,好嗲的声音,怪不得,高慕宁经常说青碧的声音娇嗲。 宋若情坐在酒楼的包厢里,一会儿,就见了几名美人言笑宴宴走进来。 而她们都是高慕宁的朋友。其中有一个文文静静女孩子,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听高慕宁说她名字叫卫姿。 青碧还专门请了伶人前来以歌舞助兴。 “卫姿,你不是也会唱曲的吗?来给我们唱一首。”青碧道。 卫姿道:“好。”卫姿坐地琴弦旁,自弹自唱了起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琴音悲切缠绵,哀婉动听。 高慕宁与青碧等人则不断地谈论着各种八卦。 青碧道:“你们不知道,咱们的花魁贺资啊,被她的那个小白脸给抛弃了。” 高慕宁道:“听说,她还流产了呢。” 青碧道:“可不是,男人都没个好东西。你说,卫姿本来是清白的伶人,就这样被那男人毁了。” 宋若情认真地聆听卫姿的琴音,突然感觉自己与卫姿同病相怜。 青碧跟高慕宁敬酒道,“秀秀那个贱人,说好了一起出来开心一下,结果她竟然不来。不管她了,来,我们喝我们的。” 乐曲换了了一首又一首,曲子却一直是那个红衣伶人在歌唱。 越唱月光越清冷。越唱心灵越寂寞。 “给你酒。”青碧斟了一杯酒,送到卫姿的面前。 卫姿的那张脸,姣美自带三分明媚,二分寂寞,一分是痛苦。她凤目缓缓地望着青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毅然将酒杯掷出窗外。 “好,痛快。”青碧拍掌道,朝卫姿吐了一口酒气,“那种男人只有你这种无知的女人才会稀罕。”说罢便回到了坐位,“换另外一首曲子。” “好。”卫姿散落的秀发掩盖住了她整张沧白的脸,看不清带着酒气的脸是否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琴弦仍被冰冷的手指拨弄,卫姿似疯癫似沉醉地低吟着迷离又陌生的歌曲。 谁爱着谁冰冷的颜,谁仍在疲倦地唱歌。 宋若情不忍心听她那悲怨缠绵的曲子,便一个人悄悄地退出了酒楼包厢,独自坐在竹林里,且听风吟。 高慕宁怕宋若情闷着,便决定提前离开聚会,与宋若情一齐打道回府。 青碧不胜酒力,也由着伴在她身边的男子护送回家。 只留卫姿一人仍在弹奏曲子。 独自寂寞,独饮浇愁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宋若情在离开时从门缝的余光里看见她的左手刺绣着一株永不凋谢的玫瑰。 那是一朵忧郁却永不泯灭色彩的玫瑰。 第九十六章 星辉满天 回去的时候是夜,星辉满天。高慕宁与宋若情两个人走在大街上。 高慕宁道:“本来今天是想带你出来散下心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好像呆得不自然,所以就提前带你走了。” “我很好啊。”宋若情道。 “不好意思哦,冷落你了。”高慕宁转过身,背朝前,脸朝后逆着走路。 “大公主这是哪里话。”宋若情也学着她背朝前脸朝后走路,“出来走走,我心情已经好很多了。” 高慕宁道:“嗯,那就好。” “晕了晕了。”宋若情连忙转过身来,脸朝前走路,“脸朝后逆着走路,我左脚差点踩到了右脚。” “哈哈,很有趣是吧。”高慕宁转过身来道,“不如,我们两个比比看,看谁跑得快?” “好。”宋若情道,“我数一二三,一、二、三,跑。” 灯火初上,街上很安静,街边的两排桉树的叶子在秋季里慢慢地变黄,也在慢慢地凋落。 行人却不曾停脚步细细观赏它们从容飘逸之美。 两人在月光下,不断地奔跑着。 不远处,高挂于街边房屋两端的灯火透过红色的灯笼纸,散逸出来的光柔和宁静。 月光折射在枯黄的叶子上,点点滴滴闪着银白色的光泽。叶子与叶子、叶子与枝节、叶子与树影的月光烛光的光影下重重复重复,斑驳陆离,行人经过时这些光影映在行人的脸上,氲出如梦似幻的光景。[] 大公主与宋若情并肩跑在秋夜的街道上,影子在树影下重合分离,分离重合。 “啊,好累,好久没有跑步了。”宋若情喘着气,改成步行。 “是啊。”高慕宁道,“这样晚上就不用失眠了。” 宋若情望着她的眼神,点点头。 秋天的夜,遇见的景色如斯美丽。她什么都已看见,什么都已遇见,只是,什么都不能成为回忆。 宋若情回头一看,已不经意之间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这样也好。 经过闹市的一间伞店时,宋若情与高慕宁便一起进去瞧了,出来时各自拎着一把新的油纸伞。 “某日,撑着小花伞女子与某男子相遇了,从此两人朝夕相伴。一起看霞一起看日落住在没有喧嚣的海边一起听潮。彼此相爱一生一世,那是多浪漫的一件事啊。”宋若情翘着兰花指,吚呀地编着胡事。 “啊哈哈,一听就知道是你思春了。”高慕宁问。 “哪有。”宋若情嗔道。 “没有就好。”高慕宁说。 “对了大公主,跟你处了那么久,都没有说过你的艳事,你应该也有很多的人追吧。”宋若情问。 高慕宁道:“追我的人都是喜欢我家的钱财我家的背景,我不喜欢那些庸俗的男人。不过,在前几年时,我也曾经遇见过一位好生俊朗的哥哥,可惜啊人家已经成亲了。” “哦?”宋若情好奇极了。 高慕宁道:“其实他对我也有一些好感吧,我曾经当着那个男人的妻子的面,直接问他‘汝何时休妻耶?’,结果他被吓得面如灰色。哈哈。你肯定想像不出他那惊恐的眼神。” “不会吧,你竟然这么恶毒。”宋若情道。 “他被吓了一跳后,我连忙补上一句‘开你玩笑的啦’。他才松了一口气,携着妻子扬长而去。”高慕宁道,“自此后,我就再也没有遇见这男人了。” 宋若情道:“这玩笑会吓死人的!” “哈哈,这当然只是玩笑啦。我只能说,我遇不着我喜欢的人,我现在还爱不起。”高慕宁说,“好啦不说了,你以后要喜欢哪一个男子,你一定要带给我看看哦,我来帮你把把关。” “嗯。”宋若情道,“到府了。” 回到长公主府后,两人回到毓蒙阁后,关上了房门,两人趴在一个被窝里闲聊起来。 宋若情用手指细细划着掌心的感情线道:“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给我批命,说我掌纹不好,情运坎坷,命格不佳。我感觉这次算是灵验了。” 高慕宁道:“你信他呀?” 宋若情道:“不信也得信了。” 高慕宁执过宋若情的手道:“要是知道自己的掌纹不好,就不要再把手纹给人家看,你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应该要想着怎么改变它。知道不好的,为什么不想着去改变呢?” “嗯。我会努力改变命运的。”宋若情道,“为什么听了你的开导,我心情舒畅了很多呢。” “因为我说的有道理啊。”高慕宁道,“人生有很多的坎,都会过去的。” “谢谢你,大公主,你真是好人。”宋若情道。 “你说我好还不如说我好说我年轻呢。”高慕宁用撒娇地口气,“姐姐你赞美一下我好不好嘛。” “唉呀,你竟然叫我姐姐。”宋若情饶她的胳肢道,“不过,我长得比你高一些,你叫我姐姐,还可以接受吧。” “嘻嘻,我是个小女孩哦。”高慕宁道。 “是是是,你你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女孩!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永远都不会长大,也不会长高的小女孩,行了吧。”宋若情奉承道。 高慕宁戳了一下宋若情的酒窝:“唉呀,谢谢姐姐。” 宋若怀继续道:“大公主你知道吗,一开始你对我凶,对我诸多要求,时常任性刁蛮。我有讨厌过你。但是我现在不讨厌你了。” “嗯,一开始我们俩老是吵架,可是你每次都吵不赢我,后来啊,我发现你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哦,虽然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不喜欢你的作风,可是我也手下留情了,某些问题上还是给留你一些空间了,总之,我对你还是很好的。我还给你煮过凉饮哟。” “对,我是你试凉饮的白老鼠。”宋若情帮高慕宁补充解释道。 “你没发现你比以前圆润多了么。”高慕宁拧着宋若情的左脸蛋道,“这可是我的功劳。” 宋若情也捏捏右脸道:“嗯,好像的确胖了不少。” “嗯,就是嘛。”高慕宁道,“你现在可是个幸福的人见人爱的人见人笑的小白鼠。” “大公主,你说你既然不懂琴,也不懂诗文,可是为什么我跟你相处得那么自然呢,我在你面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宋若情道,“感觉是跟一个与自己心灵相通的魂儿聊天,我对比了一下,这跟我与德昭、栖影相处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就是我与你的默契啊。”高慕宁亮着眼睛道,“我算不算你的好朋友?” 宋若情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打了个哈欠道:“我今晚要好好地睡觉。” 高慕宁不计较道:“行,你好好地睡一觉,等你醒来时,我们再出去玩啊。” 宋若情闭着眼道:“好。” 高慕宁望着熟睡的宋情,心里道:宋若情,不管你回不回答我,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当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都会帮你的。” 第九十七章 相亲 “相亲?”高慕宁站在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手上翻看京城财阀子弟的画像及信息,而京城最红的媒婆兰姑就站在她的旁边。 兰姑身穿大红梅外袍,银丝满鬓,满脸堆笑道:“长公主您看看这是京城首富蓟震的二公子蓟泽,您看他长得唇红齿白,一表人才;您再看这张。”兰姑殷勤地从画像之中翻找,“这是京城珠宝大亨刘怀的大公子刘锡,人嘛虽然是长得有些胖,但是心宽体胖,家世不错呀。” 长公主道:“本宫看上去也觉得这孩子忠厚老实。你去帮本宫安排见一下面。” 兰姑喜滋滋道:“小的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呀我们就去见刘怀之子刘锡,明天去见蓟泽,您看怎么样。” 长公主道:“好。我们这就出发。” 兰姑道:“是,长公主,我马上派人先去安排一下,我们就在约在会仙楼见面吧。” 长公主道:“好。” 兰姑望了一眼高慕宁,道了声再见便离去了。 长公主望着一脸不高兴的高慕宁道:“还不快去换衣服。” 高慕宁道:“我不去。要嫁你自己嫁。” 长公主道:“宁儿,你年纪不小了。” 高慕宁道:“母亲,您什么时候真正为我考虑过?您千方百计地想把我嫁入豪门,为的还不是你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吗?你还不是为了钱,为了钱你可以把我卖入豪门,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长公主将茶杯掷得粉碎,怒道:“放肆,娘只是为你的幸福着想,给您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高慕宁道:“如果你真为我着想,那就请不要逼我嫁。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靠得住,您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想想你的前夫,在我五岁的时候他跟别的女人私奔了,再看看你现在丈夫,他还不是瞒着你逛花楼。天下的男人都是贱人,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到火坑里,难道你要我步你后尘你才满意吗?” 高慕城道:“长姐莫要以偏概全,这天底下有坏男人,也有好男人。” 高慕宁道:“没你说话的份儿,病猫。” 高慕城道:“你......” 高慕宁道:“我就是不去。” “由不得你不去。”长公主拍案而起,“兰姑都已经把刘公子约到会仙楼了,难道你让我失信于人吗?夜风,你陪大公主去换套隆重点儿的衣服,换好了陪她上马车。我在马车等你们。”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赵嫣。”高慕宁正要拦住出府的长公主,但被夜风拉住了。 “放肆,竟然敢直呼母亲大人的名字。”高慕卿道。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高慕宁道,“我不去,要相你自己去相。” “宁儿,你已经老大不小了。”长公主道,“娘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令你满意的丈夫。” “满意?”高慕宁哈哈大笑,骨子里傲气十足,道“母亲大人,我很不满意,我很不满意你这样操纵我的婚姻。” “由不得你不去。”长公主道,“夜风海棠,押她去换衣服。” “是。”海棠以迅雷不及掩耳点了长公主的穴位,道“得罪了,长公主。”说罢与夜风架着高慕宁到毓蒙阁更换衣服。 高慕宁倔强地扭回头,含恨地看着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在马车里等了一阵,海棠及夜风扶着身穿锦绣五重彩衣的高慕宁出来,墨墨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略施薄粉,掩盖了眉尖上方的红色印记。 夜风掀开马车帘子,道:“上车吧。” 海棠向高慕宁微微躬身道:“对不起了,大公主。”说罢便将高慕宁扶住车内。 高慕宁身如木偶般僵硬地坐在车内,鼓着腮子瞪着马车帘子上的流苏。 “唉唉,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大公主你在哪辆马车上?”宋若情跑出府来。 海棠撩开帘子,宋若情连忙跑过去。宋若情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海棠道:“长公主带大公主出去相亲。不过大公主不愿意去,所以我点了她的穴。” 高慕宁不断地朝宋若情眨眨眼睛,意思是“快救我。” 宋若情也努力地眨眨眼神:“救不了你。” 高慕宁继续眨眼睛道:“你个笨笨。” 宋若情道,“大公主,有一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就去走个场面吧。”然后开口道:“大公主你好好地去相亲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海棠道:“好我们出发了。”说罢便放下了帘子。 宋若情立在一旁,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行驶一阵段时间后,长公主一干人等下车,直接奔往会仙楼。会仙楼是京城之中最阔气的酒楼。今天因为长公主的到来,特地休市一天。兰姑与刘锡,刘锡之母张氏已恭候多时。 兰姑立在门外,见着长公主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迎上前去行了大礼后才道:“长公主里面请。” “嗯。”长公主颇有威仪的地应了一声音,海棠扶着高慕宁进入会仙楼,长公主与张氏一阵寒喧后,长公主朝海棠看了一眼,海棠往高慕宁劲脖一拍,这才解了穴。 “呵呵,刘公子,这是本宫家的野孩子,高慕宁,今年廿五岁。” “见过大公主。”大腹便便的刘锡朝高慕宁行礼。 “免了。”高慕宁活动着筋骨,毫无感情道。 “啊,张夫人,刚才我们都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了,接下来的不如让两个孩子先私底下先了解了解,如何?” “民女正有此意。锡儿,你就带着大公主到附近的观夫山走走。”张氏道。 “是,母亲。大公主请。”刘锡彬彬有礼地请大公主先行。 高慕宁缓缓地起身,与刘锡一先一后出了会仙楼。 长公主又淡淡地朝海棠看了一眼,海棠微低着头,不久后也出了会仙楼。 长公主对张氏笑了笑道:“听闻您的丈夫是最近前往瀛州开发夜明珠是吧。” 张氏满脸堆笑,自己的夫君刘怀是前晚单独与自己商量了想远赴瀛州下海寻珠之事,正由于成本过高正处于观望之中。 而长公主来京城不过也短短一阵时间,便也掌握了众多秘辛,看来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她客气道:“我那夫君啊,也只是随口吹吹的,我们刘家哪有那么大的野心啊,再说出海也得得到开封府尹的同意才可呀。” 长公主道:“呵呵,这个好办。不如我们两家合作一起瀛州如何?” 张氏迟疑道:“这个这个......贱妾作不了主呀,不如这样子,我回去之后将此事跟我家的臭老头说一下如何。” 长公主道:“好,那你就叫你夫君明天一大早到我长公主府一叙。” 张氏道:“是。” 长公主道:“好了,不说这事了,说回你们家的锡儿吧。我瞧这孩子挺孝顺的。” 张氏道:“是是是。” 长公主双手捧茶道:“来,本宫敬刘夫人一杯,也祝我们两个孩子一杯。” 张氏诚惶诚恐道:“是是是是。” 第九十八章 相亲风波 海棠远远地跟在刘锡与高慕宁的背后。(.好看的小说) 观夫山花木繁深,绿叶成荫。一条青石阶路从山脚蜿蜒至山顶,游人繁多。 高慕宁与刘锡两人一前一后地蹬着阶梯。 高慕宁跟在刘锡的后面,没走几步便一副累恹恹的模样,头上的珠钗晃晃欲坠。 刘锡道:“大公主喜欢登山吗?” 高慕宁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登山。” 刘锡道:“那我们要不要登顶?” 刘慕宁道:“要登你自己登,我在山脚下等你就是了。”高慕宁挥着随身携带的扇子扇起凉来,还随口说了声,“若情,水。” “啊?”刘锡一头雾水。 “哦哦哦,没事。”高慕宁这才惊觉宋若情并没有跟在自己的身边,只好作罢了,她望了一眼身宽体胖的刘锡,可怜兮兮道,“我又渴又饿。” 刘锡东张西望道:“这附近没茶馆,你忍忍吧。” 高慕宁道:“你往回走一刻钟,在柳亭旁边有吃的,我的脚现在走不动了,你去给我买些东西回来。” 刘锡道:“那好吧。[]”说罢便又往回走,半个时辰后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高慕宁斜躺在一颗光滑圆润的大理石旁边,不断地用扇子扇着风。 高慕宁接过刘锡递过来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个烧饼,她惊讶道:“你竟然给我买这个?” 刘锡道:“我按照你说的路线,去那个柳亭附近找吃的,转了半天才发现有烧饼卖,摊主开价五个铜钱一个烧钱,我一看这烧饼也就那个样儿,哪里值五个铜钱啊,我跟他砍价砍到三个铜钱一个烧饼。唉,热死我了,我可是头一次给女人家买吃的呀。” 高慕宁再仔细地看了看刘锡,他穿着身穿紫红色锦衣,腰系金带,拇指套着一枚翡翠玉扳指,她不由得冷笑道:“难道刘公子混身上下就只有这三个铜仔儿吗?” 刘锡道:“唉,我身上有一两银子跟三个铜板,就买一个饼儿,我恐摊主没得钱找,所以我就拼了命砍他的价。呵呵,大长主应该懂得的,像我们商贾之家,哪个不图点小便宜呢。” 高慕宁道:“呵呵,是吗?” 刘锡道:“大公主要是饿了的话快吃吧,不用客气了。” 高慕宁咽了咽干干的喉咙道:“不如我们往东走,如何?” 刘锡道:“好。” 高慕宁道:“不知刘公子可知你们家经营珠宝,一天赚利多少。” 刘锡道:“唉,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爹在打理,我哪知道他是赚了还是亏了。” 高慕宁温柔问道:“那刘公子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刘锡道:“这几天都在家里忙着呢。” 高慕宁道:“忙什么?” 刘锡道:“忙着斗蛐蛐儿。” 高慕宁眼中的笑意加深道:“刘公子真是好命水。不知刘公子一个月问你的母亲大人支收多少两银子?” 刘锡不悦道:“唉,大公主你这是在审犯人吗?怎么老爱打听我家的事情呀。” 高慕宁用丝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脸上白色的妆粉抹去,并将头发用从宋若情窝里偷来的泥簪子束起,眉尖上的疤痕像初升的红日一般露了出来。 刘锡顿时目登口呆,嚎啕而去。 这厢,长公主与张氏谈得正投机,张氏言笑之间,看见自家儿子像个丧家之犬一般爬了回来。 “娘啊......吓死我了......”刘锡捂着小心肝不断地哀嚎道。 “怎么了,宝贝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张氏不断地安抚他道。 “娘,这亲我不相了,咱们回去吧。”刘锡不断祈求道。 “怎么了,是不是我家慕宁欺负你了?”长公主站起身来,上前拍着刘锡的肩膀道。 “不不不,是草民不敢高攀大公主。长公主我们告辞了。”刘锡扶着自己的母亲正欲离去。 “怎么了怎么了。”张氏还不断地问刘锡。 刘锡哭丧着脸,附在张氏耳廓道:“唉哟娘您是不知道大公主的眉尖上的那个红胎记有多难看,您知道吗,她除了是丑八怪以外,还是个母夜叉。她刚才强逼着您的儿子跑大老远的路去买煎饼。她的心计不是一般的重,还没进家门,她便打探我们家一个月赚多少钱。娘,这种媳妇我可娶不起哟。” 张氏听后一阵哆,跪在长公主面前:“啊。长公主我家犬儿实在是配不起大公主啊,请大公主放过我们吧。” 长公主泄了一口气,声音略有些疲惫道:“罢了,你们走吧。” 张氏跟刘锡不停地磕头道谢道:“谢长公主。娘我们回去。” 张氏道:“好好好。”母子战战兢兢地离去。 兰姑在一旁着急道:“哎哎哎。长公主这这......” 长公主气得将桌上的茶具啪地一声全扫在地上,杯具尽碎,水溅一地,她对夜风道:“把海棠跟高慕宁给我叫回来。” 夜风道:“是,长公主。” “不用了,我回来了。”高慕宁挥着扇子,额头上的刘海被吹得鼓了起来,眉尖上的红胎记地愈发刺眼。 “你能不能别这样作贱自己?”长公主道。 “呵呵,作贱?我以真面目示人,何贱之有?”高慕宁道,“你以为天底下的人,个个都像你那两个宝贝女儿一样貌美如花吗。我没有怪你把我生得那么丑,你反而说起我作贱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长公主道:“好了,我说不过你。来人啊,回府。” 夜风等人扶着长公主上轿子,高慕宁回京之后的第一场相亲以失败告终。 回到长公府后,高慕宁将自己反锁在毓蒙阁内,晚饭时长公主差人告知一齐在大厅吃饭,但却被高慕宁轰了出来。 第九十九章 逃避 晚饭后,双姝就一直留在长公主居住的长风阁内与长公主闲聊。(.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进入浮烟阁,将阁内的宫灯灯芯拔亮,做完后便关上了房门,望了一眼正对面的毓蒙阁。 宋若情站在毓蒙阁外徘徊了一阵,阁内黑灯瞎火,淡金色的月光将斑驳的竹影吹洒在门棂上,枝影扭扭曲曲,好不凄凉。 宋若情正欲敲门,没有想到手刚一触及便开了,便也小心翼翼地踏入毓蒙阁。凭着许些隐光,便一直摸回自己的房上。 只是,哭泣之声越来越近。 “进来干嘛不开灯。”高慕宁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空中漾开。 “是。大公主。”宋若情摸出了火折子吹了吹,点着了长信宫灯,并挑了挑灯心。顿时满室灯光柔柔。宋若情停在高慕宁床沿旁,只见被子里面裹着个人。 “大公主。”宋若情轻轻地扯了一下被子。 “走开,我心情不好。”高慕宁道,哭声由模糊到清晰。 “大公主,你真地在哭吗?”宋若情道。 高慕宁道:“哭还有假的吗? 宋若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你也别太难过了哦。” 高慕宁道:“不难过你会哭吗。” 宋若情语塞,道:“哦。” 宋若情正要离席时,高慕宁掀开被子,宋若情定睛一定,前面之人哭得眼睛又红又肿。 “别哭了。”宋若情急着挠挠头,连忙找着帕子并端了半碗温开水送到跟前,烛光将她纤细的身影覆盖在高慕宁的身上。 高慕宁接过丝帕擦了擦眼睛,又接过温开水喝了一口,喝过后将碗嗖地一声扔出窗外,啪的一声摔成几片碎瓷片儿,裂口上离离地淬满了月光。 “啪。”高慕宁扬手打在宋若情的肩膀上,然后又往宋若情的手臂上一拧。 宋若情咬着牙齿。 “痛不痛?”高慕宁道。 “不痛。”宋若情撒谎道。 “你不是问我是真哭还是假哭吗,我是真哭的,看。”说摆便抬起眼睛来,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汩汩流出。 宋若情的手腕被高慕宁牢牢捉住。 “你干什么?”宋若情惊道。 高慕宁把眼泪涂到宋若情的的手心上。 宋若情心里苦叫,天呐,我又做错了什么。 “看见了吗。”高慕宁道,“我打你,真的不痛吗?” 宋若情隐忍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痛。大公主别哭了。” 高慕宁道:“我想拧人。” 宋若情点点头,伸出了手臂。 “再给我控几下。”高慕宁一边靠近宋若情一边往她的手臂上狠拧。 宋若情闷哼了几声,知道高慕宁正在拿自己发泄情绪,被拧过的手臂火辣辣生疼,但为了高慕宁能够消消气,便默默忍受了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痛。 高慕宁继续发泄道:“这什么同一娘生的,为什么对她们那么好,对我就那么差。(.无弹窗广告)” “大公主,不要怪自己。”宋若情摸摸手臂疼痛的地方。 高慕宁抱着宋若情泣不成声。宋若情掏出一条手绢,高慕宁接过,狠狠地擦着鼻涕。却又叮地一声,一滴泪掉了来。 宋若情同情道:“想不到你也是水做成的。” 高慕宁从鼻腔哼了一声,一滴泪涂快要掉下来时,伸出指尖接住泪滴,将那滴泪涂上宋若情的手背上:“不许擦。你要陪着我哭,我不开心你要陪着我难过。” 宋若情心想,高慕宁以为后有很多的人陪她,以后要是想到了我,那么我现在就做一些些事情吧。她道:“好。我陪着你。” “痛不痛?”高慕宁又往她红肿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有点痛了。”宋若情趁眼泪还没有滴下来之时,扭过头去,用手迅速擦掉。 “你这傻瓜。”高慕宁一推宋若情,宋若情倒在床上,高慕宁仰天长啸,逃出府外。 “大公主,大公主......” 宋若情连忙追着出门,但高慕宁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宋若情一跺脚,连忙回去禀告长公主。 长风阁内,长公主及双姝围着桌子正在茗茶,而刘光则立在一旁伺候着。 “这孩子真是的,只不过是相了一回亲,便把我这个做阿娘的骂得里外不是人,我这不是为了她好吗?唉,慕宁什么时候才能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心啊?”长公主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 刘光上前朝长公主行了一礼,然后道:“长公主,依老奴看来,咱门还是别让大公主出去相亲了吧,这孩子从来对男人就不上心。您再逼她也无济于事。” “不行。慕宁姐姐一定要嫁出去。”在一旁的高慕卿道,“女大当嫁,她要是再不嫁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们长公主府的笑话?” “娘,慕卿说得有理。”高慕城道,“姐姐毕竟也是女人,岂有不嫁之理。” “嗯。让姐姐再相几回。”高慕卿道,“我就不信她嫁不出去。” “你们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促使慕宁相亲成功?”长公主道。 高慕城道:“娘,不是我说姐姐坏话,她哪次不是把相亲看成是洪水猛兽的,就像这一次,其实嘛一开始姐姐是挺得刘公子眼缘的,不然刘公子也不会陪她出去爬山。坏就坏在姐姐自暴丑态,让刘公子落荒而逃。” “嗯。”长公主点点头。 “娘,我想到一个好办法。”高慕城道。 “不如相亲的时候让姐姐把她的丫鬟宋若情带在身边。若情那丫头身姿是瘦纤了些,但颜貌还是挺清丽的,到时娘只需暗地里向那些相亲的公子哥儿解释要是娶了大公主,附赠宋若情当陪嫁。如此一来姐姐嫁出去的机会会大些。” “计是好计,但是不知若情那丫头愿不愿意。”长公主道。 “管她愿不愿意。”高慕卿道,“反正她只是个丫鬟。” “长公主,这......”刘光正要说上话时,被高慕城一个寒光般的眼光看了一眼。 “怎么了,刘公公。是不是这宋若情有什么不对常之处?”长公主抿着茶拉长了声音。 “没没什么不寻常之处,她也就是一丫鬟而已。只不过她父亲仍在,如果她当陪嫁的话,少不得要通知她的家人。” “这个好办。”长公主道,“好吧,从明天起我就让宋若情陪着高慕宁一起去相亲。” “母亲大人英明。”双姝异口同声道,高慕卿朝高慕城深有意味的瞧了一眼。 高慕城亦回敬了她一眼。 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光连忙打开门。 “若情?” “不好了,刘公公,大公主她不见了。”宋若情像风一样地飞了进门,慌张惶恐地跪在长公主的面前。 “慕宁去哪了?”长公主蓦地起身,瞳孔收缩,头上的琉璃珠撞得哔哔作响。 “她她刚才一个人出府了,也不知她去了哪。”宋若情道,“请大公主派些人手,快将她寻回来吧。” “刘公公。”长公主吩咐道,“派人给我把她押回来。” “是,长公主。”刘光带着长安六美出府寻人。 纵然如此,高慕宁还是一夜未归。 宋若情急得团团转,却也无计可施,夜里睡得极不安稳,便一早早地起了床,蹲在大厅里等待高慕宁回府的消息。 第一百章 梦难觅(上) 宋若情在大厅内徘徊了许久,越想越担心。正准备出门时, 一阵疯笑传来,伴着深郁的酒气,只见神情冷清的海棠扶着灿醉如泥的高慕宁进入大厅。 “大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宋若情上前扶住高慕宁的肩膀,心急潦倒道,“你你你你没事吧?” 高慕宁醉态毕露:“我没事,我只是心里不舒坦,找到几个朋友去馆子喝了一夜。” “果然是一身酒气。”宋若情往高慕宁身上闻了闻。 高慕道哈哈大笑道:“喝个酒而已,你用得着大惊小怪吗?若情,我跟你说......这人生不用追求太多......有几个知心朋友就足够了,当我有事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会永远第一时间来陪我......给我排忧解难,与我痛饮一场......若情,你说我是不是很幸福?” “嗯。很幸福。”宋若情跟海棠将高慕宁扶到毓蒙阁,并用湿毛巾帮她擦脸。 “呕。”高慕宁捂着嘴巴正在作呕,海棠心急找来盂盆。 高慕宁呕完之后,宋若情端上一碗温水给她漱口。 高慕宁继续疯言疯语道:“可是,这世界上却没有一个人了解我。[.超多好看小说]没有一个人能看得透我。” “没有想到大公主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海棠心底又腾冒出怜惜之意。 宋若情道:“大公主你别这样子,你现在这样子我反而不习惯,我比较喜欢你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就是相亲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你觉得我是个很乐观的人是吧。”高慕宁道。 “嗯,乐观得像打不死的蟑螂”海棠道。 高慕宁道:“谢谢海棠的安慰。你为了找我忙了一夜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宋若情照顾我便可以了。” “是,那属下告退。”海棠走路有些恍惚。 “大公主。”宋若情道:“你好好休息吧。” 高慕宁闭着眼睛道:“我没事。明天醒来,我定会是那个生龙活虎的高慕宁。” “嗯,从不怀疑。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宋若情道。 高慕宁醒来之后,发现宋若情正趴在床沿。 高慕宁唤醒宋若情,宋若情揉了揉眼睛,连忙将高慕宁扶了起来。 “你醒了,饿了吧,我去给你端些好吃的东西。” “不必了,我不饿。” “哦,那我给你倒杯水吧。”宋若情倒在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送到高慕宁的手上,高慕宁喝了一口。然后闭目养神。 “大公主快躺下休息吧。” “我睡不着,我们一起谈心吧,若情。”高慕宁给宋若情腾了一下床位,示意宋若情躺下。 宋若情将杯子放回原位,脱鞋上了床,搭了被子,躺在高慕宁的身边。 高慕宁低声问道:“手还痛吗?” 宋若情低语道:“不疼。” 高慕宁道:“你手不疼可是我心还疼。我不应该拿你出气,对不起。” 宋若情道:“大公主说什么呢。我真的没事。大公主心疼我的话下次莫要再生那么大的气了,你生气的时候很恐怖,可没人敢哄你呢。” 高慕宁道:“好吧,我试试。” 高慕宁双目望着帐幕帐顶:“其实,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看得出来,你的朋友很少,你也很孤独对不对?” “......嗯。”宋若情点头不语。 高慕宁动情道:“被我说中了是吧,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的不同,除了自己的出身有阶级外,信仰也不同。我可以在众人面前笑得前俯后仰,也可以在众人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有时我甚至觉得我与我娘和两个妹妹就像陌生人一样,陌生得我不相信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很难跟她们交流相处,我不想面对她们。反而在我青碧她们面前,我可以有什么说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不用伪装。” 宋若情望着她的眼睛,诚挚道:“大公主,虽然我不够了解你,但是我对你绝对是真诚的。无论怎么样,我始终当你是我的好朋友。” “嗯。”高慕宁拖过她的手道,“谢谢你。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唉哟,大公主你别这么煽情好不好,我还是喜欢你凶巴巴的样子。”宋若情笑道。 “偶尔煽情一下不行啊。”高慕宁终于笑了一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相亲,好不好?” 宋若情道:“好。” 高慕宁道:“对不起,其实我不想把你拉进这趟混水,但是我好想有个人陪着我。” “我愿意陪在你身边。反正夏哥哥不要我了。”宋若情道。 “既然他不要你了,就把他忘了吧。” “大公主,你知道吗,有些人一旦记住了,便想忘了也忘不了。有时候人活着,孤独多于热闹,寂寞多于喧扰。” “知我者,若情也。”高慕宁道。 宋若情扑哧笑了一声,闭着眼睛欲入梦乡。 “若情,你还想着那个男人吗?”高慕宁突然问了一句。 宋若情睁开眼睛,睫毛扑闪着道:“想又能怎么样?” 高慕宁道:“不要想太多了。” 宋若情道:“我时常会不经意回想我与他最初的遇见,有很多的地方我都觉得很奇怪。我虽想他,可是我却不愿意深入地思考他为什么会接近我,为什么会喜欢我的深层原因,因为我不想破坏他在我心中不灭的地位。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配不上他,想要放弃他,可是我的心又记挂着他。” “凡是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高慕宁对宋若情说:“那你就去追吧,你的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真的会成功吗?”宋若情道。 “嗯,你要相信自己。”高慕宁道,“睡觉吧。” “嗯。”宋若情正要滚回自己的床,高慕宁却拉住她的衣袖道,“我给你唱歌谣好不好?” “嗯,好。”宋若情闭上眼睛,听着高慕宁唱着童谣。 第一百零一章 我本专情 兰姑又到了长公主府上。 这几天听闻长公主府上的大公主选驸马,京城的贵族子弟皆慕名而来,一时间长公主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长公主原来是打算将高慕宁带出去见见相亲的对象,但没想到相亲对象却踏进了长公主府的门坎,便着燕桐丫鬟等人端茶送瓜果,好生伺候着。 “大公主准备好了吗?刘公子跟李公子已经等急了,他们急着要见大公主一面呢。”兰姑站在毓蒙阁外,毓蒙阁大门紧闭,阁内,宋若情正在给高慕宁梳妆打扮。 “马上就来。”宋若情替高慕宁应了一句。 “这样行吗?”高慕宁照着镜子,眉尖的胎记被一片薄薄的金丝蝉翼遮住,脸上还施上了薄薄的脂粉。 宋若情道:“听我的,准没错。”在天怡宫呆了一段时日,宋若情把女子点妆描眉之事学得七七八八。 “我怎么感觉整个脸都不自在?”高慕宁道。 “那是因为你不习惯化浓妆。”宋若情替高慕宁加长眉尾。 “好了。大公主,可以出门了。”宋若情扶着经过盛妆打扮的高慕宁。 高慕宁挺直了腰板,眉色飞舞道:“走路时也要摇摇晃晃步步生什么白莲对吧?” 宋若情道:“哈,差不多就这样。走吧大公主。”宋若情挽着高慕宁出了门。 兰姑瞪大了眼睛往高慕宁眼身上打量,直呼道:“唉呀喂,我的姑奶奶真是美呆了。真真是唇红齿白,绝代倾城呐。” 高慕宁道:“若情我们走吧。” 宋若情道:“大公主应该戴上这个。”宋若情拿着一条薄纱,遮住了高慕宁的半个面孔。 兰姑道:“宋姑娘,你真是妙手回春呀。走走走,让那些凡夫俗子见识一下大公主的高贵风范。” 大厅内,十几个公子哥儿正在喝茶闲聊。 “大公主驾到。” “参见大公主。”众人向高慕宁行礼。 “众位请位。”高慕宁威严道。 “谢大公主。” 众人起身围坐在桌子上。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蒙着面纱的高慕宁,一时间窃窃私语。 宋若情接过兰姑递过来兰姑递过来的众贵族子弟的家世信息。 长公主跟双姝立在大厅帘幕的后面,注视着厅内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名公子哥道:“敢问大公主,您既然出来了,为何还要蒙着脸?” 宋若情道:“大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岂容凡夫俗子随意观瞻。美人如玉,含蓄如斯,当然要蒙着脸。”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得见大公主的真颜?难道大公主真如外界所说,身份尊贵,却奇丑无比?”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公子道。 “大胆。长公主长得自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无弹窗广告)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有辱大公主名声的话的?长公主可是会追查到底的。”宋若情端出一副得势宠婢的大架子。 “这个?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公子连忙掩饰道。 宋若情拍拍高慕宁的手,径直走到公子前面:“这位公子贵姓啊?” “姓莫,名赛。”莫公子道。 “我家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天下第一富商之长女,莫公子你觉得你凭什么配得上我们家的大公主?” “凭我的一颗真心。”莫公子道。 “好一句凭我的一颗真心。”宋若情道,“莫公子,如果大公主与你一齐掉下了悬崖,这时神仙出现了,他对你们说,他只能救一个人,请问莫公子,你会如何选择?” “这还用问?”旁边的一名公子道,“当然是让神仙救长公主。” “很好。”宋若情转过身来对大公主道,“大公主,我问完了。” 高慕宁将准备好的纸条交给宋若情,宋若情朗声道:“当选驸马,首先要样貌端正,品行高洁,家世清白,自己认为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那么就有机会作为驸马候选人。” 宋若情话音刚落,便有一小部分人员悄悄离去。 宋若情继续道:“很好,看来留下来的公子们条件都不错,如果你们真的娶大公主,那么还需接受三大条为夫守则。” “哪三条?”众人追问。 “第一条,不准夜不归宿。” 众人哗然。 “男人都有应酬,难道就不能跟兄弟出去喝个酒聊个天什么的?” 宋若情继续道:“这个可以有,但是不能以应酬为名到处寻花问柳,要是被发现的话,直接阉割。” “扑哧。”长公主在帘后笑了一声。 “哇,这么彪悍。”男人窃窃私语。 “如果众位不能接受第一条的,请尽早离开。”宋若情。 顿时有一半男子离去。 “第二条,不准纳妾。”宋若情朗声道。 “什么?不许逛花楼也就罢了,还不许纳妾?” “走了走了,这长公主府的婿不是这么好当的。我还是回去找我的小翠花跟小梨花吧。” 几个男子陆续离去,大厅之中,仅剩下五名男子。 “姐姐她搞什么鬼?”高慕卿道,“她这是要把天底下的男人都吓跑吗,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呀。” “姐姐专制嘛。”高慕城道,“不过我也喜欢专制,我也希望我的男人只爱我一个人。” “得了吧你,发什么春。”高慕卿道,“母亲,我看啊,长姐她是将那些男人当成猴子来耍。” 长公主一拂衣袖,直接走到高慕宁的跟前,直接掀去了她脸上的面纱。由于用力过猛,也把她眉尖上的金丝蝉翼给拂掉了。 粉白粉白的脸上,眉尖上的红色胎记愈发明显。 五名个男人不由得瞠目结舌。 “大公主脸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胎记?” “就是啊。唉,太令人失望了。” “没错,我就长这样子。”高慕宁道依然霸气十足,步步逼近五名男人,迫使他们不断往后退道:“我长得不好看,又专横跋扈,你们还会娶我吗?还会爱我吗?” “慕宁,闹够了没有?”长公主拉住高慕宁的衣袖道:“大家不要被她吓到了,刚才慕宁只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我们长公主府上的女子都是通情达理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我们的慕宁是正室,将来的儿子是家族续承人便可。而且,”长公主看了一眼宋若情,道:“这丫鬟是陪嫁。” “什么?”宋若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望着高慕宁。 高慕宁却怔怔地看着长公主。 “唉,吓死我们了。”男人们听了长公主的解释后松了一口气,不由朝宋若情多看了几眼,眼里露出复杂的眼光,那眼光里,有兴奋的,也有贪婪的,也有犹豫的。 长公主道:“若情这丫鬟温训乖巧,容颜清丽,若众位有人有意娶我女儿,我便将若情认作我的女儿,到时两女共侍一夫。” 男人堆里一阵惊叹,脸上露出满意的期待。 第一百零二章 漫沾残泪(上) 高慕宁护在宋若情的身后,双眼如炬,神色严厉道:“宋若情她不是丫鬟。她是我朋友。母亲,她是当今皇后宋翩跹的妹妹。谁打敢她的主意我便杀了谁。” “啊?”五名公子陷入了一场惊喜之中,转眼间又陷入了一场惊讶之中。 “什么?”长公主不由得朝刘光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刘光连忙跪着道:“回长公主,宋若情确是宋延渥之女,当今皇后的亲妹妹。” 长公主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刘光不断求饶:“长公主恕罪,都是老奴的疏忽。” 莫赛道:“这就奇怪了,宋将军的女儿,怎么跑到长公主府上当丫鬟了?” 高慕城连忙上前解释道:“若情她是我姐姐的好朋友。她只是乔装成丫鬟。” 莫赛道:“那你母亲怎么会说她是陪嫁的丫鬟?” “这.....” 宋若情解释道:“长公主来京不久,不知道我的身份很正常。莫公子,如果您是真心喜欢大公主的,应该不在乎有没有陪嫁丫鬟的对吧?” 另一公子凑上来道:“唉,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场笑话,时候不早了,莫兄,我们还是去花楼喝杯花酒吧,听来那里来了个才色双才的名伶,听说还是从洛阳来的。” “那我们告辞了。”莫公子道。 “不送了。”长公主挥挥手。 “那我们也告辞了。”余下的男人皆作鸟兽散。 “刘公公请起吧。”长公主刘光淡淡地扫了一眼。 “谢长公主。”许是跪得太久,刘公起身时花费了好大的劲,半天站了起来。 兰姑朝长公主道:“哟,大公主,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长公主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只是叹了口气道:“罢了,这是天意。” 高慕宁道:“母亲大人既然知道是天意,那就请母后不要干涉我的婚姻。” 长公主道:“好,好,母亲不再过问你的婚事。你给我听好了,你始终都是长女。” “母亲大人,您消消气。”高慕城扶着伤心欲绝的长公主返回长风阁。 长风阁内,刘光将宋若情入府前前后后的情况跟长公主详细道来。 “这么说,倒是慕宁做得过分了些。”长公主道,“你明天将她送回宋府,并向宋将军陪礼道歉吧。” “母亲且慢。”高慕城道,“宋若情还不能离开。” “这是为何?”长公主道。 “慕宁姐姐刚遭受打击,需要有个人陪伴在身边,我看宋若情这姑娘心眼挺实在的,不如让她留在府中多陪陪姐姐。” “就是啊,母亲,我看慕宁姐姐就挺在乎宋若情的。反正她也就还有一个月的契约为奴的时间,通过她,我们还可以拉笼皇后呢。要不,您把宋若情收做义女?”高慕卿道。 “多嘴。”长公主道,“刘公公,这事就这么办吧,只要宋若情没提要出府,便让她留下。” “是。”刘光道 “对不起,若情。”高慕宁与宋若坐在大厅内,“你走吧。回宋府吧。” 宋若情却坚决道:“大公主,您现在这样子,我怎么能走呢。” “我不想连累你,你走你走啊。”高慕宁往宋若情身边一阵捶打,泣不成声。 “大公主。我是你丫鬟,你不能赶我走。[.超多好看小说]”宋若情道。 “你这个大笨笨,死心眼,什么丫鬟,你是堂堂的将军之女。都是我不好。” “好了,高慕宁,我乐意留意留下来。我是将军之女,将军之女也得守信对不对,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留在长公主府,就让我好好地陪在你身边吧。” “若情。”高慕宁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宋若情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你弄哭了。” “好了,不要这么煽情了。”宋若情破涕为笑。 “嗯。”高慕宁点点头。 “折腾了一天,大公主累了吧,早点休息吧。”宋若情与高慕宁返回毓蒙阁,宋若情还是如常帮高慕宁更衣后才回到自己的小床上休息。 两人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高慕宁梦醒之后,坐在床上独自哭了起来,宋若情刚好醒来,看见正在抹泪的高慕宁,不由得一惊。 “大公主,怎么哭了。”宋若情连忙找帕子。 “我梦见我问了我母亲三个问题。”高慕宁抹着眼泪道,“可是她不回答我。” “这只是做梦,你可以直接去问你母亲大人啊,当着面问一定会回答你的。” “不,梦见的的东西会变得现实。”高慕宁道。 “唉,你这不是.....”宋若情无语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不会离开这里的。”高慕宁重复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经常与我母亲作对吗?”高慕宁道,“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家境很穷,但我娘对我也很苛刻,我记得我不愿意去地里干活,我被我娘赶出了家门三次。” “赶出了家门?”宋若情道,“长公主是唬你的吧。” “是真赶。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边走边哭,身上又没有钱,很冷很饿,有一次我只能睡在拱桥底下。”高慕宁道。 “真让人难以想象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狠心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绝情。” “后来,我又回到家里,我睡在最小最小暗的房间里,我在房间里贴上一张纸,上面写着:‘我要报仇!’。” 宋若情惊惧不已,没有想到当高慕宁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经历了人世间的冷酷与无情。 “你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吧。”宋若情道,“虽然我打从就没有娘,可是我有爹疼,有徐管家疼,觉得比你要好些。” “小的时候,我每天都去卖菜。我心想着,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用卖菜。因为当我买菜的时候,我的铺子总被人家霸占,我只能走在菜市最偏僻的角落。” “......” “别人卖八吊钱的菜,我卖十吊钱三斤,压低着价卖,我也够狠吧。”高慕宁道,“你看我的手,天一冷了便粗糙如老妇。那些风雨,颠沛了我的命运。”高慕宁将自己的手递到宋若情的面前。 “可是,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手不是这样子的。”宋若情细细地端详着高慕宁粗糙的双手,“这是冬天的时候冻伤的吧。” “那双手是海棠的。不是我的。没错,我的手是在买菜的冬天里冻伤的。我伤了手,我便对顾客说,姐姐,我的手不能称,你帮我称称吧。你一定移动称砣,我叫你停你就停,我给你便宜一点。” “......”宋若情不语。 “我也问过我的外婆,为什么我们每天要去卖菜,而别人却有时间玩?我外婆说,你不是别人,没有别人这样的好命。你想活命,就必须做活,要多做一些活儿。” “.....” “我的童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后来我亲爹去世后,我娘改嫁到了高家,她早出晚归,高家的人便背地里欺负我,那个两胞妹联合起来欺负我,说我是多余的。” “大公主。”宋若情道。 “但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谁要是敢欺负我,我便加倍奉还。”高慕宁道,“我从小就在仇恨之中长大,那种仇视人的眼光,是冷血的,是残酷无情。我的成长就是把那些仇恨当成是一种动力。我深深地踏在这条荆棘之路上寻找着未来,脚下的荆棘无情尖利地刺着我的血肉,寸步难行,可是我不想倒下,我也不能怕痛,因为我还继续往前走。在弱肉强食的年代,人情温暖只不过耳边传闻而已。” “都过去了。”宋若情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知道我为什么嫁不出去吗?”高慕宁道。 宋若情安慰道:“你长得那么可爱,又会赚钱持家,怎么会嫁不出去呢。我也从来不相信你会嫁不出去。只是,你不想嫁,对不对?你觉得你不需要依靠男人,你也觉得男人都不能依靠的对不对?” 高慕宁道:“对,嫁人从来不是我所想的。我从来就不像我那两个妹妹那样,整天满脑子想着有男人可以成为依靠,有男人可以供养着她们,有男人可以宠爱着她们。可是,我高慕宁受的苦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多,心灵比任何一个男人的都在强大,我高慕宁绝对不需要依靠男人。” 第一百零三章 漫沾残泪(下) “娘。”心珑奶声奶气地打量着正在镜子前细细描眉的上官采瑜,上官采瑜穿着淡紫色的上衣,在额头画了一朵五瓣红梅,眼角的眉线细细往上翘,妩媚妖娆,与平日里清秀婉丽迥然不同。 “珑儿。”上官采瑜放下眉笔,将珑儿抱了起来。 刚踏入房中的上官夫人被上官采瑜姣艳的妆容吓了一跳,她疑窦从生道:“姝儿今天好生漂亮,莫非有约会?” 上官采瑜望了一眼上官夫人,笑道“娘,我哪有约会。” “那你今天怎么打扮得如此惹人注意?”上官夫人道。 “今天是一个学生的生日,我们打算给他庆祝一下,刚好学生们邀请我出席生日宴会,我选了一曲歌舞助兴,需要如此打扮。” “哦,原来是这样。”上官夫人道。 “娘没事我先出门了。心珑乖,好好听外婆的话。”上官采瑜临走前捏捏心珑的脸蛋,将心珑交给上官夫人,“麻烦娘帮我照顾心珑了。” “娘,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心珑拧住上官采瑜的衣角,“您已经很久没有陪心珑放风筝了,心珑想您陪我去放风筝。” “心珑乖,娘答应你,等娘过几天有空了,再陪你放风筝好不。”上官采瑜道。 “不嘛不嘛。”心珑粉嘟嘟的脸上顿时出现委屈之色。(.无弹窗广告) “心珑乖,心珑听话,娘要去教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学琴了,要是娘迟到了,他们会着急的。心珑是个好孩子,你不想让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着急吧。” “那,你要是迟到了,他们就会不开心,对不对?”心珑低声道。 “对啊。”上官采瑜道。 “好吧,娘你要快点回来。好不好。”心珑钻在上官采瑜的怀里。 “好好好,娘一下课后便回来好不。” “嗯好,娘带着给你带棉花糖回来。” 上官采瑜出门后,撑着油纸伞往学堂走去。 “姝儿。”一声男子的叫声,宋采瑜心泛起一朵欢快的涟漪,转身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冲儿。”上官采瑜抵上墨冲的胸前,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气味。 “采儿,我好想你。”墨冲细细摩挲着上官采瑜的肩膀。 “冲儿,我也好想你。”上官采瑜睁开眼道。 “走,别在这被上官夫人发现了,我们先上马车吧。”墨冲跳上了身后的马车,上官采瑜合上油纸伞后,把右手递给墨冲。 “采瑜,你的琴。”正在此处,上官夫人打开大门,怀里抱着上官采瑜的古琴。 上官采瑜抽回被墨冲握得紧紧的右手,上官夫人正好瞧见了。 “这位是?”上官夫人打量着墨冲,又看了看上官采瑜。 “在下墨冲,是上官执教的学生,想必您就是上官夫人吧,上官夫人,学生有礼了。”墨冲跳下车来,恭敬地给上官夫人行了个礼。 “哦哦,不用多礼,好孩子起来吧。”上官夫人打量着墨冲,正在此时,心珑跑出来了, “娘。娘。娘。” 墨冲心里一虚,悄悄地望着上官采瑜,上官采瑜神色如常,双手张开将心珑抱入怀中:“心珑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孩子肯定是跟着我出来的。”上官夫人道,“心珑乖,外婆带你去逛庙会。”说罢便把琴递到上官采瑜的手里。 “好。”心珑乖乖地被上官夫人抱起。 “要我送送老夫人跟心珑吗?”墨冲道。 “不用,庙会离这儿不远,我们走路就行了。”上官夫人道。 “好,老夫人慢走。”墨冲有礼道,说罢跳上马车道,“采瑜执教,我们出发吧。” “嗯。娘,我们先走了。”上官采瑜手捧古琴,在墨冲的搀扶之下坐进了马车里,墨冲待上官采瑜坐稳后,便缓驾车而去。 上官夫人望着他们绝尘而去。 “姝儿,到了。”快到达学堂门口时,墨冲把马车驱入小巷,撩开帘子。 上官采瑜抱琴从里面钻出来,道:“那我先走了。” “好。”墨冲把马车赶出小巷,停在另一小巷。 上官采瑜缓缓地走进学堂。 马车渐渐离去后,宋若情正要回长公主府时,听见有人喊:“请问是宋若情小姐吗?” “我是。”宋若情见来人是一个宫女,着长袖碧衣,面容清秀,道,“你是哪个宫的?” “回宋小姐,我是东宫的,大皇子命我将这个交予给你。”说罢把一封书信交给宋若情。 “好的,谢谢。”宋若情道。 “不用客气,我先回宫了。”宫女道。 宋若情拆开书信一看,上面写道,“今日黄昏,城东屏风浦,不见不散。” 下午,高慕宁情况已好转,长公主特地命海棠伴其左右,宋若情便告了半天假,便走出长公主府,坐着马车赶往屏风浦。 宋若情手里拿着字条,上面写着德芳德昭二人在屏风浦约见自己,宋若情正思忖着前些时日也多亏了德昭兄弟二人照顾自己,这次与他们相见,着实需跟他们当面道谢一番。 屏风浦是宋门西侧的一个公园,那里杨柳依依。 没有想到,赶到屏风浦时,只有赵德芳一人。 “德芳哥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德昭哥哥呢?”宋若情道。 “德昭他临时有事,他说很抱歉来不了。”赵德芳道,“若情妹妹瘦了。” “呵呵,是嘛,我怎么不觉得瘦了呢。”宋若情摸了摸面孔。 “走,我们去那边的湖心亭走走,上马车吧。” 宋若情犹豫了一会儿,“好。” 马车驶到湖心亭时便停了下来,赵德芳扶着宋若情下了马车,两人并排徐行,彼此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闲聊着。 宋若情觉得有点头晕目炫,原因是昨天睡觉的时候又踢了被子,但是因为允了赵德芳的约会,既然有小恙在身,也不能失了礼貌。两个就一直这样默默走着。 微风夹着一阵花香徐吹过,宋若情不禁眉头一皱,顿时觉得目眩神晕,冷得瑟瑟的抖起来,走起路来微有踉跄,尽管把话题扯到说笑话的点上,但仍掩盖自己不佳状态。 她看了一眼赵德芳,赵德芳依旧低头走路。 两人静静地走在路上,虽然无话,但宋若情不时察觉到赵德芳望着自己侧脸的灼挚眼光。 “柳枝好美。”赵德芳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的湖水上的杨柳依依,打破了两个之间的沉默。 一阵地风吹过,天上的云越聚越黑,已是黄昏。 第一百零四章 屏风浦之恋 桥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车流滚滚,尘飞扬,车喧嚣,人拥挤。(.) 桥下垂柳依依,残阳铺在水面上,碎金万千波。 “看,原来那里还有一座桥啊。”赵德芳牵着宋若情的手穿过柳枝树丛,便瞧见着了一座桥,两人徐徐踏上桥阶。 宋若情特别爱这淡定从容的夕阳余辉,奈何双眼困倦。 赵德芳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逸出的淡淡的温柔。 “谢谢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宋若情背对着夕阳,余光在她的背后,仿佛整个身子都散出这柔和无比的光线,宋若情的笑容在光线里变得永恒遥远起来,如梦一般不可靠近却又不忍远离,那笑意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魅惑。 赵德芳牵着她的手从桥心走下,说“那里有亭子,去那里休息。” “嗯。”两人走了过去,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一对恋人跑到他们对面的草原上,热烈地拥吻着,如交劲鸳鸯般地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与欢愉。 宋若情害羞地低着泛红的脸蛋,不敢相视那一对明目张胆地拥吻男女。 赵德芳也识相地将眼光移到其它地方,不一会儿又转移回到了宋若情涨红的小脸上。 待宋若情抬起头来时,那一对男女已不知所踪,而赵德芳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两人靠得很近很近,似乎自己会在眨眼的瞬间睫毛会扫到对方的睫毛一般。 两人就这样一直对视着。 宋若情尴尬地笑了一声,及时地拉开一段距离,心里浮起一些不安。 “若情,你怕我?”赵德芳道。 宋若情苦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娇嗔,掩饰道:“什么呀,我才不怕你呢。我只是不习惯跟人靠得这么近。” “不怕就好。” 宋若情跟他开始寒暄,试图消除两个人间的尴尬暧昧。但她心里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有什么东西在无意间悄悄袭来。 自己一直都很努力地抗拒着它,没有理由的抗拒着它。 一阵眩晕感袭来,宋若情晃了两晃。 “若情?”赵德芳喊了她一句,“你额头出汗了。” “啊,哦。”宋若情抬着袖子,欲拭汗珠。 “慢。”赵德芳制上住她的动作道,“我有帕子。”说罢从袖口抽着一条绣着兰花的帕子,替宋若情细细拭汗。 宋若情紧握手心,颤抖道:“德芳哥哥,我有些累了,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嗯。” 柳叶间,长椅上,两个人偎依在一。 夕阳几千年如一日的如金洒在一湖清澈之上。 天上的云彩不知散了又聚多少回,舒了又卷起了多少回,才与这湖边的垂柳辗转相遇,彼此偎依倒映在湖中。 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你。 赵德芳紧抱着宋若情,生怕她像那摇逸的云彩一样漂走,像雨一样落入湖里找不着踪影。 “德芳哥哥,我谢谢你跟德昭哥哥,你们为了我,闯入长公府来救我。”宋若情的脸蛋贴在赵德芳的前襟,额头依旧不断地冒着冷汗。 “宋将军要我们好好照顾你,没什么好谢的。”赵德芳望着第一次与自己单独相处的宋若情,只见她小脸苍白,“若情你是不是病了?” “德芳哥哥,我想.....”宋若情迷离着双眼,吸了吸鼻子,脑袋越发昏沉。 赵德芳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宋若情的红唇间,嘘了一声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罢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横抱而起。 “放我下来,你扶着我便可以了,我可以自己走。”宋若情道,“我我不想对着你打喷嚏。” “别说话。”赵德芳将宋若情抱入马车,轻车熟路的穿过了几条街道,找到了一家医馆。 赵德芳停下马车,将宋若情抱出马车,进了医馆。经大夫的一番诊断后,抓了副中药,两人便回了宋府。 徐管家将熬好的药送到宋若情闺中,宋若情喝了后大睡了一觉。 醒来时发现赵德芳伏靠在床沿。 这时窗外,落日熔金,桂香横飞,叶叶复叶叶,扬扬洒洒。 这时,记忆翩跹成蝶,她想起了夏燃彦。 不久前,那个男人在无名湖边也对自己曾说:“宋若情,你要等我。我一旦完成了使命,一定会找你的。” 宋若情心绪不安,情思不禁随着窗前的秋风起伏了起来。 夏燃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自己写信了呢。 难道他把自己忘记了吗?宋若情回忆起夏燃彦,心如刀绞。 难道自己要将与夏燃彦在一起的美好的时刻就如眼前河水向东去而被遗忘在岁月之河了吗? 宋若情心里涌起了阵寒意,用手触摸了一下心脏的位置,感觉冰凉冰凉。但只要每次思念夏燃彦,它却会剧烈地跳动。 “若情妹妹,你要不要紧?”赵德芳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望着呼吸有些紊乱的宋若情。 “没事。”宋若情朝他展颜一笑,“对不起。我扫了您的雅兴。” 赵德芳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小傻妞,身体重要。” 夕阳隐去,天夜渐黑,几颗星星陆续挂在天空。这时徐管家走了进来,见着宋若情转醒后,便跟宋若情唠叨了几句,然后将赵德芳请到大厅享用晚餐。 用完饭后,赵德芳与宋若情坐在桂花树下看月亮。 “你看星星多遥远。”宋若情迷蒙着眼睛。 赵德芳微微侧了下身子,道:“嗯。我也喜欢看星星。” 桂花香影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赵德芳道:“若情妹妹,你上回与人约会有看繁星么?” 宋若情心里一阵温软一阵酸楚:“那并不是什么约会,我只是去见一个朋友而已,可惜他当晚临时有事,没出现。” 如果是那个人与自己一起看星星多好啊,宋若情想着想着往事,脑袋就越来越晕,最后倒在了赵德芳怀里。 赵德芳脱下自己的外衣覆盖,正欲搭在宋若情的身上。 宋若情拒绝道:“已经很晚了,德芳哥哥,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今晚也要回长公主府。” “好。刚好顺路,我送你到长公主府。”赵德芳道。 “嗯。” 第一百零五章 唉哟喂,心虚啦? 宋若情回到了长公主府时,长慕宁被大公主传到听雨阁内谈话。只留宋若情一人独守毓蒙阁。 昏黄的烛火,宋若情右手拿书一页一页地翻动,看上去上在专心致志地阅读,其实心早已飞在九霄云外。 “宋若情,你要等我。”脑子里浮现了在洛阳无名湖上的拥吻。 烛火忽忽,夜月如歌。宋若情的长睫在烛光里扑闪扑闪的,摇曳着楚楚动人的夜色。 宋若情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将另一件衣服抱至怀中,而这件衣服,便是当晚宋若情与夏燃彦拥吻时穿的衣服,那天晚上宋若情回到闺阁后,便将衣服换下收好,而如今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拿出来。 闻了闻衣袖上的梨酒香气,淡淡气味缭绕到了心魂深处。 转眼就是半个月了,宋若情还是没有看见青鸾飞回。 眨眼间,已经是深秋了,窗户外的红叶纷飞飘扬,宋若情突然感觉很冷。 宋若情将上次夏燃彦寄回来的书笺再次展开细读,笺是浅粉色地子,上是淡淡的樱花,素洁之中却透露着温润。字迹龙飞凤舞。 想像朋友一样问候他在远方过得是否如意; 想像朋友一样保持距离远远地关注着他; 想像朋友一样长情地惦念着他...... 隐隐约约的,宋若情心里所期望的越发清楚,她喜欢夏燃彦的,也希望他也喜欢自己。 宋若情彻底失眠了,直到鸡啼时分,才沉沉睡去。 “采瑜,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墨冲说。 “我已经在学堂的附近找到了一个小房间,我已经把它租下来了。钥匙给你,以为你就是屋子的主人。” “冲儿。你的钱是哪里来的。”上官采瑜道,“你莫要再花钱了。” “嗯,我知道,可是我不想你我约会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别人看见。这回我们有了爱巢,就不怕了。” “冲儿。”上官采瑜投入墨冲的怀里。 姝儿,我答应你,我会对你好的。”墨冲道,“我已经想好名字了,我们的房子就叫静冲居。” 自从长公府将海棠拔给高慕宁使用后,宋若情便清闲了不少。这一天下午,长公主携着三个女儿到相国寺茹素念佛,长安七美随行。 高慕宁念在宋若情忠心耿耿陪伴自己的份上,便仁慈地放了宋若情一天半的休息日,宋若情感激不已,上次虽然回家半天,但却把看青鸾的事儿忘了。(.) 宋若情飞似地回到宋府寻看青鸾。 多日不见,青鸾在徐管家及李玉琦的照顾之下,羽毛亮丽了不少。喂它吃饱喝足后,宋若情才回到卧房,狠狠地睡上了一觉。 宋若情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正在挠自己的鼻子。 “好痒,是谁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宋若情打了个哈欠。 “猪你终于醒啦,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过了午饭时间啦。”赵元佐放大的瞳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宋若情往他的脸上喷了一口气,碎碎念道:“我说你来这么早干嘛?蹭饭吗?好吧,就算是蹭饭,你也不应该打搅到我睡觉,我的香闺不是厨房,我香闺不是旅店,你怎么可以随便乱闯进来偷香窃玉!流氓呀流氓。” “哇,好臭的口气。”赵元佐闪在一旁。 “熏死你。”宋若情从床上下来,挠了挠背,慵懒道:“好痒啊。” 赵元佐挥舞着十只小爪,呲牙笑道:姐姐你哪里痒,我来免费抓痒,纯手抓,哈哈。” “滚。”宋若情揉揉眼睛,正要穿衣打扮时,看了一眼赵元佐,“你怎么不回避一下?我可是女孩子。” 赵元佐怏怏道:“好吧,我先去大厅了,你快点出来吧。”说罢便大步跨出宋若情的闺房。 宋若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赵元佐在大厅里面悠闲地喝着茶,见着宋若情出来了,宋若情今天穿着件白色的羽衣,走起路来飘飘欲仙,看得赵元佐一愣一愣的。 “怎么样,茶好喝吗?”宋若情坐在桌子上,随手把桌上仅有一小叠桂花糕点放在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赵元佐心里暗暗叫道,我的若情姐姐啊,走起路来像窈窕淑女,但吃东西的就像被关了几百年的饿兽,转眼间那斯文样便无影无踪了。 宋若情一边咽着食物,一边围着赵元佐转了个圈,不断地打量着赵元佐。 “唉,干嘛呢。”赵元佐道。 “就一小段时间不见,我怎么感觉你长高了。”宋若情比划了一下身高,“天呐,竟然比我还高出个头。” “你现在才知道啊。”赵元佐道,“人家高过你已经好几天了。” “切。”宋若情鄙视了一翻,嗔道“几天没见,你越来越痞了。” 赵元佐仿佛受了赞赏似的,继续戏谑道:“哈哈,是啊是啊。那个那个,听说你前两天跟别人约会去了。你战绩如何,有没有把自己批发出去?” 宋若情坐了下来,又往嘴里送了一小块桂花糕,打了个饱嗝道:“拜托,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大公主,我从来不近男色的好不好。” 赵元佐道:“是嘛,可是听说我二哥守你守了一夜,连宫都不回,还说不近男色,快说,你是不是动心了?” 宋若情啊了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赵元佐连忙将她扶起:“唉哟喂,心虚啦?” 宋若情扶额道:“我跟你解释吧,是这么一回事,那天呢,我跟他去屏风浦的湖心亭坐了一会儿了,但我身体不舒服,然后你二哥把我送回宋府,然后我睡了一觉。我们可是清白的,你敢胡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赵元佐连忙告饶,然后转移话题道:“肚子饿了,有好东西吃不?” 宋若情指了指小叠子里面仅剩的一块桂花糕。 “我不喜欢吃桂花糕,还有其他的好吃的吗?”赵元佐道。 宋若情道:“当然有,我在回宋府的路上,经过闹街时我扫了一大堆的好吃的。我去给你拿。” 第一百零六章 近男不近色 宋若情转身进入厨房,把放在柜子里的点心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超多好看小说] 赵元佐凑上来道:“都挖了些什么货呢?” 宋若情道:“都是甜食。给。”把一块绿豆饼递给了赵元佐。 赵元佐道谢之后极其斯文地吃着绿豆饼。 宋若情继续道:“昨天回来的时候,我还看中了一套衣服,当时钱不够,我在想要不要今天再去买回来呢?” 赵元佐道:“买呗,只要你开心。” 宋若情道:“嗯。我一会就出去买。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宋府了?” 赵元佐漫不经心道:“哦,听我爹说娘娘去了相国寺,我猜你应该没有跟着去,所以我就来宋府了,没想到你还真的回来了。” 宋若情道:“昨天长公主要带着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到相国寺祈福,要住两个晚上,留我一个人在长公主府里多寂寞啊,所以啊大公主便允许我回宋府住两天。” 赵元佐靠近她道:“哦?姐姐寂寞了,要不要找个美男子来陪你一下呢?” 宋若情退后一步,一副不受诱惑的模样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不近男色,而且我很有定力,就算有帅哥送上门来,我也会将其扫地出门。” 赵元佐比划着手势道:“你是先扫地然后出门,买好吃的好喝的来招待别人吧。” 宋若情双手捶着桌子,嗔怒道:“滚,我都说了我不近男色就是不近男色咯,听懂了没有。我说元佐,就你跟我唱反调!真讨厌。” 赵元佐笑得满脸猥琐道:“姐姐你不要生气啦,你可以近男不近色。” 宋若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道:“懒得理你。” 赵元佐道:“唉唉,姐姐,莫要生气嘛。我今天陪你一起去逛街好了吧。” 宋若情可怜兮兮道:“我现在穷得滴血,你损几两银子出来的话,我就原谅你,我就不生气。” 赵元佐道:“好吧,看在你瘦得就像只有几根骨头拼架起来的份上,我买一个馒头送你行了吧?” 宋若情拧着眉道:“什么?我昨天中午我吃了一顿,昨天晚上我就没吃晚饭呢,一个馒头怎么能够?” 赵元佐道:“哈哈,这你都好意思提,你一顿吃的比人家两顿加起来的都还要多,饿得死你咩!” 宋若情道:“什么呀,元佐,我怎么觉得好好的一句话,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出另一种意思了呢。给钱。” 赵元佐吝惜地拿出一文钱。 宋若情没有接,捂着双眼道:“你抠死得了。” 赵元佐呲牙对她痞气地笑着,笑得妖艳无比。 宋若情继续发牢骚:“唉,人穷命薄呐。” 赵元佐道:“吃货就吃货,非得找理由。我请你享用姜辣蛇、龙凤汤怎么样?” “好哇好哇。”宋若情站起身道,“那现在就出门吧。” “那我们去哪儿呀。”赵元佐道。 “上午逛街,下午进宫去见我那皇后姐姐。不过呢,宋大仙她前段时间托我下次进宫的时候给她些李记的蜜饯给她。你要跟我一起吗?”宋若情道。 “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跟你一起转转也行。”赵元佐道。 两个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宋若情看着无数的吃的玩的两眼发亮,都被赵元佐制止了。 “好累啊。”宋若情拖着疲惫的双腿。 “唉,逛了还没有半个时辰的,这么快就累了。”赵元佐道,“真不是逛街的料,还说给你姐姐买蜜饯呢,那个李记蜜饯离这还有一段距离呢。” “饿死了,你刚才不是说请我喝龙凤汤的吗?快说那个龙凤汤在什么地方?”宋若情道。 “不远了,再走半个时辰那就到了。”赵元佐道,“不过如果去喝龙凤汤,然后再折到李记买蜜饯,这路线有点绕哦。” 宋若情挑了挑眉道:“吓?那下次再去喝龙凤汤吧,我现在饿得都走不动了,你能不能赞助点钱,给我买点饼啊什么的顶个肚子?” 赵元佐从荷包里取出铜板道:“好,给你三十文,你去对面的饼铺买东西吃吧。我在这等。” 宋若情道:“好,谢谢元佐。” 赵元佐摇摇头,望着宋若情欢快地跑到对面的饼子铺。 宋若情接过包好的三角饼,挥手朝赵元佐笑了一笑。正在此时,一对父子迎面走来。中年男子背跨包伏,雄腰虎背,布衣简净,小男孩摸约五六岁,皮肤黝黑,双眼明亮却瘦骨如柴。 中年男人很有诚意地鞠躬问道:“小妹妹,能不能给我家孩子一个饼?我们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身上又没钱,您施舍一些吧。” 宋若情看了看他们父子两,纂着手中的三角饼。 中年男人继续说:“孩子实在太饿了,给个饼吧。” 宋若情数了数油纸袋中三个三角饼,只好用手拈了一块递到中年男子手里道:“给”。 中年男人对小孩子道:“快多谢姐姐。” 小孩子乖巧地说道:“谢谢姐姐。” 宋若情笑了一下,却没有想到中年男人继续说:“能不能多给一个?谢谢你了。” 宋若情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摸油纸袋里仅剩的两个三角饼。而这两个三角饼的形状不同,一大一小。 总觉得哪里不对。 宋若情郑重地看了一眼中国男人身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眼睛黑幽幽的,嘴唇厚厚的,看上去是憨厚的孩子,他双手捧着三角饼,不断地咽着口水,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中年男子说了一句:“别吓着姐姐,还不快再谢谢姐姐?” 小男孩抬起头,眼神清亮道:“谢谢姐姐。” 宋若情笑了笑,将三角饼递给了小男孩。 这时,赵元佐跑了过来,他喊道:“若情,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子向宋若情道谢后便带着孩子消失在人群。 “你们在聊什么呢。”赵元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没聊什么。”宋若情可怜巴巴地看顾着仅余的那块最小的三角饼。 赵元佐被她可怜兮兮的表情逗乐道:“这饼好吃吗?” 第一百零七章 你救了一颗童心 “你们在聊什么呢。”赵元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没聊什么。”宋若情可怜巴巴地看顾着仅余的那块最小的三角饼。 赵元佐被她可怜兮兮的表情逗乐道:“这饼好吃吗?” 宋若情说:“三角饼当然好吃。我刚才看见做饼的用几盆料做了几十个烧饼,有圆形的有三角形的也有饺子形状的,我看到这三角饼形状有大有小,这店主真够奇思妙想的。”说罢将三角饼一分为二,“真没有想到这三角饼里面竞然还有放了肉。” 赵元佐道“有肉那还不好?你呀当心吃完后,人都变成三角形的了。” 宋若情道:“怎么会,这饼还不够我塞牙呢,你看,只有一块了。” 赵元佐望着滚滚人群道“唉,遇上了比你还饿的叫花子,你的三角饼没被他们抢去,已经很不错了。” 宋若情道:“嗯。我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吃了这个饼,我应该可以撑到吃饭的时间啦。” 赵元佐道:“若情姐姐,吃了一个饼你能撑到中午,不如你再回去买两个三角饼来吃,这样就撑到晚上再吃饭啦。中午的那顿饭我帮你代劳。” 宋若情满脸委屈:“好你个元佐,就知道欺负我。”这时,宋若情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赵元佐摇头晃脑道:“肚咕咕兮难填饱。刚才在家里吃了这么多的零食,现在又饿了。啧啧啧,以后谁敢娶你这个大胃王啊。” 宋若情道:“你可不能跟别人说我大胃王,这很毁形象的。” 赵元佐道:“你认为我会跟谁说啊。” 宋若情道:“好了啦,我相信你行了吧。” 宋若情将其中一块三角饼给赵元佐道:“送给你吃。” 赵元佐没有拒绝,他道了声谢后接过,细细地咬了起来,不停称赞道:“好吃。” 两个娃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各自津津有味啃着半块三角饼,惹得行人一阵注视。 两人相视一笑。 毕后,宋若情抹抹嘴:“走吧,我们去李记买蜜饯”。 宋若情买好蜜饯后便上了马车,直接到了天怡宫,刚踏进宫门时,玉蝉便前来告知皇后与德昭德芳两位皇子在御花园赏花。 宋若情与赵元佐连忙赶到了御花园。 花园之中,司懿立于宋翩跹身后,宋翩跹与德昭、德芳围坐在汉白玉桌子,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参见皇后姐姐。”虽然是自家姐妹,但见面时宋若情还是下跪了。 “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元佐道。 “都起来吧。”宋翩跹道,“若情,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我从李记买的蜜饯。”宋若情双手捧上,司懿替宋翩跹接过,然后命人送来精致的瓷叠与几双银筷,并将蜜饯倒在瓷叠之中。 宋翩跹用银筷夹住一个蜜饯,道:“真好吃。德芳德昭你们也尝一下吧。” 赵德昭道:“谢娘娘。”说罢便持筷夹着蜜饯品尝起来。 赵德芳道:“你们吃吧,我不太吃甜食。” “这蜜饯很甜啊。”赵德昭放下筷子,撇了眼吃得津津有味地宋若情道,“也只有女孩子家爱吃这甜食。” 赵元佐将嘴里的蜜饯皮渣吐了出来道:“大哥,你们不知道,若情姐姐为了买到这个蜜饯可是费了一翻的功夫的,她呀在来的路上还做了一件好事。哈哈。” 赵德昭道:“哦?若情那么有爱心?说来听听。” 赵元佐道:“她呀......” 宋若情用手指戳了一下赵元佐的腰肋,抢白道:“唉,如果让你说,肯定会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的,还是我来讲吧。”于是将自己刚才遇见一对父子讨要三角饼的事情详细地复述一遍。 四人听了后哈哈大笑。 宋若情懵然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我真的上当啦?” 赵德芳道:“你觉得呢?” 宋若情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感觉他们长得不太像父子,而且中年男人还背着个包袱,看他们的衣服也挺干净的,还真不像是穷到没钱吃食需要乞讨的人。不过啊,既然人家都问到我了,我只能给他们两个三角饼了,反正一两个三角饼,也不值什么钱。” 赵德昭抿了一口茶,爽朗道:“是啊是啊,你上当了又能怎么样,一两个三角饼是不值几文钱啊,你是想着你救了一颗童心。” 赵元佐道:“他应该在教那孩子,怎么要东西,以后好做职业的乞讨人。” 宋若情喷了口茶,“不是吧。” 赵德芳道:“如果元佐没有出现,那对父子会当众吃了你给的东西,然后故意喊肚子痛,再然后呢讹你钱。” 宋若情傻呼呼地望着宋翩跹,问道:“真是这样子的么?” 宋翩跹将蜜饯皮渣吐了出来,擦了擦嘴巴道:“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嘛?” 宋若情道:“当然是被人宰杀死的。” 宋翩跹摆摆手否认:“错,你再猜猜。” 宋若情睥睨着她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像猪呢。” “猪是蠢死人。你啊就是一头蠢猪。”宋翩跹拍了拍桌子道,“依我看,人家应该是乞钱收工后,顺便沿路讨了两个饼呢。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纯呢?” 宋若情白了她一眼道:“你是说我蠢吧,还绕弯子。” 宋翩跹道:“纯就是蠢,你呀,蠢得没得救了。” 赵德芳偏向宋若情道:“若情妹妹也是心怀善意。害人之心不可有,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下次你要是再遇着这种人,直接不理他就是了。” 宋若情嗯了声。 赵德昭道:“好了,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儿吧,四叔找我们有点事,我们先告辞了,德芳我们走。” 赵德芳道:“元偌,你四叔这几天都在叨念着你怎么不去他家坐坐呢,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娘娘,我们两个先告辞了。”赵德芳道,“若情妹妹今天应该会留在宫里吧,我跟大哥忙完后再过来看你。” “好好,你们去忙吧。”宋翩跹道。 宋翩跹道:“元佐,我跟若情有几句话要说,不如你跟着德昭德芳一起去看看你四叔吧。” “哦,那我跟他们一起去。”赵元佐道,“若情姐姐,我一会再来找你。” 宋若情道:“不送了。” 第一百零八章 重遇步绮 等三人离去后。[.超多好看小说]宋翩跹撇下宋若情,扬长而去。 宋若情追着上她道:“唉,姐姐您别生气嘛。” 宋翩跹不断地戳着她的额头道:“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宋若情捂着额头道:“求求你别生气啦好不?” 宋翩跹蹙起眉峰,咬着朱唇道:“你知道我生你什么气吗?” 宋若情道:“不就是送三角饼那事吗?” 宋翩跹妩媚的微笑闪烁在眼角里:“那点小事哪值得我生气啊,我是生你上次你不跟着我一起离开长公主府的事情。” 宋若情绽开纯真的笑靥道:“当时大公主手上有我卖身为奴的契约,我不敢毁约嘛。” 宋翩跹又频频皱眉蹙额道:“那你在长公主府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宋若情明瞳溢波,笑兮兮道:“一开始是有点不适应啦,但现在还好啦,大公主对我挺好的。” 宋翩跹如落花般地叹息了一声道:“真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折腾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啊?” 宋若情道:“快啦快啦。” 姐妹二人聊着聊着便回到了燕晗殿。 宋翩跹命人开宴。宋若情望着一桌子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先问你一件事儿。”宋翩跹道,“你可是瞒着高慕宁来这的?” “她跟长公主去相国寺祈福了,放我假。”宋若情扒着饭道,“哇,这辣椒真好吃。” “嗤,就她仁慈。”宋翩跹高傲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跟高慕宁在一起,她有没有说过我的坏话?” 宋若情放了碗筷,心里乐了一下:怎么她们两个都问我相同的问题,都关心对方有没有说过对方坏话呢。如今,大公主是我的朋友,皇后是我的姐姐。大家都是皇室中人,何必要相互猜忌呢。我怎么样也不能说高慕宁说过姐姐你的坏话呢。 宋若情真心道:“没有啦,大公主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 宋翩跹道:“真的?” 宋若情往宋翩跹怀里扑去,附在她的耳边道:“真的。怎么?” 宋翩跹受了惊吓,连忙道:“发癫啊?你想干吗?” “钻你怀里。”宋若情道,“在大公主身边的时候,我挺想你的。” 宋翩跹摸了摸她的小脸道:“我的心啊,我也很想你。刚才那件事情哦,我觉得你不应该把三角饼给人家。” “嗯。”宋若情点点头。 宋翩跹示意宫女退下,与宋若情齐齐躺在贵妃椅上,以手支额闲聊起来:“你年纪还太小,又没心眼,有时候上了当受了骗还浑然不知。(.无弹窗广告)这个世上,除了父亲和我以外,你不要相信其他人。” “嗯。”宋若情道,“我相信你,听你的。” “你啊,是我的心,我不想你受伤害,所以才跟你这样说的。你千万不能跟高慕宁学,要学就学高慕城学吧,她比较会做好人。”宋翩跹道。 “嗯。”宋若情道。 “你可要记住我的话了,不要相信外头人,没有人是真心的。”宋翩跹道,“我的心,你要是变了,就不是我的心了。” “我不会变,我永远是你最最最单纯的心。”宋若情道。 “嗯。心,你知道我应该何去何从吗?”宋翩跹道。 宋若情道:“皇上又没有理你了?” 宋翩跹眼眶含着些雾光,忧郁的凝视着宋若情:“嗯。前些日子,李贵妃又跑来天怡宫讽刺本宫,说本宫嫁给皇上那么多年,却没有给皇上生个儿子。” 宋若情道:“她不也是没有儿子吗?” 宋翩跹道:“可是她有女儿。” 宋若情道:“哈哈,原来姐姐你真心喜欢皇上的。” 宋翩跹望着宋若情,柔声低吟:“如果皇上能像你一样这般了解我就好了。” 宋若情望着她的脸庞,眯着眼睛安慰她道:“皇上一定会了解你的。” 宋翩跹困倦道:“好了,好困,我想好好睡一觉。” 萧萧瑟瑟的东风卷着帘子吹了进来,屋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宋若情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宋若情醒来之后,宋翩跹命人布上晚饭,宋若情望着菜色,草草地吃了一番,毕后便告别了宋翩跹,乘坐回到长公主府,刚要进长公主府大门时,却听见有人唤她。 “你是宋若情?”唤住宋若情的女子身穿拽地青碧色莲叶纹绣紫荷花连身裙,眉目含笑。 宋若情惊诧道:“步绮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步崎含笑道:“我还以为我看花了眼呢。原来真的是若情妹妹。” 宋若情道:“步绮你又变漂亮了。” 步绮害羞道:“是嘛。” 宋若情道:“你不是在洛阳的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步绮微微一笑道:“我在上个月便迁到了京城了。” 宋若情道:“绮姐姐还是当琴师?” 步绮道:“呵呵,嗯,不过我已经脱籍了,家住御街附近。有兴致时才到歌楼弹个曲。哦对了,妹妹可还记得夏公子么?” 宋若情不由得心里一跳,那个人的名字早已深深地烙在自己的心坎里,但仍装作淡然道:“你不提起他来,我还真把他忘了。步姐姐最近跟他有联系?” 步绮甜甜地道:“前几天他来了京城一趟。在洛阳时他把祖传的宝剑落到柳花泊,我来京城之前写信告诉他我已经将他的宝剑带到了京城,如果要取宝剑便到我府上,前几天晚上他来了,可是等他取了宝剑,没有喝一口茶便又走了,他说他有很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 宋若情心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纂得紧紧的:“哦,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走呢,你毕竟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步绮道:“在他临走之前,我也向他表白了我的心意,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告诉我他已经心有所属了。我便只好作罢了。” 宋若情道:“啊?心有所属?” 步绮道:“是啊,我问他是哪一位,是不是之前对他因爱成恨的那个契丹公主,他没有作声。听说这位契丹公主本事了得,再加上契丹与北汉是坚不可摧的联盟国,而夏公子的生意遍布两国,如果他钟情于契丹公主,对他光复家族有着莫大的帮助。我听闻契丹公主害怕夏公子将来会变心,她便派人到洛阳追杀他。但是后来听说她后悔了,便纡尊降贵跑到中原寻找夏公子。夏公子去哪里她便跟到哪里,对夏公子死缠烂打,死心踏地,不死不休。” 第一百零九章 道别 宋若情冷冷清清地后退了几步:“哦哦.....原来如此。[.超多好看小说]” 步绮道:“所以我算是死了心罢,这几天我托了一个媒人正我给我说媒呢。” 宋若情酸涩道:“姐姐,难为你了。” 步绮道:“妹妹是长公主府上的人?” 宋若情道:“嗯,我是大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婢女。” 步绮道:“哦。那夏公子知道你在这吗?” 宋若情道:“自我离开洛阳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跟他算是萍水相逢吧。” 步绮道:“这样也好,省却麻烦。天色不早了,姐姐我先回府了。妹妹哪天有空可以来姐姐府上坐坐。” 宋若情道:“好。姐姐慢走。” 步绮走后,宋若情晕倒在长公主府门前,待自己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了毓蒙阁的侧房里。 “你终于醒了。”在一旁的高慕宁松了一口气,“我的小祖宗,要不是我刚从相国寺回来看见你晕倒在府外,你啊早就......” 宋若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着高慕宁道:“大公主。那个人原来喜欢的人不是我,他不要我了。” 高慕宁道:“哦哦哦,别哭。” 宋若情道:“我刚才遇到了步绮,她说夏哥哥喜欢的是契丹公主。” 高慕宁道:“若情不要伤心了,把他忘了吧。” “夏哥哥......”宋若情念着他的名字,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高慕宁道:“那个男人既然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心里便没了你的位置,或者你的位置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你又何苦再挂着他呢。趁你现在爱他还不深,还来得及抽身。忘了他吧,自己要好好地过日子。” 宋若情流着一串串泪珠。连接几天不是强颜欢笑便是发呆走神。 高慕宁别无他计,只得想着各种办法转移宋若情的注意力。 这天,高慕宁又把宋若情拖到了厨房。 为了哄宋若情高兴,高慕宁屈身下厨,滚了一锅自创的鱼膏苋菜汤。 两人坐在长公主府大厅,开始享用鱼膏苋菜汤。 高慕宁替宋若情盛着鱼膏苋菜汤道:“这鱼膏的作法就是把新鲜的鱼肉跟一些特殊材料拌在一起,磨成膏状。下锅前先煮沸水,再用勺子将鱼膏勺入锅中,加以苋菜盐巴成汤,味道鲜美。” “看起来很新鲜美味的样子。”宋若情用勺子勺了一口汤,品尝后称赞道:“好好喝的汤。我好喜欢。”说罢便咕噜噜地喝完了一碗。 “这个汤清淡。我可以改变了你的口味,也可以改变你的心情。”高慕宁眯着眼睛,挥着手中的勺子道。(.好看的小说) “嗯。”宋若情似乎瞬间心情大好道,“我现在都不喜欢重口味的菜了。谢谢大公。” “这世上,我高慕宁对你最好了。”高慕宁拔高自己的重要性。 “大公主你不要脸。”宋若情白了她一眼。 “唉呀,竟然会顶嘴了,不得了。越来越叛逆了,嗯,我得安排男人把你嫁了,然后让他好好治治你。”高慕宁一本正经道。 “哈哈,安排。哈哈。”宋若情笑弯了腰。 “我可没开玩笑。”高慕宁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若情,其实你跟夏燃彦真的没戏。” “嗯。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宋若情道。 “那你现在喜欢哪一个?”高慕宁道。 “什么哪一个?”宋若情疑惑道。 “我们赵家的那几个男娃咧,你喜欢哪一个,德昭还是德芳,还是姐弟恋元佐?哈哈,我可不介意的哦。” 宋若道:“大公主,你太八卦了吧。” 高慕宁道:“我觉得德昭比较合适你。要不,你去追他?” 宋若情噎了一下,不断地咳嗽着,解释道:“这个......” 高慕宁道,“你还犹豫什么呀?忘掉一个人的方法就是投入另外一个人的怀抱,爱上另外一个人。你不如明天就进宫去看看他,就算不成,也有个聊天解闷的对象。” 宋若情思索了一阵,怯怯道:“这样好吗?” 高慕宁道:“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夏燃彦了吗?” 宋若情捂着心道:“是不喜欢他,但我是个慢性子,我是一直对德昭哥哥心存好感。可是,我总感觉我的心还没有缓过来。你容我再想想吧。” “好吧。我不管你了。”高慕宁道,“别说那些男人了,喝汤。” “嗯。” 这时,刘光走过来道,“若情姑娘,门外有一个男人,说是要见你。” 高慕宁道:“哈,顺其自然,马上有桃花。” 宋若情道:“他长什么样?” 刘光道:“他说他叫白宁。你出去见见他吧。” “大公主,我先出去一下。”宋若情道。 “嗯,去吧。”高慕宁朝她抛媚眼道,“使出你的杀手锏。” “去你的。”宋若情嗔了她一眼,连忙奔出门去。 “若情妹妹。”一个布衣少年立在长公主府门前。 “白大哥。”宋若情跑出来,“你怎么来了。” 白宁道,“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 “去哪儿?”宋若情道。 “我们老家是在北汉与大宋交界的地方,靠近汾州,我娘上了年纪,想回去颐养天年。”白宁道,“以后便再也见不着你了。” “白大哥,我......”宋若情看着他将要离开,道别的话难于启齿。 “好妹妹,我会想你的。”白宁抱了抱宋若情,往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宋若情摸了摸被亲过的额头。 “白大哥,那祝你们一路平安。”宋若情道,“我会记住你的。” 白宁豁然笑道,“若情妹妹,后会有期。” “我明天送送你们。”宋若情道。 “好。” 第二天,宋若情早早起了身,赶到白宅。 “若情姑娘,谢谢你来送我们母子俩。”白母道。 “伯母你客气了。”宋若情道。 “娘,上马车吧。”白宁道。 “宋姑娘,那我们告辞了。”白母说完后钻进车内。 白宁复杂地看了一眼宋若情,“若情妹妹,你要好好保重。生活奔波劳碌的,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你都要好好地走自己的路,千万不要太委屈了自己,我愿你一生平安快乐。” "白大哥,你也一样。"宋若情道,“我也祝福你跟伯母平安快乐。” 白宁不再言语,驾着马车扬尘而去。 宋若情心里不禁感慨,似乎这辈子遇见哪些人,与哪些人道别,与哪些人后会无期,似乎都已经注定的。 物事人非流年不停,各自奔向风回雨转的命运路口,你不断向左走,我只是选择在你离去的那一刻多看你一眼背影。 然后,我只身向右,与君再不相见。 第一百十章 不忘 宋若情送走白宁后,没想到在回长公主府的街上遇到了李玉琦。 宋若情喜出望外,道“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了。” “妹妹,能坐下来说话吗?”李玉琦拉着宋若情的手进了一家依着光影斑驳的桂花树树阴搭建起来的茶馆。 一壶碧罗春,两人相谈甚欢。 “看来妹妹与大公主的感情真心不错。亲得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吃醋了。”李玉琦道。 此时秋高气爽,远处绿野青葱,近处落英铺地,隐约的桂花香暗中浮动。 宋若情心情大好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姐姐,虽然我与大公主现在关系极好,可是有些心里话,我只想跟你倾诉一下。” “哦,妹妹遇到什么事情了。”李玉琦道。 宋若情道,“其实,妹妹这一回,是有事想请教姐姐。” “哦,妹妹请讲。我定会知无不言。”李玉琦道。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宋若情嚅涅道。 “妹妹,这么说难道妹妹有喜欢的人了。”李玉琦道。 “我好像对一个人,很欣赏。”宋若情道。 “哦,妹妹可要把握好机会,好男子是可遇不可求的。”李玉琦道。 “嗯。” “其实,在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过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李玉琦道。 “能说来听听吗。”宋若情道。 李玉琦道:“当时,我去我一个远房舅舅家玩,他是我舅舅的妻子的表弟,有处理生意暂住我舅舅家。初见他时,我俩就隔着朦胧的锦绣云屏,我远远地听见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刚毅完美,可以说那是我永世不忘的声音。” “哦,那后来呢。” 李玉琦站起了身,抬起玉手,接住了从天而落的桂花花瓣,细细地嗅了一嗅道:“我在第一眼见着他时,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罢。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他的旁边,他与我聊得甚是投机,两人相见恨晚。” “嗯。我相信一见钟情。”宋若情道。 “接下来的那几天我们便一起出去游街赏花,两个人东逛逛西逛逛,玩得逍遥自在不亦乐乎。[]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骗了他。”李玉琦道。 “什么事情?”宋若情道。 “他家世良好。而我只是平民之家,一开始我便隐瞒了我身实的身份,我跟她说,我爹是礼部文官,我们家是书香世家。” “然后他发现了。”宋若情道。 “嗯,当时我觉得我们好好的。可是,我与他次谈话中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得知我家家境后,他说他不介意。可是我明显地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送他回瀛州的那一天,他说他会回去将我跟他的事情禀明他的父亲,然后他再三媒六聘回来娶我。当时我爱面子,认为他这是委婉的推辞,便与他吵了一架,还跟他说叫他不用回来找我了。叫他要把我忘了。他听见我这般说法,便与我吵了起来,他说定会如我意,娶个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然后忘了我。我当时也狠下心对他说,我也会忘记你。” “唉,姐姐,你这是何必呢。”宋若情唏嘘道。 “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姐姐现在心里还是被他一直占着,还放不下他吧。” “嗯。”李玉琦道。 “妹妹,你说,他当时是不是为了气而说自己要与别人成亲的。”李玉琦道。 “这.....”宋若情茫然了。 “他一定把我忘了吧。”李玉琦自言自语。 “唉,没想到姐姐你也是一个痴情的人儿。”宋若情道。 “妹妹,你说,他现在还恨我吗?”李玉琦道。 “唉,其实姐姐你心里面知道是的,又何必问我呢。”宋若情道。 “我真后悔,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爱他的,不会欺骗他的。”李玉琦道。 “是啊。姐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改天再叙,我要回去服侍大公主了,回晚了她不放心我的。” “妹妹真把大公主放在心上。” “姐姐,其实大公主也蛮可怜的,你不知道,前几天大长公主逼着大公主相亲,整个长公主府不得安宁。不过现在好了,长公主想通了,不会再逼大公主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任何事情了。” “哦。”李玉琦只应声道。 “你放心,姐姐,等我哪一天从长公主府出来,再跟你详谈,到时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分享心情。” “嗯。” 宋若情回到长公主府,便投身厨房,正在忙活时有人偷偷地站在她的背后,用小手捂住她的眼睛,娇声道:“猜猜我是谁。” “捂我双眼的这双玉手,柔软温暖,肯定这手的主人除了是慕城不会是其他人的。” 高慕城高兴道:“哈哈,猜对了。可是没有奖励哦。” “不知三公主到厨房找我有什么事情?”宋若情道。 “若情,我明天进宫去看德芳哥哥,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明天还要陪大公主去相亲呢。”宋若情道,“要不,我叫小婉陪你去?” “不,我就要你陪我一起去。你就陪我一起去嘛,好不好嘛。”高慕城糯糯的声音又娇又嗲,听得宋若情一阵酥软。 “好好好。怕了你啦。”宋若情道。 “谢谢你,我的好若情。”高慕情往宋若情的右脸亲了一口,欢快地离开了厨房。 宋若情一阵哆嗦。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赠君红豆蔻 高慕城与宋若情乘坐马车到了皇宫,进了东宫西殿。 赵德芳正在东宫西殿的书房里阅读兵书。 高慕城唇染胭脂,梳流云高髻,戴金枝花钗,穿紫色锦绣海棠广袖襦拖地长裙,腰佩腰袱,绅带长垂,袅袅婷婷如三月病柳,娇声软气地喊了声:“德芳哥哥。” 赵德芳身着麒麟锦袍,墨发仅用一条织带随意地绑着,鬓边垂下了几缕,手执书卷,一派书生气象。 “慕城。”赵德芳放下书卷,走出书房,接慕城迎接入内。 “表哥可是在读书?”高慕城坐在书案前面的垫子上,朝赵德芳嫣然一笑,“我不会打扰到表哥读书吧?” 赵德芳道:“当然不会。” 这时宫女奉上龙井,高慕城优雅地道了声谢谢,并柔声地跟侍女耳语几句,侍女恭声道:“是是好好。” “德芳哥哥,你这书房都是书哦。”高慕城浏览了他的书房道,“我看到了有四书五经,孙子兵法,史记、东周列国传,咦,还有搜神传,志怪小说,没有想到表哥也喜欢看志怪小说。” “偶尔看一看。”赵德芳拿起孟子,翻开其中一页道,“不知表妹来此所为何事?” “你看的是微子篇吧。”高慕城道,“微子去之,箕子为这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表妹也读过孟子?”赵德芳道。 “微子离开了纣,箕子被纣王罚为奴隶,比干进谏反而被杀,孔子说殷商有这三个仁者啊。” “表妹看来也是才高八斗。”赵德芳道。 “纣王无道,听信谗言,诛杀良臣,天理不容。”高慕城道,“他的无道亡了他的国家,我不喜欢纣王这种暴君。” “嗯。的确是暴君。”赵德芳道。 高慕城站在半开的窗牖前,锦锈衣裾上闪耀着柔和的阳光,她下巴微微抬起道:“表哥,我今天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放在你书房伴你读书最适合不过了。” 东宫西殿外的枝叶间繁花似火,蝴蝶拍着慵倦的翅膀飞掠而过。 赵德芳来回翻阅着孟子道:“什么?” “宋若情。”高慕城往宫门喊了一声。 “慕慕,我来啦。”宋若情抱着一盘罩着青纱的植株踏进宫殿。 赵德昭定定地看着缓缓而来的宋若情。 宋若情脸上漾开了清澈的涟漪,她跪下行礼道:“参见二皇子。” “快请起”赵德芳放下孟子,将宋若情扶了起来。 高慕城也走了过来,微笑弥漫道:“若情,你把花放在德芳哥哥的书案上。” “是。”宋若情将花摆在赵德芳的跟前,高慕宁将青纱揭去,只见花叶相间,灿若朝霞。 高慕城抚了抚光采夺目的红豆蔻花叶,芳心激烈地跳动着,她道,“德芳哥哥,这是我精心培养了三年的红豆蔻,我看你这书案除了书还是书,稍微单调了些,放上这盆红豆蔻,就显得有生机多了。” 赵德芳抚了抚红豆蔻叶上的脉纹道:“花是好花,只是这是表妹花费了心血栽种出来的花儿,我怎么能够占为已有呢?” 高慕城像母亲抚摸婴儿的疼惜地抚着红豆蔻道:“难道你不喜欢这花?” “喜欢,但是不一定要占有。”赵德芳道。 “表哥,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嘛。”高慕宁离席,倚在赵德芳身旁,央求道,“你不收下我会伤心的。” 宋若情识相地走出宫门,赵德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声道:“我这个人粗心大意,不太会照顾这些娇弱的花儿。” “表哥怎么会是个粗心大意之人,城儿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红豆蔻的,你只要记得早晚给它浇点水,松松土便成了。”高慕城道,“不知为什么,靠在德芳哥哥的臂膀我觉得特温馨。” 赵德芳无语了。 门外,赵元佐与宋若情偷窥着屋内的一对璧人,叽叽喳喳地八卦道。 “元佐元佐,你猜猜,你二哥如今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啧啧,你瞧慕城那小鸟依人的样儿,哈哈。”宋若情道,“我看啊,你三表姐看上你二哥了。” “哟,这情景看得我真牙酸,不看了。”赵元佐道。 “喂喂,元佐,你去哪?”宋若情拉住赵元佐的衣袖。 “去茅房,你去不去?”赵元佐奸笑道。 “去你的。”宋若情白了他一眼,“我去找我姐姐。” “唉唉唉,别走啊。”赵元佐道,“等等我啊,我也去。” 东宫西殿内,赵德芳与高慕城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摆满了珍馐。 高慕城含羞带笑地凝视着她,赵德芳则沉默着不说话,躲避着高慕城眸目灼热的追求。 “德芳哥哥。”高慕城道,“德芳哥哥刚才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 “慕城,谢谢你送了一盆好看的红豆蔻给我。”赵德芳深邃的眼睛流光回转,礼貌道,“嗯,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以后你要有什么忙要我帮的,哥哥我一定会尽力的。” 高慕城的双眸瞬间黯然失彩,但在瞬间消失,尔后温文尔雅道:“德芳哥哥,吃饭吧。” 赵德芳给高慕城夹了个鸡翅膀道:“多吃点肉。” 宋若情与赵元佐在御花园内放风筝,宋翩跹则坐在旁边嗑着瓜子,看着两人嬉闹,桌子上摆满各种点心吃食。 “宋若情,过来。”宋翩跹朝宋若情一招手,宋若情听见喊声后满头大汗地喊了过来,嚷着道:“我还没有玩够呢。” “你喜欢的鸡翅,再不吃就凉了。”宋翩跹没好气道。 “好吧。”宋若情拿起一块鸡翅吃了起来,吃完后用湿手绢擦了擦嘴。 “还有几个鸡翅呢。”宋翩跹道。 “烤的鸡翅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会上火的。”宋若情道。 宋翩跹望着她道:“你长这么瘦,多吃几个。” 宋若情拒绝道:“不吃。” 宋翩跹道:“那你吃这些菜吧。” 宋若情看了一眼盘中的笋丝道:“你吃的菜怎么这么奇怪,这个菜为什么要放辣椒?” 宋翩跹道:“宋若情你咋回事,好像换了个口味似的。” 宋若情道:“好好好我吃。”宋若情夹了一条笋放入口里,不一会儿便辣得咳了起来。 “咳咳。给我水。”宋若情接过司懿递过来的温水,一口喝了下去。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宋翩跹望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元佐道:“元佐,你吃。” “好。”赵元佐坐在宋若情的旁边,不一会儿,一盘笋丝便见了底,宋若情看着他傻眼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妒忌 “干嘛这样子看我?”赵元佐道。[] “没事没事。”宋若情道,“元佐,一会儿不如我们去找你大哥吧。” “据说正在约会呢。”赵元佐中知足地咽下最后一根笋丝。 “约会?”宋若情不敢置信道。 “骗你的啦,你那么紧张干嘛,他只不过跟一群美女在喝酒,据说是我皇帝大伯安排她们入宫的......”赵元佐望着蹙眉的宋若情,越说越没底。 “在哪儿?”宋若情追问到底。 “当然是东宫东殿了。喂,若情姐姐你去哪里。”赵元佐追着突然离去的宋若情。 宋若情不理会赵元佐,直奔东宫东殿。 东宫西殿内。高慕城正在拂琴,琴声美妙。 赵德芳沉浸在琴声之中。 高慕城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赵德芳依旧沉言不语,高慕宁朝殿中的侍女挥了挥手,侍女点头退下。 诺大的西殿,只余两人。 “德芳哥哥,德芳哥哥。”高慕城轻轻地唤着赵德芳,赵德芳这才回过神来。 “啊,都弹完了吗?”赵德芳尴尬地朝高慕城笑了一笑。 “德芳哥哥刚才在想什么呢?”高慕城道。 “没想什么。”赵德芳道。 “凤引好不好听?”高慕城道。 “挺不错的。你弹得挺好的。”赵德芳道。 “德芳哥哥,我刚才弹的不是凤引,是凤求凰。”高慕城道。 “对不起。”赵德芳这才认真的道歉。 “德芳哥哥,你可知错了?下次听我弹琴的时候,不要分心好吗?”高慕城凤目灼灼地望着赵德芳,将脸贴在他的胸前,继续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赵德芳一时语塞,无以回答,只得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城儿渴了吧,我去给你弄碗酸梅汤来。”说罢便轻轻地推开高慕城,往殿外走去。 “德芳哥哥,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你。”高慕宁期盼的眸光愈发明亮。 赵德芳无意间叹了一声,这时眼角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心里一震,跟了过去。 东宫东殿内,一群身穿粉色舞衣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而赵德昭则搂着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族少女饮酒助兴。(.无弹窗广告) “大皇子的酒量真好。”穿黄色衣服的少女朝赵德昭嫣然一笑,将酒送到他的唇边。 “小静你嘴巴真甜,亲一个。”赵德昭拉过她的手朝她的手背亲了一口后,继续与身边的女子继续饮酒作乐。 “唉呀,我好久没有这般美人在怀呀。”赵德昭继续享受着少女们献上的殷勤。 东殿内笑声一片,与对面沉默无言的西殿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氛。 宋若情站在门外,远远地看见赵德昭与众女子的调笑。 “有朝有酒今朝醉。”赵德昭道左拥右抱,“来来来,大家一起干杯。” 栖影端着酒杯,走到赵德昭面前,朝他灿然一笑道:“奴家敬大皇子一杯。” “好。”赵德昭爽快地跟她碰了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完了还不忘夸赞美洒醉人,而栖影比美酒更醉人的甜言蜜语来。 栖影听了心花怒放,脸色酡红,含羞地低着头,走到赵德昭跟前,给他满上了一杯美酒。 赵德昭继续道:“栖影,你好香啊。” 栖影朝他媚然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 宋若情看着栖影妩媚的笑容,心里莫名地腾窜起一股强大的醋意,正欲转身时,却被栖影发现了。 栖影朝她喊了一声:“若情。” 栖影奔出殿外,赵德昭亦跟了出来,栖影道:“若情,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宋若情皮笑肉不笑,然后道:“是啊,不过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德昭持着酒杯快步走出殿门,拦住了宋若情的去路,拉住她的手道:“若情。” 宋若情拂掉他的手道:“我出现的真不是时候,扫了大皇子与美人喝酒的雅兴。” “若情妹妹哪里话,我想见你却见不着你。对了,听说你前一阵子陪着我那慕宁表姐去相亲,不知相得怎么样?哈哈,同时,你可有遇到心仪之人?如果有的话,说出来,哥哥给你做媒。”赵德昭爽快地饮尽了杯中之酒。 “你烦不烦?”宋若情心底没由来的急燥。 赵德昭万万没有想到,宋若情竟会朝他吼,不由得愣住了。 东殿内的美人个个伸长脖子看着他们。 “怎么了,若情,谁惹你不高兴了?”赵德昭本想牵起宋若情的手问个明白,没料到宋若情又将他的手一甩,便再也不理会他便负气而去。 “宋若情。”赵德昭拦住她,一本正经地喊道。 宋若情依然气在头上,被他拦住了去路,她只得绕路走,但赵德昭立马像一堵会移动的铜墙铁壁般拦着她的去路。 “拦着我作甚?”宋若情发灵巧地躲开德昭的包围。 “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我只是关心你而已。”赵德昭无奈道,“喂喂,你别走哇,你真不理我了?” “我干嘛要理你,理你我会发财啊?”宋若情道,“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你很讨厌,我不想再见着你。”宋若情道。 “你....好,好得很。”赵德昭英俊的脸一沉,像一阵风一样的离开。 “哼。”宋若情与他背道而驰,她没走几步,便抽出携带于身的宝剑,狠狠地朝路边的夹竹桃枝砍去。 咔嚓一声,削去了树叶;再咔嚓一声,又剁去了枝干。 宋若情不断地砍着夹竹桃,嘴里不断不满地吼道:“我叫你关心我,我嫁不嫁关你什么事,哼,你自己有了心上人,还管我干嘛,我才不要你喜欢我,我才不要你把我当妹妹。去死去死去死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赵德昭,我讨厌你 赵德昭沿旧路返回东殿,却被赵德芳截住了,赵德芳拖着他一齐躲在一丛牡丹花中。 “你怎么惹若情生气了?”赵德芳语气略有些责备。 “唉呀,我哪有惹她生气啊。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见了我就发火。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那么泼辣了。”赵德昭拔开花枝,瞧着不远处拿夹竹桃出气的宋若情的哆嗦道。 “大哥,其实我一开始就看出来宋若情那丫头喜欢你。都是我太不自量力,以为可以用真心打动她。”赵德芳道。 “我也喜欢这小丫头片子,但是我一直把她当成一个知心的亲妹妹来喜欢。那丫头心思单纯,却又有些迷迷糊糊,何懂男女之情爱?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自己认为的喜欢,其实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她只是欣赏我并且把我当成玩伴罢了。” “什么喜欢?”赵德芳道。 赵德昭道:“换句话说吧,她只是仰慕我,不是真正的喜欢我。” 赵德芳酸溜溜道:“那大哥对她呢,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也很在乎她,很体贴她。你对谁的好远远都比不上对宋若情的好。” 赵德昭道:“二弟,你别误会。不过坦白说吧,自第一次遇见了她,我便开始注意她了,她活泼善良,天真可爱。[.超多好看小说]所以我跟她经常斗嘴,她才开始慢慢注意到我。说实话的,我也觉得我很喜欢她,但是我又害怕我真的喜欢上了她。如果真把她当成情人来喜欢,还真亵渎我与她那纯洁的友谊。倒不如把她当妹妹来看待。” 赵德芳继续望着不断挥刀砍花的宋若情,他心疼道:“大哥,那若情怎么办,我不想看她伤心。一见着她伤心,我就难过。” 赵德昭不耐烦了,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道:“我说德芳啊,你可不能脚踏两条船啊,我说你这小子,你到底喜欢哪个,我记得你小时候有跟高慕城说过,等她长大后,你便娶她。怎么,现在变心了?” “大哥,”赵德芳叹了口气,“小时候我的确很喜欢慕城,但是,我现在没有小时候对她那种纯纯的喜欢的感觉了。我无法娶她。” “唉,果然情深不寿,但是郎心如铁啊。”赵德昭道,“高慕城对你还念念不忘,不然她也不会给你送什么红豆蔻花,那不是摆明了,她是花落你家的意思吗?再说,她是娘娘家的宝贝女儿。(.无弹窗广告)” “大哥,我就是不喜欢慕城.....”赵德芳解释道。 “真的?”赵德昭继续道。 “当然。” “唉,果然是找虐啊。”赵德昭用着手捶了捶自己的额头。 赵德芳道:“我对爱情很认真的,认真到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在这段时间里,每晚睡觉之前,我有仔细思考过我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爱情。我一闭上眼睛,若情她那温暖的笑容,无邪的眼神都会不自觉地在我脑海里出现,我突然间明白过来了,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喜欢上她了,我无非就是想要一份纯洁的爱情。” 赵德昭道:“爱情会吃人的,你不怕吗。” 赵德芳道:“我不怕。我只不过想得到一颗真心罢了。” 赵德昭道:“大哥支持你寻找自己的幸福。你先回西殿吧。” 赵德芳道:“你真的不会跟我抢若情?” 赵德昭道:“好了德芳,我发誓,我不会跟你抢若情。慕城还不掠在你西殿内吗,快点回去吧。” “那宋若情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吗?”赵德芳道。 赵德昭道:“想必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你就让她一个人好好地发泄一下吧。过几天等她消了气,你再向她表白吧。”赵德昭道。 “好。” 将近傍晚,宋若情陪着高慕城回到长公主府。 睡觉前,宋若情呆呆地坐在床沿,高慕宁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喂。”高慕宁往她肩膀上一推,本想让宋若情回过神来,没想到这么一堆,宋若情直接倒在床上。 宋若情毫无感情道:“别逗我了,我死了,被气死的。” 高慕宁唉呀呀地叫了起来,幸灾乐祸道:“你是被气死了,但又被死了又活过来了,说吧,谁气你了。” 宋若情这才找到了发泄点,拿起枕头在手里捶打:“还不是那令人讨厌的赵德昭,讨厌讨厌真讨厌。” 高慕宁道:“哈哈,小昭怎么你了?” 宋若情道:“原来他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今天我陪你妹妹进宫,本来想溜到东殿看望他的,谁知道他搂着这个美人抱着那个佳丽,又是喝酒又是亲的。哼。花心花心,我怎么会看上他呢?” 高慕宁道:“乖,别气啦。德昭他是风流了点,但不下流。” 宋若情哭天抢地道:“还不下流,整个人就是一老色儿狼。” 高慕宁哈哈大笑:“唉呀,好酸啊,你吃了多少坛醋呀。” 宋若情掐着高慕宁的脖子,不断道:“不许笑......” 两人拧作一团,结果高慕宁完胜,她压着宋若情的上身道,“我后天跟文君一起去西郊的玉龙池泡温泉,并顺便欣赏那边的风景,并住一段时间,你去不去?” 宋若情双手交叉顶在高慕宁的衣襟前,吃力道:“为什么不去。我要去洗涮掉一身的怨气,不去白不去。” 高慕宁道:“唉呀,也跟我学会了占便宜了。” 宋若情道:“切。我们跟文君不是闹翻了吗?” 高慕宁道:“后来她给我道歉了,我原谅她了。” 宋若情点点头道,“那我们是不是后天早上出发?” 高慕宁道:“嗯。明天一大早我有事出去忙一下,你明天一大早也帮我去胭脂店把帐本带回来。顺便给我带一盒胭脂,要最上乘的。” 宋若情道:“好。” 高慕宁道:“好吧,那我们睡觉了。” 窗外,高慕城与高慕卿悄悄闪离,回到浮烟阁,关上门道:“原来宋若情喜欢德昭表哥呀。啧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高慕城道:“妹妹,我们睡觉吧。” “好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只能是好朋友 翌日,宋若情前住胭脂店拿到帐本及胭脂返回长公主府,栖影赶了过来并唤了她一声。 “宋若情。”栖影将装帧得甚是清新淡雅的本子交给宋若情,眉开眼笑道,“给你,这是我最近抄到的笔记。” 宋若情面无表情道:“栖影,下次你不必再给我送笔记了,我已经退学了。” 栖影惊讶道:“为什么不收笔记?” 宋若情背对她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学了。你下次不必来找我了,你走吧。” 栖影拉住宋若情的手道:“这怎么行呢?你有这么好的天赋,浪费了很可惜的!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宋若情内心一阵烦燥,直接朝栖影吼道:“我说我们不必见再面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有这么高的音乐天赋吗?还有。”宋若情握起栖影的右手,将头几天栖影送她的笔记塞还给她,“这是你上次抄给我的笔记,我一页都没有看,还给你吧。” 栖影又惊又恐,连连后退,眼里一阵淡然:“你这是要放弃你自己吗?” 宋若情不再解释,扭头便走。 “宋若情,别走。”栖影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我还没有看见哪个人像你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你不能放弃知道吗,我一定会帮你的。[]” “不是我轻易放弃,栖影,实话告诉你吧,我不需要你对我好,因为现在已经有人对我好了,已经有人在教我学琴了。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宋若情顿时了顿道,“就是你太优秀了,跟你一起学习我有压力,我嫉妒你。我受不了你了。你明白了吗。” 栖影怅惘地摇摇头,眼神倏地变得悲伤起来:“好好好。没有想到我认识的宋若情,原来是这么一个人,算我看错人了。” 宋若情眸子冰冷道:“我真的很妒嫉你。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 栖影忤了一阵,双手把琴谱笔记爪得紧紧的,黯然而去。 宋若情将帐本收好后,心情郁闷地躲进厨房刨玉米。 这时,刘光走进来道:“我刚才从外头回来,刚才有个女孩在门外徘徊,自称是受人之托,叫我传话于你。” “谁?”宋若情提起了精神。 “她说她的主子想约你今天下午前往屏风浦与他见面。” 宋若情意趣阑珊,道:“哦,原来是他呀。我知道了。谢谢公公。” 刘公公来了兴趣:“敢情是约会?” 宋若情道:“哪里是什么约会。公公莫要取笑我了。(.好看的小说)我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怜没人爱。这不,只能在这刨玉米。” 刘公公道:“宋姑娘不必灰心,你一定会嫁个好人家的,对了,我外甥今年刚满二十,却考了个探花郎,官拜六品,人长得不错,要是宋姑娘不嫌弃,我愿从中牵红线凑成好事,怎么样......” 宋若情道:“公公,你先让我洗菜先好吧,关于相亲这事我哪天有空了再考虑,我听见长公主叫您了,你请吧,公公.....” 刘公公继续叨叨:“这事你可要上心,女孩子找个好人家很重要。” 宋若情用玉米棒子堵住了耳朵,将刘公公赶出了厨房。 未时末,宋若情前往屏风浦,浦上风光依旧如画,撩动人心。 远外,幽静的柳林深处传来一片歌声,屏风浦上的湖光粼粼洒洒。 “若情你来了。”赵德芳已经在湖边等侯多时了。 “德芳大哥,什么事?” “我有话跟你说。”赵德芳郑重道。 宋若情道:“说吧。” 赵德芳道:“还记不记得上次约你出来的时候,也是在这儿。”赵德芳张开双臂,秋风吹来,拂动了他的袍角发梢,迎风玉立。 “记得,当时我因为生了病,要你送我回宋府。”宋若情回忆道。 “若情,我喜欢你。”赵德芳执着宋若情的手道,“若情,不如我们在一起吧,我想要你陪着,与我一起看这清风赏这明月。” 宋若情拂开他的手,微声道:“德芳哥哥,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赵德昭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隐隐地疼。 “我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来看待,我对你没有别的情感。”宋若情思索良久才鼓起勇气说出这一句话。 她的心脏腾腾直跳,似乎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拒绝人家,而拒绝的对象,却又是一位天子娇子。 “你现在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了解我,我相信你会喜欢我的。”赵德芳道,“佛家有云,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若情,我们今生相遇相识了,那就证明,我们是极有缘份的。” “是做好朋友的缘分。”宋若情道,“德芳哥哥,其实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对不对?既然是好朋友了,为什么一定要做情人呢?我觉得我们做一对好朋友更适合些。” “朋友?”赵德芳低喃道。 “嗯,是兄弟一样的好朋友,哭的时候一起哭,笑的时候一起笑。”宋若情继续道,“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异性来当我的好朋友。德芳哥哥,你救过我,又对我好得不得了,我时常感激在心。虽然,友情的情份不及爱情的情份浓烈,但却像阳光一样温暖人心。我朋友不多,我希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德芳哥哥,我又没有勇气直接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因为我害怕伤了你的心。所以我只能用比较婉转的方法告诉我,我们只能是最好的朋友。 赵德芳沉默不语,望着宋若情清纯的脸庞,一时不知如何继续表达自己对她的情有独钟。 赵德芳将滞留于颤抖唇边的话语忐忑不安地说了出来:“若情,你当真是这样想?” 宋若情定神地望着赵德芳:“嗯。我也喜欢德芳哥哥,想跟德芳哥哥看这湖上清风与明月,落霞与孤鹜。” 阳光打在他的锦袍上,发出耀眼的光晕,宋若情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好吧,我答应当你最好的朋友。”赵德芳道,“那,你能给你最好的朋友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宋若情抬头望着赵德芳褐色的眼眸,只见他的眼眸一片波澜无惊。 宋若情微微一笑,笑容微有些羞涩道,张开双臂道:“可以。” 赵德芳将宋若情搂入怀中,闭着眼睛,细细地嗅着她秀发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味儿。 屏风浦上,杨柳枝细,雁落平沙,落花随流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屏风浦之恨 不知过了多久,赵德芳才将宋若情放开。[.超多好看小说] “走吧。我们转一圈。”赵德芳抿了抿嘴。 “好。” 宋若情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隔着一丈远的距离。 “你生气了吗?”宋若情柔弱的问道。 该死,自己只不过是跟他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心里面有总有一种自己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内疚之感呢。 自己的心里早就被姓夏那个浪子占满了,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呢。 “没有生气。”赵德芳停住了脚步,伸出纤长的右手牵起宋若情的手道,“其实我想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宋若情心里泛起一丝丝的无名的感动,一头扎进赵德芳的怀里。 “德芳哥哥,谢谢你。”宋若情心里暗念,她情愿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赵德芳下巴抵着宋若情的秀发,宋若情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轻巧地钻他入鼻内,他低头俯视怀里的妙人儿,秀发如云,眉目如画。 宋若情望着赵德芳,眉眼含情:“那我们以后便是最好的朋友了。” 赵德芳双手恋恋不舍地放开宋若情,怀里空了,顿时感觉一片冰凉。 他心里怅然若失,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内心里面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但他仍淡然一笑:“嗯。最好的朋友。我送你回长公主府。”说着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骏马飞奔了过来,赵德芳飞身上马,将手递给宋若情。 宋若情亦飞身上马。两人共乘一骑,返回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门前,宋若情跃下马背道:“德芳哥哥,慕城这几天都念着你呢,你不进去看看吗?” 赵德芳道:“我还有事情要赶回东宫就不进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 “是。德芳哥哥。”宋若情道,“路上小心。” 赵德芳驾马决然离去。 宋若情心里默念,德芳哥哥,我不想你为我白白付出感情。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心早已坚定只爱夏燃彦一个人。 夏燃彦你在哪里,我很想你。我愿意为了你,感情一片空白。 夏哥哥,你会知道我在等着你吗?何日何日,我对你的情意才会重见天日? 赵德芳回到西殿宫中,坐在八仙椅子上,沉言不语。 赵德昭佩着鱼肠剑步入进来,见着赵德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厅内若有所思,只身悄身进来。 “德芳。”赵德昭轻轻地唤着赵德芳。 赵德芳沉言不语,依旧沉言不语,手里摩挲着杯子。 赵德昭给他的杯子斟添了些温热的茶水,赵德芳想也不想往嘴里送。 “啪啦。”赵德昭快速用手掌打掉赵德芳手里的茶杯,“别喝,烫。”茶杯击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洒在地面上,冒出一丝丝的热气。 如果是把这滚烫的茶直接喝下去,估计会把喉咙烫哑吧。 赵德芳这才反应过来,望着赵德昭。 “你怎么回事,精神如此恍惚。”赵德昭道,“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无人可恋,何来失恋?”赵德芳道,“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赵德昭望着略有些冷清的西殿道,“看来你的爱情又呜呼唉哉了。” “那倒不至于。”赵德芳道。 “哈。” “大哥。” “说吧。” 赵德芳把宋若情婉拒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遍。 “若情这丫头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善良。”赵德昭道,“她表达得如此婉转,其实是不想伤你的心,唉,她也算用心良苦了。看得出来,她心里面是藏着某个人的。” “哦,是谁?”赵德芳道,“她有跟你说过?” “没有,我猜的。”赵德昭道,“不然,我想不出她为什么连机会都不给你。” “若情啊若情,我该拿你怎么办。”赵德芳道。 “唉,我说你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在你身边,不还有一枝解语花么。”赵德昭道,“她虽然是娇气了些,但她也是好姑娘。”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赵德芳道,“对了,你刚才是给父皇请安吧,他说了什么。” “他说要给我选妃,选妃这件事由皇后操办。”赵德昭道,“我正为此事愁呢。” “你不是喜欢栖影很久了么。”赵德芳道,“栖影姑娘宛如水中仙葩,跟大哥你是天造地设。” “嗯,栖影是块贤妻良母的料子。可是我怕我给不了她什么。”赵德昭道,“我倒是更愿意成亲之后,带着栖影逍遥于江山如画中。但是父皇却说,要把更多的军务交给我处理。” 这时,窗外的什么东西发出细微的啪啦一声。 “什么人在外面?”赵德芳闪出银锏,破门而出。 “锏下留人。是我王继恩呐,二皇子我给您送午餐来了。”王继恩被迎面而来的杀气吓得混身发抖,“刚才走得太急,踢到了阶梯石,还好汤都没洒。” 王继恩的双手被溅出来的汤汁烫出了几个小红点。 赵德芳收起银锏,望了一眼赵德昭道,“辛苦王总管了,你下去吧。” “是是是.....老奴还要去侍奉皇上,等告退了。”王继恩将东西放下后便退出房门。 “大哥,最近王继恩跟皇叔走得极近,王继恩这个人留不得。上次我们押送粮草被袭,说不定就是...” 赵德昭打住了赵德芳:“二弟不必再说了。” 赵德芳道:“要是以后他做了皇上,我们兄弟俩还有好日子过吗?” 赵德昭道:“王总管是父皇患难与共的兄弟,父皇要是知道你杀了他,你说父皇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呢。” “可,要是他偷听到了,到时跟皇叔说怎么办?”赵德芳道,“皇叔野心不小。”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先吃晚饭吧。”赵德昭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些背叛 高慕宁沐浴后返回毓蒙阁,见着宋若情正在逗着小器鬼玩耍。 高慕宁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觉?” 宋若情道:“我今天晚上失眠,睡不着,等你出来一起聊天。” “唉呀,这么喜欢等我回来呀。行,我们一起聊天。”高慕宁道。 “你知道不,今天上午我去了一趟胭脂店拿胭脂跟帐本,可是我回来的时候把随身携带的手绢给落了,然后折回去找,但是你猜我偷偷地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发现胭脂店的后院的大树洞下藏着一笔黄金?”高慕宁两眼放光道。 “俗气。我发现。”宋若情凑近高慕宁低语道:“我发现梦语的丈夫竟然跟一次新来的那个丫鬟钱小艳卿卿我我,看样子他似乎想勾引那个丫鬟,他送了钱小艳一串项链,钱小艳那个心花怒放呀,当场亲了他一口,答应晚上跟他一起过夜......” “我早就知道那丫鬟不是什么好人。”高慕宁道。 “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梦语?”宋若情道。 “不要告诉她。”高慕宁道。 “为什么。”宋若情道。 “她还是不知道的好。”高慕宁道,“她要是知道了,幸福就没了。” “你说得也有道路。”宋若情道,“那我就当没有看见吧。” 宋若情道:“有钱的男人就是花心。” 高慕宁道:“很多的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啦。(.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道:“慕宁,你会不会嫁给一个没有钱但又真心喜欢你同时你又真心喜欢他的人吗?” 高慕宁道:“我不会嫁给他。” 宋若情道:“为什么?如果这个男人没有钱但是很有才华的你会不会嫁?” 高慕宁道:“要是一个男人没有钱,但我很喜欢他,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宋若情道:“我觉得可以嫁,因为你在他最贫困的时候对他不离不弃,那两个人相濡以沫,就会产生很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一定会延续下去的,就算这个男人日后飞黄腾达了,我想,他必定不会抛弃与他风雨同路的伴儿。” 高慕宁道:“男人们的心计特别的重,如果我扶持了他,哪一天,等他反超我的时候他会抛弃我的。” 夜雨淅沥,一阵风吹来,片刻之间,毓蒙阁内的烛火晃了两晃,两人坐在凳子上喝着茶,倒影在墙上的倩飘忽不定。 宋若情道:“怎么会。书上的故事都是小姐救了穷书生,穷书生得到功名后,与小姐共结连理的。” 高慕宁站起身来,关紧了门窗道:“那是骗人的。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最终不会在一起的。” 宋若情道:“门当户对?唉,你还讲究这个呀,看来你是嫁不出去了,你是公主,又是天下第一富商之女,论财论权,哪个男人能匹配得了。” 高慕宁剪去灯花道:“没有适合的对象,我宁愿孤身一人。我不希望有些人看见我家有钱有地位就娶我。” 宋若情道:“唉,看来我们两的爱情观念有些差别啊。” 高慕宁道:“若情似乎有话要说。” 宋若情道:“我知道我没有什么本事,但如果我爱的男人也爱我,哪怕他落魄如乞丐,我也愿意跟着他,和他一起吃苦。只可惜,我却不能呆在他的身边?” 高慕宁道:“为什么不能呆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不与他在一起生活?” 宋若情道:“因为夏哥哥是北汉人。他原是逍遥之人,喜欢无拘无束。我记得在洛阳的时候,有个女人对他因爱成恨,还派了杀手追杀他,为的是想把他留在身边。他说他家族最近发生了变故,他不得不回去振兴家族。” 高慕宁了然道:“你又在提上一次失约的那个人吧。” 宋若情点点头。 高慕宁道:“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宋若情正要解释,可是转念想想,慕宁没有经历过自己在豆蔻年华的时候爱上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自然是不了解那种望穿秋水的相思。 灰尘掩盖流逝的岁月,寂寞沾满了枯暗的回忆。 那种相思,时而浓郁,时而轻淡, 那种相思,是一种煎熬,却又藏着甜蜜。 那种相思,是一种种沧凉孤独的爱意,深深揉入骨髓。无论你身在何方,都会叫你时时刻刻体验到什么叫分别,什么是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宋若情道:“大公主,你是长公主的长女,见多识广,北汉是不是真有大商族夏氏?” 高慕宁道:“据我所知,没有夏氏一族。” 宋若情心里崩紧了一根弦:“那有没有从前风光现在已经没落的夏氏?” 高慕宁道:“这个不知道,没听我娘说过。” 宋若情道:“唉。” 高慕宁道:“若情,听我再听一句,你口中的夏公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相信他。你心思太单纯了,根本就不了解。听我说,要像远离宋蹁跹一样远离他。再说,我们大宋与北汉从来都是宿敌,就算他对你有心,但北汉人素来轻视我大宋朝,冲这个外部原因,他未必会娶大宋女子。” 宋若情道:“我觉得我已经很成熟,如果想熟一点的话,我都快成烂桃子了!” 高慕宁道:“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你像个小孩子呢。” 宋若情道:“他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天各一方,终是无缘。至于我姐姐,”宋若情思虑了一会,在她看来,高慕宁对自己姐姐的有很深误解,按理来说自己是应该向大公主好好解释一下皇后姐姐的处境,但是如果高慕宁不愿意听了或者听了反而生气了怎么办?我跟她好不容易才相处容洽。不如说撒个善意的谎言吧。想到这,宋若情说,“至于我姐姐,不提也罢,最近我已经很少进宫看她了。” 高慕宁道:“那还好,不然你跟着她容易学坏了。对了,宋翩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坏话?” 宋若情道:“没有。” 高慕宁道:“有我也不怕。从我第一眼见着她,我就特别不喜欢她,她就是个坏女人。” 宋若情道:“你见我第一眼的时候还感觉我的眼睛像狼的眼睛呢。” 高慕宁道:“那不一样。总之,我不喜欢见着她。况且,她越来越像一只小狐狸了,讲话喜欢有骨,她的心计越来越如炉火纯青了。” 宋若情道:“其实我姐姐一个人在深宫生存,挺不容易的。” 高慕宁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喜欢她呀,深宫多怨妇。我不希望你别掺合进去。” 宋若情道:“我不会掺合进去的。大公主。” 高慕宁道:“你别怪我罗嗦,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凡凡地活着。” 宋若情道:“我一直都是平平凡凡的活着。但是,大公主,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的人生呀,就不平凡了呀。大公主,据我理解,你就是一个不愿意像平凡的人那样平淡的度过一生的人哦”。 高慕宁道:“嗯。我很平凡但是我很强大。我要强大到保护并实现自己梦想。好了不说了,我们睡觉吧,明天一大早就动身前往玉龙池。” 宋若情道:“嗯。我要听催眠曲。” 高慕宁道:“好好好,我给你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女慕城 翌日,宋若情与高慕宁、海棠一大早启程前往玉龙池。[.超多好看小说]三人走后,长公主府变得死寂沉沉。 浮烟阁内,高慕卿坐在桌子旁边,以手扶额,眼睛一眨一眨的。 “慕卿,你要睡就去床上睡吧。”高慕城看着列女传道。 “拿来。”高慕卿夺过她手上的书,翻看高慕城折过的书页,只见里面孽嬖传的某个典故的空白之处,密密麻麻地备注着秀丽小字,高慕卿看了一眼她,半是嘲笑半是试探道,“哟,还写了诗赞美他们的虐恋情深啊,原来你想做妲己呀。 “胡说,我怎么会像她那样作乱整个天下呢。”高慕城道。 “你与她大同小异,她是乱军心,颠覆了整个大周朝,这个军是军队的军;而你是想乱君心,君子如兰的君。我说的没错吧。”高慕卿道。 “莫要说了。我有些累了。”高慕城道,“已经有三天没有见着德芳哥哥了,很想他呢。”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悠长的哨声。高慕卿整个人颤抖起来,道:“他来了他来了......快快快,来人啊,帮我梳妆,燕桐,你个死丫头快滚进来。” “来了来了二公主。”燕桐像风一样跑进浮烟阁。 高慕卿坐在镜子眼,右手抚着脸左瞧右瞧:“快帮我补点粉。李郎来了,李郎来了......” 高慕城道:“李郎?长安李子郎?他来了?” 高慕卿道:“哪是他呀,我跟他早在八百年前就没有关系了,这个李郎是前几天认识的,听说他还是刑部李大人的儿子。他的身子骨比长安李郎的匀称多了,只是不知他那方面能力怎么样呢。”高慕卿掩袖而笑,双颊扑红。 高慕城道:“你今晚不回来了?” 高慕卿连忙嘘了一声,道:“回。小声点,别让母亲大人知道我出去私会情郎。” 高慕城道:“那你当我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燕桐替高慕卿补好妆后,又替她换上了牡丹华衣,这才道:“二公主,可以了。” 高慕城书悄悄地从长公主府的后门出去,而她的李郎,正在后门的另一端等着她。 “李郎,我来了。”高慕卿推开后门。 男人的眼中她,她妩媚妖艳,绝色倾城。 这时,天上的日光突然惨淡了来下。 高慕城眼前一黑,身子骨突然晃了一下,徐徐地倒了下去。 待她醒来之后,长公主与赵光义两人倚在她的床边伺候着。 “娘。”高慕城唤了声双眼通红的长公主,坐起身来。 “城儿,你醒了?”长公主从瞌睡中醒来,惊醒了旁边的赵光义。 “城儿你没事吧?”赵光义道,“你刚才就突然间倒了下去,可把舅舅吓得半死。” “城儿没事,让娘和舅舅担心了......咳咳......”高慕城禁不住咳嗽起来。 “刚才大夫来看过,他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长公主道。 “娘,我没事。”高慕城道。 这时燕桐端着黑呼呼的汤药过来,赵光义接过汤药,往嘴里吹了吹气,仁慈可亲道:“来,慕城,把药喝了。” 高慕城心口一紧,仿佛压着一块石头般沉重,脸色瞬时煞白,呼吸急促道:“不,我没病,我不喝药。” “好城儿,喝些药,喝了就没事了,你看你还咳嗽着呢......”长公主在一旁劝导道。 “母亲,我不想喝药,母亲,我不要喝药嘛.....”高慕城朝长公主苦苦哀求道,脸上迅速挂了两行清泪,突然间身子抽搐了起来。 这时,突然一声巨大的霹雳的声音响起,一阵阴风掀来了门窗,窗叶啪啪直响。 “啊啊啊......”高慕城痛苦地叫喊起来。 “城儿你怎么了怎么了?”长公主立起身来,不小心撞倒了赵光义手里的药碗,药汁撒了一地。 室内光影颤摇,狂风吹散了满室的纸张柳絮,一切都零乱而又破碎。 “快快传大夫。”赵光义吩咐燕桐。 “是。”燕桐急忙跑出去。 “母亲,我好痛苦。”高慕城不断地舒展着自己的五指,她的眸子朝阴森的窗户看了一眼,双眸闪着惨痛的微光,泪光乍隐乍现,难言的隐痛阵阵袭至全身。 窗外天光惨淡,狂风呼呼,阴沉沉的乌云渐渐密集,暴雨将至。 “城儿,好好的,你怎么会抽筋呢?你不要吓娘啊。”长公主爬满皱纹的脸上一片愁云。 “我好痛,好痛啊。”高慕城继续在床上挣扎,衣发凌乱,头冒冷汗。 “大夫怎么还不来?”赵光义跑到门口张望。 “舅舅,舅舅。”高慕城捂着胸口,赵光义连忙跑回床沿,道:“城儿,舅舅一定会救你的。” “舅舅,去找......德芳。”高慕城道。 “德芳?他不会看病啊,舅舅现在给你找御医啊,城儿你要挺住。”赵光义开打大门,幽暗的天空中忽现一条扭曲尖细的银蛇闪电,转眼间雨丝如箭般簇簇而落,打湿了他的衣物。 风随雨势,依旧不断地狂吹着。 “不,我没病,我不要看医生,你给我去找德芳哥哥,德芳哥哥。”高慕宁的手臂一片冰凉僵硬。 “弟弟,你去给我找来德芳吧,这丫头心思恐怕是系在德芳的身上了。”长公主道。 “好。”赵光义立即飞身上马,冒着飘渺摇荡的狂风骤雨,快马加鞭,一路颠簸,赶到皇宫后,一路之上撞倒了无数的宫娥太监,直闯东宫西殿。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爱慕 “德芳,德芳。[.超多好看小说]”赵光义未进入西殿就大声喊着赵德芳的名字。 巍峨的西殿,窗栊里飘进了雨丝,帘子不断地上下翻飞着。 “三皇叔?”赵德芳听到声音后连忙从西殿出来,赵光义见着他便拽着便出了西殿。 “快快快,什么先别问了,先跟我去救人。”赵光义道。 赵德芳一头雾水,但仍跟着他出了宫。 长公主府内,高慕城脸无血色,咬着牙关不断地抽搐着,旁边的太医正在望闻观切。 长公主道:“怎么样,大夫?” 大夫连忙摇摇头:“三公主她身体极虚,我已经给她服过紫雪丹了,但是仍不见好转,要不,我再给她个镇静药?” 高慕城朝大夫一阵捶打道:“我不要吃镇静药,我没病。” 大夫连忙制止高慕城的袭击,不料高慕城却自行跌落在地,依然不断地抽搐。 “德芳来了。”浮烟阁的门再次被人打开,风雨冰凉的气息侵袭了进来。 赵光义拉着赵德芳入内,道,“芳儿,快救救城儿吧。” 赵德芳连忙将高慕城抱回床上,将她褪去厚重的外衫,替她盖上薄毯后,双手来回揉捏着她的腕臂。 高慕城渐渐恢复了平静。 赵德芳对大夫道:“紫雪丹多加些陈皮,城儿她怕苦。” 大夫连忙去取碗配药。 “还是我来吧。”赵德芳接过紫雪丹及药碗,将药丸倒入碗中研磨成粉,和着陈皮浸泡出来的水一起调配药汁,一边搅拌一边试药。 长公主及赵光义在一旁看着。 赵德芳左手扶起高慕城,右手持碗道:“城儿乖,喝完这陈皮雪丹汁,哥哥带你去放风筝。” 高慕城迷迷糊糊地望着赵德芳。她从小身体不好,咳嗽、抽搐、吐血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她极其讨厌那苦涩的药味。 她记得有一天她大发脾气不喝药时,赵德芳往药里多加了陈皮,并且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向她道:“慕城妹妹乖,喝完这酸酸甜甜的陈皮雪丹汁,哥哥带你去放风筝,你知道吗,哥哥我刚刚做了一只好大的鹦鹉风筝,飞得可高可漂亮了。” 高慕城便会破涕为笑,一口气灌下所有的药汁。 “德芳哥哥。”高慕城望着赵德芳英俊的侧脸。 “来。”赵德芳轻声哄着高慕城,“这药一点儿都不苦。” “嗯。”高慕城倚在赵德芳的怀里,双手捧碗,将药一饮而下。 “好好好。”大公主挥了挥手,示意燕桐将大夫带到刘公公处领赏。 高慕城喝完药后,安静地倚在赵德芳的怀里。 赵德芳将熟睡的高慕城轻轻地放在床上,并替她拢好被子。 这时,外面的雨小了,风也停了,暝色也加深了。 “我们先出去吧。”赵光义轻声对赵德芳道。 “嗯。” 长公主及赵光义叔侄二人出了浮烟阁,并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大厅里,长公主道:“今天多亏德芳了。” 赵德芳道:“姑母客气了。” 掌灯时分,赵德芳朝长公主及赵光义拜别后,返回东宫西殿。 长公主朝立在一旁的刘公公道:“替我送送德芳。” 刘光道:“是。二皇子请。” 赵光义道:“姐姐啊,看来今晚是没办子跟你叙旧了。我明天再过来。” 长公主道:“好。三弟有空要经常到长公主府坐坐,本宫也挺想见见元佐侄儿,明天你们就一起来府上吃饭吧。” 赵光义道:“好。” “娘,我回来了。”赵光义刚走后,高慕卿才回到家中。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长公主道。 “呵呵,刚认识了一群朋友,刚才一起在街上逛了一下,娘怎么还没睡,唉呀,娘,我发现您又长了一根白头发了。”高慕卿惊讶道。 “哦,有吗?”长公主持着镜子,深邃的眼光往镜中瞧了瞧照了照道,“在哪呢,我怎么没发现。” 高慕卿将白发拔了下来,她双手缠在长公主的脖子道:“哈哈,娘,那根白头发说,它见娘这么青春貌美,它不忍心长了。” 长公主道:“唉,就你这孩子嘴甜。” “嘻嘻,娘快点睡吧。”高慕卿道。 “你今晚到我房里睡吧,慕城她今天咳嗽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她。”长公主道. “不,母亲陪着慕城,可是我要陪着母亲。”高慕卿道。 长公主心里一阵欣慰,道:“真是我的好女儿,如果慕宁有你一半贴心便好了。” 暴风骤雨刚过,一片凄清茫然的夜里,长公主母女三人同卧一室,她及高慕倾轮流照顾着高慕城。 四更过后,高慕城睁开了眼,屋内燃着淡淡的松香,宫灯清照,室内温馨淡雅。 她坐起身来,发现高慕卿及长公主一个躺在她身边,一个披着大衣趴在床沿。 高慕城眼眶一热,唤了一声娘。 “城儿好些了吗?”长公主从梦中醒来,大衣从她的身上滑下。 “好多了。娘辛苦了。娘,您回屋休息吧。”高慕城道。 “只要城儿你好起来,娘就是再辛苦也值得的。”长公主道。 “娘,德芳哥哥走了吗?”高慕城道。 “他昨天忙了一天,傍晚时回去休息了。”长公主道,“为娘的真是惭愧。” “娘何出此言?”高慕城道。 长公主道:“因为娘总是无法让你好起来。” 高慕城将高慕卿挪到里内,给长公主腾出位置道:“娘别这样说。娘,您躺我身边吧。” 长公主这才上了床,盖了被子道:“好。城儿累了吧,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高慕城道:“娘,我明天能不能再见着德芳哥哥?” 长公主道:“会的。等天一亮娘就派人请他出宫来看你。” 高慕城道:“谢谢娘,那我再睡一会儿。” 天刚一放亮,长公主便派人去请赵德芳出宫。 高慕城病情已稳定,苍白的脸上浮现着隐隐的血色,眼神也清亮了许多。 “慕城妹妹,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赵德芳道。 “德芳哥哥挂心了,我已经好多了。”高慕城道。 “对了,怎么不见你两个姐姐的?” “慕卿今天一大早的出府玩去了,至于慕宁姐姐,她昨天一大携海棠跟若情去了玉龙池泡温泉,据说她们会玩个十天八天才回来。” “哦,原来如此。”赵德芳收回微笑,握了握紧手心。 高慕芳道:“德芳哥哥,我已经好多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好。”赵德芳道。 赵光义及长公主望着在花园里放风筝的两人,脸露喜色。 赵光义道:“呵呵,看来我要恭喜姐姐了。” 长公主道:“三弟,这喜从何来呀?” 赵光义道:“看来城儿的病只有德芳能医得好。难道姐姐不想亲上加亲?” 长公主远远地望着高慕城,只见她巧笑倩兮,含羞地望着赵德芳,长公主道:“这......” 赵光义道:“德芳尚未订亲,不如由我这个三叔作媒,将慕城许配给他如何?” 长公主高兴道:“哦?” 赵光义道:“我明天进宫给大哥说这门亲事,相信大哥会愿意的。” 长公主道:“那我就拜托三弟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玉龙池遇刺 赵德芳与赵光义离去后,长公主对高慕城道:“城儿可是喜欢德芳?” 高慕城脸上绯红,面若桃花,含蓄道:“母亲大人,我跟他只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 长公主将她的小女儿态看在眼里,仁慈道:“我看德芳这孩子,龙姿凤章,颇有帝王之范。城儿要是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不如将慕卿许配给他如何?” 高慕城双眼放大,快语道:“母亲大人万万不可。” 长公主道:“呵呵,瞧你这孩子,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刚才不是说你跟他只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吗?” 高慕城道:“母亲大人.....你不可将慕卿许配给她,因为慕卿已经有李郎了。” 长公主道:“哦,不如将你许配给德芳如何?” 高慕城低头不语,道:“母亲大人就喜欢拿女儿开玩笑。” 长公主道:“娘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你二叔明天就进宫,替你俩作媒。” 高慕城道:“真的?” 长公主道:“嗯。” 高慕城一阵惊喜,突然间甜甜地笑了一声,朝闺房里跑去。 “哎哎......”长公主望着她欢快的背影直摇头。 玉龙池内泉水氤氲。高慕宁与刘紫轩胡文君泡在玉龙池的泉水里,而海棠则守在她们旁边。 “你怎么不下去泡一会温泉?”海棠对着正在往池里撒花瓣的宋若情道。 “你认为这里的泉水怎么样?”宋若情秘密一笑。 “泉水很干净。”海棠道。 “嗯。所以呢,”宋若情猛地将海棠往池中一推,海棠一时没防备,整个人扎了进去,溅起了一串串的水花。 宋若情哈哈大笑道,“那你好好在这洗澡吧,我想去找玉龙池的源头,我在那沐浴净身,让你泡我的洗脚水,哈哈。” 海棠双手捧水往宋若情身上泼去,宋若情蹭地一下使着轻功蹦得老远,并使用内力将花瓣撒在玉龙池中空,“你好好好泡个海棠花澡吧,我走了。” “宋若情你这死丫头。”海棠不断地捶打着水花,不久后便沉到水底。 海棠与宋若情两人的打闹并没有影响到在池中其它三人泡澡的心情。 “什么?你要到占城国和亲?”高慕宁浮出水面,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望着心情略略灰暗的胡文君。 胡文君点点头。 刘紫轩也浮出水面,坐在池边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爹爹把你许配给朝中的一个重臣吗?” 高慕宁道:“是啊。” 胡文君道:“唉,也怪我倒霉,那个重臣前一阵段时间陪光义王爷一起打猎,不幸坠马身死。我爹为了他的前途,把我许配给了占城国贵族,下个月初,我就要起程出塞了。” 高慕宁刘紫轩一阵唏嘘。 高慕宁道:“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快就嫁。我很舍不得你呀。”充满着挽回与诚意,没有虚假与奚落。 刘紫轩道:“文君,那你要好好保重。你一旦去了占城国,以后想见你比摘星星还难。” 胡文君道:“是啊。反正我已经认命了。” 刘紫轩道:“我跟你是好朋友,话不在多,告别的话一两句便足够了。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胡文君道:“我会的,谢谢你,紫轩。” 胡文君晶莹的泪水滑落在胸前,她又去巧手拂去道:“好了,大家今天出来玩的,别为了我那点事儿坏了兴致。” 玉龙池源头的湖面澄澹,倒影着近处青葱翠绿的乔木及远处的高窈峰峦。 宋若情潜入水底,冥想着那个人的身影。 池水清澈冰凉,宋若情穿着白色丝衣,身材玲珑有致,仿佛一条生活在池中的小鱼儿一般。 宋若情微微睁开眼睛,阳光直射湖底,湖底的水泛着银蓝色的光芒。 那个人迎面而来,长发披肩,冷酷俊美的脸越来越清晰,恍如天神般的靠近自己。 宋若情发丝在水里如海藻般弥漫飘荡,衣纱渺渺,定睛望着水中影,生怕一眨眼,那个人便如泡沫般消失无踪。 那个人张开嘴巴吐出一串串的水泡,朝宋若情淡然一笑,发丝如海藻般地卷住宋若情的发丝。 “真像梦一样。”宋若情心里一阵喜悦。 “夏哥哥。” “若情。”那个人喊了她的名字,朝她唇上亲了一口,将她拥入怀中,朝水面游去。 宋若情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尽管池水冰凉沁肌,但依然能感受到那个人心脏的跳动,是那么的剧烈,是那么地有力。 好像有哪里不对。 宋若情惊惧地望着池的四周,只见一团黑影袭来。 “抱紧我,出水。” “夏哥哥?”宋若情这才如梦初醒。 原来,真的是他。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夏燃彦破水而出,两个人如陀螺般在空中飞腾,这时,池面也顿时炸起一阵如柱般的水花。 夏燃彦抱着宋若情往池边飞去。 十几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地从湖底弹起,飞身上岸,将两人包围其中。 “夏哥哥,真的是你。”宋若情浑身湿透,发丝贴在小脸上。 “若情,是我,我来了。”夏燃彦道。 “夏哥哥。我还以为刚才那是一场梦呢。”宋若情喃呢道。 “我还真希望是一场梦,但那些人惊醒了我的梦。”夏燃彦双眼如炬地朝黑衣人看了一眼。 “他们是什么人?”宋若情紧张了起来,“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你?” 夏燃彦将宋若情护在怀中,抽出长剑指着黑衣人道:“他们是该死的人。你们动手吧。” 黑衣人挥舞着利剑,凶神恶煞地袭来。 夏燃彦眸子冰冷,突然大喝一声,挥着利剑冲入其中。 唰唰唰,顿时血流成河。 “啊。”在打斗的过程中,对方的剑尖划破了宋若情的一角衣纱。 “夏哥哥。”宋若情惊呼。 “莫怕。”夏燃彦依旧分外眼红。正在此时,海棠从池底破水而出,娇喝一声,“咔嚓。”一剑将黑衣人削飞两半,身影如魅,迅若闪电。 “海棠姐姐救我。”宋若情喊道。 海棠与夏燃彦双剑合并,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悉数身亡。 玉龙池便又恢复了宁静深幽。 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人生如沧海渺渺 夏燃彦将剑插入地中,手倚剑柄,满脸胡渣,双如眼玉龙池潭般深幽般看着宋若情。 两人相视而望,久久没有说话。 海棠擦去剑上的血迹,吼道:“你个死丫头。尽爱惹事。” 宋若情这才回过神来,朝海棠走去道:“谢谢海棠姐姐的帮忙。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海棠道:“他是你情郎?” 宋若情红了脸。 海棠道:“我先回去看看大公主。” 宋若情拦住她,眼巴巴儿地望着她。 海棠没好气道:“我不会跟大公主说你跟情人在这鸳鸯戏水。” 宋若情羞红了脸,待抬起头时海棠早已无影无踪了,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则是夏燃彦。 宋若情踮起双脚,倚在他身上用五指摸着他的胡渣道:“夏哥哥,你怎么长了满脸的胡子?” 夏燃彦道:“因为太想你了。每天我都问自己,是不是胡子垂地时才能见着你。” 宋若情拍打着他的胸口道:“花言巧语。” 夏燃彦道:“骗你是小狗。” 宋若情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放我鸽子,你知道那晚吗,我在湖边等了你一夜,可是你却没有出现?” 夏燃彦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宋若情道:“我还遇见了步绮姑娘,她说你三更半夜去找她。” 夏燃彦否认道:“你说我爽你约的事情我认错,但是我从来没有去找过步绮姑娘呀,她来了京城了吗?” 宋若情道:“没去找过她?” 夏燃彦挺直了身,把剑收回鞘中,扬起右手指着苍天道:“我发誓,没有。” 宋若情道:“那你娶了那个契丹公主了吗?” 夏燃彦道:“我说若情,能不能别提那些对我不重要的人?” 宋若情扑到他怀里,往他臂膀上咬了一口。夏燃彦任由她狠咬着,自己则紧咬牙关忍受着。 夏燃彦抹了一把脸,抚了抚凌乱的发丝道:“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 宋若情道:“不丑,只是有些沧桑。” 夏燃彦道:“确实沧桑了许多。” 宋若情道:“他们为什么会追杀你?” 夏燃彦抱着宋若情飞进玉龙池,道:“若情,我是北汉的皇族,我真名叫刘随。我父皇将他的位子传给我大哥,我大哥死后,即当今的皇上刘继元继位,派人来追杀我这个皇叔。” 宋若情道:“北汉皇族?” 刘随道:“我本姓刘,单字随,字燃彦。夏氏是我母亲的姓氏,为了避人耳目,我不得不改名换姓。至于我的身世,上次在洛阳的时候,我有点醒过你。” 宋若情道:“你是说你是皇族,是皇上夺走了你应有的一切?你一直被他追杀?” 刘随道:“奈何生于帝王之家,我对皇权本无留恋,只想做个江湖游侠,但皇上怕我聚众反叛,我便投身商旅,可是他依然不放过我。若情,我的人生如沧海渺渺,危机四伏,朝不保昔。你会嫌弃吗?” 宋若情道:“不会。北汉的皇帝?那你不是皇上的叔叔吗?” 刘随道:“当今的皇上其实并不是我的亲侄儿,我大哥是刘钧,当今皇上本姓薛,他是我大哥的外甥,也是我大哥的养子,后改姓刘。我大哥驾崩后,他们兄弟俩便篡了位夺了权,对刘氏皇族大加迫害。” 宋若情担心道:“夏哥哥,那你要小心。” 刘随道:“每次落魄的时候总会遇见你。夏某,啊不,刘某实在心怀歉意。” 宋若情却不以为意道:“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你夏哥哥。我好想你。” 刘随紧握宋若情的双手,那双黑眼睛的深潭里倒影着宋若情的倩影。 宋若情的眼里亦倒映着夏燃彦墨色的瞳孔。 刘随双手牢牢地锁住了宋若情的后背,如灵蛇般的舌头伸进宋若情的口腔内,横冲直撞,肆意疯狂,几乎要把宋若情的嘴巴亲出几个洞来。 刘随道:“我也喜欢你喊我夏哥哥。” 越吻越深,越吻越放肆,越来越霸势。许久,他才放开。 “你不应该再让我遇见,你不应该讲煸情的话,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我遇见你!”刘随许久才缓缓离开宋若情的唇齿,双手捧着宋若情的脸庞。 宋若情如墨的头发飞扬如蝶,嘶哑道“我没有煽情,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喜欢你,我一直在等你。” “你是我追逐的蝴蝶。我也念着你。”刘随的唇印再次蜂涌而至。 两人如水中鸳鸯,交颈而吻。 “你吻得很生涩!”刘随戏谑地说,“一点技巧都没有哦!” “我自从在洛阳跟你初吻之后,我就......没有跟其他人吻过!”刘随羞涩道。 “是吗?”刘随再次紧紧地搂住住宋若情道“那我们就再练习!” 宋若情只得睁大着眼望着刘随。 两人沉入水中。 玉龙池之中,宋若情的瞳孔放大的双眼倒映在刘随的眼里,而刘随的眼中,也唯有宋若情那双单纯清澈的双眼望着他。 宋若情觉得刘随的双眼仿佛很陌生,却有令自己不能解释的心动, 宋若情觉得刘随的双眼又仿佛很熟悉,与他拥吻着,便觉得体内串起了火苗,起初是零零碎碎的,后来越燃越盛,焙热熨贴,一时把持不住,口腔里逸出一声嘤咛。 “海棠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有人打斗的声音。” “没什么,是我跟宋若情在闹着玩的。”海棠道。 “那小丫头还在上面吗?” “嗯。她在那里泡澡。” “行吧,那你去暗保保护她,我陪胡文君去吃饭。” “好。” 岸上,宋若情倚在刘随的怀中。 “夏哥哥,你这次来了,还会走吗?” “陪你几天再走。我也应该是时候回到清理门户了。”刘随抱着宋若情道,“若情,我要带你一起走。” “不能带她走。”海棠倏地一下现了真身。 刘随戒备地将宋若情护在身后。 宋若情却反将刘随护在身后:“求海棠姐姐不要伤害夏哥哥。” 刘随将宋若情拉至身后:“若情,你让开。”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她出嫁的人却是你 这一天,高慕宁陪同胡文君前往玉龙池山顶的龙王庙祈福。宋若情以身体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同行,高慕宁便允许她留在山脚木屋等她们回来。 高慕宁、胡文君与海棠离开后,宋若情与夏燃彦二人共骑一骐,前往离这最近的小镇,找了家茶馆坐了下来。 “喝吧。”夏燃彦将酸梅汤推到宋若情的面前,用小勺子勺了一口酸梅汤,送到宋若情的唇边,宋若情望着夏燃彦的剑眉俊脸,痴痴喝下。 就算他喂的是毒药,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吧。 因为自己已经对他深种情根。 夏燃彦也给自己勺了一口酸梅汤,道:“这味道真不错。”说罢往人满为患的大街上看了一眼。 隐隐间有一两道眼光扫来。 夏燃彦拉着宋若情的人本进了一家月老庙,两人在月老庙许了愿看后坐在池边亭子欣赏素莲盛开。 “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追上来,若情,看来我得走了。”夏燃彦道。 宋若情背对着他道:“夏哥哥你从月老庙后门走吧,不要回头看我。我一定会等你来找我。你一定要记得你的诺言。” 夏燃彦从背后抱紧了宋若情,道:“好好照顾青鸾,等我。” 宋若情点点头。背后一阵虚空,那个人走了。 但愿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高慕城的病情已有好转,这一天她便央求赵德芳与她同游小甜水巷。 小甜水巷店铺林林,金银珠宝彩帛丝绸琳琅满目。 高慕城手持纨扇,与赵德芳一前一后步入一间翡翠玉器店,店内装饰精致,就连是盛玉的架子,也是由紫檀木刨制而成,架子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各色玉石,有蓝田玉、鸡血玉、蓝田玉、青玉等。 “这位公子,你是要买玉送心上人吗?”掌柜是个精明的商人,一看就看见了赵德芳气宇不凡,再加上他身边紧跟着个含羞带笑的姑娘。就猜着了二人关系必定不浅。 掌柜指着一只的温润的玉镯道,朝赵德芳道:“公子要不要试试这个?” 赵德芳接过玉镯道:“玉无瑕疵、无黑点,无裂纹、通体碧莹,触之生温,是块好玉。” 掌柜道:“公子好眼光,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价值万金。它有一个好名字,叫锁情玉镯,要不要买一个?” 赵德芳心里漾起一阵波纹。 掌柜朝高慕城看了一眼道:“公子的心上人貌美如花。美玉佩美人,正如宝剑配英雄。姑娘,这玉要不要试戴一下?” 高慕城柔声道:“好。”说罢将纨扇放在柜台之上,将纤纤左手递到赵德芳跟前。 掌柜道:“哈哈,这女孩子嘛可不会在意送的东西值不值钱,她们在意的可是有没有人送礼物给她们。” 高慕城道:“是啊,老板,我们女孩子家,都喜欢收东西,她们不会在意那东西值不值钱,她们在意的是收到东西时的那一瞬间的惊喜。” 掌柜道:“姑娘说的极是。那你就试试这只镯合不合您心意。” 赵德芳微微一笑,冰凉宽大的右手执起高慕城左腕,两指合圈,拇指重叠覆盖过中指指盖的地方。 她们俩的手腕大小一模一样呢。 高慕城心里一阵甜蜜。 赵德芳将手镯套入她的手腕,问了句:“合适吗?” 高慕城朝他嫣然一笑,来回拨动着手镯道:“合适,不过我的手腕太纤细了,手镯有些松动。掌柜,有没有小一点的?” 掌柜道:“啊,名门闺秀们在我这买玉镯咧,可都是这个尺寸。” 高慕城摩挲着玉镯道:“我前些时间生了病,手腕瘦了些。” 掌柜道:“这位公子,那您买不买这玉?” 赵德芳道:“我是很喜欢这玉,但是.....” 掌柜道:“没关系,我可以按您的要求定做一只手镯,不过这价钱就比这贵了一些,银子需先付上一半。” 赵德芳眼眸一亮,道:“当真?” 掌柜点头哈腰了一番,赵德芳立刻会意,递上银两,掌柜殷勤道:“行,公子五天后来这取玉吧,到时小人再免费奉送发如何帮娘子戴玉镯的方法。” 赵德芳道:“好。那我们告辞了。” 掌柜道:“两位慢好,不送了。” 夏燃彦走后,宋若情坐在玉龙池边,水中倒影出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又在犯花痴。”海棠没好气的低咕了一句。 “呵呵。”宋若情竟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喂太阳下山了。”海棠朝宋若情的耳朵大喊。 “啊啊,那大公主回来了吗?”宋若情这才回过神来。 “跟胡文君谈心喝茶。”海棠道。 “嗯。谢谢海棠你为我保密。”宋若情道。 “你为什么不让大公主见见你家的夏公子?总得有个人帮你把把关啊。”海棠道。 “你先帮我保密嘛,我在适当的时候一定会说的。”宋若情道。 “我看那夏公子整天神出鬼没的,不靠谱。你还不如跟了赵德昭呢。”海棠道。 “你说什么?”宋若情瞪了一眼海棠,往她身上波了一些水珠。 海棠连忙闪到一边,宋若情追着她一阵叫骂。 在玉龙池逗留十天后,高慕宁一行人才缓缓回到京城。 宋若情道:“大公主。胭脂已经准备好了。”从玉龙池赶回来后,宋若情便拿着高慕宁的信函到店里提取女子常用胭脂水粉。 这一天,开封汴河边,送亲的队伍壮丽大气。 高慕宁穿得一本正经。 宋若情笑了一声道:“大公主,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送别胡文君。” 高慕宁朝她白了一眼:“废话。你在这站着,我过去跟她道别。” 高宁慕朝送嫁的队伍走了过去,轿子里的胡文君,身穿大红凤袍,见着了高慕宁,便轻轻地抽泣了起来。两人依依惜别了一番。不久后,锁唢呐声响起,胡文君放下轿帘,队伍开始启程。 高慕宁目送着和亲队伍的远去,许久才收回眼光。 宋若情道:“胡文君以前对你不好,我以为你会恨她呢,没有想到送她出嫁的人却是你。” 高慕宁依然风清云淡地摇着折扇道:“有些人的确有对不起谁或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他们都是自己人啊。人要懂得宽容与释怀。任何的怨恨都有化解的一天。这世上还有很多的东西值得我们去珍惜,还有很多人值得我们去关心。” 宋若情道:“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有一些些的目的呢?” 高慕宁道:“你个死丫头,我跟你说感情,你跟我谈金钱,想找抽呀你。别跑。” 宋若情一股烟儿溜得老远。 “对了,大公主,一会我们是不是要回长公主府了?”宋若情跟在高慕宁的背后道。 “我想先去一趟胭脂店,查一下帐目。” “我能不能不去?我想先去给栖影道个歉。”宋若情道。 “好吧,前面就是国子监太学。你去吧。”高慕宁道。 “好。那我就在这儿下车了。”宋若情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婚事,心事 刘随将宋若情拉至身后:“若情,你让开。” 海棠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大公主的人。” 刘随道:“大公主的人?” 宋若情道:“海棠姐姐你别说了,我不跟他走,我跟他有话要说。” 海棠便如烟般跃到树上,不再理会二人。 宋若情道:“夏哥哥,你喜欢我吗?” 刘随:“当然,我还想娶你。” 宋若情道:“如果我现在跟你走了,我我姐姐跟我爹他们一定会怪我的,还有长公主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我现在跟你走了,我也对不起她。夏哥哥,你再等我一个月,好不好?” 刘随道:“好,一个月之后,我回来接你。” 宋若情道:“嗯,我们一言为定。” 刘随道:“以后除了我,不许男人亲你,不许男人靠近你五步,知道吗,你是我一个人的。” 宋若情道:“遵命。” 刘随道:“你想去哪里?” 宋若情道:“夏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喝酸梅汤。” 刘随道:“好。” 崇德殿内,早朝后众臣散去,赵光义依旧立在殿中。 “三弟怎么还不走?”赵匡胤步下丹阶道。 “大哥,臣有一事需要禀告。” “何事?” “大哥是否还记得长姐家的小女儿慕城?”赵光义道。 “记得,是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呢。”赵匡胤道。 “前几日,慕城身子不舒服,臣进宫里通知德芳一齐去看她,没想到德芳去了后,她的病顿时好了不少,这几天德芳都陪在慕城的身边,对她极温柔体贴,呵护备至。我看他们两个,一个是男才,一个是女貌,真真是天作之合。德芳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也应该纳妃了。前两天我跟长姐提了一下撮合他们两个,长姐她也挺乐意的,故臣此次斗胆,替二人作媒,恳请皇上将慕城许给德芳。” 赵匡胤眉毛一挑,眼中尽是喜气道:“哦?长姐同意了?” 赵光义道:“正是。长姐可是最疼爱城儿的了。” 赵匡胤道:“嗯,朕是没意见,不过这事儿还是问问德芳。王公公,你去哪德芳叫来。” 王继恩道:“是。” 赵德芳进入崇德殿后,朝赵匡胤及赵光义二人行礼。 赵光义道:“哈,德芳侄儿,我这作叔叔的,要给你贺喜了。” 赵德芳疑惑道:“何喜之有?” 赵匡胤道:“你大哥下个月就要选妃了,你也不小了,朕想一齐把你兄弟的婚事一起定了。” 赵德芳道:“父皇......” 赵匡胤道:“芳儿,你二叔已经将你和慕城的事儿都告诉朕了,城儿喜欢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跟慕城可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赵德芳连忙下跪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赵匡胤道:“讲。” 赵德芳道:“汉朝名将霍去病有曰,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如今,我大宋尚未统一,北汉未灭,契丹未降,儿臣尚未立大功,不敢成家。还望父皇三思。” 赵光义道:“唉,德芳侄儿,话是不是这么说。古人也有云,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这个人的终身大事与建立军功并不相斥呀。再说你上个月在鹿冲关英勇护粮以一敌百的英勇事迹已名震军中。虎父无犬子。我相信德芳你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赵匡胤道:“嗯,三弟说的有理。” 赵德芳扑通一声跪在赵匡胤面前道:“恕儿臣不能答应。臣只当慕城是自家亲妹妹。” 赵光义没料到赵德芳竟会的拒绝道:“你......皇上.....长姐她......” 赵匡胤举手制住赵光义的发言:“芳儿,你起来吧。” 赵德芳道:“谢父皇。” 赵匡胤道:“德芳,军中大事朕已经派给了你四叔跟你大哥处理。这段时间,你无需操心军中大事,朕给你十天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朕,到时朕再到长公府禀明长姐。” 赵光义道:“皇上英明。” 赵匡胤道:“朕累了,你们退下了。” “是。”赵德芳退出崇德殿。 赵德芳来到东宫东殿,赵德昭正要亭内喝茶,赵德芳二话不话抢过他的手中的杯中便饮了起来。 赵德昭道:“无礼,粗鲁,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赵德芳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抿嘴不语。 赵德昭道:“说。哪个人又惹毛你了。” 赵德芳道:“三叔给我说媒了。” 赵德昭吓了一跳,拍了拍赵德芳的肩膀道:“不会吧?三叔时候时候改行当媒人了?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赵德芳道:“我不想说。” 赵德昭兴灾乐祸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娘娘家的小公主。” 赵德芳道:“若情她怎么还不回来,不见她已经有三天了。” 赵德昭道:“高慕宁是个爱玩的主儿,玉龙池山明水秀,令人乐不思蜀。” 赵德芳道:“不行,我要去玉龙池一趟。” 赵德昭拦住他道:“父皇的意思如何?” 正在此时,王继恩走进东殿道:“回二皇子,刚才大公主来拜见皇上,她已将三公主慕城的病况告知皇上,皇上已经准您前往长公主府陪伴三公主,直到她病情转好为止。” 赵德芳道:“知道了,退下吧。” 赵德昭道:“你就按父皇的意思就办吧。” 赵德芳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我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知音难得 宋若情站在国子监太学面前,感慨良多,前不久自己还在这儿跟司徒曼娜、妍丽、栖影在这载歌漫舞,如今想来,历历在目。 宋若情踏入国子监太学,穿梭过柳林后,来到女舍门前,刚想推门进去时,栖影三人从里面出来,见着宋若情,不由得一愣。 “若情,你今天怎么来了?”妍丽道。 “大家好啊,哈哈,我找栖影有点事,栖影,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栖影点点头,并不作声。 宋若情与栖影走在柳林丛中,栖影只顾张望着四周的柳叶条儿。 “栖影,上次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朝你发脾气,是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宋若情双眼望着栖影。 “我忘了。”栖影语气冷淡。 “我能不能继续跟你做知已?”宋若情道。 “你认为还有必要吗?你伤了我的心,现在又来求我原谅,你觉得你有必要再跟我和好如初吗?”栖影道。 “都是我不好,我气量太小了,栖影,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对你有妒忌之心,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这一段时间我内心都非常内疚。我是深深地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我已经无地自容了,我想悔改。你会再给我机会吗?”宋若情道。 栖影脸色深沉:“好。我原谅你。我现在要去找妍丽一起同去请教司徒梦非执教一些问题。你请便吧。” “好吧。当我打扰你了。”宋若情认趣地让开路,望着栖影离去的背影。 赵德昭与赵德芳坐在长公主府大厅上茗茶,高慕城在一旁陪着。 “德昭哥哥,你有空来看我了?”高慕宁道。 “我就喜欢往美女多的地方钻,爱凑热闹。唉呀我说慕城,这府上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啊,娘娘跟慕卿哪儿去了?”赵德昭道。 “我娘她今天一大早去看拜访京城的钱万千钱掌柜了。慕卿她嫌呆在家里闷得慌,一个人跑出去玩了。” “呵呵,怪不得。听说你姐姐慕宁今天会回来了?”赵德昭品茗之时淡淡问道。 “谁在背后议论我?”高慕宁手执羽扇,身后跟着穿着深红丽纱的海棠。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德昭放下茶杯,迎上前道:“我哪敢议论堂姐啊。据说你跟宋若情去了玉龙池泡温泉,十几天不见若情那小丫头,怪想她的,怎么不见她跟你们一起回来?” “她有事忙去了。”高慕宁径直往毓蒙阁走去。 “哎。”赵德昭望着她离去,正要追上去时,海棠拦在他面前道:“大皇子想见宋姑娘,就请在这慢慢喝茶慢慢等吧。晚上她一定会回来的。” “哎我说海棠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个性了......”赵德昭望着如影随着高慕宁的海棠,叹了口气。 “燕桐还不快给德昭哥哥德芳哥哥添茶水?”高慕城温声道。 赵德芳对赵德昭道:“还是慕城妹妹对咱们好些。大哥,你心也莫要太急了。” 赵德昭鄙视了一眼赵德芳:好小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心比我还急,却摆着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才懒得踏进这妖女甚多的长公主府。 赵德昭眸光一转,只得朝高慕城干笑了两声,坐下来茗茶品点心。 宋若情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学堂内的栖影,下课后,眼巴巴儿地跟在她的身后,栖影却视而不见。 宋若情自讨没趣,但又坚持不懈地等待着栖影的谅解。 “你不要跟着我。我都已经原谅你了,你还缠着我作甚?”栖影朝宋若情不满地吼了一声。 “可是你对我还有怨气。”宋若情道。 “你走吧。”栖影道。 “好吧。”宋若情道,“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单独一个人三更半夜去上茅房,要叫上妍丽或曼娜;吃饭的时候不要吃得太快,吃得太快了以免会咽着,毕竟好好地吃饭是很重要的,还有睡觉的时候,不要老侧着睡压着自己的心.....”宋若情细累努力着与栖影相处时的细节,却没有发现栖影早已泪痛满面。 “我早就原谅你了。”栖影抱着宋若情,抽抽嗒嗒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心很软的。”宋若情手足无措道。 “都是你不好。你呀,别的不会,就会使劲儿煽情,非要弄哭人家才罢休。”栖影掏出帕子,替宋若情拭了拭眼睛。 “呵呵呵呵......”宋若情望着她傻笑着。 “走,我们好久没有合奏高山流水了。”栖影道。 “好。” 一名宫女跟在李青的背后。 经过上次的刺客事件,皇上俨然把李青当成自己的心腹,恩宠有加,王继恩看在眼里,心里极其不舒服。王继恩便使了点银子,买通了几个宫女,不动声色的跟踪着李青。 李青穿着太监服,神色如常地进入了锦玉宫。 李贵妃挥退了所有的侍人,她道:“来了?” 李青跪下道:“娘娘。” 李贵妃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李青道:“娘娘,我们的人差不多全都安插进来了。” 李贵妃道:“很好。” 李青道:“娘娘,我们什么时候杀死赵匡胤这狗皇帝?” 李贵妃道:“他死期很快就会到了。吩咐下去,别暴露了身份。” 李青道:“是,娘娘。” 李贵妃道:“你快点回去吧。” “是。” 宫女将李青出入锦玉宫的一举一动都禀报了王继恩。 王继恩听了之后,心里隐隐察觉有一丝的异样。 他连忙朝晋王府走去。 晋王听完之后,对王继恩淡淡笑道:“王公公对本王忠心耿耿,他日定当重酬。” 王继恩道:“晋王,那我们是否需要告诉皇上,叫他小心他的枕边人? 晋王道:“不。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倒想看看,李贵妃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你只需继续监视他们一行人即可。记住别让她发现,也别让皇上知晓。” 王继恩点点头以示明白道:道:“是,晋王,奴才先回宫伺候皇上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要当你夫君 长公主府大厅内,高慕城、赵德昭、赵德芳坐在一起茗茶。(.好看的小说)戌时初,宋若情才回到长公主府。 高慕城放下茶杯,迎上前握住宋若情的手微笑道:“若情回来了,玉龙池好玩吗?” 宋若情高兴道:“挺好玩的。咦,德芳哥哥德昭哥哥也都来了?” 赵德芳咳了两声道:“呵呵,是啊,没事出来喝喝茶。” 海棠从毓蒙阁出来:“宋姑娘,大公主说要是你回了府便马上到毓蒙阁一趟,她有事跟你说。”说罢牵着她的手往毓蒙阁走去。 “等一等。”赵德昭道,“若情妹妹,我跟德芳在这其实坐了挺久了为的就是等你回来,如今天色已晚,我跟德芳还要赶回皇宫。” 宋若情道:“为什么等我?” 赵德昭淡淡道:“皇后娘娘有话托我带给你,海棠姑娘,能让我跟若情到风月亭一叙吗,我保证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 宋若情看了一眼海棠,海棠便放开她的手。 宋若情与赵德昭前往风月亭。 风月亭外月光正好,长公主府内的大红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德昭大哥,我姐姐有什么事情吗?”宋若情道。 “也没有什么事情,她叫我跟你说,你要小心高慕宁。”赵德昭小声道。 宋若情瞪大眼睛道:“就这事?” “嗯。还有就是.....”赵德昭正要往下说时,他突然间唉哟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肚子道,“若情妹妹,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宋若情望着离去的赵德昭,愣在原地,只得坐在亭子等他回来。 宋若情望着天上的月光,脸上镀上了一层圣洁之光。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德昭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宋若情回过头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沐浴着月光回来的,不是赵德昭,而是赵德芳。 “德芳哥哥?”宋若情站起身来唤了一句。 “若情。”赵德芳情不自禁地将宋若怀搂入怀中。 “德芳哥哥。这儿可是长公主府呢。慕城她.....”宋若情内心开始忐忑不已。 自己可是答应夏哥哥,跟别的男人要保持距离的。 “若情,我今天要跟你表明我的心意。”赵德芳直接道,“我喜欢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宋若情挣扎道,但双臂被赵德芳牢牢嵌住。 月光下,赵德芳搂着宋若情。他道:“我讨厌朋友这个字眼。我也不管慕城对我如何,我只喜欢你。我知道你很想让我放开你,可是我偏不,若情,你接受我好不好?” 宋若情心里起了一丝慌张:“德芳哥哥,德昭大哥去哪了?” “他已经回了大厅了。” “什么?”宋若情脑中一片空白,再也笑不出来。 赵德昭,你干的好事!你这个骗子,胳膊往外拐啊。 “我大哥现在在大厅陪慕城喝茶。你看,连我大哥也帮我。”赵德芳迅速将一只玉镯套进她的右腕。 月光下,玉镯温润流光。 宋若情想摘下来,却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别摘。”赵德芳握紧宋若情的手腕,柔声道,“这个玉镯是按照你手腕的尺寸打造的,只有我才知道戴法跟摘法。若情,你嫁给我好不好?我发誓,我对你一生专一的。”说罢欲低头去亲吻宋若情的双唇。 宋若情心里一阵翻滚,别开脸颊,迅速从赵德芳怀里逃脱:“德芳哥哥你听我说,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如果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分担你的忧愁;如果想找人来陪你看星星,我也愿意伏在你的肩膀上陪你看星星。德芳哥哥,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她只能当赵德芳是自己的好朋友,而不是恋人。 自己喜欢的,只能是那一个男人。夏燃彦。或者,刘随。 “哥哥?”赵德芳道,“我不要当你什么劳什子哥哥,我要当你夫君,我要伴着你走过这人群熙攘的尘世。” “可是,”宋若情跺脚道,“我对你没有爱意。” 赵德芳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缭着她耳边的长发道:“若情,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宋若情道:“我是喜欢你,可是我把是你当成自家哥哥来喜欢。” 赵德芳道:“宋将军一天到晚忙着军事,没有人照顾你,我那刁钻的堂姐又经常欺负你,我好心疼你,我好想照顾你,若情,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人照顾了。我们到此为止吧,我要走了。”宋若情急急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赵德芳从背后紧紧地搂住腰肢。 “我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让你了解我,你如果了解了我,一定在乎我一定会爱我的。若情,你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赵德芳将脸贴着宋若情的脸道,“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只跟过一个女子看星星,那个人就是你。桂花树下看星星是多么温馨。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美好。我想拥有这种美好,若情,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宋若情掰开他手道:“大公主等我很久了,我要回去服侍她。” “慢。”赵德芳依旧死死地拉着宋若情的手,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上次你跟她一起去玉龙池却没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多担心你吗,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高慕宁重要?” “当然是高慕宁比你重要。”宋若情甩开他的手,左手继续摘着玉镯,手腕已经被磨损了一层皮,但玉镯依然牢牢套在手腕之中。 “可是高慕宁从来就没有对你真心好过。”赵德芳道,“皇后说的对,她对你只是利用。” “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起码,她不会逼着我接受我不喜欢的东西。”宋若情怨气冲天,不顾形象地朝赵德芳吼道。 “你.....”赵德芳没有料到宋若情会发怒。 “对不起,德芳哥哥,我的心真的不能给你。”宋若情跑回石桌子边,扬起右手,往桌角一磕,啪嗒一声,玉镯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月光破碎支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深不寿 “你......”赵德芳望着宋若情伤肿的手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你,这玉镯的钱,我以后会赔你的。”宋若情将断裂的玉镯放在桌上。决然而去。 “若情。”赵德芳望着碎裂的玉镯,心口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待自己回过身时,却发现高慕城站在自己的眼前,她蹙紧了眉头。 “德芳哥哥。” “慕城妹妹。”赵德芳无助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你喜欢若情,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高慕城打开丝帕,将碎裂的玉镯包了起来。 “对不起,慕城妹妹。” “其实在买玉镯的当天我就想到了,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只是我太自作多情了,以为你有一天会为我买下这镯子的。”高慕城望着碎玉心疼道,“可惜这美玉了。” 赵德芳捂了捂胸口,定了定神。 “德芳哥哥,要是你很喜欢一个人,对方却拒绝了你,你会怎么样?”高慕城问道。(.) 赵德芳还没有缓过气来,他道:“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 “让我来告诉你。要坚持,不能放弃。”高慕城拉起赵德芳的手道,“德芳哥哥,我现在陪你去找宋若情。告诉她,你不会放弃她。” “可是刚才她拒绝我了。”赵德芳道。 “没关系。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我相信心诚所至,金石为开。”高慕城道。 “我们这是去哪儿?”赵德芳道。 “毓蒙阁。” 毓蒙阁内,灯火通明。 宋若情拿着镜子站在灯光较亮的地方,右手拿着小镜子道:“大公主,你过来帮我看一下我耳轮这是不是长了小红点,最近老是感觉又痒又疼。” 高慕宁放下帐本,走到宋若情的跟前道:“左耳还是右耳?” 宋若情把左耳上的头发捊起,侧着左耳朝着高慕宁道:“左耳。” 高慕宁凑近宋若情的脖颈,右手轻轻地捏住宋若情的左耳道:“耳轮背后长了个小红点,估计是蚊子咬的吧。” 窗外,赵德芳望着窗棂上两个亲密依在一起的身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不管它了。”宋若情打了个哈欠道,“我要睡觉了。” “等等。”高慕宁拉住宋若情握着小镜子的右手。 “干嘛?”宋若情眨着眼睛道。 “胡文君临走前送了我一对碧玉珠红绳。我送给你一条。”高慕宁从怀里取出碧玉珠红绳,绑在宋若情的右手腕上。 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如雪的窗纸上,宋若情微低着头看着深碧色的珠子,窗影静窈。 “好了。”高慕宁将红绳绑好后,在宋若情的手腕间来回移动碧玉珠红绳,“嗯,结很牢固,不会松掉的。” “嗯,谢谢大公主。”宋若情微笑道,“我喜欢这珠子。一定很值钱吧。” “嗯,很值钱,这珠子也就值三十个铜板吧。” “啊?这么多。”宋若情打趣道,“不过我觉得这不只只值这个价吧?” “哈哈,你说值多少钱?”高慕宁道。 “应该值五十个铜板吧。” “就你会说话。不过我喜欢,赏一个。”高慕宁往宋若情额头上亲了一口。 “好啊,你占我便宜。”宋若情咦呀一声抹掉额头上的口水沫子,追着高慕宁道,“大公主你这个女色狼。” “来呀来呀,谁叫你是我的人啊,我喜欢占便宜又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赵德芳脸色苍白地望着两个人的身影。 高慕城朝赵德芳喊了两声:“德芳哥哥,德芳哥哥。” 赵德芳这才回过神来,高慕城眸光回转,脸露伤感,将帕子打开,露出了断为两截的玉镯,轻轻道:“对不起啊,德芳哥哥,她们闹得也太过分了。不过不要紧,改天我们再好好跟若情谈谈。要不,这玉镯先放我这,我明天送到街上命人修补一下?” 赵德芳望着破碎的玉镯,以迅雷不及掩耳将两截碎玉往旁边的石尖上一掷,玉石相撞,嘣地几声,激出几粒火星。 赵德芳喘着气道:“要它何用?” 高慕城吓得噤了声。 宋若情与高慕宁闻声打开房门,牵着手走了出来。 月光下,赵德芳脸色如雪,双眼尽是悲伤。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高慕宁朝四周看了一眼,最后眼光停在了赵德芳的身上。 赵德芳满眼恨意地瞅着高慕宁发鬓上别着的蝴蝶泥簪。 那支簪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甚是刺眼。 宋若情心虚地朝赵德芳看了一眼。 “慕城妹妹,告辞了。”赵德芳收回眼光,朝高慕城道别后便挺直腰板回到大厅,拉着赵德昭二话不说地出了长公主府。 自此后,赵德芳便称病居于西殿,不愿在踏足于长公主府。高慕城只得亲自前往西殿探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挑拔与算计 “燕桐,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小器鬼。”宋若情双手抚着小器鬼的双耳,小器鬼喵喵地叫了几声。 “若情客气了。我也很喜欢小器鬼呢,它吃小鱼的样子特别可爱。”燕桐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两条小鱼干,我们一起喂它吃吧。” “好。”宋若情抱着小器鬼坐在夹竹桃树下,燕桐手里拿着一个小钵,钵里面放着两条小鱼干,燕桐从其中拿出一条递到小器鬼的眼前,小器鬼挥着小爪,将小鱼抢了过来,吧唧一声吞入肚中。 “哈哈,小器鬼一口就把小鱼吃了。真厉害。”宋若情摸着小器鬼的脑袋赞道,小器鬼喵喵地叫了几声,声音有些尖利。 “还有一条。”燕桐将余下的一条小鱼递到小器鬼的眼前。 “吃呀,小器鬼。”宋若情摇了摇小器鬼,小器鬼却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张开利牙朝燕桐的脸扑去。 燕桐及时抬起双手挡住了它的突然袭击。 “小器鬼,你怎么回事?”宋若情道。 小器鬼浑身白毛竖起,张开嘴巴尖牙毕露,声音凄厉,像着了魔般地袭击着燕桐,燕桐惊惧大喊道:“若情救我。啊。” 眼看着小器鬼又要扑到燕桐的脸上,宋若情急中生智,随手捡起了一根枯枝,朝小器鬼的脑袋砸去。 “小器鬼,你怎么了?”宋若情望着脸色发青的小器鬼。 小器鬼朝宋若情的脸上扑去,宋若情完全没有想到小器鬼也会袭击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完了完了,这小器鬼一定会毁了自己的这张脸吧。(.) 但是脸上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伴着一声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小器鬼的尖叫嘎然而止。 宋若情睁开了眼睛,只见燕桐手持尖刀站在自己的跟前。 “小器鬼。”高慕宁站在门前,双眼瞪大,看着小器鬼血溅当场。 “当啷”一声,燕桐手上的利刃落在地上,她扑通一声跪在高慕宁跟前,不断求饶:“大公主,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 高慕宁蹲在地上,抱起已经死去的小器鬼,满脸悲伤,几行清泪滴在小器鬼的耳朵上。 宋若情亦跪在高慕宁的旁边:“大公主,燕桐真的不是故意要杀死小器鬼的。是小器鬼突然袭击我们,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高慕宁轻轻地刮着小器鬼的鼻子,鼻子冰凉僵硬,她感伤道:“小器鬼怎么会突然间袭击你们?” 燕桐道:“可能......可能它对夹竹桃花粉过敏罢。” 高慕宁盯着掉在地上的小鱼,朝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会意,从腰间拔出银针往小鱼身上刺了一针,银针瞬时变成黑色。 燕桐顿时面如灰色,道:“我每天早上都去后花园的池里抓两条小鱼给小器鱼当早餐,今天捕来的鱼都是活蹦乱跳的。大公主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毒害小器鬼啊。” 宋若情在一旁求情道:“大公主,您就饶了燕桐吧,我相信她没有害小器鬼。” 燕桐道:“大公主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您的猫,我真的是为了救宋若情才不得已杀死了已经中了毒了小器鬼,望大公主明查。” 高慕宁闭着双眼不再言语,双眼闪过一抹奇怪的“我会查明的。”说罢便抱着小器鬼往后花园走去。 宋若情跟在身后,海棠却道:“大公主正要伤心呢,你还是别跟来吧。” 宋若情点点头,安慰燕桐道:“我相信大公主不会冤枉好人的。如果她真的怪罪下来,这事我也有责任,当时我来承担惩罚好了。没事,你先回去服侍三公主吧。” 燕桐道:“谢谢你,若情。” 高慕宁将小器鬼葬在后花园的一角落后,便把自己锁在毓蒙阁中。 宋若情没有办法,只得去厨房忙活。 这时,高慕城匆匆地走了进来道:“若情,你可曾看见了燕桐?” 宋若情道:“她不在你屋里?” 高慕城道:“不在啊。” 宋若情道:“奇怪,那她去了哪里了?” 高慕城道:“要不,我们去找找她吧” 宋若情道:“好。” 宋若情与高慕城发动长公主府上下的奴仆帮忙寻找燕桐,可是一无所获。 “燕桐,燕桐......” “若情,不如我们去去后花园找找吧。”高慕城道。 “好。”宋若情提着灯笼,跟在高慕城的背后。 高慕城道:“若情,现在的月光还算明亮,不如你将灯笼吹灭吧。如果燕桐她存心躲我们,她见了灯火,必定不会出来见我们。” “有道理。”宋若情鼓着腮子将灯火吹灭,继续跟在高慕城的背后。 “我好像听到了声音。若情,跟着我。”高慕城拉着宋若情藏在大树背后。 月光下,燕桐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大树旁边起了一个新的小土堆,而土堆正是葬小器鬼之地。 而燕桐的对面,站立着一位身穿深红色纱衣的丽人,只见她横眉冷对,眼眸冰冷。 这不是海棠是谁?宋若情正想上前去时,却被高慕城死死地拉住袖子。 “燕桐,你可知道我为何把你叫在这地方来?”海棠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 “不知......”燕桐道。 “大公主说,要拿你的命抵小器鬼的命。”海棠将一把匕首扔在地上。 燕桐吓得面无血色,不断磕头道:“奴婢没有下毒害小器鬼。” 海棠道:“大公主已经派人查明真相了,大公主命人检查了小器鬼没有吃的那条小鱼,那条小鱼的肚子里灌满了水银。” “不,不是我,海棠姑娘,你行行好,帮我替大公主求求情,真的不是我做的。”燕桐不断地求饶。 “大公主说了,一命抵一命。” 燕桐绝望极致,拾起地上的匕首一跃而起,拔开匕首朝海棠刺去。 扑的一声,沾满鲜血的匕首落在地上。 海棠的剑刺穿了燕桐的胸膛。 “啊。”宋若情正要尖叫时,被高慕城捂住嘴巴拖出了后花园。 宋若情惊魂未定。 “不,我不相信是大公主下的命令。”宋若情低语道。 “你刚才也看见了,也听见了,是我姐姐下的令。我姐姐她是有仇必报的人,更何况燕桐毒死了她视若珍宝的小器鬼,她怎么会放过燕桐呢?”高慕城道。 “不,我要去问清楚她为什么要杀燕桐,燕桐她没毒害小器鬼。”宋若情道。 “你这样去问她她不会承认自己杀了燕桐。我来问。”高慕城道,“若情妹妹,不是我挑拨离间,我长姐她从小就不喜欢跟漂亮文静的女子打交道,可是她却把你留在身边这么长的时间,我真担心有一天,她会以对待燕桐的手段来对待你。若情妹妹,你要小心我姐姐。” 宋若情不由得一愣,怎么高慕城的语气跟赵德昭的语气一模一样,都要她小心高慕宁?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宋若情道。 “你知道吗,我们三姐妹从小到大,只要是我跟慕卿和她说话,聊不到两句便会吵起来,如今跟你却无话不说。若情,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我不希望你被她利用。” “大公主她刀子嘴豆腐心,慕宁她是好人。”宋若情道。 高慕城认真道:“她真的不是好人。你离开她吧,我不想你受伤。” “你....三公主你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姐姐。” “你别以为她对你笑就是把你当朋友。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高慕城朝宋若情耳语一番。 “好。”宋若情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堪一击的友情 翌日晚上,高慕城与高慕城坐在风月亭喝茶,毫无疑问,两人之间对话不需要有什么铺陈。 “说吧,什么事。”高慕宁抿了口,扫了一眼高慕城。 “也没什么。只是我们两姐妹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喝茶聊天了。”高慕城往亭子旁边的桂花丛看了看,宋若情便隐身于那,高慕城把杯子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对高慕城灿然一笑,“今晚的月色不错。” “其实每晚的月色都不错,只是你没空欣赏而已。”高慕宁漫不经心道。 “对了,服侍我的丫鬟燕桐昨晚突然不见了,姐姐可曾见着她?” “不曾。”高慕宁别过脸去,朝替她倒茶的海棠看了一眼。 “那海棠昨晚可曾看见了燕桐?”高慕城道。 海棠若无其事地替高慕宁倒满茶水,道:“回三公主,昨晚我一直呆在长公主的身边,不曾看见燕桐。” 高慕城道:“罢了,也许那丫鬟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玩去了。” 高慕宁默不作声。 高慕城道:“姐姐,何不聊聊你这一段时间在京城有趣的事儿,姐姐离家出走身无盘缠,一路上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哦,慕城几时对我如此关心了。”高慕宁对于高慕城的问话,自然多了一份心眼,虽然高慕城表面上是关心自己,可是知道她是不是想打探什么内幕呢。 “听说你来了京城后,结交了许多权贵之女,还花重金购买了一批礼物送给她们。”高慕城从袖子掏出手绢儿,细细地擦拭嘴角。 “是又怎么样。我既然决定留居京城,当然要扩展人脉。俗话说出外靠朋友。我多交结些朋友,有何不妥?” 高慕城缓缓道,“听说你给胡文君送了价值一千两的胭脂水粉外,还给她送了件纯丝蕉骨织成醒骨纱,这醒骨纱可是绝世珍宝啊。你一向视线财如生命,可是你却一口气给她送了这么多的东西,难道就不心疼吗?” 高慕宁继续道:“我只不过是给她送些嫁妆讨个人情罢了。” 高慕城提高了说话的声音:“姐姐是考虑到以后她对你的用处才送她嫁如此厚重的礼物吧。” “没错,她嫁的夫君是占城国的宰执,位高权重。”高慕宁道。 “也是,对利用价值的人,才值得你如此厚待吧。”高慕城道。 高慕宁低头喝茶。 “那姐姐你来到京城后不知交到多少个这样的朋友。”高慕城继续追问。 高慕宁道:“看样子你今晚不单纯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姐姐你这是哪里话?作为妹妹的关心你,你认为我还带着其他的目的吗?”高慕城把手绢儿放在桌面道,面露委屈道,“姐姐经常说我只跟慕卿是一对好姐妹,可是我跟姐姐也是同一个娘胎生的。我跟你也是好姐妹啊,我不想我们姐妹之间有些什么误会,所以我今天晚是特地请你喝茶增进感情。我知道姐姐是个好强的女子,想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不过作妹妹的想提醒你,有些人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越是把她当成好朋友,她越是算计你,欺骗你。” “哦?那多谢慕城妹妹的提醒了。”高慕宁放下杯子,打了下哈欠,说了一句“我困了。” “慢着,姐姐,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在京城可有真心待你的朋友?可曾遇见了像齐小婉,吴芷月,龚姝那样的人?” 齐小婉,吴芷月,龚姝,高慕宁都是长安四大家族的长女,自她们出生后,都被安排着不同的使命,齐小婉远嫁契丹首富,吴芷月远嫁塞外胡商,龚姝则精通多国语言,时常随使团出使别国,而高慕宁则是掌管长安大大小小的生意事务。 四人自小一同长大,知根知底,感情深厚。四家的家族更是同气连枝。 “我不需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高慕宁道。 “吴芷月三人先后都嫁为人妇,只有你至今未嫁,妹妹我实在是想不通个中缘由,我们家论财富论地位这天底下无人能及。而姐姐你却看不上天底下的任何一个男人。莫非姐姐你喜欢的不是男人,而是女子?” 高慕宁蓦然一愣。 高慕城凑近高慕宁,用只有高慕宁才听得见的声音道:“难不成姐姐真的喜欢女人?像男人一样喜欢女人?所以你千方百计地将宋若情留在长公主府中,因为你也看上她了,是不是?” 高慕宁将她一把推开,突然暴怒,指着她道:“高慕城,闭上的你臭嘴,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把宋若情当一回事。她不过个乐子罢了,当初要不是觉得她单纯好欺负,我才懒得理她。” 高慕城呵呵地笑了几声:“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宋若情微一抬头,树叶撒下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迷住自己的眼睛。 宋若情不断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依旧是朦胧一片。 “大公主,我们回去吧。”海棠道。 “哼。”高慕宁冷哼了一声。 “好。我一会再回去,你们回先吧。”高慕城道。 海棠替高慕宁点亮了灯笼,高慕宁挽着海棠的肩膀,余气未消,扬长而去。 “你可以出来了。这回你知道我家长姐是什么样的人了吧。”高慕城道。 宋若情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气,若有所思,想到以往大公主对自己的刻薄,都不及她刚才说的那一句那么伤透人心。 她不过是个乐子罢了,当初要不是觉得她单纯好欺负,我才懒得理她。 呵呵,大公主,你好了不起啊。我以为,你真心把我当朋友了,我以为你真心对我好了,原来,只不过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啊。 “我们回去吧,若情。”高慕城柔声道,“你不要哭了。我看着就觉得心疼。” “你先走吧,我想安静一会儿。”宋若情道。 高慕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这怪胎 宋若情在月下静静地流泪,流完泪之后,返回毓蒙阁,轻轻地敲着房门。 高慕宁蹑着脚把门拴打开,朝宋若情甜甜地喊了声:“宋若情,你回来了?” 宋若情心里五味杂陈,低声道:“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高慕宁嗤的一声,用手将宋若情勾了进来:“其实你知道我还没有睡,在等你回来的吧。”说罢将门拴上。宋若情心里一阵惊澜。 高慕宁也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异样。但她却极自然地坐在梳妆台旁的凳子,望着镜子:“其实人家已经睡着了,不过听见你的脚步声就醒了。” “是嘛。”宋若情望着镜中的高慕宁,帮她卸下头饰,放在镜台之上。 大公主梳着胸前两缕头发,并没有抬头来看宋若情,道“宋若情你这傻妞,刚才又跑到哪里去玩了。还不快上床睡觉。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呢。” “嗯。”宋若情抑往刚刚哭过的声,心里一阵阵的悲凉,泪一股股刷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明天你就要回宋府了。我打算明天上午请你到贵宾楼大吃一顿的,下午你陪我逛街,晚上的时候你再送你回宋府,怎么样?” “好。” “你这段时间天天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呢。”高慕宁闪着亮亮地眼睛看着镜子中宋若情纤细的背影。 宋若情背对着高慕宁,泪干泪流,泪流泪干。点了一下头。 “我就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很开心,这世界上就我对你最好。”高慕宁望着镜中微微低头的宋若情道,“好困,本宫要就寝了。若情,去帮我点一下香,谢谢啦。” “嗯,是大公主。”宋若情声音恢复了正常,把香点燃,放在香炉里面。 “以后你要是回了宋府,闲着无聊没有人陪你玩的时候,可要记得来找我哦。到时啊,你请我吃大餐。” “会的。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宋若情忙完之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泪眼像断线的珠子,一骨碌地跌到被单上,瞬间消失不见。 天刚刚亮,宋若情背着一个包裹,望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大公主,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回想这两个月与高慕宁相处的点点滴滴,宋若情的眼泪犹如清晨绿叶尖上的露珠一遇晨曦,便从叶尖上决然地滑落。 “我说谁那么早站在这吹风的,原来是可怜的小宋。”刘公公尖细地声音在背后传来,“小宋,你这是怎么了?” “嘘,刘公公。小声点。”宋若情把刘公公拉往走道,尽管声音压抑,但还是掩盖不住昨夜无声哭泣后的痕迹。刘公公道:“怎么?舍不得走了吧,哭了吧?” 这长公主府上,最有人情味的只怕是刘公公了。 宋若情假装恶狠狠地鄙视了他一下,然后又笑兮兮道:“谁说的,我可不想继续留下来受罪。” “那你怎么哭了?”刘公公道。 “唉,我这哪是哭啊,我是早上用水洗了脸,水渍没干的,你以为我会伤心到难过哭吗,我才不会呢。”宋若情自圆其说,极力制造愉悦的气氛,“我自由了,刘公公,后会有期,你保重。” “你不等大公主跟你道别了吗?”刘公公道。 “昨天晚上我们已经道别过了。面对面道别多煽情呀,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呆这里了。”宋若情道,“这样还可以让大公主多睡一会儿,何乐不为呢。刘公公,告辞。” 刘公公见宋若情去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车门有一辆马车,我叫他们送你回去。” “谢刘公公。”宋若情出了长公主会登上了马车。再回头看了一眼这恢宏大气的长公主府,叹了口气。 她的心里似乎布着千万张密密麻麻的坚韧蛛网,一层层,一丝丝的越发细密繁复,捆得自己窒息难受喘不过气来。 宋若情对车夫道:“麻烦你往皇宫方向,我要进宫。” 马车啊,走吧,带我走向远方吧。 经过一阵子的行驶,车已经在皇宫门前停了下来,宋若情递上皇后送的玉佩对守门的侍卫道:“麻烦通传一声,我是宋若情,要见皇后姐姐宋翩跹。” “那你就要这等等吧。”侍卫拿了玉佩前往天怡宫。 天空突然轰隆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 宋若情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雨中。 侍卫把玉佩交给了司懿。 司懿道:“这是皇后的玉佩,你是怎么得到的。” 待卫道:“是一位叫宋若情的姑娘给的,说是要见皇后娘娘。” “传她进来。”司懿道。 司懿连忙赶紧汇报皇后,皇后正在绣花,一听是宋若情来了,急急放下绣帕,出门接见。 在殿门口停住了脚步道:“好端端地下起雨啊,这天气真是多变啊。”司懿找来一柄伞,正欲与皇后打伞步入雨中。 滂沱大雨中,依约看见一个纤细模糊的身影缓缓地朝天怡宫走来。 宋翩跹直勾勾地盯着那身影,心里暗道:不会是那傻妞吧。 雨越下越大,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宋翩跹定睛一看,还真是宋若情。 “姐姐,我来投奔你来了,你肯收我么。”宋若情两眼空洞,目光呆滞地站在雨里,衣发尽湿,落汤鸡一般缩着脑袋,浑身的雨珠儿辘辘地往下掉。 宋翩跹吓了一跳,随后窜入雨中,把宋若情搂到怀里道:“我的小心肝儿,你怎么搞成这样啊?下雨了你不知道要避一下啊,你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姐姐,嘤.....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理高慕宁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宋若情在雨中,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 “你这怪胎,一见我就哭,死了爹了啊你。”宋翩跹道。 司懿撑着伞,替两人挡着许些风雨。 宋若情有点怒气道:“你才死了爹了呢。我爹不是你爹吗,你这个皇后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如何母仪天下?” “你也知道我这皇后当得挺失败的啦。”宋翩跹道:“别说了,先进屋,你淋了雨,容易感冒。” “嗯。”宋若情虚弱地点点头。 “快召女御医梅漪前来宫中替宋若情诊病。”宋皇后急急地吩咐司懿。 “是。奴婢就这去。”司懿快步出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 雨越下越大,银蛇突然从天空一闪而逝,惊醒了正在熟悉中的人。高慕宁一骨碌坐了一起,道:“宋若情,下雨了,快,快关窗户。” “窗户已经关上了。”海棠道,“听刘公公说宋若情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想必现在已经回到宋府了。” “哦,那没事了,我继续睡觉了。”大公主倒下,但不久后睁开了眼睛。 她裹了件外衣跑到窗边,推开了窗户,淅淅沥沥的雨从天空直直落下,白茫茫一片。 “怎么了,大公主?”海棠摇了摇双眼呆滞的高慕宁。 “哦?没事没事。”高慕宁在窗口边站立着,身影孤寂飘摇,一阵雨雾如轻纱一般迎面袭来,带着微凉的气息,袍角被吹得翻飞不止。 大公主摸摸被打湿的袖子,这时窗外又瞬时风急雨劲。只得把窗给关紧了,无意中瞥见宋若情的小床,高慕宁靠近小床,只见小床铺得整整齐齐。 “大公主,该用晚膳了。”刘公公来报。 高慕宁才回过神来,“宋若情...” “宋若情已经走了,听说大公主昨天已经跟她道过别了。”刘公公道。 高慕宁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海棠你马上去宋府打探一下宋若情安全回府了没有。(.无弹窗广告)” 海棠道:“是。” “回皇后,梅漪来了。”司懿一路小跑回来禀报。 “下官梅漪,参见皇后娘娘。”梅漪向皇后行了宫延礼。 “梅御医不必多礼,救人要紧。”宋翩跹道。 “是。”梅漪放下医箱,上前握住宋若怀的手,摸了一下脉,道:“不碍事,是感染了风寒,我现在就开了张药方。” “谢谢梅御医。”宋翩跹道。 “不谢。” 海棠从宋府出来,直接回到毓蒙阁。 “没回宋府?” 海棠道:“是的。” 高慕宁沉思了一阵:“难道她去了天怡宫?” “极有可能。”海棠道,“要不,我再进宫一趟。” “好。你一定要见着她才离开,并吩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海棠赶住天怡宫。 天怡宫内,宋若情刚喝完药,沉沉睡去。 海棠站在天怡宫门前,朝守门的侍卫递上腰牌,不一会儿,穿着雪白宫衣的司懿便出来了。 司懿见着海棠,并不理她。 海棠见着司懿出来,便道:“司大人,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宋若情。” 司懿却不待见她道:“皇后娘娘有令,宋姑娘养病期间,拒见长公主府上的冷血动物。” 海棠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重复了遍:“冷血动物?” 司懿咬着牙,含着笑道:“正是。” 海棠蓦地抽出剑道:“你说谁是冷血动物?” 司懿指着她道:“说的就是你家主子。” 海棠大喝一声,眉目间淌过冷冽如清霜的气息:“放肆。” 司懿淡淡地朝冷森森的剑身看了一眼道:“你不瞧瞧这是天怡宫,不是长公主府。你想打架吗,我奉陪。” 海棠满眼烈焰,娇叱道:“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打就打。”说罢两人便缠在一块儿。 宋若情被持久的剑声惊醒了,起床往门口跑,只见司懿与海棠正斗得难解难分。 宋若情道:“司懿姐姐,快住手。” 司懿这才收住宝剑,退回宋若情的身边。 海棠道:“若情你没事吧?长公主担心你。” 宋若情道:“你回去告诉长公主,我在天怡宫过得很好。叫她以后都不用再担心我了。” 海棠道:“长公主还说.....” 宋若情打断道:“她说什么我没兴趣听,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 海棠道:“宋若情,你听我说。” 宋若情嘶哑道:“够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杀了燕桐那一幕。我宋若情再也不愿意沦作她长公主开心取笑的乐子。请你走吧。别再来烦我了。” 海棠神色迫促,走近宋若情道:“原来你看到了。” 海棠的身影笼罩着宋若情,宋若情泪水盈盈道:“对,我什么都看到了,也看清楚了。我恨高慕宁。” 海棠道:“那告辞了。” 月光皎洁,海棠归去的脚步声在落叶遍地的小道中窸窸窣窣。 海棠刚回到毓蒙阁,高慕宁道:“怎么样?宋若情她没事吧?” 海棠缄默地跪在高慕宁面前。 高慕宁道:“海棠,你怎么不说话?” 海棠跪在她面前:“宋姑娘她说。” 高慕宁呲牙笑道:“她说什么?” 海棠低沉道:“她听到了你跟慕城那晚在亭里面的谈话,她说,她不愿意沦作长公主您的笑料,还叫我们以后别去打扰她。她说她恨你。” 高慕宁往后退了几步,顿时流了泪道:“她当真这样说?” 海棠道:“是。” “宋若情。你怎么不相信我?”高慕宁嘤嘤地哭了起来。 海棠道:“大公主。” “你出去吧。我我太难过了,你让我好好地哭一回......” “是。”海棠守在毓蒙阁外。 海棠待高慕宁哭累睡着之后,合上了毓蒙阁的大门,转身往后花园走去。 夜更深了,月亮的光芒却逐渐黯淡,高慕城立在亭子内,望着模糊的月光。 她披着厚厚的披风,夜风吹散着她的头发,模糊的月光将树枝的阴影洒在她的身上,也将她暗淡背影缓缓地拖向花丛之中。 蟋蟀唧唧。夜风潇潇拂着竹叶,沙沙作响。 “三公主。”海棠朝她鞠了一躬。 “事情都办妥了?”高慕城道。 海棠道:“是的。三公主。我已经按您的要求,杀了燕桐,挑拔了大公主与宋若情之间的感情。” 高慕城道:“很好,解药你拿去吧。”高慕城往海棠抛了了一个瓶子。 海棠道:“谢三公主。” 高慕城道:“我先走了。” 海棠立在原地不语,许久后,她才抬起头来,回首遥望天空中的那轮模糊的明月。 大公主,三公主对我亲人下了毒手,我不得不如此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原谅我吧。 第一百三十章 木偶学舞 一阵冬云雾雨后,寒风吹拂着琵琶芳洲上清澈的涟漪,湖面上闪耀着金色的阳光。[] 转眼间,已到十月初。京中的天气已慢慢变得寒冷。 宋若情身体转好后,在天怡宫安心住了下来。对于高慕宁三番五次的求见更是无情地挡了回去。 “宋姑娘,元佐皇子来看你了。”司懿道。 宋若情定睛一看,只见赵元佐身着白底镶金边蟹爪菊图锦袍,腰系黑底云纹芍药束带,墨发用紫檀冠束起,唇红如胭脂,眉目间清秀俊雅,眸光清澈,长得越发清秀俊朗。 宋若情甜甜地唤了声:“元佐,你来了。” “若情姐姐,我来啦。”赵元佐露出了两颗雪白的牙齿。 “我好想你啊,元佐。”宋若情朝赵元佐熊抱了一下。 “我也是好想若情姐姐。”赵元佐也相见甚欢。 “唉呀,元佐老弟我也好想你。”宋若情继续卖乖道。 赵元佐拍了拍宋若情的肩膀道:“恭喜你终于脱离了长公主府那座魔窟了,想约你一起玩有没有时间?” 宋若情道,“现在没有什么可忙的了,你想约我去哪?” 赵元佐道:“去御花园去放风筝怎么样?” “好啊好啊。(.无弹窗广告)”宋若情牵着赵元佐的手正准备出天怡宫时,被司懿拦住了去路。 此时宋翩跹从帷幕里钻出来道,“若情这段时间哪里也不能去,好好地呆在天怡宫,你要学跳舞。” “谁说我要学跳舞了?”宋若情道。 “这是我安排给你的新任务。”宋翩跹道,“你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女孩子在这个年纪都要嫁人的了。你呢,诗书琴画歌舞诗赋样样蹩脚,我怕你到时嫁不出去,所以我打算好好地栽培你。” “我不学。”宋若情道,“元佐我们去放风筝吧。” 宋翩跹紧握宋若情的双手道:“慢着,是谁说过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 宋若情只得收住脚步,苦着脸道,“好吧。我听你的,元佐,我不去了。” 宋翩跹牵着宋若情的手往宫外走去道:“我已经命人唤宫中的舞娘在御花园等着我们了。” 赵元佐望着两人离去的背景,替宋若情‘坎坷’的命运重重地叹了一声息。 “参见皇后。”宫延舞娘姚敏、姚濛站在御花园旁的一片空地上。 “免礼。”宋翩跹将宋若情推到她们的前面道,“我这不争气的妹妹就交给你们了。” “奴婢定当尽力教会若情小姐跳舞。”二人齐声道。 宋翩跹道:“宋若情,你可得给本宫好好练习,本宫还有要事要忙先走了。” “喂喂。”宋若情对着离去的宋翩跹喊道。 “若情小姐,我们开始吧。”姚濛道,“我先教你学一些舞蹈的基本动作,你跟着我学。” “好吧。”宋若情道。 姚濛翘起个兰花指,朝旁边的姚敏点头示意,身形一扭,长袖一甩舞了起来。 姚敏道:“若情小姐,我姐姐在你前面,您跟着她学,我在您后面,如果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会告诉您的。” “嗯,好。”宋若情效仿姚濛,翘个兰花指,跟着舞了起来。 “对,若情小姐的手指不可太僵硬,要柔和些。”姚濛道。 “这拇指与中指要闭合吗?”宋若情捥着指形道。 姚濛右手再次示范了一遍动作:“这个没有讲究,一般是不闭合的。” “哦。”宋若情再次观察了姚濛示范的兰花指,姚濛翘的兰花指是拇指与食指接近,并非是拇指与食指闭合,便赶紧改了过来。 赵元佐扶着一棵花树,津津有味地偷觑着习舞的宋若情,只见她不是踩着自己的裙摆,就是踩到姚敏的鞋子,不是动作不连贯便是舞乱了章法,不由得捂着嘴巴傻笑了起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姚濛道。 宋若情如释重负,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若情小姐我们先退下了。”姚濛姚敏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退下了。 “好好好,辛苦二位师傅了。”宋若情道捶了捶酸痛的小腿,一屁股坐到凳子了。 “皇后驾到。” “参见皇后。”宋若情缓缓地起了身。 “行了,不用跪了。”宋翩跹坐了下来,拉过疲累的宋若情道,“心,今天练舞练得怎么样?” “还好了。”宋若情道,“我有点饿了。” “好,那我们回天怡宫吃东西吧。”宋翩跹道。 “嗯。”宋若情拖着有气无力的腿步跟在后面。 两人回到天怡宫后,宋翩跹便命人传来午膳。 宋若情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打着哈欠。 “瞧你,才练了一上午,就累成这样子。”宋翩跹递过帕子道,“我当年的舞艺可是技压群芳呢。” “姐姐真厉害。”宋若情恭维道。 “我刚才去处理了一件大事情。”宋翩跹道。 “什么大事?”宋若情道。 “皇上命我给德昭选妃。”宋翩跹道,“你说要不要把你的名字加入选妃名单之中呢。” 宋若情正在喝着水,当听到“名字加入选妃之中”时,便一口把水喷了起来,咳嗽不止。 “咳咳。”宋若情呛得眼泪横流,正在此处,宫女又端上了一盘拌凉菜。 “你不用那么激动吧?”宋翩跹道。 “这是什么菜?”宋若情道。 “这是你喜欢吃的辣椒拌凉菜啊。”宋翩跹道。 宋若情用银筷拌了拌满是红辣椒当配料的凉菜,顿无食欲。 “怎么,不喜欢啊?”宋翩跹道。 “我现在不喜欢吃这个,”宋若情道,“我喜欢吃清淡点的菜。比较说鱼膏汤。” “鱼膏汤?那是些什么东西?”宋翩跹道。 “这个皇宫里肯定没有这道菜,”宋若情道,“这鱼膏就是把新鲜鱼肉研磨成膏状,制作的时候,先煮沸水,然后用勺子将鱼膏勺入锅中,加以苋菜成汤,味道鲜美,全京城就只有西角楼大街的李家鱼铺才有卖。这个鱼膏汤比较清淡美味。” “哟,高慕宁改变了你的口味。”宋翩跹道,“可这里是天怡宫,可不是长公主府。” 宋若情胡乱吃了一些菜,站起身来道:“好困,我先睡觉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德昭选妃 宋翩跹偎依在宋若情的身边。 宋若情整个人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呵呵地朝宋翩跹笑着。 宋翩跹道:“心,你这几天就好好地习舞吧,等你哪一天真正长大了,我再安排一个男人把你娶了。” “怎么你说的话跟高慕宁的一样。”宋若情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姓赵。” “哦?”宋翩跹道,“那姓什么。” “姓夏。”宋若情道,“长得可好看了,而且文武双全。”宋若情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如何认识刘随的前前后后告诉了宋翩跹,隐去了自己临摹抄写刘随书信及玉龙池相遇的内容。 “哦,原来是这样啊。”宋翩跹道,“可是我怎么觉得他没有你想象中的喜欢你呢。” “我喜欢他就行了。”宋若情道,“可是他现在不在我身边。” “心啊。你听我说,我还是觉得德昭比较适合你。”宋翩跹道。 宋若情道:“不要啦,姐姐,我好朋友栖影喜欢他,你说我怎么能跟好朋友抢男人呢?” “栖影?”宋翩跹朝司懿看了一眼,司懿躬身道:“皇后娘娘,选妃名单之中,确有此人。” “再说了,上次我跟德昭哥哥闹翻了之后,还没和好呢,我怎么能做他的妃子?”宋若情道。(.好看的小说) “行吧,本宫也不勉强你了。”宋翩跹道。 “那他是哪一天举行选妃大典?”宋若情道。 “既然你都不喜欢他了,你还关心他哪一天选妃干嘛?”宋翩跹道。 “你.....哼。不说了,我睡觉了。”宋若情蒙着被子闭上眼睛。 下午,宋若情继续跟着姚濛姚敏二人习舞,宋翩跹则前往长春殿安排选妃事宜。 “若情姐姐,来来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快起来啦。”一大早,赵元佐喊着宋若情。 “谁啊,一大早就大吵大闹的,扰了本姑娘的美梦。”宋若情拧紧被子道。 “宋若情姐姐,你像个猪似的。”赵元佐道,但宋若情依然像裹在蚕茧里面细蛹般捂紧棉被。 “宋若情姐姐,你再不起来,就错过了好戏了。”赵元佐道。 “什么好戏。”宋若情从被子里面探出蓬乱的脑袋,一对眼睛似醒非醒,似闭非闭。 赵元佐清了清嗓子道:“号外号外,最新秘闻。” 宋若情道“说。(.好看的小说)” 赵元佐道:“算了,等你睡够了说吧。” 宋若情睁开两只眼睛再次重申:“说。” “德昭哥哥今天在长春殿选妃啦。”赵元佐道。 “什么。”宋若情从被窝里面蹦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刚听来的消息。你的皇后姐姐肯定是怕你伤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唉呀,你怎么不早说啊。”宋若情一通气胡乱捶在赵元佐的身上。 “是你不理人家好不好。”赵元佐撇了撇嘴。 “快给我拿衣服过来。我要去看热闹。”宋若情挠挠脑袋,待赵元佐把掠在衣阁里的衣服给她拿过去后,宋若情道:“你在门外等我吧,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好。”赵元佐在门面等了一阵,宋若情已经穿戴好,大步流星出来,拽着赵元佐就跑,使得赵元佐直呼,“宋若情姐姐,你别跑那么快啦。” “晚了就没好戏看了,我倒要看看赵德昭要选什么样的妃子。”宋若情不一会儿到了长春殿门前,从后门走了进去。 阿着重重帷幕,隐约地看到长春殿上,宋翩跹坐在凤位上。待选的女子站满了宫殿。 “啊,那不是我的皇后姐姐吗?” 殿里,宋翩跹正在跟司懿交待相关事宜。 “宋若情姐姐,不如我们去偏殿的屏风后面吧。那儿没人发现我们。” “好。” “参见皇后,参见大皇子,参见二皇子。”众佳丽挥袖行礼。 长春殿内,佳丽云集,罗裳綷縩,彩袖翩翩。其中不乏朝赵德昭二人频频暗自送秋波者。 赵德昭则面含微笑,来者不拒;赵德芳则视若无睹,若有所思。 “平身吧。”宋翩跹坐在宝殿上,足穿凤头履,头戴龙凤花钗等肩冠,穿身凤袍,指涂丹寇,举止间高贵大气,她道:“众佳丽请起。今天是大皇子德昭选妃之日。司懿宣读选妃的规则。” “选妃的第一关,考刺绣的功底。”司懿将空白绣绢发给每位佳丽。“现在,众人各绣一副绢画,题材不限,一柱香时间。现在开始。” 众嘉丽飞针走线绣了起来。赵德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赵元佐及宋若情透过屏风,偷偷地打量着大殿中的备选女子。 “宋若情姐姐,你好像不会刺绣。”赵元佐道。 “我会,上次我跟大公主同时描一副兰花,你猜怎么着,结果我绣成了一棵歪脖子的小草,把它送给了大公主,大公主高兴得不得了。” “哈哈。” “大公主说我绣得比她好看,因为她把兰花绣成了蜘蛛网。呵呵,你不知道,大公主的绣功有多差。”宋若情笑兮兮地道。 “是嘛,你们俩个真有意思。”赵元佐道。 “当然了,我跟她.....”宋若情却生生地打住,然后轻轻道,“算了,不说她了。” 赵元佐道:“你不说我也我明白的。” “栖影也来了。”宋若情朝正在绣得用功的栖影望去,“猜她在绣什么。” “肯定是两只鸳鸯。”赵元佑道。 “不对鸳鸯哪是粉红色的,啊,我知道,她喜欢荷花,我猜她肯定在绣荷花。要是栖影做德昭的王妃就好了,我觉得他们挺般配的。” 正当宋若情说得起劲儿地时候,赵德芳走过来了:“我说是什么人在窃窃私语,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呢。” 宋若情连忙躲在赵元佐的背后。 赵德芳只得停在赵元佐的前面,哀怨地望了一眼宋若情。 赵元佐似乎察觉到两人的不寻常,他道:“二哥,我们只是凑热闹的。” 赵德芳道:“光明正大的看热闹岂不更好?”说罢命人将帷幕撤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关风月,无关爱情 “时辰到。[.超多好看小说]停。”司懿看着烧尽的香灰,众嘉丽才慢慢停下手中的针线。 司懿命玉蝉玉琚将众人的作品收集起来,摆在宋翩跹面前,宋翩跹及赵德昭人各手持朱笔,一边细细观赏一边在花名册上记录作品得分。 “妹妹绣的枯荷残景图真是清雅别致。”人群之中的卢清惠朝栖影道。 栖影柔声道:“清惠过奖了,你绣的鸳鸯凫水图也不错啊。栩栩如生的。” “接下来,考才艺。” 司懿命宫女将文房四宝放置于众嘉丽面前,“众嘉丽以选妃为题材,即兴写一首古诗吧。” “请问,娘娘,诗是自己创作的还是可以抄书里面的?”卢清惠道。 “当然是要自己创作的。”司懿道。 “这选妃的,真不容易啊,要过五关斩六将的。”宋若情三人坐在桌子旁一边喝茶一观赏着大厅内的美人。 “我大哥可是大宋朝中最贵尊贵的男子,哪个女人不想嫁他。”赵元佐道,“对了,若情姐姐你有没有心仪之人?” 赵德芳握着茶杯的手震了一下,朝宋若情望了一眼。 宋若情低眉含羞道:“有也不告诉你。[.超多好看小说]” “......哼,小气鬼。”赵元佐嘟了嘟嘴。 “小样,又在这里装可爱。”宋若情喝了一口茶,伸着脖子与赵元佐双目对视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吐了吐舌头。 赵德芳坐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俩。 赵元佐败下阵来,宋若情得意地笑了几声,端起茶杯来。 赵元佐托着下巴道:“若情,你喜欢的人就要你面前,你还不努力,他就要被人抢走了。” 宋若情与赵德芳同时喷了一口茶,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若情往他头上一敲道:“说什么呢你?” 赵元佐捂着头道:“谁不知道你心仪我家大哥?” 赵德芳朝赵元佐望了一眼,许久没有说话,眼神极其复杂。 宋若情道:“我是喜欢他,但是我的那种喜欢跟别的女人对他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我是那个欣赏的喜欢,不是那个什么的喜欢,却比一般的喜欢进深一些......咳咳。” 赵元佐惊讶地啊了一声,站起来道:“原来你跟德昭大哥的感情这么复杂?” 宋若情道:“什么呀,哪复杂?我现在只希望栖影能嫁给德昭大哥。[]” 赵元佐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两抖。 “皇后,我的诗写好了,唉呀,我可是第一个交诗的啊。”卢清惠将诗稿亲自呈到皇后的面前。 “你去将其他人的诗稿也收上来。”宋翩跹道对司懿道。 “是。”司懿及玉蝉众佳丽的诗作收了上来。 “好了。本宫和大皇子先量议一下。”宋翩跹道:“众佳丽先稍等。” 赵德昭及宋翩跹朝长春殿的侧殿春华殿走去。 “走,咱们跟上。”宋若情尾随着皇后及赵德昭。 “德昭,你觉得清惠的鸳鸯图绣得怎么样?”皇后把卢清惠的刺绣递给赵德昭,赵德昭接过刺绣道:“嗯,是不错,但是我不清喜欢卢清惠。” “哦,这是为何,她爹是宰相卢多逊,她也长得珠圆玉润,国色天香,论家世论容貌,算是顶级的。” 赵德昭道:“皇后,卢清惠的条件是不错,她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主见,日后我成了婚,可能会时常南征北伐,宫中事务需要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妃子来主持。” 宋翩跹道:“有理。” 赵德昭浏览着诗文及绣品道:“我看,栖影的诗跟刺绣都不错,绣的荷花出尘雅逸,还有这诗,自比宫中之荷,清香自逸但又不娇不傲,是花中君子也。” “栖影是你老师王溥的女儿,也算是门当对,她的诗确实极有文采。啧啧,还有这一手毛笔字,就算本宫再练三五年,也写不出如此娟秀。”皇后示意司懿留下栖影的刺绣及诗作,然后继续道:“不过,本宫看栖影怎么样也不像是个会持家的人,本宫有个更好的人选。” 赵德昭道:“谁?” 宋翩跹道:“那个人便是本宫的妹妹,宋若情。” 赵德昭连忙道:“皇后,万万不可。” 宋翩跹道:“难不成,你不喜欢她?” 赵德昭道:“我是喜欢若情,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的那种喜欢,再说,这丫头现在还生我的气,我哪敢有打她的主意?” 宋翩跹道:“这么暧昧?” 这时,宋若情走了进来打断道:“姐姐你懂什么。德昭哥哥,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来。”说罢便牵着赵德昭的手出了出春华殿。 “德昭哥哥,恭喜了。”宋若情将赵德昭拉到花树下。 “谢谢。”赵德昭有礼的道谢。 “德昭哥哥,对不起。”宋若情低着头道。 “你没有错,用不着说对不起。” “我不应该胡闹,不应该生你的气。”宋若情道,“我们和好,好不好?” “我没有生你的气。”赵德昭回头道,“你知道的,我是君子,很大度的,不会随便生你的气的。” 宋若情道,“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希望今天你找到了另一半,我真心为你....” “好了,若情。”赵德昭抱住宋若情,拭去她眼里的泪水,“我说你要不要那么激动?吃醋吃到这份上了。” “我这哪是吃醋。”宋若情别过头“人家是泪点低。看见你肯理人家了,人家喜极而泣嘛。” “哈哈哈,你看你看,你这小丫头。”赵德昭眯着眼弹了一下她的下巴,“虽然我快成亲了,可是你在我心里一直会有一个特殊的位置。若情,自你跟我吵架后,我曾很多次想跟你说对不起,可是我却不敢说,我怕我说了后你会离我远远的。” “对不起,是我错了。”宋若情道,“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可是我脸皮薄,不敢说......” “好了,没事了。”赵德昭道,“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真心把你当成知心。”宋若情认真道:“无关风月,无关爱情的知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泯灭她们的优越感 “好一句无关风月,无关爱情。”赵德昭搂紧宋若情的臂膀,豪爽道,“为了我们死而复生的友谊,今晚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宋若情道:“我说大皇子,斯文点啦,我可是女孩子啊。” 赵德昭一个转身,将宋若情抱着旋转了一圈,然后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宋若情捶打他道:“啊,干嘛抱我?” 赵德昭抱着她返回长春殿的后门道:“因为你很可爱。” 宋若情道:“快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不大好。” 赵德昭轻松道:“也罢,为了你几分薄面,我放你下来。” 待赵德昭放下宋若情便撒腿跑了,气得宋若情在背后一边追着他跑一边骂他耍赖。 远处,赵德芳面无表情地望着正在打闹的两个人。 “皇后驾到。”皇后及赵德昭再次返回长春殿。 “众位嘉丽,经过本宫及大皇子的商讨,候选妃子的名单已经确立了。司懿,宣旨。” “是,娘娘。”司懿铿锵有力的声音回旋在宫中,“选太子太傅王溥之女王栖影为妃,择日大婚。” 栖影面若桃花,喜极而泣,赵德昭走到她跟前,递上同心结。 “谢大皇子抬爱。”栖影道。 “唉呀,恭喜栖影。我就说嘛,你一定会被选中。”卢清惠愉快地笑道,“我早知道你会选中的。呵呵,恭喜啊,以后要是当了王妃,可别忘记了咱们是姐妹啊。(.好看的小说)” 宋翩跹道:“以后,你要好好地服侍大皇子,为皇室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是,皇后娘娘。”栖影含情脉脉地望着赵德昭。 宋翩跹忙完选妃事宜后,向皇上交待了一番,皇上听了后不由得嘉许了一番。 宋翩跹心情大好,觐见皇上后,便回到天怡宫,与宋若情一起在御花园赏花。 宋若情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便轻快地翩翩起舞,扬起身上的丝带,欢快地说:“跳舞真好玩。我舞姿好看吧。” 宋翩跹抿了一口茶,缓缓将茶杯放下。 宋若情道:“我再给你跳一段。”一段舞毕后,又问,“我跳的舞好看吧。” 宋翩跹道:“看你那高兴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想打击你。” 宋若情嗔道:“什么嘛。” 宋翩跹叹息道:“刚才司懿对我说,她昨天晚上经过御花园时,听见你的两位师傅在悄悄议论你,你知道她们说你什么吗?” “议论我什么?”宋若情道。 “他们说你真笨,笨得像头猪一样!” “她们为什么这样说我?难不成我做错事了?”宋若情道。 宋翩跹淡淡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她们只不过是说你学舞之时,像一个被人牵着线的木偶一样僵硬。” “俩美女师傅昨天下午还夸我有进步的。”宋若情心头刚刚涌起的那股小小的成就感瞬间消失在九霄云外,委屈道,“那她们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跳得不好?” 宋翩跹道:“这宫里头有几个人敢说实话,更何况你是本宫的妹妹。” 宋若情难过地扑在宋翩跹的怀里,抽噎道:“我我我不学了。” 宋翩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自尊心受伤了,虽然你跳得很难看,但本宫也没有嫌弃你呀,你依然是本宫的心肝儿。” 宋若情:“嗯。那请姐姐不要责罚她们,其实她们是好老师,是我没天赋学不好舞。” 宋翩跹道:“好。” 宋若情道:“那我先回侧殿休息了。” 宋翩跹道:“好,我正要去御书房给皇上送吃的。” 宋若情道:“那姐姐慢走。” 宋翩跹领着一行人往御书房而去。 宋若情正要往回走时,遇见了刚刚从东宫出来的赵元佐。 “若情姐姐。”赵元佐道。 “元佐?”宋若情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赵元佐。 “刚刚和我姐姐一起赏花的,她现在去御书房了。”宋若情道,“你刚从东宫出来吧,你大哥酒醒了没有?” “你知道他喝醉了?”赵元佐没有想到宋若情会问起赵德昭的情况,刚才他去东宫的时候,宫内婢女将他拦在门外,说是大皇子昨天醉酒至今仍在沉睡。 “我和你大哥和好了。”宋若情道,“昨晚我跟他一起喝酒。” “哦,原来是这样呀。呵呵,别人是不打不相识,你们呢是不吵不情深。你们两个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赵元佐啧啧称奇。 “你大哥的眼光真不错,选中了栖影做他的妃子。”宋若情道。 “嗯,栖影很喜欢我大哥。”赵元佐道,“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喜欢我大哥。” “我是你大哥的纯红颜知已,好不。”宋若情道,“我是喜欢他,看见他将要娶别的女子我心里很羡慕很吃醋。但是我很替他高兴,从心底希望他跟栖影白头到老。” “那我二哥呢,我二哥对你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赵元佐道。 “元佐,我再重申一遍,你二哥不是我的菜。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好吧,我们不说他们了。”赵元佐道。 “唉,你不是说你大哥还躺在床上吗,那是谁啊?”宋若情指了指在不远处一起赏花的一对璧人。 那对璧人,正是赵德昭跟栖影,两人手执着手,把花细嗅。 宋若情望着栖影自艾自怜道,“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长得如此妙丽脱俗如栖影;为什么有些人生得普通无奇如我,连个舞都跳不好。” 赵元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若情姐姐,不是也有一句话叫‘丑人多作怪’,作怪的一定是丑女,美女一般都没有什么怪。” 宋若情道:“谁说的,我看见有些美女就很怪啊,性格怪怪的,神经兮兮的。” 赵元佐道:“性格怪的那些太当自己是美女了,我就遇见过,我很反感那些自视清高的女子们。” 宋若情道:“她们不是自视清高,是自恃美丽又爱出风头又有点贱又有点装纯情来惹人怜爱招人憎恨,惹的是男人们的怜爱,招的是同性女子的憎恨。” 赵元佐道:“对对对,很多的千金大小姐就是这样子,老以为男人会以她为中心。经常会让男人做这个做那个,有时还想男人赠她们物礼物。” “我比较讨厌有公主病的女子。”宋若情假咳了几声道,“所以呢,我既要当淑女,但又不能太矫情。” 赵元佐笑嘻嘻道:“我最赏脸的就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子,那种我很喜欢跟她们斗着干,泯灭她们的优越感,这样我就会有成就感。” 宋若情道:“我最非常讨厌那种没那么柔弱装那么柔弱,没那么娇嗔装那么娇嗔的女子。呕,实在是受不了她们的那个样儿。” 赵元佐继续道:“嗯啊,以前我二哥就遇上这么一个女子,她整天装嗲,结果被我二哥果断嫌弃,后来她在我二哥面前就基本变正常了。” 宋若情道:“你之前说过了。” 赵元佐道:“好吧我激动了。” 宋若情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有事要出宫,回一趟宋府。” 赵元佐道:“好,刚好我也要回家,我们一起出宫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贿赂 东京郊外一所宅子内。(.好看的小说)“哼。”赵光义将茶杯掷在地上。 赵普道:“王爷何事怒此动怒?” “赵德昭已经纳妃了。”赵光义道,“赵大人,你说,我皇兄会不会立德昭为皇太子吧?” 赵普道:“难说。” 赵义光道:“赵匡胤,我的好大哥,枉我那么信任你。不行,朕在想办法早点登上皇位。” 李贵妃道::“王爷说的有理。” 赵普道:“王爷,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赵光义道:“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赵普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再等等吧。” 赵光义道:“赵普,等有什么用?” 赵普道:“王爷不听在下言,恐怕吃亏在眼前。” 赵光义负气而去。 李贵妃对赵普道:“赵大人请见谅,王爷他就是这性子,我去劝劝他。” 赵普道:“唉,像他那样子,能成什么大事?罢了,小人还是先回河阳三城了,等王爷哪一天想清楚,他想要什么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说罢拂袖而去。 李贵妃走到赵光义的旁边,道:“赵普走了。” 赵光义道:“走了?为什么?” 李贵妃道:“他说王爷性情急燥,成不了大事,他回河阳当节度使去了。” 赵光义道:“算了,随他去吧,没他在,本王爷一样能成事。” 李贵妃道:“那是当然,臣妾相信王爷。臣妾有个建议。” 赵光义道:“什么办法?” 李贵妃道:“王爷,您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王继恩呢?王继恩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喜欢钱财,您给他足够的钱财,他什么都肯帮你干。” 赵光义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呢,行,我马上进宫。” 赵光义在御花园拦住王继恩的去路。 “王公公。”赵光义唤了他一声,“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到另一地方说吧。” 两人走到偏僻处的假山背后:“这儿说话吧。王爷。” 赵光义从怀里掏出一对夜明珠,递到王继恩的手上。 王继恩道:“王爷您这样何意?” 赵光义道:“公公日夜辛劳照顾皇上,而皇上又是我的亲哥哥,本王很感激你对皇上的照料。” 王继恩道:“哪里,照顾皇上是奴才的福分。王爷还是将这宝珠收回去吧。” 赵光义道:“王公公,这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王继恩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老奴只好收下了。不知王爷还有没有其它的吩咐?” 赵光义道:“我只是想打听一件事情,那我德昭侄儿选了妃之后,皇上可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不瞒公公啊,本王因为这事寝食不安哪。” 王继恩道:“王爷无需多虑。皇上并没有打算立德昭皇子为太子的意思。” 赵光义道:“好,有公公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以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还请公公知会一声。将来本王做了皇上,有你的好处。” 王继恩道:“王爷,奴才很乐意为您效劳。” 赵光义附在王继恩的耳边道:“另外,给我盯紧花蕊。” 王继恩道:“明白。” 赵光义道:“那本王先告辞了。” 王继恩道:“王爷走好。”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宋若情刚回到宋府,李玉琦便过来看望她了。 “姐姐怎么有空来找妹妹了。”宋若情道,“我正在吃饭,姐姐也一起吃吧。徐管家去拿一副碗筷过来。” “是。”徐管家照办了。 “不用了,妹妹,我已经吃过午饭了,现在还很饱呢。”李玉琦道。 “哦,不知姐姐吃的是什么午餐。”宋若情道。 “我娘烧了红烧茄子、莲藕蒸排骨,还有青菜,紫菜豆腐汤。”李玉琦如数家珍。 “哇,那一定很好吃。”宋若情激动道,“我从小就特别挑食,你说的那些菜,可我偏偏都很喜欢。” “妹妹有空到我家里来坐坐。”李玉琦道,这时徐管家已经将两副碗筷备齐,忙完后退出大厅,只留宋若情与李玉琦二人。 “妹妹,你要多吃点。”李玉琦道:“瞧你这小身板,风吹就倒的,要多吃点肉。” “姐姐,说我呢,来,你也吃。”宋若情道。 “不不,我已经吃饱了。”李玉琦再次解释道。 “要你看着我吃饭,多不好意思呀。来来来客气什么呀。”宋若情往夹菜给李玉琦。 “好吧。既然妹妹一定要姐姐吃东西,我就不再推辞了。”李玉琦道。 “对啦,这才是我的好姐姐,来我们先干一杯。”宋若情给李玉琦倒满一杯梅子酒。 “好妹妹。”李玉琦笑道。 “好姐姐,干杯,来,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宋若情道:“认识你这么久,头一回坐下来与你一起吃饭喝酒,挺好的。” “我也是挺好的,哈哈”李玉琦一饮而尽,道:“这酒不错,妹妹,小心喝醉。” “不.....”宋若情也一饮而尽,脸涨红潮,“这是梅子酒来的。” “妹妹酒量应该也不怎么样吧,妹妹在外面一定不喝酒吧?”李玉琦问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情非得已 “妹妹酒量应该也不怎么样吧,妹妹在外面一定不喝酒吧?”李玉琦问道。 “对,我只跟很熟的人才会一起喝酒,在一些大型的宴会场面就不会喝酒。” “这是为什么呀。”李玉琦问。 “装斯文。”宋若情一本正经道。 “哈哈哈......” “哈哈哈......”两人倒在一块狂笑起来。 “姐姐,真的,在人多的宴会上,我一般滴酒不沾,只偶尔喝些梨花蜜,梅子酒之类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想别人知道我酒量好与不好,我也不喜欢撒酒疯,那样子多难看呐。” “也是。如果一个人有心事还跟别人拼酒,那么,她一定会酒后吐真言大出洋相,”李玉琦道。 “来,喝喝。姐姐,这里没有外人。就我们姐妹俩,喝醉了你就宿我家,咱两一张床。”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不一会儿,便喝光了两坛梅子酒。 “嗯好。妹妹啊,姐姐我又想到那个男人了。”李玉琦跟宋若情两个人趴到在桌子上,杯盘狼藉,酒气连天。 “姐姐要潇洒点。那个人你不是说了吗,说不定他已经是孩子他爹了。你死了你那永无止境的痴心吧。” “自与他离别后,我爹娘催促我相了几十次的亲,我一个也没有看上的,不是那些男人品格不优秀,而是我心里头是有人的。我根本就没有心思相亲。” “姐姐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宋若情道,“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吧,你已经不小了,再蹉跎下去,就没人要你了。人的一生呢,不求轰轰烈烈,只求平平凡凡。” “妹妹,你没有经历过爱情,你不明白只待一心人的感觉。你以为我不想放下么?可是我放不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我一闭上眼,我心里便满满的都是他。在遇到他之前,我何尝不是过着平凡又无拘无束的生活,虽然不是锦衣玉食珠光宝气,但是那时候没有烦恼,只有单纯的快乐,那是多么自由自在。可是,自从我爱上了他,我便变得身不由已,那些天真无邪的岁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姐姐,你要学会长大,哦,对,学会面对失败,懂了吧。” “妹妹,你还是不懂我。”李玉琦哀怨道。 “是是是,我没有像姐姐一样爱过,我不懂,我累了,我想休息了。”宋若情道。 “不,妹妹,你要听我说完。”李玉琦“我真羡慕你,妹妹。” “羡慕我什么?”宋若情道。 “羡慕你年轻呀。”李玉琦笑道,“年轻,就有很多的机会去爱。” “爱得刻骨铭心,会走火入魔的。”宋若情道。 “我早已入了魔了。”李玉琦道,“妹妹,妹妹....” 宋若情早已醉得不醒人家,昏睡了过去。 “还说自己酒量好。妹妹,你真吹牛。”李玉琦扶着宋若情进了卧室,刚把她放下,她也醉倒了。 宋若情与李玉琦喝酒之后,睡了一天,到第二天傍晚时才坐着马车前往天怡宫。 薄暮之下,橘色的云片在天怡宫上空曳过轻纱,显得安静柔和。 “宋小姐请下车。”侍卫低头扶着宋若情下车。 “等等,你把头抬起来,我怎么感觉你特眼熟。” “是。”侍卫慢慢抬起头来。 浓眉大目,英气逼人。 “啊,我知道你,初八。”宋若情道。 初八将一包东西塞到宋若情的手上:“给。” 宋若情问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哇,阿胶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宋若情拈起一个放在嘴里,“真好吃。” “我向别人打听到的。”侍卫说,“要是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送。” 宋若情一愣。 初八朝宋若情笑得灿烂。 正在此时,宋翩跹走了出来,唤了一声:“宋若情,还不快进来?。” “初八,我先进去了。”宋若情与初八道别。 宋翩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宋若情继续吃着阿胶枣:“姐姐,初八给的枣真好吃。你要不要尝一个?” “初八喜欢你。” 宋若情道:“你胡说什么呀。” “我看他挺老实的,是个能托负终身的人。要不,我把你许配给他?” “你瞎说什么呀,我只把他当好朋友来看待。” “相信我,我眼光没错的。你嫁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你有完没完。你一会让我嫁赵德昭,一会要我嫁初八,你有没有原则最?我可是你亲妹妹。” “德昭你不嫁,初八你也不嫁,你到底要嫁谁啊?姓夏的那个?我不同意。” 宋若情转移话题道;“今天的月亮不错,我们一起出去赏月。” “不了,待会我要去一下御书房,给皇上送晚餐呢。” “好吧,那我就不阻碍你了,我先去御花园吹吹风。” “那你一会要早点回天怡宫,知道吗。” 宋若情挥挥手道:“知道啦。” “玉蝉,你跟着她去吧,省得她又迷路了。” “是。”玉蝉尾随着宋若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轻薄与爱恨(上) 月光下,御花园内挂着宫灯,一派静谧。(.无弹窗广告) “若情小姐等等我呀。”玉蝉在后面不断地追着宋若情,宋若情连忙躲进花丛里。 “人呢。”玉蝉不断寻找着,刚才还在这的,但转眼却不见了人影。 “该不会往湖边去了吧。”玉蝉往前跑去。 许久后宋若情才钻出来,得意道:“受不了天天有人跟在后面。”这时,一阵酒香飘来。 “皇宫里面竟然有酒鬼?”宋若情笑了起来,钻过茂密的竹林,沿着蜿蜒的青石小路迤逦而行,嗅着酒味一路寻去。 桂花树下汉白石桌子旁,男子一杯接一坏地喝着桂花美酒,脸色酡红。 宋若情藏在桂花树下,仔细辨认着那个人的侧脸。 月光下,他的侧脸完美无暇,这,不是赵德芳是谁?看样子,好像心情不大好。 自上次在长公主府与赵德芳分手后,宋若情便刻意避着赵德芳,这回也不例外,她转身欲走时,却被赵德芳叫住了。 “若情。出来吧我知道是你。”赵德芳双眼微红。 宋若情尴尬极致,只得走了回来,坐在赵德芳的旁边的位子,虚虚地笑了两声道:“德芳哥哥,原来是你在喝酒呢。” “能陪我喝一杯吗?”赵德芳继续往杯里倒酒,“你在宫里住了几天了,还习惯吗?” “我,我还行吧......德芳哥哥,别喝这么多.....”宋若情伸手制止了赵德芳继续倒酒的动作。 两只手搭在一起,赵德芳眯着微红的双眼望着宋若情,目光灼灼,宋若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躲着我,不想见着我,对不对。”赵德芳反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近跟前。 宋若情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味混着桂香缕缕钻入鼻中,让人心痒难耐。 “对不起。”宋若情小声说了一声,却又不动声色地与赵德芳拉开了距离。 月光下,赵德芳目光依旧灼灼,宋若情被看得混身不自在,只得坦白道:“其实我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所以我只有躲着你了。” “呵呵,宋若情啊宋若情,你就不能骗一下我,说不是躲着我,你为什么不编一个借口来骗一下我呢。”赵德芳一杯下肚,脸上泛着红光,“看来,我们是无法回到从前了。” “人都是需要往前看的。”宋若情道,“德芳哥哥,你还是少喝点吧。” “咳。”赵德芳吐了一口酒,趴倒在桌面上,右手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惊得宋若情一个寒颤。 “德芳哥哥。”宋若情上前轻轻地推了一下赵德芳。 “喝,继续喝。我没醉。我心还没有醉。”赵德芳继续找酒壶,一阵寒风刮过,赵德芳又是咳嗽又是呕吐。 “你喝醉了,来人啊。”宋若情喊道。 赵德芳吐得更厉害,直接坐在地板上。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宋若情递给他一块丝帕,帮他捶捶后背。 “啊啾。”赵德芳打了个喷嚏。 “宫女,快来。”宋若情好不容易看见两个路过的宫女。 两个宫女跑过来,道:“若情小姐,什么事情。” “帮我扶一下德芳皇子,他喝醉了,我怕他酒后着凉,麻烦我帮我扶一下他,送他回西殿休息。” “好好好。”两宫女帮忙搀扶着赵德芳回到了东宫西殿,将他放置床上。 赵德芳依然不断呓语着。 “若情小姐你先在这照顾着二皇子,我去打盆热水来。”宫女说完后便急忙忙去准备热水了。 宫女出去后,宋若情摸了摸赵德芳的额头,只觉得额头一片冰凉,对另一宫女道,“你快去叫个御医过来一下,德芳哥哥的额头好凉。” “是。”宫女领命而去。 “唉。”宋若情叹了口气,坐在床沿,突然间床前的帷幕散了下来,宋若情站起身来,正要将帷幕往银钩上攒时,身体突然被一道力道扯倒在了床上。 帷幕悄然合上。 混身酒气的赵德芳将宋若情压于身下。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宋若情一阵心悸。 “若情,你爱我吗?”赵德芳含糊不清地问。 “德芳哥哥,你压得我手臂好疼好麻,快放开。”宋若情使劲地推开赵德芳。 “你到底爱我还是爱我大哥?告诉我,好不好?”赵德芳将宋若情压得更紧实。 “我.....”宋若情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大气不敢喘,只得把脸侧向一边,侧脸时,鼻子无意擦过了赵德芳的唇,冰凉冰凉的。 赵德芳扳正宋若情的脸蛋,四目交接,唇齿间的酒气喷她的双颊,熏得宋若情的脸又红又热。 “对不起。”宋若情不记得自己已经是第几次对他说这三个没意义的字了。 “若情你爱我吗?”赵德芳双手绀紧了宋若情的十指。 “对不起,不爱。”宋若情冰凉的指尖沁出了细汗。 “你说谎,你明明就是爱我的。”赵德芳心痛道。 “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 “可是在屏风浦的时候,你给了我希望。”赵德芳道。 “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有心仪之人了?”赵德芳恍惚了一下,不愿相信。 “是的,我也是最近才确定了我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他已经很久了。” “很久了?有我们认识的时间长吗?”赵德芳道。 “嗯。”宋若情道。 “不,我不相信。”赵德芳往宋若情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宋若情浑身战栗,但整个身子被压赵德芳压得筋疲力尽,无处使力。 “若情。”赵德芳将唇移到宁若情的耳根,下巴拱了拱她通红的耳垂道“为什么你可以接受高慕宁送的红绳,接受那侍卫送的阿胶枣,接受我大哥的搂抱,却不接我那诚挚的情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要拒绝我?我有多伤心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我.....”宋若情正要开口,却被赵德芳堵住了嘴巴。 “唔......不要这样,二哥,你不能这样......”宋若情睁大的眼睛兀现于赵德芳的瞳孔中,十指不断地挣扎着。 “你不喜欢这个喜欢哪样,嗯?”赵德芳魅惑一笑,往宋若情的耳边吹了一口暖气。 “你不能你这样子。你管叫我姐姐母后,我是皇后的妹妹,你这是......乱伦。”宋若情语无伦次道。 “我喜欢你,与乱伦无关。”赵德芳性感的唇片抵住宋若情的耳廓,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若情嫁我。” “不。不要。你快停手啊。”宋若情喘着气,额头上涔出细密如豆的汗。 “我爱你。”赵德芳抱着宋若情的娇躯在床上滚了一圈,宋若情一阵头晕目炫,待反应过来时,又被赵德芳压于身下,动弹不得,赵德芳的灵舌在她口腔内肆意侵略,碾转蹂躏却又温柔细致。 赵德芳不断地低语:“若情,求你也爱我好不好?” “不......”宋若情挥着小手抵在赵德芳的胸口。 赵德芳将宋若情的双手搁上鸳鸯枕上,抵住宋若情的挣扎,腾出手来在她玲珑娇小的上身不断游移,不断探索。 宋若情身体一阵阵战栗,弓着身子试图抵御着赵德芳的热情,岂不料这一抵触却激发了赵德芳更深的情欲。 第一百三十七章 轻薄与爱恨(下) 宋若情身体一阵阵战栗,弓着身子试图抵御着赵德芳的热情,岂不料这一抵触却激发了赵德芳更深的情欲。 “我的若情,你不要避着我。”赵德芳越吻越入迷,将宋若情纤细的身躯紧密地嵌在自己的身下,伸手试图解开宋若情的衣襟。 “不。”宋若情道,“你不能.....解我衣衫......” 赵德芳撕扯着宋若情的衣领,哗啦一声,衣领被拉开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及一大片雪肌。 “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赵德度双手抱着青丝尽散的宋若情,对她脖子及锁骨附近的肌肤又啃又咬。 “啊。”宋若情嘴唇干冽,不断地喘着气。 “若情,我的若情......” 宋若情伸出左手,急急撩扯到一角帷幕,试图掩护胸前的一片春光。 赵德芳夺走宋若情手中紧篡的帷幕,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在握着系在她脖颈上的抹胸系带。 只要轻轻地拉开打着活结的抹胸系带,那么宋若情便是自己的女人了吧。 “德芳哥哥。”宋若情突然哭了起来,声若蚊蚋却又无比凄惨,“你不能这样子对我,你要尊重我你知道吗,你不能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知道吗?你令我很痛苦你知道吗?” “什么?”赵德芳在一瞬间愣住了。宋若情收住打转的眼泪,趁隙挪出右腿,积蓄全力往他小腹上一踹! 赵德芳吃痛,宋若情一个狠劲,把赵德芳推到一边,奔出门外。 “我现在恨透你了,恨透了!”宋若情回过头来,眼神决绝,披着被撕烂的衣服光着脚奔出了房门。 西殿外,霜月满天,冷风扑面,宋若情衣衫凌乱,串串滴珠如玉珠般从脸滴落,发丝尽散,望着湖面上越发清亮的月光倒影。 她仰天一笑,纵身一跃,咚地一声扎到冰冷的池水之中。 “宋若情!”赵德芳眼睁睁地望着宋若情像无心石子般落入湖中,迎面一阵风吹来,把宋若情随身携带的丝绢吹到自己的眼前,无力落地。 “来人,来人啊。”他扎进水中,疯狂喊道,“若情,若情你不能这样对我......” “来人啊,有人掉进水里了。”闻声冲过来的侍卫大喊,顿时宫人提着灯火凑了过来。 “唉,那不是二皇子吗,怎么掉水里去了。”太监小刘叹道,“还愣着干什么,从救人啊。” 众人手忙脚乱。 “扑。”赵德芳从心里钻出,混身湿漉漉,抱着奄奄一息的宋若情。 赵德芳混身湿漉漉地,怀中的宋若情脸色如灰。 众人又议论道:“啊,那不是皇后的宝贝妹妹宋若情吗?怎么两人一起掉水里了?” “二皇子,衣服来了。”一太监将衣服覆在宋若情的身上。 “若情,你怎么样,若情。”赵德芳抱着宋若情回到西殿,放在床榻上,对围上来的宫女道:“给我打热水过来,快去请御医。” “是。”宫女乱作一团,打水的打水,请大夫的连忙奔出门去。 “二皇子,太医梅漪请来了。”宫人道。 “太医,你要救醒宋若情。”赵德芳道。 “二皇子,臣会尽力。”宫女此时已将宋若情的湿衣服换了下来,号了号宋若情的脉象,然后往宋若情的胸口压了几下。宋若情吐了几口水出来。 梅漪打开药箱,拿起三瓶药丸,各自取出一粒,送入宋若情的嘴里。 宋若情的脸色渐渐爬上血色。 “怎么样。”赵德芳道。 “二皇子请放心,宋小姐无大碍。” 赵德芳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宫人唱道:“皇后驾到。” 宋翩跹刚进入西殿,劈头就问:“听说本宫的妹妹在西殿外的湖边落水了,可有此事?” “回皇后,都是儿臣犯的错,儿臣愿意承担责任。”赵德芳还是混身湿漉漉的,脸色憔悴地跪在宋翩跹的面前。 宋翩跹靠近宋若情,小心翼翼地掀开宋若情的衣领,只见锁骨附近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好不扎眼。 “你。”宋翩跹声音顿时变得尖锐出来。 “是儿臣做的。”赵德芳低声道,“儿臣喜欢若情。” 宋翩跹抓过药瓶子朝他的脸上掷去,赵德芳没有闪躲,额头被砸出血来。 宋翩跹道:“你这是喜欢她吗,你这是害她!” “姐姐。”宋若情微弱地唤着宋翩跹。 “我可怜的妹妹哇。”宋翩跹坐在床沿抱着宋若情嚎啕大哭起来。 “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小心拌倒了树枝掉进水里的。我身上的伤,是是是磕到了湖底的石子弄成的。不干德芳.....的事......”宋若情伸出手来,握着宋翩跹的手。 “不,不是这样的,是我......”赵德芳痛苦道。 “不用再说了。”宋若情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缓缓道,“求你放过我吧。” 赵德芳绝望地看着宋若情,他没有猜到会是这个结局。 “来人啊。”宋翩跹道,“把本宫的妹妹送回天怡宫。好好静养。” “不,姐姐,我想家了,我想回宋府。”宋若情虚弱地哭了起来。 “好好好,明天我送给回去,你现在好好休息好不。”宋翩跹安慰道。 “不,我现在就要回去。” “好,本宫马上陪你回家。”宋翩跹朝随行的司懿示意,司懿很快传来初八,初八将宋若情抱起出了西殿。 宋翩跹尾随出了西殿,朝殿中喊了一句:“虽然本宫不受宠,但你们也不能欺负我妹妹。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半句本宫跟他没完。” 宫女们齐齐喊道:“是,娘娘。” 司懿朝仍跪在一旁的赵德芳道:“奴婢告辞了,皇后娘娘就只有若情一个妹妹,奴婢也要跟着皇后娘娘护送若情姑娘出宫了,二皇子好自为之吧。” 赵德芳黯然不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葬情 宋若情返回宋府后,安心养病。宋翩跹见她好转后才返回天怡宫,刚进门没多久,却发现宫外跪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赵德芳。 宋翩跹看着赵德芳,抽出了宝剑,扬言要为妹妹讨回公道。 赵德芳跪在地上,抿嘴不语,当宋翩跹的剑快要刺入赵德芳喉咙那一刻,剑被击飞。 赵匡胤及赵德昭走了过来。 宋翩跹只得跪在地上。 “皇儿,你这是做什么?”赵匡胤道。 “父皇,儿臣有罪。” “何罪?” “臣不该轻薄皇后的妹妹。” “起来吧。” “是,皇上。” “皇上,您得为我妹妹讨回公道啊。您叫她以后怎么样嫁人啊?嘤.....”宋翩跹跪在赵匡胤的面前,痛哭不已。 “皇后,起来吧。来人来,将二皇子送回西殿,禁足十天,面壁思过。” “是,皇上。”太监连忙将赵德芳请回西殿。 “皇上.....这惩罚也太轻了,臣妾不服。”宋翩跹道。 “皇后。够了。”赵匡胤突然间提高声,喝了一句,“难道你想要我德芳皇儿的命么?他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了。” “皇上就知道偏袒自己的儿子,眼前何曾有替我这个皇后着想过?”宋翩跹道。 赵德昭朝宋翩跹解释道:“皇后,此事定是个误会,德芳他不是那样的人。” 宋翩跹反驳道:“德芳他都承认了,你们还护着他。” 赵匡胤的头脑又隐隐作疼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道:“皇后莫要胡闹了。” 宋翩跹挺直腰板道:“既然皇上说我胡闹,请问皇上,我妹妹错在哪儿?我错在哪儿?我只是帮我妹妹讨回公道。” 赵匡胤头昏道:“罢了罢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宋翩跹道:“皇上您这是嫌弃我吗?好,既然皇上嫌弃我,这天怡宫住着也没意思了,我马上回宋府。” 赵匡胤一甩袖子,无奈道:“随便你。” 赵德昭阻拦道:“娘娘。” 赵匡胤喝道:“让她走。” 宋翩跹恨恨离去。 赵德昭进入西殿,赵德芳穿着单衣面对着墙壁。 “咳咳......”赵德昭假装咳了两声。 赵德芳视若无睹。 赵德昭叹了口气道:“叫我说你什么好?” 赵德芳依旧不语。 赵德昭道:“罢了,我明天要出使胜州,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将西殿的宫门关上。[] 宋翩跹自从一气之下从天怡宫返回宋府后,便一直呆在宋府之中照顾宋若情。 这一天,李玉琦进入宋府,带了些东西探望宋若情。 “妹妹,我来看你了。”李玉琦步入宋若情的香闺道,“听说你落水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谢谢姐姐的关心。”宋若情坐在梳妆镜前摆弄着发丝。 李玉琦坐在宋若情的旁边,道:“妹妹,我远房表妹今天来看我了,她还给我介绍了对象。” “哦?你意下如何?”宋若情双眼望着镜中李玉琦的影子。 “我不想成亲。”李玉琦盯着镜子认真道。 宋若情回过头来看着她的脸庞道:“你可以选择不成亲。但你自己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李玉琦:“我表妹对我说,女人始终要嫁的。她几年前嫁入富商之家,并生有有一子,她过得富贵安逸,十分美满。她劝我别再挑了,她让我找到好男人就嫁了吧。” 宋若情将手指插入发间,从上到下缓缓滑下道:“姐姐,你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你。我明白你表妹的想法。她说的对,女子最终都会嫁人的。女子这一生分好几个阶段,孩童阶段,少女阶段,出嫁为人妻阶段,生儿育女为人母阶段,为人长辈阶段。每到一个阶段,就要过对应阶段的日子。比如恋爱,比如成亲,比如当孩子他娘,如果你不想出嫁,那就证明你与你表妹不是一路人,跟我也不是一路人。” 李玉琦道:“你和我不是同一路人?” 宋若情停住手指绕发的动作道:“因为我如果到了你这般年纪,定早已嫁予某郎为妻。” 这几天,宋若情一直盼望着夏燃彦的出现。 李玉琦道“妹妹,你不觉得两个陌生人成亲并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奇怪了吗?大家都不了解彼此,这样如何过日子?” 宋若情无言以对,道:“姐姐,大家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了。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觉得嫁别人是一种煎熬?” 宋玉琦嗯了一声。 宋若情无言以对,只得用力挠了挠越理越乱的秀发。 “不和我说话了?”李玉琦道。 “没有,我只是不知应该说什么好。绕来绕去,你都一直在提他。”宋若情道。 李玉琦继续道:“妹妹你有什么想法?你知道我想重回的是哪一个阶段吗?我就想回到我年轻的时候。” 宋若情道:“姐姐,我觉得你不必羡慕别人的年轻,毕竟你也年轻过。每个人都会衰老,年轻的时光逝去了便不会再回来了。” “你还是不明白我想的什么。”李玉琦道。 宋若情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这个姐姐像块石头,冥顽不灵:“我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累了。” “妹妹,你生气?”李玉琦道。 “对,我生气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说你那破事儿。我不想一而再再三地跟你讨论你与他的事情,你以后也不必再提了,我不想听了。我睡觉了,不送你了。” 李玉琦道了声抱歉,然后退出了房门。宋若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玉琦怏怏地离开宋府。 宋若情合上门,还未喘过气时,突然听见一声鸟叫,连忙打开房门,往花园奔去。 今天可是会见夏哥哥的日子呢,他一定随着青鸾来了吧。 宋若情欢欣地跑到花园,寻遍了花园的每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人的踪影。 “夏哥哥,夏哥哥,是你来了吗?”宋若情大喊道,可是无人回应。 “啪”的一声,青鸾从树枝上坠了下来。宋若情走近一看,只见青鸾被一只利箭射穿,奄奄一息地载到尘土里,眼角流着细细的黏黏泪痕。 第一百四十章 想死?私人赞助你两块豆腐 “青鸾,你受伤了?青鸾!”宋若情心疼地摸着青鸾的背部。[.超多好看小说] 青鸾耷耸着脑袋,羽翼被折,浑身是血,咕咕地啄着宋若情的手。 “青鸾,是谁把你射成这样子,你不要死,夏哥哥说不久后他便会来接我的,我还要靠你给我送信,青.....”话未说完,青鸾便倒在了宋若情的怀里。 宋若情跪在地上,哭痛了许久后,才将青鸾脚上系着的信筒打开。 纸条上写着:“抱歉我又来不了了。感谢若情陪伴我的日子,那是我一生最原始最快乐的时光,祝我们的友情万岁。” 宋若情冷笑道,“哈哈,青鸾死了,我换来回的答案却是友情万岁。哈哈,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原来都只是我单相思,原来你心里没有我呀,刘随啊刘随,枉我对你初情窦开,深种了情根,你现在跟我说友谊万岁,哈哈哈,好得很啊。” 宋若情突然间疯了似的撕着信纸:“去你的友情万岁,去你的想我,原来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啊。” 夏哥哥,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你却不见着你了,你说我怎么办,我是不是唯有放手,夏哥哥?你不是说一定会来找我的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宋若情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回想着他的神秘隐忍,回想着与他的纠缠,回想着玉龙池底的缠绵之吻。 不由得簌簌落泪。 宋若情吸了吸鼻子,继续回忆着当初自己灯下抄写他札记的情景,不由得心口绞痛起来:“刘随,为什么你伤了我的心,我却一点儿也不恨你,我明白了,我喜欢你,所以愿意对你付出,对你的冷血我也毫无怨言。” “好,既然你心里没有我,既然你壮志未酬,以光复家族为任,那么我不阻拦你。我愿你能有光明的前途,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爱你的人,希望她在身边好好照顾你,希望她像我一样强烈而默默无闻地爱你一样爱你。虽然你不能来找我,但是没有关系的夏哥哥,我心里依然会继续默默地爱你。” 宋若情将刘随往来的书信与青鸾的尸体带到未名湖畔,刨起土来。 宋若情满手是泥,呆坐在土坑旁道:“你知道吗,夏哥哥,我喜欢这未名湖畔。因为这个未名湖畔经常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未名湖畔。[]我多想有一天能伏在你的肩膀,一起看这未名湖里的水光花月啊。可是为什么你对我那么狠心,竟然对我说友情万岁?你知道你有多伤我的心吗?我要的不是友情,是爱情,是爱情啊!” 宋若情将纸条及青鸾一起放入土中,埋起土来,埋好后,立了个小牌子,上书“青鸾之墓,主人宋若情立。” 宋若情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刘随,有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要活得很好。” 宋若情自上次与李玉琦吵架之后,李玉琦便再也没有来过宋府,几天不见,宋若情便开始念起她来,只好拉下脸来登门道歉。 宋若情敲了敲李府的门,李玉琦从内探出头来。 “姐姐。是我。”宋若情道。 “哼,妹妹不是一直在生我气吗。”李玉琦冷淡道。 “姐姐,对不起啦,我之前脾气是大了点,但我以后,肯定不会跟你你吵驾了,好不?”宋若情道。 “真的?”李玉琦道。 “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不提那些令我们伤感的男人?姐姐是个长情之人,一提便怀旧,一提便感叹韶华易逝。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消沉在过去的时光里。我们不要提他们了,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以后都不主动提起那些负心汉。”李玉琦道,“妹妹进来玩吧。” “好。” “这琴怎么这么难学。”宋若情坐在书房中弹练古琴,由于多日不练习,琴法已经生疏了许多。 “累死我了,我不想再学了,这一段老是弹不会。”宋若情翻看着栖影赠送的琴谱,谱上附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若情。”这时,书房的窗子上赫然映着一位少年的清影,身形甚是英俊。 少年隔窗传话道:“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宋若情不用抬头便知好少年朗是何方神圣,她将头埋在琴谱之中,没好气道:“别叫我,我死了,累死的。” 少年一袭华衣,进了进来,伶牙利齿道:“哈哈,如果你死了,我定会天天到你的坟前三叩九拜,早晚三柱香,祝你早登极乐。” 宋若情抓起桌面上的一把扇子朝他扔去,没想到他武功极好,愣是接住了扇子。 宋若情站起身来,插着腰道:“赵元佐,你真讨厌。让我砸中你会死啊。” 赵元佐满脸堆笑地跑到她跟前,道:“是什么事情让你生那么多的气,非要拿我出气呀?” 宋若情泄了一口气,又将头埋在琴谱书中,有气无力道:“唉,我不想活了。我要上吊,哪有绳子?” 赵元佐走上前,戳了戳她雪白的脖子道:“想死啊,得,我去面馆给你买根面条。” 宋若情坚起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比划成剪刀手道“要买你就得买两根,太少了怕断。” “好,我现在马上去。”赵元佐继续损道,“另外我私人赞助你两块豆腐。” “嗯不错,我吃饱了再上路。”宋若情道。 “嗯嗯,那我真去买了。”赵元佐假装离开。 宋若情连忙拍着桌子道:“等等等等,元佐你别走啊,你还以为我真想死啊?” 赵元佐回头灿然一笑,惹得宋若情心头一阵惊颤,傻傻地望着赵元佐。 这小子,才几天不见,怎么就长这么俊了呢,越长越风趣了呢。宋若情再仔细瞧着他的轮廓。 嗯,没错,这小子跟德昭还真有些相似啦。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扬之水 赵元佐道:“姐姐,看够了么?” 宋若情这才回过神来,指着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唉叹一声:“这书上的小字儿,看得我两眼生花。(.好看的小说)你有什么方法让我的眼睛看书不累呢?” 赵元佐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道:“我有办法,你呢在两只眼上贴两片黄瓜,黄瓜上戳个小洞,让开发与保护同步。” “啧啧,看看你出的什么嗖主意。你滚吧,我先眯会儿。”宋若情伏在书堆里作瞌睡状。 “别睡啦,起来啦,要好好学习啦,不如我唱着歌给你提下神什么样。”赵元佐坐在她的旁边。 “什么歌?唱来听听。”宋若情顿时来了精神。 “我真唱了,小呀嘛小二郎,背起那书包骗姑娘。啦啦啦啦。”赵元佐胡乱地编着歌词。 “停停停,这小二郎太坏了,换另一首。”宋若情用书本追着赵元佐拍打。 “啊哈哈,姐姐你别打我嘛,你不喜欢就算了,你想听什么歌,我再唱一道。” “这可是你说的。”宋若情道。 “不如我们去湖边的花园吧,有花有树的地方才能激起我唱歌的热情。”赵元佐道。 “不如我们去离这最近的红枫林好,我们一个跳舞一个唱歌怎么样?”宋若情道。 “好主意,马上出发。”赵元佐道。 两人收拾好后,乘车到了红枫林。 红枫林层林尽染,枫叶翩翩,宋若情牵着赵元佐手道:“这红枫林好美。” 赵元佐道:“你要听宫廷风还是要听民俗风的歌曲呀?” “民间的。”宋若情道。 “好。那我唱了。”赵元佐道。 宋若情试目以待。 “落雨喽,打烊喽,小巴辣子收阳伞喽。”赵元佐声线温和。 这温润的歌声飘荡在红枫叶林中,余音袅袅。 “嗯,不错不错,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个。”宋若情称赞道。 “那当然。很多的歌曲我都会唱。”赵元佐道。 “那你会唱情歌吗?”宋若情道。 “情歌?” “就是表达思念的歌。”宋若情解释道。 赵元佐道:“这类题材的歌会一点点啦。” 宋若情道:“你不喜欢情歌?” 赵元佐接住一片飘然而落的叶子道:“不怎么喜欢,有些歌曲我特别受不了,腻死了。” 宋若情道:“比如说?” 赵元佐将枫叶插在宋若情的鬓发间,眉飞色舞道:“比如说那大街小巷经常唱的‘情妹妹呀我什么等你一天两天四五六七天’的这种歌啦,太俗太俗了。[]” 宋若情道:“那你说为什么大街小巷的人都喜欢唱这种俚语歌呢? 赵元佐道:“因为通俗易懂呗。情又跟什么相思啦失恋啦有关,只有情才感人,才能让人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共鸣很重要啊。” “嗯。”宋若情望着绯林的枫林道,坐在石凳子上,“钟情于这些情歌的,都是有故事的人。不过你刚才说的那首歌确是有些无病呻吟。” “无病呻吟的情歌当然不好听。所以我不是很喜欢情歌。”赵元佐继续道,“刚才你不是说我唱歌你跳舞的吗?” “好吧,我就跳一支舞给你看,不过你不要见笑,我跳得不是很好。”宋若情道。 “没问题,我肯定不会取笑你的。”赵元佐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唱首诗经里面的扬之水吧。”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宋若情伴着赵元佐的歌声翩翩起舞,扬起的纱衣卷起了漫天的枫叶飘零,飞扬迷人。 赵元佐投入地唱着,如天籁般的声音响彻枫林。 两人尽兴歌舞。 宋若情舞累了便靠在赵元偌的后背,继续听他唱歌。歌声时而飘渺时而清扬。 宋若情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宋若情才转醒,但自己已躺在闺阁中,而赵元佐则坐在书案上,看着琴谱。 宋若情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宋若情腥松问他:“你怎么还没有滚呢。” 赵元佐哂笑了一下:“你不也还还没仙去吗。” “谢谢你送我回来。”宋若情道。 “栖影姐姐写的这段笔记我看了三遍我也没看明白。”赵元佐道。 宋若情凑上前去扫了一眼琴谱道:“可不是呢,但是我明天就要把琴谱还给她了,我今天如果学不通这一段就没法睡觉,我一会还要继续练琴呢,你说我惨不惨?” 赵元佐道:“好吧,我精神上默默地支持你。” 宋若情浑身哆嗦。 赵元佐道:“不对啊,既然是默默的,不应该告诉你才对,你当没看到没听到吧。” “喂喂喂。”宋若情道,“走吧你,少假腥腥的了。” “不要激动嘛,若情姐姐。” “你走了,我不送了。” “好吧,我们来个简易式送别。”赵元佐向宋若情挥挥手,“拜拜。” “呸。”宋若情撵他出去。 “哈哈,不用送了不用送了。”赵元佐道,“若情姐姐,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能练好琴的。” 宋若情心里一热,自夏燃颜再次失约后,她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思念他,但是越是抵制的感情,偏偏会如火山般爆腾开来,这不,自己又在默默地练琴了。 为了哪一天重新遇上他的时候,她能与他琴瑟相鸣,心意相通。 “滚吧。”宋若情释然一笑,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呀。 “不要太想我了,小别胜新婚呐。”赵元佐友情一笑。 宋若情也笑嘻嘻道:“你滚到天边去我就想到你天边,你到地府去我就想你到地府,快滚快滚吧,立刻赶紧马上瞬间给我马不停蹄地滚吧。” 上官夫人用过早餐后,便到宅第后花园休息。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上官夫人问贴身丫鬟季小玉道。 “回老夫人,采瑜小姐今天早早的出门去了。”季小玉道。 “哦?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上官夫人纳闷,自己的女儿不知从何时起,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前几天托季小玉去学堂里打听,但季小玉回来禀报说学堂是辰时三刻开课,傍晚下课。上官夫人细细想了,如果算上来回学堂的时间,上官采瑜的早出晚归的时间,似乎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爱容易共处难 上官夫人心里总觉得上官采瑜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她。 “哦。那心珑呢,醒了没有。”上官夫人问。 “心珑小姐睡在栖风居,还没有醒。”季小玉道。 上官夫人思虑了一下,道,“走,栖风居。” “是。”季小玉领着上官夫人到了栖风居,房间有淡淡的梅花薰香的气味。 “老夫人,心珑还在床上。” “哦。”老夫人靠近床沿,看着心珑潮红的脸色,用手往她的脸上探了一下,吓了一跳,“季小玉,心珑额头好烫。” 季小玉上前用手摸了一下道:“呀,天啊,怎么会这么烫。老夫人,我去叫大夫。” “好。快去。”上官夫人道,“孩子烧成这样子,采瑜还早早的不知去了哪了,她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当的。心珑,你千万不要有事,不要吓外婆啊。”上官夫人不断地替齐玉珑轻轻地擦试汗珠。 “老夫人,大夫来了。”季小玉道。 “哦。快叫他进来。”上官夫人道。 大夫进入房中,放下药箱,一番望闻观切后,道:“这孩子烧得很重,我要她给施针,你们退到一边去哪。”说罢便取出针炙,“幸亏你们发现得早,不然的话这孩子不知烧成什么样子。”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心珑。她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好了,老夫人,心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小小年龄,如果照顾得不仔细,很容易感冒,次数多了会影响她日后的发育。” “我们以后一定会加倍注意的。”上官夫人道。 “这娃儿只有两三岁,不能喝太多的药,是药三分毒,你们切记要好好地照顾她。”大夫用毛笔写下了一张单子,“照着我写的方子给她抓药。” “谢谢大夫。季小玉,”上官夫人向季小玉点点头,季小玉便取向一些钱交给大夫。 “我先走了。” 上官夫人望着心珑的脸庞,陷入沉思之中。 “采瑜,我刚才给你买了一个礼物。”墨冲道。 “给我看看,不好看的我可不收。”上官采瑜道。 “你闭上眼睛。”墨冲执起上官的右手。 “好吧,听你的。”上官采瑜将双眼闭起。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了。”墨冲将一个手镯套进上官采瑜的右手。 “我现在没有钱可以给你买贵重的礼物,但是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地考取功名的。这个镯子你先戴着,将来我有了钱,定会给你买一个翡翠镯子。” “冲儿第一次送的礼物,就算它是一颗石头,我也觉得是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谢谢你,冲儿。”上官采瑜满足地道。 “走,我们去那边赏荷花去。”墨冲道。 “他是谁啊。”司徒梦非站在远处看着柔情蜜意的二人,眼中尽是妒意。 替她撑伞的林小月道:“回司徒小姐的话,听说他是上官小姐的一个学生,好像叫墨冲来着的。” 司徒梦非追寻着墨冲的背影道:“墨冲?没有想到,太学里竟然有这种姿色逸雅的男人,单是看着那背影,都让人觉得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林小月道:“司徒小姐喜欢他?” 司徒梦非没有回答林小月,她道:“你觉得他们二人共撑一把伞看起来像么?” 林小月道:“看起来像关系很好的姐弟。” 司徒梦非扶着伞柄道:“呵呵。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姐弟,我们回去吧。” “老夫人。”季小玉轻轻地呼唤正在照看着心珑的上官夫人,“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照顾心珑。” “好。对了,采瑜回来了没有。”上官夫人道:“现在是残阳西下吧。” “是的。老夫人。” 上官夫人心头窜起无名的火花。 “季小玉,你把心珑抱回我的房内,今晚我来照顾她。”上官夫人道。 “是,老夫人。”季小玉用一张薄毯将心珑裹紧,再小心翼翼地把心珑抱出房门。 汴河畔边竹阁之上,一对人影偎依在一起,共赏月色。 “采瑜。今天我们逛街,游湖,看日落,盼月升,赏月华。就这样与你在一起度过了一天,度过了生命里平平淡淡的一天,可又是我生命之中最幸福的一天。因为有你陪着我。” “我也是,我以前面对着无数次日落,无数次月升,我都不以为意,可是今天的日落是那么地迷人,月升是那么地甜蜜。”上官采瑜道。 “采瑜,你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墨冲道,“你是我的解语花,我的心思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嗯,我很天真单纯,除了弹琴,其它的东西都不会,对什么都不懂。”上官采瑜道,“可是,我懂你。” “采瑜,我很爱很爱你。”墨冲道。 “墨冲,我也很爱很爱你,我很变态地很爱很爱你。”上官采瑜道。 “采瑜,我是你的男人。”墨冲道。 “这辈子,我是你的女人。”上官采瑜道。 “可是,我们又要分别了。”墨冲道。 “没关系,我们明天还会再见面,不是吗?”采瑜道。 “嗯,我送你回去。”墨冲道。 “好。”一路上,两人在马车上卿卿我我,互诉衷肠。到达上官府邸门前时,两人又恋恋不舍地道别了一番。 上官采瑜悄悄地步入大厅,没有想到上官夫人还坐在大厅里面。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上官夫人见着了上官采瑜这般晚归,即使语气平和,但上官采瑜还是嗅到了一丝愠怒的气息。 “娘,我回来了。”上官采瑜道。 “你今天一整天的去哪儿。”上官夫人道。 “娘,我.....”上官采瑜还未说完,被上官夫打断道,“你别说今天又去学堂了。” “孩儿,孩儿今天去公园赏荷了。”上官采瑜道。 “心珑今天发了一天的高烧你知不知道?”上官夫人道。 “什么?心珑她病了?”上官采瑜慌张地冲进寻栖风居寻找心珑的影子,“我的心珑呢,在哪里?” “傍晚的时候我已经叫季小玉抱回我的房间了。”上官夫人道。 上官采瑜逃也似的奔到上官夫人的房间。季小玉正坐在床沿给心珑赶蚊子。 “心珑,你怎么样,心珑,不要吓娘亲。”上官采瑜坐在床沿,轻轻地摸着已熟睡的心珑的脸庞道。 “我已经叫大夫看过了,心珑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你这个当娘的,太让人伤心了。”上官夫人道。 “心珑,对不起,娘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娘会一直陪着你。”上官采瑜道。 “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上官夫人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魂断万岁殿(上) 上官采瑜下课之后,与墨冲在静冲居用过茶后,便起身向墨冲告辞。 “才陪了我不到一刻钟,时间太短了,我不许你走。”墨冲道。 “冲儿,我何尝想离开。只是我依然是一个母亲,心珑她这几天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照顾她。”上官采瑜道。 “心珑病了?那我也去看看她。”墨冲紧张道。 上官采瑜连忙道:“冲儿,不可。” 墨冲道:“怕什么?” 上官采瑜道:“前几天我娘见我们两个亲密的样子怕是起了疑心。如果你这回去看心珑的话,我怕我娘会发现我们的关系。冲儿,现在我们的关系还不宜公开,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另外,明天后天怕是不能来这了。” 墨冲环抱住她道:“那好吧。我相信心珑很快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吧。我也会想你的。” “你不怪我?”上官采瑜道,“不怪我无法陪你,冷落了你?” “不会,心珑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家人。”墨冲从木箱之中取出一个布娃娃道,“我给心珑买了一份礼物,你代我拿回去给她玩吧。” “好,谢谢。”上官采瑜接过布娃娃。 “那我送你回去。”墨冲道。 转眼间又到了十月中旬,汴京大雪纷飞,琵琶芳洲上的枯杈被白雪吹断了几枝,紧接着,雪大风横,磅礴浩然。 如白盐般的雪粒子洒落在树杈密林之中,落地有声,几欲折枝。 迷蒙的雪雾笼罩着皇城。 万岁殿外,漫开的白雪旋转飞舞,狂风在门隙呼啸而过。 万岁殿内,李贵妃与赵匡胤围着炭火盆闲聊着,炭火盆上温着一壶热酒。 “皇上,这天气下雪了,喝杯热酒吧。”李梵静替赵匡胤倒了一杯热酒。 “好。”赵匡胤喝了一口。 “皇上,是在想念皇后吗?” “这皇后出宫也有十来天了吧。” “嗯。皇上要是想她,不如就叫她回来吧。” “可是这么冷的天,也不急着一时叫她回来。” “皇上,其实我昨天也去了宋府,皇后可是茶饭不思呢。现在也只是刚刚天黑,不如现在将皇后接回来,我们也可以煮酒论诗了。王总管,还不快点去宋府迎回皇后?” 王继恩愣在原地。 “还不快去?”李贵妃命令。[.超多好看小说] “你带多一些侍卫,快去吧。这儿有李青照顾就可以了。”赵匡胤道。 “皇上,老奴这就出宫。”王继恩连忙跑了出去。 李贵妃朝李青不断地眨着眼睛,李青走到赵匡胤的面前,用钳子钳住酒壶,将酒壶取了下来。给赵匡胤及李贵妃倒上了一杯热酒。 杯中热酒的雾气不断地腾散开来。 炭火盆的炭火明明灭灭。 “皇上,我们先来喝酒吧。”李贵妃端起酒杯。 赵匡胤喝了一口,然后道:“怎么了爱妃?”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模糊不清。”李贵妃摇了摇额头道。 赵匡胤看着将要燃尽的红烛道:“有可能是烛火的原因吧。来人吧,加几盏灯。” “是。”宫女从侧殿里拿出点亮的几盏宫灯,万岁殿顿时明亮了起来。 “好些了吗?”赵匡胤道。 “好多了。”李贵妃道,“皇上我们继续喝酒吧。” “嗯。”赵匡胤应了一声。 “皇上,您还记得您遇到臣妾的那个晚上吗?” 赵匡胤道:“记得。朕记得你小的时候,喜欢看雪。” 宋府门外,几个侍卫迎着风雪,立在轿子旁边。 王继恩道:“娘娘,皇上召您回宫。” 宋翩跹道:“我不回去。” 王继恩道:“娘娘,皇上这几天可是念着你呢,今晚在万岁殿设了宴,等着您回去呢。” 这时宋若情跑了出来:“姐姐谁来了?” 宋翩跹道:“王公公奉皇上圣旨,接我回宫。” 宋若情往门外看了一眼,漫漫长夜中,宋府里的繁枝花叶被狂风撕成碎片,唯余孤零零的枝丫刺穿夜空,被风吹着,被大雪压着。 她指了指这环境道:“现在?” 宋翩跹道:“嗯。” 宋若情道:“王公公,现在天气太冷了,皇上为什么这么晚还接我姐姐入宫?” 王继恩道:“呵呵,皇上念着娘娘呢。皇上正在殿中等娘娘,您再不回去,那李贵妃又要霸占着皇上了。”王继恩往门外看了一眼道,“现在的雪也变小了,娘娘,再不把握时机,可就晚了。” 宋翩跹道:“好,我这就回宫。”说罢进了轿子。 王继恩唤道:“起轿,回宫。” “宋翩跹你别走啊。”宋若情冒着大雪,追逐着宋翩跹乘坐的轿子,木屐在青砖石吱吱作响,她身上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了风雪的侵袭,只见她浑身哆嗦,嘴唇发紫。 “好冷好冷。”宋翩跹将发梢上的雪粒子拂去。 “小宋乖,你想跟我一起入宫,就坐后面的轿子。”宋翩跹放下了帘子。 宋若情只得放弃奔跑:“如果我再追着她跑,肯定被吹成冰雪冻人儿。”然后折了回去,钻入了另一顶轿子道:“快,跟上皇后。” “是。”侍卫正欲起轿,宋若情却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慢,我去拿件厚的披风。” 长公主府内,高慕城又手脚又抽筋了。她蜷缩榻上,不断地呻吟着,长公主与赵光义坐在她的旁边,束手无策。 “城儿,你怎么样?” “娘,娘,我好痛苦。”高慕城虚弱的小脸上一阵扭曲。 “城儿,你告诉娘,你要娘怎么做?” “德芳哥哥,我要见德芳哥哥.....”高慕城不断地痉挛着。 赵光义一掌劈到高慕城的颈后,高慕城昏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魂断万岁殿(中) “啊?”长公主望着赵光义,道:“三弟,你为何这样做?” “姐姐,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难道忍心慕城一夜都受这样的痛苦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赵光义道。 长公主替高慕城拢了拢被子,不再言语。 赵光义道:“长姐,你难道就忍心城儿每天都受这样痛苦吗?” 长公主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德芳他不喜欢城儿。” 赵光义道:“哼,皇上也真是的,由着德芳胡闹。不行,我得进宫给慕城讨个公道。” 长公主道:“三弟。” 赵光义道:“姐你等我消息吧。” 长公主道:“不,我跟你一块入宫。” 赵光义道:“好。那事不宜迟我们一起入宫吧。” 王继恩加快脚步,进入皇城之后,直奔万岁殿。 宋翩跹从轿子里面钻了出来,眼睛一亮,只见前方右侧的殿前挂着红色灯笼,灯笼上的火苗被风吹得扑闪扑闪。 她清楚地记得,八年前的冬天,她刚进皇宫拜见赵匡胤,赵匡胤站在万岁殿门前,一袭深衣,眉目清扬地朝她一笑。 那个致命的微笑里,让她沉沦了半生。(.) “皇上,我回来了。”宋翩跹推开万岁殿的大门。 风雪飞扬。 “皇后回来了。”李贵妃连忙起身迎接,她转身向王继恩道,“王公公,外面风雪大,你把万岁殿的门关了,我跟帝后三人一起饮酒,没皇上的命令,谁都不允许进来打扰。” “是。”王继恩连忙将门关上。 李青及几名侍卫走过来道,他道:“王公公,现在天色已晚,已经到了换班时间,您请回屋歇息吧。” 他看着李青身边的几名侍卫,觉得甚是面生。 王继恩总感觉今天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道:“也好,老奴小时候家境贫寒,大冬天的赤脚走路,小腿落下了病根,既然小李你深得皇上的宠信,那么以后就麻烦你服侍皇上了。老奴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说罢便朝监栏院走去。 “李青。快把门关上。” 王继恩转入拐角,捉住一个太监道:“你马上去告诉晋王,今晚李贵妃有异样,叫他赶紧进宫。” “是。” “别走大门,走小门出去,记住,不要让人发现。” “是。” 宋翩跹跪倒在赵匡胤的前面:“皇上,臣妾回来了。” 赵匡胤笑了笑,眼色迷离:“平身。” 宋翩跹道:“谢皇上。” “皇后,快坐。来,喝杯温热的酒水。”李贵妃替宋翩跹倒了一杯酒水。 “谢贵妃。”说便便喝了一口。 这时,赵匡胤身体突然一歪,宋翩跹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皇上!” 只见赵匡胤身体僵硬,脸色发白。 “皇上,您快说话呀,您这是怎么了?” 李贵妃放声的笑着,裙纱拖在地上,道:“呵呵,皇上中了毒了。是你下的毒。” 宋翩跹喉咙一阵火辣,捂着胸口瘫倒在上:“你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李贵妃道,“因为我是柴荣的妹妹。”李贵妃玉手指着赵匡胤,目光尽是仇恨,“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什么.....” 李贵妃将宋翩跹移到赵匡胤旁边道:“我要为我皇兄报仇。” 赵匡胤双眼不断地眨着。 李贵妃走在他的身边,将赵匡胤扶了起来,整理他的衣冠道:“皇上,这几年感激您的厚爱,可是您当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夺我皇兄的皇位。” 赵匡胤苍白的眼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没错,皇上,这万岁殿的人早就被我撤换了,我命人在炭火里下了毒药,药味溶到酒里,喝了之后会使人混身僵硬。”李贵妃呵呵笑道,“皇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哦,对了,我忘记你不能说话了。那么皇后,你有什么话要对皇上说的?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救命啊。”宋翩跹喊道。 “你再喊也没人知道。皇上,您可知道,这天底下最想杀您的,你猜是谁?您一定猜不着吧。” 宋翩跹双手不断地颤抖,纤长的手指不断地往紫檀桌上触摸,紫檀桌下面,挂着一把银斧。 李贵妃轻松替宋翩跹拾起斧头,此时宋翩跹的四肢已僵硬,李贵妃将宋翩跹牵了起来,将斧头递到宋翩跹的手上,将宋翩跹移到赵匡胤的身后。 “不。皇上。”宋翩跹双手颤抖。 李贵妃道:“皇后,您可要站稳了,可要抓稳这把斧头了,不然劈到皇上的脖子怎么办?” “皇上......”宋翩跹不断地喊着。 “本宫身体不适,先走了,一会本宫会让王公公进来服侍皇上.....”李贵妃语笑嫣然。 “不......” 这时,万岁殿的大门突然大开,急风夹着雪粒子吹了进来,拂倒了宋翩跹手上的斧头。 赵光义及长公主立在殿外门口。 “皇上。”长公主望着窗户上的人影,只见一把斧头直劈而下,没入赵匡胤的后颈,雪白的窗纸上粘满了鲜血。 宋翩跹颓然地倒地地上,望着双眼瞪得极大的赵匡胤。 赵匡胤七窍流血,目光涣散,双唇一翕一合。 “皇兄......” 长公主瘫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滴在雪地里,凝成冰晶。 宋翩跹凑近赵匡胤,喊道:“皇上,对不起。” 李贵妃连忙跑出万岁殿:“来人啊,皇后弑帝了,快来人。” 赵光义在殿门前停住,宽大的袖袍一挥:“李贵妃毒杀皇上,阴谋篡位,罪大恶极,给我乱箭射死。” “是。”早已被赵光义安排在万岁殿外的禁卫军搭满弓箭。 原来,王继恩派出去的小太监出了宫后遇到了长公主与赵光义。赵光义火速召集皇宫内的禁卫军包围万岁殿,并派人秘密出宫通知赵延美等人前来救驾。 李贵妃双眼一闪,快速地退回万岁殿内,万岁殿内窜出无数挽弓持箭的黑甲士兵。 “李贵妃你想造反?”赵光义道。 “呵呵,赵光义,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么一招,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魂断万岁殿(下) “李贵妃你想造反?”赵光义道。 “呵呵,赵光义,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么一招,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赵光义连忙下令:“给我攻入万岁殿,擒拿逆贼。” 李贵妃道:“光复我后周的时候到了,将士门,将赵光义这个狗贼的脑袋砍下,以祭后周历代皇帝的先灵。” “是。”黑甲士兵如雪般地涌出万岁殿,与赵光义带来的人马一阵厮杀。 “皇姐小心。”赵光义连忙将长公主护在身边,且战且退。 从燕晗殿赶过来的司懿前来迎接宋翩跹,只见万岁殿一片火海,她躲过刀光剑影,奔入万岁殿道内。扶起宋翩跹,不断地喊道:“皇后,你怎么样。” 宋翩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皇上有旨...快去叫德芳.....” “是,皇后。”司懿扶着宋翩跹起身,这时,王继恩及赵光义步入万岁殿,赵光义身披玄紫色龙纹刺绣披风,双手微微笼着。 司懿躯体一晃,无意中瞥见赵光义箭袖上的五爪龙纹若隐若现。 宋翩跹颓然倒地,司懿连忙跪倒在地,护着皇后道:“光义王爷,请您救救皇后吧。一切都拜托您了。” 赵光义瞧了一眼王继恩,道:“王公公,快救救皇后吧。” 王继恩道:“是,光义王爷。”说罢与司懿一齐将宋翩跹救出万岁殿。 万岁殿内,刀光剑影。 赵光义抽着宝剑,向李贵妃劈去。 李贵妃冷然一笑,手持宝剑,朝赵光义冲去。两剑直击,赵光义连连后退。 “没想到你这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功。” “我也没想到光义王爷连我这个枕边人都不放过。受死吧你。”李贵妃不断地朝赵光义劈去,一下子挑飞了他的宝剑。 赵光义连忙退出万岁殿,一阵箭雨射入万岁殿内。 李贵妃连忙闪躲,冒着箭雨拎起了早已气绝身亡赵匡胤挡在身前。 “别放箭。皇兄。”长公主不断哀嚎着。 “谁敢放箭?”赵光义制止道。 李贵妃要挟着赵匡胤的尸体,步出万岁殿,后面跟着黑衣甲士。 赵光义及身后的人连连后退。 “爹。”这时,身穿白衣的赵元佐出现在万岁殿的左侧。 “元佐?快过来。”赵光义连忙朝他喊道。 李贵妃突然间狂笑了起来。身边的一个黑衣甲士将拉满的弓箭对准赵元佐。 “再动我就射死你!赵光义,你还要不要你儿子的命?” 赵光义道:“你想怎么样?” 李贵妃道:“我要你自刎谢罪。这天下本来就是我柴家的,你们赵氏忘恩负义,夺我皇兄的江山,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李贵妃一拉箭弦,箭射了出去! “元佐。”赵光义看着离弦的箭逼近赵元佐。 “啊。”一道利箭透心的女子声音在大殿上空回荡着。 李梵静望着没入胸口的箭,宝剑从手中坠下,颓然倒地。 “元佐你没事吧。”在李贵妃拉箭的一瞬间,赵延美如空中飞燕飞扑赵元佐。 而射中李梵静的,则是与赵延美一同出现的赵德芳。 “我没事。”赵元佐慌张地站起来,他生怕自己听错了。自己没事,那刚才受箭的人是谁?那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隐在暗处的赵德芳也怔怔地立着,手里的弓箭坠落于地,激起一股雪气。 梅花树下,一片殷红。可是眼前的那张脸,眉目如画,白雪落在她的睫毛上,盈盈欲坠。 赵元佐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宋若情身披着雪色的狐裘披风,偎依在梅花树下,人缓缓倒地。 赵元佐摇摇头,嘴里不断地重复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刚才,赵德芳与赵延美在暗中筹划,赵延美救赵元佐,而自己则诛杀李贵妃。他万万没有想到,赵元佐躲过一劫,而宋若情却阴差阳错地挨了一箭。 赵光义玄紫色的披风一角在夜空中猎猎作响:“李贵妃已死,给我杀光逆贼。” 宋若情嘴里不断地吐着鲜血,目光浮离,将倾之时,赵元佐满是血迹的双手接住了她。 “若情,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你在出现我后面?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元佐。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宋若情望着赵元佐,满眼的迷茫。 “若情,若情。”赵德芳将宋若情抱了起来,“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走.....” 宋若情双手垂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大雪纷飞。 京城的高楼重阙上残雪未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残雪上,把屋檐翘角之上堆积的残雪覆盖上了一层金光,似金妆又似银妆,匆匆而过的行人踩着青砖上的残雪,咯吱作响。 京城里的家家户均紧闭着大门,议论着万岁殿里的烛影斧声。 赵匡胤驾崩后,赵光义领着禁军血洗万岁殿与锦玉宫,将余孽一网打尽。 宋延渥从荆南地区赶回宋府,抱着香消玉陨的宋若情痛哭不已。而宋翩跹则昏迷不醒。 赵德昭从胜州赶回皇宫,跪在赵匡胤的灵前放声痛哭,赵延美及赵德芳主持着赵匡胤的葬礼,而赵光义则在一片哭声之中被众人披上龙袍,遂即皇位。 新帝登基后,辍乐罢宴、命宫人举哀挂服,命宫妃着白衫纸帽,素缦不花钗,民间禁屠杀,设素馔、众臣辍乐举哭,素服行事,诏葬追封之事井然有序地进行。 相对于太祖皇帝的风光葬礼,宋若情的葬礼较为平静,宋延渥亲自选址,将宋若情葬于琵琶芳州的南侧的孤岛之上。 北汉皇城 大雪覆盖了幻花宫,天空中仍飘扬着细碎的白雪。 幻花宫内,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着。 刘继元躺在铺着羊毛的太师椅上,翻了个身。 这时,皇极宫的大门突然被风雪拂开,一阵细碎的脚步传了进来,被月光雪光照得发亮的影子清晰可见。 “爱妃,快把门关上,朕怕冷。”刘继元迷迷糊糊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皇极宫政变 “爱妃,快把门关上,朕怕冷。[]”刘继元迷迷糊糊地说道。 砰地一声,幻花宫的宫门被轻轻地关上。 “爱妃,快到朕的怀里来。”刘继元呵呵地笑了两声,可是刘继元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妥,平日里,宋采女沐浴更衣后返回幻花宫,在推门进来时定会甜甜地喊声:“皇上,奴家来啦。” 刘继元连忙滚下太师椅,只见前面侧站着个男人。 只见男人的侧脸线条完美,鼻梁高挺,薄薄地嘴唇紧抿着,而另一侧脸则没入无尽的月光里,混身散发出冷冽的光芒,这光芒盖过了无边的月色。 “是你......”刘继元连连往后退,“来人啊,有刺客。刘随要行刺朕。快来人啊。” 刘随目光滟滟,眼角微微往上翘,唇线微微上扬。 皇极宫的门被黑夜的风拂开,北风呼卷着无数颗亮银色的雪花梅花飘了进来。 十几名带刀的侍卫冲了进来,围在刘随的身后。 刘继元立马壮了胆子,道:“快快给朕抓住他,他是朕的杀父仇人。” “皇上,我来啦。”宋采女闯了进来,雪花落在她的青丝上。 “爱妃。”刘继元道,“别过来。” 宋采女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刘随步步紧逼近刘随。 “你想怎么样?”刘继元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 刘随拂去了肩膀上的雪粒子,而他的身后,幻花宫门又开了,走进一位穿着龙袍的男人。 那人朝宋采女唤了一句:“爱妃。刚才我们还一起鸳鸯戏水,我才是你的皇上。” 刘采女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脸孔道:“如果你是皇上,那他是谁?” 刘随如风一般地朝刘继元的胸口击了一掌,刘继元连人带宝剑跌掉落在地上,刘随随即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是道:“那你就是假皇上。” 洁亮的地板倒影出刘继元狼狈不堪的样子,但仍不忘提醒:“采女,快逃。” “啊。”宋采女突然间拔钗头凤簪向身边刘随刺去。 “爱妃。” “皇上。”叮地一声,钗头凤落在地上,几滴温热的血滴进凤凰的眼睛里。 刘继元潸然泪下,不断地爬向宋采女。 “采女,你怎么样?”刘继元泪涕横流,双手猛地拔去了宋采女背上的匕首。 “刘继元,你屠戮我兄弟,篡我皇兄的皇位。这几年来,你不断地派人追杀着我,让我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回。我也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也让你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来人啊,剜了他的双眼,毁了他的容貌,将他锁进香玉宫里,将他的女人丢到地牢里喂蛇蝎。” 香玉宫位于皇城以北,自从被一把火烧了之后,残败不堪,刘继元便将其封了起来。 “是。” “不不不......”刘继元紧紧地抱着宋采女,几个侍卫按住他往他嘴里灌了迷药。几名侍卫将宋采女拖出宫外。 刘继元支支吾吾地流着眼泪。 刘随坐在龙椅上,而穿龙袍的男人则恭谨地立在他的身边。 刘随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刘继元。” “是,主上。” 北汉皇极宫内,站列着文武百官。 刘继元甚是奇怪,平常的这个时候,皇帝可还是宿在幻花宫的,怎么今天上起朝了呢? 刘继业渴望自己的君主勤政爱民,关心朝事,但是此时,见着君主端坐在龙椅之上,却有说不起的奇怪来。 刘继业望了一眼坐在地龙椅右侧的刘随。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继业与文武百官窃窃私语了起来。 刘继元咳了几声道:“朕今日上朝,是有话要说。”刘继元指了指刘随,“这是朕的皇叔刘随。从今日起封为摄政王,与朕共统北汉的江山。” 众人一阵哗然,刘继出列道:“皇上,这是为何?” 刘继元继续道:“昨天采女忽患重病,昨晚她梦见了一位神仙,神仙给她指点迷津,需要往前往东海寻求仙药,朕决定明天起与采女一同前往东海,朝中大事皆交由摄政王处理。” 刘继业道:“皇上,您不是皇叔是谋杀先皇的凶手吗?您怎么能让皇权落在凶手之中吗?” “这.....之前朕搞错了,皇叔没有杀害我父皇,我父皇是病死的。好了,刘爱卿,以后凡事都听摄政王的,采女身体不适,朕要去照顾她了,退朝。”刘继元说完之后,便离开龙椅,退到屏风之后。 “恭送皇上。” 刘随居高临下地望着文武百官。刘继业回头看了他一眼,退出殿外。 翌日,刘继元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前往东海,任凭刘继业如何苦劝,皆一笑置之。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随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沉静。 “王公公。” “奴才在。” 刘随将一本奏折递到他的手上:“宣。” “是。” “经大内侍卫秘查,我朝礼部尚书王贞、忻州太守王保,晋阳讨招使宋荣私通大宋间谍,勾引辽朝细作,泄漏军机,危害北汉,天理难容,以上三人立即斩首,诛九族。钦此。” 朝堂内一阵忙乱,宋荣连忙跪倒在地,不断地喊道:“冤枉啊,我没有私通外敌人,摄政王饶命啊。” 刘随朝龙案上的信件丢在他的脸上,宋荣顿时脸上一阵发白。 刘随继续道:“本王没有冤枉你,你身为北汉将士,不思报国,竟然做这等奸恶之事。本王要清君侧,诛叛臣。” 宋荣道:“臣知罪,请摄政王饶了我九族,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担。” 刘随道:“将他拉出去砍了,诛十族,我要让所有人看到,背叛北汉是什么下场。” 刘继元等人连忙下跪,高呼:“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随道:“刘继业。” 刘继元连忙出列:“在。” 刘随道:“本王命令你,三天之内,夺回代州。” 刘继元道:“是。” “退朝。” “恭送摄政王。” 刘继业回到刘府,刘夫人连忙递上茶水道:“夫君回来了,请喝茶。” 刘继业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谢谢夫人。” 刘夫人笑了一声,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饿了吧,我命人上菜。” 刘继业道:“罢了,不想吃。” 刘夫人道:“夫君怎么了?” 刘继业道:“没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东京雪纷飞 一眨眼,半个月便过去了,东京皇城里的人逐渐淡忘了万岁殿里的那幕腥风血雨。(.好看的小说) 赵光义登上皇位不久后,更名为赵炅,并将年号改成太平兴国元年,立李德妃为皇后,封真定李氏为贤妃,封卢清惠为淑仪。 宋翩跹醒过来之后,赵炅本意以弑君之罪鸩杀之,但秦王赵延美及武功郡王赵德昭则认为先皇之死疑点甚多,恐另有隐情,不宜杀之。宋翩跹只得退居西宫,并仅带走了一名宫女――司懿。 西宫昼夜被侍卫监视轮流监视,宋翩跹唯有闭门不出。 这一天,东京大雪飞舞,天气极寒极冷。崇政殿内,文武百官皆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得直抖擞。 “皇上驾到。”王继恩尖细地声音在崇政殿上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身着龙袍的赵炅威严地扫视着大殿,“爱卿们有何事启奏?” “皇上,臣有事启奏。”赵德昭道。 “讲。” “微臣昨天收到党进将军的消息,北汉摄政王派刘继业出兵代州。” 赵延美道:“这代州,刘继元不是割让给契丹了么?” 赵德昭道:“的确是割给了契丹,但北汉却撕毁契约,重夺代州。” 赵炅道:“众位卿家对这有何看法?” 众人一阵议论,赵普出列道:“皇上,代州之争,我朝隔岸观火便可,切不可趟这趟混水。” 赵德昭望了一眼赵普,继续道:“可这代州已经在十天前被刘继业收复。” 赵炅道:“什么?十天前?” 赵德昭道:“正是。” 赵炅朝党进道:“党将军,此事你为何不报?” 党进跪倒在地道:“皇上,臣亦是听从北汉经商回来的商人打听到此事。不仅如此,我朝潜入北汉的细作已经半个月无回音,新派出去的细作也没有回来。” 赵炅道:“这是什么回事?” 党进道:“皇上,北汉刘崇之子刘随执掌北汉朝政,此人为政专断,行事毒辣,我朝细作及眼线均被他查出诛尽。还请皇上定夺。” 赵炅道:“刘随?” 党进道:“正是。此人是北汉开国皇帝刘崇之子,排行第七,据说年龄刚过二八。” 赵炅道:“党进,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要给我监视刘随的一举一动,另外,朕会派使者出使北汉,采取软硬兼施的外交政策。” 党进道:“臣遵旨。” 赵炅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皇上,臣有事启奏。”宰相赵普执笏走了出来。 赵炅登上皇位后,将赵普召回了京城,并任命为宰相。 赵普道:“皇上,二皇子德芳年已十七,而长公主多次托臣为媒,愿将三公主高慕城嫁以德芳,还请皇上赐婚。” 赵炅道:嗯,我正有此意,城儿温柔贤淑,与德芳正是天造地势的一对。” 赵德芳连忙跪倒在地:“禀皇上,我父皇尸骨未寒,臣作为儿子,理应尽孝道,儿臣愿为父皇守孝三年。还请皇上恩准。” 赵普道:“二皇子,此言差矣,太祖皇帝生前最挂心的便是您的婚事,如今他已骑鹤归去,皇子既然以孝为先,自然要了了先皇这一桩遗愿,相信他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您的。” “皇上......”赵德芳正欲继续争辩,不料赵炅打住道:“就这么定了。” “还不快点谢恩?”赵普道,“莫非德芳皇子抗旨不成?” 赵德昭走了出来,跪在赵德芳旁边道“禀皇上,臣认为,德芳的婚事可由他和慕城商量,如果慕城愿意嫁给德芳,到时再作商讨也不迟。” “也罢。”赵炅道。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炅退朝后,众臣作鸟兽散,陆陆继继退出了崇政殿。 赵德昭与赵德芳及赵廷美坐在东宫东殿大厅上喝着茶。 “四叔,皇上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赵德芳道,“父皇尸骨未寒,便急匆匆地给我指婚。” “皇上刚刚登基,他需要收买人心。他无非是还个人情给娘娘。”赵德昭道,“拉笼到娘娘,得到她物资上的支持,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发兵北汉。” “我又不是他的棋子。”赵德芳道。 “可你现在是他的臣子。”赵延美低语道,“你还是少发点牢骚吧,再说了,宋若情都不在了,你这样消沉下去也不是办法,娶高慕城也没有什么不好。” 赵德昭道,“兜来兜去,她终归不属于你,不如放在心里。” 赵德芳沉言不语,许久才道:“赵普这个老狐狸,吃里扒外,父皇在世的时候对他不薄,你看他今天在殿上对皇上的那个巴结样儿。” 赵延美道,“赵普空有才华,却心胸狭窄。上任没多久,便死死地掐往卢多逊。卢大人为了自保,在前几天已经把她的女儿卢清惠送进宫中了,可是当晚,皇上却把那位的妃子召进宫了。” 赵延美口中的那位,指的即是今年春正月投降的南唐国主,封为违命侯的李煜,他继续道:“皇上本来就有好几个妃子,现在加上小周后,卢清惠,后宫的嫔妃的斗争可是如火如荼,卢清惠势单力薄,又毫无手段,哪有那么容易得宠?” 赵德昭道,“自古红颜命运多舛。” “对了,元佐哪儿了,这几天都没有见着人影。”赵德芳道。 “跑去哭坟了。”赵延美道,“他每日都会有一两个时辰趴在宋若情的坟前,像孟姜女哭长城一样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我问他为什么要守坟,他说是他害了若情,怕若情在那边寂寞,便天天陪着她。这娃儿才多大,便用寂寞一词了。” 赵德芳道:“如果当晚我克制一些,便不会害了她。” 赵德昭道:“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 赵延美道:“元佐因为守坟这一事,没少被皇上训斥。” “姐弟情深,谁也挡不了,”赵德昭道,“由他去吧,他哭累了自然会回宫的。好了,不说了,我先回府陪栖影了。” 赵德昭道:“告辞了,四叔。”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合欢成 太平兴国二年春,郊外,宋太祖下葬。前来送葬的文武百官簇拥着赵炅,对太祖坟墓三叩九拜,葬礼毕后,众人散去。 赵德芳、赵德昭依旧跪于墓前。 赵延美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赵德芳道:“我们想多陪父皇一些时间。” 赵延美道:“也罢。”说罢便坐在碑前。 赵德芳沉色悲沉道:“四叔,自三叔登基以来,改国号,罢南唐铁钱,屡幸讲武池,督造战船,还让节度使高怀德,冯继业,张美等来朝,看来他是准备向向北汉开战了。” “父皇在世的时候,对北汉发动的战争无数,但始终拿不下来,因为北汉有契丹在背后撑腰。”赵德昭道,“若想毁之,必需切断他与契丹的联系。” “但是目前我大宋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啊。”赵德芳道,“黄河汴河又发生了水灾。国内的人民的温饱都成问题,哪还有多余的财钱征伐北汉。” “可是皇上不这么想。”赵延美道,“皇上需要军功,据说,他准备封赵普为皇子少保。” 这时,王继恩走了过来:“德昭王爷,皇上有旨,请您过去一趟。” 赵德昭点点头,跟着王继恩去见赵炅。 赵炅身披龙袍,站在山顶之上,大风猎猎,将他的宽大的袖袍吹得鼓鼓的。 “皇上,德昭王爷来了。” “嗯,你先退下吧。”赵炅道。 “是,皇上。” “皇上。”赵德昭喊了一句。 “德昭侄儿,朕找你来是想问一件事情。”赵炅回过头来,望着赵德昭道。 “皇上请说。” “朕知道,朕今天之所以能登上帝位,全凭杜老太后的厚爱。如果杜老太后生前没有立下遗诏,按照嫡长子继承制,你才是这天下的君主。” 赵德昭道:“皇上您继承大统,乃是天命所归。” 赵炅道:“朕想知道,我大哥是否将杜老太后遗留的遗诏交到了你的手上?” 赵德昭道:“是。父皇是是有遗诏交给了我。” 赵炅道:“那你把它交出来吧。” 赵德昭从怀里将遗诏取道:“请皇上过目。” 赵炅打开遗诏,仔细地看着。 赵德昭道:“臣已奉出遗诏,还请皇上遵照杜老太后旨意,封四叔为开封府尹,立为储君。” 赵炅合上遗诏道:“朕要的不是这一道遗诏。朕要的是朕的继位遗诏。” 赵德昭愣了,然后道:“父皇只给我留了这一道遗诏。” 赵炅望着赵德昭,许久不说话。手中的这道遗诏之中,清清楚楚地写着,待自己百年之后,传位于延美,延美之后,再传德昭..... 第二天早朝,赵炅便示意王继恩公布圣旨,封赵延美为开封尹兼中书令,封齐王;先帝之子德昭为永兴军节度使兼侍中,封武功郡王;德芳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兴元尹、同平章事。薛居正加左仆射,沈沦加右仆射,卢多逊为中书侍郎、曹彬仍枢密使。 下朝后,赵德昭、赵德芳与赵延美三人并行,众人都向他们道喜。 赵延美封为开封尹,这使得文武百官趋之若鹜,巴结不已,谁都知道,封为开封尹的往往是下一任储君人选。 赵延美与道喜的同僚寒喧后,便与赵德昭二人一同返回秦王府。 上官采瑜偎依在墨冲的怀里,两人靠窗共赏雪夜之月。 “采瑜,累不累。”墨冲道。 上官采瑜望着天上的星星,沉言不语。 “瑜儿,你想什么?”墨冲道。 “没事,只是想起了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听说在太祖逝去那晚,她也死了。她是那么的温柔可爱,可转眼间人却没了。让我好生感慨。” “想开些吧。瑜儿,人生不能复生,我们只有珍惜眼前人,过好每一天。”墨冲道。 上官采瑜点点头,将一个包裹递给墨冲。 “这是什么?”墨冲问。 “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和鞋。我本来想偷偷地给你做一件衣裳,可是我又怕我娘发现。所以索性就去衣坊买了。” “谢谢采瑜,你对我真好。”墨冲打开包裹,将衣服拿出来,“这料子真不错。” “我们进屋,你试一下看合不合身。” “好。”墨冲牵着上官采瑜的手往屋子走去。 屋内红烛高照。月华浮满天,兽香散尽,半卷银钩挽西风。 墨冲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壮实的胸肌,上官采瑜拿着新衣服,穿到墨冲的身上,替他系上腰带。 “啧啧,太合身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采瑜,谢谢你。”墨冲道。 “不用谢。”上官采瑜脸红了。 “你偷了的财产,我爱上你了。”墨冲把上官采瑜搂在怀里,摩挲着上官采瑜白蜤的脖子道。 “扑哧。”上官采瑜笑了起来,脸色红润,“这是哪门子的事情。” “我觉得我们上辈子肯定见过,不然我们怎么会如此默契,怎么会那么多的不约而同。我觉得,我是辈子一定是大财主,你上辈子是个小偷,趁着夜高风黑,你翻墙入室来偷我的财产。” “那我偷走了什么。” “偷走什么什么我忘记了,而我爱上了你,但你却不理我。所以这辈子,你要还我的情。” “我....”上官采瑜沉思了一会儿,正要倾诉时,墨冲将上官采瑜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上官采瑜缠着他的脖子,细细地亲吻起来。 墨冲将上官采瑜轻轻地放置在床上,将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垫在上官采瑜的后脑,又温柔地将舌头勾进上官采瑜的蜜嘴,尽管是初经人事,尽管吻技不佳。 墨冲褪去了上官采瑜的外衣,将头贴近她她的胸口道:“采瑜,我定不会负你。待我出头之时,一定会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你迎娶。” “扑哧。”上官采瑜轻轻地抚摸着墨冲的背脊,道:“冲儿,你怎么知道我想嫁你呢。” “因为我想娶你呀。”墨冲将上官采瑜纳入怀中。 “冲儿,我怎么感觉我们心灵是相通的。”上官采瑜道,“我说上一句,你就接下一句,而且正是我本来想要说的。你说,我为什么会遇见你呢。” “我也不知道啊。”墨冲道。 “我和你定是命中会相遇的。”上官采瑜道,“我们认识了有三个月了吧。” “是三个月零两天。” 帐幕缓缓落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番外 :宋若情的蝴蝶梦 那天,我随着我姐姐尾后进宫,当我往天怡宫方向走去时,却听到一阵杀声阵天,我连忙走出轿子,往万岁殿方向奔去。 万岁殿周围围着好多的人。 有人造反了。我心想道。然后,我钻进了一片梅林之中,隐约之中,我看见我姐姐的死对头李贵妃挟着皇上的尸体命令光义王爷后退。 皇上怎么没反应?我躲在梅花林中,使劲地看着依在李贵妃身上的皇帝,天啊,原来皇帝已经死.....啊不不不,驾崩了..... 我正看得起劲时,赵元佐这傻小子突然间站在我的前面,而李贵妃身边的侍卫这时弯着弓箭对准他。 “元佐......”我正想喊住他,可是我又把声音憋回肚子去了。 我一喊,我不也危险了吗?我愣愣地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元佐。可是,我太笨了,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 然后我的心突然一痛。我低头一看,我的胸口上深深地插着一支弓箭。 “啊。”我尖叫了一声。 天啊,我就这样冤死了吗? 我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吗。 老天啊,我的恋爱还没有谈完呢,你就要我死去吗?不公平不公平。 在我缓缓倒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遇见的那些人物,我师兄、刘随、德昭、德芳、还有元佐。 就在我倒地的那一刻,白雪皑皑,无穷的黑夜在我的上空旋转着。最后我如一只折翅蝴蝶般轻飘飘地殒落坠地。 我心里不停地喊道:“不,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老天,我还在等那个人,我怎么可以这样子死了呢。” 可是凭我再挣扎道,可是越挣扎,越发现混身无力。 赵元佐这小子抱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滴到我的脸上,至于他说了什么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我只觉得我的眼皮太沉重了。 嗯,太沉重了。我缓缓地闭着眼睛,眼前一黑,可是没过多久,我感觉霍地一声,躯体跌在一片白茫茫的空虚之中。 我睁开眼,只见这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尽头,我彷徨四望,我不断地喊道:“刘随你在哪。” 我拼命地喊他,可是没有人回应。 我看着白茫茫的大雾,我穿过了大雾,却见着一片冰天雪地。 我不断地寻找,可是,孤野空旷,没有一个人出现。 我不断地回想死前的一幕,利箭穿透我的前胸,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角。 在我死的那一刻。赵德芳抱着我的痛哭:“若情,你不要死,宋若情你不能死。” 可是,我的心呀,又要对不起他了,因为在我临死之时,我心心念念想的还是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刘随,我的夏哥哥。 能不能再见他一面再死呢。这是我闭眼时的心愿。 我还爱的还是他呀,我爱的还是最初遇见的那个男人呀。 可是,我就要死了。 生死茫茫。 我死得如此狼狈,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 如今,我想努力睁开眼睛,可是凭我怎么用力,我还是无法睁开。只觉得是白茫茫的一片。 年复一年,我困在一片白茫茫的境界里,不知过了几个日夜。 这白茫茫地梦境里,没有日升月落,没有黑夜白天,更没有出路。 在梦里,我梦见我在一片茫茫的无限空间里,兜兜转转,找不到方向。 我累了,只得闭着睡在冰榻上,冰榻晶莹剔透,冰清玉洁。 我还梦见我俯卧其上,用指甲刮着冰块,很奇怪我竟然感觉不到寒冷,我一个翻身,用右手抚了抚我的心脏,慢得几乎听不到跳动,可是我把手放在脖子上探了探温度,手是冰冷的,可是呼出的气却是温热的啊。 我疑惑了,我现在是活人还是死人还是活死人? 实在是太累了,依旧累得无法睁开眼睛。 我又慢慢地沉睡了过去。在梦里,我梦见了春江花月夜,身着白袍的刘随正在湖上泛舟弹琴。 我疑惑了,我到底在梦里,还是在梦里的梦里? 每次见着那张脸庞,我总是沉迷,无法自拔。 我立于船上,痴痴地听着,我望着他的侧影,心跳突然加速,蓦然他竟然回首朝我一笑,我不由得又痴又呆。 “宋若情。”刘随温暖地着我。 “夏哥哥,我的夏哥哥。”我心头一紧,心里百感交集,生不相逢死后才能相依么。 “若情。”刘随的眼睛温暖明亮。 “你不要离开我。”我奔过去拥抱他,可是我越发现我穿过了他的身体。 不。 我一回头,看见刘随渐渐透明,渐渐地消失不见,身躯、肩膀、双手。 “不要离开我。”我嘶哑道,“为什么你喜欢我却不回找我,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原地等你。可是你却把我忘记了,对我不闻不问,对我太残忍了,可是,我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等你,刘随,这几年来,我一直爱着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他消失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一抹微笑。 那抹微笑却慢慢慢慢地幻化出一只黑翅小蝴蝶,蝴蝶却迅速地成长,慢慢地变大,双翼在舒张的时候,颜色渐渐明显。 那是一只黑蝴蝶呀。 黑蝴蝶轻轻地扑愣着翅膀,似乎在轻轻地吻着刘随的唇。 我不由得眼泪纵横,何曾几时,我也想成为一只美丽的蝴蝶儿,坠进你温柔的帐幕,享受哪怕只是一瞬的快乐。 “刘随。”我的眼角逸出一串泪痕,不一会儿,漫天飘扬着雪花,黑色蝴蝶转眼间变成白色蝴蝶,在雪花中围着我翩翩起舞,仿佛这蝴蝶也是一朵轻快的雪花。 我与蝴蝶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缠绵共舞。 我对于白雪着纯洁无暇的热爱,我赤着脚踏着白雪,追逐着那蹁跹而去的白蝴蝶。 流年如雪,片片扬过,拂着我的年华,纷飞乱舞如鳞甲片片纷纷坠落,风情万千。 我已经深深地牵挂着他一个季节。我的心里只想找到他,哪怕要我踏破铁鞋,越过那遥远的边疆。 夜阑风静夜来幽梦,何曾几时,我曾梦到我尘满面地奔跑在无边无际的荒原里等待着他的回来。在那等待的岁月里,我看到荒原上的小白花已开谢了几度,燕子飞了又还,但我仍然没有看见那个身影策马而来。 斜光到晓穿我的窗户,何曾几时,我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如红莲般沉睡时,我梦见朝露吻湿了我的裙襦,我独立寂寞地坐在未名湖畔的栏杆上,等待着他的归来,我是真得喜欢他的,可是唯梦闲人不梦君?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但我的心早就追随着他而去了。 雨雪其霏。 云缈缈水茫茫。 仿佛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只有我一个人在深深地沉溺...... 流年羁恨两相催。 我依旧凝神含笑。 翻空白鸟时时叫着,红彩飘扬日渐摧。 我爱着这个杳无音信却充满甜蜜的幻想也有痛苦等待的季节,虽有潮汐般汹涌澎湃的失望令我心扉痛楚。 第一百五十章 流年转,情人心易变 两年后。 赵元佐站在宋若情的坟前,昔日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浮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为什么你离我那么近,给我的感觉确实是那么遥远。”赵元佐抚摸着坟碑的一角,“若情,你是不是化成一只蝴蝶飞走了?” 这时,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歌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经过两年的学习,墨冲上个月初参加国子监太学的公试,没想到拔得头筹,官拜宣徽院副使。 上官采瑜仔细查探了路径,来到了醉红馆,墨冲正在与一群朋友喝得烂醉,怀里还伏着一个晚艳的女人。 “墨冲,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吗?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喝酒。”上官采瑜摇摇墨冲。 墨冲神志含糊不清。却一个劲儿地喊再喝酒。 上官采瑜道:“冲儿,你好久没有回家了。我们回去吧。” “谁啊,哦,原来是你啊,我只是出来应酬嘛,你别那么扫兴。”墨冲嚷道。 “回家吧。”上官采瑜道。 “不回。”墨冲推了一下上官采瑜。 “哟,这是谁啊,是不是你的姐姐呀。啧啧,保养得真是好极了。”旁边的明艳女郎道。 墨冲道:“她哪里是我姐姐,我没有姐姐,她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儿,来来来,不管她,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上官采瑜叹了一声道:“冲儿,你置我于何地?你不是说要给我幸福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只是刚刚小有所成就出来花天酒地......” “唉,我说你是存心来找我吵架的吧。”墨冲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真没劲。我先走了。”墨冲一甩长袖,双指勾着一壶美酒,一边豪饮,一边摇摇摆摆地出了大门。 “哇,管得可真严。”醉红馆的姑娘们道,“来来来,继续喝酒。大爷们继续喝酒。” 深夜,墨冲回到了静冲居。 “啪。”墨冲回到静冲居后,将桌子上的杯子摔得粉碎,他指着受到惊吓立在一旁的上官采瑜道:“你这个女人,真丢我面子,男人喝酒,你嚷什么嚷,难道你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事情?” “你。”上官采瑜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这样子,真没点见识。男人出去应酬一下很正常!我不希望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好。那我不管你了。”上官采瑜怒气冲冲,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你要去哪里。”墨冲甩门而出,拽住上官采瑜的右手。 “我要回家。”上官采瑜赌气道。 “不,不要走,采瑜,不要把我扔在这里,不要让人一个人孤枕难眠。”墨冲冲心软了下来,拦住上官采瑜的去路。 上官采瑜耸着肩膀抽泣着。 墨冲拍拍她的肩膀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好不好。” “你让我伤心了。”上官采瑜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今晚好好弥补你好不好。” 黎明破晓,上官采瑜仍在熟睡之中,墨冲把玩着她的头发。 “这么早就醒来了。”上官采瑜揉揉腥松的眼睛道“你又在弄我的头发。” “绾情丝。”墨冲将自己的头发与上官采瑜的头发绑在一起,“这个是不是共结连理的意思?” “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墨冲朝上官采瑜的青丝亲了一口,道:“采瑜,我的钱花完了,我又不好意思问家里要,你能不能救济一下为夫,刚上任,要打点打点。” “好。”上官采瑜拿着压在枕底的钱袋,将它交给墨冲。 “谢谢你的支持,采瑜。” 夜色如钩,赵元佐站在东宫殿内的窗边。 他穿着黑色立领的锦衣,面如冠玉。 时间一闪而逝,他已经十五岁了呢。 赵元佐低下头,轻轻地摩挲着略有褪色的小泥人。 这个小泥人雕刻得惟妙惟肖。 “眉清目秀,面若桃花。”赵元佐轻轻地道,“若情,你以前老是说我像个小孩子,如今我已经到了十五岁了,我已经到了能娶你的年纪了,可是为什么你不等我呢。” 一阵风拂过,似叹息般惆怅苍凉。 赵元佐宽大的袖袍被吹得扬扬洒洒,用紫金冠束起的墨发随着风不断地逸动着,他抬头望了一下无穷无尽的浩渺星空,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明媚如花的脸庞,仰望着许久的天空,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赵元佐居住于东宫之内,这东宫原是赵德昭及赵德芳居住,赵德昭与栖影成亲后,有意迁出东宫,赵炅准奏,在赵德芳与高慕城成婚之日,一齐赐予二人府第。赐赵德昭居武功郡王府,赐赵德芳居岐王府。 而东宫则赐给赵元佐及其他的儿子。 赵元佐得知这一消息后,曾力图反抗,但被赵太宗训斥不孝。赵元佐只得从命,并传令东宫内的一草一物都保持原样,而自己则居于东宫东殿。 赵元佐转回身来,殿内帘幕重重,心里却有着无尽的叹息。 这两年多来,就他一个人住在这锦绣繁华的东宫东殿里。 两年前,宋若情中箭身亡后,倒在雪地里,她白衣胜雪,鲜血从嘴里逸出。 流年如雪纷飞,宋若情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可是,她却不在了,不在了。 他再也没有遇着谁,跟他一起去红枫林唱歌跳舞。 他再也没没遇着谁,像她一样,喜欢盗窃他人口中之词来自娱自乐一番。 这雕栏玉彻,这良辰美景,这锦衣玉食,这高贵的皇长子身份,足以让天下的人膜拜羡慕,可是,为什么,心里面却出生无尽的悲凉,无尽的孤寂来? 是因为那个的女子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赵元佐将褪色的小泥人收入怀中,披了件外衣,出宫来到赵德芳的岐王府。 岐王府也许会热闹一些吧。赵元佐笃定地踏入岐王府。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背叛 自宋若情死后,赵炅赐婚于赵德芳,刚一开始,赵德芳抗拒不从,高慕城大病一场,于一天早晨晕倒于东宫西殿门前,手里篡紧着几截碎玉,嘴里不断地喊着德芳的名字。[.超多好看小说] 二个月后,两人大婚,一年后高慕城诞下一子。长公主大喜,便于长公主府摆了三天三夜的百日宴。京城中所有的达人贵人皆携家眷齐来恭贺,一时间好不热闹。宴会间赵德芳无意中撞倒一位蒙着面纱的佳人,纱落朱颜展,妙龄女子云淡风清的微笑,引使得赵德芳心神一颤。 赵德芳暗自命人打听之后,原是慕容德丰之妹慕容雪晴,而在今年正月初八,赵德芳纳其为侧妃。 赵元佐踩在青石板上,木屐鞋吱吱作响,一路来,花香飘散。 “德芳,吃点水果。”岐王府大厅内,慕容雪晴将剥好的橙子递给赵德芳。 赵德芳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公文。 慕容雪晴素手持着半个橙子,手指上沾着些橙子渣碎,衣袖上残留着几滴橙子汁。 赵德芳放下公文,掏出丝绢递给慕容雪晴道:“瞧你,橙子汁都溅到了袖子上了,下次叫下人剥就行了,何必要自己动手呢。” “妾身喜欢剥橙子给夫君吃。”慕容雪晴笑道。 赵德昭望着慕容雪晴的笑容,不由得怔了一怔。 赵元佐远远地望着眼前这对恩爱的夫妻,不由得叹了口气,尽管二嫂温婉大方,笑起来酷似若情,身材更胜宋若情,可以说是宋若情的优化版,可是眉眼间却缺失了宋若情独有的那份飞扬跳脱的气质。 赵德芳将慕容雪晴拥在怀里,唤了她一声:“晴儿。” 慕容雪晴含羞不语。 “咳咳。”赵元佐只得打断了两个人,赵德芳听到咳嗽声之后,这才与慕容雪晴分开。 “元佐皇子来了。”慕容雪晴对赵德芳道,“妾身去换一壶茶来。” 赵元佐不由得想起宋若情,宋若情可从来不喝茶的呢,更别提她见着了他会给他换一壶茶了。 “二哥。”赵元佐道。 “你怎么来了。”赵德芳道。 “我没事过来走走。”赵元佐索性坐在凳子上。 “听说皇上给你订亲了。”赵德芳道,“一转眼两年多过去了,元佐,你已经长大了。” “是啊。二哥,我记得三年前我只到你的耳朵边,现在我跟你一样高了。”赵元佐道,“我还记得当时我还没有若情姐姐高......” 赵德芳一阵沉默。(.无弹窗广告) 慕容雪晴站在远处,若有所思的望着赵德芳,只要一提起这个女人,赵德芳总会一阵沉默。 当年自己嫁给他的时候,见着她的人都不由得一愣,然后急匆匆地跑开。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 后来听说,她笑起来的时候跟早逝的宋若情有三分相像。据说,这女子,可是赵德芳的初恋呢。 可是,赵德芳将她拥在怀里时对她说:“我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宋若情才娶你的,我是真心爱你的。雪晴。” 自嫁他后,赵德芳对慕容雪晴相敬如宾,温柔体贴。 慕容雪晴觉得这温柔似乎带着些令内心隐隐不安地疏远,似乎恰到好处又不够火侯。 但她不在意,因为她是爱他的。但是她也有她的难处。她只是赵德芳的妾,而他的妻子正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之女,高慕城。 她只能以一个妾的身份,爱着自己的男人,却不能完全拥有。 “二哥,二哥......”赵元佐唤了几声。 赵德芳才缓过神来,“对了,你不去看看你未来的那位长得啥模样,听说是个温柔贤淑的好女子。” “再好的女子也是长着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呗,还能怎么样。”赵元佐道,“这天底下,让我心动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是的,让他心动的人如昙花一现,如流星飞逝,于两年前淡出了他的视线。 慕容雪晴走了过去,道:“茶来了。”说罢给赵元佐倒了一杯。 “谢二嫂。”赵元佐道。 “二皇子,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她又不喝药了。”陪嫁过来的梧桐匆匆来禀告。 慕容雪晴绝美的容颜顿时僵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转身对赵德芳道,“德芳你先去看看姐姐吧。” “好。”赵德芳放下那半只剥好的橙子。 慕容雪晴心里暗自心酸,但又强装豁达,对元佐道,“元佐,你要橙子不,我命人给你切。” “谢二嫂,元佐不喜欢吃水果,你再给我沏一杯茶就行了。”赵元佐道。 “好。”慕容雪晴执壶给赵元佐倒茶,眼神却是望向高慕城的居住方向。 赵元佐入痛被溢出的茶水烫了一下,大声直呼。 慕容雪晴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没事。”赵元佐道,“二嫂,我先回宫换衣服了。” “好。”慕容雪晴默然回到自己的寝室。 高慕城脸色苍白躺在帐内。 “王妃,王爷来了。”侍女道。 “你们退下吧。”高慕城道。 “是。”侍女退下。 墨冲这几天拿着上官采瑜给的银两,与三五个同僚开始频繁出入醉红楼。 “啊哈,刚才在屏风后面弹琴的是谁啊?弹得可真是好极了。”墨冲道,“叫她出来,让我看一看长得怎么样。” 老鸨立着,笑着道:“公子,姑娘家都是很含蓄的嘛。” “快去啊。啪。”把一锭银子掷于桌面。老鸨笑嘻嘻接过银子,朝里喊了一声道:“非儿。” “来了。”司徒梦非穿着黑色性感的纱,一张深红的薄纱轻轻地笼罩着半张脸,怀着还抱着琵琶。 “犹抱琵琶半遮面,果然是人间尤物,我见尤怜呐。在下墨冲。”墨冲道。 司徒梦非向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双手一挥,众人退下。 “我呀。”司徒梦非赤着着玉脚,袅袅婀娜,却是边走边跳着慢舞。 “好好好。果然是仙子下凡。”墨冲笑道。 “啊。”司徒梦非在跳完舞之后,顺势倒入墨冲的怀里,将墨冲压至身下。 “奴家司徒梦非。梦中情人的梦,想入非非的非。”轻启朱唇,缓缓地朝墨冲脸上喷了一口香气。 “好名字。”墨冲一个鲫鱼挺身,抬头欲掀开司徒梦非的面纱,奈何司徒梦非身子往左倾,墨冲的手扑了个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司徒梦非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你现在的蒙着面纱看不真切,能不能摘下面纱让我辨认一下?” “下次你请我喝酒的时候我定会告诉你。”司徒梦非道,“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哈哈哈,好。”墨冲起身。 “你要走了?”司徒梦非道。 “对。”墨冲风姿绰约,司徒梦非紧跟其后,不料墨冲突然停住,司徒梦非来不及躲闪,整个人撞到墨冲身上,墨冲眼明手快,双手环住司徒梦非的双肩,旋转起来,隔着面纱,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口。 “好美。”墨冲道,“后会有期。” 司徒曼娜望着墨冲离去的背景,摘下面纱,得意地笑了起来。 “墨冲,我要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司徒梦非道。 楼上,上官采瑜穿着便衣男装,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司徒小姐。”司徒梦非正在阁中试衣,侍女林小月道:“外面来了位中年男人,说是你的父亲,还给您送来了这个。”说罢便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尽是价值不斐的珍珠项链,玛瑙翡翠。 “送回去。我没有这样的父亲。”司徒梦非道。 “这.....”林小月犹豫了。 司徒易走了进来:“如果非儿不喜欢便罢了,我这里还有上好的燕窝茸参,滋补养颜。” “你们都退下吧。”司徒梦非道。 “是。”众婢女退出房门。 “你来做什么。”司徒梦非高傲地昂着头,眼中甚是不屑。 “爹来接你回家。”司徒易道,“孩子,跟我回去吧。” “我没有爹。”司徒梦非道。 “爹知道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爹当年负了你娘,也是情不得已啊。”司徒易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配提我娘。”司徒梦非道,“当时我娘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是在王府里面当别人的乘龙快婿。当我饿得像狗一样瘫在街上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你的司徒府里,喜笑颜开地抱着你的千金司徒曼娜。我娘算什么,我算什么啊?” “爹知道错了。爹愿意分你一半的家产,作为补偿。” “哈哈,补偿?我不要。” “梦非。” “我原来的名字不叫司徒梦非,而是叫司徒明珠,但当我娘死了后,我觉得这个名字好讽刺,我没有像明珠那般藏于香室受人爱护,那我就改了名字叫梦非。这名字提醒我,我不是在梦境之中活着,我是在地狱活着,我是在困扼难堪水深火热的地狱活着。” 司徒易后悔道:“爹知道,我对你们娘两亏欠了许多,梦非啊,你原谅爹好不好,给爹一个机会补偿你好不好?” 司徒梦非恨然道:“我没有你这个爹,你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给我滚。就算我沦落风尘,我也不稀罕你们家的荣华富贵。给我滚。” 司徒易一阵沉重地叹息道:“唉。好吧,既然你不接受我,我也不强求,你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真他娘的恶心。”司徒梦非道。 “你。唉。”司徒易脸上一阵抽搐,负气而走。 清冷的大街,上官采瑜孤独地走在大街上,风一吹,泪痕纵横。 “啊。”黑夜中,一个小偷以迅雷不及掩耳拔了上官采瑜的一副耳环,上官采瑜捂着受伤的耳朵。 “臭娘们,把值钱的交出来,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歹徒亮出寒光闪闪的匕首逼近上官采瑜。 “呵呵,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官采瑜倒不害怕了,呆呆地跪倒在地,“值钱的没有,贱命就有一条。拿去吧。” “呸,晦气东西,老子要的是金银珠宝,看你衣着光鲜,还以为你是夜会情郎的千金小姐。” “情郎,呵呵,哪有什么情郎。”上官采瑜自言自语,“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歹徒围着上官采瑜转了一圈,眼睛一亮,看着上官采瑜的素腕上戴着一只凤镯,“把这个镯子给我。” “休想,这个镯子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歹徒与上官采瑜僵持不下,一怒之下按着上官的右手狠狠地撞击大树之上,连续撞了几次。 “啊。”上官一阵凄叫,啪哒一声,镯子碎了。 “呸,原来是个次品。还害我白抢了老半天。不好,有人来了。”说罢便撒腿便跑,消失在了转角处。 “我的镯子,呜呜,对不起,冲儿,我不是故意撞碎的,对不起。”上官将碎玉的泪滴了下来,她用左手颤抖地拾起碎成几节的玉镯,哆嗦着站了起来,往上官府邸走去。 上官采瑜用尽了力气,才敲响了铜铃。 门开了。季小玉探出头来,看着狼狈不堪的上官采瑜,不禁吓得失色。 “小玉。”上官采瑜倒在季小玉的身上,号啕大哭。 季小玉扶着上官采瑜返回大厅:“夫人,小姐回来了。” 厅里的上官夫人的杯了被摔得粉碎。 上官夫人跪在上官采瑜的面前,悲痛地哭道:“采瑜你怎么伤成这样?小玉快去请大夫。” “哦哦。”季小玉立即跑出去,不一会儿,一名拎着药箱的大夫跟了进来。 大夫放下药箱,仔细检查了上官采瑜的伤势,然后命季小玉打水,自己则准备了纱布及医用酒精。 “我看看,天哪,流了这么多的血。”大夫道,“右手不要乱动,伤口疼吗?” “不疼。有点麻。”上官采瑜道。 大夫用剪刀划开上官采瑜的袖口:“伤得挺严重的,关节处还肿了。”然后用手一推上官采瑜的关节。上官采瑜疼得惨叫了一声。 “关节错位,没事,我刚才已经给你移正了。” “大夫水来了。”季小玉放下热水盆,大夫用细纱蘸了水后,细细地擦拭上官的手腕道,“姑娘,你最近两个月最好不要用右手了。右手没痊愈最好不要用力。我会再给你配个药方,一天换三次药。” “谢大夫。”上官采瑜道。 大夫走后,季小玉及上官夫人也已回房休息。 这一夜,上官采瑜以泪洗面。 第一百五十三章 系舟山颠,雪如莹玉 “采瑜,你的手怎么样。”吃过早饭,上官夫人领着齐心珑进入房内,观察着闭目养神的上官采瑜。 “好多了。”上官采瑜道。 “娘。”齐心珑眼泪汪汪地扑到上官采瑜的怀里,“娘,你不会有事儿吧?心珑要抱抱。” “心珑,娘没事。”上官采瑜用左手把齐心珑抱到怀里。 这时,季小玉端了一碗药进来,交给上官春人,上官夫人捧着药碗吹凉道:“心珑乖,过来喝药了。” “吃药,心珑又病了吗?”上官采瑜望了望怀中的心珑,不禁泪眼迷离。 上官夫人轻声叹气道:“大夫查出她有轻微的哮喘。这不,配了几天的中药,心珑这几天喝药都喝瘦了。” “对不起,心珑,娘竞然连你病了也不知道,以后娘发誓,会好好地陪你,不让你再受伤害。” “娘,我不要吃药,那个药好苦,苦得我想把肠子都给吐出来。”齐心珑射在上官采瑜的怀里。 “心珑,来,乖乖吃药,吃完药就没事了。”上官夫人道。 “不,不,我不要吃药,娘,我不要吃药。”齐心珑躲到上官采瑜的背后,豆大的泪珠滴在上官采瑜的背脊上,濡湿了一片。 “唉。你看到了吧,孩子不愿意吃药。”上官夫人心言重语地将药碗放在桌面上。 “心珑,来,我们不吃药了,我们去花园打秋千好不好。” “打什么秋千,心珑现在病着,受不了剧烈的运动,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连这些常识都不明白。”上官夫人怒意徒升,吓得季小玉一个冷战。 “我不是故意要发脾气。”上官夫人由愤恨的语气转为无尽的悲凉,“我实在是太累了。” “对不起,娘。”上官采瑜跪在上官夫人的跟前,“孩儿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心珑。” “好吧。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上官夫人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上官采瑜望着上官夫人日渐衰老变形的背景,不禁泪流满面。 接下来的十几天,上官采瑜深夜里时时以泪洗面。 房内,心珑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上官采瑜静静地望着那轮明月。 “大哥,你真得要出征吗?”由于高慕宁昨天发烧的原因,赵德芳今早未如常上朝。 但是赵延美下朝后便将此事告诉了赵德芳,赵德芳寻出间隙时间,前往武功郡王府寻找赵德昭。 “皇上一天之内在紫宸殿六次召见枢密使,枢密院使曹彬、副使张齐贤力赞皇帝北伐。皇上他是铁定了心,一定要攻打北汉了。”赵德昭道。 “难道就没有人出来劝一下?”赵德芳道。 “没有。”赵德昭道。 赵德芳道:“看来又要劳民伤财了。” 赵德芳道:“是啊。我看皇上他平了北汉......”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宫殿连续摇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间地震了?”赵德芳被震得东摇西摆。 赵德昭道:“看来天下又不太平了。” 一刻钟之后,大地才停止了晃动。(.无弹窗广告) 刘随正领着一大队人马在系舟山脚下打猎。 北汉最高峰系舟山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地震啦地震啦。”队伍中有人不断喊道。 马匹受了惊吓,不断嘶鸣。 刘继业抽出宝剑,将刘随护在身边,道:“保护王爷。” 系舟山不断地掉落着石块,有几块砸在刘随的面前。 刘随抬起头,看了一眼系舟山尖。 这时,阳光破云而出,大地突然停止了颤动。 系舟山尖的雾霭重重弥漫。 刘随寂然凝视着飘渺荒凉的系舟山尖。 “王爷,我们回去吧。” 刘随嗯了一声,但没走几步,高约千丈的系舟山颠突然传来一声模糊的声音。 “系舟山颠有异样,我上去看看。”说罢便驾着轻功,跃上了系舟山。 “王爷,王爷.....”刘继业在身后不断地喊着。 系舟山颠,雪如莹玉,日光照之,晃耀灼眼。 “宋若情,你快醒来。” “若情情你要等我。” 宋若情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了一下,蓦地睁开了眼睛。 一片冰天雪地。 “啊。”宋若情艰难地会起身来,许久才醒过神来。 “这地方怎么跟我的梦里面的世界一模一样?难道我还要梦中?我到底死了没有?”宋若情自言自语道,她抬着右腕,腕上的红绳突然间断落在晶棺里。 “啊?腐烂了呀。”宋若情咕嘀着,双手触摸着没上盖的晶棺棺沿。 棺沿没灰尘。 宋若情收回手,捂了捂温热的心脏道:“原来我真的没有死,到底是哪路神仙令我起死回生的?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他烧十八辈子的高香。” 宋若情站起身来,晶棺的冰光晃得她两眼生花,她努力地朝东侧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才看见一堵厚厚的冰墙。 宋若情朝冰墙一处凸起的地方敲打了一番,这时,冰墙突然打开了。 宋若情两眼迷离地望着渐渐升起的暗门。 暗门之外,飞雪如絮,光亮辽阔,却站着一个身影,身影脸廓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个男人的身影。 那在一瞬间,他亦看着宋若情。 “夏哥哥?”宋若情的手停留在半空,身体缓缓倒下。 男人宽袖一挥。发丝尽扬,雪落在他玄墨的衣袍上,他接住了倒下的宋若情。 “夏哥哥,真好,我又见到你了。”宋若情虚弱道。 “你怎么会在这?”刘随小心翼翼地抚着她的脸道。 “我......”宋若情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她又做了一个蝴蝶之梦,梦见了蝴蝶飞到了沧海的另一端。 北汉,皇城宫宇巍巍,刚下过一场小雨,城中云雾深深。 青玉宫的翘角之处都悬挂一个小铜钟,风吹钟动,铃铃作响。 不知睡了多久,宋若情才慢慢转醒。 隐约之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男人的身影,珠帘,窗户,炭火......以及悦耳的钟声。 刘随望着渐渐睁开双睛的宋若情,说了声:“你终于醒了。” “夏哥哥,真的是你?我没有在做梦吧。”宋若情。 “是我。”刘随道,“两年不见,君别来无恙呼?” “夏哥哥,你害得我好苦啊。”宋若情道。 刘随道:“我曾经派人到东京打探,他们说你死了。我还不相信。这两年我一直不断地寻找你的去向,你为什么不写信给我?青鸾呢?为什么它没有给我送信?你知道吗,这两年来,我每一天都想见你。可是我又找不到你。” 黑夜里,那双眸子闪动着妖娆的光,月色勾勒出他那冰冷刚毅的唇。 宋若情伏在他的臂弯道:“我最后收到的一封信,信里面最后的一句话,你说,祝我们的友情万岁。你知道你这话有多伤我心么,夏哥哥。” 刘随道:“对不起,若情,我不知道这句话对给你带来这么大的误解。其实我心里面是爱你的,不曾改过。” 宋若情道:“真的吗?” 刘随道:“真的。” 宋若情道。“夏哥哥,这是哪里?” 刘随道:“这是北汉的都城晋阳,你现在在皇城里的青玉宫,也就是我住的地方。” 宋若情道:“哦,原来我不在大宋国土之上了。” “没关系。有我在。”刘随握紧她的手道,“闷不闷?要不要去园子里赏雪中梅?” 第一百五十四章 摄政王的宠妃 “王爷。”突然一个小太监闯了进来,他见着已苏醒的宋若情,便收住话语。 “没事,你说吧。”刘随道。 “王爷,该上早朝了,刘继业将军等人已经在皇极宫侯着了。”仆人道。 “好。我马上过去。”刘随道,“若情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要上朝,那我就不去了。”宋若情道。 “上朝要一两个时辰呢,我怕你一个人孤独难过,”刘随道,“你可以坐在我的身边。” 宋若情痴痴地望着刘随,双眼凝视他许久,“我只要能看见你就心满意足了,你知道我是个女儿家,什么也不太懂。我在你身边也帮不了什么忙,我也怕见生,不如我躲在屏风后面吧,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看着你。” “好吧,依你。”刘随替宋若情覆盖着挡风的面纱,搂着出了青玉宫。 刘随在一片臣子侍卫异样的眼光中抱着宋若情进了皇极宫。 两人如胶似漆。深情款款地对望着。 刘随将宋若情抱到皇极宫龙椅屏风后面的龙榻上,两人又偎依了一阵。 皇极宫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张望着屏风后的动静,皆纷纷议论了起来。 “那女子是谁啊?摄政王竟然带她上朝。” “就是。难道又是另外一个宋采女?” “难道我们北汉又出妖女吗?” “摄政王喜欢的女人怎么会是妖女?休得胡说。” 刘随丝毫不理会朝臣之语,他亲了亲宋若情的小手,然后依依不舍道:“无论你听见什么,都不要介意。” 宋若情点点头。 刘随钻出屏风,坐在龙椅之上。他刚坐下来,又朝屏风内看了一眼。 宋若情微微一笑。 刘随许久才收回眼光,对朝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刘继业出列道:“皇上,臣有事启凑,臣接到密报,大宋皇帝正在召集群臣商议攻打我朝。臣以为,我朝也应该早早地做好应战的准备。” 刘随沉默了一阵。 宋若情贪恋地注视着他宽阔地背影及英气逼人的侧脸。 “他的耳朵真好看。”宋若情凝眸而望,凝白的脸上出现一阵阵潮红,“唉唉唉,我想哪去了。” “本王知道了,本王会部署兵力防范大宋。” 刘继业继续道:“请问皇上,坐于屏风龙榻的那位女子姓甚名谁?按我北汉廷律,女子不得干政。” 刘随道:“她是本王心仪的女子,本王想封她为妃,众位可替本王想个妃号。” 大臣面面相觑。 这时宋若情咳嗽了起来。 刘随以为她病情又复发了,连忙道:“退朝。”然后急匆匆钻进了屏风。 “若情,你怎么了?” 宋若情假装生气道:“夏哥哥,谁要嫁你了?” “你不愿意?”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宋若情一本正经道。 刘随眼里一片失望,但他搂起宋若情道:“没事,我等你答应。我们回青玉宫吧。” 自此后,宋若情居于青玉宫。 刘随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无人知道她的真容面目。只知道向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独宠着青玉宫的她。她是谁,对于北汉朝野内外来说,却是一团隐秘。 夜晚,青玉宫偏殿内灯火通明。 宋若情偎依在刘随的怀里,手时正在翻着一本折子。 “你喜欢哪一个字?”刘随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嗯.....你真的要立我为妃?”宋若情抬着头,朝他笑道。 “君子一言九鼎。” “可是我是宋人,要是被你那满朝的文武百官知道了,他们还不砍了我。”宋若情道。 “我想好了,我想给你改个身份。”刘随道,“你同意吗?” 宋若情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刘随道:“你说,给你起什么名字好?” “不如,我随了你母亲的姓氏吧,我姓夏,哈哈。” “这个可以有。”刘随道,“不如叫夏倾颜如何?” “这个好”宋若情道“我原名唤作宋颜。颜中有彦。夏哥哥,原来我们俩的缘份早已注定了。” “好吧。以后在没人的时候唤你若情,在公开场合我就唤你倾颜如何?” “嗯,好。我以后也在没人的时候唤你夏哥哥,在公开场合我就唤你王爷。” “你喜欢哪个字?贵妃?淑妃?端妃?还是贤妃?”刘随抚着宋若情的鬓发道。 “嗯.....我想想。”宋若情想着想着,便倒在刘随的怀里睡着了。 “这丫头真爱睡。”刘随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将宋若情抱到床榻上。 刘随返回侧殿,郑重地圈起了一个妃号:丽妃。 大宋,崇政殿,早朝。 “一群饭桶,连张北汉兵力分布图都盗不出来,要你们何用。”赵炅勃然大怒,冲着跪在地上黑压压的百官发火。 文官百官将头伏得更低了。 “说话啊,都哑了吗?朕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当窝囊废的。” “皇上请息怒。这两年时间里,北汉一直处于摄政王刘随的掌控之中,刘随做事滴水不漏,对属下监视极为严密,我朝细作很难下手。”党进道。 “借口。”赵炅道。 赵德芳沉默了许久,最终站列出来道:“皇上,微臣愿意前往北汉窃取北汉兵力分布图。” 赵德昭道:“皇上,臣以为岐王妃身体纤弱,岐王不宜离开京城,臣愿前往。” 赵德芳道:“大哥,慕城病已大好,我已经跟慕城商量过,她愿意我前往北汉,皇上,臣有把握将图盗出,这事还是我去办吧。” “你......”赵炅道。 赵德芳道:“臣以为我朝细作不是没有能力盗取北汉兵力分布图,而是藏图之人过分狡猾,时常转移藏图地点。近日臣研究过细作收集的资料,对北汉皇城图亦深有研究,据说北汉摄政王刘随最近新立一名妃子,臣愿以使者身份,以恭贺为名,出使北汉,伺机将图盗出。” “好,准奏。”赵炅道。 “谢皇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独闯香玉宫 宋若情百无聊赖地伏在窗台上,从窗口遥望着系舟山。(.好看的小说) “娘娘,该吃饭了。”柳儿将饭菜端上桌子。 自宋若情居于青玉宫后,刘随便拨给她六名女婢,柳儿便是其中一名。 “柳儿,王爷他什么时候回来?”宋若情坐在桌子前,望着满桌盛宴,病怏怏地问。 前一阵子,刘随上朝的时候亦带着她,起初宋若情觉得甚是甜蜜,可刘随上朝主政的时间特长,她只得在屏风后面哈欠连连,有一回无意中睡了过去,醒来之后着了凉,又大病了一场,致使刘随缀朝三日,日夜陪伴左右。 宋若情心里过意不过,只得放弃垂帘偷窥美男侧影的美差,专心致志地青玉宫耍了起来。 “娘娘,王爷去军营视察去了,下午才回来。”柳儿将盛好的汤递到宋若情前面,“娘娘请喝汤。” “你还是别叫我娘娘了,我有些不习惯。”宋若情捂着微微发烫的脸道。 “我们家王爷已经年过三十了,还尚未娶妻,而今他身边只有您一位女子,是谁都看得出来,王爷真心喜欢娘娘。娘娘,您可别忘了柳儿。”柳儿笑嘻嘻地道。 “这什么跟什么呀。”宋若情道。 “我看出来了,其实娘娘心里喜欢得紧了。”柳儿道,“娘娘,喝汤吧,这是当归生熟地母鸡汤,王爷出门前吩咐熬的。” “嗯。”宋若情接过汤碗,一饮而尽,“好了。” “娘娘再吃些饭吧。” “不了不了,我有点儿困,我先休息了。”宋若情咽下最后一口汤,回到了主卧。 “那奴婢忙别的去了。” “嗯嗯。”宋若情目送柳儿走之后,找了个花瓶吐了起来。 她什么汤都爱喝,唯独这生熟地,是她最不喜欢的食物之一。 “啪。” 宋若情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一声破罐子摔坏的东西。 宋若情连忙打开大门,但从门缝里瞧见小柳正在院中浇花,便退了回来,将房门从内反锁。 宋若情打开窗户,轻快地跃了出去,寻着声音往北飞去,一路上,轻巧地避开了宫女太监。 “没想到,我的轻功变得这么好。”宋若情从树上一跃而下,停在一座荒废的宫殿前面,宫殿已被熏黑,香玉宫三字已模糊难辨,墙身败破不堪,纤细的蕨草从梁间的缝隙生了出来,迎风招摇,给这毫无生机的颓废之景带来一线生机。 宋若情推开朱漆剥落的大门,走了进去,殿内蛛网密布,凌乱不堪,空中隐隐地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宋若情捂着鼻子正欲往外跑,一道嘶哑的声音唤住了她:“不要走,快给我吃的。(.)” 宋若情壮着胆子,往阴暗潮湿的殿内走去,只见在殿内靠墙左侧摆着一张睡榻,棉被单薄破旧。地上迤逦着一条巨型的铁链,铁链紧紧地拴锁在殿中央被火熏黑的柱子上,链子的另一头,锁着男人的双脚。 这个男人正是刘继元,已双目失明,容貌尽毁。 “啊。”宋若情连忙往后退,但还是被他黑呼呼的右手扯住了裙角。 “小哑巴,你今天送来的是馊饭还是霉馒头?快给我。”刘继元趴在地上,左手往嘴着放了一根四叶草,“我这几天都吃四叶草的茎,肠子都快被酸蚀了。” 宋若情道:“我不是小哑巴。” 刘继元道:“那你是谁?” 宋若情道:“我是我是......小柳儿。” 刘继元放开她的裙角道:“小柳儿?哪个宫的?” 宋若情道:“皇.....” 刘继元道:“皇极宫的婢女?” 宋若情道:“嗯。” 刘继元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宋若情道:“你饿了吧,我给你去弄些东西来。” 刘继元道:“好。” 宋若情连忙奔出宫外,在香玉宫内附近地摘了野果,试尝无毒后递给刘继元。 刘继元抢过野果,一口气将它吞了下去:“真好吃,我还要。” 宋若情将所有的野果交在他的手上:“慢慢吃。” 刘继元道:“谢谢你,姑娘,如果哪一天朕...我...恢复了,一定会以身相许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宋若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继元道:“笑什么?不乐意啊?别看我现在那么颓废,脸上有疤,可要是治好了,我依然是美男子。” 宋若情含羞道:“我已经许了人家了。” 刘继元将野果吞入肚中,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宋若情道:“我走了。” 刘继元道:“小柳儿,能问你一件事情?如今皇极宫,可是皇叔刘随执政?” 宋若情道:“嗯。” 刘继元道:“嗯,那没事了。” 宋若情没走几步,刘随又问:“小柳儿,明天还会来吗?” 宋若情道:“明天再告诉你。”说罢嗖地一声消失了。 宋若情从香玉宫出来后,又从窗子里钻进了青玉宫,刚跳进窗台,便听见柳儿拍门喊道:“娘娘,娘娘您醒了吗?” 宋若情连忙将满是泥巴的鞋子扔到床底,双手挠乱了发丝走在门前道:“来了。” 宋若情将门打开,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柳儿,什么事呀?” 柳儿道:“娘娘为何将门反锁?” 宋若情道:“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睡觉没有拴房门,导致贼人把我最喜欢的银钗给偷走了,心有阴影。所以每当睡觉前,我都要闭着房门。总觉得锁着门睡觉安全些。不过青玉宫应该是安全的......嗯,只是这个习惯到现在我还没改过来。” 柳儿扫视了一圈屋内,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娘娘,王爷忙完了,叫你去青玉湖赏花呢。” 宋若情道:“那我们过去吧。” 青玉湖是北汉宫中最大的湖泊,尽管现在是寒冬腊月,但青玉湖面从不结冰,漫空飞扬的白雪从天而降,仿佛永远停在湖面上空。 青玉湖如镜般地倒影着系舟山的巍巍壮丽的影子,别致的风花雪月缭绕着,恰似一番良辰美景。 刘随面朝青玉湖,细碎的白雪飘落在他的肩膀。 宋若情穿着朱红色的长裙,撑着油纸伞,站在他的身边,衣香鬓影倒映在青玉湖上。 刘随回过头来,他幽黑深邃的双睛深情地望着宋若情,将她揽入怀中。 江山如画,美人在怀。 赵德芳率使者进入太原城后,被安排在大宋驿馆中,而同时间抵达北汉的契丹使者耶律沙,耶律沙则安排在大宋驿馆对面的辽朝驿馆。 赵德芳率着使者到出了东京没多久,便遭到一个人的拦截。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青玉湖暗流 拦截的人正是刚年过十五的皇长子——赵元佐。(.) 赵元佐说什么也要顶着皇长子的头衔到北汉威风威风。赵德芳无奈,只得由他一路随来。 赵德芳与赵元佐进入驿馆之后,两人解下深红色的披风。 赵元佐与赵德芳围坐在火炉旁边。 赵元佐囔了一句:“怎么没人进来给我们送水?” 赵德芳扫视了大宋驿馆内的设置,驿馆摆设还算奢华,但桌面上却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来人啊。”赵元佐喊了一句。 “什么事呀”这时一名年过五十的驿丞走了过来。 “麻烦给我们送些热水进来。”赵元佐道。 “小李。”驿丞唤了一声。 “来啦。”小厮打扮的小李走了进来。 “给大宋来的使者打些热水。” 小李斯条慢理道:“唉,驿丞大人,这热水都用完啦,晚上再烧些。我还得去伺候辽馆的那位耶律沙将军呢。” 赵元佐嗖地一声抽出宝剑,削去了他头上的帽子道:“一个下人竟然敢对本皇子无礼,这分明是藐视我大宋,信不信本皇子将你的首级削下,挂在太原城门宣告你们北汉的人多么无礼狂妄?” 小李连忙求饶。 赵元佐道:“本皇子代表大宋前来恭贺你们摄政王纳得王妃,你们倒好,怠慢上使。若是因此触发战争,罪魁祸首便是你。” 驿丞不断地救饶道:“还请皇子息怒,下官这就命人将热水送过来,来人啊,替宋使沐浴更衣。” 赵德芳道:“好了,皇子。消消气吧。” 赵元佐这才收回了剑。 待众人忙完之后,赵元佐将大门关住,赵德芳会在镜前,将人皮面具餐撕下。 赵元佐道:“二哥,我就说你带着我来,一定不会吃亏的嘛。” 赵德芳道:“还说呢,刚才真怕你一剑砍了他。” 赵元佐道:“不吓唬一下他,他就不知道我的厉害。好了,二哥,我们休息吧,明天你就乔装成我的侍卫,随我一齐去皇极宫,见时你见机行事,盗图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赵德芳道:“元佐,你从未接触过政事,明天我们还是小心点。” 赵元佐道:“二哥,你就放心吧,虽然本皇子从未出使过大国,但我父皇时常让我代表大宋接见外国使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反正这种场面在宫里面见得多了,知道怎么一回事啦,无非就是礼数周全,不惹岔子。买卖不成礼义在。耍个官腔。我呢,只是个掩护,剩下的就要靠你了,二哥。睡觉吧。我睡主卧,你睡侧卧。” “好吧。”赵德芳睡在侧卧。 赵元佐躺在床上,从怀里掏着小泥人,看了半天这才睡去。 第二天,赵元佐怀揣使书前往皇极宫。(.无弹窗广告) 刘随命刘继业将赵元佐一行人接入皇极宫。 皇极宫内,刘随设宴款待宋辽两国使者,桌上已摆满山珍海味。 赵德芳乔装成满脸胡子的黑脸将军,佩着宝剑与赵元佐的亲信乔知一左一右立在赵元佐的身旁。 站在刘随身边的刘继业上下打量着赵德芳,觉得他甚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耶律沙不断地打量着刘随及赵元佐。 刘随举着酒杯道:“本王先敬两国使者。” 赵元佐道:“本皇子也敬恭懿王一杯。干。”说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刘随道:“不知两国使者前往,所谓何事?” 耶律沙道:“还是请大宋皇子先说吧。” 赵元佐道:“本皇子今年刚方年十四,而耶律沙将军则是辽朝名将,久经沙场,战功赫赫,本皇子对耶律沙将军甚是敬佩。我大宋乃礼仪之邦,我父皇教小教导本宫,国与国之间应以和睦相处,人与人之间应以礼相待,耶律将军,您比我年长,还是您先说吧。” 耶律沙道:“哈哈,皇子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闻摄政王从系舟山颠救回一名绝色倾城的女子,藏在深宫,封为丽妃,却无人知晓其颜,本将军奉太后之命,前来贺喜。” 赵元佐看了一眼刘随,“本王子亦为此事而来。”他转身对赵德芳道。“赵将军,去将礼物呈上来。” “是。”赵德芳退出外,将停放在皇极宫外的礼物送了送来,并将礼物一一呈现出来。 赵元佐指着物品道:“这是高丽松烟墨、白硾纸、青瓷,这是阇婆的罽锦、纹罗,这是日本的琉璃屏风,还有龙泉的青瓷,请恭懿王笑纳。” 刘随摸了摸色彩淡雅的纹罗道:“谢元佐皇子,来人啊,将礼物收下。” 北汉宫人连忙将礼物送到青玉宫。 耶律沙亦不甘示弱,拿出一张书信道:“本将军也带来了礼物,礼单在这。请摄政王收下。” 刘随打开信纸一看,朝耶律将军道:“谢将军。” 耶律沙道:“听闻丽妃容姿倾国,摄政王怎么不将她请出来,好让我这等凡夫俗子大开眼界?” 刘随道:“不急。本王已在青玉湖边的暖阁上设置歌舞酒宴,还请耶律将军及元佐皇子赏脸,移步青玉湖。” 耶律沙道:“好。” 赵元估随着众人来到青玉湖边。青玉湖依旧风光如画。 耶律沙不禁称赞:“果然是妙景。” 暖阁亭内,仙乐飘飘,耶律沙意犹未尽,他放下酒杯,豪爽笑道:“唉,你看我们这一桌子大男人,光看这娘们歌舞有什么意思?” 刘随道:“那耶律将军想看什么乐子?” 耶律沙站起身来,贪婪地看了一眼萦青缭白的青玉湖,绕到刘继业的身后:“久闻刘将军的枪法精妙,可本将军不曾见过,不如今日刘将军表演上一段,也好让我及大宋皇子开开眼界。” 赵元佐望了一眼刘继业,拍手称道:“好啊。” 耶律沙道:“刘将军,请吧。” 刘随朝刘继业点点头,刘继业从侍卫手中接过梨花枪,上下翻飞地舞了起来。 赵元佐拍手叫好。 耶律沙突然拔剑而起,朝刘继业刺去,刘继业握着梨花枪,挡住了耶律沙的攻击。两人缠斗了起来,几招过后,耶律沙的宝剑被挑飞。 刘继业连忙赔礼道歉,耶律沙道:“哈哈,将军真是好武功。” 刘继业心里清楚耶律沙刚才是故意连输三招,弃剑佯败,他只得道:“耶律将军过奖了。” 刘随拍手道好。 耶律沙站回位置,朝赵元佐道:“大宋皇子,听说您三岁骑马,五岁练剑,十二岁射穿百米之外奔跑的鹿麋之角,不知有无胆量与刘将军比试比试,好助助大家的雅兴?” 赵元佐眼珠一转道:“呵呵,耶律将军既然已经抛弃引玉了,本皇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本皇子今早出门得匆忙,将宝剑忘在驿馆了,既然耶律将军想见识本皇子的武功,这样吧,”赵元佐转身对赵德芳道,“赵将军,劳烦回驿馆一趟,速速将本皇子的宝剑取来。” 赵德芳道:“是,皇子。” 刘随道:“来,我们先喝一杯。”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乱我心者小柳儿 青玉宫内,宋若情坐在桌子前,望着餐桌上的大鱼大肉蹙起了眉。 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 “娘娘,饭菜不可口吗?”柳儿问道。 宋若情以手支额,语气里似乎有些抱怨道:“又是一个人吃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劲儿。” 柳儿道:“今天王爷正在接见大宋与契丹的使者,没空来吃饭呢。” 宋若情眼睛亮了一亮道:“大宋?谁来了?” 柳儿道:“听闻是大宋的皇子赵元佐。” 宋若情哦了一声,吃起饭来,但没吃几口,便吐了出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柳儿连忙问道。 “这饭凉了。”宋若情道。 “那我再去厨房给娘娘打一碗过来。柳儿道。 “嗯,好。” 宋若情趁柳儿离开之际,把盘里面的肉块夹到一个防油纸包里,并小心地藏在身上。 “娘娘,饭来了。”柳儿道。 “谢谢柳儿。”宋若情大口大口地吃着米饭,不一会儿便吃饱了。 “好饱,我先回房休息了。”宋若情道。 “那奴婢先忙其它的去了。[]” 宋若情道:“柳儿,不如我们一会出宫玩怎么样?” 柳儿道:“啊?出宫?” 宋若情道:“我在北汉宫中呆了这么久,还没有出过宫呢,都快闷死了。” 柳儿道:“这个,这个要问王爷。” 宋若情道:“那好吧,你去帮我问问王爷。” 柳儿道:“可王爷现在没空......” 宋若情道:“那可怎么办?我突然间想吃三角饼,我想玩小泥人,我想吃糖葫芦。” 柳儿道:“娘娘,不如奴婢给你去买吧。” 宋若情道:“真的啊?那太谢谢柳儿你了,亲一个啊。”宋若情朝她脸上亲了一口,“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柳儿看着宋若情进入房中,唤来絮儿,沉声道:“看着她,另让她跑到青玉湖那边去。” “是。” 宋若情故技重演,拴上门后从窗户跃了出去,直奔香玉宫。 赵德芳从驿馆取出宝剑后,经过皇极宫后,绕着路往青玉湖东面走去。 皇极宫位于北汉皇城中央,北端则是青玉湖,而青玉湖的东面则毗邻着青玉宫。 宋若情驾着轻功朝位于青玉宫北端的香玉宫而去。 “嗖”一声,足尖用力过猛,将本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的树桠折断了。 “啊。”宋若情轻呼了一声,调理气息,不断往前飞去。 赵德芳闻声望去,心里没由来的揪着,仿佛那抹影如洪荒年代一掠而过的青鸾,形态翩翩,令人忘返。 他正欲追上前去时,有人有背后唤住了他。 “赵将军。”刘继业站在他的背后。 赵德芳转过身来,朝他喊了一句:“刘将军。” 刘继业道:“赵将军怕是迷路了吧。” 赵德芳道:“对,我都忘记了来时的路怎么走了。” 刘继业道:“没想到赵将军也是个路痴。赵将军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皇极宫吧,迷路在所难免。” 赵德芳道:“对,第一次来,真让你见笑了,请刘将军带路吧。” “请。”刘继业道。 宋若情一口气推开得香玉宫的大门。 刘继元听到声,连忙坐起身来,道:“小柳儿,是你吗?” 宋若情连忙将门关上,跑了进去道:“是我。” 刘继元道:“小柳儿,我就知道你今天还会来看我的。” 宋若情道:“呵呵,你是提醒我给你带好吃的吧。” 刘继元:“哈哈,两样都有啦。” 宋若情简单地弄了一个三脚木架,找来两个旧瓦罐,往里面加了几把雪,并找来些干燥的柴火,生起火来。 刘继元闻到一丝炊烟的味道:“小柳儿,你做什么?” 宋若情道:“给你带来的肉都冻住了,我给你热热。” 刘继元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宋若情使劲地煽着火,待雪水融化后,将两只瓦罐内的雪水倒了出来,往其中一只瓦罐重新装满了干净的白雪,煮了起来。 刘继元摸索了过来,坐在宋若情的旁边道:“小柳儿,好了没有?我都闻到香味了。” 宋若情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用丝帕往其中另一只瓦罐里面擦了擦,才将鸡肉放入罐内,并洒上一把枸杞干,抹了抹脸上的灰尘道:“马上就好了,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刘继元吞了吞口水道:“猜不着。” 宋若情用木筷将鸡肉夹在用油纸垫着的破碗上,递给刘继元:“我给你带来了鸡块,趁热吃吧。” 刘继元接过破碗,夹过一块鸡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嗯!好好吃,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枸杞鸡块了。小柳儿,谢谢你。我实在是太感动了!”刘继元继续道。 “还有呢。”宋若情连忙接鸡肉一块块地夹在刘继元的碗里。 刘继元吃着吃着便哽咽了起来。 宋若情连忙放下筷子,不住地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怎么了?” 刘继元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道:“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小柳儿,谢谢你,如果将来有一天....唔。” 宋若情将一块鸡肉塞在他的嘴巴上:“啊啦啦,又来了,该不会又是那一句,你一定会以身相许报答姑娘我的大恩大德吧。” 刘继元道:“不,比这更严重的,如果哪一天我再掌江山,我一定会将我的江山送给你。” 宋若情将“再掌江山”道听成了“江山在掌”,便不以为意,淡淡道:“吹牛。” 刘继元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 宋若情道:“现在可是夏哥哥当政。” 刘继元突然冷了神色,道:“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青玉湖上刀光剑影,雪气呼啸 宋若情自知说漏了嘴道:“啊,我说现在是恭懿王当政,你是知道的。[]” 刘继元突然拑住她的手道:“你是刘随的人?怪不得你可以来到这香玉宫,快说,什么目的,是不是杀我?” 宋若情道:“啊,好痛,你快放手。我只是个小宫女,无意之中闯进来的,如果杀你,上次就动手了。” 刘继元放开宋若情的手道:“这也是,你是个单纯的好姑娘,怎么会是那只白眼狼的爪牙呢。对不起,小柳儿,你没事吧?” 宋若情甩了甩手,道:“没事了,啊,雪水沸腾了,我给你勺一碗,洗漱一下牙齿。” 宋若情将沸腾的雪水勺到他的碗里,叮嘱了声:“小心烫。” “嗯。”刘继元小心翼翼吹了吹碗里的雪水,细细地喝了一口。 宋若情望着他两只失明的眼睛,一时间觉得他甚是可怜,但看他这嘴边浮起一丝满足的笑意时,心里这才好受些。 宋若情加了往火堆里面加了几根木柴,站起身来道:“好了,你也吃饱了,你好好地在这儿烤火吧。” 刘继元拉住她温暖黏腻的小手道:“小柳儿,你又要走了吗?” 宋若情道:“我在走之前,先给你整理整理你那像猪窝狗窝的睡窝,你的窝太脏了,我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刘继元冲宋若情害羞地笑了一下,放开了她的小手。 宋若情替刘继元将宫上的蛛网扫去,又将睡榻上的棉被抱到刘继元的眼前:“帮忙烘下被子,要是烧了我可不管。” 刘继元接过被子:“放心啦。”说罢便摸索着被角,将被子粗粗对角折成后,靠近火边烤了起来。 宋若情从身上撕了一块布条,蹭蹭蹭地掸去睡榻上的灰尘,又在香玉宫内外找了些抗寒的枯草,垫在破席下面。 “好啦。”宋若情接过暖烘烘的棉被,铺了上去。 刘继元摸索着过来,不小心绊到了一根树枝,栽倒在床上,压住了宋若情。 “啊。”宋若情痛苦揉着磕到墙壁的脑袋。 刘继元连忙摸起身来,不住地道歉:“小柳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若情道:“没事没事。” 刘继元抚着宋若情光洁温热的额头道:“要不要紧?” 宋若情道:“没事了,那个,我出来有一阵时间了,我要回去了。” 刘继元心里一阵失落道:“好吧,小柳儿。” 宋若情抚着额头出了香玉宫后,使着轻功飞回了青玉宫,从窗口上跳了进去,将门拴解开后,依旧将沾满泥的鞋子扔进了床底,也许是刚才折腾了一翻,沾枕便大睡了起来。 青玉湖旁,刘随及赵元佐、耶律沙一直在喝着酒。 赵德芳及刘继业走了过来。 耶律将军道:“我说摄政王,何不将丽妃请出来,一齐共赏这美景?” 刘随笑道:“也行。”说罢便并人请往青玉宫,不久之后,宫人回报,丽妃正在午睡,怎么唤都唤不醒。 刘随道:“耶律将军,实在是不好意思,丽妃她身体不适,改天我携她再向你赔酒致歉。” 耶律沙道:“也罢了,这封了妃果然就是身娇肉贵的。” 刘随道:“将军不是想欣赏大宋皇子的武艺吗?” 耶律沙道:“哈哈,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刘将军,元佐皇子,请吧。” 赵元佐接过赵德芳递过来的宝剑,朝杨继业拱手道:“请吧,刘将军。” 刘继业道:“不敢,皇子请。” 赵元佐挥着剑与刘继业斗了起来,一枪一剑,舞得白雪飞扬。赵元佐宽大的袖袍袭卷着连绵不绝的雪气,震落了青玉湖边上的挂在树梢的冰晶。 “皇子小心。”赵德芳喊了一句。 刘继业持着梨花枪步步紧逼着赵元佐,赵元佐连连后退,双足凌空。呼啸的雪气将他的墨发吹得缭乱不已。 赵元佐一挥宝剑,剑花万千,挡住了梨花枪枪尖上的利刃。 刘继业双臂一振,赵元佐连连后退,往湖心飞去,刘继业紧随其后。 青玉湖上,雪花飞霰。两人的影子倒在青玉湖上,仿佛游龙戏凤。 “哇,空中舞刀剑,壮哉。”耶律沙拍手称道。 赵德芳紧抿双唇,双眼紧随着赵元佐的身影。 刘继业与赵元佐不断地缠斗着,赵元佐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照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在刘继业的梨花枪再刺来时,他飞快地掉转过身去,佯装逃离。 刘继业紧随其后,赵元佐连忙一个回旋,左手缠住柱子,朝刘继业刺去。 刘随及赵德芳几乎在同一时间,凌空拔剑,击飞了即将相撞的刀剑。 叮地一声,刀剑落地。 赵元佐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所幸赵德芳的右掌撑在他的背后,他才站稳了脚根。 刘继业亦连连后退,然后跪在地上向刘随道:“末将该死。” 耶律沙拍手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赵元佐朝刘继业抱拳道:“刘将军好枪法。本皇子佩服。” 刘继业道:“不敢。” 刘随道:“来我们大家继续喝酒。” 赵德芳看了一眼仍跪在雪中的刘继业。 赵元佐及赵德芳回到驿馆之后,赵元佐吐了一口血。 “要不要紧?”赵德芳连忙给他服下了一颗药丸。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说那老将军也真的,干嘛那么认真啊,老是喜欢硬撞碰硬的。” “上次你大哥为了救我出城,他们两人从刘府一直打到太原城门口,刘将军确是一名猛将,可惜了,是我大宋朝的敌人。” 赵元佐:“不说他了。有进展了吗?” 赵德芳道:“没有,我今晚我得潜入皇极宫搜索打探一下。” 赵元佐道:“那你换另外一张脸去。别被那那硬将军认出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恭懿王 宋若情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青玉宫内点着一盏昏暗的宫灯,安息香的味道弥漫满室。 “柳儿。” “娘娘,我来了。”柳儿走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宋若情道。 “天已经黑了。”柳儿道。 “啊?”宋若情连忙起身坐在镜子前面,“王爷回来了吧,我要去见他,快帮我梳头。” 柳儿道:“嗯,娘娘,您要梳什么头?” “嗯,罢了,你就随意把我头发全束在背后吧。啊,这是什么?”宋若情指了指桌面的东西。 “娘娘,这是我给你买的小玩意,有小泥人,小飞鼠,哦,对了,我在街上竟然发现有人卖这个,看,人皮面具。” 宋若情将薄薄地一层人皮面具套住自己的脸上。 “唉?娘娘?”柳儿道。 “柳儿,给我一套丫鬟的装束,我倒是想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来。”宋若情道。 “是,娘娘。”柳儿将一套青色的丫鬟服装递给宋若情。 宋若情换上丫鬟宫装之后,没跑几步便凌空一跃――用起了轻功。 赵德芳身着黑衣,黑巾蒙面,与十几名细作潜入皇极宫。 赵德芳与他们进行简单的手语交流后,细作便全散开。 皇极宫内依然还亮着灯,赵德芳跃上屋脊,行走无声,揭开了其中一片瓦片。 皇极宫内,刘随与耶律沙正在喝着酒。 耶律沙放下盛酒的胭脂漆碗道:“王爷知道我为何去而复返吗?” 刘随道:“不知道。” 耶律沙道:“白天有宋使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讲。王爷,我这次来,是为公事也是为家事。王爷自执政以来,处处与我大契丹作对,两年前刘继元将代州割让给我国,而你却强行出兵收了回来,王爷,你眼里可有我辽国?” 刘随道:“北汉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由我父皇、皇兄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岂有将国土拱手相让于人的道理?” 耶律沙道:“那王爷的意思就是要跟我契丹作对了?别忘了,你们北汉的粮草,马匹都是依赖我辽国供给的。” 刘随道:“本王已经西域通商,西域诸王已答应本王可以将品质优良的马匹卖给我北汉。至于粮食,本王可以跟宋朝签订和约,进行边关贸易,以北汉的手工品交换大宋的农产品。” 耶律沙道:“刘随,你不要太过分,要知道没有我们契丹,你北汉早就被宋朝兼并了。” 刘随冷笑道:“耶律将军,你契丹也不是救世主。” 耶律沙道:“那你为什么要勾引我表妹萧月月公主?” 刘随道:“本王从来没有勾引她。” 耶律沙冷笑道:“你敢说你没利用她,没欺骗她的感情?” 刘随坦然道:“我承认我喜欢过她,但没有利用过她。” 耶律沙拔出宝剑道:“你果然是个用情不专的人。你可知道我那表妹为你伤透了心,她愿意为了你遁入空门,出家为尼,你倒好,金屋藏娇。” 刘随道:“我跟萧月月的事情你无权干涉,如果耶律将军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本王先回宫了。” 耶律沙大发雷霆道:“好,我现在就去杀了丽妃那个贱女人。” 刘随喝道:“住口,我不许你伤害她。”说罢两个人纠缠了起来。 赵德芳连忙合上瓦盖。 “什么人在大殿上?”这里,身穿青色衣服的宋若情逼近赵德芳。 月光下,她如嫦娥下凡,洛神出水般窈窕纤纤,月光如水般地淬在她的发丝上。 尽管宋若情戴着人皮面具,但诡异出现在赵德芳的面前,还是挺有气势的。 宋若情朝赵德芳撒了一把出门前抓在手里的金粉,本来宋若情是打算将金粉作为自己出现在刘随面前时做浪漫状然后临空一洒然后叫他猜猜我是谁的极品道具,没有想到自己会到瓦上碰到了已经乔装打过扮的赵德芳,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洒进了赵德芳的眼睛。 没错,洒在敌人的眼里。谁叫他趴在瓦上偷看夏哥哥。 赵德芳眼睛被许些金粉迷了,睁也睁不开,只得御风逃跑,宋若情却穷追不舍,并且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这时,刘随跟耶律沙破顶而出,两人在空中打个你死我活。 “夏哥哥。”宋若情连忙拔出宝剑,风将她青色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淡蓝色的月色映着银色的白雪,照亮了她那张脸,“夏哥哥,要不要帮忙?” 这时柳儿在皇极宫门前不断地喊道:“娘娘小心啊。” “倾颜。”刘随连忙飞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原来你就是丽妃?”耶律沙用弯刀指着宋若情,突然间讽刺般地大笑起来:“哈哈,没有想到原来王爷你喜欢这种姿色庸俗的女人,表妹,你看见了,这所谓的有着倾城倾国容貌的女人,竟然比不上你万分之一。刘随,你放着好好地金枝玉叶不娶,非要娶这种女人,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你说什么呢。”宋若情拾起一颗小石子,运足内力打在他头上。 “嗷。”耶律沙脑门被小石子击出个包。 “娘们,敢打我。”耶律沙抡起大弯刀,向宋若情砍来。 刘随挺身挡住了耶律沙的大弯刀,两人缠斗了起来。 柳儿连忙跑了过来,拉住宋若情道:“娘娘快走。” 宋若情连忙说道:“我不走,我要看夏哥哥怎么收拾那个丑八怪。” 柳儿道:“快走啊,你在这儿,王爷不放心。” 宋若情道:“怎么不放心?” 柳儿怔怔地望着宋若情,一把剑从她的后劲移到了耳边。 赵德芳迅速地点了两个人的穴,宋若情立着不动。 “你想做什么?”宋若情望着赵德芳道。 赵德芳将她挟入怀中,朝刘随喊了句:“恭懿王。” 刘随墨发尽散,夜空里,他的眸子闪着一些奇异的色彩。 他一掌劈在耶律沙的胸口,耶律沙直直坠落在地上,被一涌而上的侍卫押走。 刘随袍角猎猎作响,步步逼近赵德芳。 “放了她。”目光冷冽。 “放了她可以,不过,”赵德芳狠狠地勒了勒宋若情的脖子,“先把将你们的兵力公布图交出来。” “好。”刘随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 “不要,夏哥哥。”宋若情挣扎道。 赵德芳愈加发狠地掐着她的脖子。 “别伤害她。” “谁知道你那份地图是真是假。”赵德芳一吹口哨,空中瞬时出现几个黑衣人。 “将他的地图拿过来。”赵德芳命令道。 “是。”黑衣人从刘随的手上夺过地图,看了一眼道,“主上,这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张地图。” “放了倾颜。”刘随道。 “呵呵,恭懿王果然是不爱江山爱美人。”赵德芳掳着宋若情,在黑衣人的掩护之下,退出了皇极宫。 “夏哥哥。”宋若情手上的宝剑掉了下来。 赵德芳一点她的哑门穴,将她困在马车上,马车撒蹄而去。 刘随紧随马车。 黑衣人道:“主上,恭懿王追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情毒 赵德芳芳重新打量着宋若情,马车不断地颠簸着,明明灭灭的杂乱星光零零星星地照在宋若情的脸上,像无数只尖细的毛脚蜘蛛横爬在她的脸上,但益发衬得她眸光如水。[.超多好看小说] 宋若情的额头上又黏又腻的汗珠顺流而下,汇成一条汗痕,停在耳边旁边,引得耳根又痒又热,蓦地红了起来。 赵德芳望着宋若情乔妆之后的模样,与宋若情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从脑海里突然一闪而过,心房没由来得一痛。 该死,又想起她了。 这两年,他压抑着不去想她。他在与慕宁成亲那一晚,就狠狠地发了誓要忘了她,忘了她。可是当他看见慕容雪晴的时候,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自己是忘不了她的,自己的心放不下她的。 自己是一直都爱着她的。 “主上。”黑衣人扯了扯赵德芳的衣襟。 刘随仍在背后穷追不舍,赵德芳撩开帘子,将宋若情抛出车外。 月光下,那身影越来越模糊渺小。 “走。”赵德芳揭下脸皮,拧了拧眉心,催促车夫加快赶车的速度。 月光之下,刘随接住了宋若情,并解了她的哑门穴。 宋若情重获新生般地抱住刘随道:“夏哥哥。” 刘随揭去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将她送回了青玉宫。[.超多好看小说] 皇极宫雪夜之战告了一段落,第二天,赵元佐与赵德芳告别恭懿王后便赶回了大宋,而恭懿王为了照顾受惊吓的宋若情,便允了他们的告辞。 宋若情睁开眼睛,动了动身子。 “若情,你醒了?”趴在床沿的刘随连忙睁开眼睛。 “嗯。”宋若情坐起身来,看着疲倦不已的刘随,心如刀绞道,“对不起,夏哥哥。” “怎么了?”刘随亲了亲她的小手。 宋若情道:“你什么要交出兵力分布图,我这样做,岂不是害了你,到时又有人骂我误国了。” 刘随道:“没事。那份地图是假的。估计他们现在才发现,可惜已经晚了。” “哦。”宋若情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有些人又白忙了一场。 宋若情道:“夏哥哥,北汉跟大宋之间,真的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吗?” 刘随望着她,认真道:“若情。如果你害怕,你为难的话,我将你回到父亲的身边。” “不,我要缠着你,我哪里也不去。”宋若情坚定道,“我的心是你的,我要为你而活。” 刘随道:“好。那我们下个月成亲。我要诏告天下,你是我的丽妃。” 宋若情甜蜜地点点头。 刘随道:“继续睡吧。” 宋若情道:“嗯。” 宋若情病好之后,刘随开始忙起朝政。 赵德芳将地图献给赵炅后,才发现地图作假。他只得跪地请罪。责怪自己疏忽无能,竟然没看出看图的细作吃里扒外。 赵炅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加予追究,只下令加密各军事重镇围困北汉的兵马。 青玉宫内,宋若情翻了个身。她梦见了自己的婚礼。 成亲那天,高朋满座,喜庆热闹,而她却变成了新郎,与新娘欢天喜地拜堂,她伸手去揭新娘的盖头,被吓了一跳,那新娘竟然长着一张空白的脸,没有五官,也没有表情。 “啊。” 宋若情吓得坐了起来,连忙穿着衣服往外跑,这梦太恐怖了,她要告诉刘随。 宋若情光着脚丫连奔带逃,由于每次出门她没走几步便使用轻松,但这一次,她却飞不起来,她觉得甚是沉重,她只有不断地奔跑,七绕八绕之后,她迷了路,只得随处转悠,远处的柳影下,似乎有人声。 宋若情连忙跑了过去,柳影底下,柳儿絮儿正在说着话,宋若情本欲上前问路,却被打住了。 “王爷交给你的事,你别搞砸了。” “是,柳儿姐姐。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娘娘的。” 宋若情连忙躲进柳林中,只见柳儿将一小瓶药物之类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记住了,往汤里放些。” 絮儿道:“是。柳儿姐姐,我先走了。” 柳儿与絮儿反而而去,宋若情知道,絮儿去的方向,是是是厨房..... 宋若情瘫痪在地上。心里不断地重复着:“王爷交给你的事......” 宋若情忘了自己是怎么样重新回到青玉宫中,她自问问心无愧,却又害怕了起来。 这时,絮儿推开了门,朝她笑了笑:“娘娘,吃饭了。” 宋若情望着井然有序的布置着饭菜的絮儿,双手不断地颤抖着。 絮儿道:“娘娘,我给你盛碗汤。” 宋若情道:“放在这吧。” 絮儿道:“娘娘,趁热喝吧。” 宋若情强压心底的绝望与恨意,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杵着不言语,突然间她拍案而起,疾声厉色道:“说,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絮儿没有料到宋若情会突然发难,她扑通一地跪在地道:“娘娘息怒。” 柳儿跑了过来,唤了一声:“娘娘?” 宋若情斜着眼睛看着她:“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给我下药,谁指使你们的?” 柳儿心虚地唤了声:“娘娘。” 宋若情道:“我不是你们娘娘,叫你们王爷过来。” 柳儿朝絮儿道:“娘娘不肯喝汤,你快叫王爷过来。” 絮儿领了命之后便前往皇极宫,不一会儿,刘随过来了。 刘随穿着莽袍,神色凝重地站在宋若情面前,牵起她的手道:“怎么闹起脾气来了?” 宋若情狠狠地盯着他道:“虚伪。” 刘随冷冷地看着她,渐渐地逼近她,浑身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锋芒,隐藏在宽大袖袍里面的右手缓缓抬起。 宋若情惊恐地不断后退,跌落在地上。 刘随却伸手将那碗汤拿起,一饮而尽,然后将碗狠狠地掷在地上,挥袖而去。 柳儿唤道:“王爷,王爷。” 絮儿道:“娘娘,您误会王爷了,我们给您汤里加的是他花万金求得的凝神散,专护心脏。” 宋若情道:“什么?” 柳儿亦跪在絮儿身边道:“王爷自从将娘娘从系舟山带回来之后,您就一直沉睡了三天,他召集了宫中所有的御医,御医们都说,娘娘您的心脏受到重创,难以根治,娘娘是否经常觉得自己经常嗜睡易乏?那是因为娘娘的心脏是缺损的,动不得真气,而您却时常在宫里运用轻功,王爷怕您不高兴,就一直没有制止。王爷为了您的健康,没少费功夫。他每天叮嘱我们在您的饭菜汤里加凝神散,娘娘,您食量如何,您是知道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会愿意你嫁给别人吗 宋若情跑出宫门外,刘随早已无影无踪。 宋若情自言自言道:“他为什么不说?” 柳儿替她披上大红披风道:“娘娘,王爷不是喜欢把‘爱’之一字挂在嘴边的人,自然不会让您知道你那令人担忧的身体状况。王爷还知道您去过香玉宫,您知道香玉宫面囚禁的是谁吗?他是王爷的杀父仇人,平日里只要有人靠近香玉宫,王爷都杀无赦。可娘娘您却平安无事......” 宋若情道:“我我我......” 柳儿道:“娘娘,王爷对您宠爱到什么地步,您不知啊。娘娘,您伤了王爷的心哪。” 宋若情道:“那我去找他,跟他说.....” 柳儿道:“晚了,娘娘,大宋已经开始包围太原城了,而上次耶律沙与王爷结下了梁子,辽朝再也不供给马匹给我们北汉,王爷与刘将军乔装成商人,前往幽云十六州购置马匹,这一走,也要十几天才回来。娘娘,奴婢把话说到这了,您自己好好想想吧,奴婢先退下了。” 宋若情喘着气,昏了过去,接下来的十几天,宋若情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吃完之后,也不再使用轻功,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站在皇极宫门前,等待着刘随的归来。 这一等,便是十几天。 “娘娘,天黑了,王爷今天是不是会回来了,咱们回去吧。”柳儿道。 寒风吹拂着宋若情的青丝,宋若情痴痴地盯着前方道:“再等一会吧。”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天突然飘起了小雪。 柳儿哈着气道:“娘娘,回去吧。” 宋若情这才回过神来,道:“好。” 刚转身时,遍听见了一声马蹄声响。 柳儿兴奋极了,轻轻地扯着宋若情的袖子道:“娘娘,王爷回来啦。” 月光之下,刘随一袭黑衣,他不断地鞭策着骏马,恍如天神般,远远地,他朝宋若情微笑。 宋若情落荒而逃,她身上的披风遗落在满是霜雪的雕栏上。 圆月无声,雪意缠缠。 宋若情一口气逃回青玉宫,拴上了门把。 青玉宫内香炉徐徐地冒着缭绕的雾气,炉里的炭火突然噼啪地亮了一声,烧得红心的炭块断为两块。 宋若情捂了捂冻得麻木的耳朵,走到炉火旁,小手在火面上不断地移动着,她不时地外门外张望着,最终还是缓缓起了身,打开了大门。 青玉宫外,大雪纷飞,那个人站在雪中,墨发凌乱,如雪人般地站立着。 宋若情将烤暖的小手又瞬时凉透,却又冒出许些细汗,她喊了声:“夏哥哥。你回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刘随淡淡地笑了一句道:“嗯。” 宋若情道:“累了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随点点头,朝皇极宫走去。 宋若情关上青玉宫的大门,没走几步,大门便被风雪吹开了。 她没有拴门把。 刘随站在门外,道:“还在生我的气?” 宋若情道:“没有。” 刘随走宋若情的面前,将她抱入怀中:“我不在的这十几天,有没有想我?” 宋若情将头埋入他的怀里,嗯了一声。 刘随道:“我也很想你。”随后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刘随道:“傻丫头,听说你每晚都皇极宫门前等我,瞧你脸油花花的,还没有沐浴吧。” 宋若情双脸发热,点点头。 刘随放开她,手掌连击了三下。 宫人将木桶搬到房中,放满热水,洒上花瓣。 刘随松开宋若情,走近桶边,伸手试了试水温道:“刚刚好。” 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宋若情孤零零地忤在一旁,双手绞着衣角。 刘随道:“还不快过来,难道要我服侍你更衣么,嗯?” “不用不用。”宋若情慢慢地走了过来,极害羞地说,“你还是回避一下吧,毕竟......” “好。”刘随径直出了门,并将房门合上。 宋若情蹲在木桶旁边,双手颤抖地脱下衣服,雪肤没入腾腾的热水中。 心砰砰直跳,似乎要破体而出。 她有说不出的惶恐,好像,预料中的事情正在发生中。 水气迷蒙中,宋若情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接吻的情形。 宋若情继续想着,那些原来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为什么却是觉得像刚发生的一样? “又发呆了,水都冷了,再不出来就要着凉了。”不知几时,刘随的脸贴着宋若情的脸,手里拿着一件玫红色的丝绸睡衣。 “夏......我.....”宋若情眼前一黑,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刘随裹到床上。 “乖。”刘随轻轻地勾起宋若情的下巴,将舌头伸入宋若情的口腔内,细细碾吻了起来,而另一只手轻轻地游移到宋若情的胸前,抚摸着。 “不。”宋若情连忙推开他,道,“夏哥哥,不能这样子。” “若情啊若情,我真得太高估你了,原来你这么懦弱,你看着我。”刘随制止住宋若情的挣扎,双手扳着她的双眼直视着他的双眼。 宋若情只得抬起头,望着那双幽深如夜眼睛。 “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赵德芳?”刘随道,“两年前,东宫西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不。”宋若情道,“我跟他是清白的,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做。” 刘随绵长地往她锁骨上的肌肤咬了一口:“你爱我吗?” 宋若情内心一阵酥麻:“爱。” “我也爱你。”刘随将宋若情的双手搁在床头,睡衣被退去。 宋若情道,“夏哥哥。” 刘随在她耳边道:“当年要我不是被刘继元追杀,居无定所,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若情,你不嫁我就会嫁给别人。”刘随往她耳朵咬了一口道,“你说,我会愿意你嫁给别人吗?不,我不愿意,我要你成为我女人。” 宋若情躬着身体,刘随抱住她的头颅不断地索吻,身躯一挺,与宋若情紧紧地合成一体。 宋若情承受着巨痛,一滴泪从眼角溢了出来,躯体不断地颤抖着:“好痛。” “有多痛?” “好痛。”宋若情道,“我受不了了。” 床上一片嫣红,刘随疯狂似地索取着,宋若情抓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刘随只得离开宋若情,抚着她淋漓的头发道:“真的很痛?” 宋若情泪流满面,刘随将宋若情抱在怀里:“我不后悔刚才要了你。” 说罢便叫柳儿搬来木桶,重新打来一桶热水,将宋若情抱入桶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什么你要逃 刘随掀去沾满血迹的床单,重新铺上另一张新的床单。[]待宋若情洗净后,用大毛巾将宋若情裹了出来。自己则用宋若情洗过的水草草地洗漱一番,躺到宋若情的身边,宋若情脸埋在枕头下,声音越哭越大。 “好了,别哭了,整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刘随将宋若情搂入自己的臂膀中,“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哼。”宋若抽咽着道:“你变得好陌生,让我好害怕。” 刘随道:“对不起。睡觉啦睡觉啦。” 宋若情甜蜜地闭着眼睛,但心里却是空空的。 “孜孜.....”刘随均匀的呼吸声传到自己的耳朵,宋若情睁开眼睛,朝那支未燃尽的红烛看了一眼。 红烛不断地溢出温热的泪光,灼得宋若情眼睛生疼,宋若情拿开刘随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爬在床沿找寻自己的鞋子。 “你要走?”刘随突然睁开眼睛道,将宋若情重新拥到怀里,“不要离开我。” 宋若情道:“夏哥哥,你别多心,只是烛火太亮了,我睡不着,想去灭了烛火。” 刘随这才放下心来,但手却没有松开,他迷迷糊糊道:“我喜欢亮着灯睡觉。” 宋若情只得嗯了一声,双手放在刘随的心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渐入梦乡,但自己的心却越来越空,她道:“夏哥哥,灯太亮,我把烛光罩上灯罩,好不好?” 刘随毫无反应,宋若情将他的手松开,重新趿了鞋子,拿了个描着鸳鸯戏水的灯罩将烛火罩住,室内的光顿时柔暗了许多。 宋若情重新钻回刘随的怀里,但两腿之间的疼痛却隐隐地袭来,宋若情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永生难忘。 这一夜,于这一生,如此漫长,却如此短暂。 待宋若情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宋若情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熟睡的男人。 她第一次与男人同榻而眠,醒来后内心有着无穷的惶恐。 她望着身边熟睡的人,心里却突然颤抖害怕起来。 她哆嗦地爬了起来,绕过他的躯体,光着脚冲出了门外,赤脚凌空一点,掠过重重宫檐。 一任风雪渺茫,心事重重,而自己一夜之间,成为了他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自己不是一直梦寐着呆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女人吗。如今都已成实现了,为什么却很想逃避,为什么为什么? 风雪刮得宋若情毫无知觉,一个不稳直直掉了下去,栽倒在青玉湖中。 很奇怪,一向不结冰的青玉湖竟然结了厚厚的冰层。 宋若情跌落在冰面上并翻滚了两圈,磕得鼻青脸肿。 “夏哥哥,夏哥哥,呜呜......为什么我这么想逃?为什么我这么害怕?” 宋若情不断地捶打着冰块,昏了过去。 青玉宫内,香炉雾气氤氲,不知过了多久,宋若情才悠悠醒来。刘随握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看着自己。 宋若情连忙躲过他的碰触,往床里缩去。 刘随望着她,神色有些受伤,他扯住她的头发道:“为什么你要逃?” 宋若情疼得流出了眼泪,但并没有出声,刘随道:“你不能离开我,你知道吗?我已经选好日子了,下个月是十二月十六,我们举行大婚吧。” 宋若情流着眼泪嗯了一声。 北汉皇宫内,因为摄政王封妃的关系,皇宫也热闹活络了起来。 “娘娘。”柳儿替宋若情比试着嫁衣。 “真好看。”柳儿不断地赞道。 “嗯。”宋若情照了照镜子。 “这个袖子好像太长了,得改改。”柳儿道。 “明天再改吧。”宋若情道,“我困了,想睡觉了。” “好。那奴婢先告辞了。”柳儿退出卧室。 宋若情连忙关上门,吹灭了灯。 刘随每天晚上处理公文都熬到零辰。当他来看宋若情的时候,宋若情已然沉睡梦中。 宋若情每当思念他的时候,都会跑到皇极宫偷偷地躲在屏风内窥视着他。当他独自一人在皇极宫处理公文的时候,她便会黏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同看阅公文。 当然,只是看阅。宋若情从不追问原因结果或者参与讨论争辩。出了皇极宫,她便会把看过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 宋若情趴卧在床,将手伸到床底,拿出了那双沾满泥巴的鞋子。这段时间,只顾黏着刘随,都快把那位可怜人给忘记了,罢了,今天有空,再去看看他吧。 宋若情趁无人在意时,打包好两件衣服,再裹了些干粮,前往香玉宫。 香玉宫显得更加败破了。瓦片上积的雪层倒是越来越厚。 宋若情推门而入,殿内一片寒冷,刘继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宋若情靠近他,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旁探了探,毫无气息,宋若情再摸了摸他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冷。 “不不不,你醒醒,你不要死啊。”宋若情不停地摇着他。 刘继元双眼蒙着黑布,唇色发紫,脸色发白。 “都是我不好,害了你。”宋若情半跪在床沿前伏头垂泪,握紧他僵硬的手掌道。 “是吗,你怎么害的吗?”刘继元突然苏醒了过来,将宋若情笼入怀中。 宋若情受惊地尖叫了一声,一拳打在他的双眼上,刘随捂着双睛,痛苦地喊了起来。 “唉哟,你害我不浅啊。”刘继元不断地喊着。 宋若情立在一旁干着急,又气又喜道:“都是你,你坏死了,敢骗我。”说罢双手不断地捶打着刘继元。 刘继元连忙讨饶:“小柳儿,对不起啦。可是你都二十天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呢。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得快疯了,小柳儿,快过来,给我抱一个。” 宋若情杵在床沿,刘继元猛地拉着她的小手,将她抱入怀中:“小柳儿,我太冷了,抱着你我才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 宋若情望着他狰狞的面容,却不觉得有一丝的害怕。只得由着刘继元抱着。 两人偎依了一阵,刘继元道:“小柳儿,我有好东西给你吃。” 宋若情道:“什么好东西?”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柳儿, 你是怎么害我的 “是吗,小柳儿,你是怎么害我的?”刘继元突然苏醒了过来,将宋若情笼入怀中。 宋若情受惊地尖叫了一声,一拳打在他的双眼上,刘随捂着双睛,痛苦地喊了起来。 “唉哟,你害我不浅啊。”刘继元不断地喊着。 宋若情立在一旁干着急,又气又喜道:“都是你,你坏死了,敢骗我。”说罢双手不断地捶打着刘继元。 刘继元连忙讨饶:“小柳儿,对不起啦。可是你都二十天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呢。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得快疯了,小柳儿,快过来,给我抱一个。” 宋若情杵在床沿,刘继元猛地拉着她的小手,将她抱入怀中:“小柳儿,我太冷了,抱着你我才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 宋若情望着他狰狞的面容,却不觉得有一丝的害怕。只得由着刘继元抱着。 两人偎依了一阵,刘继元道:“小柳儿,我有好东西给你吃。” 宋若情道:“什么好东西?” 刘继元抿嘴一笑,双手往枕边摸去:“小柳儿,你在皇极宫当差,应该知道摄政王这个月要大婚了吧,这几天宫里一定在忙着张灯结采吧。嘿嘿,沾着那位未与摄政王拜堂成亲却先有了丽妃封号的傻女人的喜气,我被赏了一串糖葫芦,小柳儿,我可是放了好几天了,都舍不得吃。(.好看的小说)来,给你吃。” 刘继元拿着糖葫芦,递到宋若情的面前。宋若情推却不过,咬了一个,包着红色糖层的山楂虽然有些硌牙,但也甜酸可口。 好吃吗?”刘继元道。 宋若情将山楂籽吐出,道:“好吃。你也吃一个吧。” 刘继元往嘴里咬了一个糖葫芦,道:“嘿嘿,小柳儿,不如你悔了婚,嫁给我吧。我喜欢你。” 宋若情连忙站起身来,又与刘继元拉开距离道:“我很爱我夫君。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刘继元的笑容消失了,但却极力振作道:“也罢,只要你不是嫁摄政王就好。呵呵,你比那个无知的丽妃幸福多了。” 宋若情道:“你说什么?” 刘继元嘴边浮现一抹异样的微笑:“小柳儿,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些秘密。” 宋若情呆坐在窗前,手里哆嗦地往发鬓间穿插珠钗,可是凭自己再怎么克制,也无法停止颤抖。 宋若情将花钗扔在地上,拾起了朵假花别在自己的发上,心中的隐隐地惶恐又袭击而来。 这时,刘随走了进来,从后面抱住她。 宋若情一点一点的挪离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十指,站起身边,笑道:“夏哥哥,你怎么来了?” 刘随道:“处理完政事了,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宋若情道:“我正要试头饰呢。夏哥哥,你说我头上应该别些什么呢,别步摇还是插凤钗?” 刘随道:“都行。” 宋若情别过头去,突然间呕吐了起来,吐了刘随一身。 刘随惊异的眼光扫视了一眼宋若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替她清理衣物上的秽物,并传唤柳儿前来服侍宋若情。 刘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在脸色苍白的宋若情的身边。 刘随执着刘随的手道,“瞧你吐的。是不是怀孕了?” “你觉得呢?”宋若情明显地感觉刘随的手震了一下。 刘随贴着她的耳朵道:“葵水来了没有?” 宋若情望着他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妩然笑道,“夏哥哥,要是怀了也不会那么快有反应,我是今晚吃了些凉饭,消化不良才吐的。” 刘随微微笑着,戳了戳她的酒窝。 宋若情心里面钻出无限的凄凉惨淡,却只装作低眉顺眼,不敢看刘随的眼睛。 刘随继续耳语道:“嗯?我想今晚留你这在过夜,可以吗?” 宋若情道:“最近身子骨有点虚弱,恐怕不行。” 刘随道:“那你要多吃一些,养胖自己了了,我先去皇极宫了,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宋若情朝他的背景道:“夏哥哥,我多么希望早点嫁给你。” 刘随立在原地,愣了一愣,没有回头。 宋若情伏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大婚之日将近,皇极宫内的益发忙了起来,益来益多的宫女进出青玉宫。 宋若情如常试完了嫁衣后,禀退了柳儿絮儿,拴上了门把。 宋若情将柜中的一名宫女拖了出来,替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贴上了人皮面具,将她放在床上。 上午,宋若情使计将宫女调出青玉宫,唯独将一名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宫女留下,让她替自己修改衣裳,趁她不注意时一掌打昏了她,并将她藏入柜内。 宋若情换上宫女服装,贴上了人皮面具,别了腰牌,从窗口一跃而下,朝皇极宫而去。 皇极宫内,不见刘随的人影。 宋若情捂着心脏,运足了内力,再次凌空御风,往宫外飞去。 然后,她在太原城北的一处偏僻的高墙宅院门前落下。 宋若情看了宅院大门牌匾上笔势精妙的三个大字:锁秋院。 宋若情站在门前,宅院的门虚掩着,从门隙往里望付出,宅内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木皆合抱,枝条曲折,积满了白雪。 院内,站着一名身穿莽袍的男人,一个小女孩从里园钻了出来,朝男人甜甜地喊道:“爹爹,你终于来看我们了。” 宋若情一阵天玄地转,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撕裂,鲜血淋漓。 原来,刘继元那天说的秘密是真的。 “你知道吗,小柳儿,我当年追杀刘随的时候,发现他可是个风流种子,以逃亡之名博取女人的同情与眼泪。听说契丹的公主,洛阳的花魁都成了他的红颜。呵呵,听闻那个丽妃也是个大宋女子,因为长得单纯无知容貌倾城才被刘随看中,你以为刘随真的爱她吗,错了,小柳儿,刘随从来不会爱上女人,他只是喜欢女人而已。 呵呵,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杀我吗?因为只有我才知道他第一个女人的下落,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女儿呢。前几天,刘随昨晚派人过来要挟我,说如果我再不说出那女人的下落,他就不让我见着小柳儿你,小柳儿,我怕他对你下手,我只有跟他说了那女人的地址。 小柳儿,你不嫁我,就赶快想办法出宫,知道吗?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宋若情滚荡的眼泪掉在刘继元的手心上。 刘继元继续道:“小柳儿,你哭了吗,你是不是觉得那个蒙在鼓里的丽妃很可怜吧。我也觉得她很可怜。可是,她不知道刘随的全部,只爱他的一面,那也是好的。” 宋若情道:“那女人跟小孩在哪时?” 刘继元道:“在太原城北,锁秋院。” 宋若情在心里冷笑:呵呵,什么王爷年过三十还未娶妻,都是骗子,都是骗人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焚毁了我的爱情! “唉,唯唯乖。爹爹抱抱。”刘随将小女孩抱起身来,这时屋内走出一位女子。女子梳着玉蝉高髻,头戴金枝花钗,穿广袖襦拖地白牡丹花裙,广袖芳尘,绅带长垂。举止雅逸,貌若天仙。 正如诗中所述的:举腕嫌衫重,回腰觉态妍。 “夫君。”女子甜蜜一笑,“我做了你最好吃的菜。” “好的,谢谢思思,思思你真是好妻子。”刘随往女子额头亲了一下,又往小女孩脸上亲了一口,“你是爹爹唯一的心肝宝贝。”说罢架着小孩子转了个圈。 小女孩愉快地笑着,仿佛他的爹爹是世界上最称职的爹爹,宋若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女孩的眉眼,那英气的眉宇,那有神的眼晴,分明就是刘随的缩小版啊。 “爹爹,你说呀,你只爱我和娘亲。”小女孩道。 “我只爱思思和唯唯。”刘随道,“行了吧。” 唯唯拍手道:“好,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爹爹我们去吃饭。” 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走进了屋子。 宋若情泪流满面,立在雪中岿然不动。任凭大雪飘摇。 一直以来,她内心都藏着一股隐隐的害怕与恐惧。 她害怕被他遗忘,被他抛弃,被他辜负。 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的改造着自己,她去学琴,她去跳舞,她拒绝赵德芳,她甘愿放弃宋人的身份,甘愿守在青玉宫中,她无非是想,跟和他在一起。 在深夜里,她无数次从梦里醒来,望着更深露重的青玉宫与近在咫尺却远如天边的皇极宫,她恐惧有一天,自己无法拴住他的心,他会如像他男人一样,封妃纳妾。 宋若情孤独地站着,为了那卑微的爱情哭泣不止,如今,最担忧的事情早就发生。只不过在这一刻才知道真相而已。 原来,他的关心原来都是假的。 假的。假的。 假的,真的是假的。 雪一直下,不知几时又飘来一阵风雨,风雪雨交加,打湿了宋若情的墨发,身上的衣物尽已湿透,紧贴着瑟瑟发抖的躯体,额头上的发丝粘在一起。 宋若情用发白的手拼尽了力气推开了门。门吱呀一声,在风雨如晦间缓缓打开。 宋若情将深藏在内心的那股恐惧倾泄而出:“刘随,你让我情何以堪?”声音寒碜,痛苦不已。 刘随闻声走了出来,站在门前,两人就这么站着,之间仿佛隔着一片天堂,一片地狱。 宋若情突然间冷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我爱了这么久的男人,我自认为像天神的男人,原来竟然是一个骗子。骗子。” 雪渐渐变小了,天又突然下起了一阵阴冷的细雨。宋若情脸上一阵苍白,发丝黏在一起。 “把我这么多年来与你传情的书信还给我吧。”宋若情道,“从此以后,我跟你一刀两断。” 刘随沉默不语。 “我一直以为我爱对了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你吗,因为我读了你送我的札记后,我以为你内心纯粹,光明磊落。没有想到,这么多少来,我爱那个人,早已不存在了,不存在了啊。” “若情,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一起再找你,可是你却一直没有出现。思思她等了我十年,我不能负她。”刘随打开雨伞,握着伞柄走到宋若情的面前。 正在此时,一阵狂风刮过,几枝伞骨被掀反,要不是他握着伞柄,雨伞几欲被呼啸而来的风雪刮走。 “还给我。”宋若情重复着。雪粒子落在了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混着泪水冰冷地划到下巴。 风已消停,唯有细雨漫漫。 刘随眼神消沉抑郁,腔调含糊却又冰冷道:“已焚。” 宋若情止住了泪水,又痛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刘随啊,你焚毁了我的爱情!你焚毁了我那卑微悲凉的爱情! 宋若情凄凉的眼神望着唯唯,迸出仇恨的眼光,她猛然对天长啸,扬起宝剑身如闪电般避过刘随,朝站在不远的唯唯袭去。 思思急忙掩着唯唯,失声尖叫:“夫君救我。” 刘随一个箭步,持剑挡在思思的面前。 宋若情的剑尖顶在他的胸口:“你何必呢?” “哈哈哈。”宋若情将未出鞘的宝剑一掷,叮当落地,衣袂翩跹出无数的水珠,她淡然掸去,用纤纤细指拂去鬓边的雪花,睫毛一眨不眨道:“好,我成全你们。” 宋若情决然而去。 “啊哈哈哈!我爱了那么久的人,原来是个骗子,啊哈哈,我的人生啊,就这样被一个骗子毁了,啊哈哈哈。”宋若情在雨中时而踉跄前行,时而仰天拭泪,时而在雨中长啸。 “骗子,骗子。”宋若情一个跟斗栽倒在泥潭之中。 天地间氤氲着朦胧雨雾,路上不见行人足迹。 宋若情倒在泥潭之中,满身泥垢。无穷无尽的雨点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打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无尽的泪水随着雨滴汇成一条污浊的小溪。 一辆马车渐渐地近了,由于雨下得太大,车夫只顾赶着马车,嗖地一声跨了过去。 马车似乎踩踏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 车夫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哪只死狗挡路。” 车夫行驶了一段时间,越想越不对,折了回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 她倒在泥潭里,脸上溅了一身的黄泥,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染得肮脏不已,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姑娘你怎么样?”车夫扶起宋若情,宋若情毫无知觉。 “若情?”这车夫不是别人,正是白宁。 他看着宋若情的脸庞,惊住了,将她抱到马车,驾车离去。 白宁将宋若情带回家后,急急叫了白母前来照顾,自己冒着大雨去西街请来了一位大夫。 “大夫你帮我看一下她。” 白母已帮宋若情更换了干净衣服并她洗拭了一番。 而今宋若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姑娘体质虚弱,又淋了雨,看来情况不妙啊。”大夫摸着脉道:“我要给她施针。” “大夫你一定要尽力啊,多少钱都不成问题。”白母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瞧她那小脸白得像张薄纸儿。” “夫人,你放心好了。”大夫施完针后,提笔开了张单子,“姑娘她没事,只是身体虚了些,加上她刚来月信,要注意保暖。我开了三副药,到时你们三碗煎成一碗,一天三副。” 白宁心里紧拧的弦松了下来,拿过一些银两递给大夫,将大夫送出门后,送坐在宋若情的面前,用手绢擦擦她额头。 “宁儿。”白母道,“你先去休息吧。” “娘,我不累,您先去睡一会吧。”白宁笑道。 白母嗔了一眼,“就知你小子重色轻母。” 白宁道:“娘。” 白母道:“好了,我真的去睡了,你也别着凉了,披这件衣服吧。”说罢给白宁披上一件衣服。 白母离去了,白宁倚在床沿,双眼细细地打量着宋若情的脸,聆听着她的呼吸的声音。 外面的雨敲打着芭蕉,池水涨满后汇成一条线,泠泠地打在石尖上,汇成一条清澈的小溪。 白宁将尖指轻轻地抚了一下宋若情的鼻尖。 他多少夜地转碾反侧,多少次梦里见她如花笑魇,梦里的她遥远神秘,如巫山之女渐行渐远。 当他以为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时,没有想到,上天竟然让她再一次出现。 抚摸着她的鼻翼,她是多么真实的存在呀。 难道这就是命运。如果是,那么,他将不会再次错过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 白夫人 宋若情转醒后嘤宁了一声,白宁连忙跑进来,喊道:“若情,你醒了?” 宋若情道:“白宁?” 白宁道:“是我。” 宋若情道:“怎么会是你?” 白宁道:“那天大雨,我在路上救了你。你感觉好些了吗?” 宋若情虚弱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宁道:“因为我.....是你朋友。” 宋若情道:“我没想到......” 白宁道:“好了,若情,先休息一会儿,一切有我,没事的。” 宋若情闭着双眼。 “白宁,你这小子在干嘛呢。我李通来找你了。”这时,屋外传外一声叫唤。 白宁正想走出房时,不想李通猫腰一闪,手里提着一个纸包,钻了进来,惊呼道:“我说怎么不见白宁你这小子找兄弟我喝酒,原来是金屋藏娇呀。啧啧,这位姑娘生得好生美丽,你叫什么名字。” 白宁拉住想靠近宋若情的李通,道:“你小子瞎说什么呀。” “谁在里面?”白母进来了。 “白伯母,你好。”李通朝白母礼貌道。 “原来是李通呀。”白母道。 “伯母你身体还好吗,我娘她老人家刚才还叨念着您呢,说不知您的腰好了没有。”李通将手上的纸包交给白母道,“我娘叫我拿给您的中药。” “我的腰好多了。”白母道,“替我谢你娘。” 李通喝了杯白宁递上的茶,眨巴着眼睛道:“白伯母,您的儿媳真漂亮呐。” 白宁不动声色地狠踩了一脚李通,李通吃痛着苦笑起来,心里早已将白宁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哦,呵呵,宋姑娘她......”白母乐开了花,正欲开口时,白宁一拳抡到李通的脸上,李通连忙往门口躲闪。 白宁顺机将他轰出了门,他脸色颇愠道,“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别吵着宋姑娘休息。你要再敢胡说我扁你一顿。” “哎,果然是重色轻友哪。”李通揉揉被白宁揍得通红的右眼,笑道,“跟你说正事呢,孙正跟乔书问经商回来了,我们兄弟几个好久没一起聚了,我约了他们今晚在明花楼喝酒,你去不去?”话语间偷偷地瞧了瞧宋若情。 “为什么不去。”白宁爽朗地拍拍胸脯道。 “好兄弟。”李通站起身来,使劲地拍着白宁的肩膀道,“走吧。” “娘,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跟若情不用等我了。”白宁道。 “好好。”白母道。 宋若情经过四五天的调养后,身体已经好转。这一天,白母硬是拉着她的手去逛街市。 “若情啊,我们出去走走。”白母挽着宋若情的手来到了热闹的集市。 接近新年,大街上张灯结彩,店铺林立,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伯母,我们这是去哪里?”宋若情道。 “你住到我们家这么久,我还没有给你买过衣服呢。明天就是除夕了。辞旧迎新,我得给你买件新衣裳啊。走,我们去制衣坊买几件衣服。”白母道。 “白伯母,如果你们救了我,还收留了我,又给我花钱请大夫治病,我已经给你们带来很大的负担了,我怎么再好意思再让你给我买衣服呢。您之前已经给了我两套衣服。您不用再破费了。”宋若情道。 “唉,女孩子就应该买多些衣服,打扮得漂亮些。”白母点点头,心里赞叹着宋若情的乖巧懂事道,“瞧你这孩子真懂事,以后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福气能娶到你呢。 “伯母您真会拿我开心。”宋若情道。 “你不接受是不是认为我对你不够好喽?”白母道。 宋若情急忙道:“哪有。白伯母对若情的好,若情心里面清楚得很,滴水之恩,定当以涌泉相报。” “若情啊,伯母是把你当成家人来看待,你啊,莫要再说谢谢了。”白伯母进了秀衣坊,挑了两套质地上乘的衣服给宋若情,“去试衣间试试这件红色条纹长纱裙,看看合身否。” 掌柜接过白母递过来的银两,笑容可掬,道“白夫人真是好眼光,挑了个美人胚子当媳妇。我看啊,你这媳妇,不比北汉的那个丽妃差。” 白夫人道:“什么丽妃?” 掌柜道:“前些天我去太原城探我家妹子,刚好碰见了摄政王迎娶丽妃,那天我夹在人群中,有幸瞧得那丽妃一眼,那丽妃的容貌就跟你家媳妇有些一两分相似啊,听说这丽妃喜欢这摄政王十年了,这一回啊,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白夫人,你什么时候也请喝酒啊?” 白伯母听得心花怒放,道“不瞒你说,我替我家白宁那小子相过看过无数家的女孩子,有些长得貌似貂蝉,有些温婉恭顺,可是白宁一个也看不上。我跟你说啊,宋姑娘跟我家那小子可有缘份了,他们啊,在两年前就认识了,这宋姑娘啊,我第一次看她时,唉哟,觉得可顺眼了。” “哦?白宁跟宋姑娘原来有一段良缘哪。”掌柜道,“那我就先恭喜白夫人了。” 宋若情在试衣间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涌起万种滋味。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隐姓埋名 刘随啊刘随,原来你爱的是别人,我只不过是个替身,是个箭靶子。(.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抹干了泪,又想起了分手那日,自己独自踉跄雨中,痛不欲生。而在绝望倾倒之际,被萍水相逢的白宁救起。 白伯母及白宁对她嘘寒问暖,视若珍宝,而刘随你转眼却另娶她人。 刘随啊刘随,为什么别人视我如珍宝,而你却视我如破鞋,毫不留情地糟蹋我,欺骗我,利用我。 为什么你要恃爱行凶! 老天,你跟我开的这是什么玩笑? 宋若情制住心中的郁抑伤痛,换上红色条纹长纱裙,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白母眼前一笑,赞道:“像冬天里的梅神仙子一样,傲骨柔情呢。” 宋若情呵呵地笑了一下。 掌柜道:“白夫人您的眼光可真好。” 白母笑道:“那是自然。” 宋若情低声道:“伯母,我不想要这一件红色的,太扎眼了。” 白母道:“那你要哪一件?” 宋若情指着另一件淡青色的衣服道:“那一件。” 白母道:“也行。掌柜的,能换成那一件吗?” 掌柜道:“可以可以。” 宋若情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吹得衣袂翩跹。 白母早已睡去,宋若情一个人坐在门阶前,把头深埋进膝盖,无声饮泪。 许久,她掏出帕子,拭去脸上的痕迹,她不断地对自己说,忘了他吧。 宋若情立玉着。 此时,白宁踏月归来。 他穿着平民麻衣,眉宇清淡,不似刘随般邪魅张狂,不及赵德芳内敛沉稳,但笑容温和,眉目间溢着温暖的笑意。 宋若情心里沉沉地,但还是轻快地飞奔到白宁面前了,笑靥如花道:“白大哥,你回来,喝得开心吗,有醉没?” 月光下,白宁立在原地,风吹起来他的衣角,远处的月光慢慢地穿过树桠枝头,投下了疏离的斑驳黑影,这影浮于飘渺无尽的夜色里,如一曲离人曲吹散在杳杳深夜中。 白宁眸光回转道:“嗨,那帮孤寡老人竟然合起伙来轮番给我倒酒,想灌醉我,哈哈,也不看看我是谁,都被我拆了招,哪那么容易醉呢。”白宁说得轻松极至,“你今天跟我娘去哪里逛了?” “伯母陪我去秀衣坊给我买了两套衣服,一套是淡青色的,一套是深青色的。”宋若情道。 “哦,一定很好看吧,穿出来看我看看。”白宁道。 “好,你在这等着。”宋若情旋即转身进屋,不一回儿,便换了衣服出来。 白宁看着穿着淡青色纱衣的宋若情,心里泛起了点酸楚,原来她这般柔弱美好。 “看。”宋若情提起裙角,旋转了几圈,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梅花香气,淡青色的粉裙在梅花纷飞中翩翩起舞。 恍若天仙。 宋若情舞着舞着,不由自主想起刘随与她携手立于青玉湖赏梅的情形宋若情心里便懊悔了起来,不是已经开始忘记他了吗,为什么都还在想着他,满心思都还是他的影子? 宋若情理了理千端万绪,不断地对自己说:一定要从记忆里抹了他,一定要忘了他。 可是,为什么越反抗却越悲伤? 她不由得失了神,鞋子无意间踩到了裙裾,身体蓦地倾向倾。 宋若情快要倒地时,一道人影由远及近,迅速地扶住她的腰身。 这样,宋若情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阵梅花雨拂过容颜,洒落在宋若情的发梢上。 宋若情涨红的耳朵掩映在如云秀发中,衣领间的云纹刺绣裹着白晰的脖子。 宋若情内心一阵激灵,双人相互扶着,白宁墨色瞳孔映在宋若情的双眸。 梅花浓郁芬芳,如雪飞散,四目对望。 白宁的凝视深入到宋若情的瞳孔里,白宁唤了一声:“若情。” “白宁。”宋若情推开他道,“谢谢你们。” “你这傻姑娘,好端端地客气起了呢。”白宁道,“我把你当成亲人,你是我妹妹。妹妹有难,做哥哥的岂能不帮。” “我该拿什么报答你们对我的好呢。”宋若情道。 “又犯傻了不是。若情,你记好了,我们帮你不是因为要得到回报,只是因为你是好朋友。”白宁道。 宋若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夜凉了,回去睡觉吧。”白宁牵过宋若情的手,“哟,这么冰凉,我给你捂热。” 宋若情吃吃地笑了起来,“白大哥你真好人。” “白大哥,今天白伯母问了我一件事情。”宋若情挽着白宁的手臂。 “哦?什么事情?”白宁道。 “她问我喜不喜欢你,什么时候嫁给你。”宋若情道。 “我娘这问题好无聊啊。”白宁道,“你不回答她就是了。” “白大哥,为什么我不早点儿遇到你呢,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宋若情道。 “若情,我倒是很希望日后你能都像刚才那样,站在门口等着我回家。看见我回来你便甜甜地喊我一声,然后挽着我的手臂步入小屋。但我自从我救了你,你一个人的时候,会发呆会悄悄地流泪,我跟我娘只好装作不知道,其实我们挺心疼你的。” “......”宋若情啜着泪,无言以对。 白宁继续道:“相处了这么多天,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内心的憔悴与煎熬么?可是你却小心地藏着揶着,你不说也罢。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打击,但是人要往前看,跌倒了要爬起来。” “白大哥,我没事,我只是遇人不淑。”宋若情揉了揉眼睛道,“没事,我能熬过来的。” 白宁心里仿佛驻了魔一般,他抱住宋若情,替她抹干了眼泪,双唇倾覆在了她的右鬓,贴在了她的耳垂道:“你不把我当成情人,当成兄弟也可以;至于你会不会嫁我,我也不强求;因为我关心的是你的心快不快乐。好了,你什么都不要想了,跟着我好好地过年吧,过完年之后,我将你送回东京。” 宋若情道:“白大哥,我哪里还有面目再回去?我只想在这里隐姓埋名的活着。” 白宁道:“这样也好。” “好。”宋若情道,“我先睡觉了,白大哥睡安。” “安。”白宁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扇紫羽的宿命 年后。[] 小村庄瓦上的残雪未尽。 宋若情帮白母织完一匹布后,打开窗户,窗外的树儿抽出了新芽,遥遥望去,依稀能看见系舟山的白色巅峰。 一阵微冷的寒风吹来,宋若情一阵抖擞,将门窗重新关上。 “在看什么。”白宁走了进来。 宋若情道:“外面的雪融化了。” 白宁道:“啊对啊,呆在家里呆闷了吧的,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宋若情道:“好啊。那我们去哪儿?” 白宁道:“离这不远处有一座莲台山,我们一起去那看梅花吧。” 宋若情与白宁走在莲台山下小道上,悠哉悠哉地欣赏着如画的风景。 “若情,这莲台山的风景,不错吧,远看是雪山,近看也是雪山,真是江山如画啊。” “嗯,风景真当不错。” “走,我们上顶锋。”白宁道。 “啊?登顶?”宋若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你饶了我吧。我最怕爬山了。” 白宁将披风裹在她的身上:“唉,瞧你这没出息样儿,你这弱不经风的身板儿,就应该好好锻炼锻炼。” “不不不。”宋若情拒绝道。 “唉,真拿你没办法。那我们玩别的吧。”白宁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奔来。(.好看的小说) “唉,这马长得真壮。”宋若情摸摸马背,“给我骑。” “这是追风,陪我了好几年了。”白宁跳上马背,伸出手道,“上来吧,我带你去兜风。” “好。”宋若情把手递给白宁,坐在白宁的前面,白宁手持缰绳问道:“若情坐稳喽。” “好冷啊~。”宋若情眯着双眼,可却迎着风,语气轻快地欢呼起来,“白大哥这马能上坡不?” “能啊。”白宁道,“你想骑着马登山是吧。” “嗯。”宋若情道。 “好。”白宁打着马徐徐上坡。 半山坡上,宋若情与白宁跃下马背,坐在草地上休息,并一同眺望着远处的景色。 “白大哥,这风景真好看。”宋若情疲倦极至,倚在白宁的身边。 “这世上的风景再好看,也没有你好看。”白宁心里暗道。 正在此时,宋若情听见一阵声响。 “别跑,你这个臭娘们。” “救命啊。快来人啊。”一阵犀利的喊声由远及近,宋若情站起身来,往山坡下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子拼命地往山上跑,身后一群骑着骏马长相凶神恶煞的人紧紧地追着。 “你这娘们,还跑。”骑在马上的狰狞大汉甩着鞭子,啪地一声打中了女子的后背,女子应声倒在雪地,衣衫顿时裂开,露着尽是伤痕累累地后背。(.好看的小说) “啊。”宋若情掩着嘴,瞪着极大的眼神,对白宁道,“白大哥,不好了。快过来看。” “谁有快救救我啊,快救救我啊,啊~”女子不断呼救。 “你这贱/婊//子,我看你往哪里逃。”狰狞大汉喝道。 “若情,我们快走。”白宁道,“那帮是强盗。” “你看那个女子多可怜。我们去救下她。”宋若情跃上了马背,拍打了一下马的后腿,白马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下山坡。 “若情。不要去。”白宁跺了跺脚,追在宋若情的身后。 从远处看,宋若情骑着奔跑的白马,衣袂带风,落雪枯木的影子般往后退。 衣带挡风,猎猎作响。 不一会儿宋若情便骑着马冲到山脚下,一剑将正在虐打女子的壮汉劈开,高呼:“住手。” 强盗头子手上的链子一抖,凶狠道:“哪个不想活的爱管闲事?” “我。”宋若情跳下马道,“把她放了。” “呵呵,老大,这妞好标致。”强盗的手下贪婪地看着宋若情。 “哈哈,用你说,老子最近走了桃花运了。”强盗头子道,“我美丽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宋若情望着倒在地下的女子道,“快把这个姑娘放了。” “娘们,看招。”旁边的一汉子突然甩了甩手中的铁鞭,啪地一声嘲宋若情的脸打来。 宋若情没有料到会有旁人偷袭。 一道白影如闪电般地从半坡上飞逸而来,快得让人看不清它的影子,瞬间挡住了击向宋若情的铁鞭。 奇怪,怎么脸上没有被鞭子甩打后的火辣? “啊。”壮汉也被一剑毙命,鲜血喷涌而出。 宋若情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道白影,不断地在绞杀着马贼,他身长如玉,杀人如麻。 他的眼睛涌出一股戾气,狠狠地瞪着侥幸活下来的马贼。 “快逃。”余下的马贼儿狼狈逃窜。 白宁手持着滴血的长剑,回过头来,淡然道:“若情,你没有事吧。” “你竟然会武功?”宋若情。 “是。”白宁道,“我爹从前是杀手,他不愿意我像他一样,他从来不愿意教我剑法,我便偷了他的剑悄悄地学了剑法。。” “你爹他是想让你过平凡人的生活。”宋若情道,“谢谢你,你又救了我。” “啊。”受伤的女子呻吟了一声。 “我们先过去看一下她。”白宁跑过去扶起受伤的女子。只见她口吐鲜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遍体鳞伤,而眉心的红痣越来越黯淡。 宋若情道:“姑娘你怎么样。” “我快不行了。我叫......扇紫羽。” “紫羽,别怕。”宋若情道,“我们马上带你去看太夫。” “拿着。”扇紫羽从怀里取出了一下玉玦。 “这是?”宋若情望着扇紫羽。 “若情,你拿着吧。”白宁道,“扇姑娘恐怕是不行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扇紫羽道。 “什么事?”宋若情望着扇紫羽的脸,知道她那是回光返照。 “我的家.....住在开封鬼市子附近,我娘宁氏过世得早,我爹后来又娶了个妻子,我管她叫二娘.....我二娘是个善妒之人,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只得住回了我姥姥家,前几天接到飞鸽传书,我爹病重,要我速回京城见他最后一面,咳咳.....为了赶时间,我随行的家丁选择了小路,谁会想到会误入强盗窝,他们不旦杀人抢劫,还毁了我的清白......” “妹妹,你一定要撑下去,你不会有事的。”宋若情道,“我不要你死。” “姐姐,我已经不是清白之人了,哪还有脸面活着回去?你答应我,你代我回开封扇府见我爹最近一面,好不好?......好不好。”扇紫羽脸色转为灰青。 “好。我答应你。”宋若情道。 “谢谢你,救命之恩,来世......必报。”扇紫羽垂下了眼帘。 “紫羽。”宋若情摇了摇香消玉殒的扇紫羽。 “把她葬了吧。”白宁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佛陀与荼蘼的睡莲 冥纸洒一地,岸边葬香魂。 “若情。”白宁望了一眼跪在扇紫羽坟前的宋若情,安慰道,“不要太伤心了。” 宋若情扶着白宁的手站了起来,她道:“白大哥,我以为我是全天下最凄惨的女子,没有想到紫羽的命运却比我还惨。” “命运都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白宁道,“我们能做的,便是尽人事,听天命。” “白大哥。”宋若情抚了抚玉玦,玉玦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 “我们明天动身回东京。”白宁道。 “不,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宋若情望了一眼苍山,“伯母还需要你的照顾,你放心,白大哥,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白宁背脊一僵。 “我知道你担心我,白大哥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自己,你不用担心我,再说你走了,谁来照顾伯母呢。”宋若情扯了扯白宁的衣袖,“我在去京的路上,打扮成男子,不会有事的。” “我回去帮你收拾行李。”白宁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若情,你办完了事情后可要回来。我还等着你当我们白家的媳妇呢。”白母道。 “伯母,你也要保重。”宋若情道。 宋若情跃上马背,与白宁母子挥手道别。 宋若情跋山涉水,一路南下。风尘仆仆,打马如飞。 一道白影横在了道路中央。 宋若情勒住马。 他吹着竹萧,萧声哀怨缠绵,一曲毕,他转过身来。 “白宁?”宋若情挑了挑眉毛,生气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白宁抱着手臂,可怜兮兮道:“我娘说了,如果我不把她认定的媳妇找回来,她要打断我的狗腿不让我回家。女侠,我好可怜呢。求携带,我要去京城找我媳妇呢。” 宋若情被他逗笑了,她道:“唉,好可怜啊。好吧,上马吧。” 白宁一跃而上。 一路上,有着白宁的陪伴,宋若情安然无恙地抵达了京城。 “慕城,你怎么样?”赵德芳打开帐子,坐在床沿,望着高慕城。 “德芳哥哥,你来了。我没事,咳咳。”高慕城剧烈地咳嗽着。 “呕。”高慕城一阵咳嗽引发着眼泪与鼻涕齐流,赵德芳细致地帮她擦拭,“瞧你,天气冷了好不多穿一些衣服,闹出病来了。” “人家很快就没事了嘛。”高慕城蹭在赵德芳的怀里,如猫一般慵懒迷人,“德芳哥哥,我明天想去大相国寺进香,你陪我去好不好。” “这......”赵德芳犹豫了会儿,“德昭他.....” “咳咳。”高慕城不断地咳嗽,望着赵德芳的双眸,又痴又嗔,扯着赵芳的袖子哀求道,“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吧。”赵德芳松了口,“你好好休息吧。” “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高慕城道,“德芳哥哥,我嫁给你已经两年了,我想再在要个孩子。” “慕城,你身子骨不好,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吧。”赵德芳道,“你的健康比孩子重要。” “德芳哥哥,你是否有想念宋若情?”高慕城突然道。 “没有,你不要多想了。”赵德芳道,“好好休息吧,明天我陪你去大相国寺。” “可是我好想她,我昨天梦见她了,我梦见她还活着。”高慕宁缓缓地闭着眼睛道。 “城儿,若情已经死了,就算她没有死,我也对她死心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和你一起过日子。你什么都不要多想了,我就在这里,你好好睡觉吧。”赵德芳卧在她的旁边的一小块地方,搂着她沉沉睡去。 “白大哥,这京城还是那么热闹啊。”宋若情一身男装,头上盖着黑色帷幕,“两年不见,依旧车如流水马如龙,美女如云美食琳琅啊。” “那是。”白宁头上也盖着黑色帷幕,与宋若情穿着同款男装,他牵着追风,跟随着宋若情。 “你知道鬼市子在哪条街上?”宋若情道。 “前面是相国寺,我们经过相国寺,右转再往前走,就到了。”白宁道。 “好,我们走吧。”宋若情道。 “你不先回宋府看一下吗?”白宁道。 宋若情道:“我现在是扇紫羽。” 赵德芳牵着高慕城的手从轿子上钻了出来,高慕城穿着湖蓝色的锦衣,脸色苍白,弱质纤纤,惹人怜爱。 大相国寺主持穿披袈裟,双手合十道:“不知王妃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原谅。” “方丈请起,我夫妇也是昨天晚上才决定今天早上要到大相国寺求佛上香的。打扰方丈了。”高慕城道。 “王爷里面请,王妃里面请。”方丈恭迎道。 高慕城扶了扶发鬓,如风中柔枝般袅袅婷婷踏进大相国寺,惹得旁人一阵侧目。 天上的白云漂在在湛蓝的天空中,纯洁干净,悠然散漫,与世无争。 大相国寺庄严肃穆,佛陀悲悯沉静地俯望芸芸众生。 宋若情与白宁牵着白马缓缓从大相国寺经过,风吹起了他们盖在头上的帷幕。 宋若情青丝飘飞,衣袂猎猎,马蹄声噔噔踩在青石砖板上,伴着这凡尘中大大小小的笑声吆喝声,徐徐向前。 阳光普照大地,南门大街热闹非凡,世井十分繁华。 赵德芳回眸转身步入大相国寺时,在瞬间,眼角似乎晃然掠过一抹明媚的笑容。 相国寺佛陀前,众人虔诚跪拜,虔诚许愿。 愿神明保佑我爱的人岁月静好,年华似锦。 大相国寺内的放生池中,池水清澈,种着大片大片的睡莲,碧叶连天中掩映着含苞待放或开得荼蘼的睡莲花朵,有淡紫色、白色的、粉色的,枝枝花朵随风摇曳,风一拂时散开了阵阵幽香。 赵德芳定住,回转过身来,双眼往茫茫人海里翻找着那一闪而逝的妙影。 “德芳,怎么了?”高慕城跟着他跑了出来,站在大相国寺的牌匾前。 烫金体的四个大字“大相国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哦。没事。”赵德芳回过神来,步入相国寺。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扇府千金的回归 “白宁这面具好不好看?”宋若情戴着刚买来的昆仑奴面具,“哈,我是昆仑奴,力大如牛凶神恶煞的昆仑奴。” “好看。”白宁右手转着宋若情的帽帷,戏谑道,“比你还好看。” “哼。”宋若情一摘面具,朝白宁做了个鬼脸。 “白大哥,自从我进了京城,我心里面隐隐地有一丝紧张,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情一样。”宋若情道。 “是嘛?”白宁道,“可以是重回故地的原因吧。” “可能是吧。”宋若情道,“一会我们见着了扇紫羽的家人,要怎么说明白扇紫羽的情况呢?” “扇紫羽不是说她爹爹本来是病重的吗?”白宁道,“如果我们告诉他扇紫羽被人掳劫,你说他会不会受不了刺激而一命呜呼?” “有可能。病人最受不了刺激的。”宋若情道,“啊,不如我先当自己是扇紫羽,等她老爹病情稳重了,我再告诉他真相。” “嗯。”白宁道,“只好如此了。” 马车拐过一个弯之后,宋若撩起帘子,往扇府的大门看了一眼。 宋若情道:“白大哥,我们进去吧。” 白宁道:“等等,还缺少了一样东西。” 宋若情道:“什么东西?” 白宁道:“眉心一点痣。” 宋若情道:“嗯,好像是。” 白宁从包伏里取出一盒类似胭脂似的东西,挤在手心上,点在宋若情的眉心。 宋若情道:“那是什么东西?” 白宁道:“这是我家秘制的红朱砂,放心吧,不会掉色的,好了。稍经乔装你跟扇紫还是有一两分相像的。”两人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扇府到了。”宋若情走近红墙琉璃瓦,镶嵌着金铆钉的朱红大门大气威严的扇府。 “哟,看这门面就知道是宅子主人是当官的,而且起码四品以上呐。”白宁上门对守门家丁道,“请劳烦通传一声,扇紫羽小姐回来了。” 家丁望了望扇紫羽及白宁,对扇紫羽道:“你就是紫羽小姐?” “是。”宋若情拿出扇紫羽的玉玦递给家丁。 家丁看了看,“这玉玦我认得,是老爷当时娶云夫人的时候,我陪老爷一起到得胜桥的如玉馆买的,你真的是紫羽小姐啊,小的拜见紫羽小姐。”说罢便给宋若情屈膝行礼。 “不用多礼。”宋若情扶起道,“你们家老爷,啊就是我‘爹’还好吧?” “小姐快请进。”家丁道,“老爷前一阵子生了重病,现在天天在喝药,现在卧室里休息呢,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好。”宋若情道。 家丁一路奔跑,不断地喊,“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 扇宏的卧室里弥漫着浓厚的药味,一个年过四十的美妇正在喂他喝药,扇宏正要起勺时,家丁啪地一声打开了房了。[.超多好看小说]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没点规矩的。”扇夫人道。 “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家丁道。 “哦,咳咳。”扇宏不断地咳嗽着,脸色潮红,痰气上涌,气息绵惙,扇夫人连忙命丫鬟端过痰盂。 “呵呵,咳咳。”扇宏吐完后,不断地喘着气,正在此时宋若情已来到门前。 “小姐,这是老爷。”家丁道。 “哦。”宋若情望着扇宏,踏入房门,许久才喊出了声,“爹......” “紫羽。”扇宏挣扎着要下床,宋若情走近他,将玉玦放在扇宏手中道,“爹,你女儿回来了。” 扇夫人激动地抽泣了起来,抱着宋若情道,“唉哟,紫羽,我的女儿呀,你终于回来啦,想死为娘的了,呜呜......” “二娘还好吗?”宋若情拍拍了扇夫人的后背。 扇夫人用帕子拭了拭泪,微笑道:“好好好,都好。” 宋若情留了个心眼,亦微笑道:“二娘好就好。” “紫羽。”扇宏粗糙温厚的手轻轻地执着宋若情的手道:“十年不见,我女儿已经长大了。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亲了。” 扇夫人不由得细细地打量起宋情的眉宇。 宋若情甜甜一笑,“我跟娘有几分像?” “很像,简直就是她年轻时候的翻版。”扇宏道,“紫羽,能再见你一面,我死也瞑目了。” 宋若情暗吃一惊,自己出生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扇宏却说自己长得像她死去的妻子,这天底下,难道还有形貌相似英年早逝的女人不成? “爹你要好起来。”宋若情道,“紫羽不要你死,你要活到一百岁。” “好好好。爹活到一百岁。”扇宏这才注意到白宁,“这位是?” “爹,我来介绍一下,他是他是......”糟糕,怎么没提前跟白宁商量一下。 “啊,对了,爹。他是我小姨子的儿子,白宁,也就是我表哥,快来见见我爹,啊,快叫姨父。” 白宁嘴巴抽了抽,额头窜出几条黑线,但依然彬彬有礼道:“姨父好。” “哦哦,原来是宁儿。”扇宏乐呵呵地笑起来。 “好了,老爷,如今我们一家人团聚了,我去吩咐下人做些好吃的。”扇夫人向宋若情叮嘱了一番,便退出了房门。 “老刘啊,快给白宁与紫羽安排房间哪。”扇宏道。 “老爷,房间已经打扫好了。”老刘道,“小姐及白宁公子请随我来吧。” “爹,那我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再过来看你。”宋若情给扇宏盖好被子。 “小姐,这个就是你的房间了。”老刘打开房门,房内床凳桌椅屏风,笔墨丹青诗书样样皆全。窗户宽阔,采光极好。 “谢谢你。”宋若情道,“很满意。这房子看上去很温馨。” “好。老奴这就去给小姐打盘洗脸水过来。”老刘退出了房门。 “好。”宋若情将包伏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若情。”白宁站在门外。 宋若情端着杯子喝水,招手示意他进来,并给他倒上一杯茶水:“白宁,刚才在扇紫羽家人面前说你是她的表哥,对不起喔。” “原谅你啦。”白宁道。 “我刚才观察过扇老爷的脸色,看来他得了很严重的哮喘,并且久病成疴。” “嗯。”白宁道,“你觉不觉扇夫人并不像扇紫羽临终前所说的那么坏?” “我也觉得。”宋若情道,“你觉得很奇怪?” “你也有这种感觉?”白宁道。 “嗯。我相信紫羽说的是真话。”宋若情道,“不过,也许十年之前扇夫人是善妒之人,可能这十年来,她有了儿子,将心比心,知道疼惜紫羽了吧。” “我看我们不如这样子,等三天之后,扇老爷的病情有所好转,我们就把实情告诉他,然后我们离开此地。”白宁道,“留得久了,便走不了。” “嗯。好。” 白宁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宋若情倚着窗户,心绪飞得极远:不知我爹跟我姐姐怎么样了。 第一百七十章 皇子娶妃 自‘扇紫羽’回来后,扇宏的病情也逐渐好转。这一天,‘扇紫羽’陪着扇宏在后花园内赏花,一幕女孝父慈地情景。 “夫人,您怎么对紫羽小姐那么好。”扇夫人的贴身丫鬟小凌搂着五岁的扇玉成,望着亲手扇火炖汤的扇夫人。 扇玉成便是扇夫人的亲生儿子,扇宏老年得子,视之若珍宝。 小凌替扇夫人包不平道,“你看,她回来这几天,天天霸占着老爷,我看这老爷啊,现在啊重女轻男了,好几天都没有关心过公子了,说不定啊这家产,以后都是扇紫羽的。” “你懂什么。”扇夫人道,“老爷的家产只能留给我和玉成。老爷再怎么宠着紫羽,可紫羽毕竟不是传继香火的儿子。而且紫羽马上就要嫁人了。” “哦?”小凌八卦之心泛滥,“她要嫁哪户有人家?” “嘘,小声点,我听说她要嫁的是当今皇上的长子,赵元佐。”扇夫人摇着扇子低声道。 “皇子......”小凌睁大眼睛道,“皇子,那她以后不就是王妃了?”她继续醋溜溜道,“她怎么命这么好,竟然要嫁皇子。” “小凌,你明白我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了吧。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人只要得了道成了仙,连他家的狗都会沾着些仙气儿,变得高不可攀了。” “哦对对对。”小凌道,“夫人,我知道怎么做了。” 扇夫人得意地泛着微笑道,“走,我们给她送汤过去。” “好咧,夫人。”小凌道。 “爹,你看这花开得多美。”宋若情道。 “紫羽,老爷,喝汤了。”扇夫人将放在桌面上,用勺子分配在三个碗中。 “爹,你坐下吧。”宋若情端起碗,动了动勺子,将汤轻轻吹冷,送到扇宏的嘴边道,“小心烫。” “好好。”扇宏喜笑眉开。 宋若情不禁想起自己的爹爹,不知他现在可有人伺候? “紫羽?紫羽?”扇夫人喊了喊宋若情,笑呵呵道,“瞧你这孩子娇生惯养的,把汤都喂到老爷的鼻子去啦,要是你以后嫁了人......” “咳咳......”扇宏打断了扇夫人的话语。 “对不起。”宋若情连忙道歉,“您没事吧。” “爹没事。”扇宏道,“紫羽刚才在想什么。” “爹,明天我想出去逛一下。”宋若情道,“听说东十字大街那里挺热闹的。” “好好好,你去吧。”扇宏道,“我叫小凌陪你去。” “是啊是啊,我对那一块挺熟悉的。”小凌谄媚道。 “不用不用,白宁陪我去就行了。”宋若情道,“汤快凉了,我们喝汤吧。” 半夜三更 宋若情站在白宁的卧室前,敲了敲门,白宁推开门,道:“坐吧,来找我什么事情。” “你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宋若情道。 “你说呢。”白宁道,“也只有你会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 “白大哥,我们认识了多久了?”烛火忽忽,突然爆了一声。 “两年有余。”白宁道。 “那你了解我吗?”宋若情道。 “了解。[]”白宁道,“你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女子。” “白大哥,其实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逃命丫鬟,我是宋延渥的小女儿。” “那你两年前怎么会有长公主府当差的?”白宁道。 “因为我不小心摔坏了大公主的瓷器,当时拿不出赔偿金,只好答应了她一件条件,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是一个圈套,她要我当她的贴身婢女。” “她怎么那么变态。”白宁道,“记得没错的话,你爹爹应该是一个将军。” “嗯,我姐姐便是先皇的皇后,我爹爹是禁军统领,可是,两年前,太祖皇帝离奇死去,我们宋家受到了牵连。那一天夜里,我记得我进宫探望我的姐姐,李贵妃她发动了宫延政变,在万岁殿里刺杀了皇上。她在逃跑的时候误箭伤我,射中了我的心脏。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死,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我救走,又将我藏在系舟山,足足沉睡了两年多。” “唉,是不是觉得一回首,人生恍然如梦?”白宁道。 “嗯。再后来我出了地宫后,与一位故人重逢,但是那位故人心已变,他竟然.....后来我离开了他,被你和你跟伯母救起,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白宁叹了口气道,“吃一垫长一智。” “我明天想回宋府看看,你能陪我吗。”宋若情道。 “好。”白宁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你,白大哥。”宋若情退出了白宁的房门。 东宫内,赵元佐坐在窗口边。 “啪”的一声,一本书窜了过来,正砸中赵元佐的脑袋,“又发什么呆。” “嗷嗷。”赵元佐摸着头上被书敲起的包包,道,“四叔,你好暴力啊,想谋杀亲侄呢。” “你还知道我叫四叔啊。叫了你好几声都不应。”赵延美一脸笑意,身边跟着赵德芳及赵德昭。 “大哥二哥,你们都来了呀。”赵元佐道。 “今天是你跟扇千金的纳彩之日,我们怎么能不来。”赵德昭道,“唉,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不去下采礼,反而打发王总管去。” “我才不要去下什么彩礼,我不想娶妻。”赵元佐道,“更何况,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还没有见过,父皇硬是要我娶她,两个人素未谋面,却要结成一体,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婚姻很不自由吗?”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是皇子,娶亲更是天下人都瞩目的一件大事。皇上当然会亲自甄选对象,好为我们赵家开枝散叶。” 赵德芳道,“我们两兄弟都当爹了,你呀,是时候娶亲了。” “不行,我要禀告父皇,把这门亲事取消了。”赵元佐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 “元佐,慢着。”赵延美道,“王公公已经出发将彩礼送往他们扇府,你如果要退的话,皇上的颜面何在?” “对,我也觉得皇上不会同意。”赵德昭道。 “为什么,我连选择喜欢的人的权利都没有?”赵元佐重重地叹了口气。 “皇家婚姻都是带着政治目的的。”赵德芳道,“元佐,别冲动。” “二哥,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扇家的千金。”赵元佐道。 “你连见都没有见过,怎么会不喜欢呢,再说等你们成亲了之后,来日方长,你总会有爱上对方的时间。”赵德芳望了一眼重重宫阙。 “二哥,那你跟高慕城呢,她嫁你也有两年了吧,你爱她吗?”赵元佐道,“你还不是娶了雪晴.....” 赵德芳心头仿佛被扎了一枚银针,绵绵密密地疼了起来。 赵元佐刚说完话又懊悔了,只得补充道:“二哥,对不起。” “好了,你们别再提若情了,提起她我就伤心。”赵德昭道,“德芳元佐,你们都是自己为自己而活的,不是为别人而活的。” 赵元佐不语,赵德芳沉默不语,赵延美望着各怀心事的三个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办法也不是没有。”赵延美道,“元佐,你可以直接找到扇府千金,只要她不愿意嫁你,事情就好办多了。” “四叔你是想让扇府主动退亲?”赵元佐道,“可是万一我父皇龙颜一怒,会不会降罪于扇府连累他人......” 赵德昭道:“这点你放心,皇上器重扇宏,不会拿扇府怎么样,顶多是降他的职。” “好,我现在就跟我父皇说我不喜欢扇千金。”赵元佐道。 “听说扇宏挺宠他的女儿扇紫羽的,你何不先从扇千金下手,”赵延美道,“只要她拒收彩礼,事情就好办了。” “好,谢四叔大哥二哥。”赵元佐道,“那我现在就去找扇千金。”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将会嫁给谁呢 赵德芳张开手掌,望着尚有余温的泥娃娃,这个泥娃娃是那天元佐与自己比剑时落在花园的,赵德芳拾到后,无数次细细地看了这泥娃娃,雕得娇俏可爱。他看了看泥娃娃的脚底,留着一个人的指印及姓名。 宋若情这三个字,仿若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在他心上。 赵德芳不禁笑了起来,其实元佐跟自己一样,喜欢上了同一女子。 可是元佐却能缠着她陪着她,与她有说有笑。 自己当初何尝不想与她好好亲近,好好地照顾她呢。 结果她逃避她拒绝。 落得生死两茫茫的结局。一样的情根深种,到最后,两人却不得不另娶她人。 若情啊,如果你还活着。你将会嫁给谁? 而今,你在另一个世界,是否有那么一丁儿想念我呢。 赵德昭捅了一下赵德芳道,“发什么呆。” 赵德芳道:“没事。” 赵延美狭促地笑了几声,“唉,看来这赵氏的男儿个个都是情种。(.)” 赵德昭哈哈一笑,“四叔是情种之中的楚翘呐,想当初,追四嫂追到天涯海角去了。” 赵延美道:“我跟你四嫂相识于微识,知已知彼。说实在的,要不是大哥要我接管军务,封我当个什么劳什子禁军大统领,我倒是愿意与你四嫂浪迹江湖四海为家。” 赵德昭神色一紧,道,“最近皇上盯我可盯得紧呢,四叔啊,如今侄儿如履薄冰,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别出了什么篓子。” 赵德芳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赵延美道:“无情最是帝王家。” 赵德昭道:“如今曹彬大将军都为他所用了。” 赵延美道:“看来我们也要努力了。” 赵德芳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吧。” 赵元佐骑着出了皇城,奔向扇府。 宋若情与白宁出了扇府,与扇宏道别之后,乘着马车奔往宋府。 扇宏望着他们离去的马车时,扇夫人:“老爷,今天是皇上派人来送礼订亲的日子,你怎么还让紫羽往外面跑呢?” “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紫羽嫁到皇宫里面去,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倒是希望她嫁一个平凡人家,好好地相夫教子。” “老爷你看那些人什么人?”扇夫人道。 “宫里的人来了,我们去迎亲吧,让紫羽好好地在外面玩一会儿吧。” “扇大人。”为守的人正是王继恩。 “参见王公公。”扇氏夫妇朝王继恩行跪拜之礼。 “扇大人不必客气。”王继恩用纤长的指甲捊过垂至前胸的发丝,右手扫了扫拂尘,道:“咱家奉皇上皇后之命,给你们送订亲之礼过来,来人呐,把东西抬上来。” “是。”为首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只见送礼的队伍壮观非凡,红绫绑着沉甸甸的大箱子,打个如意结,喜庆至极。 王继恩携着扇宏的手,指着大箱子一一道:“这是珠宝首饰、金银器具、彩缎衣帛;而这边这些都是贡品,有三佛齐国的木香、猫儿睛,阇婆的龙脑,阿拉伯的珊瑚、血碣,后面箱子装的是白银一万两。” 王继恩介绍完礼物后,从怀里拿着一烫金本子,“这是礼物名单,扇大人,请过目。” “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同时也谢谢王公公。”扇宏隆重地朝王继恩行了个大礼,双手接过烫金本子。 “呵呵,都说了不必那么客气了,扇大人,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啊哈哈。”王继恩道。 “王公公请进,老刘,奉最好的茶。”扇宏引着王公公进入府内。 “到了。” 宋若情撩开帘子,朝宋府望过,只见朱门紧闭,红墙琉璃瓦。 宋若情当年自己穿墙而过摔了个狗趴屎的糗事还历历在目。 三年了,爹爹,你还好么。宋若情悲从中来,不禁叹息落泪。 “是不是近乡情更怯,不敢入家门?”白宁道。 “嗯。”宋若情道,“师兄,你替我进去打探了一下,问一下我爹是否安好。” “好。”白宁拍了拍宋若情的肩膀表示理解,跳下马车,走到宋府门前拍了拍门铃,一位老者出来了。 宋若情认得他,那人便是徐管家。 只见徐管家跟白宁说话时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喜笑颜开。 白宁道谢后便回到马车上。 “怎么样,我爹还好吧。”宋若情道。 “刚才徐管家告诉我,三年前你爹就调到了镇州,两年前你姐姐迁居西宫。” “他们......”宋若情心里一慌,“宋家毕竟败落了呀。” “不要太担心了,若情,起码他们都还活着,活着便有希望。” “都是我不好。”宋若情吸了吸鼻子,眼泪鼻涕一把往下掉。 “瞧你哭得花猫了。”白宁道,“若情,别再自责了,人各有命,哭也无济于事,你不也是已经接受了事实了嘛。” 第一百七十二章 皇子驾到 宋若情抽泣着伏在白宁的手臂上,把衣物当成手绢,嘶嘶地擦起鼻涕来:“人家难过嘛,哭一下不行啊。(.好看的小说)” “好好好,你尽情的哭吧。”白宁道,“我给你当抹步当枕头,你有泪水有鼻涕,尽管往我身上抹。” “呵呵。”宋若情破涕为笑,“其实我这个人就这样子,哭点低,有一点事情我就控制不住,偏要哭出来才好受些。” “走吧,我们回去吧。”白宁道。 赵元佐被堵在最热闹的大街上。 “让开让开。”赵元佐跃下马来,朝扇府奔去。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帝都依旧人潮拥挤,热闹繁华如三月繁花般铺天盖地。 赵元佐想起了那年陪着宋若情进京的情况,依稀记得两人的对话: .... “早知道我骑驴进城算了。”宋若情幻想着自己骑驴进城的场景。 “若情姐姐,你要注意形象,你要淡定知道么。”赵元佐道,“这繁华热闹证明了大宋朝国力强盛,老百姓安居乐业呀。” “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淡定,怎么还这么挤。[]”宋若情再窗户看了一眼,只见尘土飞扬,前面有几辆马车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骂了一句,“奶奶的。” “呼。”宋若情吹胡子瞪眼,赵元佐探究地望着她,“干嘛呀,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脏话而已。” “没想到若情姐姐还有像汉子般粗犷通俗的一面,很好很好,我很欣赏。你这还算客气的啦,我要是骂还得翻出他们的祖宗呢。” ...... “若情.....”赵元佐心里呐喊着。 白宁驾着马车,回到了扇府,刚要下马时,看见扇宏正在与王继恩道别。 “王公公?他怎么来了?”宋若情将马车帘子放下,对白宁道,“王公公是宫里面的人。” “我说扇大人,你就不用送了。咱家回宫了。”王继恩笑道,“下个月初八便是大婚之日,扇大人,咱家就等着喝喜酒了。” “好好好,王大人慢走。”扇夫人道。 王继恩坐上轿子,前呼后拥,扬长而去。 “老爷。我们回去吧。”扇夫人道。(.) “好。扇宏道,“不知紫羽会不会怪我连纳彩都没有提前跟她说呢。” 宋若情脸色苍白,手指僵在半空:“纳彩?” “若情,莫慌。”白宁握了握她冰凉的柔胰。 “老爷你就放心吧,能嫁给皇子,也是紫羽修来的福气。”扇夫人道,“啊,老爷,不如一会儿我们给她一个惊喜。” “哦?”扇宏道。 呵呵,惊喜。宋若情苦笑了一番,如果知道惊喜是代替扇紫羽嫁入皇宫,那么自己真不应该答应帮扇紫羽的忙呀。 “刚才王大人不是送来了几套嫁衣么?到时呀,我们将嫁衣当成普通衣服让紫羽试穿,等她高高兴兴时我们再跟她说纳彩之事。” “嗯,这也不失是个惊喜。”扇宏在扇夫人的陪同下,进入了扇府。 “白大哥,我不想回扇府了。”宋若情道,“走,我们快走。” “好。”白宁驾着马车往东奔去。 马车刚离开后,赵元佐气喘吁吁地到了扇府的门口。他快步进入到扇府,见着了守门的家丁道:“纳彩的人来了没有?” 扇府家丁道:“走了。公子你是什么人?” 赵元佐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难道这一切都已经晚了么? 扇府家丁打量着气宇不凡的赵元佐,知道他非富即贵,便和气道:“公子,您找哪位?” 这时,几名身着劲装的大内侍卫跟了过来,齐齐跪在赵元佐的旁边:“参见皇子,属下保护不力,实在该死。” 扇府家丁大失神色,连忙跪在地上:“小的不知是皇子驾到,有失远迎。”然后他朝里面喊道,“刘管家,皇子到了,快通知老爷夫人。” 刘管家出门一看,外面一片烟尘滚滚,他连忙朝里传话:“老爷,夫人.....皇子驾到。” 扇府上下闻得皇子亲临扇府,都慌忙失色,战战兢兢地随扇宏夫妇走出扇府,跪在地上:“参见皇子殿下。” 赵元佐头上的紫冠微颤,头疼地望着跪了一地的黑压压的人群。他撩起衣袖,扶起了扇宏道:“扇大人请起吧。” 扇宏不由得神色恭谨,道:“不知皇子驾到,有失远迎。” “本宫贸然造访,惊忧了扇大人实在不好意思。”赵元佐朝其他人道:“都起来吧。” “谢皇子。”老刘挽着扇夫人起了身。 扇宏道:“皇子请入府。” “嗯。”赵元佐步入扇府。 扇府的人给赵元佐端上了一杯绿茶,赵元佐端起茶杯啜了几口,然后他道,“王公公送来的纳彩之礼都收到了吧?” 扇宏从椅子上惊起,然后又朝赵元佐一拜道:“已收到,谢皇子。” 赵元佐道:“怎么不见您扇家的千金?” 扇宏心里起了一阵波澜。 扇夫人连忙朝立在一旁的老刘道:“老刘,还不快派人出去把小姐找回来?” “扇千金不在家里?”赵元佐站起身来。 扇夫人赔礼道:“皇子,您不要误会,我们家紫羽知道今天您下彩礼,她高兴得不得了。她刚刚只是去买女儿家的东西,您在这等等吧,我马上派人把她找回来。老刘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将小姐找回来?” “是是。”老刘领命而去。 白宁将马车停在东郊的一片树林子里。 宋若情倚靠着马车内壁,闭着眼睛千愁百思。 宋若情突然捂着心口咳嗽了起来。 “若情,你怎么了?” 宋若情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道:“我的病又犯了。” 白宁摸了摸满是冷的额头,然后将她抱了上车。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上官执教? 扇府内,大厅内的皆望着门外。 “老爷老爷。”老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样,怎么样,找到小姐了吗?”扇宏道。 “老爷,我命人将东十字大街翻了个遍,没有找到白宁跟紫羽小姐的影子。” “啊?”扇夫人手将茶洒了满地,她紧紧地握住扇宏的袖子道,低声问:“老爷,你说会不会紫羽跟白宁私奔了?” “你胡说什么。”扇宏喘着气。 “不然怎么会不见人影呢,我看那白宁就不是什么好人,整天跟紫羽小姐形影不离的,紫羽小姐又心思单纯,要是白宁耍坏心眼,难保他不欺骗紫羽。” 赵元佐坚起耳朵,隐隐只听到白宁紫羽二人的名字,“扇夫人,莫非紫羽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赵元佐心里暗道:难道扇紫羽逃婚了?扇紫羽,你要是逃了婚,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没,没事。”扇宏以为赵元佐担心扇紫羽,他安慰道,“皇子请放心,我今天一定会把紫羽找回来。老刘,你命人扩大范围,在东十字大街西到御街东到东郊这一带的区域给我细细地搜寻一遍,务必将人找到。” “是。”老刘领命而去。 “慢着。”扇夫人唤住老刘,对扇宏道,“老爷,妾身有个主意,不如命人把紫羽的画像画出来,然后拿着画像去问街上的人,这样一来比较容易找。” “好。老刘,你你先去找人将小姐的模样画出来。” “是。”老刘退去。 “让皇子见笑话了。”扇夫人道,“我们家紫羽平日都是挺温驯的,都是她那什么坏表哥白宁,说什么东十字大街热闹,非要拉着我们家紫羽去逛街,待会他回来,我跟老爷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他。” 赵元佐道:“那本宫先行宫了。” “是是是。”扇宏道,“恭送皇子回宫。” “你们要是找到了紫羽,到时麻烦通知一下我。” “是。”扇氏夫妇望着离去的赵元佐,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扇宏急剧地咳嗽了起来,用袖子一掩,一股温热涌了上来。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扇夫人望着扇宏咳出来的血,“不好了,老爷吐血了。”扇府一阵慌乱。 夜晚,扇宏睁开双眼,扇夫人正在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 “紫羽回来了没有?”扇宏道。 “还没有。”扇夫人通红的透着血丝的眼睛充满了疲倦。 “唉。”扇宏叹了口气,“继续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东宫内,赵元佐心不在焉地看着公文。 “皇子,皇子。”太监乔小连连忙进来禀告。 “怎么样,打探到了消息没有,扇紫羽回到扇府了吗?” “禀皇子,还没有。”乔小连道。 “你也派些人手帮忙找一下,记住这件事不要让皇上皇后知道,知道吗。”赵元佐道。 “是。”乔小连道。 “等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赵元佐道。 乔小连道:“禀皇子,这个是刚才我问扇府要到的扇家千金的画像。” “哦。”赵元佐不以为意,示意乔小连退下。 “慢着,给我看一下扇千金长的是什么样子。”赵元佐道。 “是。”乔小连将画像呈上。赵元偌徐徐展下画卷,只看见画中人的额头时,心无名地跳快了几下。 赵元佐徐徐地将画像展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里不禁惊呼,“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乔小连道:“皇子,什么不可能。” 赵元佐抓住他的衣领,道:“这真的是扇紫羽?” “是的,皇子。”乔小连道。 “快,快派出大内侍卫,必务要找到她,如果找不到你们别回来见我。”赵元佐道,“她就是本宫要等的人,她就是本宫要等的人。” “遵命。”乔小连快速退去。 “你在哪儿。”赵元估望着外面的漆黑之夜。 “你还没有睡?”赵德芳出现在在东宫门外,“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二哥,二哥,你怎么还没有睡?”赵元佐将画像折叠放入自己的袖子。 “听说扇千金失踪了。” “是的,今天我赶到扇府的时候,扇紫羽已经出去逛街了,我在那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她还没有回来。刚才我已经命人帮忙去找了。” “别担心,会找到的。”赵德芳道。 “真怕她出什么事儿。”赵元佐道。 赵德芳认真地看了一眼赵元佐道,“也许她已经知道纳彩的事实了,想一走了之。” “不,她不可以这样子。”赵元佐道。 “元佐,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很在乎这未见面的扇紫羽似的。” “啊。”赵元佐回过心神来,解释道,“啊,是嘛,没有吧,我只是想弄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 赵德芳哈哈一笑:“好了,别想得太多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 白宁将宋若情找到了一家医馆替她号脉。 烛火之下,白宁伏在床沿,望着刚喝了药躺下沉睡的宋若情。白宁打算今晚在这医馆过一夜,明天一早离开京城。 这时,街上出现了一队人马,每人都高举着火把,正挨家挨户地搜索着。 领队的人道:“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户人家。你们搜客栈,你们搜民宅医馆。” “白大哥。”宋若情被惊醒了,她坐了起来。 “若情。”趁士兵还没有搜到这,白宁抱着宋若情出了医馆,往小巷中钻去。 这时有士兵发现了白宁的踪迹,他喊道:“大伙注意啦,刚才好像有一对男女,大家别让他们跑啦,追。” “白大哥,放我下来。”宋若情道。 “你行吗?” “没事。” 白宁将宋若情放下,拉着她的手在七纵八横的巷子里穿梭。 “啊。”宋若情脚崴了一下,幸好白宁扶住她,这才没有摔倒地上。 白宁撩开宋若情的脚一看,肿了。 “白大哥,我不行了。”宋若情后悔不已。 “怎么办?他们马上就搜过来了。”白宁张望着四周环境,这里都是高头大墙。 正在此时,眼前的门吱一声开了。 上官采瑜听到墙外有动静之后,便开了大门,静静地站在灯花之下,月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来人慢慢地靠近她的影子,最终重叠在一起。 宋若情看清后不由得一惊:“上官执教?” 上官采瑜不由得一愣,身体一抖:“宋若情?” “老师,救我。”宋若情道:“我被人搜查,救我。” “宋若情?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这时,人声越来越近。 上官采瑜扶起宋若情道:“快进屋。” 白宁脱下宋若情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打散了头发道:“那就拜托上官小姐照顾若情了。我去引开他们,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罢便冲到城巷子的转角处晃了晃身影。 “这儿有人。”搜查的侍卫追着白宁的身影。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情伤过的女人总是脆弱的 “娘。”上官采瑜扶着宋若情,不断地呼喊着。 “执教,什么事情?”这时,上官夫妇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见了宋若情便大叫了一声。 “爹娘快来帮忙。”上官采瑜道,“若情她现在被人搜查,不要出声。” 上官夫妇连忙点点头。 “快扶到我房间。”上官采瑜道。 上官夫人端来热水及药品,上官采瑜帮宋若情脱掉了鞋袜,细细地替宋若情清洗伤口,清理完毕后细细地替宋若情涂上铁打药酒。 “好些了吗?”上官采瑜道。 “好多了,谢谢执教。”宋若情道。 上官夫人退出房门。 “我简直不敢相信能见着你。”上官采瑜道,“两年多不见若情,若情还是没有一点的变化呢。” “执教也还是那么地美丽。对了,听说你有女儿的?” “嗯,心珑已经五岁多了。” “心珑长大了。”宋若情道。 “嗯,岁月不饶人,不知宋若情可找着了归宿否?” 宋若情道:“执教,说来话长。” 上官采瑜道:“你如果不想说的话就好好休息吧。” 宋若情道:“不,执教。我要说。在我未迁来京城之时,我遇到了一个男人,我很喜欢他,就连我沉睡于系舟山之颠时,连做梦都想着他。” “哦,听你的口气,想必你们没有在一起。” 宋若情道:“三年前我就喜欢他了,因为他是北汉逃亡的贵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恋情也一直没有多大的发展。当我发现我爱上他时候,我为了他去太学里学琴,晚上挑灯看诗经看孙子兵法。为的让自己变得优秀,能与他心意相通,做他喜欢的女人。两年前与他在玉龙池重逢时,他会回来带我走。可是直到我死之时,他都没有出现。我以为不会再有联系了,可是当系舟山山崩的时候,我打开山颠冰宫之门,他却站在我的面前。我以为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没想到却是造化弄人。” “我死而复生,醒来时第一眼睁开见着的人便是他,我以为是天意,是我的执着感动了老天,所以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好好地呆在他的身边。于是,我便跟着他回了北汉,住在青玉宫。谁知道,有一天,我跟踪他,竟然发现他已经有妻女了。执教,我被他害得好苦啊。” 宋若情一串泪珠滑落脸庞。 上官采瑜抚了抚她的肩膀安慰道:“可怜的孩子。” “执教你知道吗,跟他绝裂的那天,我冲入雨中,我以为他会追出来,哪怕他只跟我说半句没有任何价值的“对不起”,我肯定会原谅他的!可是,他没有追来。他就那么不在乎我。” “唉。没有想到宋若情你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老师我心好痛苦。我很多次劝自己,这个人一直在欺骗自己,他不值得我爱。可是,我却时常记着他的好,时常念着他的笑,时常忆着与他相处的时光。” 上官采瑜道:“好孩子,那是因为你投入了感情,并和他有了关系。把所有的都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让你忘记。” 宋若情道:“兜兜转转,几经波折,我却得来个竹蓝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上官采瑜道:“知道是这样,就要努力去忘记。幸好你跟他在一起没有太久,也没有孩子之类的,被情伤过的女人总是脆弱的,让时间慢慢冲淡一切吧。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我比你惨,我遇到的男人对我也是三心两意,何况在江湖与庙堂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以后要带眼识人,女人要靠自己。” 宋若情伏在上官采瑜的胸前道:“执教,我好累。我逃出来后晕倒在路上,被白宁母子救了,我以为我会跟着他们在一个小村庄里面安安静静地过着日子。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了濒死的扇紫羽,我答应她替她回京城看望她爹一眼,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跟皇子有婚约。” 上官采瑜道:“你安心在这住下吧,你累了吧,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宋若情点点头。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在东宫一夜无眠的赵元佐见着侍卫进来,便急急问道。 “回皇子,尚未找到人影。”侍卫道。 “她会去哪儿了呢?”赵元佐跌坐在座置上。 “你给我打探一下这两天可有什么人跟宋府或西宫的人联系,记住,要私自打听。还有,要给我继续搜,就算搜遍整个京城,也要把扇紫羽找到。”赵元佐道。 “是。”侍卫退下。 宋若情苏醒后便见着白宁坐在她的旁边。 “白大哥。”宋若情抱住了他,“你回来太好了。” “别怕,若情。”白宁安慰道。 “白宁大哥,谢谢你。”宋若情道。 这时,上官静姝进来,白宁连忙立在一旁。 “执教我们......”宋若情正欲解释,上官采瑜微笑道,“我娘刚刚买了一些补品回来炖,麻烦白宁到厨房帮忙一下。” 白宁道:“好。” 上官采瑜替宋若情理了理被子道:“今天好多了吧?” 宋若情道:“嗯好多了。” 上官采瑜道:“听说,现在满大街都是寻人的侍卫。” 宋若情急促地呼吸着。 上官采瑜道:“莫担心。” 宋若情道:“执教,我会连累到你们吗?” 上官采瑜道:“不会。” 正在此时,上官正云慌张地跑了进来道:“不好,侍卫们闯进我们上官府了,宋姑娘快从后门走。” 白宁闻讯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抱起宋若情跟着上官采瑜往后门走去。 “娘。”这时,心珑从大厅里冲了过来,抱住了上官采瑜的裙角。 这时,大批侍卫冲了进来,引起一阵骚乱,心珑突然间哭了起来。 上官采瑜道:“白宁你一直往前走。快。” 好。这时,白宁突然颠了一下。 “白大哥,你怎么了?”宋若情道。 “没事,小伤。”白宁道。 “来人啊,把上官府包围起来。”这时一声大喝。 “啊啊啊,娘,我怕。”心珑突然哭了起来。 “官爷,饶命啊,我们是良民啊,没有窝藏犯人啊。” 侍卫冲入他们的房间各个角落不停搜查。 “回大人,在他们房中搜出了带身的砂布。” 为首的侍卫对上官采瑜道:“这个你们如何解释。来人啊,带走。” “是。”两个侍卫上前强行扣住上官采瑜,心珑惊恐地哭着。 “白宁大哥,我们不能走了。”宋若情道。 “若情。你不走就会被抓回去。”白宁打开后门。 宋若情道:“不,我就算抓回去,也不能连累上官家。我回去。” 白宁道:“好,我跟你一道回。”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们宋家败落了 “官爷,我家女儿不是扇紫羽啊,麻烦你们不要带她走。心珑.....”上官正云不断地乞求道。 “皇子有令,一定要找到扇紫羽。你们家窝藏扇紫羽,如果你们不把她交出来,我就带走她们娘俩。”侍卫道。 “慢。我就是扇紫羽。”宋若情扶着白宁走了出来。 侍卫对比了画像,道:“没错,就是她。兄弟们,上。” 宋若情张开双手,衣裙飞扬道:“我跟你们回扇府,放了我执教。” 侍卫将上官采瑜放了。 “执教,你没事吧。”宋若情连忙上前扶住上官采瑜。 “我没事。你怎么这么傻?”上官采瑜道。 “执教,有些问题我一定要亲自面对的,不是吗?”宋若情坚定道。 “那你要小心。”上官采瑜道。 “嗯。我走了。”宋若情跟着侍卫出了上官府。 扇府大厅内,扇氏夫妇坐立不安。这时,家丁禀报道:“回老爷,已经找到了小姐了。” 扇宏道:“哦?她在哪儿找到的?” 家丁道:“上官府。” “哦?”扇宏激动不已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她叫到大厅?” “不用叫了,我已经回来了。”宋若情跪在扇宏面前。 扇夫人道:“来人啊,快去禀报皇子,说准王妃找回来了。[]” 家丁连忙奔往皇宫。 “女儿,你怎么突然间失踪了?爹好担心你。”扇宏道。 “请爹爹禀退左右,紫羽有话要说。”宋若情道。 扇宏一挥手,众人退去,道:“好了,紫羽,你要说什么。” 宋若情正色道,“扇老前辈,我今天要澄清一个事实,其实我不是扇紫羽。” “啊?”扇宏吃惊地立了起来。 宋若情从怀里取出玉玦,道:“这是紫羽姑娘在临终前托我带回来给您的,因为当时你重病在身,我怕您知道紫羽小姐遇害的消息会受到打击。” “什么受到打击的,紫羽,你是不是不想嫁皇子所以在这里胡说八道啊?”扇夫人红着红睛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扇夫人,我就是不想犯欺君之罪才如实说出来。”宋若情道,“我姓宋,不姓扇。” “你你说紫羽遇害了?”扇宏道,“这是怎么回事?” “紫羽小姐接到您病危的书信之后,她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为了节省时间她抄小路,不想误进了强盗窝.....后来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被追赶而来的强盗杀害了,她就葬在莲台山脚下。”宋若情道,“扇老爷若是不信,您可持我画像送回宁氏老家,一对比便知。” “紫羽,紫羽.....”扇宏一口鲜喷涌而出,“是我害了你呀,紫......”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来人啊,把小姐扣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放她走。” “是。”家奴蜂涌而入。 “扇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宋若情挣扎道。 “没什么意思,这几天紫羽你就好好地呆着吧。”扇夫人唤道,“扶老爷回房,传大夫。” “是。” 扇宏渐渐醒来,双手摸了摸被子,伏在床边的扇夫人惊醒了,唤了声:“老爷。” 扇宏道:“把紫羽唤来。” 扇夫人点点头,交待家丁后,不一会儿宋若情便踏入了扇宏房间。 “紫羽。”扇宏唤道。 “扇老爷,我不是紫羽。”宋若情跪在他跟前道,“我姓宋,西宫宋皇后的妹妹宋若情。” “啊?什么?你是宋延渥的女儿?”扇宏道。 “是的。”宋若情道。 “你可知道,你们宋家败落了?”扇宏道。 “知道。可我还是姓宋。”宋若情道。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冒充紫羽?”扇宏道。 “我不想嫁入宫中。”宋若情道,“也不想连累扇家。” “哼,不连累?现在皇子都在追究紫羽失踪之事了,你说你还没有连累到我们扇家吗。”扇夫人上前正要给宋若情打一个耳光。 “放肆。”白宁不知何时进入扇宏的卧室,制止住扇夫人对宋若情的抽打。 “夫人。休得无礼。”扇宏叹了口气,“宋若情,你起来吧。” “谢扇老爷。”宋若情将玉玦递给扇宏,“扇大人请保重身体。” “禀老爷,皇子他来了。”家丁敲着门,道:“就在门外了。” 扇宏剧烈咳嗽起来,气喘不过来,望着宋若情道,“你是我的女儿。” “老爷,宫里的人都知道宋家之人有谋杀先皇之嫌呀。” “扇老爷。”宋若情重重地跪在他的面前,“若情是个不祥之人。” 这时另一个家丁跑进来道:“老爷老爷,皇子他来了,已经在大厅了。” 扇宏一阵咳嗽,扇夫人连忙给他扫着胸口。 扇宏道:“夫人你先去见见大皇子。你就跟他说,紫羽回来了,正在梳妆打扮,叫他稍等片刻。白宁,你先退下吧,让我跟紫羽单独说几句话。”扇宏道。 扇夫人及白宁退下。 赵元佐在大厅里徘徊,他不断地向扇府中人问道:“扇大人怎么还不出来见本宫?” 家丁道:“皇子息怒,我家老爷马上就来。” 扇夫人迈着细碎的步子,极力镇静地朝赵元佐行跪拜之礼:“老身参见皇子千岁。” “扇夫人免礼。快起来”赵元佐道,“怎么不见扇老爷跟紫羽姑娘?” “禀皇,我们家紫羽正在梳妆打扮,稍后就到。扇夫人压了压颤抖的声音。 “原来如此。对了,紫羽小姐为何失踪了三天?”赵元佐道。 扇夫人连忙跪倒在地,“禀皇子,紫羽小姐她恪守女训,她只仰慕上官家小姐的琴艺私自跑到他们家讨教琴艺了,因聊得甚是投机她便一时忘了回家。她也没把去上官家的这件事情禀告我家老爷。还望皇子殿下恕罪。” “起来吧,扇夫人。”赵元佐招手示意扇府宁丁将扇夫人扶起道,“本宫没有责怪之意。” “谢皇子。”扇夫人两腿战战。 “参见皇子。”正在此时,扇老爷出现在大厅门外。 “扇大人不必客气。”赵元佐急忙上前扶住扇宏。 “来人啊,摆宴。”扇宏道,“怠慢了皇子,拿你们是问。” “扇大人不必客气。”赵元佐道,“本宫今日来只为一事,听说紫羽小姐已经回到扇府了。” “禀皇子,小女紫羽确实已经回来了。”扇宏道。 “那她在哪儿?我要见她。”赵元佐道。 “紫羽还不快进来拜见皇子殿下。” 赵元佐屏息凝神。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若情是本宫的 扇紫羽低垂眉宇,穿窄袖绣西番莲长裙,着云纹翘头屐,身披彩帛,袅袅婷婷,盈盈拜倒,“民女扇紫羽,参见皇皇子殿下。” 赵元佐望着眼前的扇紫羽,道:“抬起头来。” 扇紫羽轻轻地眨了眨悬如蝉翼的睫毛,缓缓地抬起头来。 赵元佐望着前面的熟悉的脸,不禁连连后退。 “若情,若情。”赵元佐道:“是你,真的是你。” 扇紫羽道:“皇子认错人了吧,民女扇紫羽,不是宋若情。” “你们都退下吧。”赵元佐道。 “是。”众人退去。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元佐,你还记得吗,三角饼,还有梅花仙子阁旁的琼花玉树,有不有印象?”赵元佐半跪在地,执着扇紫羽的手道,“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皇子,我不知道什么三角饼,我是扇紫羽。”宋若情叩跪于地。 “若情,你......”赵元佐道。 “请皇子成全民女心愿。”扇紫羽再拜。 赵元佐道,“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经常跑到宋府看望,可是你却不在了。” “紫羽并不是宋若情,紫羽也无兴趣知晓皇子与若情的过去,紫羽只有一个请求,请皇子退婚。”宋若情冰冷的脸上毫无笑意道,“望皇子成全。” “你为什么不嫁我?”赵元佐道。 “紫羽不想嫁入皇家,请皇子成全。”扇紫羽伏于地上,斩钉截铁道。 “你......”赵元佐站着,岿然不动。 扇紫羽盯着他的绣金衣摆,自己的容颜倒映在地板上,眼神沉静。 “你起来。”赵元佐道。 “请皇子答应民女的要求,民女.....”扇紫羽抬眸时,撞入一潭清澈之中。 赵元佐弯下腰来,搂住她的腰肢,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 “若情,若情。”赵元佐将扇紫羽压在冰凉的地板之下,不断地宣泄着自己这两年来藏蓄于心的情意。 扇紫羽毫无抵抗地睁大着眼睛,双眼无神。 “放手。”白宁劈剑而来,赵元佐只得放开宋若情,白宁趁机将扇紫羽拉入怀中。 “放开她。”赵元佐语气中含着一丝妒意道,“若情是本宫的。” “请皇子放过民女,民女不是宋若情,是扇紫羽。”宋若情道。 “好,既然你一直说你不是宋若情,你是扇紫羽,那么本宫告诉你,扇紫羽,本宫喜欢你,本宫不退婚,本宫要娶你为妃。” “皇子殿下怎么可以强人所难?”白宁道,“既然紫羽姑娘不愿嫁你,就算你逼着她进宫,你跟她也不会幸福的。(.无弹窗广告)” “放肆。”赵元佐道,“这是我跟紫羽的事情,轮不到你说话。” “那就要问一下我手中的这把剑了。”白宁右手举起宝剑,赵元佐也拔开宝剑。 “白宁,不要。”宋若情挡在白宁面前,眼神依旧冷清道“请皇子息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元佐道。 “看不出来吗,紫羽喜欢的人是我。”白宁道,“紫羽她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不喜欢的人?”赵元佐喃呢。 “请皇子殿下息怒。民女确实喜欢白大哥,请皇子成全。”扇紫羽跪于地上。 “回宫。”赵元佐唰地一声将宝剑收入鞘中,负气而去,不断仰天长叹,“真真气死本宫了。” 宋若情望着赵元佐离去的背景,瘫倒在地。 白宁扶起她道:“看来京城我们是呆不下去了。” 宋若情无力地点点头,“刚才扇老爷跟我说了,说要我以扇紫羽的身份活着,他允许我拒婚。” “他这是何必呢。”白宁道。 “他说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我不是扇紫羽了,在我回来的第二天,他已经回宁氏老家打探过了,证实了我不是扇紫羽,只是我跟扇紫羽长得很像,他一直没有戳穿我。而且,”宋若情捂了一下胸口道,“而且,他在我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 “这个老家伙。”白宁道。 “白大哥,我怕是我逃不过了这宿命了。”宋若情道,“我已非元佐心目中的清纯无邪的宋若情,我又何必再去伤害他呢,他应该找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子。” 宋若情又继续道:“白大哥,如果这水是越来越混了,我不想连累你,你明天回小镇吧。” 白宁道:“若情,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这时,扇夫人带着家丁闯了进来道:“姓白的,我们扇家不欢迎你,你给我走。” 宋若情张开双臂将白宁护在身边:“扇夫人,请你不要赶走白宁。” 扇夫人道:“这是老爷的意思。紫羽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白宁道:“罢了,我走。” 宋若情道:“不可,白大哥。” 白宁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若情不必为我担心。”说罢便跃出了窗外。 扇夫人一阵得意,对家丁道:“从今天起,你们几个人要昼夜守在小姐的身旁,不得离开半步,明白吗?” “是,夫人。” 这几天,宋若情把自己代入扇紫羽的角色,不踏出房门半步,整天低头做着刺绣活儿。 “小姐,元佐皇子来了。”家丁道。 “你说我不见。”扇紫羽连头都没抬。 自从苏醒之后,宋若情脑子似乎清明了许多,之前不会做的针线活儿竟然无师自通。这会儿,便只顾绣着鸳鸯的眼睛。 这时,一阵敲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就跟皇长子说我.....”宋若情正要没下去,却停住了。 倚在门外的,正是赵元佐。 “说什么?”赵元佐道。 “拜见皇子。”宋若情放下针线,朝赵元佐下跪。 赵元佐扶住她的手道:“免礼了。” 宋若情道:“皇子驾临扇府,民女感激不尽。但礼数还是做周全的。”说罢便挣开赵元佐的手心,双膝下跪,双手合十,然后恭敬地伏在地上,三叩九拜。 赵元佐记得,宋若情是最不喜欢跪地叩头。 赵元佐再仔细地瞧了瞧眼前的人,只见她双眼紧盯地上,眉目紧蹙。 “平身吧。”赵元佐道。 “谢元佐皇子,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宋若情再拜谢,方才起身。 “你真的不像她。”赵元佐道。 “我就是我。” “陪本宫在外面走走吧。”赵元佐道。 “遵旨。”宋若情微微躬身道,“请皇子回避,奴家换了衣服这就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掘坟验骨 赵元佐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宋若情才从房中缓缓出来,眉心之痣越发妖媚,体熏降真香,指涂丹寇,着青碧色锦衣,外披绯色丝帛,脸涂白粉,唇抹朱红,面覆白纱,走路晃如衣带当风的水仙洛神,飘飘摇摇。(.无弹窗广告) “你这是?”赵元佐不解。 “与皇子同游,奴家自然要盛妆而行,才不辱没皇子的颜面。”宋若情道。 赵元佐与宋若情坐在荷池旁的石凳上,桌上摆满了珍馐。 “扇小姐请吧。”赵元佐道。 “谢元佐皇子”宋若情执起筷子,端起饭碗细细地吃了起来,没吃几口便放下碗筷,用帕子拭去嘴角的米粒渣子道,“奴家已经吃饱了,皇子您慢用。” “这么快?”赵元佐疑惑道。真正的宋若情可是个大胃王,与众人吃饭她肯定是最后一个放下碗筷的那一个。 “嗯。”宋若情抿了一口龙井。 “那好吧,我们去游湖吧。”赵元佐建议道。 “皇子请。”宋若情走起路来身姿绰约,仪态婉娩。 两人湖上泛舟,湖水清澈,江面凫雁翱翔。 赵元佐费尽心思地扯着各种话题,扇紫羽只是简短地嗯一声,并不接话。赵元佐自觉无趣,在并舟中命人奉上晚饭,扇紫羽依旧只吃了几口便面露饱态。 两人在天黑之时便上了岸,赵元佐连连摇头,暗暗叹气,只得将扇紫羽送回扇府。 “本宫先走了。”赵元佐朝扇紫羽道别。 “恭送皇子。”扇紫羽朝他深深鞠躬。 卸掉扇紫羽的角色后,宋若情回到房中。晕睡了过去。到了半夜才转醒,这时白宁立于床边。 “白大哥。” “我去把扇宏杀了。”白宁道。 “不可。”宋若情道,“杀了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难道你就这样下去吗?”白宁道。 “我打算明天晚上回宋府一趟,我记得三年前,我师兄送给我剑谱里面有几页专门记载了中毒的解法。你能陪我回宋府取剑谱吗?” 白宁沉默了一阵道:“好。” 赵德芳将赵元佐前几天落在他府上的剑送回东宫。 “参见二皇子。”乔小连道。 “元佐他在不在?”赵德芳道,“前几天他把他的剑落在我府上了,现在我给他送过来,顺便跟他商量一些事情。” 乔小连道:“回二皇子,元佐皇子去给皇上请安了。大约需要半柱香的时间才会回来。” “那行吧,我先等他一会儿。”赵德芳道,“反正我今天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忙的。[.超多好看小说]” “那请二皇子到东宫正殿品茶。”乔小连道。 赵德芳跟随乔小连到了东宫,喝完茶后道:“李公公有事可以先去忙。” “好,小的告辞了。”乔小连往东宫大门走去。 赵德芳等了一阵,还是不见赵元佐回来,道:“我还是改天再来吧,这我剑送回书房。” 乔小连道:“二皇子这边请。” 赵德芳往大殿西侧走去,穿过羊肠小道,在皇子书房停下,书房大门开着,但并无人把守。 赵德芳将宝剑挂在墙上,打了一眼书房,走近书案,看了一眼案上的宝墨后便便转身离去,但很快回过头来,将桌面用纸镇压着一副画像徐徐展开。 美人颜如玉,美人颜似花。 “不不,不可能。”赵德芳心里似乎被一根银针戳了几下,紧紧地生疼。 “二哥。”赵元佐从扇府刚踏入东宫之时,乔小连便告知他二皇子在大厅等他商讨要务,但他在大厅并没有找到赵德芳,赵元佐登时道“不好。”之后便匆匆往书房赶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若情。若情。”赵德芳心痛道,“若情,一定是你回来了,你不要离开我,我马上来找你。元佐,若情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元佐解释道“二哥,她不是什么若情,她是扇府的千金,扇紫羽。” “不,这天底下不会有那么相似的人,她就是宋若情。”赵德芳道,“是若情。” “二哥,你清醒点吧,当初我见到她时跟你也是一样的反映。但紫羽她真的不是宋若情。”赵元佐将如何与扇紫羽相遇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番。 赵德芳听完之后,许久才道:“她真的不是宋若情?” “不是。扇紫羽只是个毫无感情的美人罢了。根本就不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宋若情。”赵元佐道。 “那你会取消这门亲事吗?”赵德芳眼睛眸光流转,直视赵元佐。 “我......”赵元佐道。 “你不会取消是不是,你喜欢她是不是?”赵德芳拿出那个褪色的小泥人道,“你早就喜欢她了,对不对?” “二哥,我我我.....”赵元佐道,“没错,我喜欢若情已经很久了,所以我现在要娶.....娶扇紫羽。” 赵德芳推开赵元佐,向门外奔去。 “二哥,你要去哪里。”赵元佐道。 “去一个地方。”赵德芳道。 “去一个地方......”赵元佐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不好。” 琵琶芳洲之水漫流向东,景色如昨。 赵德芳望着漫山的野草。西阳西下,孤坟茕立。 “把坟墓打开。”赵德芳道。 “是。”众人用铲具扒开坟上的泥土。 赵德芳望着不断裸露地棺木,内心不断地抽搐着,跪在地上,手里不断地刨开黄土。 笑颜如花,美人如玉,而如今只余一座孤坟,一抔黄土。 当时的情景一幕幕地涌了上来,赵德芳不断地刨着泥土,指甲被泥土狠狠地嵌入粗砺地沙石。 “二哥,二哥,你不能扒若情的坟,你不让打扰了她的安静。”赵元佐疯了似的捉着赵德芳的衣领。 “放开。”赵德芳道,“我想要看看,躺在这里的,究竟是谁。” “二哥,你疯了。”赵元佐死死地抱着赵德芳。 “你难道不想证明活着的那位就是宋若情吗?”赵德芳道,“你是怕我把她抢回来,对不对?” “二哥。对不起,我跟你一样,与她人生初见时,我已经喜欢她了。”赵元佐道。 “二哥不怪你。”赵德芳道,“我只是想证明若情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你行行好,让我开棺好不好?” “二哥,你这是何苦呢。”赵元佐道。 “我只求个明白。”赵德芳抱着通体漆黑但表面略有腐蚀的棺木,将脸贴于其上,依依不舍道:“开棺。” “是。”众人用工具打棺木打开。 第一百八十九章 难焚旧情 一行鸟儿飞过,京城正是柳红柳绿时。 赵炅率领着十万大军,祭过天地宗庙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宋若情站在城墙上面,望着走得越来越远的军队。 身披战甲的赵德昭回过头来,朝宋若情无声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宋若情不断地朝他挥手。 “我也该走了。”白宁望着远去的大军道,“出来那么久,我该回去看看我娘了。” 宋若情心里有些不舍,道:“是应该回去看一下伯母的。” 白宁骑上骏马,道:“你放心,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就此别过。” 宋若情望着白宁消失在前方。 回到宋府后,宋若情返回闺中,取出那诗稿。 宋若情看着当年自己誊抄东西,隔着沧海,隔着无穷无尽的悲凉。 火苗映在自己的脸上,猎猎幽幽。 宋若情将快投入火中的诗稿又收了回来。 “为什么我还是狠不下心来,连烧这么点东西都依然那么心痛那么得不舍。” 宋若情将纸张重新包裹好,放入盒中,藏在暗阁之中,起身出门。 “小姐,你去哪儿?” “上官府。” 宋若情立在上官府前。上官采瑜将她迎了进去,师徒两坐在苑中品茗。 宋若情道:“执教,我昨天又梦见了那个男人了呢。” 上官采瑜道:“你对他还有幻想,怎么可以这样,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并且是北汉皇族,你再怎么爱他,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宋若情道:“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上官采瑜道:“拜托你清醒点,不要再想他了。苦衷都是借口。无论他怎么解释你都会相信,那你相信之后呢,原谅他吗?还是想怎么样?” 宋若情道:“执教,我不知道,所以想您给我指点迷津。” 上官采瑜道:“大家的感情观不一样,我认为爱情和婚姻都是美好的神圣的,不可亵渎的,我会想到他的妻儿多可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不是你的错,爱一个人没有理由,但你自己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朝夕相伴耳鬓磨斯还是一个美丽的幻像?” 宋若情道:“执教,我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不甘心。” 上官采瑜道:你对什么不甘心?每个人追求爱情是没有错的,你不甘心的是对你的爱情如此惨淡的结局不甘心。而不是对失去的那个人不甘心。” 宋若情道:“执教,我还是看不开。” 上官采瑜道:“因为你一直活在梦中,你何苦如此纠结,看不开的是什么,是因为你没有分辨出真实与梦境,你不了解你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当你失去了之后,很惆怅,换个方向吧,也许面对的才是自己内心深处的追求。” 宋若情道:“难道他真的不值得我爱吗?” 上官采瑜道:“若他值得你爱,那你就是笨蛋。但是没有爱情,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累了,就好好放松自己,好好地休息一下。若情,你只是被骗,你没有什么过错,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了呢?好了,你别钻牛角尖了,人生那么短暂,要活得快乐。” 宋若情道:“当年我偷偷地在在白纸是一遍又一遍地写着他的名字,又怕别人发现,结果用墨汁涂掉了,我很傻吧?” 上官采瑜道:不傻,那是喜欢。其实很美好。” 宋若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上官采瑜道:“为什么要叹气。” 宋若情道:“如果按你的标准,我还没有遇到爱。” 上官采瑜道:“你自己觉得遇到了就是遇到了,以自己的感觉为主。我也是对比了两段爱情,才知道什么是爱。” 宋若情道:“有时真想算命,看我的情路。” 上官采瑜道:“你还信这个啊不准的。真爱在前方,遇到谁和谁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做女子真伤,可是下辈子,我还要再做女子。若情,你现在还年轻呢,好好地珍惜现在。” 宋若情道:“我知道了,执教。” 岐王府内,慕容雪晴替赵德芳穿好衣服之后,送他出了府门,阖上大门之后,往东阁走去。 岐王府分东西两阁,东阁住的是高慕城,西阁住的是慕容雪晴。 慕容雪晴整了整衣冠,踏进了东阁。 高慕城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做着女工,身后立着四个侍女。 慕容雪晴如常地跪在她的面前。 “昨儿个,王爷又在你西阁歇息了?”高慕城柔声道。 “是,王妃。”慕容雪晴道。 “梧桐。”高慕城右手食指与拇指捏着极细的绣花针,轻巧地将丝线从薄如蝉翼的丝绢背后穿破而过,为即将绣好的鸳鸯添加了一针一线。 “是,王妃。”梧桐出去不久后,端出来一碗黑呼呼的药汁。 慕容雪晴吓得面如雪色,咬着牙齿一言不发。 高慕城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王妃,昨天晚上我跟王爷什么都没做。”慕容雪晴不断地解释道,“我不要喝这个药。我不要喝,我不要喝。” “梧桐。”高慕城使了把劲,又往丝绢上添了一线。 “是,娘娘。”梧桐朝其余三名侍看了一眼,三名侍女上前按往了慕容雪青,往她小腹上踹了一脚,逼着她跪在高慕城的跟前。 梧桐端起药碗,一步一步地朝慕容雪晴走去。 慕容雪晴闭了闭眼睛,放弃了挣扎,自从嫁给赵德芳之后,这种事情已经上演了好几次了。在人前时,高慕城与她姐妹情深,在背后,高慕城却每日都给她使绊子。 “本宫绝对不对容忍别人怀了王爷的孩子。”高慕城提着针给鸳鸯刺绣收了尾,拿起小剪刀咔擦一声将线头剪断,细细端详着已绣好的鸳鸯戏水图。 “还不快动手?” “是,娘娘。”梧桐双手将慕容雪晴的嘴巴撬开,将药灌了进去。 “啊。”慕容雪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下子将四名宫女甩开,药碗被击得焀碎,药汁洒在波斯毯上。 “娘娘。”慕容雪晴将自己手臂上衣袖撕去,坦露出鲜红的朱砂痣道:“娘娘明鉴。” 高慕城怔了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颗刺眼的朱砂痣,笑了笑:“呵呵,哈哈。” 慕容雪晴道:“娘娘,您满意了吗?” 高慕城道:“都退下吧,我跟雪晴妹妹有话要说。” “是。”梧桐领着三名侍女齐齐退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故人之心,已蒙尘埃,已蒙霜雪 沉睡了两年多的棺木,徐徐打开,重见天日。(.好看的小说) 棺内华衣尚未腐去,一副白骨初见天日,开棺之时还隐隐有一股难闻之味。 “来人啊,验骨。”赵德芳道。 “是。” 忤作围着用白布遮蔽住的尸骨,有摸有样的验起骨来。 验完之后,几人商量了一阵,为首的人道:“回二皇子,验骨结果出来了,死者为女,死于三年前,胸口被箭穿透失血过多而亡,骨龄是十三岁左右。” 赵德芳沉言不语,“你是不是验错了?” “回二皇子,我等已经仔细验过,结果无误。” 赵德芳望着苍天上白白茫茫的日光,突然间倒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慌。不断地地摇着他的手臂。 “二哥,二哥。”赵元佐道,“快救我二哥!” 赵德芳被抬回岐王府后,慕容雪晴在一旁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赵德芳。 “若情,若情。”赵德芳不断地呓语。 “怎么样,我二哥还没有醒过来吗?”赵元佐道。 “不好了,他额头好烫。”慕容雪晴道,“他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病得那么突然。” 赵元佐道,“快传我令召御医出宫。” “是。”侍女应声而去。待宫里的大夫望闻问切,确诊无事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德芳怎么了?”赵德昭出现了。 “大哥,你来了,快看看二哥吧。”赵元佐道。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二嫂,二哥出了很多的汗,你去找件衣服来。”赵元佐道。 “好。”慕容雪晴出了房门。 “大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们,其实扇紫羽跟若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今天二哥无意中见到了她的画像,还以为是若情。我已经再三解释,二哥不相信,他跑去掘了若情的坟,然后他晕倒了。” 慕容雪晴站在外面,静静地听着。 “掘坟?”赵德昭道,“唉。又作孽了。” “衣服来了。”慕容雪晴将衣服拿了进来。 “我来给二哥换衣服。”赵元佐道。 “不用了,我来吧,德芳是我的夫君,我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慕容雪晴道,“大哥跟三弟都累了吧,你们回去休息吧。[]” 赵德昭望了一眼赵元佐,只得退出了房门。 夜晚,扇府之中全已睡下。 宋若情跟在白宁的背后,两人轻轻地从后门出了扇府。 “若情,你脚好了没有?”夜晚中,白宁的眼睁澄亮。 “白大哥,我的伤好了。跃进去不成问题。” “好,我就在这守着,你拿了东西之后快点出来。”白宁道。 “好。”宋若情轻巧地跃进宋府。 宋府幽清冷静。 宋若情翻过后院,轻声地进入房内,借着月色,身贴着墙,十指不断地摸索着。 这是床,这是桌子,这是柜子,这是小轩窗,它们还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沾了些许岁月留下的灰尘。 宋若情弯下身子,手指在书籍之中不断地游离、翻找。 那本诗稿,还在那个位置。那个人,虽然已经远去,却还驻在自己的心里的某个位置,无法拔出,反而因无情的岁月的洗礼,那个人的容貌愈加清晰了起来。 这天底下,没有人比师兄对自己最好的了。 宋若情借着月光,将剑谱翻到最后一页,白纸如雪,字迹风流飘逸。 宋若情一时看得入迷了。 “为什么不点着灯,小心看坏了眼睛。” 正在此时,房屋的灯突然亮了,宋若情猛然心惊,连忙放下笔记,四处张望。 风动帘处映着个翩翩佳影,发束玉冠,鼻梁直挺,遗世独立般淡然,他身影如画,眉目生色道:“扇小姐好兴致,这么晚了还造访宋府,想必已经找到了你想拿走的东西了吧?” 宋若情将剑谱藏于袖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才道:“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赵德昭。 赵德昭看着宋若情久久不语。 宋若情:“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赵德昭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虽然你一直在强调你不是宋若情,但你怎么解释你今天的行动?若情,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做扇紫羽?这里只有你我,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知已,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宋若情悲凄道:“德昭,我已非从前之若情。” 赵德昭走近宋若情,望着她空洞的眼神:“你死而复生,应该是万幸的大事。可是,我从你的眼中隐藏着无穷的无奈、无尽的悲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宋若情哭泣道:“故人之心,已蒙尘埃,已蒙霜雪。” 赵德昭道:“可你还是宋若情。” 宋若情道:“虽然她人没死,可是她的心已经走了,现在的她,跟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当扇紫羽有什么不好?” 赵德昭开导道:“扇紫羽是扇紫羽,宋若情是宋若情,你何苦否认自己,却以扇紫羽的身份活着?” 宋若情瞬间崩溃,泪滴簌簌而下:“德昭,你以为我喜欢作什么劳什子扇紫羽吗。不,我不喜欢这个身份。我不想嫁元佐。” 赵德昭道:“既然如此,你便做回你自己,你是为自己而活的。” 宋若情道:“德昭,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已经再也不是当初的我了。” 赵德昭道:“人始终是会变的,就像树一样,它小的时候是颗黑色的种子,自从它被埋在土里,它便要生根发芽,它要拼命的吸取生存、它要长高长大,它也会被别的风霜雨雪欺压,我说的对不对?” 宋若情伏在赵德昭的肩膀上号淘大哭:“德昭大哥。”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丫头,你受苦了 宋若情伏在赵德昭的肩膀上号淘大哭:“德昭大哥。” 赵德昭道:“你就大声地哭吧,宋府的人都被我下了迷烟了。” 宋若情拼尽力气,把这段时间来的压抑、屈辱、怨恨全部都化成剔透的泪水,如雨滴般滚滚而落。 “德昭你知道吗,我一直喜欢一个男人。我自认为与他情意相通,无话不说。在我未醒之际,我的意识里一直在追寻他,我一直在等他。我重见光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男人便是他,我以为我的真心感动了上苍,让我跟他重逢。谁知,他骗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连清白也没了.....” “唉,你啊这单纯的心思还是没有变。”赵德昭道。 “我转身而逃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追来我,我算什么呀......原来我什么都不是.....他毁了我的爱情!德昭,为什么我会遇人不淑,为什么我的爱情会是如此得残缺不堪?” 赵德昭轻轻地抱住身如薄纸的宋若情,像哄婴般轻柔:“丫头,你受苦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不太会用什么语言安慰你,只求你想开些,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宋若情道:“我何尝不明白那些道理。可是我真的忘不了。我后来被白宁母子救起,白伯母很喜欢我,白宁大哥也很温柔体贴,我曾经也有想过,我何不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赵德昭道:“若情,不要随便嫁人。” 宋若情道:“我对白大哥,除了友谊之情,始终生不出别的情感来。我救了受重伤的扇紫羽,她临终前托我探望她病重的父亲,我当时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她,我回到京城去见她父亲的时候,发现他病得甚重,怕扇紫羽的死刺激到他,所以我便把自己当成扇紫羽,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赵德昭道:“你啊什么事都被人着想,有没有想过自己?” 宋若情破涕为笑:“我就这样子,你看不顺眼可以不理我。” 赵德昭刮了刮宋若情的鼻子,替她擦去泪痕道:“我可没说不理你,好了,你哭了一夜,应该累了吧,早点回扇府休息吧。外面的那个人等急了。” 宋若情道:“嗯。” 宋若情跳出宋府后,与白宁会合。一路无话,两人从后门进入扇府,扇府依旧一片寂静。 宋若情返回扇府闺中,将门窗将开,赵德昭跳了进来,把宋若情吓了一跳,“你怎么还跟着来了?” 赵德昭将窗子合上,走在桌子前倒了两杯茶,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我怕你睡不着,所以想跟你品茗谈心。” 宋若情望着杯中茶中缩小的倒影,始终还是问出了口:“德昭大哥,德芳他过得怎么样?” 赵德昭道:“他娶了高慕城,娶了慕容雪晴,美人相伴左右,你说他过得好不好?” 灯笼里的火烛爆了一个响,宋若情道:“那就很好。” 赵德昭道:“慕容雪晴很像你,但比你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宋若情沉默不语。 赵德昭指了指床,转回身道:“你先睡觉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宋若情脱去外衣,钻进了被窝,道:“你可以回过身来了,赵君子。” 赵德昭笑了笑,坐在床沿,道:“我给你讲这两年来我的事情吧。” 宋若情一边听着赵德昭的故事,渐渐睡去。 赵德昭关上房门,他往武功郡王府奔去,夜色如钩,栖影想必已经睡着了吧。 第二天早上,扇府派人传消息到东宫,扇紫羽小姐昨日偶感风寒,伤及肺腑,满脸水痘,至今仍昏迷不醒。 皇子赵元佐大惊,连忙召数名御医至扇府诊断,御医均束手无策。十天后依然不见起色,扇宏无奈,只得向太宗皇帝禀明扇紫羽身患恶疾,无法完婚,并提出愿意将功折罪,为不耽误皇子婚事,将把更温婉健康的长女扇雨思嫁入皇家,以报皇上厚爱。 太宗皇帝体恤其忠君爱女之情,便答应了由扇雨思代替扇紫羽嫁入皇家,择日成亲。 赵元佐气得脸通红,正欲前往大明殿寻找太宗皇帝时,赵德昭在路上拦住其去路。 “元佐,你要去退婚吗?”赵德昭道。 “大哥,我不想娶亲了。”赵元佐摒退左右。 赵德昭道:“你有把握说服皇上?” 赵元佐道:“我不知道,但我会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好一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正在此时,赵炅从大明殿走了出来,仪表堂尝。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父皇,儿臣想退婚。”赵元佐道。 “皇儿为何退婚?”赵炅道,“佐儿今年已经十五了,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父皇,儿臣还小,儿臣愿意再花几年的时间陪伴父皇,帮父皇分担政务。”赵元佐道。 “你成了亲一样可以替父皇分担政务。”赵炅道。 “父皇,儿臣已经有心仪之人,儿臣不喜欢扇雨思,儿臣不愿意与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请父皇收回成命。”赵元佐的头重重磕在青砖板上。 “放肆。”赵炅道。 “请皇上息怒。”赵德昭道。 赵炅一挥手,王继恩便将画像呈上,赵炅将打开后的画像丢到赵德昭的面前:“你们当朕瞎了眼不成?” 赵元佐与赵德昭望着那副画像,不再言语。 王继恩道:“扇大人今天一大早进宫,已经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跟皇上说了。”他望了一眼赵元佐,继续心言重语地道,“您可是皇上的嫡长子。将来有一天,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这王妃人选可马虎不得。” “如此说来父皇都已经知道了,那儿臣便不再隐瞒了,扇紫羽便是宋若情,请父皇饶她一命,她并非有意欺君。” “除非你答应朕,你娶扇雨思,朕便不再追究宋若情假冒扇紫羽一事。”赵炅道。 “父皇,若情心地善良,扇紫羽的死是一个意外,她并非贪图富贵假冒扇紫羽,还请父皇明察。” “但她却有欺君之嫌。”赵炅道。 “请皇上息怒。”赵德昭道,“我相信宋若情是一个好姑娘,臣定会劝皇子如期迎娶扇雨思。” “大哥,我不娶,要娶你娶。”赵元佐立起身来跑掉了。 “皇上,臣去劝劝。”赵德昭道。 “好。”赵炅望着离去的二人,“难道朕做错了吗?” 王继恩道:“皇上,您永远都是对的。” 正月末,扇宏宣称自己年仅十五岁的扇紫羽病逝,扇府上下缟素,悲恸不已。三天后,扇紫羽下葬。 几天后,赵元佐前往讲武池观习骑射,不慎从马上摔下,右腿受伤。赵太宗无奈,只得取消了即将于下个月初八的举行的婚礼。 开封御街,一骑芳尘。白衣少年驾着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地赶到宋府。 少年撩起帘子,宋若情将玉手递了出来。 两人站在宋府门外打量许久。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宋若情道,“白宁大哥,谢谢一直在帮我。” “那你拿什么报答我?”白宁道,“要不,你把你的心给我?” 宋若情淡淡一笑,“我试试。” “进去吧。”白宁不再言语。 上个月,赵德昭为了救出宋若情,动用了自身的一切职权便利,将当年太祖病逝的前因后果重新追查了一番,并对搜来的证据进行了分析整理,向太宗皇帝力证宋皇后并非李贵妃帮凶,洗脱了她弑帝的嫌疑。 宋太宗随后下诏将此事公布天下,但宋翩跹依然幽居于西宫。 第一百八十章 西宫相聚 赵德昭已飞鸽传书告知宋延渥关于宋若情重生一事,其中隐去了发生在扇府的那一段故故事。 宋延渥回信道,平安便好。 徐管家及蝶娇已提前收到宋若情今日回府的消息,两仆见着主人进府之后,又惊又喜,又哭又笑。 “小姐,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徐管家道,“一定是老天有眼,小姐你平安无事便好了。” “小姐,奴婢好想你啊。”蝶娇抱着宋若情道,“小姐。” “徐管家,三年不见你胖多了。”宋若情道。 “唉,人老了发福了。”徐管家道,“这三年来,这府上没了小姐的声息,真是太寂寞了。” “哈哈。”宋若情道,“我也很想家,徐管家,我饿了。” “我已经给小姐准备好洗尘宴了,小姐这边请。”徐管家道。 “好。” 宴后,宋若情香汤沐浴后,便沉沉睡去,从下午睡到第二天午饭时间,蝶娇伺候其更衣梳洗。 宋若情死后复生一事不知不觉地在她的人际圈内流传开来。在休养其间,其一干好友如司徒曼娜、孟凌、高慕城皆闻讯前来探望,但均被婉拒。 有些不速之客也被白宁拦截在窗外。 当然,这种事情白宁是不会让宋若情知晓的。 这不速之客,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两个人:赵元佐,赵德芳。 宋若情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唤了一声音蝶娇,蝶娇钻了进来,宋若情问道:“蝶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是晚饭的时间,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你现在肚子饿了吗?” “嘻嘻,你一说就饿了。”宋若情穿着贴身衣物,坐了起来,头发凌乱,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 “那我打盆水来。” 宋若情吃过晚饭之后,便又早早回房休息,睡到一更后,她睁开了眼睛。 宋若情迅速地穿好衣服,从后门跃了出去,直奔东西大街处的右嘉肃门。 赵德昭早已在右嘉肃门等待。 “来了。”赵德昭道,“上车快换上衣服吧,我们现在去那里。” 赵德昭驾了马车,凭令牌进了皇城大门后,两人在一偏僻的地方下了马车,往西宫方向走去。 西宫门外,守着一大批的侍卫。 “这守西宫大门的怎么这么多人?”宋若情道。 “大内一向如此。”赵德昭道。 “这是皇上安排的吧。”宋若情道,“有人。” 两人赶紧藏在道路旁的密林中。 一队佩剑的的巡逻禁军此时正好路过此地。 宋若情拍着胸脯道:“哇,刚才好悬。” 赵德昭拉着宋若情七弯八拐躲过了值夜禁军,在一处高墙之下停了下来。 赵德昭与宋若情相视一笑。两人都想起了当年在大公主府内逃脱的情景。 “德昭大哥,看我的。”宋若情一鼓作气,身轻如燕,跃过了西宫的宫墙。 赵德昭也一跃而过,两人落地之后,又相视一笑,这才往西宫大殿走去。 赵德昭在殿外道:“她就在里面,我在这给你把风,你进去看她吧。” 宋若情道:“好。” 宋翩跹在两年前迁于西宫,而西宫位于皇宫内的最西端,平常人迹罕至。 宋若情推开门,进了西宫大殿。大殿围成井字,左右两边是抄手走廊。 宋若情提着灯笼,踏着缝隙挤着纤青柔韧的野草的石阶,往大殿右侧的小房间走去。 小房间内门开着,屋内灯火阑珊。 “什么人。”宋翩跹坐在椅子上,依然穿着褪色的凤袍。 “是我。我是你的心。”宋若情道。 身着凤袍头戴九株花钿冠的宋翩跹缓缓转过身来,眼泪潸然而下,但仍倔强地昂着头,手里捏着一纸书信,颇有柔容懿范。 “你在看什么。”宋若情道。 “我在看你给我送的信啊,呵呵,这几年来,你是在想我吧,心。”宋翩跹手持信纸,缓缓走向宋若情。 宋若情望着她手上的信纸,白如雪的信笺上写满了在长公主府的辛酸往事。 这信便是三年前宋若情被困于长公主府时写的那封信,宋若情记得当时写好之后,吹了一声口哨,唤来青鸾传入皇宫的。 青鸾还未将信送到宋翩跹的手上,宋翩跹便杀到了长公主府。 青鸾早已不在了,这信纸白如雪,字迹墨黑清秀,一如当年自己清纯的心境。 那些年的悲与喜,爱与恨,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宋若情清泪纵横。 “啊,鬼啊。”宋翩跹这才清醒过来,惊恐万分。 “姐姐,是我。”宋若情欲捉住挣扎地宋翩跹,宋翩跹不断地张牙舞爪,发丝凌乱,不断喊道“鬼啊。” “我是你的心,你摸摸看,我的心是热的。”宋若情将宋翩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没死啊。” “吓?”宋翩跹的手触到了宋若情的胸口,感觉到了宋若情不断在跳动的心脏。 “啊?真的是活人,你几时从坟墓跳出来的?”宋翩跹安了安神。 “你这人真不够意思,就算我死了我就成鬼了也不怕会害你,你怕什么呀。” “你真的没死?”宋翩跹将手在宋若情的眼前挥了挥,“太好了,若情,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姐姐。”宋若情扑入宋翩跹怀里,哭得唏里哗啦的,“你怎么会沦落在这个地步?” “命运。”宋翩跹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给宋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姐姐,这不怪你。都已经过去了。”宋若情道,“姐姐,你还有我呢。” “我的好妹妹这两年来,你都去了哪了?”宋翩跹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救了我。我梦见我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那里一会儿大雪纷飞,一会儿蝴蝶翩跹,感觉就是庄子所说的蝴蝶迷梦一般。当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发现我竟然在北汉的系舟山山颠的冰宫之中。” “哦?”宋翩跹惊奇道,“竟然有这等事情?” “嗯,然后,我一打开地宫的门,竟然看见了刘随站在我眼前。” “你怎么老是遇见那个坏人。”宋翩跹道。 “被你说中了,他的确是个骗子。我跟着他一段时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竟然已有妻女。” “唉?”宋翩跹道,“他真的那么坏?” “嗯。”宋若情道,“我不想再提这个人了。” 宋翩跹道:“你这个傻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宋若情道:“姐姐,这里西宫就像冷宫一样。这三年来你就住这西宫吗?我能帮你些什么忙?” 宋翩跹点点头,又摇摇头。 “姐姐,”宋若情道,“爹爹跟你有联系吧?” “三年前他就调去了镇州了,被降了职。”宋翩跹道,“爹爹这两年来信说,他身体还算硬朗,还可以像廉颇尚能啖饭,只是他来信经常梦不到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别再跟我调情了 “爹......”宋若情捂着嘴细细声地哭了起来,“我帮不了你们。对不起。” 宋翩跹安慰道:“哭有什么用?如今姐姐的日子还过得去。倒是你孤苦伶仃的,不如你也找个人嫁了吧,好好地过下半生。你我各安天命也罢了。” “若情,我们该走了。”赵德昭走了进来道,“我看见有人朝这方向来了。” 宋翩跹打开了屋内的窗子道:“心,你走吧,我知道你又要飞走了,飞走吧,到一个你应到的地方落地生根吧。不用再管我了。” “姐姐。” 宋翩跹浅斟低唱:“不用管我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自从皇上宾天后,我的心也跟着去了。这皇宫的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在哪里都一样。” 这时,西宫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批侍卫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若情,快走。”赵德昭拽着宋若情走到窗边。 “姐姐。”宋若情道,“我嫁给元佐。求他救救你好不好,他是皇皇子,一定有办法让你走出这冷宫的。” “你这是又是何苦呢。”宋翩跹抚了抚冰冷的雕花镶玉凤椅道,“你又不爱他。走吧。” “那姐姐保重。”宋若情与赵德昭从窗口跃了出去。 宋翩跹将窗门合上,重新坐回灯下,弹出琴来。 宋若情与赵德昭跃出了西宫,返回宋府。(.) “德昭,我害怕。”宋若情从马车钻了出来,对赶马的赵德昭道,“我姐姐打入冷宫,我爹爹又被流放偏远之地。我该怎么办?”于是,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冷月如霜。 赵德昭却坚定道:“莫怕,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希望在,信心在,成功与欢乐便在。若情你一定会挺过去的。” 上官采瑜迫不及待地回到静冲居,步履轻缓,轻轻地推开了房间,顿时面若冰霜。 床上一对恋人正在激吻,火花四溢。女人裸露的香肩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男子的胸膛。男子的双手也在女人的身上游离,百般缠绵。 “呵呵,呵呵。”上官采瑜推开房门,睥睨着眼前的一幕鸳鸯戏。 男人一惊,迅速找到衣物将自己包裹起来;女人倒是不乱方寸,朝上官静姝得意一笑后才慢慢拾起落在地上的红罗长裙。 这一刻,她等待了很久了。 “好,好得很。”上官采瑜转身就走。 “采瑜,别见着我就跑嘛。”墨冲迅速地堵住门口,霸道地将上官采瑜搂进自己的怀里。 “滚。”上官采瑜自言自语道,“都分手了,我还来干什么呢?我能在这里找回什么呢?这儿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说分手之后你就不能来找我呀。[.超多好看小说]采瑜。”墨冲捏着上官静珠的嘴巴,“你很想我吧,你很寂寞吧。” “滚开。”上官采瑜挥动右手,啪地一声甩到墨冲的脸上。 墨冲吃痛,但很快又嘻笑颜开,“夫人,别生气嘛,我很想你,我很爱你。” “不需要你假腥腥关心,你给我滚。不,要滚的人应该是我,呵呵,要滚的人应该是我。”上官采瑜语无伦次。 “别这样子嘛,采瑜,其实你这次来得真是时候,你要给我些银子花花,我要追求司徒梦非。” 上官采瑜道:“当我卧病在床的时候,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我受到家里人训斥的时候,你人呢,在哪儿?需要我的时候你就要我,不需要我的时候你就不理我。你现在却问我要银子,呵呵,真讽刺,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墨冲一本正经道:“情人。采瑜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见着了我你应该高兴才是。” 上官采瑜喝道:“别再跟我调情了。我不稀罕。我真的不稀罕。” “不要这样子嘛,采瑜,你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墨冲道。 “我讨厌你的若无其事。”上官采瑜心里凉了一拨,“我讨厌你炫耀自己的需求;我讨厌你炫耀自己的所得。我讨厌你的自私,讨厌你的不负责任。” “说得好。”女人这时走了过来,头发凌乱,却别有一翻风味。 墨冲搂着司徒梦非的腰道:“梦非,你说这个女人到底爱不爱我,我只不过问她要些银子,她都不给。” 司徒梦非道:“墨郎,你说呢。” 上官采瑜仰着头望着他们。 司徒梦非道:“墨郎,你怎么不跟她说实话呀,说她才是你的真爱,而我和你也只是玩玩的。” 墨冲道:“梦非,我喜欢的是你啊。” “哈哈哈哈。”上官采瑜一阵狂笑,“好一对狗男女。”说完便夺门而出。 墨冲追了出来。 司徒梦非拖住他的手道:“别追了,她还会再回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墨冲道。 “因为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了解她那种女人。”司徒梦非道,“她太长情了。好了,戏演完了,我走了。”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好陪我过夜的。”墨冲道。 “你以为我是上官采瑜吗?”司徒梦非穿好衣服道,“我今晚还有约。走了。” 司徒梦非回到醉红楼,直奔倚红阁。 “回来了。”塌上卧着一个男人。 “嗯。”司徒梦非褪去外衣,躺在男人的怀里。 “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小白脸打得火热。”男人道。 “哟,你吃醋了。”司徒梦非嗔道。 “有点儿。”男人双手在司徒梦非的躯体上游离。 “我现在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司徒梦非道。 “很好。”男人的舌头探进司徒梦非的口腔里,两人顿时缠绵在一起。 宋府内 宋若情整理着衣服道:“蝶娇,我想去见一见那些老朋友。” “好吧。我陪你去。”蝶娇道,“马车就在门外。” “蝶娇,我们先去孟凌家看看,以前他们家住在吉祥巷里面的,不知有没有变更地址呢,你查到他住哪里了吗?” “回小姐,我已经找到了他家的地址了,还是在吉祥巷,就在这条巷子最里面的位置。” “好。”主仆两人出了宋府,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了宋府,经过一段车程后,到了吉祥巷孟府。 “到了,小姐。”蝶娇打了车帘,将宋若情扶出马车。巨丽的孟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许多的地方披上大红帷幕。 “小姐,看起来,好像孟府有人要成亲了。”主仆二人走近宋府大门,守门的家丁问:“你们找谁?” 宋若情道:“我叫宋若情,来找孟凌,他在不在?” “哦,原来是找我们家的少爷啊,他在府里呢,过几天成亲,姑娘是他的朋友吗?” “对。能不能代为通传一下?我想见一下他。你就告诉他,我姓宋。”宋若情道。 “好的。麻烦等一下。”家丁入府传话,不一定儿,穿着华服的孟凌快步走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孟凌的爱情 “孟凌。(.)”宋若情笑着朝他招手。孟凌还是一如往年,温文泉雅。 “宋若情?怎么是你?”孟凌道,“两年多不见了。从前我时常只要一想到你,就去你们宋府找人,可是却怎么找也也找不到你。前一段时间听说你死而复生,我又跑到你们宋府打听消息,谁知你却不见我。让我好伤心呐。” 宋若情歉然一笑,她道:“孟凌,我也是很想你。前一阵时间烦心事太多了,所以没敢见人。这不,刚刚调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来找你叙旧情么?” “好好好,进来坐吧。”孟凌道。 “良儿,这位是谁?”大厅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爹,娘,这位就是我经常提起的那个好朋友宋若情。”孟凌道。 “孟伯父,孟伯母,你们好。”宋若情给她行了个礼,将礼物呈上,“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宋姑娘既然是阿凌的好朋友,何需客套呢。”孟伯父道。 “哟,原来是个漂亮的姑娘,好好好,里面请。”孟伯母牵着宋若情的手进了孟府。 “谢伯父,谢伯母。”宋若情随孟氏夫妇到了大厅。 “阿方,去把我珍藏的茶叶拿出来给宋姑娘喝。”孟伯母对家丁道。 “不用了,伯母。”宋若情婉拒道。 “唉,宋若情,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定要好好地招呼一下你。”孟凌道。 孟母热情道:“是啊是啊,待会儿,就在这儿用饭吧。要不,今晚也在我们府上过夜吧。我们这啊,有的是房间。” 宋若情更加不好意思道:“不用不用,我家离这很近呢。” 孟伯母笑道:“不知姑娘住在哪里?” 孟凌道:“娘。宋姑娘住在高头街北端的宋府,她是姐姐是太祖皇帝的皇后。” “哦,原来是宋延渥将军的女儿啊。”孟伯父道,“老伴呀,我们让这两个孩子好好地聊上一聊吧。若情啊,你就不用客气了,来到我们家里,你就当成是自己家里便是了。” “好好好。”宋若情道。 “你爹娘心地真好。”宋若情喝了一口茶,望向孟凌道,“你们府上是不是有人要成亲了?” “宋若情,不如我们去杨堤花园,如何?”孟凌转了话题:“离这不远的,风景很美的。” “好。” 两人出了府,转眼间到了杨堤花园。 孟凌对随行的家丁道:“我和宋小姐就在这儿转转,你们都不用跟来了。” “是,少爷。” 孟凌撑了把油纸伞,替宋若情遮挡阳光。 杨堤公园内一池绿水,杨柳依依,悠闲逸致。[.超多好看小说] “很久没有跟你出来这样闲聊过了。”孟凌搀扶着宋若情,“我记得当年与你同窗的时候,你特别喜欢坐在亭子上,面对湖水,若无旁人的弹起琴来。” 宋若情回忆道:“是啊,那时候的岁月是那么地天真无邪。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弹过琴了。” 孟凌道:“嗯,当今皇上登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也有耳闻,我没有想到,也会把你牵涉在内。你这两年来都去哪里了。” “这两年来,我沉睡于系舟山颠,那里没有飞鸟也没有人烟,都是白茫茫地一片,有的只是梦境和蝴蝶。我也是去年冬天才醒来的。” “呵呵,你的梦发得更绵长的。。真羡慕你。”孟凌望着宋若情的眉目,久久不语。 宋若情继续道:“感觉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就是刚发生不久的一样。对了,经过两年来的努力,你现在抱得美人归了吧?” “呵呵。”孟凌苦笑了一下。 “你哪天成亲?”宋若情道。 “快了。”孟凌道。 “你娶的是哪位?”宋若情道。 “是我父亲的一位世交的女儿,我们从小就认识的,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宋若情道:哦。 宋若情道:“孟凌,我......” 孟凌道:“小宋,我们都好是几年的朋友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宋若情道:“你还记得妍丽吗?” 孟凌望向远方,淡淡道:“记得。她已经订亲了,我跟她早已是陌生人。我也从不会多看陌生人一眼。” “对不起。”宋若情歉疚道。 “没事。”孟凌道。 “我不是有意提到她的,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孟凌道:“我有点生气,但没有关系。” 宋若情壮着肚子道:“那我能不能再提她?” “可以。” 宋若情道:“我是说,假如以后有一天,你带着你的妻儿逛街,而妍丽也挽着她丈夫的手臂,你与她擦肩而过,你会不会停下脚步来对她微笑?” 孟凌沉声道:“我一定会装做不认识她。” 宋若情道:“我还以为放下她呢。” “放不下又如何,”孟凌道,“她一直都没有对我用过真心。” “......”宋若情望着孟凌,“你打算怎么办。” “你有再联系她吗。又想告诉我什么消息。”孟凌牵着宋若情转了一圈杨堤公园,“自我离开太学后,我便没有再联系她了。” 宋若情道:“我记得我在离开学堂之前,有个男人正在追求他,刚好她又对他有好感,我当时跟你说,不要泄气,要努力追求。” 孟凌道:“是啊,后来她亲口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我。在她告诉我那个消息之后,我也再没有联系她了。” 宋若情道:“你会不会怪我?” 孟凌道:“开始有。” 宋若情道:“对不起,是我口快了说那件事,如果不说的话,也许你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 孟凌道:“虽然我不知那件事情是真是假。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当真的了。我真的无法接受一个女子主动通知另外一个喜欢她的人,说自己有心仪之人。在这之前她还对我说,我们可以发展。可是没几天的光景,她突然就反悔了。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如此罢了。” “......”宋若情无言以对。 “若情,你知道吗,每次想到这,我都觉得我对不起我的家人。当初,她告诉我,只要我出人头地了,她便喜欢我。于是,我为了证明我值得她喜欢,我当真跑出去打拼了。找活干真的不容易,那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睡不着。找工作之后,别人跟我说我头发白了一半。 “你们家不是富商之家吗?你怎么会沦落到一顿吃一个馒头的地步?”宋若情心疼地望着孟凌瘦削的脸庞上,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压抑,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么会过得如此落魄,“难道,你把钱全花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对,我的确是把我挣的钱都花在去看她的路上。”孟凌扶着宋若情穿过一片密林,向亭子走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若情的含义 宋若情坐在亭子之上,望着碧波道:道:“我一直以为你很大方的用家里的钱去追求妍丽,原来我误会了。” 孟凌道:“没有。我父母本来是反对我出来找活干的,但是他们拗不过我,都是我的任性让他们担心,在为人子孝顺父母方面,我觉得我做得不够好。但是为了妍丽,我宁愿出来闯一闯,拼一拼,我要让她知道,我是可以成为她的依靠的。” “出来后你一定过得很苦吧。”宋若情道,“我要是妍丽,一定会被你感动的。” 孟凌道:“出来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酒馆当伙计。老板对下人极为苛刻,我每天都干要六个半时辰的活儿,我从太阳升起那一刻忙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干的是最苦的活,吃得却是哪个叫差。为了省钱,我只吃榨菜和白米饭,晚餐有时只吃一两个馒头,有时一顿也只吃一个馒头,吃了多长的时间的馒头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后来只要一看到馒头就害怕得想吐。” 宋若情心疼地抚着孟凌的脸颊。 为什么多情的人往往是受苦者,受害者。 孟凌有些颤抖,他低垂眉目继续道:“我是没有吃饱就会饿得很虚的那种人。” 宋若情道:“天啊。我试过被饿的滋味,但是没像你这般辛酸。[]” “加上我本身就没有带多少钱出去。为了去见妍丽,我把挣的钱都花在了来回的路上跟送礼物的份上。” 宋若情心里觉得甚是酸楚,她道:“孟凌,你太伟大了。” 孟凌脸上的苦笑加深,鬓上的几缕白发若隐若现,他却依旧淡然无事般道:“我在想,我这么努力的工作,努力地证明我不用靠家里的钱来生存。那么,如果哪一天我存够了钱,妍丽一定会嫁给我的。因为她说过,等我有出息。呵呵,我以为她会等我的,却不料......转投了别人的怀抱,唉。宋若情,你说我是饿晕了所以才胡思乱想的?” 宋若情沉默不语。 孟凌道:“在酒馆工作,我每天都得站上六七个时辰,很累。但知她变心了之后,我晚上却睡不着觉。人在一夜之间,衰老了许多。” “你这是在玩命。” “是啊,因为她,我才那么不要命。” “可惜她却不知珍惜。” “你知道吗,我为了她,放弃了我父母留给我的家业,放弃了我父母对我的期待。有一天晚上,差不多零辰了,疲惫的我走在回住所的途中,我突然想她了,我想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样子,于是我又去找她了。可是,可是,当我们见了面,她却告诉我,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了,她说她已经找到了心仪之人了,下个月就成亲。呵呵。”孟凌凄凉一笑,嘴唇发白,目光悲彻冰冷,嘶声道,“她好狠的心哪。” “孟凌。看开些吧。你已经尽力了,既然强求不来,就放手吧。” 孟凌泪光闪闪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抚平一切伤痕,爱有千千劫,恨也有万千个理由。” 宋若情撑着伞,不胜唏嘘,拍了拍孟凌的后背。 “我也不想再听她的所有消息。”孟凌用袖子拂着脸道,“我马上就要成亲了。” “在打算成亲之前,我相了无数次亲,每一次,我都在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记得一年前,我父亲给我相中了一个女孩,她的侧面轮廓很像她。当我牵着那女孩的手的时候,我真把她当成了妍丽,我们在一起交往了三个月。可是后来我越来越清醒,我爱的并不是眼前的人,我爱的依然是妍丽。” “孟凌,这又是何苦呢。”宋若情道,“你心里还没有放下了她为什么还要成亲?” “对,还没有放下她。”孟凌挺直了腰,将手背在身后,“可是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把对她的爱转换成对她的恨,我才好过了点啊。我是爱她,可我又是极恨她的。” “孟凌。”宋若情道。 孟凌道:“之后,我又在不断地寻找对象,连我自己都麻木了,最后,我父亲大人给我介绍了我现在的未婚妻。” “她知道你跟妍丽的事情吗?”宋若情道。 “我没有告诉过她,她还是不知道的好。”孟凌道,“在妍丽告诉我她有心仪的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地下了报复之心。” “报复?” “对,我心里面已经想到了一下复仇的计划。” “阿凌,莫要仇恨蒙蔽了你的心呐。” “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要她付出代价。”孟良道。 “你想怎么样报复她。”宋若情道。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孟凌道。 “杀人要偿命的,你又何必呢?你如果时时想着如何报复她,那你定会负了你的家人,负了爱你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的妻子怎么办?” “所以,我现在制定了一个计划,我要赚钱,赚更多的钱来施行这个计划。”孟良道。 “阿凌。”宋若情道,“不要为仇恨而活。” 孟凌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心里面除了仇恨,还是仇恨。我一定吓着你了吧。” “没有”宋若情道。 “好。若情,我在你面前已经把我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孟凌道,“过几天我便要成亲了,你来喝我的喜酒吗?” “我不会来。”宋若情道,“那是一杯苦酒,不喝也罢。” “呵呵,也是。”孟凌道。 宋若情望着杨堤公园的一池碧水,陷入了沉思。 “说了这么久,饿了吧,走,我们回去吃饭。”孟凌重新打伞,挽着宋若情回到孟府。 两人各怀心事,徐徐走回了孟府。 宋若情本无心情再继续呆在孟府,奈何孟夫非得让她吃过饭后才让她走。 宋若情只得留了下来,与孟府上下一齐用餐。 桌宴上,孟凌却掩饰得极好,笑容可掬地替宋若情添饭加菜。 宋若情却笑得勉强。 用完午膳后,宋若情与蝶娇起身告辞。 孟凌特地派了四名家丁将主仆二人护送回宋府。 她们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正准备进入宋府。 “若情。”有人叫住了宋若情。 “若情”二字,宋若情重新揣摩着这两字的含义。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若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若情。这仿佛是世上最深情的两个汉字。 宋若情回转过身来,望着他。 他身着紫衣,头发束冠,墨色瞳孔望着宋若情。 “参见王爷。”蝶娇道。 宋若情微微恭身行礼,道:“王爷。” 赵德芳道:“若情还是唤我的名字吧。” 宋若情内心一阵翻滚,前尘往事又浮上心头,百感交集,却又归于平静,她道: “德芳哥哥。” 赵德芳点点头。 宋若情对蝶娇道:“你先回府吧,我先跟德芳哥哥说几句话。” “是,小姐。” 两人无言以对,许久,宋若情道:“德芳大哥还好吗?” “很好。”赵德芳鼓起勇气挽起宋若情的右手道:“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宋若情没有拒绝。 经历了那么多的沧桑,宋若情总算看清了所谓的爱情。其实,爱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反而是有些类似爱情的东西显得弥足珍贵,其极稀罕。 赵德芳道,“琵琶芳洲的杜若开放了。” “好吧。”宋若情道,“我很久都没有赏过花了。” 马车在琵琶芳洲停了下来。 赵德芳牵着宋若情的手从马车下来,往杜若花海中走去。绿油油的杜若草如绿锦般将芳洲覆盖,一片片一拔拔的杜若花在风中曼舞,似那越国的采花女在舒展纤瘦的腰肢。 赵德芳摘下一枝杜若,插在宋若情的发上,“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若情。” 杜若馥郁的香气萦绕不散,宋若情伸手接过杜若,道了声:“谢谢。” 赵德芳牵着宋若情的手往杜若花海中走去,赵德芳道:“其实我有一个心愿。” 宋若情道:“让我猜猜,该不会是想在这遇到杜若仙子吧?” 赵德芳伸出食指点了下宋若情的脑门道:“你呀,就会瞎想。” 宋若情傻笑了一声。 多情不如无情。 赵德芳弯下腰,盘腿坐在杜若丛中。 “哦?我还猜错了?”宋若情靠着赵德芳的肩膀坐一下来,“听说你前些日子去掘了我的坟。” “嗯。”赵德芳道,“我对验骨的结果并不相信,后来我大哥闻讯后赶过来查探了一番,他很坚定地告诉我,那不是你的尸骨。不然你也不会在宋府遇见我大哥。为了救你出来,他不断地给扇宏施压,他还不惜犯险进谏皇上,元佐坠马事情也是他安排的。为了你,我大哥没少费心思。” “谢谢你们。”宋若情道,“我欠你们很多很多。(.)” “不用说那么多了。”赵德芳转过身来,将宋若情抱入怀中道,“以哥哥的身份命令你,闭上双眼,与我一起感受杜若的芳香。” “嗯。”宋若情温驯地依靠在赵德芳的怀里,闭着眼睛。 高慕城站着远处。 山风吹拂着她纤弱的身子,青丝与杜若花瓣齐齐飞舞,薄如蝉翼的纯白羽衣被风吹得鼓鼓的。 “宋若情。”她的鲜红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掌中,柔弱如水的眼里隐藏着幽深的憎恨,“我恨你,宋若情。” “我说梦非,你真不理我了。”司徒梦非及林小月刚走出太学,就被墨冲拦住。 司徒梦非生怕路人发现他俩的关系,故作矜持道:“呵呵,这不是墨公子吗?为何你堵住我的去路?” “哟,墨公子?不应该叫墨郎的吗?”墨冲道。 司徒梦非慵懒道:“我累了,想回倚红阁休息,墨公子有兴趣的话,请带上银子。我自会理你。”说罢扬长而去。 墨冲朝她吼道:“梦非,你装什么清高?你还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表子,等我哪一天有了钱,肯定会用钱把你砸死。哈哈,不止如此,司徒梦非,我还要娶你呢,娶你。你等着。” “我才不理你这只疯狗。小月,我们走。”司徒梦非道。 “是,小姐。”林小月紧随其后。 墨冲一气之下,跑到太学附近的酒馆喝酒,直至夜深才寻着归家之路。 街上雾雨昏昏。墨冲敲着静冲居的大门道:“采瑜,开门,我知道你又回来了。” 上官采瑜打开了门:“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墨冲整个人倚在她的肩膀上:“我啊,出去跟道上的朋友喝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等我。” 上官采瑜道:“嗯。那你一定喝得很醉吧。” 墨冲道:“对。” 上官采瑜道:“可是,我却看见你去找司徒梦非了。” 墨冲怒了:“是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采瑜道:“你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你知道她是什么出身吗?你以为她喜欢你吗,她是逢场作戏的。你太小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墨冲辩驳道:“我是男人,我没错,错的是你。现在的哪个男人女人之间没有一丁点的那些暧昧?” 上官采瑜道:“你爱我一个就够了,你的心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墨冲道:“没错,我是只喜欢你一个人,但是并不代表我不能与其他的女人有感情,有暧昧。” 上官采瑜道:“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无话可说。我们到此结束吧。” 墨冲道:“别这样,采瑜,我是爱你的。” “爱我?爱我你会因为司徒梦非而对我说谎吗?你知道吗,其实我很伤心的,我已经连续好几天已经睡不着了,整晚晚不着,眼睛很累都睡不着。” 墨冲道:“别这样,采瑜,我是个男人,我要你的。” 上官采瑜道:“曾经,我是很信任你的,但你一次次对我说谎和失信,你已经不值得我再爱了。”上官静倔强地忍了眼泪,“你的承诺总是太轻,而我总是把那些轻微的承诺当成真实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眼泪”。 墨冲摇头道:“上官,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呢?” 上官采瑜满脸泪痕:“是你不明白我。” “我喜欢梦非,我也爱你。”墨冲道,“有花折时直须折。” 上官采瑜道:“我对于什么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你伤害我。我要的爱情必须是专一的,你怎么可以和别人暧昧?”上官打开房门。 “不,不要走,采瑜。梦非已经不理我了,你不能不理我不能不关心我啊。”墨冲拽着上官采瑜的衣服道。 上官采瑜挣脱他,毅然转身离去。 墨冲追了出付出,可是转眼间,上官采瑜便没了踪影。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生有情泪沾臆 墨冲跪在梅树下对天长啸。 今天月色苍凉,寂寞如水。 但,当他抬起头来时,那个人儿,却出现在了转角处,衣袂翩跹。 “采瑜。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墨冲哭着抱着她的裙角。 上官采瑜道:“我真把你当作家人,无论你跟别人怎么样,你怎么伤害我。我还是爱你的。你知道吗,那一次我的手受伤后,我是多么地希望你能来看我,哪怕你是以学生之名来看我,我都会很开心的。可是你没有来看我,你对我不闻不味,我哭了十几天,病倦躺于床,达晓不能寐。我是不能没有你的,我是不能离开你的,当我回到静冲居时,却发现你和你的红颜知已暧昧,我又哭了十几天。这一次你更搞笑,你竟然说要娶司徒梦非做你的妻子。你说我不关心你,可你又想跟我在一起。我问你,我算什么,算什么,你让我情何以堪?” 墨冲道:“采瑜,是我不好。你回来我身边吧。” 上官采瑜道:“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告诉我自己,我遇到了命定的男人,所以我固执地爱着你。冲儿,我是跟着感觉走的。我觉得,你未娶,你愿意与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墨冲点点头。 上官采瑜道:“我们是一对恋人,冲儿,我有想过要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墨冲再点点头。 上官采瑜道:“冲儿,你喜欢喝酒,你喜欢炫耀自己是个男人,你知道吗,这些都是你致命的弱点。但是我觉得,真正爱一个人是明知他有很多的缺点,但还是坚持和他在一起。梦非连你的缺点都没有看过,如果她真的有看到,她不一定坚持和你在一起。冲儿,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你。” 墨冲抱紧着上官采瑜。 漫天的梅花离落枝头,飘逸夜空。 墨冲道:“采瑜,你才是我的心。” 墨冲与上官采瑜和好后,依着上官采瑜的慷慨的支援,依旧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暗地里依旧并与司徒梦非纠缠不清。 宋若情从琵琶芳洲回来后,在街上逛了阵,觉得甚是无聊,便回了宋府。 “小姐。”蝶娇唤了声望着自家大门发呆的宋若情。 宋若情望着朱红色的大门,想到三年前自己跃墙而过把赵德芳撞倒在地上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一滴泪,跌落了下来,温暖了回忆。 “你是宋若情?”宋若情听到她的声音后背脊僵住。 “姐姐。”宋若情回头。来人正是李玉琦,宋若情被泪灼热,抱往李玉琦道,“姐姐,是我。宋若情。” “妹妹,原来你真的没死。”李玉琦道。 “两年多没见,姐姐还是没有相好合适的男人吗” “没呢。”李玉琦道。 “妹妹,你说句话呢。”李玉琦看着正在发呆的宋若情,“我听说你死了。害得我哭了很久。” “此事说来话长,姐姐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说吧。” “好。到我家吧。”李玉琦道。 到了李玉琦的闺阁后,宋若情把两年前被误杀、醒后与刘随情变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听得李玉琦一阵唏嘘。 “没有想到妹妹你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妹妹,妹妹你不要难过了,开看点,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李玉琦道。 “嗯。”宋若情道。 李玉琦道:“那么不值得的人就要狠狠忘记,但自己忙碌起来,要活得比他好,但你注意身体健康很重要,不要太晚睡觉。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总之,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妻子也是一个可怜人。因为有这样的相公,实在是太不幸了。你能及早明白他的真面目,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总之,唉,你我都是伤心之人。” “姐姐为什么还不成亲?”宋若情道。 “没看中。”李玉琦道,“前几天我爹娘给我介绍了一个做小生意的男人,我觉得他太穷了。我表妹他们看见我单身,又开始游说我了,妹妹啊,我都快烦死了。” 宋若情道:“姐姐你如此劝慰我,我接受。作为妹妹,作为旁观者,我说句难听的话吧,姐姐不要生气。一直以来,姐姐,这么多年来,你的情事我不想了解都了解了,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什么亮点,所以注定你很难嫁出去。” 李玉琦道:“妹妹,我真得有那么差吗?” 宋若情道:“嗯,你顽固,你平凡。我要是男人,肯定不会选你。所以你单身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反对。也只是会有几个女人会反对,但这么几个女人,不会像你这样,在婚姻与单身这个命中题里动太多的脑筋。” 李玉琦道:“妹妹,如果我是你,你会怎么样?” 宋若情道:“抱歉,我不是你。我和你也不一样,我不会在单身与婚姻上有太多的比较。姐姐听我说,别再等他了。他不会再记得你的了。你已经不小了,你的父母也已经老了,你也应该尽尽自己的家庭责任感了。” 李玉琦道:“就是我太有家庭责任感所以我不会随便成亲。” 宋若情道:“不,我看到是你很自私。其实你怕嫁得不好,怕以后吃苦。如果你真的想嫁,你会计较那么多吗。算了,你婚或不婚,与我无关。说真的,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听说你或者还没有见看你主动勾搭这谁。” “妹妹,我还不是对那些男人没感觉吗?”李玉琦解释。 宋若情道:“你先别说你现在还记得谁。你就这样,得过且过。说这不好说那不好,人家介绍对象给你,你都没有认真对待过。” 李玉琦道:“妹妹,我真不想随便嫁人......” 宋若情道:“你看,既然你以这高傲的身段说自己不想随便嫁了。我等旁人强逼着你嫁。” 李玉琦道:“这么说了吧。我成了亲了后就不会再和离的了。妹妹,没错,我心里还有他,这确实是我不想嫁他人的其中之一。” 宋若情道:“你对那个人根本不了解,你对他的只是歉疚之情。” 李玉琦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只对他有歉疚之情。你又不是我。但我也找不到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我更怕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狼烟起 宋若情见李玉琦越说越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宋若情以身体不适向李玉琦告辞。(.) “妹妹,你不听我说?” 宋若情头疼道:“你死呆笨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说的?如果那个男人是爱你的,他早来找你了。那他一直不找你。人家已经放弃了。你想想,人家当年有几分是真心的。你现在只是后悔伤害了人家。你却一直纠结,一直想找机会证明你是爱他的,但你得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认为别人会回来找你么?他现在恐怕早就结婚了吧,或者早就有家有妻儿了。你看过现在有哪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可以等上十年不联系还记着的?对不起,我真没有见过,因为,这只有故事里才有的情节。现实中不存在的。因为他的生命中,将出现更有风情的女人。” 李玉琦眼神空洞道:“你说我死呆笨呆?我没有死呆死笨好不好?” 宋若情道:“姐姐,我发现我和你说话,你总是用千百条理由来反驳我。你根本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算了,我也不想再听你表达什么了。我只知道,你一直在强调你忘不了他。姐姐,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爱了三年多的男人,最终负了我。你以为你爱的男人真在等你吗?” 李玉琦道:“那天底下的男人都不一定都是坏男人。” 宋若情道:“对,但是你也太很天真了。如果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就一定是好男人。你想跟那个男人,你为什么不找他呢。你在浪费青春作甚?你只想着别人回来找你。哈,你算什么啊。如果你真若如此痴情。就用有生之年糊涂地等他爱他吧。” 李玉琦道:“妹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宋若情道:“我也被你搞糊涂了。姐姐,听我一句话。如果你真为了死守你的爱情,不愿意嫁他人的,那么你跟关心你嫁不嫁的人说一句,你不嫁,叫他们别乱牵红线,别浪费大家心情。” 李玉琦道:“妹妹啊。” 宋若情道:“你一定以为我在说你吧,其实我也在说我自己。姐姐,红颜易老。你别老提你那段不能回首的爱情。虽然我有时会想他,但我有一个信念,我是要嫁别人的,我终有一天会忘记他的。姐姐,听我的,别再提往事了,提得多了,都是悲剧。” “你。你变了。”李玉琦道。 宋若情道:“是的,我变了。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说了。因为你没有经历欺骗,不明白情为何物。情的另一面,是放弃。” 李玉琦道:“不是的,妹妹,我与你不同。” 宋若情道:“我不想再说了,你这几天不必再来找我了。我想一个好好安静一下。” “妹妹,你应该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这才是你眼下最需要的。”李玉琦道。 “谢谢姐姐的关心。我走了。”宋若情道。 “妹妹慢走。”李玉琦道。 讲武台,宋军正在练习射击,只见一壮汉手在臂膀上架着一部连弩,连发五箭,箭箭正中靶心,将士们一阵欢呼。 一士卒将连连弩递给赵炅,枢密史曹彬道:“禀皇上,这弩名为诸葛连弩,可以连发数支,伤杀力极大。” “嗯。”赵炅道,“朕未登基之前,曾用过此连弩,此物甚是厉害。诸葛连弩的命中率比普通弓箭的要高,可命人加紧打造。” 曹彬道:“是,皇上。” 赵炅道:“另外,军中的武器装备如何?” 曹彬道:“皇上,您可亲自到兵器库察看。” 赵炅道:“带朕前去兵器库。” “是。皇上,”曹彬带着赵炅前往京城中最大的兵器库。 兵器库内,陈列着各种长短兵器,铸剑炉内烈火熊熊,一些士兵正在忙着组装火球。 曹彬道:“皇上,我军兵器精致犀利。您看,这是新制造的飞火枪、震天雷、霹雳火球、火炮、火箭、旁牌、标枪。” 赵炅道:“嗯,不错。曹爱卿啊,凡天下兵籍,武官选授及军师卒戍之政令,悉归枢密院。你身为枢密史,现在我大宋的兵力如何呀?” 曹彬道:“皇上,我宋军分为禁军、厢军、乡兵、番兵等兵种,建国初期时军队老弱病残极多,但这几年来,先皇及皇上下令整顿军队,淘汰老弱病残,只留选精壮骁勇者于军中,并注重训练,以法治军。可以说,我军实力已非常强大。” 赵炅道:“军中可有亲党胶固的情况?” 曹彬道:“回皇上,我大宋军队实行更戍法,定期换防,将帅常调。禁军将领没有发兵权,只有领兵权,而枢密院有发兵权,却没有领兵权。因此,军纪严明,无亲党胶固状况。” 赵炅道:“朕有一事想问问曹将军。” 曹彬道:“皇上请讲。” 赵炅道:“朕想攻打北汉。” 曹彬道:“皇上英明,臣赞同。” 赵炅道:“你支持朕?” 曹彬道:“皇上,这北汉跟我大宋耗了十九年,是到了清算这笔恩怨的时候了。” 赵炅道:“好,那朕就在明天早朝的时候宣布这件事情。”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监国 崇政殿上。[]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平身。” “谢皇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事启奏。”赵普道。 “说。”赵炅朝赵普示意点头。 赵普道:“皇上,我朝自开国以来,已有十九年,先皇太宗在世时,胸怀大志,雄才伟略。按照先南后北的政策,攻克南方各国,而今唯有北汉未降。而北汉是弹丸之地,如今听闻北汉自摄政王刘随当政后,收揽权纲,手段强硬,励精图治,长此下去,北汉极有可能扩疆辟地,侵我大宋。请皇上切勿养虎为患,尽早除之。” 赵炅道:“众有爱卿有什么意思?” 文官百官窃窃私语。 左仆射薛居正道:“皇上,臣以为如今我大宋刚平定南国各国,民心未稳,需要把国家精力投放在民生之上,臣以为此时不适合攻打北汉。” 参知政事李穆道:“皇上,臣也赞同薛仆射的观点,前阵子,颖州及汴河大水、磁州保安等县发生虫灾,百姓深受天灾之害,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当及时解救百姓。” “嗯,李大人说得有理。”不少大臣附和着。 沈伦道:“皇上最近下令开凿金明池,耗费了不少的国力,臣也认为,此时不宜对外宣战。” 赵炅道:“曹彬。” 曹彬道:“臣在。” 众人皆望着曹彬,一片寂静。[.超多好看小说]曹彬乃开国名将,威望甚高。 赵炅道:“你有什么意见?” 曹彬道:“皇上,臣认为,如今有大宋国泰民安,兵强马壮,而北汉自刘随独裁掌权后,对我北宋横眉冷对,前一阵子,他将我北宋置于皇极宫的间谍首级送到我军营,以示羞辱。皇上,此人态度强硬,精于算计,善于收买人心,皇上,此人不得不除,北汉不得不灭。还望皇上早日下令,讨伐北汉。” 薛居正道:“皇上,请三思。” 赵炅道:“好了,朕已经想好了。朕以为,曹大人说得有理。朕勤于治政,抚养士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兵北汉,朕意已决,朕将亲征龙城。” 文武百官呼拉拉地跪了一地:“皇上请三思。” 赵炅龙威大震道:“朕意已决,不灭北汉绝不返朝。王公公。” 王继恩连忙低下头来道:“奴才在。” 赵炅道:“赐曹大人鞍马、袭衣、金带。” “是。”王继恩命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抬了进来。 赵炅站起身来,接过衣物,递到曹彬的手上。 曹彬恭敬地接过:“谢皇上。” 赵炅返回龙椅上坐下。 赵德昭弯身跪下道:“皇上,臣愿为开路先锋。” 赵炅大喜道:“好好好,德昭,朕命你为将军,发兵石岭关,切断北汉与契丹的联系,拒辽军南下。” 赵德昭道:“臣遵旨。” 赵炅道:“好,众爱卿听令,朕不在京城的日子里,朝中大小事务皆交给齐王掌管。” 赵延美连忙跪下道:“臣遵旨。” 赵炅道:“爱卿们还有何事启奏?” 赵延美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讲。” “皇上此次出征,臣推荐一人,此人用兵稳重。” “何人?” “宋延渥宋将军。”赵延美道。 赵炅道:“准奏,命宋延渥将军回京城。退朝。” “恭送皇上。” 退朝之下,赵延美正要步入齐王府。 “王爷,请留步。” 赵延美回头一看,此人身穿便服,但气宇不凡,正是开封府判官吕端。 赵延美道:“原来是吕大人,请到屋里坐坐。” 吕端道:“不了,我怕您忙,贱内前一阵子前往齐王府拜访大雨,恰巧遇雨,借齐王府油纸伞一柄,现下官刚好途经此地,特来归伞。” 赵延美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吕端大人道:“王爷都准备好了吗?” 赵延美一头雾水道:“准备?” 吕端道:“皇上御驾亲征,齐王爷难道没有伴驾之意?” 赵延美道:“原来吕端大人说的是这件事情,皇上命我留守京城,暂管朝事。” 吕端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王爷,皇上是您的哥哥,他身为九五之尊,却冒着生命危险御驾亲征,王爷,当年先皇在世时,每逢出征,当今圣止都伴随左右,不离不弃。而今太祖之长子德昭亦身先士卒,而王爷乃是皇上的亲弟弟,请王爷三思。” 赵延道恍然大悟道:“本王明白了,谢吕大人指点。” 吕端道:“王爷,伞我已经还您了。告辞。” 赵延美道:“吕大人慢走。” 赵延美拿着伞进入齐王府,韩素罄迎上前来:“王爷,您回来了。孩子们都等着您呢,快开饭了。” 赵延美道:“你跟德恭他们先吃饭吧,我还要进一趟宫。” 张素馨道:“好吧,王爷早去早回。” 赵延美道:“好。” 赵延美进入天怡宫,赵炅及皇后、赵元佐正在享用午膳。 赵延美跪下道:“参见皇上。” 赵炅抬起头来道:“三弟来了,来人啊,加多副碗筷。” 赵元佐连忙放下碗筷,拖着赵延美坐在自己的身边道:“四叔,你来了,坐,我给你倒酒。” 赵延美道:“不了不了。” 赵元佐道:“来来来喝酒。”说罢给赵延美倒了一杯。 赵延美只得坐在他的旁边,与他干了一杯之后,放下酒杯,走到赵炅面前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赵元佐放下酒杯,不满地嚷道:“四叔,有什么事情先吃了饭再说嘛。” 赵炅道:“佐儿说的极是,四弟啊,吃饭吃饭。” 赵延美道:“谢皇上。”这才重新坐回赵元佐的身边。 饭后,赵延美道:“皇上,臣愿随皇上前往前线,攻克龙城。” 赵炅道:“四弟,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朕前往前线,您替朕坐阵后方。” 赵元佐亦道:“四叔四叔您千万不能去,你去了没人陪我玩了。” 赵延美连瞧都不瞧了他一眼,继续道:“皇上,您可能有所不知,臣弟与素馨早年在外云游时,曾到过北汉,对北汉的风土人情,区域地貌、军政民情等了然于心,臣愿与皇上一道,必要时可向皇上出谋划策,略尽绵力。” 赵炅道:“那何人留守京城?” 赵延美这才瞧了一眼赵元佐道:“皇上,元佐皇子已年过十五,臣以为可由皇子监国。” 赵元佐站起身来道:“四叔,我要跟你一起去,上次我还去过北汉呢,我也对北汉很熟悉呢。” 赵炅道:“放肆,有这样对你四叔说话的吗?” 赵延美道:“皇子聪明机警,做事不拘一格。但未从到过前线,缺乏作战经验,留守京城最为合适。臣弟以为此次正是历练皇子执政能力的好时机。” 赵炅道:“嗯,有理。元佐,就这么办了吧。” 赵延美道:“谢皇上,另外,臣建议,皇子监国,可另派两名大臣在左右辅助。臣已经有了人选,沈伦大人廉洁耿直,德芳老少年成,此二人与皇子性格刚好互补。” 赵炅道:“准奏。” 赵延美道:“谢皇上给我这个机会,那臣弟告退。” 宋若情站在武功郡王府的大厅前,大厅内灯火通明,赵德昭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公文。 宋若情静静地立于阶前,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的月光,皎洁冰冷。 “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进来。”赵德昭抬起来,眸子带着笑意。 “不会打扰你吧?”宋若情倚在门前遥望他道。 赵德昭朝她招了招手,宋若情这才走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观星台 “还在忙呢。”宋若情步履轻盈地踱到赵德昭跟前,“是还在看禁卫军消息吧。” “嗯。”赵德昭将公文收好道,“走,我们出去走走。” “不用了,你继续看公文吧,我就在你旁边陪你看。你放心,我决对不会泄露机密的。” “我心里面有些烦,想出去透透气。”赵德昭道。 “那好吧。”宋若情尾随德昭道出了宫门,只见黛黑色的天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偶尔被飘过的夜云遮住。 宋若情道:“德昭,你每天都是一个人处理事务到深夜吗?” “嗯。”赵德昭道。 “你每天都忙得这么晚,栖影她......”宋若情欲言又止。 赵德昭道:“你想说什么?” 宋若情道:“你要是在公事上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会不会跟栖影发个牢骚?” 赵德昭道:“不会。” 宋若情道:“或者她无法帮助你解决军事上的问题,但如果你感到压力了,感到疲惫了,如果你告诉她,也许会轻松很多。我不希望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杠着。” “我不想她担心我。”赵德昭道,“她有身孕了。” “你要出征了。”宋若情道。 “嘘。”赵德昭用食指轻轻地覆在宋若情的唇上,“这是我的身为军人的责任。” 宋若情伏在德昭身上道,“德昭哥哥,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跟北汉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却一直没有拿下他来,摄政王刘随这个人很危险,你要小心。” “扑哧。”赵德昭友善一笑,道,“若情,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人家担心你你还笑。”宋若情推开德昭,跺了跺脚,“我可是看过孙子兵法的。” 赵德昭道:“哟,若情还博览群书啊,可惜啊你是个女儿身,如果你是个男儿,那肯定是个将才之人。” 宋若情道:“又取笑我了,我还没有说完呢,我想说的是,孙子兵法里面讲述的内容很渊博,敌人也肯定也看过,我想说的,你要防着他。”宋若情语无秩序,“其实你是明白我说的对不对。” “嗯。”赵德昭温暖的掌心覆盖在宋若情的纤纤细手之上,坚定的眸子逸出一缕缕温柔,“若情,我不怕。若情真是不一般的女子,不知是谁会有福气娶到你。” “切。”宋若情道,“这话我很久之前就听过的了,你知道吗,以前大公主就说过了,说以后娶到我的人有福气了。” “我相信若情一定能嫁个好人家。”赵德昭道。 两个相视一笑,便不再言语。 “那明天我去送送你。”宋若情道。 “嗯。” “那你要好好保重,平安回来。(.好看的小说)” “嗯。” “那我先回去了。” “好。”赵德昭将宋若情送回宋府后,栖影站在门口等他。 “怎么还没有睡?”赵德昭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 “睡不着。”栖影道,“夫君,我想去观星台看星星。” “好。” 赵德昭与栖影二人站在观星台上,夜风吹动两人的衣襟。 浩淼之夜,漫天星光,春风习习,荧火虫闪着绿光。两人置身于一片星光之中。 “夫君,你还是第一次陪我来看这满天的星星。”已有五个多月身孕的栖影身着宽松的纱裙,外套一件淡银色绣地玉兰背子,长发重腰,容颜清淡,“这天上的星星真好看。” “栖影不会怪为夫吧。”赵德昭道,“自从我跟你成了亲后,为夫一直忙于军事,没有时间陪伴你。” “夫君哪里话,夫君为国为民操劳,臣妾帮不上什么忙。”栖影道,“夫君只要把臣妾放在心上便行了。” 栖影穿着月牙白色纱裙,长发披肩,明眸皓齿,巧笑嫣然,戴着碧玉翡翠的纤纤素手摇天际,“夫,那是什么星?那颗星好引人注目,虽然它远在天边,可是它却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就像夫君一样。” “那是紫微星,在周边围绕它转的则是北斗七星。”赵德昭指点了天上的星星的位置,娓娓道来。 “书上说,北斗七星在太微北,杓携龙角,衡殷南斗。”栖影望着赵德皎洁的脸庞,“夫君,你永远是我的紫微星。” “栖影。”赵德昭将栖影的手覆在自己的掌心,“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常来观看紫微星,好不好。” “夫君,我要你平安地回来。”栖影道,“明天你就要出征了,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凯旋归来。” 赵德昭扶着栖腰的腰,道,“好。夫人莫要多虑。” 栖影低着头,右手轻轻地摸了摸肚子,脸上洋溢着为人母亲的慈色,左手轻轻地地握着赵德昭的掌心道:“夫君,你的掌心出汗了。其实朝政上的事情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赵德昭道,“总感觉这一次出征的心情很沉重。” “那就禀明皇上,说你身体不适,不要去了。”栖影道,“我不想你有什么事,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放心,不会有事的。”赵德昭亲吻了一下栖影的额头,安慰道:“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等平了北汉,我们一家四口再一起看星星一起捉萤火虫子好不好?” “嗯。”栖影点了点头。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赵德昭道。 宋若情返回宋府之后,宋延渥正在门口等她。 “爹。”宋若情喊了一句正在看认真地看着“宋府”二字的宋延渥,“还没有睡?” 宋延渥突然打了个喷嚏,抹了抹鼻子道:“等我女儿回来。” 宋若情挽着宋延渥返回宋府:“爹小心着凉了。” 宋延渥道:“刚从武功郡王那儿回来吧。” 宋若情道:“爹怎么知道我去了德昭大哥?” 宋延渥道:“因为你是我女儿。我能猜不着吗?爹还是挺欣赏德昭皇子,可惜啊,他已经成亲了,女儿呀,你看开点吧。” 宋若情道:“爹,你在说什么呀?我跟德昭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宋延渥道:“不是那样是哪样啊?” 宋若情道:“爹,说了你也不懂,我当他是哥哥。” 宋延渥道:“就那么简单?” 宋若情道:“嗯。” 宋延渥道:“行吧,我一定会把他当成儿子来看待的。” 宋若情不断地捶打着宋延渥:“爹。” 宋延渥从怀里取出一袋银子道:“生日礼物,收下吧。” 宋若情眼神一亮道:“谢谢爹,还是爹你最懂我了。” 宋延渥道:“嗯,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爹不要身边了,你要好好地呆在家里面,知道吗?” 宋若情道:“嗯,谢爹爹。” 宋延渥道:“好了,都夜深了,去睡吧。” 第一百九十章 生辰与凤凰镜 高慕城凑近慕容雪睛道:“雪晴妹妹,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慕容雪晴挺了挺身子道:“娘娘如果觉得我很悲哀,我也觉得娘娘您是个笑话。” 高慕城道:“起码本宫已经有了儿子。” 慕容雪晴道:“听闻王妃当年也是使了手段的,当年宋若情中箭身亡之后,娘你以安慰之名灌醉王爷,往酒里下了药,呵呵,娘娘,您觉得您有儿子,是件光彩的事情吗?王爷应该也一年多没和你.....哈哈,高慕城,你连个死人都斗不过,更何况是个活人,如今宋若情又活过来了,你拿什么跟她争?” 高慕城掏出帕子,替慕容雪晴拭去嘴角的药渣道:“既然我们两个都那么可怜,那么,我们何必相互为难呢,你说是吧,妹妹。” 慕容雪晴道:“姐姐的脸变得快,我可不愿意跟姐姐一起演这傀儡戏。” 高慕城道:“呵呵,这由不得你。别忘了我是正妃,你是侧妃。” 慕容雪晴道:“没事的话,我先退下了。” 慕容雪晴回到西阁之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其实,她对赵德芳是一见钟情的,赵德芳亦对她疼爱极至,恩宠有加,百依百顺。可是为什么每当夜里共枕而眠,他只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却从来没有进一步的事情发生? 她后来才恍然如悟,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慰藉的躯体罢了。 但慕容雪晴望着哭肿的双眼,替自己整理了发鬓。 “小桃,给我更衣。” “来了,娘娘。”小桃替慕容雪晴更了一套亮眼的桃色衣服。 “给我备马,我要去宋府。” 慕容雪晴下了轿子之后,径直走了宋府。 宋若情正蹲在府内的花廊下逗着蛐蛐儿。 徐管家道:“小姐,这是岐王府的慕容王妃。” 宋若情连忙向她行礼道:“拜见慕容王妃。” 慕容雪晴打量着宋若情的眉目,道:“平身吧。” 慕容雪晴道:“平身吧,宋姑娘不必客气。本宫贸然造访贵府,实在是叨扰了。” 宋若情将慕容雪晴引到大厅道:“王妃哪里话。王妃请坐,徐管家,麻烦我帮我沏壶好茶来。” 徐管家连忙去沏茶。 慕容雪晴点点头:“宋姑娘生得真是美。” 宋若情道:“民女姿色平庸,娘娘王妃仪态高雅,论气质若情还不及娘娘的百分之一。” 慕容雪晴道:“王爷一天到晚经常在宫中忙里忙外,这岐王府内甚是冷清,过得甚是无聊,想找个说体已话的人都找不着。若情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本宫可以唤你一声妹妹么?” 宋若情道:“蒙王妃抬爱。” 慕容雪晴道:“好妹妹。” 这时,徐管家递上热茶:“王妃请喝茶。” 慕容雪晴道:“好。” 慕容雪晴跟宋若怀聊了甚是投机,将近晌午时才道了别。 宋若情将慕容雪晴送走之后,晕倒在宋府门前,多亏蝶娇恰巧看见,这才将她扶了回房。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感觉到身边有一个黑影,他那温热的手替她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宋若情缓缓地睁开眼睛,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庞,只见那个人轮廓清晰,柔和的脸庞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漾出绝美的笑容道:“若情,你醒了?” 宋若情连忙下床:“皇子.....” 赵元佐连忙站起身来道:“唉,别.....” 宋若情没想到赵元佐会站起身来,自己的头越发重了起来,往床沿栽去。 赵元佐手急,扶住了她道:“若情,你怎么样?” 宋若情虚弱道:“没错,就是心口有点痛。” 赵元佐用披风裹住宋若情,抱了起往外走,徐管家连忙道:“皇子,你这是带小姐上哪儿?” 赵元佐将一件道:“若情的病不能一拖再拖,而今宋将军出征在外,本宫先带若情带回东宫,毕竟宫里太医医术比较高明,药品也比较齐全。等若情病好了,我再将她送还回来,徐管家你放心吧。” 赵元佐抱着宋若情出了宋府之后,没走几步,便看见赵德芳站在宋府门前。 “二哥,你怎么来?”赵元估看了看怀中沉睡的宋若情,替她裹紧披风。 赵德芳看了一眼宋若情道:“你要带她到哪儿?” 赵元佐道:“瞧她虚弱的样子,我先带她回东宫看御医。” 赵德芳道:“也好。” 赵元佐抱着宋若情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道:“二哥,你不要多想。” 赵德芳笑了笑道:“我先回王府了。” 赵元佐将宋若情带回东宫后,召了几名御医看了看,御医给她开了药后,将单子交给赵元佐,赵元佐命宫人按方子熬好了药,亲自喂宋若情喝下。 经过无微不至的照顾,宋若情的病情已有好转,再加上收到宋渥寄回来的书信,信中提到宋延渥及赵德昭在石岭关成功地拦截了南下支援北汉的契丹军。 宋若情见父无恙,顿时大喜,顿觉得神清气爽,嚷着坚持要回宋府。 赵元佐道:“好好好,我放你回去,但是今天是你生日,若情,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寿面了,你吃了再走吧。” 宋若情道:“好吧。” 赵元佐命人端上了两碗寿面,两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赵元佐亲自将宋若情送回宋府。 宋若情朝他道了别后,返回宋府,赵元佐这才坐着轿子打道回宫。 徐管家上前道:“小姐,您回来了。小姐,栖影娘娘刚才派人给您送了生日礼物了,说是德昭王爷出征前就为您选好的。” “嗯。”宋若情望着灯火通明的大厅道,“有人来了?” 徐管家道:“是,德芳王爷来了,他今天这里等了您一天。” 宋若情道:“我知道了,徐管家你先下去吧。” 宋若情走进大厅,赵德芳站起身来道:“生辰快乐。” 宋若情躬身还礼道:“谢二哥。” 赵德芳将一块别致的镜子递到宋若情手上道:“给你买了个小礼物,收下吧。” 宋若情打开镜子,左照右照道:“这镜子挺小巧的,刚好我缺一块小镜子,二哥送得真是时候,谢二哥。” 赵德芳凑近宋若情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镜子之中有什么。” 宋若情将镜子移了移,眼神无间中与镜中的目光相撞,但却很自然地错过,将镜子置在亮的地方照了照:“唉呀,看见了镜子里面有一只凤凰的影子。” 赵德芳道:“嗯,这个叫凤凰镜,看起来跟平常的镜子无异,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你将镜子打开,就会看见一只凤凰于飞的影子,发着如夜明珠一般的光亮。” 宋若情思绪飘得有点儿远,不由得又发起呆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随石岭关 这时,一声“王爷”打破了两人的宁静。(.无弹窗广告) 高慕城不知几时站在大厅外,她含笑地看着宋若情。 宋若情看了一眼赵德芳,然后又看了一眼高慕城。 高慕城:“若情,我给你贺生日来了。王爷,您怎么在这?我听着西阁的慕容妹妹屋子有琴音,我还以为王爷您今晚歇在西阁了呢。” 赵德芳道没有解释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只见高慕城继续道:“原来您来看若情妹妹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她的生日,早知道如此,我便跟您一同出门了。”说罢,便命梧桐将礼品摆放在桌子上。 宋若情觉得手上的凤凰镜仿佛是一块烫红的铁块,烙得手心又糊又焦,她笑道:“谢娘娘厚爱,看来我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刚才元佐留在我在宫中吃了寿面晚餐,我还以为只有元佐记得我的生日,却没有想到大哥大嫂还有二哥跟二嫂还记得,谢过二哥二嫂。” “若情何需道谢,看来元佐皇子对若情真是情有独钟,王爷,你说他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若情您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爱,而元佐又是自家的兄弟,你说,他们一个男才,一个女貌,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德芳道:“嗯。(.好看的小说)若情,天气晚了,我们先告辞了。” 宋若情道:“好,路上小心。” 高慕城这时突然间哟哟一声,倒在桌前。 赵德芳道:“怎么了?” 高慕城道:“刚才来的时候吹了风,有点头晕。” 赵德芳抱出高慕城,出了宋府,两人乘马而去。 赵德芳将昏睡的高慕城放在睡榻之上,替她笼好被子。 “王爷,不要走。”高慕城握住了赵德芳宽大的手掌。 “城儿,我就在这里,你早点睡吧。”赵德芳道。 “王爷,我想和你好好的。”高慕城道。 赵德芳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嗯,我们会好好的。睡觉吧。” 高慕城这才安心睡去。 窗外,慕容雪晴望着东阁窗户上的灯影,眼睛闪过一丝的异光。 “小姐,有您的信。”徐管家将从前线捎回来的信递给宋若情。 宋若情连忙将信拆开,看完之后大吃一惊。 “怎么了?小姐。”徐管家道。 宋若情道:“这封信是德昭大哥写给我的,他说,我爹受了箭伤。(.)” 徐管家道:“啊?那要不要紧?” 宋若情将信又重新查看了一遍,信中内容不到三行,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宋延渥为掩护赵德昭而受伤,但并没有详细说明前因后果。看来,也许是战事吃紧,无时间交待事情的详细情况。 宋若情平静地道:“没事了,徐管家,我相信我爹一定会没有事情的。我先回屋休息了。” 半夜之时,宋若情睁开眼睛,换了一套男装,将头发盘起,将早已收拾好的细软挂在背后,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闺房的桌子上,留着一封书信。 宋若情骑着骏马出了城门。 “小姐,该起床了。”徐管家一直在不断地敲打着宋若情的房门,屋内无人答应。 “小姐,您在不在屋里?元佐皇子来了。”徐管家不断敲打着房门。 赵元佐一掌将房门劈开。 “若情。”赵元佐往房内走去,只见桌面上留着一封书信,连忙拆开。 “不好,若情她出城了!”赵元佐道,“她去看宋将军了。徐管家给我备马,我去把她找回来。” “好。”徐管家连忙从后院牵着一匹骏马,赵元佐飞身上马,一抽马屁股,马顿时跑得老远。 “徐管家,麻烦你送个信回宫中,说我前往前线了。” “皇子......” 宋若情一口气从汴京跑到太原城下,她打量着这高大巍巍的城墙,灰色的墙身依稀染着退去的血色。 宋若情勒住了马,从马上跳了下来。此时,将近黄昏,残阳如血,城门紧闭,城门上的守卫一动不动地立着。宋若情牵着马匹不断地靠近城门。 “城下什么人?”这时嗖地一支箭飞到宋若情的跟前,马受了一些惊吓,宋若情连忙止步。 这支箭正是从城墙上的一名侍卫射出的。 “我是平民,想进城。”宋若情道。 “现在北汉跟大宋正在交战之中,没有摄政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城。你你还是快走吧。” “若情。”背后传来一声叫唤。 宋若情回过头来,只见黄昏蒙蒙之下的天色,赵元佐头戴白纱帽,身穿白袍锦衣,策马而来,风吹拂着他发丝,眉目分明,棱角清晣,似是天上的仙人突降人间一般。 宋若情打量着自己的衣着,灰裤蓝衣,头裹黑巾,脸抹得黑呼呼的,整一个小厮打扮的形象。 “元佐,你怎么来了?”宋若情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赵元佐跃下马来,用袍用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喘着气道:“追了三天三夜,总算是赶上了,我说宋若情你也太大胆了,你就不怕这路上突然遇见个土匪,把你绑票了或是什么的?” 宋若情道:“你太小瞧我了,我可会些功夫的。” 赵元佐道:“就你那两下子,省点了吧你。走,跟我回去。”赵元佐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宋若情道:“我不回去,我要去看我爹。” 赵元佐道:“若情,别闹了,前线刀光剑影,杀戮甚多,那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去的地方。” 宋若情道:“不行,我就要去。” 赵元佐道:“罢了,真拿你没办法,我舍命陪君子。上马吧。” 宋若情道:“好。谢谢你元佐。” 赵元佐跃上马背,问道:“知道石岭关怎么走吗?” 宋若情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石岭关在晋阳城的北面,嗯,我看看太阳下山的地方,北面应该是这边吧。” 赵元佐灿然一笑:“笨死了,方向搞反了,这边,跟着哥吧,哥带你去找你爹爹哦。”赵元佐打马而去。 宋若情瞪着眼睛跟在他的后面:“喂,你敢自称是我哥?没大没小的。” “谁叫你是个路痴啊,冲这个你就应该叫我哥。” “唉呀呀,无赖。” “你今天才发现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们俩就住这里吧 两人行走一段时间后,才进入石岭关,只见石岭关重重叠嶂,草木苍翠。 “什么人。”以小罗为首的守卒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各位大哥,我们要见宋将军。”宋若情道,“麻烦请你们通报一声。” “你是他什么人?”小罗又问了一声。 “我是他的家人。”宋若情道。 “宋将军家可没有你那么多的儿子,快走吧,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小罗作势要轰走他们。 “慢。”赵元佐将一块令牌交到他们的手上,“本宫代表皇上,前来视察,我要见我赵德昭将军,快快给我打开大门。” “原来是皇子殿下,末将失敬。快放行。”小罗连忙将军营大门打开。 赵元佐骑着骏马,摆着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 小罗看着两人的背景道:“我说,宋将军哪儿的儿子?” 赵元佐及宋若情进入军寨之后,只见军寨上搭起了成千上万只白色的帐蓬。 赵德昭正立在一顶帐蓬旁边,帮其他士卒搬运兵器。 “德昭大哥。”宋若情及赵元佐跳下马来,两人异口同声地朝赵德昭喊了一句。 赵德昭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两人后,连忙将他们拉入帐蓬。 “元佐,你来干什么?”赵德昭虽然是朝赵元佐问话,可双眼却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宋若情。 赵元佐道:“大哥。我在京城好闷啊,天天对着奏折,对着密密麻麻的汉字,眼睛都快瞎了,这不,出来瞎转一下嘛。” 赵德昭脸色一沉:“胡闹。” 宋若情道:“你不要怪元佐,是我收到你的信知道我爹受伤后央求他带我来的。我爹呢?他受的伤严重不,我要先见他。” 赵德昭“放心吧,他没事。”说罢领着宋若情进了另一间帐蓬。 “爹。”宋若情唤了一声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宋渥。 宋延渥微微睛开眼睛道:“若情,你怎么来了?” “爹,我不放心你。所以我就来了。”宋若情扶着宋延渥坐起身来。只见宋延渥的肩膀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没事,肩膀上中了箭受了伤,现在已经好了。元佐皇子也来了。”宋延渥要起身给元佐行礼。 “宋将军免礼了吧。”赵元佐道。 赵德昭道:“你们见着了宋将军,快点回回去京城吧。尤其是你,元佐,你不留在京城监国,跑到这儿做什么?要是你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样向皇上交待?” “大哥,我要跟你在一起。”赵元佐道。 “胡闹,我这是打仗。”赵德昭道,“不是闹着玩的。” “大哥,我当然知道你在打仗。”赵元佐道,“你放心,我现在的武功已经大有长进了,一刀子能砍四五个兵。” “不行。”赵德昭道。 “不行也得行。”赵元佐道。 “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皇上交待?”赵德昭道。 “唉呀,大哥,我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赵元佐道。 “爹,我不想回去。在家里面呆着没意思。”宋若情道,“德昭大哥,不如我留下来当后勤吧,给将士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千万不要赶我走。” “军营里不能有女人,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怎么办?” “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别人看出我是个男人的。”宋若情正了正头顶上的帽子,抹了抹乌漆抹黑的脸蛋说,“我现在叫宋青,宋将军的小儿子。” “唉。”赵德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此里,副将来报,“禀大皇子,密报到了。” 赵德昭神色一正,道,“呈上来。” “是。”副将郭进报呈与赵德昭。 “爹,我可以留下来了。”宋若情高兴道。 赵德昭将密报阅后收入怀里,然后对宋若情道:“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保证,不得离开军营半步。” “我发誓,不离开军营半步。”宋若情嘴上说道,可心里却在补充,不作准,不作准。 “我先带你去看住的地方,元佐,你也跟着我一起来。”赵德昭道。 “爹,我一会再回来看你。”宋若情跟在赵德昭的背后,出了帐蓬,钻入另一顶更小的帐蓬 “你们俩就住这里吧。”赵德昭道。 “啊?”宋若情及赵元佐瞪了一眼狭窄的帐蓬。营内除了一张小床外,别无他物。 “啊什么啊,最近战事比较惨烈,伤员比较多,能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赵德昭道。 “我我我,他他他。”宋若情指了指赵元佐。 赵德昭开玩笑道:“你现在的身份不是男人么,还怕什么?” 宋若情只好闭上了嘴巴,乖乖地收拾床铺。 赵德昭道:“元佐,隔壁有个伤兵营,六个位住满了五人,如果你不介意那里药味重的话你可以搬到那住。” 赵元佐道:“还是算了吧,我就睡地下吧。我说若情,你到时可别掉到地上砸到我就行了。” 宋若情道:“不敢。” 赵德昭道:“哈哈,元佐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活宝,好了,刚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了,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堂堂皇子睡地上,好了,你住的地方就在隔壁。” 赵元佐道:“大哥,你耍我呢。” 赵德昭道:“唉,最近烦心事特别多。既然你们两个来了,我也有逗乐子的伴了。” 宋若情拍拍赵德昭的肩膀道:“大哥你放心,虽然现在战事吃紧,但是我相信我们大宋朝一定会攻破北汉的。走,我们喝酒去。” 赵德昭反搂住宋若情的肩膀道:“哥们,军中不得喝酒。” 宋若情道:“那行吧,那我去给我爹做饭去。” 自从宋若情来到军营后,宋延渥的病情好得更快了。这一天,赵德昭与宋延渥正在研究地图时,一名军卒来报。 “王爷,这是曹大人给您送的信。” “呈上来。” “是。”军卒将书信递给赵德昭,赵德昭看了后,眉心一蹙,道:“曹彬已攻下了盂县,他写信给我让我前去盂县汇合,共商破城之计。皇上也已经从镇州出发到盂县了,元佐,你也跟我一起去盂县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石岭关之战 正在这时,郭进匆匆走了进来道:“皇子,不好了,辽国都统耶律沙及监军敌烈又率兵来犯了,快到白马岭了。(.无弹窗广告)” 赵德昭道:“来的真不是时候。元佐,你跟若情不能离开军营半步,等我回来。众将士,随我出发。” “是。”战声鼓声响起,宋兵从各军营里钻了出来,往营内的练习场地上集合。 宋延渥连忙戴着钢盔,身穿鱼鳞式肩铠战袍,足蹬长筒靴,腰束皮带,紧跟在赵德昭的后面。 “宋将军,你身上还有伤。”身穿贴金铠甲的赵德昭道。 “这点小伤算什么,皇子,走吧。”宋延渥正在走出大营时,躯体晃了两晃。栽在地上。 “爹。” “元佐,帮忙将宋将军抬回去。” “是。大哥。”赵元佐与赵德昭合力将宋延渥架回床位,赵元佐替他将盔甲卸了下来。 “若情,元佐,你们两人就好好地照顾宋将军,等我回来。” “你放心去吧。”宋若情道,“一定要小心。” “嗯。”赵德昭一马当先,往大营外奔去。 “走。”郭进领着大军跟在赵德昭的身后。 白马岭内外,流水淙淙,修竹浩然。 耶律沙骑着高头大马,他生得勇猛高大,两只巨眼张望着前方,身后则是穿着犀甲执盾杠旗的步兵以及手持弯刀弓箭的重装骑兵。 辽军军队气势雄浑,对渐渐移来的宋军虎视眈眈。 监军敌烈道:“都统,宋军快过来了,我们快点迎战吧。” 耶律沙道:“前面有条溪涧,等宋军渡河过来再打也不迟。(.好看的小说)” 敌烈道:“都统,这汉人有一句话叫兵贵神速。如果我们等宋军渡了河过来,那就晚了。” 耶律沙道:“敌烈,我可是都统,凡事都听我的。” 敌烈笑道:“耶律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事儿?” 耶律沙道:“你想说什么?” 敌烈道:“北汉与我朝断交已有两年多,但这次大宋攻打北汉,太后却命你我出兵,据说是萧月月连夜面见太后,陈述北汉与辽国乃唇亡齿寒关系。太后这才答应出兵,谁都知道,这萧月月当年跟摄政王可是爱得死去活来的。耶律将军,要你这么个手下败将去救你表妹的情人,心里肯定不好受吧,所以你就一直在拖着不发兵。我说的对吧?” 耶律沙道:“敌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敌烈道:“知道这破事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是打听而来的。这情况不假吧?” 耶律沙道:“没错,我就是要让摄政王兵败被掳,死于宋人之手。只有摄政王一死,我才有机会将我表妹的心夺过来。” 敌烈道:“那这一次,我们还是像头几次那么诈败?” 耶律沙道:“不,这一次我要真打。因为我遇到了真正的对手,赵德昭。” 敌烈道:“好,果然是大丈夫本色。那么,耶律都统,就让我先渡河吧。” 耶律沙望了望不断逼近的宋军道:“敌烈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敌烈道:“我敌烈是大辽堂堂猛将,何惧宵小宋人乎?将士们,给我杀。” 辽兵如狼似虎地朝宋军涌去。 赵德昭及郭进领着大批的人马不断朝辽军而来。 “将军,他们攻来了。”郭进道。 赵德昭眯着眼睛,望着来势手抡大马来势汹汹的敌烈,一夹马肚子,直冲辽军主力。 郭进号召宋军道:“冲啊。” 硝烟四起,无数的宋军与辽军混战在一起,刀剑相撞,血肉横飞。 辽军渡河的人愈来愈多,赵德昭杀了几个辽兵后。敌烈迎战赵德昭,两人交战没几个回合,赵德昭手中的宝剑被敌烈的大马磕飞,赵德昭连忙调转马车,往后撤退。 “郭将军,快撤。” “是,将军。众将士快撤。”郭进领着大队人马跟在赵德昭的后面。 敌烈道:“一群胆小鬼。看我的厉害。” “敌烈,不要追。”耶律沙在河对岸不断地吼道,“饭桶,中计了。” “将军,是否要去支援敌烈将军?” 耶律沙道:“你领一队人马,将敌烈拦下,别让他再往前走了,前方是绝路。” “是。” 赵德昭与郭进不断地地朝前行走,在一个分岔口停了下来,两人兵分两路,往两侧支路走去。 敌烈率着队伍对赵德昭穷追不舍,越往前走,山势地形越发复杂,眨眼间宋兵全都隐匿不见了。 敌烈望着直插云霄的山峰:“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快往后退。” 这时后方突然一阵震天响,巨石滚滚而下。敌烈回头一看,出口已被堵死。 原来,赵德昭与郭进兵分两路之后,敌烈带着大批人马追击赵德昭,只派了小部分追踪郭进,郭进进入岔道没几步后,便折了回来,灭了追在身后的辽兵。 郭进领着一大队人马,及前来汇合的宋兵集合,往涧溪方向进击。 而此时,耶律沙派出的一支队伍正在渡涧。 郭进扬着宝剑大喝一声:“辽蛮子休来,将士们,给我冲,杀啊....” 骑着骏们的宋军卯足了劲,挥着长刀朝正在渡河的辽兵砍去。 郭进渡过河之后,盯住耶律沙道:“耶律沙,又是你这个这蛮子在这儿作怪,今天我一定取你首级。” 耶律沙将弯刀持在手上,驾着骏马冲在最前面,与郭进兵刃交接。 漫山遍野,望眼看去,只见两国的兵卒不断地相互砍杀着,利器刺入肉体的躯体此起彼伏。 几只苍鹰尖叫着,不断地上空盘旋着,涧溪已血流成河。 赵德昭命隐藏在山腰上的士卒不断地放箭,并命人投掷火球,敌烈的队伍顿时被烧射殆尽。 赵德昭命人将堵住的石头炸了个缺口,领着队伍前去支援郭进。 “锵锵锵”郭进与耶律沙较上了劲,两人已经大战了三四十回合。 “郭将军,我来了。”赵德昭渡过溪涧,一剑将从正欲从身后袭击郭进的辽兵杀死。 郭进边打边道:“谢德昭王爷。” 耶律沙道:“来人啊,给我杀了郭进跟赵德昭,杀死郭进赏万银,杀死赵德昭赏万金!” 越来越多的辽兵将赵德昭及郭进围在中央。 赵德昭道:“唉呀呀,郭将军啊,你亏大了。” 郭进回应道:“王爷,什么亏大了?” 赵德昭舞着双剑横扫辽兵道:“郭进军,我们俩出身入死那么多年,这辽兵没可能不知道,你的命比我的命重要吧。我说耶律沙,郭将军的武力你算是见识过了,连你都没办法将他拿下,别人能拿郭将军如何呀,不如你再加高价位呗。” 耶律沙呸了声,朝赵德昭劈去。 宋军与辽军交战不久了,两军伤亡不小,但整体是看宋军占优势,正当两队人马混战正酣时,一支辽国援兵从北面冲了过来。 “耶律将军,我们来支援你们了。” 赵德昭边接招边道:“郭将军,不宜恋战,快撤。” 郭进道:“是,将军,将士们,快撤。” “是。”宋兵连忙渡回对岸。 赵德昭将耶律沙一刀劈落马下,驾着骏马往河岸走去。 “放箭。”耶律沙一声令下。 “将军快上岸。”郭进亦指挥着弓箭手朝辽军放箭。 一时间溪涧两岸箭如雨下。 “抛火球。” 无数的火球被点燃后,宋军使用竹蒌将他们抛过对岸,火球在空中产生爆炸,射出无数枚碎铁片、铁砂、瓷末、硫璜、砒霜等物体,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碎铁片刺穿了辽军的躯体,同时火球产生的大量浓烟熏灼了辽军的眼睛,辽军顿时一片混乱。 烟雾弥漫中,耶律沙不断地咳嗽着:“莫慌莫怕。往后退。” 赵德昭望着不断往后退的辽军,深呼了一口气。 郭进道:“没想到辽军这么阴险,竟然有援兵。要不是王爷您有先见之明,末将恐怕成了辽人的刀下之鬼了,谢大皇子。” 赵德昭道:“郭将军何需言谢,郭进军大战耶律沙三四十回,臂力惊人,勇猛威武。本将军亦十分佩服。好了,我们回营吧。” 郭进道:“是,大皇子。”他朝宋兵吩咐了句,“收兵回营。”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攻心计 宋若情替宋延渥清洗了伤口之后,待他睡下之时,这才出了帐蓬。(.) 刚过三月,阳光淬着乍暖乍寒的春风,夹带着片片山花柳絮飘飞而来,宋若情披上了披风,腰间跨着一个小蒌子,往河边走去。 “宋公子,要出营呢。”负责守营的小罗道。 “嗯,我要去给我爹采些草药回来。” “宋公子,德昭王爷走前有交待,他不在,您不能出营,您还是先回去吧。” 宋若情道:“我爹的伤口还没有好,他很需要草药的。大哥,您能不能偷偷地把我放出去?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小罗道:“不瞒您说,宋公子,小的跟了宋将军有七八年了,宋将军受伤大伙儿都急,恨不得替他分担些伤痛。可是,宋公子,军令如山。您还是请回吧。” 宋若情道:“行吧。” 宋若情只得低着头往回走,冷不防地撞到了一堵人墙。 “唉,低着头干嘛?”被撞的赵元佐清声道。 “啊,没事,我先回去了。” “我知道怎么出去。”赵元佐说完这一句话后,宋若情连忙回过头来。 “当然,我刚才围着军营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出营的办法。” “真的?”宋若情高兴地央求道,“快带我去。” “嘘,随我来。”赵元佐带着宋若情往后山走去。 “我们这儿的军营,是依山而建,军营三面都有重兵把守着,独唯这北面的高山没有兵力把守,我们就从这儿出去。” 宋若情望着高约数十丈的光洁石壁道:“你是说从这儿上去,然后爬过山头,再去找草药?” 赵元佐道:“怎么,不乐意啊?” 宋若情捂着脸道:“好吧,为了我爹,我愿意冒这个险。” 赵元佐得意地甩了甩头发道:“还不快过来抱紧我,我送你上去。” 宋若情朝他做了个你想得美的表情,双足往壁上一蹬,瞬间跃至峰顶。 赵元佐望着高高在上的宋若情,顿时傻了眼。 “还不快上来。”宋若情朝他挥了挥小手。 “好。”赵元佐一跃而上,落脚时踩在一块石头上,由于石头年久被风化的原因,赵元佐还没有站稳便被踩得四分五裂,双脚不断往下滑。 “元佐。”赵元佐下跌之际,宋若情拉住他的右手,不断地往上拉着。 赵元佐左手拉住一根藤条,稍一借力,整个人便蹭了上来,没想到却压在了宋若情的身上。 “啊。”宋若情仰卧于草丛之中,青丝尽散,双唇微张,不断地吐着温热紊乱的气息,舌头在唇齿间若隐若现,脸上一片潮红。 赵元佐望着娇喘连连的宋若情,附在她耳边道:“原来你有那么厉害的轻功,请问师承何处?让我也好好学学。嗯?” 宋若情屏住气息道:“别压着我,我快断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赵元佐连忙移开身子,顺便将宋若情扶了起来,“宋小仙女,你没事吧。你这轻功那来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当日我在系舟山上苏醒过来之时,我便有了这轻功了,可能是某个高人灌输给我的吧。” 赵元佐道:“系舟山?你是说你醒来的时候在北汉境内?” 宋若情道:“嗯。” 赵元佐道:“那谁救了你?” 宋若情道:“我醒来的时候,系舟山正在地震,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救活了我,也许是我师兄吧。” 赵元佐道:“你师兄又是哪位?” 宋若情道:“以前在洛阳的时候,我跟着他学过轻功,但是后来他回了扬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救了我。既然救我的人不愿意面对我,我又何必寻根问底呢。我们去采药吧。” 赵元佐与宋若情攀过山头后,过了一涧溪后往东走,正准备上山之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不断传这边走来。 “不要跑,站住。”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响声。 “不要啊。妹妹快跑。”一声女人的声音传来。 “捉住那两个娘们,嘿,老子在这打仗快三个月了,头一回见着女人。给我捉住了。” 赵元佐及宋若情连忙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三个宋兵追着两个姑娘。 “啊。”其中一个姑娘摔倒在地,青丝尽散。 “絮儿。”柳儿连忙停住脚步。 “柳儿姐姐快跑。”絮儿道,“别管我。” 这时宋兵已经赶上前来,捉住絮儿往她身上一阵抽打。 絮儿被她是鼻青脸肿,其中为首的宋兵许田勒住絮儿的脖子,不断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美人乖,让爷宠你一下。” “不要啊。”絮儿不断地反抗。柳儿却折了回来,抓起路上的一块石头,往许田的头颅砸去,宋军没有防备,头颅顿时被砸得鲜血淋漓。 “絮儿。”柳儿扶起絮儿,不断地往前逃跑。 “啊。”许田捂着头道,“臭娘们,兄弟们,给我杀了这俩娘们。” “是。”宋兵朝柳儿絮儿亮出了刀剑,步步紧逼着两人。 柳儿絮儿两人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宋若情纵身飞跃,拦在柳儿絮儿的前面,朝宋兵喝了一句:“刀下留人。” 宋若情尽管只在兵营里呆了一天,但兵营无不透风的墙,不到一天,全军营都知道宋延渥的小公子及皇子赵元佐前来探望探营一事。 许田见过宋若情一面:“宋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宋若情道:“我出来给我爹爹找水。敢问将军,她们犯了什么罪,你们竟然要取她们的性命。” 许田道:“宋公子,她们俩是奸细。” “我们才不是奸细呢。”柳儿絮儿异口同声地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娘娘, 奴婢不是奸细 宋若情转过身来,双目看着她们两个。 柳儿絮儿睁大了眼睛,远远地朝她跪下喊了句:“娘娘,您快救救我们。奴婢不是奸细。” 宋若情低下头,替絮儿理了理蓬乱的青丝道:“我不是你们娘娘,我姓宋,是宋家小公子。” 絮儿道:“娘娘,是我啊。我是絮儿啊。娘娘,我们也没有想到,王爷会负了您。” 宋若情道:“我瞧你被他们打糊涂了吧,我怎么会是你们的娘娘呢。你们的丽妃娘娘好端端地住在青玉宫呢。” “我怎么会认错?”絮儿道。 柳儿连忙捂住絮儿的嘴巴:“她不是娘娘,娘娘怎么会是男儿身呢,絮儿,你认错了。” 絮儿眼睁睁地望着柳儿,柳儿的眼神纯净却深遂无底,絮儿便不再言语。 柳儿朝宋若情重重地磕头,然后伏在她怀里哭了起来道:“我跟絮儿都是下人,宋军围城两个多月,太原城早已断粮断水,我跟絮儿不得已才出宫找吃的,却没有料到会误入宋军兵营。请宋小公子饶过我们吧,您的大恩大德,我跟絮儿感激不尽。” 宋兵道:“宋小公子,不能放走她们,她们两个是想潜入我方军营刺探情报。” 絮儿道:“胡说,我们姐妹俩连武功都不会,怎么会是间谍呢?” 宋若情拍拍絮儿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们不是奸细,放她们走。” 宋兵道:“宋小公子,这.....” 赵元佐连忙走了过来:“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怎么会是间谍呢,放了她们。” 宋兵为难道:“皇子,这.....” 赵元佐道:“放了她们,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你们走吧。”赵元佐将宋若情挟了过来,护在身后。 “谢宋小公子。絮儿,快走。”柳儿扶着絮儿,连忙逃走。 宋若情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赵元佐。 赵元佐正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宋若情,他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先回军营吧。(.无弹窗广告)” “是,皇子。”宋兵架着受伤的同伴,一边走一边嘀咕道,“我看这事还得禀告一声大皇子。” “嗯。我看也是。” 赵元佐瞅了宋若情许久。 宋若情不好意思低着头道:“我们回去吧。” 赵元佐拦住宋若情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一会儿是系舟山你师兄,一会儿是娘娘,嗯?” 宋若情道:“那些都是些小事,都过去很久了,没有什么好说的。走吧,我爹还等着我送草药回去呢。我们一会还是从后山回去吗?” 赵元佐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往山上行走:“都被别人发现了,还有必要再冒险吗?从大门进去吧。笨女人。” “啊。干嘛说我笨,我很聪明的好不好。”宋若情道。 柳儿跟絮儿走了一段路后,柳儿问絮儿:“你都看清楚了。” 絮儿道:“都看清楚了。他们的军营全部驻扎在一块,东西南各三个出入口,北面临山,周围无人把守。” 柳儿道:“呵呵,絮儿,自从你跟着丽妃娘娘,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絮儿道:“姐姐,当年我往宋若情汤里下药的时候,您跟王爷一唱一和,不也是挺精彩的吗?” 柳儿道:“其实我觉得宋若情怪可怜的。” 絮儿道:“是啊,谁叫她是宋人,王爷是喜欢她的,但是喜欢归喜欢,男人,总是以江山为上。女人,算什么呀。今天宋兵打了胜仗,军纪肯定会有松懈,正是偷袭的好时候。我们快些回去吧,还去后我们还要设法将信息传给耶律沙将军,叫他们夜袭宋军,拖住宋军进犯太原。” 柳儿叹息地答了一声。 原来,柳儿絮儿乔装进入石岭关刺探军情,往回走时遇见了宋兵,而宋兵以为她们刚要混进军营,于是将她们拦截,两人合计佯装逃离。而宋军对她们进行抽打及无礼行为,则是二人麻痹轻敌的手段。宋兵举剑之时,她们手上已经夹着几枚暗器,要不是宋若情拦在她们的面前,她们早就发出暗器击毙宋兵了。 而赵元佐当时立在她们的身后,但在赵元佐的眼里看来,这无疑是她们暗杀宋若情的举动。他拾来两颗石头,打掉了她们手上的暗器。 两个女人见势不妙,正在此时,宋若情回过头来看着她们,两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相互看了一眼。 柳儿絮儿睁大了眼睛,远远地朝她跪下喊了句:“娘娘,您快救救我们。奴婢不是奸细。” 宋若情哪里知道这是柳儿絮儿的攻心之计,她将柳儿扶起,柳儿借机伏在她怀里哭的时候,她从袖口亮出一把匕首,轻轻地抵着宋若情的腰际。 赵元佐望着朝他泪中带笑的柳儿,不由得冷汗直流。 他只得清了清略略震颤的嗓子道:“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怎么会是间谍呢,放了她们。” 柳儿这才将匕首拢入袖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山争夺,算计太多 赵元佐及宋若情上山采到草药后,两人才慢吞吞地返回军营。 这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军营里已点起了灯火,不时听见战马嘶鸣的声音。 “爹,我回来了。”宋若情站在帐蓬外,朝里面喊了一声,但帐蓬内并无人答应。 “爹,我回来了。”宋若情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进入帐蓬,帐内没有了宋延渥的身影。 “爹。”宋若情一阵惊慌,连忙寻着宋若情。 “怎么了,若情?”赵德昭撩起帐子,走了进来。 “我爹不见了。”宋若情道。 “哦?你现在才发现他不见了,你早干嘛去了?” “我刚才去了.....”宋若情望着赵德昭不断逼近的脸庞。 赵德昭漫不经心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去了哪儿了?” 宋若情只得噤声,不断地往后退,双脚磕到了床沿,身子倒在被子上。 赵德昭一拳打在被子上,欺身上前,捏着宋若情脸蛋道:“没我的命令不能离开军营半步。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再不听话我就打你屁股!” 宋若情只得道:“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这时,赵元佐从帐外走了进来,以为赵德昭对宋若情欲行无礼之事,他拔出宝剑指着赵德昭道:“大哥,你干什么?” 赵德昭拉着宋若情站了起来,喝了一句赵元佐:“元佐,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赵元佐道:“你怎么可以对若情无礼?” 宋若情道:“元佐你误会了,德昭大哥他没有对我无礼。” 赵元佐道:“我都看见了。” 赵德昭一敲他的脑袋道:“你看见什么了,你没看见你们两个都闯了大祸了吗?” 赵元佐将宝剑装入剑鞘中道:“我不就是带着若情私自出营嘛。” 赵德昭背着手道:“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宋若情道:“不会吧?” 赵德昭道:“你没发现今天的军营有些不寻常吗?” 宋若情道:“好像有些。” 赵德昭道:“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元佐道:“去哪儿?” 赵德昭道:“废话那么多干嘛,上山看星星。” 赵德昭牵了两人,不断地往山上奔去。 宋若情脚歪了一下,只得停了下来,她右手不断地揉捏着肿起的左脚。 “没事吧?”赵德昭连忙停下脚步,替她捏了捏脚踝。 “没事。(.好看的小说)”雾深露浓,宋若情朝山下的灯火通明的山下望了一眼。 “德昭大哥,为什么你要带我们两个人到这儿?真的是看星星吗?” 这时,突然间地震山摇,一阵轰隆过后,军营城突然火光冲天,无数名骑着战马的辽兵从北面的山林涌了下来,直扑宋营。 宋若情一身冷汗:“不,爹。德昭,你快救我爹。我爹还在营里。” 赵德昭道:“这时候你才想到你爹。放心吧,你爹早就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那地方现在是一座空营了” 赵元佐道:“大哥你说的不寻常是指这个?” 赵德昭道:“还记得你们俩放走的那两个女的吗?其实她们是与辽私通的北汉间谍,今晚辽兵夜袭我营,定是她们摸清了我营的布局,将信息传给了辽国。” 宋若情惭愧道:“对不起,德昭大哥,我没有想到,我的一善之念,会害了大家。” 赵德昭叹了口气道:“若情啊,大哥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江山争夺之中,算计太多。” 赵元佐道:“对不起啊,大哥,我错怪你了。” 这时,直扑军营的辽兵才发现人去楼空,正要撤退时,郭进及宋渥带了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双方一阵激战。由于辽兵突袭宋营,所带人马并不是很多,不一会儿,便被宋兵诛杀得干干净净。 郭进命将士击鼓三声。 赵德昭背起宋若情,对赵元佐道:“安全了,回营吧。回营了再收拾你们俩。” 郭进命人重新安扎营寨,命并人在北山附近铸起密实的铁网。他见着赵德昭回来,便与赵德昭一起进入帐入道:“大皇子,多亏您的神机妙算,早早转移了兵力,不然的话,火烧兵营,后果不堪设想。” 赵德昭道:“郭将军辛苦了。” “爹。”宋若情朝宋延渥喊了一句。 宋延渥生气地朝她瞪了一眼,然后朝赵德昭跪下道:“罪臣之子,少不更事,私放间谍,还望大皇子念在他初犯的份上,饶他不死。吾儿,还不快跪下?” 宋若情跪在赵德昭的跟前,头伏地低低的。 赵元佐亦跪在赵德昭的面前道:“大哥,间谍是我放走的。要罚就罚我好了。” 宋若情道:“元佐,是我放走的间谍,与你无关。” 赵元佐道:“唉呀呀,你想包庇我呀,门都没有,大哥,是我放走的,我堂堂皇子,敢做敢当,冲我来吧。” 宋若情道:“元佐。” 赵德昭道:“好了,别吵了。宋小公子领二十军棍,赵元佐领三十军棍。” 郭进连忙下跪道:“大皇子,元佐皇子他......” 赵德昭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我加倍处罚。” “是。”郭进及众将士退下,心里对赵德昭愈加崇敬了起来。 赵德昭朝宋延渥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微沉道:“把他们拉出去。打。” “是。”四名士卒拉着宋若情及赵元佐到了帐外,按在宽大的木凳上。 “啪。”一棍,两棍..... 宋若情咬紧牙关,承受着不断挥下的军棍。 “二十棍。”士卒收住军棍。宋若情从板凳上摔了下来,不顾身上的伤痛,直直朝赵元佐爬去:“元佐,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啊。”赵元佐往若情的手心吐了一口血,“若情啊,我快要死了,我好怕怕,好痛啊。” 宋若情哭得鼻涕直流道:“对不起。” “二五,二六.....三十。”士卒这才罢手。 “元佐,你怎么样?” 赵元佐气若游丝道:“若情,我死了。你要记得我。”然后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要是没人娶你我娶你 帐内,宋延渥心疼地闭上了眼睛。 小罗拍了拍宋渥延的肩膀道:“宋将军,你在心疼谁啊?” 宋延渥道:“唉,他们还是娃儿,两个都心疼。”说罢便出了军营,将两人扶回另一帐内,并传来军医,替两人查看伤口。 宋若情连忙摇头,直言棍子打在身上,软锦锦的,没有一点点的疼痛。 宋延渥惊奇不已,但转瞬即明白了过来,便不再深究,连忙叫军医帮忙查看赵元佐的伤势。 赵元佐就没有那么走运了,宋延渥揭开他的衣服,只见他的后背及屁股,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忍着点。”宋延渥替他清洗之后,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处。 “啊。”赵元佐呼了一口凉气。 “好了。”宋延渥替他包扎了伤口,“过几天就没事了。我命人将饭菜端进来。” “谢宋将军。”赵元佐虚弱道。 “元佐,你怎么样?”宋若情将饭菜端了进来。 “若情,你来了。”赵元佐跪在床沿上。 “对不起啊,把你害成这样子。”宋若情将桌子移近床沿。 “唉,没事,都过去了,我这不也是好好的吗?开饭开饭。”赵元佐揭开了开盖,顿时心情大好,“哇。” 宋若情道:“我今天没有心情做饭,这些都是伙房里的人做的。” 赵元佐将碗筷分给宋若情道:“没事没事,我都喜欢吃。辣椒炒牛肉,红辣椒炒青辣椒,辣椒炒鸡蛋,我都爱吃。”说罢自己先扒了一口饭,夹起辣椒吃了起来。 宋若情端起米饭,郁闷地嚼着米饭。 赵元佐将一块牛肉夹在她的碗里:“怎么不吃菜啊?” 宋若情道:“我吃不了辣的。” 赵元佐不断地往碗里夹着辣椒:“唉,嘴那么挑,以后谁敢娶你。” 宋若情喷了一口米饭。 赵元佐道:“没事,要是没人娶你我娶你。” 宋若情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说罢便钻出了帐外。 赵元佐喊着她道:“若情,若情,我开玩笑的。”说罢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红辣椒。 另一帐蓬内,赵德芳与郭进正在喝茶。 郭进道:“王爷,要是这责罚元佐皇子的事情让皇上知道了,恐怕皇上会责怪王爷。” 赵德昭道:“郭将军多虑了。此事我会向皇上交待。来,将军,我们喝茶。” 郭进道:“皇上刚才派人送来口谕,他说。” 赵德昭道:“将军不妨直说。” 郭进道:“他说如果王爷您还没出发,则无需再去盂县与他汇合,您只要好好守住石岭关便可。他命末将调一半的兵力前往太原。” 赵德昭重重地放下了茶杯,食指尖不断地击着粗糙青石搭建而成的石桌子:“这样也好。说不定哪天还会有辽兵从幽州云州过来。” 郭进道:“王爷。” 赵德昭道:“没事,在哪都一样抗敌。我现在修书一封,让他派人将元佐接走。” 郭进道:“是。那末将不打扰王爷了。告辞。” 赵德昭将他送出营外,抱手道:“将军早点休息吧。” 赵德昭修书一封派人连夜送出,然后进了赵元佐居住的营帐。 帐内,宋若情伏在床沿边睡着了,赵德昭取下披风,披在宋若情的身上。 赵元佐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唤了一声:“大哥。” 赵德昭道:“好点了吗?” 赵元佐嗯了一声。 赵德昭道:“我已经送信给你父皇了,明天他会将你接走,若情,就让她留在这儿吧,这样对谁都好。” 赵元佐只得点点头。 说罢将宋若情搂入怀中,出了帐营,将她送到另一顶营帐,替她盖好被子后,才退了出去。 盂县宋师军营 赵炅将赵德昭送来的书信撕碎了一地:“真是岂有此理,元佐乃朕看重的皇儿,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他,他赵德昭反而能打了。” 王继恩道:“皇上息怒,臣以为德昭皇子打得对。” 赵炅道:“怎么连你也帮他说话?” 王继恩道:“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我朝,私放间谍按军法处置,这可是要砍头的。但德昭皇子在信中说间谍以宋人之命要挟,也就是皇子是为了救人才放了间谍的。而且知道对方是间谍之后,元佐皇子还派人追击之。皇上,皇子刚到石岭关不过一两天,这派人追击之这一件事情,分明就是德昭皇子帮元佐皇子圆场啊。皇上。” 赵炅道:“罢了,德昭皇侄做事滴水不漏,哪里还有我挑刺的份儿?你明天派人接元佐接回来。” 王继恩道:“是,皇上。 这一天,石岭关突然下起了小雨,石岭关罩着层层叠叠的云雾,道路也变得泥泞了起来,但来接赵元佐的銮驾却准时进入宋军大营。 “皇子请吧。”赵德昭替他打开銮驾的垂帘。 赵元佐身穿深青色锦衣,士卒替他撑开了伞盖,细雨啪啦啪啦地打在透明的伞盖之上。一阵缈缈的风吹来,雨雾又加重了几重。 赵元佐抱手道别道:“我走了。各位保重,后会有期。”说罢眼光一一扫过了赵德昭,郭进、宋延渥以及挽着宋延渥手臂的低垂眼睑的宋若情。 “皇子路上小心。”赵德昭道。 赵元佐钻进了鸾驾内,放下垂帘。四名侍卫抬着鸾驾消失在微雨烟雾之中。 郭进朝赵德昭道:“大皇子,末将亦告辞了。” 赵德昭道:“走好。” 郭进信步而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上削了你的兵权了吧 赵德昭回到军营,重新布置了把守石岭关的兵力。 宋若情将所有的事情忙完之后,步入赵德昭的帐中。 “忙完了?”赵德昭正在脱下盔甲,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忙完了。”宋若情连忙转过身来,脸上不由得一热,“你怎么换衣服也不说一声?” 赵德昭爽朗地笑了两声,披了件灰色的布衣外套,走近宋若情,又捏了捏宋若情的脸庞道:“你呀,别老是低着头走路,不见方圆十步之内的东西,像个小媳妇似的。” 宋若情连忙昂起头,正视赵德昭的英气非凡的面孔道:“我有吗?” 赵德昭将外套穿好后,拖着宋若情的手往帐外走道:“这样才有点男人的气势,走!我们种地去。” 宋若情傻了眼:“什么什么呀?种地?” 石岭关依旧下着微微蒙蒙的春雨,赵德昭及宋若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扛锄头出了军营大门,赵德芳对落在后面的宋若情道:“走吧,宋小公子。” 宋若情追上他道:“真去种地?” 赵德昭道:“是啊。这一段时间天气不好,辽兵不会来袭击的,也练不了兵,我只能做些副业种点庄稼了。” “哦。”宋若情随着赵德昭穿过一片树林后,只见一个篱笆将菜园团团围住。 菜园子里长着各种绿油油的蔬菜,赵德昭打开篱笆门之后,在东侧的一块菜地里,挥动着锄头,销去依附在土地上的杂草,将土地一锄一锄地挖松。(.) 宋若情走到一小块青菜的地上,替青菜拔除着杂草。雨渐渐变小之后,宋若情将身上的蓑衣解下,继续躬耕劳作,不一会儿,拔起来的杂草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赵德昭已经将一大块地翻了过来,正在用锄背来回挫碎土壤。 “过来帮我播些花生吧。”赵德昭平整土地后起垄,“花生种子在小罐子里。” 赵德昭指了指在园子内枇杷树下用杂草掩盖的小罐子。 宋若情过去将罐子抱了过来,去了封之,掏出了几颗鲜红饱满的花生。 “怎么样放花生?”宋若情偷偷地将一颗花生放在嘴里。 “隔三个拳头位放一颗吧。放密了到时会抢地盘的。”赵德昭道。 宋若情将一颗颗花生放了垄沟之地。 一行,二行,二行..... 赵德昭将垄沟覆上泥土,待宋若情播完最后一粒花生时,赵德昭亦将泥土填完。 “收工啦。”宋若情道。 “嗯,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先去溪里把手脚都洗干净。”赵德昭捡起蓑衣,出了菜园子,关上了篱笆门。 “嗯。” 两人回到军营帐中之后,士卒替他们端上了两菜一汤,熏肉炒青菜,麻婆豆腐,酒酿鸡蛋汤圆,外加两碗米饭。 “来,喝点酒酿鸡蛋汤圆。”赵德昭替宋若情及宋延渥各勺了一碗酒酿鸡蛋汤圆。 宋若情捧起酒酿鸡蛋汤圆,喝了一口:“好甜。” 赵德昭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了。” 宋若情道:“那你可真好养活。” 两人吃完饭之后,皆各种回营休息。 宋若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极力让自己入眠,辗转许久后,依然无法入梦。 宋若情披着外衣走出帐外,帐外灯火寥落,清寂无声,宋若情悄无声息地进入赵德昭的帐内,只见赵德昭依旧穿着白天的那件白色单衣,手中擎着灯火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宋辽双方的兵力防布,河流水系,山峰密林等重要信息,赵德昭的手指不断地在地图上游走,不时还提起毛笔往地图上做个标记。 宋若情立在帐外,夜里微凉的风一下子将她的眼泪从眼眶里吹散,凝成珠儿滑到下巴尖儿。 宋若情连忙抬起用袖角擦干泪痕。 “德昭大哥。”宋若情环抱住赵德昭的腰身。 赵德昭秉着烛火的左手微微一震,几滴热辣的红烛泪洒到自己的虎口上,烛泪瞬间灼痛肌肤,变成凝固成白里带红的腊滴。 “怎么了?” “我怕冷。睡不着。”宋若情低语道。 “没事,有大哥在。”赵德昭用右手将宋若情拔在怀前,将烛火放在大理石桌面上,抱着宋若情躺在睡榻上。 “德昭大哥,皇上他削了你的兵权了吧,今天我看着你宽大的背影觉得好心酸.....你是将军,怎么可以偏隅在此,躬身田园。”宋若情枕着赵德昭的臂弯下。 “你长得容姿倾城,清丽无双,恰似明月明珠,晧晧生辉,冰清玉洁,你怎么也愿意躲在我怀里?”赵德昭一字一句的回应着。 “大哥,别打岔子。”宋若情闭着眼睛,轻轻地闻着赵德昭白单衣上淡淡的泥土味、汗味,以及从他口鼻间呼出来的甜酒味。 “没事,若情,相信我。”赵德昭抚着宋若情的青丝道,“这么晚的夜,你却来投怀送抱,又是在这寂寥的雨季,你不怕我毁了你?” 宋若情道:“我是男人。” “你还没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找你爹了,不会是在京城呆不下去,被赶了出来的吧。”赵德昭道。 “差不多吧,就你出征的这些日子里,二哥德芳的侧妃来找过我,说了些我听不明白的话。我生日那天,二哥跟慕城先后都来找过我。从前,我不懂事,总是伤了德芳二哥,如今我想对他好,可是又怕慕城误会。为了大家好,我只有来找你了,你放心,我会跟栖影解释的。” 赵德昭抿着微笑:“解释什么?解释你身为我的红颜,却为何与我同床共枕?” 宋若情迷迷糊糊地道:“嗯。” 赵德昭道:“随你吧。反正你的心又不系在我身上。” 宋若情没了答应。 赵德昭再低首时,宋若情已经睡着了,两人合抱着,鼾声渐起,冷风从帐蓬的缝隙之中飘了进来,吹灭了烛火。 宋若情醒来的时候,赵德昭已经不在身边,身上盖着两张薄被子。 这时,宋延渥猫着腰闪了进来,瞧着宋若情道:“终于如愿以偿了?” 宋若情捂了捂脸道:“爹,我不想解释。” 宋延渥道:“嘘,小声点。爹很为你高兴。女儿你没有看错人。” 宋若情道:“爹,德昭大哥他是正人君子。我跟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延渥道:“唉,你真不承认?” 宋若情道:“承认什么啊。我只是被子薄才睡过来的。” 宋延渥道:“唉,那德昭王爷可太伤我心了。” 宋若情道:“爹,德昭大哥真的只能死守着这石岭关,不能挥师龙城了吗?” 宋延渥道:“天意难测。据说,皇上还在找先皇临终前留下的第一道传位密旨。但是德昭王爷却一直不肯交出来。皇上能容他吗?” 宋若情道:“爹,那德昭大哥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皇上他有可能......” 宋延渥道:“女儿,所以你要好好地陪着德昭王爷。” 第一百九十九章 摄政王他的结局会如何 这天天气已转晴,赵德昭身披铠甲,在军营附近不断地巡逻着。 宋若情亦一身戎装地跟在他的后面:“德昭大哥,你说皇上他们已经将北汉攻下来了没有?” “应该还没有。” 宋若情望着绵延起伏的山头,幽幽地问了句:“北汉始终会灭亡吗?” 赵德昭道:“是的。你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这个来了?” 宋若情道:“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我们往前走吧。” 赵德昭道:“你要是对战事感兴趣,晚上吃完饭之后,你到我帐内找我吧。” 宋若情点点头:“嗯。” 宋若情今天跟着赵德昭忙在石岭关附近转了一圈后,天色已擦黑,两人回军营用过早饭之后,宋若情径直钻进了赵德昭的帐蓬。 “德昭大哥。” “来了,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赵德昭不知几时将挂着的地图草草地临摹了一张,铺在粗糙的大理石桌面上。 地图上,绘着辽宋北汉三国的版图,大宋的国土辽阔,而北汉处于大宋与契丹之间。而一个黑色圆钵之中,放着许多的三角小旗子,这些棋子上用文字标着不同的人名。 赵德昭道:“你不是想知道北汉什么时候灭亡吗?现在我跟你下盘游戏,守攻分别是北汉与我大宋,你愿意代表哪一方出旗?” “北汉吧。”宋若情捡起写着‘刘随’小旗子,放在太原城之中,又捡来写着‘刘继业’的小旗子,放在北汉的城墙上。 “好,我们开始吧。” “嗯。” “如果你是北汉的摄政王。”赵德昭深深地看了一眼宋若情,“有人来攻打你的国家,而你的国家只管辖十二个州,户不过三万五千,兵不过三万。而我北宋有十几万的士兵,皇上亲自督战,围困太原,你会如何应战?” “我会闭门不战,同时四处救援。”宋若情将‘刘继业’小旗子放在代州的位置上。 赵德昭多代表着‘皇上’及各位守攻将领的小旗子一一放在太原城附近的大宋行政面上:“可是我宋军却在石岭关拦住了前来支援的契丹大军,契丹无法南下。而皇上御驾亲征,任潘美将军为北路招讨使,率领刘遇、曹翰、米信、田重进等人兵分四路,拿下盂县、隆州、岚州、汾州等地,从四面八方围攻太原城,并在城外筑起长围,断绝城内的一切物资供应。这叫围城打援。” 宋若情道朝太原城门放了个‘停战’的小旗子:“那我还是闭门不出。” 赵德昭道:“如果我朝往你们城里不断地射弓箭,抛火球,毁坏你们的城墙,射伤你们的军民,断了你们的水粮。你该如何面对?” 宋若情夹着‘刘随’的旗子走到城墙:“你们射过来的箭,我必定会命人再次回收,如数回射宋军;如果是毁我城墙,我则构筑更坚实的城墙;如果是断我水粮,那么我将会用尽青玉湖的水,杀马充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赵德昭道:“要是我方以高官厚禄劝降你国大员,你当如何?” 宋若情道:“对于判敌投国之人,杀之剐之示众。” 赵德昭道:“呵呵,呵呵。好好。有骨气,但也太惨烈了。你没有看过真正的战争,真正的战争场面,比这更加惨烈。” 赵德昭道:“德昭大哥,摄政王他的结局会如何?” 赵德昭掀开营帐的,走了出去,望着北汉的方向。料峭的寒风卷着白色的柳絮飘了在军营上空,他道:“刘继元是个傀儡皇帝,摄政王他才是北汉的主宰者,他手段强硬,善用权术,可惜他生错了地方。如果他是我朝皇子,他一定会成为一代战神。” 宋若情道:“如果他投降,是不是不用死?” 赵德昭道:“他不会投降。” 宋若情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道:“德昭大哥,真的没有再回转的余地了吗?” 赵德昭道:“北汉跟大宋之间的拉据战进行了十九年,双方各有伤亡,而皇上这次是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毁了北汉。” 赵德昭拂了拂被吹得凌乱的发丝,柔声道:“若情,你说,如果这摄政王死了,你会伤心吗?” 宋若情啪地一声猝然折断了手上的小旗子,朝赵德昭道:“不会。”但尔后又勉强地微笑道:“算了,这只是个游戏,我是一个女孩子家,操心这些江山易主,胜王败寇的事情对我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先回营休息了。” 第二天,阴雨绵绵,道路泥泞溜滑,宋若情一早跑到菜园里弄了些蔬菜回来,洗干净之后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赵德昭走了进来,道了声早。 宋若情道:“德昭大哥,我去了一趟菜园子的时候,偷偷地挖看了埋在地上的花生,它竟然冒出好长的嫩黄色的芽来了,然后我又偷偷地将它用土埋好。” 赵德昭道:“万一它被你吓坏了,受了凉,到时不肯出土怎么办?” 宋若情道:“它不会那么小气的啦。” 自此后,宋若情再也没有问关于大宋与北汉之间的战争情况。住在这封闭的石岭关里,她仿佛就是一个隐士,天天住菜园子跑去,偶尔爬树上打下几个青涩的枇杷,偶尔给青菜施个肥。 她做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花生地里,看着花生顶着两片胚芽破土而出,看着胚芽慢慢退化,最后长出娇嫩的叶子。 第二百章 北汉城破故人来 在此期间,辽兵再也没有偷袭石岭关,但赵元佐发给赵德昭的书信却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他在信中详细的描写着本朝的无数忠勇之士前仆后继地攻城掠地的感人事迹:铁鞭王呼延赞哗啦啦一甩铁鞭子便将城墙上的五六个北汉兵卒的脑袋啪飞;而辅超身受十三处创伤依然不肯回营休息的铮铮铁骨。 赵元佐后来又来信,自己受到了军士浴血战斗的激励,他向皇上献计,可射箭入城招降北汉将士,箭射出去之后,城中宣徽使范超携家眷出门来降,在出城门之时,父皇以礼相待,却被城内飞簇而来的弓箭射死,父皇悲痛大哭,命士卒替其一家人置棺殓葬,并亲自到其坟前拜祭。 赵元佐还提到,自己在一次无意之中,竟然在城外俘虏了秘密回城的刘继元,但被捉住的刘继元却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便是北汉的皇帝。赵元佐于是押着在城下,让刘继元喊话摄政王出城投降。结果刘继元被摄政王一箭射死。尔后摄政王将一名容貌尽毁的男人擒到身边,说那才是他们真正的皇帝。 赵元佐来信之中,百分之百的只是讲述战争的激烈,一开始觉得这战争无比的刺激,可是时间久了,见的死伤逃亡的人多了,便心里面却有些莫名的厌倦滋生。[.超多好看小说]他只是盼望太原城真能及早攻破,父皇一统江山,再也没有这国破家亡的事情发生。 元佐的来信之中,始终没有问及宋若情一句。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 五月,春去夏来,时季变更天气多变,宋若情独自睡在帐蓬后,睡眠极为不踏实,一会儿梦见了初次与刘随相遇的往事,一会儿梦见了刘随站在城墙之上,不断地杀伐着搭着云梯一涌而上的宋兵,他的脸沾满了鲜血,唇线依旧冷冷地抿着。 宋若情坐了起来,不断地喘着气,双手颤抖地将脸上的汗珠抹去。 那个人,他能脱险吗?真的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了吗? 宋若情披着一件衣服,巍巍颤颤地朝帐外走,走未撩开帐门,便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对话。 “王爷,前线传来消息。皇上已攻破晋阳城。” 赵德昭道:“皇上及众将军都还好吧?” 士卒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都还好,这是元佐皇子给您写的信,他问您及宋将军还有宋小公子好。” 赵德昭接过信道:“好,你退下吧。” 宋若情脸色如常地帐内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道:“元佐又来信了。” 赵德昭道:“嗯,元佐说我朝大军攻破隔晋阳城,刘继元已经投降,可是摄政王死守青玉宫,不肯投降。皇上正准备命人火烧青玉宫。” 宋若情不断地咳嗽道:“哦。也好,这仗快打完了,我们可以回京城了。” 赵德昭道:“嗯。你又咳嗽了,回去歇着吧,别着凉了。” 宋若情道:“德昭大哥,等我好了之后,我们再去看那花生开花了没有。” “好。” 宋若情回到帐内,又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径直出了军营,往马厩里牵出了一匹汗血宝马。 她一甩鞭子,骏马嘶鸣,如闪电般地出了宋军大营,守营门的士卒想要拦截也已经晚了。 赵德昭道“让她去吧。” 城墙之上,赵炅坐在銮驾之内,左右站满了跟随伐汉的将士们。 王继恩道:“皇上,这晋阳城号称为龙城,乃龙气聚集之地,臣以为只有彻底催毁了晋阳城,我大宋朝才能高枕无忧。” 赵元佐连忙跪下道:“皇上,儿臣认为万万不可,这晋阳城已是我大宋的国土,将来会是我大宋抗击契丹的严密屏障,求父皇切莫自毁长城,愿父皇施以柔政,恢复晋阳城以前的繁华。” 曹翰:“元佐皇子,您这是第一次参加对外战争吧,您对这北汉了解可没末将深刻,这北汉素来民风彪悍,宁死不屈,在今天好不容易才攻破北汉,如果我们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日后再有人在此黄袍加身或挟天子以令诸侯怎么办?先皇与皇上三下河东,下令讨伐北汉。先皇曾用计水淹晋城,但晋城却毫发无损,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将太原城攻破,以祭先皇在天之灵,怎么能让晋阳城再有复苏的机会呢?” 赵延美道:“皇上,臣赞同元佐皇子的做法,如今晋阳之主刘继元已降,我们没有必要毁城,请皇上为这晋阳城的百姓们着想,他们是无辜的啊。” 赵炅道:“众位爱卿有什么意见?” 曹彬道:“当年,我军灭南蜀时,进城后对南蜀进行抢劫杀降,引起的南蜀百姓的负命反抗。皇上,为避免重蹈我军覆辙,我军断不可晋阳城进行大肆屠杀夺掠啊,皇上。” 王继恩道:“皇上,这太原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在这里,出了不少帝王将相,此地龙气聚集,皇上,您不可不防啊。” 赵炅道:“王公公说的有理。朕好不容易才将北汉拿下,实现我大哥的遗愿,传我的命令,命所有的百姓迁出晋阳城,给我火烧皇宫,水淹晋阳城,拔去系舟山的龙角。” 赵延美道:“拔龙角?” 赵炅道:“不错,朕要将系舟山的山头削去,让晋阳城彻底失去龙脉,让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与朕作对。来人啊,给我放火,烧了青玉宫,烧了皇极宫,毁了晋阳城。” “是。”万千上万的将士手擎熊熊燃烧的火把,朝北汉皇宫放火。 “皇上......” 宋若情驾着骏马,两边的影像不断地闪过,渐渐地,人声鼎沸了起来。 宋若情看着被攻破的太原城。只见城墙上血迹斑斑,墙身被各种兵器削挖出各种坑坑洼洼的小洞,城墙上还有顽强抵抗的臣民在拼杀着。 “宁死也不降宋,给我杀啊。”一名满头是血北汉人青年不断地喊着,却被宋兵一刀砍坠到城墙脚下,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地袭来。 宋若情再一打马,直往青玉宫而去。 太原城中,到处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到处是烧伤掳掠。 宋若情的白色的纱衣上不经意被染红了,如一朵绽放在昨夜的梅花。她只不断地打着马向前奔着,心里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夏哥哥,夏哥哥..... 第二百零一章 烈火殉情 晋阳城内,大火弥漫,房屋倒塌的声音不绝而耳,而未来得及逃出的人们则葬身火海。(.) 赵元佐望着死里逃生的百姓,仰天长叹,百感集交。 “那穿着白衣骑着骏马是谁?怎么往青玉宫方向送死了?”众人居高临下,将太原城内的满目疮痍尽收眼底。 “看起来像个女子。”王继恩道。 只见那道影子穿过重重阻碍,穿过刀枪火海,不断地朝青玉宫疾驰而去。 “一骑红尘哪,不知那是哪家的姑娘。” 赵元佐连忙退下城墙。 青玉宫不断地被大火烧着,浓烟滚滚,火花冲天,青玉湖上,倒影着残垣断壁,湖水变得腥红恶臭了起来。 “啪”的一声,被大火包裹的‘青玉宫’宫牌掉了下来。 火光猎猎中,她看见那个人。 他淡然地立在青玉宫的阶上,手里持着一把宝剑。 宋若情往里靠近了一步。 那人回转过身来,依旧朝宋若情淡然一笑。 宋若情也对他微微一笑。 那些欺骗,都是可以付之一笑,将它们忘得一干二净的! 宋若情扑了过去,泪水轰然而至。 烈火不断地烧灼着一切,两人却默然相对。 刘随紧紧地抱住宋若情,在火光之中,狠狠地吻着宋若情。(.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亦狠狠地抱着他,两人处于一片火海之中,一任天荒,一任地老。 “夏哥哥。”宋若情抽泣着望着刘随。 “若情。你怎么来了?”刘随道。 “我忘不了你,所以我来了。”宋若情道。 “其实,我配不上你。”火光之中,刘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夏哥哥,夏哥哥,我不介意你骗了我,我只在意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喜欢过我?” 一阵重重的火烟味袭来,烧着了宋若情的裙角,宋若情置之不理,污泪满面地望着刘随。 “爱过。”刘随道,“这江山太沉重,我只能在心里卑微地爱着你。” 烈火之中,两人相视一笑。 “我愿意随你。”宋若情道,“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爱下去,不能让这江山毁了我们的爱情。” “好。” 刘随紧紧地闭着眼睛,抱着宋若情,望着无尽的火海。 这时,一块烧着的梁柱摇摇欲坠,被烧着的断片碎块不断地从顶上掉落了下来。 刘随舔吻着宋若情,双眼慢慢地闭着,宋若情也安静地闭上眼睛。 与深爱的人相拥,在烈火中殉情,生命更臻于完美! 躯体被烈火灼烧着,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爱情,在火海之中岑寂,也在火海中升华。 宋若情被火焚烧着,感觉从云端里飞翔一般,火辣辣又带着些冰凉。 夏哥哥,你还是属于我的,我们死也要缠绵在一起,化作一团火红。 “若情。” 可是,为什么怀里却是一空? 不,夏哥哥。 刘随竟然在最后的时刻,将她抛出了火海! 宋若情被掷出火海,跌在地上,烧焦的衣裾蒙上了许些尘土,额头上鲜血淋漓。 宋若情不断地咳嗽着,却不断地唤着刘随的名字。 而她耳边只绕着刘随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情,好好活着.....” 夏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死? 为什么,为什么... 巍峨的青玉宫坍倒在火海里。不少烧焦的梁木轰塌在青玉湖里,烧黑的木头遇水之后嘶嘶冒着气泡。 轰轰轰... 这时,天地间一声震动。青玉湖的湖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震涌了起来,水花如柱直冲青天。 水花扑在宋若情的身上,湖中之水已一团浑浊,但却能清楚地看见系舟山的影子。 “不不不.....”宋若情望着浑浊的青玉湖面上,系舟山被强烈的烟雾包围着,山颠不断地被削平着...... “系舟山...系舟山。”宋若情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赵元佐抱着她,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东京宋府 “皇子,皇子,您醒醒。” 一只手不断地摇着赵元佐的肩膀。赵元佐连忙醒来神来,揉了揉眼睛道:“白宁,原来是你啊,你回来了。” 白宁一袭青衣站在赵元佐的旁边,笑道:“嗯,宫里来人找你了,据说是有很急的事情找你,皇子你先回宫休息吧,若情就交给我了。” 赵元佐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宋若情,道:“那你要好好照顾若情。还有,她的心肺由于吸过过多的吸尘,不宜吃辛辣冰冷的东西。” 白宁道:“知道了,元佐皇子请吧。” 赵元佐这才离开了宋府。 自宋若情昏迷在青玉湖旁,赵元佐便将她救了起来,连忙传唤太医,经太医的及时抢救,总算是保住了宋若情的小命。 赵元佐征得宋延渥及赵德昭的同意之后,将宋若情带回来了汴京,这几天,赵元佐依不解带地照顾着她。而她依旧却昏迷不醒。 也许,是她不愿意醒来吧。赵元佐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在他离开石岭关前往太原的那段日子,他总是记挂着她。本以为她出了京城之后,自己可以伴在她的身边,没有想到,她却投奔了自己的大哥。 他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与大哥之间的亲昵扭捏。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念念不忘。 尽管她与大哥亲昵无比,但其中还像缺少一些什么..... 但当她在出现在青玉宫的时候,他便深深的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不喜欢大哥,二哥。 原来,她喜欢的是北汉的摄政王刘随啊。 怪不得那一天追上她的时候,她出现在太原城下。 若情,你这个大笨蛋,你好傻啊。 这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优秀男人你不去喜欢,偏偏喜欢那风流薄情的摄政王。 摄政王做了那么多令你蒙羞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你为什么还要跳入火海与他殉情。 不过,所幸摄政王良心发现,在最后时刻,将你抛出火海。 摄政王,你总算做了一件有良心的事情了。 赵元佐驰骋着骏马从御街直奔皇宫,一路上乌云层层地压着御街两侧鳞次栉比雕栏画栋的亭台楼阁。 闪电如灵蛇般游弋过灰暗的天际,变幻诡异。 赵元佐跃下马背,右手握住别在腰间的宝剑,眉宇微拧。 起风了,大风将他的袖袍鼓起,拂撩着他紫冠垂下来的金带,他快步地向巨丽精巧的崇德殿走去。 第二百零二章 兵败高梁河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站成两列,中间空出一条宽大的道路。(.)见着了赵元佐踏入宫门,正欲伏身下跪。 “参见皇子......” “行了,都不用跪了不用喊了,直接上朝。”赵元佐穿过人群,袍角卷着一股凌厉的风拂过大殿,坐在龙椅之上,霸气十足道,“有事直接启奏。” “元佐皇子,您可回来了。”随他一起回宫的王继恩扑通一声跪在他前面:“皇子,不好了,前线传不好的消息,皇上失踪了。” 赵元佐坐在香檀椅子上,如今正当酷暑,他随便找了把扇子扇着道:“知道了。起来罢。各位大臣有什么办法?” 沈伦道:“请皇子派人立即带兵赶往幽州寻找皇上。” 赵元佐道:“嗯。本宫正有此意。” 沈伦道:“王公公,有一事下官不明白,当初皇上只说要攻打北汉。如今北汉已灭,为何皇上突然袭击幽州?” 赵元佐道:“殿前司都虞候崔翰认为可以趁灭北汉的破竹之势,直取幽州;另外,将作监丞赵昌言对我父皇说,取幽蓟如热熬翻饼尔。” 沈伦道:“此饼难翻啊。” 赵元佐道:“当初灭掉北汉的时候,我跟四叔一直力谏皇上,将士们花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将太原拿下,将士们都累了,应该班师回朝,赏生恤死,而不是在没有丝毫准备下去突袭幽州。但是这时,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王继恩王公公,”赵元佐扫视了一眼畏缩在一侧的王继恩,他继续道,“一直鼓动皇上继续出兵。王公公你不是辽国皇帝耽于游猎吗?怎么一转眼,他就派了十万的大军,围困我军了呢?” 王继恩道:“奴才知罪。” 赵元佐将扇子掷在地上,站了起来,厉声道:“我军损失了一万多人,现在粮草不足,军心涣散,这恶果你担当得起吗?煽动皇上继续讨伐幽云十六州,幽云十六州有那么好拿下的吗?如果你再次再给我父皇出什么馊主意,小心你的脑袋!” 王继恩道:“是是是,皇子教训的是,奴才有罪。皇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是皇子,请您派援军去把皇上救出来吧。” 赵元佐道:“众位大臣,有谁愿意带兵前往高梁河救驾呀?” 文武大臣皆一阵沉默。 王继恩道:“皇子,将士们都在前线了,这朝中没几个能将呀...” 沈伦道:“臣以为,只有皇子您亲自出马了。(.无弹窗广告)” 王继恩道:“沈大人说的极是。” 赵元佐道:“本宫当初不是被你要挟回来监国的吗?你现在才想到让本宫去救人啊。” 王继恩道:“皇子,奴才又错了。” 赵元佐道:“行了行了,给我备马吧,我马上出发去幽州寻找我父皇。沈宰相,朝中的事务都交给你了。” 沈伦道:“是,皇子。” 赵元佐一挥手道:“都退朝吧。” 大臣们这才散去。 王继恩连忙退出崇德殿,命下人备好马匹之后,赵元佐点齐人数后,快马加鞭,不日才到幽州城下。 自从皇上失踪之后,赵延美也连夜命人飞鸽传书,将远在石岭关的赵德昭调到幽州,而宋军则驻扎在幽州城南宝光寺。 幽州城上空浮着茫然黯淡的云雾。 赵德昭在主帅帐内不断地踱着步子,众将们亦是一阵沉默。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元佐皇子来了。”郭进道。 “参见元佐皇子。”众将道。 赵元佐道:“将军们免礼吧,四叔,大哥。我父皇怎么样,还没有找到吗?” 赵延美道:“还没有。” 赵元佐道:“四叔,你把当晚的情形详细说一遍吧。” 赵延美道:“我军自五月二十日从太原分路东进,翻越太行山。六月二十三日,我军到达至幽州城南,开始连续攻城二十多天。就在七月初六这一天,皇上又下令进攻幽州城,但攻城没多久,却受到了一小股以耶律沙为首的契丹军的骚扰,皇上便下令先将其消灭之后再进行攻城,我军便追着他们到了高梁河附近,这时天已经黑了,将士军战斗了一天,身心疲惫,正准备撤退之时,高梁河一带突然间无数的火炬冲天,原来是辽军的援兵来了。原来,辽律沙一直在使用施延战术,等待辽兵的救援。” 曹彬道:“辽朝大将耶律休哥及耶律斜轸各领一队精锐骑兵,从耶律沙的左右翼挺进夹攻我军,而耶律沙率领的逃兵在这时也调转了方向反攻我军,而幽州城中耶律学古听闻援军来了,也打开幽州城门围攻我军。我军四面受敌,又缺乏打援部署,顿时军心大乱。再加上当时天色已暗,我军不知敌军多寡,故不敢接战,连夜南退。而耶律休哥发现了皇上的銮驾,他派了一小股军直冲而来,双方混战,我军乱了阵脚,皇上就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不见的。唉,也不知皇上现在是死是活....” 赵元佐道:“那你们谁是最后一个看见我父皇的?” 众将领一阵沉默,曹彬道:“皇子恕罪,当时没有任何注意到皇上。当我们发现皇上不在的时候,我们便派出大批的将士在高梁河一带寻找皇上,可是已经找了四天四夜,依然没有找到皇上。” 石守信道:“如今皇帝生死不明,我军与辽军对处于大战之中,需要一位皇子坐阵指挥,发号施令。但我们绝对不会放弃寻找皇上。” 赵延美道:“不错,元佐,这正是我们请你来的用意。” 曹彬及一众大臣哗啦啦地朝赵德昭下跪 赵元佐道:“你们什么意思?” 曹彬:“元佐皇子,虽然您征战太原立有战功,但您资历尚浅。如今大敌当前,需要一位有作战经验的具有皇帝威力的人作为抗辽旗帜。” 赵元佐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本皇子理解,那将军可有合适的人选?” 郭进道:“臣等经过深思熟虑,德昭皇子作战经验丰富,又是先皇之子,由他来统领众将,再合适不过了。” 石守信道:“国不可一日无主。微臣参见新帝。” 其余的将士又一呼啦地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第一百零三章 德昭黄袍加身 赵元佐愣了许久,然后缓缓抬头,静静地看着赵德昭,他眨了眨眼睛:“大哥,这.....” 赵德昭望着跪下的众人道:“石将军,曹将军,一日没有找到皇上,我们便当皇上还存活着。要是皇上明天还回来,本王如何解释?” 众人面面相觑。 赵德昭道:“所以本王绝对不会趁乱之际登上皇位。” 石守信道:“但是,德昭皇子,我们需要帝君坐镇军营,指挥战事,以振军心。而这人选,非德昭王爷莫属。” 赵德昭道:“使不得。四叔是储君,而我却只是个将军。” 赵元佐道:“这有什么,本皇子也赞同,大哥,我爹现在还找不着,你就替代我爹当几天皇帝,要是找着了我爹,你再把皇位还给我爹也不迟。” “来人啊。把衣服拿来。”曹彬命人捧来一件龙袍,直接披到赵德昭的身上,跪下道,“各位,听我说,如今大敌当前,总得有一个人替代皇上,而如今德昭皇子身披龙袍,就是代表皇上,如龙袍如见皇上,臣等叩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呼叫。 赵德昭看了看龙袍道:“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这才起来。 赵德昭道:“为今之计,我们兵分两路,元佐,你派一队人马往涿州方向寻找皇上,郭进将军,你命人从石岭关调些兵草粮马过来。” “是。” 第二天,赵元佐领着一阵人马,往涿州以南方向的石岐关等地寻找赵炅。 而赵德昭则身穿龙袍,驾着銮驾巡视前线,宋军军心大震,山呼万岁。 而辽军见宋朝天子无恙,且宋军士气大增,只有守城不战。 一转眼,一天便过去了,赵元佐依旧没有找到赵炅一行人,只得扩大搜索范围,往金台、雄州方向寻找。 耶律休哥正欲对宋军发动新一轮的袭击,赵德昭及众将观察着地图,拟定作占方针。 赵德昭问曹彬问:“曹将军,你有什么办法?” 曹彬道:“可以与之背水一战。” 赵德昭道:“本皇子与曹将军想法一致。” 但是此时,一士卒来报:“皇子,元佐皇子派人来报信,就是已经在涿州找到了皇上了,皇上命我等立即退回涿州。” 赵德昭道:“传令下去,命大军退回涿州。” 郭进道:“是。皇子。” 曹将军道:“那皇子有何打算?” 赵德昭道:“我军攻打幽州城失利,但大部队总算保存了下来,我来断后,曹将军,其他的事情交给你了。” 曹彬道:“末将领命。” 涿州城内宫殿 “皇上,终于找到您了。皇上,您受惊了。”王继恩跪在赵炅的面前。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行的宰臣亲王全都跪在赵炅面前。 赵炅道:“众爱卿都平身吧。” “谢皇上。” 众将起身后,沉默不言。 赵炅自失踪之后,腿中两箭,身负重伤,而身边仅跟着数十名士卒,后面却跟着一股辽兵,只得一直狼狈往南逃窜。[] 赵光义在途中遇到了在北汉战役之中投降的杨业,杨业从粮草队中腾出一辆驴车,并命人护送赵炅离开,而杨业则挡住了追击赵炅的辽兵。 当刘业与辽兵激战时,赵元佐带着救兵从涿州赶来,与刘继业合力杀退辽兵之后,赵元佐便护送着赵炅返回涿州城中。 刚到了涿州后,赵炅便派人传令,命令据守在幽州城南的士卒撤回涿州。 曹彬道:“皇上,如今我军已困顿不堪,而辽兵却日益增多,臣以为不宜恋战,我们可先班师回朝,伐辽之事从长计较。” 赵炅一挥手道:“此事明天再议。朕累了,将士们先退下吧。” “是。末将告退。”众人出了主帅帐蓬。 赵炅泡在澡盆里面,王继恩不断地给他挫着肩膀。 赵炅道:“王继恩,朕失踪的这一段时间里,你都干了什么?” 王继恩道:“奴才什么都没有干呀。” 赵炅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什么都没有干。都是你,当初鼓动朕征讨幽州。” 王继恩道:“皇上,臣知罪。” 赵炅道:“罢了。只怕你不知罪。” 王继恩道:“皇上,有一件事情,就算你削了我的脑袋,我也要说。” 赵炅道:“讲。” 王继恩跪在赵炅的面前:“皇上,您失踪的这一段时间,一些将士以抵抗辽军为名义,给德昭皇子黄袍加身。” 赵炅一拍水花道:“何人如此大担?竟然做做这种大不道之事?” 王继恩道:“皇上啊,是以石守信为首的那帮老将,皇上,他们趁您失踪这段时间,竟敢商量立德昭皇子为帝。虽说德昭皇子没有同意,只同意在前阵作战时身披龙袍,虽然起到了震摄辽兵的作用,也犯下什么大错误,您回来之后更是主动将龙袍交还,可是皇上,他黄袍加身,这本身就是一种僭越。” 赵炅道:“可恶。” 第二天, 赵炅对诸将道:“将士们都想家了吗?” 将士们道:“想。” 赵炅道:“好,朕决定班师回朝。” 众将士道:“皇上英明。” 赵炅道:“不过,有些人还是要留下来镇守前线的。殿前都虞侯崔翰与定武节度使孟玄喆屯兵定州,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屯关南,云州观察使刘廷翰为都钤辖与彰德节度使李汉琼屯镇州,以上诸军都由刘廷翰指挥。” 刘廷翰道:“是,皇上。” 赵炅道:“另附阵图,如有契丹来犯,必须入图布阵。” 刘廷翰道:“遵命。” 赵德昭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赵炅道:“讲。” 赵德昭道:“皇上,臣以为,临阵打仗按照出发前制定好的作战方案、阵图来进行,有利有弊。战场上瞬间万变,必需灵巧应对。臣以为,此举未免有些按图索骥,可能会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请皇上授予刘延翰将军可便宜行事之权。” 众将一阵窃窃私语。 “这个主意好。” 曹彬道:“后上,臣赞同武功郡王的想法。” 赵炅道:“朕授予刘延翰将军便宜行事之权。” 刘延翰道:“谢皇上。” 赵炅道:“王公公,传命下去,班师回朝。” 王继恩道:“是。” 八月初二,赵炅鸾驾及出征大军回到京城,以从征失律之罚,贬西京留守石守信为崇信军节度使,彰信军节度使刘遇为宿州观察使。 同时因为北征不利,赵炅连平太原之赏也免了。众将多有抱怨,郭进等人跪在武功郡王府的门前。 武功郡王府的侍女紫木对赵德昭道:“王爷,您快去看看啊。好多的人跪在我们的郡王府门前。” 赵德昭身穿青色锦衣,走了大门,见着郭进等人黑压压的一片,挺直身板直直地地跪在府前。 赵德昭连忙将郭进扶起,痛心道:“郭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郭进看了一眼周围依旧跪着的将士道:“王爷,末将有不情之请。” 赵德昭道:“郭将军请说。” 赵德昭道:“王爷,您看到背后的这些将士们了吗?他们伐过北汉,征过幽州,九生一死。但皇上让我们寒了心,我们跟着他出生入死,他竟然连一点怃恤都没有。王爷,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赵德昭道:“郭将军请回吧,我明天一定会在大殿上向皇上替众将士请求赏赐的。郭将军先回去吧。” 郭将军道:“好。” 跪着的将士们这才散去。 赵德昭对紫木道:“紫木,你回禀王妃一声,我去去宋府。” 紫木道:“是,王爷。” 第二百零四章 魂断观星台 赵德昭进入宋府之后,徐管家直接将他引到宋若情的房间。[.超多好看小说] 宋若情望着赵德昭道:“你来了?” 赵德昭道:“嗯,我来了,你好些了吗?” 宋若情道:“好些了。” 赵德昭坐在旁边沉言不语,宋若情抚着他瘦削的脸道:“德昭大哥,你瘦了。” 赵德昭道:“你也是瘦了。” 宋若情扑到赵德昭的怀里,抽泣不止。 “大哥,你也在这?”赵元佐手里端着一个哈密瓜果盘,“大哥,一起吃些哈密瓜吧。” 赵德昭道:“元佐,我有话跟你说。” 赵元佐放下哈密瓜盘,随赵德昭出了房门。 “大哥,什么事情?”赵元佐道。 “你想做皇帝吗?”赵德昭道。 赵元佐道:“大哥,为什么这么问?” 赵德昭道:“回答我。” 赵元佐道:“大哥,我生性懒散,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上。” 赵德昭道:“好。好好照顾若情了,我把她交给你了。” 赵元佐道:“大哥,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赵德昭道:“没事了,我先走了,你跟若情说一声,我改天再过来看她。” 崇德殿内,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皇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德昭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赵炅不悦道:“说。” 赵德昭道:“臣奏请皇上对讨汉有功的将士们进行封官赏爵。” 赵炅的心震了两震。 群臣一阵窃窃私语:“早应该封赏,不知为什么,现在还没封赏。” “是啊是啊,以前太祖皇帝可不是这样的。” 赵炅道:“幽州十六州还没有收回来,谁要还敢要封赏?” 赵德昭跪在地上道:“皇上可当先行太原之赏,再行幽州失律之罚。” 宋太宗龙颜大怒,不禁厉声道:“等你做了皇上再封赏未晚也!” 龙颜一怒,响彻大殿,文武大臣战战兢兢伏于地方,一动不动,只恭声道:“皇上息怒。” 赵德昭伏地不起,“臣不敢。” 宋太宗双眼圆睁道:“不敢,你连黄袍加身都敢了,还有什么不敢?” 赵德昭跪地不起。 赵元佐连忙解释道:“父皇,当日大哥黄袍加身,儿臣也在场,大哥并非有意要当皇帝。大哥他一心为国,天地可鉴。请父皇不要责罚大哥。” “请皇上明察。”大臣都全跪下。 赵炅望着全殿的人,眼里闪烁着无尽的戾气。 “退朝。” 赵德昭到郭进的府上,郭进连忙将他请进屋内。 赵德昭道:“郭将军。实在是对不住。” 郭进道:“王爷无需多说了,朝堂上的事情我也看见了。这实在是怪不得王爷。” 赵德昭道:“郭进将,你放心,等皇上气消过来,我再恳求皇上。” 赵炅下朝之后,怒气未散,将头上的旒冕扯下,狠狠地掷在地上,不断地踩着。 宫女连忙伏在地上,不断地高呼:“皇上息怒。” 赵炅一甩袖子,案桌上的折子奏章全落散落于地。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王继恩连忙跑了进来,制止赵炅的打砸。 “赵德昭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赵炅在殿内不断地跨着步子。 王继恩道:“皇上,现在不除更待何时?皇上,您之前不是已经秘密训练了那批死士了吗?何不现在就试试他们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强?” 赵炅道:“好。你给朕传口谕,赵德昭有图谋不轨之嫌,杀无赦。” “是,皇上。” “做得漂亮点,别让人发现了。” 王继恩道:“皇上,您放心好了,这批死士,可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 霜月满京城,寒风瑟瑟,黑夜深幽窈静,赵德昭独自站在观星台之上,任凛冽的冬风将墨发刮得绫乱,明眸专注地仰望着璇玑景星。 八月桂花香。月光朦胧。 顺着铺满月光的阶梯,赵德昭缓缓地走光了观星台,袍角扫过阶梯上的青苔,寂静无声。 观星台碧空无云,只有一道明月高挂天空,被夜风吹散的白云如流水般地对月光时遮时掩,给月光披了了朦胧神秘的面纱。 突然间,月光被一片乌边遮住了,只留下了暗淡月晕。 风吹动袍角。 “今晚的月色被乌云遮住了,看来是要下雨。” 他背对着赵德昭。白衣墨发,少年宝剑在怀,温润如玉。 “没有想到,想杀我的人,竟然是你,白宁。”赵德昭望着白宁的背影。 白宁的身后,突然间窜出了几名黑衣同伙。 “我也没有想到,我成为杀手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会是你。”白宁霍地拔剑,这时月光从云隙里钻了出来,月光照在剑刃上,银光闪闪凛凛,令人不寒而栗。 赵德昭拔剑而起,剑光凌厉,两人如蛟龙腾海,你击我挡,一招一式之间都带着强烈的杀气。 “你为什么要骗宋若情。”赵德昭格住白宁的剑身,唰地一声越逼越近,白宁连连后退,使劲地搁住赵德昭的攻击,气色如常道,“不得已而为之。” “你是何人?”赵德昭变换着剑法。 “你父亲黄袍加身,谋朝篡位。”白宁一个旋转,宝剑在手如龙游天下般畅快。 他朝黑衣人道:“给我上,杀了赵德昭。” 黑衣人如潮水般地向赵德昭涌去。 第二百零五章 观星台之殇 紫木匆匆地驾着马车从武郡王府赶到宋府,下马后用力地拍打宋府大门:“开门,快开门。[]” 开门的正是蝶娇,蝶娇看着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紫木道:“紫木姑娘,出什么事了?” “王爷在宋府吗?王妃快生了。”紫木道。 “蝶娇,这么晚了是谁啊。”宋若情闻声过来,一看是紫木,便匆匆让她民进来,“紫木,怎么了?” “王妃快生了。”紫木道,“刚才御医来过了,他们说王妃这次是逆产,王妃痛得死去活来,嘴里喊着王爷的名字。我想只要有王爷在,王妃一定能挺过去的。” “可是王爷不在我们这呀。”宋若情道,“我记得宫里有一名女医名为梅漪,她传专攻妇科,这个接生的她一定在行。” “那她现在在哪儿,若情姑娘,我求求你帮帮我家王妃。”紫木跪了下来。 “你快起来。蝶娇快备马我们马上入宫去请梅漪姑娘出宫。” “是,小姐。”蝶娇道。 “紫木,你回去之后如果王妃还在肚子疼,你就命府上的人在房子外面弹奏琴曲,琴曲抒情,可以平缓王妃的痛苦。”宋若情跳上蝶娇驾出来的马车。 “谢谢若情姑娘。”紫木朝武功郡王府跑去。 观星台上,几道剑影依然纠缠不清。挑、刺、击、搅、压、劈。 “啊。”赵德昭额头上渗着汗,不断地变换着剑法,剑花万千,不断地将黑衣人挑倒...... 武功郡王府,栖影躺在床上,大汗淋漓,旁边站着几个稳婆,稳婆们喊道:“王妃,用力。” 栖影喘着气,呼吸急促,秀发在枕头不断地磨婆而变得凌乱,她双手抓着床单,道:“好痛啊,我快不行了,德昭在哪,我要德昭。” 门外,宋若情领着梅漪奔跑着,“快。御医来了。 梅漪进入房产后,宋若情被一个稳婆拦在,产婆道:“宋姑娘请在门外等侯,里面人太多了对孕妇生产有影响。” “我要德昭,德昭在哪。”屋内栖影仍在不断地喊道。 梅漪将几个枕头垫在栖影的身后,对旁边的产婆道:“你们准备好热水,我要给王妃助产。” 白宁身形飘忽了一下,与赵德昭拉开了距离。白宁在举剑的一瞬间,赵德昭如影子般地直刺过来。 “啊。”利剑刺穿了白宁的身体,白宁惊愕之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白色无尘的外衣,像几株梅花点染在白雪皑皑地天地之间。 “当啷。”一声,白宁强忍着不倒下,月光洒在他的发梢上,白衣似雪,面若敷霜。宝剑当地一声从手中掉撒落,跌在观星台上,清澈的声音回响在周围。 赵德昭眉宇悲悯,不动声色地从白宁的身上拔出宝剑。 鲜血如注,染红了月光,染透了夜色。 “你不是我的对手。”赵德昭道,“这一剑,是你欠若情的。” “哈哈哈。”白宁对天狂笑,“我没有输。” “你。”赵德昭握着剑柄,不断地颤抖着。 “没错,是玉石俱焚。”白宁道。 赵德昭捂着心脏,道:“桂花香气有毒?” “对。可惜你发现得太迟了。”白宁道,“下毒之人知道我无法赢你,他便在桂花香里下了毒,此毒无色无味,混在桂花味里谁也提防不了。赵德昭,你知道我是借谁的手来杀你吗?” 白宁一个挺身,从袖中抽出一软质银色宝剑,剑身窄小,霍地一声刺中了赵德昭的脖颈。 赵德昭道:“不可能。” “德昭,观星台。”栖影不断地喊着。 宋若情道:“栖影,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把德昭找回来的,栖影你等我。” “小姐,你要去哪里?”蝶娇道。 “栖影跟德昭一定去过那里,说不定德昭就在那里。”宋若情如一只振羽翼而飞的小鸟一般飞往观星台。 宋若情没走多远,栖影便一声尖叫,婴儿呱呱坠地梅漪道“王妃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太好了。恭喜王妃。”产婆们顿时松了口气,帮忙清理一团零乱的的产房。 梅漪将婴儿抱给栖影,栖影毫无血气的的脸上顿时漾开了花,“王妃,您真厉害,小王子重八斤呢。” 栖影逗着婴儿,望着他皱巴巴的皮肤,不由得喜极而泣:“紫木,德昭为什么还不回来?” “娘娘,宋姑娘已经观星台找王爷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紫木将鸡汤盛端给栖影,“娘娘,这是厨房刚才新熬的鸡汤,你趁热喝。” 栖影点点头,慢慢地挪动身子坐了起来,不料却哆嗦了起来,“怎么那么冷?” “回娘娘,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间下起了大雪,天气骤然下跌,我已经命人多烧几个炭火盆了。”紫木将汤送在栖影的嘴边。 “什么?”栖影心里突然升起种不祥的预感,心脏似乎被掏空了一个洞,空撩撩的,她掀开锦被,寻履寻袜,“是不是德昭出事了?是不是他出事了?” “王妃,你这是干什么,你刚刚生产完如果吹了风会落下病根的。”紫木道 “我要去找德昭。”栖影道。 这时,刚出出的婴儿突然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栖影被哭声惊回神来,只得伸手去抱婴儿,嘴里不断地哄道:“宝宝乖。娘在不哭不哭。” “娘娘你别去,你走了谁来照顾小王子?王爷我帮你出去找。”紫木按虚弱的栖影塞回被窝道,“来人啊,好生照顾娘娘。” “是。”两个侍女应命而来。 栖影望着紫木远去的背景,泪流满面。 白宁捂着伤口,缓缓地走到黑衣人的尸体旁,往他们身上倒了几瓶子毒液,尸体顿时被融化成一滩血水,大雪覆盖其中,顿时化为虚无。 白宁道:“不错,谋杀你的正是你的好叔叔,当今的皇上,便是他在我们打斗之时下的毒。” 赵德昭往观星台东侧望去,只见丛林幽深之处,赵炅身穿龙袍,逆着月光,月光照在他手上扳指上,散发出幽冷的光泽。 “哈哈,他连你怎么死都安排好了。”白宁吐了一口血,狂笑了起来。 “你是后周人?”赵德昭道。 白宁往自己身上也倒了一瓶毒液,缓缓道:“没错。” “为什么。”赵德昭。 白宁不断地腐烂,嘴巴仍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赵德昭看着消逝无踪的白宁,不由得闭起双眼,倒了下去。 宋若情迎着风雪,走上了观星台。 观星台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宋若情朝雪中隆起处踢了几下,然后用素手将白雪拔开,不一会儿便露出了一张剑,宋若情心里仿佛被击中了一般,道:“怎么会这样子?” “小姐快过来,德昭王爷在这里,还有气。”蝶娇道。 宋若情便跑过去,将赵德昭身上的白雪扑去,雪花飞溅。 “蝶娇快去叫人来。”宋若情吩咐道。 “哦。”蝶娇连忙走下观星台,往武功郡王府方向走去。 “德昭。快醒醒。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为什么?” 赵德昭虚弱地摇摇头。 第二百零六章 武功郡王自尽了! 宋若情用力地撑起赵德昭:“德昭,德昭,你不要死。栖影和孩子都等着你,你的孩子今晚就要出生了,我猜一定是个男孩。德昭,德昭......” 赵德昭双眼迷离,鲜血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颤抖着右手握住宋若情的右手,声音地嘶哑,道:“若情,答应我一件事。” “你这是要留遗言吗,不,我不答应,德昭我不答应,我要你活着。”宋若情眼泪落滴落在赵德昭的脸上,濡湿了赵德昭的脸。 秋风呼啸,猎猎凛凛,四周寂野无边,京城里今年盛开的夏枯草在今夜中被狂风劈得七零八落,大风吹着吹着便刮来了大雪,转眼,这植被茫茫白雪压盖于地,竟然找不到一点痕迹。 “我记得我父皇死的那一天,也下了好大的雪,而今也跟当年一样,下着好大的雪。”赵德昭抹去嘴边血迹,平淡地问道,“没有想到,我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一场雪。” 宋若情扶着赵德昭起来,四目相对,不一会儿,两人的眉眼便占着上了些雪粒子。 宋若情一个径儿地摇着头,冰凉眼泪直掉。 月光早已被鸟云遮住,观星台上锦旗猎猎,灰色的城墙兀然不动。 “不,若情,你会答应的。”赵德昭灰白的脸上透出些红潮,道,“若情,你转告栖影,你叫她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养大孩子们。” “不。不要。”宋若情抱紧越德昭,嘶心裂肺道,“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抛下她们就走了。” “若情......我二弟......”赵德昭哽咽着,又吐了几口鲜血,“他.....于你......” 赵德昭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德昭......”无穷无尽的悲伤袭卷着宋若情。 风继续吹,泪继续流,宋若情木然地抱着赵德昭,长天一啸,“为什么。苍天,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正在此时,宋太宗及侍卫匆匆赶到。 宋太宗往观星台走了几步,脚底滑了一下。 王继恩道:“来人啊,快把观星台上的雪粒子扫尽。” “是。”侍卫连忙清理观星台上的积雪。 王继恩左手替赵光义高高地打着伞盖,右手扶着赵光义道:“皇上,慢点,小心路滑。” 观星台上的积雪被清除,赵光义一步一步极稳重地踏上观星台。 王继恩掩袖痛哭道:“皇上,武功郡王他......” 宋太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双眼含泪,怔怔地望着宋若情与赵德昭,又惊又悔,挥袖大哭道:“痴儿,你何必这样啊?” “皇上,您要何重龙体啊。”王继恩道。 宋太宗依然啜泣不已,道:“我不过说了几句气语而已,孩子你为何要这样啊。” “皇上,逝者已矣。”王继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宋太宗这才踉跄地起身,擦干了眼泪,道“传我令,命葬我的德昭皇侄,并颁旨追赠为中书令,追封为越王。” “是。”王继恩领旨,转身对仍半抱着尸体半跪在地上的宋若情道,“宋小姐请节哀。” “滚。”宋若情冷若冰霜地吐出这一句话。 大雪之夜,蝶娇一路上撞撞跌跌,步履踉跄,好不容易回到武功郡王府,哭得悲心欲绝:“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蝶娇?”王栖影从床上爬起身来,衣衫凌乱,额头前的凤头钗歪向一边。 这是一枝振翅凤凰钗,当日成亲时赵德昭亲手所赠。 紫木跪在栖影跟前,望着栖影发髻上摇摇欲坠的凤钗,那是一枝凤头钗,凤嘴吐出两串长长的细琉璃珠儿,晃得蝶娇心里阵阵惊惧,眼泪纵横,“王爷,在观星台,他死了。” “啊。”栖影的凤头钗啪嗒一声坠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叮的一声断成几节,栖影闷声地晕了下去。 “娘娘,娘娘。”蝶娇爬过去摇着栖影,悲恸之声在武功郡王府回响。 乔小连冒着风雪不断地往东宫东殿走去。 “皇子,元佐皇子,不好了。”乔小连啪地一声,打开了大门,风雪袭卷进来。 赵德芳与赵元佐正在殿中量讨要事。 赵元佐道:“怎么了?” 乔小连道:“皇子,刚刚传来消息,武功郡王自尽了!” 赵元佐捉住他的衣领道:“你敢胡说我打断你的腿。” 乔小连道:“刚才皇上去了观星台,德昭皇子已经倒在那了。据说是因为在朝上皇上呵斥了王爷,王爷一时想不开,就抹了脖子.....” “什么可能?”赵德芳抓住通报之人,眼睛发红,“不,不,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壮志未酬......” “就是,这个狗奴才敢乱说消息,我真打断你的狗腿。”赵元佐道。 乔小连道:“皇上命人将他的尸身运往太庙......可是宋若情不让。” 赵德芳狂奔出去,大雪飘荡。 “二哥”赵元佐连忙跟在赵德芳的身后。 赵德芳看着观星台上两个人,旁边的宫人正在为宋若情打伞,但雪花还是飘落在她的身上,睫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片儿。 “若情。”赵德芳轻轻地唤了句。 宋若情面无表情。 正在此时,赵延美闻讯赶来,看着风雨中的二人,一时怔愣。缓声道:“来人啊,将他们二人分开,将德昭皇侄的尸体带到太陵。” “是。”众人将二人分开。 宋若情冷冷道:“谁都不可以带走德昭。” “大哥,若情。”赵元佐跪在他们的身边,号淘大哭。 赵德芳亦跪在宋若情的身边。 大雪纷飞。 许久后,赵元佐拉了拉冻得唇色发黑的宋若情道,“我大哥已经死了。” “不,他还没死。”宋若情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若情。”赵元佐费了很大的劲才拉起宋若情。 “不。”宋若情一推开赵元佐,“我不走。” 赵元佐见宋若情情绪激动,只得松开手,宋若情没料到赵元佐会突然松手,一个不稳,重重地栽倒赵德昭的身上。 大雪飞舞,两人卧于雪中,仿佛是一个纯洁无暇的诗画意境。 “若情,若情。”赵元佐抱起昏迷的宋若情,直往皇宫奔去,月光下,少年的被风吹得鼓起的披风在风雪里不断地翻旋。 “来人啊,把德昭王爷的尸体送到太庙。”赵延美重重地吸了一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赵德芳,“起来吧。” 第二百零七章 怀疑朕弑兄弑侄? 宋若情转醒后,投入眼帘的便是端着药碗的赵元佐。 赵元佐的墨眉不粗不细,脸庞的细条不过于刚硬也不过于阴柔,笑时眉目生情。 宋若情不禁地回想着自认识他来与他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是因为赵德昭死亡的沉痛地打击了宋若情,宋若情定会对赵元佐道,“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而如今,心如死灰。 自己很在意的两个男人,都这样去了么? 赵元佐唤了她一声。 “元佐。”宋若情回过神来,“武功郡王府怎么样了?” 赵元佐放个药碗,给宋若情后背垫了个枕头道,“四叔跟二哥正在主持他的葬礼,我父皇还有文武百官也去拜祭了。” “走,我们也去。”宋若情道。 “好吧。”赵元佐道,“我命人给你找件厚的披风来,晚上风大。” 宋若情穿着厚厚的锦衣,外面裹着一件镶银绒边麻色披风。 前来吊唁的宾客早已散去,只留下几个宫灵的宫人。 宋若情望着灵堂上的黑色棺椁,双手贴额,郑重地跪倒于地上。 “若情。”栖影披麻戴孝,两眼红肿,杏眸红肿,但却坚忍地挺直着纤腰。 “栖影。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小心累跨了身子。”宋若情道。 栖影苍白无血的脸上清泪纵横,手指却深深地掐入了宋若情的肌肤之中。[.超多好看小说] 宋若情道,“对不起,栖影。” 栖影佝偻着身子,泣不成声。 “栖影。”宋若情跪了下来,与栖影抱头痛哭,哭得愁云惨淡,过了许久,栖影才停下声音道,“若情,德昭在临死前有没有遗言?” “他叫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养大孩子们。”宋若情抹了抹眼泪道,“.....就这些。” “好。”栖影道,“夫君,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孩子们平安无事。” “王妃,王妃,小皇子他醒了。”紫木素颜白衣,披着淡青色披风,见着栖影道,“王妃请快回殿吧。” “好。”栖影望了一眼宋若情,宋若情道,“你不用担心我,你去哪。” 栖影点点头,还没有回到房间,便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在这悲哀的夜里,这哭声更给栖影添加了几分痛楚,但她还是咬住了牙,净了手将手呵热后抱着婴儿喂起奶来。 灵堂上,宋若情不断地住火盆里焚烧冥纸,又轻又薄的冥纸一瞬间被火苗化为灰烬,火苗照亮了宋若情的污垢的脸,她却混然不觉。 赵德昭身亡不久后,赵炅下旨对伐汉将士进行封官赏爵。 赵炅回御书房,王继恩命人送上茶之后,跪在他的面前。 “王公公,你为何长跪不起?”赵炅道。 王公公道:“皇上,臣刚才替皇上整理奏折时,发现了这个。请皇上过目。” 赵炅道:“呈上来。” 王公公道:“是,皇上。”说罢便奏折递给赵炅。 赵炅看了后撕得粉碎,破口大骂道:“真是反了。竟敢上书要求朕公开朕的即位诏书。朕是奉太后他老人家的遗言继位,天经地义,就算没有诏书,这皇位也是朕的。这帮大臣竟敢怀疑朕弑兄弑侄,阴谋夺位。” 王公公道:“皇上息怒。” 赵炅道:“你马上给我搜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诏书找出来。” 王公公道:“遵旨。来人啊,给我仔细地搜查皇宫。” “是。”当晚侍卫门几乎将整个皇宫翻转过来,依旧没有找到诏书的影子。 王继恩跪在赵炅面前道:“皇上,奴才命侍卫将皇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宋太后的西宫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诏书的影子,皇上,只怕这诏书让先皇给焚了。” 赵炅道:“焚了?” 王继恩道:“嗯。” 赵炅的手重重地拍在龙椅手扶上,仰天长吼了一声:“赵匡胤!” 三日后,赵德昭出殡,葬于太宗墓旁。 赵炅以各种借口贬降了要求他拿出继位诏书的朝臣之后。而朝堂之上,风波依旧仍未平息,亦不断有其它朝臣站出来替武功郡王喊冤鸣不平。 “皇上,臣以为德昭侄儿死得冤啊。”赵延美呼天抢地,“二哥,德昭侄儿他死得冤啊。” “好了好了。”赵炅道,“朕也后悔当日对德昭说的气话,谁知这孩子竟然这样去了,叫朕如何是好。”赵炅用袍角抹了抹眼角,道,“朕心甚痛啊。” “皇上,臣不相信我大哥会自刎而亡,一定是有人暗杀了我大哥,请皇上一定要查出幕后真相,还我大哥一个公道。”赵德芳跪在殿中道。 文武大臣一阵哗然。 赵炅道:“好,朕一定会派人详察武功郡王之死。” “皇上英明。” 赵炅道:“朕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退朝。” 众臣道:“恭送皇上。” 赵炅下朝后来到书房之中喝了口茶后对王继恩道:“这几天怎么不见元佐?” “皇上。”王继恩扫视了一下,赵炅道,“都退下吧。” “是。”众人退去后,王继恩甩了甩佛尘,道:“皇子他去了武功郡王府。” “他在那里做什么什么?”赵炅道。 王继恩道:“听说宋若情经常去武功郡王府照顾惟正惟吉,皇子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的。听下人说,皇子他亲自给惟正和惟吉两兄弟当马骑,给他们兄弟俩掏鸟蛋捕雀儿,下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小的时候他大哥就是这样陪他玩的,如今他大哥不在了,他应该对他大哥的孩子好些,才能报答大哥自小对他的照顾之恩情。” 赵炅道:“好一个逆子,朕让他跟着太傅学习为君之道,他偏偏不学,跑去陪三年稚童戏耍,难道这些就不是他作为皇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皇上,难道您看不出来吗,皇子他是存心跟您作对啊,因为德昭王爷一事,皇子对皇上可是心存芥蒂啊,再加上皇子重兄弟情宜,他从小便把德昭一半当成自己的大哥,一半当成长辈来尊敬,他们两个是兄弟更是师友。皇上,德昭王爷自刎一事,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 “说什么。”赵炅道。 “说您对德昭王爷薄情寡义,德昭王爷是因为您训斥了他才自尽的呀。” “朕朕......朕无话可说。” “所以呀,皇上,如果您想修复与皇子的父子关系,对皇子就不太用强硬的手段了。老奴入宫十几年,这德昭皇子与元佐皇子的脾气,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啊。如果您再对皇子采取强压政策,难保他不会做出比德昭王爷自刎更偏激的事情来。” “那依您之见,我应该怎么做?”赵炅道,“朕的几个儿子之中,元佐聪明机警,勤勉低调,就他最得朕的喜欢。” “皇上,不如。”王继恩附在赵炅耳边密语,赵炅听了后直点头。 “好好。” “皇上,那臣就去办了。”王继恩道。 第二百零八章 皇帝指婚 “参见皇上。”宋若情跪在万岁殿上。 赵炅专心致致地看着奏折。 不知过了许久,王继恩才道:“皇上,若情姑娘已经跪了有半个时辰了。” 赵炅这才抬起头来,道:“宋若情,你可知朕为何要你跪半个时辰?” 宋若情双手按额,伏于地上道:“皇上是让民女明白一个道理。” 赵炅道:“什么道理?” 宋若情道:“乐天安命。对任何事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抱怨。” “起来吧。” “谢皇上。” “朕打算将你许给元佐。”赵炅道,“三天之后,我去派人去宋府宣旨。” “是,皇上。”宋若情恭谨道。 “退下吧。” 宋若情返回宋府。自从白宁不告而别后,宋府又冷冷清清了。 宋若情哪里知道,白宁不告而别的真相。 宋若情对出来迎接她的蝶娇道:“天还早,我想去找栖影说说话。” 蝶娇道:“好吧,小姐,我陪你去。”蝶娇命府上的人备好马车,与宋若情一齐进入武功郡王府。 宋若情站在门外,屋内,婴儿在不断地哭啼,栖影跟她母亲不断地使着各种方法哄着哭泣的和儿,并给他换尿片、喂奶...... 宋若情萧索地立着。[] “小姐,我们要进去吗?”蝶娇问道。 “罢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娘娘,若情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栖影道怀着抱着六个月大的惟和。 “拜见娘娘。”宋若情道。 “若情不必多礼。”栖影道,“我们俩是好姐妹,那些虚礼就不必了。” “好,谢栖影。”宋若情起身。 “吃过午饭了吗?”栖影问道。 “听过了。”宋若情回答道,这时一双圆滚滚的小男孩突然间从屏风后冲了起来,抱住宋若情的小腹。 小男孩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地望着道,甜甜地叫了宋若情一声姐姐。 “正儿,吉儿莫要胡闹,还不快点给若情姨娘行礼?”栖影朝两男孩挥手。 “见过若情姨娘。”赵惟正、赵惟吉兄弟俩恭敬地向宋若情行礼。 “乖,起来吧,真乖。”宋若情扶起两个小孩子,左右手各抱一个,往他们的脸上亲了亲,打量着两个人的面孔,欣慰地笑道,“影,我越来越觉得他们两个跟像德昭。” “姨娘,我要你陪我玩。(.无弹窗广告)”赵惟正拉着宋若情的手道,“我娘她一天到晚都要照顾弟弟,没人陪我玩。” “我叫你阿娘好不好?”赵惟吉拖着宋若情的手道。 “姨娘不好听,我要叫你姐姐。”赵惟正也拖着宋若情的手抗议道。 宋若情看了一眼栖影,栖影微笑道,“若情,既然孩子们都这么喜欢你,你就答应他们吧。” “好。”宋若情赵惟吉又抱起来亲了亲道,“吉儿乖。”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有两个娘亲了。”赵惟吉往宋若情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阿娘,你陪我去花园玩好不好。” “好好好,阿娘带你们去好不好。”宋若情道,“栖影那我先跟他们去玩了。” “好,我一会再来。” “娘,以后有空常来玩啊,知道吗?”赵惟正对栖影挥挥手道。 “唉呀,这个混小子啊。”宋若情捏了捏他的脸蛋。 栖影望着离去的三个影子,摇了摇头。 花园里,宋若情与惟吉惟兄弟俩正得正欢。 一男子从立于桃花树旁,望着宋若情与惟正惟吉的影子,嘴角上抿着微笑。 “元佐,既然来了,怎么不过去热闹一下。”赵元佐往头看,看着栖影正在拍打着怀中的婴儿朝他走来。 “大嫂。”赵元佐收回了眼光,跟着栖影走向宋若情。 “阿娘,我要睡觉。”赵惟吉倒在宋若情的怀里,手里还捏着一个泥娃娃,“阿娘我喜欢你,我长大后要娶你。” “唉呀。小鬼头多大呀,就喜欢喜欢了。不得了,太早熟了。”宋若情道,“唉,你别像只小猪一个在我身上拱来拱去呀,看我不挠你痒痒。” “哈哈哈。”赵惟吉被宋若情挠得哈哈大笑。 “若情。你看谁来了。”栖影道。 宋若情望着元佐又望了望栖影道:“元佐,你们......” “唉,元佐叔叔。”赵惟吉又扑到元佐的怀里,“元佐叔叔,你来啦,宋若阿姨答应当我们的阿娘,你来当我们的阿爹好不好。” “啊?”赵元佐愣了一下,道:“好。” 宋若情望了一眼赵元佐,只见他将赵惟吉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惟吉我们去骑木马好不好。” “好。”赵惟吉拉着赵元佐就跑了。 “栖影,你不要介意。”宋若情道。 “介意什么呢。”栖影道,“元佐他是一个好男人。” “嗯。”宋若情与栖影相视而笑。 “倒是你,莫让人空等。”栖影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栖影在你面前,我实话实说吧,我还没有忘了他。”宋若情道,“我知道元佐的心意,可是我不想伤害他。” “那你为什么还接旨?”王栖影道。 “因为我想保护我在意的人。”宋若情道。 “前两天半夜里,我看见你站在我门外了,你站在那里徘徊了很久。但和儿半夜点时要醒来几次,吃奶换尿布。你想哭,就哭吧,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喜欢不一定就要拥有的,太执着对谁都是一种伤害,我好累了,看到我娘伺候我做月子忙里忙外的,心存余力而气不足,其实现实生活中,爱情不过是一种调味品,可有可无的,它只是昙花一现的美丽,或是烟花燃放的炫丽,唯有亲情这种血浓于水的关系才能天才地久永恒不变。” 宋若情吸了吸鼻子,轻轻地擦了擦泪水道:“我糊涂得紧呢。” “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栖影道,“德昭刚走那会儿,我整天哭成个泪人儿,但听到和儿的哭声,我不得不收住眼泪,我不得不乖乖地吃好饭睡好觉。” “我,我......” 第二百零九章 你那痴情样儿 栖影拍拍宋若情冰凉的小手道:“有时间就多晒晒太阳吧,弹弹琴,看看蓝天白云花儿草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宋若情道:“我曾经很努力地说服我自己要忘了他,可是我无法忘记。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他不早告诉我他已经娶了妻儿,如果他告诉我真相,我还是会爱着他的。他为什么不让我殉情?为什么要把我抛出火海?” 栖影苦笑一番道:“你那痴情样儿,人家要是早告诉你了那不是怕伤你心嘛。前一阵子,妍丽回来了,她的夫家也在太原,一开始他们也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们成亲还是两家的家长一起撮合的,本以为他们可以相敬如宾恩爱到白头,但她每次省亲回来,都抱怨自己婚过生活不如意,婆媳关系不融洽,夫君寻花问柳。她说她也是嫁了之后才知道他们家风俗习惯跟我们这的相差甚远,在生她孩子的那段时间,丈夫半夜出去会见以前的旧情人,而她婆婆的脾气特怪异,她说在那时才恍然大悟,相爱容易相处难,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始终要接受生活的考验。她不晓得这段感情还能走多久。” “嗯。”宋若情道,“女子的命运总是如此坎坷。” “德昭下葬那几天,我也觉得独自活着真是痛苦。可是,无论多苦,我都熬过来了。我现在是几个孩子母亲,我要好好地活着,而且活得比任何人还要好。相比之下,你算是很幸运的了,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我知道你心里依然难过。可是,再这么僵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你看开点吧。我只能这么开导你,其实真正做到的谈何容易?” “栖影,谢谢你。”宋若情道,“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多了,我需要时间,我会努力的。” “时至今日时刻,我相信德昭也一定想念牵挂着我们母子,我也坚信他一定在某个世界开心幸福地生活着。”栖影正要往下去说时,惟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栖影忙去照顾他,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细细声地哼着摇篮曲。 “若情,对不起了。本来我今天是想好好地跟你谈谈心的,可是我宝宝现在哭了,我得照顾他了,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你。”栖影向小芝点了点头,小芝将一个宝盒交到宋若情的手里。 “你竟然还记得。”宋若情接过道,“上个月,我连你的生日都记错了,晚了几天才想起你生日,真是对不住啊。” “没事啦。祝你生辰快乐。”栖影道。 “谢谢。”宋若情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栖影抱着婴儿返回屋内。 宋若情返回宋府后,发现赵德芳已经在大厅内等候着。 赵德芳道:“生辰快乐,若情。” 宋若情一愣。 “没有想到我会知道你生辰吧。”赵德芳笑道。 “嗯。”宋若情道,“印象之中,我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生辰。” “前几年我向宋将军打探过。不过本来已经忘了。可是今天我坐在大厅喝茶的时候,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今天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但是是什么日子我倒想不起来了。后来才记起来的。”赵德芳道。 “谢谢你还记得,德芳。”宋若情道,“惟叙跟慕城都还好吧?” “哈哈,都很好。”赵德芳将礼物递给她道,“送给你。” “谢谢。”宋若情接过后递给蝶娇。 蝶娇将礼物拿回房内,留下二人立于大厅内。 两人竟然又是一阵沉默。 “若情怎么不说话了?” “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宋若情道。 “既然没事,那我先告辞了。”赵德芳道。 赵德芳没走两步,宋若情从背后扑了上来,环抱住他的肩膀。 “德芳哥哥,谢谢你。” “傻丫头。”赵德芳将她抱入怀中。 中秋之夜。 “心珑,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好不。”上官采瑜道。 “娘,这花灯真好看。我好喜欢。”心珑指了指花灯,买花灯的大叔眉开眼笑, “哟,小姑娘好可爱。来,送你一个花灯。” “哦,快谢谢叔叔。”上官采瑜道。 “谢谢叔叔。叔叔我们走了。叔叔再见。” “哦,小姑娘再见。” “娘,我又有一个好看的花灯。” “呵呵,心珑喜欢就好。”上官采瑜牵着心珑的手,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正在此处,心珑大呼:“快看,烟花,好美的烟花。” “嗯,哇,你看,这烟花炸开了。好漂亮。”去年此时,上官采瑜与墨冲偎依着看烟花,那时的岁月,如此宁静,如此美好,如今故地重游,烟花还是如此璀璨耀眼,灿若夏花,把缕缕芳香肆意绽放开来,一如飞蛾投火般轰烈壮美。 这时,烟花盛开。 不经意间,却看见了墨冲与司徒梦非偎依在一起的身影。 “娘娘。”心珑不断地唤着走神的上官采瑜。 “娘你怎么哭了?”心珑道。 上官采瑜道:“娘没哭,娘只是觉得烟花好漂亮,但是它的美丽却如此短暂,有些伤悲而已。” “娘,不哭,你还有我呢,心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心珑道。 上官采瑜泪眼迷蒙地抱着心珑。 “司徒梦非,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上官采瑜下堂后在门口等到了司徒梦非。 天气冷清,秋气侵骨。 “你和墨冲,现在算什么?”上官采瑜道。 “红颜知已。” “啊哈哈哈哈。”上官采瑜大笑,“红颜知己,是不能暧昧的。” 司徒梦非不以为意:“可现在的女子都喜欢跟男人暧昧。她们有了喜欢的男人,而同时这个男人又喜欢她们的貌美青春,为什么不可以暧昧,不可以一起享受鱼水之欢呢?” 上官采瑜道:“不要脸。” 司徒梦非道:“哈哈,上官,你太不了解男人了,男生面对美色的诱惑是不能抗拒的。上官,你喜欢的男人只不过少年郎,还不是真正的男人。其实他就是爱虚荣的,他就是喜欢别的女人都崇拜他都喜欢他。而我恰巧崇拜他也喜欢他,又恰巧他也不够成熟,当然主要原因是他无法拒绝我,无法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也就这样暧昧着。” “你真是贱女人。”上官采瑜道。 “女人贱,男人也贱。你以为是我一厢情愿吗,不,你错了,我跟你那位心肝宝贝,是情投意合。” “你能不能放过他,天下这么多的男人,为什么你就看上他,非得和我抢!” “因为我和他一样,都喜欢玩暧昧,都喜欢玩感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第二百一十章 心再疼,都已经成为习惯 “听说,你去找了司徒梦非了,是吗?”墨冲回到静冲居道。(.好看的小说) “是。”上官采瑜道。 “你想我死是不是。”墨冲指着上官的鼻子破口大骂。 “冲儿一定要跟她一刀两断。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上官采瑜道。 “不,我不会放弃追求司徒梦非的。你不能破坏我跟梦非。”墨冲道。 上官采瑜道:“难道真的是我在作孽吗?” 我们分手吧。”墨冲道。 “理由呢。”上官采瑜道。 “因为我想要过清静点的生活。我不想见着你天天都在乱吃醋。”墨冲道。 “借口,这都是借口。”上官采瑜道,“其实你已经长大了。你现在喜欢的是小女生,喜欢的是漂亮的女生,而不是我。你喜欢上了你那位红颜知已了是不是?” “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想娶她。”墨冲道。 “你现在厌烦我了是不是,你现在想抛弃我了是不是?”上官采瑜道。 “我讨厌你总是跟我吵架。” “你也很讨厌你总是和我说分手。”上官采瑜道。 “好,既然我们彼此都讨厌对方,对不起,那么我这一次很认真的地对你说,我现在不爱你了。我自己很清楚我想要是什么”墨冲说。 上官采瑜道:“我知道有很多的女生喜欢你。我与你终究是没有结果的。我第一次爱的人,我第一次总是想对一个人好。换来的却是这等下场好,这一次,我也很认真地对你说,我很认真地不爱你了,我很认真地离开你了。” 几天后,上官采瑜辞去太学堂的工作,专心在家带心珑,偶尔帮上官夫人打理一下家务。 夏天到了,繁花盛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怎么,你不和新相好一起了?”男人道。 “玩累了,我想回到你的身边。”司徒梦非依笑靥如花。 “哈哈哈,怪不得人家都说青楼女子水性扬花,像你这种骚货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总算见识了,呵呵呵,哈哈哈。”男人道。 “可是,奴家不是一直在你的身边未曾离开吗?”司徒梦非道。 宋府 “宋若情接旨。(.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清了清嗓子,“民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偓之女若情才德兼备,温柔娴淑,指婚于皇长子赵元佐,封为丽妃,五月初六正式大婚。钦此。” 宋若情痛苦地闭着眼睛,捂着心口微微有些颤抖,双眉紧蹙,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宋姑娘,请接旨吧。”王继恩道。 一股浊气从干哑的喉咙奔涌而出,宋若情一声巨咳,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似的。 “小姐,小姐。”蝶娇一边拍了拍宋若情的后背,一边向王继恩解释道,“王公公,我家小家前几天感染了风寒,实在是有病在身,并非抗旨。” “那你就代你家小姐接旨吧。”王继恩道,“本公公就先回宫张罗喜事了。” “谢公公。”蝶娇接下圣旨。 王继恩甩了甩佛尘,春风满面地离去。 蝶娇将圣旨打开,宋若情抚摸道“丽妃”两字,双目微闭。 不属于自己的抢也抢不来,比如说夏燃彦的情意。 逃不了的,始终会再次降临,比如说,当赵元佐的妃子。 “恭喜皇子贺喜皇子。”王继恩。 “王公公有话就说,本皇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呢。”赵元佐睥睨了一下王继恩。 “皇子,皇上已经给您赐婚了。大婚之日为端午之后。”王继恩道。 “本皇子自己的婚事自己作主。”赵元佐道。 “回皇子,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嘛,老奴为了您的事情可是操碎了心,亲自去宋府传旨。” “你说什么?”赵元佐激动地揪着王继恩的衣领。 “皇子,皇上为您选的王妃是宋若情。”揪着王继恩衣领的力道顿时松了许些。 “若情她同意了?”赵元佐轻声问道。 “回皇子,她当场接旨了。据说,她的贴身丫鬟蝶娇已经替她选嫁衣了。”王继恩笑道,“这可是皇上亲自牵的线啊。” 赵元佐道,“行吧,我一回去御书房向父皇谢恩,你先下去吧。” “是。” 宋若情站在上官府前,敲了敲门。 上官采瑜打开门,将宋若情请入屋内。 师徒又坐在苑中品茗。 宋若情道:“执教,我快要成亲了。” 上官采瑜道:“恭喜了。我相信元佐皇子一定会很爱你,把你当小孩宠的人。当然你也要爱他。否则,宁缺勿滥。” 宋若情道:“我还没有勇气去接受别人。” 上官采瑜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对他别再抱有幻想了。” 宋若情道“执教,你跟他分手后,你恨他吗?你现在还有想过他吗。” 上官采瑜道:“我想恨,却不恨,想忘,却忘不了。他是我爱的人。但我却很晚才遇到,遇到他时我二十五岁。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宋若情一滴泪滴了下来:“执教,对不起。” 上官采瑜“可是,他给我的那些伤害太彻底了。我只是寒心了死心了。只是有些美好的记忆还是记得的,而不是记得他。” 上官采瑜望杳杳腾起的绿茶气雾,似乎望到很遥远的过去,又淡淡地朝宋若情笑了笑,笑容温暖道,“我需要时间忘记他。既然心再疼,都已经成为习惯了。我没事。我依然相信爱情。” 宋若情点点头。 上官采瑜道:“若情,你要好好地忘了他,珍惜眼前人。” 满屋茶香。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朱栏花零落,冷寂无声 宋若情回到宋府后,进入了闺房。 元佐在她睡着之时来看过她,逗留了一阵后便离开了。 宋若情在他离开后,坐起身来。 此时已是夜。 宋若情掌了灯,打开抽屉中,取出了盒子。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她的光明师兄送的剑谱及临摹的诗稿。 “师兄,你到时在哪里。师兄,你还活着吗,师妹好想你。”宋若情抚着剑谱,经历了三年的岁月的尘封,剑谱已经泛黄了。 果然流年暗度,韶华已逝。 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一切,掩埋在岁月浩淼洪荒之中。 “师兄,我好想你。” “小姐,德芳王爷来了。”蝶娇打断正在沉思的宋若情。 宋若情将剑谱诗稿塞入抽屉之中。 待赵德芳进入房中后,蝶娇将门轻轻合上。(.好看的小说) 两人静静地站立着。 这时,西风猛地吹来了窗户,吹乱了宋若情的青丝,飘摇不定的灯火将印在窗纸上的钗影拉得细长细长。 “阿啾。”宋若情打了个喷嚏。 “若情。”赵德芳便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宋若情身上。 “谢德芳哥哥。”宋若情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答应嫁给元佐?”赵德芳道。 “嗯。”宋若情点点头。 拂去岁月的纷杂纠结,两人默然相对。 赵德芳捧起宋若情的脸蛋,细细亲吻起来,宋若情没有拒绝,反而热情地回应着他。 赵德芳紧抱着窄衣细腰的宋若情,倒在床榻上,在彼此的唇齿间辗转留恋。 许久后,赵德芳才松开她道“若情,为什么我们不能相爱?” 孤蟾高挂空中,雾淡风微,朱栏花零落,冷寂无声。 宋若情纵泪泣千行,坐起身来,走到花窗边,任夜风吹开颊边泪痕,腰间佩环作响,哽咽道:“德芳哥哥。我们已经错过了相爱的时间。” 赵德芳替她擦试着盈盈泪珠道:“以后,我就要改口叫你弟妹,或者叫你王妃了。” 宋若情凝咽道:“德芳哥哥。” 赵德芳朝她额头亲了一口道:“好了,别哭了。只要你还在,我就放心了。” 宋若情抽泣着点点头。 赵德芳将食指放在宋若情的唇边道:“德昭在世时,可曾亲过你这里?” 宋若情摇摇头。 赵德芳突然释怀地笑了几声,道:“枉我妒嫉了他那么久。” 宋若情伏在赵德芳的怀里放声大哭道:“德芳哥哥,我好想他。” 赵德芳拍着宋若情的后背,不停的低声劝慰道。 宋若情不停地咳嗽着,泪涕纵横:“你要替德昭哥哥报仇,好不好?” 赵德芳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宋若情好不容易才收住眼泪,打开了房门道:“我送送你吧。” 赵德芳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两人穿过重重深影通幽的桂花枝影,出了宋府,进了马车。 黑暗中,马蹄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转眼之间,即将到了成婚之日。 赵元佐已从宫中派出多名亲信妇人前往宋府,帮忙挂设灯笼帐幔、添设嫁妆器具、购置珠宝首饰。 宋若情立在鸾镜前,试穿着龙凤嫁衣。三天后,她便会从这宋府风光嫁入皇室,成为万人瞩目的王妃。 多名宫中女官替宋若情描眉涂粉,为保新娘子不受外人打扰,除陪嫁女官外,任何人不得进入闺房。 这一日,宋府人声鼎沸,鞭炮声连绵不绝。新郎赵元佐出发前遵照赵炅交待,领着漫不见尾的迎亲乐队,停在宋府门前。 赵元佐头戴双龙抢珠冠,身穿真红大袖衣,墨发垂肩,衬得他益发眉清目秀,龙姿凤章。 宋若情在众女官的簇拥之下,缓缓而来,身着大红凤袍,头戴龙凤珠翠冠,口涂丹寇,身穿霞披,回眸之间露透着妩媚。 赵元佐朝她一笑,将红球一端的绅带放在宋若情手时,引着她前往大厅。 第二百一十二章 那迎亲的队伍 大厅之内,宋延渥端坐在椅上。(.无弹窗广告) 宋若情与赵元佐双双跪下,三拜后奉上一杯茶。 宋延渥喝完后,擦了擦老眼,拿出两个红包发给二人。 宋若情道:“爹,女儿出嫁了。” 宋延渥喜极而泣道:“好,好,爹一切都好。元佐,若情就交给你了。” 赵元佐道:“宋将军,啊,兼岳父大人,小婿遵命。” “上轿。”宫不断地将鲜花红豆抛入宫中。赵元佐替宋若情遮下盖头,牵着出了宋府,送了凤轿,前往太庙参拜先祖,参拜完后,返回大庆殿举行大婚。 轿子在宣德楼城门停下,赵元佐庄重地扶着宋若情的左手,穿过了大庆殿,步行进入主殿――文明殿。 两人缓缓地走过若长的红毯铺设的阶梯,宫人不断地向高空抛洒着鲜花彩带。 他们身后的那个迎亲的队伍,绵延漫长。 他们身后的那个皇家礼仪乐队,身着光彩锦服,弹奏喜庆之曲,祝福着这对新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文明殿内,赵炅与李皇后端坐紫檀椅上,身边两侧坐满了皇室宗亲。 高慕城偎依在赵德芳的身边,媚眼藏着几分哀愁,纤纤细手纱轻绞着帕子,微笑不语。 赵元佐与宋若情一同朝帝后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宋若情与赵元佐缓缓向对头弯下腰。 “合髻。” 宫人端来用红色绸布铺垫的盘子,上面放着两把梅花小剪刀, 赵元佐接过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缕头发,宋若情亦将一缕青丝剪下。 宫人将两缕青丝合成一股,用红绳绑着,放入合欢木精致而成的红彩描金妆奁里。 “给王妃奉上金册。”宫人将金册递给赵炅,宋光义双手捧着:“王妃,请接金册。” “谢皇上。”宋若情跪在赵炅面前,三叩九拜后,恭谨地接过金册。 “礼成。”众人涌上来围着两位新人连道恭喜,欢呼不已。 赵德芳怔怔在望着宋若情的背影,但很快又收回了眼光。 赵元佐连忙命宫人分发红包,栖影坐在嵌白梅花树椅上,双手不断地拍打着怀中的婴儿,不断地哄道:“宝宝乖,不哭不哭。(.无弹窗广告)” 赵惟正、惟叙两兄弟在一旁,兄弟两不断打闹,只见赵惟叙偷偷地将炒花生揣进自己的兜里,拍拍兜藏好后便又伸着白胖胖的小手去拈青瓷里的五香瓜。 赵惟叙趁机将手伸进他兜里,待赵惟正反应过来时,赵惟叙已经将盗来的炒花生放里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赵惟正道:“还我花生还我花生。”说罢用小手去夺惟叙手里的花生,赵惟叙却将花生篡紧在手心里。 “取不出取不出。”赵惟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朝赵惟正做了个你能拿我怎么样的鬼脸。 “哼。”赵惟正嘟着嘴,朝得意忘形的惟叙打了一巴掌,赵惟叙白里透红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声惊动了在坐的众人,栖影怀里的婴儿在此时也哭了起来。 “姐姐,他欺负我,他抢了我的花生。”赵惟正抹着眼泪鼻涕,冲进人群之中,抱着宋若情的大腿不断喊道,“姐姐姐姐,弟弟是抢别人东西的大坏蛋!” 殿内的宾客们都突然间都停下了动作,伸长脖子看着正在哭闹的兄弟俩。 栖影一阵尴尬,无奈怀中婴儿哭啼不止。 赵惟叙连忙躲回高慕宁的怀里,受惊地哭了起来。 赵炅站起身来,脸色的笑容不由得隐了下去,袖角不小心拂倒了一杯琼浆,浆液沿着桌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滴淌。 宋若情捧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盘糖果,弯下腰来,用丝绢替惟正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慰道:“正儿乖,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哇,好漂亮的糖果。”赵惟正拿起几颗糖果,剥了糖衣后放到嘴里嚼个不停。 “这个红红的透明的软糖叫水果糖,酸酸甜甜的。”宋若情拈起一块糖,放在赵惟正的嘴里,“正儿,好不好吃?” “嗯,很好吃。”赵惟正吸了吸鼻子,朝赵惟叙做了个鬼脸。 赵元佐将赵惟正搂在怀里,问道,“正儿,是糖好呢还是花生好吃呢?” “糖好吃。”赵惟正破涕为笑,又抓了一把糖藏在兜里,伏在赵元佐的怀里道,奶声奶气道,“我不要花生了,花生是属于弟弟的,好弟弟花生我不要了,我喜欢吃若情姐姐的虫儿糖。好弟弟,你别哭啊。”说罢走到高慕城跟前,摸了摸赵惟叙小脑袋。 赵惟叙害羞地点了点头,偷偷地望着赵惟正鼓鼓的衣兜。 “我们两是好兄弟。我给你糖吃。”赵惟从衣兜里取出两块糖,递给赵惟叙。 赵惟叙有些羞愧地接接过了糖:“嗯,哥哥你对我真好。”说罢也掏出自己的花生,“哥哥,我也给你花生。” 两个小伙伴又和好如初。 “哈哈。”众人被二人逗乐了,赵炅脸色这才好转。 “谢谢若情姐姐。”赵惟正往宋若情脸上亲了一口。 “还叫姐姐,叫婶婶。”赵元佐纠正道。 “嗯。婶婶”赵惟正甜甜地喊了声。 赵惟叙也学着赵惟正,甜甜地喊了宋若情一声:“婶婶。” “乖,正儿、叙儿最听话了。”宋若情亲了他们一口道。 栖影将睡着的婴儿交给紫木,将赵惟叙牵在手上道:“弟妹,不好意思,这小孩给你们惹麻烦了,宾客都等着你们呢,你们忙去吧。” “好吧。”赵元佐携着宋若情的手,到别处敬酒去了。 之后,栖影命紫木将赵惟正送回武功郡王府。 高慕宁与赵德芳亦携着赵惟叙回到岐王府。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婚洞房夜 深夜人影散去,月光浮满天地。 宋若情蒙着头帕,坐在红烛暖帐中。 赵元佐推门而入,走在帐前,将宋若情的喜帕揭开。只见宋若情凝眉低垂,眼角晕着红色的胭脂,煞是好看。 “娘子。”赵元佐弯腰拱礼道,行礼时用眼睛偷瞄着宋若情。 宋若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免礼。” “谢娘子。”赵元佐对门外的宫女喊道:“送进来吧。” “是。”宫女将一碗汤送了进来,尔后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这是什么?”宋若情站起身来,手中的银镯玉镯当啷作响,甚是悦耳。 “来。[]若情。”赵元佐携着宋若情的手坐在桌子前面,道:“平凡人家的新郎新娘入洞房后要喝交杯酒。我们赵家呢,外加一件事情,就是夫君当晚要亲自下厨,给自己的妻子煮一碗荷包蛋汤,并加了少量的桂圆,红枣,名为三宝汤,来快趁热喝。” 宋若情接过三宝汤,细细地喝了起来。 “好吃吗?”赵元佐道。 “很美味。”宋若情品着荷包蛋。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个,不知道味道好何。”赵元佐道。 “味道微甜,刚刚好。”宋若情将三宝汤喝尽,“好想再喝一碗。” 赵元佐笑了笑,拿起两个碧玉杯,斟上酒道:“来,我们喝交杯酒。” 宋若情端起酒杯,与赵元佐手臂相互交错,道:“臣妾谢皇子。”说罢便一饮而尽。 赵元佐亦一饮而尽。 赵元佐饮完后,走近床沿,将被衾摊开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宋若情迟疑了阵,才缓缓地靠近床沿,坐在赵元佐的旁边,绞着衣角,手心冒汗。 赵元佐望了望宋若情,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床。” “那个......”宋若情支支吾吾的站着,不料赵元佐站起身来,一手将她按倒到床上,她倏地握紧胸口的衣料。 “好了,若情,不吓你了。今晚你睡这,我睡那。”赵元佐用眼神示意了偏侧的小书房。 “睡安,小心别踢被子。”赵元佐拿起一个红色绣鸳鸯枕头,轻快地朝侧卧走去。 “元佐。”宋若情唤了声。 赵元佐背对着宋若情,道:“你不要多心,我睡觉时常说梦话,你今天忙得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怕我一说梦话便吵着你,明天还有事情忙呢,所以呀,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你睡个好觉。”说罢打了个吹欠,回过头来,明媚地笑道:“我好困,我先睡了。安啦安啦。” 宋若情望着消失在屏风处的赵元佐,便不再言语,自行脱去鞋袜,合上锦被,沉沉睡去。 赵元佐及宋若情成亲之后,太宗赏赐赵元佐一栋新宅邸,并封进其为楚王。 宋若情自嫁给赵元佐之后,除了平日里进宫请安之外,便是居于楚王府内。 这一天,她与蝶娇回到宋府,将一些好玩的物什玩意收笼在一个箱子里面,搬进了楚王府。 赵元佐看着她不断地拍打着从箱里取出的沾满灰尘的书籍,径直捂着鼻子道:“这种小事夫人何必亲自动手,还是为夫来帮你吧。” 宋若情坚持要自己来帮忙,但赵元佐却坚持要帮忙,宋若情拗不过他,只得由他折腾而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花影幢幢 蝶娇不知从哪里搬出了一堆的东西,她打开其中的一个礼品盒放在宋若情的前面:“王妃,这几件东西都还要吧?” 宋若情连忙跑过去,打开其中一只盒子,藏着泛黄的诗稿。 宋若情将它悄悄地合上,命蝶娇放在房中偏僻不易寻着的角落。她拿起了另外一个盒子道:“这个盒子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蝶娇道:“王妃,这份是您生日时栖影王妃送给您的礼物。你要不要拆开来看一下?” 宋若情道:“嗯。” 这时赵元佐道:“娇娇,快过来帮一下本王。” 蝶娇道:“王爷什么事吗?”蝶娇跑到赵元佐的跟前,“你把这书拿到外面去晒一下。” 蝶娇道:“好的,王爷。” 宋若情小心翼翼地打开礼品盒,盒子里摆着一摆象牙梳及一页地图。 赵元佐道:“大哥跟大嫂给你送了什么东西?” 宋若情快速地浏览了地图:“送了我一把小梳子,还有一张皇宫的地图呢。” 赵元偌道:“不会吧,给你送地图?” 宋若情将地图递给他道:“栖影果然是贴心人。不过我现在住在楚王府,这宫中的地图也没多大的用处。” 赵元佐道:“嗯。娘子,要不要本王也给你绘一张地图,省得你在楚王府内也迷了路,找不到回房的路?” 宋若情唾了他一口:“讨厌。人家没那么痴呆好不?” 赵元佐道:“哈,开玩笑的啦,走吧,我们楚府离四叔那儿近,我已经跟四嫂打过招呼的了,今天中午我们去他们家吃饭。” 宋若情道:“嗯,我去换一件衣服。” 两人往秦王府走去,赵延美及张素馨已经摆好宴席在花园之中等着他们。 “四叔。” “元佐,若情,你们来了。来来都坐下来吃饭吧。”赵延美道。 “谢四叔。”赵元佐与宋若情坐下后,赵延美站起身来道,“我在这谢过两位来参加我妻子素馨的生日。” “生日?”宋若情惊诧地望着赵元佐。 “嗯,今天确实是四嫂的生日。”赵元佐道。 “唉呀,那你在府里怎么不说一声,好歹我得备些礼物给四嫂。”宋若情道。 张素馨道:“唉,都一家人,何需那么见外,你们过来吃顿饭就可以了,千万不用带什么礼物,我们秦王府可什么都不缺。” 宋若情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道:“来,四嫂,我敬你一杯。” 张素馨站起身来,道了声谢谢后与宋若情碰杯。 这时,秦王府上的几个侍女身穿粉红色的舞衣,徐徐而来,绕着张素馨翩翩起舞。 宋若情恰巧也穿了件粉红的长裙出来,她高兴道:“四嫂,我给你跳个扇舞怎么样?” 张素馨道:“好好好。” 宋若情加入跳舞行列之中,手持白色羽扇,不断地回旋起来,舞姿倾人心。 宋若情用羽扇遮住半张玉面,杏眼若水,于花影幢幢中凝望赵元佐,似笑非笑。 “好好好。”赵元佐与赵延美不断地啪手赞好。 “啪啪啪。”这时另一方向也传来鼓掌声。 赵元佐偱声望去,只见赵德芳与高慕于立梨花树下,玉尘飞散,男俊女俏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 “二哥二嫂,你们也来了?” 高慕城挽着赵德芳的手臂走了过来,道:“今天是四嫂您的生日,我夫妇两人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赵延美道:“请坐吧。” “谢四叔。”高慕城挽着赵德芳的手臂坐在赵元佐的左侧。 这时宋若情已跳完扇舞,回到席间,坐在赵元佐的右侧。 赵元佐掏出一块帕子,替她拭了拭鼻翼上的汗珠:“王妃跳的真好看。” 宋若情道:“谢谢。” 赵延美用酒杯敲了敲桌子,道:“来,大家干一杯。” 众人齐齐干杯。赵德芳道:“四叔,很久没喝过你们家的酿的桂花酒了。” 赵延美对站在身后的两名侍女道:“去,再去窖子里搬两坛桂花酒来。” “是。”两名侍女领命而去,不一定儿,便搬来两坛桂花酒,去掉封之后,桂花的清淡香气扑鼻而来。 “好酒。” “四叔,光有酒喝还不过瘾呢。不如我们来划拳怎么样?”赵元佐道。 “划拳多没意思啊,不如借着酒兴,我们来投壶怎么样,老规矩,一局八矢,没中几支喝几杯。”赵德芳道。 “好。”张素馨对侍女道,“去,将壶箭拿出来。” “是。夫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王爷,我还想要个孩子 不久后,侍女将两只铜壶及十几矢箭取了出来。并在在地上划一个圈,众人围了上去。 赵延美手执羽箭:“我先来吧。”说罢微眯双眼,对准壶口。叮地一声,羽箭正中壶口,叮叮叮,尔后连中七支。 “好。”赵元佐拍手道。 侍女将壶中的箭取出,然后交到赵元佐的手中,赵元佐道:“四叔,看我的。” 说罢他亦微眯眼睛,双目微眯,奋力一投。一支两支三支,投最后一支矢时偏了角度,最后他投中七支矢,宋若情却高兴地欢呼。 “罚酒一杯。”赵元佐自觉地喝了一杯酒。 “德芳,看你的了。”赵延美将矢箭交给赵德芳。赵德芳淡淡笑道,然后用一块黑布蒙上了眼睛,手里的七支矢嗖了一下飞了出去,均中壶口。 大伙都张大了眼睛,宋若情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 赵德芳又淡淡地一笑,往后退了三步,嗖地一声,投出了最后一支箭。 全场爆发出一阵掌声,高慕城直接扑入他的怀抱道:“夫君,你好厉害哦。” 赵德芳拍拍高慕城的后背,高慕城这才含羞不舍地松开,赵德芳将矢从壶口里取了出来,交到宋若情的手上。 宋若情拿着八支矢,软嚅嚅地说了声:“我是新手,要是不中,大家可别笑话我。” 赵元佐道:“娘子,没事,为夫在此。” 宋若情微微将身体往圈外倾了倾,瞄准壶口投了一矢,两矢.....八矢下来,只中了三矢。 “哇。”众人起哄,“罚酒五杯。” 张素馨早已倒好五杯桂花酒:“喝吧,若情。” 宋若情愿赌服输,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后,身体有些飘忽了起来。 “这样就醉了?”张素馨道。 “没醉,我还可以再喝。”宋若情端起另一杯酒。 “慢。”赵元佐的手覆盖在宋若情的手上,将酒杯送到自己的口中,“我夫人酒量不好,我来替她喝好了。” 赵延美道:“果然是夫妻情深啊,来,大家敬他们这对恩爱的小两口一杯。” 高慕城道:“若情嫁得个贴心郎君,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我家王爷有元佐皇子一半的贴心就好了。” 赵延美道:“怎么,德芳对你不贴心?” 高慕城道:“四叔,你千万别误会,王爷呀,对我可是挺好的,只是他呀太低调了。” 宋若情突觉腹中一阵翻滚,连忙用手捂嘴巴,干呕了起来。 赵元佐扶着她道:“若情,怎么了?” 高慕城连忙握住她的小手道:“唉呀,若情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了吧?” 赵元佐惊讶地道:“啊?有了?” 宋若情摆了摆头,笑了笑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不胜酒力。元佐,我先回去休息了。” 张素馨不禁抹了把汗道:“我还以为真有了呢,若情呀,你可得加把劲,争取明年年后添个小元佐。” 赵元佐红了脸道:“四嫂,你说什么呢。” 赵延美道:“别不好意思了。好了,你送若情回楚王府吧。” 赵元佐道:“那我们先走了。” 赵德芳望着离去的二人,将眼光收了回来,道:“四叔,我们也走了。” 赵延美道:“嗯,好。”赵延美夫妇将两人送到门外,见他们进入马车之后,这才返回府内。 马车设有宽厚的坐垫,两边遮着重重花帘。 高慕城将头靠在赵德芳的肩膀上,道:“王爷,我还想要个孩子。” 赵德芳闭着眼睛,将右手覆盖在高慕城的脸上,不断地摩挲着,突然间低下头来,残留着桂花酒味的舌头伸入高慕城的口腔内,不断地转碾着。 他微一倾身,将高慕城狠狠地压倒在坐垫上。马车颠簸了一下,但很快又平稳了下来,马车内传来一声嘤咛。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射鹿 宋若情醒来之后,望着镜子,不由得发起呆来。 “啪”。由于走神,手中的木梳竟然不经意间折断了。 宋若情只得放下截为两截的木梳,往梳妆台里面翻的了一阵,将一个木盒子拿了起来。 这一只,正是赵德昭栖影送给她的那份生日礼物。 宋若情将盒盖打开,将象牙梳取出,眼光无意扫过了另外一个锦盒,宋若情抚着锦盒,唯有她知道,锦盒之中藏着的是什么。 宋若情将锦盒打开,将盒中的书信取出,凑近火盘,将信纸一张张地递到通红的炭火上。薄纸一遇火苗,瞬时冒出一道火光。 宋若情望着飘在空中的灰烬,沉言不语。 “咳咳,若情你在烧什么呢?”这时赵元佐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咳咳,我刚才练了字,感觉不满意,然后我就把它烧了。”宋若情连忙将未焚完的信纸锁入锦盒之中。 宋若情连忙站起身来,只见赵元佐脸色略有些绯红,眉宇间被雨雾打湿了,她替赵元佐除去了微湿的朝服道:“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今天朝中无事,就早早回来了。小娘子是不是想我了?”赵元佐捧着宋若情的脸道。 宋若情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赵元佐配合地晃了两下脑袋,宋若情道:“才没有呢。” 赵元佐托住宋若情的后脑勺,深情脉脉地对宋若情道:“小娘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为夫一定要禀告于你。” 宋若情道:“嗯哼?” 赵元佐道:“我刚才遇见了二嫂府上的丫鬟,她们说二嫂又有喜了。若情,你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 宋若情不由得耳红心跳,推开了赵元佐。 赵元佐的道:“若情,你不愿意吗?” 宋若情沉默不语。 赵元佐道:“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若情,我约了二哥明天去鹿苑骑马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来?” 宋若情道:“不了,我想继续练字,你跟二哥一起去吧。” 鹿苑中,赵元佐与赵德芳两人各,腰跨弓箭,两人骑着骏马不断地追逐着苑中放养的野生动物。 赵德芳驾着骏马,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中了一只灰色的兔子。 “恭喜二哥了。”赵元佐追了上来,随丛的侍卫将射中的兔子捡了过来。 赵德芳笑道:“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赵元佐道:“我恭喜二哥又要当爹了。” 这时,不远处的竹子动了动,赵德芳连忙将弓拉满:“你跟若情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赵元佐将头别了过来,轻声道:“我家这个丫头,跟她说要孩子的事情,她听了红脸,然后就不理我了。” 赵德芳微一走神,叮地一声,箭射了出去。 赵元佐道:“二哥你真厉害,射中了一只梅花鹿。”这时,林中依旧传来悉悉邃邃的声音。 随行的随从正要搭箭射过去,赵元佐却制止了:“逃跑的那一只是小鹿,它的母亲已经被我们射死了,我们就饶了那只小鹿吧。” 随从道:“是,皇子。” “啪啪啪。”这时,三人背后传来一阵击掌的声音,三人回头一看,赵炅的鸾驾不知什么时候驶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君心折煞 “参见皇上。(.无弹窗广告)”赵德芳及随从连忙跃下马背,跪在地上。 “平身吧。”赵炅道。 赵元佐道:“父皇?您也来了?” 赵炅道:“父皇也是刚到这鹿苑之中的。德芳,皇儿啊,陪朕一起打猎吧。” 赵元佐道:“是,父皇。” 赵德芳道:“是,皇上。” 赵炅从鸾驾走了下来,上了另一匹马,然后道:“出发。” 赵元佐及赵德芳紧跟其后,一批人马冲进了密林,各自追逐着自己看上的猎物,不一会儿,便全都会散了。 赵德芳不断驰骋着,他拉开了弓箭,却迟迟没有射出去,因为他追逐的正是刚刚赵元佐放生的那只小鹿。 赵元佐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另一方向,只见他嗖地一声射出了一支箭,然后欢呼道:“太好了,又射中了一只兔子,今天是若情生日,我得给她烤只兔子吃。嘻嘻。” 但这时,林中突然飞出一支箭,朝赵元佐的脑们射来,但箭距离赵元偌几步之遥时,便被另一支箭击断,改变了方向钉在一颗树上。 赵元佐连忙勒住马道:“哇,好险啊。” 这时,两名骑着骏马的随从从东西两路冲了过来,从马上跃下:“属下该死。(.好看的小说)” 赵元佐道:“罢了,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随从道:“是。” 赵元佐驾马而去,待他消失在不远处时,其中的一名随从突然拔出刀剑,瞬间击毙了另一名随从,然后更换了被射断的箭支,将它呈给了躲在暗处的赵炅。他道:“皇上,就是刺客暗杀元佐皇子的箭支,请您过目。” 赵炅道:“王公公,替朕去将箭取来。” “是,皇上。”王继恩靠近随从,突然拔剑将他一剑刺死,然后从他的手中夺过断箭道,“皇上,这箭支上刻了一个字。” 赵炅道:“什么字?” 王继恩道:“刻了一个芳字,我明白了,这是赵德芳王爷的箭。皇上,岐王有异心。” 赵炅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王继恩对赵炅道:“皇上,自武功郡王死后,岐王多次暗中到观星台寻找证物,并多次与开封府尹赵廷美王爷前往刑部,力竭追查武功郡王自刎真相。” 赵炅对王继恩道:“今天是楚王妃的生日吧,你将元佐直接叫进宫来,别让他回楚府了,另外你安排些人将楚王妃还有两位岐王妃、惟叙也一块请进宫来。” 王继恩道:“是。皇上。” 赵炅道:“王公公,传我的口谕,赐岐王毒酒一壶。” 王继恩道:“遵旨。” 赵元佐跃下马背,手里拎着个兔子,刘继恩喊住道:“王爷。” 赵元佐道:“不知王公公叫住本王爷有何事?” 王继恩道:“王爷,皇上召您马上入宫。” 赵元偌道:“皇上好端端地,为什么召我入宫?” 王继恩道:“王爷,今天是王妃的生日吧,皇上打算在宫里给她办个生日晚宴,有些细节需要同王爷商量,请王爷赶快进宫吧,奴才这就去楚王府将王妃接进宫中。” 赵元佐道:“那有劳王公公了。” 赵德芳打猎之后,回到岐王府,只见岐王府内一片寂静。 “慕城,雪晴。”赵德芳喊了几句。 王继恩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朝赵德芳笑了笑。 “王公公,您怎么在这?”赵德芳惊惧问道。 “奉皇上之命,给王爷您送来美酒一壶。” “这是什么意思。”赵德芳道。 “这是皇上的意思。”王继恩道,“王爷可是在找两位王妃?王爷,您不用找了,在您未回到府上之前,上皇就已经派人把慕城雪晴两位王妃以及您的儿子惟叙都请到宫中了。” 赵德芳道:“皇上为何如此待我?” 王继恩道:“今天上午在鹿苑,王爷您收买了两个随从,欲在鹿苑之中乱箭射死元佐皇子。其罪当诛。” 赵德芳道:“我没有买凶杀人。” 王继恩道:“两名随从都认罪阵押了,他们自尽身亡之前将幕后主使者说了出来,还有这谋杀利器,”王继恩将断箭及两名随从的供认状扔在赵德芳的跟前,“这是刻有您名字的弓箭。” 赵德芳打量着断箭道:“皇上明察,我真的没有谋害元佐。” 王继恩道:“皇上已经查清楚了,这凶手正是你岐王,皇上不忍心将你交给三司处理,所以命我送来一杯毒酒,王爷,您还是快谢恩吧。” 赵德芳突然仰天长笑道:“哈哈哈,我明白了。谢皇上。” 王继恩道:“王爷您明白的就好。” 赵德芳道:“能不能替我为皇上求情,放了城儿跟雪晴?” 王继恩道:皇上说了,只有您饮了这酒,他们才会安全回来,请二皇子成全吧。” 王公公道:“皇上已经召了元佐皇子入宫喝酒,本公公告辞了。你请便吧。” 赵德芳看着酒壶,仰天长笑了起来。关于他大哥的死,他不是没有怀疑的。这一段时间,他暗中使用各种办法追查真相,并时时防备着突然降临的灾难。 但是,防不备防,该来的总是会来。逃不掉的宿命啊。 他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定会是这结局? 三月的风吹了进来,还透着无名的冷意。 他的心,真的彻底坠入了黑暗。 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楚王府,宋若情经过盛妆打扮后,登上了轿子,轿子起没走多久,便停了下来,抬轿子的人突然啊呀两声,便没了动静。 一阵风吹拂而来,掀动了帘子一角,一双靴子出现在轿前。 宋若情抬起左手,将轿帘掀开,掀至一半时,左手被那个人牢牢地握住了。 宋若情的左手松开了轿帘,隔着薄薄的轿帘,她甚至能感觉得到那个人的呼吸声。 “二哥。”宋若情唤了一句。 赵德芳掀开轿帘,拉出宋若情往屏风浦走去,宋若情的披风被风一吹,飘落在了路上。 “二哥,你带我去哪儿?” “嘘,什么都别问。” 宋若情望着赵德芳道:“元佐还在文明殿等着我,我不能跟着你...” “我只想请你喝杯酒,喝完之后,我把你送到他身边。”赵德芳点了宋若情的穴,将她横抱了起来,双眼柔情似水的看着她。 宋若情只得别过头去,赵德芳抱着她往屏风浦方向而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芳心罪 屏风清风景依旧如画,赵德芳站在亭子上,静静地看望落日。 宋若情坐在亭子中,望着他的身影,许久都没有说话。 赵德芳回过头来,两两相望,许久,他才走近她,解了她身上的穴。 宋若情活动了下筋骨。 赵德芳执起酒壶,往两只琉璃杯斟了酒:“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你的生日。” 宋若情懵懵问道:“是吗?”然后不断地回忆着,“哦,对,瞧我这记忆,我连生日都忘记了。” 赵德芳将一杯酒递到宋若情的手上,道:“来,祝你生辰快乐。” 宋若情接过酒杯道:“谢二哥。这是二哥第三次给我过生日了,二哥对若情的心意让人着实很感动。” 赵德芳也端起酒杯,与宋若情碰杯之后,一饮而尽。尔后他道:“这一段时间,你可有想念大哥?” 宋若情点了点头:“想。” 赵德芳又倒了一杯酒道:“我也很想念大哥。[]” 宋若情打量着赵德芳的全身上下:“二哥,我总感觉你今天有些不妥似的,你要不要紧?” 赵德芳朝宋若情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跟你一起好好地喝酒。” 宋若情望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被挖空了一块似的,突突地疼了起来,宋若情放下酒杯,捂着心口。 赵德芳扶住她道:“怎么了,若情?” 宋若情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没事,只是突然间觉得心口好疼,感觉好像有人要离开了一样。” 赵德芳安慰道:“爱你的人不会离你而去。” 宋若情望着他的眼睛:“二哥,你别瞒我了。一定有事情发生,不然不会.....” 赵德芳扶着她坐回原位,又倒了一杯酒,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想问,当年我喝醉了,轻薄于你,你还恨我吗?” 宋若情站起身来,按住他倒水的手指道:“二哥,还有什么事是要喝醉才能说得出口的?” 赵德芳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火辣辣地割喉咙:“只要你答应我便死而无憾了。(.无弹窗广告)” “德芳哥哥,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怪怪的,莫非。”宋若情道,“难道皇上为难你了?” 一阵绞痛从腹中袭来,赵德芳碰倒了酒壶,嘴角逸出一滴鲜血:“我拜托你一件事。” “啊。”宋若情双手一抖,碰倒了琉璃杯,跌落在地,碎了满地。 “不!”宋若情扶着摇摇欲坠的赵德芳道,“不,你不是说要给我庆祝生日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你怎么能扫我的兴?” 赵德芳苍白如纸的脸上绽放着一缕笑容:“若情。” 宋若情跪在地上,扒着他的袖角哭了起来:“你这不是拿刀来剜我的心吗?” 赵德芳扶着宋若情的青丝道:“若情,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宋若情哽咽着点点头。 赵德芳释然笑道:“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以后每逢清明,携几柱香到我坟头拜祭,或者给我多烧几个纸钱?” “不,我不答应。”宋若情道,“我不许你死,我欠你这么多我要今世就还你。可是你别想我给你烧纸钱。你做梦。” 赵德芳闭着眼,将她搂在怀里,往她鬓边嗅了嗅道:“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可是,我要走了。若情,我真舍不得你呀,可是我又不得不走。” 宋若情温热的泪珠滚落在赵德芳的手上,一如当年滴在赵德昭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兄弟俩对我那么残忍,那么无情。你们一个对我有义,一个有情,但是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狠心离我而去,忍心让我承受着这生死离别之苦?为什么?为什么?” “那一定是你前世欠了我们兄弟两的一些情债,要你今世用眼泪来偿还。”赵德芳伸出冰凉的指尖弹去了宋若情的泪珠,“若情。” “不。”宋若情嘶声道。 “若情,不要负了元佐。”赵德芳道,“我希望你幸福。” “幸福是个屁!我从来不稀罕那劳什子幸福!”宋若情涕洟不止,“我要你活着。” “若情,对不起。可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的,”赵德芳呼了最后一口气,“若情,我这一生倥偬迫促,有很多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完成,有些话都还没来不及说出。可我的心由始自终,喜欢的一直是你。我也从来没有后悔对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赵德芳的眼神渐渐涣散,脸色煞白。 宋若情握着他的手嚎啕大哭道:“德芳哥哥,我知道...德芳哥哥,不要走...” 第二百一十九章 魂断屏风浦 高慕城及慕容雪晴、惟叙与赵元佐、赵炅坐在文明殿中,桌上已布满了珍馐。 “娘,我饿。”赵惟叙望着高慕城嚅嚅道。 “惟叙乖,再等等,一会儿你父皇就来了。到时再让他给你夹鸡腿好不?”高慕城摸了摸惟叙的脑袋。 赵元佐道:“奇怪,我二哥跟若情怎么还不来?” 赵炅道:“也许他们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了吧,来吧,大家都动筷吧,菜凉了都不好吃。” 高慕城道:“皇上,不如再等等吧。” 赵炅这会打量着高慕城道:“听说城儿最近又有身孕了?” 高慕城道:“回皇上,是的。” 赵炅替她夹了一块肉到她的碗里道:“那别饿着了。” 高慕城道:“谢皇上。” 赵元佐道:“父皇,您不是也请了二哥入宫的吗?” 赵炅道:“我已经命王公公去催了。但是王公公还没有回来。” 慕容雪晴道:“皇上,不如臣妾回府催催王府。” 赵炅道:“不必了。他爱来不来。” 大殿之中,突然间冷静了下来。 赵元佐突然站起身来,跪在赵炅的前面道:“皇上。您今天为何突然给若情办生日晚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慕城持在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赵惟叙突然间哭了起来,慕容雪晴则跪在赵炅的前面道:“求皇上放过王爷。” 这时,王继恩走了进来道:“皇上,德芳王爷自杀了。” 高慕城道:“什么?” 赵元佐拎住王继恩的衣领道:“你胡说,二哥上午还跟我一起在鹿苑打猎,他还好好的。” 王继恩道:“王爷,我也觉得听起来是假的,可是,这事是千真万确的,德芳王爷自尽于屏风浦的亭子里,楚王妃及延美王爷都去了那里,可是当他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晚了。您快去看看吧。” 赵元佐道:“什么?若情在那儿?” 高慕城唤了一声“德芳”便晕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宫中一片混乱。 赵元佐赶到屏风浦时,只见宋若情及赵延美围着已气绝身死的赵德芳痛哭不已。 慕容雪晴推开宋若情,伏在赵德芳的身上嚎啕大哭。 赵元佐唤了一声:“若情,四叔。” 宋若情栽倒他的怀里,不断地哭着:“元佐,二哥他死了。” 赵元佐抱紧着宋若情,痛苦地点着头道:“我一定会查出真凶的。” 高慕城止住眼泪,双眼盯着宋若情,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宋若情的侧旁,掐着宋若情的脖子道:“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害死了王爷。我要你偿命。” 宋若情不断地呻吟着。 赵元佐连忙制止高慕城道:“嫂子,快放开若情。” 高慕城的指甲掐住宋若情的喉咙,双眼冰冷狠辣道:“我让她给你二哥陪葬。” 这时有人咚地一声落入了水中,赵延美喊道:“不好,慕容王妃投水了,快救人!” 高慕城往湖心一看,只见湖心激起了一阵水花,赵元佐趁她分手之际,掰开她的手心。 高慕城将宋若情一松开,往湖心喊了一声:“雪晴。” 赵元佐跃入水中,不一会儿,将慕容雪晴救了上岸。 “嫂子,你怎么样?”赵元佐不替地断慕容雪晴压了压心口。 赵延美往她鼻边探了探手指道:“没气了。” 高慕宁昏了过去。 赵元佐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将我二哥二嫂的尸身送到太庙。” “是。王爷。” 太庙之中,赵元偌及宋若情跪在灵牌前面,不断地烧着纸钱。 夜风乍起,灰烬如灰蝶一样扬了起来。 两人皆沉默不言。 “王爷,王妃。”蝶娇替他们两人披上了披风。 “二嫂怎么样?”宋若情道。 “王妃她睡下了。”蝶娇道,“王妃您也先回去休息吧。” 宋若情道:“不了,我跟王爷在这儿守夜。你先回去吧。” 三天后,赵德芳下葬,众人望着他的墓碑,气氛压抑,沉言不语。 “王爷,王爷。”高慕城不断地哭着。 “王妃,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吧。”侍女道。 宋若情半跪在她的面前:“慕城。” “啪。”高慕城往宋若情脸上打了一巴掌,宋若情磕在地上,嘴角逸出了鲜血。 “嫂子住手。”赵元佐将宋若情扶起来,护在怀里,“不得伤害若情。” 高慕城冷笑道:“宋若情,你给我滚。” 宋若情道:“好,我走。” 高慕城不断地将东西扔在她的身上,宋若情依旧挺着腰板。 “若情。”赵元佐扶住倔强的宋若情。 “元佐,我们回家吧。”宋若情道。 “好,我们回家。”赵元佐将她扶入了马车内。 第二百二十章 闲散王爷 赵元佐将宋若情送回楚王府之后,赵元佐进了宫,直闯入御书房,禀退了所有的宫女。[.超多好看小说] 赵炅正在喝着酒。 赵元佐道:“父皇,您为什么逼死二哥?” 赵炅道:“皇儿,放肆。赵德芳是自杀。” 赵元佐道:“父皇,您为什么要将两位嫂子请入宫中,难道不是您逼着二哥自杀的吗?” 赵炅道:“好,事到如今,那朕也不瞒你了,没错,是朕下令赐他毒酒。” 赵元佐道:“您为何要杀他。” 赵炅道:“因为太祖烧了杜太后传位于我的遗诏。朕也要让他的儿子们付出代价。” 赵元佐道:“父皇,德昭大哥.....” 赵炅道:“元佐,我都是为了你好,如果赵德昭跟赵德芳活着,他们对皇位都存在极大的威胁,朕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赵元佐呵呵地笑了两声道:“你果然是我的好父皇。” 赵炅道:“你不要怪朕,当你做了皇帝,也会做出跟朕一样的选择,采取跟朕一样的手段。” 赵元佐拔出宝剑,步步紧逼赵炅道:“我才不要做皇帝。我才不要跟你一样变得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快来人啊,护驾。”王继恩领着宫中的侍卫冲了进来,将赵炅护在其中。 赵炅道:“皇儿.....快把剑放下。” 赵元佐道:“我与你割袍断亲。”说罢宝剑一扬,削去了一块衣袖,飘落在地上。 赵元佐将宝剑叮地一声钉在龙椅之上,正刺金龙的触角,他继续道:“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样冷血的父亲。” 自此后,赵元佐便再也没有去上过早朝,就连自己的亲兄弟等来楚王府探望他,他都避而不见。 “王爷。”蝶娇走到楚王府的后花园,朝正在替园中百花浇水的赵元佐道。 “什么事情?赵元佐连头都不抬,放下喷雾桶之后,拿着一把小剪刀替月季花修剪了一下枝头。 “四王爷刚才派人来传信,叫你跟王妃明天过去喝酒呢。”蝶娇道。 “嗯,知道了。”赵元佐不断地修剪着花枝。[] “蝶娇。”宋若情走到后花园,“王爷还在忙呢?” 蝶娇道:“是啊。” 宋若情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蝶娇道:“是。” 宋若情道:“元佐,过来。” 赵元佐抬起头来,隔着花叶朝她一笑:“娘子,你叫我呢?” 宋若情道:“元佐,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上朝了。” 赵元佐道:“夫人生气了?” 宋若情道:“我生什么气,只是刚才皇上又派王公公来我们府上了,听王公公的意思,皇上挺想念你的。” 赵元佐道:“他有那么多的儿子,少我一个不少。” 宋若情道:“父子无隔夜仇啊。” 赵元佐道:“若情,你不用再劝了。” 宋若情扫视了一圈后花园:“你打算一直在这种花?” 赵元佐道:“嗯,我买了几十盆花卉。现在正在给它他修剪枝叶呢。娘子,帮帮为夫吧?” 宋若情道:“好吧。” 赵元佐与宋若情走路来到秦王府。 “四叔,四嫂。”赵元佐与宋若情地齐齐喊了一声赵延美及张素馨。 “元佐,坐吧。”张素馨招呼两人坐下来之后,亲自给他们两人倒了杯茶。 “嘿嘿,四叔的桂花酒又到了出土的时候了,我能不来尝个鲜吗?” “元佐啊,你现在连朝也不去上了,你行啊。”赵延美道。 “四叔,那朝有什么好上的,我现在跟若情天天在家种花儿呢。”赵元佐喝了一口茶。 “夫人,还不快去将我们家的那几坛桂花酒拿过来?”赵延美道。 “是,王爷。”张素馨及两名丫头去将备好的桂花酒取来,并拿来了几个天青色瓷碗,张素馨将酒坛去了封之后,将淡黄澄净的桂花酒倒在天青色瓷碗之中。 “嗯,真香。”赵元佐左手持起倒满酒的碗,细细地嗅着桂花香味。 “来,元佐,好好地干一杯。”赵延美道,“你脱离苦海了,可你四叔的苦海才刚刚开始呢。” “四叔,你好自为之吧。”赵元佐道,“有时候我真想念大哥二哥。他们在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酒,如今,只剩下你们叔侄二人相依为命了。” 赵延美道:“来,我们今天不谈过去,不谈未来,不论朝事,只论酒只饮酒。” 赵元佐道:“好,四叔,我要跟你拼酒。” 赵延美道:“谁怕谁啊。”说罢两人便斗起酒来,不一会儿,一坛桂花酒便见了底,斗完酒之后叔侄两又开始投壶、猜拳。从上午玩到下午,再从下午玩到日落西山,再众日落西山玩到星辰初升。 “来来来。呵呵。”张素馨及宋若情端起一罐清汤及布置好碗筷,“这是我跟若情一起做的粉葛排骨汤,大家快尝尝。” “好咧。”赵元佐喝了一口汤,然后竖起了大拇指道,“不错不错。” 宋若情道:“大家多喝一些。” 赵延美道:“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我说,元佐侄儿,明天上朝吧。” 赵元佐道:“四叔,你甭劝我了,只要父皇他一日不给二哥平反,我一日不上朝。” 赵延美道:“行,有骨气,够义气,来,喝。” 四人吃完饭之后,又继续行酒令,玩到深夜之时,赵元佐才挽了宋若情的胳膊出了秦王府,坐进回家的轿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同寝 “禀皇子、王妃,已经回到楚王府了,请下轿。”蝶娇道。 宋若情撩开帘子,与赵元佐一同步入楚王府。 “若情你早些休息吧。”赵元佐将宋若情安置好后,正要往书房走去。 “你今晚留下来吧。”宋若情道。 赵元佐定住,却没有回头。 “我想跟你说说话。”宋若情脱了外衣,钻进被子往里挪了挪。 赵元佐许久才回过头来,坐在床沿与宋若情两两相望。 赵元佐认真的望着宋若情。 “元佐,要不要讲一下你小时候的故事?”宋若情开了个口。 “好啊。”赵元佐以头支头,“娘子,你有所不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皇就当了开封府尹,但他一直很忙很忙,都没有空管我,只是会偶尔督促我学习兵法。倒是我四叔,把我当成他的儿子,我经常在他家里面吃喝玩乐,我真觉得我四叔的家挺温馨的,我四叔那人还比较幽默,虽然当时的没别人家的富有,但是很实在。” “没别人家富有?开玩笑吧,你四叔可是王爷来的。” “真的。因为四叔经常拿出他的钱财充当军费。” “四叔就没有收别人的礼物?” “从来没有收过。” “但是过节的时候挺多人会打着送礼的旗号走动关系的呀,赵延美王爷也不例外吧。” “若情,四叔真的从来都没有收到别人家的礼物。” “好吧,我相信你强调的事实。” “所以几乎开封的人都认识四叔,加上我四叔不喝爱酒,不沉迷女色,不迷恋金钱,这送礼的人啊都没法送。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个熟人因为杀了人要被处死,然后找我四叔想办法救他一命,给我家送了一大堆东西,后来晚上我四叔发动一家人提着东西还回去了。” “你四叔这么清廉。” “嗯。” “你是站在他的肩膀的侄子,从小就没有人敢欺负你吧。” “没有。往哪走不看狗面看人面,我记得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玩,他们知道我爹就是皇上的亲兄弟,都有点畏惧我。当然啦,我的性格属于比较温和的,所以呢还能相处得比较好,别人经常叫我去吃饭啊什么的。还算混得开。当然京城里有些富家子弟太霸气了,所以我都不鸟他们。” “那四叔四嫂一定很恩爱吧。” “我记忆里我四叔夫妻两就吵过一次架,还是我很小的时候,一个冬天吧,忘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就记得四婶生气地把一瓢水倒到正在燃烧烧着的碳火盆里面去,接着吵几句,后来他们就一直没吵过。” “真羡慕你们。” “你呢。”赵元佐道。 “我啊,我爹从小就不在我身边,我姐姐跟我姑姑还没有出阁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绣花逛街买胭脂买衣服,可是后来我姑姑出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经常一个人端着碗,坐在大厅里,一边吃饭一边看月亮,想想我爹在军营里的情形。再后来,我拜了一个会武功的人为师兄,缠着他教我剑法。再后来就是我爹把我接近京城。” “在洛阳的时候,住我隔壁的一户普通人家,他们家可热闹了,他们一家六口,奶奶跟爷爷吵架,奶奶跟媳妇吵架,媳妇跟爷爷吵架,媳妇跟丈夫也经常吵架,大儿子跟二儿子吵架。一天到晚吵个不停的,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还没有算上他们家的外部矛盾呢。我啊经常听着他们的吵架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不听还睡不习惯呢。”宋若情道。 宋若情闭着眼睛继续道:“而且呀,他们家的爷爷有个挑剔的习惯,如果一顿餐食里,有肉菜饭,那他会先吃好肉,再吃肥肉,没肉再吃饭菜。” “好神仙。”赵元佐道。 “真想念小时候。”赵元佐道,“小时候多快乐。” “我也是。”宋若情道。“你们本可以继续在京城安居乐业的,你会娶个如花姑娘的,生活会越来美好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就在我八岁那年,我娘得了重病一直卧床不起,我爹竟然在这个时候继续纳了几个妃子。不仅如此,他还逼着我背孙子兵法逼着我天还未亮就开始练剑。而他时常收受别人的钱财,与一些官场上的下僚走得极近。我记得好几次他们都秘谋些什么。” “可是后来,我爹就变得忙碌起来了,他经常随着皇上大伯东往西讨。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当了皇帝,我娘封为贤妃,但是三年前病逝了,后来,他继续纳了无数的妃嫔,我父皇有九个儿子。” 宋若情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赵元佐道:“若情你困了吧,困了就早点休息吧。” “好。”宋若情慢慢躺下,赵元佐侧在她的旁边,给她盖好被子。 “元佐,你有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吗?”宋若情问。 “你不是困了么,明天我再讲给你听好不好。” “我是困,可是你不讲给我听,我睡不着。”宋若情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夫妻 宋若情闭上眼睛,许久后她又道:“我是困,可是你不讲给我听,我睡不着。” “我怕了你了。”赵元佐执着宋若情的左手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跟几个发小感情很深,但是平时却很少联系。” “感情在世事的磨练之下归于平淡了?”宋若情道。 “关系是淡了些,但归于平淡的那种不存在什么好不好,有事时都会互相通气。”赵元佐道,“我有一兄弟,相见恨晚呐。他每年来京城都会请我去喝酒。” “我这一段时间,也特别想念我的师兄。”宋若情道,“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男人,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一定经常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的师兄与你重逢了,你的师兄问你‘你怎么啦小师妹’,然后你说‘师妹我想你想得紧’,他再这么说‘情儿啊,原来你想我呀’。(.无弹窗广告)然后你说‘师兄你这一去音讯全无’,然后你师兄说‘为兄也爱莫能助啊善哉善哉。唉,枉你一番思念,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的痴念’。”赵元佐娓娓而谈,“曾经沧海难为水啊,你心里只有师兄啊。” 宋若情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滑向枕头,濡湿了一大片,“如果,如果我不那么任性。也许我还能再见他。” 赵元佐将宋若情抱在怀里道:“若情,你要学会忘记。也许你师兄已有妻室,在扬州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呢。(.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道:“真的?” “真的。”赵元佐宠溺道:“一定是这样的,好了你不要伤心了,睡觉吧。” “嗯。从前有一个女孩对我很好,但是我却没有接受。”宋若情道,“现在想想,我这个人,真是一无是处。” “为什么。”赵元佐道,“她现在是我们的大嫂,我看你跟她处得挺好的。” “因为我嫉妒她。”宋若情道。 “哦?”赵元佐道,“这世界上还有能让若情嫉妒之人。” “那个女孩就是栖影,我记得我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她还看过我几次,把笔记借给我抄,还教我学琴,但是我却妒忌起她来。”宋若情道。 “为什么妒忌她?”赵元佐道。 “因为她比我优秀。”宋若情道。 “哈?可是在我眼里,你比她可爱,你比她优秀多了。”赵元佐道,“你呀,真是没事找事。” “真的,她对琴乐很有天赋,加上我当时被大公主折腾得死去活来,我在大公主里端茶倒水,而我最好的朋友则十指不沾阳春水,再加上大公主那一段时间从死里打击我,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于是生了许多的自卑感,所以觉得没必要有人对我好,我怕还不起。”宋若情道,“后来我发觉我错了,我又去跟她很真诚地道歉了,然后我们做了很要好的朋友。” “若情,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在人的一生之中,难免会无意伤到一些人,但别人也可以会无意中伤到我们,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赵元佐执了宋若情的手,“我今儿个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你得保证你是君子。”宋若情想了想,尔后往里挪了挪身子道,“不然,我可一刀把你宰了。” 赵元佐钻进被窝,与宋若情面对面地侧卧着。 “若情,你变了。”赵元佐,“我怕你不快乐。”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岂有不变之理。”宋若情闭着眼沉沉道,“这人生漫长一生,岂会天天快乐?但不快乐的日子也是有限的。” 赵元佐寻着宋若情的右手,将其捂在怀里,道:“嗯。” 殿外,洒着漫天的星光。 两人沉沉地睡在一起。 第二百二十三章 种花论情 第二天,赵元佐醒来,连忙到处寻找宋若情的影子。(.)终于在后花园找到了宋若情的影子。 “若情,你在干嘛?”赵元佐道。 “我正要给花儿换水呢。”宋若情正在把杨柳枝的水倒出来,又往里面灌了干净的水。 “这花长得真纤秀水灵。”赵元佐道,“应该叫水仙吧。” “对,你怎么的知道的。莫非你以前养过?”宋若情道。 “我记得我娘还在的时候,她在后园里面养了很多的花,我娘老是说那什么花什么花归我管。然后呢她每次来都感叹,你怎么还没有给它换水呢。” “那一定是你偷懒了。” “一开始是我管不过来,后来根本没管过那些花花草草,都是它们自己管自己。” “那就是让它自生自灭咯。”宋若情道:“这怎么行呢,花花草草一定要精心打理的。” “偶尔,府上的管家帮我爱管,但是我娘就是个花草迷,她除了分给我管一部分,还分给管家管一部分,那管家啊管她那一部分的时候也会管管我的。” “那你们家一定是个大花园了。”宋若情道,“你给水仙花儿浇过水吧。” “这玩意儿没浇过,不过我给仙人掌浇过。” “哈哈,仙人掌不需要浇水哪,你这个花痴。”宋若情道。 “管家给月季花儿浇过水,那个花呀,挂得快呀。” “是不是混了料肥浇水?营养过剩了?”宋若情道。 “嗯,没浇之前活得那叫一个好啊,结果管家一浇水,马上就奄奄一息了。就像别人一直吃萝卜青菜吃习惯了,突然来顿不限量的大鱼大肉,还是必吃的,这不撑死。” “你们家的花奴真不称职。”宋若情道。 “所以啊,后来我娘她亲自来照顾了,后来还特地请了花匠来照顾。” “元佐,跟你呆了那么久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这玩意儿知道跟不知道有啥区别。”赵元佐道,“走我们去吃早饭,吃完饭再回来打理这些花花草草。” “好。”宋若情道。 赵炅独自一人立在金銮大殿阶前。 王继恩道:“皇上,已经过了子时了,请早些休息吧。” 赵炅头也没抬起,只应付嗯了声。 赵炅道:“我那四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赵普道:“秦王作为下一任储君,身份尊贵,偶尔骄纵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老夫有些看不习惯,就是他自诩自己是文人,与那些文人还有江湖豪侠走得近了些。如果只是单纯的交友那倒无所谓,如果他怀有私心,难免不会养虎为患。” 赵炅道:“何出此言?” 赵普道:“臣查得,延美王爷推荐的人之中,有九成以上与他关系匪浅。” 赵炅道:“朕心寒啊。” 赵普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他与楚王的关系匪浅,臣以为楚王尚且年轻,再加上秦王对他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亲,这难免不让人猜疑啊皇上。” 赵炅道:“嗯,我看这佐儿天天往他的府上跑,好像那里才是他的家似的。” 赵普道:“可不是,听说昨日楚王携了王妃,在秦王府喝酒喝到半夜才归,这真有失皇家的体面啊。皇上,楚王是您的亲生儿子,而不是他秦王的儿子。但是楚王却连不来上朝,反而往他秦王府跑,皇上,这可令您失望呀。” 赵炅道:“可是延美他是我的四弟啊。” 赵普道:“皇上,他是臣您是君。皇上首先应是天下之王,然后才是秦王的兄弟。如今秦王已经皇位的威胁者,皇上,您不得不除之。” 赵炅道:“可是,太后临终前,一再嘱咐,大宋江山,一定要世代相传,不能落入异姓之手。” 赵普道:“自古以来,皇位都是继承制。皇上有皇子九人,皇位岂可再给秦王。太后错了,先皇也错了,难道皇上还要再错下去吗?” 赵炅道:“这皇位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大好的江山我怎么能拱手让人?” 赵普道:“皇上说的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哪一天皇上您百年之后,皇位传给秦王,到时秦王身为一国之君,而且秦王有这么多的儿子,我怕哪一天,他会对楚王动手啊,皇上,您要为楚王想想啊。” 赵炅道:“为了我皇儿,朕不得不诛秦王了。” 赵普道:“皇上圣明。” 赵炅道:“来人啊。” “在。”身着黑甲的大内侍卫跪在地上。 “传朕旨,明天你你命人包围秦王府,捉拿逆臣赵延美。今晚你速带大内侍卫将楚王府保护起来,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任何人进出楚王府,不得对楚王提起捉拿秦王一事。” “是。”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谋逆(上) 第二日,一大早的,赵镕率禁军命包围了秦王府。赵镕一身戎装,腰间跨着宝剑,满脸胡子,直闯秦王府,道:“来人啊,看生看管秦王府,别让人跑了。” 赵延美道:“大总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镕道:“奉皇上旨意,秦王结党营私,心怀不轨,捉拿归案。” 赵延美道:“哈哈,笑话,我是堂堂王爷,太后临终前遗命,我将是下一任的储君,当今皇上又是我的亲哥哥,本王重兄弟情谊,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岂会因贪图皇位残害亲兄。定是有人诬陷。” 赵镕道:“秦王说的极是,可是人心隔着肚皮,奸的往往都会说自己是忠的。” “王爷,王爷。”正在此时,秦王府内一阵骚乱,张素馨被两名禁军用剑架着脖子。 “放开她。”赵延美大怒。 “啊。”张素馨脖子被剑刃划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赵镕道:“对不住了秦王妃,末将奉皇上的旨意缉拿叛臣。” 张素馨道:“胡说。王爷对皇位不感兴趣,倒是皇上丧心病狂,杀了两个亲侄还不够,还要把自己的兄弟也给杀掉。” “放肆。”赵镕举起手来,被赵延美一手挡住,“不得伤我家人,本王跟你们走。” “王爷你不要去。”张素馨挣扎着道。 “素馨,你不用担心,我很快会回来的。”赵延美道,“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等我出来。” 赵镕道:“王爷请吧。” 赵延美望了他一眼,又深情地望了一眼张素馨,便转身离去。(.无弹窗广告) 张素馨不断地呼唤着赵延美的名字。 赵镕手一挥,道:“留下一部分人,好好地监视秦王府,没有皇上的恩准,谁都不许离开,否则拿你们是问,其他的人跟我回宫复命。” “是。” 赵延美被关进大牢后,便受到了严刑拷打。 赵镕跪在文明殿上,赵炅道:“他招了吗?” 赵镕道:“回皇上,秦王他坚称自己没有谋反,他还说。” “说什么。” “他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胆。”赵炅道。 赵镕道:“皇上怒罪。” “给我继续有刑,直到他招供为止。”赵炅道。 “皇子,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刚才奴才正在外出采购药品,却被禁军拦住,他们说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楚王府。” 赵元佐到走楚王宫门前,神态威严地朝为首的杨守一喊一声:“杨大人,您好大的架势。” “末将参见王爷。”杨守一跪下行礼。 赵元佐喝道道。“你有没有把本王爷放在眼里?” 杨守一道:“皇子怒罪,我等也是奉旨行事。” 赵元佐道:“那好,本王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为何你们却包围了我的楚王府,如果惊吓了楚王妃,你们担当得起吗?” 杨守一道:“王爷不要误会,末将等人是奉皇上之命,保卫楚王府。” 赵元佐道:“楚王府上上下下安全得很,无需尔等保护,快快撤军。” 杨守一道:“请王爷息怒,没有皇上的旨意,就算是王爷砍了我的脑袋,末将也不敢撤兵。” 赵元佐道“真是岂有此理。滚开,我要觐见皇上。” “皇子。没有皇上的旨意,您不能出楚王府。”杨守一急急拦住赵元佐,赵元佐拔剑而起,杨守一还未抽出宝剑,就被寒光闪闪的宝剑架到了脖子。 “放肆,竟然对本皇子不敬。”赵元佐喝道,“莫非你想谋杀本皇子不成?” “皇子怒罪,末将不敢。”杨守一跪于地上,双手伏地。 “我是王爷,谁敢拦我。”赵元佐一剑砍在旁边的石头,石头顿时裂开,“犹如此石。” 杨守一一惊,便不敢再拦着赵元佐。 第二百二十五章 谋逆(下) 赵元佐冲出楚王府后,骑了骏马,没有太监的通报,径自闯进了崇德殿,见了赵炅亦不下跪,只是站在桌案,直视着赵炅。[] 赵炅道:“元佐,你终于进宫来了。” 赵元佐开门见山道:“父皇,您派了禁军包围楚王府,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儿。”赵炅道,“为父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父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赵元佐道,“请父皇马上撤走楚王府的侍卫。” 赵炅道:“朕不会撤人的。” 赵元佐道:“难道,父皇认为儿臣也跟二哥一样,犯了谋逆之罪?” 赵炅道:“放肆,来人啊,将元佐皇儿请回楚回府。” 两名禁军走了进来,赵元佐甩开他们的道:“本王自己会回去。”说罢大步流星出了崇德殿。 赵元佐气呼呼地出了崇德殿,在宫殿拐弯腾跃到宫檐上,甩掉了而来的两名禁军。 赵元佐正在跳下来是地,此时一个太监端着一个香炉往崇德殿走去,赵元佐便来了主意,趁四周无人时,跟在太监的背后,一掌将太监击晕,将太监拖到假山后,不一会儿换成太监的服装,把香炉端在手中,低着头重返崇德殿。 “干什么的。”侍卫拦道。 “给皇上换香炉的。”赵元佐压着声。 “皇上跟王公公正在议事,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那好。我先将香炉送到崇德殿左侧的偏殿,一会皇上议完后,我再将香炉从偏殿搬到正殿。”赵元佐往左侧走去,七绕八绕后,站在偏殿的门口,腾地一声跃于瓦上,往崇德殿正殿走去,轻轻地将其中一片瓦揭开,殿内,赵炅跟王继恩正在说着话。 王继恩道:“皇上,四王爷他还是不认罪啊。” 赵炅道:“嗯,我早就料到了。秦王府怎么样,有没有人想逃跑?” “回皇上,秦王妃屡次想方设法逃出秦王府,不过都被禁军拦截住了。” 这时,一名太监在崇德殿外喊:“皇上,赵普大人来了。” 赵炅道:“请他进来。” 赵炅对王继恩道:“你先下去吧,命人继续严密看管秦王府。” 王继恩道:“是,皇上。” 赵普进入崇德殿后,跪于地上:“参见皇上。” 赵炅道:“免礼。” 赵普道:“谢皇上。” 赵炅道:“爱卿有何事?” 赵普道:“皇上,臣接到柴禹锡密报,他说秦王赵延美骄纵不法,与宰相卢多逊相互勾结。” 赵炅道:“将密报呈上来。” “是。”赵普将信件呈给赵炅,赵炅看后大怒,信件飞散,“卢多逊,朕对他不薄,他胆敢背叛朕!” 赵普道:“皇上息怒。臣愿意彻查此事。” 赵炅道:“好,朕派人将卢多逊捉入大牢,由你审讯。” 赵普道:“是,皇上。” 赵元佐合上瓦片,轻轻地跌下来,在偏殿换回原来的装束,径直赶回楚王府。 楚王府,宋若情正在踱步。赵元佐出府时她还在睡觉,醒来时发现楚王府内外多了些多侍卫。 蝶娇告诉她元佐为强行闯出楚王宫而与杨守一刀剑冲突一事详细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宋若情听完后心便觉得不妙,但却在这时,赵元佐回到了楚王府。 第二百二十六章 王妃落水 “你去哪了?”宋若情道,“蝶娇说你一大早的拿着剑要抹侍卫的脖子。” “没事。”赵元佐对着宋若情笑道,“没想到本王才刚离开一会儿,王妃便担心起我来,若情,看来你很在意很在意为夫的嘛。” “你呀,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宋若情唾了他一口,“我们进去吧。” “嗯。”赵元佐携着宋若情的手往一心阁走去,赵元佐禀退左右,道:“秦王府出事了,四叔竟然被捉到大理寺严刑拷打。” “什么?”宋若情道,“怪不得楚王府被围住,看来皇上有意封锁消息,并且限制楚王府的自由,就是怕你去营救四叔。” 赵元佐背着手,叹了口气:“我对父皇真的很失望。他逼死了德昭德芳两个哥哥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对四叔下手?” 宋若情道:“元佐,我们得想办法地救四叔。那我们分头行事,我想办法打探一下秦王府的情况。” “不,若情,你好好地呆在楚王府,哪儿也不许去。”赵元佐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四叔对我有恩,他现在出了事需要帮忙,如果我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帮的话我会自责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若情。这么大的皇宫,也就只有你与我相依为命了。”赵元佐将宋若情抱入怀中。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忘了还有四叔四婶呢。”宋若情道,“放心吧,我们大家一定会平安的。(.好看的小说)” “嗯。”赵元佐执起宋若情的手亲了一下,“我要去求宰相沈沦想个办法救救四叔,王妃,你好好呆在家里等我回来。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出去的。” 宋若情只得点点头。 赵元佐出次后,宋若情这一等,便是等了大半天,到傍晚时,赵元佐还没有回来。 宋若情从楚王府的莲池经过,不一小心拌倒了池边的石块,扑通一声掉进了池里。 蝶娇道:“不好了,王妃掉池里了。快来人啊。” 轮守的卫士听见叫声后连忙赶到池边救人,几个熟悉水性侍卫还跳进池里,将宋若情打捞了起来,只见宋若情脸色苍白,奄奄一息,救上岸之后侍女一阵手忙脚乱,把宋若情送回房中。 “你们几个去拿干衣服,你们几个去准备热水,你们几个去准备姜汤。”蝶娇不断地吩咐道。 “是。”宫女连忙依命行事。 “王妃你醒醒你醒醒。”蝶娇支开了所有的侍女之后,低声唤醒宋若情,宋若情睁开眼睛,与蝶娇交换了一下眼神,快速地换了衣服。 “王妃你快醒醒快醒醒,不好了,王妃她吐血了,嘤嘤嘤,王爷又不在府上,要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我们是要被王爷杀头的,不行不行,我要进宫去请御医。”蝶娇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宋若情化妆成蝶娇的模样,低首出了门,压了压声音,用手扯了扯侍卫的衣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侍卫大哥,王妃落水昏迷不醒,难道你们要见死不救吗?” 侍卫左右为难。 正在此时,里面的宫女传来一阵尖叫,“王妃,您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唉呀不好了,王妃头好烫,快请大夫!’ “好,既然你们不救,那就我去救,快闪开。”宋若情看准了时机,搁开了侍卫的剑快速离开。 侍卫无奈,只得由她而去。 “王妃水来了。”宫女打一来门,只见宋若情身着袍衣,墨发如云。 蝶娇穿着宋若情的宫服,坐在梳妆镜前,一动不动,见着侍女进来后,便扬手一挥,压低着声道:“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本宫要沐浴更衣,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是。”侍女依言退出宫门。 侍女退去后,蝶娇整个人瘫痪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秦王有难 秦王府大门附近被禁军侍卫包围得水泄不通,宋若情只得往秦王府的背后走去。 宋若情藏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朝巡逻的侍卫击了几颗石子将他们击晕之后,腾身跃上了一棵树,并借力柔韧的树枝,荡进了秦王府。 宋若情落地后,往大厅走去,只见张素馨在大厅里踱来踱去。 “四嫂。”宋若情唤了声。 “若情。”张素馨见着宋若情,心中大惊大喜,“你怎么来了。” “皇上封锁了楚王府,我佯装落水然后趁机混了出来的,四嫂你怎么样?”宋若情道。 “皇上也包围了秦王府,你四叔他已经被投入大牢了,我看不妙啊。(.)” “难道皇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宋若情道:“一定有人栽赃陷害,我们得想办法把凶手找出来。” “皇上说王爷结党营私,心怀不轨。”张素馨说,“若情,你也知道王爷他的为人的。” “难道又是皇上......”宋若情道,“是皇上诛除异已随便安的罪名?” “难道不是吗?这王爷这是步德昭德芳的后尘哪。”张素馨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德芳去世,我就料想到说不定哪一天,皇上定会对王爷下手,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四嫂,若情与你们同在。”宋若情道,“元佐已经想办法去大牢见王爷了。”宋若情道。 “元佐真的能把王爷救出来吗?”张素馨道。 “元佐一定会想办法的,他是王爷。”宋若情从怀里掏出一支竹哨,递给张素馨,“前些天我训练了几只鸽子,这是竹哨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一吹哨子,信鸽便会出现,到时有什么事情你让信鸽送到楚王府。” “谢谢若情。”张素馨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 将近夜晚,宋若情趁侍卫换班之际,轻轻地跃上了树枝,跃进了楚王府之中。 刚落地没多久,便昏倒了下去。 赵元佐手急,接住了她,轻声责备道:“你呀。”说罢将她带回房中,命蝶娇送到补汤。 “不听话,又跑出去”赵元佐亲手把汤喂在她嘴里。 宋若情却拿过碗,一口气将汤灌下,蝶娇过来将碗取走。 “没事,我睡一觉便好了。”宋若情躺在床上,继续问道,“四叔怎么样?” 赵元佐痛苦道:“父皇要对四叔下手。” 宋若情握着他的手道:“我刚从秦王府出来,秦王府也被围住了,四叔已经被关到大牢里了。” 赵元佐狠狠地将拳手砸在床沿道:“我真没用,竟然救不了四叔。” 宋若情道:“元佐。我相信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将四叔救出来的。” 赵元佐道:“我今天去找了沈伦宰相,他却称病不见外人,我去求了田重进田将军,还有崔大人,结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 宋若情道:“要不,我们进宫求求皇后?” 赵元佐道:“有用吗?” 宋若情道:“总得要试试。” 赵元佐道:“好,我明天我去找皇后。” 宋若情道:“不,元佐,明天你去上朝面见皇上,而我则去求皇后。放心吧,我没事。” 赵元佐道:“好,那你一定要小心些。”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进宫求救 第二天,赵元佐驾着马车,载着满车的礼物出了楚王府,鉴于他穿着朝服,又一派凶神恶煞的模样,没有人敢拦着他的去路。 他于是大摇大摆地出了楚王府。到了崇德殿门口,他跳下马车来,将藏在马车中的宋若情牵了出来。 宋若情手里捧着礼物,往后宫走去。 “若情。”赵元佐深情地唤了她一声。 宋若情道:“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赵元佐这才呵呵一笑,目前她消失在拐弯之处,而自己则踏入崇政殿。 宋若情带着礼物直接前往李皇后居住的天怡宫。李皇后贴身女官则换成了玉蝉及玉琚。 玉蝉道:“参见楚王妃。” 宋若情道:“麻烦你通报一下,我有事要进求皇后。” 玉蝉道:“楚王妃来得不巧,皇后不在天怡宫内,她现在跟卢淑仪一起在御花园赏花呢。” 宋若情道:“好,那我去御花园。” 宋若情又抱着贵重的礼物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内,李皇后及卢淑仪一起在赏花,而赵炅的第二个儿子陈王赵元僖则陪同喝茶。 “参见皇后娘娘、淑仪娘娘、陈王殿下。”宋若情只得将礼品放于地下,然后朝李皇后郑重地拜了三拜。 李皇后道:“今天有稀客到了呀。” 卢淑仪道:“是啊,皇后娘娘,自从皇子元佐不上朝之后,我都没有见过楚王妃进宫里请安来了。若情妹妹,啊不,楚王的丽妃,你还好吧?” 宋若情道:“托娘娘的福气,若情一切安好。前一阵子若情因为身体不适,故没能常到宫里走动,还望娘娘见谅。这是我给两位娘娘备的一些薄礼,还请皇后及淑仪娘娘收下。”说罢将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对刻削光润的玉如意。 李皇后对陈王元僖道:“皇儿。替本宫收下吧。” 赵元僖道:“是,皇后。”说罢将礼物接过,递给皇后娘娘身后的宫女,赵元僖伸出右手,递在宋若情的面前,双眼在宋若情的脸庞上不断地打量着。 宋若情揉了揉发麻的漆盖,拽着赵元僖的袖口站了起来。 李皇后道:“本宫有些饿了。” 卢淑仪道:“皇后娘娘,我早已经命人备好了点心,我们回天怡宫吃点心吧,昨天我还特地排了一支曲儿,娘娘,我表演给您看,好不好?” 李皇后道:“好好好。”说罢朝宋若情唤了一句:“楚王妃也一起来吧。” 宋若情连忙跪在地上道:“娘娘,若情此次进宫,有一事相求。” 卢淑仪道:“楚王妃,休要放肆,娘娘肚子饿了,有什么事情比娘娘用餐重要?” 宋若情道:“娘娘,恳求娘娘能替四叔求情。” 陈王道:“楚王妃,皇后恐怕帮不了你这个帮忙呀。” 宋若情道:“娘娘是六宫之后,又是皇上的发妻,娘娘,求求您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救求四叔吧,四叔是无辜的。” 卢淑仪道:“楚王妃,你算什么东西?娘娘肚子饿了,你还拦着娘娘,居心何在?” 宋若情道:“娘娘,儿臣救人心切,还望娘娘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帮帮四叔。” 李皇后道:“若情,我也很想帮你,可是四叔的事情牵扯甚广,皇上已下旨,后宫谁都不可以插手此事。清惠,我们走吧。” 卢淑仪道:“好咧,娘娘,这边请。” “娘娘......” 第二百二十九章 殿下你把我忘了吧 宋若情跪得双腿麻利,双眼晕花。(.无弹窗广告) 陈王微躬身子,伸出右手将宋若情的手掌包住,然后扶了起来,他缓缓道:“楚王妃还是别叫了罢,皇后她是站父皇那一边的。若情,这儿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宋若情连忙摆脱他的嵌制:“你放手。” 但陈王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搂紧宋若情,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爱意:“打我第一眼瞧见你时,我便喜欢你了,奈何你却嫁给我大哥。若情,你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吗?” 宋若情道:“元僖,你放手。(.好看的小说)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陈王用右手食指挑起宋若情的下巴道:“你喊也没人应。”说罢欲强行亲吻宋若情。 宋若情抬起右脚,狠狠地踢了一脚陈王,陈王连忙松开宋若情,宋若情连忙转身逃窜。 “不要逃。”陈王在背后不断地追着宋若情,宋若情穿过御花园不断地北走,陈王却紧跟其后。 宋若情往北面的宫殿群逃去,不断地拐着弯儿。 宋若情不断地往前跑,穿梭在宫殿的路巷之中,而这一带的宫殿布局极其特殊,成井字形分布,可宫殿却低矮狭小,跟金碧辉煌的后宫銮殿格格不入。(.好看的小说) 宋若情在转弯处,看着其中座宫殿写着香玉宫,便径直闯了进来。 宋若情连忙将门把拴上。陈王被隔在门外,不停地拍打着门身。宋若情不断地喘着气,大汗淋漓。 约过了一刻钟后,拍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宋若情不敢直接开门,只得朝宫内内走去。 宫内一片凄凉,比起自己姐姐居住的西宫,有过之而不及,殿内陈设简陋,桌椅陈旧,桌面上还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什么人?”这时屋内传来一男人的声音。 宋若情受了惊吓,啊了一声往外跑。但没跑几步,便被一双冰凉的双手抱住了纤腰。 “小柳儿。是你么?” 宋若情身体一颤,回过头来,只见男人穿着一件紫色锦袍,墨发尽散,身形瘦削却容貌俊逸。 他双眼蒙着一块黑布,露出了宽阔的额头及尖尖的下巴,可凉凉的双手却紧紧地抱着宋若情的纤腰。 “是你。”宋若情望着缠在他双眼上的黑布道。 “小柳儿,你终于来了。”刘继元一个旋转,将宋若情揽入怀中,贴按在墙上,右手勾起她的下巴,狠狠地朝她的双唇一咬,毫不费力地撬开了她的贝齿。 “啊。”宋若情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咬着双齿抵抗刘继元的入侵。 “小柳儿。我好想你。”刘继元不断地碾压追逐着她的舌头。 “放开。”宋若情不断地挣扎着。 “小柳儿,是我。”刘继元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小柳儿,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宋若情连忙挣脱了他的束缚,刘继元似乎感觉到她的戾气,慌张道:“对不起,小柳儿,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你不要生我气。” 宋若情道:“我已经嫁作他人妇,殿下你把我忘了吧。” 刘继元从怀里取出半串风干的糖葫芦,不过包裹在外的红糖衣早已不在,余下的三个山楂果已变得干瘪灰黑。 宋若情怔怔地立在那儿。 第二百三十章 亡国之君 刘继业道:“小柳儿,我知道我是一个亡国之君,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可是,小柳儿,你以为我不想把你忘了吗?我试过了,可是没有用,你上次丢下这半串糖葫芦走了之后,我便一直在盼着你回来,可是,我盼啊盼,终不见你来。摄政王大婚了,北汉灭亡了,我被迁到汴京来了,却一直没有见你来找我,你就像惊鸿一瞥,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又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小柳儿,这么多年来,我过着亡国奴日子,受尽了嘲笑与唾骂,受尽了侮辱与白眼,可是我告诉我自己,我要等你。可你却一直没有出现,你却一直没有回来,你知道等得我的心有多荒芜吗?小柳儿,难道你一直不知道,我爱着你吗?” 宋若情道:“对不起。” 刘继业道:“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怪你,我只是想再见见你。所以我一直把那半串糖葫芦带在身边,每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就将这半串糖葫芦拿出来,嗅一嗅,闻一闻。我心里想着,有一天,你还会再回来吃这剩下的半串糖葫芦的。” 宋若情双行泪滚滚而落,伏在刘继元的胸前。 刘继元知足地笑道:“小柳儿,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哈哈哈,她是我们大宋的楚王妃,当然过得好。”陈王从香玉宫的侧厅走了出来。 刘继元将宋若情护在怀里。 宋若情暗自心惊,但仍强打精神道:“你怎么进来的?” 陈王道:“这儿的宫殿是父皇专门建造给投降的国主住的,未建成这前我曾在这儿玩耍过,对这儿的布局当然了如指牚。[.超多好看小说]这香玉宫有后门,虽然早就被锁死了,可不幸的是,我有后门的钥匙。” 刘继元道:“你是陈王殿下?” 陈王道:“不错。哈哈,没想到,嫂子,你竟然跟这亡国之君有一腿。” 宋若情上前一面,朝陈王喝了一声:“你闭嘴。” 陈王目光冷蹙,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将她扇倒于地:“不要脸的贱人。” “小柳儿。”刘继元摸索着,扶起宋若情,“小柳儿......不要怕。”说罢扑往陈王,嘶声道,“不许伤她。”陈王一掌拍在刘继元的头顶,往他脸上踹了一脚,跌在宋若情的旁边。 “继元。”宋若情连忙爬过去,陈王手急,拽住宋若情的裙裾,用力一扯,将她按倒在沾满灰尖的桌面上。 “啊。”宋若情惊叫着。 “若情。”陈王发疯似的拔去宋若情头上的珠饰。撕开她的衣领,往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当年你被我二哥轻薄的时候,我就躲在门外。我多么希望,将你压在身下的,是我。如今我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意。” “啊。”宋若情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陈王吃痛,又往宋若情脸上扇了一巴掌,推倒地上。 宋若情被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小柳儿。”刘继元摸索着寻到宋若情,将她抱了起来。 陈王哈哈哈冷笑三声道:“小柳儿?呵呵,其实你这荡妇还挺配这名字的。” 刘继王跪在陈王面前道:“请你放过小柳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王抬起脚,一脚踹倒刘继元,将右脚尖狠狠地碾着刘继地的心脏道:“去,我要你这废物有何用。” 宋若情连忙推开陈王道:“放开他。” 陈王道:“嫂子,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给我大哥戴绿帽子。走,跟我一起去见皇上。” 宋若情道:“不要.....” 刘继王连忙跪下来抱住陈王道:“求陈王放过小柳儿,都是我勾引楚王妃,我罪该万死,与楚王妃无关,求陈王放过她。” 陈王道:“做梦,这女人就是个荡妇。不杀她难泄我心头之恨。走,去见皇上。” 陈王拖着宋若情的手往大门走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柳儿,对不起 “不要,陈王殿下。”刘继元拉着陈王的衣袖道,但陈王一时情急,抽出了宝剑刺中了刘继元的心脏。 刘继元捂着胸口,鲜血横流:“小柳儿,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宋若情连忙摆脱陈王的束缚,抱住刘继元失声痛哭道:“继元.....” 刘继元道:“小柳儿,能见着你,我死而无憾了.....” 陈王踢了他一脚道:“废物,别装死。”但踢了几下,刘继元依然没有反应。 陈王慌了,连忙扔下宝剑,连忙夺门而出。 宋若情抱着刘继元失声痛哭。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许多的脚步声。 李皇后及陈王带着一群宫女太监,站在香玉宫门前。 “娘娘,娘娘,就是她,楚王妃见求您办事不成,心生不满,跑在这里偷偷约会北汉国主,被我发现后,她便杀杀了北汉的国主。”陈王指着宋若情道。 李皇后道:“来人啊,将楚王妃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娘娘。”几个太监将宋若情押走。 李皇后道:“这事我得马上去崇政殿禀告皇上。” 崇德殿内,赵炅还在上朝,而赵元佐则站在一群人中,与赵炅吵得不可开交。 赵元佐道:“父皇,既然您一口咬定四叔他谋逆,请您将搜集到的实证拿出来。” 赵炅道:“君臣的告密就是证据。” 赵元佐道:“告密就是证据,您让天下人如何信服您,难道父皇连查都不查,就给四叔定罪赐死吗?” 赵炅道:“秦王谋反一事已铁证如山,无需再查。” 这时,王继恩附在赵炅耳边说了一句。 赵炅道:“朕还有事,退朝。”说罢便往御花园中走去。 李皇后在御花园中来回走动,见着了赵炅过来,便福身道:“皇上。” 赵炅道:“北汉国主死了?” 李皇后道:“是的,皇上,当我们赶到香玉宫的时候,北汉国主已经气绝身亡。” 赵炅道:“谁发现的?” 李皇后道:“是元僖。” 赵炅看了一眼赵元僖道:“你怎么跑到香玉宫去的?” 陈王道:“是儿臣无意之中发现的。” 赵炅道:“放肆,还不说实话。” 陈王道:“父皇饶命,是儿臣跟踪楚王妃去了香玉宫,臣发现楚王妃与刘继元有私情,臣欲将楚王妃押回交给皇上处理,谁知楚王妃怕事情败露,来个杀人灭口.....” 赵炅道:“你为何跟踪楚王妃去了香玉宫?” 陈王道:“...楚王妃进宫求皇后救四叔,皇后不肯,我看楚王妃神色有点古怪,她走的时候我便跟踪她,没想到她没回楚王府,反而进了香玉宫...” 赵炅道:“好一个楚王妃,真是家门不幸,儿子反叛老子,儿媳却在我眼皮底下私通外人,我不整顿整顿,这还像个家吗?王继恩。” 王继恩道:“皇上,奴才在。” 赵炅召来王继恩道:“去,赐她一壶酒。” 王继恩道:“皇上,她可是楚王妃。” 赵炅道:“此女是妖孽。留不得。” 王继恩道:“要是元佐王爷来要人怎么办?” 赵炅道:“要人就要给他吗?自从宋若情嫁给元佐之后,非但没有让元佐有长进,反而磨灭了他的斗志,有她在的一天,元佐就不会听我的话。” 王继恩道:“是,皇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般风清云淡 宋若情被投入地牢之后,关押在一处封闭的牢房之中。(.)地板洁净明亮,宋若情虚弱地躺在地上,小脸贴着地板,倒影的眉目如画,听到脚步声后,连忙坐起身来。 这时王继恩领着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一名侍卫手里端着一壶酒,另一名侍卫持着杯子。 宋若情瘫倒在地上,喊了:“王公公。” 王继恩道:“经皇上明察,楚王妃不守妇道,与北汉国主有染,为皇室名誉着想,特赐毒酒一杯。娘娘,请上路吧。” 宋若情道:“王公公,楚王知道吗?” 王继恩道:“楚王现在还不知道。但将来一定会知道的。” 宋若情将毒酒一饮而尽:“谢公公。” 宋若情捂了捂肚子,不断地呻吟着,七窍慢慢流出了鲜血.....转眼便没了气息。 王继恩道:“来人啊,将她的尸体送去火化。” “是公公....” 赵元佐前往后宫寻找宋若情,不断地问着过路的宫女,过路的宫女连忙闪在一旁。 “不用找了,你以后再也见不着宋若情了。”赵炅道。 赵元偌道:“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炅道:“宋若情趁你上朝之时,前往香玉宫与刘继元私会,被人发现后,宋若情杀人灭口,而她自己亦羞愧难当,已服毒自尽。” 赵元佐道:“不,不,若情不是那种人。” 这时,王继恩走来禀告赵炅道:“禀皇上,楚王妃已服毒身亡。” 赵元佐道:“若情在哪里?” 赵炅道:“不洁之人,朕已命王公公拉到乱葬岗火化了。” 赵元佐不断道:“不不不,你还我若情。” 王继恩道:“王爷,楚王妃确定火化。” 赵炅道:“王公公,给楚王府送五名美姬。” 赵元佐道:“若情,若情......” 宋若情的死讯传出后,楚王府愁云惨淡,一片悲伤。 赵元佐多次闯入宫中,质问当日有谁看见宋若情在香玉宫与刘继元有私会之事,并且看见了宋若情举剑杀人,但宫里的人缄默不语。 另一方面,赵廷美的事件持续酿发,太子太傅等七十四人联名奏议卢多逊与延美咒诅皇上,大逆不道,宜行诛灭,以正刑章。 赵炅下诏将赵白、阎密、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皆斩于都门外,籍其家财;并削夺了卢多逊官爵,并将他的家属流放到崖州;廷美勒归私第,子德恭德隆不再称皇子,但仍称皇侄,其女削去阳公主之封号;并将赵延美贬到了西京。 赵廷美走出大牢之后,与张素馨相拥而泣,赵元佐看着他们,心痛万分。 “王爷。” “夫人受苦了。”赵廷美道。 “四叔。”赵元佐唤了赵廷美一句。 “元佐。”赵廷美望着赵元佐的道,“这一段时间辛苦你跟若情了,怎么没有看见若情?” 赵元佐道:“她已经不在了。” 张素馨伏在他的肩膀抽泣不已,赵廷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赵元佐的肩膀,在张素馨的扶陪下,缓缓离去。 “夫人,此去西京,我们再也不回来了,你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没有?”赵廷美坐在秦王府的椅子上。 秦王府上身影碌碌,赵炅派官员过来封邸并进行财产的查抄,奉旨行事的人查抄东西的查抄东西,搬家具的搬家具,也有个别人员连摔带打一些认为不值钱的玩意儿。 张素馨穿着淡素的梅枝连衣裙道:“夫君,妾身没有要带走的东西。” 赵廷美道:“我们走吧。” 张素馨道:“好的,夫君。”两人仿佛如往常出外云游般风清云淡。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闹政殿 崇政殿 文武百官正在上朝,而楚王赵元佐与陈王赵元僖则位列文武百官之首。[.超多好看小说] “爱卿有事启奏?” 赵普道:“皇上,臣有事要启奏。” “讲。” “臣刚刚收到开封知府李符弹劾赵廷美被贬为西京留守后,不肯悔过,反多怨词。” 赵元佐道:“赵大人,我四叔如今已远在西京,他李符是开封知府,两人相隔两地,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四叔心有怨恨?” 赵普道:“李符有一侄子,在西京当差,他侄子在一次巡逻之时曾遇见西京留守与一属下在酒馆买醉,赵廷美口出狂言,中伤陛下。皇上,建议将他迁居边郡,以防他变。” 赵元佐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求父皇放过四叔,莫要再骨肉相残了。” 赵炅道:“元佐,你不得为这奸臣求情了,传我的旨意,赵廷美不思悔过,贬为涪凌县公,其妻楚国夫人张氏亦削去封号,命地方官监伺之。” 赵普道:“皇上英明。” 赵元佐跪在地上不起:“求父皇收回成命。” 赵炅道:“皇儿,你竟敢忤逆朕,来人啊,将楚王请回楚王宫。” 两名佩剑的侍卫走上前来,朝赵元佐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元佐道:“父皇,是您逼我的。”赵元佐飞快地拔出侍卫腰中的宝剑,刺向赵普。 朝臣一片哗然,连忙不断地躲避着,生怕刺伤自己,一时间殿上乱成一团。 赵普不断抱头鼠窜,以袖抱头,缠着巨柱避着赵元佐的袭击。 赵元佐宛若游龙般地追在他的后面,不断地挥舞着宝剑道:“赵普,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老东西。看剑。” 陈王连忙夺了另一名侍卫的宝剑,拦在赵普的前面道:“大哥,你干什么?快把剑放下。” 赵元佐道:“二弟你让开,赵普这个老狐狸,为了扳倒政敌,不惜牺牲四叔,你快点让开,让我为四叔讨回公道。” 赵炅道:“来人啊,护驾。”一批禁卫进入殿内,将赵元佐围在中间。 赵炅道:“元佐,不要胡闹,快把剑放下。” 赵元佐哈哈大笑:“父皇,我胡闹?哈哈哈哈,好我不胡闹,你把宋若情还给我。” 赵炅道:“宋若情已死,骨灰就洒在乱葬岗的山头上。” 赵元佐道:“那若情从来没有胡闹过,为什么她会断送性命?”赵元佐讽刺的声音在大殿上飘荡着。 陈王道:“大哥,宋若情她是咎由自取。” 赵元佐道:“住口,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 赵炅道:“来人啊,将楚王送回楚王府。” 陈元佐大喝了一声:“父皇,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走的。” 赵炅雷霆震怒道:“放肆,来人啊,将他拿下。”陈王及众将士渐渐逼近地赵元佐,赵元佐连连后退,陈王举着剑朝赵元佐劈去,赵元佐连忙用剑搁在头上,挡住了攻击,陈王趁逼退地赵元佐之隙,朝左右的侍卫示意,两名侍卫从左右夹击赵元佐,赵元佐连连后退,陈王看准了时机,一脚踹在了赵元佐的心窝。 “啊。”赵元佐被击在地,吐了一口鲜血,几把剑立马架在他的脖子上。 赵炅冷汗直冒道:“真是逆子。将他禁足在楚王府。” 侍卫们道:“是。” 第二百三十五章 相思成灰 赵元佐被押回楚王府之后,这才发觉楚王府内的下人全已被更换,出入有重兵把守着。 “王爷,请吃饭吧。”侍女将饭菜端上他的面前。 “滚。”赵元佐大喝了一声,语气甚是逼人,“碍眼的东西,都给我下去。” 侍女受了惊吓,只得闪缩在一旁。 赵元佐仍不解气,操起一只碗朝她的脸上砸去,侍女躲闪不及,被击得头破血流。 两名侍女急忙跪在赵元佐的面前不断地求饶道:“王爷饶命啊。” 赵元佐夺下墙壁中弓箭,拉满了弦,冷笑了一声:“谁敢救她我就杀谁。” 两名宫女连忙逃窜,但赵元佐依旧朝她们不断地射箭,嗖地一声弓箭射到了一个侍卫的头盔之上。 “不要跑。”赵元佐发疯似的追着侍女侍卫,不断地摔坏了许多的古董,倒翻了桌椅,砸碎了花盆,许多的侍女被他推落园中的水池之中。 楚王府顿时一阵混乱不堪。 “我让你们逃,让你们来监视我......”赵元佐不断地吼着。 “不好,王爷疯了。”府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赵元佐喝道:“本王爷我没疯,没疯,谁敢说我疯了的我就射谁...”他逮住一个侍卫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侍卫被他摇得七晕八素道:“王爷,不是我,不是我。” 赵元佐道:“就是你。”说罢将侍卫推下了水池,侍卫被推下水后,不断地扑腾着,水花溅到赵元佐的脸上,赵元佐的衣服在奔跑之中被划破了几个口子。 赵元佐一屁股坐在地上,墨发尽乱,满脸油腻,高声狂笑道:“哈哈,好玩真好玩。” 经赵元佐一胡闹,楚王府便开始永无宁日,好不容易夜色降临,楚王府才安静下来。 赵元佐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前几日,他才刚刚有与她同枕而卧的机会,可是,转眼间,她却不在了。 赵元佐摸着柔软顺滑的锦被,锦被上绣着大红的牡丹。 赵元佐躺卧在床上,唤了一声:“若情,你在哪儿?” 每天晚上,他都会趁宋若情睡熟之际,坐在床沿看着她熟睡的脸。 而上一次,她已经允许他与她同榻而眠了。赵元佐心里暗自窃喜了几天,他想,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过几了多久,就能拥美人而眠了呢。 但是,世事瞬息万变。没有想到,那一天,在崇政殿前的分手,会是最后一面。 房内的烛火已燃烧殆尽,整个卧室陷入了一片黯淡。许些月光从窗子里洒了进来,照射在无眠之人的眉目之上。 赵元佐往里侧了个身,右手触到一片空虚。 触目悲伤。 “若情......”赵元佐心里不断地回忆着与她的一幕幕,从初次见面,进宫,学舞,在石岭关的军营。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嗔痴爱恨....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泪水夺眶而湿,濡湿了枕头。 崇政殿内,赵炅批着奏章,陈王立在他的前面。 赵炅抬起头来道:“你大哥这几天怎么样?” 陈王道:“听楚王府的下人说,大哥这几天在府里打砸烧杀,伤了几名下人。” 赵炅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陈王道:“听说,大哥还胡言乱语,说您为了皇位,杀了两个皇侄,陷害自己的亲兄弟。” 赵炅道:“反了他这是。” 陈王道:“大哥他这是疯了。” 赵炅道:“来人啊,摆驾楚王府。”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争宠 赵炅刚踏入楚王府,迎面便飞来了一只鞋子,接着一名侍卫躲在赵炅的背后,他不断地喊道:“皇上,救命啊。” “不要跑,不要跑,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坏人。”赵元佐绕着赵炅不断地追打着侍卫。 “休要放肆,元佐。快把剑放下。”赵炅喝道。 赵元佐白色的锦袍前襟淬上了一道道的泥花,脸上亦脏兮兮的,他却叉着腰睥睨着赵炅道:“唉呀,你算什么东西,快给老子算开,老子要宰了那不听话的东西。” 赵炅道:“放肆。” 赵元佐把剑一横,朝赵炅脸上一挥,所幸陈王以剑挡住了他的迎面击来的剑。 赵元佐退开一步,哈哈大笑道:“我就这么放肆,你能拿我怎么样?哈哈哈。” 陈王摇头叹气道:“看来大哥真的是疯了。父皇,咱们还是先回宫吧。” 赵炅瞥了一眼正在举剑追着方才的那名侍卫,道:“传几名御医到楚王府,给你大哥看看病吧。” 陈王道:“是,父皇。父皇,这重阳之节快到了,父皇是否如往去年一样,邀请文武百官前往鹿苑设宴游猎?” 赵炅道:“重阳节名菊盛开,天高气爽,适宜出行。这事你就交给你去办吧。” 陈王道:“儿臣一定尽力。” “太医,王爷他怎么样?”楚王府内,赵元休立在赵元佐的床边,问正在把脉的太医。 赵元休是赵光光的第三个儿子,与元佐素来亲厚,赵元佐发疯之后,他隔三岔五地跑到楚王府来探望赵元佐。[.超多好看小说] 太医道:“禀三皇子,楚王殿下最近喜怒无常,悲愤过度,酿成狂疾,臣开些方子。但病人不宜再受刺激,需要静养。” 赵元休道:“有劳太医了。” 太医开了方子之后,将方子递给侍女,侍女接了方子由太监领着,前往太医院按方抓药。 赵元休望着正在沉睡的赵元佐道:“大哥,你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赵元佐闭着眼,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元休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人道:“你们要好好地服侍我大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到东宫西殿来找我。” 侍女们道:“是,三皇子。” 赵元休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门。 重阳节,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王继恩随着鸾驾早早地出了宫门,赵炅头戴卷云冠,身穿绛色龙袍,乘坐玉辂,在皇室宗亲及文武大臣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前往鹿苑。而随行的华贵仪仗队伍迤逦前行,骑兵开道,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皇上,到了鹿苑了,请下车吧。”王继恩恭敬道。 赵炅在侍卫的搀扶之下,缓缓步下玉辂,文武百官早已站好队伍,站在临时搭建的帐内,等待着他的到临。 “参见皇上。”文武百官齐齐地跪在地上,朝皇上三叩九拜。 赵炅今天龙颜甚悦,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文武百官站起身来,按秩序落坐。 “父皇,儿臣敬您一杯。”陈王举起酒杯朝赵炅道。 陪伴在赵炅的李皇后道:“皇上,您看,僖儿多孝顺您啊。” 赵炅道:“呵呵,好。” “父皇,我也要跟您喝一杯。”赵元休亦举起酒杯,走到赵炅的面前。 赵炅道:“好好好。”说罢亦一饮而尽,然后道:“元休这一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呢?” 赵元休道:“父皇,儿臣这一段时间都在研习兵书。” 赵炅又对其称赞了一翻,李皇后道:“皇上,您是否要同众皇子一起打猎?” 赵炅朝坐中的八个儿子看了一眼道:“皇儿们,今天你们要好好表现,谁打的猎物多,谁就有赏赐。” 八名皇子不断地欢呼,个个摩拳擦掌欲一显身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兄弟隙于墙 侍卫们牵过马来,赵炅系上龙袍外套,众皇子亦一同跨上马背。[] 赵炅道:“围猎开始,出发。” 林中的无数只鸟儿顿时惊得四散飞窜。赵炅一马当先,朝密林中猎物而去。 陈王与赵元休亦跟在其后,各自寻找猎物。 嗖嗖嗖。 森林里的各类动物不断地逃窜着。 赵元休对准一只麋鹿,瞄准后将箭射了出去,正射中鹿的左腿。 “三弟的箭艺是越来越好了。”陈王赶上赵元休,突然间,前面的林中窜过一只狐狸,陈王弯弓搭箭,狐狸连忙往山林中的一个小假山洞里逃去,转眼间钻进了石头间的沿隙上,陈王的箭射到了石头,击起了一连串的火星子。[] “呵呵,二哥,这狐狸可真狡猾。”赵元休道,“我去别的地方转转。”说便便调转了马头。 陈王对左右的侍卫道:“给我放火,将那洞中狐狸薰出来。” 侍卫道:“是,二皇子。”侍卫朝假山之中放了一把火,火烧灭之后,仍不见狐狸的踪影。 这时,一阵鸣声传来,这正是队伍纠集的声音。 陈王道:“走。” 赵炅及出行的人都已回来原来出发的地方,侍卫们在点算着猎物。 “田将军,鹿一只,山鸡两只,穿山甲一只。” “皇上,鹿一只,花狸一只,山鸡两只,黑颈长尾雉一只。” “三皇子,鹿两只,黑脚雪狐一只,紫貂一只,灰腹角雉、黄腹角雉、黑长尾雉各一只。” 众人啧啧称赞,不少人对赵元休投来赞许的眼光。 赵炅坐回帐中座位,宫女依次传上美酒与美食。 “来来来,朕敬各位锭卿一杯。”赵炅道。 “谢皇上。”众人站起身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时,宫人在帐中前面生起一堆火,找来架子,把一只洗干净的野山羊放在火上烧烤着,猛火滋滋地舔着山羊外皮,侍卫不断地给山羊滚动身子,并洒上各种香料,不一会儿便是香气弥漫。 “皇儿,这一次围猎之中,你射取的猎物最多,想要赏赐?”赵炅问赵元休道。 赵元休道:“皇上,儿臣什么赏赐也不要,只想陪父皇好好喝酒。” 赵炅道:“啊哈哈哈,来人啊,将烤羊腿的前腿割下给元休。” 陈王不爽地看了一眼赵元休,然后对赵炅道:“儿皇,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回宫。” 赵炅道:“准了。” 陈王闷闷不乐地骑着马带着两名侍卫往皇宫方向归去。 “为什么父皇这么疼爱老三,真不公平。”陈王心里面不断地嘀沽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皇城,经过了楚王府。 陈王望着楚王府,跨下马背,推门走了进去。楚王府内的侍卫立刻迎了上来,将他送到大厅之内,并奉上的花茶。 陈王喝了一口茶道:“我大哥呢?” 侍女道:“楚王在后花园。” 陈王走到后花园,见着赵佐正在赏着一盆蟹爪菊。 “我的好大哥,原来你一个人躲在这儿赏花呀。”陈王道,“你还认得我不?” 赵元佐只顾摘着菊花的叶子道:“二弟,你来做什么?” 陈王道:“今天是重阳节,父皇带着弟弟们都去鹿苑打猎了,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楚王府,过来看看你呗。大哥,一个人过重阳节的滋味不好受吧。” 赵元佐道:“鹿苑?” 陈王道:“是啊,父皇叫我们所有的兄弟都去了鹿苑狩猎,怎么没有叫你去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元佐发疯 赵元佐咬着牙,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突然间变得难看起来。 陈王连忙道:“大哥,你可别发疯啊。四叔已经气郁成疾,已经病逝在房州了,我可不想你像他一样的结局.....” 赵元佐将一盆菊花狠狠地踩在地上,用脚不断地踩着花枝,不一会儿,满地的菊花被踩踏得奄奄一息,零乱成泥。 陈王道:“唉,可惜可惜,大哥,要是楚王妃还在的话,看到你这般模样,你说她会不会心疼你呀?哦,我差点忘记了,她给你带了绿帽子,怎么会心疼你呢?我猜楚王妃喜欢的定是那北汉国主。现在他们肯定是一对恩爱的地下鸳鸯了,唉,大哥呀,你真可怜,可怜没人爱呀。哈哈哈。(.)” 赵元佐抱着生疼的头道:“你们都跟父皇一起去鹿苑参加宴乐,却唯独不请我去,这分明是父皇讨厌我。我不要看见你们,你给我滚,给我滚。” 陈王连忙道:“好好好,你先别激动,我走。”说罢面含微笑,淡然离去。 “王爷,你不要激动,皇上没有邀请你参加是因为你现在还有病在身,不宜进行剧烈的运动,王爷,咱不去呀,咱回房休息。”侍女不断地抚慰着赵元佐。 赵元佐摇了摇头,哼了两声:“啊哈哈,父皇不喜欢我了,哈哈,父皇不喜欢我了。太好了父皇不喜欢我了。”说罢便拾起菊花的残梗咬了起来。 侍女连忙夺去菊梗,将赵元佐哄回卧房,并传来了其它侍女服侍赵元佐用过用餐之后,赵元佐这才安静睡去。 半夜,赵元佐睁开了眼睛,走在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四周皆寂,唯有月色脉脉,秋风潇潇,落叶铺满零乱的黑夜。 赵元佐躺回床上,身穿白恰衣,闭上了眼睛,回想着过往人生中的种种憧憬。 心,依然执着孤寂地跳动着。 长夜漫漫,无心眼眠,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这等寂寞要缠绕到什么时候? 若情,若情,我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你。 风忽忽吹来,飘进来的窗帘如覆盖在女子的面纱被撩开般迎风招展。而风又忽忽吹了几回,烛火飘摇,卷到了窗纱一角,顿时着起火来。 赵元佐流着泪浑然不觉。 火势依着火势,越燃越旺,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弥漫着烟雾味。 “不好了,着火了,快救火。”巡夜的的侍卫刚好往这边走,见着室内冒出一阵阵白烟,连忙跑了进来,背了赵元佐便往外跑。 一时间楚王府内人声鼎沸,众人拿着各种家伙参与救火,但火势越来越旺,瞬间便将整座楚王府燃烧了起来。 “皇上,不好了,楚王府着火了。”楚王府的侍卫连夜进宫,将此事禀报王继恩,而王继恩则直闯天怡宫,将此事告诉夜宿天怡宫的赵炅。 赵炅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从帐内钻了起来道:“那快去救火。” 此时已过子时,楚王府被焚得个乌烟瘴气,但大火仍在燃烧。 赵元佐脱挣众人的束缚,对着熊熊大火不断地惨笑道:“呀,烧得好呀,啊哈哈。” “王爷,快回来,危险。”侍女拉着欲冲进火海里的赵元佐。 “放开我。”赵元佐不断道。 “皇上驾到。”赵炅望着火光冲天的楚王宫,一时怒上心头道:“这是谁放的火?” 侍卫侍女齐齐跪在地上,无人答应。赵元佐却一直在在哈哈大笑,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道:“是本王爷放的,你们能把我怎么着怎么着?” 赵炅道:“你为何如此胡闹?” 赵元佐道:“我乐意。” 赵炅道:“来人啊,将他押回大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别了,东京的三千里红尘 早朝,崇政殿上 群臣三拜九叩后,赵炅直接问昨天负责指挥灭楚王府大伙的杨守一:“楚王府的火灭了吗?” 杨守一道:“禀皇上,楚王府的火在今天早晨已扑灭,但是楚王府已是废墟一片。(.无弹窗广告)” 群臣一阵哗然,纷纷讨论着楚王府起火的原因。 赵炅道:“来人啊,将楚王请上来。” 王继恩道:“传楚王上殿。” 赵元佐光着脚踏入崇政殿,身上的衣服被火烟薰得面目全非,而他脸上的亦起了不程的水泡。 赵炅道:“御史大夫何在?” 御史大夫站了出来道:“皇上,臣在。” 赵炅道:“朕命你连夜审理楚王府失火一案,办得如何?” 御史大夫道:“皇上,经过臣对现场的勘察及楚王府上下的审问,证明这火正是楚王放的。” 赵炅道:“元佐,这火真是你放的吗?” 赵元佐道:“父皇,我昨天晚上已经说了,这火是我放的。” 赵炅站起身来,大怒道:“你身为亲王,富贵已极,为何还要做如此凶悖的事情!” 赵元佐道:“因为我对父皇您不满,父皇,您为何要拆散我跟若情?没有若情,我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干净。” 赵炅道:“反了反了。好,既然你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不遵守国家典宪,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从此断绝父子之情。” 陈王及文官百官连忙下跪,他道:“皇上息怒,大哥他是疯了受刺激了才放的火,请父皇原谅他的过失吧。” 赵元佐道推了一把陈王:“我就是故意放的火,我是故意烧了楚王府。用不着你替我求情,假腥腥。” 赵炅挥泪道:“朕每次读书,看见前代帝王的子孙不遵家教,肆意妄为,未尝不扼腕愤恨,没想到朕这皇家之中,也会有这种事发生!疯狂不寐,纵火焚宫,实在是无可饶恕!” 赵元佐道:“那是一只鸟笼,扼杀自由的鸟笼,我不烧哪得自由身。” 赵炅道:“真是逆子,还不知悔改。王继恩,传我令,立即削去楚王元佐的封号,废为庶人,安置前往均州。” 宋琪等文武百官伏跪在地上,不断道:“皇上,看在他是皇长子的份上,又有狂疾的份上,请您饶了元佐王爷吧,请您不要将他贬到均州去,这种贬皇子到外地去的事情,在我大宋朝可是仍未有过的啊。” 陈王道:“皇上,念在大哥是初犯的份上,请您留他在京师吧,儿臣一定会好好看好大哥,切不会再让他做出这等狂事来。” 赵炅余怒未消,道了声:“不许。赵守一,你马上着人将赵元佐撵出京城。” 赵守一道:“是,皇上。皇子,请吧。” 赵元佐道:“我自己会走。” 赵元佐站在御街之上,御街之上,依旧人涌人挤。 当年,他与赵德芳带宋若情进宫的时候,只记得当时亦人潮拥挤,车水马龙。 回首望,浮生又一日。心里夹着万千种滋味,绕升心头。 此地已无眷恋,不是么。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吧。 犹记盛京烟花绽放,三五成群的别着雪柳的姑娘从灯火阑珊处走过,暗香盈袖,笑语言言,钗影迤地,清霜满地。 别了,东京的三千里红尘。 别了,东京的一绮清梦。 第二百四十章 南宫后园 赵元佐一路上打马如飞,衣衫飘飘。(.无弹窗广告) “大皇子,慢。”身后有一人追着赵元佐。 赵元佐连忙勒住骏以道:“你是谁?” “在下李凡,奉皇上之命,将您接回京中。” 赵元佐道:“皇上不是已经下令贬我到均州吗?怎么这么快改为主意了?” 李凡道:“是宋琪大人等人跪求皇上,再怎么说,王爷也是皇长子。” 赵元佐道:“我已行至黄山,心已不在京城。” 李凡将一支钗递到赵元佐的手上。 赵元佐脸色顿时变了变,揪住李凡的衣领:“这支钗你是哪里得到的?” 李凡道:“大皇子,这是小的出发前皇上交给我的。” 赵元佐道:“我记得,这是若情成亲那一天的用过的珠饰,你快告诉我,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活着?” 李凡道摇摇头:“这一层小的不知,还请大皇子奉旨折返回京。您见着了皇上,可亲自问皇上。” 赵元佐跃上马背,一夹马肚子,沿来时的路返回了汴京之中。 赵元佐重新站在御街之上,没有想到,前几天自己忧伤重重地站在这里道别,没有想到,而如今又重新站回了这里。 崇德殿上。 自从赵元佐被贬离京之后,赵炅大病了场,病情来势汹汹,两眼突出,脸色发紧,一瞬间衰老了许多。 “父皇。”赵元佐拿出发钗,跪在赵炅的面前道:“若情她是不是还...” 赵炅不断地咳嗽道:“你从来只关心她么?” 赵元佐道:“父皇,她是不是还活着?” 赵炅道:“她已经死了,如果我不利用她的旧物诱你回来,你会回来吗?” 赵元佐沉默不语。 赵炅继续道:“来人啊,将楚王置于南宫,使人监护,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与外界的人接触。” “是。”侍卫带着赵元佐,前往南宫。 赵炅对王继恩道:“王公公,给我宣赵普进宫。” 不一会儿,赵普便了宫,跪在地上。 赵炅道:“参见皇上。” 赵炅道:“朕在这此日子里,收到了无数道奏折,都是请立太子的。不知宰相如何看这件事情?” 赵普道:“皇上,是时候立太子了。” 赵炅道:“依你看,该立谁?” 赵普道:“皇长子有狂疾在身,不宜立为太子,臣以为,二皇子元僖及三皇子元休都是上上人选。” 赵炅思考了一阵道:“那就立元僖吧。来人啊,传朕旨任二皇子赵元僖为开封尹兼侍中,进封为许王,加任中书令。” 赵元佐步入偏远幽静的南宫大门,只见南宫远离皇宫殿群,如被人抛弃遗忘的蒙尘珠宝一样遗落在皇城的西北端。 南宫满园忧郁寂寥。梧桐树高大参天,投下凄清郁郁的阴影,年深月久,一些角落便爬满了青苔。 赵元佐一袭白衣,眉目清淡地往南宫的后园走去。 南宫后园里种着各种乔木,因为傍晚时下过一场小雨,无数滴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宽阔的梧桐叶子顺流而下,滴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上,濡湿了一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相爱的泪水 赵元佐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站地立在梧桐树下,任雨滴悄然滴在鼻尖上,脸上一片沁凉。 秋意劲深,梧桐叶如白絮飞落,滴碎黄昏雨,春梦杳无踪。 南宫内外空无一人。 赵元佐往回走,立在南宫门外,迟迟不肯打开宫门。 他怕,怕打开门之外,钻迎入骨的是那无尽寂寥的悲凉。 他转身调头便走。 吱呀。 南宫的宫门开了,一声久违的声音传来:“元佐。” 赵元佐不敢相信,依然往前走。 “元佐。” 赵元佐回过头来,只见那个女子,脸色苍白地立在南宫门外,穿着雪裳,一双剪水双瞳闪着亮晶晶的东西。 梧桐叶落萧萧下,半生浮欢殇朱颜。 “若.....情.....”赵元佐跪在宋若情的跟前,泪簌簌而下,“真的是你?” 宋若情欲泣不成声:“元佐,是我。” 赵元佐道:“你不是死了吗?” 宋若情道:“当日皇帝的确是给我喝了毒酒,王公公派人将抬到乱葬岗去火化,但是我还没有断气,执行命令的太监冒着险将我救了下来。前几天,我在街上被你三弟发现了,他将我带回宫中求皇上开恩,皇上便将我囚禁在南宫。” 赵元佐抱着宋若情道:“若情。” 宋若情道:“元佐,我对不起你。我跟北汉国主,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可是自我没有背叛过你.....” 赵元佐抚着宋若情的眉目道,柔声安慰道:“若情,我相信你。无论你爱不爱我,都没有所谓,我只想你好好地活着。若情,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两人相拥着,一阵喜泣一阵苦笑,任漫天的梧桐叶纷飞而落..... 一年后,赵炅将赵元佐与宋若情秘密遣送出宫。 赵元佐亦不再是皇长子,她携着宋若情回到了洛阳。 两人来到洛水之滨,隐居于绿水青山之中。 赵元佐及宋若情租了一间有独立院落的小屋子,而他们隔壁则住着一对夫妇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 宋若情每天都会隔着篱笆偷偷地看着他们坐在木马上的小娃娃。 “大婶,能让我抱一个你们家的娃娃吗?”宋若情跑过去,望着小娃娃,笑眯眯地打招呼。 “哦,当然可以。”大婶道。 宋若情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娃娃,但小娃娃却哇地一声哭了。 “啊,别哭别哭,阿姨喜欢你。”宋若情道,可是小娃娃却越哭越有劲。 “我来吧,这孩子肯定是饿了。”大婶道。 “哦。”宋若情将小娃娃还给大婶。 赵元佐手里拿着一枝桂花及一包东西,立在篱笆外面,把里头的一切看在眼里。 宋若情站在原地,望着正在喝奶的小娃娃发呆。 很多年前,宋若情坐在皇极宫屏风后偷窥刘随的时候,她曾有衍生一个梦想,就是想着怀上刘随的孩子。 只可惜刘随由此至终,爱的都不是自己。 宋若情也幸好自己没有怀上他的孩子,自己还有机会爱上别的人。 赵元佐只得咳了几声。 宋若情跟大婶告别之后,牵着元佐的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