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恋》 婚礼 雷雨交加,狂风咆哮,白昼却更似黑夜。 这样,暗沉沉的一天,却是乔氏贸易公司董事长乔天伟的独生女十九岁的乔翎,与美国最大物流公司COSMOS年轻的总经理齐**的大喜日子。 乔家的别墅外挤满了美国各大报纸的记者,邻近几步的齐家别墅外摆满了准备现场直播这场世纪婚礼的电视台摄象机。 这是一场门当户对的世纪婚礼,这是一场在人情比纸薄的商场演绎的一场青梅竹马的浪漫爱情,这是一场结合了利益也唯美的结合了爱情的婚礼。 因此,这张喜庆、幸福的清丽小脸丝毫未受这鬼天气的影响。妈咪说,风调雨顺才是好兆头,乔翎愿意故意忽略清晨接到无声电话开始涌现的点点不安,只做幸福的小新娘。 今天,她就要嫁给从小爱恋的乔哥哥了。 今天以后,她就要成为贤妻,成为良母,即使乔哥哥总是取笑她自己还是个大娃娃。 伸手,她将薄薄的白纱覆住自己清秀的小脸,幸福甜美笑容在脸上流徜。 安心的,等待,她的新郎。 …… 一片黑色的有色隐形眼睛,嵌入了浅棕色如琉璃一样深遂的茶色眼瞳。镜子里的男人,有深遂、坚硬的轮廓,冷漠的眼神、孤傲的唇角。 就这样,看着自己,变成别人的样子。 明明他有一双与**不同的眼瞳。 “夜箫,记住要笑!今天你绝不能出一丝一毫的错误!”父亲严厉的叮嘱在耳边回响。 笑?齐夜箫冷淡的自嘲。 **是阳光一样的闪光体,但是,夜萧是冷色的暗夜。 笑,这样东西,夜箫从来不懂。 孤傲着挺直背脊,夜箫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一身白色的新郎礼服,高大俊挺的夜箫就象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王子。 但是,他从来,就不是王子。 “齐**先生,可以对全国的观众发表一下您现在喜悦的心情吗?” “齐先生,能在婚礼前,谈谈你们的爱情吗?” “齐先生……” 一只又一只话筒,争先恐后的推挤在夜箫的唇边。 一张又一张兴奋的八卦脸孔,让夜箫不耐的蹙眉,他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那些话筒,一言不发,在保镖们的护送下,步入了隔壁乔家的别墅。 媒体们被他的漠然弄得一头雾水,这是那个向来以温柔优雅著称的贵公子吗?这是那个谈起婚礼,就眼神散发着淡淡的幸福光芒的齐家大少爷吗? 也许、也许……这场世纪婚礼的幸福,只是商场的以讹传讹罢了。 …… 伴郎伴娘们一阵喧哗、热闹以后,因为新郎反常的沉默,迎亲,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夜箫步入了新娘的闺房。 他站在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羞涩着一脸苹果小脸的乔翎面前,沉默。 这份沉默太持久,久到乔翎有点不安,她抬起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她的新郎。 “啊——”一声惊呼以后,乔翎僵滞。 这样坚硬的轮廓,这样冷竣的唇角,并不属于她的乔哥哥啊,即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箫哥哥,你怎么来了,乔哥哥呢……”疑惑,嗫嚅着,她问。 她认出来了。 有什么好奇怪,乔翎总是很容易就能辨出他们兄弟二人。 但是,这样的认出,仅仅限于,他们兄弟愿意让她认出的时候。 咧开唇角,绽放不属于夜箫的阳光一样璀璨的笑容。 “骗到你了吧。”笑容掩盖心情。 为了得到自己爱的女人,夜箫愿意在今天,成为可笑滑稽的演员。 “乔哥哥,你好坏!”乔翎假装娇怒,撒娇的跺了一下双脚,“你又扮箫哥哥,你坏透了!”每次乔哥哥扮夜箫,她总是被耍到团团转。 对不起,乔翎,**逃婚了。 对不起,乔翎,我告诉自己,如果**接受得了这一切阴晦,我就退出,永永远远的退出。 但是,他走了,所以,你会属于我。 永永远远的属于我。 “你不是每一次都被骗?”夜箫浅笑。 “喝!你死定了!待会儿我见到箫哥哥,一定向他告状,让他用冰冻三尺的眼神‘啪啪啪啪’置你于死地!”即使身为新娘,乔翎却一点端庄的样子也没有,手舞足蹈,露出她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在她刚想等待乔哥哥作出备受攻击“啊啊啊”乔装痛苦的表情时,却意外的,只能等到浅笑的沉默。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话!”乔母手里端着汤圆进入了闺房,一听到从小就打闹长大的两个人,又在口无遮拦,赶紧制止。 “来来来,小两口吃汤圆,吃了以后团团圆圆!”乔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因此,很多中国人的习俗是免不了的。 “谢谢伯母。”夜箫接过了小碗,静默的吃着小汤圆。 他和**都是混血儿,虽然有来自母亲一半的中国血统,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乔翎,中国对他们来说,只是地图上的一角而已。正是因为她,他们都学了中文,正是因为她,连中国人的习俗,他们都略知一二。 这一声伯母,鄂住了乔翎和乔母。 早在十几年前,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就已经亲昵的挽着乔母的脖子,亲亲热热的喊妈妈了。 乔翎和乔母的目光同时望向低敛着眼睑下,那一双黑色的眼瞳。 同时,她们松了一口气,也暗暗自嘲自己的多心。 他们除了样貌完全一模一样外,唯一的区别,**的眼瞳遗传自母亲,是黑色,夜箫遗传自父亲,是浅棕色的。虽然,**喜欢戴五颜六色的有色隐形眼镜,更喜欢顽皮的假扮夜箫,但是夜箫不,他从来只做自己。 吃好了汤圆,接了新娘,前往教堂的路上,一对新人格外的安静。 “乔哥哥,你是不是很紧张?!”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的乔哥哥今天反常的沉默。 回她一个浅笑,今天的夜箫,22年的笑容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突然,夜箫的手机响起,他脸色一沉。 “箫主,你哥哥反悔了!他的直升飞机在往回飞的路上。”手机里传来龙门手下的声音。 “截住他,把他关起来!”冷声下了命令。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当**登上他刻意停在楼顶的直升飞机,他就已经没有后悔的资格。 乔翎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一刻,她觉得身边的男人,真的好象好象夜箫。但是,她为什么要怕箫哥哥?箫哥哥从来就不可怕,他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 婚礼的殿堂上,夜箫从乔父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新娘。 “齐**先生,你愿意娶乔翎小姐为妻,一辈子爱她,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齐夜箫愿意。 “乔翎小姐,你愿意嫁齐**先生为妻子,一辈子爱他,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清脆的,毫无犹豫的甜美声音,象天堂里最动人的音符。 夜箫的心情,五味陈杂。 “请两位新人在神的面前,签下婚书,并交换戒指。”牧师**的宣布。 唇角擢着幸福的笑容,乔翎在婚书上工整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低头夜箫也签下了字。 齐夜箫,认认真真、不容错认。 钻戒套在了新娘的指间,新娘微微发楞,这一颗好象并不是她和他一起去选的结婚戒指啊。 冰冷的唇角,属于夜箫的温度,娓贴在她的唇角。 终于,她开始感觉,真的不对劲。 有点慌乱,她抓住新郎的大掌,摸向掌心。 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乔哥哥擅文,他的手是用来弹钢琴,是用来握笔,他的手心柔软温暖。 箫哥哥擅武,他12岁就能玩转手枪,百步穿杨,他的手心粗糙,布满枪茧。 “箫哥哥……为什么是你……”茫然的问,她的人生已经没有方向。 婚礼上,新郎的位置居然由孪生弟弟假扮。 那么,她的新郎呢? 是一场兄弟俩和她的玩笑还是…… “小翎,你不乖,本大爷生气了!我要逃婚,让夜箫娶你去!”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曾经讹她,只因为她和他抢吃妈咪做的烙饼。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当时不是假生气,而是真的生气了吗? 新娘的表情不对,新郎的表情更不对。 牧师低头收拾东西,准备收工走人,突然,他收起婚书的时候,心一惊,“为什么新郎的名字是齐夜箫?登记的时候明明是齐**啊!” 顿时,礼堂上哗声一片。 父亲威迈斯已经首先冲了过来,无法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婚书,直到确认并不是作梦。 “夜萧!你只是临时代替你哥哥,并不是让你真的娶乔翎!你有什么资格去抢属于**的妻子?!”盛怒下,威迈斯毫不客气的指责。 两个儿子都从了他最深爱的女人的姓,是为了纪念。 一个儿子对他来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另一个儿子对他来说,是恶魔的化身,22年前夺走了他最深爱的女人的性命,现在来企图夺走他宝贝儿子的心爱女人! 不许!他绝不许! “婚礼无效!婚礼无效!” 威迈斯疯狂的大喊,闪光灯一片镁闪,为这世纪婚礼,见证着可笑的一幕。 夜箫黑色眼瞳暗沉了下来。 乔翎原本总是红扑扑的苹果脸早已经惨白一片。 “别这样!亲家!婚礼已经被法律承认了!”很快乔父镇定下来,赶紧指示保镖们驱赶媒体,“夜箫做我女婿也好啊!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更赏识的是夜箫!” 这场婚礼,对乔父来说,只是一种利益的结合,权利的巩固,如果可以选,他当然选龙门的堂主夜箫做为他的女婿。 “不许!COSMOS永远只有一个继承人!那就是**!” 威迈斯盛怒的面对乔父。 “我更需要的是龙门的势力,威迈斯,你已经老了,龙门除了雷,谁不听夜箫的?!我只所以肯把女儿嫁入你们家,也就是因为**是龙门堂主的哥哥!”乔父乐意误打误中,让夜箫成了他的女婿。 夜箫仵在那里,现场的一片混乱,仿佛并不关他任何事情。 突然,他的脸色一阵苍白,胸口的位置好象在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疼痛。 他微微喘气,静等这突至而来的疼痛慢慢消散。 不知为什么,很不安…… 混乱的环境中,他的手机又响起。 “箫主……不好了!你哥哥……死了……”一向说话声音象在打雷一样的手下,此刻却唯唯诺诺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夜箫握紧了手机,拳头有点泛白。 “我们围轰你哥哥的时候,他的直升飞机撞向山崖,当场爆炸了……” “围轰?是谁下的命令?”夜箫咬着牙齿,迸出冷硬的质问。 他只是让他们去截,他不信,他的手下连截这个字眼都听不懂。围轰,只有起了杀意才下的命令。 “是雷……”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样的事,只有他的好兄弟雷才做的出来! “砰”的一声,一向喜形不于色的夜箫把手机泄愤的大力丢在了地上。 手机四分五裂。 沁凉从脚底侵入他的骨髓,布满全身,冷不胜收。 他是手上染满了鲜血的夜箫,他是杀人如麻的夜箫,但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的手上会染上自己亲哥哥的鲜血。 …… “箫哥哥……我们的婚礼无效,好不好?……”乔翎惨白着脸,快哭出了声音。 冷冷的,“不行……”这两个不能不说,不得不说。 乔翎的眼睛已经一片雾气,想任性的哭,想任性的尖叫,突然,她的全部声音都埂在了喉间,因为箫哥哥眼睛居然起了红昏。 那是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箫哥哥啊,但是此时,他的眼眶居然强忍着红晕。 …… “老爷、老爷不好了!龙门传来的消息……大少爷、大少爷……飞机失事……死了……”老管家闯入教堂,哭声一片…… …… 乔哥哥……不可能…… 眼前一黑,新娘昏倒在教堂上。 …… 外面,风更大了,雨更狂了,雷电咆哮着…… 第一章 美国纽约。 阴暗,潮湿的地下仓库,连空气里都散发着难闻的霉味。 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冷峻的站在一双瘫软在地上的白人年轻男女面前。 男人的脸,始终面无表情着,却吓得地上的男女抱在一起哆嗦个不停。 男人身边站着一位褐发美女,有着迷人的棕色眼瞳,她穿着黑色的靴子,一身窄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魔鬼身材。 “夜箫,枪。” 褐发美女的有着冷静的脸孔,声音利落干脆。 男人接过了黑洞洞的手枪,从西裤的口袋里自若的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枪柄。 “箫主!饶命、饶命!求你了!”白人男子痛哭流涕,跪着爬上前,抱住了男人的大腿,痛哭哀求着。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夜箫一擦枪,必有死伤。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暗沉的男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夜箫不喜欢说话,通常听到他主动问问题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我不该出卖龙门……萧主……我是昏了头!我、我把那些钱吐出来啊!箫主!求你、求你饶我一命!” “吐钱?不必了……”夜萧面无表情缓缓的说着。 “砰”的一声巨响,白人男子瞪大了双眼,缓缓的松开了夜箫的裤管,慢慢的仰面摔开。 他的额头眉心处,一个巨大的窟窿,在向外冒着触目心惊的鲜血与**。 白色的手帕一丢,缓缓的覆盖在白人男子死不暝目的双眼上。 速度太快!很少有人能看清楚,夜箫是如何出的枪。 “咯吱”、“咯吱”老式生锈的吊扇在上空发出磨人的转动声,将空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阴晦的霉味散放到每一个角落。 “箫主,这女人怎么处理?”原本站在角落里,一脸胡珞的大胡子恭敬的问。 落单的白人女子吓得牙齿直哆嗦。 其实,只是照例问一句。祸不及妻儿,是夜箫一向的作风。 “箫主,我愿意伺候您!求您放过我吧!我和这狗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突然,女人扑了过来,露出了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夜箫茶色的眼瞳一沉,据手下的调查,这女人挥霍无度,她丈夫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才会吃了熊心豹子胆卖主求荣。 金发碧眼,确实有点姿色。 “萧主,我床上功夫很好,一定会伺候的您舒舒服服!萧主!”上一刻刚死了伴侣的女人,下一刻伟岸的胸部已经擦上了夜箫的大腿,一双灵活的小手,撩拨出勾魂的姿态。 抽腿。 夜箫的神色里多了一丝厌恶。 “**!”身边的褐发美女已经按捺不住,一扫刚才冷静的神色,猛得抽出自己靴子里小巧的手枪,冲动的板动枪柄。 “简,不必浪费子弹。”冷冷的,夜箫制止。 被唤做“简”的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手枪。 金发碧眼白人女子闻言大喜,外界一向传闻这几年龙门箫堂主已经不近女色,看来,也不过只是传闻而已。 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的,她对自己的样貌有十足的信心,能躲过这一劫,甚至可能还可以因祸得福。 但是,下一句…… “卖到国外的窑子里去!”话音刚落,将枪交回给身边的简,夜箫已经转身步出了仓库。 女人哭天喊地的求饶声,他视若无物。 这世界上,除了乔翎,女人的眼泪,在他心里没有任何概念。 但是,他的乔翎,不喜欢哭。 “夜箫。”仓库的门外,站着一个褐发蓝眼睛的高大男子,他英挺的脸挂满迎合的笑意。 “门主,有事?”夜箫语气平平,疏离而淡漠。 “COSMOS最近生意如何?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解决的麻烦?”褐发蓝眼的男子不断的放释着他的善意。 “托你的福,没什么麻烦。”夜箫摆明了不愿意再寒喧下去。 “我妹妹简.约瑟有没有给你添麻烦?”男子没有在意夜箫的冷淡,执意继续话题。 “没有。”简单的一声回答后,夜箫越过男子,向自己停在门口的黑色兰博基尼跑车走去。 “夜箫,我们非得这样吗?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啊!” 雷.约瑟扯住了夜箫的手,带点隐忍的难受,质问。 “你自己知道原因。”没有多说一句话,夜箫扯下了雷的手臂,没有丝毫留恋,迈步向外走去。 “夜箫,格格和轩轩很可爱!我今天去看幼儿园看过他们了。” 雷提及了他的一双龙凤胎子女,夜箫止住了脚步,蹙眉,“你想说什么?” “如果齐**不死,能有格格和轩轩吗?如果他不死,乔翎永远不会属于你!夜箫象我们这种人,是没有家人的!” “你感激我帮你杀了你的继父,不代表我感激你杀了我的哥哥。”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夜箫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选择让**永远活在象牙塔里做他的快乐王子。 但是没有如果,夜箫也不会去想如果。 **死了,事实很简单。 “夜箫,我欠你太多太多,没有你,我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杀不了我的继父,没有你,我父亲的仇根本报不了。如果不是你,当年把门主的位置让给了我,今天整个龙门都是你的。夜箫,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我的兄弟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再也不做阴晦的影子啊。” 雷的母亲原本有一个和乐的家庭,因为是个美丽不可多见的中国娃娃,被龙门的门主看中,杀了雷和简的亲生父亲,将他的母亲禁脔。而雷和简从小被培养成了杀手,以便于牵制他们的母亲。 10年前,两个17岁的少年,联手杀死了龙门的门主,轰动了整个江湖。 夜箫转身就走,不想多谈,曾经可以分享心事的兄弟,如今已经隔阂重重。 “夜箫!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你已经不理睬我快五年了,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雷急了。“你的家人在意过你吗?!如果在意,被送入龙门学格斗学杀人的为什么是患有哮喘病的你,而不是你那个身体健康的哥哥?!十四岁那年,你第一次出任务杀人,夜箫你怕的!我知道你并不想杀人的,但是如果你不杀人,被杀得只会是你!你杀了人以后,把自己埋在冰天雪地的积雪里,结果病了足足半个月!你的那种心情,我可以理解的!” 那一天,在冰雪里,他哮喘病发作。 夜箫清晰的记得,他以为自己活不过来了,但是在死亡的边缘,一直听到有谁一直在哭,哭声很大很大,“箫哥哥,箫哥哥……不要死、不要死……” 那些眼泪这么滚烫,烫醒了他。 他醒了以后发现,并不是幻觉,那个依偎在病床边的小苹果脸,几乎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苹果一边哭一边笨笨的不断的向他的双手喝着暖气,即使病房里的暖气高到已经足够让他的身体回温。 见到他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露着帅气的笑容,对他的小女朋友一如既往的毒舌,“小翎,说了你口臭你还不认,看,一下子就把夜箫熏醒了吧!” 但是乔翎没有向以前一样跺脚,撒娇,她还是在哭,不可抑制的大哭,“笨蛋箫哥哥!为什么把自己头埋在积雪里!笨蛋箫哥哥!发生了什么事?难受就告诉大家啊!你有哮喘病,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她是那么那么的难受…… 第一次兴起了安慰人的心情,夜箫对她笑,那种浅浅的笑容,却是第一次笑。 那一天,就是那些眼泪,让他从此以后爱了,不可自拔的爱了。 第二章 相较于**,夜箫的人生一直在迟到。 **的出生是充满期待。齐**……连名字也是恩爱的夫妻每每在夜晚兴奋的讨论,精雕玉酌而成。那时候B超技术并没有应用于临床,所以,一直到出生,所有人都以为世界上只有哥哥,并没有弟弟。 **带着万千宠爱出生了,过程顺利极了,母亲甚至能支起身子兴致勃勃的和丈夫一起爱抚着新生命的小脸蛋。 但是……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不肯顺利降生的孩子。 接着,一直血崩,一直血崩…… …… 十二个小时后,弟弟出生了。 死神也带走了他的母亲。 一周以后,弟弟才有了名字。 夜箫…… 只因为,出殡那一日,夜色沁凉,箫声萧条。 …… ♀☆♂……♀☆♂……♀☆♂……♀☆♂……♀☆♂……♀☆♂……♀☆ 与雷.约瑟的想法不同,夜箫并不觉得生活亏欠他太多。 起码,他觉得他现在得到很多很多。 在公司忙碌了一天回家,很累,但是,回房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向右面走去,轻轻的扭开了房门。 一片童话气息的天蓝色房间,有个好温柔好温柔的声音在讲着床头故事。 “……小矮人和森林的动物们也被邀请来参加婚礼,在全国人民的祝福声中,王子和白雪公主将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然而,他的两个宝贝却在闹腾。 “为什么白雪公主要和王子在一起?他们不是陌生人吗?怎么可以在一起?!一直陪伴白雪公主的不是七个小矮人吗?就因为他们矮,他们丑,就不能和公主在一起吗?”问了一大窜问题,说得义愤填膺的是他的公主齐格。 “对,对!”喜欢附和的是弟弟,他的小王子齐轩。 夜箫靠在门边,脸上露出连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朋友们……”那个温柔的声音应付不来,不停的拨弄着自己乌亮的黑发,局促不安。 “黄老师,你去睡吧,我来。”夜箫平淡的开口,建议。 同样的黑头发,黑眼睛的女生转头,结巴,“齐……先生……您、您回来了……” “爹地,爹地!” “爹地,爹地!” 两个孩子象鹦鹉一样,重复兴奋的叫着,看起来毫无睡意。 夜箫点头,越过面露羞涩的年轻老师,态度平和,却疏离。 两个矮小的孩子,抱住高大的他一人一条大腿,期盼兴奋的眼神对着父亲总是看起来很严肃的脸孔,这个画面,居然奇异的和谐、温馨。 黄老师退出了房间,将入睡前的亲子时间留给房内的一大二小。 夜箫延着床坐了下来。 胆子大点的格格改抱爹地的脖子。 胆子小点的轩轩随着爹地的坐下,自己也蹲在了地上,只是依然抱着爹地的大腿不肯放。 “爹地,爹地,我跟你说,轩轩今天哭了,而且哭得好惨哦。”搂着夜箫脖子的小公主,和她的爹地说着悄悄话。 “是吗?……”夜箫微皱眉头,都四岁的小男生了,居然还会哭…… 惨遭姐姐出卖,见爹地居高临下严肃的看他,轩轩急得小脸涨得通红,“姐姐乱说!我才没有哭……” 哭这个字眼说的很小声,夜箫知道儿子在撒谎。 “说,为什么哭?”他是学不来温柔语调的父亲,说出来的话,更象苛责。 只是脖子上的那个好象并不怕,急忙踊跃的替又快红了眼睛的弟弟发言,“今天雷叔叔过来幼稚园看我们,见小轩轩个长得不错,就说轩轩也四岁了,也该去龙门学习学习了,回来以后,轩轩就吓得直哭……”轩轩继承了优良传统,才四岁,却已经比同龄的小男生高出半个头。 按照惯列,将来COSMOS的接班人,是应该在满四岁以后入龙门,接受格斗、兵器等方面的培训,然后成年以后在龙门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备让COSMOS更稳定的发展。 只是,夜箫并不想按照这样的方向发展。 “就这样哭了?”如果是这样,坦白说,一向对孩子严厉的他有点失望。 “不是……”相较与外向的姐姐,齐轩有点内向,不太善于解释。 此刻,他眼睑红红的,想在爹地面前表现自己,却又好似每每都犯错。 “解释。”夜箫懒得费心听别人解释,但是,他愿意给儿子解释的机会。 “我偷偷去问妈咪,她说随便,和她没有关系……”齐轩承认问母亲的意愿,撒娇大过询问,只是母亲冷淡的态度真的很伤人。 夜箫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妻子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倒是贴心的女儿愣了一下,明白道弟弟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机警的转移注意力,“爹地,要不换我替弟弟去龙门吧!我看到叔叔们把枪这样那样弄过来弄过去,好帅哦!还有,把人象麻袋一样这样摔,那样摔,帅毙了耶!” 基本在格格单纯的想法里,龙门是和武馆划上等号,里面的叔叔们都超帅超英雄。 “摸一下爹地的手臂。”夜箫伸出手,命令女儿。 格格赶紧讨喜的摸了一下爹地硬如坚石的强壮手臂,一双大眼睛在眨,不太明白爹地的意思。 “感觉如何?”夜箫引导女儿。 “爹地好强壮,好棒!”格格最会拍马屁。 “所以你也想操成这样?”搞什么,女娃娃就该软绵绵的。 果然,格格小脸垮下,恐惧的松开了爹地的手臂,一双小手直摆着。 倒是依然蹲在地上的齐轩已经不再红着眼睛,而是一脸的羡慕与崇拜。 …… 从孩子们的房里出来回自己房间时,途径一个豪华的大房间。 近十二点了,里面却依然从门缝下倾泻着光芒。 又看电视睡着了?…… 犹豫了一下,夜箫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门。 没有任何反应。 夜箫直接推门而入。 一个穿着素白色睡衣的丽影印入眼敛,黑色柔顺的长发,印盖住半张清秀的小脸,瘦削的下巴楚楚动人,他的妻子象一个不小心堕入凡间的天使。 天使倚靠在沙发上,也许睡着了,可能有点冷了,无意识的将小腿缩入裙摆,却不自知,她这样的动作性感又迷人。 一股热气直冲下体,夜箫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总是小心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有多久没碰她了?好象很久了…… 怕她睡在沙发上着凉,夜箫将她打横抱起,走入她的卧室,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塌间。 她的眼敛颤抖了一下,随后,以一种脆弱的姿态微微颤动,带着刚刚梦醒一样的如梦迷幻,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仿佛来自深远的叹息,“乔……你回来了?……” 夜箫一僵。 凝视她,茶色的眼瞳由浅转深。 “睡吧。” 没有再多说一句,他走出了她的卧室。 她是故意的,他明白。 她是故意的,她承认。 第三章 关掉冷水,夜箫靠在冰冷的浴室瓷面上,身体欲望的痕迹洗冲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消退。 人的身体有一把钥匙,欲望一旦开启,总是非常非常艰难也克制不住。 这段时间,他洗了多少个这样的冷水澡? 明明妻子就在隔壁的房间,却更多的时候,他要凭借冷水才能打发自己的身体。 今天,很冷,他不想再洗下去了…… 今天,很冻,她不该唤他“乔”…… 推开相连着两个房间的暗门,他直接走到了她的房间。 果然,她没有睡着,怔怔的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的睫毛在脆弱的颤抖着。 他的存在感,突如其来,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乔翎,我想要。”很直接。 每一次,夜箫为人个性从来都很直接。 乔翎低敛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 “乔翎,我想要。”16岁那一年,有一个19岁的少年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乔哥哥第一次向她明确的提出某方面要求,他还坏坏的说,如果他20岁之前还没有向她贡献他的“贞操”的话,会因被人怀疑某方面不正常。 在美国,她也已经算“大龄”的处女了,更何况他们是那么确定要走完一生的人,所以,这个要求真的一点也不过分。 于是,她和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别样的体验。 …… 点了一下头,摸索到自己衣服的纽扣,乔翎默默的脱到了自己的衣服。 小巧、纤细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那么寒……那么冷…… 性,原本就是夫妻义务,根本无从逃避。 没有羞涩、没有胆怯,她躺在了床上,僵硬的好似化石。 夜箫高大的身体覆上了她纤细的身子。 两具身体,均是彻骨的冰凉。 原来,身体与身体之间,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取暖方法。 她反感这一切,更极度厌恶这种慢性折磨。 夜箫的唇压向她时,她把头一偏,他的吻只落在她的发丝上。 唇与心脏的位置太接近,不适合他们。 每一次夫妻生活,对她来说,都好象是一种煎熬的过程。 一种心痛的煎熬。 每一次将娇小的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因为无法动情,痛得差一点掉眼泪,夜箫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可是,真的能是最后一次吗? “乔翎,痛就咬我的肩膀吧。” 夜箫将自己的肩膀送到她的唇边。 …… “啊!——乔翎,你啸天犬转世的啊?!”捂着被她咬出了血痕的肩膀,**即使在床上也不忘用舌头毒她。 这女人实在太坏,才碰到她一点点,就哭天喊地的。 更夸张的是,他在床上被踹飞好几次,只差贴着墙滑下来了。 每一对情侣的第一次都象他们这样惊天动地吗?象现在,好不容易革命了又革命,终于突破了那层薄薄的阻挡物,现在又被她咬得血淋淋。 唉,第一次,流血得不止是她,还有他呢。 …… 别过脸,将自己的下唇咬到泛着微微的血丝。 她从不咬夜箫的肩膀。 这个位置,是情人的专利,并不属于夫妻的义务。 明白她的坚持,他无法强迫。 她的身体在和她的丈夫夜箫尽着夫妻义务。 但是她的灵魂,从来不曾和她的丈夫做过爱。 …… 第四章 半个小时后,她的身体,暖暖得,象春天的拥抱。 她一颤,每一次,这个时刻她无法无动于衷…… “别动,让我抱一下。”夜箫轻轻的拥着她,一只手轻柔的拭着她额头的冷汗。 他轻柔的动作象是怀里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 她的身体更僵了,象一个布偶娃娃一样,任他摆布。 夜箫并不是一个温柔的男人,他常常能闷到十天也蹦不出一句话来,更别提甜言蜜语了,但是每一次欢爱过后,她真的很惧怕这样的他…… **死了,她的心被锁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但是并非代表她的一切感官真的都丧失了,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知觉,就能感受到每次这一刻的他有多温柔…… “别这样,夜箫。”别过脸,她冷淡的说。 没有生气,也没有坚持再去碰触她,对她,夜箫总是很有耐心。 “你压得我很沉。”她冷淡的提醒他该起身了。 其实,每次压在她身上,他总是大半的重心自己用手肘在身侧支撑了,所以,她并不是真的那么难以承受,只是这种事后的亲昵,她不想延续。 夜箫的自尊心一向很强,他学不会死打赖缠的纠缠。 果然,他起身。 “夜箫,你应该明白,我并不介意你找其他女人。”缓缓的,她开口。 准备帮她找纸巾清理的手,顿了一下,背对她的身影,开始放下刚拿到手的纸巾,冷着身体,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一面无表情的穿回。 “一个月只有一两次,这样,你还是很为难?”冷着声音,夜箫背对着她问。 这样,还是不行吗? 没有吭声,她望着他的背部,眼神复杂。 …… “喂!你在看什么?” 蹑手蹑脚的爬上阁楼,乔翎用力的拍了一下**的肩膀,心满意足的咧开嘴看着他张慌失措的样子。 迅速的用黑布覆盖住搁在阁楼的望远镜,**憋红了一张脸,象足了做了坏事的样子。 “没!没!”否认太快,都不象他了。 她狐疑的看他,突然手指一指,一声尖叫,“哇,乔哥哥!好大的蜘蛛!” 蜘蛛?那种传说中很多腿并长毛的生物? **跳了起来,毛毛的问,“哪里哪里?”不能让这么恐怖的生物吓到乔翎。 说是迟,那是快,乔翎一个健步,迅速掀掉黑步,单眼探上望远镜。 上当了!**根本来不及制止。 果然,她傻住了。 “乔哥哥,你好坏……”她小声的喃喃,红晕开始一点点窜上圆圆的脸颊。 乔哥哥居然偷看…… 箫哥哥和一个金发美女在床上…… “我不是故意的!”**也红了脸,解释,却越描越黑,“那个女人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发出来的声音好象死过好几回了一样,人都有好奇心……” 抱着膝盖,她坐在了地板上,**也跟着坐在她身边。 过了很久很久,脸上的红晕才一点一点淡去。 昨天晚上她才和乔哥哥第一次那个……都没敢看清楚……却无意中把箫哥哥看得这么清楚…… “乔翎!”乔哥哥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我命令你,马上忘掉!”乔哥哥吃醋了,气鼓鼓的捂上她的眼睛。 …… 那一刻,16岁的她突然第一次认识到,箫哥哥并非她以为的清心寡欲。 果然,从此以后,箫哥哥依然是独来独往的他,但暖床的女人不断,而且从来没有固定过。 …… 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也没有执着答案,夜箫走到门边。 停住了脚步。 沉声问,“我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吗?” 一室残留的混浊空气,被单相当凌乱…… 她摇头,“下次吧,等我精神好一点……” 每次都是这样的答案。 他留在这里过夜,需要等到她精神好一点?也对,她现在累到根本不想应酬他…… 拉开那道暗门,他没有半分犹豫的跨了出去。 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她。 19岁那一年,当她衣裳不整的在那个如雾的清晨走出了**的房间,十二个小时后,他告别了为谁保留的身体…… 第五章 清晨,一醒过来,依然是一个人。 很久很久之前,她早已经是一个人了。 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拖着有点酸楚的身体,打开抽屉,取出药丸,混着温水吞下。 自从两个孩子出生以后,每一次和夜箫事后,她都会吞服事后避孕药。 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是一种错误,所以她不会再允许发生其他的错误。 靠着这些药,这几年,她的肚子一直再也没有过动静,幸好夜箫从来没有追究过。 “叩、叩”门口传来恭敬有礼的敲门声。 “进来。”她的声音淡淡的。 每天这个时间她的两个孩子吃完了早餐,就会过来敲门与她道别。 门,小心翼翼的被推开了,但是,两个孩子并没有步入里屋,而是选择依然乖巧的站在门口。 “妈咪,我和轩轩去幼稚园了,拜拜。”格格带着弟弟轩轩恭敬的向妈妈鞠躬道别。 “去吧。”她淡淡的打发,甚至连正眼也没有多详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哦。”两个孩子帮妈妈带上了门,早已经习惯妈妈的冷淡,但是终归幼小的心灵还是会难受。 但是,这种难受也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隔壁另一个房间传来孩子的敲门声,然后传来孩子们没大没小的欢呼声,乔翎可以想象皮一点的格格一定又爬上了他的身体,骑着马马叫爹地起床,性格内向一点的轩轩一定只敢偷偷拽着爹地的被子…… 真难以想象,孩子们居然一点也不惧怕性子这么冷的他。 再接着,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及格格唧唧喳喳的说话声和轩轩小声的笑声。 看来,今天他会亲自送两个孩子去幼稚园…… 果然,没一会儿,听到了他们父子三个人步出房间下楼的声音。 …… 梳着长发,乔翎的神情若有所思。 “二少奶奶。”门口管家刘妈轻唤着她,恭敬、疏离。 静静的放下了梳子,原本有一点松弛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以前,刘妈最疼**,在刘妈眼里,她和这个家,都是夜箫在鸠占鹊巢。 也许,不止刘妈这么认为,潜意识里,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恩。”淡淡的应了一声。 “二少奶奶,您刚才打内线下来,让我们帮您清理房间吗?” 看来,昨天晚上二少爷又到二少奶奶房间了…… “恩!把被褥换一下,房间空气净化一下。” 吩咐完,然后她静站在一边,看着刘妈手脚麻利的将防螨床套换下,换上攒新的床单。 也许……她应该学着换被单了……应该学起来,也并没有这么复杂…… “二少奶奶,您的母亲来拜访,请问见客吗?”换好被单,开了净化空气的室内开关,刘妈退到一边,恭敬的询问。 妈妈来了?又是来劝告的吧…… 叹了一口气,“我就下来。” 依然一身简单的素色衣服,她走下楼梯。 意外的,窗边有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那种若有若无久违的熟悉感,令她的心脏顿时停摆。 一股电流快速窜过她的身体,让她有一种喘不过的窒息感。 不可能、不可能! 听到背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那个修长的身影转身回眸。 一张只有在时尚杂志上的男模身上才会有的面庞,活生生的置身在她面前,男人有一张微棱有型的脸、浓密有致的眉、挺拔的秀逸鼻梁、薄而轻扬的性感双唇,以及摄人心魂的黑眸。 见到了那张俊美到难以形容的脸,她倒渐渐安定了下来。 “您是?……”礼貌中夹杂着高贵的冷淡,她不甚在意的开口询问。 “你好,我姓纪名寻,是你的新邻居。”男人有一双非常深遂的眼睛,但是当他释放善意的笑容时,全世界耀眼的光芒仿佛能从他身上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淡淡的点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办法适应耀眼的光芒了。 “小翎,纪先生是前几天刚搬过来的,今天早上他送了一些汤圆给我们这些附近的邻居,他说你这里大门老是紧闭着,他不好意思过来打扰,妈咪就陪他过来了。”乔妈妈笑呵呵的解释,其实带纪先生过来也只是一个幌子,她这个做妈妈的也很想多陪陪女儿。 给左邻右居的邻居分发汤圆,确实是中国人的传统,但是她是在外国长大的ABC,所以不需要拿出中国人对客人的热忱吧?! “谢谢。”她面无表情的答谢着。 纪寻细细的观察他的这个新邻居,当这个清秀娇美的中国娃娃在他转身面向她那一刻,眼里流露出来的失望太过明显。而很少有女人,对他这张脸居然会露出失望的神情。 “很高兴认识你。”既然她不打算主动介绍自己,纪寻乐意当那个主动的人,他伸出手,期待与她的相识。 “恩。”她依旧表情淡漠,连点头也已经懒得应酬。 “小姐怎么称呼?”没有被她的冷淡冻伤,纪寻深遂温柔的眼睛望着她,他觉得看不够她,想接近她,想与她进一步深交。 “我的丈夫姓齐,你可以喊我齐太太。”直截了当,她摆明已婚之身。这样感兴趣的眼神,她不是第一次见过,这样毫不客气的拒绝,她也不是第一次有过。 那双摄人心魂的黑眸顿时僵了一下,回不了神,接不过话。 “刘妈,送客。”步上楼梯,她不愿意在陌生人身上多浪费一分一秒,即使这个男人笑容里的温暖和记忆里的某个人那么相似。 这样拒人于千里的态度,令纪寻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纪先生,太不好意思了!我女儿就是这样的脾气,对不起,对不起!”乔母不断得向这个她很有好感的新邻居道着歉。 果然,这个新邻居礼貌又体贴,“乔太太,应该是我太失礼了,并不关令嫒的事。” “那我先告辞了。”第一次见面,有点小小的尴尬。 纪寻走出这道好象锁住了所有欢笑的大门,脸上温柔的笑容顿时垮下。 第六章 她房间拥有一室一厅一书房,这是她的私人领域,夜箫尊重、不会涉及的私人领域。 没有结婚前,这里是夜箫的房间。 不能住在**那个早已经封闭了的房间里,这是夜箫对她唯一的要求。 住久了,她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原本就冷色调的房间,能让人心情平静的空间。 低颔着首,早已经将书房改成她专用的工作室,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的工作能弥补心脏位置空掉的那个洞。 “小翎,妈咪可以进来吗?”乔妈妈小心翼翼的询问。 “恩。”淡然应了一声,她专心着手头的素描。 栩栩如生的漫画跃然在白色的画纸上。 从小她就喜欢画画,对其他学习科目反而一点也不上心。 “等你从史丹佛商学院顺利毕业,我们就‘铛铛铛’结婚!”自己读书一级棒,却欺负成绩老是掉尾车的他。 史丹佛商学院,她考了多久?两年!每次都还是落选,始终无法成为他的学妹。 …… 白色的画纸上,一个很可爱的卡通男孩摸着后脑勺,半眯着眼睛傻傻的笑,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红着眼睛的女孩。 “为什么要这么整我?!为什么!……”将复习资料全部发狠的扔在地上,她眼泪狂奔,趴在大树上她痛哭失声。 她又一次从史丹佛商学院入学考里被刷了下来。 好丢脸,她不想见人了! 为什么一定要从史丹佛商学院毕业了才会娶她?她不要啊,这样她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成为乔哥哥的新娘? 为什么乔哥哥身边的女孩子们读书都这么强,只有她不行?! 锤着大树,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直到周围的磁场有点不对劲,安静的可怕。 她啜了一下鼻子,回头,果然看到箫哥哥沉默的站在身后。 擦了擦哭得红扑扑的小脸,她有点不好意思,后山这块秘密基地,是箫哥哥躲人的时候必去的地方,渐渐得不知曾几何时,难过的时候,她也会开始往这里跑。 没有多理会她,箫哥哥翻上了大树,手臂枕着后脑勺,望着蔚蓝的天空,沉默不语。 但是她知道箫哥哥准备好了,他准备好了当她的心情垃圾筒。 “箫哥哥,我好难过!”埂咽,她说出自己的心事。 他只静静的听,永远不掺合,也永远不会提供自己的意见。 但是,也可能就因为这样,很多甚至连和乔哥哥也无法说的话,她能告诉箫哥哥。 “我拿起教科书,我就头昏,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其实,我真的好想努力读书的,但是教授说的我根本就听不懂!”好沮丧,这些沮丧在优秀的男朋友面前根本不敢承认。 “我今天还看到乔哥哥和他们学校的美女学妹出去吃冰淇淋,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她知道只是那个学妹对乔哥哥一厢情愿。除了对着她,乔哥哥会露出比较真实、毒舌、调皮的一面,在人前人后他总是温温柔柔的。所以那个冰淇淋约会因为不好让女生太下不了台,更何况并不是单独的约会,还有很多其他同学参加,乔哥哥更是和她报备过。只是比样貌,她不如那个学妹,比成绩更加掺不忍睹,她真的好怕有一天乔哥哥会终于认清,她不值得他对她这么专一。 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一样,她说了好多好多。 甚至一边说一边哭,到了最后,她累极了,靠着大树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远处隐约传来乔哥哥焦急的呼喊声。 手机上有几十通未接来电。 她蚕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一件厚实的黑色外套盖住了自己小巧的身体。 那件外套上有箫哥哥独一无二好闻、冷峻的气息。 箫哥哥早已经不见了。 但是,原本四处乱扔的复习资料居然整整齐齐的堆在了她身边。 “小翎!你想吓死我吗?!”乔哥哥气急败坏的终于找到了她。 不吭声,她的眼睛依然红红的。 “好了,好了,考不上就考不上。我们不稀罕。”乔哥哥心疼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 她的眼睛依然红红的,但是恶劣的心情经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安慰,马上已经开始好转。 “走吧,我带你出去玩。”乔哥哥蹲下,帮她收拾书本,无意中的一窥,惊讶的大叫,“小翎,谁帮你整理笔记的?!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简单扼要,划出来的都是重点,帮她整理笔记的人,一定是个记性非凡的高手,连他这个高材生,都对这样的高手好奇的要死。 “你明年如果勤奋点,照着这份笔记和这个人划下的重点,一定可以考上史丹佛!”**的功课是很好,但是他几乎没怎么用心,连自己的笔记都从来没整理,更何况怎么整理乔翎的笔记? 她的书上有东西吗?她怎么不知道?! 她探过头一看,顿时傻眼了,乔哥哥不认识箫哥哥的笔迹,但是她识得。 原来,箫哥哥从来考试刚好只考及格分,只是不想和乔哥哥争而已…… …… 另一张白色的画纸上,有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孩,站在女孩的身后。 很多看她漫画书的读者,都以为她是在画一个性格多变的男孩,其实,他们是两个人。 …… “早上我看到夜箫送两个孩子去幼稚园了,你为什么不一起去?”乔妈妈在她身边坐下。 “不想去。”她的回答极其冷淡。 “小翎,你这样不行的!夜箫现在爱你,但是男人的爱得不到回报,又能维持多久?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你的!”乔妈妈苦口婆心的劝着。 她没有开口的欲望,这样的话听得太多,她已经麻木。 “小翎,**已经死了……” 握着铅笔的手,不禁收紧。 “只要你把心放开怀一点,小翎你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哪一个做母亲的,不希望女儿幸福?女儿这样的状况真的很令她担心。 “还有格格和轩轩就算他们的到来不是你情愿的,你也是个妈妈啊,你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对他们不公平啊!”乔妈妈永远记得,知道**的死讯以后,女儿当场昏倒,几分钟以后醒过来,整个人已经不言不语,不会哭不会笑,简直象个活死人一样。 直到……直到…… 蹲在如木偶娃娃一样不会哭不会笑的乔翎面前,夜箫神色凝重。 已经十天了,她一直是这样的状况。 医生说,她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如果情绪没有发泄点,情况再发展下去,会很糟糕。 “想哭就哭。”这句话,他已经对她说了几百次了。 但是她毫无反应,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躯壳里,靠点滴维持着生命。 夜箫的眼眸沉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跟他去的。”他的眼神很阴霾。 突然,他拔掉了她的点滴,褪却了她的衣服,覆上了她**的身体。 她依然木然,毫无知觉。 直到下体被一股猛力刺穿…… “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终于她哭了出来,一直求饶,一直求饶…… 但是…… “停止!箫哥哥,求你!求你……” 那是她最后一次喊他箫哥哥。 但是,他没有停止…… 全身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她根本无从挣扎。 ……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夜箫**。 …… 第七章 “就算两个孩子是这样来的,小翎,孩子是无辜的啊。”那件事情没多久以后,乔翎就被查出怀了身孕。 乔妈妈苦劝,“而且这么多年,夜箫对你还不用心吗?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他这个份上?小翎,别再恨夜箫了,把恨抛了好好过日子吧。” “妈,你想错了。”她淡淡的反驳。 也许刚开始真的恨过,但是这种情绪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烟消云散。 只是一切回不去了而已。 夜箫不再是她全心信赖的箫哥哥。 “最近爸爸对你如何?”她不想再继续先前的话题。 “满好的,你爸爸对我一直就很好。”乔妈妈随口回答。 “恩,那就好。”她淡泊的点头。 母亲一直是家庭妇女,活在自己营造的幸福世界里,不过这样,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爸爸在外头有数不清的情妇,甚至连私生子都有了。 曾经,她也犹豫过、挣扎过,想告诉母亲这一切,但是,细想一下,如果说了,真的是对母亲好吗?离开了一直依附而活的父亲,母亲的人生也完了。 只要你好好待在夜箫身边,我也不会和你母亲有离婚的一天。 她的父亲曾经这样威胁她。 她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否是夜箫授权的,也不想知道。 她只希望保住母亲的幸福,即使只是幸福的假相。 “叫爸爸做人低调一点,少给夜箫惹点麻烦。”淡淡的叮嘱。 这几年,夜箫替仗着有个龙门堂主做女婿的爸爸扛过多少麻烦,她都看在眼里。 因为她的沉静和不再肯开口说话,连空气都寂静的有点窒息。 对着这个女儿,乔妈妈只能无奈的叹气,不知曾几何时开始,一向活波的女儿脸上单纯的笑颜,被死寂一样的恬淡所代替。 这样敲不开心灵的女儿,有时候甚至连她都有挫折感。 “二少奶奶,简.约瑟小姐替二少爷送来一份礼物,请问见客吗?”佣人恭敬的回报。 “礼物请她放下就可以了。” 见客?何必……听着一个窥视她丈夫的女人,对她的挑恤? 这些话,这些事,她从来不对夜箫说。 她知道,她是不合格的妻子,所以她并不介意夜箫在外头有女人,但是不代表她愿意让那个女人登堂入室。 佣人很快将礼物送到了她面前,她淡然的打开一方小绒布盒,夺目的璀亮倏地刺入她瞳底,盒里躺着一对钻石耳环,精致的、小巧的、昂贵的钻石耳环。 “好漂亮。”乔妈妈惊呼。 她的唇角一弯,笑得有点冷淡,“妈咪喜欢?喜欢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成?乔翎!不可以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乔妈妈有点看不过去了,不悦的教训。 “心意?”她淡然一笑,打开抽屉将钻石耳环随手放进了里面,关上抽屉时,乔妈妈无意中窥见里面有钻石胸针、戒指、项链、手链……数不尽数,名贵的饰品。 每一次,欢爱过后的第二天,夜箫就会送她不同程度的名贵礼物。 也许,是一种弥补……弥补昨天晚上她陪他上床…… 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金屋藏娇的情妇身上,别人一定会感恩涕零他的大方。但是,这样的礼物每每令她极度不舒服,感觉遭透了…… 从简.约瑟示威的言行中,可以轻易猜到,这些礼物都是她这个秘书替他挑选的。 她不止一次会想,他是否习惯了对其他女人的大方,所以他忘却了,她不是他的情妇,不需要这种礼物。 ♀☆♂……♀☆♂……♀☆♂……♀☆♂……♀☆♂……♀☆♂……♀☆ “轰、轰、轰!”好几声闷雷,然后几道划破黑昼的闪电。 夜箫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醒了。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豆大的雨水打进室内,强风吹得窗帘狂飞乱舞 没有片刻犹豫,甚至连拖鞋也来不及穿上,他赶紧推开暗门。 房间里很萧静,空无一人。 “乔翎。”搜遍房间的每一处,找不到该在的身影。 他的心一沉。 不会又…… 片刻没有耽误,拿起一把雨伞,他向后山跑去。 果然看见那个穿着白色睡衣的身影,神情空茫,眼眸深处隐约压抑着迷乱、恐惧。 她跪在一处墓碑前,一动不动,任雨水打湿了一身。 “乔翎,我在你身边。”他撑起了伞,帮她挡住了雨水的天空。 但是,她没有听见,眼里也没有他的存在。 甚至,她的神色也不对。 她原本纤长细嫩的十指,现在伤痕累累,指间都是泥土。 她的一双赤足也同样布满了泥土。 她的指间细细抚着那墓碑,碑上清楚刻字卒于二十二岁,令人欷献感叹的英年早逝。 她的脸颊滑下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逼你结婚了,你起来、你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逼你结婚了,你起来、你起来……” 她不断的喃喃自语,重复着同一句话,泪水纵横。 她的手一直扒着地上的泥土,连指甲断裂了,也不理不顾。 “乔翎!别这样!”夜箫沉声说着,即使知道此刻的她,听不到他的任何话。 “别死!起来啊!……起来啊!”声声哀唤,一声比一声凄凉,一声比一声悲切。 “乔翎!下面没有他的骸骨!” 当年,听闻**的死讯以后,父亲就一病不起,为了安慰临弥前的父亲最后的心愿,夜箫骗所有人找到了**的骸骨,建了这个衣冠冢。 但是此时说什么也没用,她听不到。 让她哭吧……哭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蹲下,紧紧的用双手圈住她,伞被大风吹飞到老远的地方,雨水猛烈的打湿墓碑前的两个人,他任她疯狂挣扎,任她疯狂哭泣,任她尖锐的指尖在他英俊的脸上划下道道伤痕。 他不放开她,天荒、地老,也不放。 …… 他的乔翎并不是冷漠,只是,压抑再压抑,压抑到无法承受。 …… 把她抱回房间,她窝在他的怀里,就象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帮她褪去湿冷的衣物,从自己房里取出一套一模一样的洁白睡衣帮她换上,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她神情空白,眼眸空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摆布。 他蹲在她面前,找出药箱替她的手指上药,并细心的将断裂的指甲修平,甚至连手指与脚指缝间残留的泥上痕迹也一一挑出。 他的乔翎每当和出事那一日一样的恶劣雷雨天,她就会发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不希望,她的病会吓到她自己。 帮她全身擦干净以后,他将她放回床上,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里,将她安置在自己怀中最安全的位置。 她很乖,不一会儿,就在他怀里安心沉睡。 仿佛全心信任。 第八章 清晨,空气里依然还散发着一股来自男人身上,清爽安心的气息。她却摸索到枕畔空冷,坐起身,目光在茫然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对着另一侧,那个冷却却有点凹陷的枕心,她茫然。 昨晚,夜箫在这里过的夜。 倘开自己的十指,并不意外的,她看到了修饰过的伤痕。 昨天傍晚天色阴沉沉的,她就有预感夜里会是个雷雨天。 虽然她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睡衣,但是,他忽略了,世界上是没有真正的一模一样。 她又发病了…… 这种梦游症,已经病了好几年了。 幸好,一直有夜箫…… 梦游症是一种变异的意识状态。她在发病的时候应该与周围环境失去了联系,生活在一个独自的世界里。听说病患情绪有时会很激动,甚至会说一大堆的胡话。心理医生说,这种活动往往是压抑痛苦经历的象征式重现。每次梦游结束后,她也对梦游一无所知。 她梦游的时候,一定眼神呆滞,对外界讯息毫无接收能力吧,甚至任何的行为也毫无意识可言。 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指甲在隔天早上被修齐,她就起了疑心,后来无意中听到一群佣人私底下聊八卦,才得知自己的行为,也得知了如果她发病,夜箫都会彻夜陪着她。 其实,她是害怕的。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但是,好几年了,都没有出任何事,她知道,是因为有人一直在默默守护她。 为什么会发这种病?失去爱人的痛苦,再加上愧疚的折磨吧。 一直,她一直会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的以分手为要挟逼着乔哥哥结婚,那么现在,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是不是不会这么心痛?不这么怨尤自己……还有,两个孩子…… 是的,两个孩子是**的骨肉。 她无法对他们好,并不是所有人以为的这两个孩子是夜箫强夺之下的产物。 没有结婚之前,她就怀孕了。 她不想打掉孩子。 于是,她任性的以分手为要挟逼**娶她,并无理取闹到要一周内见到最盛大的婚礼。 **当时并不乐意结婚的,有几个这么年轻气盛的男人,愿意就此走入婚姻的殿堂? 但是,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怀着幸福笑容,硬生生压抑下年轻的心对婚姻生活的恐惧,笑咪咪的告诉她,他愿意“死会”。 原本想在新婚之夜给他惊喜,告诉他,他要升级做爸爸了…… 她不爱自己的两个孩子?如果不爱,那么就不会为了保住他们,恳求从小看她长大的家庭医生硬生生将近三个月的身孕说成不足两个月。 她只是怕……夜箫会接受不了,逼她打掉孩子。 幸好,两个孩子争气,快足月了才出生,所有人也以为双胞胎不满八个月就出生也是正常不过的现象。 听说同卵双生子的DNA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只要她不说,连医学也无法鉴定两个孩子不是夜箫的亲生子女。 她给了孩子一个安定的家,但是,这样的她,算爱两个孩子吗?不算! 因为如果爱的话,她就不会有时候内心充满对自己和对孩子满心的怨尤,如果没有他们……如果她不逼婚……乔哥哥就不会在逃婚的路程上……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会坦然放手,只要他过得好,只要他还活着…… 收回心神,洗梳了一下自己,她打开了房门,准备下楼吃早饭。 隔壁的房门也刚好打开了,一张英俊而冷峻的脸印入她的瞳底。 “早。”那张冷峻的脸面无表情的向她点了一下头。 她抬眸迎视他脸上唐突的几道抓痕,心脏骤然一紧,昨天晚上,她居然抓伤他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今天她起得早,两个孩子应该还在吃早饭,“下去和两个孩子一起吃早饭吧?”不是肯定句,而是询问句,他很少强迫她。 而她通常的回答是摇头。 “恩。”轻声应答,这一次她选择跟在他的身后。 有点意外,他凝视了她一下,状似无意的,他牵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淡漠的说,“下楼吧。” 他的掌心有淡淡的温度。 手缩了一下,终归,她硬生生压下涌上心头的抗拒,沉默的任他牵着她下楼。 楼下餐桌上,两个孩子正在喧哗。 正确的说,一个在说教一个在听教。 “轩轩,你洗手了没有?黄老师说,一定要养成饭前洗手的好习惯。”说教的那个,当然是格格。 “洗过了。”乖学生伸出自己干净的双手给小老师检查。 “恩。”小老师满意的点头。 乖学生高兴的开始用餐,用刀叉切开荷包蛋的蛋白,将蛋黄嫌弃的推到一边,快快乐乐的吃着。 小老师又有话说了,“轩轩,爹地说过了,不可以挑食!” “可是我就是讨厌蛋黄!”乖学生皱着眉头,委屈的说。 小老师还想说什么。 被一个沉稳的男声制止,“算了,轩轩和他妈咪一样,吃不惯蛋黄。” “爹地!”两个孩子兴奋的异口同声唤人,格格更是兴奋得意的嚷嚷,“还是我比较象爹地吧,格格从来不挑食哦!” 但是,在看清楚爹地手里牵着的僵着的人儿时,两个孩子顿时声音变小,嗫嚅的唤人,“妈咪。”但是仔细听的话,能轻易听出,不安的背后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兴奋。 她淡淡的点头,夜箫牵着她,到了餐桌前帮她拉带凳子,甚至利落的帮她布置着餐具。 她抬眸,原本想说这些事情让佣人来就可以了,但是在窥见他有点微扬的唇角以后,她所有话,埂咽了下来。 她从来没见过夜箫这样的神情,仿佛淡淡的微笑里流露着微淡的幸福。 “吃点什么?”他轻声问。 夜箫和她说话,总是比和其他人说话更低沉几分。 “照旧。”她随口回答,说完以后才意识到她和他吃早餐的次数廖廖可数,又怎么会知道她的照旧指什么呢。 但是,再一次,她料错了。 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他在餐桌上金枪鱼、茄子、火鸡等好几样不同口味的三明治中,一下子就拿到了火腿奶酪三明治,然后泡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吃吧。”他一向沉默寡言,帮她把荷包蛋里的蛋黄切出放在自己的盘子里以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而是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 她也寂静的吃着早餐。 只有两个孩子,一个不断挪着屁股耐不住寂寞,一个不断的来回审视貌似和睦的父母,傻傻的呆笑。 挪着屁股耐不住寂寞的那个好奇的打破沉静,“爹地,你脸上怎么了?昨天晚上和谁打架了吗?”说完,一双大眼睛还溜到母亲淡熙的脸上不断打量。 爹地和妈咪打架?可能吗?…… 乔翎原本沉稳自若的脸在听到女儿的话以后,顿时有点僵凝的尴尬。 打架……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反倒是他,一边继续翻着报纸,不甚在意的开口,“没有。被只小猫抓伤了。” 家里有猫吗?格格和轩轩疑惑的对望,妈咪可是从来不许他们养小动物的啊。 被小猫抓伤? 察觉到因自己的用词不当,周围寂静的有点怪异,他抬头,却在瞬间怔愣住了。她的唇畔有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容点点泛开。 她笑了。 第九章 夜箫托人在国内带了一点母亲偏爱的特产,让佣人送过去。 “有空出去多走走。”出门的时候,他交代。 不知道为什么今早的气氛特别温馨,按照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交代。 按照平时,她也绝对不会理睬他的交代。 但是,今天,她当真跟在佣人后头,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小洋房。 “妈咪……余姚的山核桃、通贤的柚子……奉化的水蜜桃……夜箫让人……带的……”一一将东西拿出来,突然,有点局促不安,今天的她,好象退化成了小女孩。 母亲刚睡醒,张大了嘴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多久没见过女儿这样真实的一面了? “今天怎么会想到过来窜门?”乔妈妈很开心拉着女儿话家常,“就应该这样过来多走走,你都不知道妈咪有多开心……”激动的差点流眼泪了,女儿有多久没有迈回家门了?久到她都忘记上一次女儿回家的时间。 “妈咪,我以后会多来的。”静静的微笑着承诺,母亲的反应激动的好明显,也正是这种激动,影射的自己有多不孝顺。 “来了就看看你的宝贝玫瑰花?”乔妈妈开心的提议,并已经兴奋的准备将女儿往温室里拉,“我告诉你哦,前段时间这些玫瑰被妈咪打理的不好差点枯萎了,幸好有纪先生……” 话说到一半,乔妈妈就僵住了,因为女儿的反应有点不对。 玫瑰花代表爱情,但是,为你种下一室的玫瑰,施肥浇水,细心呵护它们长大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么,玫瑰还能代表爱情吗?它还能代表谁的爱情? 玫瑰已经只能被珍藏在心中,不再为谁轻易绽放。 “走吧,也该去看看它们了。” 很久以前的以前,那些犹如少女般,散发著迷人丰采的长茎玫瑰,就如同她和他的孩子一样。 步入玻璃的温室,一片红色的暖暖花海。 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蹲在那片花海之中,低着头,瘦伶伶的玫瑰花前,他俯身嗅闻,专注而温柔。 她一阵恍神。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情不自禁的着了魔一样怔怔向那个修长的背影走去。 手腕却被母亲扣住,母亲对她默默的摇头,“他是纪先生。有空他会帮我过来弄弄这些花,有时候他蹲在那里,连妈咪也会以为……**那孩子回来了。” 她收住了脚步,也收回了心神。 **回不来了,很早之前,她不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这世界上相似的背影有太多,但是,谁也成不了他。 “乔太太,这些玫瑰是长虫了,才会还没有绽放就枯萎了,我帮你喷一些大蒜水吧……”异常俊美的脸孔在回首间,看到了她,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很奇怪很奇怪,那种恍如隔世、深不见底的渴求。 对这种类似爱慕的目光,她充耳不见,越过他,蹲下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的玫瑰花。 “真的,长虫了……” 望着玫瑰花叶上结着一层像蜘蛛网似的东西,上面有着黄色的小虫子在爬来爬去,她的心顿时抽痛。 她的玫瑰…… “别急,玫瑰不会凋谢的,就如同爱情一样。”那张俊美的脸,声音柔柔的,温柔的望着她。 她一震,除了背影连声音也好象…… 而且…… 这句话,种下玫瑰的那个人,同样慎重的告诉过她。 掩饰住心情,她不想被任何相似的人或事影响,淡然问母亲,“妈咪,有大蒜水吗?” “有、有、有,**以前就吩咐我要常常备着。”乔妈妈赶紧从玫瑰花屋旁的小工具房里拿出大蒜水。 两只手,同时握向那瓶大蒜水。 “我来吧,这些除虫的活儿,不适合女孩子。”纪寻温和的建议。 又是一句相似的话。 她淡淡的扯动唇角,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受影响,“不用了。我自己的玫瑰,我自己来守护。”说完,她不由分说的夺过了那瓶大蒜水。 曾经的爱情,曾经的回忆,也由她自己独自来守护。 被毫不客气的拒绝的那个人,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细心的在花海中穿梭。 这样的冷漠,仿佛象敲不开的石头核桃,他真的很不适应。 喷洒的脚步,突然僵住了,她停留在几诛绿色的玫瑰面前。 花色青碧,比翠玉还要美丽,弥漫着自然的纯真,即使在远处观看,那种美也令人终身难忘。这就是花中极品,极其罕见的绿玫瑰的丰姿。 “为什么会有绿玫瑰?”她的语气有点不悦。 “相传,绿玫瑰开花时,许一个愿望,任何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身后有一道温情的声音娓娓的述说,“这几诛绿玫瑰是我从遥远的地方移植过来的,玫瑰应该长在玫瑰的花丛中,即使它们那么的与众不同,对吗?” 曾经有一个人…… 我一定要为你找到一种最适合你的花,那种花自然、纯真、美好,就好象你一样。 绿玫瑰的花语,爱情长存。 这样陌生人种下的花,她应该毫不犹豫的从她的玫瑰园里铲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软了。 于是,别过脸,她充当没有看见,默许了那唐突的花朵。 只是…… “妈咪,你记住别碰这种玫瑰。”她叮嘱。 据说,这种绿玫瑰含有剧毒,每一个枝条,每一片叶子,每一片花瓣都含有剧毒,一旦触摸,后果不堪设想。 “是的,我早就叮嘱过乔太太了。”纪寻赞同的点头,回身又再一次细心的叮嘱乔妈妈注意事项。 再回身望向她时,她已经继续在浑然无视一切的照顾她的玫瑰。 微不可闻的叹气,他以为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有女孩子众星供月的围绕着。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从头到尾,连正眼也没有瞄他一下。 为什么,他会花这么多时间去照顾这些玫瑰,难道她都不好奇吗? 风透过倘开的窗户一阵吹过,满屋扑鼻的玫瑰花香。 她没有去注意那个俊美的邻居不知道何时已经告辞,却担忧的站在花海里,望着一室的芳香。 “这些花香,怕是会吹到隔壁吧……” 乔妈妈心一惊,女儿交代过好几次,一定要紧闭花室的门窗,但是纪寻说倘开门窗有助于玫瑰花的成长,以致于她忘记了女儿的叮嘱。 “夜箫不会闻到这些花香吧?他闻到了怎么办?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花屋铲平了?!”乔妈妈又惊又怕,又有几个男人能容忍下其他男人为妻子种下的玫瑰花园?乔妈妈既怕伤害了女儿女婿的关系,又割舍不下这养了十来年的玫瑰花园。 说到底,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夜箫始终是个不光彩的掠夺者。 “妈咪,你想太多了。”淡淡的,她回答。 其实恰恰相反,夜箫最不在行的就是掠夺。 要不然,在所有人以为龙门门主的位置必在他和雷之间会有一翻恶斗时,他一言不发就退出了争夺。 更何况,十几岁那年,她印象深刻,雷送了夜箫一个非常拉风得汽车模型,珍贵的限量版,**看到以后非常喜欢,总是爱不释手的跑过去观赏,于是夜箫不在意的毫不犹豫就把它送给了**。即使,其实她知道,夜箫是非常喜欢那架模型的。 只因为,他不擅长去喜欢别人喜欢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去争不去抢。 世界上,很少有他在意的东西。 大概,除了她吧,因为她是夜箫唯一的坚持。 “乔翎!你来了?!”乔父听闻下人说女儿过来了,就兴冲冲的赶过来,“爸爸刚好找你!” “有事?”她的语气淡淡,神色更是疏离。 “爸爸搭好了一条能赚大钱的路子,只要夜箫松个口,愿意把军火卖给……” “爸,男人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插手。”还未听完,她就冷淡的拒绝了。 几年前,乔父因为走私一批货,被海关拦截住,没有夜箫,他早就在监狱里蹲着了。但是公司也因此受波及,一直经营不佳,她明白爸爸多想捞一大笔钱,好让公司恢复往日的风光。 “只是让你去劝几句,又不是要你命!”乔父非常不悦。黑白两道谁不知道,夜箫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女儿,但是他这个做爸爸的却在女儿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 她蹲下,没有再搭理自己的父亲。 齐家白着做什么生意,黑得又是做什么买卖,其实她很早以前就清楚的,一直不了解、不清楚的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乔哥哥。 所以,她明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起码,不要再给夜箫带来任何麻烦。 第十章 “乔翎。”有谁轻轻摇晃着她,让她一直在那个追不到、寻不回的梦里恍然兜回现实。 她缓缓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象周庄梦蝶,疑幻似真,梦里寻之不得的脸孔已经悄悄的尽在眼前。 “夜箫,有事?”静声的询问,晨起的声音,不淡漠也不太热络。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夜箫就是夜箫,即使一模一样的脸孔,谁也成不了谁。 **是冬日的太阳,总是照得别人的心窝暖暖。 夜箫是背在身上的冰箱,时刻能将周遭的气温降低在零下十摄度以下。 “两个孩子想去洛杉叽迪士尼,会在外头过一夜,你要去吗?”今天是两个孩子的生日,他希望她去。 她睁着迷茫的眼睛,无意识的转向门口两双不安紧张的眼睛,一大早冷漠还来不及武装自己,就已经被孩子两双无辜的大眼睛望得心脏一缩。 “你要我去吗?”转过脸,她看向他,神情依然是一百零一号的木然。 她听他的,顺从丈夫的话,也是做妻子的本分。 “我希望你去。”今天冰箱的门坏掉了,冻不了旁人,更无法武装的自己毫不在意。 “恩。”点头答应,她起身梳洗。 屋内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屋外的两个孩子欢呼着抱在一起。 …… 屋顶上停了好几辆直升飞机,全部都是黑鹰,夜箫挑了一架最小型的,将他的宝贝们逐个抱上飞机。 天气很晴朗,他的心情也很晴朗,即使他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夜箫,但是因为身边有了妻子儿女的陪伴,心情早已经开满了花。 动作的利落的将飞机起飞,熟练的操作着操杠,他的飞行技术相当好,并不需要在他们四口之家里加人一个飞行员做电灯泡。 “爹地好棒!爹地最棒!耶耶!”蓝天碧云,格格兴奋的咯咯叫。 摸摸这,摸摸那,姐姐兴奋着窗外的美景,弟弟兴奋着可以触摸到不一样的机械。 爹地好棒!爹地最棒!爹地在他们心中是永远的英雄。 “会晕机吗?”他腾出手来,覆盖住这里唯一需要照顾的人。 他的妻子一脸的木然,眼神却有一丝刻意掩盖的迷乱。 不会晕机,但是她是真的有一点恐惧啊。 曾经,她也象格格一样,坐在飞机上会为飘过的白云惊呼,会心情愉快的哼起小歌。 但是,那个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现在不在了啊……他的飞机开得这么好,常常带着她不断的起飞,不断安稳的降落,但是最后居然会“轰”的一声爆炸,连同飞机一起消失在人海……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拍拍她纤细的手,他抚慰她。 说不来甜言蜜语,夜箫的话,只是一种行为的保证。 “妈咪会怕吗?”格格赶紧也探过头来,“妈咪别怕,格格也会一直在妈咪身边。”女儿就是贴心的宝,有献殷勤的时候,绝不放过。 坐在她旁边的轩轩已经将小小的手,圈住妈妈纤细仿佛能被风吹走的细腰。轩轩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会保护妈妈了。 渐渐的,她居然安下了心。 他们是一家人,任何时候也不离不弃的一家人。突然,乔翎第一次意识到。 四个小时后,飞机在私人停机砰上安稳降落。 半个小时后,女儿挂在父亲的脖子上,弟弟被母亲牵在手心里,四口之家出现在了世界上第一个现代意义上的主题公园——洛杉矶迪斯尼乐园。 两个孩子一个俯视,一个仰望,丝毫不影响对谈,唧唧喳喳个不停。 男人一米九几高大结实的身材,女人娇小的身影纤细的骨架,身边的两个孩子橱窗娃娃一样黑色的眼瞳,这个四口之家,是引人注意的。 看,那头就有个投蓝游戏机摊的老板拼命的向他们招手。 男人面不斜视而过,两个孩子也没有半分的兴趣,眼睛早已经被其他更感兴趣的东西吸引,只有跟着他们的女人,走了几步以后,无意识的敛神,回首一眼,眼神忧郁。 一一游览了与童话故事最密不可分的梦幻王国,两个孩子在睡美人城堡里,一个眯着眼睛躺在台阶上装睡美人,一个没有白马也要做英俊的王子,单膝跪在旁边亲吻姐姐的脸孔。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迪斯尼乐园的经典之作,让他们充满童趣 孩子们单纯毫不做作的快乐,感染了身边的两个大人。 夜箫平时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唇角微扬着。 而她,此刻身与心也是松弛的。 王子一吻,玫瑰公主一下子苏醒过来,她张开双眼,大笑着注视着王子,只见王子横抱起公主,准备按照剧情一起走出宫楼。 夜箫啼笑皆非,瘦弱刚满四岁的王子正吃力的抱起同样四岁的公主,吃力的样子就象身上扛着一头肥猪。 “小心!别摔到了!”乔翎第一次有了身为母亲的忧心感,赶紧上前拉开“王子”和“公主”。 只见“公主”破口大骂,“笨轩轩,平时叫你多吃一点你都不听!瘦不拉肌的,看出糗了吧!” “王子”相当委屈,忍不住顶嘴,“为什么不说你自己平时怎么不少吃一点?!” 一来一往,两个人真的吵起架来。 乔翎哭笑不得,准备上前劝架,却被一个大掌扯住,制止。 夜箫朝她指指不远处,也有对不到二十岁的小情侣正在吵架。 “叫你多赚点钱,看吧,不听,就只能带我到这种穷酸地方来玩什么浪漫!” “嫌我不会赚钱?!好!你走,你走!找能给你买名牌包包,名牌衣服的大富豪去!”男孩自尊受损,受伤的大吼。 …… 乔翎张大嘴巴,体会到民间“疾苦”。 没想到,更加跌破眼球的是上一刻吵得天翻地覆的男女,下一刻已经体会到“生离死别”激情拥吻。 她的皮肤窜上点点潮红。 赶紧收回目光,低首,惊讶的发现她的一对儿女已经手拉着手,亲昵的在说着悄悄话了。 咦?不吵了? 她的儿女怎么这么象情侣,有没有搞错?! 呆呆的抬眸望着夜箫,夜箫见她呆呆的样子,扬起的唇角更加咧开幅度,笑声溢出他的唇畔。 彻底怔住。 连两个孩子也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奔跑过来。 爹地原来会笑的! 第十一章 在迪斯尼拥有最多服务设施、商店和餐饮的美国大街里吃好午饭,穿过综合非洲、亚洲与南太平洋许多原始区域的充满野性的世外桃源,冒险世界是以一条河流贯穿整个园区,两岸展现非洲丛林的一景一物。 两个小孩子象出了笼的麻雀唧唧喳喳个不停,夜箫买了地图神情严肃的研究游玩地形。其实,迪斯尼世界,她真的很熟,熟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想去的园区。 但是她没有开口,而是神情平和,同两个孩子一样,全心信任、跟随着他的脚步。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很陌生,很温馨,后来,她看到也是带着孩子同游的家庭,她才明白,这是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居然在一个外人看来冷漠到寒粟的男子身上给予。 “爹地!爹地!我们要去玩霹雳过山车!” 这是一种类似采矿车的云霄飞车,在布满红色石头的河床,以及恐龙肋骨中穿过,最后还有巨石滚滚而来的山崩。 “你要去吗?”直觉,夜箫觉得她不会去。 果然,她脸色微变,赶紧摆手拒绝。 16岁以后她就再也不敢玩把人甩得老高,这么恐怖的项目了。女人越老,胆子越小,这个道理她深刻体会,虽然她连24岁的生日都还没有过。 一边是儿女,一边是妻子,夜箫有点小小的为难,他以为他们一家四口可以一直在一起的。 “我们玩别的。”他做了决定。 “爹地!我要去,我要去!”女儿不再体贴可人,象个无赖一样抱着他的大腿撒娇,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爹地!我也要去!”儿子心智还不成熟,只想着玩,也和姐姐一样忘记了承诺过要一直陪着妈咪。 一人拉扯着他的一只裤管,吵到他头痛。 这两个小鬼被他宠坏了,从来就不怕他。 “夜箫,你陪他们吧,我四处走走。”孩子们比她更需要他。 突然一念及,她愣了一下,她需要夜箫?曾几何时,原来夜箫也已经在她心里悄悄的以需要存在着。 被孩子们弄得没辙,夜箫这刻才体会到其实电灯泡也有它的存在价值,比如这一刻,如果他带了保镖,就可以跟着他的一对子女,而他继续他一直会陪着乔翎的承诺。 “恩。”沉默的点头,学不来婆妈,即使真的很想叮嘱她,别跑远了,别跑丢了…… 她不是孩子,不是象两个四岁的儿女一样得时刻跟着,她应该不会走丢吧…… 夜箫带着孩子们在“边界地带”入场,两个孩子蹦蹦跳跳,他心不在焉。 …… 投蓝游戏机摊的老板早上和她打招呼,其实,她认识那个老板。 “老板,你找我?”她努力的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象停留在无忧无虑的19岁。 迪斯尼乐园,有她最纯真最美好的回忆,在这片回忆的净土里,她无法冷漠。 “你和**好几年不来了,那个小子是不是发财了?刚才还装不认识我呢!”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白人,大大的啤酒肚,笑起来很爽朗的样子,和以前这对总是穿着休闲牛仔装的小情侣很熟。此刻,见到乔翎,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和她调侃着。 那是夜箫,不是**。 没有解释,她但笑不语。 “见了你们好几年了,刚才那双是你们子女吗?都这么大了!长得还真可爱啊,你们真福气,居然生了对龙凤胎。想羡慕死人啊!”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以为一切都还是一样的“老朋友”,她只能微笑。 “对了!”老板突然从后面柜子里拿出一个半人高巨型的熊娃娃,“上次**那小子又破了我们摊子的得分记录,但是没有货只好欠着你们,没想到一欠就欠了好几年。” 说上次,其实真的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是最后一次,他们到迪斯尼乐园。每一次,他总是能帅气的打破由自己创下的记录分,让她不由的怀疑是不是每次他都故意放水,想赢走老板的熊娃娃。 她伸手,接过老板手里憨厚可爱的熊娃娃,紧紧拥在怀里,贴近心脏的位置。 脸孔凉凉的,摸一下,发现都是冰凉的眼泪。 每次,**总是将赢来的娃娃送给周遭在哭闹的小孩,这一次,在流眼泪的是她,是不是她就可以独享这个娃娃? “谢谢老板。”声音没有哽咽。 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没有眼泪的生活,她还是可以一直做的很好,不是吗? 突然,周遭一片喧哗与掌声。 “老板,有人破记录了!居然有个帅哥人打破了这五年来没有人能破过的记录!而且分数高出好多!”一个伙计兴奋的跑过来和老板报告。 “真的啊?!”老板大喜,他不是吝啬的老板,每次有人能破记录,头个最开心的就是他,所以他特喜欢这对很久没来了的情侣。 周遭里三圈,外三圈,围着这个能打破记录的“帅哥”,这个帅哥异常的修长,头发象黑玉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眼瞳象黑色的玛瑙一样清澈迷人,他俊美的侧脸完美得更象一尊雕象,敛首、抬眸,他每一个动作都优雅的引人入胜。 即使隔着这么多人,他和她的目光相撞在一起。 他薄薄的唇角有抹温柔的笑意,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她,恍若有朦胧的白雾笼罩在他周身,神秘四射,让人捉摸不定。 她认识他,他是她的新邻居,可是,她好象又不认识他,因为他带给她太强的熟悉感。 有个人,也喜欢这样故作神秘的给她带来捉摸不定的感觉。 我要做妖精!我要做世界上最美丽的男妖精! 有男人做妖精的吗?你想恶心死我啊! 不!我想做妖精,迷死你,哈哈哈哈…… 如果说世界上有妖精,那么她的这个新邻居俊美得还真象个妖精,一双电眼,随便回眸一视,轻易能摄人心魂。 她淡淡的笑,抽身离开。 妖精蛊惑不了她。 第十二章 往边界地带园区的方向没走几步,就迎面看到了焦急、四处寻找她的夜箫,因为她的脸被巨型熊娃娃遮住,他并没有看到她。 “爹地、爹地!别跑这么快,我和轩轩快跟不上了!”格格和轩轩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跑着。 夜箫非常高大,他一个脚步迈出去就顶孩子四五个步伐,更何况他现在每一个脚步都迈得很焦虑。 夜箫回身,利落的一手各捞起一个孩子夹在身侧,步伐没有停消过。 “找我?”寂静的现身,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有点好笑。 找寻的人突然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他怔神,悄悄松了一口气,也将两个孩子平稳落地。 “我打了好几通手机给你,你没接。” 语气并无抱怨,只是平淡的阐述。在云霄飞车里下来,没有见到她,冷峻的脸就再也维持不了平静。 “可能周围太吵了,没有听见。”淡然微笑,眼里却多了一丝懈下心防的恬然。 但是,他注意到的不是那抹开始有点悄然改变的转变,而是她脸上稍显的倦意。 “今天就玩到这里,下次再带你们过来。”他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是权威,即使还是玩心很重,但是两个孩子还是赶紧乖巧的点头。 格格不比她爹地,全部的心思都在妈妈身上,她反而对妈妈手里抱着的熊娃娃相当感兴趣,兴奋的问,“妈咪,送给我的吗?谢谢!”有娃娃,当然是送给她了!两只小手理所当然的伸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 有些东西如果注定不是你的,怎样也强留不住。 即使心里再不舍,她还是迟缓的、艰难的,将手里的熊娃娃,动作缓慢的交了出来。 “谢谢妈咪的生日礼物!”格格快乐的道谢,一心以为这是妈咪送她的生日礼物。 旁边一言不发的轩轩搅动着衣角,紧咬着下唇,显然有点难受。 明明是两个人生日,为什么只有格格有礼物? 乔翎再迟钝也看出来了,两个孩子中有一个不太开心,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和孩子们如何相处,她又该如何解释,只能局促不安。 “格格是女娃娃所以送玩具熊,爹地给你买玩具汽车模型。”夜箫安抚的摸摸轩轩的小脑袋,开口替妻子解围,虽然连他也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乔翎只买一份礼物。 轩轩的心情他能明白,就好象,从小到大,收到父亲生日礼物的永远只有**,即使**一再的强调礼物是两个人共有的,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对无论哪种性格的孩子来说,公平是最重要的。 “这位小姐,你抱不动的玩具熊我顺手帮你拿过来了。”突然,一个唐突的声音温和的在他们身后响起。 俊美的象明星一样的男子,手里抱着一只一模一样的熊娃娃,潇洒得站在他们身后。男子眼眸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浅笑着看着他们一家四口。 眉心微蹙,乔翎刚想制止。 “我真的也有吗?!谢谢妈咪!”轩轩一扫刚才的不开心,大声的惊呼,赶紧跑到纪寻的面前,睁大清澈的双眼,规矩的伸出自己可爱的小手,恭敬的道谢,“谢谢叔叔!”虽然他是比较喜欢玩具模型,但是来自妈妈的生日礼物,这样的意义怎么能同? 孩子的喜悦与兴奋是那么的形于言表,即使再想拒绝对方的“善举”,乔翎也只能把已到嘴边的拒词,咽下。 纪寻慢慢的,一点一点蹲起修长的身体,黑色的眼瞳缓缓的注视眼前的小男孩,拿着小熊的手,不禁有一点点收紧,“不客气,小朋友。”他说的慢极了,仿佛每一个字每一话,都在仔细推敲,都在好努力好努力的去克制自己如岩浆一样翻滚的情绪。 很快,这种翻滚的情绪,就好象天边一闪既逝的星辰,掩盖在黑洞一样的星空,他慢慢的一点一点微扬他的唇角,勾画出一个友好、亲近的幅度,微松自己的大掌,将小熊放到了小男孩的怀抱里。 小男孩接过小熊,再次礼貌、客气的道谢以后,就退到了父亲的身边,父亲告诉过他,不要轻易搭理陌生人,轩轩烙守在心。 但是格格不同。格格才四岁,其实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色女”,她特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眼前这个好看得好象杂志里走下来的叔叔,马上引出了她的“追求欲”。 “叔叔、叔叔,你好帅!”格格象只蜜蜂一样不停围绕帅哥叔叔嗡嗡响,“叔叔、叔叔,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我们可以常常打电话。”好喜欢帅哥哦,特别是和她一样黑眼睛的帅哥耶! 纪寻的唇角依然擢着看似温和的笑意,将复杂的情绪点点掩埋。 两个孩子都很可爱,一静一动…… 不知道是会碍手碍脚,还是对他的计划有帮助…… 夜箫警惕的眯起了一双鹰眼,眼前看似笑得温和无害的男子,身上散发着刻意掩饰过的阴鸷, 一种掠夺者不怀好意的阴鸷。 他迅速的掠过对方的全身,鹰眼就象最精确的X光一样,连最细微之处也丝毫不放过。 很好,对方身上没有藏枪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武器。 是敌。但目前构不成威胁。 不想惹事,也不想吓到乔翎和孩子。 在家人面前,既然环境构不成危害,那么他愿意“愚钝”一点,也愿意学着不这么敏感。 “走吧。”即使声音淡得好似一阵烟,却也充满了不容辩驳的权威。 还没要到帅哥叔叔的电话号码耶!格格这头不甘,那头不敢拂逆爹地,特别是轩轩已经乖巧的拉住爹地的衣袖,一副随时跟着爹地走人的样子。 “我可以再见到你吗?我怎么样才能联系你?”天那!四岁的她被射中爱神邱比特的一见钟情之箭,誓要拿到帅哥的电话。 “格格!”低沉的男声催促的响起,夜箫蹙着眉头,女儿的过度活跃令他极其不悦。 仿佛故意挑恤,纪寻对不远处男子的不悦置若罔闻,他捉摸不定的笑容直接掠获一颗小小芳心,他用轻到只有他和小家伙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保证,我们会再见面。” “拉勾盖章一百年不后悔哦!骗人会长长鼻子哦!”可爱的小拇指已经伸了出来,不放心的要求盖章。 “我保证。我们不仅会在再见面,而且……会常常见面。”修长的小指已经覆上了小家伙的小指。 拉勾盖章一百年不后悔!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却给人依依不舍的感觉。 “格格。”直接过来拉住女儿的手的,是她。 淡然的眉心也轻蹙。 连她,也不喜欢女儿太接近陌生人。 陌生人…… 她的眉宇,写满了对陌生人的警惕。 纪寻,低眸,隐藏心悸。 第十三章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在五星级的世界著名连锁酒店住下。 夜箫订得是两室一厅的家庭套房,说真的,原本出行计划里,是没有她的。 他没想过,她会真的答应。 而现在是旅游旺季,想改签房间,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两个孩子刚从KFC里过完生日,两个小脑袋上甚至还带着纸样的生日皇冠,孩子们的情绪依然处于兴奋状态,一来一往,说个没完。 很奇妙的感觉,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和夜箫会坐在KFC里,他陪着她和孩子们吃着廉价的食品。夜箫不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喜欢喂她吃着垃圾食品,然后等她吃完了以后,笑嬉嬉的唬她,她吃进了多少致癌物质。那个人,说闻到这些垃圾食品的油腻味就非常不舒服,他对一切不健康的食品总是敬谢不敏。但是,他愿意陪着她,看着她,因为那个人宠她,爱她…… 但是,宠她爱她的,又何止是那个人? 就算她真的是一颗无药可救的石头,她也能感受到夜箫是真的在宠她,从他紧蹙着眉头,一根接一根的从容吃下垃圾食品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想融入她和孩子们的生活。 “爹地、爹地!我明年还想在KFC里过生日!你和妈咪还是要陪我们哦!”象去年一样再盛大的生日宴会也比不上今年的生日来的有意思,象以前一样,即使请到了全班的小朋友参加,也比不上和爹地妈咪一起过生日的温馨。 “我没意见。”夜箫单手同时帮孩子们拿着两个巨型熊娃娃,另一只手沉着的开着房门。 他和孩子们的轻松自在,反而昭显得她的紧张更加明显。 除了紧张,她还很不安。 两个房间……那么势必今天晚上,她得和夜萧同房……并不是害怕什么,毕竟她和夜箫是夫妻,夫妻之间身体的融合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真的,真的很不习惯。 没想到。 夜箫将孩子们的梳洗用品放在一间客房里,然后把她的用品放在主卧室内,再接着,他将自己的用品搁在客厅的浴室里。 他……?她不敢问。 “你先回房间休息吧!待会儿切生日蛋糕时,我回房叫你。”他从来不对她有什么要求,并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只是这样的井井有条,让她反而有一种置身为客人的疏离感。 “恩。”点头,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淡然的回房。 在手放到房门的把手时,她忍不住回头。 夜箫正背对着她,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准备看新闻报导,两个孩子也并不回房,一左一右的窝在父亲身边,但是很显然,他们也有自己想看得电视节目。于是,夜箫准备看的新闻报导在“强取豪夺”下变成了卡通剧,但是,他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宠溺的让渡电视,随手取下客厅供给客人而摆放、无聊乏味的财经杂志,看了起来。 他真的极宠极宠孩子们。 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孩子们并非他的亲生骨肉,一切缘于欺骗,那么,他会怎样的愤怒?将爱全数收回?将所有宠溺丢到太平洋里?那时候,孩子们该怎么办?…… 心一颤,一时间她不敢再想象下去。 凛然推开了房门,觉得很疲惫很疲惫。她首先将自己泡在浴缸里,身体在温水的浸泡下,渐渐得变得不再那么紧绷。 从浴室里出来时,她终于全身开始松弛下来,累得有一点发困。 但是,很奇怪,既然困意重重袭来,窝在被窝里的她,怎样辗转也无法入睡。 客厅里,孩子们的欢笑声断断续续传来,即使夜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是她的脑海里还是不断想象着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房门内的她,反而象被他们隔绝开了一样。 屋内太过静谧,太过的荒漠,太过死寂…… 她突然发现,她不喜欢这样。 她居然开始对“家”的温馨有一点动容。 半个小时后,她努力了,她试过了,但是真的睡不着。 于是,她放弃。 她打开了房门,将自己与“家”联系在一起。 两个孩子已经坐在地上玩着积木,卡通电视剧的声音依然热闹非凡,夜箫坐在长型布艺沙发里,专注得看着手里的杂志,英俊的侧面,无论哪个角度看,棱角都太过冷硬。 “睡醒了?这么快?”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夜箫抬头看见她,有一点惊讶。 “恩。”她静默点头,恬然得坐在他身边。 总是逃得远远得,总是避免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这样的她,反而让他真的有点不能适应了。 “恩……喝杯红酒?”他提议,企图用酒精来和缓突至而来的不自然。 两夫妻身体的距离几乎隔着近一米了,他居然会不自然,呵呵,乔翎的唇角有点微扯,眼角有点笑意的痕迹,敛神压下。 “可以。” 他起身,去吧台倒红酒。 他的背影好象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她莞尔,原来,压迫感这种窒人的感觉并不是单方的,居然,同样,她也能带给他压迫感。 人类都有劣质,发现自己原来从不是自以为的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她的心,居然开始轻松了起来。 第十四章 沉默的递了一杯红酒给她,他一向相当的寡言,依然在原来的位置坐回,刚好一米的位置,没有比原来近分毫,同样也没有比原来远半寸。 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各自心神不定的浅酌着杯中之物,沉默到了尴尬。 谁也起不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份沉寂。 直到他们的两个小宝贝放下手头上的玩具,机灵的插到他们中间空出的那一大块位置。 “爹地妈咪,我也要喝红酒!”格格已经大胆到去夺他盛着红酒的杯子。 “我也要,我也要!” 轻轻一拍女儿趴在他身上撅着的小屁股,他依然坐着却利落的将酒杯举得老高,即使格格哇哇叫,挣扎着站起来立在沙发上,象袋鼠一样蹦啊蹦的,还是勾不到爹地手里的酒杯。 “妈咪……”一个攻击爹地,一个怯然的向妈咪索讨。 她愣愣得任轩轩一指一指掰开她的手指,从她手间非常小心翼翼的取过了杯子。 “不准欺负你妈咪。”那边茶色眼瞳光泽一闪,已经看到了她被小鬼“欺负”到沦陷。 “砰砰砰”小鬼拿到妈咪的红酒赶紧跑开了。 “耶!轩轩好棒!”在沙发上跳着蹦蹦舞,格格不顾爹地啼笑皆非的神情,一方胜利,另一方不必坚持,她利索的跳下沙发,也“砰砰砰”的跟着轩轩跑到角落里分享“美食”。 “怎么办……”她依然愣愣的。 “由着他们吧。”酒杯都在孩子们手里了,都吃败战了,还怎能翻脸耍赖? 被两个孩子一闹腾,整个气氛反而轻松了下来。 “不能大口喝!”他沉稳的声音叮嘱着角落里偷着乐的孩子们。 哪用他叮嘱啊,两个孩子象捧着宝贝一样各自小口酌了一口以后,两张小脸皱成一团。 不甜……又酸又涩……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悔不当初。 看到孩子们懊恼、可爱的表情,她的唇角无可抑制的微扬。 “叮咚、叮咚”门口的门铃恭敬的响了起来。 他起身去开门,再转身时,他的手里已经推着一辆推车,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双层蛋糕,用奶油勾画出格格V轩轩Happy birthday,并点缀着四颗小小的相当可爱的卡通形状的生日蜡烛。 虽然在KFC里已经过过生日,但是,他总觉得生日没有蛋糕,好象不叫过生日,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属于他的生日蛋糕。 进来的时候,他顺手点上蜡烛,关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昏暗的壁灯。 生日蛋糕缓缓的推到孩子身边。 “耶!耶!吹蜡烛吃生日蛋糕了耶!”两个孩子相当兴奋。 “乔翎。”他回身唤自己的妻子,迷人低沉的醇厚嗓音,他脸上线条不再冷硬,一种极内敛的温和,漫开一抹近乎宠溺的温柔。 她起身,向他慢慢走去,极力压抑着自己快要跃出心房的心跳。 他是夜箫,他是夜箫!即使这样宠溺的神情那么相似,夜箫还是夜箫!他不是替身!他不是用来缅怀乔哥哥的替身! 小手静静的伸进了夜箫一直向她摊着的大掌,等到了他要的温度,他的掌马上紧紧的合拢,将她的手置身在掌心。 他掌心温度微凉,没有记忆里熟悉的暖洋一样的温度。 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是夜箫,不想去追逐光的影子——夜箫。 “爹地、妈咪唱生日歌!”两个孩子起劲的鼓掌,一副没有听到生日祝福歌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微窘,“乔翎,你来。”让他唱歌,怎么可能?!这辈子都还没开过腔哼过歌呢! “爹地,不行!不行!不行!你和妈咪都一定要唱!”格格是个小魔怪,就喜欢磨大人。 “轩轩也要听爹地妈咪唱歌。”另个小魔怪的存在是为了推波助澜。 他的表情象活活在上断头台一样窘迫。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格格And轩轩,Happy birthday to yo”她的声音柔柔的唱起,如同清泉一般清澈干净的声音,他无法移动半丝视线的凝视着她,他仿佛看到流转在那声音身上的璀璨柔和光芒,有如溪面闪动的透彻光线。 那么迷人,那么迷人…… 显然,两个孩子也被母亲如流泉般轻柔的清嗓震摄住,呆呆的,全然忘却了刚才在一心刁难爹地。 “好了,歌也唱好了,许愿吹蜡烛吧。”她神情自若的提议。 她在替夜箫解围。 小时候,管家刘妈偷偷得没给他这个二少爷好脸色看时,她用柔柔的嗓子向刘妈撒娇,替他解围。 他的父亲对他冷言相向,他冷硬得冷着眼听尽辱骂时,她不忍,替他解围。 很多很多次,她都用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他。 …… 她不是人生第一次替他解围,但是绝对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所以,他望着她的眼神才会这么震惊,震惊到情不自禁将手心里她的小手,捏到紧到让她有点生疼也不自知。 她没有喊疼。生活早已经让她磨练到即使再疼,也喊不了疼痛。 干咳了一声,从两个孩子的偷笑声中,他终于回神过来,尴尬的微微松开她的手。 “咳……快点许愿!”他的表情极度不自然,甚至透过微弱的烛光,如果细看,可以惊讶的发现,他看似冷硬的耳廓上有点可疑的红晕。 可惜,她和孩子们都没有发现。 “我来许愿,我来先许愿!”格格兴奋的抢先,十指交叉,生怕被轩轩抢了第一一样,飞快的说出自己的愿望,“我要Hello Kitty的全套,Hello Kitty手表、Hello Kitty发夹,再从铅笔到书包,甚至连拖鞋,只要是Hello Kitty的,我都要!”四岁的格格已经是粉红偏执狂。 “没问题。”夜箫微笑着答应下来,这个愿望太简单了,“你呢?”他转头问他的儿子。 轩轩沉默了好一会儿,此刻脸上也不同于年纪的郑重及严谨,他小声问,“只要我要的愿望,爹地和妈咪都可以帮我达成吗?” 乔翎的眉宇微紧,她不知道儿子要的是什么,但是绝对没有格格要得这么简单。 第十五章 沉思一秒,夜箫也谨慎的回答,“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如果儿子的愿望是再要一个妹妹或弟弟,这样的应承太虚无飘渺,他不会随便答应。 “我要的很简单。”轩轩的小脸上透着前所未有的虔诚,“我只想爹地妈咪可以陪我和格格睡在一张床上,一个晚上,只要一个晚上就好!” 他和格格的年纪虽然小,但是父母的感情并不和谐,他们是知道的。最简单的可以体现在,爹地和妈咪不同床,拥有各自的房间。刚才虽然在一心玩耍,但是他注意到,就连这个套房只有二个房间,爹地也将一间留给妈咪,一间留给他和格格,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在客厅里。今晚,爹地是打算好住客厅睡沙发的。 他想要正常的家庭,非常非常想要,即使只要一晚也好。 “哇——”那头,格格倒哗拉哗拉哭开了,“我不要Hello Kitty了!不算数!不算数!我和轩轩一样!要爹地和妈咪陪我们一起睡!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们都可以和爹地妈咪一起睡,只有我们没有……” 在格格毫无掩饰的哭声里,轩轩也红了眼睛,小小男子汉背过身来,偷偷的抹眼泪。 两个孩子的孤独,令夜箫和乔翎的心脏顿时紧缩,紧缩,紧缩到钝痛…… 夜箫抬眸望她,目光深沉。 即使心疼孩子,但是男人的尊严,夜箫的骄傲,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对她趁虚而入。 其实,这个家,将来是笑声还是眼泪,全部在她的一念之间,他和她都明白,只是,他不逼她。无法爱他,并不是她的错,他并没有权利去逼迫他人的爱情。 “只要你把心放开怀一点,小翎你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母亲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旋。 其实,她不厌恶夜箫,无论逼自己怎样去冷漠他、敌视他,她始终无法做到厌恶。 但是,幸福,真的可以吗? 如果她幸福了,那么**该怎么办?没有了她每天浑浑噩噩的沉浸在回忆里,那么在那个世界里,他一个人一定会孤单会寂寞。 幸福代表背叛吗?如果她幸福了,是不是就代表了她背弃了他们的爱情? 她想自私……但是,“小翎,你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对他们不公平啊!”母亲的话,此刻才象大钟一样,声声敲入她的心间,魔音绕耳一样,躲不掉,避不开。 “好吧。”她牵强点头,深彻的叹息,埋入心扉。 这一声好,她明了重大的意义,只怕将来夜箫要求在她房里过夜,她也无法再狠心说个“不”字了。 一切都变了,变了,象琴曲变了音走了调。 “太好了!”两个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蹦蹦跳跳的抱在一起。 格格大声的说,“轩轩,我们快点切蛋糕,快点和爹地妈咪回房间‘睡觉’。”她将睡觉两字咬得极重,仿佛这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恩、恩、恩。”轩轩又恢复了原样,变成了姐姐的应声虫。 没有磨蹭,没有调皮的蛋糕战,在他们的啼笑皆非下,两个孩子快速的切蛋糕,快速的随便吃两口。然后“蹭、蹭、蹭”步伐统一的跑回房间取出睡衣,甚至没有男女有别的意识,一起挤在一间浴室,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澡。 才十分钟,两个孩子已经快速的完成了入睡前的全部步伐。 乔翎的房间二米大的床塌间,已经两个小小的身子全部挤在右侧面。是啊,很奇怪,孩子们并不是大刺刺的睡在中间,而是全部挤在右侧。 “妈咪睡左面,爹地睡中间!”两个孩子已经将床位也分配好了。 分配好象相当不合理。 也许是两个孩子和她有距离感吧,不愿意让她睡中间。 尴尬,她躺在了左面的位置,僵硬的身体相当不自然。 夜箫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擦拭着自己黑色的湿发,湿渌的头发上,点点的水珠蜒着轮廓分明的俊脸,坠入结实、性感的胸肌。 他颀长挺拔的体格犹如经过精心完美的雕琢,简单的浅色上衣和长裤穿在他身上,一举手一投足尽显独特的冷硬气息。 但是,两个孩子完全不惧怕这种令旁人生寒的冷、这种令旁人生惧的硬。 “爹地,中间!中间!”孩子们愉快的拍着中间空出来的丁点位置。 “让你们妈咪睡中间。”他冷着一张脸,示意孩子们不许胡闹。 二米大的床,四个人睡实在是太挤了,孩子那侧倒好,靠近墙壁不会有事,但乔翎不睡中间,半夜摔下去怎么办? “不要!不要!爹地要讲童话故事给我们听的!怎么可以不睡中间?” 夜箫冷俊的唇角抽搐了两下。讲童话故事?两个孩子看来是存心为难他到底了。 “听话,你们妈咪睡外面会摔下去的。” “不会,不会!爹地,我示范给你看哦!”鬼灵精怪的格格,将弟弟的手拉过来,圈住自己细小的腰围,两个小小的身体贴得密不透风,空间顿时空余出了很多,“看,这样我们才会摔下去哦,爹地和妈咪也这样就不会摔下去了!” 乔翎的脸色微顿,原来…… “你们妈咪睡中间。”不理会两个小鬼,夜箫直接示意乔翎往中间挪。 乔翎微显不自然的往中间挪近,勉强逼自己忽略两个孩子面面相觑的继续想对策。 夜箫拉过被子将她们盖好,自己掀开被子,沿着床沿躺下。 床塌仅剩的位置相当小,连被子也只能勉强遮盖住半个身体。 不过这样对夜箫还好,连冰冷的雪地,萧条的公园长椅,甚至树上、草地上,哪一个地方他没睡过? “夜箫,你挪进来吧。”她还是开口了,即使迟疑了很多个一片刻。 有哮喘的人,不能受寒,气管一受寒,哮喘就很容易发作。 闻言,夜箫胸口意外的震了一下,仿佛穿越了遥远的距离,幸福的希望就在眼前向他招手。 他将自己颀长健硕的身躯挪近了被窝,贴近她凝露一样清香的气息。 第十六章 “爹地、爹地!讲故事!”两个小鬼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没故事!”他一口回绝。 是不是他平时太宠两个小的了,害得他现在怎么有种被人欺在头上的感觉? “爹地!童话故事书!我带了哦!”格格得意的扬扬早已经被她偷渡上床的童话书。 “爹地,我们好想听故事,平时黄老师这个时间都会给我们讲故事的……”轩轩搂着姐姐的小细腰,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声音说的不大,却听起来好委屈。 “是啊!是啊!不听故事我们睡不着!” 夜箫冷俊的脸抽搐了好几下,都怪他!都怪他!为他们招聘家庭老师时,在工作范围内加了一条临睡前必须给孩子们讲床头故事,因为他总觉得这样孩子的成长才能无忧无虑一点。 现在真是搬来大石头砸自己的脚。 “夜箫,你讲吧……”最近距离出现了叛军,乔翎忍不住开口支援。 床头故事……她小时候也没怎么听过……好想听……好吧,她承认,她有点想作弄他…… 意识到这点,她僵凝了一下。多久了?想作弄人……这样的感觉真的已经离开好久好久了…… 夜箫的头皮整个发麻,拒绝乔翎从来不在他的能力范围。 “书。”惜字如金,冷冷,硬硬,不甘不愿。 “爹地太棒了!”格格一激动,双脚直蹬,差点蹬到乔翎,一个拥抱,夜箫将乔翎拉近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以免真的被女儿伤到。但是,也就是这样拉近一点点,她整个人都被紧紧的置身在他怀里。 她四肢的温度真的很苍冷,他解开自己的衣扣,将她冰冷的双手置身在他微暖、结实的腹部,在用自己的足轻轻摩擦她的足,一下又一下,轻轻柔柔,将她慢慢摩擦到回温。很**、很暧昧的动作,但是他的眼里并没有丝毫的挑逗与情欲,只有全心的认真与专注。 真的,真的,只是帮她取暖,无关风月。 不可否认,这样单纯的动作,这样的专注,她心间那暖暖滑过四肢百骸的感觉,叫做感动。 她的双手紧了一下,在抗拒与感动之间游移,最终,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颌埋在了他的胸膛。 罢了,罢了,从此以后,她好好的和夜箫过日子吧。 夜箫并没有察觉她的挣扎,两个孩子也并没有关注到厚厚的被子下“暖暖”的一幕,他们笑嬉嬉的将故事书递了过来。 格格开始点故事,“要听人鱼公主!黄老师总是不讲这个故事,说这个故事不适合小孩子听!” 反正就看书念字,他管他人鱼公主还是白雪公主!夜箫腾出一只手,接过了故事书。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 玻璃……”他照本宣科,念得面无表情,人鱼公主还没出场,已经彻底被两个孩子嫌弃掉,“爹地!不要念得这么快拉!” 抗议生效,夜箫无奈的放缓音调。 “……她们是六个美丽的孩子,而她们 之中,那个顶小的是最美丽的了。她的皮肤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 蔚蓝色的,像最深的湖水。不过,跟其他的公主一样,她没有腿,她身体的下部是一条 鱼尾……” “爹地讨厌拉,念得一点感情也没有!” 抗议无效,夜箫头皮发麻,依然面无表情的念着,就象在念得是最最无聊的财经消息。 “……他美丽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要不是人鱼公主及时赶来,他一定是会淹死的。……鲜红的太阳升起来了,在 水上光耀地照着。它似乎在这位王子的脸上注入了生命……王子渐渐地苏醒过来了,并且向周围的人发出微笑,可是他没 有对她作出微笑的表情,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她……” 身边传来了两道均匀的呼吸声,两个小魔头终于睡着了!夜箫松了一口,合上故事书。 “接着呢?”没想到怀里传来一声细响。 他低下如水晶般茶色的眼眸,对上她聚精会神的眼睛。 “还想听?”他问得很轻声,仿佛生怕吵到两个孩子,更仿佛生怕吓到怀里的大孩子。 “恩。”她矜淡的点头。 好,她想听,他就愿意把她当孩子一样宠着。 他重新翻开了故事书,“……他挽着她的手,把她领进宫殿里去。正如那巫婆以前跟她讲过的一样,她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是在锥子和利刀上行走……王子一无比一天更爱她。他像爱一个好孩子那样爱她……教堂的钟都响起来了,传令人骑着马在街上宣布订婚的喜讯。小人鱼向上帝的太阳举起了她光亮的手臂,她第一次感到要流出眼泪……人鱼公主变成翻腾的泡沫消失在大海里。” 故事完了,怀里的人异常的沉默。 “睡吧。”他轻柔的拍拍她的后背。 “为什么人鱼公主不落下那一刀呢?”这个故事,幼年听着和成年后同着,感觉真的是完全不同。 因为他的眼里没有她的存在,因为,爱是成全。这句话,埂到夜箫唇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如果爱是成全?那么他就是全天下最伪善的人。 他的背上有一个十字架,即使连上帝也无法赦免他的自私,他的掠夺。 但是,拥着她,等于拥抱住了全世界的幸福,所以,这一辈子先让他幸福吧,下辈子、下下辈子再让他下足地狱,为所犯的错误一一赎罪吧。 为什么人鱼公主不落下那一刀?因为,如果她可以落下那一刀,她就不会为了来到王子的身边付出一切。 正如,如果他可以离开她。十四岁那一年第一次杀人以后,埋在雪地里的他,连心脏也沁凉了,他不想从此成为杀人的工具,他想离开这个家。如果可以不爱她,那么,世界的某一端的今天,他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白领,他也许可以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如果可以不爱…… 他微凉的唇划过她的额、吻上她矜淡的双眼。 如果可以不爱,那么,这一刻,他不会那么想吻上那个与心脏那么贴近的位置。 …… 乔翎的手心微烫,心在发慌,孩子就在咫尺之处贴着她的后背,她不敢,也不能推开他。 她只能无助的闭上眼睛,任夜箫吻上她柔软的唇。 他的吻如寸寸文火一样,小心翼翼又满含深情,从蜻蜓点水到寸寸深入。 他的温柔太过专注,太过小心,太过呵护。她叹了一口气,任他清新的舌尖顺着她的叹息滑入她的舌畔,纠缠、探索、缠绵。 辗转、辗转……将所有的柔情倾入…… 她冷硬的心,象触在熔浆里,不得不点点被溶化。 他已经将心对她全数打开,毫无保留,只希望,与她心脏的那个位置再近一寸再近一尺。 窗外,连月亮也在弯着眉,微微笑。 窗外,连星星也在眨着眼睛祝福。 为这五年来迟来的拥吻。…… 心不设防,只是没有想到迎来的,依然是伤害…… 第十七章 同家酒店豪华大气的总统套房,整个房间豪华考究不言而喻,如同金元帝国的昭显,套房的设计及用料一掷千金,单客厅的沙发已经是天价。 但是,那边家庭套房里温情在寸寸上演,这边总统套房内阴霾却在步步燃烧。 俊美的男子脸上布满阴鸷,让空气也结了冰,冻了霜。 豪华、空落的环境更加映照得人心萧条。 男子阴郁的目光缓缓切过酒杯边缘,连透明的玻璃散发的光泽也如此寂寞。 他一饮而尽。 “和资料里完全一样,齐夜箫的生活还真简朴,被排名美国前五十富豪之一,带儿女妻子出游,住得居然不是总统套房,而是普通的家庭套房。”背对着窗,低沉的波斯语来自屋内穿着高贵、严谨,褐发灰蓝眼眸的男人。 “美国最有势力的黑社会龙头组织,连全球都有势力范围的龙门堂主,纽约最大的物流公司COSMOS的执行董事长齐夜箫,果然和资料里写的一模一样,为人处事,低调、冷硬。” 褐发的男人径自说着,俊美的男人,一杯接一杯也径自饮尽杯中烈酒。 “纪寻,你说齐夜箫怎么娶了个和他一样,这么……冷感的老婆……”褐发男人努力的终于想了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总是一脸冷漠的女人。 纪寻耸耸肩膀,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干脆把那女人绑了吧,如果资料没错的话,那个女人就是齐夜箫唯一的软肋了,我就不信,龙门不会就范。”褐发男人的脸在发狠着。 那张白日俊美温和的脸,此刻半分表情也没有,深沉得让人看不透、摸不明,“你认为有用吗?别忘记了,这几年齐夜箫在逐渐淡出龙门,连唯一的儿子也没有按照规定送去龙门培养成暗势力接班人。现在龙门真正的掌舵依然是雷.约瑟,雷.约瑟这个人视女人为玩物,他唯一在意的人就是自己的兄弟齐夜箫,你有把握即使绑了那个女人,雷.约瑟会就范?” 褐发男人深思,承认,“确实太冒险了,一子错就会满盘皆错。”这个错,他们赌不起。 “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吧,齐夜箫再神勇也不过是个有弱点的男人,把他弄到心神大乱,我们下手用特制毒品控制住他就会很容易。”纪寻不甚在意的开口,全身气息慵懒、阴沉。 “你对他老婆有把握?”褐发男人严瑾的询问。 “女人?对我来说,太过容易。”纪寻冷哼,神情仿佛猎物手到擒来般的自信。 “我们找了这么多他老婆和他哥哥的过往给你演这出戏,纪寻,希望你别令我们太失望。” “这几年哪一出任务,我令你们失望过?”纪寻俊美的眉头不悦的深锁,仿佛极其不耐。 “没有,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也愿穆罕默德保佑我们伊朗,希望可以早一点得到我们伊朗急需的武器。” 褐发男人说完也毫不废话,步出房间,将空间独自留给了纪寻。 吧台上又放了一份新的资料,里面又是熟悉的名字乔翎、**。青梅竹马的欢笑声,小情侣甜蜜的争吵声,字字跃入文件的纸间。 浑身散发寂寞气息的男人连眼敛也没有抬眸望一眼文件,他缓缓的步向窗边。 有多少年没有真心笑过了? 透过玻璃窗,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位置,他俯视着灯火通明的不夜城,任落寂流淌过心间。 这么多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是在为他点照。 “齐**,你会甘心吗?”他低声喃喃,神情复杂、空洞,仿佛与空气在对话着,“你的妻子枕边睡着弑兄之人,他们连孩子都四岁了,齐**,你甘心吗?……就这样被人遗忘,忘得一干二净……” 诺大的空间,只有他的声音在寂寞的响彻着,没有人陪伴,甚至连回音也没有。 他回身,走过吧台,拿过资料,一张照片从黄色的资料袋中掉出落在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他缓缓的蹲下,捡起照片,望着照片上笑得象冬日的暖阳一样的男子,心情,很复杂,很复杂。 “齐**,你真的是个大傻瓜。” 轻叹一声,他将照片重新放回资料袋,俊美得脸上布满阴霾。 走回自己的房间,他随手将资料袋搁在一旁,坐在书桌边,他发了一下呆,然后拉出抽屉,将一个厚重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坦开,翻到最后一页。 那一页,字迹凌乱、写得更是凌乱,可以轻易窥见主人沮丧、痛苦的情绪。 “很乱,难受到象被人掐住脖子一样。 对小翎来说我算什么?我们的感情算什么?真的象她的父亲说的一样,他乖巧的女儿,只是为了他的事业才会下嫁给我? 夜箫不屑的告诉我,这场婚姻只是一场利益的结合,一场肮脏的交易。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我当时那么理直气壮的可以回答他,不可能!为什么现在我的心乱成这样,每一寸都在怀疑,每一秒都在挣扎。 我不相信夜箫,即使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因为他对乔翎的爱恋,那么明那么澈,只有乔翎那个大大咧咧的傻妞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知道,从小到大,什么东西我都是拿到最好的那一份,夜箫什么都让给我,其实同样,除了乔翎我也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给他的,除了乔翎而已…… 我没想过象父亲所言的独享齐家的一切,真的没有…… ‘谁叫我们家**就是喜欢你们家乔翎,既然他们结婚了,那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就不再犹豫了,以后COSMOS会专门开辟一条路子,替你们乔家走私货品。’ ‘哈哈,幸好还是我的乖女儿懂我的心意,主动提出和**结婚,我们一直僵持了这么久的买卖,终于通过我的乖女儿,我们两家有了紧密的合作关系。’ ‘哦?乔翎知道我们两家明着做什么买卖,暗地里又做什么交易?’ ‘当然!我从来不瞒着她的,哪里象你一样把你家的**保护得象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一样。’ …… 在夜箫的指引下,听到这些话,我整个人情绪处于崩溃阶段。 乔翎你到底爱我吗?如果爱,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阴暗,为什么你要把我们的婚礼变得这么龌龊?! 乔翎你到底爱我吗?难道你这么迫切的提出和我结婚,真的是因为你父亲而已?是因为那一场肮脏的交易而已? 我向往的爱情干净而纯真,不是这样的!乔翎,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结婚了,乔翎,除非,你真的只是因为爱我……单纯而简单的爱着我……” 第十八章 一趟出游,他和她的关系有了意外的好转。 这几日,夜箫的心情都相当不错。 这样的体现,COSMOS物流员工可以深刻体会,起码这几日执行董事长虽然依然面无表情,却不再身上象老背着一个大冰箱一样,没事就冻冻人。 “齐总,这是蓝威公司要求调价的书面申请函,您过目一下。”财务部的经理战战兢兢的将文件递上。 这是今年蓝威公司第几次要求调价?对方真的很会刁难,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 夜箫正埋首处理桌上因为度假二日堆积如山的文件,忙碌的连头也懒得抬一下,但是,他手里的钢笔停顿了一下,墨水在文件纸上晕开。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尚未有任何训责,但他身上凌厉、冰寒的气质,早已经吓得财务部经理两脚不住的发抖。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来?”他说得极慢极慢,慢到让人窒息的音调。 “对不起!对不起!……”在财务部经理几乎快要吓得两眼一翻昏倒的时候,没想到,他淡淡的开头,“搁着吧,我来处理。” 财务部经理如释大任,“谢谢总裁,谢谢总裁!”哈腰点头个不停,急忙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财务部经理刚一出去,门还未关严,已经有一抹利落、干练的丽影没有打任何招呼,推门而入。 夜箫继续手头的文件,眼敛也未抬一下,已经熟悉到一听“咯咯咯咯”干练的高跟鞋脚步声就知道是谁。 “那个没用的饭桶,又来报告搞不定的事项?”褐色的卷发全数散落在肩头,如果不是棕色的眼瞳闪烁着比男人还要精练的光芒,那么,眼前的女人漂亮得就象芭比娃娃一样。 “各人有各人的常处,虽然JING魄力不够,不过贵在心细。”难得夜箫肯开口说几句。 “我帮你搞定。”简.约瑟顺手将刚才财务经理搁下的麻烦接手过来。 “恩,谢谢。” “晚上一起用餐。”漂亮的眼睛紧盯着眼前依然面无表情忙碌着公事的男人,故作随意的提出邀请。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迷人成这样?拿枪的时候无情到能骇人心魂,拿笔的时候,冷硬中却带着天生贵族般举手投足的高雅。简.约瑟确定自己真的爱他到无法自拔,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带给她类似于仰慕一样的痴迷。 “今天不行,晚上有个宴会。”他随口拒绝,和简.约瑟两人一起用餐的意义在他心里就如同和助理一起工作餐,并无任何不妥。 “宴会八点才开始,你也该先填饱自己肚子吧。”简.约瑟耸耸肩膀,也好似不太在意他的拒绝,却依然貌似无意的继续邀约。 “空出来的时间,我想去买点饰品送给乔翎。”他的唇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简.约瑟愣了一下,又买饰品?夜箫买饰品送给乔翎代表一个单一的信息,昨天晚上他们做了亲密的事情。她压制下漫天翻滚的愚蠢醋意,故作洒脱的问,“怎么,这回不需要我这个业余珠宝鉴定师的推荐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我陪你去买吧,要不你们男人挑选珠宝得眼光总是抱歉到令人不敢恭维。”夜箫讨好女人的方式质朴到有点“愚钝”,简.约瑟从来不会提醒他,做为乔翎妻子的立场其实这样的“讨好”等于间接侮辱。 夜箫抬眸,茶色的眼眸淡淡的回视简.约瑟,以往让她陪着,他确实有自己的私心,这样的私心就是让他曾经出生入死过的伙伴看清楚,这辈子除了乔翎,他不会再爱其他女人了。无法对她回复相应的感情,起码,他有义务让她看明白认清楚。 “不用了。”他淡淡的拒绝。 伙伴在他们这些共同在刀头上舔血的人心中,是不能轻易伤害的。 “OK。”简也没有任何坚持,洒脱的摊手,“那我下班了。” 因为从来不死打赖缠,所以她才能跟在自己爱恋男人身边得到前所未有的信任与接近。 夜箫迅速描了一下办公桌上已到点数的时钟,“我也该下班了。”他开始低头整理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 总是希望给乔翎最好的,虽然真的很不清楚女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但是,每次他也用足了时间去挑选。 简朝他摆摆手,转身没走几步,又转了回来,“夜箫,抬起头来。” 闻言,夜箫不解的抬头。 “领带乱成这样。”简轻笑了出声。 因为今天晚上有应酬,夜箫不得不穿着正装西服过来上班,忙了一天,被领带勒坏了,不免有点扯动。 “我帮你。”简的双手已经伸了过去,熟练的帮他轻解领带,顶定好位置,重新系上。一圈又一圈,牢牢的锁住他。 他不甚在意。 她笑得漫不经心。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感觉,套用在别人身上其实是相当暧昧的,只是男人无心,女人刻意,单足的戏码永远唱不起来。 夜箫面无表情,心无动,情自难动。 但是,落在旁人眼里,就没有这么单纯,所以,简.约瑟是齐夜箫的情妇的谣言时有发生。 就象现在,办公室的门唐突的被推开,“夜箫!我有事情找你谈……”乔翎的父亲见到眼前正在打领带的男女,眼睛瞪得老大,好象活活抓奸在床一样。 “有事?”夜箫冷淡的回应,简.约瑟刚帮他打好领带,他就退开了欣硕的身体,他脸上的表情并无任何波动与不安。 “咳……”不自然的倒成了乔父,“有点事情和你商量。”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有的只有伙伴。 “恩……”没有外人?!那……女儿会不会失宠了?乔父原本理直气壮,变得有点嗫嚅,“就……提供伊朗军火那件事,你再考虑一下……” “没有考虑的余地。”夜箫没有片刻犹豫冷淡的拒绝。 简.约瑟的唇角嘲弄的冷笑微微扬起。 “真的有作头,夜箫你又不是没做过军火买卖……”乔父急了,连声音都粗梗了起来。 夜箫茶色眼瞳瞬然变得更加深邃,一种极其犀利的深邃,“两政关系现在这么恶劣,龙门不趟这趟浑水!”龙门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白道上也有庞大的势力在维护,这单巨额买卖一旦接下,也就是与原本维护的白道势力为敌,会将龙门推向灭亡。 没有太大把握,乔父硬着头皮说,“夜箫,看在乔翎的份上……” 话未完,已经再度被夜箫打断,“我调五千万美金给乔氏周转,其他的事不必谈了。”真的很不喜欢任何人拿乔翎比划什么事。 五千万美金?足以填补乔氏现在的资金缺口,乔父大喜,当然不再坚持任何事,“好好好!只谈钱多伤感情,改明儿我们有空出去喝几杯。”果然搬出女儿,万事OK。 “恩。”夜箫淡淡的点头。 乔父一走,简.约瑟就马上开口,讥讽,“夜箫你疯了,又给他钱?这几年你被乔家挖了多少钱?你又没有上辈子欠了他们!就算你再喜欢乔翎,也不用把她一家子的生计都背着吧!” 夜箫沉默。 简.约瑟叹口气,知道多说无益,“怎么弄这笔钱?别告诉我在COSMOS调,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子不会放过你的!” “先到黑市帮我调一下。”他冷淡的交代。 “然后顺便帮你把你旗下的物业卖掉,手头的股票再抛一些出来。”简.约瑟受不了的大翻白眼。她告诉自己,单单为了这,她绝对绝对会把夜箫从乔翎手上夺过来。 第十九章 今天晚上是一场非常盛大的宴会,几乎所有政商界的重要人物都会出席,夜箫作为COSMOS公司的执行董事长,是必须在这样的宴会里礼貌的露个脸。 上流社会豪华盛宴里,夜箫冷眼旁观与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男男女女们,杯光酒影,穿着华贵的礼服,人人虚伪热络,攀谈寒喧。 今晚很难熬。 在那成圈成群的名贾人士中,夜箫将自己退至角落。 半个小时。最多再熬半个小时,他就退场。 突然,宴会厅的门口一阵喧哗,八卦媒体记者们手里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门口,一位金发碧眼、甜丽可人的贵族少女手挽着一位身着白色礼服,脸孔俊逸出尘的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位年轻的贵族少女,是今晚宴会的发起人拉菲尔先生的千金,而与她亲密的手挽手而入的男子,是近段时间商界最耀眼的新星,他在这三年内迅速在欧洲崛起,专门以像秃鹰一样,将买来的企业分尸,整顿後转卖给他人,赚取丰厚价差。 听说,他的手头有用之不尽的财富…… 听说,他经商的手段又狠又快,绝不留情…… 听说,他的名字叫纪寻…… 很多人怀疑是个假名字,因为他三年前的资料档案几乎是空白。 除了来自象罂粟壳一样,散发着窒人的神秘感的魅力外,据说这位来自东方的男子,有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浓密的眉峰,挺直而傲气的鼻,性感而饱满的唇,他像上帝特别订做般完美迷人,有着足以令全世界女人为之醉心失神的俊容。 他走到哪里都是聚焦点。 所以,今晚到底是拉菲尔千金衬托了这位俊美的男子,还是这位魅力十足的男子衬托了拉菲尔千金? 只是,他在非常璀璨的笑着,一双黑色的眼眸却毫无笑意。 他笑起来,习惯性的露出两排洁白而迷人的牙齿。 好象,某个人一样…… 夜箫茶色眼眸微微收缩, 很多年前,也有一位笑得如暖阳一样的少年挽着一位清纯甜美的黑眸少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夜箫将酒杯搁下,抬起腕,看了一下手表。 差不多时间了,可以走了。 正当他想向拉菲尔先生告辞时,没想到拉菲尔先生挽着他的千金,身边并肩着踱着闲适步伐的俊美男子,朝他走来。 “齐总,久仰大名,幸会。”俊美的男人擢着迷人的笑容,眼眸内闪烁着深不见低的微光,优雅的伸出自己修长的手,仿佛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幸会。”夜箫也面无表情的与他握手。 手与手相握之间,那只修长的手,微微紧收,随后,优雅的退开。 “齐总,您夫人怎么没有参加?”拉菲尔先生和善的笑着问。 通常这样的宴会,都是携女伴参加的,而只有夜箫是孤身一人而来。 “她不喜热闹。”夜箫微微扯动唇角,勉为微笑。 “那真是遗憾了,原来令夫人不喜‘热闹’啊。”俊美男人,慵懒、闲适的开口,“我还特意不请自来,想见识一下令夫人迷人的舞姿呢。” 夜箫的唇角僵了一下。 “哦,达令,齐夫人跳舞很棒吗?”拉菲尔先生的千金才刚满18岁,却早已经是社交界的宠儿,此刻她一脸好奇的问。 “亲爱的,你没听过早在七八年前,齐夫人就和齐先生的兄长以一曲契合得天衣无缝的探戈风靡全场的客人吗?”纪寻唇角在向这位千金调笑着,眼睛却毫不避讳正视着夜箫森冷的目光。 为什么是齐夫人和齐先生的兄长?探戈不是只有默契十足的恋人才能舞出个中风采吗? 拉菲尔先生的千金即使满腹的疑问,却也没有不礼貌的发问,倒是有人故作惊讶,笑容和熙的主动解惑,“亲爱的,难道你不知道,齐夫人的初恋情人是齐先生的兄长吗?!当年他们两个人还差一点点结婚了呢,听说婚礼临时换了新郎……”话尾,他故意逐渐轻声,让人轻易联想到,能陪初恋情人在社交场合大放光彩的女人,如今连陪丈夫来应酬一下也推辞不喜热闹,对比是何等的鲜明。 连拉菲尔先生和他的千金都有点微微尴尬。 “拉菲尔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告辞了。”倒是夜箫,依然表情淡淡,仿佛刚才讨论的并不是他。 “这么快就走了?”纪寻举了一下杯子,“我原本还想和齐先生寻求一下合作的机会呢。” 拉菲尔先生冷抽了一大口气,谁不知道纪寻是做什么买卖的,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一种挑恤。 “COSMOS目前尚无财政危机,并不需要我们双方有合作的机会。”夜箫整个人依然冷冷淡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两个男人一个眼神充满评估,一个高深莫测。 “抱歉,我真的有点事情,各位,下次再见。”从商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如果是在龙门,此刻他连毙了对方的冲动都有了。但是,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律,既然他站的位置是在这里,他必须扮演好自己的本份。 “这么急着回去,是急着和您的夫人一起迎来您的生日吗?齐先生,我提早恭祝您生日快乐!”依然是无害到温和的笑容。 “啊,今天是齐总的生日吗?”拉菲尔先生一脸惊讶。 “不是今天。”他冷漠的摇头。 是12点过后的明天。 他的生日和孩子们的生日很近、很近。 …… 望着夜萧已经渐渐走远、坚硬挺拔的背影,拉菲尔千金微蹙眉心,不悦的轻声指责,“达令,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样会令客人很尴尬的。”她认识的他不是这样的啊,他风趣、健谈,任何事情都圆滑、面面俱到,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失礼,浑身好象长满了刺一样,仿佛想戳痛敌人的荆刺。 “我的事,不用你管。”而此刻他一脸阴鸷的表情与冷漠的话语更是陌生到象彼此不认识的陌路人。 “达令,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拉菲尔千金顿时不安的急忙安抚,社交界高傲的公主,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也不免只能将姿态降得很低微。 “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我们不必彼此再浪费时间。”他冷冷的拉下拉菲尔千金环在他手臂上的双手,冷漠的转身扬长而去。 拉菲尔千金依然愣愣的立在原地,渐渐的眼眸冒起点点红潮,死咬着唇,不让眼泪丢脸的在大厅广众潸然而下。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甜蜜得象遇见了上帝配予对方不可分离的另一伴一样。 短短三天,从邂逅到相恋再到无情的被抛弃,社会交界最傲慢的公主,变成了可笑的弃妇。 第二十章 兜兜转转,夜箫开着他的黑色兰博基尼跑车,开了二三个多小时,吹足了风,他才将车缓慢的开往回家的路程。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应该……和**说完话了吧?…… 十二点多,家里黑漆一片,他的宝贝们早已经睡着,他的妻子屋内也寂静一片。 他按下了日光灯的开关,光芒照射寂冷的房间,意料之中的,他的妻子,并不在房内。 摸索着床沿,他静静的坐下,静默的等待着她回来。 他知道,他的妻子到哪里去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天刚一暗下来,乔翎就带着生日蛋糕到后山,和她心爱的人一起迎来他的生日。 她会唱生日快乐歌给心爱的人听,她会和她心爱的人说着悄悄话…… 起码过了一点钟以后,她才会回房…… 嫉妒、不甘,这两个字眼,早已经随着岁月风逝。他也早已认命,这辈子争不过抢不回。 她对他的感情,连嫉妒,连不甘的空间都容纳不下,那么他又有什么好嫉妒,又有什么好不甘? 墙壁上,时钟走向了三点。 可能,她要和**一起迎来晨熙吧? 僵硬的,他站了起来,西裤的口袋内,他掏出了一个饰品盒。 里面有一个三叶草形状的钻石胸针,典雅而朴质,是他傍晚的时候,挑选了近一个小时才买下来的。 他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打算将饰品盒放进去。 他的性格做不了矫情造作的浪漫,连这样胸针他都无法甜言蜜语的对她送上。 她一定觉得他沉闷无比吧…… 放下饰品盒,他的眼角看见抽屉里稀稀落落的躺着好几瓶同样的药盒。 他的手一顿,还是拿起了其中一瓶半满的药盒。 药盒上非常清晰的印着“避孕药”三个字。并附加详细的说明“房事后48小时内服食,避孕效果可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 他的心一沉。 一直以为,她没有再怀小宝宝是因为他们一个月才一两次稀少的房事。即使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再孕育一个小宝宝,但他也没有对她有什么要求。 这五年来,她的肚子从来没有过动静,他还一直以为……原来,是他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傻瓜…… 心,五味陈杂。 房门安静的被推开了,她怔怔的站在门外,淡然的脸孔极力掩饰着不安。 这个时间,夜箫怎么会在她房间?而且,他的手里握着…… “回来拉。”他淡淡的笑,将手掌收拢,随手将那瓶药盒放入自己的西裤口袋。 “恩,回来了。”她语气平淡的点头,她已经看到他将她的药收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解释什么,只能淡漠之下,掩饰慌乱。 两个人都充当完全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今天,她穿的很漂亮,洁白的连衣裙,将整个头发高雅迷人的盘起,甚至脸上还化了清雅的淡妆,只是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的样子。 他的心微微被刺痛了一样,大掌不听指控的已经爬上了她纤细的脖间,想拭去她眼敛上残留的泪痕。 “别……今晚……不行……”她难堪略带不安的别过脸,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身上属于他放肆的痕迹依然还未消退。昨天晚上他吻了她很久很久,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昨天晚上,不同与以往,她睡在他怀里,清晨起来的时候,惊慌的发现,他们身体的某一处竟还紧紧嵌合着。 …… 昨天晚上打破了很多不一样。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的生日……她受不了罪恶感的折磨。 今天绝对不行! 他的心一窒,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垂在身侧。 其实,他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淡淡的扯动唇角,“早点睡吧,你也累了。” 说完,他越过她,走出房门。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 “夜箫……”她轻声叫住了他。 他停顿了步伐,没有回身,有没有再继续其他动作,而是静默的等待她接着的话。 夜箫,你也生日快乐…… 扬扬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就是梗在喉间,怎样也道不出来。 “晚……安……”怔怔的,吐出来,反而成了这两个字。 “晚安。”他点点头,也轻声道别。 望着那扇已经被夜箫轻轻带上的房门,她的心乱成一片。 她明白,真的,真的,她对夜箫太不公平了。 但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公平两个字可言…… …… 即使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整个晚上,她睡在柔棉舒适的床榻上,却辗转难眠,总觉得心里堵得发慌。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坐起了身体,挫败得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她要做点什么!不然,她真的胸口堵到受不了! …… 第二十一章 一夜无眠的并非只有她,还有他,只是他习惯了隐藏一切情绪。 清早,他利落的穿好衣服,行色匆匆的下楼。 这几日,他公事相当忙碌,无法悠闲的陪孩子们一起用餐。 幸好,两个孩子都很贴心。 “爹地!爹的!”一下楼,他的小公主就朝着他急奔而来,当然,他的小公主后面跟着小跟屁虫。 “爹地,你的早餐。”他的小公主怕爹地饿肚子,早就帮他打包好了早餐,而轩轩的手里更是拿着用密封罐装好了的热牛奶。 有一股暖潮,暖暖的滑过他的四肢百骸。 “宝贝乖。”他蹲下,亲亲女儿红扑扑可爱的小脸蛋,拍拍儿子乖巧的俊脸。 每天的这一个时刻,他都是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 没有多耽搁,他忙着去上班,今天早上还有几个例会要开,没理由让这么多下属等他一个人。 正当他要起身的时候。 “夜箫,等等……”厨房里传来清脆带着一丝怯然,却又强装清冷的叫唤。 他的小妻子扎着一条马尾辫,身上围着围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妈咪说……中国人,生日都吃……长寿面,我煎鸡蛋上去了……”她飞快的将面搁在餐桌上,然后跳开老远,脸上有一抹遮也遮不住的红晕。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完全反应不过来…… “哇!今天是爹地生日吗?”格格哇哇大叫,“妈咪怎么可以这样呢,都不提醒我和轩轩!” 然后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向他说着生日快乐,格格更是将口水沾到他满脸都是。 被孩子们拉到餐桌上,他依然感觉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直到热呼呼的面条,带着热气暖过他的胃,他才清醒认识到,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脸上有一抹极淡极淡,但是很纯粹的笑容。 “是不是很难吃?”看着他闷声不吭的吃着,她脸上的表情很不安,早上到现在已经试着煮了十几次了,还是蛋煎到黑煎,连面也不是生的,就是整个糊掉。 他起的太早,如果可以给她多一点时间,那么、那么…… 唉,说什么都是狡辩!这是她第一次下厨……她不得不承认,成绩令人沮丧…… “不会。”他摇头,喝下最后一口汤。 “真的不难吃?”她不安的再次询问,红着脸,眼睛闪烁不安的望着他的样子极其可爱。 这样的可爱,很象以前的她。 情难自禁,他俯身,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她红嫩可人的双唇,将他舌头上残留的汤汁的美味过渡到她的唇间,让她亲自试尝那暖心暖胃的美味。 两个孩子惊呼好大一声,格格赶紧一人一只手牢牢遮住弟弟的双眼,自己的另一手却开了好大一个缝隙,偷偷张望成人世界的甜蜜。 唉,爹地好坏……教坏他们了…… ♀☆♂……♀☆♂……♀☆♂……♀☆♂……♀☆♂……♀☆♂……♀☆♂……♀☆♂ 早上兵荒马乱的忙碌,开不完的会议……接着各大主管又一一来他的办公室汇报工作详情,他却老是走神,常常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咳,夜箫!”手臂被简.约瑟轻轻推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对一直等着他回话的下属淡淡的开口,“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这一次,他专心在听着,并不时提出意见。 但是谈话还是被打断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用手势示意秘书玛丽去外面帮他接听。 没一会儿,玛丽恭敬的推开他办公室门,小声的问,“总裁,是夫人的电话,需要接听吗?” 乔翎打电话给他?! “乔翎,别挂电话,先等一下。”夜箫马上接过手机。 “今天的工作汇报先到这里吧,有事的话,再个别向我汇报。”他冷淡的交代一声,示意办公室的人全部退下,无视简.约瑟非常不苟同的目光。 “有事?”他学不来温柔,学不会甜言蜜语,只能尽量将声音压低。 “恩……下午我想出一下门。” 她特意打电话汇报自己的行踪?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不可否认,他很高兴。 “我叫老麦跟着你。”老麦是龙门他相当信得过的下属,专门安排在身边,保护她和孩子们。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我想一个人出门……可不可以,不要总叫人……跟着?”她说的有点难为情,她很少出门,或多或少的原因也是因为很讨厌有人一直跟着。 虽然,她一点也不讨厌黑黝黝的,笑起来一脸憨厚的老麦。 他沉吟了一下,“你要去哪?”她的行踪,他必须清楚。 “到出版社交画稿……”每个月的月初,她都会到出版社交画稿,她喜欢绘画,夜箫也从来没阻止过她的任何兴趣。 “以前都是老麦送你过去的。”也没见她说过不喜欢。 有车接送不是更方便吗?她一个人坐出租车,他不放心。 “交完稿以后……我想去商场买点东西……”她窘迫,其实是前几日孩子们生日,他给格格送了全套的Hello Kitty,给轩轩送了非常拉风的玩具汽车模型,孩子们一直吵着要回送礼物给他,不肯上幼稚园。她只好答应,由她去商场帮他们买份生日礼物送给他们亲爱的爹地。 “恩,那好。我叫老麦把你送到出版社,如果你逛累了要回家的话,自己打车回来,这样可以吗?”她很久没逛街了,也确实该替自己买点衣服了。 “好的。”她点头,赞同他的安排。 挂上电话,他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按下分机,叫秘书玛丽进来。 “总裁,请问有什么吩咐?”秘书玛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工作能力不错,而且做人很守本分,不会随便乱嚼舌根。 “有点私事。”夜箫缓慢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这个药,认识吗?” 玛丽扫了一眼药瓶,马上恭敬的回答,“总裁,这是避孕药。”瓶子上已经写的很明白了。 “我知道。”他淡淡的回答,淡泊的神情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我想问一下,这种药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 听说避孕药会引起内分泌紊乱…… “总裁,这种避孕药,我吃过,价格很昂贵,据说是没有副作用的。”玛丽如实回答。 “恩,明白了。”他点头,问好了自己要问的事情,他示意玛丽可以出去了。 玛丽转身没走几步,有点犹豫的回头,落下最后一句话,“总裁……这种避孕药药丸和……维生素E药丸长得一模一样……我第二个孩子就是被我老公换了药丸,才不小心怀上的……” 很久了,他依然低头望着手里的药瓶,神情凝重。 其实昨晚到现在,心里有一丝念头,一直在挣扎…… 第二十二章 交完了画稿,她逛完商场,她又拐进了一家高档男式服饰店。 夜箫喜欢暗色系,不喜欢花俏的颜色。 她的提包里已经买了一只钢笔,作为孩子们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另外,她想买件衣服送给他,算生日礼物吗?不知道…… 一件一件仔细打量着那些看起来都差不多的西服,她选了一件样式端庄、袋口设计又有点别致的暗灰色西服。 “小姐,能介绍几款花纹素雅一点的领带给我吗?”她偏头询问营业员。 “送男人领带?”突然,另一面身侧有一道低醇的声音痞痞的响起。 她顺着那道声音,抬眸,服饰店放置领带的柜台边,倚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那样的目光太过放肆,好象他们很肖熟一样。她顿时起了反感之心,冷漠的走向他,眼睛却连瞥一下也懒得,“先生,请让一下。”她要看领带,而他挡着了。 那道身影带着压抑的怒意往旁边挪了一点,“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齐太太有必要装得大家好象不认识一样吗?” 她的视线依然在眼花缭乱的领带中排徊,眼敛甚至没有抬一下,她缓缓得开口,说得极慢极慢,“纪先生,我认得你。但是,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她不喜欢她的这位新邻居,让人琢磨不透,总感觉笑容里藏着一股阴沉的感觉。 纪寻漂亮的黑眸寒了一下,一直以为接近乔翎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却一次又一次踢到冷板凳。为什么她的改变这么大?大到象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乔太太,选领带给你的先生?”很快,他又回复了刚开始痞子一样的调笑,“怎么,想拿领带栓住先生的心?……” 乔翎终于抬起了脸,迎向那张漂亮脸孔灼灼的逼视,“纪先生,领带在我的观念里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戴在脖子上。还有,我真的不认为,我们有熟到讨论领带作用的必要。”这位新邻居真的很奇怪,一会儿温柔深情款款痴情种的样子,一会儿四射出痞子一样坏坏的神秘感,连搭讪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的男人也许对涉世未深的少女和寂寞难耐的少妇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但是,带给她的只有满心的不耐,她只想他离她远一点。 一说完,她就转过脸,不再搭理他,反而对着营业员和善的说,“小姐,这一条请拿给我看一下。”暗银灰色细条纹的领带,看起来很不错。 营业员帮忙提着西服,她再配上一件同款黑色的衬衫,搭配了一下,果然相当好看。 她满意的点头,“小姐,请帮我包起来。” “送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领带,不就等于给别人希望,到时候齐先生满怀希望,又只能捡到一地心碎,情何以堪啊。”突然,旁边低醇的男声凉凉的开口。 好毒的舌头! 乔翎的清眸微微一缩,转身,声音凌厉,“纪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你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 纪寻漂亮的眼眸里有寒光一逝而过,快到让任何人也抓不住情绪,他不怒反笑,“齐太太,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 营业员已经将所有的物品都包好,恭敬的站在一边,虽然听不懂中文,不过两个人的暗波汹涌倒是感觉得很真切。 乔翎接过物品,随着营业员去刷卡,没走几步,她停了下来,沉吟,“纪先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话。但是,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从来没有不喜欢我先生!”虽然无法爱,但是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不喜欢过夜箫!从来没有! 纪寻的笑容僵在唇边,逐渐的消逸。 他们的关系并不象资料里调查的一样恶劣!反而乔翎居然会维护夜箫……他开始怀疑,他真的能得到她吗?……是不是太过可笑的自信了?…… 她已经刷好了卡,提着两袋包装精美的衣物,向店的大门走去。 没有一丝迟缓,没有一点犹豫,她是真的把他当空气了! 他也没有再有任何犹豫,他必须对计划产生变化!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步向店内原本用与装饰的白色钢琴。 修长的手指一扬,一曲忧伤的泣歌,悠扬的飘散在空气了。 店内所有员工都纷纷停住了手里的工作,全部被这弹着白色钢琴,一络黑发性感的垂在眉宇间的俊美东方男子所吸引。 她推向玻璃的手,顿住了。 吸引她的,并不是弹钢琴的男人,而是这首钢琴曲。 她象着了魔一样,身体象不由自主被牵着线木偶,随着那曲声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向他。 在他一米处,她停住脚步,眼神逐渐流露出止不住的哀伤。 那首曲子,有一个动人的故事,一个无法回到梦之国的故事。 离开心中的爱,那么幸福还能存在吗? 一个少年,遇见了一个公主。少年在见到公主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感觉:他的生活,将会改变。确实,他的生活改变了,因为他爱上了公主。就注定了永远逃不掉爱上的命运,也注定了他从此将生活在痛苦中。他知道,即使他是多么的爱她,而她却永远不可能爱上这么平凡的他。这使他不敢将这份爱对她说,只能将爱深埋在心底。 多年以后,少年终于鼓足勇气,寻回他的爱情。却…… 少年缓缓的朝教堂走去,他心爱的公主将成为别人的新娘。当公主牵着王子的手,走出王宫时,他注视着公主的脸,他告诉自己,要忘掉所有的记忆,忘掉所有的痛,忘掉深深的爱…… 公主穿着婚纱,含笑看着他,缓缓的,他倒在她脚下,利箭穿过身体,他为心爱的人挡住了那致命的一箭。 “有梦,就够了。” 天使为他唱着祝福的歌。 …… 因为这个凄美的故事,所以爱上这首曲《梦中的婚礼》,但是那个被誉为校园钢琴王子的某人,怎么弹也弹不好这首忧伤到了极至的曲子,到最后,他只好耍赖,搂着她,靠在她肩头,“不行,不行!你又没有抛弃我,又没有成为别人的新娘,我这么幸福,怎么可能弹的出这么忧伤的曲子?!” 脸上凉凉的,她一摸,全是眼泪。 缓缓的,她掩脸,蹲下,手里的衣物散了一地。全身上下被一种心痛的力量打中,痛到不能呼吸。 乐曲骤然而止,那个相似的背影,也同样缓缓的转过头来,用那么相似的音调,带着复杂的情绪,轻声问着,“齐太太,抛却了心中的玫瑰,你真的可以独自幸福吗?” “你是谁?”突然,她抬头,狼狈的抹去眼泪,望向那双摄人心魂的黑眸,喃喃的问。 第二十三章 “乔翎,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以前笑起来总是象把全世界的欢笑都展现在你的眼睛里,但是为什么你现在不笑了?你现在望着谁,眼神都冰冷陌生。为什么,因为他不在了吗?”他起身,缓缓的走向她,修长的手指抚向她的脸,沾上她的泪痕。 “如果有一天,他的灵魂站在你面前,你会不会象现在一样,睁着陌生的眼神望着他?”他缓缓的问,望着她的眼神却很心怜,和那个人那么那么相似。 “你是谁?”再次发问时,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爱你的我,一定舍不得独自抛下你,即使经历再多的磨难,我的灵魂,一定会再回到你身边。 但是他骗她,她等了又等,足足等了五年,他没有回来,一次也没有! 但是她怎么舍得指责他,她怎么舍得怨恨他。 人死了,本来就没有灵魂的……无论多么思念,爱着的人,始终是回不来了。 “我是谁?……那么,你来说说,我是谁?”他的声音离得她很近,象在蛊惑人一样,轻柔而低沉。 她勇敢的抬眸,望向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有人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 她一颤,她居然在那扇窗里见到那道熟悉的温柔。 她整个人都在开始颤抖。 突然,骤然她推开他,在他措手不及间,她已经夺门而出,仿佛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一样,她跑的很快,很快。 纪寻整个人都愣住了。 奇迹般的,她推开他的时候,她来不及拭去的眼泪竟然刺痛了他冰冷的心。 那个总是笑得脸蛋象小苹果一样的女孩,那个总是窝在爱人的臂弯里,笑得象得到全世界了一样的女孩……真的,不见了。 他太急进了…… …… 她拼命得跑,拼命得跑,跑到全身都瘫在地上,她不住的干呕,呕出眼泪,呕到仿佛五脏六腑移了位一样的难受。 是……他吗?…… “乔哥哥,你别再耍我了……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捂着胸口的巨痛,她哭到差点断了气。 曾经,上千次上万次,她都祈求老天,这只是乔哥哥又一场顽皮的恶作剧。 曾经,上千次上万次,她都好期盼一切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撒撒娇娇,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但是乔哥哥回不来了,是真的回不来了…… 有的只是那些想披着他的外衣,居心不良的诡异之人。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骗。 四年前,有一个同样英俊的男人,也同样深情款款的告诉她,他是乔哥哥的魂魄。即使他们是那么不同,她却象失了魂一样,差点跟那个骗子走,结果居然被绑架…… 如果不是夜箫,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她可能早被撕成了碎片。 …… 她恨透了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 蹲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她放声大哭。 …… 双层蛋糕孤零零的摆放在餐桌中间。 孩子们早已经饿得七倒八歪得倒在沙发上,夜箫沉默的陪孩子们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她归家。 “爹地,我好饿……”格格眼巴巴的望着餐桌上诱人的蛋糕,口水都快流了一地。 这个蛋糕是她和轩轩千拜托万拜托刘妈做的,她和轩轩都不喜欢刘妈,因为刘妈好象不喜欢爹地,总是仗着资历老,对爹地冷冷淡淡,还时不时搬出他们未过见面的爷爷来说事。但是没办法,谁叫她蛋糕做的好呢,没办法,谁叫她是他们早逝的大伯的奶妈呢。 塞了块饼干到女儿嘴里,夜箫摸摸小公主的头顶,“再等一会儿。” “爹地,你打电话叫妈咪快点回家拉!”格格可不依。 “再等一会儿。” 还是这句话,半个小时前,一个时前,就是这句话,爹地讨厌!就只会说这句话。 格格赌气的别过脸,不再搭理爹地。 夜箫看了一下手表,近八点了。 确实,他有点担心……但是,乔翎难得出一趟门,一定有很多东西想买,一定有很多地方想逛……他希望给她更多自由的空间。 他掏出了手机,终于,担心还是战胜了一切。 手机响了很久很久,那头才被接起,她的声音有点嘶哑,扯动了他的心。 “在哪里?”为什么声音有点嘶哑?谁欺负她了?不免得,他的声音有点焦急。 “我……我也……不知道在哪……”环视着四周,乔翎有点发怔,跑得太远,哭得太久,“……我好象迷路了……” “你别急,告诉我你能看到的建筑物!站在原地等我,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和你搭讪,千万别搭理!”急得好象是他,他急得象热窝上的蚂蚁一样,非常懊恼,为什么不早一点打电话给她。 “有家7-11便利店……” 7-11便利店纽约起码有上百家! “行,外面很冷!你坐到便利店里面去!我再打给你。”他一边命令她,一边车子已经上路。 他单手开车,单手打着手机,一分钟后,有几百名龙门的手下开始往附近的7-11便利店赶。 不到几分钟,他很快知道了她的正确位置。 十分钟后,他飙车飙到了7-11便利店门口,准确无误的将车子飙到便利店门口停车位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旁浑身发哆嗦、却强装贵妇一样扬着下巴、目光凛然不可欺的她。 一抹笑容,在他脸上抹开了。 看来即使没有他让小弟们在暗中一直保护她,她也能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窗户旁的她眨了红肿的眼睛,不确定的再眨了一下,仿佛难以相信他竟这样快速的如天神一样降临在她身边。 隔着窗户,她也笑了,一种淡然、信任、安心的笑容。 他快步走过去,一边走已经一边在脱着自己身上厚重的外套,一股带着清爽的气息、厚实的温暖的外套裹住她的身体时,她明白,他终于来了。 “回家吧。”他淡淡的开口,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会迷路,没有询问她为什么眼皮肿到象是遭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世界上唯一能让她伤心的,除了**,还是**,所以,他不会过问。 他走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踩着自己的影子,可是她踩到的却总是他的影子,因为,他的影子和她的是交叠在一起的。 仿佛永远不会分离。 她的指尖一直被他的大掌握住。他的手掌大大的、厚厚的、布满粗茧,很男人的一双手。正是这双手,仿佛拥有很多力量,能帮她和孩子们挡住所有风雨。 她必须承认,眼前这个的男人,从来在她心里都占了一个位置,虽然她无法判断他是占了哪样的位置。 第二十四章 昨天晚上,有生日蛋糕,却没有生日会,夜箫一回家就把累极了的她抱回房间休息,让两个孩子独自把生日蛋糕瓜分掉。 中午,她起床,另一畔空落的床畔还有微温,空气里一股好闻的男人清新的气息和尚未消散的气息一直缠绕在她的鼻间。 昨天晚上,夜箫在她房里过得夜。 她没有拒绝。 他洗澡的时候,她换了被单和顺便做了房内空气净化处理。 夜箫有哮喘,即使只见过他发作过一次,但是已经牢牢烙在她的脑海里,有这种病的病人,医生说对环境的要求必须很严格。所以,他的房间,她严格要求下人每天换被单,每天做足时间的净化空气处理。 她和夜箫昨晚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也并没有象普通夫妻一样搂抱在一起,而是肩并肩躺着,没有打扰彼此。 只是,清晨,他起床,望着她酣甜的睡姿,男人的欲望克制不住,他要了她。 在她迷迷糊糊之间,她痛得冷抽。 就体格而言,她是典型的东方娃娃,娇小可人,而夜箫虽然是混血儿,但是他比一般的白人男子更加高大,更加健硕,所以他们的身体总是很难马上契合…… 所以,每次他得辛苦配合她的步伐。 但是,这一次不同,她痛得坐起身体来,抱住夜箫,一口咬向他的肩膀,烙下深深的齿印。 “夜箫,没关系……”随着发泄,痛楚暂时缓解,喘着气,她靠在他肩膀上。 她可以配合他的步伐…… 虽然痛楚,但是身体在燃烧。 …… 他吻吻她的脸颊,“再睡一会儿。”他必须去上班了,即使这样的感觉相当不好,但是没有办法,他和客户约好了签约,现在即使飞车飙过去,也只能勉强赶上而已。 但是,他还是等待她累极了,再次疲惫的沉沉睡去,才起床离开。 …… 她再睁开眼睛时,已是中午,房间里已经只有她一个人。 并没有任何抱怨,也没有心思多想什么,她起身起床,拉开抽屉,习惯性的伸手取药。 手,顿了一下。 那瓶半满的药丸已经返回“家园”,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这代表……他默许了她的避孕?…… 她取出药丸,黄色的透明药丸在她的掌间僵凝了一下。 该给夜箫生个真正属于他的小BB吗? 犹豫、挣扎只是一逝而过,她将药丸含进口里。 还不是时候,等过几年吧…… 再等等、等她……心里有了他的时候,再…… 药丸还含在嘴里,她伸手找开水,摸索了半天,发现保暖瓶里居然已经没有开水。 唉,都怪她昨天一天不在家,下人们也都习惯了使唤一声行动一下。 她正准备下楼。 房门被悄悄的推开了,“妈咪,你起床了吗?”今天周末,格格不用上幼稚园,出门的时候爹地交代她一个光荣的任务,中午的时候一定要叫妈咪起床吃饭。 “恩。”她嘴里含着药丸,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格格赶紧挤进了妈咪房间的房门,小小、胖胖的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杯柚子汁。 “妈咪,爹地说你喉咙不舒服,让厨师墩了雪梨炖冰糖给你,可是我悄悄尝过了哦,真的好难喝好难喝!”格格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仿佛还没从‘恐怖、难喝’的食品阴影中走出来。 她浅笑,雪梨炖冰糖本来就不太好喝,味道甜到怪怪的,但是再难喝也得喝一点。她昨天下午哭了那么久,整个喉咙到现在还是觉得很干涸难受,没想到夜箫发觉了。 “爹地笨笨!”格格用小指头划划自己可爱的小脸蛋,仿佛很不屑爹地就只知道雪梨炖冰糖这么难喝的东西,“格格很乖,打电话问过奶奶了哦,奶奶说喝一杯鲜榨的柚子汁,喉咙就会非常非常舒服了。格格和轩轩特意从奶奶那里拿了上次爹地送过去的柚子,而且我们把果肉分得很干净哦!然后格格再偷偷尝过了,柚子汁酸酸甜甜,真的好好喝哦!” 她的心间涌过一丝暖潮。 接过女儿手里的柚子汁,喝了一口。她含在嘴里的药丸顺着柚子汁滑进了她的喉间。 果然酸酸甜甜,相当好喝,连干涸到有点发痒的喉咙也瞬间被缓解。 “谢谢格格。”她浅笑,摸摸女儿柔软的发丝。 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奖励,格格的大眼睛瞬间发亮,撒娇,“妈咪多喝点哦!”妈咪好象不再讨厌她和轩轩了耶! 她含笑点头,将一杯子柚子汁饮尽。 “妈咪,楼下还有哦!”格格开心的赶紧往房门口跑,“格格马上给妈咪去端!” “不用……”望着女儿早已经飞奔跑远的小小身影,她无奈的浅笑摇头。 家……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第二十五章 她越来越象一个妻子,也越来越象一个妈妈。 她开始关注孩子们的行踪。 今天,应该是三点多就下课了,但是都近五点了,两个孩子还是没有回家。 不免得,她有点担心。 裹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她走出大门,准备翘足眺望,却意外的发现老麦的车早已经停在了花园外。 她连忙三步并做二步小跑过去,敲了一下车窗。 意外的,车窗摇了下来,轿车里除了老麦,并没有两个孩子的踪迹。 “麦先生,孩子们呢?”她呵着自己寒冷的双手,不解的问。 老麦黑黝的脸孔一脸为难,“小小姐和小少爷他们……”在暗夜里驰飒杀场,在白日居然每每被箫堂主鬼灵精怪的一双子女整得哭笑不得,连他自己都不觉得他这个杀手不太“冷”,而且相当孬。这会儿,居然被个娃威胁…… “他们去哪里了?” “小小姐,说……她要去谈恋爱了,小少爷不放心……跟去了……”笑话,他可是在道上排名前十名的“杀手”耶,怎么可能被那个娃威胁到,老麦一逮到机会,马上“招供”。 谈恋爱?格格才几岁啊?!女儿真是早熟到令她头痛。 “那请问她看中了哪一家的‘小伙子’,又去哪个地方谈恋爱,约会了?”她没好气的问。一想到屁点大的小孩就学大人恋爱,她真的哭笑不得。更有股想把女儿关起来的冲动! 老麦手指一指,准确无误的指向隔壁,彻底“叛变”,“那家的帅小伙子。看年纪实在是‘小牛吃老草’。”小小姐说年纪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不过在他看来,这个年纪,这个身高,还真是太大问题,太大距离了。 隔壁?乔翎的心沉了下来。 “我去把他们带回来。”她的脸透射着寒意。 隔壁那位俊美到了极点的邻居,她到现在还觉得敌友未明,怎么可以让女儿涉险?! 没有任何迟疑,她推开了隔壁未落锁的大门。 一路上畅通无阻,仿佛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还未走近,已经远远听到了格格殷勤的笑声,已经见到轩轩阴沉着一张小俊脸坐在很显眼的地方。 “格格,该走了!”轩轩又一次不耐烦的催促。 但是格格依然象个大花痴一样,粘着好帅好帅那株“草”,象苍蝇一样挥也挥不回来。 她冷着一张脸,不客气的迈了进来。 “格格,该回家了。”她朝窝在纪寻旁边的女儿招手。 纪寻抬起头,看见她,露出两排洁白迷人的牙齿。 “我还正在想,要不要找个人通知你,你的儿女在我家玩耍。”其实说玩耍,还不如说他搬了一些玩具给孩子们,然后他自己一直在专心工作。 倒是格格非常喜欢他家甜点师傅做的点心,开心的一直不肯走。 “妈咪,真的好好吃哦!”格格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甜点,开心的向乔翎奔去。 纪寻唇边笑容微擢了一下,朝她点点头,然后径自的看着电脑上波线图。 他的神情太过显得自然,乔翎有点暗自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小家子气,太敏感了? “不用了。”她摇摇头,拒绝女儿快递到她唇边的食品,“我们该回家了。”她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轩轩闻言,一张小脸不再臭臭的,赶紧奔过去,拉着母亲的衣袖,想要回家。 “妈咪,我还想再玩一会儿。”显然,格格并不想走,“我要看叔叔在波浪上跳舞!” 在波浪上跳舞? 她和女儿有代沟了吗?怎么她一点也听不懂女儿在说什么?! 那边笔记本电脑前的一张俊脸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我告诉你女儿,我是专业舞者,专门在波浪上跳舞!”他指指电脑上弯弯曲曲、上下起伏的股市走势图,“是不是很像波浪?” 真的很象。 轻松的话语,好象老朋友一样的交谈,让她的冷漠顿时有点维持不住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每一次出现都给人不同的感觉?多变到有点让人招架不住。 “妈咪,走拉!”轩轩沉着一张脸,拉拉妈咪的衣袖。即使年幼,但似乎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刻意接近他们。连他和格格的再次邂逅,也巧到让他有点怀疑。 “恩。”她点头,拉过不太乐意的女儿,疏离的告辞,“纪先生,告辞了。” 但是,她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低沉的声音制止住她的脚步,“乔翎,你那天还没有来说说看,我是谁呢?!” 她一僵。 不想想起那个话题,不想再提起那个话题。 她冷淡的回答,“纪先生,你这样的问题很奇怪。我想,我不必回答。” 说完,她欲不再搭理,继续脚步。 “你和**的‘小黑’还好吗?”身后再次传来满含笑意的声音。 她愣住了,很楞很愣。 为什么他会知道?…… “我是指那头明明白得象雪球一样,某个人硬要把它叫成‘小黑”的流浪小猫。”身后的声音调侃得很明显。 “你……”她惊讶的回神。 她和**一起偷偷喂养为一只流浪猫,那只猫通体雪白,她准备帮它取名叫‘小白’。没想到,某个人拉着一张脸,硬生生将小猫的身体板过来,指着雄性的生殖器官,“你看!你看!你简直是在侮辱雄性动物!” 侮辱雄性动物?此话何解?…… “就算别人仗着长得好看,暂时靠着其他母猫来救济,你也不能侮辱别人是‘小白’嘛!”乔哥哥总是能轻易把她逗笑。 在他的坚持下,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被平反,叫成“小黑”,他说多酷!白猫叫黑名,独一无二! …… 可是,后来,他死了……连“小黑”也不见了…… 一思及,她的心顿时好痛,仿佛有根铁丝勒着她的心脏,一直在绞着,一直在绞着。 第二十六章 “纪寻是我的中文名字,我的英文名字叫凯文!有印象吗?**在史丹佛商学院同寝室室友。”纪寻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迷人的微笑着。 凯文?乔翎紧蹙眉头,好努力,好努力,才依稀想起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人也同样是华人……个子却出奇的高,带着一副几乎遮盖住半张脸的很老土黑框眼镜,个性有点阴沉,不爱说话……就这样多而已,其他的无论她怎么回想,都回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依稀记得,**很照顾这位室友,他说一个无权无势的华人在美国很不容易,而且凯文好象有很不愉快的童年,所以他不爱与别人有太多接触,这让他想起总是对他疏离、冷冰难以接近的弟弟,于是,难免多了份关照。 但是五、六年前,凯文好象在快毕业的前夕中途辍学了,行踪不明…… “你是……凯文?”乔翎好怀疑的出声询问,“你……的样貌……”以前她常常在**学业繁忙不归家的日子跑到他们寝室赖在那里不走,凯文就在自己的床铺上挂上挂帘,把空间让给她和**。虽然,她和凯文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但毕竟不是打过一次照面……没道理样貌差这么多…… “怎么,就兴许你们女生女大十八变,见不得我们男人有一点变化!”他修长的手指依然在笔记本电脑上象弹钢琴一样跳跃着,漂亮的眼睛别过脸对她皮皮的眨眼。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是样貌的问题,还有性格…… 但是显然纪寻没有让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周旋,“你还没告诉我,那只小白脸‘小黑’现在怎么样了!**死了以后,你有没有去公园看过它?”他提到**这个名字时,神情有点低沉。 “它不见了……”乔翎咬着下唇,心微微沉痛,出事以后那一年,她怀孕生子,每天都活得浑浑噩噩,等她终于想起小黑时,跑到公园时,早已经没有了它的踪迹。 “我以为你会好好照顾它。”纪寻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说起来那只猫,**以前还常常把它偷渡到宿舍去养,每次都被宿舍大妈抓到骂个半死。”纪寻的唇角微扬,仿佛陷入美好的记忆中。 记忆中,有个连眼角也写满阳光的男孩,抱着一只流浪猫,兴誓旦旦的向宿舍大妈发誓,再也不犯规了……结果,事实上,再犯时,他就会自我调侃,把誓言当放屁,是全球男人的通病。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明明那么喜欢这只猫,却不抱回家里去养?”好象只是老朋友闲聊一样,纪寻不甚在意的问。 “我的爹地妈咪很讨厌有皮毛的动物,夜箫又有哮喘病,**不敢把‘小黑’带回家。”慢慢的,她卸下心防坐了下来。 多少年了?周遭所有人的话题都刻意避开**两个字…… “和孩子们留下吃个饭吧,我家的厨师中国菜烧得相当地道,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纪寻温和得笑着提议。 在格格兴奋的惊呼声中,轩轩诧异得看到母亲迟疑了一下以后,点头答应。 …… 那天晚上,纪寻终于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乔翎从最初的满怀戒心,到后来会对他善意的微笑。 他们的话题总是沉浸在回忆里,沉浸在过往的欢笑里,沉浸在那个名字叫“**”的大男孩身上。 …… 夜,送走了乔翎,纪寻稍显疲惫的回到二楼的睡房。 推开房门,他一边疲惫的捏着脖子,一边富有磁性的嗓子轻声叫唤了一下,“小黑……” 一只遍体雪白的“雪球”,翘着一只长的长尾巴,拖着慵懒的身体,从角落里闲适的跺出,一个跃身,跳到主人的脚边,亲昵的用爪子扯着主人的裤管,尽情的撒娇着。 顿时,笑侵染他的嘴边,温柔,宠溺。 …… ♀☆♂……♀☆♂……♀☆♂……♀☆♂……♀☆♂……♀☆♂……♀☆♂……♀☆♂ 这几日,乔翎有点不对劲,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也许,并没有什么好奇怪,原本,她就是对他冷冷淡淡,一切只是他贪心了而已,以为,经过那天早上,他们的关系会就此有什么变化。 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明明,有什么情感好象要在他们之间发芽了…… 为什么,她又开始避着他? 和以前一样,他一回家,她就装睡…… 即使偶尔正面遇上,她的表情也相当不自然,不敢看着他的眼神,蕴涵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她又把他排斥在心门之外了。 那个位置,他尚未走近,又已经被远远排开。 失神间,他的手机在响。 “夜箫,你最近很忙吗?”手机那头,传来雷?约瑟的声音。 “恩,很忙,有事?”夜箫的声音有点公事公办的冷漠。 “有空……出来喝一杯……”雷?约瑟声音听起来有点吞吞吐吐。 “有话就在电话里说吧,我没有时间出去喝酒。”他直截了当的截断雷.约瑟的话。这几年刻意和雷保持着距离,即使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有空……多看着你老婆……”雷.约瑟即使再难以启口,还是扮了这个不讨好的白脸。 “乔翎怎么了?”闻言,夜箫顿时语气一紧,紧张的连背脊都僵直了。 他第一个念头,是不是有人要对乔翎不利? 听到夜箫连语气都变了,就知道他误会了,雷.约瑟顿时心头一把无名火燎原般的汹汹窜起,脾气一上来,连声音也扬高,“你他妈的把她当成宝,她把你当成什么了?!这几年她象个活死人一样没给过你好脸色看,夜箫你他妈的不累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夜箫神情冷冷,语气更是冰冷。 “天大的一顶绿帽子就要乌云盖顶的压过来了!夜箫,你醒醒吧!”雷.约瑟连牙齿都在磨动了。 “把话说清楚。”夜箫的眼更寒了三分。 “你老婆这几日都和一个长得象小白脸的男人到处出游!帮里的兄弟无意中撞见,都传开了!”雷.约瑟气啊,气得直剁脚,依他的脾气,他早毙了这个让他兄弟蒙羞的女人和小白脸。但是偏偏那一次的教训又让他知道,夜箫的事情他管不得,插手不得! “别说了!乔翎不是这样的人。”他的语气反而平淡了下来,没再给雷.约瑟乱吼的机会,他径自先挂断了电话。 他信任她,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即使能给她足够的自由,就能对她有足够的信任。 但是,做为男人,听到这样的传言,终归是心里不舒坦的。 夜箫摊倒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脸上的表情很疲惫。 公事再重要也没有她重要,回家早一点陪陪她和孩子们吧…… …… 有了这样的念头,黑色兰博基尼跑车已经奔驰在回家的路上。 归家似箭,却越近家心情越矛盾。 她的冷,她的淡,她的回避,她的不开心…… 不自知的,他放慢了车速。 正因如此,他看到了旁边的人行道上,有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身边……居然并肩走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他们肩与肩之间靠得很近,有种近似于亲昵的靠近。 会是她吗?不可能…… 他不确定的一边开着车一边转头仔细端详。 真的是她! 那个男人的样貌隔着太远,他看不清楚。但是,却清晰的看到……那个男人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他的妻子唇边含着笑容,低头轻笑着…… 一种他一直求之不得,类似于幸福的笑容。 …… 心,在发沉,沉入冰天雪地的冰窑。 …… 情在,不能醒。 如果可以,他也想醒。 …… 踩下油门,他飙车而过。 …… 第一章 一地的烟头,一室的呛人烟味。 14岁那年,他病发,好心的医生叮嘱他,千万不能碰烟,一根烟都可能足以致命。 真是危言耸听,不是吗?!现在他都抽了三包烟了,还是完好无损。 他静默的站在落地窗户旁,手里的烟依然没有停消,胸口已经开始发闷。 这种闷是病理的吗?也许,所以,这种沉闷才会越来越剧烈。但是,如果是,为什么从他还未抽第一根烟开始,就一直持续…… 他仰头,在空气里,又吐出一圈白色的云雾。 夜12点,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六个小时。 他准备,不再沉默下去。 推开了他和乔翎隔着的那道暗门,他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你……在家?”正准备就寝的她,吓了一跳。 他在家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显然,她并没有注意。 他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自讽。 “今天下午去哪里了?”直截了当的他问她。 不想和她之间有什么猜疑,他更不喜欢猜来猜去那么复杂。 “我……”她迟疑了一下,犹豫、挣扎,“我……一直在家啊……”她撒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 今天下午,她和纪寻一起去了**大学的校园,重温单纯、美好的岁月。 这几天也一样,她和纪寻去了很多地方,踏着原本她和**相爱过的痕迹,一点一点去寻找快乐的记忆。 回忆很美,美到令人能找回笑容。 只是,这些,她居然……不想让夜箫知道…… 是因为,她的快乐无法与他分享?还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她会尴尬,会觉得不自然? …… 显然,她的谎言令他很失望,很失望,一种透顶的失望。 他目光灼灼的向前一步,真想摇醒她的谎言,真想告诉她,不要再……这样糟蹋他的信任…… 她往床内退缩了一大步。 排斥依然,那么明显。 他唇畔的自讽更加深了,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波澜无起,“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我想在这里过夜,你的答案?”他要答案! 不行!她办不到! 她的心里抗拒的呐喊,却料不到,答案已经冲口而出。 她怎么可以在白天追寻着**走过的痕迹,夜晚却心无旁鹫的倒在夜箫的怀里?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这样的答案,即使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却还是会令人受伤。 该说,和不该说的,都已经冲口而出,无法挽回。更无法挽回的,是伤害。领悟到这一点,她抬眸望向他,挣扎、不安,想出口解释,“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不能和你……” “我……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语无伦次,反而越描越黑。 “没关系。”他打断她的话,神情极其冷淡,“无所谓,我又不是禽兽。”她是真的把他当禽兽了,除了肉体的欲望,仿佛他一点也没有对灵魂的渴求一样。 在她眼里,他是只求欲望的禽兽,那么今天和她一起并肩,让她笑得这么幸福的男人呢?可以和她灵魂进行交流的同类? 他可以忍受一切,但是绝不能忍受她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他扯动唇角,眉与眼,都有着冷漠,连言行更是冰冷,“况且真的有需要,我也可以找其他女人解决。” 什么时候开始,他想伤害她,把胸口的伤痕一并偿还。 ……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可以……给你。 这句完整的话,僵在了唇边,难受的消逸在胸口。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学会彼此伤害了?也许,该说,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不再耐心以待…… “那好。真抱歉,今天晚上我是真的不舒服。”她淡淡浅笑,倔强得将心情掩埋,“希望你可以出去玩得开心一点。” 她的话,令他的胸口一阵闷息。 她笑着祝他出去玩得开心一点…… 有什么好奇怪?难道还奢望她可以象普通的妻子一样,乱饮酸醋?又不是第一次她劝他出去找其他女人,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然而,今天的这句话,听到比任何以往时候都感觉难以忍受。 他点头,极度冷淡,“那好,晚上不用替我等门。” 大踏步,他非常干脆的转身就走。 直到那扇隔着他和她房间的木门用力被关上,不住的翁鸣了好几下,她依然怔怔到恍不过神。 一会儿楼下的车库里传来另一辆已经改装的越野车,轰鸣的引擎声。 “夜箫!”惊神过来,她后知后觉的终于领悟到刚才他们是吵架了。 没有任何火花的争吵,却不一定毫无杀伤力。 她赤着足,来不及穿鞋赶紧下床,奔到窗边,只来得及见到越野车瞬眼间,飙出了视线。 心情开始有点慌。 她惹他生气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印象里,他从来没象今晚这么生气过。 她连忙夺过床头的手机,快速的拨他的号码,却在按到最后一个键时,手指僵凝了。 即使打通了,她该和他说什么? 温柔的哄慰他? 或求他别去找其他女人? 再或者,无论对错,均承认一切都是她错了? …… 扔开手机,她重新将自己扔回大床上。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这几年,她一向在他面前骄傲惯了,原来连自私都有一种惰性,让人不想轻易低头,让人只想继续维持淡定的心态。 只是,真的,还能淡定吗? …… 真的可以无动于衷的任着他找其他女人?真的可以任着他流连在其他女人的床上? 不行……原来,答案是不行…… 一思及,他如果用碰过其他女人的身体再来碰触她,她有一种难以忍受的作呕感。 可是、可是,明明是,她给予他的自由啊。 就好象一场游戏,定好规则的是她,现在又不想守规则的,也是她。 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想收回这项给予? …… 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空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乱成一片。 今晚,他的身边会陪着谁? 今晚,他会拥抱着谁? 今晚,他会回来吗? ♀☆♂……♀☆♂……♀☆♂……♀☆♂……♀☆♂……♀☆♂……♀☆♂……♀☆♂ 他的身边,酒倒是有,女人?都被他冻跑了。 在热闹非常、暄杂无比的酒吧,他的冷,他的孤独,是显眼的,是引人遐想的,是让人有征服的欲望的。 “先生,一个人?”一个凹凸有致的胸部正欲噌上他的后背,涂满红蔻的手正欲搭上他的肩膀,已经被如修罗一样阴冷的声音吓到,“想断左手还是右手?”他阴沉的目光,有热闹到布满兴奋尖叫的摇滚音乐为布景,他的声音带来的效果,未受半点影响,活生生的好象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阴冷。 “先生,开、开……什么玩笑,我不过……不过和你讨、讨杯酒喝。”女人顿时被吓坏,结巴、打颤着。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浓妆艳抹的性感女郎,“砰”的一声重重的将盛满烈酒的酒杯重声的搁在女郎面前,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喝他杯中的烈酒。 “谢、谢谢……”女人的表情懊恼的恨不得找块豆腐撞过去。这杯酒真是喝也不行,不喝也不行。 幸好,他没让女人在他身边多郁卒几分,“端着你的酒,滚!”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连情绪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却吓得女人离场姿势真的差点用“滚”。 一分钟后,有一只不怕死的手,搭上他的右肩。 他受够了女人们的搭讪了! 难道一个人泡酒吧,就是为了寻求***?!就是为了象公猪一样发情?! 够了! 他左手用力反手一抓,准备不再客气。 没想到,一支一架,一招一回,对方轻松接住了他好几招。 背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不用回头,也已经知道是谁,他收回掌。 对方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我陪你喝酒!” 见夜箫居然没有拒绝,雷.约瑟赶紧点了一瓶酒,要了一个酒杯,为自己盛好酒。 “怎么,终于向乔翎开火了?”雷.约瑟似笑非笑的调侃,老实说,不是他心肠坏,只是觉得男人如果把女人这样继续宠下去,迟早要无法无天的。 开火?争吵?对着一个毫不在乎你的人,有这两种反应实在是蠢毙了。 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对着乔翎蠢毙了?在这爱情故事里演足独角戏里小丑的角色。 他没有吭声,一杯火辣辣的烈酒再次滑入喉间,灼痛他的胃。 “不能喝,就少喝点。” 雷.约瑟收起调笑,正色的劝慰。 对,不能喝……从来那个会喝酒的人就不是他。 那个十几岁就能优雅得品出各国任何年份红酒的少年,不是他。 很多方面,他真的不如**。他适应不了上流社会的优雅,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连温柔也僵硬得这么不自然。 他真的不如他,他连眼角也洒满干净的阳光的味道,而他,浑身上下除了阴晦还是阴晦。 嫉妒吗?不,他不嫉妒。从来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不觉得需要去嫉妒别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快乐,其实,他从来没有厌恶过他,相反得,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而以,所以一直对他冷淡着,一种不象亲生兄弟的冷淡。 “很闷……”胸口真的好闷。 “你知道现在的你,令我想起什么吗?” 雷.约瑟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的烈酒,缓缓得吐出答案,“困兽。” “夜箫,你不觉得你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吗?逼自己去应酬,逼自己去管理公司,逼自己这样逼自己那样,夜箫,你都不象自己了……” 都不象自己了?……也许吧。**死了以后,把快乐和欢笑都带走了,刚开始头一两年,父亲骤然离世,公司一团糟,前有狼后有虎,董事会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等着看笑话。如果他只做夜箫自己,那么,也无法走出困境。 但是,他开始想放任了…… “最近有什么任务?”他面无表情的问。 “谈妥了个难搞的任务,但是没人敢接。” 雷.约瑟耸耸肩膀,不甚在意的说,“实在不行,只能自己出马。” “说来听听。” “有个小国的皇室成员跑了个王妃,居然是跟个随身护卫保镖私奔了,皇室怕扫了面子,不赶大肆张扬通缉,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托了龙门。我已经找到他们的行踪了,他们现在被泰国非常有势力的黑帮护着,要动手,并不容易。而且他们还要求,王妃要留活口,要带回那个国家让他们皇室内部处理,所以有点棘手。” 这种案子最麻烦,直接毙了还好处理一点。 说起这个案子,描述的时候,雷.约瑟尽量轻描淡写,毕竟,有人的老婆,也快有被拐跑的嫌疑了…… “ 知道了。我去。”夜箫淡淡的开口。 也是时候该出去透透气了。 “你去?你公司呢?” 雷.约瑟大吃一惊,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乔翎和那个小白脸的事情呢,夜箫不打算管了?如果真的……作为男人绿云罩顶,还让不让人活啊! “公司走开几天又不会倒掉。”夜箫又一口饮尽杯中之物,“待会儿跟你回龙门,拿了资料,我自己开飞机去泰国。”他想暂时走开一下,给自己胸口可以有呼吸的空间。 “扼……好吧,我派几个精英给你。” 雷.约瑟还能说什么?夜箫的家务事,早就摆明了不让他插手。自家兄弟又肯再出任务了,又能帮他解决麻烦的事,他还能说什么?只是总觉的怪怪的。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夜箫已经起身,向酒吧门口大步迈去。 “你疯掉了,一个人去很危险的!” 雷.约瑟急忙追了出来,严肃的大声嚷嚷,“你不能冒险,我会多派几个人给你!” 泰国是什么地方?简直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夜箫走出了喧哗的世界,一抬眸,就能看见星幕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和他一样,即使在一片繁华中,孤独也无法少一丝消一分。 月亮,象感情一样,如果得不到圆满,只能残缺。 “不用了,我习惯了,一个人。”缓缓的,他开口。 孤独,独行,不去奢求,残缺,一切,习惯了就好。 只是,月亮,它又可能代表谁残缺的心? 第二章 那晚,他一走,就是近一周了。 乔翎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梳子,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忧心重重的小脸。 那一天,他一夜未归,她也一夜未眠。 一闭上眼睛,他**着身体,拥着其他女人的画面总会浮现在大脑里,然后,她的心会窒闷的发慌。有一种怕失去的感觉。 怕失去什么? 怕失去他的容忍,怕失去他的耐心,甚至,怕失去这个家。 孩子们,和他,这样的生活,很平淡、很安逸,她不想改变,不能改变! 被不安占据,她的胸口同时涌现一股反胃。 她掩住唇,静等那股反胃一点一点消失。 这几日,一直是这样,只要一浮现他和其他女人躺在床上激情纵欲的画面,反胃的情绪,就会一浪高过一浪。 唉…… 胡思乱想什么?…… 孩子们说接到过一次他的电话,他说,他去旅游了。 孩子们还不依的哇哇大叫。 只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去旅游了?她不信。 于是,她在老麦的口里打听了一点事情出来,他去泰国出任务了。 不声不响,他就这样离开了,没有考虑过,留下的人会为他的安危多么担心。 他留给他们之间一段很有距离感的空白。 为什么,他总是一声不吭?如果,如果,那晚他告诉她,他是生气了。也许……她会退步,也许……她不会让他走出那道房门。 而直到第二日,打扫他房间的佣人过来报告,他的房间一地的烟头。 她才真正确定,他是真的生气了。 亲眼目睹那一地的烟头时,她差点心脏停止跳动,僵凝在原地,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回不过神来。 他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僵凝了以后,她的胸口汹汹一股愤怒,如果此时他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象个怒然被孩子反叛的母亲一样,毫不客气的指责他,止到他认错为止。 但是,她哪有这样的机会? 她苦笑,一股疲惫又席卷全身。 如同那一日等待他归家酝酿的情绪,从愤怒到全身无力。 她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啊…… ……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她知道,不会是夜箫。 “乔翎,快来玫瑰园!今天很多玫瑰同时绽放,开的好鲜丽!”电话里是纪寻愉快的声音。 她的身体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一直很嗜睡,哪也不想去,“凯文,我……” “快来哦!……”纪寻迅速打断她未来得及出口的拒绝。 他也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开始有点焦急。 他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与她相处的感觉,那几日,她一笑起来,他就有一种满足感,仿佛以前对她所有的心动瞬间又回来了。 瞪着里面“嘟嘟”传来断线声的电话,她愣了一下以后,马上想回拨。 刚一重新拿起电话,她想了一下,还是重新搁置了下来。 凯文只是她和**一个共有的朋友,他带她一一访遍留满**足迹的每一个角落,他替她照顾她和**的玫瑰园,这份心意她真的很感激,所以,她拒绝不了他。 缓慢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确定自己只是可能有点小感冒,并没有什么晕眩感,她慢条斯理的步向了楼下,突然,她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在空气里飘散。 顿时,她大失所惊。 “刘妈,家里为什么会有玫瑰花?!”她清秀的脸,有点僵沉下来。 正一边愉快的哼着家乡小曲,一边愉快的将一大束盛开的很艳丽的玫瑰花往花瓶里一朵一朵插着刘妈,回过头来,“二少奶奶,这玫瑰开得好吧?刚才隔壁的纪先生送的!他还说,以后可以常常送给我呢!你看,花开得这么美,感觉连天气也晴朗了,人的心情更是愉快多了!”难得刘妈心情非常愉快的和她交谈。 这在**过世以后,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刘妈,你忘记了我定得规矩?”她问得很严肃。 每招一个新的佣人,她都会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们,紧记最重要的一点,家里不可以出现鲜花,不可以出现有皮毛的小动物。 这一个要求,甚至连孩子们和他们的家庭教师都必须遵守。 “二少爷这几天又不在家!”刘妈撇了一下嘴,显然被乔翎严厉的语气弄得很不舒服。 “规矩就是规矩!而且,夜箫可能随时会回家。”她坚持!不能因为夜箫不在,就坏了规矩。万一他马上就回家了呢? 怎么能让他吸入花粉! “二少奶奶,你不需要这样吧!二少爷就算有哮喘病,目前能奔能跑的,什么时候见过他发过病?”仗着老资历,刘妈被乔翎这么一训责,差点一句“祸害遗千年”就冲口而出了。她的老脸挂不住,说话也同样不客气起来。 “他现在身体健康,我们就不需要防备了吗?难道发病了,才想到要注意什么?!”乔翎尽量保持口气不太犀利,却不免得有点焦燥。 这几日,她的身体有点怪怪得,连脾气也容易失控。 “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我们这从来不需要为二少爷‘特意’注意这些‘毫无意义’的细节。”刘妈的顶嘴可一点也不客气,口气里的不屑更是昭然可见。 “刘妈!你……”太过分了!她气得身体有点发抖。这算什么?他的健康居然被置若罔闻。 刘妈也不再搭理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花瓶里插着玫瑰花,语气更是讥讽,“即使少奶奶不喜欢这些花,我把它们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算了!” 气过头了,她倒是没了任何情绪,冷冷淡淡的,她的神情反而平和下来,“刘妈,这些玫瑰花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刘妈的嘴角得意的一撇,她就知道,凭着她是去世的大少爷奶妈的关系,别说二少奶奶了,连二少爷也要让着她。 “刘妈,你也近六十岁了,我考虑过了,你这个年纪也该退休了,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退休金,待会儿,你行李收一下,我叫老麦送你去你儿子那里吧。” 刘妈原本得意的笑容顿时冻结,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少奶奶,你为了二少爷开除我?!”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神情冷淡、踞傲的女人,是以前一直跟着大少爷,也曾围着她亲昵打转的女孩。 她一直仗着自己是死去的大少爷的乳娘,凭着大少爷以前尊重她,她也越发的不将抢走大少爷一切的二少爷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乔翎居然会来这一招! “‘二’少奶奶,看来您真的是将大少爷忘得一干二净了!”几乎咬牙切齿,刘妈的神情带着不甘、以及越发的不屑,她看着乔翎的目光,不屑到仿佛眼前的是古代的不贞妇人。 这样的不屑,这样的谴责,令乔翎胸口一窒,仿佛有锐刀狠狠的在凌剐。 她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再下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 “刘妈,这是你的退休金。”她客气得将支票推到刘妈面前。 乔哥哥,你一定和我一样,不能忍受有人这样对待夜箫,对吗? 乔哥哥,对不起…… “哼!走就走!谁稀罕!”刘妈用力抽过支票,鼻孔朝天的重重搁下花瓶,气鼓鼓的回房收拾行李。 乔哥哥,对不起…… 在心里,又一次默默的道歉着,乔翎沉默的动手清理桌上的玫瑰花。 整理完那束玫瑰,她走到了母亲的家,大门徜开着,远远的,她就听到花房传来母亲的笑声。 和空气里,又一阵浓郁的花香。 “妈咪,你又忘了不能开着窗户。”淡淡的,她轻声提醒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记性……”乔妈妈回身见到女儿,乍喜的笑容还未绽放,已经意识到失误,连连拍自己的脑袋。 “没关系,下次记得就好。”她的身体已经行动起来,将一扇扇窗户密实的关严实。 突然,她蹦出一句话来,“妈咪,花粉对夜箫不好。” 从来她都没有向母亲解释过,但是为了这样的事项能足够引起母亲的重视,她愿意解释。 从这玫瑰园落成以后,她和**都心照不宣得将窗户关得很严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夜箫的身体考虑。 “啊?……”乔妈妈还听不太明白。 乔翎正欲开口解释,却被一直蹲在一旁,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盛开的玫瑰的纪寻打断,轻柔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及嫉妒,“只因为夜箫从不见发作过的哮喘?乔翎,这些花也需要空气!” 是他,一直怂恿乔妈妈打开窗户。是他,故意将玫瑰花送给刘妈。 玫瑰,是一种宣誓。 一种追求的宣誓。 玫瑰,也是一种宣战。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宣战。 这些花也需要空气……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烙在了乔翎心里。 她和**的玫瑰……她珍惜**为她留下来的每一点每一滴回忆,她也希望,它们能盛开的很娇艳。 缓缓得,她蹲在纪寻身边,手万分珍贵、爱惜的抚摩着凝结着水珠的玫瑰花瓣,“对不起,委屈你们了……” “傻瓜,爱情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们的玫瑰由我们来共同守护已经很幸福了,所以,它们一点也不委屈。”曾经,乔哥哥环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呢咛着。 …… “没关系,乔哥哥明白的。”她坚定的点头。 纪寻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但是,他没有再出言多说什么。 他顺着她的指尖,抚摩着柔弱的仿佛不堪盈盈一捏玫瑰花瓣,他修长的手指,仿佛只是无意,碰触到了她触手温润的指尖。 两个指尖仿佛带着静电一样,更仿佛有暧昧的电光一闪而过。 她吓了一跳,骤然缩回自己的纤细小手,惊讶的别过脸,只见他依然神情自若,仿佛丝毫没注意刚才差点冒犯了她。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太敏感了。 ♀☆♂……♀☆♂……♀☆♂……♀☆♂……♀☆♂……♀☆♂……♀☆♂ 蹙着眉忍耐着右臂拉扯带来的痛感,他将飞机停入停机砰。 这趟任务,他圆满完成,一个小时前,二千万美金的酬劳已经汇入了他的瑞士银行帐户。 提着几件简洁的换洗衣物,他用左手掏着钥匙,正想打开家里的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一下子被拉开了,刘妈铁青着一张脸,推着几个大大的行李箱,身后,大麦似笑非笑的帮忙着。 “怎么回事?”他的眉头蹙着更深了。 刘妈要走?而且看起来不太甘愿! 虽然他很不喜欢总是倚老卖老的刘妈,但是,她始终是**的奶妈,他是不可能会赶她走的。所以……出了什么事? “少奶奶赶我走!”刘妈没好气的说。 乔翎赶她走?不太可能…… “发生什么事了?”淡淡的,他询问。 “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神经!”刘妈的态度非常恶劣,一笔非常丰厚的退休金,并不足以消逸她胸口的怒气。 她的态度太恶劣,根本连尊重两个字都不懂,更别提什么下人的本分,夜箫也板起了脸,“你走吧。”本来还想有什么可以解决的,他可以替她做主。但是,她这样侮辱乔翎,齐家容不下这样的管家。 夜箫的冷淡及撒手不管,更令刘妈一口气咽在胸口,不上不下,恼得快吐血。 “二少爷,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妈的唇角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并没有这份多余的闲情逸致,只要乔翎愿意打理这个家,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 偏过身体,他进入家门。 “二少爷,因为玫瑰!”刘妈急了,赶紧在他身后吼,“因为玫瑰,二少奶奶赶我走!” 玫瑰?……他的脚步顿住了。 其实,他是一直知道,她在隔壁有一个玫瑰花室,那里盛满了她和**的爱情。 不去干涉,但是并不代表他毫不介意。 “因为我偷摘了隔壁花室里的玫瑰花,二少奶奶生气了,说那些玫瑰都是她和大少爷的宝贝,见证他们天长地久、至死不渝的爱情。每一朵玫瑰,都代表她有多爱大少爷。我看不过去,就对二少奶奶说,她这样让二少爷您有多情何以堪,她终归是嫁给了二少爷!但是,我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二少奶奶就发火把我赶走了!”她在颠倒是非黑白!她走可以,但是走之前一定要埋下一枚炸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对夫妻这么畅快! 至死不渝的爱情?…… “二少爷,刘妈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刘妈装成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姿态,“有句话,刘妈不得不说,二少奶奶这样成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能行吗?她才二十四岁都不到一点啊,难道就一直活得这样浑浑噩噩?大少爷都死了五年了,二少奶奶也该收收心,和二少爷你好好过日子了。” 见二少爷依然面无表情,神情不受一丝波动,刘妈继续鼓吹,“二少爷,依我看,你还是去隔壁把玫瑰园给铲平了!只要断了二少奶奶的念头,她也就会收了心,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二少爷!二少爷……”傻眼,刘妈就这样看着夜箫睬也不睬她,径自走上楼梯。 坐在房面里,夜箫褪却衣裳,左手用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裹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臂。暗红色的血渍沭目惊心,染红雪白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包裹不住湿潞潞的伤口。 伤口一直在向外不住的渗血。 他面无表情的穿上黑色的衣服,将伤口掩盖。 渡到窗边,掀开窗帘,他的目光投向隔壁。 他的房间的位置,看不到那片玫瑰园。 他也不想看见。 一直以为,看不见,就可以充当不存在,但是,原来真的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一直住在她的心里,隔在他们中间。 永远,永远,不可能被取代。 他并不会听刘妈的刻意挑唆,但是其中有几句实话,还是说中了他的痛处。 一抹苦笑,慢慢得爬上他冷峻的容颜。 把玫瑰园给铲平? 把她心里的爱情全数连根拔起? 这样,她的心,就会属于他了吗? 为什么,他开始有一种累了的感觉,原来一直去追逐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影,是那么那么疲惫。 这几天,他在泰国备受煎熬。 那个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那一日,她脸上的那一抹类似于幸福的笑容,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骗自己,真的,很难…… 只是,他始终相信她,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她,在隔壁。 他放下窗帘,退回自己的身体。 他准备去找她。 冷静了一周的时候,彼此都够了。 他不想失去她,非常,非常确定。 第三章 一路上畅所无阻,一踏入玫瑰园,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玫瑰园里,他的妻子和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一起蹲在花丛中,软声细语着,他们的肢体并无任何不妥的亲密,但是,两个人互动的眼神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暧昧与默契。 无法克制,一股愤怒的杀气蓦地在夜箫胸膛中窜起,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量才没让自己当场发飙。他将自己的身体隐入暗角,望着他们亲热的画面,如同有一根针在心底刺戳。 他的信任被背叛,他给予的自由居然给了他们发展的空间! 这都是他的错! 他妈的!他想杀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他并不陌生,见过二次面,每一次都象刻意的安排一样。 原来对方这样若有若无的挑恤,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妻子! 他握紧的双拳在双侧整个压抑的颤抖! 绝不能容许! 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的妻子,不知道和那个俊美的男人低头说了什么,然后礼貌、微笑的起身离开。 他从暗角里步出,踏着地上玫瑰凋谢的花瓣,一步又一步的靠向那个男人。 他的表情阴冷,每一次准备杀人之前,他的脸上总是会呈现这样的表情。 这一次,也一样。 缓缓的,他举起黑洞洞的枪。 背对着他蹲着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胸有成足的笑容,剪刀“喀嚓”一声,带着厚实白色棉质手套的男人将绿玫瑰一刀从茎部剪了下来。 “回过头来!”沉声的,夜箫发出命令。 他不杀背对着他的人。 更加不杀,故意背对着他的人。 缓缓的,手执着弥漫着象征自然纯真的绿玫瑰,纪寻回过身来,一派悠闲,与夜箫的冷、夜箫的阴霾形成鲜明的对比。 “齐夜箫,你就这么点格调?”面对着指在他眉宇间的手枪,纪寻连一丝的害怕也没有,反而唇角扯动浓浓的讽刺与不屑,“莽夫!”他的眼角已经描到乔翎端着水果茶,步入长长的走廊。 夜箫的鹰眼微眯,他明白对方在拿话来激他。 无视黑洞洞的枪口,纪寻阴郁的目光缓缓切过那朵绿玫瑰,挑恤的格在夜箫胸前,“绿玫瑰的花语,爱情长存。无论是生是死,你阻挡的了一次爱情?阻挡的了第二次吗?!” 他希望夜箫能狠狠的失控,狠狠的揉捏这朵绿玫瑰,那么……绿玫瑰花瓣的毒汁就会迅速进入他的肌肤…… 对!组织要的是夜箫,他要得更简单,他只要夜箫死! 面无表情,夜箫审视着他。 面前的男人,比他想象的心机要更深重。 绿玫瑰?以为他对花没有研究,就不识毒性?太小瞧他了! 对方越是这样,他越要堤防落入圈套。 平稳了心情,夜箫正准备收回手里的枪。 突然,身后一声惊呼。 “夜箫!住手!”伴随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娇喘。 他的心一沉。 在他的眼皮底下,纪寻带着讽刺的微笑,将绿玫瑰背手扔在身后的花丛中。 仿佛,他刚才如毒蛇一样阴狠的心情全复不存在。 他将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被害者”。 “夜箫!”乔翎急喘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枪,“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居然拿枪指着凯文……真的疯了! “凯文是我的朋友,夜箫你别这样!”他的面无表情和无动于衷吓到了她。 感觉到了茶色微缩的眼瞳内压抑的怒气,仿佛快要沸腾了一般。 “夜箫!你不许野蛮!”她无计可施,只能张开双臂,挡在纪寻的面前,堵住那黑洞洞的枪口。 天!……千万不能开枪…… 野蛮?看来在她心里,他是越来越禽兽了。 夜箫的唇角冷淡的微扬,仰视着面前一脸挑恤与得意的俊美男人。 他赢了!乔翎现在的举止维护得就和母鸡护小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站在他们面前的他,反而更象一个破坏者,一个好象得了失心疯的破坏者。 故意忽略心头尖锐的疼痛,夜箫除了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茶色眼瞳,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波动。 枪慢慢垂了下来,徜开的玻璃门吹进的微风,让整个空气弥漫在浪漫的玫瑰花香中,夜箫觉得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很可笑。 三天前,当他缉拿那个王妃时,那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也是怀着这样坚韧的眼神,挡在她的情人的面前。 可惜,那个男人是个孬种,空有一身武功,却没有任何胆识。 三天后,这样的场景居然在他的妻子身上上演。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俊美的男人比那个王妃的情人强太多,起码,他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飘忽与惧色。 但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夜箫只是一个局外人。 就好比那一日,他举着枪,面对眼前陌生的男女,感觉,一模一样。 就好象,今天的他,也只是在出任务一样……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他这样,冷声提醒她。 其实,他想提醒的是自己?她是他的妻,他有权利去要求她忠诚。 她伤到了他?张张嘴,她想解释,所有的话,却象没入了胸口一样。 夜箫,我和凯文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这么简单的话,解释起来为什么却这么难? 心与心的距离,象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跨越,连解释也会变得苍白、无力。 他们是夫妻吗?如果是,为什么沟通会这么困难?为什么彼此会这么不了解?为什么会觉得,只觉得对这样的现状,无力、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和她这是怎么了?或者说,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开始过,又何来怎么了?! 他与她,眼与眼,相对着,却无法交流。 这是一种悲哀,心与心从来没有靠近过的悲哀。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只是,他这样重复,有了这样的身份,仿佛他才拥有了命令她的权利。 低着头,她轻声叹息。 对,她是他的妻子。 她牢记在心! 所以,两性关系,她任他索取。家庭事务,所以,克守职责得做好一切妻子应尽的义务。 因为,她是他的妻啊…… 神,见证过他们的婚礼。 虽然,那是一场可笑的欺骗而已。 低着头,她顺从的向他的方向迈进,不料,一只修长的大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扣得很牢,很牢,不容挣脱。 她,大失所惊,不明白为什么纪寻在这节骨眼里,要做这么容易惹人旁侧,与引人遐想的动作。 微许的,她有点小小的挣扎,却不敢太用力,因为她的丈夫眼里杀意太浓太烈,她生怕做错一个小动作,哪怕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动作,会将一条人命推向灭亡。 但是,她这样默许近乎暧昧的动作,落在两个男人眼里,成了两种不同的含义。 一种,心寒。 一种,鼓励。 “你确定乔翎是你的妻子?”冷冷的嘲弄,纪寻象在一个原本就危险飘忽的热汽球里锉破一个洞。 一个,关于婚姻的谎言。 夜箫的眼眸,更加阴寒了,这辈子以为不会有这一天,每一个人在这样沉默的谎言里,都活得很平稳,所以,更多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以为,谎言就是现实。 但是,不是,他几乎要忘记了。 一切都不是,乔翎,并不是他的妻子……即使,他在心里认定了一千次一万次,她就是他的妻子!但是,在法律面前,他们并不是亲人。 乔翎不解的目光在夜箫波澜无起的脸上得不到任何答案,她转向纪寻高深莫测的脸。 什么意思?她不是夜箫的妻子?怎么可能! “你们的婚姻关系在美国的婚姻注册处根本找不到记录,所以,乔翎,你一直是自由的。”纪寻低眸,眼带柔和的望着她清秀的小脸,“乔翎,你是自由,你从来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的禁脔。” 象听到了根本无法消化的消息,她的眼睛眨了又眨,确定这不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凯文,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相信啊,明明,在神的面前,她和夜箫都签下了彼此的姓名。 “那场婚礼,是为**准备的,他凭什么以为想夺就能夺去!”纪寻的目光倏地变得犀锐起来,言里的不屑与厌恶,连掩饰也懒得掩饰。 她知道,那场婚礼,新郎应该是**。可是、可是……她明明和夜箫…… 她空茫的望望纪寻,又转头望着紧抿着嘴,一句话也吝啬给予的夜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先生,你愿意娶乔翎小姐为妻吗?一辈子爱她,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纪寻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婚礼的誓言,然后他修长的手指指夜萧,“他说,我愿意!以齐**先生的名义娶乔翎小姐为妻。” 她知道啊,她当然知道! 但是,那时候夜箫在婚姻证书上签的是自己的名字啊! “他的父亲去世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在婚姻注册处,以申请注册人和最终注册人不一致为由,注销了你们的婚姻关系。你们的婚姻关系在法律面前是无效,两个孩子也是非婚生子女,这一切的一切,齐夜箫都知道!只是他一直在骗你!”纪寻将答案揭晓。 她认知的世界彻底在她面前颠倒,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夕之间,她居然从已婚少妇变成了未婚妈妈,连两个孩子,也是非婚生子女。 为什么?成了这样?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她空茫的目光望向夜箫,望着他那张英俊、冷硬的脸孔上,但是,他脸上完全见不著任何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痕迹。 没有激动、没有辩驳、甚至连一个嘲弄对方无知的眼神也没有。 她的心一凉,夜箫真的骗了她。 原来,他们从来就不是夫妻! 但是,他的付出,他的宽容,怎么能用“骗”这个字眼,全部抹杀?! 即使没有婚姻关系,但是,这段“婚姻”里,夜箫经营得很努力,他是一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父亲。这一点,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否认他。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要求自己镇定。 “先回家再说吧。”她好累,好累,身心,都很累。 重见他的喜悦一分一秒还未感受,就已经被一颗又一颗的“炸弹”来轰炸到无法消受。 “凯文,你先松开我的手。”低头,她的声音说得很轻,但是很坚决。 起码,在夜箫面前,她真的不想被误会,她和另外的男人有其他暧昧关系。 听到她的话,夜萧悬在喉间的心,终于有点塌实的落入在实地。 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她,好象,还愿意把他当成丈夫…… 好吧,先回家,他不会任着自己的眼睛做主,由着自己的心,相信她,无条件的信任她。 静默的,他的掌扣住了她右手的手腕。 他,要带她,回家! 但是,她左手被扣住的手腕却被越扣越紧。 “炸弹”没有引起预期的效果,纪寻以为她会随着真相的揭露,快乐的拥有原本就属于她的自由,然后尽情的去唾弃欺骗她的人。 但是,他居然料错了! 没想到,她居然,不想走! 这样的意识,让他愤怒,仿佛你原本期待与你站在同一个战场上的伙伴,突然之间出现在敌方的战场,那种心情,愤怒到想投射“核武器”想摧毁一切。 对!他想向他们投射“核武器”! 不管于公于私,他都要摧灭乔翎和夜箫和谐的关系! 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和夜箫走!…… “凯文,我必须得先回家。”她细声软语,却也不缺乏坚定。 她越是这样,他越难以容忍。 她怎么可以……向敌人投诚?! 不行!他一定要让她回到原来的位置! 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到底真与假、公与私塾重塾轻?他只知道,他永远不能让夜箫拥有她! “凯文!……”纪寻还是不松手,已经感觉到夜箫非常明显压抑着的不悦,乔翎再次出声催促。 “乔翎……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逃婚?又是怎么死的?”终于,他缓缓的扔下炸弹。 说完,他审视的眼,慢条斯理的欣赏着自己投射的“核武器”带来的效果,果然,她整个人都怔愣住了,目光呆滞,回不过神。 而原本永远没有喜怒哀乐表情的夜箫,脸色瞬间得变得有点人性化的惨白。 “乔翎,回家!”他拉过乔翎,脸上首次出现迫不急待的焦虑。 他有一种预感,家,即将失去。 纪寻自信的一点点松开了乔翎的左手手腕,脸上的微笑,意味深长。 他不可能会输! 象得到了释放,夜箫急忙拖着乔翎就想往家的位置回归。 但是,刚走了几步。 乔翎就僵凝住了脚步,不再任着夜箫将她拖离“真相”。 缓缓得,她纤细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扳开他紧扣她手腕已经全然僵硬的手。 坚决、不可动摇。 她要知道真相! 关于**,任何真相!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一切的痛苦即将开始。 然而,夜箫无力阻止,只能硬生生的看着自己和她即将被痛苦掩埋。 缓缓的,挣脱所有枷锁,她一步又一步走向纪寻,无视夜箫空洞到象被挥灭了所有光辉一样的茶色眼瞳。 “我、想、知、道。”每一个字眼,她都说的极其认真。 纪寻心底一松,微微一笑,他知道,他就知道,这一仗,他永远不可能会输! “你们结婚前夕,你的父亲通过你博得了巨大的利益,达成了与**父亲的一个走私长期交易。乔翎,这件事情你知道吗?”纪寻的表情开始变得极其严肃,他询问的口气一丝不苟。 “我知道……”她点头。 父亲一向把她做为成功的脚踏石,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婚姻可能无法自己做主,她可能随时被牺牲掉,完成利益的最大结合。 所以,她一直庆幸,她可以和**这么自由的相爱。 没有阶级、没有任何冲突。 “你知道?”纪寻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无比,“那么你真的是因为利益而嫁给**?”他的语气有点不可置信,也有点咄咄逼人。 她目光空茫的望着纪寻。她不明白,他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利益和爱情为什么会起了冲突?利益和爱情也可以牢牢结合啊?! 突然,她笑了,笑得有点领悟,有点惨痛。 她终于明白,她接受得了一切阴晦,但是不代表,那么阳光的乔哥哥愿意接受这一切。 原来,这就是他逃走的理由。 乔翎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单纯,乔翎不再是他心里的永远干净天真的小天使。 心,顿时,涩然。 欲哭,无泪。 等不到她的答案,却看到了她比哭更加凄凉的笑容。纪寻不再坚持要到无谓的答案,他只想说重点,“你父亲和**父亲的谈话,**都听见了,而且……是夜箫‘故意’带他去听的……”他刻意的将“故意”二字咬得很重很重。 乔翎怔住了。 原来,是这样…… “**逃走的直升飞机,也是夜箫故意安排的。”再缓缓的,纪寻继续扔出炸弹。 **的父亲相当宝贝他,如果不是风和日丽的日子,**自己的那辆飞机,是永远被上了锁的…… 所以,一切真的很象……一场阴谋……妄想取而代入的阴谋…… 空洞的,她的目光和夜箫的目光撞在一起。 夜箫冷冷的别开。 他承认,一切的一切…… 胸口,象被谁叛离了一样的心情,她无法言表,只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 然而,…… “最后关口,**后悔了,他想回来完成婚礼。是他!”纪寻手指一指,犀利而残忍,摧毁他们仅存的一丝和睦,“是他!下令杀了**!是他!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在纪寻一声又一声的指证声中,让她的胸口有什么东西象岩浆一样在翻滚,大脑却被轰炸成一片空白。 她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不相信,但是为什么,眼泪象决堤了一样? “箫哥哥,他骗我的,对不对?箫哥哥你没做对不对?箫哥哥,乔哥哥不是你害死的,对不对?”没想到,再一次喊他箫哥哥,居然是为了要一个否认的答案。 她快要崩溃。 她的嘴里虽然这样问,但是,她的眼神已经为他定了罪。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又能解释什么? 原本事实,确实和这样没什么出路。 **确实是他害死的,与人无责。 他的沉默中,她崩溃。 “啪”的一声响彻在玫瑰园,一个巴掌失控的重重扇向他冷峻的脸。 “齐夜箫,我恨你!这辈子、下辈子都绝不原谅你!” 含着极其仇恨的眼眸里,反射着他面无表情,却留着五指痕印的俊脸。 玫瑰园的花朵盛开的很艳丽,每一朵都散发着能吞噬人胸口呼吸的能力。 他和她,在这浓郁的花香里同时觉得胸口闷到快要窒息。 因为,潘多拉的魔盒终于被打开了。 从此以后,只有憎恨……痛苦……绝望…… 第四章 那朵象征着“爱情长存”的绿色玫瑰,被孤单的插进了花瓶。 纪寻将一杯暖茶放到她的手心,但是她的身体还在止不住的发抖,颤抖得象一只被冰雨打湿了一样的流浪狗,而事实上,她整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水珠。 但是,为什么依然觉得这么冷? 冷得好象,她真的是一只没有家的流浪狗。 望着她这样茫然无措,纪寻心疼的伸出自己的双臂,想把她环入怀里,想把身体上的温暖传达给她。但是,她惊慌得一避身体,让他的掌尴尬的在空气中落空,徒留空寂。 “谢谢……我、我不冷……”强装笑容,她冷得直哆嗦,却强装坚强。 为什么觉得这么冷?从夜箫没有摇头反驳那一刻起,她一直觉得冷……好冷,好冷…… 为什么?夜箫是这样的人?! “凯文……是不是、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即使到了现在,她依然希望,一切只是误会。 凯文没道理会知道这么多?……但是,真的可能是误会吗?如果是,夜箫不可能不解释……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啊…… 听到了她的质疑,纪寻整个人都僵凝了,一股愤怒,在胸口勃然而起,“你什么意思?!” 她也僵直了身体,不畏惧他的阴晴不变,“我只是希望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一些?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奇怪?!不奇怪!”纪寻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忿恨的说,“因为我就在婚礼现场接到**的电话!他要回来!他愿意妥协!叫我跟你解释!叫你安心!” 他用力捏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企图把她强装的冷静摇得一丝不剩。 “呕……”被他摇得一阵反胃,乔翎猛然推开他,跑到卫生间一阵干呕。 掏干了肺一样的干呕后,她拿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让泪痕完全被掩盖。 身体越来越奇怪了…… “没事吧?!”门口一阵焦急的敲门。 “没事,只是肠胃有点不舒服。”她打开门,淡淡的开口。 “是吗?只是……肠胃有点不舒服?”纪寻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狐疑的目光一直望着她。 “恩。”她冷淡的点头。 心情,很烦躁。 微微安了心,但是,纪寻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头。 “乔翎,你暂时住我这里吧。”现在的状况,他不希望她再回去齐家。 刚才,她原本想住在娘家,但是她父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一场争吵,执意不留她。 “不了。”她淡淡的摇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孤男寡女,惹人说闲话。” 又是这样!如果他的举止亲密一点点,话语暧昧一点点,她就会退到很安全的位置,搬出“普通朋友”四个字做挡箭牌。 “乔翎,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直截了当,他把自己的目的表明。 大吃一惊,她猛得站了起来,“凯文!收回你的话!我该回家了!”没有任何考虑余地,她不可能接受他! “回家?你有家吗?有夜箫的地方,那会是你的家吗?!”倏地,纪寻怒不可鸷,“乔翎!你记住!他是杀死**的凶手!” 她记住了!她记住了!会牢牢的记得! 纤细的小手,在双侧压抑的紧握成拳,微微的颤抖。 今天,她的世界彻底被颠覆了…… 以为安全蜗居的贝壳被彻底粉碎,她孤独到无路可逃。 陡然,他突然朝她欺身过去,一张放大的俊脸离她仅仅十公分,两人鼻息交融,四目交接。 她冷抽一口气,倒退了一步。 “我让你很难以接受吗?”他从不自恃这张脸孔带来的瞩目而心生倨傲,对他来说,那仅是一张皮相面具,但是,为什么她不可以象其他女人一样,也对这张脸不可抗拒?! 他们拉远了间距,但是他仍瞅着她的眼睛不放。 “我不需要另一段感情,真的不需要。”慎重的,她将一切说清楚。 她的爱情早在19岁那一年已经跟着那个男孩一起埋入黄土。现在的她不要和任何人开始什么,她更不需要爱情。 他静默良久,各种杂陈的心绪在涌动着。 她封闭了自己的心…… 难道,真的,只有**两个字才能撬开她的心? 慢慢的,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复杂,仿佛有什么情绪在矛盾的酝酿。 “我想回家了!”冷淡的与他保持距离,她径自走过客厅,往门的方向走去。 那一个巴掌以后,夜箫扭头就走,冷竣的气息能冻坏整个玫瑰园。 她知道,从此以后,可能他们就将视为水火,但是,两个孩子在那个家,她必须先回家,将来的事情,她要逐步考虑。 首先,是说服两个孩子跟着她搬出去吧…… 搬出去……她和孩子们…… 为什么一念及这个念头,孤独就已经无力的袭来,难道是这几年真的做惯了菟丝花,连独立的勇气也没有了? 看见她毫不犹豫,他的心在发沉。 他心动了!从最初到现在,居然依然只有她能牵动他的心! “乔翎!”一个箭步,他拉扯住她。 该死的,难道真的只有**两个字才能打动她?!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要不要,要不要…… “我……”张张口,他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难道,真的要?…… 他单掌沮丧的一抹俊脸。 “凯文,请松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失去足够的耐心。 “我……”他想说什么,却突然面色灰败。 “你走!”非常情绪化,他倏地一把将推她推至门口,迅速的奔上二楼,脚步甚至有点不稳。 他的反应太奇怪,而且情况也很不对劲。 想漠视,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毕竟凯文单身一人,如果身体不舒服,即使昏倒在家里也没人会注意。 她悄然的尾随其后,想着,看一眼,没什么事她就回家。 一拐到二楼,很容易就能知晓哪间是他的房间,因为,他房间的门,甚至还是半徜开的。 一道玻璃掷地碎裂的清脆响声在他的房间里传开,她震了一下,轻声的一步一步走近。 走到他的房间,她的手轻抬,刚想用手指礼貌的轻敲几下提醒,却僵凝住了。 他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捡着什么,他裸露在空气里的后颈部隐约闪烁着一层薄汗,他起伏的背脊,和紧绷的手背血管,散发着身体隐忍痛楚的讯息。 她骇异的盯着他,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原来他在捡一些白色的药丸,但是他颤抖的手,却一次又一次将药丸落空在地面上。 她赶紧跑过去,“我帮你!” 她连忙捡起地上的药丸,快速倒了一杯水给他。 他灰败的脸上有汗液一直淌下,黑色的眼眸也泛着红丝,眉间更是紧蹙,终于痛楚战胜自尊,他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杯,混着四颗药丸一饮而尽。 “你……需要去医院吗?”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破水杯而已。”他的脸依然有未拭的薄汗,每一次字眼更是仿佛硬从牙齿里咬出。 他低颌不再看她一眼,仿佛现在他的自尊不许自己抬头,他强忍着不舒服有条不紊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一清理干净。 “我……帮你?”小心翼翼的她试探。 “不用!”他一口拒绝。 她的视力相当好,地上尚在翻滚着的药瓶,她已经看清楚了字样“止痛药”,而且是适用于一种术后麻药消退后止疼服用的,而他服用的剂量并不轻。 清理好了以后,他攀住沙发,缓缓的起身,低喘着气,似在极力隐忍。 房间的光线并不明亮,但是她还是一眼注意到了,他原本灰暗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潮红,而是是那种肤色凹凸不平的潮红,类似女人皮肤过敏时难以见人的样子。 “你走吧,我需要休息。”他低哑着声音,下逐客令。 做为普通朋友,她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能逾越,但是,才没走几步,她还是犹豫的回头。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样子看起来好象快要脱一层皮了一样,并不象简单的皮肤过敏。 反而象……一个面具快要从肉体上活活剥除…… “你想知道?”他的目光并没有望着她,反而一直望着窗外湿潞的小雨,“这场雨,下得太久太久了……”他轻声呢哝。 确实,已经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小雨,空气很潮湿。 但是,这和他的病有关系吗? “你……还好吧……”这样的纪寻,给人一种陌生感,仿佛只是被命运的牵扯丝线的木偶,无奈又无力摆脱。 “吃了药,好多了。”虽然脸孔还在局部泛疼,但是,确实好多了。 “很疼?……需要去看医生吗?……”他看起来样子还是很糟糕,完全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 他摇头,“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再问下去。 反而,他突然说,“这不是我的脸。” 她一时呆怔,接不上话。 “我曾经被大火烧伤过,整个人活象《夜半歌声》里躲在楼阁里的宋丹萍一样。后来,我接受了换脸手术。”淡淡的,他阐述,轻描淡写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这张脸,完美无缺,但是,不是我的脸。” 她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每次大地笼罩在一片雨幕中,我的心情就会和灰色云霭一样晦暗,因为,这张看似完美的面孔,会因为雨天而无端痛楚,好象时刻想离开主人一样。其实,我很惧怕,有一天,它会扭曲、变形、或者溃烂、惨不忍睹……”他说的很平淡,她却听得胆战心惊。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八卦杂志,歌王迈克.杰克逊就曾接受过12次整容手术,包括6次鼻子、3次下颚、2次嘴唇和1次面颊,如今他的鼻子已成“世界上最脆弱的鼻子”,由于再造过度而显得很古怪,并不时往下掉皮肤碎屑。 “乔翎,你希望**能在那场灾难里奇迹般的活下来吗?”突然,他蹦出一句话来。 当然希望! 毫不犹豫,她已经冲口而出。 他摇摇头,落寂而孤单,“不。如果我是他,我并不希望活下来。他死于爆炸,你想过吗?如果他活了下来,今天,他就和我一样,一醒过来看见一张面无完肤的脸,面对无数张惊恐的表情,再多年的感情,能敌的过一张被毁坏的脸吗?如果你面对那张如怪物一样的脸,你不会生畏吗?人性就是如此,人是很脆弱的,容易生变的。永远活在记忆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张张口,却怎么也辩驳不出来。 在他的眼里,爱情是肤浅的。那么,她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她无须争辩。 房间里,他和她都没有再说话。 纪寻靠着沙发,缓缓闭上了被痛楚折磨的疲惫的双眼。 乔翎轻声的准备退出他的房间。 没想到,这时候,“喵”的一声,一只通体雪白的肥猫一跃身体,跃上沙发,撒娇的缩在了主人的怀里。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只肥猫。 除了身躯在体积上有了很大变化,这只猫,真的很象…… “你……的猫?……”她连喉咙也发干了。 “恩……”他随便应了一声,呼吸平稳,居然已经疲惫的浅睡过去。 只剩下她依然干瞪着眼睛。 “小……黑……”试探性的,她轻唤。 那只猫顿时竖起了双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向了她。 目对着目,她居然被盯到生畏。 整个空气流动着诡异的气息。 仿佛,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一样。 她咽咽干涸的喉咙,居然惧怕到连连后退。 转身,她步履虚乏的走出了他的房门。 房门轻轻的被虚掩上。 俊美的脸上,一双黑眸就缓缓的睁开了。 他的手,轻轻的抚摩着肥猫通体的白毛。 无奈…… 沉重…… 复杂…… 第五章 一大清早。 隔壁和他的房间仅一壁之隔的洗水间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干呕声,而且一直没有停消过,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轻蹙着眉,夜箫很想忽略。 毕竟那一日以后,她和他相敬如“冰”。 而且是,是零下起码二三十度的“冰”。 家里的气氛,冰点到诡异,冰点到连孩子们都开始觉得不安,再也不敢象以前一样折腾嬉闹。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象杀父仇人一样,不,也许应该说杀“夫”仇人,他有他的骄傲,让他真的象流浪狗一样,跟在她身后乞求感情、企求原谅。不可能! 但是,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已经一连吐了好几天了,每天一大早,在洗手间里干呕发出的声音这么惊悚骇人。 这么吐下去,身体能行吗?而且新的管家说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办法正常进食,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她这是怎么了? 隔壁,又传来一声恐怖的“呕~”的声音。 …… 这几日,她吐得很厉害,几乎快要虚脱,原本想和孩子们谈一下的计划,也一拖再拖。 随着这种呕吐的剧烈,她的不安越来越重。 不会是怀孕了吧…… 不会的!怀格格和轩轩时,她从来没有呕吐过。不会的!只是肠胃炎! 但是……她连原本该来的月事也几乎推迟了十几天了。 不会的!她再次摇头。 吃事后避孕药原本就有可能月事会紊乱! 但是,嗜睡,易疲劳,情绪不稳定…… 不会的!…… 心惊胆颤,她一项又一项否认,却驼鸟般的不敢去验明。 “呕~”一声,坐在地上,抱着马桶,她又呕出了眼泪。 刚吐完,虚弱的想起身清理,一张纸巾沉默的递了过来。 她一僵,看也没看他一眼,手更是没有接下纸巾,冷着身体,越过他。 空气冰点到了僵凝。 她明白,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但是她不行!夜箫杀死了乔哥哥,她没有办法不恨他。 “去医院检查一下。”硬扯着唇角,他冷邦邦的蹦出这句话。 “不用你管!”恨恨的,她的语气更冷。 他的脸不热,所以贴不了她的冷屁股! 他倏地的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身后又是“呕~”的一声,她继续抱着马桶痛苦的干呕。 这一次,她吐得虚弱得连站起来也有点无能为力。 他的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一打横,他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齐夜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置身在他温暖的胸部,她全身上下好象所有力气马上又回归了一样,她忿恨的不停挣扎,忿恨的大声喝斥,“齐夜箫!我命令你……” 不耐她的嘈杂,他用力将她的脸按下自己的胸腹,她的诅咒,她的挣扎,被他强而有力的动作制止在怀里。 “呜、呜……”她的力气怎能挣脱他的挟制?现在她连说话都开不了口了! 他就不怕她将污秽呕在他身上?! “老麦,开车,去最近的医院。”她的耳朵还未被挟制,她的脸随着他发出低沉的声音,跟着胸口一阵震动。 “呜、呜……”齐夜箫!王八蛋! 心里诅咒一千次一万次,挣扎的动作却越来越无力。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胸口能给她安定的力量,更让她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挫折感。 感觉到她已经不再挣扎,慢慢的他松开了她的挟制,她马上推开他,冷冷的僵直坐好,无视到连眼角也没瞥他一下。 车里的空气,除了沉窒还是沉窒。 她胸口又一阵翻滚,捂住唇,极力克制。 车窗缓缓的放了下来,一阵带些冷意的凉风吹袭了进来,带走了车内沉闷的空气,她的胸口也象被解救了一样。 他开了窗,淡淡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很快,医院也到了。 她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不肯移动分毫。 “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上去?!”他语气很淡,却有不容质疑的冷硬。 僵了一下,她缓缓的挪动身体,死咬着下唇,眼角怀恨。 夜箫替她挂了肠胃科,肠胃科却将她转到了妇产科…… …… 等待检查结果时,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愿意抬头。 他的心情也五味陈杂。 两个人,同时想着一个问题。 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 …… “恭喜你们,照HCG血液分析结果,乔小姐已经怀孕六周,我建议你们再做一些详细的检查,比如,超声波检查,病毒检查……” 医生笑着劈里啪拉说了一大通。 他和她的大脑始终呈空白状态。 她……要做妈妈了? 他……要做爸爸了? 怎么可能! “医生,如果想拿掉这个孩子,以我目前的情况什么方式最适合?”冷冷的,她冷静得打断了医生的唠叨。 连胡子都有点苍白了的医生愣住了。 夜箫茶色的眼瞳寒肃的眯起,来不及喜悦,愤怒已经在狂袭而来。 “我们目前可以提供……”白胡子医生咽咽口水,开始尽职的解释,“服用RU486药物(米非司酮)终止妊娠,也可以选择无痛人流……” “够了!”忍无可忍,夜箫倏地打断医生的话,双侧的拳头已经握至泛白。 他浑身上下散发凌厉的怒气太过寒肃,白胡子医生吓得赶紧往自己位置内侧闪躲,生怕这高大的男人一拳头就挥过来。 “我要打掉它!”冷冷的,她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不可能会生下害死她心爱之人的男人的孩子。 “我要你生下他!”冷冷的,他也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要这个孩子! “不可能!”她倏地站了起来,“医生,请你帮我安排人流手术时间!”她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心软的可能。 白胡子医生赶紧点头。 “你敢……”这两个字,夜箫从牙齿里咬出来一样,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医生,还是乔翎。 白胡子医生也赶紧摇头。 两个人各僵一方。 “你们先回家商量好了,再过来吧。”白胡子医生哭丧着脸,只想快点把瘟神送走。 头也不回,她转身就走。 “乔翎!生下他!”他扣住她的手腕,冷硬的命令。 盯着他茶色的眼瞳,她冷冷的嘲笑,笑得自己的心也好痛,一字一顿,她冷冷的伤害着他,“齐夜箫,你听着,就算死,我也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为什么?明明要伤害得是他,心脏撕扯一样疼痛的反而是自己? 他一震,眼神里各种复杂、痛楚的情绪一一浮现。 象有一把刺刀,狠狠捅进了他的心窝。 第六章 喧哗的酒吧,杯中的烈酒一杯又一杯下肚,却依然无法洗刷痛苦、烦躁的情绪。 这几天,他一直泡在酒吧里,喝点酒,抽点烟,郁闷的心情也释解一点。 但是今天不行。他整个胸口好象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疼痛。 “齐夜箫,你听着,就算死,我也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她的话,不断的在耳边盘旋,挥之不去。 仇人?…… 原来,这就是她对他的定义。 自嘲的一笑,他举杯,为全天下可笑而愚钝的男人干杯。 “心情不好?”酒保一边擦着酒杯一边和他聊天。 没有任何回应,他又狠狠干尽了一杯烈酒。 “更烈点!”冷硬的说着,他将杯子重重搁下。 为什么一点醉的感觉也没有,头脑还是清晰的可怕,胸口还是触目心惊的淌着鲜血。 “哥们,酒这东西越喝越烦。”酒吧耸耸肩膀无所谓的劝慰着,将一杯烈酒还是搁在了他面前。 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她含恨的眼神还是不断在脑海里盘旋…… …… “要不要我介绍款好东西给你?”夜更深了,酒保看他喝了差不多一瓶烈酒了,他神神秘秘的朝他眨眼睛,怂恿着。 他面无表情的挑了一下眉毛。 这几日一直坐在吧台,所以和酒保也可以说熟了。 “这是fairyland,据说吸一口,就能让人把所有烦恼都忘记了。”酒保一副意犹未尽的陶醉样子,将一小包很小的粉状物品递给了他,“这个场子里,很多人都开始吸食这种新型花样。真的不错!你是试试看,包准你只有快乐的感觉,烦恼全部抛诸脑后。” 他接过粉状物品,在手里把玩,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吸过哦,只吸一两次,绝对不会上瘾的。”酒保赶紧保证。 他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一下唇角。 把他当什么?他夜箫还不至于孬成这样,要靠这种东西来摆脱痛苦。 他冷哼。 “真的,你试一下,我不会害……” 在酒保膛目结舌下,他手一扬,一个漂亮的弧度,白色的粉状物品被抛入垃圾筒。 随着用力牵扯,他手臂上的伤口又有裂开的现象。 这几天心情有点烦躁,没特别注意伤口,好象有点发炎的现象了…… “下次再提,我不会客气。”他的鹰眼一眯,吓到原本还在和他套近乎的酒保冷颤一下。 “我、我……”随便找了点借口,酒吧脚底抹油溜到后巷,赶紧将一卷钱塞回给了一个在后巷等待了良久的俊美男人。 “不成功?”那个俊美男人在听了酒吧一番话以后,神情更加阴鸷了。 酒保一走远,俊美男人掏出手机,低沉的声音很阴狠,“恩……很难下手……软得不行,就来硬的!……他好象身上有伤,动这只老虎只要时机对,完全有把握……到时候我通知你……” 阴霾布满星空,连月色也忍不住发出寒光…… …… ♀☆♂……♀☆♂……♀☆♂……♀☆♂……♀☆♂……♀☆♂……♀☆♂ 一回到家,就听到争执声。 “放我出去!”清秀的小脸,冷眉以对。 “乔小姐,您别为难老麦了。”黑黝高大的身体整个挡住了大门,连半只苍蝇都别妄想飞出去。 一模一样的对话,其实一整天都在上演。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了?”慢条斯理的走入,夜箫面无表情的缓缓问她。 “齐夜箫,你打算就这样把我关起来?!”一见到他回来了,她忿恨的情绪顿时扬到最高点。 倒是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顶多到隔壁母亲家而已,只是他这样将她禁锢的行为,让她厌恶到了极点。 从医院一回来,老麦一直守在大门口,她也失去了行动自由。 他紧抿着嘴,沉默。 她对他的恨意太过强大,她对他的抗拒滴水不露,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骨肉。 他的沉默让她越发的气愤,为什么不发脾气?她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为什么还是不能将他们的关系推到水火不容?永远好象只有她一个人在闹腾,好象只有她一个人心情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她恨透了这种感觉!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一切被揭穿那一刻起,她就变得奇奇怪怪。 “我要这个孩子。”不是请求,是命令。 “你要,我就必须给吗?”冷笑一声,她觉的一切都好可笑。 突然,她冷嘲的唇角僵住了。 他要孩子……明明她都有吃药的,照理说根本不可能会怀孕,除非……他换了她的药! 对!那天他明明拿走了她的药,她怎么会这么天真的以为他会尊重她,这么全心信赖的继续服用那瓶药。 她真是傻瓜!被他掌控、任他玩弄的傻瓜! 一股怒气掺杂着些许的悲哀,“齐夜箫,不是什么都靠掠夺,不是什么都靠耍手段!齐夜箫,你觉得你是神吗?你想要全世界的人都必须迁就你?你想要任何东西,就算摧毁一切也要得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把自己的掠夺去建立在你亲人的生命上,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硬留在身边,你这样就得意了吗?” 他的唇角自讽的微微扯动。 “你换了我的药,你真卑鄙……” 他的唇角僵了一下,却没有任何解释。 别人一旦已经为他安罪,他不屑试图解释。 她对他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他无话好说。 淡淡的,他吩咐,“不要想这么多,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要生你的孩子!”他的淡定,简直令她抓狂,她尖叫,“我不会为你这种人生孩子!” 你这种人……依然淡笑着,他故意忽略心底漫开的疼痛。 被爱的人鄙视,原来,是这种滋味…… “我要走!我要带着格格和轩轩离开,一辈子再也不见你这个杀人凶手!”怀孕让她的情绪变得好波动,没有任何理智,一点也不象自己。 他的眉头蹙了一下,“让我和两个孩子分开,不可能!我是他们的爹地。”他只是在阐述事实,他和两个孩子有着深厚的感情,不可能这么轻易割舍。 “你不是!你不是!两个孩子是**的亲生骨肉!你从来就是不是他们的爹地!我根本不可能会替你这种人生孩子!”情绪失控,她将久藏的秘密尖叫了出来。 倏地,他挺拔身影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瞬间变得凌厉的眼神盯着她,他定定注视她,很久,久到她渐渐冷静下来,久到她一阵心慌。 冷冷的,他酷寒的表情掺杂着愤怒。 “你、为什么、要说!”冷冷得他咬牙吐出这几个字。 他的表情这么寒肃,仿佛和她最后一丝温情的联系也被残忍的斩断。 也确实,当她可以这么残忍的拿两个孩子的出生来伤害他时,他的心,寒了! “你、你……什、什么意思?”她慌了,他酷寒的眼神太冻人,仿佛他们第一天认识一样。 “两个孩子不满八个月就出生了,你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会不焦急?”他冷峻的脸孔扯开一抹自嘲,“我抱着两个孩子,要求院方把他们放在育婴箱里以免有什么并发症,但是儿科医生告诉我,孩子是足月出生的,根本不是早产儿!”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时,他的心情也如同五雷轰顶,初为人父的喜悦,如同漫上了阴霾。 从查出怀孕到生产,她这么平静的接受,种种异常也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足足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努力说服自己,她和**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血缘并没有这么重要,很努力,很努力,他才能接受这一切。 但是,她现在把他的努力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如同一个用谎言布满的童话世界,他努力得在上面布满温情的颜色,努力得为她和孩子们营造一个家,最后居然换来她无情的嘲笑与摧毁。 他是真的彻底心寒了! 突然,楼梯口传来好小声好小声的啜泣声。 她惊慌的回头。 他僵硬的转身。 两个孩子,一个拼命的将拳头塞在嘴巴里,阻止自己的哭泣声音,眼泪却决堤。 轩轩环住姐姐不断颤抖的身体,黑色的眼瞳很黯淡很黯淡,小小的脸孔上透露着与年纪不符合的安静。 见已经无处可躲,格格终于放声大哭,哭倒在弟弟的怀里,“骗人!骗人!我是爹地的孩子!我是爹地的孩子!……” 轩轩紧紧的将格格拥住,他小小的头颌也垂在格格的脖间,压抑着,压抑着,却忍着眼泪,压抑到不住颤抖。 天地下,永远最脆弱的是父母心。 他和她的心,同时淌出了血。 “对不起、对不起……”她捂住唇,也跟着哭了,孩子们的痛苦,她如同感同身受,这样的痛苦一百倍一千倍,还在她的心口上。 她不该说这些话的!她不该只想逞一时口头之快。 她好后悔,好后悔…… 他已经走向了两个孩子,“对不起……”缓缓的,他蹲在两个孩子面前。 “爹地,不要不要格格!”格格扑倒在爹地的怀里,不断的哭,哭到肝肠寸断。 他摸着孩子的头,承诺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已经有预感,他和孩子们注定要分离。 “爹地,你保证!你保证!”格格拉着夜箫的衣服,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酷爱干净的小公主此时来不及拭去狼狈,只是执意要一个承诺。 “好,我们不分开。” 他在撒谎,笑着撒谎…… “爹地是格格的亲生爹地,恩,对吧?对吧!”要完了承诺,格格要一个心安的理由,“刚才爹地和妈咪只是吵架,所以你们乱说的,对吧?!” 夜箫沉默了一下,正是这沉默了几秒,格格小小的心彻底慌了,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流,“爹地,我是你的女儿,我真的是你的女儿!所有人都说格格长得好象爹地!” “爹地你看!”格格慌张的将他的手按在自己浓密的眉毛上,“格格的眉毛好粗,大家都说长得和爹地一模一样!” “还有、还有!”她拼命的在翻证据,连忙拉扯过一直安静的低着头的弟弟,“别人都说轩轩更是和爹地长得象一个磨子刻出来一样,连性格也好象的,不太喜欢说话!” “爹地,你不要不认我们……”说到最后,格格已经完全放声大哭。 轻柔的,夜箫用自己的衣袖拭去女儿的眼泪。 “格格,你听爹地说,你们听到的都是事实。你和轩轩的亲生爸爸确实不是我。但是爹地对你们的感情,并不会因此受影响,在爹地心中,你们一直是我的儿女,不会动摇,也不会改变。”他说的很慢,一个字一句话,都希望孩子们能听的仔细,记在心里。 事到如今,他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谎言,孩子们也大了,也该告诉他们了。 除了刚开始那一个月的挣扎,后来,他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我不要!我不要!”格格还是放声大哭,完全接受不了。 “乖……我们上楼吧……”将女儿小小颤抖的身体抱在怀里,将儿子乖巧的小手牵住,他带着他们上楼,转角,他停住脚步,眼睛望着蹲在客厅,掩着脸一直哭泣的她,极其冷淡,极其冷淡的说,“你想走,就走吧……肚子里的孩子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心灰,意冷。 他的手轻轻一扬,门禁被解除,老麦退开了他黝黑、高大的身躯。 从此,她的去留,他不再过问。 第七章 孩子们,一个哭声很大声,整个别墅听得清澈,一个哭得很压抑,好象隐忍着莫大的痛楚。 两种哭声里,坐在房里的她,心房如同被利刃一片片刮削,心情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很久很久以后,哭声才渐渐消停,良久,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并不太重的关门声,昭显着主人无论身心都皆惫了。 整个别墅开始沉死寂静,死亡一样的寂静。 在这样的寂静里,她被孤独吞噬着、被寂寞啃咬着。 一墙之隔,那里的人,曾经,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丈夫,所以,才会这么受伤。 两滴清泪,垂凝在睫毛上,她一仰下巴,逼回眼泪。 突然,门口有一些细碎的敲门声,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忽略。 不会是他。 现在的他,对待她,已经不会再这么小心翼翼,细心包容。 故意忽略一阵鼻酸,她赶紧起身,打开房门,房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眉宇间写满安静的身影,“妈咪,可以和你谈一下吗?”小小的年纪,透露着与年纪不符合的早熟,仿佛这个孩子一夕之间,长大了。 她偏开身体,让轩轩进来。 进入房间,轩轩并没有找个位置坐下,而是直接站着,用尚有点红肿的双眼凝视着母亲,神情有点严肃,“妈咪,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直截了当,他把他的目的言明。 四岁的孩子,找她谈交易? 她鄂然。 并没有多加理会母亲的错鄂,轩轩淡定的说,“把弟弟生下来,送给爹地抚养,我和格格跟你走,这辈子,没有你的允许都不再见爹地。” 在楼梯口,他把父母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不能让爹地没有这个孩子,特别是……他和格格并不是爹地的亲生骨肉……的情况下。 她整个人都怔愣住了,她没想到,儿子居然会对她有这样的要求。 毕竟年纪还小,轩轩见母亲沉默了,他率先无法保持镇定,首先退步,“或者……我们三个人先搬出去,等弟弟生下来,请人送还给爹地?”他的语气有点焦虑起来,生怕母亲不答应。 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 夜箫的孩子……生下来?…… 然后? 摇摆不定。 “格格她……”她犹豫了,语气也不再这么坚决。 “格格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说服她。”可以预见姐姐没有了爹地,会哭得如何哭天抢地,但是轩轩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他和格格不离开爹地,那么一点谈判的筹码也没有。 “你让我考虑一下……”头很痛,晕晕欲裂。 “妈咪……”轩轩突然吞吞吐吐。 “恩?”即使连笑容也牵扯不动,她还是耐心的蹲在了儿子面前,温柔的聆听。 她的儿子…… 从此以后,真的是他们三个人相依为命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鼻子好酸。 “妈咪,你很爱……大伯?……”犹豫的,轩轩还是问了出口。 怔愣了一下,她点头。 她想,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象爱着**一样,深刻的爱上其他人。 “他是你们的亲生爹地……”既然儿女都已经清楚了身世,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摇头,“爹地”两个字眼,轩轩永远只为一个人保留。 “妈咪,你这样对爹地公平吗?”这句话,轩轩憋了一整晚,甚至可以说,从懂事开始一直憋到现在。 她一震。 公平?…… 小时候,她总是心疼夜箫,总是觉得其他人对他很不公平。 现在,她…… 怔怔的,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妈咪……爹地从来不喊疼,但是不代表,爹地就不会痛。”孩子说话一下没有大人这么复杂,然后越是这样,反而意思表达的却很清晰,“妈咪说,爹地想要全世界的人都迁就他。但是,妈咪,不是这样的。”轩轩俊雅的小脸孔轻轻摇头,“妈咪不喜欢和爹地住一个房间,爹地就不勉强。爹地不喜欢吃肯得基,但是我们喜欢他就OK,爹地不喜欢去人多的游乐场,但是我们喜欢他就愿意陪着……妈咪,爹地什么都迁就我们,反而,是我们从来没有迁就过他。” 小小的脸孔垂下了两行清泪,如果,如果只知道,有一天必须会和爹地分离,那么,他和格格会在有限的岁月里狠狠的疼爹地,狠狠的迁就他。 但是,再也没有如果了。 因为,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父亲了。 …… 强忍的眼泪,终于在儿子的童言里决堤。 “对不起……”声音梗咽。 这句话,她是对孩子们说?还是对他? 眼泪狠狠的在流,即使再怎么仰着头,也回不去眼眶,即使再怎么急速的用手指抹着,也抹不净。 心,在狠狠的发痛。 无缘无故的,想起每一个风雨的夜晚过后,旁边凹陷的枕心,一模一样的白色连衣裙,甚至还有修平的指甲。 …… 那一天清晨,他的汗水滴在她白皙、如花瓣一样水嫩的肌肤上,她抱住他,在他的肩膀,烙下的深深齿印。 …… 这个孩子,难道真的不是爱情的结晶? 那天清晨,明明她的心,对他打开了,这个孩子才会到来了。 …… 轩轩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的房间,她也毫无知觉。 木然的洗澡,木然的爬上床,木然的发呆。 留下这个孩子吗? 生下了他,她真的能就这样毫无牵畔的走掉?真的能当作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的名字叫齐夜箫?真的能当作从来没有过一个她狠心抛弃的孩子? 能吗?…… 不可能。 真的,打掉它? 去否决自己曾经想要对齐夜箫倘开过的心房? 打掉了孩子,她的胸口就没有了伤痕? 从此以后,齐夜箫这三个字,就彻底被抹掉? …… 她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八章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内裤上有斑斑血渍,不多,一点点咖啡色。 她没有太去在意,第一次怀孕时也这样,医生说有些人的体质就会漏胎,特别是双胞胎,更容易出血。 不知道肚子里的是一个BB还是二个BB…… 她一路走下楼,门口没有人守着,佣人们来来往往各司其职。 好象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她心里明白,一切都不同了。 茫然的,她有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唯一想到的是,她想去见一个人。 …… 后山,她坐在他的墓碑前,墓碑上那张飞扬的脸,停留在最美好的22岁。 那么干净,那么美好。 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长发飘扬在风中,目光却迷茫的象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乔哥哥,你说我该把孩子……生下来吗?” 该生下来吗?…… 不可否认,因为轩轩的话,她的心,动摇了。 “然后生下孩子……和他一刀两断?……” 心头居然会因老死不相往来的可能性而惊慌,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乔哥哥,我这是怎么了?……”喃喃的,没有悲伤,只有迷茫。 为什么这么依附一个男人? 突然要走出一直住着的象牙塔,除了迷茫,总觉得还有其他更复杂的情绪在扰乱着。 前面的路,她会怕。 真的是关在象牙塔里太久了吗?所以,到真的要离开时,心情会很慌乱。 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天好象塌了一样。 去与留,都这么难抉择。 “乔哥哥,如果我生下他的孩子,你会生气吗?” 两行清泪垂了下来。 微风徐徐的吹扬她的长发,仿佛一只温柔的手,默默的在安慰着她。 “你会恨我吗?……” 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她。 “乔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早就知道了格格和轩轩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乔哥哥……我怎么办?”她的心好痛,好乱,觉得自己好糟糕。 “乔哥哥,一切扯平了,可以吗?” 可以扯平吗?……连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一条人命啊…… “不可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不可能!” 她僵住了,缓缓的转头,对上了一张俊美的脸。 “你怀孕了?!”他灼灼的目光死盯着她,好象恨不得将她的心房烧出一个窟窿。 该死的,那一天他的怀疑居然是对的! 抿着嘴,她没有说话。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纪寻这个时间唐突的出现在这里,她的狼狈无所遁形。 她不悦,强忍没有发作。 “那两个孩子不是夜箫的?是谁的?”他再一次逼问想确认,显然,他站在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他的问题已经超出一个朋友的范围,涉及到隐私,她顿觉反感。 “是**的吗?”他一再追问,心情好象很激动。 她和**的谈话已经被打断,她现在的心情没有空闲去应付一个逾越了本分的朋友,她转身,就想离开。 “你不会留下齐夜箫的孩子,对不对?!”他急着要一个答案。 她紧蹙着眉头,极其不悦。 看来……她真得的和凯文保持距离了。 她转身就走,她的背影,已经给了他一个答案。 她已经决定生个这个孩子。 顿时,嫉妒、不甘、占有欲,各种情绪顿涌心头,纪寻突然,大声的对她喊,“石头女!我不会让你生下齐夜箫的孩子!” 她膛目,无法置信。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叫她“石头女”。 我就是茅坑里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你是我的女人,你当然就是石头女拉! 有一次,他们吵架,她骂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硬要拖她下水,硬喊她石头女,歪理一堆又一堆。 那一日,乍见纪寻“发病”所涌现的所有不安,此刻全部都如狂潮一样袭来。 不可能! 她直接在心里否决掉。 她怔怔的回头,对上他迷人的笑容。 但是…… “我回来了。”他云淡风轻的仿佛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 她的眼睛骤然睁大,幻想过无数次,他会站在她面前,轻笑对她说着,“我回来了……” 为什么,发生时,她会觉得这么荒缪。 没有预期中的欢快,没有预料中的拥抱,有得只是一双惊恐难以置信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他知道凭“他们”过去的感情,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有说服,和找回恋爱的感觉。 “你的……”他微微停顿,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笑容迷人,“……左胸下方,有一颗浅红色凸现的小痣,那一天,我刚好带你去爬墙,没想到你滑了下来,居然把那颗小痣硬生生刮没了。流了好多血,你痛得哇哇直哭。于是我笑你,别人的守宫砂印在手臂上,你的居然印在……因为,那天刚好是我们发生关系的第二天。” 她的脸渐渐苍白,这件事情,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知道。 连夜箫也不知道,她的身上那个淡淡的斑印上以前长着一颗浅红色的小痣。 但是,不可能啊,如果、如果他是乔哥哥,为什么她找不到半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的脸色一片骇人的惨白。 “还要我继续吗?”他有些许的无奈,继续说着只有如此亲密的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你14岁那年,读到生理学,闹着硬要摸摸我的身体,比比看有什么不同,结果……” 结果,他红着脸,用嘴堵住了她的所有“不轨”行为。 那是他们的初吻…… “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才13岁,我16岁,我们偷偷摸摸,就象做贼一样,明明两个常常同进同出的人,愣是一个先走,一个挡后,生怕被熟人发现……” 够了,不用再说了…… 他真的是乔哥哥…… 第九章 “布莱克医生,我现在就过去您的医院,请帮我安排好人流手术。”预约好时间,放下电话,她心情沉重。 “你忍受过过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生活吗?!” “每到阴雨绵绵的下雨天,钻心的疼痛袭来时,你能体会到那种惧怕的心情吗?!我连半夜都会被恶梦惊醒,在梦中的镜子里看到一张溃烂、扭曲、变形的比怪物还要恐怖的脸!”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时的在怀疑,我还活着吗?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还可以呼吸?如果我活着,为什么我要象现在一样,带着一副人皮面具一样活着?!” “你让我原谅他?我怎么原谅他?!他夺**子,灭绝人性的轼兄,他在我身上附加了这么多痛苦,原谅?可能吗?!” “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如果没有他,现在我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 “现在呢?现在的我有什么?两手空空什么也留不住!公司是他的,两个孩子是他的,连你也是他的!” 那是一张嫉世忿俗的脸,不是乔哥哥总是阳光笑容的脸。 …… 她和夜箫真的欠他太多太多…… “乔翎,你让我别恨他?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冠冕堂皇的居然劝我别恨他?!告诉你!我不仅恨他,我还要他死!” 这是乔哥哥吗?满脸写满阴鸷……与可怕的报复心…… 她觉得真的很恐惧,很陌生。 怎么样,她才能找回过去的他? 他说,除非,一切回到原点。 一切回到原点…… 这个原点,首先,是她。 叹了口气,她拿起皮包,想去医院。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 她的心里不能有任何不舍……如果这个孩子留下来,乔哥哥只能变得更加扭曲……可能,他们两兄弟起码会有一个人不能好好活下去…… …… 走到门口,与正准备出门的夜箫迎面遇上。 他的面色有点不自然的潮红,好象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去哪?”迟疑得,她忍不住问。 “去医院。”冷淡的他回答。 右臂肩狎处的伤口开始发炎,昨天晚上他烧到近四十度,下午才硬撑着起床,他必须去一趟医院。 “你去哪?”见她拿着皮包一副出外的打扮,他僵着声音问。 “去医院……把……孩子拿掉……”艰难的,她低着头说了出口。 她的眼睛甚至不敢抬头望他一眼,心虚夹杂着心疼,她也备受折磨。 一抹淡淡的嘲笑在唇边抹开,昨天他才刚承诺,肚子里的孩子任她处置,今天,她就迫不急待得真的要去“处理”了。 心寒至此,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送你,反正我们顺路。”冷淡的,他率先上了车。 最后一次,他会陪她,整个手术过程。 无论如何,好聚好散。 是的,好聚好散。孩子没了,他也没有办法再和她再在一起了。 这个孩子,是他对她容忍的底线。 他不会去哀求她,但是,他知道,这辈子,他是没有办法再去爱她了。 但是,至少,最后一次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她。也至少,送自己的亲生骨肉一程吧。 开了车窗,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静静的望着窗外。 …… 低着头,双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得一直颤抖,她柔顺得上了车,坐在他旁边。 他看起来很不舒服,额头上甚至还有冷汗。 手刚伸了出去,又畏缩的缩了回来。 她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他? 关心的话,即使自己说了,连自己也会觉得虚伪。 她的手,不自觉得轻轻按在了自己尚平坦的腹部。 真的,去拿掉这个孩子?…… 为什么,早就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到了这样的关口,还是在犹豫不决?甚至……有点眷恋…… 轿车缓缓的开出了车库,下一站的目的地将是医院。 她居然,有一种……想下车的冲动……特别是,看着他那张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侧脸。 但是,只是仿佛而已啊。 他并非象外表一样冷酷,轩轩点醒了她,这几年,迁就着他们母子三人的人一直是他。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残忍的话? 只因为以为乔哥哥死了…… 她的心一沉痛,想起早上那个“乔哥哥”他的忿恨,他的不甘,他的痛苦…… 她知道,她没有退路。 …… 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路沉默。 夜箫发着高烧,他的心,更是很乱。 以至于他没有发觉,周遭的情况很不对劲。 “箫主!不太对劲!”老麦首先发觉了不对劲。 可惜已经太晚了。 十几辆车前后包超,团团围住了他们。 头顶的上方更是飞旋着几架飞机。 …… 远处一辆紧闭的车窗内坐着一名俊美的男子和褐发灰蓝眼眸的中年男子。 “纪寻,你这个时机真是算得天衣无缝。” 纪寻俊逸的脸孔,眉心轻蹙,他是算的天衣无缝,买通了齐家的下人,知道了齐夜箫手臂伤口严重发炎引致高烧不退,他故意让齐家的家庭医生出不了诊。他算准齐夜箫无奈下,下午一定会去医院!但是,他居然料不到乔翎会和他坐一辆车出去! “取消这次行动!”他的脸上布满阴霾,即使明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他不能拿他喜欢的女人冒险! “取消?不可能!”褐发灰蓝眼眸的男子一口否决掉。 “萨里!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纪寻咬牙低下自尊恳求。 “纪寻,你应该知道穆罕默德子民的命运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萨里的手指放在座位上轻敲,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最近纪寻将资金抽动的小动作,他已经知晓,这个合作伙伴看来是做好了退出的打算。 “可是那个女人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他咬牙切齿,“你答应我,不能伤害她!” “我无法保证,刀枪无眼。”萨里残忍的笑。 “你……”你字还未说完,纪寻俊美的大眼膛目的睁大,一管能令人昏迷的镇定剂已经射入了他的手臂,手一松,一个微型的手枪缓缓的从手上跌落。他的眼越来越迷离,逐渐的失去意识…… “你没有先动手的机会了!纪寻,你被组织开除了!看在多年合作无间的份上,我放你一条活路!”萨里残忍的微笑着,他从来不会启用已经有了叛意的伙伴。同样,他在他心中,也没有被猎杀的价值。 …… 多年的经验,让夜箫知道局面很严峻。 “夜箫……”即使再没见过大场面,乔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情不自禁的,她往他身边缩进。 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他示意她镇定下来。 就是这样短暂的肌肤接触,她惊觫得发觉,他的体温热灼得能让人触手即缩。 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夜箫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吩咐,“老麦,你待在车里哪也不许去,保护好乔翎。”对方的目标是他,只要他下车引开他们就好。 “明白。”老麦犹豫了一下后,马上点头。 “夜箫,别去!”急了,她扯住他的衣角。 “没关系,你待在车里,记住,发生任何事,也不许下车!”淡淡的,他坚决的扯离她的牵扯。 恐惧,在她心房无处不在的迸发。 不给她任何挽留的机会,他如一只矫健的雄豹,迅速的推开车门,“锁门!” 老麦依言,立马锁住了车门。 …… 窗里窗外,两个世界。 窗外,一片轰鸣的枪声。 窗内,不断有飞速而过的流弹,猛烈的撞击着防弹玻璃。 她捂着唇,拼命的让自己保持镇定,然而,身体却不住的颤抖,连腹部也紧张的一下又一下的抽搐…… 眼看着,夜箫被一群人围攻着,眼看着,夜箫在枪林弹雨里凶险的穿梭。 原来,他是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原来知道,和亲眼目睹,根本是两回事。 “箫主引开那些人了,我们走!”老麦当机立断的发动车,他的任务,是保护箫主的妻子,别无其他。即使,他已经看出了,箫主这一仗已经力不从心,只盼着,能撑到援兵的到来。 “我们不能走!”猛然的,她用力从身后扯住老麦的衣后领。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放心的走! 不!她不走! “糟糕!”老麦一声惊呼,他看到夜箫本就不便的右手中枪了,枪支掉落在地上,他的身体滚到一边,枪林弹雨中,根本无法上前捡回自己的手枪。 没有了枪,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失去了保命的护身符。 “乔小姐,我们走!”老麦黑黝的眼眶已经全红,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没有一个人敢违背箫主的命令。 她也看到了!而且看到了地上沿着他躲身的地方一路的触目心惊的点滴血渍。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一种害怕失去的颤抖。 颤抖间,她摸索到了车后背上暗藏的一支枪支。 “啪”的一声,在快要行走的轿车里,她飞奔而下,她跑的很快很快,一排又一排的子弹向风一样,一次又一次的险险差过她的耳边。 她不怕!不怕! 然而她听到夜箫大声的喝斥……她不管! 离他的位置近10米时,“夜箫接着!”手枪她用力扔了出去。 她没有留心,身后已经有一管黑洞洞的枪口,描准了她。 …… “住手!我投降!”根本来不及接住她的枪,夜箫大声喝止,告诉对方,他投降。 人生第一次,在战场上投降。 他不能拿她的命来搏…… 屈辱的双手举高,他从暗角步出了自己。 描准她后脑勺的枪口,也终于换了位置,对准了他。 一群人迅速将这只“束手就擒”的困兽擒住。 他僵直了身体,神情依然凛然不可欺的被敌人屈辱的捆绑。 在场的三个人,随着领袖的被擒,老麦准备杀入的轿车也被擒。 “马上回去!”冷冷的,他命令整个人瞬间愣在当场的她。 他的眼神寒得伤人,她死咬着下唇。 终归,她还是连累了他…… 但是,她不要走! 萨里闲闲的步出,整个战局,他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一局胜得太凶险,穆罕默德的子民不能有一点点冒险,所以如果这个女人是这头雄豹的软肋,那么,一起带走总是安全一点。 “把夜箫押上飞机,还有车里的那个,放他走!让他通知雷.约瑟。” 夜箫暗暗松了一口气,放老麦走,那么乔翎也是安全的。果然,对方要的只是他! 他用眼神告诉老麦,通知雷,把他当兄弟的话,就不用理会他,对方无论要求什么,都不能答应! 即使死,齐夜箫也要死得有骨气! 他冷笑,冷硬的上了飞机,右手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他要去哪里,已经漠然,这条命从出生到现在,本来就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 在飞机上,他刚一坐稳,一个娇小的身躯就被丢入了他的怀里。 “上头说连这女人一起带到我们国家!” 视死如归,彻底瓦解。 第十章 四人式的小型军用飞机机舱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内的两个男人,一脸的不耐与嫌恶。 她吐得全身虚脱,靠在他的大腿上,细细喘着娇气。 她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静静滴在他的大腿上,沾湿他的西裤。 他的右手,流了好多血…… 而且,一上飞机,他就被他们注射了一管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白色液体…… 他,眼睛紧颌着,整个人异常的镇定,他的烧已经逐渐自动退去,他的身体已经习惯在越发危险的情况不给他惹任何麻烦。 只是除了,右手……而且,他不知道被注射了什么毒品,浑身象被虫子啃咬一样,使不上力…… 突然,他张开眼睛,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该吃饭了!”谁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句。 四人的机舱里,两名质押人员,面面相觑。 “把她松绑了,给她吃饭!”冷冷的,他的语气不象阶下囚,更象一个领袖。 松绑?怎么可能?…… 看出了对方的嘲弄,他冷冷的扯动唇角,“怎么?凭你们还想喂我妻子吃饭?”森冷的语气,能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他们哪敢……穆罕默德的子民,对待两性关系,都是很保守的,在穆罕默德的指引下,女人的肌体是很重要的,出外的时候,都是从头包到脚,除了丈夫,在其他男人面前,甚至连样貌也不能轻易示人。 她可以不吃……这句话,两名穆罕默德的子民在他森冷的目光里硬生生吞下。 “一个女人能对你们有什么威胁?而且还是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他不屑的冷哼。 两名穆罕默德的子民,又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下。 确实,这女人没有武功,又软趴趴的很,一上飞机到现在一直吐得他们心烦。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十条命都赔不起!”阴冷的,他冷笑,语带警告。 两名穆罕默德的子民为难的到打了一个冷颤。 确实,夜箫虽然现在是阶下囚,但是未来的日子敌友未分,如果能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他要对付他们,一个小手指就能碾死他们。 况且,这女人怎么看都不象能使出花招的,而且雄豹捆绑着并已经注射了药物,发不了威。 犹豫与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妥协。 她手里的捆绑一被粗暴的松开,来不及理会手部的麻木感,就连忙用手用力撕开自己雪纺布料的长裙,幸好,当时是去流产,为了方便她特意穿了长裙…… 两个保守的大男人,无意中窥视见了她细白的小腿,全部尴尬的别开了眼。 雪纺布料的长裙很容易撕开,一条条的布料撕下来,她的长裙顿时变成了短裙。 眼底全是隐忍的薄雾,她用布料去缠他的右手,他流了好多血,虽然那些都快干涸了…… 然后,她发现,他看似一直平静的闭目养神,其实,捆绑他双手的实绳已经被他用身后靠着的钝齿轮样的齿轮箱磨刮的差不多了。 他的右手五个手指已经全部泛白,子弹刚好打在他的右手手腕上,伤口失血过多,再加上严实的捆绑,阻止了血液循环,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只怕是…… 他淡淡的笑,不想让她太担心。 “多吃点。”他淡笑着吩咐。 接下的历程,会很艰辛…… 愣愣的她点头,他快要获得自由的双手,让她稍微有点明白,接下,形势会巨变。乖顺的点头,她啃着冷硬的馒头,逼自己一口又一口咽下。 “给她水!”夜箫又出声要求。 真烦!水对出生沙漠的人来说弥足珍贵,真的很不想浪费在俘虏身上! 两个男人,一个操控着飞机,一个只能不耐的将自己的水壶扔到她面前。 愣了一下,她很不习惯,用一个大男人的水壶,想想就很恶心……刚想说不必了…… “喝下去!”这回,夜箫命令的是她。 怔怔的点头,虽然不明白,但是她还是强忍着恶心,喝下了一大口水。 “你……要吗?”不顾机舱另两个人不悦,她赶紧问他。 为了消耗他的所有体力,他们没有给他任何食物与水源。 他点头。 她赶紧将水壶喂进他的唇边,他喝了一口。 她细心的帮他一一拭去嘴边的水渍。 “乖,别害怕……”他的语气,从来没有过的轻柔。 怎么看,他们都向一对恩爱的夫妻。 靠过去,在她的僵愣下,他亲亲她的小脸,然后柔柔的摩擦着她的脸颊,好象一种最温柔的抚慰,他在她耳边喃喃,仿佛在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机舱里的另两个大男人,尴尬的互望了一下,美国人果然开放……在他们国家,哪敢在外人面前直接这样和妻子亲热…… 他们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 只有乔翎听进了夜箫看似极度深情的“情话”,“别忘了,你的手镯!待会儿把水壶还给他们,用你的手镯对付那个没开飞机的男人,记住!别害怕,我以前教过你的,45角度的位置,手稍微抬高一点!”那个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腰里别着一把手枪。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18岁时,有一天晚上她和朋友们出去玩,差点被几个黑人欺负,后来他就为她订做了一个手镯送给她,手镯里有几枚麻醉针,剂量可以射晕一头大象。 但是收到这个礼物,她一直漫不经心,没有特别留意去佩带那个手镯,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绑架案以后,手镯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手腕。 她慢吞吞的起身,拿着水壶,走向那个副驾驶座的男人,她的双脚一直在不住的打颤,但是她的异样并没有被两个男人重视。 毕竟这软趴趴的女人没有一直哭,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还……你……”怯然的将水壶递出,连两手也在发颤。 男人不耐的接了过来,就在他刚一接手,准备扭头时,她的手摸下了手镯,几枚麻醉针迅速的射向了男人的脖子和脸孔。 男人还来不及发出警告的闷吟来通知同伴,夜箫已经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用力挣脱双手已经磨得差不多了的麻绳,扑下副驾驶座,抽出男人腰间的手枪。 “乓”的一声,开飞机的男人歪下了脑袋,他甚至还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随着那一枪过后,夜箫手上的枪也从他的右手跌落。 险胜而已。 刚才,他甚至……差一点拿不稳枪…… 第一次感觉,原来枪有这么重的后重力,他的手腕疼痛的更巨烈了,连带着整个右手臂都象快要废掉了一样钻心的疼痛。 他的冷汗滴落在发际。 蹲下,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快速的解着自己双脚上的麻绳。 她也赶紧蹲下帮忙。 刚才……她差点以为会失败…… 那个男人……她是不是?…… 害怕得双手一直在颤抖。 “你没杀人!”他冷声安慰。 她的手镯上有的只是麻药,他不会让她的手上沾上鲜血。 他的双脚获得自由,她依然在发怔。 没有太多理会她,他先将驾驶座上的尸体一把推开,稳定了飞机的航线。 飞机下,已经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已经快飞到了他们的地盘上了。 这是一辆军用机,每辆飞机都有编号,即使他劫机了,不到几分钟就会被追辑,反而不利于逃亡。 操起机沿上方的降落伞,并拿起地上的麻绳。 “过来。”他沉声命令她。 一圈又一圈,他将她与自己的身体牢牢的捆住。 “待会儿会跳机,你牢牢抱住我的脖子,不许张开眼睛!” 跳机对他来说,熟得不能再熟,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全身无力的情况下,更是第一次,胸口扛着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他绝不能让她出事的女人。 故意缓慢的放慢速度,让一直随行飞行的飞机先越过去,然后,他打开机舱的门。 风狂啸着,仿佛能将人整个吹翻。 她害怕得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将她的手环在他自己的脖间,她颤抖得赶紧牢牢抱紧他的脖子,就象快要溺水的人牢牢的抱住救生圈。 他将自己的脸贴近她的脸,将自己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细致的脸孔。 突然,他吻住了她不住颤抖的嘴唇。 温柔到了极至的一吻。 他的舌头轻轻的描绘着她颤抖的嘴唇,仿佛要把坚强的力量传达给她。 搂紧了他,她整个人好象有了不惧怕的依靠。 就好象,她一直患有梦游症,但是,她知道不用惧怕,因为,身边的男人不会让她出事。 一跃,他带着她跳了下来。 她的整个身体和他的身体一直在持直线的位置,一直迅速不及掩耳的直坠而下。 说不害怕,那真的是骗人的! 即使紧闭着眼睛,她连眼敛也在颤抖,她坐过山车都会害怕,更何况现在。 终于,觉得身体好象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样,好象踩在云里飘荡一样。 整个降落伞都打开了。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根据风势,并没有让降落伞飘太久,就在沙漠里降落了。 他知道,他怀里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不尖叫出声。 这样的勇气,令他心疼。 …… 周遭一股灼人的热浪,她睁开眼睛,她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两个人倒在一片沙海里。 一片无边无际的黄色,没有尽头一样的黄色,令人惊慌的黄色。 但是,起码,在这片黄色里,他们暂时安全了。 他和她一起动手解开腰间捆绑在一起的麻绳。 她从他的身上一翻开,背部一片灼热火辣辣的压向她,漫天黄沙狂舞,沙粒毫不客气的往她的脖子里,嘴巴里猛灌,粗沙刮过的肌肤更是生疼着。 她冷抽一口气,幸好,他急时拉起她的身体。 他们足下的粗沙,起码有50度以上的高温, 即使隔着皮靴,还是觉得炙烫得烧人。 火辣辣的烈日在他们上方发着毒热,他靠着插在沙漠中竖直的物体,看着影子的移动判断方向。但是,没走几分钟,她就已经被烤得脚软,头昏。 也许是因为太过干涸,她已经一点呕吐的欲望也没有。 幸好,肚子里的孩子和他一样坚定。 将从飞机上带过来的水壶递给她,叮嘱她,“喝100ML。”一下子喝太多水,只会从小便里排泄出去。在沙漠里行走,水源是很珍贵的,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没有足够的水源,他们就一定再也不能走出沙漠。所以在没有找到新的水源之前,每一滴水,都必须“精打细算”。 “恩。”点头,她只喝了一小口,将水壶递给他。 他却一口也没喝,而是将水壶收进了腰间。 收好水壶,缓缓的,他蹲下自己的身体,“我背你。”语气不容辩驳。 这样恶劣的环境,即使身体再不适他也熬得下,但是,她不一定熬得住。 更何况,她怀了身孕…… “不要!”她惊恐的摆手,虽然他没有吭过一句不舒服,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他整个都在硬撑。 “你明知道自己怀孕了……”她的不配合,让他有点怒意。 “不用顾虑肚子里的孩子!……”刚想说什么,却在他倏间冷下的眼里,她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他同意任她处理这个孩子,但是并不代表,他无所谓。 “快上来!要流产也不是这个时候!别连累人!”他的语气不佳,甚至有点凶恶。 顿时,他的凶恶,令她委屈的鼻子一酸。 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别连累人……他居然说,别连累人……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不去连累他了啊……甚至连害怕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流露。 乖乖的爬上他的背,她委屈的眼泪沾湿他的脖间,很快,又被太阳蒸晒得无影无踪。 背着她,他步履虚浮的前行。 走了很久,就在他背上的她,热得感觉象快中暑一样失去知觉了的时候。 “不是故意的。”突然,他闷闷的说。 “啊?……”脑子也被晒到昏噩,根本反应不过来。 “凶你。不是故意的。”闷闷的,他出口解释。 如果在恶劣的沙漠里,她此时保不住孩子的话,也可能会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一路上,总是难受着,太阳的热度可以忍受,她的眼泪却比毒阳更加炙烫。 “我知道。”突然,她觉得心情也顿时开阔了,难受的情绪烟消云散。 仿佛沙漠里,寻到了绿洲一样。 事实上,他们一直寻找得绿洲依然还没有寻到,因为通常绿洲已经变成了城市。 “休息一下?”她建议。 “我不累。”他摇摇头。 他很怕,一停下来,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累了。”只好,她这样说。 点头,他如愿的放下了她。 他把水给她饮用,这一次,她渴得忍不住喝了一大口,但他没有出声指责。 “你也喝!”她将水壶给他,眼神很坚持。 他点头,接过水壶,喝了很小的一口,近乎只是打湿唇畔。 但是,他掩饰的很好,她没有发觉。 一个本来就半满的水壶,快要空了。 然后,他的眼睛发现远方有生长着的芦苇,据知识考究,地下水源很可能在一米处以下就有。 “你在这休息!”扔下她,他大踏步的向芦苇的方向走去。 他们必须补充水源! 他和她不能死在沙漠里! …… 半个小时后。 然后,他一回来,就看到了足以差点令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幕。 她的身后,沙子在松动,粗沙像流水一般往下陷了下去。 “快跑!”他震耳欲聋得大声吼。 但是整个沙漠的环境太过恶劣,她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她站起身体,合拢手掌大声回应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快跑!”他一边奔向她,一边焦急的大喊。 终于,她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也感受到了他的意思,因为,流沙恍如一个旋涡,盘住她的双腿,不断的在把她往下拉。 她惊慌失措,发现越惊慌,沙子下陷的速度越快,几乎要漫住了她的整个腰间。 “拉住我!”伸出双手,他用力的拉住她,不让她的身体被流沙掩埋。 但是他的脚下,也象踩入了泥昭一样,也开始不断的下陷。 他的双手用力的拉住她,用尽全力,以至于右手的胳臂,痛得好象快要断离自己的身体。 但是,他不管! “夜箫……松手,快放开我……”她的双手已经开始在挣扎,眼泪直流。 她快要被这一片沙海淹没,她不能连累他,如果他还不走,那么,他们唯一的结局只有一起葬身沙海。 “住嘴,要死死在一起!”他怒吼。 这句话,他并不是第一次说,每一次出任务时候,每一个互相扶持的伙伴,他们都相持着一样的心意,同生共死。 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 有的不是心意,而是感情! 他们要活!一起活着! 他们要死!就一起死掉! 他始终无法将她带出这片沙海,也无法阻止他们的身体一起不断的下陷。 …… 流沙已经漫住她的胸口。 流沙已经漫过他的大腿。 …… 但是,流沙漫不住他的决心。 即使,最后一分一秒,他也不会放弃的决心。 …… “拉住绳子!”突然,一道好干净好干净的声音,从天而降。 一条麻绳已经扔给了他们,用力的拉住他们。 一个长得极度俊雅的男子,身长雪白的医袍已经被黄沙打得污秽不堪,但是,他干净的眉宇,丝毫未受一丝的影响。 “沈易北医生,算了,别多管闲事。”这样如旋涡一样的流沙让人惧怕,旁边的医护人员中,其中有几个胆小的女人已经开口制止。 沙漠里,人命如草芥。 “我们有好几个人,可以的!”男子干净的眉宇写满坚持。 身后的几名男性的医生和几名伤势轻微的病患在他的坚持下,也终于加入了拯救队伍。 人多力量大。 如拔河一样,夜箫的右手死死的拉住乔翎的双手,左手死命的拽住麻绳,7、8个男人的力量,终于成功将他们拉离了流沙。 他们倒在安全的沙地上,她缩在他怀里,连哭泣的力量也早已经用磬。 救援队伍,也全部累趴的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只有领头的那个俊雅男人,微微喘回一口气以后,就走向他们,淡淡的询问,“你们还好吧?” 没想到,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指住了他的额头。 看来,渔夫与蛇这一课,沈易北医生必须回学校好好再温习了。 第十一章 渔夫被蛇反咬了一口。 一大片惊呼声中,一对清眸对上一双冷硬的眼睛。 “我要你们的骆驼、粮食和水!”缓缓的,夜箫用左手拿枪指着沈易北提出自己的要求。 面对着那管黑洞洞的手枪,沈易北并没有太多的惧色,“你应该明白,在沙漠里,骆驼是留给有需要的人,粮食和水是最珍贵的宝物。” “我需要骆驼、粮食和水!”一字一顿,夜箫重复着自己的要求,左手握着的枪,更加逼进沈易北的额心。 “沈医生,我们给他,我们给他好了!”后面,胆子小的女医护人员,已经在怯然的嚷嚷。 生命是最重要的。 所有人都好后悔,居然引狼入室,没事干嘛多管闲事! “我们有十个人,里面有四名伤员,三匹骆驼,二天的粮食,少许的水。我们估计还有近二天的行程,所以,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一匹骆驼、半天的粮食,水就无能为力了。”摊摊手,沈易北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为了生命,他可以妥协,不过,他有他的底线,至少,他得替他的病人着想。 他们十个人半天的粮食,省一点够他和乔翎吃三天,他也不贪心,只需要一匹骆驼安置乔翎就好,至于水…… 他怀里的人怯然的拉拉他的衣袖,脸上的表情惭愧得快要死掉。 “恩,好。”水,他自己再想办法。 “我需要电话。” “我们没有随身带着卫星电话,你要到驻点的医疗站才有电话。”有问必答,语气依然不怒,不躁,不惧,不怕。 没有得到预期的反抗,夜箫的枪离开沈易北的额心,目光扫了所有人一圈,语气森冷,“很快就会有人追踪我们,你们会怎么回答?” “放心!放心!我们绝对绝对没见过你们!”声音起起落落的,其余的人,都拼命的保证着。 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雷.约瑟常说,这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他和乔翎的行踪不能被发现! 为了确保万一,他应该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然而,紧拽着他衣角的那双小手,拼命的摇头。还有,他“救命恩人”那双干净、无畏的清眸,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会在你们中间带走一个人,如果其余的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那么……”他缓缓的说,相当残忍,“我们死的同时,也有人一起陪葬!” 除了沈易北,其他个个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点名。 乔翎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到夜箫右手的伤口时,咽下了原本想说的所有话。 反而,开口的成了这一句,“带个医生!” 其实,他们带个无辜的病人上路,反而更容易威胁到所有人。 但是,夜箫也准备带个医生上路,“我需要妇产科医生!”如果半路上孩子出了意外,有了医生不至于让乔翎丧命。 他目光咄咄的看见队伍里,有一个穿医生白袍的女人害怕的闪躲了一下。 肯定就是她了! “不!外科医生!”乔翎反对的叫了出来。 没多加理会她,夜箫一个健步,枪口已经对准了那个女医生,“就你!出来!” 女医生整张脸都哭丧着,“求求你们,别伤害我!!” 老天!让她跟他们走,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天知道这暴徒会怎样摧残俘虏! 女医生开始小声的哭泣着,哭得夜箫心烦。 “不要女人!带个男医生走!”乔翎制止,她很坚持,一个她对他来说,负担已经够重了,怎么能再带着一个女人上路? 夜箫也明白,带上一个女人确实不是一个智举。 “带这个医生!”乔翎的手指指向了沈易北,“带他!”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坚持。 也许是因为他救过他们,她对这个医生有种信任的感觉。 他将脸转向那张最初救他的俊雅的脸孔,沉声问,“你懂妇科吗?” 沈易北摇头,在心里叹口气,看来注定是他了。他实话实说,不逞英雄,也不撒谎,“我不懂,不过我替女人接生过。”在国内原本只是脑科专家医生的他,在中东两年,已经几乎十项全能…… 从男人紧张的样子可以看出,“暴徒”的妻子应该怀孕了…… 可以感觉到,他们感情很好,当时执意要救他们,也是感动于在沙海里他们给人对彼此不离不弃的感觉。 接生过……就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这个医生应该应付得来。 好!他选好了!夜箫满意的点头,其实,他比较中意带着男人上路,这样对行程的进度比较有保证。 “上路!”没有粗鲁的拉拉扯扯或斥喝,夜箫从一医护人员手中冷硬的扯过一匹骆驼。 小心翼翼的托着乔翎的腰部,扶她上了骆驼。 “你……也上去!扶着她!”夜箫指了一下沈易北。 乔翎第一次坐这种生物,看她在上面紧张得直发抖的样子,他很担心她会摔下去。而这个医生的体能没有他这么好,看起来已经很疲惫的样子,比他更需要休息。所以现在不适宜讨论男女授授不亲。 “我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确保我的生命安全。”沈易北没有动,神情依然很平静。 夜箫冷硬的茶色眼瞳对上了那双清眸。 男人有时候必须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有着一个等着他平安回家的女人。 他点头,承诺,“只要你的人不出卖我!” 沈易北扯动一个淡然的笑容,利落的上了骆驼,托稳了前面左右坐得不太稳定的纤细的身体,对“暴徒”淡淡的说,“走吧,骆驼我们二人互轮就好。” VVVVVVVVVVVVVVVVV 下午还有一更~ 注:沈易北为《天亮了,说再见》男主角。 第十二章 入夜了,他们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山洞,安置自己。 沙漠的冬天日夜温差很大,几乎足足相差了五十摄氏度左右,乔翎的身上覆着两个男人的外套,却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她依偎在夜箫身边,颤抖的其实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心。 好怕…… 一直以为,他只是被子弹擦过,没想到,他的右手手腕内还一直卡着一颗子弹。 沈易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男人整个已经发炎开始腐烂的右肩膀,这个伤势还算可以处理,问题是他的右手……子弹刚好卡在筋骨上,就算华佗再世,也只怕是…… 这个男人是铁做的吗?!怎么这么能忍耐! 在沙漠里,看他的右手被布料笨拙的包扎着,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皮外伤,没想到,居然是枪杀!而且子弹卡了这么久,连筋骨都开始红肿发炎。 “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但是……” 冷淡的,夜箫率先打断了沈易北接下的话,“乔翎,马上要取子弹了,你去把火燎得大一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指使她干活,但是,他必须支开她。 “恩!”她跳了起来,急忙跑去好努力的将柴火堆起,笨拙的开始将火生大,烟熏得她的脸有点发黑,她一直忍着没抹小脸蛋,却自知背对着他们的自己的小脸,早已经全部都是眼泪。 不想再惹他心烦,但是,她真的好担心……他的情况,现在的他们的处境,每一样都令她好担心…… 见女人走远了,夜箫压低的声音更是低沉,“你想说,这只手估计会废掉,对吗?”闯荡了这么多年,哪些位置中枪只是皮肉痛一下,哪些位置会致残,他大致了解。 沈易北握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沉声问,“能不能弯曲?” “不能……”他摇头,陈诉事实。 特别是在沙漠里,那么用力的扯住乔翎以后…… “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取出了子弹,这只手,也和以前不同了……起码是握不了枪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很难以接受吧。 但是,夜箫只是冷淡的扯动唇角,“握不了枪,就过平静的日子……”他的目光飘向几米处,在努力将用柴火将火生得更旺一点的女人。 平静的生活……孩子们和她…… 老天安排这样局面,是不是代表想给他和她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 沈易北翻开一直随身携带的药箱,“麻醉不太够,过程你忍耐一点。”将手术刀进行简单的消毒以后,他利落的一刀划开了右手腕的伤口。 “火很大了……”乔翎转身,她的话,咽在喉间。 鲜血从他的手腕上泊泊而出,垫在下面的白色纱布全部染成了触目心惊的血红。 他没有闭上双眼,而是盯着伤口,看着镊子拨过白色透明的筋线,利落的将一颗子弹夹了出来。他的冷汗从发际里滴落了出来,左手已经紧握到泛白成拳,轻泄了,整个过程的痛苦。 沈易北佩服他!他是他见过最强硬的男人。仅存的少许麻药,根本支撑不了整个过程,而眼前的男人更是连闷吟一声也没有。 坚强的,好象这只手,根本不是他的。 开始缝线,沈易北轻松的和他聊天,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妻子?很漂亮!” “恩……”他随便应了一声,仿佛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停驻,“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个人情,他是欠定了…… “举手之劳而已。”这个话题,沈易北也不想多谈。 两个原本就不是多话的男人,沉默了良久。 直到沈易北用剪刀剪掉线头,手术成功。 “接下来的,可能会很痛,我会把你肩部伤口的腐肉全部都切除,然后重新缝合,没有麻药,忍着点。”沈易北转向了他肩膀上。 这时,乔翎已经过来,默默的圈住了他的腰,小手轻轻按摩着他受伤的右手。 “我没事。”看见她的眼里有隐忍的薄光,他反而安慰她。 右肩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茶色的眼瞳瞬间转深了。 “沈医生,你来中东多久了?”清嗓缓缓的开口,想通过话题,转移他的痛楚。 “二年了。”沈易北配合着。 又一刀利索的划了下去,将一块腐肉挑了出去。 “有女朋友了吗?” “有……”沈易北手里的手术刀僵了一秒,马上又恢复。 “沈医生长得这么好看,女朋友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她也是医生吗?”乔翎尽量闲扯,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淡笑好牵强。 她环着的男人,身体是僵直的。 他一定很痛吧……傻瓜,**一声又不会很丢脸…… 她手臂一紧,将他环得更紧了。 “她在国内。” “那你们多久见一次面?” “见了有两年了,不过我一直有写信给她,她倒是狠,每次一到可以探面的时间,但是她一次面也不愿意见。”沈易北淡淡的笑。 “为什么?”乔翎不懂了,他的女朋友是想分手,所以不见面吗? “她犯什么事了?”冷不防,夜箫蹦出了一句话。 夜箫听懂了。 沉默了一下,他回答,“误杀,失手把我姑姑从楼梯上推了下来。”他说的相当轻描淡写。 乔翎惊呼一声。 “那判了几年?” 那两个人还怎么再在一起啊?他的父母能同意吗? “六年。”他淡淡一笑,“没关系,一眨眼就过去了。”一直,他都是这么安慰自己。 “这种官司,模糊点很重,没替她请个好点的律师?”夜箫冷淡的问。 “是最好的律师了……”所以才可以从谋杀硬生生打成误杀…… “有目击证人?” “恩。”沈易北点头,开始缝合伤口。 “没拿钱去砸?”夜箫冷笑,如果是他心爱的女人出事,他管他什么法律不法律! 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和其他他认识的人不同,轻易的,沈易北就能说出那些隐藏的阴晦,“有……一个肯收钱改口供,一个不肯……”当年,一个长得相当俊美,自称是依依上司的男人,就过来提点他,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依依知道他去妨碍司法公正时,一直哭,一直哭…… “那个人为什么不肯?就没弱点?”是人,都是有弱点的。 “有,那个证人她有一个弱点,就是追求过我。”沈易北苦笑,眉宇间并没有得意,反而有着不自然。 “你的律师拿这去攻击人家了?高招!” “恩,我在法庭上承认她对我穷追不舍……后来,那个证人被划定为敌意证人……”那场官司,什么原则,什么良心,全部他都舍弃了……但是,终归,还是…… 甚至,连若涵在官司没多久,就嫁给了韩少羿,个中的原由,他都违背良心的没有去深思。 当时,韩少羿不肯接这个官司,是若涵出的面。 若涵笑着告诉他,“没问题了。”眼里望着他,却很复杂与……失望……,他对情感的神经一向很大条,但是若涵那一刻望着他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好朋友,对他早已经转换了一种心情。 这种心情里,有爱情的影子。 左手也可能对右手动了心…… “错肩的爱情如何再续?已经被风吹散了的爱恋,如何再捕回?”以前,若涵曾这样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她不可能会和韩少羿复合。 爱情,错过了,就是错了。 但是,后来,她居然嫁给了一段错肩而过的爱情…… 这个原因,只怕,是因为他吧。 所以,这几年,他很愧疚,再也没有和若涵有过联系了。 反而从海祈口里知晓,她生活还算幸福,韩少羿对她极宠极宠,小迦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那后来怎么会判刑?出现了你们措手不及的突发情况?”夜箫的判断力一向很敏锐。 “恩……出现了新证人,有人刚好用望远镜通过小窗看到了一切……” 依依笑着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被判刑的时候,她的神情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是最干净、最美好的,她不喜欢他为她做的这些事。 “六年牢狱,对一个女人不好熬。”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拿钱在打点,别人在劳作的时候,她可以舒舒服服的安排被进图书馆整理图书。”他怎么舍得她受苦?…… “那不是死得很快?”夜箫冷笑,在监狱里越搞特殊化,越被人排斥,扁都被人扁死,白的越护着,黑得扁得越凶,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懂黑社会是有多恐怖。 沈易北刚好一个剪刀帮他剪掉线头,拿着剪刀,他整个人僵凝着,一脸的茫然。 “她在监狱没出事?” 他茫然的摇头,虽然依依死也不见他,但是他妈妈倒是定期有去看她,每次回来都说,她很好,除了瘦了点,其他都平安。 妈妈不会骗他的…… 至于,依依不愿意见他的理由很令人苦笑不得,她说穿囚衣很丑…… 依依总是那么奇怪的一个女孩,象官司审理的时候,他多么期盼她可以在那个时候怀孕,这样就算判邢也可以申请缓刑,但是她说不要,她一定要亲自看着孩子长大,才不要生下孩子就和孩子分离,所以,在监狱里来了MS时,她是多么松了一口气。 依依…… 每回一想起她,心里总是钝痛着。 “有人也喜欢女朋友吧!”夜箫一针见血,“除了你,还另外有人护着她。” 所以,才能至今安稳的活着。 沈易北沉默了,那个俊美的韩国男人,听说相当有钱…… “她还有几年?”突然,夜箫问。 “四年。” 沈易北缓缓靠着洞沿坐了下来。 她出狱后,第一件事情,他要马上结婚,然后和她马上生小孩。 人生的脚步,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他再也不要放慢脚步! 四年…… 何其难熬的四年…… “一年。”突然,夜箫沉声承诺,“最多一年,我让她出来,光明正大的从监狱里走出来!”不是越狱,是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本来,凭他的势力,能把那个女人马上搞出来!但是,象眼前连气质都干净得这么纯粹的男人,不适合活在阴暗的地方,不适合活在被通缉的追捕中。 把他的女朋友光明正大的弄出来,算他对他的报答。 怎么可能? 沈易北整个人吃惊得望着他。 缓缓得,夜箫示意乔翎帮他摘下他左手上的腕表递给沈易北,这只腕表是雷送他的20岁生日礼物,“这件事情过了以后,到美国纽约龙门找我,如果找不到我……”如果,他死掉了…… “拿这个做信物,找雷&8226;约瑟,告诉他,我对你的承诺。” 问题不是这个啊!问题是,还有四年,一年就弄出来,可能吗?! 看出了男人对他的狐疑,夜箫唇角微微牵动,“没听过重大立功可以减刑吗?我可以安排人在市政府门前放置炸弹,可以安排军火交易,这些以你女朋友的名义写秘告信就可以了。” 几起重大立功,就能让她迅速减刑! 眉头轻蹙了一下,虽然知道不妥,但是沈易北妥协。 “谢谢你!” “不客气。”夜箫闭目,准备休息。 身体痛楚之后,只留下铺天盖地的疲惫。 “我该付出什么?”沈易北沉声问。 他也不喜欢欠人。 “不用了……”夜箫拒绝,靠在乔翎细小的肩头,他累得很想睡觉。 “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沈易北坚持。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还,但是,他一定会还! 第十三章 半夜,夜箫的情形很不对劲。 身体一直冒着冷汗,咬着牙,还是忍不住的发颤。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乔翎,因为怕她冷,所以睡觉前,夜箫背靠着墙壁,将她整个人置身在自己怀里。 也正是这样,窝在他怀里的她,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又一阵极度压抑的冷抽声,惊醒了。 他整个人颤抖的很厉害,他甚至为了压抑这种颤抖,将自己整个下唇咬到触目心惊的血淋淋。 “沈医生!沈医生!”乔翎惊慌的叫唤着。 多年的医生历程,让沈易北一直维持浅睡的状态,即使身体疲惫的昏昏欲睡,他还是马上清醒了过来,三步并作二步,跑向他们。 “松开唇!”沈易北赶紧拍他的脸,他艰难的张开眼睛,整个人喘不过气来,却死也不松开嘴唇。 他整个呼吸声一下子长一下子短,非常急促,好象整个人根本喘不上气一样。 他想忍的……这么难堪的一幕,他不要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到! 见拍他的脸,他依然不肯松开唇畔,沈易北只好迅速的塞了一块厚实的口罩让夜箫咬住。 叹口气,没见过自尊心这么强的病人…… “他怎么了?是不是冷?”即使冷得只哆嗦,乔翎还是赶紧把夜箫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全部覆盖在他身上,“还冷吗?还冷吗?”她急得要死。 沈易北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下身只着一条雪纺布料的短裙,小腿失去了那件遮暖的外套,已经瞬间小腿冻到青紫。孕妇不能够受冻!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示意,“他不是冷!你先坐过去一点,我检查一下!” 挽起袖子,沈易北赶紧蹲下,掰开他的眼敛仔细检查。 夜箫茶色的眼瞳瞳孔开始变得比正常人要大。 沈易北的心一惊,有了结论,“他的毒瘾犯了!” 毒瘾? “不可能!”乔翎说什么也不相信夜箫会碰毒品! 象被侮辱了一样,乔翎的情绪很激动,“他最讨厌的毒品了,他从不做这个买卖,更不会……”突然,她接着的所有话都僵凝在喉间,因为,她想起了,在飞机上他被注射的那一管白色的液体。 “我不可能会看错!fairyland!”沈易北沉声解释,“这是一种很恐怖的毒品,基本人都不会碰,一旦碰了马上成瘾,吸服者会导致瞳孔缩小,呈“针尖样瞳孔”,整个人会有****的舒坦感,药性一旦过了一定时间,瞳孔会开始变得大,整个人会有流唾液、如被蚂蚁啃咬,进而全身发颤,一定要重新服食fairyland才能解除这种状况。”沈易北惋惜的摇摇头,fairyland这种毒品货源很少,相当昂贵,药性更是厉害,在中东没听说有几个人能戒得掉这种毒品,就连一贯的瘾君子,也不敢轻易碰触。 这种毒品,反而广泛的使用在战俘身上,以便更好的控制对方。 咬着雪白的口罩,夜箫上气不接下气虚弱的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沈易北靠近他,才听清楚,他说…… “shit!”狗屁的****! 沈易北顿时啼笑皆非。 “熬得下去吗?”沈易北出声询问。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这么问,但是,他对这个男人有信心。 果然,艰难的,夜箫点头。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病?”他的呼吸急促到太不正常。 “会不会是哮喘发作?!”一边的乔翎赶紧问。 “哮喘?他有哮喘?”不敢置信!因为太不象了,哮喘病人基本都比较赢弱,因为长年不运动,基本脸色苍白,更加不敢在日夜温差太大的地方行走。 “恩,先天的,他一生下来就有了!”来不及解释太多,乔翎已经在翻自己上衣的口袋。 夜箫嫌麻烦,从来不带药的,十几岁他第一次发病开始,她就有了习惯,随身带着药,总是想着,也许有一天能用上,没想到还真…… 他用力吸了好几口她手里储雾罐里的雾气,终于急促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一点。 “你下次到哪都得带着药,好吗?”她心疼得擦拭着他额头的冷汗,小声的叮嘱,索要一个承诺。 即使身体象有千只万只蚂蚁在啃咬般难受,他还是虚弱的抹开一昧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点头答应她。 “今天晚上他会很难熬,我们多注意一点。”听说有些人这种毒瘾发作,因为得不到毒品,有很多人战俘因为痛苦,而又不愿意出卖国家,因受不了煎熬而自杀。 “以免你伤害我们,我把你的手脚捆绑起来,如何?”沈易北出言询问他的意愿。 夜箫虚弱的点头。 沈易北淡笑着开始将他严实的捆绑了起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他体内开始逐渐体现,如果要逃脱,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居然对对劫持他的人,产生好感,甚至真心的想帮助他们。 仿佛他们已经在一条船上飘零,彼此的命运牢牢维系在一起。 乔翎死咬着唇,看着夜箫刚动过手术的右手,和健康的左手,在一圈又一圈麻绳的捆绑下,备受摧残。 缓缓的她又坐了下,将那个倔强别着的头颅,温暖的搁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小手轻轻一下又一下抚摩着他僵直、发颤的背脊。 帮不上任何忙的无力感,夹杂着莫名的心痛,他在煎熬的同时,她也在苦苦煎熬。 在他们身边,沈易北也盘腿而坐。 今晚,将是一个难熬的夜。 但是,出乎意料的,夜箫并没有象普通的病人一样抓狂、暴力,一整晚,只有他血红的眼眸和即使死咬着厚实口罩也在滴血的薄唇,昭显着,他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天快要徐徐亮起的时候,夜箫的整个手腕,左手已经通红,右手伤口甚至开始渗出血来,沈易北对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当机立断,解开对他的禁锢。 果然,即使所有禁锢已经解开,他还是相当安静。 她的大腿已经被夜箫枕麻,但是前所未有的柔情,却在她体内发酵,轻轻的,她一整晚一只手在静静抚拍着他一直隐忍、颤抖的身体,另一只一直温柔的抚拭着他额头的冷汗。 看着他这么辛苦,她的心难受得发紧,沈医生说,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起码要发作好几次,将整个痛苦加剧到了极点以后,才会逐渐淡化,逐渐摆脱煎熬…… 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啊?! 看着他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苦,看着他连茶色的眼瞳也血红的找不到原来的颜色,她真的好心疼,甚至好几次想冲动、犯傻的说,吸毒就吸毒,不要试图戒了……以他和她的家境,负担的起…… 但是,她始终没有冲口而出,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在未来,甘心的受制于毒品?…… 突然,她的腹部被一只手很轻柔很轻柔的触摸着。 即使他的身体发颤的很厉害,但是他的手出奇的温柔,脸上的表情,更是温柔的整个冷硬的线条都柔化了,“……什么……时候他会动?……” 第一次,她怀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也很想很想靠近她和孩子,但是,他一走近,她冷淡的脸就会有一种竭嘶底里的恐惧表情。 她怕他,好象害怕他伤害她和孩子。 所以,怕她的恐惧情绪会波及到肚子里的孩子,他不敢接近她,也失去了很多身为父亲应体会的感受。 “恩……三个月以后吧……”她轻柔的笑。 他静静抚摩着她的腹部,她静静抚摩着他柔软的发丝。 温情的一面,在彼此的心里柔情绽放,仿佛那场争执,仿佛“人工流产”四个字从来没有在他们身边发生过,更没有在他们之间投下间隙。 这样的温情,连旁边的沈易北也微笑着轻轻别开了脸。 “他有没有……不舒服?”咬着牙,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被蚂蚁啃咬,抚摩着自己的孩子,他的心得到了最大的慰寄。 “没有……他很乖,比你还乖……”她笑得温柔。 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她的腹部居然没有任何紧缩、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孩子,很坚强。 他松了一口气,左手五指离开了她的腹部,改与她抚着他发丝的手,十指交缠,“……辛苦你了……” 她摇头,拼命的制压住自己眼底的薄雾。 但是却制压不住另一种汹涌的感觉,这种感觉叫感动,也叫情悸。 冰冷的山洞里,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 患难,与共。 …… 突然,即使发病着,依然时刻保持警惕的夜箫,虚弱、无力的说,“不好了……” 离洞口不到二十米的位置,他听到起码十来个人员搜查、逼近的声音,而且对方的手上有步枪…… 这样的情况,他根本逃脱不掉。“沈医生……请带乔翎走!……快走!……别管我……”喘着气,他无力的交代…… 乔翎是他唯一的牵绊…… VVVVVVVVVVV 今天某蛋生日,就不操自己了,没有二更了。 哈哈,大家祝我生日快乐,大家送我生日礼物吧。手里的月票我可是描准了,还没投出来的,快快把它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我哦!已经投了月票的亲们,我也谢谢你们提早送我生日礼物哦! 第十四章 “我不走!”她摇头,十指依然交缠,非常的坚定。 “笨蛋!快走!”他推她,却浑身软弱无力。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一整晚的毒瘾折腾光了,现在的他,别说保护他们,只怕是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不走!”她用力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决心传达给他。 “我叫你走!”她的不再听话,令夜箫顿时火大。 关心则乱,他不能让她出一点点事! 一个在推,一个就是立在原地不动,一个茶色的眼眸怒气在逐渐酝酿,一个黑色的眼眸充满前所未有的倔强。 他和她,正在僵凝着,沈易北沉声打破僵局,“我有个办法试一下!” 他快速的翻出自己的医疗箱,将里面的红药水唐突的泼在瞬间怔愣的乔翎的裙摆上,顿时,她的裙摆沾满红色,红色的液体更是顺着裙摆,滴落在她白嫩的小腿上。 沈易北用剩余的红药水泼一些在自己手上,凑合着将夜箫之前动手术沾满鲜血的纱布,利落的重新弄乱,散在地面上。 “快躺下,有生过孩子的经历吗?照着样,能有多痛苦就喊得多痛苦。” 顿时,连错噩的时间也没有,夜箫和乔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会!”大声应答,乔翎迅速接过沈易北递过的围巾,学着伊朗妇女的装饰,围住自己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然后将夜箫的外套整个包起,塞入自己衣裙内,伪装成临盆。 夜箫茶色眼瞳微眯,考虑只有一秒,明白现在的局面如果乔翎执意不肯走,这是唯一能赌一下的方法。“好!我先躲起来!”下唇紧抿,即使觉得此时的自己孬透了,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好躲进了山洞深处的暗角。 三个人,都在一条船上危险的摇摆,这场戏,需要所有人的配合。 深呼吸,乔翎躺在地上,双腿不自然的微开,脸蛋更是潮红。 “啊~啊~”一阵痛苦的**,不自然的从她的口中传出。 这样模拟的“分娩”,比正常的分娩要来的羞愧太多。 再深呼吸,她努力回想分娩的痛楚。 生格格和轩轩那一次,半夜,她被一阵有规律的宫缩痛醒,醒过来时,发现整条内裤都湿了,白色的液体还在不断的滑下大腿。 她吓坏了。 忍着巨痛拍着隔着她和夜箫房间的那道暗门,“夜箫……夜箫……”第三声还未喊出口,他已经上身半裸,下身胡乱穿着一条长裤焦急得开了门。 然后,他让她坚强点,他让她不要怕,没事的,孩子出来还没有这么快。 但是,一路上,他车速却飙到180…… 医生说,她的情况可以尝试自然分娩,但是被夜箫一口拒绝了……她想,那时候她痛苦得一定连脸蛋也扭曲了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难产”两个字…… 她甚至记得,在剖腹产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医生不住的抱怨,他下笔重到弄坏了医院的钢笔…… …… 原来,她和夜箫之间是有回忆的。 原来,回忆这样东西,不单单只属于乔哥哥。 只是她自己一直锁着心,不愿意去感受而已。 …… “啊~啊~啊~”尖叫声此起彼伏。 记忆与现实开始结合。 她开始找到那种痛楚的感觉,开始学着去回想每一点每一滴。 …… “医生,我进去陪她。”签好字,他想握住她的手。 美国整个分娩过程,如果丈夫愿意,是可以全程陪着妻子的。 “我不要!我不要他!”那时候,宫缩痛得越来越厉害,她的情绪也濒临崩溃,她一把推开他,极度神经质的尖叫,“你出去!你出去!” 她不要他陪! 她被送进手术室,当手术室的门一点点关上时,他深隧的眼,面无表情的脸,也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天,她推开了他。 却在手术室里,独自被寂寞、恐惧包围…… …… 齐夜箫…… 初为人父,颤抖着手,帮格格和轩轩剪下脐带的齐夜箫…… 已经知晓了所有真相,依然当作一无所知,淡笑着说要帮孩子取名字的齐夜箫…… “你、为什么、要说!”她戳破孩子的身世,居高临下,用凌厉、酷寒的眼神望着她的齐夜箫…… …… “放轻松、放轻松、宫口已经打开三指,别太紧张……”沈易北温和的“鼓励”着。 “啊~啊~好痛……”她尖锐逼真的尖叫。 眼角,潮湿。 心,好痛。 …… 一群穿着军装的搜查人员一进内,就见到这么骇人的一幕。 “你们是谁?快出去!”沈易北装出微忿,作势赶紧将一件外套覆盖住“产妇”的下半身。 “产妇”惊慌的尖叫。 穿着军装的爷们顿时蒙了,其中几个年纪尚轻的军人,脸上甚至已经起了红晕。 “还不出去?这么多人把细菌感染给产妇怎么办?!”沈易北大声喝斥。 顿时,一群军人鸟飞兽散,个个赶紧走出了山洞。 太过意外,太过惊骇,谁也没有注意,山洞的暗角处,趴着一个虚软的高大身影。 “那个……可以……出来一下吗?”领头的首领,站在洞口,装成威严的声音。 男人们谁也不敢再进去了,山洞里飘散的血腥味,可是货真价实的。 谁敢进去?不是自己讨晦气吗?! 沈易北走了出来,装成不太耐烦的样子,“快点,有什么事,里面的产妇快生了!” 配合着他的话,里面的尖叫声更是一声比一声凄厉,吓得几个大男人们恨不得马上转头就走。 “你是……”他们要搜捕的对象太特殊,不得不严谨处理。 沈易北快速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啊!原来是国际救援组织的医生!真不好意思、刚才真不好意思!”领头的男人顿时变得很客气,“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了伤的的高大外籍男子带着一个很娇小的东方女子?” “没看到。”沈易北收回工作证,淡淡的说,“我现在真的忙,人命关天……”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男人们顿时汗颜,山洞内还不时传来凄厉到令人起毛的痛吟声,男人们再也不敢追问下去,“我们走……继续到别的地方搜!” 首领一声吆喝,所有人浩浩荡荡的拖着步枪,秩序严谨得向下一个目的地一路搜索而去。 沈易北一进山洞,就看见紧皱着眉心的夜箫,蹲在乔翎的旁边。 “真的是假装的?”夜箫寒着脸一再的确认。 刚才,他被她逼真的表情吓到,需要很大的理智才能压抑住想冲出去的冲动。 “真的没有痛。”她吃力的在他的照顾下从地面上爬起来,她的额心还都是冷汗,全部都是刚才“逼真”表情和紧张所致的。 “他们都走远了,我们暂时安全了。”沈易北松了一大口气。 但是,他们三个人都知道,松下的那一口气,只是暂时的,一日没有离开敌人管辖的地区,他们永远都是不安全的。 “你们接下怎么安排?”沈易北问。 “这是什么沙漠?”夜箫忍着身体的不适,沉声询问。 “这里瓦拉明沙漠。”其实,伊朗沙漠虽然没有具备生存的条件,但却独具一格,瓦拉明沙漠虽然没有秀丽的山水,鲜艳的花朵,但那一片片金黄色的沙漠和类似被烧焦的黑色山岳,与那耀眼夺目的盐碱地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独特的风光。 只是,这样美丽独特的风景谁也无心欣赏,他们只想快一点离开。 “走出了沙漠,哪里可以租到私人飞机?”他必须带乔翎离开这里! 沈易北沉吟了一下,“走出瓦拉明沙漠,我认识一个当地的石油大王,人非常豪爽,他有好几架私人飞机,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那事不易迟,我们上路吧。” 有了飞机,他们就有了离开的希望。 …… 二天后,互相扶持着,他们终于走出了一望无际金黄色的沙海。 别无选择,一到了绿洲城市,马上,他们拜访了沈易北口中的石油大王。 这个石油大王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贾,豪宅占地几千坪,气势非常雄伟。 “哇,沈医生多次邀请你过来小聚一下,这次总算是赏脸了。”随着一声豪气的大笑,一个阿拉伯打扮的男子,笑呵呵的走进了客厅。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蓄着大胡子,穿着阿拉伯传统服饰,体形健硕,给人说不出来的豪迈感觉。 “哪里、哪里……我和几个朋友刚好路过……”沈易北微笑着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题。 “没问题!”大胡子男人豪爽的一口答应。 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夜箫和乔翎悄悄松了一口气。 “咦,他就是你朋友?”大胡子男人一脸好奇的转向了夜箫,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凌厉气质,和总是淡泊的温温微笑的沈医生很难联系在一起。 想不通,一眼就能出,对方无论成长经历、身处背景或者自身性格都和沈医生南辕北辙,怎么会成为朋友? 不过,大胡子男人始终是见过世面的,没有多加疑问,朋友有需要扶一把的地方帮忙就得,不需要太碎嘴。 “先喝口茶!我们好好叙叙旧!”大胡子男人热情的招待着,下人也赶紧奉茶。 “不用了,我们有急事……”沈易北还来不及拒绝,已经听到了奉茶的奴仆一声恐惧的惊呼。 一杯热茶失礼的倒在了夜箫的右手上,顿时,他的右手手背被热茶烫红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奴仆赶紧微卑的点头哈腰得道着歉,并一条白色的毛巾赶紧去擦拭夜箫的手背。 “滚开!”夜箫寒栗的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奴仆一心怕在主人面前留下坏印象,依然不怕死的厚着脸皮,“尊敬的客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所有人,来不及制止,奴仆已经不怕死的迅速挽起夜箫不能动弹的右手,想要帮他擦干净。 膛目结舌下,夜箫右手的伤口暴露在了人前。 黑洞洞的枪口迅速顶住了奴仆的额心,板动手枪的板关,夜箫准备杀人! “夜箫不要!” “住手!” 乔翎和沈易北同时开口。 夜箫茶色的眼瞳整个微眯,他有预感,这个人必须杀! “卖我一个面子,别让我失礼于朋友!”沈易北急了,出手按住夜箫的左手臂。 他和夜箫不同,每一条生命在他心目中都弥足珍贵,没有贵贱之分。 “夜箫,别吓到孩子!”乔翎也急了。 她不喜欢他杀人!她喜欢看着他成为一名平凡的商人的样子,即使在那个城市中,立身于商场的他,如同失了自由的雄鹰,但是,她不喜欢沾满血腥的他。 面无表情的夜箫转向沈易北那双略带焦急的清眸,又转向乔翎那尚平坦的腹部,缓缓的,他放下了左手的枪,整个动作,迟顿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挣扎。 那个奴仆早已经在地上瘫成了一团泥。 大胡子男人微微张着嘴,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他对上了夜箫那双冷到阴霾的眼睛,用力的咳嗽两声,干笑,“沈医生……你朋友还真特别……呵呵……”他注意到了夜箫那只受伤的右手。 这两天全城都在通缉一个右手受伤的外籍男子…… “打搅了!”不由分说,夜箫一向不求人,他拉过乔翎就想走。 “喂!飞机不要拉!”反而是大胡子男人急了,急忙唤住他们。 夜箫愣了一下,对方分明清楚了某些情况…… 沈易北俊雅的脸,微微一笑,“哈菲勒最喜欢结交朋友,他很讲意气的。” 被唤为哈菲勒的大胡子男人,咧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大笑,“哈哈,对、对、对!而且我最喜欢结交带种的朋友!”在哈菲勒传统的观念里,他喜欢男人强硬,软趴趴这个姿态,只适合留给女人。 “你不怕我连累你?”夜箫停住了脚步,茶色的眼瞳内的戒备一点点在消除。 “我哈菲勒最不怕的就是被连累,凭那几个就会打官腔的老匹夫,还能把我怎样?!”哈菲勒大笑着骄傲的说,在这个国家里,他还真是从来不怕连累两个字,凭他丰厚的石油田,谁也不敢轻易将他怎样! “谢谢!”对方是个非常豪爽的人,夜箫也毫不客气,“龙门齐夜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说什么欠不欠,出门靠得就是朋友!我看你的手也驾驶不了飞机,去美国是吧?我在家也闲着无聊,我送你一程吧!”哈菲勒笑得爽快。 沈易北眉宇轻轻舒展,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他平和的和他们告辞,“既然这样,那我也先在这里和你们告辞了。”他的清眸转向夜箫,“我们美国见。” “美国见。”夜箫点头。 互相告别的几个人,谁也没有在意,那个奴仆已经害怕的“滚出”了客厅。 在转角,奴仆又冒失的撞上了买下他的哈菲勒的第四位夫人,战战兢兢的和夫人说了一大通。 生怕丈夫惹上麻烦,一脸担忧的哈菲勒的第四位夫人,回房,咬了下唇思考了几秒以后,将一通电话,拨到了警局…… 哈菲勒带着夜箫和乔翎向他位于后山的私人停机坪,有说有笑的走去,说也没有发现,可怕的危机在一步一步逼近…… …… 不到几分钟,哈菲勒家的后山布满了戎装戒备的军人,十来架战斗机从不同的方向驶出,朝着一个方向而来——哈菲勒家的后山。 VVVVVVVVV 明天白天蛋蛋依然在展会拍蚊子,更新安排在晚上..... 第十五章 树林密集的地方,有不正常的响动,和不寻常的“绿”点。 “有人!”沉声,夜箫整个人马上处于高度作战状态,抽出手枪,将乔翎护在身后。 马上,哈菲勒也意识到了不寻常,从宽大的阿拉伯传统衣裳里,居然也抽出了一把袖珍型的机关枪。 但是两个男人都明白,他们在明,敌在暗,动与不动,都已经处于被动。 “乓”的一声巨响。 敌方首先沉不住气,有人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哈菲勒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阵机关枪狂扫向朝他们开枪的位置,大胡子痛快的上下抖动,嘴里骂骂咧咧,“操!龟孙子,敢暗算老子!老子刚好手痒的要死!” 丛林里,传来有人受伤的哀嚎声。 “叫你们和老子斗!”哈菲勒的大胡子孩子气的得意一扬。 马上,又有子弹避开哈菲勒,射向夜箫和乔翎位置,夜箫抱着乔翎利落的避过。 哈菲勒来气了,“奶的!有种就朝着老子来!”话音未落,哈菲勒已是又一阵机关枪嚣张的狂扫。 树丛里,偏偏一点声响也没有了。 就象一场猫在逗弄耗子玩耍的游戏一样。 哈菲勒顿时怒意高涨,嚷嚷着要分个高低。 “你的飞机在哪里?快上飞机!”夜箫整个人将乔翎护得滴水不漏,与哈菲勒不同,他丝毫不恋战。 夜箫已经看出来,敌人只是在拖延时间,主力部队,应该已经正在赶来! “操!”即使不甘不愿,哈菲勒还是从了夜箫的意愿,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停着的一辆小型家庭式飞机,“就那架!” 夜箫低下身体,在乔翎的惊呼声中,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快!快跑!”他的听力一向敏锐,空中已经有了不正常的响动。 “OK!OK!”即使觉得这个朋友有点敏感的大题小作,哈菲勒还是爽快的不再恋战。 但是,事实上证明,夜箫并没有疑神疑鬼。 “哒哒哒哒哒”空中一阵机关枪狂扫而下,挡住夜箫的去路。 十几辆战斗机已经赶到,盘旋在空中。 枪声,只是一种警告。 不束手就擒的话,只有死亡。 无路可逃。 没有任何阻力,已经攀上飞机驾驶座了的哈菲勒,终于意识到形势的严竣,整个人懵了。 “吼!吼!冲!”树林里也不再安静,穿着军装,全身戎备的军人从四面八方直冲而来。 所有的人,目标只针对夜箫。 这样的大场面,从小长在温室里的乔翎又何时见过,她一手环住夜箫的脖颈,一手害怕的护在自己的腹部上,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害怕的轻颤倾泻,以免影响到他。 但是,他还是感觉得到,怀里的她有多害怕。 “乔翎,别怕,我在你身边!” 沉声安慰着她,自己的心,却在不断下沉,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这一场战毫无胜算。 牺牲,是必须的…… 搂紧她,他冲向哈菲勒已经在跑道上准备起飞的飞机。 “哒哒哒哒哒”这一次,机关枪已经不是在警告。 十几架战斗机,武器射弹的方向已经戒戎的描向了哈菲勒家庭飞机的正确位置。 如果,驾驶着飞机的不是他们国家的石油大王,那么导弹早已经发射。 “快!快上飞机!”哈菲勒驾驶着飞机,狂吼。 家庭飞机已经在跑道上不断奔跑。 连哈菲勒都在心里开始起毛,政府对他容忍的底线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如果成功送他们走,他有信心政府因为多番因素,不会再追究。但是现在局面,这个逃亡过程里,他反而没有丝毫信心了。 终于,枪林弹雨中,夜箫抱着乔翎终于奔向了哈菲勒不断在跑道上盘桓的飞机。 猛力的打开机舱的门,夜箫将乔翎安置在副驾驶座上,快速的帮她系好安全带。 “乓” “乓” 两声巨响,显然,敌人急了。身体尚在机舱外的夜箫整个身体向下曲了一下。 被枪击的重力,让他整个人屈直的快要跪下,但是,冒着冷汗,他咬着牙,硬生生僵直了身体。 齐夜箫,即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哈菲勒微微张大嘴巴,形势已经严重失控。 他们三个人已经如同鱼在斩板,任人寡杀。 “啊!”一声尖叫,乔翎看到了夜箫双腿的膝盖处各中一枪,中枪的地方,向外一直冒着触目心惊的鲜血。 他走不掉了! 他也不能走! 原本心里早已经就有了这样的打算…… “夜箫,快上来!”她抱着他的腰,用尽全力,想把他拖到飞机上。 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恐慌。 觉得、觉得,她快要失去他了…… “乓”又一枪。 “啊!”乔翎崩溃的尖叫。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眼泪一直在掉,双手捂住他的胸口,但是捂不住直外冒的鲜血。 鲜血,一直顺着她纤细的十指,滴落在地面上。 他的胸口一片令人崩溃的鲜红。 “啊~呜……呜……”怎么也捂不住他胸口的鲜血。 她崩溃的摇头,眼泪直坠。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除了哭,她一点也帮不上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甚至痛恨这样柔弱的自己! “乔翎!别哭!坚强点!”他摆正她失控不住摇头的小脸,让她听仔细了,一字一顿,他清晰告诉她,“我们的孩子,我想要!留下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这样的形势他告诉她,等于在恳求她,恳求她回去以后,不要再说“流产”这两个字眼…… 她的心太恐慌了,根本听不清,理不清他的话,她只是一直不住的摇头,哭喊,“我们走!我们快逃……” 双腿膝盖中弹,已经让他立得非常艰辛,胸口枪伤的阵痛,更是说话都开始提不上力气。 他的伤,太重。 粗嘎着嗓子,他沉声叮嘱,“如果我死了,把孩子生……下来以后……送到龙门交给雷抚养……” 他在交代遗言,如果他没有活着回去……那么柔弱、年轻的乔翎可能会找另一个男人去照顾她……他与她之间,连最起码的一句“我喜欢你”也没有,又从哪里谈起“守寡”二字?……但是,起码,他的孩子绝不能跟着另个男人!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接受不了,手还在拼命的拉扯着他,想把他拉上飞机。 但是人的身体就是这样,越是惊慌越无助,越是多的眼泪会耗尽所有的力气,她甚至扯不动他分毫。 身后,武装部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哈菲勒,乔翎就拜托你了!”突然,夜箫用力扯下乔翎死命扯着他的小手,大喊,“你们快走!” “啪”的一声,夜箫关掉了飞机的舱门。 “哈菲勒!快起飞!”跌跌撞撞的,捂着胸口的伤,夜萧已经跌在了地上。 他应该……活不下去了…… 一地的鲜血。 马上,几十把枪围住了他。 …… 乔翎象疯了一样,狂推舱门。 但是,副驾驶座上的舱门,已经被夜箫在外面反锁了。 用力的拍着舱窗,她疯狂的狂叫,“夜箫一起走!一起走!” 胸口好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剥离她的生命。 风,带走了她绝望的呼喊。 哈菲勒粗厚的眼敛也整个发红了。 对于男人来说,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对方的目标一直是他,如果夜箫不作出这样的选择,那么死在一起的只能三条人命。 咬咬牙,哈菲勒拉动起杆,飞机顺着跑道,起飞了。 “不要飞!不要飞!夜箫还没有走!夜箫还在那里……”松开了安全带,乔翎对着哈菲勒激动的拳打脚踢。 女人拳打脚踢的力量,在哈菲勒粗厚的身体上,只不过象蚊子盯咬一样毫无感觉。 紧抿着嘴,哈菲勒继续着飞行。 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夜箫,连同那一地上一片的鲜血,已经是不起眼的黑点。 …… 飞机已经飞远,那个沉默的和她做了五年夫妻的男人,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夜箫……一起走……一起走……”木然,她整个神情已经逐渐呆滞。 喃喃的,她不断重复,“一起走……一起走……” 那天,在沙漠里,他扯着她的手不放。 要死,死在一起。 明明,他是这样说的。 流沙没有漫过他的决心,为什么,今天,他松开了她的手?…… 一起走…… 一起走…… 一起走…… 在死亡面前,她还是被他遗弃了。 不!他不会死的! 齐夜箫是那么坚定的一个人……他的生命力,那么强……强到,他象一棵苍天大树,牢牢得帮她和孩子们顶住一片天空,顶住那片因为**的死汛,而快要瓦解、塌荒的那片天空。 他不会死的! 所以,他胸口的那个止不住血的伤口,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冰冷的眼泪,漫满整个小脸。 她只愿意承认,他们只是暂时分离,并不是永别。 …… 哈菲勒见她伤心到了已经神色有点不寻常,他只能安慰,“好好的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吧,毕竟,对一个死了的男人来说,能留下一点血脉,也是很重要的。” 死了的男人?他说谁? 乔翎整个人茫然,她想装做一无所知…… 但是,情绪却已经率先崩溃。 胸口中了一枪的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呜……呜……”捂住唇,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痛哭。 她的手里沾满他的鲜血,是他胸口热膛膛的血! 眼泪是咸的,血是腥的,人的心,是痛到快要撕裂的。 那个男人还能活着吗? 她向老天保证,如果、如果,他还能回来,她再也不会随意糟蹋他的感情…… 如果、如果,他还能回来…… 但是,人生有如果吗? 他们之间有属于“如果”的这个奇迹吗? 心痛到窒息,喘不过气,因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活生生剥离。 搐着,她的腹部因为唇边属于他的血腥味,正在抽搐。 很痛……太痛…… 她捂着肚子,意识渐渐离开了她…… …… 醒过时,她已经在美国纽约一家非常豪华的VIP病房。 缓缓的睁开眼睛,晃眼的灯光让她不舒适的茫然眯上了眼睛。 手,反射性的,覆上自己的腹部。 “少奶奶醒了!大少奶奶醒了!”旁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喊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已经听了好几十年。 等等……大少奶奶? “小翎,你终于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响。 怔怔的,她回不过神来。 直到一双修长的手掌,紧握住她纤细的小手。 这只手掌很特别,既有钢琴留下的细茧,也有握枪留下的粗茧。 不象某一个人,只是纯粹一双男人的手,布满厚重的粗茧。 茫然的,她转向那张对她来说很陌生的脸。 那是一张俊美到了完美无暇的脸,那是一张属于一个叫纪寻的男人的脸。 他说,他的名字的意义是,记得一定要寻找。 寻找什么? 很多东西吧…… “大少奶奶,你醒了太好了!大少爷命人墩了补品给你,让你一醒过来,就喝一点呢!”一张极欲邀功的脸,是在齐家服务了多年的刘妈。 已经被她开除了的……刘妈…… 这一切,就好象一场梦一样,一场她根本弄不明白的梦。 “乔翎,好好养好身体,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今后,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了!” 那张俊美的脸温柔的望着她,眼瞳里有着她熟悉的眼神,却不熟悉的灵魂。 一家四口? 格格,轩轩,她,乔哥哥? 他们四个人才是真正的家人?…… …… 一家四口! 仿佛齐夜箫这个名字,也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 第十六章 当乔翎刚从医院睁开第一眼,那张俊美的脸孔,紧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告诉她,他们一家四口再也不会分开时。 同时,那头,龙门内。 一个褐发的英挺男子,他碧蓝色的眼眸布满结了冰霜的阴霾,他双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压抑到发颤,很轻易可以看出,他用尽全身力量才没让自己当场咆哮。 他的视线集中在一个点上,一眨也不眨,微眯的眼眸,努力让自己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 墙壁上,大投影视频上,画面里十字木架上钉挂着一个血淋淋的身体。 从英俊的脸孔到小腿,无一处不血肉模糊。 除了枪伤,他的脸上、身上都有着一道又一道骇人的皮开肉绽、被皮鞭狠狠招呼过的虐痕。 用刑是因为,他们要的一句对他们的求饶,要的一句对屏幕上同燎的求助,但是,十字木架上的男人半个字也不铿一声。 望着那个血淋淋的熟悉身影,雷.约瑟的心,也血肉模糊,无处不在徜血。 那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男人,是他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啊! “雷.约瑟,既然你还是说要考虑一下,我们也会好好招待你的好兄弟齐夜箫!”屏幕上,一个西装革履、褐发灰蓝眼眸的男人,手指动了一下,一名手下在他的指令下,将一管名为fairyland的毒品注射进了十字木架上那个奄奄一息、已经昏迷的身体。 “齐夜箫的毒瘾好象越来越重了。”褐发灰蓝眼眸的男人故意装作惋惜的说,“今天早上注射这个剂量,他还会难受到把嘴巴都咬破了,现在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了,看来……又要加大剂量了……” “萨里!你别乱来!”咬着牙,雷.约瑟太阳穴的青筋暴躁的一暴一暴的抽搐。 如果不是老麦说,箫主让他把他当兄弟的话,就不用理会他,对方无论要求什么,都不能答应。 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点头了!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再也不敢拂逆夜箫的任何意愿,生怕再有点什么闪失,他这个兄弟就会真的一辈子也不见他了。 “雷.约瑟,你还要考虑多久?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的人,‘一不小心’在追捕齐夜箫时,开了三枪,两枪分别各自打在他的双腿膝盖骨,一枪刚好‘不凑巧’打在胸膛上,他失血过多,再不请医生,熬不了多久了。”萨里一脸故作的惋惜。 ……该死的! 长期提供军火是吧?冲锋枪是吧?炸药是吧? 妈的!都给!都给!就算是核武器,他拼了这条命也弄给他们! “乓!”的一声一拍桌子,雷.约瑟怒声而起,“够了!我他妈的……” “不答应!”突然,极度冷寒的声音,打断了雷.约瑟未出口的话。 黑色的靴子,一身窄裙,漂亮得象笆比娃娃一样的女人推门而入。一脸冷漠的简.约瑟打断了哥哥的话,极其冷淡的对萨里说,“我们龙门的每一个人都不受要挟,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说完,“啪”的一声,她按下遥控,关掉了视频,切掉了那让她肝胆惧裂的那一幕。 “简,你疯了?你会害死夜箫的!”雷.约瑟暴躁得朝妹妹狂吼。 在雷.约瑟心里,与其说简.约瑟是他的妹妹,还不如说,她精练的更象他的一个工作伙伴。 简.约瑟的唇角扯动,带着淡淡的哀伤,“哥,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那个男人那么倔,你还不懂他吗?他是一个宁可就这样死掉,也不许自己没有尊严活着的男人!” 雷.约瑟怔住了,他明白,他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才这么举足无措。 “我们就这样把他赎回来,接着呢?让他这一辈子都觉得活着这么没有尊严?这一段耻辱,这段阴影,跟着他一辈子?让他的内心无法骄傲的仰起头来?哥,别这么羞辱他。齐夜箫如果能活下来,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来,而不是靠着妥协与交易活下来。”她之所以喜欢他,也正是被这样坚韧的他一直吸引着。 雷.约瑟无语。 简.约瑟说得他又何尝不懂,对于夜箫,他很了解。 突然,简.约瑟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一排又一排的的武器里挑选了几把消声手枪,然后将一整排的子弹利落的往自己身上绑。 “你去哪?”问这句话时,雷.约瑟其实已经知晓了简.约瑟的目的地。 应该,他们兄妹想到一块了。 “去中东!”简.约瑟冷着声音回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就算见到的只是齐夜箫的尸首,她也要把他带出来。 “一起去!”咧开迷人的洁白牙齿,雷.约瑟也开始在自己身上布满装备。 “龙门需要你,派几个高手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简.约瑟冷声拒绝。 “高手?别忘了,整个龙门现在依然是我和夜箫并列第一,有谁能比我更适合?!”雷.约瑟也冷声拒绝,管他龙门不龙门,他雷.约瑟想做任何事,谁还能挡的住他?! 两兄妹的脸上都布满了不让步的坚决,简.约瑟只思考了一秒后,就和哥哥手掌用力的拍在一起。 出发! ♀☆♂……♀☆♂……♀☆♂……♀☆♂……♀☆♂……♀☆♂……♀☆♂ 这一次任务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带着大量的武器,出行的共有八人,全部是龙门里的精英。 连近一年来已经没有出任何危险任务了的龙门迈克医生,也取消了环球蜜月旅游,抛下新婚妻子,搭乘飞机去中东和他们会合。 他们在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在直升飞机上,一个又一个作战计划,提出、讨论、淘汰或肯定。 一下飞机,他们一赶到暂集点,与当地的情报人员会合,就部署了下一步精密的计划。 根据到手的情报资料,夜箫被关在一处专门关押他国战俘,戒备森严的地牢内。 于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战争,在黑夜里展开了。 可是当所有人经历千辛万苦,踏着一条血路闯了进去时,却发现地牢内除了关押着几个其他国家的战俘外,并无夜箫的踪迹。 齐夜箫,死了。 在枪支的威逼下,狱卒战战兢兢的招了供。 随着龙门坚决的拒绝,齐夜箫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萨里朝他胸口又补了一枪以后,确定他已经断了气,就命人将他拖到乱葬岗里,随意将他的“尸体”丢弃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原本义愤填膺,誓要营救伙伴的高昂的情绪就象一个气球被戳破了一个大洞。 当千辛万苦走到了最后,这样的结局又怎么甘心? 所以,当简.约瑟和雷提出,一定要带夜箫的尸首回国时,所有人明知没有任何意义,却都是全无废话,一路追寻到了传说中,丢弃敌人尸首的乱葬岗。 站在乱葬岗前,连见惯了形形**的尸体的迈克医生,也忍不住的干呕。 整个空气都飘散着令人恐惧、作呕的腐臭味。 这里象活生生的炼狱一样。 山丘与山丘之间隔着四五米的间缝,间缝内血流成河的丢满了一个叠着一个的尸体,那个山坳间的墙壁上爬满了白色不断蠕动着尸虫及黑秃秃的焦痕。 据说,每隔一周会烧一次火,这里的每一具没有任何名字的尸体,会在那场汹汹烈火中化为灰烬。旧的骸骨灰烬上,又会重新开始叠满新的尸体。 现在,这里交叠未燃的尸体起码有上百人,很多面孔甚至已经被无数的尸虫钻满,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原来的面貌。 一行八人,雷.约瑟缓缓跪了下来,英挺的脸孔上溢满了男儿泪。 其余六个人,也默默的低下了头,哀歌在每一个人心里唱响。 箫主,一路走好…… 情绪,首先崩溃的是简.约瑟。 “夜箫!夜箫!”风的声音中,颤抖着她的绝望。 “砰!”的一声,在所有人的错噩中,简.约瑟跳下了乱葬岗。 他冷硬的眉宇,淡淡牵强扯动的唇角,她帮他一圈又一圈系上的领带,甚至是,一句简单的话,“夜箫,晚上一起用餐?”每一幕,都象一场诀别的电影,上演在脑海。 “简,这对耳环漂亮吗?”他总是喜欢款式简单的饰品,因为他喜欢的女人不喜欢太过复杂的首饰。为了接近他,她甘愿做他的珠宝鉴定师,为了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每每在送珠宝过去的时候,她总是特意向那个占据他的心却不懂珍惜的女人挑恤,让那个女人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暧昧关系。 因为,她期盼有一天,她会等到,他能对她说,“简,这对耳环漂亮吗?送给你……” 以一个男人送给心爱的女人礼物的姿态送给她,而不是他常常漫不经心,有点冷淡的挂在嘴上的客套话,“简,反正也来了,你也挑一样,当我感谢你陪我挑选礼物。” “齐夜箫!你出来!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告诉你!”简.约瑟大喊,她的手不断的翻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任尸体上蠕满的尸虫,开始零星的爬上她娇嫩的肌肤。 还没告诉你,我爱你。 因为爱,所以,她一定要找到她爱的人的尸体。 第二个回过神的是雷.约瑟,他也马上跳下了乱葬岗。 紧接着,其他六人,也纷纷带上白色的厚实手套,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在那些一具又一具破烂的身体里,甚至从被尸虫啃咬的裸露的白骨中,他们翻过一个又一个尸体,仔细的辨认。 每个人身上、脚上都爬满了粘稠的尸虫,简.约瑟的双手甚至已经有些皮肤被啃咬得破了皮,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轻言放弃。 终于…… “箫主!是箫主!我找到他了!”终于,其中一人兴奋、惊奇的大叫。 其余的七个人,全部都奔了过去。 夜宵的衣服已经整个破烂,胸口两个大洞上布满了不断蠕动的白色肥大尸虫,甚至连他原本英俊的脸,也已经被尸虫啃咬得有点面无全非。 所有人合力,将他抬了上去。 所有人甚至没有来得及拭去自己身上恶心儒爬的白虫,已经动手开始拍打夜箫身上的尸虫。 迈克医生蹲下掰开他的眼敛,仔细检查他茶色的瞳孔。 “瞳孔还没有完全散掉!”一声惊呼,带来震奋人心的喜迅。 “太好了! “上帝保佑!” 其他成员们纷纷兴奋热情的相拥在了一起。 “马上准备氧气!”迈克医生赶紧小心翼翼的放下夜箫千穿百孔的身体,去车上拿已经随身携带准备的医疗救助物品。 来来回回,需要几分钟时间。 然后,就单单这几分钟,已经令简.约瑟焦急不已。 生怕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爱的男人会失去生命的指症。 她迅速的趴下身体,在所有人的鄂然中,对着夜箫的口,进行最原始的人工呼吸。 如果人工呼吸,勉强算是一个吻的话,那么这个吻相当的不美妙。 他的口腔内甚至还有残存的白色蠕虫,通过这个“吻”吸食到她的口腔内。 仿佛有了一点点意识,紧贴的双唇中,他微弱、浅薄的呼吸,开始抚拂在她的脸孔。 当迈克医生匆匆跑回时,抬起头,绽放美丽笑容的简.约瑟,漂亮的鼻梁上,甚至还爬着可笑的白色蠕虫。 “他还活着!他活着!”喜悦的声音,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甜蜜笑容。 一只白色蠕虫甚至从她甜蜜绽放笑容的唇角偷偷探出了头。 所有人都大笑出声。 心情愉悦的笑容,轻松的笑容,感动的笑容。 因为,齐夜箫还活着! 第十七章 二十几天过去了。 夜箫从最初的连手指也无法动弹,一句话也断断续续说不完整,到现在的逐渐恢复精神。 他想见一个人,只是无法就这样唐突的开口。 他有他的骄傲,不想就这样被其他同门笑话。 于是,日复一日,他想见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每天躺在病床上,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康复的生活很枯燥。 这二十几天里,说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也是有变化的。 比如,龙门换了一位医生。 原本迈克医生认识现在的妻子后,就答应他的新婚妻子陪她环球旅游,所以龙门近一年来一直没有请到适合暂时接替的医生。 但是,以夜箫现在的形势,必须替他请一位专业的医生照顾他。 直到一天,一位俊雅、斯文的男人,带着一只雷.约瑟眼熟到冒泡的腕表,找齐夜箫。 那一天以后,沈易北就被雷.约瑟留在了美国,留在了龙门,成为了齐夜箫的私人医生。 “需要推你出去晒一下太阳吗?”一阵敲门声后,带一点磁性,很干净,很清醒,很冷静的一个声音对他说。 沈易北神色平和的步入了齐夜箫的病房。 这个病人和其他病人不同,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在鬼门关刚闯回来,在床上躺个二个月不能动弹是正常的,但是这个倔强的病人,才十几天就坚定的坐起了身体。 虽然他这样倔强,其他医生说可能会有伤口再次裂开的可能性,但是沈易北不这么想。他认为,老是躺在床上,容易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只是,齐夜箫的右手已经属于残废,五指连弯曲也很费力。他的双腿也不能行走了,因为,他的腿受了很重的枪伤,如果复健的不好,一辈子要与轮椅为伴。 夜箫点头。 他要快一点好起来,快一点回到乔翎和孩子们的身边! 在沈易北的帮助下,他吃力的坐上了轮椅,牵动的伤口,散发着剧烈的酸痛。 沈易北推着他,来到了医院的后花园,微风徐徐,落叶纷纷飘散在一群围住玩耍的孩子们的头顶上。 冬日的暖阳映照着一张又一张笑容很纯粹的小脸们。 在那些大声的嬉闹、欢笑声中,夜箫脸孔上冷硬的线条,也有点渐渐放柔。 他很想家。 很想、很想回家。 特别是在那一场劫难里,就是因为想要“回家”的念头,支撑着他没有弛下最后一口气。 “不回中东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两个原本就寡言的男人在太阳底下闲扯。 “恩,这两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累了。”淡淡的,沈易北点头。 留在龙门,静等他的女朋友出狱的消息,他反而能安心一点。 接着,两个男人都沉默的无语。 突然,一个小皮球,滚到了夜箫的脚边。 夜箫低下头,吃力弯着身体想用左手捞着皮球。 冷汗从他的额头一直往下滴。 “我来。”沈易北蹲了下来,伸手想捡皮球。 “不用!”冷声拒绝,夜箫的左手终于掂到了皮球,他利落的一捞,皮球在他的左手指上不停的转着潇洒的圆圈。 沈易北的唇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失去了右手的灵活,这个男人并没有象常人一样自怜自怨,觉得连天空都黯淡了,反而,他依然活得很努力。 “叔叔,还我!”一个稚气的声音蹦到了他们面前,一双小手高高得向他们举起。 夜萧面无表情的将皮球还了过去。 “叔叔,谢……”谢这个字眼还只说了一半,孩子的表情就象活见了鬼一样,咽着唾沫,吞了好几口。 “乓”皮球落了地,上下跳个不停,孩子却没有去捡,愣是怔怔望着夜箫的脸孔。 突然,“哇~”的一声,孩子哭开了,落荒而逃。 “那个叔叔的脸好可怕……”远远的听见孩子哭着惊骇的和妈妈告状的声音。 夜箫冷硬的脸,抽搐了两下。 他知道他曾经算得上英俊的脸,现在很可怕,皮鞭留下的血口以后即使痊愈也会留下疤痕,更别提被尸虫肆咬过的地方,在新的肌肤还没有长出来前,象空了洞的血口一样恐怖。 现在的他,长得就象电影里的那些被生物武器腐噬了一样的怪物。 所以,现在的他,不能见乔翎! 但是,为什么他让雷.约瑟向她传达他还活着的消息,她连一个慰问的电话也没有来过? 僵着表情,他戴上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白色面具,面具下如琉璃一样好看的茶色眼瞳,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我很可怕?”僵了半天,他突然冷声蹦出一句话。 沈易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脸,确实很可怕。 起码吓坏小孩和女人很正常。 “简.约瑟说你这样很有男人味。”说不来唯心的话,又不能在病人伤口上洒盐巴,沈易北只能避重就轻的套用简.约瑟的话来安慰他。 说实在的,简.约瑟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位在场的大男人们都有恶寒的感觉。 面具下的那张脸,唇角淡淡扯动。 他知道他们都在撒谎。 他的脸,对于他自己来说,英俊与丑陋都无关痛痒,但是,他只是怕会吓到孩子们和她。 眼敛低垂,淡淡的掩饰住内心的焦躁。 “脸上的疤痕介意的话,可以去做植皮整容。”很多病人,因为“毁容”,会带来自卑心理,沈易北开口安慰他。 夜箫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沈易北轻笑,显然这个大男人绝对接受不了这么“娘”的行为。 “不过说实话,你还得感谢那些‘蛆’。”和迈克医生交接工作中,他已经知道了夜箫的所有经历,“如果没有那些来自别人尸体上的‘蛆’一直啃咬你伤口的腐肉,今天你的右手和双腿都必须被截肢了,胸口的枪杀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想到这么多尸虫啃咬着他,夜箫就涌现一股反胃。 偏偏,有人就喜欢提…… “对啊!迈克也说,真是因祸得福!”身后传来雷.约瑟爽朗的声音,开始取笑他,“简还替你做人工呼吸时,从你嘴巴里吸出来好几条虫。你说这虫子哪爬进来的?估计是从你鼻孔里钻进去的……” 还提! 面具下那张脸全黑了。 “我要回家!”寒着声,夜箫打断雷.约瑟的调侃。 没想到,这句话带来了奇效,雷.约瑟顿时沉默了,一言不发,神情很是怪异。 “咳,急什么……等你、等你……再好一点吧……” 雷.约瑟的神情太不自然,让夜箫有了不详的预感。 “我要回家!”斩钉截铁,他重复着。 不行!他要马上回家! 是不是乔翎或着孩子们出事了?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在中东的那几日,对一个孕妇来说,太过艰辛…… 孩子没有保住?所以她害怕他会怪她,一直不敢打电话给他? 越想越焦急。 他吃力的单手转动轮椅,“我要回家!马上!”不顾伤口牵扯引起的疼痛。 “你没有家了!”冲动下,雷.约瑟冲口而出。 夜箫没有家了,他的家,被另一个男人占据了…… “我怎么会没有家?”夜箫茶色的眼瞳危险的微眯着。 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说他什么都可以,但是怎么可以说他没有家?!那个家不会散!经历了这么多,他相信他和乔翎可以一直走下去! “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乔翎,我回来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雷.约瑟微怔一下,尴尬的别开眼,不自然的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不详的预感,一波又一波的涌来。 雷.约瑟为什么不告诉乔翎,他回来了?作为多年的兄弟,夜箫明白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我!别让我做傻瓜!”怒吼,夜箫的情绪失控。 因为,不安将他拽进了恐惧的黑洞。 是不是乔翎出事了??? “行!我绝不让你做傻瓜!”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雷.约瑟准备将一切告诉他。 …… VVVVVVVVV 中午还有一更。 第十八章 雷.约瑟推着他的轮椅,两个男人来到了幼稚园的门口。 “夜箫,你自己看吧。”别过眼,这种事,雷.约瑟始终说不出口。 面具下,夜箫的脸一片焦虑。 他不明白,大男人的,有什么事,这么难以启口?! 雷.约瑟越是这样,他越不安。 然后,他看见了她。 她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下来,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风吹动她一身清雅的裙摆,风中的她,更加瘦弱了,赢弱到仿佛能被风轻易卷走了一样。 她的小腹,一点也没有凸起。 夜箫安慰自己,算算日子连三个月都还未满,体形怎么可能有变化呢? 不过,她越来越象一个合格的母亲了,居然会亲自去接孩子们下课了。 夜箫的唇角微扬,转动轮椅,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却被雷.约瑟扯住了,雷默默的对他摇头。 她走到幼稚园门口,静候,神情一贯的恬淡。 很快,他的两个小宝贝,被幼稚园教师牵着手,带了出来。 两个孩子都垂着脑袋,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他让孩子们担心了吧? 愧疚溢满他的心间。 “妈咪,今天老师教我们画画,这是我画的‘我的家’,你看……”她蹲了下来,顺着女儿的手指展开那副蜡笔画,“妈咪,你看,笑得很开心的是格格,老沉着脸的是轩轩,这么漂亮的是妈咪,这是……爹地……我们一家四个人在一起好开心……” 乔翎的头颌紧低着,睫毛在微颤,他的位置看不到她的表情。 倒是他,笑了,再次转动轮椅,不顾雷.约瑟的阻拦,想要过去。 突然,他的动作僵滞了。 因为,他看到了他。 另一个男人。 显然,那个男人是送她过来,他是刚停好了车。 他走向夜箫自以为的孩子们,走向夜箫自以为的妻子。 他环住乔翎的纤细的肩膀。 而她,没有推开他。 再接着,他听到了格格非常小声,怯然的喊,“爸爸……” 轰得一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搂在怀里…… 他的女儿,喊别人爸爸?…… 那张俊美的脸亲热的亲亲格格的小脸颊,“我的宝贝女儿好乖!咦,给爸爸画图了?”那个俊美修长的身影,亲热的将格格搂在怀里,展开手里的蜡笔画,“哇,我的女儿好有天分,把爸爸画得好帅好象!” 格格的整个小脸都憋得涨红了。 淡淡的,乔翎牵过一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儿子的手,淡淡的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好!”那张俊美的脸点头。 一人领着一个孩子,他们的背影象极了美满的四口之家,消失在一片夕阳之下。 …… 我们回家吧…… 最后一句话,乔翎是对另一个男人说,不是对他说。 他只觉得胸口整个坍落了,无知无感,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留不住了的感觉。 “你没有家了!”雷.约瑟冲口而出的话,一直盘桓在他的脑海。 所以,他是被那个“家”遗弃了?…… “那个男人自称是你的哥哥齐**,已经住进了你的家……以男主人的身份……”艰难的,雷.约瑟把事实告诉了他。 即使事实真的很残忍。 **? 夜箫的唇角扯动嘲弄的冷笑。 “你的孩子……也被乔翎拿掉了……”更加艰难,更加残忍的事实。 夜箫唇角的冷笑僵滞住了。 “对不起……那时候急着救你,没能保住你的孩子……带奄奄一息的你回来时,你的孩子已经……”雷.约瑟愧疚的说。 面具下,鲜血滴了下来。 夜箫硬生生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才没让自己可笑得当场咆哮。 “我也希望是一场误会,但是不是……”雷.约瑟沉痛的摇头,将一张B超单和人工流产手术同意书递给了他,“这是乔翎签下的同意书。这张是入院手术前,你的孩子的报告,是单胎,已经有了心跳,心脏跳动很强壮……” 单胎,心脏跳动很强壮…… 怎么可能是误会呢?这张手术同意书上,明明是她的笔迹,就算化成了灰烬,他也不可能会错认…… 他这是怎么了?心脏,为什么痛得象完全没有了知觉一样? “显然,是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雷.约瑟尽量说得很慢很慢,不让自己的忿恨影响到夜萧,“估计是那个男人容不下你的孩子!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容得下自己的女人替别的男人生孩子?天底下,又有谁会象你齐夜箫一样傻,一声不吭,替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显然,从老麦嘴里,雷.约瑟也知道了夜箫的家事。 是啊,他真是傻…… 才会象个傻瓜一样,一直盼着想要回家。 盼着回那个已经没有他立足之地的家。 “要我帮你查查那个男人的底细吗?我就不信,死了的人能说活过来就活过来!”查那个男人,雷.约瑟需要时间,因为那个男人三年前的资料档案是空白的,很难查。 但是,没有他雷.约瑟查不出来的事情! 摇头,夜箫摇头。 面具下的那张冷硬的脸充满讥讽,“不需要,他想当**,就让他当吧!” 不需要了,无论如何,事实上,因为“**”两个字,他和他的孩子象垃圾一样被抛弃了。 这辈子,因为那个孩子,他绝不可能再原谅她!绝不可能再把自己变成可笑的傻瓜!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静等胸口的剧痛慢慢的淡去。 一夕之间,突然,他醒了。 情灭。 情醒。 胸口,一切都空了。 痛到极致,然后彻底醒来,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雷……告诉所有人,齐夜箫死了。”冷声,他干脆得告诉雷.约瑟他的决定。 斩断一切,齐夜箫死了。 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齐夜箫这个人。 齐夜箫三个字已经跟着那份爱情归了土。 将她由心上移除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他转身,干脆得离开。 第一章 一晃,十个月过去了。 “夜箫……一起走……” “一起走……” 猛得,她的眼睛骤然睁开了,一声重重的冷抽娇喘。 冷汗,沁出额间。 又……做恶梦了…… 梦一直徘徊在他把她抱上飞机,他与她最后的告别…… 要死,死在一起。 结果,他骗她…… 静静得摊开自己双手,任清晨的微光,透过十指,倾泻而入。 光,是留不住的。 所以,到头来,人的两手永远是空空的。 不直一次,她怨恨这双手,为什么这么娇弱无力,明明已经用力拥抱他,最后却怎么也无法把他受伤的身体扯上飞机。 正如她的双手怎么也捂不住,他胸口那一片令人崩溃的鲜红。 夜箫,一起走…… 那么强烈的愿望,到头来,却只能徒留遗憾,独自微叹。 “我们的孩子,我想要!留下他!”第一次,他放下所有的骄傲,恳求她。 “如果我死了,把孩子生……下来以后……送到龙门交给雷抚养……” 他要那个孩子……那么坚决,那么强烈…… 但是,她没用,保不住他们的孩子。 孩子,是她害死的。 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告诉自己,眼泪是最软弱的表现,如果那一日,她不是哭得那么伤心,哭到全身没有力气,也许,她就能把他拉上那架飞机……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告诉自己,眼泪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如果眼泪有它的价值,为什么上帝不把那个孩子还给她?如果眼泪有用,为什么,她只能选择在人工流产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孩子,死了。 夜箫,也死了。 …… 她以为她能等到向他解释的机会,但是,他死了。 …… 焦急、茫然、无助的等待,却等来他的死讯。 龙门派了一个人过来,语气很简单的告诉她,他胸口中了两枪,连尸首也在乱葬岗里,化为了灰烬。 然后,律师过来简单宣读了财产分配。因为意外死亡,根据法律程序,他名下的流动资金、不动产、股权全部都留给了两个非婚生子女。 一切,就这么简单,而已。 就这么,死了…… 人的生命,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她不信,不想相信。 于是,她瞒着所有人,偷偷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一趟中东。 去了一趟他们口中的乱葬岗。 但是,他们找不到他。 连灰烬也没有。 亲眼目睹这样人间炼狱一样的地方,他怎么可以死得这么潦草? 她们三个人,就这样萧条的站在那么荒凉的地方。 死一样寂静的地方,空中不断飘散着凄厉的哭声。 两个孩子哭得肝肠寸断。 格格更是病了整整一个月。 轩轩从此以后变得更加沉默了。 只有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 ♀☆♂……♀☆♂……♀☆♂……♀☆♂……♀☆♂……♀☆♂……♀☆♂ 清晨,带上一束小稚菊,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她到了后山。 那里,葬着一段她的初恋。 那里,葬着一个小生命。 那里,还葬着…… 将黄色的小稚菊,轻柔的搁在那个小生命的坟前。 …… 她一醒过来,那个白胡子医生就沉痛的告诉她。 “乔小姐,你肚子里的宝宝早在一周前已经失去了生命症状,没有了任何胎心的搏动。” 一张检查单,在她手里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那张黑白的图片上,她的孩子已经是椭圆形干扁的胚胎。 她的孩子,早就…… 原来,一周前…… 是她那时候吵得最凶,执意要流产的时候,原来那时候,她和他的宝宝,就松开了他们的手,独自离开了…… 一直,一直以为,那个清晨,那些咖啡色的出血只是正常现象。 为什么,那时候她甚至一点关怀也没有留给那个孩子? 妈妈总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的恩赐,但是当时的她,将这项恩赐如此弃如敝履,所以,上帝收回了他的恩赐,狠狠的惩罚着她。 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乔小姐,请你尽快动手术,如果晚了,会引起宫腔感染,严重后果可能会引致终身不孕。” 所以,她签下了流产同意书。 所以,只能流着眼泪,让她的孩子从她的体内硬生生被刮除。 …… 后山,一共有三个墓碑。 一个相当整洁,虽然,已经形同虚设,因为,墓碑里的人已经回来,但是,她还是习惯性的将墓碑清理得很整洁,习惯性的和照片上的人说说心事。 那个墓碑对面,是一个小墓碑,每一日,都有一束小稚菊。 那个小墓碑旁,有另一个墓碑,上面杂草丛生,显然,无人打理。 她静静得凝视着,那个那么唐突的墓碑。 她从来不打理它,是因为,她始终不能相信,齐夜箫死了。 …… 她一直在想。 是不是因为,孩子没能保住……所以他生气了,不再回家了? 是不是因为,他伤得很严重……所以,把她和孩子们都忘记了? 是不是因为,他残疾了……所以,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回来? 是不是因为…… …… 那么多假设,那么多可能,只是她不想相信,齐夜箫真的死了。 留下了一大笔富可敌国的财产……留下她和孩子们…… 他真的死了?…… …… 他们原本就没有真正的婚姻关系,两个孩子也并非他的亲生骨肉,但是,孩子们却继承了一切财产。 但是,钱能这个家带来什么? 永远换不了欢笑。 这个家,已经没有欢笑,因为,连孩子们都不再象以前一样,稚气、天真的调皮笑着。 …… “大清早的,怎么又在这里?”一个不悦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正坐在“**”墓碑前的她,抬眸怔怔凝视着那张俊美的脸,觉得依然如此陌生。 他真的是照片上的乔哥哥吗? 一个人换了一张皮相,就真的找不回原来的感觉了? 她依然有种错觉,她的乔哥哥长眠在地下…… 那张俊美的脸上摄人心魂的迷人黑眸冷冷的扫向了,“他”对面的那座墓碑,看到依然是杂草丛生,杂乱不堪的样子,他沉着的脸稍微恢复了一点神色。 但是,很快,他的黑眸在接触到了小墓碑上那束小稚菊时,顿时,黑眸里写满毫不掩饰的厌恶。 “乔翎,起风了,会着凉的。”极力掩饰住不满,他极力对她拿出最大的耐心。 默默的点头,她站起了纤细的身体。 与他,她没有任性的权利。 但是,接下来的那句话,令她浑身僵滞住,“我们的婚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请专人为你挑选了好几款婚纱,你什么时候有空试穿一样?” 一个婚礼隔着六年,即使“相同”的人,也已经没有了相同的心情和相同的期盼。 现在的她,只想逃避。 因为,这场婚礼就根本没有让她说不的权利。 发现到了她的不自然,他摆正她僵凝的清秀小脸,温柔的语气半带着哄拐,“乔翎,你父亲也老了,这几年你们乔氏企业的经营一直不理想,没有我,乔氏撑不过这一关……” 厌恶却上心头。 “乔翎,这样不好吗?等我们结了婚,我会拿钱出来帮助你的父亲……” 这样不好吗?她觉得他问的很可笑。 她有选择的权利吗?整个婚礼,他和她的父亲已经达成了协议! 为什么,她觉得他如此陌生?! 这几个月来,他总是这样,不仅对她这样,对孩子们也这样! 威逼加利诱。 他和刘妈不断对孩子们施压,更是哄骗格格,如果不喊他爸爸,那么妈咪一定很为难很伤心,所以她的女儿,即使那么委屈,也不得不称呼他爸爸。 她能去告诉孩子们,不必委屈自己吗? 她不能!因为,他要的名正言顺,他确实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 接着,他的手段越来越强烈。 他要回了COSMOS公司。 夜箫留给孩子们的公司股权,他让她这个法律监护人写授权代理书给他,以授权代理的方式,他出任了董事长,全权负责起了COSMOS的全部业务。 她能说一个不字吗?他的父亲原本就授意整个COSMOS都是他继承的。 COSMOS原本就只属于**,不属于夜箫。 即使如此,董事会还是持很多怀疑的声音,最重要是对他的身份的质疑。他换了一张面孔,夜箫也人间蒸发了,根本没有足够的科学证据,比如DNA验证可以证明他就是**。 这样的情况,可能令他不满了。 为了更加的名正言顺。 所以,他提出了结婚,不顾她的意愿,和她的父亲擅自达成交易,准备了这场婚礼。 只有这样,COSMOS才能真正属于他,她也才能真正属于他。 他只是拿回他失去的一切。 他这么告诉她。 她反驳不了,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 但是,为什么明知道他受了很多委屈,受了很多艰难,但在他的节节相逼下,这种心疼的情绪越来越淡漠,留下挥之不去的无奈。 她爱**。 但是,她爱的是记忆里那个笑起来洒满阳光的男孩,她爱得那个**,为了夜箫对他的冷漠与疏离,会默默的落寂与难过。 而不是现在一提到夜箫,就露出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恣意仇恨。 现在的他,与她来说,全然陌生。 陌生的不是外表,而是灵魂。 她对现在的他,没有感觉。 熟悉的名字,陌生的灵魂,让她快要窒息。 …… 她,不想结婚,即使,婚礼,已经迫在眉睫。 …… 但是,真的只是单单因为她对现在的**感觉陌生,感觉恐惧,所以才不想结婚吗? …… 情不自禁的,她看向那个布满灰尘的墓碑。 那张蒙灰的照片,依然掩盖不住一双凌厉的茶色眼瞳。 她喜欢他吗? 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可能。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才几天的时间,仿佛把一辈子的磨难都经历过了,在那个沙海,她确实是对他动了心。 从他温柔到了极至的吻住了她不住颤抖的嘴唇,把坚强的力量传达给她的那一刻。 从流沙漫不住他不松手的决心,他怒吼,要死死在一起的那一刻。 …… 她分明听到了心中的玫瑰,绽放的声音。 …… 总觉得,如今的自己,好象遗失了什么。 但是,到底遗失的是什么呢? VVVVVVV 各位亲,蛋蛋本职工作开始忙碌,只能保持一天一更了,请谅解...... 第二章 幼稚园,已经下课,他们在等待着每天都会准时接送他们的母亲。 “轩轩,生日快乐。”格格小声的在轩轩耳边说着祝贺,她圆澄澄的双眼,小小的脸孔,神情无处不充满着讨好。 将课堂作业工工整整的理进书包,轩轩冷淡得没有搭理姐姐。 望着轩轩紧抿着嘴的神情,格格一阵痴愣。 这几个月里,她好象和轩轩再也玩不到一起了,轩轩好象一下子长大了,而她还停留在原地,她好象快要追不上他的步伐了。 呆了良久,看着轩轩的俊朗的侧脸,情不自禁的,格格说,“轩轩,你长得越来越帅了,越来越象爹地……”言语中,充满了羡慕。 她充其量只是一双眉毛长得很象爹地,但是轩轩整个人的气质很象爹地,好令人羡慕。 “爹地?哪个爹地?”一声冷哼,轩轩的讽刺堵死了格格。 “轩轩,你明知道……”格格也好委屈。 “叛徒,我不想和你说话!”一把用力推开格格,轩轩甩过书包,连一声搭理也不愿意,就想走出了教室。 倏地,被推倒跌坐在地上的格格眼眶全红了。 “呜……我不是叛徒!” “轩轩,你别走!” “哇”的一声,格格哭开了。 但是,她的哭声好象依然没有留住轩轩的脚步。 很快,那个小身影就绝情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臭轩轩!死轩轩!”格格一边忿忿着,一边哭着委屈的不断抹眼泪。 “中国娃娃,你弟弟不陪你玩,我来陪你玩吧。”一个非常“高大”和“肥胖”的六岁金发小男孩,插着腰“调戏”她。 这个金发小男孩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一截的肥肠手就伸过来用力拉扯格格的黑色卷发,头皮刺痛,顿时,格格火大了,千金小姐的脾气一上来,还管他什么,一个巴掌就野蛮的扇了过去。 这个巴掌象落入一团面团中一样,肥肉被打的“啪啪”响。 顿时,“小霸王”一双大眼睛凶狠的瞪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五指山的痕迹。 “你、你、你、你、想怎样?!”“小霸王”一步步凶神恶煞的逼进,格格害怕得节节后退。 惨了,妈咪叮嘱她不要在幼稚园里惹事的!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所有人都知道,一站出来就能吓晕人的爹地,已经…… “我想怎样?嘿嘿!”“小霸王”咧开没了门牙的嘴巴,双手来回按捏,企图把自己胖胖的手捏出一点吓人的声音来,但是,显然他找不到关节,更发不出“啪啪”骇人的声音。 “啊~!”但是,也显然,这样的效果对个五岁的娇弱小女孩已经相当达到恐吓的效果。 格格,恐怖的尖叫。 听到格格的尖叫,并没有走远的轩轩不放心,又转了回来。 就见到这一幕。 “小霸王”整个肥墩墩的身体骑在格格身上,肥手在格格小脸上乱摸,企图找个好位置打回来。 格格已经哭得花容失色。 “放开!”一声怒吼,轩轩砸下手里的书包扑了过去。 一个拳头,砸了过去。 没想到,轩轩的拳头象石沉大海了一样,对“小霸王”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小霸王”用力一推,五岁的轩轩就被重重的推在了地上,“小霸王”依然在非常开心的“欣赏”中国娃娃“可怜兮兮”的哭姿。 发怒的撕吼一声,轩轩又扑了过去。 这一下,他成功的扑倒了“小霸王”,两个孩子滚了一圈,扭在一起。 但是,体型的相差,瘦小的轩轩半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小霸王”轻松的骑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毫不客气的揍向他。 “别打了!不许打轩轩……”轩轩被揍得已经整个嘴角都出血了。 教室里哭声一片,格格一边哭,一边也扑了过来,小手小脚拳打脚踢。 但是,对于高大的白种小孩“小霸王”来说,这简直就想一场猫和耗子的战争。 “小霸王”咧开嘴,笑得更得意了。 一个拳头高高扬起,重重的一拳又想揍下来。 全无反击之力的轩轩只能闭上眼睛,紧抿着唇,倔强的承受。 说是迟,那是快,突然,“小霸王”一声哀嚎,肥大的身躯,从轩轩身上摔了下来。 一阵鬼哭狼嚎,“小霸王”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原地痛楚的跳个不停。 地上依然有一块小石子在原地打转个不停,原来“小霸王”是被这么块不起眼的小石子攻击了。 一个戴着白色的面具浑身散发着冷冽气质的异常高大男子步入了教室,那个男人面具下有一双如琉璃般好看的茶色眼瞳,只是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从这个男人进入这个空间,周遭的温度,好象顿时结冰。 教室里的三个孩子,都愣住了。 受伤的忘记擦拭伤口,一直哭得眼泪愣愣得挂在脸上,打人的那个,嘴巴更是张得老大。 面具下,那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他左手的却有一块小石子却在冷冽得上下转动着。 仿佛,在考虑,要不要再试试,那块肥肉的穿射力度。 “小霸王”总算久经“江湖”,马上抱着他受伤的手臂,酷酷的搁下刚从中国武侠电视里学的“江湖术语”,“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着瞧!” 酷酷的扬着下巴,“帅帅”的退场了。 戴白色面具的高大男人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我的天那!你犯不着和小孩子计较吧!”一张黑黝黝的脸孔,难得逮到机会,笑个不停。 白色面具的男人吭也不吭一声,酷寒得站在了窗边的位置。 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更看不出来,他的视线停留在哪里。 “麦叔叔!”格格一声兴奋的惊呼,小小的身体跳到了向她惝开着的怀抱。 老麦憨厚的笑容顿时的垮下,因为小公主的鼻涕都擦到了他昂贵的新衬衫上。 “别、别、别!”老麦懊恼的要死,哭笑不得。 “麦叔叔,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们?格格想死你了。”小公主已经不哭了,脸上堆满开心的笑容,开始缠着老麦,象小狗一样讨好的撒娇。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老麦黑黝黝的脸,露出雪白的牙齿,爽朗的笑。 “麦叔叔!你好象长白头发了哦,格格来帮你!”格格调皮的爬上老麦的肩膀,又开始象以前一样作弄老麦,拔啊拔啊拔,白得不拔只拔黑的。 回到过去的感觉,真好。 那头传来老麦和格格肆无忌惮的调笑声,这头轩轩缓缓站了起来,用力抹掉唇边的血渍,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得盯着眼前戴着白色面具的高大男人。 太熟悉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一步又一步,轩轩走了过去,仰起头,充满期待的问,“你是谁?” 男人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他,眼眸里一片漠然。 “你是谁?!”轩轩又问了一次,语气不免得开始有点紧张。 这时候,连老麦和格格也终于注意到了这里,他们停止了嬉闹。 格格的小脸写满了不解,而老麦黑黝黝的脸孔开始有点心虚的不自然。 突然,格格的瞳孔也顿时放大了。 终于,她注意到了,戴白色面具男人的体型酷似爹地而且眼睛的颜色是一样的。 “砰砰砰”甩下老麦,格格也跑到了戴白色面具的男人面前,她的小手手臂展开,缩了有放,放了又缩,神色写满紧张。 如果、如果是爹地,那么、那么,爹地最喜欢抱她了…… “Eagle。”男人冷冷的吐出他的名字,冰冷的眼神没有在两个小布点身上多加停留。。 鹰?他的名字叫鹰。 虽然知道,只是一个代号,但是男人暗哑、极度低沉和酷冷的声线让轩轩和格格的眼睛整个黯淡了下来。 不是爹地。 爹地说话没有这样沙哑,没有这样冻到伤人。 一直以来,他们总是在期盼奇迹,但是奇迹一直没有到来。 死了的人,能活着回来吗? 格格的双手失望的垂了下来,她又转到老麦的身边。 “麦叔叔,抱。” 老麦抱起了已经无精打采了的格格。 Eagle如死潭一样冰冷的眼神,淡淡扫了老麦一眼,老麦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咳……这个、这个……”老麦说得相当心虚与不好意思,他的手指指了指他一进教室,就搁在地上的生日蛋糕和礼物,“这个是……老麦、我……送给你们的……” 憨厚的老麦摸摸后脑勺,整个脸都涨得通红,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但是,两个孩子并没有想太多。 “波吱”一声,格格在老麦红透了的黑脸上印上了一个大大的香吻,大声、兴奋的道谢,“谢谢麦叔叔的礼物哦!” 格格又赶紧蹬下了老麦的怀抱,蹦蹦跳跳的去拆礼物。 “哇,是HelloKitty的手机!” 她的礼物是HelloKitty最新款的儿童手机,格格开心的把礼物抱在了怀里,其实她去年生日就想拥有一款这样的手机了,但是爹地说做人不能太奢华,所以只送了其他HelloKitty的玩具。 想起爹地,她的眼框红了又红,偷偷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装成开心的样子,“轩轩,快来拆礼物哦!”其实,他们和爹地分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爹地的话,她都劳记在心。 格格要乖,爹地和妈咪分开了以后,不要惹妈咪掉眼泪。 她都记得,一直一直记得。 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象格格那么兴奋,轩轩慢吞吞的走过来,蹲下,拆掉了属于他的天蓝色包装的礼物,打开盒子,看到他的礼物,轩轩愣了一下。 是一双天蓝色的儿童拳套。 “麦叔叔,偏心。”格格吐吐舌头,捂着嘴笑。 麦叔叔好偏心,送她这么昂贵的手机,随便送了双轩轩这么便宜的拳套。 没想到,轩轩将拳套紧紧的抱在胸前,非常喜欢的样子,也仿佛同时下了重大决定一样,朗声大声的道谢,“谢谢麦叔叔!” “我也谢谢麦叔叔!”格格又好开心好开心的奔向老麦,投入他的怀抱。 谁也没有发现,Eagle冰冷的眼眸淡淡的扫了两个孩子一眼。 “老麦,我们该走了。”淡淡的,Eagle提醒乐不思蜀的老麦。 “哦哦哦,走拉,走拉。”老麦赶紧跟上Eagle的步伐。 “麦叔叔,麦叔叔!”格格可不依,难得见到麦叔叔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他走呢? “麦叔叔,你不送我们回家了?”以前都是麦叔叔接送他们上下课的,自从爹地……麦叔叔也回龙门了。 “这……”老麦为难得看向Eagle。 Eagle淡淡的点头,声线依然非常暗哑,“你送他们,我自己回龙门。” “耶!太好了!”格格欢呼,小小的脑袋,聪明的想,显然这个Eagle是麦叔叔的新老板。 只有轩轩,还在打量Eagle。 “Eagle,可是你的腿……”老麦为难得说。 “别罗嗦。”冷冷的制止老麦的担忧,他转身就走。 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喊插进了他们身旁,“我道这是谁啊!原来是老麦啊!” 刘妈特有的大嗓门,让Eagle蹙了一下眉头,停住了脚步。 第三章 “我的小小姐、小小少爷,你们的爸爸不是千叮嘱万叮嘱,不可以和‘黑社会’的人再有来往吗?!”刘妈刻意拔高的嗓子,令老麦整个黑黝黝的脸憋得更腹黑了。 格格的眉心也整个紧皱了起来,牵着老麦粗糙手掌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妈咪呢?妈咪怎么没来?”格格小声的问。 平时都是妈咪来接他们。 “哦,大少爷陪大少奶奶试婚纱去了,叫我来接你们直接去酒店过生日呢!”刘妈喜玟玟的说,还刻意得意的扫了老麦一眼。 老麦顿显尴尬,他不动声色的望了Eagle一眼,发现,Eagle站在一旁,他全身的肌肉并无任何紧绷,显然,话是听进去了,但是丝毫未受任何影响。 也对,报纸是每天都铺天盖地的登着,把两个人爱情的故事当成一个失而复得的美满童话故事般,不断添油加醋的描写的淋漓尽致,Eagle又不是不知道。 试婚纱?妈咪真的要结婚了?格格的小脸黯淡的低了下来。 “我们不想过生日!”轩轩冷着声音说。 “我的小祖宗们,刘妈拜托你们了!你们就别为难刘妈了!”刘妈整个头皮都发麻了,以前安安静静只听姐姐指挥的轩轩越来越难搞定,就连现在也是姐姐追着他跑,全听他的。 轩轩半分也没有理睬刘妈,反而对着老麦和格格反问,“不是说要坐麦叔叔的车吗?还不走!”老成、命令人的语气和以前的夜箫非常相似。 老麦回过神来,赶紧说,“来拉,来拉,我们快走!” “对对对!我们快走!”格格也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赶一样,拉着老麦的手,赶紧向他停在校外的车走去。 没有人发现,Eagle面具下紧蹙的眉心,也淡淡舒展了,没有多加犹豫,径自,他转身离开。 象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刘妈也厚着脸皮硬钻进了老麦的车,厚颜的说,“既然老麦要送我们,那我们就不客气了!XX大酒店,麻烦了!”语气是纯粹把老麦当成免费司机了。 “我们要和麦叔叔一起过生日,你,下去!”指着刘妈,轩轩倨傲的命令。 “怎么能和‘外人’一起过生日呢?!你们爸爸可是为你们准备了很豪华的生日宴,请了好多商界名人,会场的布置更是豪华的如皇宫一样!我们现在就得赶过去!”刘妈的语气也没得商量。 开玩笑,拿谁工资替谁干活,连少奶奶的话她也敢阴奉阳唯,她干嘛要听小鬼的?! “我偏不去!”叛逆期提早到来,轩轩顿时火了。 “你们想见到你们妈咪难过吗?做人子女的要孝顺要听话!”刘妈语气里半哄骗半威胁。 果然,比较单纯好骗那个,怯然的拉拉正发脾气的轩轩的衣角,小声的说,“轩轩,别这样拉,麦叔叔又没说带我们去过生日……我们去妈咪和爸、爸爸那拉……”其实,新爸爸对他们也并没有不好,给他们买好玩的玩具,买好吃的东西,把他们打扮的象橱窗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他的脾气也通常很好,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就算轩轩一直将他当成隐形人,他也没有发火。 真的,没什么不好,只是不亲,而已。 新爸爸,让她再也不象以前一样,对美丽的东西充满遐想。 听到格格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轩轩气急了,一把扯离格格的手,“要过你们去!”他才不要参加什么生日会,被那些不认识的人评头论足! 车门一推,“啪”的一声关上,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好家伙!老麦在心里鼓掌,这真的不是箫主的亲生骨肉吗?横看竖看,都象绝了!所以说,越养越象就是这个道理吧! “喂!小小少爷!”刘妈急了,也赶紧推车门。 开玩笑,把人弄丢一个,她还怎么向大少爷交代? 没料到,车门怎么推也推不开,牢牢的被反锁住了,老麦吹了一下口哨,愉快的调侃,“美丽又可爱的小公主,邪恶又丑陋的狼外婆,我们出发!” 油门一踩,轿车在尖叫声、诅咒声中,快速的飞了出去。 车的后视镜上,老麦满意的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Eagle的身后。 …… 小鬼跟着他很久了。 Eagle面具下的眉心蹙了一下。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他走快几步,小鬼就小跑几步追上。 他走慢几步,小鬼就慢吞吞的拉远距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在一片外界人士惊恐的眼神中,步入了一家并不高档的中国餐厅。 小鬼也在不远处找了一张小桌子安静的坐下。 “一碗面。”没看菜单,他直接点餐,冷冷的在服务员战战兢兢的眼神中,指指对面不远处的小桌子,“那也一碗,加两个荷包蛋上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生日面上好象要加两个荷包蛋。 “马上,马上!”服务员害怕得咽咽口水,其实他真的很想问,既然是认识的,干嘛占着两张桌子?而且还只点两碗面。别人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 但是,借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多放一个屁,一见这个男人就不是惹得起的主,戴着面具都能冰冻三尺,都吓跑好几桌的客人了。 只要待会儿,不掏枪出来抢劫,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说。 服务员抹抹冷汗,灰溜溜的闪人。 轩轩空着肚子,文气的又喝了一口白开水。 他身边没有钱,但是那个面具叔叔要吃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跟着,只是不想放弃而已。 再喝了一口开水,肚子还是咕咕叫。 “面来了!海鲜鸡蛋面!”一碗热腾腾的面,服务员好“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搁在了轩轩面前。 轩轩咽咽口水,望着碗里煎了两个嫩滑诱人的荷包蛋的面条,不解的望了望服务员,然后,他的视线停顿在面具叔叔桌子上和他除了少了荷包蛋外,一模一样的面条。 “谢谢!”轩轩开心的对服务员点头。 对桌的面具叔叔已经优雅的抽出了筷子,准备用餐。 轩轩整个眼瞳都兴奋的放大了,他和爹地一样会用筷子耶! 是不是代表?是不是代表?……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举止令轩轩整个人冻结了。 男人左手熟练的提筷,不急不缓的吃着眼前的面条。 不是爹地……爹地不是左撇子…… 轩轩的小脸失望的垮下,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眼睛布满水雾。 Eagle很快就吃好了,结了帐,耐心的再等了一会儿,起身,他又跨步走出中国餐厅。 轩轩也赶紧推开了快要吃完了的面条,背上书包,亦步亦趋的跟上。 依然,一前一后。 前面的面具叔叔,突然在一个黑巷口,脚步停顿了一下,转了一下,他转到了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 只犹豫了一下下,轩轩小跑,又追了上去。 面具叔叔推开了一道陈旧的大门,径自走了进去。 门,没有关上,所以,轩轩也跟了进去。 意外的,这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武馆。 十几个不同年龄的孩子,在这样已经开始下雪的冬季,全部都赤着胳膊,血红着眼,仿佛象出了笼的野兽一样,为了生存拼命的撕杀。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场面”的轩轩,害怕的想后退逃走。 “怕?”突然,面具叔叔回头,居高临下,茶色的眼瞳充满轻蔑。 “我怎么会怕?!”倨傲的挺挺瘦小的胸膛,轩轩被Eagle眼里的轻蔑激到。 Eagle转过脸,不再看他,语气平平的说,“齐夜箫和雷.约瑟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轩轩愣住了,许久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这里和他同龄的孩子们,给他的感觉就象电视里格斗场上的奴隶……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每一个人出拳都狠到象恨不得杀了对方一样?”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原本他以为,对这个孩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么残忍的教育了,“弱肉强食,这里每一个孩子都象饥饿的狼犬一样,如果不斗狠,不斗凶,他们的下一餐永远没有着落。”只有赢的人,才能有足够的食品填饱肚子去支撑下半夜的寒冷。 “你想加入他们吗?” 轩轩望向不远处,那一双又一双血红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匹又一匹饥饿的狼群,不禁,他害怕的连连后退,想拔腿就逃。 他的身体条件反射,让那双面具下的茶色眼瞳,低敛的睫毛下,难掩失望,轻叹,“果然,不是齐夜箫的儿子……”如果是齐夜箫的亲生儿子,最迟四岁,他就把他扔在这里学着生存。 原本以为,这个孩子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自己。 血缘真的很重要? 血缘是否真的继承了一个人的性格? 他还以为,这个孩子已经不同…… 轩轩连连后退的脚步停顿住了,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冷到发颤。 果然,不是齐夜箫的儿子?不! 他,要做齐夜箫的儿子!!! 咬着下唇,红了泪框,孩子强忍着眼泪。 慢慢的走近孩子,Eagle蹲下高大的身体,将一张黑底银字的铅制磁卡递给了孩子,沉声交代,“我叫Eagle,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姐姐遇到危险,你可以根据这张卡上的地址找到我。” 将磁卡塞给僵着身体的孩子,他头也不回的,起身,擦肩而过。 这是他唯一能为两个孩子做的。 铅制的磁卡咯的轩轩的手心生痛,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漫然而生。 “我学!”突然,他猛然转身,朝那个背影坚决的大喊,“Eagle叔叔!我学!” 他,要做不让齐夜箫失望的儿子!!! 面具下,那张脸,依然面无表情,却马上回身向武馆里的内室走去。 轩轩赶紧跟上。 内室正有一位四五十岁年纪,全身精锐气质得中年男子在静心打坐。 “老师。”Eagle尊敬的称呼他为老师。 “恩。”中年男子,眼敛稍微抬了一下。 “这个孩子,交给你。”惜字如金,Eagle将身体一侧,让中年男子好好打量他身后的孩子。 “底子弱了点。”微抬的眼敛稍眯,中年男人不甚满意的评价。 “这孩子不杀人,不用这么强壮。”Eagle强调“不杀人”三字。 他没有想过,把这孩子培养成杀手。 “那送来做什么?”中年男人终于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不是开玩笑吗?!这里只培养顶尖的杀手! “变强!”他用力按住轩轩弱小的肩膀,他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这个孩子变得很强!” 起码,强到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明白了。”虽然意外,中年男人也不废话,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这孩子不住这里,每天只能抽几个小时出来。训练可以艰苦,但是,不要和外面的‘狼群’混在一起。”Eagle冷声,提出自己的要求。 说到底,说穿了,终归是舍不得。 “明白。” 交代完以后,Eagle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Eagle叔叔,Eagle叔叔!”轩轩追了出来。 “这个,还给你!”他将磁卡递了过去。 从此以后,他要学着倚杖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格格和妈咪! Eagle摇头。 “收着吧。”希望真的有一天,孩子们危险的时候,他能帮助到他们。 转身,走开。 第四章 孩子们的生日过去已经好几天,精心准备的生日会缺了一个主角,纪寻的脸色一整晚都很阴沉。 那天生日以后,轩轩就时不时的莫名失踪,幼稚园上到一半也常常翘课,老师已经吓的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她。幸好,纪寻对孩子们的关注力一向不多,也幸好每天入夜前,轩轩就会自动回家。 只是轩轩的身上开始多了深浅不一的瘀伤,但是并不象打架引起的,而无论如何询问他,得到的答案,永远是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男孩子是不是越大就越难管束? 不过她相信孩子们,懂得如何约束自己。 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失神。 今天过了12点,是他们的生日…… …… 她的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停顿在她的房门口。 她一阵紧张。 “叩、叩、叩。”有规律的几下敲门声。 她赶紧缩到被窝里,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此时此景,是那么相似。 只是,以前她想逃避的是自己,现在,想逃避,是因为真的很害怕。 但是,门口的人没有那么多耐心,“乔翎,我知道你还没睡,开门!” 口气充满了命令,仿佛下一秒,就准备破门而入。 叹了口气,她套上保守的外套,起身将已经反锁的房门打开。 门口,俊美的脸孔是那么阴郁。 “我想在你房里过夜!”直截了当,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乔,再等等,不行吗?……”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她的身体在向后缩。 也许曾经两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很亲密,但是,现在,她真的不能忍受和现在的他有任何肌肤之亲。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不行吗?”他的眼神很灼热,男人总是对难得到的东西充满了永远的兴趣。 “不……行!……”她摇头,回决的吃力。。 什么都可以答应,什么都可以妥协,惟独这样不行! “如果我一定要呢?!”他进一步跨进她的房间,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灼热窒人的眼神将她逼得节节后退。 “我们、我们……”她急得花容失色,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很烂的理由,“我们还没结婚!还不行!” 顿时,他失笑,“乔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酒精,让他眼里的情欲丝毫没有下降。 “保、保守、不、不好吗?以前和、和夜箫也是、结、结婚,我们才做……”她结结巴巴的说着。 她在赌,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已经能找到推拒他的方法,那就是搬出她曾经和夜箫做过爱,当过夫妻的事实。 齐夜箫三个字就象一道护身符。 果然,倏地,他眼里的情欲顿时象被泼了冷水一样,急速下降,直到结冰。 一想起这具纤细的身体曾经压在齐夜箫身下辗转**,他的身体也失了任何**焚身的情致。 但是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即使“性”致全无,他也不甘这么轻易放过她。 “我的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俊美的脸孔,因为不悦,显得更加阴鸷。 “你、想要什么?”小心翼翼的她开口问。 他更加不悦。她简直是明知故问,十个多月的禁欲生活,已经快要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灵光一闪,他说,“我要你送我领带!” 领带代表一个女人想绑住一个男人,这是他以前说的。 没有多犹豫,无奈,她点头答应,“好。” “我就要XX街那家GiorgioArmani专卖店的领带。”他故意的。 一年前的那个生日,也是在GiorgioArmani,她在为夜箫挑选服饰,更是对他冷若冰霜。 而且,她还说,她一直不讨厌齐夜箫! 他记得,一直都记得! 愣了一下,那股很熟悉的反感及抗拒却上心头,但是,她还是牵强的点头,“好。” 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他唇角有丝得意的微扬,“那好!你早点睡!”为了她的乖巧,他今晚放过她。 如释重任,她松了一口气。 她的这点小动作已经落入了他的眼底,一股怒气蓦地在胸膛中窜起,极力的,他压制。 走到门口,故意的,他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无妨,最多再等几天,我们结了婚,你照样得为我乖乖惝开你的双腿!”扬长而去。 预期中的,她整个表情僵凝住了。 这真的是乔哥哥吗? 会说这么粗俗的话,真的是曾经以优雅贵公子著称的他吗? 颓然,她的身体垂落在地板上。 恨,嫉世,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 她,没有答案。 ♀☆♂……♀☆♂……♀☆♂……♀☆♂……♀☆♂……♀☆♂……♀☆♂ 下午,GiorgioArmani专卖店。 她推开那扇玻璃门。 一年的时间,真的人面全非。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一位营业员热情得迎了上来。 “我要买领带。”她淡然的直接指出要买的物品。 “小姐,这边请。”营业员赶紧将她迎到放置领带的精品柜。 “小姐,你想买什么样的色系?”营业员热情的询问,并一边急忙将各种色系的领带摆放在她面前。 “随便。”她的手懒得动一下,更没有挑选的兴致。 她冷淡的回答,让营业员愣了好几下。 因为,她的神情真的是随便怎样都可以,和她背对着的客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还是觉得这款不好!虽然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但是我未婚夫一定不喜欢这个色系。”身后,背对着的精练的女声,传入乔翎的耳际,让她微怔了一下。 这个声音,好熟悉。 夜箫买什么东西都喜欢带着我,乔小姐,你喜欢我为你选的饰品吗? 和那个挑恤的声音…… 女人的手一件件从男式休闲服的肩头滑过,挑选了很久,她终于眼前一亮,拿起了一件休闲服,仔细打量后,满意的说,“这件!这款好!款式简单,颜色也素雅。” “小姐,可是这种款式我们店里已经没有54的尺码了,最大的只有52的尺码,您说您的未婚夫有1米九的高度,恐怕穿起来肩膀处和手臂会显小了。” “不行!我就要这一件!你们去其他分店调一下货,速度快一点!是生日礼物,我现在就要!加点钱也无妨。”她的口气不容辩驳。 款式简单,颜色素雅,1米九的高度,生日礼物…… 突然,乔翎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好快好快,快到快要跃出心房。 猛然的,她回转过身。 刚好,简.约瑟也正好抬起头来,错鄂、慌乱,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她对着乔翎淡淡的点头,客套的打招呼,“真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乔翎怔怔的望着她手里正提着的选定的款式,那件衣服每一寸的款式都落在了她的心间。 简单、线条流畅、不复杂。 夜箫……就喜欢这种款式的衣服…… “约瑟小姐,你、你给谁买衣服?”礼貌客气的,她询问。 然而,她的心,跳得快要窒息了。 迷人的棕色眼瞳微眯了一下,简.约瑟落落大方的微笑,“我、男、人!”简单的答案,不需要顾及对方的答案。 说完以后,她冷笑着转过身,不再看她,而是继续专注的看着其他物品。 简.约瑟……的男人? 会、会是他吗?不……不会的…… 她摇掉了这种可能性。 “小姐,你要的这款休闲服,分店的营业员已经打车送过来,大概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小姐,您再看看其他货品,比如领带需要吗?”营业员殷勤的招呼。 “领带不要。”简.约瑟仿佛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我不喜欢束缚他,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是自由自在,当然,他对我相当好。” 乔翎咬了一下下唇,不许自己多想。 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心情会这么慌乱? 简.约瑟口里的未婚夫到底是谁? “这个袖扣,麻烦拿出来给我看一下。”突然,她指了一下精品柜上的一对精致的白钢袖扣。 这对白钢袖扣闪烁着迷人的白光,和他的面具很配。 简.约瑟愉快、满意的微笑,“这对袖扣,请帮我包起来。” 收回自己忐忑的目光,乔翎也随意选了一条领带,付了帐。 “听说你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恭喜。”简.约瑟微笑着说,恭喜的相当“真诚”。 在简.约瑟非常“真诚”的笑容里,怔怔的,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时候,简.约瑟的手机响起,“你在门口?我马上就好!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没自己开车吧?!”语气中充满关心而起的焦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又笑问,“我估计还需要几分钟,能等吗?不能等的话,你先回龙门。”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的幸福,“是你自己说等我的哦!不许到时候又给我脸色看!”语气里居然有点小小的撒娇。 挂上电话,简.约瑟对上乔翎一直怔怔望着她的清雅的小脸,象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有点微变。 “请问还需要多久时间?请帮我再催一下!”她的口气已经有点不耐。 “好的好的!小姐,马上,马上!快到了!” …… 乔翎望着着这样的简.约瑟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她从来不知道,简.约瑟笑起来这么漂亮,她以为象她这样的精练的女人,不适合笑。但是事实相反,她笑起来象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满足的笑容,真的很漂亮。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带给简.约瑟爱情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很想知道,或者说,很想确定。 很快衣服送到了,简.约瑟拿过衣服,刷了卡就行色匆匆的推开了玻璃门。 情不自禁,她也追了出去。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轿车,内敛而稳重的车型,简.约瑟打开了车门,匆忙的钻入车后座。 隐约的,她看到后座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报纸,男人的脸刚好被简.约瑟玲珑有致的身躯整个挡住。 她看得模糊,无法看得真切。 但是,有一股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如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车上的男人,就是每夜令她午夜梦回惊醒的男人,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车上的男人,就是那个拉扯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放,要死死在一起,那个人。 “夜……夜箫!”她小声的喃喃。 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 “砰”的一声,车后座的车门关上。 轿车驰出了停车位。 “夜箫!夜箫!”连忙,她追了出去。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执着什么。 明明,那是一个,连面孔都还没有看清的男人。 但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执着什么。 她一定要知道,他是生,还是死! “夜箫!夜箫!”她失了往日的淡雅,手里的领带,也因为焦急的追赶落洒了一地。 但是,轿车丝毫没有减速,将在后头的她,远远的抛开。 第五章 其实,他看到她了。 但是觉得没有必要搭理,因为他是Eagle,不是齐夜箫。 淡淡的,收回后视镜里的目光。 “Eagle,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简.约瑟的神情很没有安全感。 不可否认,她很紧张,既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又害怕这一刻,如果他还在意,怎么办? 许许多多个怎么办,缠绕到她象一个普通的女人那样没有安全感。 “我应该看到什么?”淡淡的Eagle反问。 “Eagle,刚才在GiorgioArmani专卖店我遇见了乔翎,她在挑买领带!”简.约瑟直言不晦,忐忑不安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恩。”应了一声,他依然毫无反应。 “Eagle!让我看着你的脸!”简.约瑟出言要求。 自从他戴上面具以后,她再也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脸,更没有办法通过他的神色,了解他的内心。 这一刻,隔着面具,她很没有安全感! 静静的,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他有了缺憾的脸暴露在阳光里。 他的脸依然有好几道触目心惊的伤痕,被蛆啃咬过的地方,血口早已经愈合也长出了浅红色的新皮肤,现在的他的脸,一点也不再英俊,甚至有着严重的缺憾,但是冷硬的五官组合起来,反而相当有男人味。 这张性格的脸,完全见不著任何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痕迹。 他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毫不闪躲,他的双眸望进去,他那茶色深邃的瞳孔内仿佛大海一般深沉,深沉得会令人溺水在那片汪洋里。 同时,海,也是没有温度的。 他的双眸,无情无欲,更无波无浪,他真的太平静,太平静,平静到仿佛没有灵魂窜动的痕迹。 一个硬生生剐了心的齐夜箫,一个不懂爱的Eagle。 简.约瑟舒了一口气。 没关系,未来的很多很年,Eagle有简.约瑟,她会教会他如何去爱。 “刚才去哪里了?”简.约瑟转开话题。 “去武馆。”他惜字,但是对简.约瑟有问必答。 简.约瑟已经收到风声,武馆收了一个特殊的学生,是Eagle领进来的。 她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Eagle,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吧。”靠在Eagle胸前,简.约瑟象普通的女人一样,期待将来,规划未来。 她知道Eagle是个传统的男人,他喜欢孩子,更放不下那两个养育了多年的孩子,所以为了他,她愿意金盆洗手,从此成为最平凡的女人。 枕着的那个胸膛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这么遥远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的语气不冷淡,但是有点敷衍。 “Eagle!”简.约瑟摆正他的脸,不许他敷衍。性感漂亮的唇覆上他性格的薄唇。 他僵住了,很僵很僵。 但是,他没有推开她,因为,不可以。 这个吻,象过去的所有吻一样,只是唇与唇的粘接,甚至没有舌与舌的交缠。 半年了,不算交往的时间,他们订婚也整整有半年了。 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 其实,她明白,Eagle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愧疚,是因为责任。 但是,如果这份愧疚,这份责任,能给她一个从此天长地久的机会,那么也无妨。 “Eagle,你怎么过今年的生日?不许说随便!今年是我第一次帮你过生日,所以不许你不在意。”她枕在他胸前,假装两个人相爱。 “找雷,易北一起,家里吃顿饭。”他语气平平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知道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更有点失望,就算是生日也没有两个人的单独约会,但是简.约瑟还是点头。 因为,她爱他。 …… “这真的是简做的?”雷.约瑟望着一桌精致的西餐,嘴巴张大到活活象塞了一个驼鸟蛋一样夸张。 不等大家一起开伙,雷.约瑟已经径自坐下,切了块牛排,做了第一个勇敢者,“娘的!”才吃了一口,雷.约瑟已经破口大骂,脏口出章,“呸,我操,简.约瑟这东西你都做的出来,你还是人吗?!” 被质疑“不是人”的女人,面无表情动作优雅的切了一小块牛排,微笑着,放入Eagle的餐盘。 “谢谢。”Eagle入座道谢,将小块的牛排放入嘴里,脸色平平,“味道不错。” 沈易北也尝了一口,给了中肯意见,“嫩度适合,我也觉得非常不错。” “操!我指这个吗?!”雷.约瑟一拍桌子,仿佛恨得牙痒痒,“这女人还是人吗?!平时我饿到半死,叫她帮我煮个泡面,还直接给我两个大白眼,咒我手懒得动,就剁了得了!她不会烧,老子心里还平衡点,现在吃了这一餐,憋死我了!我不吃了!” 雷.约瑟恨恨的搁下刀叉,准备饿死也要有骨气。 做这顿牛排的女人,丝毫懒得搭理他。 显然,另两个男人也没睬他,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晚饭。 雷.约瑟顿时呕到快吐血。 望望Eagle,又望望沈易北,这两个男人真是天生绝配,一个冷得跟块冰似的,一个淡得跟杯白开水似的,住在一起都近十个月了,两个人各自为营,没有必要,彼此不打扰对方生活,居然一点矛盾与摩擦也没有。 这顿晚餐,除了一个人气饱了外,其他三个人都吃得饱饱的,Eagle的生日很简单,四个人聚在一起,坐在壁炉边,喝几杯红酒,就度过了他28岁的生日。 大家都喝得有点差不多了,简.约瑟从地毯上拉起Eagle。 “Eagle试试看。”她帮Eagle脱去原来的家居服,将休闲服为他套上。 简单、大方,线条流畅的设计,穿在Eagle高大健硕的身体上,越发的俊挺。 “真是重色轻兄,我从小到大生日,做妹妹的连一条手帕也没送过给我!”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壁炉映照的,雷.约瑟的脸红红,相当的帅气,此时他在不满的大声嘟喃。 照旧,被两个男人无视掉。 简.约瑟帮他扣上袖扣,手臂环上他冷硬的脖间,漂亮的脸孔贴上他的胸膛,今晚气氛这么好,她顺便提出自己的要求,“Eagle,我搬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好吗?” 她故意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因为她知道,Eagle永远不会让她下不了台。 但是,Eagle还是平平的神情,“以后再说吧。” 永远是这句话! 简.约瑟迷人的笑容冻结,顿时有点气结,“你们玩!我先走了!” 不悦的,她抛下所有人自行归家。 整个原本平和的气氛,顿时尴尬冻结。 Eagle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遂,无可奈何。 “所以说,Eagle为什么要订婚呢?”雷.约瑟并没有喝醉,叹了口气,“我始终认为,你和简一起,还不如随便找个女人过日子来的干脆点!起码,还下得了手。”今天,他已经做足活跃气氛的话题,但是,丝毫不起效。如果搁在普通的情侣身上,肯定双方会很羞涩。 沈易北优雅的酌了一口红酒,不甚在意的随口问问,“为什么下不了手?”这句话,有点奇怪。 “操!又不是同性恋,对自家兄弟下的了手吗?!” 这句话更怪了,简.约瑟明明是很漂亮迷人的女人。 沈易北没有继续追问,他的好奇心一向不重。 但是,Eagle懂雷.约瑟的意思。 确实,简.约瑟在他心里就是伙伴,如同兄弟一样,并不是女人,所以,如果发展到最后一步,确实有点牵强。 “我会娶她。”他沉声说着,算是一个交代。 娶简.约瑟,是早在发生那件事后就下定了的决心,如果不是雷.约瑟不赞同的阻挠,可能当时早就直接结婚了。 他会对她负责。 这是他亏欠她的。 “Eagle有必要这样吗?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你,简也不会被人……”想起那件可怕的事,就算是七尺男儿,雷.约瑟也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是不合格的哥哥,这件事情,他无法偏帮妹妹,雷.约瑟始终不认同,倚靠责任与愧疚,简可以去谋取婚姻。 Eagle坐在炉壁前,火红得火种,照得他通体的暖红,但是壁火的映照下,他的影子,反而格外的孤寂。 明明是三个人的倒影,但是,好象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沈易北清冷的眼眸望着那影子,也沉默,若有所思。 三人沉默良久,突然,Eagle冷声的,询问雷.约瑟,“萨里有消息了没有?” 这个人渣,单单为了简,他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 “已经有点眉目了!”雷.约瑟的神色也瞬间严肃起来。 “这个人,我亲自来。”Eagle缓缓的说,声音冻到连室内的温度都低到和室外毫无差别。 “不!我来!你的腿现在还不方便出任务!”虽然Eagle的双腿现在已经行走自如,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是终归雷.约瑟不放心。 “不!这只大鳄我要亲自动手!”Eagle的神情布满阴霾,下颚冷硬的在抽搐着,一股强烈的杀意,在他全身盘桓着。 “Eagle……” “不用说了!其他七个小喽喽已经被你解决,这个,怎么说,也该轮到我!”第一次,他阴戾到非杀人不可。 这个人,他必须亲自干掉! “……”无话好说,雷.约瑟已经没有办法坚持,只好转向沈易北,“易北,你是医生,你说……” “你们的事,别问我。”淡泊的,沈易北当自己没听到。 他们的世界他参与不了,也不想参与。 Eagle的腿伤,在以医学奇迹一样的速度在康复,这和他本人异与常人的意志分不开。 但是不代表,他赞同Eagle去草菅人命。 Eagle棕色的睫毛冷冷的垂下,代表这个话题结束。 又沉默了很久,最后依然还是雷.约瑟妥协。 “Eagle,那个、那个……乔翎要结婚了,你知道没?”憋了好几天,雷.约瑟终于再也憋不住了。 “恩。”Eagle面无表情的点头。 报纸的消息登得满天飞,他又不是瞎子,能不知道吗?!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就不信那男的真的是你哥哥!”雷.约瑟呕得要死,瞒着Eagle,调查纪寻的资料已经数月,居然查到一半掉了线,他的资料被某个国家情报局封为机密档案。 在雷.约瑟霸道的观念里,即使不要那个女人了,也绝不能任着她属于另一个男人! “关我什么事?”Eagle依然语气平平,神情更是平平。 很早很早之前,一切已经都和他无关。 雷.约瑟顿时被他一句话哽到无语。 “我累了。”没有再多废话,他不喜欢谈这个话题,Eagle扔下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先行离开。 雷.约瑟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甘心的要命。 “是不是亲兄弟,DNA检验一下就可以了。”沈易北淡笑着提醒他。 “妈的!你以为我弄Eagle的口水或头发有这么容易吗?!”雷.约瑟很不爽的大翻白眼?能有胆子和Eagle说借下口水,借下头发,他早说了! 沈易北一向淡泊的清眸此时有着浓重的笑意,随手拿起Eagle刚喝完酒的杯子,“拿去!用薄膜先封着就可以了。” 雷.约瑟整个眼睛都直了。 妈的?妈的!就这样简单?! 他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结果告诉他就这样简单?! 妈的! 吐血了!~ 第六章 她也觉得,自己是很糟糕的女人。 又一次,买了生日礼物,但是她两手空空的回家。 但是,再也已经没有那个宽容的怀抱去无视一屋的烛光,眼底只有她的存在,眼底只有对她情绪失控沉默的关怀。 没有那个人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我的礼物呢?”不悦的低沉男声,从她的耳畔阴沉的浮响。 她惊了一下,总算游神回来。 茫然望望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真的,什么也没有。 人的双手什么也留不住。 她纤细的双手,无法帮她达成任何愿望,甚至连她的双腿也娇气的不愿意帮忙。 这么嬴弱的她,始终无法追上那辆车…… “领带呢?!”声音带着犀利的质问。 她抬头望向那张阴沉的脸,止不住的一颤。 为什么,她好象彻底成为了别人手里一个不能有思想,不能有情感,没有了所有神智一样的阶下囚呢? 紧咬着下唇,她一声不吭。 见她有着显而一见的抗拒,纪寻一贯的强势也稍微收敛了一点,“算了,没买就没买!”他的手伸了过去,想要搂住她的肩膀,但是被她轻轻一避,手掌落空在空气里。 纪寻不悦,蹙眉。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平稳心情,摆低姿态,低声恳求,“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说!” “帮我查一查简.约瑟和谁在一起,好吗?”她软声,低求。 很可笑,拜托他,并非因为相信他,而是因为她没有可以求助的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早已经成为了他的盟友,不会帮助她任何事情。 “为什么查简.约瑟?你在怀疑什么?!” 倏地愤怒的攫住了她的下巴,他已经敏感的猜到她想查的是什么,容忍是有一个限度,从她私自带着孩子们去中东寻访齐夜箫的尸首,他已经决定不再容忍! 望着他那摄人心魂的黑眸窜动着两把愤怒的火焰,她心惊。 “你怀疑齐夜箫没死?!”攫着她纤细下巴的手掌微收,一股戾气在他周遭四窜,杀意更是快要涌出胸膛。 忍着下鄂传来硬生生的痛楚,她紧抿着唇,一个突起的念头,不断的在脑海里盘桓,盘桓到心颤。 “我告诉你!如果他没死,那么,他和我之间,也永远只能活一个!”他的语气阴鸷、跋扈,仿佛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 就是这种语气,就是这样神情,让她觉得眼前的人,被强大的恨意吞噬得仿佛变成了地狱的修罗一样。 为什么还是这么恨?恨到仿佛再多的东西也弥补不了? 明明,公司、她、孩子们都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再属于夜箫了啊…… 为什么,还是丝毫找不回过去阳光、纯净的他? 这样的他,反而让她忍不住突然有了这样的猜测,夜箫遭遇的一切,真的和他一点也没有关系吗?明知道这样的猜测没有一点立足点。 但是,她还是怕…… 难道,水和火真的永远容不下彼此? 他们明明是亲生兄弟啊! 眼泪,在眸里凝结。 为了一份好象永远补偿不了的无奈。 为了一份好象永远还不了的债。 “放开我妈咪!”突然,随着一声怒吼,刚刚返回家的一个小小的身影激烈的撞进僵持的他们。 那个小小的身影有着野兽一样愤怒的眼眸,一眨也不眨,仇恨的瞪着眼前的人。 “没事,爸爸和你妈咪逗着玩呢。”瞬间,纪寻的脸,象换了一副面具一样,变得翩翩而又温和。 马上,她也反应了过来,将所有委屈隐藏,“没事,没事,轩轩,你们爸爸是和妈咪在闹着玩呢。”她逼回眼底的泪影,逼自己对孩子牵强的笑。 她一向尽力做着不让孩子们对他这么反感,但是,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觉得,这种累,这种疲惫的折磨,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我累了,先回房了。”牵起轩轩的手,她纤细的手臂不住的颤抖。 想逃,真的,很想逃! 楼梯口,也有另一个孩子小小的身体畏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 听到了,格格也全部听到了。 新爸爸说,和爹地之间,永远只能活一个…… 真的,好可怕…… …… 轻轻的,她抱住女儿颤抖的身体。 宝贝,对不起,都是妈咪的错,妈咪的翅膀承载不了风浪,让你们受尽了委屈…… 宝贝,对不起。 离开了你们爹地的保护,妈咪无论怎么努力,也成不了你们的大树。 宝贝,对不起。 …… 望着她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一分钟也待不下,逃命一样的样子。 纪寻,眼眸里的阴鸷更重了。 已经尽量拿出最大的耐心,但是,不行,真的不行! …… 第二日下午。 “嘘、嘘、嘘!”雷.约瑟朝正在专心练沙包的小布点嘘着。 终于,小布点收了拳,缓缓回过了头,注意到了他。 “小布点,谁带你进龙门的?”雷.约瑟笑着明知故问。 “Eagle。”轩轩慢吞吞的脱了拳套,专心的回答雷.约瑟的问题,他的目光更是飘向雷.约瑟身后,在没有寻找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后,小脸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面具叔叔有时候会过来,靠着墙,环着胸,眼神冷淡,不怎么说话。 更多时候,他一个转身,面具叔叔已经不见了,让他心里很失落。 很奇怪的,他非常喜欢面具叔叔,总是希望能向他证明,他一点也不怕吃苦,他能变得很强! “小布点,既然身为龙门的成员,我就交给你第一个任务!””雷.约瑟笑呵呵的说着,表情象极了想欺负小孩的大灰狼。 结果,轩轩的反应令他当场呕血。 仰天长嚎,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老被他搞的这么复杂?妈的,白活了! …… 一道小小的身影,闪进了一个很大的卧室。 这个卧室里,原本住着他们的爹地。 但是,一样的空间,现在连房间的格局布置也不相同。 小小的身影,在那个房间的床塌旁不断的摸索着,终于让他在洁白的枕头上发现一根很短的头发。小心翼翼的,他将头发装在一个事前已经准备好的小玻璃瓶里。 密封盖上。 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也是丝毫不违背他意愿的一个任务。 因为,他始终不相信,那个人会是他的亲生爸爸。 …… ♀☆♂……♀☆♂……♀☆♂……♀☆♂……♀☆♂……♀☆♂……♀☆♂ 明明看见轩轩回来过,才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找不到他的人影。 外面整个天色暗了也已经很久了,她焦虑的,担心了又担心。 实在担心的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她穿好衣服,准备自己到门口等等看。 夜箫不在身边,很多东西都不同了,孩子们需要她操心,即使有时候很操心,也有一种孤力无援的感觉,好象觉得,自己再担心,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经过书房的时候,门微掩着,纪寻正背对着她讲电话。 她放缓脚步,想尽力不引起他的注意。 不只是孩子们这样觉得,连她也是,总觉得,他和他们母子三人好象始终格格不入的感觉。 即使微笑,也是一种陌生人的感觉。 终于快走过微掩的门,突然,隐约的谈话让她停顿住了脚步。 “萨里!我不管龙门为什么咬着你不放!凭现在的你也想威胁我?”连空气里也流转着阴霾的气息。 “你以为你现在说出去的话,有人会相信?”纪寻冷哼。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整个人暴戾起来,“你敢闹我的婚礼?!够了!”他额边的青筋直暴,决定痛快,“把我的档案还给我!一亿美金就一亿美金!只此一次,以后不要再烦我了!” 说完,他重重的摔下了电话。 透过微掩的门隙,她看到他的黑眸微眯,混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怒气。 一种明显被人节节逼迫的怒气。 唉!她在心里叹一口气。 没想到他也会被别人威逼,他附加在她身上的感受,也会自己品尝。 不想多生事端,她正欲小心翼翼的走向楼梯。 没想到书房的电话又响了。 “现在就见面?我到哪一下子搞这么多钱给你?!”纪寻怒而咆哮,显然已经被对方逼的有点狼狈。 但是显然对方也被某一股强大的势力逼得喘不过气,不依不饶。 “我最多先给你二千万,够你和你的手下逍遥的躲一阵了,其余的过几天再给你!”纪寻快刀斩乱马。 又是一场肮脏的交易,乔翎真的没有太多的兴趣听下去。 突然,“关于齐夜箫的事?他不是死了吗?!死人有什么好谈的!” 显然,对方要见了面再详谈。 “马上过去,我需要一个小时!”重重的,纪寻搁下了电话。 萨里要说的是什么?这样的故弄玄虚?对一个死人,有值得再提的必要吗?答案,有点令人不安。 门口,也有道身影僵凝在楼梯口。 齐夜箫。 三个字,她听得分外真切。 …… 灰黑色的法拉利跑车,发出刺耳的煞车声。 骤得,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踩下了急刹车。 一个俊美的男人阴寒着脸将一个皮箱提下了跑车。 男人不忘恨恨的狠狠摔上跑车的车门。 …… 又是一片死寂的静。 突然,状似无人的跑车内,有了细微的响动,一个纤细的紧缩的娇小身体,从后座的地毯上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再小心翼翼的爬下了跑车。 她的双腿刚落地。 …… “砰、砰、砰”突然,废弃的停车场内传来一阵又一阵惊心动魄的枪声。 …… 心一惊,勉强的大着胆,不容自己退缩,她小声的小跑到玻璃窗处,小心翼翼的探头,偷窥里面的情景。 暗夜,藏住了她娇小的身体。 之所以能鼓起勇气,因为,她迫切的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 她知道,如果她去问纪寻,对方根本不可能会给她答案,所以,这个答案,只能她自己找。 玻璃窗内的血腥情景,令她鄂然的一颤。 里面十几具血红的尸体,鲜血一片,如同炼狱一般。 而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左手执枪,冷冽的气质更胜若地狱修罗。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强烈、很强烈。 踩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面具下的男人,冷笑着,异常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如被雷亟一样完好无损的纪寻面前。 他的目光直接冰冷的越过纪寻,不屑一顾。 他一向不杀他毫不感兴趣的对方。 手枪又举了起来,指向已经倒在地上被分别击中了右手腕、双腿膝骨的萨里。 中枪的地方,和那时候的他一模一样。 而此时喘着粗气的萨里,也和那时候的他一样,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举枪,毫不留情的一枪击了过去。 顿时,萨里的嚎叫声响彻整个空荡停车场。 他,居然,被Eagle击中了胯下! 那个原本象征男人骄傲的地方,如涌泉一样,冒着鲜血。 第七章 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如涌泉一样,残忍的冒着鲜血的地方,Eagle的心一片冰冷,没有任何复仇后痛快淋漓的成就感。 有得,只是麻木。 和灰色的记忆。 …… 那时候的他,毒瘾发作,人生最没有尊严的时期。 残缺的脸,残缺的身体,残缺的感情。 在中东,才廖廖数日,他的身体居然已经对fairyland成瘾,第一个月,为了安稳他的治疗,防止伤口裂开,雷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弄来了fairyland,一直瞒着他,小剂量的通过医生,注射在他体内,以免毒瘾发作。 第二个月,伤口已经愈合。 随着fairyland的用量逐渐增少,如同体内潜伏的蚂蚁开始蚕动,渐渐的,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知道了一切后,他无法责备雷,但是也同样不会受制于毒品。 于是,最艰难的戒毒生涯开始了。 每一日,每一天,都如同活在痛苦的地狱里苦苦煎熬。 不知道萨里从哪个渠道收到了他未死并在戒毒的消息,乘着这个空虚,带着余党来寻仇。 是的,来寻仇。 因为龙门箫堂主因军火被绑架至死的事件,龙门通过美国政府向伊朗政府施压,要求给一个合理的交代。而伊朗政府为了自保,将一切推卸成萨里的个人行为。 于是,萨里被国家牺牲掉,下了台,并无情的被国家驱逐。 萨里又如何会甘心?! 那天,是他毒瘾发作最剧烈的时期。 整个医院被悄无声息的包围了,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部被挟持了。 危险在逼进,身体被折磨的如同一个废物一样的他,毫无警知,而简更是在全心专心照顾着他。 直到简发现一切都不对劲的时候,太晚了,他们的人早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硬碰硬,根本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简推着正被毒瘾苦苦折磨的他。 他们两个人躲在停尸房里。 但是敌人搜寻的声音步步逼进。 后来,他决定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因为已经别无选择。 但是,就在那时候,他的身体一刺痛,一管镇定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那管镇定剂,医生是用来他毒瘾发作时,防止他伤害自己而放在简身上备用的。 他昏迷后,被简藏在医院停尸房其中的一格专门暂放尸体的铁柜中。 然后,简扣上了他的面具,穿上他的外套,伪装成他,坐着轮椅,杀了出去,引开了所有敌人。 …… 后来,落在敌人手里的简,遭受了人生里最大的屈辱与折磨。 她的身体被**裸、血淋淋的倒挂在树上,为了逼供,萨里下令,起初用刀一片片剐削她漂亮的小腿肌肤,她小腿流徜惨不忍睹的鲜血,让那些灭绝人性的家伙兴奋到了极点,见她的嘴巴比男人还硬,那些男人居然开始逐个的抽掉皮带,在很多人的面前,残忍、变态的用尽S。M招数轮.暴了她。 当时的简,会.阴、肛.门、无处不血崩的大出血。 但是,奄奄一息的她依然不供出把他藏在了哪里。 …… 后来,雷赶到…… …… 简的这条命,是侥幸活了下来。 她的下.体缝合了很多针。 但是,她却开始不断的自残。 坚强的如男人一样的简,居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怎么样,你才肯活下去?!”那时的他,平静的望着已经瘦削、自虐的不成人形的简。 “你很想我活下去?”他记得她冷哼,仿佛已经真的不在乎生死,冷讽,“如果我说,我要你呢?有了你,我就活下去!” “拿去,今后,我是你的。” 他记得,自己这样平淡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两个同样没有了灵魂的人,也许,这样就能彼此取暖。 她救了他。 他把自己给了她。 最后,简活了下来。 …… 这些记忆,都很灰色。 而这些所有的灰色,都是眼前的敌人带来的。 萨里痛苦的哀嚎着,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神气及硬朗。 “该死的!该死的!你居然……” “砰、砰”在他胸口致命的地方补了两枪,夜箫没有折磨人的喜好。 原本只是被威胁,提钱过来的纪寻彻底怔住了,形势太出乎他的意料,而眼前这个如修罗一般阴沉的男人浑身的杀觫太让人惧色。 单凭单手开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轻而易举的杀死了萨里和他十几个手下。 掏出白色的手帕,Eagle面无表情的擦干净自己的手。 一个圆型的小瓶罐装药雾从他的口袋里顺着手帕跌了出去,滚到一个尸体旁,沾上了污秽的血液。 他看到了,懒得去捡。 今晚,他的任务已经结束,没有任何人再值得他举枪。 一声,很细碎很细碎的微喘,敏感的传入的耳际。 他木然的转身。 他的眼,对上她的眼。 是Eagle对上乔翎,不是齐夜箫。 所以,眼无波,心无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声惊呼,纪寻已经首先奔向了窗户,并举枪对上Eagle,生怕他伤害乔翎。 捂着唇,尽力制止着自己不尖叫出声。 地上这么多的尸体,居然全部都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杀的。 太可怕了! 但是,为什么,即使见识到了这么恐怖的死亡场面,她依然还是不惧怕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因为,他给她一种太熟悉的感觉。 她努力平缓呼吸,镇定下来,去打量眼前的男人,努力去寻找熟悉感的来源。 然后,她怔住了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穿的休闲服,是在GiorgioArmani专卖店简.约毖手上提着的那套,甚至连袖口的白钢袖扣,也一模一样。 他,就是简.约瑟的男人…… 他,就是那天让她失控,坐在凯迪拉克轿车上的男人…… 熟悉的心跳,又再次失律了。 面具下,Eagle冷冷的扯动唇角。 男人护住她的样子,在他眼里可笑极了。 如果他想杀了他们,易如反掌,只是不屑而已。 相隔十个月,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可惜,所有事情都变了。 冷冷的,他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等等!你是谁?”突然,乔翎推开了纪寻,疯了一般,上前扯住Eagle的衣摆。 是他!一定是他! 他没死!真的,没死! 她已经分不清楚,是喜悦的力量让她突然想哭,还是等待的委屈,让她已经在眼底凝结了水珠。 他没死! 太好了! 真的,活着,就好! 望着被她死死扯住的衣摆,冷冷的,他低沉、寒觫的告诉她,他的名字,“Eagle。” 他不是齐夜箫! “Eagle……Eagle……”怔怔的,她嗫嚅。 不是夜箫?是她认错了人? 为什么,不可能啊,明明这样熟悉,连他身上独特的清新好闻的男性气息,也是一模一样。 可能是她认错吗? 是在这一片血的洗礼中,她认错了他的气息? “Eagle……是谁?”木木的,她问。 Eagle是谁?如果不是他,又是谁?! “路人。”他的语气酷寒到冻人,他没有温度的手掌已经冷冷扯下了她纤细的手。 丝毫,没有犹豫。 丝毫,没有眷恋。 他与她已经只是路人甲乙丙,而已。 他的人生已经注定独行,不会再为谁停留,不会再为谁眷恋。 就这样,她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 没有温度,同样,更没有片刻的停留。 他是Eagle?不是齐夜箫?…… 理智,让她相信。 但是,她的心,不愿意相信! “乔翎!够了!你醒醒!”那双俊逸的眉,此时不悦的紧蹙到打结。 够了!真的够了!他受够了她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他的感觉! “乔翎!你听着!我不准你再把视线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我不准你到处去认错其他男人为已经死掉的齐夜箫!我不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心头有点数,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齐夜箫三个字?! 他的语气即阴鸷又阴冷,他命令她,“现在,你马上回家!明天准备一下,后天早上我们就结婚!”婚礼必须提早,他一天也不能再等! 怔怔的,她依然象失了魂一样,他的吼,他的怒,在她耳里只是淡淡飘过。 她的眼睛,始终只注视着地上那一罐被戴着面具的男人遗落的储雾罐。 这种储雾罐只是哮喘病人才会携带! 而,齐夜箫答应过她,今后到哪都带着药! 但是,为什么,他不肯认她? 第八章 她缩在被窝里,依然神情呆滞。 “小翎,你听妈劝,明天你就安心的嫁给**,孩子……把心放开怀一点,你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为什么,明明一样的安慰的话,连乔妈妈也觉得自己说得很牵强,惹人耻笑。 “妈,爸让你来的?”面无表情,她问着。 “扼……”乔妈妈无奈的点头。 如果不是被丈夫威逼着,这一趟,乔妈妈也不想来。 人心都是肉做的,感情的事,能说放就放?说找回来就回来? 女儿流产,夜箫失踪以后,女儿的日渐消沉,她是看在眼里的。 女儿对夜箫是真真正正的动了情,她这做母亲的又何尝感觉不到。 神情迷茫,她问,“妈咪,你说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爱一个人,他死了,你也觉得自己也跟着死了一样,那么,如果另一个人死了,你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始终坚信他还活着,这种情感,又是爱吗?”在以为**死了的那几年,她也仿佛跟着死了一样,她是那么那么的爱着当时的他。 那么现在呢,她胸口的那种始终不相信,也是一种爱吗? 她爱那个人吗? 如果爱,为什么她在听到他死讯的时候,掉不下眼泪? 如果不爱,为什么在那个死去的孩子从她体内硬生生被刮除时,她那么确定的要保护好自己的健康,因为,她要再为他生一个孩子,一个健健康康,属于他的孩子! 如果这是爱,又因为什么? 如果这不是爱,又因为什么? “孩子,你爱上他了!”乔妈妈疼惜的抚摩着女儿迷茫无措的脸孔,“有一种爱,它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温情的慢慢渗透你的体内,因为习惯,你以为它不是爱,只是一种渴望被保护的习惯。但是,当你完全失去它的时候,你才会发觉,习惯也是一种爱。” “习惯……也是一种爱……” 习惯了他的陪伴。 习惯了他的疼爱。 习惯了挥霍他的容忍。 习惯了在他身边肆意的任性。 原来,她一直很凉薄,把别人的付出肆意践踏,把别人的真心随意挥霍。 直到,再也没有什么好践踏,再也没有什么好挥霍。 所以,他说,他是Eagle,他是路人,是这样吗?…… 他已经完完整整退出了她的人生…… “妈咪,我不想结婚!”将自己的脸孔埋在膝盖上,她哭得就象孩子一样。 乔妈妈的眼眶整个红了。 她的女儿又回来了! 会爱,会痛、会哭的女儿,又回来了。 “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上了他!”七情六欲,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她的身体,终于,她清楚了,她喜欢他,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她哭着,哭得很伤心,“我错了!我不该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 “我错了!我不该老是一直嚷着要拿掉孩子!” “我错了!我不该说,就算死也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他什么都靠掠夺,什么都靠手段!就算他换了我的药,又如何……我不该这样对他……” 她哭倒在乔妈妈的肩膀上。 一声又一声的错了,扯着乔妈妈的心也跟着好疼。 “小翎……其实、妈咪一直想问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夜箫的性子这么孤傲,自尊心这么强,不可能会换药……你、有没有吃了药以后,吃那些柚子?” 柚子?什么意思…… 她糊涂了。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妈咪也不知道,前段时间你林阿姨打电话过来邀妈咪过去参加她孙子的满月酒宴。你林阿姨那个外国媳妇不是说什么也不生,要做丁克家族吗?她儿媳妇也是象你一样定期服用那些避孕药的,一次也没落下,所以一怀孕他们一家都慌了,后来从医生那才知道,问题就出在妈咪转送给他们的那些柚子身上,你林阿姨那个媳妇,特爱吃那些特产通贤的柚子,一吃起来就没完没了,能一下子吃进两三个,医生说,柚子会抑制人体酶的代谢,影响人体对某些药物的吸收和利用,就是这个原因,避孕药才会失效!” 乔妈妈早就在怀疑,女儿之前的那个莫名其妙怀上的孩子是否也是这样来的,但是,她家小翎一向胃口小,怎么可能一下子吃进这么多柚子? 倏地,灵光一闪,乔妈妈记忆回归,突然有点开窍了,整个人鄂住了。 而乔翎也早已经怔住了,她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柚子汁……我喝了柚子汁……”而且,还是用柚子汁送服避孕药,更是在格格期待、开心的眼神下,喝了好多。 所以,她一直在冤枉夜箫。 她居然还指责他,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把不属于他的东西硬留在身边。 她早已经为他安好了罪,那么骄傲的他,又怎么会去解释? 所以,他不要她了?!所以,他把她归还给了**? …… 是不是,他一回来,知道了**还活着,所以,他彻彻底底的退出了她的生活? 所以,即使再见,也只能是路人? …… 他的选择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他可以割舍的这么轻易?!割舍的这么潇洒?! 他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一句,她的选择。 但是,她的选择? 她的选择,不是应该永远是**吗?即使,他变成任何陌生的样子? 不是吗? 不是吗? 但是,为何,现在的她,这么痛苦? “小翎!不想结婚就逃婚吧!”突然,乔妈妈握住乔翎的手,下定决心,神情严肃的提议。 女儿是她的命根子,刚才女儿哭得象孩子一样的神情,扯痛了每一个做母亲的心。 她希望女儿幸福! 逃婚? 她望着母亲,久久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个念头,早在纪寻发布婚约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头。 但是,真的可以吗?她的人生有太多顾虑,太多束缚,就象一只小鸟,被捆住了双脚,怎样想飞,也始终逃脱不了。 “小翎!你听妈咪说,不要顾虑这么多!为自己活一次!”乔妈妈握住了女儿赢弱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 这副赢弱的肩膀,承受了多少的不幸,承受了多少的压力,她这作母亲的又何尝不懂?!只是自私的一次又一次在欺骗自己,女儿是幸福的而已。 现在,女儿的眼泪让她觉醒,她这个做妈妈的一定要帮女儿找回她的幸福! “为自己活一次?……”她怔神的,喃喃重复。 她好象,真的是一直在为别人活着。 19岁之前,她所有的生活重心全部在围绕着**打转,她好努力好努力的付出所有爱着他,即使再不喜欢、再不擅长的东西,只要他叫她去学去尝试,她一定开心的附和,因为她生怕自己追不上他的脚步。 19岁以后,她的生活全部被夜箫掌控,所有的一切,她都被动的接受,因为,她想给两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更因为,她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失去她的家。 如今呢?孩子想要的家,她给不了。 失而复得,幸福的感觉,她始终找不到。 现在的她,她只能尽力去成全自己的母亲,对父亲一再的让步,一再的让自己成为傀儡。 “小翎,妈咪知道,你从来不说,但是……妈咪都知道,通通都知道的,你爸爸在外面的……小金窝……”其实,是都知道的,就算与社会脱节了这么久,女人的直觉依然是一分不减的,不说穿,是因为离不开这个家,但是,现在为了女儿,乔妈妈不想再自私下去。 “小翎,如果你想逃的话,不要顾虑妈咪,没有了你爸爸,没有了这个家,妈咪就不信自己真的活不下去,况且,这几年妈咪一直在暗地里有藏着点私房钱,所以真的离开了你的父亲,妈咪可以尝试着做点小本生意为生。”虽然已经近五十岁,除了这个家,什么也不懂,但是,为了女儿,乔妈妈愿意重新开始! 不可否认,她在动心。 无可抑制的动心。 只是,孩子们,怎么办…… “妈咪!”突然,蹦出了一声小小稚气、却带着早熟的声音。 是轩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进入了房间里。 原来轩轩刚好是想做最后的努力,请妈咪不要嫁给别人,再等等爹地看看,也许真的有奇迹,也许爹地真的没有死…… 非常兴奋的,居然刚好让他听到了这些话。 “妈咪,你也不要担心我们!”轩轩已经跑了过去,用力拉住了妈咪的手,说,“妈咪,你想逃,就逃吧!轩轩向你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格格!”小脸好努力的保证着,他一定会保护好格格! “要走,我们一起走!”她要走!她想走!她一定要走! 但是,她怎么放的下孩子们?! 所以,她要带孩子们一起走! “不!妈咪!我们不走!”轩轩坚决的摇头,即使年纪很小,他也已经懂的思考,三个人一起逃,家里的那个男人又不是笨蛋! 他有他的计划。 “妈咪,我们不走!我和格格还要读幼稚园,不能走!”只能这样,先说服妈咪。 轩轩和格格不走?对,明年他们就可以上小学了,现在都在学前辅导,功课很重要。 况且,她自己连去哪里也没有目标。 可是、可是、如果她真的走了,留下孩子们,纪寻会不会难为他们?怎么办? 看出来妈咪的担忧,轩轩沉思了一下,说,“妈咪,你不是说那个人是我们的亲生爸爸吗?如果是的话,他又怎么会对我们不好?” 聪明的轩轩一句话打退了乔翎所有的顾虑。 她用力的点头,反抓住乔妈妈的手,“妈咪,我想好了,我要走!我必须走!” 即使前路茫茫,无处可去,她也一定要走! “好!我一定帮你!”乔妈妈也坚定的点头。 终于,妈咪不用嫁给那个男人了! 轩轩开心的笑了,双手愉快的朝口袋一插,被一个硬邦邦的物品咯到。 对了!让妈咪找Eagle叔叔!他一定会收留妈咪的! 轩轩赶紧将自己口袋里黑底银字的铅制磁卡掏了出来,“妈咪,你逃出去以后,去找Eagle叔叔吧,这个卡上有地址。” Eagle? Eagle! 轩轩怎么会认识他? “Eagle是不是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你见过他?!”她激动的问。 虽然想不通妈咪为何这么激动,又为何会知道Eagle是戴着白色面具的,但是轩轩还是点头,有问必答,“我生日那天,就是跟着Eagle叔叔,他请我吃了一碗面,还带我去学武术。”虽然他请他吃的那碗面,两个人是坐两张桌子,而且他带他去学的武术,暴力得有够吓死人,不过这些,轩轩不打算告诉妈咪。 她一阵激动,他见了轩轩?!所以说,Eagle肯定是他!她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黑底银字的铅制磁卡,里面写着近郊很小的一个岛屿的名称。 他住在那里? 那张铅制磁卡分明是一个感应门锁卡,是家的钥匙。 “妈咪,Eagle叔叔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他不凶的,你别怕,一直跟着他,他就会心软了!”轩轩稚气的安慰妈咪,顺便把自己的招数也毫无保留的传授。 一直跟着他,他就会心软…… “恩!”她用力的点头。 第九章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场非常豪华、庞大的世纪婚礼。 齐家的别墅外挤满了美国各大报纸的记者,摆满了准备现场直播这场世纪婚礼的电视台摄象机,传说中如童话般一样的失而复得的爱情故事,令每一家媒体都跃跃兴奋着。 和六年前完全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今天,阳光明媚,普照大地。 齐家别墅的花园,被布置成一个小型的招待酒会,整个招待会到处悬挂着浪漫的气球,铺满浪漫的红色玫瑰花。 酒会的中央,站着一个俊美到能鄢美任何当红男明星的修长身影。 他笑起来,会露出两排迷人的洁白牙齿,能轻易屏住在场所有女性的呼吸。 他穿梭在各大媒体的面前,顺便为自己下一个收购计划,公布详细的声明。 阳光为他修长、完美到了极点的身躯镀上最辉煌的颜色,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不容质疑的天之娇子。 会场旁,还有两个小小的身影,他们穿着最华贵的礼服,就象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一样,今天,他们的任务是扮演传达爱的花童。 只是两个小花童的神情完全不同。 一个,甜蜜笑着的笑靥,带着隐隐的失落。 一个,则完全一派轻松。 “刘妈,去,帮我们端杯橙汁过来。”一派轻松那个双手插袋,毫不客气的命令着身后一直跟着他们的“狼外婆”。 刘妈嘟了嘟嘴,即使被命令的不快,但还是马上起身去拿橙汁。 今天两个小魔头算乖了! 刘妈一走远,轩轩马上附在格格的耳边,小声的问,“妈咪已经逃走了!我也准备跑路了,你待在这里跟着你的新爸爸好好过日子,还是跟着我?”虽然是询问,可是语气里霸道的意味相当浓。 如果他有力气,格格敢说个不字,他就一拳揍晕她,把她扛走! 可惜,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耐。 “啊!妈咪跑了?”格格失去平日的灵光,嘴巴呆呆的张大。 妈咪不是按照中国人的风俗,昨天晚上被外婆接到家里去住了,今天等着出阁吗? “对!半夜就跑了!”按照计划,妈咪应该半夜二三点,乘着夜深人静,跑掉了。 正因为他和格格都待在齐家的别墅,被刘妈寸步不离的看管,所以所有人都想不到妈咪会独自逃走。 “那、那、那,我们怎么办?”格格慌了。 不要啊!新爸爸生气了怎么办?!那天新爸爸说起爹地时狰狞的样子,她到现在都会做恶梦。 “我是准备跑路了,你呢?”轩轩问着格格。 轩轩加重“跑路”两字,这个“专业术语”,他还是刚学得呢。 他早就有准备,今天早上偷偷摔破了两个储蓄罐。 幸好,他和格格的储蓄罐里不象一般的小朋友一样都是硬币,以前逢年过节,爹地给的都是面额不错的整钞,虽然搞不太懂,他两个口袋里满满的钞票能够两个人买多少东西,但是,应该不少。 “带我!带我!”格格死死的扒住轩轩的手臂,神情慌张,生怕轩轩象妈咪一样,独自把她扔下跑了。 他们可是一起出生的双胞胎,怎么可以分开呢! “你别急拉!我保证带你走!你先去把那个老巫婆支走,最多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轩轩赶紧在姐姐的耳边低声说话,安抚她的同时交给她任务。 他眼尖,已经看到运着玫瑰花的卡车,启动了卡车,准备要开走了。 那辆是家装饰公司的卡车,是新郎请人过来装饰会场布置,并用玫瑰花瓣洒满通往接新娘的那条长长的走廊。 刘妈已经端着两杯橙汁迎面而来。 格格听到弟弟保证带她走,小小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随之而来,对将要到来的“冒险之旅”调皮的窜起了小小的“兴奋”。 她甜甜的笑,“我才不要喝橙汁,我要喝苹果汁。” 苹果汁?可是这里没有啊。 格格对着刘妈甜甜的撒娇,“刘妈,最疼格格了,帮格格去榨好不好?”她的神情一副垂涎欲滴、喝不到势不罢休的可爱样子。 有谁磨得过这张可爱的小脸,格格才磨蹭了几下,被灌了蜜糖的刘妈就投降了,认命的说,“好好好!小小姐,我这就去!” 刘妈的身影一消失在花园,两个小小身影就手牵着手,也偷偷跑出了花园。 “砰”的一声,轩轩身手敏捷的翻上了敞开的卡车后厢,再一用力把姐姐也扯了上来。 两个小朋友将自己小小的身体躲在玫瑰花堆中。 黑烟一冒,油门一踩,卡车在司机嘹亮、粗旷的山歌声中,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玫瑰花堆中的两个小脸,亮亮的。 还在花园中愉快得招待记者的男人,一定想不到,中午婚礼将没有新娘,连他手里唯一的两个筹码,都跟着那些玫瑰花,跑了。 ♀☆♂……♀☆♂……♀☆♂……♀☆♂……♀☆♂……♀☆♂……♀☆♂ 搭了近二个小时的出租车,来到这个小岛时,天还没有亮,整个大地罩一片雪花中,夜色越发的显得朦胧。 付了车钱,她下了出租车,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小岛不同于其他小岛淳朴的民风,这里到处森冷一片,不象一个住宅区,反而,象一个秘密基地。 “镤兹、镤兹”严谨、整齐的仿佛象军营里一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什么人!”一声喝斥,两把手枪已经包围住了她。 她咽咽喉咙,不免得,有点害怕。 二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见对方只是一个娇小的女人,小小犹豫了一下,口气不善,“女人!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快滚!” “我找Eagle……”她勉力镇定,细声细气的回答。 “Eagle?Eagle门主有叫妓女上门服务吗?”其中一个黑衣服男人不解的问同伴,这里对陌生的女人只有唯一的一个定义,那就是妓女。 如今的龙门,被雷打破了以往的惯列,两个门主,平起平坐。 乔翎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Eagle有常常找妓女“服务”? “神经!Eagle门主从来不近女色的,常去花天酒地的是雷门主拉!”同伴白了那个黑衣服男人一眼,真够白目的! 仿佛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一样,她紧缩的心脏,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缓缓舒展。 “那这个女人……”不是妓女,那来干嘛?! 被误认为妓女,乔翎很是尴尬,她赶紧掏出那张磁卡,再次重申一次,“我找Eagle。” 黑衣服男人疑惑的接过磁卡,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变了一下。 这是Eagle家的钥匙。 对他们这种没有明天的人来说,家是何其重要、何其神圣的一个位置,所以,家的钥匙,除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不会轻易交付给别人。 据他们所知,连简,目前也尚未拥有Eagle家的钥匙。 “跟我来。”没有任何犹豫,黑衣服男人把乔翎领了进来。 他们走过戒备森严的警卫室,在一堵森冷的银色大门前停住脚步。 黑衣服男人拿着的磁卡,刷了一下银色大门前的一个条形码机器。 顿时,银色大门随着感应,缓缓打开了。 黑衣服男人,将磁卡恭敬的还给了她,“我只能送你到这里。里面是两位门主的住处,我们作手下的没有紧急情况是不能进入的。”说完,他又交代,“你一直往前走,你看到一栋黑金色的别墅,千万别进去,那里是雷门主的住所。Eagle门主的别墅是银黑色的,你要再走几步路。你可以按门铃,也可以直接用手里的磁卡开锁进门。” 点头,一路飘着细细的唯美的雪花,她走过铺满鹅卵石的小径,经过黑金色的别墅,又走了近十分钟的路程,然后,仰头,月光下,她看到了那栋银黑色的别墅。 那栋银黑色的别墅给人一种很冷很孤傲的感觉,就象它的主人一样。 就是这种疏离的冷光,突然,把她所有的勇气都一下子搅碎了。 手,伸到门铃前,又缩了回来。 现在才半夜四点多,被打搅了睡眠的人,一定会火气很大! 磁卡快插到门孔时,又缩了回来。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她一定会被当贼摔出去! 思前想后。 其实,说穿了,她就是不敢,而已。 以前对他的冷,对他的淡定,好象都早已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缩缩手脚,她环抱住自己因为寒冷而不住颤抖的身体,把自己缩在大门的角落边。 …… 第十章 早上六点多,晨起运动的沈易北,一打开了大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冻僵得快要变成化石的女人。 他摇摇头,晃晃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除了五百米外的两兄妹外,这里平时冷清得连只猫狗都没有,居然会凭空冒出一个冻僵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好面熟。 沈易北缓缓蹲了下来,一双清眸仔细打量那张已经被冻僵的清秀小脸。 记忆一点一点回归。 居然,是她…… “乔小姐,醒醒!”他推推她的身体。 再睡下去,可能她会冻死的。 推了好几下,缓缓的,她才吃力的睁开自己清雅的双眼,整个人已经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进来再说!”顾不得男女有别,沈易北抱起了她,进了家门,开了暖气,并把她放在壁炉旁,生起了壁火。 顿时,清冷的屋内,满室的温暖。 温暖慢慢的让她的身体回暖,缩着身体,她终于好受多了,同时,她也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沈医生……”连沈医生都在这里,Eagle就是齐夜箫的事实是不是已经不用怀疑? “他……”犹豫、不安的,她问。 整个别墅里,除了他,只有另一个男人,沈易北当然明白她口里的他,指的是谁,“Eagle在二楼,没睡到十点,他不会起来的。” 现在的Eagle,有时候半夜依然可能会被旧伤痛醒,甚至一夜难眠,所以基本不到十点,他是不会起床的。 “Eagl他是……”夜箫吗? 她才起了头,沈易北已经知道了她想问的问题,他淡淡的说,“这个问题重要吗?Eagl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他想不想再成为过去的自己,那是他的自由。” 他已经给了她答案。 笑容,在她清雅的脸上绽放。 人,能活着,真好。 只要活着,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Eagl不想见你。”然而,沈易北的下一句话,将她瞬间推入了绝望、冰冷的深渊。 是的,如果齐夜箫想见她,又怎么会说,他是Eagl,他是路人。 见着眼前的女人,强忍着眼泪,颓然快哭出声音的样子,沈易北于心不忍。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齐夜箫成为了现在斩断了情丝,斩断了七情六欲的Eagl,但是,沈易北可以明确感觉到,除了这个女人,齐夜箫是再也不可能会爱上其他女人了。 “你……不是今天结婚吗?”难道来做最后的依别,他想,Eagl肯定不需要。 摇了一下头,她只能告诉他,“我无家可归。” 没有婚礼,所以,她无家可归。 惊讶了一下,沈易北很快恢复了镇定,“你是来挽回Eagl?” 她迟疑了一下,点头。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不是故意打击她,沈易北只是说出实话。 现在的Eagl,不需要爱情,而且他的肩膀上也扛着一份责任,扛着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所有人都象他这么幸运,能寻回一段错失的爱情。 她又是一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表情。 心软的沈易北,见不惯女人眼泪的沈易北,只能投降,“先让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你下来,让Eagl不把你赶走。”依现在Eagl的性格,肯定会把她毫不留情的赶出去,就算没有被Eagl赶出去,也同样会被简.约瑟哄走。 想个好方法,把这个女人留下来,也许,也是把Eagl的幸福留了下来。 也许,也顺便把自己欠Eagl的人情还了。 以幸福换幸福。 不错的想法。 等她暖和了一点身体,沈易北自作主张,帮她安排了一个客房住了下来。 自然,他也想到了留她下来的办法。 “会烧菜吗?”突然,沈易北问。 她怔怔的望着沈易北,一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不安的怎样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我过段时间就要走了,Eagl如果不想饿死的话,肯定需要聘个厨师。”想到离与女朋友相聚的日子很近了,沈易北俊雅、干净的脸上,唇边隐隐泛著一抹掩饰不住的笑容。 煮过一碗生日面,他说不会很难吃,那么应该可以……胜任吧。 “会……”一声“会”,她说的好小声,好心虚。 “太好了!”但是,沈易北没有发现。 他将自己刚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灰色的女装递给乔翎,“穿穿看!” 这是最传统的阿拉伯女装,衣服很宽松,根本看不出女性的线条,并且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 乔翎迟疑了一下。 “你可以选择先以这种方式留在他身边,或直接选择告诉他,你想留下来。”沈易北浅笑着提出两种方案。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于无家可归的她来说,前者很安全,而后者,相当危险。 她想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 不能冒一点点被Eagl赶出去的风险! 她毫不犹豫的换上了这套女装。在阿拉伯的传统服饰下,她连黑色的头发,光洁的额头也被包住了,整个人怪异得不的了,连自己都几乎认不出镜子里包得象蒙面飞侠一样的人。 她这一穿,还真看不出年纪,看不出任何样貌。 依照Eagl对女人一向一点也不留心的情况看,蒙混过关的机率很高。 但是,风险还是存在的。 这个风险就在于她那一双清雅的黑眸。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Eagl可能认不出来这扇窗户吗? 太冒险了! 第十一章 象变戏法一样,沈易北从角落里搁着一堆的行李箱里摸出了一大盒有色隐形眼镜。 天空一样的湛蓝,明媚的紫色,淘气的粉色,深沉的褐色……一共有十几款颜色,比通常配镜店里的乏味、单调的隐形眼镜颜色,好看的太多太多。 “我女朋友很孩子气,也很喜欢新奇的东西,所以这几年,我每到一个国家,看见有意思的东西就会买点,等她出来的时候,逗她开心。”沈易北连同那件阿拉伯女装一起解释了一下,他唇边流露的轻笑,充满了温柔的宠溺。 “我女朋友近视度数不高,只有一百度,你呢?”希望她的眼睛没有好到2.0这么夸张。 “我也只有一百多度。”她微笑。 沈易北将一大盒有色隐形眼镜递到她面前,“你挑一款颜色吧” 出于女人爱美的本能,她本能的将手伸向明媚的紫色,拥有一双紫眸,肯定漂亮得不得了。 这款颜色,真的从来没在市场上见过。 没想到,俊雅的男人愣了又愣,不禁低声遗憾的说,“依依最喜欢粉红和紫色了……”无关吝啬,只是真的很想把全世界最漂亮的东西捧到依依面前,期待着她依然纯真如故、毫无心事的笑靥。 讪讪的,她收回自己的手指,改向选了一款暗沉的灰色。在心里暗暗思量,这款颜色,沈医生的女朋友应该不会喜欢! 看到沈医生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的心情也变得很轻松。 原来有时候单单看着别人的在意,别人的幸福,也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愉悦。 戴上暗沉灰色的隐形眼镜,这下不是几乎,而是完全,她完全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穿上阿拉伯服饰,配上灰蒙蒙的眼眸,她真的象极了欧巴桑! 不,绝对是象极中年欧巴桑!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怔怔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放心,你安心在这里,我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沈易北淡淡的出声,给她安抚的力量。 “什么一定会帮她?”突然,他们身后一声低沉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 原本预期中不到十点不会起床的人,现在八点不到,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们身后。 顿时,把房内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但是,很快沈易北神情自若,只是有点意外。 “赶时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应该昨天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好。 这么赶?去抢新娘? 呵呵,该不该告诉他,今天的准新娘都在这里…… 沈易北正想出言试探。 “她是谁?”Eagl蹙眉心问,他注意到了,家里多了一个穿得象灰老鼠一样的女人。 而此时,这个女人,她紧咬着下唇,极力抑制着全身的颤抖,整个头低得相当低,让他只能看到她不断颤抖的睫毛,以及睫毛下,那双低敛着的灰蒙蒙的眼睛。 对方好象很害怕他一样,眼睛不敢直视他,身体更是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一样。 也对,谁不会对在家里也戴面具的人害怕?! “哦,她?她是我帮你请的厨娘,今天她第一天开工。”沈易北说得轻描淡写。 乔翎抑制不住,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Eagl蹙蹙眉头,一口回绝,“我不需要。” 很厌恶,房子里多了个陌生人。 “别跟我说,未来的几十年你准备吃泡面吃到老吃到饱!”沈易北凉凉的说。 这个男人,是典型的君子远离庖,半点东西也不会烧,最初两个人住在一起,各吃各的,他无事可做,天天闲着,就“大鱼大肉”,而这个男人就天天泡面加水。沈易北自个儿过得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就分点给这个男人吃,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男人越吃越顺,每天一到吃饭时间,就会自动出现,还真的把他当“厨娘”了! 天天为另一个大男人烧菜,沈易北自己想想也恶心,试过好几次只烧自己一人的饭菜,但这男人也没抱怨,沉默的依然泡面加水,到最后妥协的反而成了他。幸好,Eagl从来不挑食,更不挑嘴,有什么吃什么,一句话也不多。不象那个雷,不让他来蹭饭,他还硬赖着不走,蹭了以后,居然还边吃边抱怨,“易北就凭你这厨艺,有哪个女人肯娶你?”不遗余力的打击了他以后,还装成好心的眼巴巴的提议,“要不,我出钱,送你去厨师培训班读几个课程?!” 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种程度!他是来当医生,不是来当厨师的!就算这个荒无人烟、气氛恐怖的小岛,根本招不到合适、胆子大的厨师,也不会这样“利用”他吧! 沈易北一句话就戳到了Eagl的软肋,想到今后要天天和泡面为伍,Eagl额头的太阳穴就就一阵抽痛,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举手投降。 好吧,只要这个欧巴桑不躁舌,不要打搅到他的生活,他可以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但是,问题是欧巴桑打哪冒出来的,穿得简直……太惊竦了…… “你不可以随便轰别人走,她是我在中东认识的,人家丈夫没了,怪可怜的。”沈易北面不改色的说着,而且,他确定自己一句话也没撒谎。 只是,误导而已。 “恩。”Eagl冷淡的应了一声。 明白了,是个阿拉伯寡妇。 “对了,你刚才说赶时间,赶什么时间?”沈易北浅笑着将话题转回原来的问题。 如果是想去抢新娘,那一切就简单了。 “给你三分钟时间整理,我们马上开飞机出发。”Eagl点头。 抢新娘需要这么多大阵容?还开飞机出去?! “你开飞机?”他这当医生的有批准他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吗?而且居然还想拉着他一起危险! 等等! 抢新娘,就两个小时车程,而且婚礼在中午,绝对、绝对,不需要劳师动众的开飞机过去! 沈易北清眸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要三分钟内就出发,为什么我要不要命似的去乘坐你开的飞机?!”他才不要! 被质问的那个更加酷冷,他冷冷的扫了自己的腕表一眼, “据我所知,纽约时间和中国北京时间整整时差12个小时,而纽约开到北京需要十几个小时,依我现在不“灵活”的技术,和不“灵活”的手脚,我最多只能保证十个小时,我尽力!” 现在去中国?!有没有搞错?! 就算今天他“曾经”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他心情有“波动”,也不用夸张到现在让他带队去中国旅游吧。 “你家那个什么依的,在XX监狱,北京时间明天早上六点出狱。”语气平平的,Eagl终于说明。 “你说什么?依依明天早上出狱?”沈易北一向淡泊到风浪无奇的俊颜,顿时惊慌失色,不住的连声确定,“怎么是明天?不是说可能还要一个月吗?!” “那是雷说,而且只是说可能而已。”带着面具的脸,一片平淡。 顺便再加一句,“离北京的明早六点,只有十个小时了。” 雷也只是说估计,怕说早了,让他白白失望一场。 “齐夜箫,你怎么可以这样!”一扫往日的淡雅,沈易北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 他早就计划好,依依出来前,他要事先把家里打扫干净,给她布置一个温馨、浪漫的环境,现在什么都被破坏了! Eagl依然面无表情,对沈易北气急败坏的吼出他过去的名字,他并无太大的波动。 但,一声气急败坏的“齐夜箫”,让低着头一直站在角落边的穿着灰色长袍的女人震了一下。 沈医生喊他齐夜箫!!! 这种激动,就好象一个学生,他的成绩从80分,到99分,再到现在的100分。 100分的确认。 Eagl就是齐夜箫! 即使已经早已经从他的体形,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中已经确定,但是,怎么比得上他自己的默认?! 只是随便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护照、身份证、银行卡,沈易北扯过Eagl就走,“剩下的行李托运给我。” 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Eagl步出了房子,将“家”留给了身后的女人。 全程,他甚至没有仔细打量过“女人”一眼。 …… 第十二章 在沈易北焦急的催促下,终于北京时间早上6点01分,飞机在郊区那间专门关押刑事犯罪的犯人的监狱旁的山巅上,险险的找了一个空位降落。 “依依!”沈易北眼尖,已经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的女孩,抱着黄皮纸袋的自身档案,低着头,沉静的准备延着山路下山。 女孩头发短到短得不能再短,脸色因为久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到透明,最重要的一点,女孩给人一种相当安静的感觉,安安静静到连走路也没有声音。 跳下飞机,穿着一身雪白的衬衣的沈易北,干净、纯粹的耀眼。 那个女孩用五指挡住阳光,仿佛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光茫。 努力的,那个女孩子睁开眼睛。 “北北……”女孩惊呼出声。 连惊呼,女孩也是很小声。 女孩的意外在情理当中,因为这一次被提早释放,夜箫也是昨天半夜才收到消息。 女孩安安静静的越过沈易北,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那架黑色直升飞机。 毕竟在中国,直升飞机并不多见。 但是,显然,有个人不容她分散注意力。 沈易北紧紧的拥住了她,紧得仿佛想把她嵌入身体一样急迫。 女孩笑了,安静的脸终于有了裂痕,夺目璀璨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凝结着泪光的笑容。 “我出来了。”女孩说。 “我知道、我知道!”沈易北干净的磁线走调,激动的将女孩拥得更紧了。 仿佛恨不得现在的他们能马上糅合在一起。 “我自由了!” 女孩的眼泪傻傻的流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第一次,Eagl看见,一向清冷的沈易北居然激动到红了眼眶。 面具下,Eagl的唇也微扬了。 原本以为,今天会是很糟糕的一天,但是,原来幸福是会传染的。 只是,他这个电灯泡,也该退场了。 “易北,我走了。”他简单的招呼一声。 简洁的仿佛明天依然会再见一样。 但是,他们都知道,可能终其一生,再无相见之日了。 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干净到纯粹。 一个黑暗到沉淀。 这样不同世界的人,不适合彼此交往。 沈易北抬眸,目光复杂的望着他,“夜箫,谢谢你……谢谢你,信守承诺……” 不喜欢这么客套,Eagl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就向身后的直升飞机走去。 踩上飞机的踩板,突然Eagl背着她们,沉声说,“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从此以后,沈易北和龙门毫无任何关系。 反而,沈易北轻松的笑了,学会了调侃,“我还想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你呢。” “当然。”没有任何犹豫,Eagl点头。 没有说再见,Eagl开着直升飞机,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希望他不会一直是一个人……”沈易北叹气,虽然相处木讷,无法知心,但是两个男人之间是有友谊这样东西存在的。 回眸望着自己深爱的女孩,清眸深亮,“我比夜箫幸运多了……起码,我们一直相爱……” 女孩抱着他的手臂,幸福在温暖的流徜。 “北北,我想回家了。”女孩安静的笑着说。 “恩,回家。” 家,有彼此的地方,就有家。 牵她的手,他们在晨熙下,踩着黄土,延着山路,一起下山。 飞机上的Eagl,俯目,黄土上那显眼的两个手牵着手的黑点,温情的一幕,永恒刻在他的记忆里。 其实,没有人,对爱情是不向往的。 …… 一直延着回纽约的飞行航道,他又盘旋了很久。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今天他非出来一趟不可,又为什么,他一直不想回到那个城市。 现在纽约时间已经过了12点,他曾经的爱,曾经的痛,正式写下了帷幕。 今夜,将是某一个人的新婚之夜。 某一个,他曾经深深爱过的人,某一个,他已经硬生生从心里连根拔除了的人。 只是拔除的是对爱的记忆,拔除不了的是心底一直盘桓的浮躁。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不可避免的浮躁。 说不爱了,但是,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一直还是存在着她的影响力。 Eagl不说爱,但是骨子里埋着的还是那个齐夜箫,爱得很痛的齐夜箫。 …… 清晨,她拿着拖把,吃力的清理这个家。 娇嫩汗水,从她的额头一直不住的往下滴。 从二楼再到一楼,他的家,有三百多坪,有二十几个房间,豪华的程度,和他们以前的那个家,不相伯仲。 但是,这么大的家,居然没有一个佣人,她实在很难以相信,以前那两个大男人是怎样生活的。 从凌晨四点,她起床开始干活,一直到现在早上九点,她已经足足干了5个小时,但是,还是觉得好象根本无从下手。 她真的是当惯了千金小姐,当惯了豪门太太,擦净最后一节楼梯,她瘫在地上。 她,实在是……没有体力了。 她知道,其实她不用做这些活,当时沈易北介绍她的时候,只是说她是厨娘,厨娘的工作当然在厨房。 只是,她一念及,如果空气中有太多的细菌会危害他的身体健康,她就忍不住开始自作主张的清理房子。 再吃力的,她提起水桶,娇喘着,动作摇摇晃晃,准备打扫客厅。 Eagl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他的眉心微蹙。 哪里来的这么笨的天兵?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样东西叫机器人除尘器吗? 面无表情的走到客厅,他面无表情的将机器人除尘器打开,然后再面无表情的越过这个他以为的来自阿拉伯落后国家的“中年妇女”,眼角连一分关注也没有多给予。 望着他已经远得看不见的背影,她再望望地上发出“呜呜”声,四处有规律的转动,方便快捷,连死角也不放过的小型圆状自动除尘器。 面纱下,她的嘴巴张得老大。 不知道吓到她的是突然而至的他,还是那个自动除尘器。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白痴透了。 第十三章 整整二十几个小时未闭眼,他也累了。 补了一眠,睡醒的时候,已经近傍晚了。 原本应该睡得很沉的一觉,他却睡得很不安稳。 过去的片段,不断的不断的,如一幕老电影一样,在他的梦中回放。 和**闹了别扭,望着**一怒之下走远的背影,眼底含着水雾的她,在转身,见到他站在一贯的那个位置,赶紧擦掉眼泪,对他展露一个牵强笑靥的她。 一边哭一边笨笨的不断的向他的双手喝着暖气的她。 苦恼了,会碟碟不休,和冷眼以对的他,说着心事的她。 “我愿意。”在圣洁的教堂,清脆的,甜蜜的,毫无犹豫的向**许下婚姻承诺的她。 “箫哥哥……我们的婚礼无效,好不好?……”惨白着脸,快哭出声音了的她。 “停止!箫哥哥,求你!求你……”被他性侵犯,求饶着,最后一次喊他萧哥哥的她。 履行着夫妻义务,痛得直冒冷汗,把**当成一种煎熬的她。 木然的接受所有,将情感封锁,冷感、僵硬的她…… 对孩子们柔柔唱着生日快乐歌,流转在那声音身上的,散发着璀璨柔和光芒的她。 浑身发着哆嗦、却强装贵妇一样扬着下巴、目光凛然不可欺的她。 痛得坐起身体来,抱住他,咬向他的肩膀,烙下深深的齿印的她。 用冷冷的眼神仇视着他的她,冷冷的嘲笑,绝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的她。 在枪林弹雨中,不顾生命安危,让他接住枪的她。 哭着让他一起走的她…… …… 每一个她,记忆里,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神情,仿佛已经烙在了骨髓。 …… 无爱,无恨,为什么却记忆依然这么鲜明,鲜明到,胸膛阵阵隐痛。 他睁开眼,知道,梦醒了,散了。 只是,为什么,突然会梦见她? 是因为北京的那个清晨,紧紧拥抱着彼此,会牵着彼此的手,相约永远的情侣? 闭上眼睛,他任心痛慢慢的阵阵隐去,再睁开眼时,他已是无坚不催、不受任何影响的Eagl。 面无表情的扣上面具,Eagl找不回自己,更加找不会齐夜箫遗失的心,所以,Eagl把一切抛弃,七情、六欲、渴望、需求。 Eagl活得不真实,因为,他象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 Eagl活得真实,因为他没有爱情的隐痛。 打开台灯,他看了一会儿书,胃开始有点钻心的痛,哦,他好象饿了。 他好象也差不多二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习惯性的,他穿戴整洁的下楼,习惯性的,他差点喊出“易北”的名字。 恍然惊悟,他又一个人了。 会寂寞吗? 不,不会。 从他离开他的爱情开始,已经认定,将来桌子上永远只有一双筷子,将来他的枕边永远缺少另一伴。 爱了,就付出所有,不爱了,就彻底放手。 从来没有去恨过谁,只是心寒了,心冷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而已。 厨房“劈里啪拉”好象有人在里面格斗一样的声音,令他一惊,全身的警戒顿时拉醒,全身的毛骨寒涑。 他以为是敌人入侵,他的左手按下腰间的手枪,放慢脚步,不动声色的步向厨房。 然后,他看到确实是战乱,确实是入侵。 只是厨房战乱一片,被个不知的“天兵”入侵成残骸一片。 恍然,他才想起来,他收了一个阿拉伯“寡妇”。 厨房里,原本该活的、原本该死的,现在全部死伤一片,被“乱刀”砍死了的“鱼”,瞪着一双不甘心的眼睛,控诉着死前遇到非人的折磨。 那个欧巴桑“天兵”显然好心的想做一盘美味四溢的鱼汤给他喝,那个欧巴桑“天兵”显然不是故意的,把鱼放入锅里以后,非常非常卖力,大汗淋漓的用心炒着。 哦!原来这就是炒菜,能把鱼肉炒得尸肉横飞,真的真的非常不容易。 把鱼肉炒到“焦”成一团以后,她端来一盆自来水,在他目瞪口呆下,“哗啦”一声,浇到了锅里。 厉害、厉害,果然是来自水源珍贵的“中东”,世界上有样东西叫生水,从2003年12月起,美国很多城市不断发现,自来水中铅含量超过美国水质标准,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了防止铅中毒,政府呼吁大家将生水烧开了再饮用,这女人不懂?他一点也不介意多浪费点瓦斯费,把这样叫做“生水”的东西先烧成开水再做汤。 一点卫生常识也没有! 算了! 就冲这女人没有老公,无家可归,他忍! 当鱼肉混着生水,嚣张得沸腾着的时候,他看到黑色的一点又一点疑似锅灰一样的东西,恐怖得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打转着。 女人急得直跳脚,灰蒙蒙的眼眸里急得都是水雾,赶紧拿着汤勺,把锅灰卖力的一勺又一勺往外勺,甚至蠢毙到每一勺都来回跑到垃圾桶里往里面倒,笨挫的样子蠢得让人想捏死她。 等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人准备把锅灰捞出来以后,鱼汤就OK了?可以上菜给他喝了? 忍?忍?忍? 就冲一个真相?! 他终于知道这女人为什么没老公了,原来她老公是被她毒死了! 就冲这碗汤,一点都不用怀疑! 有股冲动,他想揪住女人的衣领就把她扔出去,以免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被这个女人折腾到半死不活。 不能忍! 管他是不是那个心肠软到要命的沈易北介绍的,扔出去再说! 算了,斯文点,解雇这女人得了! 双方没有签定劳动合约,他这样不算违反劳动法吧?! 正当他准备有所行动时,突然,他看到垃圾桶里大大小小死得更加不瞑目的鱼的骸骨,女人细嫩的小手,贴满了数不清的OK绷,手背上更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数不胜数。 仰天,郁卒到差点长叹。 他终于领悟沈易北为什么临行前,给他找了个那么那么“棒”的欧巴桑,我们沈医生在向他上人生最辉煌的一课。 人性。 同情心。 怜悯心。 一看女人白嫩的不象劳动者的双手,就知道,这女人老公没死前,日子应该过得还算可以。 明白,明白,我们沈医生是嫌他杀戮太重,要多积积阴德,所以安排了这么“优秀”的欧巴桑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让他充分领悟,人要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明白,明白,他太明白了。 所以,为了人生大道理,他忍! 为了一个失去丈夫的,看起来一点“工作能力”也没有的欧巴桑不至于饿死街头,他忍! 但是,鱼汤,打死都别想他会喝一口! 冷洌的越过“欧巴桑”,他打开电饭锅准备直接盛饭。 这近一年来,在伟大的沈医生的培养下,他爱上了中餐,爱上了白米饭。 为了他的生命着想,所以他准备晚餐只吃白米饭就好。 但是,打开电饭锅,他愣了又愣,里面空空如也。 他失望的领悟,在美国,白米饭并不是常见的主食。 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个厨房,从“欧巴桑”发现他走过来开始,“欧巴桑”就紧张得一阵颤抖,甚至紧张到摔碎了手里的盘子。 他承认,他戴面具确实有点吓人,所以“欧巴桑”的举止,他没有放在心里。 回身又越过“欧巴桑”,他连扫她一眼也懒得费劲,打开冰箱,他失望的发现,沈易北居然狠到没有一点剩饭剩菜“施舍”给他。 其实,他不知道,剩菜剩饭,早已经进了他身边紧张的不断直绞衣角的“欧巴桑”肚子里。 “欧巴桑”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抖啊抖啊抖,终于鼓足勇气,将一盘依然微热的意大利螺旋面递到他面前。 她托着盘子的手,举得很高,头低的让他甚至连看到她的眼睫毛都相当困难,她的样子象足了在受罚的学生一样。 如果不是太饿,他实在不想接这盘意大利螺旋面。 像螺丝钉的螺旋面,被她煮得趴成软趴趴的一团,惨不忍睹到哪有还有螺丝钉样的漂亮螺旋。原本应该搭配奶油奶酪酱的浓郁酱汁的螺旋面,硬生生被驼上了两驮看起来象番茄口味的面酱。 好吧,他从来不挑食。 面无表情的,他接过面,没有一声谢谢,也有没有一声你辛苦了,他已经径自端着面,在餐桌上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左手用叉子慢慢地卷着面条,他狼狈的发现,他叉子所在之处,面条无处不变成断骸。 他索性用调羹,粗鲁的勺了一口。 面一入口……他就,后悔了。 这哪是番茄酱啊!根本就是辣椒酱! 被呛得他差点咳出眼泪来。 深呼吸,深呼吸,用力的深呼吸。 他才克制住没有当场咆哮。 他是没有七情六欲的Eagl,不可以被一盘螺旋面逼疯!他是没有情绪的Eagl,不可以被一个欧巴桑简单的逼死! 推开面条,他愤怒的起身,准备叫手下买足一大打的面包,让自己不至于饿死在自己的别墅里。 第十四章 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她才空着肚子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低着头,步出客厅,就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边安静的翻着财经杂志,一边沉默的啃着手里的面包。 而旁边,那碗鱼汤,早已经一丝热气也没有,显然没有被碰过的痕迹。 原来,没有爱作为辅料,她做的食物根本就难以下咽。 翻下杂志,Eagl茶眼的眼瞳淡淡的扫了女人一眼。 那双低敛的灰蒙蒙眼眸里,在望着那碗纹丝未动的鱼汤的时候,分明盛满了委屈和失望。 真是奇怪,这个欧巴桑有什么好委屈?有什么好失望? 他觉得哧之以鼻。 但是,他笑不出声。 虽然他一度很愤怒,拼命压抑才制止自己把她扔出去,但是静下心来,他是能明白这个欧巴桑确实尽心了,也很认真。 而无论做什么事,他喜欢肯认识肯努力的人。 而他,也愿意给这样的人机会。 “恩,拿着。”他用左手递给她一袋面包。 按照这个欧巴桑的厨艺,没有把他毒死之前,肯定已经把自己毒得口吐白沫。 他还不想在他的房子里发生命案! 她别过脸,不开心。 他伤到她的自尊心了,不吃她煮的东西就算了,还拿“面包”来侮辱她!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连个来打工的欧巴桑都会不知反醒,莫名其妙的生闷气。 他冷冷的收回自己的手,他一向不拿热脸去贴女人的冷屁股。 虽然过去,除了一个人以外。 不搭理任何人,他又独自的啃着自己手里又硬又冷的面包。 真干,真难以咽下口。 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一想到以后都得过着与面包和泡面为伍的日子,他觉得恐怖。 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对“伙食”有迫切的要求。 是不是,脱离现在水深火热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只有和简结婚?她的厨艺好象确实不错。 反正他们迟早也是要结婚的…… 只是一念及和简结婚,将来要睡在同一张床上,身体缠绵交织,他的头皮就发麻,太阳穴就紧抽。 …… 他又咽了一口面包,真干。 一杯冒着温暖热烟的红茶,端到了他面前。 他只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感恩的去喝一口茶。 开玩笑,见识过她的厨艺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心意领了,他还是继续干咽着他的面包吧。 那双灰蒙蒙的眼眸又开始盛满委屈、失望的水雾。 但是,一点也打动不了他。 他甚至连眼角也没有多抬一下。 “砰”的一声,放下茶杯的声音有点重,她有点气恼了。 这算什么? 真是个坏透了的资本家! 终于,他稍微抬了一下头,象想起什么似的,冷淡的随口问,“你的名字?” 很奇怪,那杯茶被用力一扣,震动了好几下,他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也晃动了好几下。 他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不再摆着主人高高在上的嘴脸了? 她闷闷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但是主人问话,小得哪敢不答?!如果装聋作哑,不是多个理由让他把她撵出去! “苏珊。”故意把自己的声音弄得象沙纸一样粗糙,故意把自己的语速放得很缓慢很缓慢,故意说全球通用的英式英语,而不是说美式英语,更是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象七老八十的老妇人。 是他先在她面前故意把自己的声音装得很低哑!是他,先说自己是路人的! 好吧,那就做路人吧,他做他的大侠,她做她的从中年“越”到老年的欧巴桑。 求学的时候,她可是一向是话剧社的活跃份子,而且有个怪癖,专门喜欢演老太婆,据说,她沙沙的巫婆声能吓到“白雪公主”呢! 显然,眼前没有被吓坏的“白雪公主”,男人只是漠不经心的,“哦……”了一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就这样?就这样?! 他听到苏珊这个名字一点也不惊讶?他一点也没有联想起《疯狂的主妇》里那个单身母亲,同时又是个见了男人走不动路的花痴?他一点都没感觉,她现在在自嘲自己见了他象走不动路的花痴?! 好歹以前有时候晚上早回来,他也会沉默的陪着她看几集。 到底是他漫不经心,缺乏联想能力,还是她在浪费表情? 她觉得自己跳进了一个千年大坑。 那个大坑底下写着:这个男人很无趣!这个男人很冷淡! 现在她总算相信了,什么事都是有报应的。 她曾经对他的冷,对他的漫不经心,现在总算是全还回来了。 咬着下唇,她战败,再战下去,她可能就直接失去理智的告诉他,她是谁了! 见她要走,“苏珊。”他沉声叫住了她。 他总觉得有一种怪怪得感觉,好象有什么狐疑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窜而过,但是又抓不住思绪。 他到底觉得哪里怪了? 是因为眼前的欧巴桑明明有一双宛若少女一般白嫩细腻的双手,却有着老妇一样嘶哑的嗓音?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本来就有些中年妇女注重保养,但是先天的公鸭嗓。 她停住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他叫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她也觉得好激动好激动。 他为什么叫住她?会不会……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心底即害怕又期盼,两种情绪纠结,一直矛盾的象小鹿撞个不停。 但是,下一句话,他将她打入了地狱。 “明天起,去上个厨师培训班,我给你一个月的时候,如果你还是不能胜任这个工作的话,那么很抱歉,我这里不能留你。”冷淡的,他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他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没有办法去收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欧巴桑”!顺便提醒她,“这个月里,我吃面包就好,请你不要‘再’下厨了!” 逼自己不要去瞪他,好半天,她才从牙齿缝里迸出一个“好”字。 咬牙切齿。 但依然,他半分注意力也没分到她身上,说完以后,就随即继续低敛翻书。 他的动作无言的告诉她,“主子”训话完毕,“奴婢”可以退场。 咬着唇,她转身气鼓鼓的离开。 她刚一走远,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手机,里面传来雷.约瑟兴奋难奈的声音,“下午为什么关手机?!”不等他回答,雷.约瑟又兴奋的说,“兄弟有看新闻吗?有没、有没、有没?!”连着好几声迫不急待的问话。 他没看新闻,因为他知道今天的新闻一定会转录某一场世纪婚礼。 冷冷的,正想说一声“没有。”又被雷.约瑟一副了然,迫不急待的打断,“你一定想不到吧?你一定想不到!哈哈~娘的,太爽了!哈哈~” 手机里传来雷.约瑟一阵得意的笑声,幸灾乐祸的语气令Eagl非常不舒服。 “够了!别笑得这么**!”语气不善,冷冷的他出言。 他在笑他吗?!笑他胸口那一股莫名的浮躁?! **?雷.约瑟的笑声顿时不上不下的埂住。 娘的,他得罪他了吗?居然骂他笑得这么**! 雷.约瑟深呼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能跟兄弟小鼻子小眼睛,正色,他换了一个严肃一点的话题,准备慢慢导入主题,“关于你和纪寻DNA报告出来了,果然和我猜测的……” “你偷我东西?”打断他的话,Eagl的鹰眼危险的微眯了起来,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即使电话里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也从他骤间森冷的声音里,雷.约瑟察觉到他发怒了,雷.约瑟缩了缩脖子,忐忑的狡辩,“哪是偷,我不过拿了你……不要的杯子……而已……”声音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雷.约瑟!什么叫隐私,什么叫尊重!你懂不懂!”Eagl顿时火大,连名带姓的吼他,被人偷窥隐私的感觉糟透了。 “我他妈的这不是关心你吗?!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哥哥吗?”被吼的干火的雷.约瑟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又不是龟孙子,这口鸟气怎么忍! “不想,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这白痴!我会连自己的孪生哥哥也认不出来?!”查什么DNA,这个白痴不知道同卵双胞胎之间有很强的心电感应吗?!**出事那一瞬间,他胸口的位置好象在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疼痛,痛得根本喘不过气! 他又做白痴了?他又做白痴了!!!雷.约瑟一口鸟气实在无处发泄,“那你还任那个女人嫁给纪寻,你他妈的真有病!” 还未骂完,手机里就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喂!老子还没骂够呢!”雷.约瑟不甘的对着已经被挂掉的手机乱吼。 不管了!他妈的,他就是小鼻小眼,他的事,他都不管了! 第十五章 夜晚十一点,厨房里依然传来“劈里啪拉”的敲打声。 有个勤劳的好学生,正在好专心的研究着培训班分发的食谱,专心到浑然忘我的程度,连门铃已经响了数分钟了,也一点知觉也没有。 叹口气,Eagl只好自己亲自下楼,打开了大门。 “Eagl!”迎面,热情的红唇就迎了过来。 他没有避开,热情的红唇不偏不倚,印在了Eagl冷硬的唇角。 “简,很晚了,怎么会来?!”Eagl微微浅笑,将未婚妻惹火的身段,稍微推开一点点。 一种不是很明显的拒绝,但是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今天晚上,简.约瑟穿着太不同以往,好象准备出席一场盛宴一样,火红性感的晚礼服,V领的胸线开的极低,盈白、丰满的胸前一了于眼。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简.约瑟,精心打扮的妆容,性感女神一样的身段,眉宇间的自信,仿佛誓要将她的猎物手到擒来。 当然,他肯定就是那只她想要征服的猎物。 面具下的脸,有丝微微牵强的苦笑。 简.约瑟掀掀红唇正想回答,但是,她被厨房里发出的响声吓到了。 沈医生已经回国,那么房子里除了他还有谁? “里面谁?”她狐疑、敏感的问。 “新请的厨娘。”他简单的说。 “哦~”厨娘啊~是她太神经质,太紧张了,都忘记了,这几日听门卫室的属下们提了一下,沈医生临行前帮Eagl请了个阿拉伯籍的厨娘。 这个厨娘在Eagl的授意下,还每天出门到邻近的培训班学习各种料理。 门卫室的几个属下基本都知道,但是好象也有点支支吾吾。 可能是怕说太多,Eagl不高兴吧。 为了一个下人,她不会多放太多心思,她的话题转了原点。“Eagl,我又有家不能归了,收留我,可以吗?”简.约瑟娇艳的笑着,性感的手指,不断挑逗性的在他的胸膛若有若无的划着圆圈。 即使她的举止轻佻让他非常不舒服,他还是蹙着眉没对她太苛责。 “雷又搞什么?发情期又到了?”僵着声音,他问。 其实,接下的话,他是明知故问,简.约瑟今晚应该是势必要在这里留宿了。 未婚妻要求留宿,真的一点大惊小怪的必要也没有。 所以,他是不能拒绝的。 “是啊,雷这次带了只很热情的“波丝猫”回家,发出的声音好夸张,简直需要上医院洗耳朵。”简刻意拢了一下长发,迷人的样子风情万种。 “那好,你今晚住这里。”淡淡的点头,Eagl径自先上楼。 身后的简.约瑟迷人的笑容更加妩媚了。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但是,Eagl以为今天晚上和以前一样,她会安分的住在客房里?不! 这几日,她一直在不安中渡过,所以,她不要再等待了,也没有时间再等待了,他们的关系必须有所进展! 娇生惯养的乔翎居然逃婚了! 这件事情,她不知道Eagl知不知道。雷.约瑟声明不管这档事,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就此放心。 一出逃跑新娘的闹剧,通过强压手段,报纸和电台是被压了下来,但是,这是个信息时代,互联网的好处就在于无孔不入。 互联网上,甚至连被揉虐的玫瑰残骸,以及新郎惨白的俊美脸孔,都被拍摄的清清楚楚。 扔下钻石黄金汉,逃跑的新娘到底在哪里? 这样的主题发帖,网上一条又一条的跟帖此起彼伏,疑似新娘今天在这个城市某一个角落露脸,明天又在那个城市某一宾馆被人撞见。 八褂新闻为互联网制造激情亢奋的世界,提供的形形**的消息,肯定让气极的新郎也有得跑了。 同时,悄无声息的,简也在私下寻访乔翎的消息。 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所以对简来说,就象身边安着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她触手可及的幸福炸得支离破碎。 她怕。 所以,她要好好守着她的男人。 …… 夜深人静,一双性感的手,覆上**、结实的胸部,并一路巧妙的往下探,在刚触摸到他精练有力的腹肌时,被一双粗壮的手臂制住了。 “简,你搞什么?”他坐起了身体,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尴尬、不悦的微微推开。 就是怕她来这一招,所以,每次简一过来借宿,他都落下房锁。 其实,她从隔壁的窗户爬过来发出的细微声响,已经让他察觉。 只是他希望她可以适可而止,不要闹得这么难看。 没想到,手刚一碰触她的肩膀,他就象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她的肩膀是**光滑的,那是一具毫无遮掩的女性**酮体,他借给她当睡衣的白色衬衣,早已经安静的脱在了地板上。 她又缠了过来。 “别这样,简!”他一向有裸睡的习惯,现在衣服却早被简扫在了地上,他尴尬的不知道该离开床塌好,还是继续和简耗在一张床上。 “这么久没碰女人了,难道你一点需要也没有吗?~”在他的耳边性感的吹着微娇、浅短的呼吸,简的手已经圈上他的脖子,诱惑似的或浅或深的娇喘着,企图引发他的欲望。 这样的娇喘酥软入骨,类似于女人动情时的娇喘。 被她圈着脖子的他僵着身体,很僵很僵。 他是很久没碰女人了,现在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女人的身体一点欲望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几年的婚姻生活,让他的身体习惯了禁欲,更是象染上了洁癖一样,自然的对其他女人的身体产生了抵触。 她灵活的手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臂,滑到了他的下腹,就快要接触到那个健硕的地方时,他冷硬的推开了她,果断的**着身体,下了床,套上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匆忙到,甚至连内裤也没有穿上。 他明显的抵触,令她心生不悦。“Eagl,你这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快要结婚了吗?!”简.约瑟厉声指责,迷人、漂亮的脸孔因为气愤,忿然到有点扭曲变形。 “是快要,但是,还没。”他已经套上外套,淡淡的说着。 结了婚,他会尽做丈夫的义务,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他的身体和心理都还没有准备好。 “晚上你就在我房间睡吧,别跑来跑去着凉了。”推开房门前,他停顿了一下,叮嘱。 然后,坚决的离开。 简.约瑟将自己的下唇咬到泛白。 很多时候,她真想冲动的问他,不想碰她,是真的因为只拿她当伙伴看,上不了床?还是他心里另一个女人一直占着一个位置,身体不容背叛?! 但是,她知道,她永远永远不会问。 因为,那道谁也不愿点破的纸墙,一旦被戳破,可能就真的回不了头。 她是聪明的女人,所以,唯一的出路只能等待。 因为,不论是齐夜箫还是现在的Eagl,只要他出言过的承诺,绝不会反口。 所以,他身份证上配偶那一栏,她坐定了! …… 没有和主人打招呼,Eagl就直接拿着雷房子的钥匙,开锁进门。 他不能留在家里,他明白,无论他住在客房还是睡在沙发,对简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侮辱,所以,他离开那个房子,尽力将伤害减到最低。 虽然,他知道他的行为弥补不了什么。 屋内果然和简形容的一样,女人的**声,男人的粗吼声,真热情到能把屋顶都掀了。 Eagl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一进屋,就熟稔的从CD架上挑下一张CD,放进碟机里。 顿时,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马上盖过了激情亢奋的**声。 戴上播放着轻柔音乐的耳塞,Eagl将客厅里摇滚乐的按扭调到最高。 舒舒服服的,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很快,一个用浴巾随便搭住下半身重要位置的男人,杀气腾腾的杀了出来,一路怒吼,“他妈的简.约瑟,你不是滚到Eagl那了吗?你他妈的到底有完没完,自己没得乐,就见不得别人爽啊!……” 怒吼声在见到客厅里缓缓拿下耳塞的Eagl后,骤然而停。 “你来干嘛?!”雷.约瑟没好气的问,他就是小鼻子小眼,才一个星期,他还没生够气呢。 Eagl慢条斯理的把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关掉了。 “那天我心情不好,我道歉。”平板着,他先开口道歉。 “别想我这么轻易就能原谅你……”搔搔头发,爽快的雷.约瑟恶声恶气的说着,其实已经气消了很多。 要知道,Eagl很少向人低头,一句道歉,证明他还在意他这个兄弟。 Eagl的主动认错,顿时令雷.约瑟心情也愉快了起来,但是嘴巴依然不饶人“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但也不代表,想踢就踢,想吼就吼哦!” 没有心情理会雷.约瑟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性情,“穿好衣服,叫房里的那个女人走吧,我想和你喝几杯。”淡淡的,Eagl开口。 “扼,兄弟,你这样很不厚道哦。”怎么可以这样,今天是他的发情日耶! 虽然Eagl打断的只是今晚N次中的一次而已。 知道雷不会拒绝,Eagl已经径自在吧台倒了一杯酒。 雷打发走了那个欲求不满、一路嘟着嘴巴的女人,穿好衣服以后,坐在Eagl身边陪他喝酒。 Eagl望着玻璃杯里流转的黄色液体,沉默了许久,终于沉声、暗哑着问,“说吧,那个男人图得是钱,还是她的人?” 其实,他是知道的,一个掠夺者不惜假扮他的哥哥,接近她,能图的是什么?不是钱,就是人。 “你们家那么庞大的一个公司,都被那个傻女人签了授权书交到那个男人手里了,图得应该是钱吧!”雷坐在了Eagl的身边,毫不客气的说。 “不,股份全部归两个孩子所有,他们未成年前,谁也动不了那些股份,就算是乔翎,也只有保管的权利。”Eagl摇头,他的钱,他一毛也没有留给乔翎,就是不希望他的钱流入那个男人的口袋,“不单是为了钱,没有这么简单。”那天匆匆的在废弃的停车场大家打了个正面,那个男人维护乔翎的样子,应该是动了真情的。 或者,只是单纯的为了钱,赔了真心? “那家伙专门象秃鹰一样,靠拆了再卖赚钱为生,等两个孩子成年后,手里的股票可能早就变成了废纸!”雷的推断也很合理。 但是,他始终认为没有这么简单,“去查查萨里那条线,这个男人应该和萨里是认识的。”那天,好象就是送钱给萨里跑路。 “Eagl你说有没有可能单纯只是冲你来的?”雷提出了他的怀疑。 “也有可能。”他的仇家太多太多。 “你说那个女人蠢不蠢?好歹也和你哥哥也是青梅竹马,这样也会被骗!”雷忍不住嗤之以鼻。 “她太希望**能回来,并不是第一次被骗。”淡淡的,Eagl告诉雷,“所以,我没去管。” 将杯里黄色液体,一饮而进。 只是一次被骗可以谅解,一而再的掉进陷阱被欺骗,能被原谅吗?! “你真的够狠!够绝!”竖起大拇指,雷.约瑟“称赞”他的兄弟。 静默了许久,突然Eagl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制止吗?” “为什么?” “因为,我输了,无论我爱得多么努力,永远会被‘**’两个字轻而易举的击垮,**没有死,他一直活在我们中间,那堵墙,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人,总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在中东的时候,他以为他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他以为,只要他活着回来,那么就能幸福美满。靠着这样的信念,他才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但是,活着回来了,才发觉,不是这样的。 幸福永远是奢求,因为,在“**”两个字面前,他奢求的幸福,永远成不了永恒。 “其实我比她更希望**就这样活过来,干干脆脆的把她带走,我希望他活着,明明白白,干干脆脆的大家来个了断。”他要的爱,是永恒,是全部,或者,干脆松手。 这些话,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说,不知道怎么了,今晚,他想说。 “所以,那个男人一出现,我就象被垃圾一样,被抛弃了。我不意外,真的不意外。”他说的很简单,好象很不在乎,也仿佛早已经一点都不痛了。 尴尬的干笑两声,雷只能转开这个沉重的话题,“你说那个女人怎么会在结婚的前一夕逃婚了?” “她逃婚?什么时候的事?”他鄂然,真的有点意外。 但是,他的眼眸里并无太多波动,以及异常激动的情绪。 他还是Eagl,那个弃爱的Eagl。 “我那天就想和说这事,还无缘无故被你骂了一通。”说起这,雷就有点来气,抛开自己的个人情绪,突然一念及,不对劲,“你说那个女人发什么神经,突然又把一个男人玩着耍。”在婚礼上被抛弃,很丢脸的耶。 “可能知道了他不是**吧。”淡淡的他说,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唇角微微冷硬、嘲弄的扯动,“能被她跑掉,这个男人也算够掉以轻心。” “什么啊!那个女人够狠,丢下了两个孩子,独自跑掉!谁能想得到?!” “你说什么?!”终于Eagl平静的脸上产生了裂痕,骤然怒极,“那两个孩子呢?他们还在那个房子?!”两个孩子会不会受到虐待?会不会受到精神迫害? 真是够了!她没脑子吗?!要走无论如何也该带着孩子们! “两个孩子也在第二天婚礼现场上随后失踪了,不过可以确定,他们不是和乔翎在一起。”雷摊手,把他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他。 “不行!我得去把他们找回来!”此时的他,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样子,就是简简单单、原原本本的齐夜箫,心里装着都是孩子们的齐夜箫。 话音未落,抛下雷,他已经冲出了夜色。 “喂~” “喂~” 连着好几声喂,也叫不回来他。 “笨蛋!问我不更简单?”喃喃,雷失笑。 齐夜箫终于活回来了。 虽然,找回齐夜箫的是现在躲在龙门为非作歹的两个小鬼。 VVVVVVVVVVV 接下来将进入结局篇〈爱的决胜点〉。 手上还有月票没投出的朋友,在本月的最后一天,最后支持一下,哈哈。 第一章 清晨,她起得大早,眼底甚至还有着若隐若现的阴影,就专注的在厨房研究着她的食谱。 距培训班第一天开课,今天已经是近十天了,她的厨艺突飞猛进。 飞的跃变是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那么那么认真到为学某一样东西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她不能被他赶走! 她将燕麦倒入小碗中,加砂糖及冰牛奶,再将香蕉切片,冲入开水后,洒入葡萄干。 这碗麦片粥的调配,她试了又试,终于可以做出甜而不腻的感觉。 然后,她开始早餐的第二道菜,火腿乳酪蛋卷。 她用盐与辣酱作为调味,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不能用胡椒粉,否则蛋卷会硬化,更会留下黑斑。 再接着的是吐司面包,她已经可以烤成好看的焦黄状,再接着,她泡了一杯咖啡,那个人,以前为了迁就孩子们,早餐只能喝牛奶。 现在的她,还煮不好现磨咖啡,只能用便利店买的三合一速溶咖啡代替。 将早餐放入托盘,她细心的端到客厅的餐桌上,并摆布好餐具。 虽然,她知道,这么做无济于事,因为,那个人说到做到,这一个月里,绝对会对她做的食品连一口也不敢轻尝。 望着依然冒着热气的早餐,她怔怔发愣,隐隐失落。 这时候,客厅的内线电话,骤然响了起来。 他?! 顿时,她低沉的心情马上雀跃了起来。 快速的接起电话,她愉悦的甚至忘记了装出沙沙的沙哑声,清脆的问,“请问有什么吩咐?请问是需要用早餐吗?” 然后,她愉快的心情马上坠入了谷底,因为,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慵懒、性感的声音,“恩,送份早餐上楼,我在Eagl的房间。”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只有她,握着电话筒,久久的,久久的,回不了神。 女人…… 昨天晚上他带女人过来过夜了?!…… 而且,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认识,是简.约瑟。 木然的走到餐桌上,端起餐盘,她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都有他的正常身体需求,她不应该贪心的去要求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可以禁欲数月。 没有什么好难过,她再次安慰自己。 他和简.约瑟以前本来就不清不楚、暧昧不明,可能之前,他就常常在简.约瑟身上得到了满足,才会对她的冷感那么“宽容”。 木然的步上楼梯。 一步又一步,僵硬得象化石在移动一样。 每走一步,她都默默念着婚前母亲的教诲。 只要男人的心在你的身上,逢场作戏没有什么好在意,不要太计较,不要太计较。 家和万事兴。 家和万事兴 家和万事兴 可是,她无论念多少次,还是那么那么的难受。 忍不住,她会计较。 而且,现在的他,心真的还在她身上吗?她没有自信。 她和他,还是一个家吗?她没有把握。 以前的她,为什么会这么愚蠢,居然主动请他在外面找女人,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作茧自缚?! “咚、咚。”木然的,她敲了几下门。 “门没锁,进来。”里面,传来女人依然有点睡意朦胧的声音。 仰头,深呼吸一口,她一鼓作气,扭开了房门。 只是,她的头低垂着,不想让床里的两个人,看见她眼底的难堪与受伤。 地板上,有点凌乱。 白色的衬衣,红火性感的网式内衣裤,还有一件C.Gilson的男式四角内裤。 她想笑,真的很想笑。 那件C.Gilson的男式黑色细横条手工内裤,还是她在C.Gilson公司定做内衣裤时,替他专门选料订做的。 真是诡异,真是凑巧,他家里居然还有这款内裤。 而且,这款她亲手选的内裤,昨晚应该是被某个女人火热的扯了下来。 居然没有破,居然还是这么崭新,C.Gilson的质量真的没有夸大其词。 她觉得很好笑,但是笑,也会有眼泪的,所以,她只能低头,逼回眼泪。 “先生、小姐,你们要的早餐,请问,搁在哪里?”确定没有难堪的眼泪,她屹立在房间里,背脊挺得很直,眼睛却连扫也没有扫一下那张很大很大的床。 “随便搁着吧。”掀开被子,简.约瑟**着身体,毫无羞涩的下了床。 “抬起头来。”环着双臂,简.约瑟居高临下,骄傲的命令着。 刚才电话里清脆的声音有点熟悉,令她不安了一下。 倔强的,乔翎迎视她。 同时,也发现,整个房间除了简.约瑟并没有夜箫的踪影。 心,稍微舒坦了一点,至少,上帝对她并没有这样残忍,让她必须同时面对他们。 穿着灰溜溜的衣服的女人一抬眸,那双中年妇女似的灰蒙蒙的眼眸撞入简的视线,令简.约瑟顿时安下了心来。 只是,简.约瑟不喜欢眼前的女人,眼前女人的眸里有太多的倔强与不服输,没有丝毫身为下人的微卑与胆怯。 “好好干,我和你家主子不会亏待你的,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伺候的不好的话,马上走人!”简.约瑟的语气,分明就是女主人的架势,一种警告的下马威。 “……是……”好努力,好努力,乔翎才吐气,逼自己吐出一个“是”字。 “恩。”简.约瑟这才满意的点头。 低下身子,捡起地板上的内衣裤,简.约瑟并不避讳的在欧巴桑的面前,自信张扬的穿着。 乔翎没有低头,也没有抬眸,就这样,平板的目光,注视着眼前天生尤物一样的女人,盈白的胸前,扣住前胸的纽扣,丰满欲跃。 她的胸比她的要傲然太多,她娇翘的臀比她娇小的臀要迷人太多,作为女人,她承认,简.约瑟比她的先天条件好太多。 没有想到,有一日得站在情敌面前,看着情敌展示她傲然的身姿。 乔翎,自嘲。 不可抑制,她会联想,他高大身躯,制压在简.约瑟白皙的身躯上。他粗厚的大掌,是否也象抚摩她一样,细细的膜拜这具身躯?他带点凉意的唇,是否也象吻着她一样,每一寸肌肤都不肯放过? 一念及,她的胃,象被千只、万只蚂蚁啃咬一样。 反胃。 难受。 窒息。 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勒出两条深深的钝痕。 她真的,真的,很想转头就走。 “小姐,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如果没有,我先行告退了。”平静的,她说着,不卑不亢的鞠了一个躬,准备退下。 “等等!”吃了一口火腿乳酪蛋卷,简.约瑟蹙着一下眉心,不悦的问,“早餐就这么简单?不是应该多备几种让我们选择吗?!” 咬着下唇,乔翎不吭声。 她真的傻毙了,Eagl不是让她这个月不用做餐吗?她应该直接让这个女人饿肚子,而不是在这嫌弃早餐的单调! “有金枪鱼三明治吗?”简.约瑟不客气的问。 “没有!”乔翎生硬的回答。 “我只喜欢吃金枪鱼三明治,记住了!下次我再留宿,你必须准备金枪鱼。” 金枪鱼三明治是吧?她绝对绝对会记得,这个房子里一定一定永远缺一样金枪鱼罐头! 简.约瑟套上地上的男式衬衫,风情万种的从领间翻出她迷人的褐色卷发,状似无意的说,“每次你们家主子就喜欢拿他的衬衣给我穿,也许是觉得,女人穿男人的衬衣相当性感吧。”其实,夜箫把他的衬衣借给她,只是不希望她裸奔而已。 第二日清晨,该待在这个屋子的男人已经不知道去向,在下人面前,她必须制造假相,以免连个下人也把她当成普通不三不四、毫无地位的女人了。 “对了,我忘了介绍自己。”简.约瑟已经坐在了床沿上,两条迷人修长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红色的内裤若隐若现,说不出的性感诱人,“我是简.约瑟,这个房子未来的女主人。” 她的宣言,重重的,令乔翎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心痛过后,她只能安慰自己,可能只是眼前的女人自作多情罢了。 “我和你们家主子已经订婚了,有半年多了。”故意的,简.约瑟秀了一下自己手里超大克拉的钻戒,“漂亮吗?很漂亮吧!” 这是夜箫第一次为她挑选的礼物,一个很大很大的承诺。 简.约瑟相信,这个承诺绝不会更改。 心痛的力量打中了僵立在房内的女人。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连自己喃喃的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匆匆的敷衍的丢下一句,“主人对小姐真好……”仓皇而逃。 手搭着走廊的墙壁,她努力保持自若。 心脏的位置,却绞痛得如被凌迟。 她这是怎么了? 好象,嫉妒的快要发狂了一样。 因为,他从来没有送过钻戒给她! 第三章 左手边的格格。 Eagl叔叔的手,修长却粗厚有力,象爹地温暖的手。 右手边的轩轩。 Eagl叔叔的手,是不能自由屈指的,他的手……是残废的…… 两个孩子,不同的心情。 一个快乐,愉悦。 一个默默,无语。 越走近那个森冷、肃严的小岛,格格开始紧张了起来,小手下意识的紧抓着Eagl的大掌。 感受到了女儿的紧张,齐夜箫下意识的反手用大掌拍拍女儿的小手,给她无言的安慰。 好熟悉的动作…… 格格愣了又愣,小小的视线,忍不住上移,目光却被一道酷冷的白色面具阻挡住。 好好奇哦,不知道,Eagl叔叔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象爹地一样英俊?! 小手重新握住Eagl叔叔,紧了又紧。 刷卡,进入别墅区,齐夜箫冷眼,不理会手下们好奇的目光。 反正,龙门的每一位成员,第一守则就是不许碎嘴。 一进入无人的别墅区,格格就开始恢复活波的性格,雀跃的唧唧喳喳了起来。 “Eagl叔叔你看那栋房子,黑色的耶,好酷哦!我们是住在那里吗?”格格兴奋的直拍手,满含期待。 “不,那是你雷叔叔的房子,没事别跑到那里去。”齐夜箫低头,沉声交代女儿。 雷每隔几日,就会轰轰烈烈的迎来他的发情期,齐夜箫还不想带他的宝贝女儿去洗眼睛呢。 更何况,简也住那里…… 他知道,他带两个孩子回来住,简知道了会不大舒服,不过,也聪明的不会无理的制止。 “恩。”格格用力的点头,圆溜溜的眼睛却不断溜来溜去,嘿嘿,她是谁,她是美小小小少女,没有她想去却不会去的地方。 等到了满意的答案,夜箫满意的点头。 又走了一段路,当孩子们都快累了的时候,他的房子终于到了。 “好耶!也是黑色的耶!”格格雀跃的大呼,这里的房子造型都好好看,非常特别,她喜欢! 面具下的那张脸,因为孩子们的孩子气,不禁冷硬的线条都放柔了。 他将卡插入锁槽,“啪”的一声,门锁顿时应声而开。 牵着孩子门,推开大门,他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他新请的欧巴桑,穿着拖鞋,用拖把支着下巴,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怔怔发愣,眼里甚至还有隐隐的泪光。 随着突然而至的开门声,“欧巴桑”跳了起来,拖把用力被甩开,不锈钢的拖把头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地板发出悲重的“哀嚎”。 面木表情的,齐夜箫低头看了一眼地板上很深的那一条新出炉的“伤痕”,好极了,幸好这条“伤痕”不是“打”在他身后的两个宝贝身上。 他是不是该请个神经比较“细腻”一点,动作比较“正常”一点的下人来照顾他的孩子们? “先……生,您……回来了?!”她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又惹了祸,将自己的头压的很低,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悲愤和受伤。 虽然对女人不上心,但是,不代表他观察不敏锐,所以,她的异样,他还是看出来了。 被简欺负她? 第一直觉。 简的性格有时候有点张扬,对很多人来说,有点接受不了的傲,他是明白的。 “简呢?”开口,他询问。 如果在的话,带两个孩子回家的事,他刚好可以和她招呼一下。 一回家,他就询问简.约瑟的去向,有必要这么甜蜜吗?! 他的问题,令她将自己的下唇咬得泛白,幸好,面纱作为她的掩护色。 “回去了!”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这么酸涩。 幸好,她从培训班回家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自动离开了。 他房间里的床单、被套连同那条内裤,全部被她换下来扔掉了,整个房间,更是让她用消毒药水清扫了无数次,甚至连家具也没有放过。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将他也来洗个消毒药浴。 已经得到答案,齐夜箫没有空去搭理“欧巴桑”如此“复杂”的心理历程。 正想把他身后的两个淘气包牵出来,“欧巴桑”又发话了,她闷闷的问,“那个……女人……真的,是、是……你的未婚妻?”一定是撒谎吧!!!她不相信! 齐夜箫面具下的眉心一蹙,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欧巴桑”的问题怪透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无视她那双极欲希望他否认的灰色双眸,他极其平淡的,“恩。”应了一声,算是承认。 然后,他在她瞬间低敛灰色的眸间,看到了一闪而过毁灭性的打击。 对,是打击! 因为“欧巴桑”觉得简会成为她未来的女主人,所以受打击了? 看来,简的坏脾气真的让她受气了。 决定给“欧巴桑”加点薪水算了,让她心理平衡一点,省得麻烦。 齐夜箫牵出被自己高大的身型掩藏了的两个娃娃,沉声吩咐,“你去放洗澡水,给两个孩子洗个澡。” 原本灰沉的心情,在看到他身后的两个小宝贝后,她的眼睛骤然一亮。 两个孩子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显然,好几天没有认真的洗过澡了。 龙门只提供冷水给孩子们冲澡,冰天雪地的,格格和轩轩根本就没有办法适应,所以才会弄得全身脏兮兮。 “跟我来。”她从他手里牵过两个孩子,眸里写满柔柔的爱怜。 “谢谢阿姨。”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礼貌的道谢。 阿姨? 她苦笑,看来,她扮演欧巴桑真的相当成功,不仅连做了几年丈夫的他没有认出,连孩子们也没有半分识得。 …… 浴室。 细心的试探了一下水的温度,她先帮女儿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 格格在浴缸里开心的咯咯笑,半点认生也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替女儿洗澡,温水下,那具小小的娇嫩的如同花瓣一样的身体,是她的女儿啊,来自她的血,她的骨肉。 温情,在她心房四溢,从来没有象现在一样,对幸福的家庭这么渴望过,渴望到,胸口生疼。 夜箫,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吗?可以回到只有我们四个人的家吗? 千次,万次,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千次,万次,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家的渴求,终于让她可以放下所有骄傲,成为最平凡的女人。 人们总是容易嗤笑别人,不懂得珍惜到手的幸福,但是,如果你没有历经失去,真的轻易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当幸福悄悄从掌间溜走了,我们想抓住,抓住的却永远只有一室的空寂了。那个时候,我们才明白,幸福难能可贵。 用大大的浴巾把一直调皮的咯咯笑的格格从头到尾包得密不透风。 房子里没有多余的孩子们的衣服,换下来的脏衣服又必须洗涤,她有点担心,光着身子睡觉,晚上孩子们会着凉。 接着,轮到轩轩洗澡了。 没想到轩轩扯着自己的小裤裤,小脸涨得通红,坚持着,“我自己来!” 她不解。 “轩轩,羞羞!”一旁被大浴巾包着坐在浴室小沙发上的格格,调皮的用手指划着自己的小脸,还上蹦下跳的取笑弟弟,“轩轩怕小鸡鸡被女生看,羞羞!轩轩是怪物,长小鸡鸡的怪物,羞羞!” 顿时,轩轩的表情悲愤难当,一副恨不得切了格格舌头的样子。 这就是他四岁以后就坚持自己洗澡的原因! 长小鸡鸡的怪物? 乔翎鄂然。 很快,她听明白了。眸里有着隐忍的笑意,好辛苦好辛苦,她才压抑住不冲口而出大笑。 但是,她隐约抖动的肩膀,显然伤害了小小男子汉的心。 “你们都滚开!我自己洗!”轩轩生气了,红着眼睛怒喊,之前的沉稳,早就扔到了烟霄云外。 “别这样,你后背很脏,我必须替你刷干净。”她赶紧收住笑,又准备扯轩轩的小裤裤。 “走开!”怒然,轩轩象只绝不妥协的小困兽。 “哈哈,轩轩真可怜,不仅长了可怕的小鸡鸡,还要被女生欺负!”沙发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蹦蹦跳跳的火上加油。 “格格,别这样。”她这个做妈咪的,开始觉得头疼。 受了批评的格格马上受教,乖了一点点下来,然后为了弥补一样,还拉开自己的大毛巾一点点,指着自己可爱的花芯,安慰到,“轩轩别难过了,格格也长了一点点小鸡鸡,可能格格再长大点,就会变成轩轩的小鸡鸡那么大了。别难过、别难过,到时候格格陪你一起做怪物。” 被安慰的人,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一脸小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安慰词?! 还有,她这做母亲的是不是太失败了,连儿女的生理课程扭曲成这样也不知道。 她需要检讨! 但是首要的任务,先让格格闭嘴,不然,轩轩真的要羞愧而亡了。 正当她想说什么时,身后传来酷冷的声音,“两个女人,小的老的都出去。” 齐夜箫冷声命令。 不敢违抗,乔翎只好抱着一直调皮的吐着舌头的女儿先出去,站在门边。 然后,她听到里面的,他对儿子命令。 “裤头,脱掉!” “不要……”违抗的声音,很小声。 “脱!”语气加重。 犹豫的沉默中…… “不要让我再说一次!”他的声音更严厉了。 马上,传来“裟、裟”的脱裤头的声音。 接着,传来一阵水声,和零碎的擦背声。 然后,里面传来轩轩小声、很不好意思的问话声,“Eagl叔叔,你有没有小鸡鸡?”问得很小心,好象生怕伤了Eagl叔叔的自尊心。 在格格的每天每日的嘲笑下,轩轩以为,长小鸡鸡是很可耻的行为。 “有。”他的回答干脆。 里面的问题好**,忍不住,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霞。 “我……可以……看一下吗?”这下,问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并带着满腔的期待。 浴室外的她双手不知道应该捂住嘴巴,以免自己生笑好,还是用双手来测量自己双颊的热度比较好。 “不行!”考虑也没有多加考虑一下,他一口回绝掉无理要求。 浴室里,很长一段时间只听见水声,以及孩子郁闷的沉默呼吸声。 然后,实在憋不住了,轩轩心有余悸的又问,“Eagl叔叔,它还会不会长大吗?”如果再长大,连外面的小朋友也会知道他身体长了个怪物,会不会都跑过来笑他? 他好担心,原来五岁的孩子也是有好大的烦恼的。 “如果它长不大,那唯一肯收留你的女人,只有你妈咪了。”他严肃的回答。 在格格不解的目光下,乔翎用力一手捂住嘴,一手捂住小腹,不行了,她快笑出声音了…… 不行了,她要赶快离开现场! 正当她想抱着格格偷偷溜走时,浴室的门“哗啦”一声推开了,一颗小小的脑袋,好沮丧好沮丧的走了出来。 她可怜的儿子,受打击了…… 她可怜的儿子,估计以为自己一辈子要做怪物了…… 她正想安慰几句,顺便进行一下正常的“性”教育,戴着面具的他,擦干了手,也走了出来。 “把孩子安置一下,我们出去买衣服。”扔下一声命令,他扬长而去。 VVVVVVVVVVV 明天的更新安排在下午。 第四章 他只想出去给两个孩子买几套换洗的衣服,以免晚上真的感冒了。 但是,孩子们喊饿。 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嗷嗷喊饿。 正当他在地图上找附近最近的KFC位置时,准备点餐时,没想到两个孩子居然恐惧的摇头嫌弃。 原来不是饿,是嘴谗。 “不要!我们才不要吃KFC!”格格先嚷嚷。 已经吃了十来天的KFC和披萨,现在听到这几个字眼,她就害怕。 所以,她有要求就提! 很奇怪,和Eagl叔叔虽然相处的并不久,但是孩子的直觉是很敏锐的,他们能轻易就感觉到谁会疼他们,谁会纵容他们。 “那你们要吃什么?”他耐心的沉声问。 他们要吃什么,他都出去买。 “我要吃水煮玉米!”格格大声喊。 “我要吃猪肋排。”轩轩也点餐。 水煮玉米?猪肋排?餐厅早就关门了! 两个小家伙就不能在单身汉的家里点些正常一点的东西?! 他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这么晚了让他上哪去给两个小家伙弄吃的? 但是,又不能让孩子们一直饿着…… 悄无声息的,乔翎已经端着一盘曲奇饼干放到了孩子们的床边。 “先吃点,垫垫肚子。”她低哑着嗓子,沉声建议。 “好耶,有饼干吃!”喜欢甜点的格格兴奋的拍手,显然很喜欢这个替她洗澡的欧巴桑阿姨,更喜欢有饼干吃的日子。 夜箫来不及制止,格格小手已经不客气的一抓,“好吃,真好吃!”格格吃了好几口,满足的眯着眼睛笑。 随后轩轩也往自己嘴巴里塞饼干,两个孩子一边吃着一边夸张的直点头,赞不绝口。 见孩子们说好吃,夜箫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曲奇饼干,应该是外面买的,不是“欧巴桑”自己作的吧。 但是,那些饼干粗糙的手工花纹,又不太象出自于工厂的统一流水线。 “你也吃一片。”她将饼干递到他的面前,一双灰色的眸里,一种极欲得到称赞的孩子气。 他愣了一下,有点恍然。 这种眼神,他见过。 这样的眼神好熟悉,穿越记忆的洪流,某一个女孩也用这般全心的期盼的眼神看着某一个很优秀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他的孪生哥哥**。 甩掉漫上心头的浮躁,也一并甩掉异样的感觉。 “该出发了。”他冷冷的越过她,独自向门口走去。 傻傻的望着自己指间那一块无人欣赏的饼干,难以言喻的惆怅充满心房。 原来,要取得一个非常固执的男人的认同,是那么那么的难。 叹了一口气,见男人走远,她转身,摸摸两个孩子的头顶,“宝贝,睡前记得刷牙。” 全然没有掩饰的清雅嗓音。 熟悉的声音。 两个孩子同时愣住了。 “妈咪……”怔怔的,不确定的喊。 她赶紧点住了孩子们的小唇,用手指作一个“嘘”的动作。 这是秘密的代表。 两个孩子懂,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妈咪为什么要装成老妇人,不明白妈咪为什么会成为下人。 难道Eagl叔叔不肯收留妈咪,所以妈咪只能做下人?但是,又不象啊。Eagl叔叔甚至不知道妈咪的去向。 突然,灵光一闪,有道念头,如闪电一般,闪过轩轩的小脑袋。 “你爹地齐夜箫12岁的时候枪法已经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就算现在废了一只右手,靠着左手……”刚才里米好象在说什么时,被Eagl叔叔制止了。 废了一只右手?…… 好象是这样说的。 可是他们的爹地双手是健全的啊! 只有Eagl叔叔,他的右手是…… “你们,还要做我的家人吗?”轩轩又细细的回想了这句话。 Eagl叔叔那时用的是“还”这个字眼。 那就是说,那就是说?! “Eagl叔叔是我们的……”爹地这个词,还未出口,已经被妈咪用动作制止了。 “我是这么猜,但是不确定。”她的眼眸很黯淡很黯淡,虽然已经经由沈易北的口得到证实,但是,她不敢给孩子们太多希望。 他依然没有表露身份,代表不愿相认。 可是轩轩无暇顾虑这么多,激动的赶紧搂过了格格的脖子,小声的和她咬着耳朵。 骤然,格格的眼睛越瞪越大,没一会儿,大眼睛里已经盛满水雾。 “我要找Eagl叔叔!不!是爹地!”格格激动的已经准备跳下床。 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嚷着肚子饿,害得爹地要准备出门。 “不行!”乔翎和轩轩同时厉声制止。 “为什么不行?我要爹地!我要爹地!”格格激动的已经流下眼泪,委屈的话语,好象眼前阻止她的都是坏人一样,包括妈咪和轩轩。 她好想好想爹地! 望着女儿的激动,乔翎五味陈杂。 “你们的爹地,可能要有新的……家庭了。”她艰难的告诉孩子们,一个她刚刚确认的事实。。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不愿与他们相认吗? 带两个孩子回来,是因为曾经有过的亲情,并不代表,他愿意回到这个家。 现在的齐夜宵,她已经找不回他。 “新的家庭?”两个孩子都瞢了。 其实,在美国,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是很正常的,起码幼稚园里很多小朋友都是这样。 但是,“不要!”直接的,格格嚷嚷。 不管其他小朋友是怎么样的,既然爹地没有去世,那么她不要爹地和妈咪分开! 轩轩沉默了,因为他比姐姐想得多,想得远,这十多个月,爹地为什么不回家?又为什么不与他们相认,爹地的态度还不能分晓。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爹地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他们。 只是,爹地可能对妈咪……不同了…… 楼下传来一阵喇叭声,显然是夜箫,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先走了,记住,不要叫我妈咪。”其实,出于理智,她知道,她不应该和两个孩子相认,应该继续她天衣无缝的伪装。 但是,她是一个母亲啊,怎么可能不认自己的孩子?! 望着妈咪跑远了,格格才好奇怪的问,“妈咪和爹地两个人在开面具舞会吗?还是在玩捉迷藏?” 好奇怪,爹地戴面具,妈咪披面纱。 两个人都怪怪的。 真的好奇怪。 “你不要管这么多拉,反正听妈咪的,你不许认妈咪!”轩轩警告姐姐。 “我为什么不许认妈咪?!”格格不服气。 “你不要爹地了吗?!你要这家散了吗?”这个警告有效,格格马上不吱声了。 …… 是他开的车,她坐在后面。 车前座的他,戴着白色面具。 车后座的她,全身上下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谁说他们不是最佳绝配?! 他们现在的打扮绝对配到能令路人咋舌,幸好,他们都不是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他的车停在了一家大型超市,已经晚上近十点,就算开快车开到市区的话,也无法赶上商场关门。 他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在超市童装部,他停下脚步,冷眼扫了一圈,将目光定格在高档位童装架上,大手一横,只要是粉红色和天蓝色的童装全部丢入她推着的推车内。 然后,他大踏步向食品区走去。 面包区,他拿了好几袋土司面包,转身想再扔入推车。 咦,那个欧巴桑居然不见了! 蹙着眉,沿着原路,他返还。 依然是童装部,他发现他选的所有童装都被“欧巴桑”挂回了原处,“欧巴桑”细心的一件又一件挑选着,先是样式,再从外部的面料到里料的做工,一一细细审核了才将满意的衣物放入推车。 她应该挑了很久,才选定了二套男童装,二套女童装。 他再次蹙眉,这样多麻烦?象他一样,扔个几十件进去,让孩子们自己慢慢挑选,多好! 女人,就是麻烦! 然后,她又开始在儿童用品部挑选了一瓶儿童型牛奶沐浴乳,并且选了好几条样式无比可爱的儿童内衣裤。 他眉心一舒,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要比男人细心很多,他压根儿没想起要买这些必须用品。 选好东西,她转身,撞见他。 眸中流泻的柔柔温情来不及收敛,硬生生撞入他的眸底。 一股怪异,从他的身体里窜起。 那股怪异的感觉,来自于一股熟悉感。 仿佛,有一个答案,快要破茧而出。 第五章 他如鹰般犀利的审视,令她头皮阵阵发麻,她推着推车扶手的手指,紧张到有点泛白。 但是,很快,她镇定自若。 “先生,我选好了。”如老妇一般暗哑的嗓子,刻意得更加低沉了几分。 “恩。”他冷淡的应了一声,转身,没有继续搭理她。 很多被他忽略的东西,其实,已经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 一向淡泊的沈易北为什么无缘无故这么“关怀”的帮他请一个“厨娘”回来,而且这个“厨娘”对厨艺一窍不通。 为什么,这个欧巴桑总是在他面前,永远低垂着眸,转身间,又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其实,有很多很多细节,充满了疑惑,充满了不对劲。 但是,他没有深思,也没有刨根揭底。 就象现在一样。 依他的性格,他讨厌任何疑惑,希望清楚明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他懒得理会。 依然,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的脚步停顿在食品罐头处,每一种口味的罐头,他看也不看,都各横扫几罐扔进推车。 转身他继续选购间,悄悄的,她将金枪鱼罐头全部都移回了原位,甚至连金枪鱼口味的食品也没有放过。 她的小动作,其实早就落入了他的眼里,但是他无心理会,更懒得思索,为什么她排斥金枪鱼。 泡面,他放了十几杯进去。 结果一转身,就变成只有廖廖的数杯。 面包,他一扔就好几袋。 结果,全部不翼而飞。 一眨眼,买单的时候,她的推车里居然还遮遮掩掩的藏着好几包女性卫生用品。 面纱下,她的脸憋得通红。 冷眼一沉,他扔了一张自己的银行卡在推车上,转身就走。 很快,女人推着推车,买了单,尴尬的站在他车的旁边。 他的鹰眼越发阴沉。 他是故意的,扔在推车上的是密码卡,而不是签名卡。 他所有密码,包括保险箱的密码,其实都很简单,那就是孩子们的出生年月。 果然,这个女人知道密码。 一言不发,他冷着一张脸,下车将东西装入后备厢里。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还是无语。 但是,明显的,空气里结了冰,冻了寒。 “我买了……玉米,买了猪肋排了……还有,牛排……”她忐忑的嗫嚅着,这样的气氛令她很不安。 他斜瞥了后座的她一眼。 “你饿了吗?我下厨好不好?牛排你要几成熟的?” 其实,她是知道他只吃三成熟的牛排。 收回冷眸,他继续一声不吭,车子飞速经过暗压压的稻草地的时候,他思忖,该不该把这企图戏弄他的女人扔下车? 轿车没有减速,所以,车后座的女人丝毫不知道刚才她险些经历了生死劫难。 “其实、其实……我现在已经会煮东西了,你、你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烧给你吃!我保证、我发誓,一定不会残害你的胃!”她还在后座浑然不知他满身蕴藏的怒意,依然碟碟不休的拼命保证。 “吱”的一声,轿车弛入别墅区,他停好车,从后备厢里提出购买的东西,一言不发的进入,扔到厨房,就冷着脸准备上楼。 她急忙小跑,跑进,扯住他的衣袖。 “你还没告诉你,你要吃什么呢!”她很执着,她一定要让他明白,很多事情她可以学着做的很好,包括……做一个好妻子。 他回身,俯望着她,茶色的瞳眸宛若两潭冰泉,冷冷的冻进了她的心。 寒意,逐渐的沁入她的骨髓。 在那一言不发,酷冻的两潭冰泉,她心惊,慢慢的,惧怕的,手指松开了紧拽着他的衣袖。 冷冷的再望她一眼,他唇角冷然的扯动,仿佛象一抹不屑的嗤笑,转身,他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很慌、很慌。 …… 他推开自己的房间门,一室的隐约消毒药水的气味。 将自己扔进床里,曾经受过创伤的双腿、右手,都隐隐作疼着。 没关系,痛楚迟早会过去的。 就象现在一样,无论是谁,他的心,都麻木到没有知觉。 ♀☆♂……♀☆♂……♀☆♂……♀☆♂……♀☆♂……♀☆♂……♀☆♂ 早上,两个小家伙换上新衣,唧唧喳喳吵个不停。 昨天晚上,他们压根儿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今天清晨六点多,他们就坐在餐桌上,等待他们的爹地。 但是他们等了又等,原本想一起吃的早餐,从热变成冷,再加热,再到挨不住饿先用餐了,用完餐,水果吃了一个又一个,他们的爹地还是没有下楼。 中午的时候,齐夜箫才穿着一身休闲服,步下了楼梯。 两个孩子顿时马上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爹……Eagl叔叔!”聪明的格格在轩轩瞪眼的警告下,马上改口。 “恩。”他平淡的应了一声。 其实,他听到了前面那个“爹”字。 孩子们活泼的一样,应该已经是吃饱穿暖。 他到柜子里找出刚买的泡面,他到饮水机上冲上热水,拿到餐上,就准备开动。 其实,他也看到了“欧巴桑”欲言又止的眼神。 只是懒得搭理。 泡面刚没吃几口,就看见小公主跑进跑出,屁颠屁颠的端着一盘芝麻鸡,献宝似的端到他面前,“Eagl叔叔,很好吃、很好吃哦!格格特意留给你的!” 现在的妈咪厨艺虽然不能媲美大厨,不过真的有很大进步空间哦! 反感的,他紧蹙着眉,一手推开那盘芝麻鸡。 其实,他反感的不是食物,而是做食物的人。 食品能不能给人带来感动,首要条件,要看那个人抗拒不抗拒,否则一切免谈。 而他,相当抗拒她的任何讨好。 但是,他一推开那盘食品,受伤的首先是女儿弱小的心灵。 “Eagl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格格?”小小原本兴奋的心,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望着女儿泫然欲泣的小脸,他冰冷的心,无法不柔软。 “没。”他重新接过那盘芝麻鸡,搁在一边。 重新低头吃了几口泡面,抬眸,女儿还是受伤一样的眼神。 “要爬我腿上吗?”他语气平淡的问。 他知道怎么哄小公主。 果然。 “耶!好耶!”小公主马上脸上堆满了璀璨、甜美的笑容,赶紧趴住他的腿,努力的往上爬。 他顺手将她抱了起来,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站在旁边的轩轩,用又羡慕又嫉妒的眼神望着姐姐。 但是,Eagl叔叔就是不开口,让他也爬上去。 齐夜箫面具下的唇微扬。 没办法,他就是重女轻男。 女娃娃应该当宝养着,男娃娃应该当草搁着。 他的右手搭在女儿的小腰上,左手继续动着叉子,吃着碗里的泡面。 “Eagl叔叔,尝一口!”小公主的小手也没闲着,忙碌的用刀叉割下一小块芝麻鸡,就往夜箫的嘴边递。 他的唇紧抿,无论女儿怎么呢哝软语的哄慰,就是不张口。 他不是没看到,角落边一直怔怔站着的女人失落的眼神。 他很固执,他的性格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但是没办法,他天生性格如此。 而这一次,对她,他是前所未有的固执。 “Eagl叔叔,尝一口拉!真的很好很好吃哦!包你吃了不停的流口水!”他怀里的小家伙,也在与他比着固执,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她一定一定要推销妈咪的食品,妈咪难得能将一只鸡烤成金黄色,怎么说她也要捧场,大力的推销。 一大一小,正在拉着锯力赛。 某个鼻子很尖的人,一进房子就闻到美味食物诱人的香味。 “哇靠!有吃的居然不算上我!”雷.约瑟正想来探探风,两个小家伙是不是被收进了这个房子,没想到,居然就撞见了如此美事。 “你不吃哦?那我全包了!”不客气的,雷.约瑟将整盘芝麻鸡端了过来,痛快淋漓的吃了起来。 “雷叔叔不许吃拉!那是妈咪特意留给爹地的拉!”情急之下,小公主冲口而出。 顿时,整个空气都僵凝住了。 角落边的女人,冷汗直冒。 餐桌上的男人,眸底更加暗沉了。 而雷,刀叉停顿住,整个目光顿时凌厉了起来。 第六章 “我不是你爹地!”失口否认,他不喜欢自己和她的称呼联在一起。 他冷着一张脸,抱起小公主,准备把她搁下。 情急下,小公主哇哇的大哭,“骗子!你这大骗子!你明明就是我爹地!” “够了!”他严厉的沉声喝制。 “不要!我就要爹地,就要爹地!”野蛮起来,没有人蛮的过格格,只见她,双手乱挥,居然蛮横的一把扯掉了Eagl白色的面具。 Eagl残缺的脸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你就是我……”格格野蛮、任性的话埂在了喉间,她的目光对上了爹地那张面无表情却伤痕累累的脸,“啊~”一声失控的尖叫,脸上布满了恐惧。 一条又一条纵横整个原本英俊的脸上的鞭痕,全部都是受尽凌虐留下的创疤,触目心惊。 除了那些疤痕,他健康、麦色的脸部肌肤上,甚至还有着不均匀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浅红色,象一块色调不一的调色板一样。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轩轩,也害怕得倒退了一步,用无比错鄂、难以置信的眼睛望着他。 然后,他听到角落边,那个女人的浅抽声。 大家都以为,面具只是为了遮挡住原来的脸,从来没有过,面具下,藏着是一张这样残缺不堪的脸。 微微紧抿唇角,他知道他的脸,虽然已经不再象以前一样人不象人,鬼不象鬼,但是,还是很丑陋、狰狞。 平静的他从木然到变得僵硬的女儿手里拿回白色面具,重新扣上面具。他将张大嘴巴、一脸惧色,整个人呆呆的女儿放在了地面上。 “大家慢用。”平淡的说完,他平静的步上楼梯,平静的回房。 他平静的话语,完全见不著任何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痕迹。 他太平静、太平静,平静到让所有人心慌。 望着他消失在大家视线里,雷怒不可竭,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火大,力度用力到差点掀翻凳子,“你们这样算什么?!他好心收留你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见鬼了吗?害怕到要死吗?不用你们这么委屈,老子送你们一笔钱,用龙门两个字保你们一家三口永永远远平平安安!你们都给我从这房子里滚出去!”这一家三**见鬼的表情,简直就比利刃还伤人。 平静的关上房门,把雷能掀掉房子一样的大吼声关在房外。 他疲惫的拉下面具,搁在床头,躺上床,他孤寂的睁着双眼。 不怪孩子们,真的不怪。 这张脸,毁成这样,确实是很让人惊竦与意外。 他拉过厚厚的被子,将头颅沉入软软的枕心。 好累,真的好累。 一种漫天的孤独感,让人又累又冷。 疲惫的双眼,慢慢的、慢慢的,沉沉合上。 …… 楼上一片宁静,楼下闹翻成一片。 从雷.约瑟发火开口撵这一家三口“滚”开始,小公主就奔到母亲的怀里,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声越演越烈,凄惨到差点咽着了气。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怎么会怕爹地呢!她只是一下子被吓到了而已。 小脑袋不停的晃动着,眼泪横飞,哭到声音嘶哑,却讲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乔翎整个眼睛也全部通红了起来,搂过儿子默默难过的头颅。 她掉不下眼泪,却觉得心好痛好痛。 她想起来,沈医生说过,Eagl的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 “你这个女人,藏在这里多久了?!”雷.约瑟厉声质问。 虽然雷.约瑟知道孩子们不懂事,不过他就是气不过,他们这样的反应太伤人了,简直就是在夜箫的伤口里撒盐巴,他甚至开始后悔告诉夜箫两个孩子的下落。 一口气无处发,孩子们一个已经被他吓得大哭,一个已经难过的一直低着头,他只能将那口鸟气,发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相信夜箫肯定不知道这个女人一直装神弄鬼的躲在他身边,不然以夜箫的性格,早把这个女人撵出去了。 “说!你躲在这有什么目的?”雷.约瑟的质问咄咄逼人。 她低敛着眼,将自己的下唇咬到泛白,不答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的戚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那天他不跟她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雷.约瑟冷冷的嗤笑,“如果不是被你拖累,如果不是要确保你的平安无事,他会这么轻易被萨里抓住?” 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女人连累了齐夜箫! 她知道自己孱弱,手无缚鸡之力,她知道她帮不了他任何忙,只会拖累他,但是,被人这样**裸的冷嘲,她很是难堪。 深呼吸一口气,她要坚强,不能被任何人打倒。 从来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更确定,她要他,绝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读着女人眼里的坚决,雷.约瑟更加不耻,残忍的告诉她,“你知道我们在哪里找到他吗?是在乱葬岗里!他胸口中了两枪,两条腿都被敌人打伤了,一只右手更是废掉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他扔在乱葬岗吗?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他被折磨得已经死掉了!是我妹妹,第一个跳下了乱葬岗,双手爬满了尸虫,也一点也不恐惧!那时候,你在哪里?!” 被厉声的质问,乔翎哑口无言。 虽然自家妹子的很多行为也令雷.约瑟不耻,不过相较下,简.约瑟的勇敢,比这个女人强太多,起码,即使夜箫的脸孔被毁成最厉害的时期时,简也从来不会在见到夜箫残缺得脸时,发出冷抽声。 见女人回答不出来的样子,雷.约瑟一口气更鸟了,“让我告诉你!你在哪里!夜箫口口声声要回家的时候,你和那个男人在亲亲我我!” 是他亲眼目睹!原本想去找这个女人通知夜箫平安时,他看见那个男人充满占有欲的搂着这个女人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步出了医院的妇产科。 他不想冤枉任何人,所以他命令自己冷静,通过关系,他取得了这个女人的妇产科档案,他兄弟的亲生骨肉,就这样被这个女人冷血的拿掉了! 好个奸夫**! 他真想当场毙了胆敢给他兄弟戴绿帽的狗男女! 所以,当时在这对狗男女快要结婚前,他被夜箫不急不缓的态度憋得一塌糊涂,他还以为夜箫这么淡定,肯定有什么计划在酝酿。 起码,如果他是夜箫的话,肯定在结婚当日,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掳过来,随便弄个孤岛,不折磨、**她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解恨?! 但是偏偏夜箫面对这个女人时,不咸不淡、无波无澜的态度总是令他失望。 婚礼那天,他混在嘉宾席里,满心兴奋的等着看好戏。 没想到,好戏是等到了,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一桩。 …… 对于雷.约瑟的指责,乔翎无话好说。 “**”对她的接近和亲昵,她无法拒绝,也被动的不能拒绝。 只是,她没想到,因为这样,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因为这样,才让夜箫彻底死心离开了这个家。 但是,真的是误会吗? 如果是误会,就算夜箫当时选择回来,她的选择会毫不犹豫的是他吗? 她一定会犹豫、会徘徊,他们两兄弟谁也无法轻易去伤害。 所以,真的是误会吗? 不,不是误会! 她的感情确实含糊不清,“**”两个字真的很难让她去拒绝。 女人眼里的迷茫,让雷.约瑟唇角嘲弄的冷扯,他警告女人,“所以,你离齐夜箫远一点,你他妈的滚得远远的!这个废了右手,毁了容的男人,配不上你这个高贵的女人,更不会再做你的肩膀,不会再傻傻的不求收获的守在你身边!” “我不离开!”她回答的很坚决。 即使简.约瑟比她勇敢,比她更配得上他,但是,她不放弃,绝不放弃! “女人!”雷.约瑟望着她的眼神更轻鄙了,“‘**’一回来你就能把夜箫抛弃了,发现对方只是个冒牌货,就不知羞耻的想回来,在你心目中,我们男人是什么,随便让你们女人玩弄在手掌之间的玩物?!我告诉你,夜箫不要你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要一个残花败柳!” 雷.约瑟说得刻薄又残忍,顿时,她刷白了一张脸。 他说,夜箫不要她了!他不会再要一个残花败柳!对,她跟他之前,确实不是处女。最初、最美好的,她都没有给过他。 但是,雷.约瑟还说了什么?冒牌货?是她听错了吗?! 第八章 他的累,源自于身体,也源自于心理。 夜箫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近一年来,其实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难解的毒瘾硬生生的戒除,fairyland的毒性确实很强,他的身体免疫系统全部被破坏,大病小病接连不断,然后,身体还尚在虚弱时,他已经开始自虐般的复健。 现在的他,身体就象一根紧绷的橡皮,一直绷着,直到,绷断为止。 意识,有点模糊,有点混乱。 他听到敲门声了,柔和中带着点怯然,应该是她。 他懒得理会。 然后,他听到女儿泫然欲泣的稚气的声音,不停的怪责自己。他勉励的想撑起身体,想开口告诉宝贝们,他怎么可能生他们的气?! 但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意识的使唤。 连女儿最后趴在他身上,“爹地、爹地”叫唤他的声音,都充满了沮丧的哭音,他想摸摸她的小脸,也无能为力。 这个身体,简直不象他自己的了一样。 迷糊间,他感受到一股沁凉、舒爽的湿毛巾搁在他的额间,不到几分钟,就不停的替换着。 “爹地不怕、爹地不怕!”贴心的小宝贝,钻进他的被窝,死命的抱住他,好象想安慰生病的他。 怕?他想笑。 那个丫头以为他是那个一打针就哇哇直哭的她? “烧到四十多度?!怎么办!”耳朵上的测温器被拿掉,他听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的来回不停跺步的声音。 “叫救护车?还是请医生过来?”她自言自语、慌得没了分寸,龙门好象有自己专门的医生,不过应该怎么联系对方呢? 他蹙眉。只是发烧而已,又不会死人! “妈咪,爹地的手机!”他枕头下的手机被轩轩翻了出来。 她在通讯簿上乱按一通,居然让她找到了“沈易北”三个字,有二个号码,其中一个应该是中国的手机号码。 沈医生,她认识! 手机很快被接听了起来,意外的,手机那头,是墉懒娇滴的女孩声音。 “北北,有女人‘急’找哦,‘三更半夜’,是急找哦!快点接电话,接完电话以后,你有‘整夜’的时间和我慢慢解释这通非常‘急’的电话。”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凉凉的,有点醋意,又象抓住对方小辫子一样洋洋得意。 “神经。”电话里隐约,传来刚被吵醒但轻笑出声的男人声音。 很快,手机里传来沈医生即使刚刚睡醒,也非常干净、冷静的的磁线声。 “别急,是fairyland的余毒在作祟,他常常会发烧的。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有退烧剂,你按照我讲的步骤,慢慢来,我教你怎么打针。” 沈医生低沉迷人的干净嗓音,总给予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终于平静下来,沉住气,按照沈医生的指示,将药剂上针管。 “在他胳膊的位置注射进去,注意,不要将针管推得太快。”虽然她的手轻微颤了一下,但是完成的还是相当好。 “让他好好睡一觉,多休息就没事了。”沈医生交代。 交代完毕,沈医生正想挂上电话时,乔翎嗫嚅,不好意思的说,“沈医生,太着急了,没想过时差的问题,打扰到你休息了,你明天还要上班,真不好意思……”情急下,根本没考虑过北京时间那边应该是近凌晨一点了吧。 “没关系,我还没到医院报到,我们刚结婚,在巴厘岛度蜜月,很空闲。”沈医生温和的笑着说, 做医生这行习惯了,就算睡觉也习惯性的开机。 “不说了,她等得无聊,好象又快睡着了,有事再找我。”匆匆的,沈医生挂了电话。 他的新婚妻子又快睡着了?看来说要整夜逼供,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收了线,她终于心安,专注着即使病着,也一脸平静的男人。 打了退烧针,他的烧慢慢的逐渐退下,而他一直沉睡,两个孩子和她也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边,直到夜有点深了,送孩子们回房间后,她依然没有离开他。 …… 夜深,月色朦胧。 他眼敛微缩了一下,有点快醒了, “还难受吗?”很柔很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问着。 他蹙眉。 一双小手,轻轻的温柔来回抚摸着他紧蹙的眉心,仿佛想抚去他所有的不快乐。 难受,他很难受,因为,他非常非常想摆脱这股动人的温柔。 但是,手的主人仿佛不愿意放过他一样,轻轻的,柔柔的中指,在他脸上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中,爱怜的抚摩着。 然后,迷糊间,他听到啜泣声。 是谁,一边疼惜的抚摩他的疤痕,一边止不住的小声啜泣。 这样的氛围,象一个温柔的魔咒,让他窒不过气来。 他努力、挣扎,不让自己在温柔中沉醉。 猛得,他挣脱束缚,睁开酷寒的双眼,没有任何感激,抓住了女人依然停顿在他脸上的手。 没有戴着面纱的女人。 他就知道,是她! 他没有了面具。 她没有了面纱。 两个人都没有了保护色。 在他酷寒到冻人的眼神下,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我……”清醒后的他,眼里的严密戒备,让她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不当傻瓜很久了。 “怎么样,你才肯走?”打断她的话,他一出口就“伤”人。 “或者,我该问,什么时候,你玩够了,可以回去了?”又是装欧巴桑,又是蒙面纱,又是戴有色隐形眼镜,她还真以为在扮玩家家酒? 愣了一下,难堪、受伤,全部都涌上她的心头。 他的话,不带任何尖锐,甚至连语气都平常到象在聊天而已。 但是,她明白,那是一种冷淡,如对陌生人一样,客套的冷淡。 “那件事……我可以、解释……你、你……误会了……” 刚想努力的说点什么,来解释,却撞见他冷淡的眼神后,全数都咽下。 他的眼神在告诉她,他不想听,因为,没有兴趣。 但是,她不想放弃。 他没有醒过来之前,千般万般的难堪,早已经设想,所以,她不要退却! “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忐忑不安的,她直接恳求。 她紧张的表情,就象学生赶赴考场一样。 “给我个理由。”没有任何意外,他冷冷的横抱双臂,刚睡醒的他,冷静的象一只雄豹。 不用装傻,她想和他重新开始的念头,不用猜,通过她对他的举止,他已经明了。 理由…… 说自己迟钝到现在才发觉,喜欢他? 说自己不能没有他? 说希望,这个家完完整整? 所有的理由都好薄弱,就象雷.约瑟说的,凭什么她还以为,他会再要她,会在想回到这个家? 见她说不出任何话的样子,他无所谓失望与否,因为,原本就没有期待,又何来失望?! “我来帮你回答吧。”他的语气平平,神情更是平淡,“或者,你会说你自己喜欢我。因为你在那个男人身上太失望,找不到**的影子,所以你逃婚了。想来想去,你可能觉得,有点喜欢我,因为我更象我哥哥,或者,你需要我去做植皮手术,让自己重新变成**的样子?” 他的语气太平淡,她听不出来,他是否说的是真话。 愣愣的,傻傻望着他。 他的唇角冷冷的扯动。 如果这个女人敢点头,他不介意,往自己脸上多横几刀。 齐夜箫不做任何人的影子! 齐夜箫只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重新……开始,不行吗?”怔怔的她嗫嚅。 他觉得有点可笑。 对曾经付出的感情,他甚至觉得很嗤笑。 永远的站在原点,有新的“**”出现,她奔向对方,等发现只是一个错误时,于是开口要求他和她重新开始?! 不是任何事,都可以重新开始! 不是任何人,可以永远站在原点,只为等待某一个人的回头。 情情爱爱,已经仿佛象上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离得太远,他已经找不回曾经的心情。 “不可能!我们没有挽回的空间。”一口回绝,干净、利落。 爱了就付出所有,松手了就绝不回头。 感情就象一场赌局,而他的赌品一向甚好,赌输了绝不留恋、绝不赖场。 说他固执也好,绝情也罢,他是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包括自己。 她闭了下眼,嗅到一丝绝望的滋味。 再睁开眼睛,她温宛的笑笑,“你的烧还没有完全退,我帮你换毛巾。” 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毛巾,又叠在了他的额心。 他蹙眉,她到底听懂他的意思了吗? VVVVVVVVVVVVV 明天的更新安排在下午。 第九章 她根本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不然为什么她依然一整晚待在他的房间里,无论他如何冷脸以对,她就是温温柔柔,没有半分脾气的样子。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种耍赖的温柔。 “渴吗?喝水吗?”他的喉咙刚好有点干涸,一杯温开水已经端到了他面前。 他碰也没有碰一下,眼前的杯子和她的人一样,完全被他当成透明无视掉。 她呆立原地,酸楚不语,却依然是温温柔柔的笑着。 继续没有理会她,他将额头的凉毛巾取下,扔在一边。 另一条干净的凉毛巾已经搭在他额间。 反复了数次以后,他懒得再做无畏的坚持。 气氛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他甚至没有办法对她继续冷言冷语。 他拉过被子,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漠视一切。 被晾在一旁的她,终于知道,那种一再被拒于心门之外的感觉,有多么难受,而他,曾经却为了她,一声不吭的承受了那么多年。 现在,她的毅力能象他曾经那样的宽容和恒久吗? 她真的不知道…… 脱了鞋,她掀开被子,在他的右侧躺下,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腰。 顿时,他背部结实的肌肉整个纠结。 凑近了一下,她将小脸贴近,靠得他更紧了。 投怀送抱? 身体起了反应。 “想要?”他平淡的口气,丝毫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她愣了一下,随后难堪的将脸深深的埋入他结实的背肌。 她只是好想好想抱抱他而已。 “等你病好了……想怎、怎么样,都可以……”讪讪地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她脸上的热度,比他身上的温度更高。 “我没病。”冷冷的说完,一个翻身,他已经将她制压在身下。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粗鲁、毫不怜惜。 “让那个男人这样碰过你?”他一边粗鲁的烙下属于自己的深深印痕,一边暗哑着嗓子发狠的问。 她摇头,发丝鬈曲如云,凌乱地披散着。 她的委曲求全,令他越发的不满,他的力度越发的加重。 他在等她拒绝,或者,象以前一样的心不甘情不愿,那样,他刚好可以推开她,顺便叫她“滚”。 她不把他让给任何人,什么她都可以去学,什么她也都会去尝试,只要他喜欢,只要他回来,回到她身边。 去学会所有以前她不会的,一定要把他赢回来! 果然,他的身体对她的气息依然很敏感,一触即发。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别!别在这里!去我的房间。”最后关头,她抓回一点点理智,拦住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至少不要在他和简做过爱的同一张床上。 说不介意,其实,真的是假的,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 她对情感有洁癖,也有这么一点点小坚持。 至少,不要在同一个地方。 一个“别”字,如一盆冷水顿时浇了下来,浇熄了他所有**,也让他抓回了理智。 马上,他冷静了下来。 推开她,他起身下床一件又一件穿回自己的衣服。 他刚才是怎么了?居然饥渴到差点要了她! 幸好,没有铸成大错。 空气中原本情难自禁的魔咒瞬间被打破,理智回归,剩下的男人只有清冷的眸。 …… 月光隐约的透射下,她看到,他的背部,也都是深浅不一的鞭痕。 他当时到底受了多少坎坷和虐待? 她坐在床上,怔怔的望着他的背部,一阵难以抑制的心痛。 直到,他穿戴整洁,打开房门,就想迈出房门。 她骤然惊醒。 “你要去哪?”心慌意乱,她奔下床,抱住他的后背。 “生气了?还是你只喜欢在自己房间里做?刚才我只是开玩笑,我都可以的!不要生气,好吗?我都没关系,你喜欢在这里做,就这里做!”她焦急,抛弃所有骄傲,什么坚持,什么洁癖,此时彻底弃甲投降。 但是,他无动于衷,冷淡的,慢慢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她紧搂着的手。 他回身,正视她,身体某一个部位依然紧绷,但是茶色的眼瞳里已经找不到任何情欲的踪迹。 她的心慌乱成一片。 难道现在连身体都留不住他了? “你听着,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无法有任何交集。”他语气又恢复到平平。 其实,人与人之间很简单,如果爱,相拥而眠也能温暖心房,如果不爱,即使身体结合,灵魂也空洞。 来一场灵魂空洞,感官掌控一切的盛宴,有任何意义吗? 或者,他可以释放自己,单纯的宣泄情欲,把她当成不用交心的性伴侣? 但是,不行。 无论哪种方式,他都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 …… 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无法有任何交集。 多么决绝的一句话。 她的胸口泛着淡淡的苦涩,心房一阵痛缩,她觉得好无力、好悲哀。 原来,无论用哪种方式,她都再也走不入他的生命。 第十一章 夜箫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很可怕。 他不喜欢别人提两个孩子的身世,非常非常反感。 显然,简.约瑟踩中了地雷。 两个孩子瞬间再也不敢吵不敢闹了,格格连眼泪也赶紧抹干净,却泪盈于睫、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样子,比任何哭闹更具有杀伤力。 而轩轩的眼神更是布满愤怒的控诉。 感受到了夜箫倏地冷粟下的寒意,简.约瑟急忙道歉,“Eagl,我只是太生气了,才会乱说话,你别生气。”即使道着歉,简.约瑟浑身充满无力感,因为,她明白在夜箫心中,孩子们永远比她更重要。 而这样的地位分配,她非常不甘心。 “没事,你先回去。”他的态度变得有点冷淡。 简.约瑟觉得不舒坦极了,难道将来的日子,她必须活在不断讨好两个小鬼的生活里? 不!她不要! 但是,她聪明的知道,现在不宜起冲突。 站起了身子,她刚好想离开这个房子,离开这两个烦人的小鬼。 “面包烤好了。”一声清雅的嗓音,柔柔的从厨房里传来。 这熟悉的声音……简.约瑟如被雷亟,停住了脚步。 一贯素雅的衣服,端庄、娇细的女人端着烤好的面包步入了客厅。 两个女人,眼对上了眼。 错谔片刻而过,蓦地两个人的眼神,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柔弱中带着镇定。 “你为什么在这里?”一个箭步,简.约瑟气势汹汹的窜了过去。 简.约瑟压根儿没有将之前的欧巴桑和现在的她联想在一起。 她怎么也想不透,外面找得翻天覆地的女人,居然躲在这里,躲在夜箫的庇护下! “Eagl,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她语气里的毫不客气,就象正牌老婆面对第三者所表现出来的强势。 夜箫蹙眉。 见夜箫并没有打算开口解释,简.约瑟怒极,气愤之下,一个巴掌愤怒的快速扬起。 “贱女人!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啪!”的一声。 乔翎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了简.约瑟一个巴掌。 “够了!”夜箫只来得及抓住第二个巴掌。 当巴掌重重的挨在乔翎的脸上,看着她清雅的小脸顿时红肿,他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简.约瑟从小习武,她的手劲和男人一样,向来很大。 这个笨女人!不会闪吗?! 看到妈咪被欺负,两个孩子也奔了过来,格格更是哇哇大哭,“坏女人!坏女人!……呜,又让爹地不要我们,又打我们的妈咪!坏女人,坏透了!” 两个孩子哭吵声一片,乔翎孱弱但坚强的眼神,夜箫摆明了的维护,简.约瑟觉得好象这里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一样。 简.约瑟更加忿然了,她的手腕已经被夜箫紧扣着,即使她怎样怒然抽回,夜箫也丝毫不放。 她正视神情肃然的夜箫,声声质问,“我为什么不能打她?她在勾引你,缠着你,不断的破坏我们的关系啊!” 勾引你,缠着你,不断的破坏我们的关系?夜箫觉得简.约瑟的控诉有点与事实脱离,即使那天他失控差点要了乔翎,但是,一个巴掌永远拍不响。那天,说到底,是他的身体先起了反应,故意扭曲她的行为,肆意粗暴对待,占了绝大多数主动、被蛊惑的人,是他。 从来他对人对事都很公平。 乔翎并没有刻意勾引他。 但是,他没想到…… “对!我就是勾引他,缠着他!所以,这一巴掌我认挨了。”没想到,乔翎一口认了,褪却柔弱,她坚强起来也可以很柔韧,她反问,“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和你学的吗?以前他是我丈夫的时候,你不是也就当第三者,公事上缠着他、私底下勾引他?” 夜箫谔然,对她的火上添油。 还有,她的意思好象以为,他和简.约瑟以前就有暧昧的关系一样。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碰过其他女人。他是这么容易被其他女人勾引的男人吗?他真想劈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认了!Eagl,你是不是和她上床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我?!”只有简.约瑟自己知道,此时的她,害怕极了,Eagl不肯碰她,但是不代表不会和这个女人干柴烈火。 她和夜箫太熟,熟到她有多明白,他有多喜欢这个女人。 夜箫头疼,从来没想过,他居然有一天得介入女人的争风吃醋中,虽然,他好象是主角。 “简,你先走,我送你。”拉起简,他就往门口走。 转身间,他没有看到,两个女人同时受伤的眼神。 …… 他扶着简.约瑟走了一段路,直到她的家门口,两个人都沉默无语。 “Eagl,诚实的告诉我,你和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她就是觉得一个屋檐下的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生过关系。 “是。”他承认。 那天,他和她在床上发生的所有行为,虽然没有进行到底,但是整个过程激烈的程度,如果说那样都不算**,未免太虚情假意、粉饰太平。 他的身体变叛了自己,变叛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极度渴望着另一个女人,甚至现在,每每夜晚想起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她,也会常常渴望到生疼。 “Eagl!送她走!我可以不计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简.约瑟慌了。 她在意的并不是他身体的出轨,在意的是,害怕他的心又再度遗失。 夜箫沉默,送乔翎走,他是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狠不下心,毕竟,如果送她走,可能会给她带来险境。 他和她曾有过的这么多年,没有办法让他真的对她不理不顾。 “Eagl!你如果真的不放心,那么让她继续待在那个房子里,你搬来我这里,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这一步,是退,也是进。 结婚? 真的很难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字眼。 夜箫敛眼,突然问,“你对孩子们有什么想法?” “那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能有什么想法?”简.约瑟理所当然的反问。 果然。 “我割舍不掉他们。”他平静的说。 “Eagl!别跟我说,你想抚养他们!你清醒一点,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个真正属于你的亲生骨肉,那两个孩子迟早是要和你分清界限的!”因为孩子的母亲会威胁到她,她怎么可能让他以后和那两个孩子再有牵扯?! 不!防范于未然,她不仅要他和那个女人划清界限,更要和两个孩子断得干干净净。 不是亲生的,就能轻易割舍?那么这几年的心血与养育呢?就这样一笔至销?从此变成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不!起码,他不行。 “我是他们的爹地,他们就象我的血我的肉,不能割舍。”他平静的再次重复。 “Eagl!你清醒一点!那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啊!”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简.约瑟觉得无法理解,觉得生气,他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去割舍,又怎么知道割舍不掉?从头到尾,他从来没有努力过。 为什么要一再重复两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不是亲生骨肉,付出的爱,源源不断的亲情,难道就该轻易的抛掉? 他觉得,他和她无法沟通。 “简,我们给对方时间,冷静一下。”颓然,他平静的提出。 他以为努力就可以,至少,没有爱情,大家还能互相理解,互相扶持。 但是,突然,他发现不行。 他一直知道,他的心,和简.约瑟的心,一直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走近。原来现在不仅是心,连想法也一样。 今后结了婚,他不想一次又一次为了孩子们的问题争吵到彼此敌视。 给对方时间,冷静一下?这不是男人分手的最佳说词? 简.约瑟慌了,“Eagl!你别告诉我,你想分手?!” 他沉默。 分手…… 其实相对于牵手,他更喜欢一个人的自在。 但是,分手,他明白并没有这么简单。 “为了那个女人,你就想分手?!果然,那个女人一回来,你就不一样了!”简.约瑟变得竭斯底里。 不关乔翎的事。 “你说过,你一定会娶我的!”简.约瑟不依不饶。 对,他承诺过,一个不得以的承诺。 但是,做这个承诺的时候,他没有想过,在简和孩子们二者,他必须做出选择。 第十二章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他冷淡的说着。 “不!我现在就要谈!我没有做错事,你不能说分手就分手!Eagl,你承诺过,你会娶我!告诉我,一切都不会变!我们很快,很快就会结婚!”简.约瑟扯住他的手,很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过几天,大家心平气和了,我们再谈!”他强硬的抽回自己的手。 他并没有要马上分手。 过几天,好好再谈谈孩子们的问题,再确定彼此能否在想法上达成一致,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行!我要你现在就给一个婚期!”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简.约瑟已经无法再象以前一样洒脱,她将他的承诺牢牢握在手心里,即使她明白,很多事情越逼迫,反而事得其反。 对于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就象流沙一样,握得越紧,流得越快。 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懂,但是不见得发生的时候,能这么理智。 他蹙眉,不想和简再起冲突。 冷静的,他转身就走。 徒留,红了双眼的女人。 …… 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就见到,红肿着半边脸的另一个女人,静默的提着环保袋,打算出门。 “去哪?”难得,他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去超市买点食物。”怔怔的,她回答。 近段时期,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我送你。”淡淡的,他已经径自走向自己的轿车。 快步,她跟上,唇角微扬。 车后视镜里,他看到她红肿的半边脸,愉悦的唇角,别扭至极。 他看着,心里堵得难受。 车子开到药店时,他停靠在路边,下了车。 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条消肿药膏,扔给她。 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继续上路。 她在后面开心的咧嘴笑,接过扔在自己身上的药膏,她东掏掏西找找,就是找不到镜子。 通过后视镜,他看到了。 他刹车。 “到前面。”他硬着声音,命令她。 他肯帮她上药膏? 她更开心了,急忙愉快的打开后车门,换到前面。 将药膏开心的递给他。 没想到,他没接,只是冷淡的指指前座上方遮阳板的镜子。 显然是她理解有误,他一点帮她上药膏的意愿也没有。 但是,涂着凉凉的药膏的她,心情还是很愉快。 看着她心情好到差点没哼着歌的单纯小脸。 他纳闷。 真是个笨蛋,被人扇了巴掌还这么开心! 他在心里嘀咕。 …… 把车开到超市门口,他面无表情的帮她打开车门,然后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自己进去慢慢选,我在车里等你。” 他不进去? 她欲言又止。 其实她好喜欢与他一起逛超市的感觉。当然,如果,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算“逛”的话。 但是知道他不喜去人多的地方,特别是现在的他,戴着面具,总要接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 “好。”她柔柔一笑,并不勉强。 那抹笑望着他,巧笑倩兮的温柔笑意,让他的胸口硬生生被撞击了一下。 不自然的别过脸,他将自己的信用卡递给她。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有卡!”她赶紧摇手,上次在这个超市购物,她也没花他的钱,而是直接用自己的信用卡买单。 他的脸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习惯她不再花他的钱。 以前,他用琼浆玉液、绫罗绸缎养著她,她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他在精挑细选?…… 硬生生的将信用卡收回皮夹。 “那我进去了,我去买点新鲜牛排,晚上做菲力牛排给你吃。”她朝他挥挥手。 笨蛋!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吃她煮的食品,每次还是浪费食物! 但是,她甜蜜的笑靥,转身间,为什么,他觉得她的身影纤弱寂寥? 为什么,他觉得她的笑容只是强装坚强? 胸口,一抹怜惜,在涌动。 打开车门,他想下车陪她。 但是刚迈出第一步,他又硬生生收回自己的脚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已经有点不寻常。 他不能被她影响! 冷着一张脸,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浮躁的拿出一本杂志,一边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一边等待着她。 …… 选购了新鲜的食品,她将推车停在用品区。 准备选一瓶男式的沐浴露给他,昨天清理他的浴室时,就发现他的沐浴露用光了,在凑合着用肥皂。 掂脚,她努力向最上面的货架上一瓶看中的沐浴露伸手掂脚。 有一只修长的手,帮她取了下来。 “谢谢!”她开心的道谢,在转过脸时,却僵凝住了所有表情。 异常俊美的一张脸孔。 是纪寻……或者说,这个名字连真假都不知道。 “男式沐浴露?”纪寻晃了一下手里的沐浴露,唇角嘲弄的牵动了一下,“原来你逃婚,是因为有了别人?!” 如果不是因为前几天她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恐怕他现在还在没头没脑的一个洲又一个洲的寻找着她。 他的态度还算温和,只是她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一股可怕的寒意更是自脊髓悄悄窜起。 “那个男人是谁?”他将男式沐浴露轻轻放入她的推车,问得状似漫不经心,“怂恿你逃婚,更是魅力巨大到,能让你连儿女都能轻易抛弃的男人,是谁?”他斜瞥着她,无论高挑的眉,或斜斜看人的眼神,还是唇边流露的轻笑,都暗藏着一种隐藏的危险。 她咽了一下口水。 她怕他,真的真的是怕他! 特别是知道他并非乔哥哥以后,这种压抑很久的害怕此刻排山倒海的涌现。 情不自禁,她拉着推车,步步后退。 “砰”的一声,他的手搭在了推车上,不让她后退分毫,态度却依然平和,“自己选吧,自己乖乖跟我走,还是我把你扛着走?” “为什么是我?!”她悲愤的质问。 为什么是她?!如果他只是凯文的话,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啊! “为什么不是你?!”他反问,带着点嘲弄。 “你根本就不是乔哥哥!为什么打着他的名义,掠夺不属于你的东西?”整个公司都被他控制住了,连夜箫都对她死了心,不愿意再回头,他还想怎么样? “我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你要冒充乔哥哥?” 她分明已经知晓了一切的眼神,让纪寻僵了一下,但是,很快,他恢复正常,“由我来做**,代替他照顾你,不好吗?” “代替?”她差点失笑。 这不是太可笑了吗?这世界上,有谁可以代替谁吗? “你觉得可笑?”纪寻的神色依然云淡风轻,“知道**活着的时候,你不开心吗?” “我只是跟随你心底的意愿,做出最好的安排。”纪寻的唇角温和的上扬,“我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整个学生时代更是在暗恋你的岁月里渡过。那时候,我就很想很想成为**,去照顾你宠爱你。而现在,他不在了,即然我愿意成为他,取代他照顾你,不好吗?”如果一切都没有揭穿,不是很好? 他说他喜欢她很久很久了?很想成为**,去照顾她宠爱她?她不觉得甜蜜,只觉得恐惧。 他的理所当然,令她厌恶至极。 “你……简直不可理喻!……”很想很想骂人,但是良好的家教又让她说不出骂人的脏话。 步步逼进,纪寻已经将她逼到了货架旁。 她的背靠着冰冷的钢架,拿不出方才面对情敌时的勇敢。 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轻柔的捏起她的下巴,极其温柔的爱抚着她红肿的脸颊,他语气轻柔,带着蛊惑人心的柔情,“乔翎,在我心目中,你就象公主一样可爱,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那个男人对你不好,他甚至还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她脸上的红肿确实非常象受到了男人的施暴,她咽咽喉咙,四处躲避,企图躲过他的碰触。 “这辈子,只有**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退让,其他男人,都不可以。” 为什么那么温柔的情语,听在她耳里,她却害怕得不住的颤抖。 “我会代替**,照顾你和孩子们,永远永远。” 不要,她不要!!! “啊!”一声尖叫,娇弱的她被他反身扛上了肩膀。 救命!!! 第十三章 “我建议你放下她,不然,你绝对走不出这道大门。”酷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纪寻一回身,就看到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横环着双臂,傲然睥睨。 “夜箫……救我……”她在男人的肩膀上不断的挣扎,泪盈于睫,差点哭出声音来。 夜箫酷冷的直视眼前俊美男人,势在必得。 如果他齐夜箫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那么他白活了! 幸好,他刚才及时想到,要制止那个正在“逃婚”的笨女人不要乱刷信用卡,暴露行踪。 在听到“夜箫”两个字以后,纪寻明显的意外一震,眸底骤间聚集了浓烈的杀意。 “齐夜箫,原来你还活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唇角。 誓不两立! “把她放下来。”夜箫不想搭理“无谓”的人,他的茶色眼瞳里,只有那一抹憋红了小脸,不断挣扎的女人。 “凭什么叫我放开她?!”纪寻撇着俊美的唇角,冷冷的嗤笑,“我只是在缉拿自己的逃妻,准备带着她好好享受蜜月旅程,与你这‘旁人’何干?” “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不是!我不是!……”乔翎惊呼,挣扎的更加剧烈了。 “她说不要。”夜箫语气平平的转述她的话。 “我的宝贝在开玩笑呢。”纪寻故意用大掌亲昵的拍了一下她娇小的臀部,“亲爱的,乖!别再闹别扭了。” 看着男人停留在她臀部的大掌,情侣般谐谑、熟稔的亲昵,蓦地,一股愤怒的杀气在夜箫的胸膛汹涌,他茶色的眼瞳更加深沉了。 一个硬币飞速、毫不客气的掷去,极度准确的掷在纪寻手背的关节上。 不备,纪寻依然亲昵的搭在乔翎臀部的大掌,吃痛的剧缩。又一个硬币即使隔着厚重的外套,也扎实的沉重砸中他心脏的位置,他整个人疼痛的剧烈向后震动了一下。 一眨眼功夫,他肩膀上的重量全无,乔翎已经安全的落在了夜箫的怀里。 整个过程太快,快到几乎没有办法想象他是怎样办到的。 环着乔翎的细腰,夜箫将她整个人充满占有欲的搂在怀里,超市人来人往,这里的争执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不适合恋战。 “夜箫……”她哭着嗓子,害怕得搂紧他的腰,将整个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肩膀颤抖的耸动着。 刚才她怕死了,她以为自己真的会被纪寻绑走了。 如果被他得逞,可以想象他紧接着会对她做什么。 她不要!无法忍受! “别哭!”夜箫冷硬的命令她。 人来人往的,大家的目光都充满了好奇,很丢人! 但是,她惊吓过度,眼泪象掉了线的珍珠一样,叫她别哭,她居然把他搂得更紧,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终于知道,女儿说哭就哭的本领遗传自谁了! “别哭了!”他头痛。 粗鲁的抬起她娇小的小脸,他动作僵硬却力度放的轻柔,帮她把眼泪拭去。 “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他拿出通常恐吓女儿的话。 果然恐吓奏响,她和格格一样,赶紧收起了所有眼泪,同样,也和格格一样,泪盈于睫,可怜兮兮的将头继续埋在他的胸膛上,汲取能让人安定人心的力量。 超市里的路人看足了戏码,个个抿着嘴偷笑。 落在任何人的眼里,他们都象极了一对彼此恩爱的情侣。 只有纪寻,黑色的眼眸越发的阴鸷。 这一场仗,是败是胜,太过明显。 乔翎的选择,她全心依赖的动作已经表明立场。 手背上依然阵阵生痛,和胸口上隐痛的位置,又残忍的提醒他,他的身手,绝对绝对无法和眼前强悍的男人相提并论。 如同22岁那年萨里找到他,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如何残死在眼前的男人手里一样,纪寻的双眼布满血红的仇恨。 他一手拦住准备带着怀里的女人离开的男人,在男人酷冷的眉宇下,他不怒反笑。 “齐夜箫,你是否记得,纪擎这个人?” 纪擎?齐夜箫冷眉一撇,“不认识。”他的回答没有片刻犹豫。 “果然,你不认识。”纪寻的嗤笑,“象你这种杀人如麻的魔鬼,又怎么会记得其中小小一笔‘辉煌’的记录。” 齐夜箫眉头微蹙,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他已经有点不耐烦。 “那么,我换个方式问你,让你14岁那年一战成名,被你残杀的那个为某个国家服务的华籍情报人员,你可还记得?”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你想说什么?”齐夜箫语气平淡的问。 虽然早就忘却了名字,但是那个男人,他记得,记忆清晰,那次是他人生第一次杀人,如果组织交代的第一个任务没有成功,那么他也只能以命血祭失败。 这就是龙门的规矩,弱者淘汰,强者生存。 “你杀得那个人,是我的父亲。”纪寻平淡的阐述,语气冷漠。 “想报仇?”夜箫睥睨着他,眼底有着军人面对敌军时,内敛的骄傲。 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真枪实弹,他非常欢迎。 “报仇?我一直在实践中。”纪寻俊美的眉,冷淡的扬起,“六年前,我最好的朋友结婚,邀请我充当伴郎,利用便利,我偷偷的在他亲生弟弟的私人飞机上动了手脚。结果,丧命的却是被弟弟的邪恶打击到的哥哥。”他,也是害死**的凶手之一。 没有他在飞机的引擎上动了手脚,不会在快要被围轰前,**驾驶的飞机就撞上了山崖。如果不是他的复仇计划,**不会成了牺牲品,死得这么轻易。 他想杀得是他的仇人,反而害死了他最好的朋友。 夜箫双侧的拳头已经悄然的紧握,浑身散发着隐忍的杀意。 他怀里的娇小人儿,更是僵成了化石。 提到被自己错杀的好友,纪寻的心头也硬生生的发痛,但是见到他的敌人得知真相后,隐忍的“痛苦”,他又矛盾得觉得痛快,无妨,从他22岁知道残忍的真相开始,他的命运早已经扭曲,他的人生,一切只为了报仇而生存。 扳倒敌人,不一定要用武器。 “你哥哥,是代替你丧命的。”纪寻继续在敌人的“伤口”里撒盐巴,“还有,你的……亲生骨肉……象你一样,生命力顽强的儿子……” “二条人命,都是因为你,牺牲的。” 扔下最后一个炸弹,纪寻冷笑着离去,徒留僵凝的两个人屹立在原地。 夜箫的左手,下意识的拂向了他暗藏在腰间的手枪。 “别!”他怀里的人,已经感受到了他的举动,扑向他刚想握枪的手掌。 她不能让他失去理智!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段,纪寻之所以敢这么嚣张的挑恤夜箫,是因为清楚明白,如果夜箫在这里动手,人证物证能让他蹲一辈子的牢。 这样不刚好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冷淡的推开乔翎,夜箫一言不发。 上车,启动引擎,踩油门上路,他始终都冷着脸。 他知道,对方在激他。 但是,胸膛的刺痛,还是硬生生被挑起。 他的孩子,被此刻坐在他身边,忐忑、怔怔发呆的女人曾经无情的抛弃。 他极力想忘却的事实,却被人硬生生揭了创疤。 那个男人,为了**,为了他的孩子,他绝不会放过他! “生命力顽强……牺牲……”乔翎怔怔的喃喃重复这几个字眼。 为什么这么不安?总觉得好象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一样。 “别说了!”夜箫冷着声音,粗暴得打断她。 别再说了!再提下去,他真的想捏断她的脖子! 但是乔翎此刻依然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她怔征重复,“那个……孩子……我跟你的孩子……医生说,在第六周的、时候……就失、失去了生命迹象……” “你说什么?!”紧急刹车,夜箫质问。 她神情呆滞,呆呆的回答,“我和你的孩子,……五十几天了没有任何胎心搏动……连HCG血素报告也是显示,孩子早就停育……我想要他的,但是宝宝不要我……是我太坏,宝宝不要我做他的妈咪……”这个无缘的孩子,也是她心房永远的痛。 她说孩子是停育?并不是她故意流掉的? 是雷撒谎?根本不可能! “吱!”的一声,他怒气腾腾的将车子紧急掉头,“笨蛋!我现在就带你去找真相!” 愚蠢的女人! 他第一次连想杀了她的冲动都有了! 第十四章 深夜,月光寂寥的照射在屋里,不断伤心、绝望、小声啜泣的女人。 女人没有开灯,因为此时的她,面对不了太多太多东西。 丑陋。 不堪。 欺骗。 憎恨。 不被原谅。 …… 捂着嘴巴,整个房间,只能零碎的听到破碎的哭泣声,但是那偶尔的几声咽呜,难过到连星星都不忍的闭上它调皮的双眼。 她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绝望到甚至连死了的心,都产生了。 为什么,现实是这么残忍、不堪? 为什么,她愚蠢到连自己都厌恶? 活生生的一个孩子啊,居然被她傻傻的拿掉了。 那个曾经她认为和蔼的白胡子医生,狼狈的跪在地上,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样。 真相,真的丑陋不堪到令人作呕。 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而已。 事非黑白全部被颠倒。 她肚子里坚韧的小生命,即使在沙漠上也坚定、顽强的“不吵不闹”的小生命,那么努力、坚强得不给父母制造麻烦的小生命,却在原本应该安全的地方,就这样活活的被刮除了。 健健康康。 这四个字,原本是那条小生命的代言词。 心跳强而有力。 这六个字,原本是那条小生命的真实情况。 却…… 那个白胡子医生,被红了双眼的夜箫揍得血溅当场。 她从来没见过夜箫这样,冷静被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暴戾,恨不得杀尽所有人的暴戾。 这样陌生的他,痛得没有任何理性的他,只会原始的使用暴力的他。 让她好痛,好痛。 痛得恨不得杀死自己,来偿还他的心痛。 她痛得说不出话,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真的当场,活活揍死那个医生。 即使,她明白,那个医生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论是白胡子医生,还是纪寻,夜箫都肯定会让他们以血,祭他们逝去的孩子。 每个人,都会轻描淡写的劝慰身边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是,当一切的仇恨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没有人可以这样淡定。 更何况,是夜箫。 “松手,放开我!”夜箫没有对她使用暴力,酷冷的神情,却从来没有过的憎恨。 他憎恨她。 憎恨她的愚蠢,憎恨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的眼神,写的清清楚楚。 当时的她,被他眼里浓浓的恨意吓到,情不自禁的怔怔松开了他。 然后,就这样看着他抛下她,头也不回,决绝的背影。 有种感觉,他和她,从此真的要成为两条平行线了。 因为。 “你为什么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就因为那个男人说自己是**,所以你卸下了所有心防,连一点点怀疑也没有?!”他怒吼。 其实,他都说的很正确。 那时候的她,确实对纪寻一点防心也没有。 因为,他是她的“乔哥哥”。 “你为什么不再找一家医院,确诊?为什么,你要全信?!!!为什么?!!”他的眼神,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痛苦。 这种冤屈、不甘的痛,比当时知道她无情的打掉孩子时,更痛上千倍万倍。 甚至,他宁可,她当时是真的不要这个孩子。 …… 她觉得,他不会再原谅她了。 蒙上被子,用拳头蒙住自己的啜泣,她哭得很痛很绝望。 ……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女人,出来!”被子猛得被掀掉,一具醉意熏然的高大身躯,疯狂的翻身,制压住了她。 透过月光,在水雾中她看到他眼神溃散朦胧,坚硬却又蛮横的侧脸。 “嘶、嘶……”丝绸睡衣破碎的声音,他的动作野蛮又粗鲁,将她身上所有的束缚一一撕除。 她被他的举动吓到。 “我要你!”他霸道的宣言,接下所有的行为,无论她点头与否,今晚,他都要定她了。 他的唇封上她的唇,熏天的酒意,透过唇齿霸道的传达到她的舌尖。 刚才他在酒吧里喝了一瓶接一瓶的烈酒,雷甚至帮他叫了夜总会里身段最辣的女人伺候着。 今晚,他要发泄!他一定要发泄什么,才能不让那股痛,继续绝望、无所不在的包围着他。 女人早在床上脱光了, 但是才抽掉皮带时,在所有人的意外中,他说走就走。 因为,他反悔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要忍让家里的那个女人? 为什么他要一再压抑自己的身体?! 他偏不要在其他女人身上得到满足! 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怜惜,他重重的直冲而入。 而她,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任取任予。 她愿意承受这一切的一切。 不是应该她欠了他什么,只是因为,她爱他。 她爱他。 所以,任他发泄,只要能弥补他胸口的伤痕,只要他的痛楚能减少一分一毫,就好。 终于,**到临之际,他却将自己抽离她的身体。 她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 “象你这种不懂保护孩子的女人,不配再拥有我的骨肉!”他松开她,残忍的说。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怀上他的孩子了?…… 他是那样的不屑。 果然,他不会再原谅她了。 她轻声的笑,笑得绝望,笑得凄凉。 …… 冷冷得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将她的“碎布条”扔在她身上。 他的酒气依然未散,脚步甚至还有点不稳。 身体已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但是,那一道掺杂着眼泪的绝望的轻柔笑声,劈入他的心田。 彻底,劈噩了他! 刚才借着酒意,他对她做了什么?! 终于,他醒了! 所有的酒意顿时从他身体里一丝不留的抽除。 他膛着目,望着依然瘫坐在地板上,闭着眼睛,哭不出眼泪的女人。 她的身上体无完肌,青青紫紫,全部都是他的杰作。 他是不是疯掉了?!!! 一股怒气却上心头。 “砰!”的一声,发泄一样,他摔门而去。 只留下环住自己,怔怔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的女人。 …… 第十五章 十分钟后。 房门又被怒气腾腾的推开了。 他脸部的线条僵硬,眼神复杂的望着,依然一件完整的衣服也没套上,目光呆滞,如同破碎的娃娃一样瘫在地板上的女人。 “还痛不痛?”他硬着声音问。 刚才,他一直站在房门口,一步也没有办法迈开。 神经里残留的酒精已经彻底消散,剩下的,越想越心惊。 他真是疯了,才会对她施暴! 她依然神情麻木的望着他,一声不吭。 她这样的神情,扯痛了他。 “会怕我吗?”敛起对自己的怒意,他蹲下,问她。 他无法原谅自己。 刚才他对她做的一切,简直够禽兽。 怕是,从此以后,她对他会心生恐惧吧。 就象他第一次**她以后,足足两年的时间,她都活在对他的恐惧和不安中。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呆呆的摇头,神情依然呆滞。 大脑一直空白着,无法思考更多,但是。 怕他?怎么会…… 从来,他就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她只是痛,觉得胸口痛到已经麻木…… 为什么他还要理睬她? 象她这种罪人,不是应该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我抱你,你会害怕吗?”见她依然呆呆的摇头。 没有欢喜,没有反抗。 他伸出手,稍稍放心的将她横抱起来,小心翼翼的轻放在床中央,为她捻上被子。 …… 他们都没有想到,暴风雨后,他们会平心气和的冷静下来。 她原本以后,发泄完以后的他,会就这样扬长而去。 他原本以后,被他施暴后的她,会对着他连声尖叫。 但是,他们都意外了。 沾着药膏,他掀开一点被子,将她身上青紫的地方均匀的涂上药膏。 他沉默不语,力度很轻,生怕弄疼她。 他不忍,她身上数不清的淤伤,仿佛控诉着他刚才疯狂下的暴行。 刚才他是怎么了?!被强大的痛苦与绝望折磨的他,简直失去了任何理智。 孩子的冤死,对求之不得的爱情压抑已久的嫉妒,全部,在今夜爆发了。 “乔翎,伤好了,你和孩子们都走吧。”突然,他平静的开口。 他的神情很平静很平静,平静到很象很象那个以前一心宠着她的齐夜箫。 但是,他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 以前的他,一直找不到被爱的感觉,现在的他,一直找不回爱人的冲动。 只是,他再也不要伤害她、再也不愿意互相折磨了。 其实,在疯狂的要她前的一瞬间,他有过那样偏执的想法,这辈子他都不要放开她,即使痛苦,即使绝望,也要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彼此折磨至死方休。 但是,看到她的伤口,他没有办法继续这么残忍。 他不想恨她,过去的岁月里,他从来没有恨过她,即使以为她无情的抛弃他的孩子时,他也没有仇视她。 但是,他怕,如果她继续留下来,他哪一天又会失控。 他知道,孩子的事不能全怪她,但是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念及她对“**”全心的信赖,他怕在偏激的折磨下,自己会失去理智下,又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现在的他,心情波动不定。一种莫名的情绪已经在两人之间发酵,将他们扯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今夜的事,一次就够了,他不想重蹈覆辙。 所以,他想送她走。 …… 果然,他开口赶她走。 眸底起了水雾,但是这一回,她没有耍赖。 “好。”静静的,她点头。 硬生生,逼回眸底的水雾。 现在的她,有什么立场去纠缠他? 安安静静的照他的安排,不反抗、不纠缠,也许,他对她的厌恶就会少一分了。 …… 她的回答,让他有点意外,至少,他以为她会坚持一下。 但是,又有什么好坚持?从来,他就不是“**”,更不会是她的坚持。 盖上药盒,搁在一边,他思忖明天可能还要帮她上一次药。 后天,就送她走吧。 他帮她盖好被子。 “睡吧。”语气平平的交代。 现在的他们,好象过去一样平静,很难想象,半个小时前,这个房间里曾经上演过旖旎。 迈开步伐,他正想离开,衣角却被扯住。 “今晚,陪我一起睡,好吗?”她黑色的眸里氤氲着寂寥。 不会再充当无赖,纠缠他了,但是,至少在有限的时间里,她想分分秒秒和他一起。 微怔了一下,他没有考虑太久,点头,脱了外衣,躺上床的另一侧,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心底,一股愧疚,时刻拽着他,只想多疼她几分。 她闭上眼睛,眼泪滑了下来。 为了这份温暖的拥抱,也为了…… “对不起。”这声迟到的道歉。 对不起,因为她的愚蠢,让他失去了期盼很久的孩子。 他吻上她的眼敛,吻去她的眼泪。 但是她的泪珠掉得更厉害了,纷纷坠落,如流星一样一颗颗撞痛他的心。 那一刹那,他知道,自己已经原谅了她。 “睡吧,别想这么多。”他暗哑着嗓子,安慰她。 孩子真的很无辜,但是,他没有办法继续去怨恨她,因为,她的愧疚已经令他生疼。 明天,他会帮她找到很好的住处,会帮她安排最好的保护,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他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憎着他的肩膀,手想环住他,又怯然的松下。 吻干净她的泪痕,他又吻吻她的小脸,突然,他好象知晓了她一切的想法。 她在害怕,害怕他的拒绝。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害怕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把她的手轻柔的扯过来,环住自己。 房间里温情四溢,两个人紧紧相拥而眠。 他们都有一种预感,今晚,是最后的温存。 所以,今晚,他们只有彼此。 他是齐夜箫。 她是他过往的岁月里唯一爱过的女人。 没有一直横鬲在他们中间,以最美好存在着,永远不败的齐**,没有需要他负起责任的简.约瑟,甚至没有那个无缘的孩子。 所有一切他们横越不来的沟鸿,在今夜,全部都抛掉,只在乎彼此。 他开始吻她,他的吻像春风一般轻拂、像文火一样温柔。 她也回吻他。 同样的温柔,同样的柔软。 夜,很深,很静。 夜色下的人,相依相偎,是幸福?还是不幸? 分手,是新的开始,还是永恒的分离?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么难解的答案。 …… ♀☆♂……♀☆♂……♀☆♂……♀☆♂……♀☆♂……♀☆♂ 他们的分手,很平和。 利用了一天时间,她最后一次,帮他清理了房子,更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 他一直站在她身边,无法出言制止。 两个孩子也知道了他们的决定。 轩轩平静点头,表明跟妈咪一起搬出去。 只有格格一直哭着闹腾着,希望跟着爹地。 女儿的哭闹,她束手无策。 “是不是爹地要娶那个丑阿姨?格格不走!格格要留下来,格格答应爹地再也不欺负那个丑阿姨了!”格格哭得稀里哗拉。 轩轩比较懂事,知道纤弱的妈咪比爹地更需要他们,但是格格的想法不同,从小她就跟爹地亲近,甚至说,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她爱爹地更甚于妈咪,所以,她不要再和爹地分开。 “乖!爹地会常常去看你们。”他轻轻拭去女儿的眼泪。 其实,他非常想留下两个孩子,没有了两个淘气包,总觉得心空荡荡的。 但是,两个孩子是她的支柱,所以,两个孩子,他一个也不会留下来。 “不要!格格要留下来!”女儿粘着他不放,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和轩轩是双胞胎,誓死不分开吗?还有,妈咪现在会做很多好吃的给你吃,跟着爹地只能吃泡面,格格如果营养不良,很快,就没有男生喜欢格格了。”他劝服着女儿,他知道女儿的所有弱点,包括有那么一点点臭美。 果然,格格开始面有豫色。 “乖,我一周去看你一次。”安抚女儿,他承诺。 一周一次?和其他父母离异的小朋友相比,她是不是幸福了很多? 啜了一下鼻子,“不许骗我。” 格格终于妥协了。 他点头。 “如果爹地空闲,可不可以一周多见格格几次?”小公主贪心的追加条件。 他想了一下,点头。 将女儿抱还给一直僵凝在原地的她。 “带格格去收拾她的行李吧。” 她静静的点了一下头。 望着她牵着女儿的小手,纤弱寂寥的背影。 不舍。 想说什么?扬手,却只抓住空气。 他,居然有股想留住她的冲动。 或者,忘记所有,重新开始? 可能吗? 很多人和事,擦肩而过了,带不走的是回忆,但是留下的情感,已经变质,仿佛无法穿透的遥远距离,无力而徒劳的找不回最初的感觉。 “爹地。”轩轩默默的走近他,小小的身影仰视着高大的爹地。 他不明白,今天清晨分明很温馨,他和格格甚至还为爹地从妈咪的房间里走出来,显然昨天晚上是留宿了的事实,高兴了半天。 爹地甚至和他们一起用餐,一点也没有排斥妈咪烹调的食物了。 他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应该是合好吗?为什么最后成了分离? 他低头,揉揉儿子的头顶。 正是这疼爱的揉抚,和爹地方才望着妈咪复杂的眼神,轩轩有强烈的感觉,以前的爹地回来了。 只是差那么一步。 如果有人肯推他们一把,爹地和妈咪可能就会复合。 “爹地,就算只为了我们,也不行吗?”轩轩恳求。 为了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单单只是为了他们,不行吗? 第十六章 单单只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他发现,自己内心的渴望,有点想顺水推舟。 “让我考虑一下吧。”最后,他这样回复儿子。 如果要继续和她在一起,并不是单纯的点头那么简单,他需要克服很多困难。 这些很多困难中,包括简.约瑟。 也包括,他能否保证控制住情绪,昨晚的事,不会历史重演。 对于,前者他没有把握,而后者,连他自己都有了心灵阴影。 正是这些困难,无法让他轻易点头。 …… 临睡前,他还是到了她的房间,帮她上药。 她清雅的小脸,脸颊浮上两片晕红,像初霞染上天空,煞是动人。 上衣全部尽数褪却,她白皙的肌肤触手温润,比凝结了露水的花瓣更加娇嫩,然而,这样的娇嫩肌肤上,却布满了可怕的淤伤。 今天的淤伤已经呈现了紫黑色,一大片一大片,比昨天更加触目心惊。 那些淤伤的大小和他的手掌刚刚吻合,可见,昨晚他的大掌在她身体上游走时,丝毫没有掌控力度。 “痛吗?”沉声,他哑着声音问。 其实,从小习武的他,是知道的,咯咯撞撞后,淤血散开时,难免会看起来更可怕。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他无法视若无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尴尬的拉回被子,盖上自己的背。 “不痛。”昨天晚上刚开始时确实有点痛,但是,可能是他的药膏效果比较有效,现在只要不用力按捏淤伤处,并没有什么痛楚的感觉。 “提醒我,以后别再喝酒。”他重新拉开她的被子,帮她继续上药。 他决定了,以后滴酒不沾。 她的脸涨得通红,和他一来一往夺着被子,但是她的“抗争”太弱小,却在他的强势下,不得不屈服。 “我帮你把药膏放在行李箱里,如果明天还痛,再上点药膏,或者干脆上医院看看。”他叮嘱。 叮嘱完了以后,他站了起来。 和昨晚一样,他的衣袖被小心翼翼的扯住。 “今晚……继续、留在这里……可以吗?”她怯然的小声请求。 “我去洗个澡,就过来。”他摸摸她的小脸。 明天她就走了,如果她不反对,原本他就打算今晚睡在她房间里。 洗好了澡,他依然躺在昨天晚上的位置上。 依然,他胸膛的位置,被她占据。 “给我点时间。”突然,他说。 其实,轩轩的话,他一直在考虑。 对将来,他不敢保证什么。 至少,他会认真考虑。 听懂了他的话,惊讶的,她一震。 她太意外了。 但是,随后,她怔怔点头。 他给她的意外太多,她以为他再也不想要去尝试。 他的意思是…… “睡吧。”他率先,闭上眼睛。 她还没有搬走,他已经开始不舍。 其实,自从她和简闹得不可开交之日起,他就明了,她迟早是要走的,再住下去,恐怕简会对她不利。 只是…… 张张口,想说什么,她又咽了下去。 现在的宁静,他的不怨不恨,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赐。 她不可以太贪心。 她柔顺的依偎着他,同床共眠,已经觉得心窝暖暖。 人的一生,真的只有一段真爱? 如果是的话,那么,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爱惨了他? 有两段刻骨铭心的真爱的她,是幸或不幸? 将那一段浓烈的痴心留给美好的岁月,将这一段绝望的苦痛掩埋在心底。 每一段,原来,她都非常认真。 她也闭上眼睛,环住他精壮的腰间。 未来,他们还能有幸福吗? …… 他和她,都无法成眠。 夜,是如此寂廖,是如此宁静。 但是,宁静与幸福,总是无法长长久久。 一道刺耳的手机乐声焦躁的响起。 他忘了关机。 他赶紧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她环在他腰部的小手挪开,快速按下通话键,怕吵醒她,他刻意压低声音,“说。” “是我。”是雷.约瑟,他的声音不甘不愿,“夜箫,你来一下医院吧,简割脉自杀……” 那边雷.约瑟早已经收线,他却依然鄂然的回不过神来。 简,自杀?…… 那么骄傲的简,居然…… 他一直把她当成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他的印象中,有时候简坚强的连硬铮铮的汉子也自叹不如。正因如此,他们会常常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会嫉妒、会丧失理智、会闹、会抓狂的平凡女人而已。 掀开被子,他赶紧穿好衣服。 离开房间前,他留恋的摸摸那张依然熟睡的小脸,最后一眼,他眼神无比复杂难懂。 打开房门,他迈出了她的房间。 他想的太简单,很多事情,不是沟通就会有结果。 对他,简是不可能会松手。 他和她。 从此以后,只怕真的是咫尺天涯。 …… 他一走出房门,房里的人紧颌的眼敛如颤抖的蝴蝶一样,缓缓睁开了双眼。 木然、空洞。 夜太寂静,电话的内容,她听的无比清晰。 她没有和那个女人抗争的一点点筹码。 也许,应该说,她连抗争的资格也没有。 在她刚刚燃起了那么一丁点的希望,马上被浇熄。 他和她的缘分,总是差那么一小步。 眼泪,象掉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从眼角划落。 这一次,她是真的输给了那个女人。 一败涂地。 ♀☆♂……♀☆♂……♀☆♂……♀☆♂……♀☆♂……♀☆♂ 医院的VIP病房内,雷.约瑟环着胸,不屑的斜睨着自己的妹妹。 病床上的简.约瑟脸色如雪白的被单一样,毫无血色可言,精湛的明眸却闪烁着精练的光芒。 “电话我已经帮你打了,但是,你让我撒谎,甭想!”雷.约瑟先将丑话说在前头。 真是够了,太丢人了,抢男人抢成用自杀这么劣的一招。 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早把她扔出去了。 亏他之前看到满浴缸的血水还被吓个半死,以为简真的想不开,抱她上医院的时候,车速几乎是用“飞”的。 乖乖,如果被她“死”成功了,诺大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男”也是很悲惨的! 医生缝合伤口时,他还紧张兮兮的站在旁边,寸步不离。 结果,娘的,他想“操”! 就这么点小伤口,也叫自杀?! 浅到根本连脉搏也没割断。 怪不得闹自杀居然在他房间的浴室里割脉,就是算准了他回家的时间! 摆明儿就是用来唬人的! 用来唬烂夜箫的。 “你反正别在Eagl面前,乱说话就是了!”简.约瑟不耐的挥挥手。 她从来不承认他还是齐夜箫,如果他一直继续做Eagl,那么,他就会一直属于她。 这场爱情的战局里,她胜定了,她盘算过了,如果硬碰硬,她的胜算不大,所以只能用责任绑住Eagl一辈子。 她有信心,只要过了这个坎,将那个女人打败。结婚了以后,自己会做个最贤惠的妻子,为他生一群的孩子,那时候他们的家庭温馨又和谐,Eagl的心,自然会回到她身上。 真卑鄙,真丢人! 雷.约瑟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一大把。 待会儿夜箫赶过来,他该顶自家妹子,还是站在良心的这边? 这个…… 妈的,让他说谎,想憋死他吗?! 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夜箫已经烦透了,一个乔翎已经搞得他身心疲惫,再加个简出来搅局?还让不让人活啊! 不行! 绝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雷.约瑟刚下定了决心。 “简.约瑟的家属,主治医生请您过去一下。”一个小护士过来通传。 “就来、就来!”雷.约瑟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上医院就是烦,要听这报告,那报告的。 他才刚迈到门边,就听到里面简.约瑟凉凉的威胁声,“听完报告,赶紧给我滚回来,不许在Eagl面前乱说话!”被雷.约瑟破坏,还了得? 雷.约瑟重重的哼了一下,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 夜箫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雷.约瑟一脸面色苍白的坐在医院的台阶旁。 “简怎么样了?”他走过去沉声问。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雷的神色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喝一杯。”雷.约瑟没有回答他,反而举了举自己手上刚买的罐装啤酒。 夜箫摇摇头。 并不勉强,雷.约瑟一边喝着手里的啤酒,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割脉自杀,只是唬你的,我看过伤口了,一点也不深。” 松了一口气,夜萧也沿着台阶,坐在了雷.约瑟身边。 明明应该心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更不安了,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箫,你还记得简小时候吗?”大眼睛晶晶亮,看见他会甜甜的叫哥哥。 “记得。”芭比娃娃一样的样子很可爱,喜欢跟在雷后面跑。 “老实说,那时候我觉得女娃娃很烦,男生到哪里都喜欢跟着。”所以,简被他恶狠狠的凶了好几次后,再也不敢缠着他了。 从几岁开始?他们兄妹的感情就很疏远?一直不亲近。 模糊的记忆里,简总是站在远远的位置,看着他和夜箫。 “龙门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命运。”夜箫淡淡的说着。 太残酷的环境下,人永远没有办法继续天真。 “夜箫,我雷.约瑟这辈子求过你什么吗?”突然,雷.约瑟奇奇怪怪的问。 夜箫再次摇头,他和雷都是条汉子,求人,从来就办不到。 “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你。”夜箫沉声回答。 “那好,我求你一件事。”雷.约瑟一字一顿的说,“你和简结婚吧!” 夜箫鄂然了一下,他没想到雷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太不符合豪爽的性格。 一张报告单,递到了夜箫面前,雷.约瑟苦笑,“我第一次觉得,我是一个哥哥,一个失败的哥哥。” 报告单上的化验结果,令夜箫的脸色也顿时变得灰白。 第十七章 距离他向简求婚,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再过几天就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发现,他无法愉悦。 就如同,今天拍婚纱照一样,即使再怎么牵强微笑,他也装不出幸福的表情。 但是,他明白,他必须强装幸福。 疲惫的回到别墅,里面依然空荡荡的,如同他的心房一样。 他随手一扔,超市刚购买的生活用品撒了一地,他懒得去收拾。 有时候,他真佩服那个小女人,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居然连欧巴桑的活也愿意干。 更多的,又是心疼。 空荡荡的,这里没有她勤劳的足迹,也没有孩子们的嬉闹声,这里象一座空城,而不是一个家。 他向简求婚的那个深夜,第二天清晨,她和孩子们已经静静搬走。 不用他开口,她不为难他,更没有为他制造任何麻烦。 顺从他所有的安排,她搬到他为她事先安排好的郊区的一栋别墅内,她的身边时刻有两名最顶尖的杀手监视、保护着,任何人也近不了她的身。 比起住在他的别墅里,她失去了更多自由,因为他怕一直行踪不明的纪寻会对她不利。 他,这一月里,有带孩子们出来见过几次面,却一次也有找过她。 而,她也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仿佛忘记了有他这个人一样。 “妈咪有空就画画。” “妈咪的点心做的越来越好吃了。” “妈咪喜欢弄弄花花草草。” …… 很多关于她的近况,他只能从孩子们唧唧喳喳的话题中知道。 知道没有他的生活,她照样过得很好,他的心有点宽慰,有点涩然。 因为,他发觉,他并没有她过得这样轻松如意。 他想她。 不可抑制的想。 但是,他也明白,从那晚将戒指套到简的手指上时,他已经错失了很多资格。 没有资格去想念另一个人。 没有资格去和另一个纠缠。 没有资格……反悔…… …… “找个地方喝一杯?”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因为这句话,是某个人最近的口头禅。 摇摇头,他觉得疲惫。 坐入沙发,迎面的是一张略带愧疚、豪爽的脸。 虽然他一再的告诉雷,娶简,原本就是早已承诺过的事,一切只不过提早实践了而已。 “你他妈的闷不闷?烟不抽,酒不喝,女人更是不找,神父都没你活得郁闷!”雷.约瑟郁卒的要死,虽然这段时间他的妹妹是一改常态,笑得比花儿还灿烂,但是,那沉甸甸的事实压得他喘不过气,夜箫的消沉,却是每日更沉一分。 “我出面找乔翎谈谈,让她等你几年,等简……就把你还回去!”雷.约瑟提议。 谁叫他的兄弟就是喜欢那个女人!即使听说很多都是误会,他对那个女人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简……,其实,说心底话,他比较赞成夜箫选乔翎。 起码,男人最重要的“性”福生活有了保障。 冷冷的瞥了雷.约瑟一眼。 这个这么“鲁”的兄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感情的事,不是要与不要这么简单。 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去等候谁。 他不会要求乔翎去等他,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要求等待,只能同时侮辱两个女人。 思想有鸿沟,两个男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面对兄弟的闷,雷.约瑟百无聊赖,居然动手帮他收拾扔在一边的袋子。 谁叫他总觉得欠了夜箫? 不为他做点什么,雷.约瑟觉得堵得难受。 捡起袋子,无意中,雷.约瑟窥见里面居然有盒保险套。 膛目结舌。 “你……你、你买这东西干嘛?”象见到怪兽一样,惊竦到雷.约瑟都变成了结巴。 冷冷的,夜箫瞥了他一眼。 他买保险套能干嘛?总不会无聊到去吹气球?! “简今晚要在这过夜,她要和我上床。”面无表情的,他阐述事实。 对这么“合情合理”的要求,他有什么办法拒绝? 即使,他真的很想一口回绝…… 他不想碰简……倒不是因为她的病,而是因为觉得碰了她……对不起那个咬着唇,忍受过他“兽行”的小女人。 “你疯了?!我叫你和她结婚,没叫你和她上床!”雷.约瑟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不会东找借口,西找理由推了啊!” 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觉得我能拒绝她吗?”夜箫面无表情的问。 不能拒绝,除非把她的真实情况说出来。 “放心,戴了套,没这么容易‘中镖’的。”夜箫轻描淡写。 “她得的是AIDS啊!A-I-D-S这几个英文你会不会拼?!我叫你成全她,跟她结婚,没叫你也去送命啊!”雷.约瑟象狮子一样暴吼。 保险套如果真的这么保险的话,为什么每年有这么多人会避孕失败? 夜箫被雷.约瑟吼得一阵烦躁。 从简.约瑟昨天诱惑性得对他提出性暗示时,他就烦躁到现在。 他欠简.约瑟的太多太多,如果不是被那些人渣**,简也不会得上艾滋病。 但是相较之下,他宁可那时候,他没有捡回一条命。 门口有什么东西怔怔落地的声音。 夜箫和雷.约瑟同时回头。 简.约瑟站在门口,提着简单的换洗衣服,失神得象一抹游魂。 她以为,是激烈的“自杀”行为,吓到了Eagl,他才会在当日病房里,承诺马上举行婚礼。 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们,也被夜箫送走了。 她还为此洋洋得意过。 觉得自己用对了方法,这一战,胜得太漂亮了。 原来,胜得这么轻易,是因为她注定是输,输得一败涂地。 “简……”雷.约瑟心惊的叫着妹妹的名字,他和夜箫一直以为,能将这个秘密隐瞒个几年,至少能让简这几年过得幸福愉悦。 忿忿得,简将手里的纸袋扔向雷.约瑟,悲愤的怒吼,“为什么瞒我?!”起码,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起码别让她象一个傻瓜一样,每天洋洋得意,以为Eagl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别激动、别激动!”雷.约瑟赶紧捡起妹妹扔在地上的纸袋,头大。 妈的,他这一段时间活得还不象龟孙子吗? “为什么瞒我?!”向来坚强的简.约瑟居然哭了,她一边哭着一边狠狠的发泄的将所有触手能及的东西,胡乱的用力砸在自己哥哥的头上,“混蛋雷.约瑟,为什么瞒我?!”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还没有漂亮的完成。 她要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她要为自己爱得男人生一大群的孩子。 现在都成了什么?甚至连如果和自己爱得男人上床,都可能成为“蓄意”谋害。 她怎么可以死?! 她怎么甘心?! 被简.约瑟砸得脑门也发昏了,雷.约瑟却只能狼狈的连躲也不敢躲,笨拙的安慰,“哥哥任你打,别激动、别激动……”娘的,自己男人站在旁边不舍得打,就会打他! “简,别这样。”夜箫出言制止。 悲愤下,任何一条引线都会引致爆炸,简咄咄逼人,“齐夜箫,连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盘算着,可怜我,最多陪我熬个几年,等我死了,就娶那个女人?!” 她一来,就听到雷.约瑟对夜箫说,由他出面找乔翎谈谈,让她等夜箫几年。 她以为还未结婚他们已经盘算如何离婚,心寒下,她才会躲起来偷听。 但,没有什么比接下的听到得更加崩溃! 夜箫沉默不语。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其实,他是再想努力一下,和乔翎重新开始的。 “齐夜箫,你要不就现在干脆杀了我,和那个女人一起逍遥快活,要不就发誓这辈子除了我,再也不娶别的女人!”掩面哭泣。 她不要大方!她不要只做几年的齐夫人,这个位置,即使死,她也要霸住永永远远。 “简!你够了吧!”雷.约瑟顿时火大,容忍也有个限度。 这也太自私了吧?! “不敢发誓了吧?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要同情就拿你们的一辈子来同情!不要虚情假意的拿几年的时光来搪塞!”她觉得很难受,很难受,这股难受,让她想要拖住所有人一起不幸福。 “好!”突然,夜箫点头,“我答应你,身份证上这一栏,妻子的位置,不是几年的时光,这一辈子都是你的。” 这是他欠她的。 如果让他时刻等待着一个女人的死亡,又拖住另一个女人的青春,一起去陪他等待。 他做不出来。 所以,他和乔翎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第十八章 清晨,明媚阳光普照大地,冬雪有点初融。 但是,空气里的温度,还是很低很低。 她在阳台上弄着花花草草,清雅的小脸上,布满恬然。 这一个多月里,她的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监视着。 其中,有肩负着使命保护她的。 也有,阴鸷的,时刻等着机会,却无处下手的。 日子久了,她也习惯了。 只是,今晨,众多窥视着她的目光中,好象多了一道熟悉的感觉。 她低头,望下眺望,居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 是夜箫的车! 目光和目光隔着远远的距离,还是撞在了一起。 心跳加速。 他怎么会来了? 一向带孩子们出去,他都是让手下们把孩子们带到特定的地点,避免与她有所接触。 深呼吸一口气,她命令自己镇定下来。 下了楼,她小心翼翼的敲了一下车窗。 车窗放了下来,车里的他,并没有戴着那副冰冷的白色面具。 “你……来找……孩子们?”她好一会儿,才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很淡定。 “是。我找孩子们。”只能口是心非,他点头。 淡淡失落从她的星眸中一闪即逝。 随后,她掩饰的很好。 “进来坐吧。”她温柔的笑着邀约,“孩子们都在屋子里,嚷着冻死了,不愿意出门。” 看着她冻得鼻子都有点发红了,他蹙眉,下了车。 她走在前头,不时的搓着双臂。 刚才太急着下来,她都忘记了应该先穿上大衣。 下意识的,他脱掉自己的外套,想往她身上套,刚靠近她的肩膀时,他的手,却僵凝住了。 今天,他来找她,是有目的的。 他不能忘记。 硬生生的,他收回自己的手。 走在前头的她,一无所知,开了大门,一室如春日般的温暖扑身而来。 “我去倒杯热茶,给你暖暖身体。”抛下一句话,她赶紧一头钻进厨房里。 他来的太意外,她好紧张。 将外套搁在沙发上,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个房子是他挑选的,四周的绿化很好,空气清旷,整个房子的布局也很温馨,不象他住的别墅一样,终年冰冷冷的。 这里更适合宜家。 她对这个家,确实是用心了,窗帘的颜色,家中的小饰品,全部都重新换过,精心的程度显然是经过细心挑选。 走出封闭的心,她一向是个细心的小女人。 “爹地!”穿着一身可爱的粉红色,小公主拖鞋还来不及穿上,就扑到他的怀里。 他微微笑,又重了……呵呵…… 看来,她把子女照顾得很好。 他的儿子,也坐在他的不远处坐下,隔得有点远,对着他不好意思的笑。 她将热茶,端到他面前,“轩轩今天有点感冒了,可能不太适合外出。” 他没有接过热茶,因为她看起来还是好冷的样子,有杯茶握在手里,始终会暖和点。 “无妨,其实,我来找的是你。”他来,是总觉得该给她一个交代,“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她微笑,依然温温柔柔的样子。 “后天,我和简结婚。”他语气平平,内心无可抑制的汹涌着。 紧贴她掌心的热茶,发着窒人的灼热,她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茶水氤氲的热气朦胧她黑色清雅的眼眸,她逼回眸底的水雾,强装淡然的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至少,他结婚的消息,不是从别人口里得知。 她将热茶搁在茶几上,掌心红红的,已经快要被灼伤。 其实,那夜以后,他一直没有找她,在心里,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所以,他要结婚的消息,并不是很意外。 他平静的点一下头,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 空气里散发着窒人的尴尬,连两个孩子愉悦的心情,也被这突然的消息打碎,难过得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沈医生带着他新婚妻子来美国了,他邀我们一起用餐,要我帮你推了他吗?”这是他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 易北是来参加他的婚礼,却提早了两天过来,并邀请他和乔翎一起用餐。 “我去!”意外的,乔翎柔柔的微笑,“一直想见见沈医生的妻子呢!” “那好,我们一起用晚餐。”有点意外,但是夜箫并没有反对,“到时候,我来接你。” 见他站了起来,准备告辞,她提议,“留下来和孩子们一起用午餐吧。” 稍稍一怔,他以为,她会不想再见到他。 点头。 “中午要吃什么?”强装愉悦的口气,仿佛刚才他带来的“噩耗”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如果可以,煮碗面给我吧。” 他们都知道,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后一次,她为他下厨。 之所以点碗面,是因为,他这辈子最难忘怀的,还是那碗生日面带来的温暖的感动。 “好,我这就去准备材料。”她依然笑着温宛,留下他和孩子们。 原来笑多了,就会变的自然。 厨房里,她剥着洋葱。 其实,煮面不一定要放洋葱,但是她需要这种辛辣,辣出眼泪。 一层一层的剥掉白皙透红的葱皮,总有一层会让人落泪,总有一层能给人落泪的理由。 洋葱终于剥好了,她也擦干了如掉线的珍珠般的眼泪。 以后,没有人会再去在意她的眼泪,所以,她要坚强,她要独立。 一阵不舒服的油气,她将蛋倒入平底锅中,压抑住泛起的反胃。 她知道,她是怎么了。 虽然,这个知道,当时令她很意外。 但是,除却意外,更多的是欢喜。 每天,她都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到他面前。 “吃吧。”她体贴的将筷子递给他。 这碗面,色香俱全,和记忆里的那碗面,太不同。 “谢谢。”平静的道谢,他抽出筷子。 每一根面,他都吃的很慢,细嚼慢咽。 想留住的是感觉,不想消逝的是时光? 这碗面,连汤,他都喝得一滴也不剩。 “还要吗?”她微笑的问。 他是最捧场,两个孩子桌前的面,几乎纹丝未动。 她明白,孩子太难过了,吃不下任何东西的。 他摇头。 曲终,终有散。 任何东西,都留不住。 “我洗碗。”他站了起来收拾碗筷。 “好。”她笑着点头。 仿佛他们只是很平凡的夫妻,妻子负责料理,丈夫负责善后。 清澈的流水从他修长整洁的手指间滑落,又轻轻溅起,他干净、利落的用干布擦干一个又一个洗净的碗,利落的动作,真的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从来不干家务的男人。 他微微侧了侧头望着她,状似漫不经心的说,“我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一点的佣人。”老是这么辛苦,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不用了。”她轻声拒绝,“我和孩子们,已经有点不习惯家里多一个外人。” 外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 现在的她,那样的平静,淡然笃定的模样和过去一模一样! 但是,真的一模一样吗? 一个月没见,总觉得她又变了很多很多。 “那么,请个钟点工。”语气已经不是询问,而是一贯的强势。 他不希望她这么操劳。 淡淡的笑笑,她不置可否。 心底的想法终归掩埋,这栋房子,她已经没有办法住太久。 整个下午,她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画着她的素描画。 而他,心不在焉的陪着孩子们看着电视节目。 孩子们也不吵不闹,没有了以往的热闹气氛。 只是。 他和她的目光,再也没有撞在一起。 时光的每一分钟消逝,都那么宁静,即使,这是他们在一起最后的时光。 夕阳,将整个房子染得绝美的通红。 他站了起来,胸口的那股难受始终无法消散。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他利落的穿上,不忘叮嘱,“多穿点,外面很冷。” 大踏步,他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静静的,她合上素描本。 素描本上,是一个一脸冷硬的男人,他的身边陪伴、嬉闹着三个孩子。 是的,是三个。 还有一个新生命在她的体内茁壮成长。 第十九章 环境优雅的法式西餐厅内,她的对面坐着一位俊雅、气质清新的男人,他的声线带着一点磁性,很干净、如溪面闪动、清澈的阳光一样的声音,“吃点什么?”他低头柔声询问自己的妻子。 那个女孩漂亮得很有女人味,短发有点微卷,很年轻,却一点也不象沈医生形容过的顽皮,反而,有一种内敛的端庄,她的一笑一颦都相当安静,“北北,我想吃牛排。”话语象撒娇,眉宇却依然安安静静。 蹙了一下眉头,沈易北还是点了牛排,“九分熟,不加辣。” 九分熟? 女孩正想抗议,却在沈易北淡淡一瞥中,咽下了所有异议。 点的食品上了桌,夜箫面无表情得望了望沈医生新婚妻子面前,熟得不象话,对他们来说,根本难以咽口的牛排。 “未熟的肉质含有很多有害虫卵,对胎儿不利。”沈易北动手帮妻子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推到她面前,温淡的出言解释,并附加了一句,“我父母说,中国人有个老说法,如果孕妇动刀的话,会动胎气。”所以,点牛排要同时避免两个大忌。 有了?这么快! 看来,沈易北说要把流逝的时光,都追回来,所言非虚。 而且分明紧张到又是研究医学精神、又是研究迷信思想! 女孩的脸,有点不自然的潮红,在桌子底下不好意思的踢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结婚不到二个月,就怀孕了,真的是太引人遐想了。 有虫卵?对胎儿不利? 拿刀叉,会动胎气? 悄悄的,乔翎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小口小口的改吃面包。 眼前,刚点的才三成熟的牛排,她碰也不敢碰一下。 大家都用好了餐,夜箫蹙着眉头,看着她眼前没怎么碰过的盘点。 怎么胃口越来越小?尽吃些没有营养的食品。 但是见她脸色还算红润,应该又不象挑食的样子。 “后天的婚礼,需要我们帮忙吗?”为了修饰方才的羞涩,女孩善意的问着乔翎。 哪知道,一出口,她的腿就在桌子下,被轻轻踢了一下。 北北很少会对她做这样的小动作! 女孩看到乔翎瞬间不自然的神情,及准新郎骤然僵硬的表情,再转向北北尴尬的神情,谔然,她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眼前的男女一个冷酷强硬,一个娇弱可人,无论怎么看,都赏心悦目的登对极了啊! “我去一下洗手间。”尴尬的,乔翎放下餐巾。 “我也去。”女孩也放下餐巾。 徒留下两个男人。 “决定了?”沈易北轻描淡写的问。 原本以为,婚礼代表的是一个幸福的归宿。 没想到,新娘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一个。 在沙漠里,两个人扯着对方的手,死也不松开的那一幕太震撼,久久的停留在沈易北的脑海里,所以,对现在的结局,难免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所以尝试着将一切未尘埃落地前,约出来让他们彼此碰个面。 作为朋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恩。”夜箫点头,却有点心不在焉。 今晚,令她很尴尬吗? 都难堪的去了好几次洗手间了。 如果尴尬,又为什么要答应一起用餐? …… 洗手间内。 两个女人同时在洗手。 “那个……刚才真不好意思……”依依觉得好尴尬,都怪自己,一怀孕后混混噩噩的,根本连新娘的名字也记不住,北北又不喜欢说别人的八卦,害得她弄不清状况,刚才太难堪了。 “没关系。”乔翎淡淡的笑。 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胸口却依然堵得难受。 自己爱的人就要结婚了…… 一阵难受,她捂唇,干呕。 看到她这样,依依急忙抚了她几下后背,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故意不吃不熟的牛排,跑厕所的次数和她一样频繁,现在再加上干呕。 情况和她太象了! “齐夜箫的吧!” 对于对方的直接,乔翎愣了以后,随即难堪由上心头。 怀孕,本是喜事,但是孩子的父亲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怎么看,她和孩子都不太光彩。 见她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依依已经了然。 只是她不解,“都有了这么大的一张王牌,干嘛不去争,不去抢?”即使这几年的牢狱,令依依改变很多,但是她的性格,依然很直白。 而且,依依觉得,两个人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那个男人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压抑,压抑到近似一种深情。 “你知道吗,其实以前北北对我只有兄妹之情,但是我一直不想放弃,用尽手段逼他和我结婚。人生就是这样,不痛过、爱过,又怎能有以后问心无愧的松手?”只是,她比别人幸运那么一点点,在松手间,才知道,北北的爱早已经潜移默化。 她咬着下唇,听着女孩的话。 很多时候,她承认,她的勇气确实不够。 “至少,你要争取一下,不然,你怎么知道他的选择一定不是你?” “让他知道你的心意,另一个开始还是一个完满的句号,至少,活着,不愧对自己的心!” …… 女孩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奏响,她发现,她心动了,她想努力看看,至少,不愧对自己的心。 夜箫将车停在她家的楼下。 她依旧,恍神。 他凑过去,帮她扣下安全带。 她抬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摸摸她清雅的小脸,他有一股深吻她的冲动。 硬生生压抑下,帮她一颗又一颗的扣好外套的纽扣。 安全的退开。 “外面冷,照顾好自己。”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叮嘱她。 “再见。” “再见。”傻傻的,她下了车。 等他的车重新启动了起来,她才惊觉。 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说再见了。 “夜箫!” 她在后面小步的追赶。 这一次,马上,他停下了车。 “你说过,给你点时间。”她呵着寒气,鼓起最大的勇气,“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考虑和我重新开始?” 说这句话时,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忘记所有过往的一切,尝试再次牵手。 但是,现在的他,只能保持缄默。 “还是,你还在怪我,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她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问。 真是个傻瓜,从他失去理智的在她身上发泄“兽行”,事后愧疚到简直自我厌恶,那时候,孩子的事,他已经不想去计较。 见他不开口,她急了,“你可以不结婚吗?至少给我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我……可能……怀孕了!”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孩子,一定、一定不会再发生那样令人“愧疚”“崩溃”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她,是在以令一个孩子做为“王牌”,希望他回头? 她太不光彩。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甚至不敢直视他。 明显的,他觉得,她在撒谎。 “你怎么可能会怀孕?” 那天,他根本就没有将“种子”全数播在她的体内。 酒醉,却也是清醒的,清醒到,记着每一个对她的伤害。 她的神情慌张了,眼敛不安的垂得更低了。 真是个傻瓜,想要撒谎,应该理直气壮,大声宣言全世界没有一种避孕方法,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的。 这样心虚的样子,如何去说服别人,中了千万分之一的“彩券”? 揉揉她的头,他语气平和、带着无奈的宠溺,“回去吧。” 他和简的婚礼,是无论谁,也无法改变的。 她的心一凉。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的答案,还是不变?” 这一次,她只敢用“如果”两个字。 他只能,点头。 即使,知道会伤害她。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会让孩子一生下来,就变成父不详?” 这一次,她用的还是“如果”两个字。 那么有责任心的他,真的会弃掉孩子? “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他终于给了她答案,同样也是用“如果”代替,“那么,就拿掉他,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办法被祝福的生命。” 他说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的语气并不酷冷,但是为什么她感觉了12月冬日的阵阵刺骨的酷冷。 象你这种不懂保护孩子的女人,不配再拥有我的骨肉! 他曾经说过的残酷、决绝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搂紧自己,她勉强着对他挤出一丝笑意。 “我懂了。”从此以后,不会再纠缠。 “抱歉,我的不潇洒。虽然很希望再替你怀个孩子,但是,很遗憾,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用谎言掩饰了所有“如果”。 “再见!”她对他挥挥手,退开身子,放行。 “再见!”所有解释的话,咽回了喉间,解释原本就没有意义。 他能告诉她,因为fairyland的毒性残存在血液里,他至少二三年内不能要小孩? 两个人, 一个向后退, 一个向前进。 这一次,是真的,说再见。 第二十章 “妈咪,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新的地方,过另一种宁静的生活。” “那么爹地呢?他会和我们一起吗?” “不!你们的爹地,他有自己的幸福。” “那我们呢,没有了爹地,我们和弟弟会幸福吗?” “会的,妈咪会努力。” …… 她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收拾好所有行李。 她把这栋房子抹得干干净净,抹掉所有她和孩子们生活过的痕迹。 就这样,退出他的生命吧。 她告诉自己。 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带着行李,出租车,早已经在外头等待。 今天,少了那道咄咄逼人、掠夺的目光,她觉得轻松很多。 拉开出租车的门,将两个孩子送了进去。 对于,未来,她已经有了方向。 一个失去了圆点,重新找回目标的方向。 原本,他就是那个圆点。 当一个人围着一个圆点开始转圈,眼睛里就只有那一点,世界就只有那么大。 有一天,圆点走了,回归到属于他的世界。 可能刹那间,会有一种脱轨的惊慌。 但是,惊慌、无措,不能持续太久,因为,人总要生活下去。 这个世界无论少了谁,地球依然都在转动。 第一次,她失去了她的爱人,生活告诉了她这个道理。 第二次,她失去了她的依赖,生活教会她,要学着坚强。 只是。 当她正想拉开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时,车门被挡住。 “乔小姐,你不能离开。”两名一直尽职保护她的杀手,身手敏捷的挡住了她的去处。 她恬静的微微笑,平静淡雅的美丽脸孔,让两名酷冷的杀手,也微微闪神。 “今天,是你们Eagl门主和简.约瑟的婚礼吧。”说服对方的方法,其实她已经想好。 “是的。”回答一丝不苟。 她苦笑,“那么,你们现在拨一个电话给你们雷门主,看他是否愿意继续留下我,破坏他妹妹的婚姻生活。” 龙门虽说两个门主平起平坐,但是,一向管事的只有雷.约瑟。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拨通了电话。 放下手机,其中打电话的男人,对另一同伴说,“雷门主让我们就充当什么也没看见。” 果然,她这一步棋,下得很对。 顺利的关上车门,她心力憔悴。 “乔小姐,雷门主让我对您说一声,对不起。”打电话的男人追了上来。 人,都是自私的,都有简单的取舍。 淡淡的笑,她现在的心境,已经全部都看透。 只是,总觉得,这个句号有点遗憾。 因为,过往的岁月里,其实,她是一直欠他一个交代。 疲惫的刚刚闭上的眼敛,又抬开了。 “司机,请先去XX教堂。”静默的,她改变主意。 …… 圣严的教堂,全部都是黑衣黑服肃装的男男女女们。 神圣的音乐奏起,新郎等在那一头,高大俊朗的男人挽着新娘走上红毯。 哥哥将妹妹的手,交给自己此生唯一的兄弟。 两个男人的神情都太复杂,少了些许的喜悦。 新娘穿着一套很特殊、华丽的白色婚纱礼服,简练却优美的设计,衬托得她经典而高贵。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一辈子爱她、宠她,无论疾病与否,都不离不弃吗?” 她来得不是时候,当牧师正好问完这句话时,她刚好步入教堂。 现场,所有气氛都沉淀了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空气里寂静得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幸好,她并没有带两个孩子进来,否则,看起来真的很象来捣乱。 浅浅的微笑着,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不是来闹场的,她来,只是为他们的一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 “新郎?”只有搞不清状况的牧师再次不解的询问了一下。 可是,新郎的心神,全部轻易的被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女人夺走。 在她面前,他就是无法对另一个女人说愿意。 周遭,终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婚礼暂停十分钟。”新娘的决定,令人意外。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把过去的所有都整理好。”这场婚礼,从头到尾,新娘也没有展露过一个笑容,此时,她的神情更是酷寒到象没有了灵魂一样,整个人空荡荡的。 松开新娘的手,夜箫走向乔翎。 那一幕,在新娘的记忆里永远定格。 …… “找我有事?”礼堂外面,他询问着她。 她的出现太唐突,他始料未及。 打断了婚礼,不在她的计划中。 有句话,原本想等到婚礼结束以后告诉他的。 “我有话和你说,你转过身。”她恬静的笑着。 依言,他静静的转过身。 为什么,在她平静的笑容下,他感觉到了她的悲伤? 一种,再也哭不出来的悲伤。 她将手指划在他的后背。 一字一字,写给他听。 我不问你,会不会后悔,只想告诉你,我爱你。 不知所措、无可奈何的,爱上你…… 倏地,他转身,抓住她的手指,他暗哑着嗓子,“写什么?有什么话,当面说给我听。” 淡淡的笑,她记得,一直记得,他不是通晓好几国语言的**,他是不懂方块字的齐夜箫。 她这么不知所措,爱上的男人。 “我在用中文,写,祝你新婚快乐。”想要说,和要说得,她全部已经写在他的背部,对这份感情,她已经无愧于心。 “是吗?”他暗沉的嗓子,听起来分外的沙哑。 “我走了。”她朝他挥挥手,笑容里充满祝福,“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把在我们的婚姻里找不到的幸福,全部都找回来。 望着她渐行渐远纤细的背影,冲动下,他迈开步伐。 手腕却被另一有力的手掌制扣住。 “松手!”夜箫觉得整个人压抑的情绪快要崩溃,再也无法冷静,“她说她爱我!她居然说爱我!” 一直以为,这种爱,求之不得,所以,即使会嫉妒,他也默默承受,苦苦压抑。 但是,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让他知道原来一切,只是他的迟钝? 他一直以为,她不爱他,她的心里只有**,无论他再努力,也进不得分寸。 所以,疲了、倦了、他以为他不爱,他以为他找不到最初的心动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骗人。 齐夜箫爱着乔翎, 永永远远没法改变。 “夜箫,你冷静一点,你是新郎!今天有一场婚礼,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你!”雷.约瑟大吼,挟扣着夜萧的手,用尽所有手劲。 他绝不允许,他的妹妹成为可怜的笑柄! 礼堂的门口,站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人,她的唇边酌着嘲弄的冷笑,倔强的眸底却凝结着晶莹的泪珠。 象一盆冷水迎面泼来,夜箫被浇清醒了。 现实,逼得人,不得不清醒。 前方,早已经没有退路。 …… 颓然,木然的,他走向他未来一生一世的妻子。 只有几步路,一生的力量,仿佛都用尽。 “我都整理好了。”空空洞洞的,他说着。 他的胸口真真实实的塌了。 好象把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分割了。 但是,只要忍耐,不出声,不喊痛,让那一股疼痛溃烂在心底,直到麻木。 这样,就可以了。 “那就好。”面无表情的,简.约瑟挽起他的手。 手挽着手,即使不幸也一直有人相陪? …… 两个人一起走过红地毯。 一起走过祝福声,一起踏过艳丽的玫瑰花瓣。 在神的面前,他点头,许下诺言。 在一片欢呼声中,照样礼俗,新郎空洞的吻上新娘的脸颊。 终于,新娘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 礼堂里,一对夫妻,悄然离开。 “北北,你说爱情是什么?”女孩问她的丈夫。 “爱情?爱情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原谅你,爱情是并不一定要得到回报,付出了,不后悔。爱情是看着爱人的微笑而微笑,看着爱人的幸福而幸福。我理解的爱情,就是这样。”丈夫有问必答。 “我们家北北,懂爱情咯!”无人的地方,女孩取笑丈夫。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象瞒了我什么一样。”丈夫疑惑不解。 “北北,鲁讯老人家教会我们,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现在的她,已经不喜欢多管闲事。 对于女人来说,也许独自拥有所爱之人的骨肉,从此以后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结局。 VVVVVVVVVVVVVVVV 再吼一下,喜欢双恋的朋友们,不要吝啬你们手里的月票和推荐票哦! 下个新的故事〈单人床〉三天后正式正常更新!~ 爱情标明价码的灰姑娘与纨绔王子不一样的爱情故事,庸俗的起点,不一样的矛盾经历~ 第一章 按照形式,礼成,吻向新娘的脸颊时,其实,新郎恍神、空洞。 所以,他没留心到,新娘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美丽的笑容。 绝美的。 如释重任的,真心的笑容。 同样,他也没有留意,一个红色的红外线圈圈在他心脏的位置围绕、定格。 “夜箫,小心!”一声大吼,眼尖的雷.约瑟已经看出不对劲。 骤然,夜箫和简.约瑟也同时回过神来。 狙击枪已经成功射击。 扯住简.约瑟的手,夜箫正想利落的躲开。 没想到,意外的,简.约瑟居然扑到了他身上。 “砰”的一声,所有好象定格了一样。 简.约瑟胸部中弹,缓缓的自夜箫的怀里滑了下来。 现场慌乱成一片。 所有训练有素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一枪,夜箫完完全全避得过去,而简的行为,等同激烈的自杀。 “简!” “简!” 同时,夜箫和雷.约瑟慌张的托住了她受伤的身体。 “妈的,把这暗算的龟孙子逮出来!”雷.约瑟捂住妹妹一直不断涌着鲜血的伤口,象狮子一般暴吼。 一群手下已经利落的往外追赶。 “救人要紧!”夜箫整个茶色的眼瞳布满酷寒的阴鸷。 夜箫检查了一下简.约瑟的伤口,7.62毫米的狙击枪所致,它的有效射程为800米范围。 敌人应该还在附近。 幸好,对方并不擅用武器,也没有渠道购买军用狙击枪弹药,用的只是普通弹药,否则,能将人一枪打成两截都有可能。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 夜箫叫了救护车,冷静的搂紧已经是他妻子的女人。 “撑着点!” 她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有点发冷。 “哥,别一直捂着伤口。”简.约瑟咳了一声,虚弱的提醒哥哥,“我有艾滋,血液会感染的……” “操!他妈的,管他感染不感染!”雷.约瑟的眼睛全红了,他只有一个妹妹啊,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以前没有在意,现在来不及弥补的亲人! 夜箫已经脱下新郎礼服里面的白色衬衫,代替雷.约瑟的双手,捂住她的伤口,顿时,洁白的衣服上瞬间染满了血红。 “别说太多话。”夜箫冷声提醒着。 “不,我想说……不说,怕没机会了……”简.约瑟深情的望着爱了一生的男人,微微摇头。 “你的伤口没有位及心脏,不会有性命危险!不要说话!保住元气!”夜箫硬声命令。 但是,她不听。 很多话,今天不说,可能明天她就反悔了。 “你……今天很帅,是、是……全世界最英俊的新郎……” 听完她硬撑着说完的话,夜箫苦笑。 这就是她非说不可的话?! “别说话了,保住元气。”他的语气软和了下来。 “闭嘴!你他妈的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多废话!”雷.约瑟暴跳如雷。 齐夜箫英俊,齐夜箫酷,齐夜箫帅得呱呱叫,他奶的,等她身体康复了,他陪她念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现在只求她住嘴! 但是,简.约瑟还是摇头,执意要说下去,“夜箫……我想对你说……对、对不起……明知道,你……不爱我,却还是绝望的希……希望大家一起痛苦。原谅我……那天……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才会这么恶毒……象哥哥说的一样,等、等我死了以后……你和乔翎一起吧……”泪水,滑下她的眼角,“……谢谢你,肯陪我这段路……谢谢你,给我这场……梦寐以求的婚礼……谢谢你,让我没有这么孤单……对、对不起,现在的我……还是无法洒脱的放、放你走……等我、等我死了以后……” 她说得越来越吃力。 “别说了。”她的话,听了令人无法不难受,夜箫再次制止她。 救护车,也赶到了。 夜箫和雷.约瑟一起协助医护人员,将她抬上了救护车。 “你们先去医院!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过去。”夜箫没有一起上医护车。 “小心点。”雷.约瑟将一把手枪递给他。 “恩,好好照顾她!”夜箫点了一下头,转过身的背影,充满杀觫。 “夜……箫……”胸口的疼痛一直在剧烈,简.约瑟的手,抬起又颓然垂下。 她怎么忘了? 她的男人,她的丈夫,齐夜箫永远是最有攻击力的战友。 这一刻,他的位置应该在前线。 她的手掌被哥哥紧握着,一向连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着的哥哥,此时,连掌心都冒着冷汗。 作为女人,忍不住会计较,如果,现在倒在这里的是另一个女人,他是否还会继续冷静的赶往“前线”? 这么让人发疯的答案,她不敢去猜测,也不用去猜测。 因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他不是如同战神一般的男人,而是最平凡的男人。 象此时的哥哥一样,这么平凡。 …… 对面,隔了好几个大厦阳台的位置上,空弃着一部利用光学瞄准镜,枪管经过特别加工,精度非常高的狙击枪。 不过可惜,显然对方并不是优秀的狙击手。 他的手下已经四处搜捕对方,敌人已经不知所踪。 夜箫受过最专业的狙击手训练,完全的掌握了精确射击。 他蹲下,精确瞄准用的瞄准镜,他的眼力比鹰隼更锐利。 居高临下,他的鹰眼仔细的搜查敌人每一寸可能匿藏的位置。 这个敌人,他有预感,是谁。 终于等到对方主动现身,所以,他必须抓住时机,杀了对方。 他承认,他有私心,只有斩草除根了,他才不会时刻为了乔翎的安危,提心吊胆。 …… 后头,有点冷光。 一只黑洞洞的枪,悄悄的举起。 夜箫的唇角冷冷的扬起。 和他的预料一模一样。 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伴随细微的枪支板动声。 倏地,利落的身一转,夜箫的腿锐利的一劈。 动作快到没有任何人看的清他如何出腿。 “砰”的一声,枪支走火,俊美的男人已经不能动弹的牢牢被他踩在了脚下。 不需要恶斗,胜与败,不是一线之差,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多。 夜箫茶色的眼瞳宁静得好像透明,他的唇角冷扬,面对敌人时,他总是有内敛的骄傲。 一股强大、愤怒的杀气在纪寻胸膛中咆哮,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量却依然无法脱离制伏。 “要杀就杀!”他怒吼,死亡已经是必然结果。 胜者为王,败者为蔻。 他只恨,为什么年少的时期在父亲的庇护下,活得太无忧无虑,一心专研无用的商学之道。 如果,他可以从小就习武,是不是如今,不会败得这么轻易?至少,在刚才,那个喜庆的礼堂,他的狙击可以更加精准一些。 “放心,我肯定会杀你!”夜箫冷笑。 杀人,他向来不手软。 “我知道你会杀我,象你这种人,以杀戮为生,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家庭破碎在你的手上!所以,象你这样的魔鬼,以杀人为乐,怪不得,你娶到的,也只能同样是一个魔女!象乔翎这样平凡的女人,你根本不可能带给她真正的安定,第一个,死得是她的爱人,第二个,死得是她的孩子,那么第三个呢?!是她,还是她的子女中的哪一个?很好!杀人的是你,受到报应的全部都是无辜的人!”冷冷的嗤笑,即使生命的尽头,纪寻也永远知道,该怎么击痛眼前冷漠男人的心。 果然,夜箫茶色的眼瞳更加深沉。 “幸好,乔翎想通了!离开你这个魔头了,躲得远远的!真是报应,真是报应!”纪寻嘲弄的大笑。 他不知道,该嘲笑的是自己还是夜箫。 追随爱情与报仇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复仇。 那个小女人的踪迹,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乔翎走了? 夜箫的胸口仿佛狠狠的被大石头撞了一下,沉闷得痛。 走了?走了也好。 离他远远的…… 过她平静的生活。 走了,也好。 起码,他在意的人,不会象这个男人说得一样,成为第三个无辜的人。 “砰”他面无表情的开枪。 所有人,都离开了。 …… 依然是一条手帕,盖住的却是一双讥笑的眼睛。 …… 夜箫转身,木然的步出无人的大厦。 一个人,走了很久。 在一个喷泉边,他停住脚步。 寂廖的坐在喷泉边,任清冷的泉水,细细的打湿他的身、他的脸,他抬起深邃而朦胧的双眸,天空依然是这么蔚蓝、平静,空廖得让人看不到边际。 黑洞洞的手枪从他手里颓然垂落。 若同一道好看的泓线,沉沉的滑入了水池。 永远、永远。 …… 第二章 美国西海岸和美国东海岸,这就是她和他的距离。 宁静的距离。 …… 在美国西海岸的南加州,有一条狭长地带名叫圣盖博谷(SanGabrielValley)。它长约50英里,东起洛杉矶,西至波莫纳市。这里,以华裔众多而闻名,所以,圣盖博谷也被称之为“中国谷”。 “中国谷”是旅游景点,是品尝中国美食一窥中华文化的窗口,它承载着中国的文化,周围尽是华人,吃着中餐,讲着中文,穿着唐装,买着国货。 对于居住在海外的华人而言,“中国谷”是寄托乡情一解乡愁的地方。 乔妈妈在离开乔翎的父亲以后,悄悄独自来到了圣盖博谷。 七个多月前,乔翎带着两个孩子来找寻自己的母亲,一到了这里,她就爱上了这片热喧中又带着宁静的土地,和母亲在圣盖博谷一个小城镇里,落地生根。 门外是行色匆匆、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门内是宁静宜人的手艺世界。 “中国结”这家店铺开张仅仅半年多,但是,在这家街道上,已经小有名气。 里面贩卖着一些毛线、拼布、丝质围巾、手帕、剪花等全部都是手工品,店铺不大,二三十平方的面积,但是,整洁的分开手工艺品展示区,和手工创作学习区。 在这家小店里,不仅有精致的手工艺品贩卖,更是如果你有心自己独立创作,只要你购买毛线或拼布等,五十几岁慈蔼的老板娘会耐心的一步又一步的教导你。 五十几岁的老板娘长得柔柔和和,风韵犹存,她的手工艺品的细活相当精致。 如果你对现有的绣品样式不太满意,你可以提出心目中想要的图案,老板娘的女儿她会画一手好画,她会好努力的尝试着把顾客的要求,做到最好。 老板娘的女儿长得很美丽,一种宁静的美丽,每当她画画时,她专注的侧面,长长恬然的睫毛下,一双清雅的双眸,总是美得动人心魄。 因为,那种坚韧的、认真生活的神情,总是最令人从心底折服,也是最美丽的。 在学习区里,老板娘的女儿总是会和前来学习的女孩或妇女们一起学习着绣品,一起进步,一起探讨。 直到,她的小腹越来越高耸,临进临盆。 …… 冷气从空调口流泄而出,拂动着墙上的风铃。叮铃叮铃的脆声,为深夏的午后平添着几许恬静、清凉的气息。 “中国结”的店铺内。 锈针一不留神扎进她的指腹,她轻轻的“啊~”了一声。 “怎么拉、怎么拉?”正在一起学习做着绣品丝巾的几个邻居妇人,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紧张的询问。 乔妈妈捂着嘴巴,开心的笑,“她啊,肚子里的那个儿子顽皮着呢,从开始胎动到现在,在肚子里就喜欢动个不停,而且力气大着呢!” 乔翎温宛的笑笑,母亲说的确实没错,通过B超检查,她们早已经知道了,她怀的是个男婴,单胎。但是,怀孕后期,这个孩子的胎动相当剧烈,好象非常焦躁一样,每每动作大的踢得她生疼。而且胎动的次数,比她以前怀着双胞胎更加频繁。 但是,母亲说,这是一种健康、活波的体现。 她欣然。 “小翎还有多久到预产期?”一个邻居妇人关心的问。 “还有十天。”她柔柔的回答。 “那你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了。” 她安静的点头。 从怀上这个孩子开始,她一向很小心,注意休息,注意营养,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到了怀孕后期,更是连家务活都不敢碰了。 “小翎,我帮你介绍个助产士吧,到时候你可以在家里分娩,反正圣盖博谷也没有特别出名的妇产科医院。”另一个妇人,好心的说。 她摇头,“后天我和妈咪就准备暂时关闭店铺半个月,到洛杉矶待产。” 到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待产,终归安心一点。 “她啊,紧张着呢,就怕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一定要剖腹产,上次我也劝她在这里的医院将就就好,她就是不肯,你们也帮忙劝劝!”乔妈妈无奈的摇头,和邻居妇人们话着家长。 “其实生孩子没这么可怕拉,我们都生了好几个了,都很轻松、顺利,小翎别怕,在圣盖博谷生吧!” “对,我们还可以和你的妈咪一起照顾你呢!” “我可以炖鸡汤给你喝,你妈咪的鸡汤,可炖得没大妈我拿手哦!” …… 大家七言八语的相劝着。 她依然只是微笑着,不反驳,但是,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个孩子,对她太重视。 “那小翎,你生小孩时,孩子的父亲总会到场吧?”突然,一个说话比较直接的妇人冲口而问。 大家都寂静了下来,气氛僵凝了一下。 大家埋怨、责备的看了那个多嘴妇人一眼。真是的,哪壶不提开哪壶,又不是不知道小翎从来不提孩子的父亲,这么久了,也没见个男人出入过,肯定不是未婚妈妈,就是失婚少妇。 “他很忙。”她依然温柔笑笑,回答的不甚在意。 午夜梦回时,总是很想很想他,于是,她总是安慰自己。 他忙,好忙…… 没有那场婚礼,没有那场分离,他只是好忙而已,忙到他们不能见面而已。 …… 妇人们了然,也赶紧笑笑的转开了话题。 “妈咪!”风铃叮铃叮铃的响,蹦蹦跳跳的女儿从外面跳进了店里。 女儿的后面跟着与她同龄,个子却已经高出半个头的儿子。 儿子六岁,已经一贯沉稳的样子,现在家中三个女人,弟弟没有出生前,他是唯一的男生了,他要保护好女生。 虽然,他的肩膀太幼嫩。 “阿姨、婆婆,好!”格格的小嘴巴又开始泛甜,“格格一放学,就看到你们,好开心哦!” 妇女人也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婆婆,绣累了吗?格格给你们槌槌!”小小手殷勤的忙个不停。 乔妈妈乐得嘴巴都笑不拢,乔翎顿时头痛,因为,她们都知道,这个小布点,接着要…… “阿姨、婆婆,你们今天有买什么吗?”格格的大眼睛状似天真的问。 “有、有、有!”大家赶紧展示自己刚照顾的“生意”。 “就这么点?都不够给弟弟买奶粉……就算够给弟弟买了奶粉,也不够给格格买件新衣服穿……”好委屈、好失望的声音。 “瞧我们粗心的!我们这就买点其他的!” “我也帮忙打电话问问小姐妹们还需要什么!” …… 小公主的眼睛顿时大放光彩,“我就知道,阿姨、婆婆们对格格最好了!” 每人赏吻一个,亲得个个咧开嘴,晕头转向。 店里有了小鬼的加盟,气氛更加活跃了。 乔妈妈乐得更欢了。 乔翎哭笑不得,相对于她这个口拙,脸皮又薄,不怎么会做生意的妈咪,她的女儿强太多。 …… 风铃又是一阵叮铃叮铃的响,几个粗壮的大男人粗鲁的迈了进来。 格格看清来者,一颤,胆子的缩在了妈咪的身后。 “生意兴隆啊!生意兴隆!”男人们说着贺词,眼神却已经豪不客气的描向收银机。 乔翎依言站了起来,淡淡的笑,“托福。” 她托着自己的腰,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她走到收银机前,取出一叠现钞,“这点钱,请各位喝点下午茶。” 轩轩正在做作业的黑色眼眸警备的抬了一下,又无可奈何,小小年纪的他,已经知道,很多事,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比如,现在的保护费。 但是,好欺负,代表着别人想更加欺负,领头的一个男人,并没有接下钱,粗声粗气的嚷嚷,“就这么点,还不够老子塞牙缝呢!”整条街,就数这一家妇孺最好欺负,没有一个男人撑家,女人又柔柔弱弱的,不多坑点钱,怎么对的起自己?! 又加钱了? 乔翎咬了一下唇,不想和对方起冲突。 她转身,准备再取点钱出来。 但是,屋子里的邻居妇人可不依了,大家叉腰的叉腰,拿扫把的拿扫把,“天杀的!连女人都欺负!都比我们家的多收一倍了,你们这些王八蛋还想怎么样?” “臭婆娘,关你们什么事!”凶神恶煞的声音。 “老娘们不忍了!” “对!正义万岁!” 一群妇女们扑了过去。 现场,混乱成一片。 …… 两个高大黑衣青年男子,在圣盖博谷商业街窜悠、闲逛。 “你说雷老大到底要什么?有意思的、中国的、能让人爱不释手的,这也范围太大了吧!”其中一个黑衣青年,昏忽的说。 “要不,我们随便买点什么交差得了?”他开始出叟主意。 另个黑衣同伴男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大太阳的,确实逛得令人心烦,比出任务,更烦。 但是。 “你知道雷老大要买给谁吗?”黑衣同伴青年男子沉声问。 “不就准备买给法希尔夜总会的妓女吗?”男子不屑的说。 “错!是法希尔夜总会的妈妈桑!”黑衣同伴青年男子脸色沉重的宣布答案。 “噗!”的一声,那名男子一口刚入口的解渴饮料,全部都喷了出来。 “不会吧!饥渴成这样,连‘妈妈桑’都上。”太恐怖吧! “想什么那!”黑衣同伴青年男子白了他一眼,“那个妈妈桑是个华裔,现年不到25岁,冷艳无比,18岁就以一身霹雳钢管舞风靡法国欢场,听说,在法国,她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很多政客都愿意一掷千金,只求一夜之欢,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兴趣出来卖,才会换个环境到美国落户。” 那名男子咽了一下口水,被同伴说的心猿意动,真想见识一下。 特别是,同伴咧开两排洁白的牙齿,非常神秘的最后一句话,“听说,睬都不睬雷老大。” 哇!够劲爆! “还听说,雷老大被她扇了一个巴掌后,恨恨的发誓要把她娶回家,好好揉虐,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哇!够小心眼。 可是。 男子小小疑惑的问同伴,“我看,可能是雷老大想结婚了,随便找个理由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上次婚礼时,雷老大的妹妹受了枪伤,然后一直并发其他疾病,折腾了两三个月,去世以后,Eagl也搬走了,雷老大一直觉得房子太空,很寂寞……”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雷老大,我感觉还好,只是Eagl变得好象更无趣了。” “对,组织说退就退,固执、决绝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自己独立开了间公司,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辛勤。就算做事业,他明明老子留下那么多遗产,又有一个那么大的物流公司可以重新掌舵,活的轻松点不好吗?!” “那不同,就算他哥哥死了,Eagl始终觉得那间公司和那些钱是他哥哥的,不想碰。而且你没见过Eagl现在开发的玩具产品吗?每一个模型,真的都太酷太眩了!连我都忍不住给儿子买了好多!每月的新产品,更是追着必买。” “就Eagl那认真的样子,开发的东西能不好吗?”男子一副同伴尽说废话的神情,“他一开发新产品就几天几夜不合眼,有时还不吃不喝,认真到不要命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请人,从来不在乎薪水问题,谁还肯在他底下做?简直就是**自己!上一次他还发烧发到四十几度,晕倒在办公室里,第二天被扫地的欧巴桑发现的。” “恩!而且听说Eagl从来不回家,只住在办公室里,雷老大吼他,Eagl也当他在唱歌。” ……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了其中一家古色古香的叫“中国结”的店铺面前。 “如何?” “好级了!”两个人难得意见相同。 万岁!终于可以交差! 如释重任的赶紧踏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现场混乱的象在打仗一样。 一群老女人披头散发,象一群疯子一样围着几个看起来就象流氓的男人,在张牙舞爪的“打架”,但是,显然,没有捞到什么任何好处,反而所有人被男人们霸道的封住了出口,进退不得。 “让我们出去!”她们不停的嚷着。 “老子就是不让!” “我们给钱,我们认输,得了吧!”显然,妇女人们发生了紧急情况,已经不想计较。 “现在给钱,老子们也不乐意收了!抓破了老子们的脸,不能说算就算!”流氓们霸道的说。 他们两个人同时看向里面。地上坐着一个清雅的少妇,苍白着一张脸,痛苦得捂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她的小腿上都是粘稠的血色液体。 两个孩子,围绕在她身边,一个哭个不停,一个连眼睛都急得血红。 一个年老一点的妇人,见到他们,象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先生,求求你们,帮忙报警!求求你们,我女儿刚才被推了一下,要生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恶霸们刚想一个巴掌掷向老妇人,黑衣男子就冲了进去,没几下功夫,三下两下,就踢得他们爬都爬不起来。 救人要紧! 也顾不得晦气不晦气,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就抱起来快要临盆的少妇,向最近的医院冲了过去。 两个小孩子也赶紧一路努力的小跑着。 落在后面的男子刚才无意一瞥中,越看那个女人,越眼熟,哪里见过吧?! 再看看那两个更加眼熟的小孩。 啊!~ 想起来了! 是他亲自领进别墅,拿着Eagl家钥匙的女人! 啊!~ 第三章 她痛得早已经没心神去注意,送她上医院的男子是否有点眼熟,更没有心思去质疑,为什么这两个好心人,打了一通电话以后,就犹犹豫豫的一直不敢离开。 她的儿子,要提早降生了,打乱了一切计划,周遭的一切,她又怎么有心思去注意?! …… 躺在圣盖博谷小镇医院的手术室里,即使已经麻醉,但是她还是清醒的能感觉到,医生一刀划开,她的体内一股温热的液体倾泉而出。 然后,她亲眼看见,一个沾满鲜血的小婴儿从医生的双手里高举了出来。 一声非常洪亮的啼哭,她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儿子,出生了。 她的眼里溢满了热泪。 生命的感动,原来如此美妙。 她笑了,美丽的笑容有点疲惫。 仿佛一个艰峻的任务终于圆满的完成了。 令人心慰、幸福的完成。 …… 因为是临时生产,并没有计划预约床位,所以,她只能和很多母亲一样,住在一个大房间里,床与床之间,只有一帘之隔。 睡了几个小时,身体依然很疲惫,但是心情越来越隐隐兴奋。 透过微微敞开的帘子,她看到护士将一个又一个孩子们抱到各自母亲的手里。 整个病房,充满温馨的声音,有妈妈的哼唱声,有婴儿的哇哇哭泣声。 美妙极了,温馨极了。 现在的她,微微的动弹,都扯得伤口剧烈的疼痛,子.宫的收缩疼痛更是没有轻易放过她。 但是,即使疼痛,她的心情也好期待与愉悦。 她和他有孩子了! 是个儿子! 不知道那个小生命,长得象她,还是他? 是男孩,还是长得象他比较好一点,不然象她的话,不是长得一脸柔弱?千万不要! 她的唇角微扬。 好期待哦! “妈咪,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宝宝?”她转过脸,问着妈咪。 “快了,快了,再等等……又要洗澡、又要……快了、快了……”乔妈妈偏过头,神情有点闪躲。 是错觉吗?她好象看到了妈咪的眼睛里,有晶莹的物质在闪烁。 好象是,泪水。 “妈咪,格格和轩轩呢?”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身边这么安静?那两个小淘气包呢? “我把……他们送回家了,让邻居李妈妈……帮忙先照顾着。”乔妈妈哽咽了一下。 为什么,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点不安。 “妈咪,你去帮我把宝宝抱过来,我给宝宝亲自喂奶好不好?”第一次生格格和轩轩时,她一点奶水也没有,所以错失了很多感动,看着隔壁的新妈妈们,一边爱抚着自己的孩子,一边母乳喂食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也好期待。 “你先休息一下,好好再睡一觉……”乔妈妈帮她拉上被子,顾左右而言。 “妈咪……”她还想说什么。 乔妈妈已经赶紧逃开了,“我去帮你弄点热水,抹抹身体。” 一切,真的,有点奇怪。 她怔怔发呆。 突然,她隐约的听到,隔壁床的新妈妈好小声的和自己的丈夫说,“隔壁的女孩好可怜哦,刚生下的婴儿已经送进抢救室现在还没有出来,一对才六七岁的双胞胎子女在抢救室门口一直哭一直哭,见到一个医生就扯着不放,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弟弟。好感人,连我都难受的想哭了。” 心,扯痛了一下。 他们在说谁? 心,突然茫然了。 母亲回来时,她傻傻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妈咪,格格和轩轩在抢救室门口?” 乔妈妈怔了一下,脱口而出,“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应该知道什么? 格格和轩轩为什么要站在那里不离开? 看着她茫然的神情,乔妈妈终于落泪,“孩子,如果这个宝宝能顺利在洛杉矶出生该多好!起码,那里有和纽约一样专业的医生和设施,抢救的机率高一点。现在该怎么办?医生说,那个孩子估计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就算现在转机到洛杉矶……刚出生的婴儿这么脆弱,一定也熬不过去到那里……” 乔妈妈泫然泪泣。 为什么她可怜的女儿,命运要一直这么不幸?! 她听不懂,真的一点也听不懂妈咪的话。 什么叫估计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什么叫熬不过去? “妈咪,你说什么啊,宝宝明明很健康,他的哭声很哄亮呢。”他们在开什么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乔妈妈的眼泪谔在泪框里。 “小翎……” “我要去看宝宝!”她坐起了身子,掀开被子,不管伤口扯痛,惹起的巨痛。 “小翎,你现在不能下床,伤口会裂开的!”乔妈妈赶紧制止。 “那你把宝宝抱过来,我要喂奶!”她的语气,从来没有过的坚持。 “小翎,你听妈咪说……” “我要见宝宝!”她的声音终于失控,巨大的恐慌,将她拽进无底的黑洞。 她急忙走下了床,心房的巨痛早已经漫过了伤口的裂痛。 她的宝宝,健健康康! 她必须亲眼见证! “小翎!”乔妈妈根本拦不住她。 一路上,她捂着有丝裂开的伤口,不停的问,终于艰辛的上了一层楼梯。 三楼,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门口,她的一双子女,早已经哭得虚脱,直接坐在地上,抱在一起,不停的哽咽。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怔怔的看到,简僻的新生儿重症监护室里所有医生都围绕着一个小婴儿,那个婴儿放在保温箱里,全身插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插管,甚至连呼吸,也全部靠供给。 酷热的八月,那个婴儿小小的身体,全身紫青色,居然一直在颤抖,颤抖的很厉害很厉害,或者正确的说,不是颤抖,而是抽搐。 很病态的一种抽搐,快不能呼吸的抽搐。 这种抽搐她见过,在沙漠的那个山洞里时,她爱的男人,也是这样全身抽搐着,为了压抑这种抽搐,他曾经甚至将自己的下唇咬到触目心惊的血淋淋。 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掉,所以,现在不用再温习。 不要……温习…… 心房,太痛,是掉不出眼泪。 一如,他结婚的时候。 一如,现在…… …… 她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的力量被抽走。 整个三楼,这么安静,只听到孩子们的微弱、绝望的啜泣声。 和她,浑浊的呼吸声。 …… 如果有上帝,她只想问他,为什么痛苦要没完没了? 给她一点幸福,可以吗? 给她一点宁静,可以吗? 上帝,如果你还没有闭上双眼, 那么,请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留在我的身边! 上帝,如果我有罪,那么,请全部都降罚在我的身上。 请放过那个小生命。 …… 闭上眼睛,她轻声的祷告。 绝望的祷告。 …… 上帝听到了一个母亲的声音吗? 突然,三楼的走廊一阵喧哗。 然后,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他。 戴着白色面具、身型异常高大、变得消瘦的他,他的步履紧迫,身后跟着一大窜的医疗队伍和先进的设备。 那队医疗队伍中,每一张面孔都很熟悉。 每一张面孔,都是医学杂志上的明星。 每一张面孔,都代表一种权威。 …… 他的目光,先看到她。 没有时间多作眷恋,他只能先转开。 然后,他看到他的儿子。 一个原本他并不知道存在的小生命。 但是,不用任何考虑,他就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 因为,他相信她。 电话里,以前的旧下属已经和他报告了孩子的现状,但是,看到和知道,完全是两回事。 他的身体一震。 那个小小的生命,在生死边缘,努力的呼吸,努力的排徊与挣扎。 那么、那么令人心痛…… 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把医护人员们全部都请了进来,指挥着搬进所有设备。 紧张、新一轮的抢救开始了。 …… 几个小时后,才有结果。 他向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仿佛遥远的距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隔阂。 仿佛,他还是他,将她一直宠在手心里的他。 默默的蹲下,他小心翼翼的打横把她抱起。 “好好休息,孩子一定会没事。” 他这样,向她保证。 VVVVVVVV 没有虐,但是写到这一章,自己几乎是流泪写完。 所以大家表要心理不平衡哦,虐的时候,我通常也虐到自己! VVVVVVV 今年停工早,蛋蛋工作开始忙碌起来了,所以双恋只能保持一天一更了。 正文部分以后会有些关于纪寻、**、格格和雷番外~ 新坑《单人床》明天开始我也尽量保持一天一更,但是如何某天因太忙碌和双恋有冲突的话,还是以双恋为先,呵呵。 第四章 中国结手工艺品店。 傍晚时分。 隔壁街的李妈妈正挠足劲了劝说。 “小翎,李妈妈是过来人,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乘着还年轻,早一点给这三个孩子安个家。” 李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无奈,听得人“恩、恩、恩……”的乱应答着,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年幼的儿子占据。 “康康,不要乱爬!”儿子匍匐前进,她赶紧紧张兮兮的跟在后面。 这个孩子,因为一出生就被毒瘾困绕,几次从生命边缘里顽强的挣扎下来,一直更是大病小病不断,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操心?! “这孩子真厉害,才六个月,腰杆已经满硬,居然就这么能爬!”李妈妈啧啧称奇,也跟在她的身后,话题转回原来,“小翎啊,李妈妈是真的喜欢你,你的乖巧、文静,李妈妈都看在眼里。” “谢谢。”她文气的点头称谢。 啊!这个康康,居然身子一撞,将小板凳撞得老远。 都不会痛的吗?! 她心疼的要命。 “小翎啊,你李妈妈我啊,有个小儿子在洛杉矶会计事务所上班,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不过好歹也算是个收入稳定的白领,改明儿你和他见上一面?时间、地点都不用你操心,李妈妈我来安排。” 闻言,顿时尴尬,她正不知道该怎么推拒。 那头,正在学习区织绣的隔壁首饰店的王阿姨已经笑出了声音,“我说李妈妈啊,我看你就别费心了,又不是第一个人象你一样巴着想替小翎做媒,你看她哪回点头过?” 虽然乔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她样貌清雅,性格温柔,在华人甚少的美国,还是行情非常走俏的。 “对啊,你没看到那三个孩子的‘爹地’,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留宿’吗?”另个妇人也起哄。 她的脸,尴尬的有点微红。 没想到,李妈妈居然洋洋得意的说,“得,这你们不知道了吧,格格说了,他们的爹地即使留宿,和妈咪也从来没有一个房间过,从来没有睡在一起!”所以,根本就不是她们以为的那种关系,好不好! 更加窘迫了,她叫目光扫向穿着红色可爱的唐装,正在一边调皮的吐着舌头贼笑,一边吃着饼干的女儿。 “对啊,我的女儿和孩子们他爹地‘清清白白’,所以,有好的对象,你们尽管为我女儿介绍,从星期一排到星期五也可以哦。”连乔妈妈也过来起哄。 乔妈妈又怎么不了解小孙女的那点小算盘。 这半年来,这两个人,也确实进度慢到够让人呕血,连乌龟都赛跑胜利了,他们还在原地踏步。 见妈咪质责、不满的目光还紧随着她,格格拍拍小手,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阿姨、婆婆,你们今天有买什么吗?” …… “就这么点?都不够给弟弟买奶粉……就算够给弟弟买了奶粉,也不够给格格买件新衣服穿……”好委屈、好失望的声音旧计重施。 风铃叮铃叮铃的响,一个冷簌的高大身影已经站在了店内。 “我没给你买新衣服吗?你弟弟的奶粉钱,我给的不够吗?” 酷冷的声音,让格格颤抖了一下。 “救命!”她躲到了妈咪背后,小小脑袋,偷偷探出来一点点,偷窥爹地生气、冷硬的脸。 今天不是周三吗? 爹地怎么来了? 平时他只有周末才过来,陪他们二天,周一赶到纽约上班的啊。 惨了!爹地最讨厌她到处“吭”人了。 “今天怎么来了?”她也奇怪。 他没吭声,先去揉揉轩轩安静的小脑袋,然后长手一伸,抱起地上努力匍匐爬行的康康。 虽然,他没有再说任何话,但是,店里的三姑六婆们,个个开始起身溜走。 她叹了口气,他就是有这种“吓人”的本领。 只有那个小格格还在不满意,煮熟的鸭子快要飞了,“阿姨、婆婆们,你们要什么,格格可以把东东送过去给你们挑选哦!”十足奸商的样子。 他没有带面具的冷硬脸孔抽搐了一下。 “还有,快点帮我妈咪找个好对象哦,妈咪和爹地‘清清白白’的哦!……”吆喝的声音高到希望地球人都知道一样。 她大窘。 不让女儿再在门口说出惊世骇俗之语,夜箫大掌一抓,格格小小的身体已经整个趴在他大腿上。 “你再乱说,小心我揍你!”他威胁的将大掌对准女儿的娇臀。 “我哪有乱说!爹地和妈咪是从来没有睡在一起嘛,如果爹地觉得我乱说,可以今天晚上睡在妈咪的房间里啊!”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反抗,反正她就不信,爹地真的“揍”的下手。 这算激将法? 他的脸沉了下来,用原本就使上不上力气的右掌,拍打了一下女儿的屁股。 “爹地打人拉!爹地虐待格格拉!”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整理着东西,她完全当自己没听见,她也有小心眼,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才女儿是怎样丢她的脸。 跳下爹地的大腿,捂着其实一点也不痛的小屁股,泫然欲泣不满的说,“坏爹地,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欺负妈咪去,有本事去‘揍’妈咪去。” 女儿的话,听的她的耳根都暴红了。 “欺负”?“揍”?再和刚才的“清清白白”联想起来,这话搁在哪里都太**了。 幸好,他并没有多想,不知道在中国城,女儿已经彻底学“坏”, “夜箫,晚上吃什么?我去买菜。”再不制止下去,估计女儿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 “我陪你。”依然话不多,他已经抱起孩子。 乔妈妈一个人要顾店,康康是肯定要他们自己照顾的。 “小翎,你就别回店里了,难得夜箫过来,多陪陪他。”乔妈妈赶紧说。 一周有七天,夜箫只能过来二天,确实算“难得”了! “我们在店里陪外婆,也不回去吃饭了,爹地妈咪你们‘自由活动’哦!”格格和轩轩也很识相。 在传统的菜市场。 他抱着孩子,她蹲下挑选着食品。 “今天的鱼满新鲜的,吃吗?”她回头问他。 “好,康康可以吃点鱼。”他点头。 “我买点牛肉炒着吃,你要配洋葱还是豆芽?”无意中知道原来他喜欢中国菜,幸好左邻右舍“师傅”好多,现在的她,已经很会做中国菜。 “都可以。”吃什么,他无所谓,但是,他不忘交代,“让店主把牛肉切好再给你。”牛肉切成丝,很费力气。 现在的他们,怎么看,都象一对最最平凡的夫妻。 晚饭,依然是她做菜,他洗碗。 她住的地方不大,四个房间,一百多平方,偶尔叫一下钟点工,并没有请佣人。 因为,每个周末,他都会留宿,所以,格格和轩轩只能挤在一个房间里。 曾经,他建议过,再买间大一点的房子。 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喜欢小一点的房子,更有家的感觉。 她也喜欢他们现在的感觉,很平淡,很舒服。 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但是,彼此的心灵很靠近。 他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其实,有些事情,他从来不说,但是,后来,从他的旧下属口里,她隐约的知道了一些真相。 比如,他为什么会和简.约瑟订婚。 比如,为什么会有那场婚礼。 再比如,为什么简.约瑟明明没有击中要害的枪伤,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又一场吞噬所有健康的感染。 他从来不说。 但是,她知道,他对简.约瑟一直是愧疚的,那种无法回报,承甸甸的愧疚感。 其实,他的生命里珍惜他的人太少,所以,对每一份珍惜,他是一直放在心里的。 所以,他才会把承诺和责任,回报给了另一个女人。 相对那个女人如同烈火一样的爱,她觉得,她爱的太温热。 如同小溪一样,激不起狂风啸浪,但,只求绵绵流长。 他从来不对她要求什么,其实,她是隐约明白的,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资格,因为,他无法给她一份承诺。 其实,婚姻是什么? 如果婚姻,能给人情感上的保证? 如果有了这个保证以后就能天长地久,那么,为什么如今的社会,离婚早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 如果婚姻,能给一个女人物质的保证,那么,某月的某一日,他早已经将新成立的公司持牌人变成了她的名字,更是某月的某一日,他将自己的存折也交到了她手上。 这样,算有了物质上的保证了吗? 她有的太多,太多,从来他的心都对她坦开,从来不设防。 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的她,又怎么还可能去计较得失? 只是,这样的心情,他没问,她也就从来没有说。 …… 第五章 磨磨蹭蹭,格格、轩轩和他们的外婆终于熬到外面好象要下暴雨的样子,不能再熬了,才推开了家门。 咦,客厅整洁如故,还是没有他们期待的“兵荒马乱”。 再探头看看。 透过门隙,两个房间的灯,都是亮的。 康康身体不好,一向睡的早,此时的妈咪哄睡了他以后,一定不是在看书,就是看电视。 另个房间里,爹地一定在摆弄他的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 沮丧啊!沮丧! 她们一行人,在外面的寒风算是白吹了! 垂着头,她们三个人各自回房。 …… 凌晨1点。 外面狂风暴雨,雷电轰鸣。 屋内,万籁俱寂,夜阑人已静,只有乔翎的房里还有灯光。 应该是康康又醒了。 幽灵一样的小小两道身影,飘了出来。 微弱的黄色圆形晕光中,有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话,“你说会是哪一条?” “剪红色,通常剪红色的准没错!”轩轩沉声说。 “我说是黄色。”格格不同意了。 “红色!”轩轩坚持已见。 “我说两根都剪!”一道声音发自后面。 两个小鬼一惊,回头,松了下来,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们还以为是妈咪。” “你们的妈咪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他们的外婆小声不满的嘟喃。 做女人也可以主动点嘛! “两根都剪!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外婆发话,轩轩利落的剪刀一挥。 花月良宵、月黑风高,如果这样都成不了事,明天他们只有出最后一招——催情药! 拍拍手,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各自溜回自己的房间。 …… 只是,他们三个人又计划失败。 整栋屋子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屋子内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尖叫声,更没有他们想象的投怀送抱,至于干柴烈火,就更别提了! …… 一道闪电,快速的闪过他的床头。 他惊醒。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显得更加寂廖。 他心惊的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就往她的房间跑去。 他记得,一直记得。 每当暴风雨的天气时,她就会发病。 在她的房门前,他谨慎的停住脚步,试探的敲敲门,“乔翎。” “门没锁。”里面传来静静柔柔的声音。 微微的,他松了一口气。 门一推开,里头摇曳着晕黄烛光。 康康已经又睡着,但是紧蹙的眉心可以看出,睡得并不安稳。 晕暗光线下的她,显得那么的温柔、纤细、祥和。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梦醒也安慰 ……” 她轻声的哼着《摇篮曲》,她的声音清脆安祥,甚至他可以看到流转在那声音旁柔和的灯光仿佛在奏响乐拍。 他的心房,一震。 一种感动在心间流畅。 这半年里,身边即使很微小的生活细节,也总能给他带来浓浓的震撼。 “停电了?为什么不叫醒我?”他坐在她身边。 她转过脸,对他绽开笑容。 她的笑容,极具魅力,带着一种专注,仿佛心跳就只为了他一个人而跃动,所有的思绪也只停在他一个人身上。 虽然,她的小手依然在轻轻的拍着儿子小小的身体。 “你的工作这么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现在的她,早已经学会心疼他,“蜡烛、手电筒什么,我的房间里早就都备好了。”现在的她,更学会了照顾自己。 “不怕黑了?”现在,她的独立,令他心疼。 记得,她以前最怕黑了。 “怕,当然怕!但是,一个星期你有五天不在我身边,我只好什么都学着克服。”她微微笑,柔柔的语气里竟带着些许的撒娇、些许的抱怨。 一个星期七天,这个周三是意外,通常他只有两天在这里。 她语气里显然易见的撒娇,有点怔住他,他木讷的怔怔回答,“今天我在圣盖博谷看中了一个办公楼,最多两个月,我会着手把公司和工厂转移过来。”到时候,就不用两地跑,也不用时刻惦记着她和孩子们。 既然,她喜欢圣盖博谷,那么,他也留在这里。 她吃了一惊,圣盖博谷的经济发展和纽约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如果他想创立自己的事业王国,那么等于在走一条崎路。 “你考虑清楚了?!”他的事业刚刚起步,换到一个新的地方,不是等于一切从零开始? 为什么他不要求她和孩子们搬回纽约?如果他开口,她一定会答应。虽然,她和孩子们确实在圣盖博谷才有归属感。 “你应该知道,这些,一向不是最重要的。”他淡淡的说。 真是个傻瓜!她的胸口微微一热。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凑过来,捉狭的问,今晚,她感动的好象有点不想放过他哦! 他不自然的别开脸。 意外的,他的唇一不小心,刷过她的脸颊。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她的双颊,顿时如同天边的彩云一样,变成粉色。 心脏紧张的骤缩了一下,甚至象音乐漏拍了节拍一样。 紧张、却又不想就这样粉饰太平。 她主动的闭上了双眼,如同一场邀约,只有微微一直颤抖的长长睫毛,轻泄着她的紧张。 他怔了又怔,直到,她的睫毛上,好似沾上了晨曦的露珠一样,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吻上了她,不再犹豫。 其实,在店铺外,那些三姑六婆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他是怕的,怕她真的点头。 原本,只想守在她身边就好,但是,今晚,他确实,心是慌的。 怕失去,很怕,很怕。 他不想自私,却又控制不住的自私。 将她打横抱起,怕吵醒康康,他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里。 今晚,将会发生些什么,不适合摧残小朋友的耳朵。 ……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那夜,他一直在她的背部写着这三个中文。 第七章 关于爱情,片段二: 开着水龙头,挑菜、洗菜、切菜,负责料理的人,动作笨拙僵硬。 “爹地好笨!好笨!”一个小布点在起哄,另一个小布点想装酷,却忍不住偷偷抿着嘴笑。 “这是妈咪的食谱,名约:笨蛋成就厨神三步曲!”小公主拿着一个小笔记本,煞有其事的晃着脑袋,“各位观众,今天由格格来现场直播,告诉大家,笨蛋厨神是杂样练成的!首先……” 还未“秀”完,衣领被人一逮,一飞,屁股生疼落地。 “砰!”的一声,厨房门毫不留情的被关上。 “坏爹地!坏爹地!为什么赶我出去!”哇哇大哭,不甘心的直踹厨房的玻璃门。 再“砰!”的一声,厨房门被怒气腾腾的拉开。 “你妈咪都生病了,你还吵个没完!”男人难得的脾气失控,大声怒吼。 假哭的啜泣声聪明的适时收住。 哦,对了!她忘了,她亲爱的妈咪,感冒了,舒舒服服的赖在床上。今天他们亲爱的爹地,包揽了所有家务活。 可是,看爹地难得暴躁的样子,看来厨房是爹地的致命伤! 她是不是该先叫点批萨,以防万一? 啊,说她坏,居然不捧爹地的场? 那么你自己过来看看厨房食品的残骸,看你还能不能说风凉话! …… ★……★……★…… 关于爱情,片段三: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卧室的床边七倒八歪的躺着两双大头狗拖鞋,只是尺寸的大小有区别。 畅开的衣橱里,有两件情侣睡衣。 床头柜上,更是放置着红唇样的情人对杯。 家里,女人最大,对那些又肉麻又"恶心"的情侣物品,即使他拼死不从,却依然抵不过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一关上房门。 男人就伸手,将女人抱上床,叠上柔软娇躯,将脸埋入馨柔发问,颊贴着颊厮磨了会儿。 “这次出差好久……”女人伸手圈住他的颈项,微微不满的抱怨。 男人将俊挺的鼻尖凑着她小巧的鼻尖厮磨着。 才分开近十天,已经觉得好久好久。 “下次出国,一定要带上我!”好象越来越粘他…… 这次出国,原本就想带上她的,只是她不放心康康的身体,最后磨蹭着没有出行而已。 “想我吗?”女人继续努力,想逼出他的情话。 只是可惜,她的男人是全世界最不懂风花雪月的笨蛋,除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句“我爱你”,至今,男人口拙到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甜言蜜语。 封住柔唇,浅浅吻着,印上彼此的气息与温度,才逐渐深入探吮。 外表酷冷的他,其实非常内向,“爱”、“想”、“思念”这些词句,他根本不会表达,最多只能用行为来表示。 她闭上眼,全心感应,那缱绻人心的缠绵。 清除彼此之间的阻隔,他一手探向床头柜。 终于摸索到了。 正想撕开铅薄。 女人却阻止了他的行为。 “别……今天别用……” “乔翎,别闹……”男人忍得已经相当辛苦,冷汗滴下他的额际。 他知道,她在闹什么,康康两岁开始,她就一直闹着,要再给他生个女儿。 但是他,一直不肯。 “我讨厌橡胶的气味!”随便找了个理由,她别过脸,闹起情绪。 好,他迁就她。 下次,他不买超薄型的,买果香味的。 手一松,保险套跌落床塌。 她马上破涕为笑,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闷哼一声,他如愿的沉入她的娇躯。 房间里,寸寸热情在燃烧。 第二天清晨,他端水取药给她。 瞪着她熟得不能再熟的避孕药,她眼睛瞪得老大。 “乖!……”他摸摸她的发丝,无奈的叹气。 现在的她,象个孩子一样,越来越难哄。 闭上眼睛,她仿佛认命了一样。 再睁开眼睛时,她一脸平静,“亲爱的,我渴,我要喝轴子汁!” …… ★……★……★…… 关于爱情,片段四: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瞪着检查报告,他鄂得说不出一句。 怀……怀孕? 怎么会这样? 虽然他近段时间一直没有用保险套也没有再采用体外的方法,但是,他一直有盯着她吃避孕药啊! “箫,怎么办?我们又避孕失败了……”女人抱住他,一副泫然欲泣、全然没有了主意、委屈的样子。 对啊,为什么“又”?难道避孕,真的是这么难的一个“工程”? “乔翎,不如……”他深思,考虑了以后开口。 马上被她打断,“齐夜箫,你想都不准想!”刚才还不停委屈的抹眼泪的小绵羊,收住“眼泪”,顿时张牙舞爪的变得凶神恶煞。 叹口气,“我说不如家里请个佣人,店里也多请一个营业员。” 既然有了,肚子里的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拿掉”小生命,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只好把一切安排的妥当、小心,绝不能让她出一点点意外。 松了一口气,她巧笑倩兮,恢复到温柔可人的模样,不顾现在正处在公众场合,掂起脚,就往他冷硬的脸孔“波”了一下,“老公,你真好!” 老公?…… 他僵住,很僵、很僵。 但是,女人一点意识也没有,在前头走着,碟碟不休,“我们现在要去买什么?对!要先去买防辐射的衣服,再去多买几件孕妇装!虽然家里有,但是我要穿新衣服,怀孕了也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快三十岁的女人了,一定要提高警觉!不然,家里的男人向外发展了怎么办?!……” “你说我们现在去买婴儿床好呢,还是过段时间?康康那张太旧了,不能委屈我们的女儿!……女娃娃的婴儿衣服也早点去买好了……我真的好兴奋!……” 径自走了老半天,才回头发现男人依然傻愣在后面。 “老公!你还愣在那干嘛?” 刚怀孕,就出现严重少根经现象的女人,不解的问。 …… ★……★……★…… 关于爱情,片段五: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不要!不要离开我!”大汗淋漓,男人从噩梦中惊醒,骤然瞪大眼睛,猛然坐起。 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他梦见,他梦见…… 在她执意要怀第三胎的时候,他早就询问过医生,医生说,剖腹产二次后,第三次怀孕,妊娠晚期易发生子//宫破裂。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很多次,他自责,为什么不早一点去做男性结//扎手术?亡羊补牢,未时已晚,害得她又怀孕了…… 轻柔的小手,从背后环住他颤抖的腰际,“箫,又做恶梦了?” 最近他是怎么了,老是恶梦连连? 反手环住她怀孕后变得越来越丰腴的身体,“没,没有恶梦,只是睡得不塌实而已。” 其实,她是隐约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的,只是怕加重她的负担,所以一直不说。 “很丑哦?”看着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好意思的问。 现在的她,笨重的象企鹅一样。 “不会。”他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即使知道他在说谎,她还是开心的笑了。 快三十岁的女人了,居然笑起来,还是迷人的很孩子气。 他再次吻她。 她环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吻他。 “睡觉!”他硬声。 正想扶平她,突然,她将他的手掌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腹部,让她爱的男人,自己去感受生命的波动。 果然,他的表情如被雷亟一样,整个人愣呆住。 胎、胎动…… 她笑了。 为什么即使危险,她也一直想再次替他生一个小孩,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让她爱得男人参与生命的所有。 “看,箫,我说了,她们在抗议……”她扬眉,得意的还想说下去。 “闭嘴!不准教坏‘小孩’!”他气急败坏的制止。 有这样当妈的吗?! …… ★……★……★…… 关于爱情,片段六: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某产房。 哇哇落地一对双生女婴。 一个黑色眼瞳,一个茶色眼瞳。 据说,男人剪脐带的双手一直激动的颤抖不成形。 最后,还是由医生代劳。 黑道里,依然流传的“不败的战神”齐夜箫的名堂,经过这一“仗”,算是彻底毁于产房。 ★……★……★…… 无关爱情,片段插播。 一月一次的COSMOS股东大会。 男人的车居然倒霉的抛描在去往纽约的高速公路上。 飞机无缘无故的故障,现在连轿车也这样。 前不着村,后不着殿的。 男人蹙着眉头的打开汽车引擎盖,尝试着找出病因。 一辆质朴的果农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突然,他的心脏一阵狂跳。 男人捂住胸口。 如被雷亟。 抬眸,他深隧的眼睛一直望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 “**……”喃喃的,男人对着那辆飞驰而过的果农车,喊出了两个字。 久违的……心电感应…… ★……★……★…… 关于爱情,片段七: 男人最近很不对劲,总是一个人一脸严肃的深思,唤他好几声,才恍过神来,望着她的眼神,又复杂、深遂无比。 “箫,有心事?”她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她不喜欢看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所有,她都想分享。 他一震。 良久,他才主动回答,“我在找,找一个人。” “找人?”她疑惑不解。 找谁?让他这么心神不宁。 摇摇头,没有任何根据之前,现在,他不能说。 “乔翎,你还爱**吗?”突然,沉默良久,他问。 她的心,跳了一下,唇角僵硬,不自然的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计较过的啊?自从将纽约老家的那些坟墓迁到圣盖博谷后,每年他们生日的12点,她依然是陪着**度过。他都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啊?!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他反手环住她,淡淡的笑,没有继续追问,没有为难她。 但是,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依然落在了他的眼里。 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原谅你,爱情没有任何条件的相信你。 爱情是并不一定要得到回报,爱情是看着爱人的微笑而微笑,爱情是看着爱人的幸福而幸福。 已经拥有太多爱的他,也终于懂得了爱情。 现在的他,再也不会去掠夺不属于他的爱情。 所以,如果,他出现了,她的选择依然是**,那么,他已经会微笑着祝福。 最终,她幸福了,他才能幸福。 那么,一切没有发生之前,他只要全心全意去爱,就好。 (正文终) 纪寻(上) “凯文,一起出去走走?”一边抹着湿漉的头发,穿着浴袍,笑起来带着满室干净、阳光的男人,爽朗的询问我。 我抬眸,很长的刘海、一副黑色、很大很丑的镜框,遮盖住我俊美的脸,我冷淡的说,“不用了,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出去玩,我凑什么热闹?!” 也许,是我语气太显冷淡,**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更年期又发作拉?”他说话一向很毒,当然看在女孩子的眼里,幽默、风趣。 只是,这一次,我连捧场的笑容也懒得给予。 解开浴袍的带子,**背对着我更衣,装做不满的抱怨,“怎么和夜箫那家伙一个德性,多笑笑象要你们命一样。” 夜箫!这两个字,顿时象毒蛇一样啃咬着我。 夜箫!夜箫!夜箫! 眼前他最好最好的朋友,居然是那个男人的孪生哥哥! 造化弄人! 我的眼光盯着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恶毒起来,紧握的笔尖狠狠的将作业本,几乎戳出了洞来。 “毕业论文写好了没有?我帮你找资料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不同,事忙。”正穿着衣服扣着纽扣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背后隐藏的杀意。 **的话,象一盆冷水,浇息我几乎将要灭顶的仇恨。 我怎么忘记了,他是**,几年来一直无私的帮助我,有什么难以启口的难处,总是他第一个帮我解决。 母亲住院了,他第一个过来探望。 我的学费一拖再拖,是他偷偷垫付。 我打工,他帮我介绍工作。 甚至连我病了,他都会照顾我。 年迈的妈妈常常念叨,不要觉得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点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报。 “你把论文搁在桌子上,你妈咪身体不好,有空多陪陪她。”**一点也没有注意,背后的我,暗涌汹动。 如果,萨里没有出现,那该多好!…… 收起愤怒,敛起杀意,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下不了手。 也许,也许,远远离开他,才能扼住心中一直汹涌的魔鬼。 我想,我该接受萨里的安排,成为父亲的接班人。 …… “乔哥哥,还没好?!”才敲了一下,寝室的门,已经非常冒失的被推开。 一张清秀的小脸探了进来。 **吓了一跳,本能的捂住自己尚未套上长裤的下半身。 “喝,你这色女!男生宿舍也敢乱闯!小心我们告你非礼!”**的毒舌又出动了。 “是吗?你舍得吗?”女孩不怕羞的跳到**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同时也嗤笑他,“就你那点肉,也怕被人看?!” “扼!就你那矮冬瓜的个,也敢嫌弃我身材不好!”男人不服了。 “姓齐的,你喊我什么?!”东方人的身材娇小,一直是女孩心中的痛,此时,她叉腰,仰着下巴,高傲的和男人对持。 “矮,不是你的错!但是,不承认矮,绝对、绝对是你的错!” “臭石头,我埋了你!”女孩扑了过去。 见女孩真的生气了,男人调皮的封唇,缠绵的深吻,让女孩一点点抗议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静静的,我关上了寝室的门。 将一室的欢乐,以及自己涩然的心,一并锁住。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你一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自己遗失的第七根肋骨。 只是,遗憾得是,你马上发现一切只是错觉而已。 因为,女孩已经有了自己的亚当。 一个很善良、很善良的亚当,一个,我永远无法去伤害的亚当。 …… ★……★……★…… “喂!我要结婚了!你快从地球的那一头滚过来!伴郎的位置给你留着呢!”电话里传来愉快的声音。 “结婚?”我鄂然,他们才几岁?! “我偷偷告诉你哦!是乔翎求婚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得意极了,“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以后,我要一个又一个逐个慎重的告诉孩子们,是孩子他妈咪求得婚!以后敢对我不好,哼、哼,有的她受!哈哈哈哈!”一想起来有了一辈子取笑女孩的话柄,男人开心极了。 “我告诉你哦,我当时还拿乔了一下,装做很为难、很不愿意的样子,她居然哭了!哭了耶!”习惯了两个人打打闹闹,能欺负到乔翎,**看起来乐极了,“她还说,不结婚就分手!天那!居然学电视剧里的台词,连分手的话都搬出来了!” 我打断了他笑得合不拢嘴的话,“才这么年轻,就‘死会’,人生还有很多机会,你甘心吗?”连我都不明白自己此时的想法,我居然恶毒的想劝他拒绝乔翎。 想到那个女孩,就要永永远远属于另一个男人,一昧难掩的嫉妒,却上心头。 “神经!什么机会不机会!比她漂亮得美女多得是,但是我就是喜欢她,早结婚晚结婚无所谓拉!”可是,电话里的声音一点也没动摇,“倒是你,别老忙着赚钱,快点、快点、滚回来!”当时,我和**说自己去捞金,没有毕业,我就离开了美国,他根本无法阻止我。 “好,我马上回美国。恭……喜……”知道无法改变什么,“恭喜”这两个字,我很难很难才从喉间迸出。 “OK!哈哈!”电话那头,愉快的笑声以后,却又开始患得患失,“你说那丫头向我求婚,是不是因为不想再考大学了?把结婚当避风港了?” “你介意?”我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 “如果这样,确实会有点不舒服拉,不过管她呢,反正她要是真的考上大学,我还得担惊受怕,会不会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来把她夺走!”那时候的**,不好意思的笑着,并没有告诉我,其实,从小到大,对这段感情,他是不安的。 因为,他的亲弟弟夜箫已经喜欢了他的女朋友很多年,而乔翎对他的弟弟也很特别,特别到时常令他胆战心惊。 这个男人,掩盖在阳光下,细腻的心思,很后来,从他成长的日记里,我才一点一点知晓。 纪寻(中) “想什么?” **懒洋洋的坐在房间里,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没,没事。”他的神情完全没有了那天和我通电话时候的神采飞扬了。 他静静的靠在窗边,眼神飘忽的望着窗外,脸上忧郁、迷茫的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可惜,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在意。 我的全副心思,全放在他刚写好,随手丢弃在书桌上的日记本。 我是知道的,**一向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的日记里,都满满记载着他的弟弟、他的女朋友。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的手摸索了过去,悄悄的将日记本藏入了自己外衣的口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必须知道齐夜箫有什么弱点,才能成功的打败他! “需不需要今晚帮你办一个告别单身派对?”我干笑着,随口建议。 **摇了一下头。 今天的他,很怪很怪,好象心事重重到一句话也不想开口。 “那明天在教堂上见吧。”我急着离开,因为,我发现今天是一个太好的时机了。 齐夜箫不在家,但是他的飞机居然停在顶楼。 齐家的佣人们全为了大少爷的婚事忙碌个不停,根本无暇关注其他。 **点点头,显然,也没有心思多留我。 正当我快步出他房门时,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凯文,如果我离开一段时间……有空帮我去公园照顾一下小黑……” 小黑是一只遍体雪白的流浪猫,以前**就常常把那只小猫偷渡到寝室里,偷偷喂养。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喜欢那只小猫,却不抱回家。 曾经,我问他,他只是说了一句,“对夜箫的身体不好。”一带而过。 这个答案,我想,在他的日记里,应该能找到。 “好。”我随口应承。 当时的我,全部的关注力并不在他身上,帮他关上房门口,我就溜上了他家的楼顶。 在飞机上,做了手脚。 ★……★……★…… 那天,是他的婚礼。 却是个雷雨交加,狂风咆哮的日子。 白昼却更似黑夜。 婚礼神圣的乐章在奏响。 我始终没有点头,接下伴郎的位置。 我坐在观众席旁,目睹着娇小、迷人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踏上红地毯。 我的心情,沉入了谷地,我口袋里的手机在肆意疯响着。 只是,我没有心情去理会。 我喜欢的女孩,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今天的她,美艳的让人移不眼睛,薄纱下的小脸,堆满了幸福。 站在那一旁的新郎,牵过新娘的手。 “齐**先生,你愿意娶乔翎小姐为妻,一辈子爱她,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吗?” 新郎回答愿意。 他的声音沉静冷着。 “乔翎小姐,你愿意嫁齐**先生为妻子,一辈子爱他,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吗?” 新娘也回答愿意。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 当新郎的唇娓贴向新娘的唇时,一切礼成。 我也站起了身体,黯淡的准备离开。 突然,牧师震惊的喊了出来,“为什么新郎的名字是齐夜箫?……” 我猛得回身,目光犀利。 那个和**长得一模一样的酷冷男人紧抿着唇。 现场混乱成一片。 我的手,慢慢的摸索向腰间。 我知道凭我的力量,确实很难去暗杀一个在黑道上有“战神”盛名的男人。 只是,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不能放过! “大少爷……飞机失事……死了……” 但是,一个消息,一个噩耗,我僵硬的垂下了手里的枪。 机会、机会……我时刻等待的机会,让我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 “凯文,是不是……会不会有误会?……” 她居然这样质疑我。 那个男人都没有否认了,她居然还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 难道,几年的时间里,她对那个男人动了情? 我的神情顿时阴鸷了下来。 “奇怪?不奇怪!”我咬牙切齿,继续着一个又一个慌言,“因为我就在婚礼现场接到**的电话,他说他要回来!他愿意妥协!让我跟你解释,让你安心!” **的日记,已经记载了他所有矛盾与痛苦的心情,那天飞机失事前,他确实打过电话给我,只是,我心烦到没有去理会。 我失控的用力按着她的肩膀,我一定要摇醒她!让她清醒一点,她怎么可以爱上一个仇人?! 她应该和我一样恨着夜箫才对,我们应该同仇共忾才对,她怎么可以…… “呕……”她突然推开我,跑到洗手间里,掏空了肺般的狂吐着。 我焦急的询问着她。 却在一声又一声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干呕声中,心,越来越凉。 不会是…… 我无法接受的走到了餐桌边。 **死了,她注定会成为我的!所以,我不会再放弃她! 我的手,慢慢的伸向了花瓶里的那朵象征“爱情长存”的绿色玫瑰花。 它的花瓣有巨毒,剪下它的时候,我希望那个男人能狠狠揉捏它,那么,毒汁就会进入他的身体,我才有机会下手。 但是,那个男人冷静的没有掉入陷阱。 我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花瓣,让指间残存着花粉。 那么一点点的花粉,如果抹到人的脸孔上,会足足象脱了一层皮一样的痛苦。 为了赢,我只有,将自己变成**。 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 我的计划,开始了。 …… 我知道,我赢定了。 那个男人和他的骨肉,必须死! **:记忆没有痕迹(上) 我浅笑着坐在小镇里唯一的一辆果农车的副驾驶座旁,山姆大叔不断的对我致谢。 “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的话,大叔我就算到了那家法国餐厅,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个法国人谈生意呢!这下太好了,等赚了大钱,明年我们小镇就有希望家家户户通上电话了呢!”黝黑皮肤,两撇浓密的胡子,山姆大叔笑起来十分憨厚。 山姆大叔,是小镇里的镇长,小镇能繁荣的发展起来,是他最大的心愿。 车子经过了一阵几乎翻天覆地的泥哇后,七拐八弯,终于,我们的小镇到了。 我们的小镇,人迹稀少,政府不愿财政支援,因此,连一条象样的公路也没有。 爽朗的山姆大叔热情相邀,“走,到我家喝几杯去!” “山姆大叔,不用客气了,珍妮还在家等我呢。”我惋拒。 其实,是我突然在回程的半途中,觉得非常不舒服,有点恶心,想吐,心脏跳动得根本没有章法。 这样的情景很奇怪,我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就连刚失忆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不适。 跳下了果农车,我挥别山姆大叔,向小乡里走去。 “老师、老师!!”稻田上,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热情的叫唤着我。 “我们家厄立的老师,老师!我们家的木瓜快要收成了,晚上我送一些到您的家里哦!”隔壁的稻田上,一个戴个草帽的憨厚妇人已经粗梗着嗓子喊。 “不用了,你们上次送过来,我们家还有很多呢。”我笑着说。 “那老师,大米还有吗?我们家这小片稻田,可是专门为您种的哦!”又一个娃娃的家长,热情的说。 我住在这个小镇的山上,整个小镇山上山下总人口,也不过一两百人。破败不堪,家家户户都是自己盖得木房,基本食品靠大伙们互相的交换。 小镇里,人烟太稀少,因为贫瘠,所以,这里以前没有教师,孩子们每天要步行几十公里,到隔壁的小镇上学。 拗不过乡亲们的好意,我提着一些果蔬,经过了一条很长的山路,在一个小小的木房前,停住了脚步,我推开了家门。 “珍妮!”我唤着我的妻子的名字。 十几个平方的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很温馨。 因为,我有一个善良贤惠的妻子。 “珍妮!”没有那柔柔的应答声。 应该是哪户人家身体不太舒服了,珍妮去看诊了吧。 我的妻子珍妮是一个美国女孩,长得不漂亮,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很善良。 珍妮曾经在纽约这个大城市里当过护士,因为无法舍弃小镇里淳朴的乡民,最后她还是选择回到了家乡。 在藤制的木椅上,坐下,我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 心脏,终于有点缓过了气的感觉。 紧握着玻璃杯的杯心,茶的热气,令我黑色的眼瞳氤氲着朦胧。 我是谁? 很久很久,不再困扰的问题,今天却莫名奇妙的却上了心头。 长辈们,喊我小伙子。 平辈们,喊我“喂”。 娃娃们,喊我老师。 我的妻子,喊我老公。 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连我自己,也不曾记得。 所有人,都说,我应该是一名来自亚洲的偷渡客。 因为,珍妮在捡到我的时候,是在偏僻的海边。 那时候的我,头部可能因为经过猛力的撞击,醒过来后的我,对于过去,记忆一片空白。 至于,我具体来自哪一个国家,谁也不知道,连我自己也毫无印象。 因为,我会中文、韩语、日语、马来西亚语、甚至连文莱的语言也略懂一二,语言太多,我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来自哪里。 最初的时候,我很焦躁不安,总觉得好象遗失了生命里一份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无论我如何回想,无论我如何逼迫自己,剩下的永远是空茫茫的记忆,和浮躁的心情。 好心收留我的珍妮,她总会用柔声来抚慰我,并且,耐心的帮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渐渐的,我融入了这里,开始学着即使没有记忆,也坦然的生活,并且爱上了这里。 也渐渐的,我也终于适应了,漏了一角的心房。 四年前,我和珍妮结了婚。 我对珍妮的感情,如同水到渠成,没有太多激情,不过,一切,很自然。 因为我身份不明,我们无法在婚姻注册处正式登记,我们的婚礼也很简单,只是请左邻右舍喝一杯水酒而已。 再喝一口红茶,暖了心,暖了胃。 桌子上,放着一份杂志,是进城的时候,我在便利店购买的。 杂志的封面是偷拍的,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男人即使在参加宴会时,茶色的眼瞳也酷寒得没有一丝温度。 “Eagl再次引领儿童模型玩具潮流……” 这个公司每月推出的新产品,每每热销到卖得断了货,只是,有点惋惜,这家公司规模不是很大,办公楼和厂房全部都办驻在经济不太发达的圣盖博谷,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发展。 我翻阅着杂志,很喜欢里面好几款飞机、汽车模型,Eagl的设计确实非常吸引人。 可惜,小镇里的娃娃们无法象大城市里的孩子们生活的那么暇意,更无法拥有这些这么多昂贵的玩具。 …… ★……★……★…… 《梦中的婚礼》。 今天,教孩子们音乐课,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弹起了这首曲子。 孩子们总是说,这首曲子太忧伤,不适合性情温和,总是笑意暖暖的老师。 忧伤…… 离开心中的爱,那么幸福还能存在吗? 好象,有谁,问过我这个问题。 只是,是谁? …… 一曲将要结束,孩子们望着窗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个个调皮的心不在焉的样子,令我啼笑皆非。 乐曲蘧然而止。 “孩子们,拜托,窗外有钻石可以捡吗?”我努力拿出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严肃,“再这样,老师要生气了哦!” “不是拉!老师,外面有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站了好久了哦!”一个小朋友赶紧解释。 VVVVVVVVVVV 各位亲们,祝圣诞节快乐哦! 祝各位今天很忙碌,很忙碌,收礼物的收礼物,送礼物的送礼物。 哈哈,当然别忘记给蛋蛋送圣诞礼物——月票。哈哈! **:记忆没有痕迹(下)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现在这样的面具很流行吗? “前几天,也是这个戴着面具的叔叔,拿着老师的照片,在山下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问呢!”也有个小朋友赶紧接口,并且得意的说,“我们的爹地、妈咪骗他,说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呢!” “对!他来我们家问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说不知道!爹地妈咪说老师是从遥远的地方,游泳过来,所以不能被警察叔叔抓到!” “那个叔叔才不象警察呢!照我说,他比较象坏人,他一开口说话,我妈咪都差点吓晕了呢!” 小镇里的人,对我一向很保护,如果有不认识的外乡人,想从他们的嘴巴里撬出一点信息,难如登天。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唧唧喳喳说个没完着。 只是,居然有人拿着我的照片找我? 我一愕。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站在天寒地洞的雪地里,他的目光很深遂、很深刻,很复杂,蕴含著某种不知名的感情。 他没有接近我,只是一直静默的注视着我。 情不自禁的,我撇下孩子们,一步又一步走向这个男人。 “你是谁?”我问着他,声音震了一下。 “齐夜箫。”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很低沉。 齐夜箫? 这三个字,给我一股熟悉感。 但是,这样的熟悉感,我却依然丝毫没有头绪。 “我是谁?”他认识我吗? “你是齐**。”男人回答了我。 齐**……原来,这是我名字。 依然,没有一丝感觉。 “我应该认识你吗?”我继续疑惑的问。 我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并没有给男人带来太多的意外,显然,他已经知晓了眼前的人,是没有任何记忆的。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膛目,我鄂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他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孔。 除了,他的脸上,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我们……”太惊讶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我们是孪生子。”反而,他显得很平静,“你的失忆,是我害得。”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的失忆是被我的“亲人”连累? 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吧,只是,显然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善于讲故事的人。 他问我,“你要回去吗?” 回去?去哪里? 我茫然。 “回纽约,找回自己。”男人沉静的帮我回答。 回纽约? 本能的,我转过头,望着紧贴着破旧的窗户,那一张又一张紧张注视着我们的天真小脸们。 那些天真小脸们很害怕被人抛下。 “那里……还有人在等我吗?”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这个问题冲口而出。 男人的目光骤然黯淡了一下,他摇头,“我不知道,她的选择,得你自己去问。” 她? 一个女人? 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 即使记忆只是空白,但是,好象我真的遗失了,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看看手里简单的戒指,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说给男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男人的目光,更加复杂了一分。 “你爱……你的‘妻子’?我知道,你们还没登记。”男人吐出“爱”这个字眼时,很不自在,然后,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们……也还没……你、和她……都可以……重新选择……”是错觉吗?我看到痛楚的表情在男人冷硬的面孔一闪而逝。 随后,他掩饰得很好。 爱?这个字眼,我从来没有想过。 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珍妮,相交相识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遗弃下珍妮。 “我……”想说的‘不知道’埂在了喉间,因为,我看到,我的妻子提着便当盒,僵硬在角落。 爱,这个字眼,珍妮从来不问。 但是,又有哪个女人不满心期盼? 叹了一口气,“我爱她。”我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她是我同甘共苦的妻子,无论出于哪种感情,我都爱她。 泪光,在那个单纯的女人眼里闪烁,珍妮急忙抹干眼泪,继续将空间留给我和眼前的“亲人”。 “你已经选择……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不会被遗弃?”这句话,男人说得很轻,轻得象一阵烟,琢磨不透。 但是,双胞胎之间心电感情居然此时奏效。 我感觉到了,一股对幸福不确定的难受,害怕失去,却又不能继续自私的矛盾。 即使,所有的情绪,被眼前冷硬的脸孔掩埋。 “我不回纽约。”觉得,那里已经不过只是一座空城。 我喜欢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淳朴自然。 男人良思了片刻,点头。 然后,他交给我一个黄皮档案袋,“父亲去世了。这是他留给你的,物归原主。” 我还有个父亲? 空白的记忆,让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我疑惑的抽出里面的文件,愣住。 里面是我的身份证,户籍证明,以及美国最大的物流公司COSMOS的齐夜箫名下所有股权的让渡书,起码价值上千万亿美金。 “如果你想变卖折现,里面有一张律师的名片,只要你一通电话,他马上会过来。” 说完,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们不是亲生兄弟吗?就算分配,不是应该一人一半吗?”为什么要给我所有的一切? 然而,他却摇头,“COSMOS的一切,不应该属于我。” “夜箫,你别这样!”很自然的冲口而出。 但是,他很坚持。 他直视着我,目光复杂,“我真的不需要这些!对不起,我霸住了一样原本属于你的珍宝,如果……可以……我不想归还,除非,她的选择还是……” 他说得,我听不懂。 因为,我的记忆,依然没有痕迹。 ★……★……★…… 我决定,卖掉夜箫执意留下的股份。 其实,镇长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我希望,这个小镇能重新盖一间正式、有点规模的学校,能有一条象样的公路,可以和外界正式通轨。 于是,我拨通了那个律师的电话。 居然,只有一个小时,有人敲响了我家的大门。 我打开大门,一个清雅的小女人安安静静、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十岁左右,同样安安静静的一双子女。 小女人很紧张,紧张到甚至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 她望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很复杂。 带着压抑的激动。 她的眼神,分明告诉我,她认识我。 而且,或许,曾经我对她很重要。 …… 怔神望着她,我的心房,突然,开始莫名奇妙,狠狠的发痛。 …… (**番外完) 乔翎:选择(上) 妈妈憋了很久,才忍不住提醒我,“小翎,夜箫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最初听这句话时,我只是一笑而过。 甚至可以说,觉得有点可笑。 我爱他,所以,全心全意,毫无条件的信任他。 但是,渐渐的,我的笑容越来越牵强,再也无法云淡风轻。 他对我的态度开始急剧降温,到了最后,居然有点形同冷淡。 而且,时有某一通电话一打入他的手机,他就会避开我和孩子们,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才放心接听。 发展到后来,他开始不声不响,没有任何交代的就莫名奇妙消失几天。 每次回来的时候,总是风尘仆仆、心事重重。 再接着,他开始好象越来越不想与我有太过接触,每天晚上回房的时间越拖越迟,甚至好几次,他就靠在书桌上睡着了。 就连**,到最后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缠着他、勾引他,他也时常表现得心不在焉。 有时,就算不是草草敷衍,他的表现也总是很奇怪,将身体沉得很深,仿佛明天就要离开一样的深刻。 我不得不承认,妈妈的推断是对的,他的表现确实象有了外遇。 于是,我开始害怕。 我是真的开始怕了啊!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妈咪劝我,不要说,不要问,只要不说破,不点破,那么,他会念及你的大度,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听从了她的劝说,将一切委屈、难过、眼泪,只在无人的地方,往肚子里咽。 因为,我不要、不能失去他! 他对我来说,是以那么那么重要的位置存在着。 所以,我不逼他,温柔的笑,小声、柔柔的说话,生怕自己成不了最好。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他还记得回家的路,我可以充当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只是,我真的可以吗? 昨天晚上,半夜我惊醒,满室的寂廖,他又没有回家。 现在的他,再也不愿意回家了吗? 即使回来,也只是看看儿女们,对我,他相当疏离。 咽呜着,我抱着膝盖痛哭出声。 齐夜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现在的你,躺在哪个女人的枕边? 那个女人怎么惹出来的?是因为我执意怀两个小宝宝的时候,一不留神被人侵占了家庭吗? 那时候你对我的宠,对我的爱,都只是因为我怀着孕,不忍心抛弃我吗? 就在我以为幸福得如同得到全世界了一样,你就开始疏离我…… 只要想到,你的温暖必须与其他女人分享,我几乎嫉妒的快要发疯。 我不要再忍了! 如果我的一再退让,只是换得你越来越多的夜不归宿,那么,不如大家摊牌吧! 痛哭了一场以后,我这样决定。 …… 又是一个周末,我坐在出租车里,等在他的公司楼下。 我没有上去。 因为,我知道,今天他照样不会回家。 通常,周六、周日,他都会神秘失踪。 熟悉的那辆车驰出地下车库,我让出租车紧随而后。 …… 外面在下了暴雪,冰天雪地的天气。 但是,寒不过我的心。 夜箫别让我失望…… 我跟了他很久很久,期间更是为了以防他怀疑,换乘了好几辆出租车。 这辈子,我从来没做过这么狼狈的事情。 一路上,我不断紧张的思考着,我该怎么警告那个女人?我必须让那个女人明白,即使没有一纸婚书,我也不可能会输给她! 我必须勇敢!为了这个家,我必须强悍起来,不能总是柔柔弱弱! 只是,开始越跟越不对劲。 他车子的方向越走越偏僻,一直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镇。 我汗颜,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有心事,不一定代表外遇啊。 他停下车,步行走着,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他的脚步终于停顿在一间破旧的小学校旁。 冰天雪地的天气,他甚至连外套也没有穿上,凝视着某一个位置,他的眼神很深刻很深刻,蕴藏着复杂的情绪。 一阵心疼,跟在他身后的我,正想走向他,用我的温暖包裹住他的冰冷。 但是。 我太意外了。 意外到捂着嘴巴,将自己重新藏在了角落里。 是……乔哥哥。 乔哥哥居然还活着…… …… 我一直蹲在那个隐蔽的角落位置。 我的眼泪,忍不住的绝堤。 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从乔哥哥茫然的目光里,猜测出了什么。 …… 乔哥哥还活着…… 为什么,夜箫居然瞒着我…… 所以他心事重重?所以他再也无法轻松自若的面对我?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根本没有什么女人,有的,只有隐瞒。 …… 所有人没有发现前,我离开了那个学校。 我没有回家。 反而,在附近的一个小镇旅店住下,我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 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认错。 退却年少的青春,现在的他,沉稳、温和,不变得,依然那一昧笑容,活在太阳底下,美好的笑容。 他没有变。 变得,是我。 一颗心,住进了两个人。 “死去”的他。 “活着”的夜箫。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房如此拥挤。 但是,夜箫的宽容,夜箫的疼爱,一天一点,感动我的心。 是他,默默的守护,让我渐渐“活”了过来。 爱上他,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躲不过,逃不掉。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原本是建立在,乔哥哥“死掉”了的基础上啊。 现在,又来告诉我,乔哥哥,还活着。 让我的心,又如何能不乱?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让妈妈把格格和轩轩送过来。 我知道,如果夜箫回到家,发现我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他一定会被打击到。 可能象我一样,会胡思乱想。 但是无论如何,必须先让孩子们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此刻,该如何面对夜箫? 心乱了,所以,我也逃开了。 乔翎:选择(中) 小声敲了几下门,我的心,紧张到都快跃出心房。 反倒是儿子,镇定的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无声的传达着力量给我。 两个孩子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接着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木门打开,一张阳光、温和的脸,撞入我们三个人的眼敛。 格格差点惊呼出声。 因为,眼前的人,有一张和他们的爹地一模一样的脸。 而反倒是,那张脸此刻正怔怔无法反应的望着我们。 “你……你、是谁?”乔哥哥一直望着我,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点迷茫,有点吃惊,有点复杂。 他认不出我来! 即使生育了好几个孩子,但是这几年,我的变化并不大。 所以,此时他的反应刚好证实了我的推断。 “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尽量镇定的微笑着,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不好意思,请。”乔哥哥赶紧礼貌的偏过了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防备任何人。 和时时戒备、完全不信任“外人”的夜箫完全两样。 倒了一杯茶给我,我和他相视无语。 空气,很寂静,寂静到能清晰的听见我们彼此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彼此的心跳,都很慌张。 “还认识我吗?”尝试着,我先开口。 他摇头,眼神复杂的茫然。 “我姓乔名翎,我们以前就认识。”我尽量说得很保守。 “你……以前……我们……”找了很多字眼,他还是无法表达。 看得出来,他有点苦恼,有点焦急,有点心慌失措。 只是,除了介绍自己的名字,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儿时玩伴?初恋情人?或者……他弟弟的女人?…… 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这个小木屋,虽然很简僻,但是,布置很温馨,看的出来,这个房子里是有一位温柔的女主人。 很快,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小木屋的边柜上,放置着一个七寸的相框,里面是一个长得并不是很漂亮的白人姑娘和乔哥哥的合影。 合影里,他们穿着新娘新郎的礼服。 我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心情有点波动,但是,并不激动。 或者该说,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自在的,眼睛无意中窥见他随意放在小木桌上的股权让渡书。 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夜箫根本不会留下这些不属于他的“身外物”。 我想,他唯一想留下的,只有我吧。 里面还有张麦特.布莱尔律师的名片,资料都摊在桌子上。 “我是XX律师事务所的,麦特.布莱尔律师委派我过来的。”我淡淡的笑容中,带着丝紧张。 既然无法介绍自己,那么,就不要造成他的困饶吧。 对于过去,在重新见到乔哥哥的那一刹那,突然,我放下了。 夜箫,夜箫,夜箫…… 原来,早已经不知不觉,满心牵挂的只有他了。 在岁月的流海里,曾经,我们那么认真那么认真的去爱过一个人,但是,原来不变得只有记忆里的爱情,真实的心动,早已经悄悄的改变。 原来另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真的能淹没原来的心动。 就如同,乔哥哥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了我面前,我感谢上天的恩赐,感谢生命的鲜活,但是,重拾恋曲?已经不可能…… 初恋,是一段真爱,实实在在的在记忆里扎根,任何人也无法否认,无法磨灭。 但是,十年了,很多都变了。 这颗心,没有能坚持到永远,开始因为另一个人疼痛而疼痛着,所以初恋的美好,永远只能停留在记忆里。 “你是律师?”乔哥哥谨慎的问。 我微笑的随意点了一下头。 他的神情,也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因为没有人照顾,所以只能带着。”我将一直站在我身后的两个孩子牵到身前。 带着孩子们来见见他,是我唯一的目的。 “轩轩……格格……这是……叔、叔……” 他已经有了家庭,所以,两个孩子不能制造他的困饶。 “叔叔好。”轩轩礼貌的问好。 “叔叔好!”格格也丝毫没有犹豫。 在两个孩子心中,夜箫是他们永远的爹地,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动摇。 即使,血缘。 他们不会跟着亲生爹地。 这番话,昨天晚上在旅店,两个孩子已经表明立场。 “你们好!”他蹲下了修长的身体,全心关注着两个孩子。 眉毛、眼睛、嘴巴,都好象…… 好象、好象…… 象得让人心颤。 “好可爱的两个孩子。”他开始笑得,有点不自然,“龙凤胎?你那么年轻,就做了妈妈了?……” 他的手一直搭在格格可爱的小头顶上,难舍得不愿松开。 “是的,19岁,就有了他们了……然后,就结婚了……” 关于两个孩子,这些话,那时候来不及说,现在不能说的太清楚。 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 “两个孩子真可爱,他们的爹地一定很幸福。”他笑了,望着孩子们,眼里有丝温柔在窜动。 我,浅浅的笑,“那你呢,有孩子了吗?” 仿佛,只是老朋友聊着家常而已。 摇摇头,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我的妻子曾经怀过一个孩子,但是生产时,胎儿脐带绕颈,没能活下来。连我的妻子也在那次生产中……”这也是,他根本不可能舍下珍妮的原因。 虽然。 没有孩子,但是,他会用尽一生来弥补妻子心灵的创伤。 …… 他的话未完,但是,我已经听明白。 失去孩子的痛,我深有体会。 那时候,如果康康没有活下去,我想,我真的会崩溃。 他的妻子一定很痛吧,特别是,再也不能为心爱的人生育了…… “不如,这两个孩子认你做……干爸爸……吧。”我开口建议。 血缘,也是割断不了的。 格格和轩轩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感,以及,也想接近的渴望。 他惊讶的望了一下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讪讪的说,理由有点蹩脚,“我……有五个孩子……每年的寒暑假根本没法应付……而且,我也希望孩子能在大自然里成长……如果你愿意……” “寒暑假你可以把孩子寄放在我这里,我和珍妮刚好寒暑假非常空闲!”他打断我的话,表情很开心,很愉快,但是又有点担心,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两个孩子,“寒暑假住在这里,让我和我的妻子照顾你们,你们愿意吗?……” 他一直是一个很明主的人。 “可以!”轩轩首先开了口。 “轩轩在哪,我就在哪!”格格也乐不可支。 “那么,我认你们做孩子,可以吗?”这次,他问得更加小心翼翼。 “爸爸。” “爸爸!” 两个孩子,已经实际行动。 这样,他们都觉得很好,不愿离开爹地,又多了一个笑起来好温和的爸爸。 …… 在真正的律师快要到来前,我起身告退。 时间越久,我的心情已经沉淀,不再激动。 当我牵着孩子们,步出那栋小木屋时,他终于没能忍住,问了出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我回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是指……不是那种点头的认识……”他的回答有点匆忙,有点不自然,“我、我……失忆了,但是……你很熟悉,好象很重、重……”重要两个字,到最后,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复杂的敛神,命运已经为我们做好了选择,就算知道,都已经只是徒然。 “你想知道吗?……”我把选择题交给了他。 他怔住,僵了良久、良久才摇头,“都过去了……既然,我自己无法回想……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命运的分岔点,一个人向左,一个人向右,已经无法再交集。 “保重。”最后一眼,我望了一眼屋内他妻子的照片,真心的祝福,“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 “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 居然同时,我们开口。 同时,我们笑了。 释怀的笑容。 乔翎:选择(下) 一回到家,妈咪就急忙拉住我的手,“小翎,你可回来了!”她欲言又止,“夜箫……全部都、知道了……” 小翎,夜箫和**,你选好了吗? 妈咪居然这样问我。 选?我从来就没有过选这个念头啊。 如果,我会去选,当初,我就不会一定要为夜箫生下康康,更何况那对双胞胎女儿。 但是,连妈咪也这样问我,夜箫他会怎样想?他的心是否会不安? 我有点好笑又好气。 他让我平白无故以为自己被人抛弃,平白无故的浪费了我这么多眼泪,我不会放过他! 从那个小镇带回来忧伤、惆怅,渐渐抽去。 我想见夜箫! 扔下格格和轩轩及妈咪,我飞奔上楼。 此刻想见他的心情,居然有着少女般的相思。 在书房、房间,都没有他的行踪,我急了,通过佣人才知道,他在宝宝房里。 调皮的放轻脚步,我慢慢、不动声色的推开宝宝的房间。 双胞胎女儿已经快要1周岁,已经到了呀呀学语的时候。 “爹……”大的那个,调皮的抓住他的头发。 小的那个,不甘示弱的力气很大很大的拉扯着他的耳朵,“把拔……” 忘了告诉你们,这两个双胞胎绝对是恶魔的化身,调皮的程度,连格格也自叹不如。 他沉默的任孩子们折腾。 逗得孩子们格格直笑。 酷冷的他,对着孩子们总是没则。 “箫,小心!”我急忙惊呼出声,拉开了不知道在专注想着什么的他。 在想什么?失神失成这样! 再迟一步,大的那个居然准备爬上他脖子尿尿了。 “你……回来了?……”乍见到我,异样的惊讶一闪而过,但是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复杂很复杂。 “恩。”我随便应了一声,然后一把拎起女儿的衣领,装作生气的甩了两下,“要你使坏!”太坏了,连我的男人也敢欺负! 扁开嘴,一个哭了,另一个马上双重奏。 “坏、坏……”两个同时泪眼朦胧的控诉。 受不了,就知道装可怜。 “马上睡觉!”我可不象夜箫,吃她们这一套。 利落的将两个宝贝塞回被窝,我打电话叫保姆上来以后,转身,对夜箫说,“箫,我有话对你说。” 他全身震动了一下,眼神却一点也没有意外。 “好。”他点头。 我们一起走出了宝宝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房门,我就对他说,“箫,我们分手吧。”我的眉宇掩不住的促狭。 沉默良久,他茶色的眼眸根本看不出情绪,只是,他淡淡的点头,“好。” 好? 他居然说“好”! 我愣了一下。 “我要这栋别墅,你的公司,五个孩子全部都归我。”顿时,我气的快吐血,却只能板着一张脸,。 他就这么不在乎?! 那好,我就让他净身出户,反正他所有的财产都登记在我的名下! 看他怕不怕! “可以。只是,我希望有孩子的探视权。”他的神情很冷淡,表情却很认真。 就这样? 他果然不爱我了! “那好!你可以滚了!”我差点想将东西摔在他身上。 “可以,我马上走!”他没有犹豫,沉默的拉开衣橱,拖出他去公干用的皮箱。 简单的,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甚至,他连回头多看我一眼,也没有。 所以,他没有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只是和他开玩笑……我只是想整整他而已啊…… “保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一眼也没有看我。 低着头,拉着皮箱,他就要走出房门。 “齐夜箫!”我痛哭着冲了过去,从后面死死的环住他的腰。 不让他走,死也不让他走! 我这哪是整他啊,分明就是整我自己! “你要去哪里?哪也不许去!”我痛哭失声。 所有的骄傲,真的快要被他磨光。 他僵着背脊,许久、许久,才牵强的说,“你不是希望,我成全你们吗?好……我不为难你们……” 这个傻瓜! 什么叫不为难?! “你肯定外面有人了!你这个混蛋!”我一边用力泄忿的锤着他的背,一边不依的大哭。 “我外面有人?”他冷硬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你事业越来越成功,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你常常在那个女人家过夜,从来不理会,我一个人在家是否会害怕?!”我故意冤枉他,“我要分手!我要分手!我再也不要这么委屈了!” “你就是因为这,所以要分手?”他回过身来,太震惊,酷冷的眼神充满无奈,“乔翎,你到底又乱想什么?!” “你自己说,你多久没碰过我了?”起码有二三周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外面另有发泄渠道,你才不要我了吗?!” 我就是要冤枉他!是他害得我流了这么多眼泪! 唇角放柔,他苦笑,“看来,我真的很失败,居然让你这么不安。” “没有女人,从头到尾,只有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我的心里却象灌了蜜糖一样。 马上气消,眼泪擦到他衣服上,我勾住他的脖子,不忘自省,“箫,我是不是很小气?” “有点。”他点头,眼神里却越来越柔软。 “你也同样小气!有心事也不告诉我!”本来一直以为通过这几年的“培训”,他已经会主动告诉我很多事情了,没想到,关键的地方居然卡壳了。 “箫,我爱你。”这句话,其实,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开口,因为一直以为他会懂。 一震,他反手拥住我,很紧很紧。 “我也是。”暗哑着嗓子,他也把心情传达。 他的拥抱,紧到仿佛想把我马上嵌入身体。 原来,一句我爱你,比所有的解释更有效。 靠着他的肩头,我告诉他,准备寒暑假让格格和轩轩住到**那。 他点头说好。 我又碟碟不休的撒娇,埋怨他是坏人。 冷落我、故意气我。 他以唇封住我的口。 那种甜蜜的感觉,又马上回来了。 吻得我差点喘不过气,他才松开我。 但是,拥抱依然很殷实。 开始解着他的扣子,今天晚上,我准备给他一个火热的夜晚,让他这一辈子都记得,乔翎爱齐夜箫! 很爱,很爱! “乔翎!”只是,突然,他抓住了我不安分的手。 一个带点冰冷的触感套进了我的无名指。 他不自然的说: “乔翎……我们结婚吧。” 简单、质朴的一句话,却将我整个人劈住了。 夜箫他…… (乔翎番外完) VVVVVVVVVVVVVVVVV 月底很关键哦!看在蛋蛋今天出去旅游,还一大早更新的勤劳上,大家手头还有月票的,快点缴纳哦! 明天的更新,安排在下午或者晚上。 齐格格:自由恋爱对吧?我们绝对不反对! 我是青春无敌、有一点点恋父情节的美少女齐格格! 今年,我已经16岁,是个高中生哦! 嘿嘿,16岁的我终于轰轰烈烈的迎来了我的初恋! 我的男朋友瑞克.吉洛是一个校园王子,长得魁梧有力,非常的充满了力量一样。 而且,二头肌,非常非常强壮哦! 爹地和轩轩总说我审美观有问题,其实,也不问问是谁影响我呢! 从小到大,我都盼着找一个英雄当自己的丈夫呢。 不用太英俊,只要象爹地一样38岁还这么迷人就好! 不用太酷,只要酷得象爹地一样帅、一样恰到好处就好! 不用太铁汉柔情,只要象爹地对妈咪那样千依百顺、处处包容就好! 当然,我心目中英雄的原型是完全为爹地打造的。 我真的好羡慕妈咪,在外边,爹地是不屈不绕的强者,在家里,爹地又变成了妈咪手里的绕指柔。 自从六年前,爹地和妈咪一场分手的闹剧以后,爹地和妈咪就结婚了。 爹地明白,两个人之所以误会,是因为妈咪不安。 他们两个人都选好了。 妈咪选择了爹地。 爹地选择了不再坚持。 这几年来,他们象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样,平凡着,但是,很幸福。 这种幸福,令人相当眼红。 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比妈咪更幸福。 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我的早恋开始了哦! 当看到瑞克.吉洛时,我的眼前简直一亮,外表酷酷的他,简直就一爹地的翻版! 但是翻版爹地,我非常兴奋的炫耀。 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居然是**爸爸。 **爸爸为了我,还特意出了小镇一趟。 但是, **爸爸居然说这个男人看起来不真诚。 气得我第一次和爸爸闹了别扭。 别人说,做爸爸的都是把女婿当情敌看,**爸爸肯定是小心眼了! 没想到,第二天,爹地居然也知道了…… 把他带回家看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爹地和**爸爸不同,只会冷冷的下命令。 第一次带着瑞克.吉洛,我迈进了家门…… 家里人居然全部都到齐了。 只是,气氛有点玄妙…… 轩轩穿着很帅气的柔道服,正坐中央。 那个架势,简直令人无语。 忘了告诉大家,16岁的轩轩在爹地的培养下,已经是全国跆拳道冠军了。 而他的旁边,坐着悠闲的喝着牛奶的康康。 十岁的康康有一双透明、好看的茶色眼瞳,他的皮肤有点病态的白皙,从小就身体不太好的他,是大家格外担心,和谦让的对象。 人手各一拉拉队的彩球,一模一样的小脸,充满着兴奋的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这对小魔女,不提也罢。 瑞克.吉洛的屁股,刚在我家的沙发坐下,爹地冷硬的眉毛已经一横。 不问名字,不问来自,只是冷冷的开口: “我的两个儿子,你随便选一个,比试一下。” 第一课,爹地就要试探别人的功夫。 “箫,别这样,看人要看人品,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妈咪细声软语的劝慰着。 正当瑞克.吉洛准备酷酷的感激一下妈咪时,妈咪已经非常“体贴”的将跌伤膏奉上。 瑞克.吉洛并不了解,我的妈咪就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看来,我的家,真的成了龙潭虎穴哦。 不过,不怕,嘿嘿,瑞克.吉洛小小年纪,已经是校园“老大”了。 整个校园,就数他最横着走了。 只是,没想到…… 平时很酷的瑞克.吉洛居然咽了一下口水,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康康。 靠! 虽然说,轩轩的威名已经无人不晓,但是还没比,就开始发抖也太弱了吧! 而且,居然点十岁的孩子,也太卑鄙了吧。 对于刚交往不满一月的“老大”男友,所有非常“H”的电流顿时冻结。 英雄之位,塌荒。 蹙蹙眉,康康和爹地的神情相象得不的了。 点到康康,算瑞克.吉洛倒霉,因为康康绝对是超级恐怖的人物。 “比什么?”康康面无表情的问。 “比……飞镖吧……”瑞克.吉洛挺挺胸膛。 大男人的,怎么会和小孩子比摔交! 但是,他绝对不知道康康八岁的时候,已经将一个训练老师摔到差点进医院,后来还就被爹地严重警告,必须控制“力道”。 “这么无聊?”康康反感的蹙眉,才勉强点头。 “三哥加油,三哥加油!”两个小布点已经摇旗呐喊。 “你先来。” “OK!”飞镖,瑞克.吉洛最拿手。 果然,一靶搞定。 飞镖安安稳稳的听在正中央的圆点上,瑞克.吉洛酷酷的眉宇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放下手里的牛奶。 康康甚至连站也没有站起来,一只小飞镖飞了出去,将原本的飞镖上坚硬的塑制砍成两半,漂亮的从靶子上打落,安安稳稳的取而代之。 “三哥好强!” “三哥好棒!” “三哥赢得呱呱叫!” 两个小布点直接宣布赛事结果。 瑞克.吉洛嘴巴张得老大。 唉,和康康比试,真的算他倒霉。 我忘了告诉他,别看康康外表弱到快要翘辫子了一样的样子,其实,他有爹地所有的遗传。 “看到了?你不适合我们家,我们家,只有强者,没有弱者立足之地。” 从瑞克.吉洛选康康时,已经被爹地蔽除了成为女婿的可能。 爹地冷冷淡淡的话语,绝对能准确无比的打击到别人。 我的初恋,呜…… 爹地都不懂“恋爱自由”四个字吗?! 但是,我知道,只要爹地说“不”的事情,我是永远不会反抗的。 咽咽口水,瑞克.吉洛酷样扔到谷地,显然是被我们一家子男性怪兽快吓坏。 “哥哥,哥哥,喝茶哦!” 还是双胞胎懂人情事故,知道瑞克.吉洛从入门到现在,一口茶水也没喝到。 这杯好客的茶水,缓解了一点点他的尴尬。 茶水入口,我来不及制止…… 瑞克.吉洛呕着喉咙狂吐,“有蟑螂!!有蟑螂!!” 他以为,两个小魔女会这么好客? 简直天真! 评审了又多了一条“白痴”的罪名。 “再见!”我的第一任男友,夺门而逃。 明天估计我有一家子“变态”家人的传闻会在校园肆起。 我郁闷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咒爹地! 咒轩轩! 咒康康! 我身边家里的男人,都很恐怖! 最恐怖的是,他们居然说: “格格,下次有好的,再带过来给大家看看。自由恋爱对吧?我们绝对不反对!” 第一章 优雅的取出金色烟盒,挑了一根细长的淡烟,点燃,衔入性感的唇间。 一个细致的白色圈圈从冷艳的红唇里,优雅的吐出。 淡烟,象人的心情。 琢磨不透,随风飘逝。 …… 在法国,她的名字叫百合。 一个很风尘的名字。 从最初,穿着清凉的三点式,在男人们如野兽般鼓掌声、尖叫声中,随着震耳乐声狂野舞动,拚命的赚钱,跳到大腿的淤青还没有办法消散,已经添上新伤。 她的节奏拿捏得非常准确,彷佛她的身体便融合入了音乐,成为音乐的一部分。 她的身段很媚,曼妙的舞步,更是令男人们声声惊呼。 她不特定在哪个舞厅表演,只要出得起价钱,一个晚上能跑十几个场子,仿佛身体是上了链条的机器人,仿佛金钱永远嫌弃不够,这就是她的生活。 一个偷渡女孩,为了国内的亲人,在法国拼命捞金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她在一张大床上惊醒,发现自己全身**,下身传来撕裂般的阵痛。 她的初夜,很廉价,只是被某一家舞厅老板,一杯下了**的饮料换取了。 就是在那天清晨,流不出一滴眼泪,但是,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塌荒。 于是,她变成了“火百合”。 开始有不停的男人停留在她的床上。 不分肤色,不分年纪,只分身份。 当从她身上爬下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崇高”时。 她床头的钞票也越叠越高。 …… 家乡背对黄土地、寸字不识的老母亲,托人一次又一次的写信给她。 “娃,已收到你的钱。你爹的病,已经住进城里的大医院,勿念。” “娃,已收到你的钱。家里盖房子的钱已经还清,娃,一人在外,记得三餐准时吃饭。” “娃,已收到你的钱。你二哥助学贷款的钱总算还清…… “娃,已收到你的钱。你大哥总算娶上一门媳妇,是城里媳妇,乡亲们都很羡慕,都夸咱家出了个孝顺又能生金蛋的好女娃……娃,记得要注意身体,不要让娘担心。” “娃,已收到你的钱。连你四哥也买上了房子,咱家的钱已经够多了,娃,你什么时候回家?……” “娃,你为啥都不给娘来信了?娘想你了,今年春节能回来吗?……” “娃,你是不是搬家了?为什么娘写了这么多信,一封也没回?” “娃,国际电话是不是很贵?娃把电话号码给娘,娘给你挂电话去。” “娃,已经三年了,你到底在哪里?” “娃,算娘求求你,不要再寄钱回家了……” 那一天,她哭了很久很久。 家乡的亲人,已经不再需要钱? 那么,她的价值又在哪里了? 仿佛芭蕾舞者,突然失去了旋转的圆点。 仿佛,一个人突然没有了奋斗目标。 仿佛,人生好象没有了存活的目的。 突然,她空茫了。 …… 纸醉迷金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她惊慌的发现,她的私处长了一两个小块的硬结。 巨大的恐惧逼迫着她。 逼迫到,她甚至想逃回中国,最后见一眼亲人。 确定只是误诊的那一天,她松下了一口气。 也做下了一个决定。 这身体即使不干不净,但是,只要活着,她绝不能生那种肮脏的疾病。 不能让老父老母蒙耻。 于是,她离开了法国。 来得时候,她是坐着一条小船,脏兮兮的和一大群人挤在连空气都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的货仓。 走得时候,她是穿着夏奈尔连衣裙,在机场空服人员的恭敬带领下,步入豪华头等机舱。 来的时候,她的名字叫赵曼曼。 走的时候,她的名字依然只叫赵曼曼。 …… “曼姐,不好了,雷老大又来了!他说如果你不出现,就派人砸了这个场子!” 胸口一震,秀眉一颦,将淡烟捻熄在漂亮的莲花造型的水晶烟灰缸上。 好会儿一片刻,她才牵强,嫣然一笑,性感的唇勉强绽开,“叫老板放心,我会漂亮的处理。” 娉婷高姚的好身材,步出办公室,步履却怎么也轻盈不起来,反而格外的沉重。 他又来了? 以为离开了法国,换了一个新的地方,就是新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美国有一个龙门。 势力庞大到,连政客也不敢轻窥。 那个褐发,如天空般一样蔚蓝眼睛的,笑起来,有点孩子般的促狭的高大英挺男子,她不该,在没有搞清任何状况时,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她不该,在他夸这里妈妈桑比小姐漂亮太多时,露出鄙夷、冷傲到丝毫不想理睬的表情。 她更不该,在他双手嬉闹般得抚上她的双颊时,一个巴掌强悍的扇了过去。 她以为,她是赵曼曼了。 却不知道,她的人生依然由别人主宰。 那天,包厢的门被几个大汉守住。 在包厢里,她睁着空洞的双眼,为自己那个鲁莽的巴掌,彻底买了单。 脱离法国,事隔两年,再次,一个男人骑在了她身上,肆意聘驰。 那种感觉,和初夜的恶梦一模一样。 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男人旺盛的体力,疯狂的律动,如野兽般快感、掺杂着痛苦的嘶叫、让她最后居然痛苦的昏厥过去。 只是,这一次,和初夜不同的是,她醒来时,这个男人居然还躺在她身边,并支着胳臂,蔚蓝眼睛比天空还要明亮,“喝!女人!你是第一个敢打老子的女人,为了你的勇气可嘉,老子决定嘉奖你!娶你回家,好好让你体会下,敢惹老子的人,会活的有多凄惨!” 鄂住,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经历被求婚。 虽然,这可能不能算是被求婚。 只是,她的心情丝毫无法兴奋。 因为,此刻,她只有一种感觉: “神经病!”三个字,从她口里,腔正字圆的冷静吐出。 VVVVVVV 一边旅游,一边抽出时间写文,好累~ 这几天更新会有点不定时哦! 大家砸票吧,给蛋蛋力量! 快三点了,我该去睡觉了,明天又是劳累的一天,灰溜溜爬走! 第二章 她家乡的土番薯,来自各地的特产,中国的古董,江南的刺绣…… 包厢里堆积的东西太杂,那双蔚蓝的眼睛,紧盯着她,太亮。 只可惜,相计下,她太冷漠。 “雷门主,今天真是好兴趣!今天晚上带哪个相熟的小姐出场?我可以帮你打点一下。”在包厢刚坐下,她径直点上烟,懒洋洋的敷衍说着。 “人倒是看中一个,就是不知道她乐意不乐意出场!”这个女人太美太艳太傲,雷.约瑟觉得尝过一次这女人的滋味后,相比之下其他女人简直索然无味。 丘比特之箭,准确无遗,他被射中了。 就象这会儿,就觉得她连抽烟的姿势,也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这女人太难琢磨。 很难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黑道老大的女人不屑当,却喜欢继续在风尘辛苦的打滚。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并不接客。 “雷门主,即然已经明白答案是不乐意了,为什么还要浪费唇舌呢?”懒洋洋的吐出了一圈白雾,她的语气象是在聊天,但是只要聪明一点的人,也能轻易感觉到她的讽刺。 又是拒绝?! 好象无论他怎么讨她欢心,她的回答,永远是NO。 对于这个女人,他生硬照搬全部追求总过程,但是就是换不回她一个好感的眼神! 对于追求女人,他丧失信心。 所以说,慢慢来,实在不适合他。 “我有说,要管她乐意不乐意?!”雷.约瑟英挺的眉毛一扬。 他不是齐夜箫,对女人,他向来没有兴趣去惯着宠着。 “我帮你找几个漂亮的小姐来,祝您今天晚上玩得开心。”冷冷淡淡的起身,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圆滑。 恼怒。 蛮横的把她打横倒挂在自己的肩头。 他的行为蛮横到象背着的是一袋大米一样。 “你放手!”一路上,她惊呼,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助她。 就连夜总会的老板,也赶紧惊慌的扫开了目光,充而不闻。 …… 象被摔麻袋一样,她被摔在一个沙发上。 径自保持镇定,她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栋别墅的外观,冰冷流转的是金黑色,装潢很豪华,但是,里面冰冷的莫名。 象一个空寂的无人操场。 这个小岛戒备森严,连一只小鸟都无法自由出行,连呼吸也是不自由的。 用力、徒劳的推推被男人关上严实的大门,她才确定真的被禁锢了,成为了一个男人专用的禁脔。 她失神的跌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的人生无时无刻不这么糟糕。 从踏上那条偷渡的船只开始,就一路糟糕到现在。 冰冷的白色地砖,沁凉着她的心。 “女人,去洗洗,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正式过夫妻生活了!”将一套女式的睡衣扔在她身上,雷.约瑟的神情掩不住的得意。 看吧,他就知道,这样多直接!象齐夜箫一样磨磨蹭蹭的,那得浪费多少个春秋。 有喜欢的就扛回家! 木然的接过手里款式简单、但是并不崭新的女式睡衣,在这栋别墅里,她是第几个禁锢? 显然,并不是第一个,因为,这里有女人曾经生活的痕迹。 虽然,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一丝属于女人的奢华。 没有尖叫、没有咒骂。 很乖、很听话! 雷.约瑟更得意了。 “我在床上等你!”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他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碰其他女人,整个身体憋得快要爆炸。 发情期里没有女人,这在他雷.约瑟的生活里,还真是稀奇。 所以,他是不可能将“稀奇”进行到底的。 …… 锁上浴室的推门。 男人的性“明示”她怎么可能不懂。 细长的淡烟,点燃,衔入唇间。 人,活得没劲透了。 而男人,她已经不想再去伺候。 将淡烟捻熄,她一件一件褪下自己的衣服,直到全身**。 其实,她性子刚烈,只是因为她是妓女,所以所有人忽视了而已。 她赵曼曼,不受别人摆布! 水缸里的温水,淹没她的身体。 鲜血已经将浴缸里的水染成暗红色,不断地漫出去,温热的水不断地注入。 地上,也掺染了血水,不断漫出。 那浸泡在水中的手腕伤口很深很深,汩汩地,不断流淌着新鲜的血液…… 其实,很多次,她原本就想过死。 家乡的亲人,已经不需要她的金钱。 她活着已经没有应有的价值。 而那片纯净的黄土,肮脏的她已经没有脸面去面对。 所以,她不可能活着回去。 唯一的遗愿,就是能将她化尘在黄土。 漆黑的眩晕,逐渐包围她…… 母亲满脸长满皱纹的慈蔼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只是,看得到,触摸不到。 爸爸,健健康康,不再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哥哥们及未谋面的嫂子们…… 幸好,所有人都幸福了…… 她的手,无力的垂下。 任由死亡将她带向光明的殿堂。 …… 她是一只没有了双脚的小鸟,除了天堂,哪也不可能是她的家。 …… 越等越不对劲的雷.约瑟破门而入。 她苍白的躺在黑色浴缸里,比纸还雪白、美丽得脸,刚烈的别向另一边。 她的手,无力的搭在浴缸的边缘。 仿佛,早已经死去。 那一幕,触目心惊。 曾经,也有个人在这个浴缸里,以这样的姿势决绝的准备夺回她的男人。 两个美丽得身影交叠在一起。 雷.约瑟觉得自己的心脏渐渐窒息无力…… VVVVVV 祝所有亲们,新年快乐哦!!! 这月在亲们的大力支持下,双恋的月票成绩相当不错哦! 太感谢大家了!!! 2009年1月的月票,请大家先捂紧了,留给《单人床》哦! 蛋蛋会将更好的故事留给大家。哈哈! 第三章 医院总是很寂静,除了那个男人来的时候。 她手腕上的疤痕很深很明显,可以看出,那一日她的决心有多决绝。 在病床里,奄奄一息的醒过来时,白花花如天堂一样颜色的天花板,和男人焦虑的脸。 印入眼帘。 “别、别、别!我再也不碰你了!等你身体恢复了,我马上放你走!”雷.约瑟的惊慌那么明显。 仿佛如同惊弓之鸟。 “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好好哦,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你男朋友当时的脸色和你一样苍白到毫无血色哦,而且我们这里的最出名的外科,硬是被你男朋友从手术室里扯了出来。”杀鸡用牛刀,就是形容这吧。 “小姐,生命是宝贵的,以后不要这样想不开了。”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她的自杀成了一时之气。 淡淡的笑,生命,她原本就早没有了存活的意义。 流逝了太多的血液,她的身体很虚弱。 对待那个男人,她很冷淡,冷淡到有点仇视。 但是,这个男人的脸皮也很厚,无论她怎样的对待,也径自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送花给她,命人煲汤给她,亲自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多喝点!有力气了,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我讨厌软趴趴的女人!” …… 这一场病,让她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些认识。 这个男人, 说话,雷声大,雨点小。 他是一个杀手集团的老大,但是,他又比她见过的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政客,干净、豪爽太多太多。 春暖花开。 她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连原本尖细的下巴,也开始红润。 今天,一走入病房,雷.约瑟就觉得气氛特别不同. 很安静。 虽然这个女人一向是安安静静,清清冷冷的样子。 “来了?”她的眉宇连抬一下也没有。 恬恬静静的样子,看在他眼里,特顺眼。 “恩!”将声音也刻意低沉了几分,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对她战战兢兢,捧在手里怕摔碎,含在嘴里怕化掉,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嚣张。 以前还总是嘲笑夜箫对乔翎特没种,现在看来,他比夜箫那时谦让、包容的样子,王八多了。 起码,夜箫不会象他一样,女人眉毛一颦,就吓一大跳。 “我有事告诉你。”她的心没有石化,所以,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她已经能和他平静说话。 “我准备回国了,也许,回家。”平静的,她告诉他。 不顾他整个下巴快要掉下的惊讶样子。 “你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再穷,那里也是我的家。”她的语气很平淡很平淡,“我不想做一颗耀眼的明珠,我只想做回一颗平凡的小石子,有一个平凡的家庭,能拥有一份平淡的幸福。回国后,如果可以,我想找一个不是很有钱,但是一定要老实的男人,我会为他生育一两个子女,他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我是在家专心带孩子的黄脸婆。我们的生活,很平静,即使坐在自行车后面,住在石瓦房里,只要心是接近的,一切就好。” 雷.约瑟鄂然,她的梦想太平凡,而他,永远成不了这样的男人。 喉咙发紧,心慌成一片,很想留住她。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明明承诺过,她是自由的。 “如果我找不到这样的人,那么,我想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伴着他们一起慢慢变老,就好。” 她的神情,一片坦然。 昨天晚上,她终于熬不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她和母亲遥远的距离,通过一条电话线,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所有事情,她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母亲,包括她再也没有脸面和亲人联系。 母亲哭得很难过,“娃,无论怎么样,这里都是你的家。” 没有她以为的鄙夷,电话一个转给另一个人。 一个又一个亲人声声呼唤她,回家吧。 她动心了。 飘零的心,好象终于找到了出路。 …… 机场。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努力给你。 这句话,终归他还是说了。 但是,她依然摇头。 除了回家,我什么也不想要。 然后,她说出这句话时,只看到他在发呆。 那张霸道、朝气蓬勃的脸,露出了很寂寞很寂寞的怔神。 …… 行李箱的轮子,在机场发出“轰轰”声。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一个向前,一个在后。 他的神情很茫然,从她说要走那一刻,他的心就陷入一种凝结的状态。 和妹妹撒手离开人世间的那一阵,一模一样。 “送到这里就好。”她回身。 美丽的容颜,面对他时,第一次那么柔和。 “再见,雷.约瑟。” 再见,两个哽在喉间,他无论如何,就是吐不出来。 “你快走吧,车停在门外,会被抄牌的。”她笑着,朝他挥手。 他的脚步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只能转身,无论如何也迈不开。 他回头看着她。 人流如织穿梭在他们之间。 “可不可以,不要走……” 这句嘟喃,淹没在人海里。 她转身愉快、轻松的迈着步伐。 她的人生,好象太阳终于从阴霾的云朵中照射出光线。 她将飞机票递给安检,快要迈过那道门时。 突然,她紧紧被人锁在怀里。 “不要象简一样,说走就走!”他暴吼。 有压抑的痛苦。 回过身来,意外的,她撞入一双蔚蓝的寂廖的双眸。 如果可以,请你留下来。 有一个一脸酷冷、茶色眼瞳的男人,曾经找过她。 雷其实和我一样,从小就很寂寞,特别是在简去世以后。 简去世时,希望我们两个都能幸福。 所以,如果可以,请你留下来,不要让他再这么寂寞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她想起来茶色眼瞳酷冷男人的话。 “请你不要走!请你嫁给我!我可能有很多缺点,我以前可能很风流,但是,我保证,以后除了你,我不会再看任何女人一眼!你要的朝九晚五的生活,我可能给不了,但是,我保证,我们结婚以后,我会很顾家,尽力不再出任务!我会用很多时间陪你!你想生多少孩子都可以,即使家里变成狗窝,你变成整天头发乱七八糟,满屋子乱跑的黄脸婆,我也不会嫌弃你半分!” 他说的那么慌张,那么急迫。 因为,雷.约瑟第二次那么迫切的想留住一个人。 第一次,是他的妹妹,但是死神还是带走了她。 第二次,是眼前的女人。 她想摇头。 心,却莫名奇妙的发酸。 原来,被男人求婚是这样的。 满心的感动。 “二锅头能喝吗?”突然她问。 雷.约瑟,愣了一下。 二锅头?什么东西? “我四个哥哥和爹喜欢找人拼二锅头,如果你能撑得过的话,我答应嫁给你!我们可以在家乡先摆喜酒。”鼻子发酸,原来是因为想落泪。 雷.约瑟狂喜,“我这就去买机票!” 望着他急奔的背影,她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 真是傻瓜。 希望他能活着爬出二锅头的“考验”。 (全剧终) VVVVVVVVV 请大家关注新坑“单人床”哦! 如果你在床的那一头,那么幸福永远伴随着你。 如果你不在床的那一头,那么它永远只是一张寂寞的单人床。 当她松开他的手,当爱情标明了价码, 一切,只能注定,孤独独行。 ★……★……★…… 在同一个充满算计的女人身上再栽第二次? 樊翊亚,你真的是疯了,才会再次掉入陷阱,娶了她…… 此坑前面有点慢热,后面故事很精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