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抑》 第1章 十月份,天气已经相当凉爽了。这几天难得的好天气,没有下雨,空气温润而不干燥,空气中略微浮着些灰尘,但并不显得肮脏。 我扶着母亲走下火车,萝丝搭着她的贴身女仆贝丝的手跟着走了下来。 火车冒出大股大股的蒸汽,将整个车站都熏得朦朦胧胧,锅炉燃料燃烧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母亲皱着眉,掏出散发着薄荷清香的丝绸手帕捂住口鼻。 这是蒸汽时代最常见的景象,到处都是烧着煤炭或者木头的锅炉,工厂林立的大城市里,空气中飘荡着呛人的粉尘,一到夏天让人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只有乡下的状况还算好。每当这时,我就无比怀念我原来的时代。 走出车站,过来接我们的表哥威廉,也就是现任的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很快就发现了我们。 “露丝姨妈,”威廉满面笑容的迎上来,握住母亲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旅途辛苦了。” “真是麻烦你了,威廉。”母亲微笑道。 “这是我的荣幸。”说完,他又转向我,深邃的蓝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我刚想伸手与他握手,他却一步迈上前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有力的拥抱,差点把我勒断了气。威廉比我高出一英尺还要多,我只到他的肩膀,因而这个热情的拥抱导致我的鼻子差点撞到他坚硬的胸膛,好在我及时的侧了头,避开这一祸事。 “亨利,你又长高了。”他松开我,凝视着我的脸,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我的脸,但只是落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最后他转向萝丝,握了握她的手:“萝丝表妹,你真是越来越美丽了。” “谢谢。”萝丝微笑。 “我敢打赌,不光是在阿克顿和查茨沃斯,就算放眼整个英国,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女孩子比萝丝表妹更美丽了。”威廉一边与我们一同坐进车子,一边说道,“所有的单身汉都会为她疯狂。” “威廉,威廉,你和小时候一样,嘴巴就像涂了蜂蜜一样的甜蜜,总是那么讨女士们的欢心。”母亲笑着说道,随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过很多时候,对于一位待嫁的姑娘来说,丰厚的嫁妆比美丽的外表更有吸引力。” “如果只是为了财产,恐怕婚姻也不会幸福。”威廉继续道,“我们或许能够为萝丝试探出一位真心爱着她的优秀的男士。” “借你吉言。” 听到这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景色的萝丝冷哼了一声。我见她似乎是想要开口说话,连忙插话道:“威廉,我的小侄子詹姆斯怎么样了?” 等我们来到查茨沃斯庄园的时候,正好是下午茶时分。 姨妈带着全家人和几十个体面的仆人,正装打扮,站在门口迎接。她是一位孀居的公爵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和担任大臣职务的丈夫居住在伦敦,经常出入白金汉宫,陪伴过女王和公主,就算在贵族中也算得上是身份高贵。 然而,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因为布克特家族的衰败和我们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而对我们有丝毫的怠慢和轻视,反而为了帮助妈妈替萝丝找一个有钱的丈夫,在她的城堡里举办了一场长达一个月的聚会,邀请了不少单身男女。[]这也是我们这次来查茨沃斯的原因。 母亲刚下车,她便热情的唤着“我最亲爱的妹妹”,走上前来献上一个拥抱,亲吻母亲的面颊。 “哦,看看这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姨妈亲昵的吻了吻萝丝的面颊,“从十六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你的美丽会让所有的人为之而疯狂。” 在这位公爵夫人强大的气场下,萝丝也不敢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了声“伊迪斯姨妈”,看上去就像一个腼腆文静的女孩,尽管我和母亲都知道这是假的。 “还有我的小亨利。”伊迪斯姨妈对我伸出手,“每次我见到你,都真心的希望你是我的女儿,那我一定会幸福的晕过去。哈哈!”说着她笑出声来,“别介意,只是一个玩笑。亲爱的,你又长高了。” “谢谢,伊迪斯姨妈,我也这么想。”我模棱两可的答道。 大家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姨妈便亲密的挽着母亲缓缓的向城堡里走去,“你们一定累了,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我特地叫厨房为亨利做了他最喜欢吃的巧克力曲奇……” 在我们坐在洒满阳光的小花厅里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聊天的时候,要先去整理掉旅途中沾上的尘土,换一身特地为下午茶准备的衣服。 “如果我的房间没有换的话,那我想我还记得怎么走,威廉。”我微笑道,看着执意要跟我一起走的表哥,“或者派一个男仆也可以,你实在没有必要亲自陪我。” “你已经是理查蒙德伯爵了,亨利,那样就显得太过怠慢了。”威廉同样微笑着,深邃的蓝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又或者你只是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当然不可能。只是觉得由公爵大人来陪我,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受宠若惊。”我笑了笑,没有再出声反对。 “你这样说真让我伤心,亨利表弟。”威廉突然靠近我,微微弯下腰,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现在没有公爵,亨利,只有表兄弟。” “当然,威廉。”我笑了笑,想抽回自己的手,手指关节抵在一起的感觉有些疼。威廉用力的握了两下才松开。 我们一家人,除了父亲,在查茨沃斯庄园都有自己的固定房间。此时都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三年没有来,房间的小会客厅换上了淡绿色纹金色玫瑰花的墙纸,沙发也换成了与之颜色相配的杏色,天花板上装上了华丽的水晶电灯,而卧室几乎没有变化。 我走进卧室,在我的贴身男仆乔治的帮助下更衣。而威廉则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跟着我也进了卧室,并且直接坐到了床边的摇椅上。尽管背对着他,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眼神里的那股炙热,不过我只能故作轻松,装作不知道。 而当乔治要帮我换下贴身的衬衫时,我再也忍无可忍,只好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借此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虽然我们是亲戚,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在他面前赤.身裸.体。 威廉耸耸肩,会意走到卧房外面的会客厅,并且体贴的为我关上门。 乔治是个又高又壮的成年男人,每次他替我穿衣时,要么必须弯腰,要么得半跪在地上,最开始,我总觉得对于一个身材高大男人来说,要屈身服侍其他男人恐怕能算得上是一种耻辱,但每次我提出自己来穿衣服的时候,这个身高超过六英尺的大男人就会露出一种好像被我抛弃了一样的表情,最后只好作罢。而这么多年下来,我也可以做到任由一个男人像摆弄布娃娃一样的为我穿衣打扮了。 “少爷。”乔治低着头为我系领结,头凑得有些太近了,于是我抬着头方便他干活,“我总觉得公爵大人对您好像有些……有些不妥的感情……” “乔治!”我打断他的话,“不要妄议一位公爵,记住你的本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诬陷一个贵族是会进监狱的。 “对不起,少爷。”乔治连忙低头道歉,“我只是有些担心。” “威廉表哥从没有做过任何失礼的事情,他只是有些过于热情罢了。”我抬起头示意乔治继续为我打领结,“我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我。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的这些毫无根据的谣言,但我希望就此打住。” 乔治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他后退一步,手放在身体两侧,谦卑的垂下头,“少爷,非常抱歉,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检查,然后拍拍他的手臂――乔治太高了,“威廉表哥为布克特做了很多,你要发自内心的尊重感谢他。” “是,少爷。”乔治再一次低头。 其实乔治说的事实,这事实我三年前就知道了。那时这具身体才十二岁,才迈入少年的行列没多久。那一年,阿克顿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父亲生意失败,我们欠下了巨额的债务,恐怕就算是卖掉所有的土地和庄园也偿还不起。刚刚从伦敦求学归来的威廉代表他的母亲前来慰问,我们,除了沉溺在酒精里逃避现实的父亲,都站在门口迎接。他刚一下车,眼睛略过萝丝,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一种熟悉的情感在他蔚蓝的眼中开始生长,一如上一世我经历过的那样。 两个世界科技水平差距很大,但对于同.性.恋的态度相差不多,都不为主流所接受。上一世,我因为喜欢上我的舍友而被学校开除,不仅失去了即将到手的博士学位,还被赶出了家门,只好隐姓埋名在异国他乡挣扎求生。而这里更差劲,一部《圣经》,将其定义为abomination,认为这是犯罪,法律上可以处死他们。虽然我在这里出生以后,这条法律已被废除,但是我还是在领地内见到过佃户们殴打一对同.性.恋人,往他们身上丢石块。我阻止了他们,并给那对恋人一些钱,让他们快点离开,而等我回家的时候,我被母亲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威廉喜欢我,不过他自己同样也十分理智的明白,喜欢男人将会为他自己,也会为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不仅从来没有向我表露过心思,言行举止也尽量的做到了克制,最多只是握住我的手或者是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不能也不愿接受他的感情,但是他这样谨慎,我根本找不到机会拒绝他。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希望别人像这样,以一种用来揣测恶意的语气和思路,来讨论威廉对我的感情。喜欢,是一种非常纯洁美好的情感。就算不能接受,也应该为此心怀感激,无论对方是谁。 等收拾妥当以后,我和威廉一同来到了小花厅。女士们还在换衣服。这个年代,贵族女人一天中最主要的事就是换衣服。 我坐到沙发上,威廉紧挨着我坐下,我不动声色的向一边挪了挪。立在一旁的仆人们上前为我们倒上红茶。 “你们可以先出去了。”威廉对他们说。 于是整个花厅就剩下我和他。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威廉说,目光透过茶杯上缈缈升起的水汽落在我的身上,表情温柔到了极点。 “还好,但总有一天要扛起这一切的,毕竟我是个男人。”我垂下眼睛,躲开他灼人的目光,假装专注的研究地毯上精致的花纹。 “但还没有成年。”他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你能够改变主意,接受我的帮助,虽然无法偿还全部的债务,但是好歹能让你们松口气。” “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威廉。就像这场聚会,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你们。”我放下茶杯,将它放回桌子。 “亨利,别这样说,我们是亲人。”威廉低声说道。 “我知道。但布克特家族不能一辈子接受别人的馈赠,就算解决了燃眉之急,也还是需要靠我们自己去找到起死回生的办法。” “卡尔霍克利。”威廉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那萝丝呢?还要为她挑选一位未婚夫吗?我不想假装一切都皆大欢喜,但是她看上去相当的沮丧和不满。”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说真的,我不想把她的婚姻变成敛财的工具,一个男人,需要靠女人才能支撑家业,这未免也太耻辱了。但是母亲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再说,在母亲看来,一位足够有钱的单身贵族无论如何都是极好的女婿人选,如果真的有合适的人选,无论我有没有成功,她都会为萝丝做出选择,挑选一位夫婿。” 说到这儿,我不禁无奈的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手势,“萝丝最近一直在和我吵架,认为我们要把她卖了。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对的。但是,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年龄再大些就好了,这样要结婚的就该是我了。萝丝渴望美好的爱情,渴望那种所谓的炽热的爱火熊熊燃烧,希望婚姻能够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当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真挚长久的爱情呢?就算有,又有多少爱情能够一直燃烧下去,几十年不熄灭呢?而一个品性优良,家产丰厚的同等阶级的男人,就算没有爱情,也可以让她幸福一生。” “所以我才不支持年轻的女士读太多的书。”威廉微笑着又喝了一口茶,“她们才多大,什么判断能力都没有,而那些罗曼小说总是那么不负责任的描述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母亲是对的,等她长大了就会为现在的想法感到羞愧。” 这些话我已经憋了很久了,自从父亲死后,守丧的这半年里,几乎每天她都要找机会和我吵一架,很多时候我都差点忍不住想要骂回去,但是一想到这个时代的女人的身不由己,萝丝只有十六岁,放在我的那个年代,不过是个高中生,而我的年龄前前后后加起来,都超过了五十岁,便只好忍着,任由她发泄。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解我的,又可以一起讨论家丑的表亲,我终于控制不住的开始抱怨:“她觉得我们为她挑选的丈夫一定是个徒有钱财的混球,她的婚后生活就会像《玩偶之家》《安娜愠列尼娜》里面写的那样麻木而痛苦。现在她每天都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扑在父亲的遗像前喋喋不休的诉说自己的痛苦。上帝啊,妈妈那样爱她,就算她们对于合适的丈夫看法不一,妈妈也不会给她挑选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威廉一直面带微笑的专注的听着,眼睛一直看着我的脸,那种温柔的包容的表情,让我放松心情,将所有的不满都倾倒出来。 虽然为了防止仆人听见,我一直都压着嗓子说话,但是等我停下来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威廉拿起茶壶,为我斟满茶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 这时,换好衣服的女士们姗姗来迟,总算是过来了,花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母亲,姨妈,萝丝,威廉的妻子简,还有已经嫁人了的回家做客的大表姐罗斯摩德以及已经订了婚的二表姐乔治安娜,六个女人先是对我们家的事情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和慰问,并对我们服丧期的结束表示祝贺,然后很快,就开始嘁嘁喳喳的说起闲话。她们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兴致盎然。最主要的话题,还是围绕在即将到访查茨沃斯的客人们,这些客人有男有女。她们或者兴奋的讨论正炙手可热的单身汉,或者刻薄的批评一位待嫁的小姐不够高明的穿衣打扮。 当然,萝丝还是一副“腼腆安静”的模样,只是面带微笑的坐着,并不参与讨论。我看到母亲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才勉强加入到话题中来。 我和威廉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最后决定先告辞,去书房讨论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 第2章 下午茶结束之后,五点到七点的这个时间段,是女人们的休息时间,她们可以脱去束胸衣,换上宽松的衣服呆在房间里,女仆也可以休息一下。 我穿过长长的印着鲜红的夕阳的走廊,来到女眷的处所,敲了敲萝丝的门。 “请稍等一下。”萝丝的贴身女佣贝丝的声音传出来。我站在门外等了几分钟,贝丝才过来帮我打开门。 “对不起,亨利少爷,小姐刚才在换衣服。”贝丝对着我行了个屈膝礼。 “没事,我知道。”我摆摆手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找萝丝有事情。” “好的,少爷。” 萝丝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蕾丝长裙,披散着头发,侧卧在绣着漂亮的小花的布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姿态优美,就像拉斐尔的圣母画像一样。 “萝丝……” “请不要说话,亨利。”她冷冷的打断,“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吵架。” “呃……”我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萝丝很美。她有一头漂亮的红头发,掺了些金色,而从遗传学角度来说,红头发的人的皮肤比一般人都要白皙,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体态丰腴,不是肥胖臃肿,而是凹凸有致,虽然因此她的腰围在数值上比别人要大很多,但是整体上来看,却非常性感,充满了少女的那种特有的健康和活力,身姿曼妙优雅。 “萝丝,我认为,我或许找到了能够解决债务的方法。”我低声说道,“我有一种非常先进的炼钢的技术,卖出这种技术可以为我们挣来一大笔钱,所以,高兴点,放轻松,这跟三年前咱们在这儿做客时没什么区别。你的丈夫不一定会在这里出现。如果这些男士们跟你不相衬,你就不用嫁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萝丝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翻过一页书,继续阅读。 气氛很是尴尬,她一如既往的漠视我的存在,我对此已经快习以为常了,“我们可以慢慢挑选,直到选出一位配得上你的优秀的男士,毕竟你才十六岁。等阿克顿的经济情况所有好转,我们就可以在庄园里举办舞会,邀请很多年轻的男士,仔细的观察他们,然后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在白金汉宫……” “得了吧,尊贵的理查蒙德伯爵,”萝丝又翻过一页,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浓厚的嘲讽的意味,“当屠夫要把牛宰掉做晚餐时,实在没有必要用它将被做成一道国王享用的牛排大餐来安慰它。” 类似的话,她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对于我和母亲是屠夫这样的指责,我听了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的,但是我决定原谅她,毕竟我是一个比她拥有了更多选择和自有的男人。我摸着袖扣,努力挤出一些能够缓和气氛的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不出你和牛有什么相似点,萝丝,你比牛漂亮多了。” “耶稣啊……可怜的亨利,你真应该多读些书,这样你就不用成天想着用成打儿的领带和五颜六色的袖口来证明自己可悲的高人一等了。”萝丝轻蔑的冷笑,合上手中的书,“我和牛有什么区别?一个要被宰杀来填饱别人的肚子,一个要被卖给有钱人,来挽救一个腐败没落的贵族的庄园。不管是现在在查茨沃斯选,还是以后在伦敦选,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放松,亨利,她只有十六岁,不过是一个还喜欢脑残偶像剧的中二少女,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是最后,我只是很不贵族的撇了撇嘴,外带翻了个白眼。 萝丝在父亲的引导下,看了很多各种类型的书,这些书包罗万象,因而她品味极高,思想前卫,大胆开放。而母亲和我都只喜欢看流行的小说和游记传记之类的。作为一个女人,拥有好学的品质,对于知识怀抱着极大的热情,愿意对身边的人和事进行反思和思考,这在这个年代是很少见。当然,如果她不和父亲一样,对我和母亲总采取一种轻视厌恶的情绪,我会更欣赏她。 “萝丝,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害怕。”我轻轻说道,“不管家里有没有欠债,你最后都会嫁给一个富有的身世高贵的男人,他一定品性优良,举止得体,收到过良好的教育。而且无论如何,妈妈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会让布克特家族丢脸的男人,比如一个离过婚死过老婆的老男人,或者一个暴发户。那比卖掉阿克顿庄园更让她痛苦。” “所以呢?我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给我找了个好的买家?感谢你们把我放在银餐盘里端上贵族的餐桌,而不是扔到平民的碗里?”她抬起头,仰着下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说:“萝丝,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了什么书,但是贵族的婚姻不像你想的那么可怕,你看看姨妈和她的丈夫,还有西摩爵士和他的太太,他们都是在社交季认识的,毫无感情基础的结了婚,现在也非常的幸福恩爱。你在看看爸爸和妈妈,他们轰轰烈烈的谈着恋爱结了婚,然后呢?婚后不到一年他们连话都不想跟对方说了。” “那不叫爱情,那叫一时冲动。”萝丝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表情,“爱情是心灵的互通,是灵魂的交融,两个相爱的人,他们得有同样深刻的思想,相似的品味和爱好,他们地位平等,相互尊重,相互爱护,相互理解,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将带有浑然天成的默契。而妈妈根本无法理解爸爸,也不愿意理解,爸爸当年明明看到了两人的不般配,却在一时冲动之下,怀抱着婚后能够改变她的可笑想法,匆忙的结了婚,但事实告诉他,两个思想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人,纵然因为一时的不理智被强拴在了一起,但也永远碰撞不出爱情的火花。” “确实不般配,”我板着脸迅速的说,“不过是爸爸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配不上妈妈。你别忘了,他能够多么多年如此轻松的当他的伯爵诗人是谁的功劳,而现在我们深陷如此境地又是谁造成的。哦,上帝,我跟你讨论这些干什么?”我察觉到话题的偏移,有些丧气的捏了捏鼻梁,继续说。 “萝丝,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不想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那我们可以慢慢挑选一个能跟你有共同语言的人。可你一竿子把所有的贵族都打死了,那你想跟谁有什么心灵的共通呢?”我无奈的说,疲惫的扯松领口,“如果在和你同一个阶级,接受同样教育的人群当中没有,那你想在哪儿找到那个人?我不是看不起平民,但你不能不承认,他们和我们在思想、行为方式、教育程度等等各种方面,都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异,足够把最热烈的爱情消磨掉。” “别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我跟你们才是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萝丝坐起来,斜着眼睛看着我,“这个阶级的男人就知道吹牛,说大话,女人就知道说别人家的闲话,搬弄是非,真是无聊透顶,可悲到了极点!要是……” “亲爱的,你在说谁可悲?”房门突然打开,母亲像幽灵一样飘了进来。她还穿着下午茶时的那件衣服。 萝丝显然被吓了一跳,她站起来,唯唯诺诺道:“妈妈……” 我也说了声:“妈妈。” 母亲走过来,摸摸我的脸,对萝丝说道:“你又在欺负你的弟弟了?” 萝丝低着头,默不作声。无论她在背后表达多少对母亲的不屑和不满,当着母亲的面,她永远温柔的像个小兔子,丝毫不敢反抗。这是母亲管家二十多年所积攒的威严。 “我看你今天很不高兴,就让亨利开导你两句。怎么,他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惹你生气了?”母亲坐在沙发上,语气轻柔,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我……”萝丝眼神飘忽,迅速的瞟了一眼母亲,又看向一旁插满鲜花的花瓶,“妈妈,我,呃,我听说,听亨利说,他已经找到一种挣钱的方法,可以解决阿克顿的债务,我是不是……” “那是男人的事,萝丝。”母亲微笑道,她脸上的笑容像是一个精致的面具,几乎从来不摘下,“而我们女人的事,就是给你找一个优秀的丈夫。” “可是,可是……”萝丝瞪大了眼睛,她几乎是用一种怨恨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又哀求的看着母亲。 “亲爱的,金龟婿不会一直都在,你要抓紧时间才行。”母亲又站起来,轻轻的抚摸着萝丝的卷发,“你的伊迪斯姨妈是个非常热心善良的人,没有她,我们早就只能变卖家产,去洗衣服给人养马收拾花园来还债了。我希望你高兴点,别忘了你受到的教育。别这么自私,你父亲自私的一辈子,我只能忍着他,而你不同,明白了吗?” 萝丝软弱的低下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瑟缩着点点头。 “非常好,甜心,你可以再休息会儿,就该为晚餐做准备了。”母亲很满意的笑了笑,用食指和中指抬起她的下巴说,“多笑一笑,没有人想吻一个板着脸的姑娘。” 我跟在母亲身旁,护送她回房。 萝丝失魂落魄的表情还在我眼前浮现,我有些不安的说道:“妈妈,我已经答应萝丝了,如果我能够解决阿克顿的债务问题,就让她晚些结婚,慢慢选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男人。毕竟如果阿克顿可以继续维持,我找不到让她还没成年就订婚的理由。” “亨利,你总是这么善良。”母亲停下来,看着我,“如果她像你的罗斯摩德表姐和乔治娜表姐那样,我当然可以等,但是你看看她。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纵容你的父亲随意的教育萝丝。”说到父亲,母亲脸上露出一丝怨恨来。 我拍了怕母亲的手,以示安慰。 好在她没有沉浸在过往太久:“萝丝满脑子都是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她现在年龄还小,别人会说这是因为她年少无知。可如果她二十岁的时候还这样,别人就会说她是自甘堕落,到时候,她就是想嫁都嫁不出去了。” “如果阿克顿能够给她一大笔嫁妆,不愁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低声说,“再说,就算顺从她的意思,让她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布克特还有我在。” “你才十五岁,不是我看不起你,我的孩子,等你撑起阿克顿,萝丝已经变成老姑娘了。”母亲叹了口气说,“后面这件事更不用提,萝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万一她想嫁给暴发户或者是平民,噢,上帝。”她迅速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流社会的任何一扇门都不会再对我们开放!” “有钱就够了,金块绝对能够砸开任何一扇门。”我小声嘟囔道。 母亲打了我的手一下,瞪着我惊讶的说:“天哪,你怎么会有这种暴发户式的庸俗的想法?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别像你姐姐那样幼稚,贵族之所以可以凌驾众人之上可不止因为有钱。还有,”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严肃的说:“你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的本事。可别学你的父亲,一无是处却妄想发什么财。等还清债务,就老老实实的经营土地,至少我们能够维持住脸面。” “您就不能相信我一回?”我无奈的笑道。 “你自小就不聪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长长的舒了口气,此时我们已经走到母亲的房门口,我提她打开门,她的贴身女佣萨拉已经把她要换的衣服准备好了,“你不用为萝丝担心,伊迪斯是真心为我们着想,她请来的男客人们无论是财力身份,还是品性人格都是上佳的,全是伦敦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无论哪一个,都绝对配得上萝丝。” “可是萝丝不喜欢他们。如果阿克顿能够起死回生,就算养她一辈子又怎么样……”我在她的目光下讪讪的闭了嘴。 “喜欢?喜欢又如何。”母亲冷笑道,“她要是真那么缺爱,等她结婚以后,大可以偷偷养一个情人。只要别伤了她丈夫的脸面。”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可悲和无奈。我不能说母亲是错误的,我同样也不能指责萝丝是错的。我夹在中间,什么也做不了。而我能做的,只有尽全力拯救布克特而已,至少如果萝丝以后要离婚,我起码能够再为她招一个入赘的丈夫。 第3章 (改) 我们来后的第三天,客人们才陆陆续续的到达查茨沃斯。[.超多好看小说]不到一个星期,城堡就变得热闹拥挤起来,为此查茨沃斯早就提前在报纸上发广告,临时雇佣了不少男佣女佣和厨师们来帮忙,镇上也特地为此准备了让这些先生小姐们打发时间用的嘉年华。 伊迪斯姨妈并不像传统的英国贵族那样看不起美国人,邀请的客人中,也有不少来自美国的世家子弟,而卡尔霍克利正是其中一员。 不过卡尔霍克利先生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国人,他的祖父是落魄的英国男爵,没有像别的贵族那样死守着土地,反倒是破釜沉舟,卖掉所有到美国求生,经过两代打拼,已经成为匹兹堡甚至是全世界都举足轻重的钢铁大亨,而他的母亲是西班牙的一个女子爵,嫁给老霍克利先生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贵族头衔,不过据说这对因为金钱和血统结婚的夫妻关系非常好,老霍克利先生甚至为她收回了当年被抵押出去的庄园和土地以讨夫人的欢心。 霍克利家族的钢铁产业遍布全球,资产雄厚,如果我能够说服他购买新的炼钢技术,我估计可以一辈子不用工作,还能像以前一样维持住布克特的一切。 所有客人都到齐的那天晚上,伊迪斯姨妈举办了第一场舞会,其隐含的目的其实在于郑重的推出萝丝。 萝丝穿了一身绿色的长裙,与她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相得益彰,从胸前一直到裙摆点缀了无数珍珠,显得华贵非常,走路时会发出窸窸窣窣衣裙摩擦和珠串碰撞的声音。她成功的成为了舞会的重点,当她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每个男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有的女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没有女人不喜欢男人爱慕和欣赏的眼神,就算是像萝丝这样追求高层次的精神世界的女人也不例外,她心情看上去好多了,就算还有一点忧郁,也不过是为她的美丽增添了一些富有吸引力的神秘感。 单身的男人们围绕在她的身边,都在试图和她交谈,期望得到她的回应。母亲对此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今晚她真是追求者如云,就算是奥若拉公主也比不上她。(.)”母亲微笑着说,“能看到现在这一幕,我觉得之前受的气都值得了。” “但我看她好像谁都不喜欢的样子。”我说。 “聪明的女人就该这么做。”母亲展开小扇子,遮住嘴角得意的笑容,“男人就是这样愚蠢和盲目,如果一个漂亮姑娘对他爱答不理,他就会将其视若珍宝,如果还有一群竞争者那就更好了,他们会争着赢取她的欢心,而对她的任何缺陷都视而不见。”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妈妈,我也是个愚蠢的男人。” “所以婚事要听父母的,对于婚姻,你们又知道什么呢?”母亲挽住我的胳膊,缓缓绕着大厅走动,“听着,甜心,这里的姑娘哪个都配不上你,你还小,不用心急,跟她们跳个舞就好,千万别做别的事。我去找伊迪斯聊会儿天,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当然妈妈。” 晶莹剔透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的犹如白昼,女士们身上五彩缤纷的礼服和闪闪发光的珠宝在这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绚丽。舞会要持续到凌晨四五点才会结束,这些绅士淑女们像是对这种熬夜的活动相当的适应,没有人露出丝毫疲惫的神色来。而我站都快站不住了。 母亲和一群已婚的贵妇们聊得热火朝天,而萝丝和两个姑娘坐在一起,身边依旧围着一群大献殷勤的单身男子,威廉和他的妻子简在舞池里旋转。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我悄悄的溜出大厅,打算找一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 大厅外面一根蜡烛都没有点,月光照进来,隐隐约约的勾画出走廊的轮廓来,还有几对躲在角落里调.情的男女。我尴尬的快步穿过他们,只希望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他们认不出我是谁。 我的目的地是这层楼尽头的一间小书房,不同于供男主人办公用的大书房,这件书房原来是给孩子们玩耍用的。我小的时候来查茨沃斯做客时,因为年龄是最小的一个,所以经常一个人在这里打发时间,对这间屋子熟悉的很。 关上门,我疲惫的叹了口气,松开领口,脱下外套,解开领带,走到窗边。窗外有一大片人工湖,粼粼波光上浮着莲叶,岸边栖息着几只睡着的天鹅。推开窗户,可以隐隐约约听见大厅那边的音乐声,在这里听,却更显得寂静。 我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潮湿而新鲜的空气,揉了揉已经发木了的脸。我的背又酸又痛,这是因为整个晚上都在挺胸收腹维持得体的姿势。我现在只想躺下来。 我知道身后是一条面对着窗户的长沙发,以前我常常毫无形象的歪躺在上面看小说,于是我伸着懒腰,闭着眼睛,向后退去。 “天哪!!” 沙发上已经有人了!我竟然刚好倒在他的身上! 我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却因为站不稳又倒了回去,坚硬的手肘撞倒一处柔软的位置,那个人闷哼一声。我需要撑住什么好爬起来,而慌乱中手掌又按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身体温热的感觉让我又赶紧把手抬起来,结果便又回到刚才的姿势。一片混乱中,那人伸出手,握住我的腰,将手忙脚乱的我扶起来。 脚刚能稳稳的站在地上,我便立刻挣脱他的手,迅速的靠在窗台上,惊惶不定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心脏吓得砰砰直跳。 “耶稣基督啊……”男人叹着气坐起来,“冒冒失失的小家伙,你是谁?” 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我眯起眼睛仔细辨别了几秒钟,在我认出他的那一刻,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疯狂的撞击着我的胸膛,我简直要哭出来了:这个刚才被我压到的男人,就是我要联系的合作对象卡尔霍克利先生本人! 镇定,亲爱的!深呼吸!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过是坐了他一下,还且你还没成年,他不会怪罪你的。 渐渐的,我的觉得我那颗剧烈收缩泵血泵得头都有点晕的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卡尔霍克利是今天下午才到的,我只在晚餐开饭前和他交换了姓名,然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上任何一句话。这位才三十出头的单身贵族是一个庞大的钢铁帝国唯一的继承人,而且他自己也创下不少产业;而且他本人也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举手投足间尽显其完美的教养礼仪,却又带着点美国式的爽快和野性,男人味十足,因此到场的客人们,不论男女,都想到他面前与他交谈,而我只能被挤到外围,除了微笑,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午夜过后霍克利先生就不见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和同时也失踪了的几位姑娘中的一个去“说悄悄话”了,没想到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休息。 “上帝啊,霍克利先生,您还好吗?”我控制不住的向前迈了两步,“我有伤到您吗?” “没事,没事,您不用紧张。”霍克利先生揉了揉额头,抬起头看着我,“您是……理查蒙德伯爵?” “是的,霍克利先生。”我四肢仍旧有些发软,刚才瞬间涌出的冷汗让衣服贴在皮肤上,空气从背后的窗户吹进来,让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霍克利先生,真是太抱歉了。我真的没有伤到您吗?” “当然没有,年轻的伯爵先生。”霍克利先生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你甚至没有爱德华重,怎么可能伤到我。” “爱德华?”我问道,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那是我母亲在美国养的一只约克夏。”霍克利先生笑了笑,“您非常轻,落在我身上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所以,请不要紧张。我还要请您原谅我吓到了您。” “您真是宽容大度,霍克利先生。”我用大拇指抵住食指的第二关节,指甲陷进肉里,“谢天谢地,要是我伤了您一根汗毛,所有的姑娘都会杀了我的。”我开着玩笑,不过天知道我的心脏又快要超负荷了。 “您太夸张了,不过还是多谢夸奖。”霍克利先生哈哈大笑,我也连忙跟着笑。气氛看上去缓和多了,我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 我们又你来我往寒暄了几句没意义的话,霍克利先生问道:“所以,您也是来躲清闲的?” “呃、是的。”我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的,跳了好几个小时了,实在有些疲惫。and……这个书房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的,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倒任何家具,所以才造成了刚才的事故,我得再次向您道歉。” 他笑了,声音低沉成熟,就像低音提琴在震颤,“真的没关系,伯爵。不过如果我们再这样道歉下去的话,今天晚上就没完没了了。”说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既然都累了,就快请坐下吧。”他往旁边挪了挪。 气氛又开始变得尴尬,而现在我只能在脸上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霍克利先生说道:“伯爵先生,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您请讲。”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要有人说话就好,然后发现我的脸上的肌肉都有些酸了。 “请不要把我在这里休息的事告诉老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夫人。”霍克利先生说,“不然她会以为这是因为舞会太无聊,这对于主人家来说,实在是件失礼的事。事实上,我因为伦敦的生意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就算舞会再有意思也撑不住。” “当然,我不会说的。”我用轻快的语气回答道,“对不起,打扰您的休息了。”我看着他的脸,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请您也别把我在这里休息的事告诉我姨妈。” “当然。”霍克利先生的脸上挂着一个温和的笑容,“那么,现在我们都站在同一战线了不是吗?都从舞会上偷偷跑出来。或许我们也可以算作朋友了?” “……对。”我迟疑了一下,忙点点道,“非常荣幸能够……” “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要这么拘束。”霍克利先生揽住我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你可以叫我卡尔。” 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想辨别他这句话的虚实。我知道,有时候对方表现的很亲密并不代表他真的希望如此,此时拒绝才是你该做的,但有时候对方确实是真心的,而机会稍纵即逝。我抿了抿嘴唇,跟像霍克利先生这样圆滑的八面玲珑的人打交道,总让我感到很紧张。 on,”霍克利先生笑了出来,“我有这么可怕吗?竟让理查蒙德伯爵不敢和我做朋友。” “当然不是。如果让您有这种错觉倒真是我的不是了。”我连忙回答,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很高兴能够成为你的朋友,卡尔,你可以叫我亨利。” 第4章 (改) 我在脑海里疯狂的搜索所有有关演讲口才的书籍和资料,最后想起忘了是哪位营销大师说的,如果想引起话题,最好从对方的特长兴趣爱好或者事业等处着手,让对方开始讲故事。(.好看的小说) 我决定听取前辈的意见。然后我们就坐在这条长沙发上,面对着吹进股股凉风的窗户,开始聊天。 我向他询问今年六月十四日正式投入使用的奥林匹克号的处.女航的盛况,这艘轮船是目前世界上正式投入使用的最庞大,最豪华,同样也是速度最快的轮船,而这艘轮船建造所用的钢材就是由霍克利企业提供。而同系列的另一艘奥林匹克级邮轮泰坦尼克号也在今年五月下水了。 霍克利先生,不,现在是卡尔了,卡尔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这是必然的,作为一个商人,不可能没有好口才。他用带着淡淡的骄傲的语气向我描述奥林匹克号引起了怎样的轰动,而霍克利企业的钢铁公司的专家们又是如何加班加点的研制出了目前强度最高的钢铁,这让那艘船坚不可摧,就算是波塞冬的三叉戟都无法给它造成任何损害。 听到这儿,我在心里皱了皱眉,钢铁强度的增加,一般都伴随着韧性的减弱,照目前这个世界的技术,恐怕还找不到能够两全其美的方法,而一旦发生事故,这艘船将产生脆性破坏,这种破坏方式毫无征兆且会非常彻底。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呢,目前我除了点头微笑发出惊叹声,其他的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一开始我只是拘谨的听他讲,面带礼貌的微笑,不断点头回应,但随着他讲话的内容的扩展,我就沉浸在他的故事里无法自拔了。 他不像我接触过的那些年轻的贵族们,成天在乡下的庄园里骑马看书,或者在伦敦子承父业做一些无聊的公事,抵制自由党和下议院,他是个真正有事业有成就的男人。他彬彬有礼,谈吐非凡,一词一句都能显露出他良好的教养。他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对于新鲜事物也有相当高的接受能力。他向我描述他去过的地方的景色,那些异国的风俗情调,和奇闻异事。他还跟我讲他十五岁那年如何拒绝父亲的帮助,自己创业,其过程跌宕起伏,有过短暂的成功,也有过惨烈的失败。 我心里不能不佩服他。我并非真的十五岁,而我到现在也没有这样的魄力去做冒险的事,即使我处在他的位置。[.超多好看小说] 与卡尔的交谈,让我渐渐的放松下来,不过一个小时,他就完全驱散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感,我已经完全放下了所有的拘束,能够自如的和他像相处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交谈。等卡尔提议回到大厅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放松的姿态。而如果让母亲看见,她一定直接晕过去,然后立刻聘来家庭教师重新指导我的礼仪举止。 我顿时觉得脸在发烧,连忙跳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卡尔很快就整理好了,他只是脱下了外套而已,而我还得重新扎领带。我虽然会系领带,但是有乔治在,实际动手操作的机会非常少,身边站着已经又是衣冠楚楚的卡尔在等我,我不禁有些急躁,反而越系越乱了。 “我敢打赌,你从出生起,就没自己穿过衣服吧。”卡尔走到我面前,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深深的低下头,把脸凑上前来,将被我搞的乱七八糟的领带展开。 当他的手放在我的领带上时,这种他人侵入领地的感觉让我背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我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 他离我太近了,胯骨都挨到了我的腰,只要我稍稍动一下,就能碰到他的胸膛,只要微微的转一下头,嘴唇就能蹭到他的侧脸。我可以看到他脸上经过一夜冒出的隐隐可见的胡茬,能够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和雪茄的味道。他的手指不时的触碰到我的脖子,那种温暖的有些粗糙的感觉让我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战栗席卷过我背脊。我的心在疯狂的跳动,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对我来说,这个领带似乎系了一个世纪。等卡尔直起身子,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好了”的时候,我觉得我浑身僵硬的像一块儿石头。 我和他并排走着,手里拿着点着一根蜡烛的烛台,穿过昏暗的走廊。走廊里那几对“说悄悄话”的已经不见了,四下无人,手里这支蜡烛灯光如豆,昏暗的就像一只萤火虫一样,对于照明几乎毫无用处。我和卡尔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霎时间,男仆安迪给我讲的鬼故事全都冒了出来。 长长的走廊向前方看去,尽头好像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某种恐怖的鬼怪,向四周看时,我又觉得立柱的后面有人再偷窥我,而背后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哪里,好像又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一颗倒悬女人的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shit!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扣安迪十年的工资,让他给我讲鬼故事! 我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自己吓自己,控制不住的悄悄的向他那边靠去。(.好看的小说)很快他就感觉到了。 “你怕黑?”卡尔停下来,低头看着我。他身材高大,我还不到他的下巴。 “啊?呃,没、没有。”我紧张的后退了一小步,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抱歉挤到你了,我刚才在走神。”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卡尔笑着伸出手揽过我的肩膀,“来吧,我来保护你,伯爵大人。” 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恐惧感也小了很多。他也笑了,低沉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 “我小的时候,家里养马的男仆经常会背着我父母给我讲鬼故事,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我很久都不敢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走,特别是长长的无人的走廊,不管干什么都要人跟着。” 面前不到五步就是大厅,卡尔说着,忽然停下来,含笑看着我,眼角弯出几道鱼尾纹。 “所以,我们这算是又共享了一个小秘密?” 我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心就像被一只箭射中了一样,戳出一个小孔,汩汩的流出内里已经许久不曾品味过的暖流。说真的,他可真是个美男子,如果现在的场合是在上辈子的夜店gay吧,我想就算明知会被拒绝,我也会冲上去跟他搭讪的。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乐队还在尽忠职守的一曲又一曲的拉奏着,而舞池里的人已经不多。不过当女士们看到消失已久的卡尔出现的时候,几乎是立刻便恢复了活力,胆大的便前来邀舞。 卡尔牵起那位小姐的手滑到舞池。我站在一旁,看着他搂着她的腰,随着音乐灵活的起舞,莫名的在心里惆怅了一会儿,开始寻找母亲。 母亲毫无疑问和伊迪斯姨妈坐在一起,萝丝神色倦怠的坐在她身旁,无聊的用手指缠绕着脖子上长长的项链。 “亲爱的,你躲到哪里去了?”伊迪斯姨妈笑着问道。 “只是出去透口气罢了。”环视一圈,最后我只能坐在威廉身边,“这里太热了。” “和霍克利先生一起吗?”威廉抓住我的手,又迅速的松开,然后像是为了解释自己刚才的动作一样的加了一句,“我亲爱的表弟,你的手太凉了,小心感冒找上你。” 我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手,然后将两手交握在一起,放到远离威廉的那一侧。 没有人注意威廉的动作,倒是被他的第一句话吸引了。 “霍克利先生?”伊迪斯姨妈问道,“你和霍克利先生一起出去的?哦~”姨妈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用小扇子捂住嘴巴,“他可是个抢手的人物,亨利宝贝儿你下手真快,姑娘们一定恨死你了。” “伊迪斯姨妈!”我无奈的说,“别开这样的玩笑了。其实……”想到卡尔的拜托,我急忙迅速开转大脑编造一个偶遇的场景,“其实,呃,我去走廊透气,然后在窗户旁边看到霍克利先生在抽烟,然后我们就聊了会儿天。” “聊了一个小时的天?你们在聊什么聊得那么有兴致?”威廉盯着我的眼睛,语气温和,但我却听出一份咄咄逼人来。 我不舒服的躲开他的目光:“聊了很多,什么都有。” “看来舞会对于霍克利先生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人家宁可在走廊里吹冷风。”伊迪斯姨妈瘪瘪嘴,将手里的小扇子展开又合上,甩了一个花样,她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做出这样一个少女动作却一点也不显得违和,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不是霍克利先生的问题,伊迪斯姨妈。”我有些紧张,难不成是我弄巧成拙了?“是我一直拉着他说话,霍克利先生不好拒绝我。” “那就是舞会对于我们的小亨利来说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伊迪斯姨妈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我才知道我又被姨妈捉弄了,“看来亨利还太小,还没长到能够领会舞会美妙之处的时候呢。”姨妈伸过手来,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我的脸颊。 大家都笑了。这时又有人邀请萝丝去跳舞。于是母亲把我拉到她身边坐下,吻了吻我的面颊。 一个小时以后,舞会终于结束了。大家鱼贯而出,在男仆和女仆的带领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亨利,”卡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他正站在我的身后,见我回头,就很自然的一步迈到我的身旁,伸手就揽住我的肩膀,“既然都是顺路,就一起走吧,毕竟走廊里就算点了蜡烛也还是很黑的。” “我真的不怕黑……好吧,谢谢你,卡尔。”或许他们美国人都是这么热情,我在心里暗自忖度着,不过这个习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们刚走进走廊,我就听到威廉叫我的名字。威廉挤过人群走过来,他的眼睛扫过我肩膀上卡尔的手,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我送你吧,亨利表弟。”威廉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这表情看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像一个隐忍丈夫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出轨一般。 “有我护送亨利回房间,公爵就放心吧。”卡尔接着他的话答道,“再说,这是您的城堡,难道您还不放心您自己家里的安保吗?” 威廉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了。我们停在走廊里说话,已经有人在朝我们这边看。我忙说:“威廉表哥,没必要这么麻烦,我又不是不认识路的小孩子。对了,我刚才看到劳拉在找你,是不是简有什么事?” 劳拉是威廉的妻子简的贴身女仆。 威廉愣愣的看了我几秒钟,脸色愈发的苍白,最后他又撑起一个笑容:“那就谢谢霍克利先生了,我先失陪了。”说完,他向卡尔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我心底又冒出了一丝不安。从我回到大厅起,威廉的行为就开始有些异常,那些仿佛把我看作是他的所有物的言语动作让我极为不喜,但是他毕竟是我的表哥,伤害到他并非我所愿,看到他这种表情,我也不是很舒服。 “走吧,亨利,难道你不累吗?”卡尔深吸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奔向柔软的床啊。” “呃,啊?哦,好的,我们快走吧。”我将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微笑着回答。 回到客房,卡尔送我到门口,又指了指斜对角的房间,说:“那就是我的房间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到你的房间来和你聊聊天。” “当然,卡尔,我很愿意。” “那么,好好休息。”他掩住一个哈欠,然后挑挑眉,展开一个露出全部牙齿的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成熟中带着些邪气的调皮,看得我的血液轰的全部涌到头上。 我被这个笑容电了一下,心脏又不安分的在胸腔向上狠狠的顶撞:“……祝你好梦……” 目送着卡尔也打开了房门,我才向他点头示意,也进了房间。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换上睡袍钻进被子后,我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5章 (改) 第二天作为休整,没有太多的节目,吃过午饭后,女人们在花园里打牌聊天,男人们则聚在书房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谈天说地。[.超多好看小说] 经过一场舒适的睡眠,我拾起来到查茨沃斯的任务和目的:说服卡尔霍克利购买我的技术。想到这儿,我的眼睛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卡尔那边瞟,并在心里不断的推演着即将到来的谈话。不过说起来,上辈子我除了面试和答辩论文,没跟领导谈过几次话,这辈子更是几乎一直关在母亲身边,也少见过什么世面,独自处理什么大的事件,不禁内心有些惶惶然,谈话推演了好几遍都推不下去,半途而废,反倒让自己更加焦躁不安。 此时,克拉伦斯爵士正在就向农场和工厂引进先进机械的利弊发表着一篇激昂的演讲。我对他的演讲内容一点都不感兴趣,不由得有些烦躁,又得维持得体的坐姿,只好偷偷用手指描绘椅子上的花纹,平复一下心情。 不过说起来,我也不需要什么花言巧语,新型炼钢法的实用性和带来的巨大利益摆在面前,比任何天花乱坠的描述都有用处。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神经质的看了一眼卡尔。 结果就是这一眼,我发现卡尔也在看我,见我与他眼神相对,嘴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朝着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随后便起身向外走去。 我们停在走廊的窗户旁边,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花园里的女宾们,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夏天了,但是她们大部分人还是穿着白色的长裙,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群落在草地上的白蝴蝶。 卡尔又掏出一只雪茄点上,放在嘴里吸了几口,才说道:“我从刚才起就发现你一直心神不定,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呃……”尽管在我猜测的谈话方式里,包含了开门见山这种直接的情况,但是我还没想到应对方式呢! 闭了闭眼,在大脑里捋了一下思虑,快速的把刚才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展开,我开口道:“卡尔,这可能听起来非常的突兀冒然,不过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这笔生意对你我来说,都绝对有益无害,并且能够为你带来巨大的利润。” 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有些忐忑的看着卡尔的表情,而他只是又抽了口雪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暗暗为自己打气,继续说道:“众所周知,霍克利家族以庞大的钢铁产业享誉世界,而现在我这里有一种新的高效的炼钢方法,叫做氧气顶吹转炉炼钢法。这种方法能够极大的提高现有的炼钢的反应速率,减少热损失,炼钢速度快,产量大,还能大大提高低碳钢的品质。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既然是氧气顶吹,那么就需要大量的纯氧,但是现有的所有技术都无法支持利用纯氧炼钢,这就提到了另一项技术,大型制氧技术,而初级的小型制氧机是被德法两国垄断的。所以,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了解一下这两项新技术。” 卡尔微微眯起眼睛,又缓缓吐出白烟,然后说:“所以,亨利,你是想,嗯,和我合作,让我为你的这项新的炼钢法提供研究资金?” “不不,”我迅速的接过话头,“我不是要霍克利企业支持我进行科研。这是两项完整的技术,无需再进行完善性质的研究,就算需要,也只是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调整。也就是说,只要你愿意,大型制氧机和纯氧炼钢都可以直接投入生产使用。” 卡尔默默的将这支烟抽完,不远处早就准备好烟灰缸的乔治走过来收走烟蒂。“如果你是认真的,亨利,”他抬起一边的眉毛,“我们可得找个地方仔细讨论一下。” 干的漂亮!我竭力压制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看上去太过高兴:“我的房间,怎么样?我的资料都在那里。” “我没有意见。” 我让乔治先回房准备,然后我们抛下还在书房聊天的绅士们,一边走一边聊,回到了我的房间。 前几天,查茨沃斯的花匠在温室新培育的比利时杜鹃开花了,姨妈让人在我的房间里摆上几盆,繁茂翠绿的枝叶间热情的绽放着鲜艳的红花,给房间素雅的装饰增添了几分活力。我的房间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小长桌,小长桌的正中,放着一个装有清水的透明圆肚玻璃瓶,满满的插着亮蓝色的风信子,旁边是一套印着同一种蓝色的花纹的瓷质茶具,两者的蓝色相互衬托呼应。这瓶风信子一定是乔治临时准备的,我午饭后换过衣服离开房间的时候还没有它呢。 乔治为我和卡尔倒好茶后,便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非常漂亮的风信子。”卡尔称赞道,“和这套茶具很相配。” “乔治在巴黎接受过培训,他对很多事物,无论是服装还是房间的装饰都有独到的品味。”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只是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喉。 “言归正传吧。”我放下茶杯,卡尔也跟着放下,“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炼钢炉大多都是平炉炼钢,当然,这些平炉比起其他炼钢方式,更为廉价,产量巨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平炉炼钢的过程需要消耗大量的煤炭,费时也很长,平炉中的氧化剂利用效率并不高,最后生产出来的钢材杂质也很多,这严重的影响了钢材的品质。还有一点,就是很污染环境。虽然这点现在还没有很多人关注,不过在未来,并将成为生产发展的一项限制。不过或许我们还不需要考虑这么久远的问题,这可以先搁在一边。 “如果有一种炼钢方式可以解决平炉炼钢的种种弊端,并且取而代之,那就是我要向你介绍的氧气顶吹转炉炼钢。它的优越性太多,等一下给你看资料影响会比较深刻。我们先来说另一项技术,这项技术直接支撑新的炼钢方法。 “我想你也曾经听说过贝塞迈先生的想法,利用纯氧来炼钢,但是他没有办法经济有效的提取大量的氧气,最后这个设想因为收集不到足够的数据无疾而终。而在制氧方面,林德教授在九年前发明了深冷分离法,之后便有了制氧机,但这些中小型的制氧机每小时只能生产两位数的氧气,也就能满足焊接切割这些耗氧量并不大的地方,而大型的工业生产,就比方说我正在讲的氧气顶吹转炉炼钢法,所必需的耗氧量远远的超过了这些小型制氧机的制氧能力。而且就算是这些小型制氧机,也因为专利问题只有法国和德国才有。” “大型制氧机。”卡尔接过我的话头,微微皱起眉头,“这就是解决炼钢耗氧问题的方案?” “对,”我点点头,“大型的制氧机能够翻倍的提高产量,降低纯氧的价格。而这些纯氧用于炼钢,两者可以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形成一条产业链。” “翻倍?你的技术能翻几倍?”卡尔迅速的说,“制氧量能够提高到多少?如果用于炼钢,你要明白,焊接两块钢板所需要的氧气跟炼钢所需要的氧气,就像一滴水之于温德米尔湖一般。” “我这里只有理论,所以上限数字我不能保证短期时间内一定能够实现,”我手指的指腹缓缓的摸弄着带着光滑的棱角的宝石袖扣,“不过至于下限,从稳妥这方面考虑,我可以保证,每小时200到300立方米绝对不成问题,当然你也可以直接从四五百立方米开始。” “那最大呢?”卡尔的身子向我这边倾斜,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睛,随后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落在他的额头上。卡尔的这个表情深邃而性感,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的样子看得我有些犯晕,后背的汗毛全都站了起来。 “每小时上万,”我一字一顿的说,“不过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毕竟对于过于复杂的技术来说,从图纸变成现实,经历的总要多一些。卡尔,或许未来全世界的纯氧都将由霍克利企业提供。这不是玩笑,如果你让隶属于霍克利企业的专家来看,你就会知道,这绝对都会变成现实。” “亨利。”卡尔缓缓的坐回去,“真是难以置信,如果你说的都能够实现的话,我们将在制氧机和炼钢上在全世界形成垄断,并且将所有的竞争者远远的抛到后面。” 我有些赧然的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这种制氧机并不是我发明的,我只是借用了我那个世界的科技成果罢了。但是目前阿克顿的形势不容我在知识产权这种道德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我必须挣钱。 桌子的一角,我所需要的基本说明资料被乔治展开成一个弧度优雅的扇形。我从中间抽出两份关于这两项技术的综述性的基础资料,递给卡尔。“这是基本资料,内容比较清晰易懂,不过比我刚才说的要更加完善和详尽。” 卡尔接过资料,开始认真的翻看。我安静的坐在一边,望着桌子上的风信子发呆。我对卡尔会接受这项合作充满了信心。 半晌,在我仔细品尝了三杯锡兰茶后,卡尔放下了资料。 “这两项技术,”他示意性的举了举手中的资料,“你都申请专利了吗?” 我微笑了一下,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毕竟卡尔是一个身经百战八面玲珑的商人,少些试探和拐弯抹角或许还能给他留下更好的印象:“没有。我就直说吧。我想阿克顿的事情恐怕上流社会的大部分人都有所耳闻,并将其当做投资市场不可靠性的反面教材。卡尔,我需要钱,而申请专利起码需要一年才能具有法律效应,我没有这个时间去浪费。不过如果你是担心竞争对手的问题,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我不说,这些技术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掌握,当然,这得建立在你的技术人员要忠诚可信不会泄露企业机密的基础上。” 卡尔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告诉我这些,你未免也太老实了,亨利。你不怕我会拿了你的技术,却不给你钱吗?” “你不会这样做,卡尔。”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样做完全有害无益。而且,你也不是这样的人。”最后我小小的奉承了一句。 虽然看上去好像我已经把所有的底牌摆在了他的面前,实际上,这些技术并非我的研究结果,我不求名只求财,不过希望借此来帮助阿克顿渡过难关,而在获利的多少上适当让步也不为不可。况且,证明这项技术的实用性最多需要一个星期,而在投入生产之前,我会要求他先付钱,不说在他付钱之前,我会将技术中最关键的1%紧紧握在手中,就算他真的骗走了所有的技术然后一脚踹了我,在他正式投入生产并利用专利权将技术据为己有之前(速度最快他也需要一年的时间),我也能迅速的找到下一个买家,而我伯爵的身份保证了他就算想杀我灭口也几乎不可能。 所以现在,只要他动心了,剩下的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 卡尔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轻快的说:“谢谢你的信任,亨利。现在,至少从这份资料上看,你手里的这两项技术简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不过我也不是工程师,这需要经过专业人士的鉴定后,我才能继续做决定。” “我明白。”我点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找公爵借用一下他的电报机,让我的工程师们从伯明翰赶过来。当然,还有律师,只要能够证明技术的可行性,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他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顺利,或许十二月份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制氧机的生产设备了。” 说到这儿,已经走到门口的卡尔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感谢上帝我接受了公爵的邀请,你真是个巨大的惊喜。”说完,他打开门离开了。 房间又变得空空荡荡,我走回卧室,瘫坐在床边的摇椅上。刚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僵硬着身体,现在放松下来,感觉好像跑了十个马拉松。 乔治轻轻的走进来,静静的站在角落里。 “乔治,”我闭着眼睛喃喃道,“你知道吗,我成功了。” “恭喜您,少爷。”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却也压不住语气里淡淡的喜悦,“您是第十六代理查蒙德伯爵,您总会做成您想做的。” “谢谢你,乔治。”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在摇椅上伸了个懒腰,“把桌子上那瓶风信子摆在我床边吧,它真漂亮。你的品味一直都是最棒的。” 第6章 (改) 工程师们第二天傍晚到达了查茨沃斯的小镇上,第三天吃过早饭后,卡尔就带着我去找他们。关于大型制氧机和纯氧顶吹转炉炼钢的具体技术的书面说明,我早在阿克顿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并且画了详细的图纸,如果各位工程师商议后觉得可以投入生产使用,就会直接进入购买生产厂房的阶段,并开始为我在英国和美国两地申请专利。 我是不是专利持有者无所谓,再说我也确实不是真正的发明者,不过一个搬运工而已,而我只想挣钱。于是我告诉卡尔,可以把专利权放在霍克利家族企业的名下,给我足够用来还清债务的钱就好。 对此卡尔呵呵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在小镇上的旅店里待了整整一天。当这些头上顶着闪闪发光的博士学位的工程师们看到前来阐述新技术的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时,就算这个孩子身上还有伯爵头衔,面上也掩不住一丝轻视,不过在大老板卡尔的注视下,还算有耐心的开始听我的阐述。 我没有觉得有被冒犯,毕竟如果想让别人信任你,就要给出让别人信任的理由来。于是我拿出当年博士论文答辩的架势,开始进行阐述和说明。很快,几位工程师就被新技术吸引了,开始还只是矜持的提几个问题,等到了下午时分,大家已经脱了外套卷起袖子,兴致勃勃的开始热烈讨论了。 各种问题应接不暇,我这才算真正明白,一种腾空而出的技术与这个时代有多大的断层。而实际上没有哪种科技是可以单独发展的,它与其他各种产业,能源、材料、力学、电气等等息息相关,相互推进。它们紧紧联合,像是一个庞大的铁球,每向前滚动一毫米,都是所有方面中无数的学者科学家研究员废寝忘食殚思竭虑几年来推动的结果。 而解说的过程中,我发现很多在我看来是常识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有待考验或者全新的概念。我常常需要解释到细致入微的层面才行。 “……板翘式换热器,等我找一下图纸……这里,根据公式,我们可以算出,理论上来说,它的单位体积传热面积将比列管式的高出十倍,这是计算结果,对比结果非常明显……传热效率也更高,而且如果你们注意到它是全焊结构,就会知道它很少会发生泄露的情况……” “……是的,白云石炉衬,最好先采用焦油白云石,当然我不是说它最好,不过在已知材料中最有可行性,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改进白云石……” “……你可以尝试一下别的角度,但是喷嘴垂直向下的时候,最有利于它和炉衬的寿命……原因?哦,我想想……” 我从上午九点一直说到傍晚,差不多十个小时没有停歇,口干舌燥。此时此刻,我由衷的感谢我的导师,我在他手下学习了五年,他是个严苛的老学究,每一个问题无论大小,都要求我研究透彻,对此我曾经痛苦不堪,但是现在,我才明白他让我打下了多么坚实的基础。他虽然没能帮助我解决同.性.恋丑闻造成的后果,但他教会了我许多比博士学位更有用的东西。 我们对大型制氧机和纯氧顶吹炼钢法进行了最初步的讨论,修改了不少地方,使它更贴近这个时代的生产实际。而我因为其中不少现在无法实现的部分,被那些工程师们赋予了“充满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称赞。 “孩子,如果你能投身科学研究,必将成为像富兰克林或者爱迪生那样划时代的人物。”一个工程师热情的看着我,最后遗憾地说,“可惜你是个伯爵,这么好的才华居然要浪费在管理土地和庄园上。” 我大为汗颜,却不能说出事实,只好腆着脸感谢了他的称赞:“谢谢,不过我确实有继续做研究的打算。如果可能的话,我应该会去美国读大学。虽然我是英国人,但是我必须说,美国人在科学上更富有创新和研究的精神。” “真的吗?太好了!”他眼睛一亮,又开始卖力的为我推荐导师。 最终的完善还需要更多更沉入的讨论,不过卡尔已经决定将其划为企业未来规划的一部分,他决定一回到城堡,就发电报把他的律师叫来,商讨申请专利的问题。 午餐我们是在旅店解决的(吃的是夹了火腿生菜和奶酪的三明治,英国实在不愧其“烹饪荒原”的美名,这些三明治难吃的要死),但晚餐不能缺席,在英国,晚餐是一天中最正式的一餐,大家甚至要为此郑重的着装打扮。 留下这些工程师们在旅店继续研究,我和卡尔一同穿过静谧的暮色,向城堡走去。 树林里传来喜鹊喧闹的叫声,一群麻雀呼啦一声从草地上飞起来,落在树枝上,整棵树立刻粗壮了一圈。天边,最后一丝交织着海蓝和玫瑰红的绚丽依依不舍的融汇进深沉的夜空。呼吸着清爽干净的空气,觉得昏昏沉沉的发胀的大脑也清明了起来。 卡尔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向我描述他的规划,他的初期投资打算,厂址的选择和厂房的建设,招聘雇佣技术人员还有工人,发展市场,推出广告,等等等等。这些不是我能够理解的领域,但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未来的一切都变得明朗而生动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的回到了城堡,最后在门口告别。而当我进屋时,意外的发现威廉正坐在我的房间里。 “威廉。”我礼貌的向他打招呼,“有什么事吗?” 威廉没有回答,他面无表情,身上已经换上了晚餐用的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你一定等了很久吧,”我展开手臂,让乔治帮我把外套脱下来,“如果不是很急的话,可以让仆人告诉我一声,我去找你就好。” “你今天去哪儿了?”他慢慢的开口,语气压抑,虽然面无表情,却阴沉的让人觉得能拧出水来,“你错过了午餐,下午茶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 我瞟了他一眼,他这样兴师问罪的模样让我不是很舒服,“我和霍克利先生一直待在镇上,和他工厂里的工程师们讨论我打算出卖的新技术。我想我今天的行踪似乎不是个秘密,我已经告诉过我妈妈还有乔治了,而且也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如果真的有急事的话,你很快就能找到我。” “是吗……”他的嘴角勉强弯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很担心。毕竟我们和霍克利先生并不太熟,认识不过三两天,就单独和他出去……” “又不是去另一个郡或者另一个国家,只是在查茨沃斯的小镇上,而且查茨沃斯你的土地,威廉。而且我们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在和他谈生意,还记得吗?”我站在沙发旁边看着他,“再说,我想去哪儿,想跟谁出去,好像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又不是女孩子。再说就算是女孩子,也可以和男士单独出去走走了。霍克利先生又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他当然危险!”威廉突然激动的站起来,声音颤抖。 我吓了一跳,他的样子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一样。我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才说:“威廉,你是什么意思?” “他、他……”威廉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他……”表情痛苦,却始终说不出别的词来。最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快点准备吧,晚餐就要开始了。”说完便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除了关于技术的问题,还是不要和霍克利先生做过多的接触为好。我是你的表哥,我们是亲人,我不会害你。” “威廉,你简直莫名其妙!”我有些生气,他这几天像是某根禁忌的神经被触碰到了一样,“卡尔是个非常优秀出色的人,这里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够和他结交,而你却让我离他远点,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是发现了卡尔某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还是纯粹想干涉我的交友情况?” 威廉慢慢的转过身看着我,脸色在灯光下像一张漂白的过的白纸:“……你还太年轻,亨利……霍克利先生心术不正,恐怕对你有些不好的企图……” “哦,上帝啊!你有完没完!”威廉的暗示让我的心底腾的冒起怒火,其中还夹杂着些恼羞成怒。我确实喜欢男人,而卡尔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我承认我被他吸引,心里也有过不该有的想法。但是这和威廉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我必然要和各种男性打交道,难不成就因为我没有回应威廉,他就要干涉我和任何我所欣赏的男人的结交情况? “我不是傻瓜,虽然我比你小,但是我想我还是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我知道谁是危险分子而谁可以交往,而且我也知道到底是谁对我有不好的企图!”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威廉的脸色一点点的泛出血管的青色来,嘴唇紧紧的抿着,血色全失,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沉重,好像是从老旧的风箱中挤出来的一般。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又有些后悔,尽管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但是单纯的看到他这样难受,我心里就很不好受。我心烦意乱的侧身对着他,躲开他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站在墙角阴影的乔治突然轻声说道:“大人,亨利少爷要更衣了,还请您回避一下。” 像是被惊醒一般,威廉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飘飘的说:“抱歉,我差点忘了。亨利,今天的甜点是萨芭雍,我记得你喜欢这种甜品。” 门打开又关上。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全身上下好像打了一场仗一般的疲惫。 第7章 我以为我要迟到了,但是感谢那些对于装束总是精益求精的女士们,她们大部分人还在梳妆打扮,留下一大群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士们挤在餐厅旁边的房间里,就像一群油光闪亮的大企鹅。我被自己的这个联想逗笑了。 “想到什么这么开心?”卡尔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我对着他笑了笑。 女士们起码让我们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们成群结队的从楼梯上飘下来,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各色的珠宝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阵阵花香若有若无的弥漫在空气中。 “啊,总算是下来了。”卡尔的尾音轻飘飘的扬起来,“淑女们总是把她们的这项权利使用的淋漓尽致。”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次的座位安排意味深长,卡尔坐在了我和萝丝中间,这一看就是母亲的手笔。看来她是想撮合卡尔和萝丝,又担心萝丝会说出什么失礼的话,便把我放在一旁以作补救。 对此我一点都不惊讶,卡尔身世不凡,事业有成,又英俊多金,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所有客人中最出色的人选,而萝丝是伯爵小姐,出身高贵,又貌美惊人,只要她不说她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就是个有着上等教养、谈吐不俗、品味不凡、举止优雅的淑女,她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丰厚的嫁妆,而和我有合作的卡尔知道这即将成为过去。这两个人简直是天作之合,母亲没有理由放过让萝丝冠上霍克利的姓氏的机会。 我不由得有些嫉妒萝丝,母亲可以为她光明正大的争取一位优秀的男士,而我未来只能在责任和义务的要求下娶一个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的女人。 不过眼下我还是放下这些阴暗的小心思比较好。 萝丝今天换了一身暗红色的长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得惊人。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先生不停的试图与她交谈,但是萝丝只是礼貌的微笑,看上去兴致缺缺。对面的男士也在竭力引起她的兴趣。这次晚餐她一如既往的是女人中的焦点。 “你的姐姐非常美丽标致,亨利。(.)”卡尔略微向我这边倾斜身子,小声说道。 “谢谢。”我微笑道。 “不过,”他顿了一下,眯起眼睛说道,“如果你也是女孩子的话,我恐怕萝丝小姐也会变成玫瑰花旁的一朵小雏菊。” “你真是……”我真不知道该对这句算得上是轻佻的玩笑话说什么好,如果他是gay,这很明显是某种暗示,可他是直男,这种把我当作小孩子的逗弄让我不知该生气还是一笑置之,“别开这种玩笑了,你是在说我像个女人吗?” “你生气了?”卡尔靠近我的耳畔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生气,可我想你也不愿意被拿去跟女孩子作比较吧。”我端起酒杯,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 卡尔挑挑眉毛,正要说什么,这时候萝丝略微抬高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我不认为能够经常骑马打猎就有什么高人一等优势,而看书就显得贫贱卑微。”萝丝抬着下巴,她的眼睛落在斜对面的一位女士身上,“这只是一种运动,一种爱好,可以锻炼身体,消磨时光,而看书却能丰富大脑增长学识,让人不那么愚蠢。再说一个人的高贵可不是体现在无所事事、奢靡浪费上。要我选,我宁可当一个物质生活贫穷但是精神世界丰富的劳动者,也不想当一个愚昧无知的有钱人。” “哈,是吗?”说话的这位女士穿着一身香槟色的裙子,头发用许多钻石发卡高高挽起,长长的脖子上也挂了一串闪闪发亮的钻石,她整个人就像一只璀璨夺目白天鹅,浑身的珠宝却不显得庸俗。 “她是贝博伦子爵的女儿玛格丽特,这位子爵在南非有一块金矿和一块钻矿。”卡尔见我好像不认识这位女士,侧过头在我耳边轻轻解释道。 “事实上,我并无意炫耀,可是什么身份的人自然该做什么事。我从未说过阅读贫贱卑微,只是,对于我们这个阶级来说可太不常见。”玛格丽特小姐语调婉转的讽刺着,“当然了,萝丝小姐,在花费不菲的乡间运动和分文不花的读书这两者中,你确实只能选择去丰富你贫瘠的大脑,毕竟就阿克顿的情况来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书呆子比较合适。尽管骑马打猎对在座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最平常的活动,但是恐怕博览群书的萝丝小姐,只能通过下等人所描写的那种幻想的小说才能回味曾经的稀松平常。” 玛格丽特小姐的讽刺算得上尖酸刻薄,而这段伤人的话既不是谩骂也不是污蔑,她只是一针见血不留一点情面的说出了一个大家心照不宣、而母亲一直想要掩饰的事实。 远远的隔着好几个人,我都能看到母亲霎时间苍白的脸。伊迪斯姨妈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虽然萝丝有错,但在玛格丽特小姐反击之前,这最多只是年轻人之间的拌嘴,不管说什么,都不该如此的不给情面。我心里不禁窜起一小股火苗,真恨不得把盘子扣在她的头上,但是还是死命的把它按压下去,毕竟玛格丽特小姐有尖酸刻薄的资本,而且她说的都是事实。况且萝丝刚才那段读书比骑马打猎更高尚的言论几乎算是能得罪了整张桌子上的人,在这个时代,骑马打猎还是贵族们的特权,一般平民就算有钱养得起好马,也没有猎场让他们去打猎,这算是彰显身份和阶级的一种方式,代表了贵族们的与众不同和优越性。 萝丝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我连忙开口:“萝丝,你不能因为玛格丽特小姐的骑术比你好就这样说话,毕竟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全是因为你疏于运动的原因,怎么能为了掩饰你疏于运动的过失而贬低骑马这项有趣的活动呢?” 接着我又转向玛格丽特小姐,“玛格丽特小姐,我早就听说您是位出色的骑士,只是一直无缘欣赏您在马上的英姿,下周三猎狐季就要开始了,或许这次我和各位绅士们可以大饱眼福。” 玛格丽特小姐抿着嘴看着我,灰色的眼睛就像是一只犀利的老鹰一般,看得我后背直出冷汗。不管刚才的冲突责任到底在谁身上,我们都是属于任人宰割的那一方,如果玛格丽特小姐不依不饶不愿让步,我又不是那种口才上佳的人,恐怕今天晚上会出大丑,母亲一定会晕过去。 卡尔的手在桌子的掩护下悄悄的探过来,拍了拍我的大腿。我控制不住的看了他一眼,这种安抚的行为让我觉得我冰冷的四肢逐渐回转了一点温度。 突然玛格丽特小姐笑了:“您真是太过奖了,我也很期待能够在猎场上欣赏您的骑术。所以这就是一向温柔文静的萝丝小姐会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原因吗?天哪,弄得我也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对不起,理查蒙德伯爵,我为我刚才的胡言乱语道歉。”她向我举杯,然后带着满面和煦的笑容转向萝丝,就好像是萝丝最好的朋友一样,“萝丝小姐,虽然阅读确实很有趣,但是身体的健康更为重要。再说,多做些骑马这样的运动,对大脑也是有好处的。” 气氛看上去似乎在逐渐回暖,我侧头对萝丝说道,“萝丝,我觉得你也应该道歉才对,毕竟起因在于你。” 萝丝紧闭着嘴,握住餐具的手指很用力,指关节都发白了。她沉默的看着自己的盘子,一声不吭。 “萝丝,我亲爱的。”母亲发了话,她温柔的看着萝丝,就像她只有三岁,但我能看出她双眼中隐藏的尖锐的愤怒的刀,“别这么任性,你已经长大了,做错了事就要道歉。玛格丽特小姐都已经道歉了,你要向人家学习这种优良的品质。” 萝丝抬眼看了一眼母亲,瑟缩了一下,最后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玛格丽特小姐,小声说道:“非常抱歉,玛格丽特小姐,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 “年轻的姑娘们就是这样沉不住气,”伊迪斯姨妈笑眯眯的开口,“上一秒还在吵架,下一秒就能和好。不过女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建立起来的。致友谊!”她举起酒杯。 一场危机就这样过去了。我偷偷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卡尔靠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你做的很好。” “真的吗?谢谢。实际上我快吓死了。”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恐惧过后,愤怒和愧疚涌了上来,堵在心口,喘不上气来。我忍不住去看萝丝。萝丝还不没有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沮丧,眼周微微发红。虽然这场争执是她的莽撞和不合适的言论引起的,但她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结果。 我低下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盘子里的牛排。 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对着沙袋发泄一番,可现在我只能继续维持得体的举止,在餐桌旁挂上得体的笑容,压制住所有的情绪,什么都做不了。心底泛起一股逐渐强烈的自我厌恶感,这让我几乎吃不下东西,嘴里美味的牛排也像是堵在嗓子眼儿里了一样。我只好放下刀叉,假装品尝葡萄酒以作掩饰。 这种任人随意侮辱还得强迫家人低头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可谁叫我没有能力让萝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如果我也有金矿钻矿,是百万富翁,底气十足,那萝丝不管发表什么惊人的言论,和任何人发生争执,我都能站在她身后,让她随意的反击,就算是胡搅蛮缠也可以。 但在这里,我不行,我们什么都没有。 忽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卡尔微微靠向我这边,一只手正在轻轻的晃动酒杯,这个动作让他做的又潇洒又有韵味,“别害怕。”他嘴唇微动,细小低沉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别难过。还有我。” 他的声音沉着而温柔,就像风穿过一颗参天大树浓密而粗壮的枝干,“如果,”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的意味不言而喻,“我会帮你。” 这句熨帖的支持就像一滴滚烫的蜡油,滴在我的心上,烫的我眼眶发酸。湿润的感觉来得那样迅速,我根本来不及控制它,只好赶紧低下头,抓起腿上的餐巾,装作擦拭嘴唇以做遮掩,眨了眨眼睛,直到将这股酸意压下去后,才抬起头。 “谢谢你,卡尔。”我轻轻说道,看了眼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心脏一阵窒息的紧缩。而很快,这奇怪的感觉消失无踪,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第8章 第二天是周日,吃过早饭后,所有人都要去教堂做礼拜。天气很好,而教堂也不是很远,众人三两成群步行前往。 萝丝看上去像昨晚一样郁郁寡欢,我猜母亲昨晚一定狠狠的训斥了她。她面色憔悴,虽然已经用粉巧妙的盖住了略略发青的皮肤和眼下的阴影,但是略显浮肿的双眼和她无精打采的神情暴露了她真实的精神状态。她一个人沉默的跟在母亲和伊迪斯姨妈身后。 一位年轻的先生走上前试图和她搭讪,但她只是礼貌的勾起嘴角,看上去怏怏不乐,一点交谈的兴趣也没有。 “抱歉,卡尔,失陪一会儿。”我匆忙的说道,抬腿想向萝丝那边走去。 正在和他人交谈的卡尔愣了一下,连忙拉住我的手腕:“等会儿一起坐,好吗?我给你留个位置。” 我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到萝丝身边,对她身边的男士说道:“菲罗斯先生,能把萝丝借给我几分钟吗?” 菲利斯先生耸耸肩:“请便。” “谢谢。”说完,我便拉着萝丝慢下脚步,与他错开。 虽然与前后的人都有一定的距离,但我还是尽量的压低声音问道:“萝丝,你还好吗?” 萝丝转头看向远处的树林,“好极了,非常好。”她冷冷的说。 我按了按额角,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小声说,“对不起,萝丝,昨天让你那样受委屈,那都是我的错。” 萝丝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绿色的眼睛在明亮干净的阳光下像绿宝石一样美丽。我转开眼睛,不去看她。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她说:“不是你的错。” “很快,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我说,“关于炼钢技术的事,我和霍克利先生谈得很顺利,相信不久以后,我们就再也不需要为任何债务问题发愁了。”我笑了笑,凑到她耳朵边耳语道,“到时候,你想怎么报复玛格丽特贝博伦都行。(.无弹窗广告)” 萝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亨利,我可不是那位小姐,只会依仗金钱和地位欺负别人。” 笼罩在萝丝头顶的阴云像是散开了一些,她好歹算是恢复了一些活力,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把昨天卡尔告诉我的那些关于建厂生产的事告诉萝丝,希望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过了一会儿,萝丝就被吸引了过去,不过她的注意力全在工厂里的那些工人身上。 “你们都是些吸血鬼。”她冷哼了一声,“强迫他们干最艰苦的工作,压榨着他们赚取巨额财富,却让他们连饭都吃不起。” 我安静的听着,听到她长篇大论的批评资产阶级和贵族阶级,甚至连我也包括进去,但我却感到一阵心安,这说明她的精神正在恢复。 前方的小路拐个弯,就是查茨沃斯的教堂,我们现在能看到从树顶上伸出的又细又高的十字架。 “萝丝,”我轻轻的说,“别怪妈妈。” 萝丝脸上的表情像是瞬间被人抹去了一样,然后她紧紧的抿着嘴巴,转过头不看我。 我继续说:“她或许做了很过分的事,但她是爱你的。她一直以你为骄傲。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然,当然。”她抬起下巴,声音几近耳语,“她还要指着我找一个光耀门户的丈夫呢。” “别这样,亲爱的。”我柔声说道,“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从小形成的价值观告诉她一个人应该用生命去维护自己贵族的荣誉,而且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如果她处于你的位置,她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迈上她为你选择的那条道路。但这不代表她不爱你,她不过是认为这只是你的小叛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时已经快走进教堂的母亲忽然回头,示意我们跟上。萝丝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都知道,我会控制我自己的。”说完她加快了步伐,走到母亲身边。 跟母亲说过后,我坐到卡尔旁边,把圣经和赞美诗放在膝盖上。讲台旁的黑板上已经写好了今天要唱的诗和要讲的章节。 还没有到时间,教堂里充满着细碎的窃窃私语声。我无聊的翻着圣经。虽然我在这个基督教国家接受了十五年的宗教教育,但我并不是个虔诚的教徒,确切的说,我根本就不相信上帝。 又过了几分钟,神父走出来示意大家安静,身着白色长袍的唱诗班鱼贯上前,站在钢琴旁边的站台上。 “请起立。”神父说道。 接下来是静默时间,大家站起来,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低着头闭上双眼。 唱诗班的成员都是查茨沃斯镇上的小男孩,还没开始发育的嗓子唱出的声音雌雄莫辩,清亮剔透,又是一身白衣,阳光透过后面五彩斑斓的窗户照在他们身上,看上去就像一群落入人间的天使一样。 接下来,大家一起唱了一首赞美诗,跟着神父作过祷告后,便开始听威廉姆斯主教讲《马太福音》。 对于宗.教这个问题,我得说这完全是缘分。我见过虔诚的教徒,在教堂里被感动的泪流满面,能跪在十字架前一整天不停的忏悔,听牧师祷告时会喜悦的欢呼。而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上帝的福音,对这一切一点感觉也没有。 而且,自我三岁起跟着父母去教堂做礼拜,没有一次是清醒着的,这一次也同样不例外,牧师讲了不到三分钟,我就开始昏昏欲睡。我靠着椅背,把圣经翻开摊在腿上,闭着眼低下头,开始睡觉。幸好没有坐在母亲身边,每次被母亲发现我在打瞌睡,她都会使劲的掐我的大腿好让我清醒过来。 耳边是主教先生温柔慈祥的声音,我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眼前闪过查茨沃斯饭厅的画面,便立刻跳跃到阿克顿的花园里,母亲在跟我说什么,萝丝站在花园的喷泉上踮着脚蹦蹦跳跳。我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忽然感到一瞬间的失重,顿时就被吓醒了。 前面威廉姆斯主教还在用他温温吞吞的声音讲道,身后传来一阵压在嗓子里的窃笑。我的座位就在过道旁边,而我刚才差点从椅子上滑倒,不过不是卡尔及时把我拽了回来,我估计这会儿已经摔到地面上去了。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四肢一阵发软。母亲和萝丝坐在前面,与我隔了两排,没发现我刚才的丢人之举。 “谢谢!”我小声对卡尔说道,“如果我真摔下去,妈妈一定会杀了我的。” 卡尔的嘴角弯了弯:“昨天没睡好?” “不是。”我低头用指腹按压着封面的一角,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有些……” “哦,我懂了。”卡尔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小声说道,“确实很无聊。有时候我真佩服那些宗教狂热者们。” 就在我又快在主教大人的催眠下再一次进入梦乡的时候,卡尔说道:“早晨我的律师发电报告诉我他明天就能带着初步拟定好的合同赶到,如果方便的话,把你的律师也叫来,一起商讨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神智逐渐回笼。 “哦,对……”我捏了捏鼻梁,“好的,没问题,做完礼拜我就电报通知安德森。他的事务所在伦敦,明天就能过来。” “这个过程不会太复杂。”卡尔对我耳语道,“一般都是照着既有的惯例拟定条款,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当然,如果有什么别的要求,尽管提出来一起讨论。” 我点点头:“谢谢,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卡尔又说:“我和我父亲通过电报了,他的意思是现在英国试水,如果能够证明这两项技术的可行性,再在美国建厂生产。” “你父亲很谨慎。”我说。 突然,我有一种针扎一般的感觉,抬起头,发现隔着一排座位的威廉,正在盯着我和卡尔看。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见我看他,很快就转过头去。 我收回视线,侧头继续小声的和卡尔交谈。 第二天,我和卡尔的律师住进了查茨沃斯,伊迪斯姨妈把她和威廉的律师也叫来帮忙。 法律是我完全驾驭不了的领域,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每个单词我好像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我就无能为力了,更不要说从中揪出什么陷阱漏洞,只能全权拜托律师。 母亲和威廉也参与了进来。母亲虽然是个女人,但是管理庄园的大小事务多年,处理这些法律问题完全比我在行,对她来说,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种大事自然需要她来压阵。而至于威廉,那天晚上不算争吵的争吵让我觉得十分尴尬,说起来自那以后我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可他还是执意要参与合同条款的拟定。威廉大学是在林肯律师院学习法律,我们又是亲戚,所以尽管我心里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找不到拒绝他这样做的理由。 威廉学以致用,一反平日贵族教育培养出的隐忍克制的言谈举止,针锋相对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一条一条和卡尔以及几位律师讨论。我和母亲反倒成了无所事事的观众。 “你要好好记住威廉为你做的一切。”母亲轻轻说道,“我们欠怀亚特一家太多了。” 我点点头:“这是自然。” 母亲叹了口气:“看看威廉,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像他那样独当一面,成为我的依靠。” “妈妈,”我笑道,“难道现在我不是能够让您小小的依靠一下了吗?” “你?”母亲哼了一声,“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合同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从十一月开始的猎狐季。 第9章 英国气候温和湿润,草木茂盛,简直就是狐狸的天堂。这些狡猾灵活的小动物四处打洞,伤害家畜,破坏农作物,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已然成为了农业一大公害。所以对于英国人来说,猎狐不仅不是一种残忍的行为,反而是驱除害兽,为佃户做贡献的高尚的事情,是作为土地的主人的责任和义务。 可以说,猎狐是这次聚会中最重要也是最值得期待的活动。虽然就我个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虽然这些狐狸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但这本就是它们的天性。十一月的开始,意味着这些可怜的小动物将要因为造物主而犯下的所谓的错误,被一群群的猎狗追赶,惊慌失措的奔逃,最后筋疲力尽的被猎狗撕碎,或者被人类射杀。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客人把自己的马和猎狗运来。佣人们忙着为客人们整理骑马装,马夫们尽己所能将马匹的状态调养到最好。随着十一月一日的到来,所有的男客人们都表现出一种蠢蠢欲动的挑衅倾向和表现欲来,只不过被良好的教养和彬彬有礼的言谈举止完美的掩饰住了。 等到了这一天,早饭后,所有人都换上了骑马装,只有部分对骑马没有什么兴趣的女士会先留在城堡里,等到了午饭时间再乘车去猎场,在猎场里的一个建于十八世纪汉诺威王朝的亭子里,享受一顿室外野餐,而猎手们猎到的野兔和飞鸟,则会被做成这次野炊的正餐。 我百无聊赖的骑在艾丽身上,环顾着四周。艾丽是一匹枣红色的英国纯血母马,它是我第一次来查茨沃斯做客时,伊迪斯姨妈送给我的礼物,那时它只有一米高。它非常温顺,也很有耐心,性格很稳定,这么多年,它从来没有失控过,非常听我的话。它是唯二我能放心的骑上去的马,而另一匹在阿克顿,是一匹灰色的荷尔斯泰因马,同样是从小马驹养起。[] 萝丝本不想参加打猎的,但是在母亲的强势逼迫下,不得不换上红色的骑马装加入进来。她穿着这种贴身剪裁的衣服,显然没有其他女孩那样看着修长纤细,但是却更好的凸显了她的凹凸有致,我看到好几位绅士都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她的胸口。 她从来到猎场起就开始不停的控诉着打猎的残忍和血腥,嘲讽着猎人们让猎犬干了所有的活自己却坐享其成,讽刺贵族用残杀无辜的动物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高贵。 对于打猎很残忍这件事,我绝对是举双手赞成了的,我也不喜欢这项活动。不过如果萝丝能够少说两句就好了,她这样喋喋不休的抱怨,听得我头都疼了。 就在萝丝还在发表关于兔子和狐狸有多么无辜的演说时,另一位骑士走了过来,开始附和她的发言。毕竟萝丝是位年轻的女性,她可怜这些小动物,只会让男士们认为她善良心软,这对于一位女士来说,可是个优点。 见两人聊得开心,我驱马走到狗群旁边。查茨沃斯原本就养了几十条猎犬,再加上客人们自己带来的,估计得有近百只。它们兴奋的摇晃着竖起的尾巴,吠叫声混在一起,虽然来自不同的群体,但这些显然受过良好训练性情还算温驯的猎犬们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冲突。 见我走过来,属于查茨沃斯的这群狗便欢快的围着我的马打转,它们中有很多都认识我。我从马鞍上取下一个装了牛肉干的小袋子,掏出牛肉干,从马背上俯下身子喂它们。猎犬内部等级森严,只有身份比较高的几个才凑过来从我手里接过牛肉干,其他的狗只好咽着口水摇着尾巴在一旁可怜巴巴的看着,并不敢上来抢。 一连喂了十几只,腰都酸了,于是我收起袋子,“乖狗狗。”我拍了拍它们的头,“好了,乖孩子,去那边。”猎犬们亲昵的用鼻子蹭着我的手,伸出舌头舔得手套上全是臭烘烘的口水,随行的乔治看到了,体贴的为我送上干净的手套。 我夹了夹马腹,艾丽开始缓慢的向前走动,乔治不远不近的跟在我的身后,猎犬们乖乖的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大家都在做最后的调整,我停在一棵树下,先是望着远处的树林发了会儿呆,然后便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卡尔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与一群绅士淑女们站在一起的卡尔。他显然也看到了我,向我招了招手,便驱马过来。 卡尔穿着一身黑色的猎服,贴身的剪裁完美的呈现了他有如罗马雕塑一样的身材。他的马也是自带的,以前养在他在伯明翰的庄园里。那是一条纯黑色的阿拉伯马,叫埃尔南,光滑的皮毛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你不喜欢骑马,”他驱赶马走到我身侧停下,“那你还要参加围猎活动吗?”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伸手抚摸着马脖子被梳成一个个小发结的鬃毛:“这恐怕是必须的,不然我会被别人耻笑。” 其实,我有点害怕骑马。我记得我两三岁的时候,一个据说很擅长骑马的男仆陪父亲打猎的时候,在越过一条不算宽的山涧时,从马背上摔下来,当时就摔断了脖子,直接断了气。我对这件事记忆犹新,每次骑马都小心翼翼神经紧绷,总担心会摔下来。 “你为什么会不喜欢骑马呢?”卡尔问道,“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正是对骑马疯狂着迷的时候,一有时间就会去马场和人比赛,那时候大家不光会在平地上比赛跨越障碍,还会冲到树林里,看谁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去。每次都弄得浑身是泥,还有一次从马上掉下来,差点摔断脖子。” “哦,上帝啊。”我嘟囔道,“这就是我不喜欢骑马的原因。” “所以你是怕摔断脖子?”卡尔哈哈大笑道。 我把阿克顿那个摔断脖子的男仆的事告诉了他,然后说:“我知道你想嘲笑我胆小的像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我已经听人说过了。不过随你们说吧,既然我没有办法像热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热爱这项运动,又何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爱惜自己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卡尔立刻咳嗽了两声:“抱歉。你说的对,每个人都该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过我并不是想嘲笑你,亨利。” 就在我和卡尔聊着天的时候,威廉也走了过来。 “希望没有打扰你们。”他抬了抬帽子,面带微笑的说道。他的马喷了一个鼻息,上前两步亲昵的用头蹭着艾丽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马向侧方走动了两步,卡尔的埃尔南只好后退。 “吉米和艾丽的关系一直很好,它们一起长大,一直都形影不离,就像一对夫妻。”威廉解释道,顺势让马停在我的身侧,与我并排站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从威廉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挑衅的意味来。 “看出来了,很明显。”卡尔淡淡的微笑着,走到我的另一边停下,“不过可惜你的吉米已经被骟了,不然的话,没准儿能和艾丽生下小马驹。” 威廉的笑容顿时就凝注了,眼睛越过我看着卡尔。 我低头咳嗽了一声,说道:“威廉,威廉姆斯主教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祷告?” 威廉收回他的目光,“还要等一会儿,不过最多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分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害怕吗?”还没等我说话,他便自顾自的说,“等会儿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谢谢。”我低声说。 威廉又说道:“乔治,等会儿跟紧你的主人,好好保护他。” “拜托,威廉,”我有些忍无可忍的小声抱怨道,“就算我的骑术再差,我也是个男人,给我点面子吧!” 卡尔短促的笑了一声。威廉面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主教走到人群的前面,示意祷告即将开始,大家纷纷下马,低下头,听着主教向上帝祈祷,先是感谢天父仁慈,众人又能平安的迎来这一年的狩猎节,大家将在天主的引导下,驱除这些害兽,又乞求耶和华保佑所有的猎手和猎犬,赐予大家勇气和力量,等等等等。 长长的祷告结束,我跟着众人一起说了“阿门”,然后男仆们将盛满波特酒的酒杯端过来,每位猎手都要畅饮一杯。这些酒是查茨沃斯自己酿制的,年份久远,度数也不低,一杯下肚,我顿时感到热气一阵上涌,熏得我的头都有点晕乎乎的。 猎人们翻身上马,一名骑师吹响了象征打猎开始的号角,狗群们顿时开始兴奋的吠叫起来。那人一边吹着号角,一边驱马带领着狗群跑在前面,冲向前方。狗群在空气中捕捉着狐狸的气味,飞奔着散开,尾巴高高竖起,爪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威廉控制着缰绳向前走了几步,又转了个圈,见我跟上,才加快速度,“跟紧我,亨利!”他喊道。 我撇了撇嘴,一夹马腹,艾丽放开步伐,跟着冲了出去。 第10章 看犬人吹着号角,指挥者猎犬们冲向树林,那里树木茂盛,骑马时无法进入的,猎手们只能一边密切的关注着猎犬的行踪,一边找能够穿行的最近的路径,跟上猎犬的脚步。 丛林里到处都是灌木从、溪涧和倒下的树干,猎手们指挥着马轻松的越过这些障碍,动作轻巧的好像飞起来的一般。只有我神经紧紧的绷着,生怕下一个跳跃自己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我紧跟在威廉的身后,注意力高度集中,学着他的动作指挥艾丽奔跑跳跃,不是我此刻布克特家族的荣耀压倒了我的恐惧,而是只要我稍有犹豫,艾丽就会停下来,拒绝前进,这会给我带来更大的危险,我可能会和别人撞上。 很快,我们就听到猎狐犬们发现猎物时发出的奇怪的叫声,然后就看到一个棕红色的影子在灌木丛中一闪而过。那就是今天的第一只猎物红狐。 发现了狐狸的踪迹,猎犬们明显更加的兴奋,它们紧跟着猎物,不让它脱离自己的视线,却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急于将它扑倒在地。红狐狡猾的改变着逃命的路线,时不时的消失在茂盛的丛林中,但是每次猎犬们都能很快发现它的踪迹,上演一场新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它们享受这种追逐和玩弄猎物的过程 我们追了大概又二十分钟,最后这只筋疲力尽的狐狸躲进了地下通道。追在前面的猎犬个头都比较大,只好汪汪的大声叫了两声,焦急的绕着洞口转来转去,看到随后赶来的猎手们,便开始疯狂的摇动尾巴,嘴里发出呜呜嘤嘤的声音。 这时就能体现小猎犬的作用了。这些腿短身形小的猎犬跑得没有大猎犬那么快,这时才追上大部队,无需主人多言,直接冲进了狐狸的地洞,很快我们就听到狐狸尖锐的惨叫声和猎犬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凶狠的威胁的声音,不出三分钟,小猎犬就咬着狐狸的脖子把它从地洞里拖了出来。这只红狐微微挣扎着,像是受了重伤,但还没有断气,而大猎犬们早已等候多时,领头的那只冲出来,一口咬断了红狐的脖子,鲜红的血从猎犬的嘴角溢出来,染红了它白色的皮毛。[.超多好看小说] 我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这个过程未免太过血腥残忍,狐狸的叫声听得我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些猎犬平日里很乖巧,从不伤人,而此刻撕咬狐狸的样子就像一只凶狠的野兽。 等狐狸咽气后,那只猎犬把它拖到威廉的面前,领赏一样的看着他。 “好孩子!”威廉夸奖道。 跟在身后的侍从上前把狐狸捡起来,割掉头和尾巴作为战利品收起来,而剩下的部分扔给猎犬。猎犬们一拥而上,将狐狸的尸体撕碎。 “继续吧,”威廉对看狗人说道,“还有很多查理等着我们呢!” 查理是是十八世纪自由党的领袖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的小名,自由党人士曾经把我们这些贵族比喻成“没有教养的小丑,出了猎狐什么都不会”。 众人都笑了出来,看狗人又开始呜呜的吹着号角。猎狗们被鲜血刺激的更加兴奋,向下一个猎物奔去。 下一个目标依然是一只红狐,不过这只狐狸非常漂亮,它的毛不是接近土壤颜色的那种棕红,而是有些艳丽的橘红,在一片萧条的从里中像一团火焰一样的醒目。 威廉想把这只漂亮的狐狸做成围脖,于是没有让猎犬们将它撕碎,而是将它赶到空地上,一枪击毙。 “妈妈早就想要一条这种颜色的狐皮围脖了。”威廉说,“真希望能够有一条玄狐,可惜只有北欧那些荒凉的地方才有。” 我们在寒风中追逐了两个小时才回到亭子那里,停下来歇息一会儿,亭子的旁边野炊用的临时小厨房热着滚烫的浓汤,佣人们给每位猎手们送来一大碗驱寒。猎狗们挤在水槽旁喝水,舌头啪嗒啪嗒添水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它们现在收起了身上那股狠劲儿,显得可爱乖巧。 我在人群中找到萝丝,她掀起面纱,正在喝汤,身旁围了四五位绅士。 我走上前,先向她身边的先生们问了声好,然后问她:“亲爱的,玩的开心吗?” 萝丝把空碗递给男佣,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放下面纱,整理好,才不屑一顾的说:“当然不。这些狐狸太可怜了,它们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要被这样残忍的对待!你们男人居然把猎狐当成一种乐趣,这真让人难以理解!” 一位绅士哈哈的笑了出来:“萝丝小姐一直都是这样善良。” 我跟着笑道:“是啊,女孩子的神经脆弱而又敏感,对于这些小动物总是充满了毫无道理的仁慈。” “萝丝小姐的骑术不错。”另一位绅士赞美道,“她的动作优雅而又灵巧,人和马配合的默契十足,我想如果萝丝小姐也参加马术比赛,所有的男人都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当然。”我微笑着说,母亲现在不在这里,推销萝丝的重任就落在我的身上,“作为布克特家族的女人,她从小就接受最出色的教育,身上有很多优秀的品质和才艺,马术不过是其中一项。” “哦,得了,亨利。”萝丝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别再自卖自夸了。” 我毫不在意的对她身边的绅士们笑了笑:“当然,还有谦虚。年轻的女士不太习惯听到别人当面的称赞,我还是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不然她会不好意思的。” 大家哈哈大笑。 短暂的休息后,大家又开始新的一轮追逐。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就在被追逐的这只狐狸即将精疲力竭的被猎犬们按倒在地时,一群不知道刚才躲在哪里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挡在猎狗和马的面前。 “恶魔!”他们对我们吼道,“残忍的乡巴佬!” 猎犬们虽然有锋利的牙齿,但是它们从来不主动伤人,这些反狩猎人士的阻拦吓了它们一跳,它们便迟疑的停了下来,躲开那些人。就这么一个停顿,那只狐狸便抓住了机会,消失在丛林中。 “放过那些可怜的动物吧!”一个女人尖叫道。他们朝我们和狗扔石子,试图阻止我们继续狩猎。 大家控制着马后退,生怕马被砸中,一直与我并排前行的卡尔立刻驱马档在我的前面。 “小心!”他说。 看到主人被袭击,猎狗们愤怒的呜呜吼着,露出还染着血丝的牙齿,做出要扑上去的动作,想要攻击他们。看狗人见状连忙阻止。 这些人赶走或者交给警.察处理就好,现在贵族的处境很尴尬,各种民主人士都在叫嚣着要取缔所有贵族的封号和特权,而今年八月通过的最新法案又剥夺了上议院对于国家立法和政治的掌控权。如果今天这些挡在我们面前的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了伤,不管是谁的错,社会舆论都将偏向他们,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shit!”威廉小声的咒骂了一声,然后大声说道,“托马斯,快去找警局的人过来!贝尔斯,你们几个把他们拦住,记住别让他们受伤!” “好的,大人!” 趁着男佣和马夫们把那些人拦住,我们骑着马转身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因为还不确定猎场里是不是还躲着其他反狩猎的人,在警.察赶到前,我们只好先停止猎狐,把目标转到野兔和山鸡身上。 侍从们在树林里,用长棍敲打着树干和灌木,驱赶着野兔和山鸡。我们则站在空地上,等着山鸡飞过或者野兔跑过来的时候,提抢射击。 威廉知道我枪法不好,生怕我伤到自己,开始的时候非得跟在我身边指导我。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仆骑着马跑过来,将他叫走了,估计是去处理那些闯进猎场的人。 卡尔站在我的身边,他的枪法很准,一枪一个,山鸡便扑腾着翅膀,无力的从空中掉下来,猎犬们开心的冲过去,把猎物叼到一旁。 而我则差劲得多,半天才射中一只。 一只猎犬把那只山鸡叼过来,放在我的脚边,然后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满怀希望的看着我。我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牛肉干喂给它,它迫不及待的从我手里抢过去,却小心的不让牙齿碰到我的手,然后高高兴兴的叼起山鸡跑向一旁收拾猎物的侍从那里。 猎枪分量不轻,我举得双手酸痛,抵着枪托的肩膀也被震得微微发麻,只好把枪放下,休息一下。 “你很喜欢狗?”卡尔放下枪看着我,为了避免遮挡视线,他把帽子摘了下来,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别有一种野性的性感。 “对。”我点点头,“你的枪法真好,百发百中。” “我经常练习。”他耸耸肩,掏出一根雪茄点上含在嘴里。 “我也经常练习……好吧,也不经常,不过我连谷仓的大门都射不中。”我自嘲道。 “别这么说,不然刚才那只山鸡是怎么回事?”他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 “或许是吓昏了头,撞上了我的那颗子弹?”我开玩笑道。 又一只山鸡扑腾着翅膀惊慌的飞过我们的头顶,我抬起枪,对准设计,连发三枪,毫无意外的,山鸡依旧活蹦乱跳,越飞越远。 卡尔小声的笑了出来,抬起枪,只听砰的一声,那只马上就要逃出生天的山鸡就歪着翅膀掉了下来。 “哦,你一定是故意的!”我假意埋怨道,却在一下秒和卡尔一起笑了。 第11章 我们打了足够两次野炊用的猎物后,威廉才回来。 “解决了!”他说,“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谁还想再多猎捕一些狐狸?” 这个提议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赞同,比起在地面上举枪射击那些被佣人们驱赶过来的野兔和山鸡,显然骑着马围捕一只狐狸更加惊险刺激。 于是我不得不跟着大家翻身上马。在最后这一个小时里,我们又追到三只狐狸,还意外的猎杀到了一只鹿,可谓是满载而归。 今天虽然阳光不错,但是气温不高,从城堡赶过来的女士们穿着厚厚的外套,脖子上都挂着一条狐狸围巾,这些围巾都尽可能的保持了狐狸的完整性,好像活的一般,看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意外之喜!”威廉笑着对女士们展示那头鹿,“晚上我们可以品尝一下菲尔德太太的手艺,她的烤鹿可是一绝。” 母亲把我和萝丝拉到一边,她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看上去就像在和我们愉快的交谈一样,而实际上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却饱含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和紧张。 “我听说猎场闯进了外人,他们还袭击了你们!”母亲快速的说,一边还对不远处的另一位和她打招呼太太回以微笑,“那些该死的下等人!你们没有受伤吧?” “当然没有。”我握住她的手,即使隔着手套,我也能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我们后退的很及时,威廉还让人挡住了他们。我离他们最近的距离也就十米。” “你呢,萝丝?”母亲又转向萝丝,“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萝丝简短的答道,紧接着皱眉道,“您说话真难听,他们不是什么下等人,他们只是同情那些小动物!他们……” “萝丝,拜托!”我责备的看了萝丝一眼,对母亲说道:“先生们都很绅士,第一时间就挡在了萝丝面前,把她保护的很好。(.无弹窗广告)而且您也知道,萝丝胆子很大,她可不是那些动不动就要嗅盐的娇小姐,这点小麻烦还不至于吓到她。”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那时挡在我前面的卡尔,不由得有些发愣。 “那就好。”母亲露出一个真正放心的笑容。 我想这些她早就听报信的男仆说过了,但是还是要亲自向孩子确认一下才能放心。这种牵挂孩子的母爱让我心头一热,不禁握紧她的手,凑上去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面颊。 “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我小声说。 母亲也吻了吻我的面颊:“说什么傻话!” 我看着萝丝,她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也吻了吻母亲:“对不起。” 母亲冷淡地回吻她,然后挽着我的手臂,舒了口气,轻快地说:“哦,今天你们看上去收获颇丰!亨利,你有几只猎物?” “虽然很丢人,不过我打下来两只山鸡。”我笑道,“我让乔治把我的那两只山鸡单独收起来,等会儿只做给您品尝。” 野炊的规矩没有那么多,座位没有做特意的安排,亭子的一角摆着一张长桌,放了些饮料和甜点,看上去有点像自助餐。我为母亲和萝丝取了两杯果汁,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卡尔正坐在母亲身边。 “……当然,”卡尔微笑,“萝丝小姐的骑术在我认识的所有女士中是最好的。” “她的父亲,前任的理查蒙德伯爵,就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骑手,她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这一优点。”母亲带着矜持的笑容夸耀着萝丝的优点,不过当事人却显得兴趣缺缺,面无表情,转过头不去看卡尔和母亲。 母亲对我使了个颜色,我在萝丝身边坐下,悄悄伸手戳了戳她的腿,笑着说:“萝丝,别这么害羞,一位优秀的女士应该欣然接受绅士的赞美,太过的谦逊和羞涩会让人误会你是傲慢呢。” 萝丝极不情愿的抿了抿嘴,小声道:“谢谢你的夸奖,霍克利先生。” 卡尔咧开嘴笑了笑,伸手帮我把果汁放在母亲面前。 母亲道了声谢,接着说:“霍克利先生,我听说您今年在德国和英国又建了三个工厂……真是了不起,亨利应该向您多学习学习……是的,我们去过德国,在萝丝九岁的时候,那时她在德累斯顿学习音乐和舞蹈……虽然作为母亲我舍不得她离我那么远,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耽误她的前程,而现在显然,当时的决定是对的,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远远的把同龄的其他姑娘远远的抛在后面,就算是那些已经成年了的女孩子也不像她那样学识丰富,多才多艺……” 母亲和卡尔显然相谈甚欢,话题围绕着萝丝是个多么多么好的姑娘转来转去。萝丝对此不耐烦的很,又不能离开,只好坐在那里,望着远处发呆。 我也对这种推销式的话题感到一阵烦闷,可却不能学萝丝把这些当成耳旁风,发呆以置之。萝丝是个姑娘,她才十六岁,发呆可以被理解为害羞腼腆,而我是继承了伯爵之名的一族之长,母亲在为萝丝的婚事努力交际,就算我起不到什么帮助,也必须参与进来。好在前菜很快就呈了上来,才让两人搁下这个话题。 主菜是我们猎到的那些山鸡,厨房在腌制的时候加一些红酒,烤之前和之后刷上蜂蜜,又撒一些芝士和胡椒粉,烤出来的山鸡口味非常特别,这是查茨沃斯的主厨菲尔德太太的私方,她特别擅长做各种烤肉。 餐桌上,威廉告诉了大家刚才狩猎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人的去处,毫无疑问,是警察局,他们恐怕得待上几天才行了。 “我听说那些人里面还有安德森爵士的女儿,这是真的吗?”一位没有参加狩猎的女士问道。 威廉点点头,女士们顿时发出各种声调婉转的惊叹声。 “真是太可怕了!”另一个女孩子捂着嘴说,“真想不到安德森爵士的女儿是这种人,今年在伦敦我们还邀请过他们一家参加舞会呢!” “现在世道变了。”一位男士说,“这些下层人士的力量越来越壮大,就开始对上帝的旨意和千百年的传统指手画脚。贵族的尊严越来越不值钱,如果放在一百年前,他们这种行为足以让他们被判处绞刑!” “原谅他们吧,艾维斯。”另一位男士说,“不过是小丑的嫉妒罢了,他们努力了几百年都没有办法达到我们这个阶级,只能用这种方法宣泄自己的不满,好像这样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似的。” 听到这一切,萝丝瞪大了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话,我迅速的在桌子下面踹了她一脚,她立刻生气的看着我。 “闭嘴!”我微微动了动唇,警告她。她抿起嘴唇,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转回头,对着她的盘子,愤愤的开始切鸡肉。 这时桌子上的话题转到了这周伦敦的工人罢工上,在座的不少人在被罢工的那些工厂有股份。他们痛批那些懒惰的工人,异想天开的要减少工时还要增加工资,接着又提到财政大臣劳合乔治的“人民预算案”,这项已然通过的明显对贵族和高收入者不利的法案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愤怒,大家纷纷痛骂这项“劫富济贫”的法案,抱怨大幅度增加的遗产税和土地税给自己带了各种损失。 虽然我也是这项法案的受害者,不过我倒没有什么特别愤慨的地方,我原本生活的地方就是用这种方式拉低贫富差距,使得没有人可以依靠祖上的荫庇一直处于社会的上层。所以我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声讨财政大臣和下议院,只微笑着听他们说,不时附和一两声,反正我现在还小,他们也不指望我能有什么有建设性意见的发言。 卡尔也没有说太多,他是美国人,虽然大家对国家的政策条令和贵族现状有各种抱怨和不满,但他毕竟是外国人,对这些“私事”说多了反倒不讨好。 倒是萝丝,不时的皱起眉毛,一副想要发言的表情,我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见她想要开口,就毫不留情的踹她,一开始她还忍着,到最后显然是生气了,在我最后一次踹她后,狠狠的踩了我一脚。 这一脚疼的我差点维持不住微笑的表情,只觉得疼的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我微微侧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却看到隔着一个萝丝的卡尔正用眼角看着我。我尴尬的转头,假装对话题一副兴致浓烈的表情。 等现在正在说话的人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后,卡尔用一种轻松的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我们别讨论这些让人扫兴的东西了,女士们无聊的都快睡过去了。再说今天天气难得这么好,说这些真是辜负了这样明媚的阳光。” “哦,你是对的。”伊迪斯姨妈笑道,“我可不懂这些政治,不过我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搭配烤鸡的好材料。” 第12章 英国的冬天来得很早,才不过三点多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所以野炊结束后,大家就直接回了城堡。(.)而且骑了一天的马,猎人们又脏又累,全都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躺在微微有些烫的热水里,我不由的放松的舒了一口气,疲倦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一样从每个细胞奔涌出来,这种舒服的感觉让我真想一直躺在浴缸里不出来。 浴室的窗帘并没有拉上,城堡的周围是空旷的草地、森林和湖泊,没有人能够透过这扇窗户看到房间的内部。而像这样泡着澡,然后透过明亮巨大的窗户,看着天空如何慢慢散去绚丽的晚霞,点缀上稀疏的星星,倒是别有一种趣味。 乔治在水里滴了几滴他自己调配过的精油,热水一熏,满屋子都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甜美的花香味。我不太喜欢薰衣草的味道,它闻起来味道非常奇怪,有些呛人,放久了才能隐隐约约的闻到一些花香。尽管土生土长的欧洲人都非常喜爱这种香味,但我毕竟骨子里保留着上辈子的喜好,始终不能接受。乔治也只好把这当成我的怪癖,在薰衣草精油里调配了一些其他精油,中和了一下那种特别的味道之后,再给我用。 闭上眼,深深的吸一口弥漫着花香的湿润的空气,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乔治说道:“少爷,需要我为您清洗背吗?” 我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睡着,“哦,谢谢。”我坐起来。 乔治在浴缸旁,半跪下来,先为我抹上一层香皂,又用海绵细细的搓着,稍稍有点重的力度感觉非常好。搓过之后,他又顺着脊柱两侧的肌肉由上往下一点点的开始按摩。 我忍了忍,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躲开他的手缩到水里:“好了,乔治,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需要的时候会叫你。”我不是一般的怕痒,小时候母亲逗我挠我的下巴,差点让我笑得背过气去,就连看到别人打闹的时候相互挠痒也会让我觉得浑身直痒。 乔治笑了笑:“好吧,少爷,您先自己洗吧,我去为您准备衣服,不过您可别在水里睡着了。” 晚餐快开始前大家在小客厅坐着聊天。萝丝侧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柔软的腰肢弯出一个妩媚的曲线。我走过去亲吻她的面颊,她侧过脸回吻了一下,我顺势坐在她的身边。 “腿青了没?我的脚趾头都肿起来了,你下脚真狠。”我碰了碰她的手臂,小声的说道,她白了我一眼,嘴角却弯了起来,“活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靠过来,脸上带着有些压抑的表情,微微透出一种女人谈论八卦时的那种糅杂了兴奋、不可思议和紧张的情绪,还略带了些轻蔑:“菲利普斯男爵向卡尔霍恩小姐求婚了!” 我瞪大了眼睛:“菲利普斯男爵?” “贝丝说有仆人亲眼看到菲利普斯男爵求婚的场景,卡尔霍恩小姐说是要考虑一下,但谁都知道她不过是假矜持,她恨不得立刻答应他。”萝丝说,“上帝啊,菲利普斯男爵都快五十岁了,卡尔霍恩小姐还不到二十岁,男爵女儿的年龄都比她大。这两个人能凑到一块儿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我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说实话我也想不到卡尔霍恩小姐在面对这么多适龄的单身汉时竟能选择一个年龄比她大出一倍有余的男人,尽管这在这个时代很常见,但对于卡尔霍恩小姐这种条件的女孩子来说可不是常事。我也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最后只好说:“只要是出于自愿的婚姻,都应该得到祝福。卡尔霍恩小姐……呃,有她自己的考虑。” “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毕竟菲利普斯男爵可是诺顿公司的大股东。[]身家什么的都够了,就是不知道那个老男人自身能不能满足一个年轻的富有活力的小妻子……”萝丝的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听的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萝丝!你最近都看了什么?”我压低声音喊道,“妈妈绝不可能让你看这种书!” 萝丝不耐烦的换了个坐姿:“亨利,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是活在两百年前的古人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古人,不过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没发展到可以容许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种话题,如果……” “停!”她竖起一根指头,“我知道了!你想让你另一只脚也肿起来吗?” 我抿起嘴唇,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萝丝斜着眼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笑容:“看来你还没腐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嘛。”ok这个单词虽然已经算是一个比较通用的词汇,但对于保守的英国人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潮流而显得平民和轻浮。 我们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卡尔霍恩小姐正在另一边和别人说话,她是个长相甜美的圆脸女孩,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的穿过房间,飘到另一边身形微胖、面部皮肤松弛的菲利普斯男爵身上。男爵长得很和蔼,如果作为长辈,倒是那种让人感觉和亲切的那种,但是作为丈夫……我哆嗦了一下,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看着年轻稚嫩的卡尔霍恩小姐,谁又能想到,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女孩不久以后就会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老的男人,成为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女人的后母呢? “不管怎么样,”萝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我绝不会嫁给像男爵这样的人。那样我宁可去死。” “得了,别把妈妈想得那么……”我顿了一下,“你是全英国最美的一只玫瑰花,如果被一个老男人摘走了,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和霍克利公司的技术转让合约又讨论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才得到最后的结果。在这次技术转让中,我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是在这两项技术能够成功投入生产的过程中,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解决出现的技术问题。而霍克利公司将先支付我技术转让所得的30%作为定金,剩下的70%在两者转化成功后,另行支付。不过我为霍克利公司提供技术支持的报酬另算。 母亲希望霍克利将技术转让的一部分以霍克利公司的股份的形式支付,其实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听到她说出这个要求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我一直以为母亲只认为土地和现金才是最可靠的。 最后经过几番商讨,卡尔需支付的现金缩水至原先的70%,但是之后霍克利旗下的所有生产大型制氧机的工厂和使用氧气顶吹转炉炼钢的工厂,我都将占有10%的股份。 父亲欠下的债务一直都是悬在我们一家人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以致命的一击,而这笔技术转让所得的现金到账之后,仿佛刹那间这柄剑就被收走了,那种突然能够喘气的感觉真是让我刻骨铭心。 母亲也仿佛年轻了十岁,那种曾经被化妆品和一丝不苟的矜持的表情遮掩住的、为生活所压迫而形成的憔悴和衰老,被摆脱债务所带来的轻松消除的一干二净。 “查茨沃斯真是我们的幸运之地,不是吗?”母亲穿了一件米色的丝绸长裙,胸前绣着几朵淡雅的小花,梳起的发髻上别着一圈淡蓝色的宝石发卡,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这种轻松的打扮了,“只差一个未婚夫了,不是吗?如果萝丝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了,就一切都完美了!” “妈妈,萝丝还不到十八岁,您不觉得她应该在白金汉宫被隆重推出再考虑婚事会更好吗?一个女人要是都没有经历过自己的firstseason就嫁了出去,她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firstseason也没什么好期待的。”母亲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说道,“不过是穿着白色的裙子,头上戴着白花白羽毛什么的,在皇宫里和未婚的先生们跳舞,最后的目的不都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丈夫吗?想跳舞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好丈夫可不是哪场舞会都能遇见。” 说到这儿,母亲倾过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你觉得霍克利先生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说:“什么怎么样?妈妈,你不会是想让萝丝嫁给他吧?” “为什么不呢?”母亲有些得意的扬起眉毛,“这年头,已经很少能够看到这样出色的年轻人了,血统高贵,事业有成,长得也不错,除了他是美国人这一点实在让人感到遗憾,别的可以说是完美。” 我喝了口茶,慢慢说道:“我以为您会想让萝丝嫁给一个贵族。毕竟如果嫁给卡尔,她就要去美国了。” “那可不一定,亨利。霍克利先生在英国既有房产也有事业,一年中总有时间回来,再说,嫁人了的女孩子又有多少时间能够回家呢,不过是距离远近罢了。”母亲惬意的靠在椅背上,“我虽然是个女人,可我对政治也不是一无所知。现在虽然我们贵族还占据的上议院的席位,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上议院已经不管用了。所有新颁布的法令全都致力于让贵族很出血。土地是我们的尊严,可是如果仅靠土地和祖辈的遗产,不出三代我们就要灰溜溜的离开这里了,而且身无分文。” 签合同时放弃一部分现金转用股份支付的想法已经让我很吃惊了,我还真没想到母亲对于贵族的现状看得如此透彻,毕竟大部分像她这个年龄的人都认为目前的低潮只是暂时的,贵族的荣耀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妈妈。”我微笑道。 第13章 “你才是,亲爱的。”母亲握住我的手,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你总是这样像个女孩子一样安静,我一直担心你能否承担起阿克顿的责任,延续布克特的荣耀。以前你说你有办法解决你父亲留下的问题,我总觉得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处境到底有多艰难的缘故,只当那是年轻气盛的孩子话,所以才一直告诫你要安守本分好好经营土地。没想到你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所以以后您就轻轻松松的当一个贵妇人吧。”我把母亲的手抬起来吻了吻,“我已经长大了。” “总会有这样一天的,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母亲笑道,“我们接着说霍克利先生。这段时间你看上去和霍克利先生相处的不错,你觉得他对萝丝感兴趣吗?” 我用拇指轻轻的抚弄着食指的第二指节,轻轻的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不怎么讨论这些问题。”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喜欢萝丝这样的女孩子呢?”母亲紧接着问道,“我们可以多让他们两人接触接触,萝丝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最棒的,除非霍克利先生品味奇特,不然他绝不会看不上萝丝。” “这样不太好吧。”我低声说,“女方太过热情,就好像萝丝嫁不出去一样。倘若卡尔没有想娶萝丝的意愿,岂不是平白给他人添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那就让他们笑吧。”母亲傲慢的笑道,“等到萝丝成了霍克利夫人,他们可就笑不出来了。我实在想不出卡尔拒绝这门亲事的理由,现在的萝丝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绝对完美――当然,只要她藏好她那些古怪的念头。而现在他和你还有合作关系,婚姻这种锦上添花的事,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可是……可是如果他不爱她呢?”我僵硬着嘴角说。(.无弹窗广告) “爱?”母亲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微微瞪大了眼睛,笑出声来,“哦,抱歉,亲爱的,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是那么成熟,我都忘了你才十五岁……爱情,这是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只有利益,才能缔结最永恒牢固的关系。” 我顿了一下,说:“那萝丝呢?她原本就不想嫁人,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让她这样迅速定下婚事的理由了。她可是确确实实对霍克利先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她的。”母亲抿一口茶,放下杯子,“女人的婚事是最不能拖的。每个姑娘都觉得自己是初绽的玫瑰,可以一直游弋在男士们的仰慕中,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的姑娘,而她们自己不过两三年就会变成秋末的残花,当初那些自己看不上的追求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挑选的对象了。萝丝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如果不趁现在好好抓住机会,又没有婚姻约束她,谁知道她几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头疼的就是你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纹路,没有再说话,只觉得自己舌头像是粘在了上膛。 母亲抽出手帕按了按鼻翼两侧,接着说:“你多探探霍克利先生的口风,看看他有什么忌讳,给他说些萝丝的好话。我记得你说过霍克利先生喜欢骑马,下次打猎可以尽量让他们一起。你还可以邀请卡尔去嘉年华,带上萝丝,然后找个机会先离开……” 我静静的听着母亲兴致勃勃的开始策划如何增加卡尔和萝丝的相处时间,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听着听着,眼神就落到了窗外,只在嘴里机械的“嗯嗯”的回应着。 母亲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她亲昵的捏了捏我的下巴,吓了我一跳,回过神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亲爱的,这个话题是有点无聊,不过这可是你姐姐的终身大事,如果错过霍克利先生,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能够遇到条件这样优秀的男士。”母亲认真的看着我,“如果能够和霍克利先生结为姻亲,不仅是对萝丝,对你的将来也有莫大的好处。”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角,“妈妈,既然利益能够缔结最牢固的关系,那我们不一定非得通过婚姻去加强它,我只需要一直保持和霍克利企业的利益关系就行了。而这在未来几十年内都不会有改变。” “你把婚姻想的太过简单了,亨利。”母亲把玩着一直垂到腹部的项链的钻石坠子,“与他有利益的人数不胜数,可是他只能对一个人最好,为什么呢?婚姻就是答案。”说着她突然微微眯起眼睛,“如果不是我想多了的话,亲爱的,你听起来好像很不支持萝丝嫁给霍克利先生,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扯出一个笑容:“我只是觉得这很不可思议。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萝丝和卡尔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完全可以算是陌生人。而我们现在居然在讨论让萝丝嫁给卡尔这种……起码需要一定感情基础的事情。我……我只是觉得……”我用指节抵住嘴唇,说不下去了。 “事在人为,他们是陌生人,我们就让他们变成熟人。”母亲说,“这可是关系到萝丝一生幸福的大事,我希望等我们离开的时候,能听到霍克利先生向萝丝求婚的喜讯。” 母亲用那双绿眼睛直直的望着我,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妈妈。” 母亲说到做到,第二天午餐后,便让我邀请卡尔一起去嘉年华。当我站在卡尔的面前说出那个邀请的时候,我背在身后的手必须紧紧攥在一起才能保持住脸上的一派轻松。 我以为这已经足够让人难以容忍了,但当我们真的步行前往嘉年华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 萝丝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套装,线条简单,和身着黑色外衣的卡尔站在一起,格外的相称。而我则不得已和母亲并排走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母亲挽着我的手臂,一脸满足的笑容。 我们走到第一个游戏前面,那是一个投飞镖的游戏,卡尔付了钱拿了几只镖,绅士的邀请萝丝先来。萝丝因为这次出行原因而情绪低落,她摆摆手表示拒绝,卡尔也不在意,拈着飞镖轻松的甩出,全都正中靶心。 萝丝毫不掩饰的展示了她的惊讶。男人在体育项目上的优秀表现总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不管她喜不喜欢他。 “真了不起!”母亲微笑道,“是不是,萝丝?” 萝丝点点头,“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霍克利先生。” “谢谢夸奖,萝丝小姐。”卡尔说,“叫我卡尔吧,当你母亲都这么叫我时,你还称呼我为霍克利先生未免太生疏了。” 说着,他递给我一只飞镖:“你也试试吧,亨利。” 我顺着他伸过来的手慢慢的看上去,一直看到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突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苦深深的摄住了我的心脏,我觉得我脚下的土地简直让人难以忍受,我无法在上面再停留哪怕一秒钟。 “抱歉。”我费力的撑起微笑,“妈妈,我有些不舒服,恐怕不能陪你们继续逛了。” 或许是我脸色真的很难看,母亲担心的摸了摸我的脸:“你怎么了?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了妈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握住她的手,“这能是大前天那次打猎累到了,自那之后这几天我的食欲一直不太好,我回去躺一躺就好。你们接着玩吧,不要因为我扫兴,否则我会非常自责的。” 母亲犹豫了一下,撮合卡尔和萝丝的计划开了个好头,她也不想因为我而打断这次嘉年华之行,“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好好休息,如果晚上还是不舒服,就叫医生过来。” “你现在还撑得住吗?”卡尔问道,“需不需要我送送你?” “真的不用了。”我几乎是立刻打断他的话,态度几近无礼,意识到这一点,我补救的解释道,“把女士扔到一边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卡尔。我妈妈和萝丝可就交给你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匆匆的吻了吻母亲的面颊:“那我回去了。玩得开心点。” 之后我甚至没有和萝丝道别,几乎是仓皇而逃,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我飞快的走着,有一种视线落在背上如芒在背的错觉,好像卡尔他们在看着我一样,尽管我知道这不可能。直到拐了一个弯,嘉年华的场地被房子挡住后,我才松了一口气,慢下脚步,直到停下来。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到城堡里去,我不想见到任何我认识的人,我甚至不想见到人。我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明亮的光线刺的我眼睛睁不开,眼睛生理性的湿润了起来。 一位衣着不凡的男士站在路中间抬着头看着天空,来来往往的人都投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我迫不得已抬起脚走动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只是放空自己的大脑,任由自己的脚带着自己走,走到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地方。 第14章 小镇的路上有两条平行的石板小道,周围平整的铺着鹅卵石,杂草顽强的从石板周围的缝隙里钻出来,现在只剩下几缕干枯的黄色。 孩子们手拉着手从小路上跑过,跑到我身边时,领头的那个男孩子带着大家停下来,“日安,大人!”他们喊道,脱下帽子向我行礼。以前我经常来查茨沃斯,镇里的居民很多都认识我。最小的那个女孩子看上去才三四岁,脚步不稳的行了个屈膝礼,却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圆圆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我连忙半跪下.身,向她伸出手:“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为你效劳吗?” 小姑娘破涕为笑,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我稍一用力便把她拉了起来。“谢谢您,大人。”她站稳后,用拇指和中指捻起裙子,重新行了一个屈膝礼。 “为这样漂亮的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我掏出手帕为她擦去马上就要流出来的鼻涕,想了想,还是把手帕放到她的手里,“送给你了。” 手帕上有乔治特地熏上的香味,有些清凉的薄荷味里若有若无的有一丝花香,比起镇上普通居民能接触到的杂货店里的那种劣质的香水有着本质的区别。小女孩对于有香味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喜爱,一听我送给她了,便紧紧抓着不放手,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 几个孩子又向我道别,踩着重重的脚步跑远了,我回头看着,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处。 路上又遇到几群出来买东西的姑娘,她们嘻嘻哈哈的对我行礼,等我走过去后,又凑到一起一边看着我一边嘁嘁喳喳的议论着什么,脸上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我突然觉得有些厌烦,我不想回城堡是因为不想看到认识的人,但是被不认识的人不停的打扰同样让我感到不耐烦。于是在下一个路口,我选择了通向教堂的那条路,工作日的时候,除了练歌的唱诗班,一般人很少去教堂。 远远的,我就能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从教堂里传来。教堂的大门平时也不会关闭,以方便那些前来参观的游客或者善男信女们来此寻求上帝指引。 唱诗班的孩子正在学一首新歌,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不是我唱过的任何一首赞美诗,听歌词估计是新写的圣母颂。威廉姆斯主教手下的那位神父西蒙雷克正坐在钢琴伴奏,他唱一句,孩子就学一句。那些柔软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忽然心里就一片安静。 我走了进去,皮鞋的后跟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在大堂里清脆的回荡着。神父停下来,站起来看着我:“理查蒙德伯爵,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摆摆手:“抱歉,打扰你们了,只是随便逛逛。请继续。”说完,便在中间位置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听神父继续教孩子们唱歌。 这位前几年刚从神学院毕业的神父似乎很有些歌唱功底,他的音域比普通人要高,声音洪亮高昂,音调转换的流畅自如。以前没有太在意,这回仔细听,唱诗班的这些孩子们运气发声也带了些专业性的技巧,软化了的嗓音没有孩子特有的尖锐,反而带了些雌雄莫辩的清丽。 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原因,这些孩子看上去有些不专心,特别是前排的两个孩子,刚掉了门牙,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我,一发现我的视线和他们相对,就露出一个黑黢黢的笑容,让人忍俊不禁。西蒙神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没过多久,就结束了练习,带着孩子们做了一次祷告,便放他们回家了。(.无弹窗广告) 西蒙神父把孩子们送出教堂,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开,没想到很快他就折了回来,在我面前坐下:“理查蒙德伯爵,您看上去不太好。为此我能做什么的吗?” 他身上带有真正虔诚的神职人员的那种温和包容,那种让人想要无条件的相信和毫无保留的倾吐心事的气质。我看着他湖水一样的蓝眼睛,那些本来已经被包裹好的疲惫忽然倾泻而出。我捂住脸,弯下腰,手肘撑在膝盖上。 “我只是很累……”我低声说,“我觉得不公平……如果上天注定两个人无法在一起……那又为什么让我……爱上他呢……如果这是上帝不能容许存在的感情……那为什么……这感情会存在于我的身上……西蒙,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吗……因为我其实对他没有表现的那么尊重……” 西蒙静静的听我说完,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开始轻声的为我祷告:“天父,我要感激您,当这个人深陷痛苦之时,您指引他来到这里,给予他见到黎明的机会。天父,请原谅他的过错,赦免他的罪,愿您的灵与他同在,安慰他的软弱,使他强壮……”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软,平和而沉静,就像一湖平静的海水,任何狂风都不能在湖面上产生一丝波纹。我听着他饱含着温度的祷告词,不由自主的将十指交握,抵在额头,用带了一丝哽咽的声音回应道:“阿门……” 西蒙神父的祷告了很久,久到我的心情完全平复了下来。等他以一声“阿门”结束了为我所做的祷告后,我们坐直身体,教堂明亮的光线刺得我刚刚流过泪的眼睛有些疼痛。我眯了眯眼睛,想掏出手帕却突然想起那条手帕已经送人了。而此时西蒙神父站了起来走开,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条打湿的毛巾。 “谢谢。”我接过毛巾,按在眼睛上,等眼睛酸痛的感觉不再那么明显后,便翻了个面,擦去脸色干涸了的泪痕。 “我想您应该好一些了。”西蒙神父微笑道。 “是的。”我说,“占用了你这么长的时间,真是抱歉。”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他摇了摇头,“基督将他的羊群交给身负神职之人,我们当做的工作就是使人们从痛苦中解脱。” “伯爵大人。”西蒙正色道,“虽然我们爱上的人不一定会爱上我们,但是不用悲伤,那意味着她并不属于你,于是天父拿走她,而属于你的,天父总会指引你和她相遇。而且真正的爱不应让你痛苦,它应当让你感到喜悦和宽容,不嫉妒不怨愤,充满希望并全然奉献,爱是……” “爱是恒久忍耐……” “爱是恒久忍耐……”我跟着他一起喃喃说道,然后看了他一眼,“哥林多前书第十三章。” “对。”西蒙神父微笑着点点头,“若为此心怀痛苦,那便不是爱,而是占有,是狭隘的私欲,是在魔鬼诱惑下产生的恶念。” “恶念……”我叹了口气,“难道世俗的爱情不都是如此吗?爱上了一个人,便希望将那个人据为己有,若那人属于了别人,便会痛苦会不舍会嫉妒。毕竟这是人类的本性。” “所以我们需要聆听上帝的教诲。”他说,眼睛里泛着温和的光芒,“人的本性就是恶毒的,所以我们需要时时刻刻的自省和忏悔。那些不好的,若是任其发展,便会导致你陷入地狱的深渊,而那些相信并且遵照上帝的旨意行事的人,才能最终脱离痛苦,得到永久的平静。” “脱离痛苦……”我抬头望着教堂拱形穹顶的彩绘,圣母玛利亚抱着耶稣流血的身体,紧闭着双眼,满面哀戚。 不论我信不信仰基督,哥林多前书的那段话却毫无疑问的正确。我之所以痛苦,只是因为我对本不可能属于我的东西产生的妄想。妄想源于贪婪,而因贪婪所产生感情不是爱。或许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喜欢卡尔,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因为嫉妒萝丝在母亲的帮助下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一位我所欣赏的男士的感情,而我却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永不见光。 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久久没有言语,而等我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西蒙神父居然还坐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丝不耐烦。 “谢谢你,西蒙。”我真心实意的感谢道,“我觉得我想通了。我现在感觉很好。谢谢你。”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上帝带给了你力量。”他说,“不论我们做了什么,基督总是仁慈而宽容的,只要我们向他求助,他总会帮助我们。大人,如果需要帮助,我总在这里。” 我拥抱了他,便告辞离开。 人的感情真是奇妙,或许真的有神灵的存在,下午时我还觉得天要塌了一样的难过,而晚饭时再见到卡尔和萝丝,却只感到一阵酸涩而已,已经能够冷静自若的听母亲高兴的形容他们在嘉年华玩的如何开心。 “如果你也在就好了。”母亲以这句略带遗憾的话作为描述嘉年华之行的结语。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微笑道,将手臂伸给母亲挽着,慢慢的走向饭厅,“所以,卡尔看上去对萝丝还是蛮有兴趣的?” 第15章 “虽然我很想说是,但是实际上这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母亲扬起眉毛,勾起嘴角,“不过我相信,萝丝冠上霍克利这个姓氏只是个时间问题。你说呢,亨利?” 我保持着微笑道:“我也是这样的想的。” 我和萝丝的位置一如既往的一左一右安排在卡尔的两侧。落座后,卡尔看了看我的脸,说道:“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不难受了吧?你下午的脸色真难看。” “谢谢,我已经好多了。嘉年华玩的开心吗?”我故意用一种活泼开心的语调说道,“妈妈说那些游戏你和萝丝配合的相当默契,玩的棒极了。” 卡尔看着我的眼睛,没有立刻说话,这让我觉得有些尴尬。这时端着开胃菜的男仆走到了我们身旁,我取了一份鸡尾杯,卡尔做了同样的选择。 “当然会默契。”卡尔突然说,“谁让她是你妹妹。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更默契。你说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手指在餐桌下立刻绞在了一起。端着鱼子酱的男仆走在我身边弯下腰,我强作镇定的取了一勺鱼子酱,等男仆离开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平复那句话带给我的心悸。 “或许吧,毕竟一般来说,男人的运动能力总是强于女人,况且我和你相处的时间远远大于萝丝。”我故作轻松的说道,目光落在桌上精致的水晶烛台上。 母亲尽可能的抓住一切机会让萝丝和卡尔相处,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一般情况我都会在场,我是让萝丝和卡尔相处的契机,却也同样阻碍了暧昧的产生。 似乎上帝也听见了母亲的心声,决定帮助她完成心愿,两天后的打猎活动中,刚开始不到半个小时,我就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伤了左脚。好在医生就候在一旁,一番检查后,宣布我只是崴伤了脚踝,骨头一点事也没有。 眼下我只能停止打猎,回城堡进行进一步治疗。萝丝看着我肿得有小腿那么粗的脚踝,忧心忡忡的想跟着我一起回去,却被威廉拦了下来。 “这种扭伤看着吓人,不过只是小问题而已,休养得当的话,只需一个星期就能扔掉拐杖。再者对于男人来说,磕磕碰碰都是常事,如果为此你放弃打猎的话,恐怕倒是让亨利为难了。是不是,我亲爱的表弟?” 我靠在乔治身上,额头上全是疼出的冷汗,听到威廉这么说,只好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是啊,萝丝,不用担心我,城堡里还有妈妈照顾我,你好好玩吧。” “霍克利先生,萝丝表妹恐怕就得拜托你来照顾了。虽然这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不过我总不能放下其他客人不管,我想,作为亨利的朋友,霍克利先生或许愿意帮亨利这个小忙?”威廉微笑道。 我猜母亲和伊迪斯姨妈一定拜托过威廉撮合萝丝和卡尔。 卡尔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说道:“哦,当然,只要萝丝小姐还愿意留下来。” “可你看上去很痛苦!”萝丝跪坐在我的身旁,掏出手帕为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打猎!”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我只是怕疼而已。这确实只是小伤罢了。你不用担心。”我低声说道。 “哦,萝丝,”威廉笑道,“不过一个脚踝的扭伤,竟然需要姐姐大张旗鼓的护送回去,别人可是会笑话亨利的。只要好好冷敷,晚餐前就会好一大半。” 最后萝丝还是留了下来,几个男仆把我抬了回去。 母亲在我到达城堡之前就已经了解了我的伤情,因此并不是很担心,只是坐在我的床边,看着乔治用包裹着冰块的纱布为我冷敷。(.) “这真是天赐良机。”等乔治离开房间后,她高兴的扬起眉毛,“哦,亲爱的,我不是说我希望你受伤(“我知道,妈妈。”),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你的这次受伤,让他们好好的交流交流感情。心疼孩子的母亲想要一直陪伴在受伤的儿子的身边,行动不便的弟弟只好拜托朋友帮忙照顾自己无人陪伴的姐姐。多好的借口,不是吗?” “无人陪伴的姐姐?”我忍不住讽刺道,“您是在说萝丝的人缘已经差到要被整个城堡的人孤立了吗?” “这只是一个借口。”母亲丝毫不以为忤,“很多事情的进行都需要用一个借口来创造开始的机会。爱情也是这样。” “爱情?”我喷出一声响亮的鼻息,烦躁的抓住被子又放开,“真想不到您会这么形容他们两人的关系――嘶!” 我不小心带动了脚踝,冰袋和毛巾从脚踝上掉了下来,一阵剧痛袭来,疼的我浑身一软。 母亲坐到床尾,小心的摆好我的脚,重新盖好毛巾,压上冰袋。 “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她低声说,“是因为我利用你的受伤来撮合萝丝和卡尔吗?难道你……” “没有!”我快速的打断她的话,“没有,我知道您爱我,只是这疼痛让我心烦意乱,对不起,妈妈,我不该这样和您说话。” 伤痛让我变得软弱,我缩在被子里,闭上有些泛红的眼睛:“妈妈,抱抱我吧,我觉得脚好疼。” 母亲轻声笑出来,靠坐在床头,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伸手抱住她的腰,“哦,妈妈的亨利宝贝。”她吻了吻我的头发,“睡一觉就不疼了。” 我把脸埋在她的衣服里,坚硬的紧身胸衣隔着衣服压迫着我的颧骨。鼻子酸酸的,尽管屏住了呼吸,但是还是不小心传出一声哽咽的声音。 “天哪,居然哭了。难道我竟然生了两个女孩?”母亲笑道,摸着我的脸,“真的有那么疼吗?” “是的,妈妈。”我低声道,“真的很疼。” “可怜的宝贝儿。”母亲嘟囔道,嘴里开始断断续续的哼着儿歌。我恍惚了一下,这调子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以前我还很小的时候,母亲有时间就会来育儿房哄我一会儿,而等我四岁开始在家庭教师的指导下学习认字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哄过我了。 我闭上眼睛,摒去所有混乱的思绪,这几日一直睡不好觉,疲惫在此刻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不知不觉中我便沉入了睡眠。 之后的几天,为了抓紧时间培养萝丝和卡尔的感情,姨妈让人准备了各种有趣的室外活动。而我只能留在室内,陪着母亲姨妈等几位年龄偏大的女士打牌,或者和几位对这些活动不感兴趣的老绅士聊天。这其实很无聊,但是比起看着萝丝和卡尔在一起,我宁可这样无聊。 扭伤只要静养,很快就能好,不过三四天,我已经可以拄着拐着慢慢的行走了。午餐后,我拒绝了乔治的搀扶,走到窗边靠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花园,大家正聚在那里进行手拿水杯单手跳的比赛。通过抽签的方式,每位淑女选择一位参赛的绅士,这位绅士将在手腕上系上这位淑女束装饰手腕用的丝带,而在以前,出征的骑士们会在手腕上系上情人的丝带,表示会在爱情的祝福下勇往直前战无不胜。还有什么能比这种暧昧的小手段更能刺激单身男女们那颗孤独的心呢?为了增加比赛的刺激性,淑女们还在绅士身上压上一定数目的钱财。 制作抽签的男仆耍了一点小花招,确保卡尔一定会被萝丝选中。我看着萝丝从手腕上取下一条翠绿色的丝带递给卡尔,卡尔接过来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当他转身走向跑道时,我看到他回头看向了我所在的阳台,然后他举起那只系了丝带的手腕,向我挥了挥手,丝带那翠绿得犹如春天新绽的嫩芽一样的颜色格外的刺眼。我勉强抬手回应了他,然后转身走进了房间。 母亲,伊迪斯姨妈,罗斯摩德表姐还有乔治安娜表姐正在打牌。看到我走进来,罗斯摩德表姐顿时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哦,亨利,太好了,快过来坐下!”她站起来让出自己的位置,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牌塞到我的手里,“像我这种牌技差的人,还是去花园里看他们比赛比较好,你来陪各位夫人玩吧。”她连珠炮似的说完,转身就跑。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牌,问道:“现在是该我出牌了吗?” 对于扑克牌,我向来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和我一队的乔治安娜被我连累的连输五局,之后只好把我扔给了牌技最好的伊迪斯姨妈,双方才勉强打个平手。 又一轮险胜之后,各位女士终于觉得有些疲惫了,我们换到茶桌旁休息。乔治安娜则决定去花园加入室外活动。 花园里的欢声笑语清晰的传到屋内,混在一起,辨别不出谁是谁的声音。 仆人们摆好红茶和茶点后,便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伊迪斯姨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露丝,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听到萝丝订婚的喜讯?” 第16章 母亲矜持的喝了口红茶,然后轻轻放下印着精致的紫鸢尾的茶杯,叹了口气。“年轻人的感情总是这么琢磨不透。”她含糊不清的说。 “我想不出萝丝哪里配不上霍克利先生,难道他心中另有他人?”伊迪斯姨妈皱起眉头,“但他们这几天看上去相处的不错。” “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母亲靠在椅背上,用一只手揉捏着另一只手的指关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那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进一步。伊迪斯,你也知道,能让萝丝和卡尔和谐相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想让她去做讨好的事那是根本不可能,当然,一位高贵的女士应当等待别人的追求而不是自己行动,可是如果两方都如此的……不主动……” “或许他只是不想结婚。”伊迪斯姨妈说,“一旦结婚就像一匹野马被套上了缰绳,霍克利先生还年轻,再说,像他这样血统高贵事业有成的绅士,就算到了六十岁也会有大把大把的女孩子梦想着嫁给他。”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母亲说。 我安静的坐在一旁喝茶,听着母亲和姨妈讨论着萝丝和卡尔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僵局。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对于萝丝和卡尔可能会结婚这件事,我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么痛苦和怨忿了,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够坦然接受并给予祝福,我更希望他们最后走不到一起。 “或许霍克利先生需要一个提示。”伊迪斯姨妈说,“很多时候,有些对于女人来说简直像是白纸上的黑点一样明显的事情,男人却根本看不见。也许和萝丝的关系,他根本没有从婚姻的角度去考虑过。” 听到这句话,母亲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你说的有道理。” 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妙,然后就看到母亲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我:“亨利,你可以找个机会跟卡尔聊一聊这些事情,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到底对萝丝是什么想法。” 无名指和小拇指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我伸手握住那两根手指,有些不自然的说:“妈妈,您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口才很好的人。这种问题,处理不好,就会变得好像女方在向男方求婚一样,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萝丝会非常丢脸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母亲衣服胸有成竹的样子,“而且卡尔也不是那种会把这种对话到处宣扬的人。你只要按照我教你的说,就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妈妈!”我无力的拖着嗓子,“这种对话,我真的没有办法应对。再说我觉得卡尔没有您想的那么迟钝,我们做的已经很明显了,明显到这个城堡里每一个喘气的生物都知道布克特想把女儿嫁给卡尔霍克利。如果他不想娶萝丝,除了上帝,没有人有办法,我再去问他,那就是自取其辱。” “萝丝是上一任理查蒙德伯爵的长女,她和卡尔门当户对,双方的家长想要让两个家族结为姻亲,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好吧,虽然由女方主动提出来显得、呃、有失身份,但是只要不是萝丝自己亲自做出追求的举动,那就完全合乎礼仪。”母亲说道,“当然,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说的那么直接,而且我们只是需要你用一些旁敲侧击的对话小小的提示一下卡尔。我也想通过你们的谈话,了解一下卡尔态度和内心的想法。” 我突然觉得自己宁可去花园,即使是去看卡尔和萝丝两人卿卿我我,也比现在被母亲逼着去试探卡尔的态度要好。我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咬了咬下唇,说道:“对不起,妈妈,我恐怕做不到。这太可笑了,卡尔要是喜欢萝丝,不可能一点举动都没有,既然两人的关系陷入僵局,那就证明他不想和萝丝结婚,刚好萝丝也不喜欢卡尔,我们为什么非得撮合他们两人在一起,现在……” 我说不下去了,母亲抿着嘴,深深的看着我,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直着背优雅的的端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们无法理解我心中的感受,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求我做的事让我的心理承受了多大的负担。 有一阵欢呼声飘进窗户,女人兴奋的尖叫声中,我似乎能听到萝丝的声音。 “我知道了,妈妈。”我妥协的低下头,“需要我说什么?” 整个晚餐我吃的心神不定。我就像个马上要上刑场的犯人,既希望时间能够无限拉长,能够让我再多喘息几分钟,又希望行刑的那一刻能够立刻到来,好让我不要在忍受等待的煎熬。 终于,最后一道甜品被消灭在盘中,威廉站了起来:“女士们,换换地方吧。” 母亲离开前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拉着萝丝去了隔壁的客厅。留下来的男士们点燃了雪茄,整个餐厅弥漫立刻烟雾缭绕。 “卡尔,我听萝丝说今天的游戏你大获全胜。”我轻轻的摇晃着酒杯里金色的液体,“她总共赢了两百多英镑。” 卡尔吐出一个烟圈,说:“这些小游戏还是蛮有意思的。我一个下午都没有看到你,听说你一直在室内和你母亲还有公爵夫人打牌,怎么不下来?” “虽然脚踝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医生说最好多静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真是太遗憾了。”卡尔说,“聚会的最后四分之一的时间你都要呆在房间里,干坐在椅子上了。” “你喜欢这样的聚会吗?”我问道 “我们平时的集体活动,好像也就只有这样的聚会了吧。”卡尔笑道,“不过公爵组织的这次聚会还是非常有意思的。我收获颇丰。” “收获颇丰?”我直觉感到这句话另有所指,忍下心中的不舒服,问道,“难道是收获了纯洁的少女之心。要知道,这次聚会最大的成就,就是促成了三对有情人。难道,不久以后,我也将从你这里听到喜讯?” 卡尔没有说话,静静的把这根雪茄抽完,然后将剩下的烟蒂压灭在瓷质的烟灰缸里。 “你很希望从我这里听到那样的喜讯吗?”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总能用这种意味不明的语句让我心烦意乱:“还有什么能比关乎爱情的消息更让人感到美好的呢?” 第17章 “美好……”卡尔咳嗽了一声,扯了扯领口,只说了一个词,就停住了。 “怎么了?”我问道。 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慢慢的浮起一丝微笑。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笑容充满了讽刺和嘲笑。或许是我太心虚的缘故,但是看着那样的笑容,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警醒的立了起来,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如果不是我腿脚不便,我想我现在恐怕要找个借口离开。这是我和卡尔结交以后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或许,我应该说,亲爱的亨利,”卡尔慢吞吞的说道,傲慢的拖着长长的调子,“你更希望听到我和你姐姐萝丝的喜讯?” “哦,上帝!”我不自觉的用手整理着一下额前的碎发,挡住他的视线,心脏在胸腔狂跳,一种火辣辣的耻辱的感觉刷过全身,另一种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突然冒出的强烈的尴尬。“天哪,你怎么会觉得……哦,好吧,好吧……”看着他越来越明显的笑容,我破罐破摔一般的坦白道,“你觉得萝丝怎么样?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会辱没霍克利这个姓氏。” 他漫不经心的向下扫了一眼,喷出一声鼻息,然后,就这样,脸上挂着那丝笑容,看着我的眼睛,没有再说话。 我和他之间的气氛开始充满一种沉重的粘稠感。他的表情让我越发的不安,以至于感到一阵羞耻。 好吧,可能卡尔对于萝丝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是不管怎么说萝丝也不算高攀了霍克利,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做出这副表情,这表情简直和以前我看到的母亲在伦敦社交季上看到暴发户在舞会上努力融入上流社会时,露出表情一模一样。 天哪天哪,快停下!我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不要瞎想,这只是你太敏感了罢了,卡尔只是不知道如何拒绝你而已,这个笑容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是个代表礼貌的行惯性微笑罢了。我拼命在心里对自己喊,努力压制脑海里浮现的各种胡思乱想。 好在很快,他就不在盯着我看,而是转身和身边的另一位男士交谈了起来。 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也转过身去听坐在我另一边的几位男士之间的谈话。他们正在讨论诺福克公爵最近刚刚出手的一副名画。名目繁多数额巨大的税收导致很多大贵族入不敷出,这位家谱可以一直追溯到黑太子爱德华时代的大贵族诺福克公爵正是其中一员。为了维持往日的生活水准,除了节流外,这些家产丰厚历史悠远的贵族不得不把家族百年的珍藏从收藏室拿出来拍卖,以获得巨额的财富来维持日常的开销和城堡庄园的维修。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并没插话,直到男士们聊够了天,换到客厅和女士们汇合。 母亲见我走进来,眼睛立刻一亮,但她颇有耐心的一直等到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才开口询问谈话的结果。 我把和卡尔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对话复述给她听,想到卡尔最后那个让人不舒服的笑容,说道:“我觉得卡尔早就明白我们想把萝丝嫁给他的想法了,他是个八面玲珑的商人,不可能那么迟钝。既然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应该就是拒绝的意思。” 母亲面带微笑,但微蹙的眉头显示她正在思考。过了一分钟,她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诡异。 “妈妈?”我眨了眨眼睛,往后缩了缩。 “……不可能……”母亲嘟囔道,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他对萝丝没有任何想法。这几天我们算是做了无用功了。” “萝丝会高兴的。”我说,这么多天来一直压在我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有霍克利,还会有别人,她总是要嫁人的。”妈妈抚平裙子上的一个小褶皱,重新展开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或许我们可以开始为她明年的社交季做准备,虽然缺少了在白金汉宫隆重推出的环节,不过只要参加的舞会数目足够多,不愁找不到合适的金龟婿。就是要麻烦你了,亨利,萝丝还没有被隆重推出,接到的邀请函数量恐怕会不够,而你以新一任理查蒙德伯爵的身份,带着家中的女眷去参加社交会更为合适。” “这是我的责任。”我说,“等回到阿克顿,我就让查尔斯派人去伦敦收拾房子。”查尔斯是我的管家,他曾经是我爷爷的贴身男仆,爷爷去世后,他便子承父业,成为了阿克顿的管家,一直到现在。 但是我轻松的心情没能持续太久。第二天下午,当我和母亲在她的房间里计划着明年的社交季时,这份难得轻松的心情就被一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彻底粉碎。 “真的?我没有听错吧?”母亲瞪大了眼睛,这种失礼的表情在她脸上并不常见。 但眼下我的大脑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去关注她的表情,全部都被母亲的贴身女仆萨拉的话严严实实的占据了。 “您没有听错,我的夫人。”萨拉微笑道,“霍克利先生向萝丝小姐求婚了,就在刚才。” 母亲用手捂住脸,掩住她狂喜的表情,半晌,才放下手,问道:“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哪个女仆传的闲话?” 萨拉说:“是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夫人让她的贴身女仆劳拉告诉我的消息,据说公爵夫人下午和几位小姐在花房闲逛时,不小心撞见了霍克利先生向萝丝小姐求婚的场景。这大概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 “哦,上帝啊!”母亲捂住胸口,喘着粗气,“这简直……这简直……” “可是……昨天他还表现的对联姻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喃喃道,只觉得恐怕现在的我比母亲更需要一个嗅盐瓶。 母亲嘟囔着耶稣基督,半天才平静下来:“萨拉,你去把萝丝小姐叫过来。” “好的,夫人。”萨拉行了一个屈膝礼,转身离开房间。 “这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母亲激动的面颊发红。 “确实难以置信。”我松开紧握的双拳,指甲在掌心留下四个深深的月牙形的痕迹,,“在他昨天才做出了那样的表态后,今天居然就向萝丝求婚了,这怎么看都很奇怪,不是吗,妈妈?” “那一定是因为卡尔害羞了。”母亲说。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害羞?妈妈,您可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卡尔会害羞,这比萝丝把她脑海里那些诡异的想法连根拔起还要不可思议。” 母亲不以为意的扇了扇手:“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确吗?或许卡尔以前没有娶萝丝的想法,但你向他提议以后,经过一夜思考,他认为这场婚事完全再合适不过,便向萝丝求了婚。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我闭了闭眼,“你要让萝丝答应他吗?” “当然了!不然我们忙了这么多天是为了什么?” “妈妈,我们不能这么做。”我无力的说,已经分不清自己如此抵抗是为了萝丝还是为了自己,只是嘴里还在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这几天我们为他们创造了那么多暧昧的机会,卡尔都没有喜欢萝丝哪怕一点点,那等他们结婚以后呢?他根本不爱她,他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婚姻的基础可不是虚无缥缈的爱情,这句话我很早以前就告诉你了。”母亲笑着说,没有在意我的态度,“亨利,我发现自从你来到查茨沃斯,就开始变得幼稚起来。是不是爱上哪位小姐了?只有爱情才会把人变得……这么脑子不清楚。” 我猜她本来是想说愚蠢。不得不说,母亲直觉惊人,虽然我爱上的不是什么小姐,但是这个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了。 很快,萝丝就进来了。 “我亲爱的萝丝!我的骄傲!”母亲露出一个非常喜悦笑容,自从父亲死后,母亲几乎再也没有对萝丝有过如此和颜悦色的表情了,而萝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看来是知道这份和颜悦色的原因了。这也间接的证明了萨拉说的消息的正确性。 我觉得整个屋子都晃了一下。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母亲捧起萝丝的脸,印下两个吻,“如果不是萨拉告诉我,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萝丝勉强弯了一下嘴角,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快告诉我,亲爱的,他是怎么向你求婚的?”母亲握着她的双手,紧紧挨着她坐下。 “他就是……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萝丝低声说道,“没了。” “别不好意思,你是如此美丽,未来将会有更多的绅士向你表达爱慕之情。”母亲抚摸着她的脸,“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要考虑一下。”萝丝说,她抬头看了看母亲,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必须要答应他吗?” “当然要答应!”母亲说,“不过你不用主动告诉他你的答复,等他下回再询问你的时候,再告诉他你愿意。” “可他根本不爱我!”萝丝突然站了起来,爆发一样的喊道,“耶稣啊!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为什么你非得要我答应这场荒谬的求婚!阿克顿已经得救了,我们身上没有沉重的债务了,你为什么还要我嫁给那种人!” 第18章 安静得有些压抑的房间里似乎还回荡着萝丝声音,母亲脸上愉快的笑容凝固了一般,而萝丝站在那里,胸脯激烈的上下起伏着,面颊因为刚才的怒吼而充血发红。她毫不畏惧的瞪着母亲,不过我知道她现在的这份无畏最多只能支撑到晚饭前。 半晌,母亲开口道:“亨利,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一定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然后她站起来,让守在门外的萨拉把乔治叫了过来。 我知道母亲一定是又要和萝丝好好“谈一谈心”,让我回避则是为了维护萝丝的颜面,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没有我这个所谓的“妈妈的乖孩子”在身边,萝丝的反应不会太激烈。 乔治扶着我慢慢穿过连通女士和男士住所的长长的走廊,走到一半时,我停下来休息,透过镶嵌在华丽的洛可可式的立柱之间的巨大窗户,我可以看到掩藏在一片密密麻麻枯黄的树枝中间的教堂,纤细巨大的十字架高高的伸出来,一只黑色的乌鸦停在十字架上梳理自己的羽毛,然后“啊――啊――”的叫了两声,便扇着翅膀滑进了树林。 我茫然的盯着那仿佛能刺入天空的十字架,耳边突然回响起教堂的那架钢琴优美的琴声。 “乔治,帮我换一下衣服,我要去教堂待一会儿。” 乔治愣了一下,“好的,少爷,等会儿我去找人安排马车。” 教堂的大门一如既往的敞开着。我放开乔治的手,示意他让我自己走,然后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最前排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正前方,一大片色彩斑斓的琉璃窗户前竖着白色的大理石雕刻的耶稣受难的雕像,耶稣头上那顶铜制的荆棘王冠被擦得锃亮,清晰的反射着阳光。 我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虔诚的闭上双眼,低下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默念着耶和华之名,乞求那虚无缥缈的上帝能够带走我所有不该有的嫉妒、愤怒和悲伤,给予我足够的勇气和豁达去面对现实。[.超多好看小说] 乔治安静的站在我的身旁,等我祷告结束抬起头时,问道:“少爷,需要我为您找一位神父吗?” 我刚要拒绝,就想起那位唱歌很好听的西蒙神父了,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们没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在教堂大厅后面的小图书馆里找到了西蒙神父。这座小图书馆原先收藏的都是关于宗教的图书和珍贵文献,只供神职人员使用,直到百年前第十代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将其扩建,并购入大部分非宗教书籍放入其中,才将小图书馆变成整个小镇的人都可以进入并借阅书籍的公用图书馆。 “下午好,理查蒙德伯爵大人。”西蒙神父微微颔首行了个礼,“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助您的吗?” 我笑了笑,“下午好,西蒙神父,我想我或许需要忏悔。” 自从新教逐渐取代天主教,成为英国的主流宗教后,忏悔室便少有人光临了,逐渐成为了教堂的历史遗迹。尽管这些刷着红漆木质小房间每天都会被打扫一遍,我还是没有选择那里,而是跟着西蒙神父来到一间比较小的礼拜堂。乔治体贴得不等我吩咐,便主动等在门外。 我们站在小礼拜堂前铺着绣有金色十字架的红色桌布的祭台前,先是由西蒙神父带着我祷告,然后我们面对面坐了下来。 没来之前,我那混乱的情绪拥堵在喉咙里,仿佛稍稍放松,就会倾吐出来。而当我坐下来时,却发现那堵住它们的闸口好像卡死了一般,让我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超多好看小说] 晚秋的下午总是那么短暂,微薄的阳光在礼拜堂的木地板上绘下的亮块逐渐被拉长,倾斜,慢慢变成细长的一条缝,最后倏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暗红的夕阳在墙上留下朦朦胧胧轻薄的一片橘红。 我抬起眼,对上西蒙神父蓝色的双眼。毫无征兆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他们要结婚了。”我哽咽道,气管好像痉挛了一般,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天哪……天啊……他们居然要结婚了……上帝啊……” “这太残忍了……亲手将他送给别人……居然还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是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把脸深深的埋在手里,肺部痉挛着抽着气,激烈的扩张又收缩,这让我根本无法顺利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西蒙神父坐到我的身边揽住我,我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这份支撑让我好像找到了支点一般。我放声大哭了起来。 最后一丝夕阳被天际线吞没,礼拜堂变得昏暗了起来。乔治静悄悄的走了进来,燃了角落的烛台,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西蒙一下一下的带着缓慢的节奏,轻轻拍击着我的背,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让平静下来的我顿时尴尬不已,连忙坐了起来。西蒙神父递上一块儿湿毛巾,这是乔治刚刚进来点蜡烛时顺便带进来的。我赧然一笑,接过来将脸擦干净。 电光火石之间,刚才情绪失控时所说的话突然再脑海中闪现。天哪,我简直想掐死刚才的自己!我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泄露了几乎算是丑闻的秘密!我的心脏失常的狂烈的抽动了一下,抓着毛巾的手僵住在脸上,一动也不敢动。现在我只希望我刚才的声音足够模糊,而这位蓝眼睛的神父是个守得住别人秘密的人, “我有个大我七岁的哥哥希顿。”西蒙神父突然开口道,他的语速很慢,带着一种低沉的怀念,“我父亲很忙,我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我算是我哥哥带大的。我们关系很好。” 我把浸湿的冰冷的毛巾按在眼睛上,安静的听他说话。 “他非常聪明,多才多艺,充满风度,拥有许多高贵的品德,在他十八岁的时候,考进了爱丁堡大学的神学院。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而对我来说,希顿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甚至超越父亲。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我的偶像。这一直到我十三岁那年。 “我们突然收到从学校寄来的一封信,信里说希顿犯下了不靠饶恕的过错,被学校退学了。这简直难以想象,希顿那样善良温柔严于律己的人,怎么可能会犯下让以至于让学校将他退学的过错。我们全家人赶到爱丁堡,接待我们的老师毫不客气的告诉我们,希顿和神学院的另一个男学生之间产生了世人难容的感情,并且被人发现已经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被学校发现后还不思悔改。而另外一位当事人已经火速的退了学,被家人带了回去。 “这件事证据确凿,我父母只能将希顿带回家,无论如何他是我们的亲人,父母不能不管他。之后,希顿是gay的消息传遍了我们居住的小镇。每天都有孩子往我们家的院子里扔各种各样的垃圾,他们不再理我,而是远远的聚在一起,编着各种儿歌嘲讽辱骂我。那时我真是恨透了希顿,恨他给我们带来这样的羞辱,更恨他即使如此,却依然没有忘记那个害他从大学退学的男孩子,他一直偷偷的和那个男孩联系。 “希顿在镇子里根本呆不下去,只能离开,好在管辖我们那个镇子卡拉布里亚伯爵帮忙写了一封推荐信,介绍他去埃伯特伯爵的托特纳姆庄园作男仆。然后就这样过了两年,这两年间,我们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也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他寄来的信会被父亲直接扔进炉子里,看也不看一眼。我们当他是个污点,尽量和他撇清关系。然后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托特纳姆来了一封信,信里说,希顿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了房间里。” 我放下脸上的毛巾,侧头看着西蒙神父的侧脸。他垂着眼睛看着地面,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他阴影盖住的脸,却能听出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在收拾他的遗物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本厚厚的上锁的日记,还有一摞信,那些信全是希顿在大学交往的那个男孩写给他的。我们按照时间顺序看了那些信,在最后几封里,那个男孩告诉他自己已经订了婚,也让他不要再坚持下去。 “我们也看了希顿的日记。日记从一开始虽然有些悲伤但还算乐观积极,慢慢的变得低落而压抑。我们那时才知道,虽然托特纳姆离我们住的小镇不近,但是还是有风言风语传到那里,庄园的仆人排挤他欺负他,他无处诉说,只能独自承受,而与那个男孩互通的相互鼓励和诉说爱意的信,就是他支撑自己去面对未来的唯一的力量和信念。当那个男孩要结婚时,支撑他世界的支柱便崩塌了。在茫然、恐慌、压抑、自责和愧疚中,希顿自己也崩塌了。 “他给我们写了一封遗书,说他很抱歉,带给我们那么多伤害和耻辱,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上帝抛弃了,生命没有任何意义,离开这个世界是唯一的选择。他还说,他终于做对了一件事,就是让我们再也不用因为他而承受别人的羞辱。” 第19章 西蒙神父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哽住了,他用手指按压住自己的鼻梁,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好看的小说)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死,直到见到他的尸体前,我都觉得他自杀的消息是假的。或者说,从他出事回家,到我们得知他自杀的消息,我都没有再想过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他在我心里,还一直都是那个温柔聪明,强大宽容的男人,这样一个人,怎么就选择了自杀这条路呢?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而我想的越多,我就越没有办法理解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说希顿因为爱上一个男人而犯下了基督憎恶的罪孽,那么那些用欺侮辱骂和殴打将他杀害了的人,不也犯下了十诫之一了吗?难道只有希顿需要承受痛苦,而那些人就不需要被指责,不需要去忏悔了吗?上帝教我们仁爱友善,宽容体谅,难道面对爱上同.性.之人,我们就不需要遵守上帝的教诲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于是我把圣经读了一遍又一遍,我阅读各种语言各种版本的圣经,我翻阅了所有我能找到的关于神学的书籍,为此我甚至拼尽全力考进了格拉斯哥大学的神学院。最后我发现,圣经里,上帝根本从来没有明确的说过同.性.恋是一种罪孽。那些被人们拿来攻击同.性.恋的所谓的出自圣经的证据,几乎全部都是断章取义,又或者只是因为将圣经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时,所选用的词语出现了理解上的偏差。 “几百年几千年,人们就是在这样的片面的理解中,曲解上帝的话,去实施偏见和歧视,支持奴隶制,压迫妇女,还有迫害同.性.恋。 “上帝是仁慈的,他爱他所有的子民,他又怎么会只因为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人,就不接受他进入自己的国呢?” 说到这里,西蒙神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圈微微发红,脸上却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就像我曾经在圣保罗大教堂看到的天使的雕像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 “所以,伯爵先生,一个人到底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本来就是上帝决定的,他使我们生来便是如此,我们无须为此恐慌不安,无须为此苦苦压迫自己的天性,爱情本来就是受到上帝祝福的情感,只要我们不放纵自己沉湎于无益于身心的邪.恶的欲.望中,我们便没有罪。” 我垂下目光,迅速的眨了眨眼睛,抿起嘴唇,咬紧牙床,压制住一阵上涌的流泪的冲动。虽然我不在乎宗.教对我的性.向的态度,但在一个并不被社会主流思想容纳的时代,能有一个人坐在我身边,坚定的告诉我,爱上一个男人不是错,这份支持便足以让我动容。 “谢谢你,西蒙。”我诚恳的说,“这真是……”我找不到能够形容我的感受的词语,只能不断的说着“谢谢”。 西蒙神父说:“我本无意冒犯,但我猜,您喜欢的那位绅士,是卡尔霍克利先生吧。” 我觉得脸上有些烧,沉默一会儿,小声的答道:“是的,正是他。真像一出荒诞的伦.理.剧,是不是?我喜欢的人竟然要娶我的亲姐姐为妻,而这还是我一手促成的。” “别这么说,伯爵先生,”西蒙神父柔声说,“世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其中必然有它必须这样发展的原因,今日您所失去的,他日上帝必将补偿于您。如果霍克利先生不能属于您,那未来一定会有更适合您的人等着与您见面,我们只有坚守本心,才不会辜负命运的安排。” 在这种气氛下,我控制不住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倾吐出来,这些事情我一直一个人承受,没有办法和亲人诉说,它们压在我的心底,就像鞋子里的一块坚硬的碎石头,硌得我十分的难受。 直到烛台上的蜡烛猛地晃动了一下,炸出一个响亮的火花,我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太晚了,几乎快要到了开晚饭的时候了。 尽管不想回去,但是我还是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住西蒙神父的手:“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亲爱的西蒙。如果没有你的开导,我不知道这些事会让我如何的痛苦。” 他也反握住我的手,湖水一般的双眸映着我的身影,“那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伯爵先生。当您需要我的时候,我总在这里。” 回到城堡,我换好衣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小客厅。一路上遇到的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我,看来这个城堡里所有能喘气的生物都知道卡尔向萝丝求婚的事了。 卡尔已经在客厅了,他正和几个人站在钢琴旁边说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理查蒙德伯爵。”这几个人除了卡尔都是爵位的继承人,虽然他们年龄比我大,但我已经是有伯爵头衔的人了,所以他们停下谈话,向我问好。[.超多好看小说]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我笑着说,故意不去看卡尔。就算已经被人好好的开导过了,但这并不代笔我能够马上毫无芥蒂的直面卡尔。 大家先是漫无目的的闲聊了几句,然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卡尔,所有人都在说你已经向萝丝小姐求婚了,所以,这是真的吗?” 卡尔瞥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这当然是真的,萝丝小姐如此美丽动人,这如何让人不动心呢?丘比特之箭已经射出,不过到底是一支金箭还是一支铅箭,那完全取决于萝丝小姐了。” “我认为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另一个人说,“虽然赢得淑女的欢心并非易事,特别是像萝丝小姐这样难得一见的血统高贵的美人,但你可是霍克利企业的继承人,你和萝丝小姐之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恭维奉承着卡尔,把我当成透明人一般,话题从萝丝会不会答应卡尔的求婚很快就变成了卡尔和萝丝什么时候举行订婚仪式。其中一个人甚至暗示是萝丝为卡尔的魅.力所倾倒,倒追的卡尔。 虽然在这个年代,为了一门好婚事,很是有一部分女士主动追求男士,但是那都是在冠冕堂皇的借口的掩盖下暗中进行的,放在明面上来说,便是丢人的丑事。 我板着脸咳嗽了一声:“please,gentlemen,背后议论女士可不是贵族该有的行为。如果你们还要继续的话,那就容我先离开了,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也有喜欢在背地里对女士评头论足指指点点的恶习,以至于被人质疑布克特家族的教养。” 这段话我说的是丝毫情面不留,当然不排除我现在心里不舒服的原因。布克特家族沉寂了那么旧,尽管最近因为和霍克利企业的合作而大有起色,不过在大部分人的印象里,还是那个摇摇欲坠的落魄家族,再不给他们些教训,他们就真以为布克特后继无人了。 “而至于萝丝会不会答应卡尔,我想这是女人自己的事,不是吗?不过不管萝丝最后嫁给谁,那个幸运的家伙都应该跪下来亲吻地板,感谢上帝。”我口气冰冷的说道。 众人面色难看,却什么都没说。卡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叼着雪茄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冷到极点,我面无表情的抚摸着食指上那枚戒面上纹着家徽的宝石戒指。 直到又一群女士们走进客厅,气氛才缓和下来。 母亲面上的笑容透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和身旁无精打采的萝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所有人都将其自动理解成萝丝正在害羞,一个被求婚的了的女人总是会显得心烦意乱,没有人会想到那是因为萝丝不愿意嫁给卡尔。 离晚饭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我走到萝丝和母亲身边坐下,萝丝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抖了抖。我们沉默的听着母亲兴致高昂的接受着旁人透着酸气的恭维。很快,我就感到萝丝拉了拉我的衣角,然后她站起来走出客厅。我又坐了一会儿,也起身走了出去。 我没有在客厅外面的走廊里发现萝丝,想了一下,便走向大厅的楼梯,果然,在楼梯下面被巨大的花盆掩盖住的角落里看到了萝丝。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萝丝的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我掏出手帕递给她,她小心的压在眼睛上,就算在这种时刻,她也要注意不要毁掉贴身女仆为她精心勾画的妆容。 萝丝小声抽泣了一会儿,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和萝丝差不多高,但她身.体丰.满,这个姿势对我来说有些吃力。 “我们几乎无话可说,亨利,这几天每当他站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尴尬的想要马上离开。他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不得不完成的应酬一样,疏离,忍耐,而且不耐烦。虽然大家都说他彬彬有礼,但我就是能看出来,他一点都不想和我在一起。”萝丝用手帕小心翼翼的点去泪水,用带着哭音的嗓音说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我求婚,但我知道如果我答应他,我一定不会幸福!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答应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心中五味陈杂。我同样能够看出来卡尔没有爱上萝丝,或许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是他不爱萝丝,却又向萝丝求了婚,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他的冷酷而愤怒。或许他像这个阶级大部分贵族一样,仅仅把女人当成一个用来生.育继承人的工具而非可以平等交流的人,追求这个过程不过是惯例。坦白的讲,这个时代大部分贵族的婚姻生活都是不幸的,夫妻双方像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一旦有了继承人,便立刻开始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偷养情.人。我从小就是听着各个家族的八卦丑闻长大的。但当那个即将步入婚姻的坟墓的女人是我的亲人的时候,卡尔这种符合习俗惯例的态度却让我难以忍受。 “想开点。”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大家都是那样过来的,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再说……再说你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卡尔就爱上你了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别傻了,亨利,”萝丝抽噎了一声,差点又哭出来,“他爱上我的几率比母亲能再次爱上父亲的几率还要小!他只需要我给他生个孩子就可以了!” “别这样悲观,卡尔比你大十多岁,你们谈不来很正常,任何人相处都需要慢慢磨合。”我说着违心的安慰的话,“而且,虽然你读的书多,但是实际上又见过多少人呢?母亲见多识广,她总不会害你的……” “她只不过希望我能冠上霍克利夫人这个称号好让她能在旁人面前炫耀!”萝丝激动的喊了出来。 “小声点!”我连忙捂住她的嘴,虽然现在没有人在大厅,但说不准会不会有仆人路过。 萝丝扯开我的手,继续说道:“在妈妈心里,一个合适的女婿的条件无非两条:血统高贵,资产丰厚。剩下的她从不考虑也想不到去考虑。你能否认这一点吗?她才不会管我们婚后的生活是否幸福。” “但一个富有的贵族能让你的生活更轻松舒适,亲爱的,要知道,只有你衣食无忧的时候,才会有心思去考虑精神生活。”我拿过手帕为她擦了擦嘴角被我刚才不小心弄花的唇红,“一段完美的婚姻需要双方共同的努力和经营,爱情能让你心甘情愿的迈入礼堂,但它不能让你们在婚姻中手牵手一直走下去。虽然我们身边有很多人都过的不幸福,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婚姻美满,那些人在婚前可不都是情投意合的恋人。卡尔是个优秀成.熟的男人,你们会过的很幸福的。” 萝丝没有说话,默默的低着头,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听进去了,又或者是说服自己听进去。 “好了,晚餐快要开始了。”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你先回房间补一下妆吧。” 萝丝点点头,转身半捂着脸上了楼。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客厅。 一如既往的,在一群人中,我最先看到的总是卡尔。但这个男.人即将成为我的姐夫,我的亲人,我告诉我自己,不管以前我有多喜欢他,从这一刻起,那些感情通通将被埋葬,不论卡尔到底爱不爱萝丝,我都决不能作对不起萝丝的事。 第20章 按照母亲的吩咐,在“仔细考虑”了三天后,萝丝答应了卡尔的求婚,成了这次聚会第四对确立关系的“恋人”。至此,这次为时将近两个月查茨沃斯之行完满的达成了预期的所有目的,出门时,我们还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安,而在离开时,我们又变回了光鲜艳丽的大贵族,底气十足的凌驾于众人之上。 在卡尔和萝丝确立关系的那天晚上,威廉悄悄的来到我的房间。 那时我正穿着睡袍坐在炉火前的沙发上,赤.裸的双脚蜷缩着压在大腿下,手里捧着一大杯热乎乎巧克力红酒。这几天我都有些睡不好,乔治为我煮了一大壶巧克力红酒,煮化了的巧克力、牛奶还有红酒混合在一起,再撒上一些可可粉,微苦的甜味和恰到好处的酒精温暖的流进我的胃,安抚住我沮丧的心情,放松了我紧绷的神经。 “他很快就会变成你的姐夫了。”威廉缓缓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我缩了缩脚,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就算你难过,我亲爱的亨利,我也不会假装我为此感到遗憾。” 我弯弯嘴角,没有说话,继续盯着跳跃的炉火发呆。 威廉也没有再说话,他先是舒展着身体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跟着我一起看着炉火,然后忽然坐起来,伸手从我手里抢过杯子,就着我喝过的位置喝了一大口。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表情有些扭曲。 “巧克力红酒。”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从沙发上探出身子,伸长手去够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的银质咖啡壶,差点从沙发上翻下来。威廉扶了我一把,站起身为我倒了一杯红酒巧克力塞到我的手里。 “你就是这样让乔治糟蹋庄园里的红酒的?真是暴殄天物,查茨沃斯的红酒可是维多利亚女王都赞美过的。”威廉嫌弃的看着杯子里的棕色的液体,却没有放下杯子,反而又喝了一口。 “我睡不着。”我假装不去在意他手里那杯是我喝过的,“睡前喝些酒据说有助眠的功效,但是乔治不希望我变成一个酒鬼。这个东西对我个人来说味道还是不错的,毕竟我喜欢甜食。” 威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点一点的将杯子里的东西喝完。我侧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歪着头继续看着壁炉。酒精已经开始发挥它的作用,我开始感到一阵昏昏沉沉的睡意。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威廉叹了口气,低声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和挫败,“才认识不到两个月就喜欢到这个地步吗?” 我收回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光线的变化让我眼前一暗,他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事实上,我不知道。”我低声说,“我不知道。有时候,当你得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你会觉得很不舒服,难过,或者愤怒,但实际上,你得承认,其实你分不清自己的这些情绪到底是因为那个东西,还是仅仅是因为得不到。” 威廉慢慢的瞪大了眼睛,这让他英俊的脸看上去有些呆愣愣的。昏暗的灯光柔和了他脸上的线条,让他看上去格外的温柔,带着一种朦胧的让人昏头的魅力。 “那也就是说,mysweetheart,”他放下杯子,身体缓慢的向我这边压过来,“我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尾音微微上挑,性.感的让人想要尖叫。 大脑昏沉的我被眼前的男.色晃了神。毕竟我不是真的单纯而不知世事,上辈子除了那次带给我巨大打击的恋爱,我也有过几次短促的恋情,有过几个长期的床.友。威廉有一张线条深刻的脸,眼睛深邃,这让他看上去格外的迷人而深情,特别是当他专注的看着谁的时候,爱意简直要从那双蓝眼睛里流淌出来。如果是上辈子,遇到这种男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和他去开.房。 见我没有拒绝,威廉小心的跪在沙发上,一只手放在我身侧的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撑在扶手上,俯下.身来,呼出的气体拂过我的脸,带着一点红酒和巧克力味道。他耳语道:“mylove,我可以吻你吗?” 我眨了眨眼,呼吸愈发的急促。他像是怕吓到我一般,用一种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小心的靠近我的脸。 “对不起!”我抬起手撑住他的胸口,坚定的把他推开,迅速的离开沙发,赤脚站在地毯上,后退了两步,“对不起,威廉,我喝多了,脑子有些不清楚。对不起。” 我用力的揉搓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发木的脸。砰砰乱跳的心脏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流速过快的血液让我双脚发软。 “shit!”威廉咒骂了一声,粗暴的伸手将挡在眼前的乱发向后一抹,然后伸展四肢,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 我捂着眼睛站在地摊上没有动,直到平静下来以后,才迈开已经冰凉的双脚,爬到威廉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所以,”威廉疲惫的说,“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是吗?”不等我回答,又问道,“为什么?” 我仔细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威廉,卡尔同样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但是很显然,你不喜欢他,不是吗?” 威廉嗤笑了一声:“对我来说,卡尔霍克利是情敌。” “好吧,只是举个例子。”我抬起手随意的挥了挥,像是想把由“情敌”这个词引起的尴尬的感觉驱散开一样,“我想其实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一个男人,就算他喜欢女人,他也不会对所有优秀的女人产生爱意。喜欢男人也是这样的。就你个人来说,没什么不好的,只是……” 我顿了顿,威廉迅速的接上:“就是没有感觉,是吗?” 我点点头,“最重要的一点,威廉,你已经结婚了。” “如果我将来决定和哪位男士在一起的话,”我认真的看着威廉的眼睛,轻轻的说,“我会尽我所能忠于我的爱情,无论从哪一方面。但如果我决定结婚,那我会忠于我的婚姻,同样的,无论从哪一方面。” 我们四目相对,过了许久,威廉突然坐了起来,捂住眼睛。 “完全出局,是不是?”他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有些异样的声音,“不过好在卡尔霍克利也出局了,起码我不是最凄惨的那个。” “你是普雷斯特伯里公爵,从生下来起就肩负重任,注定不能随心所欲。”我说道,“不过,你是不是比错了,我和卡尔之间只是我单方面的对他有企图,说起来,算是我出局。” 威廉放下手,诡异的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出来,“说的对,我亲爱的表弟,我和卡尔霍克利可不一样,那个家伙比铅笔还要直,他喜欢的是女人。” “太晚了,你该睡觉了。”威廉站了起来,整理了一番衣服,看了一眼落地钟。 “你也是。”我也站了起来。 他走到门口,手刚放在门把手上,突然停下来,折回来站在我面前。 “亨利,一个晚安吻,好吗?就在脸上。”他抬起手想摸我的脸。 “对不起,威廉,恐怕不能。”我后退了一步,“除非你不再对我抱有任何除去亲人以外的情感,否则在那之前我都拒绝接受来自你的任何过于亲昵的接触。” “你真是残忍。” “不,威廉,那是对你的感情的尊重。”我说,“明明不能接受,却不作出拒绝,让人抱有无望的幻想,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母亲邀请卡尔去阿克顿暂住几日再回美国。卡尔欣然同意,跟着我们一起上了火车。 等我们回到阿克顿庄园时,老管家查尔斯已经带着所有体面的男仆女仆站在门口迎接。 “欢迎回家,少爷。”查尔斯中气十足,一口标准的牛津腔,说话总是像唱歌一般婉转,抑扬顿挫。 “谢谢,查尔斯。”我向他点点头,然后对卡尔说,“欢迎来带阿克顿。” “这位是阿克顿的管家查尔斯,他祖祖辈辈都在阿克顿当管家。”我向卡尔介绍道,“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就告诉他,查尔斯会解决一切问题。” “快进去吧,”母亲说道,“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大家都累了。查尔斯,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吗?” “只等您吩咐了,夫人。” 我亲自带卡尔去了他的房间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更衣。才换上衬衫,就听到了敲门声。扣好最后几枚扣子后,乔治才上前开了门。已经换好了衣服的母亲走了进来。 “难道我已经晚了?”我疑惑的问道,“但我还没听到查尔斯敲更衣锣鼓。” “确实还没敲呢,你没有晚。”母亲站在房间正中没有,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只是恐怕又要辛苦你了,亲爱的。卡尔第一次来阿克顿,我们应该带他参观一下城堡。本来向导该是萝丝,但是她好像不太舒服,所以……” “恐怕不是她不舒服,而是她不想吧。”我有些烦躁的说,“妈妈,她比牛还要强壮,据她上一次真正的身体不舒服恐怕还是两年前的事。” “哦,”母亲笑了笑,“你把什么都说了,那我也就不找什么借口了。那么,午饭后带着卡尔在城堡里转转吧。” “我能说不吗,妈妈?”我说,“卡尔是萝丝的未婚夫不是我的,同样的,陪伴卡尔是萝丝的责任也并非我的。我也觉得身体不舒服,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现在我难受的想吐。” 从我知道卡尔向萝丝求婚的那天起,我就决定掐死所有不合时宜的感情。但这并非易事,除了决心,还需要时间和距离。我不能说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我早就想好了,在我完全放下他之前,我都要尽可能的避免私下里除了公事以外的单独接触。可我没想到,回到阿克顿的第一天,我就被迫要和卡尔单独相处,这让我心里腾的冲出一股压都压不住的烦躁来。 第21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招待卡尔吗?”母亲说,“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现在连带他在庄园里转一转都不行了?” “没有,妈妈。(.无弹窗广告)”我有气无力的说,“只是既然萝丝已经答应了卡尔的求婚,那么那些本该由她做的事情就不该由我来做了。而且我下午想休息,阿克顿的事情堆了那么久也该处理了。” 母亲站在原地看了我很久,最后说道:“好吧,那就由我来招待卡尔吧,你和萝丝好好休息。”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妈妈!”我叹了口气,她总是能迅速的找到让我妥协的方式。 母亲停了下来,看着我。我投降一样的举起双手:“我来,我来,好了吧。” “如果萝丝也像你一样贴心那该有多好。”母亲柔和的笑道,“只这一次,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 提醒餐前更衣的锣声猛然响起,母亲打开了门:“辛苦你了,亲爱的。那我就先下去了。” 于是,我刚刚立下的誓言便这样被轻易的打破,我不得不在午饭后,压抑着内心那些因为将要和卡尔独处而不自觉的产生又欣喜又苦闷的复杂情绪,和他站在走廊里。 “那么,”我开口道,“你想从哪儿开始呢?从房子开始,还是花园?” 卡尔正抬着头仔细观赏着走廊拱顶的浮雕,听到我的问题,便看着我说:“从房子开始吧,毕竟现在是冬天,冬天的花园总是有些黯淡。” “但我们有温室,还是有一些颜色。”我说。“那就从书房开始吧,它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书房是历代理查蒙德伯爵办公的场所,是整个城堡最大的房间。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比一般房间大一些罢了,后来几经扩建,合并了周围的好几间房间,又用立柱换掉了分隔房间的墙,最后便成了现在这种狭长的格局。 “我爷爷的爷爷,也就是第十二代伯爵,是个热衷于慈善活动的人,他允许庄园里的仆人,甚至整个镇子上的人来书房借书看。之后这成为了一条惯例留存了下来。” 卡尔抽出一本德文书,翻了两页又放了回去,“他真是个善良的人。” 我们慢慢的穿过一排排快要顶到天花板的高大的红木书架,向里面走去。书的数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这是每一任理查蒙德伯爵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购置各类图书进行收藏的结果。这些藏书先是按照收藏者的辈分顺序分开放置,然后再按照书籍的类别进行整理,越向里走,书籍的年份就越久。 “从第六代理查蒙德伯爵起,之后的每一代伯爵都有书籍收藏癖。每一年,他们都会派人到各处购置新书,不论题材内容和评价高低。可以说,绝大部分作品的初版都能在这里找到,包括那些刚面世时被人强烈抨击或者不被看好的作品。当然,还有那些已经绝版了的文学垃圾。尽管我们因此曾经被人嘲笑成是附庸风雅,不过这个癖好还是被一代代的坚持了下来。 说着,我停在了第六代伯爵的书架前:“不过我猜第六代伯爵的收藏癖的起因或许是因为他也是个作家的原因。他写了很多东西,可惜都没有人看,我看过他的日记,他在日记里愤怒的指责那些不欣赏他的作品的人都是肤浅的蠢货。”我笑着指了指那些摆满了三排书架的书籍,“这些都是他的作品的复本,原作包括初刊和手稿都仔细收藏在别的房间。他的书我也看过,公平的说,写的确实不是很好。” “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他搜集了市面上各种遭受冷遇的书籍,和倍受好评的名著放在一起,以表示他认为这些作品具有同样的价值。后来便演变成了收集书籍的习惯。” “或许我们需要感谢他的书不受好评,不然就不会有如此壮观的藏书了。”卡尔回头看着身后一排排的书架,感慨道。 “你不是我听到的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说。 “那第一个是谁?”他看着我,“是你吗?” 对上他的眼睛,我突然感到一阵心虚,不由得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目光,“是我父亲,还有萝丝。” 卡尔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继续问道:“所以,现在这间书房变成你的了。以前你也在这里看书学习吗?” “只是偶尔。”我说,“我的学习室在另一个房间,有时候会过来找些书什么的。” “带我去看看吧。”卡尔说,“我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我和萝丝的学习室不在一间房间,毕竟她是女孩子,学的东西都不一样。”我说,“不过都是非常漂亮的房间,值得一看。”(注) 学习室就在书房的旁边。两间学习室都在墙上摆了很多巨幅的油画。 “这是我的曾祖父。”我为卡尔介绍最大的那一副画,那幅画足足有九英尺高。画中,年轻的曾祖父坐在书房的书桌后,银色的假发用一条绿色的发带整整齐齐的束在脑后,微微侧身,同样是绿色的眼睛望着画面以外,脚边趴着一条圣伯纳犬。 “你们的眼睛长得很像。”卡尔仔细欣赏了一会儿画像后,说道。 “这算是布克特家的人的特征之一。”我说,接着为他介绍每一副画的由来,这些画作皆非凡品,无论是其中的内容还是作画的画家,都有可以介绍的内容。 “我十三岁以前一直在家中接受教育,后来去了伊顿,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办理了休学。”我抓着椅子的靠背,怀念的说,“说起来,那段时间真是枯燥无聊,五个老师只有我一个学生,我连偷懒都不行。不过虽然枯燥,却是最轻松的时候。” 卡尔接口道,“小的时候,我们总希望快些摆脱那些束缚,而等我们长大了,却又开始怀念那些束缚背后所代表的无忧无虑。” 我点点头,抚摸着桌子上的划痕,轻轻的叹了口气。十三岁那年家中的境况很不好,但是母亲还是坚持让我照计划去伊顿上学,为此她甚至偷偷卖掉家中的一些古董来支付伊顿昂贵的学费。贵族的处境每况愈下,变卖家产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对于自尊心非常强的母亲来说,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以容忍。 “那你还会回到伊顿吗?”卡尔问道。 “虽然母亲非常希望我能继续学业,”我说,“但我个人并不愿意。中学的课程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帮助了,再说,申请大学也不需要伊顿的毕业证书。” “我记得你想去美国读大学。” “是的,到时候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助呢,卡尔。” “我的荣幸。”卡尔微笑着说。 隔壁,萝丝的学习室的墙上则摆着女士的画像。那是第十一代伯爵夫人的画像,画中的伯爵夫人坐在钢琴前,梳得高高的假发上插.着几根华丽的羽毛,长长的裙摆堆在身后。画中的背景就是这件学习室,甚至连钢琴的位置也没有变,不过重新换了一架新的而已。 见卡尔的目光落在了那架钢琴上,我说道:“萝丝的钢琴弹得非常好,母亲为她重金聘请了老师。” “那你呢?” “我?”我无奈的笑了笑,“我的水平很一般,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弹过了。” “弹一首试试?”卡尔走到钢琴前,掀开盖子,回头看着我。 我连忙摆摆手,“我就不献丑了。” 卡尔抬了抬眉毛,“那我来试试吧。”说着,他坐了下来。 我也坐了下来。我知道卡尔会一些乐器,但我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不过就算他弹得很糟糕,我觉得我也会觉得像天籁一般。不过看他的架势,必然水平不错。 果然,他先是练了几个音阶和琶音找了找感觉,然后很快,一首加快了速度的巴赫平均律欢快的流淌了出来。这首曲子作为练习曲我也学习过,不过即使是我弹得最好的时候,老师对我的演奏也是一个叹气加摇头,而现在,我早就把指法忘得干干净净了。不知道那位上了岁数的钢琴老师知道了会不会气的脑溢血。 演奏结束,我用力的鼓掌,“非常好听。” “谢谢。”卡尔说,“你喜欢巴赫的音乐?” “额,是的。”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其实,我对音乐的风格和流派并不太挑剔,只要好听,我都喜欢。” “这可不像一个贵族该有的表现。”卡尔又随手弹了一首很简单的旋律,“通常来说,你们这些英国贵族对音乐都有非常深刻的研究,对于正统的传统音乐,特别是像巴赫这样的音乐之父,极为推崇,对于新近出现的流行音乐则呲之以鼻不屑一顾。如果你这样对别人说,可是会遭到耻笑的。” 其实你认为的流行音乐对我来说也是古典音乐,我心想到,又想到卡尔话中的提醒,心中一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谢谢,卡尔,不过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坦白,对于别人,我一般都说我喜欢的是巴赫和海顿。”说着说着,我只觉得自己的话里带着暧昧,越说声音越轻,不禁对自己百般懊恼。 第22章 威廉的正文无关番外 (一)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威廉迪维特怀亚特第一次真正的明白gay是什么意思,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好看的小说)虽然教他神学的老师讲过,父母偶尔也有提到过,但是作为一个连异性恋都没搞清楚的小孩子,gay这个词只作为一个他会发音的单词存在于他的意识当中。 当时他正和家人一起在萨福克公爵位于伦敦的府邸里作客,同来的贵族中不乏带着和他一般年龄的孩子。虽然威廉由于身份高贵,从小接受的严苛教育让他看上去像个小大人,当然他自己也认为他和那些刚会背字母表、摔一跤就会哭的小孩子完全不是一种生物,但是从本质上,他还是个贪玩的孩子。所以很快,他便放下他作为下一任普雷斯特伯里公爵的尊严,和那些孩子一同玩起了捉迷藏。 不过即使是捉迷藏,威廉也要体现出他的与众不同和高人一等来,绝对不能被那些愚蠢的小孩儿找到。于是他费尽心思的甩开所有想跟着他一起藏起来的孩子,独自一人来到了仆人们工作的楼下,躲进了一间像是放置打扫用具的房间里。 他无聊的把整间房间所有的角落都仔细的观察了个遍,甚至连墙角那张几乎看不到的蜘蛛网的网圈的数量都被他数了十五遍,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要被找到了吗?小威廉脑子全是这个念头,不能被抓到的想法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那一刻他做出了一个一点都不贵族的举动:躲进了放工具的橱柜里。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房门被打开了,但是进来的不是来找他的孩子们,而是萨福克公爵刚刚成年的二儿子,德里克,还有一个他没有见过的男仆。 威廉舒了一口气,他刚想从橱柜里出来,却马上想到了自己所做的钻橱柜这个粗鄙的举动,如果德里克把自己所做的蠢事告诉了他的父母,那父母一定会加倍的增加他上礼仪课的时间的! 然而只是一愣,威廉就看到橱柜外那两个男人锁上了房门,立刻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啧啧的接着吻,他甚至能看到德里克把舌头伸进了那个男仆的嘴里! 之后的事情就像一个乱七八糟的噩梦,梦里,透过橱柜门的那条缝,是两条赤.裸.裸.的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粗重的喘气,低低高高的呻.吟,肉.体相撞的声响,还有他听不懂的污言秽语。德里克把那个男仆抱起来按在橱柜上撞击,橱柜发出砰砰的响声和吱嘎吱嘎的噪音,像是巨雷一般炸响在威廉的耳边。他一声都不敢出,呆愣愣的蜷缩在橱柜里,直到两个男人离开。 又不知过了多久,威廉才梦游一般的从橱柜里爬出来,茫然的在仆人工作的地方徘徊着,直到被一个女仆发现送回了房间。而那些玩捉迷藏的孩子们早就忘了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尽管那个人是未来高贵伟大的普雷斯特伯里公爵。 威廉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下午茶时间,照看他的保姆见他一身的尘土,服侍他洗过澡后,就把神情恍惚的他塞进了被子里。晚饭的时候,昏睡了一个下午的威廉发起了高烧。 家庭医生半夜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匆匆忙忙的感到萨福克公爵府上,小威廉已经烧的意识不清,只知道吭吭的哭了。医生忙活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病因,而孩子太小,又不能随便用药,只能采用物理降温,剩下的全靠上帝的旨意。 只有威廉的保姆的猜测最接近事实,虽然有些偏题,她认为她的威廉小主人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为纯洁的孩子离上帝最近,他们的眼睛还没有被俗世的污浊遮蔽,所以他们能感应到天使,也能看到撒旦。 但是做出这个猜测的保姆被狠狠的责骂了一番,这是在萨福克公爵的房子里,难道说萨福克公爵家中有什么不干不净的邪恶的东西吗? 好在兵荒马乱了一宿后,第二天早晨威廉就退了烧。他虚弱的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星期,但对于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生病讳莫如深,只坚持自己是因为捉迷藏的时候在潮湿阴冷的房间里呆了太久的缘故。他虽然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但已经明白,有些秘密如果守不住,只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普雷斯特伯里公爵继承人莫名高烧的事件,以威廉被增加了数倍的礼仪课程和跟他一起玩捉迷藏的孩子通通被家长训斥一顿为最终结局落下了帷幕,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在他离开的时候送了他一套昂贵的宝石象棋作为离别的礼物,或者说,对他守口如瓶的感谢。而德里克在很久以后成为了已经继承了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头衔的威廉在议会最有利的助手之一。 之后的很多年,在肮脏的橱柜里看到的画面都一直时不时的从威廉的脑海深处蹦出来。但最开始的时候,这些画面对于威廉来说,除了让他想到五岁那年悲惨的礼仪课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直到他十二岁的一个夏天的晚上,许久没有回想起的画面再一次在梦中浮现,而这一次,他不再躲在橱柜中,而是仿佛变成了德里克,压在那个面容清秀的金发男仆身上,柔软的身体,炽热而又源源不断的情.潮,压制不住的躁动,在梦中像是肥皂泡泡上流溢的彩光一般杂乱无章的糅杂在一起,在梦里,他凭借着人类的本能扭动身体,亲.吻,啃.咬,冲击,进攻,慢慢的攀爬上欲.望的巅峰,最后猛地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坐在沾满体.液的被子里,坐了一宿,然后第二天早晨,他的贴身男仆进来服侍他穿衣的时候,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说:igay。 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同.性.之爱比针尖还小的容忍度,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代表的与众不同。他们这个阶级的人总能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权利,比如能更远的越过道德和法律的界限却有足够充分的借口逃脱任何责罚,只要不愚蠢的给自己留下任何的把柄。 于是,威廉开始像所有步入青春的贵族少年一样,瞒着父母,偷偷的沉湎于纵.情的肉.欲.生活中,只不过其他少年的下手对象是女佣和封地里平民家的少女,而威廉的猎物是男仆和封地里平民家的少年,还有贵族中跟他“志同道合”的男孩子们。 他甚至因为不用担心出现私生子而比别的贵族少年过的更滋润。在进入伊顿公学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了不下十位跟他年龄差不多的贵族子弟,在意外的情况下荣升父亲一职。他的母亲在餐桌上用淡淡的嘲讽的语气说起这些事情,然后带着一丝欣慰的目光温柔的看向她那从来不主动接近年轻漂亮的女仆的儿子。 威廉只在这种时刻会对他的母亲感到愧疚和不安。怀亚特家族爱出风流浪子,不能冠上怀亚特姓氏的私生子不计其数,他的父亲在婚前就有三个私生女,当然,婚后不是没听说父亲在外面的小情人怀了孕,但是在母亲的雷霆手段下,他从没听说那些私生子们能活到洗礼。为了避免儿子像父亲一样私生活荒唐而影响了将来的婚姻和仕途,从威廉开始发育起,公爵夫人就严苛的控制着整个城堡的女人,杜绝任何想要麻雀变凤凰的轻薄女子勾引了她完美的儿子。而这却刚好为威廉提供了和那些年轻英俊的男仆们亲热的条件。 等到十三岁的时候,这位未来的公爵大人进入了男子寄宿学校伊顿公学。他原以为自己要开始过.禁.欲.的生活了,但伊顿中gay的数量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们愿意尝试任何让自己愉快的.性.爱.方式,而学校对此则采取了不问不管的沉默政策,只要学生没有影响过大的丑闻。 继承了怀亚特家族的风流、英俊的面孔和高大的体格的威廉,在这个男性荷尔蒙过剩的地方,像是脱缰的野马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般的自由。第一年,主动爬上他的床的男孩子就不下两位数。他奉行的是及时行乐的生活信条,只要相貌符合他的要求,便来者不拒。 然后,从伊顿到牛津,威廉开始了他长达九年的声色犬马的荒唐生活。他拥有过无数的情人,对他们每一个都很好,是个体贴周到毫无瑕疵的完美绅士,但他同样冷酷无情,不谈承诺,不讲感情,小心翼翼的不留下任何表明自己是gay的证据。曾经有一个爵士的儿子昏了头,想要通过揭发他的性.向来威胁他和自己在一起,然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已经继承了公爵头衔的威廉送进了监狱,丝毫不留一点情面。 他十分的冷静清醒,从没有在那些情人身上投入过一分的感情,或许有过,但那点喜爱就像喜欢一只猎狗,一匹骏马一样,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影响。尽管他对于男孩子的性.趣远远大于女孩,但作为新一任普雷斯特伯里公爵,他需要一个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夫人还有一位男性继承人。于是他顺从的甚至是欣然的接受母亲的安排,和萨摩赛特公爵那位持有庞大嫁妆的长女订了婚,并在拿到毕业证书的那个夏天举办了盛大婚礼。 然而,刚刚度完蜜月的年轻的公爵怎么也想不到,他很快就会遇到那个颠覆了他整个生活信条的男孩。他曾经让别人忍受煎熬,很快他自己也要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辗转反侧,他曾经让别人流泪,很快他自己也会留下苦涩的泪水,他曾经最不屑于爱情因为那让人不清醒,但很快他就要用自己最引以为自豪的理智狠狠压制自己内心时刻即将暴动的不理智的情绪。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第23章 威廉的正文无关番外 (二)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理查蒙德伯爵夫人露丝是威廉的姨妈,尽管一个是公爵夫人一个是伯爵夫人,但是这没有影响到两姐妹的感情,两家人一直交往密切。小时候他常常能看到露丝姨妈到查茨沃斯做客,后来她又带来了两个比最精致的瓷娃娃还要漂亮的孩子,特别是那个叫亨利的男孩,长得尤其可爱,公爵夫人总是抱着他不撒手,经常遗憾于自己没有一个像亨利一样漂亮的女儿。 不过那时他常年呆在伦敦求学,回家的时间不多,即使见面,说过的话也从没超过客套的寒暄这个范围,因此对于这两个比他小十岁的小表亲的印象也就停留在长得异常好看这个层次上,并无更多。直到他度完新婚蜜月,被母亲派去阿克顿慰问她那遭受了重大打击的妹妹。 威廉一直不太看得上那位伯爵姨丈,那个男人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沉浸诗歌营造的乌托邦中无法自拔,鄙视自己的“罪恶的”身份却又离不开其所带来的便利,从来不肯分一丝心神在管理产业上,而唯一一次干涉却又将整个家族推向绝望之境。只可怜自己的姨妈还有那两个漂亮的表弟表妹,恐怕不久以后他们就只能变卖家产,离开上流社会,成为另一个佐证虚幻的投资有多么不靠谱的反面教材。威廉坐在前往阿克顿的火车上淡漠的想着。 但这些冷酷无情的想法在他下车和布克特一家问好的时候,瞬间消失殆尽。 他只觉得刹那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就好像过去的二十二年间他的心都像金刚钻一样的坚不可摧不可动摇,而当他和他目光相接之时,便化作一团柔软的绒毛,还是刚出生的小奶狗身上那种细细的短短的绒毛,那种触感让人想哭。 你完了,威廉迪威特怀亚特,你完了! 他在心中呐喊。[]理智告诉他最好马上转身上车离开,然后这辈子都不要踏上阿克顿哪怕一寸土地,而他的心催促他快点走上前,和那个男孩儿打招呼,像个感情深厚的表兄一样张开热情的双臂,然后顺理成章的把那具纤细的身体揽入怀中。 这番天人交战只持续了一秒,理智便彻底阵亡了。威廉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吻过姨妈和萝丝的手背,最后顺利成章的握住了表弟伸过来的手。 那一刻他只觉得仿佛握住了天使的手。 无私奉献这项威廉身上早已死去多时的高尚品质又焕发了活力青春。理查蒙德伯爵每日将自己关在书房沉浸在酒精和文字中拒绝面对现实,于是威廉理所应当的接过了伯爵该做的工作。他热心的为布克特们忙上忙下解决各项事宜,尽量减小阿克顿的损失,和那些咄咄逼人的债主交涉,放宽还债的期限,甚至和露丝姨妈一起重新将阿克顿所有的产业梳理整顿了一遍,丝毫记不得在来到阿克顿之前他只是想敷衍了事糊弄糊弄母亲好赶快回家。 这一呆就是半年,阿克顿飞速滑向无底深渊的情况终于停在了峭壁边一英寸的位置,稳定了下来,而他和亨利之间的关系也从“威廉表亲”“亨利表亲”进化成了“威廉”和“我亲爱的亨利”。然后公爵大人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年幼的心上人,回到了查茨沃斯。 老公爵夫人对于威廉为阿克顿所做一切的非常满意,她原以为以威廉冷漠的性格,自己不强硬的逼迫就不会多做任何多余的事。她又怎么能想到这一切的源头竟是一场不容于世俗的暗恋。 那个圣诞节成了威廉出生以来过的最痛苦的圣诞节,他每天都在思念中煎熬着,整个人显得又憔悴疲惫又充满激.情,旁人以为前者源于繁忙的工作,后者则是因为新婚燕尔,但是老公爵夫人看出点不一样的端倪。 “这次去阿克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老公爵夫人私下里找来威廉谈话。 威廉只觉得心脏狠狠的痉挛了一下,差点让他闭过气去,但是下一句顿时让他放了心。 “你是不是爱上哪个女人了?不用想谎话欺骗我,我是你母亲,我什么都知道。” 他权衡了片刻,决定说一半实话,“是的,妈妈。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从来没有。” 伊迪斯看着面容消瘦但是双眼明亮的吓人的儿子,叹了口气,只觉得儿子青年时期的冲动和激.情好像全都堆到现在爆发了,做母亲的总逃不过要面对孩子这样叛逆的时刻。不过她也知道,压制是让那些不合时宜的情感成长起来的最好的肥料。 所以她决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不可收拾的丑闻,只叮嘱了一句:“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分寸。” 于是威廉频繁的阿克顿之行有了充分的理由,别人只认为那是老公爵夫人的要求,而老公爵夫人认为是为了见那个勾走了威廉全部心神的神秘女子。 十二岁的亨利就像一枝刚刚长出花苞的百合,纤细而脆弱。威廉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全力的在他面前塑造自己完美的绅士形象。他不敢说一句有一丝暧昧的话,或者做出任何不合礼数的身体接触,因为那孩子的眼睛拥有孩童特有的透彻,却没有对世事无知的茫然,有着仿佛历尽千帆般洞悉一切的明了(liao)。这让威廉觉得如果自己敢越过那条线一点点,哪怕只是用脚趾头碰一碰,那些阴暗的悖.德的感情就会被亨利发现。 他在痛苦和快乐中维持着自己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彬彬有礼的面具,等回到查茨沃斯时,心中的野兽才被释放出来。夜里,他像暴君一样的在红发碧眼的贴身男仆身上驰骋鞭挞,抓着身下人的头发,额头死死的抵着额头,盯着那张和亨利神似的脸,恶狠狠的问道:“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然后在高.潮的时候高声喊出亨利的名字。只有经过这样的发泄,在下次见到亨利的时候,才能将那头疯兽关回牢笼,重新戴上面具,继续伪装贴心的表哥。 他一点点的侵入亨利的生活,努力挖掘男孩的方方面面,又故意让他也侵入自己的生活,仿佛这样两个人的人生就能在对方的土壤里扎根,然后密不可分的纠缠在一起,成为对方一部分。 当亨利也到了要上伊顿公学的年龄时,学校高昂的费用差点逼疯了伯爵夫人。她在孩子的前途和家族的尊严之间艰难的选择了前者,卖掉了在收藏室里呆了几百年的古董,因为要隐瞒这些古董的出处,那些古董出手的价格并不高。不过伯爵夫人不知道的是,这些古董全都被威廉拍了回去,其中一条挂坠是肖像盒的项链被威廉放入了亨利的相片后贴身佩戴,因为这条项链曾经挂在亨利的脖子上。 威廉殷勤的为亨利上学所需的打点一切,并亲自送他去了学校,偷偷的将亨利的寝室安排在了他曾经住的那间,甚至是同一张床,然后故作一脸惊讶的说:“我当年上学的时候,睡的就是这张床呢!” “真的吗?这真是太巧了!”亨利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明亮的绿眼睛像绿宝石一样清澈,比一般人都要白皙的皮肤泛着温和的光芒,金红色的短发柔顺的贴着头皮,微微蓬起,像站在雪地里的一只无辜的松鼠般可爱。 威廉被这番景色迷惑了,他大脑一片空白,俯下身,吻住了男孩儿微微张着的嘴唇,像品尝一块儿柔软的糖果一样深深的吮.吸了两口,然后轻柔的捧起男孩儿的脸,把舌头探进了他想往已久的那个温热湿润的地方。 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或许是气氛太好了,又或许是心上人会睡在自己曾经睡过的床上这个念头引起的浮想联翩削弱了他的警惕性。但是不管引起这件事的原因有多少,或者听上去到底多有说服力,都掩饰不了他用亲.吻爱人的方式吻了亨利这个事实。 这个湿漉漉的吻充满了怜惜和爱意,柔和的就像一首用低音提琴演奏的行板,而在这个吻之前,威廉所有的吻,包括初吻,都是大干一场的前奏,激.烈的好像要啃了对方似的的充满.情.色.意味。 这个吻的结束和它的开始一样让人迷茫,威廉只知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抱着亨利,愣愣的看着那双绿眼睛。 那个吻带来的甜蜜和温情霎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心脏被狠狠的击打。他绝望的想要尖叫。亨利会怎么做?会不会厌恶他?会不会告诉母亲,然后这辈子不再让自己靠近一步?他开始颤抖。 亨利眨了眨眼睛,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双颊开始充血,这番羞涩的表现或多或少安抚了威廉充满恐惧的心。但是马上,亨利就缓慢而坚定的推开了威廉,背过身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然后转过来,一脸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亨利的双颊还泛着淡淡的红,目光却清醒得慑人,“那么下面,带我逛逛校园吧,威廉表哥。”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第22章 其实你认为的流行音乐对我来说也是古典音乐,我心想到,又想到卡尔话中的提醒,心中一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谢谢,卡尔,不过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坦白,对于别人,我一般都说我喜欢的是巴赫和海顿。(.)”说着说着,我只觉得自己的话里带着暧昧,越说声音越轻,不禁对自己百般懊恼。 “是吗?那,”卡尔侧头看着我,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对上他微微眯起的双眼,那双黑色的眸子让人有一种正被他深情凝望的错觉,“谢谢你对我的与众不同。” “我们继续吧。”我猛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不然晚饭前最多能参观整个房子的三分之一。” “听你的。”卡尔合上钢琴琴盖,跟着我走出萝丝的学习室。 我们顺着走廊参观了另外几间学习室,绘画室,舞蹈室,还有棋牌室。绘画室还摆着我的几幅未完成的练习作,都是一些跨江跨海的特大跨大桥,还有一些超高层建筑的概念图,算是我无聊的时候用来怀念过去的方式。 卡尔细细的打量着这些草图,手指沿着一副悬索桥圆滑的缆索快速的滑动了一下,说道:“非常有意思的想法。我原以为你的兴趣在机械或者材料,没想到是建筑。所以你大学想读的专业是建筑学吗?” “不,不是那种设计外观或者设计室内环境的那种跟艺术挂钩的建筑学,”我摇摇头,“是土木工程。建筑学学的是如何让一所建筑物好看而实用,后者则是如何让这栋建筑成为现实,并安全长久的存在。再说,建筑学多多少少都是需要艺术天分的,而我最缺乏的就是这个。” “土木工程?很有……个性的兴趣。”卡尔说,又拿起另外一幅超高层建筑的概念图,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很独特。[.超多好看小说]那么,这些高楼还有大桥就是你希望能够实现的建筑物吗?真是,呃,具有挑战性。” “你可以直接说看上去可行性不高。”我笑道,“不过不是完全没可能。结构,究其根本,就是力学问题,材料性能问题,还有经验问题,尽管它们现在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并非海市蜃楼。而且,其实有的时候支撑一个实际工程实现的理论并不需要完成的无懈可击。很多时候,一座建筑已经建成,而等到十年后就会发现这座建筑的所依托的理论漏洞百出,但是这座建筑还是具有足以能屹立百年的安全性。” 这也是工程不好管理以及豆腐渣工程如此之多的原因。一座建筑物的设计讲究的不是精准细致,那些设计数值,材料的用量,承载能力的计算,都是一个估算套进另一个估算,一个经验值套进另一个经验值里,大一些小一些,短时间里都看不出问题,于是施工方偷工减料或者粗制滥造,都很难被发现。非得经过时间的检验才能看出效果。 “好吧,你说了算。”卡尔耸耸肩,“我是不懂这些专业的东西的。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专业,你知道,他们做实验什么的有时候需要用到各种钢材,我为他们提供免费的材料,他们所负责的工程的钢材就归霍克利企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介绍几个给你认识,就是不知道他们研究的领域是不是你喜欢的。” “那真是太好了,卡尔,非常感谢。”我说。 尽管我拥有更为超前的理念和知识,但我丝毫不敢小看这个时代的专家们。土木工程的知识环环相扣,层层递进,更多看重的是工程经验,或许我的知识的边界线比他们的更远,但是他们的知识却比我的更严密更牢固,而且在经验方面绝对是权威。在上一世,概念一知半解,能够熟练应用软件也许还能勉强过关,而现在这个全靠手算的年代,就需要非常扎实的理论基础和经验才能完成一项工程的设计。 “不要这么客气,亨利,凭借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不需要对我说感谢。”卡尔拍了拍我的肩膀,紧接着手掌上滑,握住了我的后颈,拇指不轻不重的抚摸着我的颈侧的大动脉。 我整个人都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差点要抬手甩开他的胳膊,我怕痒,后颈那种地方本来就很敏感,更何况这种毫无征兆的皮肤与皮肤直接的接触。好在最终勉强回笼的理智控制住了抬起的手,在最后一刻拐了个弯,摸了摸鼻子,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一声,侧过身假装收拾那些概念图,躲开他温热的掌心。 房间里没有镜子,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但是脸上的温度让这似乎不言而喻。这一切都太尴尬了,只不过是亲人间的身体接触,居然会让我有这么大的反应。 “当然,”我喃喃的说,不知道是对卡尔说话,还是在说服我自己,“很快我们就会变成法律意义上的兄弟了,成为一家人,亲人和亲人,确实无需太多客套的感谢。” 卡尔将手插.进裤兜,双腿交叠的靠在桌子上看着我,“你可以这样理解。”他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可以吗?” “随意。”我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打火机递给他,然后继续收拾,又去开了窗户,直到感觉脸上没那么奇怪了,才转回身看着他。 “看来你对这个学科是真的很感兴趣,所以你以后要当个学者吗?这很难得,一个人能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卡尔缓缓的吐出一团白烟,说道。 “或许谈不上热爱,只是想做点什么罢了。我也不想做什么学者,只是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设计公司,然后我来当总工程师。”我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上去是不是有些好笑?就好像小孩子的愿望一样,建一个城堡,然后当城堡的国王。” “不,不,当然不好笑。”卡尔含着雪茄抽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想法很不错。如果你愿意让霍克利企业成为你的作品的材料提供商,那就更好了。想想吧,一座可以作为国家标志的建筑所使用的钢材是出自霍克利,那么霍克利差不多就可以站在钢铁行业的巅峰了。当然,这不是无偿的,我可以投一大笔钱给你的设计公司以作支持。” 我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卡尔是真的把我当小孩子哄了吗?虽然知道那是为了让我开心,但是将自己最内心的东西拿出来分享的时候,得到的却是这种不被重视的态度,还是让人很沮丧。最后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好吧,卡尔……谢谢你配合我。”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你觉得你的梦想不可能实现?”卡尔皱了皱眉,随即正色道,“拜托,亨利,对自己有些信心,好吗?我想十年以后,不,不需要十年,世界上就会多一个享誉世界的工程师,这个工程师的名字叫亨利布克特,他会创造很多奇迹一样的建筑,高耸入云的大楼,或者跨过大海的长桥。”他一大步跨过去,抓起那摞我刚刚整理好的概念图,弹了一下,“这些,都将变成现实,而我将成为亲眼看到这些奇迹开始的最早的见证者。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放下图纸,摸了摸我的头发,最后握住我的肩头,“我相信你一定会梦想成真,这不是敷衍或者安慰,这句话发自内心。” 他黑色的眼睛直直的望进我的眼睛,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感动。我曾经试探的告诉过母亲我的想法,但是她三言两语的用“不务正业”和“有失身份”打发了我,我也曾跟萝丝交流过,但是她对工程一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她根本没有办法理解其中的意义,威廉总是一副你想干什么都行的态度,对他来说,我的工程师理想和一个孩子说“我想当骑士”没有区别。似乎,我只有在卡尔这里,才能找到真正的思维上的相通,好像他乡遇故知一般,一个理解你的人,会让你产生一种找到依靠和归属的感觉。这正是我在这里十五年间最渴望也最缺乏的感觉。 可与此同时,这也是种危险的感觉,危险到快要击碎我才树立起的屏障,而这屏障正保护着我不被错位的情绪引.诱着沦陷,阻止我越过道德的底线。 我咬住口腔内侧的嫩.肉,转移着自己正在泛滥的感情。 “谢谢你的鼓励,卡尔。”我克制的说,“谢谢。” 卡尔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他松开我,把指尖夹着的快燃到尽头的雪茄放进嘴里又抽了一口才拿出来,“这个房间有烟灰缸吗?” “用这个吧。”我拿起一个玻璃杯递给他,“等会儿让仆人收拾。” “谢谢。”他接过来把雪茄按灭在杯子里,“不过,你的设计公司若想要开下去,光靠技术可不行,如果你信得过我,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管理人员。” “谢谢你真的相信我,卡尔。”我收拾好情绪,微笑道,“这才不过一个还未成型的泛泛构想而已,不需要把那么遥远的事情都考虑清楚。” “我比较喜欢未雨绸缪。”卡尔抱起手臂,看着我说,“而且也不一定就是太遥远的事,只要你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可以开始公司的创立。” 漫不经心中透着一股成竹在胸,那种成熟男人所散发的气质和味道让我整个人都一晕,只能匆匆的撇开眼不去看他。 “来吧,我们还是继续参观吧。”我生硬的转移话题,率先走出房间。 第25章 威廉的正文无关番外 (三)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威廉看着亨利的淡漠的表情,如果不是面颊还残余着一层薄薄的绯红,这副表情就是标准的贵族式的面具,这种面具就像城堡坚硬的石头围墙一样足以应对所有的社交场合。 亨利的态度似乎很明确了,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然后拉开距离。 一年的努力就像喝下了能变出双腿的魔药的美人鱼,无论经历多少痛苦,无论曾经多么美丽,最后只需要一束晨光的时间,就会变成海面上的泡沫,消失殆尽。 就这么回到起点,再次变得疏离?威廉简直无法忍受,比起虚情假意的继续当一个合格的兄长,还不如被母亲得知自己心中真实所爱,然后被强迫着隔离,再也不相见,好歹后者无需他自己去禁锢自己。 亨利已经快走到门口,威廉猛地向前迈出一大步,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如果就这么让亨利出去了,那么两人的关系将回到最开始最疏远的那一刻,永远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他决定放手一搏。 “我爱你!”他低声吼道,“我爱你!” “别这样,威廉,放开我!”亨利侧过身,试图用另一只手掰开威廉,却被他趁机将两只手的手腕都牢牢的抓在掌心,再一使劲,就被拉到了身前,推到了墙角。[] “我爱你,当去年夏天我在阿克顿看到你开始,我便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 威廉松开一只手的手腕,转而揽住亨利的腰。亨利立刻用那只获得自由的手撑住威廉的胸口。威廉没有执意于那种紧紧相贴的拥抱,这不算距离的距离没有进一步激化亨利的反抗。 “上帝啊,威廉,快松开我!”亨利控制着音量,这让他的反抗看上去弱势了很多,他用力试图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一番推搡后,反而让自己筋疲力尽,而威廉依旧像一堵墙一样挡在身前。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威廉压低上身,将脸凑近停止反抗的亨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一种几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每当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你;每当你在我身边,我必须拼尽全力才能不对你做出不合礼数的事情。你知道我梦想了多少次吗?梦想着能像这样抱着你,不是以兄长的方式,而是爱人的方式。” 他收紧手臂,让亨利感受到腰间骤然增大的力度。 “jesus……”亨利嘟囔道,又开始挣扎起来。 “看不到你的时候,我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你知道我在查茨沃斯的时候,每天都在忍受着何等的煎熬?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魔法的话,我真希望把你变成拇指姑娘,放在怀里,不离开你一步。(.好看的小说)” “但是看到你的时候,一切就会变得更痛苦了!你知道为什么吗?becauseidon\\\''twannayourdearcousinwiliam,iwannayourlover!iwannahugyou,strokeyourbody,kissyourhands,kissyourneck,kissyourlips,tearyourclothesandkissyourchestandnipple……” “ohgod!快闭嘴!闭嘴!”亨利小声尖叫着,飞快的伸手用力的堵住他的嘴,“不许再说这种话!” 威廉直直的看着他的绿眼睛,没有转开头躲开他的手,却伸出舌头开始轻轻的舔.舐他的掌心。 亨利哆嗦了一下,猛地收回自己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震惊和控诉。这副表情可爱得让威廉的心都快化了,他又凑上去,试图吻住亨利微微张开的嘴唇。 亨利眼疾手快的推开他的脸,顺手给了他一巴掌,但是力度却被控制得只比抚摸重了一点。 虽然挨了一巴掌,威廉却觉得这一巴掌如同一个吻一样让他欣喜异常。这个巴掌说明了很多问题,最起码证明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而亨利对他,或者说这份感情,也并非全是厌恶和反感,否则不会如此手下留情。威廉心中那一点原本比火星还要小的希望顿时燃成一大片火海,呼呼的在心中烧了起来。 “你觉得很恶心吗?”他声音低沉,故作哀伤的说,“男人喜欢男人,让你觉得很邪恶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变.态,死后该下地狱?” 亨利的嘴唇抖动着,最后叹了口气,说,“不要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觉得、觉得喜欢男人是恶心或者犯罪。哦,别、别……” 看到威廉脸上的泪水,亨利顿时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的抬起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为他擦去眼泪。 “你真是好心,亨利。但这也是你最残忍的地方。”威廉带着鼻音说道,“你看,你甚至连碰都不想碰我,却说着这种安慰的话,就好像你心里还有我一样。你还不如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我,至少那还是真实的。” “我、我没有……”亨利喃喃道,最后慢慢的,将手放在威廉的脸上,用手指抹去眼泪。 柔软的手指带着一点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的力度,如同被一只刚出生的猫咪用它爪子上嫩嫩的肉垫小心翼翼的碰触。这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美好的让威廉原本只是作戏的眼泪,越发的失去控制,不住的流淌。 “对不起……”亨利轻轻的说,另一只手也抚上威廉的脸,“如果我伤害了你,原谅我,那不是我的本意。” 威廉抓住其中一只手,放在唇上,用力吻住。这次亨利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天哪,我是如此爱你……”威廉一边不住的亲吻他的手,一边哽咽着说,“我不能没有你……给我一次机会……please……” 亨利微微皱起眉来,不是因为厌恶或者不耐烦,而是哀伤和无奈。 “威廉,我,我不能……” “求你!”威廉把脸贴在他的掌心,“别这么残忍……既然不讨厌,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 男孩儿垂着眼睛站着,明亮的阳光穿过空气里飞扬的尘土,落在他的脸上,反射着温润的光。他们呼出的气体交融在一起,纠缠着,带着彼此的湿润的水汽,然后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 威廉慢慢的靠近,再靠近,一点一点的低下头,再一次含住那两篇丰润的唇瓣。 这一次,没有被推开。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第26章 威廉的正文无关番外 (四)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亨利能够允许他追求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心软的缘故,威廉对此心知肚明,但并不对此感到气馁。很多感情的开端都是因为感动或者怜惜,但是聪明的人会把这份怜惜培养成爱意。爱情这东西本就说不清楚,有时候太纯粹了反倒不容易维持。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变化的东西,只要你足够有耐心,而威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于是,世界渐渐晕染上了色彩,而且愈发的绚丽缤纷。 他从未如此纯情过,像是期待一株玫瑰绽放一样,小心翼翼的培养着。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得到了第三个吻,然后又过了整整一年,才在酒精的帮助下,亲吻了亨利的胴.体,当然代价也不小,亨利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和他说话。 两人的感情缓慢但稳固的发展着。亨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意外的成熟而善解人意,有时候威廉甚至觉得自己是两人关系中被包容的那一个。但那种感觉出乎意料的让人很舒服,有时候当他枕着亨利的大腿,从下往上看着年幼的爱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下巴时,那种感觉从骨头里咕噜咕噜的冒出来,好像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一样的舒适,特别是当亨利在他的目光下再也坚持不下去,放下书,抱着他的头送给他一个吻时,这一切让他觉得,大概天堂也就是如此了。 阿克顿始终在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挣扎着艰难求生。而威廉的帮助被亨利拒绝。 “我有办法自己解决这一切。”亨利强调,“而且,希望你不要忘记,尽管我年龄还小,但我始终是阿克顿未来的主人,下一任理查蒙德伯爵。我是一个男人。” “当然,当然,我知道,我知道。”亨利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就像一只猫咪做出认真严肃的表情,威廉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深深的吻了上去,“不然我为什么会如此爱你呢?” “拜托,我是认真的!”从这个深吻中挣脱出来的亨利双手撑开威廉的脸,躺在他的怀里,“你已经帮了太多。阿克顿还没到最后关头,给我这个继承人一点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好不好?” 威廉的视线在他湿润的双眼还有红肿的嘴唇上游动着,无奈亨利坚决抵抗,只能退而求其次,侧过脸来亲吻他的手指,“太多了?不,我总觉得自己给你的还太少,mylove。你要知道,我的所有都是你的,包括我的生命。” 不久以后,终日颓废于酒精和伎.女中的第十五任理查蒙德伯爵死在了卧室的大床上,死因是酒精中毒。年仅十四岁的亨利继承了爵位,休学回家,从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手中接过了阿克顿这个重担。 亨利同母亲一起安排了葬礼,招待了前来吊唁的亲友,安抚镇上的佃户,和再一次闻风而动的债主们谈判。他看上去冷静而稳重,没有对未来跃跃一试大展身手的冲动,也没有因为过早的接受一个支离破碎负债累累的庄园而产生的怨愤和不满。与此相反的是,那位年长他一岁的伯爵长女萝丝,像是崩溃了一样,整日沉浸在丧父的痛苦中痛不欲生,她亟需发泄,却不敢挑战母亲的权威,只能歇斯底里的和亨利争吵。 这让威廉感到无比的心疼,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现在这一切让他前所未有的清楚的认识到,亨利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而非需要他扶助照看的女人,他可以协助他,却不能干涉他。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疏远,反而让威廉觉得自己在这份爱情中愈发的沉醉而无法自拔。亨利所表现出的每一面,无论是柔弱的纤细的,还是坚强的成熟的,都让他觉得自己更加沉沦。 布克特一家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守丧,整座城堡都被黑色所笼罩,而亨利在这黑色的包裹中愈发的憔悴瘦削,他的父亲走的太匆忙,生前从未给这个家族做出过任何贡献,而死亡却能带来巨大的震动。威廉心疼不已,根本没有办法安心的一个人呆在查茨沃斯。于是他开始频繁的往来于两地。 伊迪斯以己度人,她和妹妹露丝的姐妹关系是少见的亲密,于是她将此看作是兄弟情深,乐于见到儿子对布克特一家多加关照。但是公爵夫人简却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毕竟这种事情很难瞒得过自己的枕边人。特别是自从生下继承人后,威廉再也没有碰过自己的妻子,每次来她房间不过装装样子。 于是在公爵下一次例行公事的来她房间休息时,她忍不住口出恶言:“离我远点,你这个怪胎!” 威廉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整理睡衣,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想说什么?” “很刺激,是吗?鸡.奸.自己的才十四岁的弟弟。”简冷笑着从床上坐起来,“你真让人恶心!” 威廉没有说话,站起来慢慢走到床边,俯视着自己的妻子。 “怎么,你想打我吗?你别忘了,我父亲可是萨摩赛特公爵!” “不,打女人可不是上层人该有的行为。”威廉冷漠的说,“我只是好奇你从哪儿来的勇气指责我。” “你什么意思?” “查尔斯奥尔森。”威廉慢慢的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你的情人,你当我不知道?还要我接着说吗?奥利维亚奥尔森,你可爱的大女儿,萨摩赛特公爵的孙女,你的情人的长女。她几岁了?好像已经四岁了吧。” 简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像是刷了白灰的墙壁一般,整张脸透着仿佛快要窒息的青色。 “你……你在胡说什么?”她垂死挣扎。 威廉缓缓压下身子,抓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床上,低声吼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嫁给我的时候就不是.处.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跟那个奥尔森在一起了吗?你以为我不清楚去年秋天匆匆忙忙的回你父亲家是为了堕.胎吗?愚蠢的女人,你真以为能瞒住一切?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萨摩赛特公爵长女的缘故,我怎么可能让一个荡.妇冠上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夫人的名号!” 简猛的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狼狈的爬到床的另一边,差点滚到地上。她哆嗦着扶着大床的立柱站起来,恐惧的看着威廉。 “我原来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威廉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或许,我该换一个更聪明的妻子。哦,当然,我也可以不用。普雷斯特伯里公爵被放.荡的妻子欺骗多年,心碎之极提出离婚,从此对婚姻失去了的信心,专心于将长子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你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借口,我该好好谢谢你。” “不……”简颤抖着说,“你不能……不能这样做……离婚是不被允许的……” “我当然能,只要我愿意,一场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婚姻连上帝都不愿祝福,你对我们的婚姻不忠,就算放在五百年前我也能离掉你。哦,对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詹姆斯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呢!” “上帝啊,他当然是你的孩子,你们长得一模一样!”简尖叫道,“你是个恶魔!难道你就对我们的婚姻忠诚了吗?看看你跟谁搅在一起?你的表弟!理查蒙德伯爵!你们是该死的同.性.恋,死后要下地狱!” “证据呢?”威廉一伸手,扯着简的头发将她拖过来,“证据呢?如果没有,那么凭你未婚先孕,偷养情人,甚至恼羞成怒下污蔑自己的丈夫还有一位伯爵,我就能让你父亲从现在的位置滚下来!我还能把那个奥尔森扔到监狱里去,让他在矿山挖一辈子的煤矿!” “不……不……”简瞪大了眼睛,她像是抽搐一样的哆嗦着,抱着头,试图将自己的头发从威廉手中拯救出来。 威廉松开她,后退几步,靠在梳妆台上,看着简趴伏在床上,慢慢恢复平静,最后回过神一样的小声的抽泣起来。 “对不起。我太粗暴了。”他淡淡的说,“我向你道歉。不过,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不好的言论。如果他好好的,那么你就能继续当你的公爵夫人,继续过你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也不会管你私下里怎么和你的青梅竹马如何相爱,只要不要整出来私生子,或者给怀亚特抹黑。这很简单,你明白了吗?” 半天,床.上的女人才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威廉有些烦躁的搓了搓手指,他现在想抽根烟,“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快步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抽半个小时的烟才平静下来,心里却更加空虚。才回到查茨沃斯两天,他就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了。 一年的黑色的守丧期终于结束,而阿克顿的债务也最终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步。亨利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技术,打算通过威廉向一些钢铁大亨出售,这些技术非同小可,能解决大部分的债务问题。 而露丝却没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儿子,她另有打算,联系了伊迪斯,决定结一门足够富有的姻亲来解决阿克顿的债务问题。 两位老夫人人兴致勃勃的开始计划一个多月的大型聚会,筛选着单身男女前来查茨沃斯做客。威廉对这个主意无比的赞成,可以有一个多月理由充分的和亨利形影不离,他自然求之不得。而且,要知道,这是在他的城堡,他能掌握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只要能够说服亨利,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第27章 威廉的正文无关番外 (五)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等到布克特一家来到查茨沃斯的那天,威廉亲自到车站迎接。当看到亨利从车站走出来那一刻,威廉简直收敛不住自己的笑容。他已经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对于完全的得到亨利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一切都像他想的那样美好。年龄越大越感觉孤独的母亲天天和自己的妹妹凑在一起聊天,没有时间管他的事,而简正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除了三餐和必要的场合,从不主动与他们碰面,萝丝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而两位姐姐忙着她们女人自己的事情,或者说,聪明的选择不去过问弟弟的私事。 于是每天入夜之后,他便偷偷潜入亨利的房间,在男孩儿的半推半就中,将他搂紧在怀里同床共枕,白天又腻在书房里,表面上是在商讨如何管理庄园、讨论政治和经济,实际上,书房里浪漫的要腻死人的浪漫的气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威廉觉得两人的感情就像一片正在缓缓绽开的蒲公英,只差最后一阵风,成熟的种子就能铺天盖地的飘满天空。 不过此时威廉也不知道,这阵风的名字叫卡尔霍克利。 卡尔霍克利被伦敦的事务绊住了脚,迟来了几天,刚好赶上第一场舞会。威廉一眼就看出来卡尔绝对是同道中人,至少是半个同道中人,因为当这个美国人在餐桌上穿过好几个人远远的望到亨利的时候,眼中的惊艳和欣赏简直明显的就像白纸上的黑墨水印,遮都遮不住。如果不是这个人就是亨利未来的合作对象,威廉真不想让男孩儿跟他说一句话。那种自己的爱人被别人窥视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而更让人抓狂的事情还在后面。作为主人,威廉必须时不时的和简跳上几支舞以表现夫妻情深,虽然两人都对这番做戏嗤之以鼻,但是他们不能传出任何夫妻不和的传闻。临近午夜的时候,亨利从大厅里消失,威廉原本并不着急,他知道亨利是找地方休息了,他的男孩儿对舞会兴趣不大,昨天晚上闹得太晚,他也担心亨利恐怕有些撑不住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亨利竟然是和卡尔一起回来的,他们看上去亲密了很多,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而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卡尔都站得离亨利太近了,两人的头都快要靠到一起去了。而说着说着,那个美国佬居然把手放在了亨利的肩上! 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廉拼命压着自己的火气,才不至于失控的走过去把卡尔从亨利身边拽开。 “嘶!亲爱的,我的手!”简的表情差点扭曲,她咬着牙,笑容僵硬的提醒着威廉。 “哦,抱歉,甜心。你累了吧,我们过去休息一下,怎么样?”威廉漫不经心的说道,看到亨利和卡尔分开后,随即拖着简离开舞池,和亨利一起走到母亲身边坐下。 他极为忍耐地听着母亲调笑着亨利和卡尔,最后忍不住在身体的遮挡下,将亨利的手握住,手指暧.昧的轻轻的在那柔软的掌心中游走,直到男孩儿忍无可忍的掐了他一把。这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而舞会结束后,卡尔居然又凑了上来,他亲昵的喊着亨利的教名,还打算像护送一位女士一样护送亨利回房间。这让威廉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在充血。 “不忙费心了,霍克利先生。”威廉假笑着把亨利拉到身边,“恐怕没有办法让您发挥您可敬的骑士精神了,我和我的表弟还有些事情要说,请允许我们先离开。” 两位男士的目光相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绪。威廉突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一种流血、撕咬的暴力的冲动和渴望汹涌的在身体里奔腾着,那是雄性天生的竞争和炫耀的欲.望,如果他是野兽,他敢说,自己下一刻绝对会扑过去,咬住对方的脖子,让这个侵略者流血而亡,以此展示自己的强大和对爱人的占有。不过,这种感觉一晃而逝,而很快,卡尔就微微卷起唇角,礼貌的道了晚安,转身离开。 他眯着眼睛看着入侵者的身影消失在转交,而一回头,就看到了亨利有些紧张的表情。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你还好吗?”亨利小声问道,“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挡在走廊里很奇怪。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诉我吗?” “哦,当然,来吧。”他握紧亨利的手,拉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将房门锁上。 亨利毫无知觉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疲惫的松开衣领:“出什么事了,非得现在告诉我。” “当然是大事。” 威廉缓缓走上前去,单膝跪倒在亨利面前,握住他的双手,放在亨利的膝盖上。 “你让我很难过,甜心,”他吻了吻男孩儿的手背,“当我看到你和霍克利一起走进大厅的时候,嫉妒简直要腐蚀了我的整颗心。” “你真是……”男孩儿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他犹豫了一下,最后俯下.身吻了吻威廉的嘴唇,“你知道的,我……上帝啊,好吧……我的心里只有你!” 说完这句话,不习惯过于直白的用语言表达自己的男孩儿涨红了脸,但还是又亲了亲威廉的眼睛,小声的嘟囔了句什么。 虽然没有听清,但是威廉敢保证,那句话一定是“我爱你”。 他努力压下想要扑上去将男孩儿抱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的冲动,依旧跪在地上,脸上浮现出哀伤的表情。 “宝贝儿,我很害怕。”他执起亨利的双手,放在唇边,“你那么年轻,那么美好,你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更具诱惑的多姿多彩。我其实一直都在担心,担心有一天你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作为表弟对于一个单恋不成的表哥的同情,然后离开我,和一个更好的男人。” 亨利怜惜的看着他,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别瞎想,你是最好的。而且……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不要胡思乱想。” “这并非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mydear。”威廉微微皱起眉头,“你从未完全的属于我,而我又拥有太多的情敌。” “天哪,bill,你到底臆想了多少个假想敌?”亨利失笑道,“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再说就是喜欢,也不一定会喜欢我。放松点。” “那是你不知道你有多美,甜心。今天,那个霍克利看你的眼神,简直像是一条饿狼在冬天的草原里看到一只羊!” “这个形容很有趣……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亨利笑了出来,“你可真是小心眼儿,bill。我和霍克利之间什么都没有,你知道,我的那套技术打算向他出售,所以多聊了两句……” 亨利没有办法完成他的句子了,因为半跪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突然低下头凑过去,隔着衣服,将嘴唇贴在他那里。热气透过裤子喷在敏感的那处,亨利倒吸一口气,想抽回手推开威廉,却被他紧紧抓住不放。 “我恐怕永远没有办法变得包容,永远无法放松。”威廉把头深深的埋在亨利的小腹处,声音闷闷的说,“在你彻底属于我的那一天之前,永远不可能。毕竟你的世界还未展开,我的世界只有你。” 亨利哆嗦了一下,抽回手,抱住他的头,半晌后小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 威廉紧紧抱着他的腰,低下头用鼻子缓缓的顶弄着那处。亨利倒吸一口气,“别、别闹了――嗯……”男人隔着裤子含住了那里。 亨利动作稍显剧烈的躲了一下,用手隔开威廉:“别这样,bill。别这样!” 威廉抓住他的腰,将他按在沙发上,头依旧埋在他的怀里,喘着粗气低声吼道:“我没有办法再忍了!当我看到你对着那个美国佬笑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他!henrylove!ijustbegforyourmercy!” 最后,他猛地抬起头,直直的望进亨利的眼睛。 “我乞求你的怜惜。乞求你,将自己交给我。” 那双大海一般的眼睛里充满血丝,压抑着的感情厚重的简直要将亨利溺毙,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或者作出任何拒绝的动作,只能愣愣的看着威廉,最后轻轻的抚摸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手指划过挺直的鼻梁,停在他的嘴唇上。 “对不起,bill,抱歉我让你如此不安。”他低声缓缓说道,“但我要说,我对你的感情,从不比你对我的少。如果这样做,能让你感到心安,那么,我愿意。” (此处省略n个字,某琦不想去喝茶,详情请见定制) 下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艰难的挤进一丝光线,小心翼翼的爬上那不经意间从深红色的被子中.裸.露.出来的白皙的背,上面印着的那些青紫的.吻.痕,在这微弱的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威廉靠在床头,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手掌缓缓的抚摸着那片光滑柔软的肌.肤,时不时的再次印下一个吻。 我的爱,我终于完全等到你了。他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又躺了回去,小心的将昏睡着的男孩儿抱在怀中。从现在这一刻起,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本番外感情线与正文无关,亨利只喜欢卡尔,正文卡尔x亨利1v1,表哥炮灰不动摇) (番外结束) 第23章 母亲遵守了她的诺言,于是第二天上午,萝丝不得不拿着着一篮子三明治,带着卡尔在阿克顿的封地内做一次简单的远足。[.超多好看小说]而我则在今天和庄园的各位管事简单的见了个面,圣诞节就要到了,很多事情都必须在此之前做出处理。 时代已经发生了改变,庄园的收益在去掉各种税收之后刚好能勉强维持住庄园的日常,这还是在这些年我们停止了一部分庄园的维修和所有大型活动的前提下。可以预想,几年以后,这些单薄的收益恐怕只能将将应付高昂的税收,或者干脆还不上。 这是眼下所有贵族都正在面临的难题。这场吞噬贵族的斗争进行的无声无息,表面平和的掩盖下,这些号称流着高贵的蓝色血液的上层阶级人士遭受重创,所有的歌舞升平不是最后的狂欢罢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做出改变,贵族们所引以为自豪的华丽的庄园还有广袤的土地只会变成一根金丝缠制的吊绳将他们吊死在时代的角落里。 我微笑着吩咐查尔斯送走这些管事,当书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胸腔里撑着我举止得体的那口气霎时被呼了出来,我伸开四肢,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里,闭上眼睛。 就我个人而言,我一点都不想管理庄园还有那些土地,因为我对这份工作既没有兴趣,也没有才华,但是这是我的责任,至少在母亲活着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抛下它。 揉了揉僵硬的脸,我把视线投向窗外的远山之上,思绪逐渐放空。 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城堡后面的一座矮山,密密麻麻的干枯的树枝间矗立着几座建于十七世纪的瞭望台,灰色的墙身在时间的侵蚀下有些凹凸不平,看上去格外有萧索之感。 昨天晚餐的时候母亲对卡尔提起过这些瞭望台,卡尔表示他很感兴趣。或许现在,他们就正在这些瞭望台中眺望着整个阿克顿。 我又发了会儿呆,才坐起来,扯出一张纸放在面前。庄园的问题无法一蹴而就,但是圣诞节就近在眼前,今年母亲打算邀请一些亲友来阿克顿过圣诞节和新年,还打算组织一场节礼日狩猎活动。天知道早在查茨沃斯我就已经受够了那些数不清的狩猎活动了。我想不通她为什么对狩猎如此感兴趣,毕竟她从不摸猎枪,或许是因为这样可以向别人展示阿克顿的财力? 房间门猛的被推开,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响亮的传了进来。 我头也不抬的继续面对着那张纸,顺手又在上面写下一个人名。毕竟在这栋房子里,敢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只可能有一个。 很快,萝丝便绕过书架站在了我的面前。[.超多好看小说]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的远足怎么样?”我掩住一个哈欠,“我听妈妈说,你们的目的地是那几所教堂,还有山上的那些军事防御。” 萝丝没有回答的我的话。乔治安静的端来一杯茶还有一些点心,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乔治从外面关上门后,萝丝突然开口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居然要受到这种惩罚!” 我顿了顿,说道:“所以,看样子你今天过的不是很开心?” “糟糕透顶!”萝丝一点也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端起茶喝了一口,“我像个傻瓜一样,一个人说个不停,而他居然一句话也没有回应,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让我继续说下去还是闭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对我全然漠视的混蛋就是我未来的丈夫!这一切实在太荒谬了!” 我抿着嘴唇沉默着,最后叹了口气,说:“或许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相处,男人和女人的思路本来就存在巨大的差异,更何况你们……” “你给出的理由,你自己相信吗?”萝丝冷笑道。 我停住嘴,垂下眼睛看着桌面,没有说话。一只麻雀停在窗口,婉转的叫了很久,然后倏地一下飞走了。 “不,我不相信。”我说,“事实上,我想不出合理的原因能够用以解释他的行为。” 萝丝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我。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生活总是这样。毕竟,对于我们这个阶级来说,能够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比在沙滩上捡到一颗钻石还要不可能。但我们还是得努力。不过就算最后失败了,也不代表整个人生都毁掉了,毕竟人生并不全是由爱情和婚姻组成的。” 萝丝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抽回她的手,叹了口气,说:“别提这个让人扫兴的话题了。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听说今天庄园的管事们来了,所以你在处理那些无趣的公事?” “不,不是那些让人头晕的东西。”我顺着她的意思放过那个话题,站起来回到书桌后,“我在列圣诞节邀请的客人的名单。我想你应该知道妈妈打算组织一次节礼日狩猎活动的事了吧。” “哦,天哪,放过那些可怜的鸟吧。”萝丝走过来拿起那张纸,“让我看看都有谁……哦,天哪,我没看错吧,那是维奥莱特姑妈吗?” “正解,母亲打算邀请他们一家人过来。”我无奈道,开始在指间转起了钢笔,“很有可能,我们亲爱的来自苏格兰高地的表亲们将在这里一起过圣诞节和新年。” “为什么要邀请他们!”萝丝皱着眉把纸快速的扔回书桌,就好像那张纸上沾着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拜托,这是圣诞节好吗?” “如果我能做主,我不会让他们踏进阿克顿一步。”我摊手道。 萝丝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妈妈真是太无聊了!”她愤愤的坐回沙发上,“没准儿这是我在阿克顿渡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难道就要毁在那群母牛的手里吗?” “不过你可以从事情的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我安慰道,“这或许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和他们一起过的圣诞节了。” 萝丝冷哼了一声:“我宁可不要这最后一次。” 我们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客人的名单和圣诞节那天要送给仆人的礼物。萝丝对后一项充满热情,我想了想,最终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她来完成。比起高高在上的母亲,对仆人们充满善意的萝丝显然会挑选出更为符合心意的圣诞礼物来。 下午茶时间结束的时候,萝丝打算回房间换衣服,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又折回来站在我面前。 “这些天,每当我想到未来,我都感到无比的恐慌。因为我看不到幸福的希望。”她低声说道,肩膀耷拉着,一瞬间,整个人看上去无助而又疲惫,“如果我和卡尔始终是这种相处的状态话,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但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崩溃。”说道最后,她竟然红了双眼。 我快步走过去抱住她。我们就这样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静静的站了很久,最后她轻轻推开我,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别、别难过,”我断断续续的安慰道,“这才几天呢,别这样悲观……” “拜托,别再安慰我了。”萝丝不耐烦的抬起一只手制止我,“我们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 我默然。我也同样厌烦这些一遍又一遍的虚伪的套话。 “只要我还是理查蒙德伯爵,还是阿克顿的主人,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低声说道。 萝丝嗯了一声,整了整头发,离开了房间。 晚餐的时候,母亲问起了圣诞节的邀请人员名单。 “维奥莱特姑妈一家,康纳利表叔一家,布兰森伯爵的儿子罗伯特布兰森,斯图尔特子爵,还有威尔顿子爵一家。” 康纳利表叔是我奶奶的外甥,是奶奶的妹妹,也就是老康纳利子爵夫人,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千辛万苦生下的继承人。他今年才二十七岁,以前奶奶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到阿克顿做客,阿克顿最困难的那几年,他也伸出过援助之手。他的妻子在五年前难产去世了,现在只剩他和一对五岁的龙凤胎。罗伯特布兰森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手帕交,布兰森伯爵去年带着夫人一同到印度任职总督和副王,罗伯特则被留在国内继续攻读大学学位。斯图尔特子爵是父亲的一位老友——他是个非常严谨的老派绅士,我一直很好奇他怎么会和父亲那样不着调的叛逆者成为朋友——他妻子早年病逝,三年前儿子死于车祸,现在只剩他独身一人在偌大的庄园里生活。至于威尔顿子爵一家,他们家的二女儿丽贝卡和萝丝是知音一般的好友,她们在德国德累斯顿相识。萝丝最近情绪很压抑,我想,请来她的好友或许会让她感到轻松一些。 果然,当萝丝听到威尔顿的名字时,顿时眼睛发亮。 “威尔顿子爵?”母亲皱起眉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威尔顿子爵的长女好像在伦敦因为参加一场争取,哦,争取什么妇女的投票权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暴乱游行被关进了监狱?” “呃……”我顿住,看了一眼萝丝,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全是哀求,“虽说传闻如此,不过最后据说已经澄清了事实,威尔顿小姐只是路过时不小心被牵连进去了而已,众所周知,那些激进的活动总是会拖累不少无辜的人。” “亲爱的,我可不傻,还分得清什么是事实,什么是遮羞布。”母亲扫了一眼萝丝,“在这一方面,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划掉威尔顿的名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够谨慎的交往可是会毁了家族的名声的。” “可是妈妈……”萝丝迫不及待开口道。 “妈妈,您说的对。”我打断萝丝的话,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单独邀请威尔顿子爵的二女儿丽贝卡小姐,您或许还记得她,她是萝丝在德累斯顿交的朋友。毕竟萝丝很快就要、就要结婚了,我想她肯定有很多悄悄话想要和闺蜜倾诉。” “客人里又不是没有女宾,艾米丽只比你大一岁,萝丝,你可以向她倾诉你的那些烦心事,何必舍近求远呢?”母亲说。 萝丝瞪大了眼睛。艾米丽就是维奥莱特姑妈的女儿,她们俩从小就不和,不,岂止是不和,她们简直是仇人。而我也不喜欢那个过于傲慢的女孩儿。 “上帝啊,妈妈!”我夸张的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和艾米丽的关系有多糟糕。” 母亲瞪了我一眼:“那可真是大新闻,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了然的看了眼坐在对面正兴趣盎然的听着我们说话的卡尔,对着他笑了笑,“妈妈,卡尔又不是外人,这也用不着掩饰。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不用邀请艾米丽表姐,她具有一切让人讨厌的能力。我想您也不忍心让萝丝的圣诞节还有新年会在她的手里吧。没准儿这是萝丝在阿克顿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母亲微微蹙眉考虑了起来,看着满脸哀求的萝丝,最后让了步:“好吧,只能邀请丽贝卡小姐,但如果她不来,那就没有办法了。” 萝丝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妈妈!” 母亲没有理会她,侧头对卡尔说:“卡尔,你是要回美国过圣诞节吗?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非常希望能够邀请你留下来。阿克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我心中一惊,拿着餐具的手顿时收紧。虽然我是那么的期盼每天都能看到他,但我从没想过要留他在这里过圣诞节,因为我迫切的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来处理我对他的感情,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容的为萝丝举行订婚仪式,然后在教堂里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卡尔。 萝丝的笑容僵在脸上,看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卡尔放下刀叉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低下头专心的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我怕我的眼神里会流露出挽留他的情绪。 饭厅里安静的吓人,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卡尔的回复。母亲可能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说道:“别介意,卡尔,是我唐突了。圣诞节是家人的节日,你回美国是理所应当。” “不不,我想我很愿意在阿克顿过圣诞节,露丝。”卡尔微笑道,“不过我要先往家里拍一份电报,告诉他们我不回去过圣诞节了。” 我干巴巴的说道:“希望这不会太唐突了,令尊令堂很可能已经期盼你回家很久了。毕竟这样突然的邀请实在是有些失礼。” “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卡尔看着我说道,“我父母不会介意的,特别是当他们知道,呃,我即将带回来一位美丽的未婚妻的时候。”他瞥了一眼萝丝,“他们恐怕也非常愿意我留下来,和我未来的家人们培养感情。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亨利?” “当然没有,”我躲开他的眼睛,“你能和我们一起过节我非常高兴,我只是担心这会给你带来不便而已,绝对没有任何不欢迎的意思。” “那么就这样定了。”母亲高兴的说,“亨利,你明天就把邀请函寄出去。我得好好的布置一下阿克顿……哦,对了,萝丝,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我们需要为节日再做几套衣服。希望他们的动作能足够快。” 第24章 晚饭后,母亲和萝丝先去了客厅,我和卡尔照例留下来聊一会儿“男人的话题”。 一想到卡尔就要留下来过圣诞节,我便感到心乱如麻,现在整个饭厅只剩下我和他,仆人们都候在外面,我甚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客套的问道:“今天萝丝带你在阿克顿转了一圈,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阿克顿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卡尔说,“很宁静,很优雅,我看到镇上的房子,它们建造的非常有趣,看上就就像童话一样。” “谢谢。”我笑道。 讨论熟悉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放松心情。阿克顿的地势并不平坦,高低起伏,但是房子建的非常错落有致,沿着一条从镇子中间穿过的小河蜿蜒的向两边分布着,一点也不显得凌乱。这些房子被乐观活泼的居民们涂成了各种颜色,淡棕色、奶黄色、淡蓝色甚至是淡粉色,在灰败萧条的冬天显得格外清新动人。 或许是我笑得太开心,卡尔问道:“你很爱这里。” “是的。”我说,“虽然我并不善经营,但是我是真的热爱这片土地。” 卡尔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呃,亨利,这样说或许很冒昧,但是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 “当然不会。请说吧。” “阿克顿确实很美,它的美充满了韵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也有些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而不管它再美,它也不是乌托邦。它是你的产业,你需要靠它来维持一个庄园――不,或许还远不止这些――维持许多东西的运转,这需要一大笔钱。而我想,现在的阿克顿恐怕没有办法满足这些要求了。” 一个家族的经济状况一般可不是能够和外人拿来讨论的隐私,不过想想他现在和布克特家族的关系,我没有觉得被冒犯。尽管我有些惊讶他会跟我说这些,但对他的话题并不算感到吃惊,毕竟入不敷出对于贵族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无弹窗广告) “你说的对,卡尔。我也无需说什么来粉饰太平,”我说,“这确实是阿克顿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从我爷爷那一代起,自从保守党废除了《谷物法》,庄园的情况就开始恶化,谷物价格大跌,这让很多人都租不起土地,现在阿克顿就有许多废弃的农场。我们租不出农场,收不到租金,甚至还需要投钱才能维持这些农场的运行。” 在父亲投资失败之前,我们一直都靠着祖产以及母亲的嫁妆才能勉强将生活维持在这个阶级该有的水准上,付得起仆人的薪水,保证城堡每年的维修,确保所有属于布克特的农庄的运行,保证一定数量的对慈善事业的贡献,还有那些虽然奢侈,但是却是必须的服装、饰品、马匹、猎犬等等一切的供给以维持我们足够符合上流社会要求的生活。母亲作为一个女人,一直都在艰难而又小心翼翼的学习着如何投资,来保证庄园在我继承前不会所剩无几的财富榨干。然后父亲一场心血来潮的试水却让一切都成了空。 “我知道如果继续现在的经营方法的话,恐怕这片美丽的土地最终会变成一个吸血鬼,吸干布克特的最后一滴血,然后被别人收回。”我耸了耸肩,叹口气说道,“但是不瞒你说,我对如何做出改变还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想法。不过我猜,既然你提起这件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有已经有了什么很好的建议?” 卡尔挑起一边的眉毛,弯起嘴角:“我确实有一些想法,并不是什么成熟的建议,但我想你可以参考一下,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别这样谦虚,你见多识广,知道的比我多很多,既然要说,那就一定是非常出色的建议。”我说。 “谢谢。”卡尔说,“你知道《宅地法》吗?” “略有耳闻。” “美国在内战之后,颁布了一项旨在鼓励年轻人去西部开垦土地耕种的律令,这就是《宅地法》。任何一个年轻人,只要交10美元,就能得到一块160英亩的土地的使用权,而连续耕种五年以后,他就能成为这块土地的合法主人。这项法律大大的促进了美国的农业发展,自那以后,美国的农业迅速发展了起来,超过了欧洲,成为了世界第一。哦,我这样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的。”我笑了笑,“我并不是那些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国家好处,认为英国总是无人能超越的刻板之人,美国发展的速度惊人,这是英国比不上的。” “那就好,我们继续。农业发展了这么多年,美国大大小小的农场牧场不计其数,经营的过程和方式各有千秋,最后,这些在西部开垦梦想的人的结果也是千差万别。虽然我是做钢材生意的,但是对于这些农场的发展,还是能看出一些基本的理念。简单来说那就是,大农场的集约化管理,比小农场的个人承包,收益要多得多。” “大农场?”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把我手下所有的小农场,合并成一个大的农场集中管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卡尔满意的点点头,“影响一个农场生产价值的因素有很多,所使用的生产工具,土地所需的肥料,农作物的规划,运送农作物的货车,等等等等。现在,美国的大农场,都是用的各种机械进行土地的耕种和收割,用先进的理念进行管理,而你的佃户,恐怕还在进行最原始的耕种方式吧。所以最后就算耕种面积差不多,但是产出恐怕会是天壤地别。而如果你把你的土地回收合并,购入各种农用机械,并雇佣专人进行管理,那么最后这些土地将不再成为拖累你的吸血鬼,而会为你创造巨大的财富。” “那么那些佃户怎么办?我收回了所有土地,那他们岂不是没有土地可以耕种了?” “你可以雇佣他们在你的大农场里进行耕种。” “就像工厂的工人一样?”我顿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想把自己说的太高尚或者无私什么的,只是……只是我作为一片土地的管理者,我在享受贵族生活的同时,还要履行伯爵这个头衔带给我的义务。我在接受土地产出的价值的同时,还要保证这片土地之上的居民的生活。我收回了土地,把他们变成了工人,这种做法实在是……对不起,卡尔,我不能这样做。” 卡尔呵呵的笑了两声:“亨利,你把经济想的太简单了。这里不是一个封闭的自给自足的乌托邦,阿克顿的居民的生活,并非你一个人就能控制,而是要受到整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的影响。你觉得,这是剥夺了他们的工作,而事实上,已经有很多人租不起土地,转而做其他的工作,而如果你继续被这种现状拖累破产的话,土地被回收,那么下一个拥有者,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都将采用我所说的方法去经营,结果还是一样的。将你的农场经营好,实际上就是给阿克顿的普通居民更多的工作机会,传统的耕作方式只能让大家越来越穷。” 说到这儿,卡尔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手掌微微用力握住我的肩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现在正是英国整合国家资源和劳动力的时候,你要抓住机会,不要被传统的观念束缚住手脚。” 我觉得心里微微一震,那种感觉,就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被凿开了一个洞,阳光哗啦一下就透了下来,视野顿时变得宽阔起来,大地上的无疆无界顿时映入眼帘。 我总是自认为自己是来自更发达的世界的现代人,比起还身处蒸汽时代的“古人”,明白更多的事理,眼界更开阔。而实际上,我没有被传统观念束缚,却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所捆绑,自私的沉浸在自以为是的超前和开明中,不肯虚心去看去听去学习,而一遇到了自己不愿意解决和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家族责任、父亲的过失还有时代的必然趋势来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我只想着用自己所学过的知识去赚钱来改变现状,却从没想过如何真正的解决庄园面临的困境,这种偷懒的做法,无非是占了重生的便宜,而如果我没有那些知识,恐怕现在与那些坐以待毙的纨绔子弟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是天才,纵然我在一个极为狭窄的方面所掌握的能力可以将这个世界的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但是这里却有更多和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我去学习。 卡尔的话是当头一棒,他给了我解决庄园难题的建议,更给了我看清自己,看清未来的机会。 “谢谢,卡尔,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感激的说,想握住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缩了回来,放在大.腿上,“你就是阿克顿的救命恩人。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的话给我启发很大。天哪,我想我应该现在就开始学习才对,列一个计划书规划表什么的……或许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些这方面的书籍?”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还有更方便的方法。”卡尔故作悬念的停了下来。 “别这样卖关子了卡尔,真是要急死人。”我开玩笑似的抱怨道。 看到我面露急切,卡尔才嘴角含笑,慢悠悠的说,“别忘了,亨利,整个圣诞节我都要在阿克顿度过,我有很多空闲的时间,也非常愿意亲自为你辅导功课。”他的手从我的肩头慢慢滑下,最后抓住了我的手,整个抱在掌心里,“高兴吗?” 卡尔倾过身子,微笑着看着我的脸,大拇指来来回回的按抚着我的手背。 “高、高兴……当然……”我磕巴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舌头僵硬。 “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学生。”他低声说道,声音在宽阔安静的饭厅里显得格外惑人,“我们可以一整天都呆在书房,一起学习。” “谢、谢谢……”我眨了眨眼,猛的站起来,顺势收回自己的手,硬邦邦的说,“我想我们该去客厅了。”然后自顾自的走向门口。 卡尔没有异议的跟着我离开饭厅,好像一点都不介意我失礼的行为。 第25章 第二天,我重新开始了我中断多时的学习生活。[]感谢布克特的祖先有收藏各类图书的习惯,我居然真的在书架上找到了关于经济还有农业之类的书籍,虽然这些文字看着有些云里雾绕,不过或许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不太适应的原因。 卡尔拒绝了萝丝出去散步的邀请,而是提出和我一起视察领地的农场,说是如果了解了这些农场的情况的话,或许能够为我提出更为详细的建议。对此我欣然同意,不论是因为他的建议总是充满了可行性,还是因为我又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和他独处。 阿克顿一共有十五个已经开发了的农场,现在其中只有不到一半被租了出去,而这些租出去的农场中,有三个农场还拖欠的租金。属于阿克顿的土地除了这些农场外,还有几片因为地质环境不适宜耕种的荒地,和两座山峰,以及这座山之间的一大块荒废的耕地,我记得关于家族土地管理的记录中,这块儿耕地在忘了是一百还是两百多年前,还有人耕种,后来因为这里地势较低,在一场连绵数日的大雨中损失惨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接手了。 因为太过仔细的缘故,我们一共视察了四天,拜访佃户,询问农场的现状,还有了解集市上的物价。当我怀着另一种心情去做这些我原本不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这一切琐碎的我还不太了解的东西,就从另一个角度展示了它们自己的魅力。 母亲对此感到非常高兴,她觉得我在卡尔的帮助下“终于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理查蒙德伯爵”,对她来说,无论干什么都没有好好经营土地更配得上贵族的身份。 视察结束后,卡尔提出了他的意见。他认为我先不要着急一次性还清父亲的债务和遗产税,力争尽量分期付款,然后用这笔钱购买拖拉机旋耕机联合收割机这些耕种用的机械,以及明年所需要的足够的种子,采用密集种植的耕种方法,将所有空置的以及拖欠租金的农场收归自己耕种。(.好看的小说)他估计,这些土地的产出在偿还每个年份需要偿还的债务和维持庄园正常运行后,还会有数额不小的剩余。 等到过几年,我们积累了足够的资本后,就可以蓄养猪和奶牛,这比种植业更赚钱,然后开垦那两座山种植果树(“只要你狠得下心破坏那份美丽的景致。”),甚至可以在那片不宜耕种的土地建造污染较小的工厂。 “这听起来……太理想了吧,卡尔。”我不确定的看着他,“怎么感觉仿佛一夜之间,我就能比国王还要富有了。” “你本来就很富有,亨利,你拥有的比一般人都要多,从创业角度考虑,你的起点相当高,只是不善经营。你是我见过的土地拥有量最多的伯爵之一了,你所拥有甚至比一些公爵还要多。”卡尔说。 “这一点都不奇怪。第一代伯爵起源于玫瑰战争时期,因为拥戴之功被亨利七世册封为伯爵,所以理查蒙德这个封号存在的时间比很多大部分现存的贵族家族都要长。我们家族在这五百年间也曾晋升为过公爵,但是后来因为政.治缘故被攘夺了公爵头衔,历经不少磨难才重新回到伯爵这个位置上,夺回属于布克特的土地。”我有些自豪,先祖拥有进取冒险的精神,不论何时都是让人钦佩的一件事,“我的祖先有比别的家族长的多的时间来积累财富,土地比别人广袤是非常正常的。” “这听起来像是一段非常波澜壮阔的故事。”卡尔说。 “确实如此。”我点点头,“我们家族向来不缺乏敢于在政.治斗争中下赌注的人。第三代伯爵曾经在别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资助了亨利八世那位可怜的被砍了头的王后安妮博林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而等到伊丽莎白公主变成了伊丽莎白一世之后,布克特家族就开始了飞黄腾达。(.)这给了后人很大的鼓励,因此布克特的先辈们有不少都深陷政.治泥潭,试图在其中捞取更大的利益,即使曾经因此狠狠的跌倒过,也从没有放弃。” 此时我们正站在一块较高的小山坡的树下,望着下面那些属于我的土地,十二月的寒风在晴朗的阳光下,少了那种凛冽坚硬,“我真希望我也能拥有像他们那样出色的能力,能够使得这个家族带着足够的荣耀传承下去,而不是就此没落。”我感叹道。 “当然不会。”卡尔说,他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肯定和信心,“保持她的荣耀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和意愿奋力一挣。时代在改变,但也提供了足够多的机会。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整个欧洲最富有的贵族。” “哦,天哪,你居然对我这样大的信心。”我笑着说,“这让我又开始紧张了,不过感觉还不错,至少在精神上,我不是孤身奋战。” 傍晚回到城堡的时候,查尔斯端着盛放着信件的小银盘走了过来,里面还盛放着剪裁信封用的小刀,“少爷,这是下午寄到的信件,来自康沃尔夫人。” “谢谢,查尔斯。这应该是关于邀请的回函。”说着,我拿起来打开信封,嘟囔道,“希望他们能被什么事绊住脚而来不了。” 康沃尔夫人就是维奥莱特姑妈。她用一种过于优雅婉转的措辞表达了对我们的邀请的感谢,并表示不日将带着自己已经继承康沃尔伯爵头衔的儿子詹姆斯,和他的妻子卡罗尔,还有女儿艾米丽小姐前来阿克顿聚会。 真遗憾后面那段不是表示对不能接受邀请的歉意。 我皱着眉看完这封信,被其中那种每个字母都拼命的透着“我是受过贵族教育的上等人”信息的遣词造句恶心的翻了个白眼。或许是我这位叛逆的表哥詹姆斯娶了一位上不得台面的三流女演员为妻这件事给了维奥莱特姑妈太大的打击,她本来就是神经敏感、严于律己更严于律人女士,现在这症状发展的更为严重了,生怕别人因为那个丢人的儿媳妇而看不起戴伦斯家族。 查尔斯看到了我不绅士的举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抱歉,查尔斯。”我连忙摆出最符合礼仪标准的笑容来,“这是维奥莱特姑妈的回函,他们一家四口人都要来阿克顿。你去把这封信交给妈妈看一下,”说到这儿,我压低声音说,“维奥莱特姑妈越来越苛刻挑剔了,我真希望她能做好足够充分的准备。” 查尔斯扬起眉毛,“好的,少爷。不过,这样说自己的长辈,可不是一个贵族该有的行为。” “天哪,比起维奥莱特姑妈,我宁可对农场的母鸡表示尊重。”我喃喃道,拿起另一封信,这是来自父亲的朋友,斯图尔特子爵帕特里克默奇兰德的回函,他同样表示了接受邀请的意愿。 康纳利表叔尼古拉斯和罗伯特布兰森的回函都是前几天到的。至于萝丝的朋友丽贝卡小姐,则是由萝丝邀请成功后,我才寄出了正式的邀请函,回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母亲在得知维奥莱特姑妈接受了邀请后,就像接到了战书一般,整个人都显得越发的斗志昂扬起来。她精力十足监视着佣人们把整个城堡打扫的纤尘不染闪闪发光,精益求精的进行着室内修缮和布置。 我曾经看到她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轻声细语的用最尖刻的言语训斥打扫客厅的女仆,因为她发现客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没有她想的那么亮,而她坚定的认为是仆人们偷了懒,没有仔细清理的缘故。尽管在我看来,那吊灯已经被清理的都快被削掉一层皮了。 楼下的仆人们看上去敢怒不敢言,我只能寄希望于萝丝准备的圣诞礼物能够重新笼络一下人心,就算不出于人道主义角度,至少我们的生活全在他们手里,万一他们在我们晚饭里吐口水,恐怕我们也会毫不知情的吃下去。 对于这样的母亲,连萝丝都乖乖的躲在房间里看书,我也借着讨论农场发展的由头,和卡尔在书房,避开母亲的锋芒。 紧张的气氛一直到十二月十五日那天才终于能让人舒口气。客人们将在这一天来到阿克顿。 母亲不到六点就摇了铃,最后一次彻底检查了城堡,并确定了晚餐的菜品和酒水还有座位布置后,下午时分,我们站在门口迎接来客。 第一辆车载来的就是维奥莱特姑妈。她是个瘦高瘦高的女人,把自己裹在一身黑色的皮草中,相貌看上去有些凶。一下车,她就带着热情到夸张的语气喊着“我最亲爱的露丝”,拥抱了母亲。 那一刻仿佛战局顿开一般,母亲也带着虚伪到极致的笑容亲吻了维奥莱特姑妈的脸颊,说着“非常想念”“太高兴了”之类的场面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关系多么亲密的好姐妹呢。而实际上,她们是交恶了二十多年的姑嫂。 詹姆斯跟在维奥莱特姑妈的身后,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衣冠整洁,但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轻浮的浪荡子的气质。他的妻子卡罗尔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脸上的带着过于标准的笑容。这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精致的妆容更让她美丽的像是画像里走出来的一样,巨大的宝石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或许是依旧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或者说,我们这种人的原因,她看上很紧张。 艾米丽表姐走在最后,她完全掌握了她母亲刻薄表情的精髓,半笑不笑的表情,挑剔的缓缓打量的目光,慢吞吞的说话方式,简直在第一时间就让我反感到了极点。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上,是康纳利表叔和他的两个孩子,以及斯图尔特子爵。 第26章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上,是康纳利表叔和他的两个孩子,以及斯图尔特子爵。 我迎上去,拥抱了斯图尔特子爵,“帕特里克叔叔,我想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见面了,您最近怎么样?” “和以前的日子没有太大的区别。”斯图尔特子爵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松开我,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最后轻声感慨道,“亨利,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看到你,我感觉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一般。” “您这样怀念父亲,他在天国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的。”我微笑道,“快请进吧。” 斯图尔特子爵点点头,摘下帽子走了进去。 而另一边,康纳利表叔带着他的两个小天使刚刚和母亲以及萝丝打完招呼。 “尼古拉斯,欢迎。”我同他握了握手,又半蹲下身子,和他的五岁的儿子托马斯握手,“欢迎来到阿克顿,托马斯表弟。” 托马斯和他的父亲一样,有一头浅棕色的微卷的头发,还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虽然他只有五岁,但是从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已经能看出,日后他将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不少女人的梦中情人。 他郑重其事的握住我的手,用力的上下摇了摇,说:“很高兴见到你,亨利表哥。” 我刚要站起来,托马斯突然拽住我的手,说:“亨利表哥,恕我冒昧,你结婚了吗?” 一个还没有半个人高的小不点像大人一样的说话,出人意料的有一种喜剧效果,我忍着笑说;“理查蒙德伯爵夫人的位置仍然空缺呢,托马斯表弟。” 托马斯皱着眉想了一下,仔细理解了一下,才弄明白我的话的意思,然后突然开心的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结婚?那真是太好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一下,萝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oorhenry……”她嘟囔道。 这时,正乖乖站在一旁的玛德琳,也就是康纳利表叔的女儿,开口道:“汤米,男人和男人是不能结婚的。” “为什么?”托马斯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看上去很不高兴,“保姆告诉我,我将来会娶世界上最漂亮的美人当妻子,她可没说美人一定是个女的。” “可是即使如此,为什么是亨利表哥作你的妻子,而不是你作亨利表哥的妻子呢?”玛德琳反问道,“亨利表哥比你大,要知道丈夫都是比妻子大的。” 托马斯立刻大声反驳道:“那可不一定,我就想娶一个比我年龄大的妻子,这样我可以不用哄她开心,她还可以念睡前故事给我听。小姑娘最烦人了,黛丝总是哭,一点意思都没有。” 玛德琳紧接着说:“你刚才说的是‘她’,不是‘他’!亨利表哥只能用‘他’来指代,你这个笨蛋。” 莫名其妙的,两个小孩看上去马上就要吵起来了,康纳利表叔连忙说道:“玛德琳,淑女可不会说这样粗鲁的话。汤姆,男人和男人确实不能结婚,(“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至少在英国不能。现在我们该进去了,堵住别人家门口可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 下一个车载来了萝丝期盼已久的好闺蜜丽贝卡小姐。她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举手投足间透露出良好的家庭教养。母亲用一种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最后满意的点点头,真心实意的拥抱了她一下,又说了些场面话,请她进了屋。 “她看上去像个真正的淑女。”母亲悄悄对我说,“希望她能对萝丝起一些好的方面的影响。” “但愿吧。”我说。 罗伯特布兰森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他将他身上的日耳曼血统展现的淋漓尽致,金发碧眼,五官精致,活脱脱像个洋娃娃,只是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让这份美丽大打折扣。 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性格软糯,更因为他是我见过的同龄人里,唯一一个比我还要矮的人。 客人带来的仆人们从城堡侧面专供仆人进出的通道将行李搬运进去,在那里,负责管理女仆的福特太太将把客人的房间安排告诉他们,并安排其他仆人和他们一起整理客房。而客人们则会在晚饭的更衣锣敲响前,一直呆在一楼的客厅里交谈,相互介绍。 母亲和维奥莱特姑妈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说话,三个未婚女孩儿则坐在一旁作陪。 斯图尔特子爵独自站在一旁,端着一杯茶,静静的看着墙上父亲的画像。这是布克特家族的传统,要将上一任伯爵的画像摆在客厅,直到下一任伯爵去世,好让他的朋友和后代缅怀。 我刚刚将罗伯特重新介绍给康纳利表叔尼古拉斯,喜欢美人的小托马斯竟然又向罗伯特提出了有没有结婚的问题,在得到“没有”的答案后,说道:“你长的真好看,我很想跟你结婚,但是他们都说我不能娶一个男人做子爵夫人,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唉,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遗憾的事情呢?” 康纳利表叔当时的表情简直尴尬极了,好在罗伯特没有表现出任何被冒犯了的样子,他居然真的开始一板一眼的回答托马斯为什么男人不能和男人结婚的问题。 “因为教堂里的神父说上地认为这是有罪的。” “他们怎么知道上帝说过这句话,他们见过他?” “没有,他们说圣经上是这样写的,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找到上帝关于这种关系的明确的定义。准确的说,我认为这种判断是一种没有足够依据的推断。如果他们始终找不到更为靠得住的依据的话,或许有一天这条判断会被推翻,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去娶一个男人当子爵夫人了。” “我希望那天很快能到来。”托马斯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那我就可以和你结婚了。” “恐怕不行,托马斯先生,我还要继承我父亲的伯爵头衔。”罗伯特推了推眼镜,认真的说。 “真是遗憾啊。”托马斯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为什么继承了伯爵头衔,就不能当子爵夫人了呢?” “因为……” 看着这一大一小又开始“为什么……”和“因为……”的诡异的问答对话,我和康纳利表叔交换了一个眼神。 “托马斯总是问这种问题吗?”我小声问道。 康纳利表叔抬了抬眉毛,“是啊,不知道这些古怪的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每当他问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真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应付的过来托马斯的‘为什么’,耶稣啊,我真应该早点认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笑了笑,说:“既然如此,你们就多多聊聊吧,我先去那边了。” 詹姆斯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卡罗尔走了过来,他们是今年年初在伦敦认识的,然后在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闪电一般的结了婚。这件事使得戴伦斯家族一夜之间沦为了社交圈的笑柄。维奥莱特姑妈和艾米丽一定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但是詹姆斯看上去很无所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理查蒙德伯爵,亨利布克特,你可以叫他亨利表亲,不过他是个很善良的乖孩子,一定不会介意你叫他亨利的。亨利,这是我的妻子,卡罗尔,现任的康沃尔伯爵夫人,她以前是个歌剧演员,唱歌非常好听,还会弹钢琴,总之,就是多才多艺。我就是被她那动人的歌喉打动,才决心跳进婚姻的坟墓,把自己埋起来的。” 我在心里对他这段乱七八糟的介绍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保持着温柔的微笑,我不想给这个紧绷的女人增添任何精神负担了。 “詹姆斯说的没错,卡罗尔表亲,你可以叫我亨利。你不介意我直接称呼你为卡罗尔吧?” “不、不介意,lordri……,亨利。”她差点称呼我为伯爵,这让她更加紧张,紧紧的挽住詹姆斯的手臂,“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卡罗尔,我不会介意,真的。” 母亲把卡罗尔描述成一个手段一流的交际花,工于心计,诱惑了年轻的詹姆斯,顺利的麻雀变凤凰,得到了康沃尔伯爵夫人的位置。但是至少我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快被吓昏过去的可怜的女人,忍受着我们这个阶级的人展示给她的过多的恶意。 “你不会看不起她吧,亨利。”詹姆斯突然正色说,低下头俯视着我的眼睛。 我这回真的翻了个白眼,他小时候就长的很高,最喜欢嘲笑我个子矮,经常用这种低下头俯视我的姿势来表示嘲讽之意。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更何况是你爱的人,你的妻子,你未来的孩子的母亲。” 詹姆斯盯着我看了半天,我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卡罗尔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小声的叫到:“詹姆斯!” 最后,他呼的舒了口气,又露出他招牌一样的懒散的笑容,“那就好,亲爱的亨利,这个世界上的蠢人太多了,如果你也是那样的蠢人,我会和你绝交,立刻离开阿克顿,从此再也不踏上这里一步。” “哦,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像小时候那样幼稚?”我冷哼了一声,“这会让我怀疑你用来长大脑的养分全都用来长个子了。” “啊,说道幼稚,我还忘了。”他好像没听到一样,欢快的说,“如果你敢慢待我的妻子的话,我还要在所有的能见到你的场合叫你玛莎-亨利小姐,不管是在农田还是在白金汉宫!” “你敢!”我怒视他。 “什么玛莎-亨利小姐?”卡尔走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我迅速的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哥康沃尔伯爵,詹姆斯戴伦斯,还有他的妻子卡罗尔。” 第27章 更衣锣敲响后,大家回到楼上,为八点的晚餐做准备。 我刚换好衣服,卡尔就走了进来。 “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我摆摆手让乔治出去,“我本打算过一会儿再下去的。” “我也没想这么早就下去,只是想找你聊一聊而已。”他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 “聊什么?” “呃……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好奇心在作祟罢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为什么你的表哥要叫你玛莎-亨利小姐?”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什么?” “哦,抱歉,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是吗?”他连忙说道,“原谅我的无礼,亨利,忘掉这个问题吧。” 我觉得我该松一口气才对,但是他的失望简直溢于言表。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居然是个好奇心如此之重的人。 或许只是因为这是关于我的问题?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我就在大脑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下。但是我同样没办法直面一个失望的卡尔霍克利。 于是最终我妥协了。 “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小时候办家家酒时候的外号罢了。”我让自己尽量看上去轻松一些,“那是我五岁时发生的事,夏天的时候在伦敦参加社交季,维奥莱特姑妈他们在伦敦圣詹姆斯地区有栋很大的别墅,大人们聚会的时候,我们就在游戏室里玩。 “那天我们本来要像往常一样玩王子拯救公主的游戏,詹姆斯那个时候十一岁,他是最大的,所以他一直是王子,公主一般都是萝丝,有时候也会是艾米丽,其他的孩子扮作怪兽或者侍卫或者公主的女官。 “本来那天没有任何问题,结果玩到一半的时候,詹姆斯说这样很无聊,不如玩些新的东西。” “新的东西?”卡尔重复道,然后猛地笑道,“不会是让你当公主吧。” “呃,你的这个答案无限接近事实了。”我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接着说,“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重点是,那段时间,詹姆斯的一个堂兄给了他一本□□,一本,呃,关于那种方面的书籍。” “我懂,桃.色.小说。”卡尔很自然的说出了答案。 “……对。这本书的主人公,是关于当时社交季一位很著名的年轻寡妇的风.流.韵.事,那位夫人的名字,我想你可能会在报纸上的八卦板块见过,就叫玛莎。 “男孩子对这些东西都格外的有兴趣,于是在詹姆斯的提议下,他们决定玩书中风流公爵和玛莎夫人的幽.会的故事。萝丝突然想方便一下,所以她离开游戏室去找保姆了。艾米丽那个时候还不明白玛莎夫人是个名誉败坏的女人,她想扮这个角色。但是詹姆斯说她长得不够漂亮,不想让她扮演。” 卡尔恍然的点点头,“然后你就接受了这个角色?” “被迫接受。”我强调道,“我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然后下一秒,他们就把我抱起来,给我换上一身裙子,戴上假发,还给我化了妆。我得说,那简直丑死了,他们给我涂了厚厚的口红,我觉得下巴和鼻子上都是。” “哦,那你当时一定吓坏了。”卡尔坐近了一些,握住我的手,“如果我当时在,肯定帮你赶跑那些欺负人的孩子们。” “谢谢,卡尔。不过还好,我没有比吓坏,只是有些生气。”我笑了笑,“小时候很少有事情能吓到我,妈妈一度以为我过于迟钝。” 我继续说道:“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当时我想,忍忍就过去了,这些男孩子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愿意,他们越开心。反正他们的注意力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学着戏剧表演了一会儿肉麻的.情.话后,詹姆斯突然把书中的一个片段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卡尔微微瞪大了眼睛,“天哪,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片段吧。” “恐怕是的。”我耸了耸肩,现在去回想当时的事情,还是会感到异常的尴尬,“詹姆斯问道,为什么公爵要把头塞进玛莎夫人的裙子里?” “然后?” “然后在一片哄笑声中,詹姆斯真的把头塞进我的裙子里面。而就在这个时候,大人们进了屋。” 卡尔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马上要笑了出来,他侧过头及时把笑声变成了咳嗽:“你不会被训斥了吧。” “差不多,反正是一片混乱。”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的父母,还有几位客人,大家都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詹姆斯趴在我的裙子下面咯咯的傻笑,大声念着背着书里的台词‘亲爱的甜心,你下面有个洞!’” 卡尔哈哈大笑。想起当时的场景,我也不禁翘起嘴角。等他停了下来,我接着说。 “如果这件事以此作为结尾,我还觉得没什么。最过分的在后面。就在这时,艾米丽突然叫道:‘妈妈,这都是亨利的错,他自己要穿裙子扮玛莎夫人,还要詹姆斯把头放在裙子下面,说这样很好玩!’” “啊,这可真是……”卡尔听到这儿,皱起眉头,顿了一下,才说,“我不想显得对一位女士太刻薄,但是这种举动可真是让人厌恶啊。” “谁说不是呢?再说这么多大人,谁会认为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理解这个举动含义?这一听就是撒谎。维奥莱特姑妈的表情简直要扭曲了。那天结束的时候,詹姆斯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而我作为倍受惊吓还惨遭污蔑的受害者,被妈妈抱在怀里安抚了很久。可是最后詹姆斯好像根本没从那件事情中得到什么教训,没有大人在的时候,他就开始叫我玛莎-亨利小姐。这就是这个外号的由来。” 说完,我舒了口气,向后靠在沙发上。回忆过去的糗事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那天母亲被气得红了眼,连父亲都差点要和维奥莱特姑妈的丈夫,也就是上一任康沃尔伯爵决斗。我一直在猜测艾米丽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那时根本没有矛盾。而据萝丝分析,是因为詹姆斯说她长得没有我好看的缘故。 卡尔朝我这个方向挪动了一下,靠得更近了一些,接着抓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手掌微微用力。 “可怜的亨利。”他低声叹息道,“那个时候,还是没有害怕吗?没有哭着解释?” “……没有。”我看着他的嘴唇,和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下巴上隐隐可见胡茬的阴影。 我突然很想吻上去,含住他的.喉.结,然后一点一点的向上,亲吻他下巴上刺人的胡茬,最后吻住他的嘴唇。 这种冲.动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然后迅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我却被这冲.动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哆嗦着手像倒两杯茶,却手一软,差点打翻茶壶。 卡尔走过来,接过了茶壶。等我们都端着一杯茶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时,我已经勉强恢复了平静。 沉默了一会儿,卡尔问道:“所以,自此以后,你和康沃尔伯爵,还有艾米丽小姐的关系,就变得很糟糕了?” 我摇摇头,“我一直都很讨厌艾米丽,但是詹姆斯很好相处,只要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发神经病。” “啊,我听到了!” 门突然被推开,詹姆斯从门背后探出头来,“我亲爱的亨利表弟,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背着我说我的坏话?” “如果你对自己哪怕有一汤勺的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我只是在进行客观的实事求是的描述。”我放下茶杯。 “真让人伤心,我一直对你这么好。”他嘟嘟囔囔的走进来,坐到我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好像是书的包裹。 “那是什么?”我问道。 “是信,亲爱的亨利。”詹姆斯冲我眨了眨眼睛,把包裹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全是在我们分离的时候,我亲手写下的思念的诗句。记得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我可不想和第三个人分享我对你浓浓的感情~” “拜托你收敛一下,我都快吐了。”我按捺住把手边的靠枕扔过去的冲动,转头对卡尔说,“我们下去吧,快八点了。” 晚餐进行的平淡无奇,我原以为这里也会变成母亲和维奥莱特姑妈之间的战场。或许是估计到还有外人在场的缘故,而挑起争端只会两败俱伤。 晚餐后,詹姆斯提议玩一会儿牌,男士们欣然同意,前往棋牌室。而斯图尔特子爵却拒绝了邀请,出声留下了我,说是想和我再说一会儿话。 我们坐在书房壁炉前的沙发上,跳跃的火光牵引着墙上的阴影欢快的颤动着,墙壁上,年轻的父亲在昏暗的灯光里微笑着凝视着我们。 最后斯图尔特子爵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初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而现在居然真的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我想,你一定度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时光。” “这不算什么。”我说,“这都是我该做的,毕竟我不能一直依靠别人,总得我自己撑起这一切。” 他欣慰的看着我,“从这点来说,你比你的父亲要强上很多。不够,不要恨他,亨利,他很爱你们,他只是还没有长大罢了。” “我知道。”我说。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斯图尔特子爵问道,“我听说你不想再回到伊顿了。” “是的,帕特里克叔叔,我原本打算去美国上大学,但是现在,我打算对阿克顿做一些改变,恐怕没办法离开这里太长时间,我正在考虑就读英国的大学。您知道的,我对桥梁,建筑,力学之类的东西一直很感兴趣,我想几篇优质的论文和研究,应该能和一张来自伊顿的成绩优异的毕业单拥有同等分量。” 斯图尔特子爵在听到我打算就读美国大学时,立刻皱起了眉毛,等听到了后面,才渐渐的舒缓了表情。 “这就对了。”他赞许的点点头,“你怎么会想去美国人的大学,上帝啊,谁知道他们到底会教些什么,那些真的是大学?”说到这儿,他眼睛一瞪,不高兴的嗤笑了一声,“哼,在一群粗鲁的人中,跟着一群莫名其妙的所谓的教授,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有上帝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斯图尔特子爵是个传统的老绅士,他和其他传统的英国人一样,格外的看不起美国人。他有一个大大的鹰钩鼻,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下,鼻翼两侧深深的法令纹以及眉间深刻的皱纹让他看上去十分的不好相处,此时做出这样不屑的表情,更是加深了这些皱纹。 我没有试图反驳他的话,只是面带微笑着看着壁炉里的火焰。 “明年社交季的时候,就由我带着你认识一些长辈吧。毕竟你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过社交了,恐怕很多人对你都不是很熟悉。”斯图尔特子爵突然说,“这本该是你父亲的责任,但是他没做到。作为他的好友,我会帮他照顾你,直到你在伦敦社交圈站稳脚跟。”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反应过来后,连忙感谢道:“您真是太好了,我正愁这个事情呢。”我原本打算能让威廉作引导,但是上次既然话都说开了,还不保持距离,未免不太合适。 斯图尔特子爵慈爱的拦住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的手臂,“还有几个俱乐部,就像怀特绅士俱乐部,需要有人邀请才能成为会员,我正好可以作出邀请,带着你熟悉熟悉。要知道,那里全是些赌.博的老手,如果没有长辈的照看,肯定会被狠狠的坑上一把的,我还得确保你不会染上什么恶习。哦,还有些品行不良的花花公子,你得和他们交往,但是绝对不能像他们那样堕落,一个真正的绅士,应该是……” 他像一个担心的父亲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各项我成为伯爵后,应该注意的事情,描述着成.年.人的社交圈,传授者各种经验,替我的父亲尽着本该由他所履行的义务。 我得说,父亲真是交了一个好朋友。 斯图尔特子爵越说越精神,直到我打了第五个哈欠后,他才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他啪的一声合上怀表,放回衣兜里。 我站起来,“不一起走吗,帕特里克叔叔?” “人上了年纪,就不那么需要睡眠了,亨利。”他缓缓说道,“我想再在这里坐一会儿。” “需要我让查尔斯为您准备什么饮料吗?” “不必了,快去睡吧。”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而在我离开房间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他低声唤道:“ned……” 回到房间,乔治为我更换睡衣。晚餐前詹姆斯给我的包裹还放在桌子上。说实话我挺好奇里面都有些什么,虽然我经常被他捉弄,但很多时候,他还是送了我不少好东西。当然,肯定不是什么思念的信之类的东西。 等乔治离开后,我拆开了包裹外面厚厚的牛皮纸包装,里面是几本书,而最上面的那一本,《reversethemedal》几个黑色的花体字映入眼帘。 第28章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对我昨晚的行为简直后悔到了极点。因为好奇打开了那本书,随后被书里的内容吸引,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的一直读到凌晨才强迫自己合上书去睡觉。结果就是乔治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我这副憔悴的样子,被吓得当场愣在那里。 那本书确实是本好书,虽然是本.情.色.小说,但是故事内容丰富,文笔颇为不俗,让人欲罢不能。我现在这具身体刚迈入青春期不久,又遇到了太多的事,很少有时间去想那种事情。而那本书就像在我心中烧起了一把火,一发不可收拾,我把自己关在盥洗室呆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 于是这个早晨我花了比以往多一倍的时间整理自己,才让黑眼圈在冷热敷交替的作用下显得没那么明显。而当我走进小餐厅的时候,罪魁祸首正优哉游哉的吃着三明治。 我恹恹的吃了两口面包就先离开了,刚走出餐厅,詹姆斯就跟了上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 “你看上去如此憔悴,这证明了你昨天看了我的‘信’。”他故意把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去喝一杯,庆祝我们纯洁的圣亨利终于被拖下水,堕落成一个普通的男人!” 我用力推开他,“我只是被你的无耻震惊得做了一夜的噩梦。那种书除了让我对你可怜的羞耻心有了新的认识,没有任何意义。” “哦~我可怜的亨利。”他发出一声犹如咏叹调一般的长叹,“在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密无间的兄弟面前还需要掩饰什么呢?我在你八岁的时候就看出来你喜欢男人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震惊的看着他,“就算是玩笑也太过分了些吧,詹姆斯戴伦斯!” 詹姆斯扮了个鬼脸,放开我后退了小半步,“别激动,别激动。”他摆出一个“停止”的手势,“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心里砰砰直跳。他这句话来的太突然,我从没想过周围的人里除了威廉还会有别人知道我真实的.性.取.向。 “我不知道你怎么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的,但是我希望你说话前能过过脑子,不要什么玩笑都开。”我轻轻地说,“我还有事,先去书房。午餐的时候再见吧。” “别生气啊。”他拦住我,“你的戒心怎么这么重?你出生起我们就认识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品性吗?我是那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捏在手里当把柄的人吗?” 我撇开眼睛盯着壁纸上的花纹,心情一点一点的平复了下来,最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詹姆斯看我的抵触情绪没那么重了,才瘪瘪嘴,揽着我的肩膀说:“你可真是让人伤心,亨利,对我如此不信任。你太敏感了。你知道,虽然那些老古板们喊着‘这是不道德的这是肮脏的’,但实际上,喜欢男人在咱们这个阶级并不少见,以后你就会发现,他们大部分人都尝试过这种关系。其实他们没有尝试过的东西还真没有呢。 “你知道昆斯贝理侯爵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吗?他就是那本书的作者奥斯卡王尔德的情人,哦,当年他们俩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啊。还记得那个讨厌的虚伪的埃塞克斯公爵弗雷德波特曼吗,他可是个完全不挑嘴的人,只要对方的长相看得过去,就不会放过任何艳.遇的机会,今年年初的时候在伦敦,他可是和格兰瑟姆伯爵家的一个仆人打得火热。啊,就连我,当年在伊顿也和几个可爱的男孩子尝试过几段美妙的感情。(.)当然,后来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女孩子。” 听到这儿,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如果你是想炫耀你丰富多彩的感情征服史,我还是失陪了,我是真的有事。” “哦,eon,别这么扫兴!”他拖着嗓子哀嚎一声,勾着我的脖子把我拖到角落里,“我给你的‘信’里,除了那本小说,还有几本‘教科书’,你肯定看了,说说,是不是感到热血沸腾,很想亲身实践一下?” 我使劲的掰他的手臂,费了半天劲只把自己的累得气喘吁吁,“放开我,詹姆斯!” “说嘛说嘛~”他用恶心的甜腻腻的声音说道,“喜不喜欢我的礼物?明年社交季的时候你也去伦敦吧,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开开荤,在步入婚姻的坟墓前,再好好谈几场美妙的恋爱。哦,不用太感谢我,我可真是个好哥哥~” “那可真是谢谢了!”我咬牙切齿的讽刺道,一把掐住他手臂内侧的嫩肉,使劲一拧,他就低声惨叫着松开了我。 “狠心的亨利。”他捂着他的伤口哼哼唧唧的退开。 我正要反击两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卡尔的声音:“亨利,康沃尔伯爵,你们这是在……” 我吁了一口气,詹姆斯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最基本的举止得体。 “没什么,霍克利先生,我们兄弟两人只是在打闹罢了。”詹姆斯彬彬有礼的说,“那我先离开了,和萝丝约好了等会儿去骑马,你们忙吧。” 等詹姆斯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卡尔走了过来,说:“你们的感情看上去很好。我从来没见到你这么活泼开心过。” “活泼开心?”我笑了笑,“我以为是被气得跳脚。不过我从出生起就认识他了,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自然比别人要好一些。对了,卡尔,我打算先购入拖拉机和旋耕机,让下面的人给我准备了郡里的几家机械厂的名单和资料,你现在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选哪个比较好?” 卡尔微微一笑,“乐意之至。我们去书房谈吧。” 仔细讨论了一个上午,最后我们决定想去机械厂实地查看一番再做决定,赶在圣诞节前估计能看完一半的机械厂,剩下的等圣诞节之后再说。 卡尔主动提出陪我一起去。我感激的说:“本来是邀请你留下来做客的,结果最后竟然变成了压榨你的休息时间来帮我管理庄园,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 “我很乐意为你做些什么。不过,如果你想感激的话……”他靠坐在沙发上,嘴角含笑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然后突然间凑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大拇指按在上面重重的蹭了几下,又微微抬起我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坐了回去。 “有墨水印。”他淡淡的说,“已经没了。” 我的脸腾的就红了。我刚才居然以为他想吻我。那样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动作,一瞬间就让我联想起昨晚看到的东西。我顿时觉得裤子有些紧。 “没、没了吗?”我紧张的又蹭了蹭下巴,“谢谢……啊,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道感谢,你说你想感谢我。”他放下手里的钢笔,手指交叉放在小腹上,“如果你想感谢我,可以好好考虑送我什么圣诞节礼物。我不需要昂贵的礼物,但是要真心,亲爱的亨利,真心的认真的准备。我想要这样的礼物。” “当然,”我把手藏在身后,用指甲掐着手心好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过,如果不小心不那么合你的心意,你可不要气得立刻丢下我回美国。” 午餐更衣锣开始在城堡里低沉的回荡着,于是我们回到房间更换衣物。 我呆呆的站在更衣镜前,等着乔治进来为我更衣,心里却还在回味着刚才书房里的那一幕。 他的手指很暖和,有力,却不粗糙。手指很长,却不纤细脆弱,看上去反倒有种充满力量的感觉,跳跃在琴键上的时候,格外的漂亮。 想着想着,我觉得我又开始脸红了。 “抱歉,少爷,我来晚了。”乔治推门而入,走过来正准备帮我解开衬衫的扣子,手才抬起来,就愣在那里,“哦,上帝,少爷,您的下巴……我去为您拿毛巾。” 我奇怪的看着他匆匆的冲进盥洗室,而当我再次回头看着更衣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下巴上居然有一抹蓝色的墨水印,看上去就像是用手指抹上去的。可是我不记得我用拿过钢笔的手蹭我自己的脸啊。 而当乔治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为我擦拭着下巴时,一个想法突然间撞进脑子,不会是卡尔……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到卡尔在我看不到的位置,偷偷用钢笔涂抹自己的大拇指,然后镇定的把墨水蹭在我的脸上,这种和他平日形象相距甚远的举动简直太有趣了。 听到我的笑声,乔治问道:“少爷,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忍住笑,说,“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个人的另一面罢了。” 第29章 午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维奥莱特姑妈谈起了艾米丽明年的eout。(.)成年之后的艾米丽将正式踏入伦敦社交圈。 “明年就是艾米丽的firstseason,从她出生起,我就盼着这一刻呢。”维奥莱特姑妈骄傲的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后者面含羞色的垂下眼睛,“为她准备觐见陛下所需的礼服,还有参加各种舞会所需的衣服,将她完美的展示给陛下和其他所有人,这所有一切的准备对于父母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啊!” 母亲轻轻的放下杯子,带着淡淡微笑说道:“是啊,十八年辛苦的将她培育成一株美丽的玫瑰,却在她绽放的最美丽的时候,将她送给别人。哦,想想都让人伤感。”她故作哀伤的捂住胸口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真羡慕你,维奥莱特,你还能让艾米丽多陪伴你几年,而我的萝丝很快就要离开我了。不过,既然卡尔这样优秀的追求者,我又怎么能不放手让她去追求幸福呢?” “谢谢你的夸奖,露丝。”坐在另一头的卡尔远远的举杯道。 维奥莱特姑妈的表情僵在脸上。在这里,女人一生的成就,就在于自己的婚姻,一个出色的丈夫比所有优秀的才艺和品德都更有价值。而母亲刚才的话,无非暗里讽刺艾米丽嫁不出去,一直留在维奥莱特姑妈身边做老姑娘。 我和萝丝还有詹姆斯隐晦的交流了眼神。这时候康纳利表叔开口问道:“萝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我们初步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明年先回美国订婚,”卡尔替萝丝回答道,“然后等萝丝成年以后,再举行结婚仪式。” 我顿时呆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连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都商量好了,而这一切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我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了一样,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控制不住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讨论的,怎么不叫上我呢?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我的声音一定很奇怪,估计听上去显得又尖又细,还有些沙哑。因为我觉得我的肺蜷缩着,呼吸不过来,而胸腔里剩余的那一点空气完全不足以支持我正常的完成我的句子。 母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两天,我看你很忙,不想耽误你做正事,打算商量出来初步结果后再告诉你,听听你的意见。怎么,亲爱的,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肺部被迫张开的感觉疼的像是要裂开。 “没有,只是,只是有些惊讶罢了,我以为你们会,讨论的时候会叫上我。不过没关系,这毕竟是,是卡尔和萝丝的婚事,只要你们觉得合适就好,我没有意见。” 桌子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我僵硬的保持着笑容。 “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美国?”詹姆斯突然问道。 “应该是在四月份。”卡尔说。 “哦,那你们估计赶不上四月份开始的社交季了,我还打算邀请你们一起去参加艾米丽的eout和她的成年舞会。” “看来我们只能错过了这场盛事了。”母亲说,“预祝你们能够大获成功。” “真的不能等等再走吗?”詹姆斯问道,“看起来你们像是在赶时间一样。(.无弹窗广告)” “我们要乘坐泰坦尼克号出发。泰坦尼克号估计会在三月份完工,四月份正式下水投入生产,白星公司邀请我参加它的处.女航,毕竟这艘船所使用的钢材都是霍克利企业生产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艘船,它可真是个大家伙。”詹姆斯语气略微夸张的说,“它是现在世界上最大的游轮了吧。” “是的,最大的,也是最豪华的。”卡尔说,端起酒喝了一小口,接着说道,“船上配有各种设施,图书馆,土耳其浴室,电梯,壁球室,游泳池,等等。其华丽和舒适程度就算是国王也无法指出其中的不足了……”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我得感谢詹姆斯的插话,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整理的自己的感情和思绪,而不至于在餐桌上,在客人们的面前失礼。 我一直沉默着,直到午餐结束,拒绝了詹姆斯带着年轻的女士们出去散步的邀请,回到房间。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没有脱下外衣,直接倒在床上。我侧躺着,看着窗外碧蓝的一丝云彩也没有的天空,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累得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但是一丝睡意也没有。直到我被天空的亮光刺得眼睛有些干涩发痛,我才收回视线,垂下眼睛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乔治走到床边,俯下身来,看到我睁着眼睛,便轻声问道:“少爷?您感觉不舒服吗?需要我叫克拉克医生过来吗?”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张嘴都很困难。 “如果您想休息的话,先让我为您换上睡衣吧,穿着礼服睡觉会很不舒服的。” 见我还是不说话,乔治先是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最后半跪下来替我脱掉了鞋子。 我动了动身子,让自己仰躺在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来,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稀烂的面团,浑身乏力。 “乔治,我真是蠢透了。”我喃喃道,“明明知道那是个悬崖,却还往里跳。” “每个人都会干些蠢事的,但不是所有的蠢事,都是不可挽回的悬崖。而您不过是耽误了一些时间罢了。” “我就像只杜鹃,卑鄙的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巢穴,妄图把别人挤出他们的位置,却假装所有的恶行都没有发生。”我冷笑了一声,“又可笑,又无耻,又悲哀。” “别这样说,少爷。您只是不小心陷入了一个陷阱,到现在还没有挣脱出来。”乔治温和的说,“您是个又善良又心软的人,从来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不要对自己这样苛刻。” “是吗,谢谢。”我勉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乔治,我想睡一会儿,但我不想起来换衣服了。” 乔治也微笑道:“请都交给我吧。” 于是我就这样躺着,任乔治将我抬起来又放下,换上睡衣,最后把我塞进了被子里。做这一切的时候,我觉得对于乔治来说,我就像一条毯子一样轻,他看上去游刃有余。 我半眯着看着乔治为我拉上窗帘,房间立刻变得昏暗起来,然后点燃一支印度香熏棒放在墙角的小桌子上,这样既不会熏到我,又能让香薰起到它该有的安神的作用。 “你简直强壮的像一只熊。”我含糊不清的说道,“看着真让人嫉妒。” “若是我瘦弱的像只小猫,恐怕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提供给您舒适的服务了,少爷。” “说的也是。”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简直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你不会学着像别人那样辞职吧,乔治。” “这个问题您无需考虑,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阿克顿就是我的家,而我的职责就是守在您的身边,少爷。”乔治低声说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四十分钟以后叫我。”我闭上眼睛,“下午约好了要和……要和卡尔去机械厂看一看……哦,上帝,真希望我能生病。”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躲起来,而不需要为了什么见鬼的家族的责任和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一起出门。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少爷,需要我代您向霍克利先生取消下午的行程吗?” “不,不用了,我只需要睡一会儿就好了。”我又缩了缩,直到柔软的被子把我的脸全部围起来才作罢,“需要做的总是得去做,而对自己狠一点,未尝不是对自己负责。” “您说的对。那么,请好好休息吧,mylord。” 都说工作可以疗伤,因此我故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圣诞节的各项事宜有母亲和萝丝来安排,还有老管家查尔斯在一旁协助,完全不需要我来费心。于是我整天忙进忙出,每天都奔波在考察机械厂的路上,居然在圣诞节前就将所有的机械厂都探查了一边,甚至拜访了几位购进了这几家机械厂的产品的客户,询问产品的质量。 我只是不想留给自己太多悲春伤秋的时间,却没想到这居然吸引了男士们的兴趣。骑马散步聚餐和打牌,这些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就算放在圣诞节也让人兴趣缺缺,相比之下农场改.革和预备购进的机械设备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大家自愿的参与进来,反倒减少了我和卡尔单独相处的时间。这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第30章 完全没有经济危机的詹姆斯最近也在思考改变庄园的生产模式。他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却非常有经济头脑,靠着各种长期和短期投资赚了不少钱,对于庄园日益惨淡的收益,他也正有收回土地利用农用机械进行集约生产的打算。 康纳利表叔倒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父亲为他留下来两个工厂和一个采石场,交过遗产税后,剩下的资产完全能够维持他名下所有的庄园公馆还有租不出去的农场的正常运转,让他悠闲的过着浪漫而散漫的生活。不过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心,在旁听过一次关于农场改.革的讨论后,他也开始磨刀霍霍准备让那些荒废着的农场焕发新的生机。 至于罗伯特,他的参与纯粹是为了跟上绅士们的大部队。这个有着精致的娃娃脸的男人在大学选了一门让旁人很难理解的专业――数学。他喜欢那些复杂的公式,研究它们的推导过程,而对于世俗的事务一点都兴趣都没有,也不喜欢跟女孩子相处,每次都躲在书房的角落里拿着一本数学的论文集仔细研读。小托马斯执着的跟在他的身后,继续着他的“为什么”,而脾气极好的罗伯特也不介意托马斯打扰他的阅读,反倒将他抱在怀里,给他讲故事还有各种数学知识。康纳利表叔见此松了一口气,托马斯是个相当顽皮的男孩子,思维活跃,又坐不住,刚到两天就把女士们折腾的够呛,难得有个人能让他安静一会儿,他对此深表感激。 而最让我意外的是斯图尔特子爵,我原本以为他绝对是个一成不变的人,没想到他早就改变了庄园的生产模式,还在美国拥有好几个大农场,用赚来的钱在美国和别人合开了一家纺织厂。去年还趁着几个家族因为高额的遗产税闹经济危机之际,收购了不少土地。 “嘘,别告诉别人。”说到这些的时候,尽管书房没人,斯图尔特子爵还是压低了声音,嘴角略微上弯,看上去就像是在玩笑一般,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从头发丝到鞋尖都严肃头顶的老人和“玩笑”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在庄园的事情上,他有不少经验,虽然说的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听我们讨论,但是每次他开口,提出的建议和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引人深思。 “天哪。”我也压低声音,“您可真让我吃惊,帕特里克叔叔。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就想那些老古董那样,每天都在壁炉前望着家徽怀念着维多利亚时代?”斯图尔特子爵呵呵的笑了两声,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侧头,望着墙上父亲的画像,“不过是因为无聊罢了,如果不找些事情做,我会被时间逼疯的。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实在太艰难了。”他用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我还是觉得那些美国人又没礼貌又可笑,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们很能挣钱。” “如果粗鲁无礼可以让我更加富有,我愿意让上帝收掉我所有的教养,给我一座大金矿。”我嘟囔道。 “nonsense!”斯图尔特子爵瞪着眼睛说,“贵族的风度和高贵的举止是金钱也买不来的财富,那是几百年沉淀下来的珍宝!” 他这样看上去严肃得有些吓人,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我完全能够透过他严厉的外表,看到他柔软的内心。他就像个强撑着严父这个外壳的温柔的父亲,对我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慈祥和溺爱来。我并不像以己度人,认为谁都喜欢同.性,但是对面对这些照顾和关怀,我想可能不能仅仅用“逝去的好友的儿子”这一条来解释。 “如果你缺钱,我完全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他强硬的说,“我有那么多钱,却没有活着的直系继承人,将来等我死了,不知道会归哪个从莫名其妙的地方蹦出来的人所有,还不如趁我活着的时候悄悄的转给你,给我老朋友的儿子,帮助你们渡过难关,重振家业。所以你要记着,你永远都还有退路,可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我想阿克顿已经不需要我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了,帕特里克叔叔。” 在我故意所为之下,我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单独和卡尔说过话了。我想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我总觉得他这几天在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我。特别像现在,我们坐在牌桌上的时候,这种感觉格外的强烈,但每次当我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却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就好像我们只是做了一个不经意间的视线相触一般。每当我们眼神交汇,看到他深色的眼睛,我都要疯狂的在心里背乘法表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他到底在想什么,专心注意手中的牌。 我想这些应该是我的幻觉,我在他身上投放了太多的注意力,以至于他做什么我都会神经质的想到别的地方。 这几天我的牌技突飞猛进,已经不会输的太难看了。鉴于我臭得难以见人的牌技,康纳利表叔提议我不参与牌桌上的赌.博,在我这儿输赢不算(当然我从来没赢过),免得我把整个阿克顿都输在这张牌桌上。斯图尔特子爵虽然不希望染上恶习,但是他们这种老绅士却奇怪的认为赌.博不压上钱财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他在怀特绅士俱乐部甚至参加过五百英镑的赌.博活动,而赌局内容只是压窗户上的哪一滴水流的最快。不过鉴于从第一次坐到牌桌上起,我就没赢过哪怕一局的尴尬现实,他也就默许了。 这张牌桌上,安安静静腼腆温柔的罗伯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成了一匹黑马,他因为自己出色的数学水平,输少赢多,成为了最大的赢家。而那张看上去稚嫩的脸从头到尾都平静得几近面无表情,赢了也不兴奋,输了也不沮丧,好像只是在做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这让坚持要参加“绅士们的活动”的托马斯对他愈发的崇拜不已。 “四条九。”罗伯特展示着他的牌,轻声说道。 “真是太厉害了,罗伯特叔叔!五连胜!”挤在罗伯特身边的托马斯高兴的大叫。 “别大喊大叫,汤米,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康纳利表叔立刻制止他的行为,“坐好,不要像只猴子一样扭来扭去。” 托马斯不情不愿的乖乖坐直身子。康纳利表叔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招手让侍奉在一旁的男仆递上来一根雪茄点上。而没过几分钟,托马斯就又趴到罗伯特身上。 “你能教我怎么打牌吗,罗伯特叔叔?为什么你总是赢?” “这并不难,只不过是一个数学概率问题而已。”罗伯特一边发牌,一边解说道,“通过自己手中的牌和别人打出的牌,估算对方手中目前都有什么……” 一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罗伯特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他语速飞快,逻辑清晰,但是这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组合到一起,就让人听得云里雾绕的,一句话理解不了。若是旁人,大家可能会觉得这是在找机会卖弄本事,但是绝不会这样想罗伯特,几天的相处已经让大家发现了他迟钝和单纯的本质,他这样说,真的是纯粹在教托马斯怎么打牌。大家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神,继续出牌。结果就在罗伯特细致的分析下,他又赢了一局。 “哦,拜托你了,罗伯特,稍微放点水,给我一条生路吧。”詹姆斯把筹码退到罗伯特那边,摇摇头,叹了口气。 托马斯开心的欢呼着,数着罗伯特面前堆得高高的筹码,数着数着,他突然停下来,瞪着眼睛问道:“爸爸,你输给罗伯特叔叔多少钱了?” “这种问题可不礼貌,汤米,真正的绅士是不会过问别人这样的问题的,就算被问的人是你的家人。”康纳利表叔叼着雪茄整理着桌子上的牌,“不过我先给你提个醒,如果再输下去的话,恐怕这个圣诞节过去后,我们晚上就只能在路边铺张报纸睡觉啦。” 我低下头用手背掩住嘴角的弧度。康纳利表叔特别喜欢骗两个小孩儿来逗他们玩。玛德琳看上去对父亲时不时的抽风行为已经习以为常,而小托马斯一直不记教训,非常好骗,一钓就上钩。 托马斯皱着眉艰难的理解了一会儿这句话的意义,然后吃惊的瞪大眼睛叫道:“爸爸、爸爸,你是说我们变成了穷光蛋吗?” “是的,汤米。” “什么都输掉了吗?” “嗯哼。” “爸爸,你不要再玩了!”托马斯惊叫道,“不然我们什么都没啦!” “没关系,爸爸帮你赢回来。乖乖的不要说话。” 然后这一局又是罗伯特赢。 第31章 “哦,汤米,你们这下可什么都输光了。”詹姆斯跟着康纳利表叔一起逗着托马斯,“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张报纸做床垫。” “什么都没了吗?”托马斯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他的而父亲。 “抱歉,亲爱的,什么没了。” “那,那……”托马斯结结巴巴的说,“那艾米呢?艾米还是我的吗?” “这你得问你的罗伯特叔叔了,看他愿不愿意还给你。” “艾米?”我疑惑的问道。 “就是他出生时你送给他的玩具狗,他一直抱着它睡觉。”康纳利表叔呵呵笑着,把雪茄在烟灰缸上磕了磕,敲掉烟灰。 托马斯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罗伯特,最后带着哭腔说:“罗伯特叔叔,能不能让我把我的艾米带出来,那个不值钱。” “别伤心啦,你爸爸在骗你呢。”罗伯特瞪了康纳利表叔一眼,安慰道,“我们的下的注都很小,就算每局我都赢,也不可能把你爸爸所有的东西都赢走的。” 可是这回,向来对罗伯特所说的话毫不质疑的托马斯坚定的认为罗伯特只是在安慰他,完全陷入了“马上就要变成睡在报纸上的穷光蛋”的“噩耗”中不能自拔了。 大人们安慰了一会儿,见不奏效,也就不再劝说,接着发牌开新的一局了。 这一局对我来说依旧看上去艰难而扑朔迷离。我觉得我的数学能力也不错,但是我光想我自己该出什么牌就已经费尽了所有的脑细胞,哪还有闲暇去计算一张牌在别人手中的概率问题。 正打到一半的时候,托马斯突然抬起头,语调欢快的对着他的父亲说道:“爸爸,我知道了!你可以把罗伯特叔叔娶回家让他当我和玛德琳的妈妈!妈妈的就是爸爸的,爸爸的就是妈妈的,这样我们就不用睡报纸了。而且罗伯特叔叔还可以在家里教我打牌,给我讲故事,还能教我做数学题。” 大家都愣了一下,紧接着,詹姆斯就开始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牌都不小心掉了下来,眼泪也流了出来。斯图尔特子爵的表情浮现出一瞬间的微笑,然后随即皱起眉头,看着詹姆斯失礼的撑在牌桌上狂笑的举动。而康纳利表叔则被口水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于是这局作废。康纳利表叔不得不费尽口舌的解释了半天,才让托马斯明白他刚才确实是在开玩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的托马斯愤愤的冲出了棋牌室,康纳利表叔连忙让男仆跟着他。 后半部分我退出了牌局,坐在帕特里克叔叔旁边看着他们玩。不管什么游戏,总是输就没意思了,还不如看别人玩来的刺激。 大家一直玩到半夜才收手,而女士们早就回房休息了。 我在楼梯口和客人们互道了晚安,回到房间,刚刚换上睡衣,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卡尔。 困意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看着穿着睡衣的卡尔缓缓走进房间, 乔治正在收拾我的衣服,看到卡尔走进来,他迟疑的看着我。我想他是知道我喜欢卡尔这件事的,现在的迟疑估计是因为不确定我的情绪和心志的坚定程度是否能够允许我和卡尔独处。而事实上,我也怀疑这点。 “出什么事了吗?”我连忙挂上一个笑容,问道。 “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 “明天不行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他停在我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还不足半英尺。我紧张的后退了小半步,却被椅子绊住了脚,一下子摔坐在了椅子上面。卡尔伸手扶了我一下,抓着我的手臂。我被这接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想抽回手臂,却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卡尔眼疾手快的一把勾住我的腰,把我揽了起来。 我刚一站稳,便马上推开他。我得拼命克制自己的力度,才不会让自己这一推看上去像是打架前的挑衅。 “谢谢。”我飞快的说,靠在桌子上,指甲扣住桌沿。 “没什么。”卡尔看着我,他没有再试图靠近,“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解决不了的话,恐怕今天晚上我会很难入眠。”说完他看了一眼抱着衣服站在一旁的乔治,其意味不言而喻。 我干巴巴的笑了笑,迟疑着没有说话。但是卡尔就站在那儿看着我不说话。于是僵持了一阵之后,我只能告诉乔治他可以去休息了。乔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还是顺从的离开了房间。 房门一关上,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卡尔。那一瞬间,我觉得空气都稀薄的让人无法喘气。 “说吧,什么事?”我转身坐到沙发上,抬头看着他。 卡尔一开始没有说话,他缓缓的踱到我身旁,慢慢坐下。我不自在的挪了一下,但是由于我坐的位置就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卡尔紧贴着我坐在我的另一边,我根本无处可躲,而起来换个座位又太奇怪……我只能寄希望于他真的只是有个小问题。 “你这几天在躲我。”他突然开口道。 还在纠结着座位问题的我猛地一惊,交.缠着手指的双手抽搐了一下。我掩饰的握紧他们,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一些。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他用手肘撑着膝盖,侧着头认真的看着我,“我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你在躲我?你不愿意独自和我共处一室,也尽可能的不和我说话,天天躲在外面。” “机械厂的事太忙了,你知道的。”我虚弱的说。 “我们明明商量好了,剩下的一半新年以后再去看。这件事没那么急。”他打断我的话,“你在躲着我,亨利。我们相处的一直很愉快不是吗?而你一直都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所以我想我一定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惹怒了你,才让你如此疏远于我。这让我很苦恼。”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小声的说。 “所以你承认你在躲着我了?”卡尔迅速的说道。 我心中一惊,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蠢话,不由得有些沮丧的抿紧了嘴唇,低下头盯着地毯的花纹,不再说话。 卡尔轻轻的笑了出来,他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躲了一下,却还是被他握在手里,再想抽回来,却又未免会显得太刻意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道歉?”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为我让你这么为难?呵呵,我也不知道。只要你不再躲着我就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黑色的双眸隐隐约约的印着我的身影。他的温暖触手可及,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如果可以,我真想扑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之所以躲着他,是因为我爱他,因为我受不了他要和萝丝结婚的事实,因为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再蔓延,即使知道对方已经明明确确的有了婚约,我怕自己会因为嫉妒和怨愤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变成一个丑陋不堪的第三者,卑鄙的盗窃别人的幸福。 所有的念头一转而逝,而最后我只是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说道:“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对不起,让你觉得感到被怠慢了。” “不要用这么生疏的词语。”他不满的收紧他的手掌,“我们不要再这样道歉下去了,既然你不想说,那么我就不再问了。只是,让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好不好?明天早上一起去骑马吧,就我们两个人,我想和你聊聊天。” “明天可不行,卡尔,明天是平安夜,大家要一起布置圣诞树。” “啊,我都忘了。真是不凑巧啊。”卡尔故意苦恼的皱了一下眉头,“那先欠着吧,等圣诞节过后再说。” “……好吧。” 卡尔看上去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了。耽误了你睡觉的时间,希望不会让你明天打不起精神来。” 我微笑着目送他出门,直到他关上房门,勉强提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床上,接着,就像是支撑着木偶行动的绳线瞬间断开了一般瘫倒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了。 我突然间有些怨恨了,怨恨卡尔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友善,现在我宁可他像对待一个敌人一样虚伪冷漠的对待我,也不想再承受他的善解人意和如同家人一样的亲密。说实话,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我要经受这一切,难道是空窗期太久,而卡尔是第一符合我胃口的男人?或许我该让詹姆斯帮忙牵线,找个情.人了,无论是长久关系还是短暂的露水.情.缘,只要能让我不再沉溺于这种无望可悲的感情当中就好。 不过这些以后再说吧,眼下我只希望明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能积攒足够的勇气和力量,让自己看上去又精神又开心的面对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弹!! 本文进入飞速更新时段,尽一切可能保证日更。 ps:所有的肉(正文和番外)都将放在定制当中,欢迎各位到时候购买定制~ 感谢所有买v的朋友,你们就是我继续写文的动力~~~不要弃坑啊~~ 预祝各位高考的同学们考试顺利,发挥超长水平,考出最高分~~ 第32章 平安夜这一天,整个城堡的人早早的就起来开始为圣诞节做准备。[]仆人们开始装扮整座城堡,并再做一次彻底的清扫。而主人们的工作,就是装扮圣诞树,最大的一棵树位于大厅,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可以够到树顶,而要置放在树顶的天使就是这样放上去。此外还有两棵小一些的圣诞树,它们将近八英尺高,放在餐厅和会客厅里。如果还有兴趣的话,大家还可以接着装扮几颗只有半人高的放在卧室里的小圣诞树。这些圣诞树前天就到了,经过简单的处理后,被仆人们摆放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 圣诞节假日要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一月四日,一共十天,阿克顿会分批给仆人们放五天假。只有一半的人留在城堡服侍,他们不得不加班加点的提前做准备,以免假日期间的主人们因为人手不够而感到不便。 有玛德琳还有托马斯两个小孩子在场,他们的奇思妙想让布置圣诞树的工作显得格外欢快有趣,连这两天一直战火纷飞的母亲和维奥莱特姑妈,都显得放松慈爱了很多。她们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和斯图尔特子爵一起,看着大家的布置,时不时的交谈两句。 戴伦斯夫人卡罗尔和萝丝还有丽贝卡似乎在这段时间变成了好朋友,她们凑在一起嘁嘁喳喳的讨论着要在圣诞树上面放什么东西,不时的发出悦耳的笑声。而艾米丽则一脸不屑的站在她们十英尺以外的地方,独自拿着小彩球往树枝上挂,似乎是想和她们划清界限。詹姆斯见状,面色一沉,但是最后还是恢复了灿烂的笑容,走到妻子身边,和女孩子们一起讨论起来。 罗伯特和康纳利表叔带着两个孩子围坐在两棵矮小的圣诞树旁,这两棵圣诞树是要放在两个孩子的房间里的,因此玛德琳和托马斯看上格外的紧张和认真,按照小孩子的审美观,往上面堆了满满的装饰品,每根枝杈上都是蕾丝花、蝴蝶结、姜饼、小星星等等各种小挂饰,还缠着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圣诞小彩灯。[.超多好看小说] 我看着罗伯特和康纳利表叔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孩子,还时不时的将头凑近了说悄悄话的样子,突然间诡异的觉得那幅场景就好像一家四口一般温馨。哦,不,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向就觉得所有男人都该喜欢同性。我不由得甩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个想法摇出脑海一般。 “你怎么了?”卡尔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头不舒服吗?” “没有。”我不动声色的悄悄的退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只是在胡思乱想而已。我们也去帮忙吧。”说着,我快步走到萝丝他们身边,接过她们手里的饰品,爬上梯子往树枝上挂。 我们忙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午饭前才全部装扮好,将彩灯通上电的时候,大家不由得鼓起掌来。这时,来来往往的仆人们都躲在门口偷看,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老管家查尔斯立刻走过去驱赶他们,让他们快点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去。 “哦,这也太刺眼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圣诞树。”维奥莱特姑妈装模作样的挡了一下眼睛,“我就说过,不能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非得像美国人那样,那么圣诞节都会过得莫名其妙起来。” 这个时候,对于贵族,特别是老贵族来说,电还是一种过于时髦的东西,他们永远尽可能的避免使用新生事物,直到再也无法避免或者其带来的好处太过明显,才勉强退步。 其实母亲对于电的态度和维奥莱特姑妈是一致的,但是现在她当然不可能赞同维奥莱特姑妈的话,以免弱了自己的气势。 “刺眼?这些小彩灯的亮光只比星光明亮了那么一点而已。”母亲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圣诞树,“维奥莱特,这么微弱的光都会让你感到刺眼,或许你该看一下医生了,看看不是眼睛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疾病,稍有疏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啊。” 两位老夫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嘲讽着,而坐在一旁的斯图尔特子爵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专心的看着圣诞树,最后视线落在了墙上的画像上。画像里的父亲正面带微笑的俯视着整个大厅。 没有人想去劝架,于是我只好看了看时间,插嘴道:“大家辛苦了。虽然还没有敲锣,我们还是回房休息休息,换一下衣服吧。” 下午的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在房间里休息,为明天凌晨的子夜弥撒做准备。阿克顿的子夜弥撒在午夜十二点也就是圣诞节这天凌晨零点准时开始,到时候整个镇子上的人都要到教堂里来聚会。因此平安夜这天晚上,晚餐后我们会在客厅坐在一起聊天,时间到了就启程走去教堂参加弥撒。 子夜弥撒比平日周末的礼拜正式了许多,也欢快的很多。大家跟着唱了不少旋律欢快的赞美诗,整个教堂弥漫着节日的喜悦的气氛。最让镇上的居民期待的是子夜弥撒里的一个常规内容――耶稣降生的话剧,演员都是镇子上的孩子们。每个孩子都至少参加过一次表演,萝丝小时候扮演过两次玛利亚,而我表演过一次玛利亚的丈夫约瑟。回想起来,跟一群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子一起排戏表演,是我经历过的最无聊最无奈最痛苦最尴尬的事情之一。 台上表演玛利亚的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忘了词,紧张而又茫然的看着台下的观众,忍不住把指头放在嘴里,开始咬指甲。牧师只好走过去,半蹲在她身边,一句一句的教她念台词。观众们发出善意的笑声。话剧结束后,牧师又讲了一次福音,大家站起来唱了几首赞美诗,最后在牧师的带领下,做了一次祷告,感谢天父,祝福未来,子夜弥撒便结束了。 我们在夜色中回到城堡,主人们回到楼上补觉,而仆人们短暂的休息一会儿便得起来干活,他们还要为我们的圣诞节准备工作做最后的收尾。 按照惯例,圣诞节吃过早饭后,主人将在大厅把圣诞节礼物亲自交给所有的仆人,包括最低档的杂役,送上圣诞快乐的祝福,并感谢这一年来他们辛勤认真的付出。 所有的礼物都是萝丝亲自准备的,我给她悄悄拨了不少钱,希望借她的手的保住人心。以前,在贵族的宅院里做仆役是很光荣的事,很多庄园的仆人都是一家几代人都为一个家族服务。而现在,这项工作在社会关系和薪酬上逐渐失去了它的竞争力,不少人都选择了辞职去大城市寻找别的工作。大部分贵族看不到或者不愿看到这点,只知道抱怨仆人不肯脚踏实地,懒惰和好逸恶劳,却不肯提高仆人的待遇。希望这些合心的圣诞礼物能够削弱他们辞职的念头,毕竟一个用的顺手的仆人能减少很多的麻烦。 送礼物这个过程主要由萝丝来完成,她能叫出所有仆人的名字,母亲只是矜持高贵的站在一旁微笑。拿到礼物的仆人们看上去非常的高兴,我看到很多女仆都差点发出惊喜的尖叫。见状,萝丝和丽贝卡以及卡罗尔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送完礼物后,仆人们会在楼下组织一次属于他们自己的狂欢会,享用一顿由主人提供的平时吃不到的美味,做游戏,跳舞什么的,然后他们其中一半的人就可以开始享受五天的假期了。而我们则会在客厅里互赠礼物和祝福。 这是玛德琳和托马斯最喜欢的环节。客厅的小桌上立着精致的小卡片,写着对他人的祝福。两个孩子先是翻遍了桌子上的卡片,找到写给自己的卡片之后,便高声念出其中的内容,如果不是康纳利表叔告诉他们这些卡片要一直摆到明天,他们肯定会当即把属于自己的卡片收起来。而拆礼物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他们不时的发出惊喜的尖叫,抱着礼物开心的扑到送礼物的人的怀里,送上一个吻以示感谢。他们这种最诚实热烈的情感的宣泄感染了我们这些大人,连最严肃的斯图尔特子爵都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母亲送给我一只手表,萝丝送了一幅似乎是属于印象派的油画,这种风格的画在这个时代还不太被主流所接受,不过反正我也不太懂欣赏,只觉得这幅画看上去颜色和光线非常优美和谐。看到萝丝送我的礼物,维奥莱特姑妈又想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截住了话,扯到别的地方去了。罗伯特送了一本他自己整理的力学论文集,康纳利表叔送了我一张唱片,斯图尔特子爵的礼物是一本精装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詹姆斯送了我一本诗集,但是当我翻开这本诗集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里面还夹了一张类似请帖的东西,这张请帖上印着精致的花纹,散发着甜腻的香味。我觉得这个才是他想送给我的真正的礼物,不由的看了他一眼,詹姆斯见我看他,轻佻的抬了抬眉毛,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接着和其他人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弹~~~ 第33章 我下意识的把卡尔的礼物留到最后才拆。那是一瓶香水,形状像一个圆润的苹果,但是比苹果要大很多,银质的瓶盖上雕刻着几个华丽的花体字母“khhb”,字母纠缠在一起,就像神秘的祭祀符号一样,纤细的银雕花纹从瓶盖向下蔓延开来,布满了细碎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绿宝石,复杂精致的缠绕在晶莹剔透的圆肚水晶瓶上,又在瓶底融合。瓶子里面盛放着琥珀色的液体,在光照下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打开瓶盖嗅闻了一下味道,初闻觉得味道有些清爽,接着开始渐渐的变得有些甜腻,最后停留在糅合了甜蜜的花香,清爽的香草味,还有麝香的一种诡异而又和谐的味道中。 “我认识一个法国的调香师,特地拜托他调制的。味道你喜欢吗?” 我握着香水的瓶子,大拇指轻轻的安抚着瓶盖上的字母花纹,点点头微笑道,“真的非常喜欢。谢谢你,卡尔。这一定,额,非常的昂贵吧。” “你喜欢就好,别的都无所谓。所以那现在到我了?”卡尔抱着我送给他的礼物,坐到我的身边,“如果礼物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是会要求你重新送的。”他开玩笑道。 看着他打开礼物的包装,我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出汗,好像回到了中学时期,第一次送人情书一样。 stop!瞎想什么!我在心里呐喊着,强行的中断所有暧昧的想法。我必须克制自己这个动不动就把我和卡尔之间的相处往暧昧的方向联想的习惯。 在我还在心里对自己进行声讨的时候,卡尔已经拆开了我的礼物。我送给了他一副我自己花的素描肖像,我从知道卡尔要留下过圣诞节的时候就开始画了,差不多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世我没有更加深入的学习绘画,连这点素描水平,也是上一世所学,几次重画修改,最后留下了这副人物走形没那么严重,看上去还算像样的肖像,涂上定画液和清漆,装进画框里包了起来。 卡尔的礼物和我的这张素描放在一起一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我没想到卡尔会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毕竟一般关系亲密的家人朋友都跟更倾向于送贴心的小玩意儿。 “你说要用心,但是凡事能用钱买到的,似乎有些偷懒的嫌疑,所以我只好亲手做了。”我小声解释道,“画的不好看,但是我真的尽力了。” “不不,画的很好,亨利。”卡尔立刻说道,“我很喜欢。我会把它放在我的书桌上。”这幅肖像大概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放在桌子上并不会太占地方。 “我这个水平的画,放在外面也太丢人了。”听他这么说,我不禁舒了口气。 他笑着看着我,眼睛弯成一道缝,眼角显出几道笑纹,说道:“但是这是你送我的第一幅画,意义可不一样啊。” 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又成熟又温柔,我不由得顿了一下,转开头讪讪道:“你不嫌弃就好。” 圣诞节这一天不光仆人们会放假,主人们也可以小小的放纵一回。享用过丰盛的晚餐后,我开了好几瓶父亲收藏的烈酒,甚至给萝丝还有丽贝卡都倒了一小杯。留声机唱着欢快的歌曲,大家一直到胡闹到凌晨才意犹未尽的回房睡觉去了。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喝醉,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大脑像是一锅煮糊了的面条,又沉又钝,只知道傻笑。最后我刚回到房间,就立刻昏睡了过去,连乔治为我换衣擦身都不知道。 我只觉得我刚闭上眼睛,就被人摇了起来。 “天哪,该死的,就不能让我安静的睡会儿吗!”我愤怒的抱怨道,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皮,瞪着来人,“乔治?”过了三秒我才反应过来是谁把我叫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乔治表情严肃的说:“少爷,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但是您最好起来看一下。” 我披上睡袍走出房间,而老管家查尔斯正拿着蜡烛站在走廊里等着我。我跟着他们往男客房走去,最后停在了这层楼最偏僻的一间房间的门口,女管家福特太太还有另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仆正站在那里等着我们,见我们走过来便连忙向我行礼。那个女仆看上去十分的慌张,满脸通红。 “就是这里,少爷。”乔治轻声说道。 我凝神细听了一会儿,一阵床铺吱吱嘎嘎晃动的声音,掺杂着略显尖锐的女性的.呻.吟.声,以及男性粗重的.喘.息.声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微微冰凉的空气逐渐赶走了我的困倦,让我清醒过来。我揉了揉眼睛,缓解着眼皮的肿胀。 “你确定这里面的人就是他们?” “是的,少爷。”福特太太说,“莫莉亲眼所见。” “你就是莫莉?”我转向那个女仆问道。 “是的,少爷。”她又紧张的向我行礼。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她把头低得更低了,下巴几乎要杵到自己的胸口,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柔声说,“很抱歉让你受到这种惊吓,我会让查尔斯支付你三个月的工资作为压惊费。不过,我希望这件事能够到此为止。今天晚上我们都因为白天的狂欢累得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是吗?” 莫莉又哆嗦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是的,少爷。” 等她离开后,查尔斯问道:“您看……”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敲了敲门。 嘎吱嘎吱的声音停了下来,里面传来一声女性的短促的尖叫,但很快就中断了,随后床摇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不耐烦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最后对拿着所有房门钥匙的福特太太说:“开门吧。” 门一打开,顿时一股浓重的体.液的味道迎面扑来,床上的两个人还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不过在我看来,现在的状态女方更像是被强迫的那一个。她惊恐的看着我,拼命的挣扎着想要逃脱男人的束缚,又害怕我们看到她的身体,抓着被子试图挡住自己。而那个还在她身上努力耕耘的男人好像根本无视了我的存在。 “少爷,我们先出去吧,您不该看到这种东西。”乔治立刻站在我身前,挡住我的视线。 我摆摆手表示无碍,又示意福特太太关上门,才对着床上的人喊道:“詹姆斯戴伦斯,我数三下,如果你还不停下来,我就立刻把你扔出城堡。我一向说到做到。” 男人停了一下,咒骂了一声“fuck”,才爬起来,身上一.丝.不.挂,下面那根高高的挺着,大大咧咧的光着脚站在地上。乔治马上挡在我的身前不让我看到他这副不知羞.耻的样子。 “你来的可真及时啊!”詹姆斯喘着气抱怨道,说完就冲进了浴室,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们无言的站在地上。床上的女孩儿裹着被子缩在离我们最远的一角,脸埋进被子里,低声啜泣着。 “贝丝。”我开口道,“你还记得你的工作是什么吗?” 过了半天,女孩儿抽抽搭搭的回答道:“我、我是萝丝小姐、的贴身女仆,少、少爷。” “很明显,你和康沃尔伯爵是两厢情愿。所以你应该明白,我是不可能再让你留在萝丝小姐的身边了。”我平静的说,“为了萝丝小姐的名誉着想,我希望你明天早晨,不,是今天了,今天早晨天一亮就能够离开。我会付给你半年的薪水,并让福特太太写一封推荐信,但这封推荐信不会具体推荐你到任何地方。你明白了吗?” 贝丝点点头,没有在说话,房间里回荡着她细碎的哭声。 又过了几分钟,浴室里传来一声低吼,接着一阵水声过后,浴室的门被碰的一声打开,詹姆斯湿漉漉的走了进来,弯腰捡起一件睡袍穿上,然后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伸展四肢,头向后一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他的浴袍没有系上,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精壮的身体。 我捡起一件衣服,走过去扔在他的关键部位,“詹姆斯,我建议你带这位小姐去看一下医生,毕竟你也不想有什么私生子,对吧?” “啊?哦,你说的对,这笔钱我出。”他懒洋洋的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让福特太太带着贝丝先离开,又让查尔斯和乔治回去休息。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一脚踹了过去,他灵活的躲了一下,最后这一脚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詹姆斯戴伦斯,你能不能收敛哪怕一点?”我咬牙切齿道,“这是阿克顿,是我的家,我的庄园,我的城堡,不是伦敦郊区的.妓.院!那个女孩儿是萝丝的贴身女佣,你就不怕败坏了萝丝的名誉吗?” “啊,抱歉,后面那条是我忽略了,我道歉。”他这句话听上去没那么敷衍了,但是后面紧跟了个但书,“但是你不能全怪我,我当时喝多了,这个女人自己凑了上来勾引我。我可不是强迫女人的恶棍,我向来都秉持着你情我愿的宗旨的。”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你当我没看到这几天你都在和城堡里所有漂亮的女仆调情?”我又踹了他一脚,“如果不是你诱惑她,她为什么要勾引你?你已经结婚了,勾引你有什么好处?她还不如勾引尼古拉斯或者是罗伯特,甚至是帕特里克叔叔,都比勾引你有前途!” 作者有话要说:入v最后一弹~~ 保持日更不动摇,欢迎大家继续收看~~ 第34章 “谁知道呢?”詹姆斯无赖的说,“或许因为我长得比较帅?” “詹姆斯戴伦斯!”我提高我的声音,严肃的说道,“你别忘了,你的妻子也在这栋房子里,你就不怕她知道吗?” “她当然会知道。”詹姆斯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可没想过瞒着她。”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哦,上帝啊,我还以为你爱她。” “我确实爱她,不然我不会费那么大劲儿把她娶回家。”詹姆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睡袍,把不该露出来的地方盖住,“但是我爱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我以为我们接受的教育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差距。” “哦,我亲爱的圣人亨利。”詹姆斯笑着站起来,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拖到沙发上坐下,“你以为生活是爱情小说?一辈子永远只对一个人充满火热的.激.情?别开玩笑了,那根本不可能。要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美妙的姑娘,新鲜又刺.激,你尝过以后就会知道了这有多美好。” “那卡罗尔呢?”我看着他的眼睛,“卡罗尔又算什么?” “呃,亨利,”他顿了一下,“卡罗尔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就像,额,你这辈子会去很多别的地方,但是不管是去工作,还是去度假,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回到你的家。卡罗尔,她是我的家人,我的妻子,我向上帝发誓,这一生我的妻子只会是她。但是你不能让我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出去吧,那样的话,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卡罗尔也明白这点,所以她不会因为我和别的女人上.床就生我的气,她知道我是爱她的。” 听到这里,我简直无话可说了。他既然这样形容自己的婚姻,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也不知道卡罗尔是真的那么大度,还是迫于现状只能无奈的假装对自己丈夫的公然出轨表示无所谓。 “不要光说我,说说你自己吧。”詹姆斯换上一副猥琐的表情。 “我好像没有什么下.流的丑闻可以和你交流。”我板着脸说。 “没有吗?”詹姆斯坏笑着,“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事情是无法隐藏的,咳嗽,贫穷,还有爱情~”最后一个词,他用夸张的表演话剧一样的语气把它拖得长长的,然后猛地降低声调,用耳语一般的声音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你喜欢卡尔霍克利。” 我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詹姆斯,你喝多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乱语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 “嘿,别走啊。”他跳起来把我拉住,“我是在很认真的和你谈话。你就不想和别人说说这件事吗?一个人把这些都憋在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就不觉得难受吗?” “如果你是在转移话题,祝贺你,你成功了。”我使劲的甩开他的手,“真的要说晚安了,天已经快亮了。” 体格上的悬殊让詹姆斯占了上风,最后他把我按回到沙发上。我觉得我已经彻底的清醒了,残存的最后一点睡意也别刚才那番挣扎赶跑得无影无踪。 我心烦意乱的揉了揉脸,“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听我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听我剖析内心?听我因为喜欢上自己未来的姐夫而忏悔?” “冷静,冷静。”他拍着我的背,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我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等我平静下来了,他才开口道:“可怜的孩子,只有纯洁的少年才会为了一场无望的暗恋痛苦成这个样子。因为他们过于渴望一场精神与.肉.体高度统一的唯美的爱情,却不知道所有的爱情不过是脱下裤子再穿上裤子这么简单而已。” 我瞪着他,被他的遣词造句恶心的几乎说不出话,“所以,这就是你的建议?让我去和卡尔……”我实在说不出后面那个词,“你真是……毫无羞耻心!” “当然不!我怎么会那么下作呢?”詹姆斯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我当然不可能提出这种建议!我的意思是,”他搂着我的肩膀,亲热的说,“我的意思是,等你品尝过.性.的美好之后,你就会发现,之前让你苦恼的那点苦涩又甜蜜的暗恋,和身体上的享受比起来,前者不过是你小时候得不到的玩具。” 我沉默不语,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处.男,没有詹姆斯想的那么幼稚单纯。他的这种想法自然很不负责,也很不靠谱。不过我觉得,他这个建议并非不可行,这段时间我也有想过这样的事:我确实需要什么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一个肉.体上的情.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是我的表情有所缓和,詹姆斯语调轻快的说:“心动了?哦,看来我送的圣诞礼物就要起作用了。” “你是说那本满是矫揉造作的肉麻话的诗集?”我故意说道,“抱歉,我还不需要用它来写情书。” “是那张请柬,我知道你看到了。”他用肩膀推了我一下,“那是伦敦最高档的.妓.院的请柬。它可不同于一般的.妓.院,里面能提供符合你的需求的服务。”他把重音放在“你的”这个词上,暗示的意义不言而喻。 我抿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时候,正餐吃多了,也会想换换口味,吃点异域风情的美食。”他.色.眯.眯.的虚着眼睛,头向后一靠,望着天花板,“味道确实不错。怎么样,什么时候带你去瞧瞧,让你变成真正的男人。” 我得说这确实吸引了我。上辈子的身体的记忆泛了上来,我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真的要回去睡觉了。”最后我站了起来,“你也早些休息吧。” 詹姆斯扬起眉毛,但是聪明的没有追问下去,“好吧,晚安。” “别忘了贝丝的事。”我提醒道,“你最好把它处理的漂亮点,如果因此从阿克顿传出丑闻,我杀了你。” “贝丝?哦,哦。”他漫不经心的说,跟着我一起走出客房,“我知道了,不过是一条项链或者一对儿耳环就能解决的问题。处理这个我的经验可比你多。可惜了,如果你再晚来一会儿就好了,她可真是个尤物啊。” “闭嘴吧。”我忍无可忍的说。 第二天早晨,我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饭,萝丝就旋风一样的冲了进来。男士们连忙礼貌的站起身。 “你为什么要解雇贝丝,她做了什么错事?”她面带怒色的对我喊道。 “我觉得你应该先坐下,不然大家都得站着。”我提醒她道。 候在一旁的男仆拉开椅子,萝丝愤愤的坐了进去。 “你为什么要解雇贝丝?她已经服侍了我五年了,从来没有犯过错。”她追问道。 “是贝丝跟你说的我解雇了她?”我反问道。 “她没有说这样的话。”萝丝表情看上去不情不愿,“但是她跟我告别的时候,是哭着走的。她说她不想离开我,但是没有办法。” 这个女人真是……我真不该给她面子留她到早晨再离开!我在心里暗骂道。原以为她好歹也算是被詹姆斯诱惑了的受害者,现在想想,一个未婚女子主动爬上一个已婚贵族的床,想必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所以关于我解雇贝丝这件事这是你猜的了?哦,萝丝,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并没有解雇她,”我松了口气,没有再看她,而是抖开了报纸,“是她自己要离开的,而且十分失礼的知道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晚上,才告诉福特太太,似乎找到了更有前途的工作。为此我还支付给了她三个月的薪水。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跟你说,恐怕是她知道你又心软又好骗,想给自己的前任主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好留下一条后路。” “如果她要辞职,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样匆忙的离开,给雇主带来巨大的不便,恐怕只能留下坏印象吧。所以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那你说怎么解释。”我放下报纸,“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我绝不可能多付她一分钱,而且会让她马上离开这里,哪儿还会留给她时间跟你告别。” 萝丝说不出来。她坐在椅子抬着下巴愤怒的看着我,胸口因为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肯定是你解雇的她。你真是太过分了!”说完,她猛地站起来,又像旋风一眼的冲了出去。男士们手忙脚乱的站起来送她。 餐桌上一片安静。我看到康纳利表叔对着詹姆斯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而斯图尔特子爵看了他们一眼,表情更加严肃了。 只能说,我对城堡里八卦蔓延开来的速度表示惊叹。我本想让贝丝悄悄离开,然后找个借口以作掩饰,就算是把这件事压下来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查尔斯。他顿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一会儿服侍我们用餐完毕,他会去楼下好好敲打一下所有的仆人,制止住这出.桃.色新闻的蔓延。 早餐完毕后,詹姆斯在走廊截住我,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它在哪儿?” 詹姆斯听到我的问题,立刻发出嘿嘿的笑声:“就在伦敦的郊区。你知道,这种地方,总不能建在太引人注目的位置。你什么时候想去的话,我带你。那个地方除了请柬,还需要一个熟客带路。” “它的准入标准倒是跟怀特绅士俱乐部一样严格啊。”我嘲讽道。 “毕竟与众不同,一切小心为上。我听艾米丽说,妈妈和露丝舅妈打算一月下旬或者二月初的时候一起去巴斯城住一段时间,到时候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开车带你去。那里就在巴斯城和伦敦之间的一个位置,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我觉得我太疯狂了,居然和自己已经结婚了的直男表哥商量着去.妓.院买.春,票的还是男人。但是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和期盼。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詹姆斯可能说的是对的,一场.酣.畅.淋.漓.的肉.体的盛宴,或许真的能让苦涩无望的暗恋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高考~祝所有的高三党们都能考出好成绩来~~~~加油啊!!!!等你们考完回来~~么么~~~~ 第35章 依照阿克顿的惯例,圣诞节后的第三天要举行节礼日狩猎。[]我们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在一片冰凉的雾气当中,步行出发,前往阿克顿的猎场去猎鸟。 母亲和维奥莱特姑妈午餐时才会去猎场参加午宴。年轻的女士们则作为鼓舞士气的吉祥物,选择跟着我们一起去猎场。她们可以任选一位绅士,站在他的身边欣赏他的枪法。 萝丝选择了康纳利表叔,照理说她应该选择卡尔,但是她看上去似乎对此避之不及。卡罗尔跟在她的丈夫身边。艾米丽本想选择罗伯特,但是却败在小玛德琳手下,只好跟在卡尔身旁。而帕特里克叔叔没有参加狩猎,他受邀拜访一位住在附近的朋友去了。我没想到的是,丽贝卡竟然会主动选择我。我和她并不熟,她来到阿克顿这么久,我和她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 当我们来到第一个射击点的时候,佣人们已经在树林里准备就绪,拿着棍子敲打着灌木,把野鸟从它们的巢穴里赶出来。这些野鸟慌张的到处乱飞,我忙不迭的射了一枪,居然也射中了一只。我们已经有几年没有举行过节礼日狩猎,没有了死亡的威胁,猎场的猎物繁育出来的后代的队伍十分壮大。 丽贝卡站在我的身边,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说话,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屡战屡败的射击着猎物,当我们向下一个射击点走去的时候,她快走了两步来到我身边。 “理查蒙德伯爵,您和我一开始的时候想的不太一样。”她开口道。 我看来她一眼,笑道:“不一样?我能知道是哪里不一样吗?” “我上次见到您的时候,您才不到十岁。所以我对您的印象,全部来自于萝丝写给我的信。” 我笑了笑:“啊,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都在信里说了些什么。那么,您现在对我有什么新的看法?” “我觉得您比萝丝自己认为的更在乎她。” “您这是在夸赞我有手足之情吗?那我接受您的赞扬,谢谢。”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丽贝卡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我必须承认的是,虽然我和萝丝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毕竟我们都有那么多不合时宜的想法——不过我还是得说,萝丝有时候过于偏激了。她对她的生活不满,想改变现状,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她显得又焦虑又敏感。她对您的误解颇大,在这种情况下,您依然愿意包容她,照顾她,这真的非常难得。” “您再说下去,我就要不好意思了。”我抬手压了压帽檐,挡住眼前逐渐升起的朝阳带来的略显刺眼的阳光,“她虽然总是和我吵架,但是我知道她也是爱我的。我们毕竟血脉相连的亲人。” “您真是是个大度宽容的男人。那个,其实,理查蒙德伯爵,我想和您说些别的事。” “叫我亨利吧,作为我的姐姐的朋友,您可以这样叫我。” “好的,亨利。”她侧过头看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几丝头发被晨风吹着扫过她的脸,她脱下手套,小心的把头发塞进帽子里整理好。丽贝卡有一双漂亮的手,手指又细又长,精心保养过的指甲泛着珍珠一样温润的光泽,她微微侧头整理头发的时候,下巴尖翘的弧度从我这个角度看去,精致的像是一件艺术品。我不由的心里一阵感叹。 虽然我是个gay,但这并不影响我欣赏美丽的事物。丽贝卡见我在看她,大大方方的对我展颜一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却看到走在前面的卡尔正在回头看我,视线相对时,他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又转回身和艾米丽说起话来。 我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我们刚才的对话。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整理好了头发的丽贝卡又把手套戴上,看着前方的远处,说道:“这几天我和萝丝一起聊了很多东西,通过这些,我觉得,虽然萝丝现在又困惑又矛盾,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至少有一件事能确定,那就是她不想嫁给卡尔霍克利先生。” “你会说起这件事,我并不觉得奇怪。”我笑道,“毕竟我们都知道这场婚事是萝丝目前最大的烦心事。” “那你是怎么看的呢?”丽贝卡问道,“萝丝不喜欢霍克利先生,而在我看来,霍克利先生对萝丝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萝丝嫁给他呢?这场婚事我完全看不到幸福的可能性。”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些,是萝丝让你问的,还是你自己的看法?” “萝丝有这样的疑问,但这是我自己想问的。萝丝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悬崖。”丽贝卡坦然的说。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第二射击点,仆人在一旁给枪筒装上弹药,我让他先回避一下,才对丽贝卡说道:“我想你可能知道,这门婚事并非出自我的意愿,而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对此不是很赞成。那么,除此之外,你还希望我为萝丝做什么呢?” 丽贝卡说:“你可以说服理查蒙德伯爵夫人,让她放弃这门婚事。” “我试过,但是没有成功。”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我想,你想说的其实是希望我能够帮助萝丝反抗母亲吧。” “为什么不能呢?”丽贝卡干脆直截了当的挑明,“既然你明知那是错的,为什么不能反抗一下呢?你的母亲正在把萝丝往火坑里推,抱歉我用了这样的形容,你为什么不能把她拽回来,救她一命呢?” “丽贝卡小姐,”我正色道,“母亲和萝丝都是我的家人,我在乎她们每一个人,所以,不管因为什么事,我都不愿意为了其中的一个,去伤另一个人的心。就算这件事在你看来是正义的,但对我来说,它远不值我为它伤害我的家人。” “再者说,是萝丝自己答应的卡尔的求婚,不管母亲对她说了什么,最后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在这个过程中,我虽然曾经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但是我从不曾鼓励或者说服过她去接受这门婚事,同样的,现在我也不会去劝说母亲改变她的想法。”我继续道,“还有就是,这听来或许很无情,但是如果萝丝自己都没有勇气去做些什么,她凭什么要指望我为了她去和母亲抗争,这毕竟是她的人生。” 丽贝卡听完我说的话,微微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可以把我说的话告诉萝丝。”我说,“其实我觉得,萝丝有时候就像是为了抗争而抗争一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抗争出什么结果。毕竟,就算没有卡尔霍克利,也会有别人,她总还是要嫁人的。而在这个阶级,你也知道,想要一份符合她的幻想的完美的爱情和婚姻,简直比摘星星还要困难。” 丽贝卡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看着我一枪又一枪的打中天空。等到这个射击点结束,我们准备坐车去下一个射击点的时候,她突然说道:“亨利,你说的话很有意思,我会告诉萝丝的。”说完,她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一路小跑着上了女士们的车。 我爬上卡车,刚找到位置坐下来,卡尔便挪到了我的身边坐下。 “你看上去和丽贝卡小姐聊得很开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点上。 “是的,她是个很有趣的姑娘。”我把双腿伸直,放松着腿部的肌肉,活动着脚趾产生一点热量。猎场的枯草都是潮湿的,在里面站了那么久,我觉得那股寒气已经透过了我的靴子,让我觉得我的脚趾头都要僵掉了。 “而且很漂亮,是不是?”他迅速的接着说,“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都要直了。” “哦,没那么夸张,卡尔,但是她确实很美。” 卡尔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缓缓的吐出白烟,“你喜欢她?” “有一点。”我点点头,“她是个很值得交往的淑女。” 卡尔静静的抽着雪茄,直到抽完,他才突然开口道:“啊哈,我是不是得恭喜你,亨利,恭喜你情窦初开,或许未来的理查蒙德伯爵夫人就要诞生了?” 我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我对丽贝卡小姐没有任何罗曼蒂克的感情。我只是觉得如果深入交流的话,我们或许会成为好朋友。” “好朋友?”卡尔重复道,看着我的眼睛,“只是好朋友?” “至少现在是这样。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回答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卡尔,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没什么。”他语调轻松的说,“不过,面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心里居然还只想着做好朋友。”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亨利,你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对了,你刚才射到了几只?我看到你一直在朝天空放枪。” 作者有话要说:靠,九号交毕设,我还没做完肿么办。。。。今天在图书馆赶毕设,连着好几天都三点才睡,今天坐久了,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晕过去。。。 感谢寧君的雷,我好久都没收到雷了~~么么哒~~ 有位亲的评论,分析本文的情感线的那个留言,那位亲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了,你的回复我早晨爬起来手机看的时候还有,结果一个小时后以后就被jj抽没了。。。jj的烂服务器啊。 第36章 新年过后,客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阿克顿。临走前,詹姆斯暗示意味十足的说道:“那就巴斯城再见了,亨利。”挤眉弄眼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计划什么一样。 而我则立刻开始忙起了庄园的事情。新年之前我已经向选定好的机械厂下了购置拖拉机、旋耕机还有联合收割机的订单,等到过完圣诞节的假期后,他们就会把这些机器运到阿克顿来,并派技师过来教授我们如何使用。 现在我主要需要解决问题是今年所有收归阿克顿的土地,所要种植的农作物的安排。为此我和阿克顿的佃户们开了几次小型的会议,最后参考了多方意见后,决定二月下旬先抓紧时间种植一批早熟的马铃薯,等马铃薯四月份成熟收获以后,再换上燕麦和甜菜。有几户种了冬小麦的佃户表达了想要租用我购买的联合收割机收割小麦的意愿,我没有收他们的钱,而是请他们帮忙顺便照看一下我的土地。虽然我已经雇佣了为我种地的农民,但是其中一部分毕竟是不熟悉的陌生人,我对种地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如果他们要偷工减料故意要坑骗我,我肯定没有办法察觉,到时必将损失惨重。 有几家已经拖欠了几年租金的佃户决定不再续租,我免掉他们的债务,雇佣了其中一部分愿意留下来,手脚又勤快的人为我种地。又经人介绍,雇佣了几个据说是饲养家畜和家禽的专家为我养猪和鸡鸭。为此我特地精打细算了好几天,企图从可支配的钱里抠出一部分来购买小猪仔和小鸡小鸭,但是最后这笔钱却是帕特里克叔叔支援我的,他执意如此,丝毫不在乎我能不能够保证偿还这笔钱。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月底的时候,照顾家畜家禽的人来到了农场,走马上任,第二天就在翻修一新的农舍里开始饲养着我购买猪仔和鸡鸭。农用的机器也到了货,佃户家的男人们和我雇佣的农民都在跟着技师学习如何使用,然后开始翻整土地,只等着天气合适之时就开始播种。 到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些属于我的土地,从一片荒凉慢慢变成可以生产的耕地,仿佛未来的一切都变得开阔而明朗起来。 猛地闲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过有关卡尔的事情了。这段日子每天忙的只剩下吃饭睡觉的时间。看资料和学习如何管理庄园已经把我的大脑占的满满了,别的什么事情我都无暇思考,而这些知识大部分都只需要我自己去思考理解其中的内容,卡尔能帮得上满的地方不多。说起来,过完新年之后的这一个月,我几乎没怎么和他单独说过话,有时候我们在书房,我在看农场往年的资料,卡尔坐在另一边看书或者处理他自己的公事,一天下来,我几乎注意不到他的存在,更别说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经历了这如同上了发条一般忙碌的一个月,现在再去回想那些不该有的暧昧和辗转反侧,就好像再看一张旧照片一般失了真。我对他的感觉似乎被抽断了一层什么,虽然我不能说我不再喜欢他了,但是不再那么的难以控制。 我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忙碌的工作是最好的疗伤的方式,而现在,再加上一个.肉.体的情人,或许就能让我彻底的走出来。我开始期盼着启程去巴斯城的那一天。 启程的日子没有让我等太久。圣诞节假期一结束,母亲就派人去收拾了我们位于巴斯城的公馆。前几年因为经济问题,为了减少开支,我们关闭了公馆并裁掉了不少仆人,只留下几个老仆人看房子。现在要想能够舒适的入住,不仅需要彻底的大清扫,更换壁纸和破损的家具器具,还要给公馆通电,安电话机,等等许多的准备工作。 没有了生活压力的母亲其实是个非常能花钱的人,她雇了不少仆人去整理公馆,还参加了几次拍卖会,花大手笔购买了不少油画和装饰品,竭力使公馆重现当年的金碧辉煌。(.好看的小说)这让我压力有些大,我觉得如果我不努力的话,供养她恐怕有些困难。卡尔陪母亲参加了几次拍卖会,拍下了一条项链和几幅名画送给母亲。不过母亲私下里让我记下这些礼物的价格,为日后还礼做准备。 几番周折,公馆终于达到了母亲眼中能够住人的标准后,我们启程去了巴斯。我们在巴斯温泉小站下了火车,再乘车去公馆。 “你以前来过巴斯城吗,卡尔?”母亲问道 “来过两次,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总是来去匆匆。” “哦,那可真是可惜。”母亲笑得有些得意,“萝丝以前经常和我来这里泡温泉,她对这里很熟悉。这段时间让她带你好好的游览一下巴斯,这里有不少有趣的地方值得一看。” 阿克顿公馆不远处就是一家温泉浴场,于是吃过午饭后,我们便收东西,步行来到浴场泡温泉。 这家浴场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充满了乔治王朝时期的风格,精致华丽。浴场的正中心是一个能容纳百人的露天大浴池,而房子里还有很多封闭的小浴池,供有钱人和女士享受。母亲和萝丝自然是选择小浴池,而我和卡尔则去了露天浴池。大浴池修建的时间最早,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那里泡起来比小浴池要舒服不少。 我们在更衣室脱去外衣,换上专门为了泡温泉准备的浴裤,然后披上浴袍来到浴池。大浴池里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里泡温泉。我们找了一个相对比较空旷的位置,脱去浴袍交给跟在身后的侍从,告诉他半个小时后以后再过来,然后坐进水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卡尔不被重重外衣所包裹的身体。和我想象的一样,卡尔身材很好。他平时很喜欢锻炼,身上几乎没有赘肉,皮肤紧绷,露出形状好看线条优美的肌肉,透过薄薄的水汽和淡绿色的温泉水,可以看到两条线条分明的人鱼线顺着腹肌的外沿蔓延进浴裤中。 他坐在浴池里的台阶上,身体向后靠在池壁上,伸张开双臂,一只手臂刚好搁在我的背后。他闭着眼睛放松身体,看上去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狮子。水面缓缓升起的雾气弱化了他脸上的棱角,让他看上去柔和了不少。而更要命的是,他泡在水里的浴裤正好贴在他那鼓起的一大团上,清晰的勾勒出那处的形状。 我尴尬的把视线转开,强迫自己盯着浴池周围雕刻着藤蔓的立柱,仔细的数着上面的叶子和花,却阻止不了大脑一遍又一遍的把刚才看到的美景在眼前不断重播。我觉得我整个身体都开始发热,而温泉的温度对我现在的状况来说,就像是往火炉里添了一大把柴火,让我几乎控制不住猛然翻腾升起的欲.望。我的那处立刻开始充血,温泉加快了血液流通的速度,不到一分钟,那里就鼓了起来,而浴裤根本挡不住。 我一动也不敢动,微微蜷缩着身体,曲起大腿,心中不断的祈祷卡尔能一直闭着眼睛,直到我恢复平静为止,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但是上帝没有听到我的乞求。 “你怎么了?”卡尔突然睁开眼睛,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是不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那么多的皮肤?别紧张,放松一点,大家不会看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声道了谢,然后继续僵硬的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只希望卡尔能够重新坐回去,不要再管我。 “放轻松,亨利。”他坐了起来,胳膊还搭在我的肩膀上,“像我刚才一样,把身体展开,这样比较……”他突然停了下来,愣了一会儿,然后迅速的咳嗽了两声,压住了脱口而出的笑声。 我简直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从他的角度来看,我情况一览无余,精神抖擞的那处清晰可见。我又紧张又害怕,怕他知道我喜欢男性,更害怕他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而然,越是紧张,那里反而膨胀的越大了。此时此刻我简直尴尬的要哭了。 卡尔又咳嗽了两声,带着笑意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我,我不知道。”我摇摇头,身体蜷缩的更厉害了,“但是,拜托,现在先稍微回避一下好么?” “呵呵,你要怎么,额,怎么处理这个?”卡尔卡尔指了指我的下半身,“你难道就这样出去?” 当然不能。看管我们的浴袍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这个样子根本离不开浴池。 “还是说,”卡尔压低声音,话里带着笑意,“你要在这里解决你的小问题?” “别说了,卡尔,这个玩笑不好笑!”我躲开他的碰触,“拜托,稍微离我远一点就好,这太尴尬了!” “别害怕,别害怕,这很正常,男人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没有离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滑到我的腰上,一用力,反倒贴的更近了,“亨利,你还是处,男吧,知道怎么弄吗?需要不需要我教教你?” “不!需!要!”我小幅度的挣扎着,避免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好在周围的人的注意力都在享受温泉上,“你是被詹姆斯传染了吗?再这样开玩笑我就真的生气了!我是认真的!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断网了,费半天劲才粘到手机上。。。困死。。。今天处理了十六张图,感觉好想死 第37章 “别乱动,你想让别人都发现这儿发生了什么吗?”他抓住我抵着他的手,制住我的挣扎,“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无弹窗广告)认真的,你打算怎么解决它。” “我不知道。”我有些崩溃的说,“但不管怎么样,请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它总会消失的!” “那可不一定,亨利。”卡尔的语调奇异的有些高昂,“而且会很不舒服。” 我没有说话,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抵抗那种赤.裸.的皮肤贴在一起的感觉。这感觉该死的让人愈发的冲动。 “或者我们可以就在这里解决?”卡尔小声的说,微微直起身子,“我可以为你挡一下,你只要动作稍微快一些就好了,没有人会发现的。” “你一定是疯了。”我突然觉得和他说这些简直蠢透了,“一旦别人发现,这将会成为比他们直接看到我这副窘态更大的丑闻!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建议?” “噗――” 一声短促的笑声突然传了过来,吓得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猛地挣脱开卡尔的束缚。一转头,却发现一个苍白瘦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们附近的位置,正看着我们。见我们看他,就坦然的对我们点头致意。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他的话听上去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有些被娱乐到了的愉悦感,“顺便说一句,先生,”他看着卡尔,“你的小.情.人很可爱。” “先生,我不是他的情.人!”我立刻辩解道,“他是我未来的brother-inw,我们是家人。做出这种猜测,你真是太无礼了!”我虚张声势的斥责道。 “啊,真的吗?那真是抱歉。”他毫无诚意的说,“不过看着可不太像啊。”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而那个男人反倒在我的怒视中惬意的伸展开自己的身体,舒服的靠在池壁上。[.超多好看小说] “还有别的问题吗,先生?”他懒洋洋的问道,“或者你突然发现你爱上了我?哈哈!” 我没有再理他,迅速的转开头看着别处,却意外的发现刚才这样被打岔,转移了注意力,那里竟然消去了不少。我觉得这是这场对话中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说了莫名其妙的话的男人,但是为此就换位置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我只好假装看不到他,和卡尔低声交谈了起来。卡尔又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那个开着下流的玩笑的人不是他。 又过了十几分钟,侍从拿来了我们的浴袍,提醒我们去喝杯茶再回来继续泡温泉。我迫不及待的离开浴池,穿上浴袍,正准备往外走时,那个男人突然开口叫住了我,他从水中站了起来,对着岸上的我伸出湿淋淋的手。 “我的名字是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昆斯贝里侯爵的儿子。或许我有这个荣幸知道您的名字?” 我惊讶的停下来,转身看着他。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他是詹姆斯送给我的那本《reversethemedal》的作者王尔德所深爱的情人,十多年前王尔德就是因为他身败名裂,进了监狱。据说这位阿尔弗莱德勋爵在王尔德去世后便为精神问题所折磨。 只迟疑了一秒钟,我便握住他的手,答道,“我是理查蒙德伯爵,亨利布克特。很高兴认识您。” 道格拉斯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确实如传闻所言的那般有着阿多尼斯一样的美貌,看上去有些憔悴衰弱,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时间几乎没有伤害到他的美丽分毫,反倒带着另一种病态的美感。 “我猜到你的身份了,我认识您的父亲,你和他长得很像。”他撩开额头被水打湿的头发,歪着头看着我,这个动作轻柔的让他看上去有些女气,“他是个不错的诗人,特别是十四行诗,字里行间充满了炽热的感情。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时我真的非常难过。” “谢谢,有像您这样出色的诗人欣赏他的作品,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我礼貌的答道,“虽然很想和您聊聊,但是我想我们必须要离开了。” “没关系,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他又坐回到水中,“那就下回见啦。” 或许是白天经历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天晚上,我在梦里又回到了浴场的浴池,而此时浴池里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梦里,卡尔在发现了我的异常之后,竟然直接将手放在了那处,轻轻的揉捏了起来。浴裤莫名其妙的不见踪影,而下一秒,我就躺在了他的怀里,裸.露的.肌.肤紧紧的贴在一起,我抱着他的脖子喘.息着,克制不住的亲吻着他的肩膀和脖子。他的手在我的身上四处游走,所过之处带来一阵美妙的电流通过的战栗感。 “用力……”我叹息道,伸手抓着他的手使劲的按向那里。 他的脸上带着我最熟悉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的卷起:“如你所愿。”他低声说道,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快.感.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全身,我在他的怀里扭动着,大力的扣着的他的肩背,吮.吸着他的胸口,直到最后释放。 那一瞬间仿佛冲向的天空,然后迅速的坠落,失重的眩晕的感觉让我完全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神智才重新飘回到地面,而睁眼一看,我正躺在阿克顿公馆里我的房间的大床上,被子早就被自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半个人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一只手正放在裤子里,满手都是黏腻的液体。 我呆呆的看着四柱床上的帷幔,高.潮.之后的感觉还在我的身体里回荡着。直到最后,身体渐渐变得冰凉,我才猛地翻起来冲进了浴室。 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的期盼着詹姆斯的到来。 第二天在餐桌上看到卡尔,想到昨夜的梦境,顿时一阵刺人的尴尬感迅速袭来,我简直不敢抬头。 “少爷,”公馆新雇的管家走到我的身边俯□,将手中托着的一只银质的小盘子递到我的面前,“来自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勋爵的邀请函,给您和霍克利先生。” “谢谢。”我拿起邀请函展开。阿尔弗莱德勋爵邀请我参加明天下午的一个小型的聚会,这个聚会的主题似乎是关于文学诗歌之类的东西。 “所以,你要去吗?”卡尔放下邀请函问道。 “谁是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萝丝问道。 “一个朋友,算是父亲的朋友。”我简单的答道,又对卡尔道,“我不知道。实际上,我不是很喜欢他,不过鉴于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我对此感到非常好奇。这或许会很有意思也说不定。” “你们要参加什么样的聚会?”萝丝又问道。 “一个关于诗歌啊文字啊之类的东西的聚会。”我回答道,“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哦,去吧去吧,这听上去真有趣!”萝丝眼睛发亮,“能带上我吗?” “我觉得恐怕不行。”我放下邀请函,“即使我愿意去也带不了你,这是一个绅士之间的聚会,淑女是不能参加的。” 听了我的回答,萝丝的失望表现的显而易见,没过几分钟就怏怏不乐的离开了餐桌。 其实对于这份邀请,我更偏向于去看看。虽然阿尔弗莱德勋爵看上去轻浮傲慢,在传闻中,他的形象也是又任性又自私,还带着他们道格拉斯家族特有的疯狂固执,不过我对他的兴趣丝毫不减。不光是因为王尔德的作品让我对这个让王尔德又痛苦又迷恋的人产生一探究竟的兴趣,更是因为他本人是个行事非常高调的gay,他经常在公共场合和男性举止亲昵,毫不避讳。 这个世界我能够了解的到的同类非常少,无论他到底是否是个性格恶劣的人,我都对他有种同类相惜的亲近感。但是我不能确定是否应该和他交往,他似乎是个任性的混蛋,还有些精神状态方面的问题。 考虑了一个上午以后,我还是决定接受这个邀请,卡尔也随即表示同行。因此第二天,我们便整装出发。不过我并没有诚实的向母亲报备自己真正的行程,阿尔弗莱德勋爵在外人眼中的的形象并不太好,恐怕母亲不会希望我和这样的人交往。 阿尔弗雷德勋爵的别墅在靠近巴斯城城中心的位置,他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最喜欢热闹。我们到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这个聚会并不正式,大家穿着随意,看上去很轻松,而阿尔弗莱德勋爵正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毛衣背心站在人群中说话,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学生一样的干净青涩,见我们走了进来,便抛下客人们迎了上来。 “啊,我们的贵客到了。年轻的理查蒙德伯爵,”他唱歌一样的说道,“还有他未来的brother-inw!”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可以推迟一天叫,昨晚整理毕设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下,七点又爬起来接着弄。论文打了两边,第一本重装了两边。晚上的时候导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我的计算书“是什么玩意儿???”然后直接把电话扣了。。当时我正在码字,打完电话整个心情都down下来了。。。。 过几天要设了,我的是这样的,第一天更新两章,第一章当天的更新内容,第一章防盗,然后从下一天起,每天把上一天的防盗改成应有的正文,然后再放一章。 看着收藏蹭蹭涨挺激动,但是根本没人买,很纠结啊。打字还是很辛苦的,前几天为了保证更新,都是放下毕设,挤出时间来做的,每天都两点才睡。。。希望大家体谅我。。。 第38章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客人们都发出了吃吃的笑声。(.好看的小说)有的人嘻嘻哈哈的说着“mylord”,然后像表演话剧一样摘下帽子向我鞠躬。 阿尔弗莱德勋爵这样轻佻的介绍让我有些不悦,而周围的客人们的表现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变成两个前来娱乐他们的笑话。并不是说我非得要他们像下级觐见上级那样庄重而恭敬,只是至少应该做到以礼相待。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过来的客人,而且对于这次参加聚会的人我们也一个也不认识,阿尔弗莱德勋爵作为主人,最起码应该有一个得体简短的介绍,而他只是开玩笑一样的介绍我为“年轻的理查蒙德伯爵”,而卡尔甚至没有被介绍他的姓名。 “非常感谢你的邀请,阿尔弗莱德勋爵。”我保持着微笑说道,“还有,我未来的brother-inw的名字是卡尔霍克利,我记得昨天已经向您介绍过了。” “当然,当然,怎么会不记得呢?”他嘟囔道,又转身去和别人说话。 一个站的离我们很近的年轻人凑了过来,“请问我能知道是哪种brother-inw吗?” “他,额,将要成为我的姐姐的丈夫。”我回答道。 “哦,想必令姐一定也跟您一样漂亮吧。”年轻男子瞪大了眼睛,露出歆羡的表情看着卡尔,“先生,你可真有艳福,一次拥有姐弟两人,这一定感觉非常好。” 我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阿尔弗莱德勋爵说道:“亨利,过来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我又警告的看了一眼年轻男子一眼,对卡尔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别担心你的brother-inw了。”阿尔弗莱德勋爵说,“他们会好好照顾他的。”说着,他伸手拉着我走到几个靠着窗台站着的人面前,“来吧,见见这些人,他们可都认识你的父亲。” “哦,上帝,这孩子长得可真像爱德华。”一个看上去快四十岁的男人感慨道,“你也喜欢诗歌吗?” “不,我想我恐怕并没有继承父亲在文学上的造诣。”我回答道。 “波西,我觉得这个孩子的外貌之出色比爱德华更甚。”另一个男人说,“他可能够比得上你年轻的时候啊。” “难道我现在已经变得丑陋了?”阿尔弗莱德勋爵的尾音略微上扬,他侧头看着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不过这么看,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呢。” 我后退了小半步躲开他的手,“阿尔弗莱德勋爵?” 他望着我的脸,轻轻的揉搓着刚才碰过我的脸的手指,脸上的表情暧昧之极,“你的皮肤很光滑。所以说年轻真好,是吗?” 旁边的几个人咯咯的笑出声。这让我心中警铃大响。 “你这是要弥补过去的遗憾吗,波西?”其中一个人笑着说,“说起来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像爱德华那样的美人最后居然便宜了像帕特里克斯图尔特那种装腔作势的老古董。我想这位小伯爵一定比他的父亲更有意思,而且看起来更纯洁。”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瞪着说话的人的眼睛,厉声道,“我希望你现在立刻为你刚才那番轻薄言论道歉!立刻!马上!” “哦,伯爵大人发飙了。”那人笑嘻嘻的说,“真是对不起~” “闭嘴!”我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谈,看向我这里,“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我会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侮辱一位伯爵会让你受到怎样的惩罚!” “哈,所以你要把他投进监狱?”阿尔弗莱德勋爵脸色一变,猛地向前迈了一步,紧贴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为什么不能?既然我有这个能力,而且他让我感到非常不快。我想,您应该一定对此非常了解,关于得罪一位贵族的下场。” 当年深爱着他的王尔德就是为了他,状告阿尔弗莱德勋爵的父亲昆斯贝里侯爵败坏自己的名誉,却反被侯爵告其曾“与其他男性发生有伤风化的行为”,最后被判入狱两年,自此身败名裂,失去了所有的财产,以及健康的身体,出狱后仅三年就病逝了。 果然,一说起当年失败的诉讼,阿尔弗莱德勋爵立刻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 “亨利!”卡尔出声打断他的话,“我想我们该离开了。” “当然。”我迅速跟着他走到门口,那里,管理衣帽的仆人连忙将我们的大衣拿出来为我们穿上。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像你的父亲一样胆小!”阿尔弗莱德勋爵冲到门口冲我大声吼道,“不肯承认自己的天性,虚伪的假装自己和那些俗人一样,又可笑又可怜。” “如果你再说一个字!”卡尔一字一顿,声音严厉,“如果你再敢说一个字,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你一定会接到法院的传票,然后在监狱付出几个月的时间来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忏悔!” 阿尔弗莱德勋爵像是被噎住了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脸涨得通红,看上去竟然有些狰狞。 卡尔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戴上帽子,转身揽过我的肩膀说,“走吧。” 好在这个地方出租车并不难找,我们一出门就叫停了一辆,刚要上车,就听到身后门砰地一声被用力的打开。 “懦夫!胆小鬼!不要脸的混蛋!”他像个泼妇一样的对着我们的背影咆哮道,这让我几乎忍不住回头揍他的冲动。 “来吧,不要理这个疯子。”卡尔拉着我上了出租车。 身后,阿尔弗莱德勋爵还在那儿大喊大叫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知道我们的车转了个弯,才彻底的听不见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对不起,卡尔,如果我是不要来的话……” “不不,别放在心上,其实我原本对此也非常好奇,这是我自愿参加的,跟你没有关系。” “谢谢。”我笑了笑,随即抱怨了道,“虽然我曾经听说过他是个傲慢无礼的混球,还有些神经不正常,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他是个诗人的缘故,这些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总是有些和俗世格格不入。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浮粗鲁,竟然当着我的面羞辱我们和父亲。看来他是真的疯了。”我补充道。 “如果你实在无法容忍,我们真的可以去告他。”卡尔说,“我有个律师团,我可以让他们来全权代理这件事,直到让你得到满意的结果。” “谢谢,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说,“就当做是路上遇到了一条疯狗对着自己狂吠,过去了就算了。” 卡尔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我们可是有一个下午可供自由支配。”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去看画展怎样?我昨天在报纸上看到紫衫街道那边将会有一个画展。” 于是我们改道去了画展。紫衫街道的位置有些偏远,画展展出在街角的一栋建于十八世纪维多利亚风格的哥特式建筑里,房子的外墙上有一排精致的尖拱雕刻着线条优美的花纹,陡峭的屋面山墙几近直角一般的延伸到天空中,形成一个纤长的尖角。 里面的人并不多,我们随意的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画作的风格和我以前在那些优秀画作展出的沙龙里所见到的画作有着不小的差别。这些画作看上去有些粗糙简陋,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卡尔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们停在一幅名为《睡莲》的画像前,画面里是一片绿油油的荷叶以及水草,水面的中间倒映着明亮的蓝色的天空。 我仔细的欣赏了几分钟,说道:“还是挺好看的。” “是吗?”卡尔有些嫌弃的说,“这真的是画吗?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小孩子都能画出这种东西来。” “虽然我对艺术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但是我觉得它看着颜色挺漂亮的。就像真的一样。”我笑道,“对我来说,只要好看就行了。” “你喜欢这幅画?”卡尔说,“那就买下来吧。” 我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萝丝的声音。 “亨利?”萝丝看上去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去参加什么文学沙龙了吗?” “哦,别提了。简直是个灾难。”我皱了皱鼻子,“卡尔看到了这个画展的广告,所以我们过来随便转转。” “啊,这可真是让人吃惊。”萝丝用一种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眼神看着卡尔,“卡尔居然也会对印象派的作品感兴趣。” “所以这些画属于一个叫印象派的流派?”卡尔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画作,“啧啧,这个名字形容的还挺贴切。随随便便凭着的印象作画,我猜这些画家画画的时候根本没睡醒。” “这些画在色彩和光线的处理上简直是天才!”萝丝立刻露出一个愤怒的表情:“你根本不懂这些,不要随便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评价。” “我确实不懂这些粗糙简陋又草率随便的画作天才在什么地方。”卡尔漫不经心的说,打了个响指招来站在角落里的管理人员,“把这幅画摘下来,我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窘窘有神君的雷,保证不弃坑~~ 阿尔弗莱德确实在后面有点作用,不会就这样完了的~ 大家应该看出来,不过再解释一下,阿尔弗莱德的文学聚会,其实就是一群会写诗的同道中人凑在一起。他看出亨利和卡尔之间的暗流涌动,就想拉他们入伙一起玩乐,还想泡亨利,于是动手动脚,结果就被骂了。 鉴于有人又提到了这个问题,我就再重申一遍,亨利的前世是另一个空间,他根本不知道泰坦尼克海难~ 6月12日起开始放,12日这天我会发两章,43和44章,43章是当天应当更新的章节,44章为,大家不要买,等到13号更新的时候,会把12号的44章改成13号要更新的内容,同时再放一张45章,也就是说,从12号起,最后一章都是防盗的。 不过这个只能防机器盗,人工盗就没办法了。。。那些买了我的文,然后拿去分享赚积分什么的人,咒你们找不到好文看!! 第39章 看着管理人员将这幅画收起来以后,卡尔又转头问我:“还要再看看吗?” 我点点头,“反正下午也没有事。不过那幅画我可以自己付账,不需要你……” 卡尔抬起一只手止住我要说的话,“别拒绝我的好意,好吗?我很高兴能为你做些什么。” “但是我并非付不起这些钱……” “我当然知道,我想对于阿克顿的财政状况,我是除你以外最了解的那一个。这不过都是些小玩意儿,就这点东西你也要和我分的那么清楚吗?”他打断我说的话,“就这样说定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最后只好妥协:“那我只能说谢谢了,卡尔。”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买价值相当的东西来还礼。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的,再说他们又不贵,把它们都买下来也未尝不可。只要你喜欢就好。”卡尔伸手为我整了整衣领,然后又叫住了正在将那副画抬下去的管理人员,“哦,还有,在你们画展期间,这位女士,”他指了指萝丝,“看上的所有的画,也都记在我的账上。” “我不需要你来付钱。”萝丝皱着眉头拒绝道,然后对着管理人员说,“记在理查蒙德伯爵的账上,就是这位先生。” “萝丝,不要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而且亨利要买的画也会记在我的账上的。况且鉴于你我的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义务,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让你付钱了,你又要说我不够绅士,吝啬小气了。”卡尔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腕上的袖扣,又转头对我笑了笑,说:“啊,我得说女人真是难以讨好,对吗?无论怎么做,她们都能挑出你的错来。” “卡尔,萝丝不是这种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尴尬的保持的笑容说道。 “我什么时候因为这种事情责怪过你?”萝丝瞪大了眼睛愤怒的说,“每一次都是你自己非得去付账,哪一次是我要求的?然后你现在居然抱怨我难以讨好?到底是谁难以讨好?” “呵,那是我听错了吗?”卡尔哼了一声道,“我又粗鲁又无趣,不绅士还很吝啬,一身的铜臭味,满脑子只想着钱。[]这难道不是你在亨利面前抱怨我的时候说的话?” “……你居然偷听!” “我可不这么认为,除非你学会在别人背后的说他的坏话的时候把门关上的话。” “……这不过是些玩笑话罢了,是不是,萝丝。”我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转头僵着脸看着萝丝。后者却完全没有体会到我的用心,抬着下巴说:“我说错了吗?你甚至不肯给你的工人涨一点微薄的公子,你……” “萝丝,拜托。”我出声打断她的话,“说这样话可能有些无礼。” “别那么紧张,亨利,我没有生气。”卡尔无所谓的笑了笑,“女人总有任性的权利,谁让造物主给了她们足够征服世界的美貌呢。” 萝丝倒吸了一口气,半天才挤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用一种讽刺的语调说道:“好吧,好吧,既然你觉得我不花你的钱是任性,那么到时候就不要说我挥霍无度。那么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朋友在那里。再见。” 我出声挽留道,“萝丝,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吧。” “不了,我们等会儿还有别的活动安排。”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看着她气冲冲的离开房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来吧。”卡尔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继续来看看这些萝丝口中的天才们又做了些什么梦。” 我们逛了一会儿画展,便去大水泵房坐了会儿。大水泵房在市中心罗马温泉的旁边,是绅士淑女们聚会的场所。[]大水泵房里有一个圆形的喷泉,据记载德文郡公爵夫人乔治安娜卡文迪许曾经因为自己无法为德文郡公爵生下男性继承人,而在这里喝过温泉水进行治疗。我们也应景的喝了一小杯,而那股浓厚的硫磺味道让这两杯温泉水最后也只是沾湿了我们的嘴唇而已。 我们直到天黑前回到了公馆。而我前脚刚进家门,后脚门铃就被按响,接着好几个送货的工人把几个大箱子搬进了前厅。 “这是什么?”我叫住其中一个工人问道。 “大人,这是萝丝布克特小姐购买的油画,她让我们按照这个地址送过来,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谢谢,辛苦了。”我摇摇头,招来一个仆人,“带他们下去领小费吧。” “谢谢您,大人。”工人们扶了扶帽檐,跟着领路的仆人们离开了。我站在前厅里,看着这些把整个前厅挤得满满当当的油画,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让人送到萝丝的房间里去。 萝丝晚餐更衣前才回来,又在房间里摆弄那些油画好久,于是我亲自上楼去催她。推开门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一副画,正在考虑将它们放在哪个位置更能凸显他们的色彩。这些油画被打开包装,全部被摆开以后,其数量上的庞大被十足的体现了出来。 “我马上就下去。”见我进来,她随口回应了一句,但是注意力依旧集中在寻找房间里光线合适的位置以用来摆放她手里的这幅画。 “天哪,你真不愧是妈妈的女儿,连这一点都完全的继承了去。”我用手指按住眉头,“你到底买了多少?还有,你真的把账单交给卡尔了?” “当然,既然他执意要付账单,我怎么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萝丝淡淡的说道,快走了两步,把那幅画摆在了梳妆台的小桌子上,然后拿起另一幅画,“再说,这是他该做的不是吗?而且我总不能连一条方便他讨好我的途径都不留给他吧,不然我就真的变成了难以讨好的女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不是吗?” 我努力在心里摆脱“未婚妻”这个词带我的不适的感觉,“亲爱的,听我说,你们只是在,额,在吵架,任何吵架的内容在没有落实前,都不过是气话,但是一旦你真的做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还没有订婚,所以现在你所有的非必须由卡尔来支付的账单,还是应该由我来付。至于卡尔的责任,等你们订婚了也不迟。别多心,我不是想指责你花钱花的太多,这都没什么,况且画又不是很贵,只是……额……只是……会于你的名誉有损,会……额……”我有些词穷,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足够婉转的表达我的含义。 萝丝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头顶的灯光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隐藏了她所有的表情,半晌后,她才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只是他当时居然说那种话,真是太过分了!我真是太生气了!这样做我觉得我会……我会觉得好受一些。” “谁让你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还让他听见了呢?”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背。 “真是小肚鸡肠。”萝丝愤愤的嘟囔道,“我从没见过哪位绅士像这样对待一位女士!况且我的评价又没有错!” “他们只是不明说罢了,表面上装着不在乎,然后再悄悄的报复你。”我劝道,“而且我觉得你对卡尔的评价有失公允,他很热心,也很慷慨,不管他对他的工人如何,他毕竟帮了我们很多。而且关于工人工资的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永远不会像你那样对他充满好感。”她抬起头嘲讽的笑了笑,“不过我不会不承认我今天确实冲动了。需要我向卡尔把账单要回来吗?” 我摆摆手道:“不,不,不需要。我会用别的方式来偿还。只是以后记得把账单给我。现在,下来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 于是过了两天,我便送了一个金烟盒给卡尔作为回礼。卡尔收到礼物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似乎隐隐有些挫败,而第二天,他就送了我一块镶满了宝石的怀表和一对绿碧玺袖扣。 “如果你再送还礼给我,”坐在布满阳光的阳台里,他亲自将袖扣扣在我的袖口上,“我将视为你对你我之间关系的羞辱。”说着,他执起我的手腕在明亮的阳关下欣赏,“完美。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这和你的眼睛的颜色非常匹配。” 他看上去霸道又强势,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的跳着,耳道内全是血流奔腾的声音,这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上帝啊,我严重怀疑我可能有m的倾向。 “卡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在金钱上占你的便宜,要知道多少友谊就是因为……” “嘘。”他伸出手指按住我的嘴唇,“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这就够了。现在,来享受下午茶吧,这样美好的时刻谈论这种东西实在有些扫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才是,明天将它修改成非防盗,再发布新的。 么么哒,千万不要因为抛弃我~~~~ 做完毕设整个人都颓了,早晨九点多起来去校医院开些药,从这个诊室赶到那个诊室,最后把我要开的软膏换成了片药。妹的,我是要抹在脸上的,你是要我把片药磨碎加水再涂? 中午消防演习,据说要放烟雾弹,非常呛人,宿舍楼呆不住人,于是背着电脑找还在改毕设的同学。下午在图书馆昏昏沉沉了一个下午,打了五百个字,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八点半才爬起来码出这一章。。。现在接着码下一章。。。 第40章 詹姆斯在一个阴雨蒙蒙的上午带着一身的湿气造访了阿克顿公馆,除了带来一束讨女士们欢心的鲜花,还有他的妻子卡罗尔怀孕的喜讯。 “第一次就生下男性继承人固然很好,不过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我并不着急。”他带着满面幸福的微笑说道,“说起来,女孩子我也很喜欢,如果是像萝丝那样美丽的话。等她长大了,看到一群小伙子围着她转,讨她的欢心一定很有趣。” 我见他因为妻子怀孕如此的开心,本以为他打算取消这次的活动,没想到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竟然主动提起了此事。 “天哪,你确定还要去?”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的妻子正在怀孕,如果气出什么问题的话……据说安妮?博林就是因为撞见了亨利八世和珍?西摩调情才流了产,难道你想让她重蹈安妮?博林的覆辙?” “卡罗尔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的一切她都知道,所有的事,包括这些,我从来都不瞒着她。”詹姆斯笑着说,“她知道我来巴斯是为了什么,不然我才不想带着她和妈妈还有艾米丽共处一室。” 对此我已然无话可说。 “后天晚上怎么样?你得想个借口应付你母亲,我们要在外面留宿一晚,你说不定得等到第二天下午才有力气爬起来。”他嘿嘿的坏笑着说,“处.男总是有些,哈哈,控制不住。” 我涨红了脸踹他一脚。 那天从早晨醒来起,我就开始激动了起来,一直都有些坐立不安,好在母亲上午的时候带着萝丝出了门,而卡尔也正好要处理一些工厂的公事,一直在书房忙碌。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我紧张的挑选着出门要穿的衣服,就像上一世第一次去gay吧一样。理智告诉我应该放松点,那里是只需要花钱就能得到一切的地方,不需要自己为此做什么特殊的准备来吸引帅哥的注意,而情感上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好收拾打扮一番的念头。 乔治是整栋房子里唯一一个对我的行程全然了解的人。他并不支持我今晚的活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的直接开口指责詹姆斯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浪荡子,企图将自己未成年的表弟也拖下沉.溺.肉.欲.的堕.落的深渊”。但是听到我的理由后,思考了一宿,最终还是沉默陪着我一起在房间里紧张兮兮的选衣服。 我们在下午茶时间结束的时候出发。而我给母亲的借口是,詹姆斯要带我去俱乐部认识一些世家子弟,我们将在那里解决晚饭的问题,而晚上打算还在那里过夜。绅士们在俱乐部消磨时光,甚至过夜什么的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对于大部分已婚男士们来讲,这里是个逃避家庭的好地方,俱乐部绝对不允许女人出入,只有志同道合的男人们凑在一起找乐子,而妻子们也放心自己的丈夫在那里过夜,只要不滥赌就行。 所以母亲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我在外留宿的请求。 不过她还是抱怨了两句:“很难想象詹姆斯能够认识什么正派的人,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像个女孩子一样被关在家里不外出交际。只是晕交往要慎重一些,千万不要被他们带坏了,染上什么恶习。” 我在心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当然,妈妈,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卡尔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怎么了,卡尔?”我强作镇定的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别玩得太晚,早点睡觉。” “谢谢。”我心虚的笑了笑,迅速的逃进了詹姆斯的车。 我们先把车开到了伦敦的一家俱乐部的门口停下,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对这个绕远路的举动,詹姆斯的解释是,虽然大家对这些事情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不会愚蠢的留下把柄,比方说把自家的私家车停在.妓.院的门口,还是.男.妓.院。 这处寻.欢场所与我想象中的那种灯红酒绿不同,它的外观看上去庄严肃穆,简单凌冽的线条在夜色中就像一只蛰伏的怪兽一样沉默。如果不说它的用途,我会以为这是谁家被废弃了的别墅,或者学校里的一栋很早以前建成的老楼。 詹姆斯带着我绕到了房子的后面,敲开了后门,向守在门口的侍从出示了两张请帖。侍从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深深的鞠躬,把我们迎了进来。 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领路的侍从打开了一扇厚重的实木大门,里面,有些刺眼的明亮的灯光还有喧闹的笑声和尖叫声立刻传了出来。等我们走进大门的时候,那位侍从悄无声息的又把门关上。大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仿佛一瞬间,我就从一个世界落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不曾想象过的世界。 我上一世招过妓,不过都是电话联系,那人到点来,完事了拿钱走人,我还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猩红色的沙发上,或坐或卧的,绝大部分是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男孩,还有几个像是客人一样的人正在沙发上和其中几个抱在一起。这些男孩儿穿着得体的三件套,胸口别着鲜花,见我们走进来,头立刻整齐的转向我们,灼灼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这让我更加紧张了,不由得往詹姆斯身后躲了躲,以避开这些目光。 “詹姆斯,我的大人。”一个穿着浴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他的表情和举止看上去有些女气,“我听说您带了一位新的客人来,就是这位大人吗?” “是的。”詹姆斯把我从他的背后拖出来,搂住我的肩膀禁锢住我,不让我逃脱,“这是我的弟弟亨利,我带他来见见世面,你可要好好招待他。” “哦,天哪。”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mydearlordhenry,像您这样英俊的人的到来简直让这里蓬荜生辉。” “你太客气了。”我僵硬的笑道。 “来吧,我的小大人,坐到这里来。”中年男子领着我们走向一条沙发,那里的男孩子们立刻站了起来,等我们坐下,又挤到我们身边,其中一个大胆的坐在了詹姆斯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立刻嘻嘻哈哈的笑出声,詹姆斯拉下他的头,热烈的亲.吻了起来,一只手用力的捏着他的.臀.部。两个人就这样哼哼唧唧的开始调起情来。 我的身边也坐了一个男孩,他正靠在我的怀里,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手放在我的大.腿上不断的摩挲着。 他长得很好看,挺翘的鼻子,还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但对此我只能感到无比的尴尬。这个男孩儿比我要高出将近一个头,整个人比我宽大了一圈,这样小鸟依人的靠在我怀里,我几乎搂不住他的肩膀,心里除了别扭还是别扭。而当那个男孩儿抬起头打算吻我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开。面对这样一个以这样的姿态挑.逗. 我的男人,我一点也冲动不起来。 中年男子坐在我们对面,手里拿着一只烟,眯着眼睛打量着我,见我和那个男孩儿诡异的互动,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 “抱歉,是我的失误。”他吸了口烟,又细细的吐了出来,环视着整个房间的男孩儿,最后指了不远处的一个,“托尼,过来,你来服侍这位大人。” 我怀里的这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沙发,把位置让给托尼。而这位托尼比他还要高大,在我惊恐的以为他也要靠进我的怀里的时候,托尼伸长手臂,揽住了我的肩膀,侧过头轻轻的咬着我的耳朵,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mylord,我叫托尼,很荣幸能够为您服务。” 他咬得很有技巧,麻痒中略微带着一点刺痛。我抖了一下,他立刻将我的整个耳朵含在嘴里,舌头灵巧的钻进耳道。我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手,放在了他的下.半.身上。隔着裤子,我也能感到那种□□和炙热。 托尼玩了会儿我的耳朵,咬着我的耳垂微微用力的撕扯了两下,便放过它们,轻轻的.舔.吻.起我的脖子来。细细密密的吻从耳根慢慢的挪动到喉结处,最后被他一口含住,用力一舔。 “啊……”我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他的手松开我的手,我立刻撑住他的肩膀,想推开他。但是托尼没有理会我的拒绝,反倒用自己空闲出来的手抚摸着我的小腹,最后一把抓住中心,节奏缓慢的揉捏了起来。 “god……”我气若游丝的长叹了一声,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搂着他继续。但是周围这群围观人员的目光及时的唤醒了我的理智,我推了推他的脸,“先停一下……哦,停一下……停下!” 托尼还不管不顾的咬着我的脖子。中年男子见我是认真的,连忙出声警告道:“托尼,控制一点!” 托尼立刻直起身子,但却抓过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住:“抱歉,大人,原谅我的粗鲁,但是您真的是太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君,昨天半夜码的,今天回家,老妈不让码字。。偷偷上来发。。。 第41章 “没关系。[.超多好看小说]”我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抬头一看,却看到詹姆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和怀中男孩儿的亲密交流,正微张的嘴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不,不,不,不,不。”他每说一个“不”字,眼睛就睁得更大了一些,声音也越来越高,最后用一种略微恐惧的声音颤抖着说,“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亨利。” “……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他一把推开他怀中的男孩儿,凑到我身边,勾过我的脑袋,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亲爱的表弟,我们是来玩儿的好吗?是来发泄,来享受,来获取快乐的,不是,额,不是让别人来,来……”他停顿了一下,随手比划了一个意义不明的手势,憋了几秒钟才说道,“你懂的。” 我点点头,“然后?” “然后,亨利,我知道你喜欢成熟的强壮的男人,而你又长得不那么,额,不那么结实。”他接着说,“但是这不代表你就要让出你的位置,让别人来主导。虽然从美学的角度上来说,让强壮的一方主导更具有观赏性,但是实际发生的时候,这就是我们关上房门以后的私事了,没有人会指责你不够美观。要知道,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嗯?” “额。”我皱起眉毛看着他一口气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我亲爱的亨利表弟,别那么早的下定论,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处男,不是吗?所以这种事情你得听我的,我告诉给你的才是真理:主导那方才真的是身在天堂,妙不可言。等你尝过了你就知道了。如果你实在下不了口,这里还有比你更瘦弱,不,更小巧的男孩子供你选择,他们绝对符合美学的观念,而且技术相当不错。” “但是……” “哦,别信那些市面上流通的指导性材料灌输给你的那套理论,它们不过是为了让你这种小豆芽乖乖的躺下来别反抗。” 说着,他转头对那位中年男子说道:“再给我挑一个像他那样的,身材好点,肌肉要多。”他指了指托尼,“然后再叫两个小巧一点的,柔弱一点的,最好年龄要小,不过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技术好,明白吗?” “啊,啊,当然,当然。”中年男子嘴角含笑的点点头,“那您是希望谁来服侍您呢?” “就柯林斯和艾伦吧。(.)”詹姆斯随口说了两个名字,“在楼上给我们收拾两个房间。不过先给我们在一楼准备一顿晚餐吧,我们可是饿着肚子来的。要一份牛排和一份小羊排,其他人的你来做决定。再给我开瓶法国佩拉基别墅的葡萄酒――别想私藏,安德鲁,我知道你有酒,还知道你有新鲜的草莓,我要两筐。”接着他转头对我说,“你一定没有尝过佩拉基别墅的葡萄酒,这种葡萄酒配草莓感觉棒极了。啊,对了,还有……” 他连珠炮一样的吩咐这吩咐那,而我这边,他点的四个男孩儿都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都对着我含情脉脉的笑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比我还要小的男孩子大胆的过来挽住我的手臂,靠在我的身上。他的身体柔软的像个女孩子,但是这只让我的背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詹姆斯还在喋喋不休的安排着什么,似乎是让人在我们即将过夜的房间放些什么唱片,点香薰,摆玫瑰花之类的。他看上去几乎比我还要激动。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没感觉似的没有搭理我,我又扯了一下,他反手随意的拍了拍我,“别着急,先让我把这些……” “詹姆斯!”我不得不提高声音打断他,“詹姆斯,这是什么意思?”我指了指站在我身旁的这四个男孩儿。 “当然是你的第一顿大餐,”詹姆斯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第一次如果不多加尝试,很容易因为人类的惰性和习惯性而把自己局限起来,这样的话生活会少了很多乐趣。不用太感谢我,谁让你是我的弟弟呢。” “詹姆斯。”我无奈的说,“詹姆斯,我很感谢你这样为我着想,但是实际上,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无知。至少,我知道如何取悦我的身体。我知道它需要什么。” 詹姆斯眨了眨眼睛。 “jesuschrist!他妈的谁是那个混蛋?”他突然爆发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天哪,天哪,一定是这个家伙把你带入了歧途!告诉我他是谁在哪儿?我要一枪崩了他!” 他在另一时空,而且按照历史发展进程来说,估计现在还有出生。我在心里说。 “你不需要知道,总之,托尼就好。” 我的本意是想告诉他,我不是纯洁的一塌糊涂的小百合,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是詹姆斯很显然理解成了我有过经验。虽然他在一定程度上误解了我的话,但是我还是顺着他误解的意思,做出最终的决定。 詹姆斯瞪着我,脸上的表情就像被人狠揍了一顿。 “这一回亏大了,亏大了。”最后他垂头丧气的说,“不过你自己乐意就好。真是该死……”他嘟嘟囔囔的咒骂了两分钟,才重新振作起来,“那么现在,我们去吃饭吧,我觉得我快要饿昏过去了。” 詹姆斯搂着两个男孩儿轻车熟路的穿过大厅走进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走廊两边的墙上挂着厚厚的深色的壁毯,壁毯上绘着一对一对以各种姿势结合在一起的男人,甚至有几组是人数为三个及三个以上的组合。这些人物线条简单,看上去有些呆板,但组合在一切,却让这条走廊.情.色.意味顿生。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但是眼睛的余光也克制不住的往墙上瞄。 当我们走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对面刚好走过来一对,而当我们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猛地拽住我的袖子。我被拽的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回头一看,居然是阿尔弗莱德勋爵。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扶着托尼站稳,用力抽回自己的袖子,语气冷淡的问道。 “真是个惊喜,不是吗,理查蒙德伯爵?”阿尔弗莱德勋爵自顾自的说道,听上去似乎是喝多了,“你的、你的那位brother-inw呢?他哪去了?”说到这儿,他似乎才看见詹姆斯,神经质一样的哈哈大笑了两声,“又一位brother-inw,嗯?你的brother-inw可真多啊,伯爵先生。”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詹姆斯走过来半挡在我身前,问道:“亨利,你怎么会认识这个疯子?” “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我不愿多说,“我们走吧。” “啊哈,被我发现了真面目,就想逃跑吗?”阿尔弗莱德勋爵扭曲的笑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天装的那么贞洁高尚,私下里不也会跟自己的新情人来这种地方玩乐吗?你们怎么玩,嗯?是不是……” 詹姆斯一把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道格拉斯。”詹姆斯危险的压低了声音,“小心我把你绑在石头上扔进埃文河,让鱼群把你的尸体吃的一干二净。” 闻讯而来的安保人员站在我们的周围,见状,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最后领头的走过来说:“大人,交给我们处置吧。” 詹姆斯缓慢的松开他的手,轻蔑的看了眼滑倒在地上的阿尔弗莱德勋爵,转身重新搂住他挑选的两个男孩儿,“走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咬了怀中的男孩儿的脸一口,后者咯咯的笑了出来,“再不吃点什么,我就要忍不住把你们两个吃掉了。” 这里的食物的味道出乎我意料的美味,而酒水更是相当出色,除了詹姆斯特地点的葡萄酒,还上了好几种味道的果味酒,服侍詹姆斯的一位男孩儿似乎非常善于调酒,他将几种酒水混合在一起,调出来的酒味道非常有层次感,别具一格。詹姆斯喝了很多,等到一个多小时以后晚餐结束时,整个人都显出一种醉醺醺的亢奋状态。 “我想我得上楼去了,亨利。”詹姆斯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低下头响亮的亲了两个男孩儿的嘴唇一下,“我的小美人们已经等不及了。你也,啊,早点去……哈哈,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你的房间了,你会喜欢的。那么,晚安~”说完,他搂着他的男孩们歪歪斜斜的晃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托尼。我今天晚上喝的稍微多了一些,脑子有些泛沉,而托尼似乎酒量很好,至少他的眼睛里一片清明。 “我带您上去吧,大人。”他微笑着握着我的手。 我看着他,迟钝的点点头。 这件房间到处都是暗红色,暗红色的壁纸,暗红色的地毯,暗红色的厚重的窗帘,还有暗红色的床。墙上的油画里,一个.赤.裸.的男人正向房间里的人展示着他健美的身材和硕大.下.体。房间里熏了香,闻起来很甜却不腻人,我怀疑这香薰里有催.情.的作用。放在壁炉边的长沙发旁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瓶酒和两支高脚杯。 托尼扶着我在长沙发上躺下来,他则跪在我的脚边上,替我脱下鞋袜,然后一点一点的从脚踝开始往上按摩。他轻重拿捏的很得当,我不由得舒服的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大人,恕我冒昧。”揉了一会儿,托尼微笑着问道,“您是第一次吗?” 我反应了半分钟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生硬的回答道。 “我只是觉得很荣幸,如果这真的是您的第一次。”他低下头亲吻着我的脚背,“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他含住我的脚趾,一点一点仔细的舔舐着,直到把我的两只脚都舔得湿漉漉的。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脚上会有这么多的敏.感.点,一阵阵的战栗顺着脚趾爬了上来,将我才压制下去不久的冲动再一次唤醒。 托尼放下我的脚,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脱衣服的动作很具有观赏性,似乎是专门训练过的,像是撕开礼物的包装一样,一点一点的将他完美的身材暴露在我的眼前,直到只剩下一条内裤,而那条内裤有和没有几乎没什么区别,那里几乎完全挺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撑破布料弹跳出来。 “我希望我没有让您失望,大人。”他半跪下来,握着我的手亲吻我的手指,然后抓着他们将他们按在他的胸口上,引导着我的手在他的胸膛和腹肌上游弋着。 “您喜欢吗?”他略微喘着气说。 我吞咽了一下,“很喜欢。” “那就好。”他松开我的手,从小桌子上倒了一杯酒递给我,“酒里加了些助兴的小玩意儿。您知道,第一次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些难受。它能让您更加迅速的感受到快乐。” 我迟疑的看着杯子。 “没有副作用,我保证,大人。”托尼看出了我犹豫的原因,“只是有一点助兴和放松的作用,不会让你产生依赖感,或者伤害您的身体。” 我想他们也不敢放伤害客人身体的东西,毕竟这些达官显贵才是让他们存续至今的庇护伞,于是接了过来,一口饮尽,然后把空杯子递还给他。 他将杯子放回小桌子,然后半跪在我的眼前,手缓缓的摩挲着我的脖子和肩膀。 “我想欣赏您的.胴.体。”他故意压低声音,这让他听上去性感而又成熟,“我想吻遍您的全身,您愿意给我这个荣耀吗?” 我短促的喘了口气,只觉得那杯酒的药效似乎立刻就起了效,“来吧,”我说,“我允许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点量,毕竟晚更了这么久。 前两天回了家,老妈不让码字,那天发的也是存稿。结果晚上回学校,还在地铁上导师就让我去找他,约的八点半,结果等我到了办公室,老师又说九点半。在办公室没事儿干,只好在纸上打草稿,结果九点半到了,他又说太晚了让我回去。。。。 我发现自从我发了大家购买的兴趣就严重的降低了,我还发现有人真的是特地去买了然后跟人分享。。。真是你妹啊。。。。 本来以为这次能写到关键点,结果还是等15号把,我争取多更一点。。。 第42章 下一秒,他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他也爬上床,跨坐在我的身上,俯□子,一只手肘撑在我的头侧,扶住我的头。他的上半身覆盖住我的身体,但是并没有将重量压在我的身上,而是悬空着的,和我的身体隔了一点空隙,这样既给我带来一阵足够引起兴奋的压迫感,却又不会压得我难受。 “我可以亲吻您的嘴唇吗,大人?”他一边一点一点的吻着我的面颊一边问道。 我伸手缓缓的摸着他的头发,说道:“这个地方,就算了吧。” 他没说什么,只是继续亲吻着,小心的舔了舔我的嘴角,便接着向下方继续了。 不允许他和我接吻,这听上去似乎有些装模作样的矫情,就像一个偷.情的丈夫对着自己的.情.妇反复强调他对妻子的忠诚和爱一般虚伪。但是在我心里,我确实觉得唇.舌之间的亲密交流是比身体的结合更为亲密的举动。 衣服被一点一点的解开,每露出一点皮肤,托尼都要布下细细密密的亲吻,他的手不断的上下抚.摸着我的身体的线条,似乎带有魔力一般,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电流。他的动作轻柔缓慢,不急不躁,仿佛饱含着浓厚的爱意和怜惜。 当吻到我的胸口的时候,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便一口含住我的.乳.尖,用一种和他刚才那些温柔的动作截然不同的力度,大力的.吮.吸了起来。 我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他的头。我不知道我是想推开他,还是想将他抱得更紧,只能胡乱的抓着他的头发,双腿也控制不住的缠住他的腰。 他顺势搂住我的腰,手掌按住我的尾椎,将我的下半身按向他的腹部,然后前后左右的扭动,模拟着真实结.合时的节奏,带动着我的身体一下一下的顶.撞,他的腹肌隔着我的裤子磨.蹭着那里,嘴巴依然用力的含着我的胸口,舌头在看不见地方灵巧的顶.弄着。 我开始觉得有些眩晕,呼吸也变得紊乱了起来。“天哪……天哪……好……舒服……”我轻声的呻.吟着,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一起扭.动身体。 就这样直到我胸口的两处都已经变得又红又肿,甚至有些微微刺痛的时候,他才放开那里,双手抓着我的腰,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吮.吻着,一边留下一串青紫的痕迹,一路向下,直到我的小腹,然后一把扯去我的裤子,分开我的腿抗在肩上,一口含住我已经挺立的.下.体,深深的一吸。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流到了那里,所有感官的神经都集中到了那处。时隔多年,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快感轰的一声在身体里炸开,我大声的叫了出来,大腿猛的夹住他的头,绷紧的脚背,脚跟在他的背上来回的摩擦着。 他做了好几次深.喉,双手抓着我的.臀.肉,揉捏着,然后按向自己的头部,更加卖力的吞咽着我的.下.体。 “god……jesus……ohgod……shit……”我胡言乱语着,一只手伸过去用力的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一会儿抓着床头的栏杆,一会儿抓着枕头,一会儿又扯住床单。 我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的弹动挣扎着。而托尼一点也不受影响的含着我,又空出一只手,打着圈的抚摸着我的腹部,然后向上滑去,捏住我的.乳.尖,忽轻忽重的玩.弄了起来。 我觉得我要疯了。作为这具青涩的身体的第一次尝试,这太刺激了些。我抓着他在我胸口作乱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他的肉里。他不为所动,嘴巴的动作反而越来越激烈。 像是海边的浪花一阵一阵的上涌着,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最后猛地掀起一道仿佛海啸来临时的水墙。我高声尖叫着,释放在他的嘴里。 眼前的一切画作一片白光,所有的重量都消失了,我像一片羽毛一样的飘在空中,等到终于落地的时候,发现托尼正从我的身后将我抱在他的怀里,亲.吻着我的脖子和耳朵,双腿纠缠着我的双腿,一只手臂横在我的胸前,另一只手还在缓慢的套.弄着我有些疲软的那处。他已经脱掉了他的内裤,坚硬的硕大正抵在我.臀.瓣.之间的中心,轻轻的前后.顶.弄着。 “mylord……”他低声在我耳边喃喃道,“您的声音真好听,我差点……为此.射.出来……” 我把手向后探去,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回头亲吻了他的下巴一下。 “您的身体真是太.敏.感了……又漂亮……又迷人……这感觉真好……”他接着在我耳边说着.肉.麻的.情.话,“好到我愿意为您去死……” 我小声的笑了出来。虽然我知道这话不过是为了让我多打赏些钱给他,但我得承认,他的话愉悦了我,让我非常高兴。 他的手腕和手背上还有我刚才抓出来的伤口,我轻轻的摸了摸,说道:“抱歉,还疼吗?” “当然不。”他支起身子俯视着我,一只手从上向下又从下往上来回的抚摸着,“如果您愿意让我继续的话。” 我软着身子,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脸,“那就继续吧。”我懒洋洋的说,“不要弄疼我。” “yes,lord。” 我仰躺在床上,他在我的腰下垫了好几个枕头,分开我的大.腿,掰开.臀.瓣,露出隐藏于深处的穴口。 他仔细的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响亮的亲了亲我的大.腿.根.部,“颜色非常好看,是纯洁的粉色,像一朵小雏菊。” “哦,别说了。”我傻笑了起来,用手指摸了摸他的面颊。 我现在整个人都像浮在水中一样的舒适而放松,我原以为在这个时候我会觉得羞耻,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实际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又亢奋又慵懒,只会傻笑。我想着就应该就是那杯酒的加料的效果吧,它屏蔽了所有的羞耻心,让我只知道跟随着身体的需求前进。不过出乎意料的合我的意。 “为什么不呢?它很美,真让人想立刻占有。”他侧头含住我的手指,用牙齿轻轻的咬了咬,舔得湿漉漉的,才松开它们。 然后他低下头,先是用鼻尖顶弄着入口,呼出的气体喷在那里,让我痒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咯咯的笑了出来。托尼也笑了起来,变本加厉的朝着入口吹起了气。 我笑得浑身发抖,腿在空中蹬动了两下,想躲开他的捉弄,反倒从垫得高高的枕头上掉了下来。就在这时,他突然握着我的髋骨,将我的下半身提了起来,这让我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悬在了空中,背几乎与床面直立。接着他把脸深深的埋进那里,先是一口一口的亲吻着入口,最后伸出舌头,开始舔舐了起来。 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渴.望.的长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划过他的鼻梁,最后无力的落在床上,只能揪住床单。 “托尼,你的,啊……”我断断续续的说,“你的嘴里……有天堂……” 托尼没有回答我,只是面带这笑容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舌头灵巧的在入口处模拟的着.交.合的节奏抽动着,一阵阵的麻痒袭来,让我的内脏都激动的开始抽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不缓不急的敲门声。 托尼正要松开我去查看发生了什么,我用膝盖夹住他的脖子,“继续。” “好的,大人。” 我闭上眼睛,沉浸在一片.欲.望.的海洋中起起伏伏。而敲门声也从一开始的不急不缓,渐渐的变得急躁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砰砰的捶门声。 “开门!”一个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我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是脑子已经混乱的像一锅俄罗斯杂菜汤,我根本分辨不出那是谁的声音。 “先生……请你……你不能……”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混乱,而我已经无暇顾及于此。托尼的舌头已经探到了内部,磨蹭着内壁,同时还伸进了一根手指,手指在里面探寻着,最后摸到了那个关键的一点,开始轻轻的摩擦按压了起来。 “砰!”“砰!”“砰!” 三声几乎要把人吓破胆的枪响声猛的响起,我吓得大叫了一声,托尼也吓了一跳,他迅速的松开我,跳下床挡在我的身前。 门锁已经被子弹损毁了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大步的冲了进来。 “先生,请你出去!”托尼一边警告道,一边伸手按住床头的电铃,“保安!”他大声叫道。 男人下一秒就把枪抵在托尼的额头上,“滚出去!”他的声音愤怒而狂躁。 我眨了眨眼睛,半天才从药物以及惊吓导致的眩晕中恢复过来,这才认出来这个冲进房间的男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低调,千万不要在评论里说些不该说的。。。。低调低调。。。。。 举报的人一辈子刷不开jj。 我还是撤掉比较好,反正还是会被盗走,一点用都不管,还给大家,也给我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真心祝愿那些盗文的人以后也被人剽窃一次感受一下。 第43章 “卡尔!”我从床上爬过去,想推开他抵在托尼额头上的枪,却又怕自己动作的不小心会让枪走火,“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不要伤害他!” 卡尔喘着粗气,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狰狞,“你碰他了?”他声音嘶哑的问道。[] 托尼血色全无的脸上透着一股带着死气的青白,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尽可能不失礼的回答道:“还,还没有,先生。” “很好。”卡尔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在我决定打烂你的头之前,滚出去。” “大、大人。”托尼艰难的微微转过头看着我。 “你先出去吧。”我吞咽了一下,点点头,“没事的,我认识这位先生。抱歉,我会给你以一定的补偿的。” “没关系,大人。”托尼僵硬着身体,一点点的躲开卡尔的枪,然后抓起地上的衣服,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 门外围了不少人,好奇的向内张望着,不断的打量着我们两人。众人的视线让刚才被药物麻痹了的羞耻心清醒了过来,我有些难堪的抓着被子盖住自己。 卡尔闭了闭眼睛,猛地转身一把将敞开的门甩上,“都滚开!”他对着门外的人吼道。但是门锁已经坏掉了,所以房门撞在门框上后又被大力弹开。 “fuck!”卡尔暴躁的一脚揣在门上,而门只是再一次被弹开。 他像头快要发疯的狮子,充满了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控制,虽然这么说很丢脸,但是我不能不承认这让我非常害怕。我瞪大了眼睛,控制不住的向后挪动,一直退到床头。我的后背紧紧贴着床头的栏杆,双腿蜷缩在胸前,这个姿势稍微给了我一点安全感。药物所致的亢奋、放松和眩晕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片冰凉。 门外一个大胆的仆人试探的凑过来,把房门拉上,一切的围观者和窃窃私语被关在了门外,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卡尔的手撑在腰上,背对着我一下一下喘着粗气,直到稍微平静了一些。最后他转过身看着我,声音低哑而压抑:“他碰你了吗?” “没有。”我小声的回答道。 “真的?”他满脸的怀疑。 “真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没来得及,你就……” “好,好。我知道了。”他深深的吸气呼气,最后脸色看上去没有那么恐怖了,然后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到床上来,“穿上衣服,亨利,我们先离开这儿。” 我没有挪动,刚才因为惊吓而短暂昏厥了的理智又逐渐的苏醒了过来,我慢慢的放松身体,“我有带换洗的衣服,不过都在詹姆斯那里……对了,卡尔,你……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这里,呃,如果不是熟客,就得通过熟客的介绍才能进来。” “别担心,我不是这里的熟客,”卡尔看上去有些烦躁,不断的在床边踱步,“是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带我进来的。虽然他是个无礼的疯子,但是这件事上我要感谢他。半夜的时候一个传话的仆人硬闯进公馆,非得要见房子的主人,如果不是我拦下他,你的母亲就知道这件事了。” “谢谢你替我遮掩。”我低声感谢道,心里却开始用我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语言开始咒骂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我就知道,碰到他一定不会有好事,没想到他居然会通知我的家里人。 卡尔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当我听说你在这里的时候有多震惊吗?你还没有成年,怎么敢来这种地方?你就不怕染上什么脏病,或者留下什么把柄被无耻贪婪的.男.妓缠上?” 我瞟了他一眼,低下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但是詹姆斯来过这里很多次,他说这里非常可靠。” “詹姆斯戴伦斯!”卡尔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咬牙切齿来,“啊,我早该想到的,像他这种毫无羞耻之心的浪荡之人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带你去什么正经的地方。” 我用手指揪着被子上的一根线头,“不要这样迁怒于詹姆斯,是我自己想来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如果不是他引诱你,你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他提高了音量,看上去我要是再敢反驳一句,他就要和我吵起来了。 我忍耐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我来这里并非一时的冲动,而是,而是考虑了很久了。我自己有这个意愿,詹姆斯只是为我提供了更安全可靠的,呃,选择。你不能把这件事怪罪在詹姆斯头上。” 卡尔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制和我争吵的冲动,过了半分钟,低下头看着我,冷冷的说:“你以为我会信吗?考虑了很久?嗯?难道从圣诞节到现在已经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吗?你是从詹姆斯戴伦斯来到阿克顿之后才有的这个念头吧。亨利,你心里突然冒出的任何念头我都能察觉,你骗不了我……” 碰的一声,房门又被人粗暴的踹开,这回冲进来的是詹姆斯。他胡乱的套着一件浴袍,那件浴袍根本起不到任何应有的遮蔽的作用,他头发凌乱,看上去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手里同样也拿着一把枪。 “亨利!”他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你没事儿吧!” 然后他才看清屋里的状况,先是愣了一下,而下一刻他就恢复了一贯的懒散的样子,关上门,收起枪,然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理自己的浴袍,看着他的样子,就好像现在我们正在阿克顿的小客厅里等着管家通知我们晚宴的开始。 “霍克利先生,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啊。”詹姆斯的口气带着浓浓的讽刺,“啊啊,放心,我不会告诉露丝舅妈还有萝丝表妹的。毕竟都是男人,对于这种事情我还是很理解的。” “那你可真是误解我了,康沃尔伯爵。”卡尔假笑道,“我只是来接亨利回家的。感谢阿尔弗莱德勋爵的正直和慷慨,我才得知这个孩子竟然不知道被哪个无耻之徒引诱到这种堕落的地方,好在我及时的赶到才不致于酿成大错,真是天主仁慈!对了,如果不小心打扰到了你的正事,我表示非常的抱歉,如果你允许,今晚你的开销由我来支付,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你们美国人的习惯吗?”詹姆斯带着更加灿烂的假笑一步一步的逼近卡尔,“把鼻子伸到任何角落,特别是别人的卧室。管别人床上的事是你们美国人特有的习俗吗?这一套在英国可行不通,要知道,在我们这里,就算是最亲密的亲兄弟,也不会去管对方床上的事情,那样毕竟太无礼了。” “这点我不同意,康沃尔伯爵。我想,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品性端正的人都会同意我的做法,关于约束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的行为,使他不被不该过早经历的.肉.欲引至.堕.落。”卡尔微笑着说。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面带冰冷的微笑彬彬有礼的相互瞪视着,空气显得越发的沉重稀薄,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失去控制提抢射击。 最后,虚假的笑容率先从詹姆斯的脸上消失,他满脸厌恶的眯起眼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肮脏的小念头,霍克利先生。”他压低了的嗓音里带着嘶嘶声,听上去就像是一条向敌人发出警告的毒蛇,“离他远点!” “我有什么念头?我倒是想听听呢,康沃尔伯爵,或许你愿意为我解惑?”卡尔轻柔的说。 詹姆斯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他一拳头用力的击中了卡尔的脸。这一突发的巨变让我禁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詹姆斯!” 卡尔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摸了摸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下一秒,他狠狠的报复了回去。 两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绅士这一刻像是地痞一样扭打着,这种局面让我猜一万次也不会想到。 “上帝!你们在干什么!”我跳下床,努力挤进两人之间,“别打了!詹姆斯,我要回……” 意识像是突然被扯掉了胶片的放映机,声音和画面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觉得我好像被人扔进了水里,耳边只剩下水流冲撞耳道的沉闷的声响。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好像突然冒出了水面一样,声音和画面又瞬间涌了进来。我眨了眨眼睛,眼前是卡尔和詹姆斯放大了的脸,而更远处是暗红色纹金花的天花板。后背有些刺痒,然后我发现我躺在地上。 “亨利!亨利!”卡尔扶着我的头颅,另一只手拍打着我的脸,“看着我,你认得我是谁吗?” “你别碰他!”詹姆斯用力的扯开他的手,抢回我的头,“亨利!你现在看得清东西吗?” 我又眨了眨眼睛,断了层的意识才渐渐的衔接上,而颧骨也逐渐传来一阵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我不禁抱住脸,低声呻.吟了一声。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一定是被误伤了吧。” “抱歉,亨利,是我干的。”詹姆斯充满歉疚的说。 “没事儿……”我声音闷闷的说,“帮忙扶我一把……对了,詹姆斯,我的衣服是不是还在你那里?给我吧,我想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十三印酱的地雷,殇姬酱的地雷~ 剧烈的热烈的感谢南子酱的手榴弹~这是我收到的第一颗好有纪念意义~ 空前的强烈而又热烈的感谢施小妮酱的火箭炮!!!真是巨大的惊喜啊咩咩哒~~ 半夜的成果。。。16号不停的折腾42章导致伪更,挺对不起大家的,也算是为今天的答辩积攒点人品,希望能顺利通过,老师不要问太难的问题,我不想二辩啊!!! 肉这个东西,以后除非剧情发展到必要情况,就是如果和谐了,剧情就不完整了,我就放到邮箱里去,其他的肉,全部收在定制里。 以前发肉的时候,因为没有v文,所以没想到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怪不得前辈都不再v章里发肉,发一章真是累觉不爱。。。 第44章 卡尔抢在詹姆斯之前,像是拎起一只小鸡仔一样迅速的把我拎了起来,扔到床上,用被子包住。詹姆斯鼓着眼睛瞪着他做完这一切,然后愤愤不平的喷着鼻息,转身大步迈出了房间,叫人为我拿换洗的衣物。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们在午夜时分离开了这里,卡尔坚决不允许我再留在这里哪怕一分钟。而詹姆斯居然也放下他的两个男孩儿,硬是跟着我们也离开了。他的车还在伦敦,而这么晚了很明显也找不到出租车,于是尽管他刚和卡尔打了一架,他还是没有一点不自然的挤上了卡尔的车,并且拉着我坐在了后面,阻止我和卡尔说一句话。 我们没有回巴斯的公馆,而是径直去了伦敦,找了一间酒店住了下来。等我疲倦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这个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就陷入了睡眠。 这是一场非常糟糕的睡眠。不知道是因为酒店房间暗红色的主色调与.妓.院的那间房间过于巧合的接近,还是因为空气中那股由摆放在床尾梳妆台上的一大束百合散发出来的甜腻的香味,还是因为身体里的药效还未过去,又或者只是因为心有不甘,躺在这张柔软的像一团棉花一样的床垫上,我在一场混乱而暧昧的梦境中徘徊了超过十个小时,托尼和卡尔的脸交替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感受到来自一位男性的.亲.吻和强壮而有力的拥抱和爱.抚,进行到最后时,我甚至和梦境里的莫名男士开始了托尼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而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后方强烈到近乎真实存在的异物感。 于是等中午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更加的疲惫了。我浑身酸痛,眼睛浮肿,头顶突突的疼,昨天挨了揍的地方现在扩大到半张脸都在隐隐作痛,还又报废了一条内裤。而当卡尔和詹姆斯从进来侍候我穿衣的仆人那里得知我需要购买一条内裤的消息时,一个若有所思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让我的心情越发的雪上加霜。(.好看的小说) 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眼睛消肿,喝了三壶咖啡给自己提神,还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用女士们的化妆粉试图遮盖住脸上的淤青,可惜效果不大。最后,在晚饭前,我坐着卡尔的车,回到了阿克顿公馆。 换上晚餐的礼服后,我抱着必死的觉悟迈进了小客厅,果然,母亲一看到我,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上帝啊!亨利,你这是、这是……”她惊恐万状的站起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捧起我的脸,手指轻轻的拂过颧骨上的淤青,“天哪,你这是被谁袭击了?你遇到歹徒了?身上还有哪里受了伤?啊,我让菲尔顿去叫医生过来……” “没事的,妈妈,只有这里有一点小小的淤青罢了。”我阻止了她打算摇铃召唤菲尔顿的举动,“真的只有这点小伤,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小伤?”母亲几乎是在尖叫,“半张脸都肿起来了还是小伤?你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上帝啊,我以后再也不允许你跟着詹姆斯单独出门了,他简直是个危险分子!” “这不是詹姆斯的错,妈妈……” 这时,跟在我身后进来的卡尔开口说道:“露丝,你确实错怪康沃尔伯爵了。这次只是一次意外,我们不幸的遇到了一个疯子。” 母亲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卡尔身上,果然,看到卡尔那张伤势更重的脸,母亲倒吸一口气,看上去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天哪,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捂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我连忙扶着她坐进了沙发。 “我想您一定知道昆斯伯理侯爵的儿子,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勋爵。” “当然,那个行为不端、丑闻多到数不清的异类,我当然知道他,自从结婚以后他就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打官司惹是生非。”母亲回答道,然后她瞪大了眼睛,“是他打的?他凭什么这么做?”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面无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看了卡尔一眼,惊讶于他就这样干脆而坦荡的把所有的事都栽赃到道格拉斯身上,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和詹姆斯串好了供词。 “其实起因非常的简单。昨天晚上在俱乐部,康沃尔伯爵带着亨利和新认识的一些绅士们打牌,康沃尔伯爵是个打牌的好手,加上昨天晚上幸运女神似乎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一连赢了十五局。您知道正派绅士用于打发时间、消遣娱乐活动总是单调的可怜,所以有些心智较为脆弱之人可能会对输牌这件事较为敏感,而阿尔弗莱德勋爵刚好是那种,额,情绪比较容易失去控制的人,再加上大家都喝了些威士忌,所以他就……” 卡尔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一下,“亨利只是被误伤了一拳,并无大碍,而我只是在试图阻止这一不理智的行为的时候,被……”他摊开手,挑了挑眉毛,做了一个俏皮的动作,“不过那人也没有从我这里占到什么便宜。” “道格拉斯居然会做出如此无赖之举,真是太丢人了!”母亲抓着我的手愤怒的说,“他们应该把他投进监狱,而不是任凭这个疯子四处伤人!” “我想他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卡尔微笑道。 母亲又抱着我的头,细细的观察着受伤的那半张脸,最后一左一右印下两个吻,“哦,我的甜心,你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妈妈。”我也亲了亲她的脸,“只要不碰它就好。” 我不知道对于卡尔的这番解释母亲是否相信,不过之后詹姆斯再来找我出去的时候,母亲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找到一条借口把我留下来。 于是这件事在表面上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我们在巴斯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但是在我心里,这件事却挖出了一道沟壕,并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挖越深,越挖越长。 首先,是我喜欢男人这件事居然就这样直白到无法用任何接口掩饰的方式,展露在卡尔面前,虽然他之后对此没有提半个字,但是还是让我感到无比的尴尬。而更重要的是,我想,任何人在.嫖.妓.的时候,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赤.身.裸.体.身陷.情.欲.的丑态之后,恐怕都无法再继续毫无芥蒂的坦然的面对对方了吧。 我总是控制不住的不断在大脑中回想当时的情况,回想我是怎样一副.意.乱.情.迷,而卡尔冲进来的时候,他又到底看到了多少。我不断的推测当他看到我躺在一个男.妓.的身下.婉.转.承.欢.时,脑海里冒出的是什么看法和念头,然后现在呢,他对我又到底是一种什么印象,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断回想、不断推测的结果,是每一次看到卡尔的脸,听到卡尔的声音,我都被羞耻心攻击到无法呼吸的地步。而一个星期以后,我几乎没有办法和他呆在一个屋檐下。 因此,当我收到来自阿克顿庄园农场管事的电报,通知我他们即将开耕播种的消息时,我简直快要为自己终于能够理直气壮的离开公馆感激涕零了,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行礼,火速的赶回到了阿克顿,并立刻给自己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工作。 我坚持骑着马跟着农场的管事一遍又一遍的巡视阿克顿的土地。这些曾经荒废了的土地,已经被机器深入而彻底的翻了好几遍,又撒上了肥料和草皮灰,用旋耕机充分的混耙并整平起畦。过去长满杂草布满石块的土地变得干净而松软起来,做好了养育农作物的准备。这里前几天刚下过雨,深色的土壤被翻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泥土的清新。我深深的呼吸着这些干净清新的空气,望着眼前广袤的土地,几天来紧绷而抑郁的心情也渐渐的舒展开来。 接着我又让管事带我去仓库看了看准备用于播种的马铃薯,那些小小的圆锥形的嫩芽密密麻麻的从马铃薯的身上伸出来,像个恐怖的怪物,而无数的怪物挤在一起,那种“壮观”的场景看得我心中直发毛,背上的汗毛都被吓的立了起来。或许是我脸色不好,管事很快就带着我离开了,不过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正透着一副洋洋得意之态,似乎是为能够吓到我而感到自豪和开心。 接下来,我又彻底而仔细的巡视了我的鸡圈和猪圈。农舍的卫生条件并不是很好,农舍的地上都是鸡粪,猪圈里哼哼唧唧的小猪们欢快的在混杂了泥土和粪便的泥浆里打着滚,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我拒绝利用任何联想去分析形容的味道。 但是当我看着那些才孵出来的小鸡尖叫着跟在母鸡的身后,像一堆嫩黄色的小球满地乱滚,看着小猪甩着脏兮兮的泥浆活力十足的抢着食物和水,挤在一起蹭来蹭去时,我就觉得我好像找到了那个属于我而我也属于它,能够承载我,而我也可以去依靠的坚实的归宿,它需要我投入足够的心血,而我也能从它那里汲取力量。在这里,所有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胡思乱想,就像空气中乱飘的尘埃,落在了地上,于是最后,我的心里又恢复了一片明净。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十三印童鞋的地雷,么么哒~~~~ 结果又不小心在零点以后发了otz。。我要改掉拖延症,下午就开始码,直到十点半才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答辩已经通过了,老师也没怎么为难我,谢谢各位关心~ 第45章 我坚持天天去耕作的第一现场,看着那些长满嫩芽的马铃薯被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然后埋进土里。(.)管理土地的管事一直跟在我身边,用一种信誓旦旦的语气向我保证了四月份的巨大丰收,并向我汇报燕麦种子和甜菜种根的准备情况。我一知半解的听着,面上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沉默的一直听他说完,最后点点头,也不说别的,只是用非常客套的话赞扬了他的辛苦工作。作为一个对属下的工作内容认知程度很浅的老板,不论如何,至少表面上我要摆出我的姿态来。众人们热火朝天的忙碌了好几天,加班加点的工作,直到最后所有规划进马铃薯种植计划的土地都埋进了足够数量的马铃薯幼苗。为了表扬他们的工作热情,我给他们每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以示鼓励,对于表现特别突出的则发了两倍的奖金。大家感恩戴德的赞扬我的慷慨。 马铃薯的播种工作忙完之后,我发现这才只过了一个星期而已,不过这一个星期我几乎没有想到过卡尔,再次回想起来,那种尴尬的羞耻感也被削弱了不少。虽然每一次回想都让我想狠狠的揍自己一顿,但是已经没有那种仿佛一切都被毁灭了,只想从大本钟上跳下来的冲动了。 但我还是不想回去,整个庄园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用面对那个依旧让我羞愧难当的关键原因,不用夹在母亲和萝丝之间,这让我非常放松。不过仆人们对我的突然回归毫无疑问的一点都不欢迎,在主人不在的时候,他们的薪水不变,工作量却会少很多,也不用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我上辈子也曾是被老板压榨的工薪阶级,对他们的心情倒是非常理解,因此,等我闲下来后,我就让查尔斯给他们所有人都放了一天的假去镇上玩。 乔治对放假没有丝毫的兴趣,依旧留在我身边服侍我,这样一来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仆人们的放假而有太多需要自己动手的不便,而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午餐和晚餐变成了厨娘早就做好的冷三明治。 给他们放假也算是给我自己放假,至少我也可以偷一天的懒,既不需要衣冠整洁的带上胸衬并保持一整天的腰背挺直,也不需要给头发抹上发蜡然后梳得一丝不苟。因此下午的时候,我就穿着宽松的睡衣,在卧室的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吃着小点心,喝着乔治为我煮的红茶奶茶,翻来覆去的换着自己觉得更为舒适的姿势。乔治在制作饮料上绝对有天赋,他在红茶奶茶里掺进了巧克力和可可粉,还加了一些咖啡,煮出来的那种幸福的美味让我简直感动的想哭。 书是从书房里翻出来的一本恶俗的罗曼小说,唯一的亮点就是书里的主人公是两个男人,这估计又是一本小范围流传的.禁.书。虽然情节很老套,但是作者的文笔非常流畅,特别是在写到亲热部分的时候,所描述出来的画面的冲击感简直强烈到让我面红耳赤。 当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打开的时候,我正趴在床上,双颊发烫的沉浸在书里的两位主人公甜到发腻的纠缠中。我开始以为是乔治进来为我换上新的奶茶,但是下一刻,我就感到我身边的床褥一沉,接着一个人的身体半压在我的背上,伸手一把抽走了我的书。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爬起来挣脱身上的重量,那人心领神会的坐了起来,然后勾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他的怀中,带着我向后一摔,躺在床头。我像一直被翻过来的乌龟一样挣扎着爬起来,差点从床上栽下去,手忙脚乱的爬到床尾,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应该留在巴斯城的卡尔。 “你、你怎么来了?”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第二种爱》?”卡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从我手里抢过来的书反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书名,然后又把书正过来,看着我正在看的那一页,半分钟以后吹了声长长的口哨,抬头看着我的脸,深色的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不错,写的非常火辣。” 我下意识的一把将书抢回来,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你、你不是在巴斯吗?” 卡尔耸了耸肩膀,把手臂枕在头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的搭在床边:“有个人因为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躲着我,我来看看他想明白没有。” 我眨了眨眼睛,很明显他这是在说我,但是对于这种话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好装傻道:“啊?” “看来有些地方还没想明白。”卡尔咧嘴一笑,“不说这个了。我来的时候城堡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我在大门外按了半天的门铃,最后还是从仆人的后门进来的,从楼下一路走上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仆人们都哪儿去了?” “我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我整了整睡衣的领口,把最上面没有扣上的几颗扣子都扣好,“我不想再给乔治增加工作量,所以今天一整天基本上都不会有人来服侍我们。你要喝点奶茶吗?”我从床上滑下来,走到小圆桌旁,顺手把书扔到远一点的沙发上。 “当然。”卡尔坐起来,从我手中接过茶杯托,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的脸僵了一下,接着抬起一边的眉毛,“很有意思的味道。很独特。”然后将它们放到床头柜上。 “我记得屋子里还有清水。”我笑了笑,重新拿了个杯子。 “那么,是巴斯出了什么事吗?”我把水递给他,转身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却被卡尔又拉到床上。 “不要因为我的到来毁掉你轻松的下午。”他直接把我放到床上,“我发誓我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绝不会告诉别人而毁掉你的形象。” 我被他逗得笑了一声,最后盘着腿坐在乱成一团的被子上。 “我来其实是有正事了。”卡尔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亨利,希望你还记得我们在查茨沃斯签下的合同。” “当然。”我说。 “那么我很高兴告诉你,经过几个月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后,霍克利大型制氧机厂已经建成,并开始了第一台制氧机的制作工作。不过这台机器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工程师们束手无策,恐怕需要我们的总工程师理查蒙德伯爵莅临指导。那么,”说着,他伸过来一只手,“willyoumethishonor,lord?” 我笑着把右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mypleasure。” 他捏着我的手指,顿了一下,说:“如果是过去,我是不是该亲吻你的戒指,伯爵大人?”接着,不等我回答,他便执起我的手,在我的中指上印下一个吻。 我吃了一惊,迅速的把手缩了回来,“可惜我没有戒指。”我用左手按住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心脏止不住的狂跳,“而且现在这个礼节已经不流行了,除非你的天主教徒,面对的是梵蒂冈来的红衣主教。” 卡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well,我知道,这只是个玩笑。那么,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合适?” “都可以,我最近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安排。”我继续抓着我的右手,大拇指用力的蹭着被亲吻的位置,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那种温热的,有些湿润的感觉像是刻进了我的皮肤一样,怎么也摆脱不掉。 看上去太可笑、太可悲了,不过一个玩笑而已,就把我这段时间所建成的所有心理防线都击溃成碎片。我突然感到一阵几乎无法遏制的烦躁涌上心头,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因为我失控的情绪,以及可笑的悸动。 “卡尔。”我咬了咬下唇,想阻止自己说出下面的话,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如果不说出来,我觉得我会难受到崩溃,“卡尔,我不想显得我太敏感,或者高傲无力,自恃身份,或者拒人以千里之外,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喜欢刚才那个玩笑。我讨厌这个!” 卡尔愣了一下,“然后?”他微微歪着头看着我,示意我继续。 我闭了闭眼,暗暗给自己鼓气。 “我想,通过那天晚上,以最直观的方式,你已经知道了,我……我喜欢男人。”我睁开眼睛,强迫自己毫不动摇的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喜欢男人,所以我会对同性之间的身体接触,不管是拥抱,还是亲吻,会感到非常的敏感。当然,这不是说我对你有、有不该有的想法,只是……这就像一位淑女,她总会和别的绅士保持一定的身体上的距离,不管她对这位绅士抱有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卡尔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从床头坐了起来,“亨利,”他最后开口说道,想抓住我的手,但是我把手缩到了背后。 “这、这不是在闹脾气,或者害羞,或者别的什么不理智的一时冲动。”我抢在他前面说,“这些话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了,你让我感到非常的困扰,非常……anyway,我们都知道你即将和萝丝结婚,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是我像萝丝一样,同样也喜欢男人,如果我也是个女人,这个时候社会的道德舆论和行为准则就会要求我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是这样打打闹闹,开这种过于亲昵的玩笑。虽然作为男人,社会上并没有明确的行为准则对我的行为有所约束,但是我的良心告诉我,我不能再接受这些玩笑,就好像我是个正常的喜欢女人的男人似的,我……” 我被一阵突然上涌的哽咽堵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捂住眼睛不再说话。我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卡尔从一通胡言乱语里知道了什么,我一点也不会意外。眼眶热热的,肿胀的有些刺痛,我觉得我好像要丢脸的哭出来了。逃避一样的,我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窗前,背对着他。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我一直捂着眼睛,直到觉得自己不再有流泪的冲动。 “我想你一定会觉得非常恶心。”我望着远处隔在一片树林之后的农田,声音颤抖的说,“和一个会垂涎男.性.躯.体的同.性.恋勾肩搭背,甚至还一起几近赤身裸体的泡过温泉,这真是一种冒犯不是吗……” “当然不!”卡尔大声的打断我的自怨自艾,下一秒他就几步迈到我的身边,抓着我的肩膀把我翻过来,“当然不,亨利,当然不。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我从未有过任何轻视你的想法,也从未感到被冒犯,如果我讨厌你,我绝对不会在主动靠近你一步!我……该死!”他烦躁的咒骂了一声。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我垂下眼睛,看着窗外城堡前面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草地。卡尔一只手还抓着我的肩膀,也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对不起,亨利,我早该跟你谈谈的,我没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给了你如此之大的压力。”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男人这件事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拜托,我没那么迟钝,詹姆斯戴伦斯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也能看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看出来的,而不是我告诉他的?”我低声说。 “因为你是一个喜欢把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里的沉默的孩子。”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你不可能主动告诉任何人。”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 “所以,对于这件事,我从未感到困惑。要知道我已经三十一岁了,我什么人都见过,喜欢男人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爆炸性的大新闻。这件事对于我对你的态度,没有任何的影响。”他笑了笑,“对我来说,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些拥抱和玩笑会让你感到那么的难过和为难,因为对我来说这就是亲人之间的亲昵的交流。对此我非常抱歉。”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哑着声音说道,觉得自己好像又要哭出来了。 “我觉得我需要承担大部分责任,如果我早些和你谈的话,你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了。”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实际上,我还有些小小的伤心,毕竟你和詹姆斯戴伦斯也勾肩搭背,会拥抱,见面时会亲吻对方的面颊,甚至比起你我一同泡温泉的情形,你们更彻底的见过对方的.裸.体。同样的情况下,他似乎不像我这样给你如此之大的压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突然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些混乱,我居然会让卡尔感到被孤立和冷落,“只是……你们……你们是不一样的,詹姆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出生的时候,他还参加过我的洗礼,我们太熟悉对方了所以……你和他不一样。” “好吧,我接受这个理由。”卡尔很轻松的放过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告诉我,亨利,我的这些拥抱玩笑,这些亲密的亲人之间的交流,让你感到被我冒犯了吗?” “当然不!”我立刻回答道,“怎么可能呢?” “那么我也是。”他摸了摸我的头,“正如你不曾觉得我这些过于狎昵的举动冒犯了你,我也不曾觉得你喜欢男人冒犯了我。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想法和态度。所以,不要难过了。”他迅速的用大拇指蹭去我眼角的一点水迹,然后张开双臂,“我想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么现在,你还愿意和我拥抱一下吗?像亲人一样。” 我挤出一个笑容来,望着他的脸,“我不是说我想……哦,好吧,我愿意。”我也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背。 他紧紧的抱住我,大手微微用力的在我的背上拍了拍,然后从上到下,一下一下的.按.抚.着。 “在我小的时候,我父亲会这样拥抱我,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怎么给我好脸色看了。”卡尔在我的头顶上说,胸腔因为说话微微的震动着。 我们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卡尔松开我,又说道:“那么,我可以吻一下你的额头吗?这是亲人之间的吻。” 我的身体立刻僵硬了。 “只是吻在这里而已。”他用食指轻轻的点了点我的额头比较靠上的位置,“父亲会这样吻自己孩子,兄弟之间也会。就算是喜欢同性的男人,也不会拒绝来自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的一个吻吧。”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我觉得我已经找不到理由拒绝,我不想让他误解我觉得他冒犯了我,不然就只能告诉他我喜欢他。 “可以,”最后我点点头,“但是别的就不行了。至少我没见过哪位父亲,或者兄弟亲吻自己的孩子或者兄弟的手指。” “我知道了,我会约束我的行为,不让你感到为难和有负担。”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扶住我的脸,在靠近我的发际线的位置,轻轻的吻了一下。这个吻停留了几分钟,这让我觉得我的心好像被一只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 好在他很快结束了这个吻。 “我们明天就出发吧。”他语调轻快的说,“工厂建在贝尔法特斯,下了火车,我们还去坐船才能到目的地。”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好的。不过今晚你可能要将就一下了,我也给厨娘放了假,所以晚餐只有三明治,还是冷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谢谢十三印君的地雷~~~ 哇咔咔,丰盛的一章~~你们要不要表扬我一下~ 这两天觉得思路有些枯竭,本来说出去逛逛街放松一下,结果这几天像猪一样,吃过早饭就开始犯困,吃过中午饭也会犯困,晚饭还会困。昨天困得死去活来,还去逛街,结果晚上回来,实在是写不出东西。。。。。好在今天又睡了一天后,晚上醒过来手指头又活了嘿嘿~~ 最近要加速码字,因为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言情梗,好想开新坑,赶紧码完这篇去开下一篇。。。。 过两天有毕业旅行,不过会码出来存稿,所以不会断更的~~不过作为宅女实在不喜欢出去玩,而且去的还是我去过的北戴河,我觉得我会带着纸到时候路上写草稿的说otz。。。。 第46章 贝尔法特斯在爱尔兰岛上,与英格兰岛隔着一片爱尔兰海和一道北海海峡,如果从苏格兰乘船的话,只需穿过北海海峡即可到达,可以减少不少乘船的时间,但是鉴于苏格兰人对于英格兰贵族的敌视态度和频发的袭击事件,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虑,我们选择了从布莱克浦的港口出发。(.好看的小说) 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小船作为交通工具了,因此,虽然待在船上的时间并不多,我还是惊天动地的晕了船,吐得昏天暗地,最后几乎是被乔治半抱着弄下了船。 我在酒店的房间里躺了整整两天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准备爬起来去卡尔的工厂开工。卡尔坚持让我在床上再躺一天,他对于让我经历如此痛苦晕船感到非常抱歉,特别是回去的时候我肯定还要在经历一次。我费尽口舌的安慰了他好长时间,他才勉强同意我跟着他一起去了工厂。 我们乘车来到工厂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得到消息在那里等候了。 “霍克利先生。”他先和卡尔握手,随后又转向我,“希望您还记得我,理查蒙德伯爵。” “当然,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奥古斯特博士。”我和他握了握手。 “其他的部分一直进展非常顺利,毕竟理查蒙德伯爵所提供的图纸内容非常的详细。”我们一边往里走,奥古斯特博士一边向我们介绍情况,“问题出在两塔的循环上,正在工作的分子筛和已经完成工作的正在进行降解的分子筛,两者的同步状况并不是很好,所以整体的工作效率完全达不到能够投入使用的标准。还有分子筛出现了流化现象……具体情况等看到实物我们再说吧。” 卡尔新建的工厂是三跨的钢结构厂房,比起这个时代的其他厂房,整体结构看上去更加的轻巧,一品框架的跨径也更大,厂房的容量也随之增长。 “怎么样?”卡尔见我在观察他的厂房,有些自豪的介绍道,“这是我请剑桥的专家设计的,看上去很不一样,是不是?所用的钢材也都是霍克利企业生产的,这种跨径的框架,只有我们生产的钢材能够办到。如果这种建筑结构能够得到推广的话,对于钢铁行业必将又是一次巨大的促进。” “这是必然的发展趋势。”我赞赏的点点头,“如果想让建筑向着高度越高,结构越轻巧,容量越大的方向发展,钢结构比起混凝土结构有着绝对的优势。就差如何使钢材的性能达到我们想要的那个强度和韧性。” “所以我们的制氧机至关重要。”卡尔接着说,“等到它正式投入生产,必将对冶金行业产生一次巨大的震动。我已经开始在各大报纸打上广告了,要让大型制氧机在进入市场之前就让它无人不晓。这边,我们到了。” 我们并不是去正式的生产厂房,还是在位于工业园的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的技术部厂房,这里是解决生产中遇到的所有技术问题的地方。技术部厂房一座占地面积不大的两层厂房,在宽阔的一层实验室里,一台已经组装完毕的大型制氧机正在轰轰的运行着,几个套着工作服的工程师正围着它商量着什么。 “先生们。”奥古斯特博士大声的打断他们的谈话,“先生们,请先停一停,让我来介绍一下大型制氧机的专利拥有者。就是这位年轻的先生,理查蒙德伯爵,亨利布克特。” 在这些都在这个领域拥有一席之地的专家面前,我并不能因为自己是专利拥有者,或者因为自己的贵族身份就能够目中无人,不过社会地位的制度要求也不允许我显得太过谦卑,最后我微微颔首道:“各位尊敬的博士们,上午好。(.)” 这里有些人已经在查茨沃斯见过我了,便微笑着同样问我好,而有些从未见过面的专家们则微微皱起了眉头,相互看了看,态度冷淡。 奥古斯特博士不好意思的对着我笑了笑,重新为我介绍了在场的各位专家,大家或热情或冷淡的与我寒暄着。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人用我能够听到的压低的声音说道:“奥古斯特博士,这位伯爵什么时候结束他的参观,好让我们继续工作?” 我转过身望向这句话的主人,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不满的看着我。 “等制氧机的问题都解决了,毕竟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微笑着回答,“不过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相互寒暄上了。奥古斯特博士,您能向我具体介绍一下现在的研究进程吗?” “当然。”他大步走到我的身边,拿出一本工作日志,开始迅速的向我介绍目前的情况,期间我还需要时不时的打断他提出一些他没有讲述清楚或者不够仔细的问题。等奥古斯特博士合上厚厚的工作日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之前在查茨沃斯见过我的人还好,而那些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专家们的不耐烦已经明显的表现在了脸上,见奥古斯特博士停了下来,都纷纷付出一幅“终于结束了”的解脱的表情。 我没有理会他们,总结道:“所以现在的问题,一个是两塔的同步问题,另一个就是分子筛吸附过程发生的流化问题,是吧?” “对。”奥古斯特博士点点头,“我想两塔的同步问题必定需要做大量的实验才能确定那个关键的转化时间点,而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理查蒙德伯爵,您手里是否有相关的一些实验数据,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大大的缩小实验的范围,尽快找到平衡点。” 我努力回想着。在我的那个时代,制氧机的控制已经做到了由计算机全程监控和控制,无需进行人工操作,而计算机的控制关键点前人早就已经计算出来并且编好程序直接输入计算机,大家只在乎一个结果,几乎很少有人会关注这个交替循环的点到底在哪个位置才能够得到最大效率。但这也并不是无迹可寻,我记得我阅读过它的生产使用说明书,上面似乎有过一些简单的介绍。而通过这点介绍推断两塔循环同步的点并不会太困难。 “我只做过一部分实验,并不彻底完全。”我慢慢的说,“但我认为,从理论上讲,这种两段法变压,第一段的浓度差不多会控制在6%到10%,而第二段则直接达到2%到3%以下。我想在这样的一个范围内寻找最终的准确数据,应该能够保证机器到时候准时投入生产。” “您能保证吗?”一个人突然高声问道,“您能保证您提供的数据的准确性吗?如果最终结果并非在这个范围内,造成的损失由谁来承担。” “由我。”卡尔突然说道,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刚才一直坐在那里,对我们的讨论没有插上一句话――走到大家的面前,“如果有什么损失,我来负责。是我签下的任命书,雇请理查蒙德伯爵为工厂的总工程师,所以所有的技术问题,我都相信他的判断和解决方式,出了任何问题,都我来承担最终的责任,而不会怪罪在你们任何人的头上。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因为理查蒙德伯爵的年龄和身份,而做出什么消极怠工的举动来。毕竟如果最后的损失是因为某些人的不配合而造成的,我想我没有理由不追究那个人的责任。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他的年龄,而忘了他才是大型制氧机的专利拥有者。” 那人的表情一瞬间显得非常愤怒,过了几秒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好吧,您才是老板,我想,我们都该听您的。”他不情不愿的嘟囔道。 “总结的很好,博士。”卡尔淡淡的说。 奥古斯特博士抱歉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摇摇头表示无碍,便对卡尔说道:“谢谢你的支持,霍克利先生,那么我们继续了。” 他摆摆手表示继续,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比起两塔的同步问题,我倒觉得分子筛吸附过程发生的流化问题更为严重一些。”我继续和奥古斯特博士商量道,“现在有初步定论了吗?” “大家有一些看法,大体上是这几条。”奥古斯特博士翻开另一本工作会议日志,翻到那一页给我看。 “我们现在所用的分子筛有现成的实体让我看一下吗?”看过大家的会议总结后,我问道,“我需要先对我们现在用的分子筛有了了解之后才能下定论。” “分子筛的样本在楼上的实验室。”奥古斯特博士说,“我们现在就上去吧。先生们,你们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实验室。” 几位早就认识了的专家们欣然同意,还有几位卡上去有些犹豫,剩下的几个则不屑的看了我们一眼,又走到制氧机旁,继续他们刚才的讨论。 “好吧,随便你们。”奥古斯特博士有些不高兴的嘟囔道,随即大声的说道,“来吧,这边……我觉得问题出在分子筛的密度上,空隙太大,这样很容易产生分子间的剧烈摩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三印同学的雷~~么么哒~~~ 现在还在码存稿,今天毕业旅行,争取不断更~~ 我的手机键盘设成了九键的模式,于是今天用手机打“小亨利”的时候,第一个词居然是“小哼唧”,顿时被萌翻过去~~~ 第47章 卡尔跟着我们一起进了实验室,很明显,对于我们之后的讨论,他感到无聊透顶,从他频频打哈欠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但是他还是坚持留在这里,一直到晚上所有的工程师们都下班休息,他才带着我回到酒店。 几乎是一进房间,他连外套都没脱,就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大声的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一定要铭记这一天,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疲倦。” 我倒没有什么劳累的感觉。由乔治替我脱下外套后,我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看着他。 “我理解你的感受,卡尔,被迫做一件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简直比西绪福斯无望的劳动还要让人痛苦。”我握了握他的手,迅速松开,“谢谢你今天一直留在那儿,你是怕我被他们欺负吧。其实下午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我当时就觉得大家似乎已经有些接受我了。你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弄的如此疲惫。” “你不知道这些老东西有多讨厌。”卡尔闭着眼睛说,“别以为学者就都是单纯理智的、以真理作为对错衡量的贤者。他们都是自视甚高之人,而且相当的固执傲慢,在你彻底打败他们之前,他们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无论高尚还是卑鄙,来打压你,让你屈服于他们的权威。你以为他们那是接受你了?不要那么天真,亲爱的亨利,不过是他们确认了我对你维护的态度,而跟老板作对总是没好处的。” 我望着桌子上新摆上的玫瑰花看了一会儿,笑道:“听起来在这种问题上我还真是无能呢,卡尔。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维护。反正能够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我也不会像他们那样一直呆在工厂。” “别那么说,亨利,”卡尔坐起来,用手撑着上半身看着我,“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最为简单,不过也是最粗暴的解决这种办公室矛盾的方式,如果由你自己来解决,虽然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但是我相信最终你一定得到所有人的发自内心的彻底的尊重。” 我哈哈笑道:“我喜欢这句恭维,虽然听起来真让人不好意思。” “上帝知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卡尔耸耸肩,“不说这个了。你觉得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多长时间?” 我在心里算了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半个月到一个月吧。” “好吧。”卡尔又躺了回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我原以为我们会错过泰坦尼克的处.女.航。哦,对了,你知道生产泰坦尼克的哈兰德与沃尔夫造船厂就在附近吧。等你闲下来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她。现在她只剩一些内部装修。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船,等你看到她,一定会爱上她的。” 卡尔赋予了我极大的权利,加上他一直都亲身亲临现场监工,工程师就算心中多有不服,也只能听从我的指挥调遣。我将他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对两塔同步点进行试验,又从大学雇佣了不少大学生为他们打下手,务必尽快找到平衡点。而另一组则和我一起实验分子筛的新的填充方式――暴风雪式填充。对于这种在后世应用非常广泛的分子筛填充方法,我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只知道大体的理论,却从没有过实际的操作经验,只好大家一起摸索。奥古斯特博士等人对这个“新想法”多有称赞,充满了实验的热情,比起我仅有个大概的理论轮廓,他们对于这个领域的研究和知识面则更为广泛和深入,况且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玄奥高深的理论和方法,因此很快,我们就抓住了暴风雪式填充的技术关键,并在几次试验之后,成功的得到了第一个足够承受吸附工作而不会流化的分子筛。 工作完成的进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事实上我们只用了两周。(.)结束的那一天,大家技术部的一间实验室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这些曾经对我态度不冷不热的领域内的专家们终于对我有了好脸色,纷纷走到我面前向我敬酒。不过我怀疑他们是在间接的讨好卡尔。 第二天我们在酒店房间里休息了一天来醒酒。第三天,卡尔便精神抖擞的带着我出了门,去看在造船厂做最后的装饰的奥利匹克级游轮。 她确实很大,即使是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会感到一丝震撼,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她则凝聚了人类所有的野望和梦想,以及能够冲击上帝的狂妄。 一位作为引导的工程师带着我们登上了泰坦尼克,他兴奋而自豪的详细介绍着泰坦尼克的与众不同。 “我们有四个烟囱,三副螺旋桨,速度能够达到27节的高速。在海洋上,至少短期内,将没有任何一只船能够超越我们……泰坦尼克能够承受四间灌满海水的底舱而不下沉,是真正的永不沉没,就算是上帝亲自来,他也弄不沉她。关于这一点我还要说,感谢霍克利先生的工厂提供的高强度钢材,否则泰坦尼克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最后,这位工程师笑呵呵的恭维道。 这句恭维显然让卡尔非常高兴,他满面笑意,在我们参观装修奢华的三层上等舱时,带着我走进一间房间。 “喜欢吗?”他站在房间的中间,掏出一根雪茄点上,“这将是你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暂住的地方。我想它完全可以媲美你在阿克顿的那间卧室,虽然面积不够,但是绝不会让你感到任何不适。” “当然。”我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墙上精致的壁花,“这里非常的豪华,我想就算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这里的毛病。” “这是你的房间。”卡尔接着说,“我的房间你的旁边,”他向一侧指了指,“萝丝和露丝的房间就在我们的房间的正对面。你喜欢这个位置吗?对比了半天,我觉得这几间房间住起来最舒适,当然,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我们还可以换。” “不了,其实哪儿都可以,我觉得我感受不到其中的差距。”我跟着他来到阳台,从紧紧关闭着的窗户眺望着远处那一片灰蒙蒙的爱尔兰海。 “但我不能因此不尽我所能让你得到你该得到的东西。”卡尔微笑着看着我,“你值得享受最好的。” 我转开视线望着窗框上的花纹,笑了笑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卡尔。” “这跟娇气什么的没有关系。这只是你应得的,和我应做的。”说着他拍拍的背,“让我们去看看正厅和餐厅吧,那里可是耗费了巨资来修建。” 我们又在贝尔法斯特逗留了一天,便坐船回到英格兰岛,或许是经历过了一次的缘故,返程时我的晕船症状并没有我来的时候那么糟糕,但是卡尔还是让我们在布莱克浦休整了一天才接着赶路。我们没有回阿克顿,而是直接回到巴斯。 母亲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看到我了,一见面,就高兴的抱住我,在我的面颊上用力的印下无数个吻。让我意外的是,斯图尔特子爵和威廉也来到了巴斯。 斯图尔特子爵决定利用我离开英国之前的这段时间,将我介绍进入怀特绅士俱乐部,作为我正式进入社交领域的第一步,他将提出邀请,这个邀请同时需要得两位会员的的首肯,而同样作为怀特绅士俱乐部的会员的威廉和詹姆斯刚好可以提供这样的帮助。斯图尔特子爵已经将申请函交给了俱乐部的管理者,只待我拿到会员资格后,就带着我认识俱乐部的绅士们。 威廉则带着他的妻儿一起来巴斯度假,伊迪斯姨妈则留在了查茨沃斯,等到社交季开始的时候再直接去伦敦。母亲邀请威廉和他的妻儿来到阿克顿公馆喝下午茶,却刚好碰上了来找我打发时间的詹姆斯。威廉的儿子也叫詹姆斯,两个詹姆斯凑在一起,意外的对对方充满好感,很快感情就好的形影不离,即将成为父亲的詹姆斯更是充满父爱的将小詹姆斯抱在怀里,耐心的给他念故事书。 母亲,萝丝还有简坐在一起聊着女人们的话题和八卦,威廉看了她们一眼,示意我跟着他出去。他想和我单独谈谈。 靠在走廊的窗户上,威廉点燃一根雪茄,慢悠悠的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在二月份跟着詹姆斯表亲一起干了什么事了。说实话,我得到消息的时候非常生气。如果詹姆斯表亲在我的面前,我想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他。” 我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威廉,威廉。卡尔这样,你也这样,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绝对不能做你们都能做、都做过的事?难道你敢发誓你从未去过.妓.院?或者从未与男.妓.春.风.一.度?我已经十五岁了,而且很快就要成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十五岁的时候几乎睡遍了整个伊顿的男孩儿。” 威廉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吐出一口白烟,低声说:“那不一样,我亲爱的亨利。你知道我爱你,而爱就是占有,就是毫无理智,就是霸道和没有人权。或许你认为这是你的权利,但对我来说,那是一把能够让我流血的尖刀。所以我希望你一直保持童.贞,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除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同学。。。某琦在毕业旅行的途中挂念着大家么么哒~ 第48章 “威廉。(.)”我立刻说,“别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不再期待奇迹,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回应了。”威廉打断我的话,“但是亨利,发发慈悲吧,我只是忍不住想抱怨几句,别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这个事实了。毕竟你不能指望我对此毫不在乎。” 我立刻闭了嘴。他看上去有些烦躁的又狠狠的吸了几口烟,“说些别的吧。我听说了阿克顿发生的那些改变了。做的不错,我也曾考虑过庄园的问题,但是一直没有决心和勇气动手。我得说,这件事上你比我强。”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所以说,我的小亨利长大了吗?真的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伯爵了。” “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话,我想我会更真诚的说一声感谢的,威廉。”我无奈的躲开他的手,“但这不全是我的功劳,卡尔的贡献更大。是他提出的建议,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想不到该如何处理庄园的问题。” “卡尔霍克利。”威廉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垂下眼睛看着窗外花园里的景色默不作声,半晌才慢慢的说道,“哦,那真得感谢他。不管怎么说,他可真是帮了大忙,不管是对于庄园,还是对于你自己。有句话说的可真对:时间和工作,永远是最好的疗伤药。” “什么意思?拜托,说话不要像打哑谜一样好吗?” “没别的意思,只是感慨一下。”威力的眼睛弯了起来,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的样子,“我想是因为有了事业的缘故吧,你现在可比在查茨沃斯的那段时间看上去开朗多了。那时候,你可真是又紧张又压抑。” “有吗?”我回想了一下,“可能吧,但那个时候你也知道阿克顿的情况,我们几乎破产。” “你离开的时候,阿克顿可是已经度过危机了,但是你比来的时候更憔悴了。”他搂过我的肩膀,带着我往楼下的小花园走去,但是小心的不让身体与我有太多的接触,以免引起我的拒绝和反弹,“难道不是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 “你非得什么都明确的指出吗?绅士可不会故意揭人伤疤。” “得了,这又没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威廉笑着说,“不过我可不是故意要拿这件事来刺激你,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已经从这段没有希望的暗恋中走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威廉也没有催促。我们沉默的走到小花园里,在喷池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又掏出一根雪茄开始抽了起来。 最后我先开口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走出来了。半个月前,我还因此情绪失控了一回。但是我想,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你说对了,工作确实会治愈一切,我现在每天早晨醒来,脑子里全是我的马铃薯、甜菜、燕麦还有猪和鸡鸭,哪里还有时间想别的。” 威廉哈哈的笑了出来,“所以一段文学家笔下超脱了一切的感情,败给了你的马铃薯和猪?” 我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这么刻薄,威廉。不过有句话我一直很赞成: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问题,一种是没吃饱饿出来的问题,一种是吃饱了撑出来的问题。到现在我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别的一切都得靠边儿站。”我半开玩笑的说。 威廉被我的这段话逗得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他静静的看着我的脸,最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很好。”他低声说,手指轻轻的蹭了蹭我的额角又迅速的收了回来,“这样就很好,我很高兴你的心又重新只属于你自己了,这样真的很好。” 不等我说什么,他抬高声音快速的说道:“你接下来会更忙啦,亨利。露丝姨妈打算让你认识几位淑女,恐怕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不停的往返于各种聚会当中了。” 我眨了眨眼睛:“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还没有成年呢!” “但你马上就要迈进绅士们的社交圈了。”威廉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婚姻大事总是要考虑的越早越好,要多方面筛选对比,才能选出一位最合适的伯爵夫人。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挑选一位温热可爱的妻子的。” 很奇怪威廉会嫉妒我喜欢卡尔,却对我会结婚的事情几乎毫无介怀,甚至于有些热衷为我挑选一位合适的妻子。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男人没有将女人看作是和自己在思想和灵魂上需要平等交流的个体,所以他根本没有将我未来的可能存在的妻子看做平等的对手和情敌,又或者是他知道我永远没有办法对一位女士产生任何罗曼蒂克的想法,所以很放心我去结婚,而之后我的心依旧“只属于我自己”。 不过既然他愿意帮忙,我也不想拒绝他的好意。我总是要结婚的,除非我真的爱上什么人,而那个人也愿意与我承诺终生。有时候我想,贵族的女孩子是不是不会期待太多的爱情,她们更多的时候可能更看重她们即将到手的头衔,做一个历史足够荣耀悠远而且富裕的伯爵家的夫人,这就已经具有足够的吸引力和说服力了。卑鄙的想一想,或许只要我给我未来的妻子足够的尊重和忠诚,以及我所能够给予的一切的亲人的爱,这段婚姻就会在我们这个阶级,就会算是幸福的典范。 我没清闲几天。第三天,斯图尔特子爵就作为邀请者,带着我去了怀特绅士俱乐部,同行的还有作为首肯成员的威廉和詹姆斯。后者原本不用亲自去,他们只需要在我的申请上做出肯定的答复交给俱乐部即可,但是他们还是与我一同前往,只是为了给我增添分量。 对于这个阵容我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位公爵,一位伯爵,还有一位子爵,三位在上议院说的上话,而且事业有成如日中天的贵族作为领路人,亲自正式将我介绍进贵族的社交圈,这可不是一般的荣誉。 怀特绅士俱乐部是目前伦敦最具有资历,同时也是消费最为昂贵的俱乐部,它过去的准入资格并没有那么苛刻,只要你能证明你的绅士地位,而且不是那么的招人讨厌就可以了。但是随着贵族们的地位不断的被质疑和打压,财产不断的被政府榨取,甚至比不上那些一直为他们所轻视的暴发户,而且时下绅士这个词已经被人用滥了,标榜着蓝血贵族的第二个家的怀特便变得愈发矜持和神秘了起来。它固执的拒绝新生的财富阶级,就像日渐式微的贵族们依旧沉醉在田园牧歌的无所事事的过去的旧梦里不愿清醒。 怀特确实足够奢华,毕竟三百多年的历史并非金钱就能够堆砌而成的。这里不准女性出入,或许这个缘故,尽管绅士们穿着得体的礼服,但是似乎都稍稍放下了些平日里的翩翩风度,围在牌桌旁激情四溢的赌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烈酒和雪茄的味道,仅仅闻着就让我有些头脑发晕了。 我紧张的吞咽着口水,重新挺了挺腰背,跟在斯图尔特子爵的身后,走进大厅。在父亲的最后几年里,他几乎不再交际,而在他还算个体面的理查蒙德伯爵的时候,我还没有长到需要他郑重其事的向别人介绍我的年纪。虽然这样说有些丢人,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了。这算是布克特家族在经历过一次灭顶之灾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正式出场,我必须要表现得得体大方。 “别紧张。”威廉走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别害怕,他们通常不会在意别的任何人,除非是国王或者威尔士亲王。在俱乐部里他们只在意两件事,手里的牌,还有杯子里的酒。而且你还没有成年,这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你只要告诉他们你是谁就好,剩下的就很顺理成章了,听斯图尔特子爵的,其他的根本不需要你多想。” 斯图尔特子爵最后停在了一位端着酒杯向他迎过来的绅士的面前。 “帕特里克。”那人说,“好久不见了,老家伙。” “好久不见,罗伯特。”斯图尔特子爵微笑道,“你居然舍得这么早从唐顿离开,真难得。” “哦,我只是来伦敦办些事。倒是你,我以为得等到四月份才会见到你。我记的上回见到你的时候,你说过,到那个时候你将要带来一位小绅士介绍给大家。” “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情况有变,他们四月份就要离开英国一段时间,所以我决定提前。”说到这儿,斯图尔特子爵侧过身,用手轻轻的推着我的背,把我推上前,“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小绅士,我的挚友的儿子,新一任理查蒙德伯爵,亨利布克特。亨利,这位是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利。” “很高兴见到您。”我微笑着伸出手。 “很高兴见到您。”格兰瑟姆伯爵握住我的手,“对于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我感到非常遗憾,大家谁都没有想到,毕竟他那么年轻。” “谢谢您的挂念。” “现在想必您一定不轻松,当初我刚刚接任伯爵头衔的时候,也有足足一年没有睡过好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一定告诉我。” “谢谢,您真是太慷慨了。说实话,之前确实有很多事情都让人感到焦头烂额,不过好在现在都已经初步步入了正轨。如果您不嫌我过于讨厌的话,我一定会经常上门拜访,向您请教的。” 格兰瑟姆伯爵非常的客气,他看上去是个非常和善宽厚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对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父亲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是个什么印象,我都不需要想。我的家族在社交圈里的印象,需要靠我们自己一点一点的修正回来。 我们礼貌的交谈了几句,格兰瑟姆伯爵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斯图尔特子爵以及威廉和詹姆斯身上了。他们一起讨论了一会儿最近的投资,还有一些国家大事。我作为年龄最小资历最浅的那一个,只能沉默的在一旁听着。直到斯图尔特子爵带着我走向下一位绅士。 这个晚上简直让我精疲力竭,我跟着三位领路人,不断的停在一位绅士面前。“很高兴见到您”这句话是我今天晚上说的最多的话,我听了无数遍关于我父亲去世的消息的遗憾之情,大家都表示愿意为我提供经验和精神的支持。 接着我在牌桌上象征性的坐了一会儿,输了一百英镑,然后在威廉的帮助下逃离了牌桌。又喝了几杯威士忌,坐在几个喝的神志不清的年轻的绅士旁边,听他们低声.猥.琐.的讨论着社交季上广出风头的各位名媛中,谁已经不是.处.女。坐在威廉和一群吞云吐雾的绅士们旁,听他们讨论着国会最近要通过的又一项针对贵族的法案,被熏得眼睛几乎睁不开,最后跟着詹姆斯在另一团烟雾中听他和大家讨论位于加拿大的一项铁路投资项目,不小心喝了一杯葡萄酒,一刻钟以后就阵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十三印亲的雷╭(╯3╰)╮么么哒~~ 终于从毕业旅行中回来了,三天我就干了一件事:睡觉。。。。大巴上睡,船上睡,宾馆里睡,睡了三天。。 我很想知道我在第44章干了什么,因为从那章起,很多人都弃了坑,收益降了一半【跪地】,这几天都要郁闷死了。。。今天在返程的大巴上刷了一下后台,掉了五十个收藏,感觉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到底做了什么!!告诉我,我改!!!别这样不吭不响的就走了啊亲们哪!!! 第49章 第二天我在怀特俱乐部里为绅士们过夜提供的房间里醒来,头痛欲裂,一阵阵的发晕,还时不时恶心的干呕。果类酒和谷类酒混在一起喝会中毒,我算是亲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科学性。 晚上回到巴斯,母亲毫不意外的对我那张因为宿醉惨白发灰的脸惊慌失措了一番,抱着我又揉又捏,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我再也不要出去和任何人喝酒。我倒是并不觉得她这番仿佛把我看做三岁的孩子的溺爱让我有什么尴尬的感觉,当然,如果没有卡尔在一旁看着,我会更加欣然的接受这份母爱的.爱.抚。 吃过晚饭后,我们坐在客厅聊起了我前一天在怀特绅士俱乐部的见闻。母亲对其中的几位绅士格外干兴趣,因为他们刚好都有跟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儿。 “我上次见到格兰瑟姆伯爵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母亲略有些怀念的说,“我见过他的大女儿玛丽小姐和二女儿伊迪斯小姐,玛丽小姐可真是位光彩照人举止得体的美人,伊迪斯小姐虽然略逊一筹,但也非常可爱甜美。只可惜她们两个都大你太多了。不过他们家还有一位三女儿西比尔小姐,和你年龄一样大,她的两个姐姐容貌和教养都不错,我想她也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记得格兰瑟姆伯爵夫人可不是世家出身。”萝丝插嘴道,话里的讽刺意味非常的浓,“很难想象,您居然愿意让亨利和这样的人的孩子交往。”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母亲没有理会萝丝话里的讽刺,“虽然母亲的出身确实对于孩子的教养颇具有影响,不过我想,女孩子的教养除了母亲的影响,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家庭教师的教导和生活环境的熏陶形成的,那么,克劳利家族那样历史还算悠久的世家,就算有一个不那么体面的主母,它自身的底蕴也不至于让他们的后代变得像,额,变得粗俗无礼。”由于卡尔也在场,她及时的把“像美国人”这句话吞掉,“况且我听说玛丽小姐在社交季上的表现,非常的惊人。” 萝丝做了个无聊的表情,转头看着炉火。 “露丝。”卡尔突然说,“你是打算从现在起就为亨利挑选妻子了吗?这未免也太早了些,他才十五岁。” “什么事情早作打算总是没有坏处。[]”母亲又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脸,“虽然我不打算让他早早的结婚,但是一定要对淑女有清醒而理性的认识,这样将来才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冲动的选择一个不合适的妻子,或者被一个手腕了得的女人控制住手脚。这样的例子可是屡见不鲜。” 接下来的日子,母亲果然言出必行,开始频繁的邀请正在巴斯的夫人和她们的女儿来阿克顿公馆喝下午茶或者吃饭,大部分情况下她都会要求我在一旁陪坐一会儿,至少对这些娇客们有最基本的了解。其实一位贵妇人的日常生活总是有些单调而无聊,虽然母亲所受到的教育和她经历的生活让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这种散漫而单调重复的生活感到习以为常,甚至是享受,但是生活中能有个目标,比方说像现在这样带领我认识所有社交圈的女孩儿,却能让她焕发出青春的活力和光彩。 她挑剔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所见到的每一位未婚的淑女,对她们从外表穿着,行为举止,教养风度,到学识见解,品性人格都做了细细的分析,然后等到只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便开始用优雅而刻薄的语言和我们一起分享。 萝丝显然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甚至很明显的对此表现出厌烦的态度,要么在一旁坐着发呆,要么就找借口离开。而我在经历了几个星期的轰炸之后,也终于扛不住她的热情,暗示斯图尔特子爵再邀请我一同去一趟俱乐部,虽然俱乐部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好在我可以暂时的逃离每天来自母亲无休无止的淑女内外在条件分析性讲座。 在怀特,我们又遇上了格兰瑟姆伯爵,这次和他在一起的是唐顿的两位继承人,伯爵的堂兄詹姆斯克劳利先生和他的独子帕特里克克劳利先生。 见过这位詹姆斯克劳利先生后,我不禁开始深深的怀疑,是不是所有叫詹姆斯的男人都是过于活泼而且善于交际喜欢聊天的那种人,看着这位留着漂亮的小胡子的克劳利先生,我简直是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詹姆斯。 格兰瑟姆伯爵对我比上一次要亲近了许多,虽然原因莫名。他和我谈了不少关于如何经营庄园的事情,然而对于阿克顿的转型,尽管处于礼貌,他没有对此做出过多的评论,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很明显并不接受我们做出的改变,甚至有些反感,因为到了最后,他几乎又要变回最开始的态度,甚至更加的冷淡了。 我一连在伦敦过了三天,在斯图尔特子爵的介绍下,顺便成了另外几家俱乐部的会员。第四天上午回到阿克顿的时候,母亲和萝丝正好不在公馆。我一边听着管家向我报告这几天公馆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上楼,却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卡尔。他面对的窗户,望着远处,抱着手臂,手里夹着一根雪茄。 我迟疑了一下,示意管家可以退下,然后走过去敲了敲门:“嗨,卡尔,我回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明显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来。他眼下有着浅浅的阴影,看上去有些憔悴。 “哦,亨利。”他露出一个微笑,“没想到你会今天回来。在伦敦过的怎么样?我想没有了露丝的教导,你一定会感到很轻松吧。” “俱乐部一样的无聊。”我皱了皱鼻子,走进书房,“我喝了三天的酒,恶心的饭都吃不下,而且俱乐部房间里雪茄的烟味快把我的肺熏成培根了。” 卡尔哈哈大笑,“受苦了,我的理查蒙德伯爵。”他对着我展开手臂,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回应了他的拥抱,抱住他的背,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侧过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欢迎回家,亲爱的亨利。” 这个拥抱的时间有些长,长到我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在我决定出声提醒他之前,他就放开了我。 “你看上去,额,不太好。”我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这几天没有睡好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卡尔淡淡的笑着,“只是在思考罢了,思考一些难题。难题总是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你想明白了吗?”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是感谢上帝,最终还是想明白了。” 我只休息了一天,母亲就又邀请了马克士威子爵一家人来公馆吃午饭。马克士威子爵姓朗利,只有两个女儿,继承人是他的一位远房堂兄的独子,他的大女儿弗朗西斯小姐已经和那位继承人订了婚,不过这位继承人并不在巴斯,所以未能邀请,而小女儿伊丽莎白只比我大几个月,才十六岁。如此一来,一切都一目了然了,我知道母亲为什么邀请他们。 马克士威子爵一家非常的好相处,我们相谈甚欢,弗朗西斯小姐端庄大气,堪称是淑女的典范,可惜已经订了婚,我几乎能看到母亲眼中的遗憾。伊丽莎白小姐长相甜美,不过年龄尚小,五官还没有长开。她看上去似乎不爱说话,席间一直沉默寡言,似乎精神不佳,吃的也不多。 饭后,我们和客人们在客厅一起聊天。母亲注意到了神色恹恹的伊丽莎白小姐,开口说道:“对于年轻的女士来说,可能我们的谈话有些无聊呢。亨利,或许你愿意带着伊丽莎白小姐参观一下公馆和小花园?虽然小房子并不值得一看,但是小花园却还能给人一点新鲜感。你觉得怎么样呢,伊丽莎白小姐?” 伊丽莎白小姐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母亲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她刚才很明显是在走神,回过神后,面对母亲的询问显得有些慌乱。 “嗯?啊,非常、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她对着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知道理查蒙德伯爵是否愿意。” “他当然愿意。”母亲替我做出了决定,“去吧,亲爱的。”她悄悄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我的荣幸,伊丽莎白小姐。” 站起来的时候,我一转头,刚好看到卡尔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他面无表情,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好像凝聚了足以带来暴雨的阴沉沉的乌云。我心里忽然一颤。好在我们很快就离开了房间。我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引导着伊丽莎白小姐参观着公馆。 一路上伊丽莎白小姐一直微微垂着头,听着我干巴巴的介绍着公馆的历史,直到我再也没有办法把这场尴尬的独角戏表演下去。最后我们沉默的走到小花园,绕着花园的小径走了一圈,最后在喷泉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呆呆的盯着从喷泉水景里的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嘴里喷出的细细的水流,直到感到眼睛酸涩。侧头一看,伊丽莎白小姐还是保持着她微微的垂着头的姿势,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丛金盏菊上,再细看,又好像是落在空中。 最后我决定再站起来走走,就算是绕着花园一圈一圈的转,也比干坐在椅子上看喷泉要强。 “伊丽莎白小姐似乎很喜欢花?”我微笑道,“或许你愿意和我再走一走?花园虽然不大,但是我们有一个好园丁。” 伊丽莎白小姐依旧慢了半拍才回答道,“好、好的……非常乐意。” 我站起来,向她伸出手。她把手轻轻的搭在我的手心上,从容的站起来。而下一秒,她突然一把死死的抓紧我的手,整个人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我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再一看,却发现伊丽莎白小姐已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cynthia酱和黑屋子酱的雷么么哒~~鼓掌~~ 出来一个新配角,这个配角有点小重要~以后还会出现的说~ 大家有两个问题比较关注,一个是什么时候两个人能修成正果,一个是我的更新时间。 第一个问题,想来想去也不是不能说,他们上船后会有感情的重大突破,至于什么时候上船,我不能保证章数,因为我功力还未到家,估算不出来,但是绝对不会说再整个三四十章四五十章的,而且现在剧情进行到三月份了,四月十一号的登船,已经快了~ 第二个问题,现在一直到28号的更新时间一般会为半夜,如果白天更了,是我那天灵感爆发的,我也不确定哪天灵感爆发。28号离校,回家以后,因为我妈不让我码字,我只能偷偷码,在半夜或者趁她不在家,更新时间会是白天家里有wifi的时候,具体还得找几天规律才行。 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 刚才码完字,上来发这一章之前,刷了一下前台,结果看到有人恶意的刷负分。虽然心里觉得我没有生气,但是打下作者有话要说这些话的时候,手在发抖,看来还是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没素质的人。不过以前也经历过,第一篇霸王别姬的文在盗文网站也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各种对文章和我本人恶毒的人身攻击,那时候气的想哭,现在只是气的手发抖,还算有长进。 我也不想理她,已经投诉了,希望明天早晨管理员起床上班后能够快点处理掉她。 第50章 我抱不动伊丽莎白小姐,只好大声喊来仆人,将她抱进萝丝的卧室(客房还没有收拾出来),并派人请来我们的家庭医生。(.好看的小说) 公馆的房间不大,放不下太多人,医生以妨碍空气流动为由将大家赶到走廊里。我们都挤在门口,紧张的等待着医生做出诊断结果。弗朗西斯小姐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面色发白,捂着胸口,愣愣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眼圈发红,时不时的双手手指交握抵在嘴唇上,嘴唇微动,无声的祷告。她看上去非常担心自己的妹妹,紧张的简直快要晕倒了。 见状,母亲对她愈发的充满好感。 “她可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母亲悄悄对我说,“要是萝丝有她一半懂事,像她那样懂得关心爱护自己的手足,我就没那么操心了。”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才打开房门。他先是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才对马克士威子爵说道:“伊丽莎白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两天,额,进食太少导致身体虚弱,加上……”他憋了一下,艰难的吞掉差点破口而出的词,“……太紧,呼吸不通畅,所以才导致了昏迷。初步检查下,伊丽莎白小姐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如果您不放心,也可以在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 “哦,感谢上帝!”弗朗西斯小姐的声音带着哭音,她用手捂住嘴巴,眼眶中充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感谢上帝,幸好莉兹没事!感谢上帝!”她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接着向医生问道:“她现在已经醒了吗?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医生点了点头,她立刻快步走进房间。 马克士威子爵和子爵夫人向我们和医生表示了感谢,也走进了房间。医生走到我的身边,有些紧张的小声对我说:“理查蒙德伯爵,我想和您说些事情。” 我点点头,带着他一直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 关上房门,医生走到房间中间转身看着我,神经质的捏着手指,看上去欲言又止,有些迟疑。这位年轻的医生是我们在巴斯的家庭医生的孙子,十多年前跟着父母去了美国,在那里拿到医学博士学位,现在回来看望自己的爷爷,而这段时间老医生刚好病倒了,因而由他来代替一段时间。他无论是口音还是行为处事都带着一种爽朗而直接的美国风格,这让母亲总是有些轻视于他。 我们相互干瞪着眼,最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说道:“理查蒙德伯爵,我的道德标准告诉我,告密和泄露一位女士的秘密不是男人所为,但是鉴于这位女士还不具备一个成年人应有的判断能力和自理能力,我又觉得我有责任将此事告知她的监护人,以免这位女士将来陷入更加糟糕局面,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是同时我也清楚,很多时候自以为是的好心会造成非常难堪和尴尬的局面。所以,我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毕竟这件事发生在您的房子里,而同时您又是我的雇主。” “请讲吧,我看我是否能出些主意。” “那,”他看着我的眼睛,整个人紧绷的就好像要去屠龙,“那您能发誓,您不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任何人吗?无论是谁?” 我扬起眉毛:“看来在我的房子里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好吧,我发誓,我以布克特家族的荣耀起誓,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不论他或者她是谁。” “谢谢。”医生舒了口气,笑了笑,快步走到我身边,低下头凑到我的耳边,用几近耳语的声音说道:“理查蒙德伯爵,这位伊丽莎白小姐昏倒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进食太少身体虚弱,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怀孕了。” 我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我不能给您绝对的答复,”他不自主的挠了挠头,“如果要确诊还是要去医院做检查,但是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差不多是位于妊娠二期中期的样子。鉴于这位伊丽莎白小姐还未成年,我怀疑她是否遭受了欺骗,或者是被人强迫。” 我按了按额角,“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这个小姐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一条对自己伤害更大的路,毕竟现在这个胎儿已经不小了。如果她自己私下里偷偷去黑诊所打胎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两种后果,一个是死在手术台上,另一种更大的可能就是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能力。” 这个时代,在欧洲绝大部分国家以及美国加拿大等国,堕胎是一种犯罪,如果想堕胎,只能去毫无保障的黑诊所,而且价格昂贵。我可以想象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的鼓起来,不敢告诉自己的家人,最后孤注一掷,胡乱的选择了一家黑诊所,赔上自己的一生。 但是如果直接告诉马克士威子爵的话,我想恐怕他们当场就会和我们闹翻,并视此事为对他们最恶毒的羞辱,然后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说一句话,未婚先孕可是能让一家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丑闻,没有人会主动承认,所以他们绝不可能感谢我们的直言相告。 我思考了一会儿,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刚才做的很好,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是丑闻,如果你直接告诉他们,绝对会惹怒子爵一家人,我还好说,而你,他肯定会拼尽全力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那您的意思是,不告诉他们这件事?”医生急切的打断我的话。 “我不是说不能告诉,而是不能直接告诉,不然会惹上大麻烦。”我说,“过一会儿你出去下医嘱的时候,就反复的强调,让他们给伊丽莎白小姐做一次更细致的检查比较好。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全看上帝的旨意。” 医生照我说的去做了。而这聚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但我没想到一切远不像聚会那样简单的结束,一个星期以后,我收到了一份带着香气的邀请函,来自伊丽莎白小姐,邀请我去餐厅喝下午茶。 我想了想,最终决定接受,同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独自赴约。 一个星期不见,伊丽莎白小姐看上去更加憔悴疲惫了。我们面对面沉默的做了很久,喝了一壶红茶,她才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脸色越发的苍白。 “我回家之后问了到底是谁为我做的检查,那位医生说,一切都是您的主意。”她垂着头,长长的卷曲的金发从两鬓滑下来,挡住了她的脸,“非常感谢您,理查蒙德伯爵,谢谢您没有告诉任何人,保守了这个秘密。” “这没什么值得感谢,如果不是医生担心您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比如遭受欺骗或者强迫的暴力,独自忍受这一切而最终导致可怕的后果,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况且保守别人的秘密是做人的基本准则。您无需谢我。” 伊丽莎白小姐抬起眼,对着我虚弱的笑了笑。她的脸很小,下巴尖翘,有一双绿色的大眼睛,而这个抬眼的动作则让给眼睛显得非常的更加的惊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说到这儿,她美丽的双眼中突然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水,“抱歉……”她含糊不清的说着,掏出手帕按住眼睛,肩膀颤抖着。 我体谅的等她平静下来,擦干净泪水,整理好仪容。 “这真是太丢人,太可怕,太羞耻了。但是,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去找谁求助。您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即使得知了这样的丑闻,也能守口如瓶,所以,我想或许能够从您这里得到帮助,就算您的心里对我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伊丽莎白小姐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用手帕按住鼻子,声音颤抖的说。 “那个人拒绝为我提供任何帮助,而我也不敢告诉我的父母和家人,我怕他们会对我彻底失望。他们一直期望我能够像弗朗西斯一样,成长为真正的端庄稳重的淑女,可是,”她哽咽了一声,眼睛里又开始充满泪水,“可是那个时候我以为那样非常愚蠢,我读了太多的肤浅的罗曼小说,却自以为自己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我只想成为书中那样光彩四射的特立独行的女主角,而非像那种木头人一样的无趣的循规蹈矩的淑女,我以为那样才能吸引到优秀的男士的注意力,从而得到一段美妙的爱情。但是很显然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我轻浮的举止为自己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它毁了我的未来,我的一切。” 她又开始小声的哭了起来。我耐心的等着她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开口说道:“谢谢您对我的人品的信任,伊丽莎白小姐。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您到底需要从我这里得到怎样的帮助。您愿意说明白一些吗?”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慌乱的止住自己的哭声,反被哽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半天才继续说道,“我并没有希望您来替那个人承担此事的想法,那样太无耻了。”她捂住嘴巴,踌躇了一下,才轻声而坚定的说道,“我想拿掉它。” 我沉默的喝了口红茶,半晌才说道:“这是违法的,伊丽莎白小姐,而且很危险,你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或者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现实已经容不得我考虑这么多了,就这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比死在手术台上好不了多少。”她低声说,听上去镇定而决绝了很多,“理查蒙德伯爵,我并没有其他的奢望,自以为凭借我和您浅薄的交情就能够向您提出过分的、可能会损害您的名誉的要求,我只是想知道哪一家医院可以为我提供足够安全可靠的服务,而接下来我就可以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您知道作为一个还未成年的淑女,得到消息的途径总是非常的狭隘,很多事情都会束手束脚。” 我慎重的打量着她的表情,“所以说,您来找我,只是希望能够从我这里了解在哪里可以做这种手术?” “是的。”她勉强笑道,“不然您还希望我提出什么更加愚蠢的要求吗?”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同情和不忍。不管伊丽莎白小姐到底做了什么,她现在都只是一个无助而绝望的孩子,而这个可能会毁掉她一生的丑闻不过源于青春期的孩子的冲动和无知。我看的出她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就这样向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士寻求帮助。 “我会帮你问问的。但其实我关于这种事情的消息来源也并不是很广。”我警告道,“我不能向你保证绝对的安全可靠,我只能说我尽力。” “那也非常感谢了,理查蒙德伯爵。”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但是眼睛里却闪起了希望的光芒,“那就足够了。真是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十三印同学的雷么么哒~~ 大家都猜这姑娘是不是怀孕了…………恭喜各位答对了╮(╯▽╰)╭啊啊,真是太没有创意了。。。 这位伊丽莎白小姐不会是流星一样的配角一闪而过的,她会坚挺很久。。。 谢谢大家的安慰和鼓励~我已经全好了,不生气了,想到大家的支持和安慰,心里就很开心,充满更文的力量,特别是好多潜水的同同学冒出来安慰我,送上32万个么么哒~~~~抱抱,爱你们~~~ 第51章 只能说伊丽莎白小姐的运气足够好,我虽然从来不曾和这种丑闻沾边,通常来说,如果仅凭我个人的能力,是绝对没有办法帮助到她的,但是我刚好有一个对处理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的表哥,詹姆斯。 詹姆斯从上伊顿起,就开始绯闻不断,就我个人对他的花边新闻的了解,他至少带过三个女孩子去处理过她们送给他的“意外惊喜”,而暗地里私下解决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所以这种事情,找他了解情况是最方便省事的途径。 我把他约到一家高档餐厅。在僻静无人并且用大盆的植物围起来的角落里,当我向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立刻被茶呛住,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洁白的衬衫差点被喷出来的深色液体毁掉,引得远处的侍者不时的朝这边打量。我看着从他嘴里飞出来的飞沫落在我面前的盘子和杯子里,忍不住向后挪了挪。 等他终于能够顺畅的呼吸后,他立刻声音嘶哑的问道:“我的上帝,亨利,你把谁的肚子搞大了?” 我拈起盖在腿上餐巾扔到桌子上,盖住面前被他污染了的食物,“不是我做了什么,这只是一次日行一善罢了。不过还是先让人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换下去吧,上面全是你嘴里喷出来的茶。” 等詹姆斯搞清楚事件的主人公不是我之后,立刻恢复了他的热衷丑闻八卦的本质。他就喜欢这种.桃.色.新闻。 “啊哈,让我猜猜是谁。”他摩拳擦掌,眼睛里冒着光,“是不是诺尔顿家的大小姐?你别看她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她去年就不是处女啦,当时在怀特几个纨绔打赌看谁能够摘取这朵高岭之花,最后胜利的那个人赢了五千英镑。今年听说她和肯特爵士走的非常近……那就是西莫家的三小姐?有人看到她夜不归宿,凌晨时分才偷偷的回公馆……啊,那一定是……”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詹姆斯。”我打断他的话,严肃的说,“这位女士向我求助,是她对我的人品的信任,而如果我还将这种事情到处说,那未免也太下流无耻了些。你只需要告诉我哪一家医院更可靠安全,在告诉我它的价格就好。” 詹姆斯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抱歉,我只是有点激动,我的生活无聊太久了,急需这种调皮的小新闻点缀一下。不过,”他忽然正色道,“听你的意思,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是位上流社会的淑女,她的情人不打算负责,而她也没有告诉她的亲人,那么牵扯的事情就非常多了,不知道你都考虑好了没有。” 詹姆斯靠谱起来的时候就非常的靠谱,他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全是我没有想过的。最后他拍了拍晕头转向的我,说:“先和这位小姐讨论好这些问题吧,不过我还是可以先把名单给你,这些都是我光顾过的,越靠上口碑越好。” 我打开这张用餐厅便签写成的名单看了一眼,“詹姆斯,”我感叹道,“如果这些孩子都能生下来,你现在都能组一个板球球队了。” “谢谢。”他抬了抬眉毛,“我当你这是对我的能力的赞扬。” 第二天,我便下了请帖,邀请伊丽莎白小姐去餐厅吃午餐。这种事情只能当面说才能说得清楚,况且任何留下的纸质材料在未来都有可能变成揭露丑闻的证据。想做坏事就要足够精神,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是我们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母亲对此乐见其成,而卡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我能看出那些组成笑容的线条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伊丽莎白朗利?”他慢慢的咀嚼着这个名词,“亨利,当时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对她如此另眼相看,是她后来又主动邀请了你吗?” 这些方面的小事无需隐瞒,只要他们不知道她邀请我的原因就好,因此我很爽快的说:“是的,前天就是她邀请我去喝下午茶。(.)” “哦,亨利,你没告诉我们这个!”母亲听上去又惊又喜,“看来我的小亨利也成长为了一个魅力十足的小绅士了,我确信将来会惹得所有的女孩子为你而疯狂。”她伸手让我到她的身边去,我只好走过去弯下腰,任她在我的脸上印下两个吻。 萝丝毫不留情面的哈哈的嘲笑了起来。 “妈妈。”我无奈的看着她,为她这番夸张的表现,“她邀请我只是为聚会那天的事向我表示感谢,后来我们发现我们很聊得来。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当然。”母亲似乎根本不在乎我说什么,“很多美好的感情都是从朋友开始,我很赞成这种发展,这比起一见钟情更加理智可靠。不过亲爱的,你可不要陷得太深,虽然弗朗西斯小姐看上去相当出色,但是我还不确定伊丽莎白小姐能够成长到怎样的地步。况且她的家庭也不是最出色的。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和足够广泛的选择面,一切都不着急,你千万不要被浅薄的风景绊住了脚。”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投降道,这种事情在母亲面前根本讲不清道理,“那我先走了,让女士等着可不是绅士之举。” 我迅速的逃出客厅,在门厅让仆人我穿上大衣,正准备出门,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卡尔。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紧盯着我的眼睛,表情依旧僵硬。 “额,我不知道。”我缩了一下,为他眼中不明的怒火,“或许我们会出去逛逛?”我迟疑的为我可能的晚归找了个借口。 他没有放开我的手腕,表情看上去更糟糕了。我们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最后他挤出一个微笑,问道:“下午需要我去接你吗?啊,对了,既然你们要逛一逛,或许我有这个荣幸当你的司机?你们在哪个餐厅用餐?” “额……”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样未经邀请强行加入别人的约会是非常失礼的事情,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下午的活动还没有确定,也许会逛一逛,也许就这样结束了,都是说不定的……” “那样不是更好吗?如果你们要出去转一转,我可以为你们当司机,如果你们打算直接就这样结束,我还可以帮忙送伊丽莎白小姐回家。”卡尔微笑着说,尽管我觉得那个微笑有些狰狞,“就这样定了吧,你们在哪家餐厅用餐。” 我试图用沉默敷衍这个问题,但是他又坚持不懈的问了三遍,最后我只能妥协的告诉他餐厅的名字。 “很好。”他回头看了眼摆放在门厅正对着大门的落地钟,“那我两点去接你们。那么,下午见。”说完,他不容我拒绝的用面颊贴了贴我的面颊,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开,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他。 我呆呆的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直到乔治出声提醒我,我快要迟到了,我才反应过来,匆忙的穿上大衣出了门。 经过在门厅的这样一番耽误,我果然迟到了。我向伊丽莎白小姐道了歉之后才坐下来,把詹姆斯给我的名单递给她,这份名单我用左手又抄了一遍,而最初那份能认得出是詹姆斯的笔迹的便签已经被我烧掉了。 “这是我所能了解到的诊所,名字越靠上的口碑越好。”我小声说,“这个问题可以算是差不多解决了,但是经过别人的提醒,我想还有一些别的问题需要你好好的考虑。” 伊丽莎白小姐慢慢的把名单折起来,放进自己的手包里,“请讲。”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你需要知道,这种手术不是小手术,它需要你静养两周左右的时间,以免给你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期间你会很虚弱,可能会……流很多血,”我含蓄的说,“如果在家里,你恐怕瞒不住,你想过在哪里休养了吗?” 伊丽莎白小姐嘴巴微微张着,脸上一片空白。 “就算能够解决休养的住所的问题,你如何能够让你的家人同意独自出门这么久呢?还有钱的问题,这样一笔大的开销,你如何向你的父母报账呢?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个我们都不希望发生,但是确实有可能发生的问题,如果你真的在手术台上出事了,该怎么办?通常来说,他们会要求前来做手术的人至少有一人陪同,这样就算出了事,也会有人来处理……”我隐去最后一个词,“这些问题,你想过该如何解决了吗?” 每一个问题,都让伊丽莎白小姐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她嘴唇颤抖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神经质的绞在一起,低着头盯着面前的盘子。我陈述完所有的问题后,她又沉默了很久,最后红着眼眶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抽出手帕按住眼睛,小声的啜泣了一声,就死死的咬住牙关,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着我已经看到了登船的信号了啊哈哈哈哈哈哈~~~过几章会有卡尔角度的番外~ 大家都在猜测伊丽莎白小姐的作用,我就不剧透了,但是尽量让大家不失望的说嘿嘿~~~ 第52章 “好好想想,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无弹窗广告)”我轻声说,“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建议你告诉你的父母,他们是你的至亲,可能一开始会说对你很失望,但是他们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他们会保护你,为你解决一切问题。” “不,我不能告诉他们。”伊丽莎白小姐摇了摇头,放下手帕,露出通红的双眼,“这桩丑闻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愤怒的想杀掉我,或许会为了维护朗利的颜面帮我解决这些问题,但是最后一定会把我赶得远远的,让我一位孤老的姑妈呆在一起,不给我一分钱的嫁妆,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到死。” “你想的太极端了。”我安慰道,“父母虽然看上去很严格,很冷酷无情,但是当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的保护你。” “你不知道,你不了解他们。”伊丽莎白小姐眨了眨眼睛,忍住即将流出来的泪水,“他们根本不爱我,他们只爱弗朗西斯,确切的说,是爱弗朗西斯能够给他们带来的荣誉,他们只在乎我们是不是足够端庄淑雅,能够得到足够多的人的赞扬和喜爱,如果没有这些,我还不如父亲养的狗。” 我叹了口气,“你和萝丝的想法可真像,她也是这样想我的母亲的。但是你要知道,作为女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成就,不就是成为一位人人交口称赞的合格的淑女吗?你未来的婚姻,你的幸福,你的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建立在你现在的纯洁的名誉之上。他们必然要对此极为重视。” “或许吧。”伊丽莎白小姐耸耸肩,又揩了揩眼角,似乎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慢慢的沉默的吃完这顿气氛沉重的午餐。两点的时候,卡尔果然准时过来接我们。 “伊丽莎白小姐。”他握了握她的手,脸上带着过分灿烂的笑容,“希望这不会太唐突,如果你们下午还有别的行程,我或许能够有这个荣耀成为二位的司机。” “您真是太热心了,”伊丽莎白小姐已经恢复了过来,完全看不出刚才有哭过的痕迹,“不过恐怕我没有办法接受您的好意了,我下午要直接回家去。” “啊,那就请允许我送您一程。” 我们将伊丽莎白小姐送到家门口,下车后,她再一次和我握手,“非常感谢,这顿午餐让我非常开心。”她意有所指的说,然后转身进了家门。 我收回视线,发现卡尔正盯着我。 “怎么了?”我差异的摸了摸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他放松了表情,回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我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你想去出去兜风吗?” 我想了想,这几天一直在为伊丽莎白小姐的事忙碌,还真的想好好放松一下,“好吧”我点点头。 卡尔带着我一路开出了巴斯城,在通往伦敦的路上疾驰着。 “小心点!”我大声提醒道。现在的交通状况和法规还没有发展的那么完善,在这种路上开得太快还是很危险的,但是我不能说我没有从这久违的速度和扑在脸上的清凉的风中得到享受。 “注意点儿,别吹感冒了。”卡尔悠闲的将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又捏了捏我的后颈,然后放在我身后的靠背上。 “不要总是这样摸我的头和脖子。”我瞪了他一眼,“这样感觉我好像是个小孩子。” 卡尔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他的声音在风中听上去有些破碎,“我对此有非常深刻的了解。”说完他执意又捏了捏我的脖子。因为他在开快车,我怕干扰到他惹出什么事故,只好任他为所欲为。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我们进了伦敦城内。卡尔带着我径直去了萨维尔街,拐进一家名为lightoller&boxhall的裁缝店。 “卡尔!”我大惊失色道,“我以为我们只是来兜风或者逛逛街而已!” “是啊,我们确实在逛街,顺便买点东西。”卡尔毫不在乎的说,好像我们只是在路边的杂货铺顺手买一个苹果,而不是站在以高级定制闻名的萨维尔街的一家昂贵的裁缝店里。 萨维尔街几乎集合了全英国最出色的男士服装高级定制的裁缝店,不少店铺都为皇家服务过,设计制作的服装不论从版式还是质量上都是一流。[.超多好看小说]同时价格也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我忽然觉得卡尔今天的活动安排非常的不对劲。 “去请约瑟夫过来,”他对一旁侍者说,“就说卡尔霍克利到了。”又对我说道,“这件裁缝店我注资了53%,是最主要的投资人。约瑟夫莱托勒也是这家店的注资人,同时也是这家店唯二的高级设计师之一,请他来为你制作几套衣服,不需要排队,时间也会快上很多。” “拜托,卡尔,我不觉得我现在有购置新的衣物的需要。况且我们只是来兜风的。”我小声说,“我们可以去圣詹姆斯公园转一转,怎么样?” “胡说,你当然你需要,你比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起码长高了一英寸,衣服都不合身了。圣詹姆斯公园等量完了尺寸在去也不迟,晚餐的时候去丽兹饭店怎么样?我现在让人去订座位。” “你怎么了,卡尔?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迟疑的问道,“你看上去有些……” “发生什么了?当然什么都没发生。”他迅速的打断我的话,“别多想,亲爱的,放松,我只是想带你出来转转而已,没别的意思。” 正说着,一个又瘦又高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我们的对话便到此为止。 这人就是约瑟夫莱托勒。他和卡尔拥抱了一下,接着两人就直接进入主题,开始商量起需要定制的衣服的款式,而这一切根本没有询问我哪怕一句。然后在我还完全没有搞清楚任何状况的情况下,约瑟夫莱托勒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卷尺,请我脱去外衣,站到小台子上,开始为我量尺寸。卡尔则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量完尺寸后,他们又开始讨论服装的款式和细节,约瑟夫莱托勒拿来一个速写本,在上面勾勾画画着,我在一旁看着,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卡尔一句“别闹”堵了回去,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最后被侍者请到休息室和喝茶。 我憋着一股气,又生气又无聊,只能不停的喝茶,结果就是不停的去洗手间。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卡尔才出来。 我站起来迎过去,硬邦邦的说:“多少钱?” “嗯?”卡尔漫不经心的说,“哦,别管那个,我已经付过帐了。啊,对了,约瑟夫,别忘了让人把我看上的丝绸手帕和袖口包好。” “已经包好了。”约瑟夫莱托勒让人拿来一个小包裹,“两打手帕和五对袖口,都在里面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什么?”我觉得我气得腰侧都开始发疼,但是碍于旁边还有人,只能强忍着不说话,直到我们离开这间裁缝店。 出了门,我终于忍不住低声吼道,“卡尔顿内森霍克利!”我生气的喊着他的全名,“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我到底愿不愿意?这一切你有考虑过我的意见吗?我没有同意做衣服,也没有同意买什么手帕袖口!你到底要干什么!” “亨利,别因为这种事情跟我生气,好吗?”他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带着我朝车的方向走去,“这又没什么可吵的。” 我把他的手扔到一边,“不要试图敷衍,卡尔,你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带我来这里,突然要做衣服。还有账单,为什么替我付账,我又不是付不起。” “我当然知道你付得起,亲爱的。”他又搂住我的肩膀,这回我也没精力再把他的手扔开,“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而已。仅此而已,别再生气了,好吗?” “你可以做别的,而不是给我买昂贵的衣服或者别的东西。上帝,这让我觉得你把我看作是一个女人!”我不再看他,而是盯着另一个方向,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当然没有那么想!好吧,我错了。”他收紧手臂,几乎是紧紧的把我夹在他的身边,“别生气了,下回我一定问你的意见,好了吧。”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哄骗和敷衍之意,突然觉得有些丧气。“你真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甩开他,快步走到车旁,打开门钻了进去。 卡尔慢慢的跟了上来,坐进驾驶座,见我还是不愿看他,就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扶着我的脸,把我的头转过来。 “别生气了,好吗?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 “再来这儿之前我没有一点不高兴。” “我只是想讨好你。”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凑过来,轻轻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退了回去,“不要再生气了。” 我被这个吻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打开他扶着我的脸的手,怒吼道:“卡尔,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这个!” 这一声响亮的超乎我的意料,我们两个都愣在哪里,车内顿时静得让人心慌。我硬着脖子看着窗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反应过度。 卡尔顿了一下,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只是顺势收回了手,平静的说:“抱歉。” 车里一片诡异的安静,我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忽然对自己刚才随意的发脾气感到有些后悔。 他不过是想给我买点东西,虽然并不符合我的意愿,但这毕竟是他的好意。而我不仅不领情,反倒随意的责怪他,这种态度又任性又矫情,和那些对男士颐指气使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实在是失礼之极。 卡尔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个雪茄点上。车厢里顿时充满一股雪茄的烟味。 “对不起,”我低声说,缓缓的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抱歉,我有些反应过度了。” 卡尔看着我温柔的笑了笑,“不,是我不对。所以你不生气了?” 我觉得自己刚才心里的那口气就像一个气球被扎破了一个口,噗的一下就全泄掉了。 “不生气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原谅我。”我也笑了笑,“不过以后你不要再这样的。不管是衣服,还是这个。”我指了指额头。 他含着雪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来,“好的。”他微笑着低声说道,伸手扶住我的头,大拇指不轻不重的揉了揉刚才吻过的地方,又捏了捏我的后颈,才发动汽车,“你不生气了就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去圣詹姆斯公园转一转,然后去丽兹饭店吃饭,我已经让人订好座位了,这个行程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我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卡尔快被气死了~~哈哈哈~~~ 第53章 第二天,伊丽莎白小姐的事情就有了转机。(.)卡罗尔从詹姆斯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主动表示愿意提供帮助。卡罗尔曾经是个话剧演员,她周围的很多女同事都经历过这样的事:试图傍上一个金龟婿,却被骗身骗心,还落得个未婚先孕的下场。她十分理解和同情伊丽莎白小姐的遭遇,愿意为她提供一个离开家去做手术和术后修养的借口。 我把卡罗尔伸出的橄榄枝递给了伊丽莎白小姐。她在考虑了两天之后,决定接过它。 于是我安排两位女士见面,商量伊丽莎白小姐出门的借口,以及之后的行程安排。最后,他们选择了一家位于伦敦的诊所,至于休养的场所,卡罗尔决定把他们在伦敦的公馆收拾出来,提前搬进去,维奥莱特姑妈和艾米丽表姐打算在巴斯一直停留到社交季正式开始,所以公馆的安全性和保密性有绝对的保障。接下来卡罗尔就可以以康沃尔伯爵夫人的名义正式向伊丽莎白小姐递出邀请函,请她来他们位于伦敦的公馆做客。 一切的借口都显得非常的顺理成章。伊丽莎白小姐红着眼圈抓着卡罗尔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两个人最后亲密的好像亲姐妹一般。 这件事情就这样几乎算是轻松的得到了解决,我觉得我自己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忙上忙下。 卡罗尔的邀请函很快就送到了马克士威子爵家中,子爵没有起疑心,非常爽快的同意了。她们当天就赶去伦敦,直接去了医院。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医生的水平很高,而伊丽莎白小姐的身体素质也非常好,他保证她还能再次怀孕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在她术后的第三天,便去伦敦看望她。 伊丽莎白小姐依旧躺在床上静养。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她的床用厚厚的帷帐盖住,我并不能直接看到她的脸,但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不过卡罗尔说她已经恢复了很多,据说术后的第二天她发了一天的热,当时虚弱得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我没有停留太久,只是送上了祝福她早日康复的鲜花,问候了几句,便离开了公馆,去怀特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光,直到晚饭前才回到阿克顿公馆。 回到房间,我在乔治的服侍下更换晚餐所需的礼服。才脱完上衣,房间的门就被粗暴的打开。 “亨利。”卡尔大步的迈了进来,“我想和你谈谈……” “哦,上帝,卡尔,你怎么不敲门!”我慌张的套上衬衫,背对着他让乔治给我扣上扣子。 “抱歉。”卡尔迅速的说,但是他没有回避,只是把门关上。 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只好在扣好衬衫的扣子后,让乔治先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卡尔面色阴沉:“告诉我实话,亨利,你去伦敦,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心中一跳,表面上却镇定的笑了笑,说:“我去怀特见了几个朋友,不过中途看望了一下卡罗尔。怎么了?” 卡尔走到我的面前,低下头看着我:“但我据我所了解的情况,你去伦敦是为了看望刚刚做完堕胎手术的伊丽莎白朗利小姐吧。” 我吃了一惊,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差点冲破胸腔。我面上勉强维持着微笑,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以一位淑女的名誉开玩笑可不是绅士之举呢,卡尔。”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直到我的微笑再也支撑不下去。我觉得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克制着音量,免得自己叫出来。 这件事我保证自己做的非常隐蔽,除非是与伊丽莎白小姐或者她的家族有过节的人想要特地的调查,否则平常人不会在意这件事。伊丽莎白小姐和卡尔以前并不认识,不可能有什么冲突,但我也从未听说过卡尔和马克士威子爵有什么龃龉…… 不对,这里还有更让人难以理解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的行踪的!我没有带一个人!”我震惊的望着他,“你派人跟踪我?”我大声嚷道。 卡尔顿了一下,很快就承认了:“是的,我派人跟踪你,我知道这样做并不正确,但是那是因为我担心你!我担心你心怀叵测的女人欺骗!” “所以你还调查了伊丽莎白小姐?”我瞪大了眼睛,“上帝啊!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告诉别人了吗?” “没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卡尔说,“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我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呼吸,让自己不要太激动:“卡尔,很感谢你这样关心我,但是我并没有受骗,我知道所有的事,我……” “你确定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卡尔打断我的话,紧跟着向我迈了一步,身体几乎和我贴上,“你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你知道她的情人是谁吗?我猜她是不是这样告诉你的:她因为年幼无知,受到的欺骗。她是不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又无辜又可怜的形象以博取你的同情?” “没有你想的那么……” “她不过是一个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陌生人,你却愿意为她无偿的为她提供那么多的帮助,这难道不能证明你已经被她欺骗诱惑了吗?!那么接下来是什么?是不是她该求你让你娶了她?因为她名誉尽失,失去了大好前程,而你又那么心软!” “她从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卡尔,拜托你讲讲理!” “你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一个人吗?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悲的女子,但是只有她落得这样一个情人和亲人都抛弃她的可悲的境地吗?因为她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姐夫!竟然引诱他跟自己.上.床!” 我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的思路好像被这句话拦腰斩断了一般,连接不上。大脑有些发空,思考停滞了一瞬。 “没错,你没听错,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弗朗西斯小姐的未婚夫!你以为她是个纯洁的小可怜虫?错了!她是一个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自己姐夫的无耻的.婊.子!” 无耻的.婊.子?勾.引.自己姐夫? 我突然感到胸口闷的慌,呼吸不过来。而下一秒,我就觉得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间被抽掉了一样。我冷静而理智听着卡尔刚才所说的话在我的大脑里回荡,但是另一阵流泪的冲动也同时袭击了我,却像是浮在空中的一片乌云,色彩强烈却又和我隔着什么,让我感到异常的不真实。心脏砰砰乱撞,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 我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呼吸了两下,手按住心口用力的揉了揉。 卡尔还想说什么,我提高声音,坚定的打断他:“卡尔,please!别说了!”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严肃,又或者是我的声音太僵硬,方才情绪激动得仿佛一头红了眼的公牛的卡尔立刻的停了下来,他微微皱起眉头,望着我的脸,迟疑的问道:“你怎么了,亨利?” “没什么。没什么。”我低声说,转过身又揉了揉心口,心脏还在拼命的泵动着,这让我非常难受。 “天啊,你心脏不舒服?”卡尔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他大步迈到我的身边,想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我立刻躲开他的手。 “我没事儿。”我冷淡的说,“只是有点饿了。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就请让我继续更衣吧。” “亨利?”他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你……” “时间已经太晚了,卡尔,如果让女士等着我们,那可真就太失礼了。”我又退了一步。 “亨利……” “卡尔,伊丽莎白小姐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她没有欺骗过我,也没有说过,或者暗示我娶她。至于她的情人到底是谁,我想那是她的私事,她完全没必要对我坦白一切。”我冷冷的轻声说道,“还有,卡尔,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受伤:“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当然。”我扯出一丝笑容,“那么,让我继续更衣吧。” 他欲言又止的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向门口走去,离开了房间。 一直都守在门口的乔治立刻就走了进来。我们沉默的继续更换衣物。 当我刚刚听到伊丽莎白小姐的情人是她的准姐夫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判断,就是这两个人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而那位先生恐怕需要承担的更多一些,毕竟伊丽莎白小姐还是位未成年的少女,而那位先生是一位年近三十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虽然伊丽莎白小姐确实有错,或许她当初又自私又任性,或许她确实是抱着丑陋的嫉妒的心理,试图抢夺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和子爵夫人的位置。但是那位继承人先生,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出于自己的意志,与自己未婚妻还未成年的妹妹发生关系,在造成几乎不可挽回的后果后,又懦弱的拒绝承担任何责任,恐怕在人品上绝对有巨大的缺陷。 而卡尔却直接用那样可怕的词语形容伊丽莎白小姐,将责任完全推在了她的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的语气,鄙夷的态度,和反感的表情,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如坠冰窟。 伊丽莎白小姐对他来说不过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对待一个陌生人,他尚且会因为她喜欢上自己未来的姐夫,而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反感,以至于毫不避讳的辱骂她为“无耻的.婊.子”。那我呢?如果当他知道,我也像伊丽莎白小姐那样,喜欢上了自己的准姐夫的时候,他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我,他的脸上露出怎样的表情,嘴里又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呢? 我根本不敢多想。 突然,毫无征兆的,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掉了出来。这甚至把我也吓了一跳,因为我觉得我的心情非常的平静,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mylord?”乔治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哪里不舒服吗?” “no。”我接过手帕,擦去眼泪,但是它们越来越多,最后竟然爬满了整张脸,并顺着弯起的嘴角流进嘴里,“ohgod,这是什么?真是……真是……怎么会这样?”我尴尬笑着,用手帕捂住眼睛,后退两步坐在床上,直到我觉得眼睛恢复了正常。。 “乔治,”我长长的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把手帕放下来,眨了眨眼睛,让因为挤压有些模糊的视线变回清晰,“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那些被我所珍视的,不过是个肮脏的不体面的小秘密。” 无耻的.婊.子。 于是,这就是对我这几个月来所有的挣扎与苦恼,所有暗地里见不得光的,独自品尝的开心与悲伤的,最终的总结。又简练又直接。直中靶心。 “mylord?您刚才和霍克利先生谈了什么?” “没什么,”我顿了一下,“不过是一些……真心话。一些让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清醒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卡尔君你完了,说错话了啊~~ 下一章是以卡尔视角的第三人称番外,我个人建议不要跳过去,因为会有一部分接着这一章的正文内容。 大家不要急,现在基本上可以开始登船倒计时了嘿嘿嘿~~~ 我忽然觉得上一章卡尔很萌的说。。。或者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咩。。 今天毕业典礼,是学院党支部书记帮我拨的流苏,书记很和蔼啊灭哈哈哈~不知道等我博士毕业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个毕业仪式~~ 第58章 卡尔番外 1 当卡尔霍克利在普雷斯特伯里公爵的城堡里,透过围在他身边的客人们,远远的第一次望到亨利布克特的时候,当时便因为这个孩子的容貌而惊艳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见过太多美丽的事物,况且这个拥有伯爵头衔的孩子并非普通的男孩儿,不是他可以随意染指的。因此他只是惊艳了几秒钟,随后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不过几个小时以后,那个孩子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他是故意的。早在房门打开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半昏半醒的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男孩儿赌气一样的扔掉燕尾服的外套,解开领结,松开领口,走到窗前,静静的站在那儿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和挺翘的小.屁.股,流畅的线条让人很有一种想用手指抚过的冲动。 然后他看着那个孩子毫无戒备的后退到自己正躺着的沙发上,把自己扔进了他的怀里,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男孩儿显然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一片手忙脚乱中,卡尔趁机握住觊觎已久的细腰,其中一只手还稍微靠下,按住男孩儿的臀部捏了两下,才不舍的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扶起来。这个孩子的身体又轻又软,刚才的慌乱中在自己的身上扭来扭去,因为公事而很久没有纾解的卡尔差点因此就硬了。 接下来便是他们第一次正面的直接的交流。 亨利意外的很好哄,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他不再那么紧绷和疏离,而当他讲述了几段自己早年各处游历的经历以及创业的故事之后,这个孩子的眼中便充满了钦佩和崇拜,闪闪发亮。这极大的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卡尔本不想随意招惹一位贵族,但是当这个留着高贵血液的漂亮的小东西主动表现出对自己的倾慕之情的时候,他实在找不出理由不出手。当然,他知道着过程绝对不易,相处的最初阶段他不能做太过分的接触,这个孩子的爵位不低,还有一个在上议院很说的上话的公爵表哥,但是逗弄两下,打发打发时间却是已经足够了。 于是,在只有月光的昏暗的房间里,在一条容纳两个男人稍显拥挤的沙发上,故意压低的嗓音,深情的凝视,富含魅力的微笑,还有不经意的身体的触碰,作为情场老手,卡尔知道该如何利用自身优势和身边的资源营造一个又自然又暧昧的气氛。 不出意外的,这个孩子很快就陷了进去。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卡尔,眼中的倾慕简直快要溢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在月光下竟给自己增添了一丝妩媚,他不由自主的靠在卡尔故意放在他身后的手臂上,身体前倾,仰望着他的脸,几乎快要靠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份复杂,卡尔漫不经心的想着,动了动有些燥热的身子,他现在一定已经把这个男孩压在身下,狠狠干上一整夜。 于是,这个卡尔原本以为会很无聊的通宵舞会,因为收获了一颗纯情的少年心,而变得有趣了起来。这个孩子怕黑的时候会忍不住贴着卡尔,当卡尔搂住他的肩膀的时候,会轻轻的将头靠在卡尔的身上,还自以为将这一切掩饰的很好,等回到了大厅,在卡尔与一位女士滑进舞池时,又会用一种带着淡淡的嫉妒的眼神追逐着他的身影。 这一切都让卡尔心情愉悦,征服总是让人感到无比的舒爽。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都和亨利在一起,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骑马,一起打猎。亨利虽然是伯爵,却并不显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也没有这个年龄的孩子特有的冲动愚蠢和自以为是。 和亨利相处是一种享受,他非常乖巧,很体贴,也很温柔,善于倾听,但不是那种安静而茫然的沉默的倾听,他确实能够听懂,而且有所回应;他很可爱,特别是出了些笨手笨脚的小差错的时候,那种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的表情让卡尔简直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更重要的是,亨利崇拜他,他爱他。 原本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上流社会的聚会就这样变得美妙而舒心了起来,这让卡尔开始考虑是否要彻底的得到她。毕竟一个让人感到舒服的情人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因为大部分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很蠢。如果可以,卡尔希望一直和亨利保持这种关系。 唯一的问题就是亨利的身份和家族背景,如果两人一旦反目成仇,亨利身后的那股隐形的力量一定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光是那个深爱着亨利的公爵表哥就足够他应付的。 但就此放弃自己想要的,这可不是卡尔的行事风格。他向来手段十足,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获得最终甜蜜的果实。况且让这个孩子对自己死心塌地并不是难事,看看,只不过一点小小的暧昧,他就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神魂颠倒,不可自拔了。 但是紧接着他听到了什么?这样乖巧得像小兔子一样的亨利,竟然再向他推销自己的姐姐?难道他不是爱着自己的吗?自己如果结婚,他不是应该是又嫉妒又难过,偷偷躲在一边哭吗?怎么会主动为自己介绍可以结婚的人选呢? 那一刻卡尔觉得自己只想把他抓过来,按倒在大腿上,狠狠的打他的.屁.股!好好问问他:你怎么敢做这种事? 所以卡尔霍克利就是这样一个又自私又冷酷的人,他从不给予真心,却希望别人为自己奉上全部。他不在乎别人的泪水,但是若那人该伤心的时候没有流泪,他反倒会责怪那人对自己不够真诚。 冷静下来后,他忽然觉得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萝丝小姐有着绝对让人侧面的惊人美貌,出身高贵,教养良好,就是有些任性,尚未被驯服。他迟早是要娶妻的,而萝丝小姐确实是一个可以给霍克利这个姓氏增添光彩的合适的人选,而且如果就这样和亨利成为了亲人,他也可以有更多的借口接触亨利。可以说这场婚事是绝对的有益无害。 于是第二天,他就向萝丝小姐求了婚,答复理所应当是同意。而亨利的母亲露丝顺势邀请他去阿克顿做客,和萝丝培养感情。 尽管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在婚约的另一方正急不可耐的躲开他的时候,这个婚约对于他和亨利之间的影响几乎为零。虽然他看得出亨利挣扎着想要从对自己的情感中逃离,但是卡尔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小宠物逃跑吗?在阿克顿空旷的城堡里,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他们,于是卡尔借着给阿克顿的农场做转型的机会,将他牢牢的锁在身边,再加上一些身体上的小碰触,还有因为不明的话语,那个可怜的孩子就陷得更深了。 他感受着亨利对自己越来越深的依恋和越来越炽热的情感,看着他挣扎在远离和靠近之间,心里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他最喜欢的就是用手轻轻的揉捏着亨利的脖子,或者装作好兄弟一样的搂住他的肩,故意用力,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好几次卡尔都忍不住想要抱住他吻上去,但是理智及时的制止了他,而望着那个孩子眼中无限的迷恋,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忍耐是有意义的。 一切等到他真正能够得到他的那天再说吧。 而这一切随着一群来阿克顿过圣诞节的客人的到来而终止。莫名其妙的,尽管已经是圣诞节前夕,但是亨利突然间就疯狂的忙碌了起来。他忙的几乎无视他的存在,即使偶尔抽身,也是和他的那些表亲们或者好友还有父亲在世时的挚友呆在一起。那时他才发现,他自以为牢牢握在手中的小宠物,也有他触及不到的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有了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亨利开始逐渐的摆脱他故意为之的暧昧,这速度其实非常缓慢,对于卡尔来说,却快得让人抓狂。而这一切是亨利脱离自己的因素中,作用起的最大的,就是那位詹姆斯表哥。卡尔觉得那个风流浪子第一眼就洞察了所有的事情,却不像公爵那样沉不住气,轻易而草率的挑衅。这位明目张胆的和城堡里所有的女仆调情的伯爵,借着自己和亨利多年的兄弟情,要么非得参与进阿克顿的转型计划,要么就拖着亨利打牌聊天骑马。他巧妙的隔绝着卡尔和亨利的距离,如果不是圣诞节假期结束,卡尔觉得他几乎就要得逞了。 等送走了客人们,卡尔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却也同时意识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他快要把握不住这个男孩儿了。卡尔觉得自己开始心浮气躁了起来。只过了一个圣诞节假期,男孩儿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和在查茨沃斯时的有了巨大的差别。亨利还是崇拜他,迷恋他,依恋他,但是亨利眼中看到的世界,却不再满满的只装着他一个人,那里还有他的事业和工作。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就是从卡尔的角度看待这段感情的故事。。。。 谢谢十三印亲的雷,么么哒~ 第59章 卡尔番外 2 原来牢牢控制在手中的小东西,似乎马上就要挣脱他建造的牢笼。他开始心浮气躁起来。每当看到亨利坐在书房里的那张巨大的书桌后面,埋首于堆得高高的资料中时,卡尔都在心里阴郁而恶毒的希望庄园第二天就能破产,他们无力养活自己,这样他就可以以照顾可怜的穷亲戚为由,将他们接到美国去。他可以借口于亨利要上大学,把他关在自己那所位于匹兹堡大学附近的庄园里,将亨利和他的亲人们隔开。如此一来,他就能够完全的拥有这个孩子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他终究没有动任何的手脚。 你真是越来越心软了。卡尔在心里嗤笑道,一边越发肆意的散发着自己的荷尔蒙,营造着越来越暧昧的气氛。如果亨利继续这样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敢保证自己还有多少耐心。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不过在巴斯的温泉浴池里,卡尔找回了一点自信。 在更衣室里,亨利刚一看到他半.裸.的身体,脸就涨得通红,眼神也飘忽着不敢往他这边看,而当他们坐到温泉里的时候,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这个正处于精力旺盛的青春期的男孩儿.勃.起.的.下.体。 男孩儿紧绷着身体,侧着身背对着他,他的背部线条优美,皮肤白皙,没有一点瑕疵,肋骨的形状隐隐透了出来,脊柱凹陷出一条美丽的沟壑。从这个角度,他还能看到男孩儿粉红色的.乳.尖,沾着几滴水珠。 眼前的美景一瞬间就让他兴奋了。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不由得贪婪的吞咽了一下。如果这不是在公共的浴池里,他想现在他一定已经扑上去,用.唇.齿.膜拜那些美景。 他故意搂住他,让两具几近.赤.裸.的身体贴在一起,手掌隐晦的在他的身上游走,大吃豆腐。他故意开着下流的玩笑,指出亨利.勃.起.的事实。而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下.体.又胀又痛,快要爆炸了。 如果这个时候亨利发现我也.勃.起.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卡尔在心里恶趣味的想着,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用自己的.下.身.去蹭亨利的.屁.股。 不过幸好在这个想法被落实之前,他们就被人打断了。而等卡尔冷静下来的时候,立刻被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吓出一身冷汗。他还没有彻底的把握住亨利,还没有想好如何得到他,如果就这样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去,谁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确切的说,卡尔从未和人平等的谈过感情,他还没有意识到,当你开始患得患失的时候,着其实就已经是你陷进去的征兆。 这样清闲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被詹姆斯的到来打断了。卡尔虽然心里感到无比厌烦,但也没太放在心上,他以为这个狡猾风流的伯爵表哥只是会故技重施,将亨利从他身边拉走而已,他不着急,很快他们就要去美国了,詹姆斯的手可伸不到那里去。 所以当他看到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的仆人站在公馆的门厅里,用一种紧张快要昏过去的语调告诉他,他的亨利在巴斯城外的一家.妓.院.里,正和一个.男.妓.打的火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疯掉了,他想杀了詹姆斯,然后把那个不听话的孩子抓回来,狠狠的.干.爆.他的小.屁.股。 但是就算愤怒到如此地步,他居然还有心思封锁住这个消息,这才带上枪,开着车跟着唯恐天下不乱的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在他的帮助下进入了那家.妓.院。他一进门就抓住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妓,没有理会对方娴熟的.挑.逗.和.勾.引,直接塞给对方五十英镑,就得到了亨利的房间位置。 站在灯光昏暗,处处透着.情.色意味的走廊里,卡尔深深的呼吸的好几次,才按压下自己一脚把门踹开的冲动,礼貌的轻轻的敲了敲门。 他敲了好几次,但是没有人理会。于是他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为什么过来开门,那个卑贱的.男.妓.到底做到什么地步了?是不是这个小.贱.人缠着亨利不让他开门? 哈,亨利,就你这样的小身板,也想上别人?你能行吗?卡尔在心里讽刺的想着。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飞速的离开大脑,特别是当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者围在他身边,企图让他离开的时候,一瞬间,他忽的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怒火占据了他的大脑,他要破坏,要屠杀,要让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流血!他要杀了里面那个纠缠着亨利的小.男.妓! 他掏出手枪上膛,然后打烂了那扇门的门锁,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挡在的亨利的前面,亨利惊慌失措的拉着身下的被子,试图盖住自己布满.斑.驳.吻.痕.的身体。 之前设想的一切都被颠覆了。所以他的亨利来这里,是要找一个肮脏卑贱的小混混来上他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无数暴虐的想法冲撞着他的大脑。他举起手枪对准那个.男.妓.的额头,他想一枪打爆这颗头颅,让脑浆和鲜血四溅,他要让亨利惊恐的尖叫哭泣,然后这辈子都不敢生出背叛他的想法。 一切.血.腥.暴.力.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现实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叫这个胆敢染指他的男孩儿的.男.妓.滚出去。 他暴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觉得自己的理智稍微恢复了一点。他反复确认着男孩儿的.贞.操,如果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他甚至想亲自查看。 罪魁祸首很快就闻讯赶来。詹姆斯果然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他们打了一架,但战局很快就因为误伤了亨利而终止。 最终,他们还是离开了.妓.院,在伦敦找了家酒店过夜。 瘫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卡尔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烦躁了,破坏的冲动依旧在血管里奔腾着,没有一点渐渐消除的迹象。他叫人送上来几瓶烈酒,企图用酒精镇定自己的神经,但是一瓶伏特加下肚以后,他只觉得自己更加躁动了。 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同时又似乎已经无法思考。在又一杯烈酒下肚后,他走出房间,以担心亨利生病为由,从侍者那里拿来亨利房间的钥匙。这个过程很顺利,侍者还记得三人是一同来到酒店的,也记得这位先生对待男孩儿那种严厉的监护人一样的态度。 昏暗的房间里,他摸索着来到亨利的床边,打了个趔趄,跌坐在他的床上。 男孩儿似乎很热,被子已经被蹬到一边,睡衣的扣子也被扯开,露出大片大片印着.吻.痕.胸膛,和上面略微红zhong的ru头,一只手伸进了睡裤当中,胡乱的.揉.弄着,身体扭动着,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 很显然那些肮脏的药物还在发挥它的效果。卡尔很清楚这种地方都会使些什么把戏来留住客人。 卡尔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朦胧的景色,酒精开始搅乱他的思维。最后他听从最原始的yu望的驱动,俯□,握住男孩儿的腰,含住他觊觎已久的.ru.尖。 亨利立刻发出一声悠长的shen吟,像哭泣一样,又好像满足的叹息。他无力的抓着他的头发,微微用力,这让卡尔觉得头皮有点扯得疼,但是更加刺激了他的chong动。 他凭借着本能shunxi,手掌fu摸着男孩儿光滑而有些微微潮湿的背部,最后顺着腰背的线条滑进睡裤,来到他想往已久之地。 中指轻按,那里ke望的ru动着。之前在.妓.院涂抹的油脂并未洗去,扩张过的效果还存在,指头很容易就伸了进去。 男孩儿嘴里开始止不住的哼了起来。他伸手抱住身上正在偷偷.qin.犯.自己的男人,哽咽着,磨蹭着。卡尔探过身去,轻轻的han住正发出美妙的声音的红唇shunxi,又用手小心的捏开他的下颌,伸出she头探了进去,在齿间滑动,纠缠着对方的she头。 卡尔的手指寻找到那一点,用力的按压着。男孩儿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侧过头拼命的喘着气。 “卡尔……”他含糊不清的喊着,手指掐进男人的背部,“卡尔……” 卡尔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都在颤动,那种胸腔都被填充的满满的,只想更加用力的疼爱他。 “宝贝儿……”他含着他的耳垂,加快了手指的速度,混乱的唤着他的男孩儿,“我的甜心……我的爱……” 不过几分钟以后,男孩儿就收紧了手臂,浑身肌肉紧绷,she了出来,之后便瘫软了下来,眼角流出太过刺激而导致的.生.理性的泪水。 卡尔的手还留在里面。他tian去亨利眼角的泪水,亲吻着他的嘴唇。下ti硬像根铁棒,叫嚣着要冲进身下这具几乎可以任他为所欲为,毫无戒备的身体。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他替男孩儿穿好凌乱的睡衣,盖上被子,又吻了吻颧骨处被误伤而导致的淤青,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浴室里解决了问题。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失去了控制。他有过很多情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如此牵动他的情绪,让他经历如此大起大落的愤怒和喜悦,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嫉妒成这样,几乎丧失理智。 对这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的男孩儿,羞愧交加的躲回了阿克顿。卡尔没有阻拦,也没有立刻跟上。他留在公馆,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卡尔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抓到那个答案,但是真正的答案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惧,好像承认了那个答案后,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不可挽回的事。 他坚持了一个星期,但是愈发强烈的思念驱使着他去找他的男孩儿。他忍耐着,直到贝尔法斯特那边的工厂管事传来需要技术支持的消息,他立刻收拾行李,赶去了阿克顿。 亨利因为一个落在手指上的吻差点跟他翻脸。对此,他在“亨利还深爱着自己”的结果中既感到无比的心安,又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 听着男孩儿语无伦次的拒绝着他的触碰,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几乎已经把对自己的爱意宣之于口,他看着男孩儿流着泪自我贬低,浑身颤抖着不敢看他,那一刻他突然很想抱住亨利,告诉亨利自己是多么的爱他,他愿意给他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 但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怯懦将他即将倾口而出的表白堵了回去。他犹豫着,心中恐慌质疑着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情绪。爱?他是情场所向披靡的卡尔霍克利,他从来不可能对任何人有这种软弱的感情,他从来不说爱。 机会转瞬即逝,他蹩脚的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安抚了男孩儿的情绪,承诺不再开那些暧昧的玩笑。接下来的日子简直让人煎熬,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要伸手过去,不要随便的亲吻。不过两三个月而已,自己对这些动作就好像上了瘾。 亨利在贝尔法斯特的杰出表现完美的治愈了他前几天崩溃了的情绪,却让卡尔发现自己对亨利的感觉越来越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他看着亨利在众人面前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侃侃而谈,看着他轻皱眉头和别人商讨着解决问题的方案,看着他在得出一个实验结果后露出的欣喜满足的笑容,心中感到一阵并不让人讨厌的酸涩。 他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贝尔法斯特的事情便结束了。他们只能结束“两人世界”回到巴斯,而露丝却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这个闲不下来的女人打算现在就给她还未成年的儿子挑选一位合适的妻子。 这太荒谬了!卡尔在心里咆哮着。你儿子对着女人根本硬不起来! 他强忍着怒气看着每日进出公馆和亨利一起喝下午茶的各类形形.色.色.的妙龄少女,这些以往会带给他美的享受的女孩子如今只会让他妒火中烧,只有亨利受刑一样的表情和无可奈何的态度让他感到好受一些。公馆热闹了很久,直到亨利受不了的逃到伦敦,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露丝总能找到可以忙的事情,而萝丝一直躲着他,终日不见踪影。卡尔一个人坐在女士们几乎不造访的书房,在绝对的安静和尼古丁的陪伴下度过了三天。这三天他不断的回想和反思着这一切。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他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没有分析什么的东西,他只是坐在那儿,过去几个月和亨利相处的画面在脑子里一段一段的闪过。当三天未见的亨利突然出现在书房的门口,迟疑的告诉他“我回来了”的时候,那一刻,一个想法坚定的闯进他的大脑,如此的意料之外,又如此的理所应当。 原来他爱他。 卡尔伸出手,给了亨利一个不含一点暧昧的拥抱。这不是第一个拥抱,却让卡尔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激动的跳出来了。那种喜悦的酸涩感再一次袭击了他的全身,这感觉让他几乎要单膝跪下来,亲吻男孩儿的手背,向他倾吐自己所有的感情。 但是卡尔并没能在想清楚自己感情的喜悦中停留太久,一个意外晕倒在公馆的女客人打乱了一切。亨利突然间变得行色匆匆,最后被发现居然是在和那个女人约会。 卡尔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措施阻止他们,一面厚着脸皮强硬的.插.进他们的约会,一面派人开始调查那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一看就心怀鬼胎,和她姐姐一样故作柔弱,令人作呕! 好在伊丽莎白小姐午餐后就直接回了家,而没有轻松几分钟,卡尔就被两人在家门口依依惜别的样子惹得火冒三丈。 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中怨气,他舍不得对他的男孩儿发火,只能不停的触摸他,摸摸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脖子,然后带亨利去了自己在萨维尔街注资的裁缝店,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带他过来,但是亲自为男孩儿置办他生活所需的东西,似乎确实能够稍稍的满足自己控制男孩儿的欲望。 但是最后他惹怒了亨利。他们吵了一架,虽然很快就和好,但是卡尔自己知道,那些怨气并没有被宣泄出来,仅仅是被暂时的压制住罢了。 亨利继续不断的出门去见伊丽莎白小姐。当卡尔再一次从侦探那里接到亨利去伦敦偷偷见了那个女孩儿消息后,他冷笑着看着手中的资料,那个女孩儿果然如他所想,是个会装模作样的.放.荡.女人。 他勉强等到亨利回家,便迫不及待的冲到他的房间里,打算为男孩儿揭穿那个女孩儿的真面目。而当他听到亨利居然指责自己,还为那个虚伪的女孩儿辩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终于被崩断了。 他激动的口不择言,直到发现亨利变得脸色苍白。他被亨利冷淡且毫不留情的赶出房间后,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话。 哦,上帝。他痛苦的想,他居然愚蠢的忘了自己还有个马上就要订婚的未婚妻,而这个未婚妻正是亨利的姐姐。所以他刚才都说了什么蠢话!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番外完结~然后上船。。。。 热烈感谢挖坑不填遭雷劈亲和十三印亲的雷~~么么哒~~~ 这章写的好艰难,跟打游击似的,趁我妈做饭疯狂码,我妈打电话再疯狂码,中午不午睡偷偷码。。。心好累。需要鼓励~~ 第60章 卡尔番外 3 于是亨利又开始躲他。这一次和他抓到亨利去.妓.院那一次不同,男孩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决定彻底的不留给自己任何的幻想和希望。没有恋恋不舍,没有偷偷的凝视,没有挣扎的眼神,他早饭后绝对不会再留在公馆,而出门拜访的朋友,也是他的两位表哥或者斯图尔特子爵,去拜访斯图尔特子爵时,对这位老绅士并不太熟悉的卡尔找不到借口跟着一起去,而那两位表哥绝对会非常高兴的隔断他和亨利的交流。 而且最让他抓狂的是,亨利同时还在频繁的前往伦敦拜访住在康沃尔公爵的公馆的伊丽莎白小姐。亨利似乎对卡尔是否派人跟踪他已经无所谓了,他不在乎卡尔知道他的行踪,去见了谁,面对卡尔的再一次的质问,他只是挂着礼貌的笑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不会娶她。”以及“这是我的私事。”然后拒绝再多说别的任何一句话。 卡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生活在一起,他的房间就在亨利的隔壁,他们每天都会看到对方,但是他觉得他们现在的距离比美国和英国的距离还要遥远,而且越来越远。 就快好了。卡尔在心里暗暗的安慰着自己。马上就要好了,等上了船,亨利就没有办法再找借口远离他了,那时候他要和他好好谈谈。 但是这一切的心理建设在得知亨利再一次在伦敦过夜,而且是在詹姆斯的公馆过夜后,化为了乌有。 尽管他知道亨利会在伦敦的公馆过夜是他的表哥詹姆斯邀请的缘故,尽管他知道亨利在那里绝对只会是单纯的休息,别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是,只要知道,在那栋房子里有一个一直鼓励亨利去尝试别的男人、甚至带他去过.妓.院的表哥,还有一个心怀鬼胎、擅于蛊惑人心、行为不端的危险女人,卡尔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放松紧绷的神经,坦然的无视亨利的夜不归宿。 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出门直接把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带回来。但是这次与亨利去.妓.院那一次不同,他没有借口在半夜当个不速之客,而詹姆斯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给他难堪,并且绝对不会让他见到亨利。他只能等到天亮再出门。 他一夜没睡,抽烟一直抽到嗓子都哑了,才终于熬到天亮,没吃早饭就开着车去了伦敦,亲自去接亨利回来。而敲开查茨沃斯公馆的大门后,那位身怀六甲的伯爵夫人扶着腰,站在客厅里,轻声细语的告诉他,亨利和詹姆斯早饭后就直接去了怀特绅士俱乐部。 卡尔本该直接离开才对,但是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想见见那位在亨利心里柔弱无助的伊丽莎白小姐,说起来,他们只见了两面。 “我听说一位尊贵的客人正在这里休养。”卡尔假笑着说,“我很想探望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位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伯爵夫人顿时就慌乱了,她眼神闪烁着说:“哈哈,您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不知道……” “伊丽莎白小姐的事情我都知道。”卡尔微笑着,“亨利什么事都会告诉我,所以您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向这位遭遇了如此可怕的事情的淑女表达我的善意和慰问。啊,说起来,这位小姐与我也算熟悉,当初我是和亨利一起结识的她。” 伯爵夫人哪里是卡尔这个八面玲珑的奸诈商人的敌手,三言两语之后,她便糊里糊涂的带着卡尔敲响了伊丽莎白小姐的房门。接下来,卡尔借口要和伊丽莎白小姐单独说些话,支走了伯爵夫人。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屋里顿时陷入一片冷冰冰的沉默。那个女孩儿躲在用厚厚的帷幕遮起来的床上,没有说话。卡尔冷笑着走过去,挑开帷幕,看着里面还穿着睡衣的女孩儿。 伊丽莎白小姐没有尖叫着拉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她甚至一点慌乱的表情的没有。她镇定的靠坐在床头,抬头看着卡尔,那副淡定无畏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两人正衣冠楚楚的坐在客厅里喝茶。 “早上好。”卡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道,“所以,现在不装了,又单纯又可怜的伊丽莎白小姐?” “早上好,霍克利先生。”伊丽莎白小姐慢慢的推开卡尔的手,脸上笑容不变的问好,“您能坚持到现在才来,真是超出我的预料。” 看她这副老成世故的样子,就好像历尽千帆的.妓.女,卡尔在心里无不讽刺的想,,真该让亨利看看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到时候他还会不会认为这个女人又可怜又无助。 “我也很吃惊。”卡尔顺势在床边坐下,态度轻慢又不尊重,他用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面颊,慢慢向下,一直滑到她睡衣的领口,“为我罕见的仁慈,我居然现在都没有出手毁掉你。” “当然。”伊丽莎白小姐同样回以一个标准的微笑,好像根本没有感到脸上手指和对方轻薄的行为,“所以我一直对此深怀感激。” “我喜欢和聪明人谈话,伊丽莎白小姐。”卡尔收回他的手,站起来,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声说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一切都该到此为止了,虽然我纵容了你利用亨利解决你的丑闻,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你想到不要想了。你不要妄想再能像之前那样轻松的利用亨利做其他任何的事情,更不要妄想能够拿到理查蒙德伯爵夫人的头衔,或许你能骗得亨利心软,但是我不会坐视他被你利用。你已经得到太多了。给你一个忠告,伊丽莎白小姐,人要懂得知足,要知道,有多少死不瞑目的人都是因为太过贪婪。” “谢谢您的忠告,霍克利先生。不过,我要澄清一点:我确实是在利用理查蒙德伯爵,利用他的善良和心软,帮助我解决我的丑闻。我承认这一点。”伊丽莎白小姐平静的说,“但我还没有无耻到您想的那个地步,理查蒙德伯爵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单纯,或者说,愚蠢。” “你当然不敢无耻到那一步。”卡尔讽刺的说,“因为你明白,有我在,你若是再多走一步,我就会立刻让你身败名裂,或者更残忍一点,让你彻底消失,比方说,死在手术台上。” 伊丽莎白小姐噗嗤一声,低声的笑了出来。然后她不停的笑,几乎快要停不下来。 “上帝啊,霍克利先生,您,一位商业巨擘,在这里,像对待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样,咄咄逼人的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 “让我猜猜吧,”她用指腹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是因为理查蒙德伯爵最近总是来看望我,让您感到了严重的危机感吗?” “那是当然,”卡尔眯起眼睛,“亨利还太年轻,还未经历过欺骗和背叛,他还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如果被你这个阴险的小女巫迷惑的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哦,得了吧,霍克利先生,得了吧。”伊丽莎白小姐高声笑着打断他的话,“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在我面前您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说白了,您只是担心您会失去他罢了,您怕他会出于同病相怜的心态脑子一热娶了我,您担心您的爱的人再也不属于您,再也不受您掌控。”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卡尔轻柔的说,“你这个狂妄无知的小丫头……” “或许我真的又狂妄又无知,但是您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即使您竭力的否认。”伊丽莎白小姐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您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哦,请别忘了,我连孩子都曾经有过,我早就不是单纯幼稚的小姑娘了。我什么都知道。” “在我们唯二的两次相处中,第二次,在餐厅,您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入侵者一样,充满了愤怒,挑衅和攻击,这可不是担心朋友或者兄弟误入歧途的表现。还有眼神,重点是眼神,您看我的眼神,您看他的眼神,还有他看您的眼神。你们之间的眼神,那是面对着自己所深爱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啊,那和看朋友,看亲人的眼神可太不一样了,一眼就能区分。而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情敌。更形象的说,像是一头野兽看到了对手,那种克制的残忍和破坏的欲望,可真是吓人。” 她语调柔缓的说出“吓人”这个词,就像是嘲弄一样。 最后,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卡尔。 “霍克利先生,不要在逃避了,您其实心里也明白,不是吗?您最大的敌人不是我,而是您自己,您的身份。” “亨利不可能爱上我,也不可能娶我。第一,他对女人没有感觉,第二,他还期盼着一场真正的恋爱,当然,是和男人。” “所以,我也给您一个忠告,与其在这里,用这样一种难看的态度,为难我一个柔弱的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女人,不如想办法解决掉您作为理查蒙德伯爵准姐夫的身份。” “在您眼中,理查蒙德伯爵或许又单纯又好骗,但是我想,就算他真的会因为同情娶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他也绝不会和自己的姐夫又不体面的关系。” “绝对不可能。” 卡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馆的。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停到了怀特俱乐部的门口。作为一位并不经常活跃在英国社交圈的美国人,他并没有受到怀特的邀请,自然进不了这个神秘的俱乐部的大门。 对于见到了伊丽莎白小姐这件事,卡尔不知道自己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因为他终于被迫的去正视一个他长久以来一直不肯去面对的事实。那个女人说的对,如果他继续保留和萝丝的关系,他和亨利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可能。 虽然那个孩子如此轻易的掉进了他编织的感情的陷阱,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了解了这个孩子的底线:亨利宁可独自忍受着痛苦,也不会越过道德的底线,伤害自己的家人。 卡尔趴在方向盘上,疲倦的闭上眼睛,大脑里回想着一个坚定的声音:必须终止订婚的各项事宜。 取消婚约并不是什么难事,重点是理由,一个足够有说服力,同时又不会让亨利觉得他羞辱了布克特家族的理由,因为毕竟是他主动求的婚,而到现在这一步,双方的家长几乎快要把订婚仪式准备好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取消婚约以后,不管亨利会不会生他的气,他都会一直缠着那个孩子,直到他属于自己。不过还是要先到美国去,那里才是他的地盘,他可以完全的控制亨利的行踪,并且隔绝所有那些想要把亨利从他身边带走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干哑的喉咙。从昨天晚上起,除了刚才在公馆礼貌性的喝了两口茶,他几乎滴水未进。 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怀特的大门。不知过了多久,才在来来往往的客人中,看到了亨利的身影,他正和一位年轻人愉快的交谈着,詹姆斯走在他的另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那个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的混球是谁?刚刚整理清晰的理智瞬间灰飞烟灭。卡尔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朝着亨利走去。 “……那正好,那片土地种不了粮食,可以用来建造一个罐头加工厂,你的土地产出的粮食,放到你的加工厂里加工成罐头再卖出去,自产自销,省钱省事省力,多方便的一件事!” “听起来真是一个好主意!”亨利听起来心情非常愉悦。 “那是当然,我特地做过调查。说实话我真羡慕你,你有这样的勇气还有自由去对庄园作改革。我就不行了,我虽然是庄园的继承人,但是我的父亲和叔叔正值壮年,轮不到我来做主,而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我的未婚妻又一直私下里视我为抢夺了她的财产的敌人,除非……” “亨利!”卡尔喊出他的名字,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男孩儿惊讶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卡尔,你怎么在这儿?” “……露丝让我来接你回去。”卡尔搬出男孩儿的母亲。 “出什么事了吗?”男孩儿立刻露出紧张的表情。 “不是什么大事。”卡尔忍住因为欺骗而产生的一丝愧疚,“上车之后再说吧。” “好的。”亨利点点头,又想起了礼节的问题,匆忙的为介绍着双方,“额……卡尔,这位是格兰瑟姆伯爵的继承人,帕特里克克劳利先生。帕特里克,这位是,额,我姐姐的未来的未婚夫,霍克利企业的继承人,卡尔霍克利先生。” 两人握了握手,相互礼貌的笑了笑。 “真的是很急的事情吗?”帕特里克克劳利满脸遗憾的说,“我真的很想邀请你去我那里用午餐,喝下午茶。和你聊天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我还有好多关于庄园的想法想跟你交流。” “下一次吧,我一定回去唐顿拜访你的。”亨利微笑着说。两人好兄弟一样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即使是这个动作,也看得卡尔眼睛充血。他觉得自己的嫉妒心似乎旺盛的有些不太正常,但他实在控制不住。或许等到亨利属于他之后,一切就会有所好转吧。 “到底是什么事,需要你亲自来接亨利?”一直默不作声的詹姆斯冷笑道。 “我似乎没有得到允许,能将亨利的私事告诉外人,康沃尔伯爵。”卡尔同样回以冷笑,而当面对亨利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放软了声音,“来吧,亨利,我们回家。” 他把亨利骗上了车,之后便不再理睬亨利的反复询问,一路沉默而飞快的回到了阿克顿公馆。一直忐忑不安的亨利在下车之后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亨利在门厅大声的嚷嚷道,“真是急死我了,母亲找我什么事,你就不能说清楚吗?” “啊。”卡尔虚弱的微笑着,用带着宠溺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必将属于他的男孩儿,“我说过露丝找你有事吗?你一定是记错了。” 男孩气愤的瞪大了眼睛:“所以这只是一个玩笑?哦,上帝,你真无聊!”说完便怒气冲冲的上了楼。 卡尔微笑着看着男孩儿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才慢慢的也上楼回到房间更衣。他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转头看向他和亨利的房间相隔的那堵墙,想象着亨利现在在做什么。那天意外闯入亨利房间时所看到的景象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感到自己的.下.身正慢慢的变硬。 我的男孩儿,你一定是我的。卡尔自信满满的想着,霍克利向来能顾得到他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2301041996,兜兜转转丶,sisiste,willior,还有十三印各位亲的雷~~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看来虐卡尔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同时感谢星幻之翼同学抓了个虫~~你没彻底指出来我根本没看出来,囧。。。。 所以这就是最后一章番外,下一章上船了咩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有木有。。。大家也辛苦了。。。 第54章 卡尔对伊丽莎白小姐的评价,让我下定决心远离他。我实在没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用一种厌恶鄙视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我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去做,尽量让自己不留在公馆,出去访客的话,也尽可能的杜绝卡尔可以陪同的可能性。 我还时不时的去伦敦拜访伊丽莎白小姐,卡尔还在派人跟踪我,但是我已经懒得理会了。对于伊丽莎白小姐,虽然她的情人的真实身份着实出人意料。若是其他人,知道一个女孩儿和自己的姐夫有了关系的话,恐怕一定会避之不及,但是我莫名其妙的对伊丽莎白小姐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而安慰了她,就好像在安慰了我自己一样,有个人和我处于同一种悲惨的境地,让我有一种好像有了陪伴的感觉。 不过伊丽莎白小姐确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多聊几次之后,我就发现她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思想深刻前卫,少了很多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对于世界的幻想,人也不像一开始显得那样的柔弱无助了。有时候我会猜测,或许之前的那个小女人的形象,是伊丽莎白小姐故意为之,不过对此我也不是特别介意,毕竟一个看上去柔弱凄惨无助单纯的女人,总是能更容易的从男人这里获得帮助。而无论如何,对于一位女士的求助,我都不能视而不见,无所作为。 看望过伊丽莎白小姐后,我都会在怀特度过剩下的时间。在怀特我又碰到了格兰瑟姆伯爵的继承人,帕特里克克劳利,没有他的父亲和叔叔在身边,他看上去活泼了很多。出乎我意料的是,虽然接受的是传统贵族教育,但是帕特里克对于庄园的发展设想却非常的前卫。关于农场的集约化改革,我们谈了很多,他对理论知识的了解程度明显比我要深很多,想法也层出不穷,我们在怀特呆了一天,等到我意识到该回家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于是我接受了詹姆斯的邀请,在他位于伦敦的公馆过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又兴冲冲的来到怀特去找帕特里克。 “你这么急迫,会让人以为你爱上了他呢。”詹姆斯取笑道,“我只见过去见心上人的毛头小子才会这么迫不及待。” “得了。”我笑着捶了他一下,“你知道我只是很高兴能够结交一位谈得来的朋友。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吗?” “哼,我宁可你喜欢他,也不要……”詹姆斯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詹姆斯的音量重新恢复了正常,“你的马铃薯快要成熟了吧,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眼?我记得泰坦尼克十号就要了,你还来得及收你的马铃薯吗?” “我也正愁这个事情呢。”我叹了口气,说,“我打算这几天先回去一趟,如果情况还算好,就全权交给管事处理,最多再让我的佃户帮帮忙,实在不行,我就不去美国了。” 我和帕特里克又聊了一个上午。他对开工厂之类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极力鼓动我开一家罐头厂之类的食品加工厂。直到我们中午离开的时候,他还在说这个问题。 “亨利!” 我惊讶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卡尔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卡尔,你怎么在这儿?” “露丝让我来接你回去。” “出什么事了吗?”我吓得心脏狠狠一跳。要知道仅仅因为一点小事就派人找我回家,并不是母亲的行事风格,除非发生了很大的或者很难解决的棘手的问题。[.超多好看小说] “不是什么大事。上车之后再说吧。”卡尔侧过身,示意我跟着他走。 “好的。”他冷静的态度稍稍安抚了我的心情,我刚想跟着他上车,就突然想起帕特里克和卡尔还不认识,如果就这样走了也未免显得有些无力,只得耐下性子介绍道:“额……卡尔,这位是格兰瑟姆伯爵的继承人,帕特里克克劳利先生。帕特里克,这位是,额,我姐姐的未来的未婚夫,霍克利企业的继承人,卡尔霍克利先生。” 他们简短的握了握手。 帕特里克看上去失望极了:“真的是很急的事情吗?我真的很想邀请你去我那里用午餐,喝下午茶。和你聊天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我还有好多关于庄园的想法想跟你交流。” “下一次吧,我一定回去唐顿拜访你的。”说着,我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作告别。 我刚跟着卡尔走了一步,就听到詹姆斯语气怪怪的说:“到底是什么事,需要你亲自来接亨利?” “我似乎没有得到允许,能将亨利的私事告诉外人,康沃尔伯爵。”卡尔微笑道,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对我说,“来吧,亨利,我们回家。” 那一刻我觉得他们两个人简直奇怪到了极点,或许是因为他们发生过冲突的缘故吧。不过眼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卡尔说,上了车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实际上,即使我反复问了无数遍,他也一句话都没讲,只是把车开得飞快。我从最开始的焦急万分,逐渐开始产生了一些怀疑,到最后隐隐的开始有些冒火。我有种预感,我好像被人骗了。 进了门厅,我终于控制不住的吼了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急死我了,母亲找我什么事,你就不能说清楚吗?” 卡尔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停下来,慢慢回过头,用一种看小孩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我说过露丝找你有事吗?你一定是记错了。” 那一刻我觉得他可恶到了极点,气得真想随便抓起什么扔到他的脸上:我差点吓出心脏病,结果这只是一个玩笑?而他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以为我不会生气是吗? “所以这只是一个玩笑?哦,上帝,你真无聊!” 我愤怒的离开门厅,上楼回房,重重的甩上门。乔治轻轻走了进来,站在一旁,看着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发着脾气,等到我稍微冷静一点了之后,才过来为我更衣。 “真是莫名其妙!”我低声的抱怨着,“乔治,我发现最近我总是在和卡尔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如果这不是我幻觉的话。” “确实是这样,少爷。”乔治把换下来的衣服折起来放到一边,“您和霍克利先生的关系最近确实有点尴尬和紧张。” 我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吧,或许吵着吵着,我就不会再喜欢他了。说起来,我总感觉这段时间和他相处起来有些累。” “这是个好兆头,少爷。”乔治微笑着说,展开一件干净的衬衫让我把手伸进袖子,“要不要开瓶香槟祝贺一下?” 我无奈的笑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幸灾乐祸吗,乔治?” “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说完这句话,乔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阿克顿?庄园的管事今天又来电报询问这件事了。” 我沉思了一下:“那就明天午饭后出发吧,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骑在马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田地,我觉得我有点茫然。所以这个样子居然就是长成熟了? “托您的福,这批早熟的马铃薯长得不错,少爷。”管事跟在我的身后,捡起一颗马铃薯递到我的手里。 我木着脸点点头,看着手中这个灰扑扑的块状物,故作高深的一言不发,以免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无知,然后把马铃薯还给他,望着道路另一半的田地里正弯着腰在土地里大力的挖着马铃薯的工人,还有田边已经挖出来的高高的堆在地上的新鲜的马铃薯。 “我们预计九号就能收完土豆,重新整理土地之后燕麦和甜菜就可以开始播种了。”管事有些殷勤的说。 我点点头,对此不置一词。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少爷。”管事说,“鉴于我们只有这么多的人手……” 我平静的看了他一样,他立刻住了嘴,讪讪的笑着转移了话题。 “……这批马铃薯的出售问题,我们已经和买家商量得差不多了,价格并没有比市场价低,不过我们要负责一部分运输的工作,这样算下来的话,这批马铃薯出手之后,我们能够获得的纯利润是这么多。”管事递给我一张预算的明细表。 看着写在净利润那一栏的数字,我差点绷不住我的脸。阿克顿的农场在我记事以来一直就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我是真没想到这些土地能这么挣钱。怪不得以前仅凭租赁土地就能供得上贵族们奢华的生活。 我把明细表还给他,浅浅的笑了笑:“辛苦了。” 接下来我们又照例去看了家畜家禽的情况。这里的味道比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更重了。猪倌站在农舍前面脱下帽子向我问好,旁边,一只拴着链子的狗疯狂的对着我们吠叫,龇着牙凶狠的向我们这边扑着,绳子绷得紧紧的。 “大人,这只狗才来这里,它还不认得您。”猪倌大着嗓门说,“您不用担心,它好好的拴着呢。” 他话音刚落,那只狗突然扯断了栓狗绳,飞快的扑向我们。 我吓得浑身僵硬,我骑术一向不佳,遇到这种情况,只知道紧紧的攥着缰绳,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在我的马是条有经验的马,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受到惊吓,反倒镇定而快速的躲开了袭击我们的狗。而跟在我身后的乔治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马被吓得抬起前腿立了起来,他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当即低低的惨叫了一声,爬不起来了。 “乔治!”我尖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只能说好在那条狗只是龇着牙到处吓人,并没有真的下嘴去咬,而受了惊的马的马蹄子很幸运的没有踩在乔治的身上。猪倌慌张的拖回了那条狗,旁边的人连忙将乔治扶起来,不知道碰到了那里,他又喊了一声痛。 众人连忙将他抬回了城堡,叫来了医生。仔细检查后,医生告诉我,乔治摔断了他的锁骨,不过好在错位并不严重,只需静养就可以了。 听到这个结果,乔治虚弱的躺在床上,满脸歉疚的说:“对不起,少爷,我没办法陪您去美国了。” “哦,不用担心那个。”我安慰道,“不过几周而已,我想我还是可以忍耐的。啊,我刚刚才想到,你留在这里,刚好帮我留意一下马铃薯的收获和出售问题,还有接下来的甜菜和燕麦的播种。你知道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这件事交给你做我最放心。” 原本情绪非常低落的乔治在听完我布置的任务后,立刻精神振奋了起来,连声向我保证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我在阿克顿又巡视了两天,等到了八号这一天,一早就直接启程前往南安普顿,母亲、卡尔还有萝丝也会在这一天从巴斯出发。十号,泰坦尼克将从南安普顿的港口启航,途径法国瑟堡港和爱尔兰的昆斯顿后,穿过大西洋,前往美国纽约。 我在南安普顿见到了卡尔的父亲派来接我们的管家,赖福杰先生,老霍克利先生这样做是为了向我们这群远客表示尊重。赖福杰先生看上去非常严肃,总是皱着眉头,虽然年龄不小,头发也花白了,但是行动十分矫健灵活,也很警觉。我严重怀疑他除了管家,还肩负着贴身保镖的职责。 我们在南安普顿的酒店度过了原本不需要的用于休整的一天,不过这一天似乎对女士们非常重要,按照母亲的话,就是她不想带着一身经过长途旅行的尘土和疲倦不体面的登船。 十号的上午,我们坐车来到港口准备登船。母亲和萝丝的行李多到恐怖的地步,几十个大箱子,将四个酒店帮忙托运行李的小货车装的满满的,而这母女二人居然还嫌带的东西不够。如果有相机,我真想把这一幕照下来给萝丝看看,她总觉得自己和母亲不同,但是这个时候,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嫌弃的表情和相似的抱怨的语气,不管是谁看,都会知道她们是母女。 车渐渐的驶进港口,透过车窗,我看到那艘我曾经见过的庞然大物安静的卧在水中,不过这一回,上面站满了兴奋的乘客,他们都靠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激动的向站在港口的亲友们挥手道别,高声喊着各种告别的话语。而港口上也挤满了送行的人和准备登船的乘客,熙熙攘攘,我们的车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过了好久才安全的停在了头等舱乘客的登船处。 萝丝最先下了车,她轻轻的抬了抬宽大的帽檐,满面不快,挑剔的打量着泰坦尼克,等到我也下了车,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便用一种轻飘飘的不屑的语气说道:“我没看出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它看起来可没有毛里塔尼亚号大。” 我也望着这艘船,听到她这样说,不禁笑了出来:“萝丝,从数据上讲,这艘船确实比毛里塔尼亚号大。它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邮轮,这是个客观事实,亲爱的,你没有办法否认。” “亨利说的对。”卡尔也下了车,插.进.话来,“泰坦尼克比毛里塔尼亚长了一百英尺,更为豪华,而且永不沉没。” 但是萝丝根本没有理他,在卡尔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很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订婚的缘故,萝丝最近对卡尔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我歉疚的对着卡尔笑了笑,卡尔只是扬起一边的眉毛,轻轻的说了一句“女人”,然后耸耸肩,伸手扶着母亲下了车。 将处理行李的问题交代给赖福杰先生后,我们便从头等舱客人专用的通道登了船。萝丝挽着我的手臂跟着我缓步上船,早晨的阳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脸上,我看到她的表情随着我们离舱门距离的拉近,而变得越来越扭曲和痛苦。我只好拍了拍她搭在我手臂上的手,以示安慰。 十一点整,邮轮的锅炉开始生火运转,烟囱冒出了白色的浓密的蒸汽,十二点整的时候,泰坦尼克终于在拖船的拉动下,缓缓的驶离了港口。那一刻气氛热烈到了极点,欢呼声甚至能够清晰的传到头等舱的房间里。 一部分行礼已经被搬到了我们的房间,母亲和萝丝正忙着指挥女仆们将她们的几十个大箱子的东西拿出来整理好,而剩下的行李还在源源不断的送进来,卡尔还为女士们订了不少鲜花装饰房间,送花和装饰房间的仆人不断的进进出出,房间显得拥挤不堪。我和卡尔只好先退出来。 邮轮上的侍者带着我们再一次的参观了我们的房间,在摆上了所有的家具,装饰品和鲜花植物以后,它的华丽程度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两间房间的阳台其实是可以相通的,先生。”侍者介绍着宽敞的阳台,这里摆放着舒适的木质的躺椅,墙面装饰着斜向交叉的木条栅格,用开满了鲜花的藤蔓植物覆盖,看上去就像一面花墙一样,“当然,如果您不需要时候,这扇门可以从里面锁上,非常安全。” 卡尔手里拎着一只酒杯,听到这里随意的一挥手,示意侍者离开,然后转身看着我:“我为你挑选了这些花,你喜欢吗?” 我点点头,微笑道:“谢谢,很漂亮。” 卡尔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少了很多前段时间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回到了我熟悉的那个对一切都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样子。 “所以,你要把那扇门锁起来吗?”卡尔指了指那扇门,“我原本想早晨的时候,或许能够得到一个在这里一起用餐的邀请。” “当然,我很愿意邀请你共进早餐,卡尔。”我笑了出来,“我们去看看女士们都收拾得怎么样了吧。” 萝丝正在房间里摆放她的那些与众不同的画,在那次受了卡尔的刺激而进行的疯狂购买之后,她经常参加各种画展,又买了不少,她原本打算把所有的都装起来带走,最后在我的劝说下,只带了她最喜欢的那一部分。 “我们需要给这间房间增添一些颜色。”我进屋的时候,她正拿着画喃喃道,挑选着一个光线合适的地方摆放手里的画。 “哦,天哪,萝丝。”我看着满屋的油画有点头晕,“你不觉得这间房间的颜色已经太多了吗?” 她看也没看我,继续她手里的工作:“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亨利,我需要的不是那些庸俗的金碧辉煌,那些颜色让人看着窒息。我需要的是这些,这些能够令人眼前一亮的,与众不同的,充满着才华的颜色。” 说完她放好一副画,后退了两步,用一种欣赏的口吻低声赞叹道:“哦,真是天才……像梦一样,真实却不符合逻辑。” 我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关于艺术的问题,我自知天分不够,也讨论不过萝丝,无聊的看着她忙上忙下,又帮不了什么忙,只好又离开房间,和卡尔去甲板吹风,等吹响午餐的更衣号后再回房。 晚上七点的时候,泰坦尼克在法国瑟堡港又载上了新的一批客人,其中有一位夫人名为莫莉布朗,她是个胖胖的和蔼的女人,性格非常的爽朗热情,母亲不太看得上她,但我很喜欢她。她让我感受到一种轻松的温暖。 作为一个暴发户的妻子,莫莉布朗夫人坐在我们这些包裹在优雅的举止和标准的牛津腔的贵族面前,没有丝毫怯场,也不像一般人那样,试图模仿贵族的一举一动以融入其中,她大声的说话,开着美式玩笑,显得非常自信。她掌握了我们的游戏规则,却不会被其束缚和约束,在这一点上我十分的钦佩她。 第二天下午,在昆斯顿载上最后一批客人后,泰坦尼克从爱尔兰向西行驶,进入了大西洋。 第55章 当船驶入大西洋后,船长将船速提升至了二十一节每小时,这个速度已经算是非常惊人了。 我站在通往餐厅的甲板上,强烈的海风吹在我的身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受着这一切,让人不由得心情都开朗了很多。 船头有两个年轻人兴奋的在大喊大叫:“ithekingtheworld!” 我望着他们,忍不住笑了出来。卡尔顺着我的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亨利,你在看什么?” “那些人。”我用下巴指了指,“真是非常有活力。” “啊,那是必须的,如果不充满活力,他们怎么能养活自己。”卡尔不屑的说,“走吧,我们快迟到了。” “别那么刻薄,充满活力总是一件好事。”我笑着说,“而且这话可不能让萝丝听到。” 午餐时与我们同桌的,是泰坦尼克的总设计师托马斯安德鲁斯先生,白星公司的主席布鲁斯伊斯梅先生,莫莉布朗夫人,还有从父亲身边逃开的帕特里克。他坐在我的身边,调皮的对我眨眨眼睛,我忽然感到一种久违的愉悦,就好像几十年前,在上一世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可以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坐在一起写作业一样。 我瞬间就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联想逗得笑了出来。 “亨利,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卡尔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凑过来,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很明显看上去好像被什么激怒了一样,低声说道,“难道克劳利先生坐过来,就让你这么高兴?” “这又跟帕特里克有什么关系?”我微微的用力试图我把的手腕拯救出来,但是卡尔却更加用力了,袖扣陷阱肉里,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真的没什么!”我小声快速的解释道,“只是想到一些高兴的事。(.无弹窗广告)卡尔,你把我弄疼了!” “抱歉。”他立刻松开了手,“抱歉,我没注意到。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刚正常没几个小时,就又变成这个样子,我已经无力再跟他生气了。我没有理他,转头装做专注的样子听伊斯梅先生的长篇大论。 从我们在餐桌旁坐下开始,伊斯梅先生就不停的夸耀着泰坦尼克空前绝后的奢华,尺寸,还有速度,他对此骄傲得连唇上的小胡子都在一抖一抖的翘着,看得我和帕特里克不由得交换了一个满是笑意的眼神。 “她是史上最大的交通工具,”他以这句话作为他的演讲的结束语,“完全是由安德鲁斯先生设计的。” “我只是负责造船。”安德鲁斯先生是个看上去非常温和的人,听到伊斯梅先生的赞扬,连忙把功劳推了回去,“但是构思却属于伊斯梅先生。他要造最大、最豪华的邮轮,而且要空前绝后。而现在她就在这儿,”安德鲁斯先生敲了敲桌子,“梦想成真!” 男士们都赞许的笑了出来。“说得好!”帕特里克说。 过来点菜的侍者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就在这时,坐在卡尔的另一边一直面无表情的萝丝忽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细长的香烟滤嘴,又找出一根香烟.插.在上面,点燃之后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反手用手指夹住滤嘴的杆身。 她的动作十分生疏,却透着一股带着青涩的性感之美。不过我对这一幕可没有办法生出什么欣赏的心情,我简直要目瞪口呆了。哪里有未婚的淑女会抽烟的?她的滤嘴从哪儿弄来的?香烟是谁给她的?在座的男士只抽雪茄! “萝丝?”我越过卡尔微微探过身去,脸上挂着灿烂僵硬的笑容,轻声问道,“亲爱的,这可不是你能尝试的。谁教你这样做的,我回去一定会立刻开除她。” 她转过头,垂着眼皮看着我,挑起一边的眉毛,微微撅起嘴唇,轻佻的把嘴里的烟吹在我的脸上。这个动作太轻浮了,我看到母亲震惊的表情几乎掩饰不住。 我猝不及防的被她吹到脸上的烟呛了一下,忍不住小声的咳嗽了一声。卡尔立刻伸出手,把香烟从滤嘴上抽了出来,直接压灭在烟灰缸里。萝丝瞪大眼睛不满的看着他,卡尔勾了勾嘴角,回应给她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微笑。 这时侍者问完了帕特里克,走到我身边,微微弯下腰:“大人,您需要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卡尔就说道:“两份小羊排,三分熟,搭配薄荷酱,其中一份薄荷酱要多一点,另一份只要一点点就好。就这样。” “但是,卡尔,”萝丝抬着下巴,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我喜欢香肠。” “哦,抱歉,我忘了。不过小羊排是为亨利点的。”卡尔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叫住正准备离开的侍者,“为这位小姐来一份香肠。”说完,又看向我,“你喜欢多加点薄荷酱的小羊排,对吧。” 桌子上的气氛开始有点奇怪,布朗夫人用一种考究的目光看着我们几个之间的互动。我顿了一下,扯出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啊,谢谢,卡尔,我确实喜欢这个。that’sverykindyou。” “这是我应该的。”卡尔对桌子上尴尬的气氛视而不见,镇定而坦然的笑着回答道。 “嘿,你可真体贴啊,卡尔,你接下来要为他切肉吗?”布朗夫人呵呵的笑出声来,不等我们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她就叫住身边的侍者,“hey,you,谁为泰坦尼克取了这个名字?”紧接着,她用笑得眯起来了的眼睛看向伊斯梅先生,“是你吗,布鲁斯?” “是的。”伊斯梅先生得意洋洋的说,“取它‘硕大无比’的意思。大,代表可靠、豪华,特别是力量。” “您听说过弗洛伊德吗,伊斯梅先生?”萝丝突然阴阳怪调的说,“他研究过男性对‘那.话.儿’的尺寸有多重视,可能您会感兴趣。” 伊斯梅先生显然没想到一位淑女会说出这种话,显得有些茫然,布朗夫人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安德鲁斯先生和帕特里克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着头,忍笑忍得浑身颤抖。卡尔皱起了眉头,母亲的眼神变得相当可怕。 “你怎么了?”母亲微笑着瞪着她,声音隐隐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失陪。”萝丝说完这句话,推开椅子匆忙的离开了餐桌。 在座的男士只有伊斯梅先生站起来送了她。 母亲露出难堪的笑容,我连忙抢在她前面说道:“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布朗夫人好像根本没发现餐桌上诡异的情况,一边用叉子叉起食物,一边笑呵呵看着卡尔说道:“她可真不容易控制,希望你能应付的过来,卡尔。” “虽然说求知欲旺盛是一件好事,不过有时候女孩子读太多的书却也真让人头疼。”我柔声的打着圆场,“在她们真正理解自己所学到的知识之前,思维总是显得有些混乱和跳跃。” “当然,当然。”帕特里克附和道,“不光是女孩子,男性也是如此,只不过男性大多数情况下更为理性,这个时段总是会过去的很快。” 气氛似乎缓和了过来。又说了几个笑话后,我轻轻说了句失陪,便离开餐厅去找萝丝。 她正站在餐厅外面的甲板上,靠着栏杆,望着邮轮行进的方向,金色的夕阳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我走近她时,看到下面的甲板上,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孩儿正用一种充满了迷恋的目光盯着她看。看到不认识的陌生男性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姐妹,我有些不快站在萝丝和他之间,挡住他的视线。 “我们进去吧。”我低声劝道。 萝丝没有理我,继续望着前方。 “拜托。”我继续说,“别让妈妈更难堪了。不管怎么样,你的怨气该消了吧,在做了那些事情之后。” “你是说抽烟和讨论弗洛伊德?”她淡淡的说,“我没觉得我做了什么啊。” “你觉得很得意?萝丝,请你为你的行为负点责任!”我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坏了,压低嗓音厉声道,“不论在什么时候,还没有成年就开始抽烟和用下流话讽刺别人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你不是读了那么多的书吗?告诉我哪一本书说过,自毁名声是一个智慧高明的人应当做的事?” 她不耐烦的转身离开,迅速的回到了餐厅。我有些生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我觉得我消了气。一转头,就发现那个金发男孩儿还在痴痴的望着萝丝消失的方向。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刚才对他产生的不好的印象随即消失。会做出这种举动的人,一定是个又单纯又热情的人。 午餐剩下的部分非常平静,午餐后,女士们休息了一会儿,换过衣服后,便约着一起去喝下午茶。 帕特里克想拉着我去巴黎咖啡厅聊天,卡尔拦住了他。 “聊天有什么意思?晚餐后有的是时间做这些事。”他说,“为什么不去壁球室玩一玩?据说泰坦尼克的壁球室修的非常棒。” 帕特里克欣然同意。我们去换了合适的衣服和鞋子,让仆人为我们准备好各类用具,便径直去了壁球室。 第56章 我们先热身几分钟,除了让身体为之后的激烈运动做好准备,也是为了让空气进入球的内部,增加的它的弹性。 我很久没有打过壁球了,手有些生。我和帕特里克以及卡尔都比了两场,两个人很明显的都在让着我,球的角度都尽量让我接到,速度也很温和,但是几场下来,这两个人看上去才刚刚热身完毕,而我已经累得喘不过气了。 “这可不行啊,亨利。”帕特里克嘲笑道,“你还这么年轻,体力居然这么差。等你上大学了,绝对会被人看不起的。” “那只是因为我很久没有运动的缘故。”我瘫坐在椅子上,把粘在额头的头发抹到脑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再说,我是现任理查蒙德伯爵,我有数不清的土地和庄园,普雷斯特伯里公爵是我表哥,康沃尔伯爵也是我表哥,谁敢看不起我?” 帕特里克响亮的笑了出来,“好吧,好吧,mylord,你有这个特权。” 卡尔转了转球拍,然后从候在外面的服务生手里拿来毛巾,走到我身边来,亲自为我擦去额头的汗水。 “谢谢。”我坐起来,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吧。” 卡尔后退了两步没有说话。他也微微的出了些汗,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袖子也卷了上去,露出强壮的手臂。 “克劳利先生。”他突然开口道,“咱们两个来一局吧。” “好啊。”帕特里克欣然同意。 这才是真正的运动,充满了力度和碰撞,飞快的球速,刁钻的角度,用力的击打和猛烈的回击,看上去酣畅淋漓,简直让人难以转开视线。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卡尔的矫健的身姿,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帕特里克刚刚二十出头,还未脱离年轻人的那种干瘦的身材,好像全身的营养都用来长个子,从外表看上去,总有些营养不良的嫌疑。 而卡尔正处于男性最富魅力的年龄段。他看上去强壮而成熟,他的动作力度和攻击性,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精壮的身材。我猛地想起在巴斯一起泡温泉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切,脸上的温度顿时变得更高了。 两人你来我往,不分上下,比分一直咬得很紧,最后14比14平手。 “一分定胜负,怎么样?”帕特里克喘着气说。 “好。”卡尔点点头。 由帕特里克发球,两人开始了最关键的一局。这一局从一开始就格外的激烈,壁球撞击墙壁声音之大,让我觉得这球几乎能够穿透墙壁。两人以各种惊险的动作接住各种角度刁钻的球,再奋力反击,汗水随着每一次挥拍在空中滑落。 激烈的赛事吸引了几位男士站在场外观战,看到好球,就为两人鼓掌。掌声似乎严重的刺激了两人的好胜心,两人越打越拼命,让我觉得好像下一次挥拍,球拍就会断掉。直到―― “嗷!!!”帕特里克惨叫一声,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向后仰头摔在地上。 “帕特里克!”我猛地站起来冲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帕特里克被壁球砸中了额头,他看上去好像被砸晕了,半睁着眼睛,有些翻白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天花板。 卡尔打了个响指,“去叫医生过来!”他对外面的服务生说道。 我不太敢碰帕特里克,只好让他躺在地上,不停的叫他的名字,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好在不到一分钟,他就渐渐的恢复了神智。 “亨利?”他看上去有些糊里糊涂的,依旧躺在地上,勉强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怎么了……” 医生很快就赶到了,经过一番简单的检查,得出帕特里克并无大碍,不过是头部受到冲击,休息休息就好了。服务生们连忙帮忙把帕特里克抬回了他的房间。 这场壁球比赛虎头蛇虎,我和卡尔也没有心情再去打球,便去了电报室,卡尔处理他的几支股票,我则收到几条从阿克顿由乔治传过来的消息,告诉我庄园新种下的甜菜和燕麦的情况,剩下的时间,我们去了卡尔最开始反对的巴黎咖啡厅,一直待到晚餐更衣号响。 新鲜感过后,泰坦尼克上的生活和在陆地上的没有什么两样,特别是女士们,还是不停的换衣服和聊天散步。不过母亲依旧找到了她喜欢做的事情,她把即将在美国举行的订婚仪式的准备情况几乎告诉了头等舱所有的女性乘客,从会场的安排,日期的选择,礼服的样式,到鲜花的品种,请帖的花样。这出乎意料的是个很吸引人的话题,女士们显然对礼服的蕾丝边非常感兴趣,花纹的色彩和应该搭配的背景颜色就能让她们讨论一个下午茶的时间。 而萝丝的情绪显得越来与不稳定。她要么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要么就会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尖酸刻薄的话,好在有了那次午餐做前车之鉴,母亲总能压制住她,避免她做更多丢人的事情。不过那样的萝丝让我非常不安,她性格冲动的女人,情绪化比较严重,我很担心当这一切达到她的极限的时候,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这一刻我没等太久。 第二天晚餐时分,在母亲第n次和同桌的女士讨论着订婚仪式的时候,萝丝突然说了一句“失陪”,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餐厅,快步的走了出去。 “别担心。”见我一直望着萝丝离开的方向,卡尔安慰道,“先让她冷静一下,等一会儿我再派人去找她。在泰坦尼克上她出不了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重新投入餐桌上的谈话。 但是很快,赖福杰先生便走进了餐厅,附身在卡尔耳边说了些什么。我直觉的感觉和萝丝有关。卡尔听着,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我,最后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和他一起出去。 餐厅外,一位身着制服的船员带着我们向船头走去。 “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理查蒙德伯爵,霍克利先生,毕竟三等舱人员混杂,有时候出几个败类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他走的很快,不时的回头看我们,“不过好在小姐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我们赶到的非常及时。” 这句话立刻把我的心吊了起来,吓得我的声音都变了调:“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点带路!” 我们开始跑了起来,船员断断续续的向我们解释当时的情况,不停的向我保证萝丝的平安无事。但是当我看到萝丝围着一条毯子,披头散发哆哆嗦嗦的坐在一条长椅上留着眼泪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怒气简直让我想开枪杀人。 我快步走上前,忍住一拳揍上去的冲动,揪住那个罪魁祸首的衣领。他的双手被拷在身后,只能顺着我的动作被迫的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弯下了腰。 “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伤害一位高贵的淑女!”我怒吼道。 他快速的眨着淡蓝色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又看着萝丝。 “你这个下流的东西!你还敢看她?!”我猛的扯了他的脖子一下,打断他的视线。 “亨利!”萝丝喊道,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臂,“亨利别这样!”她用力把那个年轻人的脖子从我的手里拯救出来,“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我转头诧异的看着她,“一个意外?” “当然了!”萝丝挤出一个灿烂得过头的声音,用异常高昂的音调故作愉快的说,“那真是太难为情了。我趴在栏杆上,结果滑到了。” “趴在栏杆上?”我盯着她,“为什么要趴在栏杆上?” “我趴在栏杆上,呃,想,呃,我想,呃,这个……”萝丝的绿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她的眼睛,我几乎能够看到她大脑里的齿轮在疯狂的运转,然后她眼睛一亮,“我想看……”她突然卡住了,焦躁的比划着手势,转动着手指,“想看……” “推进器?”卡尔接话道。 “对,对!”萝丝迅速的说,接下来的话变得流畅了很多,“推进器,我想看推进器,结果我滑倒了!我差点掉下去,是道森先生救了我,他也差点掉下去。”说着她望着那个年轻人,僵硬的微笑着,眼神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看着她的脸,飞快的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一秒钟之后,我得出结论:这肯定不是全部的真话。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借口非常好,如果萝丝真的是被这个年轻人侵犯了,就算没有受到伤害,于她的名声也十分有碍。 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啊,原来你是想看推进器。”我微笑着为整件事下了最终结论,然后哈哈笑着对船上的纠察长说,“她想看推进器。” “我说嘛。”端着酒杯,长得像海象一样,身材宽大的纠察长笑呵呵的说,“女人碰上机器就完了。” 扭着那个年轻人手臂的.警.察.粗.暴.的把他的身体转过来,厉声问道,“是这样的吗?” 那个年轻人又看着萝丝,萝丝露出一个隐晦的哀求的表情,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在交换什么信息。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 “对,差不多。”最后那个年轻人吞咽了一下,说道。 “well,这个男孩儿英雄救美。”纠察长立刻赞扬道,“好极了,孩子,做得好!没事了,那我们回去继续喝白兰地吧!哈哈!” 萝丝和那个年轻人的视线还纠缠在一起,两个人露出一个好像隐藏了什么小秘密的略显愉悦的眼神。 我现在完全不担心了,但是另一种让我感到无力的怒火冒了出来。他们以为他们自己的谎话很站得住脚,眼神的交流做的很隐秘,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从纠察长到船员,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没有人会相信刚才这位年轻人.侵.犯.了萝丝,但他们会觉得萝丝和他有什么不体面的小秘密,这些人最感兴趣的就是淑女们那些不为人知的罗曼史,不过是看在我和卡尔的身份上,才主动开口打圆场的。 但不管怎么样,萝丝刚才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警.察.解开了年轻人的手铐,我笑着走过去说:“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额……” “这位是道森先生。杰克道森。”萝丝连忙为我介绍道。 “道森先生。”我点点头,“非常感谢您无私无畏的行为。”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把手塞进裤兜,耸了耸肩。 卡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外面真的很冷,不要着凉了。” “卡尔,”我转过身看着他,“我觉得我们应该对道森先生表示一下感激。” 卡尔顿了一下,说,“当然,这是应该的。”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赖福杰先生,“赖福杰先生,二十英镑够了吧?” “哈?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萝丝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们,“难道我的命就值二十英镑?” 二十英镑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鉴于我们没有人相信萝丝口中英雄救美的故事。不过看她的反应,或许这个故事里关于救人的环节也有属实的部分? 我再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位道森先生,猛地想起这就是昨天在甲板上用痴迷的眼神望着萝丝的那个年轻人。 “那么,你觉得我们该如何感谢他好呢?”我问道,“毕竟他是你的恩人。” “当然应该更真诚一些,额,更,额……”萝丝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种方式的感谢才算得上她心目中的真诚。 “这样吧,”卡尔突然说道,走到道森先生的身边,“就请你明晚与我们共进晚餐吧。我们可以正式的当面向你表示感谢,你还可以向我们讲述,额,你英勇救人的事迹。怎么样?”最后一句话,他回头看向萝丝。 萝丝立刻露出了一丝微笑,点点头。 “你觉得呢?”卡尔又看着道森先生问道。 道森先生犹豫了一下,紧张的把身体的重心从这只脚挪到另一只脚,“好啊,没问题。” “good,就这样定了。”卡尔笑了笑,转身回到我的身边,小声的说:“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迟疑了一下,如果救人的事是真的,那么这样戏弄一位真正的救命恩人也太忘恩负义了,“别太过分,卡尔,他毕竟救了萝丝一命。”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卡尔漫不经心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杰克君终于出场了。。。 第57章 我们直接把萝丝送回了房间,我也没心思再回到餐厅。(.好看的小说)卡尔便让人从厨房端了点食物过来,我们坐在我的房间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等卡尔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后,我决定去看看萝丝。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睡衣,正在梳头发。 我走过去靠在她的梳妆台上,“能告诉我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都告诉你了。”她不看我,一边继续梳头发,一边不耐烦的说,“我趴在栏杆上……” “你以为你的谎话很成功吗?”我打断她,“想看推进器?你什么时候喜欢机器了?拖拉机联合收割机运到阿克顿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热心的去看一看呢?” “因为我那个时候突然就喜欢了!”她抬高声音说,“难道我突然迸发的热情还要受到你的控制?” “你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萝丝。”我平静的看着她,“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到你在对着杰克道森使眼色,他们嘴里说着相信你的借口,不过是为了我和卡尔的颜面。所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杰克道森有没有伤害你……” “当然没有!”萝丝尖叫着打断我的话,“他救了我!你不要总把那些没有你有身份有钱的人想的都那么坏!” “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理会她后面那句话。 “我就是想看推进器!”她气呼呼的转过头,继续看着镜子,用力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我们沉默相对。 但渐渐的,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 “oh,god!”我慢慢的说,“萝丝,你趴在栏杆上,难道是想……想跳下去?你想自杀?” 萝丝梳头发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她迅速的瞥了我一眼,“那只是个意外。”她飞快的说,“我只是……脑子一热……然后……” 我张口结舌。 “为什么?”我克制着音量。 萝丝眨了眨眼睛,然后泄了气一样的一把将梳子扔在桌子上,“你知道,”她很勉强的说,“当囚犯即将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为了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的自由悲伤得痛哭流涕,甚至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萝丝,”我严肃的说,“你从来,从来,从来没有告诉我,和卡尔结婚是会让你这么痛苦的事情。” “我告诉过你了!”她对这句话反应很激烈,“我告诉你了无数次!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和他结婚!但是你告诉我一切都会好!” “那是因为对于这个阶级的一切你就没有喜欢的!”我用更高的声音压住她,“你不喜欢妈妈!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阿克顿!你不喜欢贵族!你不喜欢特权!你不喜欢淑女的礼仪!你什么都不喜欢!那我怎么知道你对这段婚姻的不喜欢会达到让你想要自杀的地步!” 我们都喘着粗气鼓着眼睛看着对方。 “那么,”萝丝最后高高的抬起下巴,“现在你知道了。” 我捏了捏鼻梁,沉默着。我觉得这个晚上我所收到的信息量有些太多了,大脑好像有些处理不过来。 “好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最后,我放下手看着她,“萝丝,你给我们找了大麻烦。” “大麻烦?”萝丝斜着眼睛看我,把手里的小镜子重重的扣在桌子上,冷笑一声,“我难过的想去死,而这对你来说仅仅代表一个大麻烦?”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头,抱住她的肩膀,“不要再做傻事了。我出去了。晚安。” 萝丝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还需要核实和验证,最起码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如果萝丝真的曾经有过想要跳海的想法,那么我觉得我该解除萝丝和卡尔的婚约。 如果萝丝对这场婚事抗拒到这种地步,那么就这样让他们结婚,无论对萝丝还是对卡尔都是不公平的。萝丝很有可能有一天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而我也不能坐视完全无错的卡尔陷入一场不幸的婚姻,原本以他的条件,可以得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出色女子。 不过我不想把这件事立刻告诉萝丝,以她的个性,如果让她现在就知道我想解除婚约,她一定会在母亲下一次和别人聊起订婚仪式的死后,忍不住把我的打算说出来,那么这不光是母亲,是我们家族丢人,同样也是对霍克利家族极大的不尊重。所以这一切都等到下船再说吧。 想到这儿我就对卡尔感到十分的愧疚。订婚宴就在下周,请帖都发出去了好几百份,且都准备就绪,临时取消会带来多少负面影响我想都不敢想。而卡尔为了萝丝,已经在英国耽误了四个月的时间。他搁下了不少公事,付出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忍受了萝丝那么多任性无理的举动,为我,为阿克顿提供了那么多的帮助,结果最后将因为我们的临时反悔,一无所获。 我只期望他不要生气太久,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希望失去他这个朋友。 第二天早饭后,我让人把杰克道森从三等舱找来。我站在甲板上,看着他远远的跟在仆人的身后,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手插在兜里,有点驼背,眼睛紧张的看着我。 “早上好,道森先生。”我微笑着说,伸出右手,“希望你还记得我,我是萝丝小姐的弟弟,理查蒙德伯爵,亨利布克特。” “早上好,额,lordri……额……”杰克道森似乎不太知道怎么发这个音,只能握着我的手,尴尬的看着我。 “你可以叫我亨利。”我握着他的手,轻轻的上下摆动了一下。 “好的,亨利。”杰克道森看上去轻松了些,“你可以叫我杰克。” “杰克。”我松开他的手,“我找你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昨天晚上的事情,关于萝丝小姐的事。” 杰克眨了眨眼睛,“请问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解释的吗?”他把手又缩回了衣兜里,想了想,又说:“我没有伤害萝丝小姐。” “当然,我相信您的清白,不然你会在昨晚还躺在床上的时候,被拖进船上的.监.狱。”我点点头说,“不过,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萝丝小姐蹩脚的谎言吧。一个年轻的小姐忽然间滑到,而你却有时间脱去大衣,解开鞋带。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杰克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拘谨的笑了:“谢谢你相信我。” “昨天,大家什么都没说,表现上选择相信萝丝小姐的借口,原因是其中一部分人是以为她真的被你侵犯了,但是为了一位淑女的名誉,才选择放过你。不过如果你真的伤害了她,按照萝丝小姐的性格,她几乎不可能有精力为你求情。所以另一部分人,认为你是她的情夫。” “这简直太可笑了!”杰克大声嚷道,“我昨天第一次和萝丝小姐说话,我敢对上帝发誓!” “所以我希望从你这里得到真正的事实。我想知道她趴在栏杆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杰克顿了一下,咬住嘴唇,看上去有些为难:“但是,但是我承诺过……” “我们走一走吧。”我说着,带着他开始在甲板上慢慢的散起步来。 “或许在你看来,贵族一定都是又自私又虚伪,冷酷无情,对自己的家人漠不关心,只知道钱和享乐的人。”我一边望着前方无边无际的海洋,一边平静的说, “我没有。”杰克弱弱的解释道。 “但是事实上,萝丝小姐的家人都很爱她。她是我母亲的孩子,我的姐妹,她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差点掉进海里,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会坐视不管吗?” “我从未这样想过。”杰克辩解道,“只是我答应了她不告诉别人,那么就不该打破我的誓言。” “萝丝小姐还没有成年,她无法为她的行为负责。你告诉我,并不是告密或者不守信用,这是一件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事情。”我看着他,“我想,如果你看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做了什么错事,一定会选择告知他的监护人吧。萝丝小姐也一样。” 杰克迟疑的看着我,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才摸了摸头,说:“好吧,我都告诉你。但你不要告诉萝丝小姐。昨天晚上,我正躺在甲板的长椅上抽烟,结果就听到一个女人哭着跑了过去……” 这个故事没几分钟就讲完了。不过杰克还是把所有的对话和萝丝的动作表情都描述给我看。他描述的十分生动,也十分真实,这确实是萝丝会说出来的话。他甚至说出了萝丝的中间名,而我保证除了昨天晚上,萝丝绝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的接触,母亲去哪儿都带着她。我想这应该就是事实了。 “后来船员就赶到了,他们把当成了.歹.徒,就把我拷了起来,接下来你们就到了。”杰克耸了耸肩膀,结束了这个故事。 我停下脚步,杰克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的弯下腰,郑重严肃的说:“非常感谢您,道森先生,感谢您慷慨无私的帮助,如果不是您,恐怕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会有第二更。。。卡尔下一章出现 于是海洋之心没萝丝的事情了╮(╯_╰)╭ 我已经开始考虑下一篇文的事了。。未雨绸缪,先构思一下。。。重生古言和重生古耽,大家喜欢哪一个? 第58章 杰克顿时显得有些慌乱,他无措的后退了两步:“别这样,亨利,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还要为我昨晚的无礼道歉,您是萝丝的救命恩人,我却显得如此轻慢。” “没关系。”他大幅度的摆动着手臂,“只要你知道我不是.歹.徒就好。”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我诚恳的说,“如果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向我提出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为你办到。” “不是已经有了吗?”杰克说,“你们邀请我今晚共进晚餐作为报答。” “哦,那只是一次正式的感谢而已,并非真正的报答。”我赧然道。 我们在甲板上绕了好几圈,话题围绕着杰克自己的人生。当我知道他喜欢画画的时候,便问道:“如果你不觉得这是冒犯的话,我可以想办法介绍你去正规的学校系统的学习绘画,我会为你支付学费和生活费。” 杰克瞪大了眼睛,“哦,哦,上帝。”他看上去非常吃惊,“哦,天哪……天哪……” “你觉得怎么样?”我微笑的看着他。 “我不能……我不能接受。”杰克的表情显得对我的提议十分想往,但是还是坚定的说,“这太超过了,如果只是感谢我救了萝丝小姐的话。我没做什么。” “但你救的是一条生命。”我说,“对你来说没什么,但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想如果萝丝小姐知道了,她应该不会再说我的感谢不够有诚意了吧。”我开玩笑的说。 “可是这太慷慨了。”他低声说,“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你还不如给我二十英镑。” “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说,“反正离下船还有好几天,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这件事。” 又绕着甲板转了几圈,我才告别杰克,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刚在沙发上坐下放松一下我的腿,门就被敲响了。卡尔走了进来。 “早饭后你就不见了。”他走到我的身边坐下,“后来我看到你在甲板上和昨天晚上那个小混混走在一起。你们在说什么?” “哦,别这么说他。他是萝丝的救命恩人。”我纠正道,“我们只是在谈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卡尔向后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我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昨晚的事有什么好谈的,需要谈这么久。” “我需要确定他真的是一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后来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 “其他的?”卡尔穷追不舍。 “关于他自己的一些情况,”我耐着性子说,“我试图从中找到能够报答他的方式。他现在似乎以画画谋生,我想我或许可以推荐他去一所绘画学校进行正式而系统的学习。” “对于这种人你根本不需要废那么多的心思。”卡尔不耐烦的说,“多给他钱就好了,他最缺的就是钱。这就够了。你是上等人,不要和这种下等人打那么多的交道,不然他们会像蛀虫一样缠着你。” 我不想和他争吵。卡尔的这种想法在上流社会很常见,况且一想到即将解除的婚约,我就觉得很心虚,也就不好意思和他在这样的事情上起争执。 “我知道了。”我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good。”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帕特里克邀请我和他一起去游泳。”我回答道,“下午的时候我们要去巴黎咖啡厅,帕特里克和我都想在下船之前把咖啡厅的甜品都品尝一遍。” “又是帕特里克。”卡尔嘟囔道,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你不觉得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太多了吗?” “我还觉得有点少呢。”我笑着说,“卡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但是帕特里克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和他聊天我觉得非常愉快,也收获很多,他对农场的转型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对各类投资了解的也非常的多,他是个非常愿意冒险的人,他说过如果他是一个美国人,他就去美国创业,自己打拼自己的天下……” “这些事情你也可以问我。”卡尔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话,“无论是庄园,还是美国,还是投资,还是冒险故事,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绝对比克劳利先生知道的多,也更真实。” “我知道,卡尔,我知道你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我迟疑了一下,“但是这不代表我不能结交别的朋友啊。” 卡尔皱起眉头。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他,”我说,“我也不会强迫你一定要和他相处,你没有必要陪着我。” “哈,有了新的朋友,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扔到一边?”卡尔看上去有些动怒了。 “当然不!”我连忙解释,对他的怒气感到难以理解,“你怎么会这么想?再说哪个人没有一两个朋友?你为什么为此而生气?” “因为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卡尔不屑的大力的在空气中挥动手臂,“他对你绝对有不良的企图!” “拜托,卡尔。”我无奈的说,“他不喜欢……不喜欢男人,他有未婚妻。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那你呢?”卡尔大声的打断我,“你敢保证你对他没有任何企图!” “卡尔!”我震惊的看着他,气得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我、我喜欢男人,但这不、不代表是个男人我就喜欢!你、你太过分了!” 我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转身就往卧室走去。[.超多好看小说] “亨利!”他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回来,“对不起,亨利,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我只是很担心你,你看,你还只是个孩子,我怕你……别生气了,我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 我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我发现最近我经常叹气。 “这很伤人,你知道吗?”我说,“就好像我多么……就像一个不.检.点.的女人……” “对不起。”他又把我向他的方向拉了一下,搂住我的肩膀,“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我也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件事了,只好笑了笑说,“我和帕特里克约好的时间要到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卡尔迅速的说。 前天的那场壁球比赛给帕特里克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淤青。现在贵族标准的发型,是要把头发都向后梳,把额头露出来,于是那块巨大的痕迹根本没有办法遮掩,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别人解释,并且努力对别人的窥探视而不见。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怪罪卡尔,而是又兴致勃勃的拉着卡尔和他在游泳池里比了起来。在泳池里,帕特里克终于报了前天的一球之仇,无论是仰泳、蝶泳还是自由泳,他都遥遥领先,轻盈的像只海豚。 当帕特里克再一次赢了个卡尔的时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卡尔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但是又似乎是我的错觉,因为下一秒,他就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吃过午餐,我们照计划坐在了巴黎咖啡厅。这里的甜品师是特地从法国聘请来的,所用的原料也非常的正宗。喜欢吃甜食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其实是个有些丢人的事,所以当我发现帕特里克同样有这个小兴趣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找到知音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卡尔对甜品没有任何的兴趣,他只是点了杯咖啡,就开始看起了报纸,任凭我们两个在一旁聊个不停。他一点想要加入我们谈话的意思都没有,我搞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坐在这里,仅仅为了看报纸?我们一直待到晚餐的更衣号响起。 母亲在我在更衣的时候冲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烦躁的挥手让所有的佣人都出去。 “上帝啊!亨利,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她一边快步的在房间来来回回的走着,一边飞快的扇着手里的小扇子,“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她居然、居然像个小混混一样吐口水!” “您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萝丝!”母亲猛地停下来,接着又开始走来走去,“太恶心了!她怎么敢做这种事!还刚好被布朗夫人还有公爵夫人看到!” 我安慰道,“怎么可能,您一定是看错了,萝丝根本不会想到要做这种事。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因为有人教她!就是那个道森还是道尔什么的下等人!”母亲愤怒的说,“像两个游手好闲的街头小混混,靠在栏杆上朝着海里吐口水!” “真的?”我忍住笑出来的欲望。母亲立刻严厉的瞪着我。 “啊,妈妈,原谅他吧,他毕竟是萝丝的救命恩人。”我放缓了声音说道。 母亲在我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继续快速的扇着小扇子,过了几分钟,她突然停了下来。 “亨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母亲严肃的说,“那个道森,萝丝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您多虑了,道森先生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为谋生到处打工,他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解决,想必文化水平也不会很高。萝丝看了太多的书,她喜欢的是有艺术修养的博学之人。她或许对道森先生充满好感,那也是他救了她的缘故。至于感情,她看不上道森先生的。” “你错了,亨利。”母亲眯起眼睛,“她是我的女儿,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会觉得道森这种到处漂泊的流浪汉又粗鲁又没有教养,恰恰相反,她会最羡慕他们又自由又轻松,无拘无束。” “怎么可能?这种饭都吃不饱的生活。” “所以说她又幼稚又可笑。”母亲冷笑的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只有上帝知道她父亲给她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亨利,你要注意她的行踪,今晚之后,不要让她和道森再有任何接触。” “妈妈,您太紧张了。”我坐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您忘了他是三等舱的客人,如果不是我们邀请,他可进不来。等我们下船了,他们就再也见不着面了。他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事情。” “但愿吧。”母亲皱着眉说,“但是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你一定要记得多盯着点萝丝。” 换过衣服后,我们开始往餐厅走去。 “卡尔。”我走在卡尔的身边轻轻的跟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杰克,但是他毕竟是萝丝的救命恩人,今天晚上对他客气一些,好吗?” 卡尔再一次皱起了眉头:“杰克?你叫他杰克?” “……那不是重点。” 卡尔瞥了我一眼:“对于那种小角色,我还不屑于为难。” “谢谢。”我连忙说。 越靠近餐厅的大楼梯,我越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你怎么了?”卡尔问道。 “我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我慢慢的走下楼梯,“有什么事情忘了吩咐……” 然后我看到了站在楼梯下面,换上了一身礼服的杰克。 “哦,上帝,就是这个。”我轻声嘟囔道,然后快步走下楼梯,“杰克。” 杰克的一头金发梳向脑后用发胶固定着,露出一张漂亮的脸。他终于挺直了背,一只手放在身后,合体的礼服包裹出修长的身材。这样一番打扮后,他显得非常的英俊帅气。 “你看上去非常棒。”我和他握了握手,“太抱歉了,我居然忘记了要为你准备礼服,请原谅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能告诉我是哪位好心人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是布朗夫人。她把她儿子的衣服借给了我。”杰克说,“别放在心上,亨利,男人总有比换衣服更重要的事情去忙。” “哈哈,谢谢。”我微笑着侧身,为他介绍站在我身后的母亲,“我想你们已经见过了,但是我还是要正式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母亲,理查蒙德伯爵夫人。妈妈,这位是萝丝的救命恩人,杰克?道森先生。” 母亲挑剔地看着他,脸上的毫无表情,我想如果不是怕失礼的话,她一定会露出一个厌恶的神情。 “当然,我当然知道。”她轻轻的说,傲慢的转过头,“哦,亨利,我好像看到了公爵夫人。失陪了。”说完她立刻拽着我离开。 “他竟然敢称呼你的教名!谁允许的!”母亲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她的不满,“真是没有教养,胆大包天,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是我允许的。”我低声说,“别这样,妈妈,他好歹救了萝丝一命,您就忍耐一个晚上吧。” “哼,能够帮助到一位高贵的淑女是他的荣幸。”母亲不屑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第二更~~~ 这篇离完结还早着呢。。。。。 肯定这篇完结了之后才会开始动手下一篇,但是要提前构思一下的说。我写文其实是先闪过一个非常喜欢的片段,然后在开始慢慢扩展。 那就古耽吧~~我再抉择一下是穿越好还是重生,然后再往里加点别的题材,宫斗,创业,考学,官场啥的(只是考虑而已)~ 第59章 母亲挽着我的手臂,带着我和一位又一位乘客打招呼,卡尔也跟在我们身边。[]萝丝则高兴的挽着杰克的手臂,她似乎正在向杰克介绍着头等舱的客人们,脸上充满了讨论八卦时兴奋的表情。说起来,我以前从没见过她对这些人有过这么大的兴趣。 萝丝很热衷于将她的救命恩人介绍给遇到的每一位客人,她没有说他是三等舱的客人,这让把部分人误以为他是一位富家子弟,问了些杰克回答不上的问题,但是他巧妙而得体的转移了话题,将这些问题都含糊了过去。我猜他一定非常紧张,但是他做的很好,这让我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显然,萝丝也是这样想的,她的英雄不光勇敢无私,见义勇为,还风趣幽默,善于随机应变。她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暧昧。 母亲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她看着杰克眼神也开始变化,变得越来越憎恶,就像看到了一直急待解决的害虫。而且她很快就开始发难。 “道森先生,”她在所有人都已经入座,侍者开始上前菜的时候,面带和蔼的笑容,微微扬起声音说道,“三等舱住的还算舒服吗?我听说在这艘船上还不错。” 杰克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微笑着说:“好的不得了,没几只老鼠。”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连忙笑着说:“道森先生在昨天晚上非常勇敢的把差点掉下栏杆的萝丝救了上来,如果没有他,萝丝恐怕已经没有办法坐在这里了。布克特从来不吝惜自己的感谢,所以我今天邀请他与各位共进晚餐,便是想在大家面前,正式的向道森先生表示感谢。” 说着,我站起来,向他举杯:“谢谢你,道森先生,谢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任何一个人出在我当时的情况,都会这样做的。”他也连忙站起来,举杯回敬。 萝丝对我如此尊重她的恩人,或者说,心上人,感到非常的开心,从她几乎掩饰不住的喜悦的笑容就能够看出来。而透过母亲的眼睛,我简直能够看到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袭。 坐下之后,我保持着微笑,嘴唇不动,轻轻的安抚着母亲:“妈妈,只是今晚,您再忍耐一下。” 而母亲没有理会我,等到前菜上完之后,母亲又继续问道:“那么,你住哪儿呢,道森先生?” “well,目前就住在这艘船上。”杰克坦然的说,“以后要看上帝的安排。” “哦,那你怎么有钱去旅行呢?”母亲笑得越发和蔼。 “妈妈!”我小声哀求道,紧张的看着杰克如何回答。 似乎是终于不用费尽脑力的装上等人,杰克显得轻松了些,对于母亲的咄咄逼人,他也并不生气,蹭了蹭鼻子,耐心的回答道:“我到处打工,往来都是坐货船。不过泰坦尼克的船票是靠赌牌幸运的赢来的,非常幸运。” 我不禁对杰克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他也对我笑了笑,又转头去看萝丝。 这段话说的非常漂亮,既没有对自己的现状加以粉饰,也没有一点自卑之色。我得说,如果他出生在一个更好的阶级,他一定能有非常大的成就。 “人生就是一场有关运气的游戏。”纠察长先生立刻做出了总结。 卡尔却对这句话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一个真正的男人会自己创造运气。对不对,道森?” 杰克也不和他争论,立刻点点头表示同意, 母亲紧跟一步:“你喜欢这样四处飘零吗?” 这句话显然有些伤到了杰克,我知道他父母早逝,才十五岁就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生活肯定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经历。他的表情黯淡了一下,但不等我说些什么以作弥补,他就调整了过来。 “哦,是的,夫人,我喜欢。我的意思是,全部家当都在身上,我有个健康的身体以及作画用的纸。我喜欢那种在早晨醒来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际遇,或者会到哪里去的感觉。前两天还在桥下过夜,现在却在这豪华巨轮和你们这些有钱人共饮香槟。” 大家为他这段关于命运的发言发出了善意的笑声。而萝丝的眼睛简直要发亮了,或许在她看来,这样的生活真是梦寐以求。 杰克看上去完全的放开了,不再拘束的板着腰,他很随意的侧过身让侍者有给他加了点酒,然后喝了一大口,微微的发出了些声音,但是并不让人厌烦。[.超多好看小说] “生命是上帝给的,我不打算浪费它。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能随遇而安。” 说着,他看到卡尔掏出一根烟,正在找火柴,便立刻掏出一盒来高高的扔给了他:“给你,卡尔。” 卡尔显然被他这样随意的举动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僵硬的接住了火柴,紧跟着就重重的皱起了眉毛。 “要把握光阴。”杰克做出最后的总结。 “说的好,杰克。”布朗夫人立刻说。 “有道理,有道理。”桌上的绅士们也附和道。 萝丝脸上的表情温柔到了极点,她像望着自己的白马王子一样,深情的望着杰克,举杯道:“敬把握光阴。” 杰克回视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餐桌上纠缠着。 母亲的眼神越来越恐怖了,我猜她现在肯定恨不得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碾死杰克。我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只是今晚。” 母亲冷笑:“希望他理解你的仁慈。” 之后的时间里,萝丝总是在悄悄的提醒杰克每一步都要做什么,不停的小声的交谈着。我忐忑的观察的母亲和卡尔的表情。母亲把萝丝和杰克所有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她看向两人的眼神已经冰冷到了极致,却反倒不再有什么愤怒的举动了,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想着如何跟萝丝算账,或者如何折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卡尔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只是每次当我把视线从那似乎已经陷入爱河的两人中收回来的时候,都会发现他在看我。 “怎么了。”我轻声问他。 “没什么。”他慢慢的把视线移到自己的盘子里,继续切着羊排,“你看上去对道森非常感兴趣?” 我只能尴尬的笑,我又不能告诉他,我是在担心萝丝和杰克太过忘乎所以,激怒他和母亲。 卡尔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晚宴结束在布朗夫人的一个关于他丈夫的笑话中。 “well,gentlemen,”纠察长站起来,“和我一起去喝杯白兰地,怎么样?” 然后我就看到萝丝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的表情对杰克小声的解释道:“这是餐后酒。他们会在隔壁房间互相标榜。”接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男士们站起来对女士们的陪伴表达了感谢。 我侧过身问道:“萝丝,你是要再坐一会儿,还是回房间?” “不,我再待一会儿。”她看着杰克说。 “好吧,随你的意。”我站起来,对杰克说,“道森先生,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我们要讨论一些女士们不感兴趣的话题。” “谢谢,但是我觉得我该回去了。”杰克微笑着说。 我点点头,想必今晚和我们这些人周旋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 “这样也好,毕竟我们要谈的都是生意和政治,”卡尔一边假笑着说,一边拉着我往外走,“你不会感兴趣的。” “我送送你吧。”我把手腕从卡尔的手里挣脱出来。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又不是女士。”杰克说。 “那么,谢谢你的到来。”我又和他握了握手,“希望你今晚过的愉快。别忘了考虑我的建议,我的承诺一直有效。” “亨利。”卡尔打断我的话,“该走了。” 我又对杰克笑了笑,转身离开餐厅。 绅士们又开始打牌,无论到哪里,晚餐后的娱乐活动都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我也参加了牌局,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之后,总算不会输的太扫兴了。 他们漫不经心的讨论着投资,国家出台的法律对于经济的影响。我一声不吭,努力的听懂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直到我开始打瞌睡。 帕特里克偷偷把我戳醒,“嘿,你是不是也觉得和你无聊?”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里的牌――烂到了极点――然后点点头。 好在这局牌已经到了尾声,我迅速的认了输,和同样惨败的帕特里克离开了牌桌,换了张小桌子,向侍者叫了两杯酒。 “所以,你想去哪一所大学,牛津还是剑桥?”帕特里克懒洋洋的问道。 “我还在考虑,不过更倾向于剑桥。”我用手指撑着额头,“剑桥的工程学,比牛津稍微要好一些。不过母亲认为牛津的环境要更符合她的心意,更干净,更舒适,所以她更希望我去牛津。” “哈哈,女士们想问题的方式总是那么奇怪。”帕特里克笑着说。 “你觉得呢?”我问道,“威廉毕业于牛津,詹姆斯毕业于剑桥,所以还差一票。” “真不凑巧,”帕特里克打了个响指,“我毕业于林肯律师院。” “大人。”一位侍者走到我身边,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您的母亲希望您能去隔壁的房间一趟。” 我点点头,对帕特里克说:“失陪,我母亲找我。” “早点回来。”帕特里克给我抛了个媚眼儿,“我等你。” 我笑着摇摇头,“拜托,别这样,你看上去像是在抽筋。” 我重新回到餐厅的时候,母亲还在和公爵夫人说话,见我来了,便拉着我走到一边。 “萝丝不见了。”她轻声说,“你们走之后不久,她就说她要回房间,但是女仆告诉我她根本没有回去。” “别担心,妈妈,或许她只是去甲板上吹吹风。” “甲板上也没有人。我派人到处找过了。”母亲冷笑着,“有人看到她和一位年轻男子往下面走了。我认为那个年轻男子就是道森。你派人去三等舱找找看,如果找到了,就立刻把她带回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兜兜转转丶酱的地雷~么么哒~~ 我下一章或者下下章要写个非常非常非常狗血的剧情。。。。我已经做好了被喷的准备了,但是这个情节我一直想写,大纲刚列出来的时候,这个是最先被列出来的剧情之一。。。我只是给大家提个醒,到时候不要太震惊。。。。虽然很狗血,但是人家就是想写嘛。。。。呼呼,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大家的砖头了。。。 我总结一下泰坦尼克的时间表,按照原电影: 10日,上船 11日,萝丝讨论弗洛伊德,杰克第一次看到萝丝 12日,萝丝要跳海 13日,杰克参加晚宴,萝丝去三等舱 14日,经典的船头那个动作,然后画画,然后沉船。 第60章 我带了两个从阿克顿带来的男仆来到三等舱。(.无弹窗广告)还没走到通往三等舱的楼梯,就听到了几乎能够掀翻甲板的喧闹声,中间隐隐掺杂着苏格兰风笛和小提琴的声音。看来三等舱的客人们正在狂欢。 我直觉的感到萝丝应该正在这里参加狂欢。 果然,当我走到能够看到大半个大厅的位置时,就看到了萝丝。她似乎差点摔倒,杰克的手臂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他们的身体靠在一起,深情的对视着。如果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他们是一对情侣。 “去叫小姐过来,我在楼上等她。”我对仆人说,转身上了楼,站在三等舱的楼梯口等着。 没过两分钟,萝丝和杰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亨利,你怎么来了?”她的表情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她似乎找到了底气,“你派人跟踪我!”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疲倦的说,我的餐后酒喝得稍微多了一点,又闻了太多的烟味,感觉有些头疼,而这里的声音吵得我的头更疼了,“god,萝丝,看看你自己,头发乱糟糟,衣服上不知道粘了什么脏东西,一身劣质的酒味和烟味。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做到的?” 萝丝高高的抬起下巴,似乎想说什么,我不等她说出任何自我防卫的话,立刻说道:“妈妈在等你,与其跟我吵架,不如想想怎么和她解释。” “什么?她怎么知道的?”她的士气立刻泄得一干二净,慌张的问道,“你告诉她的?” “我说过!”我打断她的话,“别把别人当傻子,你有没有回房间,难道当那些服侍你的女仆不存在吗?至于你的去向,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现在,立刻回房间去,别跟妈妈吵架,她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萝丝恋恋不舍的看着杰克。杰克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你快回去吧,萝丝。”他看着萝丝说,“毕竟已经太晚,你也该休息了,不是吗?快去吧,晚安。” 萝丝望着他,回应以一个甜蜜的微笑,“晚安。” “送小姐直接回房间。”我对我的两个仆人说,“如果夫人问起我,就说我正在外面透气,晚点回去。” “你不回去?”萝丝停下来看着我,看了看杰克,紧接着立刻提高了声音,“你要对杰克做什么?” “只是想和他聊聊。”我无奈的说,“聊一聊天,谈一谈话,仅此而已。” 萝丝狐疑的看了我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在男仆的护送下上了楼。 我们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萝丝走进了电梯,我才对杰克说,“我们也去上面透透气吧。” 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但是大西洋上的夜晚还是非常的寒冷,冰凉的海风穿过甲板,稍微穿得少一些都会冻得浑身发抖。 “杰克。”在沉默了五分钟后,我先说道,“我并不想显得自己高人一等,不知感恩,但是我想,我有责任告诉你……” “离萝丝远一点?”杰克立刻接了上来。[.超多好看小说] 我笑了笑:“我没想说的这么粗暴,但是,是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不可能有未来。” 杰克低着头,用脚轻轻的提着栏杆,“你可能会觉得我不知好歹,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因为人们根本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尝试。”我说,“他们会杀了你。”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而且,我不觉得你有这么残忍。”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揉了揉太阳穴,“但是,你真的了解萝丝吗?仅仅凭几个小时的接触,你就愿意为她抗争整个世界了吗?你能保证你们将来都不会后悔吗?你能保证你们能一直走下去吗?当然,对于你,我是有信心的,你是个负责任敢于担当的男人,但是对于萝丝,我不敢保证。我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一味的追求书中的那种流浪式的自由无束的梦幻生活。如果她后悔了,你又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杰克诚实的说,“或许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或许我们只能相伴短暂的一小段时间,但是不尝试一下的话,我又怎么知道会是哪一种呢?亨利,生命是短暂的,爱情更是稍纵即逝,如果做什么都要考虑那么多那么久,那么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毕竟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人生就是在不断的冒险,不迈出这一步,我永远不知道我是在前往地狱,还是走向天堂。” “但若明知是地狱呢,你还要走过去吗?”我反问道。 “不,那对我来说不是地狱,不过会走得比较艰难而已,但是绝对不是地狱。” “但是对于萝丝是,如果她和你在一起,那将是一个足以让布克特家族十年都抬不起头的丑闻,每个人都会嘲笑她,她将永远不能再踏入社交圈一步,伦敦任何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再向她敞开大门,她拿不到一分钱的嫁妆,而且即使是死了,母亲也不会再看她一眼。你确定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她不在乎这些。”杰克坚定的说,“她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她也不在乎什么社交圈,她对钱没那么看重,她并不留恋那些奢华。她想要的是实现她自己价值,她想要的是服从自己灵魂需要的自由,她想当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一个漂亮的玩偶。” 我吃惊的看着她:“她亲口告诉你的?” “不,她没这样说过,但是从她跟我说的那些话里,我能推测出来。”杰克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我知道你们爱她,但是你们真的不理解她,或许在你们看来她只是在任性,但她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幼稚,她很坚强,一旦她明白她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她一定会无所畏惧的去争取,即使要放弃的是现在拥有的一切。” 说完这段话,我们都沉默着,望着浓黑的夜色,起起伏伏的波涛像是一只正在呼吸的怪兽。 “唉,看来我说服不了你了。”我大声的叹了口气,深深的呼吸。 “是的,你说服不了我。”杰克笑着说,“但是,谢谢你的忠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不会多做什么。”我说,“但是不要小看我的母亲,如果她想做写什么,我肯定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谢谢。”杰克诚恳的说。 “那么,勇士,晚安。祝你好运。” 我和他握了握手,便就此分开。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我没再会吸烟室,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卡尔正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房间里一个仆人都没有,连临时代替乔治的贴身男仆也不在。 “你回来了?”他低声含糊的说道,接着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又慢慢的倒了一杯。 卡尔已经脱去了礼服的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几颗扣子,袖子的扣子也被解开,袖口被胡乱的推到了手臂上。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桶冰,里面镇着两支酒,一支明显已经空了。 “天哪,卡尔,你喝了多少?”我走过去拿起酒瓶看了看,“这么晚了还喝这么多的烈酒,你是想宿醉吗?明天我们还要做礼拜,你可没办法睡懒觉。”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冰凉的手掌冻得我浑身一个哆嗦:“你去哪儿了?” 我停下来看着他,他这副愤怒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母亲找我有事。怎么了?有人找我有事?” “然后呢?”他用力一拉,我差点跌倒在他的腿上。 我扶着他的肩膀站稳,“然后我就去甲板上透气了。你又怎么了?” “你撒谎!”他盯着我的眼睛,伸手猛的扣住我的腰,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你撒谎!你去找那个下等舱的小白脸了!你们再”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我十分不满,“别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我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想从他怀里站起来,“放开我!” “你们在聊什么?嗯?聊得那么开心、那么专注!和我聊天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笑成那个样子?” “放开我!这跟你没关系!” 他松开我,我立刻站了起来,愤愤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你简直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卡尔低声冷笑着,抓起酒杯,一抬头将满满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猛地站起来把杯子往壁炉里狠狠一摔。水晶酒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残留的酒让炉火呼的一声翻腾了一下。 “卡尔!”我后退了一步。 “我莫名其妙?”卡尔大步迈向我,抓起我的手腕,“我为什么莫名其妙!先是什么托尼,然后是伊丽莎白朗利,接着是帕特里克克劳利,现在又多了个杰克道森!接下来呢?接下来是谁!亨利,你到底要勾引多少人才够!”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忍不住大声吼道,用力的扯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两步,生气的瞪着他。 我们互相瞪视着,喘着粗气。卡尔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眼睛里充满着血丝,表情狰狞的好像要杀人。 最后我先败下阵来,转过身背对着他低声说:“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喝得太多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等着你明天清醒了再向我道歉。晚安。”说完,我转身向卧室走去。 “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赶走,是邀请了什么人来这里过夜吗?”卡尔紧跟着我进了卧室,大声的说,“让我猜猜是谁,是克劳利还是道森?” “你说够了吧!”我忍无可忍的抓起卧室躺椅上的一个靠枕扔了过去,“快点闭上嘴,滚回你的房间!不然就算你明天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再原谅你!快滚出去!” “你让我出去?你居然让我滚出去!”他冲过来用力的抓住我的肩膀,“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不是爱我爱得快要发疯了吗!你怎么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我震惊的看着他,大脑像是瞬间被几十个龙卷风席卷而过,一切都被绞得粉碎,只剩一片茫然的空白。心脏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力度之大让我怀疑它要炸掉。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但不等我问出这句话他就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嘴巴堵了上来,一股剧烈的酒精的味道立刻灌满了我的口腔。他的牙齿硌伤了我的嘴唇,舌头用力的tian着我的喉咙,手臂紧紧的箍着我的腰,把我按在他的身上。 这个巨变太过突然,发生的那一刻,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我立刻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拼命用手推开他的脸,总算把自己的嘴巴拯救了出来,侧过来躲开他:“卡尔,你喝多了!” “对,我喝多了!”他抓着我的腰,一把将我扔到床上,把我摔得头昏脑涨。他的身体也随即重重的压了上来,一只手抓住我的两只手腕禁锢在头顶,用力的抵在床头的栏杆上――床头的栏杆隔得我的手生疼――另一只手迅速的将捆绑大床的帷帐的绳子扯了下来,然后他就用这根绳子把我的手牢牢的捆了起来,绑在床头的栏杆上。 “你要干什么!卡尔!你清醒一点!别这样!快点放开我!卡尔!”我一边做着无望的挣扎,一边大叫着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别做傻事!” 但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叫喊,红着眼将我的手捆好。 我觉得事情向这一个我不敢去想的境地火速的滑去,巨大的恐惧摄住我的心脏,我张开嘴巴开始嘶声力竭的喊道:“救命!救命!救……” 卡尔又捏住我的下颌,吻了上来。他强迫着打开我的牙关,我不能咬他,也说不出话。他的.唇.舌.贪婪的卷走碰触到的一切,用力的在我的上膛和牙床间滑动,搅动着我的she头。这个吻太用力了,我几乎没有办法呼吸,憋得眼前发黑。 在我难受到几乎没有办法在忍耐的时候,他才松开我。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一阵一阵的冒着黑点。在我能够积蓄足够的力量再次呼救前,他抓过一大团布塞到我的嘴里,差点把我噎住。 我恐惧的看着他,用目光哀求着他。但是他不为所动。 “别害怕。”他跪在我的两腿之间,捧着我的头,额头抵着额头,喘着粗气,声音温柔的说,“别害怕。我们会很快乐的,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亲了亲我的眼皮,然后开始慢慢的解开我的衣服的扣子。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几乎要窒息了。眼泪流个不停,模糊了视线,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拼命的眨着眼睛,希望能够让泪水从眼眶里离开,但是很快就有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卡尔慢条斯理的解开了所有的扣子,把衣服全部打开,双手握住我的身体两侧上下滑动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低下头,抱着我的背,将我的.胸.膛从后面向上顶起,嘴巴含着我的rutou死命的吸着。 (前方huangbao预警!高能预警!卡尔渣爆表!果断得手!小哼唧哭惨了有木有我真是个后妈的说。。。。具体请移步mail。地址:qingnanziyi615艾特163。,密码:shoubenqizi。看在某琦这么卖力的份上,在作者有话要说点一下传送门,进某琦的专栏,把某琦收了呗~么么哒咩咩哒喵喵哒汪汪哒~~~码那么多字好辛苦的~~收一下啦~)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只觉得我的大脑开始放空,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越堆越高的快感。我停止了哭泣,开始轻轻的呻吟了起来。 突然一个瞬间,一切声音,颜色,还有重量都消失了,我在失去意识的空间里过了不知道漂浮了多久,而这时我才发现我还在细细的呻吟着,而卡尔看上去马上就要到顶点了。 “哦,宝贝儿,宝贝儿,你真棒!”卡尔的声音开始颤抖,“啊!亨利!亨利!”他高声叫着我的名字,狠狠的咬住我的肩膀,那种剧烈的疼痛让我惨叫了一声,我觉得一定是流血了,紧接着,一股滚烫的热流深深的she进了我的身体。 shejing持续了很久,最后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放松身体,压在我的身上,抱着我翻了个身,把我放在他的身上,然后开始细细密密的啄着他的嘴巴能够碰触到的皮肤,手又上上下下的到处fumo了起来,又抓又rou。 “甜心,我的爱,我的天使。”他含糊的嘟囔着,嘴巴忙个不停,“我爱你,我真爱你……我愿意为你去死……” 我闭上眼睛,疲倦和悲伤顿时带走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累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我也没有勇气睁开眼睛面对现实。我的大脑开始因为疲惫而变得昏昏沉沉,而因为刚才哭得太狠而残留下来的哽咽依旧时不时的发作一下。最后我在他的怀抱里,听着他的喁喁细语和轻轻的拍打中渐渐的陷入了昏睡当中。 第二天醒来,卡尔已经先我而醒,见我睁开眼,连忙抱着我殷勤的问东问西,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是不是饿了,腰疼不疼,还试图吻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收藏一下吧么么哒~~打滚卖萌ing 第61章 做完这一切,我舒了口气,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我浑身都不舒服,累得一根指头都不想动,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嗓子干涩的有些刺痛,后面还有种闭合不上的感觉。我只能庆幸他在那种情况下,还残存着做好准备工作的理智,而非横冲直撞。若是那样的话,我想我现在恐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了。 我又歇了会儿,才终于积攒出足够的勇气开口。 “霍克利先生。”我低声说,忍住再一次想要流泪的冲动,“在你离开这间房间之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亨利,我亲爱的,别这样好吗?”他轻声说。 他的声音就好像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听得我心中顿时冒起一股烦躁的怒火。我深深的呼吸,压制住自己爆发的冲动,用嘶哑的声音颤抖的说:“第一个。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我喜欢你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用“喜欢”这个词。这就好像承认了自己的可悲和失败。我居然曾经因为这种败类而有过那么多的情感的波动,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亨利,mylove……”他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别……” “闭嘴!”我大声吼道,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停止用那种恶心的词语称呼我!回答我的问题!” 他稍稍躲了一下,慢慢的在床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答道:“一开始。” “一开始?”我觉得我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起来,“一开始……指的是什么时候?请你说具体一点。” 卡尔忐忑的看着我的表情:“从……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查茨沃斯……” 我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哽咽,一下子就哭出了声音,眼泪从红肿的眼睛里掉出来。我觉得眼睛更难受了,却没有办法停止流泪。只好用冰凉的手掌捂住眼睛,企图让它好受一点。 我没想到是居然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了一切。所以,我自以为隐蔽的,那些小心翼翼的注视,那些为他多跟我说一句话,多相处几分钟而胜出的快乐,那些不经意间的身体的碰触而得到的愉悦,那些因为知道他终将不属于我而流过的泪水,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或许他不光知道,还为此感到无比的自豪吧。[.超多好看小说]看吧,有个男孩儿喜欢他喜欢到如此的地步,这不就是他魅力的体现吗? 不,不,不仅如此。或许他还在推波助澜!现在想想,那些身体的接触,那些我曾经以为的,是他将我当成朋友当成亲人当成弟弟,才发生的亲昵的接触,或许根本就是他故意为之!他知道来自喜欢的人的碰触是多么让人难以拒绝,他知道这些会让我多么的.意.乱.情.迷。他什么都知道,他却什么都做了!他像逗弄一个宠物一样的逗弄着我,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为他疯狂! 我想质问他为何如此无耻,但是想了想,答案已经如此的明确,再问,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了。而他这样对待我的原因,我也不敢再深想,越想心里就越疼。深深的屈辱感让我忍不住把腿收起来,抱在胸前。我不想在他面前做这种懦弱的动作,但是蜷缩起来却能够让我稍微好受一点。我控制不住。 我哭了很久,眼泪擦也擦不干净,我本来想平静的把那些让我疑惑的而且必须得到答案的问题弄清楚,然后让他滚蛋,但是现在却缩成一团,像个女人一样哭得一塌糊涂。简直丢人到了极点。太可耻了。 我又哭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情绪发泄得足够自己能够连贯的说话了,才又哽咽着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向萝丝求婚?”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 刚刚忍住的泪水再一次冒了出来。 “请你出去……”我抖着声音说,“出去……” “亨利……”他轻声说,走过来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肩膀。 “别碰我!”我猛地爆发出来,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跳起来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滚出去!” “亨利,对不起……”他的身体被我推得晃了一下,“但是我发誓我现在是真的爱你!” “闭嘴!闭嘴!闭嘴!”我嘶哑着声音吼道,扑过去狠狠的一拳打中他的脸。 他后退了半步,没有还手,也没有阻止。 我紧跟着又揍了他一拳,接下来,我开始像一个疯子一样一拳又一拳的拼命的打他。我所有的愤怒、羞耻、怨恨和羞愧都像冲破了闸门的洪水,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即使是身体的疲倦也阻止不了我扑过去,用厮打的方式宣泄我的痛苦。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我声嘶力竭,“你凭什么!” “你是不是很得意?看着我喜欢你,为你哭,为你笑,还把自己的亲姐姐送到你手里!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怎么敢!” “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混蛋!太可怕了!我怎么会喜欢你!” “你让我恶心!” 他一直没有还手,站在原地,任我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但是最后似乎打的太疼了,他抓住我的手,从后面抱住我的身体,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嘘,嘘!”他在我耳边轻声说,试图安抚我的情绪,“嘘……放松,放松……对不起……别生气了……放松,来,深呼吸,放松,放松……嘘……” 我闭上眼睛,仰起头,拼命的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旦停下来,疲倦就控制了我的全身。我几乎没有力气凭借自己的力量稳稳的站着。 我聚起最后的力气,从他怀里挣扎处来,跌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才停下来,缓了口气。 卡尔依旧站在原地,他没有试图扶着我。他忐忑的看着我,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慌和紧张。 “我恨你。”我低声说,“卡尔霍克利,我恨你!我憎恨你!我真希望我从未认识过你!”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能够回到查茨沃斯,我宁可当时就破产,宁可流落街头,宁可去死,也不想再认识你!” “亨利!”他急切的说,向我迈了一步,但是立刻被我痛恨的视线止住了脚步,“别这样绝情!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好吧,我承认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一些很卑鄙的想法,但是事情到了后面我就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怎么才能既不伤害到你的感情,也不会伤害到你的家族的体面,我……” “juststop!”我高声打断他,抓过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的摆件狠狠的扔过去,“你还敢说这样无耻的话!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说两句你爱我,我就能原谅你,就能开开心心的任你玩弄!那你错了!现在我只想杀了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所以别再让我听到这种恶心的话!你让我想吐!” 他住了嘴,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这以前会让我心疼,但是现在我看了只感到令人作呕,浑身冰凉。 我把脸埋在手臂里,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才抬头低声缓慢的说道:“霍克利先生,关于你和萝丝小姐的婚事,我想凭你的所作所为,我完全有理由终止订婚仪式的举行。我将让人立刻订回程的船票,不会在美国多停留一分钟。现在,请你离开。” “亨利……”他轻声的,毫无意义的唤着我的名字。 “求你……”我觉得我又快哭出来了,“但凡你哪怕还有一点的同情心,都求你快点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着行不行!你已经给了我一个男人所能遭遇的最大的屈辱,你还想要什么!”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了起来。过了许久,才轻轻的说道:“别哭了,我马上离开。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直都深爱着你。” 说完,他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安静的退出了房间,并且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无力的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艰难的抬起眼皮,透过阳台,望着外面天空。此时,天空刚刚透出一丝微光,时间还很早,恐怕除了船上的仆人,还没有人起床。 房间里一片混乱,衣服依旧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被子有一半掉在床下,床单上还有干涸的ye,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肮脏的味道。 我很累,很想躺下来沉沉的睡一觉,但是床太脏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回到那里。我只好抱着睡衣,在沙发上侧躺下来。沙发不够长,我伸不开腿。 大脑昏昏沉沉的,但是每当我闭上眼睛,昨晚发生的事就会清晰的在眼前重现,他说的那些话,他.喘.息的声音,就会在我耳边一遍一遍的响起。这一切简直要把我逼疯。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人轻轻的打开。我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盯着门,然后看到赖福杰先生走了进来。 “先生。”关上门后,他微微向我鞠躬,说道,“我来为您收拾房间。” 他先在浴室为我放了一缸热水。我拒绝了他的服侍,锁上浴室的门,脱去衣服,躺进水里。热水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我立刻觉得浑身紧绷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这才有精力彻底的查看我的身体。 我只看了一眼,就不再低头。浑身都是令人羞耻的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些地方沾染了我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干涸了的tiye,肩上已经见血的牙印一直在隐隐作痛,沾上热水后就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并开始一跳一跳的胀痛起来。我抓着放在一旁的毛巾,用几乎能够搓破皮的力气,死命的搓着全身,似乎这样就能让这些痕迹消失。 身体里没有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我猜他可能为我清理过。被侵入过的感觉一直存在着,清洗到那里的时候,我突然又开始哭了。我觉得我不能再哭了,今天哭的已经太多,但是还是忍不住。我忍了半天,依旧没办法让眼泪停止,只能再次像个女人一样哭泣。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么现在就好好的哭吧,把一切都变成眼泪哭出来,然后继续体面的维持一位伯爵最后的表面上的尊严,不要让别人看出来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家人担心。 我出来的时候,赖福杰先生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地上的衣服被捡起来展开并折好,准备拿出去清洗,弄脏了的床单和被子也换上了新的,他打开窗户透了气,空气里已经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味道。他还找出了我今日要穿的衣服放在了一边。 “大人,您再睡一会儿吧。”他站在一旁低声说,“今天的礼拜您不用参加。您的贴身事宜将由我来侍奉。我会一直守在门外,如果有需要,您就摇铃。” 说完,他又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我木然的爬上变得干净了的大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赖福杰先生还点了助眠的香薰,闻着这股和家里的香薰一样的味道,我闭上眼睛,渐渐的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黑屋子酱和123酱的雷~~么么哒~话说现在改版之后,看地雷好不方便。。。 于是上一章在后面多加了些东西,替换掉了昨天占字数用的。。。 黄牌啥的,真想骂人。。已然累觉不爱,我以后一个不该写的字都不会再发了,你大爷的。 我妈今天一直在客厅打太极,我的房间对着客厅。。。这点东西写的我好疲惫。。。 第62章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可以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了。[]卧室和阳台之间的窗户没有关严,风从窗缝里吹进来,米色的窗帘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 我茫然的睁着眼睛,盯着那条随着窗帘的波动不断变化的明亮的光缝看了一会儿,大脑才逐渐开始运转起来。 屋外传来模模糊糊的人说话的声音。 “他怎么了?”这是萝丝的声音,“他生病了?有让医生看过吗?” “已经看过了。”这是赖福杰先生的声音,“医生说只是风吹得太多了,多休息多喝水就好了。” “那就好。” 一阵高跟鞋的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 “对不起,小姐,伯爵正在睡觉,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情况,又不会吵醒他。” “抱歉,小姐。” “请让开,我只是想看看亨利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我的弟弟生了病,作为姐姐,我连看看他的权利都没有吗?” “伯爵并无大碍,只是……” “啊,我还没问你呢,亨利自己带了仆人,为什么这里是你在服侍?他们呢?” “抱歉,小姐……”声音低了下去,赖福杰先生似乎是在解释什么。 “那就让我进去看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们是不是对亨利做了什么!让我进去!”争吵变得激烈起来。 身上的酸痛感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但是还是非常的疲倦。肩膀处的咬伤似乎已经结了痂,只是扯到那块皮肤的时候,才会感到疼痛。 我挣扎着坐起来,想开口让萝丝进来,一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厉害,咳嗽了几声,只让我的嗓子越来越痒,越来越想喝水。我正想下床亲自去开门,就看到放在床头的摇铃,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摇响。 门外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让开!”萝丝气势汹汹的说,“亨利已经醒了!” 而下一秒,房门就被猛地推开,萝丝快步的走进来。 “哦,天哪!”等她看清我的状态后,立刻吃惊的叫道,“亨利,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连忙在我的床边坐下:“你的眼睛怎么会肿成这个样子?你哭了?” 我摇摇头,捂着脖子艰难的说:“一杯水……咳咳……” 跟在她身后的赖福杰先生立刻倒了杯水递过来。我也没有拒绝,接过来全部喝下,才觉得又能说话了。 “没事儿。”我又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事儿。” “胡说,你这幅样子简直糟糕透了!”萝丝瞪大了眼睛。 我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和霍克利先生吵了一架。” “……霍克利,先生?看来你们这一架吵的可真厉害呢。”萝丝用手指按了按我的眼周,“用冰敷一下吧,不然你好几天都没有办法见人。” “好吧。别告诉妈妈。”我赶紧加了一句,“我不想让她担心。” 赖福杰先生立刻让人送来一桶冰,以及足够的纱布。萝丝让我躺下来,用纱布包裹住冰块,轻轻的按在我的肿胀的眼眶上。清凉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舒了口气。 “这里有我就够了,赖福杰先生,你可以出去了。”萝丝把人赶出房间,然后又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居然让你哭成这样。” “不是你会感兴趣的话题。”我闭着眼睛笑了笑,觉得脸都有些僵硬麻木,“你怎么过来了?” “你忘了今天是礼拜天,要去餐厅做礼拜吗?”萝丝说,“妈妈让我来叫你。不过现在看来你恐怕只能在床上歇一天了。” “是啊。”我说。 “妈妈昨天晚上大发雷霆。”萝丝又说道,声音听起来非常沮丧,“她要我不许再去找杰克。她说既然我马上就要订婚了,那么就应当像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一样,对卡尔保持忠诚,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 听到这儿,我心中又是一阵剧痛。 “萝丝。”我把眼睛上包裹着冰块的纱布拿下来,视线因为眼球刚刚承受了一些压力而变得非常模糊,我看不清萝丝的脸,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我揉了揉眼睛,便这样躺着说,“萝丝,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用和卡尔霍克利订婚了。” 萝丝似乎是惊呆了,她愣了好几秒才迟疑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需要嫁给卡尔霍克利了。”我低声缓慢而清晰的重复道,感到自己的视力正在逐渐的恢复,“没有订婚仪式,我们也不会在美国有过多的停留,我会让仆人去定返航的船票,争取下船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家。而且以后,我们也不需要再和他有什么联系了。永远都不会了。” “哦上帝啊。”萝丝捂住嘴巴,紧跟着用手掌贴住了我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你不高兴吗?”我微笑着说。 “我当然高兴!”萝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惊喜的像是要哭出来,“但是、但是你为什么会突然,突然就要取消这门婚事?明明昨晚你还希望我……这跟你们吵架的内容有关系,是吗?” “我只是突然发现他是个人渣。”我低声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并尽可能的让它看上去没那么哀伤,“这和我们……我们吵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个人的低劣的品行是让我决定取消婚事的原因。” “天哪……”萝丝又捂住了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是在做梦吧……你以前那么喜欢他,现在居然说他是个人渣……” “喜欢”这个词顿时刺痛了我的心,我觉得眼睛一酸,似乎又要哭出来,连忙又把包着冰块的纱布放在眼睛上挡住。 “亨利,”萝丝突然严肃的说,“你不会过几天和他和好了,就又要我履行婚约吧。” “当然不!”我立刻放下纱布,半抬起上半身,看着她的眼睛,“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你嫁给他。我不可能原谅他。永远都不可能。” 萝丝神经质的笑了笑,我又躺了回去,她连忙伸手帮我扶着眼睛上的冰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虽然这样说很幸灾乐祸,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你和他闹翻了。至少是现在……”她又笑了两声,“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吵成这个样子?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说,“我很抱歉,差点把你嫁给一个混蛋,毁掉你的一生。”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及时改正你的错误,不是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萝丝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极了,“哦,对了,妈妈那边……”她变得犹豫起来,“妈妈那边,你打算……” “我来说。我会说服她的。别担心,她不会不同意。况且不论如何,我才是理查蒙德伯爵,在你的婚事上,我和妈妈有同样的话语权。”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反抗她呢。”萝丝笑道。 我对她这句揶揄微笑置之,又说道:“虽然又恢复了单身,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关于你和道森先生之间的关系。” “哦,又来了。”萝丝立刻变得不耐烦起来,“妈妈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你再重复一遍我们之间的地位差距,我们有多不可能,杰克多配不上我……” “萝丝,你还记得威廉表哥的曾祖母是谁吗?”我打断她的话。 萝丝停了下来,想了想,说:“我记得好像也是一位布克特?” “是的,她叫凯瑟琳布克特。”我说,“在她嫁给威廉表哥的曾祖父之前,曾经和阿克顿的一位佃户的儿子有过一段地下恋情,甚至还怀了孕。” “我可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萝丝惊讶的说,“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你当然不可能知道,既然她能嫁给普雷斯特伯里公爵,就证明这段丑闻已经被很好的处理掉了。不过这桩丑闻被记在了凯瑟琳的哥哥,也就是第十四任理查蒙德伯爵的日记里。”我说,“我想告诉你的不是我们家也有过这类丑闻,而是要告诉你那个佃户的儿子的结局。”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萝丝犹犹豫豫的问道。 “他们杀了他。”我说,“他们把他绞死在镇上的广场上,理由潜入城堡盗窃。他们从他身上和他的家里搜到了大量的属于伯爵的珠宝,证据确凿。” “这太卑鄙了!”萝丝惊呼。 “凯瑟琳的孩子生下来后就被远远的送走了,直到她去世,她都再也没能将见到她的孩子一面。”我睁开眼看着她,“所以,如果你执意和道森先生,我不能保证他会发生什么。” “你要对他做什么!”萝丝小声的尖叫道。 “我不会做什么,但我不能保证妈妈。” 萝丝抿紧了嘴唇,脸色血色全无。 “这太荒唐了!”她颤抖着说,“现在是二十世纪了,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事情发生!” “只要特权阶级存在。”我言简意赅的说,“你要学会为你的行为负责,萝丝,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不仅影响着你自己,也关系着别人。” 萝丝没有再说话。 我的眼睛上压着冰块,闭着眼睛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就觉得睡意又开始上涌了起来。 “去做礼拜吧。”我有气无力的说,“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的。”萝丝俯□,抱住我的肩膀,亲了亲我的面颊,“谢谢你,亨利。” 她的手刚好压住了我肩上的那个伤口,我疼的浑身哆嗦了一下,一阵刺痛迅速的辐射向身体各处,让我觉得我刚刚积攒出来的一点力气都随着这阵短促而剧烈的疼痛消失了,浑身都软了下来。 “你怎么了?”萝丝立刻发现了我的异常,连忙松开我,“你刚才在抽搐。” “你压到我的手了,小姐。”我忍住想按住伤口的冲动,强笑着开着玩笑,“小心点,我可是病号。” “没事吧?”萝丝相信了我的借口。 “快去吧,妈妈该等急了。”我催道,“你就说我头疼,还在睡觉。” 萝丝离开房间后,我翻了个身,很快就又昏睡了过去。我睡得一点都不舒服,我想我并非需要睡眠,只是觉得身心都非常的疲惫,或许不过是下意识的想要借助睡眠逃避现实而已。这场睡眠太过沉重,我一直在半梦半醒间徘徊,心脏砰砰的猛烈的跳动着,四肢就像灌了铅一样的僵硬,呼吸有些艰难,好像空气里的氧气不够了一样,身上因为昨晚卡尔的暴行而导致的异样感被一阵一阵的放大,我一会儿觉得全身都在疼,一会儿又觉得身体里有东西在流动,一会儿又觉得肩上的牙印像在被火烧,但是眼睛却是清凉的,让人感到舒适。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喘着粗气从梦里挣扎着醒过来,立刻发现自己的眼部周围一片冰凉。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向后一缩。 眼前有一个人影,我的眼睛还因为压迫的缘故视力不清,但是我还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卡尔。 他手里正拿着包着冰块的纱布,看来梦里所感受到的眼部的清凉感就是因为他的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兜兜转转丶,黑屋子,13382258,零点十分天灰的雷 我妈催我睡觉,偷偷发上来,本想再多点。。就这样 第63章 我迅速的向另一边退去,尽可能的拉开和他的距离。(.无弹窗广告) “你醒了?”他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想吃点东西吗?我听说你早晨没有吃东西,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午餐我已经带来了,吃点什么吧。” 他有一只眼睛有些青肿,颧骨上有几处淤青,嘴角有一个裂口。看来这些都是我凌晨的时候造成的。 “你怎么进来的?”我冷声质问道,然后才想到我的房间并没有锁门,而那个在客厅随时待命的仆人也是他的人。 “请出去!”我厉声道,警惕的撑起上半身盯着他。 卡尔没有动,只是深深的望着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担忧的表情。 “身体很难受吧。”他低声说,“你刚才睡着的时候,眉毛一直皱着,好像还有些喘不过来气,看上去非常的痛苦。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好吗?身上酸不酸?我给你揉揉吧,好吗?” “请出去!”我重复道。 “别这样,亨利。”他微微向我靠过来,伸出手,似乎想摸我的脸。 “滚开!”我忍不住吼道,再一次向后退去,却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小心!”他长臂一伸,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了回来。 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是他一碰我,那种手掌的力度和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便立刻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全都立了起来,简直难以忍受。 “别碰我!”我尖叫着,狠狠的挥开他的手,几乎是滚下了床,赤着脚站在地毯上,然后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我的腿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亨利!”卡尔也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走了两步,想从床的那一边绕过来,但是当他看到我如此抗拒的反应后,便停了下来, “亨利。”他放轻了声音,就像怕吓到我一样,用一种哄劝的温柔的声音说道,“亨利,亲爱的,我不靠近你,我不会再做你不愿意我做的事情了,所以你快回床上躺着,好吗?” “出去!”我低声吼道。 “我马上出去,我马上出去。”他顺着我的话说,“但是告诉我你哪里难受,好吗?我很担心。” “我只要看到你,就哪里都在难受!”我怨恨的说。 “mydear……” “闭嘴!”他对我亲昵的称呼令人作呕,“滚出去!” 他闭上嘴巴,皱起眉毛,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吞咽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亨利,别这样对待你自己,好吗?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惩罚我,但是不要这样伤害自己的健康……” 他这种一番深情的表演简直让我厌恶得无法再容忍一分钟。 “求求你停下来吧!深情的面具一点都不适合你,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像你之前得手的那些男孩子一样愚蠢!”我大声嘲讽着,“你毫不犹豫的做下这种暴行,怎么还敢在受害人面前大谈什么关心?不要再让我发笑了!” “亨利,我对我所做的一切感到万分的悔恨。但我发誓我的本意并非想要侮辱你或者伤害你!”他急切的说,语速飞快,“我爱你,亨利,我太爱你了!爱情让我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男人,你总是和他们那么开心的聊天,谈天说地,却越来越吝啬于对我展开心扉!我太嫉妒了,昨天晚上又喝了太多的酒,我……” 我闭了闭眼,不想再听他再用爱这个词找什么看似高尚的借口,转身向门口走去。 “亨利,你要去哪儿?”卡尔紧跟在我的身后,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拉住我,但是只敢虚放在我的身侧,并不敢碰我。(.) 我没有理他,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客厅里,赖福杰先生尽忠职守的立在我的房门外,见我出来,立刻问道:“大人,您是现在用餐吗?” 我径直走向大门,卡尔立刻挡在我的身前:“你要去哪儿?” 我几次想要绕开他,但是他却坚定的挡在我的身前。 “让开。”我压抑的说。 “亨利,please!”他低声哀求道,“我们进去吧,好吗?或者先穿上鞋,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让赖福杰先生把拖鞋给你拿过来。” 说着,他靠过来,想扶我的肩膀。 所有的疲惫,反感和厌倦一直在我的身体里积攒着。而他的动作就像一根挑破了气球的针,刺破了我压制这些灰□□绪的束缚。 我反手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他立刻被我打懵了。我紧跟着又一巴掌扇在他的嘴上。 “你怎么还敢用这种无耻的姿态跟我说话?你怎么还敢碰我?”我的声音变得又尖锐又刺耳,“你真让我恶心!你真让我恶心!” 我又狠狠的扇了他几个耳光,才停下了手。 这几个巴掌太用力了,我觉得我的手掌都麻木了,泛着一阵一阵的刺痛。我喘着气后退了两步。 卡尔的脸色看上去非常的阴沉,阴沉到可怕的地步。 我突然感到一阵害怕。现在已经不是凌晨时分,那时我刚刚经历了暴行,作为一个受害者,可以为所欲为的发泄,而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而扇人脸这种动作毕竟带有侮辱性,我不敢确定卡尔那经过几个小时淡化的愧疚心还起不起作用,更直白的说,我在担心他会不会被我激怒到。我不由得警惕的看着他。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需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的心思。 卡尔抬起手,我又紧张的后退了两步,但他最后只是按住了脸上刚刚被我袭击过的部分,轻轻的揉了揉,见我后退,连忙放下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柔声说:“我不碰你了,亨利,我保证。” 我依旧一脸警觉的瞪着他。 慢慢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连那僵硬的微笑都没有办法再维持下去了。 “亨利。”他轻声说道,像是怕吓到我一样,“我的亨利,上帝啊……你是不是以为……你以为我要跟你动手?……你以为我要打你吗?” 我又后退了一步,腿碰到了沙发,便立刻用力的抓住了沙发后背木制的边缘,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什么莫名的能够支撑自己的力量。 卡尔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他脸上的肌肉在抽动着,嘴唇颤抖,几次试图开口说话,但是最后他只是挫败的闭上了眼睛,一手叉腰,一只手疲惫的捂住半张脸。 “我知道了。”他放下手,勉强的指挥着脸上的肌肉组合出一个好像哭泣一样的笑容,一边后退,一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马上出去。” 他一直后退到大门处,后背撞在门框上,转身想去抓住门把手,却笨拙的碰到了摆放在门旁桌子上的花瓶。花瓶沉闷的摔在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地板上,没有碎,但是里面的水全都撒了出来,打湿了一大块地毯。 “抱歉,我……”卡尔皱起眉头,表情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突然间,他爆发一样的转过身,一拳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shit!”他又狠狠的砸了两拳,“shit!shit!” 我被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更加用力的抓紧了沙发的边缘。(.) 卡尔的手撑在墙上,背对着我,后脊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半晌,才转过身。他喘着粗气,双眼充满着血丝,头发有些凌乱。 “对不起……”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向后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吓到你了……对不起……”他的手向后摸索着,拧开了门把手,“我马上离开……”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离开了房间。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我垂下头,轻轻的舒了口气。 “大人。”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参与的赖福杰先生突然开口说话,把我吓了一跳,“您现在需要用餐吗?” 我顺着他手臂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大大小小的盘子,都用盖子盖住保温。 我虽然非常讨厌卡尔那些故作深情的言辞,但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认同其正确性:我不能伤害我的健康。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我不能因为他的过错,不能到了最后,我不仅得默默承受这份奇耻大辱,还把自己的健康也给折腾进去。 于是我点点头:“好的。” 赖福杰先生立刻为我拉开椅子,等我坐进去之后,先将盘子上的盖子一一打开,为我准备好食物,然后取来拖鞋,半跪在地上为我穿上。 我缩了一下,还是接受了他的服侍。等他站起来后,我先道了谢,然后说道:“我想换我自己带来的仆人过来服侍我,请叫他们进来吧。” 赖福杰先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微微鞠躬,退出房间为我叫人。不到几分钟,我的临时贴身男仆就进了房间。 我一看到他,怒气就开始上涌,他昨晚并没有进来服侍我更换衣物,如果他能够记得他的职责所在,坚守岗位,那么我也不会遭受那样的事情。 为了避免随意的将努力发泄在别人身上,我在心里默默的从一百一直倒数到一,数了三遍,才觉得火气被压住了,开口道:“昨晚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进来为我更衣?” 临时的贴身男仆对我的质问显得很茫然,结结巴巴的说:“您、您不是说让我先去休息,不、不需要我服侍了吗?” “我什么说过这话?”我不禁抬高了声音。 “是霍克利先生告诉我的,少爷。”男仆瑟缩了一下,“昨晚我为您准备衣物的时候,霍克利先生就进来了,他告诉我,您接下来不需要我服侍了,让我直接去休息就好,赖福杰先生会代替我的岗位。” “到底是我是你的雇主,还是卡尔霍克利是你的雇主?”我把刀叉重重的往盘子里一扔,“你到底该听谁的?是不是他让你杀了我你也会照做?” “少爷!当然不会!当然不会!”男仆立刻变得非常的慌张,“但是……但是霍克利先生不是马上就要娶萝丝小姐了吗?而且您和他的关系那么好,我以为……” 我摆摆手,让他不用再说下去。男仆唯唯诺诺的叫了声“少爷”,便安静的垂首站在一旁。 所以最终我还是把怨气发泄在了无辜的人身上。男仆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作为萝丝的未婚夫,我曾经的“挚友”,他所说的话确实和我的命令有同等的分量。如果没有出昨晚的事的话。 我默默的盯着盘子,直到理智战胜情绪重掌上风,才疲倦的开口道:“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的命令,除非我亲自告诉你,或者亲笔写下,都不能绝对的相信。” “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少爷。”男仆紧张的小声保证道。 我对他笑了笑,拿起刀叉重新开始用餐。 男仆似乎是为了将功赎罪,向我展示他真的是个合格的男仆,这次紧跟在我的左右,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我刚张嘴,就知道我要什么。我几乎有些吃不消他的殷勤服侍。 等到饭毕,我再一次躺回到床上后,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而这次是母亲。萝丝紧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一进门,就退到房间的一角,双眼茫然的望着窗外。 “如果不是卡尔告诉我,我竟然不知道你生了病。”她快步走到我的床边坐下,伸手摸着我的脸,“和萝丝串通好,什么都不告诉我,最后居然还不想看医生。你只有五岁吗?既然怕我担心,那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她一面柔声责备着我,一面让跟在后面的医生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卡尔跟在医生的后面,最后一个进屋。他站在我的床尾,面带淡淡的微笑,默不作声。 有母亲在场,我只能让医生为了量了体温,测了血压,做了等等一系列的检查后,最终宣布,我什么病都没有,只是有些累到了。我只需要好好的睡上一天,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母亲松了口气,我也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医生就说,虽然卧床休息可以恢复体力,但也会导致四肢僵硬,最好配合着全身性的按摩,这样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我直觉的感到这个提议是个阴谋。 果然,当母亲认同了这个提议后,正要叫我的临时贴身男仆进来为我按摩的时候,卡尔开口道:“我来吧,露丝,我来帮亨利按摩。” “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呢?”母亲连忙拒绝。 “这没什么,我和亨利是好朋友,为他按摩并不是什么大事。”卡尔笑着说,态度自然的就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再说,我也是为亨利考虑,我曾经对按摩有过一定的研究――原来辛苦的打理家业的时候,也需要按摩放松一下――我来,总比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笨手笨脚的仆人好。” 母亲几乎是立刻就被他说服了:“这样也太不尊重你了……” “当然不会,我乐意之至。” 我听不下去了,拉了拉母亲的衣服,“妈妈,就让仆人来吧,我可不敢让他干这种粗活。” “不,亨利,我非常愿意为你服务。”他望着我说道。 我转开视线,不想看到他,“妈妈……” “那就麻烦你了,卡尔。”母亲看起来并没有把我的抗议当回事。 卡尔绕过来走到我的床边。我不停的在心里做着建设,但是当他挽起袖子,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忍无可忍的坐起来,打开他的手臂。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霍克利先生。”我冷冷的说。 母亲愣了一下,连忙制止我道:“亨利,你怎么了?这样可太不礼貌了!” 卡尔收回了手,笑着说:“露丝,别怪他,是我的错。我昨晚把亨利惹火了,我们大吵了一架。原本想偷偷的赎罪,看来亨利并不愿意接受。” “你太宽容了,卡尔。”母亲说,“一定是亨利对你乱发脾气。好孩子,”母亲摇了摇我的肩膀,“别这么任性。” 他这是在用母亲逼我就范。他知道我不想让母亲担心,不会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而现在在母亲眼里,他还是那个即将和萝丝结婚,和我们关系亲密的未来的家人。 我气的浑身发抖,怒视着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说不下去了,眼眶里又开始积蓄泪水。 “哦,天哪!”母亲看到我的眼泪,惊呼道,“你们怎么会吵成这个样子?” “这是我的错。”卡尔立刻说,“还是让仆人来吧,我就不留在这里惹他生气了。” 我捂着眼睛。母亲把我搂进她的怀里,用充满歉意的口吻对卡尔说道:“真是太抱歉了……亨利还是个孩子……” “这完完全全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怪罪他。”卡尔说,“那我先出去了。对了,我让赖福杰先生过来吧,他的手艺非常好。” 很快,他便和医生一起离开了房间。 母亲等外面都安静了,才把我的头从她的怀里挖出来,捧着我的脸问道:“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卡尔对你做了什么?……他脸上的伤,不会是你做的吧?” 我摇摇头,“我现在不想说,妈妈,等回去以后,我再告诉你吧。”说完,我便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任凭她怎么问,都不再开口。 很快就再次赶来的赖福杰先生及时拯救了我,母亲只能放弃追问。 剩下的时间里,我在赖福杰先生娴熟的按摩手法中,再一次陷入沉睡。 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了。我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恢复了过来,也感觉到了饥饿。或许是休息的非常充分的缘故,连情绪都好了很多,不再有那么多哭泣的冲动了。 我身上有太多不能见人的痕迹,只能让赖福杰先生替我更衣,然后去了餐厅,参加晚宴。 桌上,卡尔一直在试图和我说话。当着众人的面,我虽然不能明确的让他闭嘴,滚远一点,但是却能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我一直专心进食,卡尔最后只好讪讪的闭了嘴,接着又开始折腾侍者,告诉他们我大病初愈,让他们为我准备更有营养的东西。我没有拒绝他重新为我选择的食物,这些东西确实符合我的口味,而我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我精神还算好,并不想再待在房间里,于是饭后便跟着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间和男士们聊天。 帕特里克见了我自然是非常高兴。 “几乎有二十四个小时没见到你了,昨天你一去不回,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今天我本来想去你的房间找你,但是霍克利先生告诉我你生病了。那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我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一直聊,直到快要就寝的时间。期间,卡尔一直坐在我的旁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帕特里克问了他好几次是不是有话要说,但是他都摇摇头,只是沉默着再一次点燃一根烟。 虽然我今天估计再也不需要睡眠了,但是显然刚刚度过一个精彩的一天的帕特里克很需要睡眠。我们在走廊里道别,卡尔则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回房间。我无视他的存在。 而当我刚要开门的时候,母亲突然让人找我去她的房间。 我进屋的时候,她穿着绣有粉色花纹的蓝色丝绸高腰睡衣,手里拿着一杯酒,气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带起她宽大的裙摆。 “萝丝,不见了。”她猛的停下来,瞪着眼睛看着我,“再一次!”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但是她又不会去别的地方,肯定在这艘船上。我想她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看看这个!”母亲扔给我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团,我差点没接住。展开一看,是一个女人的画像。不过这个女人并没有穿衣服。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不过是一张画像。” “那是萝丝!”母亲几乎是在尖叫,“你没看出来吗?那是萝丝!是萝丝!没穿衣服!让一个下等人!给她画这种、这种无耻的!伤风败俗的画像!”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让他沉船!!我也写的很焦躁啊~~~ 感谢十三印同学和挖坑不填遭雷劈同学的雷~~爱你们~~咩咩哒~~ 第64章 看到自己姐姐的luo体实在让人感到尴尬,即使是画像。我咳嗽了一声,迅速的把画重新揉成一张纸团,扔进了炉火里。画像很快就变成了一团灰烬。 “杰克道森。”母亲的表情像是在自己的盘子里看到了苍蝇,“我不会放过他。” “妈妈。”我叹了口气,“您不能全怪他……” “我已经让人报.警.了。”母亲打断我的话,“萝丝小姐处于好心,施舍了一位三流的画家一份工作,慷慨的允许他踏进自己的房间,为自己和女仆画几张画像,作为乘坐泰坦尼克这艘空前绝后的豪华巨轮的留念。然而画像画完之后,房间的珠宝就不见了。所以说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母亲冷笑道,“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太不知感恩了,不是吗?” 母亲连这个问题都考虑好了,看来收拾杰克的决心非常的坚定。 萝丝带了一个陌生的、和她没有亲属关系的、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头等舱的客人的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恐怕不会没有人看到,若是传开了的话,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对她的名声也会有碍,考虑到这点,母亲安排了人证和物证,来维护她的名誉。而栽赃杰克盗窃珠宝的人,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您已经派人去找他们了吗?”我问道。 “找了,但没找到,上帝才知道他们跑到哪儿去了!”母亲冷笑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重重的放下,又点燃一根细细的女士烟,“我本来不想大动干戈,但是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对于某些人,仁慈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在萝丝的房间里细细的搜寻所谓的盗窃犯留下的蛛丝马迹。我陪着母亲坐在沙发上,听她对那位身材高大的.警.察.长官感叹富人的善心是如何被不知感恩的下层人利用和背叛。 警.察.检查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发现――当然不可能。不过很快,守在我门口的仆人就进来说:“少爷,夫人,萝丝小姐回来了。” 萝丝和杰克手挽着手,慢慢的走进来,他们两个都看上去又紧张又害怕,萝丝甚至有些发抖。但是他们的表情非常的坚定。 “妈妈,亨利。”她有些吃惊的看到自己的房间里多出来这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哦,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刚才我们……” “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我的女儿,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母亲打断她的话,施施然站了起来,“你的女仆在整理你的梳妆台的时候,发现少了几条宝石项链,还有一些胸针,耳环之类的饰品。” “妈妈,这不重要……” 母亲立刻抬高了声音,阻止她说下去:“再细细的翻找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依然无果以后,可怜的女仆只能向我禀告这件事。我们只能报警。说起来,这真是不可思议,不是吗?毕竟泰坦尼克的安保工作还是非常让。人刮目相看的,入室盗窃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说着,她对着.警.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所以,您想告诉我什么?”萝丝看上去有些被弄糊涂了。 “我想这一定听起来非常让人伤心。”母亲故意做出遗憾的表情,“你总觉得,投身艺术的人,都是又善良又诚实的好人,但是现实总是要狠狠的打破人们的幻想。我的孩子,你的房间会发生盗窃案,完全是因为你引狼入室。” “什么?”萝丝皱起眉头。 母亲朝着杰克努了努下巴:“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人,警长先生。” 一个恰好站在杰克身后的.警.察.立刻抓住杰克的双臂扭到后面制住他。 “妈妈!”萝丝惊呼,“你这是要干什么!” “给你展示什么是真实的世界,我可怜的孩子。”母亲冷笑着说,“给我搜!” 不到一秒,警察就从杰克的衣兜里搜出了几条宝石项链,接着又抓出一把零零碎碎的耳环胸针之类的东西。 “请问这就是您丢失的饰品吗,夫人?” 母亲走过去,故意仔细辨认了一番:“是的,就是这些东西。谢谢。”然后示意站在一旁的仆人上前收起这些珠宝。 “这太荒谬了!”萝丝尖叫道,“这是陷害!这是栽赃!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想像陷害凯瑟琳布克特的情人一样害死杰克!他根本不可能偷窃这些东西!我们一直在一起!他是清白的!他是无辜的!” “一直吗,亲爱的?”母亲露出一个怜悯的微笑,“可是在安娜服侍你更衣的时候,房间里还有谁能看着这位小偷先生?啊,事实上,你也是在证明我并没有陷害他,如果在这之后,你们一直在一起,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又是如何把这些珠宝放到他的身上的呢?” 萝丝的表情变得有些由于,但是不过几秒,她就又坚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我不会相信你们陷害他的借口的。”她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那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你们那么坏,我不知道该如何陷害一个人。我坚信他的清白。而且我也明白,妈妈,这一切都是您想要将我和杰克拆散而布下的阴谋!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您执意要伤害杰克,我就会伤害我自己,如果他死了,我也会……” “别说了,萝丝!”我站起来打断的她的话,她用自己的安危威胁母亲,不光起不到解救杰克的目的,还会火上浇油,加深母亲想要惩罚杰克的决心,“先生们,请带这个人出去吧。(.好看的小说)” 现在带走杰克,对大家都有好处。此时此刻,杰克不可能证明的了自己的清白,无论如何他都会被带下去关起来。让.警.察.带走他,母亲达到了她分开两人的目的,同时发泄了自己的怒火,就不会再继续迫害他,等我们下了船,我就可以给.警.察.打声招呼,释放杰克,而我们会直接回到英国,母亲也不再有可能对他动手。 而萝丝显然想不到这点。 “亨利!”她尖叫道,“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伤害杰克的吗!为什么要和母亲一起迫害一个无辜的人!就因为我爱他?!不管他受到什么伤害,我都会和他一起承受!甚至是死亡!” “带小姐进屋去吧,她今天彻彻底底的参观了整艘邮轮,已经很累了。”我对房间里的女仆说道。 “长官!”那位正扭着杰克手臂的.警.察突然大声叫道,“他的衣服也是偷的。!”说着,他迅速的把杰克的外套剥了下来,把里面的铭牌露出来给警长看,“这是属于一位叫al莱尔森先生的,失主已经报过案了。” “哦,还是一位惯犯。”母亲夸张的捂住嘴巴,“不过并不让人意外,毕竟敢对这么贵重的东西下手,想必也是经验十足的惯犯才会这么胆大妄为,道德败坏。” 萝丝的表情显得又震惊又困惑,她看了眼大衣,又看了眼杰克,茫然无措。 “萝丝,我的孩子,大衣是他自己穿在身上的,我既不认识这位al莱尔森先生,也没有办法强迫他穿上来栽赃他。” 原本只是一场栽赃陷害,结果发现偷窃确有其事。事情突然有了这样的发展,我觉得我都快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说实话,杰克真的不像一个会偷东西的人,但是证据确凿,我对他也不是很熟悉,也真不敢对他的品行做出保证。 “我只是借来穿一下,我很快就会还回去的!”杰克急迫的解释道,“这不是偷窃!” “啊,还真是个诚实的小偷。”母亲语气轻柔的嘲讽道,“不过是借来用用而已,等用完了,或者有钱了,就马上还回去。警长先生,我听说那些盗窃财物的人被抓到的时候都是这样辩解的,是吗?” “是的,夫人。”警长点点头,“那么,证据确凿,我就把他带下去了。” “萝丝!不要相信他们!萝丝!”杰克拼命的解释着,“相信我!我没有偷东西!相信我!萝丝!相信我!please!相信我!萝丝!萝丝!” 两个.警.察.粗暴的扭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出房间。杰克一边挣扎着,一边不停的呼唤着萝丝的名字,直到再也听不见。 萝丝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混杂着被欺骗的哀伤和茫然。她恍惚的看着地面,嘴巴微微张着。 “事情解决了,赃物也追回了。”警.长舒了口气,“那么,我就先离开了,祝各位晚安。” 房间里的人顿时退的一干二净,连仆人们也知趣的躲了出去。只剩下我们母子三人。 母亲沉默着一直将手里的烟吸完,然后站起来,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了萝丝一个耳光。 “我真没想到,我竟然教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她咬牙切齿的说。 “妈妈,这件事没那么严重。”我干笑着解围。 “你们发生关系了吗?”母亲没有理我,冷冷的问着萝丝。 萝丝慢慢的把脸摆正,用手捂住面颊,迟钝了半天,才低声问道:“什么?” “你们发生关系了吗?”母亲重复道,“听不懂吗?那我换一个说法:你还是纯洁的吗?你还是.处.女吗?” “妈妈!”我叫道。 “闭嘴!”母亲瞪了我一眼,又怒视着她,“回答我的话!你还是.处.女吗?” 萝丝的眼眶里迅速积满了泪水,她的表情变得屈辱而委屈。 “是的,我还是。”她点着头,忍着哭腔说,“我还是.处.女。” 母亲冷笑了一声:“真是出人意料,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成为那个小混混的.妓.女。你应该感谢上帝,如果你失去了你的贞洁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免得你给我们的家族抹黑!你已经是要订婚的人了,循规蹈矩就有那么难吗?” “我不用嫁给卡尔霍克利了!”萝丝终于哭了出来,“我不用嫁给他了,那么和谁在一起就是我的自由!和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你在瞎说些什么?”母亲立刻斥责道,“你以为这是你自己能决定的吗?” “这是我的决定,妈妈。”我连忙说道,“我决定取消萝丝和霍克利先生的婚约。而且我也订好了船票,下了泰坦尼克,我们马上回英国去,我们不去参加订婚仪式了。” 母亲睁大了眼睛望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为什么要解除婚约?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按了按额角,说:“妈妈,这件事非常非常的复杂,现在根本说不清楚。我……明天,我明天找时间跟您仔细解释,好吗?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绝不会再改变我的想法了。萝丝不能,决不能嫁给他。” 母亲倒吸一口气,她看上去简直是震怒了。她的两个孩子今晚全都在忤逆她,背着她做下让她不可思议的举动。她的胸口不断的剧烈的起伏着,但是似乎深呼吸没有办法消减一点她的怒火。 “你们……” 房门突然被敲响,而不等我们回应,外面的人就打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我没允许你进来!出去!”母亲厉声训斥道。 走进房间的侍者没有理会母亲的恶言恶语,一边迅速的往屋内走去,一边礼貌的说:“请穿上救生衣,到救生艇甲板。” “我说了,出去!”母亲瞪着眼睛说。 “对不起,夫人,这是船长的命令。”侍者语速飞快的说,大步的向里面走去,“现在,请穿得暖和些,今晚外面非常的冷。”他抱出一摞救生衣,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建议您穿上外套,带上帽子。” 救生衣?救生艇?我几乎怀疑我听错了。 “出了什么事?”我问道。 “请您不要过于担心,理查蒙德伯爵。”侍者带着制式的微笑,“这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什么万一?”我追问道。 侍者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大人,我只是传达船长的命令。对不起,我还要通知下一位客人。请您尽快到救生艇甲板上去。” 我望着他飞快的离开,觉得这一切似乎象征着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真是莫名其妙。”母亲冷哼了一声,又对萝丝说道,“别以为就这么完了,到时候我再跟你算账!”说完,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穿衣服。 我让萝丝的女仆进来为她换上更暖和的衣物,她身上这件丝绸礼服根本一点作用也不起。之后我也回房间,穿上厚厚的外套,准备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文件和印章带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觉得是船要沉了,不然船长不会半夜惊动头等舱的客人,要知道这些人最麻烦,一点不便都会让他们不依不饶很久。 这次母亲和萝丝更衣的速度比较快,我们按照侍者吩咐的向救生艇甲板走去,半路上又遇到卡尔。 “亨利。”他紧跟着我,但是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离我远一点,霍克利先生。”我冷声道,然后带着母亲和萝丝一直走到大楼梯处。 作者有话要说:90感谢十三印同学和花袭人同学的雷~爱你们~~ 我建了个群224033145(小哼唧的幸福生活)敲门砖就是受君的外号。 大家一起烤肉吃,也可以点点菜,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在那里提。 最近我妈都不出门,我都是手写,然后抽空码到电脑上。。。。于是决定半夜定闹铃起来码字。。。 大家的回复可能会回的比较慢,大家见谅哈~ 第65章 到处都是里面穿着礼服,外面穿着白色救生衣的头等舱的客人,大家有的在轻松的聊天,有的则在喋喋不休的抱怨。(.无弹窗广告) 我看到布朗夫人拦下一个匆匆忙忙路过的侍者,她把厚厚皮草大衣套在救生衣的外面,看上去鼓鼓囊囊,臃肿的好像一个球。 “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穿上这个在这里耗时间?”远远的,我都能听到她的嚷嚷声。 侍者差点摔倒,快速的说了些什么,满头大汗的鞠了一躬,转身跑上了楼梯。 船上的工作人员看上去都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我的心一沉,看来泰坦尼克的状况确实很糟糕,很可能沉船。 布朗夫人满脸不快的抱怨着,跟我们匆匆的打过招呼后,便擦肩而过。 母亲看上去也有些不耐烦,“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一边套着手套一边对身侧为她拿着救生衣的女仆说,“回去把暖炉开上,等会儿我要喝茶。” “等等,”我出声叫住她们,“不用回去了。妈妈,我想你可能没有机会回去喝茶了。不过还有什么需要带上的东西忘在房间的话,应该是还有时间回去取一下。” 母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有什么必须带上的。难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希望不是像我想的那样。”我叹了口气。 我们正要上楼,就看到安德鲁斯先生一脸彷徨的的走了过来,他脸色苍白,脚步沉重缓慢,好像一个幽灵一样。 萝丝走过去叫住他。 “我看见冰山了。你的眼神也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觉。”她轻声说道。 我转头看着她。冰山? “请跟我说实话!”萝丝仰头望着他。 安德鲁斯先生先是被吓到了一样,猛的转过来,握住萝丝的手臂,然后警惕的看着周围其他的乘客。见并没有人关注这里,他才走下台阶,把萝丝拉到一边。我也跟了上去。 “船要沉了。”安德鲁斯先生的悲伤的说。 “你确定?”我小声的确认道。 安德鲁斯先生吞咽了一下,看着身边不断走过的乘客们,轻声说:“再过一个小时左右,这一切就会全部都沉入大西洋底。” 我们都震惊的看着他。 “船为什么会沉?她出什么事了?”我追问道。 “因为撞上了冰山,船体损伤太大了。船头已经开始下沉。”安德鲁斯先生沉重的叹了口气,紧跟着吩咐道,“请只跟亲近的人说,我不想引起惊慌。” 萝丝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快上救生艇,别再等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的轻,“记得我们谈过的救生艇的事吗?” 萝丝缓缓的放下手:“记得。”她的声音也轻的几乎听不见,“我明白。” 安德鲁斯先生点点头,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然后像是交换完了什么暗号一样,立刻转身离开。 “萝丝。”我小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萝丝望着地板出了会儿神,才回答道:“救生艇不够。最多只能承载一半的乘客。”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人必须被放弃。他们……他们会跟着泰坦尼克一起,死在这冰冷的海水里。” “天哪。”我闭上眼睛,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 谁会被放弃?我猜是三等舱的乘客吧。突然这个瞬间,我很无耻的庆幸自己的头等舱的客人。 我们立刻上了楼,在救生艇甲板上的大厅里等候着。 大部分人恐怕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着急。他们看上去又轻松又镇定。乐队还在演奏着欢快轻松的音乐,人群中穿梭者端着盘子的侍者。大家品尝着美酒,愉快的聊着天,一点都看不出马上就要沉船的样子。 不论情况多紧急,都会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以保持优雅。 母亲轻轻皱着眉头,有些担忧,但并不紧张。她交握着双手放在小腹前,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救生艇慢慢的准备就绪。随后我们在船员的催促下走上甲板。 一位船员高喊着让我们围在他的身边,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非常好。”等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的时候,他说,“非常好。接下来,请妇女和小孩先上船。” 我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挤压了一般,而今夜冰凉的空气突然间好像隐藏了无数把尖刀,刮得人隐隐作痛。 于是被放弃的,是男士们。 做下这个决定的船长毫无疑问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品德高尚。但我不想死。 这位船员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有些人看上去懵懵懂懂,并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为只是又一次形式上的绅士的礼让,先让妇女儿童上船,再让他们上船。但是有些人已经明白了,有的人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过后,而有些则慢慢的平静下来,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 母亲瞪大了眼睛,她的嘴唇开始颤抖。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从没想过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还是像一根根的钢筋一样勒着我的手,捏的我生疼。看着眼前一个一个登上救生船的女士和小孩儿,还有在甲板上抱着自己的丈夫痛哭不止的妻子们,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先生们什么时候可以上船?”卡尔向正在指挥上船的船员问道。 “抱歉,先生,现在只能让妇女和小孩上船。” “救生船有分级吗?”母亲紧跟着问,“是按照客人的级别分配救生船的吗?” “不是,夫人。”船员忙着搀扶上船的女士们,简短的回答道。 母亲的手瞬间捏得更紧了,半天,她才僵硬的笑着说:“是吗。那真希望船上不会太挤。” “妈妈!别说了!”萝丝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大声吼道,一把抓住母亲的胳膊,扯着她转向自己,“你不明白吗?海水很冰冷,而且救生艇不够,差了一半!这船上有一半的人会死!” “萝丝!”我一把拍开她的手,不耐烦的说,“怎么用这种口吻跟妈妈说话!” 她或许认为母亲的这些话听起来实在冷酷无情。有一半的人注定要死去,而母亲只关注着自己会不会和下层人坐在一起,船上的空间是不是舒适。 但我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她想知道我能不能上船。如果救生艇是按照等级分配的话,那么等所有的头等舱女乘客上了船后,如果还有空间,那么我就也能上去了。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她不敢放过一个能够为我争取生存的机会。 我回握着她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 布朗夫人热心的扶着几位女士上了船,随后也跳上救生艇,转身向母亲伸出手:“来吧,露丝,头等舱客人的位置就在这儿。” 母亲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抓起裙摆,一边准备上船,一边对船员微笑着问道:“我的儿子也能上船吗?他才十五岁,他还没有成年呢。” 船员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抱歉,夫人,恐怕您的儿子不属于儿童的范畴。” “他才十五岁!国家甚至不会允许这么大的孩子参军为国效力!”母亲立刻激动了起来,“你们不能……” “妈妈,妈妈!”我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妈妈,您先上船吧,我再等等。” “我会照顾好他的。”卡尔立刻接过我的话,握住母亲的说,“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母亲急促的喘着气,视线不断的在我和卡尔之间徘徊。 “你保证?”她低声问。 “我保证。”卡尔微笑着点点头,“会有位置的。只是会晚一些罢了,再加上一些门路。”他最后一句话压得非常低。 母亲点点头,又摸摸我的脸:“别太晚了。别让我太担心。”她重重的吻了我的面颊,“我宁可你没那么绅士,你懂吗?” “我懂。”我也吻了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也想活下去。一会儿见,妈妈。” 我扶着母亲上了船,她一直抓着我的手,直到船员提示她我已经挡住了别人后,才不舍的放开。 “你保证了的。”她用口型对我说,牢牢的盯着我的脸。 我故作轻松的对着她微笑,点了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丈夫不能登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已经在救生船坐下了的施特劳斯夫人,她的丈夫拥有一家规模巨大的百货公司。 船员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正站在甲板上的施特劳斯先生,他是一位快七十岁的老绅士,头发几乎全都白了。 “理论上讲是的。”船员说。 施特劳斯夫人立刻站了起来,提起裙子跳上了甲板。 “艾达,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回去,别耽误时间。”施特劳斯先生皱着眉说,扶着他的妻子的手臂,打算把她推回去。 “你不走,我也不走。”施特劳斯夫人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大厅里面带,“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来吧,亲爱的,我们到里面去,站在这里会妨碍到他们工作。” 施特劳斯夫人半拽着她的丈夫离开,一路上他们都一直在就此事争吵着。看到这一幕,所有站在甲板上的乘客都明白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了。不少女士当场就哭了出来。萝丝望着那对年迈的夫妻的背影,眼眶发红。 不过这对情比金坚的夫妻带给众人的震撼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眼下,逃生才是最重要的。 布朗夫人又帮忙扶着一位女士走下后,对着甲板上的萝丝伸出了手:“来吧,萝丝,这里还有位置。” “萝丝。”我用手轻推着她的后背,“快点上船吧,别耽误时间。” 她迟疑着,彷徨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阻碍她上船。 “我……我……”她张着嘴巴想说话,但是最后只是不断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单词,“我……我不能……” “小姐,请你快一点。”船员催促着,“大家都在等着呢。不要耽误时间。” “快去吧,萝丝,别担心我们。”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推得她踉跄了一下。 “我……”萝丝猛地转过身抓着我的手腕,“杰克他……” 都这个时候,她还想着一个才认识了两天的人!我闭了闭眼,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别管那些事情了!快上船!”我厉声训斥道。 这时,站在我身边的卡尔突然走过来一把抱起萝丝的腰,在她的惊呼中,把她抱上了船,放到座位上,然后跳回到甲板上。 “女人啊。”卡尔回到我的身边站好,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有时候你没办法跟她们讲道理。” 我的道谢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只好转头看着母亲和萝丝。 萝丝望着甲板,表情哀戚,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只是空虚的落在这里。 “别担心。”卡尔微微弯下腰,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害怕,我们会活下去的。只是需要多花些钱罢了。别怕。”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以此遏制住指尖的颤抖。 “咻”的一声,一道白色的烟火冲入深蓝的夜空,啪的一声炸开,明亮的烟花照亮了甲板上的人。母亲和萝丝那两双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如同透明的绿宝石一样,反射着剔透的光亮。 一个小女孩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可能她从未见过这么明亮的白色烟花。但是她不知道,这是求援的信号。 船员开始降下缆绳,船体轻微的震动了一下,船上的女士们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接下来船便开始稳稳的向海面降去。 我向前走了几步,向下望着母亲和萝丝,努力让自己笑得轻松愉快,欢快的向她们挥了挥手。 萝丝的目光依旧散在空中。她轻轻的说了什么,就看到母亲猛地打了她的手一下,然后接着望着我,嘴唇微动,似乎再跟她说些什么。 萝丝猛地转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震惊到了极点。她慢慢的站起来,浑身颤抖着,低下头看着母亲,而母亲也严厉的瞪着她。 “萝丝,你在做什么!快坐下!”我探出身子,对着她喊道,“快点坐下!” 两人交谈了几句,接下来我就听到萝丝带着哭音喊道:“再见了,妈妈!”,然后只见她一脚踩在船舷上,猛地向救生船正好路过的那一层甲板的栏杆上一扑! “萝丝!”我尖叫道,心脏几乎要停摆,“萝丝!” 母亲惊慌的扑过去,试图将正挂在栏杆上的萝丝拖回来,但是萝丝的动作更快,她借助几个好意将她拖回甲板的乘客的帮助下,迅速的爬上甲板,消失不见了! “萝丝!回来!回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叫着,“快回来!停下停下!先等一等!先等我的女儿回来!你们快停下!萝丝!萝丝!” 我转身就向楼下跑去。我必须赶紧把她抓回来。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母亲一定会痛苦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小唐同学的雷~么么哒~~ 热烈感谢梦溪石大大的手榴弹!!!我简直激动的不能自已了!!!能在自己的文下评论里看到大大的身影简直情难自抑~~~特别是发现大大以前就赏过我一颗雷,我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么么哒~~当初就是看得大大的山河日月从此萌四八萌的一塌糊涂~~谢谢大大~~~ 昨天半夜趁我妈睡着了码字,码了一千多,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原来是我妈起夜,赶紧合上笔记本跳上床装睡。。。。结果就真的睡着了。。。早上都醒不过来。。。。 再提一次,我建了个群:224033145(小哼唧的幸福生活),敲门砖就是受君外号,其实写啥都行,只要让我知道是咱们这儿过来的就好~~大家一起烤肉吃,催更提意见均可~ 第66章 甲板上全是人,我几次撞上挡在我的路上的乘客,但是我顾不得道歉,只能粗鲁的扒开他们,继续向前跑。 “亨利!”卡尔在我的身后喊道,“亨利,别乱跑!” 我不听他的,只知道飞快的向楼下冲去。我跑得几乎快要跌倒,在楼梯处差点栽下去。我顺着大楼梯跑进楼下的大厅。萝丝刚才就是从这层跳回了泰坦尼克。 大厅里站着不少人,我集中全部的注意力细细的在人群里搜索着,但是没有一个是萝丝。她已经离开了。我站在大厅里,毫无意义的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又看着大厅四周通向各个方向的大门,突然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 我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儿,泰坦尼克这么大,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而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该怎么办! “上帝啊!”我低声吼道,抓着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亨利!”卡尔追上我,他从后面抱住我的肩膀,把我拖到一边,“冷静一点!我已经让赖福杰先生带着你的仆人们去找她了!我想她应该是去找杰克道森。” 我的怒火顿时燃起,缠绕着我的恐慌一同侵蚀了我所有的理智。 “该死!fuck!”我一拳砸到身旁的墙上,卡尔立刻握住我的手,制止我发泄怒火的行为。 我重重的喘息了几下,又问道,“船上被逮捕的人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赖福杰先生知道他会被关在哪儿。”卡尔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他们已经去了,很快就能找到她。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她很快就会被找到,我发誓。” 卡尔看上去非常有把握,在他的影响下,我终于开始逐渐冷静了下来。心脏还在砰砰的跳着,跳得我难受。回过神来,我才感觉到四肢虚软无力,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因为太过拼命的奔跑,吸入太多的冷空气,现在气管都火辣辣的疼,胸腔和胃部就好像堵了一大团又冷又潮的湿抹布,感觉有些想吐。 卡尔扶着我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让还在坚守岗位的侍者送来一杯酒。我慢慢的嘬着,酒精滑入食道,带来一阵阵的热流,才感觉好多了。 “我要先回房间拿点东西,钱和一些印章什么的。”卡尔一只手放在我的背上,弯着腰说,“你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儿等我。” “我想留在这儿。”我又嘬了一口酒,“我怕错过她。” “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卡尔拿走我手里的酒杯,强行把我拖起来,往客房那边走去,“他们不会回来的那么快,你留下来只会瞎想。” “你真是太让人讨厌了!”我挣扎着,“我说了我要留下来!” “我已经告诉赖福杰先生,如果找到了她,立刻带着她上甲板的去找我们。”卡尔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一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托起来双脚离地,抱着我大步的向客房走,“而且把你留下来我不放心,如果你也到处乱跑怎么办?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我没那么傻!放开!” 他没有再说话,我们很快就回到了他的房间,他直接把我放在放置保险箱的桌子上坐着,我刚想跳下来,他就按住我的大腿。[.超多好看小说] “别乱动。”他一边说着,一边拧开保险柜,从里面掏出大摞大摞的美元放进衣兜里,又拿了些别的小件放进更贴身的衣服的衣兜里,最后拿出一个方形的扁盒子,从里面捻起一条蓝色的宝石项链。 “海洋之心。”他抓起项链巨大的钻石坠子给我看,“这是赖福杰先生来英国的工作之一,去把这条项链拍下来,作为一个礼物,送给我心爱的人。” “我们能走了吗?”我不耐烦的转开视线。 “好的。”他收起项链,又找出了一把枪别在腰间,把另一把递给我,“带上它,以防万一。” 我看着那把手枪。 “这种时候,谁说的清会发生什么。”他把手枪又向我这边递了递。 “谢谢。”我接过手枪,像他那样别进腰间。 我们回到寒冷的甲板上甲板上。因为部分二等舱的乘客被放了出来,所以现在救生船边围满了人,场面变得有些混乱。到处都是分别的哭声,混杂着船员嘶哑的嗓音“还有没有妇女和小孩!”。有不少逃生的乘客还提着沉重的行李箱,船员立刻抢过来扔进海里:“不要带重物!不要带东西!” 有几位女士抱着自己的丈夫痛哭不止“我不走!我不走!”,然后被船员抱着腰扔进救生船。还有几位男士试图登船,但是最后被船员凶狠的呵斥了回去。 卡尔让我站在人群之外,自己去各艘救生船的船员沟通,期望能够得到上船的机会。我知道他是个口才绝佳八面玲珑的商人,这种事情做起来游刃有余,我也知道我自己多么笨嘴拙舌,只怕自己会干扰到他。 但是这边的船员意志都非常坚定。他们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卡尔,有的直接把卡尔塞过去的钱扔掉。卡尔狼狈的穿梭在人群中,头发凌乱,那些留下来的头等舱的绅士们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我觉得眼睛一酸,快步走到他身边。 “抱歉,还要再等等。”卡尔摸了摸我的头,对我露齿一笑,“别担心,会有位置的。” “我们去另一边看看吧。”我轻声说,“这里人太多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你说的有道理。” 我们立刻跑到泰坦尼克的右舷。左舷挤满了乘客,而右舷人少了很多,或许是右舷更为倾斜的缘故,大家都下意识的向聚集在更高的地方。因为人少的缘故,我看到在甲板上的女士们都上了船后,也有几位男士也被允许登上救生船。 管理这边的几艘救生艇的是大副默多克。 “太好了,太幸运了。默多克可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等我回来。”卡尔轻声说着,走过去趁机一把抓住维持着秩序的大副默多克,把他拉到一边。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番,没过几秒钟,我就看到卡尔快速的把一大叠美元塞进大副的衣兜里,然后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回到我的身边。(.无弹窗广告)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扶着我的大臂上下摩擦了几下,“冷不冷?” “还好。”我摇摇头,“谢谢你。” “不要谢我。只要你肯原谅我。”他的手顺着我的胳膊滑到我的手腕,然后握住我的手,“等船快坐满了我们就马上跳上去。” “我明白了。” 这里的人大部分还是头等舱的乘客,他们一直在磨磨蹭蹭,忙着依依不舍的和家人道别,所以上船的速度并不快。我不停的四处张望着,每次出现一个人,都会紧张得心脏紧缩,但是每一次,那都不是萝丝。我觉得我快心力衰竭了。 这艘救生船终于快达到饱和,大副默多克回头示意的看着卡尔,卡尔立刻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前带:“该上船了,走吧” “你先走吧。”我站着没动,“萝丝还没有找到,我想再等等她。” “萝丝不会有危险。”卡尔劝道,“她是女士,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有机会上船。来吧,我们快上船。” “但是杰克道森不能。”我说,“我担心她会因为道森而选择留下来。她太冲动了。” “道森那么爱她,不会让她留下来陪自己一块儿死的。” “你怎么知道他会那么爱她?生死关头的事谁又说得清?” “如果她一直不上船,你还要跟着她一起死在这儿?”卡尔低声吼道。 “……当然不,我会强迫她上船的。我想道森也会帮忙。你看,这里还有几艘救生船,我还有时间。你先走吧。” 卡尔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重重的喷口气,“好吧,好吧。我陪你一起等。” “你留下来干什么?别因为我们耽误时间。”我立刻拒绝道,“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快走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万一,萝丝没有被找到,怎么办?又或者她自己上了船,而你不知道,怎么办?”卡尔飞快的说,“难道你要一直留在这儿等她,然后跟着泰坦尼克一起沉到海底?你想像她一样抛弃你的母亲、抛弃阿克顿、抛弃所有的责任?” 我烦躁的闭上眼睛,揉着被冻得麻木的脸,“我、我不会做那种傻事……但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的上船?如果她……如果她真的死了呢?就因为我没有等她?……上帝啊,卡尔,你别逼我好不好?你快点走吧,我不会自寻死路的……我也不想因为我的家事害死别人。你快去上船!” “那你又如何让我心安理得的上船呢?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甚至愿意为你去死。”卡尔把我的手指握在手心里,“说起来,如果我能证明这一条,你是不是可以稍微的原谅我一点?” “说什么傻话!”我斥责道,“不要这么轻易说出这种话!你怎么能让我为你的生命负责?” “别生气,这只是一种假设,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我会带着你一起活下去,还要乞求你的原谅呢,和你一起度过剩下的一生。”卡尔轻轻的捏着我的指尖。 我的心头一颤,呼吸都紊乱了一瞬。 “那就快上船!快去!”我推了他一把。 大副默多克大步走了过来:“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压低嗓音焦急的说,“过来上船啊!” “我们再等等。”卡尔反握住我的手,回头对默多克说,“麻烦你了。” 默多克板着脸回到救生船边,又往船上塞了几个人,开始指挥救生船下降。 就在这时,我看到赖福杰先生向我们跑过来。 萝丝找到了?我几乎屏住了呼吸,使劲伸着脖子向他后面看去。但是我一个人都没看。 “赖福杰先生,萝丝呢?”我迫不及待的高声问道。 赖福杰先生还没停稳便迅速的回答道:“抱歉,先生,我们没找到她。他们跑了……” “跑、跑了……”我觉得呼吸一滞,浑身都冰凉了起来。 赖福杰先生停在我们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萝丝小姐先我们一步带走了道森。后来我们在船员通道看到了他们,但是他们一看到我们就开始跑。他们一直在往船头跑,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我们找了很久,可是水一直在上涌,最后我们只能回来。对不起,先生。” “你是说……他们可能被困在了船头?”我几乎没有办法正常的说话,只能让气流挤出嗓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不知道,先生。我和您的两位男仆在寻找萝丝小姐的时候分开了。萝丝小姐可能在寻找回到甲板的出路,也可能和那两位男仆在一起。” 我觉得我就像泰坦尼克一样,身体的某一处破了个大洞,冰凉的海水汹涌的灌进来,整个身体沉重得几乎无法承受。 “我的上帝啊……”我咬着牙,眼泪掉了出来,“我的上帝啊……我得去找她!” “你去哪儿找她!”卡尔用力的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拽了回来,“别犯傻!你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但是……但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这儿而什么都不去做!她是我的亲人!”我哭着说,脑子乱成一团,“不然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那你就不管你妈妈了?”卡尔吼道,“为了她不值得!不值得!还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需要你!你清醒一点!” 我抱着头,在原地走来走去,深深的呼吸,在脑子里飞快的背着乘法表,让自己平静下来。卡尔警惕的紧跟着我,双臂护在我的身体两侧,防止我逃跑。 “还有几艘船?”我抬起头望过去,计算了一下时间,说,“我不会放弃我的生命的。再给我二十分钟,不,十五分钟,我再找她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以后,不管找没找到她,我都会马上回来!” 卡尔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的表情忍耐而暴躁。 “赖福杰先生,去问问大副还能不能再等二十分钟。” 赖福杰先生很快回来:“他尽量。但是你要知道,人会越来越多,头等舱的人已经差不多都上了船,他们会把二等舱的人全部放出来,等他们上来了,人一多,场面就会混乱起来,最后再加上三等舱的人,到那时他也没办法保证能让我们上船。” “谢谢,赖福杰先生。” 我转身就要跑,卡尔抓住我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免得你忘了时间或者又开始犯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水水同学和小唐同学的雷~~么么哒~~爱你们~~ 有些同学表示对萝丝太愤怒了,对亨利的性格表示失望:圣父神马的真是不忍直视呢! 我要辩解一下:亨利不是圣父。理由如下: 我认为什么是圣母or圣父呢? 一个,就是那种包子,那种以德报怨型的:人家杀了你父母,抢了家产,夺了你男人/女人,最后一哭“我对不起你!”,就宽容大度的说:“那也是个可怜人”“我早就不怪你了,咱们还是好朋友~”。 这种人,我觉得就是懦弱,或者真心冷血。被人杀了,还要给人找借口,这种无私真心让人受不了。 第二个,就是太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比方说《玻璃鞋》里的姐姐,自己还是小孩子,路上看到一大群有势力的地痞流氓在殴打一个男孩儿,立刻跳出来说“不许打人!我爸爸说打人是错的!”,结果她自己没办法解决这批流氓,还害的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被打了一顿。 明明不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偏偏要管,结果呢,要么是最后出力的是别人,她/他赚了个好名声,要么因为自己惹了事而得拖累到了别人。因为自己的好心让别人付出代价,这个也太自私了吧。 以上,是我认为的圣母/圣父形象。 我们再看亨利和萝丝。 萝丝她做了什么呢?她没害过亨利,没有抢过他的东西,陷害、或者做别的什么恶心事儿。她只是太幼稚又太任性,有些自视甚高,太过理想化和情绪化。对于一个十六岁的,想往爱情的,没吃过苦,被宠大的女孩子来说,这个并不是太出格。虽然让人火大,但是不是什么大事。 她在泰坦尼克沉船的时候没想过自己的弟弟,并不是她真的一点都没想,而是她觉得亨利不会有事。首先是有卡尔信誓旦旦的保证。其次,泰坦尼克上的绅士风度其实是个偶然事件,而大部分海难当中,生存下来的男性占大多数,而且头等舱的特权阶级确实能享受到很多的特殊待遇,包括更多的存活机会。 所以萝丝需要调教,但她不是坏人。 再看亨利,他做了什么?他容忍着萝丝,而且很多事情都很照顾着她。要知道亨利虽然是弟弟,但是他其实是个大叔,他是看着萝丝长大的,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对于他来说,萝丝就跟女儿一样。他和萝丝最大的冲突,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争执和思想上的不同罢了,萝丝惹他生气,但是难道就因为这一点事儿,就不管她的死活? 别忘了他们是亲人,亲人是可以托付生死的。萝丝去找死,难道说亨利就该说去死吧叫你丫的作,老子不管了!如果这样也太冷酷了吧。。。 我也讨厌无原则的圣母,但我不觉得善良,包容,付出和奉献应该遭到鄙夷。我只是想把亨利塑造成一个善良的人。 第67章 赖福杰先生带着我们往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萝丝的地方跑去。(.无弹窗广告)下楼梯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再叫我,我没有理会。但是很快那个人就追了上来。 “亨利!”帕特里克跟着我一起跑,“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人。”我一边三个台阶并作一步的跑下楼梯,一边简短的回答道。 “你找谁?我也可以帮忙,反正我现在除了等死也没事儿做。”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帕特里克换上了比晚宴时穿的那套更为精致正式的礼服,胸口放了一条蓝色的丝绸手帕,衣服的扣子上别了一朵玫瑰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很轻松的跟上我们的步伐,呼吸几乎没有变化。 有人愿意帮忙,我自然欢迎之至。 “我在找萝丝。”我断断续续的说,“她没上船,跑了,去找一个被拘留了的混蛋。我的仆人告诉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船头。” “哦,真浪漫。” “帕特里克!” “抱歉。但是你知道要去哪儿找她吗?” “不知道,但我想,去船头看一眼,或许,或许能碰到。” “亨利,我觉得她应该被关在三等舱了。”帕特里克分析道,“我看过泰坦尼克的内部构造图。拘留室在三等舱那一层,三等舱的通道早就被锁上了,所以她应该是从船员通道去的三等舱,船员通道在船头,已经被淹了,所以她现在肯定和三等舱的客人被锁在一起出不来。” 我猛地停下来,“你确定?” “这只是猜测。”帕特里克连忙刹住脚步折回来,“但是可能性不小。如果她没被淹死,那么就是被困住了,困在三等舱的可能性最大。” “谢谢你,帕特里克!”我抱着他的头狠狠的亲了他一下,“那我们去三等舱!” 电梯已经停运,我们只能从楼梯下去。好几个台阶并作一步跳下去,我觉得我的双腿都要被震麻了。 我们赶到时,看到三等舱的出口都被船员们用铁栅栏锁了起来,他们站在外面,手里拿着斧子,戒备着随时可能冲破栅栏的人们。里面的人疯狂的用身体冲击着栅栏,抓着栅栏拼命的摇晃,怒骂斥责和哀求声不绝于耳。一个拿着枪穿着白色衣服的侍者高声的喊着:“后退!后退!让妇女和孩子到前面来!只有妇女和孩子!” “你们不能把我们关在这儿!你们是要让我们活活淹死在这里!” “求求你给我们一条活路!” 太多的人拥挤在这里,谁也不肯让谁,即使是妇女和孩子。所以就算萝丝在这里,我也找不到她。 “开门!”我烦躁的对着腰上挂着钥匙,手拿枪的侍者说,“把门打开。” “抱歉,先生。”侍者表情恐慌,却一把护住自己的钥匙,坚定的说,“我不能放他们出来。你知道他们出来后就回去抢救生船。只有妇女和孩子能坐船。这是船长的命令!” 他无疑也是个高尚的人,如果他一直守在这里,锁着这些三等舱的客人们,那么到最后他也会和他们死在一起。但是眼下我不想赞扬这些。我只想找到萝丝。 “shit!”我再一次爆了粗口,从腰间拔出手枪――我没想到卡尔给我的手枪会在这个时候用到――抵在他的额头上,“把钥匙交出来,或者开门!” 他身旁那几个正拿着斧子对着栅栏里面的人的船员见状,立刻转向我们,举起斧子对着我们,一副警惕的样子,似乎一旦我们想夺钥匙或者强行破门,就要和我们有一场恶战。 “你这样做会害死那些妇女和儿童的!”侍者同样毫不畏缩的说,额头却立刻布满了冷汗。 “那你们这样不也是害了三等舱的妇女和儿童吗?”帕特里克吼道。 “有这些人渣在,就算妇女和儿童出来了也挤不上救生船!” “算了,我们去别的出口看看。”卡尔拉住我的手臂,“三等舱不止这一个出口,不过看来大家都在往船尾跑,挤在这里。如果萝丝够聪明,就应该知道另寻出路。” 我们立刻冲向下一个出口,而刚跑过一个走廊,我们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几个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飞奔的三等舱乘客,而萝丝正在其中。 杰克道森抓着她的手大步的狂奔着,他们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萝丝的帽子不见了,头发披在身上。他们又跑了几步才看到我们,萝丝立刻迟疑的停了下来。 她没事! 这是我的大脑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巨大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像巨浪一样席卷了我的全身。 然而这喜悦没有停留太久,或许是两秒,或许只有一秒,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愤怒。这愤怒让我几乎是立刻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大步的冲过去,萝丝瞪大了眼睛,抓着杰克的手似乎想跑。(.无弹窗广告)我立刻拿枪指着他们:“你再敢动一步!” 杰克道森拉住萝丝,“他们一定是来找你的!别害怕。” 我走到他们面前,推开杰克,一巴掌扇在萝丝的脸上,她被我打得踉跄了半步,差点摔倒。 “萝丝!”杰克道森大叫道,想拦住我,却被卡尔和帕特里克拦住。 “你怎么敢!”我又扇了她一巴掌,这回她真的摔倒在了地上,我毫不怜惜的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拎了起来――这要是在平时我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凶狠的将她重重的推在墙上,“你怎么敢做这种事?你怎么敢为了一个认识两天的男人就抛弃妈妈!抛弃我!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萝丝惊恐的看着我,我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完全吓呆了,只知道捂着脸,她披散的头发挡在她的脸上,刚才被冻得发白的脸被我这几巴掌扇的充血。 “你是不是以为你死了就死了,妈妈不会难过,我不会难过?你是不是以为我能心安理得的上船不去找你?那是不是换做是我你也不会管我?是不是!” “我们是你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亲人!结果到头来比不过一个认识两天的陌生人!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怎么会这么自私!你只想着你自己!还有你的tmd什么爱情!你知不知道就是为了找你,卡尔放弃了登船的机会!我真希望我足够狠心不去管你,让你死在这里!” “好了,以后再说吧。”卡尔走过来抓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开始跑,“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快点上船。” 我们一群人开始朝着甲板狂奔,但是没跑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许多人奔跑的声音。 “糟了!”赖福杰先生说,“那些人看到刚刚过去的那几个乘客,知道有别的出口,现在都冲出来了。我们要快点。” 卡尔顿时加快了速度。我完全是被他带着跑的,几乎快要摔倒。我的气管因为过度呼吸而收缩着,每一次呼吸发出好像破风箱一样的粗糙的声音,嗓子里泛着血腥味,口腔里的水汽都随着呼吸蒸发了,舌头在嘴巴里,就像一团干燥的稻草。 令人惊异的是萝丝居然也能跟上我们的步伐,她穿着高跟鞋,平时多跳一会儿舞都会喊小脚趾头疼,而这次居然一声不吭的紧跟着我们一起跑。 即使是这样跑,我们还是紧跟在后面的三等舱的乘客超过了,而等我们返回到甲板上时,场面已经混乱不堪。 这些急于求生的人们并不想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不认识的妇女和儿童,他们挤在每一艘还没降下的救生船旁边,试图突破手持武器的船员的防护,冲到船上去。 船员们表情狰狞,脸上青筋暴起,举着手枪警惕的对着围在船边的男人们,凶狠的警告着:“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们!只有妇女和儿童才能上船!后退!我说后退!” 不时地有警告的枪声响起,只有这时,那些人才会害怕的后退一步,但紧跟着就接着往前挤,不少人被挤下了甲板,惨叫着掉进冰冷的海水。 “我们得快点了。”卡尔皱着眉说,拉着我往右舷的船中央跑去,那里离不断上升的海面最近,但是同时人相对也更少。 “再见,亨利,祝你好运!”帕特里克突然停了下来,喘了口气,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散开了的头发。 “帕特里克,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伸手去拉他,“你快来,我们已经和那边的人说好了。” “我就不去了。”他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礼服内侧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又把放在胸前口袋里的蓝色丝绸手帕掏出来,把它们都塞到我衣兜里,“这是我的遗书,请把它们送到唐顿去,告诉伊迪斯,我爱她。” “帕特里克……”我说不出来话,视线迅速的被泪水模糊。 “快去吧!虽然我愿意留下来,但是我希望你能活着。快去吧。”他推了我一把。 “那么,再见了,克劳利先生。”卡尔立刻拉着我跑了起来。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他正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我们,见我回头,就对着我挥挥手,又调皮的送上一个飞吻。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他最常见的那种愉快的笑容,就好像我们只是在怀特的门口道别,约了第二天一起去吃午餐,而不是就此天人永隔。 我转回头继续跑,用力的擦掉泪水。 默多克这边的情况同样非常的糟糕。他举着手枪护着身后属他管辖的最后一艘救生艇,船员们正手忙脚乱的解着缆绳――天知道为什么其他的救生艇都这么短的时间里降了下去!明明我们在的时候他们的动作那么的慢! “我说,后退!”他嘶吼道,“后退!不然我就开枪!后退!只有妇女和儿童!你们都给我后退!” 卡尔拉着我往前挤,一直挤到他的面前。 “我们谈好了的。”他低声提醒默多克。 默多克从口袋里掏出那厚厚的一叠美元,一把摔在卡尔的身上:“钱救不了你了,霍克利先生,也救不了我……后退!我说后退!” “该死!”卡尔咒骂着。 “亨利。”萝丝挤了过来,“没有位置了吗?” 我瞪了她一眼,恨不得再扇她一个巴掌。 “这里还有女士!”杰克道森高声喊道,用力把萝丝推到前面,“这里还有女士!” “快过来!”一位船员喊道。 “不!我不走!”萝丝紧紧的抓着杰克,“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已经不想管她了,她想做什么我都不想管了,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了。 “卡尔。”我焦急的问,“怎么办?” 卡尔吞咽了一下:“别害怕。我会让你上船的。” “天哪……结果最后我还是连累了你。”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是我害了你……卡尔,你当时真应该上船。我不该去找她……” “别哭,别哭……”他一只手紧紧的搂住我,;另一只手擦去我的眼泪,“我们肯定能活下去。我不会让你死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一个男人爬到高处,跳过去抓住缆绳,打算强行冲进救生船,默多克立刻开了枪,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而周围的人只有一部分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后退,还有一小部分人居然打算趁着默多克转移视线的瞬间突破屏障,占领救生船。默多克当机立断,一枪射中领头的那个人。 “汤米!”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抱住被打死的男人,抬起头望着默多克,嘴巴里愤怒的用外语说着什么。 卡尔护着我后退了一步,“他还真敢开枪。”他喘着气说。 默多克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后退了两步,停在船舷边,看了眼地上两个被他打死的人,忽然站直身子,敬了个军礼,然后把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威尔!”正挡着暴动的人群的船员们悲痛的喊道。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的尸体倒进大海,他们还要继续拦住试图冲上船的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三印同学和小唐同学的雷么么哒~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于是……你们以为狗血和金手指只有那个程度,怎么可能nia!某琦专栏号称滚雷狗血之家,怎么不可能不狗血呢hiahiahia~~~ 第68章 另一边发出一阵非常混乱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巨响,我们回头一看,是一大群人终于突破了船员的防守,抢到了一艘吊在餐厅顶层的救生船,他们割断了绳索,合力将救生船从上面推了下来,但是却翻过来倒扣在了甲板上。 那边的胜利鼓励了众人抢船的行为,围在这边的人更加的激动了,但是碍于船员手里的手枪,谁都不敢太过放肆。船员们红着眼睛,声音已经嘶哑的听不出来了,还在坚持的喊着:“妇女和儿童过来!只有妇女和儿童。” 海水上涌的愈来愈快,海面已经没过了下一层的天花板,离这一层只有不到三英尺的距离。回头望去,可以看到海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侵蚀着。 “我们带了枪,卡尔!”我小声提醒道,“实在不行可以去抢。” “但是他们也有。”卡尔说,“如果只能抢的话,必须得等到最后混乱起来的那一刻,那个时候船员不会想着对付我们。” 就在这时,卡尔突然伸着脖子四处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我问道。 “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我也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有个小姑娘在伤心的喊着妈妈。 卡尔环视一圈,最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他立刻朝那个方向找去,最后在吊杆基座的后面,找到了那个孩子。那个是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从穿戴来看,应该是三等舱的孩子,她哭得满脸是泪,卡尔把她抱起来时,她也没有反抗。 “我有个注意。”卡尔轻声说。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拉着我,又挤了过去,高声喊着:“这儿有个孩子!” 挤到拦着人群的船员面前,他把孩子往前一托,又夹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在他的身前,急迫的说:“这个孩子是他的妹妹,我是他们的叔叔。求你让我们上船,他们的父母死了,我是这两个孩子唯一的依靠!” 船员看了眼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孩儿,迟疑的说:“你不能上去。你的侄子侄女可以。” “我侄子才十五岁!”卡尔哀求道,“他还在上学,这兄妹两人需要我照顾!如果我死了,他也养不活这个孩子,他们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船员还在犹豫,我觉得可能是我们的衣着的问题,因为他的视线在我们身上转来转去,他可能在想,穿得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养不起一个小姑娘。 于是我也连忙哀求道:“我养不活她!我父母投资失败都自杀了,我们欠了一大笔钱,还有巨额的遗产税要交,如果我叔叔也死了,那又是一大笔钱!我们根本付不起!” 船员的表情变得很挣扎,紧迫的状况和混乱的秩序让他没有办法思考,而哭得凄惨无比的小女孩儿又鞭挞着他的恻隐之心,最后他妥协的让开一个入口:“快进去!” 我简直要感激的哭出来了!获救的喜悦让我几乎难以自持,我紧紧握着卡尔的手,和他一起不住的说着“谢谢!”,然后准备冲进去。 “莉莉!”一个坐在船上的女人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抢走卡尔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后退了两步,凶狠的看着卡尔:“你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这tmd是谁!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女人,好在卡尔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想对我的侄女做什么!把她还给我!” 可是那个小女孩儿下一秒就大声的喊道:“妈妈!”然后紧紧的搂着那个女人的脖子不肯再松手。 完了! 我下意识的握紧卡尔的手,抬头看他,他表情阴沉,拉着我打算大步迈过去:“快把我的侄女还给我……” 但是船员已经反应过来了,其实这也很容易分辨,两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人,抱着的小姑娘却穿着制作粗糙的衣服,他狠狠的把我们推回到人群中去,用枪指着我们:“你们根本不是这个孩子的家人!退回去!你们不可以上船!” “fuck!”卡尔咒骂着,手按在腰间的枪上,“那个biao子!我们救了她的孩子!” 海水上涌的越来越快,已经淹到了我们身后那艘还倒扣在甲板上的救生船的位置,围在那里的人一部分惊慌失措的向更高的地方跑去,另一批人则坚守在原地,大声喊着口号,试图将沉重的救生船翻过来。 船员见情况不妙,回头大声喊道:“来不及了!别放绳子了!把缆绳割断!直接割断!” 此时情况发生了巨变,原本只是略有倾斜的船身突然开始缓慢的翘了起来,甲板的坡度越来越大,而海水上涌的速度也瞬间加快了许多。 甲板上的人发出恐惧的尖叫,惊慌失措的人群开始向逐渐翘起的船尾跑去,试图远离越来越靠近的海水。 死亡近在眼前,围在这艘船边上的人不管不顾的涌向救生船,而船员也顾不上再维持秩序,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救生船解下来。两侧的人往前一挤,立刻在我们和救生船之间形成了一道结实的人墙。 “给我一把刀!谁有刀!把绳子割断!不然大家都活不了!”船员大声吼道。 “我们去抢位置!”卡尔拉着我开始往里面挤,大家谁也不让谁,卡尔松开我的手,用力的把挡在我们前面的人清除开,甚至打昏了一个死活不肯让路的人,分离的开出一条通向救生船的通道。 有几个船员和几个身上有利器的乘客还在艰难的割着绳子,剩下的几个船员拿着枪或者穿上的划桨击狠狠的击退试图爬上救生船的人,甚至已经开了枪。而海水已经淹没到了我们的大腿,船被海水托浮了起来。 “把枪拿出来!跟紧我!”卡尔对我喊,“保护好自己!不要害怕杀人!杀了谁都不会有事的!” 我立刻把腰间的枪握在手里。 一个人看到了我的武器,试图抢夺,我立刻开枪打中了他的胸口。杀人这件事来得如此迅速,但是此刻我来不及恐惧和害怕,想活下来的欲.望强烈到掩盖了其他一切的情绪,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就算杀了所有的人都不会触动我一分一毫。此刻的我冷静到冷血的地步,我紧紧的贴在卡尔的背后,警惕的注视他周围的人,然后再一次击毙一个企图攻击他的人。 我们终于冲到了船边。卡尔当机立断击毙了一个挡路的船员,手一撑就翻上了船,一上去便一拳揍倒一个试图攻击他的船员。 我扒着船缘往上爬,刚放上去一条腿,就感到后面有一大股力量正在把我往后面扯。 我惊恐的死死的抓着船缘,大声喊道:“卡尔!” 卡尔立刻冲过来,一枪打死后面那个扯着我的人,把我拖上船。 救生船的缆绳终于被全部割断了,开始在水流混乱的海面上漂动了起来。不少人已经爬上了救生船,而后面还有人试图攀爬。此时人满为患的船上正上演着一场混战。救生船上的人怕后来的人把船弄翻,或者超载沉没,都在竭力的击退着扒在船边试图爬上来的人,而侥幸爬上来的人,又开始攻击船上已有的乘客,把他们扔进水里,为自己腾出位置来。 我们的子弹已经用完了,卡尔抢了一个划桨给我以自卫,而他则赤手空拳的和别人搏斗着。(.无弹窗广告)我大力的挥动着划桨,打翻了一个一爬上来就扑向我的乘客,又和卡尔一起打昏一个正在攻击他的人。 我的双手已经麻木了。死亡的恐惧让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他们没有办法正常的思考,只知道抢夺和攻击。 卡尔现在又和另一个人缠斗在一起,我被挤到船边,只能拼命的砸着正在往上爬的人。 突然,我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而仿佛是下一秒,我就被全身刺骨的寒冷和口鼻进水被呛住的感觉惊醒了。我被人打昏扔进了水里。 这种突如其来的泡在水里失重的感觉,以及和四肢被寒冷的海水冻得麻木的感觉把我吓得又呛了一口水,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奋力向救生船游去。 卡尔刚把和他打斗的那个人打昏扔出船去,我挤到船边,扒着船边,躲开别人不断挥动的划桨,大声喊道:“卡尔!拉我一把!” 卡尔一转身才看到我“亨利!”他扑过来一脚踹开那个正在阻止我爬上来的人,抓着我的衣服把我往船上拖,我的上半身刚刚露出水面,就看到卡尔突然往我身上倒过来。他后面的人趁机将他推进了海里。 “该死!”卡尔被冰凉的刺激的大声咒骂了一声,然后带着我们拼命的朝着救生船游去,然而船上的人已经击退了大部分爬船的人,开始用划桨划着水,努力的驶离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我们追不上了。 我还不死心的试图追上去,但是卡尔立刻拉住了我。 “追不上了。”他喘着气说,他的眼角破了个口气,额角还在流血,脸上也有一些擦伤和划伤,“我们快回船上去!不要在水里泡!” 我们转身向正在竖起的船身游去, 只听几声尖锐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固定泰坦尼克的大烟囱的几根绳子终于支撑不住崩断了,它们像鞭子一样抽到水里,激起大片的水花,甚至击打到了人。这个过程发生的太快,我看到那个让安德鲁斯先生和伊斯梅先生无比自豪的巨大的烟囱开始缓缓的倒下,处在烟囱坠落处的泡在海水里的人开始绝望的尖叫,而烟囱还是以不可阻挡的趋势砸了下去。 我们费劲的爬回泰坦尼克上,期间差点被冲破玻璃窗户涌进大厅的湍急的水流冲进去,好在卡尔眼疾手快的抓住我。当我们终于爬到越来越陡峭的甲板上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虚脱了。但是我不能停下来。我们要往上爬,尽可能的延长呆在船上的时间,船在下沉的时候,海面上相当危险,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落下,而且看现在这个趋势,船头正在上翘,船底的螺旋桨露出来的时候,也很可能伤到人。而且跑在海水里,很快就会被冻死,我们要尽量延迟最终落到海里的时间。 “快!坚持住!加油!”卡尔催促道,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我,手脚并用的向上跑去。 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我疲惫的只想哭,浸湿了的大衣沉重的像砖头一样压在我的身上。前面那么多人,我也挤不上去了。 “快放开我吧,卡尔!”我说,“我跟不上了,你快点跑!我不能、不能再害死你一回了!” “别胡说!”卡尔收紧了他的手,即使冻得麻木了,我也能感到我的手腕好像要别捏碎了一样的疼,“求你再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亨利求你!就算为了我!想想你妈妈!” 我大声的哽咽了一声,立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只是集中起全部的力量向上跑去。 即使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坚持带上自己的箱子。有的人慌乱的跳进海里,而有的人则被乱挤的人挤得掉了下去,尖叫声好和重物落水的声音接连不断。一个神父穿着黑色的袍子,胸前挂着十字架,面前跪着一大群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他的一只手被跪在最前面的人紧紧的握着贴在额头上,他大声的祈祷着:“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啊,在我们面临死亡之际,请为我们祈祷……” 卡尔像一只凶狠的野狼一样,用手肘击打开挡在前面的人,杀出一条路来。船体越来越倾斜,攀爬越来越困难,很多人放弃的抱着栏杆大哭。卡尔沉默的喘着粗气,手脚并用的向上爬着,抓着一切能够借力的东西。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们终于爬到了船尾的最顶端,上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卡尔硬是挤出一个空位,把我放在他和栏杆之间,护着我的身体。我一只手抱住栏杆,另一只手紧紧的楼住他的腰。 “你看,不是很难,对不对?”卡尔低下头,一边喘气,一边笑着对我说。 我点点头。他便俯下来亲吻我的嘴唇,只是轻轻的蹭了蹭,却让我的心酸到心悸。 “你一定要坚持,要坚持。”他在我耳边说道,“不要放弃。你的母亲看到你没有坐上船,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救生船根本没坐满,他们会空出船来救人的。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到那一刻,明白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我会的。你也要坚持。” 他把嘴唇贴到我的额头上,停顿了很久。 船体越来越倾斜,还在向上爬,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的人都在重力的作用下,顺着光滑的甲板飞快的滑了下去,而后面的那些抓着栏杆停留在原地的人也被撞了下去。 船上的电力系统终于快支撑不住了。船上明亮的灯光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吓得众人发出惊呼声。 我透过卡尔的手臂望着那些不断下滑的人,心里越来越恐惧。 “卡尔。”我轻声说,“对不起。” “什么,亲爱的?”卡尔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如果不是我,你已经在船上了。”我颤抖的说,“是我害了你。” “别这样时说,我的爱。”他收紧手臂,重重的.吮.吸.了我的嘴唇一下,然后贴着我的嘴唇说道,“我甘之如饴。” 我松开抱着他的腰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迎上去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这个吻因为寒冷而变得又僵硬又麻木,我们的牙齿硌伤了对方的柔嫩的口腔,甚至咬破了对方的舌头,但是我们异常投入的享受着这个吻。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原谅我了?”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我用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手抓着他的头发,“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我就原谅你。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恨你。” “你要说到做到。”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 “亨利!”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是紧紧的贴在栏杆上的萝丝和杰克。 我没有理他们,把脸埋在卡尔的怀里。 船尾翘得越来越高,我们几乎没有办法站在甲板上,脚下一滑,身体几乎是全部靠抱着栏杆的手臂支撑。卡尔紧紧的我把夹在栏杆和他的身体之间,手臂穿过我的两肋,扣住栏杆。 耳边全是惨叫声,又有一群人承受不住掉了下去。(.)有几个人翻过栏杆趴在上面,却因为没站稳掉了下去。 泰坦尼克这艘旷世巨轮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仿佛一只濒死的怪兽。我们可以清晰的听到她的身体不堪重负的肢解碎裂的声音。 突然整艘船的灯都激烈的闪了两下,然后再也没有亮起来。所有的一切顿时陷入可怕的黑暗当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微弱的月光勾勒出来的朦朦胧胧的影子。 黑暗催化了恐惧,所有人都在尖叫着,用这种方式释放着自己恐惧。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随着竖起来的船坠入海中。但是实际上我们要面对的还远不止这些。 泰坦尼克翘起的船身承受不住巨大的弯矩,从中间断裂开来。木板和刚才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船尾。我们开始缓慢的下降,那些爬到栏杆外的人手忙脚乱的想要爬回来,而没过两秒,似乎是船身已经断开,船头开始猛烈的坠落。 巨大的坠落的失重感让我和卡尔都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我们紧闭着双眼,更加用力的抱紧栏杆。 海面上还漂浮着挣扎努力像远处游去的人们。他们或许没有因为从船上掉下来而死去,但是最后却被坠落下来的半截船身压死在海面上。 船身砸在海面上,坠落停止,我睁开眼睛,吞咽了一下,下意识的叫到:“卡尔。” “我在。”他立刻说,松开抓着栏杆的手握住我的手背,他的手冰冷的像一块儿坚硬的冰,“别害怕。” 船身短暂的恢复到水平的状态,紧接着就以更快的速度再一起翘起。许多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暂时度过了危机的人没能及时的抓住栏杆,立刻滑了下去。 “它要竖起来了!它要竖着沉下去!”我喊道,“我们快点爬出去!不然就要被它拉进海底了!” 卡尔一使劲,矫健的翻到了栏杆的上面,接着伸手把我也拽了上去。 许多人也跟着往外翻。但是船尾翘起的速度太快了,更多的人已经来不及翻过栏杆,他们只能挂在上面,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半截船体便几乎直立的竖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坚持不住,掉了下去,有的摔死在船上突出的大厅的墙壁上,惨叫声顿时停止,尸体又弹起来,落到海里,只在白色的墙体上留下一大片暗色的血迹,有的人撞在甲板上突出的管道、盘缆绳的柱子还有各种突起物上,像一个破碎的木偶一样,身体立刻呈现出一种活人绝对不能达到的扭矩的折角。 泰坦尼克停在直立起来的这一瞬,它下沉的速度立刻缓慢了下来。栏杆上的人越来越少。我侧头看向萝丝的方向,她和杰克已经翻过栏杆,正趴在上面,恐惧的望着下面地狱一般的场景。 我和卡尔紧紧的靠在一起。他一只手穿过去,向上反扣着栏杆,一只手紧紧的搂住我的肩膀。 “你看我们多幸运。”他轻声说,看着我,展开一个笑容,“我们会一直幸运下去。一定会活下去,只要你坚持。” 我摸了摸他的脸,手指被动的僵硬,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感觉脸上的皮肤的那种柔软的触感,还有些粗糙的渣手的感觉。 “你长胡子了。”我小声说,“好扎人。” “天亮时候帮我清理一下,好不好?” “好。” 我们又交换了一个哆哆嗦嗦的简单的吻。 “我们会活下去的。”我说,“我不会放弃。你也要坚持。” 简短的停顿后,船体下沉的速度开始加快,周围的水都翻腾了起来。 “船全部沉下去的时候,会因为海水灌入而有漩涡。”卡尔接着说,“你要努力向上游,使劲的游。” “我知道。” “我们可能会分开,但是千万不要害怕。” “只是短暂的分别罢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算现在分开了,等会儿还能在回来找我们的救生船上见面。” “你这样想就好。” “一定尽量不要让自己泡在水里。”我也嘱咐道,“泡在水里会被冻死的。一定要找个漂浮物把自己从水里托起来。” “我明白。你放心。”他又亲吻我的额头。 我们不断地交换着一个又一个简单的碰触式的吻,好像这样就能积攒起更多的力量和勇气。 海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卡尔大喊了一声“坚持住!”下一秒,我们就被拖进了海里。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们向下压。海水灌进我的耳朵里。在水里我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有沉闷的混乱的噪音。 我努力的向上划动四肢,拼命忍住呼吸的欲望,一点呛了水,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的肺似乎不知道我处在一种怎样的境地,它把要排出的废气使劲的向上挤去,我觉得它快要爆炸了。我的心脏飞快的泵着血,耳道里的血管突突的跳着,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我的眼前开始冒起一阵白光。 我更加用力的划动四肢努力上浮。 不能昏过去!我在心中呐喊!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不能昏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秒钟也会被拉的很长,我觉得简直过了一个世纪,我才最终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 水面上全是恐惧的扎挣着的人,到处都是哭声和尖叫声。他们慌张的挣扎着,毫无目的的浪费自己的体力和身体的温度。 我到处张望着,寻找着卡尔的身影。“卡尔!”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声音很快就掩盖在了混乱的声音当中。 “卡尔!”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寻找着可以爬上去的漂浮物。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把椅子,我惊喜的游过去,还没等我的手碰到椅子,我就被一个人抓着衣服后领大力的扯到了一边。 “滚开!”那个人吼道,然后死死的抓住椅子再也不松手。 我喝了一口冰凉的海水,只觉得自己吞下去一大桶冰。那个人长的比我高大太多,我抢不回来,只能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然而,下一秒,一个人飞快的游了过来,他一把抓住那个人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的再椅子上撞了好几下。那个人似乎被撞晕了过去,松开了椅子,一动不动的浮在水面上。 “亨利,过来!”那个人是卡尔! “上帝啊,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我游过去抱住他的脖子。 “快爬上去!”他亲了我一下,立刻催促道。 我抓着椅子,又僵硬又笨拙的往上爬,他在后面用力的推着我的身体,直到我整个人趴在了椅子上,大部□□体都离开的海水。 做完这一切,他一手扶着椅子,四处张望着,很快就发现了另一把浮在水面上的椅子,立刻说道,“等我回来。” “小心!”我叮嘱道。 我看着他游过去,而那把椅子在他到达之前便已经被人占据,但是他还是游过去,从水面上捞起一起一根木条,游到椅子旁边后立刻开始凶狠的攻击那个人。那人立刻让出了椅子。 卡尔带着椅子往回游,一路上吓退了所有试图抢夺的人,回到我的身边,才爬了上去。 “这样感觉好多了。”他舒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我。 我把手伸过去,和他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海面太冷了,不到一会儿,我就看到卡尔的眉毛上结上了冰霜,头发也一绺一绺的冻在了一起,相比我也是这个样子。 “你看上去,像个,圣诞老人。”我哆嗦着开着玩笑。寒冷让我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战栗着,我几乎没有办法顺畅的说完一个简短的词组。 “你也是。”他也颤抖着笑着说,“你是,圣诞老人,卡尔的,男朋友。不,是妻子。” “我是男人。”我反驳道,“我是,丈夫。” 他执起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吻着,“myhusband。” 我的眼泪刷的掉了出来,眼球开始发热――这是我浑身上下唯一觉得热起来的地方。 “我们,会,活,活下来吗?” “会的。”他立刻坚定的说,“会活下去。我还要,介绍,你,给我的,父母。我,跟他们,说过,我要,把我心爱的人,介绍,给他们。” “他们,他们会,立刻,把我,赶回,英国去。”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他又吻了吻我的手背。 我们趴在椅子上,听着周围挣扎着的人们不断发出的水声,哭声,还有崩溃的尖叫声。 忽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性的惊呼声,我转过头去,就看到不远处,萝丝正在杰克的帮助下爬上一块木板,然而等杰克也打算爬上去的时候,木板却因为不对等的施力点被掀翻,萝丝又掉回水里。他们反反复复爬了好几遍,最后杰克只能放弃,只把萝丝托了上去。然后他们手挽着手,一个趴在木板上,一个泡在水里,扶着木板的边缘,头低着头,像是缓了口气。 我开口喊道:“萝丝!” 萝丝抬起头看到了我:“亨利!”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杰克,从,另一边爬”我喊道,“从,另一边爬,木板,不会,翻过来。” 萝丝像是找到了希望一样,杰克游到木板的另一边,开始向上爬,然而很明显,他们根本没弄懂我的意思。萝丝还试图去拉他,结果木板翻过来,两人又掉进水里。 “萝丝,你,不要动!呆在,原地!”我焦躁的喊着,嗓子已经哑了,“像,跷跷板!保持,两边,受力,平衡!” 他们又尝试了几次,最后杰克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让萝丝压住木板的另一半,自己终于顺利的爬上了木板。 见两人安全了,我不再看他们。把注意力再次放在卡尔的身上。 他一直笑着看着我,与我视线相对后,便又吻了我的手背一下。 “真聪明。”他轻声说。 “是他们,太笨。”我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他的脸。 离我们不远处,一个船员抱着一个木箱子,使劲的吹着哨子,尖锐的哨声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着。 “回来!把船划回来!”他吐出哨子对着救生船划去的方向吼道,接着又开始一声一声的吹着哨子。 “救命啊!”海面上人哭喊着,“求求你们,把船划回来!” “救命啊!救命啊!” “回来啊!求求你们!” 大家大声痛哭,哀求着,咒骂着,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绝望,因为那些船一点折回来的动静也没有。 “我不想死!”一个男人崩溃的大声哭号着,“我不想死!妈妈!劳拉!莫莉!我不想死!回来!回来!” 我一直盯着他看,直到卡尔用手捂住我的眼睛。 “他们,会回来的。”他低声说,“至少,露丝,不会,不救你。” “如果,船员,不愿意呢?”海面上绝望而沉重的情绪也深深的感染到了我,救生船沉默的远远的看着我们而无动于衷,就算海里的人是她们其中大部分人的丈夫,我们只能等死。“她,只是个,女人。” 说完,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人都是自私的,除了父母对自己的子女。就算母亲愿意回来,那其他人呢?她们肯定不会愿意,恐怖的死亡就发生在她们的面前,不会激起她们的恻隐之心,反而会让她们会因为更加畏惧死亡而选择袖手旁观。就算自己的丈夫死了,又能怎么样,更重要的自己的生命。或许会很悲痛,但是更重要的是自己要活下来。 于是不管怎么样,我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里吗?甚至还搭上了卡尔的生命。如果真的又上帝,我一定会下地狱的。 “别哭。”他用另一只手擦去我的眼泪,“别哭,别浪费,你的体力。别被他们,吓到。这些人,一点小事,就会被,吓破胆。他们会死,完全是,因为。自己懦弱” “相信她。”卡尔把我的脸转过来,让我看着他,“她是个,护崽的,母狼。她。比你想的,要更,厉害。他们,绝对,会回来。只是,会晚一点。等这些人,都,没声音了,他们,才会回来,不然,船会翻。我们只要,坚持的,比他们久,就一定,能活下去。” “相信我。”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睛望着我的,“相信我!” 说完他扶着我的脑后,迎上来,轻轻的吻着我的嘴唇。我遏制住哽咽,努力回吻着他。 “我爱你。”他贴着我的嘴唇说,“为了我,坚持下去。” 他捂住我的耳朵,不让我听到这些哭号的声音,不断与我接吻,用这种方式让我保持清醒。他的吻技很好,花样很多,我也努力回应着,学习着,让自己的大脑动起来,不要因为寒冷而陷入沉睡。 海面上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安静。这里的海水可能只有零上几度而已,大部分人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又惊恐又绝望又害怕,又在不断的挣扎,耗费身体的热量,于是很快便被冻得失去了意识,最后死亡。 卡尔放下他的手。我听到海面上只剩下零零星星的,远远的哀嚎声。放眼望去,全是已经被冻死了的人,这让我更害怕了。 “太好了,不是吗?”卡尔僵硬的微笑着,他的睫毛上全是冰霜,“他们,快来了,海面,平静之后,他们就会,回来,救我们。” 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我看到他握着我的手,但是我觉得那只手与我的大脑已经失去了联系。沉重的疲惫压在我的眼皮上我,就好像我已经一个月没有睡觉了一样,催促着我闭上眼睛。 “卡尔,我,我好困。”我轻声说。 “别睡!睁开眼睛!别睡!”卡尔低声吼道,然后他挣扎着凑过来,一口咬住我的脸。 剧烈的疼痛让我低低的尖叫了一声,好像无数的细针扎进了大脑,我顿时清醒了许多。 “还困吗?”他松开牙齿,笑着问。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然不。你简直,是一条,野兽。我,流血了吗?” 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最后说:“有点。我亲爱的,你毁容了。” “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 “别放过我。”他低声说,“千万,别放过我。” ----------我是场景转换分割线--------------------------------------------- 即使是在如此微弱的月光下,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露丝也能看到那片海面上挣扎着求生的人群。他们的叫声远远的穿过来,其中的恐惧、哀求和痛苦,就像化作了一把利剑,穿透了她的心。 她的儿子和女儿都在那里。 萝丝跳回泰坦尼克跑了,她当时痛苦的几乎无法呼吸,但是她向来是个心非常硬的人,既然这个孩子抛弃了她,她也就当自己从未生下过一个女儿。 而她的亨利,她最贴心的儿子,没有被允许登船,但是他和卡尔都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过,绝对能上船活下来。 她最开始只是半信半疑,随后,当她看到一艘又一艘载有男士的救生船划向他们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完全放心了。她仔细的在每一艘靠近的船上寻找着亨利的身影,而每一艘上,都没有他。 直到泰坦尼克开始竖起,最后一艘救生船在经历了一片混战后驶向他们。 还是没有。 她压住内心的恐惧,礼貌的询问所有的救生船是否都在这里,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世界几乎都要崩溃了。她猛地站起来,无视船员让她坐下来的警告,再一次一艘一艘的寻找着。 “亨利!”她大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声音都变了调,“亨利?你在哪儿?亨利!” 没有人回答她。 “亨利!亨利!”她的声音尖锐的犹如一把尖刀在玻璃上刻划,“亨利!你在哪儿!” 布朗夫人红着眼睛看着她。几位女士捂着脸小声的哭了起来。 所以他没有上船? 露丝觉得头一昏,差点栽倒,好在布朗夫人及时扶着她坐了下来。 泰坦尼克高高的竖了起来,不少人惨叫着掉下来。 “天哪!天哪!”露丝几乎不敢看,如果那其中有亨利该怎么办? “我的孩子啊!”她放声痛哭。 巨大的邮轮从中间折断,砸中海面上的人,那场面让她几乎窒息。然后再一次竖直着没入水中,只留下海面上一大群不断哀嚎求助着的人。 露丝慢慢放下捂着脸的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对着船员说:“划回去。” 船员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划回去?你疯了吗?” “那些人还活着!”露丝盯着他,“回去救他们!” “你不明白!”船员颤抖着说,“我们回去,船就会被挤翻!” “不需要你回去,你这个胆小鬼。”露丝高高的抬起头,“我可以自己回去。我要救我的儿子!” “你赶紧坐下!”船员大声吼道。 “女士们。”露丝不理他,环视着周围的救生船,“我乞求你们,乞求你们发发善心,为我腾出一条船来。我们的船根本没有坐满,要知道,一条救生船能坐六七十个人,但是有很大一部分只坐了不到二十个,求各位发发善心,只需要挪一挪位置,这并不会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不需要各位跟着我一起冒险,只求各位体谅我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死在那里,而无所作为!” “你给我坐下!”船员怒吼道,“你再敢说一句,那么挪位置的就是你了!” “那你试试!”露丝突然爆发出来,她提起裙子,在开始左右摇晃的小船上毫不迟疑的大步冲到船员的面前,几乎要和他贴上,然后恶狠狠的说,“你试试!来啊!把我推进水里!来试试!” 船员被她这副凶狠的样子的吓呆了,嘴唇颤抖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倒试试,看看把我推进水里,会有什么好下场!”露丝咬牙切齿的说,“我是一名贵族!是理查蒙德伯爵的母亲!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能让你在大牢里忏悔一辈子!”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船员色厉内荏的喊道。 露丝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那就来啊!” “你!你!”船员被逼的手足无措。 “伊万,别说了!”站在另一艘船上的五副劳尔喊道,“夫人,我们会回去救人的!来,把船都靠在一起!女士们,请都挪到这几艘船上来!动作请快一些,尽可能的多空出几条船!” “谢谢你,先生!请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露丝立刻转向他,用带着哭音的声音哀求道,“请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救人!我要去找我的儿子!” “夫人,留下来吧,我们会救他回来的。”劳尔一边指挥着大家空出船只,一边回答道。 “但是你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万一晚了呢?万一就差一步,他就冻死了呢?”露丝哭着说,“求求你,让我一起去,或者给我一条船,我可以自己去找他!” 女士们都很配合,虽然她们并不愿意去冒险,但是如果有人能够救回她们的丈夫,她们还是很乐意给以最大的支持。 最后腾出来三条船,但是愿意回去的船员却并不多,加上劳尔,也就只有三个人,而一艘救生船起码需要两个人划桨。 “拜托你们,行行好!”劳尔努力的劝说着那些不肯回去的船员,“再多来几个!那些人快要冻死了!” “嘿,露丝!”布朗夫人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别看我这样,但是我可是会划船的。小伙子,给我们两个一条船吧,既然你们人手不够,空着也是空着。” “夫人,万一你们出了什么事呢?”劳尔犹豫着拒绝道。 “我的儿子如果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露丝流着泪望着他。 劳尔表情挣扎的看着她,最后点点头,“好吧。再给你一个手电筒方便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三印同学的雷~~~么么哒~~ 编辑让我把第四十二章那个被锁章节解锁,于是只好写了一个番外放上去,大家可以返回去看看轻松一下,还没写完,这两天就全部奉上。 你们知道今天这章有多厚吗,一万多字啊。。。。昨天晚上几乎没睡觉,今天又偷偷摸摸的码了这么多。。简直是在用生命撒狗血。。。。话说有同学说快hold不住了,于是努力把狗血全码出来给你们看,你们不觉得我这个举动很贴心很值得表扬咩? 昨天把帕特里克写死了心里好难过的喵~ 亨利不会死,不过。。。我想写一个亨利死了的番外:卡尔严重黑化,三观极其不正。。。接受不了的亲就别看了,不过会和正文章节一起分章放出来,所以不想看番外的同学也不会受影响。 再话说自己喜欢的狗血好像不被大家认可。。。。心里好桑心。。。原来我的口味这么奇怪咩。。。 第69章 海面上越来越安静。 我记得我上辈子曾经看过一份资料,里面说过,人在零度左右的水里,只能存活几分钟,而在零上五度的水里,存活时间大大延长,大概能活一个小时。但是大部分人会因为极大的恐惧,以及胡乱挣扎耗费过多的热量,而提前死去。 那现在,这里的海水,到底有多少度呢?海面上有冰山,我们的身上也接了那么多的冰,估计也就零度左右吧,那这些再也不能发出声音的人,从他们落水到死亡,到底是仅仅挣扎了几分钟,还是煎熬了半个多小时?但我为什么觉得好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一样?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又似乎被无限的缩短。 为了避免再次产生昏睡的念头,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卡尔。 “让我,看看,时间。”他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道,艰难的把手伸进大衣内侧的兜里,掏出一枚怀表。他全身都冻僵了,这个平时不需要几秒的动作,他起码尝试了六七次,才把手伸进衣兜里,又掏了很久,才用手缠着怀表的链子,把怀表掏出来。 手指已然僵硬的几乎无法曲伸,我们一起尝试了很多次,才把怀表的盖子打开,看了半天,才发现表停了。 “啊,我忘了。”卡尔笑着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的水啊。” “你这个,笨蛋。”我用手指勾着他的手指。 我们的声带已经被冻哑了,只能勉强用气流穿过嗓子发声。我们的眉毛和睫毛上全是厚厚的冰霜,脸上也铺盖了一层冰碴,头发被冻在了一起,衣服也冻成了硬块。卡尔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如同他眉毛上的冰霜,嘴唇发紫。我想我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我们,聊天,好不好。”卡尔把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到底,喜不喜欢,克劳利先生?” 我把头靠在椅子腿上,侧着头微笑着看着他。 “你在吃醋。”我笃定的说。 “我嫉妒,你身边,所有,能够得到,你的微笑的,男人。”他说,“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好看的小说)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回答道。 卡尔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那,你的表哥,威廉呢?” 我努力的想了想:“我欣赏他,有一点,喜欢。” “该死。”他小声咒骂着,“你十二岁,的时候,他就,喜欢你了。这个,不要脸的,恋tong癖!” 我嘶哑的笑了出来。 “那,托尼呢?” “托尼?”我反问道,我的脑子现在几乎没有办法思考,托尼这个名字,让我第一个想起的,只有村子里的一个佃户,一时间我有些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人,“怎么了?” “没什么。”他迅速的说,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脸上的冰霜因为这个微笑堆在了一起,然后簌簌的掉下来。 “我想起来。”我突然间记忆闪现,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你真无聊。” “上帝啊。”他用大拇指缓慢的摩擦着我的手背,“你居然。还记得他。” “我本来,快忘掉了。”我说,“那天,太丢人了。我一点,都不想,记起来。你这个,混蛋。” “你们到底,做到哪儿了?”卡尔不屈不挠的问,“他真的,没有,做到底?” “当然没有!”我抬起抓着他的手的那只手,打了他的下巴一下,“只差一秒。” “我真想,杀了他。”他又亲了亲我的手指,“你的初吻,不见了。还有,很多地方,第一次,造访的权利,应该是我的。” “如果,不是你,那么卑鄙。”我说,“你这个混蛋,你一直,都看在眼里,什么都不做,只知道,玩弄我。” “我早就,后悔了。”他大张着嘴巴笑着,却发不出笑声来,“我只是,不敢说。但我真的,真的爱你。我愿意,为你去死,你,相信我吗?” 我的眼泪突然再一次掉下来。 “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我哽咽着说,“我好冷……” “我亲爱的,别怕。”他抬起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身体拉近,凑过来,不断的亲吻着我的脸,“别怕……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救我们……我们才,说了几句……还不到三分钟……”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侧过头去吻他的脸,好像这样就能得到足够的勇气和耐心等下去。 “我们,会活下去的。”他一边亲吻着我,一边坚定的说,“我要介绍你,给我的父母。我的母亲,不会反对。她有一个,叔叔,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自杀了。她很早,就知道,我不止喜欢女性。我父亲,会听她的话。” “你母亲,真开明。”我哽咽着说。 “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很多年。”他用鼻子轻轻的蹭着我的鼻子,“坚持下去。” 我使劲的吸气,被冰凉的空气呛得咳嗽了几声,努力的赶走这些悲观的情绪。 “宝贝儿,想不想,听我唱歌?”他亲吻着我的嘴角说,“我十岁以后,就没干过,这事儿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看着他的眼睛说:“看来,这是我的,荣幸?” “是我的,荣幸。”他贴着我的嘴巴,“我只会,这一首,《giveregardsbroadway》。我母亲,特别喜欢,《小约翰琼斯》,这部音乐剧,我陪她看了,不下三十遍。太可怕了。” “你很爱,你的母亲。”我回吻了他一下。 “甜心,我也,很爱你。”他含住我的嘴唇shun吸着,“跟我学,好不好,我母亲,对和她,品味相似的人,会格外的喜爱。” “好。” “来,认真听。”他清了清嗓子,“一句一句,跟我学。” “didyoueverseetwoyangkeespartuponaforeignshore “whenthegoodship\''sjustaboutstartfor “oldnewyorkoncemore “withatear-dimmedeyetheysaygoodbye “…………” 我努力的记住他唱的每一个单词,他每唱一句,我就跟着学一句。其实十个单词,我只能记住两三个,而且他走调走的很彻底,我根本听不出来这是什么音乐。但是我还是在认真的学。 等到上了救生船,我一定要好好的嘲笑他。 “giveregardsbroadway, “remembertoheraldsquare,” “give、give……” 我颤抖的喘了口气,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点。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give、give……” “亨利!”卡尔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猛地抬起上半身,四处的张望着,我们两人身下的椅子开始晃动起来,“有人在、叫你的名字!他们来了!” “什么!”我混沌的大脑像是照进了一束强光,顿时清醒了不少,“在哪儿?” “那里!”卡尔抬起僵硬的手臂,“那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海面上,一艘小船的身影清晰可见,以及是时不时扫过来的明亮得几乎刺眼的灯光。 “我们得救了!”我哆哆嗦嗦的笑着说,“我们得救了!” “喂!”卡尔嘶哑着声音喊道,“我们在这儿……咳咳……喂、咳咳……” 我们喊不出声音来了,冻哑了的嗓子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他们听不见!”我焦急的说,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们听不见!” 船上的灯光毫无目的的四处扫荡着,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女人尖锐的声音远远的穿过来,“亨利!亨利!” 那是母亲! “怎么办!妈妈听不见!”我快要急哭了。 “别急,我想想,我想想……”卡尔急切的在海面上找着什么,突然间停下来,“我找到了,你等我!” 他笨拙的从椅子上翻下来,翻进水里,幸好他身上穿着救生衣,不然他一定会直接沉下来。 “卡尔!”我惊叫道。 他喝了好几口水,头才重新浮出水面,然后挣扎着,僵硬的指挥着四肢向一个方向游过去。最后他游到一个身着白衣的船员那里。那个船员就是我们刚刚落水时不断的吹着哨子,发信号让救生船回来的船员。他已经冻死了,但是哨子还含在嘴里。 卡尔把哨子塞进嘴里,用力的吹了起来,尖锐的哨声顿时划破死寂的海面,那声音之响亮,几乎让我全身都汗毛竖立了起来。 “是亨利!肯定是亨利!”母亲的声音充满喜悦,“亨利,等我们!妈妈就来救你!” 卡尔一直吹着哨子,他的的呼吸都是紊乱的,哨声也凌乱不堪,我望着那不断驶向我们的小船,又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脸上全是笑。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梦一样,我们是被拖上船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使劲了。母亲用她的皮草大衣和帽子把我严严实实的裹住,又脱下手套给我戴上,用她温暖的手抱着我的脸,不住的落下湿润的亲吻,我的耳边全是她喜极而泣的哭声。 之后母亲和布朗夫人又拖了好几个勉强还活着的,冻僵了的人上来,然后才开始往回划去。我和卡尔紧紧的靠在船上的一角,手拉着手。 “你看,不是很难,是不是?”卡尔轻声微笑着说 我点点头。 “亨利,我的亨利。”他用头靠着我的头,轻声的说,“你答应过,我们活下来,你就和我在一起。现在,该兑现诺言了。” 我侧过头,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张开手指,和他十指交握。我们冰凉的掌心贴在一起,渐渐的,开始有了一点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十三印亲的火箭筒~~早上起来好高兴~~~ 今天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码出来的字数也不多,不过现在在码be章节,码出来了就今天发,码不出来。。。就明天,和正文章节一起发,先发be,再发正文。。。。 话说更一万二和四千收益居然没有什么变化真的大丈夫。。。。 第78章 传说中的BE番外 熟悉卡尔霍克利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唱歌,也不喜欢音乐剧。(.好看的小说)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位严肃的钢铁大亨太过呆板无趣罢了。 而然,只有与他更亲密的人才知道,他不仅是不喜欢,他几乎到了厌恶和痛恨的地步。尤其是《小约翰琼斯》这部音乐剧,尤其是《giveregardsbroadway》这首曲子,甚至当他听到与相似的音乐时,不管到底是在什么场合,都会控制不住流泪的冲动。 因为那个惨痛的,寒冷的夜晚。 每当卡尔会想起的时候,都会觉得那是个噩梦。当时他已经几乎是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用沙哑的声音和走得不成样子的调子,唱着那首《giveregardsbroadway》,却没发现,那个一直努力跟着他学着这首歌的男孩儿,已经没有了声息。 直到他看到来救人的船,然后就是亨利惨白的脸和冻得紫黑色的嘴唇,还有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表情。温柔,平静。 他不断的fu摸着他,亲吻着他,呼唤着他,他用力的拍打着男孩儿的脸,用僵硬的手指试图翻开他紧闭着的眼皮,让他睁开眼睛。 但是那个孩子依旧沉睡着,而且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他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用力的亲吻他的双唇,哭泣着喊着他的名字,他的爱。那一瞬,他几乎想要和他一起死在这片冰凉的海水里。 但是不行。他的亨利,是家族历史悠远,血统高贵的蓝血贵族,他最后的归宿,不应该是这个荒凉的大海。他不应该和这些下等人一起泡在海水里,等着别人粗鲁的打捞上来,然后像一件物品一样晾晒在甲板上,等着家人来认领。 他要带他回家。体面的,舒适的,有尊严的回家。 卡尔翻倒进海水里,挣扎着游过去,找到附近的那个死去的船员的哨子,用尖锐的哨声,吸引来了露丝的船。 那个勇敢的母亲在看到儿子的尸体的那一瞬间就崩溃了。她毫无形象的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凄厉的声音在海面上久久的回荡着,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寒冷的空气,和布满了死亡的海面。 他们一直等到四点才等到救援的船只。露丝一直不肯放开她的儿子的身体,她一直抱着她,直到上岸。 露丝要带亨利回到英国去,他是一大片古老的土地的主人,按照传统,应该埋葬在阿克顿的教堂里,和他的先祖躺在一起。 卡尔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他甚至殷勤的护送露丝回到阿克顿。 不过他有别的计划。 在葬礼结束后,他花了大价钱,偷偷的把棺材运回了美国,埋在了他私人的别墅的后院里。他想和他永远都住在一起,他想离他的爱人更近一点,这样当他无法忍受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倾诉,获得一点可怜的慰藉。 他曾经想过把尸体冻起来,或者用别的方式,留住亨利的身体。但是他怕那个孩子的灵魂会困在自己的身体里无法得到解脱。 他不忍心。他的亨利那么纯净善良,他应该被天使亲自接到耶和华的身边,享受永恒的幸福和快乐。 在第二次下葬的时候,他把那条海洋之心带在了亨利的脖子上。他说过,那是送给他心爱的人的礼物。 但是即使这样,他心中的野兽依然哀嚎着,得不到哪怕一点点解脱。他时不时的在半夜惊醒,浑身冰凉,就好像还泡在四月份大西洋寒冷的海水里,然后他就赤着脚冲到亨利的墓前,抱着墓碑大哭,亲吻着墓碑上亨利的名字,诉说他的思念和悔恨。 如果他不曾那样傲慢该有多好。如果他一开始,当他看到男孩儿倾慕的眼神时,便立刻热切的回应,该有多好。如果他在发现自己的心思后,没有思前想后犹豫再三,没有想东想西踟蹰不前,而是拿出他在生意场上的决断力和勇气,立刻取消婚约,然后缠着他,追求着他,直到他答应自己,那该有多好。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永远的分开了。 尽管已经将亨利的坟墓埋在了自己的后院里,但是他觉得他还想要更多。他的内心空虚的让他几乎快要发疯,就像一个饥饿了几千年的吸血鬼,迫切的需要咬住一个活人的脖子。 露丝和萝丝在阿克顿守了整整一年的丧。露丝完全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她不想管庄园的事情,不想管那些投资,也不想管土地,甚至连城堡的仆人也不想管。她也懒得再理她的女儿。在她看来,萝丝就是害死亨利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为了一个才认识两天的男人跳回了泰坦尼克,亨利就不会为了找她,而错过上船的最佳机会。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她从来没有生下过这个女儿。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她不再去别的地方,只在亨利的那些房间里徘徊。她把所有有亨利的照片都翻出来,重新放在一个大的相册里,每天都要翻看一遍。她把亨利的衣服拿出来铺在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看着它们流泪,又把那些亨利还是婴儿的小衣服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还有亨利小时候做的家庭作业,还有他看过书,写过的字,画过的画。或者,就坐在大厅里,看着那副比真人还大的油画,取代了亨利父亲的位置,以最新逝世的伯爵的身份,立在墙上,微笑着看着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阿克顿就像随着亨利的死亡也死去了一样,如同一座空荡荡的死气沉沉的陵墓,让萝丝喘不过气来,而母亲厌恶和痛恨的眼神,更是让萝丝心如刀割。而每当想到亨利冰凉的毫无生机的尸体时,那种强烈的愧疚感,也折磨的萝丝整夜整夜无法安眠。 这座城堡留下了亨利太多的痕迹,萝丝穿梭在长长的走廊里,总能听到幻觉,好像亨利就走在她的身后,接着就会叫她的名字,快步跑到她的身边,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 而当她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色惨单调黯淡的走廊长长的延伸着,夕阳火红的阳光像鲜血一样印在大窗户的立柱上,飞快的跳跃几下,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死人皮肤一般的颜色。 她曾经想过逃跑,这里让她害怕,快把她逼疯。她想去找那个与她在泰坦尼克上同生共死过的杰克道森。卡尔没让她成功,他买通阿克顿的仆人,牢牢的将萝丝软禁在庄园里。而杰克道森,则在他的陷害下欠了一大比债,打断十指后被送到矿场,去做最危险和最艰苦的工作,以偿还他永远都不可能还清的债。 英年早逝的理查蒙德伯爵没有子女,但是爵位不能没有人来继承。在亲友的帮助下,新来的继承人很快就来到了阿克顿,那是从家谱里翻找了很久,才从差不多超过了六代之前的一个分支中寻找到的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表亲。是个在一个距离阿克顿很远的小镇子上做小本生意的中年男人。他很体贴的没有住进庄园,刺激那位可怜的母亲脆弱的神经,但是土地的事情还是需要新的继承人来处理。 卡尔冷眼旁观。他耍了些小把戏,把亨利用用专利换取的霍克利企业的股份重新弄回到自己的手里,然后看着阿克顿在完全不知道怎么管理庄园的新继承人手中,飞快的颓废下去,他甚至还添了一把火。最后,这位从来没有管理过土地的憨厚的小市民,不得不把土地和城堡全都卖出去,用以支付巨额的欠款和接连失去两位伯爵所要上交的遗产税。 卡尔立刻接手了这一切,并给予了那个可怜的男人一定的补偿,然后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度过了很糟糕的几个月的新伯爵送回了他曾经的家。 这原本都是亨利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允许别人侵占。 丧期结束之后,他再一次造访阿克顿,向露丝提出了去萝丝为妻的要求。 “她不爱你。”露丝缓缓的摇着头,拒绝道。不过一年的时间,这个从前对仪表讲究到了极致额女人,就明显的表现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她还不到五十岁,可看上去就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她不是合适的妻子,对于这一点,我要向你道歉,为了当初我试图将这样一个不合格的女孩子嫁给你。”露丝说道。 “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好好的照顾亨利的家人。”卡尔单膝跪地,握住露丝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请允许我娶萝丝小姐为妻,也请允许我带您到美国去,让我照顾您。我答应过亨利。这是他最后的要求。” 露丝几乎立刻就呜呜的哭了出来。她几乎不能听到亨利的名字。 “好吧,好吧。只要这是亨利的意思,我都答应你。” 几个星期后,卡尔迅速而低调的结了婚。他并非对那个女孩儿有一丝一毫的爱恋,或者真的是为了完成亨利的遗愿,照顾他的姐姐。 只是他想要个孩子。萝丝和亨利其实长得非常像,而他想要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长得像亨利的孩子。 他不需要和那个女人发生真正的夫妻关系,孩子产生的原因无非就是把jing放进女性的体内罢了。他只需要提供足够的jingye,日复一日,总有一天,萝丝会怀上。 于是这场婚姻对于萝丝来说,从走出教堂的那一刻,就彻底的变成了地狱。她继续被软禁着,区别不过是从英国的阿克顿,换到了美国的匹兹堡。卡尔并不和她住在一起,其实婚礼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她的面前。 她不被允许踏出别墅的大门哪怕一步,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被允许在花园散步。她不能和任何人交谈,她手里也只有一本圣经可以阅读。她觉得她几乎要疯掉,她试图自杀,但是别墅里还有一个医生随时关注着她身体的健康。 她没有办法向任何人求救。她每走一步身边都有人跟着,无论她做什么,甚至上厕所洗澡,都有人死死的盯着她。 她甚至没有办法向她的母亲求助。露丝虽然也来到了美国,但是并不和她住在一起。露丝不肯原谅她,甚至参加她的婚礼,也只是为了亨利,也就更别提来看她。 即使精神承受着如此之大的压力,但是萝丝一直是个身体很好的女人,不然她当初不可能坚持到等到救援。(.无弹窗广告)于是结婚不到三个月,她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 孩子生下来之后,萝丝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们就被送到了卡尔的身边。而她则被贴上了身体虚弱的标签,迅速的送到一家疗养院,从此再也没有被接回来。 卡尔从来没有见过小婴儿,刚出生的孩子,脸都皱在一起,红彤彤的,像两只没毛的小猴子,他根本看不出来像不像亨利,只好请来露丝。 露丝一看,眼泪就掉了下来,轻轻的抱着两个孩子,泣不成声的说:“真像,真像,简直和亨利小时候一模一样。” 卡尔也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他亲吻的着小婴儿软软的头,觉得这两年来,压迫在心中的巨大的悲痛就像是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他跪在两个孩子的小床边,痛哭了整整一宿。 从此,卡尔霍克利的身上又多了一个标签:溺爱孩子的慈父。 两个孩子虽然是双胞胎,但是兄弟两人长得并不是很像,随着年龄的增长,相貌上的差距越大,双胞胎中的弟弟越来越像亨利,除了一头黑发,简直和亨利一模一样,而哥哥则融了亨利和卡尔两人容貌的特点,比起前者,更像卡尔的孩子。 卡尔按照父亲的意愿,给哥哥取名为泰伦斯,而弟弟,他执意要取名为亨利。 毫无疑问的,亨利赢得了露丝所有的爱。一直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的露丝,把自己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小亨利的身上。 卡尔也同样如此。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了小亨利的身上。他所有的温柔,耐心,体贴和宠溺,全都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的献给了这个和自己的爱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东西身上。 泰伦斯作为长子,将来自然要作为管理者继承整个霍克利家族的所有企业,在卡尔心中,他就像是自己和亨利的孩子一样,他要将这个孩子培养成才,于是对于长子,他就像他自己的父亲对待自己那样,以一副严父的姿态,教育着泰伦斯。 而小亨利,对卡尔来说,更像是亨利的化身,他根本不忍心让他受一点点苦,或者有哪怕一个微小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按照他的想法,小亨利只需要无忧无虑的成长就好,他为小亨利准备了一大笔基金,足够小亨利一辈子毫无烦恼的随心所欲的生活。 于是在以霍克利命名的企业办公大楼里,职工们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们冷酷无情的董事长卡尔霍克利先生,带着他年幼的长子泰伦斯面无表情的参加着各项会议,或者在办公室里严厉的教导或者训斥着那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孩子。 但是,当他的幼子,那个可爱的好像一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亨利出现,伸开手臂喊着“爸爸”的时候,冰川立刻就会融化,董事长先生几乎不会对这个孩子露出一点不温柔的表情。他会一直抱着小亨利,听着他用软软的童音说着一些幼稚无聊的小孩子的事情,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好在小亨利就像亨利一样,又懂事又听话,即使受到如此毫无原则的溺爱,也没有变成一个任性刁蛮的纨绔子弟。 卡尔每次和小亨利在一起时,都坚持要抱着这个孩子,他的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小亨利十三岁,才在小亨利的严肃抗议下作罢。 于是,他的小宝贝,终于长大了,他要求更加独立的世界,要从他的怀里飞走了。 那天他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参加一个星期一次的家庭聚会。每周五,他都要带着孩子还有露丝一起去父母那里吃完饭。 家里人都看出了他的低落,刚开口询问,就被同样满腹怨念的小亨利抢先回答了。得知答案是小亨利不再允许父亲这样抱自己,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晚上就寝之前,露丝来到了卡尔的房间。 “十五年了,卡尔,十五年了,你爱的人,还是他吗?”露丝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颤抖着说。 卡尔猛地抬起头看着她。 “我很早就知道你爱他了。我也知道他爱你。我是他的母亲,发生在我儿子身上的事情,我都知道。” 卡尔又低下头。十几年无处可诉的感情,即使一直深埋在心底,它带来的疼痛,一如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失去爱人之时那样锐利。 他抱着头,蜷缩在一起,哭泣着,低声吼道:“上帝啊!上帝啊!我一直都爱着他!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哪怕一分一毫!” 露丝端坐在,看着他痛苦的哭号着,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 她早在亨利还活着的时候,就知道卡尔对亨利的感情不一般,不过那时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的丈夫就是个同xing恋,所以她才会对他死心的那么彻底。对于卡尔和亨利之间微妙的不同,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直到她刚刚从丧子的悲痛中稍稍走出来,恢复了一点判断的理智。 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卡尔对亨利不同寻常的情感,回想起来,那种深深的眷恋,几近病态的占有欲,和现在这种痛失挚爱之后的心死如灰,绝非挚友之间会有的感情。 但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拒绝,甚至一直在暗暗的推波助澜。她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她希望这个世界上怀念着亨利的人越多越好,亨利的爱着的人,也一直会爱着他,原本该属于亨利的人,永远不要属于别人。 既然卡尔是亨利活着的时候一直爱着的人,那么他就永远都不要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吧!她希望卡尔一直爱着她的孩子,她希望他为亨利献出一生。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连卡尔都解脱了出来,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想着她的儿子,那她绝对无法忍受,一定会疯掉。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可眼下,她觉得事情发展已经隐隐的开始脱轨,卡尔的忠诚似乎开始有了一些质变。要知道,小亨利再得她的欢心,也是他长得像自己的儿子的缘故,而卡尔,似乎因为两人过度相似的容貌,把他那无可寄托的眷恋,控制不住的转移到了小亨利的身上。 她当然要制止这一切。 “不,你不爱他了。”她抬起她的脸,干枯的手指陷进他的肉里,颤抖着恶毒的说,“你终于受不了了,那是一场早已终结了的感情,不论你再怎么哀痛,再怎么思念,亨利都无法回应你了。但是你还有替代品不是吗?完美的替代品,你的小儿子,他有着和亨利一模一样的容貌,又听你的话,只要你骗骗他,完全可以得手,就像你当初玩弄亨利的感情的时候那样。你如何让我的儿子对你死心塌地,为你痛不欲生,你就能如何控制亨利霍克利。别告诉我你会在意他是你儿子,你向来没有一点廉耻心。” “您在说什么!”卡尔震惊的看着她,“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亨利的孩子。” 但是露丝放开了他,转身毫无犹豫的离开了房间。她知道这话只要点明就好,接下来就是让他自己不停的思考,然后被自己的愧疚之心鞭挞,这样比什么劝说的话都来得有用。 卡尔当即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当他再次看到小亨利时,他的表情终于变得更像一个父亲,而没有混乱的转移在这孩子身上的对爱人的怀念。 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迅速的衰老了起来,空虚的就像一片正在失去水分的叶子,一点点的干枯蜷缩。 他看着他的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最后有一天,大学刚毕业的小亨利带回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告诉他这是他的男朋友。这孩子从小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自然没有觉得逆时代而为,找一个男朋友是多么不靠谱的事,反正他有什么都能帮他实现,从来不会拒绝他任何要求的父亲和哥哥,他向来只需要告诉父亲和哥哥他想要什么,接下来的事情从来不需要考虑。而那个高大的男生已经被吓得半死了,惨白着脸强作镇定站在卡尔面前,像一座正在地震的小山一样哆哆嗦嗦。 卡尔看了他很久,挤出一个笑容,哄着小亨利让他先出去,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抵着男生的额头。那个男生的冷汗刷的就淌了下来,哆嗦的简直像是要碎掉了,但是还是挺胸抬头直直的站着,嘴巴紧紧的抿着。 “如果你敢让他伤心,我就打爆你的头。我说到做到。” 几十年过去了。卡尔在六十五岁那年,思维开始出现一些偏差。 他总觉得亨利还活着,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实。他私下里会把亨利的照片给两个孩子看,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母亲,而他早就忘记了他名义上的妻子萝丝,那个女人在被囚禁的第八个年头终于找到了机会自尽,得到了解脱。 他年龄越大,幻觉就越严重,他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他和亨利一起生活过的场景,真实又琐碎,他们一起吃早饭,他们一起散步,一起在书房处理公务,他们在阿克顿的田野里并排的骑着马,他们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手牵着手赤着脚留下两行脚印,他们躺在一张沙发上,脸贴着脸,嘴唇贴着嘴唇给对方念诗,他们吵架,气的亨利眼圈发红,然后他抱住他的男孩儿,深深的吻住他的嘴唇。 他已经分不清虚妄和真实。一直在痛苦的现实和甜蜜的回忆中交替,并且逐渐的离现实越来越远,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脑海里幸福的世界,直到距离那个他痛失挚爱的夜晚过去了六十个春秋。 卡尔在晚年执意要回到阿克顿的城堡居住,同时也把亨利的坟墓迁回了阿克顿的教堂。他的小儿子随即跟着一起回来照顾他。他一直睡在亨利的房间里,那里的摆设一直保持着亨利立刻阿克顿,前往南安普顿那夜的模样。 那个夜晚和平常没有区别,而卡尔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太衰老了,仅仅是这个动作,就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突然间就意识到,他的爱人已经死去了六十年。 他再一次光着脚,佝偻着身子,用拐杖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在城堡冰凉的走廊里,缓缓的挪动着,一直挪动到大厅。那里,在整个大厅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比真人还要大的画像。他的精致的青涩的男孩儿,穿着一身骑马装,腰间挂着一把细长的佩剑,骑在一匹纯白色的骏马之上,他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按住佩剑的剑柄,带着愉快的温柔的笑容,深情的注视着他。 他眯起浑浊的双眼,仔细的端详着他的男孩儿。画像里,亨利身上红色的上衣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白色的裤子和黑色的长靴包裹着他又细又长的腿,玫瑰一样的双唇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卡尔还记得那双腿是多么的光滑,腰是多么的柔软,而双唇是多么的甜美,他曾经用手掌一寸一寸的感受过,用嘴唇细细的膜拜过,用舌头彻底的品尝过,即使六十年过去了,那种感觉没有一点模糊,却是越来越深刻。 他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舒了口气,抬着僵硬的脖子,就这样一直望着,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男孩儿的脸上。 忽然,他看到男孩儿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男孩儿从马背上翻下来,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头,撒娇一样的轻轻的晃动着。 “你让我等了好久。”男孩儿抱怨道,“你以为你不来见我,我就会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吗?” “我的宝贝儿……我的爱……”他激动的伸出手,抚摸着男孩儿的脸,却发现,自己有如干枯的树根一样的手,竟然变回年轻时候的模样。 “我要上楼去换衣服了。”男孩儿从他的大腿上站起来,转身向楼上走去,“你也快去换衣服吧,穿着睡衣到处跑,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等会儿见!” “等等,别走!”他猛的站起来,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变回了几十年前年轻的模样,他没有精力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大步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爱人,将他锁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深深的吻住他的唇。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天使翅膀。 那个早晨,城堡早起的仆役听到他们年迈的雇主在大厅里大吼了一声:“等等,别走!”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拐杖磕在沙发扶手上的清脆的响声。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老霍克利先生趴在地毯上,手向前伸着,似乎在挽留什么东西,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但是他的表情愉快而又安详。 ――――如果觉得这里可以了,就不要看下去了,如果想看点什么缓冲一下情绪,请接着往下看―――――――――――――――――― “亨利!”卡尔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接着像是触电了一样,几乎跳起来,双手往身边的位置一抱。 “卡尔?”亨利睁开朦胧的睡眼,“你怎么了?” 卡尔颤抖着喘着气,仔仔细细的摸着爱人的脸,然后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低下头用力的吻住他的嘴唇,交换了一个缠绵的湿漉漉的深吻。 亨利软着身子任他为所欲为,甚至抱住他的头,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抚着男人的情绪。 “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一吻既毕,亨利气息不稳的问道。 卡尔不说话,手里却开始不老实的扒着亨利的衣服。 “我爱你,宝贝儿,我爱你……”他咬着亨利的脖子,一边喃喃道,“我爱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他不敢把自己的梦说出来。那太沉重了,尽管他知道他的梦根本不可能变成现实,他们都活下来了,也相伴了很多年,但是梦里的那种痛失挚爱,孤独一生的痛苦,想起一点都让他喘不上气。如果那个沉船的夜晚,他真的失去了他…… 恐惧压得他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他需要什么来确认他的爱人真的在他的身边。 亨利也意识到卡尔情绪的不对劲,他没有拒绝卡尔的任何要求,只要男人感觉好受一点。而胡乱放.纵.的结果就是,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做噩梦了。”亨利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抱怨着,卡尔殷勤的跪在他的身体两侧,为他揉着酸痛的肌肉。 “不会了,不会了。”他陪着笑脸说,然后突然压下去,抱住自己的爱人。 “你怎么了?”亨利把手向后伸去,摸着卡尔的脸。 “没什么。”他亲吻着亨利的耳朵,“那天晚上,我们都能活下来,真好。” 亨利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翻过身,抱住身上的男人。 “是啊,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三印同学和芸曦同学的地雷么么哒~~抱抱~ 于是。。这种写着写着就写出温馨气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毁三观和黑化型卡尔呢? 昨天晚上码了四千字,然后凌晨两点的时候被不屈不挠的蚊子吵醒了。。。于是爬起来点蚊香,接着打开电脑,码到三点半。。。。。于是,又是粗长君啊!!!!番外八千多字完全超出我的计划之外呢了的说呢。。。 在话说,半夜写的时候,越写越害怕,总觉得有人坐在我的旁边,死死的盯着我看,我都不敢看屏幕以外的地方,最后吓得合上电脑跳到床上盖上空调被睡觉。。。 第70章 我们的救生船一直在死寂的海面上漂浮着,陪着我们的,还有冰凉的海水里几千个逝去的生命。大家沉默着,偶尔发出几声抽泣,等待着不知道时候才会到达的救援。 一位二等舱的女乘客年轻的时候是在医院工作的护士,她站出来,指导母亲为我脱下湿漉漉的衣服,裹上干燥的衣物,并不断摩擦按摩我的四肢,促进血液循环,避免我的冻伤加剧,并使我的身体复温。 母亲和萝丝带上船的女仆都活了下来,母亲指挥着她们全围着我和卡尔转,把我们冻僵的四肢抱在怀里,用身体的温度温暖着,并不断的摩擦和按摩,她则把我的头抱在怀里,用手按摩着我的脸和头。 萝丝被孤零零的扔在一边,只有她的贴身女仆一个人在服侍她,比起我这边的热火朝天,看上去非常可怜,但是母亲似乎因为她之前跳船的举动和害得我错过登船的机会,而不肯原谅她。自从把萝丝从水里拖上来后,母亲就没有和萝丝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碰她一下,她甚至不看她。 在那位女护士的带动下,大家都献出一部分衣物,一些热心的女乘客,特别是一些年龄偏大的女士,都主动参加到救助落水幸存者的工作中,这些可能都已经当了祖母的人毫无芥蒂的为男乘客换了衣服,摩擦着冻得僵硬的双手双脚。大家有了事情做,海面上的气氛总算没有那么可怕和凝重了。 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第一缕熹微的阳光穿过遥远的水天交接之处,落在海面上时,才看到不远处那艘正在寻找我们的卡帕西亚号邮轮。卡帕西亚号上没有乘客,搭在不足一千人的幸存者绰绰有余。四个小时之前就收到了求救信号的船员们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的保暖的羊毛衫和厚厚的毯子,还有驱寒的热汤。 救生船被系上救生缆绳拉到邮轮上去,最先被拉上邮轮去的是我们这些落水后被救上来的幸存者。我们被抬进温暖的房间,立刻换上烤的暖暖的羊毛衫,裹进毯子里。 随船的医生为我们做了最简单的初步检查,他高度赞扬了那位护士对我们进行的最简单的复温急救,表示如果我们这些落水的幸存者如果没有得到任何的救治的话,那现在已经被严重冻伤,甚至会休克和死亡,而现在,我们只是四肢有些轻微的冻伤,和不太严重的脱水,有可能会得感冒,剩下的只要不要发高烧,演变成肺炎,便很快就能康复。 一直到八点半,所有的救生船才都被吊上卡帕西亚号,同时行进的还有打捞尸体的工作,那些头等舱和二等舱的女乘客们花了大价钱请求船员们帮她们寻找自己的丈夫的遗体。 这些女人们都挤在甲板上,看着一船一船的尸体被拉上船,一具一具被冻得惨白僵硬的尸体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甲板上,人群中不时的发出凄惨的痛哭。据曾经去过甲板上的布朗夫人形容,这些女人中有不少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亡,她们要求船员送来毯子和热汤,徒劳的摩擦着亡者的双手和脸,期望他们恢复一点温度。 我不知道她们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当泰坦尼克刚刚沉没,人们都挣扎在海面上时,这些妻子们,几乎没有一个愿意返回来寻找自己的丈夫,而当看到尸体时,却做出这样一种哀痛的姿态。 当肉眼所能及的遇难者遗体都被打捞上来后,卡帕尼亚号的随船牧师和船长举行了一次简单的悼念仪式。随后,卡帕尼亚号载着满船的寡妇和绝望的眼泪,开始启程返航,向泰坦尼克号原定的目的地纽约驶去。 我们在四月十五日早晨获救,直到十八日晚上才到达纽约港。 返航的过程中,船上的大部分人都开始生病,这些女人们在深夜的寒风中冻了一个晚上,都或多或少有些感冒的症状,又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经受着痛失至亲的痛苦,一些身体柔弱的女士甚至憔悴的卧床不起了。一时间船上的医生忙得不可开交。 母亲也病倒了,她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在那么冷的天气里,把身上的大衣让给我,也被冻得不轻,当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确切的保证,得知我完全脱离了危险,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就能恢复健康后,心中的那一口气一松,就昏了过去,紧接着就显现出重感冒的病症,开始发低烧。 卡帕尼亚号没有头等舱,只有两百个二等舱,而获救的头等舱乘客数量超过了这个数字。卡尔非常有先见之明,在我们刚刚踏上卡帕西亚号的时候,他就让母亲用我们身上为数不多的泡湿了的现金和一些珠宝饰品贿赂了船员,得到了三间二等舱房间的使用权,母亲一间,萝丝一间,我和他一间。对于为什么不再多要一间房间这个问题,他道貌岸然的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占用太多的资源,然后把正斜着眼睛看着他的我抱在怀里,吻住我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至于杰克,他被好心的布朗夫人接到了自己的房间,布朗夫人对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大的杰克很有好感。 萝丝的身体素质好的超过我的想象,她第二天几乎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就立刻跑到布朗夫人的房间里,和杰克互诉衷肠。 母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几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当时我坐在她的床边陪她说话。(.好看的小说)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的女儿已经死在了大西洋冰冷的海水里了。”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想把萝丝赶出家门,但是又不想给家族的名声抹黑。 “您不要生气了。你把她赶走,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最后最伤心的还不是您?”我劝道,“再说,那么多幸存的头等舱乘客,他们都看到萝丝活下来了。” 母亲疲惫的摇摇头,她的烧刚退下,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无精打采,“也可以等到上岸之后,就说她得了肺炎,病死了。” “何必呢。”我躺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我并非心疼她,我只是怕您会后悔。” “亨利,在大海里的时候,当一艘又一艘的救生船划过来,而每一艘上面都没有你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我的心都要碎了!看着那么多的人从船上掉下来,我害怕极了,如果其中一个是你该怎么办?海水那么冷,如果我再晚到一会儿,你是不是就会死在海面上?我现在都不敢想!” 母亲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面颊:“没事了,没事了。” 母亲抱着我的头,小声的哭了一会儿,接着说:“这全是因为她,要不是她为了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小混混,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你也不会错过上船的机会。结果到了现在,她不知道关心自己的家人,满心只想着自己的情人。她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还不懂事,妈妈。”我安慰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时冲动,才想把她赶出家门的?”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发说,“虽然这个想法是临时决定的,但是我从来不做冲动的事情。倘若她还有一点悔恨之心,我也不会如此绝情,但是现在,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她,绝对不会。她已经把我的心已经伤透了。既然她宁可舍弃家人,也要走那条路,那么我不会再阻拦她,从此以后,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后悔。” 我靠在母亲的怀里,没有在说话,我们静静的躺了很久,直到我以为母亲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又开口说道:“下船后,就让她走吧。她的父亲原本为她留下一笔基金作为嫁妆,那笔钱我本来无权处置,这种情况下应当全部给她,不过那笔钱最后也被她父亲亏得所剩无几,不过多少还算有一点,差不多每年还是可以分给她一千英镑。第一年的钱,下船的时候就给她,让她带走吧。” 我当天就去了萝丝的房间,把母亲的决定告诉了萝丝。听完我的话之后,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复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我们面对面的坐着,望着我们之间的地面,沉默的等着对方先开口。 “我很抱歉。”她轻声说,“因为我,你差点就死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从来不想害死任何一个人。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推脱责任的借口。无论我本意如何,我终究是做了错事。” “只是这一件事吗?”我反问道,“你做错的,只有这一件事吗?” “我知道你是说杰克,是的,他是一个平民,还很穷,但是我是真的爱他……” “你能下床走路后,”我打断她的话,“为什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道森?妈妈的烧刚退,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也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很久,我们的情况都不好,为什么你没有想过来看看我们,而是第一时间去找他?” 萝丝抬起头,表情忐忑的看着我:“因为……因为你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你们有好几个女仆服侍着,每天都有医生来检查身体……” “这不是借口,萝丝,这不是借口。”我失望的看着她,“道森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布朗夫人非常善良,她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对道森施以了援手,他也住在二等舱,衣食无忧,每天也能得到医生的检查。” 萝丝快速的眨着眼睛,她看上去有些彷徨。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你心里只有你的情人,杰克的分量远远超过我们所有人。不,或者说,你心里只有你,而我们对你来说,毫不重要。 “萝丝,我真的很奇怪,我一直觉得你非常的善良,你对庄园的仆人都很和善,你一直热衷于慈善事业,关心阿克顿的那些生活贫困的佃户,你关心泰坦尼克上没有办法乘坐救生船逃生的三等舱的可怜人,你关心那么多的陌生人,却为什么不知道关心关心你的家人?” “因为……因为……” “因为我们不需要关心吗?” “我……”萝丝被我问的张口结舌。 “萝丝,对所爱的人的关心并不因为对方需不需要,或者需要多少而有所增加或者减少,因为那是你自发的感情,也许你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但是你会很着急,会很担心,你会心神不宁,你会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即使根本没有用。 “所以其实归根结底,是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们的存在。你被宠坏了,萝丝,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其实不管是关心佣人,关心穷人,还是关心杰克,究其根本,并非你有多善良,只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罢了。否则的话,如果你真的知道感恩,真的知道关心他人,真的知道如何去爱别人,你怎么会这样对待尽心尽力将你养育成人的妈妈,又怎么会这样对待与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我? “萝丝,我们都爱你,但是你爱我们吗?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你只知道怀念爸爸,哀叹你的未来,怨恨妈妈要把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责备我只知道听妈妈的话,不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可曾想过,妈妈为了支撑庄园,付出了多少心血,她为了给你挑一个合适的丈夫,又投入了多少精力?你总觉得我们的思想狭隘,比不上博学多识的你深刻先进,但你有想过和我们交流吗?你有想过了解我们在想什么吗? “你以为你和道森的事情最让我们失望的是一点?他不是一个贵族?你和他在一起会让我们丢脸?不,是在生死关头,你选择了一个你认识了两天的陌生人,而抛弃了我们。在泰坦尼克上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所以,萝丝,你又自私又任性,你伤透了我们的心,这就是妈妈和我不肯原谅你的原因。” 萝丝低着头没有再说话。我们沉默了很久,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很抱歉……”她轻轻的说。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回房间,我的身体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重病一样,十分虚弱,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休息,看过母亲,又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已经感觉非常疲惫了。 “还有,亨利。”她突然叫住我,而等我停下来看她的时候,她又显得有些踟蹰,像是挣扎了一番,才继续说道,“我看到了,你和卡尔……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急切的加上这一句。 “……谢谢。” “这就是你要解除我和他的婚约的原因吗?” 我眨了眨眼睛,“并不全是。” 她红着眼睛挤出一个笑容:“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虽然我……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真诚的希望,希望你能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黑屋子同学,南子同学,挖坑不填遭雷劈同学,十三印同学以及玻璃鞋同学的雷~~~么么哒~~~ 说好的黑化和三观不正番外赶脚意外的温馨了起来。。不过还是骗了大家那么多的眼泪,感觉好荣幸,一万个么么哒~~ 于是萝丝同学近期都不会再出现了~ 泰坦尼克剧情过去了,但是后面还有很多剧情没写那亲!!!离完结还早着呢!!大家不要走啊~~~ 第71章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卡尔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小说,这是为我安排房间的船员送给我的赠品,帮助我们打发时间。(.无弹窗广告)船上到处都是病的歪歪倒倒哭哭啼啼的女人,他也不想出门。 “回来了?”他把书一扔,掀开被子,张开手臂示意我过去。 我脱下外套,走过去躺在他的怀里:“书好看吗?” “无聊透顶。”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声音闷闷的说,手开始不老实的到处乱摸。 我拍了拍他正打算摸进我裤子的手:“妈妈想把萝丝赶出家门。” 卡尔停了下来,半天才说:“你想让她留下来?” “不。”我摇摇头,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她迟早是要走的。她的心太野了,我们留不住她。我想让你帮帮忙,给她伪造一个病例,就说她得了肺炎,病死在了美国。” “没问题。”卡尔亲了亲我的耳朵。 我浑身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叹了口气。 “怎么,你舍不得她?” 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望着他的手背说:“虽然很生气,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一天。” 卡尔抱着我轻轻的晃了晃:“人的路,总是要他自己去走的。” “你说的对。”我笑了笑,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 我们抱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他把我压在身下,嘴巴顺着脖子一直往上啃去,亲到我的脸上时,动作忽然温柔起来。 “你脸上的伤快好了。”他贴着我的耳朵说。 “是吗?”我摸了摸,“会留下疤痕吗?我听说抓伤和咬伤都会留下印子,不管是多小的伤口。” “那最好。”他舔着我的锁骨,含含糊糊的说,“省的总有陌生人打你的主意。” 我揪了揪他的耳朵:“你真是……别闹!”我抓住他向下摸去的手,“先别闹了,你看看我肩膀上的伤好没有。”我指了指那晚肩上被他咬出血了的伤口。 他解开我领口的扣子,把衣领扯开,看着肩上的伤,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我摸了摸他的脸。 他忽然低下头,含住那一块皮肤,.吮.吸.了起来,他用舌尖轻轻的滑动在刚刚结痂的伤口上,一种奇怪的混杂着疼痛的麻痒感从伤口处袭来。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伸手抱住他。 “对不起。”他轻声说道,支起身子看着我的眼睛,黑色的双眸里慢慢的全是悔意和心疼,“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下船之前,我背着萝丝和杰克谈了一次话,告诉了他我们对于萝丝的安排。从他听到我们决定赶她出门起,他的眼睛就睁得大大的,满脸的震惊。我刚说完,他就急急忙忙的解释道:“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可以离开,真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杰克。”我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是萝丝自己的问题,同时,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指责你,或者劝你离开。” 杰克紧张的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么,您……” “差不多十年前吧,阿克顿有一个佃户――你听萝丝说过阿克顿吗?阿克顿是我们居住的地方的名字――有一个佃户,他的农场经营有方,在阿克顿的佃户中算是比较有钱的那一类,他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姑娘原本有一个未婚夫,是她的堂兄,但是最后她却爱上了一个在收获季时来阿克顿打短工的男人,甚至最后偷了家里所有的钱和珠宝,跟那个男的私奔了。结果,几年以后,有人在德比郡看到了这个姑娘,她浓妆艳抹的站在街边,据说还带着一个孩子。” “哦,上帝啊。”杰克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理查蒙德伯爵,我发誓我不是……” “我,可以容忍一定程度的敲诈和勒索,但是绝对不会容忍任何程度的羞辱。”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眼睛,“这样说听起来很侮辱人,但是我们毕竟还算是陌生。虽然泰坦尼克让我对你的品行有了初步的认识,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绝对的放心。如果你只是想攀上一个贵族小姐,获取点什么利益,你最好现在就说出来。但倘若有一天,我发现萝丝也沦落到相似的地步……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有多不公平。” “我是真心爱着她的。”杰克也毫不示弱的看着我的眼睛,“我爱她,并不是为了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我只是爱她!我用生命在爱着她!” 他看上去非常的坚定,信心满满,我却没有他那么有信心。萝丝是个太过理想化的女孩儿,当初母亲那句“你是否喜欢四处流浪的生活”几乎立刻就伤到了这个双亲早逝的年轻人,而萝丝却把他的无家可归和对未来的不确定当成自由和无拘无束。他们虽然热烈的爱着对方,但是他们有太多的思想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最后我说道,“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即使我的母亲不想让她再踏进家门一步,她的身上依旧流淌着布克特家族的血。而我的家族的荣耀,不可玷污。” 我们到达纽约港的时候,那里正下着大雨,在经过自由女神像时,有上万人挤在曼哈顿岛的巴特雷海岸看着我们驶过,而在五十四号码头,还有超过三万人伫立在雨水中,默默的迎接着我们。 卡尔的家人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抽调了二十个仆人来照顾我们。我们一下船就直接被送进了纽约的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在卡尔的帮助下,萝丝立刻被诊断出了肺炎,并连夜被火速的转移到专门医治这类疾病的疗养院。与她同去的还有杰克。等到我们要启程回英国的时候,她的“死讯”就会传来,回到英国后即刻办理葬礼,从此,布克特家就再也没有萝丝小姐了。 我们在纽约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去了匹兹堡,来到了卡尔的家。 车刚一驶入庄园长长的甬道,我们就看到门口正在等候着的卡尔的家人。车还没停稳,卡尔的母亲就冲了过来,自己拉开车门,钻进来抱着卡尔开始大哭了起来,一边吻着卡尔的脸一边用西班牙语快速的说着什么。卡尔也抱着她,也用西班牙语轻声的安慰着。 卡尔的母亲拉蒂西亚霍克利是个容貌艳丽的女人,五官深刻,个子很高,身材丰满,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但是时间一点都没有损伤到她的妩媚。 好在很快卡尔的母亲就收拾好了情绪,恢复一位贵妇人应有的仪态,礼貌的邀请我们下车。城堡的门口,卡尔的父亲正红着眼站在那里,看到卡尔的时候,连都说不出来了,父子两人沉默的看着对方,最后老霍克利先生先张开双臂,给了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并没有在门口花太多的时间寒暄,很快就被请进了城堡,考虑到我们的身体原因,我们直接就住进早已安排好了的房间继续休息。 卡尔的父母准备的非常充分。我们的行礼都在海难中沉入了海底,甚至没有一件换洗的衣物,早在我们还在卡帕尼亚号上的时候,他们就通过电报询问了我们所穿的衣服的尺寸,为我们购置了足够的合身的衣物。 原定于这周五举办的订婚仪式被无限期的推迟了,而且很快就会随着萝丝的“死亡”而彻底的取消。老霍克利夫人对未曾谋面的萝丝倒是印象非常的好,她看过萝丝的照片,对萝丝的容貌非常的满意,又从卡尔寄给她的信中为数不多的几段关于萝丝的描绘里,得出萝丝是一个多才多艺、热爱学习又活泼聪明的女孩儿。她提出过想去医院看望萝丝,不过被我们及时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母亲只是普通感冒,很快痊愈了,卡尔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又卧床休息了两天,便恢复了大半,身上的冻伤只剩下一点痕迹,身体稍稍还有些虚弱,已经能够正常的生活。只有我迟迟不见好,每天都疲惫不堪,而小腿的冻伤伤口更是疼得我夜里难以入眠。 霍克利家的家庭医生过来看过,留下了一些药,但是特别嘱咐我用药的作用并不大,重点还是保暖和运动,加强血液循环。于是卡尔每天都坚持强迫的扶着我在花园快步走,而晚上的时候,等大家都睡下了,他又会潜到我的房间里来,为我按摩双腿。可能是因为冻得太久了,我现在总觉得身体发冷,而几乎完全恢复了健康的卡尔身上却非常温暖,和他躺在一起,比在被窝里放多少个暖水袋都舒服。 我们好几次擦枪走火,差点走到最后一步,但是他怕我身体还承受不住,总是在最后一刻停下来,紧紧抱着我喘气。 只有一次他失去了控制,尽可能温柔的扒掉我的裤子后,直接含住了那里,但紧跟着我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他被吓了一跳,嘴巴动了一下,牙齿重重的磕到了那里,当时我疼的差点当场就哭出来。一番手忙脚乱,换好衣服,把卡尔赶到浴室,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母亲,冷汗立刻就开始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好在母亲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她只是担心我晚上睡得不够暖和来过来看一眼。 母亲只是摸了摸我的床,和我说了两句就走了。送走母亲后,神经一放松,就觉得下面的疼痛顿时就被放大了无数倍,疼的身子都软了。卡尔不顾我的反对,捏着我的下面翻来覆去的检查,差点就要叫医生过来。结果最后疼痛减缓,我那里就立刻被他的动作惹得硬了起来。卡尔见状,也不着急了,一口含住,接着刚才被打断的工作,慢条斯理的.玩.弄.了起来。我被他弄的she了两次,困得神志不清,他也没有向我索取回报,只是抱着我就这样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玻璃鞋同学的雷~~么么哒~~~ 今天出去看同学去了,所以更得少了一点。。 马航再一次失事,看新闻说,飞机坠机的时候,那些遇难者的遗体像“雨”一样掉下来,不知道他们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都承受了多少的痛苦,真心希望他们一路走好,希望他们的家人能尽快重新振作起来。 第72章 在我们住进卡尔家后的一个星期,乔治就带着另外一个男仆为我们送来行李,同行的还有我的律师,他特地前来处理海难之后的各项保险理赔事宜。我们带上船的东西几乎都沉入了大海,而我们在登船前,为所有的登船人员以及财物分别在三家公司购买了保险。现在,我们需要向三个保险公司寄出书面通知文件,填写出险通知书,并列出索赔清单。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为随我们一起出行的几个男仆的家人索取保险赔款。这几个男仆都在海难中丧生,这对他们的家人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亲人,更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经济支柱。 我对他们的遇难一直心怀愧疚,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可能登上泰坦尼克,而且在海难来临之时,还在帮忙寻找萝丝。如今我能做的,就是为他们争取尽可能多的赔款,以及一笔慰问金。 在这场海难中获救男士中,除了在右舷登上救生船的绅士们因为是得到了船员允许以及一定身份地位的原因,没有收到太多的舆论责罚,几个后来趁机偷偷上船逃生的,比如伊斯梅先生,都受到舆论一边倒的批评与讽刺。伊斯梅先生被迫辞职,有一位男扮女装上了救生船的日本官员也被迫辞去职务。 有反面教材,必然要树立正面人物。母亲在泰坦尼克沉没后,第一个站出来,不畏船员的威胁,要求回去救人的事,被一位当时目击了全过程的也在救生船上的乘客告诉给了报社记者,报社的记者立刻用极为煽情的文字,将母亲塑造成了一个伟大而无私,又无所畏惧的模范母亲,并把那些落入冰凉的海水中的乘客得以获救的功劳放在了母亲的身上。 这段故事我从没有听她提起过,直到在早餐桌上看到了报纸,才知道我们能够及时获救,是由于母亲的抗争,说真的如果再晚来几分钟,不知道当时几乎半昏迷的我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母亲的事迹被发表出来以后,据来自阿克顿的电报,自英国的报纸转载了这篇文章后,不少人都给母亲寄了信,到处都是一片赞扬之声。母亲的声誉顿时水涨船高,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引以为豪,她私下里告诉我,她再也不想回忆那个晚上了。 在得知卡尔就是母亲救上来的消息后,霍克利夫人和母亲的关系突飞猛进,两个人就像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好闺蜜一样,形影不离,我们总能看到她们两人坐在一起,用西班牙语和英语掺杂在一起聊天。 鉴于我的身体恢复的比较慢,锁骨骨折尚未痊愈的乔治决定让他带来的男仆半夜歇在我的房间,这个男仆的母亲曾经做过护士,他跟着她学过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乔治希望有他在,我能够得到更全面更细致,以及更加专业的照顾。 我当然不可能同意,卡尔更不可能。我暗示了半天,乔治依然坚持己见,我只好把我和卡尔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乔治沉默了很久。他一直都知道我对卡尔有特殊的感情,从不反对,也不支持。 “少爷。”他谦恭的站在我的床边,轻声说,“这是您自己的事,我本不该过问。但是,如果您和霍克利先生的事情让夫人知道了,您有想过该怎么办吗?” 他的问题直中靶心,这是我一直以来下意识回避的问题。 我看着被子上的花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会一直瞒下去的,总要找机会告诉妈妈。我曾经说过,如果我找到一个可以携手的人,我绝对会忠于这段感情。我爱卡尔,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另一半,虽然没有一个教堂会为我们举办婚礼,但是至少在家人之间,我希望他能够得到应有的待遇。” “如果夫人不肯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少爷。” “不管怎样,我不会妥协的。”我笑了笑,“虽然会很艰难,但是我不会放弃。” “看来您已经做好准备了。”乔治也对我温和一笑,“不过您也不需要孤身奋战。” “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笑着说。 “我是一点帮助也没有办法提供的,少爷,但是有一个人可以。”乔治弯下腰,在我耳边轻声说,“或许您也有所察觉了,那就是斯图尔特子爵。我听我父亲说,当年他和已故的老爷,关系非同一般。” “仆人们都知道?”我反问道。 “不,只有我父亲,还有几个一直为布克特家族工作的老仆人。”乔治说。 “说下去。” “其实老爷和斯图尔特子爵之间并没有完全的挑明,您知道,老爷是个很,额,很活泼,也很有好奇心的人,按照老爷的说法,他只是贪图新鲜,并么有和斯图尔特子爵确立真正的关系。但是斯图尔特子爵多年来一直对老爷念念不忘,多有照顾,而子爵每次来找老爷,老爷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我了然的点点头:“其实我对他们之间的事,也只是隐隐的觉得不太对劲,还是在巴斯城的时候,听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提起,才敢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夫人就是因为得知了老爷和斯图尔特子爵之间的事之后,才对老爷如此的死心。”乔治轻声说,“我很担心,少爷,老爷和子爵之间的感情给夫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那么恐怕她可能会很难赞同您和霍克利先生之间的关系。” 我烦躁的捂住眼睛,抿着嘴巴。 “这样说虽然超过了我的职责范围,少爷,但是您其实也没有必要挑明一切。您只要正常的结婚,生子,想来夫人也不会太过追究吧。” “那怎么能行呢?”我下意识的说,“我怎么能把卡尔置于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地位呢?” “但是霍克利先生,最终也是要结婚的。您的爵位和庄园还可以通过家谱寻找一位继承人,那霍克利先生的财产又该交由谁来继承呢?” “上帝啊……”我捂住脸,缩进被子里。 “您还是先休息吧。”乔治连忙为我拉好被子,安慰道,“这些问题虽然不是小事情,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考虑。” 乔治说的,全是我现在不想去想的问题,我和卡尔正处于热恋期,是最没有理智的时段,我们只想黏在一起,还没有匀出脑容量去想将来。但是它们总有一天会被摆在我们的面前,强迫着我们去想解决的办法。 乔治最终还是没有让那个仆人留下来,卡尔晚上顺利的来到我的房间,熟练的钻进我的被子,把我抱在怀里,又拉过我的一条腿开始按摩。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我有些低落的情绪。问清楚之后,他笑了笑,和我交换了一个深吻之后,柔和的说,“没关系,亲爱的,我不介意,你完全可以不告诉你母亲。” “但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成为我的家人!”我支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虽然我们不能在教堂宣誓,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我们相爱,但是最起码,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节。” “我们现在就可以一起过圣诞节。”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他搂住我的腰,让我靠在他的胸口,“虽然很不公平,但是有时候我们并非一定要去争取足够的公平。多忍耐一点,却能更长久一些。我们的感情,不会因为不能一起吃圣诞节晚餐而有所减少,何必为了这种东西,给我们的路增加太多的障碍呢?我不是不爱你,亲爱的,这正是因为我爱你,爱是一种很脆弱的感情,它不能经历太多的磨难。” “那如果我结婚了,你会很高兴来为我庆贺?”我猛地坐起来,眼泪突然间就掉了下来,“你也期望我毫无芥蒂的,开开心心的参加你的婚礼?你怎么能……” 我说不出话来。 上辈子,那个人就是结了婚以后,才开始离我越来越远。一个是偷偷摸摸的情.人,每一次约会都像在打仗,一个是家中的贤妻,朝夕相处,为他生儿育女,照顾好他的方方面面。还有刚出生的孩子。他原本就并非完全的同.性.恋,相比之下,当然会选择当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 如果这些发生在卡尔身上…… 我捂着眼睛,竭力遏制哭泣的冲动。恋爱中分泌的荷尔蒙和激素让我变得又敏感又冲动,情绪化越来越严重,简直像话剧里夸张的女演员。 “抱歉。”我向后挪了挪,侧开头不看他,“我不该这样……我只是……你先回去吧,让我安静一下,我们明天再谈这件事……” 卡尔叹了口气,爬过来,不顾我的反对,把我抱在怀里。 “我想我已经证明了,我愿意为你去死这条誓言,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你反而不愿意相信我了呢?”他亲吻着我的眼角,轻声问道。 “因为我在乎你。”我哽咽着说,“卡尔,我不想失去你。” “听你这么说,我真高兴。我也爱你,我的甜心。”他摸着我的脸,把我放在他的两腿之间,“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告诉我母亲了。” 我觉得我的眼泪像是瞬间被拧上了开关,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什么?” “我的母亲已经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了。而且是全部的事。”卡尔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接着他做了个鬼脸,“我告诉她我强迫了你,她当时就把她手里的杯子扔了过来,差点就砸到我的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荼蘼同学的雷和长评~~一万个么么哒~~~ 今天的本来都码出来了,结果吃完饭一看。。。还是删掉吧。。于是又少了点。。。哭。。 第73章 “这是你应得的。”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带着眼泪,伸手抱住他的头。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母亲知道我同样对男性有兴趣。”他抱着我向后倒在床上,把我放在他的身上,“我母亲对此一直都有心理准备,自从她叔叔出事以后,她就对我没有太多的要求了,只希望我幸福。” 怪不得这两天我觉得霍克利夫人看我的表情和对待我的态度有些不太对,比起最开始的几天,显得更加亲热了,总喜欢拉着我聊天。我一直以为是母亲的缘故,没想到是因为卡尔。 “那继承人怎么办。”我拨弄着他的睡衣的扣子,“我可以通过家谱寻找一位继承人,毕竟阿克顿的产业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并非我一个人的财产。可你怎么办?” 卡尔叹了口气:“我初步的想法,是娶一个女人为妻,等生下合法后代之后,她就会立刻因为难产‘死亡’,之后我会为她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给她一大笔钱,将她远远的送走。她将再也不可能接触到我们还有孩子,也就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听他考虑的这样详细,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虽然这中间会损害一个女人的利益,但是眼下这根本不是我要考虑的东西。我只要知道卡尔能够解决家庭的问题,不会因为别的原因离开我就好。 我向上挪了挪,捧起他的脸,含住他的嘴唇。他立刻热情的回应我,压住我的尾椎,让我们两人的下半身紧紧的贴在一起,轻轻的磨蹭着。 一吻之后,我们气喘吁吁的分开,卡尔抱着我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让我的头靠在他的大臂上,另一只手捏着我的耳垂.玩.弄.着。 我用手指抚摸着他突起的喉结,脸上的笑容忍都忍不住:“我应该为那个将来被无辜的卷入我们之间的女人感到愧疚才对,她将失去她的婚姻,还有她的孩子。但是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因为你爱我。要知道她们都是无关紧要的,我才是你最该放在心上的那一个人。”卡尔亲了亲我的鼻子笑着说,“其实这无非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了孩子放弃一切,她们更需要钱。我会先跟那个女人说清楚,绝不会给她任何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在我的父母也支持的情况下,她不会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谢谢。”我轻声说。 卡尔的手放开我的耳垂,从我的睡衣衣摆伸了进去,放在我的腰上不断的滑动着:“我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知道不匹配的婚姻对于一个美国人来说影响并不大。重点是你,亲爱的,你需要一个身份足够高贵或者嫁妆数额惊人的淑女,不被大家认可的婚姻会让你对上流社会永远的说再见。而且你的母亲也不会允许你随随便便的对待你的婚姻。你未来的妻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会不结婚的。”我摇摇头,认真的说,“我可以现在就去寻找下一任继承人,细心的培养他。” “你的母亲可不会轻易的答应的。”卡尔的手又钻进我的裤子里,大力的揉捏着几下,“这件事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别忘了你还没成年呢。” “卡尔。”我按住他的手,“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不过复杂的事情确实需要更长的时间寻找解决的途径,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乖,让我亲一会儿。”他俯□隔着衣服含住我的胸口,手也伸到前面抓弄了起来。 “但是……嗯……你先听我说……”我抱住他的头,把他的脸从我的胸口挖出来,“卡尔,我不会让任何人隔在你和我之间,我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可能背叛你的理由和借口。我也是个男人,你给我的,我也要给你。” 他深深的望着我,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仿佛要吸走所有的光。我被他这样看着,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突然下一秒,他扣住我的后脑,凶狠的吻上来。 (此处和谐3500个字,某琦自己留着了。) 等到这个夜晚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床单也湿透了,到处都是我们的tiye。房间里没有备用的床单,卡尔只好抱着我,用被子裹着我们凑合了一夜,第二天又赶在乔治过来为我穿衣服之前把我叫了起来,亲自为我换了贴身的衣服。 他连贴身男仆的醋都要吃,我对此简直无话可说了。 泰坦尼克的事故调查仍在继续。最先被怀疑的就是邮轮的建造质量问题。由于为泰坦尼克提供给建造钢材的公司正是霍克利钢铁公司,于是卡尔家的企业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来自事故委员会的调查。不过他们最后当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霍克利钢铁公司生产的钢材完全符合现在现行的工业标准,没有任何质量问题。 尽管钢材按照国家要求没有问题,但我认为按照现在的技术和科学水平,这些钢材从客观上讲,强度虽然足够了,但是整体来说,可能并不够安全。向钢材中增加合金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钢材的强度,但是杂质过多也会导致钢材变得越来越脆,在收到强大的外力作用下时会导致突发性的破坏。同时,也会让钢材极易受温度的影响而变得更脆,想想当时的海水温度,这种钢材泡在水里,就像玻璃一样,只要一个重击,就会立刻碎掉,不留给大家任何补救的余地。 我向卡尔说出了我的想法,卡尔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么,是不是按照你给我的炼钢法,用足够的纯氧,转炉炼钢,就能得到不论是延展性还是强度都足够的新型的钢材?” “理想状态是这样。”我点点头,“不过无论如何都会比现在好。” “太好了!”他猛地站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我们刚好就可以利用泰坦尼克为我们的大型制氧机和转炉炼钢打广告!现在世界上所有的人,他们乘坐的轮船,他们建造的房屋,他们使用的机械,所使用的钢材都是那种不可靠的钢材,这是我们科学的局限性所造成的。但是现在,霍克利企业将带来改变世界的突破!而且在钢铁中增加合金来增加刚才强度的方法,是卡耐基钢铁公司最先研发出来了,抓住了这一次机会,我们一定能够翻身成为美国第一大钢铁公司!” 他猛的停下来,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又接着说:“我们可以现在就找人撰写文章刊登在报纸上,等到引起轰动和议论的时候,再让为霍克利企业工作的专家们做出更科学性的解答。亨利,或许你愿意为此写一篇论文,我会让它发表出来的,接下来再引导着那些专家对此进行讨论,这花点钱就能搞定,同时再在报纸上反复的报道,这样等我们的钢材生产出来以后,全世界都会知道它有多坚固。” 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眨了眨眼睛,迟钝的点点头。没想到我的一番话,能让卡尔想到为自己的新产品做宣传上去,不愧是出色的商人。 卡尔依旧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表情有些忐忑。 “怎么了?”我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亨利。”他坐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太冷酷?泰坦尼克死了那么多的人,而我只想着靠海难的巨大影响来挣钱。”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失笑道,翻手反握住他的手,“我觉得你真厉害,打广告能想到这种方法,这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力啊。我就不行了,这些事情我根本弄不懂。” 卡尔执起我的手,吻了吻我的手背:“那就好。” “我并非卫道士,也没有足够宽广的胸怀装太多的人。我能考虑的只有我爱的人能够的幸福而已。”我微笑着说,“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指责你?你又不是海难的罪魁祸首,我们可是差点冻死在大西洋。” 他把我的手背贴在他的脸上,用西班牙语轻轻的说了句什么,我的西班牙语并不好,只听懂了“爱”和“患得患失”,但这已经足够了。 我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接着说:“不过你确实要考虑到这一点,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人们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差错来发泄他们的怨气。” “你说的对。”卡尔微微皱了皱眉,说,“或许我们得拿出一笔钱来做些慈善事业,捐给那些在海难中家庭破碎的可怜人。” “别忘了高调一点。特别要照顾一下孤儿和老人。也别忘了你也是受害者之一的身份。” “当然不会。这个身份简直能让我处于不败之地,作为头等舱放弃登船机会的英雄,我能获得无数的同情和赞誉。”卡尔笑着搂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身上,伸手捏了捏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腰还酸不酸?” 我脸一红,不由得想到昨晚几乎通宵的胡闹。卡尔在我的脖子不小心留下来一个印子,好在是耳后的位置,不仔细看还不能发现。而胸前的牙印则给我带来了更大的不便,尽管伤口能够被衣服盖住,但是衣服盖住伤口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摩擦着它,又疼又痒,偏偏又是那种地方,这种持续不断的小麻烦让人非常的心烦。 “我看看你的伤口。”卡尔像是能看透我的想法一样,立刻伸手过来解开我的领子扣子。 “没什么,别看啦。”我拦住他的手,但是没想到他竟仗着他力气比我大,抱我禁锢在怀里,强行解开我的衣服,露出我的胸口。 “还疼不疼?”他顺势一倒,把我压在沙发上,“我给你吹吹。”说完,他真的凑上去,对着我的tu尖吹起了气。 “你、你、你这个seqing狂!”我努力的挣扎着,“别闹了,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卡尔没理我,吹了两口,竟然直接张嘴含住,shun吸了起来。 昨晚刚被彻底开发过的身体还记得被碰触时所带来的快乐,在他熟练的攻势下,一股美妙的感觉侵袭了全身,后面又开始难耐的蠕动了起来。我哼了一声,连忙咬紧牙不再出声。 卡尔低低的笑出声来,他放开我的手,开始捏着我的腰和臀,一只手滑到了前面,开始解我的皮带扣…… “卡尔,下午我们……哦!上帝啊!” 我猛地推开卡尔,跳起来背对着门慌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冷汗刷的就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伸了出来,手指僵硬的扣不上扣子。 卡尔直接被我推倒在地上,他扶着沙发站起来,语气无奈:“妈妈,您就不能敲门吗?” “敲门好像也解决不了什么,亲爱的,因为敲完门我会立刻推门进来。”霍克利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正忍着笑,“这完全是你自己的责任,卡尔,要么就别在这儿,要么记得锁门。” “我知道了,妈妈。现在,能不能……” “当然。”霍克利夫人哈哈一笑,“我只是想问你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画展,不过看起来你没有时间,继续忙吧,孩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紧接着她又用西班牙语快速的说了些什么,不等卡尔回答,就立刻关上门离开了。 卡尔低声的咒骂了句什么,走上前重重的把门反锁上。 我一直背对着门,浑身发软,窗外的风吹在我刚刚出了一身冷汗的身上,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吓到了?”卡尔笑着从后面抱住我,“别害怕,我母亲很喜欢你。她很高兴我能追求到你这么出色的男孩子。” 我闭上眼睛,把虚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上歇了一会儿,觉得力气又回来了,才重重的一脚踩在他的脚趾上,狠狠的碾压了几下,然后一把推开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生气了?”卡尔不顾脚上的疼痛,连忙拉住我,“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吧,别生气了。” 我冷笑着甩开他的手:“霍克利先生,今天我要早点睡,希望你别来打扰我了。” 我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卡尔突然把我拽了回来,一个转身压在墙角里,狠狠的吻了上来,只把我吻的气喘吁吁,眼前直冒金星。 “道歉的礼物,你满意吗?”他喘着气,不断的用大腿挤压着我的下面,手不老实的到处游走着,“不过一个不够有诚意,我亲爱的理查蒙德伯爵,我觉得还应该再来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我建了个群224033145(小哼唧的幸福生活),分享某琦的私房字。。。。敲门砖就是小亨利或者小哼唧,大家踊跃加入啊~ 第74章 利用泰坦尼克海难宣传霍克利公司生产的大型制氧机和新型钢材的想法得到了霍克利先生的大力的支持,为了避免太过特立独行而犯众怒,霍克利先生和卡尔特地又联合了其他几家实力相当的公司。(.好看的小说)因此,在泰坦尼克海难调查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时,以霍克利公司为首的几家企业捐出大笔的资金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用以帮助那些在海难中失去了亲人的家庭,特别是孤儿和老人,这些钱将用以补贴他们的生活,支付孩子的学费,以及孤寡老人的赡养费。 基金会的成立仪式在纽约举行,到场的嘉宾中有不少社会名流,包括政坛和商界的知名人物和一些地位较高的贵族,以及当红的电影明星,成立仪式办得轰轰烈烈。卡尔砸重金邀请了所有能够邀请得到的报社记者前来采访报道,又雇佣了不少的评论员写了许多热情洋溢,充满了溢美之词的评论报道,一时间不光是美国,连在欧洲的大部分国家,以霍克利公司为首的慈善基金会都变成了最热门的头版头条。 慈善事业对于一个企业的广告效应其实是非常巨大的,卡尔告诉我,这段时间,霍克利钢铁公司接到的订单数量有所增加,股票价格也是一路走高。 与此同时,我和卡尔公司里的产品研发员们开始了关于掺入合金量和种类对于钢材的强度和延展性的实验。这个时代的科研人员还没有发现钢材的冷脆性这一性能,这一点也将在我们最后撰写的论文中得到体现,而最为全新发现,必将引起巨大的轰动。我上一世所学的专业并非材料,对于钢材的各种复杂性能,也只是因为大学时工科学科之间的覆盖性而学习过工程材料,作为使用者对其有过最基本的了解,具体的实验其实还是公司的产品研发员去做,而我作为“先知”,只是提供了新的思路和实验方向。[.超多好看小说] 和上次在贝尔法斯特一样,这些研究员们对我这个毫无资历,徒有身份地位的空降指挥官非常的不服,好在这是在美国,就在他们的大老板的身边,作为职员,也只好把不满放在心里。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我也就无所谓了,我对未来的规划注定我和他们之间的合作可能也就只有这一回,况且这篇论文如果发表成功,也将会成为我申请剑桥大学的砝码,这些研究员们的付出也不会得不到回报,他们的名字将被并列的写在第一作者的行列,年终时还会收到一份奖金。 卡尔打算充分利用这几次爆炸性新闻带来的效应,并不打算让它们重叠在一起而缩短了时效。现在慈善基金会带来的热潮还未散去,我们在美国已经带了差不多两个月。阿克顿的重要公务虽然都通过电报和信件传来由我处理,但是据管家将,小事情已经堆积如山。现在正是庄园转型最为关键的第一年,许多事情都需要由我来做出决断。于是最后,我决定回国。 卡尔听到这个消息,无赖的又压着我胡闹了好几个晚上,在我的背上和腰侧留下好几个牙印。我发现他有个非常烦人的毛病,就是喜欢咬人,而且几乎每次都会把我咬出血。关于这个问题,我和他谈过不止一次,他也答应我会试图控制过自己的这个习惯,但是一旦做的忘情了――一般都会忘情――我的身上任何在他gaochao时嘴巴能够碰到的地方,就会再一次多出一个渗血的牙印来,有一次他甚至咬了我的脚趾,牙齿嵌入脚趾趾根的嫩肉,疼得临近最后关头的我当时就软了下来,最后气得我一脚踹开他,直接把他赶出房间。如果不是半夜城堡里的仆人们都睡了,估计就会有人看到他们的卡尔少爷一丝不gua的站在走廊里,一边不断的敲着我的门,一边小声的向我道歉求我开门了。 虽然很明确的表达了不想让我回家的意图,但是卡尔也知道阿克顿确实需要我,也只是嘴里抱怨了好几天,还是为我收拾了行礼,购买了船票。他本想和我一起回去,但是现在美国的事情让他走不开。 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又缠着我在房间里的几条长沙发上胡闹了整宿,不管我怎么求饶都不肯放过,直到后半夜才抱着我气喘吁吁的躺回到床上。至于脏了的沙发,自然有卡尔母亲找人来处理。 “该死的。”卡尔紧紧的搂着我,抿着我的耳垂,不时的用舌尖ding弄着我的耳道,一只手不不住的在我的小腹上按摩着,“我不想放你走了。怎么办,嗯?” 我闭着眼睛,浑身发软,身体一阵一阵的战栗,还沉浸在刚才过于激烈的欢yu中,等到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才支起上半身,查看他刚才咬出的牙印,这一次居然有两个,一个在大臂的内侧靠近腋窝的位置,一个在靠近膝盖上方的大腿内侧。 “卡尔霍克利!”我咬牙切齿的指着伤口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原谅我,宝贝儿,你太迷人了,我控制不住。”他带着灿烂的笑脸,厚着脸皮硬凑过来,亲吻他留下的牙印,顺便又留下几个吻hen,“这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滚!”我用力的推开他的头,背对着他拉过被子躺下。 卡尔不屈不挠的钻进来,抱我整个人抱在怀里,贴着我的耳朵滔滔不绝的不停的说着甜言蜜语,又讲了好几个笑话逗我,直到我最终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他也笑着把我翻过来吻上我的嘴唇。 “我会非常的想你。”卡尔一下一下的抚弄着我额角的头发,“别让我担心,离你的表哥们都远一点,小心威廉怀亚特,我知道他一直对你图谋不轨,还有你的詹姆斯表哥,别跟着他到处乱跑。” 这句话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最后我不耐烦的用手指把他的上下唇捏在一起:“我知道啦。” 卡尔含笑看着我,最后把我的手指放在嘴巴里轻轻的shun吸了起来。我们额头抵着额头安静的靠在一起。 “不过不会等太久了。”他最后说,“我们未来将进一步扩大欧洲市场,到时候我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留在英国了。” 我点点头:“什么时候?” “我会提前先来做市场调查,真正有所行动得看新型钢材进入市场之后的情况。但是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卡尔收紧手臂。我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渐渐的陷入迟来的睡眠。 萝丝已经和杰克离开了纽约,他们临走时,萝丝托人给我送来一封信,在问过我们安好后,她写道他们决定去加利福尼亚州看一看。萝丝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牛仔。她已经规划好了未来几年的旅游计划,她想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 我并不惊讶萝丝的决定,如果放在我的那个世界,她或许会成为一个探险者。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关心她要去什么地方,而是我们要伪造她的死亡。 这段时间,医院就在不断的传来萝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消息,在母亲不动声色的宣传下,不仅是在美国,我们在英国的亲友都知道了萝丝染病的消息,而就在我们决定回国后的第二天,萝丝的情况便急转直下,最后一夜之间“病死”在了医院。 为了更真实,我和母亲还特地去了一趟纽约,安排好萝丝的“尸体”,送去殡仪馆,等到返程登船那天,再运往港口。 这件事卡尔瞒着大家帮我出了不少力,母亲不知道我和卡尔的关系,所以一直以为一切都是我做的,而卡尔为了维护我的名誉,也没有将萝丝的事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他的父母。霍克利夫人虽然知道卡尔和我在一起,却一直以为萝丝是被毫不知情的卷进我和卡尔之间的无辜人,听到萝丝“病逝”的消息,也非常的难过。 感谢人们对于英国人的印象总是偏于矜持,故作哀痛并没有太困难,只要板着脸就好,而母亲更是表现出了一种压抑的悲痛情绪来。她看上去那样难过,我怀疑这份悲痛或许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毕竟,从此以后,她可能很多年都再也见不到萝丝了。 我们定的邮轮在傍晚时分,启程那天的早晨,卡尔便亲自送我们去纽约,先到殡仪馆取回放置着萝丝“遗体”的棺材,然后才来到纽约港登船。卡尔帮我们安排好行李的放置工作,又抓紧时间把我压在浴室的角落里亲re了很久,才在最后一分钟下了船,我站在甲板上,看着他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完全辨识不出来,我才叹着气,回到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的感兜兜转转丶同学的雷,感谢flylicat同学的雷,,感谢林漠烟同学的雷,感谢小秋同学的雷,感谢挖坑不填遭雷劈同学的雷,感谢锦盒同学的雷,感谢4673877同学的雷~~~ 热烈感谢南子同学的手榴弹~~~ 谢谢大家捧场,一万个么么哒~~~ 第75章 在海上航行的这段时间,卡尔要求我每天给他至少发三份报平安的电报,他也每天发给我不少电报,只是几句讲述家中琐事的简短的话罢了,不过看起来意外的温馨,或许是能从中感受到他对我的思念的缘故吧。[.超多好看小说]因为收发电报太过频繁的缘故,我甚至和邮轮上电报收发室的船员们都熟悉了不少。 十天以后,邮轮平安的抵达了南安普顿的港口。威廉和詹姆斯都赶到港口来接我,我一下船,威廉就冲过来,顾不得礼节,直接紧紧的抱住我。 “天哪!现在我才有一种你真的没事的感觉……”威廉声音颤抖着说,“当我知道泰坦尼克沉没的时候,我简直……我简直……” 我抱紧他的背,用力的拍了几下:“我早就没事了,威廉,让你担心了。” 我又紧紧的拥抱了一会儿,他才松开我,我看到他眼圈发红,眼角有可疑的亮光。接下来我又和詹姆斯交换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由于我们是晚上才到达的南安普顿港口,于是我们在这里的酒店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再买火车票回阿克顿。 临睡的时候,威廉敲响了我的房门。我们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把桌子上的这瓶酒喝完。 “萝丝的事,我感到很遗憾。”威廉清了清嗓子,突兀的开口道,“她看上去那么健康,这没有想到会这样离去。” “她在冰凉的海水里泡的太久了。”我放下酒杯。 “泡在水里?”威廉皱起眉头,“她没有上救生船?” 我顿了一下,才说:“她担心我不能上船,一直不肯跟着母亲离开,结果阴错阳差的……”我耸耸肩,叹了口气。 威廉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望着手中的水晶酒杯里还残存的一点红色的液体,在晃动的炉火下折射着跳动的光。 “她是个好姐姐。”他轻声说,“不要太难过了,亨利。” 我胡乱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在心里擦了擦冷汗。差点就露馅了。 威廉又问了一些我的身体的情况,还有在美国的事情。我们漫无目的地聊着天,直到墙角的座钟时针指向了十一点。 “谢谢你陪我聊天,威廉。”我示意他看一看时间,“但是现在真的太晚了,如果再不休息,那明天的旅途就会变成折磨人的刑具了。” 威廉点点头,微笑着站起来,身子探过来,用脸颊贴了贴我的脸颊:“不用送我,我回去了。好好休息。” 我站起来,目送他走到门口,他已经打开了房门,却又突然把门关上,猛地转过身,快步的走到我的面前,看上去神情有些激动。 “我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太过……失礼。”他吞咽了一下,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但是我,我实在忍不住了。” “没关系,问吧,如果得不到答案让你如此痛苦。” 他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呼吸着,最后颤抖着声音开了口:“亨利……”他的声音轻的如同耳语,“你和卡尔霍克里,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躲开他的目光。他的表情太过哀伤,这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是的。”我闭了闭眼,重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们在一起了。” 威廉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痛苦得几乎扭曲了起来。 “他对你好吗?”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这让我几乎不忍心看他的脸。 “他对我很好。当时在泰塔尼克上,他一直保护着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跟着我一起落入大海。我能活下来,都是因为他在我身边的缘故。”我垂下眼睛,看着他的领口,“他非常爱我。甚至愿意为我去死。” “我也非常爱你!我也能为你献出一切,包括生命!”威廉突然爆发了,然后他后退了一步,捂住了眼睛,“上帝啊……我真希望当时在泰坦尼克上的人是我,如果那个时候保护了你的人是我,是不是这样,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不,不会。”我平静的说,“我会非常感动,也会非常感激,但我不会爱上你。威廉,爱和感动是不一样的。我爱他。” 威廉慢慢的转过身,背对着我,手依然盖在眼睛上。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只有炉火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声音,还有座钟的秒针走动时发出的机械声。 “抱歉,我失态了。”威廉转过身望着我,他的眼睛还是红的,表情哀伤,但是看上去平静了许多。 “亨利,这条路不好走,理解我们的人太少,前途没有希望。很多人都只抱着得过且过的念头,享受当下,却不愿承诺一生。” 威廉走到我的面前,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我的脸,但是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的放在我的肩膀上。 “要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你对待感情很认真,但是不要让这份感情伤害到自己。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我知道,谢谢你,威廉。” “还有。”他隔着衣服,用手指压了压我的锁骨,然后为我收了收衣领,“就算是在热恋期间,也要谨慎小心一点。别给你的敌人留下任何攻击你的把柄。”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卡尔在我的锁骨上留下的牙印露了出来,这个印子是离别前在邮轮的浴室里胡闹的时候他咬的,当时我们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又是在锁骨这种肉比较少的地方,所以伤口有些严重,到现在还有比较明显的痕迹。 我顿时红了脸,侧过身把睡衣的扣子一直扣到最顶端。 威廉一直带着他那悲伤的笑容看着我。在最后,他向我索要了一个额头上的晚安吻,他的语气那样的忐忑,而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这个晚上我差点失眠。辜负了一个人感情总是让人感到非常的愧疚,特别是想到这些年他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但是我却没有回报他一丝一毫。但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感情这条路,能走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人。 我摸着锁骨上卡尔留下的痕迹,那一刻突然异常的想念他。 我们回到阿克顿的第二天,便为萝丝举办葬礼。她还未进入社交季,除了亲戚,前来吊唁的属于她自己的朋友,也就只有丽贝卡小姐了。 不过萝丝在阿克顿的居民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她是伯爵长女,有着举世无双的美貌,又非常的平易近人,对于慈善事业十分热衷,她和我们的佃户还有镇上的居民的关系都很融洽,葬礼这天,这些人都自发的前来吊唁。[.超多好看小说] 母亲看着面露哀戚的人们,突然间冷笑了一声:“她对别人,永远比对自己的家人要好。” 我搂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母亲握住我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别担心,这一切以后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葬礼过后,我花了三天的时间巡视已经播种的燕麦和甜菜,以及又增加了不少新成员的农舍,之后便立刻投入了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公务当中。收获的马铃薯已经全部出手,获得的收入我还要仔细考虑一下之后的用途。 帕特里克给我的建造罐头厂的建议我一直都很感兴趣,饲养家禽家畜比种植农作物的利润要大很多,我想把这笔钱中的大部分用于扩大牲畜的养殖规模,剩下的则拿来投资。 在船上的时候,帕特里克还建议我把多余的房产出租,那些房子,我们几年都不一定会去住一次,反倒需要花费人力物力去管理,出租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 想到帕特里克,我突然想起了他的嘱托。 他的遗书,由于泡了水,已经模糊得分辨不出字迹了,但是手帕还在,还有他让我转告的话。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心中一阵酸涩。他是我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感觉有共同语言的朋友,而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了些。我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的道别。 于是,几天后,我腾出时间来,特地去唐顿拜访了格兰瑟姆伯爵一家。格兰瑟姆伯爵亲自来车咱接我。他看上去有些愁眉苦脸,我想除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外,还有失去继承人的烦恼。 伯爵的家人给了我热情的招待,我握着格兰瑟姆伯爵夫人的手说,“很抱歉,隔了这么就才前来拜访。之前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在美国休养,回国后又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不得已拖到现在。” “您愿意来探望我们,就已经非常好了,理查蒙德伯爵。贵府萝丝小姐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大家都感到很难过。”格兰瑟姆伯爵夫人的表情十分忧伤,却不显得过于戏剧性。 “谢谢。”我回应以一个同样忧伤的笑容。 “我来为您介绍一下吧,”格兰瑟姆伯爵夫人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这是我的大女儿玛丽,这位是伊迪斯,这位是我最小的女儿西比尔。” 几位伯爵小姐一一和我握手。我特地仔细的观察了伊迪斯小姐,她长得并不如她的姐妹们那样美丽,却也非常可爱温柔。接下来我被热情的邀请进入了城堡。格兰瑟姆伯爵一家人正在为帕特里克和他的父亲服丧。整个城堡和阿克顿一样,收起了色彩艳丽的装饰品,显得沉闷而单调。 午餐后,我请求去探望一下帕特里克的墓地,格兰瑟姆伯爵欣然同意,让人为我们准备了鲜花,便步行前往教堂的墓园。 夏日下午晴空万里,灿烂的阳光照在帕特里克的墓碑上,看上去有些晃眼。他的遗体随着泰坦尼克沉入了海底,没有被人找到,这里只放了他的一些衣服。 我默默的看着墓碑上他的名字和生卒年,然后弯下腰,把花束放在他的墓碑前,突然间身体里涌上一股难以遏制的悲伤,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我连忙掏出手帕按住眼睛,却不小心弄掉了手帕,刚想弯腰捡起时,格兰瑟姆伯爵便将他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我。 我简短的道了谢,用手帕捂住眼睛,直到自己觉得稍微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帕特里克是个真正的绅士,面临死亡时,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愧于他的血统和身份。”我擦了擦眼睛,哽咽着说,“当他知道男士不能登船后,就回房间换上了最华贵的礼服,和其他的绅士一起,毫无畏惧的坐在大厅里,等待死亡。” 甚至还帮助了我。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他带着我们在长长的走廊里奔跑的身影,还有最后,在慌乱的人群里,他灿烂的笑着向我招手的模样,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心中一酸,眼泪又差点掉出来。 格兰瑟姆伯爵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帕特里克从小就都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能来看他,他一定非常高兴,他一直都很喜欢你这个朋友。” “能够和他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我捏了捏鼻梁,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和他相处让人非常的愉快。他总能找到让人感到舒适的话题。上帝啊……”我哽咽着,“我真想念他。” 我们在帕特里克的墓前站了很久,直到格兰瑟姆伯爵提议我们返回城堡。离开时,我摸了摸帕特里克的墓碑,再一次泪如雨下。 我们慢慢的往城堡走去,为了缓和气氛,格兰瑟姆伯爵挑了些比较温和的话题。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走路,直到走回城堡。 上楼时,我才想起来自己带的东西,连忙叫住格兰瑟姆伯爵。 “离别之前,帕特里克交给我一份遗书,让我转交给你们。”我把那张几乎已经辨认不出字迹的遗书从贴身的衣兜里拿了出来,“不瞒您说,关键时刻,我表现得没有帕特里克那般高尚,我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一直在想办法登船,帕特里克知道后,不光没有指责我,反倒鼓励我活下去。之后的事您也知道,我最后还是落了水。非常抱歉,没能保存好帕特里克最后的笔迹。” 格兰瑟姆伯爵接过遗书,小心翼翼的打开。这张纸已经被泡的凹凸不平,蓝色的墨迹被水晕开,模糊的几乎认不出一个字来。 “谢谢,非常感谢,真的,非常感谢。”格兰瑟姆伯爵抬起头,严肃的看着我,“您能送来帕特里克的遗书,我们便非常感激了。” “还有这个。”我又把手帕递上去,“当时他把这张手帕放在了礼服的口袋里,后来交给了我。手帕也泡了水,但是我没有清洗,总觉得好像洗过了,就不是帕特里克交给我的那一条了。” 格兰瑟姆伯爵接过来,轻轻的展开手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震惊,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有。”我接着说,“我希望能和伊迪丝小姐私下里谈一谈,帕特里克有句话让我带给她。” 格兰瑟姆伯爵呆呆的望着手帕,慢了半拍才抬起头,“哦,好的,好的……那么,在书房,怎么样?” “当然可以。” 格兰瑟姆伯爵转身带着我来到一楼的大书房,并让人去请伊迪斯小姐。他一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直到最后伊迪丝小姐敲响了书房的门。 “请进。”格兰瑟姆伯爵高声道,随后他望着我说,“拜托您一件事情,理查蒙德伯爵。” “请讲。” 他把手帕递给我:“请您把这条手帕,连同帕特里克让您转达的话,一同交给伊迪斯吧。这原本就是要给她的东西。”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留下我和看上去有些紧张茫然的伊迪丝小姐。 我们在沙发上面对面的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忐忑,脸上一直带着僵硬的笑容。 “伊迪丝小姐,我想您可能知道,我和帕特里克是朋友。” “是的,我知道。”她笑了笑,“他还在伦敦的时候给我们写过信,说他交了一个和他很有共同话题的朋友。他非常喜欢您。还说等从美国回来以后,想邀请您来唐顿作客。” 谈起帕特里克,伊迪丝小姐的眼圈开始发红。 “他曾经和我提过这件事。”我点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是这样的,伊迪丝小姐。在泰坦尼克的最后时刻,帕特里克交给我一封遗书和一条手帕,让我送到唐顿来。遗书已经交给了您的父亲,这条手帕,您的父亲说,希望我亲自交给您。” 我把手帕递到她的手里。伊迪丝小姐一看,眼泪便掉了下来。 “这是我的手帕。”她哽咽道,展开手帕,我看到手帕的一角绣着花体的字母ec,“有一次借给他用,他说洗干净以后还给我,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还。” 我侧开头,看着桌子上的茶具,轻声说道:“帕特里克还有一句话,他让我专门带给您,伊迪丝小姐。当时情况紧急,他不能说的太多。” 伊迪丝小姐把视线从手帕上抬起来,落在我的脸上。 分别的那一幕突然又清晰的浮现了出来,帕特里克喘着气,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呼出来的白气模糊了他脸上那种令人愉悦的笑容。 “他让我告诉您,他爱您。” “oh,god……”伊迪丝小姐捂住了嘴巴,深深的低下头,小声的哭了出来。 我沉默的坐着,并没有出声安慰,等着伊迪丝小姐发.泄.完她的情绪。 “对不起,我失态了。”最后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擦去眼泪。 “没关系,如果不是怕您笑话,我也很想和您一起哭。” 她笑了笑,望着手中的手帕,低下头吻了吻,然后重新叠好。 “请跟我讲一讲帕特里克的事情吧,他在泰坦尼克上的生活,我很想知道他在……在临死之前,到底是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上去好冷淡 今天在群里讨论,说写名著同人的话,都能写什么。。。然后突然想到写鲁滨逊漂流记。。一个细皮嫩肉的鲁滨逊,漂流到岛上,捡到一只野人攻,野人攻其实早就看上他了,然后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努力,他也把野人攻调教成一个文明人,然后回到文明社会。。。女王受x野人忠犬攻。。。。 然后基友说:其实不是非得写名著,一些不涉及版权问题的非名著作品也能写,你不必勉强自己写奇奇怪怪的名著同人。。。 仰天。。。 第76章 我并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特别是面对一个满脸期盼的女人,对方的过于关注总会让我不小心把对方想听的生动的往事变成一个干巴巴的故事。但是伊迪丝小姐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点不耐烦。于是渐渐的我也就放开了,我们的谈话从我单方面的叙述,变成了充满回忆的讨论。我讲述的范围,也从泰坦尼克一直向前延伸,直到我们相识的那一天。 “我想等到资金足够的时候,开一家罐头厂。”我笑着说,“阿克顿有一片不适合耕种的土地,刚好可以用来建厂。这也是帕特里克的主意。” “他就是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伊迪丝小姐微笑着,望了眼窗外,表情有些飘忽,“他总说唐顿必须做出改变才行,以前也和我说过这些想法。但是我听不懂,也就只能记住一点而已。” “很少有淑女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这很正常。”我看出她的怅然若失,安慰道,“有时候我们聊天,也并不是非得明白对方想说什么,或者一定要让对方明白自己要说的内容,也许我们只是想倾诉罢了。即使并不理解,只要愿意认真的倾听,这就足够了。” “您真会安慰人,理查蒙德伯爵。”伊迪丝笑得有些腼腆。 “等我的罐头厂建成之后,或许能够有幸邀请你去参观?”我说,“这算是我和帕特里克共同的目标和理想吧,我想他也一定会很高兴向你展示他的理想吧。” “当然。”伊迪丝小姐坚定的点点头,“这是我的荣幸。” 我在唐顿又多住了一天,第三天上午启程回家。或许是因为帕特里克的缘故,格兰瑟姆伯爵对我的态度,从在伦敦时的不冷不热,变得亲近了许多。 克劳利家的几个女孩都很出色。西比尔小姐和我年龄相仿,我能看出她的父母似乎有想要撮合我们两人的意思,不过好在只是有个想法,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实质上的举动。西比尔小姐对我如何获救的故事很感兴趣,总是试探的想问一点,又怕我回忆起这段悲惨的经历会受到二次伤害,最后我坦坦荡荡的向她讲述了一遍,让几个听故事的人眼圈都红了,老格兰瑟姆伯爵夫人甚至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玛丽小姐,无论是传言,还是从帕特里克的描述中,玛丽小姐的形象一直都是个端庄高傲的冷美人,不过或许是因为我的年龄比她小太多,个子也比她矮的缘故,她对待我倒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可亲近。(.) 这两天,我和伊迪丝小姐就在讨论帕特里克的过程中变成了朋友,离别时她送给我一张帕特里克的照片,并表示希望能够和我通信。伯爵夫人和其他的两位小姐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罗曼蒂克的发展。她们打量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我倒无所谓,而伊迪丝小姐看上去非常的尴尬,她干巴巴的笑着,僵硬的和我握手,目送着我上了车。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过后却又有几分怅然。帕特里克几乎要和玛丽小姐订婚,但是他心中喜欢的竟然是伊迪丝小姐,而这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是一厢情愿,可他们的家人却对此一无所知,没有人知道失去伊迪丝小姐失去心上人的痛苦,所以也就没有人回去安慰她,甚至怀疑我和她之间有些什么暧昧的发展。这恐怕对她来说,又是一次伤害吧。 晚上回到阿克顿,我给卡尔写了一封信,把这次的唐顿之行也写在了里面,伊迪丝小姐和帕特里克的事情莫名其妙的触动了我伤感的神经,勾起了我对卡尔的思念。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和卡尔分别后,我和他的交流就只有简短的电报,他给我写的第一封信还是我启程去唐顿那天才收到的。 从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起,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刚才还有些空白的大脑,突然冒出了很多东西。分开还不到一个月,我却有一堆东西想要告诉卡尔。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我却几乎写了整夜,最后在第二天清晨,带着两个黑眼圈,让乔治帮我拿去寄出。 花几天时间处理过庄园的公务后,我的生活突然清闲了下来。乡下田园牧歌的生活本来就不忙碌,每天需要我亲力亲为的事情并不多,而剩下的时间,我要开始为申请大学做准备了。 虽然我从伊顿退学,但是没有中学成绩并不会对我申请大学造成任何困扰,毕竟即使是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学校念书,还存在着相当比例的人选择在家中接受教育,而申请大学,申请人的身份和地位也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上大学对我来说,并不是为了学习更多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尽快参与到学校教授的研究中去。我想利用大学的资源,为我将来的设计公司奠定人才基础。我现在需要的在明年入学前,做出足够分量的论文。 现在的桥梁工程界,梁式桥和悬索桥都有了比较大的发展,美国在十年前就建成了跨度将近一千六百英尺的悬索桥,威廉姆斯堡桥,几乎所有的工程师都在研究跨度更大的悬索桥。而另外一种性能和悬索桥不相上下的桥型,斜拉桥,却正完全被人忽视着。自从十八世纪初所建造的两所斜拉桥发生毁灭性的垮塌后,工程师们便认定这种桥型并不安全,完全没有发展的潜力。 但这其实只是人们对于斜拉桥这种桥型认知不够罢了。在跨海大桥中,悬索桥在跨度上的优越性确实无人能及,但是在跨江大桥中,斜拉桥却比悬索桥具有更好的抗风性和抗震性,能够作为重型铁路桥梁。 占了重生的便宜,如果我能够作为牵头人,首先完成关于斜拉桥实用性的研究,那么将来在工程界,我就能够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 斜拉桥这种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能否用于实际工程,在于结构体系性能的研究。斜拉桥作为超静定结构,结构受力复杂,现在的工程设计还处于手算阶段,需要非常深厚的数学功底。因此,我给罗伯特布兰森写了信,他是个数学天才,我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帮助我,和我一起完成论文。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就在阅读文献和巡视农场中缓慢的渡过了。 卡尔的信来的非常的频繁,我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他的来信,似乎是从我离开那天起,他就开始给我写信了,他不厌其烦的把他每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用肉麻到下.流.的词语向我表达的他的思念,看得我恨不得立刻扔进壁炉里,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会拿出来,在床头晃动的烛光下,细细阅读直到浑身发烫。 于是每天早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从管家手中的托盘里,接过卡尔的信,拿在手上,一天的心情都会非常的轻松。他在信里告诉我,他要送给我一份礼物,让我等着收。这一整天我在控制不住的乱马行空的猜测,想到上辈子看到的电视剧情节,忽然觉得会不会是在一天的清晨,他会和那天到达的信件一起,来阿克顿看我。想到这儿,我突然忍不住笑出来。 “亨利?”母亲问道,“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我连忙收敛笑容:“没什么妈妈,只是刚才在走神而已。对不起。”居然在和母亲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胡思乱想,我赶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又问道:“抱歉,妈妈,您刚才在说什么?” 母亲仔细的看着我的脸,半天没有说话,我因为卡尔的信而喜悦的心情像是被缓缓的浇上了冰水,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她的绿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一切,太过锐利的视线让我的后背开始隐隐的冒着冷汗。。 “妈妈?”我干笑着问道。 母亲又盯着我看了几秒,才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我只是在问你,格兰瑟姆伯爵的三女儿西比尔小姐,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西比尔小姐?”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突然问起她,我和她只有几次谈话的交情,只能算是相互认识的陌生人,“妈妈,我跟她不是很熟。她看上去挺温柔的,长得也很漂亮。怎么了,妈妈?” “格兰瑟姆伯爵夫人给我写信了,她很喜欢你,希望有机会能够再次请你去做客。那伊迪丝小姐呢?我听说你和她很有共同话题。”母亲继续问道。 这回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这和在巴斯的时候不时的举办的茶话会是一个意思。 “妈妈,您忘了,伊迪丝小姐是帕特里克的心上人。”我说,“我这次去唐顿,不就是为了送去帕特里克的遗物吗?” “哦,对。”母亲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我忘了。不过她也确实不合适,她的年龄比你大,长得也不够好看。” “妈妈,您怎么又开始考虑这种事情了。我还没有成年呢。”我无奈的说,“我既不喜欢伊迪丝小姐,也不喜欢西比尔小姐,当然,对玛丽小姐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妈妈,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种事情。绅士本来就不需要像淑女那样在年轻的时候早早的决定好婚事,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去慢慢考虑呢。” “当然,但是作为你的母亲,总是希望能够早一些看到你家庭美满,早一些看到下一任继承人。”母亲握住我的手,“这就是母亲对于子女的关心。” 听到这儿,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了,妈妈。” “你就要上大学了,真是让我担心啊。”母亲叹了口气,略显惆怅的望着窗外。 “这起码要等到明年,再说,剑桥离阿克顿又不远,只要我愿意,就能经常回家陪您喝下午茶。”我笑着说,“乔治也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我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母亲转回头,深深的望着我,“我可怜的姐姐,她那样严厉的管束着他的儿子,监视着每一个出现在威廉身边的女孩子,生怕他像他父亲那样坠入情yu的深渊而荒废了人生,却不知道她精心教养的儿子,却早就从另一边掉进了悬崖。” 母亲的话让我大惊失色,心脏顿时开始疯狂的跳动,我觉得我的四肢都冰冷了起来。 “妈妈?”我试探的问道,“威廉表哥怎么了?” 母亲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温柔,但是那一刻,我觉得她的目光就像两把利剑,深深的刺扎着巡视过的地方。 “你不知道吗?”最后,母亲露出一个略微惊讶的表情,“他在中学和大学的时候,和很多的同学都保持着暧昧关系,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当然,除了我可怜的姐姐。你居然不知道?” 我的手指在紧张的颤动着,僵硬的笑着说:“这可真是一个大新闻。您听谁说的?” “很多人。”母亲慢慢的松开我的手,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又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他已经结婚了,连继承人都有了,没有足够确凿的证据,谁又会想到要去告发他呢?” 我只能干笑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唐同学和十三印同学的雷~么么哒~~ 大姨妈来了,心情好差。。。但是我不会断更的!我还要全勤奖呢! 第77章 “卡尔最近好像和你的联系非常的紧密?”母亲紧跟着说,“我听说你每天都能收到他的信。” 我觉得我背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连腿上的肌肉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动了。她为什么突然开始关心我的婚事?她为什么要与我谈论威廉?她为什么在刚刚说完威廉与男性之间的.暧.昧之后,又提到卡尔? 所有的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会很久以后才需要考虑的答案。而现在我还完全没有准备好,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能力上。 “是的。”我故作镇定的微笑着说,食指的指甲抵在大拇指的指肚上,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和卡尔,我们毕竟经历过生死,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妈妈,事实上,当时在泰坦尼克,如果不是卡尔,我肯定已经死了。好几次我都无法坚持下去,是他一直保护着我,拉着我让我坚持下去,不放弃一丝求生的希望。对我来说,卡尔对我非常重要,他不光是我的恩人,他更是我的亲人。” 母亲的笑容淡了下去,她视线微颤,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便落在了窗外远处的景色。 “亲人……是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耳语一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抱着茶杯不停的喝茶。在沉默中煎熬了十几分钟后,母亲换了个话题,气氛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直到晚上的时候,我依然有一种受到了巨大惊吓以后,心有余悸的感觉。半躺在柔软的床上,我把卡尔的信又拿了出来,靠在床头又仔细的阅读了一遍以后,才滑进被窝,舒展四肢,转过头,透过窗帘没有拉好的缝隙,凝视着窗外的星空。 我想母亲已经知道了。她一直都很爱我,大部分心思都花在我的身上,而我和卡尔那段时间的状态,想必也十分的明显。看不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或许是父亲和斯图尔特子爵之间的关系让母亲对这种事情有了一定的缓冲,她对我的要求并不多。现在,这个社会把同.性.恋.当成是一种犯罪和精神疾病,我听说很多人在得知自己的孩子喜欢同性之后,都会把他们送到一种专门“治疗”同.性.恋的医院接受非常残忍的治疗。 而母亲似乎已经知道,一个人的性向不可改变。今天她所说的这番话,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并不指望我“改邪归正”去喜欢女性。但是希望我结婚生子的意图,却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一切她并没有挑明,我也只好装傻,能拖一天是一天。但是我早已经已经下好了决心,我不会结婚,因为结婚就意味着一个外人将要以最私密的方式介入我和卡尔之间的生活,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而一旦在结婚这一步上退步,就意味着将来肯定会在后代的问题上再一次退步。 母亲不像卡尔的父母那样开明,她必然会想方设法断开我和卡尔的关系。很有可能,她现在对于我的性向的反应并没有那么激烈的原因,其实是抱着慢慢软化我的念头,毕竟强硬的手段只会引起更巨大的反抗。 我知道我这个人缺点,我没有卡尔那么坚定,不像他那么果决,做不到完全无视一个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女人,特别是当这个女人是我的孩子的母亲的时候。而离婚对于贵族来说是巨大的丑闻,我一旦结婚就不可能离婚,而结婚对象的身份也注定我不能像卡尔那样用金钱和权势威逼利诱对方离开。在有了完整的家庭后,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够顶住一切的压力坚守我和卡尔的感情。所以我不能结婚。我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背叛他的理由和借口。 我侧过身,把卡尔的信盖在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或许是错觉,我总觉得我能闻到卡尔身上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信上的那些火辣辣的文字又浮现在脑海里,唤醒了身体的记忆。此刻对于卡尔的想念变成了巨大的空虚感,我忍不住把手伸进了裤子。 忽然,我感到床边一陷,整个人被人翻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等我被吓得大声叫出来,就感到一阵热气被喷到脸上,紧跟着我的双唇便被人含住,用力的.吮.吸了起来。 我只愣了几秒,就意识到了这个半夜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袭.击.者的身份。他身上的味道,他拥抱的力度,他喘气的声音,还有这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好像要吃掉我一样的亲吻的方式,都让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我伸手紧紧的抱住他,张开嘴,任他夺取他想要的一切。 “惊喜,宝贝儿。”他短暂的松开我的双唇,抚摸着我的脸,“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我的手在他的脸和脖子上来回的游动着,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现在是午夜!你是怎么来的?” “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意外的充满了罗曼蒂克,是不是?”话音刚落,他就又吻了上来,双手也在我的身上到处游走着。 分别了一个多月,他的出现简直像梦一样。我彻底的投入,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这个吻中不能自拔,当他再一次放开我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睡衣已经完全被他扒干净了,而他也tuo得一.丝.不.挂,chiluoluo的跪在我的双腿之间,巨大的灼.热正抵着我的身体。 就好像被点燃了一样,我浑身都烧的发软,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向他展开一切,任他为所欲为。 这天晚上我们像疯了一样的纠缠着,最后我似乎是晕过去了,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而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才发现,除了一身惨不忍睹的吻hen以外,我的大.腿.根部和胸口都遭了秧,渗着血的牙印一个挨着一个,而罪魁祸首还厚着脸皮凑过来含住,说要给我清理伤口。 起床后,他没让贴身男仆进来服侍,说要亲自给我洗澡。而刚坐进浴缸里没几分钟,他就又激动了起来,不知疲倦的用耍无赖的方式缠着我又要了一次,弄得浴室的地面上全是水。于是的窗户没有关,明媚的晨光照的整间浴室非常的明亮,尽管知道外面不可能有人看进来,但是我还是有一种在室外被人kui视的羞.耻.感,紧张得不得了。但这似乎让他觉得更shuang了,从他咬人的力度和动作的激烈程度就能感受出来。一直等到浴缸的水都凉了他才停下来,重新接了一缸热水,抱着我躺在浴缸里休息。 我的xiong口全被他咬肿了,他还不老实的到处乱摸,惹得我一阵火大,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下,示意他规矩一点,问道:“你昨天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就到了?” “我来视察大型制氧机工厂的工作。结果乘坐的邮轮晚点了,本来是要在酒店过一夜的,但是我想了想,决定给你一个惊喜。我想你想的一分钟都不想耽误。”他一边亲吻着我的脖子和肩膀,一边给我揉捏放松着全身的肌肉,“宝贝儿,甜心,你不知道这一个月让我如何煎熬。” 我没理会他的甜言蜜语,接着问道:“工厂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小部分大型制氧机已经投入到一些和我们签订过协议的工厂进行试用,测试它的工作性能,检查漏洞。工厂来的反馈情况非常好。” “你们在广告宣传上投入了不少钱吧。”我一只手向后摸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抚摸着他的手臂,感受着手掌下肌肉结实的线条,“工厂的订单状况怎么样?” “非常好。”卡尔把我往上托了托,开始揉我的大腿,“我们接到了至少来自六个国家的订单,这只是第一批,毕竟制氧机的制氧量突然有了如此之大的提升,还是需要时间让这些潜在客户对我们的产品增加信心。放心吧,”他忽然握住我的腰,亲昵的用鼻子顶着我的脸说,“年底股东分红的利润会吓一跳。” 我们在打打闹闹中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饭。我们说笑着走进餐厅,然后我看到母亲正坐在桌子旁。 “妈妈!”我心中一惊,立刻开始回想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和卡尔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举动,然后生硬的扯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您怎么来餐厅吃早饭了?” 母亲没有立刻回答我,她带着冷淡的礼貌性的微笑,目光在卡尔的身上转了几圈,然后落在我的身上。我克制住摸一摸领口的冲动,那里被印上了很多吻.痕,母亲的视线让我下意识的想遮挡一下,但是理智立刻告诉我,我的衣领非常高,什么都不可能露出来。 “我听说霍克利先生是在昨天半夜到达的。”母亲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杯子和杯托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听得我浑身一颤。 “是的。”卡尔看上去非常轻松,好像对餐厅里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在半夜叨扰贵府,真是太失礼了。我本来应该昨天下午到达的,但是船晚点了,而我又不想在酒店耽误一个晚上,就让出租车连夜赶到了阿克顿。半夜的出租车收费可真够高的。” 他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我若无其事的坐进座位里,展开餐巾铺在腿上:“不过我想,亨利,你应该不会责怪我这种粗鲁的行为吧。说起来,露丝,在早餐桌上看到你可真是一个惊喜,我原本以为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向你问好呢。” “这对我来说更是一个惊喜。”母亲轻声说道,语气柔和,“我没想到您还回来阿克顿,毕竟萝丝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再也不会在阿克顿看到您的身影了呢。” “怎么会呢?”卡尔哈哈大笑,看了我一眼说,“亨利是与我经历过生死的挚友,我当然要经常来看望他。” “昨天晚上您睡得如何?”母亲微笑着问道,“您来的太突然,客房准备的非常仓促,您一定没有睡好。” “实际上,亨利收留我在他的房间过了一夜。”卡尔一边在面包上抹着黄油,一边笑着说。 母亲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我忍不住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踹了卡尔一脚。 “那可真是太怠慢您了,霍克利先生。”母亲语气生硬的说。 “怎么会呢?”卡尔喝了一口咖啡,“当时在卡帕西亚号上的时候,我和亨利就住在一个房间。以我们的关系,不需要太过在乎那些东西。”他微笑着看我一眼。 我简直要绝望了。这段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向母亲挑衅。我在桌下用脚跟使劲的碾压着他的脚背,而表面上装作专心致志的享用着几乎要把握噎得半死的早餐。 一顿早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母亲离开餐桌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很久才离开,这一顿饭早饭吃得我情绪抑郁,吃进去的东西就像是堵在了那里一样,硌得我的胃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到我的一个同学的爸爸,零一零二年的时候,这个叔叔有出国工作的机会,年薪几十万,这个数字就算放在现在也是非常可观的,但是那个叔叔没去,说因为他知道出国的话妻儿不在身边,肯定会有诱惑,他不能保证自己不受诱惑,那么干脆就不要让自己处于这种危险的环境。 真是中国好爸爸啊。。 第78章 早餐后,我和卡尔骑着马在庄园里慢慢的穿行在城堡后面的树林里。七月份气候开始变得炎热,但是树林里却还算足够阴凉。但是骑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开始后悔了。虽然昨天晚上准备工作的做的非常充足,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当我开始骑马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大腿根的牙印被裤子摩擦的不适感,还有马背上的颠簸给我的后面所带来的奇怪的感觉。 我想我的表情肯定非常不妙,因为很快卡尔就忍着笑说:“甜心,或者你愿意坐过来?”他拍了拍他前面的位置。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他前后左右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驱马靠近我,伸手搂过我的腰:“是不是很难受?” 我用手肘杵了他的胃部一下,“如果你能改掉你乱咬人的毛病,我想我本来可以很享受这次散步。” “怎么是乱咬人呢?”他用手摸着我的肚子,又恶作剧一样的捏了捏我的裤.裆,“宝贝儿,我只咬你一个。” 我很想拧他胳膊上的肉,奈何隔着衣服,而且他的手臂上的肌肉非常的坚硬,根本拧不动,我只好用力的扯他的耳朵泄愤。 “你早晨为什么要和我妈妈说那些话。”我愤愤的说,“我觉得她已经猜到我们的关系了,你还说那种话刺激她!” “毫无疑问,她已经知道了。”卡尔追着我的脸亲了我一下,就在这时,两匹本来靠在一起的马忽然分开了一点,我差点被卡尔从马上拖下去,他连忙松开我,但是执意要拉着我的手。 “亨利,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他笑着对我说,看不出一点担心,“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没有办法隐瞒,咳嗽,贫穷,和爱情。两个人相爱,关注着他们的人是会很快察觉到其中的不同的。露丝很爱你,她是个负责的母亲,我们之间的事瞒不了她多久。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她我的态度。”他握紧我的手,“我要告诉她,我不害怕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 “卡尔,她是我妈妈,不是你的敌人!”我猛地抽回手,反手狠狠的给了他一下,“你不能温和一点吗?为什么非得要挑衅她。” 他笑嘻嘻的拉住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任何试图想分开你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她是你的母亲,这代表着你她比任何敌人都更难对付。” “说话注意点儿!”我瞪了他一眼。 我们在树林里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说:“她希望我快点结婚。” “你会答应她吗?”卡尔侧头看着我。 我坚定的摇摇头:“我不会的。你知道我们这种人一旦结婚,就不能再离婚了,而有时候我又那么软弱。我不会给我们的感情埋下任何隐患。” 卡尔没有说话。我们手拉着手任凭马在树林里慢慢的踱着步,忽然,他松开我的手,抓住我的缰绳,让两匹马都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勾住我的脖子,搂住我的腰,吻了上来。 这个吻异常的温柔.缠.绵,我们的舌尖靠在一起相互摩.擦.着,呼吸交.缠.在一起。他轻轻的舔过我的上膛,那里也算是我的一个敏感点,我觉得一阵麻痒袭过,腰一酸,忍不住笑了出来。他顺势将我整个人搂在怀里,贴着我的嘴唇,也笑了出来,随后,舌头更深的探触着我的喉咙。 两匹马耐心的靠在一起,我们静静的接着吻,过了很久才分开,嘴唇都肿了起来。 “我爱你。”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用鼻子磨蹭着我的鼻子,柔声说道。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甜蜜。勇气在慢慢的堆叠,就算母亲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总有一天我要面对这一切。(.好看的小说)只要他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 卡尔又在阿克顿呆了几天才启程去了贝尔法斯特。这几天,母亲对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做任何事情试图将我和卡尔隔开,白天的时候,我和卡尔黏在书房,她只派人送过一次茶,就再也没有让人打扰过我们,而半夜的时候,卡尔依旧能够顺利的偷袭我的房间,途中不会撞见任何人。 “她这是在避免和你发生正面的冲突,以免破坏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把你推向我这边。”此时我们正躺在床上闲聊,卡尔一边玩着我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的母亲很理智,一般情况下,强行拆散热恋期的情人,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我猜她现在一定在思考更为长久的计策。”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完全缩进卡尔的怀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妥协的。”虽然这会很对不起母亲,但是我不想放弃我的幸福。 “从这点上来说,你和萝丝真不愧是姐弟。都是如此的执着。”他收紧手臂,贴着我的耳朵笑着说,“我猜露丝一定是想用亲情软化你,一个渴望着完整的家庭的孩子,你一定无法拒绝。” “确实。”我点点头,“所以我不会让他出现。” “我很感动,亲爱的。我觉得我更爱你了。”他亲了亲我的额角,“但是别那么早就下定论,我们会找到十全十美的办法的。” 第二天我扶着酸痛的腰,顶着母亲冷冰冰的眼神,亲自送卡尔去了火车站。 没过两天,我就迎来了罗伯特。他对我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决定亲自来找我面谈。我再一次捡起因为卡尔的到来而被打乱的学习计划,和罗伯特开始专心致志的阅读相关的文献,为后面的研究做着准备工作。 大型制氧机正式投入市场之后,很快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制氧量成几十倍的增长,而价格只是之前的小型制氧机的五倍。工厂接到的订单越来越多,等到了秋天的时候,几乎已经接替德国,垄断了欧美市场。 小型制氧机的市场空前低迷了起来,但卡尔并没有收购这些几近破产的工厂以扩大自己的生产线,而是敦促顶吹转炉的研制工作。在最初,大型制氧机的生产目的,就是为了与顶吹转炉配合生产新型的高性能的钢材。卡尔很明白,大型制氧机太过超前,现存的工业生产项目需要用到大量纯氧的并不多,所以虽然目前大型制氧机的销售形势很好,但是很快就会达到饱和,等到那些耗氧量高的产业发展起来后,才能真正带动大型制氧机的销量。 燕麦在夏末初秋时收割,我们购买的机器派上了极大的用场,紧跟着我们又种下了一批大豆。年初的时候购买的小猪崽已经卖出去了第一批,后来购入的母猪也下了小猪崽。农场的规模越来越大,在转型初期一直反对我的农场管事终于承认了我的决策的正确性。那位老管事从我的爷爷还在的时候,就一直为阿克顿的庄园服务,他和大部分贵族一样,思维还停留在繁盛的维多利亚时期,固执己见,拒绝任何的改变。在我收回土地开始转型的初期,他就闹着要辞职,好在母亲劝说他留下来,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说是等我胡闹够了,还需要他的帮助。毕竟他作为为我们家族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员工,年迈的时候被“赶”出庄园,于我们的名声有碍。 然而只需要一年就能看出成效,新的管理体系和新的耕作方式,带来的收益是巨大的。老管事感慨的说,或许很快就能够看到庄园重现百年前的繁盛。 站在城堡的高出瞭望我所拥有的土地,这确实让人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从我降生在这片土地上起,我就没有看到过这里像现在这样充满活力,而我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着一大片土地的主人。 秋季的到来后,气温开始降低,一般在这个时候,贵族们已经结束社交季,回到乡下,开始组织慈善义卖,板球比赛,狩猎等等各种室外活动。而我们要为萝丝守丧一直到十二月份,期间没有办法组织任何活动。 不过我们还是邀请了一些亲友聚会,母亲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即使整座城堡都无法装饰鲜亮的颜色,我们也只能穿黑色的丧服,她照样有办法展示给别人她想要展示的。而且我严重怀疑她举办聚会的目的不纯,从前来作客的未婚淑女的数量上就能看出来。 但是她也并没有强迫我去招待那些淑女,她甚至没有给我和任何女士制造独处的机会,似乎她只是想邀请一些客人罢了,并没有其他想法。不过其实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一个多金的相貌也不难看的贵族单身汉在向下总是炙手可热,即使他还没成年。不用母亲安排,我的身边聚了不少的女士。 母亲的无所作为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我隐隐的绷着一根神经。母亲不可能就这样妥协,她一定在做什么计划。不过现在,就算任我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母亲的心思,我只能庆幸聚会的时候,卡尔刚好有事要离开阿克顿,否则看到这么多妙龄女子围在我的身边,不知道他会怎么吃醋。 这几个月,卡尔已经把阿克顿当成了家,除非有事必须亲自去处理,一般都会留在阿克顿。他住在城堡里的时候,每天我都心惊胆战的顶着母亲的目光,假装镇定的和他进进出出,而与他独处的时候,又沉迷在他的甜言蜜语里无法自拔,实在是身心俱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格林威治旳换日线同学的雷~~么么哒爱你~~ 第79章 转眼间就到了圣诞节,这一次,出于私心,我们再一次邀请了斯图尔特子爵。[.超多好看小说]罗伯特也打算来阿克顿过圣诞节,他的父母还在印度,失去了家人团聚的意义的圣诞节,对他来说还不如用来学习和研究。我们的论文已经到了理论算例的部分,他对推导超静定结构的简单算法非常着迷,连带着我也不能找借口休息一下。 我没想到,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康纳利表叔的信,在一通辞藻浮华的问好之后,他毫不客气的提出希望能够在阿克顿过圣诞节。 我并不介意圣诞节的客人名单又要多出来三个人,不过如此直接的提出要求,似乎生怕我因为他用词隐晦而拒绝他,这种行为其实有些失礼,不过我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当成一桩趣事告诉了罗伯特。 罗伯特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我,等我说道康纳利表叔要来做客的时候,脸忽然变得通红,脸耳朵和脖子也红的好像要烧起来一样,紧接着就低下头,好像在突然发现书中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吸引到他了一样。 我被他这个表情吓了一跳,紧跟着,另一个可能性冒了出来。 “罗伯特?”我试探的问道,“你不希望尼古拉斯过来吗?” “他是你的客人,当然你说了算。”罗伯特把头深深的埋进书里,用比平时快了两倍的速度翻着书页。 “但是如果他的到来让你很不愉快,那就算了吧。”我说,“毕竟你才是我邀请的客人,而尼古拉斯只能算是不速之客。” “我无所谓。你当然可以邀请他。” “可是你看上去很不情愿吧。”我把脸凑过去,“你看,脸都气红了。” “因为屋子的炉火烧的太旺了!”他不耐烦的转过身去,接着飞快的翻着书页。 “那我还是写信告诉他让他不要来了,因为你不愿意。” “怎么是我不愿意?我说了我无所谓!”他嚷道,脸变得更红了。 我也不着急,抱着手靠在桌子旁边,安静的盯着他看。 果然,几分钟以后,他终于受不了了。罗伯特把书一推,猛地转头,故作镇定的看着我说:“好吧,你赢了。”他斜着眼睛看着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故作惊讶的说,“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罗伯特的脸红的让我怀疑他脸上的血管都爆掉了,他的嘴唇颤抖着,然后突然大叫着扑过来掐我的脖子:“亨利!你太过分啦!” 我哈哈大笑,用手臂隔开他。他不屈不挠的扑上来,揉乱我的头发。我们打闹了一会儿,才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坐到书房的沙发上。 “你们的关系……”我挑了挑眉毛,坏笑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扶正自己的眼镜,直着腰板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霍克利先生的事情吗?你们之间的空气都粘稠的快要实质化了。” “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没有理会他拿我和卡尔之间的事情开玩笑,“一点征兆都没有,你们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发生的?” 罗伯特红着脸,假装镇定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上次圣诞节之后,尼克……我是说,康纳利子爵,他后来又邀请我去他在伦敦的公馆做客,后来……”他停了下来,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我被他的笑容晃了神。他这个充满的甜蜜的感觉的笑容实在是太令人惊艳了,即使厚厚的镜片也无法遮挡。 “所以你终于顺利的变成了康纳利子爵夫人了?”我打趣道。 “为什么不是他成为布兰森伯爵夫人!”他立刻瞪着我色厉内荏的嚷道。 我们坐在沙发上,开始尽情的相互嘲笑着对方。我笑话他脸红的样子像个小姑娘,他则讽刺我每次和卡尔在一起都娘得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父母知道了吗?”最终我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你还打算结婚吗?你知道,尼古拉斯已经有了继承人。” “当然要结婚,为什么不呢?”罗伯特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父母可只有我一个孩子,继承人的问题只能我来解决。” “但是……”我突然不知道问什么好,从我们刚才聊天的内容来看,罗伯特和康纳利表叔的感情绝对非常真挚,并非只考虑眼前的欢.愉的一时冲动,“那……” “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罗伯特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说,“我爱尼克,但是结婚和诞下继承人,同样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两者其实也并不矛盾,我可以给我将来的妻子一个高贵的子爵夫人的身份以及富足的生活,也能容忍她在不妨碍家族荣誉的情况下,小小的.放.纵.一下,我唯一不能给她的不过是我的心,不过我想她也不需要。” “但是……” “亨利,其实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愿意结婚。”罗伯特正色道,“结婚又不会阻止你继续和卡尔在一起。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朱丽叶一样渴望纯粹的爱情,伯爵夫人的身份和奢华的生活足以让她们忘却一切的烦恼,再剩下一个继承人,生活就完美了。她们才不会计较你是和男人在一起还是和女人。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你和她最紧密的时候就是在外人在场的时候。” “说的就好像你结过婚一样。”我说。 “但我见识过别人的婚姻。”罗伯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好歹也在伊顿呆了几年,难道不知道那些将来的上等人的床上都是些什么人?” 我无语的看着他,不由得想到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会发现晚上有人偷偷的潜入我的房间,以及有些同学会假装亲.热.的搂着我的肩膀,实际上是在找机会亲我。 但是我又想到了我的母亲,她疲惫憔悴又麻木的脸,即使在父亲投资失败之前,她也一直缺乏着年轻女人的活力,仿佛所有的对于生活的热情都消失殆尽了。 造成这一切的,或许不光是她终于看清了父亲的真面目,还有父亲和斯图尔特子爵之间的感情。毫无希望的婚姻,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拥有这样的感情的父母,他们之间生疏冰冷的气氛不是几个礼貌的微笑就能掩饰的住的,如果是一个真正的孩子,当他感受到这一切的时候,又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或许对于罗伯特,对于康纳利表叔来说,男人的婚姻和爱情是两回事,但对我来说,再在这里生活五十年,我都做不到这一点。 我揉了揉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亨利。”罗伯特推了推我的肩膀,“你不会真的要为了霍克利先生一辈子不结婚吧。” 我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忽视我的孩子的母亲。”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大声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或许过几年你就不这么想了。” 我想母亲也是这样想的,过几年等我们的感情稍微冷却了一些,或许我也能像罗伯特这样理智而世故的考虑婚姻和爱情的问题,而等到结婚以后,对于家庭的想往就会慢慢的疏离我和卡尔之间的感情。我只能感慨母亲真是非常的有耐心。 康纳利表叔很快就带着他的两个孩子赶到了阿克顿,托马斯一见到罗伯特就拉着他的手不放。罗伯特和康纳利表叔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氛简直浓烈得无法忽视,一个一直申请的凝视着,一个脸红的好像发了烧,两个人谁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这让我忽然觉得邀请康纳利表叔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城堡的五个男人全都喜欢男人,还有一个依旧对我的父亲念念不忘,这对她来说不啻为一种极大的刺激。我看到她的目光在罗伯特和康纳利表叔之间徘徊着,表情僵硬,最后干脆挪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不需要我坦白,斯图尔特子爵就发现了我和卡尔之间的事情。出乎意料,他也反对我不结婚的想法,他和罗伯特的想法一致,认为婚姻和爱情并不冲突。 “你这样做是极不负责任的。”他严厉的说,“你要明白你所拥有的这一切并不是你自己的东西,说白了,你只是它的保管者,而非拥有者。难道你忍心你的家族的先辈所做的一切都毁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或许根本没有收到过教育的家伙的手里。” “您这样说太偏激了。”我有些烦躁的偏过头去,“格兰瑟姆伯爵的继承人都在泰坦尼克丧生了,他们的新继承人也不差,虽然一开始对于庄园的生活有些不适应,但是已经越来越合格了。” “但你不要忘了,阿克顿能有今天,还有你母亲付出的心血,她的付出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落在他人的手中?”斯图尔特子爵厉声道,“你没有权利让她把她应得的拱手送给一个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全勤奖。。。。为什么时间不能倒流。。。 第80章 斯图尔特子爵的这一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无从反驳。庄园能够维持到现在,与母亲的嫁妆以及她这么多年的辛勤付出密不可分,否则我们早就已经破产了。她完全有权利拒绝将她的曾经投入了大量心血的成果送给他人。我也确实不能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就仅凭个人的意愿决定继承人的事情。 但是我实在不甘心,也难以接受。 “帕特里克叔叔。”我抬起头望着他,“当你知道我父亲结婚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斯图尔特子爵愣了一下,他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慢慢的放在了挂在墙上的父亲的画像,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非常的嫉妒,非常的嫉妒你的母亲。” “那就是了。我觉得您能够理解我。”我勉强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一旦结了婚,就再也不可能离婚了。这对卡尔不公平。” “那么,霍克利先生难道也不结婚了?”斯图尔特子爵问道。 “不,他要结婚,但是等到继承人一旦生下来,他就会马上离婚。”我连忙加上这一句话,“他会让那个女人远远的离开,不会干扰到我们的生活。” “那你也可以和你的妻子分居,她同样影响不到你的生活。” “这对那个女孩儿也不公平。”我无奈的说。 “你怎么知道就不公平呢?”斯图尔特子爵反问道,“她或许根本无意介入你和他之间,很多婚姻不过各取所需,虽然很无奈,但这确实是事实。” “可是……”我张口结舌。 “霍克利先生可以得到一个合法后代继承家业,而你却不行,你不觉得这一切对于你,对于你母亲,对于你的家族来说,同样极为不公平吗?”斯图尔特子爵步步紧逼。 “亨利,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什么,就算是爱情也是如此。既然你从出生起就高人一等,自然也要承受别人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你必须完成你该做的事情之后,才可以去享受你想得到的,不管是物质,还是感情。”斯图尔特子爵语重心长的说,“更重要的是,如果霍克利先生连这一点不公平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点考验都无法经受,那你们凭什么说还要天长地久?” “可是,可是,这是不一样的……”我苍白的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站得住脚的理由。 “如果你们想在一起一辈子,必然要经受无数的磨难,在将来,还有比结婚和生子更让你觉得艰难和难以忍受的事情。”斯图尔特子爵坐到我的身边,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并不是一味的抵抗一切就能获得幸福,我的孩子,那是童话,不是真实的生活。而且,如果霍克利先生不同意你结婚,我倒要怀疑他对你的感情是否真的真诚。他不能只要求你付出,而不管你身上担负的责任和你的将来。” 我疲倦的用手揉了揉脸:“这和卡尔没关系,我只是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幸福葬送在一段毫无希望的婚姻当中,还要忍受丈夫出轨?你让我如何对一个爱我的,愿意和我结婚的女人说,我只想让你为我生下继承人,这之后的时间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这太卑鄙了,太残忍了。我并非想要责怪你,帕特里克叔叔,你看看我的母亲,你就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她吗?看到她,你不觉得愧疚吗?” 斯图尔特子爵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的亮光。他转开头,垂下眼睛望着地面,半天才轻声说:“是的。我感到非常的愧疚。将一个无辜的女人牵扯进来,这是我们的罪过。但是,”他抬起头看着我,“如果有一个女人,她知道你和霍克利先生之间的一切,而她依旧不介意,你会同意结婚吗?” 我张开嘴,决绝的拒绝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介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和别人在一起,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结婚之前和那个女人说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有,我也无法相信她。如果她为了利益告发我,怎么办?这种关系是一种犯罪,你不是不清楚。” “或许有一天你就遇到了呢?”斯图尔特子爵平静的说,“这个世界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巧合。” “那就等我遇到了再说吧。”我不耐烦的说。 “那如果你遇到了,你就会结婚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些崩溃,“拜托了,帕特里克叔叔,别再谈论这件事了。罗伯特这样,尼古拉斯是这样,您也是这样,我真怀疑母亲是不是跟你们说了些什么?难道她拜托你们劝说我结婚吗?” 斯图尔特子爵看着我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我稍微平静一点了来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认真的,负责的,慎重的考虑你的将来。” 我把他们说的话都告诉了卡尔,卡尔的表情看上去很糟糕,他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烈的人,让他毫无芥蒂的看着我结婚根本不可能,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婚姻的事情总有办法解决,毕竟你还小。” 我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他一只手搂住我的腰,让我躺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轻轻的顺着我的背脊安慰的抚.摸着。 “你什么时候结婚?”我闷闷的说。 卡尔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缓缓的顺着我的背脊,“一旦我们找好人选。对不起,亨利。” 我摇摇头,把头埋得更深了:“那不是你的错。” 四月份的时候,我们搬去了伦敦的公馆,正式参加阔别已久的社交季。此时正值泰坦尼克失事一周年,我作为从海水里捞起来的生还者,又一次的被大众关注了起来,收到无数的舞会邀请。 而卡尔也抓着这个时机,正式向外界宣布了霍克利钢铁公司的新型钢材。那篇有关合金对于钢材性质的影响情况的论文已经发表,在学术界引起了不少关注,而这一次,霍克利钢铁公司明确的指出,他们采用了新型的炼钢方法,产出了比现有市场所销售钢材优质许多的新型钢材。文章里,他们含沙射影的指出,泰坦尼克失事,建船所用的钢材不够合格是极为关键的原因。 借着泰坦尼克一周年纪念的风,新型钢材的名声很快就传了出去。卡尔也明白,发展的太快,太过超前,必然会引起同行的忌恨,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非常不利的后果。他一方面为自己的公司打着广告,另一方面,却在和各个钢铁企业谈判,用新型的氧气顶吹转炉换取企业的股份。他知道巨大的钢材市场不是霍克利一家企业可以垄断的,与其独占着新型钢材,惹得同行排挤,不如大家一起挣钱,反正专利在自己手中,如此一来,还能扩大大型制氧机的市场和氧气顶吹转炉的市场,而自己手中的股份,也能为自己进一步吞并和扩大其他钢铁公司做第一步的准备。 他给我解释他的这些考虑的时候,我们正泡在浴缸里。这个浴缸是卡尔在我们派人打扫伦敦的公馆的时候,他找人特制的。这个浴缸再放五个人都不成问题,我在看到这个浴缸的第一眼,就觉得卡尔一定不怀好意。 “怎么,太吃惊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卡尔把水面上的泡泡抹在我的脸上,“是不是觉得你的丈夫非常的厉害。” 我翻了个白眼,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往上推,全部立起来,再盖上一层厚厚的泡泡,然后在他的嘴唇上响亮的亲了一下:“我亲爱的妻子,你总是那么厉害,我真为你感到自豪。” 卡尔笑着抓着我的腰把我举起来,用一只手臂托着我的臀部,另一只手压着我的背,让我的身体紧紧的靠着他。我下意识的抱住他的头,却刚好把胸口送到他的嘴边,他立刻张嘴含住,大力的shun吸了起来。 一阵熟悉的麻.痒.袭来,我闭上眼睛,双腿缠在他的身上,双手fu摸着他的后背,开始轻声的shen吟了起来。 他吸了一会儿,才松开嘴,顺着胸口开始一寸一寸的向上咬着,一直咬住我的嘴唇。托着我的臀部的手开始揉搓着xue口,不时的把玩着前面的小球。 “尊敬的理查蒙德伯爵,”他贴着我的嘴唇,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关于谁是妻子的这个问题,有必要和你再深入的讨论一下。” 五月份的时候,卡尔的父母从美国来到了伦敦,表面上是打算参加社交季,但是卡尔告诉我,其实是为了软化我母亲的态度。我到底结不结婚这件事暂且不考虑,但是起码要让母亲对卡尔少一点抵触心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头疼,总是犯困。。。 从上个月28号到现在,我只出过一次门,离正常社会太久,觉得自己开始不正常了otz。。。 第81章 五月份的时候,卡尔的父母从美国来到了伦敦,表面上是打算参加社交季,但是卡尔告诉我,其实是为了软化我母亲的态度。我到底结不结婚这件事暂且不考虑,但是起码要让母亲对卡尔少一点抵触心理。 霍克利夫人未婚的时候,也曾经参加过几次伦敦的社交季,认识的人并不算少。她性格热情豪爽,母亲虽然知道她“不怀好意”,但是也没有办法直接的拒绝,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天天相处,霍克利夫人又比较主动,关系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随着夏季的到来,赛马会也越来越多。最盛大的赛马会是皇家阿斯科特赛马会。这项活动起始于十八世纪,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是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们必然要参加的盛大赛事,甚至国王也会出席。 除此之外,阿斯科特赛马会也被称为女士之日。赛马会必须穿着晨礼服,并且要求带帽,而华贵的服饰,特别是帽子,就成了女士们在社交活动上展示自己的一种重要的媒介。赛马会上,虽然说是在观看赛马,但是眼前各种争奇斗艳的帽子也是非常的赏心悦目,当帽子下的淑女回眸一笑时,也不知道会牵动多少适婚单身男子的心。 母亲为了阿斯科特赛马会,早在圣诞节就开始准备。她不需要惊艳,却要向所有人展示她的高贵和奢华。繁复的花朵和羽毛的装饰,看得我只觉得脖子疼。 赛马会的第一天,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国王和王后乘坐着皇家马车,准时出现在赛马的跑道上,带着熊皮帽的卫兵在前方开路,赛马场全体人员起立,用欢呼声迎接着国王的到来。 “如果萝丝没有死,”母亲声音平平的说,“今年我将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来到白金汉宫,将她介绍给国王和王后。”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笑了笑。 “不过当时我也并不是很难过,当时我想,我还不算很老,我还可以等,等到我的孙女长大的那一天,再操心她的eout。她一定会成为社交季里最闪耀的一颗明星。” “妈妈……” “怎么了?”她微微侧头,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没什么。” 国王和王后落座后,赛马正式开始。 我对赛马的研究并不多,听了詹姆斯的鼓动,和他一起买了十二号,下注的方式是只要十二号跑进前三就算我赢。(.)罗伯特也看好十二号,不过他下注的方式更难一些,他同时还买了五号和七号,并且确定了三匹马的名次,这三匹马必须取得他所认为的名次才能算他赢。威廉对赛马非常有研究,他采用了最难的下注方式,确定了所有参赛马匹的名次,而且非常豪迈的投了一千英镑。 为自己支持的选手下一些赌资,确实可以给赛马增添很多的乐趣,付过了赌资,有了自己的阵营,有了对胜利的渴望,即使对于赛马并没有什么太专业的知识,也能看得兴致盎然。 詹姆斯今天简直像是被幸运女神亲吻了一样,他看中的马全都获胜。周围不少的女士都频频向他望去,但是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只能丧气的转回头。 “你觉得那位年轻的女士怎么样?”詹姆斯一边为十号鼓着劲儿,一边抽空压低声音问道,“在那边,在你的右前方,那个帽子上装饰着一大堆山茶花的女士,穿着一身香槟色的礼服。她现在就在对我们笑。”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长得非常艳丽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身材凹凸有致,她的衣服很巧妙的烘托了她丰满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在一群还没有发育开的少女中显得格外出众。 詹姆斯隐晦的向那位女士送了个飞吻。她立刻露出一个微笑,紧跟着用手指捂住嘴巴,把头转了回去,但是没过两秒,又回头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她一定非常清楚自己容貌的特点,这个角度,非常完美的展示了她脸上的线条,使得那个浅淡的微笑显得格外的妩媚和意味深长。 “基督啊,她看上去真漂亮,身材真火辣。”詹姆斯流氓气息十足的吹了长长的一声口哨,我不由得看向他的妻子,卡罗尔离我们坐得稍稍有些远,因为怀孕显得丰满了不少,身上看上去少了前年圣诞节的那种灼人的美艳,多了很多温柔的母性。 “收敛点儿吧,你儿子还不到一岁。”我低声警告道。 “我猜她一定已经结婚了,或者是个寡妇。”詹姆斯没有理睬我的话,“我喜欢结过婚的女人,要知道,未婚的淑女很少有这么大胆的。我猜她床.上.一定非常带劲儿。” “或许她只是想找个金主。或者图谋更大,希望能够成为伯爵夫人。”我哼了一声,“你能不顾身份的娶一个女演员做伯爵夫人,或许也能不顾身份的离婚,再娶另外一个女人,另外一个更有身份的贵族。(.好看的小说)” “嘿!”詹姆斯用手肘杵了我一下,“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的妻子只能是卡罗尔。我爱她。” “多谢你提醒我。”我讽刺道,顺带着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他交流这个问题。 又过了几场,詹姆斯便让侍者给那位女士送了张暧昧的便签,那位女士离开的时候,深深的望着詹姆斯,把便签放在嘴唇上轻轻的吻了吻,随后提前离场。等到赛马会结束的时候,詹姆斯告诉卡罗尔他晚上和别的绅士约好了去俱乐部打牌。 我想卡罗尔一定很清楚她的丈夫实际上要去做什么,因为他几乎从来不收敛一点点,但是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只是微笑着让他早点回家。 我无奈的看着他欢快的招了一辆出租车,摇摇头,转身准备上车。 “理查蒙德伯爵。”一个熟悉的女性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一位女士。我仔细观察了半天才认出这是伊丽莎白朗利小姐。她又长高了一些,却变得非常的瘦,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裙子,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装饰着绸缎花的帽子,看上去十分淡雅。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哦,天哪,真是很久没有见到您了。”我和她握手,“您最近还好吗?” 伊丽莎白小姐淡淡的笑了笑,低下头,没有说话。 已经上了出租车的母亲下了车,走到我身边,微笑着看着伊丽莎白小姐:“亨利,你的朋友吗?” “妈妈,这位是马克士威子爵的二女儿,伊丽莎白小姐,您忘了,去年在巴斯,她曾经来公馆做过客。”我解释道。 “哦,天哪,真是抱歉,但是你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你变得更加漂亮了,伊丽莎白小姐。”母亲笑着说,“我听说你的姐姐弗朗西斯小姐已经结婚了,很遗憾没有参加婚礼。” “弗朗西斯知道您一直挂念着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伊丽莎白小姐轻声细语的说道。 “虽然很想和你好好聊一聊,但是我想恐怕现在不是时候。”母亲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还要赶一个约会。” “当然,您请便。”伊丽莎白小姐微笑着说。 “有机会请你来公馆喝下午茶。再见。”母亲微笑着把我拉上车。等车子启动后,立刻换上一副轻蔑的表情,冷笑了一声,“这种人也敢妄想当伯爵夫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道?”母亲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我忘了告诉你。你还记得去年这位伊丽莎白小姐在我们的公馆昏倒的事情吗?” “当然。”我有些心虚的笑道。当然知道,还是我帮忙处理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昏倒吗?”母亲一脸厌恶的说,“因为她怀孕了!上帝啊,才十五岁!” 我尴尬的笑着。 “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她的姐夫!” “哦,上帝啊。”我干巴巴的惊叹道。 “她看上去那么纯洁,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母亲不屑的说。 “等等,妈妈,这些您是听谁说的?”我问道。 “你绝对猜不到,这些都是弗朗西斯小姐亲口说的。”母亲讽刺的笑着,“她们不愧是一家人,都会装模作样。我真是看走眼了,弗朗西斯小姐看上去又乖巧又温柔,包容大度,没想到竟然是个狠毒的蠢货。” “为什么这么说?” “伊丽莎白小姐怀孕是三月份的事情,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打掉了孩子。而事情暴露,是八月份弗朗西斯小姐结婚以后的事情,她一直等到子爵夫人的头衔稳稳的落在自己身上之后才开始报复自己的妹妹。她在婚后显得憔悴不堪,整日郁郁寡欢若有所思的样子,等到朋友问起的时候,假装酒后吐真言,就把自己妹妹的丑闻暴露给热心的同伴,当然,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或许是栽赃陷害呢?”我说,“谁又有证据证明呢?” “这就是关键。接下来,伊丽莎白小姐的化验单就被不知名的人送到了报社。” “天哪,不会是伪造的吧。”我震惊的说,“我想伊丽莎白小姐不会愚蠢到一直把这个单子留在手里,想必也会尽快的销毁。” “谁知道呢,反正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不过,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可怕了。”母亲向后靠在靠背上,眯着眼睛说,“谁会想到要偷那种东西呢?肯定是弗朗西斯小姐做的。你想想,一个女人,得知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的妹妹有染,竟然全都忍了下来,谁也没有告诉,然后在暗地里偷偷的策划着如何进行报复,早早的偷出化验单,等到好几个月尘埃落定以后,再将自己的妹妹置于死地。” “这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我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她自己也会很丢脸的啊。” “所以我说她是个狠毒的蠢货呢。”母亲冷哼了一声,“她只想着抓着抓住子爵夫人的身份,抓住家中的财产,然后发泄心中的怨气,让自己的妹妹身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却完全没有考虑这对她的家族有什么影响。不过,或许她也确实不在乎,反正她已经结婚了,朗利家的一切都在她的手里。而等到她的孩子需要结婚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谁又会在乎呢?”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事情的发展简直超出我的想象:“天啊,这真是……不过虽然无法再拥有一段婚姻,但是以朗利家的财力来说,伊丽莎白小姐只拿着自己的嫁妆,也可以过得很好吧。” “这么大的丑闻,你觉得她的父母还会给她一分钱吗?”母亲冷笑道,“我得说,朗利一家都是蠢货。我听说她被赶到一个寡居的远方姑妈那里,一分钱都没有给,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我原来以为只是传言,不过今天看到她这副落魄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了。” “落魄?”我奇怪的问道,“您怎么知道?” “她那身衣服的是用廉价的布料做的,帽子估计也是自己手工做的,虽然很精巧,但是怎么比得上专业的裁缝。” 我失笑道:“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些。” “马克士威子爵肯定不会让她出现在社交季上,那她为什么要来呢?”母亲的嘴角弯起一个冷酷的笑容,“她绝对不会甘心自己的将来和一个行将就木的姑妈一起,葬送在荒凉偏僻的乡下。”母亲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莫名其妙的突然走过来和你说话,她一定是想勾.引.你。真是异想天开,她以为我们都像她一样蠢吗?” “妈妈。”我笑了笑,小声的说,“您知道这不可能。” 母亲瞪了我一眼,冷冷的说:“我宁可和你争吵,想办法让你离开一个行为不端的女人,也不想看到你和,和那个人搅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下一篇文的构思,真是一天一个想法,我这个善变的负心人。。。 感谢暗绛同学的长评么么哒~~会快快写的!! 第82章 这时她第一次直接的表达她对我和卡尔关系的不满,我有些愧疚的低下头,等待着她说出更加严厉的指责。但是她只说了这一句,便没有再说话。这让我更不好受了。我宁可她臭骂我一顿,这样就好像我已经为我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一样,虽然是一种很虚伪的想法,但是心中确实会好过一点。 晚餐更衣之前,卡尔来到我的房间。 “我看到那个女人叫住了你。”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向后靠在他的身上,拍了怕他的手以示安慰:“我们只是打了声招呼罢了。” “别跟那个女人走得太近,她的名声已经坏掉了,家里又不肯再出一分钱的嫁妆,正想办法找一个金主呢。”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脖子,“别让她占到你的便宜。这个女人是一条水蛭,一旦让她缠上,她一定要在你身上吸一大口血才肯罢休。” “别在嫉妒了。”我笑着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我和她不可能有任何的事情发生。我爱的人永远是你。”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也爱你,宝贝儿。”他和我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但是我担心你干傻事,亲爱的,比方说,想娶这个女人为妻,鉴于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必须承认我曾经动摇过。”我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我不是没考虑过这个想法。” “什么?”卡尔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他把我举起来,眼睛对着眼睛,“是我听错了吗?你刚才说什么?” “但是我很快就清醒过来了。”我用手掌把他的脸压瘪,笑着说,“快放我下来。我不会做什么蠢事,就算要做,也会和你商量的。” 卡尔深深的望着我,最后叹了口气,把我放下来,紧紧的抱住我的身体。 “我有时候真害怕你会离开我。”他轻声说。 “不会的,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虽然我对伊丽莎白小姐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我并非慈善家,和她其实也没有太深厚的关系,也只是在心中感慨一下罢了。但是我没想到,没过两天,我就收到了来自伊丽莎白小姐的请帖,邀请我下午在咖啡馆喝咖啡。 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接受她的邀请。毕竟我曾经帮助过这个姑娘,我们之间也算是有一些交情,如今她落魄成这个样子,我也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我瞒着卡尔和母亲,偷偷去见了她。 她换了身淡绿色的一身淡绿色的衣服,这一回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不管是衣服的材质还是剪裁,都显得廉价了很多,但是在她巧妙的搭配下,在这家昂贵的咖啡厅里,并不显得突兀,或者说,在男士们看来,或许有些落魄,但是并不刺眼。 她没有戴什么珠宝首饰,不过在梳起的发髻和胸口都别了几朵精致的小花。她年纪尚轻,这样打扮,反倒显得活泼天真。我必须得说她真的是个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形象优势的女孩子。 “让你久等了,伊丽莎白小姐。”我向她道歉,无论如何,让女士等候都是失礼的。 “不,是我来的太早了。”她微笑道,等我落座之后,又叹了口气说,“只是想借着您的名义,再多看看这一切。或许以后我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怎么会?”我简短的回答道,我觉得我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次见面的目的,因此并不多说别的安慰之词。 我们静静的品尝着咖啡,我并不打算先提起话题。 “我想,您恐怕已经知道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她放下杯子,轻声说道。 我看着她的脸,她满面的愁容,面色苍白,显得有些憔悴,愈发的柔弱了。这种姿态,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是的。我为此感到非常的抱歉。”我也放下杯子。 “我没想到我的亲姐姐会把事情做到如此绝情的地步。”她眼眶微红,表情哀戚,“不过这也是我罪有应得,不是吗?妄想着不该妄想的人,不顾廉耻的做出那些事情。” 我静静的听着她带着一丝哭音的自怨自艾,长长的叹了口气。 “理查蒙德伯爵,”她用手帕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眼角,“我知道这很失礼,但是生活实在太艰难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不甘心,伯爵,我不甘心。我只是不小心踏错了一步,却要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我原以为,为自己不是纯洁之身,可能再也无法做母亲担惊受怕一辈子已经是我的惩罚了,但是我没想到弗朗西斯觉得这还不够,她要毁掉我的一生!可这明明,明明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眼泪从她的眼中掉下来。听到这儿,我低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伊丽莎白小姐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说:“恐怕没那么简单,上层人的生活太枯燥了,一个丑闻足够他们津津乐道一辈子。对了,”她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微笑看着我,“您和霍克利先生怎么样了?我在赛马场看到你们,看起来你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望着她的脸,直到她显得有点慌张:“是的,我们,我们在一起了。” “恭喜你。”她灿然一笑。 我们之间又开始沉默。 “那请问,您的母亲,她,她同意吗?”她试探的问道。 我用细长的小勺子轻轻的搅动着咖啡,“可想而知。” 伊丽莎白小姐端起咖啡慢慢的喝着。(.)直到喝完这一杯。我又为她续上。 “理查蒙德伯爵。”她忽然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其实我邀请您喝咖啡,是想祈求您的仁慈。” 不等我回答,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是个非常善良,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我也知道您非常的爱霍克利先生。你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但是现在,为了您的家族和您的母亲,您恐怕必须要结婚。您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既不想牵扯一个无辜的女人,将她的幸福,埋葬在一段无望的婚姻中,也不想在您和霍克利先生之间夹一个第三者,破坏你们的感情。您现在一定很苦恼吧。” 我点点头:“您说的对,确实是这样。” “理查蒙德伯爵,我别无所求,”她用她闪烁着水光的大眼睛期盼的望着我,“我只求一个位置,一个可以容纳我的位置。我不会祈求比一个位置更多的东西,我不会干扰您和霍克利先生之间的感情。我也受到过足够良好的教育,管理城堡和庄园,我也觉得我完全能够胜任。” 我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说:“伊丽莎白小姐,其实……” “求您!”她打断我的话,一脸哀求的表情,“求您,不要直接拒绝,请再考虑一下吧!我虽然没有一个好名声,但是我能为您解决许多后顾之忧!” “事实上,伊丽莎白小姐。”我微笑道,直视着她的眼睛,“在我赴约之前,我就猜到了您的意图了。谢谢您愿意为我分忧,但是,我并没有打算结婚。” 伊丽莎白小姐的表情僵硬了。 “我确实很动摇,我对家族的责任,还有我对母亲的责任,这都曾经让我动摇过,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娶一个能够接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的女孩子,为她提供优渥的生活,和高贵的地位,来换取生活的平静。我想了很久,但是最后,我还是不能,我不接受。我做不到。”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可是据我所知,霍克利先生也是要结婚的。您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在感情当中,有时候我们不能仅仅凭借一件事去计较公不公平。况且,我也不全是为了他才做出不结婚的决定,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要知道如果我想结婚,他是拦不住我的。我只是,说服不了我自己,我不愿意结婚,我做不到。” “您怕伤害到他?”伊丽莎白小姐追问道。 我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缓缓的开口道:“让我无法说服自己结婚的理由有很多。我不想和一个外人分享我的生活,我对那个将来可能成为我的妻子的女人没有办法放心,等等,很多在其他人看来很琐碎很无聊的理由。” “还有一个,可能听起来会比较可笑的理由,”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时候会想,时代在变化,或许有一天,我和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教堂,成为合法夫妻,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别人介绍,他就是我的爱人,而我们死后,我可以和他合葬在一起,墓碑上刻着,这里埋葬的两个人,他们相爱了一生。虽然很有可能,这个愿望在我活着的时候不能实现,但是最起码,我不想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人前假装恩爱,故作甜蜜,得到别人类似于百年好合的祝福。这种事情,即使是想一想,我都觉得非常的难以忍受。” “那么,您就能容忍那个将来可能存在的霍克利夫人?” “将来的霍克利夫人不会存在太久。”我笑了笑,“所以,虽然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愿意为了卡尔稍稍容忍这一点不愉快。” “我为了他,愿意忍受他结婚,我为了我自己,我不想结婚。就是这样。” “您真浪漫。”伊丽莎白小姐低声说道,“您真的非常爱霍克利先生。” “是的,我确实非常爱他。我刚才说的理由可能听起来非常可笑,但是,这就是我心中所想。我没有办法结婚,我不能接受,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或许这位女士,她并不需要我的感情,她不会干扰我和卡尔的生活,她能帮我管理庄园,帮我分担很多事情,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或许几十年以后,我们的感情平淡了,我就能接受结婚了,或许我们甚至可能分手了,但那是将来的事情,就让将来的我再考虑吧,至少现在,我不想结婚。” “或许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家族的荣耀,但是,我的心已经放下了卡尔,其他的东西,也只能靠后了。” 说到这里,我微笑道:“不管怎么样,我要感谢您有这个意愿愿意帮我分担这一切。” “请您别再说了。”她笑着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落寞,“这真是难为情,我毫无尊严的像是在推荐一件商品一样,企图把自己卖出去。真是太丢人。” “您不幸发生这种事情,却没有因此而沉沦,说实话,我非常佩服您的勇气和执着。”我诚恳的说。 其实早在去年帮助她堕胎的时候,我就发现她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无害而纯良,她心思很深,世故又功利,虽然很擅长将自己伪装的又无辜又纯洁,但是我又并非真的是不知世事的大男孩儿,对异性也没有感觉,交流的多了,从不受影响的旁观者的角度,不难发现她真正的面目。 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很可能是故意的勾.引.她的姐夫,希望能够以此抢到子爵夫人的位置,但是没想到对方更倾向于她的姐姐,并且并不愿意负责,才落得那个境地。不过不管她到底是真的无知善良,还是满肚子阴暗的小心思,我确实还是很同情她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背负着会毁掉一生的未婚先孕的丑闻,才出手援助。 现在她的名声已经毁掉了,却没有躲在乡下,自此逃避现实,反倒迎难直上,凭借自己的力量,回到社交季,无视其他人的嘲讽和轻视,试图打一个翻身仗。不说她之前做的错事到底有多恶劣,只说她这份勇敢和毅力,我就非常的钦佩了。 “什么勇气和执着啊,不过是被现实逼得太紧了。”她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对能够说服您,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就算是一个空有名头的伯爵夫人头衔,对于那些年轻漂亮,重点是名声清白的女孩子来说,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不过我没想到您拒绝我的理由却是这个。” “那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伊丽莎白小姐自嘲的笑了笑,“能有什么打算了,只能厚着脸皮到处露一露脸,期望借着我年轻的外貌,吸引到一个不在乎我的过去的男人。” “其实您也不必如此。”我劝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女孩子,她们都没有足够丰厚的嫁妆,或者说,一分钱都没有,但是现在时代已经不同了,女孩子也可以出门工作,只要您愿意舍下您作为贵族的身份,也能在伦敦站住脚。” 伊丽莎白小姐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想您可能早已经看出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您觉得,我会是那种甘于那种生活的人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您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是非常有野心吧。”她笑了笑,“是的,我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想要更多。之前我一直把成为马克士威子爵夫人作为我人生中最大的理想,但是,感谢弗朗西斯,感谢我亲爱的姐姐,这段时间,我看到了更多更广阔的世界,我想要的东西更多了。像您这样善良的人,听到这些,一定会觉得我很可笑也很可怕吧。” 我摇摇头:“不,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有野心是一件好事。有进取心的人才会有野心。” 就在我们说话间,天气突然开始变化,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和伊丽莎白小姐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安静的看着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直到雨稍微小了一点,才起身离开。 “您住在哪儿?”我为她叫了辆出租车,给了司机不少小费,足够他带着客人在伦敦转一圈。 她笑着说:“我还是给您再留一点好的印象吧。” 我也不强求,便和她握手道别:“那么,我真心祝愿您早日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昨天半夜就开始码字,一直码到现在,结果一查,诶诶?才这么点!简直累觉不爱啊。。。 第83章 这天晚上,换过睡衣之后,卡尔如约而至,轻车熟路的钻进我的被窝抱住我。 “小坏蛋,偷偷出去见不该见的人,是不是,嗯?”他咬着我的耳朵,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诱.惑着,“下午的时候,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我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她?你指谁?” 卡尔咬了咬我的嘴唇,然后非常坦荡的说:“当然是那个可怜的伊丽莎白朗利小姐了。” “你不会又在跟踪我吧。”我哭笑不得。 “我只是不凑巧的看到了来自那个女人的请帖。”他支起身子,从上面俯视着我,“告诉我,亲爱的,你们都在说什么,这个问题不弄清楚,我会寝食难安的。” “没什么。真的。”我摸着他的脸说,“如你所想,她想当理查蒙德伯爵夫人。不过我拒绝她了。”我连忙加上这一句,安抚住他的情绪。 他俯下.身子吻了吻我的鼻子,“上帝,这个结果真让我高兴……” “你就这么讨厌她吗?”我笑着说。 “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任何对你有企图的女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我的面颊上布下细细密密的吻,然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紧跟着又说道,“我不是不愿意你结婚,亲爱的,只是你知道……”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不会结婚的。”我伸出手臂,抱着他的脖子,“这个消息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睛:“不不,甜心,不必如此,我只是抱怨两句罢了,没别的意思……” “也不光是为了你,卡尔,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认真的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不结婚。”我打断他的话,解释道,“你看,我结婚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及得到一个合法继承人。那么,关于我未来的妻子,我该如何选择呢?是什么都不说,像我的父亲欺骗了我的母亲那样,娶一个爱我的女人,还是找一个愿意为了利益,和我维持名义上的婚姻的女人?” “如果是前者的话,这未免也太残忍了,葬送一个无辜的女人的幸福,我会良心不安的。但如果是后者,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毫无芥蒂的让那样一个女人掺进我和你之间的生活。你想想,什么样的女孩子,会心甘情愿的放弃拥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和一个完整的幸福婚姻的可能,将自己的一生浪费在一段徒有其表的婚姻当中,充当生.育.的工具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人在一起而不为所动?” 卡尔扬起一边的眉毛:“像伊丽莎白小姐那样的吧。” “对。一个女人,必然是对我有所图谋,才会愿意缔结这样的婚姻。就像伊丽莎白小姐,虽然我帮助过她,对她的遭遇也非常同情,也很欣赏她的性格,但是我不敢和这种人结婚。这种女人太功利,太有野心,她虚伪狡诈,也颇有手段。有这种人作我的妻子,我会时时刻刻的担心她会不会在其他的利益的诱惑下出卖我,会不会利用伯爵夫人的方便之处,为她自己谋利而伤害到我们。这种人,我驾驭不了,也放心不下。” “生活是我自己在过,我没与必要让我过的满心愧疚,或者心惊胆战。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这种愿意牺牲我的生活的觉悟。”我轻轻的拨弄着他的头发,“况且我还年轻,绅士直到三四十岁才结婚的,也大有人在,终生不婚的也不在少数,而且我觉得我们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如何解决继承人的问题。总有一种方法,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卡尔深深的望着我,然后重重的吻住我的嘴唇。 -------------------------我是场景分割线----------------------------------------- “这就是你们昨天谈话的所有内容吗?”卡尔眯着眼睛,点燃一根香烟,“不要试图欺骗我,伊丽莎白小姐。” “我有什么理由欺骗您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伊丽莎白小姐露出一个微笑,优雅的端起茶杯,“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昨天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我所告诉您的一切,您都完全可以在理查蒙德伯爵那里得到证实。” 卡尔默不作声的抽完这根烟,最后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真羡慕您,霍克利先生,能够有这样一个人如此真诚的爱您。”伊丽莎白小姐感叹道,“这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我一向很受到上帝的眷顾。”卡尔又点燃一根烟,“不过我倒是觉得,像您这样,这样特别的女士,应该不会羡慕这些吧。我一直认为,金钱、地位还有权利和荣誉,才是你们最想要的。” 伊丽莎白小姐低声的笑了出来:“您说的对,对我来说,那些确实更加重要。不过,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恶棍,也会想往一个身心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人吧。” 卡尔点点头,从西服内侧的衣兜里掏出支票簿,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签了名,撕下来递给她:“为您如此合作的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这是您的报酬,伊丽莎白小姐。” 伊丽莎白小姐伸手接过支票,看了看数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非常感谢您如此慷慨。”她慢条斯理的把支票折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包里,“您这可真算是救了我一命。” 卡尔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 “霍克利先生。”伊丽莎白小姐把手包整理好,端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你可能觉得这很可笑,但是我坚信将来有一天,我们也能成为平等的合作伙伴。” “那么,”卡尔站了起来,把还剩下半截的香烟掐灭,和她握了握手,“和亨利一样,我祝你早日成功。” 回公馆的路上,卡尔只觉得仿佛有一个气球在自己的心里满满的膨胀上升,渐渐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充满,连身体都轻盈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亨利的想法,成为合法夫妻,正大光明的将自己介绍给所有人,最后葬在一起。 这里埋葬的两个人,他们相爱了一生。 这句话仅仅是在心中想一想,就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 他在唇舌间细细品尝着这句话,慢慢的下定了一个决心。 回到公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他母亲的房间:“妈妈,我不能结婚。” “出什么事了?”霍克利夫人瞪大了眼睛,“亨利改主意了?他不想让你结婚?” 卡尔摇摇头,细细的把他从伊丽莎白小姐那里所听到的,以及天晚上亨利亲口告诉他的话,全都告诉了霍克利夫人。 “我不能这样对他,这样不公平。” “但是他同样没有保证他一定不结婚。”霍克利夫人说,“他现在还年轻,如果二十年以后他反悔了,他也才三十多岁,可你呢?你能等吗?” “这些我都知道,可能二十年后他忽然就想通了,愿意结婚了,但是至少现在,我不想辜负他,妈妈。”卡尔的表情慢慢的变得柔和了起来,“我只是想到即将有一个女人冠上他的姓氏,我就觉得难以忍受。痛苦的好像要喘不过气来,那他呢,眼睁睁的看着我结婚,他会多难过?” “但你又不是就不离婚了!”霍克利夫人换成了西班牙语,压低声音吼道,“他一点结婚就不能再离婚,可是你结婚不过是一小段时间而已!” “我舍不得,妈妈,我舍不得他那么难过。为了生下一个合法后代,我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对他来说,将会多么难以忍受。”卡尔坐到霍克利夫人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也用西班牙语说道,“妈妈,亨利愿意忍受这一切,但我不能自欺欺人的假装看不到他的痛苦。我不能这样做。虽然缔结一段短暂的婚姻生下合法后代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违法的事情,我们做的还少了吗?让不合法后代顺利得到继承权,总有法律的漏洞可以钻。如果连爱惜自己心爱的人,不让他受委屈,这一点我都做不到,我还算什么男人。” 霍克利夫人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儿子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的眼睛,最后叹了口气。 “你和你的父亲真像。”她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就是我愿意嫁给他的原因。要知道,如果仅仅是为了财产,当时我能选择的范围比你想象的要大多了。” “谢谢你,妈妈。”卡尔吻了吻母亲的面颊。这是霍克利夫人让步了的表现。 “你已经不是一举一动都需要父母来指点的小孩子了,所以,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来解决。只要你的脑子还足够清醒。我只是担心你受伤。”霍克利夫人语重心长的说,“拥有一个年轻的.情.人,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充满青春和活力的爱人会让你感到非常的愉悦,你有事业,成熟而富有魅力,他崇拜你,仰望你,爱慕你,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你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你会开始慢慢的衰老,而他则会变得越来越引人注目,特别是像亨利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的孩子,到那个时候,如果他要离开你,你又要怎么办?” 几十年以后……卡尔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场景:他已经白发苍苍,而他的亨利正处于男人最富有魅力的年龄段,身边围绕着形.形.色.色的年轻艳丽的男男女女…… shit!卡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母亲:“妈妈,就算您说的真的发生了,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况且我愿意相信他。我怎么能因为几十年后只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在现在伤害他。” 霍克利夫人抱了抱自己的儿子:“我说这么多让你讨厌的话,只是希望你幸福。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就不再多说别的了。” “我们会很幸福的。”卡尔拍了拍霍克利夫人的背,“请您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应该会有二更。。。大家反应越来越冷淡,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84章 等到七月末,社交季快要结束的时候,伊丽莎白小姐终于得偿所愿。[.超多好看小说]她顺利的套住了一位富有的贵族,对方向她求了婚,两人在社交季的末尾举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舞会,正式向整个社交圈宣布他们的婚期。 伊丽莎白小姐的结婚对象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绅士,名叫安德鲁韦恩斯,是一个子爵,富有非常。韦恩斯子爵的妻子已经去世多时,但是留下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缘故,他并不是很在乎伊丽莎白小姐的过去,倒是非常乐意将自己年轻的未婚妻打扮的花枝招展光彩照人,然后带着她四处炫耀。 也许正是因为已经有了成年的继承人的缘故,他才愿意会娶这样一个年轻的妻子来丰富自己的晚年生活。老绅士的子女对于自己的父亲一大把年纪还续娶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娇妻这件事不置一词,似乎也相信,这样年轻的还有过丑闻的小姑娘,不过是点缀父亲枯燥衰老的生活的鲜花。但是我相信伊丽莎白小姐一定不会只是一个玩偶的身份,她终归总是会有办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面对这对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的老.夫.少.妻,众人的表情,特别是女方家人的表情,真的是相当的丰富多彩。伊丽莎白小姐镇定的面对着众人各种或者好奇或者不怀好意的打量的眼神,亲昵的挽着韦恩斯子爵的手臂,脸上带着甜蜜和幸福的微笑,就好像她要嫁给王储了一样,每次和韦恩斯子爵视线相对,她都会恰如其分的露出崇拜和爱恋的表情。这一对,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简直幸福的不得了。 我在别人的舞会上看到了伊丽莎白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周围的人都压低声音,嘲笑着她可悲的将来,年纪轻轻的就要给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的老头当贴身的护士,而且男方已经有了继承人,她又没有嫁妆,等子爵死了,她只能等待着继承人的施舍过活了。 这些话,我只是安静的听着,等到韦恩斯子爵拖着伊丽莎白小姐转到我这边的时候,我微笑着迎过去,在伊丽莎白小姐的介绍下,和韦恩斯子爵握了手,然后拥抱了她。 “恭喜你。”我轻声在她的耳边说。 她没有说话,面带灿烂的微笑,眼神坚定。我想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怎么做,我无需多言,只要祝福就好。 我们在七月末回到了阿克顿,我并没有在家住太久,十月份开学,我就要离家去剑桥念书。 似乎是担心我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枯燥无味,母亲在八月份和九月份组织了好几次gardenparty,非常幸运的,每一次天气都凉爽宜人,女士们穿着淡色的飘逸的长裙,轻盈的穿梭在花园里修剪的繁密却不凌乱的花丛中,看着同样令人感到格外的舒适。 就这样,度过了忙碌的两个月后,在秋天来临之际,我来到剑桥三一学院,正式开始我的大学生活。 “谦卑门,功德门,荣誉门。”詹姆斯用手指一一指过来,“这就是一个人的人生。” “很有深意。”我抬着头,看着三一学院荣誉门上的古老而黯淡的浮雕。 詹姆斯当初也是在三一学院读的书,他非常热心的腾出时间送我来三一学院,并作为我的向导,帮助我熟悉学院的建筑。卡尔没能来送我,工厂的事情把他拖在了曼彻斯特。 “hismajesty,thekingtheennd.”詹姆斯夸张的摘下帽子,对着门楼顶上的亨利八世雕像鞠躬,“可怜的国王陛下,你看他的右手。” 我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着,亨利八世的左手捧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带有十字架的金秋,而右手……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天哪,国王的权杖呢?怎么是一根椅子腿?谁干的?” “上帝才知道是谁干的,已经很久了。”詹姆斯又把帽子戴上,望着雕像说道,“实际上,这就是剑桥的传统,爬到任何你能爬到的地方,做点惊世骇俗的事情。我们曾经试图把那个金球换掉,不过爬上去才知道,那个金球和国王的手是连在一起的,除非我们能做到把球砸烂而不伤到国王。不过最后我们在上面挂了一条红色的女士衬裙,又在我们亲爱的国王陛下的脖子上套了一双黑丝袜。[.超多好看小说]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二天大家的表情。真是令人回味无穷。怎么样,有意思吧?” “我不能否认这一点。”我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关于一条颜色鲜艳的红衬裙如何在国王的左手上迎风招展,“很有创意。” “你可以做的更多,亲爱的亨利。”他搂住我的肩膀说,“在剑桥,有一本专门指导你如何攀爬各个景点的小册子,《夜间攀爬者》,其中有一小节还是我完成的。这本书我已经交给乔治了,你一定要记得好好阅读。剑桥还有很多攀爬任务尚未突破,正需要你这样充满了奇思妙想的人。”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谢谢了。” 三一学院有一个全剑桥最大的庭院,中间的喷泉曾经是学院的主要供水处。庭院的右侧是礼拜堂,詹姆斯带着我参观了礼拜堂的名人堂,瞻仰了一下众位先贤的雕像。 “每周都要做礼拜,记得虔诚一点,否则你会因为不够认真的态度惹上麻烦。”我们站在礼拜堂的门口,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宗.教.狂.热.分.子是最容易和别人起.冲.突.的那种人。” 接下来,我们穿过大庭院,来到后面的纳维尔庭院,参观了图书馆,顺着剑桥的河岸走了几分钟,最后回到了宿舍区。 乔治已经收拾好了我的宿舍,在这里,打开窗户我就能看到剑河的景色。 “明天就是开学宴了。”詹姆斯手插.在衣兜里摇摇晃晃的走到我身旁,脸上带着坏笑,大力的拍着我的肩膀,“别担心,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年失败的学生的惩罚项目是请所有的教授和学长每人一瓶酒,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别担心,我当年也没成功,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不算丢人。” 詹姆斯说的是三一学院的开学宴传统项目,正午的时候,所有的入学新生要争取在钟楼的十二声钟声敲完之前,绕巨庭跑完一圈。这对于专业的运动员来说都是很有挑战性的项目。很明显,所有的新生注定要请教授和学长们喝酒了。 果然第二天正午,巨庭上挤满了特意等着喝酒的学长们,组织比赛的学生会的成员,没有教授们在场,这些贵族子弟们全都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他们成群结队勾肩搭背的围在我们的身边,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我们这些新生,轻佻的吹着口哨,跟我们开着各种玩笑。 在这个几乎见不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地方,一大群血气方刚.欲.望.无从发泄的男生们聚在一起,其.下.流.程度就会呈几何倍的增长。在人群中,我已经好几次被人摸了臀部,他们故意用身体撞我,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玩笑话。在没有长辈监督的情况下,这些年轻的绅士们的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一点贵族气息,我只看到了一群眼睛里冒着绿光的.流.氓。 在新生群里,我看到几个曾经在伊顿有过几面之缘的学长,如今我比一般人提前一年入学,倒和他们成了同学。我主动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中大部分人念的是文学艺术以及商学,对于已经继承了爵位的我会念工程学感到有些吃惊。 “你是要变成另外一个卡文迪许吗,理查蒙德伯爵?鉴于你们都叫亨利。”他们开玩笑道。亨利卡文迪许是第二任德文郡公爵的孙子,他测出了引力常量,发现了水分子的构造,以及欧姆定律和库伦定律。而第八任德文郡公爵则以他的名义在剑桥成立了卡文迪许实验室。 “成为一个科学家?真是个好主意。不过要想成为卡文迪许先生那样的人才,我觉得我还不够腼腆。”我笑着说。这位天才同样出名的是他的腼腆,有传言说他和自己的管家都只能用文字才能正常交流。 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学生会的一名管理人员就开始大喊着让大家做好准备工作。我夹在一群人高马大的青年之间,只觉得心惊肉跳。 十二点的钟声一响,所有的人瞬间都狂奔了出去,站在草地上围观的学长们顿时发出尖锐的口哨声、欢呼声还有尖叫声。 “快跑啊小男孩儿们!”他们高声嘲笑道。 我也拼命的迈开腿,没跑几步路,我就觉得气管因为呼吸太过用力收缩了起来,发出破风箱一样嘶哑的呼吸声。但不管怎么样,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坚持一下就过去了,只是千万不能变成成为最后一名。据詹姆斯说,最后一名会被扔进巨庭中央的那个喷泉里。 新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超过了我,不过好在还有来自身后的脚步声,这让我稍稍感到一丝安慰。已经跑过一大半,我确定我的身后还有好几个人,我咬紧牙,告诉自己再加把劲。 突然间,我感到一大股力从我的左后方撞了归来,我跑得太拼命,脚底不稳,立刻就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甚至向前滑动了好几米。我立刻感到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但我来不及管这些,我满脑子全是不能成为最后一名,于是立刻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但是没跑两步,膝盖钻心的疼痛就让我腿一软,差点单膝跪倒,没有办法再迈开腿。 完蛋了!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高大像一头熊一样的男生突然冲向我,他一把抓起我的腰将我抗在肩上,转身就向终点冲去。我来不及反抗,我的肚子抵在他的肩膀上,头向下,血液瞬间倒流,我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顿时只有一片花白,而剧烈的震动又让我几乎要吐出来,这一切让我完全丧失了任何挣扎的能力。 扛着我的男生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像一声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就在我即将要吐出来的那一刻,我们穿过了终点。 男生把我放下来,我晕乎乎的靠着他,干呕了几声。 “抱歉。”他扶着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抱歉撞了你。还有,对不起,我们好像还是最后一名。” 一大群人围了过来,对着我们又是鼓掌欢呼又是吹口哨。 “两个!感谢上帝!今年居然有两个!”一个学长用可以媲美男低音的嗓音大声的宣布道,“先生们!先生们!现在,让我们好好招待我们可爱的学弟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没走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嘿嘿~~ 这次上了很好的榜单,我要争取多更一些!!! 第85章 无数只手伸了过来,把我和那个男生举了起来——期间这些手毫不客气的到处乱摸乱掐,我觉得我的tun部和大腿一定已经青紫了——他们唱着调子古怪的歌,抬着我们朝着巨庭中间的喷泉走去。(.好看的小说)他们喊着“一二三”,然后把我们抛向空中,扔了进去。在我腾空而起的一刻,我听到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喷泉里的水是从地下抽出来的水,再加上十月份天气已经有些转凉,池子里的水就更冷了,在这种情况下被扔进水里,简直是一种酷刑。我手忙脚乱的从池水里浮上来,被呛得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有气无力的扒着喷泉池的边沿。那个跟我一起被扔进池子的男生已经爬了出去,见我浮上去,他立刻冲过来,双手扶着我的两肋,像抱一个小孩子一样,把我从水池里拎了出来。 围观的人群再一次爆发出一阵口哨声和欢呼声。 “水凉不凉快,小男孩儿!” “不用感谢我们的热情招待,以前这里可不让游泳!” 眼前拥挤的人群看得我直发昏,喧天的噪音听得我头疼。我不知道这一刻我应该是走出去,还是留在原地的,等着这群无赖学长们戏弄够了学弟之后再离开。 那个男生一直用一只手扶着我。“谢谢,我自己可以。”我哆哆嗦嗦的说着,他收回了他的手,结果我两腿发软,差点又倒在地上。男生眼疾手快的把我扶了起来,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是最后一名。”大男生一只手夹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抹着脸上的水,不住的道歉,“真是太对不起了!” “好了,都结束了!结束了!大家都回去吧!”学生会的人大声的驱赶着人群。另外有三个学长赶过来为我们披上厚厚的羊毛毯子。 “我们已经通知你们的佣人,给你们准备好了洗澡水。”学长扶着我往宿舍区走去,“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送你去看校医。” “谢谢,我想我确实需要一个医生。”我停了下来,碰了碰自己的膝盖,那里依旧疼痛难忍,“我很担心我的腿,它好像已经不能动了。” 学长立刻派人去请来医生,医生的速度非常快,在我们到达宿舍之前,他就已经到了。仔细的检查一番之后,他表情轻松的告诉我,我的膝盖没有什么严重的伤,未来几天可能会有些肿,但是并无大碍。他又给我开了些涂抹在擦伤伤口上的药,然后就离开了。 “晚上的开学晚宴你不能不参加。”学长说,“如果还是疼的厉害,就让这位罪魁祸首先生扶着你吧。” “我的荣幸。”高大男生立刻回答道。他甚至没来得及洗澡,匆匆换下湿透的衣服就赶了过来。 “非常感谢。”我礼貌的点头,“请原谅我不能继续招待各位了,我觉得如果我再不泡一个热水澡,恐怕就要感冒了。” 因为去年海难的后遗症,我变得非常畏寒。这个下午,我泡了两个小时的热水澡,最后被乔治塞进了放满了热水袋的被窝里。又躺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此刻我无比的想念卡尔,他总有办法让我快速的暖和起来。 开学晚宴将在晚上八点整于学院礼堂举行,我们要穿着正式的礼服,并在外面披上黑色的校袍。开学晚宴的流程只会比其他正式晚宴更加严谨,过程是一致的,我们需要提前几十分钟在礼堂旁边的候客厅等候晚宴的开始。 我刚刚在乔治的帮助下穿好礼服,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正是中午扛着我奔过终点的那个高大的男生。他像一座小山一样堵在我的门口,我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你好……我来接你……”他的脸慢慢的红起来,“你的腿好一些了吗?” “已经好了很多了,完全不影响正常的行走。”我笑着说,“请进吧,我还在换衣服。” 他拘谨的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我把剩下的衣服穿好。 “还没来得及正式的介绍一下。”我向他伸出手,“我是亨利迪威特布克特,现任的理查蒙德伯爵,你可以叫我亨利。我学的是工程学。”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我的手:“我是丹菲尔顿,霍尔特伯爵的次子,你可以叫我丹。我学的是文学。那个,亨利,额,你的腿真的好多了吗?不要太勉强自己。” “真的好了。”我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让乔治给我披上校袍,“说起来,丹,像你这样体格健壮的男生,中午的时候,怎么会落在我的后面?” 丹的脸更红了:“我……我在最开始的时候摔了一跤,把鞋甩出去了……” 我用手挡了一下我的笑容,“那还真是不幸啊。” “真是太抱歉了。”他再一次的道歉,“我当时满脑子想的全是再跑快一点,结果连累你变成了最后一名。” “没关系,毕竟最后一名不只是我一个人。”我摆了摆手,“你居然愿意返回来拉住我,这真的让我非常的钦佩,我恐怕就做不到。你真是个绅士。” 丹紧张的扯了扯衣领,“这是我应该的……还有,亨利,新生请学长的酒中你的那部分,请一定让我来支付,我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好安抚一下自己的良心。”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接受他的提议,他看上去非常的诚恳,一味的拒绝可能会让他感到难过。 “那就谢谢你了。”我微笑道,“我已经穿好了,那就出发吧。” 晚宴开始之前,所有的人都聚在候客厅,风度翩翩的互相介绍着。学长们中午的狂放不羁似乎都被身上的礼服和校袍压制住了,显得又优雅又亲切。 剑桥实行的是导师制度,一名导师大概会带六七名学生,每一个学生从开学起都将直接接受一位学校指定的导师的亲自指导,包括每周至少一次的谈话,学习任务的检查和布置。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中的问题,学生都可以找导师帮忙解决。 在入学前,我已经托人打听到了为我分配的导师和与我同导师的学生的名字。其中有一名同学名为约翰格雷,他的父亲是阿尔顿格雷爵士,今年的社交季,我们刚好有过几面之缘。他与我同在三一学院,学工程学,宿舍正好在我的隔壁。 “亨利。”他热情地握住我的手,“刚才我本来想跟你一起走,还特地让我的贴身男仆看了看你还在不在,结果上一秒你还在和这位强壮的绅士聊天,等我换好袖扣之后,你们就消失了。” 我把丹介绍给他,我们几个人没说两句话,晚宴就开始了。大家立刻安静有序的进入礼堂。 礼堂是哥特式建筑,两侧高高的墙壁上悬挂着三一学院的杰出前辈。学生用餐的长桌沿着大厅环绕一周,上面整齐的摆放着银质的烛台和餐盘以及水晶高脚杯,点缀着鲜花。长桌下是沉重的实木长椅,几乎无法被挪动。院长带着众位教授在礼堂最前方的高台上就坐。 大家安安静静井然有序的入座之后,院长站起来,开始用拉丁文带领我们进行餐前祷告。我猜院长一定练过美声,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听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 我的拉丁文学习从三岁时就开始了,一直到我去伊顿,几乎每日都要在家教的严厉教育下一遍一遍的复习,算得上是我的第二母语了,因而院长的拉丁文祷告词对我来说并不难。最后一声“阿门”之后,祷告结束,一声钟响,晚宴正式开始。 有师长们在场,晚宴格外的肃穆优雅,周围又都是陌生人,大家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着。在这里,家庭背景十分的重要,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学期一开始的时候你的受欢迎程度。 同时,毕业于哪个中学也是十分重要的。不同中学的毕业生们默契的自成一派,不相兼容,甚至有时候会隐隐的相互对抗。我曾经在伊顿念过书,但最后却又返回家中接受家庭教育,颇有些两边不讨好的感觉,好在我身上有爵位,加上丹和约翰也是伊顿的毕业生,于是最后我就莫名其妙的被归入了伊顿一派。 整场晚宴中,我必须一直摆出一个既不显得过于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的微笑,脸都僵硬了。等到晚宴结束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累得仿佛参加了十场通宵的舞会。 于是,我的大学生活再一次开始了。 比起上一世的散漫和轻松,剑桥的生活简直让我快要累疯掉,每一周,我的导师都给我布置下一大堆的阅读任务,他对我的超静定结构内力的简单算法非常感兴趣。于是我的书单里又多了许多超过我的课程任务的书籍。他对我寄予厚望,多次流露出希望我能够读他的研究生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这两天是七夕节? ╮(╯_╰)╭和我这种单身狗没干系呢~ 第86章 约翰的课表和我的课表几乎完全重叠,因此我们总是一起结伴去上课,而丹似乎是因为开学宴中午比赛发生的意外事件,感觉对我有了什么责任,尽管我们一个学工程学,一个学文学,没有一堂课能一起上,但是其他的时间里,他都像个尽忠职守的保镖一样守在我的身边,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学院里甚至有传言说他喜欢我,不过我知道这不可能,丹强壮的近乎恐怖,但意外的是个非常单纯的人,就好像一只温顺的比特犬,他的眼镜非常的干净,我知道他跟着我仅仅是因为他在比赛上误伤了我的缘故。 于是,莫名其妙的,我们三个变成了形影不离同进同出的密友。 “上帝啊!”约翰哀嚎一声,把面前的书本一把推开,伸展双臂趴在桌子上,侧着头脸贴在桌面上,渴望的望着图书馆窗外的草地上躺在上面聊天的人,“这么好的天气,我为什么要关在这里写什么乱七八糟的恶心的数学题?” “又没有人不允许你出去,你当然可以去透透气,转一转什么的。”我头也不抬的说道,“现在才星期五,周末还有两天时间。你又不像我,必须得今天完成作业。”我明天要回家去处理一些无法在学校处理的公务,只能现在抓紧时间赶作业。 “但是如果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出去,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约翰歪歪扭扭的坐了起来,哀怨的看着丹。丹意识到他的眼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什么。丹有点轻微的远视,看书写字的时候必须戴眼镜。 丹的作业早就做完了,他现在在写小说,不过我们只知道他在写,至于写什么却一直是个迷。约翰想过偷偷潜入他的房间一探究竟,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实施这个想法。 “你到底在写什么?”约翰猛的探过身子,试图窥到一言半语,而丹眼疾手快的抓起自己的草纸,迅速的一把反过来倒扣在桌子上,用手压住。 约翰犯了个白眼,又趴回到桌子上,下巴抵在桌子上,怨念的说:“小说写出来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 “还,还没写好。。。”丹结结巴巴得说,攥着自己的稿子向远处挪了挪,直到确定约翰即使整个人扑过来也够不到他时,才又把纸翻过来,继续写了起来。 我也没时间顾及约翰的情绪,这些我必须全部写好,然后去赶明天早晨最早的那趟火车回阿克顿。约翰哼哼唧唧嘟嘟囔囔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接着做着计算题。 因为起的足够早,回到阿克顿的时候,母亲刚刚吃过早饭,换了衣服。她亲自在门口迎接我,微笑着亲吻我的面颊:“早上好,我的小大学生,我以为你中午才能到。” “我很早就起来了,一想到回家我就睡不着。”我也回吻她,“这段时间家里还好吗?” “乡下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只是你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庄园里冷冷清清的,某些无聊罢了。”母亲挽着我的手臂带着我向餐厅走去。“吃过早饭了吗?再吃点什么吧。给我讲讲你的大学生活……” 下午的时候接见了庄园管事。先是农场的管事,燕麦即将收割,我们需要尽早定下这些粮食的买家,以及明年的播种计划。我们的家禽家畜经过几番买卖,加上之后又购进了更多的母猪,规模已经不容小觑,畜牧业的利润比农业大很多,已经可以和我的粮食收入分庭抗礼。 卡尔建议我尽快进一步的扩大养殖规模,并且抓紧时间把食品加工厂建好,身为上议院议员的威廉传来消息,国际形式正朝着非常不利的趋势发展着,爆发战争的几率非常大。而一旦开始打仗,粮食价格一定会上涨,而与食品有关的行业将会有暴利可图。而即使没有战争,工厂的建造也势在必行。我已经雇请了顾问开始进行厂址的选择。 卡尔赶在晚饭前来到了阿克顿。随着家族企业的扩张,他们在伦敦建了专门管理欧洲市场的分公司,而卡尔正好全权管理分公司,常驻伦敦,每周至少有三天会和我一起吃晚餐,有时候是我去伦敦,有时候是他来看我。 当他来剑桥的时候,如果时间太晚,最后我会让他在我的宿舍休息。可是每次他来,都会像刚从荒岛回来孤独生活了几十年的野人一样激动,即使我们昨天刚刚见过面。学校的宿舍楼很有些年头,虽然学院财力雄厚,宿舍楼原本就建的非常豪华坚固,又经过多次彻底的翻修,但毕竟是建造年份已经很久的旧楼,隔音条件一般,而他动作又大,所以我一般都会坚定的拒绝他。况且如果他经常留宿,我担心会被别人看出什么不同,也不愿他留下来。 结果最后他买来厚厚的地毯铺在我的卧室,地毯绒毛都能没过我的脚背,非常柔软。我少了一个拒绝他的理由,结果卡尔每次留宿,都会像疯了一样的索取,似乎我的宿舍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地方一样。 母亲不愿意看到他,除了最基本的礼节性的问候,不再和卡尔说一句话,而我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显得太放肆,这顿晚餐显得又沉闷又无聊。晚餐后,母亲拉着我回到房间,让我给她讲讲我的学校生活。虽然卡尔还等在外面,但是我和他见面的机会比母亲多很多,此刻只能委屈他了。结果这一聊就聊到了将近十二点,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卡尔已经睡下了。 我轻声的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在卡尔身边躺好,乔治拿着我换下的衣服退出房间,门刚关上,卡尔就猛的翻过身把我压在下面,深深的问住我。 “我真想你。”他喘着气说,一下一下的在我的身上磨蹭着。 对于他的深情表白我一点都不感动:“我记得我们前天刚刚在剑桥见过面,而且我的腰现在还很酸。”我搂着他的脖子说,“亲爱的,我想休息。” 卡尔低声的笑出来,坐了起来,让我翻身趴在床上,开始为我揉腰。 腰部的酸软得到了缓解,我把头埋在枕头里,舒服的叹了口气:“我那位东部的邻居快要破产了。” “哪位?”卡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洛克曼爵士?” “对。” 洛克曼爵士的庄园和土地是在几十年前从一位破产的伯爵手里买的,那位伯爵几十万英亩的土地以及城堡被当时极为富有的洛克曼爵士全部买下,当年这还成为了全国报纸的头版头条,作为贵族没落的一个证据。然而经营到现在却是每况愈下。 洛克曼爵士的工厂由于经营不善濒临破产,而他本人又在去年卷入一场金融骗局,他将自己所有钱用于购买了在那时一路走高的索罗菲克造船厂的股票,甚至还借了不少,然而到最后这一切被证明不过是一场骗局。不少人在这场骗局中损失惨重,而洛克曼爵士的可以算是倾家荡产。他只能将才到手不久的土地和庄园再次卖出。 城堡我不感兴趣,单单是阿克顿城堡的各种维修工作就已经让我非常头疼了,投入巨大,而收效甚浅,城堡历史悠远,收藏丰富,然而它每年都会冒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我不是在这里长大,而城堡和土地一样,都是贵族身份的象征,我想我一定会把它卖掉,从此和各种繁琐的杂事永别。 我感兴趣的是他的土地。他的土地和我的土地仅用一条马路隔开,如果买下来的话,管理将会非常方便。 现在集.体主.义盛行,剥削贵族,利用国家立法权将大贵族拥有大宗财产和大面积的土地收回国有进行重新分配,以增加公共资源,这已经成为国民的共识。处于社会言语权弱势群体的贵族只能任人宰割。布克留奇公爵的土地去年收入四万多英镑,然而税收就占了超过一半,再加上土地的必要支出,他最后居然只盈利了四百多英镑。如果不是他还有别的收入来源,这些土地最后就能生生的拖垮他。 然而想要通过土地赚钱也不是不可能,除了收回土地采用更加先进的管理方式亲自耕种,还有就是扩大土地的面积。只有产量达到一定的量后,才能抵消高税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我想把他的土地买下来。”我说,“只要他愿意分割土地,我不想要他的大房子。不过你也知道,城堡才是他最想脱手的东西,我担心他会拒绝我。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购买那座城堡?” “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卡尔说,“这种人并不少见,贵族们历史久远的城堡对于富商总是很有吸引力。” 两周以后,我再次回家的时候,邀请了洛克曼爵士来家中吃午餐,同时来做客的还有卡尔帮忙联系到的一位开纺织厂的富商,以及一位估价顾问。在一周前,我们就已经向他表达过了想要购买他的土地的意愿。 我们把价格杀的很低,洛克曼爵士脸色铁青,看上去似乎价格再低哪怕一个便士,他就要犯心脏病了。 “土地价格这几年一直再跌,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劝道,“况且,您可能也听到过风声,国际形势非常严峻,战争爆发的可能性非常大,到那个时候,所有的男劳动力恐怕都要去服役,会有更多依靠土地勉强度日的贵族破产,恐怕到那个时候土地的价格会被压的更低。那时您就会怀念现在的这个价格了。” “但您这是在抢劫!”洛克曼爵士僵硬的说,“如果您想要便宜的地,您完全可以等到战争爆发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您可找不到可以和您的土地连成一片的了。” “那您可能要等很久才能等到下一个买家了。”我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而我记得,您在银行还有大笔的贷款,再不还的话,利息会继续增长,到时候,您可能最后会按照您所想的价格卖出土地和城堡,可同样很有可能,您多得到的那一部分利润,恐怕都要用来偿还银行8%的利息了。” 接下来,那位有意购买城堡的富商开始和他交流了起来,土地的价格是我们两人事先商量好了的,而城堡的价格也被他压的更低。我们加上卡尔和估价顾问四面夹击,在价格上好不松口。洛克曼爵士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浑身都在颤抖。 我们的谈判从午餐一直持续到下午茶结束。我们礼貌的邀请洛克曼爵士继续参加晚餐,但是他立刻拒绝了,摇摇晃晃的离开阿克顿,面色苍白,看上去像是被雷劈过了一样,这让我非常担心他半路上会不会心脏病发。 我们体贴的留给洛克曼爵士考虑的时间,果然不到一周,他便同意了这场交易。我得到的土地比我想的要多,那位富商对于土地的态度没有那么热衷,在他看来,那些土地无法为他获利,不过是用展示财力和通往上流社会的工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学校开会。。。这是用手机码了一天码出来的。。。好辛苦,手指头要坏掉了。。 第87章 好在此时已经临近圣诞节,我无需请长假回家处理这些土地,而是让人按照洛克曼爵士所给的土地资料,先行勘察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制定了一份勘察结果和土地现状的报告给我,等我放假以后再来处理。 学校在十一月的月底开始放圣诞节假期,一直到一月十五日才开学。随着假日的临近,学生们开始越来越躁动,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连早晨问好的音调都变得有些奇怪的高昂。 而就在放假的倒数第二天的凌晨,我的房门被敲响了。 “约翰?丹?”我裹着睡袍,虚着眼睛看着门外穿戴整齐的两个人,“出什么事了?” on!亨利,你真没意思!都要放假了,你就不激动吗?”约翰一脸没救了的表情看着我。 “激动什么?上个星期我刚回过家。”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拜托,现在是凌晨一点,你们穿成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 “真配合,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开口问我呢?”约翰娜打了个响指,“作为剑桥的一员,已经入学两个月了,还不参加一次剑桥学生的特色活动,简直愧对自己的这个身份?” “什么活动?”我靠在门框上,无精打采的问道。 “夜间攀爬啊,我亲爱的伯爵大人!”约翰夸张的张开手臂。 我掩住一个哈欠:“那么,预祝你们活动顺利。晚安。” “等等!”约翰抵住我正要关上的门,“你不能去睡觉,你也要参加。”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参加?在这一刻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有计划要去爬教学楼。” “忘记告诉你确实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能不来!”约翰抱住我的手臂,压低声音喊道,“你看,咱们三个人的关系就像是三角形一样的稳固,坚不可摧,缺少哪一个都不行,特别是这样的集体活动。如果你不参加,那简直就太没意思了!丹都参加了,你却居然要回房间睡觉,你不觉得你这样太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 “约翰,算了,让亨利睡觉吧,你看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丹出声劝道。 “你确定丹是自己愿意去的而不是被你用这种软磨硬泡的方式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的?”我斜着眼睛说。 “还、还好,亨利,我也挺感兴趣的。”丹小声的说。 “哦,拜托,拜托!亨利,我们这么年轻,生活中有那么多新鲜刺激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尝试,你不要让自己活的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样无趣好吗?”约翰抱着我的肩膀说,“来吧来吧,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们决定在评议会大楼楼顶放点东西庆祝圣诞节,听着是不是很有意思?别拒绝我了,亨利亲爱的,来吧!” 他的话让我有些感兴趣了,我侧过头看着他:“你们要放什么东西?” “一棵圣诞树而已。”约翰耸了耸肩,“虽然我觉得圣诞树有些枯燥乏味,但是放置它的地方可非常有意思。怎么样?来吧来吧!” 约翰听出了我言语中的松动之意,越发的死缠烂打了起来,甚至提出要亲自为我换衣服。 我的睡意已经被他磨光了,对他们的攀爬计划也越来越感兴趣,于是回去换了身方便活动的宽松的衣服跟着他们悄悄的溜出了宿舍。 等到了集合地点,我们看到了这次夜爬活动的其他几个参与者,除了我们三个外还有一个三一学院的学长,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两个是国王学院的,两个是基督学院的。地上放着一个大袋子和三颗棵大概半人高的树。 “都到齐了吗?”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那就走吧。” 我们一行八人在浓重的夜色中一声不吭的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走着,好几次差点撞上刚从酒吧里出来喝的醉醺醺的学生,紧接着最前面的人用耳语大吼着“快跑快跑”,大家连滚带爬的冲到另一个街角躲到阴影里去,而每一次大家劫后余生的时候,就会发出像快断气一样的窃笑声。 最后我们终于停在了评议会大楼的侧面。这里是一条狭窄的过道,鲜有人通过。大楼的楼顶是三角形的尖顶,隔一段距离只出一小块天窗的平台,他们打算把三棵圣诞树分别放在三个小平台上,正对着评议会大楼的正前方。 圣诞树要先拖到房顶上去,再进行装饰工作。这些男生像猴子一样灵活,几下就顺着窗户和墙外突出的雕刻装饰爬到了二十一米高的大楼楼顶,看得我心惊胆战,就怕他们脚一滑从上面掉下来。他们找到一个能够拴绳子的地方,然后把树和装着装饰品的袋子拉了上去。 “亨利,你先上去还是我先上去?”当地面上只剩下我,约翰和丹的时候,约翰问道。 我心有余悸的摇摇头:“还是你吧,我还是站在地面上等你们下来比较保险。我觉得我一定会摔下来的。” “来吧,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上去?”约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次活动的重点都在上面,不爬上去,那你不是白白牺牲了自己的睡眠时间。” “我更不想牺牲我的性命。”我坚定的拒绝道。 听到我这样说,约翰抱起手臂,一只手摸着下巴,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一样。 “嘿,快点上来,就等你们了!”一位学长从房顶探出头来,压低声音喊道。 约翰打了个响指,“这样吧,”他说,“用拉东西的绳子拴在你的腰上,这样足够安全了吧?我上去跟他们说一声,丹,你等会儿就护着亨利往上爬吧。”话音刚落,他就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过了不到半分钟,他就探出头来喊道:“来吧!” 我不得已只能把绳子捆在腰上,在丹的指导下,开始了在我看来简直是命悬一线的攀爬。我根本不敢往下看,紧紧的把身体贴在墙壁上,丹就跟在我的后面,有时候伸手扶我一下,或者把我往上托一托。当我最后扒住房顶的边沿,手脚并用的爬上屋顶的时候,我觉得我浑身都软了,好像刚刚跑完马拉松一样。 “起来吧,你安全了。”约翰一边笑一边蹲在我的头的旁边说,“快来一起装饰圣诞树。” 我们八个人围坐在三棵圣诞树旁,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开始往树上挂。 “如果有电就好了。”一个学长说,“这样就能挂上彩灯,晚上一定会非常的令人瞩目。” “我妈妈不允许我们用彩灯装饰圣诞树。”另一个学生说,“家里去年才改装了线路装了电灯。我听说克拉克顿家已经装了电话,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时候能跟得上潮流。” “我家只在伦敦的公馆装了电话,我的奶奶现在还坚持不在她的房子里通电,有时候我觉得整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在二十世纪而非维多利亚时代。”第三个学生说道。 “咱们不要再谈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了。”一个人说道,“我听说可能快要打仗了。” “真的吗?”一个人惊讶的说,“太好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够遇上这种事情!如果英国参战,你们要参军吗?” “当然!”另一个人立刻回答道,“想想吧,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为国王和国家而战,获得军衔还有荣誉的勋章。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机会加入这种伟大的冒险中去呢?” “他们会怎么安排我们?”一个人问道,“我们会在军中任什么军衔?哦,理查蒙德伯爵,我真羡慕你,你一定能够率领足够庞大的军队直接到前线去,而我们还要等候安排。” 我正在把一个姜饼往树枝上挂,听到他猛然提起我,愣了一下,才勉强微笑道:“是吗……但是你怎么能肯定一定会打仗呢?战争的发起是需要合理的理由的,我实在想不出德国人会以什么借口开战。或许到最后,所有的矛盾都会在谈判桌上解决掉。” “你这样说真扫兴。”约翰狠狠的拍着我的肩膀,“我倒希望国家能够用更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比方说好好的揍他们一顿,而不是像女人一样的吵架。丹,”他转身伸长手臂搂住丹的肩膀,“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报名,我们可以走点关系,把咱们两个人安排到近一些的地方,到时候还能在一起。” “那亨利呢?”丹呆呆的问道。 “他可是伯爵,伯爵一定会被直接授予上校军衔,和我们这种只能低级军官做起的小人物可不同。” “这真是太美妙了,率领一个军队什么的。”一个学长满是歆羡的看着我。 对此我只能故作灿烂的笑着,却觉得双手都已经僵硬了,即使我带着羊毛手套。 这些贵族的孩子们,对于战争的了解,还停留在骑士和剑的层面上,在他们看来,战争是荣誉的,浪漫的,了不起的冒险,他们满怀热血的奔赴前线,像每年秋天猎狐那样,干净利落的猎取敌人的性命,然后获得各种嘉奖,在女人们倾慕和崇拜的目光中满载而归。这个过程充满了玫瑰花和诗一样的梦幻,连死亡都显得那么美好而伟大。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舔屏菌同学和十三印同学的地雷么么哒~~好久没有人投地雷了呢~~ 最近的新读者们好多可真是打击人啊,如果是最初写的时候她们留下这样的评论,我可能已经弃坑了╮(╯_╰)╭ 原谅我的玻璃心吧,不过我是不会弃坑的么么哒~~~ 还有那位不懈的过来刷负分的读者,我真想说,看了盗文还来骂人,你的那个啥可真够那个啥的。。。 第88章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表达着对我的羡慕,我本不想发表任何观点,但是羡慕的话说到最后几乎快要没完没了了,我只能笑了笑说:“恐怕他们不会愿意要我,毕竟我还没有成年,没到法定的服役年龄。(.无弹窗广告)” “哦,我都忘了你的年龄比较小。”约翰说,“那可真是不走运啊,说不定等你成年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 “那也不一定。”一个学长说,“不过只差一岁而已,国家不能阻拦一个爱国的贵族为国效力。只要走点关系,批准你入伍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是我去了又能干什么呢?”我伸展了一下手指,从袋子里又挑了一个彩球,“即使授予我军衔,也无非是荣誉军衔,毕竟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军.事方面的东西,怕是只能给别人增添负担。” “别这么悲观,理查蒙德伯爵。”一个学长笑着说,“大家谁都不是职业军人,我们正式奔赴前线之前,都是要接受训练的,至于你的话,一定会有专人指导,再加上实战演练,一定能够很快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官。” “是吗。”我弯弯嘴角,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还是希望不要爆发真正,战争是会死人的,想想吧,如果开始打仗,你的朋友你的同学还有你的佣人们全都丧生在战场上再也见不了面,这也太可怕了。” “亨利,别像个小姑娘一样畏惧死亡。”约翰一边站起身在圣诞树的树顶上挂着金星,一边说道,“我们是绅士,在守卫国王和国家的荣誉之战中死去,是一件多么高尚的事情!这可比几十年以后衰老的像一根干枯的树干一样死在床上光彩多了。况且,我们英国人的军队坚不可摧,无人能够撼动,你所想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其他人对他的话表示了十二万分的赞同。 “虽然课业很忙,但是还是要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一个学长对我说,“你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对我们的国家不了解的缘故。我们是日不落帝国,没有人能够打败我们。”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我们的想法完全不同。他们对战争拥有着过于乐观的态度,以及强烈的荣誉感,这让他们无所畏惧,能够用充满了憧憬和玩笑的口吻讨论如此残忍的事情。 如果战争爆发,谁也说不清这场战争真的是为了保卫国家,还是仅仅因为政客们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而实际上,无论因为哪个理由,我都没有办法把国家和国王放在和我的生命同等重要的地位,我刚刚在泰坦尼克中经历死亡,活着对我来说,比一切名誉都要更加的重要。 然而如果战争真的来临,首当其冲要被送去前线的就是贵族,贵族们享有比一般人更好的生活,同时也承担着比一般人更多的责任,当国家的征调令一下来,想不想服兵役,恐怕这一切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我们花了几十分钟的时候装扮好了三棵圣诞树,放在了大楼正面房顶上的天窗平台上。等大家从房顶上爬下来以后,约翰提议去附近的酒吧喝酒,但是这个提议被大家无视了,毕竟还没有正式放假,上午还有课。最后大家相互拥抱了一下,便回房间睡觉去了。 天亮的时候,评议会大楼楼顶多出来的圣诞树果然引起了全校师生的关注,人们聚集在大楼下议论纷纷。学生们一脸兴奋的表情,都很想知道敢于挑战评议会大楼的“英雄们”是谁。 让我意外的是,学校的老师们在楼下商量了一会儿之后,决定把圣诞树留下来,一直留到圣诞节假期结束。一位教授满脸的微笑的表示非常欣赏攀爬评议会大楼的学生的勇气,不过从圣诞树的装饰上来看,这些学生还需要提高一下自己的美学水平。 “这就完了?我还想看他们愤怒和震惊的表情呢。”约翰有些失望的嘟嘟囔囔着,似乎恨不得这件事情上升到要开除学籍的地步。我和丹连忙把他从人群中拖走,再说下去,他就该自曝身份了,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两天后,一个半月的圣诞节假期开始了。然而,放假回家并不代表着休息,除了一堆家庭作业以外,我还要亲自去视察新买的土地,以及工厂的建造问题。 新买的土地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只有少数还有佃户在耕种,英国的农业因为国外粮食市场的入侵和接连数年的恶劣的天气的缘故,已经没落了很久了,大部分农民都转行去当了工人或者投身畜牧业。那些早已无人耕种的土地需要重新翻整修缮。同时还有几块地的土壤并不是很适合种地土地,我决定用来建造农舍,扩大家畜和家禽的养殖规模。 检查完土地之后,卡尔开车带着我一起查看了顾问为我们挑选的几块罐头厂的厂址。卡尔显然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他从环境、交通、污染、招工还有管理等等方面重新为我梳理了一遍这些厂址的优缺点,让我学着自己思考和分析。 我们花了一个星期,在拜访了附近的居民,还有农场的老管事们,综合了他们的意见之后,才最终确定了厂址。工厂离家并不是很远,开车很快就能到,和小镇比较靠近,交通和招聘工人都会非常的方便,最重要的是,生产造成的污染物也不会危及到我的耕地。 厂址确定以后,为了赶时间,我决定立刻开始建厂。冬天不适合施工,但是可以进行一定的地基开挖工作。工厂的厂房是我自己早就已经设计好了的,虽然很想建成轻巧大跨的钢结构厂房,但是出于财务预算的考虑,最后还是采用了传统的更加便宜的砖混结构。同时可以开始的是工厂设备的购置工作,我们早在决定要建罐头厂的时候就开始联系各家制造罐头生产设备的厂商,再加上卡尔的人脉,以一个比较低的价格向厂商定制了几套流水线。 收购土地,翻整耕地,建造农舍,购买家畜,建造工厂,购置机械,再加上城堡的维修和我们所有的日常开销,再加上高额的税收,这一系列的支出完全超出了我前两年所有的收入,而现在利息越来越高,向银行申请大额的贷款颇有一种送上门让人打劫的嫌疑。 见我资金周转困难,卡尔十分热情的主动出钱资助,于是最后罐头厂变成了我们二人的合资工厂。而当卡尔注资之后,就立刻决定把我原本计划的工厂规模扩大了三倍,购置了远远超过我预期的数量的生产流水线。 “亨利,要记住,做生意就要有点魄力。既然要开工厂,就要开真正的工厂,而不是乡下的小食品作坊。”卡尔教导道,“想要挣钱,就要敢冒风险,小打小闹,你永远都挣不了钱。再说,有我在,你只需要放开手脚去做,出了问题,我总是会帮你的。” 到圣诞节前,我的账户里可挪动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突然有些感慨,可能是我有生以来最有魄力的一次了,如果是以前,我不一定会有勇气发展自己的事业,如果不是现实所迫,我通常会选择更加稳妥和保险的做法,龟缩在原地,避免因为改变而遇上危险。比起投资,我向来更倾向于存钱。而现在,我不仅将我的农场转型,翻倍的扩大了我的土地面积,还开了工厂。这和我两年前所想的生活完全不同。 “你在想什么?”卡尔伸手拍了拍我的腰,我想他一定是想搂住我的腰,但是顾忌到我们是在外面,最后只是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把视线从面前已经圈起来的工厂施工工地收了回来,和卡尔视线相对:“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真是难料。”我握住他放在我的肩膀上的手,对着他温和的笑着,“我很感谢上帝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很难想象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卡尔微笑着,眼角弯出了几条皱纹,“上帝啊,”他用低沉的性.感.的声音说道,“每次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想不顾一切的当场要了你。” “滚!”我翻了个白眼,用手肘狠狠的给了他一下,扔掉他的手臂开始绕着工地走着。 卡尔捂着自己的胃部,笑着跟过来:“你想好了工厂的名字了吗?” “没有。”我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觉得取名字是所有事情中最困难的事情。或者干脆叫阿克顿食品有限公司得了,很方便不是吗?” “我有个提议。”他紧紧的挨着我和我并排走在一起,“h.c.食品有限公司,怎么样?” “h.c.?” “henryandcaleton。”他有些得意的说,“这是我们的夫妻店,叫这个名字最合适。怎么样,浪漫不浪漫?是不是很感动?” 我嘴角含笑斜着眼睛看着他,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不想告诉他这个名字确实取悦到了我。 “那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的事情就要多辛苦你了,卡尔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冥芊蝶同学,舔屏菌同学还有梦溪石大大的雷~~热烈感谢么么哒~~ 每次大家都会非常热情的出来安慰我,支持我继续写下去,有你们在真是太好了~~╭(╯3╰)╮ 虽然觉得大家都知道了,不过还是要说一下,卡尔的教名的全拼是caleton,电影里叫的卡尔的拼写是cal~ 关于h.c.的灵感,来自麦当娜导的《w.e.》翻译成《倾国之恋》,讲的是英国的爱德华八世和一个离了两次婚的美国女人沃利斯·辛普森的爱情故事,爱德华八世为了和她结婚放弃王位。w.e.就是两个人的名字拼在一起的缩写,沃利斯和爱德华~ 电影剧情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感觉人物服装还有镜头的选取非常美,还有场景之间的转换,有点像两个小时的mv而不是电影╮(╯_╰)╭ 又地震了,希望鲁甸灾区的同胞们能够挺过这一关,刚才看报道,通往灾区的路都堵了,也希望道路早些通畅,大家能顾得到救助【点蜡】 第89章 这个圣诞节因为预算的缘故,没有邀请别的客人,也没有举办舞会和节礼日狩猎,而卡尔不得不回美国去陪伴父母,因此今年,我们的圣诞节过得有些冷清。[] 虽然城堡里只剩下我和母亲,但是拆礼物的时候依旧非常热闹。今年的礼物又多了不少,除了来自以前的亲友外,还有在剑桥新认识的同学。不过最让我期待的是丹和约翰的礼物。 丹的小说完成了第一部,他找人印了出来,送给我和约翰。我看了前十页,意外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部题材相当新颖的魔幻小说,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小说大部分都是基于现实社会,或者希腊神话背景,像他这样自创一套体系和背景的小说,还不是角斗士类型靠肉搏取胜的主角的小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他这么木讷的一个人,脑海里竟然构思了这么广阔的世界,或许我真的会有一个名作家的朋友也说不定。 而约翰的礼物居然是一个关于我的相册。他不知道从哪位学长那里找到了不少开学宴正午比赛的照片,有几张最开始的时候我混在人群中狂奔的照片,但是这些照片的重点是比赛的最后部分,我被丹绊倒,然后被折返回来的丹扛着冲到终点的照片,以及被大家抬着扔进喷泉,再狼狈的爬出来被丹扶着的画面。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些场景简直丢人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母亲很快就注意到了我手中的相册,立刻坐到我身边来和我一起看,“亨利,你为什么被人抗在肩上?哦,天哪,被扔进喷泉水池,你是最后一名?” 我本想把照片藏起来,但是还是没有母亲的速度快,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也知道三一学院特殊的迎新方式,但是当时我没告诉她我是那个倒霉的最后一名。 果然听完真实的过程之后,母亲笑得前仰后合。 “这位菲尔顿先生倒是非常的绅士。”她仔细的观察着照片里的人,“我很高兴你能在大学交到这么真诚的朋友。要知道,人除了要和对自己的前途有用的人多多来往,也要至少有一个可以交心的同伴。” “当然,妈妈,我明白。丹平时是个沉默内向的人,但是非常的可靠。”我说着,从礼物里又抽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撕开包装纸,从盒子和包装纸之间立刻掉出一封信来。(.无弹窗广告)我打开信封,扫了一眼,立刻就呆住了。 “妈妈。”我抬起头看着母亲,“这是萝丝的信。” 母亲拆礼盒的动作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她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最后冷笑了一声,“别给我。如果你想看,你就看吧,我不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说完,她继续拆着礼盒,但是我看到她的手指在轻轻的颤动着。 我叹了口气,一目十行的扫完萝丝的信,把她的礼物打开。盒子的最上面一条宝蓝色的绣着精致花纹的纱丽,下面是一条羊毛披肩,盒子的底层是几个绑在一起的小盒子,她告诉我那是我的圣诞礼物,却没有说到底是什么。这些都是萝丝从印度寄过来,用的是她自己挣的钱。 “这是她给您的礼物。”我把盒子递了过去,“她在美国找了份工作,攒够了钱就去印度过圣诞节去了,这是用她自己的钱给您买的。” 母亲瞟了一眼立刻转开头说:“拿开吧,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她每年都有一千英镑,还需要她工作吗?” “她去年离开纽约之后,和道森先生去了很多地方旅游,道森先生一直告诉她要节约一点不要乱花钱,但是最后她还是很快把钱花光了,非常快。”我一边看着信一边说,“后来不得已他们又回到纽约,住在郊区拥挤的阁楼里。为了谋生,道森先生又开始继续干体力活,多余的时间在公园或者路边画画来挣钱。开始的时候,萝丝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除了出门闲逛就是对着窗户发呆。最后她觉得自己不能无所事事的给道森先生增添负担,就去应聘了秘书的工作,她原来对打字机很感兴趣,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秘书的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但是节省一点,却能保证日常最基本的开销。” 当然,在萝丝回到纽约最初的那段艰难的时光里,发生的事情远不止这些。我不敢直接告诉母亲,她虽然一副不关心萝丝生死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如果萝丝受了苦,她会非常的伤心的。萝丝在信里这样写道: “纽约的治安并不好,郊区更是非常可怕,在我们搬过来住的两个星期内,就发生了三起强.奸.案,警官们也不愿意费心去管。每次我出门的时候,都能发现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他们会对我做下.流的手势,甚至大喊着说要到我们家里来,这让我非常害怕。好在我的邻居那一家人非常的热心,他们虽然是黑人,但是十分正直,有一次有个小混混趁着杰克不在撬我的门,就是邻居家那位身材强壮的太太把那个人赶跑的。…… “天气变冷的时候,呆在屋内就变得非常的难熬。因为我们租住的屋子在阴面的缘故,屋内比屋外还有阴冷,不管穿的再多也难以抵抗寒冷。况且我们也没有再多的衣服了。在那之前的一个星期我生了一次病,病情来势汹汹,我们只能把我的皮草大衣拿去换钱。杰克非常自责,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而让我无法呆在房间的原因中最重要的一个,是我们的楼上住了一个ji女,她每天都会带很多男人上楼,房子隔音的效果非常差,她屋里发生的一切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每天听着几乎不会间断的污言秽语,我一分钟也呆不住,只好和杰克一样早起,他去工作,我就在纽约的街道上闲逛。我很少起这么早,最开始的几天让我痛苦极了,但是紧接着我就想到,杰克每天都是这么早起床出门工作,可是我却会一直睡到自己想起床的那一刻,而对于这一切杰克不光没有丝毫怨言,还总是自责自己让我受了苦。 “那一刻我为我自己白白享受别人的奉献感到了极度的可耻。之前我总觉得,第二年拿到生活费就会好了,但是却从没想到过,在等着生活费的这段时间里,杰克会有多辛苦,况且我有钱的时候,他都小心翼翼的避免不要使用我的钱。而这一切我现在才看清楚想明白。在我还是萝丝迪维特布克特的时候,我总是鄙视上层人的不劳而获,而现在,当我成为萝丝道森的时候,在我决定按照我自己的梦想生活的时候,我却变成了我心里最讨厌的那种人。 “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必须找一份工作,不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是为了责任和义务,我是他的妻子,我有责任为这个家,为我和他的生活做出一份贡献。于是我每天都在仔细的寻找大街上的每一份招工的广告。有一次我去应聘酒吧的服务生,那里的环境非常乱,男客人们会对女服务生动手动脚,我只坚持了两天。好在最后我看到了一家小公司的招聘临时秘书的广告,他们给的工资很低,但是我没有条件挑挑拣拣,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我没想到萝丝的生活会经历这些,一千英镑已经不少了,相当于普通的英国工人年收入的八倍。她以前的生活从来没有和钱正面打过交道,我也想过她可能会遇到一点经济问题,但是会如此的落魄,却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很难得的是,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写信向我们求助,而是承担起这一切,这就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了。她开始自觉地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自己和别人的生活负责,开始面对真实的生活,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自作自受,现在她终于变成下等人了,如果她愿意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淑女,怎么会需要像一个女用一样辛苦工作。”母亲冷哼了一声,放松下来向后靠在沙发上,“她从小就和她父亲一样只知道花钱,却不知道挣钱有多辛苦,我真是同情道森,和这种人在一起通常会非常辛苦。” 我笑了笑,假装没有发现她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后来,萝丝发现她的办公室里一位经理正在为自己的女儿请礼仪家教,她就鼓起勇气自告奋勇的推荐了自己。当然,她不是正规的老师,经理只给了她一般礼仪老师一半的工资,但是教出来的效果非常的明显,很快她的名气就传了出去。 “于是今年年初当她拿到今年的一千英镑生活费时候,就自己办了一个礼仪学校,专门教一些中产阶级的小女孩贵族礼仪,怎么走路怎么说话怎么吃饭怎么行礼。”我看着萝丝的字迹微笑着说,“毕竟她的牛津腔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一开口就很有说服力。” “她不是觉得学礼仪束缚了她的天性,让她变得像个木偶一样没有自由没有灵魂吗?”母亲冷笑着说。 我没有接话,继续说道:“她开学校挣了不少钱,这让道森先生压力有点大,毕竟开始的时候,萝丝是一个对世事完全无知的小姑娘,还需要他的照顾,而现在她已经能够独立了。那段时间,他们吵得很厉害,几乎就要分手了。” “对此我一点都不奇怪。”母亲歪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自己的手背,“一个毫不负责的开始必然导致一个悲剧的结局。” “妈妈,只是吵架而已。况且这还是因为道森先生觉得自己拖累了萝丝的缘故。”我解释道,继续讲述萝丝的情况,“虽然吵得很厉害,但是到最后,他们都各退了一步。萝丝通过办学校认识了不少人,她托关系让道森先生去了一家美术学校去学习,道森先生一直想学油画,但是以前没有机会也没有财力的支持。道森先生在学校适应的不错,进步也非常大,于是冬天的时候,他们就去了印度度假。这些礼物就是从印度寄过来的。” 母亲瞟了一眼方盒子里的纱丽,抬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于是到了现在,她的生活又有什么创造性的区别了呢?她的自由和冒险呢?最后还不是用她最痛恨的东西去维持生活,和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而且显然过的更糟糕了。想想吧,一个淑女,去工作!?”母亲的表情有些扭曲,“真是太可笑太荒唐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那条纱丽展开欣赏着它上面精美的纹路,又把那些小盒子的打开,里面是一瓶一瓶的像油一样的东西,盒子里夹着一张折起来的便签,外面写着“一个人的时候再看”。我抬头看了眼母亲,她现在又开始拆别的礼物了,于是我把便签展开。 “这是印度神油。”萝丝在便签里写道,“据说有非常神奇的助.兴功效,使用说明在另一张纸上。希望这份小礼物能够给你和卡尔带来快乐。真诚的祝愿你们幸福。” 我迅速的把便签折了起来塞进盒子里,觉得脸有些烧。没想到有一天我的姐妹也会和我讨论这种房中事,实在是太诡异了,可是心里却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卡尔一月末才会回来,虽然我们分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仿佛地理上距离的增大会加剧分离时的思念一样,我比任何时候都想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是决定把信给母亲看一看,她表现的又抗拒又鄙夷,但是心里还是挂念着自己的女儿的,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孩子都做了什么。 我等母亲的贴身女佣离开后,把信从门下的缝隙里塞了进去,第二天的时候母亲让人把信还给我,但是信纸的折叠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知道她已经看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我在坑底等着你同学的手榴弹,以及卖萌与傲娇即萌萌哒同学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 第90章 新学期在一月中旬开始,而仅仅两个月后,在三月中旬,又开始放复活节假期,一直到四月底才重新开学,但是之后马上就要开始准备六月份的考试,因此复活节假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学习罢了。剑桥的考试制度非常的严格,一旦有科目不及格,是不会给补考机会直接劝退的,而且年级排名也会当众公布出来。 考试之前我曾经一度做了不少关于考了最后一名甚至是考试不及格被劝退的噩梦。这半年对我来说太忙了,我比起其他的同学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少了很多。 罐头厂在卡尔的帮助下顺利的完成建厂,招工,以及安装流水线,寻找供货源的工作,之后我所饲养的家禽家畜将直接供应到这里,倒是给我省了一大笔钱。 那段时间,工厂,农舍以及学业都压在我的头上,忙得我几乎没有时间睡觉,整整瘦了五公斤,衣服下面根根肋骨清晰可见。我看得出来卡尔非常心疼,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理解我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而眼下的这些付出只有我自己去做才有意义。那段时间他怕我辛苦,几乎不曾向我求huan。这仅仅是一件小事,却让我非常感动。 六月份考试结束以后,成绩很快就出来了,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学这些知识,但是很明显我的学习态度和投入的精力让我的知识牢固程度没有那些真正热爱学习的学生强多少,作为一个有工作经验的曾经差点拿到博士学位的伪大一新生,我只排在了第十五名的位置,好在还算是个能拿的出手的成绩。令我最惊讶的是约翰,他居然是工程系的年级第一。他平时总是一副不想学习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刻冲刺的效率如此之高,对此我只能感慨他真是一个天才。 暑假放假回家后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我和卡尔的罐头厂h.c.食品有限公司的剪彩仪式。工厂为当地居民提供了不少就业机会,很多决定离开家去大城市找工作的人都留了下来,接受培训,剪彩仪式结束后,工厂将立刻投入生产。 此时,我的耕地里的庄稼一片生机勃勃,工厂的开端一切顺利,农场也在严重透支的情况下扩建了好几倍。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迅速发展着。 然后很快,六月二十八日的时候,在塞尔维亚国庆这一天,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被枪杀。整个欧洲的形式立刻急转直下,战争几乎是一触即发。(.无弹窗广告)英国.政.府多年来不断扩充的军备似乎马上就要在此刻派上用场。 在母亲举办的露天聚会上,我的那些年轻的同学们凑在一起,用几乎一种狂热的态度讨论着战争爆发与否以及时间的问题。所有人都认为皇储被杀一定会使战争的爆发不可避免,而现在他们要考虑的就是尽快申请参军入伍,提前在军队占好一个位置。 “我们需要战争,现在社会福利未免太好了些,生了太多的人,而国家根本提供不了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失业人口太多了。我们需要战争净化我们的人口。”一位同学说,这句话听起来冷酷无情,却得到了不少认同。 “我们的情况还不算很糟,德国人更加迫切的渴望一场战争挽救他们的国家。”另一位同学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分析道,“他们的骑兵领将柏第不是说吗,‘战争是万事之父,不仅是一种生物规律,也是一种首先规律,因而是文明不可缺乏的因素。’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我们也确实需要这个机会打击德国。”一个比较冷静的同学说道,“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占据着海上霸主的头衔,而现在马上就要被德国追上来了,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德国人在战舰制造上几乎可以和我们相提并论了。我们需要把敌人掐死在萌芽阶段。” 我说:“但我还是认为这一切有可以缓和的空间。奥匈帝国一旦对塞尔维亚开火,俄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而以俄国和法国之间的关系,法国人一定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如果爆发战争,至少从现在来看,我看不出那一边能够胜利,而失败的代价不论哪一方都无法承受。而且即使打起来,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们和他们隔着比利时还有一条海峡,他们侵犯不到我们,而我们的民众也不愿意国家主动参战。特拉法加广场上已经举行了三次大型的反战.集.会,要求中立的游.行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只庆幸我的工厂不在市区,不然工人们都去游.行,工厂还怎么正常运行。” “看着吧,亨利,这场仗一定非打不可了。”学长说,“你最好现在开始做准备,安排好庄园和工厂的事,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和看法,他们都对入伍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无论是贵为公爵的威廉,还是以前一直埋头于数学难题的罗伯特。这让我压力很大。我的生日在七月下旬,那个时候我就成年了,如果英国参战,参军服役我责无旁贷。 然而,我没有他们那种毫无畏惧的荣誉感和牺牲的精神,更直白的说,我很怕死。然而这些话除了卡尔,我根本不敢跟任何人说,威廉甚至说过,如果战争爆发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安排到最有机会立功的地方。而他自己已经接到了委任书,被授予少将军衔,已经参与到了郡里的训练和征兵工作中。 在国内声势浩大的反战运动的压力下,外交大臣格雷不得不向德国方面表明自己的中立态度,表示本国的意图死及一切可能防止在大国之间发生战争。与此同时,奥匈帝国开始向塞尔维亚施压,提出各种不合理要求,并很快得到了塞尔维亚和俄国的抗议。 在七月二十六日,英国一面提议欧洲各国协助调停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之间的不和,一面暗地怂恿俄法与德奥作战,承诺互为同盟。这些都是威廉告诉我,这表明英国注定会参战。 果然,七月二十八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第二天,外交大臣格雷便向德国大使明确表明,英国之前的承诺仅在冲突局限于俄奥之间时兑现,而一旦卷入了德法两国,局势立刻会发生变化,在可能影响到英国国土安全的情况下,英国只能被迫做出参战的决定。 于是,在八月一日德国入侵表示永久中立的比利时的时候,英国向德国宣战,并在十二日想奥匈帝国宣战。 此刻,战争的序幕正式拉开。而我在七月末正式收到了委任书,被任命为本郡军团上校,要求我即刻去军队赴任。鉴于我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我虽然有上.校军.衔,但是我对军.队没有指挥权,并且需要接受军.团内的一名少.将的指导,直到上面认为我合格后,才会提升我的军.衔,并授予我全部的权利。 随着委任书送来的还有我的一整套军服,我试穿了那套夏礼服,乔治和我都不知道军装应该怎么穿,那些零零碎碎的配饰和腰带整的我们焦头烂额,最后还是管家查尔斯帮忙才顺利的穿上。 当我穿戴完毕,来到会客厅的时候,母亲满脸微笑的迎了过来,亲吻我的面颊。 “真是太英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脸上的微笑灿烂的有些过分,“我亲爱的孩子,你真是……真是……哦,上帝!”她突然间哭了起来。 “妈妈。”我有些无措的搂住她的肩膀。 “天哪,天哪,你还是个孩子!”她捧着我的脸大哭,“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把你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安慰她。 “虽然前线危险,但我现在还在接受莫斯利少将的指导,而且我也不是低级军官,需要带领手下的士兵冲锋陷阵,我会一直和莫斯利少将呆在前线安全的后方。”我故作轻松的说,“可以说我一点都不危险,妈妈,只是条件可能会艰苦一些罢了。别担心,或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圣诞节的时候战争就结束了,到时候我或许还能得到几枚荣誉勋章做圣诞礼物。” “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女人。又不是占领殖民地,这种规模的战争怎么可能几个月内就结束?战场危机四伏,就算不用你冲锋陷阵,难道你就真的就能安全得像是在家里一样吗?”母亲流着泪说,“天哪,那些不负责的父母们怎么会忍心送自己的孩子去送死!” 她说的是其他的贵族们。大部分贵族都非常积极的把自己所有的孩子,包括继承人送去军队,而这些人不像我拥有爵位,他们一般都会担任低级军官,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和普通士兵一起亲自在战场上拼杀。 当然,这些人都是无私无畏,甘愿为国家奉献生命的真正的绅士和英雄,但是同时,此刻还未奔赴战场的这些年轻人们未尝不是满脑子堂吉诃德式的幻想,带领着自己的小队赢得一场轰轰烈烈的胜利,获得无上的荣誉。 可我做不到他们那样无私无畏,母亲也做不到。这一天在别的家庭中可能是值得庆祝和纪念的一天,而在我的家中,只有一片惨淡愁云,并且还要关上门,小心的不让我们的仆人听见。男仆们有一半都参军入伍了,大部分会编入本郡的军团,而我将是他们的长官,我们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分一毫的怨言。 “别担心,露丝,亨利很快就会调到较为安全的战区。”斯图尔特子爵说,他来亲自来送我去军营,莫斯利少将和他是忘年交,他之前已经写信给这位少将让他多照顾我一点,亲自送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亨利毕竟是伯爵,在这种时刻,他必须做出表率。”斯图尔特子爵说,“但是别担心,莫斯利少将会保证他的安全,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如果战争还不结束,就会把他调到安全的地方去。” “但是如果在那之前他就受伤了呢!”母亲大哭着说,她几乎快要崩溃,“他从小就不喜欢骑马打猎,骑术糟糕到了极点,射击的精准度还不如萝丝,他怎么在那种可怕的地方保证自己的安全。” “妈妈,我不需要直接和敌人有直接的正面交锋,骑术和射击水平对我没什么影响。”我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上帝才知道在那种地方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如果你从马上摔下来呢?如果有一颗流弹不小心击中你呢?” “不会有流弹的。”我笑着说,“不在直接的战场上,流弹怎么可能射中我?” “我不管!”她嚎啕大哭,“我不想让你出门!我不想让你去打仗!” 母亲的紧张和慌乱意外的让我平静了下来,这一刻,她的软弱突然给了我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这种保护的.欲.望激发了我所有的勇气和理智。我有些羞惭的发现到,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我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需要肩负的另一种责任:我已经不是依赖父母的孩子,需要母亲的守护和安慰,我早就应该站起来,成为母亲可以信赖的依靠。 或许是我表现得太镇定了,母亲哭了几分钟,就平静了下来。她有些尴尬的擦去眼泪,开始细细的问我行李的准备问题。 此时斯图尔特子爵说:“露丝,如果不放心的话,不如和我一起亲自去检查检查吧。男孩子丢三落四,那些仆人也不知道去军队都要带些什么。” 母亲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坐着的卡尔。斯图尔特子爵的意图很明显,他想给我和卡尔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最后她开口道:“我不觉得……” “来吧,露丝。”斯图尔特子爵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往屋外推,“不然等我们出发了,你又要开始担心。要让孩子放心的出发。” 母亲犹豫的看着我和卡尔,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客厅大门的门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整个房间只剩下我和卡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三印同学的雷么么哒~~~ 明天就要换榜了,好紧张好紧张 话说好像从五月份起就没有办法开定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第91章 卡尔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深深的望着我的脸。 我觉得气氛有点沉重,便微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展开手臂说:“怎么样,帅不帅?”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头随着我的靠近慢慢的抬了起来,听到我问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伸手把我拉到他的两腿之间,用力的搂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肚子里。 我默默的抱住他的头,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的抚摸着。 自从斐迪南大公被刺杀后,卡尔的父母便多次发电报过来,希望卡尔快点回家,他们怕战事失控会封锁海域。但是卡尔只是告诉他的父母自己会很安全,并不打算离开英国,他坚持要留下来。 自从知道快要打仗之后,我一直感到非常的焦虑,寝食难安。我必须承认,他的陪伴给了我太多的安慰,让我能够维持足够的理智,一直到现在。 “别担心我,”我轻声说,“你也听到了,我很快就会被调到安全的战区。”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忽然间他猛地站起来,抱住我的头凶狠的吻了上来。他咬着我的嘴唇和舌头,拼命的.吮.吸。他粗重的喘.息着,热气喷在我的脸上,颤抖的呼吸听起来就像哭泣。 我顺从的任凭他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他用力的压着我,双手毫无章法的揉捏着我的全身。这力度有些偏大,我估计过一会儿全身都会是青紫一片,但我没有拒绝,只是抱着他的头。他需要做些什么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迫。他坐起来,开始解我的腰带,动作粗暴的几乎要把我的裤子撕碎。 “别急。”我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抚.摸.着他的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别急,放松一点,放松一点。” 他喘着粗气,手中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我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他张开嘴含住我的舌头,双手握着我的腰,把我抱了起来。 “仅仅是想到你可能会受伤,我就受不了了。”他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会平安回来的。”我微笑着抱住他的脖子,“家里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点点头,用力的把我揉进他的怀里,带着我一起投入到一个缠.绵.的吻中。 我们再一次倒在沙发里,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却不含一点qing色意味。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个吻中他传递给我的情感,他的恐惧,他的焦虑,还有他的爱,这让我双眼湿润,即使紧闭着眼睛,眼泪还是渗了出来,呼吸也不通畅了。 “别哭。”他亲吻我的眼皮哄着我。好像我们两个人总需要有一个去安慰另一个,而当我开始难过的时候,他就会突然镇定下来,而当他在我面前流泪时,我也能莫名其妙的强大起来。 “我等你平安回家。” 我们在客厅里停留了很久,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太多分别的话,我们只是挤在沙发上,身体交叠,不停的接吻。我们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言语反倒没有办法将我们心中所想的准确的表达出来,而一个吻和一个被泪水朦胧了的眼神,却能将一切都清晰的传达给对方。 虽然我很想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但是最后,还是被乔治的敲门声打断了。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吃过午餐后,我就要前往军营,正式入伍,开始为这个已经渐渐的不再属于我们的国家服兵役。 午餐吃得又压抑又伤感,我们几乎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卡尔和母亲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每一次对上他们的目光,都会让我有想要哭的冲动。 尽管我们磨磨蹭蹭,最后还是到了出发的时间。[] “放心,莫斯利少将会照顾他的,等到战争结束,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亨利。”斯图尔特子爵安慰道,“那么,我们就出发吧。” 我,斯图尔特子爵还有乔治一起坐进车内。乔治希望能够担任我的勤务兵继续照顾我,我们托了些关系,最后他顺利的继续跟在我的身边。 当汽车缓缓的在城堡前通往庄园外面的小路上行驶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透过车窗,看着还站在门口的母亲和卡尔。母亲向前走了两步,卡尔立刻跟上她,扶住她的的手臂。 我一直扭着头,直到车子拐弯,看不到他们为止。 “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很多。”斯图尔特子爵说。 “有时候我会觉得很耻辱。”我低声说,“我的朋友们对于参军都是那么兴高采烈,只有我不情不愿。但是,帕特里克叔叔,您真的觉得这场战争有必要吗?有时候我觉得我参军并非因为贵族保护国民的责任,而只不过是国家与国家之间利益争夺的牺牲品。” “不要想太多。”斯图尔特子爵立刻说,“要记住,不要去想或者去看去做可能会让你情绪低落的东西,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既然一切已经成为定局,而你又无法改变现状,那么就学着改变自己的心态。或许是因为战场在比利时的缘故,让你觉得这场战争是不正确的,那就想想看,如果他们真的攻进英国,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场景,眼前这一切美好的景色都将会被毁灭。” 我低着头说:“对不起。可是……我真希望我也能像威廉或者詹姆斯那样,充满斗志。我真是个懦夫。” “那是因为你太柔软了,孩子。”斯图尔特子爵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不要有负罪感,我也钦佩那些无畏的年轻人们,如果他们还要我,我也愿意领着一个小队在战场上拼杀。但是当对象变成你的时候,我却希望你能远离战场,平平安安的活下来。人都是自私的,想活下来并不是什么罪过。这几个月你先坚持一下,作为贵族你必须有一个姿态。过一段时间你就安全了,毕竟你作为理查蒙德伯爵,还没有生下继承人,国王不会对你如此残忍。” 我点点头。接下来,斯图尔特子爵再一次开始叮嘱我在军营里要注意的事项,已经莫斯利少将这个人的情况。这几天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军营就在本郡之内,我们的车并没有开太久。到达军营后,先在门口核实了身份,很快,莫斯利少将就赶了过来。 “帕特里克,老伙计。”他拥抱了一下斯图尔特子爵,“见到你真高兴。所以,这位就是理查蒙德伯爵,新任的布克特上校了?” “您好,莫斯利少将。”我微笑着与他握手。 莫斯利少将大概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五官线条粗犷而硬朗,看上去有些严厉,他和卡尔一样也是黑发黑眼,这种熟悉的颜色稍稍消减了一点我对他的畏惧。他是一位伯爵的第三个儿子,凭借军功,已经获得了子爵的爵位了。 “你真的成年了?”他有些怀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叹了口气,说,“看起来可不像,明明还是个孩子。来吧,我们进来说吧。” 于是我们坐进了少将的办公室,他亲自给我们泡了茶,和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 “亨利从小身体就不太好,还没成年的时候健康遭受过重大的打击。前年的泰坦尼克海难你还记得吧,我想你可能也听说过,他就是船沉后,从海水里就上来的幸存者之一。”斯图尔特子爵说,“虽然体检中的各项指标基本合格,但是……” “我明白。伯爵确实比一般人看上去要瘦弱一些,我会注意着一点的。”莫斯利少将会意的点点头。 “谢谢你,大卫。”斯图尔特子爵说,“希望你不要因此对亨利有什么不满,他也十分期望能够为国效力,但是现实条件实在是局限了他在军队可能的成就。而且,布克特家族在六代以内已经没有其他继承人了,更远的旁支也不知道身处何处。” “我当然理解。”莫斯利少将和蔼的说,至少从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的不悦,“放心吧,他会和在家中一样的安全。其实这个军职差不多也算是半个荣誉军衔,他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跟在我的身边学习,不会有机会接触到最危险的前线的。” 我们在军官的餐厅一起吃了顿晚餐,斯图尔特子爵便离开了军营。 莫斯利少将看上去很凶,但是相处起来却非常的和蔼。他带着我熟悉了军营,介绍了军队现在的状况。 “在启程奔赴前线之前,我们的工作还包括征兵。”莫斯利少将说,“报名处就在军营的北门,我们需要时不时的到报名处露一次脸,鼓舞士气。你接受过任何与军事有关的训练吗,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 “没有,将军。两者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是的,将军。”我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对不起,我非常抱歉。” “天哪,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莫斯利少将重重的叹了口气,“别紧张,我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这不是你的错。这样吧,我会给你指派一个老师,教你一些基本常识还有一些军事理论,你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军队的生活。我们的军队编入了远征军,没几天就要出发前往比利时的战线,虽然你不需要冲锋陷阵,但是起码要明白作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三印同学的雷~~ 今天换榜了,感觉马上就要凄惨起来了 第92章 于是我的军.旅.生涯就这样突兀的开始了。(.好看的小说) 莫斯利少将为我指派的老师是一位中尉,我曾经在伊顿见过他,我入学那年正好是他在伊顿的最后一年。他曾经邀请我一起去他的宿舍喝茶,结果仗着自己年长对我动手动脚。不过威廉的名号十分好用,几乎是我一提起来,他就立刻放开了我。 此时与我在这种地方重逢,而我变成了他的长官,这让我们都非常尴尬。不过毕竟是很多年前的矛盾了,在他郑重的为当年不尊重的行为道歉之后,我们立刻就和解了。 学长在正统军校接受了专业的军事训练,不过我所接受的训练,也就是敬礼和立正之类的军中礼节,以及最基础的军事常识和军事理论,学起来还算轻松,就是对于零基础我的来说有些记忆困难。 在正式出征前的每天上午和下午,我都要和莫斯利少将一起去征兵处慰问那些踊跃参军的民众,感谢他们为国家的奉献和付出,赞扬他们的勇敢和无畏。 我带着得体的微笑跟在少将的身后一眼不发,心中却十分的沉重。这些来征兵处报名的都是平民,他们有的是真心愿意为国效力,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很多人都是一副好像在排队面试工厂工作的样子,他们叼着烟,歪歪斜斜的站着,麻木的看着少将激情澎湃的赞扬的话语,只有当少将的手伸过来和他们握住的时候,眼中才露出一些不一样的神采。毕竟我们这些高级军官几乎都是贵族,一位贵族主动将手伸向一个平民,就算是出于明星效应,多少也让人感到一点激动。 我跟在少将的身后,和这些未来的士兵们一一握手,直到我的面前站着一个比我还矮了大半个头的男孩。 “哦,上帝啊。”我震惊的看着他,“男孩儿,你也来应征入伍?” “是的,大人,不,长官!”他努力站直身子,咧嘴对我一笑。 “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吗?”我瞪大了眼睛,“别闹了孩子,快点回家,只有成年人才能入伍。” “我成年了!”男孩叫道,“我上个星期刚满十八岁!别看我个子小,但是我已经是成年人,我只是、只是身体还没有长开!” “别闹了!”我严肃的训斥道,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现在,立刻回家去!国家可不允许一个孩子在前方保护大人。” “长官!我真的十八岁了!” “你的出生证明呢?” “呃……”男孩儿愣了一下,“弄丢了!”他迅速的反应过来。 我懒得理他,对不远处一个维持秩序的士兵招了招手:“把这个孩子带出去,不许他再进来,真是瞎胡闹。” “大人!”男孩儿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抓住我的手,压低声音说,“我需要这份工作!长官!我在家吃不饱饭!长官,求你了,让我留下来!” “留下来你就再也不用吃饭了。这也不是一份工作。”我迅速的说道,“快把这个孩子弄出去。” “布克特上校,你在做什么!”莫斯利少将快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我这边发生的混乱,“这个人怎么了?” “长官!大人!他不让我为国效力!”那个男孩儿尖叫道,“我只是想为我们的国家做点什么!我要加入军队!” “他还没成年。”我平静的在男孩儿的尖叫声中解释着,“但是这个孩子坚持要参加。” 莫斯利少将深深的看着我,过了几秒,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转身面对那个男孩儿说:“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八岁了,长官,上个星期就满十八岁了!我长得小不过是因为我吃的太少的缘故,如果我也能每顿都吃饱的话我一定长得比您还要高!请相信我,大人,请相信我!” 我嘲讽的摇了摇头,这孩子来参军难道是因为在家吃不饱?军队又不是工厂,这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莫斯利少将看着这个男孩,看了很久,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这边,交头接耳。 他思考了太久,我不由得出声问道:“长官?” “长官!长官!您不能因为我个子矮就不让我为国效力!”男孩儿似乎看出了什么,大声嚷道,“我在战场上能做很多事!” “国家当然不会因为你个子矮就拒绝你。”莫斯利少将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膀,“你虽然个子小,却有着雄狮一样的勇气。做得好,孩子。” 男孩儿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猛地站直身子,向莫斯利少将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谢谢长官!” 我吃惊的看着莫斯利少将说出这样的话:“长官,可是……” “跟我到办公室来,我有话对你说,布克特上校。”莫斯利少将板着脸说,他的目光像一把剑一样刺过来,让我不由得把我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我只好跟着少将回到营内,当我快要走进大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男孩儿,他正兴奋的和别人说着什么,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下一秒,就转过头来,当和我的视线相对时,立刻对我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 我跟着少将回到他的办公室,他让我关上门,坐到他办公桌的对面。 “布克特上校,我希望,今天的事情,只发生着一次。”莫斯利少将严厉的说,“虽然你是上校,但是请你记住,你现在在军中的实际身份就是学生,你没有任何的指挥权利,无权对任何军务指手画脚。” “我明白,将军,很抱歉让您觉得我是在对公务逾矩的指手画脚,”我低着头说。 莫斯利少将叹了口气,抓起桌子上的钢笔,打开笔盖又盖上,最后用钢笔在桌子上点了点。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那个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没有成年,你在奇怪我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 我抬起头看着他,“是的,将军,我不明白。” 莫斯利少将略稳沉吟了一下,说:“我们的战场在法国边境,与法国军队一起联合作战,对抗德国。听起来是二对一,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你知道实际上到现在我们还差多少人才能和德国的兵力相抗衡吗?” 说着他比了一个数字。 我瞪大了眼睛:“那法国呢?这又不是我们一个国家的战役。” “这就是分摊过来的数量。”他说,“我们找不够人,但是出发的日期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是也不能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上前线啊。”我急切的说,“一个小孩子,他能在前线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他们只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还没考虑那么多,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招未成年的小孩子。”莫斯利少将疲惫的把钢笔扣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大拇指相抵,“每次我看到我的新兵队伍里站着那些还没有别人肩膀高的小男孩儿,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亨利,战争迫在眉睫。如果我们的成年士兵因为兵力缺口的问题都战死在前线,那么总有一天这些孩子会被迫顶替他们的位置,那个时候会牺牲更多的人。” 我张了张嘴,最后颓唐的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我不认为您说的是正确的。” “那就不要想了。”莫斯利少将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是军人,军人需要做的就是服从指令以及争取胜利,想太多对你没有意义。以后你不用和我一起去征兵处慰问了。” 我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莫斯利少将加重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的力度:“亨利,这件事你管不了。这不光发生在我们的部队。征童子兵的事情,你以为上下议院和国王都不知道吗?这是早被默许的应急方案,而且正在被暗中推行,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抿了抿嘴唇,最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您,长官。” 立正敬礼后,我离开了办公室。顺着门外的路一直走,能走到训练新兵的操练场地。 一路上,我与遇到的各位军官相互敬礼致意,很多人都是我以前的同学。他们大部分都比我年长,而现在却是军衔比我低的低级军官。我只能尽可能的无视他们羡慕的目光,上帝知道我宁可没有这种荣誉,只要能够让我离开这里。 训练新兵的操练场地上站着一个又一个的训练方阵,我站在场地边缘毫无目的的看着他这些新兵,很快,我就看到了不少又瘦又矮五官稚嫩的男孩儿。他们站在队伍的末尾,即使拼命的挺直腰板,也不到旁边的人的肩膀。 我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了,只能转身离开。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的心情非常糟糕,我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展开一张信纸。我很想倾诉,而倾诉的对象只能是卡尔,但是这些事情最终却不能写在信纸上寄出去。军官的信件都要被拆开查看,以防泄密,我不知道讨论这件事情算不算是泄密,但是多多少少会给我和卡尔带来一定的麻烦。 最后我只能把这些憋回去,还像之前一样,写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况且卡尔已经非常担心了,我不能再增加他的焦虑。 卡尔给我的信同样写的非常的隐晦,他只谈论庄园的事情,但是我能从那些几乎不涉及情感的词句中感受到他的担忧。还没有出征,他就已经如此不安。好在我们的交流都是用文字,我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修正我可能因为一时冲动写下的会让他担心的话,我尽可能的让他安心,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他,我也要为他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舔屏菌同学和十三印同学的雷么么哒~~一万个我爱你~~ 征收童子兵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很多孩子谎报年龄,最小的大概只有十四岁,但是为了招到足够的人,政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个议院只有一个议员为此事奔波不停,直到心脏病病发去世,再也没有人提过拒绝未成年人参军。 这件事一直被英国当局瞒着,直到近年才披露此事,录制了一个纪录片。 第93章 八月初,我们和法国集合了二十二个半军和七个半骑兵师,组成英法联军,奔赴法比边境,在埃坦,蒙梅迪,沙勒罗瓦,朗德勒西四个战区一线展开,沿离心方向,采用法军制定的第十七号作战计划,迎战德军的右翼主力。[.超多好看小说]我们被分配到了蒙斯地区。 作战的惯用手法是以骑兵为先头兵,以打乱敌方阵型,破坏其指挥系统,等对方混乱之后,己方步兵赶到作战场地,即可更为有效的杀敌。在这个指令只能靠挥旗、吹哨和口号,层层传递一直到几人小队队长,作战通信极其落后的年代,这种打法非常普遍,或者说是惯常做法。 可这种打法在法比边境的山区却遇到了截然不同的局面。 骑兵营中有不少贵族子弟,他们马术出色,而骑兵更是绅士的象征,在作战开始前,他们兴致勃勃,充满斗志,就好像每年秋天猎狐季的时候那样,就等着哨声响起,便可以马上带着自己的猎狗围追堵截必死无疑的狐狸。 然而,当冲锋的口号响起后,这一切都变成了屠杀。 在密集的火力攻击下,骑兵毫无保护,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他们中很多人还没来得及收获一个敌人的性命,就被击毙在了战场上。 我和将军们站在后方安全的指挥部,拿着望远镜观看着战况。那些我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被子弹击中,从马上摔下来,有的甚至直接被子弹打爆了半个脑袋,鲜血和脑浆四溅。手榴弹在骑兵的身边炸开,连人带马的掀起来,我甚至看到了被炸飞的尸体和四肢。 我猛的放下望远镜,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了,胃壁开始痉挛扭曲了起来,呕吐的.欲.望一阵一阵的向上翻腾。我用手捂着嘴巴,深深的吸气。 “你在干什么!”莫斯利少将转头看到的举动,低声斥责道,“别像个没用的小姑娘,拿起你的望远镜,好好的观察战场!” 我用力的吞咽了好几下,才轻声答道:“是,长官。” 双方的骑兵就在对方密集的火力攻击下艰难的前行着,骑兵就像是吸引对方火力的活靶子一样,牺牲惨烈。 这是我们第一次和德军的正面交火,一直持续到晚上才停下来休战。我们清点了人数,确定了死亡和受伤人员的名单,然后在浓密的夜色中搜寻着阵亡的战友的尸体,将他们拖回来。为他们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祷告之后,便集体埋在了战区后方的树林中。 之后文职人员要开始为这些牺牲的战士们整理遗物寄回家中,并写信告知家人牺牲的战士牺牲时的情况。 我跟在莫斯利少将的身后,旁听了关于今天这场战役的总结和今后的作战计划的会议,一直到凌晨才结束。 此时营地里除了巡夜和值班的士兵,所有人都已经入睡,寂静的黑夜里回荡着几处篝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同时传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低低的哭声。我走了一路,也就听了一路。我不知这是从哪里传来的,或许更可能是哪里都有。 自这场战役结束后,我就一直在忙碌着,几乎没有停下来过,我尽量让自己的大脑被别的东西充满,而不要留出任何空余去想今天在战场上发生的那些画面。而现在,那些被我一直回避着的一切全都被哭声引了出来,那些死去的人,鲜血还有残破的身体,以及幸存下来的士兵眼中的恐惧和悲伤,一下子把我的情绪全都压倒了。 我参与指挥了一部分清扫战场的工作,看到了七八个曾经的同学的遗体。他们的身体大多残缺不全,最完整的那位失去了半边头颅,有的是被炸弹炸坏了,有的则是被马蹄和后面的步兵踩坏的。有一个同学,他在伊顿高我两届,同时也是我在三一学院的学长,他个子很高,差不多有七英尺,但是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不见了,眼睛大大的睁着,满面的恐惧。[.超多好看小说] 有一个同学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有一丝生气,甚至能叫出我的名字,而当我们欣喜的将他抬回到伤员的帐篷,叫来医生的时候,他忽然毫无征兆的断了气,甚至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满脸是泪。 而在伤员的帐篷里,还有更多的受了重伤的士兵们。开会前一部分将领们去慰问了伤员。我看到一个认识的同学,他失去了他的右眼,一只手也被炸坏了,手掌掌骨被穿透,腿上也有很多枪伤。我偷偷的问过医生,他们说他的右手没有办法拿枪了,或许写字都会困难,过几天就要被送回国内修养,再也不能回到战场上去。 他昨天还和我聊了几分钟,对我的军衔羡慕不已,但却非常自信的说,他会靠着军功赢得军衔,最后一定会成为我的上级。而现在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篷,一只眼睛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另一只眼睛也像失去了视力一样,黯淡无光。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该走过去安慰他,为他鼓劲儿,还是转身离开,不要再给他第二次伤害。而最后我只是站在原地,最后跟着莫斯利少将离开了病员的帐篷,回去开会。 想到这一切,我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只能用手捂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出声,莫斯利少将正走在我的前面,我不希望被他再次说成是没用的小姑娘。 但即使屏住了呼吸,依旧有几声哽咽传了出来。莫斯利少将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 “抱歉,长官。”我放下手,立正站直,“抱歉,我……” 我无法顺利的完成一个简短的句子。我今天看到的一切比我曾经经历过的泰坦尼克更加的恐怖,至少那里没有鲜血和四肢残缺的年轻人。 眼泪刷刷的往外淌,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深深的吸气,混乱的解释着:“抱歉,长官……我只是……我的同学……他们都……我……抱歉……” 莫斯利少将叹了口气,走过来摘下帽子,像一位兄长一样,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后搂住了我。 “没关系,没关系,哭吧。”他低声说,“亨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想哭就哭吧。” 我咬着嘴唇,不想泄露太多的声音。我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紧闭着双眼,低声的啜泣了起来。 莫斯利少将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轻声说道:“我明白,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即使是最勇敢的人,都会忍不住恐惧和伤心。但是你要明白,战争就是这样可怕而残忍的事情,我们是男人,哭过之后,就要更加勇敢的面对现实。我们不能让死去的人复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的打败敌人。” 我点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莫斯利少将没有催促我,他一直等到我重新恢复镇定。而那时,他的肩膀上已经全是我的眼泪和鼻涕,或许还有一些口水。 我尴尬的看着那里,再一次向他道歉。 “没关系,我能理解。”他无所谓的摆摆手,“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是在印度,那一次我吓得哭了好几个晚上,很久以后才逐渐的适应过来。我们是人,看到自己的同类以那样残忍可怕的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感到恐惧和害怕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除非你是冷血动物,所以没有必要为自己流泪感到羞耻。只要你还记得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不要退缩,勇往直前就好。” “我明白了。”我眨了眨有些红肿的双眼,回答道。 “回去休息吧。”莫斯利少将拍了拍我的肩膀,“明天又是一场恶仗,有的你受的。” 战况在第二天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死伤惨重。将军们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即使是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局势的不妙之处。 而傍晚休战的时候,军中发生了第一起逃兵事件。 逃兵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儿,他在战场上拒绝前进,甚至企图往回跑,被管理他所在的小队队长抓住,押了回来。逃兵,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要被处以枪决,以用来震慑军队,维持纪律。 那个孩子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扔进了军队收押违纪军人的监狱。押去监狱的时候,他一直在惊恐的尖叫着:“我才十五岁!我没有成年!我不能当兵!你们放我回去!求你们了!放我回去!我才十五岁!”最后别人把他的嘴巴堵上了。 第二天清晨集合完毕之后,这个孩子被拖到所有人的面前执行枪决。他的嘴巴被封了起来,他一直在呜呜的哭着,眼睛高高的肿着,满脸都是灰尘,泪痕还有鼻涕。 一位军官大声的宣布了他的罪名,警告大家不要犯同样的错,逃兵只有死路一条。 接下来,我们把他的嘴巴解开,问他还有什么遗言。这个孩子的情绪已经崩溃了,他大声的哭着,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我只有十五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不忍心的低下头。大家开始为他祷告,祷告完毕后,就是一声枪响。 我感到非常难过,却什么也不能做。逃兵会极大的打击士气,况且军中有好几万的未成年,如果我们放过了这一个,那么剩下的这几万未成年士兵又该怎么办?把他们送回家去?那么剩下的战役不用说,从人数上就已经必败无疑了。局面已经如此,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惨不忍睹。。。但是我会坚持下去的! 感谢誓做清穿大炮灰同学的雷~么么哒~~ 第94章 我们在法国边境没有打太久,我们其实也没有太尽力,毕竟这里是法国而不是英国。(.好看的小说)我们一直在退,直到二十四号的时候,整个英国的远征军都被德第一集团军击退到了勒卡托、康布雷一线。同时,法军的五个集团军也陆陆续续被迫退守。 自此,联军已经伤亡了三十万人,凡尔登以北全线失利,巴黎危在旦夕。法军为对的作战制定的第十七号计划彻底破产,而德军掌握了西线战场的战略主动权。 联军指挥官重新定制了作战方案,于是我们和法第四、第五集团军在九月初撤至马恩河以南,在巴黎至凡尔登一线布放。 而战况就在此刻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德第一、第二集团军为了追击歼灭法第五集团军,偏离了原定方向,暴露了第一集团军的右翼。 九月二日,德军克卢克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挺进至巴黎仅十五英里的地方,我们原以为将有一场恶仗要打,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克卢克军居然没有直接进攻巴黎,而是向东旋转,其侧翼即将暴露在法第六集团军的正前方。 巴黎卫戍司令加利埃尼将军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不断的游说着因为过于慎重而难以下定决心的法军总指挥官霞飞将军,终于,在四号,霞飞将军决定反击。他亲自来英军指挥部说服英军司令参与到此次行动中。 六日凌晨,法军发起了全面进攻,他们围困了德军的两个军团,而英军则悄悄潜伏进两个军团之间的缺口,和法军一起将两个军团孤立隔开。至十一日,德军所有的军队都撤离了。 这场发生在马恩河的战役结束后,我们与德军在法国边境上的战况陷入了胶着的局面。双方都意识到骑兵在法比边境上无法施展其扰乱敌方指挥系统的功能,传统的作战方式只能让自己的士兵送死。 于是,联军和德军在瑞士边境各自挖了一条战壕,而且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有效的进攻,这些小型的临时战壕变得越来越深,规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复杂。 马恩河战役后,我跟着莫斯利少将又在战壕里呆了一个多月,直到十月末才终于得到了我的第一次休假,这意味着我可以回家过万圣节,但是圣诞节则将要在战场上度过了。 不过才三个月而已,但是对我来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瑞士的战场上满是硝烟和鲜血,而阿克顿,这里的一切和我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宁静而祥和,当我望着车窗外绵延不绝的田地,树林,还有农舍的时候,我不禁产生了一种错句,仿佛过去的三个月只是我在车上做的一个噩梦。 母亲亲自来火车站接我,卡尔跟在她的身后。当我从火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快步的跑了起来,冲过来紧紧的抱住我的脖子,只来得及叫一声“亨利”,就痛哭了起来。 我搂住她的肩膀,觉得眼眶一热,眼泪也流了出来。 母亲哭了好几分钟才恢复了平静,离开我的肩膀,给卡尔让开位置。 我抬起头,看着卡尔同样发红的双眼。他的脸上的肌肉在颤动,努力的挤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但我看到他额头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欢迎回家。”他轻声说,展开手臂,轻轻地搂住我的背,然后一点一点的用力,直到我们紧紧的贴在一切,再也没有一丝缝隙,“看到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双手扣住他的后背,抓住他的大衣。然后我感到他微微的侧过头,吻了吻我的耳朵。 如果这里不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我一定会狠狠的吻住他。这三个月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他,每当周围的一切让我觉得难以忍受的时候,我就会克制不住的开始思念他。卡尔和母亲不同,母亲已经是我应该保护在身后的家人,而卡尔却是能够支撑我的支柱,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有一种什么都无需担心的依赖的感觉。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拥抱,以及熟悉的力度,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在战场上强撑了三个月,如今在他的怀里,我觉得我立刻变成了一个刚刚迷了路才回到家中的孩子,扑在自己的保护者的怀中发泄着所有的疲惫和恐惧。 我们在火车站抱在一起哭了很久,才安抚住了激动的情绪,坐车回到城堡。刚进门,我就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哦,上帝,萝丝?”我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消瘦了不少的女人,还有她身后的高个青年,“道森先生?” “亨利。”萝丝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重重的亲吻了我的面颊,“两年没有见面了,你长成大人了。” 我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机械的回吻她的面颊,“妈妈和卡尔都没有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八月中旬到的家。我回来帮帮忙。”萝丝解释道,“当我得知开战的消息的时候,我就想你可能要去战场,如果那样的话,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那也太辛苦了。不过就算你没有去,这个时候你们也需要帮手。所以我没有告诉你和妈妈,就带着杰克自己回来了。不过看来我回来还是多余了,”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忘了把霍克利先生考虑在内了。我得感谢卡尔,如果不是他,妈妈不会让我进门的。” 母亲就站在我的身后,听到萝丝这样说,立刻冷哼了一声。 我忍不住微笑着又抱住了她:“能够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也长大了。” 萝丝又长高了一些,但是瘦了很多,少女的那种特有的丰腴已经渐渐消失,一种成熟女人的性.感开始隐隐若现,从身形上看,她已经越来越像母亲。当然,她这次不是顶着伯爵小姐的身份回来的,而是一个有幸能够和伯爵小姐长得很像,名字也一样的美国女人,被思女心切的伯爵夫人邀请到庄园居住。庄园里的仆人也称呼她为missrose,而不dyrose。 我们只在门厅说了两句话,母亲便催我上楼洗漱换衣服,然后就开饭。我回来的时间,正好赶上了午餐点。 我给乔治放了假,卡尔就把他的贴身男仆派给我来用。 我刚刚躺进浴缸,浴室的门就开了。我根本不需要回头看,只听这走路的声音,就知道是卡尔。 “亲爱的。”他单膝跪在我的身后,手伸进浴缸抱住我的肩膀,和我紧贴在一起,不管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被打湿了。 “卡尔。”我的手向后摸了摸他的头发,侧过头,吻住他的嘴唇。 这个吻在最开始的时候充满了温柔的怜惜,他的动作轻柔的仿佛怕伤害到我,然而不过几秒就变得粗暴了起来。他啃噬着我的嘴唇和舌头,狠狠的吮吸,在我的嘴里横冲直撞。接着将我整个人从浴缸里拎了起来,重重的压在浴室的墙壁上,抓着我的两条腿缠在他的腰间,一只手拖着我,另一只手握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头压向他。 我也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努力的张开嘴,接纳他狂风暴雨一样的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过我的嘴唇,轻轻的吻着我的面颊,额头和鼻梁。嘴唇肿痛,我还尝到了一点血腥味,不知道是口腔的伤口,还是嘴唇破了皮。 “我真想你。”他喘着气,和我额头相抵,那只原本压着我的后脑的手在我的全身滑动着,“我想你想的快发疯。我害怕你手上,害怕的睡不着觉……” “让你担心了。”我眼圈一红,摸着他的脸和头发,声音也开始哽咽,“我也想你,卡尔……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在做梦……” 而下一秒,我就发现我被摔在了卧室的床上,卡尔跪在我的身体两侧,飞快的脱去自己的衣服。 “来。”他chi身luo体的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来告诉你,你不是在做梦……” 我们并没有在房间里耽搁太久。这是一场激烈却短暂的交锋,毕竟我们分别的太久了。我感到非常的疼,但是这种疼痛反倒让我无比的安心。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冲撞的力度,交.缠.汗水和热量,这些熟悉的感觉重新为我搭建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堡垒。直到那时,当我躺在他的身下,看着他像一只野兽一样驰骋在我的身体里的时候,我才觉得我终于安全了。 在客厅和其他人碰头的时候非常的尴尬。虽然我们没有耽搁太久,但是他们还是瞪了我们一段时间。而且我猜我的表情一定很微妙,还有红肿泼皮了的嘴唇,和有些僵硬的走路姿势,这些都非常明显的昭示着我们刚刚在房间里都做了什么。 母亲什么都没说,杰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萝丝抿着嘴对我们笑了笑。我尴尬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卡尔倒是非常坦然的搂着我的肩膀,带着我走进餐厅。 午餐的食物有些诡异,从头盘起就是素菜,一直到主菜,依然是蔬菜。我用叉子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点缀着花椰菜的土豆,有些没胃口。 “额,妈妈。”我忐忑的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我的孩子?”母亲微笑着看着我。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仿佛稍一松懈我就会消失一样。 “呃,今天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吗?”我试探的问道,“厨娘忘了买肉?” 母亲眨了眨眼睛:“哦,天哪,我一直担心你……”她顿了一下,“战场上那么可怕,我担心你……” “我早在八月份就已经适应了,妈妈。”我微笑道,“现在我最想吃点小羊排,多加点薄荷酱。前线的食物根本不是给人类吃的。” 母亲担心我因为在战场看到了太多的尸体和鲜血而对肉类有所排斥,才为我准备了一顿素餐,听到我想吃肉,连忙让厨师放下手边所有的活,为我烤小羊排。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的大纲都列的差不多了,本来想把文案放出来让大家先睹为快,结果jj抽了!修改不了文案,添加不了题材和标签,每次都是乱码和首次提取错误,重新发还发不了。。。希望明天能找到管理员帮忙解决 第95章 好好享受了一顿费时稍微偏长的午餐,我们挪到向阳的一间小会客厅喝茶。[.超多好看小说]萝丝显得非常的活跃,她一直说个不停,把自我离家之后发生的一切,庄园的公事,包括土地农场还有工厂发生的事都非常详细的说给我听。 农场和工厂的一部分工人离职去参了军,有的是主动的,有的则是收到了征兵令。好在我的土地机械化程度较高,没有对生产造成太大的影响,工厂工人的缺口也很快就被弥补上了。今年因为打仗的缘故,尽管国家有所控制,但是粮价还是上涨了,这让我们的收益大增。 现在国家正在鼓励大家参军,爱国主义精神高涨,几乎所有的贵族不禁尽可能的让自己所有的孩子都去为国效力,还在鼓动自己的雇工、佃农和仆人参军。这几乎都变成了一种竞争,谁都想通过征募到更多的士兵来显示自己对国家的热爱。为此,他们为参军的人保留工作,在他们离职后继续发工资,甚至承诺照顾他们的家人。 母亲借口庄园的男主人不在,她一个寡居的女人精力不够,没有参与到征兵竞赛中。她甚至不愿意我去上战场,所以根本提不起兴致鼓励别人去参军。布克特家族人口稀少是上流社会公认的,我们在几年之内失去了两位亲人,他们也非常体谅我们的现状,没有因为我们没有为征兵做什么而指责我们。这同样也是因为我们投了很多钱在医疗和慈善事业上。 “亨利,你觉得今年圣诞节前战争能结束吗?”萝丝问道,“现在招人越来越困难了,如果战争再打下去,我们可能就要雇不到人到工厂工作或者种地了。” 我无意识的用大拇指来回抚摸着卡尔的手背,听到她这样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这个问题被你问出来还真是让我吃惊。我以为你会全力支持所有的青壮年去参军,并指责我们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只知道为自己谋利。(.)” “哦,得了,亨利。”萝丝笑道,“人的生命是他自己的,谁都没有权利要求他放弃生命。那些愿意上战场的人固然可敬,可是不愿意去的,也不应当受到指责。况且,那些政客们将这场战争形容成为保家卫国的战争,可上帝知道这一切到了最后到底是谁获了益。我从来不支持战争。” “令人震惊。”我笑着说,“你真的是萝丝吗?” “拜托,别再开我的玩笑了,亨利。”萝丝瞪了我一眼,“我这两年也不是白白度过的。况且,多赚钱对所有人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可以还没有上战场的人,包括女人,提供更多的工作,还能支撑医院治疗那些为国负伤的士兵。” “于是,你最终也变成了我们这些庸俗人了?”我开玩笑道。 “我只是对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了。我还是有很多不切实际,对于贵族来说既不体面的愿望。”萝丝抬着下巴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活泼的光芒,“对了,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呢,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报纸上总是夸大其词,自从你们在马恩河战胜德军之后,他们就信誓旦旦的保证圣诞节的时候就能将德国人全部赶回家。这是真的吗?” “根本不可能。”我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小桌子上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叹了口气:“。我们一直僵持在瑞士边境的战壕里,谁都不能前进一步,胜利的希望渺茫。而且马恩河的胜利也非常的偶然,敌军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如果不是这样,巴黎已经沦陷了。” “那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母亲插进话来,急切的向我这边探过身子。 “我不知道。”我探过身握住母亲的手,尽量轻松的笑道,“不过不管怎样,您都不需要担心我,即使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我也总是呆在最安全的地方。”说着,我转头看着身侧的卡尔,也握紧他的手,“你也是,我非常的安全,真的不用太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每天都能听到某个家族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受了重伤或者是死了。”母亲略显的有些激动的说。 “哦,妈妈。”我坐过去抱住她的肩膀,“实际上我在战场上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环境太糟糕了,吃的很差,晚上也睡不太好。我学的太慢,莫斯利少将简直快要气疯了。”我用一种撒娇的抱怨的语气说道,就好像我只是跟着亲戚去国外在恶劣的条件下旅游了几个月一样。 “最好表现的笨一点,亨利。”母亲摸着我的脸心疼的说,我这样说让她稍稍的安心了一些,“表现的太好他们会把你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帕特里克说过要想办法把你调到安全的地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我想应该快了吧。”我微笑着说。 我们一直坐在一起聊天,直到晚上入睡才分开。当我疲惫的换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时,卡尔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身上。 “害怕吗?”他贴着我的耳朵说。 他说的很含糊,但是我知道他指的是前线。我在母亲面前强撑出来的镇定和无所谓瞬间就被戳破了。 “我很害怕。”我用几乎耳语的声音回答道,“那些死去的士兵……很多人我都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同学……我们在一个地方上过课,一起吃过晚饭,一起喝过下午茶,结果转眼间,他们就……就支离破碎的倒在战场上……里德家的二子,他第一天就失去了自己的眼睛……” 说着,我又开始掉眼泪。卡尔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翻了个身,侧着身把我半压在他的身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哭吧,没关系,我不告诉别人。”他一边亲吻着我的额头,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来吧,都哭出来吧……” 我的假期不长,在家只能呆四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家中的财务需要我过一过眼,还有明年的种植计划和工厂的发展计划也需要我来签字。我们取消了狩猎活动,但是圣诞节还得过,即使我不在。 萝丝有了个新想法,她强烈的建议我雇佣女人来当工人和佃农,鉴于如果战争继续打下去,能够雇佣的青壮年男性会越来越少,工资也要的越来越高。 母亲斥责她这个想法极其的不切实际,而且非常令人感到羞耻,她宁可白给那些女人钱,也不愿意因此而受到他人的耻笑和责难。卡尔有些摇摆不定,他虽然觉得这确实是个值得考虑的建议,但是雇用女人来干粗活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现在就看我的态度。 雇佣女人干男人干的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心理上的障碍,我只担心这对我们的名声会造成什么影响。 我考虑了一分钟之后,便回答道:“先看看情况到底会危机到什么地步。如果我们真的再打几个月就停战了,那么因为一时的可以承受的困难而毁掉自己的名声确实不值得,但如果一直打下去……总有一天女人不能不出来工作,毕竟她们也得养活自己和孩子。” 这几天杰克显得有些沉默,似乎这栋城堡和总是高高在上的母亲以及这里显得刻板生活内容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原本还在美国继续学习绘画,萝丝建议他留在美国,自己回来。但是他不放心自己的妻子只身回到战火重重的欧洲,便放下一切跟了过来。这让母亲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点,不过还是不愿意主动和他说话。 这段时间他也帮了不少忙。他以前到处打零工,无论工厂还是农地还是农场,他都呆过一段时间,因此也和雇工们相处的不错。萝丝让他帮忙管理一下农场,他也非常尽职尽责。只是还有些不太适应自己管理者的身份。 我非常感激他为萝丝和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他却说这是他应该的,并暗示我一定要平安的回家,这样他才能说服萝丝放心的和他回到美国去。 这四天里,我和卡尔几乎一分钟都没有分开过,充分的利用了每一次独处的时间,弥补我们分开时错过的一切。 离别前的那一夜几乎可以算是疯狂的,直到凌晨我们才筋疲力尽停下来,身体.纠.缠.着瘫倒在被子里。 “你什么时候能调到别的地方去?”他咬着我的脖子轻声的问道,“我问了好几次,每一次你都找了话题岔过去。这一次你必须正面的明确的回答我。” 我原本.抚.摸.着他的背的手立刻停了下来,卡尔很快就抓住了我这一顿,支起身子,严肃的盯着我的眼睛:“这件事很难办吗?你要告诉我实话。” 我有些逃避他的目光,只盯着他的喉结看:“当然不是……” “看着我亨利。”他捧起我的脸,强迫我和他视线相对,“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被调到安全的地方,这件事到底有很大的希望,还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我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也不清楚,这要问帕特里克叔叔。” “斯图尔特子爵给你的母亲写过信,只是让我截住了。”他一字一顿的说,“他说圣诞节的时候就能把你调开,但是你让他再等等。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到无语,文案先睹为快的按钮不显示,给管理员发信息他也不回 学校的预报道系统堪称坑爹,要求上传两张一个月以内的照片,一张蓝底儿一张白底儿,必须填写的个人信息居然还包括家庭财产收入,我搞不清楚我爹妈挣多少钱跟我上学有什么关系,最坑爹的是要考学生手册,六次不及格就要交教务处处理。。。。简直神经病 第96章 我不由得望着他的黑眼睛。他紧紧皱着眉头,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 “告诉我,宝贝儿,为什么不去安全的战区?为什么要留在那里?”他缓缓的压下来,捧着我的头,轻声的哄劝着,“告诉我。” 我眨了眨眼睛,“卡尔……” “please!跟我说实话!”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甚至有些哀伤,“跟我说实话!” 我们沉默的对峙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眼中的浓厚而复杂的情绪让我很快便承受不住了。最后我先闭上了眼睛。 他挫败的叹了口气,然后像是发泄情绪一样,凶狠的咬住我的嘴唇,舌头胡乱的探进来,横冲直撞。 “几乎每天晚上我都在做噩梦!每天晚上!”他低吼着,额头死死的抵住我的额头,“我梦到你受了重伤,浑身是血,躺在环境肮脏的帐篷里,没有人照顾你!我甚至不止一次梦见你、梦见你……”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闭上眼睛,喘着粗气。 “告诉我,宝贝儿,你为什么不想到安全的地方去?”他哀求道,“你到底有什么顾虑?你知道你这样做让我有多害怕?” “我很……” “别说你很安全!”他打断我的话,“你想想如果是我去了前线,你会怎么想?你会因为我在危险的环境里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位置就不再担心我的安危了吗?你会吗?” 我的嘴唇颤抖着:“不会……”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不肯让斯图尔特子爵把你调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哆嗦着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我几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当斯图尔特子爵通过莫斯利少将,将他已经为我打点好上下,随时可以把我调到安全的地方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拒绝了。但是为什么呢?我明明如此痛恨那个地方。 “我做不到……”我的嗓子哽住了,只能发出耳语一样的嘶嘶声,“我只是做不到……所有我认识的人,他们都是贵族的后代,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选择逃离……我做不到……” “你怎么……”他紧紧的皱着眉头,表情几乎能算得上是愤怒了,“你是傻了吗?还是你被那些政客虚伪的言辞洗脑了?” “这和所谓的爱国和奉献没有关系,我只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坦然的离开!”我终于哭了出来,在他面前我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失控,“所有的人都在那里流血牺牲,他们都是身先士卒带着士兵在最危险的地方冲锋陷阵的低级军官。他们有的在边境战的时候就受了伤,但是伤一好,立刻就回到了战况最激烈的前线。 “而我,直到现在,都一直躲在他们的身后,享受着保护。而我曾经的同学、朋友,我的学长,那些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那些几个月前还和我在同一场舞会里交换过舞伴,一起喝过酒的人,他们都毫无怨言的往来于战火之中,面临着重伤和死亡的威胁。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的离开那里,成为第一个懦弱的逃兵!” “这不是你的错!战争的责任不需要你承担!”卡尔烦躁的坐起来,胡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我求求你为我考虑考虑,为你的母亲考虑考虑!收起你不切实际的英雄梦!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而且找关系把自己调走的人大有人在!埃略特家族的继承人已经调到后勤去了!波尔曼家族的孩子的体检都不合格,根本就没有上战场,你也知道那两个傻大个健康的像两头牛!再说你根本不适合上战场!你又成不了军事家,一场战争不会因为你的参与就多出一些胜算!我求求你不要白白去送死!” 我听着他大声的咆哮着,用手捂住了眼睛。 那些我认识的人,他们死去时残破的身体,他们失去手脚和眼睛,躺在医疗队的帐篷里时麻木的表情,他们皱着眉靠在战壕里抽着烟,满身尘土的望着刚刚激战过的战区里躺在地上的死去的战友的样子,这一切都飞快的从我的眼前闪过。 开战三个月来,我安全的就像我还在阿克顿一样,我干的最多的,就是指挥士兵打扫战场,把受伤的同胞拖回来,或者把牺牲的士兵的尸体摆好,组织一场小型的追思会后掩埋。 我在前线发挥的有限的那一点作用,和那些与我同样出身贵族的军官们比起来,让我感到难堪的羞耻。我突然被激发的羞耻心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我原以为根本不可能存在于我的身上的英格兰尚武的绅士精神,在我周围的那些身先士卒的同学的影响下,居然也多多少少的留下了一些。 只要看着那些人,那些每天和死亡擦肩而过,明明有机会离开但是坚持留下的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我自己心安理得的躲在他们的身后。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似乎和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受罪,就好像能让我看起来没那么没有用。 我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他,手穿过他的腋下,扣在他的胸前,亲吻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我轻声说,“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们伤心,但是……请让我再自私一回。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调整一下,或许几个月以后我就主动催着帕特里克叔叔把我调回来呢。别生气了,转过来看看我,我明天就要出发了。” 卡尔抓着我的手,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我,最后一言不发的将我抱在怀里。 “好吧,我不逼你。”他咬着我的耳朵说,“快点想明白,别让我们太担心。” 我又回到了瑞士边境的战区。整个十一月和十二月,我们都在那里僵持着,谁也无法前进一步。每天都有士兵被派出进攻,有些受了伤,有些死去了,然后剩下的人晚上再回来,我则指挥着没有今天没有任务的士兵打扫战场,就像例行公事的上班。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变得越发的枯燥。偶尔取得的短暂胜利也会很快被对方夺回,我们自己偶尔所有损失,也会立刻反击回去。这一切都在不断循环的,就像无望的噩梦,看不到胜利的尽头。 母亲担心我在前线的饮食问题,几乎每天我都能收到她寄过来的包裹,里面有药品和换洗的贴身衣物,最多的是各种可以多存放一段时间的点心糖果,火腿肉干,甚至还有咖啡红茶和奶粉。我把这些东西分给周围的军官们,很快,我的帐篷就变成了大家的公共休息室。 大家挤在一起,用脏兮兮的搪瓷茶杯喝着掺入了奶粉的红茶和咖啡,或者带来一瓶家人寄过来的威士忌,一人一口轮流的喝完,然后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谈论着海峡另一边的家乡发生的事情,乡村,庄园,猎狐季节和一位富有而年轻的寡妇在自己位于伦敦的豪宅里的沙龙,就好像我们还在家里,现在正是晚宴后的绅士时间。 几十分钟以后,大家就戴上帽子,陆陆续续的离开我的帐篷,走出帐篷的那一刻,立刻就从温文尔雅的绅士变成了一个个严厉粗鲁的大兵。 十二月的时候,坎特伯雷大主教提出圣诞节期间休战,让士兵们平安的过一个圣诞节。这个提议得到了德国方面的积极响应。当消息传到前线的时候,整个战场的气氛立刻变得漫不经心了起来,进攻和防守都变得懒洋洋了,似乎大家的关注点全从战场上挪到了圣诞节。 很快,士兵的家人们寄来的圣诞卡片、厚厚的信件和塞得满满当当的包裹源源不断的被送了过来,包裹里面都是衣物、药品、香烟和食物。大部分都收到了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小圣诞树,家庭富裕一些的人的圣诞树则稍微偏大,我的圣诞树有一只手臂那么高,有一位公爵的幼子甚至收到了一棵一人高的大圣诞树。他大方的将那棵圣诞树捐了出来,最后那棵树被摆在了一片空地上,成为了公用的圣诞树。 平安夜的午夜,随军的牧师和几个原来曾经是牧师的士兵带着大家做了子夜弥撒,很多人都因为想念家人而失声痛哭。 圣诞节那天,大家开始相互赠送礼物,把家人寄来的卡片展示给对方看。礼物通常不是什么精心准备的礼品,不过是把自己家人寄来的食物和香烟相互交换,但是大家依然兴致勃勃。似乎是觉得之前喝了我太多的红茶和咖啡的缘故,我收到了小山一样多的蛋糕和巧克力,还有好几瓶明显是从家族珍藏的酒窖里拿出来的烈酒。 白天一整天,战壕四处都洋溢着欢快轻松的气氛。晚上的时候,监视哨兵发现对面的德军战壕里全是连成一片的红光,他连忙向我们这些正在帐篷里聚餐的将领们禀报了这一发现,怀疑德国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这个猜测立刻让我们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一位中将提议开火。但是这个提议立刻被上将驳回了。 “可能是骗局。”他告诉监视哨兵,“不要开火,公然在圣诞节休战期间开火会让我们收到舆论的指责。但是要提高警惕,密切的监视他们。” 高级军官们亲自来到监视哨兵的监视点,举着望远镜仔细辨认那些火光。但很快,我们就听到了从德国战壕里传来的圣诞赞歌,歌声里夹杂着不少笑声,他们拖着长长的调子,一首歌里有好几种高低不同的音调,混乱的融合在一起。 “froheweihnacheten(圣诞快乐)!”一个德国人高声喊道,紧跟着,他用带着浓重的德国口音的英语喊道,“英国人!圣诞快乐!” 快乐的情绪立刻感染了所有的人,下一刻,我们就听到我们的一个士兵喊道:“你们也圣诞快乐!” 紧跟着,对面的德国士兵爬上战壕的矮墙,他们把帽子举过头顶转着圈的挥舞着,朝着我们尖叫和吹口哨,就像一群刚从男校放出来的躁动的少年在大街上看到了美女。 我们的士兵也不甘示弱,一倍于他们人数的士兵也爬上矮墙,学着他们的样子吹着口哨,盖过他们的声音。于是他们也增加了火力。等到了最后,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战壕矮墙上像流氓一样比着赛的吹着口哨,发出排山倒海一样的嘘声。 “你们过来啊!”对面的德国士兵叫嚣着,“过来看看我们,我们请你们喝酒!” “你们到我们这儿来吧!”我们的士兵喊道,“请你们吃三明治!我们还有苹果甜酒!” 大家喧闹了好一阵,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突然传来了圣诞颂歌的声音。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歌声。 因为距离的问题,声音传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我这里听的时候,这首圣诞颂歌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根本不同步的歌声融合在一起,调子已然混乱,但是却又无比的和谐。 对面的德国士兵把那些火光举了起来,跟着节拍左右的摇摆着,我才发现那些火光都是装饰了蜡烛的小圣诞树,我们的人也不甘示弱的点燃了蜡烛跟着他们一起摇摆。乱七八糟的节奏很快就随着左右摇摆的烛光统一了起来。圣诞的颂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午夜十二点的来临,大家才欢呼着停止了歌声,回去休息。 第二天,双方都派出代表在彼此阵地之间的无人地区进行谈判。我们最后达成的结果,是直到元旦之前,都不会主动开火。我们签订了一个简单的协定,双方的将领主动来到无人地区和对方的将领为短暂的停火时光握手言和。 士兵们纷纷爬出战壕,和对方的士兵打招呼,相互问候圣诞快乐。多奇怪,几天前我们还在进行你死我活的拼杀,而到了现在,却聚一起说说笑笑,互相交换着家人寄来的香烟烈酒和食物,给对方展示自己的亲友的相片。 我们在第二天共同为阵亡者举办了一场正式的安葬仪式。那些还没来得及埋葬的阵亡者们的遗体被抬到无人地区,整齐的摆放在一起。双方的将领,阵亡士兵所在的小队的军官,都发表了演讲,表达了对战死的士兵的怀念和感谢。我们一起为他们祷告,合唱了赞美诗,以及两国的国歌。 安葬仪式结束后,德国的一个上校走过来,用几乎让人听不懂的英语问我们,可不可以组织一场足球比赛。这个提议立刻被采纳了,当天下午,我们就在无人地区举办了足球比赛。足球是一个原来是工匠的英国士兵做的,非常的简易,因为重心有些偏的缘故,踢起来不是很舒服,但是这个足球收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家还请他又多做了几个。于是从圣诞节到元旦期间,我们在两方阵地之间宽阔的无人地区进行了无数场足球比赛,甚至有几场比赛,几位上将也参与到其中。大家有输有赢,谁也没有因此发生什么冲突。 到最后,我们统计了所有场地的所有比赛的进球数,以八十九比八十一的比分,领先了德国队。因此,德国的一位上将输给我们两大箱法兰克福小香肠和巴伐利亚白香肠,他开着玩笑说他几乎把他们的厨房所有的肉食都输给我们了。于是元旦的晚餐我们全军吃的是用这些香肠煮的汤。 欢快轻松的休战时间到此结束,第二天,我们又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这个昨天还欢笑着举办过几场足球比赛的无人地区,再一次充满了杀戮和鲜血,昨天还嬉笑着勾肩搭背的人,今天再一次陷入混乱的相互残杀中。这种巨大的差异让我几乎觉得圣诞节休战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诡异的梦。但无论如何,战争仍在继续,我依然看不到胜利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又被锁了一章,无语。 管理员依旧不理我后台抽搐的问题。。。 第97章 春天的时候我再一次得到了为期半个月的休假。 此时阿克顿正在开始新一年的播种,去年粮食价格上涨让我们收益颇丰,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母亲大方的给所有的雇工们发了丰厚的奖金。工厂的生意依旧火爆,尽管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但国内的畜牧业发达,半岛也不属于战区,所以到现在,虽然肉类的价格有所上涨,却也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况且我自己的农场也能提供数量不小的各种肉类,在成本上就省下了一大部分资金。 到现在,阿克顿的一切都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我们唯一的问题就是劳动力总面临着更换和缺乏的困难。这对我来说是战争时期唯一的好消息。 不过对别人来说,可就不是这样了。能雇佣的佃农越来越少,愿意租地去耕种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家对种地的热情不高,即使有国家的扶持政策。畜牧业的利润空间更大,大家更愿意去蓄养家禽家畜。 这就让原本就在破产边缘的一些贵族的生活愈发的雪上加霜。战争让国家的经济处于一种微妙的停滞状态,到处都有人破产,但是同样很快的,就有新的人接替他们的地位,以比正常时期更快的速度成为了新贵。而这一切对于还处于传统经济模式的贵族们来说,打击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况且他们从来不知道节俭,毕竟支撑一个贵族最表面的那些高雅都是用钱堆出来的。战争造成的不良后果,或者说,加速发展了的颓败状态已经开始渐渐的表现了出来,第一批入不敷出的贵族们迫不得已,只能将自己的土地和庄园出卖。 于是我刚一回家,就遇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福克斯爵士。”我张开手臂让仆人为我脱去沾上了些微雨水的厚重的军大衣——今天天气不好,外面下着濛濛细雨,我没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到车站来接我,以免着凉——并随手摘下帽子递给他,然后看着这个只比我晚一分钟的客人,“额,我才知道您是今天的客人,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因为我昨天晚上才写信给布克特夫人,请求她允许我今天来拜访您。”福克斯爵士摘下帽子,和我握了握手,“很抱歉如此唐突,因为我是昨天傍晚的时候才得知您得到了一个假期,今天回阿克顿。” “福克斯爵士有一笔生意想和你谈,亨利。”站在一旁的母亲解释道,“我们快点进屋吧,午餐马上就要好了。” 我和他一边往大楼梯走,一边寒暄了两句毫无意义的话。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有些焦虑。我们在楼梯口分开,福克斯爵士要和母亲他们去客厅说会儿话,卡尔则跟着我进了房间。 我简单地洗了个澡,当然中途少不了他的各种捣乱,然后在卧室一边由他亲自为我更换衣物,一般问道:“他来干什么?” “他想把他的地卖给你。”卡尔给我系着衬衫的扣子,看着我胸口上多出来的痕迹,不由得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 我白了他一眼:“说具体点儿。” “他有四座农场,差不多一共五千英亩的土地要出售,以及一片五百多英亩的林地,和一座豪华的乡村别墅。” 福克斯爵士据说和我的爷爷是朋友,不过也就是一般的朋友罢了,我只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偶尔在宴会上见到过他。我们两家人的庄园不算近也不算远,中间隔着另一个家族的庄园。 “全部出售?”我问道,“那他可得找个大卖家,你也知道,我现在只能对农场感兴趣,也只对农场感兴趣。(.无弹窗广告)” “我想他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毕竟洛克曼爵士在你这里把所有想卖的东西都卖出去了。”卡尔亲了亲我的鼻子,“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得先看看账本才能做决定。”我调整了一下衣领,“他要价多少?” 卡尔说了一个数字。 “哦,天哪。”我瞪大了眼睛,“我和正常世界分离太久了,原来土地的价格已经降到如此之低的地步了吗?” “市价比这个要高一些,不过他现在急于出手,为了吸引买家,只好再把价格降低一些,而且我猜他或许也想通过价格偏低的土地劝服买家把房子和林地也买了。”卡尔一边为我整理着胸衬一边说道,“可怜的老福克斯爵士,他放心把家业交给儿子打理,带着太太环游世界,结果那个败家子把他的报社整垮,气走了农场的租户,欠了一大笔赌债,还跟着别人一块儿做走私生意,结果最后那只是一场专门针对他的骗局,于是他裹着家里最后一点钱出逃了,福克斯爵士那时候还在美国,据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中风。” “上帝啊,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去年十一月份的事情,你刚回前线,小福克斯就跑了。”卡尔挑了一条领带慢悠悠的为我系上,“其实他要卖的不止这些,他那家已经倒闭了的报社也需要买主,不过他知道报社不是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有什么比操劳了一辈子,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退休去享福,结果还要拖着衰老的身子回来收拾残局,更让人痛苦的事呢?” “当然有。”卡尔迅速的说,“比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躲开他的视线,假装整理自己的袖口。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再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继续和我讨论福克斯爵士的土地的事情。 丰盛的午餐过后,我们挪到会客厅开始进入正题。我详细询问了他的农场的情况,他的土地原来都耕种过什么,荒废了多久,等等问题。最后我告诉他我只能购买他的农场,至于林地和房子,我无能为力。 福克斯爵士表示理解,但是他紧接着告诉我们,刚才那个低廉的土地价格只是针对能够将别墅和林区也买下来的买家,如果拆分开来卖,恐怕会对他的别墅的价格有所影响,毕竟对于传统的英国人来说,即使是新贵,也希望在乡下购买城堡和别墅的同时,拥有一大片农场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土地就是身份的象征。 “我可以只购买三座农场。”我假笑着说,“说实话,对于那些想通过土地挤进上流社会的新贵们来说,四座农场的面积也实在太大了,一座就够了。谁都知道,现在土地并不挣钱,就算他们愿意花钱装点门面,但也不会愿意为此倾家荡产。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这个世界上总有那种财力雄厚的富商,供得起每年会造成巨大亏损的农地,或许经营有方还能让他盈利。” 在价格上,我们谁也不肯让步。福克斯爵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我确实很想购买他的土地,现在才刚刚进入春耕时节,如果多雇几个人,加班加点的工作,还能赶上这一轮耕种。现在粮食价格一路上涨,比起战前,已经快涨了三分之一,而且预计未来只会越长越高。 我们坐在会客厅里一直谈到五点,依旧毫无进展。最后我借口需要休息离开了会客厅。我想跟卡尔再商量一下。 我们刚走上楼梯,就听到萝丝追了上来。 “亨利,我有个想法。”她微微的喘着气说,“为什么不找人合买呢?就像买洛克曼爵士的土地那样。”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开战。”我解释道,“卡尔这边能够联系得到的,有能力购买豪宅的富商,都在美国。当然,英国这边也有,但是一时恐怕也联系不到。你要知道,我之所以急着想购买那片土地,实在是时间所迫,如果这一轮耕种赶不上的话,那我现在买它得不偿失。后面会有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的土地出售,我也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再买。” “我知道找谁。”萝丝笑着说,“或许还能把他的报社买下来。” “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了?”我颇感兴趣的问道,“是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不过估计卡尔听到她的名字会不高兴。”萝丝压低声音说,“我指的是伊丽莎白韦恩斯子爵夫人。” “她?”我惊讶的说,“你怎么会想到她?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一月份的时候,伊迪斯姨妈又组织了一次聚会,我在那儿认识的她。”萝丝说着,眼睛几乎快要冒光了,“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女人,非常的有想法,比男人还有胆量。” “我都错过了什么?”我笑着问道。 卡尔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出来:“她从来都是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我从来不小看他。至于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我们回房间再解释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悄悄的码出了二更,真是太神奇了。。。。。。 第98章 经过萝丝半个多小时连珠炮一样的解释,我终于知道伊丽莎白小姐变成了韦恩斯子爵夫人之后,多做了什么。其实有些事情发生在我还没去参军的时候,但那时我太过忙碌,并不是很关注她的事情,而且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也十分的隐蔽,直到现在才显露端倪。 伊丽莎白小姐的婚期是在我去剑桥上学那年的夏天,而等到秋天他们度完蜜月回国之后,那位原本确信自己能轻松自如的征服年轻妻子的韦恩斯子爵,越发的对这位新娶的外表柔弱无助,单纯善良,而内里充满了各种想法和野心的小娇妻言听计从。 伊丽莎白小姐,不,现在应该成为韦恩斯子爵夫人了,她和丈夫去印度旅游的时候,关注点完全不在当地与西方世界迥然不同的文化和风景,她热衷于关注各种消息渠道,最后在印度边境上发现了商机。那里有很多靠手工做羊毛织物赚钱的村子,这些披肩围巾和地毯的最初成品,经过一次一次的加工和转卖,等到了英国的时候,就变成了天价的奢侈品。 韦恩斯子爵夫人去这些村子以更高的价格收购了这些羊毛织物,而因为她出价比别的收购商更高,所以当地居民把自家猎来的原本打算买给别人的藏羚羊的皮也买个了她,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于是蜜月之行的最后一站变成了韦恩斯子爵开始经商的起点。他们带着一大批羊毛织物和藏羚羊羊皮先到了南非的一家纺织品加工厂,这也是她在旅途中的收获之一,精加工成她设计的花纹和样式。她是位非常有品味的,很会打扮自己的女性,不过我从没想到她还有设计头脑。 接下来,他们去了法国,通过一个在蜜月之初结识的开女装店的女人,把这些各式各样的披肩,围巾,手套,和毛毯放到她的店里高价出售。那个女人是一个贵族的情妇,在情人的支持下开了自己的店,虽然总被人看不起,但是她一直很能抓住巴黎的时尚潮流,生意做的非常好。 等这些羊毛织物和沙图什,也就是藏羚羊的皮毛所做的披肩和大衣,它们的名气在巴黎传开了的时候,她又带着一部分货物回到了英国,放在那位夫人在英国的分店里,以更高的价格出售。 韦恩斯子爵原本以为这只是精力旺盛好奇心强的小妻子的小打小闹,没想到等到最后结算的时候,竟然赚了那么多的钱。他虽然觉得倒卖货物有失贵族尊严,但是金钱面前,人又能抵得住诱惑呢?况且他也不是老古板,不然也不会娶一个和自己孙子一样大的女孩子。 年轻的子爵夫人非常的有经商头脑,社交能力极强,短短的时间内,通过各种聚会,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她和他们合作,倒卖了不少东西。从茶叶到香料,从石材到皮草,她总是能够嗅闻到巨大利润的藏身之处,辗转于各条人脉之中,不断的积累财富,不光是金钱,还包括人际。 直到现在,她也跟着潮流,开了食品加工厂,说服了丈夫改变了农场的经营模式,还在美国买了一家葡萄酒酒庄,甚至卡尔的新开的钢铁公司里,也有她的注资。 但是对外,她始终是挽着年迈的韦恩斯子爵手臂的小妻子,从不强势主动的出头,看上去温顺而无害,就像是一个没有自己的主意,只能依靠丈夫的小女人。或许在外人面前极大的维护丈夫的尊严的这种做法,也是让韦恩斯子爵放心的支持妻子经商的原因之一吧。 “堪称神奇。”我总结道,“所以你想到联系韦恩斯子爵夫人,就是想通过她的人脉,寻找到一个可以将福克斯爵士的别墅和林地都买下来的买家?” “这是一种一个原因,我主要是想到了福克斯爵士想要转手的报社。”萝丝说,“伊丽莎白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过,她想开一家报社和杂志社,发行自己设计的时尚杂志。”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有意思……那么,就给韦恩斯子爵夫人打个电话吧,社交季还没开始,她应该还在乡下的庄园。问问她有没有兴趣。” 萝丝立刻露出一个微笑,站起来往屋外走:“那我现在就去。” “等等,萝丝,我还有话说。”我叫住她,让她坐下。 “萝丝,我知道韦恩斯子爵夫人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女人,”我郑重的说,“我很佩服她的能力,无论是社交,还是经商,她是个人才,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恐怕成就不止局限于此。” 萝丝点点头:“然后?” “我知道你喜欢她,为她的能力而倾倒。”我接着说,“但是我希望你和她交往的时候能够谨慎一些,再小心一点,不要太过敞开心扉,不要什么都说。她不是个普通人物,你不要对她付出太多的真心。她城府太深,而你太单纯,即使你已经经历过了社会,但是以你的情商,你永远都弄不清楚,她对你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仅仅处于利用关系。(.)” “难道你觉得一个女人不能拥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吗?”萝丝瞪着眼睛反驳道,说话的语气和那种防御的态度,看上去就像两年的样子,“她只是像一个男人一样的拼搏事业,你怎么能因此就判断她是个阴险的人物?” “这种反问真让人怀念,我突然有种好像回到了好几年前的感觉。”我开玩笑道。 萝丝也被我的话逗笑了,“别想转移话题,亨利,你确实有歧视事业女性的嫌疑,不然为什么你让我离伊丽莎白远点,却和卡尔在一起了呢?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卡尔,但是你可不能说你是个真正的绅士。” “啊,那全是丘比特的错。”我笑着说,“如果我不爱卡尔,我一定离他远远的,因为那太危险了……哦,亲爱的我当然爱你。”我握住卡尔的手,侧头亲吻他的嘴唇。 我本来只是想和他交换一个浅吻,但是卡尔扣住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将一个一秒钟的碰触变成了一个长达半分钟的法式湿吻。这是我第一次在萝丝面前和卡尔有亲昵的动作,这令她夸张的笑了出来,甚至用手盖住了眼睛。 我推了卡尔半天,他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我,接着又在我的嘴唇上重重的碾压了几下,才放开我的头,坐回到原位上。 “萝丝,我从来不觉得女人不可以有自己的事业,”我擦了擦嘴唇,继续解释道,“如果韦恩斯子爵夫人和你都是男人,我同样会说这句话。要知道,我们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论收买和利用人心,你再过五十年也比不上她。她和卡尔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卡尔在泰坦尼克上证明了他对我的真心,他和我曾经同生共死,所以我有理由信任他,而韦恩斯子爵夫人,抱歉,我佩服她,但我同样要远离她。你要提高警戒心,有的人,他利用着你,还能让你心甘情愿。” “我有那么傻?”萝丝抬起下巴,扬起一边的眉毛。 “反正你不聪明。”我说,“至少最近三代,布克特家没出过情商高的人。” 萝丝有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我会注意的。”说着,她离开我的房间去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萝丝就回来:“她很感兴趣,或者可以先和福克斯爵士在电话里谈一谈?” 于是我们又下了楼,找到福克斯爵士,告诉他有新买主这个好消息。 我先和韦恩斯子爵夫人在电话里礼节性的问候了两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柔软,热情真诚。 “您这次会在家里停留多久呢,伯爵?”她在电话里问道。 “一共是十天,除去今天,还有九天。” “那真是太好了,说起来,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初夏在伦敦的时候,我都没能和您好好聊聊天。”她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愉悦,“如果您愿意,我明天就能到阿克顿来亲自谈一谈萝丝小姐与我讲的事情。我也非常盼望着能和聊聊天,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给我这个荣幸。” “能有您这样一位优秀高贵的夫人光临,是我的荣幸才对。”我客套道,“韦恩斯子爵也愿意来阿克顿做客吗?” “当然。”她说,“他一直都很想拜访您。” 接下来,电话交给了福克斯爵士。他们在电话里简单的就福克斯爵士想要卖出的别墅林地和报社交谈了几句,因为这个时代的电话发展还不够完善,保密性非常差,一条线的人谁拿起电话来都能偷听,所以他们说的并不是很详细深入。 不到五分钟,电话就又交还给了我,而福克斯爵士的表情显得放松了很多。 “那么,我们明天见了,伯爵。”韦恩斯子爵夫人笑着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韦恩斯子爵夫人带着一位男士,先到了阿克顿,据她的解释,韦恩斯子爵因为家里有些小事,还在路上,于是她先过来和福克斯爵士谈判。而那位男士就是有意想要买别墅和林区的买家,他是韦恩斯子爵倒卖香料的时候认识的商人,带着一口非常浓重的格拉斯哥口音。他一开口,我就看到母亲的上弯的嘴角僵住了。 正式的谈判晚饭后开始,那位买房子的买家从一开始就把价格压得很低,他举止有些粗鲁,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合时宜,但是他肯定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谈价格的时候,他每句话都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几乎让人无法反驳。韦恩斯子爵夫人同样不容小觑,收购报社的价格被她直接压低了三分之一。 福克斯爵士一直试图跟他们讨价还价,但是他原本就是为了救急才要出卖自己所有的财产,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第一天,谈判进入了僵局,这位可怜的老绅士被打击的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第二天,那位买房子的买家就急着告辞了,他还有生意要做,非常的忙碌。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福克斯爵士,告诉他,如果他接受了自己所出的价格的话,就联系他,他并不着急买房子,他很有耐心。 买家的离开给了福克斯爵士非常大的压力。接着,我又明确的告诉他,如果再拖下去,赶不上这一轮耕种,我就会放弃购买他的土地。韦恩斯子爵夫人也显得把握十足游刃有余,她并不催促福克斯爵士,她只是把自己对能否收购报社的无所谓态度完完全全的传达给了他。再加上韦恩斯子爵的到来,她更是每天陪着丈夫和我们聊天,丝毫不提收购的事情。 福克斯爵士那边似乎也是撑不下去了。战争让粮食的价格飞涨,钢铁的价格飞涨,药品的价格飞涨,而土地和房产的价格却越来越低,他心里也明白,这种时候,能找到买家已经很好了。年迈的福克斯爵士也已经没有耐心和精力应付我们了。第三天晚上,他终于下了决心,按照我们所期望的价格出售。第四天,我们签订了合同,叫来自己的律师开始处理财产的交接工作。办完这一切之后,福克斯爵士也没有多留,直接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我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开了几瓶藏酒,让厨娘烤了一只火鸡当主餐。 晚宴后,韦恩斯子爵夫人没有和母亲还有萝丝离开餐厅。 “有些事情想和您谈一谈。”她说。 母亲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几乎要皱起眉毛来了。对她来说,韦恩斯子爵夫人即使结了婚,也是那种到处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的女人,毕竟她的丈夫那么老。但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还是装作什么不对劲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离开了,只是离开前,深深的看了眼卡尔。这一眼让我哭笑不得,难道她是在暗示卡尔要看住我,不要被子爵夫人迷惑吗? 不知道韦恩斯子爵夫人和萝丝说了什么,萝丝把杰克也叫走了。餐厅里就剩下我们四个人。 子爵夫人先是看了自己的丈夫,在他微微颔首后,才开口道:“今天冒昧的留下来,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一个热吻的第97章申诉了也不给处理,新开的文的后台错乱,管理员也解决不了,光叫我换浏览器,清除缓存。jj有时候让人烦的要命,如果哪天我写文能写出些什么来的话,我一定离开这里。其他的站都在高价挖人,如果jj还这样坑作者,他们是留不住人的。 第99章 我侧头看了看卡尔,他面带微笑,看上去似乎对子爵夫人要说什么并不感到吃惊。于是我转头看着子爵夫人,点了点头,说:“您请说。” “其实是这样的。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因为战争的缘故,物价飞涨,这是我们众所周知的。”子爵夫人说,“物价为什么会涨呢?无非是供需关系的改变,而当供货量持续下降,而需求量不断升高的时候,就催生了另外一种生意。” “走私。”我说出了她想说的词。 “是的。”她微笑道,又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主要是粮食,饲料,还有药品。” “我以为您是想参与到军火生意当中去。”我说。 “军火生意的利润自然是丰厚到疯狂的地步。”子爵夫人微笑着说,“但我们欧洲大陆的这些国家,军工业本来就很发达,无需走私商人插足,而且这其中的关系实在太复杂,安德鲁和我都认为这其中所冒的风险远远你的大于利润。” “您说的对。”我说,“国家对军火的控制因为战争的到来更加严格了,我听军官们聊天的时候听说上个月已经抓住三个军火走私商了。” “那我想,您也一定知道现在的军费支出,已经高到国家快要承受不住的地步了。”子爵夫人接着说,“国家的钱不光用于支付军费,还要支援附近各国,为此他们又增加了税收,所得税,附加所得税,关税,特别是针对我们的,还几乎翻倍的增加了遗产税。又发行了不少国债,向公民借钱。” 提到这些税收,我也感到一阵气闷,我们辛辛苦苦工作一年所赚的钱,大部分都要白白交给国家,而我们这些正在被国家剥削的贵族,还要赴战场为国家出生入死。 “我很想说这简直就是强盗行为。”我叹了口气,“有时候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个国家真是越来越不能容忍我们的存在了。[.超多好看小说]” “战争时期,生存艰难,对于平民阶级也是如此。”子爵夫人说,“其实我想说的是这些,您也知道,我们国家的国民日常所吃的食物,大部分其实是从国外进口的,而粮价飞涨,不光是因为供需关系的缘故,关税大幅度的提升也是造成价格上涨的原因之一,如果我们逃开这部分税收,那利润空间一下就会提升好几倍。” “难道您有办法躲开海关的检查?”我不太信任的反问道,但是心里却开始有点隐隐动心了。 “实际上,我们想让您加入的生意,参与者不光是您和我们。”子爵夫人微笑道,她的表情放松而自信,似乎信心十足,“我们在国外有联系好的供货商,还有一位合作者提供货船,销售渠道也早就准备就绪,海关那边,也已经打点好了。这些货船会先伪装成运输饲料的货船,将我们真正的想要运输的货物隐藏在其中,而在海关那边,他会让放松检查的标准,然后这些粮食会在黑市分批零碎的出手。”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你刚才还说过,想要走私药物?” 子爵夫人和自己丈夫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这一次来解释的人是韦恩斯子爵。 “虽然我现在没有上战场,但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参过军,立过功,而且我有个堂兄在军中任上将。”他慢悠悠的说,“这批药物,我们打算出售给军队,会以比市价稍低的价格出售。虽然不合法,但是说起来,也算是为国家节省军费了,所以那些后勤军官在有利可图的大部分时候也很情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起来你们的准备已经非常充分了,那么,需要我来做什么吗?”我看着韦恩斯子爵的眼睛说道,“我想我得补充一点,虽然我有上校的军衔,但是,惭愧的是,我在军队中并没有实权。” “坦白的说,有两个原因。”韦恩斯子爵夫人轻声细语的说,“第一个就是,您是我看到的极少数的最有远见的贵族之一。现在,大部分的贵族都在固执的坚守着过去的生活方式,最多只知道节俭,却不肯放下所谓的尊严,去顺应时代的变化。所以破产是他们最终的结局,而像您这样有远见有胆识的人,才能抓住世界变化中产生的机会,逆流而上。其实,我们的庄园的改变方式,也是向您学习的,说真的,真是收获巨大。所以我们认为,和您这种人合作,那么我们未来一定能够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我咳嗽了两声,用手挡住嘴巴,侧头看着卡尔。韦恩斯子爵夫人这段话完全是是恭维和奉承,我没有因此感到沾沾自喜,反倒立刻提高了警戒心。我向来最不缺乏的就是自知之明,她这样过分的言过其实的夸奖我的成就,很明显,必然是有其他的图谋。 卡尔立刻接到我的目光,他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浅笑,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向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听下去。我只好继续自己应付他们。 “谢谢您的赞美。”我假笑着说,“不过恐怕您太过夸大我的能力了,从我听到的小道消息来说,我倒觉得您的丈夫还有您才是未来大有发展的能人。那么,第二点呢?” “您无需太过谦虚。”子爵夫人笑了笑,“第二点,就是我们很想通过您来结识霍克利先生。”说着她看向卡尔,“谁都知道,霍克利先生是世界钢铁大亨,甚至各国生产军火所用的钢材都是霍克利钢铁公司生产的。” “所以……”我拖长了嗓音。所以这才是关键原因,想通过我来拉卡尔入伙?难道子爵夫人已经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子爵?我的警戒心更重了。 “我们需要霍克利先生在各国的人脉和关系。”韦恩斯子爵接过话来,“既然要做生意,我们仅在英格兰半岛上做点小生意,未免有失贵族身份。现在战火蔓延了整个欧洲大陆,粮食和药物在英国欠缺,在国外也是如此。如果有霍克利先生帮忙,我们利润将不可估量。”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卡尔,最后说道,“这不是小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做大事自然需要仔细慎重的考虑。”韦恩斯子爵表示理解,随后向我们举杯,“那么,就祝愿我们的合作能早日达成。” 剩下的时间我们说了些其他零零碎碎的八卦,又谈了些前线的战事。但是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卡尔一副早就对这次谈话了了然于胸的样子,让我很像现在就把他拽上楼,好好盘问清楚。 我们在餐厅喝了一个小时的威士忌,又去隔壁的客厅和母亲他们聊天,一直到十一点才回房睡觉。 到现在我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匆匆的洗了澡换了衣服,我立刻把仆人赶了出来,拉着卡尔坐在床上,让他好好地给我解释解释今天的事情。 卡尔也没有吊我的胃口,抱着我倒在床上,就开始解释。 “他们其实早就找过我。”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不过我一直没有给他们明确的答复。” “那你到底是愿意加入,还是不愿意加入呢?”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撑着他的胸膛支起上半身,看着他的脸。 “确切的说,我无所谓。”他把一只手臂放在脑后,另一只手在我的后背上滑动着,“那些利润在他们看来,或许大的惊人,但是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别忘了你的丈夫是做钢铁生意的,战争时期,正是钢铁行业发展的好机会,如果只是为了那点钱,我无需去冒那种风险。” “口气不小嘛,钢铁大亨霍克利先生。”我笑着摸着他的脸,他这副自信到傲慢的样子格外的性.感,充满了男人味,简直让我迷恋的想要立刻吻他。我也立刻将这个想法付诸了行动,低下头含住他的嘴唇。 他立刻张开嘴,勾着我的舌头拖到他的嘴里,微微用力的吮吸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气喘吁吁的放开我,此时他已经有些激动了,放在我背上的手暗示性的向下滑去,压了压我的尾椎骨。 我把手向后一拍,示意他安分点:“你还没说完呢。” 卡尔乖乖的把手又放回到我的腰上,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故意让我的大腿陷到他的两腿之间,让我直接的感受一下他的热情。我瞪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更换自己的姿势。 “虽然我无所谓那点走私的利润,但是我犹豫的原因有两条。”他望着天花板说,“第一,就是我和父亲,现在有意愿往军工方面发展,我们生产钢铁,在用这些钢铁生产军械,可以省下不少成本,利润也会非常高。如今世界欧美各国都在发展,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争夺世界霸主的头衔,必然要花大力增加军事储备。而这次走私生意中,其实也牵扯了不少这方面产业的人。其实,子爵和子爵夫人想要做的粮食和药品生意,不过是那些更大的走私商的生意中的一环,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通过加入他们的走私活动,虽然有风险,但是这样可以给我提供一个认识那些人的渠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最近开始给新文存稿了嚯嚯嚯~~但是文案还是无法提前展示 被锁章节已经解锁啦~~~ 第100章 一听到风险这个词,我立刻坐了起来。 “很危险吗?”我有些紧张的问,“是哪种危险?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如果出了纰漏,那可是要坐牢的。” “放心,虽然有风险,但是我有我自己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安抚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拉下来,继续趴在他的胸口上,“放心我,我永远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第二点,就是你。”卡尔接着说,“子爵和子爵夫人明显是为了搭上我才联系的你——哦,亲爱的,我希望这句话没有伤到你的自尊。”他握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起来。 “快点接着说。”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好的,好的。他们是想要通过你与我合作,如果我能给给他们想要的便利,那么这笔走私生意中,你可以用最少的代价,获得人脉和金钱的财富。这对现在的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况且那笔钱对你来说可不是小钱,你能用它干很多事情,鉴于你总是拒绝我给你钱。”卡尔慢慢的说。 “一个人如果想成功,除了资金,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资源。你本来就不是善于交际的人,面对陌生人,更倾向于沉默和逃避,而自从你承担起伯爵的义务之后,更是总是因为庄园的事情被困在阿克顿,在剑桥的时候,同样总是因为课业和公务,将自己局限在一个非常狭窄的小圈子里。现在你又去参了军,周围都是正在走向没落的贵族家庭的孩子。 “你需要认识更多对你有积极意义的人。他们可能没有你有文化,说话的口音难听,不懂得贵族那套繁杂讲究的穿衣方式,但是他们才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和他们交往学习,你才能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改变成了什么样子。等到战争结束了,对于整个欧洲大陆来说,正是重新整合的阶段,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理所应当加入到重新分割利益的这个集团当中。” 听到他如此为我考虑,我心中的感动一阵一阵的上涌,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只好向上挪了挪,抱住他的头,用力的吻住他的嘴唇。 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虽然是我先动的心,但是到了现在,我似乎什么都没有为卡尔做过,反倒是他,从我们还没有定下关系起,就开始帮助我,为我付出。 从他第一次来阿克顿,给我提出意见,帮助我进行庄园的转型,到泰坦尼克上,他为了我几次放过上船的机会,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放开我的手,一直带着我坚持到最后获救,到现在,在生意中尽可能的考虑能够为我获得的利益。 这几年来,如果不是他的帮助,我恐怕还带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一边不情不愿勉强支撑着庄园,一边做着世界变化再快一点,能够快点发展到我熟悉的那个世界制度的梦。 这个吻想当然的发展成了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第二天我只能像母亲一样躺在床上等着贴身男仆把早餐送上来。 我和卡尔又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这桩走私生意,主要是风险问题。在我准备离开家回前线的时候,卡尔陪着我先去了伦敦,我们,包括子爵和子爵夫人,在丽兹酒店和这次走私生意中的两位合伙人喝了下午茶,一位是提供货船的商人,他在一家轮船制造工厂拥有大额的股份,非常有话语权,另一位来自法国的商人则是处理包括粮食药物生意的总负责人,他的负责的范围似乎隐隐的包括着军火。他才是卡尔最想见的那位。 我们用三个小时的时间相互试探着底细,这些隐晦的意义深长的对话让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等我们站起来相互握手,就此道别的时候,我想我们似乎已经确定了合作的关系。[] 由于我正在服役的特殊原因,我将我所有的权利,包括调动我所有的资产的权利,全都交给了卡尔。说起来,倒有些像是在利用卡尔白白为我服务的嫌疑,他处理我的钱,永远比我自己处理的要好。 卡尔把我亲自送上了通往港口的火车。我差一点再一次稀里哗啦的哭出来。又是好几个月一面也见不到的分离,而下一次假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死死的抱着他的肩膀,如果没有理智压着我,我恐怕一定会像旁边的那一对情侣一样,深深的吻住他。 “照顾好自己。”他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到,“别让自己受伤。” 前线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僵持。 自从我拒绝了斯图尔特子爵把我调到安全的战区的意见后,莫斯利少将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发生了改变,他开始真正的把我当成他的学生,像军校的老师一样教导我一个军事将领应当学会的一切。我比军校的学生更便利的一点,就是我身处在真正的战场上,这比在学校看书更有效率。而且莫斯利少将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他本来就非常有气势,当他真的生气的时候就更恐怖了。 于是在他这种高压严苛的教学下,我学的还算快,渐渐的,在作战会议上,我也有了一些发言的机会,等到了1915年的秋天,莫斯利少将升任为中将,而我则通过威廉得到了内部消息,上面决定给我锻炼的机会,让我在法国北部的战区单独指挥一个团的兵力,算是考察我的指挥能力,如果合格的话,我将在一年之后正式得到少将军衔。 非常巧合的,我正好和詹姆斯的兵团相邻。詹姆斯已经获得了少将军衔。战争没有让詹姆斯哪怕稳重一点,他居然又勾搭上了一个年轻的下士,那个孩子我见过,和我一样大,是去年入的伍,原来是一个钟表修理工,有一双纤细修长的手,相貌清秀英俊,性格有些内向。我看着那个白白净净的孩子,不由得感叹,即使纷飞的炮火也阻挡不了他猎艳的本性。 詹姆斯开始时不时的穿越战区找我聊天,并且习惯性的开始劝说我趁此机会另找一个男朋友。他对我手下的两个中尉非常满意,故意单独邀请他们来我们的帐篷喝茶,而我也从一开始的据理力争,到最后也就懒得理他了。 我们这个邻居,从1915年的秋天,一直做到了1916年的夏天。期间,韦恩斯子爵夫人和我们谈的走私生意,从1915年的春天起开始准备,初夏的时候,第一批船从美国,十五艘满载着用饲料包裹好的粮食和药物的船,顺利的通过了各国海关的检验,并迅速的进入了市场。 这笔生意中我唯一的付出就是金钱,我和卡尔都投了不少钱进去,而且立刻就得到了回报,在物价飞涨的战争年代,这些粮食和药品简直就是黄金。卡尔帮我用这笔钱又开了一个罐头厂,在我秋天放假的时候,我们又收购了几块土地,并将农场的规模扩大了三倍。 韦恩斯子爵夫人的报社开始正式开办了。她的报社出版两种的报纸,男士版和女士版。她挖掘了不少人才,都是那种能够将一个小到几乎没有人关注的小新闻,以一种耸人听闻的方式描写出来,各种参测和联想,针对男性和女性不同的关注点加以夸张和扩展,极大的满足了读者的需求,几乎是一面世就得到了巨大的关注。 让我意外的是,萝丝竟然被韦恩斯子爵夫人邀请到报社工作,负责时装这个板块。萝丝和韦恩斯子爵夫人一样,都是非常会打扮自己,并且对时尚极为敏感的人,她们两个人经常见面或者通过信件交流,再加上韦恩斯子爵夫人自己从巴黎邀请的顾问,让这个板块在这个灰色的时期充满了新鲜的色彩。看来萝丝对我所说的,韦恩斯子爵夫人期望自己能够办一个时尚杂志的事情是真的了。 在一次短暂的假期中,剑桥的一位学长在伦敦的一家俱乐部组织了一次剑桥军官聚会。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的同学,这一次聚会的目的除了为了缅怀我们失去的同伴,也算是给大家一次见面的机会,谁知道下一次放假的时候,谁还活着呢。 聚会上,我看到了久违的丹和约翰,约翰现在是中尉,丹的等级比他高一点,是上尉。 见面的时候,约翰先是夸张的给我行了个军礼,大声的吼道:“长官好!”然后像一只猴子一样蹿了过来抱住我的脖子,腿也缠了上来,差点把我撞倒闪了腰。 “听说你现在领导一个团的士兵!”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盯着我的肩膀看,“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为什么像我这样出色军人只能从低级军官一点一点做起!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啦!” 我们像过去一样坐在一起聊天。丹即使在战场上,也没有忘记当小说家的梦想,他们两人在同一个团,在约翰百折不挠的要求下,丹现在写的每一个故事都会给先给约翰看。他扭捏了很久,才在约翰几乎笑岔过气的笑声中,小声的告诉我,他现在正在给一份读者群为女性的报纸写连载爱情故事,讲的是军官和医院护士之间的感情纠葛。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终于一百章了!! 新文的开头写的好不顺利,写了删删了写,真真是痛苦啊。。。后台的问题一个星期了,终于还是没有得到解决╮(╯_╰)╭ 第101章 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熟悉,仔细一想,突然发现这个故事我似乎在韦恩斯子爵夫人办的报纸上看过。[.超多好看小说] “天哪,是不是叫《第三十六号的爱》?”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丹愣了一下,然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真是太巧了,那份报纸的创办人我认识,就是韦恩斯子爵新娶的妻子,伊丽莎白韦恩斯夫人。” “哦,那个和自己的姐夫闹出丑闻的伊丽莎白朗利小姐?”约翰非常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我记得她长得很漂亮,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她的丈夫同意她做这些事情?” 丹的关注点则不局限于这些花边新闻:“她也很有创意。我们曾经通过信,讨论故事的剧情。”丹非常认真的说,“说真的,我认为,即使有过那样的丑闻,也不能掩饰她是个十分出色的女性这一事实。” “那种女人,脑子里当然有很多故事,不然怎么会闹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丑闻来。”约翰不屑的反驳道,“怪不得这种轻浮的女人也能嫁出去,她专门用她的那种智慧迷惑你这种傻瓜!” “但我说的是事实。”丹看着他,认真的辩解着。但是约翰看上去对关于韦恩斯子爵夫人到底有什么优点这个话题非常的反感,他很直接的打断了丹的话,生硬的换了另一个话题。 丹也不生气,他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约翰夸张的讲着一个笑话,很快就放过了关于子爵夫人的话题,投入到现在的话题中。 我安静的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对劲,直到晚宴开始,大家走向餐厅的时候,才拦住约翰,拉着他故意落后丹和另外几个同学一步,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你和丹看上去可有些不对劲啊。” 约翰立刻全身都僵硬了,他梗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着我,沉默了好几秒,才咬牙切齿的说:“我亲爱的亨利,我的好朋友,你和你那个美国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我小声惊呼道,也来不及管他已经发现我和卡尔的事情,“参军之前还……” “我也不知道。”约翰看上去非常的郁闷,“就是有一天,我们一起坐在战壕里抽烟,我懒得点烟,他就把他嘴里那根刚刚点燃的烟塞到我的嘴里,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顿了一下,脸飞快的红了起来,“就是这样。” “那丹是不是也喜欢你?”我晃了晃他的肩膀,“还是说你们已经相互坦白了?真是恭喜啊!” “得了吧!”约翰等着丹的背影生闷气,“我已经暗示了好几次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有时候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但他总是对我非常好,我.勾.引他的时候……别笑,对,我就是.勾.引他了!他也会害羞,也会有反应,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说到这儿,他忽然委顿了下来,闷闷的盯着我们不断前进的脚尖,忽然间又振奋了起来:“我决定这次一定跟他直接说清楚!必须说清楚!……亨利,你知道吗,跟我们分在一个地方的同学原本除了我和但,还有十个,现在加上我们两个,只剩下五个人了。不知道这一次放假,还能不能……”他没有明说,似乎是怕招来厄运,“我不想……” 不想留遗憾。我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也顿时感到一阵凄凉。这次聚会,已经有五分之一的同学再也不能来了。还有一部分同学身负重伤,还躺在医院里等待着上帝的审判。大家都明白,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又会有一些面孔永远的消失,但是现在,大家只是坐在一起,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大家谁也没提将来,怕说得太多,将幸福的未来规划的太满,反倒会招致与理想相反的厄运。同学们都喝了很多的酒,就像这是最后一次聚餐一样。 1916年的夏天,局势开始发生一些变化。英法联军决定发起进攻,争取将德军击退至德法边境。从七月一日早晨开始,半步兵在炮火的支援下开始向德军阵地发起进攻,当天,法军和主攻方向上的英军都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阵地,而英军左翼则毫无进展。 我和詹姆斯所率领的部队组合了在了一起,都被分配到了左翼部队。而更加纠结的是,我们处于左翼部队的最边缘,遭到了强烈的反击,几乎支撑不住。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身处险境指挥作战,但这次的情况最危急。 德军将我们与左翼的其他部队隔离了,正在以猛烈的火力进攻着我们。炮弹密集的落在我们的战壕内,特别是天空上的那几架一直盘旋在我们的阵地上方的飞机。我们没有飞机,而军方的最新研究坦克也没分来一辆,对方以几倍于我们的密集火力对我们进行着残杀,似乎是打算将我们先行剿灭之后,以此为阵地继续反击。 我和詹姆斯,还有几个军官挤在简陋的指挥部里,焦头烂额的想着尽可能拖时间的办法。外面,炸弹的落点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每一次爆炸,这栋已经破败不堪的小屋子就会再晃动几下,落下一堆尘土。木板拼成的墙壁带着屋顶摇晃着发出低哑的声音,仿佛它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而倒塌。 我们已经向附近的部队发出了求救信号,他们总是承诺一定会来支援,但是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 “上帝啊,他们说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我终于失去耐心,对着一旁的通信兵吼道,通信兵立刻转过头飞快的发着电报,几分钟以后,他转头说,“至少还要两个小时!” 我低声的咒骂了一声,再一次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了起来。又一枚炮弹落在附近的战壕里,扬起的尘土几乎盖住了桌子上的地图。 “我现在突然想起一个人。”我小声的对着詹姆斯说,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让对方顺利的听懂我在说什么,也只能大声的吼,“我想到泰坦尼克的船长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联想?”詹姆斯也吼了回来。 “我在想,当初他知道船沉之后,向附近的船只求救,最后知道那些船起码要四个小时才能到,是一种什么心情。”我说,“现在我终于能够理解了。上帝啊,希望我们这艘船能再坚持坚持!” “一定的!”詹姆斯坚定的说,“老天,卡罗尔肚子那个还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呢!我希望是个女孩儿!这样我就能教训那些胆敢觊觎我的宝贝的臭小子们啦,哈哈!所以我一定要活着回去,不然将来谁来保护我的小宝贝!” 詹姆斯上一次放假回家,意外的让妻子怀了孕,现在已经五个月了。自从得知妻子再一次怀孕以后,他每天都显得极为亢奋。 “我也是……”我隔着衣服抓着衣兜里的怀表,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母亲的,还有一张是卡尔的。 死神近在咫尺,我们尽退两难,只能寄希望于支援部队快点赶到。巨大的爆炸声和震动接连不断,我不由得开始想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放弃了。但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就强迫自己将它抛到脑后,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策略的讨论上。 我们稍稍改变了防御的方式,这有效的阻挡了德军的进攻,也极大的鼓舞了大家的士气,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完善这个策略,让我们再多坚持一会儿。 但是情况依旧极速的恶化着,我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长官,我觉得你们最好换一个地方!”一个少校冲进来说,“炮弹越来越密集的落到这个方向,我怀疑德军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指挥中心。” 我和詹姆斯交换了一个眼神,詹姆斯马上说道:“立刻转移!” 大家火速的收拾好文件,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离开了简陋额指挥办公室,但是没等我们走几步,一个炮弹便呼啸着落在了我们右侧。 “卧倒!”詹姆斯一把把我拉到在地上,我差点把鼻子摔断,吃了一嘴的尘土。 好在那颗炮弹爆炸的地方离我们还算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只是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向东走。”詹姆斯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便下了定论。 但是第二颗炮弹紧随其后,当我们听到炮弹带着尖锐的穿透空气的声音冲向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们拼命的向远离这颗炮弹的方向奔跑,奋力的逃离死神的这几秒被无限的拉长,我听到那呼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然后,仿佛一个世纪以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我们的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推力,它带着空气和尘土,狠狠的把我向前压去,撞击着我的四肢后背和大脑。 我几乎立刻失去了知觉,在我的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秒种里,我感到我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似乎有液体从我的额头留了下来,但是我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而紧跟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第102章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有一段时间,好像隐隐约约的看到了灰色的天空,耳边有人在喊道:“他还活着!” 我觉得仿佛自己被放进了一个陀螺里高速的旋转着,恶心,眩晕,还有尖锐的耳鸣声炸响在大脑里。(.无弹窗广告)我努力的试图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糊成一片的光斑,一个巨大的黑影压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了!布克特上校!你看得清我吗?布克特上校……” 求你了,别吵了!我在心里呐喊着。 有人扶起我的头,搬动着我的身体,这时另一个声音轰隆隆的传过来:“别随意挪动他!他可能受了重伤!等着让医务人员来做!” 我努力的睁着眼睛,但是仿佛有一股力在使劲的拉扯着我的眼皮,让我快点闭上眼睛,眩晕用力的拖拽着我的大脑,剧烈的恶心和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疼痛袭击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又有一大片黑暗压了过来,他们把我抬了起来。另一种痛苦尖锐的袭来,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轻点儿!他很痛苦!” “布克特上校虽然睁着眼睛,但是他实际上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现在一切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 “他的伤重吗?” “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放心,我们……” 我没有听这个人说完这句话,很快,我就抵挡不住疲惫和眩晕的力量,再一次昏倒过去,昏倒的前一秒,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下,昏迷显然比清醒着承受这些痛苦要好受的多。 之后的时间里,我时不时的恢复短暂的神智,有时候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挪动,有时候是四肢会传来一阵突然的疼痛将我惊醒,有时候一阵几乎无法忍耐的呕吐的感觉,接着我会被人扶起来――我不知道那是谁,随后就这样吐出来,可能吐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也可能是在他们给我准备的盆子里,我一直对此相当的抱歉。 有几次将我强行唤醒的是几乎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和胸腔内部传来的说不清的痛苦。那时我听到周围是一阵像雷鸣一样的争吵声,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有人抓着我的手,扶着我的头,那种温暖让我很熟悉。在这之后,我发现我疼痛的地方有多了一处,是在腋下胸侧的一个位置,但我的呼吸开始变得顺畅,那种好像被泡在水里的闷闷的感觉消失了。我的上半身之前也是疼的,我想可能是肋骨断了,但是新增加的疼痛不光与肋骨断了的疼痛不一样,位置也很奇怪,但每当我试图想明白这个为题的时候,我就再一次的昏倒过去。 最终,我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我终于顺利的睁开了眼睛,视线缓慢的从一片模糊恢复到正常,我迟钝的看着高高的天花板,然后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头部,又看到了好几张整齐摆放的床,上面都躺了一些人,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士在这些床之间走来走去。我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试图将一片混乱的大脑重新整理明白。 “哦,上帝!亨利,你真的醒过来了吗!”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接着,一张忐忑不安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看得清我吗?认得我是谁吗?” 我眨了眨眼睛,渐渐的露出一个微笑:“卡尔……” “天哪,你总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了!”卡尔的眼睛几乎立刻通红,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试探的放在我的脸侧,想摸又不敢摸,最后轻轻的放在我的脸上,“这几天你已经快把我吓出心脏病了,每次睁开眼睛我都以为你醒过来了,结果眨了几秒钟的眼睛就又昏过去了。”说完,他坐了起来,对着远处的一位女士说着什么,我只听懂了几个词,努力辨识下,似乎是法语。 很快,一位在军装外面套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对我做了些检查,又用口音奇怪的英语问了我几个问题,问得我口干舌燥,最后微笑着恭喜我已经安全了。卡尔站起来和他握手,用感激的语气和他用法语交流了几句话,这位军医又说了什么,最后带着护士离开了。 卡尔目送他离开,才又在我的床边坐下,仔细的看着我。这时,我才有机会仔细的观察他。卡尔的样子看上去很糟糕,他虽然头发也梳得很整齐,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很干净,但是整张脸都泛着不健康的青色,他的眼睛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眼眶内以及眼下是深深的阴影,两只眼睛的眼白都充满了血丝,嘴唇发灰干裂,嘴角要有个溃疡的伤口。 “你怎么……”我刚想问问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但是仅仅开了个头,就觉得嗓子一阵难受,嘶哑得说不出来。我本来就很渴,刚才又说了些话,就更难受了。 卡尔连忙小心翼翼的把我扶起来,端起一杯水放在我的嘴边,一点点的喂我喝了一点,又把我扶回床上躺着。 “你还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吗?”卡尔问道,“医生说你有一些脑震荡,很有可能因为大脑受到重击而失去受伤时的那段记忆。你还记得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有周围的环境好像有些不对劲,四肢和胸口的疼痛就像是收音机突然被放大了音量一样轰的袭了上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始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想了,亲爱的。”卡尔连忙摸着我的脸说,“想不起来就算了,我来告诉你。” 我想用手按住额头,但是右手刚刚试图抬起,就觉得那只手仿佛挂了无数个哑铃,还有刺骨的疼痛。 渐渐的,一些画面冒了上来,爆炸,尘土,还有詹姆斯…… “oh,shit!”我发出一声咒骂,“詹姆斯呢?詹姆斯怎么样?” “想起来了?”卡尔用毛巾擦了擦我额头冒出的冷汗,“康沃尔伯爵还活着,只不过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他还在昏迷中。” “他,咳咳,他现在的状况怎样?”我急切的问道。我记得炸弹爆炸的时候,他在我身后的一个位置,里炸弹更近,“他受了什么伤,他的伤严重吗?” 卡尔犹豫了一下,我猜他是在想到底是说些好听的骗骗我,还是跟我说实话,最后他微微皱起眉毛说:“他跟你一样,四肢骨折,因为爆炸而导致了血气胸,肺部积血积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的脊柱收到了巨大的撞击,可能是被炸飞的石头撞到了之类的,医生初步断定,他很可能,”他说到这儿,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加了一句话,“亲爱的,你要知道你们还活着,就已经要感谢上帝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急促的喘着气,最后轻轻的点点头,“医生说他会怎么样?” 卡尔望着我的眼睛,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他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仿佛一个噩梦被证实了一样,即使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巨大的悲痛还是瞬间的涌了上来。我的眼睛酸胀的涌出了泪水,肺部开始剧烈的收缩,肋骨和胸侧那处莫名其妙的伤口又一次疼了起来,我嘶的一声倒吸一口气,微微的蜷缩起了上半身。 “别动别动!”卡尔紧张的俯过来,圈住我的肩膀,一只手轻轻在我的胸口画着圈,为我顺着气,“放松,放松,乖,放松。亨利,你的肋骨断了四根,好在没有大位移的错位,还有血气胸,医生在这个位置,”他指了指我腋下肋侧的一个位置,“给你做了胸腔闭式引流,把你的肺部的积水和积血引出来。伤口是不是还在疼?别激动,好吧,别激动,不让会更难受的。乖。”他摸着我的脸轻声安慰着。 我缓慢的深呼吸,放松着自己的,克制住哭泣的冲动,才哑着嗓子开口问道:“那他,维奥莱特姑妈有派人来照顾他吗?我记得他的妻子还有身孕,维奥莱特姑妈的身体恐怕也无法承受长途的颠簸。” “他的妹妹正在照顾他,你放心吧,他们还带了两个女仆和一个男仆。”卡尔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几乎说不出话,努力憋住哽咽的感觉不让自己哭出来,每一次肺部抽搐一样的收缩,都让我胸部伤口的疼痛加剧。 “别害怕,别担心。”卡尔一下一下摸着我的脸安慰着,“他也不一定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你知道即使是现在二十世纪,那些医生大部分时候也像是中世纪的骗子,他们总把事情往坏里说,这样出了问题就与他们无关而是上帝的事情,而一旦情况好转,就变成了他们的功劳。你的詹姆斯表哥还年轻,身体的恢复力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我飞快的眨着眼睛,把眼泪别回去,不放任自己哭出来,“我知道了。我明白,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我明白。” 我吞咽了一下,让自己想起别的问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什么时候到的?你来几天了?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我两天前到的。”他一脸怜惜的表情望着我的眼睛,“你已经昏迷了快五天了,总是一会儿醒过来,一会儿又昏过去,吓死人了。” “我记得我吐了。”我说,“是吐在谁身上了?我得向他道歉。” “我已经帮你谢过她了,是一个护士。之后的就全都吐在我的身上了。”卡尔笑着说,“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我点点头,努力微笑道:“我会努力的,让你担心了……对了,我们现在是在……” “我们在巴黎。”他说,“你伤的太重,打算等你清醒之后,再带你回阿克顿修养。” “哦,对,你刚才在说法语。”我喃喃道,“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变笨了。” “你刚醒过来,自然还有些迟钝。对了,阿克顿在萝丝极力劝说下,变成了医院。”卡尔为我整了整被子,柔声说,“一开始露丝一直都是相当坚决的反对,但是萝丝坚持不懈的劝说了将近三周。萝丝说她在印度了解到东方人信佛教,那个宗教说,如果一个人做好事,就会给自己和亲人积累运气,萝丝认为将庄园变成医院救治更多的人可以为你增加运气,露丝才慢慢想通的。结果庄园刚变成医院没两天你就出了事。” 说着,他的眼睛又红了,他大口大口的吞咽了几次,喉结上下滚动着,好半天才又开口道:“我不知道是该埋怨萝丝口中的那个东方的神没有因为我们的善举保佑你,还是庆幸你现在可以在家中得到在大医院同样完善的治疗条件。你简直无法想象,但我们得知你出事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对不起……不过,还是感谢后者吧。”我回握他的手,“我只是骨折而已,没有残疾,没有瘫痪,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詹姆斯表哥木有死。。。 新文的文案始终无法提前展示,所以我只能攒够存稿之后直接发文了。在这儿先把文案给大家看一下吧,大家有啥意见想法什么的可以提啊~~ 《重生之联姻》(现耽,重生,娱乐圈,写文,联姻) 这是一对因为联姻而走到一起的小夫夫一起闯荡娱乐圈的故事。 韩悦是妓女偷偷生下的孩子,五岁那年生母去世才被送到父亲家中,被正妻养在膝下。 二十八年来,他小心翼翼的讨着父母的欢心,放弃自己喜欢的文学写作,学习金融管理,只为了显得有用一点。而最后,他却被当做争夺家产的敌人,死于谋杀。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始终只是借住在韩家的一个外人。 重生到十年前,韩悦终于放下终不可及的淡薄亲情,决定过自己的生活。他要继续自己的写作梦想,甚至,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当一个编剧。 而力量单薄,即使不愿意,也会被扯进不愿参与的斗争中。 恰在此时,周家的相亲宴让他想到可以通过联姻,搭上周家这艘船,离开韩家。 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周家这个替哥哥顶罪坐了三年牢,刚刚假释出来,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二少爷周博毅,竟然是自己的忠实读者。 第103章 第二天,卡尔便带着我踏上了回国的路。(.好看的小说)我们走的不快,卡尔怕回国的旅途太颠簸的话会加剧我的伤势。卡尔非常的细心,这次来法国接我回家,他带了两个男仆,甚至还雇佣了一个医生在途中照顾我。 母亲,萝丝还有杰克都来到车站接我,母亲一看到我就开始哭。似乎从我参军起,没有一次回家看她的时候,她不是在哭的。四肢都受了伤,瘫在轮椅里的我也没办法给她一个拥抱安慰她,只能用力回握她的手,用尽可能欢快的语气让她放心。 庄园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原来空空荡荡的大厅全是走来走去的护士医生和病人,城堡里几乎所有的空房间都被拿出来当了病房和复健室,不过我的书房因为是办公的地方,有很多不方便外人看到的东西,所以都被锁了起来,只把其中的部分书籍挪到了另一个小书房,作为开放的公共图书馆。 按照管理位于阿克顿的军队医院的医生的建议,庄园接收的病人分两类,一半是正待复健的军官,他们不能继续留在军队医院占用公用资源,于是住进阿克顿,等完全恢复后再离开,一半则是阿克顿本地以及阿克顿附近地区的一些平民士兵,他们的伤势非常严重,但是却不能回到自己家乡的军队医院接受治疗,只能让家人长途跋涉去战区的医院照顾。让他们住进阿克顿,也算是给他们减少了不少负担。从开战到现在,我们反倒因为战争物价飞涨的缘故和走私赚了不少钱,拿出一部分用在为国负伤的士兵身上并不是什么负担。 第二类平民士兵伤员非常多,阿克顿能够提供的帮助也十分有限,不过这样,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作为我的合伙人,韦恩斯子爵夫人在她的报纸上热情洋溢的赞扬和宣传了我们,这为我们赢来了不少的赞誉,特别是与此同时,我在前线身负重伤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韦恩斯子爵夫人一点也不吝惜溢美之词,几乎快要把我塑造成一个英雄了。 我被抬进自己的房间,我的专属医生立刻前来查看我的情况,最后得出我的身体只需要静养就能完全恢复的结论。母亲听到医生这么手,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重重的亲吻了我的面颊,随后和卡尔一起送医生出了门。他们似乎有别的话要和医生说。 萝丝和杰克留在我的房间里,看着一个穿着护士服装的女仆为我打上点滴――现在庄园的大部分女仆都会兼任护士的工作,萝丝请了一位专业护士来训练她们――将瓶子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退出房间。 “你真是要把大家都吓死了。你的消息是你受伤那天傍晚发过来的,第一次发过来的电报说你生命垂危。”萝丝坐在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妈妈当时直接就晕过去了,卡尔的表情简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他们搞错了。”我说,“很抱歉让你们收到了惊吓。” “那岂止是惊吓。不过好在两个小时之后就收到了第二条电报。”萝丝心有余悸的说,“卡尔在收到第一条电报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出发去法国了,第二条电报到的时候,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正要出门。” 我微笑着没有说话。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卡尔,这种感觉越回想越会觉得幸福。 “对了,詹姆斯表哥呢?”萝丝问道,“我们从维奥莱特姑妈那边听到的消息似乎很不好,我记得是脊柱受了伤,是吧,杰克?” 杰克点点头。 “我离开的时候他刚刚醒过来。”我叹了口气,“但是精神状态很不好,经常呕吐,还……”还大小便失禁。我咽下后半句,这种事情,对一个神智正常的成年人来说,都是非常令人感到羞辱的事情。 “他还能站起来吗?”萝丝压低声音问道。 我黯然道:“恐怕会很困难,只能期待上帝的奇迹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萝丝的表情也显得非常难过。过了好半天她才又问道:“那,詹姆斯什么时候能回家?” “要等到他的状况在稳定一点才能挪动。” 我们又聊了两句,最后杰克见气氛太沉重,才插.进.话来,给我讲述庄园变成医院后发生的一些趣事,试图缓和气氛。等到卡尔和母亲进来的时候,我们又像我刚进门的时候那样气氛轻松了。 现在正是中午,萝丝告诉我,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正式的吃过正餐了,今天我算是平安回家,于是午饭就摆在了我的房间里,大家也没有再费事的更衣,简单的吃过之后,就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我和卡尔。 卡尔和衣躺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拨弄着我的头发:“睡会儿吧,这几天在路上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我觉得我很清醒。”我表示抗议。 “那我给你念书吧。”卡尔翻身下床,从我房间的小书柜里拿出一本诗集,“如果我念到第十首的时候你还没睡着咱们就聊聊天,好不好?” 我以为我肯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卡尔念到第二首的时候,我就开始昏昏欲睡。昏睡中隐隐约约的感到耳边都是他低沉深情的声音。 我已经在前线绷紧了神经,度过了两年,突然间回归节到节奏缓慢的乡间生活,我几乎有些无法适应。虽然城堡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客人们,但是这里的生活给人的那种感觉和两年前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这让我感到我的生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前线的这两年仿佛一块铁饼夹在两层柔软的蛋糕之间,坚硬而沉重,格格不入。 有时太过安静的夜晚会让我做起噩梦,一个星期里,我起码有四天会在半夜从充满了死亡的恐怖梦境中尖叫着惊醒过来,总是需要卡尔耐心的安抚很久才能平静下来重新入睡。这让我感到很愧疚,因为我神经脆弱的缘故导致卡尔也没办法好好休息。不过他的陪伴给了我太大的安慰,他几乎把我当成玻璃人一样小心的呵护着,这种无限的宠爱和宽容对我的治愈是立竿见影的,一个月以后,我就已经很少会做那种噩梦了。知道他一直会在我的身边,这比任何心理暗示都有效果。 养伤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躺在床上,上午和下午的时候,卡尔会推着我在花园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有时候会碰到也来花园透气的军官,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我们客客气气的聊着天,他们说两句感谢我们的慷慨的话,赞扬一下我们的高尚的品德,然后就是毫无意义的客套和寒暄。 躺在床上静养的时候,卡尔一般都会守在我的床边,陪我说话,或者念书给我听,等我开始犯困的时候,就把窗帘拉上,就着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的那一点光处理公事。 两个星期以后,虽然我的双手双脚还打着石膏,肋骨的骨折处依旧隐隐作痛,但是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躺在床上的时间开始变得极为无聊。这时卡尔就把庄园和工厂的事务拿来和我一起处理。我已经很久如此深入的参与这些事务,这导致我在开始的时候甚至会感到有些吃力。 战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现在,我们几乎已经招不到可以用的男性劳动力了。国家为了鼓励农业生产,组织了一个妇女耕作队伍,阿克顿算是响应号召,雇佣的佃农里有三分之二都是妇女,我们给她们和男性雇农一样的工资,修建了集体公寓供她们居住。这稍稍引起了一些男性雇农的不满。女性雇农因为体力的缘故,没有男性雇农干的多,而工资却是一样的,这让他们觉得很不公平。不过好在不满的抱怨也只是说一说罢了,这些出来工作的女人们的亲人都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平安的躲在国内,确实没有立场光明正大的抱怨。 罐头厂的工人现在也有一半的女性。这在开战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考虑到男性和女性在同一个空间下工作可能导致的不便,我建议工厂在这种情况下再雇了一些安保人员,保证女工人的安全,这个提议得到了母亲和杰克的赞同。我们还给那些带着孩子的女工人发放了一定的抚养金,也算是做慈善了。 詹姆斯在我回家后的一个星期后,也回到的自己的家中。我和维奥莱特姑妈通了电话,詹姆斯依旧非常的虚弱,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腰下的身体,这让他一度情绪极为低落沮丧,在法国的时候甚至有几次失控到崩溃,不过回到家中之后,在家人的陪伴,特别是妻子的鼓励下,精神状态开始慢慢的恢复过来,而且恶心和呕吐的感觉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了,这让他好受了很多。 身体的健康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的维奥莱特姑妈,在真正看到的詹姆斯的伤情之后就直接病倒了,艾米丽表姐什么都不懂,最多只能帮着照顾一些家里的琐事,因此现在所有的事情,包括公事,都落在了身怀六甲的卡罗尔的身上。 母亲虽然一直和维奥莱特姑妈的关系不好,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母亲还是决定去庄园帮帮他们,多少也能起到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临走时,她不止一次的感谢上帝让我仅仅是受了些皮肉伤,看到詹姆斯的样子,即使维奥莱特姑妈还是故作强硬的不肯接受母亲的帮助,母亲也不忍心再和她计较什么了。 在我在家休养的时候,在位于法国的战场上,残酷的战争依旧在继续。这场为了将德军逼退至边境的战役从七月份一直打到十一月份,而我的伤在这漫长的养伤假期中也渐渐的愈合,恢复了健康。但是我没有回到战场上去,母亲让医生为我做了假的体检证明,证明我的视力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而受损,肺部重伤导致的后遗症让我呼吸困难,还有右手神经受损,灵活度大大降低。就这样,在受伤一个月后才被授予少将军衔的我顺利的离开了战场,顶着荣誉头衔,成为了郡里军队的荣誉军官。 母亲在告诉我她为我造了假的体检证明的时候,表情冷酷的好像在面对敌人。她冷冷的以一种不容反对的姿态告诉我别想再去送死,之后也不听我说什么,直接离开了我的房间。这让我有些惶恐,我猜她是害怕我不愿意留下来和她发生争执。她恐怕想不到我也不想回去了。 我终究还是做了一个懦夫,这让我非常惭愧。但是,曾经几乎降临在我身上的死神将我剩余不多的勇气已经榨干,而家中宁静祥和平安稳定的生活,同样腐蚀了我因为那些冲锋陷阵的同学而激发出来的浅薄的奉献精神。现在,对我来说,能够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离开如同地狱一样的战场正是我最渴望的。我终究不算是真正的绅士,毕竟大部分贵族子弟还在无畏的坚守着,比如赛宾斯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在前线受了重伤,那时,一颗子弹打进了他的肚子,可他在养好伤之后,没有接受可以调到安全战区的建议,依旧回到最危险的地方。九月末的时候,正式传来牺牲了的消息,而现在整个赛宾斯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连葬礼,都是赛宾斯家族的亲友帮忙举行的。 我坐在轮椅上参加了他的葬礼,庄园的大门上,家族的徽章用黑框圈起,教堂里,象征家族的佩剑被放在祭坛上。这个家族几百年传承下来的一切在这一刻终止了。我诚心诚意的为这个只见过几面的战友奉上了一束百合。这样的悲剧已经太多了,我几乎可以想象战争结束之后的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sisiste同学的雷~~~时隔好久终于又收到一颗好高兴~~ 本来想今天好好存稿的,结果来了大姨妈,来势汹汹,好痛苦。。。 第104章 母亲在詹姆斯家一直帮忙帮到了十二月。(.好看的小说) 詹姆斯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他身上的其他伤势,包括骨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右腿的小腿还包着石膏,但是也很快就要拆掉了。但是他还是感觉不到自己腰部以下的身体。 不过詹姆斯非常的乐观,他只在最初还重伤着躺在床上的那段时间情绪失控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沮丧,痛苦或者悲观的情绪了,表现的好像下肢瘫痪只不过就是与手指头被割了一个伤口一样简单的伤势。 当他能够坐起来的时候,詹姆斯开始接受庄园的公务,这些事情在他不在家的时候,都是维奥莱特姑妈处理的。维奥莱特姑妈并不擅长投资,也不知道该怎么管理工厂,甚至连庄园的事情也不清楚,毕竟詹姆斯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维奥莱特姑妈做过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全权组织一场义卖或者镇上的嘉年华。 维奥莱特姑妈一直不放心卡罗尔,所以即使卡罗尔已经生下了继承人,她也不允许卡罗尔参与到这些与钱有关的事情当中。勉强支撑了两年,亏损了不少,好在每次詹姆斯放假的时候都集中的处理了一些最重要的问题,才不至于他们损失过于惨重。 母亲并没有因为詹姆斯可以坐起来处理公务就离开他们回家,维奥莱特姑妈还躺在床上养病,她身体里其他的问题都被这次詹姆斯的重伤吓了出来,小问题不断,艾米丽表姐什么都不懂,即使现在跟着母亲学了一些,管理家中的日常生活还是有些勉强和胆怯,而卡罗尔作为孕妇则更不用说了,她的肚子非常大,医生断定是双胞胎,而且这次胎儿有些不稳定,从十月份起,她就被禁止做任何剧烈的费神的活动。 我在十月份的时候拆了石膏,和卡尔一起去探望詹姆斯。 詹姆斯看到我的时候非常的高兴,坐在轮椅上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他非常坦然的开着自己的玩笑,说幸亏受了伤,不然还不能回家休息,还会错过卡罗尔的生产。 和詹姆斯家的几个女人打过招呼后,我被詹姆斯拉去书房帮忙处理些公务,他一直不停的说着话,非常乐观,甚至有些乐观过头,嘴里一直不停的说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说。 我配合的认真的听着,跟上他的节奏。他刚刚跟我讲了几件回家后发生的趣事,正自己被自己逗得前仰后合,突然间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好像被一把抹掉了,僵硬而麻木。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快受不了了。”他轻声说道,“我必须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伤心。妈妈和卡罗尔,还有艾米丽,她们都是女人,一个病倒了,一个怀着孕,一个什么都不懂,如果我还为我变成了个废人怨天尤人,谁又来支撑这个家呢?可是我真的快要装不下去了,亨利,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他说着,突然脸上的肌肉扭曲了起来,他死死咬着牙,眼泪在赤红的眼眶里闪烁着。 “詹姆斯!”我连忙站起来绕过桌子,半蹲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紧紧攥住的拳头,“詹姆斯,别这样悲观,你一定能恢复健康,只是需要时间罢了。这毕竟不是小伤。” “你不需要安慰我。”詹姆斯摇摇头,“我都明白。我只是需要时间,需要调整一下,调整一下……” 他喃喃着,说话声越来越低,喘气的声音则变得越来越重。突然,他猛地举起拳头狠狠的打着自己的大腿。 “詹姆斯!”我惊呼着扑过去拦住他自虐的行为,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我几乎压制不住他。 “为什么没有感觉!为什么没有感觉!”他嘶声力竭的吼道,又用力的砸了一下,“亨利,我变成了个废人,你知道吗!一个废人!我都快三十岁了,现在居然要、要垫尿布!我把自己整的像猪圈里的煮一样邋遢!浑身都是怪味!这简直令人作呕!你知道这还意味着什么吗?” 他突然瞪着他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脸上全是混乱的痛苦疯狂和茫然:“你知道这还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再也无法满足我妻子的需求!我回应不了她!我他妈的再也不是个男人了!德国人为什么不直接炸死我!他们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就这么让我死在前线,好歹还是个英雄!”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道他,只能任他嘶吼着发泄自己压抑已久的痛苦,拼尽全力的控制着他的手,阻止他可能的自残行为。 詹姆斯需要发泄,他怕家人担心而装作毫不在意,但他不可能毫不在意,没有人能这样无所谓的面对自己瘫痪了的现实。他需要一个可以宣泄自己的痛苦的机会和渠道,我其实也无需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责任,自己要面对的一切,他只是需要在特定的时候,稍稍容许自己任性软弱一点。比如现在。 詹姆斯以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的样子嚎啕大哭着。他一边哭,一边喊道:“哦,亨利,亨利,我为什么要活下来?一个废人,或者只能让家人丢脸。我的孩子以后会被别人嘲笑,因为他有一个尿裤子的不能算是男人的爸爸,卡罗尔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因为她年纪轻轻就开始守活寡!亨利,我真想去死,我真想去死!” 我抱着他的肩膀,有节奏的拍着他的后背,任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眼泪和鼻涕糊了我一身。 他一边哭一边说,两个小时以后才稍稍恢复了些平静。我出门为他拿来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他不好意思的谢绝了我帮忙的意图,接过毛巾自己开始细细的擦拭着脸,一擦就擦了一整刻钟,脸上的皮都被蹭红了。 “好了,换块毛巾吧。”我看不下去了,出生说道,并递给他另外一条干净的毛巾。他把毛巾按在眼睛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不会做傻事的。”詹姆斯哑着声音保证道,“我知道我的责任,我必须活下去,不然光是那笔高昂的遗产税,就会把我的家人们逼入绝境。我只是……” “我明白。”我拍了拍他的背,“人总是需要时不时的把憋在心里的东西宣泄出来,男人也是一样的。” 他放下毛巾,睁着通红的双眼对着我虚弱的笑了笑:“我很高兴你没有像我这样受伤,亨利。我好歹有卡罗尔,还有孩子。如果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以后可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我还有卡尔。” 詹姆斯翻了个白眼,虽然红起来的眼皮让他这个白眼看上去有些怪异:“霍克利这个老流氓,不过是贪图你年轻漂亮的身体罢了!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语蛊惑的就忘记自己的事业和前途,男人和男人,凑在一起胡闹是可以,但可不要太当真。” “你为什么总是和卡尔过不去?”我笑着摇摇头,“卡尔愿意为我付出生命,这在四年前就得到了证实。好啦,我们先回你的房间让收拾收拾仪表,你的眼睛肿的太难看,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卡罗尔和艾米丽担心吧,午餐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下午的时候坐在客厅说话,詹姆斯把自己的大儿子抱起来放在大腿上逗他说话,他像个演说家一样充满激情的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甚至还和卡尔来了一场小型的辩论赛,关于工厂的管理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微笑着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相互反驳着,这时,我看到卡罗尔眼睛忽然红了起来,没过几秒,她就小声的和坐在她身边的维奥莱特姑妈说了什么,站起来离开了房间。我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便跟着出了门。 在客厅外的大厅窗户旁边,我看到卡罗尔,她一手扶着窗台,另一只手抓着手绢捂着嘴巴。 我停在她两臂远的地方,咳嗽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哦,亨利。”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连忙扭过头整理自己的仪容,“你怎么出来了?他们要结束了吗?”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我坦诚的说,“我看到你的眼睛红了。” “谢谢。”她勉强的笑了笑,又抓过头去,眯起眼睛,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草地和树林。 我没有说话,陪着她一起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 “你知道吗,他有一次和我开玩笑,说他现在瘫痪了有好处,这样再也不能和别的女人鬼混了。他说你经常因为这种事情为我打抱不平,很反感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现在,你再也不用担心他的花心会伤害到我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低下头,盯着木质的窗台上的花纹走向。 “可是,可是……”卡罗尔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我宁可看到他和一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子,就在我的面前.调.情,我也不愿意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天哪,上帝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公平!他还那么年轻!” 我迟疑了几秒,低声安慰道:“或许好好休养几年,就又能重新站起来了呢?大的伤口总是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痊愈。” 卡罗尔小声的啜泣着,抖着声音说:“我一直在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但是现在看起来,希望越来越渺茫……但是我不会离开他的。”她抬起头,流着泪,表情坚定的说,“我会一直照顾他,我们在上帝面前发过誓,只有死亡才能把我们分离。就算他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也永远都深爱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朴爷同学和溜达同学的雷~么么哒~~哈哈哈一天三颗雷好激动好开心~ 第105章 十一月末的时候,母亲再次邀请詹姆斯一家来阿克顿过圣诞节。[]卡罗尔临近生产,而阿克顿有足够的医疗条件。这不仅对卡罗尔好,对于一直卧病不起的维奥莱特姑妈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我也不放心把詹姆斯留在那种环境中,他现在虽然能够勉强支撑住表面上的坚强,但其实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如果留他在家中,他只能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事情,即使那些事情并不复杂,但是单单是由此造成的心理压力就能将他压得崩溃。而如果他来到阿克顿,有我们陪他,多少也能为他分担一些负担,至少在心理上能让他感觉轻松一些。 开始的时候维奥莱特姑妈坚决不同意,就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和母亲暗暗的比较着,关系紧张,能让母亲来到她的家中帮忙,已经是极端情况下最无奈的选择了。于是,她以自己有足够的仆人照顾,镇里也有医院为由,坚定的拒绝了我们的邀请。后来我把我关于詹姆斯的想法告诉了母亲,让母亲转告给维奥莱特姑妈,而不出我所料,维奥莱特姑妈在关乎自己的儿子的精神状态的事情上,立刻慌了手脚,她只考虑了一个晚上,就同意来阿克顿过圣诞节。 于是,1916年的圣诞节,过得比以往都要热闹拥挤。城堡里的病人加上医生护士,差不多有好几百个人。我们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圣诞节晚宴,所有的人,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军官,无论是贵族还是仆人,无论男女,大家都聚在大厅里,拥挤的享用了一顿圣诞大餐,大家合唱了圣诞颂歌,还自发的表演了不少节目。 除此之外还有个意外的惊喜,卡罗尔在十点的时候突然感到肚子疼,生产前的阵痛来的迅速而猛烈,立刻就被一起参加圣诞节晚宴的医生护士送进了房间。 詹姆斯紧张得脸色苍白,连忙让仆人把他抬到产房外等候着。而幸运的是,由于卡罗尔以前生过一个孩子,这次的生产出乎意料的顺利,不过一个小时,产房里就清晰的传来了两个孩子哇哇的哭声。 听到孩子哭声的詹姆斯身子一软,差点从轮椅上滑下去,幸亏卡尔眼疾手快,及时的扶住了他。 卡罗尔生了个一男一女两个宝宝,当护士们把两个孩子抱出来,给大厅里同样翘首以盼的客人们展示的时候,大家立刻发出欢呼声,热烈的鼓起掌来。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让人感到愉快和感动,特别是在这个充满了死亡的战争年代,更是给这些都曾经从死神身边逃走的士兵们莫大的触动。大家都纷纷表达了想要抱抱这两个小天使的意图。 詹姆斯没有拒绝,他还在颤抖着沉浸在第二次当爸爸的喜悦中。于是这两个康沃尔家的新成员便在护士的保护下,从一个士兵的怀中,转移到另一个士兵的怀中。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仿佛稍一使劲就会让宝宝碎掉。有几个士兵甚至低声的啜泣了起来。 “天哪,小宝宝可真可爱。”他们红着眼睛带着哭声赞叹道,连忙把孩子放回到护士的怀中,似乎生怕自己难堪的哭样吓到孩子。 这个过程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很快,哭得委委屈屈的孩子们就被送回到换好衣服的母亲的身边了。 这个圣诞节夜晚以两个新生命的诞生作为结束节目。激动难耐的詹姆斯在看着妻子疲惫的入睡之后,便强拉着我继续喝酒,才两杯酒就显出醉态的詹姆斯一直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说着他和卡罗尔之间的事,展望着两个宝宝的未来,特别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小女儿,更是从零岁一直展望到二十岁。他说的话里十句话里有八句是病句,剩下的两句还是大舌头,我强撑着听着他倾诉着,一直撑到凌晨,终于忍不住睡着了,睡梦中耳边还全是他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从卡罗尔在圣诞节的晚上为詹姆斯生下二子和幼女之后,詹姆斯的精神状态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他只是勉强支撑着自己,强迫和麻痹自己假装毫不在意身体瘫痪的现实。而现在,似乎是第二次做父亲突然给他注入了无限的勇气一样,他开始发自内心的直面现实,并且开始乐观积极的面对这一切。 每当他把两个孩子抱在怀中的时候,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油然而生的父爱,把他烘托的仿佛是一个巨人。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一点都不让人感到软弱或者憔悴。 孩子的出生让他重新变得强大了起来。他终于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詹姆斯,信心满满,无所畏惧。 战争仍在继续,每天都能收到认识的人牺牲的消息。我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参加一次葬礼,不少庄园大门上的家徽都用围上了黑框,以示家中有人战死。阿克顿不断的有新的伤员入住,很多普通的士兵因为伤势过重留下残疾的缘故,无法再回到前线,而残疾的身体恐怕也很难找到工作,我为他们在罐头厂新开的工厂里提供了工作岗位,这个工厂机械化程度更高,工作内容对他们来说则更加轻松,更易于操作。他们工作的时间没有那么长,工资自然也比不了全职的工人高,不过我付给他们的薪水非常的公平,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 萝丝又抓住这个机会,拜托韦恩斯子爵夫人在报纸上对此事加以报道宣传,鼓励大家购买h.c.食品公司的罐头,支持残疾的退伍士兵的工作。 当然,很快就有人跳出来说,我是在利用残疾士兵,是不人道的剥削和做戏。但是韦恩斯子爵夫人的记者和编辑的文笔非常好,很快就给以了尖锐的回击,而这一来一往之间,不仅没有对我和h.c.食品公司的名声造成任何伤害,反倒给我的罐头厂打了不少的广告,销售量剧增。 与此同时,丹披着奥古斯特的笔名,在韦恩斯子爵夫人的报纸上连载了五部小说。他的小说虽然都是爱情故事,但是情节跌宕起伏,内容充实,真实而不枯燥,很快便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作家。不过他的身份一直掩饰的很好,这让不少人猜测他是一个战地女护士,因为他的多多少少都与战场有关,而细腻的情感又不像是男人能够描写的出来的。 约翰给我写信的时候,没少拿这件事嘲笑他,因为连他们的战友都开始看丹的小说了,大家都坚信作者是一个美丽而多愁善感的女人,都纷纷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作者的倾慕之情。这让约翰心里酸得不得了。 约翰已经向丹坦白了一切,丹很吃惊,但是并不反感,也没有拒绝。不过他现在还是无法做出是否接受约翰的决定,他想不清楚自己对约翰的感情是纯粹的友谊,还是掺杂了些罗曼蒂克的东西。约翰表示并不打算逼问他,他愿意等丹自己想明白。不过我觉得约翰前途光明,当一个男人开始考虑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否纯洁的时候,这就证明他对对方的感情肯定是不纯洁的了。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了1918年秋天。从1917年起,局势开始显著的偏向与我们,美国加入了协约国对德作战,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国也派出了大量的兵力帮助我们。在此期间,俄国爆发了内乱,反对当局的士兵们冲进了皇宫,把皇室成员囚禁在房间里,俄国退出了战争,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是很快,1918年的时候,同盟国的物资和兵力开始供应不足,胜利在望。 协约国集团在七月开始发起大规模的反攻,将战线推进到马恩河一线,接下来捷报频传,而十月底的时候,德国内部发生了水兵兵变,很快十一月德皇威廉二世被迫退位。两天后,也就是1918年的十一月十一日,交战双方在巴黎郊外的一节火车车厢内签署了停战协议。 至此,这场持续了六年的,夺取了太多的人的性命的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不再有人继续受伤牺牲,我们那些幸存的士兵们终于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至于后续的利益分割的问题,就交给议员和政客们了。 停战的那一天正午十二点,我们都穿着军装,在胸前别上所有的勋章,带领着所有在阿克顿治疗复健的军官和士兵,为在这场战争中逝去的生命祷告。 很多普通士兵都低声的哭了出来。他们等这天等的太久了。 直到第二年的五月,所有来到阿克顿的伤员们才全部出院,接着那些将城堡填的满满当当的医疗设备被一点一点的拉走,我们又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城堡恢复成原样,而这时已经到了八月份。 作者有话要说:妈妈咪啊要开学了导师让看的文献一个都没看!!!!要死啦要死啦!!! 第106章 1919年的十月份,我终于回到剑桥开始我迟来了五年的大学第二学年,而这一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剑桥在战争期间被改造成了医院接纳从前线退回来的伤员,在我回到学校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残留的战争的痕迹,比如一些还没来得及撤出去的医疗设备,以及一些放置了病床改造成了病房的教室。 大部分休学去参军的同学都在这一年回到了学校,到处都是熟悉的身影,很多人都曾经来过阿克顿养过伤,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尽管之前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但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很热情。 从返回学校起,到处都是联络感情的学生们。现在大家区分派系的方法除了家族和毕业的高中之外,还多了服役的部队和战场。曾经在同一个战场上流过血的人,即使以前根本不认识,也能在下一秒就变成好像交往了十几年的老友。 开学宴举办的那天中午,我和丹还有约翰终于能够以学长的身份,站在草地上,想流氓一样在他们中间挤来挤去,不怀好意的捏着他们的屁.股.或者胸口。这感觉很有意思,我突然明白了那些学长们为什么喜欢这样吓唬新生了。 不过这些新生并不像我们当初那样不知所措,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刚从战场回来的士兵,有些高中一毕业就参了军。所以我只得意了几分钟,就被学弟们反调戏了回来,他们吹着调子更轻浮的口哨,眼疾手快的拍了拍我的.屁.股,随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流里流气的看着我说:“亲爱的学长,之后的四年就拜托您来照顾了。伙计们,我们真是艳福不浅啊对不对!”。我翻了个白眼,在约翰几乎快要背过气去的笑声中回到草地上看戏。看来调戏学弟这种技术活并不是我能够掌握的。 时间到了,我们挤在草地上看着积攒了四年的新生们拥挤的狂奔向重点。我们喝着倒彩,发出阵阵的嘘声,吹着尖锐的口哨,把可怜的最后一名扔进了喷泉水池,然后去学生会领了新生们罚给我们的酒。曾经在我的办公帐篷里被我的咖啡和红茶招待过的战友兼同学们,再一次来到我的宿舍,毫无形象的坐在我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地毯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毫不避讳的相互分享着各自的就,一直喝到晚宴开始前一个小时才回房间更衣,留下一地毯的烟灰,还有几个明显的被烟头烫穿的洞。 开学晚宴一如既往的肃穆,我们安静的站在长椅旁等候着。院长像去年一样,带领着诸位教职工走进大礼堂。但是这一次,当他们走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院长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用拉丁语欢迎新同学的到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英语。 “时隔四年,终于能再一次在这里看到你们,我,以及三一学院所有的教职工们,都为此感到由衷的喜悦。勇士们,欢迎回来。”年迈的院长张开双臂,微笑着说。 等大家的掌声停下来之后,院长接着说道:“但是同样的,我们也非常难过的发现,我们有一半的同学,再也无法出现在这里。他们应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提前于我们所有人,到达了上帝的身边。他们都是勇敢无畏的,为国奉献出年轻的生命的英雄。我希望,在我们终于迎来难得和平之际,能够不忘记他们付出。请记住这些英雄的名字。” 院长拿起一张羊皮纸,开始用他低沉的犹如男低音一样的声音,缓慢而沉重的念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这些名字年轻的主人们都牺牲在了战场上。每一个名字都勾起痛苦的回忆,很多人从第一个名字起,就红了眼眶,等到了最后,大礼堂里到处都是压抑的哭声。 丹和约翰坐在我的身旁,当院长念到一个名字的时候,约翰突然剧烈的哆嗦了一下,丹立刻拍了拍他的被,然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 “他直接死在我的面前。”约翰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从手指缝里透出来,“一颗子弹直接打爆了他的半颗头颅,鲜血和脑浆就溅在我的脸上……上帝啊,上一秒他还在抽着烟跟我开玩笑……shit……”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这个时刻,流泪不是懦夫的表现。 “我已经亲手送走太多的同学。”我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别忘了我曾经干过打扫战争的工作……我真的再也不想回忆了。” 当最后一个名字的余音消失在礼堂上空的时候,院长缓缓的卷起羊皮纸,从上向下看着已经完全被悲痛摄住的学生们。 “现在,请让我们为这些英雄祷告。”院长用沉痛的声音说道,下一句,他便换成了拉丁文:“innominepatris,filii,spiritussancti(天堂在上,我以圣父、生子、圣灵之名)……” 燃烧的蜡烛发出响亮的劈啪声,即使电灯已经取代了它们的作用,但是它们依旧骄傲的伫立在古老而昂贵的银制烛台上,轻轻晃动着,散发着带着油脂香味的温暖。装饰在桌子上的白色鲜花纯净而又肃穆,点缀其中的红玫瑰就像滴落的鲜血一样刺目。 “ite,missaest……requiescatpace……” 粗重的喘气声,压抑的哽咽,随着院长的祷告词持续不断地响起。满心疮痍的男人的眼泪,让这个重聚之夜变得潮湿而凝重,仿佛昆虫的翅膀上沾满了露水,困在地上,飞不起来。 长长的拉丁文祷告词念了很久。整齐划一的“amen”在大礼堂的上空重重叠叠,像闷雷隆隆的响着,变得愈发沉重而空灵。直到最后一声,像是一个标志,或者说一个对过去的告别。亡者已逝,而幸存下来的生活还在继续。 一切似乎都随着战争的结束开始缓缓的试图恢复到四年前的平静当中,大家又捡起了那些慵懒优雅的贵族做派,谈论着政治,国会,社交季,庄园,还有国家对于贵族越来越苛刻的待遇。很多人都竭力的假装那四年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转换自己的心态,还是有很多人现在噩梦一样的过去出不来。战争还在继续的时候,他们每天都在祈求上帝早点结束噩梦,而当一切终止的时候,他们却开始对突然降临的和平适应不过来。 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军大衣年纪轻轻却透着沉沉暮气的学生,他们把这些大衣拿去染成黑色,穿着到处走,而这肯定不是因为买不起一件新的外套。 他们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着与这个突然平静了的没有死亡和鲜血的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染成黑色的用军大衣改制的风衣就好像一个围墙,圈起一块儿独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在这里,他们还像一个军人一样走路说话,相互称呼。他们不肯重新称呼我为理查蒙德伯爵,而是坚持着布克特少将的称谓,甚至会向我行军礼。 而每当夜幕降临之极,他们内心深处那些被定制的三件套或者染黑的军大衣压制住的痛苦,便控制不住的全部的释放出来。 每当深夜,我都能听到如同失群的独狼的哀嚎一般的哭声。这栋矗立了好几百年的、隔音效果非常差的宿舍楼的楼道里,男人们痛苦的哭泣声透过木质的墙壁回荡着,恐惧和思念旋转着交融在一起,顺着风穿过长长的走廊飘出窗外,追寻着过去的足迹消失在夜色中。 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被痛苦牢牢的包裹住的大楼中时,一切因为黑暗而被纵容被释放的情感,立刻又被裹进精心缝制的礼服,和破旧的军大衣中,大家再次戴上笑容过于灿烂,或者憔悴阴暗的面具,奔波在一个又一个教室,草地和图书馆之间。 这是战争送给我们的最后的礼物,这是所有侥幸活下来的人共同的几乎无法愈合的伤痕。无论我们的国家在这次战争中分得了多少利益,我们这一代人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份用残忍的死亡和恐惧堆砌成的悲哀。 这个学期忙得我几乎挤不出时间回阿克顿。而每一次回家,我都会再一次收购一大块土地。讽刺的是,战争让很多人都潦倒的破了产,却让我赚的盆满钵满,几倍的扩大了土地、农场还有工厂。我与众不同的情况让我成了学校的名人,不少人都非常恶毒的猜测我是不是卖了国发了战争财。但是同时,更多的人开始悄悄的找我,试图说服我购买他们家族的庄园和土地。只把他们介绍给卡尔和韦恩斯子爵夫人,让他们帮忙牵线,倒出乎意料的赚了不少的中介费。 圣诞节的时候,我把约翰和丹请到了家中,除了正式将我的朋友介绍给家人外,我还有别的目的。韦恩斯子爵夫人对这位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报纸销量的爱情小说作者奥古斯特非常感兴趣,而丹也很想见见这位为他提供了不少灵感和思路的女事业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朴爷的两颗雷么么哒~ 这文这个月的月底或者九月月初就能完结了(我是这样计划的(⊙v⊙)),下周一开新文~没放正文的新文文案虽然电脑打不开,但是手机能显示,欢迎大家通过移动设备收藏并莅临指导琦子工作~等发了正文电脑客户端也就能打开了~么么哒~ 第107章 约翰没有见过韦恩斯子爵夫人,他一直对这个和自己的男朋友接触过多的女人心怀不满,他倒不是不相信丹对他的感情和忠诚度,只是韦恩斯子爵夫人的风评一直很差,任谁知道自己的爱人和一个很可能对爱人产生觊觎之情的人来往过密,都不会舒服。(.无弹窗广告) 在他第n次像个怨妇一样的在我面前泄愤一样的抱怨着丹为什么和那种女人做朋友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我毫不留情的指出道:“得了吧约翰,除了你,没有人再会对丹那样沉闷的男人出手了。” “不许你这样说他!”约翰立刻跳起来维护自己的男人,“他只是不善表达而已!他又聪明又善解人意,学识渊博,谈吐风趣!” 我拿起一块儿饼干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斜着眼睛看着他。约翰一直瞪着我,最后突然像泄了气一样,瘫倒在沙发里。 “我知道我嫉妒的样子很蠢,但是我真的太不放心了!”约翰哀嚎着把沙发上的小靠垫压在脸上。 “难不成你没有信心?”我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着,把最后几块咖啡味儿的饼干挑出来,“又不是让他们独处,你和我,还有萝丝小姐都会在,没准儿韦恩斯子爵也会在。而且我用布克特家的荣耀发誓,韦恩斯子爵夫人不会对你的丹感兴趣的,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哼!”约翰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眼疾手快的从我的手里抢走最后一块咖啡饼干塞进嘴里,“也不知道是谁和自己的姐夫搞在了一起,还差点生出私生子来。” 不过,前一天还对韦恩斯子爵夫人意见颇大的约翰,第二天晚宴之后,不过两个小时的闲谈时间,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我不得不佩服韦恩斯子爵夫人的眼光,她肯定又一眼就看出来约翰和丹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不会每隔十分钟就提一次丹在信中是如何夸赞约翰的。而约翰果然被韦恩斯子爵夫人哄得眉开眼笑,脸都笑得红透了。 韦恩斯子爵夫人这次来,主要是和丹签合作协议,她希望将来十年之内,丹写的小说只能投到她的报社里,而她最近又计划开一个出版社,所以丹的小说的出版权也必须归他所有。 丹并不是很在乎这些,他并不打算靠写书挣钱,写作只是一个兴趣而已,在看过合同没有发现什么过分的条款之后,便签下了自己的姓名,送到了律师那里了。 萝丝也是丹的忠实读者,当她知道我和丹是朋友的时候,惊喜的尖叫声差点刺穿我的耳膜。她没放过任何一次能够和丹聊天的机会,如果不是怕太失礼的话,她甚至一步都不想离开丹,这种狂热的态度几乎让杰克吃醋。 萝丝现在正在追丹的《失忆人》,讲的是一个头部受了重伤的军官爱上了细心照顾自己的护士,甚至向对方求了婚,却在返回前线后,因为再一次受伤而失去了有关她的记忆。等到战后,他和一位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订了婚,却再一次和护士街头偶遇,这时的他虽然认不出护士是他心爱的人,却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心动,以及大脑中时不时闪现的空白,他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决心找回来。 故事目前就卡在这里,护士小姐在得知军官订婚之后,伤心欲绝,误会对方只是玩弄自己的感情,军官一面渴望着找出心动的原因,可贵族小姐对自己的深深爱意又让他无法放下,而贵族小姐得知了军官忘却的记忆后,出于私心保持了沉默,却又被愧疚心折磨着,对护士小姐的遭遇感到极为不忍。 整个故事又纠结又虐心,感情细密缠绵得根本不像是丹这种五大三粗的男人能写的出来的,看得我冷汗直流,却将萝丝感动得流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泪。 她忍不住向丹询问故事之后的走向,并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丹并不介意,细细的把之后的故事情节的构思都告诉了她,还和她一起讨论了一些他自己还不能确定的情节。 两个人聊了整个下午,直到晚饭的更衣锣敲响后,萝丝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准备回去更衣。 “要是能拍成电影就好了。”萝丝和我们一起走出书房,一边走一边说,“我觉得弗雷德克拉克就是中尉的最好人选,高大,英俊,迷人……” “拜托,萝丝。”我无奈的拖长了语气说道,“当着你的丈夫的面赞美别的男人,你就不怕伤了他的心,从杰克刚才的表情来看,如果弗雷德克拉克就在我们面前的话,杰克一定会和他决斗的。” 大家都哈哈的笑出声来,萝丝停下来,转身挽住自己丈夫的手臂:“虽然我欣赏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是你知道我只爱我的丈夫,在我心里,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男士们再一次发出善意的小声,韦恩斯子爵夫人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萝丝,那可真是个好主意!”韦恩斯子爵夫人在一片打趣声中用充满欣喜的声音对萝丝说道,“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些拍成电影呢?丹勋爵的故事收到如此广泛的欢迎,如果拍成电影,绝对不会缺少观众!” “电影没有声音,那就没有语言的障碍。”卡尔迅速接道,“这场战争影响了整个欧洲大陆,也牵连了北美洲,与这场战争有关的电影必然能够引起大家的关注。而且大家刚刚经历了如此残酷的四年战争,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正是迫切的渴望阳光和希望的民众所需要的。” “说的对。”韦恩斯子爵夫人附和道,随后转头向自己丈夫韦恩斯子爵问道,“你觉得这个点子如何,亲爱的?我们可以成立一家电影公司,而丹勋爵可以担任编剧。” 于是,一个电影公司的建立就在阿克顿庄园的走廊上,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韦恩斯子爵夫人长得柔柔弱弱的,行事却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圣诞节假期期间,她就开始筹备影视公司建立的各项事宜,并且开始着手把丹以前的小说出版成册,翻译成其他语言,在欧洲各国和美国销售,为电影的拍摄造势。 萝丝显然对演电影非常的感兴趣,她说服韦恩斯子爵夫人,如果《失忆人》要拍成电影,她想饰演女主角护士小姐。 韦恩斯子爵夫人自然不能再同意,萝丝长得很漂亮,只要演技不是太差,肯定会一炮走红。而母亲对萝丝的决定可以用暴怒来形容。 “我以为你已经变成了正常人,没想到你竟然已经疯了!”母亲愤怒的吼道,“女演员?开玩笑!我甚至拒绝和这种人呆在一个房间!” “妈妈,您的观念已经过时了!演员不是什么卑贱的职业,在过去女歌手也不受人尊重,但是现在您看看,国王都亲自接见了莎拉奥德维斯,称赞她是伟大的歌唱家!” “我说过了我不允许布克特家的女孩子去做那种卑贱的工作!你和一个小混混搅在一起已经让我们颜面尽失!请你不要再给我们丢脸了!” “妈妈!”我叫道,“您到现在还不接受杰克?我以为您像我一样,把他当成我们的家人!” “我当然把他当成家人。”母亲板着脸说,“但你不能不承认那时候他就是一个混混,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姓布克特了!”萝丝愤怒的说,“高贵的理查蒙德伯爵的姐姐已经因为肺炎死了!葬礼都办过了,就埋葬在阿克顿教堂的墓区!我不过是一个有幸和伯爵小姐长得像的卑贱的美国平民!我去做什么职业和你,和尊贵的理查蒙德伯爵夫人有什么关系!” “萝丝,少说两句行不行!”我对她吼道,“看来在这一点上你和过去没有区别,永远都是那么莽撞!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萝丝紧闭着嘴巴把脸转开,盯着地面不再说话。但是母亲已经快气炸了。 “滚出去!”她喘着粗气低吼道,“别让我再看到你!萝丝道森,滚出去!” 萝丝立刻站起来打开门冲出房间。我没有追出去,因为我并不担心她会收拾行李离开阿克顿,杰克还在,他比萝丝理智一百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最不该干的事情就是离家出走。这只会将矛盾激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母亲见萝丝摔门而去,气的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连忙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母亲喘了半天的气,才哆嗦着说:“她实在是太过分了……”然后就开始愤怒的说起萝丝从小到大各种不听话的出格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斥责着。 我没急着为萝丝辩解,等母亲像是说痛快了,将心中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口说道:“妈妈,虽然萝丝回到了阿克顿,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母亲顿了一下,侧头看着我:“亨利,你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些年,萝丝成长了不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变成了您想让她长成的那个样子。她一直都是叛逆的。”我放缓了说话的语速,尽量不让自己所说的内容再一次刺激到母亲,“如果不是战争的缘故,她是不会回来的,而且战争结束了,我想离她离开阿克顿也不远了。” 母亲慢慢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震惊中带着一丝竭力掩饰的难过,过了很久,她才收拾好表情,又变回原来严肃的麻木的表情:“如果她执意要去做那种职业,我也拦不住她,但是如果想让我高高兴兴的同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妈妈,”我拖长了嗓音,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感,像小时候一样撒起娇来,“现在都是什么时候,演员这个职业的性质已经发生变化啦。您看,庄园转型的事情,放在过去是多丢人的事情,和平民抢工作,可是现在呢?他们都羡慕我有胆量有见识――当然,这都是卡尔的功劳。所以演员也一样,如果足够优秀,在民众的心中,甚至会比国王还有分量。” “你不要再用这种花言巧语来试图说服我。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我们之所以为高贵,并非因为我们比别人更有钱,现在富可敌国的暴发户到处都是,但是没有人会说他们是贵族!这就是差距!”母亲猛地站起来厉声说道,“布克特家的萝丝小姐已经死了,萝丝道森夫人的事情也不是我该管的,她想做什么都行,与我无关!我现在累了,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出去吧!” 我安静的退出房间。萝丝的事情母亲确实已经无法干涉了,她强迫不了萝丝,只能改变自己的态度去接受,或者假装没有看到眼前这些让她火大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我好累好累,最近脑细胞全死了,我写文的热情呢热情呢都哪儿去了!!!! 第108章 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赞同萝丝当电影演员的想法,但是《失忆人》的拍摄准备工作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电影公司的办公室就在韦恩斯子爵夫人的报社的旁边,而摄影棚则是子爵的一处庄园。韦恩斯子爵夫人找到了几个愿意投资电影公司的朋友,又经人介绍,雇佣了导演演员等工作人员,预备先试拍丹的一部比较短的小说试探一下市场。 萝丝在韦恩斯子爵夫人的帮助下,成为一位已经退休的话剧演员的学生学习表演,每周的工作日都在伦敦学习,周六周日回来住两天。 她原本想和杰克一起搬到伦敦去住,但是我和杰克都劝她留下来。如果她还在庄园住,那么她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就止步于冷战了,时间长了,母亲慢慢的想通,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能逐步的缓和下来,而一旦她搬出去,那么恐怕母亲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原谅她,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让她迈进家门一步了。 第二年五月的时候,电影公司的第一部作品终于问世,这是一个简单诙谐的爱情故事,讲的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孩儿,突然得到了一大笔遗产作为嫁妆,在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家谱上超过五代之前才有联系的姑妈的帮助下,莫名其妙进入上流社会后,和自己傲慢无礼的堂兄之间的爱情故事。 这种麻雀变凤凰的影视作品,我上一世的时候看到想吐,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却非常的新鲜有趣。因为是无声电影的缘故,只需将文字说明的部分换成其他语言,就可以在非英语国家毫无障碍的放映,这部电影在欧洲和美国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女主角是一个新人,通过这部电影,迅速的成为了国际明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观。 这部电影的成功极大的鼓舞了韦恩斯子爵夫人,而此时丹也正好已经将《失忆人》的存稿完结,于是她立刻开始了《失忆人》的拍摄,而萝丝也按照原先商量好的那样,成为了电影的女主角。 在我在剑桥的第三个学年开始的时候,《失忆人》拍摄完毕,开始放映,这几乎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部电影的重点虽然在爱情故事和男女纠葛上,但同时也将原著中关于战争的情节部分的表现了出来。这部电影如何拍摄不仅仅是导演一个人做决定,韦恩斯子爵夫人,萝丝,杰克还有丹都非常有话语权,他们争论了很久,男士们,尤其是丹,坚决不同意把电影拍成一部纯粹的爱情故事,才有了电影中短暂的有关前线战事和士兵们之间发生的故事的片段。 无论是萝丝还是韦恩斯子爵夫人当时都只是把无关爱情的部分当成是对编剧的尊重,并不认为这些情节有什么意义,但是等到电影放映之后,不少对爱情故事没有兴趣的人也花钱去观看。而他们就是为了看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的关于战争的故事情节。 这部电影的成功就像是在欧洲和美国掀起了海啸一般的风浪,萝丝和电影的男主角扮演者弗雷德克拉克成为了最受欢迎的电影明星。萝丝容貌艳丽,在电影中举手投足间都显现出优雅高贵的气质,经过半年的努力学习,她的演技也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将清纯温柔的女主角护士小姐表现得又坚强又惹人垂怜,不仅让男性观众将她视为心中的女神,也赢得了女性观众的欢迎。 萝丝的崇拜者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萝丝住在阿克顿庄园,都纷纷来到阿克顿,小镇的街道上挤满了外来的游客,每天都有不少人敲响城堡的大门,希望能够见偶像一面,而遭到拒绝后,甚至有人半夜来撬门爬窗户,阿克顿的警.察在一个星期内就抓到了二十多个试图从窗户翻进城堡的人。最后为了阿克顿的安全和宁静,萝丝只好和杰克一起搬到伦敦去住。 接连两部电影的巨大成功让韦恩斯子爵夫人决心全力的发展电影公司,除了督促丹继续写小说写剧本之外,他们还挖了不少出色的编剧来电影公司为公司写剧本。萝丝因为《失忆人》成为了公司大力扶持的招牌,之后的每一部电影,她都饰演女主角,很快就变成了崇拜者无数的国际巨星。 萝丝变成了家喻户晓的著名演员,不得不重新开始出入上流社会的各种宴会。以前萝丝还没有“死”的时候,不少人都见过她,而现在又看到这个和已故dyrose容貌如此相似的女人,还受到理查蒙德伯爵和伯爵夫人的照顾,在阿克顿庄园住了好几年,种种迹象都显示着当年的葬礼很有可能是在做戏。 一时间社交圈内流言四起,各种猜测频现,社交季上,很多人都在试探着我和母亲,小心翼翼的布下语言的陷阱,试图从我们这里挖出点什么可以爆料的消息来。这把母亲气的半死,直接从伦敦返回阿克顿,不再接待任何客人。 母亲一直不肯让步,即使萝丝比国王还要受欢迎,她也坚持认为演员是会给贵族抹黑的不体面的工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决绝,对萝丝的态度也开始软化,当她在报纸上看到萝丝的车被崇拜者们堵在酒店里出不来的时候,甚至会故作镇定的询问两句,但却几乎掩饰不了其中的关切之意。 萝丝忙着实现自己这个在贵族们看来未免有些惊世骇俗的演员梦的时候,我也开始筹备着自己的设计公司。 我原本的想法,是想联合几个同学,先从几个人的小设计公司做起,一点一点的积攒名声,吸引更加优秀的设计师加入,等到我五十岁的时候,幸运的话,它或许能够成为全球最知名的设计公司之一。 而卡尔和我的想法截然不同,他直接否决了我的创业思路,并十分不客气的批评我的想法太过小家子气。当然他这样批评我的后果是我将他按在床上用枕头狠狠的揍了一顿。 “嘿,嘿!”卡尔忍无可忍的抓住羽毛枕头,从我手中夺过来,扔到房间的另一头,然后抓着我的腰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我伸长脖子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最后被他固定住头,深深的吻了上来。 一吻既毕,卡尔放开已经气喘吁吁的我,从我身上翻下来侧躺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拨弄着我的头发:“怎么,你不认同我的想法吗?既然想做成大的设计公司,为什么不投入多一点,从一开始就直接办成大公司呢?” “我又不想靠设计挣钱。可以说,设计算是我的一个兴趣爱好,比起老板,我更相当设计师。”我辩解道。 “但我的创业思路和你的梦想并不冲突啊。”卡尔耐心的解释道,“既然你把设计当成一种兴趣爱好,那么,比起设计一栋两层高的民宅或者一座跨径不过十米的小桥,设计一个超高的摩天大楼或者一座复杂的大桥会更有意思吧。” “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一个五个人的小设计院能接到多少有技术含量的工程?”卡尔直白的问道,“你难道想淹没在小工厂小磨坊简单枯燥的设计中一直到五十岁?” 我脑子一卡,顿时感到非常的丧气。不能不承认卡尔是对的,但是我现在很想狠狠的咬他一口。 “怎么了?”卡尔察觉到了我不太对劲的情绪。 我生了半天闷气,扣着卡尔睡衣上的扣子,差点扣下来,最后不情不愿的说:“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这种感觉真糟糕……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是你帮我做成的……” “我可怜的小傻瓜。”卡尔笑着把我放在他的身上,抚摸着我的后背,“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我能经营一家公司,但是你能设计一座桥,把英格兰半岛和比利时连在一起。这我可做不到。” “可是没有一件事,离开了你我能做的下去。” “你可真矛盾,亲爱的,你刚才还说,设计是你的兴趣爱好,开办设计公司就是因为你想当工程设计师,现在却又纠结公司的管理。”卡尔捏着我脸颊的肉轻轻的晃着,“我帮你管理,你来当首席设计师,这不是很好嘛?公司的名字也叫h.c.,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他,只能愤愤的咬着他的肩膀磨牙撒气,结果一个不小心咬出了火,又被他压在床上活动了一整个晚上。 卡尔做事向来非常有魄力,他在伦敦的市中心租下了三层楼作为设计公司的办公地点,高薪聘请了不少有设计经验的老工程师,有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公司争取了不少工程,将霍克利钢铁公司和h.c.设计公司联合在一起,承诺如果工程使用的是h.c.设计公司的设计,那么工程所需的钢铁的购买价就能在霍克利钢铁公司得到八折的优惠。 这个举措让设计公司从开业的第一天起就接到了不少的设计任务。不少被抢了生意的设计公司对我们几乎是恨之入骨,但是他们不像我有卡尔的帮助,这些公司后台不硬,几番较量后纷纷铩羽而归,最后反倒让卡尔又收购了两家设计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沉浸在电视剧里不能自拔。。《昼颜》挺好看的,男女主角颜都超好。。。 这是昨天的分,今天还有一更才是今天的量。。 第109章 在1921年的秋天,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大学的第四个学年的时候,我得知了唐顿再一次失去一个继承人的消息。(.) “上帝啊……”我看着来传信的管家查尔斯,震惊的问道,“简直难以置信……他是怎么……” “是一场车祸,少爷。”查尔斯一脸严肃的说,“那天克劳利先生的妻子为他生下了继承人,或许是因为太高兴的缘故,他在从医院回家的途中,将车开的非常快,在拐弯处和一辆货车相撞,被压在了车下,还摔断了脖子,当时就失去了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在成为父亲的第一天就失去了生命,巨大的惊喜之后是巨大的悲痛,我想不出还有比这更讽刺更悲伤的故事。 “这是葬礼的请柬。”查尔斯端着一个银盘走到我的身边,一盘里放着一样淡蓝色的请柬,印着克劳利家族的家徽。 我把请柬拿起来展开,里面写着葬礼举行的时间和地点,是后天下午三点,在唐顿的教堂。 “我知道了。”我叹了口气把请柬放回到盘子里,“请让人为我准备参加葬礼的服装吧。真是糟糕,是不是,查尔斯?先是帕特里克,然后是西比尔小姐,现在又是马修。似乎唐顿总是被各种死亡的阴影笼罩着。” 马修的葬礼举行的那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夏末秋初的英国天气不冷不热,温度适宜,原本应当是个适合举办草地聚会的时间。 我在葬礼当天的上午到达的唐顿。虽然马修是格兰瑟姆伯爵的继承人,但是他并非从小就在上流社会生活,所以来吊唁的宾客中有一部分并非贵族,他们是马修幼时的朋友和工作中的伙伴。他们在城堡里处在一群高高在上的贵族之中,显得很是拘束,幸好有伊迪斯小姐和格兰瑟姆伯爵夫人的热情招待,才让他们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没有在挤满了吊唁的宾客的客厅里看到玛丽小姐,伊迪斯小姐告诉我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想出来。马修的母亲克劳利夫人也不在客厅,她在育儿室和自己刚刚出生不到一周的孙子呆在一起,似乎和玛丽小姐一样,都难以接受马修已经去世的现实。老格兰瑟姆伯爵夫人看上去更加衰老了,她扶着拐杖,端庄的坐在沙发上,和一位绅士交谈着,脸上每一条新增的皱纹都透出深深的悲伤。 午宴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玛丽小姐和克劳利夫人,这两个和马修关系最亲密的女人麻木憔悴的坐在座位上,特别是玛丽小姐,好像活力从她的身上随着马修一起死去了一样,双眼茫然的落在摆在餐桌上的百合花上。 午宴沉闷到了极点,没有人有胃口动眼前的美食,大家因为葬礼而聚在一起,坐在餐桌上简直是一种酷刑。 下午的时候,还有客人陆陆续续的赶到,一直到三点,殡仪馆的车来接马修的灵柩。 葬礼的仪式在唐顿的教堂举行。十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教堂外将马修的棺木从车上抬下来,牧师在教堂的正门口将棺木迎进教堂,哀悼者们跟在棺木的后面,鱼贯而入。 马修的家人和几个朋友都发表了怀念和回忆马修的演讲。但马修的母亲在感谢了大家的到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悲痛压倒,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被格兰瑟姆伯爵夫人扶了下来。而玛丽小姐没有上去演讲,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不是因为她不爱自己的丈夫,而是因为马修太过突然的死亡给她的打击太大,任何一个女人在刚刚生下孩子憧憬着更加美好的未来之时,失去了自己的丈夫,都不会表现的比她更坚强了。(.好看的小说) 仪式结束后,马修的棺木被抬进了墓园,而在他下葬的位置的不远处,就是帕特里克的墓碑。 马修和我只是关系一般的普通朋友。在我还没能从失去一个挚友的悲痛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来到了唐顿,取代了帕特里克的位置成为了新的继承人,这在当时让我很难对他产生什么好感。战争期间,也没有和他在同一个战区打过仗。真正开始交往的时候,是战后重建时期,他为了唐顿的转型曾经来拜访过我,也邀请过我和卡尔去唐顿,这才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其实马修本人非常的好相处,值得交往,但是还没等我们真正的熟悉起来,他就这样去世了。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牧师带着我们一起为马修祷告,尘归尘,土归土,而马修的灵魂将与上帝同在永生。祷告结束后,我们将手里的百合花放进马修的墓穴中,看着棺木一点一点的被土掩埋,当再也看不到棺木的时候,玛丽小姐突然昏了过去,又引起了一片混乱。马修刚出生没几天的儿子乔治仿佛知道自己的母亲昏过去了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怎么哄也不行,让场面更加的混乱。 最终葬礼还是顺利的结束了。我婉拒了留下来参加怀念马修的晚宴,精疲力竭的回到了阿克顿。 “辛苦了。”卡尔来到火车站接我。车里,我疲惫的靠在他的身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太可怕了。”我喃喃道,“两个如此相爱的人,生活还没有正式的展开,一个就离开了另一个。这也太残忍了。” 卡尔握住我的手,低声说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自己开车,让司机把车开慢一点。” 我稍稍直起身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千万不要像马修离开玛丽小姐那样,抛下我一个人。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卡尔猛地收紧了他的手,他侧过头来看着我,黑色的眼睛在黯淡的夕阳中闪闪发光。 “别害怕。”他嘴唇微动,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楚,“别害怕,我绝不会离开你,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你一起去。即使是地狱。” 从剑桥毕业之后,我便开始了在我和卡尔合开的h.c.设计公司的全职工作。每周的工作日,除非家里有急事需要我来解决,我就住在伦敦,像其他工程师一样朝九晚五的工作,周六周日再回阿克顿亲自处理庄园的事情。 为了掩人耳目,卡尔在布克特公馆的附近买了一栋房子作为住所,参考了我的喜好做了内部的装修,并在他的卧室旁边给我留了一间客房。每天下班之后,有时候在布克特公馆过夜,有时候则去他的别墅。 卡尔在选择设计公司的办公地点的时候耍了个心眼,将公司放在了霍克利钢铁公司大楼的旁边,两家公司的办公楼连在一起,甚至我的办公室和他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他偷偷的在墙上开了一扇门,没事儿就进来骚扰我。 卡尔在情.事上的怪癖很多,除了喜欢咬人,似乎还有点暴露癖,喜欢在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折腾我。他非常喜欢在我的办公室里缠着我胡闹,办公室外,员工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就把我扒光压在墙上.顶.弄,自己却穿的整整齐齐,只是把裤子的拉链拉开而已。看到我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憋得满脸通红浑身痉挛的样子,他就像打了一百针兴奋剂一样,更加卖力的折腾我。 最过分的一次,是他在我和承包商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含住我的下面卖力的shun吸,抚摸我的.敏.感.点.挑.逗我,还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下面,差点把我逼得哭出来,等挂了电话,他立刻像饿狼扑食一样把我按倒在办公桌上。最后我把他按在地板上狠狠的揍了一顿,把他从卧室赶到客房,整整两个星期没有让他碰我。 毕业之后,我依旧和我的导师有很密切的联系,从没有放下过关于超静定结构的研究。因为这层关系的缘故,也因为我是剑桥校友的关系,有不少工程学的同学和学弟毕业后都愿意来h.c.设计公司工作。其中有一小我六岁今年刚毕业的学弟,他也是导师指导的学生。这个孩子十六岁就上了大学,今年才二十岁,正是学习热情最旺盛的年纪,有什么问题总是喜欢找我问,似乎把我当成了兄长一样。 卡尔非常的不喜欢他,不,应该说是厌恶他。每次看到他说话都非常的刺耳,将学弟气的满脸通红,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如果我出声维护他,通常来说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这一次他会收手,但是下一次再见到他,就会用更尖锐的话来招待他,每次都要把学弟气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和他打一架才肯罢休。 学弟也同样的非常讨厌他,但是还是锲而不舍的粘着我。 “他对你一定别有企图。”卡尔冷哼道,“不要脸的小杂种,他的眼睛都快要黏在你的身上了!还敢你动手动脚!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把手放在你的腰上,我就找人解决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dido同学的长评,谢谢表扬和夸奖~~ 明天开新文~~啦啦啦~~ 第110章 “拜托,卡尔,讲点理。那不过是因为我是站着的,而他是坐着的缘故,不然你让他碰我哪儿?大腿还是……,”我隐去那个词,强忍着笑意看着卡尔因为我隐去的那个词表情扭曲的样子,“那种姿势,碰我的手臂也很奇怪吧。其实我也怀疑过,但是安德鲁已经有订过婚的未婚妻了,他们的关系非常好,昨天那位小姐还来办公室找他,两人甜甜蜜蜜的一起在街道对面的小餐厅吃了午餐。我听说他是家中独子,可能因为我对他的态度比较宽容的缘故,把我当成了兄长吧。” “宝贝儿,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卡尔无奈的说,“男人是不会向任何其他的男人示弱的,比自己更强大更聪明的男人只会激起男人更深的敌意。所以,把你当成兄长?别开玩笑了!” “可是你比我更强大,也更聪明,这一切却让我更爱你了。”我抱着他的脖子说,满意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慢慢的软化了下来。 “这就是关键。”卡尔亲昵亲了亲我的鼻子,“爱情和敌意,两者只能选择其一。”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和我的这位学弟还是很聊得来的:“好吧,我会疏远他的。这下你放心了吧?”我捏了捏他的耳朵,“上帝啊,你比赫拉还要善于嫉妒。” “那是因为你比宙斯还要让人操心。”他笑着把我压倒,含住我的耳朵,双手开始上上下下的探索了起来。 气氛逐渐粘稠了起来,正当我浑身发热的期待卡尔的下一步是,他突然停了下来,撑起身子看着我,表情非常的郑重:“亨利……” “嗯?”我颤抖了一下,短促的喘了口气,手顺着他的肩膀滑向他的后背,微微用力向下压,暗示他继续。 卡尔没有回应我的暗示,而是抓住我的手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说道:“亨利……这件事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觉得现在既然想起来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我已经试图忽视它很久了……我一直不想正视它,但是这个问题就在这里,它不可能消失,也不能在拖延下去。[]” “拜托……那就快点说吧,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把腿缠在他的腰上,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懒洋洋的催促道。 卡尔捧着我的脸,深深的望着我,眼睛里全是挣扎。我越看越觉得不安,不由得催促道:“卡尔?” “宝贝儿,你知道。”卡尔慢慢的开口道,“我马上就要四十岁了……哦,shit,这种感觉真该死……承认自己已经老了之类的……” on。”我拖长了调子,“老”这个词立刻抓住了我的注意力,大脑中的火警警报立刻开始尖叫,我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话题,如果不好好安抚他,肯定会出大问题。 “我怎么不觉得呢?”我故意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道,“不知道是谁害得我整晚整晚的睡不了觉,白天还接着闹我。”说着我把手向下伸去,抓住了他还□的那处上上下下的抚摸了起来,“这么精神……” 卡尔低低的喘了口气,压着我动了一下,但是脸上马上显现出隐隐的挣扎,把我的手从他那里拉出来:“甜心,我是真的有正事要说………” “好吧……”我慵懒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长话短说,好不好?” “亨利。”他小心的看着我,“我的父母……不,不能这样把责任推给我的父母……事实上,是我自己……我……” “听起来不是个好消息呢。”我喃喃道,然后猛的瞪大眼睛,“难道你要和我分手?” “胡说什么!当然不可能!”卡尔立刻激烈的反驳道。 “那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我展开一个微笑鼓励道,“只要不是你移情别恋,什么消息都不会打倒我……我也不会因此离开你。”我补充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一起解决。” “谢谢你,亨利。”他又吻了吻我的手,“亨利……亨利……我想要个孩子……我想要个继承人。[.超多好看小说]” 我眨了眨眼睛,卡尔的表情更加僵硬了,我发现他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哦,老天,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吓死我了……原来只是想要个孩子吗?” “你、你不介意吗?”卡尔有点反应不过来,表情呆呆的。 “我为什么要介意?”我反问道,“你需要一个继承人,亲爱的,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在我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不觉得这是个过分的要求。你别忘了,当初你打算形式结婚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对过……那么现在,你是打算结婚了吗?” “不不不!当然不!”卡尔立刻否认道,“我本来就没有合法后代,所以我可以通过遗赠的方式把财产交给他。霍克利名下的所有企业都是我的爷爷一个人打拼下来的,我的父亲也没有兄弟,没有人会争夺遗产。” “那就好。”我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我也该开始寻找继承人了。如果能是个孩子就好了,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和可塑性强,好好教育一番,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爵位继承人的。” “为什么不要一个孩子呢?”卡尔低声说道,“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后代吗?一个留着你的血液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我们可以找同一个女人生下他们,这样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就是兄弟了。” 我的恍惚了一下,眼前突然冒出一幅画面:在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宽敞的育儿室里,我和卡尔坐在地上,在我和他之间是两个小男孩儿,一个有着和卡尔一样的黑色的头发,正摇摇晃晃的向我走过来,另一个有着和我一样的一头红发,还不会走路,正趴在地上研究着积木。两个孩子有着异常相似的容貌…… stop!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把这个画面从眼前赶走,“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你知道的,遗产继承这个问题,英国和美国是截然不同的。”我怅然道,“我的孩子,如果不是合法后代,那么他将无法从我这里继承任何财产。我不能仅仅因为我自己想要个后代,就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在未来承受他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一时间,我们因为孩子这个沉重的话题陷入了沉默。卡尔侧躺在我的身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把玩着我的手指。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努力把注意力从那个不可能存在的红头发绿眼睛的小男孩儿的身上转移到卡尔手背上的汗毛上。卡尔手臂上的汗毛又多又扎人,很让人有一种想拔下来一根的冲动。我这样想着,伸手拈住一根开始扯。 卡尔倒吸了一口气,笑着翻过来压在我的身上。 “小混蛋。”他咬着我的下巴。 “不知道是谁喜欢我这个小混蛋喜欢得不得了,连想要个孩子都不敢。”我笑着抱住他的头。 卡尔动作有些粗鲁的扒下我的睡衣扔到地上,似乎因为刚才如此的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我,结果我却毫不在乎的情形感到很不好意思。恼羞成怒的男人今天的动作格外的大,把我死死的压在床上,一声不吭的撞击着,而且创历史新高的给我留下了六个牙印。 结束的时候我累得浑身都在抖,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发泄过后的卡尔恢复了正常,殷勤的为我做清理,还自己换了床单和被子。 我坦然接受着这一切,终于又干干净净的躺回到床上。卡尔抱着我的腰把我楼在他的怀里,我觉得这样黏在一起很热,不过太困了也就没有推开他,很快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睡眠中。 “亨利?”他轻轻唤道。 我有气无力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表示自己还有点意识。 “孩子的事情,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他亲吻着我的额头说道,“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 我又哼了一声,下一秒就陷入了睡眠。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我有种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感觉。 “昨天睡觉之前你跟我说了什么吗?”我靠在床头,看着卡尔把盛满了早餐的小桌子放在我的面前,皱着眉问道,“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起来。” 卡尔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没什么,亲爱的。”他凑过来和我交换了一个吻,“我只是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我又绞尽脑汁的回忆了半天,还是一点思绪都没有,最终决定放过。确实,那种时候,除了甜言蜜语,卡尔也不会说别的了。 午饭的时候,卡尔忐忑的试探的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回美国,霍克利夫人已经找好了好几个代孕母亲,就等着卡尔回去挑选。 “是你要去生孩子又不是我,我去干什么?”我故意逗他。 “去看着我,看着我不要犯错。”卡尔握住我的手,凝视着我的眼睛,“还有,那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他这种郑重的严肃的态度让我心中一暖,反手向上握住他的手说:“我开玩笑呢。我相信你,卡尔,我相信你不会犯错。” “那你就更要跟着我一起去了。”卡尔说,“信任不是用来磨损的,它珍贵易碎,需要我好好对待。你信任我,我更要向你证明我值得你信任。况且,”他语气一转,变得轻松起来,“你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趁这个机会去美国休息休息,怎么样?而且,孩子母亲的挑选,我希望你也能够参与到其中,毕竟生下来的是我们的孩子。” “你都这样说了,让我怎么拒绝呢?”我有些动情的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等我先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就跟你一起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重生之联姻》,关键词:重生,娱乐圈,联姻,写文~受不娘,忠犬攻,夫夫二人关系很好,有包子但是不是受来生,算是非生子文~~ 欢迎大家点击链接: 电脑用户读者传送门: 手机读者传送门: 第111章 我先把我手里的工程给其他几位工程师交代了一下,又回家将庄园的事情集中处理了一下。(.) 在回阿克顿的第一天,我就把我要去美国的原因告诉了母亲。我很担心母亲会借机要求我结婚,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她只是表情淡淡的看着我,没有发表任何的评论,一句抱怨也没有。这反倒让我更紧张了,在离开阿克顿之前的这顿时间,一直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母亲在计划些什么。但是直到我坐上驶向美国的邮轮,都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卡尔的母亲为卡尔准备了二十个女孩子。我们在一处郊区的别墅见到这些即将成为霍克利企业继承人的母亲的女孩子们。她们的年龄都在二十到二十五岁,长得都非常漂亮,而且经过医生的检查,证明身体又结实又健康。她们中有几个是法国人,有几个是英国人,剩下的是德国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严严实实的蒙着眼睛,坐在别墅的客厅里,像货品一样等着卡尔挑选。 霍克利夫人示意我们不要说话,带着我们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个女孩子之后,便退到房间的一角,坐下后,对着站在一旁候着的管家点了点头。 管家接到了信号,微微鞠躬,走了出来,开口说道:“小姐们,请按照我之前为各位编号的序号,一个一个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自我介绍所起的作用并不是单纯的让她们介绍自己,她们的详细资料我们都有,做自我介绍只是为了查看她们的性格和处事能力,通过她们口中的自我介绍内容,比较她们的受教育程度。 而我们不说话,则是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这些女孩子只知道自己要给有钱人生一个孩子,但是不知道是给谁生。将来等孩子生下来后,就会直接从母亲身边抱走,不会让她看一眼,既是避免孩子的母亲反悔,也是避免将来她借着孩子的名义要挟霍克利企业。(.) 女孩子们一个一个的站起来介绍着自己,失去视力加剧了她们紧张的情绪。不过,有的姑娘虽然紧张到声音都在抖,但是还是能够流利的做完长达十分钟的自我介绍,而有的姑娘却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在管家的提示下,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勉强完成了自我介绍。 这其中有一个英国女孩的表现非常的出众。她无论坐姿还是站姿都十分优雅,似乎经历过上流社会的礼仪教育,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遣词造句也显示出她学识不凡,美国口音里带着一点牛津腔。她几乎成功的掩饰住了自己的紧张,如果我们没有看到她脖子上绷起的筋和紧紧捏在一起的手的话。 我对这个女孩子不由得产生了一点兴趣,便拉了拉卡尔的手,指了指这个女孩子。站在一旁的管家立刻将一大摞资料递了过来。我简单的翻了翻,发现她母亲那一族居然还是贵族后裔,因此价格也比别的女孩子要高出几乎一倍。她的家中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欠了一大笔钱,走投无路之下她才不得不来应聘代孕母亲。 我感觉很满意,就把资料递给卡尔看,卡尔匆匆浏览过之后,在一张白纸上写道: 她的情况很好,不过还是再多选几个候选的,等会儿出去了我们再仔细讨论一下。 我点了点头,抬起头继续观看。 自我介绍完毕后,管家又挑了些文学历史还有政治上的问题一一询问她们,颇有一种职业招聘面试的诡异感觉。毫无疑问的,我最看好的那个英国女孩,她的表现最好。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悄悄的离开了郊区的别墅,回到卡尔父母的家中,开始细细的评价这几个被我们圈出来的姑娘的情况,卡尔的母亲也觉得那个英国女孩最优秀,唯一的缺憾是她的形貌不是最出色的,长相有些平淡。(.) 好在这件事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挑选。 晚上运动过后,卡尔抱着我懒洋洋的问道:“你怎么一眼就选中了她?” 我愣了一下,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醋味很重。 “因为她确实显得非常的鹤立鸡群。”我哭笑不得的解释道,“不慌不乱,不骄不躁,看的书有多,说明脑子很好使。” “你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卡尔紧跟着问道。 我翻了个白眼,捏着他的脸说:“怎么可能,要知道我可是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的。” 我们打闹了一会儿,最后卡尔又问道:“你真的很满意吗?要知道她生下来的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觉得她长得不太好看。” “我知道啦,我不会因此与你产生矛盾的。”我安慰道,“你要的不是继承人吗?男孩子需要的是头脑而不是外貌。而且如果长得像你的话不也就无所谓了吗?” 卡尔沉默的想了一会儿,又开口抱怨道:“我不喜欢她的头发的颜色,要是黑的就好了。” “真的那么讨厌她吗?”我奇怪的问道,“要是你真不喜欢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人做你的继承人的母亲,不然以后可能会对孩子产生不满的情绪。”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卡尔耸耸肩,随后长臂一伸,“睡觉吧,明天再说。” 我们又讨论了三天,最后还是像我想的那样,定的是那位英国女孩儿。自此,卡尔痛苦的开始了让代孕母亲受孕的过程,他每天都要赶到郊区的别墅,自食其力的把jing子she到杯子里,然后立刻让医生拿到隔壁房间放进代孕母亲的身体里。似乎是怕我误会什么似的,他每次都强拉着我一起去。 两个月以后,这位身体经过精心调养的女孩终于被医生查出来了怀孕。卡尔的母亲简直欣喜的不能自己,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必须掩人耳目,她估计会开三天三夜的舞会来庆祝。 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孩子的性别,卡尔的母亲这段时间立刻化身为虔诚的信徒,每天至少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祈祷这是个男孩儿。 上帝听到了霍克利夫人的殷切期盼,九个月后,这位英国姑娘顺利的生下了一个黑发黑眼的男孩儿。 当婴儿从产房里抱出来,递到卡尔母亲的手里的时候,她含着泪用西班牙语说了句“和卡尔真是太像了”之后,立刻晕了过去,如果不是卡尔眼疾手快,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摔到地上去了。 这个孩子由卡尔的父亲命名泰伦斯,放在他的身边抚养,要等到孩子三岁以后才会向外界宣布他的身份。 卡尔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情,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哭声震天的小宝宝。从小泰伦斯还没长开的脸上,可以隐隐的看出卡尔的模样,一想到卡尔刚出生的时候就像他这样可爱,我就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柔软的不得了。 “你喜欢小孩子?”卡尔见我兴致勃勃的逗弄着小宝宝,问道。 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才是我喜欢泰利的原因。”我抬起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哭得像火警警报一样惊天动地。” 小泰伦斯哼哼啊啊的伸手想抓住我逗弄着他的手指,一旦抓住,就紧紧的握在手里,放在嘴里用他软软的牙床咬着,表情气鼓鼓的,和卡尔生气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把我逗得前仰后合。 卡尔微笑着看着我逗着他的儿子,突然开口说道:“我也想要个像你一样的孩子。我会像疼爱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他。” “那可真可怕,我可没见你怎么疼爱小泰利。”我笑着说,“再说我也不会有孩子的,这个事情我们之前讨论过了。” 卡尔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的几天,好像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一样,卡尔变得非常粘人,开始喜欢玩.弄.我的身体却不进入,一般都等我she了好几次累得浑身无力的时候才进来继续折磨我。即使我气急败坏的说他是不是老了雄风不振,他也毫不动摇的继续着自己新发起的爱好。 这种诡异的情况持续了三个月,从美国一直到英国。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即将入睡的时候,卡尔突然满脸灿烂微笑的走进卧室,递给我一份文件。 “每次你这么笑的时候,我都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我狐疑的接过文件放在被子上,“拜托,先给我点心理准备吧,让我做点心理准备。” “这只是一个惊喜罢了。”卡尔亲了亲我的额头,“打开看看。” “难道你把霍克利企业全都转让给我了?”我开玩笑道,打开了文件。 这是一份陌生女人的确诊怀孕的报告,我的眼皮一跳,一个我以前从来想到的想法呼啸着撞进脑子里。 “哦,上帝啊上帝啊……耶稣基督啊……”我慢慢的放下确诊报告,瞪大了眼睛看着满脸笑容的卡尔,“不要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宝贝儿。”卡尔拉起我的手吻了吻,笑着说,“你要当爸爸了。喜不喜欢这个惊喜?” 我震惊的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坚持为自己的新文做广告~~ 《重生之联姻》,关键词:重生,娱乐圈,联姻,写文~受不娘,忠犬攻,夫夫二人关系很好,有包子但是不是受来生,算是非生子文~~ 欢迎大家点击链接: 电脑用户读者传送门: 手机读者传送门: 第121章 “我……我……”我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说,“我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想给我一个惊喜……我……我很感动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 “接着看。[.超多好看小说]”卡尔把确诊报告翻过去,露出后面的内容,“如果这是个男孩儿,他将成为你的合法继承人。” 那是一张婚书,绘着复杂的洛可可式的花纹,正上方是布克特家族的族徽,婚书的正中用精致的花体字写着结婚誓言,左下方新人签字的位置,已经签好了新娘的姓名,证婚人的签名处写着斯图尔特子爵和威廉的名字。 “这是……”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卡尔。 “证明你未来的儿子是合法后代的证据。”卡尔微笑着说,“只要有婚书就可以了。我们可以告诉别人,孩子的母亲是个平民,不被你的家族接受,所以你们秘密的结了婚,,想等孩子生下来在公布一切,但是可怜的伯爵夫人竟然难产死了。这位新娘是个美国人,没有任何亲戚,已经死了,我们改了她的资料,把她的死亡日期挪到孩子生下来以后。” 我微微颤抖的拿起那份婚书,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仔细检查着,最后发现这份婚书和我见过的真实的婚书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简直不敢相信。 “你有一帮有权有势的亲戚,再加上钱。”卡尔耸了耸肩,“你结一次婚,花费可真够大的。” 我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天哪天哪!”我哽咽道,“谢谢你,卡尔,谢谢你。我喜欢这个礼物!”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早在我准备和卡尔一起去美国为他挑选代孕妈妈的时候,母亲就知道了一切,这才是她当时什么都没说的原因。怀着我的继承人的代孕妈妈就是当初为卡尔生下继承人的那位英国姑娘。卡尔像他当初所描述的那样,让我们两人的孩子变成了兄弟。所以这才是他坚持让我替他挑选代孕妈妈的缘故吗?为了给我这个惊喜,足足憋了一年多,他的耐心也在着实让我感动。 自从我决定和卡尔在一起之后,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拥有自己的后代。爸爸这个身份,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对我来说都是头一回。这让我紧张的不得了,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要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些什么东西,好在有母亲在旁边安慰我,告诉我该准备她已经准备好了,才稍稍安抚住我焦躁的心。 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在孩子出生前,我从未见过为我怀着孩子的那位代孕母亲,只有一个星期一次的照片默默地向我展示着孩子的成长。每当我傻笑着拿着这些照片想象着我的孩子的模样的时候,卡尔都会嫉妒的强行把这些照片收起来。 “还没出生就这样了,等他真的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你心里恐怕就没有我了。”卡尔抱怨道,“我都开始有些后悔了。” “好啦,你才是最重要的,没人能比得过你。”我毫无诚意的安慰道,顺手把照片又抢回来。 对此,卡尔直接把我扛回到卧室,扔到床上压了过来:“看来我需要努把力,努力提升自己在理查蒙德伯爵心中的地位。” 在临近生产的时候,我们带着孕妇来到美国待产以掩人耳目。五月的时候,孩子顺利的降生到这个世界。他继承了我的绿眼睛,有一头漂亮的金棕色的头发,带着点靓丽的红色。 虽然在孩子出生前百般抱怨我因为孩子冷落了他,但是当真的将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卡尔显得比我激动得多。他对他自己的孩子漠不关心,随便放在他的母亲那边养着,却对我的孩子关怀备至,反倒让我开始有些吃醋了。(.无弹窗广告) 孩子被母亲取名为爱德华,和父亲是同一个名字。看来不管过了多久,不管父亲又多么伤母亲的心,他在母亲的心中依然有一席之地。 自从有了爱德华以后,母亲对卡尔的态度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对卡尔的称呼也从霍克利先生逐渐过渡到了卡尔,似乎终于愿意接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而不是逮着机会就劝我结婚生子。 在小爱德华一岁的时候,我们邀请亲友,在阿克顿举行了一次宴会,向外界正式介绍我的继承人。 和卡尔一样,威廉也十分的喜爱小爱德华。 “这个孩子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不疼爱他呢?”威廉凝视着孩子说道,“我想,霍克利先生也一定非常的喜欢这个孩子吧。” 我笑着点点头。 “我还是觉得孩子母亲的身份实在太低了。”威廉说,“一个平民,这会让人看不起他的。” “贵族的身份已经越来越不值钱了,威廉。”我说,“时代在变化,你不能不承认我们已经被抛弃了。我们引以为豪的那个以血统为准入资格的小圈子已经混杂了太多的东西。限定继承权已经被打破了,连女孩子都能平等继承父辈的财产和爵位,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威廉沉默的用玩具逗了一会儿爱德华,最后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对。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詹姆斯撑着拐杖来到阿克顿,经过精心的治疗,他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下半身的知觉了,便立刻舍弃了轮椅,坚持用拐杖帮助行走,证明自己不再是一个行动受限制的废人。 “我以为我这辈子见不到你的后代了。”他压低声音说道,“只有这件事,我觉得霍克利做的不错。” “当他告诉我,我要当爸爸了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 “说起来,小爱德华受洗礼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要补办一个?我想当他的教父。” “你来迟了,我们在美国已经办过一次了。至于教父,你觉得你抢得过卡尔?” 我们又聊了会儿天,晚宴的更衣锣敲响后,便上楼回房更衣。詹姆斯拒绝了我的帮助,颤颤巍巍的自己爬上了楼梯,吓得我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楼去。 当终于平安的爬完最后一层台阶后,詹姆斯靠在墙上,接过我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笑着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恢复健康指日可待了?”我笑着问道。 “不,不,这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要告诉你新的好消息。”詹姆斯满脸骄傲的说,“我又要当爸爸了!” 我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那是腿,可我作为丈夫和男人的知觉已经完全恢复了。”詹姆斯眉飞色舞的说,“恭喜我吧,亲爱的表弟。” 我用力的抱住他,狠狠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宴会一直持续到午夜才结束,我又去育婴房看了眼被保姆哄着入睡了的小爱德华,才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除了乔治一个人都没有,我感到有些奇怪,明明卡尔比我先回来。 “卡尔呢?”我在乔治的帮助下脱去礼服,披上睡袍准备去洗澡,“他没有回来吗?” “霍克利先生回来过一次,少爷。”乔治说,“后来好像有些事情就出去了。” 我点点头,走进浴室。 而等我出来的时候,被房间里的变化吓了一跳。整间卧室都铺天盖地的装饰着鲜艳的红玫瑰,卡尔穿着正式的黑色礼服,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房间的正中间看着我。 我迟疑的走近卡尔,“另一个惊喜?” 卡尔微笑看着我,下一秒,他忽然把那捧玫瑰花塞到我的怀里,然后拉起我的左手,单膝跪地。 “自从在泰坦尼克上我们决定将彼此剩下的生命绑在一起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他望着我,用低沉的嗓音,缓缓的叙述道,“这十四年,我们经历了战争,几近生离死别,也为事业一起奋斗过。你为了忠于我们的感情,放弃了结婚的机会,宁可不让自己的血脉成为自己事业的继承人,也不让自己的身边出现可能动摇我们感情的因素。” “你也一样。”我握紧他的手,“你何尝不是为了我放弃结婚。” 卡尔把我的放手放在唇边,重重的印下一个吻。 “我们如此相爱,但是这个世界依旧不愿意接受我们。”他缓慢的说道,“可即使如此,有些该做的事情,我还是能做的。” 说着,他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盖子。里面,黑色的天鹅绒底座上,一枚镶嵌着巨大的蓝色宝石的钻戒静静的躺在那里,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蓝光。 卡尔微笑着凝视着我的眼睛:“亨利迪维特布克特先生,我尊贵的理查蒙德伯爵,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已然结束啦~~么么哒~~ 接下来是番外,一些老夫老妻的婚后生活,下一代的小故事之类的~还是日更番外~欢迎大家来赏脸~ 继续为新文打广告~ 《重生之联姻》,关键词:重生,娱乐圈,联姻,写文~受不娘,忠犬攻,夫夫二人关系很好,有包子但是不是受来生,算是非生子文~~ 欢迎大家点击链接: 电脑用户读者传送门: 手机读者传送门: 第121章 番外 1 卡尔的喵生活 卡尔望着他。(.好看的小说)二十天不见,他的爱人看上去瘦了点。他有些心疼的爬了过去,努力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亨利的下巴。 亨利被逗得笑了出来,翻身起床,自己脱去礼服外套和胸衬,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几个扣子,然后靠在床头上,把卡尔伪奶喵真.色.狼霍克利高高的举了起来逗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小东西,黑发黑眼,叫你卡尔好不好?”他用手指点了点卡尔湿乎乎的鼻子,“你知道卡尔是谁吗?他是我的恋人,你和他一样,都是黑发黑眼。以后呢,我就是你爸爸了,等你见到了卡尔,你要叫他妈妈,知道吗?” 卡尔被亨利这个柔和的笑容晃了眼,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立刻喵喵的抗议了起来:我才是爸爸好吧!我临走之前是谁被干得神志不清哭着叫我“丈夫”的? 亨利侧过身来,把卡尔喵肚子朝上翻了过来,手指开始轻轻的挠动起他的小肚子。 卡尔只觉得一股几乎让人战栗的舒服的感觉从亨利手指挠动的地方,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的脊柱,刷的冲进了他的大脑,让他控制不住的伸展开身体,企图得到更多。 快停下!快点拒绝他!卡尔霍克利!你是个人不是猫!不要这么没有尊严!一个声音尖利的在卡尔的脑海中响起,他竭力的试图抵抗挠痒带来的快乐的感觉,用爪子抱住亨利的手指,企图将这根手指推开,将自己从这种快乐中解脱出来。 但是亨利没有领会到卡尔的挣扎,他把小奶猫抱住自己手指的举动当成了是对挠痒痒的喜欢,变本加厉的用上了五根手指,从卡尔的耳朵尖一直挠到小尾巴尖。等最后他终于决定放过卡尔的时候,卡尔觉得自己已经舒服的要飘到天上去了。 卡尔晕乎乎的靠在亨利的身上,任自己的爱人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背脊,缓缓的回复神智后,刚好听到亨利叹了口气:“不知道你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都想他了。” 哦,宝贝儿,我就在这儿呢!卡尔提起力气,挣扎着爬到亨利的脸边,轻轻的亲吻着亨利的嘴角。 “你这个小东西,这里可不是你能碰的。”亨利笑着把他抓起来,向下放了放,“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了,他会把你炖成一锅小猫汤。” 这句话让卡尔高兴的尾巴都不自主的高高翘起。哦,我亲爱的~他深深的凝望着自己爱人毫无瑕疵的脸庞,感动不已。这种话亨利是绝对不会当着卡尔的面说得,这让卡尔第一次觉得自己变成一只小猫还是有用处的。 亨利又逗了会儿卡尔喵,渐渐的感到一阵睡意。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他脱下衣裤扔到一边的椅子上,赤.裸.着身子,随意的裹上一件睡袍便钻进了被窝,却不知自己所有的举动都被一直披着小奶猫皮的色.狼看得一清二楚,一双圆圆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亨利的身体,上三路下三路细细的欣赏着,黑黑的小鼻子里差点流出两道鼻血来。 亨利把卡尔喵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边,叮嘱道:“不要乱跑,知道吗?小心我把你压死了。”又亲了亲卡尔的额头,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卡尔小心的等待着,一直等到亨利的呼吸变得深沉了,才开始动了起来。 他先是舔了舔爱人的嘴角和鼻子,不由得开始哀叹自己微小的身体不能在做更多的事情。 他已经二十天没有和自己的爱人亲热了,结果现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想干什么都不行,比之间两人分离时更让人难受。那时还能通过想象让自己稍稍得到一些慰藉,现在近在咫尺,却只能干看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让人心痛啊。卡尔喵痛心的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胸口。 盯着亨利的睡颜想入非非了好一会儿,想做点什么的冲动越来越明显,如果有人现在在房间的话,就会发现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黑猫,神经抽搐一般的哆嗦着,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床上正陷入睡眠的那个人。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卡尔突然开始往被子里钻。 天气温暖,所以床上的被子很薄,被子里并不是很闷。卡尔的费劲的钻进去,趴在亨利的胸口上,把睡袍的衣襟拱开,看着亨利的胸膛上的那一点嫣红,忍不住用小舌头舔了舔,然后张开嘴巴含住,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拼命一吸―― “嗯……”亨利皱起眉头,扭动了一□子,这让卡尔差点从他的身上掉下来。卡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再一次用力的吸了一口。 亨利眼下正陷在一场瑰丽的梦境中无法脱身。梦里,阔别二十天的卡尔已经回了家,一到家,就把他按倒在了书房的大沙发上――别问他上一秒还在大厅,为什么下一秒就挪到了书房。 “你不乖。”卡尔像猎豹盯住猎物一样,盯着自己的眼睛,“不是告诉你了吗?离威廉怀亚特远一点。” “他过生日。”亨利心虚的解释道,“我们毕竟是亲戚,再说他什么都没做。” “光是想到他会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你,我就受不了!”卡尔一边解着他的衣服扣子,手滑进他的衣领抚摸着,一边不满的抱怨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你明明知道的。” “卡尔,讲点理好吗?”亨利努力想推开他的手,但是四肢好像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来。 “我要惩罚你……”卡尔压低声音说着,低下头,喊住他胸口的突起。 眩晕裹挟着汹涌的.情.潮翻滚而上,眼前是五彩斑斓的光斑,亨利的.呻.吟着,感受着阔别已久的爱人的热情招待。 “卡尔……”现实中,紧闭着双眼的亨利喃喃的呼唤道,“别……卡尔……” (⊙v⊙)! 正在卖力用自己一颗牙也没有的牙床啃咬着爱人胸口的卡尔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亨利的呻.吟.声,他停下嘴里的活,抖着耳朵细细听着,果然,再一次听到了亨利充满了.欲.念的呼唤。[] 哦,宝贝儿!卡尔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我就知道你是深爱着我的~这回你没跟我说就自己跑到情敌家来给他过生日的事情,我决定不跟你计较了。 怀揣着一颗硕大的色.狼心的卡尔更加卖力的啃咬了起来,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终究只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啃着啃着,他就被一股来势汹汹的睡意打倒了,头一歪,含着亨利已经有些肿胀的突起就睡着了,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他昏昏沉沉的睡着,忽然感到自己失去了平衡,滚动起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什么稳住自己,却没想到启动了这具猫身的本性,尖尖的软软的小指甲冒了出来,勾住了亨利的睡衣,疼的他“喵呜”一声惨叫了出来。 “哦,上帝!”亨利惊叫着把卡尔喵从自己的睡衣里解救出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亨利一边安慰着卡尔喵,一般坐起来,收拢自己的睡衣衣领,警惕的望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不住的后退着。 “威廉,请叫我的贴身男仆进来吧。我要更衣了。”他警告道。 “亨利,我亲爱的表弟。”一个低沉的温情的声音响起,卡尔回头一看,竟然是他的情敌,这栋房子的主人,威廉。 他背上的毛不受控制的炸了起来,一瞬间,猫的意识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忍不住龇起了牙,发出“嘶嘶”的威胁声,然后在下一秒被自己刚才的举动羞愧的无地自容,挣扎了0.5秒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目前的天性,继续向威廉龇牙。 “这个小东西还知道护主?”威廉笑了笑。卡尔敏感的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他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酒精的味道。 “威廉,我原谅你,你喝多了。”亨利迅速的从床上翻下去,一只手抱着卡尔,另一只手压着睡袍的边缘,“现在请你出去,别等你清醒的时候后悔。” “我只是想吻吻你。”威廉哀求道,“你就在我身边,我却一根手指头都无法碰触,这太残忍了,亨利,太残忍了。我忍了那么十几年,不去破坏你和霍克利先生,现在给我一点小小的奖励,不过一个吻,这都不行吗?” “威廉,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吧。”亨利朝门口的方向挪去,想去开门。 但是威廉下一秒就大步的走到亨利的面前,他强行捧住亨利的脸,试图亲吻上去…… “嘶!”威廉倒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面颊。 卡尔喵愤怒的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声,威胁性的举起他的前爪。他刚刚用他柔软但是依旧尖锐的小爪子在威廉的脸颊上留下了四道渗血的抓痕,暂时性的击退了这个妄图侵犯自己的情.人的敌人。 “威廉,你还好吧?”亨利试探的问道。 威廉自嘲的笑了笑,放下手,“这种时刻你还关心我,看来我还有机会是不是?”说着,他再一次伸出手,试图抱住亨利。 卡尔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忘了自己是个不够一个巴掌大的小奶猫。他从亨利的手掌里跳了出来,像一直豹子一样扑到那张他憎恨已久的脸上,飞快的挥舞着爪子,狠狠的挠着。 与此同时,威廉被亨利用力的推开,失去了支撑的卡尔掉在了地上,摔晕了过去。 “亨利!”卡尔猛的坐了起来,他才发现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难道是梦?他在心里疑惑着。但是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一想到醒来之前自己看到的威廉试图强迫亨利的情景,他就坐不住。 “卡尔?”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亨利大步的迈了进来,随手脱下外套向旁边一扔,几步就冲到他的床边,手试探的摸着他的脸,满面的焦急,“我听说你被箱子砸了?” “你去哪儿了?”卡尔紧紧抓着亨利的手,忙不迭的问道,“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回家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亨利顿了一下,还是诚实的答道:“威廉今天过生日,我去为他庆贺。”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这个问题堵在卡尔的嗓子里,他紧闭着嘴巴,生怕一张嘴就把这个看似愚蠢的问题问出来。毕竟他还无法确定他以猫的身躯看到的事情是梦还是现实。 “怎么了?”亨利问了一句,但是没有再卡尔醋味儿明显的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而是皱起眉头打量起卡尔额头的伤痕了,“还疼不疼?恶不恶心?医生怎么说?” 卡尔没心思管自己头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撞伤,赌气一样的开始扒起了亨利的衣服。亨利稍稍推拒了一下,就顺服的人怒火冲天的卡尔为所欲为了。 卡尔几乎使用撕扯一样的力度将亨利的衬衫扯开,露出光裸的胸膛,在仔细视察,只发现有一个ru头显得有些肿大。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那里问道,心中一阵狂跳。 “呃……”亨利有点尴尬,紧跟着就恼怒了起来,一把推开他,“难道你以为我背着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当然不是!”卡尔赶紧道歉。亨利脾气很好,不常发火,但一旦开始生气,一定是认真的,而且持续的时间会很长。 “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小东西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占你的便宜。”卡尔腆着脸强行把亨利抱回来,含住那个肿胀的ru头用力的吮吸了起来。 “宝贝儿,我的甜心,我想你想的快发疯了。”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伸手开始脱亨利的裤子。 就在卧室内马上就要上演火辣辣的禁忌表演的时候,突然一声软绵绵的喵叫打断了一室粘稠的旖旎。 “哦,对了,等等。”亨利推开压在自己身上到处乱啃乱咬的卡尔,光着身子跳下床,从仍到一旁的大衣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这是你的小儿子,卡尔。”亨利抱着那个小东西坐回到床上,握着它的小爪子向卡尔挥了挥,“来,叫妈妈。” 纯黑色的小家伙睁着圆圆的湿漉漉的无辜的双眼,怯怯的看了眼卡尔,奶声奶气细细尖尖的叫了声:“喵呜~” 卡尔如遭雷殛。 所以那不是一个噩梦是吗?自己真的在刚才附身在这么一个软软的小奶猫身上吗?这也太有损自己的形象了! “你要好好感谢这个小东西。”亨利亲昵的用鼻子碰了碰小猫咪的鼻子,又把它举到卡尔的面前,“他刚才可是像一个勇敢的老虎一样护卫着我呢。” 卡尔强忍着砰砰乱撞的心跳,结果小猫咪,小家伙感受到现在这个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毫无善意的气息,不由得挣扎了起来,从他的手里跳出来,跌跌撞撞的爬到亨利身旁,紧紧的贴着他。 “为什么这么说?出什么事了?”卡尔试探的问道,“这个小东西为什么要保护你?” 亨利沉默了一下,披上睡衣,摇铃叫来贴身男仆,让他把小猫咪带下去喂些东西吃,然后回到床上,一脸的不高兴。 “反正我决定圣诞节前都不会再和威廉有联系了。”亨利抓着卡尔的手抱怨道,“我也不会再单独去他那里了。这下你高兴了吧。” “高兴,当然高兴。”卡尔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他一个翻身压上去,扒下亨利的睡衣,把他的两条腿缠在自己的腰上,“来,宝贝儿,咱们继续~” 阔别已久,自然是干柴烈火,卡尔带着伤依然能够胡闹一整夜。第二天,在亨利还在躺在床上昏睡的时候,卡尔把那只立了大功的小猫咪让人送给了还在伦敦的萝丝手里。 某琦:话说要不是这只猫你家哼唧.贞.操难保诶,干嘛送走人家啊。 卡尔(咬牙切齿状):这只小东西的嘴巴碰了他不该碰的东西! 某琦:你是说你家哼唧睡觉的时候,你借着这只猫身爬到他衣服里含住他的哔――的事情? 卡尔:嗯哼。 某琦(无语状):拜托,那个还不是你吗? 卡尔(沉默良久):我不管,反正占了我老婆便宜的我都不会放过!不管是因为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原因!还有你,对,说的就是你!你旁观了我俩哔――那么久,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等着吧!早晚要干掉你! 某琦:tat你敢威胁我,我就让你不举! 卡尔:来啊!试试啊!信不信我今天就去找你麻烦! 某琦:来啊!到时候我给你家哼唧写个番外,让威廉大表哥还有神父先生还有乔治还有安德鲁等等等等跟你家哼唧玩np!你在旁边看着! 卡尔:………… 某琦(满意状):乖~这就对了嘛,快点回去吧,我刚才看到哼唧正在找人给他揉腰。 卡尔(狂奔出去):一秒钟不看着就给我找情敌! 第122章 番外 之相爱第二十年的小意外1 如果一个男人有一个年轻的爱人,这不光意味着在他正当壮年的时候,可以用自己的体力和技巧彻底的征服青涩的爱人,更意味着当年华不再的时候,他要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能够满足越来越耀眼的伴侣,担心自己会不会拴不住他的心。 这就是卡尔目前最烦心的事情。在他和亨利的感情步入第二十年的时候,他的爱人已经从十五岁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三十五岁的,事业有成,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而他则从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变成了五十出头,已经开始衰老的老男人了。 虽然他一直坚持健身,非常注意保养,身材依旧健硕,皮肤还没怎么松弛,看上去才四十多岁,但是比起亨利的设计公司里的那些二十出头朝气蓬勃的鲜嫩青年,他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至于卡尔为什么突然开始担心这个问题,还是因为半年前的一天晚上。 当时亨利还在公司加班,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家,在亨利和其他的几个工程师在办公室里开会的时候,他就在办公室外等着。等了一会儿,他突然烟瘾犯了,便找出一支烟,在楼梯的角落里点燃抽了起来,却刚好听到有两个也在这儿抽烟的设计公司的员工在说话。而卡尔刚好被楼梯挡住了,他们没看见,因而说话的内容也十分的肆无忌惮。 “你猜老板和隔壁霍克利钢铁公司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员工a说。 员工b沉默了一会儿,用略显惊讶的语气说道:“不会真的是像我想的那样吧!” 员工a:“恭喜你抓住了真理的尾巴!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从来不避讳,同进同出,亲兄弟的关系都没那么好。而且好几次我都看到霍克利先生把手放在老板的屁.股上!” 两人猥琐的笑了会儿,员工a又说:“你别看霍克利先生看上去才四十多,其实他已经五十岁了。” 员工b:“真的?老天,我还真没想到他已经这么老了,他跟我的父亲一样大。” 员工a:“老板才三十五岁,正是精力充沛如狼似虎的时候。而且老板性格那么软,人又温柔,那张脸比女人还漂亮,我猜他多半是在下面的。你说霍克利先生年纪那么大了,满不满足的了老板的需求?” 员工b:“难说啊……不过你说,会不会实际上是老板在上面的?别看老板那样,一战的时候也参战了,还获得了少将的军衔。” 员工a:“呕……那老板的口味也太重了……” 员工b:“唉,说不定他们两个人虽然在一起,但是实际上各玩各的?光在咱们公司,觊觎老板的人我知道的就有四个。” 员工a笑道:“这个我也知道,布鲁斯每次跟老板交谈的时候,那个表情就好像要吃了他一样。还有文森特,每次交设计的时候,都快贴到老板身上了。你说老板知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员工b:“怎么可能不知道?估计他自己也享受其中吧。” 卡尔听不下去了,他把烟掐灭,重重的走下楼梯,走到正兴奋的交流着八卦的两个人面前。楼梯间里昏暗的灯光照在卡尔的脸上,两个刚刚说八卦说的正开心的年轻人的脸上血色迅速褪去,比刷了白粉的墙壁还要苍白。 “霍、霍、霍克利先生!”他们惊恐看着卡尔,就像看到了鬼一样。 卡尔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直到看得两个年轻人冷汗直流,几乎要晕过去了,嘴角才扭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臭小子。”他语气轻柔的说道,“你的老板只有我一个男人,而且,”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到他们的面前,“他对我很满意。” 说完,他转过身,脚步重重的上了楼,留下两个几乎要虚脱的年轻人在后面恐慌的猜测着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来上班。 当天晚上,卡尔像吃了药一样,分外用力的折腾着亨利,只把他干的失声痛哭。 “上帝!上帝!”亨利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指甲陷在卡尔的背脊里,“天哪!慢点!求求你慢点!啊!” 卡尔不为所动,飞快而大力的挺动着腰,仿佛要把他gan坏一样。嘴巴凶狠的在亨利的胸口和肩膀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渗血的牙印,ru头被他shun吸的肿胀不堪,甚至破皮流血了。 亨利睁着红肿的双眼,迷茫的看着化身为猛兽的卡尔,微张的嘴巴发出充满了诱.惑的呻.吟。但是卡尔来不及欣赏这一切,他紧皱着眉头,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fuck!怎么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努力憋住想要射jing的欲望,坚持摆动着腰。但是那种即将要释放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咬牙拼命的忍耐,却又不肯停下来缓缓。要知道仅仅是五年前,他就能一直保持这个速度和力度,一直把的小爱人干到失禁! 突然,那种释放的感觉呈几何倍的迅速积累了起来,汹涌而来,顺着脊柱一下子就击中了卡尔的大脑。卡尔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she了出来,正趴在亨利的身上喘着粗气。 亨利抱着他的头,闭着眼睛同样在回味着余韵,两人相贴的腹部一边濡湿。看来亨利也she了,这是让卡尔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 卡尔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但是他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 no!!!!!卡尔在心中咆哮!我还能行!!! 说着,他把亨利抱了起来,一边把舌头探进他的嘴巴里,一边又开始培养起气氛和感觉。 于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亨利想当然的再次卧床不起,但是与此同时,卡尔也倒下了。 “你怎么了?”亨利艰难的侧过身,摸着卡尔的脸,“你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其实不仅是不太好,实际上他是很不好。卡尔的脸色发青,眼下全是有如死人一样的深紫色的阴影,眼睛浮肿,嘴唇发白,就好像刚刚从一场灾难中逃生出来。 “没关系,我的爱。”卡尔虚脱的微笑着,凑过去亲了亨利的嘴唇,“我很好。” 听到卡尔这么说,亨利反而感到更担心了。如果明明身体不舒服却掩饰,那说明肯定是有大问题。 “不行,你很不好。”亨利当机立断,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披上睡衣,“必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医生很快就到了,是布克特家在伦敦的家庭医生。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卡尔的各项指标,最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卡尔,又看了看亨利。 “请问,卡尔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生了很重的病?”亨利瞪大了眼睛。 “不,不,当然没有。”医生迅速的在心中做了取舍,回答道,“实际上,霍克利先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因为纵欲过度……” 房间里一片寂静,亨利的表情看上去还没反应过来,而卡尔已经缩进被子里,用被子捂住了脸。 “纵欲过度?”亨利轻声说道,好像声音大一点就会震碎什么一样――是的,确实会碎掉什么东西,比方说,卡尔的玻璃心。 “霍克利先生……虽然身体健康……体力充沛……精力也很旺盛……”医生断断续续的说道,脸上泛起了一片赤红,“但是……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已经不是年轻人了……这个……房.事……还是要有所克制……时间……次数……还有力度……如果……不加克制的话……这个……可能会引发心脏病……脑卒中……心肌梗死……” “哦,上帝啊!”亨利的表情可以算得上是惊恐了,“卡尔他现在没事吧?他的心脏怎么样了?” 卡尔把被子从脸上拉下来,露出自己的双眼,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家庭医生。 那目光太过尖锐,家庭医生只觉得后背一凉,仿佛被插.了一把冰刀。他吞咽了一下,挺直背脊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官方的说法……我们做医生的,总是会把话说的重一点,以引起病人的关注……实际上霍克利先生的情况很好,对,很好,真的……他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就好……真的,就这么简单……但是房.事还是需要克制!” 家庭医生顶住卡尔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道:“这个……其实,虽然不克制的后果不一定会很严重,霍克利先生……”他强迫自己看着躺在床上的卡尔,“但是,我想……您一定希望自己能够和伯爵一直……一直快乐很多年吧……可如果您现在还试图像二十岁的时候那样拼命的……耕耘……那么过不了几年……您就只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紧嘴巴,只留下无穷的想象。 卡尔青白的脸色立刻开始发黑。 “我知道了。”亨利慢慢的点着头,表情若有所思,“谢谢,麻烦你了。非常感谢你毫无保留的告知。” 于是卡尔的噩梦就从这一天开始了。亨利为他们的房.事制定了一个表格,每周只有三天晚上可以做,每一回不能超过两次,每次不能超过三十分钟,如果有一次坚持的时间比较长,则那一天只有一次。 最过分的是,每次完事的时候,亨利都会非常担心的问他:“亲爱的,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天哪!卡尔只觉得自己要疯了。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过!从前结束的时候,亨利向来只有任他为自己清理,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哪里像现在,居然还试图扶着他去浴室! 卡尔觉得自己作为亨利的男人的那颗心,已经碎成了粉末,随风而逝了。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最后一个番外的前半部分~ 定制的事情,因为现在好像还在审查神马的,还是开不了,所以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开。。能开的时候会短站通知大家~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