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神探》
001 我是个警察?
睁眼。
这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档案柜、电脑等一系列办公用品齐全,办公桌正对面的陈列柜中,一排排奖章证书尤为显眼。
伸手。
拉开抽屉,入眼是一本工作证,打开。
一寸照上,寸头年轻人身着警服,正襟肃穆,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配比和谐,眉目间正气凛然。
周南瞬间惊醒。
艹!穿越了?
不,不是。
透过黑屏的电脑屏幕映照,人影不甚清晰,但显然不难确定一件事。
“我...还是周南。”
很快确认事实的周南,并没有解决当前疑惑。
略作回忆,之前...是在录音棚睡着了,但这里分明不会是录音棚,且所处环境显然并非日常任何一处。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一间陌生办公室,还貌似...成了一名警察?
将工作证摊放桌面,一寸照中的周南与现实中的周南四目相对,后者更显懵逼。
起身,行至陈列柜前。
市局“办案能手”,
省“年度十佳刑警”,
全国“百佳刑警”......
玲琅满目的奖章证书,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周南”。
这特妹的?难道真穿了?
再一次被事实动摇的周南,快步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五层楼的高度,足以让其大致观察到周边环境。
这里是...
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城东分局刑侦支队?
根据熟悉的街道环境,和周边标志性建筑,周南很快准确定位,毕竟之前他的工作室就在这附近。
只不过这样一来,确定位置后的周南脑袋就更混乱了。
因为连最后一个“恶作剧”选项都被排除了!谁他么能有这么大能耐,恶作剧到国家机关来?
混乱。
说起来,周家从祖辈开始,就是混艺术圈的。
爷爷是京剧大家,父亲虽然没子承父业,到底混了个歌唱家头衔。
母亲这边倒是和音乐没关系,却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祖辈的字画那是上过拍卖会的。
只不过小辈们就“堕落”了,如周南这样“离经叛道”,去搞流行音乐的堂表兄弟姐妹,他们家也出了三两个。
所谓富不过三代,可能艺术细胞也是如此吧,反正都没搞出啥名堂来,凭着底子倒是不难混口饭吃。
但也正因如此,周南无比确信自己,包括祖宗八辈,都和警察这行业没产生过半毛钱关系!
所以现在这情况,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全世界都变了?
想起中二时期看过的网络小说,周南有些心神不定的拿起手机。
嘟嘟嘟...
电话顺利接通。
“妈?”
周南语带试探。
“敢主动打电话,这是给我找着儿媳妇了?”
很好,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还没睡呐,您今儿不是去教那帮老头老太太练字了?”
“哟呵,我儿砸这是在关心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确定家人没变的周南,麻溜儿的挂了电话,内心瞬间镇定。
换个身份而已,他周南不还是周南么,有什么可慌乱的...个鬼啊!
自我安慰再度失败。
不然,去工作室看看?
这一顺理成章的思路,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进。”
既然一时间想不通,周南决定先“走剧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门一开,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身着警服的短发妹子,肤白貌...哦不,英姿飒爽。
“周队,您还在办公室,太好了!世纪华庭那边有人跳楼了,当场死亡,指挥中心让我们赶紧派人过去,您看?”
什么玩意儿?
周队?
哥们儿还是个领导?
想想那柜子奖章证书,又瞬间释然。
等等,关注点好像跑偏了!
跳楼?
说不懵是假的,普通老百姓周南,平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好在妹子又继续道,“刚才给您打电话没打通,尚洪波已经带队先出发了,老左也正准备出发,让我来问问您现场要不要亲自去一趟?”
emmm...刚才手机上确实有几通未接来电。
不过正处于混乱状态,周南便没有理会,没想到居然是公事。
怎么办?启用“万能备案”,直接和下属说,哥们儿失忆了?
好像不太对味儿。
尤其面对这么个漂...哦不,是飒爽的妹子,是男人都不想说不行。
索性...“去!”
与其坐在办公室尝试回忆虚无的往事,还不如出去转转更有收获。
“好嘞,那我给老左回话,让他稍等会儿。”
根本没什么好准备,在妹子出去后,拎上手机就准备出发的周南,一眼瞟到了桌上摊着的警官证。
想想这玩意儿电视里的警察们貌似每次都要出示,于是顺手揣进了兜里。
等等,要不要带枪呢?
办公室里好像也没看见这玩意啊...
不知道出任务是不是必须要带,算了以后再研究。
本就寥寥无几的警察常识用尽后,周南终于下了楼。
天色漆黑。
踏出办公大楼的瞬间,周南毫不费力找到了妹子口中的“老左”。
倒不是他认得人家,主要是就一辆警车停在楼门口,且里面身着便服的中年警察,正熟络的朝着他伸手招呼,“周队!”
点了点头,周南迈步上车。
第一次坐警车出行,感觉...有点说不上来。
就...挺新奇?
好吧诚实点,还没代入警察身份的周南,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被逮了。
“我就知道你不能这么早回家,所以让小夏去办公室看看,”老左一手方向盘,一手拉开警报器,警车开的飞起。
早?
周南看了眼手机,接近晚上十一点。
得,“工作狂魔”人设没跑,倒是和他周南本人的性格一致,否则也不可能睡在录音棚不是?
摸不准如何回复的周南,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好在老左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专注于将油门踩到底直奔现场。
得益于半夜畅通的路况,很快,周南便看到了以往电视中才得见的一幕。
进入小区后不久,一栋十六层高度的楼下,闪烁的警灯交相辉映,警戒线外,围观众不知凡几。
“别拍了别拍了,让让。”
下车后,正想着要不要亮一亮警官证,老左已经熟门熟路的挤进人群,带着他往警戒线内走去。
“周队!”
“周队来了!”
不知为何,负责维持秩序的小警察们,看到周南的到来,似乎满脸...兴奋?
周南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非要来个比喻的话,就跟以前圈里看到得追星小姑娘们似得。
罪过罪过。
这是人民警察,一定是他看错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丫看到尸体的瞬间。
血腥!扭曲!
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如同抹布一样丢置于水泥地面。
空气中弥漫不散的死亡气息,令人窒息!
“和电视里演的完全不一样啊!”
周某人顿觉脑瓜子嗡嗡的。
实在不能怪周南,在他看过的电影电视里,跳楼着地者多半姿势搞笑,即便纪实的,也会远景或打马赛克。
这种完全不同于影视作品的直面冲击,让他这种一直无灾无病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菜鸟”,瞬间麻爪儿。
悔!
“所以我是有多想不开非要来现场找刺激?!”
此刻周南就一个想法,回去第一件事儿,辞职!
002 论自我攻略的养成
不敢将注意力放在尸体上,周南勉强抑制住心中的不适,举目四顾假做观察,同时脑海中疯狂运转着。
辞职什么的,那都是后话。
现场一堆人眼巴巴的瞧着,他不可能立马撂挑子不干。
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归原来的生活,不能刚来就社死啊!
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也要上!
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上?
刑侦剧他倒是看过不少,从小时候的TVB到国产剧,棒子剧,白头鹰剧,那是津津有味。
也曾代入其中主角,抽丝剥茧,勇擒凶徒什么的。
但看过归看过,和现实怎么关联?
一头雾水!
“头儿!”
好在马上有人解了围。
从居民楼里走出一队人马,带头的那个小伙看到周南后马上迎了上来。
周南猜想,这多半就是那女警妹子小夏口中先行带队出发的“尚洪波”吧。
二人以前应该很熟,小伙没有半点客套,直接开始汇报。
“死者孙小梅,34岁,本地人,未婚,自由职业,和父母住在一起,就在这栋十三楼,现在家属情绪很激动,我已经让人看着了。”
另一侧,被几名警察围着的父母,花白着头发,泣不成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人生一大苦。
但不知为何,周南总觉着这哭声的背后,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硬要说的话...哀莫大于心死?
简要介绍情况后,观察到周南的脸色不佳,本已偏向某结论的尚洪波忽然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您觉着...这不是自杀?”
emmm...周南保持沉默,什么自杀他杀,说实话他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当然,即便考虑了也不一定能考虑出来,所以丫是怎么判断他“看”出来了?
恐怕现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们周队之所以脸色不好,是因为...被尸体吓得!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大神是一到现场就发现了异常。
如果能猜到手下们的想法,周南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然也是他运气不佳,一般的高坠尸体体表损伤较轻,重的都在内部,比如内脏破裂啊,骨折什么的,相对于其他现场来说,比较“内敛”。
偏偏今儿“这位”跳下来时恰巧刮到了楼体外侧作业的升降架,重力加速度加持下,瞬间开了口,内部破裂口找到了出处,顿如喷泉般涌动,现场自然十分鲜艳。
完全不具备这些常识的周南,自然不知道自己中了“大奖”,仍在原地纠结。
然而更纠结的是尚洪波,说实话他刚才去楼顶现场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也找物业调了监控,没发现可疑人物出入,以他的经验判断,大概率是自杀。
现代社会,人们的压力太大了,这种案件层出不穷。
但既然他们队长觉得不妥,那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他还没发现!之所以没有直接指出问题,绝对是想培养他们的独立办案能力。
自我攻略后,尚洪波立马表态,“周队,我再到现场看一次!”
周南,“?”
还不等大大的问号浮上脑袋,适才就不见人影的老左忽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作为队里的“包打听”,老左的出现成功让尚洪波停下了脚步。
“周队,我四处聊了下,这姑娘性格内向,平日里基本不出门,见了人也不打招呼,一直没出去找工作,生活方面全靠父母养着。”
尚洪波点头,“基本和我从她父母那了解到的情况一致,据说孙小梅一步屋门都没出的最高纪录是三个月。”
嚯,宅女真意啊。
长期不接触社会群体,人类心理或多或少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正因其如此自闭,尚洪波才会更倾向于自杀判定。
看出搭档的想法,老左一晃手,“先别急下定论,那边那位大姨反应了这么一情况,说晚上老两口买了很多菜肉,还有海鲜,挺上档次的。”
所以说,小区里最了解你家的可能不是你自己,而是在树底下唠嗑的大姨们。
好吧跑题了,扯回来。
乍一听老左的话,好像没啥问题,现在日子好了,也不是非要到逢年过节大家才改善伙食。
但结合实际,这老两口只是普通工薪阶层退休,再加上年纪愈大各种病痛袭来,每月花在医院的钱已不是一笔小数目。
至于孙小梅,对外说是自由职业,其实就是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养老金维持三人正常生活已属不易,一般不是特殊日子,应该不会铺张浪费。
这...多少有点最后的晚餐的意思嘿。
虽然老左说的较为隐晦,作为老搭档,尚洪波秒懂,并不忘向他们队长奉上一枚敬佩的眼神。
要不怎么说咱周队是刑侦界“神探”呢,看人家,啥情况都不用了解,到现场随便一瞟,阴暗无所遁形。
“您是怎么一眼看出来那老两口有问题的?”
完全没明白其中弯弯绕的周南,“???”
哥们儿,你这是从哪得出的结论?他不过是觉着那老两口可怜,所以才多看了两眼!怎么到这就成有问题了!
当然,硬要说的话,也不是一点感触没有,毕竟之前他是对老两口的哭声,有着不同寻常的直觉。
周南自觉不是个细致的人,搁以前他应该完全察觉不出其中的区别,所以...如果真证明那老两口有问题的话,这能力...貌似勉强算个“金手指”?
可拉倒吧!
胡思乱想了几秒钟后,周南果断放弃,八字还没一撇呢!
相比于萌新周,尚左二人更加清楚,实际情况到底如何,不是推理就可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验证。
但既然方向明了,下手就有的放矢,清晰只是时间问题。
“攻心...这玩意老左你的强项,看你的了!”尚洪波朝家属那边抬了抬眉。
“给张孙小梅小时候的照片,”老左没有推卸,东西到手后直接走了上去。
一开始,老两口仍是该哭的哭,该沉默的沉默。
也不知老左从哪唠起的,触动了啥神经,十几分钟后,孙母忽然大哭大喊起来,“小梅,是妈妈对不起你!”
老伴的一句话后,孙父似乎也瞬间卸下了某种包袱,得到了某种解脱。
没有“讯问”成功的喜悦,老左情绪低沉的走了回来。
确实没什么可喜悦的,虎毒不食子,若不是失望到了极点,天下间又有哪个父母会走这一步。
人间悲剧。
作为刑警,他们已屡见不鲜,却仍难以摒弃感触。
后知后觉的周南,“......”。
不是,这就算破案了?谁能来解释下具体过程?
显然,无人解答,他收获的,只有一票膜拜的目光。
回程中,尚洪波终是没忍住再度问了出来,“周队,您到底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一旁的老左同样送上了好奇求知眼神。
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特玛是人过的日子?
“站着看!”
表面高深莫测的周南,内心虚的一批。
辞职,必须辞职!
天一亮就辞职!
003 哥就想辞个职
“小周啊,听说你昨晚又解决了一起命案?干净利落!干的漂亮!”
虽然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对于他人这副“不愧是你”的表情,周南发现自己已经快免疫了。
但仍难免,虚啊...
“应该的,马局,您过奖了。”
说好的天一亮就辞职,周南到底没能实现,毕竟还有好些事情没了解清楚。
从跳楼现场回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虽然困顿,周南终究没敢闭眼,因为一闭眼,那具血淋淋的女尸就会浮现眼前,跟拍鬼片似得。
不是心理问题哈,多数普通人经历此事后应该都会如此。
反正也没的睡,周南索性翻起了电脑,并意外从中找出一份“自己”上年度的考核表,重点浏览起其中的简历来。
姓名出生年月这些没有变化,小学到大学也没有改变,甚至连跳过两级这种事情都一模一样。
拐点出在了大学毕业择业上,一个选择扎进了“艺术圈”,另一个则报考了公务员,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平行世界?没人能确定。
不死心的周南,在天刚黎明时,跑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门前。
“天虹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沉默许久,砸吧了砸吧嘴,对回归人生毫无头绪的周南,只能顺从当下,生活下去。
对,是生活,不是活着!
不管在哪,都不能屈着自己不是?
所以...辞职!
这事儿必须马上提上日程,不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大众负责。
没错,让一个对破案一窍不通的菜鸟,领导如此严肃的刑侦案件侦破工作,那不是开玩笑吗?
于是乎在稍作了解后,周南直接找上了分局分管人事的领导,马天顺,也就是眼前这位。
马局手捧茶杯,笑眯眯的开口,“你小子可是稀客,一年也来不了我这两回,说吧这次是什么事?你都组了个‘四大金刚’了,还想抢人?”
“四大金刚”?什么鬼,魔礼青魔礼红吗?
抢人?丫还有这嗜好?
脑袋稍一转,周南马上反应了过来,虽只有一晚,已足见手下们的精明能干,所以“四大金刚”指的应该是他手下的四名骨干吧,尽管除了尚洪波和老左,他也不知道还有谁...
果然,人才是要挖要抢的,但凡手下菜一点,他都混不过昨晚那关。
又跑偏了!
周南马上拉回到今天的主旨,“马局,我想辞职。”
茶杯一顿,小老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平日里八面玲珑的他居然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没说话。
又斟酌了十几秒,马局这才缓缓开口,“是因为这次提拔的名额问题?小周啊,你的工作能力无人质疑,才26岁已经是咱分局刑侦支队一把手了...老马我也许不该说这句话,但我知道你的为人,这才劝你一句,年轻人要戒躁戒躁啊。”
在机关单位,这些话已经算得上推心置腹了,普通关系轻易不会出口。
但换在周南这...
啥玩意儿?哥们儿不就想辞个职?怎么还扯到升职提拔上来了?
“和这没关系,我就是想换个工作环境,”周南艰难解释,虽然这解释听起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但确实是事实呐!
意味深长的瞅了周南一眼,老马呷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牙疼。
搜肠刮肚一番,周南开始瞎扯,“您应该也知道我那工作,每天和尸...和社会最阴暗的一面打交道,心理压力太大,不瞒您说,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再这么下去...”
适当留白,其余的让谈话对象自行想象。
果然,这一番鬼扯,反而比前面的真实答案让老马更为信服。
放下茶杯,马局正容关切道,“有没有找心理医生看看,哦我不是说你有问题哈,主要咱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去找人家聊聊缓解放松下也是好的。”
警察这行当外面看着威风,实则问题多多,过劳猝死并非偶然,精神问题更不罕见。
“谢谢领导关心,我想着如果能换个工作环境,压力没了自然就好了,”周南边说边掏出了打印好的《辞职申请表》递了出去。
不动声色的接过表格放置于桌面,马局看都没看一眼,想也知道内容,无非套路呗,确然没啥可看的。
面上镇静,老马心里可犯嘀咕着呢。
到底怎么个意思?这是真辞职还是以退为进?现在的小年轻真不是省油的灯啊!哪像我们那个年代,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省心。
想来想去,甭管真辞假辞,他都不可能放这小子走!
原因?还用说?
这可是他们分局仅有的几个上过“国”字号备案的专家,尤其这位还这么年轻,真放走是脑袋有坑吗?
再说了,他肯上面也不能够肯啊,不批,必须不批!
稳住,老马我活了这么些年,还忽悠不住一个小年轻?
“周儿啊,有想过辞了职去干什么吗?”起身亲自给周南倒了杯水,老马开启了长辈关爱模式。
周南站立接过,回答的相当实诚,“可能...去搞搞音乐?”
噗...咳咳...
老马一口茶水好悬没把自己送走,你说你一个刑侦专家,不好好的破案,去搞音乐?这特玛...
不行,我的领导风范。
正了正衣襟,老马补救,“水有点烫有点烫。行啊,年轻人有想法,不过现在哪个行业的竞争压力都不小,尤其还是在你从来没涉足过的领域...不如回去再慎重考虑考虑?”
“压力肯定不会小,就是想尝试尝试。”
说起来,周南还挺惭愧的,毕竟家学渊源,他却没能发扬光大。
老马,“......”。
顶梁柱一心想跳槽怎么办,心好累。
“这样吧,你也别忙着辞职,不就是搞音乐吗,你应该知道今晚咱分局有什么活动吧?”
?
一心辞职的周南哪会关注这些。
“《向dang献礼——一百周年文艺汇报演出》啊!”马局实在没忍住,白了丫一眼。
啊对对,今年确实是建D一百周年,临近七一,不止机关,各个社会团体应该都有活动。
“所以?”
“听说你们支队正好没出节目,所以你上去唱首歌呗,除了补缺,也当提前尝试搞音乐是啥感受了。”
周南懵逼中...
搞音乐是这么个意思?话说领导您是不是对搞音乐有什么误解!
“不是,马局,这是不是太随意了,我也没报名没准备啊,不合规矩,”周南婉拒。
马局老神在在,“嗨,特事特办嘛,这是咱分局自己的演出,规矩还不是咱自己说了算?再说了,你周南要上台表演,你就问问咱局里,谁不同意?谁不期待!”
实际上老马心里想着,要的就是你没准备,受点打击指不定就歇了辞职的心!再不济,发泄一下没准还释放了心理压力呢,一举多得!
说话间老马假意看了眼手机,“我马上让人联系你安排具体事宜,得,还有个会赶时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
咣当,门一开一关,只余周南望着被丢弃的申请表,默默无语。
不是,哥就想辞个职,事情怎么就拐到了这一步?玩呢吧!
004 工具人之争
直到回支队食堂蹭了顿午饭,周南都没想明白辞职这事儿怎么忽得就变成了登台献唱,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
“周队,周队?”
“嗯?”
恍惚中,周南抬头看了眼被蹭饭对象,小夏,对方正关切劝道,“您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要不去休息会儿吧,昨儿那案子后续有老左他们盯着呢。”
困顿一定是有的,尤其饭后,胃肠道需要消化食物,参与循环血量占全部循环血量的三分之一,头部供血难免受影响。
瞅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周南没有反对,确实是个睡觉的好时机。
国人观念,即便厉鬼也不会出现在烈日下不是?
安全!
关机,锁门。
办公室沙发小是小了点,蜷缩着眯一觉不成问题。
没察觉到有啥不妥的周南,秒睡了过去。
被丢置一旁的手机os:老子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能关机的一天!
再睁眼时,天色已擦黑。
第一件事,摸手机,开机。
嚯,好多的未接来电,大多来自同一号码。
陌生来电?不予理会。
一觉从午饭时间睡到晚饭时间,安逸!
在抽屉里找到饭卡的周南,终于不用去蹭妹子的软饭,美滋滋跑到食堂点了四个荤菜。
一大口红烧肉就着米饭,香!
“哟周队,今儿胃口不错!”
牙疼的瞧着端着餐盘凑过来的地中海,周南好悬没忍住那句“您哪位?”
想着哥们儿好歹是一把手,索性直接了当,“有事儿说事儿。”
地中海闻言没有丝毫意外之情,反而表情略显夸张的烦恼道,“周队,我估摸着您应该不记得晚上咱分局有什么活动...”
谁说的,这题他会!
“汇报演出?”
“!”这回地中海明显意外,毕竟一般时候,他们这位队长可不会关心除破案之外的“杂活”,活久见啊!
噎了一下,地中海这才接上,“对对,现在有这么个情况,那不是局里包了个剧场嘛,然后给了咱支队三十个观众名额,本来名单是报上去了的,可临了请假的有一大半...虽说咱单位太忙情况特殊,但到时候空一大片到底不好看,您看是不是和上面打个招呼,万一到时候因为这事儿被通报...”
作为刑侦支队,24小时连轴转也算常态,但你要说忙到连抽点人去看个演出都做不到,那确实有点夸张。
只不过对于这一类演出,大家心照不宣吧,有这时间回家摸个鱼它不香吗?何必去当工具人呢!
地中海表情虽略显夸张,但作为办公室主任,刘建军烦恼也是真烦恼。
有周南在,他们支队在“业绩”这块那是没的挑,但年度考核不全看这个,还要全方位综合考量,其中,队伍建设更是重中之重。
其实分多分少,荣誉上是其次的,主要关乎年末实实在在到手的考核奖呐。
这次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侧面反映出一些问题,端看有没有人较真。
“您说辛苦一整年,为这么点事儿扣分的话,不值当啊...”
总结陈词后,刘建军暗暗松了口气,兹要是汇报过了,他这责任就少了一大半,至于最后到底如何处理,在他这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打招呼?
即便没混过机关,周南也明白这是考验人际关系的时刻,全社会通用。
想想也知道,“他”能这么年轻就升到这个位置上,除了业务能力过硬,人际关系绝对不能差。
搁以前,周南相信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儿,现在嘛...
我是谁?我在哪?能原地撂挑子吗?
原来不止刑事案件,日常的队伍管理他也得抓瞎呐!
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到底不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刨了口溜肥肠,丫转瞬便有了思路。
周南不舍的撂下饭碗,一拍桌子,义正辞严,“这是值当不值当的问题吗?我们作为公安队伍,更要把纪律挺在最前!你马上发个通知,晚上去不了的,亲自向我请假,我倒要看看一个个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刘建军,“......”。丫平日不是上纲上线的人啊,今儿这是怎么地了?没听说出啥大案子呐,怎么就撞枪口了呢...
当然,一把手适时的整顿下队伍作风也是应有之义,不算出格。
正准备点头应下,忽然看到一人急急忙忙的从食堂门口冲了进来,“老蒋?晚上那汇报演出不是你负责吗?怎么有空来我们刑侦支队?”
来人根本没功夫搭理刘建军,如饿虎扑食般一把抓住了周南的胳膊,“周队,可找着你了!”
打了一下午电话都关机可还行?这是一个在职警察干出来的事儿?
好不容易应付过一波“危机”的周南,“?”
“您可别想着推脱,马局亲自发下话来,要我一定把你带到演出现场!”说着老蒋拉着他胳膊就往起拽。
“......”,努力咽下刚进嘴的四喜丸子,周南终于想起自己晚上还有个演出。
不怪他记性不好,实在这事儿走向太特玛的奇葩,他下意识的就想无视,没成想还是逃不过,人家居然亲自来抓人了。
不明就里的刘建军见领导“有难”,立马挺身而出,“老蒋,你是知道的,我们周队手上事情太多,正儿八经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时间看演出,要不这次让我来代替吧...”
逮到机会的老蒋顿时一瞪眼,“代替?怎么代替?周队这次可和马局保证过了,是要登台献唱的,老刘你确定代替的了吗?”
周南,“......”。放P,老子什么时候保证过,都是那老头忽悠的!
刘建军,“......”。登什么台?献什么唱?我仿佛出现了幻听!
食堂竖耳众,“......”。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
老天啊!他们周队居然要登台献唱?
那可是他们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周队啊!
你说他随手破了起命案,那不稀奇,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唱歌?不可想象!
直到周南被老蒋拖拽出食堂,众人才恍然惊醒。
好几个机灵的立马冲到了刘建军面前,“刘主任,晚上不是一大半人请假了吗?分个观众名额给呗!”
“对,我也要一个!”
“还有我!”
“我我我...”
万万没想到,之前还无人问津,避之唯恐不及的工具人名额,瞬间成为了抢手货,接下来的个把小时,刘大主任的手机差点没被打爆了...
请假?不存在的!现在,谁能抢到那三十分之一名额,谁才是人生赢家!
005 爽文剧本安排起来
这边厢,连续不断接了数个演出安排事项问题的电话后,负责人老蒋终于带着周南到达了现场后台。
“周队,打算唱什么歌?给您安排在演出后半段成吗?我好找找伴奏,您也有时间准备准备。”
对于这种临时安排,老蒋真是吐槽无力。
是,相对于电视台晚会,他们这种汇报演出确实是业余,但业余到如此儿戏的当天插人表演地步,连一次彩排都没有,也实属罕见。
“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吧,”见老蒋属实忙的焦头烂额,周南也没有为难的意思。
至于临时选歌上台,在周南这反而不算什么问题,他自己本身就常年和音乐打交道,虽然上台的机会不多,却也不是毫无经验。
再加上他老爹更是这方面的行家,毕竟歌唱家的头衔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混到的,从小到大各种红歌,周南听的耳朵都能起茧了。
“《没有D就没有新ZG》?《D啊亲爱的妈妈》?《唱支山歌给D听》?《D颂》?...”
周南随口报出了一串歌名,有广为流传的也有较为冷门的,本以为即便和别人撞歌也不可能全撞,总能挑到一个合适的,没成想对面的老蒋只一个劲的摇头,甚至看起来...有点茫然?
啥情况?
“这些歌晚上都有人唱了?”周南纳闷,不会这么巧吧...
老蒋纠结开口,“那倒不是,内个...周队你是不是记错歌名了,你说的这些歌...我好像都没听过啊...”
!
一道惊天霹雳划过周南脑海!
快速划开手机随便开了个音乐APP,果然,没有一首熟悉的歌曲!
多么熟悉的配方!
这特玛,老天这是给了他一个文娱网文剧本啊!
周南火速get到了点。
俗!狗血!但胜在它爽啊!
别矫情,就问易地而处你想不想要!
出身文艺世家的周南,再次证实了自己妥妥的大俗人一个,惭愧惭愧。
笑纳了!
“小玩笑别介意,这是今年政法队伍教育整顿中,我深刻学习dang史后有感而发的几首歌曲,”联想到走廊里的宣传立牌,周南毫无愧色的开启了无耻嘴脸模式。
老蒋,“......”,话说这是...原创的意思?
开玩笑的吧!这怕是个假的刑警队长!
要知道即便专业音乐学院出来的科班生,也没几个敢拍胸脯说自己能写出首正儿八经歌来的,口水歌除外。
愁!
本就觉着不靠谱的老蒋,头发霎时又白了好几根。
真当咱是村里搞联欢晚会呐!啥都敢往上上!
现实是,领导一拍脑袋,下面就得跟着擦屁股,没辙。
好在,面前这位身份特殊,放在别的地方老蒋也许不敢说,但在城东分局这一亩三分地上,这位兹要往台上一站,就算一句没在调上,那也绝对是掌声最热烈的。
想必马局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才敢儿戏般的作出这么个决定。
于是乎,心稍稍放回肚子里的老蒋再次开口问道,“那...您有现成的伴奏吗?今儿这舞台清唱怕是不太合适。”
伴奏必须没有,毕竟一分钟前周南还不知道自己拥有海量“原创”呢。
“钢琴有吗?没有的话电子琴也成。”这当然难不倒周南,为了编曲,他各种乐器都有涉猎,但大多算不上精通,能玩而已。
“有的有的,我们好几个节目要用到钢琴独奏。”老蒋嘴里答的迅速,目光却将信将疑,怎么着,这位还会弹琴?这是要自弹自唱?
但凡换个人,老蒋都不至于如此怀疑人生,但这可是周南啊!传说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案件侦办路上的周南啊!
半晌后...
“内什么,估摸着您也不会准备演出服,我提前和人借了套常服您凑合着穿,你们身材差不离,应该合适。”
“有心了...”
伸手接过袋子,周南往里瞧了眼,藏蓝色警服显是提前熨烫过的,可谓西装笔挺。
简单确定周南的演出事宜后,老蒋迈着飘忽的步伐走远,每一步似乎都在感叹着人生的艰辛。
“......”,给予三秒钟同情。
完全不同于昨晚刑案现场的懵逼,今晚的周南毫无临时被抽调上台的紧张感,这可能就是心里有底和没底的最大区别吧。
主场作战,这货毫无压力,甚至还有空鉴赏了一番后台来来往往的妹...哦不,表演者。
随手从桌上抽了张早已印制好的节目单,他这种临时加塞的节目显然不可能在上面,好在本就不是多么严肃的事情,倒也无伤大雅。
估摸了下,离刚商定好的节目时间,起码还要一个小时往上,周南索性穿过忙碌的演员群,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等吧。
时间并不难熬,因为丫心底正畅想着,等辞职后要用什么样的姿势制霸艺术圈,这短短的一个小时,怕连大纲都搭建不完。
与此同时,前台现场。
领导致辞后,汇报演出正式开始。
歌舞联欢,算是开场先例了。
镜头晃过,前排领导微笑鼓掌。
独唱、合唱、小品、相声...多种形式相结合的节目,虽不甚出彩,倒也中规中矩,相对于分局这一级别来说,算得上一场合格的献礼表演了。
台下观众就更合格了,每个节目都送上不多不少的等量掌声,最多,碰到自己部门出的节目时,某一区域的声音会更为突出一些。
恰巧碰到点事儿,马天顺忙活儿完到场后,演出已经中场过半了。
咦?市局老大怎么来咱分局看演出了?这么闲的吗?办公室怎么干活的,都没人通知他一声!
“顾局,杨局。”
和老大们打完招呼后,老马晕晕乎乎的落座,隔壁主动搭话,“马局,你们分局这次演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例行客套,商业互吹?
老马显然得心应手,自然而然反应,“哪里哪里,能请到咱首都警官艺术团的文团长莅临指导,是我们的荣幸啊,哪敢不多下功夫准备准备。”
嘴里应对着,老马还不忘用余光左右打量了一番,心里不断嘀咕着,“咋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外人”?”
要是平常当然没啥,正儿八经排练过的节目,就是不出彩也不会有领导苛求,毕竟咱主业不是干这个的,看的过去就成。
可问题出在...他上午貌似刚作出一个不着调的决定来着!
所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006 丰满的画面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于是乎刚摸出手机的老马,就瞅见女主持人拎着裙角走上了舞台,神情兴奋,跟打了鸡血似得,声音都差点没稳住。
“今晚,我们有幸请到了我局刑侦支队的周南周队长,为我们登台现场献唱,《唱支山歌给D听》,大家欢迎!”
“啊啊啊!!!~~~”
话音未落,等了一晚上就等这一刻的某三十人团集体高chao了!
这么短时间里,也不知道这些货从哪临时整来的应援棒,一瞬间同时亮起,疯狂挥舞,再配合着尖叫,一个汇报演出硬生生被搞出了演唱会氛围。
领导群,“......”。
毫无准备的观众群,“......”。
马天顺,“!!!”特妹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好吗?
不同于早有准备的三十人集团,其他人慢了好几拍才开始思考。
周南?
哪个周南?
咱局刑侦支队的那个周南!?
破过“东郊学院碎尸案”、“3·12特大抢J杀人案”、“泰迪熊藏尸案”等一系列大案要案的神探周南?
卧槽,偶像啊!
晚了数秒后,反应过来的工具人们顿时像炸锅了一样!
虽说大家都在一个分局,但没见过周南的大有人在,却不妨碍他们听过其各种各样神乎其神的传说。
有写实的也有夸张的,但都否定不了一个事实,这人确实有真本事,在刑侦这行当里绝对称得上顶尖。
可你现在告诉他们,这位刑侦大神居然要登台献唱?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就像关二爷他忽然改行去绣了花!
好吧,可能这形容不太恰当,大致就表达这么个意思吧。
不管怎么着,这热闹绝对是不可错过的,简直有生之年的节奏啊!
至于...没有应援棒?没关系,咱有嗓子,还有双手,燥起来就对了!
“周队!周队!周队!”
一时间,整个演出现场诡异达成共识,掌声不断,尖叫声震天。
不明就里的文团长一脑袋问号,要不是有了主持人的提前介绍,他差点以为东城分局花大价钱请了个人气明星来。
还有,是他孤陋寡闻了吗?《唱支山歌给D听》又是首什么歌?好像没听过啊...
一旁,老马不知从哪摸出张纸巾,边擦汗边絮叨,“完蛋完蛋,这回是要玩脱啊...”
他现在也不指望周南唱歌能和搞刑侦一样kao谱,哪怕能有十分之一的功力,也算过了今天这一关。
老马这边抹着汗,后台候场区的老蒋也没见得好多少,演出十分钟前,他才把周南从角落里找到揪出。
化妆就甭指望了,老蒋唯一欣慰的是,这位好歹给面子的把衣服提前换好了。
你还别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样的常服,穿面前这位身上咋就这么板正这么精神呢?
“周队,一会儿上台,您千万别有心理压力,就当...就当跟平常破案一样,您就把舞台当案发现场,把观众当成不会动不会喘气的受害人。”
周南,“......”!!!
好家伙,一场子的“死尸”可还行?你确定这是在给哥舒缓心理压力而不是恐吓?
本来丝毫不紧张的周南,在老蒋的“开导”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人家老蒋肯定是纯好心,周南终究也没好意思吐槽什么,灯光一暗中,绷着脸走上了舞台。
“周队!周队!周队!”
一片音浪扑面袭来!
懵逼如周南,嚯,什么情况?
“周南”的人气在城东分局竟然恐怖如斯?
这气氛,啧,哥们儿白做了半辈子音乐啊,混的还不如个警察...
感慨完毕周南还不忘暗暗吐了个槽,“老蒋啊老蒋,你见过这么活跃的“受害人”吗?”
鉴于现场气氛实在过于热烈,无形中瞬间将他拉出“案发现场”的心理阴影,稳步走入舞台中央。
灯光亮起。
亮相,鞠...哦不对,是敬礼。猛然看到台下的一身身警服,周南总算是没搞错架势。
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敬的标不标准,不过听到台下陡然间加大了一个八度的尖叫声,应该是过得去的。
殊不知这主要归功于台下雌性工具人们。
“我去,这是周南?长的这么可吗?”
“他不是支队长吗?这么年轻?我一直以为他岁数挺大的!”
“对啊,自打我进警队以来,他屡破大案的传闻就没断过,早知道长这样,我玩命也要混进刑侦那边啊!”
呵,听到讨论的三十人团小姐姐表示,妹子们还是太年轻,赏心悦目能当饭吃吗?真进来了你才知道,别说男的,咱这女的都快当牲口用了。
对此毫无察觉的话题当事人,礼毕后走向钢琴。
卧槽?这是要钢琴独奏?
老马头脑一片混乱,三十人团众脸震惊。反倒是不熟悉周南的人更为镇定,场内终于逐渐安静下来。
落坐于钢琴前,周南很快进入心无旁骛的表演状态。
“唱支山歌给D听,我把D来比母亲...”
这首《唱支山歌给D听》诞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看似旋律简单,但能作为经典流传至今,自然存在其独特的韵味魅力。
作为一首山歌形式的叙事性歌曲,开头理当娓娓道来,于是第一句歌词,周南选择了清唱。
老实讲这并不容易,对唱功要求极高,声、情、字、味、表、养、象缺了哪样都不对味儿。
换作之前,周南还真不敢如此“冒险”,虽然家学渊源,他自问理论功底不输任何人,但说到唱功,在周父嘴里表述来,每每都是“还差那么点意思”。
不过刚才上台前开嗓时,周南意外发现,他的唱功提升了!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提升,证据他都找到了。
这要归功于老蒋,要不是换衣服,周南恐怕到现在还没发现,作为一个“孱弱的”艺术生,他居然多了身腱子肉。
什么,您说肌肉和唱功有什么关系?可能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没多大关系,但在周南这却不太一样。
简单来说,演唱技巧他不缺,现在肺活量上来了,对身体各个部分的肌肉控制力亦有了不止一档的提升,唱功又如何能不更进一步?
钢琴渐入...
一段前奏后,歌声再次响起。
“唱支山歌给D听,我把D来比母亲,母亲只生了我的身,D的光辉照我心。”
......
歌曲不长,三分钟后,周南完成演出,自我感觉不错,很完整,情感表达也较为到位。
可是台下...与开场形成鲜明对比,一片静默。
咋个回事?这和爽文套路完全不同啊!
说好的我大蓝星文化一出,众人纳头便拜呐?
难道换了个环境,这种经典曲目都玩不转了?周南从艺术的角度开始了自我怀疑。
其实台下心理如下。
艺术什么的,大多数人真心不care。
普遍人听歌,关注点首先在旋律,其次是歌词。
...听听这歌词!不少人心中抑制不住的冒出一个大胆词汇,“tian狗!”
马天顺,“这一定是个假的周南。”
工具人,“这是从哪找的演员,冒充我局刑警队长!”
三十人团,“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周队!”
唯有少数人,如市局老大,频频点头,“政治站位高,大局意识强,D史学习透彻,对我D感情真挚热烈。”
又如首都警官艺术团的文团长,眼放亮光,这歌...原创吗?三段式布局,初听简约,却绝不简单。用他姑娘常挂在嘴边的话形容,简直绝绝子啊!
007 我真不是在说笑
不应该呀...
现场回馈的反应,让周南颇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感。
说好的爽文剧本呢,分分钟要没的节奏?
不,不会!
缓冲了片刻后,周南觉得问题应该出在选歌上,红歌什么的,旋律本就与流行音乐迥异,如果没有故事背景加成,初出登场确实不容易让人一下子代入接受。
但毕竟是一个时代的文明,哪能如此轻易就被否定。
嗯,所以制霸艺术圈还是指日可待的!
瞬间满血复活,周南信心满满的走下了台,随后...就被堵了个正着。
“马局?您不看演出跑门口蹲着干啥?”
老马手捧保温杯,上下打量了周南能有一分钟,“你小子不会是被穿了吧?”
“哟呵,您可够与时俱进的,还知道穿越呐,”周南根本没有被“拆穿”的焦虑,反正这玩意儿又没人能证实,连他自己都恍惚着呢。
“小看人不是?电视剧都不爱演这种的了,忒俗!”老马一脸的嫌弃,“没想到你小子还藏着一手,平日里半点没露呐。”
别看现在老马说得轻松,实际上刚在周南表演时,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面的不可置信,他这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没放下去过,直到此刻还像脚踩着棉花一样,那么不真实。
万幸的是今儿这关不但过了,还貌似过的挺出彩?
周南见缝插针,“让您见笑了,所以辞职这事儿...您看是不是给批了?”
“......”,老马选择战略性无视,转而叮嘱道,“先别忙着回去,汇报演出结束后到局里走一趟。”
不是,这都几点了,咱还能有个正常的工作时间不?
周南苦逼的琢磨着,他连自家位置变没变都还没功夫去验证呢,一直马不停蹄的,知道警察上下班没谱,没想到这么没谱!
看出周南的不情愿,老马啧声透露,“老大召见。”
老大?分局老大?扫过一眼的周南只记得其姓杨。
对于京都公安队伍架构,刚“入职”一天的周南真心表示不熟,连老马都是今儿早晨才从通讯录上临时扒出来的。
但只要一天没辞职成功,这警队的规矩还是遵守为妙,到底二十六了,不是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年纪了。
一个多小时后,城东分局会议室,全员到齐。
正经来说,晚上分局召开的是一个小型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分局领导班子,意外的还有京都警官艺术团团长文松以及晚会负责人老蒋。
结合名字牌,周南总算囫囵吞枣的把人认了个遍,不至于分分钟露馅。
会议由老马主持,坐在末尾的周南听了一会儿也就听明白了,议题主要是为了庆祝建D一百周年的各项活动总结及安排。
对于一般年份来说,这种事情在他们这种忙碌的单位也就是走个过场,只要艹拟好方案,请大领导过下目就好,但今年不同。
国人对整数向来颇有执念,更别提“一百”这种象征圆满的特殊数字了,自然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会议伊始,马局逐项通报了城东分局庆祝“百年”的活动安排,今晚的汇报演出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前期已举办的有诸如“主题教育”、“岗位争先”等活动,之后还会安排D员民主测评、上D课、慰问贫困D员、红色之旅等一系列活动。
“一是加强领导,提高认识...二是突出主题...三是...”
老马洋洋洒洒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意犹未尽的收起了发言稿,大佬们显然早习以为常,虽已过晚上十点,依然神完气足。
对比之下,从未参加过此类会议的周南同志,虽全场年纪最小,却更显昏昏欲睡。
终于到了正戏,老大压轴上场。杨局先是对前期工作表示了肯定,随后对之后的工作安排提出了要求和期许,全程脱稿,却大有轻松超越老马之架势。
“......”,周南捂嘴偷偷打了个哈欠,所以叫他来参会到底是为了嘛?有这时间都能“原创”出好几首歌了。
眼瞅着奔十一点去了,周南绝望的琢磨着一会儿是回家看看,还是直接在办公室凑合一晚上算了。
他甚至不着调的想着,如果这时候提辞职,是不是更为简单直接?毕竟各个环节的一把手都在,签字审批全流程简化呐。
就在丫不着四六的当口,忽然发现全场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了他。
“?”
不是,哥们刚走个神,就被cue到了?
到底还是老马仗义,主动圆场,“小周啊,晚上演出表现不错,体现出了咱公安队伍的精神风貌,没想到咱们周队除了破案,唱歌也是一把好手啊!”
分局领导班子们显然对周南其人都非常熟悉,你一句我一句的跟着老马调侃了起来。
“好家伙,听到小周要上台唱歌那一刻,我以为报错幕了呢。”
“有两把刷子,我觉着唱的不比电视上那些歌手差。”
“什么叫不差?我倒觉着小周唱得比现在许多不知所谓的歌手强多了,再加上这长相,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出道,出道都没问题!”
“那感情好,咱局出个明星,也算是公安队伍独一份啦!”
“哈哈哈...”
小会议室气氛顿时一派欢乐祥和。
嘿,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本就跃跃欲试的周南,立马打蛇顺杆上,“我正想着辞职当歌手呢,领导们就帮忙批了呗~”
“......”
会场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再度响起了欢乐祥和的笑声。
“咱周队居然也有会开玩笑的一天!”
连老大都笑骂了句,“你小子!”
好嘛,合着全场都当丫在说笑了,唯有马天顺一手保温杯一手捂上了胸口,祖宗哎,你可消停会儿吧!
所以,要怎么才能然人相信,哥是真心的想辞职?本以为不过一纸申请书分分钟搞定的事情,居然隐约有发展为世纪难题的走向。
不行,不辞职还怎么搞音乐?如何制霸艺术圈?又怎么对得起哥的文娱爽文剧本!
一眼瞧出周南准备继续“犯浑”的念头,老马抢先打断,“内什么,杨局,文团长有件事想征求下您的意见。”
话到嘴边又被噎回去的周南,“!”老马,咱俩什么怨什么仇呐...
不明所以的警官艺术团团长文松丝毫没察觉到二人间的暗流涌动,语带期许的征询道,“杨局,不知我们团能否用贵局今晚汇报演出上的这首《唱支山歌给D听》,作为部里七一晚会的申报曲目?”
哦豁,公安bu晚会?那是要上央视的吧?
008 这该死的归属感
再怎么对艺术毫无所觉,大家伙也知道上央视是个什么概念。
往通俗了讲,就好比镀了层金一样,从此披上了“官方认证”的光环,逼格自然大大提升。
所以,这首《唱支山歌给D听》真的有这么强吗?
说实话领导们并没往这层面想过,最多觉着这歌调子挺顺耳的,再深一层,政治站位也足够高。
不过听文松这专业人士的意思,还不止如此?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队这首《唱支山歌给D听》,今晚应该是首次亮相吧?冒昧问一句,该曲出自...?”文团长开启了解惑之旅。
演出负责人老蒋与有荣焉的抢答,“是周队原创,且不止这一首。”
!
好家伙!好些人本以为周南不过是选了首他们没听过的冷僻歌曲,没成想这居然是丫创作的。
震惊度瞬升百分百有没有?
会唱歌和会写歌那能是一个概念吗?必须不能够啊!
转瞬间,全场分局领导们看向周南的目光,跟观赏动物园里的猩猩似得。
虽然向往艺术圈的人从不惧怕“崇拜”目光,但被一群大爷如此注视,倒也大可不必。
“哦?想不到周队在音乐方面有如此造诣,”文松眼睛再次亮了起来,他之前果然没有想错,真的是原创曲目!而且听老蒋的意思,绝非偶然。
“侥幸,”周南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也知道凭自己的造诣,再精研个十数年,也未必能有一首经典流传。
毕竟艺术这种事情,很多时候kao的只是那一瞬的灵光乍现。但就是这一瞬的灵光,在天才与凡人间划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世上哪有侥幸可言,无非日积月累,水到渠成”,谈到文艺创作,文松明显表现出了异于寻常的兴趣。
“《唱支山歌给D听》这首歌,全曲只分为三个乐段,且第一和第三段旋律完全相同,看似简单重复,实则意义深远。”
“第一段表达了翻身农奴歌颂新生活的中心思想,第二段则是将我们代入旧社会人民受压迫的苦痛中,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苦痛压迫,才赋予了第三段更为强烈的感情,对D真挚而深厚的感激之情!”
讲到激动之处,文松甚至即兴哼唱了起来,虽然歌词记不完全,但曲调却无错漏,足见其音乐功底。
沉浸在艺术世界的文松唱了大半天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场合不对,“见笑了见笑了,老毛病犯了...班门弄斧班门弄斧,还请周老师和各位领导批评指正。”
嚯,“周老师”这称呼都出来了,看来文松这是认可了周南的创作实力。
大众认知中,搞艺术的大多有些怪癖,在座的倒也没大惊小怪,甚至还给面子的鼓了鼓掌。
给面子归给面子,杨老大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文团长是想拿这首歌,作为首都警官艺术团的登台曲目?”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侧重音,但在场哪个不是人精,言下之意瞬间秒懂。
想空手套白狼,世界上能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别觉着大家勉强算一个系统的,就理所当然不是?事关荣誉,该争的东西还得争。
这该死的归属感!
这一刻,周南辞职的心都变淡了三分。
作品能上央视固然是莫大荣誉,也是他之前可望不可及的目标,但也不能平白为他人做嫁衣呐。
文松讪笑,“词曲作者当然会注明,这个谁也抢不走,而且老实讲,周队长的唱法偏流行,而这种革命歌曲,以我个人的感觉,民族唱法...或者再加上大合唱,会更为合适,格局也会更开阔宏大。”
这里文松倒不是在说流行唱法与民族唱法谁好谁坏的高下之分,而是在讲合不合适的问题。
流行唱法一般用真声演绎,接近生活语言,比较轻柔自然,而民族唱法则要求吐字清晰,气息讲究,音调多高亢。
单就《唱支山歌给D听》这首歌而言,周南不否认文松的个人感觉,之前他家老爷子就是其中的翘楚,上过好多次各种晚会。但他也没觉得偏流行的唱法有什么不好,因其更趋向于年轻群体的审美。
杨老大显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艺术嘛,本就需要多种表现形式,才能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又是不显山露水的一句话,却为整件事定下了基调。
老马闻弦声而知雅意,说出了老大不好直说的话,“用歌可以,但有一条,我们周队必须是领唱,单位要加上城东分局。”
文松心里这个无奈,就知道这群老狐狸不好忽悠!要不是他们团之前上报的节目,部里一直不太满意,随时有替换下来的意思,他也犯不着在这玩聊斋。
所谓奇货可居,谁让主动权现在在人家手里呢...
“成,不过时间比较紧迫,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登台了,周队能抽出时间配合排练吗?”
哟呵,将军!
这确实是个问题,各位大佬忽然意识到,他们这位刑侦队长,可算得上局里数一数二的忙人。
但在一心想辞职的周南这里,却完全不是问题。
那可是央视啊,别说是唱歌了,就是上去打个酱油过把瘾也是好的。
“我...”
周南正准备开口,又被见势不妙的老马抢了个先。
“本职工作肯定是不能耽误,但只要两边相互体谅配合时间,相信这不是大问题。”
文松见好就收,没再提出异议。
嗯...嗯?
所以就这么定了?哥们这“原创”作者还没表态呢!
“咯吱...”
会议室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打断了周南的蠢蠢欲动。
“杨局,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紧急事件,白云小区发生了劫持事件,刑侦、巡特警已经赶到场,现在正在僵持对峙!”
祥和气氛戛然而止。
七一前夕,辖区居然发生这种恶性事件,这已经不是面上无光的问题了,其实就算不是特殊时期,这种事情如不能妥善解决,也不是小事。
杨老大马上面色一正,“小周,你马上赶到现场指挥,记住,一定要确保人质安全!”
“......”
此刻的周某人,是多么希望会议室里还能多个姓周的,但显见,这是种奢望。
全场目光注视下,周南居然生出一种“众望所归,舍我其谁”的错觉。
不过...指挥解救?开什么玩笑!
去他娘的归属感吧!
老子要辞职!
009 闻味儿都能闻出来
半小时后,在一众领导班子带队下,周南面色麻木的出现在了白云小区。
领导坐镇后方控场,作为现场总指挥,周南自然只能进入案发第一线。
跨入楼门。
“周队!”
“老大!”
“......”
一张张面带希冀的脸,让周南一路上想的借口托辞,又都马上咽了回去。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不想救人,但要怎么解释哥们儿是真的不会?更为关键的是,解释了也没人能信啊!
短短两晚,周南接连真切感受着“骑虎难下”这个成语的真谛。
干脆装晕?
没毛病。
统共来了两晚上,一宿都没逮着睡,管中窥豹,可见这厮之前都过的什么日子。
反正超负荷运作,身体抗议也不算突兀。
至于脸面?
不爷们儿是不爷们儿了点,但人命关天,一个小小的决策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这个后果,周南自问承担不起。
随便换个有经验的上,也比他这菜鸟强百倍啊,是这么个理儿。
可惜不等付诸行动,尚洪波就面色凝重的带着俩身着特警装备的小伙儿,从楼上走下迎了出来。
看来不太妙啊,昨晚上死了个人丫表情都没这么沉重过。
“头儿,我们和辖区派出所沟通后,初步查明,被劫持的是三楼中户李拥军一家,外公外婆带着个小外孙,但门窗紧闭,窗帘也都拉上了,屋内人数暂时还不能确定,”尚洪波的汇报一如既往直截了当。
“什么情况?”到底没做过演员,周南有些摸不准怎么晕才比较到位,只能先问问案情。
不等尚洪波回答,老左熟门熟路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有位大姨反应了这么一情况...”
好家伙,又是大姨?
“大姨之友”老左没觉得有啥不对,继续道,“那位大姨说她晚上吃完饭在小区遛弯时碰见个寸头小伙,长得有点像当年老李家二女儿李凤霞的对象,不过得有好些年没见过了,听说是被抓了,她也不太确定。”
“但那人名字她还有些印象,因为姓‘钱’,很符合大姨的口味,而且当年李凤霞经常超哥超哥的喊...”
白云小区是个老小区,物业管理松散,也没啥监控设备,大姨提供的消息就显得格外重要。
不用周南吩咐,尚洪波已经打着电话走了出去,几分钟后,收线走回,“查到了,钱超,北河人士,现年36,因贩毒服刑8年,前段时间刚出来,照片监狱那边马上发过来。”
没多久,两相确认,嫌犯锁定。
周南皱眉,“里面就一直没提什么要求?”
劫持人质总要有诉求吧,电影里不都那么演吗?嫌犯各种歇斯底里,举刀架着脖子什么的。
“没有,这个人很不一般,”尚洪波仍是那副凝重的样子,“他可能先期用了哄骗的方法进屋,后来李老爷子察觉到不对报的警,人却已经陷进去了。”
“我们之前一直在尝试沟通,对方很冷静,拒绝开门,只说只要我们不硬来,他就不会做出伤害人质的事情,鉴于屋内情况不明,我们也没敢硬闯。”
“李凤霞呢?”周南这次倒没懵。
既然二人曾是男友朋友关系,这事儿多半和情感纠葛脱不了干系,自然要找到当事的另一方。
老左接话,“据另一位大姨讲,李凤霞在儿子三岁的时候,就和她丈夫去东广一带做生意了,很少回来,暂时还没联系到。”
即便联系到了,一时半会的人也不可能从东广飞回京都,得,甭指望了。
情况简要收集完毕,更详细的信息警方暂时也很难查到,但时间不等人。
屋内除了两个六十多的老人,还有个七八岁的熊孩子,这个年纪人嫌狗弃的,万一惹得嫌犯不耐烦...后果不可想象。
咋办?
全场目光再度聚焦于某人。
周南,“......”。现在晕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不太可行。
“...找个资深的谈判专家再去试试?”
周南出的倒不算馊主意,证明之前的刑侦剧没白看,无奈现场反馈回来的目光却十分诡异。
老左抽着嘴角开了口,“老大,这个时候就不要凡尔赛了吧,说到谈判,咱局谁敢说能比你强?”
“......”
周南无话可说。
关键时刻,没想到居然是钱超给他解了围,楼上有人小跑下来道,“周队,屋里传话出来了,说要个新人送点哮喘药进去。”
百事通老左解释,“应该是李老爷子,听说有严重的哮喘病史。”
不用说,一定又是哪位大姨提供的消息了。
周南差点热泪盈眶,正瞌睡呢,就送枕头来了,多么善解人意的嫌犯呐。只要有要求,就有了突破口。趁送药的功夫,一举擒下,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派谁去?
尚洪波主动请缨,“我去送吧,难得的好机会。”
瞅那壮硕的倒三角,没人反对,周南估摸着丫应该是“四大金刚”中的武力担当,如此再合适不过了。
是人都难免有好奇心,尤其这种难得一见的解救场景。
于是周南只犹豫了不到三秒钟,就随着尚洪波、老左一起上了楼,楼道两侧布满了特警,相信楼顶和窗下也不少,安全系数方面倒是不用多做考量。
将人手置于门两侧及三楼楼梯转角处后,尚洪波整理了整理药箱,上前敲响了门。
猫眼一暗,显见里面的人在观察。
几秒钟后,门后响起一个平静的嗤笑,“我说了要新人来送,你们当耳旁风吗?还有门口两侧的兄弟们,都退一退,真觉得我不会伤人?”
紧接着屋内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
尚洪波马上应声,“你别激动,我就是新人,当警察没两年...”
“打住!”钱超语速平缓,不慌不忙,“老子坐了八年牢,是不是警察,做了多久的警察,用鼻子闻都闻得出,更不用说拿眼睛看了。”
嘿喲喂,这能力也是秀啊。
尚洪波顿感无语,“那你为啥不干脆要求个普通人或者医生来送。”
钱超又乐了,语带调侃,“让普通老百姓参合这种场合?那你们也不必做人民警察了。”
看得透彻啊亲!
左右都是假扮,大家心照不宣,钱超索性直接要求来个新警了,经验不足好控制。
“成,我这就换人来,老爷子的哮喘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相信兄弟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尚洪波不死心的继续试探。
猫眼一暗,钱超又观察了片刻后再度开口,“死不了,也别费那事了,你和门口两边的兄弟退下,让那边那个穿白T恤的来。”
白T恤?
周南低头瞅了瞅自己,白的,再环顾四周,黑灰蓝青紫...一抹白色都没见着。
我...特玛!这是造了什么孽!
“......”,与之相反,尚洪波老左一众人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怪异扭曲。
周队居然被当新人菜鸡了?!
真特娘的会挑,居然一眼相中个最厉害的!说好的闻味儿都能闻出来呢?
钱超啊钱超,真放这位进去,你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010 周队,YYDS
“成,没问题!”
尚洪波火速答应下来,生怕对方反悔似得。
周南,“......”。哥们儿真是支队一把手?说好的领导“特权”呢?咋还得身先士卒嘞?
吐槽归吐槽,他心里清楚,应该是之前那位没少这么干过,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但现在是他周南,不是那个神勇干探,只是个文弱的艺术工作者啊!正常来说通常是被保护对象的那种!
咋整?
来自灵魂的拷问。
进?不进?
屋里愈发响亮的孩子哭声,以及李拥军不知轻重缓急的哮喘病情,都让周队长别无选择。
相反,围观众倒没一个犹豫的,该递防弹衣的递防弹衣,递枪的递枪,就是...没一个劝阻的!
期间尚洪波还不忘继续做着工作。
“兄弟,我们知道你是来找李凤霞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找老人和孩子的麻烦。”
“这么快就查出了我的身份,效率挺高,”钱超声音悠然,“你们也不用诳我,劫持人质嘛,无非或要钱或要命,哪个你们能给?”
清醒如斯,搞的尚洪波几次无话可说。
老左顶上,“给不给的起总要试试,不然老弟你今晚上的行动岂非毫无意义。”
钱超沉默片刻,“倒也有理,其实无非那么些事,我掏心掏肺,反而被绿成了非洲大草原,还被送进去了八年,现如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说不得要讨讨公道。”
短短一段话,信息量颇大啊。
结合屋里那个七八岁的娃儿,钱超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只是孰是孰非值得探讨,毕竟丫当年从事的,可不是什么正经行当。
“冤有头债有主,以兄弟你的个性,应该去找李凤霞本人才对,怎么会找上这老两口?”
“要怪就只能怪这位李老爷子的警觉了,蹲了好久没蹲到人,我本来也只想问问李凤霞的去向,或者把人诳回来而已。”
嫌犯太过清醒,看来今晚上是难以善了了。
“老头子!你坚持住!”
不能再聊下去了,屋里的哭声再次响亮起来,想是老爷子状态不大妙。
老左和尚洪波对视了一眼后,将“全看你了”的目光放在了他们老大身上。
被信任到怀疑人生的周南,被动穿好装备,拒绝了佩戴枪支。不是托大,这玩意在他手里与废铁无异,万一走火不定打着谁,还不如带把刀踏实呢。
但手下众人显然以为丫胸有成竹,比划了几个不知道啥意思的手势后,尚洪波递上了药箱。
“......”,谁来解释下这是啥暗号?
形势根本不容周南多问,略显呆愣的接过药箱,在众人撤退到三楼楼道口后,他勉强控制住有些发颤的双腿,往中户门口走去。
别笑!
那可是毒贩啊,蹲了八年大牢的毒贩啊!
作为普通老百姓,能有进入现场的勇气,已经算难能可贵了,不能奢求其大无畏,那不现实。
周南如此表现实属正常,不过后面这帮子看戏的下属就不这么想了。伪装萌新?
老左,“世界欠我们老大一个奥斯卡。”
尚洪波,“戏过了啊头儿!”
特警众,“原来解救人质任务还能这样操作,学到了,周队,YYDS!”
门内,钱超应该一直在观察,不等周南敲门,先行开了口,“很好,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如此配合,友情提醒,千万不要趁机试图破门,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平静甚至带点幽默的语调,在静谧夜色中,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周南的感觉没出错,如果他能多些经验,会更明显的觉察出此次劫持与一般的不同。
尤其是这个嫌犯钱超,不但冷静,思路也非常清晰,还对警察队伍了解甚深,一直掌握着事件节奏,这对人质解救工作无疑是非常不利的局面。
“嘎吱...”
三楼中户的门首次开启了一条缝隙。
见头儿没有指示,后方尚洪波没敢轻举妄动,而且钱超的话也确实让他有种不安的直觉,不能莽撞出手。
“把药扔进来,”随着门户开启,钱超的声音愈发清晰,一如既往的沉稳。
与之同步的是...心里砰砰乱跳的周南,本着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的心态,根本没听完话,拉大,直接侧身走进了门!
“!!!”
进门之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钱超说了什么。
扔?原来药箱进来就行了?不用人呐!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与门内人面对面对视了两秒,后者明显震惊万分。
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事件进展,显然打乱了钱超的节奏,他举刀的手猛的一抬,怀中被挟持的孩子脖子顿时压出一道白印。
“别冲动!”也不知是不是被逼出了急智,周南忽的来了一句,“他是你儿子!”
这话对钱超来讲,不啻于石破天惊!根本来不及思考真假,手中刀下意识的往远离了离。
足够了!
“砰!”
远处一声枪响,刀应声落地。
意外的,巨大的枪响并没让周南懵逼,他瞅准机会一把将孩子抢到了手。
而楼道口到门的距离本就没有三两米,仅仅呼吸间,特警们一拥而上,瞬间将嫌犯制服,并迅速解救出了被绑在饭桌旁的李家老两口。
兔起凫举,不过几秒间,事件完全反转!
“你诳我?”缓过神来的钱超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似乎对被抓这个结果不是那么意外。
周南没有否定,却也没开口肯定。
事关隐私,实际上他还真有那么几分把握。
华夏传统,父辈都希望子女成龙成风,所以打小,周南是音乐美术书法都没落下,样样学反而样样都没精通。
没精通是没精通,但因着学习绘画,观察力比一般人强不少。
在对峙的那两秒中,他敏锐发现,对面钱超和怀中孩子,虽从长相上看不出端倪,但额头紧窄,发际线之间的弧度几乎相同,于是脱口而出了那么一句...
不管如何,结局总算是好的。
将人救下,周南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压抑许久的心情得到释放,整个人精神似乎都得到了升华,这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感觉吗?
我可...去他的吧!辞职,老子已经说累了!
011 新型宣传渠道
警情通报:221年5月20日22时许,钱某(男,36岁)因情感纠纷在我市白云小区某民宅持刀劫持祖孙三口。城东分局民警接报警后迅速到场处置,领导班子亲赴现场指挥,于23时48分成功解救人质,三名人质均未受伤。案件具体情况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丝毫不起眼的一条报道,根本未引起任何人注意,很快隐没于铺天盖地的各类新闻中。
没人在意,不代表当事人不在意。
统共两天,一天比一天刺激,再这么下去,周南同志深度怀疑自己能不能熬过一星期,这工作,太他么的费人了!
辞职的念头从未停歇,可从现场回来后,他反而又有些犹疑了。
倒不是对刑侦工作不舍,毕竟一直是群众,没系统接受过D的教育,周南的思想觉悟还没那么高。
问题出在他那首歌上,对,就是那首《唱支山歌给D听》。
不出意外,这首歌将会登上央视,前提是...他得还是个警察,否则凭啥参演人家公安bu的晚会?
放弃?
舍不得。
丫从不是个清高的人,但凡有了这条资历,以后混艺术圈都能顺风顺水数倍。
机会摆在眼前,端看你冒不冒的了这个险。
一个月...
只要再撑一个月。
怎么想,案件也不可能天天有,不至于那么背吧。
暗暗咬了咬牙,周南将辞职的念头暂时压在了心底。
“干得漂亮!”
熟悉的话语,将周南拉回现实。
也不知道这帮老爷子哪来的这么好的精神头,解救完人质后,连夜召开了会议进行分析和总结。
天蒙蒙亮才结束,周南又被老马单独拉了住。
“吃个早饭去?”
“没饭卡,您请客?”
“你小子!”老马虚点周南的脑袋笑骂,“这点小便宜也要占,成成,既然我请客,咱去外面吃,食堂每天翻来覆去那么几样,换换口味。”
“得嘞~”
等老马换了套便服,二人步行出门,寻找早餐店。
身着便服的老马,如同街头巷尾遛弯的大爷一样,就差俩核桃盘着了,但俩人谈着的话题不那么寻常。
“这个钱超可不简单,也就是你周南,能想出来这招,出其不意打乱他的节奏,一举拿下!”
可拉倒吧!
在外人看来,那是有胆有谋,当机立断,但自家事自家知。
周南一点都不想回忆,简直噩梦。
于是...
“马局,我真心觉着我可能不适合干刑侦这行,这样,辞职您不批,调换个岗位总可以吧?”
机智如我,只要不是刑侦,撑过一个月问题不大。
“......”,又来?
大早上的,老马没带保温杯,茶水得以幸免于难。
这都几回了?
唯一庆幸的是,这厮没一上来就提辞职,好歹退了一步,成调职了。
调动这种事情,在周南这个级别上,可不是他老马动动嘴皮子就算的,但这不妨碍丫调侃,“调动,调你当交警你干吗?”
“干!”周南一口应下。
交警好啊,在他印象中,交警不就是在马路上站站岗,指挥指挥交通吗?晒是晒了点,还可能吸收过量汽车尾气,但总比时不时跟死神切磋摩擦强。
“你小子还真敢应!”老马没好气的道,“人家交警支队的葛队长干得好好的,我可没那权力把你换上去,不然你去找小葛商量商量,看他同不同意和你换换?”
玩笑话周南还是听得出来的,但仍忍不住来了句,“也不是不行。”
“!”老马深悔自己出门没带上保温杯,不然指定锤死丫的。这小子以前多稳重啊,咋突然变了个人似得?
鉴于眼前这货三翻四次的提这事儿,老马开始反思这位刑警队长是不是确实心理压力过大了。
要当好领导,不能只关心工作,下属的身体和心理健康也理应在关注范围内。
“这样吧,”老马沉吟了下开口道,“过两天市里有个研讨会,部分课题与刑侦相关,大概持续一周,本来咱分局是准备派我去的,我和上面商量商量,换你去,就当散散心,也不耽误你和艺术团那边的排练,一举两得,怎么样?”
那感情好,一周也是一周啊,一个月的四分之一了!至于剩下的四分之三咋办?凉拌吧!走一步算一步!
“谢谢领导体谅!这顿必须我请!”
这一刻,老马在周南眼中直如圣母玛利亚附体,全身都沐浴散发着圣光。
老马一龇牙,笑道,“一顿早餐就想把我打发了?”
周南假做肉痛状,一副有要求您尽管提的样式。
“别价”,老马一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的,局里宣传这块也划分到我管了...”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想想之前那台汇报演出也是老马在张罗,周南倒也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老马见状,开启了诉苦模式。
“以前嘛,拉拉横幅,发发传单,就算是做好了宣传,现在呀时代不同了,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网络,看的都是什么微薄啊抖乐啊,这不是难为我们这些老头子嘛...”
“如今各家单位都挖空心思在这些媒体上搞宣传,拼关注搏点赞量,咱局当然也得跟上大流,但你看看,凌晨发的那则警情通报,到现在点击量都没破千,寒颤,太寒颤了,这是我老马工作没做到位啊...”
周南,“.....,您直说。”整这些弯弯绕干啥。
“也不是啥大事,”云山雾绕后,老马终于说到正题,“这不是快到七一了嘛,下面给我汇报说要做个专题节目,我想着你不是还有几首原创歌曲,是不是能加进去,也算是个创新点?”
嗐,以为啥事儿呢,这不是互惠互利嘛。
红歌这种东西,如不是体制内各种艺术团体,本就缺少发布和扩散渠道,老马这提议不失为一种新型宣传途径呐。
“成,只要您需要,我全力配合!”
周南应的爽快,老马看着也高兴,“穿过这个公园,那边巷子里有家豆汁儿焦圈味儿忒正,走着?”
无异议,达成一致的二人溜达在林间小路上,老马忽的往旁边一指,“哎?出什么事儿了,那边怎么围了一圈人?”
012 行走的柯楠上线
“宝宝们,主播今天带你们逛逛最地道的京都,看看本地人早餐都吃些什么!”
晨光中,一个小年轻举着自拍架,边走边旁若无人的说着。
作为某短视频平台吃播,大喜还是挺自豪的,有着百万粉丝,甭管数据虚不虚吧,至少还没毕业就能自给自足了,已经秒杀了大多数同龄人。
什么?像二傻子一样逛逛街自言自语一番,就能赚到钱?
您还别不信,如果能看到大喜的手机屏幕,就会发现其弹幕不断,互动频繁。
没错,为生活奔波忙成狗的人很多,但闲的蛋疼的人更多啊...
许是想了解各地风俗民情,又或许是为了放松精神压力,再加上大喜本身风趣幽默的语言,每次直播观看人数都不少。
别看现在还不到早晨八点钟,他直播间人数居然已经逼近一万。
“别忽悠我们,这荒郊野岭的像是有早餐的地方吗?”
大喜,“别急别急,好东西值得等待,穿过这个小公园,主播带你们品尝京都最地道的豆汁儿焦圈!”
弹幕再度刷起。
“主播主播,豆汁儿真的像传说中那么难喝吗?”
“大喜,上次承诺的女装福利还没发呢!”
“喜子,今天没带你那漂亮小助理啊~”
“......”
只是几秒钟时间,已经刷过去了一片,可见活跃粉儿真心不少。
大喜一边摆弄着自拍杆角度,一边一个不落的回答着。
“豆汁儿嘛,怎么说呢,爱的人离不开,恨的人又恨不得闻到就吐...”
“女装福利?什么女装!我不知道,我没有,别瞎说!”
“至于小助理...你们体谅体谅,人家妹子也要睡美容觉的...”
大喜正要显摆几个准备好的段子,忽然发现弹幕疯狂跳动起来,原来是有个老粉“小桃子”在刷屏。
“大喜大喜,三点钟方向!”
“快快!”
“有个好帅好帅的小哥哥!”
做主播这行,要的就是随机应变,大喜顺着要求将镜头移转的同时做悲伤哀叹状,“啊,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喜宝宝了嘛~”
小桃子,“新欢旧爱!不离不弃!”
“......”
带着几分好奇,大喜定睛往三点钟方向看去,确实有个身着白色T恤的挺拔背影,在隔壁老头的对比下,更显瞩目。
但...完全看不到脸好嘛?
“小桃子啊小桃子,你现在应该祈祷对方永远不要回头,这样你才能始终保留着人世间最美好的印象。”
大喜的俏皮话中,弹幕一排的“哈哈哈哈...”
也是,甭管现实还是网络,见光死还少吗?
不等看小桃子的回答,前方湖泊小桥附近一阵躁动,人群纷纷往那边涌去。
有热闹看?
好机会!
吃播什么时候不能拍,热闹可不常见,指不定又能混上个热门!
“让让,借过!”
大喜举着自拍杆驾轻就熟的穿梭于人群,数息间就抵达了现场。
跳湖?
嘿,今儿这什么运气!
不是大喜没有同情心,那坐于栏杆边缘哭的撕心裂肺的妹子确实让人心疼,但有这么多人在场,总不能让丫真跳下去,再说了就算真跳下去,还能没人会水吗?
报警就更不用说了,现场打110的绝对不止个位数。
一切尽在掌握,大喜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直播着。
“大姐,这姑娘为什么要跳湖啊?”拉住一围观众,大喜问出了当前直播间粉丝最好奇的问题。
“嗐,还能为了什么,被对象甩了呗!”
虽然大姐也没比大喜早到多久,但宛然已经知悉了所有剧情,八卦能力可见一斑。
“听说那男的背地里脚踏了好几只船!”
“姑娘,为这样的男人跳湖可不值当。”
“想想你的父母,养你这么大可不容易,为了一渣男跳湖你对得起他们嘛?”
“......”
大喜见状也没闲着,将自拍杆往地上一架,走到近前也开了口。
“妹子,听哥一句劝,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经历过几个渣男,不琢磨不成活,也许到时候回头看,这段经历连个笑谈的资格都没有。往前看,人生的路还长着呢!”
从情感到人生哲学,围观众可谓劝了个透彻,奈何姑娘情绪激动着,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不仅一点效果没有,还又往湖边倾斜了好几度。
不过,因为该意外事件,大喜直播间真炸了,人数早已过万,直奔两位数而去,弹幕比之前快了两倍不止。
“直播跳湖?真假?我去!”
“早听说这个主播路子野,果不其然。”
“哈哈哈有什么用,人家妹子根本没在听。”
“前面那些个有同情心吗?正跳湖呢你还笑的出来!”
“哎哟喂圣母出没,闲杂退让。”
“大家伙都关心着呢,只是表达方式不同,难道非要刷我好担心吗?”
“实话实说,为了这么点破事就放弃生命,不值得尊重。”
“说的轻松,不亲身经历,谁能说自己可以完美控制感情!”
弹幕侠们表达着各自想法,却对现实局面影响不到半分。
早高峰时间,警察显然没那么快能赶到现场,可跳湖妹子的情绪却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激动。
眼见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白色T恤男子,径直走进了跳湖女与围观众之间的真空地带中。
“你,你别再往前走了!再走我就跳下去!”跳湖女的注意力瞬间被该男子吸引,应激般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出乎意料的是,白T男子非但脚下没停,嘴上还不甚着调的问了句,“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周边,包括跳湖女在内,几乎在瞬时间俱都呆滞了。
不是,这还跳着湖呢!咱能严肃点吗?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跳湖女在不由自主顺着问题看了沐浴在晨光中的那张脸后,还真呢喃回答了句,“很帅。”
白T男笑起来更帅,“是吧,世间帅哥这么多,你看够本了嘛就去寻死,亏不亏得慌呐?”
说话间男子已经走到了跳湖女近前,一伸手,轻松将其拉离了栏杆,脱离险境。
“......”
围观众一阵的静默,这么容易就救下来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以为拍电视呢!
直播间弹幕沉寂数秒后,霎时井喷。
“哇!还能这样?”
“阿米豆腐,功德无量。”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计吧...”
“食色,xing也,古人诚不欺我!”
“U1S1,这小哥哥是真的帅!awsl!”
“见识了见识了!涨姿势!”
大家伙的注意力一开始还在成功解救跳湖女事件本身上,直到直播间老粉小桃子又一次发言。
“请称呼我为帅哥鉴定器,看背影识人,就问还有谁!”
“以前有最美逆行者,这里的‘最美’是个形容词,但今儿这个最帅救人者里的‘最帅’,纯属是写实的名词啊~”
“哈哈哈哈...”
直播间老粉笑抽成一片,新粉在科普下也欢乐了起来。
......
以上为路人视角,实际情况是...
老马伸手一指,“有人跳湖,小周,上!”
周南,“......”!!!
再这么下去,老子迟早要改名叫“行走的柯楠”了!
013 今天你帅了吗
历经“磨难”,终于到了某传说中的神秘早餐店,对周南来说,简直跟唐僧取经似得。
吸溜了一口豆汁儿,老马满脸满足,“瞧你小子这运气,吃个早餐都能上赶着送个嘉奖,干脆买彩票去吧。”
“谁爱要谁要!”周南狠狠的咬了口焦圈,心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头一乐,“嘿,老马我差点忘了,那玩意儿你都摆了一柜子了吧,确实不稀罕,怪不得救完人直接就跑了,连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都没留。”
留那玩意儿干嘛?
周南根本没搭理这茬,这两天赶鸭子上架的事儿干多了,他都快麻木了。
“哎?自媒体够效率的,这就上抖乐了!”不耽误喝豆汁儿,老马转过手机屏幕给周南展示着。
啥玩意?大喜带你吃遍京城?这名字还真是...简单明了。
文案:注意,这不是在拍电视!小伙一句“我长的帅吗?”,成功解救跳湖少女!
视频剪辑的,正是跳湖女歇斯底里时刻,周南一句话轻描淡写将其拽回的画面。
“sao话就在嘴边,我却不知说啥。”
“我要上热门!”
“吃播改行报新闻了?”
“我在现场,实不相瞒,真被帅到了,而且人家小哥哥救人不留名,把姑娘拽回来直接就走了。”
“最帅救人者!”
“社会正能量,这才是抖乐应该宣传的。”
“......”
“大喜带你吃遍京城”这条短视频的点赞量迅速上升,很快创造了他个人记录,直奔百万,“今天你帅了吗”一度成为网络热门词汇。
大喜这厮不无遗憾的想,可惜这种突发事件不能天天碰上,不然爆火不是梦啊...
视频不长,统共几十秒时间,周南几眼就扫完了,看完就完事儿,也没放心上。
老马手机一收,无趣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小老头似得,火了都不兴奋一下?”
火?
周南看的很透彻,火是不可能火的。
什么最帅救人者,最美逆行者的这些年还报道的还少吗?大众最多当时感慨一句,第二天一早八成就忘得精光。
再往矫情点说,救人本来也不是为了“火”,大多数见义勇为者,救人前根本没功夫多想,kao的是人之为人的本能。
更何况他还是警察,救人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哦豁等等,居然有点习惯性代入身份了,周南忽然惊悚的意识到这个事实。
猛喝一大口豆汁儿压惊,周南不忘吐槽,“领导,我看新媒体这方面,您业务挺纯熟的。”
吃饭都不忘刷抖乐,你丫之前还好意思诉苦“欺负老年人”?明明是乐在其中呐!
“两码事,还不允许老年人找点乐子啦?对了,答应我的歌别忘了,争取去开研讨会前交给我办公室那丫头。”
丫头?没什么印象,不重要,之后翻翻通讯录就知道了。
塞下最后一口焦圈儿,周南起身,“没问题,这两天我指定找个棚,把这几首歌给您录出来。”
“棚?什么棚?”老马纳闷儿,在他想来,现在手机这么先进,随便录个音不就成了吗?
一瞧这表情,周南又坐下了,难得耐心的科普了下音质、设备、声学环境、干声、湿声...,听的老马一头雾水。
“得得得,”眼见周南没完没了,老马头疼的打断,“总之就是很烧钱是吧?记得开好发票,这算正经的宣传工作,能报销。”
emmm...周南还真没想到这个层面来,毕竟录音棚这玩意儿他工作室以前就有。
现在虽然没了,但混了那么久,同行的哥们儿真心不缺,老马这么一说,熟人反而不好找了,涉及公费,怎么也得注意不是?
“我知道一家录音棚不错!”
忽如其来的插话,让周南和老马二人同时抬头,进入眼帘的是个约莫一米七个头的黑框眼镜妹。
“顾程程?这么巧?”老马热情招呼妹子坐下,“刚才还和小周说到你。”
所以这就是老马办公室那丫头?果然曹cao这货不能提。
黑框眼镜妹没有拒绝,一低头弯腰,坐在了...周南旁边。
没毛病!
早餐店的餐桌本就是两边各两个座位,总不能和领导坐一起吧,周南如是想着。
扶了扶黑框,顾程程乖巧回应,“马局,不算巧,我家就在附近,基本天天来这吃早餐。周队,我最近在协助搞宣传,恰巧接触过录音方面的工作,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随时提供帮助。”
人家妹子话到这份儿上了,周南只能点头称谢。
老马洞若观火,“内什么,这样吧,小周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理论上是有的,毕竟接连两个晚上两起案件,不是当场解决了就算完事的,还有大量后续工作要做,但...谁让他有那么多能干的手下呢?
“暂时没有,”周南终是没练就城墙般厚的脸皮,把想回家补觉说出口。
“那正好,”老马一拍手,“工作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儿就去把歌录了,程程,周队今天就交给你了。”
周南,“!”
领导,您什么时候改名“马扒皮”了?哥们儿这一晚上没合眼呐...
可惜一老一小俩人关注点都没在这。
顾程程隐于黑框后的小脸一红,“马局,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周队,把歌录好。”
行叭...不就是一晚上没睡觉么,他还撑得住。
半小时后,分局不远街巷某小录音棚内。
顾程程咬着耳朵低声道,“周队,那个是这里的老板,也是录音师,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功底深厚,上次咱们有个同事唱成车祸现场,都被分分钟救回来了。”
不远处的小卷毛坐着没起身,只朝俩人点了点头。
功底深厚?京城圈功底深厚的录音师,周南自问即便不全认识,也差不多都听说过,眼前这位明显不在其中。
不过深不深厚的,周南其实不太在意,只要设备OK,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词儿背熟了嘛?”小卷毛语气不算坏,却难掩内藏的阴阳怪气。
有时候真不怪人家,每天见到的都是各种明星梦来录歌,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就是没见着实力,小卷毛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尤其这小丫头上次带的那个人,什么玩意儿?你来录歌好歹先把歌词记住啊!不是瞎耽误时间吗?
但也有时候,打脸就像龙卷风,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傍晚时分。
小卷毛点头哈腰站在门口,“大神,要不赏脸吃个晚饭再走?”
顾程程,“......”。什么脾气不好,那得分人!
014 看我这聪明的小脑袋瓜
华灯初上。
行人脚步匆匆。
甭管温馨不温馨,家都是大多数人唯一的归处。
某高档小区高层单身公寓,一妹子不修边幅的倒在卧室g上抱着手机狂点。
暴躁的橙子,“夏小末,你给老娘滚出来!”
秋意微凉,“???”
暴躁的橙子,“说好的你们老大喜欢温柔文静内敛的妹子呢!今天处了一天,丫正眼都没给我一个!”
秋意微凉,“......,那不是被你逼急了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信!不对,重点是你怎么会碰到我们老大?还一起待了一天?!!!”
暴躁的橙子,“夏小末,你可真行!!!不过虽然你这话题拐的有点生硬,但老娘愿者上钩![星星眼]U1S1,大神真的...帅到我了!你不知道,今天去录音,那个录音师一开始还甩脸色,各种不屑,然后被狠狠的上了一课...”
巴拉巴拉巴拉...
三秒一响,微讯提示音足足响了一分多钟才暂停。
秋意微凉,“......,克制,知道你崇拜我们周队,但咱能稍微收敛点吗?”
暴躁的橙子,“不如此,不足以表达我汹涌澎湃的情绪!”
秋意微凉,“所以你们录了一天音?那没理你很正常,我们周队工作时一向认真,不关注外物。”
暴躁的橙子,“外物?姑奶奶是人!夏小末,胆子肥了啊!还想不想吃铜锅涮肉了?羊蝎子?炒肝?锅贴?...”
秋意微凉,“[抱头鼠窜]姑奶奶我服了!求放过!”
暴躁的橙子,“求放过?那就来点你们老大有用的消息!”
秋意微凉,“[苦思冥想],说实话,要不是刚看了局里的汇报演出,我都要怀疑咱俩说的是不是一个人,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全支队上下气氛多么诡异...”
暴躁的橙子,“那叫深藏不露!”
秋意微凉,“行...叭,听你这么一说,你和我们周队也算有了工作往来,正儿八经的接触借口啊,发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呗。”
暴躁的橙子,“你当我傻?说到近水楼台,整个城东分局谁能有你近?得着月了吗?”
秋意微凉,“所以近未必好,容易幻灭,比如我们老大常年不着家,经常十天半个月的不洗澡,衣服两套轮换着穿...”
暴躁的橙子,“[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秋意微凉,“好吧,如果你坚持,我也可以换种你能接受的说法,年少不更事时,我不否认确有崇拜之情,但接触愈多,你就会发现有的人愈遥不可及...”
暴躁的橙子,“......,你还是说人话吧!”
秋意微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女人啊,真难伺候!”
暴躁的橙子,“你什么时候属性男了?”
秋意微凉,“呵,刑警队没有男女一说。”
暴躁的橙子,“[呜呜呜]你不爱我了!我的夏小末不可能这么没有同情心!你不知道,今儿忙里忙外一整天,晚上收工后,我说了句好饿哦,你猜你们队长怎么回答的?”
秋意微凉,“饿了你就去吃饭啊![狗头]”
暴躁的橙子,“!!!居然一字不差,你们刑警都是什么脑回路?”
秋意微凉,“这难道不是正常逻辑吗?”
暴躁的橙子,“[无语][抱拳]我顾程程服了!”
秋意微凉,“行吧不逗你了,针对我们老大这种直男,你就得默默付出...然后不经意的让对方发现,想想,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就问你感不感动!”
暴躁的橙子,“[深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秋意微凉,“熟怎么了?世上套路千千万,但万变不离其宗嘛。”
老娘能告诉你刚追的那部偶像剧就是这么演的?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暴躁的橙子,“[拍板]有理!我这聪明的小脑袋瓜一转,马上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前两天回家蹭饭的时候听我妈说,中宣bu、文明办正在征集优秀爱国歌曲,你说我要是把你们老大这几首申报上去,成功入选...[嘿嘿嘿]”
秋意微凉,“......,[不愧是你]”。
夏末本意是想让顾程程发挥特长,做做饭送送温暖什么的,没想到死D思路如此清奇。
发布征集歌曲这种文件形式肯定是公开的,但一般人还真不会去关注,即便看到了,也未必会去研究申报流程,就是研究了,准备申报材料,审批盖章什么的,哪一件不是麻烦事儿?
也算是另辟蹊径吧!
城市另一端,还不知道自家歌曲马上要盖上“官方认证”戳儿的周某人,终于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总算没再出什么幺蛾子,“行走的柯楠”这称号到底没落丫脑袋上,平平安安到了家,万幸的是地方没变,还是他那窝。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车钥匙还在,哥们儿那辆二手大众停哪去了?难道去找葛队长帮忙找找,顺便谈谈“换一换”的事儿?
不着调了片刻,周南放松身心的洗了个热水澡。
说实话,两天多了,一直马不停蹄,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了一个人好好思考整理一下的时间。
基础信息:身份转换。
外界信息:除文娱外,暂未发现变化。
优:1、身体强健;2、唱功提升;3、海量“原创”储备;4、有待挖掘...
劣:费命...
很好,这么一罗列,优点多于缺点,还真是让人“欣慰”呢...
好在再有一个月时间,就可以把这唯一的劣势消除。
到时候辞了职,再也不用和红歌死磕,海量各类佳作铺出去,岂不美滋滋?
什么?你说万一辞了铁饭碗,吃不上饭怎么办?
开玩笑!
无数先辈证明,只要作品过硬,无论智商如何下线,反派如何作妖,都能piapia打脸力挽狂澜,登顶人生。
妥了!
大方向已定,一天一夜未睡的周南,不到晚上九点钟,秒进入梦乡。
同一时间,城东分局微薄与抖乐同步更新。
系列专题片《公安心向D,护航新征程》上线。
开篇第一集,选取了综合演练片段,巡特警、治安警、交警...各警种轮番上镜,持枪的特警固然帅到没谱,烈日下暴晒脱皮的交警同样让人动容。
但这样的片段,老实讲全国各地公安队伍都在搞,很多甚至镜头剪切运用的更为出彩。
要说京都城东分局有什么胜出的地方,当属背景音乐,曲调简单易“上头”,尤其前两句,魔性,听过后让人不自觉脑内无限循环。
“没有D就没有新ZG,没有D就没有新ZG...”
015 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背景音乐是啥?如此正能量我不应该没听过。”
“名字就是歌词的头一句,不过重点是歌手,他叫周南。”
“又是周南?是我想的那个吗?”
“没错,兄弟,大胆点,把问号去掉!”
“擦,我就说为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果然和昨晚的汇报演出一样是同一个人!”
“所以周队这是办案闲暇之余换换脑子,跑来玩票?”
“nonono,鄙人音乐院校出身,负责任的说,周队的唱功绝对是专业级别的。”
“音乐院校?你是怎么混进我公安队伍的!”
“......”
话题逐渐跑偏。
以城东分局的微薄抖乐流量,周南还远达不到出圈的地步,歌曲只在小范围传播着,主要集中在城东分局内部,所以讨论群体理所当然都是警察。
“今天你点赞了嘛?”成了最近大家见面打招呼第一用语。
尽管发动了再发动,亲友团拉亲友团,最终点赞量也仅止步于五千。看似不少,但不能横向对比。
那些大博主就不用说了,好些兄弟单位随手发个段子,零头都不止这些。
尤其现在是网络时代,各种自媒体平台层出不穷,为了拼流量,下线不断被刷新,低俗更是屡禁不止,正能量宣传工作也就显得更为艰辛,却决不能放弃。
其实这个结果倒没让马天顺太失望,他并没觉得加上一首原创歌曲,就能马上翻盘,那不现实,毕竟周南也不是啥大牌歌手、人气偶像的。
但无疑,周南原创的加入,是一个创新点,也就是俗称的亮点。
时代不同,工作考核也早有差异,要求创新就是其中之一。
单位员工亲手写词谱曲创作,为D庆生,当然算得上一大亮点!有了这个系列专题,今年的宣传考核也算是有了着落。
别的不提,信息稿先走起。
呲溜口茶水,老马拎起了电话,找顾程程安排落实,“嗯?不在单位?”
顾程程一手档案袋一手电话,“马局,我在中宣bu,交材料。”
行动派啊,说干就干,连夜搞定申报材料的顾程程,一大早在局里盖完章后就跑到了现场提交。
简要解释一番后,马局有点牙疼,年纪大了,吃不得糖。
收线收线,不管了,反正真申报下来了,对宣传工作也是一个正向的推动。
另一头,一脑袋扎进某办公室的顾程程,冲里面人甜甜一笑,“冯姨,我来麻烦您拉~”
接过档案袋扫了一眼,冯姨好奇道,“爱国歌曲?你们单位要申报?稀罕啊,你们单位不是向来对这些兴致缺缺,这材料让你妈顺路带过来不就好了?”
“这不是没和我妈一起嘛,再说了,我就不能趁机来看看冯姨您~”
“嘿哟喂,这小zui儿甜的!”冯姨说着拿出材料仔细看了起来,“嚯,四首啊!《唱支山歌给D听》...好家伙,真切合一百周年大庆的主题!”
“那是,不好我也不好意思拿给冯姨您过目啊~”,顾程程笑眯眯一副乖乖女形象。
“你这丫头...”,冯姨忽的发现了什么,翻阅的手一顿,“哎?四首歌的词曲都是一个人?”
“是哒,四首歌,词曲原唱都是我们城东分局的周南,”冯程程挺起******,与有荣焉。
可以说,她是亲眼见证这四首歌诞生的人,自然非常有参与代入感。
曲谱虽在,冯姨却没有音乐功底,只能看看歌词。
嗯,根红苗正!
“词还是可以的,但能不能入选,我真说不好,”冯姨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词曲出自一个非专业的警察之手,还一下子四首,任谁都不能轻易相信其质量能有多高。
“冯姨~~~”,顾程程使出杀手锏。
冯姨捂额,“祖宗哎,不是冯姨不帮你,这几首歌形式到位内容向上,初审那边想来问题不大,但最终决定权还要看部里邀请的专业审委会意见。”
没毛病,权力都要关在笼子里,做任何决定都要经过正当程序。
“我当然知道的,”顾程程委屈巴巴状,“那冯姨,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结果?”
这么心急?看来小妮子和这位歌曲创作者关系不一般呐,回去可以和她妈探讨探讨。
冯姨沉吟了下,“你这丫头运气不错,今天沈清秋沈老正好受邀来部里座谈,你要是真有信心,可以拿这几首歌让他老人家过过目...”
沈清秋?国宝级人物啊!也不必得到夸奖,只要这位老先生来句“尚可”,那都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事儿。
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到信心这种事情,顾程程恐怕比周南本人还要足,对于冯姨的提议,一口应了下来。
正午时分。
“打扰您休息了。”
冯姨屏息静坐,顾程程更是乖巧无比。
“不碍事,难得能和年轻人说说话。”
老先生须发皆白,打眼看似乎哪哪都不起眼,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其内敛的精气神,如青松般挺且直。
端坐木椅,沈老一手执曲谱,一手指敲几案清唱。
“唱支山歌给D听,我把D来比母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除了歌声,室内再无半分杂音。
二人谁都没想到,老先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发展到后面居然成了细品。
这一品,半个多小时就品过去了。
许久,沈老终于收回了敲几案的手,悠声问道,“这四首歌...出自哪位老先生之手?”
没有品评好坏,但其表现无疑已经给了巨大肯定。
冯姨同样好奇看向顾程程,说实话在听完沈老的清唱后,她同样怀疑自己之前的感觉出了错,如此纯熟的词曲不似出自年轻人之手。
顾程程一摇头,“沈老,周南可不是什么老先生,他才二十多岁。”
冯姨,“......”。果然我还是要去和她妈探讨探讨吧。
沈老同样讶然,半晌才再度开口。
“现在的年轻人,对D很少有如此纯粹的感情了,不经历那个受yapo的年代,很难体会那种情感的炽烈,难得,实在难得。周南?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016 来了,它还是来了!
周南这两天挺开心的。
和“发歌”没啥关系,单因为快48小时了,居然没案子发生!
嘿咱老百姓,今儿个真...算了不唱了,太暴露年龄。
倒不是说支队里什么事儿都没有,除了日常运转,一些偷摸抢的小案子,还用不到他这位一把手出马。
安安稳稳,就等明天去开会了!
“当当当...”
眼瞅着就要到下班时间,办公室门被敲响,周南眼皮直跳,所以果然不该提早立flag吧。
“葛队?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看见来人,周南起身相迎,同时心里庆幸自己这两天没偷懒。
趁着没案子他研究了下分局上下人员,虽然认全是不太可能,各部门的头头倒是记了个七七八八,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尤其是这位交警支队队长葛振波,由于之前和老马调侃过,印象格外深刻。
圆脸大鼻头,长相憨厚。
二人一握手,葛振波憨憨一笑,“听马局说,周队想体验一下交警生活,我这不就来了吗!”
!
周南无言,合着被当调侃对象的竟是他自己!
说好的玩笑话呢,这才多久啊就传到另个当事人耳朵里了,老马呐,咱能有点谱嘛?
不过...当谁玩不起呢?
“成呐!那就烦劳葛队坐镇刑侦了。”
周南巴不得有这个结果,可惜注定徒劳。
“得了吧我可镇不住,”葛振波一摆手,“不开玩笑了,这次来主要是有个事故想咨询一下专家意见。”
周南闻言,心里一突突。
专家?不会又指哥吧?对不起,这名头哥们儿真不想要。
“专家不敢当,何况事故方面,你葛队才是真正的行家,”周南婉拒。
他是真心抗拒,奈何对方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
又见商业互吹?
葛振波心领神会,“单单事故我当然不会谦虚,但这不是存疑嘛,说到刑案专家,咱分局在bu里挂号的屈指可数,你周南都不算谁还能算?”
周南,“......”。来了,它来了!该躲的还是躲不过!
不等周南想出个拒绝办法,葛振波已经自行开始了叙述。
“事故发生在上周五下午下班时间,地点是城郊边界高家村村口,轿车与摩托车相撞,摩托车驾驶员当场死亡。”
“案情简单明了,虽然是亡人事故,但这样的事故基本每天都有,一般也到不了我这里,下面都准备当一般交通事故处理了,不过审核时有人发现了这么一情况...”
说着葛振波从口袋里拿出一警用U盘,征询了周南意见后,cha入办公室电脑。
他首先点开的,是一段事发地点监控录像。
画面中,一辆小型轿车,直直从后方撞击正前方的摩托车,摩托车驾驶员翻滚过引擎、车顶...直飞出十几米才落地。
由于Che速过快,落地时,摩托车驾驶员全身明显多处不正常扭曲,再加上没戴头盔撞上了路边护栏,下巴脱落,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周南全程面无表情,内心崩溃。
此刻他只能这么想,好在是隔着屏幕的,画面没有亲临现场那种冲击力,尚可接受。
然鹅...原来交警也不是那么好干,这要是出现场...
只想象了两秒钟,周南就迅速住了脑,有时候联想力太丰富了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果然还是文雅的艺术家这职业比较适合哥。
“你看,这里有个明显的加速...”,观看完毕后,葛振波将监控画面前拉。
果不其然,在车祸发生之前,小轿车先是并道,后面缓慢行驶的过程中确实有个突然加速的动作。
“也有可能是小轿车驾驶员误踩油门吧。”
忽如其来的女声让周南侧头,这才发现小夏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办公室,手上还拎着个茶壶。
好吧疏忽了,客人到访居然没想起茶水招待。
一阵寒暄后,葛振波这才继续道,“没错,肇事司机也是如此辩解,不过我仍觉得有问题,首先是涉事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有安装痕迹,但据我们调查,事故发生前两天被拆卸了。”
“再有,小轿车驾驶员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司机,你说这个年龄段的老司机眼睛看不清反应慢了有可能,但误踩油门...”
倒也是,踩了几十年,条件反射也不容许你错啊...
奶奶的,你都分析的这么到位了,还来找我干嘛?按部就班查下去呗。周南怀疑对方在故意“针对”自己,可惜他没有证据。
当然了,针对是不可能针对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此周南非彼周南。
但这仍不妨碍他心情不美妙,心情不美妙,面色自然也不会太好,非要文艺一点形容的话,面沉似水。
葛振波喝了口水,补充解释,“以上仅是我个人想法,都是推论没有证据支撑,而且我派人查证过,并没发现死者与肇事者之间有任何关联,二人除了同村,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
小夏帮葛振波续了杯茶,“陌生人?那属于故意的刑事案件可能性一下子就下降了大半。”
“谁说不是呢?”葛振波无奈的摇摇头,“可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正好白天去分局的时候碰到了马局,聊了一会儿,他推荐我来你这里走走,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周南,“......”。老马,一如既往的天坑!心好累。感觉不会爱了。
别说葛振波这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分析案件这种事情,就是小夏都比他强吧!
内行指望外行,这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的诡异。
“葛队,这起案件要不转我们刑侦来吧,”小夏忽的开口。
“嗯?你们看出问题了?”葛振波眼睛一亮。
小夏赧然,“没有‘们’,我没看出来,是周队,一般我们周队这个脸色的时候,就证明事件肯定有问题。”
“!”周南竟不知,他这脸色还有这么大作用,上次尚洪波如此,此次小夏亦然。
玛德!早知如此,哥改,哥改还不成嘛?
“那感情好!”葛振波心情一畅,“证明我老葛没白当这么些年交警,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
话锋一转,葛振波继续问道,“周队,能请教下你是从哪看出的问题吗?”
又来了!
我也想知道!
周南木然,却不能不回话。
“只是怀疑,没查证前不好说。”
模棱两可的回答,葛振波反而接受度良好,“那成,回头查清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葛振波是走了,“惹事”的小夏却还在。这妹子平日里看着乖乖巧巧的,关键时刻简直“大杀器”啊!
“结案报告写好了?”
“还没...”
“那还不快去!”
“......”
017 认识周南吗?不太熟...
领导突然抽风怎麽办?在线等,挺急的。
小夏愁云惨雾,周南却非常阳光,盖因他忽然想通了。
全支队大百号人,未必随便一个案子都要哥们儿出马,即便是“周南”本人,什么案子都办也忙活不过来吧?
再说了,难道不应该谁惹的麻烦谁解决吗?
没毛病!
于是乎临出门开会前,周南十分光棍的将那起不知道算不算刑事案件的交通事故案,交给了小夏调查。
美好的校园生活,哥来了!
没错,该次以“护航100周年维稳安保”为主题的研讨会,安排在了警官大学。
五六年没回归过校园了,踏入校门的一瞬间,树下双双对对排排的年轻面孔,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啊,爷青回!
“哥们儿,你也是来开会的?”
周南回头,发现拍肩膀的是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精神小伙,后面还拖着一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
瞅了眼自己的单肩包,周南琢磨着是不是太艹率了。
精神小伙明显是个自来熟,见周南没答话也不在意,“我叫路浩,城南分局指挥处的,主要负责帮领导跑跑腿,调调研那种。”
原来是个办公室秘书类岗位啊,周南表示羡慕嫉妒恨。不过据老马介绍,这次开会的应该都是领导和各部门头头?眼下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呐!
他深度怀疑自己又被忽悠了...
“周南,城东分局。”
简要自我介绍,没成想精神小伙闻言更精神了。
“你也叫周南!还是城东分局来的?那你见过你们局刑侦支队的周南队长嘛?”
狂热粉儿?敬谢不敏!
“......,不太熟。”周南是真怕了被人追着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了。
很明显,此次参会的除领导本人外,再就是因公事繁忙来不了,而代替参会的“文秘”们了。
再加上“周南”这个名字实在普通,很容易重名,所以路浩根本没一点怀疑的接受了这一答案。
“那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着如果你熟,能帮我要个签名什么的!”路浩一脸遗憾。
周南一脑袋问号。
过了吧兄弟,又不是明星,要签名做啥?
“你不知道,我打小看电视剧就喜欢刑侦破案类的,当年也和这帮学生一样热血满满,想着考入公安队伍,除尽罪案惩恶扬善什么的,谁知道造化弄人,几次申请调岗都没被批准,只能望洋兴叹...”
路浩一脸的真实遗憾,周南却只觉得对方在凡尔赛。
你不爱干,这工作换给哥啊!我行,我可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前台,摸出身份证办理入住。
“二位一间可以吗?还是有其他约好的同伴?”前台彬彬有礼的询问。
两人一标间,路浩显然习以为常,周南...周南也没什么异议的条件,只再次庆幸自己没“暴露身份”,应该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一周时间。
报道时间宽裕,会期开始定在了下午,二人慢悠悠吃了个自助后,晃荡过去会场人员还未过半。
签到后,发现没有固定名字牌,路浩带着周南找了个相对kao后的正中位置蹲了下去,“正对主席台,前方有固定点位的摄像机阻挡视线,完美!”
“......”,周南感叹,这是开了多少次会总结出的血泪经验啊。
“瞧那边!”落座后,路浩暗戳戳的拿手指向会场前排某方向。
“?”
瞧啥?
虽没坐满,但也是一众黑压压的警服,有啥可看的。
“三排右数第七个!简子丹,咱市局公认的警花啊!”
提起“警花”这个词汇,周南不自觉的抖了抖,无他,中二小说看多了,天生自带几分抵触。
见周南兴致缺缺的样子,路浩没有放弃的继续,“当然了,哥们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主要人家简大美女巾帼不让须眉,在刑总也算骨干呢!”
哦,原来是chuo到了这位路姓男子的shuang点,可以理解。
路浩也就这么一说,兴奋过后就算,毕竟大家也没啥交集。
会议正点开启。老规矩领导致辞。
老实讲,第一次参加这种政府机构的大型会议,周南一开始还真有几分好奇。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好奇逐渐转变为困顿,就...和分局开的那两次会区别不大?
所以老马不来果然主要还是因为不想吧...
问题不大,求仁得仁。
周南正自我安慰着,忽觉胳膊被怼了怼。
“开黑?”一旁路浩悄咪的将手机放在桌斗里,充电宝也早已就位。
要不要这么应景,这种学生时期才有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用做笔记?”周南好奇,一般代领导开会,回去难道不用汇报情况吗?不仔细听真的可行?
“没事儿,”路浩一副前辈状传授经验,“一般都有电子稿,会后去拷一下就成,再不济可以问市局办公室要,他们一般要写信息稿发布的,都会有储备。”
“......”,行叭。
所以各行有各行的门道,疑虑解除,周南默默摸出了手机。
五局下来,四胜一负,除了一把队友神演,其余运气还不错。就是没有声音,玩起来总是不那么带感。
周南砸吧了下嘴,颇为遗憾的收起了手机,当然主要是因为下午的会议接近了尾声。
“行啊哥们儿,技术不错啊!晚上继续?”
一下午的战斗友谊,让本就自来熟的路浩更多了几分热络。
“不了吧,好久没回到校园,想出去逛逛。”
周南对游戏的瘾头倒没那么大,属于玩也可,不玩也不会想着的那种类型。
可惜只过了不到俩小时,丫就巴不得收回自己那句话。
正逢暑假前夕考试季,cao场上一群学生似乎正在进行擒拿格斗练习。可能因为接触没多久,打起来如同街头混混打架。
旁观了半晌,路浩止不住的手痒。
说起来,丫是正儿八经的公安大学出身,这种必修课程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他的志向,当年没少下苦功。
“南哥,走着?给小朋友们上一课?”
周南,“......”。所以在宿舍打游戏它不香嘛?哥们儿为啥要想不开提议逛什么校园?!
018 吃瓜有风险,旁观需谨慎
“南哥,走着?给小朋友们上一课?”路浩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周南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南哥”,二人年纪本就相仿,刚亮身份证时对方甚至还比他大几个月,所以咱是不是应该回应个“浩哥”?
算了,叫不出口...得亏不是“浩南哥”,否则在警官大学瞎晃,一定十分秀。
“我不擅长格斗,看你表演,”周南丝毫不顾及脸面的直接拒绝。
开玩笑,要什么面子,反正也没人知道哥是谁。
路浩接受度良好,毕竟不是每个“文职”警察,都如他一般精通于擒拿。此刻,丫彻底将周南自动默认为同行。
“小伙子,擒拿可不是你这么玩的,”自觉发言装逼值满格的路浩撸袖子下场。
哟呵挑衅?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儿,哪受得了这个激?一股脑蹦出来三五个。
好家伙,路浩还真心没怂,这些年一直申请调职,他这手功夫自然没放下过,踢、打、摔、拿、进、退、闪、躲,一顿cao作猛如虎,战绩总算没0-5。
都说拳怕少壮,小伙儿们虽无章法,到底反应灵活,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挨了几拳几脚后,路浩才终于将人一一制伏。
等等,还有一个站着的!
路浩正打的兴起,也没看清人就朝对方胳膊架了过去。
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成想对方反应更加神速,还不等路浩怎么着,对方顺着他的胳膊一个反制,直接按压在地...
“美女,干得漂亮!”围观学生一片口哨叫好声。
哎嘿?说好的表演赛呢,怎么有种成了反派的既视感?
路浩艰难侧头,终于看清了来人,“卧槽,简警花?”
周南捂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不其然,丫本就受缚的胳膊又扭曲了三分,差点没一嗓子“嗷”出来。
“小伙子,擒拿可不是你这么玩的。”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由简子丹说出来却仿佛变了一个韵味,话毕手松。
幸好路浩脸皮厚,红都没红一下,起身后直接开撩,“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我是城南分局的,简美女你可以叫我路浩。”
“简子丹,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可能实在无法忍受某些称呼,简子丹破例和路浩多废了两句话,而后出乎意料的,将目光放在了吃瓜众周南身上,“练练?”
“......”
吃瓜有风险,旁观需谨慎!
如果可以,周南很想反问一句,哥长得难道像很能打的样子吗?
一旁的路浩见状赶忙cha话,“简...那个子丹,我这哥们儿不擅长擒拿格斗,何必强人所难,你看这夜色大好,不如约个烧烤?”
闻言,简大美女的面色稍显怪异,但到底没说什么。
还以为自己邀约失败的路浩倒也没气馁,美女嘛,总是有特权的。
不想简子丹薄微启,“可以加个人吗?”
......
半小时后,校周边小吃一条街某烧烤摊。
“老板,先上十斤麻小!”路浩扯着嗓子喊完,颇有些谄笑意味的转向右侧,“子丹,你那位同伴还没来吗?”
“就到。”
十斤?可以可以。
自觉继续做吃瓜众的周南,本着吃大户的心情,坐等麻辣小龙虾上线。
称呼没被反驳的路浩,觉着简大美女也没如外表那般高不可攀,顿时更活络了。
“差点忘了,子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周南,城东分局,和我一样搞文案的,别看咱哥俩今天刚认识,忒投缘!”
“是嘛...”,简子丹又将目光放在了周南身上,而后者...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刚上桌的几盆小龙虾身上。
颜色靓丽,食指大动。
这才是夏天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惨烈的区别对待,让路浩内心悲伤逆流成河,所以果然要长一张像周南这样的脸,才能躺赢人生吗?
“姐,又有人请客?”一个跳脱的声音打断了路浩持续了不到两秒的悲伤。
这个“又”字就很精妙。
路浩抬眼,咦?青春美少女?短裙紧身T,活力满满。治愈了。
简子丹示意落座,简单介绍,“我妹妹,简子枫,在隔壁上大学。”
好的吧,听语气,这玩意儿没少蹭过姐姐的饭。
路浩热情招呼,“原来是子枫妹子,快坐快坐,就等你来开动了!”
“客气客气...是你?!”刚入座的简子枫看到对面坐着的另一个人,忽的又跳了起来。
嗯?
勉强将注意力从麻小转移,周南终于认出了来人。
哦豁?世界这么小?这不是那天那个哭喊着要跳湖的妹子吗?
“是你啊...”
简子丹头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你们认识?”
看简子丹意外的神情,就知道她并没看过那段“风靡”网络的小视频。
不奇怪,毕竟“吃播大喜”的影响力有限,而且简子丹也不像是爱刷抖乐的人。
“不算...”,简子枫抢答,“就...他前两天帮了我一忙,没留名字就走了,我正想着怎么找人表示感谢呢。”
得,这是不想让家人知道跳湖那事儿。
早知道家人会担心,当时干嘛去了~
“这样啊,那今天这顿算我的,”简子丹一招呼老板,又上了一排烤串。
路浩必须不能干,“这哪行,怎么能让美女请客...”
客套这种事情从来不属于周南,这货早已开始了对小龙虾的荼毒。爱谁谁吧,反正总有人付账。
简子丹就...有点一言难尽。
身处京都刑侦系统,没听说过周南大名的恐怕只有刚入门的菜鸟们,当然听说过不代表认识。
但简子丹例外,记得当初刚进警队时,曾有幸听过一节大神的刑侦实务课程,当时她只是台下众多学员之一。
如不是对自己的记忆力有自信,她一度怀疑认错了人。
原来,台上严谨的周队,台下是这样...简子丹搜肠刮肚的搜寻了下形容词,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平易近人?好吧,还挺反差萌的。
“偷东西!”
“抓小偷啦!”
“......”
街道另一端,一逃一群追,一阵鸡飞狗跳,终于将周南的注意力从小龙虾上转移。
出啥事儿了?
019 剧情迟早妈都不认识
周南专注吃虾,简家姐妹也不知道都在想啥,饭桌上,气氛一度冷场。
路浩作为发起人,理所当然的担负起了救场之责。
“哎?你们看过前两天的一个新闻吗?说有个喝大了的司机碰到交警查酒驾,情急之下跳车随便跑到街边一家小龙虾店,还伪装起了厨师,交警一开始楞是没找着人,后来调了监控才查到。”
“事情可还没完,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一阵凉风吹过,无人接梗的路浩自顾自打了个哈哈,“就知道你们猜不到,后来居然有顾客专程跑来找老板,说要那晚上那个厨师做的小龙虾,爆赞!”
周南扒龙虾的手顿了顿,琢磨着是不是该礼貌性的笑笑。
简家姐妹就直接多了,该想啥还在想啥。
就在这时,街道另一端忽地一阵躁动。
“偷东西!”
“抓小偷啦!”
“......”
只见一黄毛小伙在前面狂奔,后面几个大叔阿姨边喊边追赶着。
路浩见状忍不住激动的一拍桌,“好家伙,移动的功劳送上门!看我的!”
苦练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周南默默擦了擦手,预感这顿饭可能要告一段落。
不过估摸了下眼前这座龙虾壳山的重量,保底也有三斤下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黄毛小伙将将跑过之际,路浩猛的伸腿一绊,对方应声而倒。
漂亮!今年申请调岗能不能算作加分项,就看今儿这一盘了!
路浩正准备威风凛凛的来句“小贼哪里跑”,就听旁边简子枫惊讶发声,“褚佑宁?怎么是你?你,你不务正业也就算了,居然还做起了小偷?!”
这是...认识?话说妹子你熟人挺多路子挺野呐。
黄毛闻言动作一顿,收起了想要再跑的动作。
有情况?!敏锐感知到什么的简子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翻倒于地的黄毛,长相普通,与颇为文艺的名字挺不搭的,但刘海遮挡下的眼眸似乎格外有神。
“误会,真是误会!”顾不得喊痛,黄毛抱着小腿向后面已经追上来的大叔阿姨们解释着。
阿姨可不买账,“误会?那烟总不会是自己长腿跑你口袋里的吧?”
黄毛悄悄瞅了一眼简子枫,又赶忙避开,“真是给忘了,再说了十几块钱的东西,我犯得着嘛。”
“你可真是出息!”
看这怂样,简子枫气都不打一处来,却还是没忍心不管的站了出来。
“阿姨,他那烟钱我扫给你成不?五十不多,您也别嫌弃,他这人就这记性,您也别和他置这个气,不值当!”
阿姨拿到钱,心里舒坦多了,“小伙子,这次就放你一马,干点正经事不好吗?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不知道珍惜...”
“姑娘,听叔一句劝,这种人早分早好。”
“......”
你一句我一句的教育完毕,大叔阿姨群意犹未尽的走了。
所以这就是简子枫跳湖事件的直接对象?吃了一晚上瓜的周南表示有点撑。
热闹毕,围观众散场。
加了把凳子,四人桌变成了五人桌。
“你就是我妹妹每天对着手机傻乐的对象?”简子丹持续审视,丹凤眼愈发上扬,更显凌厉。
“姐,不是了,我们几天前就分手了。”
此时的简子枫,早没了当日的歇斯底里,眼里满是失落。
“禇佑宁,我们说好的,等我毕业后,结婚,生子,一起工作,一起退休,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可是你呢?忽然间就变了,非但不去找正经工作,还每天神神秘秘的玩失踪,要不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暧昧信息,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简子枫的几句话说着简单,却已经憧憬规划好了一生,听起来格外心酸。
“脚踏两只船?”简子丹手套都没戴,徒手抓起一只小龙虾,咔嚓一下,头尾分离,干净利落。
路浩不由自主的龇了一下牙,觉着俩胳膊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黄毛想解释什么,却又什么都解释不出,明显底气不足。
周南觉着有几分怪异,没看错的话,这厮刚才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自己?虽只有一瞬,很容易会被忽略过去。
这又是哪一出?
他不觉着素昧平生的两人,这种情况下会求助对方。
莫非他俩认识?
也不对啊,迄今为止,除了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瞥,黄毛再未将目光放到过周南身上半分,这不应是认识之人的表现。
周南只能暂且将其归类为自己感觉失调,看错了,或者那只是黄毛无意识的一瞥,并没有什么特别用意。
“你是跟着简子枫来的吧?”周南晚上首次主动挑起话题。
不难理解,京都这么大,不是特意跟着,哪那么容易就碰上。
不过周南这话近乎是在帮助黄毛了,起码证明他心里并没有放下简子枫。
关乎自家妹妹终身,这面子简子丹没有卖,“既然已经分手,就离小枫远点,否则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黄毛沉默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定定的望向简子枫,“再给我两个月时间,不,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说完也不等简子枫答复,黄毛主动伸手握向周南,“谢谢你愿意为我说话。”
收手,再次深深看了简子枫一眼,黄毛毅然起身走人。
“你把话说清楚!凭什么啊就等你一个月!”简子枫起身追去。
简子丹不放心妹子,也远远的跟了过去。
路浩差点想叫盘瓜子,这比狗血言情剧不遑多让了。
周南...周南正在感应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对,你没猜错,就是适才黄毛主动握手时趁机递过来的。
暗暗摩挲了下,貌似...是把钥匙?
怎么有种拍谍战片的感觉?!
好家伙,这剧情走向是越来越摸不透了,迟早要发展到妈都不认识。
周南的吐槽无关大局,意识到这又是“周南”留下的后遗症,丫默默将钥匙收进了兜里。
说好的共赏月色之夜,终因为这个意外不欢而散。
回程中,路浩一个劲儿的叹气,“到手的功劳又没了,我这调职还有能实现的一天吗!”
周南也在暗自叹气,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兄弟,兹要是能调换,哥愿把办公室那柜子东西全送你!
020 你是外行
坐在马桶盖上,盯着手里的钥匙得有半个多小时了,周南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又观察许久,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把最普通的钥匙,扁平状铜铝质地。你说它能开自行车也行,能开门也没问题,能开金库...好吧这个不能够。
太常见了,反而无从下手。
黄毛褚佑宁到底是什么人?内线?卧底?
周南诸多猜测,却无法证实,更不敢向人求证。
主要倒不是怕暴露自己,大不了不干了呗,正好得偿所愿。
可黄毛不同,无论线人还是卧底,万一暴露结果不堪设想,丢命都是有可能的。
看多了影视剧,这一瞬间,里面那些凄惨画面刷刷的往周南脑袋里钻。什么一枪爆头啊,浇灌水泥柱啊,装麻袋绑石头沉尸海底呀...
稳住!
稳不住啊!!!
“周南”啊“周南”,你特么都给哥留的什么烂摊子!好歹来点提示啊!
呐喊无果,只能换个方向。
直接联系褚佑宁是不可行了,但简子枫不是和他认识么?
前男友也是男友嘛,到时候找个借口,借助妹子之手,趁机沟通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主意打定,周南的心这才稍微放了放。
刚将钥匙收好,卫生间门忽的被疯狂敲响,路浩不着调的声音随之响起,“铁子,昨晚上吃坏了?你这肠胃不行呐,得亏是文职没去干刑警,不然出去蹲点时候有你受的!”
三句话不离刑侦,组织上不调你过去多少有些浪费。
“就好,”周南随手按了下冲水键。
哗啦啦水声中,路浩毫无所觉的继续,“时间快到了,对了,你今天打算去哪个分会场?”
分会场?
对,因为课题众多,全排在一起恐怕要以月起算,主办方干脆分组报告,效率翻倍。
“信息化实战训练研讨”、“现场处置指挥战术理论与实战”、“公安史暨警察文化探索”、“执法规范与队伍建设探讨”、“大数据对现代警务的影响”....
周南扫了眼会程安排,好家伙,眼花缭乱啊。
你还别说,这里面真有几个他觉得挺感兴趣的,比方说刚看过的这个“现场处置指挥战术理论与实战”。
你说咱上次要是听过这个,白云小区那劫持人质事件也不至于完全麻爪啊。
啥?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那咱不还讲究个理论联系实践嘛。
“你打算去哪个?”周南反问。
路浩回答斩钉截铁,“其他的随便,但明天下午这个‘刑事侦查前沿与热点问题研讨’课题我一定要去凑个热闹。”
周南在大批课题中,半天才找出路浩说的这个来。
好的吧,老马口中“部分课题与刑侦相关”,原来是这么个“部分”,所以自己果然是被“诓骗”来的吧?得嘞,我谢谢您!
......
接下来的一天半,周南选了几个自觉能用得上的课题,当起了好学生。
丫肯定不是忽然对警察职业感起了兴趣,这不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四分之三个月嘛,多储备一点知识,没准关键时刻就能多一分过关的把握。
没有了路浩瞎掺和,周南还真心认认真真听了全程,不但没玩游戏,还做了笔记,随后茅塞顿...并没有!
就很懵。
会议邀请的报告人固然都是各界专家学者,还有行业翘楚,人家分享的内容,自然也是多年经验总结所得。
虽也曾是跳过两级的学霸,无奈周南零基础呐,你实在不能指望一个艺术生瞬间跨界成功,除非他有系统...
很显然,周南并没附带,只能老老实实的积累。
终于,到了最振奋人心的时刻!括弧,只针对室友路浩。
第二天下午,路浩兴奋的午觉都没睡着,时间未到,就叫醒了周某人。
“刑事侦查,我来了!”
睡眼惺忪如周南,“......”。并没有很想去。
一路小跑到分会场,被拽到第二排的周南忍不住吐了个槽,“这么kao前?至于的不?”
要不是第一排安排的都是大领导,这厮指不定要拉着他坐在讲台正下方,相比于第一次开会窝在摄像机后...对比度不要太明显!
路浩兴奋之情不减的解释,“四个课题报告人里有一个是我偶像!”
“你偶像可真多...”,周南控制住白眼,没记错的话,丫几天前的偶像还是“鄙人”来着。
路浩摆手,“不多不多,你本家是咱们这代的偶像,今儿做报告的罗胜罗局是上一代的偶像,不冲突不冲突。”
嗯...罗胜又是哪个?
没好意思开口询问,周南默默翻了翻桌面上的资料:报告人简介,罗胜,七零年代生人,刑总局长,安排在下午四人报告团的最后一个,压轴出场。
行吧,是他孤陋寡闻了,这是直系顶头上司呐。
“刑事犯罪打击成效”、“以打开路、强力扫hei”、“以人民利益为中心,以智慧警务为引领”、新时代犯罪侦查治理新战略构想”...
一一扫过下午的课题,周南觉着自己收获可能依旧不会很大,想醍醐灌顶,除非跟外面的学生一起,按部就班先上个两年学。
上学是不可能上的,毕竟他只要再熬过二十多天就解放了,胜利曙光就在眼前,冲鸭!
憧憬曙光的周某人忽觉座椅一沉,原来是旁边有人落座。
“子丹,我就知道你也会来!”本就兴奋不已的路浩见到美女到场,更加high了,“你是搞刑侦的,一定也知道罗局的光辉历史吧!”
简子丹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现场勘查、调查取证、案情分析、侦查方向...可以说罗局在很多方面为现代刑侦奠定了基础...”
双掌一拍,路浩大有路遇知己之感。
丫又一拍隔在二人中间的周南肩膀,“兄弟,咱俩换个位置,你是外行,和你说这个忒没劲!”
简子丹闻言,“......”。就不是很懂你们男人之间的友谊。
周南...周南默默起身换到了旁边,确实外行,倒没啥不服气的。
行吧,你们都是专业人士,哥们儿惹不起,躲还不行嘛...
021 谁来打个样?
丝毫没觉察出简子丹眼神的不对劲,换座成功后,路浩开始了他的表演。
“子丹,你还记得罗局曾破过的一起灭门案吗?家里三代人被杀的一个不剩,当时刑侦条件不像现在这么先进,多少人束手无策,罗局勘察现场后,居然仅凭一包不起眼的咸菜把案子给破了,太精彩了!”
“还有上世纪末本世纪初那起震惊全国的团伙持枪抢劫案...”
“还有还有...”
“......”
一起起案件如数家珍,显见这厮真没少钻研。
说实话,周南听的津津有味的,这可比枯燥的理论有趣多了。
罪过罪过,每起案件背后,都是一家或数家的悲剧,也许不该用到有趣这个词汇。
自我反省中,主持人介绍下,第一位报告者走上了讲台。
果然是搞实务的,这位上来就分析起了京都市今年以来打击刑事犯罪的具体做法和显著成效,全是具体数据,台下人众听的聚精会神。
接下来的第二、三位报告人也都是以数据为支撑,内容涵盖扫hei除恶,电信诈骗等,后一位还重点对近期大力推行的“金钟罩”进行了成效分析总结。
金钟罩?哥还金刚罩呢...
由于离讲台过近,云里雾里的周南不得不保持炯炯有神,难得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似得,实际上背地里如何,只有天知地知丫自己知了。
两个多小时后,就在周南快撑不住时,一旁的路浩忽的挺起了腰杆,没错,第四位报告人要上台了!
罗胜,年近五旬,身材却没走样,白衬衫加持下,不似老刑侦警察,反倒更像个儒雅的文人。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境界吗?精气神内敛什么的。
就在周南走神的一瞬,台上罗胜已经点开了PPT,微笑开讲。
“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不断发展,带来了接触性犯罪与非接触性犯罪两种犯罪基本行为方式的权重易位...”
???
貌似和前几位没有多大区别。
一个大大的哈欠就在嘴边,周南强行忍住没敢打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主讲人似乎扫了他一眼。
正常的,你上课的时候难道没和老师对视过吗?虽然后果一般都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就是了...
总结血泪经验教训,周南默默转移目光,凝聚在PPT上,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忽的,眼前PPT一黑,周南愣了下,断电了?没有啊灯还亮着呢,那是电脑坏了?
不等他继续琢磨下去,台上罗胜开口了,“看来我的报告形式大家不是很满意,那这样吧,咱们不妨换一种形式...”
“不满意?我没有,别瞎说,大神您继续!”这是会场中以路浩为代表的大多数人想法。
而似周南般的这一小撮人,就...很无所谓,无论什么形式,反正你讲你的,我们的大脑有他自己的想法...
难得不用摆弄PPT,罗胜潇洒起身,“大家选择来听这个专题,想必大多从事的应该都是刑侦相关行业,既然如此,机会难得,咱们不妨放下课件,面对面来交流探讨,互取有无。”
能当面请教大神?这感情好!
路浩头一个跃跃欲试,可临门一脚反而突然语塞,没有实务经验,欲哭无泪啊。
周南心里有点突突,别啊,怎么整的跟要课堂点名似得,学生时期就最怕这一趴。倒未必因为答不上来,主要都条件反射了。
身后一排一个人的主动起身,普度了众生。
起身之人身材高大,目测绝壁超过了一米九,“罗局您好,久仰大名,有个案子想请您指教。”
嘴里说着久仰大名,语气中却难掩挑衅,年轻气盛呐。
罗胜仿佛没感受到任何异样一般,神色如常回应,“指教不敢当,听口音,这位同行北河来的?”
高壮男点头,“交流学习,正好赶上这次研讨会,来见见世面。”
原来不是京都的,难怪有如此胆色,敢正面刚这位传奇人物。
当然也分人,比如他旁边那位北河同事,就偷偷拽了拽他衣角,示意收敛,奈何高壮男本人并不在意。
“在我们那发生了这么一起案件,城郊一家三口被杀,财物被盗,女主人有被强迫侵犯过的痕迹。”
“经过侦查,我们发现类似的作案手法在附近县市区还有三起,从老人到小孩都没放过,有的被害人甚至根本没有反抗痕迹,仍被残忍杀害,作案人一个活口都没留过,所以没人知道其高矮胖瘦,是老是少。”
“现场有明显的打扫痕迹,周边多为城乡结合部,摄像头缺失...”
看来高壮男对此案知之甚详,接下来进行了更为详尽的细节描述介绍。
十数分钟后,高壮男结束陈词,“罗局,您觉着这个案子该从哪里入手侦破?”
嚯,经典“反派”挑事情节啊,老派,但现场观看仍觉刺激。
看周南就知道了,这厮一个外行,此刻都眼睛瞪得像铜铃...啊不好意思差点唱出来。
京城本地吃瓜众除同仇敌忾外,都兴致勃勃的等待罗胜如何反杀打脸。
没人担心罗局应付不来,大风大浪一辈子了,还能倒在一个小小的研讨会上?笑话!
事实上,罗胜也确实没觉得为难,连脸上的微笑弧度都没变过,“没猜错的话,这案子是小兄弟你亲手侦破的吧,了不起。”
好家伙,一上来就是夸,看看,这才叫大将风范。
高壮男红了红脸,看样子还是个面薄的直肠子。
罗胜善意一笑,“破获这起案件确实不易,小兄弟你用了多久?”
高壮男讷讷,“两,两年,不过不是一直在侦查,还有其他案件需要同时办理的。”
罗胜点头表示理解赞同,“咱们刑侦工作任务繁重,你能在高压下侦破这起连环灭门案,实在难得,这个案件也确实很有研究价值。”
说着,罗胜环视众人,“在座的不乏咱京都刑侦界精英,谁先来分析分析打个样?”
这气势,carry全场!高壮男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根本没有可比性。
无人质疑罗胜是因为分析不出才找人“打样”,必须不能够,这分明就是老师在引导学生,给予独立思考的机会么。
路浩这种脑残粉不提。
周南小脑袋瓜一转,表示学到了!剩下的四分之三月,哥也完全可以如此艹作啊!
“我来!”
声音出自耳边,周南一侧头,发现简子丹站了起来。
022 心理画像
简子丹主动请缨,看来已有腹稿。
之前路浩介绍过小姐姐是刑总骨干,显然并无虚假宣传。
“根据北河这位同行的描述,我判断作案人具有犯罪型人格特征,”简子丹开篇明义,直接对嫌犯做了个总结概括。
“不用搞的这么正式,交流心得嘛,大家坐下说,”罗胜压了压手,坐回了讲台后,“其他人也可以随时补充。”
好不容易有了表现机会,路浩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所谓犯罪型人格,有其特定的作案模式。这类人一般童年都比较不幸,生活困难,大多辍学,往往还经历过流浪、乞讨、漂泊,拾荒,小偷小摸等。”
简子丹点头接上,“没错,因为经常出入看守所乃至监狱,饱受歧视与冷漠,他们学会用‘狠’的人生态度和方式生活,扭曲的成长环境致使其社会化缺陷终身难以弥补。”
路浩再度跟上了节奏,“所以即使受到某种刑事处罚,仍会重新作案,并在此过程中逐渐掌握犯罪技能,形成特有的兴趣嗜好习惯等,比如这起案件中的强迫与虐杀。”
这一唱一和的,你别说,还挺般配。
说到兴起之处,路浩一转头示意,兄弟该你了。
周南...周南表示自己听听就好,接不上啊接不上。
路浩汗颜,太嗨了,忘了这哥们儿对刑侦无感,是被硬拉来的,惭愧惭愧。
二人的“眉来眼去”,并未妨碍案件的分析进展。
简子丹的开场,引起了全场对“犯罪型人格”的大讨论,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各抒己见,倒是颇为热闹。
只是...
高壮男再度起身,大着嗓门道,“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泛泛而谈的理论,你们京都警察办案就是这个流程吗?”
“......”
高壮男这次已属于明晃晃的砸场子了,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人乎?这个必须不能忍!
罗胜笑容微敛,“那我就来分析分析,我非常认可小简刚才提出的犯罪型人格理论,这对为作案人定位非常重要。”
“首先,此人对家庭的情感反应明显异常,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的情况下灭门,可见其对生命毫不留情,只有长时间脱离家庭或亲人的背景下才能形成。”
“其次,作案对象不分男女老少,非常有经验,具有反侦察意识,判断其曾多次与警察接触,并经历过诉讼活动,对证据意识非常清晰。”
“再来,其有不止一次的犯罪前科,同时有多年服刑经历,推断其超过婚龄但应未婚,有较强的xingyu望,但没有经济来源,所以才有了每次灭门前的强迫行为。”
“最后归纳其基本的生活模式,强迫行为意味着要面对一个活人,对方不一定配合,犯罪成功必有后患,为了几分钟的快乐,在监狱待上几年不值得,所以**杀人还能取得财物,就如同普通人上班工作赚钱一样,成为了其生存之道。”
“综上,我认为作案人为北河人,年龄在25到35之间,身材不高,偏瘦结实,出身农村,家境贫寒,早年离家,有过犯罪前科,应无女友也无婚姻,性格内向蔫狠...”
路浩眼睛已经瞪到了最大,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理画像啊,终于现场见识了一次!帅啊!
周南表示不明觉厉,反正跟着鼓掌就对了,原来搞刑侦还挺有型的。
高壮男没有反驳,这表示罗胜的心理画像圈定范围一定是正确的。
“符合这样描述的人大把,又要如何准确定位到个体呢?”开工哪有回头箭,高壮男继续发问。
全场气氛一凝。
这就过了啊!
大家又没亲自勘察过现场,也没调取过卷宗仔细研究,仅凭十数分钟的口述案情,能分析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了,为了为难而为难那就没劲了!
全场忿忿,反倒是台上的罗胜最为平静。
就在众人以为罗局要再次亲身下场时,后者将目光锁定在了台下前排中位某处,“周南,热闹看了一下午,你也该出出力了吧?”
“......”
“!!!”
“???”
周南?哪个周南?还有哪个周南!
这个时候能被罗胜罗局拎出来的,必须是那个周南啊!新一代刑侦之星,城东分局刑侦支队长周南呐!
路浩懵圈四顾,“啥?我南神也来了,哪里?在哪里?!”
也太幸福了吧?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两大偶像同框。
然后丫就发现周边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这里。
?
看我做啥?
见路浩实在呆透了,简子丹不忍心的往他旁边指了指,顺着手指,路浩终于定位到了身旁的周南身上。
罗局不是在说周南吗?子丹指周南干嘛?
等等?!
周南?周南!!!
路浩脑子彻底不转弯了,凭着直觉哆嗦着喃喃,“所以...所以周南就是周南...”
这尼玛...
那个同屋睡了两天的,和自己一起会议开黑的,组团吃瓜嗑麻小的,还被一直嘲讽刑侦外行的,居然特玛的是周南?我偶像神探周南?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对此,早已洞察一切的简子丹只给予了三秒钟同情。
......
路浩疯不疯的周南已经管不着了,反正此刻他离精神病院已经不远。
艹率了!
之前做报告时他就觉着罗胜可能认识自己,果不其然被证实了...
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不难理解,作为支队一把手,他不太可能没往刑总跑过,罗胜认识这位后起之秀再正常不过了。
哥们儿真是闲的蛋疼,为啥要上赶着往枪口上撞,早知道就去其他分会场了,听个公安史它不香吗?没准还能睡一觉。
“啪啪啪...”
“周队!”
“周队露一手!”
热烈响起的掌声,让周南不得不起身和众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又在罗胜的招手下,内心一百个不情愿的走上了讲台。
二人握了个手,罗胜笑道,“早知道你小子有这闲功夫来开会的话,就让你做个专题报告了。”
这熟稔的语气...果然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呐,八成关系还不错。
做报告?可拉倒吧,听都还听不懂呢。
周南差点愁眉苦脸给丫看,所以眼下这关到底该怎么过?
023 你管这叫心理画像?
“周队露一手!”
“对,让咱北河同行瞧瞧,京都警察不是吃素的!”
“......”
高壮男被现场节奏带的有点怀疑人生,这真是刑侦研讨会?确定不是什么偶像见面会?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别说高壮男了,周南同样怀疑人生,如果不是穿着警服,他估计这帮子警察能把口哨吹出来。
都哪来的自信,就那么确定哥们儿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这是逼上梁山呐!
信不信哥们儿敢当场脱衣服撂挑子不干?好吧他不敢!
“嗯,众所周知,咱周队可是画像方面的行家,必须露一手,”罗胜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撺掇。
说好的大领导形象呢?好歹是穿白衬衫的,咱能稍微有点架子嘛?!
周南无力吐槽,这种赶鸭子上架的镜头,最近也不是一回两回,他竟有些习惯了。
等等,画像?罗胜怎么知道他会画像?
周南心下狐疑,随后马上联想到之前看过的某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心里又有了些释然。
是心理画像吧...
这词儿现在已经不算冷僻词汇了,好多刑侦类影视作品里都有涉及。
简单解释,就是根据心理学、社会学、犯罪学等多门学科已形成的对犯罪现象的认识,对犯罪现场痕迹物证等进行分析,进而刻画犯罪人最有可能具有的特征侦查行为。
如此高度的概括当然出自度娘,周南是不可能总结出来的,反正他只知道个大概意思,具体理解全凭影视剧。
所以直到此刻,周某人才后知后觉的将罗胜之前的分析,与“心理画像”这个词汇联系起来。
行叭,也算长见识了。
“之前罗局的画像已经十分详细,我就不献丑了,”周南冠冕堂皇的推拒。
显然这个推拒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不管是罗胜还是高壮男,又抑或是全场吃瓜众,都不会允许此状况发生,于是掌声更热烈了。
咋整?
周南都快额头见汗了,今儿不做点啥明显下不了这个台。
画像...画像?
貌似这玩意儿他倒也不是一窍不通。
反正他是不会那些专业术语,与其自曝其短,倒不如...发挥一下特长?
想到这里,再度抱着死就死吧的心理,周南朝台下服务人员一招手,“帮我找张白纸,再拿根铅笔。”
这一举动,成功让全场安静下来。
纸笔?
周队这是要干嘛?打艹稿?
别说台下了,这一刻,就连台上的罗胜都有点摸不清头脑。
不一会儿,接过纸笔的周南径直坐于讲台后,进入了创作状态。
“北河人,年龄在25到35之间,身材不高,偏瘦结实,性格内向蔫狠...”
罗胜此前的心理画像描述,在周南心底一一划过,与此同时,白纸上渐渐形成了一个轮廓。
没有人说话,甚至呼吸声都轻微了下去。
没人知道周南在干什么,他们只能看到,站于周队旁侧观看的罗局,神情越来越精彩。
什么情况?
周南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一直稳如泰山的罗胜表情变得如此丰富?
吃瓜众的好奇心简直膨胀到了极点,于是十数分钟的等待也显得不是那么漫长了。
终于,台上周南铅笔一撂,收工。
“几分把握?”
罗胜好奇开口,换来周南疑问一瞥。
行吧,既然如此...罗胜向台下招了招手,“那位北河同事,你上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啥意思?
高壮男走出座位,几步跨上了台,往讲台桌面上一瞧...
“!”
白纸上,赫然是一幅人物素描画像!
先不说别的,就说这画功...栩栩如生啊,京城警察路子这么野的吗?
当然重点不在这里。
高壮男已经木了,因为这画像,与他亲手逮捕到的犯罪嫌疑人,竟最起码有七八分相似!
这代表什么?要是当时有这幅画像,完全可以按图索骥了!
一时间,高壮男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了下去。
也是,花了两年功夫侦查,一遍一遍的走现场,排查社会关系,自以为牛逼的破获了一起大案,谁成想人家不但仅凭口述分分钟出了心理画像,还,还给出了画像!
这特玛...就过分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能恐怖如斯吗?
眼见高壮男的表现,台下都快炸了,所以周队到底做了什么?!
再也坐不住的众人,纷纷起身向台上聚拢去。
见状,罗胜索性直接将画像举起,向围过来的众人展示。
与高壮男一起的北河同事惊讶叫道,“这是作案人!”
“......!!!”
好嘛,众人终于知道高壮男为啥心如死灰了,就这打脸节奏,换谁都得死。
还能这么玩?您管这叫心理画像?
再看向坐在讲台后那张年轻又帅气过分的面孔时,大家只有一个想法,妹的,周队这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心理画像的学习难度又拔高了一个层次啊!
是的,别看刚才罗胜表现的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嫌犯圈定完毕,似乎平平无奇,实际上这需要深厚的理论和实践功底支撑,还要有一定天赋,现实中好些人一辈子都难以入门。
而如今,周南竟然直接把抽象的心理画像给具象化了!
人干事?
之前大家只是听说周南如何如何厉害,传的玄乎其玄,老实讲,在场不少人也以为其中多少有夸张成份。
然而,百闻不如一见,古人诚不欺我!
“周队,怎么画出来的,教教我们呗!”机灵的已经开始了请教。
怎么画出来的?当事人自己也有点懵。
说到素描,周南功底还可以,毕竟他老娘那边家传书画双绝,虽然现在没落了,也是出了几个苗子的,比方说他小舅舅,现在就在美院当教授呢。
但你要说到他是如何画出这个人...
就很玄妙。
很难表达。
硬要形容一下的话,罗胜的心理画像是基础,在此根基上,他脑子里似乎进行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加工,嗯,这里的“不可描述”,是很正经的“不可描述”,没有引申义。
很难理解?没有吧,周南琢磨着,电视里不也这么演过吗?
不过教是不可能教的,并非敝帚自珍,实在无从下手。
“教?你们谁会素描?”
全场默。
又有人开口,“公安队伍里会素描的同志不少...”
周南反问,“那他们会心理画像吗?”
“......”
果然,这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儿!
024 猎杀时刻
开发出一项牛X的新技能,周南刑侦技能值瞬间点满...并没有。
之所以能成功画像,一定程度上算是侥幸,如果没有罗胜的心理画像前置打底,丫能画出个gui!
但这绝不妨碍某些人看向他的目光,比如他的临时室友。
“我是外星人?”周南仰躺g上,边刷手机边侃道。
而从分会场回来就一直处于沉默呆滞状态的路浩,直到此刻还如在云端,听到周南的调侃,凭本能回答,“难道不是?”
周南,“......”。
这宿舍怕是住不下去了。
恰巧一电话打了进来,母上召唤?得,正好回家看看!
......
周南父母家距离他自己的狗窝其实并不算远,地铁的话也就二十来分钟。
可自打那天醒来,除了打过一次电话,周南没有回去过,究其原因,可能终归是有些怕...怕父母不完全是脑海中那个样子。
矫情了矫情了。
地铁出来,直奔菜市场买了堆瓜果肉菜,又拎了两瓶老爷子爱整的那口,走着。
一推门,气氛不对啊...
老娘拿着锅铲,朝他使了个眼色。
“?”
周南往里一瞧,只见他爹搬了个小板凳,正对着鸟笼子生闷气呢。
这一幕,反而让周南彻底放松。
果然,除了职业不正常了那么一点,其他都没有变。
“哎哟喂,这是谁惹到了我亲爱的老父亲~”,把手里东西一放,周南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
老周回身一推,“别死皮赖脸的,周南,你长本事了啊!”
哟,事儿居然出在自己身上?
“我咋的了?”周南好奇,他最近似乎也没干过啥,莫非又是之前那位留下的“后遗症”?
“咋了?”提起这个,老周明显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嘴笨,一生气更不知从何说起。
“这臭脾气,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嘴里嫌弃着,周母还是放下锅铲给老周顺了顺气。
周父这才问了出来,“你开始搞音乐创作了?”
这消息,还是他从一同事嘴里得知的。
小兔崽子,之前打死不走音乐这条路,现如今又背着他偷偷gao是几个意思?再说了,儿子写歌作为父亲居然一点消息没得着,在老同事面前,这面子往哪搁?
于是乎沉着脸上了一下午班的老周,回去就让周母把人给喊了回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合着冤枉“周南”了,这事儿还真是他周南自己搞出来的。
但这事儿他还真没法解释。
说换了个人?说不出口。
一是容易进精神病院,再不济也会被送去看心理医生。
二来,说实话直到现在,周南自己都没有世界的错位感。
周边的一切都太熟悉了,除了那个不靠谱的刑侦岗位,他并没觉得生活有任何变化,甚至一度怀疑过之前搞音乐那个才是他的一个梦。
如此玄学的事情,无法宣之于口。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先把愤怒的老父亲哄好再说。
于是...
“近曰忽夜入梦,天人感应,偶有所得罢辽...”
一句话,成功让老周抄起了刚被周母放置一边的锅铲...
周南忙双手交叉抱头,“慢着!爸,儿子我的音乐功底您还不知道?!”
这话倒也没错,无论哪个周南,打小在老周手下都没少被cao磨过,十数年下来,算得上童,子,gong了,素养方面绝对毋庸置疑。
但这话听着就欠抽~
“周道远,你也长本事了!敢动我儿砸你试试?”周母cha腰横亘中间。
瞬间,锅铲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它该有的位置上...
周南见状立马zhi棱了起来,“毛爷爷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爸,不然那几首歌您先听听再说?”
老周觉着自己的血压又有点飙,但瞅了瞅cha腰那位,只能默默压下,“行,周南,你真行!真有那本事,你放出来让我鉴定鉴定?”
这话倒没托大,人老周职称在这摆着呢,国家一级演员,著名男中音歌唱家,鉴赏几首不知名歌曲,绰绰有余。
放就放,谁怕谁?
二十分钟后,歌曲播放完毕,老周默默坐回了鸟笼子后,和他那只宝贝儿的不得了的“红子”你瞅我我瞅你起来。
这是抹不下脸了?
正端饭上桌的周母了然于胸,大发慈悲的送上了台阶,“开饭了!”
木须肉、萝卜丸子汤、独咸茄、咕嘟豆腐...
都不是啥大菜,名菜,但又不得不矫情一下,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啊。
上一次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周南竟想不起要追溯到几时了,也许是过年?或者元宵节?
似乎工作后,总能找到各种不回家的借口,但这借口起因未必完全源于“不孝子女”。
比如此刻。
吃饭时间一向是周母的“猎杀”时刻。
“南南,你什么时候想起创作歌曲了,还瞒着我和你爸,要不是你爸同事赶巧说起,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知道。”
周南扒拉了口饭,“您要非要我解释,只能说是人生不同阶段有不同感悟。”
“少贫!”周母嫌弃的白了一眼。
微讯提示音响,周南瞧了眼,是小夏。
说起来,他让这丫头去查那起交通事故案,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
掐指一算也不过两三天,不着急。
“男的女的?”周母冷不丁一问。
周南顺嘴回了句,“女的。”
“小姑娘?”周母立马眼睛一亮,“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周南简直快跪了,“妈,但凡有个异xing沾边,您都要来这么一句。”
啪的一放筷子,周母瞪眼,“从小到大,但凡你牵过一次小姑娘的手,老娘我死都能瞑目!真是白瞎了老娘给你生的这张脸!”
老周虎着脸,“这是当妈的该说的话吗?”
周母扭头,瞪,老周低头,吃。
迷之尴尬...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解救老周于危难之间。
“周南?对,是我儿子。央视专题片?什么?推荐人是沈清秋沈老先生?!”
发现老父亲的目光,忽然变得和他室友路浩似得,周南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的了,一个两个还带传染的?
025 拼爹嘛?我赢了呀
“不是,爸,我就去排个练,您跟着算怎么回事?”
时间已到次日早,周南没去警官学院开会,因为首都警官艺术团文松文团长联系了他,经过他们团内部几天的磨合,曲子已经基本能走下来,今天是邀请他去合一遍。
“我怕你丢人,”老爷子板着脸下了车。
周南只能几步跟上,“丢人?那不能够,您不是听过我那几首歌了?唱的还成吧?”
何止还成,自打老周昨晚听完,几度怀疑他这儿子是不是吃了啥仙丹妙药,唱功怎么忽然进步了这么多。
当然,相对于唱功,几首歌曲的创作给周道远的震撼更大。
自家孩子的音乐水平自家知道,倒也不能说功底不深厚,毕竟是他手把手教到大的,但他一直觉着离创作貌似还有点距离,咋的忽然就质变了呢?
顿悟?当警察还有这好处?
老周踅摸着,自己之所以多年没有亮眼原创作品,是不是就因为一直在圈内,没跳出去看看世界的缘故?
思路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奔而出一去不回。
心里认可,嘴上却是万万不会承认的。老周背着手,“马马虎虎吧,再接再厉,别尾巴翘上天!”
得嘞,周南老老实实做受教状。
进到排练场地,文松很给面子的迎出来握手后,看了眼一旁的老周,疑惑道,“周队,您这是?”
周南挠头,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家老爷子,一辈子就喜欢音乐,听说有排练,非要跟来看看热闹,不碍事吧?”
实际上他还真不知道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平常也没见这样啊...
其实你让老周自己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就是想看看他曾经“理想”中儿子的样子?
子承父业,古之传统,从不是说说而已。
“不碍的不碍的...”,文松爽快应了下来,虽说排练时不方面外人参观,但周南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过,文松看这老爷子面相,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他也没多想,将其归于父子相。
“周队,是这样,这次请您来,除了排练,还有个事儿想和您商量下...”,文松似有几分不好开口。
“您直说。”
文松支吾开口,“这次演出,我们打算再加一名领唱。”
两个领唱?倒也合乎常规。
当然了,独唱的话,镜头一定会更多也更易出彩,所以文松有些难以启齿。
“几个领唱不打紧,关键是节目效果好就行,”搭话的是老周。
老一辈艺术家的觉悟,没得挑啊...
老爷子说完,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台下灯光昏暗,不仔细瞅还真瞧不见那坐了个人。
老父亲发话了,周南自然也不方便提什么异议。何况他要的只是一个资历,也不指着镜头出彩什么的,所以倒也无碍。
但正所谓世事难料,他无碍不代表他人无碍。
“周队你好,你的演出视频我看过,唱功仍有进步空间,而且老实讲,偏流行的唱法不太适合加入我们合唱团,会影响歌曲表达的和谐完整性。”
突如其来的声音,加上直白的话语,显示着来人在合唱团的地位,举足轻重。
文松尴尬救场,“内什么,周队,这是我们请的指挥家高鹏高老师,合唱理事会的理事,国家二级指挥。”
周南默,这么优秀的吗?他那国家一级演员的老父亲都没发话呐...
“见谅,我这人是个直性子,说话一向如此直接,”高鹏整了整燕尾服表现的理所当然,似乎只要加上“直性子”这个前缀,任何词汇都可以披上“免罪”外衣。
文松再度救场,“哈哈哈,大家都是为了演出效果嘛,周队您可千万别介意,高老师,唱法咱们可以微调,时间还是有的。”
奈何高鹏今儿个非要将“直性子”人设发挥到底,“我的时间很宝贵,恐怕没功夫手把手去tiao教...”
文松...文松不想救场了,两边都不想得罪,太难了。
“其实我民族唱法也还不错,”瞟了眼神色不明的老周,周南难得收敛着性子说道。
不是假话,得自老周真传,绝非业余组选手。
“那感情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高鹏说着朝台上一招手,“子轩,你清唱一段《唱支山歌给D听》。”
猜了好几秒,周南也没能猜出此“zixuan”是哪两个汉字的组合,正所谓大军一出,谁与争锋。
台上小伙倒不怯场,站在话筒前说唱就唱,“唱支山歌给D听...我把D来比母亲...”
看来这位就是新加的另一位领唱了,小伙应该不是专业院校出身,但受过专业训练,气息很稳,但你要说丫比周南那天的汇报演出段位高,那必须不能够。
听了几句后,周南摩挲着下巴问道,“文团长,这位领唱全名是...”
“高子轩。”
哦呵呵,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一分多钟后,高子轩停了下来,向台下张望。
高鹏点头示意,“练的不错,这两天又有很大的进步,情绪把控非常到位。”
说着这厮转向周南,“周队,这样的声音,才能与合唱团配合的天衣无缝,当然,我不是说您唱的多么不好,老实说您唱功尚可,但真的不适合这个场合。”
文松做着最后的挣扎尝试,“高老师,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唱支山歌给D听》这首歌是咱们周队一手创作的,对于其中的情感把握,应该无人能出其右。”
“一手创作?”高鹏意味深长的一笑,“对此我持保留意见,因为我实在无法相信,一名没有音乐背景的在职警察,会写出这样一首歌来。”
“......”,文松彻底放弃了挣扎,爱咋咋吧。
周南也很挣扎,本来他慈祥的老父亲在场,他也不想表现暴躁,但有些人实在是...上赶着往上撞啊,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请问令郎的音乐背景是...?”
哥们儿不是专业音乐院校出身,难道你儿子就是?
见对方猜出了二人关系,高鹏倒是一点尴尬表情都没有,“举贤不避亲,虽然不是音乐学院毕业,但子轩是我一手教出来的,音乐素养毋庸置疑。”
咦?拼爹嘛?那哥赢了呀!
周南正准备搞事情,老周一下子从昏暗处起身走了过来。
“好一个举贤不避亲,周南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他的音乐素养,你小子有疑义?”
026 跟着爸爸去装X
哪来的老头,大言不惭的!
适应光线后,高鹏定睛一瞧,惊疑不定道,“周,周老?”
周道远?歌唱家周道远?这位怎么在警官合唱团?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让高鹏有点发蒙。
二人业务范围不同,一个是指挥,一个是歌唱,理论上是有合作机会的。
但,以老周的层次,一般都是独唱,即便合唱,那么多一级指挥排在前面,怎么也轮不到他。但混迹多年,高鹏还不至于连圈内前辈都认不出来。
惊讶过后,高鹏这才品出周道远话里的含义,“周队是...令郎?”
这特玛就尴尬了!
脸皮厚如高鹏,都禁不住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无他,老周的这句反讽太犀利了,简直深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精髓。
啧。
周南暗自咋舌,得亏他知道老周不好网文这一口,不然还以为老爷子不着调的专门学习了一下里面的主角装X技呢,这脸打的,太响了。
本已躺平的文松,忽见峰回路转,觉着自己还能抢救一下,马上又精神了起来。
“周老...您是周道远周老师!”
脑袋一灵光,文松马上把眼前的老头与脑海中的一些印象片段联系了起来。
怪不得眼熟,哪是什么父子相,分明就是“明星脸”啊!
惭愧惭愧,他这艺术团团长当的不合格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哟呵,都认识他?认识就更好办了。老周见状,身子挺了挺,顿时从普通老头变得“道骨仙风”起来,演员的基本素养了解一下?
别拿歌唱演员不当演员啊,为啥叫“演唱”?本就要求“演”和“唱”俱佳呐。
“文团长,”懒得理会高鹏,老周只和文松搭起了腔,“周南的民族唱法打小就是我教的,虽然这几年跑去当警察,基本功却没落下,那谁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举贤不避亲嘛,与合唱团配合,我老周觉着问题不大。”
高鹏,“......”。
您这专业的歌唱家都说问题不大了,那和指着鼻子骂他高鹏刚才的评价狗P不通有什么区别?
想简单了不是?老周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什么,周南,来清唱一段,证明你是骡子还是马的时刻到了!”
“!”,高鹏一口气闷在胸口,进退不得。脸皮厚也不能逮住不放一个劲“欺负”吧!
“......”,骡子马?哥就不能是个人吗?周南表示,谁再跟他说他的老父亲嘴笨,看他不削死丫的!这怼人怼的,不见脏字却刀刀见血呐!
吐槽归吐槽,老父亲的打脸时刻还是要配合好的。
也没上台,更没拿话筒,气息稍加运转,周南开嗓,“唱支山歌给D听...我把D来比母亲...”
只唱了这一句,周南就停了下来。
为啥?因为只此一句,高下立现!
即便再不懂音乐,也能明白这种不用话筒,声音即可穿透全场的功底,比之台上那位高出多少吧?
台上列队排练众可能不清楚台下发生了什么事,但二位歌者的演唱他们听的很清晰,所以对比起来尤为强烈。
高子轩唱完时,大家觉得就...很正常,一般来说,也就应该是这样吧,合格,也不出彩。
而当周南开口时,大家的反应是:
“哎?怎么只唱一句?”
“卧槽,没用话筒,这功底,国家队水准吧!”
“好强!”
于是当周南停下时,合唱团众居然不约而同的给起了掌声。
“啪啪啪...”
每一声“啪”,都是听众对歌者的赞美,同时每一声“啪”,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准确无误的落在高鹏脸上。
疼!
却无法回击。
拼地位?人家是一级演员,且以老周的资历,足以算得上圈内大前辈。
拼实力?再偏心,此时此刻他也不好意思鼓吹儿子的音乐素养。
拼...没啥好拼的了。
就无力...
高鹏似乎终于理解了,当年周瑜为啥会吐血郁郁而终。
幸而无论老周还是小周,都不是揪着不放的人,也实在对手段位略低,再去碾压也没啥快感。
活过来的文松赶忙控场,“要不,咱们进入今天的正题,开始排练?”
这要是换个一般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估计也没脸再待下去,找个由头也就撤了,可高鹏显见并非凡人,硬是准备厚着脸皮继续。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上央视拼一把?
倒也未必全是,毕竟那个舞台,对高鹏自己的提升也不小。
本想着两全其美,利益最大化,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算了不提那些糟心事,与登上央视相比,脸面又算得了什么?不存在的。
哟呵,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眼见高鹏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周南也不打算惯着。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说哥们儿小心眼?哥认了!
之后的彩排,周南一点水没放,火力全开,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另一位领唱全程毫无存在感。
这特玛是一个合唱团成员该干的事儿?
作为指挥,高鹏当然有权力开口指责,可台下还坐着一位“真神”呢!尽管背对着台下,他还是能时刻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宛如被老虎盯上的猎物,高鹏指挥起来动作僵硬,全无该有的激情。
对于需要高度配合的合唱曲目来说,台上周南的表现无疑是不合格的,难得的是老周居然一声没吭。
啥?您问老一辈艺术家的觉悟呢?不是为了舞台效果,几个领唱都可以吗?
老周表示没错,听了另一位的表现,他现在觉得他儿子一个人领唱的舞台效果更佳。
一切为了舞台效果,没毛病!
此刻,周南对自家古板了一辈子的老父亲有了全新认识。
就...挺可爱的!
小高脸皮修炼的到底不如自家老爹,首先撑不住败下阵来,假称单位领导有急事召唤,匆匆而去。
很明显,这绝壁是一去不返了。
老高见状气急,老子不要脸面的在这撑着是为了谁?结果你小子倒好,先溜了!
人年纪大了,一生气血压就容易彪,再加上之前被怼的一口闷气本就一直压在胸口,这一下子双管齐下,顿时倒了下去。
文松,“!!!”救护车!
这都什么事儿啊!看来找新指挥的事要马上提上日程了!
027 在线坑儿子
“爸,咱这是又要奔哪装...”,周南猛的一收口,好家伙,差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主要太爽了,头一次知道,跟着老父亲装X也相当可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没了搅shi棍,老周又受邀出场指导了几句,彩排进展十分顺利,相信再经过几次磨合,部晚会不成问题。
而且周南功底在这摆着,又有周道远名头的加成,文松表现出了高度信心,本来只觉着能参加部晚会不被换下来就成,现如今已经有奔着奖项去的念头了。
从排练场地出来,老周上车只报了个“大裤衩”,再没言语。
联系昨晚老周接到的那通电话,周南心里大概有了底。
随便找个地方吃了顿午饭,随后直奔央视大楼。
“大裤衩”这外号虽不雅观,整体还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别的不说,九十多部电梯足以让你知道它的规模,再加上里里外外的武警站岗,顿显庄严肃穆。
因为有提前邀请备案,刷了身份证后,整了张临时卡,爷俩总算是顺利进入大厦。
“这就是央视啊...”
一路上,周南尽量保持着一本正经,不整出刘姥姥逛大观园那出戏,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爸,那是不是小萨?”
不知道算不算异类,他小时候可爱看丫主持的法制节目了,喜爱程度不亚于一集死一个的死神小学生。
这么一想,嘶...他现在的职业并非毫无缘由啊,也许还真是历史拐点的不同抉择。
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已无需多言。
甭看周南之前一直混在艺术圈,但还真没接触过这种级别的“大众脸”,猛然间见到活的,难免小兴奋。
老周背着手回头瞪了他一眼,“出息!”
“小心!”周南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拉,一杯茶水好悬没泼老周身上。
端茶水的小姐姐惊呼出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是我走神了,您没烫到吧?”
老周摆摆手,“没事,我也有责任。”说着又回身瞪了周南一眼。
周南委屈巴巴,您瞪我也怪我咯?行叭,谁让您是爹!等有了儿子我也...算了我不配,毕竟连个女朋友都还没边...
“Lisa,下次走路小心,周老,您也是来开会的吧?”
这声音...略显熟悉呐,周南侧头,是小萨!这位央视名嘴闻声走了过来。不对,重点是他居然认识老周?!
周南发现今天对老周刷新的认知有点多。
以前他总觉得老周这个著名男中音歌唱家中的“著名”二字用了夸张手法,如今这么一瞧,居然挺写实的。
所以以老周的人脉,他以前到底是如何混的那么“非著名”的。
也不对,圈内“星二代”多了去,没见几个混出头的,可见这事儿不能单方面的去看。
换了个人,老爷子马上不瞪眼了,人也和蔼可亲起来,“小萨,你这消息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小萨标志性一笑,“老爷子,这可不是我消息灵通,《敢叫曰月换新天》可是近期台里向D献礼的大项目,哪个不知道,更何况但凡有头有脸的音乐人,今儿都被邀请来开会了。”
没错,作为央视献礼片,外面虽还名声不显,但在业内可谓无人不知了,不止内容,连配乐都是慎之又慎。
今天这个会绝非第一次,因为该专题片内容方面听说已经就绪,审核都过了,这次召集众音乐人,也只是部分音乐需进一步打磨。
该专题片的规格毋庸置疑,所以在接到老余电话说他儿子歌曲入选某一集时,老周才那么不可置信。
“我可没这创作能力,这次能来纯粹沾光。”说是这么说,老周的表情却好像比自己能来参加还开心。
“您可过谦了,周老的歌传遍大江南北时,我还在穿开裆裤呢~”,小萨卖了个乖。
老周还就好这一口,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是...?”小萨礼节性的询问。
老周挺xiong介绍,“我儿子周南,这次受邀主要是这小子写了首歌,得到了沈清秋沈老的推荐。”
周南差点捂脸,我的爹啊,您这幅“炫耀”的样子,实在也不比儿子我刚才出息多少。
“虎父无犬子啊,周老好福气。”
要不说还是得人家小萨,把老周哄的嘴都合不上。
于是乎,周南成功握到小萨的手,嗯,好像明星与常人也没啥区别,都是皮rou做的。
常规性寒暄后,老周辞别小萨带着周南往电梯口走,远远听见背后传来对话。
“Lisa,对你母亲的去世我感同身受,你知道的我母亲前段时间也不在了,但我们不能一直活在悲伤中,更不能因此影响到工作生活,听说你今天出错被张主任抓了个正着?”
不是没有同情心,父母去世子女悲伤人之常情,大多数人都可以理解包容,但这种同情包容一定是有限度的。
Lisa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母亲去世我确实很难过,不过经过一段时间回复已经好多了,但是前两天,我手机被人偷了,手机不打紧,但那里面有我和我母亲生前最后一次照的照片...”
说到这里,Lisa泣声不止。
“你怎么知道是被人偷了而不是丢了?”
一般人手机不见了,多半会觉得是自己不小心丢到了哪里,而不是被人偷了。
不愧是法制节目出身,小萨瞬间抓到了关键点。
“因为我记得当时有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撞了我一下。”
行叭,影视剧经典情节,所谓艺术源于生活,大抵如此了。
“报警了吗?”
“报了,监控也调了,但那天正好下大雨,大家还都打着伞,监控看不清人,”Lisa声音愈发悲伤,“我现在也不想要回手机,只要他能把那张照片还我,我再送他部手机都行。”
小萨还没怎么着呢,马上就要走到电梯口的老周脚步忽的一顿,拉着周南又往回走了过来,“你不是警察么?帮帮人家小姑娘,怪可怜的。”
周南,“!!!”。想不到天坑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他好不容易避过了警队警校,居然倒在央视大楼里!
人家都坑爹,老周你这是在线坑儿子啊!
028 开口就老凡尔赛了
周南“幽怨”的盯了老周后背半天,奈何后者根本接收不到。
咋办?
这一词汇已经荣登“高频”词汇榜首,并有望在之后的日子里继续发扬光大。
不过...抓小偷?新奇呀。
说起来,他之前接触的都是些什么杀人、劫持啊一类的大案要案,陡然间碰到这么个“小案子”,小清新嘿...
没准也没那么难?不然试试看?
至于拿什么试...
周南能想到的,唯有刚开发出的“刑侦技能”——画像。
当然,必须不是心理画像,别说他不会,估计也没哪个小偷能受到如此“高端”的待遇,这种高端技术一般是连环杀人犯“专享”。
就是简单的画像,周南擅长的那种。
啥?不是刚画完一次,又画?太没创意了吧?
那能怎么办,抓小偷是个什么流程周南又不知道,他也很绝望啊...
再说了,甭管什么技能,管用就成。
于是乎。
“那人长什么样?”
周南没有问Lisa还记不记得之类,他觉得既然小姐姐能说出蓝色格子衬衫这种描述,在观察力这方面还是kao谱的。
别急着反驳,看似简单,但生活中,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会关注身旁发生的许多事物,甚至连上一顿饭吃的什么都未必能马上想起来。
Lisa抹着泪疑惑抬头,看到了返回的爷俩。
周南只好解释了下,“我比较擅长画人像,如果你记得对方的大致长相,也许我能帮到你。”
画像?Lisa没怎么着,小萨眼睛先亮了起来,他之前做过类似的节目,知道一些厉害的画像师的确可以通过描述,将人画的八、九不离十。
但周南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又是搞音乐的,这话的可信性不免大打折扣。
可行吗?
见周道远没有反驳的意思,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小萨主动将人带到附近一公共办公区域,借到了纸笔。
纸笔到手,周南开始了引导式问答。
“男女?大概年龄?看起来是偏胖还是瘦?”
“男,30左右,偏胖。”
“眼睛偏大还是小?”
“大小没注意,但是,是单眼皮。”
“眉毛呢,有没有印象?”
Lisa皱眉沉思回忆,最终摇了摇头。
很正常,每个人的关注点不同,不可能像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那样记住所有细节。
周南继续发问,“他的两腮看起来大不大?下巴偏长还是偏短?”
“圆脸,腮挺大的,下巴应该是偏短,另外他的头发看起来很潦草。”
此刻,纸上的人像已基本成型。
但周南没有停下画笔,“这个人脑门偏宽还是窄?发际线高不高?”
“算...比较正常?”Liza不太确定的回答。
点头,周南又修改了几笔,将纸张拿起,“时间仓促,我画了个大概感觉,Lisa小姐,你觉得有哪里需要修改?”
一个潦草的偏胖圆脸男子,跃然纸上。
Lisa捂嘴惊呼,“就是他!”
真的假的,这反应让周南自己都快不自信了,他这怕是有buff加成吧?
一般来说,警方的画像师画像,都需要根据多人描述,每人画一张,最后综合汇总的,怎么到他这如此“出神入化”?
所以...真给开了金手指?
所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已经两回了,再来一回,周南...周南他就真信了!
好吧玩笑了。
其实无从考证,因为周南以前主攻方向是流行音乐,还真没尝试过通过他人描述,进行人像速写。
无从比较,只能暂时将其归结为天赋异禀。
一直旁观的小萨竖起大拇指,“周老,令郎这画像功底,比之警界“神笔马良”付冬付警官都不遑多让了!”
付冬,就是他上次做节目请到的画像师,的确神乎其技,而现在周南做的,似乎丝毫不逊于当时付冬的表现。
“哪里哪里,再说了他本来就是警察,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老周老怀大慰,人到了这个年纪,有啥比别人夸自家儿女还开心的事儿呢。
“......”
小萨、Lisa对视一眼,几乎以为听错了。
这个周南,他不是个音乐人/画家吗?
现在您和我说丫是个警察?
开玩笑的吧!
如果说前两项特长只是业余爱好也就算了,可论音乐,这厮玩进了央视,论绘画,堪比警界神笔!
现在您告诉我们那都是副业,主业是个警察?玩呐!
不瞒你说,连凡尔赛本赛小萨,都觉得这过于凡尔赛了。
一开口就老凡尔赛的老周本人反而对此毫无所觉。“小姑娘,快拿这个画像去派出所试试看吧!”
周南也只能帮到这里,有了当事人认可的嫌疑人画像,再找不到这小偷,他也无能无力了。
看到了希望,Lisa满是干劲,“我这就把画像发给办案警官!”
不同于初见的礼貌性客套,小萨此刻看周南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周老师是专门从事警方画像师工作的吗?听说这个行业人才奇缺,全国公安系统也才百多个人有这项技能,了不起。”
“叫我小周就成,”周南一摆手,“我可算不上那百分之一,我就是个普通警察...”
小萨,“......”
人和人之间能多点真诚,少点凡尔赛嘛?
唠扯间,小萨主动加了周南微讯,忽然听到打着电话的Lisa一阵兴奋的惊叫。
“怎么了?”
“周老师画的这人是个惯偷,派出所有警官一眼就认出来了!”
得,功德圆满。
......
大楼某会议室。
一群至少中年往上的老爷们儿汇聚一堂,一朵hua点缀其间。
音乐创作这圈子,不得不承认,女性极少,比例严重失调。
坐镇正中的沈清秋仍是那席白衫,“人到齐了吗?”
工作人员赶忙查看了下名单,“除了两位请假的老师,就只有周道远周老师和周南没到了。”
马上有人接口,“这都得快迟到十分钟了吧,让这么多老先生等着,架子够大的。”
“谁说不是呢,树人先树德,有些人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确实无可辩驳,连大大都说过,艺术从业者要德艺双馨。
迟到看起来可以是个关乎时间观念的小问题,但也可以是个上升到关乎“品德”的大问题。
也巧了,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029 表里
“刘宜,别上纲上线啊,老周什么人咱们还不知道吗?肯定是有事耽误了!”
虽说孟乃成自己也是文艺界一员,但有时候真心瞧不上其中一些人的做派,尤其刚才出言挤兑的那位刘宜,更是其中代表。
但凡抓住点啥,首先就要往道义制高点上站,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现出自己的大义凛然。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点“私怨”?听说某次刘宜这厮写了个词,还搞个匿名发表,被恰巧看到的老周评价了句“差点意思”,从此相见是“路人”。
你敢写,还不兴人说了?
“什么叫上纲上线?迟到还不兴人说了?”刘宜气急,这厮怎么每次和他唱反调,也没听说丫和周道远关系多好啊。
噗,如此巧合的一怼,让孟乃成好半天没说上话,噎的。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沈老洞察全场,一句话定音。
也巧了,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会议室门一开,周道远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不用说,年轻人就是周南了。
“抱歉抱歉,来晚了。”
一进门,周南就只配跟在老周后面,看着他的老父亲化身陀螺,一圈圈的打着招呼。
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全是文艺界大拿啊。
搁以前,这都是他需要仰望的传说中人物,根本见不着面。所以老周这到底是藏了多少人脉,此前竟没露过半分...
特别正中坐着的那位,老周居然专程上去行了晚辈礼,这可真是多年未见呐。沈老?应该就是他歌曲的推荐人沈清秋了。
一圈转下来,正巧到了孟某人面前。
孟乃成开腔,“哟呵,这倒是稀奇,老周你怎么也来了,今儿还有演唱任务?”
这话多少有些揶揄了,毕竟众所周知,周道远是歌唱家,词曲创作能力相对薄弱。
“瞧老孟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周道远不是咱们业界一员似得”,反驳帮衬的居然是刘宜,同时还不忘给孟乃成暗暗上点眼药。
嘿,这场面乍一看可够有讽刺意味的。
表面不待见你的,背后在帮衬你,而表面帮衬你的,背后却在捅刀...至于之前那些关于“迟到”、“树德树人”之类的讨论,反而没人再提,仿似根本没发生过。
会场众人哪个不是千年狐狸,大家心照不宣罢辽,也没有人会多嘴。
沈老眼睛半开半合,“行了,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我老头子提的议。”
一句话,成功让孟刘二人都收了口,周道远和周南成功落座。
沈清秋微一点头,“前几天机缘巧合,听到几首很不错的曲子,其中有一首我觉得非常适合作这部专题片cha曲,今天拿来也是想让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老爷子您说适合,那一定适合,”孟乃成首先表明立场。
沈清秋点了点老孟,玩笑道,“你小子这是想让老头子我犯‘一言堂’错误呐。”
“那我可不敢,不过说到您老的音乐鉴赏能力,在座可没人不服,不信您问他们!”
好话全让你说了,我们还能说啥?全场配合点头,连刘宜都不例外。
“行了行了,你们啊...”,如此奉承,沈老却神色淡然,全然没有半分心潮起伏波动,朝工作人员点头示意,后者摆弄了下设备,音乐响起,进入了主题。
“没有D就没有新ZG,没有D就没有新ZG...”
一分四十秒后,歌曲播放完毕,会议室内陷入沉寂,没人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沈清秋环顾一周,直接点名,“乃成,刚才就属你活跃,你先来说说看吧。”
众人,该!让你蹦达!
能在文艺界混出名头,身为作曲家的孟乃成绝非凡人,稍作思索,娓娓道来。
“这首曲子基调初期平缓,随着阐述逐渐高chao,中后期句句感情饱满,尤其是最后一句,每个音符都是高音,彻底爆发,从整体来看,节奏简单易于传唱,是首易于推广宣传的爱国歌曲,沈老您的眼光就是高。”
得嘞,又绕回来了!不愧是你。
擅长作词的刘宜也不甘示弱,“我斗胆来谈谈这首歌曲的歌词部分,先是平缓阐述,随着情绪的铺垫,用连珠炮似得断句,推向高峰,首尾遥相呼应,逻辑结构严密,表达了广大人民群众对D的衷心拥护和坚定信念,加入专题片第三集‘力挽狂澜’或是第四集‘中流砥柱’,我觉得都是适合的。”
好家伙,这位直接跳过了同意与否的步骤,居然讨论起了加在哪集合适的问题。
有了二人带头,会议室中很快此起彼伏,因为该歌词曲无论从结构还是内容都积极向上,都毫无问题,所以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无人异议,上报审核。
直到此刻,孟乃成才问起,“沈老,听说这歌的创作者是新人?功底可以啊...”
“这就算可以了?”老夫聊发少年狂,沈老难得幽默了一回,又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音乐再次响起,余下的三首歌一一播放。
曲毕,全场再度静默。
“这都是一个人写的?”孟乃成试探问道。
大家都是专业人士,所以有更直观的感受。正能量方面不用提,只要稍加推广,相信传唱度方面也绝对不成问题。
沈老略一颔首,朝末座指了指,“正是这位长江后浪,周南。”
又是一阵窒息的静默。
本就因忽然多出的生面孔而有所猜测的众人,得到证实后反而都淡定了下来。
这位怕是最多二十五六吧?该说什么?后生可畏?
然而俗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古文人相轻,想让圈内大前辈们认可,即便有沈老坐镇,也并非易事。
仿佛丝毫没发现室内氛围的诡异,沈老微笑开口,“周南,你这几首歌我听了,歌词大多在赞颂母亲,当然这没什么不对也十分贴切,但有个小疑问,你父亲不会有意见吗?”
躺枪的周道远,“......”。
不光被调侃人本人,在座谁也没想到,沈老打破僵局的切入点,会如此独特!
这话好接,也不好接。
全场目光,顿时齐齐集中在了最年轻的那张面孔上...
030 即兴发挥
本已做好全程打酱油准备的周南,“?”
虽然适才讨论的议题是关于他的歌,但一场子的前辈,他还真没想到能轮到自己说话。就挺秃然的...
好在最近时刻处于紧急应对状态,相对于杀人劫持来说,这场面小意思了。
调侃嘛,当然最好调侃以对。
“我的老父亲,我最敬爱的人...”,周南没直接说,反而唱了这么一句,不是不想往下唱,实在原作不是那么应景。
啥?您说应景的歌多了去?抱歉,当时他脑海中只回荡着这么一句,顺口就唱了出来。
不过周南想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咱绝没厚此薄彼,赞美老父亲的歌曲也是有写的。
“新作?”听到歌声,沈老半眯的眼睛稍微睁了睁。
周南挠头,“不算吧,临时想的,暂时就这么一句。”
好家伙这是即兴发挥?
正感动着的老父亲,“......”。这儿子不要也罢。
沈老眼睛终于全部睁开,“旋律不错,我等着你的整首作品。”
老周,“......”。看来洗洗还能要。
周南心梗,隐约记得原词表达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特玛是不是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原封不动搬出来,估摸老周能把他给生劈喽!
好在还可以发挥“拖”字诀,谁知道沈老爷子是不是忽然兴起,随口那么一说呢,过后也许就忘了。
“写出来一定马上找您老品鉴,”态还是要表的,周南“诚恳”应下。
一直挺到现在,刘宜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名不虚传,咱们这些人真是老喽!”
孟乃成耳朵一竖,顿时来了精神,知道这位怕是又按捺不住想要作个妖了。
果不其然,稍一停顿,刘宜继续说道,“小周词曲双绝,干脆现场给咱们来一个,正好你刚才不是有灵感么,千万别轻易放走!”
大家都知道,艺术家的灵感一般都很虚无,难以捉摸掌控,偶尔来临确实是机会难得,乍一听,刘宜这么提议倒真像是为了周南打算。
前提是现场没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别说被这么多大前辈盯着,就是随便几个人围观,好些人也受不了吧,又谈何安心创作?
奇怪的是,没人质疑刘宜的提议,连孟乃成都没抬杠,沈老又半闭上了眼睛。
因为大家清楚,别看是刘宜的临时起意,但这可以算是一道考题。即兴创作,还是在高压下,即便是在座众位也没人敢拍着******说自己可以很好的完成。
如果这小子能把这关过了,甭管口头如何,众位心里算是认下了这个人。
老周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他知道,儿子早就长大了,完全可以独自面对风雨。
没让老周失望,面对挑战,周南镇定自若,“那小子就斗胆试试。”
废话了,有海量“原创”打底,就是胆气再不足的人,也会自信心爆棚吧,何况这厮本来也不是什么消停的人。
不就是装X么,搞得谁不会似得。
五指置于桌面,两指缓缓打着节拍,周南微微沉吟,这才开口,“我的老父亲,我最敬爱的人...”
刘宜不由自主的屏息,到关键点了,就看你小子接不接的下去。
毫不夸张的讲,在座诸位一定程度上都算得上火眼金睛,但凡你有一点浑水摸鱼,那都不能够轻易过关。
间隔了两三秒,周南敲着桌面节拍继续,“儿女的孝心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
哎?好像...听起来还不错?
节拍再续,“这辈子做你的儿子,我没有做够,希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完美!嗯,这是周南给自己的无耻评价。
其实他做的工作,就是将不合适的歌词摘除,选了段勉强能圆得过去的唱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段,但已经可以算是比较完整的副歌旋律了。
说到底不过是“即兴”创作,就连刘宜都不好意思再继续为难,要求一首完整的歌曲。
更何况还有老周完美的配合兜底,这老爷子眼底泪水都要打转了,却又生怕被人看出来,假做不在意的正襟危坐。
但现场又有哪个看不出来?
没人开口评价,因为结果已经很明显,还有什么语言能比老周这副表情,对这首歌更好的赞美?
沈老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主动拍了拍手掌,接着是全体的掌声。不算热烈,但至少所有人手都动了。
“谢谢前辈老师们的鼓励,小子有个不情之请,”周南首次主动开口,“适才只是突发灵感,但小子阅历尚浅,这首歌的词曲恐怕难以完美补全...”
哟呵,挺谦逊啊。
倒是难得,比恃才傲物的那些小年轻讨喜多了。
闻弦声而知雅意,沈老一乐,“你小子不会是瞄上了老头子我吧?”
胆子够肥的!在座有一个算一个,无不心底暗暗吐槽。想得美,想要沈老背书,以后还不横着走?
谁也没想到沈老居然还真应了,“补全是不可能补全的,你小子自己琢磨去,不过歌名我倒是有个想法,就叫《我的老父亲》吧,朴实直白接地气。”
得嘞,这和背书有啥区别?
“多谢沈老指点!”
周南一边感谢着,一边琢磨着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直到孟乃成一句“恭喜小周老师”,把丫给惊醒了。
!
小周老师?
他这是得到了大拿们的认可?
不对啊,哥们一个立志做流行音乐的人,怎么貌似混入了“国家队”?这事儿闹的...
手机屏幕的持续闪动,打断了周南的自我怀疑。
座机?
本欲不接,但来电已有数次,因静音现在才看到。
不会又是队里出事了吧...
应该不是,这个号段不对,但确实是本地号码。
周南稍微定下心来,只要不是队里,应该不会“费命”。
座机锲而不舍,周南只能接起。
“东郊派出所?领人?”
神色怪异的挂上电话,周南满脑子的无语,居然还有这种事!
“小周老师有事?”刘宜笑嘻嘻,“有事你先走,我们这边不打紧。”
好家伙,无时无刻不想着下绊子呐。这要是真走了,岂非默认前辈们都是“不打紧”的人?
但周南真站起了身,这事儿他不去还真不行。
“对不起各位老师,我是个艺术工作者,但我首先是个警察。”
说完急匆匆的出了会议室大门。
不知情人众,“......”。年纪大了,耳朵好像出了问题...
031 招摇撞骗
老先生们如何相互探讨“耳背”问题暂时无从得知,但想来刘宜的绊子再次落空已成定局。
估摸保不准这厮还会暗吐一口老血,怎么说呢,你千方百计梦寐以求的东西,人家只是当工作闲暇之余的消遣?就问你气不气!
这些周南暂不关心,他正在赶往东郊派出所的路途中。
就...挺心塞。因为地处郊区,位置偏僻,没有地铁直达,丫生生倒了好几次车才在下班前赶到。
啥?警车?原谅这厮还没形成什么公务公车概念。
周南现在就琢磨着他那辆二手大众到底停哪去了?之前倒是和交警支队的葛队长提过那么一嘴,但什么时候能收到信儿还真保不齐,全凭天意。
说起葛振波,他今天跑的这趟还真和其有关。对,就是那起交通事故案,不确定是否故意的那个。
说话间周南又打了辆的,十来分钟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办业务左转大厅窗口。”
想来是日常跑错的人太多,门口值班警察熟练的来了句。
“不办业务,我领人。”
摸了摸兜,还好警官证还带着,周南出示后,成功获得值班警察“嫌犯式”打量。
“请稍等。”
警察招手叫来个同事,二人小声嘀嘀咕咕起来。
“支队长?这么年轻,不会是伪造的吧?”
“证看着倒像是真的。”
“现在造假技术先进着呢,不是昨天还有个新闻,说有人冒充警察,进了办案区想提嫌疑人...”
“他有没有说他是来干啥的?不然系统里查一下?”
“说是领人...”
二人一对视,好家伙,这是对上了?!
值班警察补充认证,“没错,哪有堂堂支队长出门公务,还坐出租车来的,这么一想,不专业,太不专业了,现在的骗子都这么不走心了吗?”
看来也不用查证了,八、九不离十呐!
俩警察相互交流了个眼神,眼底藏不住的兴奋。想不到有一天新闻报道中的案例竟会发生在咱身边!
于是乎,一人悄mimi开了执法记录仪,另个则假装啥都没发生似得,“盛情”邀请周南进了派出所大院。
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儿的周南,“......???”
一进院子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四五个警察,好家伙,欢迎仪式吗?
纯属调侃,再迟钝他也不会认为几个大汉“摩拳擦掌”是在搞列队欢迎。
所以这是几个意思?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南试图抢救一下,再次亮明身份,“我是城东分局刑侦支队队长...”
还没说完,就被值班警察打断,“你支队长?我还局长呢!告诉你冒充人民警察可是重罪!”
“招摇撞骗罪?”这种时刻,周南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回忆了下法律常识。
不得不说,经过几次“磨练”,这厮还真锻炼出了些许“大将风范”。
不过被围住的原因总算搞明白了,这是把丫当成假警察了!
好吧一定程度来说,真相了!
如此时刻,周南淡定的表现让民警多少有些震惊。
哟呵,现在的骗子心理素质挺好啊,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哥几个还真有可能被唬住。
“既然了解过相关法律,那你应该知道招摇撞骗罪的刑期,三到七年不等,冒充人民警察的,还会从重处罚!趁没铸成大错,你最好早收手老实交待!”
周南一脑袋黑线。
你说他不想被当成警察的时候,成天被赶鸭子上架,这好不容易当一回,却又被当成骗子!
真是...人生艰辛啊!
“我真是警察,还是你们派出所打电话让我来领人的”,周南做着最后的挣扎。
其中一警察听他这么说,还真忽然想起了啥。
“之前路过好像真听谁打过一通电话,说有人打110报案,称有‘警察’扰民,三番五次去他家‘调查’,然后两边都被带回所里来了,不过当时正好忙,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留心。”
眼见有望解除危机,周南点头表示真心确有其事。
他也糟心着呢,什么奇葩事儿都有。你说两个正儿八经的警察去做案件调查,结果被当事人报110了你敢信?
其实没什么不能信的。只能说现在的公民都懂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理由很简单,我犯罪了吗?没犯你有啥理由三翻五次上门?
公务?公务就能侵犯公民基本权利吗?
这不?人家直接报了警,闹到了派出所来。
周南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不想,值班民警可能“先入为主”,听了解释反而怀疑再度升级,“还是团伙作案?太猖狂了!”
又见这胆大的骗子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甭管咋样,把人先控制起来再说!
想到此,值班民警一伸手,向周南胳膊抓去。
周南,“!!!”
哎哟我去,不是说清楚了么,这咋还动上手了?
堂堂刑警队长,今儿要是被一普通民警放倒,估摸都没脸再混下去。
但哥一文化人,真心不会啊!
奶奶的,看来“周南”的一世英名,怕是要丢在这里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电闪雷鸣的呼啸过一大段的同时,没成想身体的反应速度比脑子还快,等周南意识到什么时,手已经先一步抬起。
一抓,一扭。
标准擒拿,瞬间将来袭者反制。
周南,“......”。这是哥们儿能干出的事儿?
单单条件反射怕是解释不了吧?怀疑人生...
早知道哥们儿有如此身手,还担心个啥,上次劫持事件直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岂非瞬间将嫌犯拿下?...
好吧好像不能够,适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你要真让丫主动出击,他还真不知道摆哪个姿势比较美妙。
围观警察众,“......”。现在的骗子不但要求心理素质高,还要身手好吗?不对,这熟悉的招式,怕真是个同行!
此时,办公楼里匆匆走出一个中年制服男,“周队,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好让我老王做做东道主迎迎你呐...”
众警,“......,完蛋,王所亲自认证,这乌龙,可闹大了!”
032 复杂的基层工作
办公区。
“王所,是这样...”
听完值班民警略显支吾的解释,王所唬着脸,“顺手一查就能解决的事儿,愣是闹成这样,由此可见你们平常的工作态度!”
周南伸手一拦,“警惕性高是好事儿,虽然过程有所疏漏,但不是多严重的事儿,查清楚就好了,王所您也不必过于苛责。”
“这帮小兔崽子,再不教育教育尾巴能翘上天!”
“小事儿,不至于的。”
“听见没有,还不谢谢周队!”
“......”
好嘛,合着在这等着他呢!得,本来他也没打算追究什么,皆大欢喜吧。
几番寒暄下来,周南发现这个貌似熟人的王所,只是全局一起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也就放下心来。
倒了杯茶,王所进入了正题,“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周队你跑这一趟。”
虽然电话是打给周南的,但他以为对方顶多派个部门头头来,没想到居然是老大亲自到场。
如果抛开双方当事人身份,这次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民事纠纷,就算牵扯到警方,正常的案件调查,一般也不会有人搞报110这种sao艹作。
奈何这次事儿全赶上了,王所疑惑,“周队,你怎么派了俩小姑娘来调查走访?”
不是轻视女性,奈何很多时候社会风气如此,尤其做基层工作,没有糙汉,很容易“镇不住”场子。
公安这行当,本就需要一定的震慑力,男女问话的效果大概率不同,尤其当这个“女”还是俩二十出头一看就涉世未深的小妹妹时。
俩小姑娘?小夏找谁一起办的案周南还真不知道。
实话说,队里除了老左和尚洪波,其他人他这个支队长还真不是很熟。
这么一算,这锅原来也有他的份儿,周南下意识以为小夏会拉着上面那俩人中的一个来着,没成想丫却找了个小姑娘一起?
再一想也对,作为他手下“四大金刚”,又碰上个甩手掌柜,那两位日常也苦不堪言吧,哪还顾得上一起未知算不算得上刑案的交通事故呢?
造孽啊...
“资质不错,想着培养培养,没想到给王所找了这么大的麻烦,”周南面不改色的瞎扯了个理由。
“麻烦倒不至于,就是这两家人...”
王所就交通事故双方当事人身份做了个简单介绍。
“死者叫张虎,三十三岁,东郊高家村人,在附近一材料厂打工,已婚,妻子孙红英,无业,二人育有一儿一女,大的快上初中了,小的还没幼儿园。”
“肇事者高国安,六十二岁,也是东郊高家村人,务农,他儿子高志飞是该村的村主任。”
“死者家属以“扰民”为由报警后,不服我们出警民警的当场调解,并一定要求那俩丫头的领导出面给个解释,”说到这里,王所面现难色,“具体情况,不然还是周队你亲眼去看看吧。”
还能怎么办?作为当事人一方的领导,只能走着!
了解大概后,周南对能做出“揪着警察打110”这种cao作的当事人,已经有了充分心理准备,但到现场后,才发觉原来准备还不足够充分。
“周队!”
“周队...”
一进门,以小夏为首的俩姑娘,像办了啥坏事儿不敢见家长的小学生似得,打完招呼后低着头不敢抬眼。
这可怜的小模样,别说当事人了,连周南都忍不住想“欺负”。
“哟呵,这是领导来了?之前不是还挺有底气的吗?继续横啊!怎么地,知道理亏了?”
就这俩鹌鹑样,还能“横”起来?难以想象。
周南转头往这不依不饶的声源看去。
嚯!十几号人乌泱泱一片,也得亏这东郊派出所有这么大个调解室,不然还真没地方安置。
回头瞧了眼王所,那意思,这都是当事人?
王所低声解释,“村里都沾亲带故的,这还是筛减过一遍的结果。”
“......”
所以说基层工作有时候最为复杂,因为你不可能全部事情都循规蹈矩的来,否则根本没法开展下去。
适才说话的,是站在人群最前位置的一个光头。
“你是他们领导?”光头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会是随便找了个人来冒充吧,咱们虽是老百姓,也不能这么轻易被忽悠!”
王所上前一步,“志强,我你总认识吧?我说的话你总该信?这是咱市刑侦支队的队长周南同志,是这两位警官的直属领导。”
一见王所,光头立马换了个脸色,“瞧您说的,王所在咱们这当所长得有三四年了吧,您说的话我高志强绝对信得过。”
市刑侦支队这个名头足够唬人,但即便证实周南身份为真,也不知是否因为其看起来太过年轻的缘故,还是因为不是“本地人”的缘故,光头的态度看起来还没对待王所认真。
“周队长是吧,就是你让这俩丫头来调查什么死因?”光头摇头晃脑的,“这事儿办的可忒不地道,就一起简简单单的交通事故,你们三番五次的问来问去,那可是人家老公死了!你们这不是一遍遍戳心窝子嘛!”
顿时,人群中坐于椅子上的那个三十岁出头妇女拍着桌子哭天抹泪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见母亲哭了,怀里的小娃儿也嘴一瘪跟着哭嚎起来。
想必这就是死者家属孙红英了,委实可怜,顶梁柱去了,又没有工作,一个女人要如何拉扯两个娃长大?
小夏俩见状头垂下去的更低了,虽然她们也只是想让死者死得明白,可此情此景下,仿佛就是做错了事一般。
周南没急着反驳,他此刻心底有些疑惑。
没听错的话,光头叫高志强,又没记错的话,肇事者儿子叫高志飞。
所以这俩什么关系?仅仅同村同辈?
之前葛振波说过,肇事者与死者张虎之间除了同村,两者没有关联。
目前所呈现的情况是,名为高志强的人,替死者张虎出头,双方关系看似不浅,不然不可能代表死者家属发言。
而如果假设高志强与高志飞有关系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这代表...肇事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不横眉竖目都算克制了,又如何能如此“融洽”...
等等,哥们儿貌似会进行案情分析了?
周南悚然而惊!
过虑了,其实不过是简单的推断,离案情分析还十万八千里。
与其说他震惊于分析案件本身,倒不如说他是震惊于思维模式的转变。
特么的,还能不能当个感性的文艺工作者了?这才十天有没有?人类的适应性太可怕了!
033 你丫是不是彪?
见周南一直没吭声,光头强气焰愈发高涨。
“就因为你们在这拖着,迟迟不给结案,张虎的尸体停在那里一直不能火化入土为安,这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你们怎么还能吃得下睡得着!”
“没错!”
“就是,给个说法!”
“......”
十几个“传闻中的亲戚”纷纷附和。
高志强再接再厉,“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什么,都是合理合法的要求,这次请你这位领导来,就是想让你给个准话,能不能马上结案,让张虎安息,也让孙红英她们孤儿寡母能安安稳稳的好生过日子。”
觉得是自己惹出来的事,还连累队长跟着“受骂”,小夏鼓着勇气再度站了出来,“对于死者家属,我们非常同情,但这不是艹率结案的理由,孙姐,你也不希望你丈夫死的不明不白吧?”
孙红英仍旧伏案哭泣,没有给予半分眼神。
其实小夏心里也很是无奈,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前两次登门调查,她们谈得还算不错,孙红英虽然悲伤,但会主动倾诉。
其中有一次孙红英不方便出门,小夏还主动帮她接过一次孩子放学,她和另个小姑娘甚至还琢磨着要不要凑个千把块钱帮衬下,也许救不了贫,但也算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应个急了。
谁知道这次来走访,情况忽然就全变了...
对于这俩小丫头片子,高志强根本没放在眼里,“说得轻巧,你们查了这么多次,到底想要查出什么?明明就是一起交通事故,拖着不放,但凡你们还有点良心,麻烦劝劝你们领导,赶快签字结案,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室内正热闹,室外也没闲着,阵阵喧闹传来。
不一会儿,值班警察再度亮相,与王所耳语了一番。
周南离得近,隐隐听到高国安?高志飞?他们也来了?还有一波人?
听毕,王所眉头紧皱,附耳道,“周队,这事儿最好能快速妥善解决,现在不仅肇事者一家,门口还来了个自称是什么网站的记者,说是想要采访报道...”
哟呵,想通过造势施压?准备够充分的!
“高志强是什么人?和高志飞又是什么关系?”周南问出了心头疑惑。
王所能一眼认出,自然是对其有所了解,“本地的一个包工头,挺吃得开,与高志飞..勉强算发小吧。”
所以这家伙果然是代表肇事者和死者家属达成了协议?
其实死者家属愿意尽快了结案件这不难理解,尤其孙红英孤儿寡母的,难免生活困难急需钱度过难关。
这时候保险公司的理赔,和死者家属的补偿金就显得尤为紧迫和重要,警方这边早一天定论,赔偿程序走起,钱就能早一日到手。
但肇事者这边想要尽快结案是为哪般?仅仅是因为愧疚同情?又或是怕麻烦所以想尽快了结?
都能说得通,但也都有反驳的理由。
常理来说,愈想早解决,愈要付出让对方更加满意的价码,高家总不会是嫌自家钱太多了吧?
而且撞死了人这种事情,会主动联系媒体报道嘛?
疑点不少。
周南想得脑袋有点大,深觉自己还是做个安静的艺术工作者为妙。
嗯?艺术?
转换了一个角度后,周南竟忽觉开朗,并由此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光头...就很妙。
联系之前看过的事故现场视频,张虎当时没戴头盔,头部遭重创而当场死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但这不是周南关注的重点。重点是,他很清楚的记得,张虎骑车在前时,脑袋也是bling bling的啊!你说有没有可能...撞错了人?
这想法就有些天马行空,不能说没一点关联吧,简直毫不相干!
但谁让他不是个纯粹的刑侦人,而是个“正儿八经”的艺术工作者呢?
脑海里存了这个想法后,周南看向光头强的神情,就充满了意味深长。
要真是事实,这货纯粹就是被卖了还帮人美滋滋数钱之代表。
伸手招来委屈巴巴的小夏,周南低声询问,“你查了这么久,知道这个高志强和肇事者家关系到底怎么样嘛?”
总算是没白被人“110”,这情况小夏还真听过那么一耳朵,“据说是铁哥们儿,不过有个小道消息,前段时间高志飞被人举报了,还被街道ji委叫去谈话,有一种传言,说是高志强做的。”
表面交好,背后cha刀?深得“好兄弟”之精髓...
甭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因为官方绝不会公开举报人,但只要有传言,就一定会有人相信,这特玛就是传说中的作案动机吧?
老子简直是个天才!
思路愈发清晰,周南信心满满,顿觉刑侦也没原先想象中那么神秘不可捉摸。
看!哥哥今儿不但帮忙抓了个小偷,还逮着一个杀人犯!优秀!
自我感觉良好,周南气场顿时两米八,朝王所点了点头,豪迈开口。
“人都放进来,怕什么,我们警察处理案件,本就本着公平公正原则,除关系国家机密个人隐私等少数特殊案件,完全不怕公开!”
不得不承认,对于艺术生来说,就...法律基础挺不错的!
哈?王所愣了下,话是这么说,但基层工作它真心不好这么搞吧...
周南都这么发话了,他的面子不能不给,但真把人全放进来,一人一句话都能把这屋子“炸了”。
暗暗摇头,王所又寻思了一下,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周队,不然我先把外面的人领到另一个办公室,你先和这边谈好...”
周南正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之激昂,“不用那么麻烦,都带进来一并解决!”
“......”
如果这位不是历史战绩彪炳,王所真想指着鼻子来一句,你丫是不是彪!
数分钟后,人员齐聚,室内“人口”顿时翻倍。
深谙“先声夺人”之道的周南,不等场面炸锅,抢先开口,“哎,你家是不是丢过小孩儿?”
本以为周南有什么“大招”要放的众人。
“......”
“......”
“......”
这特玛又是什么奇葩展开?
034 艺术从业者的脑洞
“哎,你家是不是丢过小孩儿?”
别说其他围观人众,周南自己都想把这句话给咽回去。
麻蛋,这两天画像画多了,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看到肇事者一家,尤其是高志飞进门的瞬间,某位艺术从业者还没从角色里脱离,站在人像绘制层面,得出一个结论。
这位村主任,与死者家属孙红英,神似。
不是长的神似,而是某种神态,神同步。
这种神态似乎存在于基因中,例如眯眼、皱眉的弧度,与生俱来,很难描述,且难以把握。
仅在一瞬间后,周南自己都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出了啥毛病,咋还热衷于给人做“亲子鉴定”了呢?
更夸张的是一秒钟出结果...这不是抢人家医院的活儿么?不会被暗鲨叭。
多少有点跑偏,周南赶忙拉回一发不可收拾的脑洞,打算找补找补。
没想到...
听到周南的问句,刚刚进屋站定的高国安,满脸震惊,连皱纹都快拉平了!
没错,他是走失过一个女儿,在其两岁的时候!
自打老伴去世,知道这事儿的人少之又少,连他儿子高志飞都可能因为当时年纪太小而不一定记得。
毕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电脑还没兴起,派出所档案都未必还能翻得到。
不说其他人,就今儿来围观的亲戚们,都好些不知道的。所以这从市里来的警察怎么知道的?
就高国安这表情,虽没言语,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所,“......”。原来人家周队一点都不彪,小丑竟是我自己!格局小了!
怪不得人家能是刑侦之星呢?这一手资料连他这个在本地工作近四年的警察都没掌握,周南咋查到的?神了!
纵观全场表情,反而是小夏这俩丫头最为镇定。
如果可以,她们非常愿意表示,这是咱周队的常规cao作!虽然路子越来越野就是了。
以前她们周队破案虽然也神乎其神,但多数时候还是从案件事实出发进行分析推理,不似最近,好生天马行空。
酷爱看仙侠小说的小夏甚至祭出了“境界突破”论,就等着看他家周队啥时候能“陆地飞升”了。
并不是很想“飞升”的周南表示,就离谱!准确率这么高的嘛,看来这医院的生意不抢还不行了。
至于绘画能力这事儿,他此刻只能秉持一个态度,别问,问就是天赋异禀。
没回答高国安的问题,周南看向了哭声稍敛的孙红英,“孙姐,你是嫁到高家村的吧?那你老家是哪里?”
孙红英是悲伤,却没傻,联系前后话,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我,我老家是东山的,但,但我现在的父母确实是养父母,听说我是被捡来的...”
没有人脑瓜子不好使,所以即便没明说,在场人众都明白了一件事...
依这警察所言,孙红英竟很有可能就是老高三十多年前走失的女儿?
难以置信!
知道高国安丢过孩子也就罢了,毕竟当年也是报过案的,没准这小子什么时候凑巧翻到过,至少还可以解释。
但丫怎么知道孙红英,就是老高走失三十多年的女儿的?这就玄乎了!莫非能掐会算不成?
众脸震惊背景衬托下,高国安不停抖动的面部皱纹,说明着他内心的矛盾。
一方面,他都六十多了,如果能在临走前找到失踪多年的女儿,无异于人生圆满,死而无憾。
但另一方面,如果孙红英真是他女儿,那他岂非...撞死了自家女婿,一手造成了女儿下半生的不幸?
不不不,一定是这个警察瞎说的!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女儿打小走失,长大了又恰巧嫁回村里!这不可能!
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让老高下意识排斥这个可怕的命题。
但人类更多时候是身不由己,逃避没有任何作用。
围观亲戚中,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作回忆状,“国安啊,你那闺女我当年可没少抱,隐约记得她p股上,有个红色胎记?”
孙红英闻言,猛的一捂嘴。
好家伙,这是又对上了?
多半...没跑了!
高国安皱纹抖了又抖,显见挣扎。
老太太补刀,“国安,听说现在只要一根头发,医院就能告诉你是不是亲生的...”
旁边人拉了老太太一把,DNA检测嘛,没人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高国安现在挣扎的一定不是这个。
现在年龄对得上,胎记对得上,即便没DNA鉴定,在场大多人都已经信了。正因为相信,更觉老高就是个悲剧,太惨了。
但很快,大家马上知道,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爸爸怎么还不来,囡囡要回家,”怀里的娃儿用天真无邪的童音说着,孙红英瞬间又是泪如雨下。
这一幕,使得老高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啪”的一跪地,瓷砖发出一声闷响,“红英,爸...我是真没想撞你家张虎啊!都怪我当时太生气,脑子一急看错了人!”
围观众,“......”。怎么个意思,这事儿真有内情?
王所,“......”。真是故意杀人?真特玛没想到!说心里话,对那俩小姑娘的调查,他此前一直不以为然来着。
“爸,你在说什么?”高志飞急忙拉扯。
但周南再不专业,也不可能放过这种嫌犯明显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机,“高志强举报了你儿子,你就要开车撞他?”
“???”躺枪的光头强表示懵逼,这事儿居然还特玛和他有关?
本就神经极度紧绷的高国安听到周南这么问,整个弦都断了。
完了,警察都知道,都知道了!不能连累儿子!而且,当着女儿的面说明白真相,指不定这辈子还能求得其谅解。
主意打定,红着眼看了眼一双儿女,高国安颤抖双道,“和我儿子没关系,是我一时糊涂!”
“我当时以为这辈子就剩这么个儿子,还出息的当上了村主任,光宗耀祖啊...”
“可他高志强呢?表面每天称兄道弟亲热的很,背地里却见不得人,千方百计想把志飞拉下来!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那天我开车回来,在村口正好看见一个骑摩托的,以为是高志强,脑子一热就撞了上去,后来才发现撞错了人...”
“很像啊,真的很像,红英,不信你看他们两个的背影,真的一模一样...”,高国安指着高志强不停的朝孙红英解释。
孙红英...孙红英除了哭,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说破天去,死了的人总没法复活。
......
“王所,这次出来的急,麻烦你派俩人帮我把人带回去,”说完周南又给队里去了个电话安排了下。
王所应的很爽快,太涨姿势了,原来,破案还可以这么破!
“周队,你到底怎么知道高国安和孙红英是父女关系?”
来了,多么熟悉的味道。
不同的是,这次周南有底气了许多,手指双目,“用眼睛看出来的。”
是实话,但路人角度,实属装X。
不过这X装的,倒是给了一个人灵感。别忘了围观众里,可还有自称是某网站的记者呢。
虽然只是被邀请来“撑场子”,但不妨碍他开展一下业务嘛。
“鹰眼干探,“能掐会算”,十分钟巧破三十年悬案!”
啥?你问标题为何如此low?能想出更劲爆的,丫就不用在小公司混日子了...
035 忍者神龟
“小奇,这个月kpi怎么样,不会又是垫底吧。没记错这是第二个月了?小心被主管提前劝退,”艾米不无“恶意”的嘲讽。
小编,这个称呼在很多人听起来可能会不明觉厉,实际也就是打工人。说到新媒体运营,其内部竞争之激烈,岗位流动性之高,都决定了它没必要费心伪装兄友弟恭。
基本工资+岗位工资+绩效工资+续费提成,如小奇这般每个月只能拿到最基本那点钱的不在少数,而这点钱在京都,怕是连个稍微像样的房子都合租不起。
其实艾米本身的业绩也并非多么突出,但“碾压”一下萌新,获得些许kuai感,至少能缓解缓解工作带来的心理压力。
明知艾米的不怀好意,小奇却没底气反驳,工资再低,好歹能混口饭吃,为了生活,忍者神gui,不是不可以!
可惜,忍气吞声,换来的通常是得寸进尺。
“我看看我看看...”,艾米翻看着手机,找到公司公布的KPI,翻到小奇那栏,大摇其头,“啧,惨不忍睹呐...,连这么大流量的微薄,你这总阅读量最好的一篇都只有1000+,奇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奇哥?这仇恨快拉破天际了。不是,打人不打脸,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
小奇回应,“我这不是才来两个月,万事开头难,以后会好的。”
见小萌新还敢反抗,艾米笑了,“才两个月?你这心也太大了,别忘了公司规定,三个月没达标,直接滚蛋!”
小奇涨红了脸蹦出一句,“莫欺少年穷!”
“我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一看就没少受网络小说荼毒吧!”
以俯视者姿态鄙视着,艾米继续翻阅,“哟,倒是挺勤奋,昨晚上还连夜发了一篇呢,《鹰眼干探,“能掐会算”,十分钟巧破三十年悬案》?哥哥要笑yue了~这种十年前的标题,你还指望会有人点进来?”
奇耻大辱,小奇拳头暗暗握起,考量着打人是会坐牢,还是拘留几天就完事?
其实拘留“事小”,还管吃管住,问题工作肯定没了,这个月房租怎么办?不然直接“做掉”?“免费吃住”保守估计十年起步。
可惜现实不是网络小说,一些“思路”脑中爽一爽也就完事儿了。
“艾米哥是前辈,能不能指点指点我这个萌新,这样的标题该怎么写?”小奇决定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还有什么同义词?算了,足够了。
这表现倒是让艾米小意外,不过也仅止于此。
“既然叫了前辈,那哥哥就教你个乖,”艾米手机一收,双手抱胸趾高气扬,“你这篇文章从根本方向上就不对,光改标题有什么用?”
“知道大众现在喜欢看什么吗?明星,八卦!你选的又是什么!干探?Who care啊!哪怕换个十八线小明星,yin流都比这种选材高百倍!”
倒是真话,明星新闻、八卦消息远比正儿八经的新闻更能吸引公众目光,每天的热搜足以证明这点。
不过新人总有自己的“可笑”坚持,“但这个名叫周南的警察真的神乎其神,我昨天亲眼见证的,如果能有效推广一下,肯定能火...”
“哥你别不信,他只凭一双眼,瞬间鉴定出了走散三十年...”
艾米不屑一顾,直接打断了小萌新的叙述,“你这样的在咱们公司,哥哥每年都能见到不下十个,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全都卷铺盖走人了,无一例外。”
“想在这行混下去,没有流量就等于死,再教你一招,就当哥哥日行一善了。蹭热点,yin流不二法门!比方说昨天刚爆出来的那个男星出轨,完全可以走一波流量嘛~”
这不是啥秘密,应该说现在搞运营的大部分都会这么干,因为确实有效。
被爆那男星算有些影响力,艾米本人昨天也确实蹭到了一波,效果肯定比不得那些大号,但比他本人平日的流量却真是激增数倍。
不过艾米如此说,未必是存着什么好心。热点那么好蹭的话,岂非人人流量爆棚?
没错,蹭热点不当会引发严重后果的事。
在自媒体满天飞的时代,因乱蹭热点轻则禁言冻结账号、重则直接被封号的,可以说是屡见不鲜。
尤其对于小萌新来说,不采坑概率更低。
艾米暗戳戳的想,如果这傻子真去乱蹭,说不定要不到三个月,马上就可以滚蛋了。
损人不利己?哥高兴!
小奇何尝不知道“热点”的威力,但初入社会,“毒打”远没到绝望的地步。
即便如此,翻看昨晚发布的文章,其他平台先不提,只说微薄阅读量都没破百,更别提点赞转发了。
心,拔凉拔凉的。
“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一行?”
“干脆直接辞职?”
“不行不行,辞职还得再找工作,再说了,除了保险卖房,还有啥招人?那俩行当竞争力估计比现在这还强。”
“不能辞职,至少还能再拿一个月保底,车到山前,到时候再说...”
“......”
一番心理斗争后,小奇决定在忍者神gui的道路上走到黑。
小萌新的放弃抵抗,让艾米顿感无趣,啧,战斗力太低,在他这只能排到今年新人末位,算了,有这时间不如想想今天蹭谁的热度。
“主管?您怎么出来了?”
刚打开电脑,就看见主管从办公室里走出,艾米赶忙起身打招呼,换做平常,这胖子主管即便不会笑,也会和他点点头。
但今天...
主管居然直接无视了他,直直冲他旁边的小新人笑的春光灿烂,“小奇,你认识萨老师?他给你点赞了!这么强的资源之前怎么一直不用,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犟...”
这饱含关怀的语气,真是他们日常刻薄的主管?怕不是鬼附身吧!
这是出了啥事儿?
等等,萨老师?艾米愣了下,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央视名嘴?一定不可能,太遥远了!
萨老师,点赞?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小奇同样懵逼,直到瞟了眼正好开着的微薄...卧槽见鬼了!这数据,坐了火箭嘛?!
“没的说,这个月KPI,冠军是你了,小奇!”
艾米下意识反驳,“不是数据统计昨天就截止了...”不等说完就住了嘴。
这年头,谁还不会个审时度势、忍辱负重了?
艾米扬起“真诚”的笑脸,“奇哥,以后可要请您多多关照了...”
036 挑战不可能
直到穿着警服到达节目录制现场,周南还是蒙圈的,出差竟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事情要从一天前说起。
前天他不是在东郊派出所解决了一起故意杀人案嘛,然后又洒脱的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人移交手下直接闪人。
不是不负责,实在下一步该干啥,他也不知道。
好在丫是一把手,兹要是大方向把控好了,也不失为一种“高端的”领导方式。
第二天,周南本想着回警官学院继续未完成的研讨会,却被老马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打断了。
出圈儿?
对于老马时不时冒出的“网络用语”,周南早已见怪不怪,但仍会无语凝噎。在这老头描绘中,他宛然已经成了大明星,只要一招手,咱城东分局的官薄流量就能爆。
好家伙,要不是经历过多次忽悠,周南差点就信了。
本来周南完全没当一回事儿,直到老马说到——《挑战不可能》邀约?这不是央视那个综艺吗?卧槽?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挂了电话周南马上上网搜了搜...然后就发现果然又被忽悠了,妹的,哪有那么夸张?
整理前因后果如下。
起因:他东郊破案那段,不知被谁发到了网上,还转发了数个平台,本来点击量不提也罢。
可谁知道就是那么巧,小萨老师不知道怎么地,看着了,他又正好刚刚见识过周南的“神技”,于是顺手就给点了个赞。
说到小萨老师,不得不简单介绍一下,他不单算是主持界“顶流”,在整个娱乐圈地位也举足轻重,绝不会弱于大多数明星。
一个不知名小编,居然被萨老师“钦点”?这热闹可以瞧瞧。
结果可以预见,不单此小编“火”了,被小编夸上天的“鹰眼干探”,也想当然的出了出圈儿。
跟风的有,质疑的同样不少。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了热度,就不会缺紧抓热度的人。
周南又和小萨老师微讯聊了聊,这才肯定了此次事件结果。节目组意向+小萨老师推荐+分局批准。
三管齐下,于是有了此刻的大厂录制,周南候场等待,听工作人员介绍规则流程。
因为这个综艺他只是听说但没看过,来的路上还特意搜了一下。
《挑战不可能》,是综合频道推出的一档大型励志挑战节目,主持人正是小萨,也正是这位的力荐,他才会如此快被安排上。
节目每期会选择八个左右中外选手,挑战什么的都有,例如技能、体能、脑力,像周南这次被邀请,挑战的就是他此次“出圈”的识人画像技能。
对于此次节目,分局上下高度重视,“出征”前,要求他务必战出新时代警察的风格水平,向全国人民展现公安队伍的精神风貌!
就emmm...
作为一期节目中的八分之一份子,周南深深觉着,他离全国人民观看还存在“不小”差距。但终究是领导们的殷切期盼,丫也只能表示尽力而为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以算得上是周南的“出道”舞台,再怎么八分之一,那也是央视呐。
如果可能,周南非常想以流行音乐“出道”。你都不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才忍住没和老马说,别挑战画像了,咱唱首歌成不成?
后来还是按捺住了,因为他知道,真说了,那老头敢分分钟给他表演什么叫“心绞痛”你信不信?
“听明白了吗?”工作人员将“魂游天外”的周南拉回。
周南点头,“简言之,节目三个评委,选手获得两个绿灯就通过,红灯就不通过呗,然后通过的能进入荣誉殿堂,参加年度挑战王的角逐。”
行吧,没啥新意,胜在简单明了。
而且别看这节目选手大都不咋知名,三个评委却是个顶个的盛名在外。
其中两位评委,一个是央视主持界一姐董琴,另一个是世界闻名的“神探”李昌宇。
但最让周南心动的是,还得是最后这个,王李,出道已有二十多年,是华语流行音乐领域的代表人物。
不是说前两个人不如后者,但说句明星们又爱又恨的话,周南是听着王李的歌长大的,本身又热爱音乐,侧重点自然不同。
虽然此刻王李地位仍在,但记忆中那些熟悉的歌曲却不复存在了。你说哥们儿要是台上来一首《聋的传人》,王李会是啥表情?
恶趣味了。
但不得不说,这三个评委的组合,非常奇妙。
经过一番不着调的胡思乱想,央视现场录制的紧张感不经意间消散无踪。
工作人员为表谨慎,再次确认道,“周警官,挑战内容和流程没有问题吧?”
“?”
刚才有说?周南虽然走了会儿神,但自认还不至于落下这么大段内容。
工作人员,“......,昨天节目组有发过邮件到您单位,您没收到吗?”
说话间周南手机屏幕一亮,微讯提示显示,一个WPS文件赫然在目。发信人:老马。
都不觉得很意外是怎么回事?
认命的正打算打开瞅瞅,就见工作人员紧张道,“周警官,到你了。”
周南,“......”。罢辽,左右不过是画像,上节目还能变出朵花来?直接来吧!
前台,大屏幕上,一段关于周南的人物介绍VCR播放接近尾声。
“擦,这什么时候拍的?”随着工作人员引导,周南从黑暗中,踏上了灯火通明的舞台,扫了眼VCR,囧囧有神。
画面中,是某次他在支队常规例会上的讲话“英姿”。节目组也忒神通广大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曾如此“指点江山”过。
小萨扬起笑容,主动招呼,“周警官你好,欢迎来到《挑战不可能》。”
“你好”,周南刚伸出手,就看到了自己蓝色的警服,马上没有停顿的继续上扬,敬了个标准的礼。
嗯,这点他很自信,练过了,人总不能掉同一坑里嘛。
“哇~”
现场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比之前几位录制者录制时热烈许多,没办法,颜狗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而直接。
小萨赶忙控场,“好的,我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现场的热情,接下来,我们准备了一道小小的‘开胃菜’,让大家更为直观的感受下,周警官在人脸辨识上,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说完,小萨示意周南走到一块小型电子屏前,此时上面显示的,赫然是一堆马赛克...
小萨解惑,“这原本是一张人像照片,经过电脑模糊化处理后,呈现出的就是大家眼前的画面,接下来,周警官会通过这个画面,用画笔进行人像还原...”
“哇哦...”
现场又是一片惊叹,现在的电脑技术是否可以实现这一点大家都不确定,所以...人眼真的能行吗?
啪啪掌声再次响起,周南却只剩下MMP。
您管这叫开胃菜?那一会儿的正餐是啥?哥们儿今儿还能全须全尾的回去嘛?
037 开盲盒
挑战不可能这档综艺节目是录制,并非直播。
所以理论上来说,容错率较高,但实际现场cao作时,却又未必如此。
众目睽睽,百多号观众台下坐着,即便有保密协议,再大牌的明星也不好表现的过于“无能”,况乎他们这些“小虾米”。
“这‘开胃菜’也太开胃了,”周南表面保持笑嘻嘻,内心不断MMP。
老马啊,咱什么时候能稍微kao点谱不?人节目组一早就沟通挑战细节,这老爷子居然全盘接收?就这么有信心他不会“演砸”吗?或者,丫根本就没看?
还真保不齐,小萨开口之前,他不是也没想到画个像还能有这么多花活儿嘛?何况他周边的人,对他仿佛都有一种迷之信心。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混过录制最紧要。
经过这几天的实战,证实他的画像技术确实有些“玄乎”,是不是可以借机检验一下到底“玄乎”到什么地步?
可拉倒吧!
没有经过相关训练,那些马赛克在周南眼中,真就只是马赛克而已。
也许真有人可以通过马赛克恢复原图,但那人一定不是此刻的周南。
咋办?
此高频词汇的上线,意味着丫又遇到了人生难题。
这边周南还没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那边小萨又开腔了。
“周警官很幽默,不过,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块电子屏上现在展示的这幅马赛克人像,是我们一位评委从今天的现场观众中随机选择拍照后,电脑处理完成的...
“所以周警官,”小萨忽而转头面向周南,“您需要做的不止是根据马赛克图片还原人像,还要从现场观众中,把那个人,找出来。”
!
确定不是开玩笑?
周南真心震惊了,百多号人,一个个看过去都要十数分钟往上吧,你们这节目录制是打算以天起跳吗?
这里的“看”,指的当然不是简单扫视,而需要辨别面部特征,所耗时间自然成倍增长。
“周警官,你最希望是哪位评委做的选择?”小萨仍是那个标志性笑容,但在此刻的周南看来,那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论人的心境重要性。
镜头适时一一扫过,三位评委纷纷展示起亲切微笑,王李甚至还“俏皮”的回敬了一个礼。
搁平时,周南怕是敢直接上前要个签名照,此时却只剩下脑瓜子生疼。
但凡他能提前看一眼台本,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对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跟开盲盒似得...
“最希望是谁不好说,但我最不希望的人选一定是李博士...”,周南只能随机应变。
小萨又笑,“因为博士是你的同行吗?那周警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因为选人的,正是李博士!”
同行,才知道同行最怕的是什么。
周南苦瓜脸。
他承认有表演成份,但大半是真的。
求问:如何将马赛克变成一个人?在线等,急急急!
周南是真苦,小萨及评委团却只有一个想法,嚯,这位警官综艺感好强!
综艺节目是有台本没错,但多数只是一个大致走向,具体还要看个人临场发挥,所以即便同样的剧本,也会有的人平庸有的人突出。
如果不是知道这位真是个警察,众人怕是会以为丫是个老司机了。
“换做我是李博士的话,一定会选择一个平平无奇相貌特征最不显著的人选...”,说着说着,周南忽然就有了些许思路。
镜头再次给到李昌宇,对方露出一个“你猜,猜到算我输”的表情。
自信如周警官,怎么可能被一个表情忽悠。
“这个开胃菜难度并不低,如果我成功选出正确人选,能不能要个额外奖励?”
有了思路后,本就不循规蹈矩的周南再次不安分起来。
这是不按台本出牌啊!小萨心说正好,哥们儿也不是喜欢按台本走的人,顺势搭茬,“说说看?”
“我想和王李老师合唱几句!”
没毛病,这可比签名照有意思多了!
这个“奖励”再次出乎所有人预料,没想到这位警官还是王李的歌迷。
小萨大摇其头,“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当事人。”
王李大方点头,“没问题,别说几句,一首歌都没问题!”实力歌手,现场清唱没在怕的。
奈斯!
周南顿时更加来劲了,心情一好,脑袋就转的更快,思路也愈发清晰。
根据马赛克照片,从现场百多号观众中,精准定位到一人,这样的考题乍一看,确实极难,但却并非完全不可破解。
周南再次走到那块电子屏前,左右踱步看了起来。
寻常人无论怎么看,看到的应该都只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小方块。
没有做过相关练习,周南也只是寻常人,但他毕竟是有绘画功底的人,观察的角度自然与寻常人有别。
一分钟后,周南又向后退了五步,远距离观察起来。最后甚至还伸出双手,像小时候孩子们玩游戏一样,摆出望远镜造型,再次观察。
十数秒后,收手,周南没有要拿画笔的意思,反而朝小萨来了句,“主持人,我好了。”
小萨惊异,“不画像,直接找人?”
“我试试。”
不是周南不想画,而是确实是画不出来。
别看他折腾了这么久,其实也就看出个大概,但取取巧足够了!
走到李昌宇位置前方,周南向观众席比划去,“请这一块范围内的,年纪在25到35岁之间的女性,走到舞台上来。”
没错,虽然不能精确还原人像,但咱可以用排除法。
大家没啥深仇大恨的,想来李昌宇也不可能费尽心思为一个素人警察挖个大坑,所以大概率是在他视线范围内,选择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选。
这一圈定,马上将人数减少了三分之二,再加上周南自己从马赛克上看出来的,年纪在25到35岁之间的女性,人数又砍掉了一大半,以至于最后上台的,居然只剩下十三个人。
“长发过肩的,和深色上衣的,请先下去。”
周南回忆了下,又排除掉了一多半。
此时,台上只剩五人。
五个妹子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想猜测,那个人是不是对方。
一般来说,剩的人越少,越难以抉择,因为这都是符合圈定条件筛选后留下的目标。
谁都没想到,周南居然秒指其中一个妹子,平静道,“就是你。”
这造型...
大家都是“南”字辈的,没道理只有那位能说“真相只有一个”嘛...
038 转型计划再度失败
到底还是要点脸的,周南没把死神小学生模仿到底。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丫选对了吗?
妹子挺镇定,一般人从神色还真不看出对错。
但微表情早就告诉了周南,没的错,就是你。
是的,微表情,正是通过这个,周南一眼将人认出,具体说,就在适才五个妹子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之际。
虽然这位妹子真的很敬业,但伪装就是伪装,稍稍用力过猛,表情略有些过了。
这点细微差别多数人可能视而不见,但在善于捕捉表情神态进行绘画的周南这来说,足够了。
这货甚至还不着调的发散了下思维,模拟了下妹子当时的想法。“导演,我这演技咋样,能加个鸡腿不?”
实话实说,比很多小鲜肉强,可惜遇见了周警官,鸡腿是注定没有了。
小萨仍在不遗馀力的故弄着玄虚,“确定吗?周警官,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机会,可以从台上,或者台下再任选一名的机会。”
“不改。”知道是为了节目效果,周南还是忍不住有点手痒痒。
小萨遗憾继续,“那究竟有没有选对呢?请看大屏幕。”
后台工作人员应声将原图放在了电子屏上。
毫无悬念,是同一个人!
“哇...”
全场再次惊叹,掌声热烈度加倍。
凭借一堆马赛克准确找出真人,神乎其技呐,现在的警察也太厉害了叭!犯罪分子岂非无所遁形?安全感爆棚!
牛!
如果说一开场时,掌声只是因为颜值,此刻无疑加注了对周南实力的认可。
“啪啪啪...”
三位评委也鼓起了掌,李昌宇率先开口,“大开眼界,如果我没猜错,周警官的本职工作未必能完全以画像师定义,有机会我们可以多做交流。”
他的潜台词不难理解,台上某警官适才并非以“画像”致胜。但这其实不重要,还有什么是比最终将“嫌犯”准确找出更好的结果吗?
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周南的人物VCR并没有介绍具体岗位职务,这愈发显得李昌宇这位“华人神探”的名不虚传。
作为曾协助FBI破获无数大案的“名侦探”,李昌宇的这句“交流”算得上是极大的认可了。
可惜周南一个艺术从业者,并不甚了解其中的“含金量”。而且说到交流,一定与刑侦相关,分分钟露馅的事情,那倒也大可不必。
周南表情诚恳的回答,“有机会一定。”成年人的世界啊,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太精彩了,我开始迫不及待的期待正餐了,”小萨掌控着节目节奏,想要继续走流程。
“先把‘奖励’兑现了呗~”,周南的“适时”提醒笑果极佳,全场会心大笑,气氛轻松。
“人果然不能欠债,”王李笑着走上舞台,握手,与周南站在了一起。
咦?
不对比还不觉得,之前大家只认为周警官长得是挺帅气的,是那种在路人中显眼的帅气,可现在才发现,在这位帅了一辈子的优质偶像旁边,居然丝毫没有被比下去的意思。
这就难得了,毕竟网红与明星的路透照对比那叫一惨烈,何况素人。
大众结论:所以果然长得好看的,都上交了国家啊。
“周警官想唱哪首歌?”王李征询意见。
似这种被临时邀到台上合唱的经历,次数多到王李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邀请人会选一首他的经典歌曲作为合唱曲目。
然...事到临头,周南忽然意识到,由于记忆中的经典曲目完全不见,他现在都不知道人家王李有什么歌,更遑论合唱!
这TNND...咋办?
二度咋办,周南的小脑袋瓜都快不够用了。别说王李的歌,现在究竟流行些啥歌曲,他都一概不熟,看来还得尽快补课,不然吃枣药丸。
这都是后话,人家王李还眼巴巴等答案呢。
周南艰难开口,“国歌...成吗?”
是的,目前为止,他只能确定,这首,必须没变!
但他不确定的是,这首歌能不能唱。
虽然是央视的节目,说到底还是个综艺,是综艺就免不了娱乐性。而众所周知,国歌是庄严的,有专门的《国歌法》进行规定,绝不容亵渎。
“国歌?”
不止王李吃惊,小萨也差点蹦高,全场观众更是齐齐发出了吃惊的“啊”声。
虽是出于情势所迫,但周南对华夏的感情绝对毋庸置疑,字字铿锵,“因为,我爱我的祖国。”
配合一身警服,格外具有说服力。
情况特殊,节目录制暂停,小萨向台下看去。
不多时,场边编导可能请示过了领导,比了个OK的手势。
结果并不算多意外,国家倡导公民和组织在适宜的场合奏唱国歌,表达爱国情感,也鼓励媒体的正向宣传。
小萨顿时进入状态,“说得好!我想这不仅是周警官的心声,也是华夏子孙共同的心声,让我们全体起立,唱国歌。”
顿时,本来由周王二人合作的合唱曲目,成了全场大合唱。
周南此前的“小算盘”全盘落空,却意外的没有失落。
不知诸位身边有没有一听国歌就激动落泪的小伙伴,周南虽然还达不到这个地步,但只是每个人的情绪表达方式不同,心底的触动绝不会少半分。
“起来,不愿做...”
歌声嘹亮,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演唱完毕,全场热血氛围久久不散。
周某人的转型计划再度失败。
但如此氛围,失去个唱流行歌曲的机会又如何?
完全不重要!
有了精彩的“开胃菜”和热血沸腾的全场大合唱,后面的“正餐”录制反而显得平平无奇。
通过某女团四十个妹子的影子,辨别出评委指定号数的真人。
此环节对周南来说,最大的难点在于,里面好些妹子“长”的太像了,害他差点走眼!
理所当然的,周警官获得了三盏绿灯,顺利进入荣誉殿堂。
总体来说,周南此次挑战不可能之旅,表现可圈可点,算是圆满完成了上级交办的任务,节目剪辑播出后的网评也证实了这一点,真是...可喜可贺。
而乐极,通常会生悲,周警官终究也没能逃脱这一怪圈...
039 自动上门的“生意”
刑总。
总队长办公室。
“你小子上次跑得够快的,本还想会后找你聊聊,一溜烟人就没了影。”说着,罗胜抬头示意周南自己倒水。
“心理画像”那次?不就是怕被你找才先溜的嘛,结果还是逃不过。
这熟稔的语气和不客气的动作,无不再次证实二人关系确实不错。再加上眼前这位又是顶级的火眼金睛,哥们儿真不会分分钟露馅儿?
露了正好转行!对于再次“预谋”失败的流行音乐之路,周南表示必不可能轻言放弃。
有此想法垫底,他心态顿时轻松起来。
“那不是我妈正好召唤么,”周南祭出顶级武器。
罗胜果然没再追究,“又催你找女朋友?不是我说,像咱这样的万年单身狗不是挺好?女性生物会影响咱们的‘拔剑’速度!”
“......”。一本正经的讲冷笑话,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罗队长!
不过,您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单身,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周南顿觉自己又多了个不得不辞职的理由,因为他绝对有理由相信,罗胜的今天,就是他周南的明天。
啥?您说现实中领导不可能是这样的?那是您俩不足够熟,领导首先也是个普通人呐。
“所以我想转个行,”周南叹着气说出了大实话。
奈何,罗胜他不按常理出牌,“转行,你终于想通了?我这重案支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罗胜口中的重案支队,顾名思义,专门负责大案要案侦办的地方,且是全京都范围的。
因为名称过于直白,周南不用度娘就能明白,愈发觉得人生处处是深坑,合着这还有个等他往下跳的。
东城这片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还全京城?我可谢谢了您内!
“能力有限,还是不来您这碍眼了。”
大实话,可惜从没人相信。
“这两年我可搜罗了不少高手,你就不想去过过招?”
高手过招?拉倒吧!您弄个从幼儿园开始教起的培训班也许他能考虑考虑。哦不对!考虑个鬼,整个艺术圈还等着他来制霸呢!
见周南态度一如既往坚定,罗胜遗憾摇头,“得,还是那句话,我这重案支队,虚位以待,随时等你想通过来。”
想通是不可能想通的,只能混混日子这样,再有半个月他就能“脱离苦海”了。
没错,只剩半个月了,一想到自己艰难度过的十数日,简直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别人家,系统外挂金手指,逆袭打脸人生巅峰。
我家,天坑天坑还是天坑。拿个文娱剧本吧,非赶鸭子上架的搞刑侦,这特玛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
周南觉着自己顺利活到现在,还能没甭人设,简直就是个奇才!
“今儿找你来是有这么一事儿。”
罗胜的开场白式起头,顿时让周南有种不祥的预感。
“啥事儿?您知道,我最近挺忙的...”。如果有可能,周南希望扼杀危险苗头于无形。
看穿一切的罗胜,“忙?你小子最近都闲到跑去上综艺了,我看还是杨局给你安排的活儿太少,要不我去提一提?”
“上综艺这事儿您都知道?您也没忙哪去啊~”,周南不甘示弱,反正丫最不怕的就是被开除。
“本来是不知道的,”罗胜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一眼,“不过人家因为综艺找上了门来,这不就知道了么。”
“!”
啥玩意儿?
因为综艺找上门?就知道处处是坑!
不过,他上《挑战不可能》展现的是画像技能,所以大概率是来...找他画像?总不能是为了合唱国歌。
“......”
周南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养成了凡事先“推理”的习惯。
说话间罗胜办公室电话响起,“人到了?嗯,直接让他进来吧。”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Polo衫中年黑脸男出现在门后。
男人略显拘谨,“罗局你好,我是前两天和您联系过的侦查员冯贻正。”
听口音,似乎出自江浙一带。因为猜测是找自己画像的,属于能力范围内,周南底气十足,甚至有闲工夫试图模仿一下福尔摩斯。
可惜“推理”了半天,别说男人的过往经历了,丫也就能猜猜省份,就这还不能准确定位到底是浙海还是苏江。
按说两地的语言差别还是蛮大的,但对于纯正的北方人来说,听不懂的,一律按南方人处理。
罗胜起身主动伸手,“冯贻正同志,刚下火车吧,一路辛苦了!”
嚯,这才是领导风范的正确打开方式。
冯贻正显见不擅于客套,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说,“不辛苦不辛苦...”
罗胜见状索性直奔主题,“冯警官,你之前电话里说的那个事儿,我把当事人找来了,不过具体案件经过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沟通,你可以当面再介绍介绍。”
说着朝周南一指,冯贻正这才看向后者,表情仍旧拘谨,但一抹喜色忍不住涌上眉梢,“周警官也在,那太好了!”
没有半分客套,冯贻正直接说起了千里迢迢而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罗局,周警官,大约在半年前,我们辖区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有一家三口自驾游,小孩子忽然内急,临时停车在了高速边。”
“完事后,孩子上车说起路边有个编织袋,里面还有个玩偶,问大人能不能捡回来。”
“大人们下车到路边一看,果然有个编织袋,里面还露出双脚来,惨白惨白的,远看确实不似真人。”
“但凑近后,一股恶臭气息扑鼻而来,家长们就意识到不对,再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里面哪是什么玩偶,分明是个人呐,死人,于是赶忙报警!”
想不到这位冯警官看着木讷,“讲故事”却是一把好手。直接导致想象力一向丰富的周南内心“澎湃”。
倒也不必如此绘声绘色,直接说高速路边发现了一具死尸它不简单明了吗?
“后来,我们法医...”
好家伙,法医都出来了,后续内容一定更为“色彩斑斓”。
周南赶忙打断,“内个...冯警官,您就直接说想让我做什么就好。”
冯贻正一赧,“抱歉抱歉,我一紧张就话多,因为那具尸体被发现时,死亡时间已经起码超过一个月,全身严重腐败,面部更是完全无法辨别...”
“!”
听这意思...丫是想让他给尸体画像?!
......!
什么底气十足,去特娘的吧!周南表示,只是想象,他的小心脏已经开始砰砰乱跳了...
040 看鬼片
胆小?
可以做到直视尸体而内心毫无波澜的人,怕是非常有做法医括弧,连环杀人犯的潜质。
起码周南不觉得自己只见过一次现场,就能练就百毒不侵。
该来的逃不掉。
看着对方递来的照片,周南纠结接过。
内心os:(°o°;)
这就是腐败一个月的尸体吗?原谅他没见过世面,高清wuma,冲击力略大,各种软组织差不多都已腐烂,呈半流动的液体,一点点从骨头上慢慢脱落...
视频一般的动态流程在周南脑中模拟而过...想象力,真是个好东西!
早知道还不如听听人家冯警官的描述,起码有个心理准备,这倒好...唯一庆幸的是没看到实物,否则他的早饭一定不保。
见周南脸色不好的紧皱眉头,冯贻正追问,“怎么,周警官,很难恢复吗?”
如果这位也给了否定答案,他真的不知道该从哪入手了。
“恕我冒昧,你们应该做过复原吧?”周南不着痕迹的岔过话题。
虽说系统内画像师奇缺,但也不至于如此千里迢迢,而且现在的高科技技术应该也能实现这一点。
等等,半年前发生的?也就是说可能复原是有的,但没能根据其找到对应的人?
罗胜咳了下救场,“抛尸地在高速路边,推测死者大概率不是本地人,而是被人沿线丢弃,我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想凭借一幅画像寻人,确实很难。”
行的吧,稍微挽回了一丝尴尬气氛。前提是如果画像没用,还来找丫干嘛...
冯贻正苦笑,“事发地高速路车流量极大,以我们圈定的大致死亡时间,路过车辆粗略估计也有十万余,一个个查过去不太现实。”
“而且尸体所处的位置周边没有监控,周围又空旷没有村庄,要不是机缘巧合,恐怕再过一个月也不会有人发现,目击者同样难寻。”
想要侦破一起杀人案件,首先要确定的就是尸源,或者说死者身份,连这个最基本的信息都找不到,破案无从谈起。
而冯贻正说的这起案件,恰恰就卡在了这第一步上。
“不怕二位见笑,我们那是个小地方,这是我从警以来碰到的最严重恶性案件,当时到现场时,看到那名女性死者满身伤痕,浑身上下只有一条三角ku遮体,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人随意塞进袋子里丢弃,我这心里...”
“所以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这案子破了,给死者,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个案子,我们是成立了专案组的,后来还请求了sheng厅的帮助,通过技术手段对死者面部进行了复原,并将照片下发各地,可是...”
很难,非常难。冯贻正自己就曾亲自走遍附近十数个县城村庄,一无所获,不是不想扩大走访范围,只是难以实现且希望渺茫。
没什么好笑话的,能碰到如此认真的警察,也算是死者不幸人生中的万幸。
理论上,此类案件罗胜这辈子不知碰到过多少,更为残忍的他也不是没见过,所以更加知道保持这份初心有多重要。
“尸检就没有检验出一点有用线索?”
“很少,只知道死者是一名中年女性,生过孩子,生活条件应该还可以,做过烤瓷牙,染过黄头发。”
罗胜沉默,符合这种条件的女性,全国不知凡几,即便失踪人口库里,怕也是海量的。似这种情况,线索证据奇缺,根本谈不上心理画像。
“其间,各地兄弟部门也有提供线索的,但经核实后都没对上,”说到这里,冯贻正有些沮丧。
半年了,说每晚上都因此睡不着那可能有点假,但确实一直有这么个事儿梗在心里,很难受。
所以《挑战不可能》节目播出后,看到有人竟能凭借马赛克准确看出真人,那么腐败面部做个还原不是手到擒来?于是马上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了过来。
乍一看有几分道理,毕竟马赛克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而面部肌肉虽也脱落大半,好歹还能看出基本形状,总比复原马赛克简单。但实际cao作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其中的技术原理...不说也罢,因为即便是马赛克,周南也没成功复原过啊。
但...倒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马赛克是马赛克,电脑处理过的东西周南确实没研究过,但说到人类面部骨骼肌肉,他还真有几分把握。
无他,画皮先画骨,算是素描的基本要求吧,而在他们家,这个要求恰好更高一些。
但此刻对周南来说,画像反而不是最难的,第一步,是要克服心里障碍呐。
暗暗咬了咬牙,就当看“鬼片”了,他心一横,再次往那张照片看去。
?
第二次看照片时,做足心理准备的周南发现自己似乎过于慎重了,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承受?
他深度怀疑再看几次,自己真能“百毒不侵”,再论人类适应性的可怕。
既然如此...
也没和罗胜客气,周南直接从旁边打印机里拿出张A4纸,笔筒里揪出根笔对着照片比划起来。
半小时...
一小时...
两小时...
......
这可能是周南最近画像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
罗胜早就自忙自的去了,只留下冯贻正静静希冀旁观。
中饭时间早已过去,罗胜忙完后门口瞧了一眼,又默默走人,不多时拎来两份快餐。
瞅了瞅,画像已经基本成型,一圆脸中年妇女跃然纸上,但周南仍未停下,还在补充细节。
对比原照片,就觉得挺神奇的。
说不上哪里相似,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和谐自然?就算死者真长这样,罗胜觉着也不会多么意外。
啧,你说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太野了!
明明之前侦办案件和他走的一个路子,因为时不时一起讨论案情,罗胜一直觉得自己对其是比较了解的,现在看来,肤浅了,这小子啊,藏得深着呢!看来重案支队有必要再安排一下?
而对潜藏“危机”一无所知的周南,仍沉浸于“创作”中...
041 你是警察吗管这么宽
又是数小时不经意流逝。
“好了?”
根本没顾上快餐,见周南放笔,冯贻正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有一说一,不提准确度方面,人工画出来的图,确实比电脑模拟出来的,看着顺眼许多,起码是个人,而不是“动画人物”。
与之前他们的电脑复原图对比,俩者不能说完全不一样吧,简直是毫不相干。
“几分把握?”
周南茫然的看了眼放置一旁的盒饭,似乎都没发觉有人出去或者进来过。
熟悉的问话,收到熟悉的疑惑眼神,罗胜再度咽回疑问,“行吧,贻正同志,你们用这幅画像再试试看。”
周南忽然开口,“或许可以在京都、北河附近加大力度,这个中年妇女的面相,我个人觉得南方人概率不大...”
虽然大家都是ZG人,黑头发黄皮肤,但各地域的人,长相还是有区别的。比如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及南部沿海一带人的长相,差别还是挺显著的。
京都?这不是找到自家地头来了?
罗胜一拿画像,把人家冯警官吓得一哆嗦,生怕扯烂了似得。
莞尔一笑,罗胜这才道,“别紧张,我让人扫描下,大数据比对试试,京都这方面的数据相对完善,没准很快就能出结果呢...”
知道这是宽慰自己,冯贻正感谢归感谢,到底没太当真,实在这半年来,每每以为希望就在眼前,证实后却只剩失望。
这一画完,周南才感到强烈的饥饿感,随手抄起了一旁的盒饭,正准备扒拉,被罗胜拦了下来。
“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难得冯警官大老远来一次,今晚我做东!”
冯贻正又开始结巴了,“那怎么,怎么好意思,使不得使不得...”
宰大户?
这等机会周南怎会放过,二话不说,拉着老实人,走起!
......
外省来人,估摸都对京都烤鸭比较感兴趣。罗胜也没往全聚德领,挑了家性价比较高的四季民福。
可能是来的较早,也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反正没怎么排队就进去了。
除了烤鸭,咱罗队长可没少点,卤煮、炒肝、爆肚儿、炖吊子、麻豆腐、芥末墩、豌豆黄,甭管搭不搭,兹要觉得是特色小吃,上,要不是冯贻正死命相拦,丫敢都点一遍。
冯贻正放不开,便宜了周南,这厮可没那般拘谨,该怎么塞怎么塞。
本以为京都的“大官”会有啥架子,一番处下来,和警队同事貌似没啥差别,冯警官心态终于放松起来。
“贻正,结婚了吗?”长辈式发话,必然出自虚长十数岁的罗胜。
冯贻正放下筷子,“早就结了,娃都有俩了,最小的都上幼儿园了。”
“好家伙,这是响应国家政策呀,那第三个也可以安排上了。”
冯贻正苦哈哈一笑,“可不敢,两个娃都全kao我老婆一手带大,我这工作...根本没时间帮忙,惭愧,惭愧...”
也未必警察群体,普遍现象吧,没有老人帮衬的话,大多数从事普通工作的年轻爸妈们估计都玩不转。
周南百忙中抽空抬头看了眼,您一四十年单身,好意思劝别人生仨?
这一抬头可不得了,只见冯贻正掏出手机,翻找了张照片,就要往罗胜面前送,边递还边说着,“这是我俩娃的合影,出门前刚照的。”
哥!别介!
收起来,有话好好说!
作为警察,你随便掏照片立flag真的好吗?
周南承认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但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冯哥,你最近没啥抓捕任务吧?”
“啊?”冯贻正一脸懵逼。
完全跟得上节奏的罗胜,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别欺负老实人!”
行叭,是卤煮它不香了,还是烤鸭它不脆了,哥凑这热闹干嘛!
干饭人,干饭魂。
对“中老年人话题”不甚感兴趣的周南,正准备继续沉浸美食,忽然耳朵动了动,听到他背对着的后桌有人说到《挑战不可能》。
会不会提到哥们儿?“小心思”泛滥,周南暗戳戳的仔细听起来。
甲女,“哎你们有看《挑战不可能》吗?”
乙男,“央视那个《挑战不可能》?太假了吧,我当年当玄幻片看过,简直侮辱观众智商,记得有那么一期,30道菜,其中一个煸炒牛肉,上桌后辅料菜缝里少了一片香菇,然后挑战者居然发现了,我滴妈,比福尔摩斯还神!”
丙女,“呵呵呵,我看过几期,也特扯,其中有一期,说一警察凭着脚印就能判断出嫌犯身高年龄等等,真的假,有这时间我宁可去看《极xian挑战》,虽然也无聊的一批,起码里面还有帅哥能养养眼。”
丁男,“......”。抱手机,世界与我无关。
甲女,“啊?是吗?我还以为都是真的呢,最新这期也有个警察,用一张电脑处理过的马赛克图片,复原找到了真人,直接把我给震住了!”
乙丙齐齐发笑。
丙女,“小萨我还是爱的,但他已经不适合主持法制类节目了。而且众所周知,评委之一的董琴也是魔术大师,所以无法理解的,一律按照魔术处理吧。”
损不损呐...周南听的脸都快绿了,深悔自己上赶着找这么点“存在感”干嘛。
“是真的。”
原来老实人也听到了。
周南不计较,是因为人怕出名猪...哦不对,是人红是非多。
虽然他还没“红”,但究竟是立志要制霸艺术圈的男人,连这点评价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混?干脆趁早抹脖子得了。
冯贻正却很较真,他认一个死理,那就是帮助过他的人,他会努力加倍还回。“警方不会造假,脚印辨人可以实现,画像还原同样可以。”
甲乙丙懵逼回望,丁依旧抱着手机。
“我们几个聊天,你们cha什么嘴?”
“莫名其妙的老男人!”
“好笑,你是警察啊管的这么宽?”
一对一这老实人都未必吵得过,何况一对三。
“队友”惨遭碾压,周南必须上线,还不等开口,就看丙女蹬了一脚丁男,“你女朋友被人欺负了还不快帮忙!”
沉浸自己世界的丁男猛的起身一窜,大喊,“塔,有人偷塔!”
“......”
这一下猝不及防,恰巧撞到了桌旁的烤鸭片皮师傅,趔趄下,胳膊甩起刀顺势划出,好巧不巧,直奔丙女脖子而去!
!!!
事发突然,其他俩警察鞭长莫及,只有周南离得最近,眼疾手快一把抓了过去,成功阻止了惨剧发生!
角度问题,抓住的是刀锋,瞬间撒手。
几秒后,这厮才感觉疼痛,掌心被割出一道伤口,鲜血也开始涌出。
此时,丙女才反应过来差点发生什么,后怕之余,对着丁男猛捶。
丁男终于顾不得什么塔不塔的,拼命朝女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两人闹腾了半天,才想起感谢救命恩人。
毕竟分分钟前才怼过,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丙女,“太谢谢您了,我送您去医院包扎吧,医药费营养费我全包了!”
手上受着伤,周南还不忘“一本正经”婉拒,“不必感谢,我是警察,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
刷一下,甲乙丙丁,齐齐红了脸。
042 三千块了解下
凌晨五点,周南被一阵铃声惊醒。
睡眼惺忪望着陌生号码,丫本想发火,可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
警察这苦逼职业,本就需要24小时待机呐。
如他初来那几天时不时关机玩失踪相比,周南对这行当显见了解了许多。
认命接起电话。
“老冯?”
对,来电人正是冯贻正。
别看叫的这么“亲热”,实际上有些人连人家号码都没存。
惭愧了半秒后,周南惊讶,“对上了?这么快!”
他对自己的画像技能还是较为自信的,尤其最近“天赋异禀”后。但能如此迅速的帮助找到线索,还真万万没想到。
“城东群众提供的线索?”
那就怪不得了,尤其咱向阳片区的群众,那在全国名头都是响当当的。
“谢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
能如此顺利的帮上忙,周南心里还是挺舒畅的,前提是咱能不能换个时间?
理解冯贻正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激动心情,不过咋说咱也还是个“病号”呢。
右手上的伤不算太严重,但仍隐隐抽痛,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很难正常运转,算是暂时废了丫唯一的“刑侦技能”。
一时睡不着,周南瞎琢磨起来,这特么算工伤吧?倒也不是惦记着报销医药费,以后不当警察了,也算是个难忘的回忆吧。
可画像技能已废,剩下的半个月再有案件咋办?神坑。
叮!
清脆的提示音响起,不出意外,又是手机新闻推送。
打眼一瞧,果不其然!
“公职人员穿三千元奢侈品T恤参加综艺节目!”
嚯,这哪位啊这么不谨慎,像哥哥这样直接穿警服上,绝对没得挑。
别说,这标题还挺醒目的,起码让周南有一探究竟的yu望,于是顺手就点了进去。
文案:一警察参加央视综艺节目,人物VCR视频中竟身着价值三千元以上人民币奢侈T恤!
国际惯例,文字后配了一张大大的图片。
一开始周南还当个热闹在看,直到...
这图片里的人,怎么特么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他周南自己个吗!
卧槽?老子居然还有三千块的T恤?
周南震惊了,这事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网友都是神通广大的,不到几分钟,就有人贴出了品牌,Givenchy,且各种细节证实绝非仿版。
噌的一下从g上蹦起来,周南直奔衣柜,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从角落里找到那件传说中的“奢侈品”。
可惜这件“奢侈品”被从洗衣机里拎出来晾晒后,团吧团吧就扔进了衣柜,此刻多少有些不成体统。
反正就现在这个揍性穿出门,绝不会还有人觉得这是件大牌。
三千块的T恤嘛,贵是贵了点,但也不是买不起。本来,周南没觉得是个事儿,直到他随手刷抖乐时,再度见到了这条“新闻”。
卧槽?居然还成了热点?
这才多大功夫,点赞过了十万,连评论都奔万去了。
“上了八年班了,工资还不到三千,只想说,做公务员真好。”
“一辈子舍不得买这么好的大衣,更别提是件T恤了...”
“我们这贫困地区,三千能供好些小朋友上学的午餐了,哥们儿不考虑捐赠一下吗?”
“不知道说什么,就觉得公职人员,还是要注意形象吧。”
“也许人家家里有钱呢,好多富二代就喜欢走体制这条路。”
“查查呗,甭管3000算不算贵,查查准没错~”
“......”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嘿,哥这暴脾气!
不就上个综艺么,招谁惹谁了,咋破事儿这么多?
这还光荣负着伤呢!
这下算是彻底睡不着了,难得早起,周南围着小区跑了个步,自从有了一身腱子肉加持后,他再也不是那个文艺运动废了。
顺带着在小区门口撸了个早餐,按时抵达单位。
“咦?老冯,你怎么在这?”
一进办公楼,周南碰上了正看着楼层索引指示牌的冯贻正。
“周南?你在城东上班?我以为你是刑总的,”在这里遇见熟人,冯贻正显见也很意外。
周南,“......”。回想了下,确实没自我介绍过。
算了这不重要。
“来找人?这我还算是熟悉,”相对于冯贻正,周南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挺自信。
冯贻正指了指平面图,“找你们支队长,昨儿不是通过画像找到了条线索嘛,城东辖区一老太太,疑似死者母亲,我想请咱当地警方协助,协查函已经在加急搞了。”
啊...这...
此时来个自我介绍会不会有装逼嫌疑?
“周队,您来了?”忽然出现的小夏,成功解决危机,“局ji委刚才来电话,让您抽空去一趟。”
“ji委?”
“周队?”
两个同时响起的懵逼声音,分别出自周南与冯贻正。
“......”。
就,都挺惊讶的。
周南摸了摸鼻子,“小夏,这是来办跨省协助的冯贻正冯警官,你看老左他们谁在,陪着走一趟。”
这个逼,就不是很想装...
吩咐完,周南火速撤离现场。
ji委之行算是蛮顺利的,谈话内容不出意料,就是早晨那热点。
而且官方回复也很快公布,态度非常明确,三千元,非奢侈品。
网络舆论风向也早有转变。
“自己赚的工资自己花,没毛病!”
“三千的衣服,真的算不上奢侈品,几万起步的了解下?”
“我看着手中五千块钱的花为手机瑟瑟发抖...”
“同志,下次记得穿带补丁的衣服,确保万无一失。”
“别什么都上纲上线,心态放平和一些...”
“我月工资三千,居然买了件大鹅,我飘了~我有罪!”
“......”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理性的人也日渐增多。
老实讲这次舆论并没对周南造成什么影响,但他心里就是愈琢磨愈不对味。
你说老子拼死拼活的当这个警察究竟为了啥?就为了上一次央视舞台?拥有海量“原创”,没有什么舞台是必须的!
手拿爽文剧本,无非神挡杀神,佛挡灭佛罢辽,为啥非要受这窝囊气?
纱布下,伤口愈发抽痛。
去他丫的吧,老子不干了!
043 是我周南输了!
出门左转。
进入街巷,三晃两绕的,到了个熟悉的地方。
“大神?又来录歌吗?”
对于周南,小卷毛显然记忆犹新。
三分钟后,站在大门口的小卷毛记忆更深刻了。
不是,咋感觉自家录音棚忽然就换了主儿?好在微讯里的转账记录是实实在在的。
得嘞,玩两天就玩两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小卷毛晃着车钥匙,愉快的哼着小曲儿离去。
“果然,还是这个环境适合哥!”闻着录音棚内熟悉的气味,摸着闭眼可cao作的各种设备,周南如鱼得水。
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赶紧的正常程序走起。
敢问什么正常程序?发歌啊!没有作品怎么制霸艺术圈,这才是文娱爽文的正确打开方式呐...
唱功不缺,录制专业,目前,如何选择歌曲才是他最大的问题。
老实说这个世界挺奇怪的,没有之前的记忆,周南却融入的异乎寻常顺利,仿佛本就应该如此。
流行音乐界也是这样,缺失了熟悉的旋律,发展轨迹却仍是那样,已经十几年了,好听的歌不能说没有,但华语乐坛再没出过一个现象级统治地位的歌手。
上一个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说起来还是他的老本家,姓周,周星河,统治歌坛二十余年,歌曲长期霸占各大APP榜首,虽然五六年没发歌了,依然无人能超越。
题外话了,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怎么选?参考套路?
质疑挑衅→作品回应→碾压打脸,如此循环往复?好家伙,一首歌一首歌循环下来,以他的歌曲储备量,写成小说的话几百万字估摸才开个场。
所以第一步是...受人质疑挑衅?
算了这步先忽略,周南琢磨着,他这种流行音乐领域小透明,什么人闲的蛋疼啊才会来质疑挑衅。
得嘞,索性咱也别费那个事儿,干脆,一张专辑一张专辑的来!
既然说到了周星河,那就他了!
第一张,《JAY》,内含十首歌,包括《可爱女人》、《完美主义》、《星晴》、《黑色幽默》、《龙卷风》等等。
啥?你说选歌太老?巧了,可能因为年纪大了,周南还真不否认他对老歌的偏爱。
尤其周星河,虽然是二十多年前的歌曲,但旋律一点都没有过时,《印第安老斑鸠》、《反方向的钟》...,首首充满灵性,二十年了,一如初听般惊艳。
歌曲选定,录制顺理成章,有完整的成品可供参考,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可谓神速。
反而是在起名字上,花了一番功夫,起名废了解下?
总不能还叫《JAY》,很是绞尽脑汁了一番,周南最后将专辑名确定为《Zhou》,就...好有文化的样子,直逼幼儿园水准...
下一步,发?
那不能够,还是先把版权搞定。
最近几年,音乐版权问题愈发受到重视,互联网的音乐侵权不像以前那样泛滥,好些音乐开始收费有力证明了这一点。
有需求,就会有改变,现在注册版权,并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跑到有关部门上交一大堆材料,网上cao作即可。
仅需在音乐著作权协会的官方网站提交录制好的音频、谱子和歌词文件,审核通过就可以在后台查看到电子证书了,之后官方还会寄来一张纸质版权证书。此后如果发现有人侵权,就可以甩出这张证书去啪啪打脸。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互联网的高度发展,对于原创音乐人来说是“最好”的时代,但也是“最坏”的时代。
说好,是因为门槛降低,无需签约唱片公司,只需一个能上网的手机,就可以把音乐上传到各个音乐APP平台上,如企鹅音乐人,网抑音乐人等等。
当然,这些平台音乐入库也需要一定的审核,最好上传音乐的分轨文件和干声文件来证明版权,只要上传成功,就可以在上述App中听到自己的歌曲。
说坏,也很容易理解。正因为门槛降低,大量音乐涌入,有不错的,自然就会有瞎J儿搞的,魔改的,反正群魔乱舞。
想在这片音乐“汪洋”中浮出水面,难度系数可想而知。其中有一夜爆红的,不过更多的...直接淹死。
对于这些周南也没太上心,一把年纪了,总不好意思凑热闹去参加神马选秀,何况那玩意的潜规则只多不少。
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但凭天意吧。
虽然有句话叫“酒香也怕巷子深”,但不也有话叫“是金子总会发光”吗?好特玛励志...
忙碌了几天几夜,完美收工。
走出录音棚的周南,望着京都不是那么湛蓝的天空,做了个深呼吸,胸中的憋闷随之散尽。
所以这就是他一直希望的生活嘛,做个“快乐的搬运工”?说不上对错,就...挺没难度的。
悚然而惊!
周南立马开始自我反省,他这是出现了自虐倾向,居然开始怀念“刑侦生涯”?
必不能够,哥们儿又不是受虐狂!
打开手机,意料之中,无数电话和信息。
懒得一一查看,锁屏直奔分局。
之前念头不畅,没打招呼就玩失踪是他不对,做人确需有始有终。
Ji委分管领导办公室。
当当当,敲门后周南推门而入,“黄局,我来...”
目光一侧,发现老马也在,这老爷子哪哪都有啊,只能先打招呼,“马局。”
“是咱们''人民的好警察''来了啊,快进,”黄局热情招呼着,“我和老马正说到你呢,这回你小子可露脸了,你那柜子奖章怕是又要再加新成员!”
嗯?人民的好警察?
这又是啥神奇的走向?
摸着兜里那张上次没用掉的辞职申请书,又看了眼端着保温杯笑眯眯的老马,周南有种预感,他再不赶紧说的话,连出口机会都不会有。
“黄局,我写了几首歌发音乐网站上去了,算违纪吧,能不能开除?”
马局保温杯一抖,“......”。
瞥了老马一眼,黄局不动声色,“你签约公司了?”
“没有。”
“歌曲收费了?”
“没有。”
“商演了?代言了?”
“......,也没有。”
黄局老神在在,“那违的哪门子纪?”
还不容许咱公职人员有个业余爱好了?
“......”
顶着老马灼灼的目光,周南倍感艰难,搜肠刮肚的终于找到一个理由,“我,我旷工了三天!”
黄局翻了翻桌面日历,“旷工?端午节假期了解一下?”
!
是我周南输了!
044 三万也值得起
端午节?
还已经过了?!
闭关三天三夜,手机一关,整的跟与世隔绝似得,周南压根没想起来这茬儿。
他就说刚才开机的时候,怎么貌似看到了好多来自老娘的未接来电,这下要跪了,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是个未知数啊。
“怎么,咱们‘人民的好警察’猫哪去了,连端午节都不记得。”
老马呷了口茶,脑仁生疼,这小子就不能多消停两天吗,还跑老黄这来闹腾,幸好有他坐镇,没翻出天去。
二次听到“人民的好警察”这个词汇,周南确定这不会是什么巧合,所以出自...什么梗?
“看样子你还真不知道,这几天不会真跑啥深山老林蹲着去了吧,自己上网看一下就明白了。”
周南懵逼的点开手机,搜起了关键词。
“三千元T恤”事件后,网上褒贬不一,虽然大多数网友是理智的,却不乏“阴谋论”的各种负面揣测。
并非无人鸣不平,只是都没引起多大波澜。
而最先站出的,居然是一个原本应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某平台美食博主,记性足够好的话,也许你还能想起他的名字,“大喜带你吃遍京城”。
以一段白T恤男子湖边桥上救人又悄然而走的视频打底,主播“大喜”直播发声。
“这是大喜半个月前街头直播时无意间拍到的视频,也许大家还有印象,毕竟这个视频当时点赞量过了百万。”
“然后我要说到的是这两天刷爆网络的三千元T恤事件,并非为了蹭热度,因为我意外发现,这俩事件的主角是同一人!”
说着,大喜放出了两张视频截图对比图。
很明显,不单T恤,两人还拥有一张一毛一样的脸。但如果不是大喜,恐怕还真没人能把两人联系在一起,实在是...不在一个次元。
“施恩不求回报,救人不留名姓,侠之大者!我觉得这件‘T恤’,别说三千,就是三万也值得起!”
这段总结陈词,不热血却使人心潮澎湃,“大喜带你吃遍京城”又一次火了,关注量直线上升,隐隐坐稳了平台大主播行列。
甭管大喜的初衷是什么,该视频确实使得“三千元T恤”事件风向完全扭转。
“最帅救人者”、“社会正能量”,“人民的好警察”...,各种溢美之词不要钱一样往上堆。
啥?你说他是警察,救人本就是天职,没什么好“吹捧”的?与穿三千块T恤没有半毛钱因果关系?这种言论者一出现,基本都会被喷的妈都不认识。
你以为这就完了,并没有!
第二个爆点随之跟进,这次站出来的,是前几天被央视主持小萨点赞过而小火一阵的小编小奇。
“为‘三千元T恤’发声,挑战不可能,鹰眼干探为老父亲找回失踪三十年女儿。”
配图是一张高国安与孙红英抱头痛哭的画面,文字使用春秋笔法对交通事故案一带而过,重点放在了父女相认的感人画面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后续补拍的。
“好神的技能!”
“一直以为《挑战不可能》假的不能再假,直到现在...”
“本村认证,虽不详实,但确有其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因为自己做不到,就质疑别人不可能。”
“相隔三十年,父女终相认,感动,如果不是这位警察...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可以等待,人民警察为人民!”
“......”
是否该称赞一下小奇编辑的“成长”?终于学会了蹭热点啊,且效果奇佳,这个月的KPI不出意外也会夺冠。
完了?还没!
第三波视频,出自某餐厅监控!上传者?没错,是丙女。
这妹子也是生猛,当天就把丁男踹了,这样游戏大过天的男朋友留着干嘛,过年吗?
陡然发现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上了社会热点,丙女坐不住了,直奔四季民福要了监控,发上了抖乐。
原本这样的视频是不会有几个人看的,奈何时机得当,正好赶上了前两波爆点的余波,于是也意外火了。
那反应神速的一握,与随之从刀锋滴落的液体,无不迅猛圈粉。
“这一握,爱了!”
“嘶,辣么锋利的刀刃,看着都疼。”
“人民好警察,不服来辩。”
“人民好警察,不服来辩。”
“人民好警察,不服来辩。保持队型!”
“......”
“顿时觉得大喜说的对,这T恤,三万一点也不过分!”
“就没人夸一下警察小哥的颜么...”
一时间,“人民的好警察”大名咣当一下,直直砸在了周南脑袋上,这么大动静,官方不知道也不能够啊。
当天,京都公安微薄发文:无愧于人民好警察称号!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看不出端倪,精妙之处在于配图。白T恤,又见白T恤!
照片中,白T恤男子紧紧抱着一小男孩儿,脚下,是倒地者与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当然,所有人面部都打了马赛克,但还是不难看出,这是一起人质劫持解救事件,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提醒着大伙,这绝非一帆风顺之旅。
好家伙,白T恤这是救过多少人?
摆上台面的就已经四件了,没爆出来的还有多少?不敢想。
“看,天使!”
“人民警察,和平年代最具危险的神圣职业,最具奉献精神的英雄群体。”
“我必须为之前的不当言论道歉,我不该无端恶意揣测。”
“警察都像这样的话,我愿意捐一件三千的T恤!”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致敬英雄!”
“致敬...”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南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已经干过这么多事儿了。还...挺有成就感的样子,相比于制霸艺术圈,貌似也差不到哪里去?
算了这个谁比谁更爽的问题先不探讨,俩领导还盯着自己呢。
琢磨了下,周南来了句自认为还挺有型的发言,“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呸!
进门前,你可不是这么想的!
045 组织上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我那研讨会,你开一半就跑了是几个意思?”
出了黄局办公室,老马晃悠着保温杯“问责”起来。
研讨会?恍如隔世啊...
周南恍惚了下,才意识到还有这么个事。掐指一算,会期早过去了,也不知道咱警校“浩南”组合的那个“浩”最后咋样了。
“那不是太忙了嘛。”万能公式先套上。
好像也没那么万能,老马就不怎么买账,“忙着开展''副业''?王李的微讯加到了吗?”
矮油?老马懂他啊!
“咋地,您老还想要签名不成?”
“那不能够,差辈了,我女儿是他歌迷,我个人更喜欢崔建。”
行...叭...不愧是你,ro’ roll!
“这个真没有,人家王李没揍我就不错了~”
揍什么的,明显属于夸张手法,但以当时的情境,也确实谈不上交情。
“还以为你小子有多能耐呢,连个微讯都没加到...所以老老实实的搞刑侦它不香吗?”
陡然间绕回的话题,让周南多少有些猝不及防,论领导的“用心良苦”。
“您老别着急啊,不就是个签名么,没准过些日子就到手了呢,您女儿叫啥,咱搞个to签都成。”
“你小子就可劲儿贫吧!”
“......”
干警察以来,别的不说,这些个领导,是个顶个的“可爱”呐。
“说正事儿,”老马收起玩笑神情,一本正经道,“咱队伍教育整顿不是如火如荼呢嘛,分局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开场英模先进事迹报告会,这不正好最近你小子露脸了嘛,让你准备准备。”
啊这...
就是那种坐在台上,和一场子人讲自己干过啥“英勇事迹”的会议?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之前混迹于体制外的周南表示,自己还是懂一些的。
“......,能不能换个人?”
绝对不是报告会的问题哈,主要他自己容易犯“尴尬癌”。
老马给了个眼神让丫自己体会。
“不是,马局,我真不会。”周南仍旧试图抢救一下。
老马保温杯一抬,“这有什么不会的,就往忠诚担当、履职尽责、无私奉献、守护正义、执法为民的感人事迹上写呗,别人写不出情有可原,你干过那么多事,还怕没得素材?”
“最后落脚点拔高一下,比如,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努力让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的初心使命,一篇完整的报告轻轻松松不就出来了么!”
周南,“......”。忽然就觉得老马的形象高大上起来。
虽然但是,他还是不会!
回到支队,迎面撞上小夏,周南眼睛一亮。“夏末啊,组织上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一把手”周某人交代完,满身轻松...好像也并没有,因为一转头,又迎上了俩人,老左与冯贻正。
啊对,“失踪”前他的确安排过老左帮忙核查一下冯贻正那案子的线索,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老大。”
“周...队。”
见冯警官又恢复了拘谨,周南一勾对方肩膀,“别介啊老冯,继续叫小周挺好,你们那线索核查对上号了吗?”
提到案子,冯贻正稍稍放松了几分,神情难以抑制的兴奋,“DNA对上了!”
是死者DNA和家属对上了的意思?
想让冯警官快速解释清楚貌似有点难度,老左主动解围,“根据老大你那画像,我们除了网上发布,还下发到了辖区各个派出所。”
“说到这,老左我不得不cha一句,老大你这画像绝了!不是拍马屁哈,当时向阳片某社区就有个大姨说画像中人,和她一个麻友长得很像,但不能确定。”
“说实话一开始我们也没抱太大希望,但翻出户籍信息一对照,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冯贻正那天早晨那么兴奋,五点钟就给他打电话。
老左继续着,“户籍信息显示,这名女性名叫李萍,41岁,离异,有一个女儿但是判给了前夫,还有一个70多岁的老母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亲属。”
“由于李母年纪太大,我们没敢直接上门求证,所以通过其前夫,取得了他女儿的DNA,比对后确定了死者身份,就是李萍。”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这个结果仍让周南有些惊讶。
他当时虽然也说过死者相貌属于黄河流域特征,建议在京都北河加大力度,但其中不可控因素是很多的。
即便排除基因突变,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迁移呢?只能说,哥们儿这嘴,开过光啊...查着查着,查到了自家门口,你说这事儿闹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一个京都本地人被杀害,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
老左接下来的话,解答了这个疑问。
“经过我们这两天的走访,了解到李萍离异后一直独居,工作生活都在本地,无外出记录,再加上尸体被发现的地点在高速路边,所以大概率是凶手在本地作案后,将其运输抛尸。”
“李萍失踪有半年了吧,即便独居,就一直没有人报失踪?”周南的疑问也是有道理的,但凡数据库里有点线索,老冯他们也不会寻了半年毫无头绪。
冯贻正抿了抿嘴角,“这事儿怪我们自己。”
嗯?什么意思?
老左再次代为解释,“也不能这么说吧,主要是失踪时间圈定范围有误,老冯那边找的时候,圈定的是死亡时间前后两个月这个时间段上报的失踪人口。”
“但由于李萍是独居,经常几个月不联系母亲和前夫女儿,等她老母亲发现不对报警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
这也是没辙的事情,毕竟失踪人口数据库太庞大了,如果不先圈定一个范围,可能更难筛选排查。
而且就算冯贻正他们把时间范围扩大,没有周南此次的精确画像辅助,也很可能忽略过去。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确定了死者身份,破案指日可待啊老冯。”难得碰到个老实人,周南很是替冯贻正高兴。
老左咳了一声,“因为案发地在本辖区,这个案子现在归我们管了...还有,我觉着这个李母似乎有些问题,但拿不准,老大你看...是不是亲自去一趟?”
周南,“......”!!!
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圆!
046 萌新上路,“无证驾驶”
确定死者身份前,警方确实没有轻易拜访李母,但身份确定后,却不得不上门告知老人这一悲痛的事实。
不止于母亲有权知道子女的情况,还在于如果想破案,作为关系最为密切的人,李母应该清楚许多外人难以了解到的事实。可见,走访李母,势在必行。
听到老左的提议,周南都快懵了。
所以他闭关的这三天,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儿?“亲自去一趟”又是怎么个章法?
心里没底啊...
别看网上炒的热闹,就觉得他周南多厉害了似得,实际上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还有你老左聊不透的大姨?”
老左打破了咱周队长最后一丝幻想,“年龄差有点大,李母算不得大姨这辈了。”
行。叭。
刑侦萌新不得不再次上路,丫还挺能联想,咱这算不算无证驾驶?
“小...周队长,你手怎么样了?”路上,冯贻正还不忘关心了一下,就是这称呼听起来多少有些诡异。
周南抬手略张了张,“挺好...不影响说话。”
冯贻正,“......”。两者有啥因果关系?小周队长人挺好的,就是说话老听不懂。这几天他混在京都刑侦,没少听说周南的大名,所以这就是天才的与众不同吗?
老左,“......”。老大最近也不知犯的啥病,这是有多不想去!
不止老左,尚洪波他们也明显感觉到,以前事必躬亲的周南,忽然就改变了行事风格,热衷于当起了甩手掌柜。
好在破案率还在这,唱歌上综艺啥的,倒也无伤大雅,不,应该说多了些“人间烟火气”,也挺好。
......
见到李母本人时,周南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左会说“拿不准”了。
进门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个悲痛欲绝以泪洗面亦或死气沉沉的场景,七十多岁啊还要经历丧女之痛,换你你敢想?
可进门后,李母的表现...就很平静。
“你们不是来过了吗?该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你们了。有话快说,我马上要出趟门。”
嘿,现在的老年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单单是因为失去独女,没看出李母有多少悲伤情绪,还有...原谅他把老马归于老年人行列,实在李母与前者行为如出一辙,抱着手机不见撒手啊。
“李奶奶眼神儿真不错,”亮明身份后,周南开口就是夸,主要也是他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不过这个年龄段的老人,一般有老花眼困扰,手机上字又小,看不清楚才属正常,这样机不离手是挺另类的。
周南这一夸,显然夸到了点子上,再加上小伙儿眉清目秀的,看着就招人喜欢,比旁边之前来过的那俩可顺眼多了,李母难得暂时放下了手机。
“我这人打小就眼神好,几米外飞过只蚊子都能看见!”
“是嘛,您可真厉害!我有点近视,小时候喜欢窝被窝里玩手机...”
“哎哟喂小伙子我和你说,可别不当回事儿...”
“......”
一时间,室内聊天气氛居然越来越热乎。
旁边的冯贻正看着有点懵,他们是来干啥的来着?
老左打了个眼色,暗藏的意思,“你不懂,我们周队是在拉近关系好套话。”
周南如果知道,一定会告诉老左,你想多了,他是真的不知道问什么,纯唠嗑。
当当当...
房门又被敲响,喊话声同时传入,“警察,有人在家吗?”
又是警察?
李母疑惑的瞅了三人一眼,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李奶奶吗?我是咱们社区民警小何。”门一开,两个身穿警服的小伙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开口自我介绍了一下。
李母回头瞧了一眼,念叨着,“怎么两波警察?”
沙发上的周南三人能看到门口,门口的两个警察自然也能看到室内三人。
一听李母的话,小何分外警觉,眼神马上锐利起来,还暗暗朝后面同事使了个眼色。
“是这样李奶奶,我们俩是和平派出所的,这是警号,您随时可以拨打110验证,最近社区里的反诈宣传您有看到过吗?”
李母点头,“你说的是那什么‘罩’的吧。”
“是‘金钟罩’反诈小程序,您应该已经注册过的,”小何边记录着什么,边拿眼神暗瞟。
李母连连摆手,“年纪大了,搞不懂什么注册不注册的,太麻烦了,再说我也没什么钱,哪有人会来骗我一个老太婆,不过小区里那个丫头老上门说这事儿,我就让她弄了下。”
“小姑娘应该是社区网格员吧,挺认真负责的,”小何微笑,这样的抗拒思维在推广中见识过太多次,内心已毫无波澜。
“丫头人性格是挺不错,就是隔三差五的就上门搞个什么活动,挺烦人的,”老太太不忘吐个槽。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李母真的失去了独女,这样子任谁都看不出异常。如此看来,三个月才发现女儿失踪并报案,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岔过烦不烦人这个尴尬问题的探讨,小何又一次看了一眼屋内,“李奶奶,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就这说吧,我马上还有事儿,”李母拒绝的很快。
“......”,小何无奈开口,“李奶奶,我们‘金钟罩’收到一条预警,您最近是不是有收到过什么信息啊?有没有要求你转账之类的?”
“没有,”李母矢口否认,“就是朋友的信息。”
“李奶奶,什么朋友啊?”周南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门口,没话找话起来。
对周南观感不错,李母还真做了回答,“就网络上认识的朋友啊,一小老弟。”
嚯,这怕不是一东北朋友吧,咋老太太口音还被带歪了呢?
联系找上门的社区民警,这李老太太,八成是碰上了电信诈骗?
想到此周南试探问了句,“您出门不会是奔银行吧?”
李母震惊,“你怎么知道?”
周南,“......”。随口一猜罢了,谁让他“开光”了呢。
说话间楼道呼啦一下子,冲上来三四个制服警察,小何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转向周南三人,“同志,请出示一下工作证。”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仿佛瞬间又穿越回到了东郊派出所那日。
周南霎时明白了什么,敢情又被当成假的了?哥们儿这怕是和派出所“犯冲”吧...
047 血缘or陪伴?
好在小何没学当日的东郊值班民警,在大乌龙发生前,火速验证好了周南三人的身份。
好家伙,分局刑侦支队长?!
“周队,您好。”小何几人刷一下敬了个礼。
周南这些日子竟也习惯了,回礼回的无比自然。
只是...他们这边杀人案还没个章法,居然要先拦截一个电信诈骗,场面多少有点诡异。你说这事儿怎么就都赶一个老太太身上了呢?太惨了点吧。
“周队您看现在...?”不知周南三人此行目的,小何只能开口请示。
正好不知从哪入手呢,周南索性吩咐,“你们先做你们的工作。”
得嘞,就等您这句。
“李奶奶,听我的,千万别去银行,要您转账的,一定是个骗子!”小何开始苦口婆心劝阻起来。
李母明显半分没听进去,“不是骗子,就是一个朋友,也不是转账,就是借钱,他回来就会还我的。”
小何再接再厉,“现在很多类似的新闻报道啊,李奶奶您平常都不看电视不听广播的吗?”
李母反驳,“当然看到过,但我这个朋友和他们不一样,哎呀我不好说,他的身份按说是要保密的,算了算了,看你们都是警察,就告诉你们吧,千万不要外传,他叫王强,是在伊拉刻搞维和的。”
小何听的脸都要绿了,“伊拉刻?还维和?!既然要保密,那他为啥只告诉你嘞?这肯定是骗子啊李奶奶,您就听我一句,千万别转账!”
“不是,你们不懂,真就是一个朋友,”李母信誓旦旦,“你不知道王强他很惨的,父母早没了,妻子又得癌症去了,现在他腿受了伤,国内账户又被冻结了取不出来钱,很可怜的...”
说着说着李母还着急起来,就要往外走。
小何赶忙拦住,“我的奶奶哎,叫您祖宗成不成,这真是个骗子,兹要是您一转钱,这人马上就消失了您信不信?”
“我不信。”李母回答的毫无迟疑。
“!”,小何这一口老血,不上不下。
您说到底是现在的骗子太强,还是咱老百姓太单纯,按说以网络时代的反诈宣传力度,这么明显的骗局不能有人信了吧,怎么老太太还是中招了呢?相信似李老太太这般的,绝非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您就宁愿相信一个网上认识没见过面的人,也不相信我们人民警察?”小何忍着这口老血继续苦口婆心。
李母略一迟疑,最后还是坚定道,“你们不懂,王强真不是骗子,从他出去维和开始认识到现在,每天陪我聊天,都聊了快一年了,总不可能就为了这五万块钱。”
小何...小何一时竟无言以对。够肯下“血本”的啊,估摸现在好多亲生子女都做不到每天“陪聊”这一点。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骗子更需“敬业”。
几个社区民警围着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费尽口舌,李母愣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反而更急着去银行了,最后竟然吼出,“你们别拦我,我自己的钱,爱给谁给谁!”
小何都想躺平了,想想自身职业,又不得不爬起继续,“我们真是为您好,您想想您都这个年纪了,不得留点养老钱么,都转出去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收不回来您可怎么办?”
鉴于李母始终不相信对方是骗子,小何只能退而求其次委婉劝阻。
李母迟疑的时间终于长了一些,然而不等小何把这口气喘匀,又坚定道,“不会的,我相信王强,他一回来就会把钱还我的,何况我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留着钱又能干嘛?还不如留给王强。”
好家伙,这是把这骗子当成亲儿子看了吧?没准比亲生的还要亲,毕竟得知李萍的死讯后,老太太的反应都没这么大。
亲情,究竟是源于血缘,还是源于陪伴?也许值得深思...
终于绝望的小何,将求助目光转向了全场最大“领导”。
谁来救救孩子?被注视人周南也很绝望啊。你们一群人劝老太太都不听,凭啥觉得哥就行?
好吧由不得他不行,谁让他是周南!
旁观者清,看了这么一会儿他也算是看出来了,李母这是严重“缺爱”,所以才会轻易上当。又或许老太太心底清楚的很,只是不愿意走出那个世界,因为出来,就意味着她从此以后,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李奶奶,您看王强就是腿受伤了,生活困难但一时半刻间想来没有生命危险,咱先不用急着去银行,您就当...多陪我聊会儿天?”
周南这招以退为进收获奇效,李母终于没再嚷着要出去。
“这里就你小子是个明白人,”终于有个“相信”自己的,李母欣慰的同时还不忘瞪了小何等人一眼。
小何,“......”。您不上当谁上当!
不爱看那帮“糟心”的人,李母瞅着周南道,“聊什么?关于李萍的事情我说的很明白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她没有异常表现,也没提过要见什么人。”
见老太太主动提起,老左赶忙起身,稍作解释后将小何等人礼貌请了出去。
关上门后发现李母仍在继续,“你要非说异常...这几年她可能挺缺钱的,前些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李萍还会意思意思给我几百块钱,这几年一直没给过了。”
根据他们之前得到的信息,李萍与李母见面极少,一年好点的时候能有个三五次,其余时间都是各过各的,互不往来,即便见面可能也说不上什么话。
母女间亲情淡薄至此,连生活状况都要kao猜,不由让人唏嘘。
不过这都不是老左感慨的点,他叹气的是,老太太怎么还见人下菜碟呢?
上一次他和冯贻正来,李母可没这么配合,别说主动回想了,能问一句答一句,那都是给面子。
可老左没想到,让他吐血的还在后面。
只见李母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蔑视的瞥了老左二人一眼,“小周我和你说啊,这事儿我谁都没告诉过...”
“......”,老左默默收回目光,还是大姨们“可爱”。
画面略显诙谐,细品下却只余无限悲凉。
而局中人李母还在继续着,“李萍她这两年好像处了一对象,但是挺神秘的,别人应该都不知道,我也是有次凑巧听她在厕所打电话才猜出来的,这算不算条线索?”
048 有被演到
确定尸源后,这起“高速千里抛尸案”其实并不难侦破,甚至可以称得上简单。
尤其有了李母提供的线索后,警方更是迅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很快定位到了李萍的“神秘男友”管某。
经查,管某,男,39岁,从事个体经营,已婚,妻子是幼儿园教师,二人育有两子。
根据调查,管某生活富足,家庭美满,表面看来,似乎并非李母所猜测的那样,是李萍的对象。
不管实际情况如何,警方还是继续追查了下去,因为根据通话记录显示,李萍失踪当日,确实曾与管某通过两次电话。
深入调查后,令警方振奋的消息很快来到。
由于生意需要,管某名下有两台私家车,经查,其中负责运货的那台,在李萍失踪次日,有出京记录,且一路向南,“恰巧”经过了抛尸地高速!
您要说这是巧合估计都没人信,案情一下明朗起来。
管某到案后,很快交代清楚了动机。
没有什么离奇的缘由,也一点不曲折复杂吸人眼球,就是一起因婚外情而引发的杀人案。
据管某交代,他和李萍是在麻将桌上认识的,因为讲话投缘,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逐渐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开始李萍还是很好讲话的,满嘴答应不会破坏管某家庭,二人很是“浓情蜜意”了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不知因为什么,李萍越赌越大,竟开口问管某借起钱来。
先是几千,后是几万,到最后,李萍竟一开口就要三十万块,还说不给就去管某家闹。
一边是“幸福美满”的婚姻家庭,一边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情人,选择似乎不难做出。
于是,杀人,运尸,千里抛尸。
“我真没想过杀她,都是李萍,都是她逼的我走投无路,我没有办法啊!”交代后的管某反复念叨着。
无人同情。
路是自己走的,中途亦有多种方法可选,管某却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后果只能自行承担。
此案在众多刑案中普普通通,如果不是管某“聪明”的来了出千里抛尸,甚至不会进入城东刑侦支队视线。
让人较为唏嘘的是,如果李萍能多关心一下李母,是否后者就不会陷入简单的电信骗局;若李母能与李萍多些沟通,又是否能避免其因生活压力过大而沉迷赌博,以至最后无可挽回?
不可解,因为一切业已发生。
......
这都是后话,因为此刻周南刚从李母家出来,就被门口的小何拦住了。
“周队周队,您是来查案子的吗?”
别看小何刚才劝阻他人的时候一脸正气,到底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八卦起来可精神的很。
周南笑笑没作答,再没常识也知道这玩意儿不能随便说。
小何赶忙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姿势,“随口一问您就当没听见,您真的是周南?那个周南?”
此处的“那个”,就用的非常精妙。之前因为在老百姓家里,不好表现,小何已经憋了好久。
主要因为最近网上的炒作,周南的声望值又提升了。如果可以量化的话,仅就城东分局来说,他以前就有一百,现在恐怕至少得再翻个番。
原来“追星”这种事情,真的不仅限于娱乐圈。
“你不是查过了吗?我的确叫周南。”
周南外表保持装逼淡笑,其实内心乐呵的一批。
啥?你问他之前不是也碰到过和小何差不多的“粉丝”吗?那不一样,那些人崇拜的是“周南”,而最近炒作的这些事儿,的的确确都是他周南做的,获得感如何能一概而论?
从没“红”过的周南,也从没想到过自己收获的第一个粉丝,居然不是通过音乐而来,只能说,世事无常且奇妙。
“周队,您当时是怎么想到用那种方式救那个跳湖女孩儿?也得亏您这个颜值,一般人还真不能成功...”
“周队,您这眼神也太厉害了,无愧于‘鹰眼干探’这个称号,居然能一眼认出分别三十年的父女!”
“周队,您这手上的伤好没好?太勇了!空手入白刃呐....”
“......”
小何这一顿cao作,秀的周南直呼内行,百年老树皮好悬没被秀掉。
老左看不下去了,“何警官,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周队不是这种人。”
小何顿时表情一收,“内什么,虽然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但周队我是真的崇拜...”
周南,“......”。有被演到!
小何立马态度端正的请教,“有什么办法能拦住老太太不去银行?”
没错,诈骗犯罪可还在进行中呢,总不能视而不见。
“除非王强亲口承认自己是骗子,”对于李母的深信不疑,周南也没辙,或许还可以换种说法,你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要小看电信诈骗类犯罪,随着信息社会快速发展,我国的犯罪结构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传统接触式犯罪持续下降,新型犯罪持续高发,电信诈骗类就是其中的代表。
这类犯罪的犯罪成本低,但侦破难度大,一个案子往往涉及多个省甚至国外,很多时候需要多地警方统一部署,同时出手。
没人知道李母口中这个伊拉刻维和者王强到底身处何方,又谈何让其主动承认。
老左提了个折中的建议,“或许...可以找个‘替代品’?你们之前说的那个网格员小姑娘就不错。”
这是长期战略,短期效果也许并不显著,但也着实没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小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您说最近怎么什么奇葩事儿都赶一起了,上个星期还有个姑娘报案说怀疑自己被迷J,因为在男同事家做客,失忆了12个小时,结果化验后啥也没查出来,不了了之...”
老左打了个哈哈,“社会发展了,人心也复杂了,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相比而言,周南的心思就比较“单纯”了,将案件后续调查又顺手扔给老左后,他一心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端午节失踪这事儿,在他老娘那给圆过去。
049 欺负三岁小朋友
命题:如何哄女人开心。
别人咱不知道,周南的答案,买买买。
别问,问就是多年血泪经验。
可惜老周“资质愚钝”,到现在都没悟明白,否则也不能每天在家吃瘪。
其实端午节回没回家过这事儿本身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一直关机没接母上电话。
主要矛盾理清楚抓明白后,商场走起。消失了三天,怎么也得“大出血”一次才成。
“三千元T恤”事件后,他研究了下“周南”的银行账户,作为入行六年的公职人员,周南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但研究后表示,小有积蓄啊。
他深度怀疑这厮六年来就没花过啥钱,本身有房,吃在单位,衣服配发,生活乏味,24小时工作制,9325天尊贵级单身狗,这么一想,也确实没什么用得到钱的地方。
优秀!便宜他了!
周南望着导购图来回扫视一番,首饰?包?包吧,包治百病嘛!预算?五位数左右恰到好处,再贵他妈得找他玩命。
“BiuBiuBiu...”
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儿,拿着呲水枪,绕着室内装饰花坛跑来跑去,玩的不亦可乎,碎花裙母亲则坐在花坛边上刷着手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到了兴起,小男孩儿忽然真的拿着呲起水来,以商场的人流量,毫无意外的呲到了人,一位路过的小西装妹子不幸中招。
小男孩儿先是愣了下,见小姐姐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呵呵乐了起来,再次举起了呲水枪。
小西装妹终于开了口,“小朋友不可以这样哦,老师是不是有教过,公共场合不能追逐嬉笑打闹呢?”
碎花裙听到声音终于抬了抬头,但既没阻止儿子呲水,也没进行任何教育,反而再次低头看起了手机。
敏锐感知到母亲的态度,小男孩儿不以为意的又举枪,对着小西装呲起了水。
猝不及防下,小西装又被浇了个正着,下半截衣襟顿时shi哒哒起来,幸而是夏天,不处理也问题不大。
林清猗估摸自己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才会这么倒霉!她随手一翻万年历,辛丑年癸巳月辛巳日,诸事不宜。
果然,选择今天出门逛街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小孩子不可以没礼貌哦~”
对小娃娃发火,林清猗还真做不出来,但对大人,她就没这么有忍耐力了。
刚想撸袖子,碎花裙反倒先开了口,“说谁没礼貌呢?你都多大人了,好意思和一小孩子计较?”
母亲出头,小男孩笑的更没心没肺了,甚至再度举起了水枪。可惜这次没有呲水成功,因为被人一把抢走了。
“呜哇哇...”
三岁小孩特有的哭嚎模式开启。
周南晃了晃手里的水枪,名副其实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欺负三岁小朋友。
“每个熊孩子背后,都少不了熊家长啊...”
围观人众并不少,好在大家的世界观都正常,对着碎花裙指指点点起来。
“呸!狗男女!”碎花裙脸色一阵涨红,终究寡不敌众,拉着孩子走了。
新任“狗男女”对视了一眼,到底年轻,谁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继续追上碎花裙理论。
“打工人一名,感谢出手相助,”林清猗主动伸手。
周南一回握,“艺术从业者一枚,路见不平罢辽。”
小事儿一桩,笑过散去。
走出两步周南忽然回身,“哎对了小姐姐,能问下万元左右的包有什么推荐吗?”
林清猗托腮思考,“送女朋友?万元左右预算选择余地还是不少的,LV、Gucci、Burberry、PRADA、E...都可以考虑一下。”
名字倒是都听说过,但还是懵...
表情过于明显,把林清猗给逗乐了,指着旁边一Gucci专柜道,“行吧,帮你参考下,当还人情了。”
带着明确预算,也没遇见喜闻乐见的导购鄙视环节,有小姐姐的参考,周南很快确定了一款样式简单大方的包。
柜员明显是误会了什么,直接将包送到了林清猗手上,小姐姐眼珠一转打趣道,“哎,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不会是想买来送我吧?”
“小姐姐你长得也不丑啊,怎么想得这么美呢,”周南伸手拎过包来,深觉此次必能哄得母上开心,危机解除有望。
林清猗,“......”。这货都能找到女朋友?没天理。
不等林清猗琢磨明白,远处忽然一阵喧嚣,似乎有人在大喊着什么。
仗着身高优势周南举目远眺,哟呵,居然是刚才那位碎花裙,不过...她那宝贝儿子哪去了?
“皮皮,皮皮,你在哪啊?你快出来!别吓妈妈!”只见碎花裙一脸焦急,全没了适才舌战群雄的风采。
“出什么事儿了?”矮了一头,林清猗隔着人群看不清状况只能干着急。
“应该是刚才那皮猴子走丢了,”周南边说边往碎花裙那边走去。
林清猗忙紧随其后,边走还边不忘调侃了句,“看不出来,你倒是不记仇。”
“要记仇也得是你吧,那水枪可没呲我身上,”看了眼明显要一起去帮忙的妹子,周南暗笑小姐姐的口是心非。
哭喊处围观者众,大多数人建议已经快崩溃的碎花裙去商场广播或者监控室看看,要不就是报警,除此之外也爱莫能助。
“大姐,你家皮皮在哪不见的?”
周南的上前仿似让碎花裙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大姐”这种平日里让她窒息的称呼都视而不见了。
一把揪住周南的衣摆,碎花裙哽咽道,“我,我就站在那边电梯口看了眼手机的功夫,我儿子就不见了!你认识我儿子的样子,快帮我找找!”
嚯,大姐您这求人的语气还挺别致。
不过看在小孩子的份上,也没人会在此刻计较。
刚走近的一个围观众忽然开口道,“是不是刚才呲水玩的那小男孩?被一个大妈领走了,还给买了个冰激凌,我以为是孩子他奶奶呢。”
得,事件性质忽变,顿时从走失升级为拐卖!
碎花裙白眼一翻,好悬没晕厥过去。
报警?对报警!平日里机不离手的碎花裙,居然抖的拿不稳手机了,连拨了好几回都按错了号码。
好在热心市民真不少,十数秒间打出去好几波。
110肯定得打,但单kao等警察救援恐怕来不及。出警是有时间要求,不过限于客观条件,绝不会那么快。
但人贩子不会等待,几分钟的时间足够其给孩子改头换面带出商场逃之夭夭。
情况危急,早一分钟,就多一分成功救援可能。
怎么办?
周南从没觉得自己比“周南”差,大家术业有专攻而已。
但这次,是他头一次,迫切想拥有“周南”的能力,挽救一个也许不讨喜,却某种程度非常无辜的熊孩子。
050 放过那个灭火器吧
面对不知去向的人贩子,普通人除了盲目寻找,恐怕只剩下报警一途。
但那不是林清猗,这个行动力超强的妹子,想起前段时间曾看过的一个新闻,眼神坚定的跑向商场某处,不多时...抱了个灭火器出来。
“小姐姐,你冷静!”
瞅着如女战士般扛着灭火器冲向对面周小福门店的林清猗,周南差点石化成雕像。
好家伙,这是要表演每天一个入狱小技巧吗?
仗着身高腿长,不等小姐姐“作案成功”,周南跨出几步,成功将其拦截。
林清猗挣扎了下,纹丝未动,意外瞅了周南一眼,没想到这人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倒不小。
“你别拦我,我这是为了救那小孩儿,砸金店会引发警铃,商场的出口会瞬间全部关闭,人贩子没法进出,只要坚持到警察来了,就有救了。”
小姐姐振振有词,周南却只剩一脸懵,“你这都听谁说的...”
金店“面子”这么大的吗?忽然关闭引发恐慌造成踩踏事故算谁的?
“新闻啊!你放手,来不及了,出什么事儿我担着!”
宣言很是霸气,金店被砸商场会不会关闭出口周南不确定,但他非常确定,这位慷慨激昂的小姐姐一定会跟他回警局“游览”一番。
“放过那个灭火器吧小姐姐,你确定这玩意能砸碎金店的防弹玻璃?”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恐怕连个坑印都不会留下。
急昏头却不是傻的林清猗,“......”。竟好有道理。但还是不想撒手。
周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出于人道主义还是职责,他都有义务将小男孩找到。
如果我是“周南”,现在会怎么办?紧急时刻,周南思维异常活跃起来。
“大哥,那拐孩子的大妈有什么明显特征没有?”
目击者稍作回忆,“特征倒没注意,长相挺普通的,头发花白,穿着...好像是上蓝下黑,又或者上黑下蓝?我记不清了。”
正常,人贩子巴不得匿于人群,当然是打扮的越不起眼越好,通常不会有太大记忆点。
周南点头转问,“谁知道这家商场一共有几个出口?”
碎花裙应该是常客,主动停下哭嚎配合道,“大的有三个,还有不少通往地下车库的出口,我,我没仔细数过。”
大致了解情况后周南快速安排起来。
“大姐,你拿孩子照片,找商场保安帮忙,盯住每个出口,然后去监控室看看有没有发现,不要只盯着红T恤,孩子很可能已经被换了衣服。”
周南默默估算了下时间,从发现碎花裙哭喊到现在,过去五分钟有余,如果动作够快,嫌犯很可能已经出了商场,他马上打开高得地图看了一眼。
“鉴于嫌疑人年龄,如果已经离开商场,大概率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逃离,这附近公交站有两个,地铁站一个,小姐姐,你先放下灭火器,去这个公交站,大哥,你去另个公交站,我地铁站。”
林清猗,“!”这不是一时间顺手了吗?能不能别再提这事儿?
终于被放置一旁的灭火器os:老子特么终于活了下来。
周南语速极快的分配好任务,众人下意识的就要按照指令动作起来。
“小姐姐去太危险了,我见过那小孩儿,我去这个公交站吧!”
“我也认识!那小孩儿刚才还差点呲我身上!我也去!”
“......”
关键时刻,华夏从不缺正义人士,热心市民自发组队,每个方向竟最少去了四五人。
林清猗,“......”,不是,咋忽然这么多人,那她是去还是不去?
周南边往前跑边拨打电话边说了句,“那就跟我走吧,地铁站大。”
无异议,林清猗默默...大喘气的跟上,实在前面这货仗着腿长,跑的太快了。
“老左,你回去了没?赶紧找人调下监控!”
“对,和平商场这边,蓝黑装扮,小孩儿三四岁。”
“嗯,人贩子,通知下附近长途车站、火车站处警务室帮忙留心一下。”
“......”
后方气喘吁吁的林清猗,“?”这货不是一艺术从业者么,路子挺野啊还能找人调监控?
边跑,边观察人群,边打电话的周南,把能想到的,都做到了,剩下的,但凭天意。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情况却不容乐观。
商场那边警方马上到,搜寻工作却仍旧困难,警力有限而人liu量趋近于无穷呐。
华夏人口全球第一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是京都这种大都市,平常过个马路都能让密恐患者犯病,何况商场公交站地铁站这种人群集散地?
地铁站并不远,步行约十分钟,以周南的速度,三四分钟就到了入口处。
不对!周南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清猗cha着腰呼哧呼哧问。
“你觉着以那熊孩子的性格,即便有冰激凌诱惑,会一直乖乖配合吗?”
林清猗揪了揪自己shi哒哒的小西装,果断摇了摇头。
不用进去了。
周南颔首,“太醒目了,以那一老一小的脚程,如果是到地铁站,一路上我们不可能没发现,要么是我们找错了方向,要么...”
“被迷晕了?”林清猗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看来这小姐姐平常没少看社会新闻。
也是目击者大叔的无意“误导”,让大家觉着找寻目标的组合方式是“一小”吃着冰激凌跟着“一老”模式。
“回头找?”林清猗问出的同时,发现周南居然闭上了眼睛。
卧槽?一句粗口差点出口,这种时刻闭目养神是认真的?
不等林清猗再发问,周南忽的睁开了双目,“一路上,周边符合一老一小年龄段的组合有46对。”
“其中牵手步行的18个及抱在手里的21个,我重点关注过,可以排除。”
“儿童推车自行车7个,因为角度关系,只能排除一半,但小朋友一动不动的...”
got you!
周南火速往回跑去。
“......???”,震惊之余,林清猗只剩一脑袋问号,这种电影情节,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非得拉住问一句,小哥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装逼吗?
051 我包呢?
别说那小姐姐了,周南自己也很懵,这种逆天的记忆回溯力真是他所拥有的?身为一个艺术工作者,这明显不科学啊!
莫非...“周南”?
联想之前在东郊派出所,“遇袭”时自然而然的反击...既然身体记忆可以,其他能力,也并非不可能?
算了,有什么好想的,连忽然变了个职业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讨论个鬼的科学不科学!随它去吧!
有了明确目标,抓捕过程都无需赘述,甚至于没用周南动手,小姐姐一个人就搞定了。
啥?你以为人家小姐姐使用的是武力?
不,是发动群众。
林清猗做的只是喊了一句,“抢小孩啦!”
大妈刷的一下就被人墙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倒也并非都因热心,八卦好奇心也占了一大部分。
......
抱着失而复得的心肝宝贝儿,碎花裙泣不成声,连人贩子都顾不得“教训”了。
大妈则已经被押上了警车,“纵横”一辈子没失过手的她有点想不明白,这次的孩子家长怎么会反应这么快?
其实很多孩子被拐后,都有这么一段黄金救援期,可惜绝大多数都被家长浪费掉了。
当然此次能成功救回被拐小朋友,运气也占很大一部分,但凡中间出现一点“如果”,就是另一种结局。
“快送医院吧!”
“对啊,给这么小的孩子下药,没轻没重的万一出点啥事儿呢。”
“人贩子还能管那些?都是天杀的玩意儿!最好抓一个毙一个!”
“你这当妈的也是,少玩点手机,多看着点孩子。”
“......”
见孩子成功寻回,热心市民再度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救护车暂时未到,碎花裙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嗫嗫嚅嚅半天,终于还是走到周南林清猗面前,开口道,“谢谢,谢谢你们,也谢谢大家,还有...对不起。”
如果没有这帮乐于助人的群众,碎花裙简直不敢想自己下半辈子该怎么过。
谢谢很容易理解,不过这句“对不起”,虽然来得迟了些,却显得格外有意义。
“唉~~哟~~唉~~哟~~”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救护车警车陆续离场后,人群也终于散去。
“不去做笔录真没事?”
“明天去也一样,不要耽误警察叔叔的下班时间嘛。”周南“以己度人”着。
如果不是“彪炳战绩”在前,就这不着四六的样子,林清猗一个白眼能甩死八个。
“你真是个搞艺术的?”小姐姐不怎么相信的再度伸出手,“重新认识下,我叫林清猗,扑街经纪人一个,纯正打工人。”
“经纪人?卖保险的?”
这可不是周南脑回路清奇,经纪人并不是娱乐行业专有名词,其广泛遍布于金融、房产、证券、保险、科技等各个行业,但实质都差不离,说白了就是为买卖双方牵线搭桥的。
“!”
伸出的手一滞,林清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话说一般人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在她林清猗的“清猗”到底是哪两个字上吗?
凭借从他家老娘那锻炼出的野兽直觉,周南“敏锐”察觉出小姐姐气场不对,火速伸手回握,“周南,战友,一起吃个晚饭?”
称不上同甘苦共患难,到底一起救了个小朋友,勉强算得上战友吧。
和平商场,依旧人潮汹涌,仿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周南却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啥。
“五楼餐饮区有几家店还不错,”知道对方没怎么来过,林清猗头前带路。
没意见。
周南跟上,左瞅瞅,右看看,Gucci大标忽的再度闯入眼帘。
等等,我包呢?我辣么大一包呢?!
光顾着抓人贩子了,那包被扔哪了?
看哥的记忆回溯...
毛线啊!
回忆了半天,周南还是没想起这玩意儿被他随手丢在了哪里。
查监控想必倒是不难寻回,只是说起来...一警察丢东西报警,哥们儿这光辉伟岸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惊觉自己居然有了“偶像包袱”,到嘴的饭它都不那么香了。
“你不会是警察吧?”
饭桌对面小姐姐的一句话,将周南拉回现实。
“不是!”周南秒否,必不能承认,太丢人了!
“就觉得你很厉害,全程跟看电影似得,你说自己是艺术从业者,总不会是拍电影拍出的心得吧...”,林清猗开着玩笑,心里却是真的好奇。
仍在悼念自己逝去的五位数,周南随口反问,“你说自己是经纪人,不会是带艺人的那种吧?”
“反正不是卖保险的!”林清猗喝了口清柠茶,才算把这口气顺下去,“怎么,你想找个经纪人?”
“倒也不必,我就是做做原创音乐,瞎混混,”周南又塞了口京酱肉丝,唉,还是没有平日里那个味儿。
如果是前几天林清猗问这个问题,他一定会非常感兴趣,只是今非昔比,这微妙变化,当事人自己可能都没察觉。
“原创音乐?这条路可不好走,”对此,业内人士林清猗显然非常有发言权,“据前两年企鹅音乐公布的数据显示,60%的原创音乐人月收入不超过2000,80%的原创音乐人作品没有被收听过的记录...”
结论,能饿着肚子做下去,并成功浮出水面的,凤毛麟角。
周南放下筷子,“原来你真是艺人经纪人,等以后带出大明星,记得给我要张签名~”
“和你说正经的呢...”
周南终于正色开口,“我何尝不知道,整个华语流行乐坛现状如此,唱作分离、老歌翻唱、缺乏新作...,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我们这些原创音乐人的坚持和努力。”
说的哥们儿自己都感动了,就问你信不信吧!
周南向林清猗看去,后者果然有些许动容。
周南说的,林清猗一个字都没信!
实话实说,各种类型的原创音乐人,她见过很多,有一心做音乐的,也有更多就是想红想赚钱的。
但这些企图,在周南身上,她都没感受到,这人本身...似乎就是个谜团。
好奇心驱使林清猗破例开口询问,“你写过什么歌?能给我看看吗?”
052 。。,ο ο
餐馆人来人往,显然不是个听歌的好地方。
所以等林清猗点开周南所给的链接时,已经是吃完饭,与周南道别回到公司之后的事情了。
“林总,健哥还是没答应接那个代言,”Penny见老板归来,立马上前汇报工作。
林清猗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一直这样,要不是这次代言费开价开的我都眼红,也不会让你们去尝试。”
林总?
不是打工人吗?
倒是想成为霸总,不过作为一家小型经纪人公司的老板,还要兼职艺人经纪人,虽然每天被人叫着“林总”,林清猗自认为还是妥妥的打工人一枚,所以倒也不算是欺瞒。
至于“健哥”,是他们公司唯一大概也许可能称得上“大牌”的艺人。
余明健,老牌原创音乐人,不炒作不走流量不接代言,整个人佛系的一批,如果不是几首老歌质量过硬,恐怕娱乐圈早已查无此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如此佛系,也不会一直签在这么个小经纪公司不走人,随便换个等量级的明星,个人工作室早就开上了。
待Penny汇报完毕走出,林清猗静下心来,关注点再度回到适才点开的页面上。
嗯?居然...是一张专辑?
《Zhou》,周南。
十首歌!好家伙还整的挺全乎,就是专辑名看着有点敷衍。
好奇归好奇,但要说她对周南的原创希望有多大,那也夸张了。因为给艺人收过歌,什么“妖魔鬼怪”她没见识过,随便听听看吧...
第一首,《可爱女人》,看名字,写给女朋友的?
点开,音乐起。
“想要有直升机,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想要和你融化在一起,融化在银河里...”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
妥妥热恋期小伙儿呐,一曲完毕,林清猗顺理成章得出结论。
R&B曲风,节奏轻快,极具韵律感,可以说是一首非常合格的商业作品了。
“难得。”
这是林清猗听完这首歌后的最终评论。
竟有点小嫉妒,这年头想找个有才华又专情的男人可太难了。
啊跑题了。
不过这小哥心挺大啊,把一张专辑往平台上一丢就完事了,等着人来挖掘吗?
企鹅自己都说过了,百分之八十的原创歌曲根本没人会去点,林清猗觉着这个比例只会更高而不会低。
没有推广,想火起来的概率,比买彩票中大奖还难。
对,没有惊为天人,少了传奇光环加成,即便是《Jay》,也得一步一步来不是?想当初,周星河也是从第二张专辑开始,才被大陆所熟知的。
林清猗托腮,开始考虑如果把人签下来,塞进选秀节目里,周南火起来的机会有多少。
颜值过关,唱功也过关,原创实力...虽然还没听其他九首歌,但只这一首,已经秒杀了一堆号称原创的音乐人。
仔细考量后,除了年纪相对于选秀来说偏大外,竟都很完美。
但“红”这事儿本身就非常玄学,很多时候并非有实力就成,林清猗再专业也说不好。
倒了杯柠檬水,没有按顺序往下听,林清猗点了一首从开始就一眼看到的奇怪歌曲,《印第安老斑鸠》。
说到流行音乐,十首里得有八首是与感情相关的,尤其是爱情,更是被反复来去“荼毒”。
陡然见到这么一首看着和爱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歌曲,林清猗自然好奇心满满。
“沙漠之中怎么会有泥鳅,话说完飞过一只海鸥,大峡谷的风呼啸而过,是谁说没有...”
林清猗的眼睛,从“。。”直接睁大到“οο”。
她必须收回刚才“合格的商业歌曲”这句话,居然...被秀到了!
这是什么风格?林清猗一时间居然无法下个准确的定义。
blues、雷鬼、说唱?是,又都不是!居然有人能把各种元素风格,通过爵士有机融合在一起,鬼才!
加上古典巴洛克式弦乐伴奏及Band的加入,以及斗牛国式风格的弦乐演奏,意境直逼电影配乐。
荒诞不羁,又充满幻想空间。
怎么会有人写得出这样一首歌曲,炫技吗?关键还成功了,就...离谱!
被秀得头晕目眩的林清猗,再没了之前的随便,干了一杯柠檬水,迫不及待从第二首顺序播放。
《完美主义》、《斗牛》、《黑色幽默》、《龙卷风》、《反方向的钟》...
歌曲全部播放完毕,办公室内陷入久久沉寂。
震撼?似乎不足够形容。
但正因为专业,林清猗才会更觉离谱。
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感觉?说句极端的话,她认为十首歌中的每一首,单独拎出来,都可以作为主打歌,放入当今任何一个歌手的专辑里。
夸张?也许吧,毕竟没法验证。
如此专辑,居然被埋没在“垃圾场”里,林清猗如鲠在喉的同时,又有些悲哀,正儿八经原创音乐人的现状写照呐。
但这不是她林清猗一个人有能力改变的,多想无益,回到当前。
之前说过,流行音乐市场偏爱情爱主题,这张《Zhou》听下来,其实也并没偏离主题,大多与情相关,但是曲风变化也太两极化了吧?
很难想象,喜欢《娘子》、《印第安老斑鸠》这种曲风的,会同时喜欢《可爱女人》、《星晴》。
这张专辑,正如林清猗眼中的周南本人,充满了矛盾对立,却又和谐统一,碰撞中产生了一种奇异,却又十分吸引人的独特魅力。
于惊艳中久久回味,再无之前的不确定。
玄学?
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林清猗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会火,周南一定会火。
对于这种自动撞上门的“摇钱树”,不收下天理难容!
林清猗一拍桌子,“签,必须签下来!”对,明天正好要去做笔录,在派出所当面把人定下来!
办公室的一声巨响,把Penny震的一哆嗦。
什么情况?
当年健哥答应续约,老板都没这么激动呐。
053 别慌,小场面
兴奋的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的林清猗,一大早就蹲守在了和平派出所门口,左等右等,就是没看见她金灿灿的“摇钱树”。
“同志,你是来报案还是?”
见一妹子在门口晃悠了半天,东张西望,就是不往进走,形迹可疑呐,值班民警主动出来问询。
林清猗一愣,“啊?不是,我来做笔录的,昨天拐小孩儿那个事情。”
民警瞬间消除怀疑,“哦那事儿啊,听说很多热心市民参与,真心感谢你们的帮助,您这边登记一下,就可以进去了,办公楼二楼右转第一间办公室。”
“啊?哦...”,如此热情,搞得林清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等人。
行叭,进去等也一样。
负责给她做笔录的俩警官一老一小,小的那个还有满脸青春痘,估计刚出校门没多久。
老警官没开口,看来是在带徒弟。
青春痘按部就班,“姓名,性别,年龄,住址,职业?”
和电视里演的差不多,小姐姐也没啥意外的主动配合着,“林清猗,女,28...清猗文化经纪有限公司总经理。”
青春痘意外的抬了抬头,嚯,现在的小姐姐都好会保养,不说还以为和他差不多大呢。总经理啊,人家的20岁和我的20岁,嘤嘤嘤...
之前应该有不少人来做过笔录,事件过程很多地方青春痘甚至比林清猗还了解,录起来自然轻车熟路。
末了,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门开,探进头来的居然是个老熟人,社区民警小何。
小何向老警察招了招手,“老许,你这边好了没有,又有人来报案。”
一阵哭声顺着门缝传了进来,“我女儿从不会不打招呼就一晚上不见人,还一直手机关机,肯定是出事了!”
“我这差不多了,”老警官闻声站起,往室外走去。
小何转身,恰好看见刚从楼梯转上来的周南,惊喜道,“周队?您怎么到我们和平来了?”
也不等周南回答,小何拉着老警官兴奋介绍起来,“老许老许,这就是我常和你们提起的我偶像,周南,咱城东分局...”
老许接口,“咱分局刑侦支队长嘛,连破大案,救人无数,你每天念叨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周队,别介意,开个玩笑,幸会幸会。”
周南上前几步,握了个手,“幸会。”
咦,这目光...周南向室内望去。
大敞的办公室门内外,清晰可见的俩人一坐一站,目目相对。
林清猗,“......???!!!”
她就说不能这么巧又一个周南!
艺术从业者?he tui!
这对话清晰的让她连一丝自我欺骗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直辖市公安分局的刑侦支队支队长,有多大几率会改行去搞流行音乐当歌手?
荒谬感随之而来,这命题简直特玛闻所未闻!
镇定,镇定尼妹啊,没爆粗口已经算女神风范了。
周南,“......”。别慌,小场面,问题不大。
挥了挥手,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周南云淡风轻打了个招呼,“林...qingyi,来挺早啊,对了,你这qingyi到底是哪两个字?”
“......”,林清猗简直不知该作何表情!
小何还不忘凑热闹,“周队,你们认识?”
周南依旧保持着淡然范儿,“算认识吧,昨天合伙抢了个小朋友。”
抢?
小何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天您在场?怪不得了!这家人运气真好!”
“人民群众永远是我们的力量源泉,依kao群众,发动群众,周队学习领悟的好啊!”做过多份笔录,深知现场情况的老许赞叹。
这夸人的角度...要不说人家是老同志呢,站位就是高。
一旁的青春痘可算是逮着了机会,举着笔录邀功似的跑上前去,“周队,清猗是这俩字!”
林清猗,“???”。还有完没完?
周南伸手接过,扫了一眼,“清猗?好名字呀,河水清且涟猗,应该是出自《诗经·魏风》吧?”
这文拽的周某人心头一阵舒畅,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以前为了搞国风音乐,这厮也是研究过一段时间国学的,没成想现如今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果不其然,收获铁粉小何以及路人粉青春痘崇拜目光四枚。
硬是要得!怪不得古早小说总用。
老许表面笑眯眯点着头,实际心想着,“哪家父母这么不走心,给娃取名取个反犬旁,还是女孩子,活久见!”
再次响起的哭声打断了此次短暂的“粉丝见面会”。
罪过罪过,差点忘了还有个报案的。
里面有个辅警正在接待,但显见处理的不够成功,报案人仍旧情绪激动。
“我去看看,”老许快步走向另个办公室。
“林女士,笔录这里签字按手印就好了。”
以上笔录我看过与我所说一致。
“谢谢您的配合,我也去那边看看,”青春痘本还想和传奇周说说话,奈何师傅那边他不能够允许呐。
得,看着离去的俩人,周南预感自己这份笔录遥遥无期。
“要不,您去我那坐坐?”小何又看了眼起身的林清猗,察觉到气氛的微妙,立马改口,“啊对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儿,您先忙着。”
说完马上不见了人影。
“周支队长,”林清猗主动伸手。
艺术从业者?呵。
周南伸掌回握,“林总。”
打工人?呵呵。
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二人的神情都带着意味深长。
林清猗现在感觉就...又爱又恨?爱这个人是真的有才!不单因音乐专辑,刚才脱口而出她名字的出处,也证实了其文化底蕴深厚,绝非那些凭一首歌红个一两年的“明星”可比。
艺人想红的长久,到最后拼的,不就是谁更有底蕴吗?
恨就不用提了,再优秀有什么用?划拉不到手里啊!
林清猗内心挣扎,不然...试试?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她能撑起一家公司,kao的不就是敢打敢拼吗?
“周队有时间吗?谈谈?”
从笔录上看到林清猗的身份职业后,周南对小姐姐想谈什么就有底了,毕竟是神专《Jay》,没反应他才要质疑对方的专业性。
对于这张专辑的未来出路,周南心里也没个谱,只觉得如果就此埋没未免太过可惜,谈谈就谈谈呗。
不等他应答,旁边办公室门一拉,青春痘奔了出来,“周队,求帮忙!”
054 来都来了
周南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呢,都没顾上给林清猗回话,直接往青春痘那边跑去。
嘭~
一不小心,和拐角忽然走出的小何碰了个满怀,案卷掉落一地。
“没事儿吧?”边帮忙捡案卷,周南边问着。
小何拍拍衣襟,“没事儿没事儿,嗨这不是上次报案的那个,说自己被迷J的妹子不死心又来了么,做多少次笔录没有证据结果还不是一样?”
青春痘又在门口招呼起来,周南点点头,将案卷交还小何,跟了进去。
结果发现,这厮招呼自己,居然只是为了到底能不能立案?
兄弟你这戏,多少有点过了啊!
老许小尴尬,“周队见谅,新人,还没tiao教好。”
俗话说的好,来都来了...
周南摇手表示不打紧,听听看呗。
刚才上楼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不就一还不能确定失踪的失踪案么,周警官表示“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还能怕这?
报案人是老两口,准确的说是疑似失踪者的母亲,疑似失踪者的父亲主要负责劝慰。
“她都多大个人了,一晚上没联系上而已,你着的什么急,没准是去找朋友了呢?”
母亲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边哭边念叨,“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你倒好,打小就不亲近她,一晚上没回家啊,你跟没事儿人一样!”
父亲反驳,“都快三十了,晓柔也要有自己的空间,你别像管我似得管那么紧。”
母亲闻言差点炸了,“管你?我管的了你吗?自打我生了晓柔,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你说你是不是重男轻女,嫌弃我没给你生个儿子!”
父亲,“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
两老口角着,老许见怪不怪的拉着周南走到一旁。
青春痘抓紧时机表现起来,“周队,事情是这样,失踪人叫杜晓柔,本地人,29岁,之前在保险公司上班,前几个月辞职了,一直没找到工作。”
“杜晓柔平时和父母住在一起,昨天晚饭时间没回家,杜母电话打过去不通,一开始没在意,后来一晚上都没联系上。”
“鉴于杜晓柔从未出现过类似情况,所以杜母一大早就着急忙慌的来报案了。”
青春痘一气呵成的将事情来龙去脉描述完毕,老许这才逮着空说话。
“周队,其实就一小事儿,这样的情况一个月总能碰上几个,基本都是乌龙,新人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要不...有什么事儿您先忙您的?”
听着倒真不像什么大事,要不咱走?也不知道林清猗还在不在。
周南正想开口,杜母口角完胜后再度杀来,“警官,我知道你们有个什么失踪24小时才能报警的规定,但我女儿肯定是出事了,她真的从来不会这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个做母亲的直觉...呜呜呜...”
青春痘一听又来精神了,“阿姨您误会了,必须跟您澄清一下,我们警方从来没有这种规定,只要发现失踪,您随时可以报警,只要有证据证明您女儿可能遭受到了侵害,我们公安机关马上就会立案,根本不存在什么24小时不24小时的,那都是电视剧误导。”
这倒是真的,14-18岁妇女、14以下儿童失踪,只要符合管辖,公安机关会以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立案侦查。即便是成年人失踪,公安机关也会登记受理,开展查找工作。
只是一般来说,成年人失踪,24小时内误报的概率较大,如果没有任何依据全部立案侦查,可能浪费大量警力,致使正常案件的侦办受影响,所以此举也算兼顾了效率与公平。
杜母此时哪听得进这些,抹着眼泪,“我上哪找证据去,一个晚上电话打不通还不算证据吗?再说了,有证据我还用得上你们警察?”
杜父一拉老婆,“别吵吵,人家警察同志也不容易,不是说了要帮咱们找吗...”
“登个记就算找了?哎哟我的晓柔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没了你妈妈可怎么活呐!”杜母直接往地上一坐,拍起了大腿。
杜父捂脸,又来了。
青春痘上前,“阿姨您别这样...”
基本没接触过基层的周南,“......”。
看青春痘都没什么大反应的样子,就知道这应该算常态,咱也不能大惊小怪不是?
好吧,不是。
到底没经历过这场景,周南绷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知道你女儿昨天去了哪吗?”
别看杜母在地上抹泪,实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屋里几个警察态度,就知道刚说话的这个“官儿”最大。
一骨碌爬起,杜母火速攥住了周南双手,“昨天早晨出门时我问了一嘴,晓柔说她去以前的公司看看,后来还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同志,你是个好人,一定会帮我们孤儿寡母的对不对?”
孤儿...寡母?
几位警官不约而同的瞧了眼一旁更显沧桑的老父亲。
“那就...查下监控吧,”周南艰难的挣脱双手,收获惊讶目光数对。
别以为“看监控”是个轻松活儿,由于不确定时间地点,这可能需要极大工作量,且很可能毫无所获。
但谁让周队长发话了呢,没人会驳这个面子。
好在杜晓柔真如杜母所说,出门后即刻去了之前的公司,位于佳成大厦17楼的某保险公司。
监控显示其可能是进去找什么人,在前台问询后,并未逗留,出了公司后进电梯上了28层。
之后...无论如何翻看,再没发现杜晓柔身影。
“会不会是从其他地方下去了?”辅警挠头。
老许开口,“这栋大厦我知道,商住两用,结构挺复杂的,出口众多,人员也杂乱,监控里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杜晓柔的身影很正常。”
“那我再找找看?”辅警询问。
老许指了指门外杜母,“那位怕是等不了,必须要个交代才成。”
青春痘可不管那些,满眼崇拜的问向某人,“周队,您是不是察觉出什么,才会要求看监控?”
来了,又来了。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提问。
周南发自内心的疑惑,这些人是如何做到思维如此一致的!
什么来都来了,纯粹是闲的蛋疼,有这功夫和小姐姐去探讨探讨人生它不香吗?
习惯性逼上梁山的周南索性心一横,“算是吧,得嘞,也甭看了,这案子,我们刑侦支队接了。”
欠考虑?也许吧。
查查总没错。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发现一个活生生的杜晓柔,某种意义上,难道不算是皆大欢喜吗?
何况也并非全无“依据”,周南有种莫名预感,既然他在场,那么事件不会如此简单...
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自知之明?
055 不称职的支队长
刑侦支队。
支队长办公室。
老左手里抱着案卷,“幽怨”的盯着周南瞅了半天。
周南,“?”
“老大,你说你出去做个笔录,怎么还录了个案子回来,李家老太太那个,我还没搞定呢。”
“你手下不还好几个人呢么,”总算了解清楚架构的周南一点没带心虚的回道。
老左闻言更“幽怨”了,“跳楼、劫持、故意杀人、跨省抛尸...最近多少案子,周队你心里就没个数?”
哦呵呵呵...
周南摸了摸鼻子,终于没好意思吭声,人家老左这还是捡了几个重大案件在说,轻微点的案子提都没提。
“内什么,尚洪波呢?最近怎么好像都没见到?”
老左把案卷往桌上一扔,“去西广蹲人了,得有一个星期了吧。”
周南,“......”。这是在夸奖他甩手掌柜当的一绝吗?那哥们儿再接再厉?
“对了,老冯呢?”周南问的自然是老实人冯贻正。
老左拉了把椅子一坐,“案子有了眉目,自然回江浙去了,人家不用上班的吗?”
哥们儿这领导当的,是不是有点没威严?
周南战术性咳嗽了一声,端起了水杯,并发散性思维起来,好像终于发现了老马为何钟爱保温杯的秘密呢。
老左双手撑桌,上身向前一扒,目光灼灼的盯着周南,“老实说,我实在不明白老大你为啥要接这么个案子回来,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24小时不24小时的咱先不提,电话不通?这理由就离谱...”
手机响起,老左兜里摸出来看了眼,没接,挂上扔在了桌面。
显然不给个答案,这位得力干将不会善罢甘休。
不等周南回答,老左又指了指门外某方向,“知道小夏多久没回过家了吗?少说半个月了吧,虽然咱刑警队一向妹子当汉子用,汉子当牲口用,到底一小姑娘啊...”
手机再度响起,老左瞄了一眼仍旧没有接的打算,挂断。
看来无关工作,否则不会这个态度,周南眼尖,隐约瞅到了“丽萍”二字,老左老婆吗?无法确定,因为周南发现他好像连老左的全名都没注意过。
反省。
值得深思。
此次接手疑似失踪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他的问题远不止这些。
一个直辖市的分局刑侦支队啊,管理起来又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轻松简单?反正绝非机缘巧合破几个案子就能算得上合格。
如果不是“周南”留下的班底足够优秀,恐怕早就玩不转了。
周南之前一心想着辞职,自然不会留意,但现在...既然没那么着急辞职,在其位总要谋其政,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起来。
之前他接这起失踪案件时,本是想着回来继续当甩手掌柜的,可听完老左的控诉后,到底“良心未泯”。
小夏半个月没回过家?那不就是他“来”后的这个时间段?
惭愧惭愧。
人家妹子都每天超负荷运作,反而他一大老爷们过的最为舒心?
似乎是不太像话。
“这次是我草率了,”水杯一放,周南坦率承认,并主动道,“既然是我亲手接回来的,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
对于案件侦办,周南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般的避之如虎,经历数次事件后,多多少少有几分底气在。
老左张嘴刚要说什么,电话又响了起来。
周南,“......,可能有急事,要不你先接?”
老左没反对,拎起电话出了门,走得急,门没关牢留了条缝隙,声音自然而然从缝隙中钻入。
“嗯对,最近太忙了,实在没空回去。”
“什么日子?我知道佳佳快中考了,到时候一定现场给她加油!”
“不是?生日?哦对对对,礼物我早就买好了,忙晕了差点给忘了,晚上?晚上估计悬,东西我放咱g头柜最里边,你记得帮我送给佳佳...”
“......”
几分钟后,老左挂断回转,继续刚才的话题,“您是支队长,这种小案子还用不着您亲自出马,调查早安排下去了,我一下属也许不该说这些话,只是您最近行事风格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周南也挺好奇“周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来之后,很少有人说到他们不同,连父母都没察觉异样。
老左面带为难,斟酌了半天终于道,“起码以前,您绝不会接这起疑似失踪案。”
这是在说他不着调吧?
周南...认了。
这次是他没道理,没啥好辩驳的。而且最近顺风顺水习惯了,有点飘,警醒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周南现在反倒挺希望能顺利找到杜晓柔,打打自己的脸。
“哟,这是在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咱支队思想政治工作做的不错,周队真是领导有方呐。”
办公室门一推,一个身材偏胖的圆脸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老左起身,“政委,您培训学习回来了?看来咱支队的队伍教育整顿工作终于有救了!”
感谢老左,周南把一句“您哪位”成功塞回口中。好在作为“搭档”,这位的名字他还真关注过,邵阳,支队政委,只是一时没和脸对上号而已。
邵阳也没往里走,站在门口继续,“我从会议室那边经过就听说咱周队亲自接了个案子,不到24小时的成年人失踪案?能不能让我也见识见识?”
嗯?
不对盘?
一时间周南还觉得挺新奇。
半个来月了,要再不碰上这么个人,他都快以为自己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了。
为什么不对盘周南不清楚,也不甚在意。
由于年纪资历问题,他这个支队长并没进分局领导班子,所以理论上来说,邵阳与其是同一级别,不分高低。
但实际中,支队长负责支队全面工作,而政委分管思想政治组织一类。
就,你懂得...
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又不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实在没必要大惊小怪。
既然会议室在讨论,那说明之前派去调查杜晓柔失踪案的警员,已经有了一些成果。
老左见怪不怪的提议,“要不,大家一起去看看?”
056 搜不搜
“小张,介绍下前期调查情况吧。”
一进会议室门,老左熟门熟路的吩咐道。
等周南在左一坐定,邵阳晃悠到右一时,小张这才摆弄起了电脑投屏。
“周队,您带回来的这个案件,经初步调查,我们暂时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问题。”
注意到小张瞧了自己一眼,邵阳笑笑,“不用管我,我就是凑个热闹,你们该怎么讨论就怎么讨论。”
周南不动声色,示意小张继续,“说说具体情况。”
“我们仔细反复查看过杜晓柔进入佳成大厦后的监控视频,仍只有进的记录,没有出的痕迹。”
“随后我们询问了该保险公司前台,得知杜晓柔要找的人名叫麻文斌,也是该保险公司的员工,她之后去的28层,正是麻文斌所租住的楼层。”
周南无意识的用手敲了敲桌子,“你们应该走访过麻文斌了吧?”
小张点头,“对,不过据麻文斌说,杜晓柔当天确实来找过他,但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大约只有半小时左右。”
“由于这栋大楼20层以上做个人住宅用,监控配备的较少,所以麻文斌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暂时没法证实。”
“根据麻文斌提供的时间,我们继续锁定排查大厦各个出口的监控,仍旧未发现杜晓柔的行踪,但不排除大厦还有其他出口我们未发现。”
“这栋大厦不但结构,人员也相当复杂,据不完全统计,各类大小公司能有上百家,住户更是什么类型都有,走访难度极大,应该不容易找到目击者。”
出乎意料,邵阳又一次开口,“既然没有发现杜晓柔出去的视频监控,那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大家视线就是去找麻文斌嘛,这么说来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周队你觉得呢?不然直接搜上一搜?”
好家伙,这才哪跟哪啊就想上人家家里去搜?
况且杜晓柔失踪时间尚短,至今仍不满48小时,作为一个成年人,谁也不能确定小姐姐是不是只是心血来潮,玩一玩消失,毕竟谁还不能有个自闭放飞的时刻了?
不提别人,就说周南自己,不也才刚刚“闭关”三天么。如果当时打不通电话的周母报警,那也是够得上立案标准的。
阿门,想到此,周南不由感谢自家老娘“不杀之恩”,否则等他再度露面,场面一定十分精彩。
现如今,啥啥情况都没掌握,就跑人家家里搜查,查出来点啥还好,万一查不出...岂非涉嫌滥用公权力?
邵阳这馊主意,坏得很!这是要把他周某人架起来烤呐。
喜闻乐见!
看哥打脸...好吧周南一时间还真没什么思路进行反击。
这案子他接的委实没道理,本来都做好被打脸的准备了,如果不是半路忽然杀出的邵阳,咱周队长也不会再次“斗志”高涨。
老左状若无意的打断,追问了句,“小张,以你个人感觉,这个麻文斌有没有问题?”
小张不得不扛起这口大锅,绞尽脑汁尽量不主观臆断。
“杜晓柔和麻文斌二人之前是保险公司同事,关系一直不错,听他们公司人说,杜辞职后二人还经常一起吃饭,但好像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麻文斌本人也证实了这点。”
纯洁的男女友谊关系吗?听起来怪怪的。
“而且麻文斌本人较为斯文,我们上门时也没有紧张惊慌之类的情绪,所以我个人倾向于...”
没说完,但意思大家已经懂了。
邵阳一摆手,“哎~不能这么说,小张啊,也可能是你个人经验不足,又或者麻文斌心理素质过高,周队,你看是不是还是搜一下比较安心?”
老左,“......”。还敢不敢再幼稚点?不就一妹子么?又不是人家周队主动去抢的,长得帅也有错?
信息量略大,然而当事人周某全然不知内情。
此刻周南仍在为能顺利走上正规的打脸节奏而枕戈待旦着。
正所谓精神病人思路广...哦不,是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思维难免会更加敏锐。
“你说这人叫麻文斌?广林麻?”周南忽然看似不着调的问了句。
小张点头,“文武斌。”
那不重要!
“麻”这个姓氏生活中较为少见,不过他之前在和平派出所恰好刚见到过一次,印象自然深刻,瞬间想了起来。
您问什么时候见到的?
就小何抱着的那堆迷J案卷笔录,散落捡起之际,通篇“麻”姓非常醒目,以至于周南都没注意到全名。
同在和平片区,二者如果真是一人...先是一个妹子报案怀疑被其迷J,后又是一个妹子在拜访其后失踪,那这麻文斌绝壁非常可疑啊!
不过,“麻”姓虽少,却并非不可见,如此联系会否有些牵强?
于是周南又追问了句,“有照片吗?”
别的他不敢拍******,但对于人像的识别,周南信心十足,当时虽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也没看太清,但只要个有个大致轮廓,基本能八、九不离十吧。
小张也没废话,直接调了张照片出来。
“!”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别误会,绝对没唱出来,只是表达一下兴奋之情。
这五官比例,没得跑,绝对是一个人!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可惜的是,两起未定性事件,一起是疑似迷J,因没找到任何证据不了了之,一起甚至连当事人失踪没失踪都还不能确定,即便联系在一起,也很难达到立案的标准,但搜查的必要性一下就提升上来了。
周南精神一震,立马拍桌子下起了命令,“马上申请搜查令,搜!”
众人,“?”这是看了眼照片就发现有问题?他们周队啥时候改行看相了?
“别介!三思!别冲动!”唯一开口三连阻拦的人,居然是邵阳。
邵阳正蒙着呢,他就随口说说,这厮怎么还当真了?以前类似挤兑的事儿他也没少干过,但都以不耽误工作为前提,二人心照不宣叭。周南不应是如此“意气用事”的人啊!
殊不知周南也懵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您说您一“反派”,不负责拉仇恨也就罢了,怎么还正面劝阻起来!
啧,不对味。连找到突破口的爽感都降低了!
事实证明,威信值满的周南说话在支队更为管用,颇有令行禁止之风范,搜查行动火速开展起来。
057 压阵
数小时后。
支队讯问室外。
邵阳一脸便秘,反正也不知怎么的,就弄出些证据来,最后直接把人,哦也就是麻文斌给弄了回来。
什么证据?列表如下:
消失的行李箱*1,替换的部分沙发套*3。<通过与和平派出所疑似迷J案现场搜证对比得出>
杜晓柔消失后一段时间,麻文斌频繁出入电梯的监控视频若干。
你要说这些证据有啥实质关联,能够证明什么,那没有,但把人带回来问问却是可以的。
且以众人办案多年的经验,当前证据足以将大家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凶多,吉少。
其实警方此刻面临一个较为尴尬的局面,那就是杜晓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给案件定个性都做不到。
在这个大前提下,如何讯问就显得尤为关键,一个弄不好,前功尽弃。
“老大,要不还是您亲自来?”老左心里有些没底儿。
讯问室内,麻文斌一如小张所说,斯文,镇定,仿佛不过是来警局做个客。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没有足够证据,警方时间一到就得放人。
正经事儿上,邵阳也不含糊,对于周南的专业性,他从不怀疑。
只是...
让哥们儿来?你们确定不是在给嫌疑人放水?
这可不像前几次案件,能各种机缘巧合的过关。
讯问,本就是一场警方与嫌疑人之间的心理博弈,玩的是战术,没有取巧可言。
刑侦萌新,但职场老鸟的周南,对此倒没像之前出现场那般“恐慌”。
“不着急,监控看的怎么样了,还是没找到那行李箱吗?”
老左摇头,“能找到行李箱,估计也就找着杜晓柔了。”
众警沉默,如此大型的行李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杀人运尸所用。
楼层结构复杂,监控死角多,又不确定嫌疑人运输手段,短时间内想排查清楚恐怕很难。
周南摸着下巴,觉着自己今天思路确实有些广,希望不会朝精神病发展。
“你们有没有想过,之前那起疑似迷J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与失踪人杜晓柔两者间又是否会有什么联系?”
案卷早已从和平派出所调来,大概情况与小何说的差不多。
据报案人赵女士描述,当天她受邀前往麻文斌家谈工作,喝了一杯水后,就失去了记忆,再醒来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以后。
怀疑麻文斌对自己不轨的赵女士马上报警,但面对警方询问,麻文斌辩称,当日赵女士在他家聊天,聊着聊着睡着了,为避嫌他就走了,电梯监控也确实证实了这点。
随后赵女士去医院检查,可惜结果大家都知道,没有侵犯痕迹,且因已过去了十多个小时,即使有被下药也早已代谢掉了,没测出残留。
老左看着案卷,脑中灵光一闪,“老大你是说...试验?”
周南没说是与不是,只是来了句,“从资料来看,这位赵女士与杜晓柔身高体重差不多,身材应该也相当。”
邵阳终于反应了过来,“等等,你们是说麻文斌因为某种原因,对杜晓柔暗起杀心,为了顺利实施杀人抛尸计划,所以先用身材相当的赵女士提前演练一下?”
在杜晓柔案发生前,这起没有造成损害结果的迷J案确实扑朔迷离,因为动机不可考,但此时情况显然不同,这样的假设完全是合情合理的,那个提前一个多月网购的大行李箱也是佐证。
周南朝邵阳比了个大拇指,“归纳总结功底不错,不愧是咱支队教导。”
邵阳,“......”。这是反讽吧,这厮啥时候学会记仇了?
周南可没闲工夫逗闷子,虽然将两起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联系到了一起,可究竟只是推论,且对目前杜晓柔一案并无太大推进作用。
仍旧缺少关键证据!
“表面看,麻文斌沉稳理智,但从两起案件的关联性上看,这是源自他前期对犯罪的大量准备工作上,所以我认为他内心远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强大,”有了突破口,老左自信起来,主动请缨道,“老大,我进去试试,你给我压压阵?”
周南没有反对余地,压阵什么的,总比不知道问啥强。
讯问室,对于周南来说可是个新鲜事物,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
不能帮忙,起码别添乱。
抱着这种心态,为控制住东瞅西看的冲动,也为防止嫌疑人从他这看出点啥来,周南索性抱着胳膊在桌子后坐定,闭目养神起来。
老左没有坐,拿着一厚沓卷宗径直走到了麻文斌对面,取得了一个制高点,俯视位开场。
“麻文斌,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些虚的我就不问了,你很清楚我们找你来干嘛。”
似乎得到了某种认同,麻文斌嘴角微勾又马上恢复,“为了杜晓柔?但我真不知道她去哪了,总不能因为她曾来过我家,你们警方就逮着我不放。”
将案卷放在麻文斌座位前,老左略微压低身体,“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觉着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们警方能把你带回来吗?提示一下,行李箱,你一个半月前从陶宝网购的。”
“哦说起这个我不得不吐槽一下,陶宝网购质量太差了,才一个多月这破行李箱就不行了,我看着心烦,直接给扔了,”麻文斌显然早有腹稿,回应的不慌不忙,眼角余光却下意识瞥了眼后方。
桌后那人给他的感觉很怪异,既不协助开口,也不做记录,反而闭目养神?反常,和他认知中的警察一点都不一样。
这种超出心理准备的认知,让麻文斌产生出些许不安,只是他本人没意识到。
但本就擅长揣摩心理的老左敏锐感应到了,不由在心底给自家老大点了个赞,这“阵”,压的一绝!
把握住机会,老左顺势下套,“扔?28层楼啊,你这体力可够好的。”
“不是有电梯...”,麻文斌下意识回应了句,旋即住口。
原来使用了电梯!
取得成果的老左本打算再接再厉,可已经有所准备的麻文斌没再露出更多破绽。
正常,能为杀人抛尸准备数月甚至提前演练的嫌疑人,又岂会因为几句话而崩溃?能诈出一个方向,已经算是突破性进展了。
出了讯问室,老左抹了把额头,“好家伙,稳得一批,还好有老大你压阵,小张,多调几个人,全力排查电梯监控,一只苍蝇也别给我放过!”
邵阳比了个绝无反讽意味的大拇指。
周某人满心疑惑,哥们儿就闭目养个神而已,关他什么事儿?
058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鉴于近日对刑侦升起的些许兴趣,如果条件允许,周南还是很愿意显摆一下的,但实际上,他现在就一个感觉,自己挺多余的。
对,没有影视作品中那般悬念迭起,精彩纷呈,现实中,刑事侦查工作通常是枯燥乏味的,例如走访排摸,再如...看监控。
作为领导者,他此刻要做的,似乎就是等待各路线索汇总。
浪费时间可耻,刚刚立志“发愤图强”,周南马上付诸行动,度娘了下“如何做好一个刑侦支队支队长。”
“胜任此岗位者,必须胆识过人、年富力强,具备丰富的业务知识和破案经验,既要身先士卒,率先垂范,又当智勇兼备,多谋善断...”
就...嗯...这么长的一段描述里,他居然好像只沾了个“年富力强”的边儿?周南望天,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做个咸鱼搬运工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
信息时代,监控无处不在,提供了线索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数据冗余。
好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麻文斌自己都没怎么注意到的一句回应,成为了迅速打开案件局面的突破口。
海量监控数据经过圈定范围再次分工,很快有人发现了疑点。
半个多月前的一天,麻文斌通过大楼电梯从公司去往28层,之后再次出现在监控,居然是从大楼外回来。
当日并未停电,电梯也无故障,麻文斌总不会是忽然想锻炼身体而走的楼梯吧?
这栋大楼,一定有什么他们没注意到的通道!
看监控快看瞎了的小张忽然问了句,“你们觉不觉的,这些电梯从一层下到地下停车场的时间,比通过其他楼层要长?”
架空层?
其实许多大楼一楼与地下停车场之间都有这么一层,多用做设备转换等,只是多数人不会留意罢了。
这一监控漏洞的填补,让警方有了重大发现,很快,夹层中一个戴着帽子拖着箱子的黑衣身影,进入视线。
可惜由于角度和光线问题,只拍到一闪而过的侧脸,且并不清晰。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甚至都没用得到“人像鉴定器”周支队长上场。
麻文斌的自信本就源于对自己犯罪计划的充分准备,自以为不会露马脚的他,在面对视频时,瞬间慌乱起来。
人在慌乱时,难免犯错,马脚只会越露越多。
以一人之智,挑战整个警队的集体智慧,不得不说,犯罪分子们还是挺有“勇气”的。
没有意外,甚至都没过夜,心理防线已破的麻文斌就主动交代了起来。
其与杜晓柔确非男女朋友关系,之所以常往来是因为二人有“业务联系”。
麻文斌以高额回报诱惑,使得辞职后的杜晓柔投资了他代理的几款保险产品。
但实际上,麻文斌并未将从杜晓柔处得来的数十万元投入什么保险产品,而是挪作私用。
一开始,出于对前同事的信任,杜晓柔并未发现不妥,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终于发现不对的杜晓柔屡次上门索要,麻文斌拖延一时,却拖延不了一世,于是心生歹念,一不做二不休,一劳永逸。
回头看去,案件并不复杂,撇开犯罪准备,甚至没啥“亮眼”之处,但一股荒谬感却在周南心中萦绕不去。
此前他们曾猜测过很多作案动机,但谁也没猜到,这居然是一起财物纠纷引发的杀人案件。
侦破过程中,警方当然核查过麻文斌的财务状况。
别看麻文斌只是租住在公司楼上,但因为人活络,他的业绩非常不错,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不存在什么财务危机。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麻文斌动了挪钱私用的念头?
两台停于地下车库的宝马摩托车给了警方答案。
面子?喜好?
也许到了最后,麻文斌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走上了杀人这条不归路。
只是不知案情通报后,赵女士的心理阴影面积会有多大...
老左到底是没赶上自己女儿的生日,周南心知肚明,却也没法开口给假。
这就是刑警的日常吗?
周南似乎有所明悟,又似乎啥也没懂。
算了这种装逼的人生哲学类话题不适合他。
......
清猗文化。
林清猗心情很丧,一整天了,周南居然都没回她的信息。
以前不知道失恋是啥体会,现在体会到了,大致应当和她现在的感觉差不离吧。
好像也不对,都没到手过,谈何失去?
手机屏幕上,仍在循环播放着几段视频,那是林清猗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搜索“京都市城东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周南”后得到的。
本来对网上能搜到什么有用信息没抱太大希望,不想,现实给了她如此大一堆“惊喜”。
“见义勇为智救跳湖女”?很好,证明颜值绝对过关。
“挑战不可能,帮助离散三十年父女重逢”?不错不错,人无我有的特长,娱乐圈独一份,以后上综艺节目,收视绝对有保障。
“空手入白刃”、“成功解救被劫持儿童”?太棒了,身手好能打入电影圈...行吧编不下去了!
越看,林清猗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一是因为周南这警察当的越优秀,她拉人入娱乐圈的可能性就越低。
二是扪心自问,这样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如果以后专职于搞流行音乐,会否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关掉视频,林清猗又点进了那张《Zhou》,她的歌单“新宠”,这感觉...依旧是难以割舍爱不释手。
这样的人,不做音乐也是极大浪费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可以把两个不同行当都做到极致?
拍桌,抓狂!
办公室外,Penny噤若寒蝉,整整一天了,老板的气压一直很低。
明明昨儿心情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今儿怎么就直接晴转阴,啊不,简直是雷暴了呢?
“健哥?您怎么来了?”见到来人,Penny忙起身招呼。
作为公司顶梁柱,余明健没有助理陪同,独身一人而来,完全不像个明星。
扬起富有亲和力的笑容,余明健问道,“清猗呢?”
Penny往办公室指了指,“貌似心情不大好。”
他这经纪人年纪不大,涵养功夫却不低,很少见其情绪外露的样子,余明健略感意外,敲了敲后推门而入。
“沙漠之中怎么会有泥鳅,话说完飞过一只海鸥...”
一阵轻快又古怪的音乐陡然钻入余明健耳朵,“你新收上来的曲子?挺有趣的,不如给我在那档综艺上唱?”
林清猗毫不顾忌形象的瘫在椅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健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这音乐放《歌手》上唱,你是嫌自己淘汰的不够快吗?而且这歌可不是我买的,有主的。”
没错,之所以会忽然有大代言上门,就是因为余明健接到了这档热门综艺,而此刻,这位音乐人正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059 火了?
就在周南立志要当好一名刑警队长时,他意外发现自己“火”了。
意识到这点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清晨,上班路上,周南居然发现一家街边店铺正在播放《印第安老斑鸠》。
卧槽?这特么算不算侵权?
跑题了跑题了,自从当上警察,这厮的法律意识是直线提升。但这类问题属于常态化问题,一般也没人会去追究。
忽略此点,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哥们儿的歌终于有人听了?
周南登上自打上传了一整张专辑后,就再没登录过的app,企鹅音乐人。
后台,界面依旧,专辑1,歌曲10,音乐人指数0。
关于企鹅音乐人指数,不得不科普下,这玩意儿有100级,是根据粉丝数播放量等数据综合评价而来,90天更新一回。
以上数据与周南上次登录没任何区别,不同的是,他上次离开时,播放量与粉丝数都是明晃晃的零蛋,而此刻显然有了质的突破!
总播放量109785,粉丝数12231。
昨日播放量105879,昨日新增粉丝10667?
且播放量大头集中在其中一首歌《印第安老斑鸠》上,其他歌只能算个添头。
问题明显出在昨天,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啥事?
一无所知的当事人,从粉丝评论里得到了答案。
余明健?《歌手》?
周南当然知道余明健是谁,以诗情画意著称,非常有气质底蕴的一位原创音乐人。
虽然大家曲风不同,但不妨碍周南对其音乐的欣赏。
字如其人,文艺作品也一样能反应出一个创作人的性格。这样一个淡雅如诗的人,周南是不大相信他能做出不告而取的事情。
也懒得从乌七八糟的留言里找正确答案,周南直接搜索起了《歌手》。
记得这档综艺横空出世时,很是火了几季,翻红了许多过气歌手,虽然难逃衰败的命运,但底子在那,关注度还算可以。尤其对于他们这种混个温饱的音乐人来说,仍属于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节目依旧是七位歌手打底,增添了不少花头,周南也懒得去研究,直接将进度拖到余明健上场的那一刻。
不是《印第安老斑鸠》!
前奏甫一响起,周南马上确定了这一点。
余明健本场选择的是一首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歌,《蒹葭苍苍》,很有意境的一首歌曲,与他本人无论嗓音还是气场都十分搭,估计成绩不会差,但也不会太好,因为没有惊喜。
唱完余明健也没啥废话,优雅的下了台,所以这和他的歌有啥关系?
周南马上想到,综艺嘛,即便是歌唱综艺,也不会只是唱歌而已。
于是继续拖进度,后台聊天环节。
“我们健哥回来了,唱的太好了!”
几个歌手起身迎接,开口的其中一个女歌手。
“红姐,您可别捧了,我这场顶多算中规中矩,您那歌选的才叫震撼。”
又见商业互吹?没辙,哪个圈子都是如此。
不过余明健这话夸的不算违心,这位女歌手红姐的唱功确实没得挑,业界公认。
红姐挤了挤眼睛,“不怀好意”的问,“震撼,那你觉着我这次能排第几?”
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节目效果而已,但这仍是个得罪人的问题,虽说表面上没人会计较,实际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红姐第几我猜不出来,但我估计自己这次肯定是要垫底儿,”老江湖哪会掉这种坑,余明健随手一个太极轻松绕过,“其实本来这次我想选一首特别好玩的歌,但被我经纪人以死相逼,没办法只能保守一番了。”
被转移了话题,红姐也没在意,而是颇感兴趣的追问,“特别好玩?什么歌?”
“一个原创音乐人的作品,我无意中听到的,洪导,名字我能说吗?会不会有打广告嫌疑?”余明健以玩笑口吻询问。
场边一人笑着摇了摇头,“原创音乐我们当然是支持的,这也是我们做这档节目的初衷。”
余明健从善如流顺势开口,“歌名叫《印第安老斑鸠》,很富有奇思妙想的一首歌,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听听看。”
话题到此即止,热门综艺,按秒算钱,能出现这么一句,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
总算弄清事情原委,周南却只觉莫名其妙,余明健怎么会这么巧的听到他的歌,还给了个“推荐位”?
别看只是一句话,对于小透明来说意义绝对非凡。
数据说话,只一夜时间,他的粉丝量实现从零到五位数的突破。
可能一万粉丝对于那些顶级流量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但对于一直做音乐一直扑街的周南来说,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新奇?激动?喜悦?可能都有,掺杂在一起也分不清楚。
再次进入企鹅音乐人后台,播放量及粉丝数仍在上涨,周南只看了一眼,就把关注重点放在了《印第安老斑鸠》评论区。
“很难相信这是健哥推荐的歌曲,听不懂,败退。”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这人会唱歌吗?这个咬字根本听不清他在唱什么!”
“健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做音乐了,原创音乐人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
能专门搜关键字进来的,大多是余明健的粉丝,自然更偏爱于舒缓的抒情音乐,以《印第安老斑鸠》的天马行空,明显不会是这些歌迷的菜。
质疑虽迟但到,刚从“小透明圈”脱出的周南心知肚明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却仍觉牙痒,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热衷于打脸了,这特玛有时候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
好在也不乏什么音乐风格都能接受的。
“原谅我语文没学好,只能凭一句‘卧槽’走天下,居然还能有这样的音乐?”
“神曲啊,这才叫音乐,够味!”
“所以我喜欢搜原创音乐人,思想够独特,不似现在的乐坛一潭死水。”
“惊喜!建议听完整张专辑,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听歌...”
“......”
可惜此类听众只占少数,不知能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就在这时,企鹅音乐后台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签约站短?反应够神速的...
对于一般音乐人来说,这无疑是件好事,意味着更多的曝光几率,以及广告分成、单曲购买、付费下载收入等等。
但搁周南这,就...尴尬,想火的时候透明,没那么大念想了吧,偏偏又“火”了。
怎办?签还是不签?
060 小朋友才做选择
“我这人对钱不感兴趣!”
但凡说这话的人不是马爸爸,估计能被人一口一吐沫淹死。
即便是马爸爸,也难逃网友们的调侃命运。
小萨当时的表情,一定程度代表了大众心声。
所以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必须有个大前提,他得有钱,大大的有钱,然后才能探讨其他。
不论作为扑街音乐人,还是就业六年的公职人员,两个身份都不能让周南与“大大的有钱”扯上关系,所以丫要说这句话,只能给人一个感觉。
假!
面对仿佛就摆在手边的毛爷爷,再对比这几日枯燥无味的刑侦生涯,周南...心动了。
有点朝秦暮楚?
没办法,终究是一介俗人,没有为了理想而奋斗终生的崇高信念。
而且...
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小朋友才做选择,大家都是成年人,大胆点,当然是都要啊!
于是周南又瞄向了万能的度娘,“公职人员可以在app发表原创音乐吗?”
嘿,你还别说,真有前辈提过此类问题,看来我华夏果然是地大物博,啥人才都有啊。
答案五花八门。
“可以,参考出书,发表网络小说那些人,好些都是公务员,不是还有那谁,写历史的,都混上副局长了吗?”
“不可以,趁早收手。”
“我觉得没毛病,写书和创作音乐,大家都是著作权类,没有本质区别。”
“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闷声赚大钱。”
“必须可以啊,只要不是利用上班时间,为什么不可以,前段时间有公务员下班时间兼职网约车和兼职送外卖的,都有部门回复了,原则上是允许的,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即可,你这类的连兼职都算不上,怕什么?”
“想当人民公仆就不要想着赚钱!”
“不能一概而论吧,公务员法规定的营利性活动界定不够清晰,很容易与一般经济活动混同,我觉得保险起见可以向单位有关部门报备一下,问题不大。”
“......”
搜索完毕后,周南粗略估算了下,居然是觉得可以者居多,还都有理有据的,这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嘛。
都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咱可不能脱离群众呐,签,必须签!
周南的手指往签约短信里点去。
“等等!”
嗯?谁?
周南手指一顿,发现旁边不知啥时站了个妹子。
“林清猗?你怎么会在这?”
瞅了瞅不远处的单位,周南不着调的联想着,这位是又犯啥事儿了?毕竟之前那灭火器可是给丫留下了深刻印象来着。
完全不知周南“邪恶”心理活动的林清猗伸手指了下,“可算堵着你了!”
“堵我?干嘛?”说完周南忽的想起,好像是收到过不少小姐姐的信息来着,不过那段时间刚好处在杜晓柔失踪案关键时期,他也没顾得上回复,过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事儿闹的,怪不好意思的。
“是为了那张专辑吧!”
林清猗的心梗总算缓解了一点,“你是想签约企鹅音乐人计划?先别忙,我这有个更好的建议,有时间谈谈吗?”
又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单位大门,周南不得不婉拒,“我还得上班...”
“今天是周末。”
嗯?大意了,怪不得早高峰人流量好像少了许多。
说起来,因为这半个多月连续高强度作战,周南还特地让办公室发了个通知,除特殊情况,本周末正常休息嘞,结果他自己这日子过的居然连星期几都忘了。
“......,我们警察不分什么周末不周末的”,周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所以林清猗为啥会在?莫非每天都蹲守着?好家伙,这么一想,这面子都不好意思不卖。
周南说的倒也是实情,反正林清猗没丝毫怀疑,也没必要,因为这货最终还是坐上了她的车。
奔驰C级coupe?
“林总有格调呐,”上车后周南随口打趣了句。
林清猗轻笑,“周队长对‘老板’这个词汇一定有所误解,我可是妥妥的打工人。”
嘴上虽这么说,林清猗今天还真就是抱着让周南体验一把“有钱生活”打算的。
作为商人,林清猗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作战计划简单制定如下:京郊私人马场一日游。赏风景,品美食,畅人生。
这么一天下来,就问你有钱的感觉爽不爽吧!做人民公仆几辈子能赚到?然后再画张大饼,辅以可观的签约金,这样一套流程下来,试问几个人顶得住?
一般人肯定顶不住,但面对周南,林清猗就觉着不是那麽有谱,尤其是对方现在有了更多选择余地的时候。
想到这里林清猗就不禁牙痒痒,她是真心没想到,她那糟心的艺人健哥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还不提前和她打招呼,这不是添乱吗?
至于余明健的动机?都不用问,深知其为人的林清猗分分钟猜到,就是觉得歌不错,所以顺口就推荐了,这事儿他以前也没少干过。
对,无关利益纠葛,就是这么纯粹这么佛系一人,以至于林清猗都没法发火。
周南乐了,“怕是林总对‘打工人’这个词汇有误解才对。”
究竟是老板还是打工人根本无关紧要,闲聊间车辆已经出了市区,越走越偏僻。如果二人身份对调,周南非得怀疑对方有啥企图不可。
“放心,我可不敢在警察面前拐卖人口,我一姐们儿在京郊开了一马场,周队赏个光?”
马场?策马奔腾,想想还挺热血沸腾的,不过...
“林老板这是诱惑我犯错误啊,最近正队伍教育整顿呢,”周南正气凛然。
林清猗一脸黑线,“朋友聚会而已,再说我能求你一刑警队长办什么事儿,不挨边!”。
别介,本来只是开玩笑,您这越解释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本来计划地好好的,开到地儿正好吃午饭,谁知道都出了市区了,反而在京郊堵了个车。
因前方发生事故,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才开出该路段,于是就近找了个乡镇吃饭。
这和计划出入可太大了,林清猗犯愁着,论一小乡镇要如何体验“有钱生活”,吃饭时候点一份扔一份吗?
周南可不知道林清猗的烦恼,熟门熟路的带着小姐姐进了家S县国际连锁大酒店。
“两份鸡腿饭。”
坐在窗边等待上饭时,周南忽的伸手一指,“哎林老板你看,那俩人的架势,像不像当初拿着灭火器的你?”
啥玩意?
林清猗懵逼向外张望,只见两个套着卡通头套的人,从一辆小轿车上下来,冲进了街边一家银楼...
这特玛,不会真是打劫吧?
061 富贵险中求
抢劫?
真的假的!
周边吃饭的人都没啥反应,可能是没看见,或者看见了也没当回事。
带个卡通头套而已,就是穿一身卡通装备,也顶多引起小朋友们注意罢了。
林清猗也觉着是自己想多了,都怪这厮,没事儿提什么灭火器!
鸡腿饭正好就位,两人边吃边扯起来。
“周队骑过马吗?”
“没有,我就一辆车,还丢了至今没找到。”
林清猗,“谁敢偷你一刑警队长的车?这贼是怕进去的不够快嘛?”
周南,“......”。这事儿就没法解释。
好在林清猗本就是找话题,也没在意的继续着,“骑马和开车的感觉完全不同,马是活的,性格也各不相同,在跑动过程中,马会反馈给你信息,这样就形成了人马互动,很有意思的。”
说起这个林清猗很有心得,显然骑术不错。
都说女性骑马比男性更容易上道,因为女性大多比较敏感,能更好的感知马儿的细微动作,从而与马达成沟通,看来这种说法不是没有道理。
周南一本正经的听着林清猗瞎扯,就想看看这位小姐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闲聊间,二人注意到对面银楼大门被关了起来。
正常生意时间,即便店里没啥客人,也不会随意关门吧?何况还刚进去了俩戴头套的。
“不会真是抢劫吧?这年头还有抢金店的?”
换了个角度观察到店内对峙情况后,林清猗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南古怪的看了小姐姐一眼,“为啥不能有?”
“到处是监控,跑得了吗?”
“富贵险中求嘛,再说了咱不能搞性别歧视啊,你林老板都能扛灭火器冲周小福呢,人俩大小伙子抢个金店怎么地了?”
“......”。
不提灭火器还能是朋友。
不对,这根本不是问题关键。
林清猗刷的一下站起身来,“那边在抢劫啊大哥,你还坐这吃饭?”
这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以林清猗近日来研究视频洗脑所得,人民的好警察周南同志,遇见这种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奋不顾身直接冲上去才对。
“没有啊,我还打了110。”
周南淡定的指了指手机,表示自己不止在吃饭,也帮忙了。
正好指挥中心接通,周南言简意赅的描述后,收线。
站在桌边的林清猗,顿时觉着有点幻灭,“不是,你...确定不用再做点什么?”
“做啥?冲进去与匪徒大战三百回合?现在连程龙拍这题材电影都不吃香了,”周南稳稳坐着,动都没动一下。
林清猗都要木了,“你这人…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真是个警察?”
说完就要往外走。
好家伙行动派坐实了。
周南终于起身,伸手一拦,“当自己神奇女侠啊?你觉着自己进去,是能放倒一米八那个,还是一百八十斤那个?”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林清猗急了,尤其是透过双重玻璃,看见对面银楼里打头进去的男子,貌似已经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威胁起了店员时。可惜角度关系,看不清是什么。
别说,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周南抹了把脸,正了正面色,“行叭不逗你了,你觉着有人会在打劫时记录自己的犯罪全过程吗?”
什么意思?
也不等林清猗发问,周南主动解释起来,“后面下车的那个一百八十斤,肩头绑着手机。”
嗯?
林清猗回想了下,还真没注意到。
“所以他们这是在干嘛?拍节目?那你刚才为啥要报警?”
周南摸了摸下巴,“不管他们是在干啥,和那店员不认识肯定是真的,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啊...”
没错,周南是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这几年短视频大火,不少“草根”一夜爆红。
有人气就有流量,而有流量,就代表了源源不断的财富,于是带动了更多人争相模仿。
与此同时,为了上热门,大家开始琢磨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剑走偏锋的也不在少数。
看到手机的那一刻,周南就在想,会不会是哪个奇葩又想出来博眼球的新点子,所以也没带着急的。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真的劫匪,他这半吊子冲进去也是白搭。
估摸都用不到那个一米八的,只要那个一百八十斤一个泰山压顶,就能把丫带走。
“真有人这么脑残?”林清猗将信将疑。
周南摸着下巴,“八、九不离...”
“十”字还未出口,异变突起!
只见那一米八开始闪电艹作,刷刷刷的把柜台里各种金灿灿的项链手镯往包里一通猛塞。
为了能火,这么拼吗?
这就过了吧?难道真的是打劫?
不止林清猗惊疑不定,周南也有点怀疑人生。
麻蛋,好不容易推理一次,这是要惨遭打脸的节奏吗?
林清猗还是冲了出去,周南只能跟上。
一街之隔,避过马路上的车流,用时不到三十秒。
奇怪的是,门并未上锁,一推即开。
门内,一米八正拎着那个大黑包,把一个片区柜台扫荡了个七七八八的。
对视,停顿,气氛一阵僵滞。
估摸谁都没想到就这么两分钟时间,会有人忽然闯进来。
“老实点,别动!”
一米八一手拎包,一手,竟从后腰摸出一把枪来!
怪不得俩人就能震住店里的三名柜员和一个经理,原来有这等利器在手。
“差不多行了吧?”一百八十斤上前拦了下,看来是不想事情闹大?
可以理解,毕竟抢劫什么的,出人命和没出人命量刑差别挺大的。
但这不妨碍林清猗犯懵,话说我大华夏地界为何会随随便便出现如此不科学的东西?
没错,她之所以敢直接冲进来,,可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有所依仗的。
二对二,再加上她这边还有个专业人士,有何可怕?即便退一万步讲,打不过至少也能拖到警方到达吧?
万万没想到,这俩劫匪他不讲江湖规矩啊!
周南...周南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脸还疼着呢。
唯一能让他欣慰的是,因为报警及时,一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灯光到达了现场。
062 面子不能丢
“警察?怎么会有警察?”一百八十斤惊声尖叫,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像个正经劫匪。
“老子特么怎么知道!”一米八拿枪一拍柜台,撞出一声巨响,玻璃质量不错,没碎。
这一声响,震的白胖经理哆嗦的比一旁仨小姑娘还厉害。
“你,你们赶紧把东西放下,投降吧,跑不了的,”白胖经理还挺敬业,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惦记被抢的金子。
一米八貌似迟疑了下,瞅了眼白胖经理,但因为有头套,看不清到底什么表情。
就在此时,周南向前动了动,一米八应激反应又举起了枪,“你别过来!”
林清猗从后方拉了拉他衣襟,“有枪,你别轻举妄动。”
小姐姐心里后悔着,她自己逞英雄也就罢了,起码别连累别人,现在倒好,这家伙要是出了啥事儿,她这辈子不能原谅自己。
谁知周南宛若未觉,继续前行几步,隔着柜台直接伸手握住了枪管...
“!”
林清猗捂嘴,这人是疯了吗?不要命了?
眼前的身影,终于与视频中那个“人民好警察”对上了号,甚至犹有过之。
这也太勇了点吧,那可是枪啊!
然而...意想中的枪声并未响起。
非但没有响起,只见周南顺手一拽,那枪,居然轻轻松松就到了丫手上。
什么鬼?
一米八这是太震惊了以至于连枪都握不住了吗?
扯呢吧!
周南拿着枪比划了比划,“兄弟,下次买道具买个走心点的,随便一磕,都磕掉漆了。”
林清猗,“......”。假枪?
就说嘛,国内怎么会随随便便出现这种玩意儿。他应该一早就看出来了吧?果然是专业人士。
而“专业的”周南同志心里也嘀咕着呢,“奶奶的幸好磕掉了漆,不然不拿手里还真不好确定,差评,一点质感没有,和他上次出现场时推拒掉的那家伙比起来差远了。”
此时,差点被遗忘的警察在外面喊起话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保证人质安全,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包围?
怪不得半天没进来,是以为里面劫持了人质吧,这才是正常思路啊。
林清猗心虚的低了低头,庆幸今儿遇上的是把假枪,不然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枪是假的,但劫匪是真的啊,如何收场?
周警官能否1vs2?不行她再帮个忙?
林清猗眼神往一旁的凳子溜去,想着举起来后是从左抡好还是往下砸力道大。
不等小姐姐想好,场上局面又有了变化。
被抢了枪的一米八迟迟未回过神来,可能是真没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反倒是柜台外的一百八十斤先有了动作,手里刀一扔,大喊,“不是,这是误会,误会啊!我们就是想拍个段子而已!”
段子?所以真的是在拍短视频?
周南,“......”。哥的面子,这算是保住了吧。
林清猗,“!!!”世界上竟真有如此脑残?关键还真有人猜到了!
周队长,果真无愧于刑警队长这职位!小姐姐不由再次质疑起自己拉人的行为究竟正确与否来。
见一米八和一百八十斤真的再没啥动作,周南将枪扔给林清猗。
后者手忙脚乱的接住,不明所以。
周南也没解释,举手走向门口。
一瞄,熟人啊,这就好办了。
十数秒后。
几名警察冲进店内,顺利将一米八和一百八按倒在地。
边吃着灰,一百八还不忘念叨,“警察同志,这真是个乌龙,你们看过抖乐没有,我可以解释的!”
“王所,这么快又见面了,怎么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周南伸手,原来这里属于东郊片区,来人正是东郊派出所所长及民警。
不过好歹是个“劫案”,这几个民警委实不够看。
王所回握,对眼前情形也是哭笑不得,“周队?您怎么也在?合着我这辖区统共出了这么点事儿,全被你撞上了~”
上次那起伪装交通事故的杀人案也就罢了,这俩劫匪简直倒霉催的吧,犯罪进行时居然就迎头撞上这位刑警队长...
周南默,您以为他想啊,最近直如柯楠附体一般,尤其和这位小姐姐碰到时,简直没有安稳的时候,要不...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少见?
王所可不知周南在瞎琢磨啥,继续道,“我这算是先头部队吧,今儿巧了,事儿都赶上了,巡特警那边也堵在了路上,一时半会过不来,幸亏是个假劫案,不然真不好收场。”
堵路上了?那边还没通车啊。
想想他们来时那一小时堪比蜗牛的速度,估摸等巡特警来了也早散场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两人寒暄完毕,王所走到被拷起的两人跟前。
卡通头套摘掉后,出现的是两幅极为年轻的面孔。
一百八见终于有了机会,连忙解释起来,“我们真不是抢劫,就是拍个段子,抖乐里很火的那个,就是试戴戒指项链这些后,趁人不注意就跑,然后引人来追那个视频,你们应该都看过的吧?”
王所懵逼,部分小民警表示看过。
指了指一片狼藉的现场,王所又问,“这也不是你说的那个段子样啊。”
一百八振振有词,“那个段子模仿的人太多了,没有创新怎么火的起来,小豪,你说是不是?”
所以就创新升级成了这样?
一米八的小豪先是一阵呆愣,随后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对,是拍段子,抖乐段子。”
一百八这个着急,“你丫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关键时刻反倒不利索了!不还是你先提议的吗?快和警察叔叔们解释啊!”
小豪能解释什么?解释来解释去,无非还是那些说辞。
王所叹气,拍了拍二人肩膀,“就算是为了拍抖乐,也不能抢金店呀,你们这可是犯罪。”
一百八支棱着,“我们拍完把东西还回去不就行了吗?怎么能叫犯罪?”
一米八的气势倒没那么足,嚅嚅问道,“要拘留几天?”
王所无言,反问了句,“上过高中吗?”
一百八小声回答,“没,初中上完就没读了。”
行叭,王所没再说啥,挥了挥手打算让人把这俩法盲带走。
“等下,”周南忽然开口,并指了指角落里的白胖经理,“王所,建议您把他一起带走,可能有惊喜。”
063 “绝妙”计划
东郊派出所。
故地重游,并无多大感慨。
废话么,这才几天啊,能有啥感想。
“什么?你说可能是真的抢劫?”王所略显意外的看向周南。
“目前只是推测,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周南心底竟有几分把握。
回顾全程,一百八倒是看不出破绽,一米八的演技却是真的不佳,从他周南进店起,这厮偷瞟了白胖经理能有三四次吧。
最明显的一次,就是白胖经理突兀开口让他们投降那次,话说一般人真的有勇气在枪口下开这个口?
也是这之后周南才觉得事情可能有猫腻,随后展开联想。
如果不是他们进来的快,或者说警车到来的快,一米八绝不会只装半个柜台的金首饰,而且这小子目的非常明确,一柜之隔的银饰品瞧都没瞧一眼。
再有,对于警车的迅速到场,几人的反应太过惊讶了,就像...完全没想到一样,咱们就当劫匪无知好了,你一金店经理惊讶是几个意思?
话又说回来了,劫匪当真是如此无知吗?就算没上过高中,是没文化又不是傻,拍抖乐拍到把半个柜台金首饰收进了包里?就真的不清楚事情的严重后果吗?
另外还有一点纯属臆测,镇外的堵车真的也只是意外吗?早不堵晚不堵的,就今天堵在那条巡特警可以快速赶来的路上?
以上,都不是啥直接证据,但你要说一点联系没有,那也有些牵强。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越想伪装,留下的证据只会越多,何况这案子本就破绽百出,周南相信只要查一下,不难查到线索。
哎?哥们儿好像对刑案调查愈发驾轻就熟起来了?
周南后知后觉着,但又感觉一点都不违和,就好像...这些他本来就应该会一样。
王所笑的有点苦哈哈,“要不,我这就派人把这几个给你送支队去?”
一般来说,当场抓获的犯罪分子由派出所管辖,但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
因为派出所一般只负责办理辖区内发生的因果关系明显、案情简单、无需专业侦查手段的案件。
既然这案子没那么简单,恐怕就要及时移交给专业的刑侦部门来处理,按辖区划分,正是眼前这位手底下。
周南摆摆手,“不着急,也许是我想多了呢。”
“太过谦了,”王所差点呵呵哒,论起对罪案的侦破,他可比周南本人对自己还有信心。这“打手”,八成是再一次当定了。
一如周南所想,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两名“劫匪”经过调查,确实在抖乐注册有帐号,甚至还有万儿八千的粉丝量。
为了这点粉丝,俩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什么火跟风什么,但新奇过后,粉丝开始逐渐流逝。
要说二位为了博出位拍段子,一定程度上还真说的过去。而且相信出了警情通报后,涌去看热闹的人,怕是比二人正儿八经拍段子引liu还强大的多。
问题出在一米八身上,这位小哥自诩网红,又好面儿,日常在某直播间打赏装大佬,很快入不敷出,丫硬是借贷都不肯丢面儿,最近更是差点被人上门刷红漆。
抢劫动机这不就有了?但和白胖经理有什么关系?
经查,白胖经理本身的的财务状况尚可,但该银楼的经营状况,账面看不出啥,实际可能存在很大问题。
这玩意儿就瞒不过专业人士。
据初步粗略统计,自白胖经理升任以来,亏损已达三十多万,对一家小银楼来说,算是不可承受之痛了。其间,白胖经理“功不可没”,没少中饱私囊。
所以此次案件,白胖经理有没有可能打过什么主意?
一米八,与白胖经理的关联点又在哪里?
相信找到这点,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二人无亲戚关系,年龄差又大,交际圈完全不同,初看似乎不可能有联系,突破口居然还是出在网络上!警方在白胖经理的手机上,发现了同款直播间。
男人啊,不分年龄,审美永远的如此一致,喜欢年轻漂亮的妹纸。
另外还有个意外之喜,那起车祸的两名车主,经查居然都是一米八的“狐朋狗友”。
在众多证据面前,社会经验不足的一米八一溃千里,随后案件大白。
通过直播间偶遇“老乡”,一米八很快与白胖经理聊在了一起。
熟悉后,经验老道的白胖经理轻松发现一米八的窘境,联系自身境况,马上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白胖经理开始每日给一米八洗脑,诸如,里应外合,抢劫金店,一劳永逸,即便不幸中途被抓,就说是在拍抖乐,性质不严重,关不了几天。
他自己打的什么主意不难猜测,只要店里遭了劫,甭管成不成,兹要是匪徒跑出了店,那这账面就成了笔真正的糊涂账,谁也算不清了。
在白胖经理的洗脑下,债台高筑的一米八一拍即合,为了增强真实性,拉上了“傻白甜”一百八。
啥?您问不怕一百八事后去揭发吗?真没在怕的,大家一起实施的抢劫行为,你说你不是共犯警察就能信?大不了多分点钱嘛。
为了一米八他们的抢劫行为能顺利进行,白胖经理还千方百计的拦下了仨柜员小姑娘第一时间的报警可能。
可惜白胖子万万没想到,警察会来的那么快,生生将一米八堵在了店内,再一次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老左的周末又一次泡了汤,来东郊接人时他倒也没啥怨言,常态啊常态,习惯就好。
天已擦黑,坐在副驾刚出了派出所门口的周南一愣,那辆外型炫酷的奔驰居然还停在路边。
灯光一闪,林清猗一开车门,往这边走来。
老左挤了挤眉眼,“老大,你去忙你的呗,这边反正查清楚了,剩下的我来搞定。”
周南也是服了,推门下车,“小姐姐,你可真够执着的。”
林清猗也很无奈,“我怕再不说,就没勇气说了。”
你说如此有才华一音乐人,为啥偏偏是个...算了不说了,都已经说累了。
周南,“......”,不知道的以为您要告白呢。
“周队,我先把人带回去了!”老左火速一拉车门,带领车队一溜烟而去,徒留一地尾气...
064 阳谋
如果可以,周南十分想来个尔康手。
老左啊老左,把哥们儿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的,有妖精咋办,真兄弟?
没的选择,周队长只能再次坐上了小姐姐的车。
“不回市区?”
“说好的去马场。”
瞅了眼漆黑夜色,周南无语凝咽,也不知怎的问了个特别残的问题,“马儿晚上不睡觉?”
林清猗捏了捏方向盘,稳住,“......,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小时后,周南终于知道林清猗为啥非要如此执着不可了。
“健哥?”
这个平日里只在电视里出现的人物,活生生出现在了周南眼前。
“周南?”
余明健虽在上下打量,但那幅如沐春风的笑脸,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果然是天生混娱乐圈的好料子。”
按照娱乐圈的话说,这位大明星算得上是周南这个音乐小透明的“贵人”了,多少人就是缺了这么个机会,一直沉在海底。当然,也需要小透明本身作品过硬,否则一切免谈。
林清猗也算煞费苦心,余明健意外的一出虽然使得签下周南难度提升数档,但已成既定事实,她自然要顺势利益最大化。
这么现成的人情摆在这里,就问你周南好不好意思不还吧!
明白林清猗与余明健的关系后,周南瞬间弄清了小姐姐的用意,没什么反感不反感的,这是阳谋,用的正大光明。
“感谢健哥的推荐。”
人家正大光明,周南自然也大大方方。
“快让我看看,让咱们家狗子念念不忘,非得签下来的天王苗子长什么样?”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一个身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大波浪快步走了进来。
这八成就是林清猗口中的姐们儿,该私人马场的主人了。
不过...狗子?这真是对一个女孩子的称呼?其实源自“猗”字的玄妙,不但有美好盛大之意,还曾是传说中祖巫水神共工的宠物,多智,其形似狗...
林清猗听到这称呼脸都快绿了,“沈思!你是专门来拆台的吧!”
“嘿哟喂,果然是标致呢。”无视林清猗的怒气值,沈思直奔周南而去,瞅这架势就差上手了。
周南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他就说有妖精吧,果然碰上了。
若说林清猗看见沈思时是纯姐们儿拆台的样子,那看见跟在沈思后面进来的齐肩发时,表情就复杂多了,反正周南一时间没看明白。
无关紧要,您非得去猜女人们的心思,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文怡也在啊,”林清猗勉强撑着笑脸打了个招呼。
后者冷眼,“这就是你选的新人?怪不得你那小经纪公司一直不温不火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好家伙,一棍子打死了全场人。
这是真的情商低,还是仇恨大到无视所有人的地步?
从全场的忍让来看,八成是有隐情。
被针对的正主都没计较,周南这条“池鱼”也不好直接和一妹子硬刚。
好在沈思主动打起了圆场,“小孙这是在说姐姐我的眼神不好使吗?告诉你,你可以说我五官不美,但不能说我视力不好,5.2,妥妥的!”
孙文怡撇了撇嘴,没吭声,看来沈思的面子她还是会给。
沈思没当回事儿,笑着招呼众人坐到了餐桌旁,一桌菜基本都是京都本地家常,倒是和这小平房一样接地气。
是的,小平房,虽然一长排,但确实只有一层。
这和周南之前想象中高端大气的“私人马场”似乎略有出入,不过也确实因为天太黑,周边环境看不清楚,可能人家另有乾坤呢?
“我就不招呼了哈,都是自己人,大家自便,”主人自带自来熟气场,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适。
余明健可能真的是常客,不用招呼,分分钟进入了状态。
“小周啊,你是第一次来京郊这边吧?”沈思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周南另一侧位置,饶有兴致的问了起来。
“算是吧,”周南夹了筷子牛肉,反省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惜白天你们有事儿耽搁了,谦大爷的马场就在我们隔壁,今儿正好在,健哥还跑去唠了会儿嗑呢。”
看来林清猗没说白天发生的事儿,不然不可能没人追问。
不过...谦大爷?耳熟啊,能被这么称呼的,是喜好抽烟喝酒烫头的那位?
感觉次元壁都快破了,这二位能聊啥?
可能周南的表情过于明显,余明健主动解释了句,“他说他的小矮马,我聊我的健身心得,怎么样小伙子,一会儿夜跑约起?”
好嘛,合着这二位谁也没务正业。
周南表示,“健身就免了,文弱书生伤不起。”
这回答是一点脸没要啊。
余明健直接被逗乐了,“这小伙子实诚,合我胃口。”
林清猗就差翻白眼了,你一能空手入白刃,生怼枪口的刑警队长,好意思说自己文弱书生?
孙文怡的反应就直接多了,“呵呵...”
林清猗终于变了变脸,“孙文怡,适可而止吧,你针对我就针对我,何必殃及无辜。”
孙文怡眼神都没给一个,“我针对谁了?他要真实诚,就不会只是嘴上谢谢这么简单了。”
林清猗,“......”。这货是突然发了善心,怎么听起来像是助攻?
知道俩人是真的不对付的余明健和沈思俩人,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话一出口,孙文怡自己都懵了下,大意了,顺嘴了...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先这么着。
不管是话赶话还是别的什么意思,这都快让人轧脸上了,嘿哥们这暴脾气!
周南抹了抹嘴,指了指窗边琴盒,“健哥,借您吉他一用。”
这小伙想干啥?
余明健饶有兴致的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擦手,调试。
都说大学里会弹唱的男生自带择偶优先权,这话放社会上一样适合。
前奏响起,周南全身似乎立马笼罩起一股别样气质。
“在你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空灵,悠扬,沉静。
一曲毕,诸人的心理仿佛都得到了某种洗涤。
美,太美了!
违心如孙文怡,也不得不跟着几人鼓起了掌。
放下吉他,走回桌边的周南问,“健哥觉着这首歌,够格上《歌手》吗?”
“量身定做。”余明健回答的干脆利落。
二人的一问一答,意思再清楚不过。
周南的问句,是在回应那句“只是嘴上谢谢”,而余明健的回答无疑在表示这份谢礼,他收下了且很满意。
这默契度,让孙文怡如坐针毡。
065 不好意思我是个警察
无人在意孙文怡的不适,可能是这妹子平时就不咋讨喜,何况这次还是自己作的。
余明健现在对这首以贝加尔湖为背景的歌曲充满了兴趣,“你去过白熊国?”
“大学时期因缘际会去过一回,”周南说的不是假话,那会儿为了做音乐,他跑过的地方真心不少。
墨河南沙,东海吐蕃,祖国大好河山不用赘述。
尤其那种带有地标的歌曲,比如城都,实地走一走配合音乐食用,效果更佳。
但各种方面限制,特别是物质方面,俗称没钱,所以国外去的不多,白熊国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不得不推荐下,K3,国际列车,京都周三发车,周一即可到达白熊国莫斯科,全程7819公里,横跨亚欧大陆,高山、沙漠、草原、湖泊,还有白熊国闻名世界的白桦林,沿途风景美不胜收。
为了凑那三千八的硬卧票,他当年可是省了俩月口粮,还翘了大半个月的课。
“贝加尔湖,冬日白雪皑皑,夏季草长莺飞,她就像白熊国版图上的一颗明珠,一如你歌中所诉,清澈、神秘...”,余明健显然也去过白熊国,且不止一回,满目都是怀念,“这个曲风,是参考了当地民谣吗?”
周南点头,“编曲我是这么想的,以悠扬的钢琴快板和低音区的深沉,承接手风琴的独特音色...”
两个音乐人越聊越起劲,大有没完没了之势。
孙文怡翻了个白眼,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终于没了顾忌,林清猗朝沈思问了句,“她怎么来了?”
沈思一撩大波浪,“前两天听朋友说了那么一嘴,好像又失恋了吧,她那公司经营的也不太顺利,可能是打算到我这骑骑马散散心?真不是给你找不痛快,我是真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明白明白,我们谁来你也不能赶不是?”林清猗干了杯柠檬水,消食。
沈思随手切了块水果,“哎,丫最近还是一直找你麻烦?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会一直这么幼稚?”
说起这个,林清猗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当我欠她的吧。”
“切~”,沈思拿着刀摆了摆手,“得了吧,她妹妹小舞没救回来那事儿说到底又不是你的错,当时你们才几岁,你也不会水,怎么救?两个人一起搭进去算谁的?”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从上学抢东西抢玩伴,到开公司抢生意,你让了她多少回,有什么债也该还光了...”
见林清猗神色不对,沈思连忙拍了拍嘴,“怪我,不该提什么小舞,哦对了,你从哪挖到的这小子,优质潜力股啊。”
沈思指向周南,后者正与余明健唠的飞起。
“这一句,用女高音的咏叹调来演绎你觉得怎么样?”
余明健一比大拇指,“很绝!”
话题转移成功,林清猗不由面现得色,旋即又苦瓜脸,“挖什么挖啊,这不是没到手,你没看么,丫把健哥这人情还得多么敞亮。”
真要是想签约,没必要搞这出,林清猗心底明白,周南这是在变相拒绝,给了双方一个台阶缓冲下罢辽。
沈思“同情”的拍了拍,“有一说一,我觉着这首歌是真的很赞,能成为健哥新的代表曲目也说不定,还人情足够了。”
现在这年代虽然已经不像以往,一首歌吃一辈子,但至少能有一首代表作的歌手,江湖地位完全不同。
这里的代表作,指的是为全国人民所熟知,说出去大部分人会说,你是不是唱过XXX的那个谁谁谁,而不是一片茫然的那种。
余明健虽不缺代表作,但近些年也确实没有传唱度高的佳作问世,此时这首歌的意义不可谓不大,即便是放在《歌手》决赛也是可以的。
林清猗何尝不知,正因为清楚所以更为心痛啊。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行叭,就是给失败找个借口。
又一杯柠檬水下肚,小姐姐也扛不住胃肠的运作,朝沈思打了个招呼后,往卫生间走去。
一开始,没人发现什么不对,直到卫生间方向发出了争吵声。
这是...不对付的那俩碰上面了?
沈思也没当回事,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反正也不能算吵吧,一般就是孙文怡单方面的挑挑事,当遇上了脑残大龄熊孩子就完事。
所以林清猗通常都会绕道走,谁知道今儿就这么寸赶上了呢。
周南和余明健终于停下了音乐的探讨。
“可惜你才出道,不然真想邀请你当我的帮唱嘉宾,”余明健不无遗憾的感叹。
那确实不敢想,节目组说是让歌手自己选,但谁都知道不可能随便任选。
沈思笑着接口,“那就签到清猗公司啊,同门师兄弟,带一带没人有异议吧!”
嚯,这姐妹儿当的就是仗义,时刻不忘帮林清猗再尝试一把。
《歌手》,不说小透明吧,就是对人气歌手,也是一个不容错过的舞台,沈思这提议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对于林清猗一直以来的用意,周南当然门儿清,如果一心混娱乐圈的话,清猗文化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说其他,起码有个极度赏识他才能的老板。
但是。
谁让他现在鱼与熊掌想要兼得呢?
而且掌握海量资源,就是做独立音乐人,周南也有十足底气在,完全没必要再给自己套个绳索。
其实如果不是小姐姐的执拗,周南很可能都不会走这么一遭。
现在嘛,也不晚。
“感谢健哥和沈思姐的美意,不过不好意思,我是个警察,不能签约公司。”
余明健,“......”。
沈思,“???”!
啥玩意儿?警察?好像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
就在余明健与沈思面面相觑之际,几声尖叫从卫生间传来,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响声。
出什么事了?
再顾不得想什么警察不警察的,沈思头前带路,三人向卫生间跑去。
拐过一个弯,向左到走廊尽头,紧闭的卫生间门忽然打开。
一团黑影直直倒落地面,双手捂着腹部,满身血迹斑斑。
那是,孙文怡?!!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受伤?周南他们仨一直在前屋,没看到有人进去,莫非提前有人藏里面?
不,是有一个人进去过。
目光上移,林清猗满手是血,持着一柄水果刀,呆立于卫生间门内,似乎已经吓傻了。
画面就此定格...
066 约会吗?送银手镯的那种
“林清猗,你好狠...”,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失血过多,孙文怡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
面对周南三人的震惊目光,林清猗觉得自己的解释非常没有说服力,尤其是...当她顺着三人目光看到自己手中那柄带着血迹的刀时。
“哐啷啷”...林清猗刷的一下松开了手,水果刀跌落地面。
顾不得研究发生了什么,周南快步上前,动作熟稔的查看起孙文怡伤势。
一向爽朗的沈思说话都不利索了,“清猗,你,你...哎!”
余明健也不见了往日的随和,神情凝重的拿出手机准备拨120。
“沈思姐,电话你打,健哥帮把手。”
随手抽了条浴巾绑住伤口,周南尽量放轻动作抬起伤者,向外走去,“这里位置有点偏,可能等不及救护车,直接送吧。”
......
周南是真心没料到,半夜三更的,他又回到了支队。
只不过这次不是作为支队长,而是一起刑事案件的证人。
就挺一言难尽的...
此刻,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距离孙文怡被送往医院就医,也有一个多小时了。
案情似乎很明朗,孙文怡与林清猗因故发生争吵,进而冲突升级,林清猗愤怒之下将孙文怡刺伤。
至于到底是故意伤害,还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亦或是故意杀人(既/未遂),不但取决于医院的手术结果,还要由警方进行调查判断。
周南现在比较莫名其妙的是,面对一个血迹斑斑的伤者,他好像没啥不适了,尤其不像第一次见那个坠楼女那般“惊恐”,莫非是因为对方还没死?
罪过罪过。
希望孙文怡平安无事,性格再不讨喜,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而且林清猗这小姐姐,虽说算不上熟识,但接触下来为人确实不错,起码不是每个人见到走丢的小孩啊,遭抢的金店啊,都会那么上心的。
至于这次事件...
“周队。”
“周队好。”
过路警员们的招呼,打断了周南的思绪,也终于让余明健和沈思相信,这位他们以为的“初出道小新人”,真是个警察,还是个貌似“官儿”不小的警察。
倒是做了伪装,本身又不是啥流量明星的余明健,没有被人认出,省了不少麻烦。
“老大。”再度“被迫”加班的老左心态平和,只是透过玻璃看到讯问室里那妹子时,有点懵逼。
说好的花前月下呢?
老大这约会约的就是与众不同。
不愧...算了编不下去,就离谱,怎么还把人家妹子弄这来了?
“找几个人给我们仨做笔录,这案子你来办,我就不参与了,”周南吩咐着。
他虽然不知道《刑事诉讼法》第二十九条关于回避的对象、方式与事由的具体规定,但也知道断没有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道理。
好吧似乎不太贴切,反正是那么个意思。
大致了解事件经过后,老左的表情一言难尽,脑海里不由回荡起一句话,约会吗?送银手镯的那种。
“老大,要不您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在队里待着得了。”
这特玛三天两头的往队里领人,铁人也受不了!
周南,“???”都哪跟哪呀?
“你是余...余...”
旁边一办公室传出声响,看来派去那边做笔录的警员终于发现了余明健身份。
周南一个眼神扫去,sao动气氛立马平和。
老左波澜不惊的走过去吩咐了句,“注意纪律。”
然后再回来时,不动声色的往怀里塞了张纸。
“......”。
周南觉着自己要是没看错的话,上面貌似写了仨字,余明健。
“要不我也给你签个名?”
老左讪笑了下,“见笑见笑,绝对没耽误工作哈。”
周南也没追究的意思,“谁给我做笔录?”
老左没搭这茬,反而低声道,“老大,虽然林清猗一直辩称不是自己动的手,完全是孙文怡忽然自残,勘察现场的队员还没回来,不过就咱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对她可是非常不利呀。”
周南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些。
私人场所,又是卫生间,根本没有监控可言,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知道。
而他,包括余明健和沈思在内,本身就是对林清猗“不利证据”的最大存在。
情况有点讽刺,明明沈思等人与林清猗的关系更为密切,却不得不做出对其不利的证言,只能说世事无常。
“注意纪律。”
周南把老左的话回敬了回去。
如果因为程序不正当导致...哎?不对,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呆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消失不见。
“得嘞!”
老左伸手嘴边一拉,跑去忙活了。
周南等了大半夜,也没等到个来给他做笔录的。可能因为是“本地人”,大家不着急录?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黎明时分,半梦半醒间,周南被一阵敲门声叫醒。
“小夏?来这么早?”
夏末探进身来,“原来大家都忙活了一个晚上,太不好意思了,我早上一看到消息就赶来了。”
有觉悟,没叫都会主动到岗,单位需要更多这样的好同志!
“听说昨晚上还有余明健?”
周南默默收回刚想点赞的大拇指,“外面怎么样了?”
夏末显是已经打探过一圈情况,了若指掌,“勘察现场的都回来了,老左的询问也结束了,唉,为啥就证人口供结束的这么快...”
“......”
明星的吸引力真这么大?连警察都无法抗拒?
倒也未必,也和职业无关,多数人主要是图个新奇。就算你不是余明健粉丝,真人活生生站你面前,就问你想不想合个影签个名吧。
“对了周队,今天上午九点开始的英模报告会您别忘了参加,”小夏忽的提醒了句。
周南意料之中的懵逼,啥玩意?英模报告会?这词儿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直到老马和他的保温杯在脑海中入镜,他才回忆起来确实有这么件事儿。
“所以组织上交给你的重要任务呢?”
小夏指了指桌面,“早给您放那了,不然您先熟悉熟悉,别到时候读不利索。”
周南朝着小夏一抬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表现的脾气太好了。
后者顺势一缩脑袋,跑了出去。
九点钟啊,还有仨小时,来得及。
不等周南这念头过去,办公室门又被敲响,老左带着一小年轻走了进来,“老大,做笔录了...”
067 一、二、三...还有?
“新来的?”周南瞅了眼小年轻,觉着有点眼生。
虽然他这个支队长是不太称职,但好在经过近些日子的恶补,队里人的脸起码还是混了个眼熟的,人均画个像都不成问题。
小年轻有些紧张的立正敬礼,自我介绍道,“是,报告周队,我叫赵乐成,刚分配到咱刑侦支队,擅长网络和驾驶...”
拍了拍赵乐成肩膀,老左不慌不忙道,“放松,咱周队没像外界传的那么玄乎,不吃小孩儿。”
周南,“?”合着传言中哥们儿还兼职狼外婆?
赵乐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小激动,终于见着真人了。”
好的吧,虽然这话有点耳熟,还是很受用就是了。
磨蹭了半天,周南一看手机,哟呵,眼瞅奔着七点去了。
“速战速决吧,我九点在局里还有个会。”
这话一出口,一股“领导范”油然而生,虽然他真不是那意思。反正别人还没怎么地,周南自己先把自己给yue了个够呛。
笔录正式开始,其实三个证人对案件经过的描述都大同小异,无非主观色彩不同。
例如沈思的描述,虽基于事实,但一定会更倾向于对林清猗有利的一面,这也是为什么证人要分开做笔录的原因之一。
而周南的叙述,整体较为客观,只说了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没有臆测之词。
这无疑是一份非常合格的证人证言,但老左貌似不太满意的样子。
“嘶...老大,你好歹是亲历者,就不能给点提示,咱也好尽快结案?”
作为证人,周南就无语,还敢不敢再“偷懒”点?反倒是小新人赵乐成一副理所当然又期待不已的样子朝着他盯个没完。
这特玛好像不讲点啥就说不过去。
偶像包袱再度上线。
周南清了下嗓子,“虽然现场勘察情况和当事人口供我不清楚,但作为证人我觉得有以下几点情况较为奇怪。”
老左立马聚精会神的拿起笔来,赵乐成有样学样。
“由于近距离救助,我注意到孙文怡...”
“咳,”老左无奈打断,“老大,又没外人,您就直接说吧。”
周南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挺没劲的。而且他还赶时间,索性直截了当起来。
“一是伤口,除了最为严重的腹部那个,孙文怡面部、脖颈处另各有一道,但恰好,都处在头发可以遮挡住的部位。”
老左没言语,赵乐成拿笔挠了挠头。
“二是分布,这三个伤口,恰好都在其手臂可自由活动的半径范围内。”
老左持续记录,赵乐成又挠了挠头。
“三是凶器,那把刀,与餐桌上的水果刀制式完全不同,多半是由二人之一随身携带,查清是谁的,想必案情会明朗许多。”
“四...”
赵乐成终于没忍住“啊”了一声。
老左瞄了他一眼,“怎么地,你也有发现?”
小新人霎时红脸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四...”
原以为这种没有监控的现场,只能凭借当事人和证人证词,没成想原来还有如此多破绽,作为新人,自己要学习的东西果然还有很多。还有,周队果真名不虚传!
周南也没在意,继续接上,“第四点也是我觉得最关键的一点,孙文怡可能由于太过紧张,左手掌心有四个紧握拳头而留下的指甲印伤痕,但右手却没有...”
老左,“.......”。怪不得您老神在在的,一晚上不见着急,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谁还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左手有而右手没有...”,赵乐成放下笔一拍掌,“周队您是说持刀的,是孙文怡自己!这么说来,最后刀会在林清猗手上,真的是因为她要阻止对方自残啊!”
周南,“......”。是他说的不够清晰嘛,为啥要再重复一遍。
对于自家这份分析推理能力,周南愈发驾轻就熟起来,还挺...可喜可贺的?
倒也不是凭空而来,最近他一有空,就会翻翻历年案例,尤其是“周南”破获过的那些,瑞思拜!是个牛人!他还差得远。
老左啧声,“这姑娘心可够狠的,不但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还想着栽赃嫁祸...”
不予置评。
笔录完毕,时间不等人,也没功夫理会小新人“崇拜+1”的目光,周南直奔食堂,祭奠五脏庙。
“沈思姐,你怎么还在?笔录不是早就做完了吗?”
周南意外被堵在了食堂门口。
“我不放心清猗,想等等结果,健哥因为不太方面露面,已经回去了。”
一袭波西米亚长裙都拯救不了的黯淡,笼罩在大波浪身上。
“小,周队长...”
得,又一个小周队长出现,这称号还带传染性?
沈思愁云惨雾着,咱也不好意思打断。
“尽管亲眼目睹,但我是真不相信清猗能做出这种事来,她平常虽然一幅敢打敢拼的样子,但其实私下里连条鱼都不敢杀,一定另有隐情...”
原来这位还处于懵逼第一阶段。
“您放心,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真相,”周南心知肚明,却没法解释,只能无效安抚。
沈思果然半分没被安抚到,“周队,我知道这话有些唐突,能否...看在清猗对您一直还算不错的份上,帮...”
政委邵阳刚巧路过,张嘴就问了句,“周南,队伍教育整顿‘三个规定’是什么?”
周南不动声色的瞅了眼食堂门口宣传板,“领导干部干预司法活动、插手具体案件处理的记录、通报和责任追究规定、司法机关内部人员过问案件...”
鬼知道他为啥要回答的这么详细!
直接效果是大波浪住了口,瞪了他一眼后径直走人...
没看见周南偷瞟宣传板的邵阳点了点头,“成,连你都会背,看来市里来的督导组这关能过。”
督导组?周南一阵的头大。
“你不是要去局里做报告?来不及了吧?”邵阳极富闲情逸致的戳了戳腕表,又指了指周南,“警服都没换上呢。”
“!”
特奶奶的!今儿这顿早饭注定是吃不上了。
不但没空吃饭,以早高峰的堵车率,能否按时赶到都是个问题。
“周队,要不我送您?”
嗯?是小新人赵乐成?说起来,这小子刚才好像是介绍过自己擅长驾驶来着,所以是能准时送到的意思?很有自信嘛小伙子。
数分钟后,看着眼前的小毛驴,周南终于知道丫为啥这么自信了。
擅长...驾驶电动车吗?
不过某些时候,这玩意确实比开车快得多。
“等等,电动车能载人?”
俩警察,一上路被交警拦下来,那画面光想想就很美妙。
赵乐成委屈巴巴,“放心吧老大,我这是电动摩托,属于机动车。”
......
望着电动摩托驶出大院,老左手里的早餐突然它就不香了。
老大,又出门了啊...
068 李鬼遇李逵
老左的想法周南肯定不知,否则保准唾丫一脸。
放P,哥们儿是那种人吗?世界和平。
“喂,马局?对,在路上了,正在赶!”周南刚坐上摩托开出去,就接到了老马的夺命连环call。
“周队,时间肯定来得及,您放心,”说话间,小新人压了个弯。
我去,能在早高峰人挤人的缝隙间开出这个速度,您这驾驶技术看来还真不是在吹...
“砰...”
想法还没落地,一辆逆行的警用摩托,与再度蛇皮走位的赵乐成撞在了一起。
瞬间蹦下车的周南,“......”。还好哥身手敏捷,有些flag就不能乱立。
好在没殃及池鱼,周边车辆行人无碍。
小新人一骨碌爬起,上前去扶那位同事,“兄弟,不好意思啊,没事吧?”
警服男手一推,自行站起,“谁和你兄弟,严肃点,你违反了交通规则,电动车载人,交罚款吧。”
“不是啊兄弟,根据新国标,我这电动摩托可以搭载一个成年人...”,赵乐成试图解释。
警服男一摆手,“是你懂交规还是我懂交规,麻溜儿的,罚款二百。”
“啊?你按电动车算的话,不是应该罚二十吗?”
警服男又一瞪眼,“是你懂交规还是...”
周南看不下去了,从兜里摸出警官证亮了亮,“行了,我不懂交规,你也未见得懂。”
警服男愣了下,“同行?”
咦,这反应,难道不是假警察?
能混进刑警队,赵乐成也不会傻,早看出端倪,所以此刻也颇为疑惑。
不可能吧,警服倒是似模似样的,但这充满塑料感的公安标识摩托,哪家交警队配备的啊?
警服男马上为他们解了惑,“兄弟你这证件哪做的,看着像模像样的,尤其这上面的警徽,哇噻,好有质感!”
嘿,还上手了。
赵乐成,“......”。
周南,“......”。就...谢谢夸奖?
这特娘的,感情被当成诈骗同行了!
也难怪警服男误会,就周南和赵乐成这俩人挤一辆电动车的架势,也着实不像公众印象中的正经警察。
你说现在这骗子够明目张胆的,青天白日的,直接“专业装备”出行啊,就真不怕李鬼遇上李逵?
周南凑近一搂,神神秘秘道,“哥们儿不是和你吹,我们这证件做的那可是相当专业,全国独一份!”
“可拉倒吧!”警服男神情不屑,“我看你们改行做推销没准生意更好,就你俩这身行头,还有这小破电动车,光凭个假证,谁能信你们是警察?听哥的,改进改进。”
周南虚心求教,“哥你这装备哪里买的,好搞吗?”
也不是啥商业机密,警服男大方传教,“我这身衣服是以前当保安的时候发的,不过你们没当过也不打紧,陶宝有卖,看到这警号和肩章没?哦对还有我电动车上贴的这些标识,反正你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周南比了比大拇指,“还是哥你胆子大,不过听说冒充警察是重罪,你就不怕被逮?”
“嗨,越光明正大越没人怀疑,何况这算啥,都是小钱...”,说到一半,警服男警觉的住了嘴,望了望逐渐围过来的吃瓜众,他指着倒地的电动车改口道,“这次损失怎么算?”
“同行”归“同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周南觉着当前状况很是有趣,饶有兴致的接口,“兄弟,是你逆行呐,全责。”
吃瓜众议论纷纷。
“对啊,警车也不能逆行啊...”
“没准人家在执行公务呢?”
“拍下来,发抖乐,史上最快出警,哈哈哈,热门我来了!”
“......”
警服男忿忿,“你们还带人呢,速度又那么快,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吧!算了算了,就当咱同等责任,各自负责各自的修理费用吧。”
终究心里有鬼,看到还有拿手机拍摄的,警服男也不敢再待下去,急于抽身走人。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业绩”,周南又怎么会放过,晃悠了下警官证,“别着急啊哥们儿,我这证件业务你不想再了解一下?”
警服男还真犹豫了下,迎接他的,是赵乐成摸出的银手镯一对。
卧槽?本以为是警察的,反倒被拷上了?这惊天大反转,让围观众大吃一惊。
该事件火速登上热门,为人津津乐道。
......
另一边,周南老老实实的接受着训导。
“迟到?今天这种英模表彰大会,你居然给我迟到,还一迟到就是一个多小时?老大脸都黑了!”
老马痛心疾首,又不敢说重,生怕这小子再度趁机提辞职。
这领导当的,就心累!
周南虽不甚理亏,但也没好意思还嘴,因为根据会议流程,他的部分早过了。
奈斯!
对于做报告,这厮本来就有抵触心理,尤其在路上抽空看了看小夏写的,关于他的“英雄事迹”后。
自己夸自己?
只要一想到要在台上念这些,周南觉着自己尴尬的能当场用脚趾抠出个三室两厅来。
所以刚才碰上那警服男时,这厮甭提多开心了,正大光明的延迟理由,不用白不用啊!
于是周南“暖心”的提供了一条龙服务,不但亲自带回支队,连讯问都想亲自上,结果被一言难尽的老左给“请”了出来。
啧,可惜。
不过话说回来了,看到他带回去个人时,老左那是什么表情?果然不出所料?
“快换衣服准备上台,”老马打断了周南的胡思乱想,宛如晴天霹雳。
“啥?我不是过了么,咋还要上?”
“你可是重头戏,谁让你前段时间露脸了呢,人民的好警察!好些记者都是专门冲你来的。”
周南,“......”。还有记者?您仿佛在逗我。
在老马苦大仇深的表情中,周南将临时借的常服穿在了身上。
多少有点肥大,毕竟这厮偏瘦,上电视都不会显胖的那种,要不怎么会被余明健夸“天生混娱乐圈的料子”呢。
对,电视。
不但有记者,会场正中前方,一台摄像机正持续录制着。
主持人,“会议第三项议程,让我们有请刑侦支队周南同志,上台做先进事迹报告。”
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周南硬着头皮起身,往台上走去。
宣讲台,话筒前站定,周南往兜里摸去。
等等,没记错的话他刚换了身衣服,所以...稿子呢?
论尴尬癌如何应对脱稿危机。
摄像机下,众目睽睽中,空气凝结了能有十数秒。
“为人民服务!”
周南立正,敬礼,下台。
虽然背对着主席台,他仿佛能清晰看到老大的脸,更黑了...
069 自带隐身buff
“特立独行!”
老马桌子拍的震天响,保温杯屹立不倒。
“这是一个纪律部队的公职人员能干出的事儿?”
周南摸了摸鼻子,也有点虚,“那不是赶巧了么...”
再不会混体制内,他也知道今儿这行为确实不着调,简直算得上“离经叛道”了。
当时周南下台下的那叫一个潇洒,全场都懵了,鸦雀无声,最后不知谁紧急带头鼓起了掌,才勉强缓解了气氛。
不堪回首...老马捂着胸口一阵的心梗,“影响恶劣啊,老大那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要不我辞...”
“打住!让我多活两天!”
说着马天顺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打算看看网络舆论如何。
没错,这次宣讲会是网络直播,虽然不知道能有多少人会看,但兹要是有一个,那也是面对了公众啊。
好在不是明星综艺节目,一般也没什么人会关注,影响应该不大。
“你最近最好老老实实的,漂亮的破几个案子,争取‘将功赎罪’,”老马一边cao心的叮嘱着,一边点开了回放页面。
Woc?怎么回事?
一看留言区,老马眼睛差点瞪成铜铃!
本以为评论区有个小猫三两只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留言人数居然已经上千?这才过去多久啊。
公众已经如此关注警队工作了吗?欣慰...个鬼啊!绝非如此,没见他们分局那微薄和抖乐帐号嘛,流量拉胯着呢。
破案?还几个?当买大白菜呐!见老马神色有异,周南也顾不得吐槽“将功赎罪”这茬了,凑过去一起看了起来。
“大家都是从李逵李鬼杀过来的吗?”
“网友神通广大啊,人家开会的直播都能被你们找到。”
“不瞒你们说,我就坐在台下,然后刷到了那条视频...”
“开会刷视频?兄弟你暴露了!”
“笑死,刚对上号。”
“之前被‘人民的好警察’感动的要死要活,没想到本人如此有性格,爱了爱了!”
“讲话要都这么简洁明了,我愿意每天开会!”
“有颜有态度,周南警官,出道吧!我粉了!”
“咦?才注意到这位也叫周南,这名字太容易撞了。”
“也?”
“我最近喜欢的一个歌手,也这名,《印第安老斑鸠》听过吗?”
“......”
出乎意料,评论都十分正面,虽然后面的话题歪到不可收拾。
浏览完毕,老马不知想到了啥,手也不哆嗦了,人也精神了。
周南,周南就挺无语的。
你说明明白白的俩名字摆在一起,一模一样,咋就没人往一块联系呢?原来名字太普通,还自带隐藏身份buff。
话虽如此,但仔细想想,貌似还不错?
两边互不影响,也没耽误歌曲版权收入,啊对,他还是签了企鹅音乐人平台,就和网文作者签约点娘类似。
现在回看,还真应了之前度娘搜索时网友调侃的那句话,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虽然他不怕暴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宣扬。
挺好。
“你来的路上抓了个招摇撞骗的?”
老马熟门熟路的凭关键字刷到了“李逵李鬼”视频后,牙疼的继续道,“你说你小子这特娘的什么逆天气运,老子从警几十年也没碰上过一个,你倒好,走路遇见跳湖,骑个电动都有骗子提供自动送货服务!”
那是您还不知道这厮最近还揽了多少“生意”上门。
就并不是很想要...周南发现自己最近摸鼻子的次数直线上升,“这样的气运,小子愿分您一半。”
“少贫!”保温杯上手呲溜了一口,关掉手机屏幕,老马上下打量着周南,“你小子,怕不是热搜体质?”
周南,“?”话题转换有点突然。
老马解惑,“你看那些明星,为了上热搜,大把花钱买,拉拢大V,雇佣水军,还总是爬不上去,你小子呢,明明啥也没干过,隔三差五的就上去露一次脸,不是热搜体质是啥?”
周南,“......”。好有道理的样子,说的哥们儿都想立马去混娱乐圈了,事半功倍。
话说您一老干部,对娱乐圈套路倒是挺熟悉的,绝对的5G网。
“当然我不是说你就适合去搞音乐哈,”意识到问题所在的马天顺立刻改口,好家伙一不留神差点整反了,“你看你出圈的这些事儿都和咱警队有关,充分证明了你与公安事业的匹配度。”
咱能别扯了嘛...
周南也想捂胸口了,“马局,您有什么想法直说。”
老马眼睛微亮,小子上道啊,“确实刚萌生了一个想法,干好了绝对能挽回你在老大那的形象。”
先画大饼?
不愧是你。
周南配合的做出期待状。
老马继续,“你看,既然你有这方面的特长,不如...在局里备个案,申请开通个人抖乐号?以你这热搜体质,流量妥妥的...”
啊这,大家都挺忙的。
周南提出现成反面案例,“马局,咱分局微薄抖乐我不都参与过了嘛,流量没见起色啊。”
那部系列专题片仍旧属于内部流通范畴,几首优质红歌也未能拯救。
老马一摆手,“不是让你搞音乐,挂上咱城东分局名头,当然是要做普法宣传,展现队伍形象。”
“您这是有腹稿了?”
老马老神在在,“谈不上,不过咱可以效仿下兄弟单位成功案例嘛,比如抓拍一下你工作期间的实况,好多老百姓爱看这个。”
“您是说那种出警直播抓黄赌毒的?”周南也刷到过,人家公安局做的确实不错,每个视频点赞量都有几十上百万。
不难理解,好奇心谁都有,甚至不少人还有个警察梦,自动带入身份后,可比看电视剧有趣多了,胜在真实刺激。
“差不离吧,”老马颔首,“咱也别好高骛远,你先给我把点赞量升到每个视频几万,年底考核这优秀绝对跑不了,而且只需要安排个人拍摄剪辑做后期,耽误不了你正常工作。”
“......。”想的还挺周全。
但有一个问题。
周南表情一言难尽,“马局,您确定平常我手里那些案子,能播?”
马天顺,“!”
光想想,都全是马赛克呢。
070 滴,电诈体验卡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理论上来说,刑侦部门可管辖的案件范围很广泛。
翻开《刑法》,这部可以让你快速“发家致富”的宝典里,大部分条目他们都管得到,感兴趣的可以自行翻阅该秘籍,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周南的情况较为特殊,一般不是大案,不会到他手上,但老马的提议也并非完全不可行,端看如何审核剪辑cao作。
不知怎么地,周南莫名就想到了小新人赵乐成身上,丫嘴里这个擅长驾驶,驾驶的是电动车,那么另外一项特长网络,是擅长的哪方面?不管哪方面,都可以拓展一下嘛。
保温杯一放,老马也有了主意,“这样吧,最近为了配合队伍教育整顿,咱们不是正在开展‘我为群众办实事——清零行动’吗,你端那些电信诈骗啊,传销窝点什么的时候,顺手拍几个就好了嘛。”
顺手?还几个?
电诈传销窝点有那么好找,您给我介绍几个?
但这些话你就没法和领导扯,老老实实办事就对了。
比方说现在...
周南正襟端坐自家办公桌后吩咐道,“最近多排摸几条电诈传销窝点线索出来。”
老左,“......”。
之前就说过,随着网络发展,电诈犯案率屡创新高,每个有手机的公民都应该深有体会,敢拍X脯说自己从没收到过类似电话短信的,基本属于稀有动物。因而该类犯罪也成为了公安机关打击的重点对象。
老左也没说啥,径直出了门,几分钟后回转,扔给他一部手机。
周南,“?”
疑惑并未持续多久,手机响起。
在老左的示意下,周南接起。
“喂,先生,要看民族舞吗?不穿衣服的那种哟~”
这声音嗲的,让没半分思想准备的周南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怎么来的?个人数据的泄露早已不是新闻,如果你愿意,这种信息电话可以接到手软。
老左目光戏谑,做好了看热闹准备。
电话对面的妹子正待再接再厉,就听周南表示疑惑的问了句,“民族舞?不穿衣服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个民族?”
“嘟嘟嘟....”
老左,“......”。万万没想到,战斗结束的如此迅速!
刚挂断,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周南随手接起。
“你好你是沙鹏吗?身份证号xxx...对嘛?我是京都公安局刑侦科的,我叫孙建强。”
嗯?突然接到如此正经的电话,周南一瞬间还真蒙了一下,不过话说咱市局有刑侦科这种部门吗?
还没等他琢磨完,对面话锋急转,“我们收到魔都公安局的一份协查通报,需要你本人携带身份证等资料,到公安局一趟配合调查。”
好嘛,隐约闻到了熟悉的套路。
“协查通报?”
“是这样的,今年三月十八号,魔都警方破获了一起洗钱案件,现场查缴到大量身份证和银行卡,其中一张尾号为7706的银行卡,是在沙鹏先生你的名下,需要你配合调查。”
哦,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懂了。
还是忍不住吐槽下,不会京腔,咱普通话好歹练的标准点啊,要不就老老实实的报个南方公安部门的名字它不更保真么。
然而刚被那妹子摧残了耳朵,现在听着这个不太顺溜的普通话,还意外挺顺耳的。
周南戏精附体,“你不会是骗子吧?”
对面不干了,“骗子怎么会要求你们去公安局!”
竟还挺有道理,可接下来对面的话又错漏百出到让他无力。
“魔都警方已经给我们发过两次协查通报了,你赶紧过来,两小时内不到的话,案件就要送法院了,你好好考虑清楚这个后果。”
“啥后果?”
“你这个不及时处理,可能是要判刑的。”
孩怕...
可笑?但就是如此不甚高明的手段,骗到了许多人,更有甚者连续数次转账到所谓的安全账户后,才意识到不对报警。
短暂的沉默让骗子不安起来,“还不相信是吗?咱们可以视频,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警察。”
说完,对面还真弹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嗯?又是陶宝渠道批发吗?今天他和假警察缘分不浅呐。
看了眼自己报告会后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警服,周南神色莫测的接通。
一瞬间,画面两边就都挺尴尬的...
毫无悬念的再度被挂断,周南无语凝咽。
所以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
老左很是无辜,“您不是要线索么,这不都是?”
行的吧,你看见了,却又完全没看见,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人在哪里,远在巴玛国北部都说不定。
不过老左这手法倒可以学习学习,下次找老马试用!
......
“周队?您怎么来了?”
赵乐成紧张起身,看向来人。
虽然周南一直表现的挺和煦的,但他还是难以控制内心的紧张,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想正常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在忙?”周南打着什么主意,大家想必都知道,“组织上,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数分钟后,赵乐成慷慨激昂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新人就是好忽...哦不对,就是有干劲!赞!
正事搞定,周南非常有领导觉悟的关心起了小新人状态,“小赵啊,怎么样?刚进咱支队,工作环境适应不适应?”
“前辈师兄师姐们都很好,很照顾我,”赵乐成挠挠头,“不过对于案件侦查,我心里还是不太有底。”
说着小新人拿出一沓资料,不好意思的道,“小夏姐分了个盗窃案给我,说让我“练手”,但我还没啥头绪,有点不知从哪入手好。”
入户盗窃?那不一般派出所管么?
周南伸手接过资料翻了下,嚯,金额不小啊,不,已经够得上“数额巨大”这档了,三年起步呐,怪不得会到他们这里来。
哎等等,这报案人名字有点眼熟,路浩?咱警校“浩南组合”的那个路浩吗?这身份证号码,没跑了。
当初办入住时,在前台还特意对比过二人生日,所以有点印象。
“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周南疑惑,一般新人不都有老鸟带一带么。
“本来是有位师兄带我的,但他临时被老左喊去处理一起招摇撞骗案...”
周南,“......”。貌似又是他的锅。
行叭,既然这样...
周南边朝外走边招手,“我亲自带你。”
赵乐成,“......”!幸福来的太秃然?不,简直惊悚!
071 “练手”
城东富民小区。
终于摆脱了小毛驴阴影,周南坐着赵乐成驾驶的警车,轻松进入了小区报案人楼下。
“有问题?”
一路上,小新人紧抓方向盘,魂不守舍的样子,数度让周南担心丫一不小心把车开马路牙子上去。
赵乐成闻言差点蹦起来,“啊?不是,周队,我就是好奇您为啥会亲自接这么...这么个案子。”
“看不起盗窃案?”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内个...杀鸡焉用牛刀。”
赵乐成的想法想必也代表了大众想法,跟着周南出门时,知情众都跟见鬼了似得。
那可是周南啊,他们周队,去破一个盗窃案?破了固然没啥值得吹嘘的,不破...啊不,罪过,不可能破不了。
最后只能归结于,队长亲手指导,这小新人运气真好!
“群众无小事,只有把每一宗‘小案’都当成大案来办,我们才不会懈怠放松,漏过任何一丝线索,让百姓更有安全感和获得感。”
原来...如此。
“您说得对,”赵乐成虚心受教,这就是周队能成为出色“刑侦人”的秘诀嘛,好有道理的样子。
而实际上,周南正在抓地,妈耶,一定是最近听邵阳“念经”听多了。
至于他为什么接这个案子?
理由很简单,不单是因为当事人正好是个熟人,最主要的还是...别忘了周南也是个宝宝啊!他比旁边这个纯新人早“入职”不过半个多月而已。
不能因为他参与过几起杀人劫持重案,就把他当成老手对待吧。所以既然大家都需要“练手”,何不一起组队?
下了警车,周南下意识观察了下四周环境。
富民小区作为一个老小区,物业管理方面已经不用探讨,虽然是开着警车,但能一路畅通无阻进来,也一定程度说明了些问题。
住户鱼龙混杂,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听到好几个地方的口音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
但您绝对不能因此就“轻视”此小区,能出随便丢个“数额巨大”档次的人家,这小区也是“藏龙卧虎”的。
“周南?”
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二人回头,一个精神小伙正大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过来。
正是路浩。
“好久不见。”
周南随手打了个招呼,继而忽然意识到,哪有什么好久,貌似也就十来天吧。
“真的是你!”
自打周南从宿舍“搬离”再未出现后,路浩悔的大腿都要掐青了,他当时怎么就傻了呢?偶像当前,没把握住机会啊!
如今,真人就在眼前,路浩一个箭步就要冲上。
“小心!”
“嘭!”
周南的提示声,和忽然坠落的黑影,一前一后分秒而至。
一袋垃圾?
路浩一个急刹,看清落地的黑影后吓出一头冷汗。
高空抛物!
别小看这袋垃圾,高度足够的话,一块西瓜皮都能要人命。
虽屡有致人伤亡的报道,但该现象仍屡禁不止。
“谁这么没有公德?有没有点安全意识了?”惊魂初定,路浩就扯着嗓子冲楼上喊去。
二十多层,六个单元的大楼,像是忽然变得杳无人烟,不见一点端倪。
正因为缺少监控,难以判断肇事者,才会有那么多人有恃无恐,尤其是当前这种情况,没有造成损害,更不会有人有耐心去追究。
怎么追究呢?就算千方百计运气极好的查到丢垃圾的人,没有损害结果,就为了听对方的一句道歉吗?
然而有时候,真就有这么较真的人。
“周队,您有看清是哪家扔出来的吗?”赵乐成也在抬头观察着,可惜角度关系,他刚才正好是背对着的。
不等周南答话,路浩一跃而起,“这种小事情用不到南神出马,看我的!”
南神?
这又什么鬼称呼?“南哥”的晋级版吗?
周南抖了抖,忍住没开口,想看看这位前舍友又要整啥幺蛾子。
只见路浩托腮,上前一步作势观察了下垃圾袋,“45*50中型垃圾袋,容积...算了容积不重要。”
丫又以垃圾袋掉落点为起点,向楼体走去。
片刻后路浩走回继续道,“坠物距离楼体大约四米,按照外抛物加速度不会超过臂的一半这个理论,说明...抛物者是在高层区。”
“高层?”小新人赵乐成不明觉厉。
路浩抬头端详了一会儿,似在计算,“大约...十八到二十三层之间吧。”
“哇好厉害,您认识我们周队,莫非和我们是同行?”前辈风采呐,赵乐成不无羡慕的道。
同行?勉强算吧。
“嫉妒”的瞅了眼赵乐成,路浩摆了摆手继续,“这才哪跟哪,还不够精准,你来看这袋垃圾,触地后呈定向散射,逆向递减分布面积。”
“受高空风阻,下落时偏离路径,以近地风力向上推算,会顺向平移三十多度。”
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这是个高手!果然不愧是我们周队的朋友!
赵乐成目光炽烈,等待着最终答案揭晓。
面对赵乐成的期待,路浩有点骑虎难下,他就是对刑侦非常感兴趣,探案类小说看的多,理论上掰扯一下还成,但说到实战...论理论与现实的差距。
“因此这袋垃圾应该是从...”,托着下巴拖了许久,路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
总结当前感想,路浩就突出一个“悔”字。
光想着在周南面前“证明”一下自己了,结果没把握住,玩脱了!这回调岗到刑侦是不是更遥遥无期了?
“十九楼对吧?”
艾玛,这是谁解围,我可谢谢您!
路浩回头一瞧,周南冲他眨了眨眼。
果然是南神!
嘤嘤嘤...救苦救难啊!
如果说路浩是感激涕零,周南则是无力吐槽。
别误会,他并非什么理工科学霸,通过计算得出。都知道这厮眼神儿好,无非因为位置关系,恰好看到了抛物“始发地”而已。
所以这半天的推理秀,完全就是瞎耽误功夫呐...
“等等,十九楼?”路浩忽而后知后觉道,“挺巧啊,我们家也在十九楼。”
072 教学课堂
肇事者“擒获”。
是同在十九层的邻居。
杀上门后,对方本待不认。
怎奈此次证据如山,对方家中不但有同款垃圾袋,内中还有同款饮料瓶、香烟头、纸巾等等。
在赵乐成亮明警察身份后,路浩“如愿以偿”的收到道歉一枚,批评教育了事。
来到自家门口,路浩边掏钥匙边摇头,“啧,这新邻居,素质堪忧啊,也不知道以后该咋处。”
“各过各的呗,”周南不以为意,反正他现在住的那地儿,对门邻居几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好似从没打过照面,都市邻里关系啊...
路浩终于反应了过来,“哎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家被盗了吗?我们来调查的啊,”赵乐成反问的理所当然。
“刚才联系我的,是你?!”路浩震差点蹦高。
调查...盗窃案?
Woc?何德何能!让周南来调查我家盗窃案!
路浩先是震惊,后又神秘兮兮的凑近,“南神,不会盗窃者是什么大盗吧?或者背后还有其他大案关联?”
周南一把推开,“不叫南神,还能是好朋友。还有,你小说看多了。”
路浩,路浩委屈巴巴的从了,“行叭,周队。”
做过简单介绍后,赵乐成好奇问道,“路哥,你不是在城南分局上班吗?怎么会住这里,有点远吧。”
“你这话说的,住郊区每天往城里跑的人也不少啊,”路浩麻利的倒了两杯水,“不过你小子还真说对了,平常我确实不住这里,这是我爸妈家。”
“说起这个还挺丢人的,一个警察家里居然被偷了,要不是我妈存的东西,数额又实在有点大,我简直不好意思报警...”
不知咋的,听到这里的周南,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五位数的包,虽然性质不大相同,但,同病相怜呐...
路浩颇有一番熟门熟路的架势继续着,“虽然报案时已经做过初步调查,我还是再给你们说一下情况吧。”
“失窃发生的具体时间不能确定,因为我爸妈一周前出门去旅游了,就那种老年团,现在好些老头老太太喜欢的,我也不常回来,谁知道昨晚心血来潮回家看看,简直‘惊喜’!”
说着路浩起身,带周南二人去看他口中的“惊喜”。
主卧内,衣柜大开,一个保险箱暴露在外,切割光滑的方形洞口,昭示着窃贼的从容不迫。
这工艺...技术不赖啊!
“牛逼吧,我都差点怀疑这哥们儿是不是我家熟人,对情况了如指掌啊,别的地方都没翻动过的痕迹,大摇大摆直奔保险柜。”
赵乐成一板一眼的做着记录,“我觉着路哥你这推测挺有道理的,能提供下怀疑对象吗?”
“别介,”路浩一摆手,“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我们家亲戚朋友都是体面人,应该没人会干这种事儿。”
四下晃悠了一圈的周南走了回来,表情看不出啥端倪的对着小新人道,“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宛如上课被点到名,赵乐成一个激灵,又紧张起来。
路浩反而眼睛一亮,“南神你在带新人?”
这茬还能不能过了?
路浩立马改口,“周队,你看我能不能也参与参与?如果我能比这位小兄弟更早发现嫌犯,您看是不是能把我调咱刑侦来?”
眼瞅着赵乐成的表情变的一言难尽,路浩赶忙补充,“对不起啊兄弟真不是故意针对你,你们周队清楚,搞刑侦是我打小以来的梦想,可惜造化弄人呐。”
周南,“......”。谢邀,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为了力证自己所言非虚,路浩向二人展示了自己十几年来的刑侦探案类书籍存量,一面墙大小的柜子差点没塞下。
大致浏览了下书名,小说类居多,也有理论类纪实类的,周南随手抽了一本,发现里面居然还有笔记,好家伙,佩服。
“以你这阅读量,不搞文字工作才是屈才呀。”
周南的本意是想说丫现在的工作岗位也很合适,没必要一心调动,没成想会收到另外一个答案。
路浩一副不愧是你的样子比着大拇指,“周队,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有在写小说剧本一类的文章,不过可能因为太小众,流量一直不是很高。”
周南,“......”。网文?好嘛,所以果然大家都没闲着,他这搞搞音乐什么的,根本不算个事儿。
赵乐成闻言来劲了,“路哥路哥,你写的什么小说,我拜读一下,你不知道我打小就特喜欢看网文,当时沉迷到差点没考上高中。”
“悬疑类的,不提也罢,”路浩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没啥奇怪的,好些作者不愿意被熟人知道,容易社死。
赵乐成没再追问,而且他这种热血青少年,还是更为喜欢玄幻仙侠。
周南放回书籍,“咱能回归正题吗?”
赵乐成这才想起自己来干嘛的,马上整理起思路来。第一天上班送周队去开会就迟到了,人家领导不但没计较,还亲自指导办案,感动,自己怎么也得争争气呐,起码不能输给一个“外行”。
惨从“前辈”沦为“外行”的路浩,又抢先举起了手,“我觉着应该是个惯偷儿,心理素质太强了,还带着专业的切割设备,可以从这块入手进行排查。”
好家伙这得排查多少人去,也太宽泛了。
赵乐成持不同看法,“这里是十九楼,盗窃者不太可能从窗户进出,防盗门也没有破坏痕迹,很可能是拿钥匙开的,再加上作案目的明确,直奔保险柜,所以我还是倾向于熟人作案,如果要我调查,我会先从路哥的亲戚排查起。”
还成,工作量立减数十倍。
“没了?”
“没了。”
两人齐齐摇头。
周南忽然觉着,自己也许可以不用如此谨慎的选择一个盗窃案“练手”。
“路浩,你家新邻居搬进来前,是不是重新搞过装修啊?”
路浩“啊”了一声,“你咋知道?”
周南表示我不瞎。
还是赵乐成先琢磨出了味儿来,“周队,您是说装修工?”
这么一想,时间、地点、专业工具,都能对得上。关键是范围精准,简直是定点排查。
教学课堂再次开课。
周南淡定的摇摇头,“只是一个方向,一切证据说话。”
高山仰止!
小新人表示学到了。
073 独家音乐人
“你们还有完没完,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接受”批评教育后,路浩家的新邻居显然仍没觉得扔个垃圾是多严重的事情,并对周南三人的再次到访表示不耐烦。
赵乐成又一次出示证件,“警方调查,还请您配合。”
现在的警察身份已经明显不像过去那么好用了,起码这位新邻居没怎么放在心上,“警察又怎样?我家孩子马上就要中考了,耽误了他学习,你们谁负责?”
路浩这暴脾气,“嘿,你这人可真有意思,邻里间有这样的吗?丢垃圾差点砸着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们家被偷了,不过找你问一嘴,有这么难吗?”
新邻居翻了个白眼,“你家被偷了关我什么事儿?”
说着就要关门,周南伸手拦了下,“姐姐,我们就占用您两分钟时间,尽量不耽误您孩子学习,您看...行个方便?”
颜狗当道,中年老阿姨亦为重灾区。
新邻居看了看周南,勉为其难的打开门,“还是这位警察同志会说话,你问吧。”
路浩、赵乐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问下您家之前装修,是请的装修公司还是...?”周南职业性微笑上线。
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新邻居愣了下,随后才回道,“这我还真不清楚,不是敷衍你们,装修的是前房主,卖我房子的人。”
这答案...略有点儿出乎意料啊。
二手房,装修后再卖?倒也不是很离谱。
装修好了的话,能够遮掩一下房子本身的不足,比如墙体裂缝之类的,价格通常会卖的更高,但这可能会花费屋主不少金钱和精力。
且很多购房者可能不喜欢该装修风格,却要额外承担价格的上涨,风险提升,购房意愿难免下降。
简单来说,吃力不讨好。
所以一般来说,二手房房主大多会选择直接卖,不但对于房东来说省心省力,购房者更可根据自己需求来选择要不要装修,或只是简单整理。
“那您有前房主的联系方式吗?”
新邻居又关上了门,好在号码已顺利到手。
路浩差点跳脚,“嘿,这大姐可真是...”
未理会路浩的絮叨,周南拨通新邻居提供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
周南瞅了瞅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确定自己没老眼昏花,和新邻居提供的绝壁是一个。
“路浩,你应该认识原来那屋主吧?”
“打不通?”路浩停下絮叨,“这个...我不常回来,只打过几次照面,等我问问我妈。”
几分钟后,路浩摇了摇头,“原屋主是个叫蔡良的中年男人,不是京都人,外地来做生意的,两口子住在这里,没孩子,早出晚归的我妈也没怎么接触过。”
周南无意识的皱了皱眉,空号?是注销了?卖房子回老家了吗?
这可真是巧,本以为找个装修工手到擒来,没成想居然横生波折。
看来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了,三大破案法宝之一,调监控。
老实说,这玩意儿周南是真心懒得看,太费眼睛了,且极其耗时。
好在不但有小新人打下手,还有主动申请帮忙的当事人,周南再一次被动当上了“甩手掌柜”。
休息时间,他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妮可?”
如果不是电话对面妹子迅速表明身份,周南差点以为自己也惨遭信息泄露,再度体验一把电诈之旅。
“对,周南先生,我们企鹅音乐诚邀您签约我们独家音乐人。”
独家?看来他那张专辑《Zhou》走势相当不错,这都直接派专员联系了。
周南点开app瞅了眼,嚯,不到一周时间,在没有足够曝光率的情况下,粉丝量居然涨了十倍?
好吧,听起来夸张,其实也就是从一万多涨到十万多点而已,还比不上一些小网红。
但这都是自来水的力量啊,足以侧面说明其作品质量。
大略扫了一眼,评论区依旧两极分化严重,爱的爱死,恨的恨不得送上最恶毒的诅咒。一点都不夸张,网络世界,总是不乏恶意,且会无限放大。
周南只是初出道,谈不上什么铁粉不铁粉的,更没几个人会主动出头为其说话,所以评论区被大量负面评价占据实在不足为奇,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知道周南先生有没有了解过我们企鹅独家音乐人呢?”
在收到否定答案后,妮可妹子耐心介绍了起来。
虽然说的天花乱坠,周南简单总结了下,一句话也就搞定了,分成提高,外带多了许多宣传机会,比方说他们马上推出的一档线上音乐演唱会,门槛就是独家音乐人才能参加。
之前周南签的非独家音乐人,五五分成收入模式乍听还确实挺心疼的,但普通人没得选,如果离开这些推广平台,剩下的那五分都没地方找。
如今有机会提高分成比例,又有更多宣传机会,何乐而不为?
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写网文的,和网站签了个大神约?这么一换算,还挺通俗易懂的,只不过网文界好像也没听说过上传不到十天就签大神约的异类就是了。当然,两者实际上并不对等,不做比较。
妮可再接再厉,“您听过《桥边丫头》、《原谅色》吗?这些歌曲就是原创者通过我们独家音乐人平台宣传推广起来的,上一年度的线上演唱会,我们邀请了一百组音乐人PK,吸引了近800万人次观看...”
歌听没听过倒是其次的,800万人次这流量还挺吸引人,虽然其中肯定有水分就是了。
但谁也不会嫌钱多,周南没拿乔,爽快应了下来。
“恭喜您加入我们企鹅独家音乐人大家庭,期待您在本年度线上音乐演唱会上的精彩表现。”
您看妮可妹子这声音,甜度刚刚好,比起那个跳民族舞的,更适合电诈行业...
舒舒服服的挂上电话,还没坐稳,办公室门被敲响。
赵乐成神情激动的跑了进来,“周队,怪不得您会主动去调查一桩普通盗窃案,您简直神了!”
嗯....嗯?
周南差点又上手摸鼻子,所以哥们儿又神在了哪里?
074 是周南不是柯楠?
咋回事?
问题出在看监控的俩人身上。
本来路浩、赵乐成一起看监控,是为了寻找那个可疑的装修工,但看着看着,就看到原屋主拖着个大行李箱下了电梯。
人家要搬家嘛,行李箱原本没啥可疑的,但谁让周南前段时间刚刚破获过一起行李箱运尸案呢?
再加上小新人赵乐成刚进来,没少受耳濡目染,聆听前辈们诉说队长的光辉事迹,见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就触发联想起来。
按说杀人又不是宰鸡杀鱼,哪就那么凑巧被撞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赵乐成猛然意识到,监控里竟真的再没见过女主人的身影!
这就奇怪了!小新人疑惑出口后,本就对此类事件“着迷”不已的路浩立马精神百倍。
二人一核对,发现5月3日晚,蔡妻从电梯上楼回家。第二日清晨,屋主蔡良拉着行李箱出门,隔日回归,装修工进场。
此后,蔡良还曾出现过数次,但蔡妻一直未见影踪。
这特玛,越比对越觉得有问题啊!再加上现在蔡良的失联...!这一发现,直接导致路浩都无心去找偷他们家保险箱的窃贼了!
赵乐成第一时间跑来向周南汇报,并给出推论,“一定是蔡良因故杀妻,为了掩盖现场,收拾后找装修工进场,又因为心虚才卖房注销手机号码人间蒸发。”
略有些牵强吧?
蔡妻未见人影,可以是因为监控死角。老旧的居民楼而已,看不到的地方太多了。
至于人间蒸发,也属无据猜测,人家蔡良就不能因为生意失败而卖房回老家养老嘛...
好嘛,还以为是什么“神了”,原来是要给他扣“柯楠”的帽子啊,哥们儿叫周南!
“所以你们那盗窃案看的怎么样了?”
办公室门刷的又一开,路浩走入,“嗨,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盗窃啊,当然是先破杀人案了!”
“路少?敬佩敬佩。”
“啥路少?”
“你们家连现金带珠宝首饰丢了有小三十万了吧,没见您一点心疼,不是路少是啥?”
路浩,“......”。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心在滴血。她妈这啥爱好,不喜欢存银行,每天看着是能生崽还是咋地。
而且他爹妈已经在杀回来的路上了,还是要尽早追回财物呐,不然他可没好日子过了。
暂时抛开杀人构想,路浩回归正题,“从监控看,蔡良请的应该不是啥装修公司,只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师傅进出。”
赵乐成顺势将视频截图截到的两个师傅正脸递给了周南,“另外还查到了小区监控拍到的其中大的那个开的面包车。”
成了,这就好办了。
通过车号牌查询,警方很快联系到面包车车主,并顺势找到了其徒弟,正在买水果手机的小焦。
已定位到具体人物,其行动轨迹自然不难找寻,警方顺势在小焦的出租屋内,查到失窃物,用时,不超过半天。
“胆儿挺大啊,如此明目张胆销赃,就不怕被逮?”
由于案情明了,萌新周终于亲自上阵讯问了起来,赵乐成打下手,负责记录。
至于路浩?已经被请回了家,虽然都是警察,但这货在这案件中,只是当事人,还是别跟着瞎掺和的好。
小焦垂着头,没吭声。
根据资料,小伙儿不到十八,正是头脑容易发热的年纪,初中毕业后进入社会瞎混了两年,体验了把没钱寸步难行,这才找了个师傅想学门手艺。
“坦白从宽政策没少听过吧?是你自个主动交代,还是我来说?想清楚,等我说完,你可就没机会了。”
诈唬小年轻,社会老油条周南自诩还是一把好手。
小焦眼睛无意识的左右微弱移动了下,显见在思考衡量。
见周南始终一副波澜不惊成竹在胸的样子,小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交代,我就是一时头脑发热...”
“上个月初,我和师傅在姓蔡的那家干活,对门老太太很热情,天气热,看我们辛苦,邀请我们进屋喝绿豆汤。”
“我,我发现老太太穿金戴银的,家里装修也不错,还无意中看到了保险柜,那段时间正好手头紧,就起了歪心思...”
“为了避嫌,我专门等装修完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才下的手。”
“我错了,真的错了,能不能看在我还没满十八的份上,放过我这次吧警察叔叔。”
哎?打住!怎么说着说着还演起来了呢。
对此周南心知肚明,能拿没满十八说事儿,这小子也是有过几分法律意识的,可惜一知半解。
“用什么方法进的屋?”
小焦低头,“开锁进去的。”
“哪来的钥匙?”
“我网上自学的开锁技术。”
哟呵,这算不算天赋异禀?
周南颇有些怒其不争,“手艺不错啊,外表看不出一丝损坏,有这手艺你在哪不能混口饭吃?”
小焦嗫嗫半天,还是回道,“来钱太慢,都不够游戏充值的。”
“......”。行叭。
盗窃案算是告一段落,因为用时短,现金和好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出手,看来路浩可以安心迎接父母归来。
鬼使神差的,在讯问结束之际,周南忽然问了句,“你们在蔡家干活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
擦,果真还是被影响到了!
即便真如路浩赵乐成他们所推测,蔡妻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但蔡良既然敢让装修工进场,那绝对是已经收拾干净了,不怕被发现什么痕迹。
所以这一问相当于白问。
周南都没抱什么希望,就当自己癔症了。
没想到小焦愣了下后,还真又开了次口,“不同寻常?蔡家囤了很多盐算不算不同寻常?我们进场后,主人家才陆续运走。”
“对了他们家是不是做厨师的,一开始干活的时候,总感觉屋子里有股烤肉的香气...”
盐?烤肉?
这都什么跟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周南越听越觉得不祥。
没有报案人,没有尸体,亦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这案子果真能查?
就离谱...
075 会做腊肉吗
“咚咚咚...”
新邻居打开房门,“你们...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
“您邻居的盗窃案告破,我们带嫌疑人指认下现场,希望您配合。”
周南扬起职业化微笑,指了指后方,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看管下,赫然是带着手铐的小焦。
盗窃案,这么大阵仗?
瞅了瞅楼道里的一大队人马,新邻居惊疑不定,“指认现场不是应该去对面吗?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倚着门看热闹似的路浩朝大姐挥了挥手,“我家这边已经指认完了,不过听说这小偷可是在您家做过工,您就不怕他留个hou门什么的,方便日后进出?”
这句话杀伤力巨大,大姐顿时变脸让行,“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好好检查检查。”
周南点头,“职责所在,请您放心。”
越过门神大姐,赵乐成走进了厨房,周南则戴上手套进了卫生间。
处理尸体,相信没有比这两个地方更合适的家庭场所了,上下水都方便。
而血迹这种东西,仅凭借重新刷墙,是很难掩盖住的,最简洁的验证方法便是...
拿出一瓶喷剂,周南向下水道附近的墙角、缝隙喷去。
关门,拉上百叶窗。
嘿,真有蓝光!大片蓝光!
以往刑侦电视剧里的场景在眼前生动展现,一时间周南还真有点小激动。
又罪过了,因为这意味着该房屋的原女主人,大概率已遭遇不幸,而非他们之前的“胡思乱想”。
开门,招手将专业现场勘查人员唤入,周南走向懵逼的新邻居大姐。
说好的指认现场呢?怎么个走向?
“现在怀疑您的房屋与一起严重刑事案件有关,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
现场勘查结束后,各方调查搜证很快汇总。
案情讨论会。
从未想过自己一进刑侦支队,就能参与侦办一起杀人案件的赵乐成心情有些激荡。
对比“求而不得”的路浩,“优越感”油然而生,跟着老大有肉吃!
摸了摸自己趋向地中海的头顶,老左内心os:呵,天真...
周南坐于上首,“小赵,介绍下情况吧。”
赵乐成马上挺直腰杆,一脸肃穆,宛如奔赴战场。
“蔡良,男,43岁,妻子包晓媚,39岁,二人同是南湖人,均为离婚后再婚,八年前结缘,随后北上京都打拼。”
边介绍着,赵乐成边放出了蔡良和包晓媚的照片,一个戴眼镜似文弱书生,一个无愧于名,娇媚动人,乍一看下倒真是良配。
“据调查,蔡良家境贫寒,为人内向但勤奋肯干,多年来攒下一些积蓄,来京都后承包了一家私立学校的食堂。”
“据食堂员工反应,因为包晓媚家境不错,长的又漂亮,蔡良一直觉得自己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是上天的恩赐,所以极为宠妻,什么活儿都不让包晓媚干。”
“开始几年还算正常,但包晓媚性格与蔡良是两个极端,外向的她很快结交了不少朋友,听说近年来还经常夜不归宿。”
众警对望了眼,顿觉蔡良这货有点绿。
赵乐成继续,“蔡良转让食堂前后,员工并未发现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对,用食堂阿姨的话说,二人相处模式依然是蔡良献殷勤热脸贴冷屁股,包晓媚爱答不理。”
“关于蔡良的去向,只听说是回老家,具体没有人知道,暂时情况就是这些...”
老左接着简单说了下现场勘查结果,因为装修后又有人生活过一段时间,现场除了有大量血渍痕迹外,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已经联系了南湖当地警方,DNA对比情况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但是那边也没有蔡良的踪迹,他应该没选择返乡。”
赵乐成挠头,“外逃了?那可难逮了。”
“未见得。”
周南有些在意小焦意外交代的证词。
大量食用盐?
虽然和蔡良的食堂承包者身份有所关联,但也没见哪家老板家里要存这么些东西,即便当仓库也不能只储存这一种调味品吧。
结合购买时间,恰在包晓媚失踪前后。杀人预备?如何使用?周南有种莫名直觉,以众人描述中蔡良对包晓媚的感情,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可能不会随意处理其尸体,这案子...恐怕会颠覆他的正常人类三观。
“我认为蔡良大概率仍在京都,重点排查下这两个月新登记的流动人口,同时加强天眼、大数据比对。”
现代科技简直是一把利器,脸、身份证、银行卡、手机、车辆...,任何一丝线索,都能让犯罪分子无所遁形。
不过一天功夫,就有好消息传来。
蔡良果然没有出京都,他名下的一辆私家车,被“天眼”定位到了!
又见京郊?
周南发现他最近和京郊挺有缘分的,好在这次不是王所的片区,不然这位怕是又得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这起案件算是他一手从头跟到尾的,怎么也不可能在收尾阶段缺席。
抓捕,必须去啊!
过程却让周南大失所望。
根本没有想象中电影场面般的“精彩刺激”,整个过程简直堪称波澜不惊,被“保护”在后的周南差点连蔡良的脸都没看清,后者就被好几个队员按倒在地。
天降神兵?算得上了,以蔡良的反应来看,这家伙根本没想到会有警察出现。
也是,蔡良对外宣称回老家,与京都的人断了联系,又对老家的人保持在京做生意的口风,无人报案,正常状况下应该能维持好些年不被发现。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有警察找上门。
周南撸了撸袖子,多少觉着自己有些多余。
蔡良在京郊租了个带院子的小平房,位置挺偏僻,环顾四周,多是工厂,人员挺混杂,流动性大,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老左一上来就开展心理战术,直接发问,“蔡良,包晓媚尸体你扔哪了?”
“没...,”正蒙着的蔡良只说了一个字,又马上改口道,“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反应...基本没跑了,现在只剩下,找到被害人尸体。
院墙边,一长溜中型泡菜坛子引起了周南的注意。刚清洗过不久的样子,完全没有长久放置过后的灰尘痕迹。
这个天气,做泡菜?好吧也不是不行,但一个人能吃的了这么多吗?难道蔡良准备改行以卖泡菜为生?
如此想着,周南上手打开了一坛...
你说,哥们儿咋就这么手欠呢?许久后,周南对此仍不能释怀。
科普南湖腊肉做法,先用盐包裹,然后放入器皿,每隔三五天翻缸,之后可挂在火灶上方,烟熏火烤制成。
如此艹作,城内套房确实不好实现,估计蔡良也是实施后才发现不妥,临时变更了地点。
但,腊肉,这真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又是出于什么心理?
076 另一个世界
对于犯罪心理,周南自问没什么研究,仅有的知识完全通过影视作品而来。
老左就不同了,这位面临秃顶危机的中年人,极热衷于研究汲取,在将嫌疑人蔡良逮捕归案后,如非法律不允许,丫似乎巴不得24小时住在讯问室。
因而在为周南做报告时,内容详实的简直可怕,犯罪过程因过于血腥,易引起不适,自动屏蔽。
对于蔡良的犯罪心理,老左从各个维度进行了分析。
首先是家庭背景,单亲,母早亡,父酗酒,家境贫寒,极度缺爱,缺安全感。
其次是成长经历,因穷,自觉被同学瞧不起,没有朋友,因而性格内向孤僻。
再次是婚姻经历,曾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妻子出轨后离婚收场,造成其内心更易惶恐不安,害怕失去。
年轻漂亮热情大方的包晓媚出现后,无异于一道光照进了蔡良贫瘠的生活,在得到幸福的同时,他内心的不安感日渐扩大着,与此同时,掌控欲也在与日俱增。
也许包晓媚并未作出什么实质性的背叛,但其实在数年的压抑下这些都已无关紧要,她数度与朋友外出,夜不归宿,宛如导火索,将一切引燃!
“老大,你觉着我这波分析的怎么样?有没有您当年破获东郊学院碎尸案时的三分风采?”
周南,“......”。怀疑你在演我,但没啥证据。
其实这案子对他挺有触动,似乎不经意间就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迥异于普罗大众,专属于犯罪者的心理世界。
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些警察,明明每天接触黑暗,还能心向光明。
手里仿佛还有那坛子的冰冷黏腻感,周南觉着自己急需转换一下心情。
音乐,对他来说一定是最为合适的渠道。
某小卷毛再次流离失所。
***
京郊马场。
沈思晃悠着一杯红酒,“来清猗,为庆祝你顺利脱身,举杯!”
轻轻一碰,林清猗一口下肚。
沈思嫌弃着,“你这喝红酒怎么和喝柠檬水一个架势,咱能不能稍微保持点女强人的职场气势了?”
“在你这我保持个鬼啊,累不累!”林清猗倒是看的开,酒杯一撂,四仰八叉的瘫在了沙发上。
“对了,听说孙文怡都快能出院了?”沈思又给其倒了一杯,“真是祸害遗千年,平常只知道她心眼小,没想到竟能媲美言情小说恶毒女配。”
林清猗白眼,“拉倒吧,现在言情都不兴这么写了。我也算想开了,即便欠,那也是欠小舞的,和她有半毛钱干系?这些年真是脑子进水了一味忍让,自己把自己感动了个半死,人家当看傻子。”
沈思一拍掌,“看来这次警局没白进,总算是把你关明白了,也算因祸得福。”
伸手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林清猗目标明确的转到芒果台,“我这经纪人当的可真不称职,健哥这期《歌手》录制,我又没赶上。”
“情况特殊嘛,健哥理解的,听说这次抽签不错,排名...”
林清猗一举手,“打住,请勿剧透!”
随着节目进程,各个歌手轮番登场,余明健是第六个,果然是个好位置。通常kao后的,听众印象深刻,也会更倾向于投票。
“健哥...真的选了《贝加尔湖畔》?”
悠扬的前奏响起,虽只听过一遍,印象深刻的林清猗还是立刻听了出来。
沈思撇了撇嘴,想说啥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词/曲:周南。编曲:周南。
字幕缓缓消失,余明健如诗如画的歌声漫布全场。
静谧,没有掌声,因为这首歌的意境,无人忍心破坏。
镜头扫过,导播给出了几张沉迷陶醉的脸。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不得而知,观众自有判断。
但这首适配度极高的歌曲由余明健演绎出来,宛如故事般娓娓道来,如倾如诉,林清猗更愿意相信几位观众是真的沉醉于歌声之中。
音乐收尾,掌声终于响起。
“你猜健哥排第几?”
喜闻乐见的排名环节,沈思不耐看洪导慢吞吞的卖关子,索性逗起闷子来。
林清猗托腮思考了下,“这档节目还是吃现场,健哥虽然感情细腻,画面感强,但显过于温吞,我觉得至少有两首展示技术的歌曲,能排到前面去。”
“嘿哟喂,”沈思一拍桌子,“这回我可真信你是个金牌经纪人咯。”
电视中洪导声音传出。
本场第三名...
第三名是...
一如既往的难产。
本场的三名,他就是..余明健!
准确猜中的林清猗并未有何得色,甚至觉得有些遗憾。
沈思随手一推,“第三名还不高兴啊,况且有时候排名不代表一切,这首歌才上线,已经横扫各大音乐榜单了,可以说健哥才是本场次的最大赢家。”
“当然不是为了健哥,”林清猗边翻手机评论边摇头,“现在的词曲创作者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居然连个提一嘴的都没有。”
周南?
确实,相对于演唱者,词曲创作者除非本身特别有名气,通常多数情况下都像隐身了一样,大众视而不见。
沈思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这周南,你以后还是少接触吧,关键时刻根本kao不住。”
林清猗,“?”
沈思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当日城东刑侦支队食堂门口的场景。
说到周南背诵“三个规定”时的样子,林清猗忍不住“噗哧”一声乐出声来。
沈思面带菜色,“你还笑,我豁出老脸都是为了谁?当然,我也知道公职人员诸多不便,但那厮也太假正经了,装腔作势的,能力范围内难道连帮点小忙都不行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林清猗问号脸,“据我所知,这案子正是因为周南提供的线索,才能迅速厘清,不然我在里面且有的等。”
啥?
沈思,“......”。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人情...可不好还。”
“你放弃签他了?”沈思给自己满了杯酒,“这小子在企鹅上发专辑,而且好像已经签了独家。”
林清猗苦笑摇头。
沈思又晃了晃红酒,“如果单是还人情,现在倒是有个大好机会。”
点开《Zhou》专辑界面,将手机摆在林清猗面前。
面对如潮恶评,林清猗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
作为圈内人她一眼看出,一定是有人买了水军在推波助澜,问题是谁会来专门对付一个连小网红人气都比不上的初出道歌手?
沈思指了指app内某横幅广告。
企鹅原创音乐线上演唱会?
这就难怪了...
077 荒诞喜剧
望着企鹅音乐app五日前的一条站内短信,又看了看今天的日期,歌手周南不禁陷入沉思。
草率了,这个线上演唱会开始的如此迅速嘛?前几天刚收到妮可的通知,今儿就上线了?
仔细想想不奇怪,人家企鹅大厂又不是第一次启动该项目,直播而已,多大点事儿,说开也就开了。
然而如果不是工作人员联系确定具体的排位上线时间,这厮可能到现在都还发现不了这条通知。
倒也不能怪人家工作不到位,主要像周南这样“不务正业”的音乐人也挺少见,多少天不见登录一回。
换做普通新人,怕是粉丝每涨跌一个,都能在开心痛苦之间反复横跳半天。
要不是他现在的粉丝基础,在一众音乐小透明中有独领风sao之势,估计船早沉的影都没了。
咱之前就知道,这次企鹅线上演唱会邀请了一百位原创音乐人。
看似规模庞大,但其中有一定粉丝基础的,恐怕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他周南就是其中之一。
剩下的虽不好明说,实际就是凑数。运气好实力佳的,可能凭借这次演唱会圈一波粉,更多的,恐怕就是打个酱油,来去无影踪。
其实把这一百个人绑在一起开演唱会,买票的粉丝也没人家顶级歌手的零头多,幸好,线上演唱会无需门票。
这也是企鹅音乐打出的口号,让更多原创作品和音乐人,为大众所知。
但要吸引人来,光kao这个口号一定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噱头,比如...明星助阵,最简单有效的yin流方式。
此次线上演唱会,企鹅请来的是位流量明星,吴俊宇,唱跳演...俱不佳,奈何粉丝基础庞大,只要脸不崩,相信还能再撑个几年。
只不过,没有原创作品的“原创音乐人”,作为音乐品鉴人,坐镇原创音乐人演唱会,多少有些荒诞的喜剧色彩。
无关紧要,为了流量,想必诸位音乐人也不会有异议,大家心照不宣各取所需罢了。
周南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他连吴俊宇是哪位都不太清楚,起码名字和脸绝壁对不上号。原谅“老年人”,流量更新太快,稍不注意就落后于时代。
他现在关注的是,一共三天的演唱会,把他安排在了第一场,也即今晚。
没错,一百个原创音乐人,即便一人一首歌也绝非一天可以搞定的。
三天不是问题,头一天上场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这场以“过去现在未来”为主题的演唱会,居然把他安排在头一天的“穿越90年代”场次?
我去?这哪位卧龙凤雏安排的?他的专辑曲风,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能和怀旧专场相融的吧?
想象一下,在众多诸如《小芳》、《爱情鸟》、《快乐老家》的歌声中,突然蹦出个《印第安老斑鸠》,就问你惊悚不惊悚吧!
当然,以上纯属夸张,相信即便选择翻唱,众位音乐人也不会如此“作死”。
如果不是没啥牵扯,周南差点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官方宣传早已开启,作为一百位原创音乐人中的“佼佼者”,周南大名在上,断没有临上场前随便更改的道理。
表面上看,这次线上演唱会没有什么PK环节,但企鹅还是搞了个歌手人气榜。至于如何提升人气值,直播间套路,大家懂得自懂。
反正作为拥有“十万粉丝大军”的新晋原创歌手周南,如果上不去人气榜,或者说排名稍为kao后一些,恐怕都会被人质疑“名不符实”,本就不“富裕”的评论区恐怕会彻底沦陷。
这些...也不在周队长考虑范围内。
临时换歌而已,多大点事儿!
他现在琢磨的是,还有不到俩小时开播,除了找直播设备,还要准备伴奏,人干事?
幸而今儿队里没啥大案子发生,也算是唯一的利好消息了。
时间紧急,周南也不考虑打光啊背景那些了,直接在路边店拎了个手机支架回家,简单干了份外卖后,架上,耳机一戴,齐活儿。
效果肯定比不上专业设备,但一场线上直播而已,足够了。
有一说一,这场线上音乐会,他还真没咋重视,主要妮可口中上年度的八百万人次流量,实在有点虚,分散到每一场,高峰期同时在线人数,最高也不过几十万吧,还都集中在明星嘉宾上场的时间段。
废话么,毫无名气的小透明,换你你爱看?尤其说到原创音乐人,好些人脑中浮上的印象,首先是长相潦草,不修边幅,这就...更没啥看头了。
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周南进入了直播间。
与此同时,网线另一端。
“阿卓?真的有必要这么做?”
自费雇水军黑人家评论区,又走关系给人家调到个一看就非常违和的场次,现在还要...
小眼镜是真的快看不懂自己这个兄弟了。
一头小脏辫的阿卓正在调试设备,专业级的话筒能让他的声音更加完美的传到直播间每位听众耳中。
打光,美颜,瘦脸...自我感觉良好,妥妥的帅哥一枚。
终于折腾到自己差不多满意的程度,阿卓这才对小眼镜开口,“如果只是一次简单的线上演唱会,我当然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和成本,但这次不同...”
“实话和你说吧,据我一个内部朋友透露,年底的华夏音乐盛典,企鹅音乐有个表演推荐名额,听说会从本年度优秀原创音乐人中选择。”
闻声而知意,小眼镜质疑,“消息kao谱吗?”
“没跑儿,”阿卓回答的没有半分犹豫,“这属于战略层面布局,企鹅要继续稳固扩大他们原创音乐人计划,当然要登上更大的舞台进行宣传推广。”
小眼镜暂时放下疑虑,“你就这么看好这个叫周南的?怎么净盯着人家下黑手。”
阿卓摆摆手,“他那音乐我听过,真铺开了挡不住的,只能趁他没露头的时候压一压,先把名额搞到手,那可是华夏音乐盛典啊,只要上一次,就等于跨进了主流音乐圈!”
“可万一他火了之后知道你...”
“混圈哪能瞻前顾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准到时候我更火呢。”
利益动人心,亘古不变。
078 百家争鸣
“穿越90年代”。
企鹅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演唱会主题作为开场?并非无的放矢。因为华夏“原创音乐”这四个字的提出,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已经没法体会甚至理解当时港台地区在娱乐行业的统治地位。在其冲击下,内地“原创音乐”的发展迫在眉睫。
什么是原创音乐?很难下个准确定义,但大概涵盖原创性、本土化、平民化等几个特征。在90年代的内地,一开始表现为民谣、摇滚,乐队的崛起,可惜在“主流”音乐市场中,这些始终处于配角补充地位。
随着科技发展,个人歌曲发布渠道日渐增多,原创音乐似乎也日渐繁荣起来,尤其近几年,借着短视频爆火的东风,诞生了数量众多的“热曲”。
比如早年的《喵喵喵》,还有之前提到过的《桥边丫头》、《原谅色》等等,不胜枚举。
集中体现为,各大音乐榜单上的歌手,不再被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占据,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陌生人”。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有认同的,就有批判的,各有各的道理。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事实是,虽侵权等混乱市场现象频发,然原创音乐确实取得巨大发展,渐能与主流商业音乐并驾齐驱,大众对原创音乐的认可度也有了大幅提升,付费比率日渐提高。
也是基于这些大前提下,企鹅才会推出原创音乐人扶植计划,打造一个兼具输入输出的新型平台。而线上演出,或也将成为未来的一种发展趋势。
扯得有点远,但又不得不提,因为要是没有这个大前提,周南想要“鱼与熊掌兼得”,难度怕是得几何倍数提升,直逼炼狱级。
搁以前,你不签个唱片公司,作品再好,没人捧没有渠道发出去,也只余头秃。
回到当前,直播已经开始,此刻有几个音乐人不温不火的唱着,看来是被委以暖场的“重任”。
能被企鹅签约独家,邀请上场的音乐人虽水平不一,多少都有两把刷子。
莽的歌手直接上了自家原创,但大多普通歌手还是选择了一些大众耳熟能详的90年代歌曲,也算切合主题。
但即便还没上场的,也不会影响其在歌手人气榜上的排名。
周南扫了一眼,刨去助阵嘉宾吴俊宇,此刻全场人气排名第一位的,是个叫阿卓的歌手,人气值已经达到五十多万。
二三名就差的远了些,只有十万多点。
至于人气值计算方式,简单粗暴,就是粉丝为某歌手送礼物的数量。
兴起之下,周南找起了自己的名字,好家伙,差点没找到,堪堪悬在页面能显示的最后一个,也即第十。
人气值,三万?
也还可以吧,就和第一差个“五”而已,问题不大,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强求。
对于音乐,周南的心态竟有些佛系起来。
根据安排,他上场的时间在十点以后,好坏不清楚,毕竟丫日常也没啥功夫厮混直播间,只知道那位流量八点半登场后,打了个招呼的功夫,直播间人数就一下涨了八十多万。
流量,恐怖如斯。
屏幕留言滚动速度之快,让丫这有“鹰眼”之称的周警官都眼花缭乱。
俊宇老婆,“老公!老公!”
吴俊宇的小宝贝,“啊啊啊~宝宝爱你!”
俊宇女朋友,“见山是山,见海是海,山川大海皆是你!吴俊宇,我宣你!”
“......”
群魔乱舞啊...
闲极无聊的周南脑抽的尝试代入了一下。
周南老婆,周南家的小宝贝儿...
咦~不好意思,没忍住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当偶像,也得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哪个行当都不容易啊...
于是乎,周警官心态更佛系了。
流量顶峰之际,人气榜榜一阿卓,终于登场了。
之所以周南会注意到,除了这位上场的瞬间,人气值飙升到一百万开外,还在于这位嘴皮子十分溜,估计日常是干主播的都说不定。
阿卓也不着急唱歌,驾轻就熟的和粉丝互动着。
直播间屏幕中,难得短暂出现了几行“吴俊宇老婆”以外的话题,由此可见,这位阿卓的粉丝量确实还可以。
怎么也得唠扯了有五分钟吧,阿卓总算进入了正题。
“一首天王张的《情到浓处》,送给大家。”
这确实应该是一首90年代的老歌,且是一首大情歌,说好唱也好唱,因为技术难度不大,说不好唱也不好唱,因为很难出彩。
周南觉得这位叫阿卓的歌手很聪明,虽然没做过了解,但他猜这人平常擅长的方向应该是说唱类,今儿他这头脏辫也绝非无的放矢。
即便是天王张本人演唱,听众都有可能会从多方面去寻找不足,比如这次的感情没到位啊,哪句有点小瑕疵呀。
但在一个人不擅长的领域,听众会无限宽容,不自觉的放低要求。
阿卓就是想让人产生一种印象,瞧,这个搞说唱的,居然唱情歌,还唱的很不错。
此种心态下,六分也会变九分。
花花轿子众人抬,吴俊宇照例送上毫无专业精神的评价,“歌曲完成度很高。”
没记错的话,这句话今晚已经出现了不下三次。就不能提前多储备点专业词汇吗?现场度娘一下也好嘛。
别怪周南闲极无聊吐槽,实在是他左等右等,等到吴俊宇都退场了,才轮到他上场。
流量本量都撤了,直播间人数自然骤减,只余十几万人在线。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爬升,周南的人气值缓慢到了三十多万,竟也能排在五名内。
算是很能打了,毕竟他的粉丝不过十万之数,又没自掏腰包,能有三十万,这都是真爱无疑。
这个时间段无疑很坑,直播尾声,人气低迷。
但凡事可以往好了想,撇去流量的脑残粉,剩下的才是真心奔音乐来的不是吗?
上上上,唱完收工,周南心态极佳的连线。准备五分钟内收工,完事儿就能美美的睡上八到十个小时。
然...
连是连上了,这直播间屏幕,特么怎么是黑的?
......
079 实力碾压
直播事故?
算得上了吧,歌手无影像,直播间人数火速降低中,眼瞅着就到十万以下了。
“什么情况?”
“企鹅大厂,也会出这么低端的错误?”
“说不定是歌手自己的设备问题。”
“我去,搞笑了。”
“这才哪跟哪,直播嘛,一切皆有可能,更离谱的事情又不是没见过。”
“有故事?求分享。”
无谓的吃瓜众在直播间占了大多数,小撮粉丝留言偶尔闪现。
“等了一晚上,就给我看这?”
“不管,我要听现场版《黑色幽默》!”
“不会是不敢唱现场吧,本人音乐生,那些歌看着简单,却意外的难唱。”
“失望...还想看看能写出如此专辑的人会不会有三头六臂呢...”
随手划拉了下吉他,周南也纳闷着呢,自家手机虽不是华家的最新款,但也不至于连个视频都能出问题吧?
“哎?有吉他声音?”
“对啊应该只是没画面!”
“点歌点歌,我要听《黑色幽默》!”
“我想向女朋友告白,能不能来首《星晴》?”
芜湖,所以只是看不到人?
不过从现阶段来看,露脸不露脸对粉丝来说倒是其次的,他们多数更关注的还是歌曲本身,真不知是该乐还是哭,所谓“歌红人不红”,估计是所有歌手最怕遇上的事儿。
瞎艹心,因为他的歌也没多火,推广渠道太少了。
那都是后话,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装不下去了。
90年代的场次安排,接近尾声的上场时间,上场后的黑屏,带节奏的“粉丝”,诸多事件连在一起,周南觉着自己已经不能再愉快的伪装“傻白甜”了。
世界如此美好,为何偏要蝇营狗苟?
名利?喜好名利不可耻,但正当手段得来的它不香吗?
可笑可笑...
又拨拉了下琴弦,周南晚上首度开口,“今天是90年代专场,唱我的专辑《Zhou》可不太应景...”
“我们不介意!”
“就是来听这个的。”
“等一晚上了,速速的吧!”
“就问能不能唱吧,不能就滚下去,别影响其他人!”
“下去吧!”
“吁~”
“......”
如果不是粉丝量就摆在那,这刷屏留言阵仗不知情者还以为周南有多火呢。
可惜当事人此刻并没关注屏幕。周南放下吉他,走到墙角置物架,取出许久未用过的竹笛。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一首我的最爱,《沧海一声笑》,送与诸位。”
“什么玩意?我是来听《Zhou》的!”
“+3,求不要玩票。”
“一意孤行?这小哥哥好有性格。”
“不敢唱就下去!”
水军再度登场,可惜都甩给了瞎子看,周南随手擦拭了下,开始了吹奏。
沧海笑...
激越笛声响起,瞬间穿透直播间,也仿佛穿透了每个人的心灵。
明明是一首不知名的曲调,也无歌词衬托,却仿佛一下子,让人回到了过去,那个90年代独有的,纯粹的“江湖”。
也许是情绪所致,本来竹笛技艺算不上多么精湛的周南这一曲,简直超神发挥。
仅凭纯音乐,三分多钟时间,就让听众完成了从初入江湖,快意恩仇,到感悟人生,恩怨尽付于一笑间的“超凡境界”。
曲毕,余音袅袅。
“强,有画面感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个曲子,我就心潮澎湃,满脑子仗剑江湖...”
“本以为歌手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为装逼用,听完曲子后,却觉得再适合不过。”
“太好听了!有词儿吗?跪求完整版!”
“纯路人,这是个歌手?还出过什么歌?大才啊,我想去听听。”
“......”
可能水军一时间还没找到黑的方向,居然没及时窜出来,使得此刻评论区一片和谐。
其实曲子怎么样根本无须质疑,看直播间人数就能直观反映出来。
一曲毕,本已快降到十万下的在线量,居然又提升到了十五万多,并持续快速往二十万奔去。
“再来一遍吧!”
“对啊,我正热血沸腾着呢~”
“快,我菜刀都别腰上了,就等你音乐一起,我就要出门去行走江湖了!”
网友人才多啊,周南差点看乐了,“我刚联系了下工作人员,说后边没人了,为了补偿黑屏,可以让我继续唱,唱到没人为止,很是人性化嘛,既然这样,大家准备好接受江湖的洗礼了吗?”
前几天为了转换心情而到小卷毛那录制的数首武侠风歌曲,意外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伴奏起,周南难得上头了一把,却正合意境。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刀剑如梦》、《难念的经》、《笑红尘》、《天下有情人》…
周南自嗨了一把,一口气唱了四首。
也许是终于有了总指挥,水军再度上线工作。
“说好的《Zhou》呢?就给我听这?”
“唱的什么j吧玩意儿!”
“你这粤语怕是塑料装的吧”
“......”
水军这种生物,你和他们直接对骂无疑是十分不智的,只能恶心人且没有结果。
爽都爽了,周南索性过瘾到底。
“做人,应有底线有格局,做音乐亦如此。过去二十年,华夏制造的物质商品开始走向全世界。接下来的二十年,我希望华夏的文化产品,能够走向全世界!”
亮明态度,周南麻溜儿收工下播。因而没注意到,他下播时,直播间人数居然已近八十万!
不能与吴俊宇在线时相比,但以周南的“咖位”来说,完全称得上战绩彪炳!
以一个乐坛小新人的身份,周南说这话似乎有点狂的没边,配合满屏差评,尤其让人摸不清头脑。
就在大多数听众怀疑是不是自己对歌曲审美出问题了的时候,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是我聋了嘛?我觉得这些歌都好好听!”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呜呜呜我不是个专一的人,这五首歌和那张专辑曲风差别好大,但我还是都很爱。”
“怕不是有水军?发现这小哥哥一出来,马上有人无脑黑。”
“没错,好几个id名字我都快记住了,太活跃了。”
“woc,一个线上直播而已,新人何苦为难新人。”
“怪不得小哥哥最后会突然如此表态,心疼周南!”
“小哥名叫周南吗?有实力,有格局,粉了!”
这么想的显然绝不只一个两个,在周南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粉丝量猛然飙升,竟一下子突破了三十万,且持续发酵中,看样子短时间内有望冲破五十万大关。
场外。
沈思,“最后带头发力的,是你雇的水军?”
林清猗默,她倒真雇了,但没派上用场啊。
又是五首歌,当卖大白菜呐?果然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渣渣…
080 “仇”不隔夜
是夜。
一则某W姓流量艺人夜店“选妃”的新闻登上娱乐版。
虽用的简写,也就差指名道姓了,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吴俊宇,当红流量。
除该鲜肉粉丝一片叫屈声外,吃瓜众以为逮到了大瓜,均兴致勃勃拭目以待。
可惜结果大失所望,该新闻还没扩散开来,就以当晚一位同在趴体的小艺人站出“顶锅”而告终。
因该艺人知名度有限,连全名都未被大众所熟知,有限的人,也只知其为企鹅音乐旗下的一名签约歌手。
仅此。
阿卓演艺生涯,殁。
场外。
沈思,“这又你的手笔?”
林清猗,“你高看我了,资本的力量我还触碰不到,只是借势,搭了个顺风车。”
沈思,“......”。总感觉那小子,鸿运当头啊,这“仇”报的,都没带过夜的。
......
平平无奇的工作日清晨。
城东分局办公楼。
“黄局...”
周南一推门,抬头又看到了一个晃悠着的保温杯。
“.....,马局。”
您老这每天挺能到处溜达的。
“哟,是我们周队啊,我和老马正说到你呢...”,黄局还是那幅热情的笑脸。
周南,“......”。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这熟悉万分的句型...
预感这小子又要出幺蛾子,老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先发制人,“坐,你小子动作挺快的,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嗯?任务?
话题转移成功。
“抖乐短视频,拍的不错,开门红啊。”
哦这个呀,周南了然。
不得不说,小新人赵乐成的动作还挺快,在各种工作高压下,迅速以“腊肉案”抓捕现场为素材,完成了后期剪辑,通过局里审核后已经成功发布。
随即登上热门,目前发布两天,点赞量已超过四十万。
能有此热度,不只因为该视频主角,警官周南,是个最近三番两次登上过热搜的男人,还因为该视频内容,足够引人眼球。
什么内容?
说内容前,他还是想吐槽下...刑警周南?这抖乐名字认真的?
行叭,也算平铺直叙,而且十万起步的粉丝量,已经比音乐人周南幸运太多。这还是因为刚开通两天,好些人应该都不知道的缘故,后续增长可期。
“抖乐?究竟是个啥?在那上面宣传能有人看吗?”黄局显然不同于老马,仍处于2G网络。
老马懒得科普,直接打开短视频让他自己看。
视频开头,是个红色“FBI”加一大段英文的画面。
老马暖心的解释了句,“这是在提示可能有不适画面,未成年最好在家长陪同下观看。”
周南,“......”。老头子“坏”的很。
黄局从手机上抬了抬头,瞅了眼旁边的老马,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没等细想,又被视频画面吸引了过去。
警方抓捕现场!
一段颠簸的画面,更显拍摄真实性。
众制服中,一个高瘦身影尤其抢眼。
老马忍不住调侃了句,“咱们周队长,不愧是人群中最靓的仔呐。”
黄局居然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周南木,就不是很想说话。明明抓捕的时候他连嫌犯一个手指头都没机会碰到。
论剪辑的艺术。
长相斯文的杀人犯,从天而降的人民警察。
那一长溜kao墙的罐子,在马赛克下,更显阴森。
原本毫无悬念的抓捕场面,在小新人的剪辑下居然紧张刺激之感油然而生。
由于具体案情不便透露,仅给出大面上的模糊信息。
但已足够,骇人听闻!
最后,是周队长的法律小科普,来自《刑法》第232条的故意杀人罪,死刑、无期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播放完毕,黄局点头,“还挺有意思的,看的我这个没搞过刑侦一线工作的老警察,都想着去体验一把了。”
老马老神在在,“这叫有代入感,你一老警察都这样了,可想而知普通老百姓看后会有多么热血沸腾,看到这个红心心了吗?代表起码有四十多万人对咱们这条视频感兴趣。”
黄局咂舌,“乖乖,这个宣传程度可以啊。”
点开留言量超过五万的评论区,一片欣欣向荣。
“欢迎周警官入驻!”
“周警官终于来了,原来是个刑警啊,爱了!”
“人民的好警察,持续关注,希望看到更多的正能量。”
“刑警?好危险的职业,可以这样露脸的吗?不会被犯罪分子打击报复吧?”
“欢迎容后再说,没人讨论这个案子吗,简直太特么惊悚了!”
“吃饭的时候刷到,好下饭。”
“正经的抓捕现场哇,紧张刺激!”
“好想给这个禽兽来一脚...”
“警官一定注意安全!”
“这科普,说的我好像敢故意杀人似得...”
“......”
黄局看的直点头,“队伍形象展现到位,最后这个法律宣传也相当不错,比死板的宣教有用。”
说到这里老马反而有了不同意见,“我倒觉着这个环节有改进余地,以后不妨可以具现化一些,讲一些案例,嫌犯名字不便透露,完全可以叫张三什么的嘛。”
具现化?讲故事一样?哥们儿唱歌技能精通,相声技能对不起,稀松。
周南再木,“我今天来,其实是来报备的。”
老马顿时警觉,“不如我们来探讨探讨如何改进细节?”
周南没有放弃,“我昨晚上了个线上演出,考虑不周,没想到直播间有礼物钱进账。”
5G马,“......”。
2G黄,“?”
老马捂胸,“多少?”
周南拿手比了下,“六位数。”
怪不得人人都想出名呢,一晚上啊,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吧,这钱就是来得快。
看老马像是快晕厥了,周南马上补了句,“那不是南边有灾情嘛,我一到账就全款捐灾区了,这是回执凭证。”
老马接过,瞬间回血,嘴上却仍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英模报告会那事儿才过去多久?老大气都没消呢!”
旁观的黄局终于听出点味儿来,“小周啊,你是说你去参加节目了?还赚到了钱?”
“业余时间。”周南不自觉的解释了句。
黄局终于理解了老马的心情,脑壳疼,主要这事儿实在没有先例。
好在当事人自觉,既然钱的去向没有问题,那么这事儿就不算问题。
总之经此一役,周南算是在局里备过了案,愈发正大光明起来。
081 萌新能有什么坏心思?
“周队。”
“头儿。”
抬起警戒线,一身运动装加鸿星尔克的周南,面色平静的迈步走进现场。
他已经是个入职近一个月的成熟警察了,应该学会独立面对尸体。
又见杀人案?
是不是有点频繁?
可能吧,具体数据不可考,但每年死刑立即执行的,基本都是三位数起步,四位数的年份也不少,可见一斑。
现场位于城乡结合部,某高架桥下小河边,位置较为偏僻。
先一步到达的老左带着一个大妈走了过来。
“周队,这位就是报案人,陈阿姨。”
周南点头打了个招呼,心放下一大截,都叫阿姨了,那这案子老左心里应该比较有谱。
毫不知自家头儿又在不着调的老左向报案人道,“陈阿姨,麻烦您再将事情经过,跟我们领导说一遍。”
每个人的理解和注意力方向不同,因而亲自听当事人的叙述自然存在其必要性。
一身清洁工打扮的陈阿姨显然被吓的不轻,至今还脸色煞白,神魂不属。
周南将晨跑路上顺手买的,还未开封的热豆浆递过,“阿姨,咱们这边说。”
坐在路边喝了口热乎的,陈阿姨这才缓了缓神色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晨,我和往常一样,在路上清扫。”
边说阿姨边指了指河道旁的马路,“然后一抬眼,正巧瞧见河边高架桥下草丛里,有个大纸箱子,位置挺隐蔽的。”
“最近纸片子又涨价了,这么个大箱子能卖不少钱,而且我想着,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喜欢扔,里面装的东西没准也能卖钱,所以就兴冲冲的翻过去看。”
“奇怪的是,那箱子被一圈圈胶带纸缠的死死的,我推了推,还挺沉,也没多想,我就找了把刀,划开一看...”
说到这里陈阿姨一捂眼,“哎呀我的妈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惨白惨白的脸,死死的瞪着我!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不就是想多卖几块钱嘛,一大清早的让我看这个...”
芜湖,有画面感了,谢谢阿姨让我有心理准备。
某成熟警察稳了稳心态,伸手招来队里女同志,嘱咐为其做做心理疏导工作后,辞别阿姨。
“报案人的话有什么问题?”周南对老左特意让自己再听一遍表示不解。至少陈阿姨的语气神态不存在可疑,否则可以直封奥斯卡影后。
老左摇头,“没有啊,那不是发现老大你最近愈发注重基础细节了嘛,是要境界突破?仰望。”
周南,“......”。能不能别没事就演哥?萌新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不就是想多练练手?
手套脚套,二人往十数米外的大箱子走去。
目测该纸箱子,与普通家用洗衣机箱大小差不多,但周围杂草因水土优渥,也有半人高,几与箱子齐平。
不得不赞一句,阿姨眼神真好!
箱子距离河边不足五米,那么第一个问题产生了,既然都已经运到这里了,凶手为何不索性直接将其抛入河中,岂非更加隐蔽?再绑个石头铁块什么的,运气好的话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发现。
“周边有痕迹吗?”
老左摇头,“应该是从路边推下来的,且有段时间了,这两天又下过雨,暂时没发现诸如搬运工具、脚印等痕迹。”
所以是因为搬运不便吗?
有可能,有个形容词是“死沉死沉”的,直译的话应该就是这种状况吧。
一具尸体本已够分量了,又装在一个大箱子里,一个人的话,确实不好搬。如此说来,凶手大概率是单人作案。
该来的逃不过,得,走着吧。
周南自我催眠了下,再次往目标纸箱靠近。
看来他没有看错,这确实是一个曾装过洗衣机的纸箱,另一个侧面印有大大的logo,Haier。
绕着纸箱子转了一圈,的确如阿姨所说,不止缝隙,箱子通体缠满了透明胶带纸。
透明胶带纸应该是最普通的那种,没有logo印字,宽度在五厘米左右,想必即便查出品牌,对案件侦破的帮助也极其有限。
太普遍了。
观察到周南的动向,老左补充了一句,“透明胶带上,有几处明显的指纹,已经采集好送回去技术处理了。”
嗯?这么说来,凶手还挺草率的,激情作案?都记上都记上。
终于,到了最紧张刺激的环节,开箱!
可能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开箱的瞬间,周南发现自己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死者女性,长发,经过漂染,蓝灰相间,蜷缩着,呈左侧卧位。
紧身露脐T,热裤,打扮入时,但没穿鞋。
额头上有明显伤痕,目测应是致命伤,具体结果还要等法医鉴定。
周南观察的同时,拍照取证的众人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完全无需指挥。
“能确定死者身份吗?”
周南发现自己长进了不少,起码知道这种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抛尸案件,首先应该确定尸源。
老左遗憾摇头,“衣服口袋都翻遍了,没有发现可以用来证明身份的任何资料,我们还在加大外围勘察力度。”
像这种偏僻的抛尸地,外围勘察是少不了的重要环节。
现在这种情况还算好的了,周南想起他看过一起“周南”破获的山林抛尸案档案,一具尸体被抛在了四个山头,为了防止动物啃食破坏线索,他们随身带着干粮连续翻找了两天两夜...
那感觉,就酸爽,满嘴的土腥味儿...
咦?为啥感觉像是亲历过一样?一定是哥们儿想象力过于丰富。
朝老左点了点头,周南没啥特别表示,既然选择抛尸,那就是不希望警方发现死者身份,凶手再大意也不可能留下上述信息资料,没啥好奇怪的。
“拍好了吗?好了就把尸体搬出来吧,”周南吩咐着。
勘察人员点头,大家合力将女尸抬出。
周南眼尖,一眼看到尸体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此刻遗留在了箱中。
那是...一朵白色的小雏菊?
是无意间掉入的,还是凶手特意放的?
都有可能,现场勘察结束,但侦查工作才刚刚开始...
082 “门派大比”——开端
命案启动自有其程序。
一切按部就班。
周南以为自己能安安稳稳的走一遍。
直到...
“交流学习?”
周南瞅着老马,宛如瞅着没事找事的“熊孩子”。
罪过罪过,这事儿也不是人家老马提议的,属于正常交流,人都已经到了。
老马咳了一声,指着身旁的俩妹子之一道,“咱刑总的大美女简子丹你应该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说着又指向另一飒爽短发小姐姐介绍道,“这位是此次咱魔都公安来调研的同行...”
没等老马说完,一个兴冲冲的人影跑了进来。
“语风,你回来拉!”
这圆嘟嘟的身材脸蛋,是咱家政委邵阳无疑了,但这兴奋的小模样是闹哪样?
叫唤完才看到老马,马上立正摆好姿势,“马局,您也在。”
“小邵来了啊,”老马今儿居然没带保温杯,略感不适的晃了晃手,“哦对,差点忘了小宁以前也是咱京都的,后来才调去了魔都,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年轻人聊天了。”
说完干脆利落的扭头往门外走去。
周南送了送,“马局,怎么魔都调研的会跑我这里来?”
老马边走边回道,“十几个人呢,大部队是跑刑总去了,不过分散到各处的都有。冷秋你知道吧?魔都刑侦新生代中坚力量,听说这次来,直奔着罗胜PK去了,啧,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你看看你,就是太低调了,下次去魔都交流,也完全可以找他们头头切磋切磋嘛。”
我可谢谢您!
这是什么危险发言,都快给周南整蒙了,“您这说的跟仙侠小说似得,当门派大比呐?”
5G马果然跟得上节奏,“差不多就那意思吧,队伍需要和谐,也不排斥良性竞争嘛,有竞争才有活力。”
“你看人家魔都出了个小宁,咱刑总就把警花派出来陪同,总不能被魔都人比下去不是?”
“本来对于冷秋嘛,上面是打算派你去接待的,也算旗鼓相当,后来罗总队长不知出于啥考量,没同意,难道是手痒了,想降维打击?”
呃...一时间周南竟有些不知如何接茬儿,是该感谢罗胜的“不杀之恩”好,还是该感慨5G马的网速好?
老马不在意的继续着,“听说你这又出了个案子?正好魔都的人在,记得办漂亮点。”
怎么个漂亮法?
萌新周自觉走路还晃悠着呢,就要被赶着跑了?
亚历山大。
老马可没觉出自家得力干将有啥焦虑感,类似案件这位六年来丫也不知破过多少。
“悠着点”,挤了挤眼睛,老马坐上车扬长而去。
“?”
悠着啥?
一头雾水。
等等,这个名叫宁语风的小姐姐,以前是京都的?莫非和他认识?
回想短发小姐姐的眼神,还真有可能。
问题不大。对于伪装“周南”,周南已经驾轻就熟,一个月身边都没人发现,还能怕这?
转身回屋,他马上发现自己草率了。
不等周南想好咋打招呼,短发小姐姐宁语风主动迎了上来,“师兄,好久不见。”
师...兄?
刚比喻完“门派大比”,就遭如此称呼,妹子你要不要这么应景?
也没琢磨明白到底是哪里的“同门”,周南勉强伸了个手,“好久不见。”
对于周南的“冷淡”,宁语风似乎见怪不怪,神情自若。
邵阳再度怒刷存在感,“语风,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晚上给你接个风?”
宁语风程式化笑脸,“安排好了,感谢邵政委关心,不过听说你们刚好有个大案子,接风就免了吧。”
说完宁语风转头,换上自然微笑,“师兄,好久没看过你的风采了,这次案子,再让我重温重温?”
邵阳,“......”。一如既往的双标,扎心。
简子丹薄唇微勾,表面依旧高冷,实则内心正捧着瓜猛啃,这不比什么偶像剧有趣多了?
几人没看到的是,小夏正躲在办公室门后发着微讯,“呼叫程程,一级战备!注意,这不是在演习,这不是在演习!我们老大身边,有妹子出现啦!”
貌似有点理解了老马最后留言的含义,可惜此刻的当事人周南,半分没领悟到。
......
会议室。
上首的周南竟产生了几分如坐针毡之感,主要是来自底下的几道目光,颇有虎视眈眈之意。
魔都来的宁语风也就算了,人家本来就是专门来PK的,简子丹你那是什么眼神?看热闹?还有没有点首都同胞情了?
还有,日常负责扫尾的小夏,今儿怎么也跑案情分析会上来凑热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好在咱是纪律部队,应该不至于。
如此想着,周南一侧头,又看到了对面的邵阳...好嘛,他能坐的稳稳当当,已经算得上心态极佳了。
热闹!
朝着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左点了点头,后者开启汇报模式。
打开投影,老左先是简要说明了死者基本情况。
“女性,根据骨龄判断为24岁,未生育,无纹身等明显特征,死因是钝器击打。”
根据老左投射出的照片,果然致命伤就是额头那块明显的伤痕,随后他又晒出各种搜集到的证据,并根据现有证据进行了初步分析。
“一是装尸体所用的纸箱子,根据透明胶带的划痕判断,应该是二次利用,想通过销售渠道圈定范围恐怕很难。”
“二是透明胶带上提取到的指纹,较为完整,已经送去做比对了,但嫌犯如无前科,可能成功比对到的可能性不高。”
“三是在外围现场勘察时,发现几枚脚印,分属于不同的两人。”
这倒是新情况,应该是当天稍后发现的。
不等周南追问,老左主动介绍道,“其中一组属于报案人陈阿姨,另一个脚印只有半截,因下过雨,已被冲刷的不甚清晰,且距离抛尸地点较远,暂时不能确定是路人还是嫌犯所留。”
“四是那朵遗留箱内的白色小雏菊,因为正处于该花花期,也没有什么特殊特征,很难确定来源,技术检测无异常。”
最后老左进行了总结性陈述,“我觉着以上线索紧盯着意义不大,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尸源,发布协查通告,走访排查失踪人口。”
常规操作。
老左汇报完毕,望向周南,后者还没答话,来自魔都的小姐姐先开了口,“我觉得,不应该忽视这些线索吧,尤其是这朵白色小雏菊,应该对嫌犯意义重大。”
要开始了吗要开始了吗?
这日子,该咋过?脑瓜子嗡嗡的...
083 一切从证据出发
“说说看。”
又不能堵上人家的嘴,索性听听看呗。
再说周南还挺好奇,一朵白雏菊,能分析出个啥的。
宁语风看起来心情不错,起身侃侃而谈。
“白雏菊的花语,是开心、快乐、别离、藏在心底的爱等,因为它本身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毫不起眼,就像一个人在背后的默默关注。”
瞥了眼周南,宁语风继续,“因而我认为,这朵花的出现并非偶然,它代表了凶手与死者之间的关系,而凶手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默默爱慕、关注的角色。”
“至于下手的动机,我觉得应该是死者的某种行为刺激到了凶手,使他的这份默默关注守护无法再维持下去...”
哦豁,一朵花还真能扯出不少道道来,果然女性视角就是不同。
周南听着来自魔都的分析,内心豁然开朗...并没有。他只是发现,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原来白色小雏菊还有这种花语,人家小姐姐能张口就来,换成他,怕是只有求助度娘才行。
所以,以后的案情分析会,是不是都应该加点女性角色进来,拓宽视角?
没人发现周南的思绪又跑偏了。
宁语风的分析并没有结束,“我甚至有个猜想,死者也许并非第一个受害人,或者说是唯一一个受害人。”
同为女性生物,简子丹跟上了脑回路,“你是说...连环杀手?”
宁语风打了个响指,看起来更飒了,“没错,但只是个大胆猜想,连环杀手最大的特征,就是固定,他们有固有的杀人动机,模式,甚至杀害对象的类型,以及留下自己的...标志。”
简子丹继续配合,“标志?你是说那朵白雏菊?”
宁语风点头,“bingo,众所周知,许多连环杀手都非常喜欢在现场留下自己特有标志,有的是符号,有的是物品...,所以我建议不妨查一查有没有类似的案件,没准可以并案侦查。”
简子丹接口,“如果真能找到数个类似案件,完全可以心理画像缩小范围,这方面...不单我们罗队,周队也是此道高手呐。”
“......”
怎么还一唱一和上了呢?这是忽然惺惺相惜?
坐着坐着就被扣上了一口大锅,周南表示非常无辜。
一时间,场面有点冷,因为这个猜想,确实很大胆,大部人觉得心里没底。
眼见有冷场趋势,邵阳接上,“我觉得语风分析的很精彩,很有指向性,值得重视。”
周南“怒其不争”着,哥们儿,人家是来砸场子的,你怎么还附和上了!真是美色误人呐...
小夏意外起身,“有点牵强吧,只是一朵花而已,连环杀手都出来了,多少有点联想过度,没准就是装尸体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再说了这又不是在国外,哪来的那么多连环杀手,留下标志挑衅咱们警方,是嫌落网不够快嘛?”
好些人点头,倒也不全是因为主场“作战”,主要大家伙干了这么些年,也确实没见过有这么大胆的犯罪分子,还留记号,活着不好吗?
好样的,关键时刻,居然是平常最不起眼的小夏最为靠谱!
周南暗暗欣慰点头。
被人赞同,宁语风固未露出欣喜,被人反驳,她也没觉着生气,只是又将目光放向首位身上。
不止宁语风,简子丹、邵阳、老左、小夏,乃至于全会议室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周南身上。
这位会认同哪一边?又会作何分析?
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周南稳如泰山,小场面小场面...小特妹的,主要是被盯习惯了,都麻木了。
而且吧,周南是真心没在慌的,近一个月的刑侦饭,丫也不是白吃的。
“我的办案宗旨一向只有一个,一切,从证据出发,以证据说话。”
嗯...这话既像是说了啥,又像啥也没说,果然深谙某种艺术。
亮明观点后,指了指投影中的大纸箱子,周南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分析。
“老式滚筒洗衣机,外包装箱尺寸850*600*600,以这个尺寸大小,很难装入轿车或其后备箱,除透明胶带外,箱体无捆绑痕迹,可排除摩托车或自行车运输,所以抛尸工具为三轮、电动三轮,或小货车的可能性较大。”
晃了晃手中的法医报告,周南继续,“尸体被发现时,尸僵已经完全缓解,死亡时间推测为48至72小时,也即案发时间,在本月16日前后。”
“死者十二指肠及胃部没有主食,说明其在吃完正餐达六小时以上遇害,推测夜间被害可能性较大。”
将死者现场照片调出,周南指着某部分,“尸体姿势呈左侧卧位,与尸斑痕迹不对应,根据尸斑分布,判断尸体处于仰面躬身躺着状态三小时以上,才被装箱抛尸,对应上面分析的遇害时间,推测抛尸时间应该在凌晨三到五点左右。”
众人不自觉点头,还是基于基本证据的分析,听起来让人更为舒心。魔都小姐姐那个分析,与其说是分析,还不如直接说是猜想,实在过于大胆了些,乍听惊艳是惊艳了,就觉着不是那么踏实。
没有察觉底下人的想法,周南调出现场周边地图继续着,“该路段位置较为偏僻,监控探头较少,我让人根据前后摄像头测算了下,通过该路段车辆的平均时间为三十秒左右。”
“在推测抛尸时间段内,过路车辆共计三百二十八辆,没有一辆时间上下波动超过十秒。”
小夏眼睛一亮,“您是说凶手不太可能利用汽车运送抛尸,因为十秒时间,完全不足以完成停车,搬运,丢弃等一系列动作。”
周南点头,“再加上周边有车辆难以通行的村间小路,所以我认为凶手利用三轮车抛尸的概率增加。”
分析了这么多,只推出了抛尸工具,意义何在?当然有意义,因为无论是三轮或是电动三轮,其日常活动的范围都远远小于汽车。
小夏激动道,“所以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就在周边。”
周南没有说话,只是拿笔,以抛尸地为中心点,在现场地图上画了个圆圈。
“先从这些地方,走访排查起来吧...”
朴实,相当朴实无华的分析,乍听起来甚至平平无奇,可就是意外让人觉着踏实可信,话落,众人就纷纷行动了起来。
084 敢教日月换新天
“师兄,一起吃个饭?”
无形中“被打脸”的宁语风好像丝毫没察觉,反而兴冲冲发出了邀请。
“成啊,四菜一汤管够。”
周南应的很爽快,一马当先往食堂而去。
宁语风,“......”。还真是一如既往,多年不变。
吐槽归吐槽,人还是乐呵呵的跟上。
同情的瞧了眼委屈巴巴的邵阳,简子丹耸肩随后。
目睹全程,夏末立马抓着手机发出信息,“警报解除,周队,一个可以让人永远放心的男人...”
妹子果然委婉,居然没打永远单身,很给面子了。
时值晚上七点多,食堂开着电视,正在播放的是连续四十余年经久不衰的大型电视连续剧《新闻联播》,今日节目已接近尾声。
周南带着俩妹子进场,邵阳仍不死心的跟着。
食堂的菜色基本上是轮换着来,老鸟们可能不敢兴趣,但萌新周刚吃了不满一个月,还挺津津有味的。
“语风,隔壁新开了家料理听说挺不错的,要不...”
宁语风端上铁盘,一口气打了四个肉菜,回头看向邵阳,“嗯?你说什么?”
邵阳,“......”。默默端起了盘子。
眼见简子丹也满满的扣了一盘,周南暗暗吐槽,是谁说美女晚上都减肥吃得少的?
倒和钱没关系,毕竟这货刚捐了个六位数也没见心疼,主要是出于科学探讨。
一桌四人,刚好坐满。
“现在这场景,和入职培训时期还真挺像的,”宁语风做回忆状。
新警入职培训吗?可算是找着这师兄妹称呼的出处了。
邵阳心塞,就差在这一步上嘛?
周南最怕这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桥段,索性默默干饭。
“师兄真是风采依旧,当年培训课上的那段心理画像分析,我记忆犹新...”
求放过。
电视中,一段片头预告的出现拉走了周南的注意力。
哎?《敢教日月换新天》,上线了?
算算时间,也确实差不离了。
邵阳敲了敲桌子,拉回周南的注意力,“两天前我就让办公室发了短信,要求全员晚上八点准时观看,你不会是没看到吧?”
周南,“......”。可能大概也许,被他直接略过去了。
邵阳补刀,“我还要求全队上交心得体会来着。”
“嗯,工作做的不错,”周南表示了高度肯定。
邵阳,“......”。他要表达的是这意思吗?
关于混体制内,周南给自己点了个赞,好家伙,愈发驾轻就熟了呢。
作为庆祝D成立百周年的文献纪录片,《敢教日月换新天》规格非常之高,央视综合频道黄金时间8点播放,央视新闻、央视频、央视网、云听客户端等新媒体同步推出,每天两集。
时至今日,刚好播到第五集,《命运对决》。
吃完饭的功夫,纪录片刚好开始,实在怕了宁语风的“忆往昔”,周南索性抱着胳膊坐定看了起来。
周南不动,宁语风自然不会动,陪同人员简子丹忠于职守,邵阳...就更不会挪窝了。
从片名即可大略看出该集内容,描述的是抗Z胜利后到解F前这段时期的内容。大家都是学过历史的人,这里就不加赘述了。
时代不同,纪录片也在与时俱进。
不同于以往专精“高大上”,该片以大量“小人物”视角切入,故事生动真实,尤为接地气。
值得一提的是,该片还涵盖了大量珍贵历史资料,有的记录载体甚至跨越了近一个世纪之久,推荐观看。
故而上线后,很快取得了CSM59城市网收视率1.998,排名第二的好成绩。从这个趋势看,全片共24集播放完毕后,收视率升到3、4问题不大。
一路看下来,周南发现自己还真看进去了,直到背景音乐出现熟悉的《没有D就没有G》,他才回过神来。
再不提这茬他自己都快忘了,他还有一首歌被该片选录了呢!对,就是沈清秋沈老推荐的那首。
“这音乐挺耳熟的...”,邵阳挠了挠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宁语风还以为丫在故意没话找话,没成想对方一拍脑门又道,“对了!这不是咱局前段时间那系列专题片里的曲子嘛,就公安心向D那个!”
作为政治任务推广过,他这个政委自然印象深刻。
一首歌而已,几人又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听不出啥水准段位,因而大家谁也没在意,顶多觉着歌曲挺应景而已。
只是当片尾字幕出现时,一句“卧槽”突如其来的从邵阳嘴里蹦出。
盖因邵阳忽然想起培训时不知听谁提过,局里系列宣传片的背景音乐貌似是周南写的,他当时还直说不可能。
就那个破案狂魔,怎么可能去搞音乐?所以他一直也没当成真事儿,直到刚才又看到字幕...
《没有D就没有G》,词曲原唱:周南???
“刚那背景音乐,你写的?”邵阳如同见鬼,声音难免大了些,顿时吸引了周边一堆干饭人注意力。
周南,“......”。字幕滚动的这么快都能被您捕捉到,不愧是刑警。
就餐众很快有人证实,掏出手机放出了局里的专题片对比,“我就说耳熟,真的是咱周队的歌!”
顿时,一个词汇不由自主涌入众人脑海,牛逼!
在非专业人士看来,能写歌固然算有才华,但能写歌的人多了去,水平如何大家并无直观感受,但现在...
这可是央视一套的纪录片啊!还是为了纪念如此特殊日子的专题文献片!百年一回的那种!
给如此高逼格的片子配乐,不都应该是国手级人物吗?再不济也得资深艺术家吧?现在居然出现了他们周队的音乐?这可真是...牛逼大发了!
不能细想,因为用惊叹已经不足以形容,完全就是惊悚!
面对如看史前恐龙般的目光,周南差点没绷住,太特么尴尬了,谁来告诉他,以后在队里要怎么混?
反倒是宁语风最先接受了现实,“师兄,原来你当年和人讲述为了做音乐,走过国内外很多地方是真的...”
周南,“......”。啥?这话他是说过没错,但是不是哪里怪怪的?时间逻辑哪哪它都不对吧...
085 悬疑本人
宁语风只是不经意的一说,在周南听来却不啻于平地惊雷。
一瞬间,他设想了诸多理由去解释,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不提之前诸如身手、记忆力等一系列异常,就说刚才他在案情分析会上那段推理,真的有人能只通过不到一个月的学习就达到吗?
也许有,但周南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学霸,即便在他自认为擅长的做音乐领域亦是如此。
那为什么他会在刑侦方面进步神速,如鱼得水,真的是天赋异禀?不,这些逻辑分析更像是一种本能,早已深刻脑海。
其实有个问题周南内心早已察觉,却一直没敢深想。
父母也就罢了,这一个月来拢共接触了没两回,但他日常身处一群观察力最为敏锐的人中间,要是真换了个人的话,就没一个能看出不妥的?如此迟钝,大家还搞什么刑侦,干脆回家搬砖得了。
最离谱的是,连手机、银行卡等密码都设置的一样...
扯来扯去,一个最荒谬的答案就在嘴边,周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还有个问题没法解释。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这段关于文娱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真特娘的一团乱!
不愧是搞刑侦的,连自身都如此悬疑。
周南自嘲了下,决定躺平。
切,有什么好想的,再怎么样,他不还是他么?想清楚了就能上天咋地?
所谓世间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一念间,周南又神清气爽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十数秒里,“史前恐龙”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并向着咸鱼义无反顾而去。
“师兄?”
宁语风的呼唤将周南思绪扯回。
“?”
宁语风重复问题,“晚上一起夜跑?”
果然,吃四个肉菜是有代价的!自问能坚持的妹子可以随便学习。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点事,”周南歉意一笑,转向简子丹,“有空吗?约个夜宵?”
宁语风,“......”。快按捺不住杀气了怎么办?
邵阳,“......”。嘤嘤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简子丹,“!”这特妹的是挡刀吧?是的吧?
果然瓜不能随便乱吃,风险系数太大。
反正简子丹绝不会认为是这位钢铁直男突然对自己有啥意思,上次警校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位对小龙虾的兴趣明显更大些。
事实上,周南也确实不是找简警花聊人生谈理想的。当然,夜宵也没成行。废话,刚干完一铁盘子,哪来的肚子再造一顿啊!
好在人,周南还是顺利约到了,二人正绕着支队大院遛弯。
“说吧,啥事儿?”简子丹直截了当,还要和人家宁语风处好几天呢,她可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暗鲨。
就...不是很好问。
周南摸了摸兜里某把存放已久的钥匙,还是没找到合适角度切入。
简子丹疑惑看去,有啥不好说的,总不能是真的要处对象吧,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真提了咋办?简子丹还真换位思考了下,貌似也不是不成,毕竟眼前这男人是警队里出了名的王老五,最近愈发非人类。
“你妹妹最近怎么样?”周南勉强找了个较为委婉的方式提问。
还没来得及展开联想,简子丹的思绪就被残酷打断。
这问题...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丫总不会是看上自家妹妹了吧?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
就离谱。
但若非如此,她又着实想不出周南为何有此一问。
简子丹不知道的是,如果可以,周南更想直接问,你妹妹男朋友最近怎么样了?
没错,周南真正想问的,是那个疑似在搞卧底内线工作的褚佑宁。一天搞不清楚,他这心里就始终有个事儿悬着。但以他的职业身份,又实在不适合直接上门。
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简子丹艰难回答,“就...还那样?要不号码给你,你自己问?”
仔细想想,周南可比那个混混强多了,做妹妹男朋友也还不错...个鬼啊!怎么想怎么违和!
有时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手机响起,简子丹摸出,正是自家妹子打来的。
“子枫?”
“什么,你要出门?西广?去那干嘛?”
“嗯,我知道你快暑假了,不是管你...”
“又是为了那小黄毛?”
周南竖了竖耳朵,黄毛?那不正是褚佑宁吗?能说你就多说点。
瞅了周南一眼,简子丹继续着,“知道你不爱听,但那小子是真不靠谱,上次说好一个月给解释,这马上一个月了吧?丫怎么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真不考虑换一个?你觉得上次一起吃小龙虾的那个怎么样?”
周南,“......”。略有几分不对的感觉。
不过,西广?褚佑宁去了西广吗?这么巧,最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往那边跑,貌似尚洪波也在那边蹲了半拉月了。
“嘟嘟嘟...”
恭喜简子丹,喜提自家妹妹闭麦操作。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悻悻收起手机,简子丹同情的劝道,“放弃吧,我家妹子单细胞生物,认准了撞南墙都不带回头那种。”
“?”
啥玩意儿?
周南的眼神宛若在看精神病。
所以果然还是想多了!竟没啥意外之感,要是真的,那才惊悚。
简子丹指了指楼上某杀气四射的窗户,“没事我先回去了。”
也算是变相得着了褚佑宁的消息吧,此行目的勉强达到,周南当然不会阻拦。
西广,看来一时半刻的,此题仍旧无解。
......
接下来的几天,“白雏菊案”仍在紧锣密鼓的走访排摸着。
专案协查通告已下发千余份,暂无回应。另,失踪人口数据库也未发现符合女死者特征的人员。
实地走访摸排人员尤为辛苦,根据周南圈定的范围,众人依据村镇社区,标注出一个个红点,挨个分工排查。
才几天功夫下来,小新人赵乐成磨出一脚血泡,此时,他才有些领悟到,老左看他的目光深意。
截至目前,虽仍未有发现,但让赵乐成欣慰的是,地图上的红点点,日渐减少。与此同时,小新人也愈发焦虑,凶手,会否就藏身在这剩下的红点点之中?
086 新时代新手段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世事往往如此。圈定范围走访排摸一遍后,几组人员均未发现异常。
第二次案情分析会。
几个小组分别汇报着几天下来的排摸情况,周南...低头刷着手机。
“头儿,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你看是不是扩大一下排摸范围?”老左总结发问。
之前划定的范围是方圆三公里,既然没找到,那么五公里十公里的扩大开去也算正常的途径手段。
“不急”,周南没抬头,只是摆了摆手,继续刷着手机。
老左,“......”。这是又要搞啥幺蛾子?
不是他说,这位以前行事还算有迹可循,近来是愈发看不懂了。
队内大部分人倒还心态平和,类似事件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回,如果一遍排摸就能找出凶手,那真的早就世界和平了。
小新人心里却多少有些犯嘀咕,甚至忍不住产生出些许质疑。
是不是方向错了,也许...真应该像魔都来的小姐姐推测的那样,找找类似案件?
瞅了眼“不着调”的老大,赵乐成鼓了鼓勇气,“我觉着是不是可以多管齐下试试,毕竟那朵白色小雏菊还是挺突兀的...”
嘿哟喂,这可是big胆嘿,几等于“挑衅”队长权威了。
周南终于抬眼,“不错,队内需要不同的声音。”
老实说,因为他周某人队内声望过高,说啥大家信啥,搞的都快成“一言堂”了,咱队伍可不兴这个。
好吧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破了案都没啥爽感,大家就习以为常。
玩笑玩笑。
小新人一下涨红了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
“想赶快破案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理解理解,别紧张坐下说,”说是这么说,周南的注意力居然又放回了手机上。
还是宁语风主动站出解围,对赵乐成解释道,“关于白雏菊的猜想,师兄并没有否定,一早就让我去核查有无类似案件了,而且我也认为,根据已知证据,将主要精力放在走访这方面,目前来看是最为合理有效的安排。”
宁语风用意是好的,赵乐成却只恨不得钻到会议桌下面去。原来是这样,作为新人,自己要学的果然还有很多,首先就是控制急躁心态。
幸好丫不知道上首稳坐钓鱼台、一派大神风范的那个,某种程度上算是他同期的“新人”,不然赵乐成心态更得崩。
不过自打“明悟”了后,周南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伪装新人了,那不老黄瓜刷绿漆嘛。
“宏康工厂那片谁走访的?”
终于放了下了手机,周南抬头问道。
没人回应。
老左查了下记录,将目光放在了赵乐成身上。
小新人估计是刚被打击过度了,正神思不守呢,连被cue到都没反应。
“小赵?佳乐超市你走访过吗?”周南只能略为加大音量。
佳乐超市?
小新人终于回神,忙翻了翻笔记本,“走,走过。”
周南点头,“说说情况。”
最近走的地方实在有点多,赵乐成结合记录,努力回忆了下才想起当时的情形。
“我主要负责该区域流动人口聚集地和超市、小卖部等场所,佳乐超市位于离宏康工厂两条街远的一片出租房中间,店面不大,只有二三十平的样子,主要经营烟酒饮料方便食品。”
“我当时去的时候,只有老板一人在店里,三十多岁的样子,本地人,我拿出死者照片,对方说没有看到过,怎么周队,这人有问题?”
赵乐成深度自我怀疑着,以他的眼光,在问话时,实在没察觉出该男子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此刻别说赵乐成了,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点摸不清头脑。
他们老大又没去实地走访过,刚才的汇报也不会如此细节,所以丫是怎么定位到一家小小的超市的?
难不成真的能掐会算了?tui!咋不去修仙呢!
惊疑不定!
老左离周南最近,探头看了下,发现桌面上放置的手机屏幕界面有几分眼熟,这特玛不是最影响他闺女学习的抖乐吗?
要不是她妈管着,他家闺女能刷到凌晨去,啊跑题了!
合着他家老大刚才低头刷手机,是刷抖乐去了?还能不能有点谱了?
不,不对。
老左灵光一闪,“老大你在网上征集线索去了?”
“群众的眼睛最为雪亮呐,”周南没有否认,放着六十万粉丝大军不充分发挥作用,那不是傻吗?
对没错,凭借数登热搜加有味道的“腊肉”,数日之间,他已经是有六十多万粉丝的周警官了,网络就是如此快速便捷。
发协查,在辖区贴照片寻找尸源,传统手段辐射范围其实远不如网络广泛。
只不过一般的机关发布线索征集公告受众较少,收获甚微,但换成周南情况明显有所不同。
大众永不缺好奇心,刑警周南帐号,视频下方留言那是五花八门。
有分析案情的,有奇思妙想的,竟还有不少人和宁语风小姐姐思路一致,认为是有连环杀手的。
永远不要小觑群众,犹记得当初就是网友一句“查用水量”,使得某失踪案案情取得重大突破。
当真是高手在民间!
无效信息很多,周南花了不少时间过滤,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他运气真不错,在众多留言中刷到了这么一条。
“我家京郊富康厂边上开超市的,这女的我好像有点印象,来我佳乐超市买过东西,当时穿的就是这件露脐装,挺暴露的。”
随后马上有人评论,“666,这波广告打的可以,老板娘有钱途!”
有没有价值暂时不可知,但查一下绝对没错。
根据老板娘提供的线索,很快,一个名为田浩的年轻外来务工人员进入警方视线。
不单因为疑似死者的女人曾和其一起出入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该男子,于本月17日,辞工回了老家!
赵乐成更想死了,因为田浩所租住的房屋,正在他所负责的辖区。所以果然不是周队的定位出错,而是他执行不到位啊,否则哪还轮得到网友出马...
087 散落的白雏菊
轻松在田浩曾租住的出租房勘察到大量物证后,剩下的任务就成了抓捕。
跨省抓人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支队长亲自出马。
也没费啥波折,被抓住时,田浩在徽安老家刚刚新入职了一家工厂。
前脚刚在京郊辞职,后脚就在老家找了份工作,也算是无缝衔接的打工人本人了。
“周队,这些...都剪辑进去?”
本着将功赎罪的心理,赵乐成对本期“刑警周南”加了十二分的重视。
周南敲了敲手机,“上一个只提开头不给结果的博主,坟头草都有两丈高了。”
既然网上征集了线索,现在案破了当然要给公众个交代。
“好的,我这就去做!”赵乐成稳住了,他也算逐渐适应了这位老大的风格,虽然貌似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也挺好。
成品很快出炉,看完后周南觉着吧,颇有几分《今日说法》的风采,小赵要是能把剪辑功力分一半到刑侦上,怕是就能出师了。
视频中,到案的田浩虽被打了马赛克,但不难看出其人状态,十分平静安详。
从田浩口中,警方终于得知了被害人身份,王思(化名),徽安人,二人因手游结识,刚刚“奔现”。
怪不得走访排查没能发现死者身份,原来这妹子才到京都没多久。要不是穿着有几分惹眼,估计超市老板娘也不会有啥印象。
所以妹子这是碰到了变态?网络有风险,奔现需谨慎?还真没那么简单。
据田浩交代,二人见面后,对彼此很满意,马上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甜蜜同居生活开启。
田浩在京郊工厂打工,就想着把王思也介绍进去,可王思一口拒绝了,说工厂太累。
刚到手的女朋友,当然是得宠着,田浩也没强求,在他心里,男耕女织男外女内的生活貌似也不错,想想一回家就能有口热乎饭,简直美滋滋。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几天下来,女朋友是有了,但似乎又和没有差不离。
别说热乎饭了,田浩发现王思的日常,除了手机就是外卖,连床几乎都没怎么下过。
田浩告诉自己,家务这些也就算了,毕竟他又不是在找保姆。
可有一天田浩偶然发现,王思每天抱着手机,竟是在和其他男人聊天!
被发现后,王思也不藏着掖着了,愈发正大光明起来,此后又被田浩撞见了不止三两回。
好家伙,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养家,你倒好,游手好闲不说,还勾搭其他人?这是个男人都必须不能忍。
争吵由此产生。
一开始,田浩还算理智,几次争吵无果后提出了分手,可王思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算上网上结识的时间,二人认识的年头已经不算短了,故而田浩内心对王思是真有感情在的。
王思不走,也算合了他的心意,本来想着如果她能断掉和那男人的联系,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可王思显然两边都不想放弃,这天,正聊得热乎,又被提前下班的田浩撞上了!
亏他为了缓解二人关系,还特意买了束鲜花,想搞搞浪漫!摔!红的黄的白的,花束四散,争吵再度升级,无果而终。
当夜,看着身旁睡得心安理得的王思睡颜,田浩越想越气,怎么也压不下心头这股邪火,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向对方脖子掐去。
王思惊醒,拼命反抗,奈何田浩已经上头,顺手抽出床头柜抽屉,狠狠的往王思脑门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床上的人彻底没了反应,田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床单枕头上,到处是鲜红的血液,手中的抽屉终于慌张落地。
理智回归,已经晚了。
女人毫无呼吸,徒留一双不瞑目的眼睛,似在张望着屋顶,又似在盯着凶手!
田浩吓得瘫坐地下,随后马上逃离了现场。他只是个本分的打工人,如此血腥的场面,真心接受不了。
好在已经到了半夜,天色漆黑,田浩又专门往偏僻的地方钻,一身血衣竟没被发现。
也不知过了几个小时,稍稍回魂的田浩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肯定马上会被人发现,于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他往回走去。
路上,正好看到一个大纸箱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田浩顺手就捡了回去。
搬运尸体,装箱,因为紧张,落地一次,未觉间,代入箱中白色小雏菊一朵。
怕不够结实,田浩又用透明胶带将箱子缠的满满当当。
丢掉,越远越好!
因为出租房离工厂很近,田浩没有交通工具,怎么办?他马上想到了隔壁大爷的三轮车。
几公里外有条小河,丢进去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在该信念支持下,田浩冒着雨,将纸箱搬运到了河岸边。
近了,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搬下车后,手中的箱子愈发沉重起来。
一道灯光闪过,是一辆过路车!
田浩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扔掉手中箱子,跑路。
回到出租屋,田浩迅速打扫现场,把染了血的被褥和地面都清洗干净,凶器抽屉也塞回了柜子。
天亮后,田浩忍不住再次回到抛尸现场,远远观望,很好,箱子很隐蔽,没有人发现,却不曾察觉,自己留下了半枚脚印。
一切恢复完好,田浩却怎么也待不下去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无法承受杀人的重压。
辞职,回老家,顺理成章。
家,代表安全,代表温暖,这正是他此刻无比需要的东西。
交代完毕,几分唏嘘,一个普通人一念之差的激情犯罪,却要用终身来赎回。
视频最后,周南好奇的提了个问题,“回老家后,怎么会这么快想到再找一份工作?”
这确实不符合一般人的常规逻辑。
田浩平静道,“我知道逃不掉的,你们迟早会找到我,我当时,就想着找一份工作,生活下去,然后安安稳稳的活到你们来找我的那一天。”
好嘛,很有觉悟啊,这算不算无形中给警方打了次广告?
视频发布后,网友集体高潮了!
好家伙,这才几天啊,就抓到真凶了?还是根据网友提供的线索抓到的?
太特玛有参与感获得感了!
短短半天功夫,“刑警周南”粉丝量再度飙升,轻松突破百万大关!
088 诡异组合
西单,大悦城外。
“真没想到,这案子里的白雏菊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白瞎我特意去查了好几天,就差没去翻陈年积案了。”
一身工装格外利落的宁语风,笑的略有几分无奈。本想着显摆显摆离开这几年的长进,没成想险些被现实摧残到体无完肤,运气着实差了点。
好在...
瞄了眼身侧的周南,宁语风暗暗比了个“Y”,人约出来了!最妙的是绕过了“陪同人员”简子丹,只有两个人,就很棒!
正想着,冷艳范儿逼格值满的简子丹迎面走了过来。
“?”
宁语风就差把问号打脸上了。
周南见状道,“你不是说好几年没回来,想逛逛京城?我找了个能带路的。”
老实说,虽然是本地土著,但对于女生如何逛街,丫心里还真没谱。
周南自觉考虑的挺周全,专门给找了个业务对口的熟练工,相信没有比女性更了解女性心理的了,一定能规划出一条最优线路,赞一个。
宁语风,“......”。我谢谢您?
简子丹,“......”。怎么又有一股浓郁的背锅感?早知道是帮这么个忙,打死她也不会来!
周末的京都街头依旧人潮汹涌,容易让人犯密恐,如果可能,周南更想窝在家里打打游戏,哪怕看看奥运会开墓式也趣味性挺强的,听说堪比恐怖片观影效果。
但人家远道而来,几次三番的邀约,不回应一次也着实说不过去,怎么着还有师兄妹之谊呢不是?
索性走着吧!
作为百万粉丝新晋“网红”哦不,正能量博主,周南警官至今还没啥体验感,反正出门还没被人认出来过。
很正常,相对于十四亿的人口基数,百万不过沧海一粟。不影响生活,挺好。
“南神!”
两女正各自自闭着呢,忽见一精神小伙在不远处人群中挥手跳跃,什么鬼!
这称呼...路浩?
周南一头黑线,是不是过于巧了,京城又不是谁家后花园,咋说碰到就碰到。
等等,昨晚和这货双排,他好像是提过那么一嘴。
原来是自己的锅。
周南对着快步走近的路浩问道,“还想上分吗?”
路浩懵逼点头。
“那还敢叫?”周南真心快对这个羞耻度爆表的称呼绝望了,尤其是从一个同性生物口中而出。
路浩立马从善如流,“南哥。求带。”
“出息,”低沉男声出自路浩身后,一名年近三十的高个男子。
周南已算鹤立鸡群了,这位也不遑多让。
“冷队?”宁语风惊奇出声。
冷?冷秋吗?由于这姓氏过于少见,即便只听过一回,周南仍旧印象深刻。
主要也因为按老马当时的比喻,“旗鼓相当”什么的,就差来个“北周南,南冷秋”了,似乎不来场“宿命对决”都对不起大众期盼,由不得周南印象不深刻。
本以为此次交流二人不会会面,即便碰到也应该是在刑总,或至少是在某个案子上,却没想,相遇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在场最为惊疑不定的反而是路浩,“你们...认识?”
周南差点呵呵,哥也想知道你们怎么会认识,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朝宁语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其刚才的招呼,冷秋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人身上。
“周南?”
“冷秋?”
两手交握,命运之轮开启...并没有!
除了觉得这厮手劲挺大,周南没啥特别感触,谁还不是一张嘴俩眼睛咋地?
而且冷秋也并非人如其名那般凉爽,听起来让人瑟瑟发抖,也就正常人一个。
只是今天这团组的,怎么看怎么诡异。本应毫无关系的数人,硬生生拼到了一起。
对此,周南持无谓态度,来都来了,和谁逛不是逛呢?
冷秋一马当先。
俩妹子居中。
路浩凑在周南旁边殿后,“居然有妹子,还有简警花,南哥你可不够意思啊!对了,你们怎么好像都认识我家这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
“对啊,我妈姓冷。”
兄弟,那真心不算远...
“所以冷秋住你家,你却不知道他是干嘛的?”周南瞬间真相了。否则就凭这厮对刑侦的迷恋,绝不会对冷秋如此态度,不冷不热的,这亲戚关系,就挺迷。
路浩一摆手,“嗐,我知道那干嘛!就听过那么一耳朵,知道是同行,如果不是我妈非要我带他出来逛逛,我可真懒得操这份心,昨儿晚上听南哥你一提,这不正赶上了嘛!”
行叭。
有那麽一瞬间,周南是真想把“北周南,南冷秋”名号丢出来,看看这货会是什么反应。鉴于该行为实在过于中二,暂且放下。
路浩突然神情兴奋的低声道,“南哥南哥,我小说起飞了!今儿吃饭我包了哈~”
嗯?上次确实听丫说过在写小说,起飞?之前不还冷门扑街呢吗?
“是这么回事,”路浩主动解释,“之前那本我切了,重开了一本,就以我家隔壁那案子为蓝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身经历,写起来格外有感觉!”
这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说话间,三个男人就领略了一番妹子们的逛街路线。
二女,化妆品店——包店——衣服店,循环往复。
三男,门神——门神——门神,周而复始。
某个时间段,周南无意间与冷秋对视了一眼,居然升起一股战友情谊。
眼见语风师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周南开始反省找简警花来规划,是否靠谱的问题。很明显,这些商业化的玩意魔都它没有吗,不能够啊,所以应该往人文景观带嘛。
自认为抓到了问题关键的周警官提议,“要不...换个地方?”
当事人没怎么地呢,路浩一下子跳了起来,“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剧本杀店不错,咱们有五个人,差不多正好够开一局了!”
剧本杀?
随着《明星大侦探》等综艺的大热,这种多人角色扮演的推理游戏也在线上线下遍地开花,颇受年轻人追捧。
但...把周南和冷秋放一起玩推理,你确定不是在挑事?
除了不明真相众路浩,俩妹子均表示反对...那不能够!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去,必须去!谁不去和谁急!
想想还小兴奋呢!
089 抓马庄园
提议高票通过。
实际上就是三比二,俩妹子加提议人路浩的赞同票,以及周南冷秋的无可无不可票。
于是,十分钟后,五人出现在某剧本杀门店。
周南感慨,万万没想到,“宿命对决”来的如此突兀决绝!
好吧扯了,其实就是玩个游戏,与实际刑事案件的侦办工作不能说一点联系没有吧,起码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最基本的一点,娱乐性。
不同于真实破案过程的枯燥无味,既然能成为爆款游戏,必定有其趣味性,比方说融合了近些年年轻人最喜爱的元素,如真人秀、直播、脱口秀、Cosplay等流行元素在里面。
不过相比于线上丰富的剧本,线下实体店的可选择范围显然要小很多,但也有其优势存在,比如实景布置,沉浸式体验等,都是线上所不能比拟的。如果一个团队再多几个戏精在,可玩性无疑会更强。
默默瞅着门头“戏精学院”几个大字数秒,冷秋忽然开口,“所以谁能告诉我,剧本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嘛,合着又一个2G网?
看您如此沉稳,还以为成竹于胸呢,原来是压根不知道!
路浩顿如看远古化石,“你多久没看过综艺节目了?”
冷秋反问,“我很闲?”
周南,“......”。感觉有被冒犯到。
同为支队长,人家忙到不知剧本杀为何物,对比下,他多少显得有点不务正业。
路浩刚要蹦起来,就被周南按了回去,可消停点吧。
“其实我们也没玩过,”简宁俩小姐姐同时举手表示,只是大概知道有这么个游戏,但没参与过。
“同上。”周南简洁明了。
路浩顿时不嫌弃了,麻溜儿的开始介绍。
剧本杀基本逻辑框架很简单,就是一群玩家围绕一个案件或事件,分别扮演正派和反派角色,可通过语言、表情、谈吐、肢体动作等进行判断推理,通力合作发现真凶。一场游戏玩下来一般需要4到6小时。
冷秋微微皱眉,似是在嫌弃浪费时间。
不难理解,破案本就是其日常工作,这游戏在他看来,可不就像在“过家家”一般?
“总比你在屋里发呆强!”路浩终于逮住时机吐了个槽。
发呆?冷秋的业余爱好还挺特别,某种程度上,和周南做音乐相似,也算是一种休息放松身心的方式吧。
进店,选本。
“几位有过剧本杀经验吗?对类型有没有什么特别需求?”店家小江按照惯例,试图了解顾客的水平、爱好,以方便推荐合适的剧本。
路浩驾轻就熟,“来最难的,不要情感本,来硬核推理的!”
店家小江,“......”。别以为他没听见刚才几人在店门口的对话。五人中有四个纯新人,还想玩硬核推理?开玩笑呢吧!
“没有一定经验和逻辑推理能力,这种硬核推理本体验感可能会比较差。”店家小江努力微笑劝解。
路浩一拍桌,“不怕你剧本难,就怕逻辑性不够严密!”
店家小江...有些沧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他寄希望于几人中的妹子能劝阻下,毕竟很多妹子还是喜欢体验情感本的。没成想,俩小姐姐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这队人马到底什么路数。
算了,反正他该尽的责任尽到了。
“行叭,既然你们坚持...这个《抓马庄园》正好符合要求,不过剧本角色是三女两男,你们中有人可能需要反串,有问题吗?”
路浩大手一挥,“没关系,又不是情感本,反串就反串,硬核推理,不影响。”
店家小江看着五人,如同看“自寻死路”的熊孩子。为了不砸自己招牌,他没安排手下,而是决定亲自主持带队,好在关键时刻引导救场。
一路穿行,进入场景房间。
路浩抽搐了下嘴角,“这就是《抓马庄园》?简陋了点啊...”
小江讪讪一笑,“见谅见谅,如果可能,我们也想一比一复原,但这种西式庄园,真心负担不起。”
手里拿着剧本,小江按照常规套路,想介绍故事背景,人物关系等。
“这家庄园的主人...”
刚起了个头,路浩接口,“是个小说家?”
小江,“......,您玩过这个本?那刚才...”
路浩摇头,“没有没有,抓马嘛,本来就有戏剧、剧本等含义,再加上一路走来,场景布置和我房间里某些东西挺类似。”
行吧,大家都知道你会写小说了。新书起飞后,有点飘了啊小同志!
一番简单推理,却也是许多玩家不曾做到的,小江比了个大拇指,稍微放下些心的继续。
“庄园主人是个畅销推理小说家,资产丰厚,他有二子一女一孙,但都不住在这里,只有一个保姆负责照顾其日常起居,今天是他六十岁的生日,大家齐聚一堂...”
“所以庄园主人挂了?”路浩貌似格外兴奋。
不同于俩妹子瞧热闹的心态,丫其实也打着自己的小主意。
论真枪实弹的破案,他路浩是很难比得上了,但能在推理游戏里赢一次“南神”,也足够吹一辈子的啊!
对于如此主动的玩家,小江梗了一下,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对,当夜,庄园主人死了,割喉而亡。警方初步判断为自杀,但一个刚欢庆完生日的老人,又怎么会想到自杀呢?所以凶手,自然就隐藏在在座的诸位之间...”
冷秋意外开口,“柯南?凶手ABCD四选一?无趣。”
原来您还看过柯南!
但就还...真没法反驳的样子。
小江勉强救场了一波,“也不能这么说吧,就算先不提抽丝剥茧推理破案的乐趣,现在年轻人都是线上交流的多,这种沉浸式体验也算是恢复了以往大家线下的联系,加强情感面对面沟通...”
眼见众人面无表情,小江顿了顿,转而继续流程,询问后,让几人自行抽取了各自的剧本。
即便思想有所准备,看着到手的“小保姆”剧本,周南还是没忍住扬了扬眉毛,二子一女一孙,居然抽中了保姆?这手气,想必也是没谁了!
090 谁是真凶(上)
“各位是否需要换装?根据本剧本场景,我们有西式宴会装提供。”
保姆,放在这个环境里...
周南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某围裙荷叶边吊带袜女仆装形象...
我可谢谢您!
“请速速的开始,谢谢。”周南义正辞严拒绝。
冷秋莞尔,明显猜到了其身份。
玩家自行选择放弃,小江当然不会强求,继续尽职的主持引导,“各位可以翻看剧本第一幕,记下自己的身份背景等信息,桌上有纸笔,可以用来做笔记...”
还没嘱咐完,就见一人刷刷刷十数秒间快速翻阅完毕,把剧本往桌面一扔。
小江,“......”。这塌马是看完了还是没看?不管哪样吧,都够闹心的。
“肇事人”冷秋疑惑,“有什么不对?”
小江艰难回答,“也...不算吧。”
本来该剧本的基本流程是一幕一幕的进展下去,玩家分幕阅读,也便于记忆梳理。算了,通本也有通本的玩法,就是对于此剧本来说,难度大了些。
反正不过是几个新手的一时兴起,只要能顺利推完剧情,小江觉着今儿自己就算取得了胜利。
无人做笔记。
“那...各位做下自我介绍?”小江估摸,以众人“敷衍的”态度,这本恐怕很难愉快进行下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简子丹剧本一放,“我先来吧,大儿媳,39,寡居,丈夫三年前死于车祸。二人育有一子,有作案动机,因骗庄园主的钱去挥霍,刚刚被发现。”
小江沉默。
这叙事手法,是不是过于简洁了些...明明我们剧本有很强的故事性,怎么这位一说,听起来怪怪的?但你又不能说不对,因为该介绍的都介绍到了。
而且,就这么把作案动机暴露出来,真的好吗?难道不应该等人搜证吗?头秃。
不等他开口提示,冷秋指了指自己,“庄园主之孙,马上满18,高中肄业,社会厮混,当晚所有人都见证了其与庄园主大吵的一幕。”
小江再默。
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说好的代入角色,沉浸式体验呢?
算了算了,都是新手,不要在意细节,反正已经崩的妈都不认识了。
宁语风跟上,“女儿,35,已婚,自主创业成功人士,作案动机:成功只是表象,因濒临破产向老爷子借钱被拒。”
对这个角色,语风师妹显然不是很满意,所以也尽可能简洁了事。
小江都快跪了,这队人马都从事什么职业的,怎么一个个表述起来就像...对,就像描述犯罪分子似得?
人生艰辛,但需微笑面对。加油打工人!
小江给自己打了打气友情提示道,“各位不妨代入一下自己的角色,体验感会更佳。”
其实他内心在滴血,好好一个本子,被糟蹋成这样!
路浩主动举手,“我来我来,鄙人行二,因为身体残疾,腿脚不太方便,都37了还没能找到对象,但不妨碍我风流倜傥,年少多金...家族生意,都是我在帮忙打理。”
总算有一个正常人,小江略表欣慰。
还不等丫喘匀一口气,就见冷秋道,“所以你的作案动机是被老爷子开除出了公司?”
小江,“!”
路浩怀疑的看去,“你怎么知道?不会凶手就是你吧,众所周知,凶手的剧本和我们不一样,会多很多内容...”
冷秋不屑于解释。
小江想躺平了,这个团,真心不接也罢!
但他也的确挺好奇冷秋是怎么知道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这位本子里绝对没写。
周南难得有兴趣主动解释,“从目前发言情况来看,这个剧本走向本来就是每个人都有作案动机,你都说了自己在帮忙打理公司了,动机还不够明显吗?”
还可以这么猜?倒也简单粗暴。
这就是游戏不同于现实的内在逻辑性了,搁在现实中可不会这么简单,一时间周南有些兴趣缺缺。
冷秋却像是忽然提起了些许兴致,盯着周南问道,“所以你的动机是什么?”
来了吗?对决终于要来了吗?
两个小姐姐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现场只余一人未做自我介绍,所以很明显,周南的身份是...小保姆!
一时间,气氛就比较喜庆。
一个保姆,杀死雇主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叹气。
周南认命开口,“我就一天真善良的小保姆,而且案发时并不在场,二少可以为我作证。”
小江抬了抬手,欲言又止,这还没搜证呢,就到了聊时间线的步骤了吗?怎一个乱字了得!
本还指望全场唯一一个熟手能配合拨乱反正,没想到路浩光顾着笑了,“对对,我作证,保,保姆当晚临时有事请假回家,走后老爷子还下楼找过一次食物。”
哈?也就是说保姆既无作案时间又没作案动机?莫非周南抽到个路人角色?不能够吧。
除冷秋外,所有人都怀疑的打量着周南,却又看不出端倪。
小江已经木了,以往,往往需要半个小时的自我介绍,理清人物关系环节,今天居然不到五分钟搞定,且还有超纲的趋势,简直效率到过分!
必须cue流程了,小江振作了下,“不然...咱们先搜证?”
无人异议,分批进行。
很快,所有人归来,平均用时不超过五分钟,最慢的一个路浩,也没超过十分钟。
小江,小江不想说话。
作为主打沉浸式体验招牌的剧本杀店,他们场景布置还是比较到位的,尤其凶案现场,光影配合,氛围感十足。
可...男的也就罢了,俩妹子怎么也仿如入无人之境,一点惊吓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挫败!小江深度怀疑人生中。
随后,路浩拿着自己的小本本,开始踊跃发言,“案发现场在楼上,老爷子自己房间沙发上,除了掉落旁边的凶器匕首,我还在茶几下找到了一个空置的小药瓶,标签为胰岛素,因为老爷子有严重的糖尿病,每日需定时注射,所以这点暂不存疑。”
“没了?”简子丹补了一刀,“你花了十几分钟,就找到一个药瓶?”
路浩忿忿,“当然不止,我还去了你们各自的房间,找到了各自作案动机的对应线索,但...那不是你们都已经提前自己说出来了么,现在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说起这个,最心酸的不是路浩,而是店主小江,辛辛苦苦设置的暗线,就被这帮子二货直接自曝...
游戏时间顿时又有效缩短一小时。
“别浪费时间了。”
冷秋一句话,差点让小江绝倒,这速度特玛都要超神了,您居然还嫌慢!
说话间,只见冷秋从怀里掏出一只女士平底鞋,“我从周...保姆房间找到的。”
这是...?线索道具?
好家伙,居然直接拿回来了,这可不讲江湖规矩啊!
看在这货此前连剧本杀为何物都不知,大家勉强谅解。
所以这只鞋有什么问题?
不等冷秋解释,周南忽然道,“没错,老爷子死亡时,我就在案发现场。”
神马?这是要自爆?为啥?
摔!这游戏还怎么玩下去?
091 谁是真凶(下)
“我的确在凶案现场,但老爷子既算是我杀的,又不算是我杀的,”周南来了个急转弯。
啥叫既算又不算?这话听起来很是矛盾。
冷秋把鞋往桌面一丢,当事人都承认在现场了,这个证据当然就失去了作用。
路浩凑上去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啥不妥。
宁语风看不下去了,指着鞋侧黑白交界处的某个不起眼小点点,“这估计是一滴血,虽然颜色不太正。”
小江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们的道具是很专业的。”
哦呵呵呵...
现场没人试图和小江讨论“专业”问题,连路浩都只送上同情目光一枚,把小江看的直懵圈。
不等人发问,周南主动阐述起当时的情形。
“由于老爷子身体不好,当晚八点离开晚宴上楼回房间,因为老爷子习惯每晚十点前入睡,所以我九点半到其房间,为其注射长效胰岛素。”
“闲聊间,我忽然发现手里的药瓶不对,竟然不是胰岛素,而是吗啡!而这种剂量的吗啡,如不在十分钟内注射解毒剂,老爷子必死无疑!”
“如此严重的失误,让我惊慌失措...”
小江面无表情,半分没看出您惊慌在哪里。
周南表示有心无力,让他表演一个女仆装惊慌失措?对不起,他只是个音乐人,没加成演员buff。
“于是我赶紧要拨打医院电话,可被老爷子阻止了,庄园偏僻,最近的医院也不可能十分钟内赶到。”
“我愧疚万分,老爷子却一直安慰,说自己本就命不久矣,能这样走,免了病痛折磨也是一种幸运,而且还主动想法子让我脱罪。”
路浩举手,“这就离谱吧?以德报怨?”
宁语风反驳,“较为合理,孩子常年不在身边,保姆算得上是老人唯一的亲人。”
这次没人反对,现实中类似情况也并不少见。
周南继续,“身为推理小说家,老爷子逻辑思维缜密,马上为我想好了做不在场证明的办法,但我始终不同意,眼见十分钟时间就要到了,老爷子也急了,居然直接拿起刀自己抹了脖子...”
!
所以搞了半天,老头是自杀?
一面之词,众人持怀疑的观望态度。
周南不甚在意的继续,“事已至此,我不能辜负老爷子的心意,于是按其吩咐,下楼请假回家,让二少成了我的不在场证明人。”
“随后我从老爷子告诉我的一道暗门返回现场,穿上老爷子衣服,伪装其还活着的假象,这一切都被在门外抽烟的二少爷看在眼里,于是不在场证明完美完成。”
说到“完美”二字,周南是着实想吐个槽,“暗门”说出现就出现,当警方傻吗查不出来?还有,这尼玛先不说男女身形的差别,就真不怕出来晃悠时碰到其他人吗?
算了,剧本而已,不必要较真。
根据保姆的供述,案件事实似乎很明朗,就是一起阴差阳错下的自杀案件。保姆既无犯罪故意,也未直接造成结果,顶多算是...过失致人死亡?还未遂?
原来这就是一开头,周南表述自己“既算是又不是”的原因,好家伙,没几分法律功底还真难理解透彻。
对于这个不在场证明,冷秋听后也是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正因如此,他相信这不会是周南现编的,因为简直破绽百出。
所以案情真实如此?倒也未见得。
冷秋发言,“没猜错的话,我们几人的证词均可互相印证,所以警方才会给出自杀的初步判定。但现在随着暗门的出现,各位准备的不在场证明说辞都可以省略掉了。”
小江,“!”游戏时间再次有效缩短两小时,悲伤辣么大。
游戏时间终结者冷秋向周南提了个问题,“作为一个常年为老爷子注射胰岛素的人,药品在药箱中的位置应该相对固定,为什么你这次会忽然拿错?”
这话...是在怀疑保姆是故意的?
虽然还未找到动机,但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周南摊手。
目前因为“暗门”的出现,其余人确实都没了发言的必要,因而也无法从言语、动作、表情中判断是否有问题。
然而剧本杀的可玩性正是在这部分,原本,玩家可以扯皮互撕,从逻辑到时间线,再到质问心目中的嫌疑人。现在...血崩。
不过麻木的小江相信,如果现在进行投票,周南一定是最高票。
无他,这货从开始到现在,简直就没停下过作死的脚步。
先是嘴里说着按照剧本每个人都应该有作案动机,随即立马表示自己没有动机。
这特玛大家不怀疑你怀疑谁?
这还没完,搜证结束,人家都还没质疑呢,丫就自动站出来把该曝的不该曝的剧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就算没有直接证据,这也等于是把自己放在了火上烤啊,似不似傻?这剧本写出至今,就没见过这么玩的!
才开始了半个多小时,游戏就要结束了吗?这特玛妥妥的砸招牌啊!
如何救场?!作为店主,对于该剧本最为熟悉的人,小江愣是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冷秋忽然抱着胳膊道,“常规来说,固定位置拿错药瓶的概率极低,那么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调换?”
哎?这倒也是个思路!如此一来,小保姆不过是个不知情的工具人。
等等,冷秋这是在为周南解围?说好的对决呢?这走势,它不对啊...
周南接口,“所以二少,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份遗嘱公布出来?”
猝不及防的路浩,表情彷如见鬼一样!
“什么遗嘱?”
等意识到不对时,再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在场都是搞什么职业的?一眼足以收入眼底。谁是真凶,已再明显不过。
别说路浩懵逼,一直上帝视角,以为自己洞若观火的小江也震惊脸。
这特码怎么绕过来的?
后知后觉的俩小姐姐随后琢磨过味儿来,这怕不是一南一北联手了吧?
啥时候勾搭到一起的?丝毫没察觉到啊!
不管啥时候,路浩你这面子都够大的!该死而瞑目死得其所了!
092 诈一诈不犯法
小江,“!”
我怀疑你玩过这本子,但我没证据,
对于这队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马,小江一开始是绝望,随着进展,却不自觉的又带上了几分好奇。
虽然过程难以言表,神奇的是居然顺利推到了结局,就很迷。
“要不...咱们来复个盘?”
小江不甚确定的建议着,这真是他有史以来当的最失败的一次主持人,全程不明所以。
两小姐姐举手赞成倒不算意外,难得的是冷秋居然也同意了,毕竟这货一直致力于缩短游戏时间来着。
路浩沮丧发问,“所以我几时露出过破绽?”
几时?
周南都不太想打击他,“从一开始吧。”
路浩,“......”。
他开始自我反省,似乎是表现的过度兴奋,异常积极了些。
失策啊,都怪凶手剧本剧情“丰富”了些,让他产生了能掌控全局的错觉!
路浩拍桌,所以他之后所有的表演,在一些人眼里岂非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他不甘心的反问,“就这样?”
“当然不止,”冷秋仍旧抱着胳膊,“比其他人都长的剧本阅读时间,笔记上划来划去努力切合的时间线,故意模糊掉的作案动机...”
“停停停,”路浩再度拍桌挫败道,“求放过。”
等等,这话要是周南说他倒不觉得奇怪,这个远方亲戚的观察力怎么也如此优秀?
“所以你不会和南哥他们是同行吧?”
还真是意外的灵光一闪呢。
见没一个人有反驳的意思,路浩惊觉,自己特玛居然猜对了?!为啥随便碰到个人就能搞刑侦,就他玩了命申请,却始终不能得偿所愿!人间不值得!
没人能体会的到路浩心中的“悲凉”。
冷秋放下胳膊看向周南,“我其实也挺好奇的,你有找到过遗嘱相关线索?”
几个房间他全看过一遍,并不觉得自己遗漏过什么,除非有人和他一样,不讲道理的直接将道具带回。
周南无谓道,“哦,这个啊,诈一诈又不犯法,正常故事套路而已,一个富有的庄园主,几个不省心的子孙,财产理所当然的落在了贴心小保姆身上,简直是明晃晃的真实杀人动机。”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蒙的?
路浩顿觉自己真特玛的冤,但凡多点定力,游戏还有的玩下去。哦不对,他从开始就爆了,怎么玩结局多半也是凉。
冷秋无语凝噎,“......,听说你一向从证据出发,靠证据说话。”
周南摊手,“游戏而已,再说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嘛,这推理你还玩的下去?”
冷秋深以为然,没再说话,有这功夫确实不如发发呆。
宁语风托腮,“其实这案子如果是现实发生,应该还有的查,只是剧本杀做的太粗糙了...”
简子丹补刀,“何止,死者倒地姿态,血液溅出方向,凶器掉落位置...等等吧,都不合理。”
小江,“......”。这锅就不是很想背,主要你们这样的奇葩也少见。
总归一锤子的买卖,小江已经放弃抢救。
所以这几位到底什么职业?他是真的好奇了。
虽说不按常理出牌,乍看没啥条理逻辑,但观察力反应力决断力缺一不可,还有专业性,绝非一般玩家能比拟。
历时四十三分钟,一场本最少需要三四个小时的剧本杀游戏,end,全剧终。
“啊啊啊~~~”
小江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隔壁屋隐隐传出了一阵阵惊叫声。
周南五人惊疑对视,却发现小江表情正常无比。后者旋即带着自豪感解惑道,“我都说了,我们店布景绝对的业界口碑,行业标杆,人家那才是搜查凶杀案现场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有点...过于夸张了吧?”
这叫声,就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呐。
周南坐在门边,顺手拉开了门,声音顿时清晰传入。
“杀人啦!”
“啊!!!”
“......”
这果真是剧本杀效果?
除了路浩反应慢点,周南四人迅速冲进了走廊,徒留懵逼的店主小江在屋里开启今天不知第几次的怀疑人生。
啥玩意?
杀什么?
人怎么了?
这怕不是哪个玩家心理素质太差,搜证的时候直接被吓傻了吧!
直到小江讷讷走出,亲眼见到斜对面房间里卧倒的真人,这才不得不相信,真出事了!我了个大曹!
那地上倒着的人肚子上是啥?刀?确定不是道具吗?
还有那俩高个男人,是在查看伤情吗?门口的那俩妹子还拦着人不让进?
被拦在门口的那两个玩家妹子,应该就是刚才惊声尖叫的吧?还有走廊里,还站着数名被尖叫声吸引而来的玩家和剧本杀店工作人员...
小江表示自己脑袋有点抽痛,老子才开业几个月啊!
......
房间内。
冷秋俯身查看后摇头,“刺中了腹主动脉,快速失血死亡,不超过五分钟。”
随后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现场,布景应该是个经典的密室杀人案场景,无窗,只有一道门可以进出。就在死者不远处,还有个假人也倒在地上。
周南,“......”。今儿可有五个人,这未见得就是我的锅吧?
现在想这个似乎不太厚道,周南迅速扭头吩咐,“封店,拦人。”
不错,以目前情况看,凶手很可能还来不及逃离现场。
简子丹一马当先,宁语风拉上不在状况的店主小江紧随其后,没有这货,地形不熟悉还真不好操作。
动脉出血,现场自然血淋淋一片,怪不得刚才有人叫的那么凄惨。
周南却表示接受良好,习以为常四字,就非常精髓。掏出手机,拨了个110,照例简要描述,挂断。
啥?你说直接打回队里招呼人不是更为快速吗?别忘了这是西单,完全不在他们支队管辖范围内。
每天嘴上哭喊着要调到刑侦的路浩,此刻反而安静如鸡。
别看他经常描写凶案现场,他家隔壁也真实发生过一起耸人听闻的凶手案,但到底都是间接接触,从未有过如此直观的一幕。
震撼!
几分钟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随着满地猩红的血液静静流逝。
脆弱而又无力。
093 玫瑰庄园密室杀人事件
“有什么看法?”
“啥情况都不知道能有啥看法。”
说话间,周南冷秋二人不约而同的迈步走出房门。
都不是直接侦办人员,为了救人冲进去还好解释,后面继续在现场晃悠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走廊中的两个发现人妹子,一站一坐,一致的是都靠着走廊墙壁,手脚衣服上均沾染有血迹。
周南他们刚才冲出来时,二人就已经是这个姿势了,显然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此外,还有个男性工作人员站在二人不远处,满面惊慌,看来也吓得不轻。
再远处的人众则多是惊疑不定的神情,虽然大家都听到“杀人”字眼,但仍未能相信。
这里是啥地方?剧本杀店啊,十个剧本得有九个半和命案有关,“杀人”恐怕是上镜率最高的词汇之一,所以很多人都没当回事儿,没围上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逼真了,打扰诸位了,大家继续玩,”周南笑呵呵的朝观望众挥了挥手。
见状,多数人还真的退回了房间,局面快速得以控制。也幸好如此,要是大家一股脑冲进案发房间,那警方取证的来了估计得头秃。
冷秋始终守在案发现场门口,周南就随心多了,打发完围观众后,往发现人俩妹子走去。
二人或站或坐的位置距离,给周南一种怪异感,话说这种惊悚时刻,让人最有安全感的姿势,难道不应该是两人抱成一团吗?偏偏这俩妹子似乎恨不得离对方更远一些的样子。
“你们和死者认识?”周南首先问的,是仍能保持站立的妹子。
冷秋瞅了一眼,也没阻拦,无论是玩游戏还是事件处理都能看出一二,这家伙绝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主儿。
妹子下意识抽泣点头,“我们三个是室友,一起来玩的。”
“大学室友?”
这次出声的是坐着的那个,情绪很是崩溃,“梓涵,梓涵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她真的,真的死了吗?是你,沈彤,一定是你干的!”
站立的妹子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向雨轩,你别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我看是你干的还差不多!”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瞎扯,俩妹子足以撑起整个局面。
二人仿佛忘记了适才的血腥场面,又或只是在凭借争吵发泄恐慌情绪。
周南索性也不阻拦,这种情况下正儿八经询问,反而不如现在得到的有效信息多。
听了一会儿后,周南感到很是意外,案情...似乎与他之前设想过的状况大相径庭,根本不存在什么外逃的凶手。
到底怎么回事?
案发时,三个妹子因为害怕,一起来该房间搜证。
店主小江倒也没做虚假宣传,布景确实较为良心,昏暗的密室,惨白惨白的“死者”...
气氛本就十分惊悚,灯又突然黑了。
一开始尚好,三人觉着是剧本设定,还能保持镇定,但随着时间推移,灯始终没亮,终于,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大家都绷不住了,一股脑惊叫着往唯一出口跑去,好不容易摸到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之后就是被害人的惨叫声,倒地声,惊疑下二人伸手探去,湿漉漉热乎乎...
继续崩溃尖叫...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察觉到情况不对,打开了门。
这道光线在此时两妹子的眼里,宛如圣光,二人一股脑往门外冲去,不等定神,又看到了满手的血迹,尖叫再度上线。
于是便有了周南他们冲出时,看到的那一幕。
几分钟后,有效信息趋近于无,二女吵来吵去也不过是翻旧账,互撕短长。
什么谁背地说谁的坏话啊,谁又抢了谁的男朋友啊之类吧,其中一个叫“阿威”的男生名字数度上线,旁观角度听来,海王无疑了。
不过听来听去,这还真是一起密室杀人案的样子。
以二人的描述,凶手,似乎就在眼前两妹子中。现在的难点是,黑暗中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很难辨别。
凶器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水果刀,大街上随处可见,不大可能查出来源,想来也不会留有指纹。
三个妹子身高相仿,想通过角度来辨别貌似也不太可能。
不似综艺节目那般全程有摄像,别说房间内了,就连走廊上都没几个监控。即便有,以密室设定,全黑的房间,普通摄像头基本等于无。
两个妹子未必知道上述分析,但却知道杀人绝不是闹着玩的,蹲一辈子大牢都是轻的,于是拼命指认着对方。
一时间,周南竟看不出什么破绽。回头瞧了眼冷秋,后者的眼神显然也不似平常那般波澜不惊。
如果真的分不出到底是二人谁下的手,那这案子可真心有点难搞。
毕竟,疑罪从无的观念愈发深入人心了,保不准凶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那胆子还真够大的,国外电影看多了吧。
注意到二人言语中提到的唯一场外人员,周南摸着下巴,朝不远处那个男性工作人员走去。
“刚才是你开的门?兄弟怎么称呼?”
似乎没想到有人会来搭茬,工作人员愣了下,这才答话,“叫我小程就好。”
周南点头,指了指旁若无人争吵的俩妹子,“她们刚才玩的什么本子?”
小程不由的又愣了几秒钟,这是什么鬼问题,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顿了下,小程这才回答,“《玫瑰庄园密室杀人案》。”
所以这里既是抓马庄园,又是玫瑰庄园?行叭,也算是场景的有效整合利用。
“只有她们三个人吗?”
小程摇头,“是个五人本,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个男生,就是她们刚才说叫阿威的那个,最后一个人则是临时拼团凑的。”
“他们人呢?”
“应该还在房间吧,”小程指了指较远的一个位置。
房间隔音还不错,这个距离没听到也算正常。
周南终于问到了正题,“所以你当时听到了惊呼,就去打开了房间门?”
小程点头,“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被吓的,这本子有点灵异色彩在,这样的队伍平常不少见,但后面听着声音越来越不对,我就赶紧去开了门。”
周南追问,“可她们不是说三个人一起都没打开吗?所以剧本设定是门上了锁?”
小程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扇门有点卡滞,有可能是她们当时太慌张了吧,越着急越拉不开。”
了解清楚情况后,周南点头,转回妹子间,再不上前,这俩怕是要上手battle了。
也就在这时,警方终于赶到,有了正经队伍控制局面,简宁两个小姐姐总算得空,带着“我是谁我在哪”状态的店主小江走了回来。
“周队?”
大家都在京都地片混刑侦,遇上熟人也不奇怪。
小江的神情就精彩多了,所以合着这几个人,都是警察?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094 都是警察,不分你我
三言两语间,初步了解情况后,城西支队带队人,副支队长郝明脑瓜有点疼。
这特玛什么奇葩案件?一辈子也没碰上过,简直一言难尽。
眼瞅着7一就剩三两天了,出这么个事儿,这不是闹心嘛!
保不齐得限期破案,亚历山大。
郝明眼睛一转,“周队,你怎么看?”
放着个大神,不用白不用啊。
至于面子?那倒在其次。但凡能破案,最好是三两天内破案,其他都是小问题!
怎么看?
站着坐着都看不了,这案子属实是有点诡异。
凶手倒在其次,主要是犯案手法,他还没琢磨明白。
好在经过一个月的多次历练,周南早已不是那个一听“周队,你怎么看”就只能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小萌新了。
这厮根本没正面回答,一伸手,把没丝毫防备的冷秋差点拽个趔趄。
“来老郝,给你介绍一下,魔都来咱刑总调研那事儿你知道吧,猜猜这位是谁?”
“莫非是...冷秋?”郝明眼睛一亮,上前猛一握手,“啊呀冷队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北周南秋”双双在场,郝明一时间竟不知该感叹自己运气好,还是凶手运气差。
冷秋,“......”。京都人,愈发看不懂了。
之前在刑总,还能看到各种挑战和斗意,就连罗总队长都曾和他提过一嘴,说有空可以找周南“交流交流”。
可自打意外碰上这位后,那是真的在纯交流啊,如不是十分确定这人是周南,冷秋几乎难以从他身上“嗅”到同类味道。
返璞归真?一个成语涌上心头,又被冷秋摇了下去,什么玩意儿,当修仙呐!
“周队,这案子...”,在和其他几位也打过招呼后,郝明锲而不舍着。
周南一摆手,“哎,你们城西的案子,我不好插手。”
郝明一脸正气,“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京都警察,不分你我!”
这特玛...
为了破案,老郝也算是豁出去了。
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
周南一搂冷秋肩膀,“冷队远来是客,咱们先听听他的意见。”
抽了下嘴角,冷秋头一次知道“远来是客”,还能这么用,“你们京都招待客人的方式挺特别的...”
“哎~”,周南一拍肩膀,“大家都是华夏警察,不分你我,千万别见外。”
冷秋,“......”。该夸一句现学现用的挺快吗?
简、宁小姐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神奇的故事走向?
路浩今儿估计是真被震住了,全无平日的活跃,与店主小江一起发着呆。
冷秋没有推脱,走向仍在互瞪的俩妹子。
“几个问题,不是以警察身份,你们可以不回答。”
二人将眼神移向冷秋,没有反对。
“一,你们进屋时,确定只有三人吗?”
沈彤回答的很迅速,“确定!”
向雨轩犹疑了下,“应该...是吧。”
这么一迟疑,沈彤反而没那么确定了,补充道,“我一走进去,就看到地上那具惨白的‘尸体’,然后门一关,屋里的灯就灭了。”
哇哦,光听着就恐怖效果满分呢,何况亲历,仨妹子能坚持了半晌才开喊,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冷秋点头,“也就是说,你们不能确定屋里加上死者,只有三人。”
俩妹子先是点头后又一致齐齐摇头。
向雨轩抢先开口,“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从里面出来,要是里面没暗门的话,那肯定只有我们两个!”
暗门是不可能有暗门的,又不是《抓马庄园》,这玩意儿在现实中不可能说出现就出现,警察可不是白给的,都搜半天了。
这点自信在场所有警察都有,都不用询问店主小江。
周南不知何时走到了小程旁边,又是一把搂住肩膀哥俩好似得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兄弟你说是不是?”
所以这厮什么时候多了搂肩膀这么个破毛病?
小程本就身材瘦小,挣了挣,没挣脱,放弃。
没人吐槽,因为冷秋只瞟了一眼,就又继续了下去,“第二个问题,你们如何确定,倒地的人是...梓涵?按照你们所说,当时屋内无光源,一片漆黑,所以是通过声音辨别出来的吗?”
这问题又让两个妹子呆住了,沈彤反问,“三个人进去,就出来了我们两个,倒地的不是陈梓涵还能是谁?”
向雨轩同样忿忿,“这有什么好质疑的,里面的人是不是陈梓涵,你们查一下身份证不就知道了!”
本来就吓得不行,又被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堆问题,向雨轩心态快崩了。
冷秋毫不受影响,“所以当时你们并未听出声音是谁发出的,出来后才推断是陈梓涵。”
沈彤、向雨轩难得达成一致,这男人怕不是脑袋有问题!
“第三个问题,”冷秋自顾自的继续,“从灯黑到你们受惊吓往门口跑动,之间间隔了大约多久?”
沈彤,“......,这谁能记得清,大概一分钟,两分钟?”
向雨轩就暴躁多了,“请问你问我们问题,问了多久?!!!”
冷秋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你是指我从说‘几个问题’开始,应该是三分四十秒左右,上下浮动不会超过五秒钟。”
!
所以这男人果然是脑袋有坑吧!
两个妹子显然不信。
但周南是信的,他感慨的内容明显不同。
可恶,竟有些被装到了!
这一个月来,除了罗队,周南还没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压力,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呐。
他不自觉的溜了下号,想象了一下,“完全体”的周南应该是什么模样。
不等思绪飘远,就被冷秋接下来的话拉了回来。
冷秋不再看那俩当事人妹子,转而望向周南道,“凶手不难判断,但作案手法我还有些没想明白,你呢?”
这么直白的吗!
所以这是两人都知道谁是真凶的意思?
宁语风和简子丹再次对望,顿觉高手的世界好难理解,更甭提融入了。
顺手拍了拍小程肩膀,周南不紧不慢道,“确实有个不甚成熟的想法,还需验证。”
嘴上说着“不甚成熟”,但这厮的表情却在告诉众人,十拿九稳。
冷秋明显意外了片刻,随后神色郑重起来。果然之前的那些“不着调”,都是表象!
郝明可不在乎这些个,本以为三两天破案很难,结果凶手现在就能确定了?赞一个!
“那还等什么,速速验证起来啊...”
095 没看过死亡小学生吧
好羡慕你们这些会装逼的人,不像哥只能平平无奇。
周南也不瞎琢磨了,朴实无华的拍了拍小程肩膀,继续哥俩好着,“验证倒不急,小程啊,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代劳?”
!
!!
!!!
什么?!
这意思...,真凶竟是小程?
不是屋里的两妹子之一嘛?你哪怕说两人合谋呢,大家都不至于如此惊讶!
不能够吧,丫不是开门的人吗?都没在屋里怎么杀人?总不能意念操控吧!
除了冷秋,全场震惊脸。连当事人两妹子都表示不信。
“不可能,他当时不在屋里!”
“没错,当时我们被困在屋内,还是他帮忙开的门,不可能是他!”
郝明虽然很是相信周南的历史战绩,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来了句,“周队,有没有可能哪里搞错了...”
他是想破案,但没想“冤假错案”呐。
周南不慌不忙反问了句,“老郝,没看过死神小学生这个动画片吧?”
郝明懵,“?”。我一快五十的人了,犯得着看嘛?
意料之中,但凡看过几集,都不至于觉得凶手是小程这件事完全不可接受。
不信看简宁小姐姐,接受度明显良好,甚至已经开始考虑作案手法了,但很显然,接受和明白是两码事,毫无头绪。
从冷秋问问题开始,小程的脸色就不大好,现在看起来,似乎更差了。
但就此认罪显见是不可能的,小程又挣了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个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仅此而已。”
行吧。
周南终于松了手,然后忽然cue到了魂不守舍的店主,“小江,我注意到那间房屋墙壁上有一些孔洞,是做什么用的?”
小江没回答,仍在魂不守舍中,凶手是谁他根本不在意,他现在一心想着出了人命,店面还怎么开下去,装修钱都没回本呢!
一同站立发呆的路浩此刻反倒是有些回神了,见状劝慰道,“你要换个方向想,来你这店里的都是什么人?喜欢惊险刺激悬疑推理的人啊!现在可是真实命案呐,哪个剧本杀店还能有?独一份!没准以后你这里,就成了打卡圣地啦!”
哎?
话虽不着调,但还真不是没可能,反正小江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回答问题都有劲了,“是为了快速装卸道具用的,不止那一间有,很多房间都有。我们这种剧本杀店,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更新换本子,不然很难吸引顾客...”
没继续往下说,但道理大家都懂,换本子自然得换相应匹配的道具,总不能东方僵尸本里挂个西方十字架,那也太混搭了。
所以周南问这个干嘛?
冷秋若有所思,忽的回忆起什么,快步走进案发房间,但没往里走,只在房门附近看了一眼。
“原来是这样...”,冷秋喃喃了一句。
这样是哪样?
踱近拍了拍冷秋,周南吐了个槽,“兄弟,你这样容易被打,上个只说结果,不解释过程的...”
如果赵乐成在场,一定会补一句“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说着说着,周南自己都觉着没劲,于是中途停了下来,决定节省时间速战速决。
拉着小江嘀咕了一会儿,后者神色古怪的往某个房间指了指。
周南查看后点头致谢,站在该房门口朝冷秋招了招手。
“老冷啊,辛苦你搭把手,带几位体验一下?”
成功晋级“老”字辈的冷秋没多话,示意郝明、简宁跟着走,恢复生机的路浩也耐不住好奇心,紧随几人进入“现场”。
刚一进去走了没几步,门关,灯灭。
与适才犯罪现场如出一辙的描述,让路浩心里凉飕飕的。
黑暗中,没人说话。
即便知道没有危险,不过是在还原案发现场,但路浩还是按捺不住心跳加速。
陡然,一阵高分贝尖叫在不远处响起,路浩头皮一炸,本能的就想往回跑。
就在这时,一个人带着一阵风从他身边跑过,路浩不自觉的跟上,简宁也反应过来,配合跟上,然后大家就摸到了门把手。
使劲,再使劲。
怎么也拉不开!
上锁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众人背后响起。
这是,被害人挂了?
众人循声走去,理所当然,只摸到一个活人。
随后,门开,光线大亮。
从漆黑到陡然光亮,路浩忍不住拿手挡了下眼睛,之后才看清,门口开门的人,正是周南。
很明显,他充当的是小程的角色,回首,被害人站立当地,正是冷秋。
即便走了一遍流程,路浩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这证明了什么?”
众人走出房间,提出疑问的是郝明。
周南没回答,反问道,“刚才屋里一共几个人?”
“五个”,郝明点了一遍人头,冷秋,简宁,路浩,再加上自己,绝没错。
说完,他就看见两个当事人妹子,脸色都跟见鬼了一样。
“怎么?”郝明不明所以。
沈彤指着周南,心里毛毛的道,“刚才,他,他也进屋了。”
郝明,“!”。
路浩,“......”!
竟...真没发觉!
冷秋简单解释,“当事人进屋,是为了搜证,注意力理所当然在房间内,尤其是那具极其惹眼的尸体上,注意不到小程跟进来的概率极高,何况进屋后他马上关了灯。”
众人表示理解,郝明继续疑问,“所以他有了刺杀的时间,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外?”
“那是因为,第一声尖叫时,被害人就已经中刀,带头领跑的,则是凶手本人啊...”
?
像是懂了什么,又像是完全没明白。
冷秋解释了句,“我进屋站定后,再没动过。”
越解释,越糊涂了...
周南摸出一个“道具”,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赫然是个门把手,他站立门边,把把手装进了平行位置墙壁上的一个孔槽里。
这下够明朗了吧!
“凶手杀人后,假装成被害人,引导大家跑向这个假门,等众人惊恐的发现打不开,惊魂过度时,又故意发声引导他们回到被害人位置,随后悄然摸向门边...”
宁语风一拍手,“乍现的光亮,让人根本无法准确分辨你到底是在门内还是门外打开的房门!”
如此,一个“密室杀人”完美达成。
似老郝这般年纪的人,晚了个十数秒,也终于琢磨过味儿来,表情难言,“杀个人这么弯弯绕?”
路浩就直白多了,直接问向小程,“你丫,不会是死神小学生发烧友吧?”
小程面色煞白着,却仍死撑着朝周南大喊,“这不过是无聊的推理,你有什么证据!”
周南老神在在,“有本事你把裤兜右侧放着的东西亮出来给大家瞧瞧?”
笑话,你以为哥搂了半天肩膀是白搂的?小程身体下意识的躲藏反应,早已暴露了一切。
096 一局三杀
第一回合。
似乎是北周略胜出一筹?
虽然同样来自魔都,宁语风依旧毫不迟疑的对着周南吹起了彩虹屁,并送上崇拜眼神数枚。
鉴于其自带双标属性,就好像不是很有权威性的样子。
简子丹同情的看了冷秋一眼。
后者,“......”。倒也大可不必。
所以他是输在了脸皮不够厚上?
第一次见面,这厮就能上去搂,虽说都是男的没啥,但您不见外也是真不见外。
甭管怎么着吧,这个一直被人对比提及的“对手”,他记住了。
这时,与被害人一起游戏的剩余两名男子因等待时间过长,终于发觉不对,从屋里走了出来,惊见满走廊警察。
刚想退回去,周南招呼了下,二人又被带了过来。
其中一个相貌普通的略过,身高腿长的那个,估计就是“核心”人物阿威无疑了。
不过,沈彤和向雨轩的神情复杂也就算了,毕竟从二人适才的争吵中,都和阿威关系匪浅。
但...小程你那什么表情?莫非绿过,被阿威抢了女朋友?这逻辑它不对吧,真被绿过最应该杀的,难道不是阿威本人吗?
“小彤,雨轩,咦?小程也在?”一过来,阿威就雨露均沾的表达着关切,谁也没落下,“出什么事儿了?”
向雨轩最绷不住,指着小程喊,“是梓涵,被这个人杀了!”
他的现女友陈梓涵?阿威震惊回望过去,小程惊慌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她们瞎说,你别相信!”
“......”。
这生怕留下啥不好印象的反应...大家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特玛,男女通吃?海王都要自愧不如了!
所以这一局,算三杀?不得不佩服,小程这小算盘打的当当响啊!
此刻,周南只想剁手,冷秋则有几分幸灾乐祸,PK失败的心情总算挽回了一些。
后续自有城西刑侦处理,用不到周南他们操心,但这个周末无疑是没法愉快继续下去了,索性各自打道回府。
等到赵乐成听说此案时,惋惜的直拍大腿,多么好的素材啊,剪辑成一部悬疑推理片都不成问题!
“老大,又好几天没更新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咱们这么休息...”
周南,“......!胆子肥了啊,可以可以有进步,所以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渐渐摸清周南脾气的赵乐成根本没在怕的,“其实只要老大你露脸,随便说点啥也会也人看。”
倒也不算瞎扯,毕竟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周南,“哥哥是正经人。”
赵乐成再度拍大腿,“您怎么就没把剧本杀店那案子拍下来呢,我有把握最少再涨粉五十万。”
小新人膨胀了啊...
有信心是好事儿,咱不能打击!
“可惜啥,机会大把,”周南潇洒起身,一招手,“走,跟着哥涨粉去。”
“去哪?”
“央视,复兴路那个。”
......
专职司机小赵没能再度上线,因为不算是公务,这次没开警车,小毛驴也没能出动,因为太远了。
地铁上,小赵还不忘打听,“周队,咱去央视旧址干啥?那地方有啥新闻能让咱涨粉?”
真有的话他咋没听说,他们老大能掐会算不成?
周南指了指自己,“你不是说兹要是我露脸就能涨吗?所以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就...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小赵到底还是没能完全跟上周南的节奏,没有再问,反正等到地方后答案自会揭晓。
央视旧址的大楼四四方方普普通通,全无新楼大裤衩迎面而来的“冲击力”。
下了9号线,赵乐成发现道路愈发拥堵起来,“今儿这有什么活动?”
“部里7一晚会最后一次彩排,”周南没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答道。
提起这件事,不过一个来月的事情,却恍如隔世,说好的和警官合唱团磨合,实际上没怎么成行过,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他再不来,估计文团长得直接杀上门。
“哦,”赵乐成顿时兴味索然。
正常,年轻人谁爱看这个啊。
“瞧不上咱部晚会?”周南恶趣味爆发。
赵乐成顿时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态度坚定的表态,“那不能够,我绝对是一颗红心永向D,听D话,跟D走。”
周南望天,没打雷,挺好一小孩。
等等,赵乐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他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
周南点头,“我要参加个合唱节目。”
赵乐成,“!”
他来的晚,没亲眼见过周南在分局晚会上的“风采”,每每听前辈提及,都深表遗憾来着,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突然!
这波流量又稳了!
周南继续道,“其实咱部晚会也早就与时俱进了,这次嘉宾阵容挺庞大,不但请到了老一辈资深艺术家,还有流量捧场,不然你以为外面这么多人怎么来的?”
赵乐成惊疑,“流量?不能吧?”
“也不是不可能,”作为参演人员,周南还是有几分“内部消息”来源的。
为了能面向更广泛的公众群体,各大机关都在朝各方面不断努力尝试呐。
说话间转过一个弯,逼死密恐的人群顿时显现。一大群小姑娘小伙子们,举着应援牌应援棒,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某通道。
“俊宇俊宇,非凡无比?”赵乐成眼尖的瞅见了一块灯牌,然后夸张捂嘴,“莫非是吴俊宇?”
周南也觉得和这位流量挺有缘的,上次企鹅线上音乐会就碰到了,这次居然还能撞上。
“怎么,你偶像?”
赵乐成摇头,“那倒没有,不过确实挺火的,周围很多小姑娘喜欢,这厮资源不错啊,来咱部晚会混一圈,形象都得正面不少。”
“听你这意思,他平时形象一般?”周南好奇问道,对于这些流量,他还真心没怎么关注过。
赵乐成撇嘴,“反正被爆过几次,都公关过去了。”
在万千粉丝此起彼伏的激动尖叫声中,这样的回答尤显滑稽。
小赵忽发奇想问了个问题,“老大,你说爹妈和吴俊宇同时掉河里,这帮小姑娘会救谁?”
周南未加思索的回道,“会救谁我不能确定,但从法律角度来说,对父母我们负有救助义务,在没有出罪事由的情况下,对父母见死不救的,应当按照不作为的杀人罪论处。”
很正经的法律科普啊,养成习惯举着手机的小赵,顿时决定将其剪辑放入最新一期“刑警周南”中去。
周南叮嘱了句,“名字记得模糊掉,别让人家说咱蹭热度。”
“得嘞!”赵乐成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却不想这一放,依旧引起了轩然大波。
097 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当晚的彩排,周南是卡着点到的。
一进后台,文团长马上迎了上来,“我的周大队长啊,您这也太忙了,再不来我都要直接去城东请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
“记得您说是八点半开始,咱们现在就要上台了?”周南表示歉意后,看了眼手机,还有五分钟。
说起这个,文松神情变得有些奇怪,“那倒不着急,可能要拖一会儿。”
按说这个级别的晚会彩排,每个队伍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但总有例外。
赵乐成此刻倒是机灵了,神秘兮兮凑近问,“是不是和门口那些粉丝有关?”
带着二人走近舞台,文松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指了指,“也不全是吧,这位本来就堵车晚到了半个小时,临时调了时间,又状况不断,现在总算是上场了。”
赵乐成朝舞台瞅了一眼,真的是刚才提到过的吴俊宇,一身警用装备,打扮起来确实有几分吸人眼球。
“不会吧,在央视还敢耍大牌?这年头没有这么傻的明星了吧?”
文松摇头,“耍大牌倒还不至于,总归明面上都说的过去,只是这位的业务能力...”
正巧吴俊宇在走位,没放音乐,随口清唱了几句。
吐槽无力。
小赵虽不懂音乐,也知道这种“上气不接下气”的唱法,说“唱功”都有点侮辱这个词汇,真心难为后面做战术表演的警官小哥哥们了。
一种“我上我也行”的心理,莫名涌上了小赵心头。
文松补了句,“恐怕得放原音了。”
假唱?小赵表示,我更行了!
周南没忍住打击了下小新人,“前提是你得长一张能让小姑娘们嗷嗷叫唤的脸。”
小赵...这人间,终究是不值得!
除了被拖延了一些时间,周南与吴俊宇没再产生任何交集。
不提“咖位”吧,本质来说,双方混的“圈子”就不同,如无意外,本该是两条平行线。
个人彩排时间一结束,吴俊宇就在助理和保镖群的护送下,帽子口罩墨镜护体,匆匆离去,可能是要赶下一个场子吧。人气明星嘛,理解理解。
周南和首都警官合唱团终于得以上场。
新指挥似乎是老周推荐的,反正兹要不是上次那位“举贤不避亲”的二级指挥家高鹏,谁都好说。
他这是好说了,人家新指挥可没好脸色。
可不么,排练一次没来过,上场前合这么一次有什么用?真当自己顶级歌唱家呐?
正常人类心理,周南当然不会在意,唱就完事了。
果不其然,一开嗓,新指挥脸色不好的毛病瞬间治愈,只是小赵,貌似忽然患上了手抖的毛病,手机都拿不稳当了。
小毛病,问题不大,应该可以自愈。
......
翌日。
周南晨跑完刚晃悠到单位,就见赵乐成苦哈哈的,在他办公室门口来回打转。
这又是闹哪出?
“头儿,我来负荆请罪。”
周南往他后背看了看,“荆呢?”
赵乐成,“......,真不是开玩笑,我把您随口科普的那段子,剪辑到视频里去了,然后...捅了马蜂窝。”
“你放彩排视频里了?”
“那必须没有,保密阶段,彩排视频又不能播,我是剪辑到您日常里的。”
大案又不是每天有,经常不更新,他们都快成新一代“鸽王”了,所以赵乐成开发了新思路,准备“水”日常。
没想到第一次上线,就惨遭翻车。
“不是演出问题,那...吴俊宇?”周南马上猜到了几分。
赵乐成惨兮兮的点头,送上手机。
周南接过稍作研究,发现真不是视频本身的质量问题,一开始的关注点赞量还是很正常的,只是到后半夜的时候,忽然跑偏。
众所周知,网友人均福尔摩斯。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拍摄地点,轻易比对到了现场图,立马get到了他们本无意“内涵”的对象,顶级流量吴俊宇。
好家伙,这是欺负我们哥哥善良?
粉丝们根本没考虑调侃主体到底是谁,直接跑偏。
“刑警周南”抖乐帐号直接被吴俊宇粉丝大军占领,千万级别对战百万级别,战果无需多言。
评论区秒沦陷。
“心疼哥哥,又是被小网红蹭流量的一天。”
“丑人多作怪!”
“赶紧把视频删了!”
“蹭尼玛热度呢,一个十八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十八线他配吗?”
“慎言,这还是个官方账号,小心被查水表。”
“敢蹭还不敢让人说?”
“......”
鉴于很多语言超越人类道德底线,周南自动做马赛克过滤处理。
就这?
大略翻了翻,再瞅了眼一副“天塌了”表情的小新人,周南居然还有心情笑了笑。
心大也是心大,不过在他拿到“文娱爽文剧本”那天起,就有了这方面心理准备,哥们儿可不是没看过网文的人,这才哪跟哪?
“粉丝的话,尤其流量粉,自动略过就行,这不是也有理智的人在嘛,”周南指了指评论区。
赵乐成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勉强从满屏谩骂中找到那麽几个。
“只是个正常的法律小科普吧。”
“随口调侃而已,又没指名道姓。”
“这就是脑残粉的威力吗,惹不起惹不起。”
就这么小猫三两只,能起啥作用?小赵仍感窒息,“要不...关闭评论?”
周南一摆手,“正儿八经的法律宣传,用不着心虚。”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赵乐成剪辑是一把好手,其他方面就不甚精通了。
周南气定神闲的切了个小号,瞅准时机开始浑水摸鱼。
“哥哥独自美丽。”
“不要给小网红热度!”
“没错,集美们,我们撤,战斗下去不过是在给他刷流量!”
“上当了上当了,先闪为敬。”
“......”
赵乐成眼见他们老大一阵精分操作,评论区居然还真的慢慢安静起来。
就...不是很懂你们粉圈儿。
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虽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但毕竟又不是人家吴俊宇亲自授意的。
谁想当日同行们就给了周南个“大惊喜”。
“昨晚?迷J?女方还有证据?”
我勒个擦,原来昨晚这厮赶场子,是赶了这么个场子?
既然城西警方已经发布通告,那多半是现行,这日子可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爆炸性新闻,相比下,抖乐那点事儿,简直就不算个事儿了。
周南不自禁的开始怀疑,自己除了“文娱金手指”,是不是还附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属性”?
“仇”,它真不隔夜?
周南表示并不是很想背这锅...
098 部晚会
公元221年7月1日。
举国欢庆。
百年大D风华正茂,百年初心历久弥坚!
为激励全国公安干警,矢志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坚定理想信念,顽强拼搏,不懈奋斗,公安B特举办大型庆祝晚会...
晚会后台,演职人员紧张有序。
周南终于没再卡点,早早到达。换上笔挺的警服,打上领带,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不得不夸一句,军装、警服这些制服,穿起来就是帅气,根本无需其他修饰,颜值无形中自带提升buff。
一切就绪,只待上台。
主持人开场,惯例两男两女,一对来自央视一线主持人团队,另一对则来自咱们警察队伍。
本次的晚会安排颇为有趣,仅有的两个合唱节目,一头一尾。
打头那个是全国数家警官合唱团合并在一起的一首曲目,《光荣集结在警旗下》,可见位置真的很紧缺,怪不得当时文松那么忐忑,只剩一个月还要换歌,竞争着实激烈。
注意到文松的表情有点紧张,周南调侃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台上的是您呢。”
文松仍旧绷着,“我倒希望上台的是我,反而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很多时候确实如此。
作为主要“对手”,两个合唱节目,处于天然的竞争对立关系模式。
文松抱着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里这些来自章州,汉中,江浙等地的小青年,就差“咬牙切齿”了。
然而即便再苛刻,节目结束时,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人家几个合唱团的节目,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磨出来的,从技巧到精神风貌,都无可挑剔。
可恶啊!
文松没忍住一拍大腿。
周南笑,“怎么,文团,您还想人家出个啥失误不成?”
文松不忿,“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嘛?”
“是~!”
回答他的不是周南,而是一众合唱团团员。
文松朝后指了指,气笑了,神情终于不复之前的紧绷。
周南也没闲着,“对手太弱的话,赢起来没有成就感,现在这样才有意思,首都警官,必胜!”
一般时候,周南不会如此中二,气氛到了,有些话顺理成章出口,竟也不觉突兀。
全团齐声,“必胜!”
精气神,一下满值。
文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过于紧张,表现的不太称职。
这个领唱,总算没白让出!
见文松终于正常起来,周南开始满足起自己的好奇心。
“哎文团,那个流量最后怎么弄了?”
文松有点嫌弃的反问道,“人不是被你们刑侦带走的嘛,怎么跟我这打听?”
这可是近两天除D生日外最大的新闻,其参与讨论度可以说的上是遍布全国了。
这位流量的粉丝团,也从最初的打死不信,到逐渐接受现实,开始大面积脱粉。
奇葩的是,即便事实已摆在眼前,还有一小部分粉丝死不接受,甚至于组织集结到城西门口,喊起了口号,诸如“不离不弃,永远支持哥哥”之类的叭。
就离谱!
好在这样的脑残众只占极少数,大部分价值取向正常的人,均持批判态度,各种讽刺段子应运而生,周南这两天没少刷到。
“嗐,这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他那节目,直接取消了?”
“这个啊,”文松神情诡异的回看了一眼,“取消是肯定取消了,还临时请了个老艺术家顶上救场。”
这什么表情?...周南有点不明所以。
文松还拿起乔来,未做解释。
得,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周南索性也不问了,专心看起节目来。
晚会共分四大篇章,忠诚足迹,红色传承,奉献荣光,壮丽护航。每一篇章,都有艺术家压阵,也有普通民警参与其中。
老实说,放在以前,这种类型的晚会周南自己也是不太会关注的,所以之前的类似晚会究竟如何,他没权利做评价。
本次晚会,就事论事,现场来看艺术家们的功底毋庸置疑,民警们的节目也有很多选材于一线,反映了最基层的情况,十分接地气。但...相信受众群体大多仍旧不会是年轻人。
现状如此,虽然网上流行内涵明星吐槽流量,但缺了这些人,宣传很难达到某种广泛度。
例证是本场的某另一顶流,在第三篇章登场时,收视率立竿见影提高,网络同步直播点击量更是瞬间峰值,而等其下台后,迅速恢复如初。
无可奈何?只能说,官方还需进行更深度的探索吧。
随着节目进程,周南终于知道文松之前卖的是什么关子了。现在精神矍铄走上舞台的,不是他家老爷子又是哪个?
周道远!国家一级演员,歌唱家,救场而言,非常合适,起码比再请个不知深浅的流量稳妥了无数倍。
别看老周平时拎个鸟笼子,往街上一走,毫不起眼,此时站在台上,却仿如定海神针一般。
擦,这老爷子够能保密的,这两天居然半点口风都没露!
老周唱的,是一首红色经典,几十年功力了,没啥可担心的,纯欣赏就完事儿了。
一路听下来,果然稳稳当当,全程连个换气的音儿都听不出来。结束后,老爷子鞠躬,稳步下台,
文松鼓掌,“周老风采不减当年,什么时候你们父子俩能同台合唱一回,想必也很有看点。”
“今天也算是同台过了吧,”说是这么说,周南不无遗憾。
记忆中,他和老周还真没在正式舞台合作过,当然,以前主要是他不给力,与老周的“层次”差很远。
想必他选择公安这职业的时候,老爷子嘴里没说啥,心里应该没少难过,毕竟从小手把手培养的苗子,说改行就改行了。
如此一想,周南还挺感激这突如其来的“文娱记忆”,某种程度上算是圆了老爷子的梦想,之前的排练和央视大楼之旅,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扯远了。
没有群魔乱舞,晚会四平八稳的顺利进入第四篇章。
几段歌舞和群星诗朗诵后,终于来到节目尾声,首都警官合唱团,登场了!
099 树欲静而风不止
“老大要上台了,快来!”
赵乐成一喊,办公区加班众一窝蜂挤到了某台电脑前。
小夏瞅了瞅在线观看人数,不由义愤填膺的叫屈,“怎么就这么几苗人,完全配不上咱们老大的英明神武!”
老左敲了下丫脑壳,“你可歇着吧,周队又没在。”
小夏委屈巴巴,“我说的都是真话,不说别的,就咱头那颜值,轻松秒杀一片小鲜肉!”
老左乐,“成成,小赵已经把你的‘表忠心’都录下来了,等回头就送给老大检阅。”
小赵晃了晃手机,表示录视频,自己是专业哒。
调侃间,主持人下场,首都警官合唱团集体亮相。
全景后,第一个特写就给到了周南脸上。
三庭五眼黄金配比,看起来和谐自然,搭配一身警服,英气十足。
小夏第一个蹦起来,“老大今天帅出了新高度!”
“差不多得了...”,老左略显嫌弃。
小夏不服气的指着屏幕,上面恰巧飘过了零星几个弹幕。
“哎哟,这小哥哥挺养眼啊~”
“忘了点叉,发现新大陆!”
“再一次验证,帅的都上交给了国家嘿...”
“三分钟,我要这个小哥的全部资料。”
“......”
老左立马咽下了下半段吐槽,不是很懂你们小年轻的世界。
此时,围观众的讨论声也俱都静了下来,因为视频中的周南开口了。
“唱支山歌给D听,我把D来比母亲...”
音域宽广,声音透亮,情感充沛,对D真挚...
好吧以上所有形容词都不是此刻观看直播的支队众所想的,作为普通听众,大家顶多只有一个感慨,还怪好听的。
会不会是因为带着滤镜看,所以觉得巨牛逼?
几人不约而同对视起来,随后发现大家感觉都一样,于是终于放弃了自我怀疑。
小赵最为淡定,淡然表示,“现场听,声音更震撼,这样隔着屏幕看其实已经很失真了,根本听不出真实效果。”
由于今天不能随意进出现场,小赵深表遗憾,但在他人看来,这厮就是在妥妥的凡尔赛了。
小夏不忿,“老大也太偏心了,怎么走哪都带着你!”
老左又手痒的敲了下对方脑袋,“带着你干嘛?好每顿多加几碗饭吗?”
小夏,“!”
揭人不揭短啊,咱好歹是个萌妹子!
正待反驳,看到飘过的弹幕,小夏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这警察小哥可以啊,颜值与实力并存。”
“毕竟是合唱团领唱,没几把刷子怎么敢往上站。”
“就不能是百万调音师?”
“想多了,一个合唱曲目而已,统共没几句,何况又不是明星,根本不需要...”
“百万调音师...您以为谁都请得起?”
“承认别人优秀就这么难嘛?”
看着挺热闹?其实统共就这么几条弹幕,已经全被小夏读出来了。
对比之前流量上场时,人脸都快看不清的刷屏速度,甚是扎心。
“没有排面,太没有排面了!”小夏叉腰质问,“小赵,你不是说咱老大有百万粉丝大军吗?人都在哪里?”
赵乐成也委屈着呢,“那不是老大不让提前发预告吗,抖乐粉丝没事干也不可能去看这种类型的晚会啊!”
草率了不是?所谓世事无绝对,尤其当“刑警周南”的粉丝中,还有不少是同行时。
“就没人觉得这领唱小哥眼熟?”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卧槽,你们这么一说,我注意了下特写镜头,这特么不是我新晋男神刑警周南吗?”
“我只想知道,前面发言那个,是男是女。”
“刑警还能唱歌?”
“说的好像刑警不是人一样...”
“我猜人家想表达的意思是,刑警不应该很忙吗?怎么还有功夫参加这种晚会。”
“所以刑警只配五加二白加黑?”
“......”
画风多少有些跑偏,但周南确实被粉丝认了出来,“刑警周南”最新一期的视频下面顿时热闹起来。
“多才多艺周警官,唱功绝佳!”
“什么情况?”
“指路央视综艺频道,公安B庆7一晚会。”
“已归,鉴定完毕,建议该账号以后可以开辟个歌唱专场。”
“吹过了吧兄弟们,一专职警察玩票能有多厉害,反正我是听不出,老老实实多拍几个视频,别老鸽才是王道啊!”
“兄弟你才该醒醒,不厉害能上央视?有点基本逻辑思维好吧?”
“同求更新破案系列,上次的腊肉案还意犹未尽,夜不能寐!”
“看我震惊脸!牛了牛了,果然可以晋级男神。当然,如果周警官能多财多亿,我就直接嫁了!”
“丑,美,懂?”
“......”
歌曲不过几分钟,很快,周南与首都警官合唱团表演结束。
没了保密要求,小赵立马按捺不住,迅速将之前剪辑好的花絮及彩排视频上传。
啥?您问这类视频传到“刑警周南”合适吗?队伍形象展现,本就是咱官方账号宣传的重要一环。
但你要说指望一首红歌,能圈多少粉丝,显然有点为难人。
不过热度有了,真心喜爱也好,出于好奇心也罢,“刑警周南”到底又顺利涨粉一波,晃晃悠悠的来到了120W。
一台网络上基本处于查无此事状态的晚会,能涨粉二十万,周南真心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按照正常节奏,该事件确实可以完结,然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则小爆料悄然出现网络,《父子同登台,央视晚会也难逃“潜规则”?》
文中明示了警察周南与歌唱家周道远的父子关系,然后发出灵魂拷问,一个专职搞刑侦的警察,到底是凭借啥登上了央视舞台?实力吗?
该文没有给出回答,却比直接给出答案更能引发大众深思与讨论。
无论是周南还是周道远,都不是什么流量人物,但由于该话题着实戳中了不少人心,故而迅速发酵,一时间热度竟还不低。
“众人皆醉我独醒”系列的人们纷纷表示,裙带?呵,这世界,自古不就如此吗?
于是才下台的周警官,懵逼发现,自己又一次成了话题人物。
Woc!被老马说准了,这自带热度的体质,不从事明星行业真亏了!专职搞艺术的话,短时间内到达一线,也不是不能想!
100 新鲜出炉的艺术家
“大国泱泱,剑出锋芒,华夏警魂,闪耀荣光!”
在主持人齐声高颂声中,公安B庆一百周年7一晚会成功落幕。
晚会举办无疑是成功的,从合唱,到情景歌舞,再到相声、小品、诗朗诵,节目形式多样,刨去流量,也算大腕云集。
除了节目收看人数平均下来不算理想,其他方方面面都挺到位。
整个首都合唱团的表现也十分出彩,文松团长红光满面,看来任务是能交代了。
可刷到“裙带”段子的周南,此刻着实高兴不起来。
光是他自己被“内涵”的话,倒也没啥,从上次被吴俊宇粉丝黑他蹭热度那事儿,就能看出一二,这厮对网络舆论没那么在意。
但涉及到自家老爷子,这事儿就不一样了!
刚还感慨老周某种程度上算是圆了梦,转眼就被舆论拖下了水。
老一辈闲云野鹤的,村网都没通,要战斗也没必要在网上,所以这次明显是冲着周南本人来的,他算不算是成功坑了回爹?
这就不能忍了。
周南琢磨着,要不要把数首歌的版权证明直接拍对方脸上去,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嗯...就好像有点low。
没等琢磨明白呢,就看见自家老爷子站在不远处。
成功与老周汇合后,周南发现老父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气愤填膺、怒冲云霄的,表情反而相当平静。
老爷子平生不是最在意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吗?俗称好面子!现在这情况,特娘的不对劲啊...
“爸?”
周南试探的在其面前晃了晃手,被老父亲一巴掌拍了回去。
“没死呢!”
周道远狠狠瞪了丫一眼。
很好,还是正常的。周南顿时放下心来。
收回手,老周气色又恢复了平静,“奇怪我为什么不生气?不遭人妒是庸才,有人造谣,说明我儿子足够优秀,我为什么要生气?”
周南四下瞅了瞅,还好周边没人,好家伙多大岁数了,您这炫儿子的技能怎么才开发出来!
老周可不理那茬儿,自顾自继续道,“优秀是好事,但咱也不能平白被人冤枉,真当我老周好欺负吗?”
说着拿起手机,点开了微讯某群。
周南偷瞄了眼,群名好像叫做“希望的田野上”?
比起“相亲相爱一家人”,这群名,就很难一眼看出类型端倪。
疑问并没持续多久,也就到他坐听老母亲念叨谁和谁看对眼了,谁家又生了个娃儿之类的吧。
没错,周南回了趟家。
都和老周汇合了,大半夜的,不把人护送回去有点说不过去。
至于为啥这么不情愿?请自动联想他那没送出去就不见了的万元包...
周南屏息静坐,聆听教导,乖巧无比。
老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早早的溜去洗漱睡觉,深藏功与名。
为啥这么说?
成功糊弄过老母亲,回房刷手机的周南马上就关注到了网上风向变化,具体体现在“刑警周南”彩排花絮视频下。
“名下四首入选中宣B百首爱国歌曲的曲目?慕了慕了!”
“丫真是警察?不是专业搞音乐的?就离谱。”
“之前怀疑‘裙带’的那帮人呢?出来打脸!”
“家学渊源吧,不过还是十分优秀了。”
“就没人怀疑这些歌是周道远帮忙写的吗?所以说‘裙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笑死爹了,有点脑子吧!人家周道远是搞歌唱的,一辈子也没写过啥歌,所以你是觉得人老爷子偷偷攒了多年,然后最后一股脑拿出来给儿子铺路?”
“逻辑满分,就是有那么一帮人,心理阴暗,绝不承认别人的优秀。”
“现在当警察都要求这么高了吗?还得会作词作曲演唱,手动滑稽。”
翻到这里,周南顿了顿,所以这是有人帮他把那四首爱国歌曲的版权晒出去了?还打上了中宣认证标签?
谁这么和谐友爱?
网上答案并不难找,查到后周南略懵了下,是个不甚眼熟的作曲家,他旋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老爷子的手笔。
所以是那个群?也不知老周发动了几个人。
果不其然,事情并未完结,不多时,又一波高潮来袭。
“瞧我发现了什么?《敢教日月换新天》,一百周年央视献礼片,配乐有周南!别怀疑同名同姓,就是刚才你们发过的那四首歌其中之一!”
“文化低,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贴个图,瞅瞅给这个系列配乐的都是些什么段位的人物!不懂?一言以蔽之,人均国手!标配艺术家!”
一个警察,能写歌也就罢了,只能算百里挑一吧,但能写出入选中宣B百首爱国歌曲的,就已经是万里挑一了。结果你现在告诉我,这还没完?人家还能和一众国手名字同排并列?
众网友集体失声,一时间竟不知说啥才好。
至此,再无人质疑什么“裙带”不“裙带”的,留言类型统一如下。
“秀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刑警周南’!”
“才二十多吧?前途无量!人民艺术家走起!”
“周警官,啊不,周老师,你看我跪地的姿势标准不?”
“......”
还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了前两天某吴姓粉丝的“屠版”留言,又把丫拉出来鞭尸。
“笑尿,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这些粉丝还有脸跑来找存在感~”
“流量与国家队?没有可比性。”
“勿cue,毕竟还有六个小时,我签哥就要起床整理个人卫生出操了。”
“已糊穿地心,求不提!平白污了我的眼睛!今后查无此人!”
“......”
周南没再往下看去,主要网友太秀,看的他头皮发麻。
没想到还没等他作反应,事件已经完美解决。
正所谓老爷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系列“平反”动作,简直迅雷不及掩耳,看来微讯群“希望的田野上”,藏龙卧虎呐。
谁以后再和他说老周是村网通,他和谁急!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又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行吧不拽文了,总之在周南最无心去搞的红歌事业上,莫名其妙的,竟隐约有成为新一代人民艺术家的趋势,这事儿你就没地方说理去...
101 同林鸟
城东分局。
领导班子扩大会议。
周南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首,拿着笔刷刷记录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写了点啥。
这厮本就引人注目,最近风头更劲,刚才走在分局大楼里,像珍稀生物一样被围观了半天,还是交警支队的葛队长仗义,把他“解救”了出来。
二人也来不及交流,会议就开始了。
老马总结着上阶段的工作,说起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宣传工作,尤其神采飞扬。
对,就是抖乐“刑警周南”,以异军突起之姿,向领军行列迈进。
现在别说和京都其他同行对比了,就是在全国,那咱也是可以拍X脯的。
半小时后,老马意犹未尽的收场,标配保温杯端起润喉。
随后,领导们挨个就各自的分管领域总结汇报着工作,虽然涉及周南这部分工作的分管领导,都在表示赞扬吧,尤其刚才发言的老马,简直把他夸上了天,但他仍隐约感知的到,老大目光,依旧“不善”呐。
实在也是上次的表彰大会,给人家的心理阴影留的太过深刻了。
为了不重蹈覆辙,周南今天全程看护着自家讲话稿,为求稳健,他还特地叮嘱了小夏好几遍,内容一定要朴实化、大众化。
再次翻看了下眼面前的几张A4纸,很好,一切尽在掌握。
“小周,来说说你们支队上阶段的工作。”
如同课堂点名效果,周南精神一振。
“上阶段,在分局D委的领导、支持与关心下,我支队以刑侦信息化建设为依托,以案件侦破为根本目标,大力推进...”
一旁的葛振波抽了抽嘴角,日常会议而已,倒也不必如此正式吧。
实则小周队长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领导要的是汇报吗?要的是这诚恳认真踏实肯干的态度啊!
正所谓态度决定一切,他已经感知到上方目光柔和了许多。
“本季度,共破获各类案件236起,抓获犯罪嫌疑人398人,侦破命案现案5起...”
说起破案率,再严苛的领导也得点头,业务方面,这位就没得挑,除了命案的发案率...就有点畸高啊,尤其是近一个多月。
这特玛,年度指标都没这么多,一个季度就全没了?脑瓜子嗡嗡的。
但凡这人不叫周南,估计就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果然,发言完毕,老大还主动给兜了个底儿,“上年度,不算现案,全国破获的命案积案就达5281起,咱们公安队伍,尤其是刑侦队伍肩负的使命很重啊...”
奈斯,顺利过关。
周南正襟危坐,表态一定勇担使命,不负D和人民信任。
几个支队长轮流汇报后,老大总结发言,会议在一片安定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时值正午,周南拉着葛队长一起,吃了个工作餐。
“你不拉我,我也正要找你,”打好饭菜的葛振波憨厚笑着道。
周南端着盘子,忽然觉得这顿饭可能不会如想象中那么香。
都主动送上门了,索性大大方方吧,周南放下盘子做好,“莫非您那又出了啥事故,怀疑是他杀?”
葛振波摆手,“交通事故致死的倒不少,但哪那么多他杀案,我又不是你...”
这个嘲讽,相当真实了。
周南,“!”。果然长相憨厚不代表性格也如此。
“开个玩笑,”葛队长憨厚一笑救场。
晚了,本质已暴露!周南扒拉了口饭压惊。
葛队长甩出杀手锏,“你之前和我说的那车找到了,在一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定位发你。说来也巧,要不是底下人正好去那出警,恐怕你且有的等。”
他的车?那辆二手大众,还真的找着了?
周南略感意外,并真切表达了谢意,“兄弟,够意思!”
虽然在他这,车还远达不到老婆的地步,但很多时候出门真心不太方便。
倒也不是不能再买辆,无论是之前的存款,还是最近多了的原创音乐进项,买辆普通的“豪车”都不成问题。不过现在找到了也不错,起码算是了结了一件心头事。
葛振波又笑了笑,“谢倒是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说是这么说,有机会还是要还上。
葛振波显然是真没当一回事,边吃边“不在意”的聊起了其他,“说起来,昨天遇上个很奇葩的案子,说不准过两天我还真得去拜访周队你了。”
周南竖了竖耳朵,“哦?什么交通事故,能让见多识广的葛队长都说奇葩?”
“是这么一事儿,昨天,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俩分别驾车,在不同的地方出了交通事故,双双身亡,死亡时间相差不超过十五分钟。”
葛振波描述的简明扼要,乍听好像没啥,仔细一想却着实巧合的过分。
如果不是人为,那么这对夫妻简直就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典范了。
“没有明显人为痕迹?”周南纯属多此一问,否则案子早移送过来了。
葛振波果然摇头,“目前为止,看不出人为,从监控视频来看,夫妻俩都是由于自身操作失误,导致了交通事故的发生,承担事故全部责任。”
“但两起事故实在太过巧合了,一切还要等尸检和车辆检查结果出来后再说。”
对于这两起事故,葛队长显见很慎重,却仍不忘吐槽,“这两家的家属也很是奇葩,一开始阻拦不愿尸检,后来得知遗产分配需要明确夫妻俩的死亡时间先后顺序,又催着赶紧做鉴定。”
周南咋舌,“这是家里有矿要继承?夫妻俩没娃儿吗?”
葛队长点头又摇头,“没有矿也差不离,听双方家属争吵中透露的信息,我估摸这对夫妻资产可能上亿,整个事件中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就是他们二人没有孩子了。”
否则二人撒手,留一个小娃娃在一群“豺狼虎豹”中,啧...
没往下说,结果谁都知道。
虽然各种鉴定结果都还没出来,但葛振波既然选择说了这事儿,心里多半还是倾向于非意外的。
听听这厮的描述,又是巨额遗产,又是过分巧合车祸的,周南觉着这案子虽还没移交,却也十之七八了。
所以,说好的“我又不是你”呢?!
果然憨厚什么的,都是浮云...
102 记忆片段
日常挺到下班时间,无大案发生,漂亮。
动不动就非死即伤的,搁谁也会心理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周南出发,准备根据葛队长的定位,将“爱车”寻回。
叮!
别激动,不是系统上线。
看了眼手机,是条广告信息推送,“来就送188金,宝莱棋牌,找客服领取,点941382.进。”
所以真有人会点?不然为什么乐此不疲?
随手删掉,周南打了辆车,很快到达目标商场。
车被停在了地下二层,如果不是事先告知,周南估摸自己这辈子很难找到。
灰尘什么的,就甭嫌弃了,稍作检查后,好歹是顺利的打着了火,说明前期保养的还不错,关键时刻没掉链子。
除了停车费不知道要多少,其他都很奈斯。
手机再度响起,是电话。
“南神...哥,晚上双排走起啊,好久没带兄弟飞了~”
很明显,路浩无疑。
好久个鬼啊,这才过去几天。
周南嫌弃,“有这时间够你码多少字!”
路浩不甘示弱,“兹要南哥你把我调到刑侦来,我一准儿立马把游戏戒了!”
还想着这茬儿呐?
“你可歇着吧!别的不说,调到刑侦来,码字时间基本约等于无,你确定舍得你那刚起飞的外快?”
路浩还真犹豫了,看来最近没少赚,都能抵得过打小的热爱了。
陷入人生理想思考中的路浩,被周南随口打发了回去,随后开车出发。
等等...这车开起来后,怎么感觉有些笨重?
老司机了,没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周南又停了下来。
下车,打开后备箱...一个24寸的黑色软壳行李箱,静静躺在里面...
!
看到这一幕,周南眼皮不由自主的突突了两下,实在这玩意儿给他留的印象不是很好,最近连着碰到两起用其来藏尸运尸的案件了。
好像还都是杀妻案?据不完全、无责任统计,百分之八十的伤害案件,与情感有关。结论,结婚有风险,恋爱需谨慎,单身狗,挺好。
至于他这个箱子里面装的啥...不好意思一点印象没有,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行李箱。
但不是尸体应该是确信无疑的,否则不可能一点异味没有,且要是真的话,他早就乐子大了。
废话不多说,想知道是啥,直接打开看呗。
普通行李箱,也没上密码锁啥的,一手拉开拉链,一手轻松翻开箱盖。
啪!
看清内置物品的瞬间,周南又双手将其合起。
特娘的,是他眼花还是眼晕?
这是...一箱子红彤彤的毛爷爷?
再度打开箱盖,果然不是幻觉,毛爷爷依旧笑的灿烂。
新旧混杂,显见不可能连号。
市面常见24寸标准行李箱,尺寸在38*60*28左右,刨去外皮,内部容积粗略估算也有五万多立方厘米。
掐指一算,这一箱子能装...
好吧一时间周南还真没算出来,但莫名的,一个数字清晰涌上心头。
五百万!
见鬼了!
求问,五百万毛爷爷突然出现在车里,你会怎么办?
惊喜者有之,惊吓者可能更多。
周南...周南暂时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之一。
“五百万”这个数字出现在脑海的瞬间,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似乎有数段画面同时涌入。
一时间,脑海里缤纷斑斓,分不清西北东南,周南不由闭眼,伸手扶住了车身。
“又是我?老大,怎么轮也该轮到波仔了吧?”
“不能因为我长的人畜无害,就老派我去搞卧底啊~”
“成成成,绝对服从安排,不过等完事儿回来能不能放个大假,年休假它每年就是个摆设!”
这是...褚佑宁?所以这小子不但是卧底,还是他亲自派出的!
......
“这个案子确实蹊跷,不能完全以巧合涵盖之。”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不,我们不理解,不代表不能解释...”
“你先继续暗中调查,需要什么,我这边全力配合。”
说话的...是谁?看不清。
......
“我知道你们公务员的工资不低,几十年下来不吃不喝绝对有几百万,但,没人能几十年不吃不喝。”
“生而为人,难逃世俗。”
“周警官,真的不考虑考虑吗?又不需要你做什么,很简单的,只需...袖手旁观。”
这...又是谁?只有一个黑影轮廓。
......
画面断断续续,时而清晰可见,时而又只有只言片语。
也许过了数秒十数秒,又也许是过了数分钟,周南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记忆仍不清晰,但他的目光却很坚定。
所以,果然没有什么“周南”不“周南”的。
自始至终,周南就是周南。
而一直以为的偶然性失忆事件,此刻看来,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打开方式。
只不过目前,一切尽隐于迷雾,难窥端倪。
关上后备箱,周南坐回驾驶位,瞅了眼导航。
不,或许也没想象中那么难,起码当日的行程,只要有心,并不难查。
当务之急,并非那些记忆,这玩意急也急不来。
既然一个月来相安无事,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目前的问题是...后备箱那五百万怎么处理?
笑纳?那不能够。
不是矫情,这五百万搁金手指加身的周南身上,还真没被他瞧在眼里。
上交?
交给谁?又该怎么解释事情经过?
好像怎么都不对。
等等!
鉴于褚佑宁这段记忆较为清晰,周南忽的又想起件事儿来,快速打开学习强国app。
“188,941282...”
没错,就是刚才那条广告推送中的数字,如果没记错,这是他与褚佑宁约定的密码,对应当期文字内容的段行字。
此类信息他不知删过多少,里面不会就有褚佑宁之前发来的吧...
失忆这种狗血事件,果然耽误事儿!
算了先不去想那些,一番对照查询后,周南发现数字对应的字是...东,兴,数字九?
啥意思?
东兴?和洪兴抢地盘那个?
哦不对,那个好像是东星。
度娘了下,东兴貌似是西广的一个地名...西广?
他从简子丹那打听过,褚佑宁去的,正是西广啊。
九?救!
卧槽,出事了!
103 跨省协作
说到记忆力,周南不会妄自菲薄。
能想起不到一小时时间内看过即删的短信数字,在他这不算离谱。
但您要让丫再往前想,尤其是想这一个月里收到过多少条类似信息,并一一回忆起其中的数字内容,这多少有点难为人。毕竟很多广告顺手就删了,他看都没看过。
谁能想到还有卧底这一茬?
巨坑!
救?该怎么救?
只知道地点是西广东兴,想精准定位到一个人,仍旧大海捞针。
请求当地警方协助?
情况不明下,这似乎并不是个好办法。
注意到褚佑宁曾提过的一个人名...波仔?
会不会是尚洪波?
拎起手机,周南正准备打个电话,就发现有电话打了进来。
“小夏?”
“周队,刚刚交警支队那边移交过来个案子,说是和您打过招呼的...”
所以是鉴定结果有异?葛憨厚这动作可够快的,你说这事儿怎么都喜欢往一起赶?
“嗯,辛苦你加个班,办理好移交手续。”
“好的周队,”小夏语气平静,对打工人深恶痛绝的“加班”这一词汇,习以为常。
周南又追问了句,“老左还在吗?”
“在,是要开会研究案情吗?那我发通知把人都叫回来,”小夏业务纯熟的令人心疼。
周南,“......,这案子让老左主持,有问题打我电话。”
嗯?
这一副“我没功夫”的口吻是闹哪样?这可是命案啊,不至于又想当甩手掌柜吧?
还不等小夏问出口,电话已经被挂断。
周南是真的有点着急,人是他派出去的,但情况却半分掌握不到。但凡出点啥事儿,他这都难辞其咎。
正打算从尚洪波那探探口风,就发现说曹操曹操到这一词句,真是精辟万分。
快速接起电话,不等发问,对面已经风风火火传来了声音,“头儿,可以收网了!”
啥?
意外!
太意外了!
他这才回忆起开局,转眼间就被告知快结束了?
什么鬼!这特玛确定不是在搞笑?
仿佛感到了世界的“恶意”。
等等,他们说的不会不是一个事儿吧...
周南犹豫了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有见过褚佑宁吗?”
“阿佑?”对于周南提到的人,尚洪波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见倒是没见到,不过这次能蹲到人,全靠他提供的消息准确!”
显然,记忆中的“波仔”,确是尚洪波无疑。
且此次的卧底行动,保密度显然不如想象中那么高,起码不是电影中演的那般“绝密”,只能单线联系,上线挂了连警察身份都没人知道的那种。
所以这特玛到底是个什么案子?
没让周南久候,尚洪波接下来的话直接解惑。
“头儿,阿佑没出什么事儿吧?昨儿还联系过呢,他说卖肾领头那老头猴精猴精的,让咱们小心,别一不留神,就让丫跑回南越去。”
这段话不长,信息量却不小。
卖肾?没猜错的话,说的应该是人体器官买卖吧。
此类形式的犯罪,一般一个人难以完成,通常都是产业链协作,所以...团伙?老头是褚佑宁此次的卧底目标?挖出的头目?
一瞬间,周南已经串联起了前因后果。
跑到南越不难理解,因为东兴恰是个边境城市,恰与南越接壤。
分析到这里,他几乎可以断定,俩人说的不是一件事儿。
倒不是怀疑人家老头出不起五百万,毕竟生意“遍布全国”。为啥?因为如果只是一个南越边境的案子,不太可能由京都警方查起。
人体器官买卖是个暴利产业,能换得起器官的“客户”,一般不会太差钱,老头赚的自然不会少。
但很难想象,一个连国都不太敢回的老头,会杀到京都来,还敢在一个刑警队长面前“豪横”!
所以,此案绝非彼案,也根本称不上离奇不可解释。
人的大脑本就是最奇妙的东西,他的那些记忆片段,也许本就并非相同来源,出自多起事件也算正常。
“头儿?”见周南半晌没言语,尚洪波忍不住继续,“这老头可是好不容易从南越回来一趟,‘骨干’窝点咱们也大都掌握到了,抓不抓?”
正常情况下,没什么好疑问的,抓就完事了。
现在的问题是,褚佑宁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暴露了?应该不能,真暴露了,那老头一早跑路了。
那么褚佑宁的求救,和老头究竟有没有联系?
不管如何,既然不是想象中那种级别的“大案”,比如公检法通吃什么的,那就无需顾虑过多。
怀疑自己是棒子国电影看多了,周南果断道,“抓,我这就和上面汇报,争取当地警方的全力配合。”
供体、受者、中介、医院,每一环节又各自细分下去,各担其责,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器官买卖链条。
其中涉及人数之庞大,绝非尚洪波带去的那两苗人就能解决的。
在犯罪地域越来越不受限的今天,跨省协作抓捕,也愈发频繁起来。
即便如此,一套流程下来,仍不是顷刻间就能协调完成的事情。
奈何隔山跨海的,周南再着急也没辙。
终于,尚洪波将窝点全部端掉的好消息传来,“老头”也顺利抓捕,同时解救出被“圈养”的供体三十余名。
可惜重见天日之时,并非所有的供体都很开心。哦不,或者说其中的绝大部分人并没有认为自己被解救。
理由很简单,在器官买卖犯罪中,绝大多数的供体,都是自愿的,因为缺钱。
或许一些人真是因为生活贫困不得已为之,但更多的,则是被成功洗脑,觉得卖掉一个器官不会影响生活的傻白甜。
不是笑话,卖肾换“苹果”似乎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记忆,但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不,每个时期都有,且从不缺乏。
一切形势大好,却独独不见褚佑宁的消息。
这使得听着葛憨厚移交来的那起案件案情分析的周南,都集中不起精神来。
“周队?”老左敲了敲桌子,“您怎么看?”
“你继续主持,”熟悉的问句形式,周南却并不想接茬。
叮。
微讯提示音。
“我联系不到我妹妹!”
周南刷的一起身,“我去趟西广。”
话落人消失。
老左,“......”。不是,那边都收网了,您这又是闹哪出?
104 机场偶遇
按照惯例,案子,尤其是大案子,案情分析会是一定要跟上的,集思广益嘛。
老左做着情况通报,“死者赵权,男,36岁,于本月1号下午14时许,在由向阳北路方向出城的路上,行车途中因捡拾掉落座位下的手机,失控撞上前方立交桥墩,后送医抢救无效死亡。”
“死者蒋素英,女,33岁,同日同一时刻,在化工桥附近,撞上了一辆大货,头部受到重击,也没抢救过来,大货驾驶员未受伤。”
“死者二人系夫妻,双方均属再婚,没有要孩子,共同经营一家外贸公司,小有资产。”
说着老左放出了从交警支队那边转来的现场监控视频。
二人发生事故的前因后果都拍的很清晰,尤其是赵权那边,高清摄像头下,连行车期间手机掉落俯身去捡都拍的清清楚楚。
这纯粹是自己作死吧,哪有什么疑问可言?
但小有资产的夫妻俩,在相距甚远的两个地方,同时出事死亡,就真的巧合过分了,也无怪葛憨厚会如此慎重。
老左解惑,“死者赵权的验尸报告未发现问题,但在死者蒋素英血液内,发现了微量的一氧化二氮,该成份对人体可产生轻微麻醉作用。”
所以这就是交警那边将案件移交来的主要依据?
众警齐齐将目光锁定在第二段视频上,也即蒋素英发生交通事故的那一段。
蒋素英驾驶的,是一辆白色的奥迪A6,与其资产相比,略显低调了些。
事发前,蒋素英车辆行驶轨迹无明显异常。较为可惜的是,事故发生地虽有摄像头,却不是高清,因角度问题,也没拍到车辆内部正面情况。
大货车倒是有行车记录仪,但由于奥迪A6是从侧面撞击上去的,正处于其死角,也未拍到有用线索。
“两辆事故车辆经检测,未发现问题。”
“经调查和初步询问,货车司机江某,也暂未发现可疑。”
基本情况通报完毕,老左习惯性的问向周南,却发现对方似乎魂游天外,于是敲击了下桌面。
没想到他们老大看了眼手机,只留下一句话,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人生艰辛。
老左认命的开始布置任务,排查起夫妻俩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来,并将重点放在了死者蒋素英身上,尤其是那个一氧化二氮的来源上。
......
祖国交通便利,不考虑报销问题,从北到南,飞机也不过四小时。
手机身份证在手,花费2150大洋,京都直达西广首府的机票分分钟搞定。
候机大厅,周南偶遇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熟人。
简子丹举了举手,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所以现在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声音镇静,却难掩眼神中的焦虑。
因为出于职业习惯,她必须镇静,但到底是自家妹妹丢了,又如何镇静的起来?
追人追去了西广也就罢了,还失联?这货有想过她该怎么跟家里那两个老的交待嘛?
“熊孩子,等找到了,看我不...”,紧紧握住拳头,简子丹暗暗咬牙。
京广警方联合行动,打击大型地下器官贩卖团伙的通报还未见诸媒体。
周南没正面回答,因为他也无法确定二人的失联,是否与此次案件相关。
据尚洪波的信息反馈,讯问“老头”时,对方唯剩震惊,除了不可置信,对褚佑宁的去向一无所知。
所以目前来看,二人遇上其他突发事件的概率较大。可当地最近并无极端恶劣天气,那又是什么样的事件,会让两个大活人在我华夏地界突然失联?尤其其中一个,还是训练有素的警察?
还是那句话,情况不容乐观。
想是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
周南作轻松状,“听说过我手下‘四大金刚’吗?”
简子丹呆楞了下,“好像有传闻,说是你当年,硬生生从其他几个支队长手里抢了四个人回去?”
周南,“......”。这话听着就不那么对味,合着老子在传说中,还兼具土匪属性。
简子丹忽的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说...”
何止简子丹,周南也是才反应过来不久,所谓“四大金刚”到底是哪四个人,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
上下左右?手动滑稽。
他点了点头,“有褚佑宁在,你不必太过担心。”
安慰得还算到位,毕竟周南是块金字招牌,他的四个手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简子丹眼神中的焦虑稍稍缓解。
“周南?您是周南周老师?”
周南侧头望去,发现是个未曾见过的年轻妹子,盘发,长裙,非常显气质。
只是这称呼...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妹子丢了,简子丹真想揶揄上一句,“周...老师,您几时改的行?”
显见这位一心专注于岗位职业,并未关注到周南近期的“行业外”动向。
没错,如此称呼,只能是与音乐相关了,比方说他刚“喜提”没两天的新称号,艺术家。
虽说头衔还比较虚吧,称个老师倒也不算错。
“您是...?”
妹子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我是您粉丝。”
!
粉丝?
网上是有不少如此自称的,但在现实中,周南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有点新奇嘿。
从对方能认出自己这点,应该所言非虚,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还真想礼貌的兴奋一下。
气质妹解释道,“我也是学声乐的,有幸在7一晚会现场看过您的表演,虽寥寥几句,却功底非凡,十分震撼!”
“谬赞了。”
对上如此文绉绉的气质妹子,周南都忍不住文艺范起来。
简子丹,“......”。分开每个字都懂,连起来却不是很明白。晚会表演?那是什么鬼!
气质妹再接再厉,“您去西广?也是为了参加国际民歌艺术节吗?太好了,又能听到您的现场,这次是独唱吗?”
国际民歌艺术节?
别人可能没听说过,周南还真知道点,号称华夏三大国际性音乐节之一,作为民歌之乡,西广确实是每年的举办地。
真能上去晃悠晃悠,他这艺术家头衔估摸又能稳当三成。
不过嘛,平时还可去凑凑趣,现下是不用考虑了。
“不是,我们是去东兴。”
“东兴?去旅游吗?太好了,我就是东兴人,可以免费给你们当导游喔...”
105 黑车
西广素以山水著称,自然景观多不胜数。
周南曾闻名来采过风,虽然最后也并没有啥成果吧,音乐这玩意儿,就很需要灵感。
但久居都市,大自然陶冶下也是极好的。然此次气质妹的好意,他只能婉拒。
由于我大华夏地界,不存在劫机事件,二人无风无浪平安到达。
一下飞机,扑面的黏腻湿热,让纯正的北方人感到一阵不适应。
到达时间也不是很友好,晚上十点四十,公共运输多已停运。而从首府到东兴,还需两三个小时的高速。
“这个波仔,不太靠谱呀,”周南扫了好几圈,也没扫到号称要来接机的人影。
简子丹指了指隐蔽处的一辆面包车,“你那迷妹在招手。”
“......”
上机就分开后,本以为不会在碰上呢。不过周南的关注点明显没在气质妹身上。
那面包...非营运车辆吧,俗称黑车?
眼见电话没人接,为了迷妹的人身安全着想,周南二人立刻决定舍命陪君子,麻溜儿的上了车。
“你这一个人出门在外,胆子可够大的。”周南随口调侃。
气质妹笑,“半夜下机,拼车很正常呀,再说了这可是华夏,全球最有安全感的国家,哪有那么容易碰上坏人,再说这不还这么多人呢嘛。”
说着气质妹指了指副驾和后排,加上周南二人,刚好满员出发。
怎么听,都像是在立flag。
周南默默吐槽,这要是出了啥事儿,可真心不怪我。
像是看穿了什么,内心焦急的简子丹没忍住嘴角勾了勾。算了,急也急不来,不如想想那熊孩子会去什么地方。
间接被侃对象白胖司机听了也不生气,十分和气的聊了起来,“要不是为了养家,谁愿意大半夜的受这个罪,最近又抓的严,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罚款扣车。”
副驾接口,“那怎么不搞个正经的资质?”
“嗐,运气不好赚的还没交的多,何况我也就兼职,不是每天跑这线路。”
从生活不易到台海关系,自明星八卦至岛国奥运。白胖司机显然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东拉西扯着,时间过得倒也快。
不多时,车辆下了高速,进入东兴地界。
白胖司机还意犹未尽着,“不过妹子,你朋友说的对,半夜出门,小心一些没错,现在还好,前些年,我们这还发生过一起轰动的案子,有个电视台女主播被害了,到现在凶手还没抓着呢。”
“你说的,不会是戴湘吧?”气质妹接口。
白胖司机意外的瞧了眼后视镜,“哟,原来是东兴老乡,我还以为你们仨都是来旅游的,对就是戴湘,听说就是半夜打车,落了手机,信息被泄露了出去,然后没几天,就被人杀死在了自家公寓。”
“人生无常啊,”说着白胖司机还颇为唏嘘的叹了口气。
气质妹显然有不同看法,“我听说是这个戴湘的私生活不是很检点,曾被人拍到和有妇之夫厮混。”
看来无论多么气质,该有的八卦心理一点不都不会缺乏。
白胖司机忽的踩了一脚刹车,没系安全带的众人俱都往前冲了冲。
“咋回事?”后排迷糊睡眠众顿时惊醒。
白胖司机轻踩油门再次启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边单行道,差点开错。”
车辆平稳行进,众人放下心来。
路过一片小区时,司机放缓速度朝里指了指,“听说戴湘以前就住这里。”
气质妹笑,“大哥,您这每天有够无聊的,连这都知道。”
白胖司机状似无奈,“我们这行,每天遇上的人形形色色,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会往耳朵里钻。”
后排刚被惊醒的乘客掏了掏耳朵,“原来又碰上你了啊大哥,你要不说这个戴湘,我还真没想起来。”
看来白胖司机平日没少和客人扯这事儿。
哈哈一笑,白胖司机再次放缓速度指向窗外,“看见那半截树桩了吗?以前是棵大树来着,据说凶手就是顺着这个爬到戴湘家里的,所以才被砍了。”
“这就有点以讹传讹了吧...”
众人笑。
“嘿,你们还别不信,”白胖司机振振有词,“我天天从这路过,清楚记得那棵树,就是在戴湘被杀后不久,被砍掉的。”
气质妹明显不信,“那凶手要是顺着管道进去的,警察还能把整个楼的管道都拆了不成?”
“......”
白胖司机琢磨了琢磨,竟...无言以对。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周南,反而忽的感起了兴趣,“大哥好记性,是不是因为这戴湘长的很漂亮?”
说起这个,男人们似乎都精神了。
白胖司机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比了个大拇指,“盘正条顺,不瞒你们说,她当年主持的节目,我每天蹲点看。”
后排乘客也投了赞成票,“我虽然没有蹲点,偶尔看到也会觉得眼前一亮,不然也不能让人记这么久。”
“果然是漂亮啊,怪不得会有私生活混乱的传言,”周南状似无意的感叹了句。
车身又顿了顿,白胖司机一脚刹车扭头问副驾,“你是在这下还是前面那个路口来着?”
副驾摸了摸安全带,顿觉黑车的安全系数确实是个隐患,以后能选择的话,还是选择正规车辆出行。
“下个路口。”
将副驾顺利送达后,后排乘客也安全到站。
白胖司机转而问向周南,“你们有订酒店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们推荐个物美价廉环境好的?”
气质女接口,“我知道个酒店不错,离我们家也不远,明天上午你们好好休息休息,下午我可以带你们去城里逛逛。”
周南摸了摸鼻子,“不用了吧,师傅,要不...直接到最近的派出所?”
简子丹,“???”
到派出所有什么用?不是已经联系当地警方寻找了吗?有消息早就回复了。
气质妹就直接多了,“哈?你们找派出所干嘛?哦对,我差点忘了,周老师您本来就是警察,原来这次来是有公事?”
话落,车身又是一顿。
周南模棱两可,“算是吧...”
白胖司机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扣车罚款了呢...”
106 踢馆
DX市公安局大门口。
尚洪波挠着头,满脸赧色,“头儿,我,我不知道怎么的一下睡过去了,手机抓捕时候静音又忘了调回来...”
蹲守多日,又盯点逮人,确实辛苦。
周南拍了拍丫肩膀,“想让我觉得愧疚?没门!这事儿没三顿饭解决不了!”
外表孔武,不代表心思就简单呐,这厮多余加后半段解释。
简子丹最近经常见这位周队长的不按常理出牌,倒也没显得太惊讶,陪同出来迎接的“地头蛇”们,就颇有些目瞪口呆的意思了。
你们京都的上下级相处模式...就还挺随和。
尚洪波赶忙指着领头的一位介绍,“周队,这位是咱们DX市局的许副局,这次抓捕行动,多亏了兄弟单位的全力配合!”
“感谢感谢,”周南主动上前伸出双手。
嗯,好像电视里是这么演的来着。
果然,对面许副局自然双手握住,“哪里哪里,都是应该做的,周队长,久仰大名啊,欢迎来我们东兴莅临指导。”
“不敢当不敢当...”,周南觉得自己的段位有待提升。
一个声音陡然从旁C入,“哪有什么不敢当的,周队长一上门,就送了一份大礼啊。”
咦?
如此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是谁?
尚洪波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指了指刚才没介绍到的一名便衣中年男子,“这位是刑侦大队的冯福桂冯大队长。”
对方没伸手,周南也没主动贴的爱好。
气氛却没有半分凝滞。
只见许副局宛若未觉,大笑着无缝衔接道,“哈哈哈,确实是一份大礼啊,五年没抓到的杀人犯,周队长一来就给送上门来了,不愧是‘京都神探’!”
以周南的智商,愣是没听出这话到底是纯纯的夸奖,还是有啥别的意思。
佩服。
不过他啥时候拓展了称号系统?继“鹰眼干探”后,又“京都神探”?
连罗胜都不敢这么称呼吧,太拉仇恨了!
上次《挑战不可能》遇见的李昌宇,倒是有“华人神探”之称,但人家那是用数起震惊世界的大案堆起来的。
这么一解释,冯福桂大队长的不忿就显得情有可原了。
试想,五年未破的悬案,被一个刚到没几个小时的外地警察破了,更“过分”的是还送货上门,直接把嫌犯弄到了派出所!
站在当地刑侦角度来看,几乎无异于踢馆吧?也难怪人家没什么好脸色。
冯福桂耿直道,“神探?我看也就运气逆天罢了,正好坐上了嫌犯的车?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周南,“......”。同为刑警,队长何苦为难队长。
老实讲,这案子他把握真心不大,主要白胖子的下意识反应比较“有趣”,而且,一个五年前的女主播被杀案,这位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反复和每波乘客提及?
都说有些杀人犯会反复回到现场,以达到某种回味和不为人知的满足,白胖司机的行为,某种程度上是否也符合这一犯罪心理特征?
抱着试探心态,周南连人带车“拐”进了派出所。
恰巧当年的案子,现场提取到一枚指纹,只是一直没比对到人...
再简单不过的核实后,五年嫌犯,含泪落网。
白胖司机做梦都没想到,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当时简子丹的表情,那真是一言难尽。
气质妹听闻,更是后怕无比。
......
自家老大被质疑,尚洪波不乐意了,“我看就是让某些人坐上嫌犯的车,也看不出端倪,指不定被卖了还乐呵呵的给钱呢。”
冯福桂毛了,“你内涵谁呢?”
“切,谁应就是谁呗,”尚洪波是一点面子没给,估计二人这几天的合作,也愉快不到哪去。
大型小学生互掐场面,两边领导都看不下去了。
这局面,许副局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作为东道主,他只能主动表态,“老冯,你这人说话,一向不注意影响,人家周队长是帮了咱们大忙的。”
不痛不痒的批评完毕,他又转向周南避重就轻,“周队长,您可千万海涵,老冯这人一直就这样,耿直,不会说话,对谁都一样,不是专门针对您...”
都是公安战线的兄弟,还能给两下子咋地?没有结果。
“耿直好啊,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缺少这样的真诚,”周南同样的笑眯眯回应。
不就是又夸又损么,搞的谁不会似得。
冯福桂显然不是很欣赏的来这种“语言艺术”,尚洪波亦如是。
两人你瞅我我瞅你。
“不服?”
“不服咋地?”
“......”
仿佛从祖国最南方,瞬间到达了最北方。
这就是网络时代的“便利”了,玩梗无地域限制。
周南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两个加起来能有五六十岁的成熟男人,还都是警察,居然...居然特娘的“约架”了!
许副局未加阻拦,笑眯眯的称之为“增进交流”。
大家都没正事可做了吗?
行叭,两地兄弟单位切磋交流一下,谁也不能说出个不是来。
客场。天时地利人和俱无。
周南简子丹几个外来警察,被团团围在了大院中央。
正中对峙的两人,正是尚洪波和冯福桂。
一边是妥妥的倒三角腱子肉,另一边全身上下没二两肉,从二人身材对比来看,尚洪波占据压倒性优势。
但从围观众兴致勃勃的神情来看,这位冯队长的实力显然不会简单。
二人谁都没着急出手,试探性的绕起了圈子。
数十秒后,尚洪波似乎看到了破绽,抢先一腿鞭出,冯福桂反应快速,一掌侧切,落点刁钻,正中其腿部麻筋。
身手不错!尚洪波略感意外,眼睛却亮了,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尚洪波力量大,冯福桂敏捷高,二人你来我往,围观众喝彩连连。
周南不明觉厉的看个热闹。
就听简子丹忽然轻声道,“说起来,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出手...”
在警官学校时,她就曾向周南发起过挑战,但被岔了过去。昨晚核实后制伏白胖子时,这位也是没半分要插手的意思。
小姐姐顺理成章得出了结论,“所以,不会是...你不行吧...?”
107 马赛克还原技术
Woc?
小姐姐你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危险发言吗?
敏锐感觉到周南的眼神变化,简子丹马上意识到这话它貌似有歧义,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没学过格斗吧?”
“没有,野路子出身,”周南一贯敞亮。
尤其发现不存在什么“周南”后,这厮是愈发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之前还伪装伪装,现在...爱咋咋地吧!
一问一答间,场中局势却没啥变化。一个力气大,但打不着,一个敏捷高,但打几下不痛不痒。一番争斗下来,二人气喘吁吁,竟没分胜负。
“精彩精彩,京都刑警果然名不虚传,”许副局笑着鼓起掌来。
友好交流嘛,点到即止。
“哪里哪里,一直听说东兴的治安环境非常好,夜不闭户,小偷都很难见到,诸位同行才是真英雄呐,我可得好好取取经。”
这回周南不是瞎侃,来之前度娘过的。
边喘息边听着的冯福桂,“......”。对比人家周队长的大气敞亮,竟愈发觉着自己小家子气了起来。
经过刚才的打斗,他也算发泄出了憋在心里的一口闷气,现在回想自己的心路历程,竟觉着有几分好笑。也不知忽的抽了哪门子的筋,怎么着,自己查了好几年没查出来,还不兴人家查了?
冯福桂终于主动伸出了手,“周队长,幸会。”
再进办公大楼时,双方气氛已经十分融洽。
涉及具体业务案件,许副局退场,冯大队主场接待。
冯福桂主动道,“你们要找的那名男子,我们已经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搜寻,出租屋、旅店、饭馆,各类流动人员密集场所,都在紧张排查中。”
尚洪波指着屋内一带着铐子的嫌犯道,“头儿,那边那个光头,就是最后见过阿佑的人。”
光头面相并不凶恶,甚至还有几分慈眉善目,前提是忽略他从事的行业,器官买卖。
“警官,能交代的不能交代的我全都交代了,能不能争取个宽大处理,其实我也没干啥,就是当个中介。”
冯福桂冷笑,“中介?说的轻巧,被你洗脑骗来的那些年轻小伙儿,最后都怎么样了你不知道吗?被当猪仔一样圈养起来,就等着买家来挑选!”
当时带队解救的,正是冯大队长本人,当看到那些年轻的小伙子挤在一间很小的出租屋里,等待着有人来买走他们的肾脏时,那场面,可怜又可笑,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卖一个肾脏多少钱?大约两三万,不多,但对有些想捞快钱的年轻人来说,是门好生意,因为他们更愿选择相信,只是失去一个肾而已,不会有多大影响这类说辞。
光头低头不语。
尚洪波则让冯队长帮忙调出了一段监控,“根据光头提供的信息,我们定位到了友谊公园这里。”
画面中,褚佑宁拍肩,和光头说了句什么,随后迅速离去进入公园。由于园区内探头较少,自此失去了其踪迹。
似乎没什么有用线索,冯福桂正准备关掉,却被一旁的周南拦了下来。
回退到二人交谈的那一帧画面,定格。
尚洪波见状解释道,“已经问过了,当时阿佑说自己有事要办,让光头早点回去,但他没说什么事儿,也没说要去哪。”
见周南仍目不转睛的看着,冯福桂有些不明所以,“有什么不对?”
明明就是一段很普通的画面啊,他没看出什么不妥。
“表情,”周南点了点画面中褚佑宁不甚清晰的脸,又追问了句,“光头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表情?冯福桂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神情。
如此远距离的监控画面,能认出是这两个人已经得益于光头的提示了,经过放大,画面高糊,你现在告诉我你看出了表情?
这回冯福桂可不是故意找茬,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马赛克还原”技术,周南当初上《挑战不可能》时,也只是取了个巧。
莫非这厮现在“神功大成”了?
并没有!
与马赛克相比,监控画面只是高糊,难度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周南也无需还原,他做的仅仅是具现了下五官“走势”而已。
还要归功于他与褚佑宁不是陌生人,最近还见过一面,所以很快判断出这小子的表情,除了焦急,还有同情与...关心?
焦急可能是担心简子枫,那么同情从何来?是什么让一个卧底警察,对犯罪分子产生了同情关心?
将疑问表达出口,周南成功收获冯福桂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数枚。
简子丹忍笑。
尚洪波可不管冯福桂的心路历程,拿起先前调出的档案回答,“湘西人,户籍信息显示其同户人员只有妻子。”
“联系当地警方查下家庭情况,我再去会会这光头。”
拉了把椅子面对面坐下,周南直视着光头,“曹峰?”
“到,”光头抬头,“警官,我又没杀人没放火的,就是说了几句话,都是成年人,他们愿意信,愿意赚这个钱,真和我没关系啊,能不能放了我?”
“你觉着呢?装傻有意思?”
光头又垂下了头。既然说话没用,说来干嘛?
“和阿佑关系不错吧,知道他有女朋友吗?”周南像是唠起了家常。
光头动了动耳朵,再度抬起头来,“女朋友?没听他提过。不过前两天他偷跑出去过一次,被我撞上了,难道就是去找他女朋友?这小子,不够意思!”
猜测再被证实,把握更大了数分。
敲门声响,尚洪波凑近耳语。
年迈种地为生的老父亲老母亲,以及尿毒症卧病在床的妻子。
所以,褚佑宁的同情,果然出自于光头的家庭!
竟是这样!一旁陪同讯问的冯福桂睁大了双眼瞪向周南,万万没想到一个高糊视频,还能导出如此结论!这货眼睛是什么构造?
数分钟后,光头戳着桌案双手抱头道,“我也不想,都是没办法,我老婆有严重的尿毒症,找不到肾源,透析天天都要用钱,不然就会死,我没办法啊...”
即便各种犯人见的多了,冯福桂仍忍不住质问,“用别人的健康甚至命来换?这样沾满血的钱,你老婆用起来能安心?”
光头猛然抬头,眼里有着泪光,他奋力别着手,掀起自己的衣服,向众人展示着侧腰一道长长的刀疤,那是...摘肾必定会留下的痕迹。
“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的肾和我老婆匹配不上,我只有把能卖的都卖了,可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啊,我是真的,真的走投无路...”
众人默。
纵有千般不是,这人对他老婆的真心,无从质疑。
激动过后,光头渐渐平静下来。
半晌,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光头开口,“有个消息,不确定真假,最近有单大生意,南越一个富豪花大价钱寻找匹配的心脏,听说老头给找到了,是个女大学生...”
!
不会是简子枫吧?
这特玛已经不是简单的贩卖人体器官,而是杀人了,怪不得那老头闭口不谈!
啪的一拍桌子,简子丹再也坐不住了。
108 争抢的十分钟
心脏买卖?真有如此血腥的犯罪?
显而易见,只要有需求就有供给,就会有市场运作。
“那老头呢?”
简子丹一下站了起来。
尚洪波下意识指了指隔壁,新鲜热乎刚抓回来没多久,还没往看守所送过。
简子丹冷着脸就要往进走,这副要杀人的样子,冯福桂可不敢让她去,伸手拦了下,结果被推了个趔趄。
尚洪波也意识到不妙,赶忙也挡了下,“简警官,你别激动,光头说的,不一定就是你妹妹!”
同样收获一个趔趄。
好家伙,吃什么长大的,这内核...女暴龙?
简子丹刚要伸手推门,又一个人挡在了面前,是周南。
“你也要拦我?”
周南摇头,“这老头怕死,我只想提醒你,表情可以更凶狠些。”
不是在逗逼,这是事实。常年龟缩于国境外,老头的贪生怕死程度可见一斑。利用这点“诈唬”一下,应该是个突破口。
“......”。简子丹一口气泄了下去,再没提上来。
万一,万一真的是子枫,又被带去了南越的话...根本不敢往下想!
知道可能是这位女警官的妹妹被抓,被推的冯福桂自然不会计较,将心比心,易地而处他可能会更不甘。
冯福桂讷讷安慰,“你担心也没用,我已经加派人手巡查了,通往南越的口岸那边,我也会叫人多加留意。”
还真是清新脱俗的安慰呢,当事人眉头皱的更紧了,周南现在相信丫平时是真不会说话。
冯福桂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继续,“但可能效果不大,东兴与南越的芒街只有一河之隔,就在前几天,还有几个人游泳偷渡过河,去那边赌博。”
意思很明显,如果有心偷渡,口岸拦不住。
尚洪波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后者还挺莫名其妙。
“头儿,你说阿佑忽然失联,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简子枫被抓,所以追到南越去了?简警官,有阿佑在,一定不会让你妹妹出事的!”
其实无论是冯福桂的“清新脱俗”,还是尚洪波的“细致贴心”,简子丹都没有被安慰到,只要一刻看不到妹妹,她这悬着的心就一刻不会放下来。
周南摸着下巴忽然开口,“既然老头如此贪生怕死,那么这次阿佑是用什么手段把他引诱回来的?”
尚洪波挠头,“传讯条件有限,这个他还真没细说,只通知了我时间地点。”
周南大胆猜测了下,“你们说...会不会就是那单传说中的大生意?”
光头说的那个心脏买卖?
众人先是愣了下,随即觉得大有可能。
周南继续道,“如果是阿佑设的局,那么买家大概率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就是他自己。”
“由于器官难以保存的特性,一般来说活体不会被先取出体外,所以如果买家不存在,那么不管是不是简子枫,这名女大学生的性命暂时都应该无碍。”
还真是大反转!
如此一来,问题又回到了最初,褚佑宁在哪里?既然没有什么南越买家,那他大概率还在东兴,只要找到,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此次,简子丹是真有被安慰到。
从不识时的单纯崇拜,到认识后的看似不着调,实在万分靠谱,这男人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人“惊喜”。
冯福桂也是彻底服气,有些东西看似简单,但没人联系,真不会往那边想,就如...那起时隔五年的黑车司机杀人案一样。
刑事案件的侦破不正是如此么,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想到此,冯队长主动表态,“全员加班加点,我亲自带队去,一定把人给你们找到!”
同一时刻,京都城东刑侦。
“左头儿,那两家死者家属又来闹腾了...”,小张推门而入。
“还是为了死亡时间先后?”老左捂脑袋,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如此难缠的,老大跑路跑的真是时候。
不成,如此时刻,怎么能缺了老大的参与,老左顿时弹了个视频过去。
接起的周南,“?”
老左给小张使了个眼神,后者顿时戏精附体,“老大,救命...”
随后小张活灵活现的模仿起两家人的争吵情形来,看的周南一阵头大。
见老大面色不善,小张赶忙找补,“总之呢,根据医院给出的死亡诊断书时间,是女方先死,可家属不认可,认为两死者送去抢救的医院不是同一家,中间的人为变数太多,要求重新鉴定。”
“但双方死亡时间相隔又不超过十分钟,咱们法医鉴定,也没办法如此精确啊,你说就为了个谁先谁后,至于么...”
周南冷笑,“怎么不至于?这么说吧,假设夫妻俩有共同财产9000万,丈夫先死,那属于他的那一半4500万,妻子和他父母各能分到1500万,此时妻子再死,她的家人继承基数就是6000万,而不是4500万,反之亦然。”
“十分钟1500万,哦不对,两夫妻的财产可不止9000万,所以换做是你,你争不争?”
小张默,道理他懂,可没如此具现化过,这么一分析,忽然就不是那么头疼了,应该的。
周南质问,“查了这么久,别告诉我你们一点线索没有。”
“那不能够”,老左马上表示,“主要是嫌疑人太多了。”
“一是女死者蒋素英的妹妹,蒋素丽,此女好赌,欠了一屁股外债,经常找姐姐借钱,据医院抢救医生反应,她当时就曾咨询过死者死亡时间问题。”
“二是男死者赵权的弟弟,赵利,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常埋怨老爹将公司留给了哥哥,啥也没给他,如果兄嫂死了,那家外贸公司经营权八成会落在他身上。”
见老左没往下说,周南疑惑,“没了?只有两个?你不是说很多?”
老左砸吧了砸吧嘴,“就是有些不知道该咋说,死者两边的父母都有嫌疑,具体的可参照豪门恩怨情仇小说细节吧...”
虽然赵蒋两家远远算不得豪门,该有的狗血却没少,能说什么?艺术源于生活?
周南略微想象了下,抽了抽嘴角,“都是动机,就没什么实质性证据?”
“也有,”老左给出了明确答案,“就是我提到的那两个人,现在嫌疑最大。”
“因为女死者血液内还有一氧化二氮成份,所以我们朝这个方向重点查去,发现蒋素丽在私人医院做护士,有可能接触到这种麻醉气体。”
“这种气体还有个别称,叫笑气,微甜,可带来短暂‘快乐’,不少追求刺激的年轻人网购吸食,比如...赵利。”
好嘛,一边是怎么都找不到,另一边却又是嫌疑人太多,两边运气匀一匀多好...
109 “即兴创作”
京东两地警方都在迅速行动。
好在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否则双线作战,周南怀疑自己迟早头秃。
东兴方面,冯大队长亲自带队,对各类场所展开了专项大排查,连逃犯都逮住了俩,楞是没有禇佑宁的消息。
京都方面倒是陆续有消息传来。
先是老左,带队到死者妹妹蒋素丽工作的私人医院进行了调查,发现一氧化二氮出入库记录确有异常。
没等高兴呢,才半天功夫,又查明蒋素丽虽然确实是利用工作之便在偷取一氧化二氮,但是个长期行为,且每次只是少量,都用于贩卖换钱还赌债。
结果杀人犯没逮到,反而顺藤摸瓜摸到了不少“瘾君子”,意外之“喜”?妹啊!
之后传来消息的是小张,这小子没盯着一氧化二氮,反而对事故车辆上了心,委托专业机构进行了二次鉴定,还真有收获。
经鉴定,发现死者蒋素英驾驶的奥迪车中,防止废气回流的保护膜有破损,这很有可能导致蒋素英在驾车行驶过程中晕倒,进而引发事故。
车辆被做了手脚?小张精神大作,顿时将重点转移到了监控上,查看车辆近两日停放的地方,有无异常人员出现。
很快,一个人进入了小张视线,正是之前两个重点嫌疑人的另外一个,赵利。
视频显示,赵利曾偷偷进入过他嫂子的车,逗留了大约十几分钟之久。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回来!
本以为这次十拿九稳,可以向老大邀功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小张迫不及待的进行了讯问,结果又大大出乎意料。
安装针孔摄像头?
面对杀人指控,赵利麻溜儿的供述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为了监控兄嫂二人的行踪,不单嫂子的车上装了,哥哥车上也有。
随后,警方还真从二死者车辆的后视镜中,都拆出了针孔摄像头...
就...不是很懂你们“豪门”的狗血恩怨。
看似线索一大堆,但核实下来,却没一个能直接与案件联系上的。
这尼玛,难道二人的死亡还真是意外?那血液中的微量一氧化二氮成分又作何解释?总不能是蒋素英边开车边“嗨”吧,那简直与自杀无异。
一圈查下来,这赵氏夫妇的死亡案,竟也陷入了死胡同。
两边消息都一股脑堆在了周南面前,一堆人眼巴巴的望着。所以别看他貌似啥都没做,实际上压力却比任何人都大。
世间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无论哪边都不是能放弃的事儿。但这句话也提醒我们,没有头绪的时候,千万不要硬行装逼。
恰巧气质妹数次邀约,周南顿时决定出去走走。
“去芒街那边看看?也算没来咱们东兴一趟,”气质妹提议。
出国?
敬谢不敏。
护照都上交了好吗?
哎?
周南发现不经意间,自己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无奈都是零星片段,根本无法串联,这样下去不会精分吧...
多虑了。
就您这一手烤红薯一手黄皮果,一边还兴致勃勃看石雕的样子,真心不像能拥有如此“高端”病症的人。
“周老师,您真的没时间参加国际民歌艺术节吗?这周末就开幕了,其实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往返一天足够了。”
周南将果皮丢进垃圾桶,“寇老师,您实在是捧了,我就一小警察,再说人家也没邀请我啊~”
文联气质妹表示一张邀请函而已,这都不是个事儿,“主要就是觉得以老师您的实力,不参加的话,是艺术界的损失。”
音乐功底加救命恩人双重光环照射下,竟如此洗脑嘛?周南不由的哆嗦了下,手里的红薯差点没自由落体运动。
案件僵滞阶段,偶尔放下风换换脑子还说得过去,去省直参加艺术节就太过了些,周南只能再度婉拒。
气质妹深表遗憾,退而求其次,聊起了作品,“您的那种《唱支山歌给D听》,听起来很有几分藏地特色,所以您是亲身去过藏地嘛?”
这个话题可以有,周南爽快点头,“有幸去过一次,除了有点高反,天高地阔,云白天蓝,人间圣地,体验感很棒。”
有些地方,不亲自去一趟,光凭影音,完全无法感受。只是往往,有钱的没时间,有时间的没钱。
“难怪了,那您这次来西广,我们的山水民俗有没有触发您的艺术灵感呢?”
气质妹话题一转,满脸期盼。
这就有点猝不及防。
面对“迷妹”,还是数次邀约屡遭拒绝的那种,周南还真就不好意思将“没有”二字说出口。
将红薯皮丢进垃圾桶,周南指了指气质妹的包,“有带纸笔吗?”
这玩意现代人还真没几个会随身携带的,但难不倒气质妹。
即兴创作?
妹子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火速直奔路边学习用品店买了个回来,递向周南。
掂了掂手里这本子的份量,没个二十块钱应该不下来,周南扯了扯嘴角,写一首歌而已,太浪费了叭。
硬皮本,也没专门找地方,他直接摊在手上写了起来。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撒开了鱼网唱渔歌...”
“唱起那欢歌友谊长呀,哎~长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
“好字!”气质妹脱口而出。
周南暗暗撇嘴,有什么办法,打小被老母亲逼出来的,没少挨过打。
气质妹显见是有底蕴的,周南还没写完,她就顺着谱子轻哼了出来,眼睛也越来越亮!
待周南写完,气质妹已经在拍案叫绝了,“周老师,这首歌名是...?”
刷刷刷,周南在本子上又加了四个大字,“大地飞歌。”
“一语双关,妙啊!”
迷妹再度上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夸了起来。
说实话好在哪里,连周南本人都没想过这么多。
气质妹表示这才哪跟哪,她再接再厉着,“老师,这首歌可以授权我申报咱们省府吗?我觉着它一定能成为我们西广民歌的代表之作!”
我去,祖英老师当年都不敢有这份自信吧!迷妹什么的,周南表示终于见识到了。
110 人在做,天在看
愉悦的放风时间结束。
该面对的难题终要面对。
褚佑宁这小子周南暂无头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属老鼠的,钻地洞了不成?
于是他决定先从赵氏夫妇这边入手,将各种档案视频资料“扫”入脑中,陷入沉思。
在老左的带领下,城东支队对赵蒋两家亲戚朋友排摸了个遍,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对手都没放过。
其中有作案动机的,真心不少,查证到的,一个皆无。
挠头...
周南在人物关系图上一个个看过去,又一个个画了叉叉。
所以到底遗漏了哪里?
凝视...
等等!
谁说排摸遍了?这纸上,不还有一处没打叉吗?
或者准确的说,是两个人,赵氏夫妇!
没错!
谁规定死人就不能杀人?
通常老婆死了,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老公。
偏偏此案中,老公一同死了,反而第一个被排除在了嫌疑对象之外。
但谁说两人同时出事,就不能是一个对另一个下了杀手呢?
思维误区害死人!
想通此节,周南豁然开朗!
果然选择出去放放风是对的,脑细胞都活跃了不少。
瞬时一个电话打给老左,让他重点去查男死者赵权。
很简单,因为目前只有女死者蒋素英被发现体内有异常物质,重点自然优先放在调查男方身上。
老左怔了怔,旋即一拍脑门,“老大,YYDS!”
嘶,连老左都被带歪了,这队伍,“没救”了。
城东刑侦支队一向高效,没有让周南久等,很快有好消息传来。
没想到,亲戚朋友口中的好男人赵权,竟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外遇对象,且正处于孕期!
Woc,藏的够深。
要不是用了点技术手段,一般人还真难以发现。
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调查进展神速起来。
不多时,警方就从赵权的行车轨迹中,摸出了其非法购买“笑气”的渠道,但他是如何使得蒋素英在行车过程中吸食呢?
一份瑜伽球的购买消费记录,引起了老左的注意。
据悉,蒋素英每周有两天固定时间,会去私人会所练习瑜伽,而车祸发生时,正是其去往该会所的路上!
如果赵权将购置的“笑气”,提前打入瑜伽球,在可预知妻子行程的情况下,扎洞放入车中...
如此一来,蒋素英为何会在行车途中不知不觉吸入“笑气”,导致短暂麻痹进而发生车祸,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至于赵权自己的那起车祸,周南更愿意称之为“人在做,天在看。”
经过几番查证,赵权车祸案均无人为痕迹,就是一起彻彻底底的意外交通事故。
其实不难理解。到底是杀妻,即便安慰自己是为了情人和还未出世的孩子,赵权的心里也一定不会平静,神情恍惚间,手机掉落,下意识去捡,于是车毁...人亡。
更何况,他也不单纯是为了情人和孩子,赵权最不舍的,还是钱。如果离婚,他将分割出去一半财产,对他而言,这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赵权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输给了心中之鬼,而代价,是生命。
城东刑侦支队微讯群,此刻又化身为夸夸群,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队员们不敢夸的。
政委邵阳看着这个难受,想退出而不可得,直到抢到周南发的一个大额红包,这才心理稍复。
能破案又咋样,还不是要破财~
......
“听说你又破了个大案?恭喜,”简子丹说着恭喜,语气却听不出半分恭喜的意思。
虽然推测简子枫无生命危险,但已经快三天了,一点音讯没有,她能安静的坐在这里,已经是出于莫大的信任和职业精神了。
“哦什么案子?”这两天带队排查下来,冯大队长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说起这个,尚洪波比当事人周南还兴奋。
刨去案件细节,这厮添油加醋,把赵氏夫妻案描绘的,简直能拍个四十集的豪门狗血连续剧。
周南,“......”。我手底下都特玛是些什么人才?
偏偏经过那天的“约架”后,尚冯二人关系突飞猛进,就差拜把子了。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冯福桂十分给面子,不时的还捧捧哏。
您俩组团德云社,也不是不能赚口饭吃。
最终,冯大队长得出结论,“京都神探,果真名不虚传。”
周南表示,“不过是陷入思维误区罢了,其实说出来不值一提...”
倒不是谦逊,他是真心这么觉得。
哎?思维误区?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周南脑子里又是灵光一闪,“你们说...咱们有没有可能灯下黑了啊...”
灯下黑?
几人同时愣住,什么意思?
周南没卖关子,迅速道,“冯队带队排查的地方确实全面,但有一处应该没查吧?咱们自己的地方。”
自己的地方?
“拘留所!”
“看守所!”
冯福桂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
好吧,也不是那么同声,但意思差不离。
照啊,他们都知道褚佑宁实际上是个警察,所以一直没往这里面去想,可实际上,这厮现在的对外身份,就是个社会闲散分子啊!
这尼玛就是典型的灯下黑了。
冯福桂也没磨叽,一个电话打出去,片刻便有了回音。
三日前,是有个叫褚佑宁的,因打架斗殴,被公安机关处以行政拘留十日的处罚。
也就是说,丫现在的确在拘留所蹲着呢!
这货除了名字,就没啥真的,拘留所自然通知不到家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所以找了半天,合着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是真心不知道该说啥了!
论人类思维误区的可怕。
不是啥大地方,没用半个小时,周南就再次见到了褚佑宁,这货在号子里正嬉皮笑脸的和监友说着啥。
尼妹啊,大家快掘地三尺了,你小子在里面还挺开心。
虽然知道不是丫自愿的,这气还是不打一处来。
门一开,简子丹直接冲了进去,一把揪住了那小黄毛的衣领,“子枫呢?我妹妹呢!”
显然,简子枫不可能在这里,否则按规定,公安机关早就通知家属了...
111 这妹妹不要也罢
旁观者清,一看褚佑宁和监友轻松谈笑的表情,周南就确定这波稳了。
庆幸。
此次立的flag没倒。
要知道他可是曾“夸下海口”,说有手下“四大金刚”在,要简子丹尽管放心来着。
被揪着衣领的小黄毛艰难的举了举手,“警,警察打人啦~”
“......”,入戏有点深啊兄弟,刚想上去帮忙的尚洪波,默默收回了脚步。
周南算是发现了,他这几个手下,真就“特色”鲜明。
简子丹手上的力道顿时又加了三分,这回小黄毛是真的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了。
“狱友”们安静如鸡。
咳了一声,冯福桂上前,“简警官,注意影响,先把人带出去再问吧。”
随便找了间办公室,褚佑宁喝了口水,这才三言两语的大略说了下情况。
原来简小妹追来时,恰逢褚佑宁设局引出“老头”的最后时刻,只是当时还欠个“东风”,也即符合心脏匹配的“鱼饵”。
似乎没有比临时起意来边境“游玩”的女大学生更为合适降低“老头”戒心的了。
虽然没什么危险性,因为买家就是他自己,但一开始褚佑宁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然简子枫何许人也,那可是性子起来了敢跳河的妹子,非要逼着褚佑宁给个解释不可。
被缠的没法了,褚佑宁最终还是和盘托出,果不其然,尽释前嫌的同时,简子枫一点没在怕的,兴致勃勃的就应下了这个差事。
计划果然很顺利,“老头”回了国,抓捕即刻启动...
“说了半天,我妹妹呢?到底是被老头抓了,还是你藏起来了?”简子丹又上手抓上了小黄毛的衣领。
这什么爱好?男士们有一算一,默默向后退了退。
褚佑宁艰难的伸了伸脖子,指了指自己,“大,大姐,松手,是我,我藏起来的。”
一句话,效果立竿见影,小黄毛得以重返大气层。
“那还不快带路!”
最终,在褚佑宁带领下,众人顺利找到位于某城中心居民小区一本地住户家。
打开房门时,简小妹正瘫在沙发吹空调摆弄电视遥控器,茶几上还摆着一堆已拆封的膨化食品...
!
简子丹顿感血压有点飙,这要是个弟弟,她保准立马上前就是一脚。特玛多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熊”!
“就不知道报个平安吗?!”
怒吼还没出声,就见自家妹子一个欢呼,从沙发上蹦起,冲了过来。
简子丹咽下这口老血,很好,还知道撒娇。
没感慨完,简小妹已经越过了简子丹,扑进了隔壁小黄毛怀里,“阿宁,你来接我啦!”
简子丹,“******”,这个妹妹,必须不能要了!
眼见一场血腥的“凶杀案”即将上演,周南忙给褚佑宁打了个眼色。
小黄毛何等机灵,搂着怀里妹子道,“内什么,小枫,姐姐这次可担心了,你怎么也没打个电话,发条信息也好啊。”
“谁是你姐姐!”
虽然回怼了句,但褚佑宁的话好歹让简子丹熄灭了“下杀手”的心思。
简子枫可不觉得有错,还一副“我很厉害吧”的样子,拿出手机边晃悠边说着。
“打电话发信息?那岂不是会暴露位置?万一‘老头’找来怎么办!我知道手机关机都能定位,所以把电池都给卸下来了!”
“......”。
难为你了妹妹,现在的手机电池可不好拆卸。
咦?最新款的苹果机?保修没了叭...
“还有还有,我一次门都没出过,外卖也没点过,与外界绝对的零接触,对了阿宁,你那朋友出去旅游什么时候回来,咱不能白借住,起码得给他补点零食。”
行叭...
原来是借住本地住户的居民楼,怪不得冯大队长死也排摸不到。
果然,只有警察知道,如何藏人让警察找不到。玩笑了,这也不是褚佑宁的初衷。
不过这小黄毛路子挺野啊,才来多久就有能借住的朋友了?这迅速融入环境的技能,果然非常适合卧底这行当。
周南给自己的“慧眼识人”点了个赞,并默默再度退了一步。
“简!子!枫!”
一把将简小妹从小黄毛怀里拖出,简子丹觉得是时候进行一次“姐妹谈心”了。
褚佑宁刚想跟上去,被周南拦了下来,“拘留所?可以啊,咋不进看守所?没准还能让咱蹭个宣传热度。”
因某W姓艺人的翻车,看守所热度一度居高不下,赵乐成都问了他好几次能不能来一期了。
身处边疆,仍不忘时刻关心“时事”的褚佑宁立马get到了点,“也不是不可以,老大您要是有需要,尽管开口,这地方我熟!”
熟悉拘留所看守所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吗?好吧在他这还真是!
周南拍了拍褚佑宁肩膀,“干的不错,之前说好的年休假,我批了,也别光顾着谈恋爱,你这头发先弄回来。”
褚佑宁伸了伸大拇指,又顺势搓了搓,“老大还是这么仗义!那啥,不考虑来点实质奖励嘛...”
尚洪波见状,顿觉不能凑这热闹,到处都是“血案”啊,于是拉着冯大队长哥俩好去了。
周南还真伸手摸向了裤兜,可惜摸出的不是毛爷爷,而是一把钥匙。
褚佑宁,“?”
得,还以为能解惑,看这表情应该没戏。
果然褚佑宁道,“这不是老大你让我去卧底前给我的那把钥匙吗?让我再见面的时候交还给你。”
周南,“......”。
行叭。绕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推算时间,恰好应在他失忆前夕,所以是他预感会出什么事儿吗?
谜团。
算了虱子多了不咬,现在想不通的事儿多了去,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左右西广事毕。还算圆满。
本以为可以顺利回归京都,一个意外的电话,让周南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行程。
来自国家文化B、民委文化宣传司与西广首府主办的,国际民歌文化节组委会的邀请?
这架势,是要把他“钉死”在“国家队”啊!
谁还记得,他可是个纯纯的流行乐坛音乐人来着?
112 失踪人口回归
好吧顺嘴了,其实也不纯,某种意义上吧。
放着“金手指”不用不遭天谴吗?
痛定思痛,时隔大半个月,周南首次打开了企鹅音乐人app。
哎嘿?粉丝量啥时候突破了百万?记得上一次才...才多少来着?三五十万?算了不重要。
主要实时变化,周南也懒得去记这些,每天案件侦办已经够头秃的了,玩个音乐又何必那么累。
关于收入,周南随手查了下后台,嗯...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大约每一万播放量,到手只有二三十的样子,也就是说他这百万粉丝同播放一首歌,也就只能收入两三千。
当然,一般来说粉丝不会只点一首,也不可能只听一次。
如周南这种粉丝量的音乐人,在企鹅原创音乐人中,已经属于拔尖的那批了,收入却还比不得许多网红带一次货。
果然原创音乐人想养活自己,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想要来钱快,那首要的还是得出名,然后影视剧,综艺,代言,哪怕直播带个货呢...
可惜想要“两手抓”的周队长都没条件搞。
算了,来钱慢点而已,不打紧。何况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提高粉丝数量和歌曲产量呗,良性循环。
其实钱少也只是相对而言,看和谁比,对比公务员工资而言,进账已经算是不菲。
收入暂且放在一边,周南将注意力放在作品上。
随着粉丝增多,留言区可谓十分精彩。尤其在线上演出会后,好多黑粉都不见了,显得尤其和谐。
“跪求《沧海一声笑》全曲!笛声版虽也精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我觉着悬,这首曲子可不好填词,估计创作者自己也没把握,所以才留白,奉劝轻易不要下手毁。”
“开玩笑,《难念的经》、《刀剑如梦》、《笑红尘》、《天下有情人》哪一首词不需要有深厚文字功底,我倒觉得词已经有了,只是没有恰逢其会唱出而已。”
“赞同,尤其《难念的经》,歌词暗含佛理,表达出一种镜花水月都是虚妄的意境,非有相当国学底蕴之人不可得,周南周老师,我愿称之为‘大家’。”
“侠客风啊,多少年没出过这么纯的武侠歌曲了,泪目。”
“新粉求问,我是不是进错了频道?为什么看不懂大佬们的世界,周南有唱过上面这些歌嘛?专辑里没有啊...”
“指路→221年企鹅原创音乐人线上演唱会,Live版燃爆。”
“Live版是不错,但还是想求个专辑,音质更好。”
“烧香,讲个笑话,该音乐人已经23天没上线了。”
“我怀疑他是精分了,所以才会写出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系列的歌曲,建议去精神病院寻找看看。”
周南差点手滑点个赞。
尼玛,什么人才都有!
妖魔鬼怪多,大能也不少。
比方说分析《难念的经》那人,就相当到位。要知道原曲本就是为了配金老爷子的《天龙》而作,名字本就出自佛家。
不过确实是他的疏忽,上次那五首歌,在线上唱完后就完事儿,居然没想起来上传,这不耽误赚钱么!哦不,庸俗了,这不耽误用艺术征服世界么!
升华完毕的周南,随手将早就录好的五首歌曲传了上去,为与“周氏系列”区分,还专门整了个“国风系列”分区。
等等,“周氏”貌似也有许多国风巅峰作品,如此划分似乎不太合理?
问题不大,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也不知是不会因为周南的关注度高,后台过审非常快。
没过多久,评论区就翻腾起来。
“瞧我发现了什么,失踪人口回归?”
“晚睡的虫儿有鸟吃!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是那五首歌!先听为敬。”
“已听《沧海一声笑》归来,真有词儿嘿!”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大气!”
“这个意境,是不是与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豪杰...有些相似?这文学功底,就D爆了...”
“洒脱而又傲世,此曲一出,周南直接封神!”
“封神夸张了吧,但不得不承认,绝对盖过了当今乐坛九成上的歌手。”
“三十多天,十五首原创精品,你告诉我这样的人不算封神?请再举个栗子出来?”
“原创精品?笑,总共百多万粉丝,一个奖项没有,就敢说自己是精品?谁封的?粉丝自嗨吧。”
“年底各大榜单见,周南不上榜,鄙人倒立吃shi!”
“......”。大哥倒也不必如此决绝。
除了粉丝对歌曲本身的讨论,周南还发现不少人在关心他的“前途”。
“这样的人签在企鹅音乐人平台可惜了,应该去各大厂牌的。随便包装一下,早就火了,哪像现在,连个靠谱的宣发渠道都没,大都靠自来水。”
“企鹅一向巨坑,就这播放量,还不是花藤说多少就是多少?各种渠道分完,最后到原创者手里的,啧...”
“建议解约,待遇丰厚,分成可谈,有兴趣可联系电话,136XXX...”
这必须是某公司来挖人的了,至于为啥不私信?一直未读状态,这货他从不看啊!
周南饶有兴致的点进了99+的私信。
扫了一眼,嚯,五花八门,各种公司来挖人的真心不少!
他就说嘛,都十五首歌问世了,怎么还不温不火的,原来都在这等着呢。
嗯,还是有钱途的。
正好要参加艺术节,曲目《大地飞歌》还没录制。
趁着去西广首府,随便找了家录音棚火速赶工。
脑子里有现成的版本,周南这货又是个熟练工,一首曲目而已,不成问题,他甚至尚有余力的多整了几首储备,比如“国宝级”音乐家沈清秋沈老爷子上次点名的那首。
对,这位老爷子这次也会参加此次国际民歌艺术家开幕式。
说起来,周南能受邀,和这位沈老还脱不了干系。
气质妹送上去的《大地飞歌》,正好落在了这位老爷子手里,周南又恰是他近期最为关注的年轻人,一份邀请函,自是应有之义。
也是因为如此,工作恰结束的周南才没想着拒绝...
113 无对比无伤害
京都周宅。
老周正在窗边逗弄他那只宝贝红子,就听见周母招呼吃饭。
放下鸟笼子,走到饭桌旁,对侧的电视机正好传来《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声。
数十年如一日,着实亲切无比,一天不听,就觉着缺点啥,吃饭都不得劲。
拿起筷子,主持人声音传来。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7月10号星期六,农历...,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其实播了啥不重要,要的就是这个氛围。
给老周夹了一筷子青菜,周母问道,“周南又跑哪去了?怎么也得十天没见人了吧?你儿子你也不管管!”
老周在“死亡”与“被死亡”之间,爽快的选择将青菜送进嘴里,“快奔三的人了,你操那个闲心干嘛。”
周母一撂碗,“你也知道他快三十了?我儿媳妇呢?我大孙子呢?”
你说我接这茬儿干嘛?老周悔恨道,“过了哈,其实也才二十六。”
啪的一放筷子,周母瞪眼,“二十六还小吗?你看你弟弟家那老大,才大学毕业,不都已经结婚了?”
老周出息了,居然回了一嘴,“那你弟弟都快五十了,不还单着呢嘛!”
躺枪的是周南的小舅舅,美院当教授那个。
“周道远,你行啊,”周母怒气值持续上升中,“我弟弟,我弟弟那是人生追求不同,一辈子奉献给了艺术,人家可是得过徐悲鸿美术奖的!”
“这么说,周南也得个啥音乐大奖,你就不催婚了?”
老周忏悔中,今儿一定是中邪了,否则怎会如此不理智,竟试图与一更年期妇女争吵。
周母居然没直接发飙,而选择了冷笑质问,“华夏有啥权威音乐大奖?”
嗯...老周认真琢磨了下,还真没琢磨出来...
场面一时间静谧下来,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顿时显现。
“为继承和弘扬壮族人民的文化艺术,加强与世界各民族文化的交流和发展,西广首府以“四季歌圩”为主题,举办了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国际民歌艺术节。”
镜头一切,画面给到艺术节现场,一个小伙正在台上倾情献唱。
“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纷纷登台...”
混杂在国家大政与人民安康中,这本来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新闻罢辽。
但老周这耳朵何其毒,立马关注到了背景音,这歌声...
一扭头,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
“......”
这货不是他儿子么?怎么还上《新闻联播》了?虽说不是啥专访吧,只有几秒钟的镜头,但,老子混了几十年,都特么没能露上一面呢!
羡慕嫉妒恨...新闻联播对很多人,尤其是老一辈来说,意义非凡,老周的心情也就不难理解。
“周道远?”
“心理失衡”的老周终于回神,“你儿子在西广。”
周母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老周指了指电视,“新闻联播说的。”
周母,“......”。要不是知道老头没啥精神类疾病史,这会儿非直奔医院不可。
......
而差点害自家老爷子进医院的周南本人,早已表演完毕台下就坐。
老实讲,虽然挂着国际艺术节的名头,但这年头敢起名字的多了去,周南一开始也没太当回事儿,以为就是个地方宣传手段,直到看到邀请的表演嘉宾众...
维也那童声合唱团、熊国红军歌舞团、“钢琴王子”罗勃特、瑞点歌唱家桑德拉。
好吧如果这些还是不太直观的话,请往前排右侧看,不少流行歌手也被请来“站台”。
就周南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已经有不少熟悉面孔,仆树,周浅,林JJ,校长...哎等等,卧槽?奶茶周居然也在!
之前忙于各种事情,对本次艺术节各种信息周南还真就没太留心,没想到主办方这次明显是要玩个大的。
可惜王李没在,不然老马女儿的“to签”就有戏了。
玩笑玩笑,虽然都在现场,但明星就坐区与他们这片简直泾渭分明,两边也很难尿一个壶里。
他所在区域,对于大众来说,面孔明显生疏不少,涵盖沈清秋在内的一众艺术家,不说都是白发苍苍吧,反正中年以上的居多。
如周南这般,虽也着正装西服,仍如偶像明星般的样子,实在有些像是坐错了地方,在一众中老年中尤其显眼。
连导播都没忍住,只要一扫过来,就会给镜头。
没办法,这可能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周南要是换去明星堆儿就坐,反而可能没这效果。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收看电视和网络直播的观众,频频看到某张脸亮相,次数直逼当红明星们。
于是乎...
“虽然很养眼,还是要问句,这小伙儿是不是有啥后台?”
“笑哭,又是我家周警官被习惯性质疑的一天。”
“警察?好吧,那无事发生。有一说一人家之前唱的挺好。”
“《大地飞歌》?主要是歌好吧,顺耳,谁唱谁火,说没后台我还真不信。”
“继续笑哭,词曲那都是人家自己写的好吧,要不是不能发截图,真想糊你丫一脸!”
“科普贴,周南,词曲作家,演唱家,有《唱支山歌给D听》等数首代表作,其中《没有D就没有G》被选入了D百年生日片《敢教日月换新天》插曲,其他数首也均入选中宣B百首爱国歌曲,请那些说后台的,先照镜子看看自己再发言。”
“又是日常被我南神才华倾倒的一天!”
“这个颜,没有才华我也可...”
“周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那个唱《沧海一声笑》的周南,无事了无事了。”
“哎?同流行歌手周南粉丝?哭,要是咱家那个能有现场这位的颜,亚洲天王不是梦。”
“什么这个周南那个周南的,这都什么邪教!”
“科普贴,周南,流行音乐创作人,代表作专辑《Zhou》,十首曲目无一不精品,被粉丝奉为神专,新出的五首国风歌曲更展现了深厚的国学底蕴,有封神之姿,只待一个露头机会!”
“这年头,音乐界要被‘周’姓占领了吗...”
“......”
没人怀疑两周南是一个人,就像现场的明星与艺术家座位一样,泾渭分明。
唯一相同的是,不管警察周南还是流行音乐人周南,经过此次艺术节,流量都疯涨了一波。
114 电影主题曲
“昨儿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坐一起,闷坏了吧?”
艺术节开幕式结束后翌日,沈清秋沈老招呼周南一起坐了坐。
昨个会场哪哪都是人,显见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闷?这必须不能承认!
“看您这话说的,别人想往您老边上凑,还逮不着机会呢。”
日常哄老周练出的本事不是盖的,沈老笑着连指了好几下,“你小子呀...我老头子可没看出你喜欢凑,上次是谁留下一句‘我首先是个警察’,就头也不回跑了的?”
周南半点没带心虚的,“那不都为了工作嘛。”
沈老正容点头,“我听人提起过,你本职工作也干的非常不错,人才难得。”
听人提起过?警界的吗?略有些跨界感。倒也不算稀奇,以老爷子的身份地位,交友广泛再正常不过。
周南挠头,“您老再这么夸下去,我该挖个坑儿把自个埋喽...”
“面儿还挺薄,”沈老笑了笑,倒也没再继续,“上回那首歌写好了吗?”
就知道得有这茬儿,周南把提前准备好的《我的老父亲》纸质词曲谱子递上,还特意打印成了特大号的。
沈清秋接过,没啥特别表情,认真看了起来。
静默中,周南也没刷手机,主要在这古香古色的环境中,电子产品就显得十分违和。
当当当...
十数分钟后,敲门声起。
“进”,沈老放下纸张,介绍来人,“这位是青年作家、编剧余元,这位是...周南。”
对于周南的双重身份,沈老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只介绍了个名字。
很明显,这位四十出头的女士,是提前预约过的,沈老爷子对其到来并不意外。
“你好。”
握手,落座。
沈老半眯着眼居中而坐。
这是整哪出?
不等周南表示疑惑,沈老爷子将头转向了那位女士,“小余,我知道你手里有个不错的本子,一直想拍成电影,听说最近已经提上日程了?”
余元半坐于椅上,腰背挺直回答,“是的沈老,儿童反拐题材,在商业化电影横行的今天,并不讨喜,搁置八年,侥幸拉到投资。”
“有个好消息您老可能还不知道,刘天王看过剧本后表示十分感动,已经答应零片酬出演。”
“我这次来,也是斗胆想请您老出山,为电影量身定做一首主题曲。”
沈老爷子微微点头,“这本子我记得当年看过,很沉重,又修改过几稿?”
余元一丝不苟的回答,“这些年一直修修改改,大修有二十三次,小的已经数不清了。”
沈老唏嘘,“有些作品,看过一次,就不敢再触碰第二次,小余你辛苦了。”
余元忙摇手表示,“不敢当,这部作品本就像我的亲生孩子一样,当不得辛苦二字。”
旁观二人的一问一答,周南仿若局外人。
但沈老爷子既然能把两人约在同一时间,用意不言自明,就是不打算自己写,准备当个“中介”搭个线呗。
果然,沈老动了动身子,“能为一部用心精良社会意义深远的作品配曲,老头子当然是乐意的很,但我八十多了,早过了创作的黄金期,小余你这是想把我提前往土里埋啊...”
这话明显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余元却惊得直接站起身来,连连摇手表示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都能拉到投资?看来剧本质量百分百过硬。
一时间,周南倒有些好奇起来。
打拐题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好奇了?”沈老瞟了丫一下,又朝余元招了招手,“小余啊,坐,讲讲你的创作初衷吧。”
说起这个,中年女士终于镇定下来,情绪似乎也低落起来。
“初衷...最开始是为了我的孩子吧...”
嗯?难道是这位的孩子被拐了,所以才写出这么个打拐题材的电影来?那可够悲情的。
周南如是想着,然后瞬间被打脸,因为世事并非完全符合逻辑。
余元陷入某种回忆,“我的孩子,出生在单亲家庭,自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不被世界所祝福,先天性心脏病,无论多用心挽留,仍旧只渡过了三载春秋,所以我非常能体会那种父母失去孩子的痛苦,并对这个世界充满怨怼。”
“直到八年前,一次自驾旅行,上天让我在公路上遇见了这样一个人,一个因孩子被拐而踏上旅程不断找寻十四年,却一刻未放弃过希望的父亲。”
“上苍也许不公,但我们面对生活的态度却可以由心而定,也就在那刻起,我决定把这个父亲寻子的经历写成故事,拍成电影,表达心声,也希望能通过荧幕,帮助这个父亲,甚至更多失去子女的父母,找寻到最好的结果。”
看人家这话说的,一看就是搞艺术的,反观周南,就不太有这方面气质,也不知道丫是怎么混上艺术家头衔的。
对,别质疑,他这头衔现在可是“御赐”的,不服的找《新闻联播》理论去!
“怎么样小周,有把握吗?”沈老爷子忽的问了句。
周南摆手,“老爷子,这我哪把握去,小子也没接过量身定做的活儿呐。”
说是这么说,但周南确实有点“眼馋”。
本子质量过硬,又有出了名敬业的刘天王助阵,即便题材“不讨喜”,口碑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老爷子打哪看出来,他这“红歌专业户”,适合为此类电影配乐的?
沈老拿起手中的纸张晃了下,“有现成的吧,放出来听听。”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首歌...
所以说,他的“煽情类”歌曲在沈老这,也算报过备的。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曲毕。
沈清秋没说好也没说坏,甚至没问余元感觉如何,因为后者面颊的泪水已经说明一切。
可能一般人还不至如此,只能说,这位女编剧,兼预备女导演的共情能力,超级强烈呐...
片刻后,擦了擦泪水的余元放下纸巾。
“见笑了,周先生,这是剧本,主题曲,就拜托您了...”
115 还原二十年
该打拐电影八字都还没一撇,主题曲自然不用着急。
余女士盛情邀请周南在电影开拍后跟组感受,可以和当事人,也即寻亲十四加八载,始终未放弃的父亲郭刚唐聊一聊,甚至可以与刘天王面对面交流一番,以寻找灵感。
这个可以有,虽然周南曲库饱满,但想找首刚好切合电影主题的歌曲,也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而且打小看天王戏长大的,有机会见真人,周南表示非常期待。
这货似乎忘了,前提是他得有时间。
剧本并不厚,内容看起来也很质朴,就是以余元自驾游遇上的那位父亲郭刚唐为原型的艰辛寻子之路。
二十多年下来,他骑行五十多万公里,跑遍全国31个省,报废了10辆摩托车。
一路上,人生百态,一一尝尽。
故事毋庸赘述,自有导演掌控,观众评判。
此刻吸引周南注意的,是剧本中夹着的一张照片。
独特的昏黄色调,说明其年代大约出自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坐在石墩上,背景是当时照相馆流行的幕布背景墙。
注意到周南的目光,余女士开口道,“他叫郭帅,今年,应该有二十四岁了。”
说起这个,余女士神色黯然下去,“老郭...是个伟大的人,这些年,他不仅只为自己找儿子,一路上,还曾帮助过百余名丢失的孩子成功回家,可...二十二年了,恐怕即便面对面,老郭都已经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人生有几个22年?再乐观的人,被现实一遍又一遍鞭笞,也该绝望了吧?在渺茫的希望下,能如郭刚唐一般行为的人,屈指可数。
周南觉着自己应该算是理性人,即便被“加载”了艺术人生,多了不少感性成分,仍旧前者大于后者,但此情此景,还是难免深受触动。
“余导,有郭刚唐夫妇的照片吗?”
对于周南的问题,余女士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是个严谨的人,为写剧本,各种资料应有尽有,应细尽细。
很快,余元就从手机里翻找出一张郭家三口的照片,递了过去。
受限于时代,加上翻拍,照片不甚清晰。
周南接过端详了许久,又问了句,“近照有吗?”
这下别说余元了,沈老爷子都好奇了起来,“你小子到底要干嘛?”
找创作灵感,需要看当事人照片?远了不行,还要近的?
恰因电影筹备完毕,开拍在即,余元正好拜访过老郭,近照还真有。
周南眼睛盯着照片,嘴里回复着沈老,“不太好解释,只是希望...老郭能看看他儿子现在的样子。”
这不废话么?
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正常人,谁又不希望呢?前提是得能把郭帅找着!
片刻后,放下手机照片,指了指桌案,周南再次开口,“和您老借个纸笔。”
这是有灵感了?这么快?已经好些年没有升起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了,沈老爷子做了个自便的手势。
理论上,这种纯华夏式的布置,桌案上只有文房四宝,但谁让这是家酒店呢?现代纸笔并不难寻。
写歌?当然不是!那玩意儿又不急。
铺设完毕,周南回归了“老本行”,没错,是画像。
说起来,这还是他手伤痊愈后第一次画像。
人说三岁看老,大约说的是性格,但孩子五官业已成型,再加上父母的遗传特质,周南想挑战下自己,能否模拟出24岁郭帅的样子。
这种模拟,并非抖乐等软件那种简单粗暴的程序,而是一种经验技巧的判断。
一定要说有什么诀窍的话...骨骼,一个人的骨相,决定了其大部分的轮廓,而周南...似乎很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
只不过上次,他挑战的是由骨骼,还原一个面部高度腐烂的女尸,那次他成功了。
而此次,则是要通过一家三口的照片,还原一个两三岁小孩的二十年!
这次,他能成功吗?没人知道,因为即便画出来,也没办法验证。
岂非无用功?
可能吧,周南的初衷,也不过是想圆那位父亲的一个念想罢了。
没有急于动笔,他立于桌案前,闭目,一家三口的面部细节,在其脑中一一掠过,分析,模拟。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周南的额头似乎有些见汗。
五分钟,十分钟...
创作人的怪癖?
虽不知道这小伙子到底在干嘛,但意外的,沈老爷子和余女士谁都没想着开口询问,可见涵养功力都不错。
室内一片静谧。
半小时后,周南,忽然动了。
起笔,看走势,竟不是写字?
沈老爷子和余女士对视了一眼,均感出乎意料,盖因这二人直到片刻前,还一直以为周南大概率是在找灵感写歌。
咦?
居然画起了画?
写字和画画的运笔区别还是很大的,即便没凑近,二人也能轻易推断出。
都说艺术是相通的,但一个音乐人还兼职画画?这感觉就很违和,反正余元此刻表情挺奇妙的。
更感奇妙的是沈老爷子,这位可知道周南的正经工作是警察,所以谁能告诉他,这货除了主职外,业余爱好会否太多了些?
这一好奇,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眼见周南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沈老爷子还好,余元却坐不住了,终于起身悄然走上前去。
“......!”
这是?
印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副人像,且已成型,周南此刻正在增添一些面部细节,但已无碍大局。
即便他不说,余元也意识到了这位画的是谁,郭帅!
对于绘画,余元一窍不通,能一眼认出,就很莫名其妙,因为画纸上的人,分明与一家三口的照片截然不同,却偏偏又似乎有某种内在联系。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文字功底深厚的余元,有一种表达不出的如鲠在喉之感。难受!
好在很快,难受的就不止她一个了。
见周南终于收了笔,沈老爷子缓缓踱步而来。
看到画像的那一刻,沈清秋半眯的眼睛逐渐增大,想说什么,又啥都没说出来,最终化作一句,“你小子,还藏着这手...”
周南摆手,“只是个尝试,也许没啥现实意义。”
但甭管能有几分相似,这都是出自有心人的一份心意。
余元双手郑重接过,“周老师,不管怎么样,我代老郭,谢谢你...”
116 狼外婆
如此感动人心的时刻,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多少有些破坏气氛。
周南歉意一笑,不得不接,因为电话来自上司老马。
“人在西广?”不等周南说话,老马已经先问了出来。
这是...被领导查岗了?
周南立马表示,“周一早晨一准儿准时到岗!”
下午的机票,只要不延误的离谱,飞回去时间妥妥的。
哪成想老马他不按套路出牌,“那正好不用回来了,部里抽调专家指导协助破案,点到了你,你直接去西广区公安T报道。”
“什么...”
“嘟嘟嘟...”,老马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案子?”
周南默默的咽回问话,从没见过老马如此高效,看来事情挺紧急的。
专家?督办案件?
对公安B挂牌督办案件,大家应该并不陌生,因为在新闻中,该词汇常与成功破获重特大案件相联系。
故而什么样的案子能被列为督办案件,各位心里都有数,往万金油了说,无非是社会影响大,后果严重等。
对于这些案件,部里一般会派员督导,跟踪督办,并给予专家、技术等方面的支持。
知道在上面挂着号,但专家这头衔,就有点虚啊...
虽然周南仍旧是周南,但他这时灵时不灵的记忆,平常案子搞搞还成,部里督办的案件,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没谱。
得,胡思乱想也没卵用,走着吧。
刚想和沈老二人告辞,对方已经先一步开口,带着几分揶揄,“首先我是个警察?”
嘿,老爷子还挺幽默。
周南笑着抱拳辞别,留下余元女士一个人懵逼。
......
好在老马也不是那么不靠谱,随后就将相关信息发来。
“7.10”系列拐卖儿童案专案组?似乎他们公安的起名方式一向如此简单粗暴。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特码不是巧了麽?
前脚刚接触个打拐电影,后脚就碰上了系列拐卖儿童案件?
不得不说,世界真奇妙。
其实也算不上吧,从专案组名字来看,既然是系列,那肯定不止一起,周南估计起步都得两位数往上,否则也不可能部里督办。
而根据命名日期,很可能最近的一起,就发现在昨天,也即七月十日。
您要说凶杀案,此刻的周南自问还有几分心得,但对如何打拐,就有点陌生。上次商场解救差点被拐儿童算是特殊情况,不算在内。
花费一番力气验证身份后,周南顺利进入西广区公安T大门。
不怪人家谨慎,主要这货从面儿上看,实在不像大众固有印象中专家的样子。
还没走远,就听后面讨论声起。
“说实话要不是没摄像机跟着,我以为是来拍电影的。”
“同,如此年轻养眼的专家,以往只在偶像剧里出现过,不会只是花架子叭?”
“你以为啥都能后台呐,这种部里备案的专家,必须实打实的有真本事,都是真刀真枪的案件,谁和你玩虚的,不要命啦,分分钟露馅!”
“也是。”
“才26?部专家?论世界的参差…”
“......”
后续如何讨论周南已不得而知,因为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根据指示牌,很快找到了专案组所在楼,询问下,得知“7.10”专案组正在会议室开会讨论案情。
有一段时间没体会到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心情了。
不过,谁也没规定专家就必须啥都会不是?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上上上。
“你就是今天那个新来的吧?”刚到达目标楼层,会议室门一开,一个地中海恰巧走了出来。
说是新来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但这语气,周南确定他一定是认错了人。
“我不...”
“是”字还没出口,已被地中海匆匆打断,“欢迎那套咱就不整了,办公室的工作比较繁杂,等缓过来我再慢慢和你说,刚才门口打来电话说部里专家已经到了,我去迎一迎,你到文印那边取下资料,到会场分发一下。”
话落人无,是个急性子!
所以这是被当做了小新人?还挺稀奇嘿。
文印室不远,他刚才还路过来着,几步的事儿,周南顺手也就拿了。
一推会议室门。
嚯,好家伙,一屋子的人呐,粗略估算三十起步。
大家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前方投屏的一段路面监控上,没啥人关注人员进出。
画面背景车流行人都不少,但大家的重点都不会放错,一个矮个中老年妇女牵着一个两三岁小孩儿的手,缓缓往画面外走去。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起打拐案件,你看这段监控时不会有任何异常的观感,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祖孙俩。
画面一黑,众人回到当前。
最前方中央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板寸男对着另个中年眼镜男道,“陈主任,这就是昨天在我市吴圩镇发生的一起拐卖案件,被拐的是当地一户人家的孩子,母亲和朋友在路边聊天,一转头在旁玩耍的儿子就不见了。”
下首一人接口,“没错,监控中的人贩子,确实与各地报上来的‘狼外婆’特征描述相符,可惜没有拍到正面,这个女人很有经验,我们反复查找周边监控,再没见其入镜。”
狼外婆?代指专门拐卖孩子的中老年妇女?相当形象了。
板寸男继续道,“陈主任,您是部刑侦局打拐办的,在这方面是当仁不让的行家,您来给咱们分析分析吧。”
“曹队长客气了,行家谈不上,我也就比大家伙多办了些这方面的案子而已,”陈主任推了推眼镜继续道,“但对系列案件的认定,我认为是确实可信的。”
“钦洲、海北、防成港,直至近几个月来的首府宁南,短短二年时间,类似手法被拐卖的儿童报案数,已达十五起。”
“但实际上发生的案件只会更多,因为没有目击者等原因,很多案件无法准确归类进来。”
“也因此,几地都有出了‘狼外婆’的传言,社会影响相当恶劣,上面要求尽快破案,这次除了我,还指派了另一位画像方面的专家...”
说着说着,陈主任终于注意到了正在会场里边听案情边发资料的周某人。
“......,周队,您啥时候还搞起兼职了?”
117 纯画像?
半天没接到人的地中海一推门,恰巧看见“小新人”把最后一份资料发完,笑着对部打拐办陈主任道,“顺手,帮个小忙而已。”
!
大型社死现场!
这特娘的就是部专家?
也太不专家了!
不光社死的地中海如是想,除了早已认识的陈主任,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能免俗。
不管咋样吧,西广省T刑总的曹副队长带头表示了欢迎,都是刑侦人,案件当前,大家也没搞虚的,分分钟落座。
周南一坐下,就十分光棍的表示,“对于打拐案件,我是个实打实的外行,这次纯粹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当然,能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
如此谦逊的专家,少见。
周南说的是句大实话,可惜没啥人相信,尤其是京都同行。
陈主任习惯性推着眼镜,“对于案件侦办,就是干了一辈子的老刑侦,也不敢说自己内行,周队的画像技术,我是见识过多次的,那得是这个。”
说着陈主任比起了大拇指。
见老成持重的陈主任都这么说,曹队长就更放心了。
周南,“......”。
这走势,就不太对啊,一般来说这种时刻不该各种质疑么,这还怎么愉快的装X?玩笑玩笑,公安B专家的头衔含金量还是相当可以的,一般都有绝活儿,绝非社会性砖家可比。
忽略这厮的自我调侃。
案子本身说简单也简单,因为没有如同凶案之类的复杂情节,过程高度相似,几乎都是在家长眼皮底下,孩子被人带走,全程不会超过五分钟。
但说难也是真的难,除了昨天发生的那起,嫌疑人竟从未被监控拍到过,所有描述均来自于事后警方的走访排摸。
“老太一出现,孩子就不见。”
专案组中,一名来自防成港的民警,甚至给出了近日当地流传的一句顺口溜,可见事态严重性。
地中海不知啥时候,又拿了份资料来,不声不响的放在了周南面前,后者微笑点了点头。
“一笑泯恩仇”?好吧谈不上,小误会罢辽,不值一提。
资料挺厚,是迄今为止被拐的十五名儿童的全部档案,放在首个的,就是刚进门时出现在投屏中的小男孩,吴堇玮,还差俩月到三周岁,幼儿园录取通知书都快到手了,结果发生了这种事情,看丢孩子的母亲更是直接进了医院,现在还在里面躺着呢。
会议室中,汇集了来自各案发地的刑侦人员,不过资料到手前,大家都只了解本地发生的案件情况,未料到还有如此多类似的“难兄难弟”。
“219年3月25日,海北...”
“219年5月3日,防成港...”
“220年1月9日,钦州...”
“221年7月10日,宁南...”
作为区厅对整体案件情况均有所了解的曹队长首先发言,大略介绍了各地发案时间,过程手法等。
随后,各地民警纷纷发言。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海北,而一般来说,嫌犯首次作案,会选择相对熟悉的环境,这会让其有一定安全感和掌控感,所以我认为这老太太是海北人的概率较高,应该加大力度在当地排查。”
不难看出,说话的是个海北民警。
但马上有人提出了反驳,“适才陈主任也说过了,并非所有的被拐案件都能准确统计进来,也就是说我们没法确定海北的案件到底是不是第一起,且其与防成港案件只相隔一月,嫌犯为防成港人的概率也不低。”
“我倒觉得讨论嫌犯是哪里人的意义不大,并不能降低多少排查难度,从时间线可以看出,嫌犯的活动轨迹逐渐北移,目前发生的几起,都在宁南及其周边,所以我认为当前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宁南外来人口上。”
“狼外婆”北移的行为本身并不难理解,就像羊毛不能逮着一个地方薅,拐小孩自然也不能多次同一地区下手。
现在的问题在于,除了一个新鲜出炉的背影,和模糊不清的“目击者”描述,警方手握的有效线索相当有限。
能进专案组的,都是各地经验丰富的“老人”了,但讨论来讨论去,大半天过去了,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达成共识的是,案件突破口最大的可能性,应该在昨天刚发生的那起案件上。
陈主任认真听取着各方意见,并不断做着笔记。
周南自我检讨了下,看人家这态度,再看看他自己,两手空空,幸好被派发了本资料,勉强能撑撑场面...
讨论终于告一段落,曹队长顺势将目光放向部里派出的二人身上。
目前为止,周南并没能想出啥“震惊”众人的办法。
正常,丫又不是三头六臂,一屋子的老刑侦都想不出,又是不熟悉的打拐案件,凭啥他一来就能有办法?那也太不切实际了。
作为打拐办专业人士,陈主任倒也没推辞,当仁不让拿起了笔记本。
“大家都知道部里对拐卖儿童犯罪的重视,年初部署开展了专项打击该类犯罪的‘团圆’行动,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在此我希望咱们这次,能顺利为该专项行动添砖加瓦。”
“啪啪啪...”
高度有了,陈主任进入案件本身。
“一般来说,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化作案居多,因为涉及拐带,运输,贩卖等诸多环节,独狼较难操作。”
“犯罪主体又以女性居多,流动范围通常是从贫困地区拐带,经层层转卖,销往外省,这个过程中,价码提升惊人,所以屡禁不止。”
“具体到本案中,两年十五起以上的案件,相信属于团伙作案,且分工明确。”
“此前多起案件中都有目击者提到,曾见过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出现,相信就是监控中的这名中老年妇女。”
说着陈主任拿手指了指投屏,最清晰角度,也不过是该中老年妇女微微侧头与牵手的娃娃说着什么,露出的那四分之一张脸。
周南没忍住摩挲了下手掌,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想多了。
部里此次给出的“头衔”就是“画像专家”。所以这特玛,说好的“画像”,不会真就是纯画像吧...
果不其然听曹队长指着图像问道,“周专家,您看...只有这么些,能画吗?”
周南还没表示,打拐办陈主任先懵了...
118 鹰眼上线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周队他是...”
看陈主任想说啥,周南眼疾手快的表示,“可以尝试一下。”
这感情好嘿,正不知道怎么分析呢,稳一波“职业画手”人设也不错。
陈主任,“???”
在他的认知中,周南无疑是个犯罪心理画像方面的专家,他们通常会通过对犯罪人人格和生活方式的线索进行分析,然后对未知的犯罪人家庭状况、职业和性格等进行精准预测。
但本案中,这些似乎已经比较明确了,几乎不用分析,陈主任就知道这个中老年妇女无业,文化程度低但亲和力强。
听起来,就还挺像心理画像的?绝非信口开河,主要他经手的大部分拐卖案件,犯罪主体都是上述特征。
愈清楚这些情况,此刻的陈主任就愈懵逼,所以到底是画的哪门子像?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如别人看的简单直接,马上有人提出问题,“四分之一张脸也能画?”
倒不是专门为了质疑周南,只是根据常理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回答的不是周南本人,而是防成港的那位精瘦民警,“你们没看过央视综艺《挑战不可能》吧?”
室内齐齐沉默。
你要说热播剧,可能有人看过几集,但这么个“冷门”综艺,抱歉那真是好久没关注过了。
精瘦民警见怪不怪道,“周老师上过一次,我正好看过那集,马赛克识人,神乎其神!连华人神探李昌宇都拍手叫绝!”
周南,“......”。倒也没那么夸张,人家李教授还是很稳的。
“那周老师刚才进门的时候你怎么没认出来?”
“这不是一时间不敢认么...”
精瘦民警事后诸葛着,随后立马解释了一番何为“马赛克”识人。
听完后,已无人质疑。
哦不,还是有一个的。陈主任推了推眼镜,张了张嘴,看了眼周南又闭上了。如果不是当事人就在旁边坐着,他直以为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
在一般人想来,还原一个高糊马赛克的难度,明显大于四分之一清晰脸。既然前者能完成,后者岂非小菜一碟?
曹队长忍不住拍了下手掌,“太好了,周老师,有完整人像,对我们的排查工作帮助可就太大了!”
周南再度,“......”。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明明只想苟一波先看看情况而已。
他不否认自己的画技,尤其失忆后,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大大提升,但前提是有迹可循。
周南现在倒宁愿面对的是一副马赛克图像,因为人家马赛克好歹也是有全脸的,研究研究没准还能成功。
但四分之一脸就真的是四分之一脸,还是后脑勺角度只露到眼角的那种,另外四分之三怎么办?纯靠想象脑补吗?
离谱...
什么?您说不是有目击者?
粗看档案,周南就知道没戏,每个人口中的描述中差别可太大了,就单说眼睛吧,有的说大有的说小,有说单眼皮的,也有站双眼皮的,您说咋判定?
根据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可真理有时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何况两边的人数比例相当,根本无从辨别谁的眼力更准,谁又是在臆想胡诌。
画像?无从下手。
但至少说明一点,这名中老年妇女,没有明显相貌特征,俗称大众脸,具有西广特色的大众脸,混在人群中立马附加满级隐身效果的那种。
得嘞!
这下算是把自己框进去了!
现在说不能画肯定是来不及,但也不能瞎画啊,咋办?
“麻烦把那段监控再放一遍。”
这厮明显属于临场发挥型选手,越紧张的时刻头脑反而越清晰,再加上数次被“赶鸭子”经验丰富,反正表面看起来仿似成竹在胸。
该段监控并不长,角度关系,“狼外婆”入镜时间更是不超过二十秒。
曹队长补充,“周边店铺监控都设在店内,拍摄不到路边位置,画面中的行人和车辆我们也都找到询问过,均表示没什么印象。”
不是每个人都叫福尔摩斯,普通人谁又会去关注记忆每个路过身旁的路人长相呢?
周南点头表示理解,精神高度集中的再度看了一遍视频后,忽然开口道,“麻烦将画面往前倒一点,嫌疑人入镜前三秒左右。”
有发现?不能够吧,这段视频好些人从昨天循环播放至今,连地砖缝都快数清楚了,没啥特别的发现呐。
“对,这里,”周南起身行至投影前,点着背景边缘角落某处。
这是...一家螺蛳粉店?
众警察聚精会神看去,没啥端倪,就...生意挺好?流量挺大?
周南没有卖关子的意思,指着一片区域,问向电脑操作人员,“这块玻璃,能放大吗?”
对方点了点头,画面随之增大。
这是...一个倒影?似乎是个人,但形状有些奇怪。
“能处理的更清楚点吗?”周南追问。
对方应该是个技术人员,麻利的动作起来。
片刻后,技术人员道,“最清晰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众人定睛看去,确定是个人,但手臂方向有些怪异,斜上去后还有一条细长的大头黑影。
这影子只有一个人,且身形高大,明显不可能属于“狼外婆”,所以问题出在那个细长大头黑影上吗?等等,这莫非是...
周南点头,“应该是个自拍杆,各位都知道,近年来短视频流行,很多人喜欢随时随地记录上传,这位甚至有可能还是个美食探店类博主。哦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拍摄角度...”
如果脸朝店面,用自拍杆自拍的话,正好是面向街道!
周南示意技术人员继续放监控视频,三秒后,“狼外婆”带着娃娃走过。
曹队长又没忍住一拍桌子兴奋道,“这个角度,很有可能将‘狼外婆’正脸拍进去!”
找一个进过螺蛳粉店的“美食博主”,可比“狼外婆”容易多了。
顿时,大家的目光就有些奇妙,这特玛是什么样的眼神?玻璃倒影?手动滑稽,5.2视力它都不足够形容吧!“鹰眼”更合适些,不愧是能还原马赛克的男人...
似乎用不着画像了?
不管怎样,只要“狼外婆”正脸入镜,就一定让其无所遁形!
整个专案组摩拳擦掌中...
119 没你我不看
楼内传出欢呼声时,周南正和陈主任向外走去。
“怎么,周队不留下来享受一下胜利果实?”陈主任玩笑语气道。
“嗐,”周南不甚在意的说,“陈主任您可就别寒碜我了,眼神儿好点而已,何况这才哪跟哪呐,就看着个正脸,想找到真人,还有大量工作要做。”
陈主任则一本正经,“没你发现的这张正脸,专案组工作难度何止翻倍。”
没错,楼内的欢呼声,正是专案组找到“美食博主”,从其拍摄的视频中顺利翻出神秘的“狼外婆”后发出的。
很朴实无华的一老太太,多数人可能看过即忘,因为实在没啥特点可记忆。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中老年妇女,仅用了两年功夫,起码毁了十五个以上的家庭?
有了正脸,警方现在要做的工作,就相对简单直接多了。
甭管是用现代科技人脸识别,还是传统手段源头走访排摸,又或多管齐下吧,搜寻工作紧张有序进行之中。
这些工作多俩人不多,少俩人也不少,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周南二人索性一起出来透透气。
于是,久违的商业互吹模式开启。
周南同样正容,“没记错的话,打拐办07年底成立的吧,转眼14年了,陈主任您一直致力于解救被拐妇女儿童,挽救了无数家庭,您才是真正的英雄啊...”
功课到位。
别小看一旁这位带着眼镜,一副老实巴交样子的陈主任,人家在微薄上的粉丝可比两个周南加起来还要多,有六百多万。
凭的是啥?是对打拐工作不遗馀力的负责态度。
时代在进步,陈主任也不墨守成规,他一直在尝试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办法,借助网络力量及时部署公安部门核查,助力打拐行动,也取得了一定成效。
“够不上够不上,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陈主任说着摸出手机,打开微薄翻出条私信向周南展示。
私信来自一位网名叫范的,文字平铺直叙,“陈主任你好,向你反映情况至今,西广海北被拐儿童范庭轩仍无半点音讯,打拐办成立意义何在?真让我们这些被拐家长伤心!恳请陈主任将我的孩子找回!”
文字有失望,有指责,但也饱含着悲切的期盼。
范庭轩,就是此次专案组档案资料中,被拐的第一名儿童,原来这两年,家长一直都有通过网络联系打拐办。
一般来说,拥有庞大粉丝数量的博主不会轻易回复网友,尤其是官方,更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但周南注意到,在这条私信下,陈主任竟做出了回复。
“理解,会把你的孩子找回来。”
不长,短短十数字,在周南看来却重逾千斤。
因为这不止是个简单的回复,更是一名警察的庄严承诺。
没留心周南的表情变化,陈主任淡然收起手机,“这只是冰山一角,十多年来,我接触过许多被拐儿童父母,其中一些人的坚持,远超我们的想象,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坚持了二十多年,骑行数十万公里仍未放弃追寻的父亲...”
“郭刚唐?”周南接口。
陈主任诧异,“周队看过相关报道?”
不是打拐这个领域的人,一般很少会关注这种冷门社会新闻。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周南都有点不知道该咋解释,最后汇成一句话,“有人准备以他为原型,拍一部打拐题材的电影。”
电影?影视作品所能达到的宣传深度远度,绝非其他可比,但敢于涉足这个领域的,太少了,扑到破产都不是没可能。
陈主任一推眼镜,“立项了吗?需要专业顾问指导吗?这类电影,我们打拐办肯定全力支持。”
就嗯...
联系方式奉上。
相信对余元女士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说话间,两人溜达到了一处城市公园。
恰是饭后时间,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乘凉。
随意瞟了眼,陈主任摇了摇头,“一些家长的防范意识,实在太低了。”
周南向陈主任适才瞟过的那处小凉亭看去,很普通的场景,几个奶奶在凉亭里聊着天,各自带出来“放风”的孩子们,则在一旁做游戏。
也不知忽然来了兴致还是怎么地,陈主任道,“信不信我能十分钟内把那边那个独自玩球的小男孩骗到手?咱们来看看他奶奶多长时间才能发现。”
周南,“......”。这是要客串一把“狼外公”?
可以可以,周南果断的掏出了手机,请开始你的表演。
出乎意料,陈主任都没亲身上阵,而是掏出证件和一个过路的五六岁小男生及其家长说了几句什么。
看了看周南正处于视频录制状态,家长爽快点头。
随后,这个五六岁小男生蹦蹦跳跳的到了玩球小男孩旁边,奶奶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就不在意的继续和老伙伴们嗨聊起来。
两个小男孩愉快的一起玩起了球,几分钟后,五六岁小男孩往周南这个方向指了指,跑去,玩球男孩没有迟疑的跟上。
然后,周南就见陈主任笑眯眯的蹲下身来,摸出俩刚在路边买的玩具风车,一个小朋友一个...
拐带...成功!
好家伙,这比“专业狼外婆”也不遑多让吧,那打拐电影没陈主任你我不看!
原来,拐带儿童,竟真如此简单。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几个奶奶还在热聊中,丝毫没注意到已经有一个小朋友早就不见了踪影。
而十分钟时间,足够人贩子改头换面,带着娃娃走出好远好远。
十五分钟过去了。
两个小朋友仍在周南几人眼皮子底下愉快玩耍,被拐小朋友一点哭闹的心都没有,乐在其中。
终于,在第十七分钟时,被拐儿童的奶奶想起了啥,回头张望了一眼,没看见。
奶奶终于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嘴里不停呼唤着。
为避免当事人着急,谢过那位家长的配合后,陈主任带着孩子第一时间走了上去,解释原因,并提醒这位大意的奶奶以后注意。
“我就是一转眼的功夫...行行,以后一定注意...”
一转眼?十七分钟的转眼吗?
陈主任苦笑,知道这位奶奶并未太放在心中,因为他接触过的许多被拐孩子家长口中,都曾出现过这个词汇。
可见打拐宣传工作,仍不够深入人心呐。
周南倒觉得自己拍的这段视频,很有警示意义,询问征得同意后,决定让小赵剪辑传到抖乐上,也算是为打拐工作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120 形势大好下的困局
在寻人中,城市“天眼”再显神威。
很快,省府江南客运站前一监控,反馈捕捉到了“狼外婆”的身影!
与其同行的小朋友,正是日前失踪的吴堇玮。
“狼外婆”果然很有一手,吴小朋友在她身边不哭不闹,还显得颇为亲切,即便当面碰上,谁又会去怀疑这么一对其乐融融的“祖孙”呢?
人找到了,可惜时间是昨天的。
正当大家准备赶去客运站排查时,一个侦查人员忽的猛拍大腿,大叫了一声“老天有眼”!
原来,二人手拉手上的那辆长途客车,掉头时车牌号恰好入镜!
这下子,时间和目的地都有了,还怕逮不住“狼尾巴”?
更何况现在都是实名制购票,露脸后的“狼外婆”再也神秘不起来。
万兰娣,53岁,户籍地为西广海北某乡镇,不过根据海北当地警方的调查,万兰娣夫妇常年不在家中,对外宣称是在东广打工。
没人怀疑,甚至还有不少人羡慕,因为她家老房子近年翻修一新,在村里倍有面子。
如今看来,海北那名警官之前在专案组会议上分析的还挺靠谱,范庭轩很可能就是万兰娣下手拐带的第一个孩童。
两年过去了,也不知那孩子被卖向了何方,生活的如何。
当然,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首当其冲的,是找到万兰娣的实时踪迹。
很可惜,带着孩子的万兰娣不仅没返乡,反而前往了北面,贵林。
是找到了买家?还是另有中转人?
根据专案组之前团伙作案这一分析,大概率是后者。
于是由陈主任牵头,联系了贵林公安后,专案组火速开拔前往。
在当地公安配合下,他们很快根据大巴及沿途监控,定位到了万兰娣的踪迹。
时值傍晚,隔着几层货架,周南首次亲眼见到了这个狡猾的“狼外婆”。
“慈祥”的奶奶,正怀抱着吴小朋友,悠闲的逛着小超市,像是在购置日常用品,还不忘给孩子塞了瓶养乐多。
各队都已就位,曹队长摩拳擦掌着,“抓吗?”
是不是觉得没有疑问,抓就完事儿了?其实没那么简单。
此时此刻抓住万兰娣并非难事,甚至用不着如此大队的人马布控,他们其中随便上个人都能手到擒来。
但这就相当于警方实际掌握的,只有万兰娣这一次的犯罪,至于其下家、同伙都有谁,很难得知。
如果万兰娣拒不承认其他那十数起案件,还无疑会给解救其他被拐儿童带来相当大的难度。
那么...不抓?万一让万兰娣脱离了警方监控视线,吴小朋友被卖了怎么办?如何向其家长交代?这个责任谁又担得起?
目光很快汇集到了陈主任这里。
他沉吟了片刻,推了推眼镜坚定摇头,“不抓。”
若换做周南在这个位置上,他的决定其实也会和陈主任一样,但这不妨碍其对后者担当的再度钦佩。
啥?您说整个专案组加当地公安,还怕盯不住一个老太太吗?
看看这位“狼外婆”接下来的几天都做了什么吧,她没有着急联系下家,而是不停的搭车,换乘,城里城外,整整溜达了三天。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非常有效,很多时候,几组侦查员为了不暴露自身,不敢跟的太近,好几次都差点丢掉其行踪。
终于,在第四天一早,觉得安全的万兰娣搭上了一辆出城的客车,前往桂北某镇。
集市日,农贸市场人潮涌动。
万兰娣抱着孩子熟门熟路的混迹其间,很快走到了一个卖鱼摊位前,与一旁的老妇熟络的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老妇和万兰娣二人一起往后面的巷子里走去,一名中老年男子,驾车在巷后小路等待着。
下家,终于出现了!
该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已初步显现!
“还要继续蹲吗?”曹队长略有些急不可耐。
其实不光曹队长,看着这俩可恨的老太太走在路上,还不时逗弄下吴小朋友,就连周南都有几分坐不住。
“抓!”陈主任没再犹豫。
下家既已出现,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随着陈主任一声令下,两辆车同时从街角冲出,将中老年男子驾驶的车辆前后堵住。
刷刷刷!
从车里蹦下来五六个侦查人员,还没等三个老头老太反应过来,已把孩子抢回,将三人一锅端掉。
“哇哇哇...”
吴小朋友此刻反而吓的大哭起来。
整个抓捕过程用时不到一分钟,待周南几人从小巷子跑到跟前时,局面已定。
啧,每次都赶不上热乎的。
陈主任气喘吁吁,还不忘接过孩子,三言两语间,吴小朋友居然停止了大哭。
周南琢磨,这种招数可以多学习学习,以后留着哄孩子...哦对不起,单身狗不配想这么多。
随着嫌犯被抓,他们的身份很快浮出水面。
刚出现的老妇名叫黄美菊,55岁,本镇人,值得一提的是,其夫,也就是开车的中老年男子刘军,有犯罪前科,曾因诈骗被判五年,刚出来没几年,据悉对外称在东广做生意,时不时往返两地。
东广?如无意外,万兰娣的丈夫也逃脱不了嫌疑。
此刻,团伙三人落网,吴堇玮顺利被解救,大局已定?并没有!
团伙还有几名成员?剩下至少十四名小朋友的去向又是哪里?一切远没到尘埃落地的时候。
陈主任面沉似水,“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讯问刚开始,就给了专案组所有人一记闷棍。
尤其是万兰娣,态度非常明确。
她用蹩脚的普通话道,“你们也不用问我,我知道这事儿到最后就是枪毙,反正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宁可带进棺材里。”
刘军因为有犯罪前科,多少被科普过法律,张口闭口就是,“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是顺路去接我老婆,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就赶紧放了我!”
这嚣张的态度,直让人恨不得踢上两脚。
三人中表现唯一“正常”点的,反而是黄美菊,但这老妇像个闷嘴葫芦似得,直到现在,都一声没吭。
这三位的组合,也是绝了。
专案组人员轮番上阵讯问,又纷纷败下阵来。
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却偏偏困在了原地。
咋办?
121 反向思路
抓到嫌犯后,专案组的气氛反而陷入凝重。
太混不吝了!
几组讯问无果,三个老年人没咋地,讯问人员却都有些身心俱疲。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以为案件可以顺利打开突破口,十四个孩子能顷刻寻回,却不成想三人各有各的方法,负隅顽抗,死不开口。
如何撬开三人的嘴,成为专案组目前的最大难题。
刚从讯问室出来的曹队长,一个没忍住,踹了脚桌子腿,发出一阵惨烈的嘎吱声。
“这特玛都是些什么人?听听万兰娣刚才说的,孩子值多少钱?丢了就丢了?让他们父母再生一个不就好了?这是人话吗?”
这一瞬间,室内估计有一半以上的人,不由自主打心底升起了“刑讯逼供”的念头,当然,也就只能想想。
真这么干了,“受益”的只会是里面那仨。
海北民警低下头去,为本地出了这么个“老乡”,深表羞愧。
“被拐儿童去向无非是那么几个,最好的结果是被人收养,为人子女或是童养媳,还有很多则是被卖给黑厂当当童工,永无天日,更有甚者,挖眼断手,打致残疾,扔到街上去乞讨,抑或...摘除器官,失去生命。”
小伙说的有些艰难,因为他忽然想起旁边防成港下辖东兴那边,似乎刚刚破获了一起贩卖人体器官案件。
防成港民警立马接口道,“应该没啥关联,听说那案子都是成人,主要是卖肾。”
海北民警明显没被安慰到,“你们说万兰娣如此笃定自己会被枪毙,是不是因为...”
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大家却都明白的很。
即便没被贩卖器官,但有些孩子的下落,不一定很妙。
眼见专案组众情绪低落,陈主任拍了拍手,将大家注意力集中起来。
“各位都是老警察了,平常碰上的案子哪一个是顺顺利利的?何况本案与一开始的毫无头绪相比,现在我们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不过是过程中的一个难题罢了,想办法突破了便是!”
话很简单,道理大家也都懂,就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曹队长入座,“是我冲动了,对不住,大家集思广益,研究下一步的讯问方案。”
海北民警再度第一个开口,“我觉着还是要从亲属入手,万兰娣和其夫关乐生,育有两子一女,孙子孙女都有四个了,她不为自己想,总该为后代想想。”
曹队长摇头,“这话要放在之前我信,但你觉得能说出孩子值多少钱的女人,对后代会有几分真情在?”
之前也不是没有讯问组试过,效果确实不大。
又有人建言,“突破口应该在一直不开口的黄美菊身上,只要能找到其弱点,闷嘴葫芦里倒出的东西才最多。”
有一定道理,但这弱点是个啥,还需要时间研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想出了不少点子,就在大家打算开启第二轮尝试之际,陈主任忽然cue了下一直没啥存在感的周南。
“周队,别不吭声啊,您也说说。”
众人愣,问一个画像师如何讯问嫌犯,陈主任您这是闹哪出?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呐。这不是让人家下不来台吗?
曹队长扯着嘴角“救场”,“这次能顺利抓捕三名嫌犯,周老师功不可没,一直跟着咱们这些大老粗抓捕,想必您也累了,要不...回去歇歇?”
不是瞧不起人哈,毕竟术业有专攻,人家曹队长也是纯好心。
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的周南,“......”。哥们儿这“灵魂画手”的人设,貌似立的还挺稳?
陈主任哭笑不得,“给大家重新介绍下吧,周南,京都市城东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同时也是咱B专家库备案的心理画像专家。”
曹队长,“???”
画像?心理画像?这特玛能是一回事吗?
所以果然没有什么侥幸可言,能顺利抓到三名嫌疑人,靠的不正是敏锐的观察力么。
专案组众警,“!!!”
怪不得陈主任一直称呼其为周队,原来人家是个货真价实的刑警队长!
一时间,氛围诡异,无法形容。
也不是没好处,这么一闹腾,之前专案组的低落浓重气氛,彻底消失不见。
周南怀疑陈主任是故意的,但他没证据。
面对满屋子奇异目光,周南没有躲闪,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小场面,稳住。
“我的思路可能与大家相反,我倒觉着...当前的重点不在讯问这三人身上,而应放在抓捕关乐生上。”
关乐生万兰娣,刘军黄美菊。
两个原本毫无任何亲朋关系的家庭,为何会莫名组合到一起犯罪?纽带想必与他们共同的“打工地”东广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三人“经验丰富”,突破艰难,那么换个方向未尝不可。问题在于...如何确定可能躲在全国任何一处的关乐生本人位置?
“这是万兰娣的银行账户流水,”挥了挥手中的那沓纸,周南继续,“嫌犯很狡猾,买卖收入俱都是现金交易,她又习惯游走各地,从账面几乎看不出问题。”
这不废话么,再没文化,平日看看电视,也能学到不少防范警方调查的手段,直接转账,那不是明晃晃的等着上门抓人?
周南话锋一转,“但万兰娣家近年翻修了房子,需要大额支出,不可能现金支付,太惹眼了,而这段时间几笔款项的汇入地点,就很玄妙。”
说着周南示意让人帮忙开了个东广地图,依次指着战江市辖区的几个地点,杨干镇,程悦镇,客路镇,河头镇。
曹队长等人的眼睛顿时一亮,“看来关乐生,就藏在这片区域内!”
“准确的说,是这里,”周南点了点几个乡镇环绕下,唯一没汇出过款项的地点,乌塘镇。
这个思路,概率极高!
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专案组的眼睛全被落网三人吸引,短时间内反而忽略了其他。
此刻,不光曹队振奋,陈主任也没闲着,当即与东广警方联系,排摸,抓人!
122 七夕致郁系南神
关乐生,顺利到案!
被抓时,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年人正在睡梦之中。
目测这群以五十周岁以上老人为主的拐卖团伙,都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
布控时警方发现,关乐生每晚睡前,都会将大门从外反锁,伪装无人在家的样子,然后再从窗户跳进屋内。
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更彰显了其内心深处的恐慌不安。
相比万兰娣三人的顽抗心理,关乐生无疑更好突破。果断抓住这一心理弱点,在讯问组的“攻心计”下,没过多久他就撂了。
随后,警方在其另一藏身处,找到了一个“账本”。
“5月10日,小学,大,3.7万。7月16日,公园,大,4.8万,下,本人3700...”
“大货是男孩,也叫真货;小货是女孩,也叫假货,”关乐生如此解释着自己的“日记”。
但,这上面的数量,可远远不止十五条!
怎么回事?
原来随着关乐生“卖货”的日渐增多,“名气”也随之打了出去,“圈子”里都知道了这么一号人物,上门“谈生意”的也越来越多。
关乐生的生意模式随之发生变化,不再局限于小团伙买卖,他充当起了中间商,低价买入,高价卖出,从中赚取几千到数万不等的差价。
“单价”虽不如小团伙收入高,胜在数量上去了,赚的自然就更多了。
随着账本的出现和关乐生的交代,一个大型妇女儿童拐卖团伙,逐渐浮出水面。
初步查证,该犯罪网络还涉及到南云、川西、东山等多个省份!
越查,专案组就越心惊。
陈主任拍板,给出了总体方向,“查,一查到底!不抓到最后一个嫌疑人决不罢休!顺线追踪、扩大战果,有多少抓多少,绝不能漏抓,有多少解救多少,绝不放弃一个被拐儿童!”
这一句话说起来简单,操作难度超乎想象。好在我国体制性优越,方便集中力量办大事。
于是由公安B直接指挥,统一部署,区域协调,集中行动,一场3000余名警力参战的战斗打响。
很庆幸,周南他们一开始追查的那十五名儿童,一一寻回,但也不乏遗憾,比如海北第一起被拐儿童范庭轩。
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从事买卖勾当,“销路”不畅,买家正是西广本地人。
查出买家信息后,周南和陈主任顺路参与了这起解救行动。
敲开屋门时,年轻的“母亲”一脸茫然。
“孩子哪来的?”陈主任质问。
“母亲”一把抱住了正在地上玩耍的范庭轩,“我自己生的!”
陈主任竖目,“到底哪里来的?”
“就是我自己生的!”“母亲”仍在强调。
“说实话!”陈主任义正辞严。
知道亲缘关系这种东西一查就明,“母亲”终于改口,“我抱来的,我捡的!”
她怀中的范庭轩,茫然的看着一屋子人,小嘴一瘪,又往“妈妈”怀里钻了钻,显然很是依赖信任。
是啊,两年过去了,一个被拐时才一两岁的小娃,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又能有什么印象呢?
也许对小庭轩而言,现在的“母亲”,才是他六七百个日夜相伴下来最亲近的人。
于是当被周南抱走的那一刻,小庭轩嚎啕大哭起来,连陈主任亲自上阵都没有用。
“母亲”同样泪流不止,一直在他后面追着,想要追回“自己的”孩子。
这情景,一度让周南产生了种自己在做坏事的错觉。
直到将范庭轩送回到亲生父母手中,这份错觉才逐渐消失。
范父,也即网名为“范”的那位,拉着陈主任的手,许久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重复,“对不起,谢谢你。”
可能是累了,又或是源于血缘的天然联系,小庭轩已经停止了哭泣,窝在了真正的妈妈怀里。
错失的两年注定无法寻回,不幸中的万幸是,未来仍可期待。
......
后续的抓捕审理等等一系列行动作为顾问专家,已经无需参与,周南提前返京。
下机折腾回家,已经快半夜了。
没有血腥的案发现场,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枪林弹雨大场面,结局甚至称得上大团圆,但他这心里,不知咋的就是有点堵得慌。
嗯,心情不好的时候,绝不能一个人闷着,周南瞬间愉快的决定“报复社会”。
说干就干,他麻溜儿的打开了企鹅音乐人,直接开了个直播。
懒得找支架,于是出镜的是房顶,反正也不在意有没有人看,唱就是了。
“借一盏午夜街头昏黄灯光,照亮那坎坷路上人影一双,借一寸三九天里冽冽暖阳,融这茫茫人间刺骨凉...”
“可是啊总有那风吹不散的认真,总有大雨也不能抹去的泪痕,有一天太阳会升起在某个清晨,一道彩虹两个人...”
一曲毛毛的《借》后,周南吉他一划,又一首《不染》紧接着而起。
“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心中的花枯萎时光它去不回,但愿洗去浮华掸去一身尘灰,再与你一壶清酒话一世沉醉...”
“一壶清酒一身尘灰,一念来回度余生无悔,一场春秋生生灭灭浮华是非,待花开之时再醉一回...”
《消愁》、《像我这样的人》、《无问》...
五首歌下来,周南发泄完毕,麻溜儿关直播下线睡觉,却不知道因为他的歌曲,直播间里早已一片“致郁”。
“我就知道,常年失踪人口上线,一定不简单。”
“又是五首歌,好听到哭...”
“日常精神分裂,又是一个风格系列。”
“哭这个字用的很好,划重点。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七夕,手动滑稽。”
“感谢我南神的良苦用心...”
“单身狗已哭瞎在厕所,拜谢南神!”
“......”
睡梦中,周南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个“致郁系南神”的称号,直到这个特殊的节日过去,大家才把关注点放回到歌曲本身上来。
Woc?好像又都很好听的亚子!
也就两个月吧,这都二十首精品歌曲了,您这是要超神吗?给其他歌手留点活路吧...
123 势不可挡
京都某私人马场。
沈思一撩大波浪,“知道今儿这日子,有多少人排队等着约姐姐吗?和你一个雌性生物搁这窝着看月亮,真是浪费大好时光!”
林清猗压根不想理这茬儿,“排队?你说的是隔壁谦儿大爷家的小矮马麽?”
同属大龄单身女青年,搁这装,谁不知道谁啊!
“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沈思鼓了鼓腮帮子,端起了红酒杯,“哎对了,健哥那综艺快到最后了吧,帮唱嘉宾到底约的谁?”
抿了口柠檬水,林清猗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提,“节目组推荐的,就嗯...一定让人意想不到,反正综艺效果满分。”
综艺效果?
本来还没啥,听了林清猗的话,沈思倒真好奇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谁?”
按理说属于保密期,但兹要稍微留心,在网上都不难查到。
林清猗也没保密的意思,指了指隔壁,“要不是票实在难买,今儿去德云社听听相声也挺乐呵。”
多年老交情了,没直说沈思却秒悟,说相声的?综艺效果果然满分。
“你还别说,本来要不是冲着健哥,我还没啥必看的念头,现在却着实有些期待了,”沈思兴致勃勃。
魔幻组合呐,会有怎样的火花?
林清猗撇嘴,“德云社我也喜欢,但有一说一,《歌手》到底是个专业的歌唱综艺。”
沈思一摆手,“哎~说学逗唱里不也有唱麽,人家怎么就不专业了?我看你呀,就是觉得心里最合适那人选上不了,所以才看谁都不爽利!”
“......”。
挣扎了下,林清猗反驳道,“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合适,健哥也向节目组推荐过周南。”
沈思揶揄一笑,“哎哎,我可没提这个名字啊,其实我说的最合适人选是歌神张!”
林清猗看了眼柠檬水,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闺蜜脸,最终还是忍住了手痒,没酿成血案。
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沈思还在死亡边缘反复试探,“哎,那小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还是佛系发歌?你说这世界上还真有人能做到放着大钱不赚嘿...”
为避免不理智,林清猗未雨绸缪一仰脖把柠檬水干了,“正因为稀有,才更显珍贵,所以我尊重他的决定。”
话落打了个嗝,顿时将“煽情”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mmp,八辈子不装一次文艺女青年,一装就翻车!
沈思拍着桌子笑出了鹅叫。
瞅了瞅空置的玻璃杯,林清猗觉得自己干杯干的有点草率。
鬼门关溜达了一圈而不自知的沈思忽的想起了啥,勉强收住鹅叫,打开了手机,“你说咱们周队长,在七夕这个特殊日子里,会不会写首歌什么的,哎你不是说他有女朋友么,这个日子里量身定做一首歌,浪漫值硬核满分呐,换我就直接嫁了!”
“......”。
林清猗就有点不想说话,抬头看了看月亮,深觉自己是脑子瓦特了,才会想到来陪这个女人过七夕。
想是这么想,林清猗还是照实分析道,“应该没有吧,他那十五首歌,足够市场消化一年有余的,太频繁发歌并不理智...”
这话是基于大量事实得出,即便华语乐坛黄金时间,一位歌手一年发两回唱片,已经算高效了,多数歌手会选择一年一张,时间恰到好处。
这番思维完全是基于一般理性分析,所以当被瞬间打脸时,林清猗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不是吧,真有新歌?!
林清猗披手将手机夺过,看了下发布时间,就在半小时前!而且又是五首!
俩月二十首?这人,也太特喵的高产了吧!
要知道他还有主职工作呢,这人属牛的嘛?生产队的牛都没这么勤奋,简直堪称新时代楷模!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副歌响起时,林清猗已经放弃了勤劳不勤劳方面的想法,彻底沉浸到对歌曲质量的赞叹上。
严格的说,高产不算什么,就像清朝某皇帝,一生写了四万多首诗,算不算高产?算,但没一首能让后人记得住。
但周南这创作,不但高产,还明显高质啊!
“你问风为什么托着候鸟飞翔,却又吹的让他慌张,你问雨为什么滋养万物生长,却也湿透他的衣裳...”
“一生太短一瞬好长,我们哭着醒来,又哭着遗忘,幸好啊,你的手曾落在我肩膀...”
五首歌很快放过,意犹...未尽。
沈思砸吧了下嘴,“虽然这小子臭屁的样子我是真看不惯,但他这才华确实没得说,尤其放在现在的乐坛,数一数二。”
一伸手,她顺其自然的点了循环播放,然后翻起了评论区。
片刻,鹅叫再一次响起。
沈思前仰后合着,“致郁系南神?艾玛笑尿了,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失恋了,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这五首歌曲~”
“你确定丫真有女朋友?但凡有个女性生物在旁边,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林清猗续了杯水,顿觉这货虽然大多数时候不着调,但这次分析的还挺有道理。
还不等她发表意见,微讯提示进入信息一条。
洪导?
这个时间点?
沈思明显瞥到了,“洪导还是一如既往的勤奋敬业呐,是和你商量健哥的事情?”
林清猗哂笑,“还真不是。”
沈思自觉拿过手机瞧了一眼,“要周南的联系方式?这是...准备临时换帮唱嘉宾的意思?”
林清猗摇头,“节目都录制好了,换是不可能换的,洪导这是打算未雨绸缪...”
《歌手》这档综艺,经历了数年颓势早显,洪导拉人都拉到了国外。
就歌手周南这个势头,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不可阻挡,如果能提前邀约敲定,下一年度岂非看点满满?
沈思牙疼着,“同人不同命呐,一副业都算不上的歌手,让那些专职厮混娱乐圈的怎么想?”
林清猗笑着摇头,没立即回,这事儿,她又决定不了,还得看当事人想法...
124 死神都没你业务范围广
一大早,周南就被老大召唤去分局汇报工作。
经历过数次会议后,经验明显丰富了不少的周队长,居然脱稿挺了一个半小时之久,进步不可谓不神速。
支队工作没啥好说的,从思想到业务,按部就班,尤其打他走后,辖区一片祥和,连个恶性案件都没有。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老左发现他回来了,“激动”的热泪盈眶。
你看看你看看,多么和谐友爱兄弟情深,周南深感自己这领导当的,那是相当成功。
扯远了,回归正题,他主要就这次去西广事项,做了一个详细汇报说明。
贩卖器官团伙,拐卖儿童团伙..
尤其是后面那个拐卖团伙,已经够的上部里挂号的特大团伙了,相比之下,这厮路上随手破获的那起五年旧案,虽是杀人案,反而最不起眼。
汇报完毕,老大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这特玛是个什么品种?死神都没丫业务广泛!
心底吐槽归吐槽,但有个如此业务能力的手下,就问你乐意不乐意吧。
所以接下来这个问题,杨局问的异常纠结。
“小周啊,你应该知道,市局刑总的罗总队长,一直属意调你去他的重案支队,前两天开会碰上,又和我提了一次,我觉着还是要征询下你的个人意见。”
杨老大心里有些没底,因为通常对于天才来说,职级之类倒是其次的,主要他们都喜欢挑战高难度。而在外人看来,周南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
重案支队这事儿,周南倒是听罗胜提过,只是当时他避之惟恐不及,所以根本没认真考虑过。
毕竟不是当初那个自以为是纯艺术工作者的周南了,此次再度被提及时,他竟有些犹豫,没有第一时间回绝。
留下来?队伍管理有邵阳和刘主任,又刚凑齐了“四大金刚”,案件侦办想必也会如鱼得水,这一把手当起来,绝壁美滋滋。
走出去?未知的重案支队,数不尽的大案要案,每日游走在血与火的边缘?按照罗胜的说法,那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哦呵呵,对比之下,好像完全不难做出选择嘛。
周南刚想说什么,被杨老大挥手打断,“不忙回答,你可以再仔细考虑考虑,这也不是一时三刻间就能决定的事儿。”
“......”。行叭,您是老大您说的算。
说了将近俩小时了,周南稍微有点口干,杨老大见状大发慈悲,挥手让其离去。
正想找个地方蹭个水,迎面就碰上了笑眯眯走来的老马。
眼馋了下某个保温杯,周南还是放弃了抢夺的想法,虽不至于构成犯罪,实在也太不讲究了。
“听说你小子这次又一口气立了好几个大功?这是要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呐...”,老马说的极其顺溜,气儿都没带换一口的。
周南差点白眼,“升职加薪也就算了,白富美从哪谈起,您送我个?”
老马还真琢磨了下可行性,随后摇头,“可惜啊,我女儿大了些,孙女又小了点,才八岁,不合适不合适。”
领导,给跪了!
不等周南说啥,老马又神秘兮兮的凑近,“不过可以给你透露透露,我办公室那小顾,可是正儿八经的白富美,又恰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小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抓住机会啊~”
小顾?周南挖了半天记忆,才想起这么个妹子来,“顾程程?您可歇着吧,统共见过一两次,再没联系过,您哪看出的那点意思呐...”
老头老太太们没事干就喜欢胡乱凑对儿,周南觉着自己还不瞎,根本没当回事。
老马这个牙疼...得嘞,操这份闲心干嘛,单着去吧!
“说正事儿,你那抖乐最近粉丝增长速度放缓了啊,想想办法。”
“???”,周南一脑袋问号,“您这胃口越来越大了倒是真的...”
出门前他还扫过一眼,粉丝量已经三百多万了,也就是说这个月涨粉至少两百万了,您还想咋?上天嘛?
是的,除了案件相关视频,此次涨粉主要源于西广国际艺术节上的亮相。
可能对于大博主来说,三百万粉丝不过是人家的零头,但相比于城东分局的粉丝量,那已经是庞然大物了,直似从自行车换上了火箭。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理想的道路上没有尽头,你看人家人民日报,一亿三千多万粉丝呢...”
周南,“......”!行还是您行!
老马拧开杯盖,滋吧了一口,又继续道,“主要是你这抖乐吧,主题就不太鲜明,一会儿是刑侦现场,一会儿又成了防拐视频,最离谱的就还有红歌献唱,你这是要把粉丝给整精分啊...”
赞一下老马这眼光,就...定位相当精准!
不光抖乐这边,歌手周南那边的评论区,“精神分裂”同样也是上线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
周南还不知道他的最新称号“致郁”,否则丫真敢凑个精神病症合集出来。
玩笑玩笑。
“我...尽力?”说是这么说,周南也没啥具体想法。
“倒也不是说不好,看你自己吧,”老马拧上杯盖,“对了刚才你从老大那边出来的?他有没有和你提市局举办‘大比武’那事儿?”
“没提。”
周南老老实实回答,他差点以为老马也要问调动那事儿呢,看来丫还不知道。
所以“大比武”又是个啥?比枪法、格斗这些吗?那不用比,他输了呀...
等等,周南忽然想起,自己办公室陈列柜里好像有个什么什么“大比武”第一名的证书来着,年份似乎还是四五年之前的。
这就...嗯...尴尬了,不会是让他去参加吧,真是要亲命了!
老马可不知面前这厮心思转了多少圈,自顾自道,“你回来的时间刚刚好,不然局里还要考虑再换个人选,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到比你合适的。”
这意思铁定是让他参加没跑了...
周南艰难开口道,“领导,我都得过第一了,再去不太好吧...”
“......?”老马闻言表情怪异,“让你去当评委又没让你参赛,再说了你好意思参赛吗?你周南下场,那不是欺负人吗?”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125 我佩服我自己
既然名头叫“大比武”,想来即便不是全“武”,也逃不脱这一环节。
直接参赛他必跪,当当评委倒是可以蒙混过关,于是周南爽快的应了下来...主要也没给他留啥选择余地。
老马“不待见”的摆摆手,让丫快走。
周南刚走出去两步,又猛的一回身,“对了马局,还有一事儿想和您报备...”
这语气这表情,莫名眼熟...老马忽的就有种想捂胸口的冲动,提前堵住,“不是转行,一切好说。”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看把人家领导吓得,周南顿觉自己不太厚道,于是麻溜儿的继续。
“您知道《歌手》那档综艺节目吧?”
老马紧握保温杯,一级战备状态,“芒果台那个?看过几季,怎么了?别和我说你要去参加!”
说是这么说,老马其实是不太信的,毕竟再没落,人家节目也不是啥人都能去,然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周南点了点头,“还真给我发来了邀约。”
老马又紧了紧保温杯。
望天,一定是出现了某种幻觉!
可惜无论怎么看,天还是蓝的,透着那么点灰。
一个警察?被邀请参加一档专业的歌唱综艺?虽说没啥直接必然的逻辑相悖关系吧,但这感觉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你认真的?”
周南确定以及肯定的又点了点头。
老马撇了撇嘴,又咬了咬牙,就...还是不知道咋回答。
关键是纵观整个警界历史,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先例可考。
这究竟是个什么奇葩玩意儿?!
周南一脸无辜。
琢磨了半晌,老马谨慎开口,“理论上是可以的,尤其业余时间问题不大,之前你不也参加过央视的《挑战不可能》吗?”
“但是...?”周南接口。
老马瞪了丫一眼,“但是,你这个情况的确特殊,明显不是一句业余时间就能解决的,所以我得和上面请示报备下。话说你不是刚从老大那出来,怎么不直接和他说?”
“那不是知道您最好说话么~”,周南笑嘻嘻回应。实际上丫只是被杨老大突然提起的调职那事儿一岔,给搞忘了。
“我看你就是逮着老实人欺负,”老马嘴上哼哼了一句,心底却舒坦了不少。
仔细想想其实问题不大,明星上综艺是为了商业价值,咱公职人员上综艺就不能纯为了宣传推广么?之所以没先例,主要也是因为这样的顶级跨界人才太罕见。
其实你要说周南有多想参加,倒也未见得,他现在对“艺术人生”已经没那么大的执念,这不是金手指放在这里,不用总觉着浪费么?
咱再往庸俗了说,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啊。
左右还一年呢,也不着急给洪导回复,等着看上面怎么回复呗。
事情搞定,刚想辞别老马,转眼往楼下一看,分局大院里乌泱泱的一片人,似乎正在操练着啥。
这厮眼神好,霎时在里面看到了尚洪波、小夏、赵乐成等支队众的身影,头前带队的,不是政委邵阳又是哪个?
“嘶,这次大比武,我们支队的人也有参加呐,”周南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世纪。
老马没忍住又瞪了丫一眼,“这话说的,你们支队难道不属于咱城东分局?”
“不是那意思...”
老马放下保温杯,掰着手指头数道,“不提市局各总队经侦、刑侦、特警、禁毒、治安那伙人,这次5个直属分局,14个区属分局的参赛队伍可都牟足了劲儿,还有警察学院那帮子家伙也来凑热闹,竞争大着呢!”
周南打了个哈哈,“还真挺激烈的...”
所以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得了个第一的?我佩服我自己!
“可不?”老马指了指周南,“要不是脸皮不够厚,咱分局恨不得每年都把你派去参赛...”
哎嘿?
周南深度怀疑,上面就是为了避免这事儿发生,才把他抽调去当评委的吧?
一定程度上,应该是真相了。
奈斯。
真参赛,那热闹才大了,要知道他至今连枪都没咋摸过。
想简单了不是?
“大比武”可远不止字面意思那么简单,有个人赛有团体赛,包括数个项目,大体来说理论与实战都有涵盖,每年考核又有所区别。
比方上一年度,理论方面考察的是业务法律知识,实战方面有射击,也有警务实战技能控制与解脱、单警装备的使用等。
回归支队的周南,感受到了一阵冷清。
支队人众,在外办案的办案,在分局备赛的备赛,到头来反倒是他这个一把手,最为清闲。
这节奏,它明显不对嘛!
一招手把办公区的老左召唤了过来,周南问道,“最近是不是没啥案子?”
老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flag是能随便乱立的吗?
周南,“?”这特玛是啥表情?
“挺多的!”老左抱起一沓案卷,回复的斩钉截铁。
周南接过来翻了下,入室盗窃现金七千余元,信用卡诈骗一万三千余元,破坏电力设施涉案价值四万余元,猥亵妇女...
嗯...
似乎大部分都是“盗抢骗”一类的侵财案件,且数额都不算高,侵犯人身权利案件也都清晰明了。
翻到最后,终于看见一件没侦破的,周南立马来精神了,“这起二仙桥农贸市场水产批发店16.4万现金被盗案件,有什么眉目吗?”
老左没看档案,显然了然于胸,直接开口道,“这家店日常生意不错,老板心大,当日现金没存,直接放在了案头,导致被盗。”
“接警后,我们通过踏勘案发现场和周边店铺,结合室内结构制作了监控点位分布图,调取到了大量监控录像。”
“但由于案发当日该店人员进出众多,且该区域摄像头特别不清晰,所以还有待筛选和甄别,估计还得耗费些时间,但破获问题不大,两天内一定搞定。”
说话间,老左接起个电话,说了两句又挂上了。
“已经搞定了,监控那边捕获到了嫌疑人作案细节,只是画面不清晰,他又戴着口罩,不过问题不大,当时隔壁有人和他打了个招呼,不出意外,今天之内就能把人找到。”
周南,“......”。不是,我这脑子还没启动呢,就结束了?
看了一圈案卷,周南愣是没好意思再过问。
嫌简单?谁家天天死人,老左内心呵呵哒着,这才是刑警队的正常打开方式好吗?
126 沙场秋点兵
声裂秋风大校场。
一年一度的京都S公安系统“大比武”,如期举行。
地点设在了警官学校,地方宽敞,设施齐全,再合适不过。
经过上次代老马来的研讨会,周南算得上熟门熟路,理论上他并不想开车,京都早高峰了解一下?但他到底还是开了。
从后视镜瞧了眼后座那俩人,周南牙疼着,“大清早的,你们搁哪撒狗粮不成?非得在我面前秀?”
褚佑宁嬉皮笑脸的抱拳,“海涵海涵,搭个便车省点恋爱经费,老大你顺路把我们放在小枫学校门口就成。”
顺路倒是真顺路,毕竟之前几人的相遇就是在警官学校附近烧烤摊,但不爽也是真不爽,单身狗不配拥有人权了吗?
简子枫随之附和,“麻烦南哥啦~”
说完,俩人无视了“司机”的存在,又磨磨唧唧起来。
嘶,真是...碍眼!
“没记错的话,年休假一共五天?你也该归队了吧!”
一瞬间,褚佑宁的“幽怨”目光,让周南觉着自己成功晋升为拆散情侣的邪恶长辈。
“办案有老左和波仔,总结报告有小夏,我回去也没啥能顶上的,不然,您再给我外派个差事?”
外派?想得美!当初是谁百般推拒来着?谁不知道你小子当前那点小心思,真有这美差哥们儿还不如自己来!
火速将二人送到,圆润的赶下车,十数分钟后,运气不错的周南顺利找到了车位。
“兄弟,你也自个开车来的?可堵死我了!”
一下车,抬头就看见一个警服小伙朝自己开腔。
周南笑着点点头,张口就来,“这不是想多睡几分钟么。”
没成想警服小伙感同身受,“同道中人呐!我也没赶上集合,认识下,城南分局刑侦的,王昊。”
“城南的?你们分局浩字辈还挺多,认识路浩吗?”周南打趣着。
不过巧是真的巧,同一地点碰上俩“浩”,还都是城南的。
王昊居然真知道,“局办公室那个?不一样,咱这昊,能日天。”
行的吧。厉害还是你厉害。
“王昊,快点,列队了,就等你了!”
一个电话,警服小伙挥了挥手,撒丫子一溜烟跑了。
纯单方面认识呐,周南也没在意,抓紧时间往会场走去。
事实证明,他到的不算太晚,起码与罗胜罗总队长同步。
一堆白衬衫当前,周南没往上凑的打算,窝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罗胜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丫准备“隐形”的愿望是美好的,然在平均岁数四十往上的队伍中,这厮实在显眼,完全隐不住。
于是乎。
“周队,好久不见。”
“牛主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周队!”
“冯书记!”
“......”
一番寒暄,差点没把周南送走。妈耶,比破案都费神!
知道免不了这一遭,他这几天提前把系统内的头头脑脑名字职务照片都过了一遍,算是应付了过去。
好在很快,列队完毕,时至正点,领导上台。
惯例,开场讲话。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在全警上下认真学习、深入贯彻19大精神的热潮中,在这万物秋风送爽的季节里...”
周南不由自主的瞅了瞅头顶的大太阳,虽是初秋时节,仍显毒辣,他这半袖倒还好,底下穿着全套装备的,估计早汗流浃背了。
“通过在全系统开展‘大比武’,强化理念,提升一线实战单位快速反应、有效处置的能力水平,规范民警警情现场处置,使广大民警执法执勤更加安全规范、更加默契...”
“借此机会,我就全S公安机关加强教育训练、强化岗位练兵讲几点意见...”
时间过的似乎有点慢,百无聊赖间,周南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打量,侧目,发现目光来自隔壁队伍一个四十岁左右精悍男子,没看错的话,挑衅与战意交错?
擦?咱过了中二之魂燃烧的年龄了吧!
考验记忆资料库的时刻又到了,回顾数秒后终于对上了号,刑总重案支队的副支队长,张高明。
明了了对方身份,这目光因何而来不言自明,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多余解释了。
虽然周南还没明确表过态,但不妨碍“竞争对手”的预判嘛,多少有点冤。
二人各自淡定收回目光,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不至于出现“你瞅啥瞅你咋地”的惨案。
莫名氛围中,领导讲话结束,宣布“大比武”正式启动。
“啪啪啪...”
热烈掌声中,领导退场,行程迅速推进到第一个比赛环节,理论考核,分场地进行。
前排的罗胜不但没退场,还朝周南招了招手。
“罗队,”周南上前。
罗胜点头,“你负责的是个人赛刑侦案件分析研判这一块吧,我和你一起看看去。”
刑总的头头想看刑侦这一块的考核比赛,完全没毛病!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
周南还没想完,就见张高明也迈步走了过来。
果然,这厮也是评委之一。
至于三位评委最后那位,胡主任,则是来自局政治部的。
这胖子一过来就笑呵呵道,“罗队,我就是来凑个数,具体的评判还要靠这二位专业人士呐。”
还挺光棍的。
罗胜也笑了笑,“哪里哪里,胡主任过谦了,您之前可是做过一线的,再说了表彰奖励这块,更少不了您呐。”
这种场合,“商业互吹”在所难免。有罗队在前顶着,周南乐得清闲。
而且他现在实名羡慕。如果可以,周南很想表示自己也想凑个数,可惜他不能。
实际操作中的案件侦破,他现在倒不怎么虚,但提升到理论层面,这货就很难成系统的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身为评委,又不能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当得知自己负责的评审项目时,丫很是懵逼了一阵子。
这特玛还不如来“武”的呢,比方说射击项目吧,八环九环十环,起码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分析研判?怎么个步骤?
现在这情况,就很是艹蛋。
无论周南心底如何抗拒,人员凑齐,“考场”走起。
127 这货会当评委吗?
说是考场,一点不假,设置还真就和学生时代没啥区别。
教室内,除了身着统一制式的警服外,小哥哥小姐姐们同样要排排坐,老老实实的在电脑前答题。
因为是刑侦案件分析,这个场次熟面孔还真不少。
能被各单位派出坐在这间教室的,都是各自刑侦领域的精英。
城东分局代表方面,邵阳是带队的不用管他,尚洪波不在这里也属正常,那厮一看就是搞“体力活”的。
所以小夏坐在这也就算了,谁能告诉他小赵这个刚进来没俩月的也被派来是咋回事?咱分局这么没有胜负欲的咩?
好歹派个...
想了下,周南发现居然还真没啥代表人物了,他不在,老左要扛起日常办案大旗,褚佑宁那小子又不着调的在外面晃悠...
行叭,小赵就小赵,怎么也算是他“亲手”带过的。
等等,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某种程度,这货在外人看来的确算是“亲传弟子”?
一言难尽。
除此之外,周南注意到刚才在停车场单方面认识了下的王日天,也在场中,恰坐在赵乐成旁边。
前后左右,大家年纪相仿,王昊又是个自来熟,互通姓名后,直接聊上了。
“我城南的,你清河?你刑总?厉害厉害,你城东?今儿巧了嘿,刚才还有长挺帅一哥们儿,也是你们城东的,不过没在这里,可能是参加其他...”
说着说着,就见嘴里刚提到的那家伙跟在一白衬衫后面走了进来。
王昊,“......”。
监考起身,“罗队,各位评委。”
罗胜朝大家点了点头,加油鼓劲了几句。
王昊却根本没心思听,低声吐槽了句,“卧槽?大家差不多的年纪,这哥们儿都混上评委了?他会评吗?”
纯意外之下的吐槽,非恶意。
也正因为知道这点,赵乐成只是表情怪异,没有直接上手。
还真用不上城东分局人员出马,旁边一清河的直接回了句,“把‘吗’字收回去,他叫周南。”
周...南?周南!
顶着周边幸灾乐祸的目光,王昊瞬间觉着自己安详了。
“名气是挺大的。”
没想到此刻居然还会有人“救场”,王昊一副“我可谢谢您,就别添乱了”的心情看去,发现说话的,刚才也自我介绍过,是来自刑总的章姚斌。
王昊根本没敢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怎么地?这是质疑我们周队的意思?赵乐成直接撸起了袖子,“您名气大?就这胸襟我看也高明不到哪去!”
和愣头青犯不上!章姚斌光棍的指了指电脑,“高明不高明,手下见真章。”
恰在此时,监控宣布考试开始,电脑上题目刷出。
瞬间,全场安静了下去。
根本不知道底下暗潮涌动的周南,在前方作壁上观着。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让几位监考和评委奇怪的是,怎么好像...整个场子一个在草稿纸上动笔的都没有?
周南朝下看去,发现小夏朝他挤了挤眼睛。
这表情,居然看出了“求救信号”?过分丰富了吧!
瞪眼,考试呢严肃点!
小夏吐了吐舌头,又愁眉苦脸的埋头到电脑的试题上。
哟呵?今年的考题这么难吗?这么多刑侦精英都无从下手?不至于吧!
他做过功课,自然清楚去年的考题。
【某年4月5日凌晨6点,某县城汽车站西北328米公路旁,发现一具男尸,仰卧,有喷溅血迹。距离尸体4米远,有一只刚点燃而未吸的中南海牌香烟,衣袋未翻动。死者头部三处钝器伤,据胃内容物检验,该男子为最后一次进餐后三小时左右死亡。】
【请回答下列问题:1、作案时间,根据是什么;2、作案过程,根据是什么;3、侦查工作该如何展开。】
中规中矩吧,就算普通人,想必也能分析出个一二三四来,有兴趣的可以试试。
听说小夏去年个人赛第三名,高兴的请大家伙喝了好几天奶茶。
所以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甭说周南,就是罗胜都表示了相当程度的好奇。
周南、罗胜和张高明三人同时起身,溜达到第一排考生后,向电脑屏幕看去,此考生顿时心跳MAX,本就不会,这下更不会了。
【单项选择(共十题):1、这道题的答案是:A.A ,B.B,C.C ,D.D】
这啥玩意儿,没题目的吗?
周南以为自己没看清,又认真看了一眼,发现他这5.2的视力绝对没退化,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确确实实如此。
似乎明白了全场为何俱都在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原因,没提问如何回答?这题谁看都得懵呐。
但出题人不可能犯如此简单的错误,一定另有玄机,周南继续往下看去。
【2、第五题的答案是:A.C,B.D,C.A,D.B】
【3、以下选项中哪一题的答案与其他三项不同:A.第3题,B.第6题,C.第2题,D.第4题】
看到这里周南就明白了,这特玛哪是刑侦案例分析呐,分明是道逻辑推理题。
哪位卧龙凤雏出的题目?但你也不能说人家超纲,因为刑侦案件确实需要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
【4、以下选项中哪两题的答案相同:A.1.5题,B.2.7题,C.1.9题,D.6.10题】
【5、以下选项中哪一题的答案与本题相同:A.第8题,B.第4题,C.第9题,D.第7题】
看似越来越复杂,实则给出的条件越多,内在的逻辑也就越清晰...个鬼啊!
反正周南觉着自己光凭目测,是一定得不出答案的,正儿八经也未必做的出来,他现在就一个感想,幸亏哥们儿“出道”的早,不用坐在这里对着电脑懵逼。
这题出的,连选择题“通用法则”都被废了大半,什么三长一短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的,直接不适用,一定要蒙的话,盲猜都选C?
饶有兴致的把题目拍了下来,周南打算一会儿发个抖乐,想必评论区一定欢乐多多。
等一下,欢乐不欢乐的先放一边,作为评委,他一会儿还要点评?
!!!
一时间,周南竟没对比出,到底是坐在这里答题惨些,还是当评委更苦逼。
128 网友的清奇嗨点
周南和罗胜张高明相继返回台前。
三人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有那么点子意味深长。
这变态的题目,直接让战意满满的张高明偃旗息鼓起来。
谁也别难为谁,活着不挺好?
将需要评判的事儿抛在脑后,周南转手发了个《221年京都刑侦推理试题》,配文:入门测试。
......
【6、以下选项中哪两道的答案与第8题相同:A.2.4题,B.1.6题,C.3.10题,D.5.9题】
【7、在此十道题中,被选中次数最少的选项字母为:A.C,B.B,C.A,D.D】
【8、以下选项中哪一题的答案与第1题的答案在字母中不相邻:A.第7题,B.第5题,C.第2题,D.第10题】
【9、已知“第1题与第6题答案相同”与“第X题与第5题的答案相同”的真假性相反,那么X为:A.第6题,B.第10题,C.第2题,D.第9题】
【10、在此十道题中,ABCD四个字母出现次数最多与最少者的差为:A.3,B.2,C.4,D.1】
事实证明,“刑警周南”这三百多万粉丝都不是假粉,活跃非常。
不到五分钟,他就刷到了数十条评论。
“看到第一题,我觉着是恶搞,继续第二题,这恶搞好无趣,直到我看到第三题,觉着智商被瞬间清空,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手动再见]!”
“想考警校的我,觉着自己可能是个制杖。”
“这题我会,用排除法,首先肯定不选E!”
“上一秒,我还觉着我是福尔摩斯...”
“三长一短三短一长...玛德都一样长,博主残忍熄灭了我的刑侦梦,是时候取消一波关注了...”
“好奇心使我点进来,求生欲让我退出去!”
“......”
好生欢脱,不仅阅读量点赞量刷刷的涨,转发量也比平常高了数倍不止。
本意只是娱乐,周南自己都没想到,他随手发出的题目,居然很快成了爆款,引发了全网疯狂转发讨论。
有纯吐槽风的,就有纯学术风的。
“我觉着突破口在题9,假设1与6答案相同,如果题9选ABD任一,则有多解,不符合题意,所以该题选C,又由题9选C,则...”
一顿的分析后,该网友成功的把自己绕了进去,但不妨碍大家的评论热情。
“不明觉厉,送上膝盖先。”
“学霸加油!”
“我感觉我大学的逻辑课都白上了,全还给了老师...”
“入门测试?现在想当个警察这么困难吗?笑哭。”
“@刑警周南,只出题不公布答案?上一个这么干的,坟草高。”
“给我个打火机,我可以一分钟内终结这道题!”
“......”
幸好早早关了提示,不然他这手机得卡滞到死。
短短时间内,“刑警周南”帐号迎来了新一轮粉丝暴涨,看这增速,竟比“腊肉案”还吸引眼球。
纯粹的无心插柳。
不得不说,这届网友的嗨点,就还挺难把握的...
这边厢,周南轻松收获百万粉丝,而下面的参赛选手们,可就没那么欢乐了。
京都公安的素质不是盖的,经历了初期的意外和不适后,场中干警大都已经开始动笔演算起来。
但不包括赵乐成!
小夏等人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时,这厮叼着笔怼键盘的动作就甭提多醒目了。
不同于往年的案例分析,今年只有十道单选,顶多按十个按钮就完事儿,所以你这一波操作确定不是在胡乱发泄嘛?
章姚斌侧目瞧了眼,咧了咧嘴角,继续回到自己的推论上,由题2可知,2与5答案必不相同,那么...
“那个小朋友很有意思啊,”罗胜指了指赵乐成轻声道。
周南也不知道这厮在搞什么鬼,但自己人能怎么办,只能护着啊~
“我们支队新进的一小孩儿,赵乐成,能力挺不错的。”
张高明闻言似笑非笑,“周队领导有方。”
啧,劝你善良。
“听说你最近带了个新人,莫非就是这位?”罗胜还挺好奇。
周南,“......”。您人远在刑总,消息可够灵通的。
听自家老大这么一说,张高明关注度顿时提了上来,“周队亲手带的徒弟?那一会儿可得好好看看,让大斌也跟着学习学习。”
对于二人,哦不,张高明的单方争斗,罗胜仿若未觉,甚至还夸了句,“你那徒弟章姚斌也不错,能独当一面了。”
“小兔崽子还早着呢,”张高明嘴上这么说,表情却不是这么想的,显见对这徒弟,他满意的很。
看情形,这是“师傅”对不上手,“徒弟”先来PK一下的意思了。
瞧底下赵乐成仍在那不着四六怼键盘的样子,周南深觉自己这一世英名能不能保住,怕是要画个大大的问号。
此时,竞赛时间刚刚过半。
周南正想着怎么找补下,就见小赵把嘴里的笔一吐,鼠标啪啪啪的连点了十一下。
不会吧,这是...完成了?
是的,十下是选择答案,最后那一下是提交。
所以这货不会是放弃希望,直接乱蒙了吧?
原本沉浸在自己推理中的章姚斌没忍住,侧目看了眼。
计算机答题的好处立时显现,一共十道选择题,每题十分,点下按钮的瞬间,分数直接弹出。
大大的一百进入视线时,章姚斌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满分?!”
下意识的呼声,将全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特码...怎么可能!
相信在场这么想的,绝不只章姚斌一个人。
题目乍看确实唬人,却并非不可解,作为刑侦精英,在座的起码有一半已经捋出了头绪,但这厮,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居然还是满分,怎么做到的?
竞赛并未结束,监考示意下,众人答题继续。
但本场第一无疑已经诞生。
“周队亲手带出的徒弟,果然了得,”罗胜轻笑。
张高明没吭声,一句“学习”本想嘲讽,谁知竟成了真?这酸爽...
周南...周南也没吭声,实在不知该说啥好,话说底下这货真不是蒙的?平常咋没看出丫还如此“天赋异禀”嘞?
等等,周南脑子忽的灵光一闪,这厮的特长...网络?不会编程也在其中吧?那一顿键盘猛怼,特玛不会是在码代码叭!
其实这种逻辑题,只要能敲出代码,答案不过是时间问题。
另辟蹊径?就...真不知道说啥好。
不知是不是受到赵乐成的冲击,时间结束时,满分者竟只有三人,而章姚斌,不在其中。
胜负早已清晰,在分数的见证下,更是一目了然。
师徒俩脸色都不太美妙。
罗胜仍旧视若未见,起身走上前,拍着赵乐成肩膀道,“小伙儿不错!”
白,白衬衫!
赵乐成紧张到挠头,“没,没有,都是我们周队教的好。”
如果丫是老油条,你可以怀疑其在拍马屁,但就这愣头青的样子,这句话真实度必须高啊。
一时间,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厉害也就算了,带出的徒弟居然也如此叼?
城东周南,恐怖如斯!
129 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好难
赵乐成这小子这回,可真是给他大大的露了个脸。
面对各种钦佩目光,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
对此周南只想表示,哥们儿真不会敲代码!
自打进了考场就当起透明人的胡主任,此时笑呵呵的开口,“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这题给我做,估摸只能全蒙C,所以这评判,我就不参与了,那不是外行指导内行嘛。”
嚯,一推二六五,倒也敞亮。
评判?所以终于还是到了这一环节吗?
周南与张高明对视了一眼,后者抢先开口。
“在刑事个案侦查中,为了最终发现、查明和确认犯罪事实,确定嫌犯,我们侦查人员,必须进行刑事个案的犯罪分析研判。”
“刑事个案犯罪信息分析研判的基本模式,就是所谓的E1-H-E2法,即从现有的...”
张高明侃侃而谈着,像是讲了些什么,理论逼格满,但又像是啥都没说,因为和今天的考题没半毛钱联系。
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吧,半个小时后,掌声准时响起,不大不小。
理所当然的,全场目光转向周南,这最后一位评委身上。
“张队长讲的,高度与深度并存,我再补充几点...”
本就昏昏欲睡的众人顿时更垮了,经验来说,“再补充几点”什么的,起码又是半小时起步吧。
周南见状莞尔一笑,晃了晃手机,“开个玩笑,欢迎大家关注抖乐‘刑警周南’,我要说的都在里面了,至于现在嘛...放饭了!”
不按套路出牌?
奈斯,就喜欢这样的领导!
小夏第一个蹦起欢呼,“周队万岁!”
气氛肉眼可见的活跃起来。
见罗胜也笑着点了头,大家伙一窝蜂领了饭票直奔食堂而去。
取巧嘛,谁不会似得...成功度过一劫,周南暗暗比了个ye。
将领导们甩在身后,大家瞬间都活了。
夏浩紧跟着赵乐成追问,“兄弟,你从哪道题开始推的,也太神速了。”
赵乐成想了想,“第一道。”
没毛病,他确实是按照题号顺序进行编程的。
“......,你这就没劲了啊!”夏浩无语凝咽,却也没再追问,转而道,“我怎么就没这运气分到城东刑侦呢,没准这回也能拿个名次。”
赵乐成默,“你这话说的,好像有什么内幕似得...”
夏浩连忙摆手,“不是那意思哈,我的意思是你们周队实在太强了,你真是他亲手带出来的?”
赵乐成肯定的点头,“我进支队的第一个案子是起简单的盗窃案,没想到周队和我一起出了现场...”
夏浩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当听到盗窃转化为碎尸案时,这种“羡慕”达到了巅峰,幽怨表示,“直到现在,我还没接触到过一起命案呢...”
真.人生赢家!
羡慕不来的夏浩想起周南最后的讲话,顺势打开了抖乐“刑警周南”,立时看到了那张被疯狂转发的试卷,置顶的则是周南的最新留言。
“统一回复:这不是正经的刑侦试题,真正的考题,除了考察逻辑思维,还要考察对专业知识的记忆理解运用,所以各位有志成为刑警的小伙伴不要灰心,继续努力,警营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配图是一张网友列出的解题步骤图,字迹工整,步骤扼要,逻辑清晰。
“嘶,原来如此,网友果然神通广大,看这位的发文时间,答案也就比你晚了十来分钟,”夏浩摇头叹服。
顶着夏浩那“你们学霸的世界我不懂”的目光,赵乐成懵逼的看着那张配图,完全没明白其中的逻辑在哪里。
......
章姚斌没往食堂冲,他正低着头在张高明前准备接受“再教育”,后者此刻显见并不想搭理这个徒弟。
扔下徒弟,张高明对着周南道,“听说当年大比武,有你参与的个人赛和团体赛项目都是冠军?可惜我当时正巧在办个持枪抢劫案,没能亲眼见证周队的风采...”
这万分惋惜的语气,差点我就信了!周南直觉这厮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张高明话锋一转道,“下午的项目是‘手枪应用射击’,周队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弥补下当年未能亲眼见证的遗憾?”
所谓应用射击,便是将以往最常见的站桩式射击考核,转变为更贴近实战的跑动后射击、快速精准射击以及压力状态下射击。
罗胜凑趣道,“周南,你可别被张高明这小子忽悠了,他是我们队里有名的神枪手,不过你当年的比赛我是看过的,有的一拼,我很期待呐。”
周南,“???”。
MMP,可以说不吗?即将到嘴的午饭它都不香了!
没理由拒绝,现在连基层民警在出警时都要配枪了,您一有持枪证的刑警,总不能说忘了怎么扣扳机吧。
但他一直下意识回避着这个问题,除了觉着自己不会用带着也是累赘外,这玩意儿要是不小心丢了,那才是真要命!
现在想想,他还挺幸运,碰到的案件基本都能用智商搞定,故而该问题一直没暴露出来,但肯定是个隐患。
所以...他还得谢谢人家张高明副队长的建言?
手动滑稽!
想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好难!
人是铁饭是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暂不去想这糟心事儿,周南本打算跟着罗胜去食堂蹭饭,没想到接到一个来自褚佑宁的电话后,就变成了被蹭饭对象。
“你特玛宁可走个三公里,也要省顿饭钱?”
面对面坐等老京都炸酱面,对这个手下周南彻底无言。
褚佑宁还是那幅嬉皮笑脸,“每月到手就那么几千块,当然要合理分配利用,等头儿你有女朋友就懂了!”
还有完没完了?
周南直接略过该话题,“这才半天,怎么就舍得分开了?之前不是恨不得一天24小时黏在一起吗?”
褚佑宁嘿嘿着,“爱情需要适度的距离来保持,不管是正的还是负的...”
Woc?
感受到了强烈杀气,褚佑宁终于不敢舞了,火速补救,指了指窗外,“内什么,小枫这不是要毕业了么,刚约了个面试,就在这边上那栋写字楼里,一家外贸公司...”
周南...周南冷漠脸。
130 时间它是个轮回
“哪家公司中午面试?莫非知道毕业生就业困难,特意管顿饭?”
褚佑宁讪笑,“那不能够,所以我这不是多要了一碗面嘛...”
!
好家伙,本以为是一个人“宰大户”,没成想是一对儿!还待预定的!
不知咋的,周南忽的就体谅到了老马每次捂胸口的心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呐。
说话间两人的面上桌。
酱料搅拌均匀,三两口搞定。
最后那碗面早坨成了一团,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简子枫的影子。
因为是去面试,不方便接打电话,褚佑宁一开始也没在意,但这眼见奔一点了,怎么也该结束了吧,还真管饭不成?
说曹操曹操到,简子枫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褚佑宁开口就是,“宝儿...”
周南本以为自己又要承受一次暴击,不想对方刚听了一句,就猛的一起身,“杀人?老板办公室?报警了吗?你可千万别进去,找地方躲好!”
边说着,褚佑宁人边往外跑去。
杀人?这妹子什么运气???怎么走哪都有事发生,这是人形柯楠叭!
周南认命跟上。
只隔着一条马路,转过街角,写字楼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论“出警”速度,绝对杠杠的。
午休时间,楼内人员不多。
大堂保安可能也接到了消息,一胖一瘦正准备进电梯往上赶,倒是免去了周南二人身份验证的麻烦。
“不等警察吗?听说有刀,咱上去不会是送菜吧!”胖子迟疑着,不过是打份工,把命搭进去可不值当。
看走路就知道瘦子明显当过兵,胆气也壮,“怕球!奶奶个熊,不就一把刀嘛,干他狗日的!哎你们上去干嘛?这会儿上面可乱!”
周南默,“不乱我们也不能上去...”
12楼,电梯转瞬即至,门刚开了条缝,褚佑宁就一个猛子侧身扎了出去。
人的潜能果然无穷。
胖保安目瞪口呆道,“这么急?出事儿的不是星美贸易的那女老板吗?四十好几了男朋友这么年轻?”
瘦保安搭茬,“没准是儿子?不过平常来找她的小年轻可不少。”
周南觉着褚佑宁并不想知道自己的新身份,于是在该公司门口见到抱作一团的俩人时,没作任何表示。
“没伤到吧?”松开简子枫,褚佑宁前后左右摸索着,担心的上下其手?
“别闹,”简子枫一把拍开,朝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指着,“我本来是在旁边那间办公室面试,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拿着把这么长的刀,冲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然后里面就传出了尖叫,我赶紧给你打电话,幸好你就在楼下!”
瘦保安追问,“拿刀那人呢?”
简子枫摇头,“我一直在大门口这边藏着,没见出来。”
见到保安到达,四处躲藏的人群纷纷聚集。
负责给简子枫面试的人事主管卷发姐也战战兢兢的走出确认,“没出来,我这个角度能看见蒋总办公室,门一直没开过。”
胖保安瞠目结舌,“这么嚣张?杀完人都不带逃跑的吗?”
“未见得就是杀人...”
周南话音未落,就见瘦保安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飞起将门踹了开来,里面的情形瞬时进入众人视线。
室内一男一女原本处于对峙阶段说着什么,持刀男忽见有人暴力破门,情急下直接一个纵身,跃到了女老板背后,拿刀架在了其脖子上。
“......”
“杀人”案件秒变劫持事件?
好心办坏事呐!
见瘦保安还想冲,周南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拽住,向随后赶至的褚佑宁使了个眼色。
褚佑宁“友好的”拉着瘦保安去探讨人生,并疏散人群等待警方到来,整个办公区域,顿时只剩下屋内的一男一女,与门口的周南一人。
时间仿佛一个轮回,又回到了两月前那个漆黑的夜晚。
只是当时,周南的身后有整个城东分局大部队支持,此时此刻,却只能独自面对。
等支援?
先不说辖区110,就隔着一道校墙一条街,此刻里面在职警察起码一千加。
但没法等!
受到刺激的持刀男情绪激动,形势一触即发。
危急时刻,周南自然不能退却,他的身份职责也不允许他退却。
“兄弟,有什么事儿咱不能好好说,干嘛朝一个女人下手?”
持刀男没有搭茬,握刀的手紧了紧,“你报警了?”
“没有,我真没有!”女老板很想疯狂摇头,可惜脖子上紧紧贴着的那把刀它不允许。
持刀男显然不信,他神经质一笑,“我跟了你这么久,只想要三百万,你特么居然报警了?”
嗯...信息量略微有点大?
周南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步,进入室内,持刀男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你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又收了收刀,女老板的脖子已经有了明显被压下去的白痕,估摸离见红不远了。
“行行,我不过去,”周南没有退后,反而以轻松状态大步跨到了办公室内另一侧的沙发旁,一屁股坐下,“你们继续谈。”
持刀男迟疑了下,可能周南的姿态过于轻松,他这次没被刺激到,只是狐疑问,“你不是警察?”
持刀男的声音有些稚嫩,就是长的略微着急,周南怀疑其可能还不到二十。
“我是啊。”
“那你怎么不管这事儿?”
“你们这属于情感纠纷,谁乐意管啊,我每月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还要操你们几百万的心?犯得上嘛!”
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茶几,周南状似随意的伸手拿起一桶可比克,打开盖拉出塑料盒尝了一片,黄瓜味的。
持刀男像是得到了某种认同,再度打了鸡血似得喊,“你听到了吗?警察都不管这事儿,赶紧给钱!”
“给给给,多少都给,”女老板是真怕被这愣头青给一刀抹了脖子,索性说啥是啥了。
感谢女老板的“配合”,不管真假,得到确定回复的瞬间,持刀男手稍微松了松。
就是现在!
周南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可比克桶反手套在了刀刃上,将女老板推出后,顺势把持刀男压倒在地。
恰在此时,褚佑宁带着辖区警察赶到,入眼的正是这一幕...
131 麻麻我出息了!
麻麻我出息了!我居然徒手制伏了一名持刀歹徒!
将嫌犯压倒在地的瞬间,周南成就感满满。
原来,能动手就不哔哔的感觉还挺不错?这厮竟琢磨起日后加强使用武力值的可能性,毕竟以这两个月的用脑频率,容易英年早秃。
奈何其他人没这觉悟,一窝蜂涌上三下五除二,将持刀男给拷了起来。
“警察不是不管这事儿吗?你说话不算话!”持刀男朝周南叫嚷着,哦不,现在已经不能叫持刀男了,刀在可比克桶里套着呢。
褚佑宁+众民警,“???”
周南,“......”。对不起欺骗了您的幼小心灵。
“警察刚到,骗你的怕不是个警察,”女老板展示了其强大的心理素质,刚从刀口逃生不到一分钟,神情已经镇定下来,“刚才多谢你了小哥,见义勇为啊,就业了吗?不然来姐这里,月工资三万怎么样?”
是谁说男人本色的?女老板明显不遑多让。
“税前税后?少了点吧...”,局势已定,周南终于有功夫再次拿起可比克咔吧起来。
正准备上前问话的平昌辖区副所长,“......”。
这塌马是个什么走向?多少有点不正经。
黄瓜味的薯片还挺清新,也不知道未来女朋友喜不喜欢...估计是这两天褚佑宁小两口看多了,周南思想有点跑偏。
见周南不甚走心的样子,女老板再接再厉,“不行五万?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五万?五百万这哥们儿都没动过心!
“都和我回派出所!”副所长同志直接打断,再这么听下去,他都想要直接批判“社会风俗”了。
周南见状亮了亮证件,避免了“嫌犯”危机。
同行?真假并不难查证,而且以当前状况也没多大查证的必要,正常人没事干谁会凑这热闹啊!
真是警察?女老板一脸失望。
周南没啥可失望的,他转头问向褚佑宁,“有现金吗?”
褚佑宁懵逼的摸了摸兜,还真揪出几张面额不等的纸币,没有红色的,皱皱巴巴看着有几分寒酸。
桶装可比克多少钱来着?算了,没想起具体金额的周南,从中抽出一张十块的,放在了茶几上。
褚佑宁肉疼道,“周队,您下午不是还要参加大比武?”
后知后觉的周南,“!”
MMP,差点把这事儿忘了,你说哥们儿刚才咋没受点伤?哪怕划一下大拇指也算有了交代呐~
失策失策。
周南立马扬起笑容对上副所长,“要不我先和您回去做笔录吧。”
今儿的大比武估计京都公安系统无人不知,副所长大手一挥,“嗐不着急,我还能怕你跑了不成,等比武结束了再做也不迟!”
周南,“......”。倒也不必如此善解人意!
合着折腾了半天,下午这关,还是没法过!
......
射击场地。
“师傅,群里有人说隔壁街写字楼,刚刚发生了起持刀劫持案,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坐在场边百无聊赖看着比赛的章姚斌小徒弟忽然精神起来,对着自家师傅兴奋道。
“你还想凑个热闹怎么地?”张高明面无表情,这货忘性这么大吗?上午刚惨遭蹂躏,怎么转眼就跟没事人一样!
章姚斌遗憾摇头,“听说不到两分钟就被人解决了,牛逼啊!”
两分钟?夸张了点吧?
章姚斌补充,“说是正好有咱们同事在附近,顺手就给解决了。”
持刀劫持,能两分钟搞定,无论是谁都是值得佩服的,张高明点头表示肯定,“所以说咱京都警察藏龙卧虎。”
章姚斌机灵接话,“对,不是谁名气大就谁厉害!”
张高明顿时觉着自家小徒弟,还算有的救。
“好无聊啊,要是我也在那栋楼多好,”小徒弟感慨着,张高明深以为然。
相比于场下正在进行的射击比赛,劫持案什么的,还真就更有意思一些。
不是瞧不起谁,现状如此。
射击这门运动,真正打过的人才知晓影视作品中多有夸张,很多都是不着边际的美丽幻想。
要想达到真正稳定的射击成绩,除了多少得有点儿天赋外,唯一的途径便是多打多练多用子弹喂。
而对于当今繁忙的公安工作而言,不是每一个警察都有这么多的机会摸枪练习。其实相比于熟练使用枪械,秃顶和过劳肥可能更贴近现实一些。
于张高明自身而言,他自认为天赋不错,再加上办案之余闲暇有空就会刻意练习,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所以论破案他不敢说,单纯比射击,他张高明完全不虚周南,或者说不虚任何人。
可惜被抽调当评委,不然...
转眼间,应用射击比赛已经历初赛复赛,选拔出八名选手进入了最后的决赛,张高明总算打起点精神来。
不怪他吐槽,刚才那初赛和复赛,“辣眼睛”的真不少,环数先不提,有的甚至连射击姿势、握枪手势都不能看。
所以决赛圈这八人,均出自反K与特警那边,其他总队和地方分局等,全军覆没。
啧。
同在场边观看的罗胜不由感慨了句,“不敢用、不会用、不愿用,仍是咱们警务实战工作中的难题呐。”
“本来就是以赛代练,让问题在压力下暴露出来,也算是达到了大比武的目的吧,”说起射击,张高明显然非常自信。
“对了,你们周队呢?”张高明问的是在后面看热闹的赵乐成,场中决赛正酣,一名特警枪枪命中十环,这厮正“没见识”的惊呼着。
陡然间被cue到,赵乐成没反应过来,直到被王昊撞了一下,这才紧张回答,“我,我不知道...”
章姚斌捂脸,他就输给了这么一货?岂非证明他更菜?瞬间心塞...
“总不至于临阵脱逃吧?”张高明以玩笑的语气道。
赵乐成一蹦子就起来了,“我们周队才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什么样的人?”
这声音...小赵同志一回头,顿时像找到了家长的娃儿,委屈巴巴的叫了声,“周队!”
周南,“......”。什么情况?哥们儿还没委屈呢!
当个评委还得下场和人正面PK,这种狗血小说情节都能出现,他上哪说理去?
132 长得又帅,破案又快
被小赵这么一闹腾,张高明居然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包的即视感,他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
而被这么些人盯着,赵乐成终究也没说出个啥。
和罗胜招呼过后,周南有点莫名其妙的坐下,注意力集中到前方。
场中八人赛事白热化,15米77式手枪分解结合速射,高手对决,分秒相争,环数紧扣。
每次选手射击的同时,监控探头都会及时将靶纸上的成绩反馈到大屏幕上,让人一目了然。
“尚洪波呢?没进决赛?”周南看了几眼后问道。
这事儿小赵清楚,“尚哥参加的不是射击,是最后的综合体能。”
综合体能啊,周南回想了下该项目设置,低桩网匍匐前进、翻动三百斤重型轮胎十次、扛举两百斤圆木十次,穿上防弹背心与头盔,手提两个三十斤的弹药箱冲刺...
波仔配上以上画面,果然很和谐,以至于他一点想去观摩的想法都没产生。
斯巴达!
此时一旁的罗胜忽然开口,“杨局应该和你提过了吧?什么想法?”
好嘛,怪不得丫没在领导区就座,原来在这等着呢!
周南还没做表示,张高明有点坐不住了,“周队可别忘了一会儿的比试!”
这跃跃欲试的架势,让周南脑壳一阵阵的疼。
罗胜笑了笑,“那就比试后再说。”
不是,这是一个事儿吗?周南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抢救一下。
善用度娘?死马当活马医?这厮还真搜了下。
问:十分钟枪法速成?
答:把握好击发的瞬间,摒弃杂念、调整呼吸、匀速扣动板机,最后达到人枪合一的忘我境界...
刨去那些乌七八糟的,这答案竟是看起来最为靠谱的一个。
哦呵呵,特玛比之气沉丹田,气运周身啥的玄学内功也不遑多让了,能意会到的话,哥们儿还坐在这干嘛?早以武证道去了!
临时抱佛脚明显不管用。
索性...不就是扣扳机吗?谁规定上上上上届冠军就不能脱靶的?
爱咋咋地吧,周南决定放弃治疗。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放弃面子问题时,生活中的烦恼顿时减少大半,他甚至饶有兴致的回味了下那盒黄瓜味薯片。
但有的人可闲不住,事不关己的场中决赛一结束,张高明一秒没耽误的向周南发出了“邀请”。
“成啊,”念头通达的周南爽快的跟着张高明下了场,后者跟场内教官说了几句,对方爽快点头。
随着赛事结束,观赛人群散去大半,但仍有百十号人听说了这一场“加赛”,兴味高昂的留在了场边。
城东刑侦周南要和人比试枪法?
“不懂就问,只听说这位周队长破案厉害?枪法也很牛逼嘛?”
“不清楚哎,没见识过,但不妨碍我是他迷弟,刑警周南,太欢乐了!”
“我见识过,论那些年大比武被周南支配的恐惧...”
“欢乐???不是剪辑刑案的吗?那起碎尸案整的我到现在看见腊肉还有阴影,兄弟你口味多少有点重啊!”
“你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咱周老师路子野着呢!”
“周老师又是什么梗?”
“村网通?”
科普过后,场边“周队加油”的呼声,陡然又拔高了数筹。
啊这...
周南面色古怪的站在完全不熟悉的场地上,衷心希望几分钟后迷弟迷妹们还能如此热情洋溢。
然而比他面色更古怪的,是张高明。知道周南名气大,但不知道大到这个地步,看电视里那些追星族,也不过如此了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比赛我提的,怎么个比法你说。”
到了这会儿,张高明反倒大气了起来。
周南无谓道,“那就不搞那些花活儿了,直接了当的吧。”
是真的无所谓,反正结果一样,不如速战速决。
比精准度?张高明稍觉难度较低,但也没提异议。
“射手就位!”
二人就位。
“射手穿戴护具!”
“发弹员发弹,射手一分钟准备!”
周南伸手,摸上了面前的手枪。
77式警用手枪,体积小,质量轻,7.62毫米手枪弹,弹夹容量7发,有效射程50米,初速度318米/秒...
一串信息从脑中闪过。
嗯?关键时刻,记忆如此给力?所以射击技术会不会也完美再现?
根据口令,某自信男子胸有成竹的拉开保险,痛快淋漓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啊,这就是射击的乐趣吗?!热血澎湃,哪个男人又能不爱呢!
周南顿觉自己浪费了两个月的大好时光。
监控探头第一时间将靶纸上的成绩反馈到大屏幕上。
张高明,10,10,9,10,10。
周南,0,0,0,0,0。
全场哗然...
说好的枪神呢?靶位出问题了吧!
要不是手里握着枪,周南差点伸手去摸鼻子,他觉着自己眼神挺好,瞄得挺准的,咋打出去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更换弹夹时间,张高明忍不住道,“周队,你这是在侮辱我老张吗?”
别上纲上线哈,哥们儿这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水平!
总结了下经验教训,将其主要归结于后坐力问题,周南有样学样的换好弹夹,抬臂,抱着学术精神准备再度尝试。
刚想扣动扳机,忽听场边响起一个耳熟的声音大喊,“周警官加油,你是最棒哒!”
没听错的话...这塌马不是中午那女老板的声音吗?
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南不自觉的侧头望去,只见女老板站在胡主任边上,手中还举着...一面红色锦旗?
锦旗上书:“长得又帅,破案又快!”
送锦旗可以理解,毕竟救人一命嘛。
但这内容...特玛是认真的???周南第一次觉得眼神太好也不是啥好事...
“砰砰砰砰砰...”
丫侧着头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心思已经完全没在比赛上。
全场,全场再度哗然...
盖因监控探头再次尽职的将靶纸上的成绩反馈到大屏幕上。
张高明,9,10,10,9,9。
周南,10,10,10,10,10。
凭记忆盲射?人干事?
所以,这位周队长,刚才果然是在玩呢吧!
“验枪!”
“关闭保险,枪支入套。”
随着现场教官的口令,比赛结束,张高明摘下护具走了过来,伸出右手,“虽然还不是很想服气,但...欢迎加入重案支队!”
周南,“???”。什么鬼!
133 这都是朕打下的江山
注意力集中的时候脱靶,下意识的瞎胡打反而全中?
就离谱...
深入追究无疑自寻烦恼,最终周南勉强将其归结为肌肉记忆了事。
不全面。
比如之前那一系列拆卸检查枪械的动作,压弹夹卡损,卸掉弹夹,拉套筒,将保险向下旋转至与地面垂直,再拉套筒,抬,卸下复进簧,大头朝外再次装入,后拉套筒,下压上放,将保险旋转到初始位置,装好弹夹。
如此复杂的动作,说是纯靠肌肉记忆,就有点牵强。
冥冥中周南有种感觉,他的记忆复苏速度正在加快,虽然目前阶段仍十不存一。
对于十环全中的战果,周南本人也只余震惊一途。
相比于目前看来有几分鸡肋的“文娱金手指”,他现在反倒觉着,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金手指?
笑哭...
“欢迎加入重案支队。”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面对张高明,周南莞尔伸出右手交握,“张队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城东刑侦支队,周南。”
杨老大,保温杯马,大姨左混子佑,孔武尚吃货夏,哦现在还要加上场边那懵逼的徒弟赵,这是朕用两个月时间打下的江山,说放弃就放弃?玩呐!
感情牌咱们先放在一边,实际上让周南选择留下的原因不少。
都知道“周南”与罗胜关系一直不错,对方显然不止一两次的提过让他过去,但丫还是在城东待了六年,为啥?
除此,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钥匙,五百万。
重案支队的挑战性确实挺有诱惑力,但搞不清楚这些事,他又怎么敢随便挪地方?
索性记忆正在加快恢复,相信搞清楚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不用急于一时。
张高明收手,“???”这是不想入主重案支队的意思?合着哥们儿这一大天的,全自己演给自己看呐?
不知咋地,确认了这一事实后,张高明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并不自主的打心底由衷升起一种,有这家伙当支队长也挺不错的想法。
错觉,一定是错觉!
对此结果,罗胜反倒是最不意外的那个,却还是忍不住摇头道,“你小子...算了,反正挂着专家头衔,真有大案子你也跑不脱。”
周南,“......”。竟好有道理,瞬间两全其美。
胡主任仿似完全没看出发生了什么,笑眯眯道,“罗队,您看咱当事人还在这等着呢,是不是让周队先处理一下?”
当事人?
潜意识不想回顾的周南,无奈的面对事实,再次看向那面近在咫尺的锦旗。
女老板蒋总,显然对自己的创意十分满意,还往前送了送,“周警官,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知道你们人民公仆不能收受礼物,只能锦旗一面,聊表心意。”
深谙“送礼”之道呐,但您的心意,怕是不止这么简单叭...
然而周南只能接过,并保持微笑,因为胡主任招呼早就到位的局办宣传人员,将二人与“长得又帅,破案又快”拍照定格。
MMP啊...周南心头一万只未知名小动物跳过。
深度怀念“人民警察为人民”、“为民排忧,情系百姓”、“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多么的朴实无华亲切可爱,再不济来个“警界翘楚,破案神速”也成啊...
恭喜此照片,荣登周队长本年度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榜首,故而此张合影必不可能登上“刑警周南”帐号。
但他左右不了市局宣传,微薄发布后,莫名其妙的,又火了。
“警察小哥这颜值,杠杠的!”
“如果女主角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歇着吧,这是我南神,拒绝拉郎配!”
“男神?别说还挺贴切,麻麻问我手机屏幕为什么是湿的。”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doge]。”
“看的出,警察小哥哥应该很喜欢这面锦旗[滑稽]~一定要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和我南神好搭~没有错别字哦,指路某乐,刑警周南。”
“别出心裁,赞一个!”
“......”
一直不温不火的京都公安宣传官微,居然因为这么条普普通通的日常“广告”,涨了几十万粉!
上至宣传主管,下到小工作人员,都不由考虑起一个问题,要不...以后发微都把这厮拉上?
好吧玩笑了,但周某人热搜体质再次认证无疑
这都是后话,当前周南还在头秃的应对面前这位热情过分的当事人。
蒋总靠近,“周警官,晚上赏脸吃个工作餐?”
周南退后,“心意领了,有这面锦旗已经足够。”
蒋总再近,“一面锦旗怎么能表达出我的心意,我是真心想和周警官交个朋友,朋友间吃顿饭而已,就是公务员法也管不到吧?”
嗯没错...多数人都是这么进去的。
周南再退,“真心感谢,吃饭就不必了,职责所在而已。”
余光扫视了一眼,罗胜为首,胡主任、张高明等人全部围观,呈喜闻乐见的看热闹状态,没一个有搭把手意图的。
妹的!还有没有点同袍情了?
赵乐成这些就更甭指望了,还不如指望自己。
关键时刻,一个电话,拯救周南于水火。
蒋总不情不愿的从香奈儿小挎包中摸出手机,只听了一句就脸色煞白,“什么?跳楼?这不可能!”
对面又说了什么,但蒋总显然还是不愿接受现实,“我儿子成绩好长得帅,怎么可能突然想不开跳楼!一定是你们学校的问题!”
再顾不得撩什么警察小哥哥,蒋总一边朝电话里叫喊着,一边朝外面赶去。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先是自己被人持刀劫持,接着又是儿子跳楼,这位蒋总最近是走了什么背字儿?
跳楼这种事情,后果从骨折内出血植物人直到死亡的可能性都有,但以蒋总崩溃的神情来看,结果可能并不乐观。
周南的直觉并未出错,他的电话准时响起,来自老左,“瑞贝国际学院有人跳楼,当场死亡,老大你...”
“......”。
巧?不算吧,城东辖区挺大的。
朝小赵招了招手,周南快速回复,“就来。”
134 英式贵族学院
天色将晚。
瑞贝国际学院。
私立院校,红墙绿地,在夕阳晚霞映照下,一片英式园林景色。
篮球场体育场这些常规设施倒也罢了,二人居然还经过了一个高尔夫球场。
停好车后,赵乐成远远观望了下,发出惊叹,“这可比我们警官学校,豪华太多了。”
“你们学校学费多少?”周南下车向事发地走去。
赵乐成连忙跟上,“四千九。”
“所以这有什么好比的...”,说话间周南已经看见了警戒线。
“啊?您的意思是这里学费很贵?”赵乐成满脑袋好奇。
“头儿,”迎上来的老左为小赵解惑,“把吗字收回去,20个W起步吧,而且学费只占小头。”
赵乐成震惊脸,“二十万!加上住宿吃饭,四年下来不得一百万?把我卖了都上不起!”
老左摇头,“都说了学费只占小部分了,一百万怎么可能搞定。”
小赵不解,“难道住宿吃饭比学费还贵?”
“那倒不是,”老左循循善诱,“你要想想,在这里就读的是些什么人呐?打个比方,兴趣班学个骑马不过分吧?一年三五十万的就没了。孩子放暑假了,出国深度体验个夏令营不过分吧?又是二三十万没了。诸如此类吧,你品...”
“嘶,”赵乐成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想不敢想,仿佛隔着一个世界,这么说那个蒋总,是真挺有钱的。”
终于轮到老左画问号,“什么蒋总?”
周南,“......”。多少有点不想提,你说怎么就这么寸?
不想听后面俩人的叨咕,周南加快脚步走向事发地。
眼前是一栋实验楼,由于正值暑假期间,校园内学生稀少,没发生围观事件,现场得以完好保存。
此时,先期到达的支队人员已经在上下忙碌拍照取证着。
远望到尸体的那一刻,周南心底感慨万千,所以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一定要让他把轮回感体验完全吗?
绿化率极高的校园内,有草有树再正常不过。
而该实验楼周边,正围着一圈宽约3-4米的绿化带,尸体的落点位置,就在该绿化带外缘边沿地带的砖地上。
“周队。”
远观片刻后,接过现场队员递来的头套脚套,周南套上后波澜不惊的靠近俯身查看。
终于满足了八卦好奇心的老左此时也追了上来,咳了一声,似乎想说啥。
根本没回头,周南未卜先知似得抬手制止,顺势指了指死者,“说正事。”
好的吧。
老左面色终于一正,“死者齐楚晋,19岁,瑞贝国际学院在校生。报案人是学校保安,例行巡视时发现异常,据他讲,当时齐楚晋已经停止了呼吸,浑身冰冷。”
周南抬眉,“这么说,没有目击者,也不能确定具体死亡时间?”
老左点头,“死者母亲已经联系到,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已经被安排在了行政楼进行疏导安抚。”
秉持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之精神,周南若无其事的继续问向现场法医,“能确定死亡原因嘛?”
中年眼镜大叔委婉道,“基本能确定是生前坠楼,死者俯卧位,除头部,无严重外伤,全身多处骨折,初步判定是坠楼而亡,具体死因,还要解剖后才能精准确定。”
周南点头,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生前坠楼,顾名思义,就是坠楼之前人还是活着的。
准确判定生前坠楼还是死后坠楼,对于侦办坠楼案件来说,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一般来说,可以根据尸体伤口的“生活反应”,也即血液凝固状态,来判定是否生前坠楼。
我们都知道,由于人类具有自我修复功能,所以人在活着的时候出血,血小板会促使血液凝固,达成止血的效果,死后则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此外,还可通过骨折的位置进行判断。只要是活着的时候坠楼,落地的一瞬间,都会出现抵抗地面的反作用力,这是人体的本能反应,无可控制避免,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在骨骼的大关节处出现骨折现象。
而死后坠楼的人失去了这种本能反应,骨折部位不会限于关节处,多会根据撞击的部位不同而不规则的分布。
生前坠楼还是死后坠楼,对案件的定性自然不会相同。
生前坠楼可以是自杀,也可以是他杀,而死后坠楼,显见只有一种可能性,他杀后被人抛下。
所以目前来看,齐楚晋的死亡,既有可能是自杀,也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看起来像是废话?可刑侦工作不就是要将这些“废话”一一严谨排除,最后得出真相嘛。
抬头看了眼实验楼,周南表示,“我上去看看。”
到底不是两月前的萌新,不但不敢看尸体,连事发现场都没走过,最后居然还破了案,幸运值当真满格了。
实验楼内部,比外表要低调些,终究是学校,再有钱也不能吃果果的金碧辉煌。
但...人家是有电梯的。
三人乘坐电梯,毫不费力的到达顶楼。
老左抱着个小本子介绍道,“这里我刚才看过,在天台边缘,找到了一对鞋印,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痕迹,可惜这栋实验楼楼顶没安监控,不然就简单了。”
天台视野很宽广,放眼望去,高尔夫场地的草坪绿意喜人。
“这里,”老左打头,给周南指着那对鞋印的位置。
幸好今天没刮大风,不然这层留有鞋印的浮土怕是很难保住。
周南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又探头往楼下瞅了瞅,位置相对应。他又在楼顶四处转了转,看似随意实则已经把天台景象一一刻入脑海。
没有目击者,意味着没有大姨,老左的“效用”降到了最低,但不妨碍周南发问,“你觉着是自杀还是他杀?”
老左合上本子,“这我确定不了,但无论哪种,都有说不通的地方。”
赵乐成挠头,“怎么个说不通法?”
“落点!”
周南与老左难得异口同声。
小赵想进一步求教的愿望,被一阵哭喊声远远打断。
“我儿子死了,我凭什么不能见!让我过去!”
蒋女士,到场。
135 小新人的逻辑
“蒋女士,节哀。”
求教愿望未达成的赵乐成被委以重任,防止蒋女士扰乱现场勘查,并询问其儿子的近况。
确实是重任,无论哪一项,都能让萌新瞬间捶地。
职场人职场魂,不为人上人,一切只为了铁饭盆,赵乐成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硬着头皮走上。
老左拎着笔记本跟在周南后面,“让他一个人去真行?”
周南再度走回尸体旁边,“哪里一个人了,不是还有那么多队员协助嘛。”
老左,“......”。他问的是这个?
再多的人辅助,主导的,不还得是那个小新人嘛。
再一琢磨倒也正常,想担他们老大徒弟的名头,可没那么容易。“简单”的询问笔录而已,正常磨练操作。
实际情况如何,只有周某人心里清楚了。
二人回到刚才在天台上说过的“落点”问题上。
“自杀者很少会选择仰面背向下跳,所以多为俯卧位,除了重伤在头部较为罕见外,这点暂时倒是看不出其他什么问题,但这个距离...”
老左再度朝楼顶望了望,又估算了下实验楼外墙与尸体的距离,“按理说如果是自己往下跳的话,七层楼的高度,天台按照八楼计算吧,落点距离墙体不会超过两米。”
此类坠楼事件,他每年办理的没十起也有八起,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了,故而能轻松判断出问题所在。
周南点头,“但现在尸体坠落在四米宽的绿化带外沿,自杀确实有点说不通。”
和老左不同,他的根据并非办案经验,丫现在也没啥经验可考证。
假如是自杀,水平初速度就会小,尸体离楼会近,反之如果是被抛下去,就属于竖直方向的落体运动,尸体距离相对要远一些。
很简单的道理,即便不精通物理,仅凭常识也能做出大致推断。
老左啧声,“但就此说是他杀也不太好解释,活体坠楼,即便是被人推下来,落点最多也不应该超过三米。”
尸体更没有被搬动过的迹象。
古怪,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暂时谁也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老大,左头儿,”就在这时,小赵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走了回来。几道抓痕即便在夜色下,仍旧相当醒目。
庆幸。
周南拍了拍小赵肩膀,“辛苦了。”
老左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并表示了一定程度的同情。
“没有,没有,”当事人小赵反而啥都未曾察觉,还在为自己能“顺利”完成任务而振奋不已。
“问清楚了吗?”
点头,翻开小本本,赵乐成汇报起自己问到的情况。
“死者家庭情况挺复杂的,父母在他还没出生时就已经离婚,之后五年,蒋女士再婚过三次,都惨淡收场,打那以后就一心事业加养娃,再没考虑过个人问题...”
那是相当的“没考虑”...果然出自当事人的叙述,都得打几个折扣去听。
“说重点,”周南示意。
老左补充,“关于死者的。”
“哦哦”,小赵闻言快速下翻,继续道,“不同于一般富家公子哥,齐楚晋作为富二代相当优秀,学习成绩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名列前茅,也没有泡吧把妹那些不良爱好,可以说是品学兼优。”
这...似乎只差一张帅破天际的脸,就可以成为言情剧男主了。
“社会关系简单,那在校情况呢?和同学关系如何?”老左不得不把问题具体化,他怕再不着边际的听下去,能脑补一部偶像剧出来。
好在小赵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老左说的这些都有问到。
“据蒋女士反应,齐楚晋打小为人和善,从不与同学吵架,更别提打架之类的冲突了,这十几年从来没让她操过半点心。最近齐楚晋也没什么异常状态,和往常一样该学习学习,该社团活动社团活动,按时上下学回家,所以她觉得儿子绝对不可能自杀。”
“怕她一个人说的不全面,就这个问题我还咨询了校方,班级教导员和蒋女士说的情况差不多,死者性格内敛,日常除了学习没有其他特别爱好,是个非常省心的好学生,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跳楼。”
说到这里,小赵的脸色又变苦了起来,“听到校方认定她儿子是自己跳楼,蒋女士激动起来直说不可能,然后就掐了起来...”
哦豁,这就是胳膊伤势的由来了。
品学兼优,社会关系简单,同学关系和睦,那问题出在哪里?
汇报完毕的赵乐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兴奋道,“老大,你们刚才说的落点问题,我想通了!”
哦?小新人还挺有悟性?
左右还没啥明确线索,周南饶有兴致道,“说说看。”
“是他杀对不对?”
不等两人回答,赵乐成举着本子,按照自己的逻辑继续分析下去,“这栋楼有七层,按照每层楼高三米计算,楼顶距离地面大约二十米。”
“以重力加速度g=10来算,掉落时间约等于1.414秒,那么尸体的重心距离墙壁应在1.5到2米之间。”
“由此可得他的水平方向速度大约1到1.4米每秒,众所周知,fs=1/2mv^2,即便以最小的1米每秒算,所需水平方向力为12kg左右...”
“而此时的落点明显远远超过这个距离,自杀坠楼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水平方向的力,所以必定是水平方向力有问题。”
老左,“!”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小赵。
这样的众所周知他不配,高中物理早几十年前就全还给了老师。
老大果真眼光独到,慧眼识珠,怪不得当初只一面就决定亲自指导,真.福尔摩斯本福!
而此刻的福尔摩斯本福周南,正打心底吐槽着。
虽然结果众所周知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计算吧,但这样的学霸类型B,就很高深莫测的亚子,有机会请务必让哥也装一个。
多少不着调了些。
其实也许没想象中那么复杂,因为咱们处在现代社会,大部分案件都能通过“三大法宝”解决。
周南转头问向一旁,“电梯监控拿到了吗?”
也是,自杀他杀的,看看有没有人在一起岂非更简单直接。
136 我和我妈也没打过招呼
现场勘查结束。
证据不能算多吧,也不能算少,这案子目测不甚复杂,周南以为自己可以一气呵成快速搞定。
然理想总是很丰满,但现实并非如此完美,比方说他刚归队,就被邵阳找上了门。
反诈宣传任务没达标?第二批政法队伍教育整顿即将开启?
刚想过日常工作全扔给丫搞定,这就上门打脸嘛,早知道还不如...好吧没有还不如,落子无悔。
而且这种全国性的工作推广,在哪里也逃不脱。
邵阳没半分客套,十分光棍的表示,“教育整顿我来准备,反诈宣传你负责搞定。”
一人一个,公平合理?
接过邵阳递来的文件,周南大致扫了一遍,发文单位,部刑侦局。
“为进一步扩大反诈宣传覆盖面,提高广大群众防骗意识,国家反诈中心制作了《防诈宣传手册》,介绍了十种常见的电诈类型...”
“下一步,将以《手册》为载体,通过新闻发布、新媒体平台、组织线下宣传等方式,广泛向全社会...”
网贷、刷单、杀猪盘、冒充电商物流、虚假投资理财、校园贷等“热门”诈骗手段一一上榜。
周南看的一个脑袋两个大。
“我手上有案子...”
“谁没有似得...”
邵阳伸手随意抓了个路过众进来,中奖的是小张,“在忙?有案子?”
小张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哪一天没有呢?
但他还是老实点头,“好几个案子,调监控、调银行、调网安、调技侦、出差、找人、抓人、审查取证...这不都是日常吗?”
注意到小张日渐突出的肚腩,油亮的头发,深邃的黑眼圈,周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再说啥。
挥挥手放走小张,谈完工作的邵阳转了个话题,“你说你一声不吭的就跑西广去,招呼都没和语风打一个,人家回魔都前还特意来找过你!”
宁语风?那便宜师妹?
“我和我妈也没打过招呼。”
琢磨了半分钟,周南也没琢磨出他去西广和与宁语风打招呼有什么必然的因果联系,犯不上啊...
邵阳...邵阳捂着胸口走了。
周南莫名其妙,得,不就是宣传嘛,搞起来呗。作为大几百万粉丝的博主,他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然优势的。
说是这么说,如何做还有待探讨,尤其负责拍摄剪辑“刑警周南”的主力队员赵乐成小同志,一心铺在坠楼案上的时候。
索性宣传不急于一时,暂时放在一边,回归案件本身。
有大体的时间范围,监控并不难找,很快死者与三个男生一起进入电梯上到顶楼的画面就进入了警方视线,时间在下午2点44分。
嘿,还真有人同行?
最初看到这里时,最觉得意外的是小赵,“因为据蒋女士讲,暑假期间,齐楚晋日常到校是为了去图书馆看书,通常是独自行动。”
老左摇头叹息,“这孩子真是完美诠释了‘不怕同桌是学霸,就怕学霸过暑假’的含义呐,我家女儿要能有人家一半用功,也不至于中考考的稀碎。”
这话就没法接,听说他女儿第一志愿分数线没够上。
爱莫能助呐,周南咳了下,转而道,“三人的身份查清了吗?”
小赵点头,“找校方辨认过了,都是本校学生,但都不爱学习,尤其打头的这个烫头纹身男赵寒...”
他琢磨了下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基本属于校霸一类的存在吧。”
老左一呲牙,“校园欺凌?”
好学生被几个坏学生堵上天台,很容易让人联系到这一名词,而且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因为近年来屡被曝出,其中不乏触目惊心的案例。有时候“小孩子”能干出的事情,远超成年人想象。
之所以呲牙,是因为作为家长,只要一想到这些霸凌行为非常有可能发生在自家女儿身上,作为老父亲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单身狗当然没这方面的烦恼,故而周南的注意力一直在视频上。
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国际学校,电梯监控绝对的高清,几可称得上纤毫毕现。
“从四人间隔的位置和肢体语言来看,不能很有力的证明这点。”托着下巴,周南对老左的推论持保留意见,
可惜出了电梯,四人就消失在了去往天台的楼梯间。
等再出现在监控中时,是将近一个小时后的下午3点28分,只有赵寒三人,没见齐楚晋的身影。
三点半?
保安巡视发现异常后的报案时间为4点40分,中间差了足有1小时12分。
之前说过学校正是放暑假期间,而且这里又位于高尔夫球场边,平时本就人迹罕至,一两个小时没人路过倒也不算匪夷所思。
周南反复拖了几遍视频,“法医报告还没到?”
由于没有目击者,此时确定齐楚晋的具体死亡时间,就显得尤为重要。
很明显,如果齐楚晋死亡时间在2点44分到3点28分之间,那么赵寒三人,将有重大作案嫌疑。
不过按照当前情形,即便没拿到报告,把三人请回来询问一番也势在必行。
“到了,”眼镜法医敲了敲办公室门,挥了挥手上的纸张走入。
周南意外道,“申主任怎么有空亲自送来?”
眼镜法医笑了笑,“托您的福,最近稍微空了那么一些。”
???
这特玛和哥们儿有什么关系!
周南拒不承认此点,顺手将报告接过。
略过一大段的专业术语,直接看向最后,死者确系高坠死亡无疑。
这不重要,关键是死亡时间,嗯...15到16点之间?玩呐!
将报告递给老左,周南向眼镜问道,“没办法更精确了吗?”
理论上来说,死亡时间越短,鉴定死亡时间就越精确,几分几秒的那种精确他也不指望,但现在这个结论,属实有点操蛋,正好卡在自杀与他杀可能之间。
申主任又笑了笑,“尸体变化要受到自身的和来自客观外界的各种因素影响,采用各种方法推断出时间也只是一种大致时间,不是绝对精确的。”
这周南当然知道。
鉴于其表情过于明显,申主任思考了下继续道,“如果一定要更精确,以我个人经验,倾向于3点15到45分这半个小时时间段内,但对此我无法做保证。”
周南,“......”。真是难为您了,保证倒也不必,因为结果仍无差别。
报告已传递到小赵手里,老左的表情同样一言难尽,“我,还是去带人吧...”
137 谁对谁错
老左的带人之旅不算顺利。
理论上只需询问三人,结果整回来一群。
尤其当中这位赵寒,还差一个月才满18,一身高定的赵母直恨不得带个律师团过来,好悬没把“米兰达警告”照搬出来。
“我可告诉你们,我儿子还未成年,你们公安这样做,会对他的身心健康造成严重影响!”
赵乐成小声嘀咕了句,“您儿子那大花臂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赵同志,您可有点学坏了啊。
果不其然。
“你闭嘴,”赵寒对赵母吼道,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谁也管不着的架势。
赵母竖眉,“嘿你这倒霉孩子,平常也就算了,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和你妈我顶嘴!”
赵寒难得沉默。
赢得“胜利”的赵母再次将枪口对外,“蒋美云她儿子跳楼,和我家赵寒能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有这闲工夫,你们警察不如去调查调查她的那帮子男朋友们,没准收获更大些。”
看来蒋女士的“爱好”在圈子里声名远播。
不是没做过相关延展思考,但以目前证据来看,蒋女士没结婚也不涉及继承问题,这方面可能性着实不大。
“还有,齐楚晋那小子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老实,上次...”
赵母正要说什么,忽的被赵寒打断,“别说了!”
“凭什么不说,不说警方把你当杀人犯怎么办?那小子他嗑...”
赵寒一脚踹向旁边的办公桌,“我特玛让你别说了!”
赵母脸都绿了,“你小子是嫌进去的不够快?我这都是为了谁!”
“我乐意!”赵寒作势又要踹。
闹剧。
老左忙上前制止。
周南反倒挺有兴趣。
上次?嗑?
赵母撞见过齐楚晋什么事情?磕药吗?尸检报告可没提过这点。
但也许,死者并非母亲和老师口中那般“完美”。
至少,周南关于电梯监控内四人肢体语言的判断,终于有了佐证。
在老左的介入下,赵氏母子的争吵终于告一段落。
对比之下,其他两个“不良少年”组合简直显得乖巧到不可思议。
询问分组同时进行。
鉴于赵氏母子组的地狱难度,老左建议周南亲自负责。
面对支队众理所当然的目光,周南...只能当仁不让了。自信心爆棚谈不上,主要也是有了一定经验,毕竟持刀歹徒都拿下了。
周南习惯性招手,“赵儿,你来。”
跟着老大进了询问室,赵乐成以为自己只需走个程序,从旁协助,谁想又被委以大任。
“......”。这一定是来自领导的信任与关爱!
于是再度硬着头皮,小赵开始按部就班。
“姓名?”
赵寒嗤笑道,“接下来不会还要问性别吧,要不老子直接脱给你看,省得你觉得我在骗你?”
小赵一拍桌子,“老实点!”
嗯...虽然多少有点色厉内荏的成份在,也算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吧?
儿子没咋地,赵母见状却不干了,“你这警察什么态度?文明执法懂不懂?你们领导呢,信不信我举报你?”
他能说,就在旁边嘛...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被赶上架的鸭子都能完美carry全场。面对泼辣的中老年妇女,小赵同志明显难以为继。
哟呵,上纲上线?我喜欢!
周南也没坑到底,他食指中指合并,轻轻用关节敲了敲桌子,“妨碍公务了解一下?”
不太确切,不过用来对付对法律本就一知半解的赵母恰到好处,对方表情稍敛,“我们只是想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理解,”搞定赵母,周南转向赵寒,“和齐楚晋什么关系?”
赵寒抱着花臂,未开口。
周南起身,拖着椅子转出桌案,一路拖到赵寒身旁,停住坐下,对上其眼神,“挺好一哥们儿吧!”
!
赵寒仍旧谁那副也不屑的表情,只是嘴角有些僵硬。
自动转为辅助的小赵,打字记录的手顿了顿,不是校园欺凌吗?怎么还成好兄弟了,老大您这剧本确定没拿错?
周南摊手靠坐椅背,姿态一派轻松,“表面上品学兼优的优等生,背地里却喜欢与抽烟喝酒打架的校霸混在一起寻求刺激...”
字句顿挫且语气玩味...
赵寒听不下去了,花臂一拍而起,“你们这些人都特码一样,自以为是,实际上什么几把都不懂!指责阿晋前,你们怎么不去问问他妈这十几年都干了些什么?”
言语不好听,负责记录的小赵却眼睛一亮,因为花臂终于开始“说话”了,神奇嘿...
“学习,学习,还是学习!你们只看到成绩,却没看到阿晋背地里的压抑和痛苦,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长,一口一个为了我们好,却从不会管我们心里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赵乐成,“......”。这话耳熟,他貌似,也是从这阶段过来的,但哥们儿,你不觉着这话与你那大花臂反差有点大吗?
赵母不乐意了,“怎么不是为了你们好?让你学习有什么错?咱们家是有钱,但你这样不学无术,等我和你爸不在了,你能撑几年?早晚败光!”
“那蒋美云做人不行,教育孩子方面我还是挺佩服的,你看人家小齐那学习成绩,就算不靠他妈,以后在哪都混的下去...”
赵寒一砸桌子,“又是这一套,念叨了十几年不烦吗?阿晋被他妈折磨的只能靠吃药来缓解痛苦,再这么下去,你信不信我也去跳楼?”
到底什么药?尸检都测不出来?
赵母,“你这熊孩子说什么呢!”
母子的又一轮战斗即将开启。
谁对谁错?
似乎没人能完全评判。
但案件基本明朗。
周南收起闲适状态,“所以,齐楚晋今日的选择,与你的烫头纹身,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为了自由的抗争,你甚至觉得他比你勇敢?”
谈及齐楚晋的死亡时,赵寒沉默了下去,但没反驳。
周母后知后觉着,“什么意思?儿子你可别吓妈妈!”
没什么好追问的,周南走出了询问室。
自杀。
不止因为赵寒三人相互可印证的口供。
还有尸体的远距离落点。
那是长期压抑下,冲向“自由”的渴望啊...
138 母爱如山
“老申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了!”
直如赵氏母子所言,齐楚晋一定是在服用什么药物,尸检报告没提到就离谱。
不等周南去找眼镜法医“算账”,小赵适时拎来死者遗落图书馆的背包一个。
除了书本纸笔都常规物品,还有一堆外文标签的药瓶。
周南面色古怪的拿起,好在英文没全还给老师,尚可辨认。
“深海...鱼油?海藻油?神经酸?牛磺酸?....”
老左点头确认,“都是蒋女士从国外代购的,用来给齐楚晋补脑增强记忆力,这里只是沧海一粟,您没去他们家,那才叫一个大开眼界,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智商税。”
小赵钦佩补充,“据说蒋女士还不知怎么弄到一封常青藤某知名教授的亲笔信来鼓励儿子,就贴在齐楚晋床头,确保每天一睁眼就能瞧见...”
“......”。
别的不说,蒋女士对儿子的期望实高,可惜最终母爱如山,齐楚晋没能承受住这份重量。
所以说...不会吧?这特么就是赵家母子俩口中的嗑药?
瞅着手上的几瓶保健品,周南颇有些无言。
你还别说,真有可能,以大花臂的学渣程度,瓶身上的英文标签能认出几个着实两说。
而从小到大循规蹈矩的齐楚晋,即便精神抑郁下想嗑点啥,也很难找到接触途径,索性替代转移?
多少有点匪夷所思,但在将药瓶向大花臂展示时,却得到了肯定答案。
至此,谜团全部解开。
可却没人能高兴的起来。
一个疑问涌上许多人心头,蒋女士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无疑,她给了齐楚晋最好的物质条件,生活上也无微不至,却没能注意到本该最亲近之人的精神状态,如能及早发现治疗,一切结果都可能不同。
......
坐在副驾上,老左摇头唏嘘,“我倒觉得不能一味指责蒋女士,某种程度上,她代表了许多华夏式父母,但却不是每个孩子都会做同样的选择,只能说是极端案例吧。”
“像我家那傻闺女儿,中考考成那样还每天乐呵呵的,完全用不着担心什么抑郁问题,我现在就发愁她假小子似得,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周南,“......”。他怀疑前面的话都是附带的,对方只是想和他炫耀自己有“小棉袄”。
话又说回来了,自打找回车后,他做司机的概率真是大大提升。
后座上的小赵可没这觉悟,还在劝解,“左头您不用操心,您女儿还小,而且儿孙自有儿孙福,缘分这种东西到了的时候,拦都拦不住...”
“也是,”老左指了指前方超市,笑眯眯的道谢,“多谢老大捎带,把我放那边门口就成,难得提前下一次班,怎么也得给媳妇女儿露一手~”
“你竟然会做饭?”
不是周南质疑,他们这一天24小时在岗的工作,下厨机会屈指可数,偶尔做一次真不会是黑暗料理嘛?
“要不哥几个今晚尝尝?我家就这旁边不远...”
老左正待吹嘘一番,晃眼间注意力就被车边路过的一对有说有笑的小男生小女生给带了去。
“...槽?佳佳!”
老左口吐芬芳,不待停稳,就撸起袖子开了车门,一阵风似得冲了出去。
小赵目瞪口呆,“左头儿这是...?”
嗯...
周南默,“没记错的话,老左他闺女,似乎就叫佳佳...”
看来“小棉袄”大了,有点漏风呐...所以,自以为了解孩子的父母们,大家真的了解吗?
“咱们要去看看吗?”小赵有些拿不定的问道。
他知道老大找他,似乎是要商量“刑警周南”下一期视频拍摄的问题,老左这事儿又属于家事范畴,他们好像不太好插手?
“看看吧。”
惨遭瞬间打脸的老左,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为了那小男生的“人身安全”考虑,周南觉着自己不能一走了之。
带上小赵凑近,周南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老左,一个完全不懂把控人心的老左。
“佳佳!这是谁?”
意外相遇,左佳吃惊下,吓得似乎忘了回应。
“怎么不说话?!”老左的质问声音愈高。
左佳回神,小脸一绷,“没谁,就一同学。”
小男生还挺自来熟,“左叔叔好,我是左佳的同桌,谭家树,叔叔叫我小树就成,我妈都是这么叫我的。”
现在的小朋友不得了,属实机灵过分了。
眼见老左的血压狂飙,周南忙上前搂住其肩膀,手动压下,亲和笑容上脸,“佳佳吧?我是你爸同事,老听你爸夸她女儿如何如何漂亮,今儿总算见着真人了,嚯,小姑娘不考虑考个电影学院吗?”
左佳努力试图继续绷脸,失败了...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揪了揪书包带,“叔...哥哥好。”
瞧,这货不是不会哄妹子,端看他想不想呐,总算真相了!
松开老左,周南笑眯眯继续,“你这是和同学有事儿出去?那可太不巧了,你爸刚才还说想给你们娘俩露一手烧菜绝技呢。”
左佳闻言撇嘴,“就他...还露一手,那菜炒出来跟水煮似得,喂猪猪都得嫌弃!”
嘴上嫌弃着,小姑娘眉目间却有掩不住的期待,父亲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能吃一顿他亲手做的饭,可太难了。
小树到底还是小树,相比之下显得嫩了点,“还是去我家吧,我妈说晚上炖红烧肉,她做这个一绝,吃过的没有不夸的!”
左佳支吾了下,“要不...还是改天吧...”
周南暗暗朝老左眨了眨眼,后者冷静下来后,暗暗叹了口气,原来碰上家事,自己也不过如此呐,所以他又怎么敢保证,自己不是第二个蒋美云呢?
惭愧,自我反思中。
小树同学可没轻易放弃,小声道,“你忘了我刚和你说的那事儿...”
左佳神情明显一变,意动起来。
哟呵,这是要功败垂成?周某人怎么会容许此等事情发生,刚想继续灌迷魂汤,左佳已经先一步开口。
只见小姑娘神色一正,对着谭家树道,“我还是觉着,你妈捡了好几十万这种事情,应该马上报警!”
周南三人组,“......”。
139 这三十万我不要了(二合一,晚无)
嘛玩意儿?
捡钱?还好几十万?
确定不是做梦?
这种“好事儿”怎么没被我碰上!
面面相觑的三人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随后齐齐望向了面前俩小孩儿。
“佳佳你说什么?小...树妈妈捡了几十万?”老左没忍住,又确认了一遍。
左佳吐了吐舌头,为没保守住小伙伴的秘密而有点小心虚。
意外的是,谭家树倒没多少被“出卖”的愤怒,而是辩解了句,“不是不报警,我妈也打算报的,这不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么,所以叫我赶紧回家长长见识,晚了就没这机会了!”
“......”。
所以这是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
倒也有几分可信,不然母亲不太可能告诉十几岁大的娃儿,还不好好叮嘱保密而让其四处“张扬”。
这教育理念...就还挺朴实?可是风险性它有点大呐。
“报警好啊,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如此新奇的事儿,周南怎么可能不跟去瞧瞧。
带上俩娃,全车五人正好满员,gogogo!
“你们真的...都是警察?”小树人小鬼大着。
也不怪人家孩子多想,刚说捡了几十万要报警上交,转眼就有三人自称警察,这事儿搁谁碰上不得嘀咕几句?
左佳白了他一眼,“我没和你说过我爸是警察?还是你觉得我会认错爸爸?”
小树同学,“......,我错了。”
这秒怂的态度,小伙子有前途,怪不得能小小年纪就喜提“女朋友”。
好吧原则上我们不鼓励早恋,这事儿暂且放下。
在老左不断释放的“凉气”中,周南的二手大众驶入一片老式住宅楼群,几乎称不上小区,因为看不出半点规划性,看来谭家树的家庭条件应该比较一般。
这一推论在几人开门进屋那一刻,再次得到了证实。
三十平不到的小屋,一眼能望到底,上世纪的装修即视感,门厅边立式衣架上,挂着一身亮黄色的工作服,背后印有“环卫”字样。
厨房传来阵阵肉香,引人食指大开,看来小树同学说她母亲红烧肉一绝,倒真不是在夸夸而谈,当然也可能是饭点到了,大家都饿了...
“小树回来啦?洗手准备吃饭了!”
谭母边擦着手边从小厨房走出,见到客厅站了这么多人时,明显愣了下。
“你们是...”
谭家树指着周南三人,“他们是警察。”
谭母,“!”
她还没报警吧?这倒霉孩子,怎么直接领人上门了,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
“警察同志,我正打算报警呢,”谭母揪了揪围裙紧张解释道,随后奔到衣柜边,移开数件衣服,用力拎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大布袋,“就是怕放客厅里丢了,才藏起来的,绝对没有私吞的意思。”
说话间谭母将布袋放在了茶几上,谭家树手快,好奇拉开。
码的整整齐齐的数十沓钞票,有零有整,还有硬币,现实震撼,小树同学当场咂舌,“我滴个乖乖...”
属实算是长见识了,说实话除了在银行或者从事财务工作等情况外,一般人也确实没机会一次性接触这么多现金。倒也不全是因为没有,这不都移动支付了么。
啪的拍了下谭家树脑门,谭母仍旧十分紧张的解释,“再穷我也知道有的事儿能干,有的事儿坚决不能干,我也一直是这么教育小树的!”
在母亲的紧张传染下,小树同学也格外认真点头表示,“我妈说的都是真的,警察叔叔。”
娘俩这一副怕被逮的表情是闹哪样。
“大姐,一共多少钱,在哪捡的?”老左麻溜儿上前,准备清点。
小赵也不知道啥时候养成了随身携带执法记录仪的习惯,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谭母双手交握,坐立难安,“我数过,一共三十二万八千六百五十三元七角,一分我都没动过,就是今天下班前,在平桥路边一垃圾桶里捡的。”
垃圾桶?!!!
这尼玛,再财大气粗,也不能够把钱不当钱吧?
无视震惊,谭母继续,“当时我看着袋子不错,想着回家能装装东西,没想到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兜子钱,可把我吓的不轻。”
“你要说我从没有一刻想过占为己有,那可能是假话,但挣扎了半天后,我还是决定要报警。”
“但我一个女人家,独自把娃拉扯大,从没能让小树过上好日子,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我就想让他看看,也算为以后立个志向。”
周南,“......”。
这思路多少有点清奇。
谭家树立马表态,“妈,三十万算个啥,以后等我赚了三百万,咱换个大房子,您就舒舒服服的养老。”
该说志向远大,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就算真赚个三百万,在京都地界,别说大房子了,普通房子的首付它也有点悬呐。
左佳似乎想说啥,被正在数钱的老左瞪了回去。
谭母仍旧惴惴不安,周南见状朝赵乐成招了招手,“考考你,捡钱犯法吗?”
新人式懵逼,日常难混,小赵努力回想了下法律知识,还是想不起具体条文,只能含混道,“捡钱不算,但捡钱不还,有可能构成侵占罪?”
这一副不甚确定的样子,真是没啥说服力,但谭母却如同吃了颗定心丸,神情顿时轻松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真怕惹上什么麻烦。”
见老大似笑非笑的貌似又要“考察”,赵乐成赶忙主动开口,“大姐,虽然不涉及犯罪,但您这行为风险性的确很大。”
不等谭母反应,小树同学先慌张起来,“难不成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是什么黑帮地下交易?不会被人找上门来暗鲨吧!”
不是忽然脑洞大开,这种垃圾桶藏钱的桥段,谭家树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数部影视作品。
左佳翻起白眼,“都说了让你平常好好学习,别看那么多垃圾电影!”
谭家树反驳,“那不行,不能和你上一个学校怎么办?”
“......”,老左点钱的手有些爆青筋,论一名老父亲的心理承受力。
小赵见势不妙赶忙打断,“内什么,地下交易什么的,咱也不能排除,但要是人家不小心丢了的,您这样直接捡回来,就没想过归还的时候,万一人家说钱少了怎么办吗?”
小人之心了?
咱还是要相信世界的美好,但也要保有一定的风险意识。
更何况这样的事例不是没有,也不是只有一两例,且谁真谁假很难分辨的清楚。
谭母显然才想到这种可能性,脸立马煞白煞白的,“我,钱真的就是这么些,我真的,真的一点都没拿!”
“没说您拿,只是给您提个醒,”小赵赶忙补救,谭母这才又放下心来。
老左清点完毕,朝周南点头,数额确认无误。
“警官同志,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虽然红烧肉很诱人,还是到了几人告别的时刻,在场三人除了老左外,这饭就蹭的没有道理。
眼瞅着都到了门口,谭母忽的不知想起了啥,几步上前一把揪住黑布袋子,“等等。”
?
这是忽然又不想还了?
谭母瞧着面前三名身着便衣的男人狐疑道,“你们真是警察?”
“......”。
母子实锤了,连质疑都如此一致。
亮完警官证,谭母仍旧将信将疑,一路跟回城东进了刑侦支队,这才放下心来。
所以最终,红烧肉到嘴的竟然只剩那俩留守的小孩儿。
根据谭母提供的捡拾地点,查找失主的过程不太顺利,那垃圾桶位置正好是一监控死角,两边的监控暂时也未发现有人拎着这么个黑色布袋入镜。
小赵头秃道,“老大,不会真是什么地下交易吧?”
周南觉着不太可能。
试想如下画面,地下交易谈判现场。
嫌犯甲:“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嫌犯乙:“二十五万!”
嫌犯甲:“二十五万卖不了。”
嫌犯乙:“三十万,行我就买了。”
嫌犯甲:“多少再加点。”
嫌犯乙:“我说个数,三十二万八千六百五十三元七角,行就行,不行拉倒!”
“......”
画面太美,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所以虽然扔垃圾桶有些匪夷所思,但周南还是倾向于这些钱是有人不小心遗失的。
没能回家展示厨艺的老左神情有些萎顿,“银行也没法查,虽然大多是一万一沓,但都是随意用皮筋固定,我觉着应该是出自私人公司或者个体户。”
稍微正规点的公司,应该都不会如此草率,不好找啊。
周南忽的指了指黑布口袋上的logo“亲情一家超市”,“没准答案很简单?”
好接地气的名字,但...
老左,小赵,“......,不能这么巧吧!”
这种用于广告宣传的袋子,实在太常见了,每家每户应该都不少,没准人家就是随手拿了一个用于收纳呢?
“可确实符合筛选条件呐。”
没错,如此有零有整的现金,超市再符合不过。
小赵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回复道,“从地图上看,全市叫亲情一家的超市还真不多,只有十个,其中六个在市区,其他四个在周边乡镇,我这就一个一个打过去问。”
以垃圾桶为中心,小赵由近及远的打去。
十来个电话而已,很快一圈搞定,小赵神色沮丧。
周南拍了拍其肩膀,“没找到就没找到呗,再想其他办法,而且是我猜测有误,你沮丧个啥劲儿。”
小赵摇头神色古怪,“那倒不是,只是这十通电话大都把我当骗子,还好几个直接骂了一顿把我拉入了黑名单。”
一直反复鼓捣那袋子钱的老左忽的有了发现,“这张钱上,有个电话号码...”
倒也未必就是丢钱人的手笔,多少是条线索,打打看呗。
谁知顺藤摸瓜下,还真找到了答案,这人真去过叫“亲情一家”的超市,而且就在刚才小赵打的那十通电话之中。
这就奇怪了,刚才打过去时,接电话的人可没半分异样,丢了三十几万,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这得心多大?
小赵直截了当又一通电话打了回去,“你们超市真没丢钱?”
接电话的男人声音有些粗狂,“我说你们这些骗子有完没完?老子就是把钱扔水里打水漂玩,也不会给你们转账!”
觉悟很高!
只是,赵乐成一脑袋的问号,他啥时候提过转账这俩字?
这时,听筒里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是那骗子?他刚才还给我打过,你说现在的骗子怎么这么猖狂,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打。”
明知是误会,小赵还是听的气不打一处来。
女声逐渐清晰,显然是换了人接电话,语气玩味,“你们是公安?我还是检察院呢,爱谁谁,那三十万我不要了,你们留着自己用吧!”
“嘟嘟嘟...”
再打过去时,果不其然都是忙音,又一个黑名单上线。
赵乐成这个咬牙切齿。
好好一警察,被当成了诈骗犯,这就...很能理解其愤懑的心情了。
周南摆手,“哎~你可以换个角度想,这说明咱反诈宣传工作做的好啊。”
等等,提到这个...这特玛不就是个现成的素材么?
通常来说,反诈视频都是警方上门宣传或阻止,谁规定他们不能反向输出一波嘞?
正儿八经的警方被当成骗子,三番两次联系失主反遭痛骂。可以可以,非常有操作余地。
虽然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但失主的这种意思表示显然不能当真。
地址明确,警方马上提供了上门服务。
经查无误,这家超市由于是夫妻档,管理较为混乱,当日营业员按照往常一样,将这个月的进账交给了夫妻俩家的老人。
一直如此操作,老人也没当回事,装布袋里回家后随手放在地下,转头就把这事儿忘了,结果最后被保姆误当成垃圾丢到了垃圾桶...
当事人夫妻档知道真相后,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转换了许久,到底没再说出“这三十万我们不要了”这种豪气干云的话来。
周南没到现场,以上均来自小赵同志转述,这货一副出了一口恶气的样子,想必在此buff加成下,剪辑出来的本期视频,一定悬念迭起,跌宕起伏,反转打脸,堪比小说桥段...
只要这波流量稳了,反诈宣传就算是有了个交代。
140 价值导向
城东平房镇。
周南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实地接触企鹅公司,不是因为音乐,而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佳佳啊,你确定要参赛?娱乐圈可不好混,绝对不比学习轻松。”
短裙大长腿肆意散发青春活力的左小佳一脸怀疑道,“难道说,哥你之前说我能考电影学院是假的,哄我开心?”
“必不能够!”周南回答的斩钉截铁。
妹的,就知道妹子不能随便乱哄,你看这一哄,哄出事来了吧?
十五六的年纪,正是向往那种光鲜亮丽生活的时候,这小孩的行动力又超强,电影学院她还不够格报考,但综艺选秀可没啥门槛。
于是乎企鹅综艺《创造团222》的海选,这丫头也没和她爹妈说一声,直接报了名。
这把老左给气的,大清早就上门“讨要说法”。
不是思想老套,也许学习并非唯一出路,但十五六的年龄,多学点知识总是没坏处的,娱乐圈什么的倒大可不必着急。
换做以前,老左可能会强硬阻止,但谁让刚碰上蒋美云齐楚晋这档子母子悲剧呢?
吸取经验教训的老左悟出个道理,与其规劝不如实践,让年轻人撞撞墙也好。
话是这么说,但娱乐圈可是出了名的乱,老父亲岂能放心,女儿又不乐意他跟着,于是乎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这事多少和周南有点关系,要是摆不平,他觉着自己能不能顺利看见晚上的月亮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小树怎么没来?”
大好交流感情的机会,那小子不应该错过啊。
左小佳脸色肉眼可见的臭了起来,“哼,以后别提他,人家看不起这样的综艺,就他清高,喜欢什么原创音乐人,最近总放一些听着像念经一样的歌,什么沙漠飞过海鸥的,一点基本逻辑都没有,丫还崇拜的不得了,哥你说可气不可气?”
周南,“......”。
原来是闹矛盾了啊,不过这歌词,怎么越听越耳熟?
不一刻,二人走进国美传奇中心,嚯,人山人海!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对比陪同人员饱经沧桑的脸,尤其明显。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报名吗?”
“当然,”扫了眼姑娘脖子上挂的工作牌“冯薇薇”三字后,周南微笑报上左佳的报名信息,以“监护人”的身份陪同进场。
确定二人走远,另个工作人员叶子八卦道,“可惜明年是要组女团,纯素颜还能如此养眼的小哥,不参赛也太可惜了叭...”
冯薇薇不以为然,“年纪超了吧,再说那也得公司签了才行,不然就算参赛也是一轮游。”
叶子呵呵哒,“也是,常规操作罢辽,不能赚钱为啥要捧,做慈善迈?”
......
企鹅当真财大气粗,海选场地一应设施竟然相当专业。
周南二人的进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因为大家的目光都放在舞台上。
三名评委注视下,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八角框眼镜小女生,正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
上百选手坐在台下观望,人群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肃紧张气氛。
“我不喜欢离别,但我习惯了等待...”
得益于记忆的逐渐回归,周南清楚知道眼镜小女生唱的是一首情歌,不过年份挺老了,得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追溯。
年纪不大,声音却不显稚嫩,相反低沉磁性,情绪把握也挺到位。
哟呵,有两把刷子啊,海选现场都能碰上如此实力的选手,周南暗自点头,对这档综艺的期待感稍稍提升了一些。
小姑娘的关注点则完全不同,左佳激动的指着前方小声惊叹道,“哥,你看见那三个评委了吗?中间那个是美娜啊!啊啊啊~小姐姐美腻~~”
嗯...明星吗?
不好意思人老了,很多都不认识了,熟悉的只剩些老牌歌手演员。
随手度娘了下,才知道台上这位是前两年出道的一个女团成员。
转变挺快的,才两年就从选手成评委了,用粉丝的话那叫什么来着,你不知道我家爱豆有多努力?
好的吧,不了解的事情不做评论。
就直观来看,以周南的观察力,都不由自主的有点犯脸盲症。
幸好这些人不组团犯罪,不然辨认都是件麻烦事儿。玩笑玩笑。
台上眼镜小女生已经唱完,在等待评委评价和结果。
周南以为这波稳了,但他以为也只是他以为。
落选了!
在他看来,眼镜小女生的唱功已经在水准上了,莫非现在的选秀标准这么高嘛?失敬失敬!
左佳反倒没啥意外,她也听不出什么唱功不唱功的,“颜值不过关啊,感觉医美都拯救不了。”
嘿,小姑娘够毒蛇的,却意外的直指本质。
“所以你到底准备了什么才艺?”周南好奇问道。
即便老父亲再喜欢自夸,也从没说过他家女儿擅长歌舞一类的东西,可见小姑娘这方面应该没啥天分,否则这次他也不会抱着“撞墙”的目的带来。
左佳指了指脸,又指了指腿,“这还不够吗?”
“......”。
所以现在的小盆友,都是什么价值观?
接下来的数十个选手,证明周南想多了,实力强劲的素人哪有那么多,即便有,也早几年就被拔的差不多了。
总体来说,长得看得过去的,才艺稀松平常,才艺勉强过眼的,长相身材又实在对不起观众。
综合对比下来,还是前者的入选率高出数筹。至于两者俱佳的,太难得了,反正本场次还没出现过一个。
艰难的熬到左佳上场,小姑娘蹦蹦跶跶的来了段唱跳,段位...客观评价幼儿园大班水准吧,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这孩子是真的一点都不怯场。
但周南却有种越来越强烈的预感,他今儿或许没法和老左交代了。
预感成真。
三个评委有两个给了通过,中间的美娜甚至还夸赞了几句天生的舞台胚子之类。
左佳的表情可比前两天看到那三十几万兴奋多了。
鞠躬谢过评委,左小佳雀跃的冲下台,“哥,我通过了!”
周南...周南还能怎么办,只能表示祝贺。
也许,不是小朋友的价值观有问题,而是社会导向如此呐...
141 城市名片
海选后台某办公室。
负责人梁天,正在笑眯眯的招待着一位颇富有艺术气息的中年男子。
“刘老师,这次能邀请到您担任咱们《创造团222》的音乐总监,真是荣幸万分呐!”
中年男子端起茶杯,“这不是忙活儿完了那档《敢教日月换新天》嘛,最近正巧有空。”
哎?这货有点面熟啊,不正是当初央视大楼里给周氏父子使过绊子的刘宜吗?
其实理论上他只是参与了几次会议讨论,没有作品加入,勉强挂了个名字,但不妨碍别人吹捧。
梁天竖起大拇指,“也就得是您,有资格参与央视百年献礼片。”
呷了口茶,刘宜笑而不语,神色间颇为受用。
话说丫不是混国家队的么,怎么会和综艺选秀扯上关系?想必一切都和毛爷爷离不开关系。
有这层资历在,节目音乐逼格算是大大提升了一个档次。
此时敲门声响起,一个妹子进门道,“梁总,海选进入尾声了。”
梁天朝刘宜比了个请的手势,“刘老师,一起去看看?”
同一时刻,左小佳在舞台后一侧通道上等待着,周南则在挠头如何给老左个交代。
“我就要个签名,听说正式比赛的时候就不是美娜当评委了,机会只有这一回,”左佳双掌合十拜托道。
行...叭。
相比于应付你爹,这些都小事尔。
“你确定人家会从这走?”周南四下看了看,通往后台休息室的,可不止这一条路。
左佳吐了吐舌头,“碰碰运气呗,而且我运气一向不错。”
事实证明这丫头今天的运气是真不错,不一会儿一个团队走了过来,有拎包的有端水杯的有拿衣服的,还有个跟着补妆的,被围在中间众星捧月的不是美娜又是谁?
“美娜姐,美娜姐,我能和您合个影吗?”左佳立马兴冲冲奔了上去,“我特别喜欢你那首《肆意》...”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保镖尽职的挡在了几步外,“对不起美娜小姐不能随意合影签名。”
左佳小失望,毕竟之前这位小姐姐还在台上夸她来着,现在却像完全没见过一样。
嗯,一定是太忙了顾不上。看美娜一直在和拎包那助理说话,似乎在讨论行程,左小佳如是安慰自己。
然而现实打脸总是如此猝不及防。
刚还繁忙状态的美娜,忽的看到了什么,扬起笑脸快速迎了上去,态度谦逊,“梁总。”
“海选辛苦了,”梁天点了点头介绍道,“这位是咱们音乐总监,著名音乐家刘宜刘老师,刘老师,这位是此次节目海选导师之一,美娜,很有功底的一位新生代艺人。”
“刘老师,久仰大名,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女团式鞠躬礼,让初涉娱乐圈的老刘多少有点不适应。正想着夸几句什么好,抬眼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不远处。
“周...老师?”
刘宜居然一脸惊喜的走了过来。
这老头周南当然没忘,不过上次见面还不冷不热的,这回是吃了什么药?
话是这么说,社会人礼仪还得跟上。
“刘老师,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您。”
两人伸手握了握,刘宜主动向梁天介绍,“梁总,周老师可是当代华夏难得的青年艺术家,不但参与过《日月》制作,还上过《新闻联播》,数首优秀作品中宣B认证,其近期创作的《大地飞歌》,更是被西广S政府当成了城市名片进行宣传推广...”
好家伙,这战绩,居然都出自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之手?
虽然不是一个圈子,但绝壁的高大上,可谓金光闪闪。
周南顿时成为全场目光焦点。
城市名片?这事儿连周南自己都不知道,他这“头衔”真是越来越长了。
所以这就是刘宜忽然态度大变的原因?
现实真实了。
周南估计他现在再去参加类似上次央视那种会议,一定不用跟在老周后面混脸熟。
打铁还需自身硬呐,是不是再弄点红歌出来?话说十一貌似也没俩月了。
眼见刘宜有滔滔不绝之势,周南赶忙打断,“刘老师您太捧了,不敢当不敢当。”
能被眼高于顶的刘宜“认可”,梁天自然不会怠慢,主动表示道,“周老师,初次见面,年轻有为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合作合作。”
“一定一定...”
偶遇而已,周南以为这就差不多了,谁想刚刚还遥不可及的美娜导师一个极度标准的女团鞠躬礼,“周老师,您好。”
受不起呐受不起。
招呼过后,周南只想带着左佳神隐,却发现小姑娘正一脸膜拜的看着他,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早知道我还用参加什么海选呐...”
嗐,真该让老左好好引导引导了。
最终左小佳不但成功合影签名,居然还得到了美娜的私人微讯,但小姑娘似乎已经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哥,原来你这么牛!”
周南并不很想接这茬,“找地方吃个饭先,然后回家。”
左小佳果然被带偏了,“我要吃酸菜鱼!”
“成。”
两人往外走去,两个妹子的聊天声从一侧传来。
“薇薇,明儿约起,好久没去大餐了!薇薇?你发什么呆!”
貌似是之前接待他们的那俩工作人员?还挺巧的。
冯薇薇回神,“胖不死你,你早上不还说最近重了两斤,发誓要减肥来着。”
“不吃饱哪有力气减嘛,哎呀就放纵这一次好不好,求你了薇薇~~”
“我倒是想约,你忘了,我还得顶嘉嘉的班儿呐。”
“对哦,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谁的忙都帮,对了你这盆多肉怎么养的,也太水灵了~”
“那是它本来就好养活啊...”
声音渐弱。
二人随便找了家店,小姑娘又想起了刚才那话题,直接后果是这酸菜鱼到底什么味儿,周南也没怎么尝出来。
好不容易吃完出门,小姑娘忽的往海选现场方向一指,“哥,那边怎么那么多警车,还有救护车?”
不用左佳说,周南业已看到。
这种情形就十分眼熟,与他数次出警画面相当一致。
所以不会是又...
对此周某人只想表示,这回可和哥们儿没关系,他吃饭呐,不在场!
142 限时破案
“老大,又有...”
接到老左电话时,周南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之前说过,该综艺海选地点在平房镇,而这镇,正位于城东辖区。
周南打断,“行了,你直接过来吧。”
过来?电话线那头的老左似乎明白了点啥...
此时先行到达现场的,是辖区派出所,所长不是咱们的老熟人王所,理所当然的,民警们的面孔也都不是那么熟悉。
陪同小朋友海选,出来时候周南也没带工作证,看看刷脸能不能成功吧。
“你...”
左小佳竖起手掌表示,“我就站在这里看热闹,绝不乱跑,放心吧我都十五了!”
华夏最不缺看热闹的人,左小佳一个混在其间丝毫不起眼。
警戒线外,围观众议论纷纷。
“哎哟喂吓死人了,听说里面死了个电影明星!”
“不是吧,今儿里面不是一个啥综艺的海选么,怎么会有电影明星?”
“反正是个明星就对了,我叔叔邻居女儿表姐的三姑在里面做保洁,消息绝对不假!”
“瞎扯,死的是明星早有新闻出来了,哪会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
“你把八卦媒体想的太神通广大了叭,听说出事到现在也就十来分钟,哪那么快登上网络啊?”
“是你把现在的媒体看的太简单了,瞧!”
说着这人翻转手机,赫然有一条推送,“惊!爆某M姓艺人参加热门综艺海选,疑意外死亡!”
这一“疑”字,精妙卸掉责任,但又没妨碍吸引眼球。
很快神通广大的网友就结合时间地点,推测出了具体信息。
“这个时间海选,又称得上热门的综艺,怕是只有那档叫创XX的选秀节目了吧?”
“我朋友圈有人晒了图,是真的出事了,警车救护车都已到场。”
“这个地点...京都平房镇国贸传奇中心?”
“卧槽大新闻,结合之前的官宣消息,此M姓艺人只有美娜符合吧?这位虽然不算顶流,但要真死了,这节目不得直接停播?”
“也没准更火了呢?”
“炒作吧,为节目造势,资本为了能赚钱,也是费尽心机。”
“喜闻乐见,这帮子人死几个都不可惜,一点贡献没有,还带坏了社会风气!”
“偏激了老哥,我也崇拜军人科学家,但不能就因此贬低其他职业呐,何况到底是一条人命呢。”
“......”
不着四六的话题一路奔向未知名远方,周南听的脑仁直抽抽,倒不是因为太过离谱,主要该事件不同于以往,关注度过高,办案压力无疑会翻倍。
好在没再次出现啥狗血事件,本就出名,再加上此时的京都公安起码得有一半被安利过“刑警周南”,大家想不眼熟也难。
周南刷脸成功,顺利进入现场,左小佳则被其暂交派出所代管。
见到周南的那一刻,辖区派出所这位年富力强的所长戴学义一脸吃惊,“周支,怎么来的这么快?”
这个时间点就算不那么堵车,从城里过来起码也得半小时往上,这尼玛是飞过来的吧...
就有点不好解释,周南一笑带过,“戴所,到底什么情况?”
戴学义递上防护装备,“死者殷小敏,25岁...”
所以果然是死了人,但...
“不是美娜?”
不怪这厮疑问,实在按照网上的传言,美娜小姐姐已经过了地府,都快轮回了,论谣言能有多不靠谱。
戴学义默了默,还是解释道,“是美娜的贴身助理,现场在其休息室,加上死者的话,案发时美娜及其助理共三人在场,具体事件经过我们也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您就已经到了...”
这个事情,求不再提。
“当事人被我们暂时安置在附近房间,周边也已经封锁,但因为经过120抢救,所以案发现场可能...”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总不能因为要办案就不让人施救。
周南迈步进入现场,因为本次大部队未到达,现场还没人勘查取证,只有一具女尸,静静躺在地面上,仰面向上,面部肌肉僵直,嘴唇发青,双目未闭,加上头顶的一束昏黄背景灯直射,气氛和效果值均满分。
无明显外伤,肌肉麻痹,嘴唇发青,是典型的中毒身亡,周南做着简单判断。
肉眼直接分析确定是毒素种类,抱歉他还没学成此项技能,只能一会儿问问抢救的医生,或者等待验尸结果。
但既然是中毒身亡,首先需要关注的,自然是毒从何来。
起身,周南环视四周。
房间不大,但很凌乱,作为明星临时休息室,功能基本齐全。
一侧的化妆台上面摆着各种眼花缭乱的瓶瓶罐罐,侧后方一个帘子,隔成了间简单的换衣间,一堆未叠的衣服随意或挂或置,各类高跟鞋杂乱无章的散落其间。
虽然尸体被挪动过,但仍不难看出其倒地区域在沙发附近,于是桌面上的那堆零食和外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快乐肥宅水、开封的薯片、进口品牌巧克力、泡椒凤爪...居然还有臭豆腐和炸鸡土豆条?
明星都不用管理身材的嘛?或者只有助理吃,明星只能看着?所以拼命赚钱为哪般,也太惨淡了点...
将现场一应物品收入眼底,周南摘了手套走出房间。
收获不大。
毒杀案存在其特殊性,案发时嫌犯甚至可以在千里之外,所以走廊里虽有监控,但很可能没有多大价值。
大部队还在路上,周南的电话先响了。
“马局?”
“对,死的不是明星,是明星助理。”
“关注度持续飙升?发个通报简要说明下呗。”
“没用?讨论度还更高了?”
周南这个无语,但凡和明星沾点边,就从社会新闻到了娱乐新闻大本营。
“不是,24小时破案?您当我福尔摩斯呐?”
“哈?最好明早之前给个相对清晰的结果?”
周南,“......”。
网络时代,舆情一向是个严峻的课题,绝非简单“压制”就能完美解决。
他理解上面的压力,但还是直接挂了电话,再特么说下去,该今晚上前就破案了。
143 嫌疑人ABCD(上)
数分钟后,老左带队,面色平静的出现在了现场。
此时周南刚从尸体旁边晃悠出来,问过了负责急救的医生。根据临床表现及死亡时间等,死者初步断定为急性中毒,大概率为河豚毒素。
此毒素可阻断中枢神经,四肢肌肉麻痹,以致发展到全身麻痹、瘫痪,直至呼吸困难,最快十分钟即可致死,潜伏期一般为10分钟—3小时。
时间范围有点广啊,3小时已经可以延伸到海选现场了,当时人流量何其大!24小时?这特妹的240个小时也未必能排查的完。
幸好医生又补了句,多数河豚中毒者,都是在食用河豚的5—15分钟后即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
如此一来,倒是缩小了大半范围。
呼出一口气,周南朝老左打了个招呼。
“内什么,佳佳我安排给派出所了。”
组织了半天语言,他硬是不知道咋和这位老父亲提他女儿过了海选的事儿。
老左点头表示,“刚才碰上了,不用管她。”
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嘛?
随即老左又补了一句,“这次是我不对,不该让老大你带人到海选现场来。”
几个意思???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时间不等人,好歹先把基本案情给整明白喽。
说起这个,想必再没有人比事发时同处一室的美娜及另一位助理安妮清楚了。
老左带队继续勘查现场,小赵则跟着周南开始询问当事人。
“周老师?”
刚一进屋,美娜就诧异起身,还不忘下意识的又来了个女团大礼。这礼仪就不太欣赏的来。
“坐坐,不用这么客气。”
顶着背后来自小赵的奇异目光,周南自行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美娜的正对面。
“周老师怎么会回来这里,是被牵连进事件了吗?我刚才还遗憾忘记留您的联系方式呢,”美娜说着拿出手机期待看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作为一个刚碰上死亡事件的人,死的还是您贴身助理,这反应也未免太过淡定了一些。
反观路过隔壁时看到的助理安妮,拿着纸巾边抹泪边神思不属的样子,这才是正常人类反射弧吧?
倒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人家有问题,以避免先入为主。
周南摆手,“这个不急,刚才应该有人已经简单询问过,还麻烦您再给我们详细讲述一遍事情经过。”
这个句式...美娜睁大双目,“难道您是...您不是?”
小赵赶忙亮了亮工作证,“我们是城东分局刑侦支队的,这位是我们支队长,周南同志。”
“......”。
支队长?说好的青年艺术家呢?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
一脑袋问号的美娜慢慢收回大张的嘴巴,知道不是追问的时候,慢慢回顾起了事件经过。
“您知道的,今天一天我都在海选录制现场,录制结束后就碰上了您和那位小姑娘...”
“和您分开后,我又和梁总及刘老师聊了两句,之后就回到了那间休息室。”
“当时时间大约是晚上六点,因为晚上没什么行程,大家都比较放松,就买了零食和外卖准备吃完收工,谁知吃着吃着,小敏忽然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人随之瘫倒在了沙发上。”
“一开始我们以为她发了什么急病,赶紧拨打了120,可没撑到救护人员到场,她就没有了呼吸,之后到场的医生说是中毒,我这才又打了110。”
周南,“所以是你报的警?”
美娜点头。
“她当时正在吃的是什么?”
“臭豆腐。”
“医生有说中的什么毒吗?”
“那倒没有。”
“所以她是在吃臭豆腐的时候倒下的,你就没怀疑过是食物中毒吗,为什么会直接选择报警?”周南追问。
“啊?”美娜呆滞了下,随后解释道,“不太可能吧,食物中毒会这么快致死的吗?我不知道哎,而且那盒臭豆腐大家都有吃,连我都吃了一块,除了小敏,其他人也没出问题啊。”
周南不置可否的转而问道,“这些零食和外卖是谁买的?”
美娜回答的很迅速,“安妮,因为平常这些都是她在负责。”
想了想美娜又补充,“不过零食类有些是粉丝送的,有些我不敢吃怕胖,但也不愿意浪费,一般会选择分下去。”
“比如那盒进口品牌巧克力?”
在一堆肥宅水薯片凤爪中,这款产品显得格格不入。
周南果然收到了肯定答复。
没记错的话,那盒巧克力虽开封,九个格子里却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重点怀疑对象诞生。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赵忽然八卦道,“听说明星一般不会吃粉丝送的食物,因为曾有中毒的先例报道。”
美娜解释,“这个倒是有听说过,但毕竟只是个例吧...粉丝的心意不好随意浪费的。”
心挺大。
粉丝投毒?被助理误食?暂不能排除,等检测结果。
询问来源后周南又转换了个话题,“你和殷小敏关系怎么样?”
仿似知道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美娜回答的很顺畅,“对于小敏的死,我也很难过,其实我们还有层亲戚关系在,她是我一远房表妹,直到现在我还想不出怎么跟老家的阿姨交代。”
就...不太看得出您有难以启齿的样子。
不等周南发问,美娜继续,“您是想问我和她有没有仇吧?别奇怪,侦探片都这么演的,说实话,我们关系不太好。”
“您应该看过我休息室内的情况,作为生活助理,小敏其实一点都不称职,如果不是因为亲戚关系,我一早把她辞退了,就是抹不开面儿。”
周南表示理解,“那您也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殷小敏平常和谁有矛盾吗?”
美娜换了个坐姿思考了下道,“死者为大,按理说,我说这些不太好,但...”
周南点头,“明白的,都是为了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美娜有被安抚到,很快继续,“因为我们的亲戚关系,小敏对其他三个助理一直颐指气使的,这几人平日算是敢怒不敢言吧,不过要说因此杀人,我觉着不太可能。”
“哦对了,小敏还有个男朋友,说来也巧,就在这里工作,今儿她还和我请假,去过了几个小时二人世界,时间大概在午休到下午三四点间吧。”
嚯,这贴身助理当得够悠闲的。
显见美娜平日里没少看侦探片,虽然看多了不代表会破案吧,但有一点她没说错。
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话,谁会费尽心思的去毒杀一名小助理呢?
此案,犯罪动机绝对是一大关键。
144 嫌疑人ABCD(下)
从美娜屋中走出,周南忽而提问,“有什么感觉?”
赵乐成懵逼思考,老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竟养成了时刻开考的习惯?巨坑。
“就...挺漂亮的?”
理所当然的挨了一脚,小赵这才老实道,“逻辑没毛病,如果没有隐藏剧情的话,美娜的杀人动机确实不足,话又说回来了,近距离接触,明星确实比一般人好看哎,要是能要个签名就更好了...”
这才是一般人陡然见到明星的样子嘛?周南再度觉着自己异类实锤。
“所以这就是你听了半天得出的全部结论?”
出师无望啊小朋友!
周南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隔壁,里面的正是现场另一当事人,助理安妮。
“周老师?”
似曾相识的一幕上演,好在助理没学会女团那套。
赵乐成很有眼力价的再次介绍一遍,在安妮的瞠目结舌中落座。
下意识擦了擦眼泪,在周南的询问下,安妮简述了事件过程,“当时美娜姐说饿了,但是晚上又不想吃正餐,我就外卖点了几份小吃,另外拿了些零食。”
“巧克力?那个确实是粉丝送的,对,只有殷小敏吃了,因为老板要控制身材,我最近也在减肥。”
“关系?一般吧,她总喜欢把事情推给我们,自己偷懒,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老板的亲戚,没办法。”
“仇人?吵架就隔三差五有,但到能杀人的地步,我想不出。”
“男朋友?是有,但是从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感情怎么样。”
“殷小敏回来的时间?点外卖时间?我没太注意,大概都在四五点间吧。”
“......”
接下来,二人又顺序走访了除安妮外的助理及保镖,内容相差无几。
一圈下来,周南再度提问,“这回有感觉了吗?”
赵乐成好想挠头,他只是个两个半月月龄的萌新,求不要马上进阶地狱模式。
周南连摇头都放弃了,径直走进最后一个房间,里面坐着的,是刚被请来的殷小敏男朋友。
“袁桦?请您来是想了解一些殷小敏的情况。”亮明身份后,周南快速进入主题。
一身潮牌短背头,长相颇为帅气的袁桦有些不耐道,“殷小敏?她怎么了?我晚上还有约,咱能快点吗?”
“她死了,”周南也没磨叽的意思,“听说她下午找过你?”
袁桦一惊,随后急忙推脱道,“死了?和我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找过我,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不信...不信你们可以查监控,对,酒店里到处都有监控!”
说着说着,像是找到了某种力证,袁桦神态顿时轻松起来。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真有这种女朋友死了还一心只想着一推二六五的货,殷小敏估计能被气活喽。
“算不上,追求我的女人一大把,怎么也轮不上她一小助理。”
这回答...倒也另类的敞亮。
赵乐成认真记录以防“临时考试”之余,还不忘愤懑,你自己不也就是个小职员,看不起谁呢!
于是小赵同志开口问道,“既然不是男女朋友,你们从中午到下午这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一起有什么事?”
袁桦奇奇怪怪的看向小赵,“男女在酒店还能什么事?就大家都爱做的事情啦~”
兄弟,该夸一下你够久嘛?
直到从袁桦那出来许久,小赵同志的脸色都没能缓过来。
老左正好现场勘查完毕,见状问道,“怎么着?受了啥打击?”
周南一脸呵呵哒,还是贴心的“解围”,“几个当事人走访完毕,这回能说说你的感觉了吧?”
雪上加霜!
当刑警难,当老大手底下的刑警,难上加难!
抓耳挠腮十数秒后,小赵同志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几人回答的内容大同小异,区别只在于每人相处的细节不同,总之殷小敏性格一言难尽实锤,就没一个人的评价是正面的。”
“这样的人物性格,放在死神小学生动画片里,通常活不过五分钟,我觉着殷小敏不是躺枪,凶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且几个当事人的嫌疑都不能排除,实践中,因小矛盾日积月累进而怀恨在心晋级杀人的,不算罕见,在校时老师就曾讲过不少这方面的案例。”
“没了?”
“没了。”
周南深感自己任重而道远,“你就没觉着美娜的回答,和后面几人有什么不同?”
“不同?”小赵终于还是上手挠了挠头,“即便内容有差别,可是基本能够互相印证,没有矛盾的地方啊...”
“你都说了是内容,那么形式呢?”周南循循善诱。
“形式?”小赵同志回想ing...,继而不甚确定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美娜的回答都很长?”
周南略表欣慰,“或者说太过详实具体,其他人是问什么直接回答问题本身,美娜则不同,她会精确到时间点,恨不得把前因后果都摆在你眼前。”
赵乐成一拍脑门,“美娜在撒谎?就像我小时候偷偷跑出去打游戏,一般都会提前编个可信的理由!”
这一瞬间,小赵同志仿佛有种看穿一切的名侦探体验感,随即就看到了自家老大摇动的手指。
“倒也未必吧,因为每个人的思维逻辑和语言习惯不同,易地而处,你来询问我的话,我应该比她回答的更详实精准。”
赵乐成,“......”。虽然但是,就没法反驳,所以您给这提示干嘛?
周南接着补充道,“不过我觉着她确实有意在营造一种坦荡的性格,让人不由产生一种这人有什么就会说什么的错觉,这与其相对缜密的叙述语言,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的确是这样,再度回想来,小赵后知后觉的恍然,随后嘀嘀咕咕着,“一个棒子一个枣的,得亏我年轻,不然这心脏迟早玩完...”
老左啼笑皆非,“你们这是在玩名侦探游戏,嫌疑人ABCD四选一吗?可惜这是现实世界啊,老大,可算轮到您推理失误一回~”
失误?这是找着确凿证据了?周南倒也没产生多少惨遭打脸的感觉,他是人,不是神,是人就难免有错的时候,但老左啊,您能否稍微把脸上中了五百万的神情收一收?这搞命案呢!
当事人老左可没这等觉悟,直接放出两段监控视频...
145 不好意思还有嫌疑人EFG
两段监控。
一段时间为下午3点47分,地点位于某酒店外,画面是两个争吵的女人,其中一个正是殷小敏,另一位则是背面入镜。
另一段时间为下午4点36分,地点在海选现场,美娜休息室外,画面是一个女人偷偷潜入,看衣着打扮,正是之前与殷小敏争吵的女人!
关键是这次,这女人还正脸入镜了。
怪不得老左自信满满,这两段画面,简直将杀人动机和过程“诠释”的生动至极。
这女人...貌似有几分眼熟?
“冯薇薇?”周南瞬间将其从记忆中定点到位。
老左讶异,“您认识?”
“巧合罢了。”
你女儿也认识,这不重要。
眼瞅着奔晚上九点去了,居然又蹦出来个嫌疑人E,柯楠都不带这么玩的。
头顶限时破案大山,被打脸不要紧,只希望别再横生波折。
虽然证据指向明确,周南却始终有种不会那么顺利的感觉,就...太轻易了些?
好吧,也可能是他想太多了。
其实现实中大部分案子,远没那么曲折离奇,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智商正常水准的普通人,没道理一犯罪就能超神。
“我把人带来?”老左作势要去。
周南摇头,“直接过去吧!”
被警察找上的那一刻,冯薇薇眼神不自觉的向左瞟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的煞白。
姑娘一开始还试图辩驳几句,但看到监控视频后就放弃了挣扎。
“听他们说美娜助理出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麻烦大了,”冯薇薇垂头坐在工位上。
赵乐成眼睛一亮,这是要坦白?
不过见到头号嫌疑人后,老左反而没之前那么笃定,“你们因何而吵?袁桦吗?你潜入美娜休息室去做什么?”
有老左在,周南也不急着掺和,抱着胳膊靠立一旁。
冯薇薇垂目,“他明明说过最喜欢的是我,我们还约好了晚上一起去...”
一段甜蜜时光描述后,周南几人明白了。又见海王!最近这种生物上镜率略高啊。
“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总是勾引我们家袁桦,最可恨的是,这次居然还拉着他去...去开房!要不是我下午出去办事正巧碰上,我,我...!”
越说越激动的冯薇薇几乎咬牙切齿。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给她下了毒?”老左趁势追问。
看来冯薇薇并没被完全气昏头,没有顺着话接下去,“什么下毒?没有!我没做过!我去那间休息室,只是想翻翻殷小敏的东西,找她与别的男人厮混的证据!”
哈?
剧情急转而下。
谁也没想到,冯薇薇居然给出这么个解释来,有点牵强却不知咋的又莫名有点可信。
连老左都不再那么把握十足,“这么说你此前应该见到过殷小敏与其他男人在一起?那男人你认识吗?”
随着冯薇薇点头,周南不由瞧了眼奔十点去的时间,内心悲伤逆流成河,好嘛,嫌疑人E还没怎么着呢,这马上又要出来嫌疑人F了?
冯薇薇再度低头,“有一次加班太晚,我就索性没回家,在这里凑合了一晚,当时黑着灯,他们以为没人,就...”
上演了一场办公场所P.l.a.y?画面太油腻,根本不敢想象...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没拍下来,还要冒险去休息室翻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证据?”
冯薇薇看向老左解释道,“办公区域太黑,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和谁,又不敢出声询问,太尴尬了,只能躲在桌子底下,就想着时间赶快过去,直到那俩人完事儿走出时,正好有道月光从窗户照在门口,我才无意间看清了两人的脸...,是殷小敏和,和梁总。”
冯薇薇又咬了咬牙,还是将男方说了出来。
“梁总?梁天?”周南是真没想到,还能把这位海选负责人给牵扯进来。
一个小助理,怎么会和海选负责人扯上关系?
调查了半天,事件不但没清晰,反而愈发复杂起来。
时间流逝,一刻不停。
十点一刻,周南见到了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负责人梁天。
“梁总。”
没了白日的风度翩翩,梁天看起来略显憔悴,“原来周老师还是位人民警察,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一定全力配合,出了这档子事,我们节目组也希望能赶紧查清事实,尽快恢复正常。”
要说这案子最着急的,除了警方,估计就是梁天了,海选居然出了杀人事件,还被人炒了起来,停播简直就在眼前,届时,他这负责人绝壁是到了头。
大家都挺急的,周南索性单刀直入,“您和殷小敏的关系是...?”
梁天只讶然了一下,略微考量后就坦然道,“虽然周警官不混娱乐圈,也应该听说过这里面的竞争残酷,很多人为了谋求上位,尤其是女性,会利用自身天生的优势...”
啧,这一副常态化的语气,让人不知作何评价。
铺垫完毕后,梁天继续,“美娜人气还算不错,但想加入我们这档综艺,无论从名声还是资历都远远不够,于是她就找上了我。”
“数次接触后,我帮她想出了海选导师这个主意,不但能聚拢一波人气,还能积累人脉资源。”
“期间殷小敏也找到了我,说她不想一直给人当助理,想进圈...”
这货说的隐晦,但懂得自懂。
听完后,就只想表示,贵圈...它有点乱呐。
梁天这种你情我愿的,还只能道德层面谴责下,不像今年好些明星的日子,那真是越来越有判头...
“对了,”梁天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
周南眉头一阵的突突,别不是再给他来个嫌疑人G就成。
“梦想”成真!
梁天道,“白天的时候,我看到殷小敏和范嘉嘉吵的挺凶的,差点掐起来。”
周南,“......”。所以范嘉嘉又是哪个?
“是我们公司一职员,也想进圈,最近有个网剧选女三,我推荐了小敏,不知怎么的被她知道了...”
眼瞅着十点过半了,周南差点绝望,所以是又要找这个范嘉嘉询问吗?不会再扯出来嫌疑人HIJK吧。
赵乐成更是早已被绕晕,这绝对算得上他从警以来,人物关系最复杂的一起案件了。
就在这时,老左接了个电话,面色凝重的走到周南旁边耳语,“老大,有人夜跑时,在旁边的人工湖,发现了一具女尸,经保安辨认,死者名叫,范嘉嘉。”
又死一个?就在一旁的小赵闻言差点自掐人中,转而一想不对啊,这不是好事吗?也许就是这个范嘉嘉下的毒,然后畏罪自杀了呢?这不就结案了么...
范嘉嘉是不是凶手,没有证据,不能断言。
但周南却不由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无论如何,闭环,终于形成了。
146 容我开个“挂”先
“会不会是畏罪自杀,”赵乐成是如此想的,也这么顺嘴提了出来。
人工湖就在场馆外不远处,五分钟即可到达,先头部队已第一时间赶去。
“还真难说,”已得到消息的老左啧声,“据说还在其身上搜出了个不明用途的小瓶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放置毒素的容器...老大,咱去湖边看看?”
常规操作,老左脚都抬起来了,却得到了个意外的答案。
“不急。”
周南没忙着行动,他决定先整理下头绪。
别说小赵了,现在是个人都挺晕。放在平常其实不至如此,但在特殊时限下,很多情况也特殊起来,比方说有些检测结果还没出,例如河豚毒素的摄入途径,到底是不是那块巧克力,或是其他,尚无定论。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能因为时间紧就顾头不顾腚的,现在的侦查氛围,多少有些浮躁了。
啧,你说这老马,一个电话人仰马翻的。
“甩锅完毕”,周南回归正题。
静下来后,他一踅摸,觉着不对味啊。
今儿这一晚上询问下来,不像是他们主动调查,反倒更像是在被什么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延展开来,不光今晚,他这两个多月都隐有所觉,就算是他本身的职业问题,队里本身的案子也就算了,一个正常人真的有可能接二连三碰上这么多案件吗?真属柯楠?
扯远了,鉴于后面这个推测太过离谱,且实在不合现实逻辑,周南暂且放下,将注意力专注于当前。
死者两名,根据法医初步判定,死亡顺序符合发现顺序,即殷小敏先死范嘉嘉后亡,从这个时间逻辑看,的确存在凶手杀人后畏罪自杀的可能性。
但,一个为了谋求“上位”,而敢去毒杀竞争对手的人,会因为对手的死亡而突然内心难安,或者说惧怕警方的追查,而选择跳湖自杀吗?
不符合其人物性格,这种可能性周南觉得较低。
故而范嘉嘉的死,大概率是他杀。
“bingo!”
刚捋到这里,刚跑出去不知所踪的小赵忽然远远的欢呼了一声。
老左走出嫌弃喊道,“你这是发什么癔症?”
小赵指了指正在鼓捣的电脑,“这是范嘉嘉的工位,我恢复到了一条被删掉的购买聊天记录!凶手果然就是她!”
“河豚毒素?这玩意儿还能网购?”老左将信将疑的走过。
赵乐成解释,“自然不是正规的购物平台,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想购买,也不是没有法子,有市场就有供给。”
“这些人就不怕出问题被牵连?”
“内什么,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能那啥来着,何况不止三百,而且交易双方完全零接触,挺难查的。”
周南,“......”。
刚推理到范嘉嘉不是凶手,就惨遭打脸?
不,他并没因眼前的证据,而轻易放弃思路,因为两者并不完全冲突。
相反,在既定证据面前,多种方向的可能性反而减少了。
已知范嘉嘉为购买河豚毒素的人,又不太可能自杀,那么究竟是被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杀害?
共犯!
范嘉嘉与人合谋,得手后,此人怕事情败露,又或者一石二鸟,顺势将其除掉背锅。
不排除其他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但当前此推论无疑是可能性最大的。
继续。
既然是共犯,二者应该有着一定的共同利益基础,才有可能产生合意。
那么本案中,范嘉嘉与谁,有着共同的利益基础呢?
这就又要回归到犯罪动机上,范嘉嘉的动机很明确,她与殷小敏存在着非常直接的竞争关系。
那么另一位又是出于什么动机,一种让范嘉嘉相信的动机,从而大胆与其合谋呢?
冯薇薇吗?这个曾出入过案发现场,并与死者有“夺夫之恨”的女人?
一个购买毒素,一个着手下毒?“公平合理”的计划分配?乍看合理。
可一个就在此地工作的常驻员工,又怎么会不知道走廊里有摄像头,出事后警方岂非第一时间上门?
既然选择下毒这种隐蔽手段,冯薇薇总不会用这种间接“同归于尽”的作案手法。
所以目前看来嫌疑最大的,反而被周南第一个排除。
至于助理与保镖这种日常的小摩擦,应该不足以使范嘉嘉相信,从而共谋杀人大计,暂时排除。
周南怀疑过梁天,因为两个女人都与他有非常直接的关系,假如因此被胁迫,比方说被拍下不雅视频要公布之类...
别笑!这种威胁不止适用于女人,有事业有家庭的男人,同样会有很大影响。
与其长期被吸血,不如趁势推波助澜,利用其他人之手将隐患彻底消除,这个可能性不但有,且不低。
但细思后,周南又将梁天的嫌疑等级降低。
因为事件结果!此次事件的发生,就目前阶段来看,除了死了的两位,“损失”最大的就是梁天!
不但节目面临叫停,他自己负责的大项目,出了这么大事故,不管责任在不在他,都难辞其咎,职业生涯直接跌入深谷,能不能再爬起来完全是个未知数。
如果他杀人的目的是为了事业家庭,此等结果岂非完全相悖?根本说不通,排除!
那么,排除来排除去,当事人似乎只剩下...美娜?
一个不安分时刻借机上位的助理,是否值雇主下杀手?这个价值判断似乎只有当事人能给出。
侦探界有句很有名的话,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也是真相。
可惜现实并非侦探小说,周南的推论也并不能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因为现实世界通常更为错综复杂。
但就目前阶段而言,美娜的嫌疑,置顶!
然推理只是推理,不能定案,其更大的意义在于为案件的侦破引导指明方向。
所以,一切之基,证据,证据在哪里?
“老大?”老左在周南面前摇了摇手,这个时候发个啥呆呐...
周南忽的一起身,“你去找梁天要个东西,咱们再会会这位美娜小姐!”
147 加量不加价哟
美娜???
时间已经划过晚上十一点。
老大不着急去现场,怎么反而提起了那位女团成员?莫非怀疑她才是凶手?多少有点跳跃吧?
老左小赵面面相觑。
还有,“老大,您管梁天要那网剧剧本干啥?”
“范嘉嘉都为这个下杀手了,你们就不好奇到底是个啥角色么?”
老左,小赵,“......”。并不。
能随便塞个女三进去,这剧组可想而知不是啥大制作,就不是很感兴趣。
“开个玩笑,”嘴里这么说,周南神情却没啥开玩笑的意思,“只是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们说,一个无相关背景的普通人,有多大概率会想到用河豚这种冷门毒素下毒?”
也是啊,拜各种影视作品所赐,氰化物一类才应该是多数人首选,比方说一提有人中毒身亡,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苦杏仁味儿,简直都快赶上条件反射了。
老左眼睛一亮,“您是怀疑...剧本里有使用河豚毒素这一幕?进而给了本就嫉恨的凶手一个启发和刺激?”
大有可能!
老左快步走去寻找梁天,数分钟后,空手而归。
“没要到?”
老左摇头,“梁天倒是愿意配合,但他手头没有啊,毕竟这玩意儿对外是保密的,一般只有剧组演员才有,不过这部网剧确实是根据一部侦探小说改编的,而且殷小敏手里有一本她自己的人物角色剧本...”
说着说着,老左意识到了什么,“这剧本,咱在案发现场可没见着啊!”
小赵瞪眼,“莫非被凶手拿走了?她拿这玩意儿干嘛?”
“也许销毁泄愤,也许当战利品,谁知道呢?这要问凶手本人了,”老左看了眼自家上司,若有所悟。
五分钟后,周南第三次见到了美娜。
大家都是“夜行生物”,虽是十一点多,不见半分困顿。
“周...”
周南提前抬手阻止。
大半夜的还要下腰,多不好意思。
“周警官,请问调查大概要什么时候能结束,当然我不是不愿意配合警方工作,但我明天确实有很多行程要赶,晚上已经推掉不少了,再推不好和公司交代。”
“不会浪费美娜小姐太多时间,”这次周南没坐下,缓慢在房间四周转悠着,最终将目光聚向了沙发前桌面的...水杯上。
乍看像是普通的带盖塑料杯,但仔细看却晶莹透亮,质量上佳,应该是属于美娜的私人水杯,还带着刻度。只听说明星食物要控制量,这么看来连水也没能幸免呐。
以周南的记忆力,清晰记得上次询问时,杯内水面到达的刻度是200ML,而现在,依旧在这个位置上。
美娜也不知道是看懂了周南的目光还是怎么地,主动解释道,“我明天有个杂志封面要拍,所以晚上不敢喝水,怕水肿。”
很合理。
周南没有追问,终于落座,“都觉着明星赚钱容易,其实世界上哪有容易的事儿,光是长期控制饮食,就能刷下去大半人。”
这闲聊似得开场,让美娜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询问案情相关吗?
但美娜还是捂嘴轻笑,“您这话可千万别让广大网友听见,不然能被批斗到怀疑人生。”
虽是在笑,但其面部肌肉的紧绷程度告诉周南,这妹子的精神,正处于高度集中的战备状态。
不知怎的,周南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段话,“人与人的接触,有93%的内容可以从肢体表现出来,这是必修课...”
看来又是回忆的一部分,屡见不鲜了吧,就是太过零碎,难以捋顺。
别说93%了,那简直跟能窃听心声没啥区别,就是39%,也已足够让一个人对另个人的行为做出大体判断。
先不扯这些暂时派不上用场的,仅凭这两次询问,美娜的表现已足够让周南产生怀疑,何况还有著名的“排除推理理论”作为支撑。
周南肯定没有被广大网友批斗到怀疑人生,可旁观的老左和小赵发现自己马上就要怀疑人生了。
眼瞅着十一点过半,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大,居然...居然向美娜讨教起了娱乐圈八卦新闻?
“XX和XXX是不是一对儿?”
“假的?”
“那XXX和XX呢?”
“天呐,我咳的CP是真的,圆满了!”
聊到“兴起”处,周南状似不经意的拿起水杯作势要开盖,果不其然看到了对面美娜瞳孔抑制不住的收缩。
“啊,不好意思,拿顺手了。”
说是这么说,周南稍一用力,打开了杯盖。
“说了半天话,渴了吧,喝一口呗,打都打开了。”
这话,听起来貌似和“来都来了”一个味儿,没有本质区别。
美娜面部肌肉难以自控的微弱抖了抖,“谢谢,真不用,我都习惯了。”
周南追问道,“里面又没有TTX,美娜小姐怕什么?”
“怕?您在说什么?”美娜强笑,“我杯子里面怎么会有毒?你们可以随意检测。”
此话一出,老左和小赵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特玛不对吧?
以老左和小赵的角度,这句话的标准答案应该是个反问句,“TTX是个啥?”
TTX,河豚毒素简称,是个比这冷门毒素更冷门的知识点,恰在小说里出现过。
“当然,各位的随身物品我们都会一一检查,”周南将水杯重新放回桌面,“不过,我有说过这里面有毒吗?”
惊觉“失误”,说出去的话却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美娜彻底慌乱起来。
老左,“......”。我当你是在聊天,你却套我话?
看似简单,但人的心理防线,崩溃往往就在这分寸间。
周南趁势追击,步步逼问,美娜溃不成军,之前的自信都是基于有所准备,而此刻却全然不在掌控之中。
这种情况即便见过再多次,老左仍忍不住叹服,怪不得人家能当老大,这脑袋构造就是不一般。
一开始还以为能逮着机会打次脸呢,没想到人家早就瞅出了端倪,最终小丑仍是他自己...
时间逼近凌晨十二点,案情基本清晰,但晚上注定是要加班通宵的,因为有太多的后续还没处理。
周南琢磨着,又死了一个,还都在十二点前破了案,一共用时不到六小时,远远低于24小时限时,哥们儿这也算是“加量不加价”了吧?
也不知道老马知道后,会不会非常开心...
148 每天一个恐婚小技巧
“大丰收”而归,整个城东支队通宵灯火通明。
战果也是丰硕的,在全员高速运作下,赶在天明前给大众个确凿的交代不成问题。
黎明时分,小张拿着厚厚的检测报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叹气归来,“摊上这么个领导,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当别家在为被上面督促破案而烦恼的时候,自家已经连着搞定了好几起。
欢欣雀跃嘛?一定有的。
但高效是足够高效了,累也是真的累。接受其他同行艳羡目光的同时,其中悲喜只有自知呐。
全员疲惫脸,但也有另类在其间。
打了鸡血似得赵乐成精神万分,“什么幸不幸的,你不觉得刑事案件侦办起来很带劲吗?”
到底年轻,这货熬了一晚上不见丝毫异样。
黑眼圈浓重的老左溜达了过来,接过报告,“带劲?那是跟着老大办案,你随便再换个人试试?”
话说这小子什么运气?进来俩月案子就没有不破的,还基本都是在几天内就搞定,也难怪丫会产生这种错觉。
想当年他刚进警队的时候,各种磋磨...算了不提也罢。
快速翻过报告,老左点头,“基本与美娜几人的口供相符。”
半途加入案件的小张一知半解,“左头儿,到底咋回事儿,讲讲呗。”
“也没啥好说的,就是A看不过自家助理B,又恰发现了C对B的恨意,利用剧本这一矛盾点激化,顺带为自己找了个替罪羔羊。”
像是解释清楚了,却又啥都没明白,小张一脸无语,“所以殷小敏到底怎么中毒死的,还有范嘉嘉和冯薇薇,又是咋回事?”
老左砸吧了下嘴,“你拿回的检测报告,你还不知道咋回事儿?”
小张白眼,“报告只说桌上所有食物未检测出河豚毒素,毒在美娜自己的水杯里,我又没出现场,没参与询问,咋知道她是怎么不惹怀疑的让死者喝下去的?”
老左感慨,“这就是人性的复杂玄妙之处了,因为凶手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小助理,从吃喝到衣物护肤品等,殷小敏可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呐...”
其他助理和保镖对此可能习以为常,故而之前没人关注并特意提到这点。
“可在警方到达现场前,美娜有大把的时间处理掉这个证据吧?”小张还是不解,一杯水而已,找机会去趟卫生间就能消灭于无形。
老左摆手,“哎~美娜的剧情设计可没这么简单。”
小赵接上,“我们调出过海选录像,下午收工的时候,范嘉嘉作为工作人员出现过在美娜身边。”
到底是干刑警的,小张困顿的脑袋瓜子一个激灵,“不会吧,你们是说,美娜的本意是想让人发现毒在她杯子里,小助理的死只是误中副車?这特玛侦探小说看多了吧!”
老左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老刑侦了,没错,美娜一开始的确是想让人以为被下毒的对象是她,从而误导调查方向,谁想出了老大这么个另类,再加上限时破案来不及等检测结果,反正阴差阳错的吧,这一步就给岔过去了,结果你们知道的...”
小张,“......”。默默为凶手上根香。
早已知道真相的小赵还是没忍住吐槽,“你说这女人狠起来,可比男人可怕多了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殷小敏凭这部不知名网剧的女三火了,对她又能有啥影响呢,至于的下这个毒手嘛?”
这时候的老左倒是精神了起来,“挺好一课题,一会儿我再去和她聊聊...”
小赵,“......”。心理研究狂魔又上线了吗?为美娜小姐姐默哀三分钟。
“等等等等,”小张还是没完全明白,“范嘉嘉怎么死的?那边讯问室那个冯薇薇又是怎么回事?”
老左叹气,“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冯薇薇的出现完全不在美娜意料之中,也因此从一开始,就将我们的调查方向从她的既定方案中拖出。”
原来,冯薇薇一直自觉与范嘉嘉的关系不错,平常还会帮忙顶顶班什么的。尤其当两人有了共同的“敌人”殷小敏时,这种不错的关系更加突飞猛进。
昨天,范嘉嘉找上冯薇薇说了网剧剧本的事,并表示非常气不过,要是她能看到剧本,一定要在试镜那天狠狠打脸殷小敏。
其实哪来的试镜,范嘉嘉无非是毒药就位的同时,也想找个替罪羔羊罢了。
谁都不傻。
当“帮忙”拿到剧本的冯薇薇听闻殷小敏死亡的那一刻,才猛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于是马上找上了范嘉嘉。
谈判地点,楼外人工湖偏僻处。
范嘉嘉自然死不承认,反正“傻白甜恋爱脑”的冯薇薇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可她没想到,日常文文弱弱的冯薇薇,居然一把将她推下了湖!由于场馆出事,人群全围去看热闹,湖边的呼救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如果能提前发现冯薇薇那长袖衫下的胳膊上满布的伤痕,范嘉嘉一定不会选择这个人作为“玩弄对象”。
说到这里,老左又多了数分激动,“小张啊,看到那边那盆多肉了吗?”
小张点头,“从现场带回的那物证?”
不算稀奇,物证的种类极为丰富,再稀奇古怪的他也见过。
在小赵同情的目光下,老左带着他凑近,“据说是那海王送给冯薇薇的礼物,代表爱情长青?”
确定不是长绿嘛...
“长势挺好的,”小张毫无所觉的称赞了句。
对比他们办公室蔫不拉几的绿植,人家这个就显得格外健壮。
老左呵呵,“冯薇薇独家秘方,为了爱情长青,每天拿血养着...”
“!”
小张一下跳出三丈远。
美娜、范嘉嘉、冯薇薇...现在的妹子都如此疯狂吗?
每天一个恐婚小技巧。
小赵倒不这么认为,“更渣的难道不是海王袁桦和梁天吗?这俩死哪个,我都不觉着可惜。”
老左瞪了一眼,“一个警察,说这话合适吗?”
小赵低头,但不心虚。
......
而此时的周南,正接收着来自上级的“阳光普照”。
149 让文艺重归正道
分局小会议室。
案件顺利侦破,喜大普奔?
并不,室内气氛相对凝重。
随着周南将案情整理汇报完毕,领导众各人反应不一。
但一致的是,大家都暗自吸了口凉气。
杀人案不罕见,但嫌犯是个有一定社会知名度的女明星,就非常罕见了。
消息一出,社会影响不难想象。
杨老大、老马等人看向周南的神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是该夸好呢还是夸好呢?这特玛就真离谱。
“周南啊...”
杨老大终于开了口,连小周都没叫了。
危险信号!周南作认真倾听教导状。
“这起命案办的不错,”杨老大客观评价道,“案情清晰证据确凿,而且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你办案我放心。”
这话没人能反驳,再觉得离谱也无人能质疑此点。
所以这是要先给个枣吗?
周南继续正襟危坐等后续。
果不其然杨老大话锋一转,“但是咱们辖区这个本就畸高的发案率,它雪上加霜呐,还有一个来月就是祖国的生日了,你作为刑警队长,是不是也要想办法控制一下?”
最怕这种玄学的玩意儿,你说人家要杀人,咱还能提前控制的住咋地,只能说是集中行动打击下,再加上法治宣传什么的。
但周南还是不得不点头应了下来,“我回去和邵阳商量个整治方案出来。”
商量个P,回去他就让邵阳自己弄个出来,反正这玩意儿丫拿手。
警情通报文字很快有专人编辑完毕,一旁的老马过目后,交于杨老大。
斟酌修改。
审核签字。
顺利在早高峰前发布。
一般的案子当然没有这么麻烦的程序,但这次社会影响确实不小,自然如何慎重都不为过。
更何况,原本传闻中的死者居然变成了凶手之一!
网络发布后,众人密切关注网络动态。
第一阶段。
“我去,居然死了两个!”
“情感纠纷?又是不想结婚的一天,单身狗真香!”
“死者殷某、范某?嫌疑人刘某、冯某?说好的美娜呢?白瞎关注了这么久!溜了溜了。”
“无良媒体,浪费感情!”
“......”
网络围观众顿时散去一大半。
什么?怎么没提美娜?并非警方造假,实在美娜只是个艺名,其真人本姓刘名娜。
所以大家很清楚,这会儿的安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网友果然是堪比神探的存在,很快就有人扒出了美娜的真名,还通过其未参加今日的一个既定重要商演,推测她就是嫌犯之一。
于是步入第二阶段。
“坐等澄清打脸。”
“一个娇滴滴的妹子,杀鸡都不行叭。”
“只在动画片见过,还没现实中听说过明星杀人事件呢,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开了先河。”
“美娜是谁?从来没听说过,我只知道袁爷爷。”
“我倒有几分相信,以前我还不觉着吴那个谁会**呢,最后不还是被啪啪打脸?这会儿又该早操了吧?”
“说的也是,最近娱乐圈是真的凉,连续好几个明星奔着判头去了,风声鹤唳呐,以前大家花钱买热搜,现在是花钱撤热搜~”
“笑死,楼上真相了。”
“不管真假,娱乐圈的风气,真的该整顿整顿了。”
“......”
随后,公司、各大节目、广告商的纷纷解约,撇清关系,无不昭示着美娜是真的出事了!
网络舆论顺利进入第三阶段。
“我瓜吓掉了一地!”
“懵逼,这种动画片情节,居然真的现实上演!”
“所以说艺术源于生活...”
“不可置信!这比吴还离谱百倍!什么钱田的对比之下,简直不值一提!”
“细思极恐,你们说死神小学生会不会都是曾发生过的案件?”
“过了过了,要说有也只是一部分吧,不然二三十年下来,整个岛国都不够死的。”
“就离谱,麻麻问我为什么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张着嘴...”
全民大讨论就此展开,一度使十八线女团成员美娜的流量,直逼曾经的顶流吴。
“偶像?在这种价值导向下,我深度为下一代担忧。”
“所以什么时候,文艺界变成了娱乐圈呢?”
“楼上用词精确,这种称呼的改变实质上也是一种时代的悲哀,以前演员是讲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德艺双馨,现在可不一样了,即便你没上过学,不学无术,只要长得好看,一样有人捧有人喜欢,什么哥哥我要给你生猴子,这就是现状。”
“......”
舆论一度从美娜本人,上升到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塑造上去。
如此局面下,光电很快出马。对于娱乐圈现状,从宣传教育,人员培训,自教自律三方面着手,引导业界机构和从业人员自觉遵守法律法规和道德规范,共同抵制失德失信行为,坚持用明德引领风尚,希望能一定程度改变风气叭。
不止光电,多部门重拳整治乱象!中,纪,委网站更是直接发文:流量明星“翻篇”了!中网信办还提出取消明星艺人榜单、优化调整排行规则、严管明星经纪公司等十项措施。
各部门整治角度不一,但最终的目标无疑是一致的,让文艺重归正道,还社会一个风清气正。
周南也没想到,他这起命案,居然会牵扯出这么多国家动作来。
在这些动作下,社会导向究竟如何还需时间验证,但周南相信会是正面的,因为就在他身边,有个活生生的案例。
左佳。
这个此前一门心思,只想进圈出名的小姑娘,已于今日正式和他爹宣布,退出海选,好好学习了!
现实发生在身边的娱乐圈腌臜事件,把小丫头恶心的不轻,那张合影签名也早被她毁尸灭迹。
本来被案子摧残到身心疲惫的老左,一天下来根本合不拢嘴,见谁都笑,搞得和他“谈心”的美娜和冯薇薇心里都毛毛的。
如此正能量的时刻,周南觉着不配首正能量满满的歌曲都说不过去。
啥?又发?求放其他歌手一条生路吧!
误会了不是?
周南转手整了首《万疆》出来。
150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万疆》这首歌,周南未选择发布在企鹅音乐去收费,而是将其直接放在了抖乐上。
本来就是兴之所至,他也没考虑太多。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观万古,上下五千年,天地共仰,唯炎黄,心坦荡,一身到四方...”
原唱李老师最著名的女声,周南并不擅长,所以他用了自己的唱腔。
周爷爷是京剧大家,周南虽只学了个皮毛,但用作流行音乐领域已经足够,稍加元素,完全不同的演绎,使这首歌别有一番韵味。
“前排,sao话就在眼前,却编不出来。”
“终于轮到我,周警官又精分啦!”
“笑哭,难得上线营业一回,居然是发单曲?”
“史上最不务正业的警察!”
“我来,周警官唱歌真好听!我绝没被威胁,都是真心的!”
“楼上窜频道了吧?”
“......”
第一批涌入的大多是粉丝,氛围理所当然的欢乐。可随着视频登上热门,不和谐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不懂就问,这是红歌还是流行歌曲?”
“四不像,建议听听爷爷辈们的红歌!那样的歌才能引起情感共鸣。”
“口水歌,歌词狗P不通!”
“同感,生搬硬套,听的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艺术水平?和喊麦差不多吧,快给爷听笑了。”
“建议好好当警察,不要搞一些哗众取宠的东西。”
“不吹不黑的评价一下吧,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红歌,语言既不精炼也不质朴,倒是挺能迎合年轻一代的审美。”
周南的数百万粉丝也不是摆设,很快下场与其“厮杀”起来。
“周警官:合着哥们儿入选中宣B认证的百首爱国歌曲都是摆设?你行你来!”
“现在的网络环境到底是怎么了,不否认爷爷辈的红歌是好歌,有其独特的时代精神,但我们就不能有自己的时代声音吗?”
“此生无悔入华夏!不管你们怎么想,听完这首歌后,我脑子里只有这一话蹦出来!”
“听得热血澎湃!也许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但无论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大家对祖国的爱却是一样的,永远不变!”
“为黑而黑,可以不喜欢,但请勿人参公鸡。”
“纯路人,请问博主有说过,他这首是红歌吗?”
“!”
一言惊醒梦中人。
貌似也没规定,之前唱红歌的人就必须一直唱红歌?仔细听来,这首歌确实偏流行,但也不乏红歌元素,可能算是一种新老交替融合的尝试?
不管怎样,回头看去,很多争执顿时成了笑话。
“有一说一,一首新时代的创作,无论好坏,都没必要上纲上线。”
“人在国外,竟然听哭了。不在外面,你可能永远无法体会那种祖国强大带来的安全感和自豪感。”
“各位不觉得,在这种娱乐圈一片混乱的时候,出来这么一首风清气正的歌曲,很是让人心胸开阔吗?”
“MMP,说的也是,同家国情怀比起来,那些腌臜事不值一哂。”
“正逢其时,建议大力推广。”
“春晚预定。”
“这才是我们年轻一代该听的歌曲。”
“楼上确定不是黑粉?岂不闻一粉顶十黑...”
“......”
《万疆》的大部分评价终于转向正面,但仍不乏批评声音。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新京报发布的一篇报道,“青年艺术家周南新歌《万疆》上线,唱尽家国情。”
华夏歌舞剧院官薄,“《万疆》这首歌来得恰逢其时,唯美大气的词曲里,人们能找到同样的情感共鸣,抒发出胸中质朴真挚的爱国心情。‘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看似朴素平和的词句,字字直戳心底,自有千钧之力。”
共青团中Y也站出力挺,“青年艺术家周南,一直坚持将优秀的华夏传统文化与文艺作品紧密融合,践行传统文化的当代表达,并将其作为使命,自觉肩负起身为当代青年文化传承的责任。”
嘿呀,这一定程度能反应出上面的态度了吧?
随之,这首发布于抖乐的歌曲,在该平台掀起了一股狂潮,被广泛运用于各种视频配乐,传唱度瞬间飙升了八个八度。
“什么艺术价值,老夫不管,就一个字,好听!”
“心潮澎湃,我油门一下能踩到280。”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根本绷不住。”
“纪念,为华夏崛起而历经磨难的英烈们!”
“当以吾辈之青春,捍卫我盛世华夏!”
“同九年,汝何秀?”
于是乎等周南忙活完,缓过来看他这首一时兴起之作时,惊讶发现,自己的粉丝居然已经超过800个W了。
好家伙,一首歌,顶的上他之前两个多月的积累,如此夸张?
一点也不。
正所谓时也命也运也。
正当其时的一首正能量歌曲,在特殊的环境下,火爆程度根本不可想象。
经历大面积“洗脑”循环后,就是再不喜欢的人,也能随口哼出两句来,由此可见一斑。
周南用了十数分钟翻看评论后,才明白究竟发生了啥。
哭笑不得。
不过,如果说之前他这青年艺术家的名头还略显浮于表面的话,在这又一次的无心插柳后,开始广泛深入人心。
此外他还注意到有零星评论,又提到了流行歌手周南。
“没人觉得,二人的声线高度相似麽?”
“扯呢吧,求不要对比,另个是个连歌词儿都念不清楚的歌手。”
“你还别说,以前一个民族一个流行还没觉得,但这次《万疆》让我感觉到了(′-ω-`)!”
“风格差太多,应该只是巧合。”
“惊恐!周警官最擅长的是唱歌吗?是破案吗?不,是精分!合理怀疑两个真是一人!”
“一个多重马甲的警察?小说看多了吧!粉丝收敛点,贴金也不是这么贴的。”
“谢邀,我家南神不约!”
到底是太过不可置信,虽然有人怀疑,没有实锤下也不了了之。也亏得话题结束的快,不然两家粉丝差点掐起来。
但这首歌曲的影响却远未结束,这不,周南手机还没放下呢,居然就来了好几个邀约。
其中值得提的是以下几个。
宣传部门,长城MV拍摄。
央视国际频道环球综艺秀,《万疆》电视首唱。
心连心艺术团,军营慰问演出。
追寻先烈足迹,延安红色之旅宣传。
诸如此类等等吧。
貌似...刚回来没多久,就又得去找杨老大和老马请示了呢...
151 专题讨论会
MV拍摄?综艺节目唱歌?慰问演出...?
“你特么干脆辞职得了!”
但凡换个人,老马高低要整两句,可惜面前之人他叫周南!
然如此“文艺”的行程,确定是一个正经刑警队长该干得事儿?
算了这事儿他管不了,索性不操这份心!
同一时刻同一地点,杨老大拿着那份“邀约”清单,也在脑门蹦着青筋。
不是没向上面报备过,但今时不同往日,这货的影响力分明直线上升,且过分迅速,已经超越了九成专职厮混文艺界人士,与许多明星相比都不遑多让了。
按理说这是好事,公安队伍也在不断培养文艺骨干,树立队伍正面形象,奈何这么些年了也没出个特别有公众影响力的。这种野生放养的,反而出类拔萃,你找谁说理去?
琢磨片刻,杨老大还是觉得做不了这个主,于是拿起了电话...
片刻后,挂断电话的他面色更怪异了。
“关于你这个事情,上面决定开个专门会议讨论...”
怪不得老大表情如此怪异,这估计真是公安史上史无前例的会议内容了。
能怎么办,等结果呗。
随着杨老大奔波去开会,只剩下老马与周南面面相对。
老马连牙都懒得疼了,咀了一口水,顿觉想开后,一片海阔天空。
不就是文艺细胞出众点么,多大点事儿!
放下保温杯,老马淡定从容的从桌上摸出张白纸,同时递了根笔过去。
周南,“?”
老马啧了一声,“签个名,升值空间挺大的。”
周南,“......”。您真是生早了三十年。
婉拒。
明星案后,支队那边已经脱离了人仰马翻的境地,虽仍马不停蹄,但也不一定非要他这个一把手在场。
于是周南也没忙着赶回去,而是佛系的跟着老马蹭了顿分局食堂午餐。偶尔换换口味,味道分外的可。
周南连着点了好几个赞,老马频频白眼,“合着你小子就真差这么点饭钱?”
“嗯,您还别说,白吃的东西就是香一些。”
“......”,根本不想继续此话题,老马快速转移道,“你队里那小褚呢?听说还没归队?”
领导真是门清呐。
周南夹了块红烧肉答道,“那小子在队里也待不住,正好抖乐有人举报一起电诈案,说的挺具体详实的,我就把他撒出去查这窝点了。”
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吧?
“据说已经比较有眉目了,最近估摸就能收网。”
老马拍案,“好样的,咱们也终于有‘粉丝天眼’了!”
这5G马,一般人就真罩不住呐,也不怕人家上门收“山寨费”。
幸好周南也没落后于时代,完全跟得上节奏。
“可不,之前咱不还根据粉丝线索破获了起杀人案呢么,此外还有不少粉丝举报黄赌毒的,治安那边孙支队现在见着我都快绕道了。”
老马举着筷子,“笋不笋呐,人家前两天还和我夸你呢,说托你的福,他们这个季度的指标已经超额完成了好几倍。”
周南,“......”。确定是夸嘛,算了不重要,就当是和谐友爱的同事情吧。
一顿饭,“皆大欢喜”。
下午上班时间,周南终于再次见到了开会归来的杨老大。
老马瞅着比周南本人还急切,“杨局,上面怎么说?”
杨老大却没急着开口,坐定后这才道,“会议一开始,局宣传口的马处,就管我要人,对了马处你知道是哪位吧?”
“只有个大略印象,”周南含混道,同时朝老马瞧了一眼。
老马白眼,“看我干吗,和我可没半点亲戚关系,不过咱这位马处可了不得,头衔是真不少。”
头衔?什么头衔?周南好奇搜了下,好么,果然很扎实!
著名编辑、文化学者、作家,《金盾》杂志主编、首都公安报总编辑、市局影视宣传中心主任、部金盾影视文化中心副总编辑、部群众出版社副社长...
曾组织策划过电影《民警故事》、《警官崔大庆》、《西门警事》及电视连续剧《反光镜》、《特行警察》、《大墙内外》、《犯罪嫌疑人》等,还写过好几本书,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
哇哦,这么一对比,他这只唱了几首歌,其实也算不得多出格的样子?
见周南看完,老马还补充了句,“听说马处的部门管理之道也很独特,上班时可以看书学习,可以写小说等文学方面的作品,写宣传报道方面的文章,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工作需要搞摄影、绘画等创作。”
言下之意是唱歌也不在话下喽,老马这是完全放飞自我了呀...
不过这个工作环境听起来确实相当可以。
杨老大咳了一声,赶忙打断道,“不过不等我表态,刑总的罗队就先行提出反对意见,具体理由我就不说了,省得你小子尾巴翘上天。”
周南摸了摸鼻子,这多不好意思,其实可以夸一个小时的,他能撑得住。
虽然杨老大没明说,但按照半上午加一中午的会议时长来说,这个“争抢”绝壁一度白热化。
罪过罪过。
俗人一个,周南也确实没那么高尚的思想境界,试图放弃哪方面。
杨老大没再卖关子,“会议最终讨论结果,原则上仍应当以本职工作为主,但也不应轻易浪费文艺宣传方面的才能,所以,上面决定给你在局宣传处再挂个职务。”
!
刑侦支队长,挂个宣传处职务?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样子。
虽然但是,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吧...
特事特办嘛。
杨老大马上又补了一句,“你搞文艺这块我不反对,但刑侦工作你也不能给我耽误喽!”
换一般人,肯定匪夷所思且很难兼顾,但以这厮的能力和历来的办案速度,倒也并非不可兼得。
就像那种十来岁就可跳级满分考进清华的,你非让他们和一群小学生初中生坐一起上课,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太贴切吧,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简单点说,能者多劳嘛。
事情总算较为圆满得到解决。
从分局出来没多久,周南就接到了刚还处于传说中的马处电话,嗬,这位可够雷厉风行的!
152 全民反诈
市局嘛,周南去的次数倒真不多,一般都是开会。
其实作为支队长,他日常会议挺多,只是除了那些必须一把手到场的,这厮大多推给了邵阳。所以别看政委同志出镜率不高,作用无可替代。
挂了电话,停在路边的周南正想再启动车辆,打眼看见一旁工行大厅里,工作人员正和一名马尾小姐姐拉扯着说些什么。
不知怎的,他脑中忽的就浮现出了老左那张每每欲言又止的脸。
嗯...
虽然但是,周南还是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没到近前,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
当事一方马尾小姐姐一脸的哭笑不得,“我真是中奖了,买手机中了辆小汽车,需要缴纳个人所得税。”
柜员,“这位女士,近来电诈案件频发,建议您还是核实一下再转账比较放心。”
工作日,银行里的年轻面孔不多,一群大爷大妈边围观,边没闲着。
“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就傻了呢?”
“买手机送汽车?看你文化程度应该挺高的吧,多明显一骗局,大妈我都不能信。”
“听人劝吃饱饭...”
“现在警察天天在社区转悠宣传,姑娘你咋还一点警觉意识都没有?”
“......”
别的不说,这反诈宣传,周南相信是挺到位的,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一份他的功劳。
可能已经拉扯过一段时间,当事人有些不耐烦。
马尾小姐姐一举手机,“出什么事情我自己负责行了吧?反正你们这有监控,又这么多证人,放心,到时候一定不赖你们。”
说是这么说,但如此明显的电诈套路,银行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上当受骗。
柜员小姐姐继续苦口婆心劝阻着。
马尾小姐姐见状深深的叹了口气,“骗子那些话术骗不到我,要怎么解释你们才能相信,我是真中奖了啊,算了我不转了还不成吗?”
马尾小姐姐转身欲走,被我热心城东群众拦了下来。这明显是思想工作没做通嘛,转头再去其他银行转账咋办。
说话间,门口警车一停,辖区110已到位。
原来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柜员小姐姐已经报警,职业素养到位,全民反诈意识max。
看见警察进门,马尾小姐姐脸色僵了僵,“这么点事儿你们居然还报警?我真的不转了行不行?”
辖区警察小哥正待熟门熟路的大展身手,忽的发现了人群中某个十分醒目的吃瓜众。
“周支!”
哦豁?
看来在京都警界,他是没法再神隐了。
“刑警周南?”
这次发出惊呼的,居然是刚才被围观的焦头烂额的马尾小姐姐。
周南意外看过去,对方讪讪解释,“我,我是你粉丝。”
哟,居然能在现实中碰到粉丝,挺稀罕。
周南心里嘀咕着,那边的警察小哥也没闲着。
求问,出警碰上领导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虽然不是隶属关系,但还是有种领导视察即视感,辖区民警小哥神情明显慎重了好几个度。
朝后面兄弟招了招手,对方刷的递上一沓宣传资料,首页上书《防范电信网络诈骗宣传手册》。
快速翻到其中一页,辖区民警小哥给马尾小姐姐指道,“看,你的情况和这条是不是一模一样?”
另一队员也没闲着,又摸出张二维码来,“小姐姐,反诈app下载了解一下?”
可能觉着日常中招的都是老辈儿,好不容易轮到一年轻人,大爷大妈们更来劲了。
“警察都这么说了,你这姑娘咋就是不信呢?”
“要不就让她转,有她哭的时候!”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听大爷一句,别觉着自己与众不同。”
“......”
马尾小姐姐简直要哭了,“我真不转,真不转了还不行嘛?”
说着又要往外走。
周南仗着腿长,一步迈出正好拦在马尾小姐姐必经之路上,“我看倒不像假的,买手机的发票都在,要不先从工商那边核实下信息吧,没准真是中奖了呢?”
辖区民警,“......”。您认真的?
围观众,“......”。之前听话意思这是个警察?咋这么不靠谱呢?白瞎这么大个了。
经历了一番思想挣扎,马尾小姐姐将手机和中奖单递出。
数分钟后,让众人大跌眼球的事情发生了。经过正规部门查询,马尾小姐姐的中奖信息居然是真的!
大爷大妈们镇定不住了,纷纷问起这是哪家店的活动,买手机送汽车?我也行。
围观众可能不在意,但对报警的银行柜员来说,场面多少有点小尴尬。
周南救场,“这恰恰说明咱反诈宣传到位,群众警惕意识高,所以是不是该给柜员小姐姐点个赞?”
“姑娘,好样的!”
“警察叔叔,也是好样的!”
围观众哈哈大笑,配合的啪啪给起了掌声。
果然不管岁数多大,该叫的叔叔,一句不会少。
该事件还挺不同于常规套路的,结局有一定戏剧性反转成份,全民短视频时代,被不知名众拍下发出,居然还小火了一把。
小插曲罢辽,周南根本没当一回事儿,驱车赶往市局宣传处。
从进了大门开始,他就再度发现自己在京都公安系统的知名度,又提升了数筹。这一路走来,打招呼打的脸都要笑僵了。
造孽啊。
换个高冷人设多好,连头都不用点。
加速直奔目的地宣传处,内里氛围反而不如外面热烈。
倒也没遭冷遇,正常的办公环境吧,不久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周支,我是宣传处小张,马处打过招呼了,让您直接去他办公室。”
小张?可不敢。周南做过功课,这位张玮可是宣传处的写手大拿,系统内鼎鼎有名的公安作家。
“张主任,久仰大名,我自己过去就成。”
见周南态度谦逊,张玮终于笑了笑,“您也别见怪,自古文人相轻,在马处的培养下,咱们处里优秀作品不断涌现,但也养出了不少人这么身文人的臭毛病,不过只要实力在这,那就不是问题。”
嚯。
这部门门槛挺高呀。
挂个职务而已,本来周南还没想怎么着,现在反而提起了几分兴趣。
“哪里哪里,这学术氛围,我还挺喜欢的...”
153 理想照耀华夏
在张玮的引领下,周南很快见到了那位头衔能写一个大自然段出来的马处。
不同于老马,宣传处的这位马处有一张典型的北方人大脸型,却有一对与之不甚匹配的小眼睛,笑起来颇带喜感。
“小周啊,这么叫你不会介意吧,”马处起身,伸手将周南拉到了沙发旁。
对比办公室外,热情过分了哈,整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搞事情了。
“哪里,我这岁数在这,再说了,您可是文化界大前辈,叫声小周正合适不过。”
谢过张玮递来的水,周南笑着落座。
如电话里表现的一样爽快,稍作寒暄,马处便进入了正题,“你现在也算咱们市局宣传处的,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今年全国公安系统优秀作品征集你关注过吗?”
周南老实的摇了摇头。
马处没啥意外,“你之前是搞刑侦的,没关注也正常。近年来,咱全国的同行都在立足中心工作,积极鼓励文化作品创作。”
“14年开始,部里牵头搞了几届的‘三微’大赛,在微电影、微视频、微动漫、短视频、原创音乐MV等领域涌现出大量优秀公安文化作品,唱响了公安好声音,传播了警营正能量。”
周南,“......”。恕他直言,好声音就知道,公安好声音,还真没听说过,估计这些比赛,除了本系统,外界就没啥人关注的样子。
似乎清楚周南的想法,马处举例道,“你的抖乐帐号刑警周南,就是短视频领域的佼佼者,做的有声有色呐,在全系统那也是能数得上号的。”
好的吧,差点把这种短视频给忘了!那确实还可以。通过这些视频也确实让大众见识到了警察不同于以往刻板印象中的另一面,更接地气了。
人在江湖,周南例行谦逊了几句。
张玮坐在一旁陪同,脸上不咸不淡的样子。
马处好笑的指了指,“你呀,怎么着?还瞧不起现在这些新型宣传形式?觉着就你们写的那些文字才算正统?”
张玮忙笑着摆手,“绝对没有,抖乐的影响力我知道,连我们家老头老太太都在刷,周支那更是有好几百万粉丝的大网红,了不得了不得。”
听着是在夸,就是不知咋的,有几分不对味儿。
估摸要归功于“网红”一词,在众多网红的集体“努力”下,让人一点好印象都升不起来。
“只要能传播正能量,网红也并非必须是个负面词汇。”
马处这洞察力可以啊,周南觉着这位要是去搞刑侦,没准也能是一把好手。
张玮讪笑点头。
短暂中断后马处继续,“这次的优秀作品征集主题是‘理想照耀华夏’,旨在用贴近实际、贴近群众,贴近基层的作品,反应新时代咱们民警的新担当、新作为,展现不畏艰险的职业情怀和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
这话多少有点官方,显见马处日常没少亲自写稿,周南索性道,“您不妨直说。”
马处又眯着眼笑了,“老实讲,前几届比赛,咱们京都公安在全国公安系统里,可不占优势呐,你说你有这能力,前几年还一直藏着掖着...好在这次把你小子给挖了出来!”
说到这里,年过半百的马处兴奋之情竟溢于言表,胜负欲挺强嘛,倒也侧面证明了其对文艺事业的热爱。
前几年?
如此玄学的事件,周南只能一笑而过。
马处也没追问,还不兴谁藏个拙咋地?
“这次短视频方面没得说,肯定是推荐‘刑警周南’上去,传统‘三微’正在全市系统公开征集,至于原创音乐方面...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好嘛,合着在这等着呢!就差直接问一句,你能不能写一首了。
其实别说京都公安,这玩意儿放在全国范围内的警营都是短板,毕竟也没听说哪个地方招警察,要音乐专业的。
稀缺,以周南的歌曲储备,也仅能搜出寥寥数首。
最耳熟能详的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少年壮志不言愁》,上世纪经典老歌,《便衣警察》主题曲。
这玩意不拿出来压箱底等长毛吗?要不是正好赶上庆祝百年生日,一直没碰上合适的时机,他一早弄出来了。
于是周南正儿八经的回答,“从警六年来,不敢说多深刻,略有体悟吧,歌曲我这里确实有一首...”
张玮,“......”。
还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一首脍炙人口能广泛流传的歌曲,哪有那么容易创作出来?
啥?这人是知名青年艺术家,已经数首曲目傍身?他哪来的立场质疑?其他几首歌曲暂且不提,就张玮看来,周南目前传唱度最高的那首《万疆》,他就无论如何都欣赏不来。
撇开旋律不谈,那东西他不是专业的,没有发言权,就歌词部分,过于堆砌、冗长,甚至于文理不通,这些出自网友的观点张玮内心深处非常赞同。
奈何大家一个系统的,该歌热度又实在太高,最近被频繁问到的张玮只能笑呵呵的称赞,差点没憋闷出口老血来,此刻见到本人又如何开心的起来?
这种文化理念上的冲突,其实也很难说谁对谁错,所以自古才有文无第一之说。
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周南二人自然不会察觉。
不过听到是现成的,马处小眼睛又是一亮,对于这位刑警队长,他此前一直处于听说状态,年轻,业务能力强,故而没接触却一直观感良好。
自其展现出强大的文艺创作能力后,马处更加高度关注起来,可以说,他比周南以为的,要了解的更多。
既然一问之下,周南敢拿出来,证明歌曲质量绝对差不了。
马处踟蹰了下道,“歌曲旋律我是不太懂,但文字方面自问尚有几分造诣,能否...”
周南也没矫情,直接借了纸笔。
第一笔落下时,马处就是眼睛一瞪。
别的不说,光这手字,就直接秒杀了他们处一众小年轻。
等等,胜过小年轻似乎也没啥好夸赞的?毕竟习惯于电脑手机打字,好些现代人还会不会拿笔都是两说。
但只要瞧张玮那逐渐郑重起来的神情,想必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154 少年壮志不言愁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统共不过短短数十字,周南笔锋挥洒间,顷刻完成。
由于过分熟悉,这货写着写着,好悬没唱出来,字嘛,难免就飘逸了些。
周南甚至还不着调的想着,要是之前真混了娱乐圈,他完全可以走老干部风嘛,喜欢老歌,会书法会绘画会戏曲,啧,这人设它就屹立不倒呐。
稍一溜号,写着歌词的纸张已经到了马处手里。
“小周啊,有过书法功底吧,这手字可比咱们单位几个老同志还老道几分。”
意外的,张玮居然没显出不同意的表情,还难得主动开口,“不错。字不错,词儿也不错。”
嚯。太阳这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您二位这是捧我,打小被老娘打出来的,见笑见笑,”周南总觉得这话回的有几分熟悉,貌似最近刚说过。
马处举着纸张,带着几分调侃语气道,“到底哪里不错?小周我可和你说,这小子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可当不得真。”
有这么拆自己下属台的吗?
周南觉着以那位之前表现出的脾性,能憋出三个“不错”来,已经是对他的莫大认可了。
张玮也是一脸无言,不过他是马处一手挖掘培养出来的,叫声师傅都不过分。故,师傅有命,徒弟硬着头皮也得上呐。
吭哧了下,张玮勉为其难道,“字体...架构看似随意,实则疏密相间,行云流水,最为难得是神韵内敛,平和自然,丝毫不炫技。”
周南,“......”。真是难为您了,他自己都想不出这么些形容词来。
周南不由抖了抖鸡皮疙瘩,他不知道的是,张玮自己反倒觉得这话夸的不算太违心。对比网上好些“大师”来,这字看起来更舒服更顺眼一些。
谁知马处还没轻易放过,继续追问,“那词儿呢?”
真是我的亲师傅!又吭哧了几下,张玮这才再度开口,“看似通俗易懂,其实颇具华夏古典文学韵味,又易于上口,作为歌词来说,挺合适的。”
马处眯眼轻笑了声,暂且放过。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这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本就心高气傲,最近得了个金盾文学奖后,更是眼高于顶,再不找人杀杀傲气,怕连诺奖都快不放眼里了。
话夸张了点,理是这么个理儿。
瞧出几分端倪的周南笑而未语,竟还带着几分羡慕,他咋就没有这么个师傅嘞?
嗯等等?对啊!
周南忽然想起这个被他一直忽略的问题。
“师傅”这个词汇,虽非广泛存在于系统内,但确实很多新同志,都是老手一把带出来的,尤其刑侦这个行当,没老人带着,很容易连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所以即便很多嘴上不叫,实质关系不容否认。
那么问题来了,他周南的“师傅”是谁?总不能是天赋异禀,一进队伍就什么都会吧?
有点扯...
算了,也不是什么非立马解决不可的大问题,暂且放过。
人家的师傅“磨练”了下徒弟后,终于开启了品鉴之旅。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朗声诵读一遍歌词,马处点头分析,“从创作角度来讲,我个人认为‘金色盾牌热血铸就’一句,是眼,是全词之眼。”
“‘金色盾牌’是警徽,是人民警察的的标志,‘热血’指无数人民警察忠于D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赤胆忠心。”
“咱们警察队伍正是由这样一群热血男儿所组成,也因如此,只要在危难的关头和地方,都有人民警察惩罚犯罪保护人民的英姿。”
不知是否理解到了师傅的苦心,张玮忽然接了口,“我最欣赏的是词中那两个‘为了’,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
“这里的母亲和大地,我相信指代的是祖国和人民,咱们警察的职责,可不就是为了祖国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嘛。”
比之刚才,无疑走心多了。
不过您师徒俩这一唱一和的,把周南弄的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还有吗?
还真有!
徒弟能够成功“自省”,马处欣慰的同时还不忘接梗,“这两个‘为了’,恰用最质朴的语言,表达了最真挚的情感,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动机’,人民警察才能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都无所畏惧,也才能够做到‘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能传唱数十年的歌曲,都是经过时间沉淀的经典,自然没人怀疑其质量。
但当着面这么一通夸,依旧尬的周南脚趾抓地,没成想还没完!
“以歌明志!小周啊,你虽然从警时间不算长,但能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实属难得,”马处感慨着,“光看这充满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歌词,我已经迫不及待全曲了。”
求放过!
文人果然可以杀人于无形!
周南正想表示做好之后,第一时间给其鉴赏。
没想到马处又忽而道,“你这个歌词,让我产生了一个创作灵感,你说根据你这首歌,咱们编个电视剧怎么样?”
周南,“!”。您开心就好。
但他知道这位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别忘了,人家那一个大自然段头衔称号中,有一个可是部金盾影视文化中心副总编辑来着!
关于文娱金手指,周南一直自持音乐人身份,并未动其他方面心思。
一来一个音乐副业,已经让他“苦不堪言”,差点无法兼顾。
二来他也只精通音乐领域,你让他回忆个电影电视小说出来,大体剧情还可以,细节完全不可考。
索性算了吧,没必要多领域强行装逼。
可惜这只是他的个人想法。
知道这货下次再来不定是什么时候,马处硬是拉着没撒手,非要和他具体讨论讨论这个突如其来的灵感不可。
这一讨论就直接讨论到了晚上。
得益于一个世界的经典,周南是真硬着头皮给提了几个能想得起来的点子。
没成想马处直接拍板,表示这剧本出来,编剧名字把周南也挂上。
恭喜我南哥,又喜提新身份...
155 死亡邀约
这一大天下来,又警察又歌手,还兼职书法加编剧的,周南差点转换不过角色来。
妥妥要精分的节奏呐。
这买卖不划算,以后轻易不能干!
没等周南把这口气喘匀乎喽,好几天没露面的褚佑宁忽然打来了电话,“老大,摸清那电诈窝点了,只等您一声令下!”
周南默默瞅了眼刚躺下没两分钟的床,你说哥们儿这都是为了啥?爱嘛?责任嘛?
嗐!瞎鸡儿想!
一声令下只是个说法,实际上不可能分分钟出发,还有大量准备工作要进行。
于是等到达既定地点时,实际是第二天上午。
倒不是他们太过磨叽,这电诈窝点的藏身位置,就挺离谱的。城东中心地带,一栋三十几层写字楼中部位置的一家小公司。
是的,您没听错,整个公司,打着理财幌子,看似全是白领每天正常上下班,实则全员专门从事诈骗业务。
也因此,警方只能在其全员都在的上班时间下手实施抓捕,才能把一公司人尽量安排的整整齐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这套看来已经不太适用了,这不就被人给举报了吗?
所以说,广大人民群众永远是我们的力量源泉和胜利之本呐。
调配好警力后,这种现场实则完全用不到周南亲自走一遭。
“再不更新,就要掉粉了...”
小赵一句话,成功让周南改变了主意。
领导就是要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没毛病!
现场,走着。
不是啥高危行动,抓捕一路畅通,难度仅在于勿有漏网之鱼,以及控制和疏散围观吃瓜众。
“警察!”
“手机放在桌面,不要乱动!”
“双手抱头!”
不堪一击,大部队很快控制住局面。
周南走进这家小公司时,还被其优越的办公环境给震撼了下。
一员工一空间,虽不大但隔板隔开后相对独立,隔音也较到位,不少人还布置的蛮温馨,比方说那边那个马尾小姐姐吧,嗯...马尾?貌似有点眼熟?这特玛不是昨儿银行碰到的那个中奖缴税的姐们么!
她居然是从事电诈行业的,怪不得会说出“骗子那些话术骗不到我”这种话,原来人家是专业的!
笑哭!
没记错的话,这位小姐姐还说是他的粉丝来着?
所以这普法算是到位了还是没到位?你说它没到位吧,连犯罪分子都在看,你说到位了吧,人家却还在犯罪。
任重道远呐...
此刻小姐姐低头双手捂脸,正处于被警察突袭抓捕的不知所措中。
一名女警在旁询问,“怎么这么多手机?一人五部?学习时间管理呐?”
嚯,德云社出身的吗?
小赵镜头马上怼了上去。
女警动了动鼠标,电脑屏幕随之亮起,一长排的聊天群,闪的人眼花缭乱。
理财规划师秀秀老师?
《小白七天速成》?
女警随便点了一个群进去,发现面前这位马尾小姐姐秀秀老师名字不是瞎起的,她确实每天都在给群里的人上课,讲理财知识。
“你学过金融理财?”
马尾妹摇头,“学服装设计的。”
“......”。
粗略计算,眼前这些群人数加起来少说上千,该夸一句姑娘好本事吗?这跨界跨的就相当的秀,也不知道咋把这么多人忽悠住的。
女警不由质问,“今年多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二十四。”
“大好年华呐,干点什么不好,”女警又翻起了桌上的笔记本,一篇篇带着各种重点记号和笔记的“话术本”,昭示着主人学习的刻苦认真程度。
但凡上学时候有这一半用功,估计清北都能任选。
“没得选!”马尾小姐姐放下了捂脸的手,“在这个大都市里,想找一份体面又合适的工作,太难了!要是有的选谁会来当骗子!”
正激动着,小姐姐一抬眼,“周警官?!”
小赵,“......”。
周南只能介绍了下,“......,‘刑警周南’的粉丝。”
小赵,“!”
就...不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是真没得选吗?”周南难得一本正经,“做人要有底线,既然选择了,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马尾小姐姐没绷住,失声痛哭起来。
小姐姐并未因为是“南粉”就得到优待,勘验现场后,随大部队被一起带回警队。
啧,粉丝成功-1。
深谙“蹭流量”心得的小赵,在后期剪辑时,丝毫没要脸面的将这排字标注了上去。
也不知道谁,把之前银行那段视频也扒了出来,两相结合下,评论区又一次大火。
“我南神也下海了?”
“胡说,明明应该是,周南又来抓粉丝啦!”
“粉丝-1,啊哈哈哈...”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堕落了,咱们正正经经的精分它不香吗?”
“妙啊,抓到粉丝就没机会取关了,正宗铁粉!”
“好喜欢周警官,但还是少露脸吧,安全第一。”
“......”
一波操作后,本就因《万疆》而持续走高的粉丝量,稳步朝千万大关迈去,相信突破指日可待。
此役,成功抓捕电诈嫌疑人43名,没收犯罪工具若干。光是笔录,就让支队众又忙活了个人仰马翻。
三个月的时间下来,周南竟也对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习以为常,不过他现在却没在队里。
市第二看守所。
“董所,究竟什么情况?”
临时接到的电话,让周南很是意外,一个死刑犯在即将被押往刑场执行前夕,忽然提出要见他。
包俊才,世纪初时因盗窃被捕过,出来后没两年因抢J,又被判了十年,可能是因为实在没有生存技能,再次出来后又因涉嫌抢J杀人,被判处死刑。
而最后这起案件,送他进来的,正是周南,两年前的周南。
看守所董所介绍,“自从被判死刑后,包俊才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时而正常,时而神神叨叨的,这次他说有重要线索提供,我们也怀疑是不是因畏死心理而耍的花招,但也说不好会不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
周南点头表示理解,最多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
第一会见室。
窗口对面身披马甲的包俊才个头不高,精瘦,看起来确实状态不佳。
也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泰然面对死亡呢?
但让周南始料未及的是,这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死刑犯,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周警官,五百万在京都够花吗?”
上架感言及更新问题
终于轮到我卖惨,家贫人丑一米四九...好吧太过古早,不爱看卖惨这趴的可以直接跳到最后看更新问题,就是随便唠唠。
各位读者老爷人均福尔摩斯,应该多少看得出大圆所处行业,对,言外之意,码字是妥妥的业余兼职。
几年没关注,也没研究啥热门题材,打开word就是干,结果一脑袋扎进来后才发现时代已经变了,网文内卷的厉害呀!
LV1小号,PC热门起步,加上自带降流量buff的小众题材,放在都市大类里PK,其残酷程度简直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PC热门(两轮)—人气—新书—分强—分封—六频,真的是一级一级磨上来的,跟远古玄幻小说打怪升级有的一拼。
期间有段时间还正好赶上了防台加防疫工作升级,差一点就断了,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苟下来的。
犹记得三江排队时,同期正好赶上两个大神,没排上,运气也是没谁。之后问了编辑,才知道就差一点追读,所以当时在章末提了一嘴,没想到各位读者老爷是真给力,接下来一周推荐票月票都直接翻倍,顺利将大圆送上三江,在此拜谢!
各种蹉跎下,这本书的免费期长达两个半月之久,准确的说是77天,免费字数更是达到了33万,比正常上架的书多了十万字左右。
要说没疲惫倦怠,那肯定是假的,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写这么个小众小说。
至于日常被喷到怀疑人生的书评,对比下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卖惨结束,漫无目的吧,也没具体想表达什么,就是对这77天的一个总结,接下来是更新问题。
关于更新,开头就留了伏笔,兼职,手慢,人家一小时两千我两小时一千的那种慢,老读者应该都深有体会。
而且各位福尔摩斯们也知道我没存稿,都是现码,能码出多少全靠缘分。
知道这么说会留不住读者,就问你大圆实诚不实诚吧!做不到的事绝对不会胡乱承诺!
所以在最后立个可信度极高的flag。
类似题材,大圆上本书的首订收订比是7:1,这次比例如果能差不多的话,就奋起肝一下!
疯狂暗示...
156 只有你才能破这起案子!(求首订求月票)
“周警官,五百万在京都够花吗?”
这句话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只是普通的闲聊,但在周南这,意义绝壁完全不同。
毕竟那行李箱还挺沉的,红彤彤的毛爷爷尤其让人过目难忘。
是记忆中那个人?
不,声音对不上。
而且一个因无生存技能而铤而走险,走上抢J杀人道路的死刑犯,实在不能想象其与五百万会扯上啥关系。
念头电闪而过,周南声色半分未动,随口反问,“你中彩票了?”
包俊才略显神经质的一笑,“是啊,五百万,五百万呐,我儿子媳妇下半辈子都不用愁喽!”
“......”。
实话说,您这辈子一直出狱入狱的,基本无缝衔接,还真没有这两种配置。
一旁的董所叹气,“又开始了,这人幻想还挺丰富的,之前还老和其他狱友说自己说不定哪一天会被国家派上战场,去执行某项特别危险的任务...”
确实是挺敢想,可如果不这么幻想,既确定却又不确定的死期,会把人逼疯吧。
同情?大可不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死于他手的那俩花季少女又何其无辜。
所以是赶巧碰上了?
周南仔细观察包俊才的面部表情,在其神经质表面下,是希望与绝望的交杂。所以,这种胡言乱语大概率只是一种求生的伪装?
这不玩呢吗!害他白白小激动了一场!
“周警官,又见到你了。”
突兀的话语,让周南注意到包俊才忽然恢复到正常的神情。
正常人,就要有正常人的对话。
“找我什么事?”
“我想向你提供一条线索。我如果不说出来,你们公安机关,可以说这个案件,是永久什么时间都破不了的。”
这话,就很难不想教育教育其如何做人。
但...算了,死刑犯,犯不上。
此刻的包俊才,神情已同常人一般无二,“你们不要怀疑,我就是想在死前,洗刷一下自己身上的罪恶。”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非常坦诚,十分符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推断。
“好了好了,既然周警官到场了,到底是什么线索?现在能讲了吧?”董所追问。其实之前他也问过好些回,包俊才就是不肯说,非要等抓他的那位警官来。
于是周南好奇问了句,“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讲?”
包俊才神情笃定,“因为你抓到过我,我觉着只有你才能破获这起案件!”
周南,“......”。嗐,瞎说什么大实话。
猝不及防的董所,“......”。
特玛的,现在犯人也这么看人下菜碟吗?
本以为包俊才还要先提什么条件,比如改判之类的,没想到在见到周南后,他十分痛快的打开了记忆阀门。
“时间大概是在97年的时候,当时我在东山...”
“有一天我外出工作时,碰巧看到一个女的,在人家门口把一个孩子给抱走了,是个男娃,两三岁大的样子。”
拐卖?
周南与董所对视了一眼,均有些意外,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线索。
董所质问,“当时怎么不报警?”
周南猜,“应该是怕被逮吧...”
虽然具体干什么工作包俊才没说,但以其“履历”来看,大概率是从事盗窃行业。
如果包俊才所说为真,那么这将涉及一起分隔二十多年的儿童拐卖案件。
怎么又是拐卖?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西广那起系列拐卖案周南还记忆犹新。其实不只他,这起波及数省的案件影响力,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扯的有点远,二者并无直接联系,因为时间相差太远了。现在的问题在于,都二十年过去了,如何知道包俊才是随口胡说还是确有其事?
不知道是不是也明白这点,包俊才继续道,“对,当时我不敢报警,但良心上又过不去,就跟着这个女的,坐车到了南河,焦做。”
略显牵强啊兄弟,真有这份心,一个匿名报警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儿。
稍稍挪动了下双脚,包俊才并未觉着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我是一个快死的人,现在就希望警方能破获这起案件,把孩子还回去,让他与家人团聚。”
虽然包俊才交代的这段话中,包含着强烈的悔过之意,董所却仍旧是那副怀疑的眼神盯着对方。
类似的死刑犯,他见过太多了。濒死挣扎,无非想多拖延时间,真正能交代出点东西的反倒没几个。真有那立功条件的,也不会硬挺到这个阶段才往出吐。
而且包俊才案底累累,有着“丰富”的对抗经验,精神状态又极其不稳定,他话的真实性就更要打几分折扣。
“周队,你看...?”
周南没急着做表示,因为他敏锐察觉到包俊才口中的一个字眼,“把孩子还回去”...“还”?
基于什么样的立场,会说出“还”这个字?
所以这番可信度不高的话,也许有另一种理解方式。
如果包俊才是嫌犯,或者说是嫌犯之一的话,他这破绽百出的交代,顿时变得可以解释起来!
交代的初衷,是为了减刑,但如果是自己犯过的罪,不但减不了,还要数罪并罚。
在此大前提下,包俊才的供述是否清晰明了?
而且周南还倾向于确实有这么个女人存在,因为以包俊才后来的犯罪模式,不太可能会临时起意,忽然想起去拐卖一个孩子。
所以大概率,他与这个女人相识,并结伴作案。
如是推断后,周南开始提问。
“孩子具体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被拐你还记得吗?”
包俊才摇头,“大概是秋天九、十月间,东山廖城我没待过多久,地方不熟悉,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了,印象有些模糊,就记得在开发区一带,那户人家门口还有颗大树。”
!
看似不太明确,但有具体的时间97年秋,又有大致地点东山廖城开发区,这样的范围圈定起来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但这不是重点!
刚才周南就觉着这时间地点有几分熟悉,具体起来后...不会这么巧吧?
郭刚唐?以其寻子为原型的那个剧本还在他手里呢!细节吻合呐!
要真是,老郭这二十多年的寻子之路,有望啊!
但一切仍属未知,第一步,就要看能不能撬开这个死刑犯的嘴...
157 流行款纯狱风
明知说了必死,又无妻子儿女,老父老母早亡,一个孤家寡人的嘴该如何撬开?
乍看,难度系数地狱级。
求生欲,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但警方又不可能说假话去哄骗,两难。
不,倒也未必!
只要不在明面上触及包俊才的根本,这事儿应该有搞头,端看问话艺术。
面上,周南宛若未觉,顺着包俊才的话问了下去。
“你们当时坐的火车还是大巴?”
“大巴。”
“那女人多大年龄?”
“三十左右。”
“多高?”
“大概到我额头这里。”
“胖瘦?”
“当时挺瘦的,可这都二十多年了,我也不知道...”
周南点头表示没关系。
一侧的董所听着有点懵,这是...当真了?依据是个啥?但他没多言,选择了继续静静旁观。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有没有显著特征?”
“圆脸,眼睛挺大的,”不涉及自身,包俊才回答的很爽快,可能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了一句,“耳后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其他没什么印象了。”
“口音呢?”
“焦做的。”
不知是不是周南问的太顺理成章了,包俊才不假思索的回答后,才觉出些问题,忙补救解释了句,“因为我也是南河人,所以听的出来。”
周南好像啥也没发现似得点头继续,“你们既然是老乡,车上就没搭搭话?”
此时,包俊才的内心活动应该是非常矛盾的。
他既想把孩子找到立功,又怕孩子找到后,警方顺藤摸瓜把他牵连出来。
迟疑了下,包俊才还是回答,“就搭了几句,我只记得她叫崔云,具体还说了啥,时间太久了实在没印象。”
周南第N次点头。
“你一直跟踪她,有没有看到她把孩子卖到了哪里?”
“没有,下车后不好跟,人就不见了,但我想她既然千里迢迢的到了这里,应该是把孩子卖到这了。”
“之后我就回了老家,再没见过她。”
水分逐渐大到没边。
所以这是两个南河老乡碰巧东山相遇,大家“趣味相投”,临时起意一起做了个案就分道扬镳的故事?
再深挖无疑会触及包俊才的底线。
由此,周南得到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崔云,一个大致的年龄段,50到55岁之间,一个具体的籍贯,南河焦做,一些相貌身材细节,圆脸大眼中等身材。
唯一具有标志性特点的,是耳后那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比之一开始的悲观推断,上述线索已经不能说少了,剩下的只有交给时间,哦不,应该是交给警察。
从会见室出来,董所还是不能理解周南的笃定。
“周队,你可能不了解包俊才这人,别看他现在老老实实的,实则典型的欺软怕硬,深谙存活之道。”
“因为是死刑犯,同监的每个人对包俊才都是言听计从,有时他心情不好了,私下开口骂某个人甚至打某个人几下,大家也没有人敢还口或还手。”
根据法律规定,死刑犯一般不在监狱服刑,都是在公安局看守所关押,等待枪决时间。而且死刑犯和普通罪犯是混押的,没有“特殊待遇”。作为“钉子户”,包俊才不知迎来送走了多少批人,故而董所有此一说,言下之意,他的话不能太当真。
周南没多做解释,“东山当时有没有符合特征的小孩儿丢失不难查询,我先查查看吧。”
不是敷衍,这事儿没核实前,谁也不敢保证,别整半天白高兴一场。
从看守所一回来,周南就找到了尚洪波和褚佑宁,让他们组了个专案小组,专门去调查核实这条线索。
但茫茫人海,即便京都、东山、南河三地警方配合默契,想找到人,依旧不是一时三刻间就能完成。
......
工作安排完毕,周南驱车回到住所。
依旧老样子,锅凉灶冷,没什么人气。
归功于这费命的职业,三个月时间里,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倒也没啥抱怨,求仁得仁,都是自找的。
换上拖鞋,周南径直走向卧室,衣柜旁,一个行李箱既不突兀,也不隐蔽的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静置。
随手拖出,颇为费力的抬到床上,打开。
春风十里的毛爷爷再一次展开了他独具魅力的笑容。
估摸就是小偷进来,也绝想不到如此“大大方方的”一个行李箱,会有如此丰富的内涵。
望着床上的行李箱,周南托腮沉思。
倒不至于把这五百万的事儿给忘了,但要不是今儿看守所这位提起,他是雅不愿去主动想起这烫手山芋。
不是心大。而是没辙。
您不会真以为这段时间他真什么都没干吧?
从西广回来,周南就暗自做过相关调查。
但结果,怎么说呢?就很诡异。
首先是找回车时,那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没有他进入的记录。监控没坏,也没被删除,纯字面意义上的找不到。
其次,这款行李箱,明明是个再常见不过的货色,但周南却追查不到具体对应的生产厂家,销售渠道就更无从提起了。
再有...没啥再有,因为里面的毛爷爷没问题,绝对可流通的真货币。问题在于,结合记忆,这玩意谁特玛敢用?别说用了,处理都没法处理。
还是那句话,无论上交还是扔了捐了,都不合适。
既然说起记忆,最离谱的就是那几段记忆!
以周南的自我感知,总觉着不像是亲历,但里面的人却又明明白白叫着周警官,其内容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以下方面。
涉黑涉恶?贪污受贿?
尼玛,哥们儿明明只想简简单单的当个警察,顺带文娱金手指装个逼,但特玛真没想着玩流行款纯狱风呐!
愤懑吐槽中,周南双手一用力,将行李箱反转,红彤彤的毛爷爷顿时铺满床铺。
有内味儿了!
甩开行李箱,他张臂后仰,倒在了钞票丛中。
啊,这就是金钱的味道...个鬼啊,除了硌得慌,没啥其他感触。
等等,这个熟悉的眩晕感...
周南忽然意识到,上次的几段回忆,就是在接触到这行李箱的一沓毛爷爷后。
Woc?
还有这种触发机制?
不过上次只是一沓,这回可塌马是一大滩!
所以会不会...
念头还来不及转完,周南眼前一黑,熟悉的画面感“应约”袭来...
158 记忆副本一
双眼再次能视物时,入眼的是一条昏黄黑暗的街口小巷。
非实景,周南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是一段记忆。
不同于上次的模糊不清,这次的记忆画面非常清晰且流畅。
但这画风,就略显清奇。
低矮的平房,老式拉线的电线杆。
叮铃铃,响铃后划过的二八大杠,和自行车上蓝白条运动装的小男生。
这...好像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景象?
周南顿时有点懵,按照年岁来说,这画面,分明不应是属于他的记忆,年份对不上!
怎么回事?
此时,一个身着九十年代流行款皮夹克牛仔裤的青年从转角转出。
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年轻了几岁。
这...是二十岁的周南?
所以说,这是他六年前的记忆?
可六年前也不过是215年,他又怎么会穿成这样?完全说不通!
但周南又分明知道,这就是他!
因为当二十岁的周南伸手,摸着那砖石砌成的低矮平房墙壁时,周南仿佛能感受到那无比真实的触感!
怪异的时间,荒谬的地点,让周南不由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他多想,实在周围的场景和光线,与印象中某些恐怖片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刚才过去的那辆二八大杠,安静的不闻一丝鸟叫的世界,恐怕会让人直接发疯。
“咚咚,咚咚...”
二十岁的周南,似乎与周南合而为一,心跳都不由加速了几分。
整个世界好像空无一人,天地间只有这个外来者。
站在原地发呆也不是办法,周南勉强压住心跳,摸到墙角的杂物堆找了一根棍子,顺着墙壁向前走去。
杂乱无序的小巷,仿似一个大型牢笼,死死的困住其中的鸟儿,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周南尝试敲了几家门户,没有回应。
这特玛到底是什么鬼?下副本吗?
等等!
虽然是随口的吐槽,但真特码说不准!
所以...周南忽而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一直以为的文娱金手指,该不会只是个附带品吧?
实际上二十岁时,他就拿到了一个无限流剧本?只是因为退出或者脱离之类的原因,才会失忆?
一时间,周南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联想。
但若非如此,就实在无法解释这段记忆的由来。
纠结之际,异动忽现!
“啊~”
一声惊恐的女人尖叫划破夜空。
那边!
会不会有危险?
特码的记忆能有什么危险!26岁的他不还好好活着呢嘛!
吐槽了下自己的沉浸式体验感后,画面中的周南也抓紧了时机飞快朝那个方向奔去。
跑过一条小巷,转过墙角,声音位置大概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了。
周南探头看了眼,只有一辆轱辘打着转的自行车,孤零零的倒在井盖旁。
什么情况?
心里掐了下时间,跑动用时不过二十秒,而眼前这条巷子幽暗且窄长,这点时间不足以让任何人跑出。
那么...人呢?
那个发出尖叫的女人呢?
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无风,周南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踏马是个什么本子?不会真是恐怖片吧?太诡异了!
静置了片刻,四周仍旧毫无动静。
即便知道没危险,这氛围感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握紧木棍,周南从墙角摸出,走向那辆倒地的自行车。
左看,右看,就是辆再普通不过的老式自行车,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此刻,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吧?
“沙沙沙...”
就在这时,背后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周南隐约感到有什么正在靠近...
什么人?
或者说...什么东西?
大多数人遇上这种事情,第一反应一定是回头。
然而吸取了多年影视剧教育的周南,想也不想,直接一棍子向后抡去。
“咣!”
“啊!”
敲击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嗯,确定是人无疑。
抡完后,周南终于看清了脚步声的主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精神小伙儿。
“周队,是我啊!我小杨!你是不是发现疑犯了?”小伙儿捂着胳膊疼的直蹦,嘴上却没闲着。
周队?
我特码20岁就当队长了?
好的吧,副本无疑了。
敲定此点后,周南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文艺世家非专业出身的周南,为何能够屡破大案,师傅又是谁,似乎忽然间就都有了合理解释。
这么说,这不是恐怖片呐,此副本的任务目标很可能是...找出致使眼前这个女人失踪的元凶。
照当前进程来看,可能性极大!
画面中剧情继续。
“小杨?你怎么来了?”心念电转间周南假做不好意思的放了放手中木棍,但仍拿在手中,“刚才有个女人惊叫,我追踪至此,你忽然从后面摸上来,我还以为是疑犯呢...”
周南强行解释了一波“手滑”的原因。
“不是您说要在这一带蹲守吗?我就来看看,怎么,又有女人失踪了?”
小杨仍抱着手臂龇牙咧嘴,显然周南这一棍子下手不轻,要不是他练过,条件反射用手挡了下,怕是现在就得进医院躺着了。
失踪?又?
周南紧抓字眼,脑子疯狂运转,含混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嗐,别提了,”小杨果然上钩,“前三个失踪者,我就差把她们祖宗十八代都查完了,除了性别女,一个大学生,一个白领,一个进城务工人员,根本什么联系都没有。”
“这么说疑犯是无目的随机作案?”周南皱眉。
即便没有经验的人,也大约都知道这类案子往往是最难破解的。
小杨沉重的点点头,“我们现在唯一明确的,是受害者都是相隔两三天的晚上十一点到一点间,一人行进在小街巷中消失的,但她们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一个目击者都没有。”
“没人知道”只是一个好听的说辞。
事实上,三个女人,接连突然半夜失踪,后果不言而喻。
往稍“好”的方向想,是被人囚禁不可描述。
更可能的,则是...死亡!
因为囚禁play的话,总要“玩”一段时间,凶徒大概率不会短时间内接连动手。
而就在刚刚,就在周南的眼皮子底下,又一起案子很可能已经发生。这意味着又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逝去。
啊呀,一段回忆而已,居然一不小心,又沉浸进去了。
周南能够清晰的感知,如果他想醒来,可以随时醒来,但这剧情后续,他就还挺好奇的,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二十岁周南,“破获”的第一起案件。
159 记忆副本二
“我怀疑这是第四个受害者,你去把这一带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年轻的周南有模有样着,但他的思维显然没能回到二十多年前。
小杨一副您没发烧吧的表情,“周队,这小街小巷的,哪有监控。”
尴尬...
相比于天眼遍布的二十多年后,现在这个时代不但监控稀缺且模糊,各种物证鉴定手段也相当落后,很多时候还不如老手的经验判断管用。
稍作检讨后,周南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
是什么?
又围着自行车绕了两圈,他回到了最初那个问题。
人呢?
那个尖叫的女人呢?
既然不是恐怖片,那人的运动就得符合一般物理定律吧。
这么短的时间,如果真有凶手行凶,他是怎么做到把受害人从这个长长的巷子带走消失的呢?
翻墙?
墙再怎么低矮,也有两米出头。
如果两人配合,倒是有可能短时间内翻过,但那尖叫的女人明显不可能乖乖配合。
这说不通。
另有交通工具?
不不,现场没有“新鲜”的车轮痕迹,尤其是在翻倒的自行车周围。
奇哉怪也,凶手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周南忽的目光一凝。
上天也许荒谬,但入地...貌似也不是不行。
他目光对准的,正是自行车倒下的地方,井盖!
“小杨,前三个失踪者现场,有下水井吗?”
“下水井?”小杨皱着眉回忆了下,不确定道,“应该有吧,前些年咱们市不是下大雨被水淹了一次嘛,央视新闻都播了,这几年上面都在下大力气整治着呢。”
见周南一直盯着眼前的井盖,小杨也不迟钝,“周队,你该不会是怀疑,凶手利用下水道袭击并带走被害者吧?”
“否则为何会没有目击者呢?”周南反问。
九十年代夜生活远没有二十年后那么丰富,但也不至于一到晚上就悄无人烟,如果不是有某种特殊手段,凶手又如何能做到如此悄无声息?
越想越觉得对的周南,已经上手开井盖了。
小杨见状也忙上前帮忙,周南吩咐道,“你打电话叫支援。”
“啊?”小杨又懵了,“这附近也没电话亭啊。”
行吧,这年头好像真没手机,大哥大寻呼机倒是可以想想,但也不是每个人都玩得起的。
望着下水口,周南默。
黑黝黝的下水道,仿似魔鬼的大口,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即便是回忆,周南也不想体验一把钻下水道的感觉,那滋味一定十分酸爽。
一段不想回忆的“清香”旅程后,先行一步的周南发现了什么。
“杨儿,照一下这里。”
小杨闻声走去,这是...拖行的痕迹!
果然是这里!
年轻的周南并没飘,叮嘱道,“小心一点,这里是嫌犯的老巢,既然他能在这里屡屡犯案,一定对地下环境非常熟悉。”
“知道了周队,”小杨持手电筒在前按照拖行痕迹引路。
越往前走,通道越显狭窄逼仄,黑沉沉的四壁仿佛要把人挤扁一般。
二人越走越沉默,连话痨趋势的小杨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一时间,整个通道内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和脚步声,以及抑制不住的剧烈心跳声。
“咚咚,咚咚...”
就在窒息感即将达到顶峰时,周南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身后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没有呼吸声,亦没有脚步声。
一片死寂!
惊悚!
小杨哪里去了?
莫非...被凶手弄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么...凶手会不会正屏吸潜伏于身后准备偷袭?
意识到这一点,周南不受控的汗毛竖起,但却没有恐惧大叫。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中闪过,只是一瞬间,周南握紧手中一直没放下的木棍,陡然毫无征兆的向后一记敲击!
“砰!”
沉默的敲击声响起,打中了!
顺着动作转身的周南,只看到黑暗中,两道诡异的红光,正自地面直直的射向自己。
这尼玛是什么玩意儿!
不,不是什么玩意儿,是人!
随着手电筒光芒集聚,周南顺利看清了被他击倒在地的物体,那是一个手持刀刃的佝偻男子。
衣衫褴褛,满面胡须,但面相不大,很可能连二十都不到。
至于那两道红光...则是由佝偻男子头上戴的一副眼镜发出的。
联系下水道的黑暗环境...这是一副夜视镜?
不管是什么,周南都谨记“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影视剧中磨磨唧唧被反杀的角色还见的少吗?
趁着佝偻男子被一棍子敲在脑袋上发蒙倒地之际,周南上去又是几棍子,将人彻底敲晕。
左右看了看,没有趁手的家伙,行动派周南直接将佝偻男人的T恤用没收的刀刃撕开做成绳索,将其手脚绑了起来,最后还栓在一根管道上。
完美!
等等?小杨呢?
周南还没忘记他的临时队友。
鉴于事件发生时间短暂,周南估计小杨应该就被疑犯藏在周边不远,否则不会这么快再行折返下手。
弯腰一伸手把夜视镜从佝偻男身上取下,周南戴了上去。效果立现,一片绿色的地下世界顿然浮现眼前。
那里!就在他们来路的不远处,有一条不易察觉的岔道。
前行至岔道转入,周南意外发现里面空间还挺大。
并非他之前想象的通道,而是一个被铁栅栏封着的五平米见方空间。
此刻,在铁栅栏内外,都有绿影显现。
栅栏外的,是小杨,应该是嫌犯来不及开门而临时安置。
至于栅栏里...
那诡异的景象,让摘掉夜视镜的周南只恨不得再把夜视镜带回去!
别说20周南了,连“身经百战”的26周南都直头皮发麻。
栅栏内,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三个女人并成一排,不知被凶手用了什么手段,身体僵直,闭目靠墙而立着。
黑暗的下水道,一动不动的三个女人,氛围本已非常诡异,但相比于女人的脸,或者说嘴...一切又那么微不足道!
只见每个女人的红唇,都被向上割开,带着弯弯的弧度,就仿佛...在微笑一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栅栏内角落里,还有个女人蜷缩,应该是刚失踪的那个,凶手还没来得及动手。
“嘶...”
就在这时,栅栏外地上的小杨捂着脑袋清醒了过来。
“周队...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才被凶手敲晕了?”周南反问。
小杨闻言又捂着脑袋痛道,“应该是吧,我只感觉脑袋一疼,就晕过去了。”
“哦,是这样敲的吗?”
还不等小杨做反应,周南微笑着,反手就是一棍子,朝前者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晕过去前,小杨的眼睛里似乎满是问号。
嘿,你还别说,敲人还挺上瘾的。
160 人形编织袋
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周南觉着这根屡立大功的棍子是自己来此副本世界最正确的选择。
如法炮制,扒了昏迷的小杨衣服把这小子也绑紧实后,周南才打开栅栏查看情况。
很悲哀,“站立”的三个女人都已经没了呼吸,且出现不同程度的尸斑,应该都死了不短时间,只是身体上被缠绕了大量布条,如同木乃伊般才能保持直立。
周南将她们安置平躺,用拆下的白布,盖上面颊。
至于角落里那个刚失踪的女人,呼吸正常,只是陷入了昏迷,没见外伤,应该是某种药物所致。
对此周南并没好办法,只能等待救援或其自行醒转。
受害者查看完毕,周南这才转身来到栅栏外,用脚踢了踢地上仍旧昏迷的小杨。
“嘶...”
熟悉的一幕上演,小杨醒转,只是想捂脑袋的手被捆了起来。
“我怎么...不对,周队你怎么打我?”终于想起之前那一幕的小杨激动道,“又为什么绑我?”
周南是真不想哔哔,因为这样看起来会很像那些找死的反派。但他还是哔哔了,毕竟还年轻,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显摆张扬。
“觉得自己演技不错?”
小杨满眼疑惑,“周队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呵...”,收棍起身,周南决定速战速决,“三个破绽。”
“一,你在如此恰好的时机出现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二,作为刑警,没表现出一点应有的专业素养。”
“三,你居然被疑犯无声无息的轻松带走。”
见小杨着急辩驳什么,周南抬了抬棍子,“觉着这判断武断了点?的确,这三条无论是单独还是组合起来都不算确切的证据。”
小杨,“......”
脑瓜子嗡嗡的,总觉得这一棍子冤的很。
“觉得冤?”周南又抬了抬棍子,小杨下意识一缩脖子。
“那你来告诉我,手持刀刃的凶徒,是拿什么把你敲晕的?”周南问出了最后一句。
阴晴不定的转换了几个神情,小杨终于收起了委屈的表情,丧丧的道,“没想到我居然暴露在这么个小小的细节上。”
“你认识他?”周南不觉得小杨包庇一个这样的罪犯还有其他原因。
小杨抿了抿嘴,陷入回忆,“我们曾是邻居,他...也是个受害者,父亲酗酒家暴也就罢了,母亲却并没有承担起保护伞的角色,反而将自身的痛苦变本加厉发泄到孩子身上...”
家庭环境的扭曲,终将造成儿童性格的变异。
“但你终究是个警察,”周南虽唏嘘却并不认同小杨的行为。
小杨咧了咧嘴角,似有叹息,“我也是才查到线索指向,匆忙追来,我...只是想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他的命运真的太惨了。”
回忆画面戛然而止。
睁开双眼,周南仍躺在那堆毛爷爷上,心境却不大相同。
所以之前那几段记忆,应该有现实中的,也有副本中的,混杂在一起。
此前想不通的车辆记录和行李箱问题也有了解释,常规来说,属于副本奖励吧。
似乎...突然就多了五百万进账?
说不上是喜是悲,其实没什么变化,无非过往的经历更刺激了点,而且都是过去式了,不提也罢。
他也不想研究自己是如何摆脱“工具人”命运的,因为目前的生活,也是之前的周南努力下,才追求到的,又何必翻回去自寻烦恼?
没毛病!
但,洒时一时爽,收拾火葬场!
周南把钱往行李箱里装时,丫内心无比鄙视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干出这种沙雕事儿来。
这一晚,周南睡的无比香甜,直到清晨,被一阵急促铃声叫醒。
这是个普通的工作日上午。
指挥中心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城东支队少有的宁静。
疑似发生命案。
报警的是辖区小清河一位河道清理工。
据报警人讲,适才他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河道清理时,打捞出来一个人形物体,用不透明的厚塑料编织袋包裹着,还在脖颈、腰部和脚踝位置,打了几圈胶带用以固定。
这形状很难不让人展开联想,幸好是白天捞上来,不然够做好几宿噩梦的。
作为高壮的北方大汉,这清理工愣是没敢往开打,直接选择了报警。
坐在警车上赶往现场时,周南还在思考,如此正儿八经的接警程序,貌似真是许久未经历了吧?
至于杨局和老马的痛心疾首?抱歉,等他回去就找邵阳那厮算账!怎么搞的?说好的遏制辖区命案发案率方案呐?完全没见效啊!
也得亏老左正在开车,不知道自家老大脑袋里正转悠着啥...
“今天我女儿开学,”左右还没到现场,不妨碍大局,老左略显幽怨的抱怨道。
周南并未会意,“所以?”
老左紧了紧方向盘,“我本来打算送她去学校的,好不容易洗心革面一心向学,我这个老父亲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周南,“......,洗心革面什么的,有点夸张吧,而且你确定左佳会愿意让你去送?”
大概率会是另一起“血案”吧。
老左,老左没法反驳,只是愤懑的拍了下方向盘。
只要一想到那个叫什么小树的臭小子,居然敢大清早骑着自行车来门口接人,他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周南莞尔一笑,猜到了个大概。
微风中,单车男女,依偎相视而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啊呸!
老左可不这么想,多水灵的一棵小白菜,他养了十五年的闺女啊,眼瞅着就要被猪拱走了!
临近案发现场,二人不约而同收起轻松的表情,向河道边走去,一艘小船停靠岸边。
再近前,入眼,就是传说中那个人形物体,红白蓝相间的塑料编织袋,PP聚丙烯材质,比较常见,但其包裹起来的人形,就不那么常见了。
虽然在抖乐里见过类似不可描述的段子吧,但眼前这东西明显有所不同。
即便尚未打开,也不存在什么太大悬念,因为光凭那股熟悉的气味,大家伙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八、九不离十了。
各角度拍照留存后,勘察人员开始开袋...
161 摇晃的饭碗
编织袋刚开了个口子,周南就发现自己失策了。
妹的,居然站在了下风口!
这味道该怎么形容?
一定要说的话,臭鸡蛋、腐烂的猪肉、下水道、垃圾堆混杂在一起?反正那股持久又强烈的滋味会一直冲击到你的喉咙,直达灵魂深处。
倒也不是坚持不下去,毕竟出了这么多回现场了,但有条件的时候,就没必要自找罪受。
于是周南默默往上风口挪了挪位置,顿时被现场眼镜法医鄙视了一眼,“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啊,咦,这次怎么没见你那小徒弟?”
说话的是咱老熟人了,申法医。
被鄙视的周南浑不在意,“这东西八成是从上游漂来的,我让他直接去河道管理处找水文资料去了。”
嚯,确定抛尸地点么,这厮业务是越来越纯熟了。
本就是随口一问,申法医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随着编织袋开口越大,味道挥发的越显著,周边不少老鸟也开始了上风口转移之旅。非硬挺着,那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
身处最前线的申主任淡定科普道,“这些不过是氨、硫化氢等腐败气体的味道罢了。常温下,死亡后3—6小时,因肠道内的腐败菌繁殖生长,就会开始产生腐败气体...”
谢谢,许多人表示,他们倒也不是很想了解的这么清楚。
别以为戴着几层口罩他们就看不出来,申法医这厮也压着呼吸呢。
几分钟后,一具近乎全果的女性死者,出现在众人眼前,仅脚踝处,有一条粉红色的内K残存。
手脚被胶布缠绕,嘴也被人用胶布封了起来。
全身外伤明显,应该经过激烈反抗与搏斗。但伤口主要集中在颈部直至上胸部之间,应该是锐利的刀刃造成。
且从外表来看,死者生前很可能遭受过X侵害。
周南走近,似模似样的查验起来。
申主任越瞧越稀奇,“嚯周队,您这是要抢我饭碗呐,瞧出了什么?”
周南麻溜儿的回答,“死者应该是被锐器刺伤后大量失血死亡,死后被抛下河,死亡时间初步推断为四周以上,但不会超过三个月。”
申法医,“!”
本来只是随口调侃,怎知这饭碗忽然就摇晃起来。申主任突然就想起他调来城东后,技术部门曾流传周南是个中高手的传言。
本以为传言不过是传言,现下看来竟可能是真的?
旁观的老左反而接受度良好,这场面可有段日子没见了,还挺怀念。
周南自己就更不会觉得奇怪了,在他回忆起他“破获”的第一起谋杀案后,与法医学有关的知识也同时回归。
查验继续。
因长时间水泡,死者容貌发生了肿胀扭曲变形,难以辨认,这种现象当然不止于面部,遍及全身。
老左见状不由摇头叹气,无论见多少次,仍旧会让人唏嘘。
Q.J杀人,何至于此。
赵乐成回来的很是时候,正好赶上了这一幕,于是怎么奔进来的,又怎么两倍速奔了出去。
大家见怪不怪,没几个人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谁也别笑话谁。
老左指了指尸体旁的小清河,“我记得这里曾有过几起溺亡案件报道,河水应该挺深。”
周南朝还在远处干呕,踟蹰不敢过来的小赵招了招手,“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就不是很想靠近...
小赵终究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去,目光仍不敢直视。
“上次腊肉案都没见你这样啊,当时做抖乐后期剪辑不是还做的挺有氛围?”周南好奇问道。
赵乐成双眼放空,“不,不太一样,那个案子其实只要不展开联想,就还好。”
某种意义上倒也没错,论直观的视觉冲击力,这里完胜。
“水文资料拿到了?”周南大发慈悲的岔开话题,“能不能计算出具体抛尸地点?”
赵乐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需要了解下尸体的数据,比如身高体重之类的。”
这些就都现成的,没啥好说。
只是受各种现实客观因素影响,计算出来的结果准确度不一定精准。
赵乐成将注意力尽量放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努力计算结果,可旁边的对话还是不自主的往耳朵里钻。
申法医,“被水浸泡,高度腐败,指纹提取起来挺有难度的。”
周南放下女尸手套样化的双手,“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死者被凶手严实的包裹了起来,避免了因河水流动中刮碰杂物的影响,表皮基本完好。”
手套样化,顾名思义,由于长时间被水浸泡,尸体手部的真皮和表皮层分开,乍看下就如同手上套了一层手套一般,只是这皮,是人皮。
实践中,检验水中尸体时,经常会遇到尸体手指掌呈手套样化的情况,但并非每种情况条件下都能提取到各个指位相连、并具有相对完整手指掌的外表皮。
基于以上情况,故而周南有此一说。
申法医摇头叹气,“要把表皮从手上剥离取下,精细活儿啊,看来我也是时候收个小徒弟了。”
虽然听起来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埋头小本本的赵乐成,还是控制不住的抖了抖,然后就听到他家老大和申法医的“魔鬼语言”探讨。
什么“用无水乙醇溶解表皮上的油脂,再用温水使其保持风满和弹性”,还有“清理手指表皮上的纹路,烘干表面上多余的水分,将表皮套在自己合适的手指上按下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清晰的指纹就能顺利到手。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小赵同志直以为自己撞上了俩变态狂魔,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好危险。
尸体查验暂时告一段落。
老左电话忽然响起。
周南眼皮子不自觉的跳了跳,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果然,放下电话的老左咧嘴直抽抽,“老大,指挥中心接警,有人报案称,小清河上游,疑似漂浮着一颗...人头。”
人头???
什么鬼!
周南突兀的问了句,“刚才是谁说过这里发生过多起案件的?”
新鲜出炉的背锅侠老左莫名其妙的举手,随后更加莫名其妙的发现,他家老大的神情...似乎是松了口气?
162 求神不如靠咱人民警察
松口气是不可能松口气的。
别看周南每次甩锅甩的清新自然,其实丫还是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虽说报警人用的是“疑似”,他已经有几分明悟了。
发现“人头”地点,距离这里不算近,在上游望月桥段。尚无证据表明两起案件有关联,只能分兵行动。
周南起身,四处环视了下,河道两岸不算荒凉,有商铺,有住户,算是一处生活区。
“周边有什么发现?”
现场的勘查人员,已经搜索到了周边五六百米开外。
老左摇头。
没什么意外,根据尸体腐烂程度,抛尸地点距离这里的距离也许不会太近。
尽管警戒线已经拉的足够远,仍旧能看到不少围观众兴奋的指指点点,想必又一段时间将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场勘查宜速战速决。
尚洪波和褚佑宁刚被他撒了出去,这里老左肯定是离不开,小赵还在挠头计算抛尸地点...
突然就觉着“四大金刚”根本不够用,是不是应该再去老马那边挖点人?再组个“八大护法”。
哎等等,总说“四大金刚”,其中有个根本就没怎么出动过啊。
好的吧,这回算是派上用场了。
思量定的周南马上安排道,“老左,这边交给你了,我带人去望月桥那边看看。”
其实这边最重要的物证,尸体,周南已经查验过,所以他离开的倒也较为放心。
半小时后。
“周队!”
夏末同志一个纵身,从警车上跃下,挤过层层叠叠的看热闹人群,成功在望月桥与周南会合。
这身姿,不知咋的,就让人联想到出笼的小鸟,那叫一个雀跃。
好家伙这是给人家姑娘憋坏了吧!
朝小夏点了点头,周南继续听着报案人老大爷绘声绘色的描述。
“今儿一大早,我和往常一样在河边散步,就这么打眼一看,嘿,您猜怎么着?”
周南不得不扛起捧哏大任,配合道,“怎么着?”
大爷得劲了,兴奋继续,“就见那河里啊,有个哈密瓜这么大的东西上下漂着!”
“起初我还没当回事儿,因为那东西只露出头顶三分之一,谁知越看,越觉着像个人的脑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叫了人来一起看。”
说着大爷指了指一旁的大妈,“然后这位老姐姐也觉得就是颗人头,我就马上报了警。”
大妈一脸的后怕,“造孽哦,怕不得做噩梦,不行我得找个庙去烧烧香。”
“喏,阿姨,”周南一拉穿着制服的小夏,“看着这身衣服,什么感觉?”
大妈迟疑了下,“安全?正义?”
大爷乐了,“老姐姐,人家小伙儿的意思是,哪还用得着去上香,求神不如靠咱们人民警察呀!”
小夏,“......”。
为大爷的觉悟点赞!
大妈闻言居然也笑了,“说的也是,这小伙儿看着就一脸正气,哎,有女朋友了吗?我家孙女刚大学毕业,我看着你们挺合适...”
拉着周南的手拍着,大妈是越瞧越满意。
小夏再度陷入沉思,穿着制服的难道不是她么...怎么没人给她介绍男朋友?
“那多不合适,别看我长得年轻,其实奔三的人了。”
一句话KO掉大妈,周南忽的朝一旁不远处树上喊了句,“那位大哥,你看热闹也得注意人身安全呐!”
为了拍得更清楚,还现场爬了个树,这位大哥也是蛮拼的。
此时,打捞人员正在驱船进入河道作业,向“人头”靠近,周南本以为对方是想拍尸体,没成想对方见他到他说话,兴奋的招起手来,“是刑警周南吧?我是你粉丝!”
哟呵,始料未及。
果然千万级别的粉丝量,产生了质的变化,周边粉丝出没愈发频繁了起来。
但粉丝也不能这么“激进”呐,周南还是派人和谐友善的将人劝导下树,嗯,绝没使用强迫手段!
围观众听说这里面还有个警察是“名人”,本还没掏手机的,也不禁随大流拿了出来。管他是谁,拍了再说。
见状,周南又一阵脑袋大。
宜...速战速决。
这句话今天第二次出场,也符合在闹市区进行现场勘查的一般特点。但速战速决不等于敷衍了事,该做的工作同样一项都不能漏。
小夏指着河里那仍在缓缓移动的“人头”诧异道,“这也太不正常了,如果只是一颗脑袋,吃水应该不会这么深,但如果是连着身体的,又不符合常规,一般来说尸体应该四肢浮在水面才对吧?”
“哟,没想到咱们小夏侦查经验还挺丰富的。”
周南同样在关注着打捞情况,此刻打捞船已经到达了漂浮物附近。
夏末苦脸,“周队,您就放过我吧,因为上次那起东郊交通事故案,您都让我坐了两个多月冷板凳了...”
周南,“......”。这都啥跟啥?
就在这时,尸体被慢慢打捞了起来,果然不止一个“头”,底下还连着整个身体。
很快,尸体全貌浮现,居然,是一个被捆绑住手脚的青年男子,腰间还坠着一个小号圆形石墩,就步行街上很常见的那种。
怪不得浮尸会呈现如此奇怪的漂浮姿势,原来如此!
隔离的再远,也抵不住现代化设备的先进。
围观众见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的直接捂起了眼睛。
惊吓过后,议论声四起。
“绑石沉河?我差点以为自己在看电影!”
“凶手也忒狠毒了,多大仇多大怨呐。”
“对,这肯定是仇杀,杀人不过头点地,一般仇恨都做不出这种事儿来。”
“莫非起因是隔壁老王?”
“也说不准是黑,社会呢?”
“瞎扯,这种不和谐群体我华夏怎么可能有!”
“那倒也是,我看说不准是欠高利贷之类的...”
吃瓜群众的脑洞,已经足够拍出好几部题材不同的电视连续剧。
而周南这边,已经带着小夏凑近了归来的打捞船。
同样的水浸高度腐败尸体,小夏的表现要比小赵强出许多,虽然脸色也不太美妙,但却没后退半步。
“怎么现在杀人犯处理尸体都喜欢往水里扔了吗?”联系到老大的上一个警,小夏如是吐槽了句。
周南却在左右打量后,摩挲着下巴道,“我倒觉着,这男的很有可能,是自杀。”
小夏,“......”。双手双脚被绑住,腰间还绑着石头的自杀者?老大您没发烧吧!
周边警察,“......”。但凡这人不叫周南,都已经被当神经病处理了!
163 跑偏的舆情
“只是一种可能。”
周南可没想抢人家法医的饭碗,只是见周边人员过于惊讶,于是又简单的解释了句。
“这男子全身衣物整洁,无外伤,连捆绑处都没有摩擦痕迹,如果排除中毒昏迷一类的情况,大概率是自杀,当然一切还要等法医具体检查后才能下定论。”
众人终于释然,他们队长想表达的只是一个调查方向。
但在一切未有定论前,该有的调查一项都不会少,周南也并没放过他杀的可能性。
“初步推断为溺亡,死亡时间四周,不超过三个月。”
现场是另一名刚赶到场的老法医,但这话听起来,就分外耳熟,周南在上个现场刚做过同样的死亡时间推断。
虽然就在同一条河上下游,发现两名死亡时间相仿的男女死者,但尚不足以据此,就认定两者的死亡存在关联。
摸进死者口袋,周南依次掏出了手机、现金,哎居然有身份证!
要知道刚才女性死者那案子,他们还在为如何寻找尸源而头疼呢。
这陡然出现个随身带身份证的,还真是“意外之喜”。
王翔,东广人,91年生人。
这,会否就是死者本人?
因尸体高度腐败,面部极难识别,老法医摇摇头表示不确定。
周南...周南表示,这特玛不是正好撞到哥的业务口了吗?
其实不只眼前这个青年男子,还包括刚才那具女尸在内,周南都打算回去就来个“速写”来着,现在看来倒是省了一半的工作量。
“相貌来看确是本人无误,小夏,联系当地公安部门,了解下这个王翔的相关情况。”
老法医,“......”。这确定的是不是有点草率?
但看周边队员一副毫无怀疑就接受的样子,那位女警小夏更是就差高喊“周队666”,又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为避免老法医怀疑人生,周南主动解释道,“您放心,家属DNA比对程序一定走到位,只是调查不妨先搞起来。”
行...叭。
只要不是瞎耽误工夫就行。
两起几乎同时被发现的人命案件,使得城东刑侦支队的气氛马上高度紧张起来。
好在现在的支队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萌新水货,在周南调配下,各项调查稳步有序推进着。
会议室。
气氛稍显凝重。
小夏这边的调查比较容易核实,于是先行汇报起来。
“在东广当地公安部门的高度配合下,已经联系到了王翔的家属。”
“王翔,30岁,已婚,育有一子一女,据悉,其父母和妻子儿女都在当地生活,而王翔本人,此前一直独自在江浙一带打工,刚回家乡不久。”
但一个月前,也即7月20日早间,王翔和谁也没打招呼,独自离家未归。”
“7月21日,王翔的父亲还曾给王翔打过一通电话,当时王翔表示自己在火车上,但未说目的地,也没说去干嘛。”
“之后王翔就与家里断了联系,再也没能联系上,家人也在当地公安部门报了案,但一直寻找未果。”
“我与铁路部门联系,调取了王翔的购票记录,通过监控录像,确定其是在7月20日,在当地火车站售票大厅持本人身份证购买了当日前往京都的车票,随后一个人登上了该趟列车。”
也就是说,王翔出于不知名目的,连父母妻儿都未辞别,就独自踏上了前往异乡之路?
相比于男性死者信息的相对清晰,女性死者那边的调查开展起来就困难多了。
老左无奈的汇报道,“我们还卡在寻找尸源这步上,根据测算,抛尸地距离打捞地仅有两百米远,但通过周边走访排摸,死者身份尚不能明确。”
小赵发散思维着,“怎么会这么巧,一男一女同时死在小清河?会不会是王翔外出打工时,认识了这个女死者,二人有了什么不正当关系,之后可能是闹别扭分手,王翔返乡,女的则来了京都,之后也许因为旧情难了一类的原因,王翔又来京都找这个女人,继而产生矛盾,可能看到女人移情别恋什么的,王翔一怒之下将人杀了,然后自己也选择了跳河自杀?”
老左,“......,没看出来你倒是挺有几分编故事的天赋,但凡你从自己这段话里,找出一点证据支撑,咱立马能愉快的并案侦查。”
小夏也是无言,“虽然挺顺畅,但从王翔本人手机的通话记录来看,其与京都从无半分联系,我现在也在头疼他与京都的联系点到底在哪里,这人来京后,甚至没有住宿登记记录,难道在这边真的有熟人?”
确实半点证据皆无,所以两起命案还是两起命案,尤其其中男性死者这起,因为处于闹市区,尸体打捞时,现场围观者众多。
其诡异的漂浮姿势,以及打捞上来后的捆绑形态,无不引起了社会广泛讨论。
杨老大差点直接杀来亲自坐镇。
好在法医中心及时反馈的检查结果,将这一行程扼杀在摇篮。
周南的判断无误,根据检验,未发现中毒迹象,多方综合,法医中心验尸报告也给出了自杀的结论。
为了稳定影响,城东分局官薄就该起案件,迅速发布了警情通报。
“221年9月1日,在我辖区小清河望月桥段...死者系东广籍王某...经公安机关多方勘察,目前已排除他杀嫌疑,死者系溺水身亡。”
本来这则通报的目的是为了减小影响,没成想发布后却引发了更为广泛的网友大讨论。
“自杀?我当时在现场,死者姿势那么诡异,怎么可能是自杀?”
“本人‘有幸’看过网图,双脚和腰上的绑带倒是好理解,但一个人要怎么做到把自己的双手绑在一起?”
“百思不得其解,捆手捆脚,还要抱着石墩,这果真能一个人完成?”
“......”
一开始大家的讨论还在案情本身,后来不知怎么就歪了出去。
“据鄙人所知,出警的是一名网红警察,不得不质疑其专业度。”
“你说的是抖乐刑警周南吧,笑,人家本来就是个刑警,何况警情通报又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
“多少有点阴谋论,但一个警察每天不务正业,也确实很难不让人诟病...”
基于周南的名气,后续话题,居然有压倒案件本身讨论的趋势...
164 我有个想法...
周南对关于讨论自己的这些网络舆论,一直采取的态度都是看过就完,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何况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既然死者王翔确系自杀,当前的工作重点自然转到了另一不明身份女死者身上。
Q.J杀人,案件性质十分恶劣!
相比于上次的“明星”杀人事件影响力,这次事件的社会影响力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但人命却从无以影响力衡量一说。
上级要求一定要尽快破案,给死者一个交代。
“9.1”专案组成立。
案情分析会继续行进中。
此时前方投影中展示着两张图片,一张是那具女性死者尸体,另一张则是周南绘出的面部复原图。
女子年龄二十许,本较为普通的样貌因朝气而蓬勃着,对比一旁的死态,分外唏嘘。
老左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尸源寻找暂无头绪,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法医那边从死者的Yin道擦拭物中检出了jing斑,但经数据库比对,无结果。”
不算意外,数据库这玩意儿,完善起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但的确算是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只要锁定嫌疑人,确定是否为真凶的步骤,只剩下比对一途。
现成的就有一例,“同期”死者王翔,比对结果也不一致。说明这两起案件,大概率真的只是意外撞到了一起。
而此刻,想锁定嫌疑人,寻找尸源仍是跳不过的必须步骤。
小赵拿起了自己的小本本,“死者左耳有三个耳洞,头发是经过漂染的蓝黑色,每根手指脚趾都涂抹了不同颜色的指甲油,但都较为常见,理发店、美甲店的走访暂无结果。”
“现场唯一留下的物品内Ku,经查出自东广揭阳某生产厂家,该厂除批发外,还通过陶宝等网络平台零售销往各地,月销量上千,想从这条内Ku查出购买者,几乎不可能。”
老左补充道,“以推算的抛尸地为中心,我们在辖区派出所配合下,走访排摸了附近三公里内的居民区、商铺、菜场等地,均未有人表示见过该名女子。”
小赵继续,“还有失踪人口数据库,暂时也没发生非常符合的失踪人员。”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难。
老左提议,“要不发个悬赏通告?”
常规操作了。
悬赏通告的运用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轰动全国的“二王”案,之后才逐渐广泛运用起来。
前两天还有兄弟部门发布悬赏通告,抓捕五名毒贩,开出了一百万每个的价格,引发了网络疯狂转发讨论。为此,甚至有网友戏言干脆辞职专门去做“赏金猎人”得了。
悬赏通告吗?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小夏手脚麻利,干这种文字编辑又是熟练工,说话间文案都编辑好了。
“悬赏通告:221年9月1日,京都市城东区清水河望月桥段发现一具未知名女性尸体。该女性参考年龄为18-22岁,身高158厘米左右...请广大人民群众向公安机关提供221年6月份以来符合上述特征...对提供线索查明尸源...最高给予10万元人民币奖励。”
老左瞟了一眼,“好家伙,大手笔,你确定杨老大能批?还是夏总您出这笔办案经费呐?”
小夏鼓嘴,“不带这么损人的!这不是随手一写么,再说人家东广兄弟单位都出价一百万了,咱京都也不能太寒酸不是?”
“这也不是一个性质啊...”
小夏转向赵乐成,“小赵你说!十万多么?”
小赵瞅了瞅似笑非笑的老左,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小夏...
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他麻溜儿的转向周南,“老大您觉着呢?”
嚯,事实证明,学坏比学好容易的多。
而此刻的周南根本没注意几人的对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尸身上。
作为目前唯一物证,周南在老左他们走访时也没闲着,专门又去了趟法医中心检查了半天,要不是过于离谱,他都差点没忍住亲自上手解剖。
都怪这突然回归的法医学记忆!
理智理智。
这画风,与一开始连尸体都不敢看的画面,差别过于大了些。
“老大?”
在小赵的再次呼唤中,周南思绪终于回归。
“?”
“悬赏通告?”
“不着急,我还有个想法。”
老左、小夏立马收敛,正襟危坐,小赵也摊好了小本子准备记录。
其余众队员也都知道,他们老大从不无的放矢,俱都振作精神,一扫之前因走访而带来的困顿。
周南指了指死者照片,“从耳洞和指甲油不难推断,死者应该是个喜欢打扮的时尚人士,我建议将走访重点放在KTV、酒吧等娱乐场所。”
众人,“......”。这是怀疑死者是娱乐场所从业人员?
还以为您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推断,这个理由,就...实在有点牵强。
再个人崇拜,小夏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老大您是不是对时尚有什么误解,我有好多小姐妹都喜欢打耳洞染头发做指甲,这很普遍啊,未见得就非要出入那些场合。”
周南咳了一声,看来不给理由是不行了,他尽量一本正经道,“死者的Y,较为松弛,不像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现象。”
小夏顿时囧囧有神,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你说没事儿追问个什么劲?老老实实按照指令去办它不香吗?
诡异氛围中,支队众做鸟兽散去,继续走访排摸,当然重点一定是各类娱乐场所。
老左还不忘联系了治安支队,“小姐”这职业就屡禁不止,那帮子经常扫场子的兄弟,业务肯定比他们精通的多。
周南顾不得理会网络舆论,可网络舆论这玩意儿,有时候却不是光凭冷处理就能自动消散的。
而在一则出警现场视频曝光后,对于“网红”周南刑警资质的质疑声更是甚嚣尘上。
原来,也不知道是当时现场哪位的高科技设备,录到了周南判断有可能是自杀的那段视频。
虽然没有声音,但经过慢放,很容易就看出其口型为“自杀”二字。
这与之后城东警方给出的结论一致,很难不让一些人产生联想。
一时间,关于城东警方“轻下错下”自杀结论的话题,火速登上热搜。
接到老马电话时,周南还有几分意外,一直埋头于“9.1”Q.J杀人案,谁特玛有空关注网络舆论啊!
老马的反应就直接多了,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保温杯敲的震天响,“老大脸都黑成锅底了,我不管,给你一天,不,半天,马上给我把这事儿解决喽!”
......
165 一面之词?
说好的公信力呢?
就泥煤的离谱!
牵涉到了分局形象,周南没法再视若无睹,但他刚好“有约”,于是一个电话三言两语间,将锅甩向了法医中心。
倒也不是瞎甩,本就是法医中心给出的鉴定结论,由专业人士进行明晰再合适不过,也更有说服力。
而周南的“约会”,来自治安孙支队。
治安大清查???
被拖上警车,周南还有点懵逼,“不是,孙支,这行动至于的您亲自带队?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孙支一脸义正辞严,“这两天你查案子可没少用我人,请你帮个小忙怎么地吧!”
嚯,老左这动静搞的不小呀,把人家老大都惊动了。
周南顿时“理亏”,一路悄咪咪的没再疑问。
但情况很明显,因为孙支半点没掩饰的和副驾的小伙吩咐道,“一会儿你就专门跟着周支拍。”
周南,“......”。合着他“流量密码”的秘密是掩藏不住了,前两天市局那边也让他去配合个啥宣传,这不实在没空就给推了,好嘛,所以孙支这是听到了风声索性直接“强买强卖”?
大部队很快杀到某娱乐场所汇集地。
月黑风高,正是某些违法犯罪活动的高发时刻。
冲进门时,看得出前台较为懵逼,一点心理准备没有。
几名穿着“入时”的妹子反应就敏捷多了,假做无事的想往外走,被兄弟伙们拦了下来。
“不要乱走!”
“靠墙站立!”
“身份证!”
前厅迅速控制住后,各队有序进入各个包厢临检。
孙支朝包厢指了指道,“周支,出把子力?”
得,既来之则安之。
而且一直搞刑侦,扫黄这种事情周南就没经历过,还挺新奇嘿。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啥挑战性。
“身份证。”
“你们认识吗?”
“认识?那她叫什么名字?”
“......”
意料之中的回答不上来,成功get到一对,第二个包厢走起...
“刑警周南?”
这倒是意料之外,一进门就被人认了出来。
周南没太惊讶,最近此状况算频发了,“认得是吧,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粉丝讪笑,“扫黄?我们就是来唱唱歌。”
“唱歌归唱歌,点几个小姑娘啥子意思?”
粉丝辩解,“调节调节气氛,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唱歌有啥意思。”
倒也...没啥逻辑错误。
一圈下来,孙支表示满意。
之前周南这厮三天两头的给他转发“粉丝天眼”线索,搞得他好生“没面子”,这次的治安大清查行动,孙支已经酝酿许久了,不枉晚上出动数百警力。
再加上周南的知名度,这次行动社会效果足够到位。
跟着扫了大半夜的场子,再回支队已经是后半夜了,随后周南就再度验证了刑警工作不分昼夜的判断。
手机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老左略显兴奋的声音传出,“老大,您不知道,晚上治安那边有个大清查行动!”
他咋不知道,还当了把子“苦力”呢。
丝毫没意思到自家老大的“冷漠”,老左快速继续道,“带回去的一家KTV老板,认出了死者的画像,说很像一个员工,叫于思彤,不过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来上班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看来他晚上这“苦力”,总算是没白出!
而在周南忙活的时候,一则法医中心的讲解视频也在城东分局官薄发布。
视频中,申法医亲身上阵,对王骁的自杀判定进行解析。
“死者衣物整洁,且没有搏斗性损伤,也没发现控制性、抵抗性损伤,这说明其要么是心甘情愿被绑,要么是失去知觉无意识状态下被绑。”
“我们对其进行了毒物检测,未发现死者体内有任何药物迹象,也就是说他是在清醒状态下被绑的。”
“此外,我们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发现其支气管有泥沙,肠胃的硅藻经检验也与小清河硅藻特征相符,这说明死者确系在该河溺亡。”
“接下来是大家最关心的绑缚问题,双脚和腰间的绑缚想必大家不存疑,那么,一个人能否做到自己把自己双手捆住?”
申法医取出一根扎带,边往自己的手腕上绑边讲解。
“一开始,我们就注意到,死者手腕上的束缚打结方式比较特别,结构较为松散。”
“先将绳子一端捆在左手上打结,拉紧,延伸后再缠绕到右手上,从空隙处抽出,稍作调整,两手间距就会变小。”
说话间,视频中的申法医还真一个人把自己的双手给绑了起来。
“佐证就是这个绳结的最后都是活结,因为双手行动受限后,已经无法再顺畅进行打死结操作。”
“而且,死者双脚捆绑的间距也不小,经测量有四十厘米左右,这种距离,足够当事人自由活动,乃至...跳河。”
结论很清晰,该死者确系自杀。
申法医自觉功成身退,大部分理智网友还算买账。
“长见识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所以真的是自杀,这得是对生活多绝望啊...”
“一群网友就喜欢瞎比比,人家警察能随便出结论吗?”
“正常操作了,网友人均神探,各个福尔摩斯。”
“膜拜,我南神居然当场就看出了结论。”
“之前吐槽人家刑警周南的那些人怎么不见了,能出来道歉了吗?”
可没想到举证至此,仍有部分人表示质疑。
“一面之词!”
“我还是无法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下此狠手。”
“不合常理。”
“对!没亲眼看到他跳河,什么解释都是间接的,让人怎么信服?”
“为死者悲哀...”
一番似是而非的质疑下来,还真有不少网友又被带偏,又回到了半信半疑的态度。
申法医苦笑,“周队,这事儿我尽力了,你看怎么办吧。”
周南,“......”。我想躺着办!
眼瞅着“9.1”Q.J杀人案马上就要取得重大突破,拖后腿的怎么就这么多!
得,求仁得仁!
周南一边盯着“9.1”Q.J杀人案,一边将部分注意力又放回了这起自杀案件上。
“亲眼看”?
满足你!
166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很快,城东分局官薄又上传了一段监控视频。
出自望月桥附近某银行探头。
公共安全视频监控区域。
视频显示时间:221年7月22日03:02:33起始。
画面中,正值深夜,路面车辆稀少,只有一个行人从画面中走过。
该行人刚过去没几秒钟,又走回了画面,尝试搬动地面阻止机动车辆停放的一个圆形石墩。
石墩较小,约莫只有几十斤重,男子没费多大力气,就搬起走出了画面。
接着又是两段未接续的画面,都是该男子抱着石墩沿路步行的画面。如果是熟悉路况的本地人,不难看出其步行的方向,正是小清河。
画面戛然而止。
虽然因监控距离问题,男子的脸看不清楚,但该监控的公布,无疑是在回应那小部分网友的“不死心”。
监控虽未直接拍到该男子绑缚跳河的瞬间,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行动自由,无人尾随,自己找的石头墩子,再加上之前的法医鉴定报告,如果这样还有人犟说不是自杀,我真无力反驳。”
“虽然不合时宜,还是想笑,这都把警方逼成什么样了。”
“其实有些键盘侠根本不用理,也就敢在网络里蹦达蹦达,放现实里你再看。”
“网络也非法外之地啦,但很多时候确实成本太低,使得一些人肆无忌惮!”
“确实,建议加大惩处力度!”
有了这几段监控,各种不和谐声音终于平息,但关于该事件的讨论热度并未下降。
“能出一期专门解说下这男子为啥跳河么?还挺好奇的。”
“笑死,你当警方官薄是在拍《今日说法》呢,还解说...”
“也不是不可能,刑警周南出来营业啦!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你这么歇!”
“对啊,这专业对口,又能水一期!”
一时间,城东分局官薄下,居然全是催抖乐刑警周南更新的声音,这场面也是极度搞笑了。
“说起周南,之前嘲讽人家网红的人都哪去了?”
“帮各位回忆一下,新闻链接:‘挑战不可能马赛克寻人’、‘鹰眼干探助父女相隔三十年相认’、‘四季民福警察小哥空手入白刃勇救花季少女’...”
“泪目,网络的记忆都这么短暂吗?这可是曾感动全网的人民好警察呐,反正当时给看看哭了好几回!”
“倒也不至于集体失忆,无非人红是非多罢了。”
“我一个南粉之前居然也摇摆了下,不得不说网络舆论影响真的太大了!”
“咦?刑警周南是什么梗?有这么多故事的吗?我去扫扫看!”
“号外号外,指路某乐,周南居然被拉去客串扫黄,噗哈哈哈...”
一个“广告”,一群人蜂拥而去,然后被在扫黄现场一本正经的周南同志,科普了一番何为“品茶”。
所谓“品茶”,指的是卖yin活动,“茶艺师”暗指卖yin女,举一反三,“茶叶标价”也就是交易价格,“又有新茶到了”则表明又有新人来了之类之类吧。
在网络上,这些暗语一定程度上能避开平台监管,为了“生存”,各行各业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难得见到画风如此清奇的周南,孙支大张旗鼓搞的行动视频果然没白费,点赞量暴增,评论区讨论度爆表。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新粉报到,这就是周南?警察小哥帅我一脸,爱了爱了!”
“刑警客串治安警?又是我南神在线精分的一天。”
“天呐,这些卖yin女住的地方这么脏乱差的嘛?不是收入挺高嘞?”
“这袜子内K乱丢的画面,有味道了。”
“哈哈哈哈,居然又碰到了粉丝,这个要不要抓?恭喜我南哥,粉丝又成功-1!”
“为什么总感觉我南神是被迫营业...”
“这样的被迫请务必多来几回,woc这身警服加装备也太可了叭!平常可见不到!能不能出个写真,我当壁纸!”
“楼上你口水滴我这了!!!”
“......”
本来毫无关联的微薄争论,最后阵地居然转到了抖乐上。
结果是,一番操作下来,孙支这条视频的点赞倒是不少,但粉丝量全涨到了刑警周南身上。
这...你找谁说理去?
也不知道孙支有没有拍桌子,那已经不在考量范围内。因为城东刑侦支队半夜的灯火,已经许久没灭过了。
会议室内,小夏好奇问道,“周队,你怎么快速将王翔自杀时间定位到22号晚的?”
周南奇怪看了对方一眼,“不是你说对方无住宿记录吗?”
还真是...简单而直接的论断。
所以王翔这么大老远纵跃祖国南北,坐火车进京,就是为了一下车直奔自杀?
从列车时刻上来推断,还真是如此。
别说网友了,连警方都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后经过调查,情况还真没想象中那么曲折离奇,起码比起王翔本身自杀的过程,一点都不“精彩刺激”。
据王翔家属讲,他本人性格内向,平常不爱说话,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一番天地。
可现实大家都知道,能凭借打工出人头地的人,少之又少。
没有什么文化,也无一技之长,外出的王翔只能干些卖苦力的活儿。
当地警方曾在王翔家找出一个笔记本,上面一笔一笔清晰记录着他每月的收入和支出,尽管累死累活,仍旧一点钱都没攒下来。
再加上结婚生子,随着孩子上学上园,生活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这次打工回来后,家人就发现王翔明显更沉默了,谁问也不说话,终于在这一天,不辞而别,踏上了不归路,谁也不知其最后心里的想法,也无从猜测其为何选择京都作为“埋骨地”...
这些调查都是后话,此时“9.1”专案组得到了另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因“茶艺师”们的流动性大,很多都是做着做着就换地方了,所以对于于思彤的忽然“离职”老板也未觉得奇怪,更别提报警了。
不过根据其提供的信息,警方不但找到了其亲人,通过DNA验证了死者身份,还顺利排摸到了于思彤生前在京租住地。
生活轨迹有了,凶手还会远嘛?
167 墨色血迹
周南带队到达于思彤生前曾租住地。
一套本就不大的房屋,被房东硬生生隔出了六间,里面挤着六户北漂人士。
没错,是六户。
因为房东在于思彤不见后,直接清理了其东西,无缝衔接的将房间另行租售了出去。
啥?不是有政策出台不让出租房隔断了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等被举报了再说呗。
即便再逼仄,只要价格合适,总是有目标受众群体。
于思彤租住的位置,在该房屋中部,左右都有“邻居”。
此时,房门已经被打开,狭小的空间一眼到底。
一张床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其余生活用品挤压堆放,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这个房间居然有一扇小窗户,透出丝丝光亮,至少让人不那么压抑。
先行到达的老左从房间中钻出,指着床头,“老大,你看那里。”
这是,一大片墨迹?
虽然这老破房子墙壁完全不能用雪白来形容吧,但这么大片的墨色也确实非常吸引眼球了。
用墨水来掩盖血迹吗?
鉴于死者身上的大量锐器外伤,必然导致现场有大量血迹,不得不让人作此联想。
不用周南吩咐,身后的勘察人员已经准备开工。
周南没进现场“添乱”,因为只是两三个人在里面,已经完全转不开身了。
老左继续道,“还有那扇窗户,足够一个瘦小的男人通过,不过那扇窗户后,是一个屋顶,周边挺杂乱的,不是熟悉附近地形的人,应该很难翻爬到这里来。”
“可惜这一个月来,正处夏秋交际,雨水不少,冲刷下已经看不到有没有足迹了,没法判断凶手是不是由此进出。”
根据KTV老板的叙述,于思彤应该是在七月初“离职”,两个月了,什么痕迹也抵不住大自然的侵蚀。
不过没什么意外的是,墨水下,赫然是大片的血迹,以这出血量来看,此处应该就是案发第一现场无疑了。
可惜屋内所有属于死者的物品已被清理,除血迹外,其他作案痕迹再难窥端倪。
屋外,小赵举着小本本道,“房东毛庆生,49岁,京都本地人,就住在楼下一层沿街店面,开了个修理旧手机的店铺为生。”
老左不无怀疑着,“这个毛庆生,问题很大,一开始我们找上门来,问这里是不是曾租住着一个叫于思彤的,他居然说不知道,后来在证据前实在推脱不过,才带我们来到现场开门。”
小赵疯狂点头,“左头说得没错,我也觉得这人嫌疑度爆表,看于思彤的合同租期,是到年底啊,他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再回来了,还把人家东西都扔了又转租了出去?依我看,房东就是凶手没跑了。”
周南琢磨了下开口,“倒也不能这么武断,经过王翔自杀事件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么?很多人的思维,是不能通过常理去推断的,一切还要以证据为准,好在这次是不是凶手,不难验证。目前明确的一点是,案发时间应该是在白天。”
“哈?”小赵本还点着头接受教导,却被自家老大最后猝不及防的一个转弯而弄呆住了。
老左就见不得这个蠢萌的样子,嫌弃的问道,“死者身上多处抵抗伤,说明其被害时经过了激烈的挣扎反抗,这么大动静,同屋的‘邻居’为什么一个都没发现?”
小赵到底不傻,只是刚才一时没转过弯来,他恍然大悟道,“因为大家都去上班了!只有于思彤因为常年‘夜班’,昼夜颠倒!案发时,没有人听见,所以是白天!”
周南感慨了句,“也不知道这位续租的‘幸运儿’,知道住了一个月的凶案现场后,会不会做噩梦。”
尤其当这个“幸运儿”,还是个独自一人租住的妹子时...
不用查记录,这点从屋内的摆设便能一眼看出。
但不管如何,目前来看房东的嫌疑确实最大,除DNA对比外,询问也在同步进行中。
不到50岁的毛庆生,看起来还是个中年人,精瘦的外表,通过那扇窗户并不难,但却没必要,因为人家有钥匙。
虽然老大说毛庆生未必是凶手,小赵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厮必有蹊跷。
看那躲闪不敢直视的眼神,僵滞的面部表情,要说没问题,他能把自己眼睛抠出来喂...算了这flag不能乱立!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周南让赵乐成主导了这场询问,老左一旁压阵。
虎着脸,小赵一上场就是沉声三连问。
“为什么向警方隐瞒于思彤的租住行踪?”
“你怎么知道于思彤不会回来了,还把人家东西扔了,合同没到期就转手租了出去?”
“出租屋里墙上的墨水是谁涂抹的?”
毛庆生不自禁的抖了抖,但仍低着头默不作声。
小赵“啪”的拍了下桌子,“你知道目前证据对你多不利吗?这事儿不是不说话就能过去的!”
这句话对毛庆生还挺有触动,他终于抬起头解释了句,“我...就是怕麻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一推六二五?小赵这一口老血差点没憋住。
老左慢悠悠开口,“怕麻烦?是怕人知道你这里出了事,以后房子没人敢租吗?”
一句话,似是正中毛庆生内心,“现在生意不好做,我就靠这几户房租过活...警察同志,真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屋子,我进去后墙上的墨水就已经在了,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但被褥都收拾走了,以前也总有租户租期没到就跑路,留下垃圾堆一样的房间,所以我也没太在意,骂了几句收拾了下就转租了出去。”
这解释似乎也不是说不通,但在小赵看来,这毛庆生就各种心虚的样子,莫非是先入为主的缘故?
现在的DNA技术完善,比对结果很快出来,与毛庆生...不符!
小赵,“!!!”
嫌疑指数max的房东居然真不是凶手!
不但房东,六户租户和周边符合特征的男子DNA比对后,都没有符合的。
一时间,调查似乎重归于零!
168 不存在的嫌疑人
半日后,周南终于见到了那位之前怎么打电话都拒接的续租“幸运儿”。
彼时,妹子正在城东支队办公区,嗯...发名片?
“各位警官,有嫌疑人需要法律咨询,可以让他们联系我,谢谢,谢谢。”
披肩发,正装女士西装,大红色口红,将本显清爽稚嫩的面部,装扮的很是有几分成熟老练。
看样子这妹子是位新手律师呀,正好搞刑诉的嘛?好家伙拉生意都拉到这来了。
“对不起,我们不能给律师介绍生意。”
拒绝声中,妹子丝毫没带在意的,见到周南走过,本着一个也不能放过的心思再度送上,“鄙人谢司晨,京珠所律师,这是我的名片,还请多多关照...”
周南顺手接过。
这一心“拓展业务”的样子,看来就算知道自己住着“凶宅”,也不会太过往心里去...叭?
小赵一脸尴尬的岔过话题,“内个,谢女士,这位是我们支队长周队,这次找您来,主要是有几个问题想向您求证一下。”
支队长?这么年轻?什么路数?
谢司晨脸色惊疑太过明显,虽然收敛的也很迅速,但还是没逃过周南的眼睛。
呵,这种质疑,还真是久违了呢。
周南也没当回事,朝室内比了个请的手势。
“之前一直在开庭,不是有意不接电话,见谅见谅,还有,周支队真是年轻有为,”直到落座,谢司晨还在尝试接受现实。同样二十多,对比苦逼打拼的自己,尤其凸显世界的不公,有些人...起跑线就在终点,你怎么赢?
没去管小律师心里如何嘀咕,周南直入主题,“您是在7月4日与房东签订了房屋租赁合同,当日就搬进了现在的出租房是吗?”
谢司晨点头,“我知道隔断房存在安全隐患,但学校一毕业就把我们赶出了宿舍,虽然找到家律所入职,但这刚就业...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其他地方实在负担不起...”
小赵不得不主动打断,“谢律师,我们是刑警队,不管这些,你说的这个问题自有有关部门去处理。”
谢司晨苦脸,“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这种隔断房大家都知道不好,但好歹让我们有一容身之处,真处理了,上面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可让以我为代表的这些人怎么办?住大马路还是睡公园?”
小赵愣住了,“......”。话说不是叫这位来问话的吗?怎么好像被问住了?
周南双手交握轻松置于桌面,“谢女士,当前一些政策也许确实不完善,但您说的问题,相信政府都会考虑到,并积极想办法解决,您认识您房间的上一位租客吗?”
这话信不信就两说,但话题成功转移。
谢司晨顺着提问摇头,“我住进去时房间基本是清空状态,东西都是我现置办的,对了尤其是床头那墨迹,太恶心了。我还问房东能不能给漆掉,但那老头只知道收钱,啥也不管,要不是我太忙,非得和他掰扯掰扯不可...”
“哎不对,刑警队?是我之前那租客出事儿了吗?”
“不会是新闻里说的,我旁边那望月桥捞出的女尸吧...”
从周南的话意,谢司晨很轻易推导出这点,并由此产生了某些不妙联想,脸上顿时白了好几个色号。
接过周南递来的热水喝了口,谢司晨这才道,“哦对,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知无不言。”
周南轻笑,本来只是照例询问,没觉得能得出什么线索,但依这位的职业,没准儿能有惊喜?
“您入住后,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换做一般人,周南可能不会如此宽泛的提问,但相信这位刑事辩护方向的律师,可以迅速get到点。
果然,谢司晨思忖了片刻后道,“我平常比较忙,回来的时间一般较晚,消息不一定准确,如果说是我刚入住的那段时间与现在对比的话...有两点比较特殊。”
“一是房东...那喜欢盯着妹子看的儿子,有次无意听到他问他老爹要钱,然后这个月都没再见过这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俩时间对不上,都错过去了。”
“二是我右侧隔壁邻居,本来住着一男一女,那男的好像也隔了两天就不见了,不过听我那女邻居说过一嘴,是回老家了。”
!
这些消息,警方之前做过的笔录里可都没有。
周南不由瞧了眼负责询问的小赵,后者委屈巴巴,“房东和那女邻居黎芬都没提过啊!”
说着小赵翻出了笔录递给周南,以证“清白”。
周南都懒得伸手接。
不过虽然他没参与询问,但有老左盯着都没瞧出问题,也不能怪人家小赵一人。除了这二位有关系的当事人,其余几位租客的笔录里也均未提及此事。
周南现在倒是更愿意相信,这位初出茅庐的小律师,一定能开拓出几分事业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谢过小律师提供的线索后,调查再度展开。
首先是房东儿子这边,因不同住,开始他并未进入警方视线。
但如果说毛庆生为了给儿子打掩护而闪烁其词,道理上是非常通顺的,但...生物学角度就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毛庆生的DNA已经经过比对,与被害人体内残存的不符,那么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他的儿子也应该不符。
除非...二人没有亲子关系。
这个也不难验证,只要把人找到即可。
让警方比较意外的,是谢司晨口中的另一名神秘男子。
于是再度询问黎芬,周南亲自上阵。
一开始,这位女邻居仍旧三缄其口,两个小时愣是一句话没说。
但只要存在过,就会有痕迹,直到周南说要调取周边所有监控,黎芬才终于开口。
“那人,是我姑父裘自强,我之所以不愿意说,是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恋人关系,指指点点。”
!
这特玛,又是什么奇葩展开?
但要真如黎芬所言,那么她的隐瞒态度,似乎又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我姑父突然离开,是因为他觉得我们的关系不该继续,所以和我分了手,回老家去了。”
黎芬如是解释着,但这并不能排除裘自强的杀人嫌疑,因为他离开的时间实在太巧了,就在于思彤死亡后。
可通过黎芬提供的信息查询,得到的结果却再次让警方大吃一惊!
原来通过户籍查询,这位裘自强,竟在两年多前,就已经因病死亡注销了户口!那么这段时间和黎芬同住的,是鬼不成?
169 “鬼怪志异”
黎芬的精神状态似乎有点问题,几次询问都有些颠三倒四。幸而她口中这个男人,有不少人见过,绝无可能是华式鬼片精神病症的虚构。
但有一个问题她却始终没有改变口风,那就是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就是她姑父,裘自强!
与此同时,房东毛庆生的儿子,也被警方在一赌博窝点找到。
几乎都不用验证,那如出一辙的长相,就没人会怀疑二人的亲子关系。但检测还是有必要的,只是结果如同所想,依旧对不上号。
那么黎芬口中给出的这个嫌疑人到底是谁,就非常有必要搞清楚弄明白了。
为了验证裘自强的生死问题,小赵跟着老左,出了人生第一趟差,去往黎芬的老家,西江。
如果可能,周南也想出去晃悠晃悠。
掐指一算,离他上次去西广,也两月有余了。
可惜先不提他的职务问题,就是出去晃悠这件事本身...也当即被老左“好言相劝”了下来。
不是,哥们儿都不配“旅游”了?
最终,周南只能在队里坐等消息。
死亡信息并不难核实,时间主要都消耗在了路途上。
一到地方,老左带着小赵直奔当地派出所,调取到了裘自强的档案。
从档案来看,似乎没啥大毛病。
217年3月,裘自强称自己得了绝症,留下一封遗书,从此不见踪迹。
家人几经寻找,还通过了登报寻人,电台寻人,均无果。
两年后,家人终于放弃了寻找,以为裘自强是不想连累家里,所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寻了短见,或者病死在了外面。
后经家人申请,经过法定程序,裘自强户口被注销。
不过这个所谓的没啥“大毛病”,是以家属和当地警方视角来看。但在老左他们看来,其中的问题就大了。
自称患了绝症?留遗书后失踪?
这其中可操作空间很大嘛,所以裘自强完全有可能还活着,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
结合黎芬有些颠三倒四的口供,依然不难给裘自强的失踪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因为这段不伦关系,二人无法在本地生活,黎芬遂外出打工,想要做个了断。
可裘自强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可能是在本地过的不如意,也可能是不想与黎芬了断,竟假死后,寻到了在外打工的侄女。
裘自强的“执着”,令黎芬感动不已,二人终于“修成正果”。
以上出自黎芬自述,具体如何还要待找到裘自强本人,才能完全证实。
目前的情况是,虽然已经知道了裘自强很可能是假死,但一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理论上可以跑到任何地方,要怎么找?
一般按部就班的来说,都会去户籍地址瞧瞧,虽然希望渺茫吧,但来都来了...
于是纯抱着“走形式”的态度,老左在当地警方配合下,第一站去了裘自强的原户籍地址。
嘿,这一瞧,还瞧出了个惊喜!
这俩月,该村最大的八卦,就是死亡数载的裘自强,“还魂”了!
别说该村了,这消息在周边十里八乡的,都传遍了,几乎快成为新一代“鬼怪志异”话本届扛把子。
当警察出现时,裘自强面色平静,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未曾出现,似乎早有预料。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抓吧。
加上旅途,统共只用了两天半功夫,小赵的第一次出差之旅结束。某种程度上,算是非常“完满”吧。
小赵却十分可惜,“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我还想着带点土特产回来呢...”
老左不遗馀力的嫌弃,“你可歇着吧,真当旅游呐!”
讯问似乎就没太大的意外,因为DNA比对结果已出,相符!凶手就是裘自强!
当问及作案过程和缘由时,裘自强的面色始终很淡。
“我知道那女的是干什么的,每天打扮成那样,白天睡觉晚上出去上班...”
“没有预谋,就是那天白天路过,看到她没锁门,衣着暴露的躺在床上睡觉,我就是想玩玩。”
“刀?是我从自己屋里拿的,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她。”
“没想到那女的还假正经,死命不从,我本来也没想杀人的,清醒过来后才发现,不知怎么的,她就已经死了...”
“对不起黎芬?我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自己媳妇儿吧。”
“黎芬啊,挺好的,年轻,鲜嫩,可几年下来,就知道打工,为人有点木讷,无趣。”
“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寻个刺激,男人嘛...”
案情,真相大白。可留给人们的思考也许并未结束。
除了人物关系有点玄幻外,其实本案的作案手法方式都很常规,甚至可以说是粗糙。
按说这种一时兴起的“激情”案件,很难掩埋线索,通常很快就会被发现,可这起案件,偏偏埋藏了两月之久。
你说房东他一点察觉都没有吗?不太可能。
但他一心想着的,是如果出事,房子就再难租的出去了,影响收入来源。
所以毛庆生漠视,假做不知,即便当尸体被打捞上来,警方在周边排摸时,他依旧选择着“自欺欺人”。
赚钱有错吗?没有。
当女邻居忽然消失时,黎芬对枕边人的异常匆忙离去也没半分察觉吗?大约也不太可能。
爱情有错吗?似乎也没有。
但,做人,应有一个基本的底线。
至于其余几个邻居,但凡有谁多提一嘴...
算了,想想也不算难理解,本就是流动性极大且毫不相干的人,大家白日为生计奔波已经足够疲惫,晚上好不容易能休息,谁又会去关注谁?
这,可能也是繁华大都市下的一种悲哀吧。
两起“水漂”案件的结束,让压抑许久的城东支队气氛总算轻松了不少。
尽管后续还有好多程序要走,但总归...没那么时间紧迫。
于是周南大手一挥,除了实在走不开的,其余人该休息的,正常休息。
他也是看了眼日历,才意识到又是一个周末到了。
这班上的,就真心没日没夜,什么五加二白加黑,弱爆了!
“周队,真的不考虑约一下嘛?”
此时,小夏瞧了眼刚进账的微讯红包,极为“讲义气”的第N次,帮助自家好闺蜜顾程程邀约,随后N+1次失败。
“我哪有那时间!”
170 央视推广
号称没时间的周某人,正窝在家里打游戏。
啥?大好休息时间,怎能如此荒废?
在如今的周南看来,能安安稳稳一天待在家啥也不用干,才是顶级的奢侈。
别看“安安稳稳”四个字写起来简单,实际上光是随时都有可能响起的手机,就让警察同志们时刻提着一颗心。
关手机?现在的他,还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咚咚”门响,周南以为是外卖到了,没想一开门,进来的却是路浩。
“Triple Kill...”
熟悉的游戏音,让路浩一脸菜色,“南神...哥,您这也忒不厚道了,每次找你带飞,都说没空,结果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嗨!”
周南脑袋都没带抬的,“带你?我特玛带妹子不香么?”
您之前跟小夏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惜路浩不知道这茬,就无言反驳。
做了个自便的神色,周南继续将这盘游戏搞定,才甩开手机,“你之前说找我干啥来着?”
路浩,“......”。合着他预约了个寂寞,不过好歹是逮着真人了。
正想说话,敲门声再起,这次总算是外卖到了。
周南边嗦粉,边示意路浩赶紧的,毕竟他还挺“忙”的,一会儿还想追追剧,好久没更新知识储备了。
“我,我想辞职,想问问你的意见。”路浩犹豫了下还是麻溜儿说了出来。
“理由?”周南筷子稍顿,随即继续顺畅的嗦起来。
路浩也不知从哪个角落扒拉出一副碗筷,愣是“虎口夺食”,从周南餐盒里抢出了几根粉加半碗汤。
“南哥你知道的,我考警察本来是为了搞刑侦当刑警,但实际上一直在办公室搞文案,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了。”
周南抬眼,可能一副看傻子的样子表现的实在太过明显。
路浩噎了下,“好吧好吧真诚点,最近也不知道走了啥大运,我那本起飞的小说版权卖出去了,然后还有影视公司来找我改编剧本。”
啊,这,就挺容易理解。
“一笔买卖够吃一辈子那种?”周南看问题一向直指本质。
眼见餐盒里也不剩多少了,路浩眼疾手快的又夹到几根,径直往嘴里吸溜。
周南嫌弃松手,索性全递了出去。
路浩倒是不讲究,直接全部干光,一抹嘴这才道,“那倒不至于,但我妈把我买房娶媳妇的钱都准备好了,这么一算,其实不作大死也差不离。”
京都一套新房?八位数起步吧。通过上次他家那盗窃案“随随便便”丢的“数额巨大”来看,就知道这话半点不带掺假的。
所以这特玛是什么高级凡尔赛?
周南冷漠脸。
但凡换个人,他高低劝两句,写小说死路一条!但对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富二,就真没必要,爱咋咋。毕竟咱们是生存,这厮是生活!
“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别介别介,”路浩差点打滚求饶,“不是有意显摆,南哥,真心求教!”
周南背靠沙发,双臂环抱,“这种人生方向抉择的大事,难道不应该问你妈?”
不是推脱,他自问还没做人生导师那本事。
“我都多大人了!”
路浩一副“您瞧不起我”的表情,差点把周南给逗乐。嗯,这货确实比他还大几个月来着。
“进门儿前,你不就有答案了么,”周南伸手一按遥控器,电视开启。
这话就属于心理学范畴了。
反正给路浩整的是有点发愣,扪心自问了半天。
电视这玩意儿,在很多现代家庭,就常年是个摆设,周南这更是如此,难得运行一回,倒挺给面子,没掉链子。
频道恰在CCTV3。
此刻伴随着背景音乐印入眼帘的,是雄伟壮观的万里长城,宛如一条长龙,飞舞于崇山峻岭之上。
长城当然没毛病,但这音乐...它就不免有几分熟悉,正是《万疆》的开头。
意识到什么的周南马上就要换台,被路浩“拼死”拦下。
“南哥,是你的《万疆》,我最近经常听!”
特玛的,你都知道,哥们儿会听不出来吗?
随即,再不情愿,某人一袭警服,站立巨龙之上昂首歌唱的画面,仍旧闯入视线。
此时,终于轮到周队长面带菜色。
鬼知道他是从哪抽出的时间去拍的这个MV。好在不像其他明星那么“细心雕琢”,也不用去其他地方取景,长城摆拍一天即刻搞定。
不知道其他明星见到电视里的自己是什么感觉,反正周南此刻是恨不得抓地。
不过宣传部门的效率可够高的,这才多久啊,就已经搬上电视了?
就周南内心评价,刨去他本人,MV拍的还是很大气的,当然,有长城加成,想小气也小气不起来,反正就很万疆吧。
相比于周南自己的尬,路浩就兴奋多了,“央视啊!央视在放你的歌啊南哥,不,您就是我南神!”
这表情,简直没眼看。
“南神,您可太上镜了,要不以后我的剧本,您来演男主!”
“谢邀,没有辞职的打算。”
“.....”
通过CCTV3,《万疆》这首歌终于穿越了网络,走入千家万户。
正在边看电视边包饺子的李奶奶,“嚯,这谁家小伙儿,长的可真精神!”
心不甘情不愿打着下手的李爷爷,“没看制服么,是个警察,不过唱歌唱的真心不赖,一会儿我得看看叫啥名字。”
李奶奶麻溜儿的捏好花边,放在盖帘上,“我看见片头了,叫周南,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孙女房间里贴的,那都是啥明星?看着娘里娘气的,一眼都瞅不出男女来!”
有一说一,老太太眼神是真好使,一闪而过的片头都没漏。
李爷爷叹气,“那有啥办法,现在就流行这个,不是咱们那个年代喽...”
门一推,刚还在讨论中的孙女,放学回归。
“周南?我去!居然上央视了?!”
出乎二老意料,小姑娘居然一眼认出了电视中人,还很兴奋的拿出手机直奔朋友圈。
老两口对视一眼,看来电视里这小年轻,不简单啊,以后可以多关注关注。
这,只是祖国一角。
还有更多的中老年群体,通过电视认识了《万疆》,认识了周南。
于是乎,周南的“粉丝群体”不知不觉间,扩散开去,竟老少咸宜起来。
171 “小白菜”逆势史
周南怀疑自己的“假期计划”惨遭泄露。
不然为什么刚把处于人生迷途的路浩小朋友送走,就又来了一个电话邀约的?
观影计划被迫搁置。
某街角咖啡厅。
周南随手点了杯美式,估计这一杯下去,通个宵不成问题。
所以为什么大晚上的要约这么个破地方!
周南看向对面,约他的妹子早已就位,长相普通,但挺干练,“叫我妮可就好,不必加什么女士小姐之类的后缀,周警官真人比照片和视频更耐看。”
“谢...谢?”周南琢磨了他该夸句什么,妹子声音比电话里更好听?
算了,似乎都不咋真诚。
要不是记性不错,这位当初企鹅音乐派来邀请他参与独家音乐人计划的妹子,几乎已消失于历史长河。
啊对,不要奇怪企鹅音乐的妹子为什么会知道警官周南就是音乐人周南,当人家企鹅后台资料是摆设吗?不填真实资料怎么收账?
周南比较奇怪的是对方居然直到现在才找来,毕竟想挖出他的各种娱乐公司,能从城东一直排到城西去了,真当奶茶周+周华建+毛不一的二十首歌是玩呢吗?
妮可爽利一笑,“冒昧邀请您出来,是想谈谈您发在我们企鹅平台的那二十首歌,周先生应该又有很久没关注过了吧?”
“......”!
周南回顾了下,还真是,他上一次发歌貌似还是在七夕,之后就再没管过。身为一个拥有文娱金手指的人,虽然不咋纯粹吧,但就真不是很“敬业”。
“您似乎不太明白这二十首歌的商业价值,”说这句话时,妮可观察着周南的表情,可惜对方老社会人了,啥也没能瞧出来。
实际上周南咋可能不明白,就当前这个音乐大环境,这二十首歌说是能称霸整个乐坛,也过分不到哪里去。
些许挫败的妮可还是按照既定计划,拿出了数据。
周南接过扫了眼,其实不用细看,就说其中一项吧,企鹅音乐的各大榜单,什么新歌榜、热歌榜、原创音乐人榜、流行指数榜、畅销专辑等等,“周南”二字的出现频率简直高到离谱,前五占据三四个那属于正常操作。
咦,已经如此有名了吗?
也...不咋意外。
奶茶周当年一人就能达到这种效果,何况现在三种音乐风格相加,覆盖的粉丝群体,肯定比单一受众广泛的多。
尽管一直佛系操作,但架不住歌曲质量太过关,且平台受众广泛。
当曝光度上来后,粉丝早已不似最早那般自来水推广一个两个十个百个的增长,而是迎来了井喷式暴增。
比之“苦心经营”的刑警周南帐号,“后妈养”的歌手周南粉丝量居然早就杀破了千万,而且还在一路高歌而去。简直就是一部“苦命小白菜”逆袭史!
感慨万千呐,虽然表面就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见周南依旧不为所动,即便有所预料,妮可仍更觉挫败,“看来周警官很清楚其中的价值,却依然选择坚守本职,就我个人而言,深表钦佩。”
周南将资料推回,“没什么好钦佩的,个人兴趣罢了,何况往现实了说,钱也没少赚。”
这话就比较实在。
妮可放下咖啡杯,比了比大拇指,“看来是我选错了地方,应该找家烧烤摊的。”
这妹子眼力价杠杠的。
“现在也不迟。”
阵地转移,等羊肉串进嘴,周南的神色才终于缓和起来。
无非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拿捏”着周南的身份,企鹅并非没有底牌,如果流行歌手的身份爆出,想必是个大新闻。
但显见人家没打算这样做,虽然他也没在怕的就是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原点呗。
啥?您说他现在粉丝就不少,无非再翻一倍,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儿吗?
别看周南现在就挺有名的,又是自媒体又是红歌,这都在规则内说得过去,但就没听说过哪个警察,还兼具流行乐坛“顶级”音乐人身份的。
好吧,这个“顶级”可能因为时间短还差点意思,但音乐人周南的实力,在二十首歌加成下,绝对无人质疑,任谁都能看得出其潜力巨大。
当两种毫不相干的身份碰撞在一起,不能说惊世骇俗吧,反正足够震掉一地眼球。
周南倒不是没和上面报备过,但真要爆出来,后果如何还真无前例可考,想来多少是个麻烦事儿。
妮可再爽利也是个妹子,吃夜宵还是会怕胖,于是选择了蔬菜类自我心理安慰了一下。
“我这次代表公司来其实主要是谈合约,但约了您几次时间都不是很方便...”
“不讳言您现在非常抢手,各种明暗来打听的,每天都能拦截一大批,所以为表诚意,公司准备重新和您签订一份不同于普通原创音乐人的个性化定制合约,其中,分成比例比照一线歌手来。”
嚯,虽然不熟悉行情,但这一听就又能多不少进账,最让人舒服的是这态度,敞亮。
“还有各种商业活动方面,想来您是不方便参与的,这些我们都会在合约中注明,另外,最近有几部影视剧制片方,对您的几首武侠风曲目非常感兴趣...”
“这可不能瞎授权,”周南只要一想到这些歌,配在近两年翻拍的几部金古武侠剧里,就浑身不得劲。
一些回忆,还是让他保留在美好中吧。
妮可遗憾表示,“当然,一切尊重您的选择。”
脸上遗憾,其实妮可心里挺美,因为通过周南这话的意思,她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完满达成,将人留在了企鹅音乐。
“对了,十一将至,又到了举国欢庆的日子,中宣B按例征集庆祝歌曲,这次也向流行音乐人发出了邀请,您要是有灵感的话不妨一试。”
流行音乐吗?之前倒是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说实话庆十一歌曲周南早有准备,不过是首红歌,没错就是那首特别应景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歌曲都已制作完毕,就差往上提交了。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可以换上新想法?比如,两版《我爱你ZG》就不错!
172 广场舞主力
以这货此刻的“名头”,其实不管是哪个周南,提交的作品都不会无人问津,前提是得有。
得,所以可以提前宣告假期泡汤了,录音棚走起。
一大早,周南就业务纯熟的送走了小卷毛,后者也早习惯了,不同的是丫这次临走前,厚着脸皮要了一沓签名。
“我爷爷特喜欢您那首《唱支山歌给D听》!”
“我姥姥正用您那首《万疆》排舞呢,想来不日就能登上人民广场大舞台!”
“还有我二姑姥,大姨,三表姐...”
周南,“......”。好家伙,他这些歌,终于还是要成为广场舞主力,唱响在祖国大地了嘛?
看在各位老哥哥老姐姐们的份上,周南勉为其难的浪费了五分钟时间,嗯,绝不是因为小卷毛打了个八折的缘故,咱又不差这点钱!
送走满载而归的小卷毛,周南终于回归正题。
两版《我爱你ZG》应该不用介绍大家也耳熟能详。
一首是出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爱国主义歌曲,某年好声音歌手平安翻唱后,为更多年轻人所熟知。
“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ZG。”
首句看易实难,相当于整首歌的一个引子,周南录制这首歌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句上,对比下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版本,没错,就是第一个版本。手动滑稽。
“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我爱你青松气质,我爱你红梅品格...”
录制完毕,周南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以前的词人写词就是讲究,太有色彩感画面感了,字句凝练,叠句、排比信手拈来,当成作文范文完全没问题。
对比现在...算了好像也没啥可比性。
另一首《我爱你ZG》可能大家更熟悉一些,出自汪头条,对,摇滚曲风那个。
“每当我感到疼痛,就想让你抱紧我,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触摸我的灵魂...”
“我爱你中国心爱的母亲,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我爱你中国心爱的母亲,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
歌曲最后,数次吟唱,不断的反复,情绪由压抑到呐喊,递进爆发。
希望、力量、抗争、永不言弃...
录制这首歌时,周南用时明显比上一首短暂许多,不是从歌曲难易程度来进行对比,只是对于其中的情感把握,年份越近,他要越轻松一些。
总体来说,两首《爱》时代不同,情感体现不同,但浓烈的爱国之情是一致的,录制出的版本周南自己也都比较满意。
不过从歌曲发布角度来看,民族版还好说,经典唱法演绎下,非常符合警官周南的一贯风格。
摇滚版...就不太好说了。摇滚风格?可以预见,恐怕发布后,音乐人周南粉丝高举的精分大旗,会更加屹立不倒!
由于业务太过纯熟,录完这两首歌,时间还绰绰有余,周南居然有闲暇又储备了几首歌曲。
没错,鉴于流行歌曲他一直都是五首十首的发,没道理这次这么小气。
索性,汪头条的歌,再凑上四首!
作为经典曲目,《怒放的生命》必须拥有姓名,此外,周南还挑了《京都京都》、《存在》、《像梦一样自由》。
要不是时间不太够用,《春天里》、《当我想你的时候》等等,他也不会放过,再凑个十首歌发个专辑都不是不可能。
但,算了,也不急于一时不是?相比其他歌手,他这已经足够高产了,再发下去他怕是离被暗鲨不远了。
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人恨得牙痒痒了,三个月二十首,你咋不上天?
哦不对,过了今天,就是二十四首了!
因为除了提交送审上面的两首,周南登录后台,将剩下的四首歌麻溜儿上传企鹅音乐,赚毛爷爷的大业怎么能停?
人家路浩是有京都数套房在手,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咱虽然不至于没粮,也不能放弃拼搏嘛。
千万粉丝加持的播放量极为可观,周南现在又长期挂在榜单前列,游客路人粉也不少,不但直接导致收入可观,活跃度那也是爆表。
四首歌刚加入“豪华餐单”,立刻引发了留言区狂澜。
“新歌!失声尖叫!”
“有一说一,我南神这发歌速度是真心没得挑,华语乐坛数一数二,先支持为敬!”
“只有发歌速度吗?明明质量也是数一数二。”
“那必须的,你以为南神是随随便便称呼的?”
留言区速度暂缓,应该是大部分人杀去听新歌,不多时,再次热闹起来。
“摇滚风?为什么我一点惊讶之情都没有,[滑稽]。”
“曾几何时,我还是个华夏风爱好者,直到遇见了南神...什么风都不重要,好听就成!”
“已跪,南神出品,必属精品。”
“本来对摇滚不感冒的,意外觉着还挺顺耳?我一定是中了一种叫周南的毒。”
“纯路人,这歌手是不是精分?我仿佛看出了好几个灵魂。”
“欢迎加入南神精分大军!”
“就没人好奇这次为什么是四首吗?强迫症快暴毙了!”
“......”
强迫症内个反而没多少人回应,如此发歌速度已经足够非人类,作为歌迷咋好意思再强求?故而除了少数不挑刺不舒服斯基,留言区一片和谐。
原创音乐人周南,到底不是刚出道那种谁都敢来踩上两脚黑上几下的小萌新了,有着大量“硬菜”在手,就算挑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除非换个角度。
“歌好听我不否认,但人丑是一定的。”
“真相了,要不是难看到一定程度,有这么多经典傍身还怕粉丝不买账?”
“可以预见的对不起观众,但凡稍微顺眼一点,粉丝量翻倍不成问题。”
当然,以上观点一出现,基本都会被粉丝喷的妈都不认识。他们是那种肤浅的人吗?他们明明肤浅起来不是人...
嗐!
歌好听就完事儿了,有好奇者有遗憾者,但不强求。再说了,现在的偶像还不够多嘛?没看够嘛?
对此多数人一笑而过。
173 灵魂书法
而搅动风云后,根本不顾身后的“血雨腥风”,当事者本人若无其事的返家。
嗯,爸妈家。
“哟呵稀客!”周母的欢迎词依旧如此清丽脱俗,“我以为怎么也得等过年才能见您露一面。”
周南嬉皮笑脸,“那不能够,再忙也不能忘记我亲爱的老母亲。”
周母伸手一戳脑门,“你呀,也就得了这张嘴!光说的好听,听说给你爸写了首歌,怎么没见给你亲爱的老母亲写呢?”
!
那首《我的老父亲》一直没发表,只有限的几人听过,所以这必须是被他的老父亲“出卖”!
余光瞧了眼,老周果然都不敢往这边瞅,背着身假作逗弄着他那宝贝红子。
哦呵呵呵...
这老爷子,坑儿子从不手软!
要不是他“命硬”一点,恐怕都不能够顺顺利利活到这么大。
幸而哥们儿还有两把刷子。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周南顺势给了老娘一个大大拥抱。
“多大人了!”说是这么说,周母顿时眉开眼笑的。
搞定。
危机化解,老周非常适时的逗弄完了鸟,“你这歌...现编的?结构简单,歌词易懂,挺适合作为儿歌,有下半阙吗?”
嗬,耳朵挺毒。
但现在唱后半截那不是找死吗?
周南果断摇头,“没有,随口一唱。”
老周没怎么地,周母已经欣慰开口,“不愧是我儿砸!”
行叭,自家人,咱就别这么尬吹了。
想简单了不是?
只见周母继续,“不过你老父亲说的挺对,这歌用来哄小孩是不错,可以学起来,以后唱给我孙子听。”
周南暗暗直呼好家伙,居然在这等着!
不回家吧心里过不去,回吧每次又跟闯关似得,人生何其艰辛。
此时老周不知道哪根筋没抽对,居然抬了嘴杠,“不合适吧,这歌词儿有失偏颇,为啥只有妈妈好,爸爸不好吗?”
如果是老马,估计还能再加个网络时髦词汇,气抖冷...
关键时刻吸引火力,不愧是我的好父亲!
周母掐腰,“好在哪里?打小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周南拉扯大的?你就说你换过一次尿布吗?做过一顿饭吗?主动拖过一次地吗?”
周南,“......”。倒也不必如此细节!周支队长不要面子的吗?
老周一脸硬气的...拿起了拖把,“我哪没主动拖过地了!”
厉害了我的老周!
“......”。可能觉得胜之不武,周母主动偃旗息鼓去了厨房。
周南终于有机会单独堵住了老周,“您就不想解释几句?”
老周眼神左右瞟了几下,放下拖把,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瞪起眼来,“怎么地,儿子写给老父亲的歌,还不容许显摆显摆了?”
呃,行的吧。
算了,这事儿揭过,说起来还得感谢人家老周刚才主动引走火力,不然花式催婚这关他还不知道怎么过。
老母亲厨房做饭,难得的父子“谈心”时刻来到。
老周背着手挽救着寥寥无几的威严,“刚才那首歌,你别不当回事,尽量把它补全,一首优秀的儿歌现在可太难得见了。”
本质上那不还是难赚到钱么,不然您再看。
周南本心真是随口一唱,而且时代不同,再加上没有背景故事加成,这些儿歌也未必就能传唱起来。
这些现状老周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叹了口气,“尽绵薄之力吧,这也是咱们作为华夏音乐家协会一员的社会责任。”
嗯?咱们?
您老是不是多说了俩字,周南表示自己可不是啥协会会员。
老周这才恍然补充,“哦我没和你说吗?前段时间新一批会员入会,你条件也挺符合的,我顺手就帮你申报了。”
周南,“......,不是听说要有两名正式会员推荐?”。虽然不是啥组织严密的机构吧,多少是不是草率了点?
老周看傻子一样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这是个事儿?”
周南...周南也觉得自己大概齐不是很清醒。
好在公职人员只是不能在这些机构担任领导,但只是会员没有问题,所以...加入就加入呗。
周南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也踏上了集头衔之旅,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也能凑齐一个大自然段?随意吧,别召唤个神龙出来即可,怪吓人的。
华夏音乐家协会吗?虽然还没能产生啥高度社会责任感,但既然老周申报都给申报了,儿歌什么的,做出来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周南爽快点头应下。
“你最近做的就不错,”老周难得直接赞扬,“那几首红歌,就是我们这辈,也没几个写的出来,现在走在单位里,你老子我都挺着腰。”
“您可悠着点!”
其实能见着自家老爷子这么开心,周南心里也觉着敞亮。
老周可瞧不得这货尾巴翘上天的样子,“你小子别怪我没提醒,最近上门的七大姑八大姨可越来越多了,你妈手机里小姑娘的照片多到内存都快不够用了。”
周南挠头,“咱家有这么多亲戚?”
老周又狠狠白了他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小子,不值得同情!
到底是自己儿子,老周仁至义尽的最后提醒了句,“你妈最近把你房间征用了,练字。”
周南,“?”
啥玩意儿?
用就用呗,反正他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再说了他家老母亲也就这一个爱好,本来当年多文艺一女青年,愣是被生活的茶米油盐蹉跎至此,所以别说征用个房间了,就是把他们爷俩都赶出去...好吧过了。
一时间,周南没能反应过来老爷子的真实用意。
直到饭后回到房间,不经意看到母上的练字纸张内容,他才再次认证,所谓“惊喜”,往往留在最后!
随手抽出一张,颜体,端庄,大气。
前提是不看内容。
只见上书:
男女属相婚配表
鼠:配龙、猴为吉,配牛为大吉。
牛:配蛇、鸡为吉,配鼠为大吉。
......
猪:配兔、羊为吉,配虎为大吉。
!
这特玛,谁家练毛笔字练这个?涨姿势了!
174 这大旗,我可能扛不稳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自打早晨从家出来后,周南再度深刻领悟了上述道理。这直接导致他面对曾经最麻爪的工作会议,都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对,周南正在市局开维稳安保会,这不十一快到了么,一切要以稳定为前提。
会上,市局顾老大特地点到了城东辖区的治安问题,比如黄赌毒,再比如,“遥遥领先”于其他区域的命案发生率...
这两项,貌似就都和周南脱不了干系。
黄赌毒是因为“粉丝天眼”,命案发生率是因为...算了这个不科学,不提也罢。
虽然都高效破案了吧,但在大会上被点名肯定不是啥光荣的事儿,看会场前方杨老大那张板正到不带一丝褶皱的脸就知道了。
得,回去的“小会”少不了挨一顿批。
和周南比较熟的城西刑侦副支队长郝明,暗暗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嘿,上次玩剧本杀现场找他帮忙破案时,咋没看出来这货这么笋嘞?
好在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周南发言,杨老大代表城东分局做了总结汇报,并表了态,十一期间,一定保证辖区治安稳定,社会和谐。
好一面大旗!周南觉着...有他在,不一定扛的稳。
一个个分局负责人轮流上台表态后,顾老大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常务再补充了几点意见后,会议结束。
恰值正午,周南顺理成章蹭到一顿市局的工作餐。
嗯,蹭到的饭果然一如既往的香!
“还没恭喜郝支呢,这里以汤代酒,表示祝贺。”周南一手端起不锈钢碗,里面满溢的紫菜蛋花汤好悬没晃悠出来。
坐在对面的郝明一摇筷子,“可不敢瞎叫,我就是暂时代理支队长而已。”
嗐,代理着代理着不就转正了么。
周南喝了口汤,放下碗又指了指盘子,“市局这红烧狮子头不错。”
郝明没打这菜,也没和周南客气,尝了一口微笑点头,“汤汁饱满。”
美滋滋的代理支队长郝明同志,还没等把这口狮子头咽下去,就接到个电话,脸色随之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
“出事了?”
周南可绝没幸灾乐祸啊。
郝明菜色,“我怀疑我和过节犯冲,上次七一出了剧本杀那档子事儿,这次十一,又在西边郊区发现了人类白骨...”
周某人立马精神抖擞,恨不得马上冲到前方第一桌摇晃杨老大。看到没看到没?可不是只有咱辖区会出事儿!
心里激动着,面上周南倒是十分沉重,“郝队,那就不耽搁您去现场了,下次兄弟再给你庆祝。”
郝明,“......”。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不太对味的样子。
周南当然不会负责解释,直接将郝明的餐盘拉到面前,双份午餐,双倍快乐。
刚要起身,眼珠子一转悠,郝明一拽餐盘,顿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好兄弟,拉老哥哥一把!”
饭到嘴边却没能塞进去的周南,“???”
一个多小时后。
西郊某荒郊野岭田沟。
周南望天,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跟着来?
递上防护装备,郝明哥俩好道,“周队,眼瞅着十一也没三五天了,谁知突然出这么档子事儿,不赶紧侦破了,也不利于咱整个京都市局的维稳安保局面不是?”
周南有些一言难尽,“我队里事儿也不少啊...”
虽然这两天是没啥大案子吧,可各种盗抢电诈类案件的可一点不见少。
郝明苦脸,“好兄弟,哥哥能不能去掉代理二字,就看这次给不给力了。”
这就...过于真诚了些。
周南猝不及防,也只能表示帮忙看看,但能不能看出点啥来就两说。
郝明心说大神,您也忒谦虚了,城东辖区别说现发的命案了,就是近十来年的积案都被这厮清了个光洁滑溜儿。
但周南还真不是在瞎谦虚,要知道这发现的可是白骨呐。
所谓白骨化,是在腐败过程中,尸体所有软组织分解消失露出白骨。
在空气中白骨化所需的时间随季节不同,成人尸体在夏季需半个月至一个月以上,而在土中这个时间会成倍增加,成人需7—10年,小儿4—5年。
大家都知道,时间越久,证据流失的越多,对公安机关的侦查破案越不利。这万一要是被埋了个十几二十年的,上哪找凶手去?
装备完全,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向现场而去。
是的,这处区域根本没有路,又挨着一条小河沟,杂草丛生。
上周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雨,将河沟岸冲出了大量泥沙,水降下去后被掩埋的白骨露出,这才被一个拾荒的路过发现。
四下地面泥泞,别说没啥人类活动痕迹了,即便有,也早已被湮灭。
“郝队。”
“周队。”
除了和自家队长打招呼外,不少人居然都认识周南,也主动招呼了一声。
此时,城西的法医,正在挖掘清理被埋葬的骨骼。
咦,居然有个妹子。
当然不是说妹子不能从事法医职业,就是占比相对较少,尤其是在一线检查尸体的,罕见呐。
注意到周南的目光,郝明来了句,“羡慕吧,咱法医中心一枝花,骆晴,怎么样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介绍。”
“我可谢谢您!”
周南迈步继续向前。
在众多现场勘查人员的共同努力下,挖掘工作进展顺利接近尾声。
众所周知,人体骨骼共有206块,此时摆在塑料布上的,目测应该已经能凑出一个大致的人形。
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是个野河滩,别说国家要求火葬,就是铁了心要土葬,一般人家也不会选这么个地方,况且也没发现棺材等随葬物。
所以如果不是意外事件,那么大概率是个杀人埋尸案了,也难怪郝明即便开着玩笑,仍旧脸色不佳。
半蹲在塑料布旁,周南仔细端详着,最上面那颗白色的颅骨,还沾染着泥水,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似乎正有不甘的回视。
一个凉凉的女声忽然在耳边幽幽响起,“看出了什么?”
好家伙,这波惊悚效果,满分。
175 这很周南
好在咱周支的涵养功夫过关,外表丝毫未动,内心甚至抽空小小吐了个槽。
啥法医中心一枝花,这凉沁心肺的声音,不去给鬼片配个音,亏了。
城西人众虽然该忙活啥的还在忙活啥,但眼神却都不由自主的往中心点瞟来。
又开始了吗又开始了吗?骆法医又要开始毫不自知的怼人了吗?
谁也没想到自家队长还拉了个“外援”来,周南固然是大名鼎鼎,但城西众接触的较少,亲眼见过其办案的更是寥寥无几,这样一来,大家的兴致头难免更加高昂起来。
“嗐,我们能看出啥,就一堆骨头呗,”郝明见状忙打起了圆场,“具体的还得靠你们法医检测呐。”
要不是穿戴着防护,郝明好悬没抹把汗。
特娘的,差点忘了这姑奶奶的性格,把人给他得罪跑了,这案子三五天的还能破得了?要是破不了,这十一必须是不好过了!
其实郝明这话虽然夸张了点,但不是没道理。
要说啥也看不出,作为经验丰富的刑警那不太可能,但大家到底术业有专攻,他们主要负责案情梳理捉拿凶手,具体的专业鉴定结论方面还是交给专业部门专业人士去操心比较好。
奈何一心勘察的骆法医她get不到代理支队长的良苦用心,“看不出就让一让,妨碍到我作业了。”
郝明,“......”。圆滑如他,这话一时间都没想出怎么接!
周南,“......”。
不愧是能上一线的女法医,果然有性格!
说到底人家是为了工作,周南也不可能小肚鸡肠的去生怼,于是起身远离了几步。
以这货的超高清视力,其实这几步距离的意义未见得重大,但这几步却让围观众大失所望。
想象中的热闹,它没出现呐,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南神”,似乎也不过如此?
一定程度也不能怪大家的想法狗血,实在因为近期城东的几起大案,周某人高效至极的破案速度,使其本就高深莫测的形象,被传的近乎妖魔化,离“看一眼就知道凶手是谁”这种程度相差不远了。
就离谱!论传言的威力,连专业刑警都难以幸免。
周南本人倒是没啥想法,“东道主”郝明却不能够啊,这位代理支队长脑筋快速运转着,强行打了个哈哈,“咱骆法医还是一如既往的敬业,内什么,刚才挖掘尸骨时的拍照和录像资料在哪?拿来给周队瞧瞧。”
话题转移成功,周南接过设备仔细看了起来。
一般来说,白骨化之后,尸体的软组织消失殆尽,骨骼连接的机制也没了,所以现场勘察人员会先对骨骼进行静态观察、固定。
这一步骤非常重要,搞清楚骨骼原始的状态,对随后的检验和分析等工作都很有帮助。
举个栗子,如果发掘时,死者的双前臂尺骨桡骨掌骨指骨等,被压在椎骨下,通过这个静态观察不难判定,死者之前是被双手反缚于背后的。
只不过周南和郝明到时,这一步已经进行完毕,故而郝明有此一说,当然了,当前这具尸骨,不存在上述情况。
数分钟后,周南放下了设备,“老郝,考验你人品的时刻到了!”
“啊?”郝明懵。
周南指了指四周,“结合环境,痕迹物证提取基本没戏,你要从茫茫人海中,定位一个死亡时间半年上五年以下,年龄25岁左右,身高160左右的年轻妹子,不靠人品靠啥?期待能比对上DNA吧。”
郝明,“......”。
城西众,“......”。
理论上,从骨头形态判定男女年龄身高等信息并不奇怪,甚至算是基本功,但没看错的话,这厮刚才只是扫了一眼?多少有点夸张。
不过结合这位的身份...很好,这很周南。
城西众瞬间就释然了。
最为稀奇的反而是沉迷于作业的骆晴,妹子闻言居然抽离部分精力抬头看了周南一眼,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你是法医?”
哟吼,这位居然不知道周南的大名?在京都刑侦界来说,算稀罕动物了。
周南实诚摇头。
骆晴露出个意外的神情,到底没说什么,随即又埋头于挖掘清理中。
虽然目前已经找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人体骨骼,但她依旧没有放松精神,因为任何一块不起眼的骨骼,可能都会起到重要作用。
别小看这些小骨头,比方说舌骨吧,虽然很不起眼,但如果能找到并发现其折了,那死者的死因就很可能是因为颈部受外力压迫致死,也即机械性窒息性死亡。
但很可惜的是,这部分骨头不知是由于雨水还是河流冲刷,或是野生动物叼食,目前并未寻得。
其实不但尸骨本身,就连埋骨的泥土都不能放过,因为如果死者是中毒死亡,随着尸体腐败,毒素会随之渗透到周边泥土中。
所以,任何一丝细节,对于刑事侦查工作的意义都非常重大。而这些工作,对现场勘察人员的细心耐心程度,无疑是一项重大考验,
有专业人士操作,周南自然不会去凑这热闹,只是夸了句,“骆法医很工作很细致呐,但就目前来看,死者的骨骼形状颜色都正常,也没有骨折砍痕等情况。”
见其分明没放在心上,郝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面现难色,“这么说来,连死亡原因都难以判定啊,这案子...哎!”
他怎么就这么点背呢?
“那倒也未见得,看不出骨折刀砍中毒钝器击打等痕迹,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周南补充,“可以做个骨磨片看看,通常机械性窒息死亡,还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颞骨岩部出血,如果死者生前出现这种状况,血细胞会浸染骨表面,渗透骨小梁...”
骆晴再度诧异抬头,“你真不是法医?”
与此同时法医妹子内心嘀咕着,现在做刑警要求的知识储备挺高啊,看来以前小瞧这帮“莽夫”了。
郝明,城西众,“......”。
好家伙,您这众所周知一样的语气,说的好像大家有手就行,有脑袋就知道似得...
适可而止吧,知道您叫周南了!
176 这种情况,报警管用吗?
嗯?貌似过了点?
意识到这里是城西不是城东,围观众并不能习以为常,周南适时收声。
其实他说的这些不过是法医学的常识判断,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讲,有些词汇可能过于生僻,所以听起来唬人而已。
而且说了半天,死因尚无法确定,且目前来说怎么死的无关痛痒,解决问题要善于抓住主要矛盾,当前这案子的重点,还是在确定死者身份上。
老生常谈的问题,却是许多刑侦案件的第一步,无可避免。
“惭愧惭愧,看来帮不上什么忙呐,要不尸源老郝你先查着,我先回去,之后碰上什么问题您尽管说?”
这案子看着就棘手,比了个电联手势,周南决定先撤为敬。
“别介周队,案子破不破的再说,瞧您这一身泥,”郝明眼疾手快的拽住,“怎么也得让您清理干净兄弟这心里才过得去呐,咱城西支队正好离的不远...”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咱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周南婉拒,“不差这点时间,我回去冲下也一样。”
郝明热情洋溢的往警车上拉,“那不成,人怎么请来的我也得怎么送回去不是?再说了,看您和咱骆法医挺投缘的,一起去城西还能再聊聊。”
“?”正在指挥往车上倒腾骨头的骆晴一脸莫名其妙。
周南,“......”。所以投缘在哪里?
“没错没错,欢迎到咱城西支队作客。”城西自然不缺有眼力价的队员,见状立马配合自家队长,联手将周南推搡上了车。
啊,这,怎么有种被绑架的既视感?这种情况,报警管用吗?
结果很明显,半小时后,城西大部队拉着现场物证归队,周某被“挟带”着下了警车,得亏今儿开大会,他穿着警服,不然这景象被不明真相众看见还真说不清楚。
“哎呀今天情况特殊,也没能给周队您搞个接风仪式,等案子破了,老郝我一定做东补上!”顺利将人拐回,郝明心情不错。
周南呵呵,您看我像期待的样子嘛?
不过这两脚泥确实是难受,连带着半截裤腿都没法看了,不清理一下确实不得劲。
老郝继续忽悠,“可惜时机不对,不然哥哥请你泡个澡堂子,再搓个背,那感觉...倍儿爽!”
嚯,一分钟还没到,您这空头支票都开出来两张了!
周南连吐槽都懒得吐了,心态放平,直面人生吧。
这边厢周南借了个地方洗漱,那边厢法医则在忙碌拼骨头,外加做各种检验。
与此同时,案发现场周边符合尸骨特征的失踪女性,也在初步排摸中。
“老郝啊,不是我推脱,你说这案子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哪个年月才能确定,您把我扣这也没用啊。”
穿着临时借来的便服,多少有点紧,周南还在做着最后的尝试。
郝明恍若未闻,冲着他胸口来了一拳,“练的不错啊,体脂率多少?”
尼妹啊这话题岔的...为了破案,老郝同志也是“丧心病狂”了。
得嘞,既来之则安之吧。
终于“认命”的周南叹了口气,“尸骨在解剖室?”
郝明展颜,也不讨论几到十几的问题了,一马当先带路而去。
解剖台上,一个大致的人体骨骼已经拼凑完成,大概三分之一部分缺失,现场折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
骆晴正在仪器旁操作,见到周南二人进来,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郝明围着解剖台绕了一圈,啧声暗暗摇头,还是那几根骨头架子,一点身份指向都没有,于是不禁问道,“DNA结果要多久?”
骆晴...没吭声,也不知道是专注于检验,还是不屑于回答。
这脾气,要不是这妹子真有两把刷子,郝明真就不能忍了。
周南好心的给老郝找了个台阶,“怎么也得一整天吧,这种骨骼检验DNA,光是脱钙,都要多花五六个小时,裂解时间一般也会延长两三个小时...”
这种“不计前嫌”的大方态度,让郝明不由的自我反省了下,三五天破案什么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难为人了?
反省只持续了三秒钟,就被郝代理支队长抛到了脑后,虚心求教道,“周队,对于确定死者身份,您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从周南帮郝明找台阶开始,骆法医的耳朵就动了动,现在更是直接将眼睛从仪器上移转了过来。
咦?之前没看出来,这人肌肉和骨骼比例完美呐,解剖起来一定很带感。
丝毫没察觉出“社会险恶”的周南,正在摩挲着下巴,再一次和那对黑黢黢的眼眶对视。
“嗐,我又不能未卜先知,除了DNA对比和传统的摸排,目前也就剩颅骨复原了呀。”
没得到啥高深莫测的答案,周南的回答让骆法医兴致缺缺的将目光回转到了仪器上。
骆晴没啥感觉,郝明却是眼睛一亮,啪的一拍大腿,“我特玛怎么忘了,周队您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周南...就比较一言难尽,您还敢表现的更假一点吗?一早就这等着了吧!
老实说,如果不是必须,周南是真不想动用“颅骨面部还原”技能。
费神倒在其次,这个准确率他就真的难以保证,经验和感觉这种玩意儿,就挺玄学的。
何况现在的计算机技术,已经可以轻松实现这一过程,虽然也比较看运气就是了。
其原理无非是建立在对面部软组织厚度的大量统计学结果、五官形态及位置与颅骨形态间的关系等之上。
既然是统计学结果,就会有概率问题存在。
而相对于冰冷的计算机程序,郝明显然更愿意相信彪炳战绩的国字号专家周南。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在郝明麻溜儿准备好的纸笔前,周南也没矫情。
一定程度上,这算是他失忆以来的第一项技能,老本行了,画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当然,用时肯定没法和计算机相比,数小时后,画像新鲜出炉,柳眉杏眼,一个风华正茂的漂亮姑娘,跃然纸上。
骆晴不知何时站在了周南身后,凉凉道,“不会是照着你梦中情人画的吧?”
显见这是不太相信呐。
周南还没怎么着,郝代理支队长已经开始头秃。
麻蛋,队伍不好带啊,这“代理”二字果真有去掉的必要嘛?
177 能当场打的脸绝不延后
不相信?
喜闻乐见!
我这人,能当场打的脸,绝不拖后!
周南随手将新鲜出炉的画像翻过压在下面,在下一张白纸上简单勾勒了几笔。
刷拉拉。
老郝没忍住心疼道,“哎哟我的周队,您可小心着点,别把那画像给划拉坏喽,要不先给我?”
这是抽的哪门子风?这瞎划拉的架势,老郝觉着他也行。
周南眼都没抬,“不至于,大不了再给你重画一张。”
哎等等,说话间老郝发现面前这看似胡乱划拉的几笔,换个角度居然好像能看出是个女性侧影。
不等他看出个所以然,骆晴意外开口,“Audrey Hepburn?”
啥玩意儿?郝明懵逼,欺负老年人是吧!
骆法医声音凉,面色更凉,所以这个“解剖学标本”,画这幅画是为了回应她那句梦中情人?
有一说一,刚才画像上的妹子确实挺好看的,但要和这位以优雅著称全球的女星相比...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太狗了,正常人的正常思路难道不应该是努力证明自己画像的准确度吗?
思路清奇!
骆晴悻悻而去,继续摆弄她的宝贝器械。
根本没get到点的郝明哎了一声,“骆法医怎么就走了?”
算了不重要,郝明直勾勾的盯着压在下方的画像,就差直接上手抢了。
瞅这期望度,满格啊,到时候要是找不出来,或者根据其他线索找出死者,却和画像一点不像,那乐子才大了。
周南抽出画像递去,随口打了个补丁,“老郝,这是画像,不是照片。”
郝明哪管这个,接过来拍照的同时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对,就照这图,线上线下一起给我找!”
这日常被架上火堆的感觉...,好的吧他周某人已经很熟悉了。
能帮的忙都帮了,周南起身,“内什么,也挺晚的了,我就先回...”
郝明一搂,“哎那哪行,这都大半夜了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干完活儿就走,宿舍我一早准备好了!”
周南默默瞧了眼自家手机,妹的,日常百八十个电话不停,该响的时候怎么一次都不响?太特玛灵异了。
看老郝这架势,是真打算在十一前把这案子破喽啊,但找不到尸源任谁来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呐。
第二天一早,周南出现在了城西“9.25白骨案”分析研讨会上,嘴里,还塞着老郝刚送上的,热气腾腾的包子。
即便默默坐在角落,全场的目光还是会时不时扫过。
周南哎,活的周南!
这是较为年轻一代的普遍想法。
自然也不缺气盛之辈在内心吐槽,是咱城西没人了还是警察都不会办案了?为什么要找城东的人来?
倒是没有当面质问的,都是成年社会人,真有这么莽的,怕是连当初公考面试那关都过不去。
一派和谐氛围中,法医代表骆晴首发登场。
虽然之前在现场时,周南做过相关判断,但到底准不准,还要具体检测数据说话。
应该是通宵一夜的缘故,法医妹子虽精神尚可,肤色多少有些暗沉。
一边指着投影,骆法医一边开始了报告。
“骨盆低而宽,骨质较轻,耻骨弓夹角呈钝角状态,判定死者为女性,经过数据测量并代入公式,身高160,年龄在25岁左右,结合挖掘地气候土壤湿度等条件,推断死亡时间两年左右。”
听到这里,不少人余光瞟了角落一眼,嚯,大神果然是大神,秒出的结论精确度居然堪比仪器检测。
周南...周南顶着目光,配着森森白骨图,继续搞定肉包子。
论人类适应性的可怕,他怀疑自己现在就是坐在解剖室,手里这包子依旧能啃得下去。
“因尸体完全白骨化,指纹毛发血迹等消失殆尽,但经其身下土壤检测,未发现中毒迹象。”
骆晴顿了顿,似乎也瞟了角落一眼才又继续,“此外我们做了颞骨的骨磨片,通过显微镜观察,骨小梁确实有被血液浸染过的痕迹,结合其他检测数据,死者为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可能性较大。”
结论一出,全场果不其然的又是一阵齐声哗然。
今天在会议室的,大多都是昨天出过现场的,大家又没聋,当时周南的推断自然都听到了耳朵里,此刻的哗然不难理解。即便没出过现场的,打听下也分分钟跟上了大流。
人的名树的影,就那么一副骨头架子,愣是一眼瞧出了这许多,盛名之下无虚士呐!
这就没办法不服气,在事实面前,之前存疑的城西众也不得不比出大拇指。
对此周南只想表示,关于死因,哥们儿真是凑巧随口一说的你们信不信?不是假话,尸骨无明显痕迹,死因也会有很多种可能,比如电击、失血性休克、心脏骤停等等等吧。
但此刻要硬解释说“侥幸”,估计才会被当成装逼吧?算了随它去!
周南未作表情,在众人看来却愈发高深莫测了起来。
前方的骆晴终于说到了这货没提到的点,“鉴于死者的腰椎有些变形,应该是久坐导致,建议可往这方面人群排查。”
久坐吗?办公室白领?
“还有DNA数据方面,我们正在加班加点,大概中午能出,到时候就可以在全国数据库进行比对了。”
骆晴的话让不少人暗暗松了口气,好家伙,再不来点自家的东西,城西的面子往哪搁呐,干脆改姓周得了!
谁知这念头还没落下去,一个侦查员推门而入,喜笑颜开挥舞着手机。
“画像,和失踪人口数据库对上了!”
昨晚上画像刚一出炉,郝明就发到了所有人手上,当然不会有人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
随着从数据库对比出的人员信息投影到大屏上,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如果说刚才的法医鉴定结论高度一致,大家还能轻松的比比大拇指,赞一句周队果真高手,此画像照片一出,所有人唯剩下呆滞。
一样的鹅蛋脸型,如出一辙的柳眉杏眼。
即便脸上雀斑一有一无,仍有一个疑问不由涌上所有人心头。
确定...不是照着照片画的?
亲眼见证的二人倒是没这疑问,但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郝明还算稳得住,骆晴就不一定了。
什么打脸不打脸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此刻的骆法医,死死盯着周某人的脑袋,似乎在分析着解剖研究构造的可行性...
178 有个问题想请教
周南虽仍在角落,但位置不能说明一切,他无疑是全场中心。
一如既往的离谱。
这个画像的精确度...之前还是七八分相似,现在直接照片级?
别说其他人了,当事人自己都有点懵,以概率来说,幸运值绝壁满格啊。
低调低调。
不知道全国未破白骨案共有多少起,万一被部里“逮”去,估摸以后就可以专职灵魂画手了。
跑题跑题。
默默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周南抽了张纸巾擦手,“那感情好,不如咱们直接快进到下一步?”
在人家地盘上,这自然不算指令,但城西侦查员闻言,居然真的主动汇报了起来。
“刘玲彦,94年生人,已婚,有一子,职业是面包车司机,219年7月13日,开工外出后一直未归,其夫陈利民于翌日早,到辖区派出所报的警,之后录入了失踪人口数据库。”
面包车司机?从资料看,座驾还是辆五菱宏光,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众警面面相觑,和照片上这么一漂亮的面相,也太不搭了吧...
但司机这职业,又确实符合法医关于“久坐”的推断。
果然,人不可貌相。
相貌相符,失踪时间和死亡时间推断也对得上,所以虽然还没进行DNA比对,但这案子却不妨先查起来。
数据库中记录的基本情况比较简单,郝明找来了当时负责该案的辖区民警。
王警官到场后就是苦笑,“两年来,这家人就从没间断过到派出所要人,但我们也确实找不到,一直没法给个交代,不瞒各位说,发现刘玲彦的尸骨,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口气。”
乍听起来不咋厚道,但人家没啥坏心思,就是希望能给家属一个交代。
郝明表示理解,“坐,还要麻烦小王你给我们介绍介绍死者情况。”
“自然,能帮上忙我会竭尽所能,”说着王警官从包里掏出一沓案卷,“这是我们之前调查到的一些情况,希望能给兄弟们一点帮助吧。”
正待递案卷,王警官发现郝明向角落指了指。
“???”
你们刑侦的领导挺低调啊,开会居然坐这个位置。
周南啼笑皆非的起身接过,翻阅起来。
除了刚到场的王警官,居然没人觉得有啥不对。
案卷挺厚,包含了当时的走访记录、监控调查情况、刘玲彦的社会关系等,看得出派出所确实是有下过功夫的。
周南的阅卷速度虽快,但一时半刻间肯定难以看完。于是王警官主动开口,为众人简要介绍了下情况。
“当时我们不能确定刘玲彦是否遇害,但司机群体,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一夜未归,受到侵害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于是我们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展开了调查。”
“我负责该项调查,首先走访了刘玲彦经常拉活的区域,有位司机师傅反映,当晚有个身材中等的男人坐上了她的车,之后面包车开出,就再没见到人。”
“随后我调取过周边的监控,很可惜都没能拍到这一幕,也未能发现刘女士那辆宏光,而之后再询问时,这位司机师傅又说不太确定是不是有这么个人,天太黑可能看错了也不一定。”
“这条线断了后,就再没能查到其他有用的线索,这夫妻俩的社会关系也相对简单,没和什么人结仇结怨,我们查来查去,刘玲彦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郝明龇了龇牙,“这么说,如果不是尸骨被发现,连个疑似被侵害的理由都找不到呐。”
王警官再度泛起苦笑,“谁说不是呢,所以家属每每声泪俱下的找到我,我却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这两年心里憋屈的很。”
郝明也很憋屈,满打满算,距离十一还有不到五天。尸源是找到了,这案子可未必好查。都两年了,凶手还能给他们剩下些啥证据可真难说。
念头一转,郝明问道,“刘玲彦那老公是做什么职业的,依小王你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算是常规思路了,这年头死了老婆,很多人难免第一时间往老公身上联系。
为什么?
不妨帮各位回顾一下年度恐怖片,俞某东《悬崖下的孕妇》、朱某冬《冰柜里的妻子》、蔡某《制成腊肉的妻子》、张某松《开车坠河杀妻骗保》、姜某春《妻子脑中的钢钉》、林某某《老婆孩子在天堂》...
算了就不一一列举了,这都不是“每天一个恐婚小技巧”能涵盖得了的。
嘿,其中是不是有个挺眼熟的?没错,正是周南之前经手过的那个腊肉案件。
将案卷递向前方,众人自觉传给郝明,周南则竖耳听着王警官的回答。
“陈利民没有固定职业,日常打一些零工维持生计,经过我们调查夫妻俩感情还不错,这两年他又当爹又当娘,拉扯两三岁的娃儿,过得挺不容易的。”
接过案卷,看了眼陈利民不起眼的照片,老郝不禁啧声,“这男的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吗,没钱没颜的居然能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说着他还不忘瞅了眼角落,长得帅本事大又有啥用,还不是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王警官无言以对,这是刑侦支队吧,他不是来协助办案的吗?多少和想象中那种严肃认真的破案气氛不太一样。
好在正经人还是有的。
角落里刚看过案卷的周南开口,“有个问题想请教,刘玲彦这种在城郊拉生意的面包车,算不算黑车?”
王警官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问这么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算...吧。”
收到答案周南继续,“根据你的记录,假设那个司机师傅提供的线索为真,二人没有对话,那名男子就直接上了车,车辆随即开出,你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谈价格?”
意外的,第一个接口的居然是骆晴。
老郝也马上反应过来,“的确,这种车不打表,一般会先谈好价格再走,这么说...上车的,有可能是刘玲彦的熟人?!”
周南又打了个补丁,“只是一种可能性。”
嗯...无人理会。
179 城西传说
听了这话,老郝甚至想直接派人直奔熟人了。
“别急,”周南赶忙补充,“其实大家都清楚,案件侦查无非那么几个方向,情财仇。”
“情嘛,要么就是老郝你目前的主侦对象陈利民,要么就是夫妻俩哪方还和其他人有情感纠葛。”
“仇嘛,依王警官提供的资料来看,夫妻俩社会关系的确非常简单,排查起来难度想必也不大。”
“目前最棘手的反而是财,这两人生活不富裕,如果是求财,凶手是熟人的概率就不会太高,碰上随机作案,那才真有的查...”
老郝闻言不由龇牙,“你刚才不是说凶手应该是熟人么?”
周南无语,“我也说过只是种可能性,这不是被选择性无视了么...”
老郝,“......”。好想继续无视。
随机作案的意义作为老刑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简直能登顶最不想碰到的案件系列。
希望...不要这么点背吧。
周南继续,“其实相比于人,我反而觉得那辆不见踪影的五菱宏光更像是突破口。”
此言一出,现场不少人点头,显然赞同此意见。
相比于不靠谱的动机猜测,从现有疑点出发显然更直接有效。
郝明也当即点头道,“周队说的没错,不管出于何种动机,凶手处理车辆地目的绝不单纯,很可能,该车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没再耽误片刻,郝明立刻分组分派了任务。
一时间,城西支队会议室空荡荡的,如果不是还要维持日常运转,估摸郝明敢把人全部撒出去。
为了欢度十一,郝明同志真是费尽心力。但心里再焦急,社会性寒暄还是少不了。
“兄弟,这次哥哥可要多谢你,如果没有你,案件调查进程肯定不能像现在这么顺利,”老郝诚心实意道。
周南并不居功,“其实没我在,最多中午DNA数据就能出来,和失踪人口数据库一比对,也能很快有结果。”
“不能这么说,”郝明感慨,“这次是正巧碰上数据库里有,万一没有的话,你这画像的价值,不可估量。”
这话,某种程度上倒也没错。
说起老郝的运气,差是真差,每次逢年过节的就遇命案,但说好也是真好,这种只剩尸骨的案子,居然可以不到一天时间就对上了尸源,这在周南来说都是万万没想到的最佳局面。
“运气运气。”
周南不得不谦逊了几句,然后莫名觉着脑袋凉嗖嗖的,回头一看,原来是骆晴,这妹子属空调的吧!
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成为被研究对象的周南又想告辞,毕竟排摸这种事情他又帮不上啥忙,在这待着也是干等着。
作为刑侦支队长,即便没有大案,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其实依旧多到不可想象。要不是有邵阳撑着,光是各种会议就能把周某人给开吐喽。
不等出口,老郝已经提前卡住,“哎这马上到饭点了,有什么事儿咱吃了饭再说!”
好嘛,“专家出场费”这么便宜吗?
感受了下仿若还在嗓子眼的包子,周南觉着这顿午饭怕是吃不下去。
见郝明状态依旧紧绷,周南不由劝了句,“老郝啊,你也没必要过分焦虑,这起白骨案的最大难点就在寻找尸源上,如今既然找到了,剩下的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命案侦破流程,这种案子这些年你都办过多少起了。”
郝明怎么会不明白这点,无非关心则乱。
说起社会影响,命案无疑十分巨大,关注度也很高,所以侦破命案使用的资源和力量,一般都是远超过其他案件的,其破案率也远高于其他案件。
想想也不奇怪,一群专业的警察集中精力对付一个业余犯罪分子,多数时候这种侦查战役都没啥悬念,无非时间快慢罢了。
收拾好资料的骆晴起身,凉凉补刀,“也没多少,今年一月份以来,加上现在这件,也不过三起。”
“......”,郝明这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这是在吐槽他的案件侦办量,还是嫌弃案子少不够“研究”的?
多半是后者。
三起?周南颇为羡慕,“城西命案发案率控制的很好啊。”
老郝一脸的呵呵,“其实城南和城北今年也没几起,我们三个辖区加起来,都赶不上你们城东...”
骆晴眼睛一亮,“城东每年有很多命案?”
!
人艰不拆!
周南是真想挠头,“也算不上...吧?”
他不由暗暗掐指算了一下,不提失忆前的,从跳楼案开始,到东郊交通事故案,高速抛尸案,行李箱运尸案,腊肉案,白色小雏菊案...
好家伙这才数了一半有没有?特么的竟然有点不敢往下数了...
老郝立马接了句,“算不上算不上,也就十几起,主要是咱周队都第一时间侦破了,无愧京都神探之名。”
Woc,好久没听到这脚趾抠地的外号了,还有,什么叫也就十几起,信不信哥们儿当场走给你看?
骆晴的关注点根本不同,“十几起!周南...队长,你们城东还缺法医吗?”
咦?这个可以有。
尽管接触时间短暂,但法医妹子的敬业程度和专业程度都在线,思维也很敏锐,所以...哥们儿的八大护法有望成型了吗?
于是...
“缺,”周南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郝明,“!”
虽然骆晴为人不太和谐友爱,但作为法医无疑非常合格,他这案子才有一撇,队伍就要散了吗!
好在目前看来,二人都是随口那么一说,之后再没人提,骆法医甚至招呼都没打,径直回了法医室,郝明见状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拍了拍周南肩膀,郝明继续保持热情洋溢,“走着,今天我特意让食堂多加了肉菜!”
周南,“......”。他像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
然,这顿午饭到底还是吃到了肚子里。
大厨可能确实得到了嘱咐,红烧肉这个鲜亮...
边吃着老郝也没消停,“交警部门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可都过去两年了,哪的监控也不能留这么久啊,人家支队长也和我照实说了,找到的希望着实渺茫。”
对此周南表示爱莫能助,他又不会算卦占卜方位。
但他还是拿出了手机,翻出抖乐帐号亮出,最新的一条是“寻车启示”,配的照片正是本案死者刘玲彦那辆五菱。
虽然没说话,但周南的意思很明显,老郝啊,哥们儿尽力了。
所谓“粉丝天眼”,当然不只能提供黄赌毒线索,上次的“白雏菊”案,亦发挥了重大作用。
何况现在刑警周南千万粉丝,十倍于当初,“启示”发出的第一时间,就有上百条回复,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更是倍速增加。
自然不是线索,大多是无意义的评论和调侃。
郝明随手翻了翻,苦笑道,“谢谢兄弟了。”
这和悬赏通告一样,都属于碰运气的办法。啊当然,依靠群众绝对没毛病。
周南将手机接回,眼睛无意识的瞟过一条评论。
随即...嗯?
年华似锦:“看到过一辆差不多的五菱,但没有车牌,在我们家旁边一巷子死角停挺久了,一年以上绝对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人要扔那的。”
过分巧合了吧?这才发出去几分钟?
果然该评论下一堆回复。
“兄弟差不多得了,五菱不都那样,就别给警察同志们添乱了。”
“没车牌说个球,家住京都,我也想当好市民,可咋就碰不上这样的机会呢?”
“同求机会,我不要好市民称号或者奖金啥的,就想亲眼见见刑警周南,合个影!”
“集美大胆点,合影算什么,直接上啊!”
“......”
略过这些有的没的,周南还是给这位“年华似锦”发了条私信,问及地址和车辆情况。
“!”
“高仿号?”
显见对方并不相信,没辙周南只能发了张自拍,以证“清白”。
年华似锦发了一堆叹号,然后就没了信儿。
周南摸了摸鼻子,所以他这算不算是被骗?
不想五分钟后,对方也发了张照片过来,不过不是人像,而是一辆面包车。
原来正值中午,对方恰好在家休息,于是火速下楼拍了张照片,证明自己不是信口胡说。
照片中,面包车停放的角落显见常年无人问津,长满了杂草,甚至顺着有些斑驳的车身向上攀爬。
嘶...
注意到一处不甚明显的刮痕后,周南将手机再度转向郝明。
老郝脱口而出,“艹!这不是刘玲彦的五菱吗?!”
虽然没有悬挂车牌,但根据此前资料里的监控照片,刘玲彦的车确实有这么一道刮痕。
先是寻找尸源,再是寻找死者车辆,这幸运值...
周南不由竖了竖大拇指,“老郝,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以当前这侦查速度,哪还用得到十一?您就说今天直接破获,他都能信。
好吧,是有点夸张,毕竟各队返回都已经是晚上了。
会议室再度人满为患。
从门头沟某镇顺利找到该面包车后,城西众差点对依旧在角落坐着的这位顶礼膜拜。
“周队,您这粉丝天眼能不能借我们用用,好家伙这效率也太吓人了!”
都知道这是玩笑,毕竟也不是什么时候运气都能这么好的,绝大多数时候,信息反馈还是以冗余消息居多。
周南笑笑,“各位进展应该都不小吧?”
老郝亲自带队勘察了面包车,最有发言权,“这车,被人里里外外仔细清理过,指纹都没一个,却愈发证明了车上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于是我带着勘察部门反复核查,终于在车门把手内侧边缘,扫出了一点点血迹,经过法医部门比对,该血迹不属于死者!”
不怪老郝语气兴奋,不属于死者,那大概率就是凶手的啊!
起身走到角落,大力拍了拍周南肩膀,郝明道,“兄弟你说的没错,突破口果然在这辆车上!”
啪啪啪不约而同的掌声响起,是城西众对周支队的崇敬表达。
案子到了这一步,基本已经没有了悬念。接下来的调查真的成了按部就班,嫌疑人一一排除。
首先就是刘玲彦的老公陈利民,这位的血液与车上发现的并不符合。
周南松了口气,不然不单年度恐怖片榜又要增添新成员,二人那两三岁的娃儿更是可怜。
让人没料到的是,不出几小时,该血迹居然和数据库对上了号,一名有犯罪前科人员,吴昊。
吴昊,33岁,已婚,十年前曾因盗窃被判刑,因而被记录在案,目前在门头沟某镇农贸市场从事水产生意。
嗯,对于刑满释放人员,公安、司法部门都有帮教政策,社区网格系统也有记录,不是外出人员一般不难定位。
当晚,郝明就迫不及待的安排了抓捕行动。
面对“神兵天降”,吴昊没有丝毫反抗,也可以说是早有心理准备吧。
“什么名字?”
“吴昊。”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郝明继续质问。
吴昊低头默不回答。
郝明加大了音量,“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吴昊犹豫了下,“不知道。”
郝明一拍桌子,“你觉着我们警察没事干会大晚上不睡觉上门抓你?”
吴昊还是不吭声。
不难理解,杀人这种罪行,是个人都会“抗争到底”。
不紧不慢的将刘玲彦和那辆停放角落的面包车照片一一排在吴昊面前,郝明成竹在胸道,“不知道不要紧,我帮你回忆回忆?”
看到照片的吴昊身体抖了抖,终于放弃了侥幸心理。
周南没有参与讯问,证据当前,要还是问不出来,老郝也不用想去掉“代理”那俩字了。
不过他还是通过监控了解到了吴昊供述的案发全过程。
起因很可笑。
吴昊因生活不如意,当晚与朋友喝酒散伙后,烦闷的上了刘玲彦的车,随口报了家里地址。
车到中途,吴昊才想起谈价格。
一般男客比较大手大脚,刘玲彦就报了个相对较高的价钱。
吴昊囊中羞涩,虽然面上过不去还是开口还了个价。
一来二去的,刘玲彦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吴昊本就脆弱的大男子神经,觉着对方看不起他,再加上醉酒,也不知怎么的就上了头...
虽无悬念,郝明却还是后怕的出了一身汗,出了讯问室对周南道,“被你说着了,居然真就是一起随机临时起意的案件,这要不是凑巧比对上了,一时半会儿的去哪查?”
周南也是一阵的无言,要不是一连下来“三合一”的巧合,即便能侦破,耗时也绝对不可想象,反正十一前是一定不用想。
周南当即拉着郝明,到城西支队旁边的体彩买了两张彩票。
嗯,谁也没中。
特妹的,这就很不科学啊...
不管如何,在周南的帮助下,白骨案迅速告破。
周支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好吧,他走的利索,但48小时内神速侦破白骨疑案,却在城西支队留下了无限传说,前无古人,估摸后面也很难有来者...
180 论降低发案率的有效方法
周南在城西帮忙破案的这两天,城东也没闲着。
分局会议室,领导班子正在根据市局会议精神,研究部署十一维稳安保方案。
杨老大都不用看笔记本,侃侃而谈着,“一是要强化责任担当,认真贯彻落实...,二是要维护政治安全,坚持情报主导警务...,三是加强源头稳控...,四是深化严打整治...”
一小时后,老马补充了几点意见,落脚点放在了强化落实上。
会议议程全部搞定。
刚要散会,众人还未起身,杨老大忽而提了句,“关于降低发案率...,国庆期间,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虽然没点名,也没说是什么类目案件的发案率,众人却都心照不宣。
这玩意儿,已经全市闻名了,自家人又怎么会不清楚。
一室静默。
清楚归清楚,但发案率这种东西,真就很难控制。
无人应答显见不是个事儿,老马牙疼的端起保温杯呲溜了一口主动说道,“预防为主吧,宣传的同时加大重点区域整治力度。”
似乎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老马的提法属于常规操作,适用于大部分时候,但以城东近几个月的情况来看,老马自己说这话时候都有点虚。
黄局见状提议,“要不把小周叫来一起研究研究?”
还真有几个班子赞成的点点头。
杨老大没直接否定,反而忽然来了句,“你们还记得交流团吗?”
怎么不记得,说起来人家魔都过来交流的事情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老马保温杯一顿,“听说上面打算趁这次十一期间,组织一批人去‘回访’,您是想...推荐周南去?”
不知咋的,这一刻老马心底居然浮现出一个成语,釜底抽薪,就挺莫名其妙。
杨老大正容道,“不是我想推荐,上面本就有意让周南去,但又担心他这个岗位,轻易没法脱身,不过我倒是觉着,年轻人还是该多出去走走。”
几名班子成员对视了一眼,有些摸不清头脑,话说不是正讨论如何有效降低发案率呢嘛,怎么忽而就转到了这上面去。
老马放下了保温杯,首先表态,“我同意杨局的意见,交流锻炼机会难得,至于支队工作,让小邵多担待几天,问题不大。”
嗯...?
拐弯拐的不明所以,但该提议本身确实没啥可研究讨论的。
不就是出去交流嘛。
黄局旋即跟上,“听说上次魔都那冷秋可没少在咱刑总出风头,这次理应轮到咱小周到那边去杀杀那帮南蛮...”
“哎嘿~”,老马连忙一把刹住,“和谐和谐,就是友好交流。”
好的吧,差点秃噜嘴。
于是乎,大佬们愉快的一致投了赞成票。
而当时还远在城西的周队长,丝毫不知自己的“小长假”行程已定。
......
“被绑架人”周某,历经艰险终于成功返回城东支队,迎接他的却不是战友般的温暖,而是老左一句,“老大,这么快就回来了?”
咋感觉被嫌弃了呢?一定是错觉!
“要不我走?”
老左一把拉住,“得,您还是老老实实在队里待着吧!”
说话间老左招呼小夏帮忙,往支队长办公室搬了好些案卷进去,差点没堆成半座山。
室内周南一脸懵,“档案室没位置了?”
这当然是个玩笑,再没位置也不可能把档案往他这堆。
搬运完毕,老左解释道,“这些都是一些陈年积案的案卷,您闲着没事的时候不妨看看。”
周南,“???”
哥们儿像是很闲的样子嘛?
没想到这还没完,老左继续又道,“还有咱系统里那些逃犯资料照片您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看看。”
几个意思?
小夏解释,“我觉着左哥的意思,就是觉着您搞搞老案子,比触发新案子强。”
这个“触发”一词,用的貌似有几分精妙啊。
老左,“......”。现在的小年轻,卖队友卖的如此直截了当理直气壮吗?
周队长脸色暗沉。
见势不妙,小夏逃之夭夭。
老左讪笑,“小夏净胡说,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听说老大你再显神威,一天工夫就帮城西破了个案子吗。再有,上面不正要求进行命案积案攻坚行动呢嘛,看看这些档案资料没准...内什么,您顺手多破几起也能完成任务不是?”
信你个鬼,还没成糟老头子,就坏得很。
周南随手拿起几件翻看了下,好家伙,最低年份都是二十年前起步。
其实很多案件受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被迫尘封,但物证保留了下来。
随着技术突飞猛进,通过人脸识别、DNA比对等,近年来不少嫌犯落网。
尤其是随着部里推进命案积案攻坚行动,仅去年一年,就突破了命案积案6270起,抓获命案逃犯5381名,战果不可无不丰硕,甚至创造了历史最好记录。
通过上述描述不难看出,能抓捕到位,多半是技术层面的对比成功,要说通过档案线索摸排,还是挺困难的。
毕竟这种二十年上的案件,都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刑侦人接力钻研,线索也就是那些,没道理到了你这,才猛然看出啥漏洞,真当前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这解释理由,不合格。
顶着周南咄咄逼人的目光,老左不得不继续打着哈哈忽悠,“您眼力那是出了名的好,多看看逃犯照片,没准大街上遇见,立马能为民除害!”
“......”
就越说越离谱,谁没事干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遇见逃犯?
算了,周南也懒得为难下属了,挥了挥手,老左如蒙大赦夺门而去。
说是这么说,周南还真随手摆弄起了库内逃犯照片,不少下面都挂着悬赏,从数万到数十万不等,如前段时间那种百万级别的也不是没有。
周南边看边摇头,啧,这帮子手下就喜欢胡思乱想。要真能随便碰上,他直接改行“赏金”,早发家致富了!
哎等等...
周南忽然顿了顿,鼠标上划,找到了刚才一张一闪而过的照片。
像中人桃花眼,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女人...怎么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181 中二宣言
照片中的女人乍看有几分眼熟,但回想了下,周南却没能从脑海中刨出来。
要么是长相类似,要么就是间隔的时间过于久远?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的周南也就放弃回想了,但涉及逃犯...
谨慎起见,他还是点击鼠标,通过系统查看了下这位的生平。
连桂芝,74年生,西江人,曾任教师。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伙同其男友义某,流窜数省疯狂作案。
96年,在昌南某歌舞厅“坐台”,将熊某诱骗至其租住处后,逼迫其给家里打电话拿钱,但熊某抓起电话时企图报案,被见机不对的男友义某杀害。
二人搜出熊某身上的钥匙,并到了熊某家中,抢得现金20多万元后,将熊某妻子及三岁女儿杀害。
97年,二人在江浙以租房为名实施绑架,抢J,致使两名女子死亡。
98年,连桂芝故技重施,在娱乐场所以类似手段诱骗刘某至其租住地,绑架勒索,其妻交赎金并苦苦哀求,这也是本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99年,连桂芝再次以相同手段骗到殷某,将其锁入二人出租屋定制的一钢筋笼中。为逼殷某就范交出财物,义某甚至丧心病狂的绑来了一名无辜的木匠并残忍将其杀害,将头颅砍掉,尸首放入冰柜以作恐吓。
之后义某携带自制手枪和殷某的字条,向殷妻索要钱财,殷妻借机报警,义某被警方包围并持枪拒捕,后被当场抓获。
被绑架者殷某死,连桂芝逃。
短短三四年间,连义二人绑架,抢J,杀人,7条人命在身,其中还包含妇女儿童和无辜路人,不可谓不凶残。
99年12月28日,义某将罪名全揽后被枪决,然连桂芝逃亡二十余年仍未归案。
案情介绍只是寥寥数字,周南看的却是目瞪口呆。
woc,照片中这女人看起来一副柔柔弱弱的面相,干的事儿可和柔弱扯不上半分干系!
只是粗略的介绍,当时二人的疯狂已经不难想象。虽然义某最后将罪名全部揽下,但一同辗转多省作案的连桂芝又岂能无辜?
这女人,不简单啊,而且能销声匿迹20多年,可见反侦察能力极强。
如果真是此人,那他无论如何也得从记忆中揪出来!
索性五月份“回归”,到目前为止也就四个来月,周南闭目往椅子上一靠,打算从头开始捋起。
以事件为中心,周南开始串联时间线。
首起“啃老跳楼案”,当事人无,周边路人甲乙丙丁,没发现...
期间夜色乘警车,未注意周边景像,所以不可能是过路的子丑寅卯。
次起清晨前往“工作室”,天虹律师事务所,路人ABCD,不是。
再来是找上老马谈辞职...算了这段不用想。分局上下人员皆可排除,如果能让逃犯混进咱公安队伍,那可不光是被笑掉大牙那么简单。
之后是晚会?
......
周南一段一段往下捋去。
尽管过了四个多月,周南意外发现只要他愿意主动去挖掘回想,当时周边的情形就会点点滴滴浮现脑中。
记忆宫殿?传说这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记忆方法,公元前就存在,现在各种影视作品,综艺节目都有展现。
不管是不是吧,就挺神奇的,起码几个月前他做不到,不然也不会丢了那款价值五位数的包,还想不起来丢到了哪里。
等等!
万元包?
忽如其来的记忆点,让周南脑中灵光一闪!!
这样的灵光一闪,让他省掉了大段捋时间线的过程,精准定位。
迅速将记忆调到端午节后,因为关机“失踪”了三天,为“保命”,前往商场为他的老母亲买包时。
哎?说起来好像很久没见过那位林清猗了,那包还是这位小姐姐帮忙挑的呢。好吧逃犯自然不会是那位经纪人小姐姐,他还不至于瞎到这个地步。
稍微跑偏了一下,周南回转正题,当日接触过的人物一幕幕光速闪过。
是...那个卖包的柜员?!
捋到这里,暂停,画面定格。
周南睁眼,再度看向电脑桌面的连桂芝照片。
记忆中的柜员,和连桂芝有几分相似,但又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啥?您说二十多年过去了,是个人面部都会有变化?
说的没错,但周南很肯定,虽有这方面的因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从眼角走向,到鼻梁,唇形,乃至于颧骨、颧弓到下颌角,整个面部轮廓都有所不同,差别明显。
作为一个“灵魂画手”,能通过骨头精准复原面部的那种,周南对人体面部五官观察力非常敏锐,甚至称得上顶尖水平,于是他轻易就挑出了一大堆不同点。
可又很奇怪,因为理智上分析出不是同一个人,但直觉又告诉他,错不了,这个柜员就是连桂芝!
这特妹的,就离谱...哎等等,好像也不是很离谱,起码打开电视,满屏幕都是活生生的案例。
脑子只短路了片刻,周南就转过了弯来。
怪不得这么些年来能顺利逃过人脸识别,连桂芝这是整容了啊!
这女人,够能对自己下狠手的,她这面部骨骼,不但内推,还应该削了不少下去。
再一琢磨也对,那么多明星为了钱都可以削,她这为了命,自然更行。
想通此节,周南已经有了八、九分把握,保留的那一二分,源自对任何可能都会发生的世界得尊重。
只是,三个多月了,不知道连桂芝还在不在那家商场做柜员。
想来问题不大,因为不同于以往对于逃犯的刻板落魄印象,连桂芝生活的似乎还不错,即便离职也应该是跳往更优渥的环境,不难查找。
甭管还在不在,既然在他这露了面挂了号,就别想再匿下去!
中二宣言了一把的周南火速起身,开门朝老左和小夏招呼道,“开工了!”
正在赶结案报告的小夏,“?”。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老左手中案卷一掉,所以办公室都已经镇不住他们老大的死神buff了吗?
182 我是个好人
“逃犯?”
即便资料就是老左自己亲手奉上的,他依旧没能立马接受现实。
半小时后。
“周队,您确定没看错?”商场内,小夏站在角落,向店内打量着。
疑似老大口中名为连桂芝的女人,仿若才三十多岁年纪,姿态优雅,正微笑着向一对小情侣介绍着一款包。
老左也看了看手机里的资料照片,“差别确实有点大,别的不说,快五十的人了,保养的可真好。”
赵乐成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老大说是,那肯定是!”
小伙子,有前途!
老左默默咽下还没出口的话。
此刻店内,虽然此品牌的包价格不菲,但那女孩子显见被连桂芝说的心动,男孩子也只得暗暗咬牙掏出了手机。
一单含泪血赚数万,二人离店后,小赵撸着袖子就要上,被老左一把揪住,“稳重点,你这样子哪像是去逮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抢J呢。”
周南,“......”。怎么愈发觉得队伍被带偏了?这锅哥不背。
看错是不可能看错的,而且假身份终究是假的,禁不住查证,盘问一下真假立现。
几人只是略作停顿,继续向店内走去。
“警察。”
一进店,老左便亮明了身份证件。
几名柜员面面相觑,均有些讶异。不过相比于三个月前那起商场拐卖儿童事件,这次只来这么几个警察算是小意思了,很快大家便平静了下来。
周南注意到连桂芝只是愣了愣,连眼角的细纹都没怎么动过,这涵养功夫,不愧是能藏匿二十多年的逃犯。
店长迎出,“几位警官有什么事?”
赵乐成直奔主题,走到连桂芝面前,“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连桂芝指了指自己,颇感意外,但还是淡定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今天出门急,忘了带。”
正常解释吧,也不是每个人每天出门都会随身携带。
赵乐成立马表示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人脸识别。”
老左和小夏几人暗呈包围之势。周南则站在店门口,向店长询问起连桂芝的情况。
店长压抑着心底的疑惑,配合回答,“沈凌秋入职两年多了,一直是我们店的优秀员工,业务能力极强,待人友善,警察同志,她能出什么事儿?你们别不是搞错了吧!”
店员们也纷纷觉着不可能,并催促“沈凌秋”解释。
人脸识别自然不可能有结果,化名为“沈凌秋”的连桂芝也没法解释。假证件蒙混下公司尚可,在公安机关面前还是不要秀了。
但自始至终,不管被如何询问,连桂芝始终淡定从容,丝毫不像一个形迹暴露的逃犯。
如果不是出于对周南的绝对信任,城东众估摸也少不了在心里嘀咕。
“我记得你,你在我这里买过包。”一直沉默不语的连桂芝忽然转向周南开口,“上次你还在这里,成功解救过一个差点被拐卖的小孩儿,你是个好人。”
城东众恍然,怪不得他们老大会知道这里有个逃犯,原来是之前接触过。
周南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见连桂芝继续,“可惜好人却通常没有好报,你去救小孩,可你买的那包,却被人趁乱拿走了。”
老左,“!”
小夏,“!!”
赵乐成,“???”
周南,“......”。
好的吧,丢包这事儿,还是人尽皆知了。
丢人?倒也不太至于,毕竟还是和救人挂钩的。
事情“败露”,周南反而淡然起来,“连桂芝,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乍一听到这三个字,一直从容的连桂芝还是没忍住嘴角稍微抖动了下,不再心存侥幸。
但旋即恢复正常,她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是个好人,这么些年来,我连一只鸡一条鱼都不敢杀。”
就在她身旁的赵乐成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可拉倒吧!
别人不知道,他们警察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女人干过些什么。
七条人命,这话说的不觉得渗得慌吗?
连桂芝姣好的面容越平静,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周南正容回应,“是不是好人,你我说了都不算,一切交给法律来审判吧。”
虽然不知道连桂芝犯了什么事儿,但警方将其带出店时,后面的店员还在低声诉说着不可置信。
“沈凌秋能犯什么事儿?我实在想不出。”
“警察都来了,总不能是无的放矢,而且她也没反抗,显然心里有数。”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沈凌秋多讲究的一个人,有生活品味,还会弹钢琴、画画,之前听说她还专门去学了小提琴,这样的人怎么会犯罪?”
“我也觉着不可能是啥大问题,我去过她家,她家那两条狗养的可好了,热爱小动物的人,心地又能差到哪里去。”
“给她男朋友打个电话吧,每天下班来接,这回接不到人了。”
“......”
管中窥豹,连桂芝逃亡这二十年来的生活,居然不忘陶冶情操,算得上“丰富多彩”了。
对于周南一出门又逮个逃犯回来这种事情,不仅支队,分局上下都习以为常。
城东分局官薄第一时间发布了相关通报,没想到还引发了不小的社会关注度,更没想到的是,社会舆论中,同情者居然不在少数。
“我记得这个案子,当时义某就在我们那被抓的,枪战激烈啊,那厮好像是被打中了大腿,才被逮住。”
“嚯这么凶残嘛?真汉子!怪不得连桂芝连老师都不当了,要跟着他亡命天涯,这简直是港片剧情既视啊。”
“英雄配美女?有一说一,这妹子长的不错。”
“连桂芝当年,也不过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年少无知呐。”
“没错,一个小姑娘而已,肯定是受其男友义某的胁迫,从这个角度看,她也是受害者。”
“义某已经承认了所有罪名,我看这妹子顶多算个从犯。”
“都二十多年了,换国外追诉期都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
一时间,城东微薄下方舆论居然有被带偏之趋势。
183 周南=人民好警察?
由于未发现连桂芝在本地作案情况,虽然其在京都被抓获,周南还是让人联系了西江警方,接洽后进行了移交。
人是走了,可随着抓捕现场视频曝光,舆论还在持续发酵。
“20多年前的当事人都死了,可以说死无对证,连桂芝若一口咬定没杀人,如果定罪,法律依据是什么?”
“有时候定罪不需要依据。”
“吃瓜群众一鼓动,网络小编发电黑文,自然是一片喊杀。”
“即便是真的,也不建议死刑,全世界百分之七十五的国家和地区已经废止死刑了,这是文明进步的表现,我们也不应这么野蛮落后。”
因着此次“宣传”,连桂芝甚至还多了不少粉丝,也不知这些人是出于一些什么心理。
赵乐成越看越气,“这麽恶毒的女人,居然有人同情有人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夏撇嘴,“哪次没有蛋疼网友,其实很多言论就是为了博个眼球,别太当真。”
赵乐成撸袖子,“那也不能任其发展!”
说着他开始啪啪猛戳键盘回复。
“知道当年被无辜牵连杀死的小木匠家人怎么样了吗?”
“她只是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家里顶梁柱走了,她一个人要拉扯三个几岁大的娃娃!”
“干农活?别人家割麦子用机器,她一个女人赶上秋收季节,却只能用镰刀,最终还是收不及,只能跪地流泪看着烂在地里。”
“去城里打工?饭店洗碗,宾馆保洁她都干过,可是三个娃娃还是只上到初中就相继辍学,外出打工谋生!”
“连桂芝和义某又哪是杀了一个人这么简单,还毁了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的一生!”
看来小赵不单是剪辑视频的一把好手,混迹在气氛调动组,也是主力军般的存在。
该评论瞬间被网友手动置顶。
“说得好!一个个当什么活菩萨,合着死的不是你们老婆孩子。”
“胁迫杀人?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逻辑多苍白无力,96-99年长达三年时间,我就不信她一点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女人,死刑都是种解脱!”
“可笑,要是当初真有悔恨之心,以被胁迫理由去自首,在义某没有供出她的情况下,现在都能出来有好几年了吧。”
“养花养狗,学琴画画,你告诉我她在悔过,笑尿了。”
“细思极恐,恶魔在人间。”
一番猛戳后,虽仍有不和谐人士出没,城东分局微薄下舆论渐渐回归正轨。
小夏竖了竖大拇指。
小赵谦逊表示,基本操作。
小夏忽然想到了啥,乐道,“可惜连桂芝转到西江去了,本来我还以为有机会能给谢律师介绍个生意呢,那妹子不正好是搞刑事辩护的吗?”
“谢...司晨?”赵乐成愣了半天,才想起是哪位谢律师,可不就是上次住了一个月“凶案现场”的那倒霉蛋么。
知道小夏是在开玩笑,老左仍旧无言,“谁给这位辩护,都得承受巨大的社会舆论,刚出道的小年轻,还是别去凑这热闹的好。”
小夏一摇脑袋,“嗐,我也就随口一说,这案子...除非连桂芝脑袋有坑!即便指定律师,也轮不上她这刚出道的小律师呐。”
风险与利益并存,这案子看着没啥胜算,但想代理的律师一定不会少。
赵乐成忽然神秘兮兮凑近低声道,“你们说...周队丢的那包,有可能找回来吗?”
小夏,“......,我看难,要是当场去找,很容易,这都仨月了,监控都没地方翻去。”
赵乐成表示疑惑,“gucci啊,怎么也得好几万吧,咱老大是富二?说不要就不要了?”
老左啼笑皆非的一拍小赵脑袋,“你要是丢东西了好意思报警吗?”
“我当然...”,说到一半小赵忽然停住,换位思考,这...就确实不太好意思报。
本来大家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商场辖区派出所,突然来人。
看着明显有过使用痕迹,但依旧有几分眼熟的包,周南顿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派出所现在如此神通广大了吗?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那包?
随后,该派出所抖乐帐号解惑。
监控视频显示,今天凌晨2点多,一个包裹严实的男子,将包偷偷放置在了派出所值班室门口,随后开溜。
很明显,这位偷偷还包的男子,就是当初在商场顺走周南包的人。
价值五位数的包,显然不是还回就完事了的,派出所顺藤摸瓜,不到俩小时就将人找了出来。
音乐配的相当喜庆,情节网友更是喜闻乐见。
视频最后还来了个自白环节。
马赛克男首先表示,“我不该一时贪心,占有他人财物,谎称是自己买的给我老婆用。”
“为什么归还?我是看了新闻,才知道包是刑警周南丢的,他当时是为了救那个孩子,而我...而我...哎!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儿,打死我也不会偷拿!”
“我是爱占小便宜,但也知道一个道理,这社会不能让好人心寒!更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多少有些过了啊兄弟...收一收。
短视频一出,该派出所抖乐帐号立马火了。
“哈哈哈哈,之前大家的关注点一直在讨论连桂芝上,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提到周警官的包。”
“我南哥真是走在时尚前沿,上次是三千元T恤,现在又是五位数gucci。咦?这次怎么没人喊查一查了?”
“赌两包辣条,我南哥有女朋友了,这包一看就是女款。”
“气抖冷,南哥女朋友在此,我说怎么没收到包,原来是被你小子给偷走了!”
“都太能跑偏了吧!重点难道不是我南神为了解救被拐卖儿童,弃钱财如粪土吗?”
“你这个形容,看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怪怪的。”
“说实话,作为南粉,就觉得这操作很周南,没啥可意外的,我南神本来就是这么优秀的警察啊。”
“同上。”
“说出了我等粉丝的感受。”
“......”
本应大力赞扬的事件,在粉丝们坦然接受的态度中,居然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但看刑警周南账号新一轮粉丝增长量,就知道此事件绝非表现的那般平平无奇。
因为在路人眼中,这样的平平无奇,反而比大力赞扬来的更加有说服力!
周南=人民好警察。
愈发深入人心。
184 开启休假模式
对于网络刷屏这种事情,周南竟有些习以为常,随意看了几眼就没再关注,他现在反而对刚收到的“小长假”安排比较意外。
魔都?
去过,京魔二地往返还挺方便快捷的。
但次数不多。
作为警察交流,有可能是第一回。
既然是去人家那边交流经验,自然主要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
在周南这来说,等同于不用上班,约等于休个大假。
这么一琢磨,美滋滋啊。
领导万岁!知道他好长时间没休过假,这波安排满分!
是不是做个打卡攻略,话说魔都有啥美景美食美女来着?
再不着调,也就脑嗨下,毕竟交流团不是旅行团,周南到底还是没真做出这么个玩意儿来。但想来行程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紧张,对比上次的冷秋即可知。
咦?冷秋?
周南不由回想起老马上次提到这厮时的语气。
所以说,这次不会是要正面杠上吧?
换做以前,周南保不齐会嘀咕两句,现在嘛,不重要!
倒不是对自己实力如此自信,主要是通过上次接触,冷秋这人挺好处的不是?担心个啥,完全没必要嘛。
倒是魔都...由于那首《万疆》,各大卫视国庆晚会都曾发来过邀约,番茄台也在其中,不过因为当时不确定有没有时间,婉拒了。
早知道顺路...
算了也没啥可惜的,因为正如网友所料,春晚已有接触。且对于上春晚,上面比他本人更喜闻乐见,毕竟是新时代警察形象的充分展现嘛。所以考虑到他的工作性质,彩排方面还是开了不少绿灯的。
而且周南还接到了通知,两首《我爱你祖国》不出意料的全部入选优秀作品。
那版民族唱法版的,还成功成为中宣B“庆祝七十周年优秀歌曲”获奖作品,想来不日又会在央视与大众见面。
至于摇滚版的,他打算十一当天凌晨定时上传企鹅音乐,算是为祖国庆生。
嗯,仪式感满满了。
一切既定,麻溜儿的将工作移交后,在邵阳苦逼的眼神中,周南奔赴机场。
远眺其背影,老左欣慰的长长舒了口气,“看来这个国庆节,终于能安稳度过了。”
小夏,“......,山上该种波新笋了。”
赵乐成,“???”
......
此次京都交流团人员构成较为简单,市局十人,其他各辖区分局大致各有一到两个名额。
带队领导是市局的付副局,简称付局。
看到简子丹时,周南是一点意料之外的感觉都没得。
相比于清一色的中青年汉子,这点缀来的赏心悦目,前提是你不知道这位姐姐的武力值时。
周南和交流团多数人都不太熟,但众人显然都认识他这位系统内鼎鼎有名的人物,纷纷热情招呼起来。
连带队的付局都主动笑眯眯道,“这次去魔都交流学习,就看咱周队大展身手了。”
?
如此“拉仇恨”倒也不必。
周南玩笑表示,“您可别拿我开涮,我都准备好开启度假模式了。”
“哈哈哈...”
一众笑声如约响起。
他是真心这么打算的,奈何没什么人信呐。比如队伍中那张与周边亲和笑容格格不入的冷脸。
简子丹“好心”的低声介绍道,“我们总队的段新立,嗯,领军人物,平生除了罗总队,谁都不服的那种,重案支队张队长都日常吃瘪。”
上次大比武跳了半天那个张高明?记忆犹新。
能日常让这位吃瘪,是个人物!
不过...和哥们儿有什么关系?相反,有这样的人在前面顶着,他这“度假”大计更有望实现啊!
这么一想,周南再瞧这哥们儿的冷脸,那是怎么瞧怎么顺眼。
于是简子丹意外发现,自己这“挑拨”不但没能引发好戏,反而让眼前这厮...怎么形容?得偿所愿似得?就离谱。
再次确定周南的脑回路不同于一般人,简子丹暂时放弃了看好戏的心思。
“你又把那小黄毛派哪去了?我妹妹天天问我要人,要不是刚入职新公司,估计又能追出去!”
周南瞅了眼对方的大行李箱,对比自己的运动背包,顿觉甭管是什么职业,女人出趟门可真不容易。
“人家早不是小黄毛了,这次又不是啥秘密行动,不是在东山就是在南河一带吧。”
掐指一算,人派出去一月有余,要不是人海茫茫,找寻二十多年前的线索确实太过困难,他都快怀疑这俩货公费旅游去了。
好在前两天尚洪波反馈了条线索,似乎是有点眉目了,也算是个利好消息吧,毕竟以该事件为原型,最终定名为《失孤》的电影都已经开机多时了。
余女士余导演还曾盛情邀请他参加开机仪式来着,可惜还是那句话,没得时间。至于体验剧组生活找寻灵感,那就更不用想了。
所以那电影主题曲,到现在周南还没什么谱。他倒不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守着一个大曲库,总能找着合适的。
得到答案的简子丹嫌弃摇头,“找个什么男朋友不好,偏要找刑警,自讨苦吃!”
姐姐您这吐槽,怕不是忘了自己的职业?
周南摸了摸鼻子,觉着自己也没啥发言权,索性不接口为妙。
前方即将到达安检入口,一直独自游离于队伍边缘的段新立忽而拦住了一个手臂打着石膏的男子。
石膏男警觉的后退两步,“你干什么?”
段新立指了指对方的石膏,“有问题。”
石膏男暴躁道,“废话,没问题我能打石膏吗?断了,有医院证明的!”
段新立没吭声但也没移开身形。
但石膏男的声音成功让大部队停下脚步。
付局上前询问,“小段啊,怎么回事?”
段新立终于吱声,“有过氧丙酮的味道。”
付局,“......”。咱能说点人话吗?
爆Z物成份?
旁观的周南,貌似终于知道那位张队长为何会日常吃瘪了,这兄弟果真挺神嘿。
味道?您属狗的?
吐槽归吐槽,绝无冒犯之意。
即便不知道过氧丙酮为何物的人,光凭这一问一答,石膏男迫不及待解释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
能被派出交流的警察都不是省油的灯,个顶个精明。
这还有啥好说?先拿下吧!
185 你比监控好用多了
一拥而...上?
没有必要。
“悠着点...”
周南话还没说完,身边人影一闪,简子丹已冲出瞬间拿下。
默默收回未完的话。
也没啥,就是想到一些爆Z物状态应该不是很稳定。
但既然没炸,那就无事了。
话说这还没出京都呢,怎么看起来就不像“度假”模式的节奏呢?开局不利呀。
周南心底默默吐了个槽,然后发现距离嫌疑人最近的段新立表情依旧很干,但从眼神来看,这货绝对的习以为常。
分工明确吗?就不是很懂你们刑总的人。
“别动!”
“老实点!”
虽然没动上手,但一群大老爷们也不能光旁观无所事事不是?于是大家“帮衬”着喊了两句,多少有点多余,因为石膏男被死死压在地上,抬下胳膊都费劲的那种。
为避免引起周边群众恐慌,周南随后也慢悠悠补了句,“警察!”
简子丹闻言一晃悠,好悬没撒手,这货能不能稍微有点正形?
周队长觉着自己挺正经的,起码此话一出,周边吃瓜众顿时秩序了起来,除了拿出手机拍视频,没啥多余大动作。
石膏男虽不能动,嘴却没闲着,“警察?警察就能乱动手?大家来看啊,警察打人啦!”
嚯,深谙舆论导向之道啊。
可惜他不知道,方圆五米内“看热闹”的,都是警察,外圈又有周南打的“预防针”,丫企图趁乱逃脱的小把戏自然没戏。
段新立俯身凑近石膏男仔细闻了闻,指了指手臂中段某处,“这里。”
团里反K与特警总队的同行孟虎主动上前,“确定?三聚过氧丙酮可号称撒旦之母,TATP这种烈性Z药一般人很难搞到的。”
段新立起身,不屑回应。
这么易挨打的性格能顺利长大,也挺不容易的。
周南深度怀疑什么“日常让张队吃瘪”不过是简子丹随口一说,以这货这几分钟的表现来看,绝不是针对某个人,就差直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了,也不知道罗胜是咋“降服”的。
石膏男胳膊上明显只是普通U型石膏,直接拆除绷带,即可取下。
孟虎动作麻利,分分钟搞定。
石膏男神情慌乱,“我的手!断了!你们不要乱来!”
这不合常理的表现,愈发证实了众警的想法。
好在,人被控制住了。
过氧丙酮大家可能不太熟,但说到TATP,那就大名鼎鼎了。
“这次可多亏了小段,要真被他带上飞机,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付局夸赞。
没记错的话,数分钟前,付局的夸赞对象还是周某人来着。好些围观众眼神顿时就意味深长起来,尽管当事人周南并没啥感触。
这种场合,一般人少不得谦虚几句。高低来句“我大华夏本就和谐稳定人民安居乐业”,至不济也得来句“即便没有我,机场安检也不是白搭的”之类之类吧。
但在段新立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只见小伙象征性的扯了下嘴角,这就算是回应过了?
好家伙,也算是相当给领导面子了,毕竟之前这厮对别人,那是一个眼神都欠奉的。
局面控制住了,孟虎却没放松警惕,“如果是TATP,以我的经验来看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同伙?
联系最近的日子...
付局脸色刷的一下就严肃起来,特殊时期,容不得半点马虎,随即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此时机场安保也已赶到,好在未发生狗血事件,了解清楚情况后高度重视,表示立马会去调监控并加大人手排查。
虽然还有机场安检那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然是越早把人找到越好。
于是付局问道,“小段,有什么办法能马上找出来?”
段新立这次回应的比较迅速,“除非让我一个个闻过去。”
这...就比较难以实现。
简子丹手臂加力,“说,你同伙有几个?都在哪里?”
石膏男吃痛,“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简子丹没忍住,又加了一把子力气。
石膏男随之再度高喊,“警察打人啦!”
周边吃瓜众听不清里面在讨论什么,但这句却听的明白,于是拍的更起劲了。
而不知什么时候起闭上眼睛的周南,忽而睁了开来,语气肯定,“三名同伴。”
付局等人这才想起这位从刚才开始,就没啥存在感的系统名人。
不等众人反应,周南快速说道,“从C3入口进入航站楼后,此人在距离我们右前方二十余米位置,当时他旁边有两名男子。”
“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一二间,一个穿白色涂鸦T恤破洞牛仔裤,一个一身蓝色工装头胳膊上有道疤痕。”
“之后此人放缓步速,其间与一个三十左右,身着白色罩衫的女人眼神交流超过三秒钟。”
“这三人分别进入了不同的安检口。”
说着周南又闭上了眼睛,然后伸手点了三个方位。
!
记忆回溯?
真的假的?
这...特玛还是人吗?
其实不用质疑,看地上那石膏男震惊到怀疑人生的眼神,大家就知道这话绝非信口开河。
众人根本来不及感叹,甚至不用付局分配,都是精英,自发分了三队火速前往。
没有意外,几人特征与周南所述完全一致。
在安保配合下,三人的落网也不费吹灰之力,从“战斗”到结束,最长的一组用时都没超过十数秒,对方甚至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就已被控制在地。
尘埃落定。
之后的调查自有专业部门接手。
除了少许航班延误,机场运转正常,大部分旅客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提前两个小时候机,即便“操作”了一波,交流团的旅程好歹是没耽搁,甚至都还没到登机时间。
但团内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尤其是看向周某人的眼神。
如果之前还是“传说”,半信半疑,大家状态跟看“明星”差不多,现在总算是亲眼见证了。
费解。
这眼神周南就比较熟悉,在城东没少见。
比较特别的反而是段新立,这厮居然主动开了次口,平铺直叙道,“你比监控管用。”
这特玛算是夸赞吗?哥们儿是不是要说句谢谢?
186 中老年之友
哥们儿是不是要回句谢谢,你比警犬管用?
算了,虽然段新立同志一定不会回怼,但这句话确实不太有利于队伍和谐。
众人登机,座位随机,没再出啥幺蛾子,两小时后,交流考察团顺利抵达魔都。
魔都方面,也派出了一位副局接待,不过这位副局恰巧姓郑,你说气不气人?
不知道付局怎么想,反正后方,交流团好几个人把脸绷紧了几个度,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周南稳稳的神隐在最后,虽然开局不太顺利,但这并不能阻挡他坚定的“休假”之心。
问题不大,不信你看队伍里,人才济济。
刑侦方面,文有段新立,武有简子丹,再加上经侦、禁毒、特警、网安...,各分局派出的也都是各自领域精英。
这么一踅摸,对于打酱油,周南顿时非常有信心。
没错,刚才的突发事件只是个意外。之后只要我不露头,露头的就是别人。
妥,计划通。
想法还没落下,前方寒暄完毕,就听郑局问道,“听说这次你们京都神探也来了?”
???
这抠脚的外号是谁泄露出去的!
不可考。
但付局已经笑眯眯的朝他招起了手。
Woc,周南无奈一步步凑近。
“郑局。”
招呼后,小老头一脸的和蔼可亲,“周支队长真人比视频更精神,我可是你的歌迷呐...”
交流团众,“......”。
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难道不应该说京都神探,人如其名,有机会和咱魔都刑总多交流交流之类?
如果不是这位郑局提起,他们差点忘了这位还是个歌手来着,深受...广大中老年群众喜爱的那种。
不是健忘,实在许多年轻人对周南那些红歌,就不是很感冒。别看电视上每天轮番播放,听过也就只是听过了,纯背景音。
“感谢感谢。”
周南还能说啥,只能配合着小老头来了张合影,显见人家说的不是假话,真心喜欢来着。
不知怎的,周南忽然想起了小卷毛的二姑姥、大姨啥的,所以哥们儿这粉丝受众群体是不是有点跑偏?
相比于其他“明星”来说,看着确实有点奇葩,好在,在他这来说问题不大。
要是出现场时,真来一群小姑娘哭喊着在警戒线外“应援”...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这边厢,郑局握着手笑道,“周队啊,上次你去西广办案,可是给人家留下一首《大地飞歌》,这次来我们魔都,是不是也得来一首才公平?”
好么,门清啊,现在说不是粉丝,大家都不能信。
周南差点懵圈,顺着话就想了一下,来首啥好,《东方之珠》吗?啊抱歉,这是写香湾的,和东方明珠混了...
这就不是重点,重点是小老头一路就没咋撒手,且还很有艺术功底,对于几首年代久远红歌的历史背景,创作灵感问的极为细致。
但凡周队长少把刷子,分分钟应付不下来。
论人类高质量粉丝的可怕。
机场高架直达市区,半小时后,酒店成功入住,周南终于获救,还顺手搭救了一名“边缘青年”。
啊对没错,就是段新立,这货虽然表现也挺亮眼,但还是没啥人待见。周南倒颇为无谓,住一屋就一屋呗,还方便挡枪...哦不,团结友爱。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无比正确,因为你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小段同志沉默的能让你误以为这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挺好。
平日工作繁忙,难得来一趟魔都,团队到达当晚,不少人就蠢蠢欲动。根据年龄段,自发大致分成了70、80、90组,小团队同时运作起来。
代沟真实存在,差着十来年就很难玩到一块去。
除了...周南。适才郑局热情邀请他一起喝茶,这厮绞尽脑汁才婉拒掉。
从这种时刻来看,粉丝如果是小姑娘倒也不错。
“来过魔都吗?”
房间里就俩人,周南的问话对象当然是段新立。
小段沉默。
“那太可惜了,还想着能有个熟人带路打卡呢,”周南自顾自的继续,就跟听到了回答似得。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探头的是孟虎,“哥们儿,晚上出去聚聚?还有经侦、网安和分局几个兄弟。”
“成啊。”
周南爽快应下,这个可以有,和休假初衷完美契合。
“小段也一起呗~”
孟虎客气了下,然后发现段新立居然没开口拒绝,多少有点意外加失策。
再度在简子丹给出的描述上打了几个问号,周南觉着段新立这货很可能只是社交困难加面瘫脸,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不排斥与人接触的。
清楚归清楚,有冷场王在,“小聚”气氛怎么都难热烈起来。
啥?
您说他又不说话,无视掉不就好了?
想简单了不是?
本来孟虎也是这么打算的,直到有个服务员上菜时,段新立抽了抽鼻子,“你刚才上完厕所没洗手。”
塌马的,你说这是继续,还是不继续?
......
“欢迎京都公安局来我市交流考察”。
电子会标条幅下,周南老老实实板正坐着,听取双方领导的讲话。
郑局一袭白衬衫,一本正经,与昨天判若两人,他先是对京都交流团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同时对上次魔都交流团到京交流学习回归后的情况进行了介绍。
随后付局也代表京都交流团做了讲话,并表示将在案件协查协办、信息资源共享、应急处置联动、大数据创新合作、政务服务互通、经验成果交流等六大方面,与魔都警方加强战略深度合作。
知识点很多,但周南基本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
他甚至不着调的想了下,换做开会经验丰富的路浩会怎么度过?今儿个会场人少,不具备摸鱼条件,不然一个上午也就是几局的事儿。
这种不端正的态度,必须批判。
好在下一个行程没那么枯燥,在郑局的引领下,京都交流团第一站,考察了魔都市局指挥中心。
入目,一面墙全是分析图像和数据的显示屏,正前方是数排弧形操作台,构成了极具科技感的大厅。
此时厅内接警电话声此起彼伏着,郑局指着其中一位黑框眼镜,梳着整齐马尾的女警道,“这是我们市局指挥中心有史以来第一任女性指挥长,王琳。”
187 突发紧急事件
总指挥长的工作可不简单,不但要负责指挥大厅的日常值守,还要负责对全市各类突发紧急案件、事件进行应急处置。
一通报警电话的响起,往往就意味着一起突发事件发生。而指挥长需要在十分钟内进行“排兵布阵”,比方说要派出什么警种多少警力,现场如何处置等等。
这不单需要其对各个警种非常熟悉,还要有强大的综合应急处理能力,再加上常常昼夜颠倒的作息,这个岗位女性相对比较少见。
王指挥长似乎正在处理什么事件,完毕后才走上前表示欢迎,并对市局指挥中心的运转情况进行了一个详细的介绍。
全程脱稿,但没有半分卡顿,可见她对这项工作的熟悉度。
付局频频点头,最后夸赞道,“巾帼不让须眉。”
王琳婉约一笑,“您过奖了,老百姓看到咱们警察出警,不会说是哪个派出所来了,而是说110来了,所以,我们的言行举止、服务质量,直接影响着警察的形象,也是居民安全感和满意度的最真实体现。”
“说得好,”付局回头朝队伍中一个眼镜男道,“小刘啊,你也是指挥中心出身,这次可要多和王总指挥长学习学习。”
“好的付局,我正想请教呢。”
实则二人的讨论,交流团多数人不是很关心,因为和自己的日常业务联系实在不是很大。
周南站在队伍中间摸鱼,从上午开始他就一直处于这个状态,反正旁边有更魂游天外的小段做对比,一点都不显眼。
简子丹,“......”。万万没想到,日常怼死人不偿命的段新立居然也有能与人如此和谐相处的时刻,回去一定要好好和罗队说道说道。
咦,上回那冷秋好像也是如此?说好的“宿命之敌”呢?这货是怎么做到的!
简子丹左瞅右看,也没得出结论,只得到后者一个看精神病似得眼神。
其实周南根本没关注简子丹的脑回路,他正在回顾行程。
此次魔都交流安排的比较紧凑,此后几天他们依次要实地考察大数据合成研判作战中心、反诈骗中心、两个公安分局和三个有代表性的派出所。
貌似...没有刑总的行程安排,看来不用和冷秋那厮打照面了,这么一来,摸起鱼来岂非更加名正言顺?
奈斯。晚上空闲时间,外滩、东方明珠、陆家嘴、京南路什么的是不是可以安排起来了?
中秋那天正好赶上案子又没能回家,周南正想着给母上买点啥呢,这不机会就来了嘛。
至于买啥...
包就算了!上次那个万元包被网上曝出来后,周某人差点没被老母亲喷个狗血淋头,太败家了。
就在周队长不着调的时候,小刘还在和王琳交流着。
“我觉着最难处理的就是自杀了,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妹子打来的自杀电话,情绪特激动,说她寻死都是为了一个男人,根本不听劝...”
王琳深有感触的接了句,“最怕电话突然的安静。”
看似调侃,实则细思极恐。
“周队今天很沉默啊,是不是觉着我们这指挥中心的工作挺无趣的?”
忽然被生cue,周南果断愣了愣,因为说话的居然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王总指挥长。
莫非又是野生粉丝?
郑局颇感好奇的开口,“王指挥认识周队长?”
王琳笑了下,“经常听我外甥女提起,早就好奇不已了,见谅见谅。”
所以您外甥女是...
王琳嘴角含笑,“语风经常抱怨我们让她调回来呢,上次去京都交流,这丫头可是兴奋的好几天没睡着。”
好的吧,所以这位是宁语风的姨妈辈?世界还真小。
显然周队长的关注点再度跑偏,交流团众露出的八卦神情才是正解。
人家是丈母娘瞧女婿,王琳这姨妈瞧的也挺起劲,“周队难得来一趟魔都,晚上有空的话,我让语风带你到处转转。”
啊这,让人家妹子当导游,怎么好意思!
正巧又碰上他想为老母亲选礼物这种事,没记错的话上次也是妹子帮忙挑选,结果不但当场碰上拐卖的,后续还引出一堆破事儿。
拉倒吧,咱还是未雨绸缪!
于是周南真诚回答,“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转转就成。”
王琳,“......”。
不等说点啥,一个接线员忽然急匆匆报告,“指挥,有紧急情况!”
事件大过天,再顾不得这姓周的小子,王琳率先小跑了过去。
郑付局对视了一眼,达成默契,也举步跟上,交流团众见状还有啥不明白的?大部队移动。
王琳第一时间复听了报警录音。
“喂您好,这里是魔都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
“救...”
不甚清晰的声音,表明对方的信号不太好。
“您好?”
“救...命...”
第二次呼救,终于让众人听清了报警电话中这个微弱的女声。
“您好女士,您发生了什么事?”
“血,好多血...”
女声依旧断断续续。
“是被人所伤吗?您现在在哪里?”听出不对,接线员声音急切的追问。
“刀...捅...”
“痛...”
对面的女性显然状态不佳,语言已经不能完整连贯表达。
“女士,您知道您的位置吗?女士?”
“嘟嘟嘟...”
电话中断。
接线员表示,再度打去时,电话已经关机。
且因为通话时间过短,无法定位。
王琳神情凝重。
“郑局,根据报警人的语气、情绪和所说内容初步研判,我觉得应将这通报警电话升级为重大警情。”
郑局也早正容以待,“同意升级,立刻组织分派人手,进行紧急处置。”
王琳敬礼,“是!”
一个已被刀捅伤,情况明显不容乐观的女子,一场不知地点的营救?
难,非常难。
周南不自觉的精神回笼,没想到,参观个指挥中心,居然还碰出这么一桩突发紧急事件来。
段新立眼睛也晶亮晶亮的,完全没了适才的不在状态。
再顾不得招呼付局,郑局直接电话汇报起来。
此项行动能否成功,不但事关魔都公安在京都同行面前的颜面,更关乎一条鲜活的生命,容不得半点马虎。
片刻后,此次营救的负责人确定,正是老熟人,冷秋。
188 监控、警犬与地头蛇
中山北803号。
刚接到任务的冷秋边扬眉边往外走,“没法准确定位?开什么玩笑?”
乍听这话,他直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自打魔都警方建立了以指挥中心为龙头的应急指挥调度机制,依托市应急联动中心这一平台,研究开发了案事件时空分析系统和预案指挥调度系统。
为加强通讯信息系统建设,还建立了先进的有线,以及由数字集群和常规集群系统构成的无线通信系统,GPS定位系统,并在全市主要道口和重点场所设置了图象监控点。
故出现此情况就愈发的不可想象。
然而很多时候,现实比玩笑还玩笑。下属小杨点头确认,“只能通过基站,确定区域大概在曲阳公园一带。”
说着小杨调出地图拿手指比了比。
其实不用调出冷秋也知道,因为这公园就在市局附近,占地大约六公顷,更别提周边还有好几个居民小区了。
事实当前,无法定位问题暂且放下,但什么犯罪分子,这么嚣张,居然敢在公安局旁边动手?挑衅吗?
非紧急情况下自然可以慢慢寻找,但听过报警录音的都清楚,不能慢。
是生是死暂不能确定,但如果尚且存活,每多一秒钟,那位女士的生命危险就可能多一分。
小杨紧随其后继续汇报,“通过实名认证,我们查到报警号码使用人名叫蒋玉柳,现年25岁,身份证地址为西川罗江。”
冷秋,“尽快核实身份。”
小杨表示,“已经在联系核实了,另外郑局还特别指示一定要尽快救到人,必要时可以提供一切支持。”
冷秋,“......,京都交流团今天在哪考察?”
“指挥中心。”
!
行叭,就隐隐觉得,会见到某张厚度极佳的脸。上次,他不就“输在”了这张脸上嘛!
数分钟后,曲阳公园西入口。
在郑局颇有些无奈的面孔下,京都交流团一个不差的全员到达。
这就完全不在交流日程内啊!但依当前情况,也无可厚非。
还有什么,比实战更能反映真实情况的吗?某种意义上,这才算是真正的实地考察,第一视角观摩魔都同行的应急处置。
既然是全员,周南自然也在其中,不过他怎么琢磨怎么觉着不对味儿。
第一天,机场爆Z物,第二天,突发应急事件?多少有点离谱,这事件发生频率,怎么貌似比在京都还频繁。
说好的休假呢?差点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因为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比方说现场指挥是冷秋,高高的个头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周南一眼就看见了。
这厮和上次见面没啥区别,只是正忙于分派人员搜救,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一派忙碌景象。
对于魔都警方的应急处置速度,付局频频点头表示肯定。
不仅具有一批专业实战技能的武警、特警和消防官兵24小时内随时奉命出击,遍布大街小巷的巡逻民警也24小时囤兵街面,快速反应。
在专业队伍的衬托下,周南他们也只剩下观摩。所以应该...算不上是他的事件吧。
当然了也有人不只是想观摩,比方说段新立同志,就满脸的跃跃欲试。
付局一言难尽道,“小段啊,这里是魔都,你要相信咱们同行的能力,或者说,你对这起案件有什么头绪?”
这话倒也没错,人家天时地利人和的,咱瞎凑上去不是添乱吗。
段新立闻言板了板脸,没吭声。线索着实有限,他确实还没能分析出啥要点。但碰上案子又不能办理,难免心痒痒。
简子丹正儿八经道,“付局,其实咱这里,现在就属段新立最能派上用场,进入园区搜索,可以有效降低警犬的工作量。”
周南,“......”,这是自恃武力值,所以不怕挨打吧。
当事人段新立僵尸脸,未做反应。
“小简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付局表情一滞,竟觉着还挺有道理的,要不...和老郑提一提?
玩笑归玩笑,形势可一点不容乐观。
一直陪同交流团的郑局走到冷秋旁,表情严峻,“还是没有接到其他报警信息吗?”
冷秋点头确认。
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无人报警意味着没有目击者,受害人大概率在一个较为私密的空间,比方说周边的居民楼,这无疑会给搜救带来更大难度。
但公园区域也不能放弃,因为没谁能保证受害人不会倒在某个偏僻角落。
此时,又一条信息反馈,让本就危急的情势更加严峻。
“产检?”冷秋不由皱起了眉头。
原来经联系核实,确认报警人就是蒋玉柳,外来务工人员,今天出门是因为预产期将至,例行去医院做检查。
孕妇?郑局闻言头更大了,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尽快调取受害人住址附近监控,继续加强公园周边监控排查。”
冷秋依旧冷静的指挥着。
重点区域明确,无人机与警犬尽职尽责,周边居民楼的排查也在同步进行中。上面高度重视,几次加派人手,但仍不是一时三刻间就能完成。
在手机定位不可用的前提下,如何圈定缩小受害人范围成为了当务之急。
这个时候,就不要考虑面子不面子了,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才是王道。
冷秋忽然朝交流团走了过去,直奔某人。
原来一直忙于指挥的冷秋,也一早注意到了周南的到来,对方在人群中,又何尝不显眼呢?
分秒必争时刻,一点没客气,冷秋直接问向周南,“有什么看法?”
南秋北周齐聚?孰强孰弱?
知道这名头的围观众不知咋的就忽然兴奋起来。
“录音。”
可惜回答人居然不是周南。
冷秋瞧了眼段新立,并不意外,显然上次去京都交流时见过。
众人小失望,小段同志,你跟着凑啥热闹!
段新立持续面瘫,“查监控和搜救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支持,而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所以那通报警电话,可以算是目前唯一的直接线索。”
寡言的小段分析起案子来可一点都不寡。
各色目光中,周南并未表示异议。
录音被反复放起。
“救...命...”
“血,好多血...”
“刀...捅...”
“痛...”
录音不长,即便反复播放也用不到多久,女声断断续续,信息量依旧少的可怜。
冷秋首先道,“声音发翁,可能处于一个相对狭小的密闭空间,也是我目前的排查重点。”
显然这是他一直就有的判断,并没什么新发现,范围依旧很宽泛。
反复几遍后,段新立忽然道,“背景好像有类似于汽车的声音,但又不太像...我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
背景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这录音大家都听过不少遍,可真没发现背景有什么声音。
所以如果是真的,这货不但鼻子灵,耳朵也尖得很呐,好家伙,就愈发和某种动物配套了呢?
冷秋迅速让人进行技术处理。
不多时,一段不甚清晰的“嗡嗡”声反馈而回。
还真有声音!这耳朵,怎么长的!
众人看向段新立的目光,顿如看人形...那啥,算了不提了不和谐。
稍微跑题,大家回归到声音本身。
这声音...即便经过了技术处理,依旧不甚清晰,倒确实有些像是汽车声。
简子丹开口,“既然有汽车声,那应该能排除公园内部,临街的商铺住宅应加大排查力度。”
“不,”冷秋忽而打开地图,指向公园一角,“不是汽车声,是卡丁车声!这里有一个卡丁车游乐场!”
段新立冷不丁的问,“那附近有停车场吗?”
狭小密闭空间...
“后备箱?”冷秋立马锁定目标并下达了搜救指令。
有了明确目标,仅仅几分钟后,人,找到了!
南秋北周果然名不虚...等等是不是有啥不对?
大家伙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一唱一和的,貌似是冷秋和段新立?
倒不至于质疑周南的本事,毕竟大家都是才亲眼见证过的。但您这“北周”,是不是过于消极怠工了?
简子丹拱了拱周南,“你cp被抢了,有啥感想?”
周南懵逼表示,“cp是个啥?”
简子丹,“......”。这货装傻功力登峰造极。
不是周南想摸鱼,实在没小段那天赋异禀的耳力,也不像冷秋这种地头蛇那么熟悉地形,客观条件下咱就实事求是嘛,没必要强行露脸不是?
受害人顺利找到,皆大欢喜...并没有!
除了嫌犯还没抓到外,还有一个骇人的消息传回。
小杨一脸凝重的向自家队长报告,“冷队,蒋玉柳已被送往附近医院急救,不过她的受伤部位是腹部,孩子...没了。”
简子丹闻言一砸,灯柱抖了三抖,“可恶,都到预产期了,什么深仇大恨呐!”
众爷们儿虽然没动手,但估摸也都是这么想的。
小杨摇头,“你们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孩子没了就是字面意思,婴儿被人剖走,不见了!”
!
剖走?生剖吗?
这特么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件?
所以蒋玉柳先是腹中婴儿被生剖,又被丢弃于汽车后备箱?
这种情况下小姐姐还能坚持报警并挺到现在,也太不容易了!
小杨后怕道,“也幸亏发现的快,就差一口气了...”
简子丹又想砸灯柱,被付局瞅了一眼,这才勉强忍了下来,“天杀的,别落我手里!”
这回没人觉得简子丹鲁莽了,因为大家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是新仇也好,旧怨也罢,如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绝不能任其在外徘徊。
“务必第一时间将凶手捉拿归案。”郑局的命令坚定而明确。
因失血过多,蒋玉柳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想从其口中得到凶手的线索恐怕很难。
卡丁车游乐场为新建,周边监控设备还未启用,现场也没能拍下来。
但...问题不大。
车辆总不会没有车主,即便是丢失车辆,也应有迹可循。
还有,停车场虽无监控,但车辆不可能是凭空出现,总有出入痕迹,周边道路肯定查得到。
冷秋有条不紊的发布一道道指令,但查证起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一直没啥存在痕迹的周南忽然问了个看似不着调的问题,“你们说,一个孕妇推着装有婴儿的婴儿车概率有多大?”
?
多少有些拗口。
众脸懵逼中,周南继续,“大约十分钟前,十点钟方向有这么个组合经过,出公园后沿路向北去了。”
!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估计会被当神经病,但这人是周南,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啥意思,莫非怀疑凶手是女的,还是名孕妇?
如此残忍,这可能吗?
周南本来也没往这方面想,直到听到婴儿被生剖出的消息时,这段画面才陡然回放于脑海中。
众人懵逼的时候,冷秋却没有犹豫,立马调来了该路段监控。
时间地点确定,瞬间定位。
画面中,一个身着花裙,外罩罩衫的孕妇一边推着车,脸上一边洋溢着幸福微笑,口中似乎还在唱着儿歌。
粗看下没有任何异常。
“走路姿势不对。”
“身体比例怪异。”
“肚子是假的。”
同一时刻,地头蛇、警犬与监控说出了不尽相同的话语,但表达的意思格外一致,这名“孕妇”,确有问题!
该路段监控连续,而且“孕妇”并没有回避的意思,正大光明的推车行走。以至于轻松将其堵住时,众警都有些不可置信。
“有血腥味!”
尚未打开婴儿车斗篷,段新立已经抽动鼻子道。
简子丹快步上前翻开,一个脸色青紫,尚带有血迹的小宝宝,出现在众人面前,呼吸微弱,好像好几秒,胸口才微微起伏一次。
被控制的“孕妇”惊声尖叫,“你们要干嘛?别抢我的宝宝!”
迅速将婴儿交于急救人员,冷秋质问,“真是你的孩子吗?”
“孕妇”大喊,“当然,当然是我的,我答应给志强生个宝宝的,怎么会不是我的!”
挣扎中,“孕肚”坠地,硅胶材质,与皮肤颜色极其相近。
志强?经查证,那辆车的车主名叫薛志强。似乎不用细问,案情已经非常清晰...
189 刑警803
三人接力一般的表现,不但将受害人成功救出,还将嫌犯顺利擒获。
加上调动,全程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取得如此丰硕的战果,不但赢得了领导高度赞扬,也获得了全场自发的掌声。
对于周南和段新立的无私帮助,郑局表达了感谢。
付局则代表京都交流团表示,“这是大家的功劳,在场每个人都是英雄。”
郑局带头下,掌声愈发热烈。
对于交流团来说,此案告一段落,剩下的流程自有魔都警方去走。
周南甚至觉得这样的案件参与一下也没啥,顶多就当了回监控呗,其余的完全不用操心。
“那今天咱们就休息休息,明天再继续行程?”流程被迫打断,郑局提议。
本来应该没异议,但付局忽的瞟了眼周南。后者脑中警铃大响,然而该来的终将到来。
付局回道,“郑局,我有个提议不知可不可行,能不能设置个自由交流的行程,比方说小周,不妨让他多去刑总学习学习嘛。”
谢邀!鄙人倒也没那么上进!
周南内心拒绝,面上却要保持微笑,“其实我跟着大部队就好。”
“不碍的,付局这个提议好,”郑局爽快的应了下来,并朝正押了嫌犯上车,准备归队的冷秋招了招手,“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吧,想来周队也想关注关注这起案件的后续。”
周南,“......”。就也不是很想。
“我也去!”段新立忽而开口。
这个“也”字相当灵魂,哥们儿没说要去啊!
此时冷秋恰巧到达,一锤定音,“欢迎。”
我。特。妹...
最终,周南还是坐上了冷秋的车,同行的还有段新立和简子丹。
临行前,付局低声叮嘱了他一句,“虚怀若谷是好品格,但也不要一直像今天这么低调,该出手时就出手,展现咱们京都警察的精神风貌!”
周南,“???”
他今天很低调嘛?
而且怎么听起来像“怂恿”去砸场子的意思?
一定是他会错意了!
不过再一想,有“嘲讽脸”段新立在前,刑总这波意外行程应该还是比较稳的。
索性,去就去呗!
作为唯一女士,简子丹占了副驾位置,“那假孕妇可真害人不浅,不止受害人,听医生说,但凡再晚几分钟,那被迫提前降生的婴儿就没了,即便现在,没个把月也出不了院,而且大脑很可能有不可逆转的损伤。”
东道主冷秋边开车边回应,既是说给简子丹听,也是向后座的周南段新立二人做了个简单的说明。
“适才监控组反馈,二人是在产检医院碰上的,从神态看并不相识,姜芸应该是临时起意,继而尾随下手。”
简子丹,“所以那个薛志强是姜芸老公?”
冷秋点头,“二人结婚十年有余,无子女,薛志强父母俱在,但无兄弟姐妹。”
一句话,案件起因解释的明明白白,关于后代,不提薛志强本人的态度,来自薛家长辈的压力也绝不会小。但疯狂到去生剖路人孕妇,仍旧不可理解。
而且作案后,姜芸似乎根本不觉得犯了大事,不但将受害人遗弃自家车中,还若无其事的边哼儿歌边推着婴儿车散步...
那个画面的诡异程度,直到现在还在简子丹脑海里不停回荡,“这要真是姜芸的精神出了问题,蒋玉柳这刀挨的可够冤的。”
冷秋官方了一把,“一切要等专业鉴定结论了。不过这次能在十一前一天将案件完结,还要感谢京都警方的大力协助。”
周南,“......”。上次你可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这就是身为地头蛇的自觉吗?
其实即便不提这个特殊的日子,在如此疯狂的作案手法下,受害人母子能平安存活,已经是当前最好的结果。
说是这么说,简子丹还是觉着心里闷闷的,表情都冷艳不起来了,反倒是后座的俩人“高贵冷艳”着。
实则不提段新立时刻面瘫脸,案情完全在预料内的周南仍在考量自己的摸鱼大计。
公园本就在市局附近,没几分钟,车辆驶入803。
这个门牌还挺让他感慨的,《刑警803》,一代人的回忆,当然了,对于冷秋等人而言可能没什么特殊意义。
说起来,上次和市局宣传口的马处沟通后,那位的剧本创意就是依托于京都刑总。前段时间那位特意打电话和他说已经有了三集的构思,还暂定了个名字,叫《重案支队》。
好家伙,听后周南只想呵呵,真是没辜负他那几个出自《重案六组》的点子。
左右还是个雏形,剧本都是草创阶段,离开拍更是遥遥无期,虽挂了个编剧头衔,周南也没多加关注。
进院后,冷秋车还没停稳,就有一膀大腰圆的小伙儿从楼里冲出大喊。
“冷队,听说周南来了?老子要和他决斗!”
这嗓门,方圆百米的魔都刑总众都瞅了过来。
周南侧目,“......?”
冷秋不动声色的将车停进车位,这才不紧不慢介绍道,“耿爽,我重案支队三大队副队长,刑总女神宁语风的忠实追求者。”
周南的表情一言难尽,“刑总女神?你们魔都真有这么中二的称号配置?”
冷秋,简子丹,“......。”这货关注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在地方。
段新立虽然神色未动,但从眼神来看,似乎并没觉得周南说的有什么不对。
好兄弟!
周南几人刚下车,耿爽人已一阵风似得冲到了近前,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排除一个女性选项后,对着面瘫脸道,“你就是周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哥们儿,岂不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合着您连“情敌”长啥样都不知道,不等着失败等啥腻?
段新立眼神都欠奉。
耿爽这个火大,“嘿,长的二五八万似得,你还好意思看不起人?有本事咱散打走一波?”
周南深感自己决策之英明,果然有小段同志在,仇恨拉起值满分。
段新立的眼神宛如在看制杖。
冷秋瞧不下去了,朝周南比了个请的手势,“周队,先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
“你才是周南?”
耿爽刷的一下转身,上下打量后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长相好像没法嘲讽,于是立马转换思路,“就你这小身板,别说哥们儿欺负你,一会儿让你三招!”
我谢谢您?
周南摸了摸鼻子,也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兄弟不是我说,你怕是连我旁边这妹子都打不过。”
简子丹,“???”
耿爽瞅了眼简子丹,果断跳脚,“开什么玩笑!就她这样的,我一拳下去能打三个!”
简子丹,“!!!”
不管是不是挡枪,光凭“一拳三个”,这波就必不能忍!
190 挑一下?
在耿爽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背景画面下,周南举步跟着冷秋进了办公楼,“冷队,您这手下性格还挺别致。”
冷秋笑了笑,“觉得人如其名?”
周南也随之笑了笑,“真这么想的,怕是都进去了吧。”
段新立,“......”。不好意思真没看出来!
可惜打哑谜般的俩人谁都没有解释的意思。
将二人带到办公室,冷秋指了指外面,“我得去盯一下刚才那案子,二位自助一下?晚上有个全体集中会议,到时候我再带你们去见总队领导。”
“你先忙。”
难得能当回甩手掌柜,周南当然不会主动去凑热闹。其实如非必要,领导什么的不见也可。
段新立显然也没兴趣,这种毫无挑战性的案情后续,在他这就完全没有参与的必要,也无怪乎丫在刑总没挂什么领导职务。
除了案件侦办,就很难想象小段同志日常组织开展队伍建设工作什么的,可见罗总队长还是知人善任的。
冷秋出去没多久,简子丹就推门而入,后面还锲而不舍的跟着一个。
鼓了鼓肱二头肌,耿爽好奇道,“就离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怎么可能比我力气还大。”
简子丹白眼,“没听说过巧劲吗?”
耿爽顺利得出结论,“明白了,以力破巧,看来是我的力量还没练到位!”
小说没少看吧!
简子丹呵呵,你开心就好。
耿爽又想起了自家女神,“你们京都女警都这么暴力的吗?还是我们魔都妹子温柔可人...”
要不是穿着半袖,简子丹又想撸袖子了。
哎等等,说起女神,耿爽又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周南!你就会躲在后面吗?有本事出来挑一下!”
话题临时转移的耿爽,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好的成功逃过一劫。
“成啊。”
“有本事...啊?”
爽快的答复大大出乎耿爽意料,以至于原本准备好的话语都卡在了半截。
周南忍笑继续,“让我想想比什么好,要不...书法?绘画?再不然,弹琴?唱歌?”
耿爽嘴巴大张,“嘎?”
别说耿爽,段新立都愣了,他听到了什么!琴棋书画是什么鬼?想不到你是如此一个逗逼!
原谅小段同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铺在案件上,同在京都竟丝毫不知这位同事的“特长”。
门口忽而传来噗哧一乐,宁语风一身警服走入,“对啊耿队,没道理只能比试你擅长的散打嘛。”
女神到场,耿爽立马变了个人,说话都坑坑巴巴了起来,“语,语风,你怎么来了。”
宁语风先是和简子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这才转身朝周南打了个招呼,“师兄,好久不见。”
也...没有好久吧,顶多两三个月?
“好久不见。”周南随口打了个招呼。
耿爽可见不得这般“你侬我侬”,“不着痕迹”的拦在了二人视线中央朝周南道,“比就比,怕你啊!”
在耿爽看来,对面这“弱鸡”肯定不擅长武力,但自家女神当前,他到底没好意思再提散打这茬。
“我知道你是画像师,比画画我肯定不如你,就像你也肯定比不过咱冷队的父亲一样,不如大家都抛去擅长的,比...?”
一时三刻间,耿爽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比业务能力?”宁语风掰起手指头,“我组织一下啊,只算师兄破获过的大案,‘东郊学院碎尸案’、‘3.12特大抢J杀人案’、‘泰迪熊藏尸案’、‘西广特大拐卖儿童案’...”
耿爽这个牙疼...女神你这双标的也太过伤人了!
然而周南这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这一波吹捧多少有点没在点子上,列举了四个案子有三个没印象,剩下那起公安B督办的,他也不过是个专家顾问。
周南不由自我反省了下,所以别看他这四个月侦办了这么多起案件,竟没几个算得上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看来需要再接再厉啊。
耿爽终于想到了,“拼酒怎么样?够爷们-儿!”
字面意义的爷们-儿,请自动带入南方儿化音。
不是瞧不起南方人啊,但说起酒量,南北比拼大部分时候没啥悬念,尤其在听到这个精妙绝伦的儿化音后,以周南的脸皮厚度,都没好意思应下来,着实...胜之不武啊。
他现在比较好奇的反而是耿爽口中的冷父,如此信誓旦旦对方一定能赢的话,这人莫非叫冷君?
周南都快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逗笑了。
“!”这表情使得耿爽抑郁了,“瞧不起人是不是?不是我说,你这样的,我一人能喝倒仨!”
这话就很熟。
宁语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开口打断了这场幼儿园级别的挑衅,“拼什么拼啊,国庆期间要加强值守,你衣服不想要了?”
耿爽...悻悻打住了念头。
于是很快到了周南最喜闻乐见的蹭饭环节。
会议时间关系,本还想尽地主之谊的宁语风,只能选择带几人在食堂解决。
“师兄,要不明晚吧,正好是十一,我带你去尝尝正宗的本帮菜,”宁语风热情发出邀约。
耿爽主动接口,“我知道一家店很地道,国庆应该不好预定,但正好老板和我是同学...”
“其实食堂也挺不错,”周南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红烧肉上。
不仅酒量,南北差异在菜量和口味上也蛮大的。比方这道红烧肉,寥寥三两块,调料似乎只有酒、酱油和糖的味道,吃起来肥而不腻,居然也相当的可。
宁语风,“......”。
段新立似乎不太适应南方的甜口,不敢认同的微微皱眉。
能打圆场的只剩下简子丹,小姐姐深觉自己任重而道远,“内什么,明儿就十一了,你们怎么今晚才想起开会?”
救场成功。
“嗐,这不是第二批队伍教育整顿么,开会倒是其次的,主要是集中组织收看部里制作的专题教育片《光荣的时刻》。”
“......”,周南莫名觉着有几分耳熟,好像上次马处打电话,除了讨论《重案支队》剧本,还顺带着提了一嘴《少年壮志不言愁》用在哪来着?
191 老罗的疑惑
饭后,冷秋终于再度现身带回消息,总队长要亲自接见。
这就比较出乎意料,还以为顶多见个副职呢。
“你们不是要开会?”
度假模式下,周南就不是很想动弹,尤其是见大领导。
指了指即将开始播放的专题片,冷秋表示,“他们看他们的,不耽误,一会儿结束范总队总结发言就成。”
不能拒绝只有躺平,咸鱼周认命的跟在最后。
宁语风遗憾目送,耿爽乐颠颠的跟在女神旁边,没有碍眼的家伙在,空气都清新了。
对于这一对组合,刑总众一早见怪不怪。
小杨打趣,“耿队,还没放弃呐?”
“生命不息,追求不止,”耿爽敞亮发言。
宁语风拍了拍肩膀,“加油!”
都不知道拒绝过多少回,左右无效,索性反向操作,顺其自然了。
这鼓励式的回复反而让耿爽更加心梗,“那周南,除了长得比我强点,整就一个小白脸嘛,女神到底看上了他哪点!”
经历过白日案发现场,小杨颇有发言权的道,“脑子也好使。”
耿爽忿忿拍桌,“你哪伙的?”
“那肯定是咱魔都一员,”小杨缩了缩脑袋赶忙转移注意力,“耿哥,看,专题片开始了!”
耿爽不在意的一挥手,“嗐,这有什么可看的,不就那些...”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陡然闯入耳膜的男声清唱,让耿爽把后半截话收了回去,“哎?这什么歌,没听过,还怪好听的。”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小杨表示,“我也没听过,可能是部里为专题片新创作的?你听这句金色盾牌,分明就是写咱们人民警察的嘛。”
“为了母亲的微笑...危难之中显身手...”
反复了一遍后,耿爽居然跟着哼了两句,“应情应景,旋律简单上头,难得有首专门写咱警察的好歌,没说的,必须加入歌单,哎?歌名是啥?”
小杨摇头,“一会儿片尾肯定有,到时候看吧。”
宁语风忽然插口,“用不着片尾,这个声音...这首歌肯定是师兄唱的。”
耿爽,“?”
小杨,“......”。
没听说女神还有其他师兄呀,所以师兄≈周南?
怕不是出现了幻听?
耿爽是真耿了一回,一个蹦子跑到台前电脑旁边,将进度条拖到了最后。
屏幕滚动中,主题曲出现。
《少年壮志不言愁》,词/曲/原唱:周南。
哥哎,就算大领导没在场,您也不要这么莽吧!全场哄笑中,小杨上前将进度条拖回的同时,把求仁得仁的耿爽同志拽回了座位。
耿爽脸都要绷不住了,这尼玛...他这歌单是加还还是不加好?嘴欠啊!
这下好了,在耿队长一番神操作下,本还不知周队长大名的,经知情众一科普,立马普及了个遍。
京都神探?千万粉丝博主?著名青年艺术家?
Woc!这位京都刑侦支队长,可真特码特立独行!
年轻一代直接表示,粉了!
《少年壮志不言愁》?单曲循环了!
其实不止于魔都,随着全国公安机关纷纷集中组织观看专题教育片,该首经典作品也随之迅速广泛流传于各地干警中间。
而此时总队长办公室。
范永安一袭白衬衫居中而坐,眉间一道深深的皱纹,不怒自威。
“坐。”
没有客套,范永安言简意赅着。
这气场...
段新立都收起了死鱼眼,乖乖应声而坐,不自觉的挺直脊背,宛如听讲的小学生。
看人家,这才是领导风范!
对比罗胜后,周南不由暗暗吐了个槽。
室内顿时一片静默。
只有冷秋习以为常,主动开口为范总队长介绍了一番。
“这三位就是来自京都交流考察的同行,这两位是京都刑总的段新立、简子丹,这位是...”
范永安头微微一点,“周南,我知道,上周京都开会碰到老罗,他还提起过。”
周南,“.......”。过于荣幸?不过他有什么可提的。
简子丹瞥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真想来一句,劝你善良,太过凡尔赛容易被砍。
难得范永安主动解惑,“老罗提起过你近几个月高效破获的十数起案件,年轻人不简单。”
“您过奖了。”
“实事求是罢了,”范永安显然就不是个会客套的人。
“......”。
冷秋也快默了,您这比直接天花乱坠的夸,效果更佳。
“不服气?”范永安眼神微偏移,看向自己这位左右手。
冷秋差点挠头,这让他怎么回?说不服气那不是当面打脸么,说服气...也算不上,顶多不相上下吧,这厮也就眼神更好一些。
哦要说服气的地方倒也不是没有,起码脸皮厚度方面,他冷秋自愧不如!
范永安了然的收回眼神,又看向周南,看似不搭界的说道,“其实老罗最近有个疑惑。”
周南,“?”
范永安继续,“他说近几个月你虽仍破案神速,但似乎放弃了以往最擅长的心理侧写,为什么?”
表面稳如狗的周南,“!”
能破案就成了,一般人哪会关注用啥方法。但某种程度上,罗胜算是一针见血了。
心理侧写这玩意,周南似乎还没能回忆起来,连知其然都达不到,更别说知其所以然的运用起来了。
果然,能当总队长的,都不是一般人,一共没见过几面,就能直指问题本质。看来哥们儿没去刑总,是个正确选择。
“能破案的方法,都是好方法。”没法解释,周南只能含混一笔带过。
好在不过是顺口说起,范永安也没刨根问底的爱好,但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冷秋,“???”
段新立,“!!!”
所以这货最擅长的居然不是记忆回溯而是心理侧写?丫一直在藏拙装13???
只有简子丹,因为听过这位周队长的课,并不觉得奇怪,甚至表情平静的给出个解释。
“可能因为周队的侧写技术进阶了,他现在都是直接给出更直观的嫌疑人画像,不是心理画像,有脸的那种。”
周南,“......”。我可谢谢您!
简子丹倒不是乱说,这话的依据是那次研讨会,来自北河警察挑战的那次。
鬼知道他当时怎么画出来的,当事人本人直到现在都没谱,真研究透了估摸能改行算卦,大师可也不少赚钱。
冷秋&段新立,“!”
确定不是在讲神话故事?
马格吉,猝不及防的就被秀了一脸!
192 警察的基本素养
闲聊?不存在的,适才的几句可能已经是极限。
鉴于范永安太过言简意赅,全程除了必要时刻,就再没开过口,周南有理由怀疑每到开会讲话环节,这位用时最多不超过十分钟。
可能有所夸张,但应相去不远,这么一想,魔都同行还挺幸福。
那么问题来了,领导貌似是让他来“砸场子”的,可人家老大表现的如此和谐友爱,让他怎么好意思下手。
飘了飘了,这一骨碌掐掉。
冷秋保持着一贯低沉的声音啧声道,“知足吧,除了开会,我就没见过范总队和谁主动说过这么些话。”
“对比下,你的话显然多了很多。”周南精辟总结。
简子丹补刀,“其实小段可以考虑调到魔都来,整体画风非常搭。”
段新立,“?”关老子什么事!
冷秋,“......”。感觉有被冒犯到。
和周南料想的没差多少,专题片后,范永安总结讲话短暂结束。
但走在刑总楼内的周南仿佛感觉变换了个世界,话说周边这眼神什么情况?
“周支,能合个影吗?”
某00后小妹手机一举,第一个冲上。
“我也要!”
嚯好家伙,还有年轻小伙。
“你这首《少年壮志不言愁》写的不错。”
某老同志溜达过。
“能不能要个to签?”
到底还是小姑娘居多。
“......”
一时间,周某人风头无两舍我其谁。
周南甚至不着调的想,冷秋上次在京都刑总应该没这么“风光”叭?所以他这算不算是另类完成了领导下达的“指标”?
......
小路边一家二层小食店。
生意看似不大好,因为正是夜宵黄金时间,店内上座率却不到一半。
当晚,宁语风到底还是逮住机会一尽地主之谊,前提是如果没有另外几个灯泡就更好了。
大厅圆桌侧,六人围坐,京都与魔都各半。
剧本杀一幕仿佛再现,人数甚至更多。
那次好死不死的碰上了一起“密室杀人”案,直接导致后续计划全部泡汤。“命途多舛”的小姐姐只希望这几天能够顺顺利利。
狐疑的瞅了眼四周,宁语风对耿爽道,“这就是你同学开的那家,号称特别地道特别难定位置的店?”
“味道绝对正宗!”耿爽的回复坚定有力,就是眼神有点虚。
宁语风,“......”。真是信了你的邪!
老板没看到,倒是老板娘扭动着腰身走了过来,“爽哥好久没来了,今儿怎么有空?”
“嗨,这不是招呼几个外地来的朋友么,当提前庆祝国庆了,”耿爽熟练的报了一溜菜名。
“爽哥还是这么有生活趣味。”
老板娘立马招呼服务员去后厨下单,亲自热情的端茶倒水起来。
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两波人,第一波一黑衣一白衣,两名男子先行上了二楼包厢,随后第二波又跟进去了几个大小伙子。
“我去招呼一下,”老板娘歉意的朝耿爽说了声后,上楼去招呼新到的客人。
“其实这里平常生意真挺好的,”耿爽的补充多少有点多余。
菜品随之上桌,就...真挺一般,也不是说特别难吃吧,反正就常规水准。
宁语风戳了戳炒河虾,“老实交代,你不会有股份吧?”
耿爽委屈巴巴,“不好吃吗?这就是家的味道啊...”
宁语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卖了耿爽个面子,没继续吐槽。
没两分钟,老板娘神色悻悻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怎么了?”耿爽不由问道。
老板娘叹了口气,“嗐别提了,生意本来就不好,这还来了几个不点菜光坐坐的,白搭进去了两壶茶水。”
“!”被秒打脸的耿爽假做无事道,“嚯什么奇葩都有啊,上饭店来当茶馆唠嗑吗?”
“我去给你们催催菜”,当着客人面,老板娘也不好说啥,索性借口去了后厨。
冷秋忽而开口,“刚才上楼那两波人挺有意思的,天南海北的也不知道怎么凑到一起的。”
“一共六人,”耿爽接口,“打头上楼那个白衣服的,应该是本地人,黑衣服那个目测是京津冀一带的,后面四个嘛,大高个特别壮的拎包那个应该是东北人,剩下三个有两个可能是南边的,最后那个倒是不大瞧的出来,老大我判断的咋样?”
冷秋,“还算可以。”
周南筷子一顿,话说你们魔都刑总吃个饭都这么不消停?
心里吐槽着,周支队嘴上却夸道,“一般人怕是连有几个人上楼都不会注意,耿队长却连区域都能判断出来,佩服佩服。”
耿爽,“?”听着像是夸赞,怎么心里就高兴不起来呢?
这就叫可以?警察的基本素养罢了,段新立冷哼,“魔都,北河,黑龙河,东广,西川,西陕。”
周南,“......”。兄弟,你这胜负欲有点强啊。
简子丹来了兴致,“这也能闻出来?什么原理?”
段新立根本不想搭理这茬。
冷秋猜测,“可能是外貌加气息和声音的多种结合判断吧,京都刑警,优秀优秀。”
好么,合着两边支队长来了一波友情商业互吹?
但从精确度来看,这局明显京都棋高一着。
宁语风夹了一根芹菜,嘎嘣嘎嘣狠狠嚼了几口,心塞,什么佩服优秀的,她只想单纯的约个会怎么就这么难!
就在这时,白衣男子从楼梯走了下来,径直出了大门。
又过了几分钟,西川和西陕那俩小伙也下了楼梯,匆匆走出。
段新立鼻子动了动,但没说话。
一分钟后,东广小伙也走了下来,相隔十几秒,黑龙河最后一个走出。
耿爽给女神满了满茶,“哟,看来这几个人脸皮还不算太厚,没坐多久。”
宁语风,“未见得吧,不还有一个没下来?”
恰随着开门,一阵夜风吹过,段新立耸了耸鼻子,向二楼看去,“血腥味,浓了。”
耿爽闻言使劲闻了闻,质疑道,“血腥味?可能后厨在杀鱼吧,话说我怎么没闻到,你属狗的?”
见识过其“属性”的人却不会怀疑,而且,此刻段新立口中的“血腥味”,绝不会简单代指一般的鸡鸭鱼等。
“北河?”
周南和冷秋对视后同时起身,往二楼冲去。
包厢门顺利推开,那名十数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黑衣男子,捂着脖子,倒在了血泊中...
193 被“约会”支配的恐惧
包厢内,黑衣男子左颈部被刺伤倒地,大量出血。
这特么...
果然不能随便和冷秋这几个死神聚会啊!上次就是这样!
“冷队,你们去追人!小段,打120!”
好在没触及主动脉,不然就可以直接凉凉了。根本来不及继续想有的没的,周南快步上前按压止血。
这时候无菌布什么的就不用想了,他随手脱掉棉质T恤凑数,并将伤者右上臂举起,紧贴头部做支架,对颈部进行单侧加压包扎。
没什么好说的,嫌犯肯定就在那五人中间,冷秋也不磨叽,迅速转身下楼追去,耿爽、宁语风紧随其后。
这种逮人的活儿,简子丹想都不想的跟着下了楼。
几人的行动早就惊动了饭店人众,不少人赶来围观,老板娘满脸绝望的一直反复念叨,“怎么会出这种事?”
段新立见状,挂断电话冷面门神一般拦在了门口,有效防止了现场被破坏。
所以你以为周南是随口乱安排的?不,一切有迹可循。
血,流速降低,但仍旧不停。
黑衣男子眼现绝望,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张嘴发不出声音。
“兄弟没事儿,死不了。”
周南的镇定,让黑衣男子心态放松了不少,眼睛里增添了几分希冀。
人有时候真就靠着一股精气神,这股精气神让黑衣男子成功等到了救护车。
当然也离不了周南的急救措施,到场的急救人员冲着光膀子的周队长比了比大拇指。
男子被火速拉走的同时,小护士百忙中还不忘偷瞟了好几眼。
与此同时,警方也赶到了现场。
“周支!”
“周队。”
是刑总大部队,看来是冷秋叫的人,其中还有不少熟面孔,晚上刚管他要过签名那种。
这“热烈”的气氛,似乎和在京都也没啥两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丫就是本地警察呢。
段新立见状翻了翻死鱼眼。
嗯,绝不是因为没一个人和他打招呼的缘故!
成功又报废了一身衣服的周南也没在意,在卫生间洗了洗手上的血渍,出来时发现冷秋已经回归,并递上一件警服上衣。
周南随手接过套上,“抓到几个?”
可能是冷秋临时从车上拿的,二人本就身高相仿,穿上倒也合适。
“四个。”
“白衣服那个没抓到?”
也不算意外,毕竟这个早走了好几分钟。
冷秋点头,“问题不大。”
确实不大,各种意义上的。
从时间来推断,最先离场的白衣男子嫌疑无疑最小,“警犬”也是在其离场后才有异样。
而且既然已经露过面,冷秋有自信将其找到,时间或早或晚而已。
周南点了个赞,冷队长这波逼,他给满分。
二人返回案发地点,此时勘查人员已经在运作中。
现场就是普通的饭店包厢布局,一张圆桌,数把椅子,其中两把歪斜较大的,就在黑衣男子倒地的旁边。
凶器是一把很常见的水果刀,静静躺于其中一把椅子旁,可以期待一下指纹。
此外,桌上还有六个装有茶水的杯子,水位有高有低,六人的位置想必不难判定。
其他别无异样。
包厢内并无监控,因而到底发生过什么,目前似乎只有从当事人口中得知。
被刺伤的黑衣男子还在抢救中,生死未卜,但既然有四名当事人到案,询问势在必行。
老板娘正在包厢外,抹着眼泪接受警方问话。
“不知道,这几个人从没见过。”
“没有,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生争执?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情,我都不能让他们进店!”
“他们说了什么?没注意,反正他们说不点菜,我就出来了。”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让我以后的生意可怎么做!”
耿爽挠头,笨拙站立一旁,想安慰又不知道说啥好。
简子丹提议,“或许老板娘你可以改个恐怖风格的主题餐厅?你不知道,上次我们那有个剧本杀店也死了个人,后来以此为卖点,生意反而更好了,现在去玩都要预约。”
老板娘,“?”真的假的还能这么操作?
宁语风,“......”。很好,成功让她感受到了被“约会”支配的恐惧。
段新立一脸莫名,这都什么跟什么?
包厢内,闲人散去,冷秋梳理了一下案情。
“嫌疑人五名,从包厢出来下楼顺序依次是22:27分白衣本地男,同时还拎走了之前黑龙河人手里的包,22:34分西川、西陕,22:35分东广,以及22:36分最后出来的黑龙河。”
自家老大对于时间的精确掌控,耿爽见怪不怪,他开口道,“没说的,最后一个出来的嫌疑最大。”
简子丹貌似也见惯了“奇人异事”,镇定摇头,“未见得,黑龙河与前面那个东广出来的时间,只差了十几秒,二人嫌疑程度相当。”
“十八秒。”冷秋补了句。
周南,“......”。好的吧,除了逼格,也不知道这一精确时间意义在哪里。
宁语风当时位置正对着楼梯,非常有发言权的道,“不止,前面匆匆而走的那俩西川和西陕的,当时神色也不平静。”
这样的推测毫无意义,冷秋果断将目光投向到案的那四个人。
而距离普天同庆的十一节日,还有不到一小时。
耿爽不由嘀咕了句,“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不间断碰上俩大案子,就不能让人好好过个节!”
冷秋瞪了这厮一眼,决定亲自询问。
他首选走进了黑龙河的包间,人高马大的小伙正坐立不安着。
既然是魔都地界,主导自然是冷秋,京都众只需围观。
周南乐得轻松,一进门就找了把椅子,正准备舒舒服服的瘫一下,就发现黑龙河紧张的一直盯着他看。
“?”
周南一愣,随后马上意识到,问题出现在自己这件全场唯一的警服上。
看来一些特定时刻,这身衣服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冷秋显然也看出这点,立马就放弃了主导权,若无其事的瞅向周某人。
“!”
周南动作一顿。
嘿,这特玛叫什么事?想休个假真就这么难?
194 假期工
冷秋的意图过于明显。
“假期工”啊!周队长顿时觉着自己这身衣服借的多少有点不划算。
得,情势如此,既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不“喧宾夺主”一下子,都对不起这份“优势”。
周南顺势将椅子拖到黑龙河面前,稳稳坐下。
“名字?”
“赵德超。”
“年龄?”
“33。”
“家哪的?”
“德惠。”
“吉木木?”
“嗯那。”
!
说好的黑龙河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段新立!
暗暗瞥了小段同志一眼,后者似乎满脸的不可置信。
耿爽则有些幸灾乐祸,看来这一波,我们魔都没输!
其实也不稀奇,虽然东北话貌似是越往南边越浓,但也不代表越接近普通话就越靠北嘛,很多时候经验容易被打脸。
略微跑题,周南继续,“受伤的是什么人?”
因为现场并没找到身份证一类的身份证明,顾此一问。
赵德超摇头,“我不认识。”
周南一拍桌子,“你别告诉我,其他几个人,你也都不认识!”
通常时候,周南不喜欢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吓唬”人,但具体情况区别对待嘛,有效就成。
赵德超不由自主的跟着抖了抖,却还是道,“不,不认识。”
周南,“......”。
居然...不像假话?
但这特么就莫名其妙,几个不认识的人为啥凑到一起喝茶?
如此想着,周南自然也就如此问了出来。
赵德超紧张解释,“就,我们是驴友,凑一起旅游的。”
驴友???
莫名感觉智商有点被侮辱。
周南又一拍桌子,“说实话!”
赵德超一个激灵,“实话实话...”
哦豁,看来制服的威慑力有所下降,周南索性直入主题,“那男的被谁捅的?”
赵德超拼命摇头,“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没看清楚,他就倒下了。”
“这么说那把水果刀不是你带进来的?”周南紧盯着对方双眼,“上面也不会有你的指纹了?”
指纹?
仿佛才想到此节,赵德超慌张解释道,“我,可能有我指纹,但真,真不是我捅的。”
周南适时再度拍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赵德超又是一个哆嗦,下意识就秃噜道,“买卖,我们是来做买卖的!我就一马仔,被捅的是我们老大,都是对方干的!”
对方?那个白衣人?
意料之外。
周南并未轻信,紧追不舍,“既然是你们老大,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别看赵德超人高马大的,性格却截然相反,从其犹豫不决的最后一个离场也能看出一二,故而成为冷秋的首选问话对象。
当然,换成周南,他也会找此人作为突破口。
“我,我们几个都不认识,是老大从网上召集起来的。”
网上召集,所以这就是几人来自天南海北的原因?较为合理。
已经开口,赵德超不再犹豫。
“我学历低,找不到正经工作,出去打工又太累还赚不到什么钱,那天上网无聊,就在网上发帖说自己胆大心细,想找个带头人干点大事,没想到就收到了大哥的私信。”
“一开始我当然不信,但大哥开价挺高,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买了张票就去了北河,那三个人应该也一样。”
“都是陌生人,大家都互相防备,不但大哥,我们几个都没报真名,所以尽管一起了好些天,但谁都不知道谁的名字,只起了个代号,我叫大超,大哥让我们称呼他作刘哥。”
这么一解释,倒也通畅,周南示意地方继续。
“刘哥请我们四个在北河玩了三四天,好吃好喝按摩洗脚,这样奢侈的日子我哪过过,所以之后刘哥说要干票大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周南,“大的?什么大的?”
“抢劫,”赵德超继续交代,“东广仔当时有点犹豫,但刘哥说他抢的是‘黑货’,黑吃黑对方肯定不会报警,这一票干完我们每个人都能分十万块钱。”
“十万,在我们那边够买套房了,这么好的买卖哪里找?”
说嗨了的赵德超看了眼制服才意识到啥,语气收了收,“内啥,然后第二天,我们就在刘哥的带领下,去一家宾馆抢了一对男女,对方果然没报警。”
“......”。
卧槽?生财之道啊!这世界真是什么事儿都有!
不过,这还查着随时可能进化为死亡的伤害案呢,怎么又扯出一起抢劫来?
“时间,地点。”
问询到后,在冷秋示意下,耿爽悄悄出门联系北河警方查证。
周南扬眉继续,“抢的什么?毒品?”
“那可不敢,不敢,”赵德超疯狂摇头,咬咬牙道,“就...犀牛角,一对儿犀牛角。”
犀牛角?
再次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几名警察不由对视了一眼。
怕警察叔叔们不信,赵德超赶忙解释,“真的,开始我也不觉得一对犀牛角能值多少钱,后来我们四个上网查了查,说这玩意能按克卖,这么大两个,七八十万绝对有的。”
这玩意儿的价值有没有这么高周南倒是不太清楚,但不妨碍他继续问话,“所以你们千里迢迢来魔都就是为了找人交易犀牛角?”
“是刘哥找的人,我们四个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只有他路子野,道上吃的开。”
吃得开?真吃得开又怎么会在网上雇“马仔”。
周南仍旧直视赵德超双眼,示意其继续。
赵德超根本不敢对视,低了低头,“本来刘哥说要一个人来魔都卖,然后再分钱给我们,但东广仔心眼多,说刘哥不可信。”
“一开始,东广仔的话我是不信的,因为这么些天接触下来,刘哥为人大方出手阔绰,而且,而且还曾单独和我聊过,说我是几个人里最可信的一个,让我好好干,最后给我双倍的钱。”
“但趁刘哥不在时一聊天才知道,这话他和每个人都说过,所以我们不得不多个心眼,跟着一起来了魔都...”
周南忽而冷不丁来了句,“所以根本不是对方下的手,是你们分赃不均起了争执才把人给捅了。”
赵德超,“!”
所以他哪说漏了?
不会,一定是那三个秃噜了嘴!
195 无法被定义的南神
作为第一个被询问的对象,当然不存在如赵德超所想,其他三个秃噜嘴的可能性,但这推断就真的十分常规。
很简单,白衣人拎包走的,如果是他捅伤的,刘哥的四个“马仔”即便再业余,会坐视不理,任其离去吗?
根本不合常理。
也是,四个文化程度不高,现实失败,只能在网上被召集当“马仔”的人临时串的口供,逻辑又能缜密到哪里去?
简子丹觉得这样的询问,根本用不到大神出马,她上就行。
宁语风的关注点则完全不同,嗯,师兄这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百看不腻。
赵德超还试图抢救一下,“真,真不是我...我们。”
“赵德超,你可想清楚,是哥们义气重要,还是父母亲人重要,”周南终于没再拍桌子,可说的话却比拍桌子威慑力大的多。
以赵德超的性子,不出意外应该就会撂了,围观的几名警察也都是这么想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赵德超垂头丧气道,“不是不想说,我是真不知道。”
“那个白衣服的压价太狠了,一个角只给十万,他走后刘哥说只能给我们每人分一两万,和之前答应的钱差太多了。”
“然后,然后东广仔就拿出了刀,我们几个上前劝阻,都攥上过那把刀,然后你推我我推你的,也不知怎么的,刘哥就捂着脖子倒下去了。”
嗯?所以...是个意外事件?
这,可真是一波三折。
如果是五人推搡间发生,确实很难判定到底是谁起了主要作用。
这案子与之前所想大不相同,貌似也没啥复杂性,不管如何,赵德超的问话告一段落。
出门弹了弹胸前的警号,周南侃道,“冷队,哥们儿可是帮你打了次工,能不能申请个加班补助什么的?”
冷秋根本懒得搭理,挨个又在东广仔和西川和西陕屋里溜达了一圈。
有了赵德超供词打底,剩下三人的询问根本没用了多久,四方印证下,事实基本与赵德超之前交代的相符。
案情基本明朗,时钟恰刚划过凌晨零点,普天同庆的日子,来了。
后续细节认定自有冷秋去头疼,周南麻溜儿的打道回了酒店,加班是绝不能再加的,免费打一天工了!
也没和小段同志客气,周南抢先占领了浴室,洗去一身血腥味儿,往床上一倒。
说有多累倒也不至于,毕竟今儿,哦昨儿那俩案子,都不费脑子,但也和度假不沾边。
不着调了片刻,周南忽而想起自己原创歌手那帐号貌似定时发布了一首歌来着?
对,就在刚刚的零点,《我爱你华夏》摇滚版本发布了。
周南也没登录,左右不用操作,看看评论而已。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亮瞎眼的粉丝数目,没记错的话,二十天前还是一千多万来着,这特玛怎么就逼近两千万了?
就离谱!
果然,流行音乐的受众广泛性不是红歌这些可比拟的,不然为什么冠以“流行”前缀?
啊当然,与企鹅音乐更换的合约占比因素一定也很大,起码推广力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这点击量播放量,周南不由放弃了先刷评论,转而看了眼久未关注的账户余额,嗯...抖了抖,直呼好家伙!
这要不是可以合理解释,非被弄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不可。
所以是不是该考虑换个房子?
啊,庸俗了!
周队长转手就搜起了京都楼盘。
等他想起自己是来看歌曲评价时,这厮已经备选出了好几个离单位不远的便利位置。
he tui!
《我爱你祖国》摇滚版,仪式感满满的准时上线。近两千万粉丝加持下,即便是零点,一经上传,仍平地波澜。
“又...再...”
“原谅我秒懂楼上的语无伦次,毕竟能快速打出这行字,完全得益于我网络写手的手速,但和南神的出歌速度相比,算个p啊!”
“摇滚曲风?鉴定完毕,本次未精分,深度怀疑和上四首歌是同期产品。”
“破案了,五首,还是五首,强迫症终于治愈了!”
“如此有仪式感,十一零点发布,笑哭,谁还不是个小仙男呢?”
“好听!尤其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特别感动!”
“不瞒各位,鄙人听出了泪花。”
可能有节日加成,粉丝一致好评,满屏幕的赞扬,几乎看不到抬杠分子。
企鹅音乐适时迅速打出广告,粉丝狂欢的同时,路人大量涌入,随之而来的自然少不了敬业的键盘侠们。
“这是伪摇滚,根本听不出摇滚的精神。”
“又一个被招an的歌手。”
“夸张了,顶多是为了更好的赚钱吧,现在还有几个能坚持做自己音乐的?”
“亏我以前还觉着周南是个挺个性挺有自我精神的一个音乐人来着...”
“......”
这样的找抽型平时也就罢了,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就格外不受人待见,引起了强烈反弹。
“谁规定摇滚就一定要批判?痛斥?爱国不行?”
“一群无脑黑罢了。”
“我从中听到的是希望、力量,又不缺摇滚的抗争精神,很久没听到过这么优秀的摇滚作品了!”
“最近几度被人安利歌手周南,都不以为然,这次...我爱了,爱了还不行吗?”
“很难想象一名摇滚歌手,会写出这样一首另类的,却又积极向上的爱国歌曲,关注了。”
“笑,好多路人,我南神岂能以摇滚歌手来涵盖之,根本无法定义!”
“战略性插眼,观战的同时随便听了几首,好听是好听,但这真是一个人出的歌?”
“欢迎加入精分大部队...”
于是凌晨上线的《我爱你祖国》摇滚版,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不出意外的让歌手周南粉丝又暴涨一波,迅速突破两千万大关。
两千万粉丝意味着什么?也许这么说并不直观。
但好些电视上常晃悠的熟面孔,都没这个粉丝量,且是非常有“购买力”的活跃粉丝量。
而同一时刻,刑警周南帐号那边也没闲着。
一张“夜间福利图”被粉丝火速人工置顶,并纷纷表示,“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
随之,“福利图”出处,一段视频被人扒出。
男子毫不犹豫脱衣救人的新闻顿时登上热门,救护车成功拉走伤者时,小哥满手满腿的鲜血和脸上的释然,格外击中人心!
196 小哥很忙
“年度最帅救人小哥”称号再次火速出炉,多少有点眼熟。
但除了称号出现率稍微频繁了点外,内容倒没啥大毛病,毕竟这可绝非来自三两个人的评价,而是网友普遍一致的认为。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三分钟,我要这小哥的全部资料。”
“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联系救人内容,觉得格外对不起小哥。”
“请原地出道,这样的腹肌我可以!”
“第10086次恨自己不是富婆的时刻。”
“就没人觉得小哥眼熟?”
“@刑警周南,今年都上了多少回热搜了,一二三...艹没数清,比明星还频繁!”
“笑死,明星现在哪敢上热搜,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多点正能量不是正好吗?我就爱粉军人警察科学家,请多多出镜。”
“woc是谁暴露了我南朋友?气抖冷!”
“集美们,保护我方周南!哪位大神给P件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刑警周南太过火爆,还真有不少大手主动进行了灵魂P图,一时间在抖乐翻起了一股晒图热浪。
正主帐号基本等同于在全抖乐进行了一次免费推广,流量飙升。到底和流行音乐那边没法比,一千五百万左右时,增速放缓。
但,这只是个开始。
由于今年没有阅兵式,大众的目光不由集中在了其他方面,比如电视节目。
如果说221年的十一凌晨开始,大家是被“最帅救人小哥”刷屏,那么十一上午,同样一副面孔,穿着笔挺的警服站于红旗下歌唱祖国的形象开始走入千家万户。
“我爱你森林无边,我爱你群山巍峨,我爱你淙淙的小河,荡着清波从我的梦中流过,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你,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没错,是《我爱你祖国》民族版,在央视登陆了!
作为中宣B爱国歌曲的获奖作品,《我爱你祖国》民族版得到了央视展播的机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登上了属于它的舞台。
歌词精良旋律优美,直接将听众代入特定情境。
“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只一句,就喜欢上一首主旋律歌曲。”
“不懂音乐,但听了这首歌,脑子里就仿佛有画面了,南海碧波万顷,北国白雪飘洒,壮哉我祖国山河!”
“清澈,透亮,首句‘百灵鸟’,唱得让我太有代入感了,像是直接飞上了天。”
“作为音乐学院的一名小讲师,我想说,这是一首非常完美的独唱歌曲,周南老师用词、曲、唱三位一体准确的诠释了对祖国的大爱!我觉得这首歌完全可以列入专业音乐学院的教学曲目。”
“春华秋实、山海壮阔,不想多说什么,我爱你,祖国!”
“恨!这歌怎么今天才出来,不然学校国庆晚会我也不用头疼上什么曲目了!”
“楼上真相了,我有预感,这首《我爱你祖国》用作合唱曲目,也是绝绝子,可惜只能卡明年国庆上了。”
“形式了兄弟,爱国岂分时间?随时可以唱响!”
“......”
央视网评论一片赞扬,作为粉丝大本营的“刑警周南”又如何?
“前排,竟然词穷,我南神是否过于秀了?”
“就...基操?竟有些习惯了。”
“我还沉浸在福利图呢,转眼见到如此正经的南朋友,多少有点错位感~”
“一天内两度刷屏,就问还有谁?那些流量算个鬼!”
“满满的正能量,这才是国庆节的正确打开方式。”
“咋没人说周警官到了魔都的事?魔都的南粉们有组团去开撸的吗?”
“作为京都大本营南粉,奉劝魔都筒子们别搞流量明星那套!南哥是明星警察,但不是明星,爱他就不要给他找麻烦!”
“出个根红苗正的‘流量’不容易,大家且行且珍惜。”
“理...理智追星?想不到这词儿有一天会用到一名警察身上,[手动滑稽]。”
如果说单一的一首爱国歌曲央视展播,即便再精良,网络关注度也不会太高的话,当主角换成凌晨刚刷过一次屏的“最帅救人小哥”,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再加上这位小哥本身就具有一定知名度,三向作用力下,“刑警周南”知名度再次扩散,本已止步于一千五百万的粉丝再一次迎来春天,眼瞅着就能与歌手周南齐头并进了。
傍晚时分,两家都有粉丝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同一天,两个名为周南的人,发布了两首叫《我爱你祖国》的歌曲,这事儿,它听起来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终于炒起来了吗?我早发现了只是没敢吭声,怕被两边粉丝一起喷~”
“[笑哭],这真的还能用巧合解释?”
“所以到底是谁蹭谁的热度?[狗头保命]”
“我一直觉得两个是一人,虽然唱法不同,但声线真的很像。”
“细思极恐,如果真是我们想的那样,这还算是个人?”
“兼具掌握主流与流行密码?哦豁,确实不是普通人类能干出的事儿。”
“其实两边我都有关注,只想说,看似完全不搭界的两个人,其实一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精分!”
“所以你是想表达精神病患者要占领星球了吗?”
中立D暗戳戳的讨论时,两边粉丝大军业已到达战场。
“有一说一,虽然名字一样,但这两首《我爱你祖国》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走的根本不是一个路子,绝壁不可能是一个人!”
“从发布时间看,很明显都是为了国庆而作,我爱你祖国,算是直抒胸臆的语句吧,在表达爱国情感上撞上了也不算特别稀奇。”
“呸,凑不要脸,两首歌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我们周警官的《我爱你祖国》艺术价值明显高多了!”
“???看不起我流行音乐?怎么地,只有主流歌曲才叫艺术,才配高大上?”
于是乎,两边粉丝从曲式结构,吵到歌词深度,再到演唱技巧,海陆空集成,多方位互相攻击,掐到最后也没掐出个所以然来。
但无可置疑的是,从十一凌晨开始,周南就一直“活跃”于线上线下,除了国庆庆生主题不可动摇,成为当日最忙的人。最可气的是他本人除了凌晨上过一次线,竟对这一天的“忙碌”一无所知...
197 光明正大的“跑路”
“师兄呢?”
一大早,新任门神宁语风,朝准时到刑总报到的简子丹二人问道。
简子丹瞥向段新立,“问他,你室友呢?”
后者眼神偏移,当没听见。
简子丹耸肩,“帮不到你了。”
宁语风哑口无言。
“所以今天安排了什么项目?”简子丹主动询问。
他们又不是来度假的,交流学习嘛,主要还是看东道主的安排。
宁语风毫不掩饰失望,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介绍道,“就是各个科室部门转一圈吧,然后安排了个座谈会,具体你俩应该都知道的,和上次我们在京都邢总的行程安排差不多。”
简子丹露出个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这就怪不得某人要跑路了,不过多少有点明目张胆,他就不怕回去没法交代?”
周南当然不怕没法交代,因为他找了个绝对光明正大的借口。
搭着冷秋肩膀,周队长一脸笑嘻嘻,“老冷,你昨儿吹嘘那‘或早或晚’到案的白衣人,眼瞅着可只剩下‘或晚’这一个选项了...”
虽然伤人的事情和这位没关系,但好歹人家犀牛也被列入了《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I物种,贩卖犀牛角当然不是啥合法勾当。
白衣男子作为交易一方,还成功带走了犀牛角,即便没发生伤人事件,警方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冷秋一把扒拉开这厮的胳膊,“你确定要和我在外面找人?想‘踢馆’的话,座谈会可是个绝佳场合。”
“很懂嘛,所以你上次就是这么操作的?”周南无谓的收回胳膊,往墙上一靠。
“我很闲?”冷秋伸手敲了敲门。
天知道,他上回不就主动要求和罗总队长谈了次话,请教了一下其最负盛名的心理侧写嘛,为什么会有“叫板”、“pk”这种鬼传闻?
“照啊,我也挺忙的。”
反正周队长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怕被“请教”心理侧写才跑出来的。那句“周队你怎么看”可太闹心了,他只想躺平看!
不是杞人忧天,昨个范总队长的话引发了系列连锁反应。不说别人,就他那室友,得亏寡言,没问出声,但那赤果果的眼神,就差直说“快来侧写侧写我吧!”
真要命!
关于侧写,国人多数应该是从山姆国剧集接触到的,之后国内也诞生了不少小说及影视作品改编,这才使得“犯罪心理侧写”成为一个不那么陌生的词汇。
实际也是如此,这项技术确实起源于外部,我国起步较晚,无论是从理论还是实践运用上,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探索。
而且关于心理侧写,因为其在影视作品中的无往不利,无形间就被神话了。甚至于产生了一种印象,会心理侧写的警察才是真正高端的大牛。
但实际情况是,尤其在国内,犯罪侧写并不能发挥主流作用,原因有多方面。
首先是培养一个合格的侧写师非常之难,对侧写者本人的要求极高,各方面知识的储备就不用说了,本就是思维推论,自然还需要侧写师时刻保持绝对客观,但人生而为人,哪那么容易做到这点。
其次侧写本身适用范围较窄,它需要从案件本身挖掘罪犯的心理活动,这个过程自然不能纯推论,任何一个案件都不会只采用单一证据去定性,需要步步佐证,故而单一案件其实不太适合侧写。
换言之,犯罪侧写更适用于连环作案,尤其是变态杀手这种有突出特点的案件。
众所周知,我国很少有此类犯罪分子出现,这也一定程度决定了侧写的辅助地位,不会大范围推广应用。寻本溯源,这也是由法律的谨慎性和逻辑性决定的。
当然还有第三第四...,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总而言之吧,国内这行当的高手挺罕见的,日常大部分案件也确实派不上用场。
扯的有点远,边看向开门人,周南边琢磨着,要不回去翻翻书,临时抱抱佛脚,看能不能回忆起些来?
多少有点不着调。
开门人身材瘦小,獐头鼠目,望之就能让人不自觉的抓紧手机。丫贼眉鼠眼的开了条门缝,左右瞅了两眼,看到了周南。
“冷头儿,这人眼生啊。”
冷秋根本不废话,一伸手,连人带门推了进去。
“狍子,找你打听个人。”
狍子???
周南脑海中回忆对比了下某“神兽”照片,觉得有点侮辱“蠢萌”这个词汇。
完全不像狍子的狍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哎哟喂,祖宗,我开还不行嘛!怎么还动手了呢?”
冷秋掏出从监控打印出的照片,不甚清晰,勉强可以看清,正是白衣服那个。
昨天从饭店出去后不久,这人就消失在了监控死角,为了不“或晚”,冷队长只能找些“野路子”。
“这人认识吗?”
能让人不远千里从北河寻来交易,还能熟练压价功成身退,在“道上”应该多少有些名头。
果不其然,狍子看清照片上的人后眼神左右乱瞟了好几下。
“冷头儿,我早就改邪归正了,现在就指着门口那小烟酒店做点小买卖,绝对正儿八经的良好市民,问这您可就问错人了...”
冷秋也不动气,“你怎么知道我问的这人,他就不是个良好市民呢?”
狍子,“......,您还是这么冷幽默。”
冷秋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狍子一言难尽,欲言又止,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冷头儿,我只是听说,听说啊,这人...大家都称他为贾爷,真名儿没人知道,但什么东西都收,路子挺野的。”
周南,“......”。原来还能这么找消息,电视里演的也不全是假的,话说他会不会也认识几个?无从考证啊。
冷秋点了点照片,“怎么联系?”
狍子嘬了嘬牙花子,“找他可不容易,贾爷为人谨慎,行踪不定,不是可靠的买卖,轻易约不出来。”
冷秋分明不信,“什么年代了,当拍电影呐?”
狍子挤了挤豆大的小眼睛,苦着脸道,“艺术可不就是源于生活么...”
冷秋笑了笑,狍子抖了抖,“祖宗,您还是冷着脸吧!听说,还是听说啊,有人在潮海会所见过他几回,要不,您去那碰碰运气?”
周南摩挲着下巴,思绪再度跑偏。
原来冷脸众笑一下还能有这种威慑力?他是不是也该学习下?
198 套路P
众所周知,会所会所,就是开会的场所。
一本正经脸。
实际也差不离吧,比方说周南和冷秋二人面前这个,就是个爱好足浴按摩的人聚在一起“开会”的场所。
环境不错,但应该不甚高端,反正不是啥会员制进门还得看身份那种。
“老冷,还是你地道,说请客就请客,不像上次有个家伙,说好的事儿办成就请吃饭泡澡堂子,结果到现在还没影呢!”周南靠在前台上侃道。
冷秋,“......。”老子特么什么时候说过?
在前台小姑娘眼巴巴的眼神中,冷秋亮出了付款码。
周南吹了个口哨,“小姐姐,千万别跟我冷哥客气,来个最贵的套餐。”
冷秋,“......”。他怀疑旁边这人被掉包了,但他没证据。
小姑娘捂嘴一笑,“最贵套餐没问题,不过我们可是正经店面,不提供特殊服务。”
周南扬了扬右眉,“哎小姐姐,可别冤枉咱们,正经人来着。”
小姑娘想捂胸口,有点犯规!其实小哥哥你完全可以不用太正经。
但是,再帅也不能当饭吃,出钱的才是老板,小姑娘很有分寸的只刷了俩五九八套餐。
“对了,贾爷到了吗?”转身之际周南忽而问道。
“没...”,小姑娘顺嘴回了句,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忙补了句,“他不常来。”
周南一搭冷秋肩膀,这厮打听到的消息未免过于准确了吧,哪是出现过几次,那位贾爷分明是这里的常客。
“别紧张,我们京都来的,有点买卖想和他谈谈,”周南笑的依旧灿烂。
也不知道是这张笑脸,还是地道的京都口音,打消了小姑娘的顾虑,“贾爷...节假日一般会晚上八、九点钟过来,你们可能需要等。”
“嗐,这不正好享受下套餐么,”说着周南拉上冷秋直奔包厢。
室内环境幽秘,灯光昏暗,非常能给人以“安全感”。
周南麻溜儿的换上了衣服,往按摩床上一倒,冷秋默。
“...你不会是打着度假的主意来的吧?”
哦豁,被看穿了。
周南义正辞严,“怎么可能,我哪天闲过?”
冷秋回想了下,z弹...假孕妇...犀牛角,也确实没哪家度假能度成这样,对不起是他想多了!
包厢门一开,两个妹...技师端盆而入。
这妆画的,都挺有网红脸内味儿,不知道的以为双胞胎呢。还有这身旗袍,是工作服?绝对标准的高开叉,挺有特点呀。
周南又吹了个口哨,“冷哥,以后多带兄弟见见世面呗?”
哥尼妹!这货是越来越没脸了!
冷秋无力吐槽,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守株待兔罢辽。
一般情况下,冷秋的休息方式是发呆,此刻却明显不是发呆的时候,稳妥起见,他正打字召集大部队在周边布控。
“哥,您挺受力的,要不我力道再大些?”
冷秋正遥控指挥着下属,33号技师也没闲着。
“不用,刚好。”
冷秋继续“织网”,奈何33号技师不答应。
“哥是住附近吗?经常来的话可以办张会员卡,现在有活动,非常划算的。”
“不必,”冷秋瞥了周南一眼,后者若无其事的刷着手机,别以为他看不出那厮是在暗戳戳的看热闹!
本以为这样的拒绝意思已经非常明确,谁知33号技师仍没有放弃的意思,配合眼神,本按摩脚部的双手暧昧上移,“哥真不考虑一下嘛,现在只要充值2888,就可升级贵宾服务,充值8888,更能享受特殊服务哟~”
冷秋腿一抬,差点没把人家33号技师撞个趔趄。说好的正经店面呢!
妹子不由尖叫了声,这怕不是要坏菜?把贾爷“惊”跑了咋办?
周南赶忙救场揶揄道,“冷哥,嫂子家教挺严格呀。”
也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嫂子”身在何方,不过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33号技师闻言火速镇定下来,同时还不忘业绩,“男人在外赚钱养家这么辛苦,花点小钱放松一下很正常的啦~帅哥你说是不是?”
说着33号技师还不忘偷偷瞪了眼周南那边的68号,真是新来的,怎么过的培训关,帮衬一下都不会!
68号技师低了低头,没言语。
周南笑笑,“特殊服务啊~倒是挺心动的,可惜我兜比脸还干净,充不起充不起,冷哥,要不好人做到底,你再请个客?”
请客?我敢请你敢“享受”吗?冷秋只想一手机甩这货脸上!那姓贾的特么怎么还不到!
冷秋下定决心,等他逮住那姓贾的,就算“跨界”,也要立马兼职扫一回场子。
没成想还没等到贾爷,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周南冷秋二人对视了一眼,起身朝外而去。
“说什么充值送服务,哪有什么服务!”
只见一大吵大闹的花衬衫小伙儿,正被两个保安样的人架着,还有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不停劝说,“您不要吵,有事情咱们可以谈。”
花衬衫一边挣扎一边叫嚣,“什么叫吵!信不信我直接报警?你们这分明就是诱导消费,吃果果的诈骗!”
经理脸一凛,“先生,话可不能乱说,您充值了8888,我们没提供服务吗?”
敢嚷嚷,花衬衫就没打算要脸,大庭广众直接叫道,“可你们说是提供特殊服务,根本没有什么特殊服务,就是普通按摩!”
经理毫不慌张的解释道,“您好,是这样的先生,没理解错的话,您需要的是一些se情服务?对不起,我们是正规店面,没有这些服务的。”
花衬衫胳膊猛甩,终于挣脱了保安,“你们技师按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技师怎么说的?”经理有恃无恐。
花衬衫手舞足蹈的比划,“她这样,那样的摸我,然后说充值就可以享受更特殊的服务,难道不是那意思吗?”
经理笑笑,“对不起先生,是您理解错了,您说的充值8888活动,特殊之处在于技师是由我们从太国专门请的,并为您提供更为高端的按摩手法的意思。”
这解释,乍听好像没问题,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199 就...还挺勇的
花衬衫跳脚,“你,你们这就是诈骗!”
经理接过一服务生递上的广告宣传单,向花衬衫男子展示,上面显示的活动内容确实与他适才所说一般无二。
“您就是把警察叫来,我们正正经经的店面也不怕查。”
花衬衫被噎的脸憋得通红,左思右想后,“那,那退钱!”
“对不起,我们公司有规定,”经理指了指广告单最后一行小字。
一经充卡,概不退还。
“这,这还有王法吗?”花衬衫这一口老血,不上不下的。
经理给保安打了打眼色,示意把人弄走。
被这么一闹腾,今晚的“生意”不知要惨淡多少,尽可能快点降低影响吧。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人来找过,但大多男人好面子,选择吃了这哑巴亏,敢厚着脸皮公开场合提什么“特殊服务”的,这还真是头一个。
事情看似告一段落。
除了在场的会“醒悟”,之后该上当的还得上当。
冷秋板着脸,商家的勾当自然不难看明白,触不触犯刑律有待进一步认定,但以这种明显不正当的方式诱导消费者,在民事方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如果能认定为诈骗,涉案金额也够高的话,进去待个三年五年十年的不是梦。
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反正这店就在这里,它又跑不了,一时三刻间根本不用着急收拾。
关键是...闹腾成这样,贾爷还能现身?
真是艹蛋!
冷秋正觉流年不利,就见周南忽的给他打了个眼色,头朝前台偏了偏。
他目光穿过人群看去,发现有个灰T恤正在和前台小姑娘说话。
难道是贾爷?
但和小姑娘说的时间不大对得上啊。
由于时间太短,布控甚至都尚未完全到位,故而没有信息反馈。
而且没看见正脸,只一个服饰完全不同的背影,冷秋并不能十分确定,但他只要相信那个看似没正形的货,实际非常靠谱就行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也用不着沟通,越过仍在指指点点的人群一左一右往前台走去。
小姑娘正好正对着,伸手朝二人指了指。
灰T恤回头,神色略有些狐疑,“你们找我?买卖?什么买卖?”
亲眼鉴定是那个白衣男无误后,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冷秋还是对旁边这厮的眼神有了更清晰直观的认识。
一直听说这货画像一绝,看来什么时候得见识见识。
冷秋本来不以为然来着,因为说起画像,字面意义的画像,在国内,他父亲敢称第二,就没人敢拍着胸说自己是第一。
跑题了,回到眼前。
“对,有个大买卖。”
周南与冷秋一人一边,边答话边靠近。
眼瞅着还有十数步就能动手时,灰T恤的眼神忽而在大厅电视与周南之间迅速移动了两下,来了一句“卧槽”后,拔腿就跑!
猝不及防的二人不由转头瞄了一眼,好家伙,CCTV,五星,红旗下,一身警服的周队长显得格外帅气有型。
也就是电视没开声音,不然一定能听到更加精髓的“百灵鸟从蓝天飞过”。
即便如此,冷秋仍不由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周南,“......”。
这特么,实在有点寸!
周队长对自己的知名度似乎并没啥清晰认识,冷队长亦然。
罪过罪过,这要是让人跑了,他周南可真没法混下去了。
想到此,也顾不上什么休假不休假了,周南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追了上去,一瞬间竟把冷秋落出去好几米远。
冷秋见状索性也不着急了,稳稳跟在后面的同时拿出电话,“耿爽?你们到了没有?到了赶紧的后巷,包抄!”
在周南自我印象中,他还是那个“艺术生”,但这几个月时不时的轻松晨跑下来后,他发现自己其实也可能是个“体育生”。
力证除了跑步,还有东郊派出所被动出手那次,以及大比武中“出色的”枪法上,不过一直以来的案件,也没什么给他出手的机会就是了。
难得的拉力赛中,一跑一追。
贾爷虽不是那种跑两步就喘到不行的废宅,但也就普通人水平。如果不是占据熟悉地形这个优势,一早就被拿下了。
而且这会所内部七拐八绕的就算了,出了后,门,小巷更是黑不溜秋,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贾爷边跑边拿手扒拉,给追赶的周南造成了极大障碍。
除了喘气,二人都悄无声息,周南也实在懒得喊“站住别跑,警察”这种废话,就没见过管用的。
只是普通中年人水准的贾爷并撑不了多久,终于,在追至一个巷口与马路交界处时,他已明显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一道汽车灯光忽而刺过,贾爷反应不及,只拿手挡了挡眼睛。
汽车急刹,刺耳的轮胎擦地声中,周南扑身而上,电光火石间,带着贾爷滚落一旁。
一瞬间的安静后,贾爷放下了挡眼的手,只见一地刹车痕...如没有那一扑,后果似乎不难设想。
贾爷呆愣着,不由思考起了“生命的意义”。
周南也没闲着,顺势将其压制在地,双手置于背后。
“没事儿吧?”只落后十数米,冷秋顷刻间赶到。
汽车上的人也赶忙下来,正是耿爽赶来拦截。
十数秒间,又是数量警车刹停周边,大部队全员到达。
但不管先来的还是后到的,都正好或远或近的见证了这“飞身救人”一幕。
耿爽一脸的后怕,事发突然,谁能想到这么寸,根本来不及反应,这要是把人给撞了,甭管是不是犯罪分子,那都是大麻烦。
这次幸亏那“小白脸”...
“没事儿”,周南轻松答道。
事儿是真没啥事儿,战术动作到位,除了小擦伤没有大问题。
但到底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灰头土脸在所难免。
这胆气这身手,魔都众警虽无掌声,但目光已说明一切。之前还是好奇居多,现在则是敬佩主导。
耿爽不自觉就把“小白脸”一词咽了回去,好吧即便是“情敌”他也必须承认,就...还挺勇的。
“周队。”
耿爽拿出手铐将贾爷拷上,并第一次叫出了这个称呼...
200 没什么能拿出手的,送你个二等功吧
凌晨。
803大院灯火通明,人影穿梭。
场景就非常眼熟。
周队长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老左拍个视频,你看,不止城东,明明全国刑警队都一样嘛。
“真不用去包扎下?”宁语风今儿晚上第三次询问道。
周南无奈回应,“那动作可得快点,再晚一会儿伤口都愈合了。”
“......”,小姐姐莫名升起一股鲨人冲动。
“对了,那俩今天交流的怎么样?”周南宛若未觉的“关心”了下京都同事。
默念这是我男神数次后,宁语风表情平静道,“挺...成功的,子丹又秒了几个要为耿队‘出气’的队员,段警官则是在参观刑科所时...”
说到这里小姐姐顿了顿,表情不由产生了些许微妙变化。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周南一言难尽,“难道段新立那货又闻出了什么?”
还真给他猜着了!
宁语风没绷住,一脸的呵呵哒,“有两起看似本毫无关联的案件物证,段警官说他闻出了相同的尼古丁与唾液融合的味道,喏,看到四楼会议室那灯了吧,就是为了进一步研判并案侦查的合理性开的。”
啊,这...
仪器都检测不出的东西,这货闻出来了?多少有点玄学啊...
毕竟不是啥直接证据,人家能连夜专门开会研究,已经可以说是非常重视咱京都刑总来人了。
关于小段同志的天赋异禀,周南也是不服不行。你说要是全国的警犬都会说人话,那破案率得提升多少倍...啊不好意思,脑洞开的有点大。
宁语风显然没能get到周队长的点,转而问道,“你们不是去抓那个白衣服的,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
说起这个,周南就不是很能体会冷秋的感受,毕竟他那68号技师一直“老实巴交”的,也不知道他“冷哥”为啥反应这么大。
再度一本正经脸。
“出于警察的责任感!初步查证,该足浴养生会所采用不正当手段,诱导消费者消费充值金额已达一千余万元。”
宁语风,“......”。这突如其来的官方口吻是怎么回事?
其实周南也没想到冷秋如此雷厉风行,抓住贾爷...哦不现在应该叫贾全了,抓到贾全后,反手就秀了一波操作,麻溜儿把那足浴店一锅给端了。
一千多万呐,即便都是8888套餐,受害人也有一千多个了。一个小小的足浴店,竟能有如此“流水”,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不知从哪钻出的简子丹补刀,“呵,男人...”
对,由于今儿个没人带头拒绝加班,人家魔都同行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刻,段新立和简子丹二人谁都没好意思提回酒店的事儿。
作为男性生物一员,在力证面前,对这种“普遍的心理弱点”,周队长一时间竟没法强力反驳。
关键时刻,冷秋的一个电话解了围,“贾全要见你。”
周南,“?”丫是大爷吗?他说见就见?
好吧有时候某种程度上还真是,比方说只过了五分钟,周南就出现在了贾全面前。
冷秋面无表情的靠门而立,“可以说了吧?”
周南难得端正坐于桌后,打量着正前方软包审讯椅上的贾全,觉着这位和初见时,感官上有所不同。
这种感觉就只是感觉,具体哪里不同还真说不上来,可能生死间“顿悟”了?
贾全面容平静,“当然,我本就打算积极配合的,只是想当面感谢这位警官的救命之恩。”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既然提出的要求已被满足,贾全交代起来倒也爽快,“刘峰,算是我表弟吧。”
“刘峰?”冷秋上前,摆出几张照片。
贾全不出意料的指了指穿黑衣服后来被刺伤的那个,“我爷爷那辈儿生了我爸兄弟姐妹七个,后来实在养不起,就把最小的女儿送人了,那家人后来回了北方,虽然没怎么联系过,但刘峰,是我实质上的表弟。”
“几天前,他突然联系我,说手里有一对犀牛角时,我也挺意外的,因为我做的买卖家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的。”
没想到二人中间居然还有这层关系,不用冷秋吩咐,室外的小杨他们已经开始着手核实。
“既然刘峰是你表弟,你还压价压的这么厉害?”
那对犀牛角经过鉴定,价值确实有七八十万,而经另外四个当事人所述,这位可丝毫没讲情面,只给了二十万。
贾全笑了笑,“嗐,那不是我那表弟不想分钱,提前和我沟通好演戏,为了骗那四个傻大个么。”
“虽然没接触过几次,但刘峰这人给我印象挺深的,脑子活胆子也够大,不但能瞅准黑吃黑的机会,还敢从网上组织人马,连我都没敢这么想过。”
“......”
又是一段意料之外的剧情,江湖套路深呐。看来刘峰这一刀,捱的倒也不算太冤。
通过贾全的交代,整个犀牛角案脉络清晰起来。
警方也一早通过另四名涉案人交代的那家宾馆监控,找到了被抢的原犀牛角主人,因涉嫌非法买卖,那位也被控制住了。
冷秋收起照片,“你的事情,不止如此吧?”
贾全胸有成竹,“我的住处你们肯定搜过了,里面有哪些东西不属于正当买卖咱们都清楚,反正现场有的我都承认。”
言外之意,现场没有的您也别指望我交代?这态度,该说你敞亮好还是嚣张好呢?
冷秋当然不会拍桌子,对付这种老油条,吓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又不单指着嫌疑人的口供过活,那么多“东西”总不会凭空出现,总有丫哭的时候。
没有放狠话,但安静有时更吓人。
贾全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又略微不自在的扭动了两下身体,再度开口却出乎意料的朝向一直没吭声的周南。
“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这位警官,我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送钱你肯定不能要,不如就送你一个二等功吧!”
此言一出,讯问室内外一片静默。
啥玩意,发癔症了?
201 有因必有果?
港口区。
某集装箱码头。警灯大烁。
“都还不知道真假,要不要这么大张旗鼓?”
简子丹主动要求跟来“看热闹”,段新立则继续留在四楼会议室研究那尚未有定论的两起案件。
尽管早过了半夜十二点,耿爽依旧炯炯有神,“应该八、九不离十,别看贾全说的好听,他可不光是为了报答什么救命之恩,这货罪名不轻,如果举报线索为真,量刑方面肯定会有所考量。”
简子丹啧声,“甭管是为了什么吧,周队,真把这传说中的百多公斤大麻搜到,您这功劳可不得了。”
对,大麻,du品,据说数量至少百多公斤。
听起来就很玄幻。
反正贾全出口前,所有人都没想到二等功它是这么个二等功。
倒不是贾全本人倒腾这个,真这样他也不会傻到自爆。
他本就是做倒买倒卖生意的,全球互通有无的今天,业务很多时候难免涉及境外,这次的举报完全源自一次“收货”时的意外发现。
当时贾全吓得魂都没了半条,还以为小命就要丢这了,谁知竟一直无事发生,那批du品就仿佛像被人遗忘了一般。
尽管如此,贾全还是没敢动手。
因为他清楚一个道理,财帛虽动人心,但也要有命花才行,这么一大批du品,绝不是他一个小虾米能吃得下的。
哦,最后贾全还补充了最重要的一点,再赚钱,他也不会碰毒。
这句话先打个问号,不然为啥一直不见举报,被逮了才拿出来“还人情”?
“小段同志那边有谱没谱?”周南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啥好,索性转换了个方向。
简子丹也没再拿周南打趣,不过段新立那边她也拿不准。
“他对自己的嗅觉肯定非常自信,但那俩物证又经过了几次检测,确实没检测出一致的物质,而且魔都刑总同行再度组织人手对两起案件进行梳理后,暂时也没能发现联系点。”
周南不过是为了岔开话题,目的达到即刻收手,他可不想大半夜的还费这脑子,何况也不知道具体案情,犯不上。
由于贾全交代的位置非常清楚,没多久,带队的冷秋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地方。
也好在带的人手足够多。
十数人分批往出搬运,还是倒腾了有一会儿。待全部起出时,现场所有人无不直呼好家伙!
绝不止百多公斤,起码要翻个番,堆在一起仿佛一座小山。
耿爽咂舌,“贾全这哥们儿挺够意思啊,早知道老子自己跳车去救人也成呐~”
实操起来有点困难吧哥...
但没人吐槽,因为场面乍看确实挺“壮观”的。
经过当场称重,265公斤,粗略估算价值一个小目标以上。
耿爽再一次惊叹,“卧槽,贾全要和他表弟一样有‘胆识’,早赚的盆满钵满了啊!”
冷秋忍无可忍的踢了这厮一脚,耿爽这才缩了缩脖子老实了。
不过,这么一座“金山”,为何会无人问津?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无论缘由如何,如此一大批du品警方绝不可能放任不管,任其流入境内。
拉走拉走。
今夜,注定是个通宵无眠的夜晚。
总队长办公室。
不同于上次,范永安起身朝周南伸出手,有力的握了握,“做的好。”
够简洁。
这要换成老马,怎么不得来个千字打底的论文?
“凑巧正赶上,您过奖了,”周南表示受之有愧。
“凡事有因才有果,”范永安正容道。
周南再度谦逊表示,“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奋战的结果。”
说实话,这完全不在意料内的事儿,就跟天上忽的掉一馅饼下来似得,让人受着也不踏实。
冷秋不由瞟了丫一眼,这算不算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某人是真没这个自觉,而且个人二等功什么的,他还真不咋缺。这厮别的不多,就办公室那柜子奖章证书与日俱增,说不好还得定做个更大的柜子才行。
奖金就更没啥好说了,万儿八千的在正打算京都换房的周队长眼里,基本就是聊胜于无的存在吧。
又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吃独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集体二等功听起来也挺不错。
于是乎从范永安那出来后,得到信儿的重案支队众,看向周队长的眼神,差点比自家队长还亲切。
好吧夸张了。
作为重案支队,本就专职于各种大案要案,每人立功机会都不在少数,但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嘞?
物质奖励倒在其次,主要是对大家伙工作的肯定,而且能在晋职晋级、评先评优时,同等情况下优先。
“庸俗”了点?不过身在社会,谁还能不食人间烟火咋地?
反正经此一役,周队长正式升级为“自家人”,连耿爽都没了那种看阶级敌人的眼神,如果不是碍着那层“情敌”身份,估摸都能称兄道弟了。
这货也不知有啥魔力,社交NB症完全不足以形容。
冷秋抽了抽嘴角,“我看让你再待两天,这支队就能改姓周了。”
周南乐了,“看你说的,难道你这支队姓冷?你这思想很危险啊兄弟!”
冷秋,“......”。他是那意思吗?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走廊玻璃,照进刑总大楼,扫尽雾霾,一切都变的鲜活起来。
耿爽拎着两袋小笼包溜达着到了近前。不等说话,旁边会议室门一开,段新立昂头当先走了出来。
这是...找着突破口了?
这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就差竖耳朵摇尾巴了!
耿爽见状问向跟在后面的小杨,“什么情况?”
小杨竖了竖大拇指,“真被段警官闻着了,经过我们一遍又一遍梳理,终于发现两起案件中,两名受案人的初中老师,有一位离婚再嫁,二人丈夫是同一人。”
嗯...这关系就非常曲折,真难为大家伙还能挖出来。
段新立不禁昂首环胸,颤抖吧魔都刑总,高手寂寞如许!冷秋挑战罗总队的仇,终归还是要哥来报!周南?不行!
正自嗨的兴起,忽然发现气氛就不是很对。
只见一直和周南“夺妻之仇不共戴天”的耿爽,居然扬起笑脸,将手中袋子递了过去,“冷队,周队,巷子口新鲜出炉的,我排了半个小时队呢,趁热吃!”
是他没睡的缘故吗?小段同志不由晃神儿,怎么才一晚上没出来,整个世界都变了呢?
202 我在魔都有套房(上)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哥在魔都有套房。
时间回到十二小时前。
根据对等原则,魔都交流团在京都曾被安排过一天自由活动,反之此次京都赴魔团亦然。
没有回归交流团大部队,邢总小分队愉快的决定小团体行动。
是不是有点不合群?没关系,反正有周支队长顶在最前!
咱周支现在的面子可大得很。不光魔都方面前所未有的和谐友善,自家交流团也是与有荣焉大行方便之门。
前两起案件就不说了,常规参与帮忙,最后这起躺收大麻265公斤的,就离谱。付局甚至主动打来电话详细问询了能有半拉小时,听说之后再见到郑局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那啥,窜了。
反正吧,看,这就是咱们京都干警!一个自由活动日算啥,就是一直翘班...那不能够。
总之周南和付局报备了下,就顺顺当当的出来了。
魔都街头。
“为啥不叫上冷队呢?虽然那位也不咋爱说话,总比这家伙强!”简子丹边说话边瞧向一旁。
本就扑克脸的段新立这两天心情格外欠佳。
那两起刑科所物证案件,因为他的意外发现,联系到了一起,进而快速找到了共通点,精确定位到人后,查证就简单了许多。
毕竟海里捞针难,可现在把针摆在你跟前,让你研究研究材料用途什么的,不说手到擒来吧,至少有的放矢。
且初步调查后,其人确有重大嫌疑,虽还未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到底时间尚短,想来再深入调查下去,不难定案。
这两起案件能快速突破,不客气的说,小段同志居功至伟,他本以为能收获一票“崇拜”眼神,没成想却完全没那么回事儿。
小段同志这两天没少在心里暗自嘀咕,以为爷没看过网文还是怎么地,不应该是这个套路呀!
可惜没啥人关注段新立复杂的心路历程。
宁语风挽着简子丹胳膊回道,“最近案子这么多,冷队实在事忙脱不开身,见谅见谅啦~”
周南望天,对比下,他确实显得过于“闲”了点,CCTV都上了好几波,真.时间管理大师。
不过最近给老左打电话,城东支队一切运转正常,也没啥好操心的。
想到此,本就打着“休假”模式出来的周队长更加心安理得起来。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魔都街头的人群似与京都有所差异,但同样的是车流人/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不同于俩妹子一人一个小挎包,周南随身只带着一手机,还有一问题他从小到大也没明白,妹子们都这么喜欢手拉手?
换成俩汉子的话...周南下意识看了眼段新立,一阵恶寒。
冷秋什么的简子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埋汰下段新立而已,其到不到场完全不是重点,“今天什么行程?可千万别又是逛街。”
宁语风瞠目,“难道你们不想去京南路?外滩?城隍庙?豫园?常规线啊。”
简子丹指了指后面的男士,“我怀疑你是想报上次在京都逛街之‘仇’,但我没证据。而且你看那二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嘛?”
说到逛街,甭管是去哪里逛,都足够让周南头疼。无关体力,纯累。他一般想买啥,都会直奔目的地。逛,不存在的。
至于段新立,一贯的面无表情,俩小姐姐直接选择了无视。
宁语风一点没被打击到,继而兴致勃勃提议,“不然再来次剧本杀?”
周南简子丹齐齐打出一串问号。
您可歇着吧!
千里迢迢的,好不容易有一个自由活动日,组织剧本杀?现在想来,当时他们也真挺奇葩的,这就是缺乏换位思考呐!
而且,万一再意外碰上一起“密室杀人案”之类的,周南觉着自己满身是嘴都要说不清楚了。
二人表情过于明显,不用言语意思表达已足够明确。
宁语风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这不行那不行的,难不成...迪士尼?毕竟谁还没个在逃公主梦来着?”
周南,“......”。
上次零点仪式感发歌,他已经莫名小范围内多了个“小仙男”称号,这是又要增加斜杠了吗?
求放过!
段新立的面瘫脸难得抽动了几下,也不知道联想到了啥。
很好,男性生物统一战线了。但众所周知,很多时候投票比重不是按人头算。
简子丹,居然有几分意动!大龄单身女青年,就不配拥有童趣了迈?还有,谁让这玩意儿,京都它没有呢。
“不是得提前订票吗?今天来不及了吧,”周南打着将一切扼杀于萌芽的主意。
宁语风当即表示,“现场买也行。”
那是平常,现在什么日子?十一黄金周啊!
但地头蛇都这么说了,对此没啥研究的周南只能接受这个解释。
理论上是二比二,实际...算是全员通过吧,毕竟你还能和俩小姐姐争咋地?再说了周南也确实没啥一定要去的地方,也就无可无不可了。
商定既定,正待出发,周南忽然发现对面站立的两个小姐姐突然齐齐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什么情况,这可是俩刑警!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如此惊慌。
段新立动了动耳朵,直接大喊了一句,“躲开!”
由于背对着街面,周南并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后方发生了什么。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多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但周南没有,他压制住了回头的欲望,直接向旁边一个纵跃。
“咣!”
紧接着。
伴随一阵烟尘,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那是...一辆失控的汽车?!
就在周南躲避的瞬间,汽车在惯性作用下,撞上了一广告牌,上面的代言明星小哥哥秀美面颊瞬间报废。
卧槽?
说不上惊魂未定吧,但要不是他反应快,在医院躺几个月都算轻的。
话说这两天咋回事儿?他这是和汽车biao上了?刚救过一次贾全,这又上演了一场自救。
得嘞,根本顾不上感慨,他是没大碍,但那车可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先救人吧!
203 我在魔都有套房(中)
幸而女司机也无碍,就是被吓的不轻。被解救出后,脸色煞白的瘫坐在一旁,围观众指指点点。
“怎么开车的?”
“油门当刹车了吧?”
“不走寻常路,又见女司机嘿。”
“新手吧?太紧张了?”
“还在晃动的雨刮器说明了一切。”
“......”
宁语风本还有心“战斗”一下,眼见女司机已经被说的眼泪巴巴,到底没好意思再补刀。
“师兄,还好你反应快,太危险了,”语风小姐姐后怕的捂了捂胸口。
简子丹就没啥后怕觉悟了,当时的惊恐也只是源于突发意外状况瞬间的自然流露。
周南拍了拍一侧段新立的肩膀,“兄弟,谢了。”
不是段新立的那句提醒,他也许反应不会那么快。
小段同志翻了翻死鱼眼,心气突然就顺畅了许多。
很快,辖区交警到场,经过了几分钟的缓冲,女司机终于回过神来,看到黄马甲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路边,忽然有个东西滚过来,像是个皮球,我也没看清,就急踩刹车,不知道怎么的,车就冲了上来,幸好没有撞到人...”
周南,“......”。
估计这位女司机并不知道自己离肇事只有不到半秒钟的距离,兹要是换个人,估计就会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不会是那个吧?”
周南指了指正往街角拐去的一大一小背影,小的那个手里赫然抱着个足球。
不等交警小哥反应,女司机宛如复活,一下子跳起来以百米冲刺速度冲了过去,将人拦了下来。
“就是这个球!我有行车记录仪,不信你们去看!”女司机神情激动道。
似是知道惹了祸,抱球小娃心虚低头。
家长反而没那么心虚,“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是突然有辆自行车七歪八扭的冲过来,吓到了我家小宝,他才失手掉了球,滚到了马路上。”
说着家长指了指正在围观看热闹的帽衫男,那人正跨着一辆自行车。
见人群看来,帽衫男无辜的摊了摊手,“我也不是故意的,有一条狗突然蹿出来,我是为了躲它,才有点失控,但我可没撞到人!”
狗?
现场就有一条狗,哈士奇,正用充满智慧的眼神回瞪着。
狗主人展示了下手中的绳子,同样不心虚,“我可是牵绳了的,再说我家赵四也不是故意的,它应该也是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平常很乖的。”
说罢“赵四”欢脱的跳了跳。
嗯,这话放在这种“智慧生物”身上,显得格外不可信。
为了增强说服力,狗主人牵着狗在刚才“受惊”的地方来回巡视了好几圈,很可惜没找到啥力证。
源头找到,还好没无脑循环下去,交警小哥差点捂脑瓜子。
所以事故起因经过结果较为明了了,狗主人遛狗时,自家宠物欢脱蹦出,自行车躲避间,吓到了街边的小朋友,致其手里的球掉落从路中滚过,女司机急刹...
一系列的意外事件,共同导致了此次事故,好在,无人受伤,只有财物损失。
事故责任如何认定自有交警小哥们去头疼,由于没造成人身损害,这事儿和周南搭不上半点关系。
不过这么一折腾,又是大半个小时过了去。
眼瞅着时间划过了上午十点,周南希冀道,“去迪士尼时间怕是不太够吧,要不...换个方案?”
宁语风表示,“没关系,即便下午三点进园也能玩三两个经典项目。”
简子丹认同的点点头,“我查过攻略。”
和您冷艳的人设不太搭啊,虽然也毁的没剩什么了。
周南,“......”。所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执念在作祟?
宁语风甜甜一笑,“我车停在那边后巷。”
说着她朝三点钟方向指了指,那是,一片老式居民楼区,可能由于建成较早,没什么规划,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在这种地方找车位,看似不难实则需要强大的车技作为辅助。
语风小姐姐的车,居然也是一辆大众,型号似乎也与周南那辆相同,只是颜色一白一黑。倒也...不能说是情侣款吧,大街上跑着的同款多了去。
至少周南没觉出有啥毛病,坦然走去。
“小心!”
不同的警示内容,但相同的来自段新立,周南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
“砰!”
一个花盆pia一下,掉在了他刚让出的地面上。
周南,“......”。
运气这么背的吗?他今天是不是不该出门?
又见高空坠物!
按这花盆体积,别说高空了,就是低空砸脑袋上,也够受的。
周南和两个小姐姐往头上望去,楼不算高,只有十几层,结合花盆掉落位置,不难判断出大概楼层。
小段同志昂首,言简意赅,“六楼。”
这波逼装的显然有些过时,周支队都不爱用了,两位小姐姐也理所当然的没送上啥“膜拜”眼神。
小段同志萎了萎,求问,新时代新环境下,究竟该如何圆润的装X?
楼层锁定,下一步自然是...报警。不然嘞?
太妙了,终于有望逃离迪士尼!
周南反手就给冷秋去了个电话,“喂,110嘛?我怀疑我被人暗鲨...”
段新立,“?”
简宁,“......”。
冷秋没功夫理会这逗逼,到场的是辖区派出所。
几人谁也没亮身份,一切按照正常程序来。
屋主是个年过八旬,晃晃悠悠站立都不太稳当的老太太,一嘴地道的魔都话,让以周南为首的仨纯正京都人根本摸不清东西南北。
一番交涉后,现场不用勘查一眼可明。
绝无人工操作痕迹。
窗台栅栏年久失修,本就日常摇晃的花盆,终于赶在了一个最“合适”的时刻,掉了下去。
宁语风低声总结翻译了下,“老太太中年丧偶,晚年丧子,独居在这里,身体也不太好,所以疏于打理。”
啊,这。
竟有些不好意思追责怎么办?
不但如此,告知危害和严重性后果后,几人还一起帮忙把阳台上早就干死的花花草草,都搬了进来,甚至收拾了一番...
临出门前,周南忽而瞥到了挂在门边的一把钥匙。这个材质,这个样式,这个颜色,它就很有几分眼熟呐...
204 我在魔都有套房(下)
除了磨损程度,门口这钥匙,和他手里那把不能说一模一样吧,简直毫无区别。
还挺巧的嘿?
倒也不能因此说就证明了什么,只是现如今随着各种密码指纹人脸识别锁大行其道,普通类型的钥匙反而愈发少见。
这么长时间来,他都没见过多少类似的,更别提类似成这样的了。
周南脑洞大开的想,莫非哥们儿在魔都还有套房子不成?
噗,做梦都要笑了。
别看这老太太的房子年头三十年往上,面积也不大,但你得结合地段,学区,医疗资源等等综合考量。
魔都周南虽然不熟,但对比京都类似地段,没个小八位数应该下不来。
啥?您说咱周支不差钱?
再有钱,八位数也不能随便乱扔呐,当有神豪系统吗?
想到此,周南一边随众下着楼,一边居然真不着调的下了个随申办app,注册后抱着刮彩票的心情输入了姓名和身份证号。
App一直转着圈圈,就是不显示查询结果,都5G时代了,也不知道网咋就这么卡。
直到出了楼门,谢过出警的兄弟们,这圈圈它才终于转完弹了出来。
列表,显示为空...
换句话说,他在魔都没有不动产。
“......”
行的吧。鉴于周南这辈子刮彩票中过最大的奖就是五块钱,他本也没抱啥希望,所以也就称不上失望。
挺好,其实这种“意外之财”,他还真不太受得起,没看那五百万还在那扔着呢吗。
“还去吗?不然先找个地儿吃饭?”周南看了眼时间,这么一顿折腾,果不其然已划过正午。
说实话,任谁接连碰上这么两个足以致命的意外事件,应该都不会有再继续游玩的兴致。
然...
“去!”
两个小姐姐眼神都格外坚定。
周南,“.......”。这就是命?
快餐打底,到达迪士尼时仍已经下午两点过半。
刚进停车场,周南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走过长长的通道后,展现眼前的大门口排队众数量,让他觉得“人山人海”其实并不是个形容词,就相当写实。
“语风,你确定能买到票?”简子丹不由有几分嘀咕,因为实名制购票,黄牛都绝迹了。
宁语风吐了吐舌头,“其实,我早提前买好了,内个,身份证号,你们交流团名单里都有。”
之前都不知道能不能成行呢吧?好生财大气粗的小姐姐...
好像又不太难以理解,因为那座无论在园区哪个方位,都能轻松看到的梦幻城堡,似乎就真的很能戳中每个人儿时的童话梦。
“这么早就开始万圣节活动了吗?”终于进入园区,简子丹看向了传说中的米奇发箍,然后就发现实地与她之前查的攻略不太一样。
此刻的度假区内,一派万圣主题装饰,还有一群变装的大小朋友,让人不由的就想起那句“不给糖就捣蛋”。
宁语风拿起一个南瓜灯,眯着眼与锯齿状的眼睛嘴巴对视起来,“你们来的巧,万圣节主题活动昨儿才开始,据说还有不少惊喜呢。”
惊喜?可能吧,但惊吓也是真的。
刚过去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小丑?不是马戏团那种,而是穿紫西装那个!嚯,又飘过去个什么东西,无脸男?
好家伙,群魔乱舞啊。
打眼看去,好几个小朋友直接被吓哭,亲亲抱抱举高高都好不了的那种。
简子丹嫌弃的丢掉一个巫师面具,犹豫了三秒钟,还是拿起了一对红色带波点的米奇发箍,一鼓作气戴在了头上。绝对的环境使然,换个地方打死她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宁语风也没选妖魔鬼怪主题,中规中矩的挑了个爱莎公主披风。
对此,周南敬谢不敏,小段同志更是有多远躲了多远。
来都来了,抱着打卡的态度,周南尽职的跟在小姐姐们身后。
撞了撞小段同志的肩膀,“刚那两起事件,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事件说的自然是一起交通事故,和另一起高坠事件。
虽然周南自己就是亲历者,过程中也并没察觉出任何异常,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段新立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老实答到,“车多人多的地方,出于自我保护,我的听觉嗅觉会受限。”
也就是说,小段同志也没啥发现?
理解理解,别以为天赋异禀都是好处,就拿气味来举例,这厮每天拉个shi都得比别人痛苦十倍以上吧?
光是进门的这条米奇大街,又是买又是吃的,硬生生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长,几人才成功走出。
但看不出的是,再深入后,小姐姐们反而相对理智起来,没去排那种长长的游戏项目队伍,而是十分休闲的拍照打卡。
压下心中的那丝莫名,周南兼职起了打卡地摄影师。
也得亏这厮学过画画,对构图有着独到理解,照出来的相片居然都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艺术美感。
“我还以为你拍出来的照片,得是那种直男审美型呢。”
米奇小姐姐简子丹直呼内行,爱莎公主更是爱不释手。
当晚,“万圣节反派魅影秀”将把乐园的万圣气氛推向顶点。
“生日快乐!”
周南不知从哪变出一块小狐狸玲娜贝儿造型的桂花椰香芋泥慕斯蛋糕。买的时候,据老板推荐,是秋上新来着。
至于,生日?
不要怀疑南哥的观察力,这玩意儿就再明显不过。虽然小段同志仍是一脸莫名,简子丹小姐姐也有几分意外就是了。
漫天烟火中,手机相机将画面定格。
......
回到酒店后,周南又一次脱离了大部队。
独自走在街头,不知不觉间回到了那片老旧的小楼前。
感觉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就很莫名其妙。
白日来时,他就有种熟悉感,故而在看到那把钥匙时,才会产生那个“有房”的荒谬联想,即便经过查证,事实并非如此。
路灯下站立许久,回忆未果的周南自嘲一笑,转身而去。
“周先生?”
背后忽然响起的魔都普通话,叫住了离去的脚步。
转身回望,一个五六十岁,长相也十分地道的魔都男人展开笑脸,“周先生,好久不见,你那房子都空置快一年了,确定不租出去吗?”
205 如果记忆不可靠
认错了?
有可能,但再加上姓氏,这个可能性急剧降低。
所以...哥们儿真的在魔都有套房?查不到可能是因为没挂在自己名下?
魔都男的一句话,宛如在周南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哪栋哪楼哪室?
这都不是问题,套话而已,他的强项。
念头不过一转瞬,周南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几句客套间,大体情况已明了。
魔都男不是什么神秘人物,他也是这里的住户。
由于这片老破的旧房不存在物业,但人多就难免产生垃圾,楼道环境需要维持,闲暇之余,男人承揽了卫生保洁,每位住户每月支付其百来块钱费用。
所以对于这片几栋楼的住户情况,男人可能比辖区居委会还熟悉许多。
这次人家主动搭话倒不是多热情,一大部分原因,是周南上次交了一年的“保洁费”,快到期了。
麻溜儿的又支付了一年费用,魔都男笑容更亲切了。
看楼道环境就知道,这货不亏,只保持着最低标准的看得过去。
数分钟后,周南独身站在了一扇破旧的户门前。
同栋居民大都换了新型防盗门,只有这里还保持着与之前那老太太一样的配置,也难怪钥匙还会相同了。
说到钥匙...周南当然不会随身携带。
谁没事干出差交流还带着那玩意儿?他那把钥匙老老实实躺在京都呢。
无功而返?
不至于!
众所周知,进门未必非要用钥匙,尤其是这种有二三十年高龄的门锁,一张卡片足以。
十数秒后,嘎吱声中,门轴带动下,老破门应声而开。
一缕发丝不起眼的掉落在因门开而带动的灰尘中,如果不是周南眼神足够好,根本发现不了。
?
怎么好像在拍谍战片?
南方不似北方,环境湿热,所以即便空置了近一年,室内灰尘并不算太过分。
视线内,只余门口一片光亮,静谧黑暗的室内,仿佛一只张着大嘴的猛兽,只待吞噬进入的一切生物...好吧夸张了。
以上为儿童版,谁让咱刚从迪士尼出来呢,思维难免童话了些。
周南迈步进入,在门边摸索了下,很快就找到了开关。
“啪”。
老式电灯泡,闪烁着昏黄的灯光,将二室一厅中的厅,笼罩在暖色调中。
厅内布置非常常规,嗯,上世纪末的那种常规款。
沙发、茶几,老款彩电,方方正正置于墙边桌上,现在在普通人家应该相当难寻了。
从各种痕迹来看,在他之前应该没有人进来过,该夸一夸魔都的治安十分优秀吗?
关门,走进。
周南手欠的按了按电视开关,一片雪花...行吧,还想回味下童趣呢,看来没戏。
他又依次开了二室一厅中的两室,大致看了一圈。
一间是卧室布置,硬板床,蓝白条被褥,衣橱内挂着几套男士衣裤,目测大小和他正合适。
另一间则明显被改做了书房,放置了一堆书籍和杂物。
厨房与洗手间就没什么好介绍了,有着这种老旧住宅的通病,下水道反味情况较为严重,估摸让小段同志来住,丫可能绷不住。
一圈转悠下来,周南脑子里一串问号。
因为这就是一间年头久远的普通住宅,看不出任何特别,所以他大费周章的弄这么个地方做什么?就为了怀旧吗?
周支队自我感觉了一番,觉着他应该不是这么个逗逼的人。
换位思考,哦不,似乎不应该这么说,毕竟之前做这个决定的也是他自己,于是周南思考出于什么情况,自己会在京都千里之外,搞这么个地方。
根据之前的办案记录推断,除了有限的数次出差,他工作后基本就没怎么来过魔都。
如果说这个没线索不好瞎猜的话,那么换个窄一点的思路,问:现有房屋一间,“我”会将秘密藏于何处?
这就非常有代入感了。
站在大厅中间,周南扫视了一周,理论上他不是个喜欢藏的人,所以不管什么东西,都应该在它该在的位置上,就如同这屋里的所有摆设一样,没有突兀之处。
屋内没啥电子产品,如果他想告诉自己什么,应该会选择...写下来?
不会这么简单吧?
事实证明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周南都是个很简单的人,因为回到书房后,他非常轻松的从一摞书上,找到了一张折纸。
打开后,A4大小。
上面,是他自己的笔迹。
看起来很简约,内容却不那么简单。
因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速记”版本,当初为了应付大量的课堂笔记而创的,能完整有逻辑的看懂的人估计只有他自己。
周南打开桌边的阅读灯,将纸平铺在桌面。
自打毕业后就未动用过“速记”技能,他本人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完整“翻译”出来。
“地下微笑”
“荒野活埋”
“时间循环”
“双鱼玉佩”
“......”
一连串毫无关联的词汇,让周南自己都懵逼了,是不是因为太久没用,翻译有误?
不能够吧,对于记忆力,他还是自信的。
而且在这些不明所以的词汇后,跟着个带着大大问号的“五百万”字眼,实物印证下总是对的吧?
难道...
周南脑洞了下,是经历过的副本?
这么一联系,“地下微笑”就也不是说不通。
上次那段回忆,大部分时间确实处于下水道,也就是地下世界,而微笑...那几个受害人的嘴角,可不就是因为被割裂而显得像在笑一样吗?
如此一番分析下来,本不明所以的四字竟格外贴切起来。
不过,不是副本奖励吗?这个“五百万”后的大大问号又是怎么回事?
挠头...
事情似乎不是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页面最后,是一行疑问。
“如果记忆不可靠,还有什么可信?”
翻译出这句后,周南的手不由抖了抖,卧槽这真是哥们儿自己写出的词句?太特么文艺加哲理了!
然字迹摆在眼前,南哥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这点。
一个房子的出现,似有收获,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周南显然是个擅于抓重点的人,何况这本就是他自己总结概括的笔记。
若有所思的将一切恢复原样。
周南慢悠悠走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206 说是意外你信吗
“速来。”
又出啥事儿了?日常想“翘班”的周南是被冷秋从被窝里召唤到刑总的。
段新立和简子丹可没这么“放肆”,早上准时到场,于是全程目睹了以下一幕。
“南哥,来个生煎?光头家的,我排了好久...”
多么熟悉的话语。不错,来自耿爽,不知啥时候,这厮的称呼再度升级,从小白脸到周队,再从周队到南哥。
这称呼听的段新立一阵脑仁抽巴,他都来快一个小时了,咋没这待遇。
简子丹暗笑,这才哪跟哪,还没升级到“南神”呢。
“这多不好意思。”
嘴里如是说着,周南半点没见客气的将生煎包伸手接过。
小杨也献起了宝,“周队,来点咸豆浆不?你们北方应该不常见。”
所谓咸豆浆,就是碗里事先放好葱花、榨菜、虾皮、酱油,再倒入热腾腾的豆浆,不知道是不是专属于江浙沪的吃法,反正周南是享受不来,客气的推拒掉了。
冷秋抽了抽嘴角,不得不强调了下,“这里是会议室。”
“啊,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还有这规矩,那我出去吃?”
周南说着拎着袋子就要往外走,被冷秋伸手拦了下来。
得了,耽误不起这功夫!眼不见为净,冷秋索性转头,不去看那厮的吃相,直接放起了一段视频监控。
周南边咬着生煎,边看向投影,稍微置换一下,约等于边吃饭边看电视了。
苦中作乐嘛。
等等,画面里的人和场景都挺眼熟的,这不是他昨天遭遇的那场车祸吗?
“?”
周南问号脸。
话说这厮昨天不是直接挂了电话吗?怎么又想起来翻看了?
冷秋面容平静的解释了句,“后来我想了想,你这人虽然不着调,但一般也不会瞎扯。”
这算是夸奖吧?姑且当是了。
“所以你发现了啥?”咽下这口生煎,周南问道。
既然都被叫来了,那一定是已经发现了问题,他也懒得玩“大家来找茬”的游戏。
“高坠那起暂时没发现,不过...”
冷秋也不磨叽,将画面向前拖动了能有十分钟,指向一个边缘位置。
周南凝神看去,该男子只有脖子以下位置入镜。
十月的魔都仍饱受秋老虎的袭击,气温足够让人暴汗,奇怪的是男人却长衣长袖,除了双手,包裹住了皮肤的每一寸。
画质不甚清晰,监控中,男子站在街边一个垃圾桶旁,左手正在摆弄着一个什么东西,由于其手里的物什过于小巧,一时间也看不清楚。
让人瞩目的是,除了左手,他的右手也在一直不停的晃动着。
帕金森吗?
不,在周南看来,倒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一分多钟后,男子停住了右手,轻轻的,将左手中的东西,摆在了垃圾桶上。
脱离了男子的手,该物体终于初步可看清,那是...
“玻璃球?”直径不过一两厘米,如无意外,里面还带着彩色的猫眼形纹路。
周南好不容易从记忆中扒出这个有些久远的词汇。
年纪更长几岁的冷秋确定的点点头,反正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小时候曾和一帮傻小子撅着屁股玩过。
放置平衡后,男子毫无留恋的离去,消失于画面。
而那颗玻璃球,本就是圆形物体,在拱形的垃圾桶盖上根本站立不了多久,就滚动了下去。
然后非常巧合的滚到了一名行人脚下,这人没留意直接踩上,倒下的瞬间撞到了街边咖啡店放置在外的桌子。
桌子歪倒,上面的装饰物纸飞机,随风而舞。
如此摇曳的“玩具”显然取悦到了正巧路过的二哈,它兴奋的左蹦右跳,将行至此处的自行车惊得趔趔趄趄,而纸飞机则在微风的吹拂下,越飞越远。
继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抱球小孩吓掉了手里的球,滚至路中后,导致了那起差点撞人的交通事故。
看后周南一阵沉默,连生煎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这塌马说是巧合你信吗?说不是巧合你又信吗?
好像都说得通,又都说不通。
有概率,但概率太低了,要说是有目的的故意引发,几近于不可能。
“你怎么看?”这话是周南问的。
嗯,为了避免被问,这厮已经学会抢占先机提问了。
冷秋,“......”。所以他为什么要把这货找来?给自己添堵吗?
耿爽一拍桌子,“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把人抓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嘛!”
冷秋都懒得搭理这家伙,一刻不故意卖蠢就不舒服吗?小心哪天真把自己装成傻X!
单纯如小杨顺茬儿接话道,“以什么理由抓呢?故意杀人?说到底人家不过是往垃圾桶上放了一颗玻璃球罢了...”
耿爽揣着明白装糊涂,“至少也能把过失致人死亡安排上!”
“啊?”小杨迟疑了下,“过失致人死亡也搭不上吧,那需要证明其疏忽大意没有预见到或者已经预见到而轻信能够避免,这就放个玻璃球,咋证明?”
呵呵呵...
耿爽居然还没歇着,“那...危害公共安全?”
小杨居然真的沉思考虑了下,“嗯...危害公共安全罪保护的法益,是不特定或者多数人的生命、身体的安全,以及公众生活的平稳与安宁,这么说来还有一定的道理...啊不对,还是那句话,一个玻璃球,怎么往危害上扯?”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但大家都知道,如果真有人能通过计算,利用各种意外事件引发事故,任其在城市里晃荡,会是个多大的灾难。
恰吃下最后一个生煎,周南做起了终结者,“如何认定再说,前提是,你们谁能找到这个人?”
!
好的吧,只有脖子以下部分入镜,想在茫茫魔都中找一个不知离没离去的人,可不比大海捞针容易!
周边监控已经调取过,男人可能寻到了监控死角,之后并未再次入镜,又或者已经入镜但早已便装无法辨认。
冷秋只能从最笨的办法入手,“耿爽,你去联系交通部门,把近年,尤其是近几个月来意外引发的车祸都统计起来。”
耿爽顿时苦瓜脸,因为这意味着海量的视频呐...
207 应该非常适合心理画像吧?
我警一向宗旨都是迎难而上。无论多复杂的状况,绝没有退缩的道理。
对于冷秋的命令,耿爽应的很爽快。但就这么沙雕的统计翻看视频,把头发看秃怕是也未必找得出什么线索,而且用时很可能要以月计算。
所以这厮没有马上去办,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提议道,“冷队,这样广撒网找一个未知长相的人太难了,不如...您给咱圈定个类似于年龄啊基本特点啊什么的范围,这样咱找起来也直观不是?”
不等冷秋说啥,小杨挠头道,“就是因为不知道长相,所以老大才试图通过同类现场视频寻找这个人啊,耿队你这样问,不就等同于陷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死循环中?”
简子丹难得在案情分析上开了口,“我也觉着这样效率太低了点,而且既然是计算意外引发事故,你们怎么就能确定就一定是交通意外?”
的确。
交通意外只是世间万千意外中的很小一部分。
如果该神秘男子真的能通过计算引发意外,如无特殊原因,确实没必要执着于制造交通意外上。
冷秋也不否认这一点,但那个范围比之交通意外,案件量何止翻番?他只能先从小部分入手,没有收获再进行范围扩大。
皱眉。
不过...耿爽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作为亲历者,简子丹今天格外活跃,“要不...第二起高坠案件的视频,咱们再仔细研究研究?”
关于这个,耿爽挺有发言权,“没戏,这种老房子连小区都称不上,人员混杂,监控探头又少,就算普通的小偷小摸都不一定拍得到,何况这种匪夷所思的案件。”
也是,第一起案件,即便有街边监控的连续拍摄,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也许可能就是个巧合呢。
对,巧合。
如果真有人能仅凭大脑,瞬间计算出如此天文数字般的概率,简直堪比超级计算机。
与其相信人形计算机,还是巧合更容易让人接受些,太非人类了!
冷秋若有所思的看向刚去丢生煎包装袋而返的周南,后者顿时心里毛毛的,“???”
没让周南久候,冷秋开口道,“虽然目前来看,我们只发现了这一起案件,但如果不是意外,那么该男子无疑是个具有显著个人特点的高智商犯罪分子,这样的人...应该非常适合心理画像吧?”
周南本就越听越不对味儿,直到最后一句出来,他一句国粹差点出口!泥煤啊,所以眼瞅着到了交流学习最后的日子,还是没熬过去嘛?
心理画像?
段新立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炯炯有神的盯了过来。
凭借出色的听觉和嗅觉,他出现场时往往能起到奇效,打进入刑警队以来,无往而不利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因此,小段同志很是过了一段谁也不服的日子。
直到某一次,碰上一个拥有丰富躲避侦查经验的犯罪分子,布置现场时专门用了诱导警犬做出错误判断的手段...很不幸,小段同志中招了,一直被误导,差点就让嫌犯再次犯案成功。
最后还是罗总队长亲自出马,用了心理画像技术,将嫌疑人圈定,案子才回到了正轨。
自此,中二青年终于不再天老大我老二,有了“敬畏”。也故而,小段同志对该门技术有着非同一般的感官。
连面瘫脸都这样了,况乎他人?
室内上至提问者冷秋,简子丹耿爽,再到邢总重案支队普通队员,无不集中着目光。也幸好宁语风不是重案支队的人,不然深度怀疑小姐姐敢把“男神666”先行喊出口。
啊,多么熟悉的味道,终于再度上线。虽无“周队你怎么看”,但有半毛钱区别嘛?
“#%@&?”
外表淡定一批的周支,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汹涌澎湃!
谁来救救孩子吧。
没有人,周队只能自己carry。
脑袋光速运转。
画像他会,但还达不到光凭一个没脑袋的身体,就能补全出整体形象的“神学”画像技术。
至于心理画像嘛...可能以前真是高手?再给他一段时间指不定会回忆回来,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此路明显不通。
真的没辙了吗?
其实随口说几句场面话糊弄过去并不难,但那不是我南哥的风格。
面对一会议室的期待目光,周南的脑神经异常活跃着。
利用心理画像技术破案的侦探剧,他自己也没少看过,很多时候就是看个乐呵,但...貌似并非完全没有可借鉴之处。
周南对自己提出一个疑问,像这样一个以精密计算制造意外,玩弄生命为乐的恶魔,会不欣赏自己的成果就离开现场吗?
或者换个更为形象的说法,以多米诺骨牌为例。
如果你花了一天时间,用多米诺骨牌摆好了复杂图形,并推下了第一张,你会毫不关注后续会否按照既定方式倒下吗?
中途会不会产生意外?结果会否与设定不同?
相信多数人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便倒上十几分钟,也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完全程。
同理,这个嫌犯,一定也在现场!他甚至会选择一个绝佳的观赏方位!
从玻璃球放置站立垃圾桶上,到其开始滚动,只有不到十秒钟时间,如果想看完全程,嫌犯一定不会走远!
应该不会超过十米。
十米内,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周南闭上眼睛,以自己为中心,在脑海中重新构建当日现场。
车辆首先可排除,期间没有临时停下的。
黑丝,白T恤,碎花连衣裙,牛仔短裤...
女性先行排除,从身形看不太可能。
男的...绝佳位置...马路对面!是他!
不同于之前监控画面中的穿戴,一个短袖格子衬衫的男子,引起了周南注意!
和周边“吃瓜众”形成明显对比的是,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惊吓”、“意外”之类的情绪,嘴角甚至微微上勾。
别看文字描述很长,但以上思绪在脑中不过是一瞬间转过。
仅仅隔了几秒钟,周南睁眼,同样勾起了嘴角,不就是变态嘛,哦不对,不就是心理画像嘛,真当谁不会似的。
众目睽睽下,他平静陈述道,“男性,年龄35,身高172,头发稀疏,生活严谨,不允许衬衫上有一丝褶皱...”
208 笔来!
“未婚,可能存在社交障碍,甚至有某些智力方面的缺陷,有一女性友人,但可能在近期因意外而去世,大概率是车祸...”
前面还是基于记忆中的外貌描述,可说着说着,周南不自觉间就延展了开去,偏偏他自己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然而会议室众却越听越惊疑不定。
这...果真不是玄学?都依据什么得出来的?而且一些数据未免也太精确了些!
身高没啥好说的,根据垃圾桶的高度,虽没照到头,但不难估算,年龄...
耿爽狐疑打断道,“玻璃球这种玩具起源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流行于七八十年代,监控中,嫌犯的体态并不显老,所以三四十岁我大致可以理解,但你这35岁是怎么来的?”
段新立也是一脸懵逼,就是罗总队长心理侧写的时候,也从没卡的这么死过,通常会是一个年龄段,因为如此精确根本不符合常理,这厮不会是在胡乱装逼吧?
二人的疑问,可以说代表了会议室内绝大部分人员的想法。
小杨也弱弱举手,“还有,未婚、社交障碍这些就罢了,许多天才的通病,但嫌犯能在瞬间通过计算引发连串意外,这种超级大脑,怎么会有智力缺陷?还有还有,女性友人,近期意外去世什么的,是不是过于臆想了些?”
好些人居然不由自主的点起了头来。
耿爽一摆手,“哎,智力缺陷不等同于智商低下,也可能是由于脑发育异常从而造成认识或是心理活动的障碍等等,我现在最好奇的,还是为啥是35岁!”
一时间,会议室内气氛略有些尴尬,与之前的万众期待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南,“......!”
哦豁,有点嗨过头了。
他能说是“看到”的吗?
如何看出35?很简单。
短袖衬衫男左手腕上,带了一个明显手工的彩色编织绳,松紧度不一的孔洞上,还串着一只很卡哇伊的生肖虎。
至于女性友人?
这根绳不可能是男人自己编的,因为他逻辑精密的大脑绝不允许自己制造一个如此“粗糙”的制品出来。
如果不是有相当程度好感的“友人”,他也一定不会允许这玩意儿出现在自己手上。
之所以推测是女性,可能是周南狭隘了,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男性会编这么个玩意儿送给另一位男性。当然也是有存在概率的,真要这样就认个栽呗。
说到意外去世,就真有些纯直觉推理成份了,但一定程度能合理解释嫌犯的犯罪动机。
见周南没有说话,冷秋主动兜起了底,“周队的意思,大概是35岁上下吧,至于侧写内容...如果大家都能说明白,还要心理画像专家干什么?”
嗯...倒也,有点道理?
会议室嘈杂的质疑气氛稍稍压下去了一点。
周南摸了摸鼻子,还是打算解释两句。
不等张嘴,简子丹昂首挺胸道,“35岁就算精确了吗?你们怕是没见过我们周队心理画像的最高境界!”
最高境界?
不明觉厉,整的跟武侠小说似得,好些人不由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说起这个,小姐姐还挺与有荣焉,毕竟是有限几个见证过当年周南“徒手画像”绝技的人众。
可惜现场除了简子丹,没人能清楚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换做其他案件,周南怕不是当场就要来句“小姐姐我可谢谢您”,但这案子他就丝毫不怵,因为本就是“伪侧写真画像”啊。
照本宣科,照猫画虎,照...好吧都不咋贴切。反正他本就是打算把脑中那短袖格子衬衫男画出来的,不可能因为装逼而耽误办案嘛。
无非有了子丹小姐姐的铺垫后,显得更顺理成章罢了。
于是...
纸来!
笔来!
由于太过简单,速写的同时,周南还在脑子里不着调的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己的各项技术起个牛X的名字,逼格顿时就上去了。
玩笑玩笑。
寥寥数笔间,格子衬衫男的脸庞等比现身白纸上。
整个画像用时不超过五分钟。
继而通过投影,发顶稀松的中青年男子形象出现在墙中央大屏幕上。
这回不止段新立、耿爽了,冷秋都觉得自己没法再往回兜。
“你认真的?”
这句话,就好像有些耳熟。
之前谁说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简子丹,全场高度一致的惊诧神情。
所以...什么时候心理画像,都进阶成要画出人像了?
这也太特玛离谱了!
确定不是随便瞎画的?
相比于“心理画像”,后一种解释更深入人心。
气氛都到这份上了,周南也懒得再解释啥,结果出来前,说啥也是白费。
冷秋默了默,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这回耿爽没有片刻耽误,甚至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他现在心里跟猫抓似得。
质疑占了九分,剩下的那一分在不断摇摆中。
不,不可能是真的!
真能有这样的心理画像技术,那世间还焉能有犯罪分子存在?
他认可对方的身手胆量,也佩服对方的为人处事,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能质疑对方的刑侦技术水准。
耿爽敢打赌,那小子一定是在忽悠!如果赌输了,他就...他就彻底认输,再也不去纠缠女神了!也确实没脸再纠缠,因为从脑子到身手,方方面面都输的彻彻底底。
35,智力缺陷,带着精确条件,耿爽迅速从医院调取出了适龄病患病历,而有着具体人像,从中筛选更非难事。
当日,一份户籍资料出现在了投屏。
户籍档案上的照片虽更年轻,但不难看出与另一侧的人像相似度极高。
耿爽举着资料,已经发呆了好一阵儿。
其实不止耿爽,大家都差不多,完全没想到现实真有这么个人,还这么快被找到!
上首,冷秋冷冷瞪了一眼,这厮才终于回过神来。
咽了口吐沫,耿爽嗓子有些干的汇报起了刚查到的信息,“金英彦,86年生人,未婚,父母离异,儿时因发烧治疗延误,导致脑部对情绪的认知有障碍,上个月...”
说到这里,耿爽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冷秋面部肌肉上扬,似要微笑。
耿爽抖了抖赶紧继续,“上个月,常年照顾他的护工孙姐,下班路上出了车祸,死了。”
“......”
全场,死一般的静谧!
209 下次直接画身份证
不是没见过专家。
之前有特别重大案件时,部里也会派相应领域的专家指导,其中不乏大牛,在各自领域神乎其神。
比如上次有起涉枪案件,部里来了位崔姓专家,硬是凭借现场头发丝粗细的一道弹痕,一眼辨别出与千里之外新江的某起案件使用的是同一把枪。
神不神?神!
但人家那起好歹还有根头发丝粗细的痕迹,怎么说也算有迹可循,但您这...只有脖子以下,连下巴颏都没露,居然画出了整张脸,这特么用“神”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了。
就过分离谱!
小杨猛灌了一口水,“周,周队,你不会是之前就和这人认识吧?”
这话再次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周南玩笑道,“必须认识,下次我争取直接画身份证。”
认识是不可能认识的,神也是真没那么神...好吧也挺神的,相信也没多少人能通过回忆,对应出当时街面每个只露过一面的路人。
魔都重案支队众,“......”。亲切的周支队,顿时高山仰止起来。
“警界神笔!南神!”
不可逾越的鸿沟,让耿爽彻底歇了对比的心思,这踏马怎么比?根本不是人能干出的事儿!
卧槽,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给人起绰号的爱好。最要命的,是这一绰号居然火速得到了室内众人普遍认同。
周南,“???”该庆幸这货没喊出“666”吗?
此刻,冷秋心里有些复杂。
“南秋北周”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他自己也一直觉得二人水平差不多,可今儿这事儿,突然让他对“北周”有了不一样的全新认识,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挫败感。
范总队果然慧眼如炬,所以这才是部里挂号专家的真正实力吗?
倒不至于像“北乔峰南慕容”中的那个“南”一样,非要争个先后,冷秋还没那么小肚鸡肠。他只是感慨,传言果真未必可信。
至于小段同志?打从见到投屏上那个除了年龄,几近一模一样的人像后,眼珠就没从周南身上离开过。
如果目光可以解剖,周南早已被穿透了上万回。
只有简子丹一副还是你们见识少的神情,让大家不禁从自己身上找起了原因,莫非真的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
实际上,简子丹正在暗自托着下巴,妈耶,见过不等于习以为常好吗?如此玄学的场景,再看十遍还是不可思议。
“各位,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如何控制和预防嫌疑人再次犯案吗?”周南不得不主动打断,脸皮再厚也抵不住一层又一层的扒啊,但他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一个不能明确认知自己情绪,以摆弄他人“命运”作为发泄点,又没有管控能力的超级计算机,下次会干出什么事,造成多大的社会危害性,没人能准确预计。
瞬间摆正心态的冷秋沉稳点头转回主题,“将金英彦带回自然不成问题,但我们不得不回到最初的疑问,要以什么样的事实和依据,涉嫌何种罪名,去向检察院出那份起诉意见书?”
无非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但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实际判定起来何其之复杂。
几个相连的意外,真的可以作为定案依据吗?
退一万步讲,该事件后果并无人伤,只造成了财物损毁,真能判又能判多久?
谁又能保证此后,金英彦不会继续“计算”?
不过...在定点到人后,情况与之前又有所不同。
接受现实后,耿爽迅速复活,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我咨询过医生,情绪认知障碍,种类繁多,非常复杂,但肯定算是精神类疾病的一种,直接强制医疗呗?”
实践中,我国对精神病患的管理本就存在诸多难题。现行有关规定是由家属管理为主,社会管理为辅,倡导送入精神病院进行看护。
公安机关对肇事肇祸精神病人从业务上进行管辖,也就是说应该掌握这类人员名单,了解人员去向问题。
但是实际管控责任不在公安机关,因为不可能有那么多闲置警力去守护。
也因此,肇事肇祸精神病人管理一直是个社会难题,脱管的病患伤人甚至杀人也曾见诸于报端。
简子丹补了一刀,“对于普通的肇事肇祸精神病人,强制医疗不失为一种方法,但对金英彦,总觉得这家医院会被“团灭”,起因甚至可能只是个饭勺...”
!
竟,无言反驳。
这么说来即便判刑关进监狱,也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金英彦现在和谁生活在一起?”
冷秋皱眉,从警十余年,他经手过大大小小上千起案件,多么穷凶极恶的嫌犯都见过,可却没一个如金英彦这般棘手。
这年头是咋回事?怎么什么神神鬼鬼的都出来了?
联系过社区的耿爽回答起来非常顺畅,“独居,金英彦父母离异后各自组建了家庭,两边条件都不错,对于这个有精神疾病的儿子虽然不喜,但每月会按时打生活费,还请了护工,也即前面说到的孙姐。”
唯一熟悉了解金英彦情况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起交通事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冷秋追问了句。
这...耿爽倒没来不及查,不过不打紧,一个电话的事儿。
几分钟后,耿爽答道,“就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孙红梅,哦也就是孙姐步行通过红绿灯路口时,有辆小轿车没刹住把人给撞了。”
小杨分析道,“如此说来,确如周队之前侧写的那样,一直陪伴他的孙姐的离去,给金英彦精神造成了极大刺激,从而萌发了犯罪念头。”
“很可能,”耿爽点头,“之前的金英彦,从未表现出认知障碍外的其他异常,就连主治医师都不知道,他这位不起眼的病人拥有如此恐怖的大脑。”
随后又响起的一个电话,让耿爽面色严肃起来,“刚才交警那边再次反馈,那位撞死孙红梅的车主,在上月末的时候也出了交通意外去世了。”
这么说来,周南不是第一个受害人!而那颗超级大脑,并没因“罪魁祸首”的死亡而停止运行!
此时的金英彦,堪比可移动炸弹,任其徘徊在十一黄金周的魔都街头...谁都不敢往下想!
冷秋拍板,“耿爽,你带队去把人带回来控制住,算了,我也一起去。”
耿爽凹了凹肌肉,“老大,抓个精神病而已,对面还没有任何准备,至于的吗?”
周南倒是有些理解,因为他也有种预感,此次抓捕可能不会非常顺利。
210 周南的一百种死法
预感成真。
即便冷秋带队,还是没能将人带回来,因为他们扑了个空。
蹲守了一晚,大部队没能蹲到人。
据街坊四邻讲,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金英彦从没有过夜不归宿的先例。
忽发状况让所有人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尤其是一直以为会手到擒来的耿爽。
总而言之,金英彦,消失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周南三人正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
简子丹遗憾道,“咱都要回归大部队了,可惜没能完美收官。”
交流进入尾声,付局自然不可能让周南三人继续在外面晃悠,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起来的,不能太不像样。
“啧,没看出来您还是个完美主义者。不过老冷他们正在勘察金英彦的屋子,也许能有不少收获。”
周南颇富“冒险”精神的将筷子伸向盘中烧麦,听说这玩意南北差异也挺大,不同于北方的牛羊肉馅,南方烧麦馅儿是糯米的?
很是好奇的咬下一口,嗯...
也不能说是难吃,就是有点意想不到的错位感吧。
简子丹见状,收回了本还蠢蠢欲动的筷子。
秉持着不浪费粮食的华夏民族传统美德,周南将整个烧麦塞进了嘴里。
正要咀嚼,就见对面的段新立变了变脸色。
艹!多么熟悉的一幕!
也不等其“小心”出口了,周南直接向旁侧跃出。
“嘭...嗖...当!”
等他再回头看时,只见一把餐刀,正直直的钉在自己刚才所坐的椅子背上。
而这把刀,直到此刻还能看见尾端的轻微颤动,可见力道之大。这要是被戳中,绝对的透心凉,估计连抢救步骤都能省了。
“......”。
“!”段新立瞬间起身戒备。
“金英彦?”简子丹亦跳起环顾四周。
周南...周南没说话,倒不是惊魂未定。
虽然适才情况惊险,但还没到能让周队长说不出话来的地步,他不说话是因为...噎着了!
没错,烧麦!这么一大团糯米,因为紧急的一纵身,直接卡在了嗓子眼。
周南猛灌了一杯豆浆,才把那块烧麦顺下去。
“玛德,没被刀刺死,反而被烧麦噎死就搞笑了,你们说这点金英彦有没有算到?”
瞬间成功get到两种不同死法的周南不忘吐槽。
段新立,“......”。
简子丹指了指餐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开玩笑!不过金英彦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指向性如此明显,再单纯几人也不能觉得这是场意外。
“天然气。”
段新立言简意赅的朝后厨看去,由于自助餐厅有开放性煎蛋和煮面位置,内外互通,有心利用下并非不可能,在金英彦的精密大脑计算下,想必更不是啥难事。
不过现在并不是研究可行性的时刻,当务之急必须马上控制住这个头号危险人物金英彦。
已知前两次还是交通事故,但这次他设计的意外已经不局限于交通事故,都敢引爆天然气了,那么下次呢?
至于金英彦寻来的原因倒是不难猜测。
“可能因为...我是他设计意外中的唯一‘意外’吧...”
周南边说边快速在脑中回顾环境,厨房、过道、座位,最佳观赏位...窗外!
猛然回头,他瞬间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张脸,对方甚至勾着嘴角朝他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
当拍电影吗?
现实中如此嚣张的犯罪分子可不常见!
而且看来,金英彦确实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露脸。
是冷秋他们蹲人的时候被丫察觉到了异常?
有可能。
怎么发现的容后研究,餐厅玻璃是封闭的,周南只能从出口追出,随着他目光同样看到金英彦的简、段二人,紧随其后。
门口,路过那段开放性厨房时,周南忽然心生警觉,向一旁绕了绕。
随之旁侧的地面上,忽然猛的着起了火,那是...油?
不知从哪漏出,已经铺洒了半个地面。
擦!差一步就成烤鸭!
数分钟内,三种死法成就达成。种种不同,但都足够惊险刺激!您说这一路追上去,能不能凑个整?
周南继续追赶的同时,给冷秋打去了电话。
“喂,110吗?酒店,我正在被暗鲨,另现场还需要119、120!”
适才的天然气爆炸声,已经引起了餐厅异动,再加上此时的起火,立时混乱起来。
“小段,你去后厨看有没有人受伤需要救助,子丹,你维持现场秩序,引导疏散,防止踩踏事故,我去追人。”
电话挂断话却未停的周南迅速分配好任务。
段新立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往后厨跑去。
简子丹惊讶着,因为上一个能让这厮如此听话的,是罗胜。
她怀疑周南有故意支开他们的成份,但其安排的疏导和救助任务的确重要,不如此,很可能引发更多不必要的伤亡。
“你可别逞英雄!”
朝背影喊了一句,小姐姐跺了跺脚,终于还是按照任务分配行起事来。
英雄?您确定这不是在咒我?
听到喊声的周南扯了扯嘴角,这年头能冠上英雄称号的,一般都得横着,他是多想不开才逞这个能?这不过是目前状况下的最优分配方案罢了。
周南的脚步不算快,但还是看到了金英彦的身影隐入道口一条小巷。
并不意外。
“超级计算机”明显是有意而为之,因为金英彦不会容许这个计算外的“bug”存在,之前的一系列连环事故也有力印证着。
周南清楚这点,但他同样知道这人脑子里,缺乏情绪认知,亦没有半分情感与道德约束,为达目的,他会无所顾忌的用上任何可以用得上的手段。
即便知道肯定会有危险,且是不可预测的任何意外情况,周南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为什么?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那太大了,算不上算不上。
周南也没啥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牺牲奉献精神。
那境界太高了,算不上算不上。
只是,不一定要你喜欢或不喜欢,但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你必须去做,那就是责任。
维护国家长治久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是警察的责任。
而他,是个警察。
211 生命的意义
周南稳步追上。
数秒后,到达金英彦拐入的巷弄口。
入目,一派平和。
三三两两的行人与自行车悠闲经过,一户人家门口,两个老爷子边喝茶边下着棋。
“囡囡,过来!”
其中一个老爷子落子后,笑眯眯的朝旁边几个月大,坐在地上玩耍的小女婴招手道。
女婴开心的牙牙了两句,努力想站起,却又一屁股墩坐了下去。
二楼阳台,一只体形肥硕的橘猫慵懒的卧于栏杆边缘晒着太阳。
“吵死人了!赶紧给我把那贼鸟赶走!”女人边洗着衣服,边朝外侧喊道。
橘猫动了动耳朵,尾巴一甩换了个角度继续晒太阳。
“晓得了!”
紧挨着阳台的一棵树旁,一个男人正在爬着梯子找鸟窝。
浓郁的生活气息,看不出半分杀机。
周南一眼扫过,脚步未停的继续向前。
就在这时,巷口另一端,一个年轻的妹子骑着电动车进入。
忽的,电动车头左右扭动摇摆起来,像是前轮胎压到了什么东西。
在妹子的刹车和尖叫声中,车头仍旧朝俩老爷子的棋桌撞了上去。
老爷子们年老体迈,根本反应不及,别说闪避了,其中一个甚至连手里的茶杯都来不及放。
“咣啷啷...”
桌倒,茶杯也飞了出去,骨碌着滚到了梯子下。
巨大的碰撞声直接让橘猫炸了毛,弓起后背猛的一窜而出,强健的后腿爆发力,使得阳台围栏上的脸盆足足位移了二三十厘米,继而失去平衡朝楼下翻了下来。
里面的半盆水顷洒而出,而那盆...如无意外会正好砸在努力站起,成功走出三步的女婴头顶!
周南见状脚下加力,一个飞扑将小女婴抱于怀中,就地打了个滚。
“咣当!”
电光火石间,脸盆落于一大一小身后。
危机变故中,女婴非但没害怕,还乐呵的拍起了小手来,似乎在说,叔叔再来一次。
如果是平时,周南肯定会忍不住捏捏那Q弹嘟嘟的小脸蛋,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这一连串的意外,显然出自金英彦之手,问题在于,杀机在哪里?
一个从二楼掉落的塑料盆,通常状况下来说,可杀不死人。
等等,如果不是他临时见机救女婴的话...
后方!
周南瞬间想到了什么,往后看去。如果他按照正常步速前进...那盆水会恰将追击至此的他泼个正着!
但水并不会致命!所以是...电!
周南眼眸不禁收缩了一下,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截断掉的电线,恰落在那滩水上,就差闪烁电火花了。
这特喵哪来的?
顺着电线方向,周南看到了一架失去平衡的梯子,左摇右摆着,上面的男子将将扶住阳台栏杆,才没有倒下。
“死猫!”惊魂未定的男人大声呵斥。
而那只窜出的橘猫,正窝在树杈中炸着毛。
看来是猝不及防下,本就因树下电动车碰撞而注意力被转移的男人,霎时失去了平衡,带动着梯子也摇晃起来,好死不死的,梯子底部磕到了那盏茶杯,于是完全失去平衡的梯子向侧面倒去。
梯子顶端不知何时蹭上了墙边一条外拉的电线,剐蹭间直接将电线扯断,朝下耷拉去...
这真特娘是短时间内计算出来的?
就离谱!
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实际全程不超过十数秒钟。
周南迅速将小女孩交到爷爷手里,然后在几人的目瞪口呆中,来了个...跑酷?
助跑,在墙面一蹬,伸手扒住二楼阳台栏杆,一个纵身翻转,直接上了对侧二楼...
对,最佳“观赏”位!
周南甚至没抬头,就直接锁定跳了上去。
于是上来后他直接对上的,是金英彦充满震惊的目光。
“意料之外?”
嫌犯就在一米之外,触手可及,周南反而停下了动作。
通常来说,他是不喜欢哔哔的,因为深知反派死于话多,虽然咱和反派搭不上边吧,但先控制住,再爱怎么搓巴怎么搓巴不香吗?
但,金英彦不一样。
某种角度来说,只抓住人没有实质上的意义。
好吧不装逼了,其实想控制住嫌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就是有些事,明知很难成功还是想尝试一下。
金英彦震惊的目光过后,是不解,似在无声的质问,为什么?
前几次眼前这人躲过意外,还可以归功于身手敏捷,这次...真就源于一起意外的临时救助。
金英彦没预测到那个之前站立都困难的女婴,会真的成功站起并走出了三步!
失败了!又失败了!这次,是真正意义的失败!
情绪认知障碍,非黑即白的绝对性思考,让金英彦坚持着一种不现实的标准,认为自己达不到这个标准,就是失败。
“世间很多事,本就不可预测,更不可控制。”
说着,周南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玻璃球,这玩意儿现在可不太好买,他也是路过一家小店时恰好看着,顺手买了几颗。
本有几分蠢蠢欲动的金英彦,看到玻璃球,瞬间静了下来。眼前发生的事实,动摇着他的价值观。
周南伸手递过,“孙姐送你这个,想必是希望你能一直如孩子般开心活下去吧。”
其实从前面的事件不难猜测,玻璃球对金英彦来说,一定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或许是童年父母“俱在”时的一段最快乐的回忆,又或许是...不可考。
金英彦果然缓缓伸手接过。
周南转身,胳膊搭于栏杆上,状似懒散的向下看去。
“su...su...”
楼下,女婴正在爷爷怀里,开心的朝他挥手手。
匆忙从楼上赶下的母亲,和成功从梯子上安全下来的父亲,围着小女孩打转,被爷爷教训了一句后,也朝楼上道起谢来。
周南表情闲适的摆手,侧头道,“你看,这不也是生命的意义么。”
他自认不是啥心理大师,也不觉着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分析解构一个智商绝高的精神类疾病患者。
只是,周南还是这么做了。
金英彦直视着手中的玻璃球,久久未动。
但这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在他手中可是大杀器,别看周南表现的漫不经心,其实注意力高度集中,但凡对方有丝毫举动,他都会立即暴起将人拿下。
许久许久,久到楼下冷秋已经带队赶到,金英彦都没有动作。
冷秋想过多种可能,有金英彦被控制的,有周南没追到人的,甚至有周南不幸出了意外的,独独没有想到过眼前这一幕。
阳台上的二人,平静的站立着,气氛甚至有些...和睦?
怎么做到的???
“南...神?”
再一次,冷秋觉着这“神”字,是真挺传神的。
耿爽可没想那么多,直接从楼梯冲上,将人拷起带了下去。让这货在外面多自由一秒钟,他都觉得压抑的难受,太渗人了!听说酒店那边火到现在还没完全扑灭呢!
玻璃球滚落地面,不过这次没能引发任何意外。
非紧急状况,周南也选择老老实实的从楼梯走下,“你这速度,让我想起老外电影里,总是最后到场的警察。”
“......”,冷秋冷眼,“你觉着这话没把你自己也损进去?”
周南一摆手,“哎,我是京都的。”
“呵,都是华夏警察,不分你我,”冷秋也学会了冷笑话。
周南掏了掏耳朵,觉着这话分外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算了,不重要。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往被正往巷口警车上带的金英彦瞥了瞥,周南一本正经问道。
说起这个,冷秋脑瓜子嗡嗡的,“已经和上面请示过了,准备找个心理专家咨询咨询再做打算。”
高危人物,处理不好确实是个大麻烦,但也是个极优秀的“案例”,想来还是有不少专家感兴趣的。
“你们刚才在上面谈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冷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谈?两个人交谈才叫谈吧?你觉着金英彦像是会说话的人?”周南琢磨了下,觉着自己刚才的举动着实有些脑抽。
冷秋一脸的一言难尽,他清楚对方明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讨论生命的意义,”周南换上了一脸的高深莫测。
冷秋,“......”。玛德,他就多此一问。
此时,金英彦已在押解下到达了巷口警车近前。
“老实点!”
见其迟迟未动,一队员推了一把。
金英彦低头怔怔的看着手铐,忽然猛的一撞,撒腿狂奔起来。
逃跑?
由于之前没有丝毫反抗,又戴着手铐,没人想到金英彦会忽然来这套,耿爽抓着其胳膊的力道也不算太大,不防备下竟被瞬间挣脱。
“我去,能跑得掉吗?”耿爽不屑一笑,迅速追了上去。
笑容还没上扬至脸,异变陡生!
“嘭!”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金英彦瞬间从耿爽视线中消失。
那是...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
耿爽大张着嘴,一句“卧槽”竟忘了出口。
金英彦被撞飞,越过车顶,滚动了十余米才停了下来,红色的血液瞬间从身下滩出。
重案支队众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是意外,还是主动寻死?暂时没人能分辨的清,周南和冷秋再顾不得讨论什么生命的意义,飞快从巷内跑出。
急救?
无从下手。
全身多处骨折,可能戳中了重要器官,内部大出血。
金英彦瞳孔迅速扩散着。
周南只是具备丰富的法医学知识,并不是真正的急救医生,何况就是真正的医生在这种情况下,估摸也只剩麻爪。
起身摇头,周南沉默,适才的“救助”行为愈发显得可笑。
其实用不到周南表示,鉴定死亡,在场所有人都是熟练工。
耿爽的脸色尤其不好,真是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上次姓贾的侥幸被救,这次的金英彦却还是逃不过。
“冷队,我...”
冷秋伸手打断,“回去再说,先把现场处理好。”
好么,一大早,这条街就没断过“热闹”,先是一家酒店发生了“天然气爆z”事故,这没隔多久,又出了车祸。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轮番到场。
即便派出了大量人手维护秩序,现场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酒店那边早些到场的救护车再度派上了用场,将金英彦的尸体抬了上去。
说到酒店,适才负责疏散人群的简子丹打头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段新立。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见到周南安然无恙,简子丹松了口气,小段同志的面瘫脸似乎也松了松,但一般人绝壁看不出来差别。
简子丹回复,“不算差,除了当时离天然气较近的两个厨师伤情有些严重,其他人有序撤离,最多只是轻微伤,金英彦...?”
众人目光移向地上的大滩血迹。
简子丹顺势看去,“难道死了?”
没人回应。
不管承不承认,对大多数人来说,死亡才是金英彦让人最为“放心”的归宿,尽管这个思想,不太符合当代倡导的人权。
在一片110、119、120交相辉映的背景下,京都交流团周南三人小纵队,与魔都刑总众做了告别,回归大部队。
幸而火情已经控制住,好歹没再弄个“硝烟弥漫”,但效果分已经足够满格。
望着载着三人远去的车辆,一脑门子官司的耿爽,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感到一阵轻松。
......
按照既定计划,京都交流团主体行程圆满结束,双方举办了最后一场座谈会。
两地警方约定将构建畅通的协作交流机制,成立警务合作领导小组,定期召开联席会议会商重大事项,并根据实际需要随时直通直联、“点对点”合作,确保快捷、简便、高效。
最后付局代表京都方面总结发言,“通过此次考察交流活动,加强了两地公安机关的联系,增进了彼此间的友谊,为进一步沟通交流、相互学习、相互促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周南正襟危坐,实则早魂游天外。
直到一旁的简子丹目不斜视的撞了撞他胳膊。
嗯?
有人cue他?
正式的座谈会业已结束,目前处于闲聊阶段。
周南回神向前看去,只见郑局笑眯眯再次开口,“周队,上次说的那首歌...”
歌?
什么歌?
不会是...第一次见面时,这厮拉着手不放那次说的吧!
曹?
哥们儿可没答应过!
再说了,他是能来首《魔都滩》还是《夜魔都》,都特玛和这身警服不搭啊!
212 老马的灵魂拷问
京都。
国庆七天假期后的首个工作日。
整个城东分局笼罩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中。
会议室,杨老大坐于首座,心平气和的召开着节后碰头会。
分局头头们汇报着国庆期间各自分管领域的情况,总体情况平稳,安定和谐,圆满完成了节前的计划部署安排。
杨老大微微点头。
老马将保温杯放在手边,一派向阳的做起了总结汇报。
“10月1-7日,城东110共接报有效警情4865起,同比增长9.3%,辖区没有发生影响安全稳定的重大事件,没有发生较大以上道路交通事故,旅游景区秩序井然,持续保持安全稳定的良好态势...”
这句“辖区没有发生影响安全稳定的重大事件”,让杨老大沉稳的面色都差点没保持住,喜上眉梢,不得不拎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勉强压了下去。
只是个碰头会,老马的发言时间控制在了十分钟内。
杨老大做完最后的强调发言,待会议室众散去,这才问向老马,“小周回来了没有?”
老马本来保温杯都拿起来了,闻言又放了下去。
“回来了,昨晚上就回来了,我还琢磨着今儿一早他会不会来局里报个到,显见想多了。”
可不是上眼药啊,他知道老大不在乎这个,不然也不能够一直向上面提,班子需要年轻血液。
更显见的是,老话说的好,果然不能“背后说人”。
会议室门一推,一身便装的周南走了进来,“马局,您这可不厚道呐...”
老马可没半分被“抓包”的心虚,“哟呵,瞧这是谁,原来是我们大功臣周支队长载誉而归!”
“???”
周南朝杨老大打招呼后,自觉坐下,一脸莫名。
老马呲溜了一口茶水啧声,“你小子可劲儿装,咱是派你去砸场子,可你这砸的也太不给人家魔都同行留情面了。”
“合着你这统共去了十来天,可是一天都没闲着,普通案子咱就不提了,听说还缴获了265公斤大麻?”
普通案件...在老马眼里,一般的刑事案件在周某人这都已经算不上案子了是吧?
连265公斤都知道,好特玛精确。这消息估计在京都市局都传遍了吧,因为不止5G马,杨老大也没啥惊讶的表情。
周南无语的摸了摸鼻子,想倒杯水喝而不可得。没辙,现在办公场所都不让用一次性纸杯了。
也不在意周南回不回复,老马似模似样继续编排着,“哎呀,你说那个外国毒贩子,货船装错了就装错了,咋不运到咱京都来,白白让别人捡了个集体二等功。”
啊对,在发现那批大麻后,一条来自国际刑警组织向魔都市局的请求,揭开了这批毒品来源的谜团。
有一个在呀买加港口工作的毒贩趁货船停靠之际,偷偷将大麻放进了集装箱,但不幸装错了船,阴差阳错到了我华夏魔都港。
然后更阴差阳错的被二道贩子“贾爷”偶然发现,最后让周南“笑纳”了。
也就是公安部门还没披露,不然如此奇葩的新闻肯定又能在热搜占据一席之地。
周南差点翻白眼,“马局,您也说了是货船,想运到京都来,首先您得造个港口呐。”
合着这一老一小在比拼谁更没谱?
杨老大看不下去的咳了一声,让二人都收敛了收敛,但也收敛的较为有限,5G马意犹未尽的继续,“晨星,是你机敏的眼睛?晚风,是你匆匆的身影?”
“?”这次杨老大明显跟不上节奏了,一脸莫名其妙。
“光荣的刑警,忠诚的803?你用一腔热血,你用一片柔情,编织一曲英雄的歌?”
周南暗自直呼好家伙,这特玛5G完全不足以形容,一直用的卫星信号吧?
老马念的,是他之前在魔都“欢送会”上留的词,当时着实想不起合适的描绘魔都的歌曲,索性偷换了下概念。
这首《英雄的歌》是广播剧《刑警803》的主题曲,有新旧两个版本,老版本叫《橄榄色的歌》,因为当年警服的颜色是橄榄绿,放在现在明显不合适了,于是就有了新版本。
恰他此次交流行程,大多在魔都刑总度过,做出这么一首歌曲倒也应情应景,反正当时会场的郑局是十分高兴,甚至当场拍板要联系魔都文艺界人士,看看如何宣传推广。
老实说,周南自己都觉得这首歌旋律过于“老派”,放在现如今,流行是不可能流行的,最多合适给电视剧做做主题曲吧,还得是指定背景的。但架不住人家“主人家”兴致头在那,咱也不好说啥。
就是不知道冷秋听到周南以他们总队地址做出这么首歌后,会是个啥表情。
念完歌词,老马直接反问了句,“在咱城东这么多年,咋就没见你小子给咱城东分局写首歌?”
灵魂拷问!
周南都快被问懵逼了,他连描绘魔都的合适歌曲都想不出来,还让他来首城东的,直接鲨人比较爽快!
“搬运工”这种工种,很多时候并非全能啊,局限性很大,好在周南从来不是靠这个过活。
概念这种东西,偷换一次就有第二次。
周南面不改色的迅速回应,“金色盾牌,热血铸就,马局,这不就是咱城东公安的真实写照吗?”
《少年壮志不言愁》?
也是啊,如果没有在城东分局这六年的历练感悟,这小子也不能写出这么首歌来。
如此一想,这首歌是以城东分局为蓝图而写的也不算错。
隐隐有些觉得不咋对味儿的老马还是点下了头,甚至哼唱了一句,“危难之中显身手,显身手,这词儿写的不错。”
嚯,居然还带着“京”味儿,老马同志不会还是个发烧友吧?
“得嘞,谢谢您!”周南可算是松下了这口气。
杨老大居然也难得的肯定道,“这首歌的确不错,我觉得不应该只在公安系统内部推广,应该让它走出去,走到人民群众中去。”
领导的眼光硬是要得,歌颂咱警察的经典歌曲,过于稀少,您想让他再多写出首都难。
周南表示,“市局宣传的马处已经在着手了,可能会以电视剧主题曲的形式推广。”
说起这个,杨老大的脸色居然显出几分不美妙,“我听说了,是《重案支队》吧,昨天市局会议,马处在会上提了出来,还想真人出演。”
真人出演的意思是...?不真人出演还能整成动画片不成?
周南和老马一时间都没能理解。
杨老大一言难尽的解释道,“马处的意思是演员全由我们警察自己本色出演,据他说这样的感觉更真实,更容易成为经典。”
啊,这?
周南看过几集剧本,《重案支队》是以刑警侦破刑侦案件为原型的单元剧,节奏快,没有现代流行谈情说案的元素,比较硬核。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是以刑警为原型,想本色出演,演员必定要选择刑警,那么问题来了,京都哪里的刑警这么闲,还有时间去拍电视剧?
老马自然也想到了这点,觉得那位“本家”真是异想天开,“局领导能同意?”
本以为会得到否定答案的二人,发现杨老大的回答并不是那么肯定,“没有同意,但也没马上拒绝。”
那就是有研究余地喽?
卧槽,还真是完全想不到的展开。
但理论上,找谁拍也不关杨老大的事,为啥他会脸色不甚美妙,除非...这事儿和咱分局有关!
果然杨局继续道,“马处是想把拍摄地点放在咱们城东刑侦支队,这不是瞎胡闹吗?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周南,“......”。
见多识广的5G马都被震住了,咋舌道,“那位马处...可真敢想啊!”
杨局深以为然,幸好这项提议局领导马上否决了,不然他真敢当众拍桌子。
周南回顾了下那张大饼脸眯缝眼,果觉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等等,这要是真放在城东刑侦支队,他岂不是要当回男一号?卧槽,这么一想,还真挺惊悚。
虽然一直自诩混文艺界的艺术生,但周南可从没接触过表演这行当。什么本色出演,他只能想到尬出屏幕的表情包。
没演技,还非要在屏幕上蹦来蹦去的惨痛教训还少吗?什么瞪眼睛的,嘟嘴巴的,面无表情的,夸张扭曲的,各种流派简直“百家争鸣”。
将拍摄地放在城东刑侦支队的意图,宛如秃头上的虱子,过于明显。
老马玩笑道,“咱们周队的‘美色’,这是被垂涎了呀,不过你小子最近也确实过于出风头了,每天打开电视就能看见你这张脸,也难怪人家惦记。”
周南,“......”。怪他咯?
幸而马处那只是一个未成形提案,且胎死腹中。连五集剧本都还没有的事儿,立马被三人扔在了一边。
杨局端正了端正坐姿,“总之,小周你这次出去交流学习,还是成功的,充分展现了咱们京都刑警的风采,昨儿会上也受到了点名表扬。”
就...没了?
周南正认真听着呢,发现杨老大已经结束发言。
老马喜庆道,“怎么,还等着给你颁个奖咋地?你缴获的大麻又没运到咱京都来。”
好嘛,又绕回来了!
周南抱了个拳,“马局,求放过,大不了我这就去和禁毒支队抢活儿去!”
别人说这话可能没人会太在意,只当玩笑就是了,但这货的flag就绝不能忽视。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即视感的老马立马道,“歇着吧,你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成!”
杨老大端着茶杯的手也好悬没忍住晃悠了下,火速拉回正题,“小周,马上年底了,支队工作有什么打算?”
每到年底,涉及各项考核,总要总结一些“亮点”,拿出更好的成绩。
于是周南迟疑了下答道,“争取...多破几起案件?”
“咣当!”
杨局瞅了瞅自己手里的茶杯,很好,不是他的。
老马扶了扶不幸掉落的保温杯,目不斜视道,“倒也不必太拼命,保持正常工作节奏就成。”
周南,“?”
这到底是要努力的意思,还是不要努力的意思?
得,领导说啥就是啥呗。
爽快应下。
他今天来,本是想汇报魔都学习交流情况的,现在看来,人家领导比他还门清,倒是多余了。
省下了大半天时间,周南正想直接回支队,就见老马站在门口,笑眯眯的朝他招着手。
“领导还有啥指示?”
跟老马,周南就不太正经的起来,主要这老爷子的气质太过独特,让人没法正经。
马局上下打量了一眼,“今儿穿的挺板正呀,交女朋友了?”
嘿,您别说,老爷子眼睛还挺毒,女朋友就没有,但衣服确实刚从魔都买的。
周南扯了扯嘴角,“怎么着,您又打算给我介绍?”
老马摆手,“都说了我女儿和外孙女年龄都不合适,不过你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有个亲戚的姑娘...”
这三姑六婆的形象,毫无违和的直接联系到昨晚上到家后周母的身上。
“打住,”周南一言难尽,“您有啥事儿尽管直说。”
老马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再次左右打量了下,他总觉着面前这小子这趟出去回来后,有哪里不对,却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最终,老马还是放弃了探索,将其归于错觉,“也没啥事儿,就是新警培训开始了,往年你不都去抢人,今年怎么不见着急?”
“?”
张嘴就来?
去哪个部门不都组织分配的嘛,抢有什么用,再说了周南不觉着自己能干出“抢”这种不文明的事儿来。
老马一脸的呵呵哒,“你是没明抢,但你每年往那一站讲上一堂课,哪个萌新能不被忽悠住?哭着喊着要往咱这来?”
周南木,这也是他的锅?
“您就直接说想让我去上课呗,绕这么大个弯子何必呢。”
老马眼睛一亮,“你会去?”
周南回答的十分敞亮,“我忙。”
而号称十分忙的周南,转眼就应下了城西支队郝代理支队长的邀约。
没错,那位不还差着一顿饭外加澡堂子呢嘛?
213 “神算”技能get
“老郝啊,你家就没个正经点的围裙?”
人高马大的周支队长,手里拎着小熊图案的围裙,站在灶台旁水槽前,画面多少有点不太和谐。
而且,该说郝明代理支队长这客请的走心好,还是不走心好,居然直接安排在了家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老郝抻了抻自己身上的这件粉红色小猪佩奇,“要不你穿这件?”
行吧,小熊其实也不错。
老郝同志是真没拿咱周支队当外人,将择菜洗菜大任交了过去。
看人还挺准的,这也是周南仅能在厨房施展得开的技能点了,再稍微向外延伸一点都不能够。
“嫂子没在?”
说实话就是择菜,周南操作起来也挺手生的,这要是被周母瞅见,非心疼的把他赶一边待着去不可,啊对,绝不是心疼人,是心疼垃圾桶里被浪费掉的那些菜。
“她在娘家住。”
很意外,郝明居然是个熟练工,那块猪肉在他刀工下,很快该成片的成片,切丝的切丝,粗细薄厚均匀。
老郝回答的语气很平静,要不是手中的刀停顿了两秒,周南差点没觉出异样。
夫妻常年分居?
不难推理,但周南也不会八卦的追问,转而换了个话题,“你闺女是上大学了吧,国庆假期回没回来?”
“好不容易撒出去了,怎么可能回来,你说京都这么些个大学,她偏要远远的报个武汗的,差点没把我气死,”老郝把切好的猪肉放进碗里加上调料腌制入味。
哦呵呵呵,谁说闺女贴心来着,看来大家的小棉袄都挺漏风的。
“年轻人嘛,自己出去闯闯挺好,”周南咔咔把豆角掐头去尾一顿掰扯,随手将仅剩的三分之二扔进菜盆。
老郝瞥见眼角抽了抽,到底没好意思说啥,“周队这话,老气横秋的,没记错的话你还没结婚呢吧。”
“就咱这工作,别说结婚了,对象都没时间处,”快速收拾完一袋子豆角,周南将目标放在了一捆芹菜上。
老郝不着痕迹的抢先将芹菜挪到手边,将西红柿推了过去,这玩意不用择,洗洗就成。
“就你这条件,端看想不想了,哎,我自己都过成这样,劝你这个干嘛。”
说着老郝叹了口气,“咱这工作也确实艹蛋,亏欠家里太多,估计兄弟你也看出来了,不瞒你说,过不了多久,哥们儿也要恢复单身了。”
嗯...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还是绕到了这里。
“这么些年这个家有我没我都一样,离了也许对你嫂子更好,”似有释然的老郝一摆锅铲,“嗐你看我,说这些干嘛,你去外面坐会儿,家常菜,马上就能吃了!”
统共就俩人,下班后时间也没多少,老郝简单的炒了三四个菜,又拍了个黄瓜,配上路边捎带回来的烤鸭花生米,齐活儿。
“整点儿?”老郝拎了两瓶二锅头出来。
把这玩意儿桌上一摆,那盘花生米顿时有了灵魂。
非工作时间,也不是执行公务或值班备勤期间,喝点酒当然没有问题。
周南没言语,直接和老郝碰了一杯。
“爽快!”老郝又把杯子满上,“不瞒你说,就老弟你这外形这长相,我一开始还真以为处不来,不是一路人呢。”
“什么长相,还不都俩眼睛一嘴巴?”周南夹了颗花生米,配上口腔内残余的二锅头,嗯,就是这个味儿。
凡尔赛了啊老弟~老郝也许不知道这个网络词汇,但瞅了丫一眼,大约就这么个意思,“要你不是个刑警,老哥哥我豁出去这张脸面也得给我女儿介绍介绍。”
周南,“......”。
差辈儿了嘿,一个个都想着占哥们儿便宜。
“你这房子还挺不错的,”周南强行扭转话题。
谁想普普通通一句话,硬是让老郝一扬脖,又干了一杯,“当初买的时候不到一百万,现在涨到一千万了,是挺不错。”
再度倒满,老郝宛如打开了话匣子,“你嫂子也是,非得花那个冤枉钱,找什么离婚律师,她兹要是开口要这房子,我还能不给咋地?”
得!
怎么就这么寸,又绕回来了?
自顾自再次干了一杯,老郝开启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稠阶段,“当初我和你嫂子啊,那是见第一面,就都跟触电似得,彼此对对方一见倾心,没两天就领了证,这一过就是将近二十年,万万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步...”
周南也没想到会走到这步,说好的做客呢?这节奏走向它就清奇。
听了半天,一句话总结就是狗粮开局,结果抵不过生活的细琐,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啧,对未婚人士太不友好了。
默默给自己的语文成绩打了个满分,周南自斟自酌起来。
没敞开喝过,周南也不知道自己的量在哪里,反正记忆中是没醉过,不过对面这位看似酒场老手的郝队长,酒量是真心不咋地,也不知是不是有悲伤氛围加成的缘故,已经熏熏然了。
“老哥和你说句真心话,什么当刑警才不枉做了回警察,才能伸张正义,除暴安良,千万别像我当年一样犯傻。”
周南忽而反问了句,“现在让你调动其他岗位,你调吗?”
郝明灌酒的手顿了顿,似被问住了,沉思了好一会,一饮而尽,“习惯了,调不了喽,真有哪天不得不退二线,可能比离婚还难受吧,所以原来...我特玛可真不是个好男人!”
罪过。
周南终于发现他劝人的功力不咋地。
手机忽然响起,老郝习惯性第一时间抓起。
不是工作。
看到来电显示,他居然愣了愣,几秒后才接通,“玉云?你有一个多月没给我打过电话了吧。”
周南琢磨这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下,不用想,这位“玉云”,一定就是刚才那段二十年“爱恨情仇”的另一主人公。
刚想起身,就见老郝的脸色变的有些为难,“你们先别着急,不管是哪个地方的派出所,都不会轻视每一起群众报案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说的这个失踪的亲戚,是不是那个个头不高,身材有点胖的那个女的?不是?”
“哦,是春燕呀,前两年才嫁出去的那个老姑娘?啊对对,不老不老,也才三十八,三十五六出嫁很正常。”
“给当地派出所打招呼?嗐,我哪有那权力。什么叫又是这样?真不是不想帮忙,要不,我过去帮你们一起找人?”
“嘟嘟嘟...”
老郝尴尬的挂了电话,“你嫂子一亲戚葛春燕,五天没联系上了。”
“五天才报案?”周南一抬眉。
现代社会,如无特殊情况,失联如此久,结局一般都不怎么美妙。
老郝起身,“她丈夫以为她闹脾气回娘家了,结果老娘生日当天怎么也联系不到自家女儿,一问下才知道五天没回家了,兄弟对不住,我得去看看。”
周南当然不会介意,只提醒了句,“喝酒不开车。”
生活似乎自有其戏剧性在。
周南回归岗位的第一天,城东支队就接到指挥中心的电话,辖区东郊一处山林,发现一具未知名女尸。
老左神态平和,彷如一切尽在意料。再说了,都和谐的过了个国庆了,足足十天呐,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反而是周南自己有点不适应,回想了下,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碰上一起正儿八经的杀人案件了?尤其是去魔都的这趟行程,竟一个都没碰到,神奇嘿!
驱车前往现场的路上,赵乐成神情兴奋的盯着周南一个劲儿猛看。
开车的老左看不下去了,“你有话直说不好吗?”
小赵当即高喊,“老大,你这次去魔都,也太威风了吧!”
“?”周南莫名其妙,“你这是又听到了什么故事版本?”
他还以为赵乐成也会提那265公斤大麻,毕竟看老马昨儿的神情,对未能在辖区缴获这么一宗大案件,耿耿于怀,没成想却得到了另一个答案。
“机场Z弹啊!”小赵满脸膜拜,“老大您真神了,听说眼睛那么一闭,几秒钟时间就算出了嫌犯是哪几个人!消息当天就刷爆了咱京都公安各个微讯群!”
算?算尼妹啊,当老子是神棍吗?
“要不我给你也算一卦?”
小赵天真道,“好呀好呀。”
周南似模似样的一掐指,“十秒钟后,你有一劫。”
小赵,“???”
老左配合的刹车,现场到了。
周南一脚将小赵同志踹下了车。
......
说是到达现场,其实下车后,又徒步前行了十数分钟,才到达抛尸地。
实在没有适合通行的路。
老左边走边介绍,“这片山林不是啥旅游区,人迹罕至,报案人是几个驴友,趁着节后清净,出来玩玩,结果就‘中奖’了。”
这荒山野岭的,有啥好玩的?驴友的境界就不是很懂。
只是远远看到尸体旁一较为眼熟的法医时,周南不禁满脑袋问号,“她怎么会在这???”
“骆法医?”老左颇为奇怪的看了周南一眼,“不是老大您要求调来的吗?”
周南,“......”。我特玛还能有这权力?牛逼大发了!
回顾了下当时城西那起白骨案结束后的对话...这小姐姐功力不浅呐!半个月有没有?真正的实干派!
甭管人家是怎么做到的吧,反正多个法医对咱城东也没啥坏处不是?
想开了后,周支队的脚步再度轻盈起来。
对于近前的几人,骆晴丝毫没有留意,头都没抬一下,她现在全神专注在那具满是伤痕的女尸上。
对,满是伤痕。
衣物完整,但果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各种形状的伤痕,一直向内延伸着,不难想象衣服下的场景。
面部也未能幸免,额头一处伤痕尤为深入,很可能是致命伤。
这是一具相对“新鲜”的尸体,尽管入秋已久,此刻上面仍蝇虫飞舞,发出不祥的死亡之声。
老左认真的观察记录着,小赵同志也只是脸色稍白,经历过“巨人观”打击的他表示眼前只是小场面,直到看到骆晴,从伤口中夹出一只扭动着妖娆身姿的蛆。
呕...
小赵同志还是没能忍住,快步跑到了一边。对这种“软体小动物”,他是真没啥抵抗力。
周南都懒得说这货,只是比较好奇一般新人的适应期,毕竟他虽然萌新了一段时间,到底是“伪”的,不具备参考性。
“情况怎么样?”
骆晴这才注意到周南的到场,凉嗖嗖的回答,“死者女,年龄35到40岁,初步判断是钝器击打致死,死亡时间...”
说到这里骆晴顿了顿,举了举镊子,上面的蛆又扭动了扭动,刚回归的小赵同志又想迈步跑了。
骆晴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朝小赵招了招手,“帮我保存一下。”
赵乐成抖了抖,ヽ(>﹏<)。
骆法医将镊子又向前举了举,后者不自觉的想后退,看了眼自家老大不善的神色,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骆法医见状,一本正经科普道,“尸体上常见的昆虫多达5目67科,其中以双翅目和鞘翅目最为重要,最常见的是丽蝇科。”
“比如这种红头丽蝇,从幼虫发育到成虫阶段需要20天,也就是说我们把它带回去培育,15天后羽化为成虫,这样我们便知道当时找到的蝇蛆其年龄为5天...”
小赵半眯双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人家申法医明明只要看一眼,就能推算出死亡时间,还有老大也可以,你,你就是想吓唬我!”
骆晴撇撇嘴,兴起的快,落的更快,果然尸体比人更有意思,于是法医小姐姐又回归了岗位。
周南捂额。该夸一句到底不是纯新人,不好糊弄了吗?
不过骆晴这个5天可不是白说的,以其发育阶段,考虑气候湿度等影响因素,以他的估算,该女性死亡时间也确在5天左右。
这个数字“5”,它就意外玄妙。
要不要这么巧?
老左笔记本一合,“老大,尸体身上没有身份证明,当务之急...”
“寻找尸源!”急于挽回形象的小赵积极接口,“我这就去调查最近几日上报的失踪人口。”
周南放下手机一摆手,“不用了,死者葛春燕,38岁,京都城西人士。”
老左,“......”。什么情况?不可能是认识的人,不然刚才一到场老大就会直接说了。
小赵,“!!!”所以老大果然是点亮了“神算”技能叭?不愧是我南神!
214 零次与无数次
什么将带什么兵。
以前不知道,反正近几个月在周南的带领下,城东支队众对于命案虽仍慎重,却没了以往的凝重,一切按部就班。
荒郊野岭,监控就不用想。
附近杂草丛生,也没提取到啥有效的痕迹物证。
但赵乐成还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死者结婚了吗?没结八成是男友干的,结了九成就是丈夫干的。”
老左举起笔记本就想一顿削,然而回顾以往案件,你就没法否认这点。
但再怎么“经验总结”,刑侦办案也不能提倡这种先入为主的精神,老左面色一正,打算批评教育一番,却见他家老大点了点头。
“说的对,去把她老公带回来。”
“......!”
所以死者确实结婚了。甭管他们老大怎么知道的吧,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别说老左了,刚才喊的最欢实的小赵都没敢动。
老大...确定没在说反话?
凉凉的声音从旁侧插入,“死者全身有大量陈旧性损伤,推断系生前长期、多次形成。”
是尸体旁的骆晴。
原来看似全神贯注的骆法医,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心无旁骛,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呢。
陈旧?长期?多次?
老左闻言脱口而出,“家暴?!”
所以周南不是忽悠他们,死者丈夫确有嫌疑,而且极大。
“什么世纪了还有这种事情?”赵乐成一脸的不相信。
也不能怪小赵同志,主要他周边的妹子都猛的一批,不揍人就不错了,还被人家暴?天方夜谭一般。就比方这新来的法医吧,看着娇俏,您动下试试?真心不怕夜半丢点啥东西么?
老左脸色难看,“怎么没有,去年你还没来,所以不知道那个案子,有个姑娘出嫁后,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夫家关起来长期虐待,160斤的姑娘被我们发现时,硬是被折磨的只剩下60多斤。”
赵乐成震惊脸,“确定不是发生在中世纪?娘家都没人管吗?”
老左叹气,“娘家只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没别人了。”
即便如此,这个年代居然有如此耸人听闻的案件,小赵同志仍觉不可思议。
“听说当时老大没忍住,直接照那厮脸上来了两脚,差点被停职...”
小赵立马点赞,“老大威武,不过换成是我,绝不止两脚!”
老左又是笔记本一削,“你可歇着吧!”
周南,“......”。确定这事儿是他干的?不是给尚洪波那小子背锅?哎他怎么知道?看来脑子是越来越“灵光”了。
骆法医不知何时飘到了三人旁边,见状眼波一转,“这里明显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死者系死后被抛尸,结合家暴猜测,去他们家查查,没准立马就能有‘惊喜’。”
周南点头。
都用不着吩咐,在老左带领下,各组分头行动起来。大家信心满满,这案子指向过分明确,根本不用老大出马。
骆晴见状幽幽道,“看来我来的还是有点晚,城东果然比城西有趣多了。”
法医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想多点素材罢了。刚过来就有的研究,这待遇放在城西跟“过节”似得。
周南,周南无力吐槽,只能送了句,“祝,工作愉快。”
现场勘查很快结束,回归支队后,周支队就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去找案发第一现场呢。
“燕儿啊!”
“我可怜的闺女!”
“哪个天杀的...”
家属认尸,死者确定是葛春燕无疑,室内外一片嚎啕,年近七旬的葛母更是两眼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反倒是死者丈夫尤立夫情绪较为稳定。
见状,葛母直接抓了上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燕儿!”
尤立夫没说话,尤母不干了,一把拉开,“说什么呢,明明是你们家女儿不检点,和别人不清不楚的惹了祸事,怎么能怪到我们力夫头上!”
葛母闻言差点炸了,眼见battle一触即发,警察眼疾手快将两边分开。
周南与老郝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面,还是这么个情况下。
两人默契的走进一间办公室,后者尴尬的笑笑,“那啥,我绝没有干涉办案的意思,就是你嫂子她不放心,非让我跟着来看看。”
理解理解。
虽然新时代已久,但许多国人观念还停留在有熟人才能办事好办事的阶段。
“这么说辖区派出所你肯定也去过了?到底什么情况?”虽然底下人已经去查了,但不妨碍周南先问问。
老郝讪讪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儿,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一刻闲着,根本来不及刮。
“我本来也不打算去,人家都有自己既定的流程,这不是架不住你嫂子...”
见周南一副了然的样子,老郝也懒得解释了,主动停顿了半秒后回归正题。
“力夫说几天前两人吵了一架,春燕一气之下就出门了,他也随即被单位外派出差,过了两天才回来。”
“想着两边冷静一下也好,就一直没联系媳妇,直到昨儿接到电话听说春燕也没回娘家,才知道人失踪了。”
吵架?负气出走?凭死者身上那些旧伤,这话就万分不可信。
老郝见状道,“怎么,你怀疑尤立夫?”
周南,“......”。
都是同行,即便郝明没见过尸体,该有的猜测不会少。
一摆手,老郝道,“嗐我就随便一猜,绝不是打听案情,春燕这人我见过,性子比较文静,老实巴交的,要说和什么人结仇我觉着不太可能。”
“不过有这么一情况我觉得值得注意,辖区派出所去年初曾有一条出警记录。”
“当时是春燕报的警,不过警察上门后她又说没事,就是夫妻吵了两嘴,最后不了了之。”
“按说当时正是二人新婚没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闹到派出所上门,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是个导火索也说不定。”
看来这位刑警队长也将尤立夫当作了最大的怀疑对象,但是半点都不知道葛春燕长期遭受家暴的事实。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女性能如此忍气吞声。
不同于上年那起案件的“没有娘家撑腰”,葛春燕这次的事件明显源于自己长期的隐忍和原谅。
所以,是那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宣传语还不够深入人心吗?
215 杀鸡焉用牛刀
按照老郝所说,那次报案很可能就是葛春燕第一次被家暴。
之后也许是由于尤立夫的“痛哭悔过”,又可能是为了这个家之类的原因,即便警察上门,葛春燕仍放弃了追究。
随后两年间发生的事情不难想象,无非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也将葛春燕唯一的一次勇气消磨殆尽。
老左等人的分组走访调查结果不是很顺利,因为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没人能证实这点。在外人眼中,二人的夫妻关系甚至能称得上一句不错。
而且在案发前后,周边监控也没能拍下什么有效的线索,但这个案子也委实称不上什么高智商案件。
在尸源确定后,不管是案发现场,还是运尸、抛尸,可查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尤立夫终究还是被请进了讯问室,周南都没轮得上亲自询问,此刻室内问话的是老左和小赵二人。
用小赵的话说,那就是杀鸡焉用牛刀。
从面相上来看,尤立夫挺阳光的,一点看不出是个会施暴的人,起码不像远征老师那样深入人心几十年,直到现在还有人担心他妻子过的好不好。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对付这种表里不一的老手,老左不放心让小赵练手,直接自己上了。
尤立夫神情不变,“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了我老婆的事呗。”
老左紧盯对方双眼,“你们结婚才两年吧?为什么你老婆死了,你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尤立夫闻言竟然笑了笑,“谁说悲伤就一定要显露出来,其实我现在心里难过的都要死了。”
赵乐成一撂笔,“......”。好想抽人。
想想他们老大上次都因为这个差点被停职,小赵同志这才悻悻作罢。
老左到底是老江湖,没被对方牵着走,悲伤?行的吧。
他摆出一沓照片在对方面前,“能说说,葛春燕脸上、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吗?作为丈夫,别告诉我不知道,很多伤都可以追溯到一年前。”
即便只是局部区域,数张照片仍旧触目惊心,几张X光片更是清楚的显示,死者面部眉骨、鼻骨、颌骨等部位,都曾有过数次骨折痕迹。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那么悲伤,”尤立夫终于收起了笑容,但语气仍旧平稳,“你们不知道,我和葛春燕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都是大龄中年了,只是被家里逼着凑个对儿罢了,谈不上什么感情。”
这一推二六五的态度,让老左重重拍了下桌子,“你的意思,是你们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你不知道她受伤?身上也就算了,你连她脸上有伤都不知道?”
“知道,但不关心,”尤立夫为自己的话注释着,“我妈不是胡说,她在外面有人,也许是那个人打的呢?”
张口就来啊,这是笃定死无对证?
甭说小赵,老左都快气笑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婚?”
尤立夫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本就是凑对过日子,而且都四十岁的人了,离了还得遭受周围亲戚朋友异样的目光,何必呢。”
小赵又想蹦高了!被老左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才老实的坐住。
“所以当天你们吵架的理由,就是因为葛春燕在外面有人吗?”
逻辑通畅,尤立夫下意识点头。
老左立即追问,“可你不是说你们没有感情,凑对过日子罢了,她在外面有人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吵起来?”
前后矛盾,尤立夫一下被问住了。
老左趁势道,“你觉得没有证据,我们会把你请到这来吗?给你提个醒,血迹。”
没想到此话一出,尤立夫忽然又镇定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单手拉住即将暴走的小赵,老左没有半分被激怒的样子,反而笑了笑,向后靠坐在了椅子上。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尤立夫不自觉多了几分不安。
“你不会是觉着自己看过不少刑侦小说电视剧,就自认为经验丰富能躲避侦查了?”
没错,不少影视作品中都提到过一种血迹检测手段,鲁米诺反应,这种试剂喷洒上去后,有血液处会发光。
鲁米诺发光是氧化导致的,这就意味着有很多氧化物以及能起催化作用的金属也能让鲁米诺发光,其中包括日常使用的次氯酸漂白剂。
而此刻尤立夫的家里,到处发着光...
老左的高深莫测让尤立夫惴惴起来,不由自主的补了一句,“葛春燕住在那里,又经常带着一身伤回来,有血迹不正常吗?”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能扯的表面看上去挺“圆滑”?
小赵绷不住了,重重的一拍桌子,“那你为什么要用漂白剂清洗?分明是做贼心虚!”
尤立夫丝毫没心虚的意思,反而反问了一句,“你家里如果被弄脏了,不会想办法洗干净吗?”
脏?
这个形容词不由让人心里一寒。
所以在尤立夫心目中,究竟将葛春燕当作什么?又置于何地?
本案如同日常的大部分命案一样,没有反转,甚至在城东支队办理过的命案中都排不上号,淡而无味,却又恰如大多老百姓的生活,各有各的回味。
起码对于老郝来说,属于“因祸得福”。
案情大白后,他老婆回家了。不知是否感叹于生命无偿,还是对比产生美。
虽然有些不那么厚道的意味在内,“聚少离多”总好过“人面兽心”,平平淡淡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小赵站在支队长办公室,汇报着最后的结果。
“根据骆法医从死者伤口中提取到的物质分析判断后,凶器成功找到,综合各类证据,相互补充、相互印证,还原了案件发生的全过程,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除了审讯那骨碌,这案子小赵同志的参与度极高,也难怪会邀功一般的等表扬了。
周南不负所望的夸了句,“做的不错,上次让你查的那段监控怎么样,能看出有什么问题吗?”
小赵刚向阳的脸色顿时一苦,“可能我技术水平有限,看不出被动过什么手脚,不过,您同意的话,也许可以让给我师傅试试看...”
216 优质资源
又一起案件结束。
侦破用时...没超过一天!
就是上报分局时,领导神情似喜又忧。
说好的年底了,是时候冲波“业绩”了呢?
周南有几分唏嘘,支队似乎越来越步入正轨了,现在竟连命案都不大用得到他出马。
孩子大了,该学会撒手了?
好吧,不扯了。
不知道别人家支队长怎么样,反正他偶尔当当甩手掌柜问题不大。
准时下班,周南在自家老小区里转了三圈,才运气爆棚的找到了个空位停好车,他立马决定将买房提上日程。
其实房不房的倒不太打紧,就他这工作性质,都达不到能日常睡个觉的地步,主要得带个车位,节省时间。
然后,你说咱车位都有了,不换辆新车是不是也不太说得过去?
没毛病!
起码刚研究过个人账户不久的周南,觉着不是问题。
明星,是真的赚钱呐,即便是他这种“伪”的。
五个月,八位数妥妥的,还不是最小数字开头的,相信如果他愿意“下海”露面,这个数字起码还得再翻个番。
说起来,即便是目前名声在外的青年艺术家周南,其商业价值也远大于一般,谁让这厮有外貌加成,而这又是个看脸的世界呢。再加上热搜体质,简直是各大商家的眼中的小宝贝儿,可惜这货不能接代言。
扯远了。
楼门口,几个老太太正凑一堆纳凉,见着周南归来,颇有几分见到唐长老的架势。
刘大妈嘴最快,“小周回来了,今儿挺早啊,吃了没,要不到大妈家凑合一口~”
孙大妈不甘落后,“上我们家吧,今天炖肉!”
张大妈使出绝招,“嗐,大晚上的吃什么肉啊,现在年轻人讲究内叫什么,哦对轻食,正好我孙女来了,你们年轻人有的聊!”
孙大妈拆台,“怪不得你家彤彤那么瘦,我外甥女佳佳那种的才健康,屁股大好生养!”
嚯,没想到小区内,我南哥也是最抢手的仔。
不等周南做表示,张大妈脸一昂自豪道,“你这哪个年代的老眼光了,我们彤彤这样的才健康美,这不是还刚考上了警校,没准儿以后和小周还能成为同事呢!”
孙大妈不乐意了,“考上警校也不一定就能当警察,再说了俩警察可怎么过日子,我们佳佳是大学老师,两人正好般配!”
周南,“......”。
怪他今天回来的太早!
实际上虽然在这住了五六年,但对大妈们口中的彤彤、佳佳什么的,就完全没印象。
周南赶忙道,“谢谢大妈!我已经在单位吃过了!”
好家伙,再不拦着,保不齐一会儿得出动居委会调解。
虽然以前他也是优质资源,到底没像现在这么“疯狂”,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呸!
其实刚才停车时,他还遇着几波遛鸟的大爷们呢。
老几位对他登上央视的几首歌夸了个通透,这还没完,鼓励他再接再厉的同时,还不忘谈谈台/海局势、国际环境什么的,最后还扯到了大热的北东面限电上。
许久没怎么关注过新闻的周南直呼好家伙,竟差点接不上茬儿!
所以吧,老小区虽然在居住环境方面比不上新开发片区,优点倒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人情味儿。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周南才成功越过了这几位女菩萨,一进家门赶紧打算煮包泡面压惊,再荷包个鸡蛋,妥。
等等,水都快开了,泡面呢?
所以鸡蛋就更不用提了,整个冰箱空空如也,他这是有多久没逛过超市了?
打底五个月。
卧槽,这艹蛋的工作,差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不成不成,他要的是生活,不是生存来着。
管他神马危机不危机的,周南反手一个电话打了出去,“马局,我要辞职。”
刚吃完饭,躺在沙发边看新闻联播边消食的老马,“......”。
塌马的,太长时间没听过这耳熟的话了,以至于有点反应不过来。
......
城郊培训基地。
边停车,周南边琢磨着自己昨儿晚上是不是饿昏了头,怎么就答应了来授课呢?他本意是想要个假期来着啊...
所以授课≈休假?
老马,果然还是那个神忽悠!
等等,他是不是还没睡醒,怎么好像看到有个人在翻墙?
这个年纪加上一身作训服,肯定是个学员没跑。没记错的话,这种封闭训练不允许外出?
周南坐在车里没动,静静瞧着翻墙众利落的一个纵跃,稳稳落地。
来人吹了下刘海,一转头,一张明艳的脸恰与车内的周南对视上。
“......”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小姐姐僵了僵,随即恢复,几步上前敲了敲车窗。
周南给面子的应声降下。
“当没看见成不成?”
好特玛的简单直接。
周南本就是客串一次老师,也没必要非揪着不放,于是无可无不可的耸了耸肩。
这时,办公楼里人影晃动。
“谢了!”
小姐姐见状利落摆手,随即熟门熟路的俯身以树丛当掩护,迅速撤离。
周南,“......”。他是不是放过了一个惯犯?
吐槽中,有个警服男从楼里迎了上来,“周支!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研究过资料的周南下车主动伸手,“卢主任,还劳您大驾,不敢当不敢当。”
“要的要的,您上次来授课,得是三年前了吧,您的心理侧写课可太精彩了,好些教官直到现在都念念不忘,更甭提那几届学员了,”卢主任握上,一脸热情。
“过奖过奖。”
心理侧写嘛?
周南听后也没太觉得意外,毕竟不止一个人说过,他之前确实以这方面见长。
啥?
您问他不是记不起来了吗,这次怎么糊弄过去?
简单,谁规定一定要继续讲一样的东西呢。
随便准备几个案例讲讲,糊弄糊弄一帮子刚出校门进入警队的小年轻们还不简单?
反正丫是半点没带怯场的。
不过在这波商业互吹中,周南“败退”,主要他实在不太清楚面前这位卢主任的“业绩”,就很难吹到点子上。
啧,太有名,有时候也是弱点呐...
217 兄弟你还挺幽默
无意义寒暄十数分钟后,周南先顶不住了,主动聊到正题,“卢主任,这期有什么好苗子吗?”
卢主任闻言了然一笑,“虽然还没训练几天,不过确实有几个比较突出的,在校成绩就非常好,最适合周队您的,肯定是公安大学刑事侦查学优秀毕业生裴远航了,还有刑警学院毕业的窦弘也不错,再有...”
听完简要介绍后,心里有数的周南表示了感谢。
人到用时方恨少,要不是编制有限,多一倍的人都不够用,好些时候大家伙都是咬着牙连轴转。
不过条件就在这摆着,所以数量上不去的时候,质量就显得更为关键了。
“听说给我安排的讲课时间有变动?”周南随口问道。
卢主任面上稍稍露出一丝难色,“由于是临时接到通知,白天调课比较困难,把课给您排在了晚上7点到9点,您看可以吗?”
多等几小时而已,周南自无不可。也不知道老马着急个啥,安排的这么紧凑,怕他反悔咋地?他是那种人嘛!
卢主任适时露出喜色,“感谢谅解,那我陪您在基地逛逛,然后去食堂吃个工作餐,您好久没在这吃过了吧,咱这菜色改进了不少...”
说着手机响起,卢主任看了一眼,抱歉的接起。
刚挂断,又一个电话响起...
再次等待了两分钟,卢主任一脸歉意的挂断笑道,“不好意思琐事太多。”
周南主动表示,“没事儿,您忙,我又不是没来过,自己逛逛就成。”
卢主任显见是真的忙,稍加客气后匆匆而去。
走在培训基地,和在普通校园的差别不算太大。
非训练时间,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四处欢快飞舞。
虽然都穿着作训服吧,架不住有些高质量的细腰大长腿...
正养眼间,一阵风声从脑后袭来。
周南下意识回身伸手一抓...
“砰”的一声,手里多了颗篮球。
“好身手!不好意思兄弟,手滑了!”
周南凝目望去,只见篮球场上一个精壮的小年轻正朝他招手喊道。
很明显,这是一群培训学员在打篮球。
好家伙,别的不提,每天早上起码得五公里吧,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看来还是训练强度不够大。
而且,兄弟?
所以是哥们儿这肩章上的杠杠和星星还不够多嘛...
一般学员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周南颇为沧桑的瞟了一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警服还放在车里,刚才先是翻墙小姐姐,后又被卢主任一阵的吹捧,把这码事儿给忘了。
左右上课是在下午,倒也不着急。
信手将球扔回球场,周南没当回事儿,正待迈步,那小年轻又喊道,“哥们儿,我们有个兄弟脚崴了,凑个人头儿呗~”
这是把他也当学员了?
周南顿了顿,还真回头往篮球场走了过去。
正所谓,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漫无目的瞎晃悠,不如找点事儿干也好。
至于篮球嘛,他打的其实比较一般...不过由于个头足够高,上学时期开始他就一直被默认为非常会打,也不知道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此次显然也是如此。
精壮小年轻还挺自来熟,“我叫窦弘,我们几个都是三大队的,兄弟看着挺眼生啊?”
嚯!这么巧?
这名字他似乎刚从卢主任嘴里听到过来着。
插一句,此大队并非外面的那种正式编制,而是培训基地内部的划分,也是为了有个团结和竞争的氛围。
另一偏瘦弱的小伙儿打趣,“得了吧,这期学员统共387人,你能都认识?我看你也就记得七大队里那个出挑的小姐姐~”
窦弘笑骂,“裴远航,你每天少拆我点台能死吗?主要是就凭这兄弟的长相,没道理我没印象啊!”
裴远航?那优秀毕业生?培训基地未免也太小了点儿吧?
周南暗呼好家伙,这是老天都要他一网打尽的节奏!
裴远航挤眉弄眼瞟了眼场边,“你没印象不打紧,小姐姐们有印象就成了。”
几个打球小伙儿这才发现,场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不少妹子在围观?
说是不少,其实也就十来个,但你得考虑到警队每次招考的男女比例,在这里的已经几乎是绝大部分了。
不过,围观?这待遇,他们之前咋就没有!
如果仔细听,还不难听到小姐姐们的窃窃私语。
“哇,好帅!都进营好几天了我之前居然没发现,这不科学。”
“现在发现也不晚,五分钟,我要这个小哥的全部资料!”
“集美们,矜持!不就是眼睛大了点,鼻梁高了点,唇形性感了点,下颌骨...”
可住嘴吧!
周南望天,这就是青春吗?果然他老了啊...
所以,小姐姐们是跟着刚到的这哥们儿来的?小伙儿们集体敌视眼神中。
倒不是一定对妹子们有啥想法,就...同为男性生物,纯不爽罢辽。
窦弘就不一样了,警铃大作道,“兄弟,你对万茜茜没兴趣吧?”
“万茜茜是...?”
很好,不是竞争者!
窦弘态度立刻热络起来,“没谁没谁,打球打球。”
周南颇为无语的望了望天上的大太阳,“为啥非要选这么个时候,晚上打它不香吗?”
“兄弟你还不知道?”窦弘拍打着篮球,“晚上临时加了堂讲座,听说是个大牛,安排在了能容纳全员的大会堂,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周南,“......”。原来是他的锅。
不过他这种讲刑侦课的,似乎不必要搞这么大阵仗,把全员都搞来听叭?记忆中,以前都是小教室来着。
咦?记忆中?
好的吧,见怪不怪了。
裴远航见状狐疑的上下打量了眼,“你...不会不是这期学员吧?”
“没错,我是老师。”
周南很是实诚的回答。
还不错,这个裴远航果然不愧是卢主任首推的学员,观察力还算过关。
谁知还没等想法落下,这厮就和窦弘一起哈哈笑了起来,“兄弟,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
周南,“!”
什么首推学员,当他没说!
这届传说中的优秀学员,就都挺一言难尽啊...
218 演还是被演
没错,一言难尽。
且,胆大包天!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年他周南见到老师,不说猫着走吧,起码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
可现在的学生...啧,真敢呐!
这近乎称得上“调戏”与“挑衅”了吧?
怪不得现在的职场都头疼带00后了呢,画风相差太大,没两把刷子根本玩不转。
“兄弟,接球,”窦弘蹦达的仍旧辣么欢实,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以后可以考虑多安排安排变装侦查,不能浪费了“天赋”嘛。
是的,不用怀疑,绝对是演。
从刚才那翻墙小姐姐开始,就在试探他的性格与容忍度。
没猜错的话,那个就是万茜茜?
试问一个虽够不上荒芜但也没啥娱乐设施的训练基地周边,翻出去又能干啥?且还是个非常不适宜翘课的大白天,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大学院校,管理相当严格,白天出去浪当教官都瞎吗?
其实一开始周南还真没多想,直到那一篮球袭来...
所以现在进行的是planA还是B?
比起当年不服气就愣头青的挑衅,现如今学生们的手法显然别具一格。
观察力,本就是侦查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倒是...挺有趣的。
伸手接过传来的球,周南找了找手感,随手拍了几下。
嗯,挺生疏的,看来没“开挂”。
但这并不妨碍场边气氛组小姐姐们。
“哇~~~”
“太帅啦!!!”
“小哥哥加油!”
周南,“......”。倒也不必如此“敬业”。
运球,过人...行吧,没过去。
多年不打,能保持较为顺畅的运球动作已经得益于他发达的运动神经了。
没关系,篮球从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周南抬手又将球传回窦弘。
窦弘配合默契的快攻,成功拿下一球,跑回,与周南击了一掌。
“啊~~~”
场边欢呼声起。
好家伙,这搞的好像周南本人亲自进的一样。
怪不好意思的。
但这很不周南,因为他不习惯被人牵着鼻子走。
玩嘛,就要嗨起来。
不多时,球又到了周南手里,丫也不管角度过偏,伸手就投了出去。
三不沾。
妙啊!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小姐姐们估计都在琢磨着,现在捂眼睛还来不来的及?
裴远航快速将球捡起,爽朗笑道,“正常正常,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也经常这样。”
球再次来到周南手里,他嘴角上扬,转手上篮成功。
但,全场再度凝滞,丫明显走步了。
救命!
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这样的技术都敢不加推拒的直接上场?
窦弘快保持不住笑脸了,“那啥,兄弟,正好以后咱们可以多在一起练练。”
“成啊”,周南捡回篮球,随手拍了拍,头也没回的单手向后一抛,“不过现在饿了,食堂走起。”
说着摆了摆手,漫步离开球场。
全场三度凝滞。
因为最后那颗球,居然空心入网了!
卧槽?
这是运气,还是...?
片刻后。
窦弘一脸纠结,“老裴,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想演人结果被演了?”
裴远航没说话,但脸色有点丧,“这人,我看不透。”
“人的名树的影,我倒觉着八、九不离十”,翻墙小姐姐不知何时从哪钻了出来,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口哨,“最后这球可太帅了,老娘想追~”
裴远航翻了个白眼,“万茜茜,你把这句老娘收回去,也许还有那么丝可能。”
窦弘抓头,“那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万茜茜一脸不屑,“讲座上假做才发现一起打球的人竟是警界大牛本牛?不是我说,这桥段放五年前的网文里,都被嫌弃老土了!”
裴远航,“......”。莫名感受到了冒犯,这主意好像是他出的来着。
窦弘砸吧了砸吧嘴,“凭我野兽般的直觉,现在加跑个五公里以示诚意,或许晚上能逃过一劫。”
无人响应。
万茜茜补刀,“裴远航,你说你不服气就当面挑战呗,耍这些个小手段最后还把自己搞的糊里糊涂的,何必呢!”
裴远航,“......”。不想说话。
一群小学员忐忑着,还不如明着来一刀,起码死得其所,总好过现在的不明不白。
而当事人周南则在食堂美美的蹭了顿晚餐,卢主任终于抽出了时间陪同,有了这份加成,打饭阿姨的手都不抖了,甚至还多了三成。
时间很快即将划到晚七点。
大会堂人声鼎沸,前方电子大屏上某人身着警服的帅照明晃晃,旁侧是一段文字简介。
《犯罪侦查学》主讲人:周南,公安B心理画像专家,京都市城东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
这塌马想无视都做不到啊!
窦弘恨不得把头压到桌子底下去,裴远航虽没这么夸张但也没差多少。
偏偏三大队的位置被安排的非常靠前,恰在会场前排正中。如果按照教室区域划分,这一区域一般属于“优等生”专区。
除了第一排的领导和教官们,最显眼的就是他们了。
此时,二人手机同时亮起,是三人群中万茜茜小姐姐发来的,“腰板都挺起来,敢作敢当!”
这话说的倒是挺敞亮的,但...
呸!
他们要是七大队,坐角落里,自然也敢挺起来。
会场外,周南早已经换好了警服,“卢主任,今年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想象中的不怵和到现场后看到几百双眼睛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和登上舞台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唱歌什么的,他不但家学渊源,还开挂加成,自然如鱼得水,讲课嘛...真心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卢主任堆起笑脸,“这不是大家都对周支您太好奇了嘛,呼声强烈呐~”
行的吧,其实也就是随口一吐槽,事已至此,上吧!
周南理了下衬衫,转身推门上了讲台。
会场内先是静了静,紧接着...
“啊~”
底下一片尖叫声响起,搞的好些人一脸懵逼。
怎么个意思?
不是走错场子了吧?
怎么有种到了明星见面会的错觉?
窦弘,“......”。
裴远航直接麻了。
所以他们是有多脑残,才会假作都不认识这位?这计划分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219 听君一席话
都是一样的蓝衬衫,怎么穿起来就不一样呢?
对比一旁充当主持人开场介绍的卢主任,一旁的周南愈发挺拔精神的过分。
介绍词过后,全场又是一阵尖叫加热烈掌声。
对这个看颜的世界,“一些人”已经快绝望了。
在提示关闭手机或静音后,卢主任任务完成,火速下台,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台下这些货到底想看什么。
周南微笑站定后,人已经进入了状态,完全就是一副身经百战,讲课无数的讲师模样,看不出半分异样,实际上丫心里还真没什么底儿。
早知道这么大场合,怎么也得提前看一遍小夏给准备的PPT呐。
啊是的,像这种准备材料的活儿,自然一向由“小秘书”搞起,周南这次只大致提供了个方向。
好吧都不重要了,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保持淡定,向台下压了压手,尖叫声顿止,毕竟又不是真的明星见面会,前排还有领导和教官们就坐呢。
“感谢大家对学术的热情,相信领导们一定都很欣慰,”周南面上一本正经的开场,幽默效果满分。
“哈哈哈...”,全场一阵哄笑。
周南持续一本正经,“本来依着程序,我可以再来段自我介绍,起码能水个十分钟,但很可惜,提前被卢主任识破了,咱们只好直接进入主题。”
“哈哈哈哈...”
嗯,看来大家的笑点都不高,周南神情自若的掌控着全场。
裴远航与窦弘的手机屏幕又同时一亮,“怎么办,老娘发现更想追他了!”
裴远航,“......”。
窦弘,“擦擦你眼泪,从嘴角流出来了!”
万茜茜,“呸,你那才是口水!”
裴远航,“都歇着吧,听讲听讲,开始了!”
三人群暂时静默。
台上,周南状态轻松的问了个问题,“我想知道,在场有多少人是报考了刑侦岗位的?”
现场举起手来的人不足十分之一,其中自然包括不情不愿的裴远航和窦弘。
周南虚点了点电子屏上的《犯罪侦查学》五个大字,“所以有这个时间在宿舍开个黑它不香吗?”
“哈哈哈...”
全场再度大笑。
嘿,这领导,和以往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嘛,确实不愧为能拥有两千万粉丝的人。
“既然来都来了,”周南目光环视,“那么同志们,你们认为,究竟什么是犯罪侦查学呢?”
这算是个基础的问题,但也是个相当宽泛的问题,并不容易回答好。
一瞬间,刷刷刷刷,刚才还大致占全场十分之一人数的举手人员,瞬间把手全放了下来。
哦呵呵呵,还真是熟悉的一幕呐。
看来无论老师多么风趣幽默,长相如何过关,回答问题的时候,该躲还是得躲啊,连眼神接触都不能有。
不知道各位是否体验过“确认过眼神,你就是该回答问题的人”?
这种经历,太惨痛了!
大家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周南自然门清儿,同时心里产生了一股暗爽,这就是当老师的感觉嘛?
倍爽儿!
他“不怀好意”的重点关注了一波前排非常醒目的“裴窦”二人,欣慰的发现甭管对方是不是学霸,都下意识的低了低头。
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啊,放在平时二人本不至如此。
就在二人以为难以幸免时,没成想台上的周南生生来了个转折,“这个问题,我也曾反复问过自己...”
裴&窦,“......”。玛德,跟坐过山车似得。
一听这话,学员们瞬间又都抬起头来,顿时没了“确认眼神”的顾虑,周支队这话的节奏,明显是要自问自答了嘛。
“我的答案始终很简单,”周南笑着道,“犯罪侦查学,顾名思义,就是侦查犯罪的学问,有点儿像废话,但只能说人家学科的名字起的好,直接点明主题嘛。”
噗...
颇有“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即视感,但你又确实说不上来什么不对。
周南话锋一转,“其实我知道在座各位不少的理论知识应该比我还扎实,窦弘,不如你来谈谈?”
窦弘,“!”
刚落到坡底的过山车,火速飙到山顶。
起身,却看到四周都是羡慕的眼神,什么鬼?
如果他现在能看手机,就会发现群里的万茜茜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在羡慕,大牛居然知道你的名字,牛逼大发了你~”
这语气,就差发个幸灾乐祸表情包了。
窦弘到底没愧对卢主任关于“优等生”的推荐,理论方面也确实挺扎实。
“犯罪侦查学,是为揭露犯罪、揭发与证实犯罪人,而研究如何查明案情,收集证据,查缉罪犯的方法、措施以及技术手段的一门科学,故而也曾称为犯罪对策学。”
稳了稳心神后,窦弘终于没掉链子,但也没咋发挥,中规中矩吧。
周南宛若未觉,微笑点头示意其坐下。
“说的不错,不过由于该门学科广泛涉及物理、化学、生理等多种知识和技术,想在两个小时内讲透彻根本不可能。”
“而且关于该学科的一些系统理论,大家上学时应该都学过,我这里就不加赘述了。所以现在,不妨让我们来聊一些真实的案例,进而得出一些观点。”
“好~”,学员们配合的点着头。
顺利进入PPT主题,表面一派洒脱的周老师暗暗松了口气。
理论方面不成,但说到案例,他的知识储备就非常多,不说以前的,就近几个月他破获的已经足够多,信手拈来,都能吸引众人目光。
别说警察了,许多普通人天生就对刑事案件很感兴趣,从电视上经久不衰的刑侦类别剧集,就能知道其群众基础。
这一大会场的警察更是一个个听的聚精会神,大家被或曲折或凶残的案件所吸引,或在猜测动机和作案过程,又或是沉浸于如何侦破。以至于后来周南实际稍稍联系了下理论,对罪犯进行的学科角度分析,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
而对于周支队的轻松放过,窦弘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不由和裴远航对视了一眼,满是庆幸。
三人群再亮,不出意外又是来自万茜茜,“怎么样,现在还不服气吗?”
窦弘,“......,我服!”
裴远航,“你们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看穿的?”
没人能准确回答。
万茜茜,“要我猜的话,一开始!他看我的第一眼,整个人仿佛就被看穿了!”
窦弘,“......,我信!”
裴远航,“我...还是想最后挑一下!”
回复完毕,裴远航默默举起了手,在全场的聚精会神中,格外醒目...
220 福尔摩.周
问:教室里哪个方位看的最清楚?
答案无疑是讲台上,实际上底下学生在做什么,上面的老师基本一目了然,端看想不想管,亦或是放你一马。
上述指的是各种“小动作”,而面对裴远航如此明晃晃的举手,周南自然更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就...mmp啊,眼瞅着再忽悠个半拉小时,这场讲座就算是彻底搞定了,又闹什么幺蛾子!还没“玩”够?
嘿,哥们儿这暴脾气!
周南将口中案例收了个尾,笑的异常亲切。
“看来裴远航同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进入交流环节了,那好,剩下的那个美娜案咱们今天就不讲了,剩下的时间用来互动问答。”
“什么?美娜!是我想的那个选秀明星吗?”
“美娜案!是说前段时间轰动一时的那档被叫停的《创造团222》综艺选秀,节目录制中发生的那起杀人案?”
“卧槽槽槽,想听!”
“裴远航是谁?你晚点再求知不成吗?”
“......”
周支队一言毕,底下一片哀嚎。
八卦之魂被生生打断之痛谁人能忍?
连窦弘都不由暗暗踢了旁边那货一脚,错失独家内幕啊!
众矢之的裴远航,“???”
要不是知道这位大牛不可能这么小心眼,他几乎要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了。
丫哪知道周支从没啥“身居高位”的自觉,以大欺小?不存在的,能当场打的脸,这厮绝不会拖延。
成功帮小裴同志拉了波仇恨后,周南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伸手比了个请提问的姿势。
在一众“仇视”目光中,裴远航纠结起身。
“周支您好,在校时就曾听过您的许多事迹,您负责侦办的好几起案子都曾被教授当作案例拿来当堂分析过...”
周南依旧笑眯眯。
但...现在才想起“拍马屁”?它是不是有点晚啊小同志?
被笑的心里发毛,裴远航有点拿不准是不是继续,因为他自己也产生了一种在作死的预感,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硬着头皮,裴远航继续着,“但这些案例实际上都是基于各种证据突破的,并不太看得出心理侧写的应用,众所周知您擅长的是犯罪心理画像...”
全会场死一般静默!
虽没说完,但不难听出言外之意。
好家伙,这是要质疑周支队的专业能力吗?
Big胆!要知道人家可是公安B挂号的心理画像专家啊!
台下卢主任首先有点坐不住了,主动打断道,“我们这堂讲座的主题是《犯罪侦查学》,请同学们提问时,尽量不要跑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南今天之所以选择《犯罪侦查学》,就是不想往犯罪侧写心理画像上扯,没成想到最后还是没绕过去。
他意味深长的瞅了裴远航一样,这“梁子”可结大了啊小同志!
“不打紧,裴远航同志这个问题提的挺好。”
咦?这是看上了准备收入门下?卢主任自觉门清,转而道,“也是,周支队本来就擅长心理画像啊,前几年讲座主题都是围绕犯罪心理,这次我本来还遗憾听不到了呢~”
虽然当事人表示不在意,卢主任也从中打了个圆场,但现场气氛依旧不那么乐观。
实在,周支队人气过高。
抛开2000万粉丝梗不提,在警察,尤其是京都警察这个圈子里,周南的人气绝对当之无愧的No.1。
“这货哪出来的愣头青?”
“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们公安大学的,挺牛逼一哥们儿,每年每门专业课都数一数二。”
“牛逼就没感觉,想出名想疯了吧!”
“......”
感受到四周的“杀气”,艰难咽了下口水,裴远航组织了下语言,尽量委婉的道,“又内个众所周知,国内并没多少凭借心理画像成功侦破的案例,所以,如福尔摩斯那般的侦探真实存在吗?”
连福尔摩斯都抛出来顶锅了,果然够委婉,难为你了!
有了扛雷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起码杀气没有了。
虽然周南连嘴角的微笑弧度都没变过,裴远航不知为啥,就是不自觉的抖了抖。
示意裴远航坐下,周老师给出了他的答案。
“诚如这位同学所言,犯罪侧写很多时候,并没有影视作品或小说中那么神奇,尤其在实践中,仅通过心理侧写就能抓住犯罪嫌疑人的例子,更属少数。”
“不止在国内,国外亦是如此。”
“一项佛播乐公布的数据显示,他们随机选择了100个案件进行统计,其中通过侧写成功找出嫌疑人的,仅有5例。”
咦咦咦?
莫不是出现幻听了?
这是在否定自己的专长吗?
不不不,大家都至少是十六年寒窗苦读的人,大都明白套路,应该是欲扬先抑。
果不其然,周南话锋一转,“但这并不能说明心理侧写就无用武之地。从大的方面来说,研究犯罪者心理,可以起到教育和预防作用,当然,这样说的话太宽泛了,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简单来讲,在一起案件发生后,通过这门学科,我们不仅可以研究出嫌犯心理结构,从而快速推动刑事侦查的行进,还可以在抓获嫌疑人后,迅速突破其心理防线。”
虽然周南对犯罪心理侧写理论没啥记忆,但大体上忽悠忽悠还是不成问题的。
“其实,大家大可不必把心理侧写神话或是贬低,它就是一种基于事实的推理,普遍存在于每个人的逻辑中。”
“举个最普通的例子,我们到达一个案发现场后,发现房门和窗户均没有撬动痕迹,也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大家会想到什么?”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根本不担心“确认眼神”,台下小学员们纷纷举手。
哟呵,都学会抢答了,不错不错。
周南笑眯眯的点到,“那就请那边的万茜茜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好么!
果然主谋一个都没能逃脱!
万茜茜倒没有窦弘和裴远航那般“扭捏”,爽快站起直面周南答道,“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嗐!
好些妹子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大好机会,怎么就被这人抢了呢?
回答完毕的万茜茜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继续道,“所以您是想表达,凶手可能是受害者认识的人这个推论,就是一项最基本的犯罪侧写。所以,侧写虽然未必能如小说或影视作品中那样瞬间锁定真凶,但却可以使我们一步步的缩小范围,逼近真相。”
看来小姐姐不止墙翻的好,脑子也转悠的挺快。
周南觉着自己目标还能再拓展拓展。
裴远航见状有点坐不住了,再度站起,“这些我懂,但不是我的问题重点...”
周南表示理解,并忽而问了句,“你母亲是东广人?”
“啊?”裴远航懵了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会场众也有点懵逼,这位怕不是什么“内定”学员吧?怎么周大牛不但知道对方名字,连母亲哪里人都记得?
裴远航自己当然知道根本没那回事儿,而且他生在京都长在京都,绝不存在口音之类的问题。
下午打篮球时候也肯定没提过,这事儿连一宿舍的窦弘都不知道。
废话,哪个同事还会问到对方父母籍贯不成?
“您看过我档案?”想到此,裴远航不由问出了口。
看过是不可能看过的,其实问出这个问题周南也冒了一定的风险。
都知道他在画像方面天赋异禀,对于人的面相判断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在裴远航的面部细节中,其实存在不少东广特质,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而一般来说,子肖母居多,再加上女方远嫁的概率大于男方,综合得出以上结论。
虽然心底绕了星球好几圈,周南面上仍笑的一派淡然。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推断,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福尔摩斯,但所谓犯罪心理侧写,无非是由点滴推测行为习惯和个性特征汇集而来,我想,这大概就是心理画像的由来。”
虽然周南没直接否认,但这段话无异于一个正面回答,人家哪用的着看档案,只是个简单的推断罢辽!
这推断看似简单,全句只有七个字。
但...细思极恐。怎么看出来的?这果真是人看一眼能做出的推断?根本不合乎常理!
您以为这就结束了?
并没有!
周南看着裴远航,继续淡笑道,“也许我还可以做个大胆推测,你晚餐吃的是酱牛肉、红烧鸡腿...”
几个菜名后,裴远航下意识的瞅了瞅自己的衣服。
嗯...没有洒上汤汁,所以这回的依据又是什么?
周支队能告诉你他瞟到了你打菜的方位?他之前也打过,然后凭记忆推断...就,真没啥神奇的,奈何大家不知道啊!
而小裴学员的反应,也恰告诉会场众,周南又说对了!
要不是知道这位是警界大牛,大家几乎以为来到了大型玄学现场。
等等,这是不是在回应裴远航那句世界上有没有福尔摩斯?
对,没错,就仿佛福尔摩斯开场,就说出了华生的职业。
卧槽,这暗藏的高级凡尔赛,直接让全场沸腾了!
“啪啪啪!”
可能还够不上明星演唱会那般山呼海啸,但全场三四百人的掌声也不是闹着玩的,绝对足够热烈。
周南面上虽还是那副淡笑,但在全场众人看来,简直比蒙娜丽莎还蒙娜丽莎,高深莫测的一批!
“牛逼!”
“666...”
“真.当代福尔摩斯!”
好些人心底不由自主的浮上这一念头。
谁说影视作品中的侦探式推理,都是夸张和巧合?眼前活生生的案例告诉他们,一切皆有可能!
学员们疯狂为周南打着call。
周南则淡笑着向台下压了压手,掌声稍歇。
“我知道我刚才的推论有几分吸人眼球,听起来也有几分神奇,但有侥幸成份,即便这次猜中,但下次呢,下下次呢?很可能离真相十万八千里。”
咦?
台下瞬间静了下来。
这是又要进行自我否定?要不要如此谦虚谨慎?
周南却没管众学员的惊异继续道,“因为我们进行侧写时,多数情况下所基于的信息,是不完整不全面的,再加上推导过程中的概率学运用,必然导致结果的不确定性,这也是犯罪侧写成功率偏低的重要原因之一。”
仿佛泼了一盆凉水?
不,没有!
掌声再次响起,反而比之前更为热烈。
因为这样的周南,并未失去福尔摩斯的风采,反而更多了一份真实,而不仅仅是一部看着精彩却难切实际的影视作品。
周南做着最后的总结,“事物均具有两面性,犯罪侧写同样如此,既有神奇之处,亦存在其局限性。我们不能因其神奇就忽略其局限性,同时也不能因为局限性就放弃其优势应用,其实殊途同归,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案件的侦破...”
台上的周南侃侃而谈,并没有针对任何一人,小裴同志却自觉的低下了头。
今天的经历在自小成绩优异,各方面突出的裴远航来说,简直堪称人生被打脸经历之首,但奇怪的是他心里没有任何愤懑。
相反,裴远航现在就一个念头,怎么做到的?周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想学!
五个月来开了这么多场会,总算是总结出了些许经验,用了两分钟结尾,时间刚刚好,周南默默为自己的精准控场能力点了个赞。
不光学生们,包括卢主任在内的培训基地领导和教官们亦再度奉上了钦佩的掌声,周支队,神乎其技,风采更胜当年啊!
作为主持人,卢主任最后上台致辞。
“犯罪侧写是一项综合性、实践性都很强的专业技术,不但对学科要求很高,而且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
“感谢周支队的精彩讲座,相信各位学员都受益匪浅,也更加坚定了信念,明确了目标,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感谢。”
“啪啪啪...”
望着台下一张张或惊叹或热烈的脸,新鲜出炉的福尔摩斯本福周南暗暗松了口气,麻蛋,总算是忽悠过去了。
不过,祸兮福所倚,小裴同志也并非毫无贡献,起码这波“招新”绝壁稳了!
222 还有这种要求?
裴远航终于理解了万茜茜平常动不动就喜欢拍桌子的心情。
他现在就非常想拍。
事关职业生涯,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组织好语言,却好死不死碰上辆炸街车,就这么被生生打断。
太可气了!
周南好像没发现裴远航的情绪波动,而是随着烧烤摊大众朝街边道路上看去。
只见一辆车身全黑但灯光炫酷的汽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和气流,一闪而过,留给烧烤摊众的,只余尾灯和一地尾气。
巨大的轰鸣声和夺目的尾翼,无不说明其经过了改装。
虽然还称不上是半夜,但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是很多学生的入睡时间,当然,还有大多睡的较早的老人们。
震耳欲聋的噪音,让街边吃宵夜众都忍不住捂耳朵,何况是上述人群?炸街这种行为,就真的挺闹心的,可谓城市一大公害。
现如今该车更与小裴同志结下了“不解之仇”。
“别让我逮住!”小裴同志恨恨道。
万茜茜玩味调侃,“想抓啊?那你可以选择去当交警。”
少个人少一分竞争力嘛...
裴远航,“!”是谁说这女人没脑子的!
窦弘咋能让自家兄弟下不来台,主动递台阶,“哎~这种违法行为,人人得而诛之,不分警种,就算普通市民见到,也会义不容辞!”
好兄弟!裴远航递上一串羊腰子。
旁桌几个老哥闻言也凑起了热闹。
“想抓这种车啊,难。”
“屡禁不止,来无影去无踪的。”
“嗐,就是交警迎面碰上也拦不住啊,追不上。就拿刚才那辆来说吧,你们有谁看清是啥车了吗?”
“看毛线,那灯光闪的,我都快瞎了!”
“着啊!这哪逮去!”
“要我看啊,兹要是举报,警察真想给你查,一准能查到,端看人家有没有那空,较不较真。”
“......”
接着,几人就炸街车起始,往警察执法,再到风气作风一路野马狂奔。
听的三个新警一阵的气闷。
显见,虽然公务员队伍较之以往,对外形象已经有所改观,但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万茜茜首先听不下去了,“你们怎么就知道警察不会管,不就是辆炸街车么?分分钟给你们逮着!”
面对旁桌哥几位的异样目光,裴窦哥俩直想捂脑门儿。
周南反而一乐,“那感情好,案件不分大小,不妨就抓抓看,上面不正提倡‘我为人民做实事’呢吗?”
!
这是组织上对他们的考验?是不是过了这关,就能进城东支队了?
如此一想,裴远航窦弘立马精神百倍起来,万茜茜也随之联想到了,同样兴味盎然。
报警调监控显然是最直接的办法,但既然是“考验”,那明显行不通了。
窦弘有点纠结的道,“我转头晚,只看清了是辆宝马M6,车牌号没来得及看。”
“M6?”万茜茜小姐姐不由吹了个口哨,“虽然炸街可耻,但不得不说这货选车的眼光还不错,仅凭视觉杀伤力就足以控制人体荷尔蒙的分泌,可惜要两百多万,这辈子只能望洋兴叹了。”
窦弘咧嘴,“也不一定吧,努力努力找个富三代什么的,立马实现。”
万茜茜握了握拳头,是她追周老师的态度还不够明确?这是明晃晃的拆台啊!再说了,M6哪有周老师养眼!
窦弘并未get到点,礼貌性的虚了虚。
很荣幸胜过M6的周南,“......”。多少有点不着调,他是不是该考虑换一波人?
裴远航其实也在考虑要不要换波队友,太坑了,带不动啊!
“我看到了。”
小裴同志开始疯狂回刷印象分。
“看到什么?”
奈何队友仍沉浸在M6与周老师的对比中,不太给力。
“车牌,”裴远航差点叹气,索性直截了当。
车牌号?看到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跟看到人一个样了!
窦弘激动的刚想拍桌子,看了看万茜茜,又收回了手。算了一个团队不能有两个暴力狂魔,属性重复容易被踢。
“那还不快说?”
小裴同志一脸的一言难尽,“不好说。”
也不等人追问,他拿手指沾了点儿水,在桌子上写了一排数字字母组合。
京N,S,B,1,1,0。
卧槽?
既然是数字字母的组合,出现这个车牌号一点毛病没有。
问题是...居然真有人敢选这个号牌?就不怕每天出门就被查嘛?
好吧,人家连非法改装炸街都敢,选个合法的号牌而已,确实没啥好怕的。
啊,当然,有个大前提,这号牌不是自己伪造的。
万茜茜不负众望的敲了敲桌子,“吃果果的挑衅,不逮住她老娘不姓万!”
好家伙,一不留神又把“老娘”喊出来了!
当事人本人没啥觉悟,反倒是裴窦悄咪咪瞅了眼周南,默默为小姐姐鞠了一把泪。
出师未捷身先死呐。
有了车牌号,联系车主对于警察来说就不是啥难事了。
尤其当这个S,B,1,1,0,它还是个正经的S,B,1,1,0时。
将人约到交警队,相当于逮住,计划通。
“喂?”
一个略显青涩的男声从听筒对面传来。
万茜茜主动道,“你是京N,S,B,1,1,0的车主吗?我们是警察,有人举报你非法改装车辆,半夜炸街扰民,请带上驾驶证行驶证到...”
不等说完,就被对面男声嚣张打断,“警察?有本事就来抓我丫~”
“嘟嘟嘟...”
对方挂断的干净利落,徒留万茜茜小姐姐一脸懵逼。
不是,警察的威慑力啥时候变的这么低了?
说起来可能有些幼稚,但她当初选择考警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觉着警察威风凛凛来着...
这一瞬间,裴远航也有点懵,他本来以为有了车牌号,“逮人”十拿九稳,没成想对方居然没半点废话的挂了电话。
功亏一篑啊!
全程充当表情包的窦弘,适时给自己加了加戏,“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哈~”
三小只苦着脸望向周老师,觉着这次的表现不是那么合格。
没成想本来还抱着无谓看戏心情的周南,此刻反而精神起来。什么?有本事就来抓我?
“还有这种要求?那必须满足啊!”
223 停职
“我让你去讲座,没让你去拐人啊!”
老马不知道是不是在开发新技能,保温杯就在手边却不敲,改拍桌子了。
周南,“?”
这一大早,火急火燎的被叫来分局,就为了这么个事儿?
不是,之前是谁说兹要是他往那一站就妥来着,怎么圆满甚至超额完成任务后转眼就不认人了嘞?
见周南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老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着,觉得冤枉你了?”
说着老马摸出手机划开屏幕戳到了周南眼前。
“自己看!”
周支队此刻是真的有点懵逼,莫非是那三小只昨儿偷溜回去的时候被发现了?
还能不能行了,这么简单的“潜行”任务都干不好,是不是真该考虑换人了!
点开视频,几秒钟后,周南默默收回前话,好吧居然又是他的锅!
视频内容是昨晚上吃夜宵后续。
本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他周某人客串了一把交警,带队上门抓了个炸街D而已。
但坏就坏在,他再一次忽略了自己是个“名人”的事实。
烧烤摊时,就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暗中拍摄。这倒也不打紧,他又不是明星不怕狗仔。但寸就寸在这哥们儿居然恰好拍到了“有本事来抓我呀”、“还有这种要求必须满足”的对话全程。
高清,无码。
单单这一个段子,已经足够勾起路人兴趣了,何况当事人中还有周南这个粉丝千万级别的警察在?
喜!闻!乐!见!
“激动,我南神好久没营业了!”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我南朋友居然是在别人的视频里,好心酸[泪目]。”
“周警官辛苦了,半夜还有业务自动上门,笑哭。”
“真的是头一次见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周警官说得对,必须满足,每晚一分钟都是罪过~”
“上次客串治安警科普‘茶艺师’还历历在目,这次又客串交警了嘛,我们周警官业务范围巨广。”
“甭管是什么警吧,打个商量,抖乐视频不能日更咱起码周更啊,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只有我想知道后续嘛?有没有哪位大神拍到后续视频?”
“同求!”
“......”
周南放下手机,并没觉得有啥不对,“下班时间,客串个交警都不成?”
老马下意识去拿保温杯,中途手一顿,不知想起了啥,顺着向下拍上了桌子,“这是客串的事儿嘛?你再往下看!”
周南扬了扬眉,后面不就是他团结友爱协助辖区交警抓人麽!还能看出啥花儿来不成?只是不知道谁那么神通广大,居然还拍到了抓人视频?
出乎意料,第二份视频是辖区交警队执法记录仪“友情提供”的,故而比第一个视频还清晰的多,客观充分的体现了周警官颜值的能打。
视频内容大致如下:
只用时半个小时,周警官便带队上门,直接将人堵在了家门口。
到案后,出乎所有人预料,在电话里豪气干云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车主,没有半分叫嚣,反而“乖”的出奇。
“不是挺嚣张嘛小伙子,咋不说话了?”
裴远航还算矜持,扬眉吐气的窦弘则立马抖了起来。
敢选S.B.110的人,现实中居然这么逊?“面基”后的强烈反差让万茜茜小姐姐失望至极。不说继续叫嚣吧,哪怕你表现出半分拒捕的意思呢~啧!
以上就是抓捕现场,乏善可陈,所以周南抓到人转瞬就抛到了脑后。
周南不当回事儿,不代表别人也不当回事儿。
显见,该辖区交警队也听说过某流量密码的事迹,于是在网上“求后续”之声高涨后,果断发布了该视频,零星数友情粉丝的账号下,评论区留言立马疯涨。
“喜闻乐见,这下满足了吧!”
“一些人,也就敢隔着网络嚣张一下,动真格的比谁都怂。”
“居然没有叫嚣xx是我爸,差评!”
“二百来万的车罢辽,在京都真不算个啥,普普通通吧,还不配喊出那句‘名言’。”
“确定真值两百多万?以我多年经验眼光,这怕是个水车,顶多四五十万搞定~”
“经验?兄弟你不对啊~”
“严查!”
“甭管啥车吧,感谢车主的付出,让我能再次见到我南朋友。”
“......”
第二个视频快速刷完,周南仍不明所以,这有啥问题?很常规啊,难道是因为视频不是咱城东分局拍的,没蹭上流量没涨粉?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叭,咱不缺这点量哈。
见周南仍是一脸的不开窍,老马痛心疾首,终于还是摸上了保温杯。
咣咣震天响中,老马捂着胸口道,“光是你自己,别说去兼职交警,你就是去兼职警犬我都不拦着你!”
周南表示大可不必,那玩意儿已经有人兼职了,他怎么好意思抢别人的活儿。
但经过这么一提示,周南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是正大光明,可裴远航仨培训学员,可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呐!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纪律!
周南,“......”。
草率了,主要也是他没想到有人会这么闲得慌,居然在烧烤摊上就把全程拍了下来,关键还火了。
这自带热搜体质真心没谁了!
要因此让人家仨吃个处分,自己这“始作俑者”良心多少有点过不去...
“是我带他们出来的。”
周南意思很明显,有什么就冲我来呗,别连累三个“娃娃”。
保温杯再启,老马捂着胸口的手就没下来,“挺仗义?无组织无纪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关键时期?”
嗯?什么关键时期?他怎么不知道?
老马是真想吐血了,也不知道面前这小子到底是精还是傻。
你说他精,丫愣是没看出杨局近期的动向,说他傻...好像那些懵逼落网的杀人犯也不能答应。
算了,冬天要到了,不能和保温杯过不去。顺了顺胸口,老马总算是放开了手。
“这事儿...可大可小,我再和杨局研究研究吧。”
的确,放平常,可能都不叫个事儿,但赶上这么个时机,就看有没有人借机搞事情了。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绝不会如表面那般一团和气。
于是周南一脸懵逼的来,又一脸懵逼的回了去。
但仅仅一天后,他就知道老马为啥那么“痛心疾首”了。
盖因他,居然被停职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为这么点破事儿?
就离谱!
224 追债电话
瞬间闲了下来的周南,居然有种“失业”的即视感。
五个多月了,头一次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休闲。
非常想一觉睡到自然醒,悲哀的是生物钟到了那个点就自动“上闹钟”,睁眼只有六点半,再想睡却完全睡不回去。
之前天天嚷着辞职,一朝“实现”,居然有种不切实际感。
可笑。
实际倒也没那么严重。
所谓停职,不过是暂时停止履行职务,算不上处分,至于处不处分,怎么处分,那都是之后的事。
不考虑其他的话,停职其实只是在家休息,职务级别待遇不变,工资还是照拿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爽?
哦呵呵呵...
特妹啊!
哥们儿稀罕的是那点工资吗?
要不是...
算了也没啥好说的,左右睡不着,索性随手套了件运动服,出去绕着附近小公园来了个晨跑。
一圈下来,脸不红气不喘,但心情好多了。
玛德,不就是停职吗?就是开除咱也不怕呀,正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十分“有粮”的周南,奢侈的买了两份豆汁儿焦圈,吃一份倒...算了不能浪费粮食。
咦?
那是...
“谢律师?”周南眼睛一亮,那份多余的早餐终于有了去处,“你也在这边住?”
对,您记得没错,就是住了一个月“凶案现场”的那个倒霉蛋儿萌新律师谢司晨,仍是那副“烈焰红唇”,可劲儿往成熟了装扮。
没办法,律师这行业还是吃年龄,大家伙习惯于信任年龄大的,觉着稳重且经验丰富。
也不知是这位周队长的职业职位缘故还是相貌缘故,反正谢律师对丫的印象显见也十分深刻。
听见招呼,谢司晨转头一眼认出,“周队?原来您住这片小区!”
周南笑眯眯的将手上“累赘”递出,“吃了吗?正好买多了一份。”
太和蔼可亲了!这才是人民群众的好公仆!萌新社畜感激接过,一口下去,差点没呛个半死。
罪过罪过。
“不好意思,”接过周南递去的纸巾擦拭后,谢司晨难得表现出几分羞涩,“对了,您在这片住,知道有什么人在出租房子吗?”
“都快两个月了,你还没找到房子?”周南有几分诧异。
谢司晨补充了句,“是合适的可靠房源,起码别像上次似得...”
看来再唯物主义,也难以弥补住一个月“鬼屋”的心灵创伤。
“找个中介不是方便很多?”
“其实也不是那么着急,上班前出来碰碰运气,当锻炼身体了,一举两得。”
行吧,对于刚出社会的萌新来说,尤其在京都这种地方,的确每个钢镚都得花在刀刃上。
好人做到底。
周南打算把谢司晨介绍给楼下的大妈们,以那老几位的消息灵通程度,小区有没有房源还不门清?
但转念想到几度提上日程的规划,周南话锋一转,“你要是真不急的话,我正打算搬家...”
言下之意,这里可以租给小萌新。
谢司晨闻言还真有几分心动,但马上又产生了几分犹豫,“内个...我只想租个单间来着,您家...可能就不是很合适。”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我家也不大。”
周南本也不指着那点房租过活,还不如找个靠谱的房客,当看房子了。
小萌新到底社畜时间尚短,脸皮还没修炼到位,但这片小区离她们律所就确实不太远,而且交通非常便利。
心动。
且对方的职业,也让她非常有安全感,没有更多顾虑。如此靠谱的房东哪里找?
但对方的开价貌似太公道了些,谢司晨委实有点不好意思。
周南又递了个台阶,“我正打算买房子,不然合同方面就麻烦谢律您帮忙看看?”
说到这个谢司晨可就活了,就差拍胸pu打包票。
“这个我在行,您不知道我最近接了个离婚官司,房子是男方婚前付的首付,签的合同,然后二人结识,闪婚,之后共同还了房贷。”
“因为感情不和,二人现在要离婚,不过五百万的房子却涨到了一千万,男方认为他应该全得,女方却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占一半,夫妻俩为了如何分配,争吵不休。”
“后来...”
巴拉巴拉...
周南,“......”。头疼。
所以这和他之前说的话有联系?
有的,因为五分钟后,谢律师给出了她的论述结果,“所以买房时候要尤其慎重,找个律师没错。”
!
行的吧,其实就也没太大必要。
一是哥们儿单身,二来也没想贷款。
“你不是刑诉律师吗?”周南差点以为自己记忆力出了问题。
谢司晨卡了下,还是理直气壮道,“都是统一司考出来的,没差没差。”
“......”。当他法盲迈?
算了,一般小律师也确实没的挑,有案子接就不错了,哪还能顾得上什么刑事民事。
一顿早餐功夫,周南硬生生又被科普了一番《民法典》颁布后与之前的法条变化。
好吧好吧,知道你基本功扎实了还不成?
带着小律师看了看房子,虽然乱是乱了点,对这个居住环境,谢司晨整体非常满意。
“周队,您以后有什么法律问题,尽管找我!”
临出门前,小律师又开出了一张空头支票。
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不太吉利的样子?算了,萌新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想多还还人情罢了。
得,那边房子还没买呢,这边居然就提前预定租出去了。
行动力满格的周南顿时敲定了今日行程,把中介约了出来。
都说艺术源于生活,但好在周南没碰上啥狗血事件,因为之前早看好了几个位置,有的放矢,跟逛市场买大白菜似得,大半天的时间,丫居然就敲定了其中一套。
这种事情只能说是眼缘吧,兹要是合上了,只要钱到位,剩下的就不是问题。
于是只隔了半天功夫,以为自己要等上许久的谢司晨律师,就光荣上岗了,而周南也瞬时成为了其新一任房东兼雇主。
趁着“失业”,周南本以为自己有大把的时间收拾新房子,不想却收到了一个“追债”电话。
“余导?”
周南颇有几分心虚,毕竟答应人家那电影主题曲可有几个月功夫了,一根毛都没看见呢!
尽管如此,当对方问起,他还是实事求是道,“还没...”
“什么,快杀青了?剧组体验?寻找灵感?”
这不赶巧了吗?换做平常,他还真没这闲工夫!而且还能亲眼看看刘天王演戏,这机会可难得。
“成,我去!”
225 再来一张毛爷爷
上次魔都逮人,这次京都客串。
接连因为“这张脸”翻车两次,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总结经验教训了,何况周南和迟钝还搭不上边。
他只是有点错估“网红”的知名度,总觉得其与明星这类群体不同,影响力有,但范围有限。所以即便抖乐有两千万粉丝,也一直没咋当回事儿。
但现在看来,这两千万粉丝的力量,不容小觑。
只能说,如今这个时代的“知名度”,与二十年前,哦不,与十年前甚至五年前的表现形式都有了大不同。
再加上主旋律歌曲登上央视,甭管有多少人会看吧,反正他的“出圈”范围还要更广一些。
而为了尊重这些不同,周南这趟出门,多少礼貌的做了点伪装。
嗯,真的是“点”,“点”到只多了一副黑框眼镜。倒没有如换脸般的隐身效果,但气质就真的有了很大不同。
本就不属于彪悍那一挂的脸,愈发斯文了数分,再搭上连帽卫衣和牛仔裤,社畜秒变青涩小青年。
妥。
运动背包仅隔数日后再度上线,周南此次的目的地是川西一座不知名小县城,《失孤》剧组最后的取景地。
理论上是应该报批的,但反正都停职了,于是乎周南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情,悠然出发。
飞机倒大巴,再转城乡公交,一路交通顺畅,也没遭遇啥劫道的,赞一句和平万岁。
十一已过,但架不住我国人口基数大,即便不是什么节假日,客运站依旧人/流穿梭,络绎不绝。
伸手推了推镜框,周南向四周张望了下。
根据之前的联系,他下车后,余导应该会安排个小助理来接,但直到现在也没看见人。目的地倒是有个精准的定位,但目测荒郊野岭的,打车果真有肯去的?
他不着调的想了下步行抵达的可能性,算了好几十里地,还是山路,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无非多花点钱呗。
剧组选这么个地方拍摄倒也不难理解,真找个人多的地方,光凭刘天王的名头,每天清场都要累死人。
而且听说为了“老少咸宜”,剧组还搭配了个小鲜肉,贺扬,虽然不太算得上顶流吧,人气还可以,不然也不能和天王搭戏不是?
没啥好犹豫的,周南瞬间决定“自力更生”,迈步往外走去找车。可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小,小兄弟,我...我手机刚才被人偷了,能不能借一百九十八块钱买张车票。”
周南转头,一个穿着整齐的衬衫毛背心中年大哥期期艾艾入镜。
见周南望来,毛背心大哥忙又补充道,“我不是骗子,真不是骗子,我叫张钢,在山城工作,这次是来出差,然后手机被偷了,不记得家人朋友电话号码没法联系,也没带现金...”
大哥神情局促,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嗯...挺合理的。
周南自己也很久没接触过现金了,一直都是手机支付,易地而处,如果他把手机丢了...好吧倒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以他的记忆力,不说整本通讯录倒背如流吧,反正想记起的一准能记起来。
多少扯的有点远。
就是大哥的剧本多少有点老,是从二十年前那种借钱买包方便面升级而来的吗?
正魂游间,就见不远处人群中,一不修边幅的精神小妹儿拿着手机四处张望着。莫非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余导小助理?
周南正打算招手,发现对方看了他两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四下张望起来。
“......”。不是接他的?差点表错情。
毛背心大哥见周南久久未动,觉着还需要再加把劲,于是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身份证,上面名字确实与他所说一致。
“小兄弟,这样行不行,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去一准儿马上把钱还给你!”
大哥将身份证举在胸前,就差说“看我真诚脸了”。
周南,“......”。这照片...能不能找个稍微像点的?
好吧,身份证照片知道的都知道,兹要有个五六分相像,其实一般人也不大看的出来,主要这厮眼睛太毒。
无动于衷?
毛背心大哥正待再接再厉。
刷!
两张红色的毛爷爷忽然闪现在面前。
望了望周南双手插兜的姿势,毛背心大哥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警惕性高是好事儿,但做人也要有最基本的价值判断。”
这个女声...
周南和毛背心大哥齐齐转头,发现是那个不修边幅的精神小妹儿伸出了援助之手!
出乎意料的状况,让毛背心呆愣住了。
小妹儿见状又伸了伸递毛爷爷的手,示意赶紧的,“谁还没个人在囧途的时候,大哥,这钱你拿着。”
还...挺感人。
管谁“借”不是“借”呢,毛背心只迟滞了两秒钟,就伸手接了过来,“太谢谢你了妹子!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一到家就把钱还你!”
精神小妹儿也没假大方,给毛背心留了个电话号码,之后还不忘转头对周南道,“小哥哥,多读书是好事儿,但千万别读傻了,这个社会也不全是骗子。”
周南不由自主的又推了推镜框,“......”。读书?所以他这是被当成了大学生迈?还是看起来很好骗的那种?
周支队不由朝一侧能反光的广告牌前照了照,不至于这么嫩吧..
见周南“不开窍”,精神小妹儿继续教育道,“你看大哥的穿着,就知道他是正经的上班人士,再说了,一百九十八?哪个骗子骗钱还有零有整的?”
周南再度,“......”。他该说什么,表示分析的很有道理?人家当年骗方便面的时候也没嫌弃过两块钱呀。
精神小妹儿摇头叹气,“现在的教育体制,真的该改革改革,把学生都教傻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毛背心大哥都没好意思接话,只想赶紧走人。
但这一迈步,却没走动。
回头一看,是那学生不知什么时候伸出胳膊搭在了他肩膀上。
“别急呀大哥,一百九十八只够张车票钱,你路上不得吃喝吗?下了车不用搭地铁坐公交吗?小姐姐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来一张毛爷爷呗...”
“......”
226 全国统一价
周南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惊人呐。
再来一张?
这个逻辑,它就满分,非常之有道理!精神小妹儿稍加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没犹豫的又摸出一张毛爷爷来。
毛背心大哥下意识瞅了周南一眼,反而没敢接。
这学生...咋越看越不对味儿?
一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这力气未免太大了些,再来,他直觉有点不敢直视对方镜框下的眼神。
不,一定是他想多了!
没出校门的学生,正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刻,最是适合下手,他不也正看中了这点,才选上这个“傻大个”的吗?
只是没想到中途会冲出个更单蠢的妹子罢辽。
算了,反正殊途同归,总归结果是好的,甚至在那个学生的劝导下,这趟还多赚了一百,完美。
“这怎么好意思,路上饿两顿没事儿,等到了山城总有办法。”
“大哥,你就拿着吧,反正是借给你的,你又不是不还,不用不好意思,”精神小妹儿说起来更真诚了。
思绪转折间,毛背心假作不好意思的又几度推辞了下,这才“勉强”接了过来。这敬业的“服务”态度,可比电视上好些不走心的表演强多了。
功成身退...退...还是没退动。
毛背心心里有点发毛了,“小兄弟?”
精神小妹儿帮腔道,“我记得马上有去山城的车,你赶紧松手,大哥现在去买票没准还来得及。”
“哦是吗,”周南嘴角上扬,没半分撒手的意思,“大哥你知道去山城的车是几点几分吗?”
超出知识范围,毛背心的眼神稍一慌乱,随即镇定道,“我,我没注意。”
也算说的过去,起码精神小妹儿还是没起疑。
“是吗,那你来时候坐的是几点的车总记得吧?”周南未加停顿的转而问道。
毛背心,“......,好像上午十来点吧。”
他随口报了个时间,虽然天天各地各个车站晃悠,但正因为跑的地方多,记忆难免冲突,何况他又哪会专门记每个车站每趟班车的发车时间。
没想到此话一出,刚才还满脸同情的精神小妹儿神色忽而一滞。
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毛背心赶忙补救,“要不就是十一二点?人到中年,记性不太好...”
好家伙,几乎涵盖了上午的时间段,毛背心想着总能蒙对一个。
结果,他发现精神小妹儿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这个小县城车站每天往返山城的长途汽车只有一趟,两边发车时间都在下午,也就是现在。”
毛背心,“......”。
被拆穿了?
这种情况是跑呢还是跑呢还是跑呢?
没什么好犹豫的!
大哥顿时也顾不得什么老实巴交的形象了,一甩胳膊就要起步。
居然真是骗子!
见状,精神小妹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分分钟之前还教育人家“学生”呢,没想到转眼间就被教育了。
太可恨了!绝不能放过这该死的骗子!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骗子,人与人之间才会愈发缺少信任,社会冷漠。
脸皮火辣后,精神小妹儿忿忿着,不过二人一个“学生”,一个妹子,怎么想应该都拦不住这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咋办?
脑筋一转,精神小妹儿张嘴就要求助车站工作人员,却不想还没等她喊出声,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的嘴巴越张越大。
只见那死骗子,被“学生”一手拉拽间,不知怎么的滚动了一圈,两手就背在了一块,脸贴到了墙上,一动不能动了。
!
帅呐!
精神小妹儿下意识四望了下,也没摄影机啊,真不是在拍戏吗?这动作未免过于行云流水了些!
以她混迹片场数年的眼光,好些武指实操起来都未必有这效果,现在的“学生”都这么牛逼吗?
“小哥,你哪个学校的?”
“......”,周南一手按住毛背心,一手尚有余力的推了推眼镜,有五六年没人问过这种问题了,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
精神小妹儿倒想得开,“刚才对不住,是我浅薄了,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有问题的?这大哥面相真挺善的。”
“骗子这种群体嘛,无非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
回答她的,不是周南。
人群中走出几个人,说话的是其中偏圆润的一个。
出了这么大动静,不仅周边买票等车众,车站工作人员也马上赶了过来。
“哥们儿,我来吧,”圆润男亮了亮证件,居然是当地警察,正好外出办案归来,没想到赶上了这么档子事儿。
周南笑笑,顺势松了手。
圆润男从后腰摸出一副手铐,业务纯熟的将毛背心拷住。
后者早没了逃跑的心思,别说周围那几个警察了,就是一旁这个学生模样的,他都惹不起。
“一百九十八,全国统一价吗?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改改!”圆润男拍了拍毛背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毛背心没咋地,精神小妹儿先精神了,没记错的话,她刚才还用这个嘲讽过某人来着,没想到猝不及防的又被光速打了次脸。
将人交给同事,圆润男上前主动伸手,“崔浩,县刑警大队的,没看错的话,哥们儿是同行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手擒拿技术他自觉不会走眼。
果然,对方伸手回握,“幸会,周南,京都的。”
没否认,所以果真是同行。
毛背心,“!”塌马,今儿是出门没看黄历的缘故吗?居然骗到了警察头上!等出来必须得找个庙拜拜!
精神小妹儿,“???”
周南?还京都来的?
要不要这么巧?她今天要接的人,貌似也是从京都来的,姓周名南?求问同班次两个相同名字相同职业人的可能性。
她有轻度脸盲症,虽然看过照片,但一次两次的其实不太认得准。更好死不死的是出门急,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想联系而不能,才会闹这么大个乌龙!
青年艺术家,两千万粉丝的大V,最重要的,是余导再三关照的人,就被她这么轻易得罪了。
心如死灰!
227 我认得你!
当地的同行们,听到“周南”这个名字,反而没有什么多余反应。
本还略微担心“明星见面会”现场出现,结果一切平平常常,周南又开始推镜框了,事实证明,他这知名度就忽高忽低,范围有限。
将毛背心送进去后,周南与崔浩等当地刑警众分别,本就是顺手为之,没啥好说的。
“内个,周警...老师,我是余导派来接您的,姓陆,您叫我小六就行。”精神小妹儿终于自报出了家门,就是神情不太自然。
周南又...算了镜框出场率太高,就不推了。
不怪他再度质疑自己的“知名度”,实在是,连专门接他的人,都认不出他这张脸,还不足够说明问题迈?
看来之前对于“过于出圈”的顾虑是多余了。
咦?所以是不是能摘眼镜了?好吧戴都戴了,还是继续发挥它有限的作用吧...
小六?看来陆小妹儿还挺自来熟,怪不得能被委以接人大任。
“麻烦你还专门跑这么一趟”,周南还是适才那副笑脸。
陆小妹儿却不由鼻尖冒汗,这是真没放心上,还是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要命啊!
不是陆小妹儿想的多,实在圈里表面笑嘻嘻背后捅一刀的人太常见了。
对于周南,她了解的不算多,只知道是个警察,但会写歌,好像是主旋律那挂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被邀请来创作电影主题曲。
虽然《失孤》是部打拐题材的电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主旋律的,但总觉得...配上印象中那种红歌,似乎就不是很搭的样子。
不懂不懂。
当然这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事儿,助理就做好助理的事情就可以了。
问题是,陆小妹自觉今儿把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儿给搞砸了,这工作果真还能干下去?该如何挽回?
直到将周南带上车,陆小妹儿终于憋出了一句,“其实我很喜欢周老师的作品!”
“......”。
周南在自我反思,他是不是真的装嫩装过了头,先是被骗子盯上,现在又要经受这种不走心的敷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氛围。
陆小妹儿尬而补充,“真没骗您!比如...比如....”
比了半天,也没能记起一首歌名,陆小妹儿觉着今天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社会性死亡的境地。
“感谢喜欢,刘天王在片场吗?”
周南也不习惯让人下不来台,犯不上,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
之前的事儿他当然没放心上,这种车站借钱的行骗手段,由来已久,之所以能存在几十年不倒,无非是因为能够屡屡得手。
人不会时刻是完全理性的,陆小妹儿的“心路历程”其实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但换做是他的话,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骗子的情况下,可能会为对方直接买张返程的车票,买个面包方便面之类的,总之应该不会直接给钱。
周南的话题转移的很成功。
说到刘天王,陆小妹儿顿时就不尴尬了,点头如小鸡食米,“在的在的,今天有场重头戏,余导本来是想亲自接您的,但确实走不开。”
周南看过剧本,于是很感兴趣的追问了句,“是哪一幕?”
“天王挨打的戏份,”陆小妹儿边回答着,边开着车,相当溜,应该是个老司机了。
周南记得这一幕,是在寻子路上,主角被一农妇揪着头发打耳光的场景。
“听说快杀青了?”
陆小妹儿解释,“对,其实主要戏份都拍的差不多了,之后再补拍几场,最多下周就能杀青了。”
说话间,两人的车已经出了县城,周南得以体验了一把川西的盘山路。
明明直线距离并不远,盘着盘着几十里就出去了。
“现在水泥路已经很好走了,听说前十年,这里还有一半是土路呢。”
好么,想想都酸爽。
盘归盘,陆小妹儿的速度是一点不降,周南琢磨着如果不是顾忌他在车上,对方敢直接来几把漂移,但又出奇的体现了一个“稳”字。
谁再敢嘲讽女司机?把陆小妹儿拉出来溜溜准没错!
一个多小时后,安全抵达。
可能由于没提前和余导联系,也可能是拍摄正在进行中,周南到达的静悄悄,完全没人注意到。
好在有陆小妹儿带着,没人阻拦,进入片场非常顺利。
现场果然正在拍摄中。
隔着老远,周南就看见了场中数台设备齐齐对着的那个人,天王刘天明。
上世纪八十年代出道,活跃至今,影视歌作品无数,“天王”二字当之无愧。
甚至有那么一句话用来形容这个男人:能红一个月两个月的,那叫网红,能红三年两年的,那叫明星,而能红一辈子的,叫刘天明!
这段话,足以证明其在圈内的地位。
虽然周南出生后到懂事时,港片的黄金时代早已经过去,但却不妨碍他看着其电影,听着其歌曲长大。
小激动!
即便此刻场中的那个人,没有以往舞台上的光鲜亮丽,穿着破旧的衣服,两鬓斑白,胡子拉碴,皮肤粗糙还带着各种斑点,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大众。
而且,刘天明的脸似乎有点肿,是因为陆小妹儿刚才说的那场“打戏”?
绝非化妆效果,这点眼光周南自认还是有的。
虽然早过了靠脸吃饭的年龄,但这张脸的价值仍旧不可估量,谁这么大胆?真扇到了这种地步?
“很意外?”
周南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个长相个头都非常普通的沧桑中年男人。
郭刚唐?
周南一眼认出,毕竟他不但看过对方的照片,还研究画了个画来着。
“不算吧,毕竟刘天王是出了名的敬业。”
老郭的眼里有激动有欣慰,更蕴着泪花。
不难理解,他是没想到以刘天明的“咖位”,会零片酬出演以他为原型的角色,而且有了天王的影响力和电影的传播,无疑会给他,还有千千万万个“失孤”的家庭,带来更大的希望。
“跟做梦似得,其实开机前明哥就找我谈过,但直到现在,我还跟在做梦一样,”郭刚唐没有让眼泪流出,而是熟练的忍了回去。二十多年的数度希望与失望,已经足够让其将此项“技能”练就的炉火纯青。
场中,拍摄再一次NG。
因为负责打耳光的是个群演大姐,演戏经验不足,下手不是过轻就是过重,效果不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来。
群演大姐压力山大,余导也只剩摇头叹气,她的压力同样不小。
作为作家和编剧,她颇有资历,但作为导演,她只是个纯纯的新人。
换作一般情况下,别说天王的咖位了,就是随便一个一线,也足够摆架子而让她敢怒不敢言。
不然,就这么算了?再打下去,明仔那脸可就没法看了。
不想场中的刘天明却一拍脸颊,用打趣的口吻道,“没事,该怎么拍就怎么拍,我不要紧,主要是这张脸不穿帮就行。”
此言一出,余导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一半,她不由庆幸着,还好第一次当导演,就碰上了口碑极佳又敬业过分的天王刘。
群演大姐也稍稍松了口气,又被拉着说了说戏。
陆小妹儿想趁这个间歇上前告知余导周南已到,却被后者拦了下来。
“不着急,等这条过了吧。”
大家的情绪好不容易酝酿到位,尤其是那个群演大姐,中途停了再找可就难了。
但演戏这种东西,就非常靠天分。
看着很简单的打耳光,就是怎么都达不到导演的要求。
又是接连三条没过,天王的脸更肿了,不过被打得没咋地,打人的反而快哭了。
“不要紧,我觉着大姐已经找到了感觉,继续,这条一定能过!”
刘天王说的似模似样,似乎给到了群演大姐某种BUFF加成,她一把揪住前者头发,另一手狠狠扇了过去!
一下,两下...五下,十下...
足足二十九下后,余元喊了停。
终于过了!
全场响起热烈掌声,既是为了这场不容易的戏码,更是为了刘天明的敬业精神。
老郭偷偷转头抹了把眼泪,有些情景,是没法忍的,尤其这些又是他亲身经历改编而成。
“当时,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儿子,都是十七年前失踪,脚上都有被钉子扎过的痕迹,虽然位置不对,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做亲子鉴定,却没能考虑到那位养母的心情...”
周南沉默,很难想象每次的希望和希望后的失望,循环反复,二十多年这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尚洪波褚佑宁那俩货多少有点不靠谱,找这么久了也没个准信儿。
此时,余导终于瞥到了陆小妹儿,继而注意到了静立一旁的周南。
“周先生,你终于来了!”
旁边的老郭一愣神,继而又有点小感动,周?是余元之前说过的那个,给他儿子画像的那个周吗?有心了!早知道是他,应该一早表达谢意的。
现在也不算晚,老郭刚想动作,却见本应处理脸伤的天王大步走了过来。
刘天明扬起标志性的笑脸,“周南?我认得你!”
天王认得我?周南一脸懵,同时不着调的想着,哥们儿这到底算是出名,还是不出名?
228 每个字都很写实
实际上周南很清楚,这句话同“周南你好”没啥本质区别,但架不住由天王说出来,它就格外富有亲和力。
论情商的重要性!
效果也是格外显著,一句话,让全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这位看起来很嫩的青年身上。
脸有点生。
娱乐圈新晋小鲜肉嘛?
想到此,好些人不由将目光移到了在助理围绕下,刚从片场外走入的贺扬身上,同为“鲜肉”,有没有关联?
贺扬莫名其妙,“?”
很好,不认识。
所以什么来路,能让刘天王如此热情?
场中反应不一,但都影响不到当事人。
“明哥。”
到底不是毛头小子,只是小懵逼后,周南就恢复了正常,也扬起了笑脸迎了上去。
见到这一幕,陆小妹儿不由在心底,为自己刚接到的“客户”,打出了极高评价分。
这位周老师,不简单啊!
剧组几个月,她见过各色各样与天王接触的人。有曲意逢迎的,有故作姿态的,当然更不乏后辈们诚惶诚恐的。
但即便是平辈,也没几个能做到首次见面如此自然平和,让人不会产生别的什么联想,似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该是这样。
陆小妹儿心下的嘀咕,想必也是在场诸多人的想法。
丝毫没在意刘天明身上因为拍戏沾染的泥土和汗水,周南终于近距离接触到了天王刘本人。
完全不同于锐利干练的小萨和如沐春风的余明健,这是一双不再年轻的手,为了贴近角色,刘天明甚至故意用锉刀将指甲锉出了斑斑痕迹,应该很难恢复。
他不止是明星,更是一位真正的演员,记得有位大导演曾评价天王这辈子演不了农民,可周南觉着,等这部电影上映后,那位也许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周南不介意,反而是刘天明本人发现自己的“不妥”后,先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衣服。”
刘天明伸手欲拍,被周南拦了下来,“千万别,这件衣服我不打算洗了,以后就挂客厅,逢人就显摆,这是天王抱过的衣服~”
“......”
知道京都人贫,娱乐圈以大老师为代表,现在这是又要多一个的节奏?
搭不上,毕竟青年艺术家来着。
刘天明适应力良好的笑了笑,转头对余导道,“感谢你的推荐,看来我又多了一个有趣的朋友。”
好么,原来“认得”是从这来的。
贺扬趁机走上,刘天明自然而然的为其介绍,“扬仔,这就是周南,前两天候场的时候,你不是说很喜欢听《我爱你祖国》这首歌吗,我也很喜欢,只不过你喜欢摇滚版,而我人老了,偏偏喜欢民族版的。”
哎?天王不会无的放矢,所以这话的意思是...?
等等,周南这个名字,就好像有几分耳熟?
余导一句话为众人解惑,“周先生正是《我爱你祖国》民族版的创作者和演唱者,这首歌最近正在央视展播,这次专程请来,是为咱们的《失孤》创作主题曲,辛苦老师了!”
贺扬,“???”
他就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和他最近挺喜欢的一个歌手重名了!
不但重名,还撞歌!好吧,其实也算不上撞,毕竟是完全两个不同体系的歌曲,根本不挨边儿。
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流行歌手周南!
但无论如何,面上还是得过去,于是贺扬露出标准八齿笑容,“周老师,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甭管走不走心吧,周南同样商业性微笑回赠。
大家近几个月忙于电影拍摄,还真没咋关注电视屏幕,但不妨碍听到“央视展播”几个字时的崇敬,那玩意儿可真不是是人就能上的。
陆小妹儿更是暗暗吐了吐舌头,好家伙,端知道这位写主旋律的,但写主旋律的人多了去,也没见几个能上央视推广的,没想到那“青年艺术家”头衔中的五个字,每个字都很写实。
“啪啪啪...”
掌声响起,“周小鲜肉”形象顿时变得有些高大上起来,一下就将长相不俗的贺扬压了下去。
啊这,此情此景,周南是真不好意思补充一句,其实摇滚版也出自哥们儿之手。
不过一个台港人士,喜欢听民族版《我爱你祖国》,两相叠加,多少有点违和。
“我爱你祖国,每个炎黄子孙听后都必定深有感触!”刘天明特意管助理要来了自己的手机,展示了下他的歌单。
就,还真有!
哎嘿,原来天王也听歌嘿。
有点废话了。
比较让周南注目的是,另一版摇滚版《我爱你祖国》,也在其歌单内。因为同名,两首歌排在一起,格外醒目。
竟...有种圆满的感觉?
可惜旁人无法理解这种“圆满”。
刘天明没有被“抓包”的感觉,反而十分坦诚的来了句,“我喜欢你这版的《我爱你祖国》,但我更想找那位周南邀歌。”
周南,“......”。想想天王民族唱法登台的画面,嗯...确实一言难尽,也怪不得有此一说。
贺扬闻言忍不住乐出了声来,“明哥,您也忒实诚了。”
“开个玩笑。”
刘天明大笑着拍了拍周南肩膀,后者耸了耸肩,“伤了,起码要十张签名照才能治愈。”
陆小妹儿决定收回之前的话,哪里写实了?就没半点艺术家的样子!
偏偏刘天王还笑得更开心承诺道,“一百张都没问题。”
哦豁?支队人手一张嘛?好像不太够。
周南又开始不着调了,他甚至在想咋碰不上王李,“答应”老马给他闺女要的签名,好几个月了还没到手呢。
如此欢乐的氛围,余导也终于“俏皮”了回,“周老师,咱这电影后期制作都在同步进行中了,您这主题曲是不是也能行进行进?”
对于周南的“创作”能力,严谨的余导曾做过更深入的调查。
从最开始的《唱支山歌给D听》到那首让她动容的未发行版《我的老父亲》,再到近期大热的《万疆》,乃至于特殊日子登上央视的《我爱你祖国》,无不一步一步证明其深厚功底。
所以余女士也不怕这话说出来会让周南下不来台,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问题当场就有了回复。
只见周南颇为驾轻就熟的推了推镜框,“其实刚才明哥拍摄的那一幕,给我的触动挺大,忽然就有了点灵感...”
229 最美风景,回家的路
真的假的?
您这灵感来的是不是有点过于“及时”!
即便万分相信周南的“创作”功底,余导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见状,周南理解的笑了笑,“只是一段旋律,有待完善。”
余导释然。
灵感这玩意儿,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有时只在一瞬间,而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抓不住一次。
“您没带乐器?”
在余导印象中,作曲怎么也得随身带个吃饭家伙吧,偏偏这位周老师两手空空。
实际上两者未必能划上等号,但周南也没做解释,因为他现在确实缺了种表现形式,清唱也不是不行,多少有点突兀。
贺扬积极举手,“我车上有把吉他,周老师您需要吗?”
委婉了点儿。
如同无法想象天王进行民族唱法一样,他也同样没法想象一个主旋律艺术家弹吉他的样子。
谁想,这位周老师,还真点了头。
好的吧。破壁了。
虽然意外,贺扬还是马上朝后喊道,“小玉,你去车上拿下吉他!小玉?”
“扬哥,您忘了,小玉请了半天假。”
贺扬一拍脑门儿,“嗐,喊顺嘴了!”
不多时,另一助理从保姆车上将吉他取来。
“我竟不知道,扬仔你还玩音乐,”刘天明见周南接过吉他调试,好奇的问了句。
贺扬笑的有点无奈,“明哥,其实一开始我是唱歌出道的,只是没玩出什么名堂,所以只能转行靠脸混饭吃了。”
刘天明一摆手,“哎,别妄自菲薄,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认真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借您吉言,”得到天王的肯定,贺扬表现的斗志满满。
吉他保养的很好,可见主人的爱惜。
本着能靠着绝不老实站在的原则,周南挂着吉他懒散的斜靠在乡间树下,夕阳印照下,光影交融,画面和谐美好。
陆小妹儿的心止不住的噗通噗通猛跳了两下,“杀伤力”多少有点强烈啊,不难想象这货在校园里多受欢迎。
咦?又被带偏了,丫不是个大学生,警察来着!单手擒贼的画面浮现,陆小妹儿顿时找回了心跳节奏。
此时,不止余导、刘天明贺扬,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好奇心充斥着。
音乐现场创作的场面,就不是很常见。
稀罕!
即便签有保密协议,余导还是忍不住又提点了一遍。
没关注这些,周南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忽而问向从刚才开始就站在场边,存在感约等于无的郭刚唐,“老郭,如果此时要选一句最想说的话,你想说什么?”
又是在寻找创作灵感吗?
郭刚唐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呆愣了许久。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没什么文化,更别提参与创作了。
“就照实说出最真实的感受,像当初和我说的那样,”余导鼓励道。
老郭憋了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回,回家吧,儿子...”
半点都不华丽的辞藻,在老郭的嘴里说出,却瞬间让不少熟知剧本的剧组众湿了眼眶。
深入角色数月的刘天明更是感同身受,“一定可以!”
老郭狠狠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就一个想法,想让电影快点上映,让他的儿子马上看到!
就在这时,吉他声渐入。
“回家的路,数一数一生多少个寒暑,数一数起起落落的旅途,多少的笑,多少的哭...”
普普通通的旋律,不高不低,不快不慢...
“回家的路,数一数一年三百六十五,数一数日子有哪些胜负,又有哪些满足...”
但奇怪的是,就是这样平缓的节奏,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将心揪紧揪紧,再拉扯。
实际上也是在老郭说出“回家”二字后,周南才决定“创作”出这首《回家的路》,之前他的备选方案还有首《亲爱的小孩》。
其实两首歌都有贴主题的元素,但也都不是特别贴,所以周南拖了几个月也没定。
现在看来,尊重当事人的“选择”也还不错。
“回家吧,幸福,灯火就在不远阑珊处...”
简简单单的收尾,秉持了整首歌的一贯风格。
片场内有种压抑的安静。
音乐就是有这种能力,可以让情绪瞬间浸染至听众内心。
此刻,没有人鼓掌,反而比鼓掌表达了更为肯定的效果。
稍加琢磨,不难听出,这位青年艺术家不止立足于电影本身,还将这份感情进行了拓展,使得受众范围更广了。
记得有那么一句话,世上最美的风景,就是回家的那段路。
文艺是文艺了点,却非常容易戳中在外游子的心,吃过多少大餐大饭,都抵不过心头那点家的味道,思乡归乡,本就是一种华夏人逃不过的情结。
也因此,不管能对失孤产生多少共鸣,每个离家之人却都能从歌曲中找到自己的某个侧影。
众所周知,这样表达思乡归乡情怀的歌曲,向来是春晚的最爱。
好吧多少扯的有点远,能不能上春晚谁都说不准,但变态却是一定的,因为,这样完整的一首歌居然是现场刚创作出来的!
说好的只有一段旋律呢?
没人质疑,因为他们都亲耳听到了适才老郭临时出口的“回家”二字。
不知道别的音乐人是如何创作的,也是这样不用修修改改,直接一气呵成吗?
不可思议!
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天才不可理解,让人叹为观止。
刘天明主动鼓起了掌,贺扬随之跟上。
有一说一,这哥们儿的曲风虽然不对他胃口,但这才华...就没得挑。他要有这一半本事,也不至于混到靠脸吃饭。
哎等等,曲风?
贺扬后知后觉着,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余导心情尤为复杂,即便做了足够心理准备,她却是完全没想到这位优秀的主旋律创作者,会给出这么一首歌来!但效果是毋庸置疑的,现场围观众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煽情值顶级!
面对众人瞅外星生物似得目光,周南就只有一个想法,他是不是能收工了?
一些剧组众也马上想到了一起,好家伙,进剧组统共没俩小时,词曲创作就光速完毕了,简直多余跑这趟啊!
天才的世界,果真不可理喻。
230 有兴趣客串嘛
虽然光速完成了任务,但让人马上回去显见也是不合情理的。
起码在华夏,是个人都不能这么干,于是余导盛情邀请周南老师多玩...哦不,多体验几日。
但找创作灵感这个由头已经不好用了。
余导灵机一动,“老郭,我记得之前你给我看过那个笔记本上记录着,曾在高速上遇到过一个交警帮助过你,还偷偷给你夹了两百块钱?”
郭刚唐不明所以的讷讷点头。
余导一拍掌看向周南,“周老师,有兴趣客串吗?”
周南,“......”。没想到他刚因为客串交警被停职,这就又要继续客串交警“上岗”了?
虽然岗位不同叭。
但,演电影,新奇嘿!这是那不靠谱的记忆中都不曾有过的体会!
演别的他可能不行,但警察嘛...不要太驾轻就熟。要知道有段时间,他简直每天在用生命“表演”。
何况搭戏的还是刘天明,这客串可以有。
提议通过,主题曲亦顺利到账,余导心情舒畅,大手一挥,剧组提前收工。
在刘天明的主动邀请下,周南跟着天王的车返回县城宾馆,贺扬也厚着脸皮蹭了上来。
“周老师...”,可能是被适才的“临场创作”所折服,天王开口就是一句老师。
半点不奇怪,才华横溢的人,总是能得到尊重。
看贺扬就知道了,一脸羡慕嫉妒恨,大家差不多年纪,为啥他就是“扬仔”?好吧,其实他平时被称为“贺老师”的次数也数不胜数,但那都不是出自刘天王啊!
嘤嘤嘤...
周某人被这一声“周老师”叫的下意识一哆嗦,“明哥,直接叫周南就挺亲切!”
刘天明也不矫情,从善如流,“周南,我必须收回之前的话。”
是那句“我喜欢你这版的《我爱你祖国》,但我更想找那位周南邀歌”吗?
周南瞬间get到了意思,侃道,“话收回可以,但签名照可不能少。”
嗯,争取支队众能人手一张!
刘天明,“......”。
你说你一艺术家,摆这样的“嘴脸”合适吗?
可惜周某人从不在意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当场从天王助理那搞到了两倍数存货。甚至还顺了个便携袋,用来装签名照。
别的不说,就算现在返程,有这一兜子“特产”,也足够给城东众个交代了。
咦?
不对呀。
他可是都被停职了,要什么交代!
奶奶的。
他在这边咸鱼着,那边的小鲜肉可不闲着。
贺扬殷勤递上毛巾,里面包裹着不知从哪找到的冰块,“明哥,再敷一敷吧!”
下镜后,刘天明脸上的巴掌痕迹反而更明显了。按说以其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他完全没必要这么拼。
刘天明谢着接过,“其实这点痕迹,连伤都算不上。”
行的吧,他们这一辈儿的明星是出了名的能打能拼。伤病缠身,晚年动都动不了的大有人在。掌印而已,在天王心里可能真不算个啥。
贺扬献上大拇指,“明哥实在太敬业了,真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楷模。周老师,您可能不知道,为了进入老郭这个角色,开拍前,明哥就顶着这身装扮,什么人都没带,独自在县城的街头巷尾体验生活。”
!
周南讶异,“没人认出来吗?”
天王这张脸可不是他这种“网红”可比,四十年演绎生涯,绝对的国民级。
但转念间,又觉得挺正常。
因风吹日晒粗糙发黑的皮肤,各种斑点蜕皮,再搭上这身十数年前款,肩头甚至破洞的衣服,即便觉得五官相似,谁又敢认这是天王刘本人?
这一句反问正到了点子上,刘天明本人也颇为自得,“没人发现。”
没人发现,恰证明了角色饰演的成功,也无怪天王本人会有此神态了。
贺扬,“......”。MMP,白拍了半天,总觉着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段对话仿佛勾起了刘天王的兴致头,难得提前收工,车刚驶入县城没多久,刘天明就让司机在一个角落停了车。
“周南,走,我带你去吃当地最地道的小吃,不是和你吹,这县城街巷,我混的快比香湾都熟了。”
刘天明显然对自己的装扮十分自信,光明正大的下了车,还不让助理跟着,只朝周南招着手。
天王都不担心,他有啥好担心的?周南爽快跟上。
贺扬,“???”
明明是三个人的旅程,他却不配拥有姓名?
刘天明回首笑着来了句,“你这张脸容易引起拥堵,适合老实的在宾馆待着。”
虽然也在尽量往普通了装扮,但贺扬无论怎么看,仍旧难脱星味儿。
贺扬挣扎补救,“我可以戴帽子口罩。”
刘天明反杀,“戴口罩怎么吃饭?”
这是下定决心不带他了?贺扬又想嘤嘤嘤了...
刘天明展颜,“行吧不逗你了,什么帽子口罩,都不用戴,在这小城里,光明正大的反而没人注意。”
周南凑趣的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建议,“或许你可以选择戴个眼镜试试。”
贺扬,“......”。本觉着是调侃,看了眼对方的装扮后,他惊觉丫居然是认真的。
一言难尽。
十分钟后,一个老农,带着俩大学生模样的儿子,走进了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
正是饭点,店内却只有三三两两落座。
除了老板问了句吃啥子,无人关注。
周南不禁有几分狐疑,“明哥,你确定这里好吃?”
贺扬虽没发表意见,但显见对油腻的桌椅满是嫌弃,拿起纸巾就要擦拭。
刘天明却仿若未觉的直接坐下,“不会让你失望,老板,三碗担担面!”
该说不说,天王扮相没问题,但这口音...多少有点露馅儿。
贺扬手一顿,忙将纸巾收回,也坐了下去。不过,晚上吃面?完了完了,这顿碳水严重超标,体重上去,回去又得被经纪人念叨好几天。
与之相反,听说过担担面名头的周南,反而有几分期待。
不多时,满是红油汤的担担面很快上桌,卖相普通,就是面条上堆着肉沫和几根青菜。
刘天王已经拿起了筷子,搅拌了两下,随即大口往嘴里塞起来。
非常...接地气!
周南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意外的不错。
贺扬就比较纠结,望着红彤彤的汤,头皮都要麻了,刚要冒死尝试,手机忽然响起。
“小玉?”
救命菩萨啊!
和天王告了个罪,贺扬急匆匆而去。
231 秘制藏药
其实这面汤只是看着辣,实则吃起来倒并没太大感觉,总之作为一个京都人,周南接受度良好。
一碗面要不到十分钟搞定,周南与天王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将贺扬那份没动过的面也分掉了。
没急着回宾馆,刘天明带着周南走街串巷,权当作饭后消食。也是,没谁规定明星运动一定要去健身房。
此刻周南的感觉有点奇妙,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刘天明,不受围观的在西川小城闲逛。
刘天明反而很惬意,“我很感谢这个角色,有幸让我有这么一段能做回普通人的时光。”
周南并不能太感同身受,毕竟他没四十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在聚光灯下,也没啥发言权,但这不妨碍他“学习”下贺扬的技能。
“我倒是很感谢刘天明这个人,为我们带来了太多的经典和回忆。”
刘天明标志性的笑了笑,“能被周老师夸上一句,即便是拍马屁我也认了!”
眼瞅着要进入商业互吹环节,周南首先举手投降,“明哥,我可没半句假话,您出道以来的影视歌作品,不能说全部吧,大部分我都听过看过。”
“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刘天明颇有些感慨,“从出道开始我就不是有天赋那类,唱歌跳舞演戏样样都不突出,说实话,年轻时曾经非常羡慕你们这样的天才。”
“可却是最努力的那个,您也说过,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差。”知道以天王的阅历其实不需要这些鸡汤,周南还是将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刘天明自嘲一笑,“笨鸟先飞嘛。”
“老天爱笨小孩~”,周南随口接了一句,由于曲调太过熟悉,竟不由唱了出来...
“灵感突现?”刘天明不无羡慕,“听起来不错,还有更多吗?”
周南摇了摇头,数小时内接连“创作”两首歌未免太过不类人。
刘天明果然舒了口气,但与此同时不免有些小遗憾,很明显,这首歌的创作灵感应该是源自于他,可惜听不到完整版。
实际上这首《笨小孩》歌词正是刘天明从艺前二十年的真实写照,缺了这位,谁来演绎都不免差那么点意思。
周南也没啥搬出来的想法,适才只是顺嘴罢辽。
刘天王这人是出了名的喜欢交朋友,为人仗义,接触下来也确实挺对胃口。
周南不由琢磨,如果天王真来邀歌,他倒也不是不能考虑“量身定做”一下。因为有些歌曲“出生”自带标签,比如这首《笨小孩》,再如...《17岁》。
这样的歌曲其实还有很多,不适合他自己来唱,所以...哥们儿这是又能开发出一项新业务?
好吧倒是也没啥必要。
思绪随意放飞着,周南跟着刘天明压起了马路。
小县城没什么眼花缭乱的夜景,不过三两路灯,街边小摊增添些人气。
闲聊间,刘天明饶有兴致的挨个看过去,连什么手串啊藏银mi药之类的小摊位都没错过。
可能这些普通人习以为常的摊子,在不能随便逛街的天王眼里,才比较稀罕吧。
周南兴致缺缺的陪同随意打量着。话说这些玩意儿真有人买?
应该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积年累月的摆在这里。
不止是看看,刘天明还操着港味儿普通话,和一卖藏药的民族服饰摊主闲聊了起来,问着各种草根叶子的功效,貌似挺感兴趣。
感谢天色已黑路灯昏暗,如此有特色的面孔与口音组合,竟真没人发现。
眼见天王兴致不减,越问越起劲,周南也只能看着摊位上的东西打发时间。
哎?这是什么?
周南忽的目光一凝。
只见在一堆藏药旁的摊位角落里,不起眼的摆着几张照片,一般人不注意的话还真发现不了,尤其是现在这个天色下。
以周南的眼力,也只能看清个轮廓。
他随手拿起凑近眼前,没看出,照片上,居然真是一把枪?
周南又将其余数张照片一一拿过,真的都是枪,区别仅在于长短型号不一。
什么路数?不懂就问。
“老板,这是什么?”周南举了举照片。
民族服饰的摊主看了眼,随口回答道,“玩具枪。”
玩具?
周南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因为照片里的物什,看起来挺精密的,不似玩具那么简单。
而且,一个卖藏药的兼职卖玩具?它是不是有点跨界?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有这样的跨界,为什么不直接摆出来,而要放照片?
就实在不太说得通。
刘天明见状也不问藏药了,凑过来看了眼照片,神情微妙。
好歹拍过那么多警匪片枪战片,他的眼光还是有的,照片里这东西,绝不是一句玩具就能解释的过去。
虽没太大证据支撑,但即便停职中,周南还是没法做到视而不见。
于是...
“玩具枪啊~”,心中怀疑,周南面上却一点没露,甚至适时表现出了一丝遗憾,“其实我还挺喜欢打猎的,一直想买把气枪,可惜现在管的太严...”
口胡,你丫明明连真枪放在手边那么久都没怎么碰过!
没成想摊主打量了周南一眼,反而不信道,“你一个学生仔,还有打猎的爱好?”
周南推了推黑镜框,“......”。得,成也眼镜,败也眼镜!
关键时刻,刘天明出来救场,“怎么就不能喜欢?打小我就带着他在山上打猎!”
嚯,这临场反应可以!
周南默默点了个赞。
民族服摊主果然放下了怀疑之色,“你们真要买?”
周南没表示,刘天明先坚定的点了点头。
民族服摊主当即表示,“你们真想买倒也不是没有,但东西不在这里...”
他随即朝暗处招了招手,两个壮小伙从角落走出。
周南,“......”。
好家伙,一个小摊位三个人看吗?愈发不似正经路数了!
他适才没做表示就是不想将刘天明牵扯进事件中,之后单独找个机会再回来打探也一样,可谁成想天王的“兴致头”比他还足?
壮小伙很快走到眼前,摊主示意周南二人跟上。
这可...热闹大发了!
232 小伙儿你挺刑!
天王兄多少有点草率,君子不立于危墙呐。其实刘天明适才的反应完全可以理解。
小县城是没什么丰富的夜生活,但饭后出来遛弯的人可不在少数,这条街也并非偏僻所在,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些摊位。人来人往的不说,向前五六百米左右甚至还能看见派出所那标志性的蓝调。
谁能想到这么个热闹所在,会出这么档子事儿呢?也是我国治安形势一向大好,刘天明的警惕性自然不会太高。
被三俩人围上,搁平常倒不是多大点事儿,关键加上天王刘在场,但凡少根头发,都没法和庞大的粉丝团交代。
周南瞬间脑袋有点大,要不...先撤?
现在想走肯定不成问题,即便对方真上手拦人,在这大马路上,周南也有信心让刘天明安全撤离。
就怕打草惊蛇,这几个要真有问题,被这么一惊,也许就跑路了,但那只是个概率,他也确实不能拿刘天明的人身安全开玩笑。
快速打定主意,周南正想给刘天明使个眼色,就发现对方先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那意思似乎在说,兄弟,连累你了!
其实在见到俩壮小伙儿出现时,天王本人也意识到了不妥,于是试图补救中。
周南,“......”。
明哥,您真的想多了!即便停职,他也还是个警察来着。似乎不主动提,周边的人都会下意识忽略这点,实在这货长得,就不太像个警察。
其实不然。
刘天明“认得”周南,更将那首《我爱你祖国》民族版加入了歌单,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警察身份。
只是这个知道,就真只限于表面的知道。
如同军队有文艺兵一样,以周南表现出的音乐才华和艺术成就,刘天明顺理成章的觉着,他应该也是警察队伍中的“文艺兵”,日常文职搞创作的那种。碰到当前这种情况,与普通人无异。
天王的心路历程有些复杂,周南一时间并不能准确收到。
他这边心里犯着嘀咕的时候,民族服也没闲着。
“你们到底看不看?别瞎耽误功夫!”
民族服有点不耐烦。
嘿,这反应,倒是符合手里有稀罕东西不愁卖的架势。几人的嫌疑度,在他这再次提升。
周南略感可惜,转念间戏精附体对刘天明道,“哥,嫂子刚才还催你呢,要不你先回,我自己去看看就成。”
没错,只要把天王择出去,他就可以随便“这样那样”了不是?
但他显然忽略了刘天明的性格,为人一向仗义的天王,绝不是扔下兄弟一走了之的人。
“没事儿,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再说你小子这么年轻,能看懂个啥,万一被人蒙了怎么办,我不得在旁边看着点?”
刘天明琢磨着,对方三个人,他们两个怎么也有的拼,如果只剩周南一个,就真只剩下被围殴一个选项了。
!
闻言,周南“感动”的都快流泪了!我...可真谢谢您!
“说什么呐?”俩壮小伙儿中,红脸蛋那个不爱听了,“咱们怎么会蒙人?爱买不买!”
更壮实的那个绷了绷肌肉,“二伯,这俩人不会是糊弄咱们玩呢吧?”
哥哥嫂子?以为父子呢!
民族服摊主的关注点明显有些跑偏,“我说老哥,你这看着也太显老了点儿。”
天王刘居然还挺有心情的逗了个闷子,“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年轻时候人家都说我帅过刘天明!”
刘天明?对比面前这幅老农形象,民族服和俩壮小伙儿瞬间被逗笑出了声,完全不见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周南,“......”。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啊不对,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词汇,算了爱咋咋吧!
放弃挣扎后,他整个人轻松起来,继续戏精附体。
“你们真有枪?不能是吹牛吧!”
红脸蛋闻言瞪眼,“就问你是想打牛还是打人吧!”
嚯,连打人都出来了,小伙儿你挺刑啊!
周南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意味深长,转瞬即逝,完全没人注意到。
“打人可不敢,法治社会,我还没活够呢。就图个稀罕,上山打个鸟发个朋友圈装装逼什么的。”
完全的小年轻心态嘛,一听这话,民族服摊主的心又放下了一大截。这“一老一小”,应该不是警察,完全没内味儿。
没错,其实直到现在,民族服还都在试探中,他当然知道自己卖的东西不能放在明面儿,自然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既然你们诚心买,就跟上!”
说着民族服也不管摊子了,当先带头往街对面的一家小旅馆走去。
看来“货”被他们藏在住处。通过了“测试”的客户,才会被带去看东西。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说?
周南拿出手机,“我给嫂子打电话报个备,说咱一会儿就回去,省得哥你晚上睡地板~”
“嘿你小子,在外面,就不敢给你哥我留点面子?”虽不知丫要联系谁,刘天明还是瞬间默契配合。
这么些年的戏果断没白演。
无缝衔接的“剧情”,让民族服三人谁都没怀疑,而且周南电话打出后,也确实只是简单的招呼和报备行程,随即挂断。
没毛病。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刘天明是真想夸一句演技精湛,这小子不来演戏可惜了!
没接触前,他对周南的认知,是体制内主旋律青年艺术家,年轻有为,仅此而已。
见面后不到几分钟,他就刷新了认识,对方不止是主旋律艺术家,还可以兼具迥异风格的音乐创作,临场创作更是惊艳了全场。
再之后的接触时间虽仍短暂,但刘天明十分相信自己混迹娱乐圈四十余年看人的直觉,所以主动将其约上车。
事实证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绝不看时间长短,拿贺扬来对比吧,即便一起拍戏几个月,在刘天明看来,对方仍只是个挺努力的后辈。
而周南,绝对是个可交之人,眼前的突发情况,也足以说明其品性。
于是乎,不到半天时间,周南在天王心中的地位一升再升,已经成为了值得深交的朋友。
233 飙戏
旅店不远,位置也不偏僻。
如同民族服的摊位一样光明正大,小是小了点,但就立在街边。
前台抬头看了两眼,见民族服带进来这么些个人,居然也没过问。
到底不是正经酒店,管理松散很正常。
没有电梯,几人爬了四层楼后,终于走进了房间。
周南再一次见证了艺术源于生活,只见民族服探头向外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安心的关上了门。
好家伙,不知道走廊里有监控?这种行为不更加此地无银吗?
无力吐槽。
示意俩壮小伙站在门口“警戒”,民族服拉上窗帘后,俯身从床头柜下摸索了半天,再伸出手时,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手枪。
六四?
周南目光微凝,马上又否定了。
不是,只是大体相似,细节对不上,应该只是仿制的。
威力如何?不上手很难看出。
周南伸手欲接,民族服却没撒手,“你这娃娃真会用?”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周南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而且小时候我哥带我打猎用的长枪,可比这个带劲多了!”
民族服暗暗点头,对头,这是一个男娃看到枪械应有的反应。
“清楚”内情的刘天明,“......”。这货给个金马影帝不亏,做警察多少有些浪费,他甚至开始思考最近圈子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本子...
民族服还是没松手,并朝门口那哥俩示了示意,“我先给你演示一下。”
哥俩立马会意,红脸蛋从卫生间拿了个脸盆摆在门边,肌肉男则从桌上拿了瓶啤酒放在了脸盆里。
随后民族服站到窗帘边,对着门口的啤酒瓶就是一枪。
“啪!”
啤酒瓶应声而碎,啤酒流了一脸盆。
威力可以啊!
从业务熟练程度来看,周南刘天明二人绝不会是第一个客户。
看见真东西,事件性质马上有了不同。
刘天明的心里多少有点犯突突,觉得今天自己实在是草率了点。好在目前看来,只要花钱把东西买下来,问题不大。
他下意识往一旁的周南看去,却只觉眼角黑影一闪。
周南“欣喜”上前,不等民族服反应,一把从他手中“取”过了那把仿真枪。
发生了啥???
手里瞬间空虚的民族服懵逼了下,不等发飙,就见小伙儿掂量着枪“傻乐”。
“好东西啊,这回必须让朋友圈那帮傻X长长见识!”
民族服立马放下了戒心,将其归结为年轻人手快。
实际上,周南正在暗自嘀咕着,这个份量...好家伙,居然比真枪还重几分,该夸句“真材实料”吗?
红脸蛋接茬,“这算个啥,我四叔...”
被民族瞪了一眼,红脸蛋马上停住了嘴。
见周南仿似什么都没听到似得,还在摆弄着手里的短枪,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殊不知,哥几个已经被周警官打上了“家族式团伙犯罪”的标签。
“这家伙不便宜吧?哥,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嫂子给你的零花钱能够吗?”
“欣喜”后,周南开始“忧虑”价格问题。
刘天明看向民族服,“老板,我们诚心买,能不能便宜点,给个实惠的价格。”
这剧本走向,要不是天王演戏经验丰富,还真差点接不上。
但这样的表现无异于给民族服又吃了个定心丸。
“五千八,不议价,这家伙可难碰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瞅准了那小伙是真心喜欢,民族服开始漫天要价。
周南“吓的”手一抖索,“太贵了太贵了,我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三千,连女朋友都交不起,要不算了吧...”
说是这么说,手里的枪却死死抓着没放。
民族服“看穿一切”,这是还想买,不过在压价而已。
“小兄弟,叔看你合眼缘,这样吧,给你抹个零,一口价五千,行就拿走,不行就算了。”
“五,五千?”听到如此“巨款”,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裤兜,小伙心虚的望向了他哥。
刘天明,“......”。
没有导演,没有剧本,一切自由发挥。
天王“瑟瑟缩缩”劝道,“南娃子,五千块啊,哥的私房钱凑一凑倒是勉强拿的出来,但有这钱,你还不如换个苹果机,找女朋友也更有面子不是?”
好有道理,周南竟无言反驳,只能“依依不舍”的握着枪不放,给天王点了个赞的同时,不忘在心里暗暗吐槽,“玛德怎么还不来?”
是的,他刚才电话联系的,正是之前在车站有过一面之缘的当地刑警崔浩。因为帮忙抓了个搞诈骗的,两个同行之间顺手就互换了下联系方式。
县城又不多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就在这时,一直没咋说过话的肌肉男,忽的来了一句,“二伯,这人,咋越看越像刘天明?声音也像!”
红脸蛋笑骂,“你小子看电影看傻了吧,就他,刘天明?我还张新友呢!”
民族服本也想笑,可在房间明亮的灯光下,仔细打量后结合如此有特点的声音,他就逐渐有点笑不出来。
荒谬,但却又无比真实。
求问,天王突然出现在眼前怎么办?
一般来说非常简单,签名合照一条龙服务走起,但眼下这种情况明显不适用。
刘天明是闲的没事吗?放着好好的明星不当,伪装成这样跑到这里是想干什么?
民族服越想越不对。
但他知道,他们隔壁村就有个倒卖仿真枪的,刚被判了十年!
先下手为强!
“把人给我逮住!”民族服朝俩侄子大喊。
之前民族服愣住时,周南就意识到情况不妙,所以在民族服大叫前,已经先一步将刘天明拽到了身后。
啥?您说丫不是有枪吗?可惜此刻里面连颗弹珠都没有,就是个摆设。
周南的武力值,又一向是个“被动技能”,心里格外没谱。
好在,红脸蛋和肌肉男在听到自家二伯的叫唤后,只愣了下就主动冲了上来。
这下就好办了!
之前在东郊派出所被几名民警“围殴反杀”的画面再度上演。
抓,扭,后使了个巧劲一踢,红脸蛋和肌肉男居然来了个“自相残杀”,一下给对方干懵逼了。
刘天明,“!”
瞬间放倒俩壮小伙,视觉效果满分。
趁着二人“纠缠”倒地,周南朝民族服笑了笑,后者瞅了瞅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扭头就跑,连侄子都顾不上要了。谁想,一开门,迎头就撞上了一堆正打算破门的制服...
234 持枪男子周某
门开,室内情形一目了然。
一男人仓惶外逃,一男人“瑟缩”而立,俩小伙倒地不起。
无论怎么看,场中那个持枪青年,都像是危险分子!
“警察!”
“不许动!”
“放下枪!”
持枪男子周某,“......”。
所以到底是动还是不动,能不能商量好再喊?
玩笑了,当然不能随便乱动,万一挨一枪它冤不冤的慌!
其实门口的几个警察心里更慌。
妈蛋,工作这么些年,还真头一次碰上“持枪歹徒”。
其中一个老警察更是差点泪流满面,一辈子了,终于有机会开一次枪了嘛?
形容的多少夸张了点,但事实上除了偶尔的培训外,绝大部分的警察确实一辈子没开过一枪,真碰上突发状况时,能不能及时有效做出反应,是个问题。
此时此刻开枪机会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不待周南开口,刘天明举手上前一步,“误会误会,我们是好人,他们才是嫌犯!”
说着往地上民族服仨人指了指,与此同时嘴角还忍不住抽了抽。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有点没接受现实,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年轻,怎么能瞬间放倒俩壮小伙儿呢?大陆警察都这么勇的吗?
没有武器的刘天明,没有引起几个警察太大的反应,但也没起到啥特别的解释效果。
盖因,这人虽然造型邋遢了点,但咋就这么眼熟嘞?还有这带着特别韵味的声音...
不等几个警察反应过来,崔浩终于从几人身后出现,眼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忙上前拦道,“误会误会,同行同行!”
几人注意力顿时从刘天明身上转移了过来。
老警察狐疑的指了指周南手里的枪,“崔大你确定?别不是假冒的吧?我虽然没开过枪,但摸了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因事拖延,才赶到现场的崔浩,此时也终于瞧清了房间内情况。
就...确实不咋像好人。
得亏他中午回单位后顺手查了下,万分确定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男人不但是警察,还是个大大有名的警察,不然就眼前这情形,搁谁也得误会。
“真是同行!我认识,这是来自咱们京都城东分局的周支队!”崔浩抓紧时间介绍了一把,将乌龙扼杀于萌芽。
京城来的支队长?什么支队?正的副的?
众所周知当面称呼时,即便副职也会省略,但这个年纪,即便是副职也足够瞩目了!
一串不可描述的x二三代猜想,瞬间涌上心头,连知道其“大大出名”的崔浩都没能例外。
当然,再怎么想,大家伙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那这枪...?”共事数年,老警察自然不会怀疑同事的话。
这也正是崔浩想问的,他适时送上一个疑问眼神,“周支,这...什么情况?”
说着他还打量上了被控制住的民族服三人。说来也奇怪,都被按在地上了,三名嫌疑人嘴里还在不断的嘟囔着啥“刘天明”的,难道天王最近出新电影了?没听说啊!这得是多狂热的粉丝?
刘天明本明,“......”。
为了能顺利拍摄,他们此行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在当地也只是小范围人知道有剧组在取景。
周南接过话题,晃了晃手里的枪,“卖仿真枪的,应该还有同伙,数目不确定,但应该都是亲戚关系,就住在这里或者附近宾馆。”
枪?
大案子啊!
再顾不上研究什么“刘天明”不“刘天明”的,崔浩立马精神抖擞,接过仔细端详了起来。
老警察也凑近上了上手,“这么说周支你们是专门从京都追来查这宗案子的?”
也难怪人家会误会,谁会想到周警官不远千里的,是来剧组找灵感搞“创作”的?如此不务正业的警察放眼全国恐怕也难再找出一个。
这个“们”字用的就十分精妙,显然将周南身后的刘天明也算了进去。
刘天王此时的感觉有些奇妙,虽然扮演过许多次警察,现实中被当成警察还真是第一次。
但他没开口解释,此时的局面显然由周南出面处理更为合适。
“不是,我来是处理点私事,”周南推了推眼镜,给了个否定答案。随之,他几句话,将“逛街”偶然发现枪械照片始末,简单描述清楚。
听到周南警察身份的民族服三人脸色本就不好看,此时一听其描述,被控制的红脸蛋首先反驳了起来,“什么仿真枪,我不知道,这就是玩具枪!”
民族服摊主也应声,“对,玩具枪,威力很小的,打人都不疼。”
肌肉男...肌肉男没吭声。
周南指了指墙角脸盆,崔浩几人瞬间看到了破碎的啤酒瓶。
“......”
民族服眼神飘忽了下,却仍旧坚称卖的是玩具枪,两个侄子玩命的点头配合。
啧。
终归是事实胜于雄辩啊。
周南也懒得废话,一反手,将床垫掀了起来。
入目,是十数把型号各异的仿真枪械,弹珠若干,此外竟还有琳琅满目的管制刀具!
刘天明,“!”
大家一起进的屋,他怎么不知道床底下还有这玩意?
没人会觉得周南是碰巧翻到的,因为目标指向太直接太明确了,连存着侥幸心理的民族服三人在这瞬间,都不由的目瞪口呆。
不是没想到会被警方发现,就...太秃然了!
论观察力的重要性,周南自觉别的方面也许不咋地,但这眼神儿绝对顶配。
比方他在翻床垫后的一瞬间,看到民族服的眼神,不受控的朝房顶某处瞟了一下。
送分题!
于是反手掀完床垫后,周南马不停蹄的拖了把椅子到达民族服适才眼神瞟到的位置,踩上去拿手探了探。
通风口处,果然有些松动...
没啥好说的,绝壁有东西。
在周南“变戏法”似得将藏匿房间的违禁物品分分钟排在地上后,一室静默。
老警察好想问他们崔大一句,您真确定这是警察,而不是犯罪同伙的一员反水吗?这货对藏东西的位置,也未免太熟了些!
至于天王刘...早麻了!
235 名利场
京都警察,和西川当地贩卖仿真枪团伙“联系”的可能性,显然就不是很大。
尽管再不想,以崔浩为首的几名警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故而在周南提出,这个团伙背后潜藏的制售工厂才是大头戏时,得到了当地警方的高度重视。
“我这就和领导汇报,加派人手!”
为了避免同伙逃脱,崔浩当即决定就地讯问三名犯罪嫌疑人。
民族服还能缄口不言,红脸蛋和肌肉男却很快被套出了名字,并根据户籍信息查出了相关亲属关系,再根据旅馆实名登记,轻松揪出其余嫌犯。
当晚,县公安局共抓获嫌疑人十四名,那个红脸蛋口中的四叔也在其中,而所谓的“惊喜”,是在这位“四叔”房间内,搜出了一箱零件,组装后赫然是一杆长枪,好歹是没带着瞄准镜。
事关警方询问,作为当事人,天王刘的身份也小范围曝光,好在纪律部队,一切在可控范围内。
确定与案件无关,在联系助理后,刘天明先行返回。
而周南则是在忙活儿了一大晚后,第二天早晨才得以回到宾馆。
“周老师。”
“早上好。”
整个宾馆都被剧组包下,来往的俱都是工作人员,托昨儿“临场表演”的福,不少人主动和他打着招呼。
周南一一回应,刚才已经在县刑警大队混过一顿早餐,现在急需补一觉。
余导将他的房间安排在了顶楼,除了余女士自己,还与刘天明、贺扬这俩主演在同一层。
电梯直达,刚出去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正往外走的余导。
“余导,起这么早?有拍摄任务?”
随意点了点头,余导显是听说了昨晚的事,心有余悸,脸上带着后怕,“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居然人都不带就上街溜达,这要是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这锅...能往天王身上甩吗?显然不能够啊!
周南只能表示下次注意。
余导捂了捂心口,暂时将此事揭过,谈回了电影。
“周老师,之前说过的客串那事儿,场景不难找,安排在下午拍摄您看行吗?”
下午?
看来余导还是个急性子。
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也足够他补觉了。
周南自然的点头应下。
这时,电梯门一开,又一个人走了出来,没记错的话,昨天在片场见过,是贺扬的助理之一,当时还帮忙拿过吉他,好像叫小李?
“余导,周老师。”
小李见到二人忙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余导点头,“贺扬还没起吗,昨晚喝酒了?”
小李堆起笑脸,“为了应酬,就喝了一点,您放心,我这就去叫老板起床,绝对耽误不了上午的戏份。”
说着,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开始敲自家老板的房门。
余导暗暗摇了摇头,其实贺扬虽然顶着“小鲜肉”头衔,敬业程度还算可以,起码在她这里是可以的。
甭管是不是为了在天王面前留下好印象吧,只要能把她这部电影拍好就没问题。
至于昨晚,听说是来了个投资人?也不知道什么路数,娱乐圈的事情余元女士也不想过多参与。
是的,余女士虽拍着电影,但从心底她还是把自己当作文人那一挂。
眼瞅着到最后了,她现在只希望别在杀青关头出什么幺蛾子。
周南就更没啥好奇心了,他现在一心补觉,人老了,熬不得夜!
刚想和余导告个别,就见那边小李敲了半天,仍旧无人回应。
“人没回来?”
余导皱眉。
要是那货真在外“玩”了个通宵,今天上午这戏还果真能拍?
小李赶忙摇头,“回来了回来了,我亲自接回来的,当时还有小玉一起呢,好些人都看见了,就是我们老板他睡觉一向比较死。”
余导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李再接再厉的从包里掏出门卡,“应急用的,我这就去叫老板!您放心,一准儿准时到场!”
余导也没揪着不放的意思,犯不上。
正待和周南继续谈谈下午客串的细节,就听刚进屋的小李,发出了一声惊叫。
“......”!
woc?
你一个大男人发出这种声音真的好吗?
哦不对,是这熟悉的即视感,当拍柯南嘛?
甭管是拍啥还是啥感觉吧,肯定是出事儿了,于是周南快速朝走廊尽头的贺扬房间跑去。
!
预感成真!
小县城的宾馆条件较为一般,不是什么套件,所以进门后一目了然。
只见凌乱的床上,一男一女并排而躺,男的盖着被子胸口起伏,睡相平稳,而那女的...却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半天也没见一丝出气进气。
啊对,简而言之,死了!
周南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木然,随即快速接受了现实。他脚步一顿,回身拦住了想要跟进的余导。
可惜已经晚了。
余导本就紧随着他的脚步,统共没几米远,前后脚到达。
看到现场的一瞬间,余导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不止脸色,她的大脑此刻更是一片空白。
室内的异动,使得贺扬终于捂着脑袋睁开了眼,“鬼叫什么...”
对方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李捂着嘴,“老板,你,你,小玉...”
本就有起床气,再加上小助理这摸不着头脑的表达,贺扬愈发不耐烦,终于完全睁开了眼。
意识到助理神情有异,贺扬顺着其目光看去,入目的惨白,吓得他顿时从床上蹦了下去。
“什么鬼!”
“小玉?她怎么会在我床上!”
“她这是怎么了?”
小李下意识的回答,“死了。”
贺扬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白的比一侧的小玉也不遑多让。
“和我没关系,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我是被陷害的,一定有人陷害我!”
娱乐圈向来是名利场,任何活动都与利益息息相关。不说以前,就这次吧,和天王搭戏,他可是为此挤掉了不少竞争对手。
杀青在即,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余导只余一个念头,完了!
236 三选一
近期上面对圈内的大力整顿,只要不迟钝的都能感受的到,劣迹艺人作品限播下架的比比皆是。余导再自诩文人,对此也深有体会。
根据度娘百科,所谓劣迹艺人,是指道德败坏,从事过违法或不道德活动,且被曝光的一类艺人。
那么问题来了,杀人犯属不属于劣迹艺人?
好像就没什么讨论的余地。
别说道德,贺扬的行为已经超越了一般违法,直接上升到了顶格犯罪。
所以只要有贺扬,电影过审?想都不要想!
换人重拍?
虽然只是男二,大头在刘天明那边,但贺扬的戏份比重不低,可以说不可或缺,换人重拍的话...代价同样不可想象。
此时此刻,余导直恨不得亲自上手,让贺扬与他的助理小玉“双宿双飞”!
余导尚且如此不理智,当事人贺扬更加不堪了。
什么形象管理,早已不在贺扬考虑范围内。准确的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混乱。
震惊。
不可理解!
其实贺扬清楚,就以当前状况,刚才他嘴上解释的那些话,连他本人听起来都不怎么相信。
这是现实,不是拍电影,法治社会,再怎么名利场,又有谁会甘冒奇险,杀人来嫁祸他?多大仇多大怨那得!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昨晚喝断片儿了,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可无论如何胡思乱想,都改变不了一个既定事实,那就是他的助理小玉死了,还死在了自己床上。
认清这个事实,贺扬崩溃的双手猛抓头发,连睡觉都没怎么变化过的发型,霎时成了鸡窝。
“老,老板,现在怎么办?”惊慌失措的小李口不择言着,“不然先躲躲?”
贺扬双手一甩,“躲尼妹啊!人又不是我杀的!再说到处都是监控,能躲到哪里去!”
在众人各异的反应中,周南已经凑近查探过了,确定小玉确实已经死亡,且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完全没有抢救的可能。
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凌晨三四点左右。
这个时间点,再加上大家进入时的现场情况...无论怎么看,贺扬的嫌疑都最大。
周南随之摸出了手机,熟练的按了三个按键。
只差最后一步绿色按键时,一直呆愣的余导忽而伸手拦了下。
“等等,等等...”
眼前的局面让余女士的脑袋也变得迟滞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她清楚的是,这个电话一打出去,这部电影就算是彻底完了。
“余导?”
周南没多说话,但他清楚对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并非真要阻拦报警。
开玩笑,现在是死了人呐,又不是猫猫狗狗,匿是肯定匿不了的,头脑稍微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余元只挣扎了十数秒,就无力的放下了手。
没什么好想的,这情况别说她一届新人导演,就是天王老子也压不下去。
“报警。”
斩钉截铁的话来自刘天明。
应该是得到了助理的通知,天王刘没有选择装不知道的避嫌,第一时间从房间赶了过来镇场子,并嘱咐自家助理封锁消息,拦住闲杂人等。
其实用不着天王嘱咐,周南早熟门熟路的报警成功,言简意赅。也不知道丫一个警察,怎么练就的这门技术。提醒众人,尽量不要破坏现场后,进入短暂的等待期。
刘天明的到来,似乎刺激到了贺扬的某根神经,他大喊道,“明哥,救救我,我真的没杀人!”
“冷静,如果你不想被强制的话。”说话的是周南。
虽没有动作,但不知怎么的,贺扬听话的老老实实窝回了墙角。
刘天明,“......”。该夸这小子有动物般的直觉吗?
昨儿刚亲眼见证过周警官秒放倒俩壮小伙的场面,天王记忆犹新,以至于适才不由的为贺扬那小胳膊腿儿捏了把汗。
蹲回墙角的贺扬,还不忘可怜巴巴回望。
“我相信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刘天明委婉道,“你好好配合警方调查,真没干过不会有事的。”
但实际上,眼前的一幕,就很难让人有别的想法。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经过缓冲,余导稍稍回神,见贺扬神态不似作伪,于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追问。
后者又抱上了脑袋,努力回想。
“昨天拍完戏,我跟着明哥和周老师去吃面,然后突然接到小玉的电话,说那个西山来的投资人看她的眼神儿有点不对,问我能不能晚上陪她一起应酬...”
余导听到此处皱了皱眉,“助理见投资人?你经纪人干嘛吃的?”
一侧的小李弱弱举手,“小玉一直在学习,想转职经纪人,老板这也是给她创造学习实践的机会。”
行的吧,也算说的过去。
贺扬继续回想,“之后就是常见的应酬,你们知道的,这种有钱人就难逃那种高我们艺人一等的态度,而且那煤老板色眯眯的总灌小玉酒,我多挡了几杯,就喝大了,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更别提之后发生的事情,小玉...哎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经历最初的震惊不可置信后,贺扬此时的脸上露出了悲伤。
怎么回来的大家倒是知道,助理小李之前就说过,而且这些情况酒店的监控都不难证实。
现在的情况是,当事者统共三人,贺扬、小玉、小李。
余导眼神犀利的盯向小李,“送他们回来的时候,你进房间了吗?”
目前嫌疑最大的无疑是贺扬,而如不是自杀,那就只有还出入过现场的小李有嫌疑了,而且这货还有备用门卡,出入便利。
小李被盯得稍有些磕巴,“进,进了,当时老板醉的不轻,小玉一个女孩子没那么大力气,我肯定要帮忙啊,不过之后小玉说她来照顾老板,所以不到五分钟我就出来了。”
这话想必也不难求证。
那么问题来了,五分钟时间,要料理一个醉鬼,还要杀死一个神志尚在的妹子,再伪装一个现场,究竟来不的来得及?
不好回答,但好回答的是,五分钟时间,警察到了。
该说不说,这小县城,面积是真不大。
237 具备专业素养的非法医
刚分开没半个小时,周南再次见到了晃着圆润下巴的崔浩。
“命案?”
“命案。”
二人对视,相顾无言。
虽然报警时已经“言简意赅”过,周南还是站在客观角度,当面又将早晨的发现过程“情景重现”了一遍。
崔浩边听着边有些魂游,他暗暗掐指一算,好家伙,统共不到24小时,见过这位京都同行3次,关键是次次都有事情发生!
车站的诈骗案也就罢了,每天不知道在多少个地方上演,碰上了实属正常,贩卖仿真枪...少见是少见了点,也勉强忍了,但命案?就离谱。打他从警以来,他们这座小城还没出过这么大的案子呢!
头秃。
等等,刘天明!
今天还没上妆的天王,格外醒目,要不是场合不对,崔浩是真想直接抱上去不撒手,谁还没个偶像来着!
可惜昨天就案件缠身,今天仍旧没有机会。
呜呼哀哉。
被老警察从后面拍了下,崔浩这才咳嗽了下,一本正经起来。
不着调的情绪在进入室内,看见床上的女尸时,戛然而止。
没侦办过命案不代表没见过死尸,说有多不适应倒不至于,命案是个什么流程他还是清楚的,但...实操业务就不太熟练呐。
尤其在看到床侧墙角,目光稍显呆滞的嫌疑人时。
!
这不是那个谁...谁来着?
虽然脸和名字不太对得上号,但崔浩很确定,这个标准小鲜肉模样的男子,一定是个挺有名气的明星。
“惊,顶流小鲜肉剧组杀人...”
“爆,刘天明剧组发生命案,疑...”
“......”
一时间,崔浩脑瓜子嗡嗡的,一连串爆炸性的新闻标题浮现眼前,各种惊悚。
倒真不怪他想象力丰富,这种消息真传出去,后果如何不难想。
但凡和天王名字联系在一起,已经算是大新闻了,何况这次又多了个小鲜肉,还有耸人听闻的杀人事件加成!
简直元素集合,想不爆都难。
老警官还添了把火,啧声道,“娱乐圈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个啥不太出名的女星,在一个什么选秀节目海选上杀人的新闻来着吗?上面为此刚大加整顿,怎么就又...”
莫名躺枪的周某,“......”。
好在现场没人知道那案子的侦办人就站在他们旁边。
即便如此,崔浩仍旧木。那种量级,能和天王比?
好吧此次事件实质和天王没啥关系,只不过是同剧组罢了,但八卦媒体的节操你就不能指望。
那次的事件已经轰动全国了,况乎这次?
一个处理不好,不敢想!
崔浩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有点撑不住,于是马上向上级做了汇报。
想必接到消息的领导,脑袋也得一个顶俩。
这都什么事儿啊,几十年安安稳稳,突然接连来大案要案,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
不管怎么样,该启动的程序还是要启动起来。
崔浩绷着脸,尽量不“露怯”的将任务安排下去。该勘察的勘察,该排摸的排摸。尤其是贺扬,作为重大嫌疑人,直接当场被控制了起来。
“冤枉啊!”
“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真不是我干的!”
“我昨晚上喝醉了,一觉醒来不知怎么的,她就在我身边了,真和我没关系!”
“明哥,您帮我解释解释!”
昨儿还是人气明星,今儿就成了“阶下囚”,这事儿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被拷上的一瞬间,贺扬有种天堂陡然落入地狱的真实感,不由再次大声辩解起来。
对此,刘天明也无能为力。
崔浩则是无动于衷。
嫌犯他见的多了,哪个被逮之初,不是这么说嘞?多数都会不到黄河不死心。
事已至此,余导已经彻底绝望了,“贺扬啊,别不是昨儿喝大了,你们...玩的过嗨了吧?”
窒息...游戏什么的?一男一女,地点又是床上,也无怪人家如此联想。
嗯?
具体怎么个嗨法?
就不太符合您文艺女中年身份的亚子。
反正周南表示自己没太懂。
啊不重要。
作为一个具备专业素养的...非法医,虽只看过一眼,他已有初步判断。但这种事情,就还是等专业鉴定比较稳妥,没必要瞎显摆。
说到法医,现场当然也有法医。
虽然该县近年没发生过命案,那是指杀人案件,各种意外事故、自杀病故的可不少见,但通常只是尸表检查,陡然遇上这么个事件,法医同志也有点没底。
根据尸体此刻呈现出的特征,这名法医同志显然也有了初步判断,但话在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要不,带回去尸检再说?有专业设备也能更精准点。”
崔浩感同身受,因为他现在也想赶紧回去多找人讨论讨论。
贺扬面如死灰。
说不清楚了,人就死在他屋里,他床上,这还怎么解释?
连刘天明都帮不了,他的事业,他的前途...
完了,全完了!
不知怎么的,麻木被押着向外走的贺扬,忽然就瞟到了周南,然后又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一句出口,“周老师,救救我!”
病急乱投医?
出口后,连贺扬本人都觉得自己在用生命搞笑。
偏偏一直静默的周南,还真开了口,他看向当地法医,“我的初步判断是溺水身亡,您呢?”
溺水?
开什么玩笑?
在床上溺水?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
然而,那名一直踟蹰的法医,听到这话却仿佛找到了战友,重重的点了点头。
众人,“!”都快年底了,却仿佛在过四月一号。
“迟发性溺水,”周南没想卖关子,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见众人一脸懵逼,法医同志好心科普,“迟发性溺水,顾名思义,不是发生在溺水当时,而是在获得救治一段时间后发生的溺水反应。”
溺水?
同样在警方调查范围内的小李再度弱弱举手,“可小玉从昨晚到现在根本没游过泳啊?这宾馆也没浴缸,怎么会溺水?”
法医虽然没法准确给出答案,但还是回道,“迟发性溺水虽多数见诸于游泳等场合,但也不乏被一个脸盆,甚至小水坑夺去生命的案例。”
没错,有时溺水并不需要多大水量,当肺部的气体交换受阻,肺泡功能出现障碍,就会引发死亡的可能性。
周南可没心情科普,他看向贺扬,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刚才说,昨晚上小玉被那个投资商灌酒?”
他没忽略尸体嘴边的白色泡沫状物质,而小玉...很可能是被酒“淹死”的!
238 “活”的希望
迟什么什么溺水?
即便有当地法医的科普,打小文化课就没及过格的贺扬也只听了个半懂不懂。
但不重要!
他只要清楚一点就好,那就是案件有了转机,他又有了“活”的希望!
贺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没过脑子的一喊,居然真产生了“奇效”。
周老师,真.救命稻草!
不不不,稻草不足以形容,简直比竹竿还牢靠!
这一刻,哪还顾得到面子不面子的,对于周南的提问,贺小鲜肉拼命点头光速回答。
“是的,没错,那煤老板整晚就没停过,变着花样的灌酒,有几次我没拦住,他甚至直接上了手!当时在包间的酒店服务员们也都看见了!”
上手灌酒?
即便只是劝酒,现在稍微了解点法律的都不大敢这么干了,怕钱多没地方花嘛?何况直接上手灌?
如此一来,案情确实出现了转机,投资商可能涉嫌过失致人死亡。
但一来,死因还要等法医的进一步解剖化验才能明确。二来,当晚情况是否如贺扬所说,也需更多佐证。
周南没再做过多表示,毕竟这里是西川,他也只是来处理私事的,一切还需当地刑警来调查。
可即便如此,适才的几句话,已经足够让满屋子人瞠目。
迟发性溺水?算是常识吗?
灌酒还能把人灌到溺水身亡?好些人表示他们生平第一次听说!
但看人家周支队一脸平常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同样搞刑侦工作的,崔浩甚至有些开始怀疑人生。
他咨询了下法医,知道了这种溺水当场一般看不出来,多在24小时内显现,如胸痛、咳嗽、呼吸困难、窒息等一系列症状,救治不及时的话会引发死亡,所以常见于溺过水的婴幼儿或小朋友。
而小玉恰处于醉酒状态,某种程度上与小朋友无异,不能清晰的认知自己的身体状态,故而在半夜死亡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所以,在他还在想着回去开会讨论时,人家却在分分钟间连前因后果都给捋出来了?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即便还未加验证,但他有种直觉,案件真相八,九不离十。死者因被投资人煤老板大量灌酒,而导致迟发性溺水的可能性极大。
当然其中还有不少亟待证实,但都问题不大,方向明确,剩下的只需时间而已。
前因后果瞬间清晰,除了破案带来的舒畅,崔浩还有一瞬间的落寞,想当初,他也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来着...
老警察同样无言中,之前是谁说这是x二三代来着?好吧他承认自己也是揣测大队中的一员。
然此情此景,管中窥豹,人家是有真本事!即便真是几代又怎样?这位年轻的支队长用实力证明了他就当之无愧!
老警察不由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表现出来,不然这会儿脸肯定更火辣。有此想法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熟悉的目光再度降临,周南同志竟颇凡尔赛的习以为常,甚至都没有伸手推镜框。
当然,到底是命案,一切看证据,绝不可能因为周南的几句话就轻松揭过,在被证实前,作为嫌疑人的贺扬与小李,并没有摆脱配合调查的命运。
但此时非同彼时,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周老师,太谢谢您了!”
此时的周南在贺扬眼中,简直堪比圣母玛利亚,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什么流行歌手周南,直接往后站吧,他宣布以后这位青年艺术家周南,才是他的终身偶像!
周南,“......”。倒也大可不必。
其实这位“小鲜肉”的为人倒也可圈可点,起码刷新了他对圈内生态的认识,恰逢其会,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呗。
再次出门时,贺小鲜肉说不上健步如飞吧,但显然轻快了许多,甚至又关注起了形象,还让小李帮忙整理了整理仪表。
上午的拍摄计划无疑泡汤,余导脸上却没半分不快,反而有种劫后新生的幸福感。
“周老师,您真的确定不是贺扬干的吧?”
余女士没忍住,不放心的追问了句,生怕自己是白高兴一场。
周南默了默,照实道,“不能打包票,只是经验判断,并不能替代科学检测。”
足够了!
从绝望到希望,这是质的转变!余导本来要的只是一丝希望,何况现在还不止一丝,机会大大的有。
余导郑重道,“虽然贺扬刚说过一次,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谢谢你周老师!”
周南当即表示,“其实没有我,警方也能很快查清楚。”
这是大实话,又没多曲折离奇,最多延迟几天罢了,等尸体拉回去一解剖,真相就能大白。
“话不能这么说,在娱乐圈,每多一分钟,就有可能发酵成另一种结果,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这次啊,幸亏有周老师你在场!”
余导满眼的后怕,并深度庆幸自己这次请人的时机太正确了,早几天晚几天后果都不可想象。
这就跟每次破案后,不太喜欢接待被害人家属一样,周南现在就不太想面对满是感激之情的余元女士,于是他主动岔开了话题。
“余导,下午的客串咱还要照计划进行嘛?”
主演都进去了一个,拍摄计划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虽然按照推理,贺扬的问题不大,但目前来看,电影依旧很难按时杀青了。
余导反而没有犹豫,斩钉截铁道,“拍!”
啥?您说出了这么大事,剧组还不停工?
虽然演员都是零片酬,但工作人员不是呐,还有住宿吃饭场地租车什么的,每停一天,经费都在燃烧啊!
而且下午的客串本就没有贺扬的戏份,拍起来丝毫不受影响,所以余元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再加上这部宣传呼吁儿童打拐的电影,得到了公安B打拐办的大力支持,余元当然想按照原计划,如期于春节前上映。
至于贺扬...男二的戏份删减一点,问题同样不大,关键是这个时间节点值得。
想想,阖家欢乐的日子,一家人一起观看这么一部感人肺腑的影片,多么具有教育和纪念意义~
再搭上那首催人泪下的主题曲《回家的路》,绝壁值得一盒纸巾,完美!
239 天王演技速成班
相比于余导执着“完美”的想法,天王此刻的眼神就比较奇怪了。
昨日同在枪口下,二人也算有着“过命”交情,刘天明没藏着掖着,直接爽快问了出来,“周南,你到底是什么警察?”
搞音乐创作的身手好倒也罢了,还得懂法医学?现在的警察综合素质要求这么高吗?
天王不由三省其身,他是不是还不够努力,得再开发开发新“才艺”才行?
咦?天王刘还不知道?
周南回想了下,昨天崔浩的介绍时,就确实没具体到警种。
“刑警。”
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职业,周南回答的干脆利索。没毛病,停职的刑警,也是刑警。
刘天明,“!”
搞文艺创作的...刑警?
这界跨的,恕他想象不来!
关键看样子,两边还都不是玩票!
音乐创作能力他已见识过,现如今看来,刑事案件侦办同样实力不俗。
旁观者清,天王刘刚才看得很清楚,周南虽只寥寥几句,看似简单,实则每句都直指重点,没一句废话。这不由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当年饰演过的一个武侠剧角色。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虽然可能不是很贴切,却是他脑袋里涌出的第一印象。
刘天明的好奇心简直达到了顶点,他一辈子大风大浪的,什么人没见过,但如这哥们儿这样的,真心罕见!
于是刘天明主动道,“拍电影你总是第一次吧?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讲讲戏?”
自认没啥天赋,所以一辈子没懈怠过,四十年揣摩下来,刘天明自觉对如何演戏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
但这话在他人听来,就略有些惊悚。只是个客串,天王居然要亲自讲戏?这待遇放整个娱乐圈也没谁了!
余导稳了稳,这才没有张大嘴巴。
“那可感情好!”
周南同样有些意外,但就没假客气。
天王演技速成班?罕见嘿,虽然他以后未必用得上吧,也算机会难得。
只是...
看了眼时间,经过这么一折腾,上午已过半。
说好的补觉啊...想不到被停职,远遁千里都没能摆脱昼夜颠倒的熬夜日常,这都什么事儿!
但换个角度,正所谓对比产生美。想想崔浩,不但没得睡,还得两个案件加急同时侦办,估计这几天都没得休息。
哎嘿,瞬间治愈。
......
刘天明亲自指导的周支队电影“首秀”效果如何暂不得而知,要等上映时看观众们的评价了。
但晚上有个新闻,天王又发抖乐了!
犹记得年初刘天明刚入驻抖乐时,仅一条视频,短短十二小时,粉丝直接破千万,号召力绝对的惊人,之后一场直播更是创下了亿人同时在线的记录。
所谓顶流,不过如此。
视频中,天王一身休闲装扮站立房间中,神情小兴奋。
“下午参与创作了一首歌曲,《笨小孩》,忍不住第一时间同大家分享。”
说着刘天明伸手示意,画面外顿有琴声响起。
“哦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出生在六零年代...”
“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
并非整首歌完整演绎,甚至有些地方曲调不甚熟悉,但无疑印证了新歌的说法。
最后天王以一句话结尾,“一个人可以没有天分,但只要肯坚持就会成功!谢谢你周南,这首歌我非常喜欢!”
镜头摇晃了下,视频到此结束。
七千多万的粉丝力量何其恐怖?四十年顶流告诉你!
视频刚过审没几秒,留言区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疯狂增加起来。
“明仔我爱你!”
“麻麻我出息了,居然刷到了天王一分钟内发布的视频!”
“明哥最帅,不接受反驳!”
“大家都往后让一让,榜一留给我!”
“帅了一辈子的男人,永远的天王巨星!一直喜欢明仔,无可替代!”
“......”
先涌入的人群根本来不及看视频内容,直接奉上各种彩虹屁。
前排位被占后,粉丝们这才关注到该条视频本身。
“新歌?明哥好久没出过新歌了,激动!”
“60,70,80?这歌词...分明就是在描述明仔自己啊!”
“泪目,怪不得明仔迫不及待推荐,这歌词就满满的回忆,爷青回...”
“可以没天分,但坚持就会成功,一句话成功让我破功,也是明哥一辈子的真实写照,刘天明,永远的偶像!”
“《笨小孩》?曲调听起来诙谐,但真的好励志好好听,万人血书跪求快出完整版!!!”
不难看出,粉丝对该首歌曲的评价普遍非常高。
当然,人均福尔摩斯的广大网友也没忽略天王最后感谢提到的人。
“所以是一个叫周南的人,为天王量身定做的歌曲?没别的,就凭明仔这句感谢,这人火了。”
“周南?是我想的那个周南吗?”
“唱《我爱你祖国》那个,还是《我爱你祖国》那个?”
“噗,这冷笑话没一定段位还真看不懂。”
“盲猜是《我爱你祖国》那个[狗头]。”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应该是没露过面的内个,毕竟天王这首明显是流行歌曲来着。”
以上为路人视角。
作为有两千多万粉丝的流行歌手,周南的歌迷在各大评论区并不少见。
“身为南粉,我认真负责的说一句,我们家南神不是这个曲风。”
“闭嘴,你这个假粉!”
“笑死,自打出道就没见我南朋友有过曲风,次次被精分打脸。”
“啊啊啊,就没人意识到最后那个镜头吗?它左右摇晃了,像不像是在对天王说,不用谢?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南神也在现场啊!!!”
“集美神推理,万人血书求露面!”
“......”
所谓人均福尔摩斯,真不是纯粹的嘲讽,因为周南还真就在场,还客串伴了个奏。
事情走向就很神奇。
说好的“天王演技速成班”,也不知咋的就聊到了之前那“只有”一句的歌上,然后这首《笨小孩》就莫名其妙诞生了,差点没把当天下午客串那事儿都给耽误喽!
240 金盾艺术奖
相比于周老师的音乐创作能力和案件侦办能力,当日下午其客串电影的表现,在现场许多人眼中,反倒显得平平无奇。
就...看不出啥特别的,至少没专业演员的那种表演技巧。
余元一开始也这么想的,直到整段下来,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恰是这种平平无奇毫无表演痕迹的状态,更好的融入到了环境之中。
返璞归真?多少演员梦寐以求的境界,被一个外行达到了?天王演技速成班效果恐怖如斯?
不不不。
转念,余元就觉着自己想多了,因为刘天明本人也很难做到这点,不然各种影帝还不是信手拈来?
她不知道的是,周刘俩人研究了半天,都研究到歌曲“创作”上去了,至于演技什么的,提都没提到。
好在很快余元就想通了,要知道周南本身就是警察,所以这段表演,完全可以归结为本色出演的缘故。
这么一归结,果然好接受多了。且业界不乏先例,比如世纪初天王的一部电影里,一位演员就凭其本色出演草根,一夜爆红。
扯远了。
本就没几个镜头,没用多久即搞定。
拍摄完毕,周南自己心底反倒没什么谱,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至少尽力了。
川西之行至此可以说圆满结束。
短短两日,除了三个案子,他还贡献了两首歌,外加一个电影客串,这行程...怎么听起来有点密集到窒息呢?
不过收获倒是也不少,比如天王的私人号码,刘天明还盛情邀请他有空去香湾玩。
香湾啊,还真没去过,周南琢磨他虽然处于停职状态,但到处“旅游”貌似过于嚣张,这次“偷摸”出来,老马估计已经在捂胸口了。
说是这么说,但不妨碍周老师嘴上应下来,至于什么时候“有空”,就真只有天知道了。
呐,有些人就不禁念叨。念头还没落下去,人已经出现在了来电显示上。
“马局。”
“!”
上述叹号为周南的臆想,实际老马电话那边好半天没吭声。
起码十秒钟的静默,随之是一声怒吼,“你特娘的去了西川?!!”
Woc!
这肺活量!
周南好悬没把手机扔出去。
老马的怒气值仍在飙升,“让你停职反省,不是让你休假!这个节骨眼上,你还给我到处乱跑?你特玛长没长脑子!”
再度将手机远离了又远离。
周南,“......”。
有心补一句大不了辞职呗,又怕老马受不了这刺激出个好歹的,算了算了。
此消彼长。周南静默,老马则持续火力输出中,又飙了能有十分钟!
“@#¥%*...”
周南觉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本子摘抄下来,有些句子就很精粹呐,以后教育手下时候完全可以照搬用现成的。
“赶紧给我滚回来!”
显然独角戏的意思不大,老马终于没完全发挥他在会场上一小时起步的气势,直接收了尾。
趁着老马还没挂断,周南问了句,“回去?我能复职了?”
“复职?”
提起这个,老马就气不打一处来。
“杨老大为你这事儿这两天可没少打电话,眼瞅着差不多了,你小子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出了京都?”
啊这,就确实不太地道。
周南都没好意思提,自己还客串了部电影。
所以。
“马局,您怎么知道我在西川?”
老马,“......,我还不能知道了?这难道是什么绝密?”
行的吧。
不过两天功夫,周南就告别《失孤》剧组,又回到了京都,但他没回城东报到,而是接到马处的召唤电话,到了市局宣传处。
没错,当日老马电话刚挂断,马处电话就进来了。幸而周南眼神够好,这才没下意识搞混。
多日不见,宣传处的气氛一如既往,张玮主任随和的面孔也还是带着那不经意的孤高。
“周支队,您可来了,得有快俩月没见了吧?”
这是在暗指他在宣传处挂了名却不干事?
看来虽然上一回合被打击了一通,文人的“风骨”却没那么容易折。
周南脸上笑嘻嘻,“正好两个月,张主任,甚是想念呐。”
张玮嘴角一抽,正好是什么鬼?知道你记忆力好行了吧?
竟一时有点拿不准对方是真没懂还是装没懂。
这位年轻的支队长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摸不准的张主任也没再搞啥幺蛾子,老老实实的将其带到地方。
眯缝着眼睛,马处笑容满面的起身招手,“小周啊,来来,要和你汇报个好消息呐!”
说着马处递来两张证书。
这制式,就大同小异,跟他柜子里的那一堆差不多。
周南接过,随手翻开一本一看,《少年壮志不言愁》,金盾艺术奖?
他倒是记得上次来时,马处说过全国公安系统优秀作品征集,但不是参加什么“三微”大赛么,这怎么又成了金盾艺术奖了?
马处灿烂道,“嗐,广撒网嘛,反正现成的,我就都给你报上去了。”
周南顺手翻到第二本,果然是“三微”大赛的证书。
好吧,也没啥特别的感觉,就是要抓紧时间把买新柜子提上日程。
或者该买两个,一个放刑侦类,一个放艺术类?
呸!
“感谢马处的大力支持,也借机和您汇报个好消息!”
您还别说,部里的奖项还挺会起名字。
金盾奖,乍听,和金鸡金像金马奖什么的,就挺配套的。
啊当然,和他的歌曲更配套,毕竟“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嘛,这首《少年壮志不言愁》也算实至名归。
至于“好消息”,当然是报备他那电影客串,正面宣传形象就没啥大毛病。
马处好生感慨了一番,“哎~小周你就是太过谦逊了,你的艺术修养,有目共睹,听说...刑侦那边给你停职了?”
周南,“......”。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呐,不过话说您笑得这么灿烂是几个意思?
丝毫没收敛的意思,马处扬着大饼脸,“刑侦那边停掉也好,正好可以来我这专心搞创作,别耽搁了这份天赋!”
这是...挖人的节奏?
马处这形象,莫名让人联想到了祖国东北方向的某种黄色小动物。
小鸡仔儿表示,您这可不咋厚道呐~
241 抢人大战
不厚道?
不存在的。
华夏不缺人,但人才这玩意儿,什么时候都不嫌多!
这位。
既可传统的《唱支山歌给D听》,又可创新的《万疆》,还可与时俱进的网络圈粉二千万,更可客串天王电影!
如此人才,哪儿找?
要不是那边护的紧,马处一早把人抢过来了,哪还等得到现在。
以马处的立场来看,会搞刑侦的人一抓一大把,但会艺术创作的人,就万分稀缺了!
就拿这小子办过的案子来举例吧,换成罗胜来难道就破不了了?但换个人来,就真的很难写出《唱支山歌给D听》、《万疆》这些作品。
所以他内心一直觉着,把周南放在刑侦岗位,是个大大的浪费。
也不知道城东那边整什么幺蛾子,居然给人停了职?
这不机会就来了?不抓住他都不好意思姓马!
“其实咱这市局的工作环境挺不错,可惜我年纪大了,过不了两年就要退了,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
在抛出橄榄枝后,马处看似说了句废话,实际一点都不废的话。
在市局晃悠一圈,提提级别什么的,下一步再下去岂非就是分局头头脑脑?
奈何马处的媚眼抛给了瞎子。
对于里面的门门道道,“半路出家”的周某人就还懵懵懂懂,而且这厮一向也没啥“远大的规划”,之前选择继续做警察也不过是兴之所至,觉着挺有意思罢辽。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还真给他当出点使命感来。
虽然不喜欢面对破案后家属的或悲伤或激动或感激面孔,但不可否认,那种不负所托的充实感其实挺赞的。
“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真的不虚。
好在混了五个月,一些基本套路还是难不倒他的。周南挠头,“马处,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还要看组织安排。”
啧。
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果然人不是那么好拐的。
马处不无遗憾着,但除了眼睛大了大,再没异常。
就此放弃那也不能够,马处退而求此次,“也是,不过既然那边停了职,你不妨先在我这边干着呗,最近咱局和市文明办、共青团,联合举办的221年‘京都榜样.最美警察’活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带薪休假”太难了!
对此,周南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光拿钱不干活也不是个事儿。没错,刑侦工作是活儿,宣传工作,它也是正儿八经的活儿呐。
所以这个“京都榜样.最美警察”是个什么流程?
不等发问,马处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周南接过扫了一眼。
“关于推进‘京都榜样.最美警察’活动实施方案的通知。”
“为聚焦法治华夏首善之区和法治公安建设,坚持不懈推进执法规范化建设,圆满完成防风险、保安全、护稳定等各项任务,进一步提升全局执法质效和执法公信力...”
嗯...
成熟的跳过指导思想、任务目标等,周南直接看向后面的具体措施。
大段的文字归纳起来倒也不难,因为过于常规,无非是市局各所属单位上报“榜样”案例,然后由宣传这边组织评审呗。
啊对,还有那种网络投票,最高的几个当选,现在也挺常见的,从幼儿园就开始了。
不是周南吹,要是他被报上来参选,网络投票这一趴,都不用去微讯发动,更不用群发红包,分分钟冠军预定,专业刷票的都未必能搞得过,毕竟现在技术先进了,一般的刷票很容易被检测出来导致清零~
这都是有实例证明的,例如他以“最帅小哥”之类的头衔登上热搜的次数都不止一次了,何况只是一个系统内部的评比?
又跑题了。
见周南熟门熟路的将文件扫完,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马处不由解释了句,“其实说到底,无论什么活动,究其本质无非都是为了推广宣传。”
言下之意,就是要微讯群发,才能达到广泛的社会效果?好的吧也算直达本质了。
“所以您是想让我...?”
没融入过宣传处,周南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不是很爽,不如刑侦工作来的顺手。
马处精神一振,“方案的准备和实施工作我这自有人手去做,我主要还是想发挥你的强项,比如影响力,让此次的活动不仅是京都公安内部的评选,更成为全国执法的标杆。”
头秃...您就不敢更直接点?
周南正想再追问,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罗总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马处心里打了个突突,预感自己这“拐骗之旅”怕是要半途终结了。
在张玮的笑脸陪同下,走入宣传处的罗胜没有半分违和,其周身的儒雅气质,恰能与此地完美融合,比之马处更像“地头蛇”。
罗胜如沐春风的笑着,“再不来,我们刑侦的宝贝疙瘩怕是就要被挖走了~”
这货耳朵也太灵了。打了个哈哈,马处打趣道,“什么挖不挖的,这可是你们刑侦先不要的疙瘩,我们宣传当作宝贝儿才是。”
周南,“......”。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听起来怪别扭的。
“可不敢这么说,”罗胜连眼角的笑纹都没变一下,“西川那边刚传来消息,咱们周支这次可是又立了大功,接连侦破了两起大案。”
说着他转向周南,“你小子也是,去追查线索也不打个招呼,不知道支队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你处理呢吗?”
咦?
这意思,他复职了?
是不是过于随意了些?
此时周南觉着戴个眼镜也挺好的,起码这种时刻能推一推,以掩盖讶异之情。
不等马处回神,罗胜乘胜追击,“发什么呆呀,还不赶紧回去,你们支队小邵可和我抱怨了,说每天又要抓队伍,又要抓业务,都快秃顶了。”
邵阳?圆脸配秃顶?有点窒息。不着调的在脑海中描绘了下,周南又瞬间将其抹去。
实际上,虽心底以为自己不以为然,但听到罗胜的话后,他竟莫名松了口气。
不可否认,虽同是警察,相比于宣传工作,他确实更偏爱刑侦...
242 碰瓷儿
周南边开车,边回想着从宣传处出来时的场景。
彼时,他与罗胜并肩走出办公大楼,分别之际,对方忽而开口,“最近,可能会有部分领导调动...”
铁打的兵,流水的将,这本是常态。
但。
“你太急了。”
也不等周南反应,罗胜摆了摆手转身而去。
回忆至此结束。
急?
周南拍了拍方向盘。
这么明显嘛...
可也不是没有成效,这不已经有人“调动”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老实一段时间好了,张弛有度嘛。
......
“老大,您可回来了~”
周南终于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岗位上,办公椅还没坐热乎,小赵同志就冲了进来,差点直接抱大腿。
“有事儿说事儿!”
嫌弃的推开,周南深度后悔自己没找个女徒弟,起码养眼。而且他统共走了没三天,小同志您这做作的表情,多少有点演过了!
小赵可没这觉悟,委屈巴巴的立在当地,“您是不知道,您停职的消息都快把咱支队炸了,好些人都闹着要罢工呢,这两天要不是左头儿压着,估摸都能组团去分局门口静坐!”
周南,“!”
所以这到底是想让他回来还是不想让他回来?
真静坐他就可以彻底举行告别仪式了。
当然了,小赵这话纯属夸张说法,他在支队声望虽高,但事关饭碗,大家伙也不会那么愣头青。
地震是肯定有的,从他刚上楼时,差点受到列队欢迎待遇就知道。连一向见他回来就一言难尽的老左,这次都流露出了一丝喜色。
赵乐成继续汇报,“还有,您是又招了仨徒弟?好家伙,那天非坐咱门口等您,还说什么不等到就不走,后来还是来了个什么主任,好说歹说才把人带回去了。”
说到这里,小赵同志神情萎顿宛如被主人抛弃的狗崽儿。
“什么徒弟?”周南问号脸。
“那仨都叫您周老师了,还不是您新收的徒弟?”
“三”这个数量词加上“周老师”的称谓,终于让周南定位到人,应该是新警培训期的裴远航、窦弘和万茜茜那仨货。
有他周南顶在前面,那次“客串交警”三人都没受什么影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但这种时候还“翘课”往他这凑,多少不太明智。
算了,一会儿给卢主任打个电话问问。
“这么说我徒弟可不止三个,”周南可不是信口开河,不算这次培训课堂,他前些年给学员们上过课的次数也不是一两次,真这么算,连简子丹都能包含在内。
赵乐成想了想,也对。
“这几天支队一切正常吧?”周南也懒得召唤老左了,直接问道。
小赵点头,“除了那起家暴的命案还在收尾,最近再没发生什么大案子。”
周南默,他问的是这个意思迈?
小赵疑惑,不是这方面还能有哪方面?
行吧。周南觉着一定是自己没选好问询对象的缘故。
这种问题,就应该问邵阳或者刘建军,那都是后话,目前嘛,想起支队长职责...是时候关心一波手下了。
“你也进来小半年了,环境什么的应该都适应了吧?”
这话,小赵听着就觉耳熟。说来汗颜,记得一开始,他连起盗窃案都无从入手,慌里慌张来着。
“挺好的,最近您没在,小夏姐特意分了起失踪案让我继续‘练手’。”
看来支队确实运转正常。
周南欣慰点头顺口问了句,“查出什么头绪没有?”
没成想小赵精神一振,“您又要亲自带我吗?”
幸福来的太秃然!早已熟知他们老大性格的赵乐成,完全没了当时盗窃案初闻顶头上司要亲自带的惊悚,只剩下兴奋。
周南,“???”他有这么说过吗?
但眼前这小朋友的期待劲儿,还真就不太好意思打破。
既然最近没啥“大案子”,跟着看看也没啥不妥,起码证明,咱也不是只会侦办命案的不是?
咦?为什么要用到“证明”这个词!
周南脑回路清奇的转了一圈后,让小赵先把档案拿来瞧瞧。
报案人:章顺安,现年55。
周南一边翻看,一边听着小赵的介绍。
赵乐成也没找地方坐,直接站在桌前汇报道,“日前,辖区居民章顺安报案,称其女儿章新蕾和女婿应凯失踪了。”
“因为女儿女婿每周末都会回家来吃饭,但当日却没来,二人手机都关机联系不上,亲戚朋友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老章不放心,就上门去瞧,结果小两口家里门窗紧闭,敲门也没人应,好在他这有备用钥匙,就开门进了去。”
“这一进去可不得了,您猜怎么着?屋里所有柜子都有被翻动的痕迹!他觉着小两口肯定是出事儿了,于是马上报了警。”
好嘛,单口相声吗?还挺绘声绘色的。
所以果然不是单纯的失踪案,不然也不可能到他们这来。
周南往回拽了拽话题,“你应该去过现场了吧?有什么发现?”
小赵立马正了正神色,宛如汇报这半年来的学习成果。
“去过,应凯章新蕾夫妇的房子位于汇景小区9栋3楼,两室一厅70平左右,屋内没有打斗痕迹,日常用品摆放整齐,但所有柜门大敞,抽屉都处于拉出状态,里面被翻得一团乱。”
“我查看过门窗和防盗门,均完好无损,也就是说这个动手翻动的人,应该是通过钥匙进入的房间。但据老章讲,钥匙除了小两口有,也就剩下他这把备用了,再没旁人有。”
“值得注意的是,一个抽屉里放着的银行卡存折等物都没被动过,卧房内女主人的梳妆台上还摆有一条金项链,也没被拿走,所以应该不是侵财案件。”
“此外,我还调取过汇景小区监控,这个小区只有前后两个门,但后门监控坏了挺久了,一直没修,所以我只找到了应凯章新蕾夫妇当日前后脚离开小区的监控画面,至于之后他们有没有回来,没法确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屋子被翻动过,也没直接证据表明二人遭受到了侵害,所以这案子直到现在,我也没法给个准确的定性...”
周南这才明悟,感情赵乐成这小子刚才,是主动“碰瓷”啊!
243 大家来找茬
嘿?
这年头连小赵同志都学滑头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但,开弓哪有回头箭的道理,而且当初他的目的也不单纯来着,虽然目前他并不太需要“练手”了,不过这案子也确实勾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一个成年人失联较为常见,但两个人同时失联?除了一些意外事故,相对比较少见。
从现场照片来看,如此凌乱的翻动痕迹,证明了行为人的漫无目的,不知物品大致方位,所以虽然是通过钥匙进入,但应该不是主人家自己所为。
不是为了财物,那他是为了找什么?暂不可知。
另外,衣柜满满当当,柜顶的行李箱也在,说明应该不是出远门。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会让两个大活人同时关机24小时以上?
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小赵一眼,周南再度看向手里的资料。
从档案来看,应凯是一家公司的业务员,章新蕾则是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两人都不到三十,正是拼搏的年纪,四年前结的婚,还没孩子。
都是京都人,本地亲戚朋友不少,再加上二人的职业,一个业务员,一个客户经理,都是需要大量和外界打交道的位置,社会关系相对复杂,应该不好排查。
这案子乍一看案情挺简单的,但禁不起细寻思,周南直觉值得一查。虽然有现场视频和照片,他还是想实地看看。
“你联系报案人,咱们再去一趟现场。”
“好嘞!”
老大居然真管了!赵乐成喜出望外,自然是头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这边奔出去开车,恰老左抱着几个档案盒走进,“老大,您这是...要出门?”
周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有事儿?”
老左讪讪一笑,“还不就是支队日常那些事儿,您又好几天没在了,该签的字咱是不是先签一签?”
老老实实待到下班它不香吗?可惜最后这句老左没敢出口。
看小赵刚跑出去时候那兴奋劲,一定又是那货“招惹”出的事儿!
趁周南签字的空档,老左试探道,“您是要和小赵一起出去?我好像记得他手上刚接了个案子来着。”
有些字可以分管代签,有些则必须一把手亲自搞定。
周南认命的边签边回了句,“没错,就是他刚接的那起失踪案。”
老左顿时一言难尽,本来只是简单的失踪,您这一去,可就前途未卜了...
这可不是他瞎扯,就拿上次那盗窃案来说吧,他们老大一出马,愣是整了个耸人听闻的“腊肉案”回来,都快登上“京都十大系列”了。
以后成为灵异、鬼故事素材什么的,根本都不是个事儿!
据说发生“腊肉案”那房子,现在别说卖了,租都租不出去,楼里的住户兹要是有条件的,都搬离的差不多了。
虽说没什么科学依据吧,但他们老大就不是什么科学能解释的人,每每干的事儿都不是普通人能干出的事儿!
想到这里,老左只觉脚痒,刚才门口碰见时,就应该朝赵乐成那货来一脚!
“今儿是周一,本来就有例会,您又刚回来,是不是...该参加参加?老让邵政委主持也不是个事儿,”老左“垂死挣扎”着。
然周南一听“开会”二字,顿时头秃!
这么一说更有去查案的理由了!
“老邵确实辛苦,那今天的会议你就代为主持一下!”
老左,“!”
他就多余这嘴!
大概齐浏览完毕,火速签好,周南起身向外走去。
嗯?
好像每次出门老左都来这么一出?
周南边下楼边后知后觉着,一进大厅,发现小赵已经将警车停在了楼门口,于是瞬间将疑惑抛诸于脑后。
轻车熟路的坐上副驾,早没了“做贼”的不适感,周南系上安全带问道,“联系上报案人了?”
小赵点头,“听说老章急的觉都没睡过,除了发动亲戚朋友,本人也在汇景小区里转悠询问有没有人见过那小两口呢!”
那还等什么?走着!
非上下班高峰期,警车一路畅通,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标楼群。
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正站在路口翘首以盼,看来这就是报案人章顺安了。
理论上来说,以老章的岁数,还勉强能算得进中年人行列,但通宵没睡还是让其精神萎靡,似乎全凭一口气撑着。
见到警车的瞬间,老章倦怠的眉目之间不由一亮,他快步上前,“赵警官,怎么样,有我女儿消息了吗?”
至于同时下车的周南...可能由于面相过于年轻,直接被当作普通同伴忽略了过去。
见赵乐成遗憾的摇了摇头,老章眉目又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去,忽不知想起什么又精神了起来。
“赵警官,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你们支队长亲自过问了我女儿的案子,是真的吗?”
在老章想来,有了领导关注,意味着对案件的重视,他女儿才能更快被找到。
“当然,”赵乐成转身指了指,“这不就是吗?”
老章,“......”。这是支队长?他怕不是报了个假警?
如果怀疑度可以数值显示,章顺安早达到了一百满值。这两个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儿,果真能帮他找到女儿女婿?
要不是有辆blingbling的警车当前,老章非得再打个110不可。
心态不同,说出的话就不一样,在小赵提出再看一次现场的要求时,老章脱口而出,“上次不是看过了吗?”
意识到人家到底是为了自己女儿来的,又讪讪收回,“那就走吧。”
得过小赵的嘱咐,现场仍如之前一样,没被动过。
周南从客厅到卧室厨房卫生间晃悠了一圈,情况一如小赵所说,除了翻找的痕迹,没有打斗或者血迹等异常。
跟着周南再度看了一遍,赵乐成对自己锻炼了半年的现场勘查技术还挺有自信,“老大,怎么样?”
满心以为起码能得到个“不错”评价的小赵同志,却见他们头儿缓缓吐出几个字儿。
“不对...又有人进来过!这件衣服挂置的朝向与之前你拍的照片恰好相反。”
赵乐成,“???”
Woc!您是在玩“大家来找茬”吗?还是没有对比图的盲猜高阶版那种!
244 案件升级
老章摆明不信,“不可能,钥匙我一直没离身,如果是我家蕾蕾或者应凯回来...”
没等说完,老章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磕巴反问道,“刚,刚才开门...我钥匙,拧了几圈?”
“?”赵乐成不明所以,但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就半圈吧,一下就开了。”
周南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章顺安。
“真的有人再进来过,”老章面色难看的确信道,“我有反锁门的习惯,不可能只拧一下就开的。”
如果不是有他们老大前置的发现,小赵是真想问上一句,会不会是您记错了。
没想到他没问,老章就自行开始了解释,“从你们勘察完现场,我又回来过三次,每次都有反锁门,我记得很清楚。”
行的吧,看来老章还有点强迫症,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不难理解,因为现场的二次翻动,不太可能是应凯章新蕾二人中的一个回来所为,如果是他俩,即便不收拾屋子,也没道理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持“原状”。
所以是什么人?来翻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回?老章不详的预感愈发深刻。
“警官...不,支队长同志,您可一定要找到我家蕾蕾,拜托您了!”
这新来的警察看着年轻,倒真有两把刷子,一进屋就看出了异常!前后几分钟时间,老章的心态再度发生变化。
“有我们周队在,您就放心吧!”
小赵就比较习以为常,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周南,“......”。
好像他人的信心,一向比他自己还足。
其实不需要老章请求,这本身就是警察的职责。
但这现场...就挺没道理的。
两度入室,风格迥异。一粗放,一细致。
他倾向于是两波不同的人。
都是在找同一波东西吗?所以这对夫妻难道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怎么搞得跟拍特工电影似得?
小两口人又去了哪里?
被控制了?
如果被控制,嫌犯为什么不选择逼问,反倒要这么漫无目标的翻找?
被害了?
东西还没到手,不至于下手这么急切吧。
周南的思绪一路野马狂奔而去,哪种思路都不太顺畅。
“章先生,你女儿女婿...”
周南正想通过老章了解下夫妻二人的详情,就听对方的手机响起。
老章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莫名其妙的号码。诈骗电话吗?他转手挂断,“您想问什么?”
周南继续,“财务状况...”
刚说了几个字,电话再响,老章摸出一看,还是那个号码。
周南示意对方先接听。
老章点头应下,一般重复打两次的,即便不认识的号码,他也会接听。
“喂?”
也不知对面说了什么,老章眼神忽而变得极度怪异。
“什么?”
老章小心翼翼的瞧了周南二人一眼,似在...权衡。
等等...权衡?
描绘出这一词汇,周南瞬间警觉。
因为面对面而立,透过听筒,他隐约听到对面的声音,不似正常人声,而像是使用了变声器。
两相结合,一个词汇涌上心头。
绑匪。
貌似有点荒诞。
难道面前这位穿着朴素的老章,是什么隐藏富豪不成?
但为啥一绑绑俩?要知道两个正值壮年的男女,想一起绑了,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同时控制两个人,难度系数何止成倍增加?
而且完全没必要啊,明明一个章新蕾,就能达到效果。
至于绑匪说话的内容反倒不难猜测。无非人在他们手里,不要报警一类。
老章接下来的举动,也证明了这一点,他选择...开了外放。看来在绑匪与公安之间,老章还是秒速选择了相信人民警察。
“求你别伤害我女儿,你要多少钱?我一定不报警!”老章恳求加保证着。
猜想成真,周南没啥意外的掏出手机。
才意识到什么的小赵,“!”
这魔幻突变的剧情走向,让他差点跟不上节奏,好好的失踪着呢,怎么转瞬间就成绑架了?
不管他跟不跟的上,绑匪都操着怪异的声音继续着,“不要耍花招,只要你配合,你女儿女婿的人身安全我们可以保障,我们只要东西,不要命。”
我们,证明这个团伙确实两人或以上。东西?貌似对上号了,所以这些人到底要找什么?答案应该很快就会揭晓,毕竟这也是他们打来电话的目的。
老章急切道,“只要人没事,你们要什么都行!”
绑匪居然嗤笑了下,“要五百万你有吗?”
老章噎住了下,旋即道,“我,我把房子卖了。”
我大京都人民就是有这方面的底气。现金可能不多,但五百万嘛,房卖了应该还富余不少。
电话对面静默了下,难道是在考虑可行性?
玩笑了。
卖房又不是卖白菜,哪个绑匪也不可能等待这么漫长的筹钱期。
几秒后,声音再起,“我们只是要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你女儿从我们这里拿了两个鼎,说是有门路卖出去,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见到钱,东西也不还。你把这两个鼎还回来,再加五十万,把两人赎回去。”
鼎?
又见魔幻剧情!
小赵不由自主的瞅了他家老大一眼,发现对方神情也有着意外。
平衡了。
“五十万我可以去凑,但我不知道什么鼎在哪里啊,真不知道!”
看来五十万尚在老章的心理承受范围内,但瞧神情,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女儿帮人“卖东西”这码事。
“这我不管,一手东西,一手放人。”绑匪很强硬的回道。
周南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放在老章眼前。
老章扫了一眼后道,“东西我可以去找,但我想先听听我女儿的声音。”
“找到东西,别说声音,人你也能随便见。”绑匪的话,无异于拒绝。
不等周南提示,老章着急了,“求你,就让我听一声,一声就好...”
“嘟嘟嘟...”
没等他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老章有着一瞬间的茫然。
案件性质突变,周南此刻也有几分无言,绑架啊,记忆中他好像还没侦办过?就...不太有底的样子。
时隔五个月,他难得又有了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道之前的命案就有底吗?不存在的,上就完事儿了。
245 怪异的绑架案
说是这么说,随着案件升级,周南召唤了大部队严阵以待。他可能存在业务不熟练问题,但队内还有许多“老油条”。
老左到达时,神情间颇感欣慰,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好歹没死人。
决定将具体指挥抛给老油条,周南准备只从大方向上把控全局。
毕竟人命关天,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而从履历看,老左无疑是个非常合格且经验丰富的指挥人选。
来的路上,老左已经了解了相关情况,他推断,“老大,绑匪第一次来电,没有明确说明交易时间,应该会很快第二次来电。”
周南不否认这个判断,但这点也是他所奇怪的,只提要求却不提交易时间地点,难道是忘了?所以这东西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了?
不管如何,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按部就班走起的。
警方不可能只乖乖等待绑匪来电,那也太过被动了。
一般绑架案来说,在交易时将绑匪擒获无疑是最简单直接的手法,但变数无疑会很大,因为没多一分钟,人质都多一分被撕票的可能。
如能通过线索排摸出绑匪,直接上门打绑匪个措手不及,将人质提前解决,效果无疑更佳,但此条路的难度系数也非常大。
因为没几个绑匪会光明正大,大多都恨不得一个又一个小马甲的把自己捂起来。
在老左的任务分配下,现场再度被一寸一寸“扫”过,重点是被拉开的衣柜抽屉,获得指纹数枚。
此外,小区监控也成了重中之重,周南亲自坐镇回看。
画面中是应凯章新蕾夫妇最后出现的场景,位置在汇景小区正门。
二人并未同行。
先是晚7点03分,应凯边接打电话,边步行出了小区。
之后,在7点26分章新蕾才出现在画面,挎着包向外走去。
老左分析,“两人应该是分别有约。”
小赵点头,“只隔了二十来分钟,要是去一个地方,肯定会一起走。”
倒也未见得吧,只是依照常理概率更高一些。
“他是和谁在通话?”周南指了指画面中的应凯。
这个小赵有准备,“机主名叫梁育龙。”
坐立不安的老章闻言立马表示,“这个名字我听蕾蕾提起过,是应凯公司的老板。”
周南抬了抬头,老左会意的走去一旁电话联络调查。
从目前来看,小区监控提供的线索十分有限,而且由于后门的存在,价值一降再降。
“暂停。”
周南叫停了画面。
这是章新蕾即将走出监控画面时的最后一幕,手臂似微向上抬。
“这个动作,像不像是要向谁招手?”
对于周南提出的假设,小赵无条件点头,并表示越看越像,“这么说来,章新蕾有熟人来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最后见过她的人。”
无论是与不是吧,那人都没入镜,也无从查证。
总归不大可能是应凯,最近大降温,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就没必要非在门口等。
不多时,老左回转,“昨晚应凯出门,是赴梁育龙的约,一起去唱K,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人,蔡福贵和董柱,一个是老板梁育龙的朋友,一个是梁育龙的司机。”
小赵怀疑道,“老板和员工一起唱K?这个组合挺奇葩。”
老左白眼,“怎么,不行?非得把老板供起来吗?”
好吧,不需要。
实际上应凯这家公司不大,统共十来个人,老板员工日常就挺能打成一片的。
见小赵消停了,老左这才道,“之后四人唱到了半夜十一点多,除了董柱,其他三个都喝了不少酒,所以最后是董柱开车送几人回的家,据梁育龙说,他们第一站送的就是应凯,而且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
“而且当晚,因为实在喝太多了,蔡福贵就住在了梁育龙家里,怕出什么问题,董柱还看了他们一会儿才走的。”
前因后果挺通顺的,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赵乐成惋惜道,“怎么就这么正好是送到了后门呢,不然还能看看应凯到底是回没回去。”
老左根本没搭这茬,他看向周南,“老大,要不先查查这几个人?”
目前来看,这三人是见过应凯的最后一批人,调查下无可厚非。
小赵反而觉得不大可能,“当时这三个人一直在一起,要下手的话,难道都是同伙?不然不可能相互打掩护,可一个老板,为啥要绑架自己的员工...鼎?”
说着说着,小赵自己倒貌似理出了头绪。
“可不对吧,梁育龙公司从事的是配件销售,和鼎什么的,就看不出半毛钱干系的样子。”
瞬间,小赵同志又把自己给推翻了。
说到底,现在八字没一撇,也没有具体证据指向,与其胡乱猜测,不如等绑匪的第二通电话来的比较爽快。
可奇怪的是,这一等,就是半天功夫过去了,除了亲戚朋友的询问,老章的电话居然一直静悄悄,连经常闪现的诈骗电话都没一通。
这届绑匪如此沉得住气吗?
等待过程中,警方的调查也并未中止,如火如荼中。
拿着到手的应凯章新蕾夫妇近期通话记录,比对后老左神色怪异的道,“猜我发现了什么?”
并不打算卖关子,老左片刻不停的自问自答道,“应凯那老板梁育龙,居然频繁出现在章新蕾的通话记录中。”
怎么个频繁法?
老左打了个比方,“比和她老公应凯的通话次数还多!”
听起来...好像也不算太不对的样子,毕竟好些夫妻日常也不咋打电话。但与丈夫的老板有何事项需要频繁联系?这无疑就让人有几分在意了。
此时,小赵也带着调查结果冲了回来,“你们猜,这几个人中,谁喜好文玩?”
这么兴奋,是因为绑匪口中的“鼎”?
老左扯了扯嘴角,“梁育龙?”
直接被猜中,小赵不由一馁,但还是汇报起了自己查到的资料,“梁育龙虽然在做配件销售生意,但这些年赚的钱基本都投进了古玩市场,基本都打了水漂。”
这行当,太考眼力了,交一辈子学费也不奇怪。
但随着这两条线索出现,梁育龙的嫌疑度,无疑升了起来,然而里面仍有太多问题没法解释。
周南一直没吭声,因为这案子从一开始到现在,无论哪方面,一直很怪异...
246 城东支队优良传统
夫妻分别出行却双双失踪。
先后两次的房屋翻动痕迹。
突如其来的绑匪电话,却又不约定交易时间地点。
迟迟不来的第二个电话...
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嫌犯,却轻易被排摸出了身份?这可能就是周南怪异感的由来。
当然,并不能因此便断定老左的调查方向有误,何况他现在也没看出啥明确的漏洞,颇有种“水土不服”的感觉,这要是个命案...啊呸!
不说身为人民警察,就是普通老百姓,出于人性的良善,也必然希望应凯章新蕾夫妇能好好的。
所以周南宁愿自己“业务不精通”,坐看手下们的“表演”。
听到赵乐成带来的消息,梁育龙真与古玩有关,老左眼睛一亮,但旋即又有了新的疑虑,“应凯夫妇虽然处于不同公司,但本质上都是业务员,他们有什么路子能帮老板卖古玩?”
“而且涉及到的还是一看就非常''刑''的古玩鼎,真有这路子,也不至于每天亚历山大的跑客户了吧?”
通过查证,应凯夫妻俩包括上下三代,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基本不太可能有这样的路子,他们的住房还有存款等也都能侧面佐证这一点。
赵乐成收起了刚查到这点证据时的兴奋,“这...确实说不通,而且明明是应凯在那家公司上班,梁育龙为什么不直接与其沟通,反而频繁联系下属的老婆?”
咦?
说到这里,小赵脑中灵光一闪,自然而然的联系到了他的“夫妻理论”,“老大,左头儿,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一起以绑架为幌子的谋杀案?”
谋杀?怎么忽然扯这上面去了?
这个跳跃度多少有点大,反正老左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周南倒没太过意外的样子,毕竟小赵这货一向的理论都是“老婆死了百分之九十出自老公,反之亦然”来着。
见老大没有打断的意思,小赵越说越兴奋,“请问哪家绑匪绑了人后,居然隔了一天才打来勒索电话?而且还一直不紧不慢的,一点都不着急要钱和东西,但如果只是个幌子,就说得通了!”
还是云里雾里,老左索性打断直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婚外情!”赵乐成一打响指。
老左,“......”。
得亏老章熬不住在沙发休息了过去,不然高低得给小赵来一下子!人家好好的闺女,正失踪着人都不知道在哪呢,就被扣上了一顶帽子。
小赵同志浑然未觉的再接再厉着,“这就能解释梁章俩人为啥频繁的联系,我猜案情大致是这样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自己枕边人与上司的婚外情终究还是被应凯发现了。”
“但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要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头顶泛光的应凯没法即时发作,只能日常隐忍,虚与委蛇。”
“当晚唱K结束,应凯坐老板的车回家,恰巧在小区碰上了自己老婆,酒后的梁育龙没有日常那么收敛,与章新蕾眉来眼去了一番,这一下彻底激发了应凯隐藏已久的怒火!”
“同样喝了不少的应凯顿时恶向胆边生,愤而杀妻,冷静下来才开始后怕,也许是灵光乍现,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假做绑架,将妻子的死推给绑匪,而特意提到古玩,就是为了嫁祸给梁育龙,之后借我们之手,将其绳之以法!”
“这样一来,不但能免除刑罚,还能将jian夫也送进去,即便不判死刑也得蹲一辈子大牢,大仇得报,一石二鸟!完美!”
虽没啥事实根据,小赵同志却越说越顺畅。
而且之前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在此番猜测下,还真变的颇有逻辑起来。
老左咂了下嘴,顿觉其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我找附近的大姨们聊过,都说这小两口结婚四年以来,连吵嘴都很少,感情非常不错,也没人提到婚外情这茬儿。”
小赵一摆手,“哎左头儿~群众的眼睛也不是时刻都那么雪亮的,何况婚外情这种事儿...俩人电话联系,幽会也不能够在小区里,大姨们哪儿发现去?”
老左,“......”。竟没法反驳。“大姨之友”BUFF很久没上线了,难得用一次,居然还没管用?这就有点艹蛋。
赵乐成难得完胜,一脸显摆的瞧向自家老大,就差说“快来夸我”了。
周南...周南表示自己不想说话,因为无论是绑架,还是以绑架为幌子的谋杀,都不能完美解释当前情况。
“不对啊...”,老左也忽然踅摸过味儿来,“按照你的推论,如果是应凯杀妻,最合适不易被发现的现场无疑是在家里,可这里一点痕迹都没有,小区周边也无异常,那么第一案发现场会在哪里?”
“再者,应凯要伪装找古玩鼎和绑架现场,一次翻动也就够了,第二次回来又是什么情况?”
小赵同志闻言一滞,“也许...也许他是掐死的老婆,又将挣扎痕迹消除,所以现场很干净...第二次回来,也许是忘了拿什么东西?”
这未免太过“也许”了些。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啊不,那必须得是看他们老大啊!
二人齐齐望向周南,后者面色不动,内心却只想翻白眼,当他是机器猫吗?什么情况下都能拿出合理解释?
六目相对,室内陷入诡异的静默。
老左二人保持了我队一向以来的优良传统,眼见周南“面沉似水”,顿觉此事必有蹊跷,自己的推断一定有误。
自我反思模式启动。
都是成熟的刑侦人,该学会自己破案了...
于是乎,老左心里打了个突突,小赵也不由开始了自行脑补。
难道嫌犯不是应凯?也和梁育龙无关?
那会是什么人?疑点在哪里?
难道...一切要推翻重新查起?
全然不知下属们在自我攻略的周南,说了句看似有用实则像是废话的话,“我还是那个观点,我们破案,不能臆断,一切,从证据出发!”
老左沉思了片刻,重重点头,“老大,我明白了!”
周南,“?”你明白了啥?
小赵同志则奉上羡慕眼神,因为他还没能琢磨透,嗯,一定是跟着老大时间还不够长的缘故!
247 重出江湖
很快,周南就知道老左“明白”了什么。
因为除了小区内外周边的布控,房间内本已撤走的人又多了起来。
如果说上次的现场勘察是“一寸一寸”进行,此刻则差点拓展到词汇“掘地三尺”。
所以这就是老左对“以事实为依据”的深刻理解嘛?
好的吧。
周南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把人给带沟里了,就见一个勘察人员有了发现。
不是吧,这也行?
没想到这个“笨办法”,还真有了成效。
发现线索的地点来自主卧内,衣柜上下两层的木板间,居然有个夹层,可能不常启用,肉眼很难看出痕迹。
此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正静静的躺着一本房产证和...一张纸条?
房产证毋庸赘述,众人的关注点都在那张纸条上。能和价值七八位数的东西藏在一起,显然不会简单。
目光聚焦。
“借条:今借章新蕾人民币五十万元用于公司资金周转,月利两分,还款期...借款人:蔡福贵!”
字条上的签名虽嫌潦草,但仔细辨认,不难看出上述三字,最关键的是,蔡福贵还曾出现在过警方的视线中,只是没被作为重点调查对象。
陡然出现的新线索,一下子将一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拖入了案件之中。要知道在之前的调查中,这家伙对此可是只言未提。
有了财务纠葛,“局外人”蔡福贵嫌疑度顿时上升到与“古董”梁育龙和“绿光”应凯不相上下的程度。
甚至加上“两度翻找”这个印证点,其嫌疑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不靠谱的古玩鼎,和毫无根据的婚外情,翻找“五十万借条”显然更有说服力!
再度出乎意料的案情走向,不由让周南暗自咋了咋舌。一抬头,这厮看到了数道熟悉的目光。
眼前的一幕再常见,老左也还是不由的钦佩着,“老大,您从哪看出的破绽?”
小赵同志小鸡食米,“对啊头儿,您究竟是怎么一眼看出嫌犯另有其人的?”
周南,“......”。
多么熟悉的句式,许久不见甚是怀念...个鬼啊!
怎么看?站着坐着各看一半吧...
不得不说,支队众这自我攻略的功力,荒废了这么久,居然还没下降,也算是个奇迹了。
“也不能这么说,”不同于半年前逼不得已的“伪装”,此刻的周南还真心懒得装这个逼。他的本意是想说自己并没有一眼看出,奈何其他人不会这么理解。
自我攻略进程再度启动。
老左又陷入了新一轮沉思。
这次倒是让小赵同志抢了个先,只见他激动的一比手指,“之前您推测嫌犯可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也就是说,两人的怀疑都不能排除,甚至...那个司机董柱也是嫌犯之一?”
周南微张了张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并未结束!
老左也沉着补充着,“五十万借条的出现,加上嫌犯试图转移视线的‘绑架电话’,以及拒绝老章听女儿声音的请求,不管是哪个或哪几个人犯案,应凯章新蕾夫妇都很可能凶多吉少...”
从单纯的失踪,到绑架案,再到杀妻猜想,最终进化到因巨额欠款引起得对债主的“双杀”...
一言难尽的周南,“......”。
本也不指望老大回答,“例行”送上崇拜目光后,支队众马各司其职的运作起来。
有了这张借条,将蔡福贵带回来问话就完全不成问题。而为了“证实”蔡福贵当夜的行踪,询问与其同住的梁育龙和送归的董柱也顺理成章。
而且,既然可能涉及到命案,周南陡然就精神了,决定亲自负责讯问。
讯问室一。
“借钱?对,因为公司现金流出了点问题,我确实和章新蕾借了五十万。”
到案的蔡福贵表现的挺镇定。
“为什么不管梁总借?没错,我和梁育龙确实是朋友,但他那小破公司,想拿出五十万现金来可太难了。”
“还是梁育龙给我介绍的章新蕾呢,其实丫也没少跟章新蕾借钱!”
“那五十万是还没还上,但章新蕾已经答应给我宽限一段日子了。”
讯问室二。
“我和章新蕾是通过应凯认识的,”梁育龙表现的同样镇定。
“是的,借过钱,老板向员工借钱,听起来不可思议?算不上吧,我这个老板当的挺失败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见猎心喜,看见古玩就忍不住下手。”
“章新蕾哪来的钱?应凯他们虽然没明说,但据我观察,应该是借职务之便,从保险公司弄出来的,我估计两人应该没少向外放贷,毕竟利息可不低。”
“害人?我一般就借个三五万的,最多一次也不过十一二万,每次公司一收回账就还上了,犯不上谋财害命。”
讯问室三。
没人询问的董柱,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眼珠不停的瞟着时间。
这让刚从梁育龙那出来的周南有片刻静默,卧槽,难道有问题的,竟是这小子?
甭管是不是吧,如果真有突破口,八成出在这货身上!
一改最初计划,周南进门啪的把档案往桌上一甩,抱臂打了个直球,“知道找你来什么事儿吗?”
“啊?我,我不知道,”见人进屋,董柱表情瞬间变成懵逼,这装傻充愣的演技未免太过生硬了些。
周南一副高深莫测状,“你想清楚,没有事儿,我们不会找你来。”
一旁的小赵,“......”。如果可以,他真想问一句,头儿,您这幼儿园级别的诈唬,真有人能被唬住?
事实证明,有!
眼前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大块头,面对周南的咄咄目光,还真怂了怂,但到底还是挺住了,“我,真,真不知道。”
周南加了把柴,“你知道两边房间是谁吗?左边梁育龙,右边...蔡福贵...”
说梁育龙时,董柱的神情维持不变,但说到蔡福贵时,他的眼珠明显晃动了下。
嗯?居然是蔡福贵!
于是周南顺势道,“我刚从蔡福贵那边出来,想知道他交代了什么吗?”
“什,什么?”董柱的嘴唇有一丝哆嗦。
周南俯身向前,“你确定要我说?我说出来的,和你自己交代的性质,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董柱的嘴唇颤抖程度不由自主的加剧。
门外透过监控观看的老左,“......”。
似乎...打从命案推测一出,感觉他们老大换了个人似得?
248 “一劳永逸”的还钱方法
说打了鸡血可能有点过分,但也过分不到哪里去吧。但自打周支队重出江湖,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董柱哆嗦着,“是,是蔡福贵!都是蔡福贵要我这么做的!”
在周南幼儿园级“恐吓”下,王者小学生不幸入彀,这一张嘴,再想收回就不可能了。
“他让你做你就做?”
周南没有直接问蔡福贵到底让他做了什么,那不是把前期铺垫都废了嘛?
这句宛如一切尽在警方掌握的反问,让董柱的心理防线一崩再崩。他现在满脑袋就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警察知道了,警察真知道了,是不是蔡福贵把他给卖了?一定是!
“警察同志,真的是蔡福贵要我这么做的,你们千万别听他瞎说,都是他,让我去把那俩人做了!”
董柱慌不择言的交代,生怕晚一分钟,蔡福贵就把罪行全推到他身上。
做了?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听到这里室内外所有人还是不由咯噔了一下。
周南彷如早已知悉,声线都没发生半点起伏,“说详细点。”
董柱带着急切,“我,你,他...我不知道从哪说起,反正就是蔡福贵让我干的!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相信啊!”
一旁负责记录的小赵一阵无言,这厮文化程度是初中,好歹也算完成了义务教育,咋关键时刻连一件事儿都叙事不清嘞?起因经过结果什么的,语文课白上了啊!光强调这句“蔡福贵让我干的”,有什么意义?
周南没啥异样的引导着,“就具体说说当晚,你是怎么下的手。”
这下董柱总算找到了方向。
“都是蔡福贵计划的,”董柱再度强调了一句,这才开始交代。
“我,我先是按计划将梁总和蔡福贵送到KTV,然后蔡福贵以梁总的名义,把章新蕾也约了出来,我找了个由头出来,把人接到了城郊一处废弃工地,章新蕾看着地方不对,闹了起来,我,我就把人给做了。”
什么鬼,如此草率的吗?
董柱叙述时,神色间只觉杀人肯定是不对的,但似乎也没当作特别严重的事情。然,杀人偿命,古已有之,即便没上过学的人,也应该具备这种朴素的法律观念吧?
但从董柱的脸上,周南没观察出这点。
现在不是做此项研究和评判的时候,周南点了点头,示意其继续。
董柱接收到信号,觉得警察没有先入为主的不信任自己,于是交代的更顺畅了起来。
“我在那工地找到一口废井,周围没啥人烟,我就把章新蕾扔了进去,然后返回了那家KTV。”
“应凯他们当时已经唱了好一会儿,我忙加入,一直一起唱到十一点多,我和蔡福贵有意识的把应凯和梁育龙两人灌醉,然后蔡福贵假作醉酒,没法开车。”
“按照计划,我开车送他们回家,第一站是应凯,但其实没送他到家,而是送去‘见’他媳妇,同车的梁育龙醉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到了哪里。按照蔡福贵所说,就是让梁给我们做,那叫啥来着,哦对,不在场证明。”
小赵同志记录的手又是一顿,这不在场证明,还挺“清新脱俗”?但就是如此手段,居然真蒙过了警方之前的第一轮查证。
相信绝大多数人不会对“杀人抛尸”这种事情胡言乱语,截至目前,尽管董柱的叙述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整个事件已经不难整理清晰。
只是直到现在,赵乐成都不大敢相信,他们老大居然凭借如此粗糙的讯问手段,讯问成功,就离谱!
这就是所谓的“对症下药”?
没关注小赵的胡思乱想,周南专注眼前,“应凯也是你下的手?”
董柱额头青筋一暴,“是蔡福贵说的?没错,人是我动的手,但他也没闲着,帮忙把尸体扔下了井!”
应该是怕时间耽搁太久,车上的梁育龙徒增变数吧。
周南敲了敲桌子,“你是不是说落了点什么?”
落了?
董柱苦思冥想了下,没能领悟。
“汇景小区。”周南提醒了句。
董柱恍然,“哦对,找借条,是蔡福贵让我去章新蕾他们家找张借条,说是他欠了对方五十万,只要把借条找回来,以后这钱分我一半!”
“但是我做掉章新蕾,从她包里拿到钥匙后,进屋翻了半天也没翻到,所以就先去KTV汇合了。”
小赵一一记录在案的同时,表情不由的一言难尽,借条分一半是什么操作?比空手套白狼还奇葩,关键,是居然还真有人信了!
周南继续问着,“之后蔡福贵问你要了钥匙?”
董柱点头,并再一次确信,蔡福贵果然已经把他卖了,不然警察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警察同志,真的,都是蔡福贵指使我干的,你们可真不能只听他说的!”
室内外警察众终于清晰认识到,这位董柱,怕是对法律有什么误解。
董柱自己却毫无自觉,“对对,警察同志,蔡福贵说过的,出了事一切有他承担,他是主使,我就是个打工的,直白了说,就是一把刀,杀人总不能怪罪工具,而应该怪拿工具的人。”
“......”
所以这就是丫如此痛快交代的缘由?
也是,有预谋的连杀两人,如果知道“必死”,即便周南再怎么抓住弱点去诈唬,对方也绝没这么容易松口。
甭管董柱是真傻也好假傻也罢,案件已经基本清晰。
章新蕾利用公司漏洞,挪用资金从事放贷业务。通讯录里频繁联系的,包括梁育龙在内的几个电话号码,应该都是其“客户”。
因与梁育龙是朋友关系,蔡福贵得以与应凯相识,又因公司资金周转问题,向其妻章新蕾借款五十万。
后公司资金仍周转不畅,蔡根本还不上本金和高额利息,再加上章新蕾时常上门要债,烦不胜烦,于是,他想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将借款人做掉,再毁去借条,借钱这事儿不就完美解决了?
案发过程一如董柱所言,而为了给自己找不在场证明,蔡福贵特意设计拉上了梁育龙,只要从头到尾和他在一起,就可以从事件抽身。
却不想董柱居然没能成功找到借条,导致他不得不自己再度返回现场。这也就是现场两次翻动,一粗犷一婉约的由来。
至于那通“绑票”电话,则是蔡福贵因找不到借条而出的第二个计划,试探借条在不在家属手里的同时,祸水东引,将嫌疑甩给梁育龙。
但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越想掩盖什么,反而会留下越多的痕迹。
有了董柱的供述,和从目标废井中找到的两具新鲜尸体,结案指日可待。
但周南却没啥破案的喜悦,不光因为侦办过太多起同类型案件,就“喜悦”不起来,还因为,他被一脸颓废的邵阳堵到了办公室,“祖宗!眼瞅着到年底了,咱这命案‘指标’,能不能稍微控制控制?”
好家伙,也就国庆消停了一段时间,刚发生的这起案件尤其离谱,你说人家好好的失踪,你丫凑个什么热闹!
249 你也收到了老大的礼物?
面对邵阳的无端指责,周南有着一瞬间的懵逼,案件它非要发生,那能有什么辙?毕竟咱又没办法掐指一算,提前制止。
再说了哥们儿你貌似也有管控责任呐。算了算了,就没啥底气的样子,多少有点离谱,惹不起躲还不行嘛?
社会冷漠啊,正巧之前老爷子召唤,周南打算体验一波来自家庭的温暖。
哎等等!
“我记得你偶像是刘天明?”
忽然想起了什么,周南脚步一顿。
邵阳,“......”。说正经的呢,你这话题转变的有点生硬吧?
周南几步走回办公桌后,伸手,拎出一个便携袋,打开,从中摸出张照片递了出去。
啊对,就是之前从失孤剧组“敲诈”来的,这不一回来就赶上了那起失踪...不是,绑...命案,然后就没来得及“发福利”麽。
天王亲笔签名照,这福利,放眼全国,就问整个公安队伍还有谁!隔壁家小孩儿都得馋哭了吧?
“???”
不明所以将照片接过的邵阳低头一看,天王帅照,外加上书的一串字符霎时进入眼帘,作为粉丝,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刘天明的签名字体,瞬间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激动?不存在的!
“你认真的?”
邵阳一脸便秘。
没看错的话,这厮手里那一大袋子,都是这种签名照片,简单推理,必须不可能是亲笔签名啊!
所以这厮批发了一兜子印刷体明信片意欲何为?这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小姑娘都早十几年不爱收集这玩意儿了!再说了,您就是想送人也伪装的认真点啊!起码别一放就一大袋子,也太不走心了!
认真?周南同志必须认真啊!
为了这袋子签名,他可出了不少力气!又是“创作”又是“救人”的...
可惜他这次是私人出行,支队里就没人知道他到底干嘛去了。
并未能理解自家政委内心波澜起伏的真意,但周南注意到对方“眼馋”的瞧着自己手里的便携袋。
于是...
“别看了,再看也不可能都给你!身为领导,更要以身作则,咱可不能搞特殊主义,这袋子天王签名照我可是打算分给支队人手一张...”
“!!!”
这一副“护食”的样子,差点没把邵阳送走,这种十块钱就能批发一大沓的明信片,谁踏马想要“搞特殊”啊!
见邵阳依旧一脸“急迫”,周南不由自我反省了下,觉得对方最近“又当爹又当妈”的,委实不容易,于是破例又往袋子里一伸手。
“顶多再分你一张!没富余了!”
说完周南一开门,拎着袋子找小夏去了,徒留邵阳一手一张照片,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傻傻呆愣当地。
而周南则顺利找到了小夏,对方正在和几个妹子聊天,他即时将分发天王签名照的重任交了出去。
啧,瞧瞧手下们这不知作何状的表情,一定是太过兴奋了吧?
周南扶一扶衣袖,深藏功与名,没带走一片云彩。
......
于是当天例会,城东众见面招呼变成了,“你也收到了老大出差带回的礼物?”
会议室气氛...就很欢乐。
老大惯例不在,趁着政委没到,小星星们交头接耳着。
“你们还别说,和真的挺像的,反正要是单独一张,我看不出差别。”
“你丫不是搞鉴定的嘛,这都看不出真假,还指望你破案?”
“卧槽不带上纲上线的!”
“别这么较真,不管真假都是领导的一片心意~”
“对头!领导出差还能想着我们全队上下,都快感动哭了好吗?”
“你不要给我,我送我家小侄女玩。”
“喜欢天王刘,你家小侄女这么早熟?”
“......”
话题如野马狂奔而去,但说来说去,反正全城东支队,就没一个人把手里的签名照当真。
小张无聊的弹了弹手中照片,“哎~要辨别真假还不简单?油墨的颜色就不一样,你比方说拿到灯光下去看吧。”
说着他举起照片置于灯下,“直接看反光就成,印刷出来地字体是与纸本身一体的,而真签名与纸本身不溶会凸出来...咦?”
起初小张还漫不经心的瞅着,看了两眼却觉得不对,这特妹怎么好像是凸出来的呢?现在的印刷能做到如此逼真的境界了?
看热闹众发现不对,也凑了上来一探究竟。
“凸出来的。”
不多时,吃瓜众纷纷鉴定道。
这...前一秒刚分享了“技术贴”,转瞬就被否,多少有点挂不住啊。
一些人的思路往“这是不是真的签名照”上怀疑了几秒,旋即又否定了,这特码就真不可能,天王是太闲了吗?签了几百张照片送给他们支队?
小张面色沉重道,“技术日新月异啊,这项事例告诉我们,在今后的案件侦办中,要不断升级知识储备,否则很容易被新生科技打脸!”
这波挽尊还算成功,起码吃瓜众都很面子的准备散去。
小张还不死心的啧声念叨着,“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拿水蹭一蹭,印刷的蹭不掉,能蹭掉就...”
声音戛然而止。
吃瓜众回头一看,发现这厮边说着,边用手蘸了蘸茶杯里的水,往照片上的签名处抹去。
而那签名,花了...花了!
它居然真的花了!
小张,“?!...”
经历了三个阶段表情后,小张不由考虑起再次用新生科技解释的可能性。
事到如今,这就不太说得过去,不管相不相信,一个事实摆在眼前。
一吃瓜众逗趣接口,“张哥,就怎么样?”
连续被打脸两次,小张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索性放开道,“...就是真的。刚才是谁说不要来着?来来都给我,我侄子侄女一大堆!”
开玩笑!
物以稀为贵,鉴定为真,即便不是刘天明粉丝,也不可能轻易撒手送人。
满桌子随意放置的签名照,霎时不见了影踪。
唯有小张一脸苦逼,他为什么就那么手欠!
同时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他们老大这是绑架了天王吗?不然哪来这么些亲笔签名?
“不瞒你们说,我前两天刷到条抖乐,天王感谢了一个人...”
“这题我会,我也刷到了,感谢的人叫周南,我一直以为是那个流行歌手来着。”
“所以...刘天明感谢的,其实是我们老大!”
城东支队众表示,破案,我们是专业的!
250 打卡音乐家协会
“翘会”的周南,并没能有机会感受来自家庭的温暖。车刚开到小区门口,他就被自家老爷子给堵上了。
瞅着麻溜儿坐上副驾的老周,周南进退两难,“爹啊,咱什么事儿这么急,连一点参见母后的时间都不给?”
说着往车后备箱指了指,那里赫然堆着一堆魔都“贡品”。
“凭什么她是母后,我就是爹,不该是父皇吗?”老周心一梗,直接岔过了问题。
周南,“......”。行吧,他倒是敢叫,您敢应嘛?
但台阶还是要给的。
“您不觉着爹更亲切嘛?”周南笑的阳光灿烂。
好歹也是国家一级演员,更是一个父亲,在儿子面前多多少少还是要保持点形象的,于是只不着调了一下,老周就恢复了正常,一脸矜持的报了个地名。
“得嘞!”
还拿乔?索性也不多问了,周南一脚油门,直奔目的地。
到底是亲生的,老周也没坑儿子坑到底,路上还是勉强解释了两句。
又见开会?
没错,就是之前老周和不知哪位老伙伴合伙推荐他加入的,华夏音乐家协会。
他一直以为他爹说加入了也就完事了,没成想这还要去开会。倒不是什么5年一次的代表大会,也不是啥理事会,就一日常会议。
听到解释的周南,“......”。
他的老父亲这是不知道他有多忙迈?也得亏他破案速度足够快,不然真心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自家爹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啊,左右不过是去打个酱油,就是“浪费浪费”时间又能咋地?
周道远打眼一瞅,就大概齐猜到这小子在想什么,没好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音协是个什么组织?主席副主席又都是什么人?”
啊这...
周南微踩了脚刹车,就还真没注意过,他只知道沈清秋沈老,是名誉主席之一。
“不然您给我说说?”
周道远瞪了丫一眼,“自己网上搜去!”
人多是其一,还有的成员就不可言说。
其实不用搜周南也知道,汇集了整个华夏搞音乐的,阵容可以想象。
实际上除了人员组成,他不知道的是人家机构设置也相当齐备,下设发展、创作、理论、表演艺术等九个专业委员会,并拥有六十余个专业二级学会。
当然这对周南来说就不咋重要,因为他本也没打算专职混在其中。
所以老爹这是让他日常抽空去刷个脸?这是对他没混艺术圈多大执念呐!
路上堵了会儿,父子俩掐着点到达。
随着老周推门而入,长条形会议桌旁,一圈的人刷刷看了过来。
嘿,还挺多张熟悉面孔。
不是电视中那种熟,而是上次在央视大楼见过。
比方说孟乃成,再比方说...有过两面之缘的刘宜。
看来虽然有万余名个人会员,但艺术的圈子某种程度上还挺小的,尤其这个圈子范围还缩小到京都时。
只不过这次沈老不在,也是,人家名誉主席,挂个名就好,而且多大岁数的人了,没啥重要的议程,也确实没必要非请出山。上次央视那是情况特殊,为了庆祝百周年嘛。
孟乃成见周家父子走入,开口侃道,“刘宜啊,这次怎么不说人家老周迟到了?”
“哪有迟到,这不是时间刚刚好吗?”刘宜表面上笑嘻嘻打了个哈哈,心下有没有MMP就不得而知。
孟乃成内涵的事情,在场好些人心知肚明,毕竟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没几个月。
揭人不揭短,这个梁子哥们儿记下了!本就小心眼的刘宜暗自在心底打开了小本本。
作为会议召集者,冉士钟起身打着圆场,“老周,快来,这边坐,这就是周南吧,一表人才啊!果真虎父无犬子!”
周南持晚辈礼打着招呼。
刘宜皮笑肉不笑,“冉主席,您这可就说错了,周老师可是当代华夏难得的青年艺术家,不但参与过《日月》制作,还上过《新闻联播》...”
嗯...这说辞就略耳熟,貌似和上次在《创造222》海选现场碰到时,介绍的一毛一样来着,这厮不会是就死记硬背了这么一段吧!
事实证明,周南想的肤浅了,人家刘宜老师,是个与时俱进的人。
在“数首优秀作品中宣B认证,其创作的《大地飞歌》,更是被西广S政府当成了城市名片进行宣传推广”结束后,又把他近期的作品《万疆》、《我爱你祖国》也都加了上去。
秀啊,照搬一下,简直都能直接当个人简历了。
阐述了半天,刘宜终于回到了落脚点,“所以在我看来,周老师的艺术成就,已然超越了老周也说不定。”
搁一般人身上如此对比,那是在挑事儿,但当着爹的面夸儿子,那就没毛病,效果绝壁杠杠的。
老周比别人直接夸自己还开心,未加多想,他直接上手拍了拍刘宜肩膀,“老刘,你最近填的那首词儿我看过,真心不错!”
好家伙,之前俩人就是因为老周的一句“差点意思”而“结怨”,现在居然因为夸儿子而“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目睹“恩怨情仇”的音协众,颇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要说这些改变的起点,那肯定源自一旁站立的那小伙儿。
周南。
不同于央视大楼那次,大家只有个“老周儿子”的模糊概念,现在所有人都很清楚的知道,这小伙儿,名叫周南。
青年艺术家周南。
赞赏、羡慕、嫉妒恨?可能都有。生而为人,难免七情六欲。
但不管心里服还是不服气,都确如刘宜所言,老周的这个儿子,在艺术创作方面的成就,已经超过了在场大多数人,他们唯有优势的,怕也只剩下资历这一项。
冉士钟哈哈一笑,“这么一说倒是我欠考虑了,小周老师见谅呐,哎这里我得澄清一下,加个‘小’字,只是为了和老周进行区别,绝无看轻之意!”
周南,“......”。
所以刘宜同志这是段位升级了啊,看这事儿挑的,了无痕迹。
老周同样无言,特娘的,“和解”的草率了!
251 叫爷爷
冉士钟。
现任音协主席。
亦是京都音乐学院的校长。
之所以能高票当选本届主席,除了上述资历外,其本人的音乐素养也毋庸置疑。
学术方面的暂且不提,因为提了大多数人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段位,仅就大众熟知的商业方面,冉主席亦有非常不俗的表现,比方说曾数度与国内顶级大导演合作,为其电影配乐,并数度斩获国际大奖。
说到电影配乐,有个神奇之处,那就是提到歌名,大家可能都一脸懵逼,但只要放个几秒钟,旋律就会自动在脑中回旋,还会联系到某个电影人物或某种特定情境。
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不是大师中的大师,而冉士钟,恰是其中之一。
介绍这么多,无非想说明冉主席在圈内的地位和影响力,绝对顶级。
倒不是说在其面前没留下好印象,就在业界混不下去了,但就真心没必要。
而且有一点很明确,修养不够的人,很难做出好的音乐来,或者说很难成为大师。
比如刘宜,你说他理论知识不丰富吗?音乐技巧不纯熟吗?都不是,但就是没有什么经典流传。
德艺双馨,说起来简单,又有几个人做的到?
所以,与其说冉主席是被刘宜“挑事儿”,不如说是顺势试探下这个近期风头正劲年轻人的态度人品。
有艺无德,有德无艺,甚至无德无艺,都不符合新时代文艺工作者的要求。
是的,新时代文艺工作者,树立一个榜样无疑能起到良好的示范引导作用,冉主席对此抱以期许。
不止冉士钟,在座有一算一,看似没怎么关注这边,实则注意力集中的很,大家伙都想看看,这位声名鹊起的小年轻,会如何应对。
一般来说,如此年岁,能有如此成绩,即便不恃才傲物,也难免心高气傲,说不得会生受了冉士钟这声“老师”。不能说因此便会怎么怎么地吧,至少要打个“还需多加历练”的标签。
不少人觉着,刘宜这招也算拿捏的够笋的,多数年轻人估摸都会踩进去。即便老周就在一旁,都不好插手,因为这话只适合本人来处理。
解释虽多,但实际只有一瞬间,老油条们已然明了,等待着场中那位年轻人的应对。
周南倒没想的那么“高端”,但在众多老前辈面前,倒也真没必要自视甚高。且不提三人行必有我师那套,自家人知自家事,就算实打实的论音乐素养,在座许多人都足够当他的老师。
“冉主席,您可折煞小子了,在各位前辈面前,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当不得老师之称,您叫我声小周就成。”
听起来貌似挺虚,胜在从外到内都挺真诚,在座好些人吃过的盐比小年轻们吃过的米都多,对此自有评判,对此结果难免有些出乎意料。
孟乃成扬了扬眉,心想怪不得老周半点不担心,原来他这儿子可比他圆滑多了,君不见后者正按捺不住的得意扬头?
冉士钟笑纹加深了少许,“年轻人太过谦虚了,来来,坐。”
这算是过关了?
见状,刘宜倒也没什么不甘,本就是随口一说,也未必就一定要达到什么效果,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行为有何不妥,可能早习以为常了。
位置倒没太过难以选择,因为现场也就空了那么三两个位置。
今日参会人员全员到齐,会议终于开始。
会议的议程共四个,换句话说,加上主持人,会有五个人发言。周南熟门熟路的总结着,就和机关单位没啥区别的样子。
第一个开口的是个会员工作部的人,总结了下本年度音协会员的发展情况,随后社会音乐部的发言,汇报了下各种音乐考级组织情况,第三个汇报人来自组织联络部,汇报内容大致是推出新人新作多少多少,组织音乐活动几场几场之类吧。
起初,周南听的还挺新奇,原来音协还有这些功能?
涨姿势了!
新奇过后,周南就开始有些打瞌睡,所以他逃了支队会议是为哪般?还不如在队里,起码他能控制时长,还能随时找个借口中途开溜。
摸鱼摸鱼。
当然,从面儿上,开会经验已经非常丰富的周南同志,正襟危坐,表情严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冉士钟见状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老周教了个好儿子!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项议程,来自冉主席的总结发言。
不管是身为校长还是主席,冉士钟都久经考验,完全用不到稿子,洋洋洒洒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周南思绪放空,往乐观了说,也勉强算是一种另类的休息?
“小周啊,听说你最近在研究儿歌?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向,也是目前我们音乐界的一项短板呐。”
正魂游的周南一个激灵。
非要比喻下,就好比上课睡觉时忽然被老师点名?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可惜...没有同桌提示,但有老周。
心知肚明的周道远都顾不上瞪眼,接口道,“没错,冉主席,前段时间还听他唱过几句,我觉着挺不错的。”
刘宜又没忍住嘴欠欠的道,“周老师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呐!”
老周直接给了丫个白眼,“刘老师也可以举,啊我忘了!刘老师的儿子没搞艺术,不好意思。”
刘宜的儿子不但没搞艺术,还是个“自由职业”,懂得自懂,听说前阵子还因为票昌,刚被行政拘留放出来。
知道内情的吃瓜众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刘宜顿时一噎,他么,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笋呐?
怕老周嘴笨而磨拳擦掌的周南,“......”。
白精神了,竟毫无用武之地!
他算是发现了,老周在外与在家,简直判若两人!真该拍给他家母上瞧瞧,老周可不是不会吵,那都是因为爱啊~
勉强压下想要跳脚的情绪,刘宜居然笑了笑,“是嘛,小周老师又创作了什么歌曲?正好今天有好些作词作曲家在场,更有冉主席坐镇,不妨让大家品鉴品鉴?”
不用想也知道丫不是抱着啥良善的心态。
这是杠上了?
吃瓜众再度上线,想看看那位圆滑老成的年轻人这次如何应对。
“叫爷爷。”
!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不光吃瓜众,连刘宜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因为这声音,正出自那个表情自始至终淡然的年轻人。
252 为历史存正气,为世人弘美德
不可置信!
但这三个字又确然清晰无比,不可能是听错了。
对比之前这年轻人的表现,反差感格外强烈。
其实刘宜的心思不难猜。
周南的创作能力没人怀疑,就算是刘宜也不。
然众所周知,创作这玩意,有峰值就会有峰谷,没人能一直保持巅峰状态。
即便这厮的年纪,正处于创作黄金期,也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创作出脍炙人口的作品。
尤其当这个领域拓展到儿歌领域时,难度更是翻倍。
不同于上世纪一首儿歌流传全国,试想现在还有几首儿童歌曲,能做到让全国儿童朗朗上口?
而如果不是有一定突出表现的儿歌作品,想得到在场眼高于顶的音协成员认可,难于登天。
莫非这年轻人也是知道了这点,才会耐不住性子朝刘宜“口出狂言”?
真是这样的话...冉士钟暗暗皱了皱眉。
其实也不是不可理解,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再有涵养,毕竟也是年轻人,接二连三受到挑衅,如果一直隐而不发,反而会让人觉得城府太过深沉。
但...还是有些过了。果然树立榜样这种事情,还需慎重考察。
被cue到的刘宜本人诧异后反而一喜,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不顾一旁老周的吹胡子瞪眼,周南嘴角勾起复述一遍,“我说,叫爷爷。”
“......!”
占便宜占上瘾了是吧?
不等刘宜趁势发作,周南平静微笑补充道,“您不是问我创作了什么歌曲吗?我新创作的儿歌,歌名叫做《叫爷爷》。时间仓促,还不及完善,望各位前辈批评指正。”
歌名?
这猝不及防的转折,差点闪断人腰!
刘宜,“?”你看我像是相信的样子吗?
吃瓜众,“......”。你怕不是在蒙傻子!
竟不是他想的那样?冉士钟陡然饶有兴致起来,如果这年轻人真能借机现场创作出一首“符合主题”的儿歌救场,倒也不失为一桩文人趣事。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还是那句话,挑衅他没问题,挑衅他爹那就不能够。面对各色目光,周南不慌不忙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好家伙,这么直入主题的吗?“叫爷爷”出现了!
但...这真算是歌?确定不是随口乱编的吗?一点旋律都没有。
没管全场各异的表情,周南保持着节奏继续。
“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爸爸的哥哥叫什么?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几度想打断的刘宜,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成行。
就实在有些拿不准。
有心说他是现场胡编的吧,却越听越洗脑,甚至差一点没忍住跟上。
因为句式简单且固定,一问一答,其中的逻辑关系也是他们这些成年人不太用过脑子就能答出的。
这一拿不准,就磨叽到了周南的最后一句,“妈妈的姐妹叫什么?妈妈的姐妹叫阿姨。”
整首儿歌完结,全场陷入静默。
就如之前所说,实在...不好准确定义。
刘宜回过神来,抢先定位,“这不能算儿歌吧,甚至连歌都算不上。”
这一定位还是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好几个甚至点头附和起来。
反倒是首位的冉士钟旗帜鲜明的表达起了不同意见。
“各位可还记得儿歌的定义?它是以低幼儿童为主要接受对象的简短诗歌,要求词句音韵流畅,接近语言音调,节奏轻快,易于上口。”
说着,冉士钟眼神扫视全场,“适才的儿歌,有哪一点不符合吗?”
众人不由哑然,这一领域被忽略的太久,以至于大家竟下意识的以普通音乐去品评看待。
换个角度来看,这首儿歌霎时可圈可点起来,那些在成人看来宛如废话的歌词,对幼儿来说,却是弄懂家庭称呼关系的有效方式。
儿歌的传播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游戏方式来实现的,所以要求其作品适宜诵唱,而这首歌曲的诵唱...说不上哪里的问题,看似简单,就是非常洗脑。
直到现在,在场好些音乐家脑海里,还在不断魔性循环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注意到众人神情的转变,冉士钟总结道,“大家都知道,儿童是祖国的未来,而儿童最早接触的文学样式就是儿歌,它不但可以启迪心智、训练语言,还可起到情感教育的作用,其重要性毋庸赘述。”
“我很高兴的看到,在我们的年轻一辈中,有这样一位杰出的艺术家,能扛起引导教育祖国未来的重任,同时期望未来,能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投身于这项事业中去。”
说着,冉士钟主动带头鼓起掌来。
这无异于是对周南这首儿歌的莫大肯定,一点不避嫌,老周鼓的尤其带劲。
这个时候就必须得说点什么。
周南起身,“谢谢,谢谢冉主席,也谢谢各位前辈给予的肯定和鼓励。讲品位,重艺德,为历史存正气,为世人弘美德,小子会继续以此为座右铭,努力创作出让人民喜爱的作品来。”
“说的好!”
冉士钟再一次带头鼓掌。
嚯,这小子,不简单啊!
不但临场应变出这么一首儿歌,还可如此“上纲上线”。
才能双绝啊!
吃瓜众鼓掌鼓的,顿时更热烈了数分。
殊不知周南正默默感谢着自家政委邵阳同志,要不是丫天天逼着他学习强国,他还真说不出这几句话来。
事实证明,任何知识,都有用得上的地方,所以,学就对了!
看吃瓜众表情就知道,此役,新晋会员周南,绝不止是在音协刷了个脸那么简单。
掌声稍歇,冉主席调侃了句,“不过,作为儿歌,这首歌曲的歌名怕是不太稳妥。”
叫爷爷什么的,也太笋了!
提到这个...大家喜闻乐见的看向另一当事人刘宜,后者脸色正青红蓝绿交加着。
以这首儿歌的洗脑度,不难想象推广后其传唱度,到时候兹要是有好奇的人问一句,这首歌是怎么创作出来的啊?除了原创者周南,刘宜的大名也少不得要被拿出来遛一遛。
这就是文人的可怕之处了,往好听了说,算是文人趣事,往反方向去想,那可真是...杀人于无形。
253 儿歌大全
会后小聚,刘宜老师身体不舒服先行一步。
就...理解万岁吧。
作为今天的绝对主角,老周和周南自然不可能也不舒服。而且,交情都是“聚”出来的,适当的社交还是需要的。
一桌子老资格,周南主动坐到了下手招呼上菜。
“老实讲,我一辈子没嫉妒过谁,今天可真有点嫉妒老周你了,怎么就这么会生呐?”
冉士钟举杯开席后,孟乃成端起酒杯向周道远举了起来。
“后生可畏。”
“青出于蓝。”
“......”
花花轿子众人抬,一桌人纷纷举杯。
老周红光满面,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好在他爹身体一直挺硬朗,而且难得喝一回,周南也就由着他去了。
都是人精,拿捏到位。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
周南总算是见识了一回文艺界酒桌文化,好家伙,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搞得跟文艺汇演有的一拼。
得亏这包间隔音不错,就这也引得不少人路过窥视。
不得不说,都有几把刷子。
起码张嘴的这几位,唱功都得比个大拇指。
也是,没有三分三,也不敢在京都音乐学院校长面前耍大刀不是?
冉士钟不偏不倚的奉上掌声,不知怎么,忽然瞄到了一直老老实实缩小存在感的周南。
“小周啊,你创作的儿歌应该不止今儿这一首吧,老周可早之前就和我显摆过了。”
什么叫不止?冉主席这话说的太过委婉。
大家伙心知肚明,今儿这首最后更名为《家庭礼貌称呼歌》的儿歌,摆明是这小年轻临场发挥恶心刘宜的,那热闹,现在回想起来还挺过瘾的。
临场归临场,但水平可不差,不然冉士钟也不可能亲自为其更名,之后肯定也是要在全国大力推广的。
所以对于周南还创作了什么儿歌,不少音协众还真心挺好奇。
忽然被cue,周南也不意外,这种宴席,就不要指望吃饱了,等会儿回去少不得要点顿外卖。
他撂下就没怎么动过的筷子,笑着侃道,“冉主席,我爸说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吧?这歌我可不敢随便发,您不知道当时我爸意见多大,直嚷嚷都新世纪了,还不能讲男女平等吗?凭啥只有妈妈好~”
哈哈哈...
虽然只听了个歌名,但鉴于太过浅显直白,就不难想象歌词内容,对于周南的梗,大家伙接受度良好。
“你小子啊...”,冉士钟也开怀的点了数下。
这货何止不恃才傲物,简直就没半点正形,但也意外的讨喜。
孟乃成是真心羡慕嫉妒恨了,看人家孩子,再瞧我家那孽子!想必要是身体抱恙的刘宜老师在场,感受会更为深刻...
周南眼珠微转,“《只有妈妈好》这歌我是不敢发,但响应我爸的号召,近期确实攒了不少儿歌出来,冉叔,要不您帮忙瞧瞧?”
这可不是信口开河,之前父子俩间谈话时确实提过那么一嘴。
但...冉叔?您这也忒能打蛇顺杆上了!关键是冉士钟居然没反对。
音协众不由暗暗吐舌,并想着换自家孽子来,能有几分成功率?
零。
别看冉士钟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为人却相当有原则。不入眼的人,绝“近不了身”。
老周暗暗白了白眼,老子比他小好吗?难道不该叫伯伯?
周南可不知道自家老父亲又在不着调了,在冉士钟的默许下,开始展示“创作”。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打到小松鼠...”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
好家伙,这是要凑个儿歌大全一百首出来吗?
在座音协众不由的面面相觑。
什么东西一旦多了,就难免会给人一种不值钱的感觉。
比方现在,就有不少人在暗暗吐槽着。
“当儿歌是大白菜吗,还搞批发。”
“这词儿,未免也太简单了,我上我也行。”
“小学生水平,段位不能更高了...”
说实话,就是之前那首《叫爷爷》,哦不,现在是《家庭礼貌称呼歌》了,即便有冉主席的力挺,他们也并没觉得高深到哪里去。
不怪音协众有此想法,儿歌常年不受重视的观念,绝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如果周南现在甩出来的,是数首主流歌曲,效果绝对大不相同。
不同于音协众,冉士钟的表情,却由一开始的轻松淡然,逐渐转向慎重。
以他的音乐素养,即便只是第一次听,已经足以辨别出许多东西。这些看似简单的词句,却绝非无的放矢。
注意到冉主席的慎重,大家也不由凝重起来。音乐功底到底都不俗,仔细品味下,不难琢磨出些味道来。
比如第一首,可以让婴幼儿轻而易举地了解数字,第二首,则可让婴幼儿更清晰的了解一些动物的特征,第三首则是对婴幼儿安全意识的教育和引导...
!
这么一想,竟然每首儿歌都节奏流畅,且能寓教于乐?
踅摸出味道后,大家伙看向下手位置那个小年轻的眼神,再一次不一样起来。
周南倒没那么丧心病狂,传唱度广的儿歌毕竟有限,你让他硬凑也很难凑出一百首来。
但,目前来说,十数首,已经足够了。
没见饭桌一圈人都快麻了吗?
周南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看向冉士钟。
后者愣了两秒,才联系上文,想起了这小伙儿之前的那句“您帮忙瞧瞧”。
不自觉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冉士钟才勉强压下去讶异。
之前只知道“江湖”上出了个后起之秀,还是警察队伍的,他没太过放在心上。
不能说野路子吧,毕竟家学渊源,但从其学历到工作,就真心和音乐搭不上半毛钱干系。
本以为之前的几首歌曲主旋律源于积累,都发出来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几年多历练历练,每年能再写出个一两首优秀作品就难能可贵,已经能算得上是华夏难得的优秀音乐人了。
谁成想,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儿这一见,这小年轻可是给了他个大大的惊喜!
要不是明知这是周道远家的,他非要质问一句,呔,哪来的妖孽!
254 不是一只兔子
帮忙瞧瞧?
冉士钟自认潜心研究个三两年,也许能写出一两首来,但也不绝对,不提诸事缠身吧,这种“童趣”,他一五六十的人了,就很难找回,又何谈“帮忙瞧瞧”?
不过,冉主席的回应很简单,他将推广的任务当桌安排了下去,这可比什么言语的肯定都直接多了!
有个“官方”的推广也许未必就能普及,但同质量下,没有这个助力,难度何止翻番?
效果如何暂时未知,但这顿饭好些人直呼吃的太值了,好戏连连。
因为音协主席,华夏两大音乐学院之一的京都音乐学院校长,冉士钟,居然向一个小年轻发出了邀请。
“周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讲一堂课?”
不是“小周老师”,亦不是“小周”,冉士钟的这次开口很正式。
又见讲课?
上次刑侦,这次音乐?
周南从没想过,自己还和当老师挺有缘分?
多少有点意外。
冉校长理解的笑笑,“你那首《我爱你祖国》,可不简单,我们学校有些老师都写进了教案,教学效果也相当不错,但我想,能请到原创来讲讲,一定别开生面。”
咦?
《我爱你祖国》,居然走进了专业音乐院校课堂?
之前周南倒真在网上刷到过网友的评论,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真。
但,刑侦讲座就算了,音乐学院讲课...是不是有点太不务正业了?
跨界跨的太大,容易扯到蛋啊...
周南这边“抱怨”,却没瞧见一桌人的暗羡眼神,大家都是搞音乐的,但有几个的作品,能进入专业音乐学院的课堂?
“您过誉了...”,周南有心拒绝,打眼却瞧见了老周希冀的目光。
得!
左右不过是上一次课,又耽误不了几个小时,何况人家冉主席都开口了,咱也没必要拿乔不是?
话到嘴边,周南硬生生来了个转折,“这不是才疏学浅,怕去您学校上课,给您丢人嘛。”
“能写出《我爱你祖国》的人,可不丢人,”大概齐摸出其性格的冉士钟,闻言半点没当真。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初步定了下来,但也不是一时半刻间便能成行的,还是要看“缘分”。
至于在音乐学院讲课这件事情本身,周南本人倒是不虚,起码比上刑侦课来得更自信,毕竟打小学起的东西,当然更有底气。
......
仅仅数日时间,全国悄无声息的,忽然刮起一股“儿歌风”,家里有在幼儿园上学的小朋友家长感受最为明显。
“哎,你们小二班老师最近有没有教什么儿歌?我们新教了个小兔子什么的,我家子墨天天回家念叨。”
“对啊,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你别说还挺押韵,我家一诺这几天总学小兔子蹦蹦跳,还吵吵着要养一只。”
“不对啊,不是一只兔子!我们是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咦?你们都是兔子?我们小三班是老虎,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
看来不但小朋友们记住了,连家长也在耳濡目染中都学会了这些儿歌,虽然其中有些词不太准确吧,但推广的效果已经初步显现。
“你们说学校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我儿子老记不住词儿,天天追屁股后面问我后面怎么唱,我哪知道怎么唱!”
“话不能这么说,起码那首小白兔白又白的,挺生动活泼的,我们家娃儿以前本来对小动物不感兴趣的,学了这首儿歌后,开始喜欢看各种动物视频!”
“我也觉得挺好,那句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特别有教育意义。”
“没错,我们班已经建议老师把完整版音频放在班级群里了,自己学会了,就不担心孩子来问了。”
总体来说,这十数首儿歌除了小朋友们朗朗上口,在家长眼中的反响也非常不错。
一般来说,儿歌这种东西,就没人会去注意作者是谁,但总有例外。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儿歌居然都是同一个人创作的?”
当音频发布后,一个高频出现在歌名后的人名,终于引起了家长们的注意。
周南?
这名字在一些家长眼里比较熟悉,但在更多的家长眼里,就比较普罗大众,哦得加个前缀,截止目前。
因为从此刻起,这部分家长也都记住了周南这个名字,十数首儿歌,十数次被刷新记忆,想忘记也难呐。
音协也是讲究,推广的时候还不忘配张帅照。于是不知不觉间,周南的知名度刷的一下,从中老年群体,又一下子扩展到了中青年。
倒不是说这部分人就成为粉丝了吧,但在他们心中,也绝不是查无此人了。
与此同时,网上一帖子异军突起。
“不知道你们那里的超市门口有没有那种小孩儿玩的摇摇车,边摇边放音乐的那种,最近我们这所有超市都不约而同的更新了一首歌曲,我听的脑仁都要裂了!”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卧槽,战友!握手!太魔性了,我现在都不敢从超市门口路过,每次都最少要脑内循环俩小时。”
“身在福中不知福,作为有孩子的我,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娃娃都在耳朵边念叨!”
“笑死,本还不信,但鄙人刚好路过超市,现在...正在叫爷爷。”
“......”
不讨论不知道,一讨论大家才发现,这首儿歌短短时间,居然就占领了全国超市!还有什么歌能有此威力?简直恐怖如斯!
对此战果,周南本人倒没啥想法,直到他的大名不经意被发现,并与这首儿歌划上等号。
抖乐上,粉丝们又沸腾了。
“原来周警官不营业,是埋头创作去了,[笑哭]。”
“大型精分现场再添新绩,儿歌?万万没想到系列,我王老三服了!”
“当刑警三不五时客串治安警交警,写主旋律就不能抽空写个儿歌了?老铁没毛病!”
“之前还担心来着,现在看来,这青年艺术家的人设就稳稳的~”
“救救孩子吧,我南朋友在老干部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十数首儿歌刷过后,甭管是纯为了瞧热闹,还是真正喜欢,刑警周南许久没怎么动弹过的抖乐粉丝数,开始了新一波上扬。
255 万豪宾馆
“老大,您...您真认识天王?”
说话的是小张,这货已经在支队长办公室赖了快一上午了,工作反复汇报完毕,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有事儿说事儿,这都到饭点儿了!”
当日开会没在的周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但不管丫想干嘛,干饭时间都不能随便耽误。
小张嬉皮笑脸着,他这也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手欠呢?好在自家领导比较好说话,于是就将主意打了过来。
“您什么时候方便的话,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铃声响起,顶头上司把手机摸了出来。
小张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想等周南打完电话再说,可惜最终还是落了空。
“万豪宾馆?”
“好的我就到!”
挂上电话,周南难得肃容,“小赵在吗?”
知道有正事儿,小张马上收回了那点小心思,“之前好像看到他出去了,我联系他?”
周南当先走出门,“不用,你和我去也一样。”
得令的小张麻溜儿跟上。
一路疾行,午饭算是彻底没了着落。
警车开出后,小张才终于有机会问道,“老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命案,”周南的回答丝毫不出意料。
可导航上的万豪宾馆,分明位于城北啊,而且他们这也明显不是正常程序。
周南抱着胳膊道,“具体情况上面也没细说,不过听说重案支队已经接手了,让我也去瞧瞧。”
小张了然的点点头,看来案子应该挺严重,居然第一时间找他家老大去帮忙。
啥?您问小张为什么接受的这么理所当然?当然是因为他们老大的业务能力足够强啊!在他这,别说区区市局重案支队了,就是部里,那也是去得的。
小张欣然接受,不代表重案支队亦如此。
起码站在大门口等待的章姚斌,脸色就不太好看。
也是,换位思考,他们重案支队的案子,你一城东的来是几个意思?不是摆明领导对他们的不信任?
等等,是不是不记得这位章姚斌何许人也了?看来有必要再次介绍一下,市局刑总重案支队成员,副支队长张高明的徒弟,上次“大比武”时曾与小赵“较量”过,惨败。
他在这,张高明应该也跑不脱。很正常,重大刑事案件,作为重案支队的实际头头,不来也说不过去。
“周支。”
再不痛快,章姚斌还是老老实实的打着招呼。对事不对人,上次“大比武”,这位年轻的支队长,还是让他服气的。
“大斌,什么情况?”
周南也没功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上来就直入主题。
章姚斌意外了下,倒不是对“大斌”这个称呼,而是因为当时那么多人,又隔了这么久,对方居然还记得他,竟莫名有些自豪?
只愣了一瞬,章姚斌自然而然的伸手指了指宾馆,“上午十一时许,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报警人就是这家万豪宾馆的经理,说是他们宾馆703房,疑似有人死亡。”
边说着,三人边往里走。
没注意后方掉落的一地眼球。
辖区派出所几个队员嘀咕着。
“这货不是一脸傲气来着?怎么这会儿被个年轻人叫大斌,居然一点脾气没有?”
“呵呵哒,你们是没看见,刚才他还一点不客气的支使我干活来着,真是看人下菜碟呐~”
“年轻人?你们不认识新来的那个人是谁?”
“是挺眼熟的,如果不是发生了命案,我以为明星来拍戏呢。”
“周南!周南啊!”
“城东刑警周南?卧槽,那无事了。真人和视频拍出来不太一样啊,有点不敢认。”
“......”
被讨论的话题主人公,正在爬楼。
这家宾馆一共七层,装修比较老派,应该是上世纪的产物,没电梯就也正常,因为价格也公道。
章姚斌边爬楼边继续介绍情况。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是宾馆服务员小杨,据其讲,上午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她从走廊经过,听到703里好像有打架的声音,于是上前敲门询问。”
“当时房间很快安静了下来,里面还有个男人回答没事,她怕出什么事,就和经理汇报。”
“恰这个经理也是名女性,不敢直接上去质问,但坐视不理又怕真有事没法交代,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服务员小杨借口房间清扫,上门查看。”
“十一时许,小杨敲响了703房门,但里面始终无人回应,于是她刷卡进入,进入房间的第一瞬间,就发现墙壁、地面有大量血迹。”
“在看到墙壁转角遮挡下露出的半截脚后,小杨没敢再往里走,赶紧和经理说明情况后,报了警。”
说话间,拾阶而上的三人很快到达七楼,跟在最后的小张居然还喘了几下。
瞅了眼对方的肚子,找到优越感的章姚斌不由调笑了句,“兄弟几个月了?”
奇耻大辱!
小张忿忿指了指正在颤抖的膘,“过劳肥懂不懂?”
其实刑警中他这种体形的真心不少,大家都是普通人来着,还不允许谁长个肉了?
章姚斌撇了撇嘴,一抬眼看见了师傅张高明从703走出,勉强咽下了想要嘲讽的话。
对于俩“小年轻”的暗流涌动,周南没啥感触,更没插手的意思,太过儿戏。
他比较奇怪的是目前状况,因为从章姚斌的话里,并没听出这起案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似乎就是一起常规命案,没看出重案支队接手的必要性,更别提大老远的把他也一起叫来。
逻辑上讲,必定还有后续“隐藏剧情”,不过现在嘛...
“张支。”
周南主动上前招呼道,时隔仨月,这货到底还是没能成功转正,但不妨碍称呼。
“周支。”
刚巧走出的张高明比了比手套,免了握手的章程,但精干的脸上却扬起了一抹笑容,“感谢周支莅临指导,有周支在,这次嫌犯一定能手到擒来。”
周南,“......”。您能不能把眼睛里的挑衅收一收?好家伙都快烧到哥们儿衣服上了!
看来这位张副支队长的脾性,还真是和上次见面时一毛一样,半点未变呐。
256 杀人计划书
重案支队众各司其职的忙碌着。对于忽然到场的城东支队长,大家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如果忽略三不五时隐晦打量的话,毕竟这位“入主”的传闻就一直没断过。
而“武装”完备后,周南终于进入了案发现场。
确如章姚斌所言,这是一个“合格的”凶案现场,从墙壁到地面,从床边到卫生间,喷溅的、滴落的、擦拭的...,各种血迹斑斑。
因为格局关系,拐角处若隐若现的那只人脚格外阴森。如果不是室内人来人往,破坏了那种氛围,直接当做鬼片现场也是可以的。
哎?
等等,不是只有一名死者吗?
随着视角开阔,地上若隐若现的人脚终于露出了全貌,是个浑身血迹的二十岁左右年轻小伙儿。
周南俯身大致查看,死者俯卧位,伤口在后脑位置,应该是钝器多次击打造成。
此外,死者的衣服上也有击打和撕扯的痕迹,从周边散落的物品也不难判断,其生前一定经历过激烈搏斗。
但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这间标间靠窗的那张床。
此时床垫被掀起立于一侧,床下,赫然躺着另一具男尸!从相貌上,四五十肯定是有了。
躺着,自然是仰卧位。
但经过观察,周南发现对方的致命伤,竟也在后脑,同样是钝器反复击打致死,但身上并没发现搏斗的痕迹。
这么一来,现场两名死者互殴致死的可能性一下就降低了。
周南起身瞧向章姚斌,后者会意解释道,“周支,是这样,当时城北的人到场后,开始勘察现场,重点肯定是放在地面这具尸体上。”
说着他拿手指了指那个二十左右的死者。
“之后有勘察人员拿着手电筒往床下扫,本意是想找找凶器之类的,没想到又看到一双人脚!”
“当时在场的大都是技术人员,不清楚会不会是嫌犯躲在这里,很是紧张了一波...”
啧,重点强调人家城北紧张是为哪般,就你们重案支队最专业成了吧?小张同样暗暗撇着嘴,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是真想回怼几句。
绝不是因为对方嘲讽他胖,而是为了给同行们出口气!一脸正气!
算了,破案要紧!毕竟已经死了俩了!
但,这就是出动他们老大的理由吗?就,感觉还是不太充分的样子。
“能直接说重点吗?”小张打断道,他有理由怀疑,对方还能描述个城北集合力量准备大战,结果发现床下竟是尸体这种故事段子。
其实要不是案情紧急,他还挺想听听看的。试想,这边正验着尸,无意中一瞥,床底下又出现另一双脚,这画面...确实挺惊悚。
章姚斌不满的瞪了小张一眼,终于还是说到了最关键的点上,“在又发现了第二具尸体后,现场勘察更为慎重起来。”
“随后他们在卫生间马桶里,发现了数片纸屑,应该是将一张纸撕碎了往下冲,但由于这里的设备老旧,没完全冲下去,有些又顺着管道水流翻了上来。”
小张瞬间就联想到了马桶的日常基本功能,不由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所以上面写了什么?”没觉察手下的不着调,周南直接问道。
正常的推理罢了,也没人觉得奇怪。
章姚斌摸出手机,放大了几张图片展示起来,“捞上来后,确实发现上面写有字,但因为被撕碎且经过浸泡,字迹不连贯也不清晰。”
不清晰,不代表完全不能辨认,否则大家不会聚集在此。
周南接过仔细看去,大致认出了“9:30”、“10:30”、“请客计划”、“1372..”还有几个意味不明的字眼,“崔”、“树”、“季”、“琴”。
小张一脸的不明所以,这又能说明什么,让市局如此大动干戈?
他是这么想的,也随嘴这么问了出来。
章姚斌内心一动,没有即刻解释,而是秉持师傅的真传,眼带挑衅的看向城东“代表”周南同志。
没错,上次服气,是因为对方教徒弟的功力,以及枪法武力值等,这些不代表他破案也很强啊!
什么?那些传说?
您也说了,那不是传说嘛,眼见都一定为实,何况听说。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端看你能不能看出来了。
张高明作壁上观着。
耽误破案?不至于。
一方面,他也很好奇周南能不能得出和他们之前研究后一样的结论。
另一方面,他现在卡在了一个点上,急也急不来,倒不如听听这位年轻同行的想法,没准儿能有所启发呢?
再来,上次的“大比武”,他输了个彻底,但咱们搞刑侦的,说到底还是要实践破案中见真章,这次上面把周南搞来虽然糟心,但也不失为一次一较高下的机会!
张高明的想法,周南多少能猜到一些,也比较无奈,是哥们儿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果如他所想,案情确实非常严峻!因为那意味着,死者将远不止两人!
挑了挑眉,周南指着其中最大的那张纸屑道,“我们很幸运,从这张纸片的形状来看,应该位于最上方中央,结合内容,这页纸的内容就是所谓的‘请客计划’了。”
“写有崔、树、季、琴这些字的纸张比较碎,但应该是人名中的一个字,也即宾客,如此一来,1372则应该是其中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前四位,但只有四位数,意义不大。”
截至目前,这些分析都很普通,张高明也从不认为对方连这点都看不出,他较为在意的是,对方居然把最为明显的“请客时间”放到了最后,指向性有这么明显吗?
周南果然说到了时间,“九点半,十点半,没记错的话,适才大斌说过,服务员小杨听到房内打斗的时间,正是九点半左右,也即第一名死者的死亡时间。”
仅凭这一点吗?是否有些武断?
周南继续道,“而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大致正好间隔一个小时,与纸上的十点半相符。所以...这不是什么请客计划,而更像是一份杀人计划书!”
张高明,“......”。
这货是怎么精准判断出第二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的?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搞的好像有手就会一样!要知道他们也是在听取法医初步判断后,才大胆作出了这个推测!
257 立功与拖后腿
秀啊!
周边重案支队人众闻言不由暗暗交流了下眼神。
他们到达现场进行勘察到得出结论,起码经历了一个小时吧,这货居然进场两分钟就说出了一样的推论?
无形中,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就实质化了起来。
打脸?不存在的。
张高明同志当即双掌一拍,“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这是一份杀人计划书并迅速向上级进行了汇报。”
“怪不得市局高度重视,把最精英的队伍都抽调了过来,”周南顺势点头。
室内氛围瞬间一片祥和。
这个年轻人...张高明就不得不暗比了个大拇指,这一瞬间,连“比试”的心都淡了三分。
当然,淡了不代表放弃,多年的脾性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但张高明懂得分寸,良性竞争限度内试探可以,超出限度耽误了破案的恶性竞争咱可不兴!
情况紧急,商业互吹适可而止。
张高明精干的脸上满是严肃,“如果真如我们所想,事态就太严峻了!仅就目前发现的几张不连续纸屑,人名已经至少有四个,即便包括当前的两名死者,也还剩两个人处于极度危险中,时刻面临凶手上门的局面。”
的确如此,不及时锁定嫌犯,或者找到被列在死亡名单上的人,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上面紧急抽调人手的最关键因素。
周南同样肃容,案情看似毫无头绪,但你要往简单了总结无非两点,要么确定嫌犯身份,要么确定死者身份,找出关联。
但就目前来看,现场并没能发现任何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如果说二人出门都没带身份证情有可原的话,都不带手机就不太说得过去,所以应该是被嫌犯有意识的清理掉了。
这给案件侦查带来了一定难度,尤其是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公安机关的一些常规手段也许有效,但太过耗时。
于是大家伙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嫌犯身上。
首先是张高明,他让徒弟麻溜儿的把先期调查到的一些情况,一股脑向周支队汇报汇报。
经过适才的“简单”试探,让章姚斌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名下无虚,眼见连自家师傅都“服软”了,他也老老实实起来。
“这家万豪宾馆名字挺豪的,但实际上各种设备都非常老旧,除了房间内这个抽水马桶立了大功,其他的都在拖后腿。”
拖后腿?能怎么拖?很快周南就见识到了。
章姚斌有些纠结的道,“我们调取了楼道监控,在该时间段出入703的,除被害人外,还成功找到了一名可疑男子,但因为监控摄像头的像素极低,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再加上男子戴着帽子口罩,根本看不清相貌,只能从身材判断是一名中年男子。”
说着他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监控视频截图,图中是名身着立领防风服,头戴鸭舌帽,脸上罩着口罩的男子,从其微挺的啤酒肚和走路的身形步伐来看,确实不再年轻。
本已蠢蠢欲动的小张,亲眼看到“帽子口罩”后,又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他家老大是能“马赛克还原”,但不能透视呐。
章姚斌口中未停,“通过与前台核实,她表示略微有些印象,703开房人就是这个戴着帽子口罩的中年男子...”
“那不就能确定嫌疑人了嘛!”小张一激动又喊了出来,依据是现在的酒店宾馆都需要实名登记入住,好多甚至需要刷脸。
被这一嗓子吓的差点一哆嗦的章姚斌,“......”。
小张抱歉的比了个手势,示意章姚斌继续。
“我们第一时间就去前台查询了开房人记录,但据经理反映,他们宾馆的登记系统恰好坏了,所以,想通过酒店登记查询嫌疑人身份的路子立马打了水漂。”
这...坏的挺是时候啊...
“不是人为?”
“应该不是,至少目前我们技术人员没发现什么问题,电脑太过老旧,就容易出这样那样的毛病。”
目前来看,留给警方的线索暂时只有这么多。
张高明左右踱着步子,边走边分析,“现场有激烈的打斗痕迹,嫌犯不可能毫发无损,应该可以提取他的血迹,但数据库不一定能比对出。”
“还有马桶冲下去的那些纸屑,我也派人去下水管道打捞了,不过这些纸屑太过细碎,能不能找到,能找到多少,都要画个问号。”
“但不管哪种调查方法,时间,都需要时间!”说到这里,张高明的步子明显急促了许多,因为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9:30、10:30...
计划表上的两名受害者死亡时间仅仅相隔一小时。
如果嫌犯严格按照此规律来杀人...
张高明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将近中午一点钟。
细思极恐!
看出了张高明的担心,周南琢磨了下开了口。
“我倒觉得嫌犯不会再按照这个时间规律杀人,从你们调取的监控来看,嫌犯打早晨七点进入703,两名受害人则是在九点半和十点半左右分别进入。”
“那么他的行为模式应该是通过电话邀约,请被害人分批进入宾馆房间后,再一个一个进行加害,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其中一个偷袭未得手,以至于发生了激烈搏斗。”
“经过搏斗,嫌犯虽然获得了最终胜利,但中途服务员的询问,使得他的计划被打乱,担心宾馆方查看或报警,于是果断选择了中断计划。”
章姚斌闻言松了口气,“这么说嫌犯要重新制定计划并实施,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周南一锁眉,“恰恰相反,我认为嫌犯会即刻着手,一刻都不会停歇!”
心才稍稍回落一丢丢的张高明,“!”
不过他旋即也反应了过来。
没错,既然是被“惊”走的,嫌犯一定做好了703被发现的准备。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再管什么时间规划一类的,左右已经杀了俩,回不了头了,换做是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下手,赶在警察之前,杀得几个算几个啊!
危危危!
258 夺命时限
没想到。
经过一番分析,情况从危急,上升到了万分危急!
这下子,张高明完全顾不得再想什么“一较高下”的问题,左右踱步愈发急促起来。
当务之急!
身份,如何确定身份?
不管是嫌犯,还是被害人,现场出现过的这仨,只要能找出任何一个人的身份,就等于找到了解题的公式!
搁平时,这起不算严密的案子,不能说不算个事儿吧,起码不是啥不可破解的大案。但加上“夺命时限”,一切都不同起来!
挠头!
哎等等,不对啊!
张高明脚步一顿,看向了站立一旁的周南,上面把这货叫来,可不是为了看热闹的。
“周支,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句话,将一室的目光又都吸引了过来。
周南满脑门子官司,这和那句“周队您怎么看”有半毛钱区别吗?真是走哪都跑不脱!
重案支队众也就罢了,连自家小张同志都抛来了理所当然的眼神,你还能有啥想法?只有“认命”呐。
理论上来说,直到前一秒钟,周南还是没啥好的思路的。但有的人就是临场发挥型选手,越是被逼上梁山的时候,思维反而愈发活跃。
他没有半分被追问的窘迫和慌张,将从进入宾馆到703,所有细节一一在脑海中闪回。
想到之前那张嫌犯的截图,周南摩挲着下巴道,“我想看看监控。”
章姚斌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提醒道,“没什么用,监控除了走廊这里的一个,就剩大堂里还有一个,但那个距离更远更模糊,还不如我这张截图清晰,至于外面,嫌犯可能提前踩过点,直接就进了监控死角。”
这也是个线索,有时间的话,倒可以把周边的监控都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在前几日徘徊过。
还是那句话,有时间的话...很明显,他们现在没有这种奢侈的玩意儿!
周南闻言笑笑,“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吗?”
章姚斌,“......”。说好的高手风范呢,如此直白的自承没办法真的好吗?
张高明假踹一脚,“周支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去办!”
在高压下,重案支队首次与周南这个词汇高度融洽起来。
很快,周南就看到了四段监控,分别出自走廊和大堂,嫌犯的进出画面各两段。
章姚斌凑到近前,反复看了两遍后啧声道,“嫌犯进入宾馆时比较‘气定神闲’,心理素质不错,不过走出时显得十分匆忙,也印证了临时中断计划的推断。除此之外,除了能再次证实他是个“模糊的胖子”外,就真没啥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如此紧急时刻,“胖子”二字,依旧引起了小张的回瞪。
果真如此吗?
没功夫理会俩“小年轻”的“互动”,周南伸手倒回其中一段视频,来自走廊,嫌犯从703走出时,暂停在某处,然后他又放了嫌犯从大堂往外走时的一段视频,也暂停在了某处。
“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周南将两个画面拼在一起,似乎又打算玩大家来找茬游戏。
不同?哪里不同?
众人聚精会神对比起来。
同样的帽子口罩衣服鞋子,连高矮胖瘦都一样,没什么毛病啊,总不可能是中途短短一两分钟下楼时间换了个人。
周南一开始也只是凭借敏锐的感知,直觉哪里不同,在来回打量了十数秒后,才终于确定道,“你们看衣服口袋这里,在走廊里要鼓一点,而到了大堂,稍微瘪了下去。”
???
您认真的?
众人再度将目光放回。
说实话,有了周南的提示,大家伙才觉得是有那么些微变化,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同,还是源于言语的引导暗示作用。
一直将其当做竞争对手的张高明,反而深知周南的眼力,于是立马顺着思路想了下去。
“手机?身份证?”
瞬间想到了什么的张高明,马上安排人手,顺着楼道窗户外墙地面,去寻找有无发现。
是的,现场没发现上述物品,应该是被嫌犯带出处理。
也许是怕被定位,或是出于别的什么考虑,嫌犯在楼道里,就迫不及待的对被害人的这些物品进行了处理。
楼道窗户外,对应的一侧是条无人小巷,道边长满了杂草,小物件掉入其中,很难看出,但禁不住警方的定点寻找。
不过五分钟时间,就有消息传回,真的有两部手机!很可惜,暂未发现身份证。
但已经够了!
有了手机,随便打个电话,就足够验证被害人身份。
站在房中,拿着其中一部手机的张高明,精干的面庞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之情。
“师傅,手机设有密码...”,章姚斌伸手,想从师傅手中接过手机,借用被害人的指纹试试解锁。
没错,打电话的前提是得打开手机锁屏。
但其实我们的指纹可以解锁手机并非是指纹起到作用,而取决于手机中的电容式指纹模块。
换句话说,只有活人手上的细胞才会产生生物电流给手机解锁,而人一旦死亡之后身体温度彻底变冷,指纹就没有办法给手机解锁了。不过人死亡后三小时内,可解锁的概率还是有的。
理论上,第二名死者死亡时间在上午十点半左右,距离此刻的一点钟,尚不足三小时,故而章姚斌有此一说。
接过师傅递来的手机,章姚斌向拿着另一部手机的周南走去,想一并要来尝试。还没开口,就见对方在手机屏幕上来回划了两下,手机...解锁成功了!
卧槽?
这一波操作,直接给章姚斌看懵逼了。绝不可能是没有锁屏,刚找到拿上来时他就看过。
所以这是什么新型开锁技术?大神,求指点!
不止章姚斌,室内有一个算一个,都静默了。之前视频“找茬”还可以解释为眼神好,现在...确定不是开挂?
实际上,周南就真没啥开锁技术,他也不过是发现这部手机可以用图案解锁后,又观察到手机贴膜某些方位的磨损程度,于是随手试验了两下...
暗叹自己运气不错的同时,没注意到周围见鬼一样的眼神,周南直接点进通讯录。
很好,没什么“妖魔鬼怪”的称呼备注,找到一个“爸爸”打了出去...
259 拉仇恨
众所周知,在这个独特的年代,标注着“爸爸”的,未必就是真的爸爸,尤其当这部手机属于地上那个小年轻死者时。
可想而知,周南拨出这个电话,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直到自动挂断,对面也没人接听。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根据拼音首字母顺序,周南很快翻找到了“妈”,这个称呼一般来说就比较靠谱了。
果然,电话顺利接通。
“阳阳,帮你爸拿到钱了吗?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一个高昂的女声,从听筒对面传出,使得整个703都听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位年轻死者的母亲,还是个大嗓门。
“你好,女士,我们是京都公安局的...”
不等周南说完,对面就抢先道,“我涉嫌洗钱了?还是我卡被冻结了?是不是要配合转账到你们安全账户上?”
周南,“......”。这算抢答吧?是不是该夸句大姐反诈意识到位?
本来挺严肃的氛围,一下被冲淡了不少,吃瓜众纷纷竖起了耳朵。
论嘴速,周南哪是大姐的对手,不等他解释什么,对方话语如机关枪似得再度往外蹦着,“听你声音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学点好呢?有手有脚的大小伙子工地搬砖赚来的钱,总比当骗子买的饭吃起来香吧?”
就...不得不为大姐点个赞。
周南再度挣扎,“大,大姐。”
抢话失败。
“你不想想你自己,也不想想你父母?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去骗人吗...”
难得见周南吃瘪,张高明虽想多见识见识,可惜时机不允许,于是他瞅准一个空档火速插空解释道,“大姐,您听还不出咱这地道的京腔儿吗?我们真是京都公安局的!”
虽然也没谁规定京都人就不会去从事电诈活动,但这种没啥逻辑的解释,大姐还真就一下子接受了。
“?”
周南...周南有丝丝不可理解,但不妨碍他表示佩服。对付中年老大姐,还是老张更有一套。
“也对,不对,你们怎么拿我儿子的手机,”大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我儿子出车祸了?”
这是大姐第一时间想到的合理解释,虽不中亦不远矣。
没人忍心告诉大姐发生了什么,室内气氛瞬间又恢复了凝重,透过大姐的性格就不难想象,这曾是多么欢乐的一家。造孽啊,多大仇多大怨,值得做个计划书去蓄谋杀人!
以上是在场绝大多数人脑海里闪过的念头,但没包括周南,可能归结于理智大于感性,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前后逻辑。
“大姐,您刚才说阳阳,是帮他爸来取钱?”联系到适才一直不通的电话,周南心里不由砰砰跳了几下。
周南这一句反问,也成功让张高明绷紧了全身肌肉。
很简单的逻辑,不管是什么债务纠纷,既然是帮忙,那被列在名单上的,理应是地上这个年轻死者的父亲,而不是死者!所以,嫌犯的真正目标,很可能正处于极度危险中!
很快,警方得知,死者许阳,父亲许胜利,俱都是北郊许各庄村的村民。
在从大姐嘴里知道许胜利已经于半小时前,被一个电话约出去钓鱼后,周南与张高明对视了一眼,均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半个小时,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也许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但无论如何,警方还是迅速部署展开行动。
然而许母并不知道约许胜利出门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去的具体地点,这给搜救工作带来极大难度。
站在村口,张高明连连皱眉,又开始了踱步,“许各庄村我来过,周边有数个森林公园、湿地,嫌犯约许胜利钓鱼,必定是想找个林高草茂的地方下手!”
这就是“老同志”们的优势了,人熟地熟,各种经验丰富。但再丰富,也没法准确定位嫌犯动向,不可预测性太强了。
章姚斌忽而挥舞着手机叫道,“师傅,通话记录调出来了,根据大姐说的时间,我们找到了一通电话,对应的登记人叫吕德双,京都本地人。”
“吕德双?没跑!一定就是他!”
一个高壮的女人随同警犬一起,从一院内冲出,手里还拎着一把铁锹,像是要去找人拼命。
这嗓门,许母无疑了。
至于警犬,确是真正意义上的警犬,与某段姓男子就没啥关系。而涉及在山林中的搜救,警犬可比人靠谱多了。
队伍派出,周南、张高明等人则居中指挥,试图分析到更清晰的搜救方向。
“大姐,您冷静!”
知道这话对死了儿子的女人根本没用,但大家伙也不可能光看着啥都不做。
许母果然没啥反应的仍要往外冲。
“大姐,您凭啥说一定是吕德双干的?”周南索性用了个激将法拉了下仇恨。
许母果然将赤红的双目瞪了过来,“你知道个啥?吕德双就盼着我们死,这村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脱!”
咦,莫非,这就是“杀人计划书”的由来吗?
许各庄村并不大,常住人口也就数十户,全部“榜上有名”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双方到底是因为什么产生了如此深仇大恨?
处于激动情绪,许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大体意思都是“一定是吕德双干的”,这要去拼命的架势,出动了俩女警愣是拉不住。
而因为周南为吕德双说的“好话”,大姐还额外附赠了好几个愤怒的眼神。
好在许各庄村书记及时赶到,连拉带拽将人劝了回去。
没有了许母,现场总算安静下来,警方这才得空追问吕德双的事情。
村书记叹了口气,“要说大梅,说的其实也没错...”
大梅,指代的是许母。
村书记接着讲起了其中的恩怨情仇。
“那吕德双最早是在镇上教书的,后来看周围人做生意赚了钱,也眼红下海,这些年来,他生意做的还算不错,在我们这块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老板。”
小张听懵逼了,“生意做的不错,怎么会想到要杀人,难道最近破产了?”
村书记摇头,“那倒是没听说,人家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吕德双和我们村结仇,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情...”
260 天然的不特定群体
“开春的时候,吕德双承包了我们村一处山头,准备种植桉树。”
“但是我们咨询过专家,说这种桉树会破坏水源,断子绝孙的事情给多少钱我们也不能干呐!”
“一开始我们和他有商有量的,想让他改种别的树种,或者直接解除承包合同,可吕德双居然一意孤行,偷偷买了树苗,直接种了下去!”
“嘿,您可别提当时我们知道后,有多气了!”
“当然,我们村里一些人那会儿可能也是过于冲动了些,直接组织人一起上山,把吕德双刚种下去的树苗又全给拔了出来...”
说到这里,村主任神色有些复杂,显是没想到吕德双为了这个,竟然会杀人。
不过,事情起因仅仅是这样吗?
一个小有名气的老板,产业绝不止这一个村里的山头,真的会为了价值十数万的树苗,就大开杀戒?多少有点说不过去的样子。
还有,703现场除死者许阳外的另一名死者又是谁?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是许各庄村的村民,因为村书记并不认识此人。
此外,“拿钱”又是怎么回事儿?
一连串的疑问,划过周南心头。
不懂就问。
“当时莫非是许胜利带头拔的树?”
并非无的放矢。
既然准备杀多个人,那总有个先后顺序。
一般来说,放在最前面的,总有些特别之处吧?
村主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胜利挺早就和吕德双认识了,还参股了他公司呢!”
哎?画风忽变?
但并不算太过意外,这一关系,总算是让二人的“财务纠纷”,有了联系起来的可能性。
看来想弄清其中的缘由,有必要问询下许母,然而对方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
好在搜寻工作,很快有了重大突破。
下午两点钟左右,警方在许各庄村村西南三公里一山林入口,发现了许胜利的汽车停放路边。
在周南和张高明赶到时,警犬们已经撒着欢进入了林中寻找许胜利的踪迹。
小张捧了捧肚子,觉着今儿免不了是要进山走一遭了,随后收获新认识的“小伙伴”章姚斌鄙视眼神一枚。
嘿,哥们儿这暴脾气!谁说胖就代表走不动路的?
“比一比,看看谁先撑不住?谁又先抓到嫌犯?”小张说着一马当先进了林子,章姚斌不甘示弱的紧随其后。
动弹动弹也好,省得闲得蛋疼。
周南和张高明注意力铺在地图上,谁也没管那俩货。
张高明点了点地图,“这林子大的水源只有一处,但‘小水滩子’也不是不能去,而且吕德双的主要目的是杀人,就无谓到底能不能钓到鱼,人迹罕至的西北方向,应该是重点。”
周南摩挲着下巴,表达着不同意见,“吕德双,45岁,身体发福,缺乏锻炼,而且做出杀人计划书这种东西,计划杀一个村子的人,我觉得其是抱了必死决心的,所以钓鱼只是个让许胜利放松警惕的由头,无论从体力还是必要性上来说,他完全没理由将人往山林深处带。”
也就是说,嫌犯应该会选择就近下手?
张高明稍作犹豫,还是同意了周南的看法,将搜查重点,放在了山林外围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警方的心也越来越沉,不能说每多一秒,许胜利生的希望就降低多少吧,但发生变数的可能性的确大大增加。
终于,在两点四十分时,一警犬立了大功!成功发现位于某水边的许胜利...遗体。
是的,即便争分夺秒,尽了最大努力,可世事往往不如人意。
周南到达现场见到尸体时,不免有一丝挫败感。
无力回天。
收拾心情俯身查看,周南给出了判断,“死因与前两名死者相同,都是后脑遭钝器反复击打致死,死亡时间...两小时以上。”
换句话说,在他们得知许胜利被约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无可挽回。
等等。
嫌犯的目标一直非常明确。
既然杀许胜利已经得手,那下一个会是谁?
张高明朝周南望了望,二人异口同声,“许各庄村!”
是的,甭管逻辑上还有多少说不通的地方,以目前的线索导向,许各庄村村民,在那份“杀人计划书”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此时,703现场那边传回的消息,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他们成功从下水管道,打捞出来了数十纸片,经过拼凑,勉强能看出六个完整人名,无一不与许各庄村村民名字相符。
危!危!危!
现在的情况是,明知嫌犯的目标特定,可因为目标群体过于庞大,这种确定就天然的变成了不特定。
警方最怕的犯案是什么?恰是这种随机性、不确定性。
张高明再度火速下达指令,除了加速返回许各庄村搜寻外,还抓紧时间分组劝导村民不要外出,不要独处,注意安全。同时,他再次向上级申请加派人手,这种时刻,武警特警什么的,多少都不嫌多。
增援不断加入,但直到天擦黑,也没能搜到嫌犯吕德双的蛛丝马迹。
“莫非,这厮已经跑路了?”张高明自我怀疑着。
周南摇头,“以吕德双目前表现出的执念来看,不太可能,而703 的突发状况,让他很清楚,越晚动手,机会只会越渺茫。”
张高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想不通一点,“所以杀掉许胜利后,吕德双为什么不直接开车返回村中,继续实施计划,而直到现在都悄无声息呢?”
周南手指无意识的敲击了下桌面,随口道,“没准儿是因为迷路,走不出来...”
张高明闻言差点翻白眼,就那片林子,还是外围,走不出来是有多路盲?就离谱!
事实证明,世间离谱的事儿真就挺多。
张高明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一下午没影踪的自家徒弟声音,一起的,还有那个小胖子。
章:“你松手!”
张:“我不!是我抓到的!”
章:“放P,就你这体力,没我你能顺利带吕德双回来?”
张:“老子大不了在那林子睡一晚上恢复体力!”
章:“别说野外危险了,光是手机没电这项吧,你确定能找到出来的路?”
张:“!”。
张高明,“......”。
所以这世界真的存在路盲,还不止一个两个的样子...
261 不同的角度
吕德双的落网,挺有戏剧性。
这厮在短短数小时内,接连杀了三个人,再加上那份耸人听闻的“杀人计划书”,危险性极大,所以搜捕“规格”是非常高的。
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最后却被俩看起来不甚靠谱的货给碰上了,这你找谁说理去?
看着“凯旋而归”的胖瘦组合,周南与张高明半晌无言。
不同于想象中的凶残,警车上的吕德双圆脸大鼻头,加上发福的身材,以及和善的微笑,看起来居然慈眉善目的。
单论外表,怕是没人能将他与“杀人犯”这个称呼联系起来。所谓相由心生,也许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
对于既定事实,俩“老成持重”的人只能表示接受。且听二人之前的对话,嫌犯应该是小张抓住的。
张高明关切道,“抓捕时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这位小...张对吧,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章姚斌不屑接口,“强什么呀,他就运气好,正好碰上了一头从林子里自己撞出来的吕德双,而且对方根本没反抗,直接束手就擒了。”
张高明,“......”。
这个情况,它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不光张高明,现场众警有一个算一个,都觉着这事情有些奇葩,起码与嫌犯之前的行为模式大相径庭。
别说大家伙了,连小张本人对此都表示奇怪。
可能是吕德双本人看着挺好说话的,于是小张直接问道,“你怎么就主动出来了?”
“这么多警察搜山,我又能躲到哪里去,索性还不如自首,省得自找罪受,”吕德双保持着笑容,看着倒真像是有问必答的样子。
他能说是因为找不到出路吗?好不容易看到俩活人,当然是要出去求助啊。
什么?他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吗?已经杀了三人,反正出去也是死,一个山林有什么好怕的?
想是这么想的,但事到临头,很多人的想法会不停变化,某些时刻,似乎多呼吸一秒也是美好的。
见不得嫌犯这种看破一切的洒脱,仿佛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章姚斌质问道,“杀了三个人,你还笑得出来?”
吕德双应声收了收笑容,面色平静道,“我也不想的,是他们逼我的。”
似乎非常有倾诉欲,他讲了一个极长的故事。
故事内容很多与村书记讲述的类似。
开头同样是做教师的吕德双改行下海,开起了公司,警方也从中得知了703现场中的另一名死者,包炳超,也是他的首个合伙人。
但中段开始有了不同,故事中的许胜利,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合伙人,而与包炳超一类,成为了吕德双梦魇的开始。
用吕德双的话说,许胜利和包炳超二人,说是入股,却从不关心公司的盈亏,只知道不停的要分红,后面更以公司的名义,借了不少高利贷。
都知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当高利贷上门的那一刻,他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
吕德双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平静,“我起早贪黑忙活了这么些年,赚的钱却全被这俩货坑进去了。”
“那怎么不散伙?”小张疑惑。
吕德双面带嘲讽,“散伙?我怎么敢散?每次只要稍微一提,这俩人就威胁说要我好看,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已熟悉我家的一切,甚至熟知我儿子媳妇每天上学上班的时间,我又怎么敢...”
这话把包许二人形容的,像是啥有颜色组织似得。
吕德双陷入了某种回忆,“我跑银行,跑亲戚朋友,甚至跑高利贷借钱,才把这俩人弄出来的窟窿堵上,最后孤注一掷,用借的钱承包了许各庄村的那片山头,买了树苗,谁想...”
谁想被村民拔了,放在平常可能只是一场民事纠纷,但放在吕德双这儿...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多年累积的怨恨瞬间爆发,除了许胜利和包炳超这两个罪魁祸首,许各庄村的村民也成了一个发泄口,所以才有了那份“杀人计划书”。
吕德双与村书记各自叙述的事实大同小异,但角度不同,听起来感觉就格外不一样,穷凶极恶之人,似乎突然就变得“可怜”起来。
以小张和章姚斌为代表的警察众不由产生了几分恻隐之心,虽然这样的“可怜”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但到底多了几分“情有可原”。
见状,张高明不由冷笑了下。
吕德双的辩解有些可以印证,有些却无从查起,当事三人死了两个,所谓死无对证不过如此了,但有一项总是无可辩驳的。
“许乐和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明知他是代父亲来的,还要下杀手?他刚成年,没参与你的公司生意,也没参与拔树苗。”
张高明的问题可谓一针见血。
这回,吕德双沉默了十几秒才开口,“我儿子性格比较弱,包炳超只有一个女儿,但我杀了许胜利,许乐肯定是要找我家麻烦的,不如一起杀掉以绝后患。”
好有“逻辑”?
不寒而栗!
“许各庄村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以张高明的二十年警龄,面前这个嫌犯的疯狂度在其职业生涯中依旧能排得上号。
吕德双又恢复了和善的微笑,“当时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觉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果真如此吗?那又怎么会有一份详细的杀人计划书?如果不是年轻的许乐奋力反抗,又恰巧被路过的服务员撞破...
吕德双依旧是那么慈眉善目,但此刻却怎么看怎么违和。
所以,断案从不是以口供为准,一切都要从证据出发。
“老娘和你拼了!”
就在何时,赤红着双眼的许母抡着铁锹,竟直接从墙头翻了过来,锹头直奔车上的吕德双脑袋袭去!
这一变故,绝对称得上万万没想到系列。
从情理上来说,许母有足够的理由做掉吕德双,但从法理上讲,警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此时,吕德双所在警车与院墙之间,隔着四个警察,张高明章姚斌师徒,小张以及...一直打酱油的周南。
问话环节周南一直没参与,这种时刻再不出把子力气就不太好意思。
“空手入铁锹”?他倒也没在怕的。
但显然其他三人也没闲着,恰位于稍前方位置的张高明和章姚斌,一个揪住了许母胳膊,一个拽上了铁锹把。
尤其是小张,还从后面来了个高难度飞扑救场动作,以他的吨位,飞扑到许母面前的同时,将完全没防备的周队长撞了个趔趄。
三个不同作用力下,许母力道一滞,铁锹挥舞方向不可避免的发生偏移。
“哐!”
一声闷响后,全场一滞。
连陷于癫狂状态的许母都不由顿了顿。
不多时,只听小张结巴道,“老,老大,你脑袋出血了...”
废话!
什么叫脑瓜子嗡嗡的?周南算是当场真切体验了一回。
不是说“失忆”的人磕碰到头,都能想起很多东西吗?怎么轮到他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时刻,他还不忘自我调侃了一把。
特玛的,侦办了这么多起案件,没伤到嫌犯手里,反而伤在了被害人家属手上,这乌龙闹的就有点大。
哎等等!
周南忽觉狗血淋头,因为他确实又想起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记忆,但这次,记忆并不是以闪回方式重现,但只要你去回想,它就会应时浮现脑海。
那是...另一段“副本”记忆?该说什么?电视剧诚不欺我吗?
262 荒野活埋(可跳,不影响正文)
周小南的第二次FB。
熟悉的眩晕感。
已有一次副本经验的周小南已经不太慌了。
眼前一黑,一亮...嗯?
咋回事?
没按常理出牌啊,怎么不亮呢?
发觉自己平躺着的周南没着急起身,而是伸手在眼前挥了挥。
很好,还是一片漆黑,莫非哥们儿在这个世界是个瞎子?
这特么就尴尬了!
失去了光明,难度陡然提升数倍,堪称死亡级别有没有?
周南心里顿时就是一凉。
不对不对,还有个可能。
他伸展手臂,果然触碰到了一个木质的板子,再向两侧摸去,一样的材质。
是的,看不见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没有光线!
所以他是被困在了...一口棺材里?虽然没看到整体,但这种木质造型还能躺人的东西,他也实在想不出啥别的玩意儿了。
麻蛋,开局躺棺材,这副本世界又要闹啥子神展开?
伸手用力推了推,棺材盖纹丝不动,这说明是被钉上的,而想从内部打开,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于登天。
别说普通人了,你看影视小说里,这玩意儿可是用来关僵尸吸血鬼啥的神器呐!
扯远了扯远了,周南觉得自己还是别胡思乱想为妙,太不科学了。
怎么出去?呼救?
别扯了。
他继续四下摸索,忽然感觉脚旁,似乎踢到了什么!
所以问题来了,如何在一口长宽与身材相仿的棺材里,拿到置于脚边的东西。
周南头一次觉着自己的身高是个障碍。
费劲巴拉的屈腿,别扭的转动脚踝,yes,终于碰到了。
我踢!
物体滑动,顺利上移了几十厘米。
如法炮制,动用膝盖,几次尝试,终于滑到了手边。
手机!
老款的,有按键那种。
很好,不是古代世界。
众所周知,建国后是不允许成精的,既然这世界手机都有了,那么大概率不会出现啥不科学事件。
只是这一番操作之下,全身不免与木板发生数次剧烈撞击,使得棺材盖木板间的缝隙落下不少泥土,呛的周南咳嗽了半天。
为什么会掉土?显而易见啊!
玛德,所以...他这是被埋了?
这副本世界分明是不给人留活路呐!
心里快完全凉凉的周南,拿起最后一丝希望,手机,点亮了屏幕。
手机屏幕被点亮的瞬间,状况突发!
周南眼前的棺材盖上,忽然浮现出一个虚幻的电子时钟!
“2:00:00...”
“1:59:59...”
“1:59:58...”
红色数字不断跳动,此情此境,让人心惊肉跳的。
很明显,这是在倒计时!
两个小时?
为什么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结束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周南觉得这个倒计时的意思并不难猜,棺材内空间狭小,储存的氧气含量一定十分有限,能供应他两个小时的正常呼吸已经很给面子了。
要知道一个人的呼吸和情绪、动作等都有很大关系。
当你情绪紧张,动作剧烈时,呼吸难免急促,耗氧量当然会增加。
所以如果一个正常人被活埋,最好能保持冷静,平稳呼吸减少动作联系外界等待救援。
但有了这个倒计时在,上述顾虑倒是不存在了。
你以为副本世界是好心?
不,不存在的!
这个倒计时,彷如一把利剑,悬在人的头顶。
可以想象,当倒计时结束时,等待他的一定是窒息而亡!
有了这个明确时间的死亡阴影,大部分人一定会心急,而人一急躁,绝对会干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
冷静,一定要冷静!
周南不断提醒着自己。
这坑爹的副本世界!
算了吐槽没用,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两个小时之内想办法逃出去。
某种程度来说,周南是临场型选手,越危机的时刻脑子反而越灵光。
如此紧迫的时间里,他拿着手机的手却出奇的没有一丝颤抖,再次点亮了屏幕。
这款类似于老款诺基亚的手机,并没有锁屏,按键后直接开启。
但是这界面...用惯了智能机的周南还真心有点不适应。
愣了几秒才想起中间是菜单键的周南,有些迫不及待的点了进去,随即傻眼。
!
!!!
?????????????...
这尼玛..是哪国文字?阿拉伯?
坑死爹算了!
没忍住的周南终于口吐芬芳。
怨不得待机界面看着有点怪怪的呢,原来是上面缺了华夏移动几个字。
好吧副本世界可能本来就不存在这几个字。
芬芳布满整个棺材后,周南总算再度冷静下来。
眼前的情况倒是让他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
全剧一个半小时只有一个男人和一口棺材,却让人记忆深刻。
该剧讲述的是一名山姆国卡车司机,在伊工作的过程中遭遇一群当地人袭击,醒来后发现自己惨遭活埋的故事。
不过比周南强的是,这名卡车司机在棺材里的道具要比他多好几样,除了手机,还有手电筒打火机荧光棒等物。
当然这些道具其实可有可无,并未能帮助这名卡车司机脱困,一系列的挣扎求生后,不过是对现实的嘲讽和希望后的无望。
在连续数通电话后,卡车司机得到的只是山姆国政府部门间的互相推诿,公司的推卸责任,以及亲情和家庭的无奈。
而这期间,把他关进棺材活埋的绑匪,还在不断逼迫着这名卡车司机拍视频勒索山姆国政府。
最终在得到政府正在救援马上就到的挖土声中,卡车司机赢来了最后的绝望,他们...挖错了地方。
黄沙埋没,全剧终。
这是一部令人绝望和窒息的电影,但同时也是一部值得观看的电影。
单凭其在表现形式上的创举,就完全可以在电影史上留下精彩的一笔,更何况影片还有着值得玩味又发人深省的内涵。
但再怎么欣赏,周南也并不想亲身体验一番,而且那部电影最后的结局也太坑了。
没有活路!完全没有活路!
马格吉,他倒宁愿自己没看过这部电影,起码还能多几分信心。
不不不,这里是副本世界,不可能给人必死之局,一定有活路等待发掘!
看了下倒计时,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又给自己打满了气的周南,重新翻看起手机。
是的,他再次仔细观察了一遍,除了手机,这破棺材里已经毛都没一根了,所以这部手机应当就是那一线生机。
电量倒是还有三格,以这种老款机的待机时长,不打电话坚持个三五天都不是问题。
更神奇的是,位于黄土之下的棺中,这部破手机居然还有微弱的信号。
真不知该感慨这世界的信号强大还是副本BUG,周南争分夺秒的琢磨起来。
如此境况,拨110应该没用了,看手机就知道,他被埋的地点八成不在国内。
但不试下不甘心的周南还是打了出去。
嗯...回应他的果然是一连串意味不明的鸟语。
这咋整?
谁知道国外的114是啥号码?也不指望报警,能联系到大使馆就成呐。
看着满屏幕的鸟语,周南又想口吐芬芳了!
不然...学那卡车司机?
通讯录一个个打过去试验?
武力破棺而出很显然不现实,他又不是力大无穷的不科学生物,而且棺材外面还有黄土埋着呢!
现如今想出去,只能依靠外力。
只要有人能帮忙报警,也许就能定位到他被埋在哪里。
但其中还有许多问题,比如语言不通。
其实即便语言通畅,大多数人接到这种电话的第一反应一定觉得是恶作剧吧。
但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通讯录...通讯录...通讯录在哪里?
这种老式手机的记忆只存在于儿时,再加上文字不通...哦不对,拨打键应该有记录!
按上绿键,马格吉,空的!
难道通话记录是被人给删了?
卧槽!
周南只好继续找通讯录。
这种常用功能不可能藏在隐蔽的地方,所以在几十秒后,成功被周南搜到。
名字是不可能认识的,但每行鸟语后的那串规范的阿拉伯数字倒是明明白白。
Yes!
只要能联系到外界,就有希望!
周南满怀希冀的拨出第一个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很正常,也许人家正好有事呢。
第二个,一串鸟语,随即再次“嘟嘟嘟...”
行叭,不着急。
第三个,一串鸟语+“哔——”
这个好猜,一定是语音信箱,什么哔的一声后留言之类的。
哦呵呵呵,这是什么运气,三个电话没一个通的?
周南还就不信了,这通讯录百多个联系人,难道就没一个能联系上的?
这么想着的周南拨出了第四个号码,然而立马弹出了一串鸟语提示。
What?
没信号了!
我...日!
周南举着手机尝试换了数个角度,还是一格信号都没出现。
天要亡我啊!
这特么的还怎么玩?
意料外的状况让周南脑袋不由冒出了汗。
联系不到外界,就意味着只能自己由内而外突破?这他么不是扯吗?
倒也不一定。
是曾有新闻报道,某某假死,被埋了一个星期了忽然从坟地里爬了出来。
但这种新闻的真实性实在值得怀疑。
假死没查出的概率肯定有,但是得多偏远的地区才会在现代社会不火化而直接土葬呐?哦不对,这里不是国内。
思绪有点跑偏的周南,还是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棺材上。
到底还有什么未发现的线索?
周南也顾不得节省手机电量了,直接用屏幕照明一寸一寸的观察过去。
头部上身这半边还好说,弯曲下还在视线范围内。
下半身的就比较难受了,周南不得不尝试“瑜伽”动作,尽力缩小自身,以求调转身体,头脚互换。
然而费力折腾了将近七八分钟,成功“换位”的周南被落下的黄土呛了个半死,却还是没从棺材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果一定说有,在他“换位”成功后,倒是在脚部侧面发现有两块木板中间缺失,产生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缝隙。
这么小的缝隙能干嘛?总不可能拿手硬掰吧。
绝境中的人啥都能干的出来,周南还真上手试了试,指甲差点劈了也没能让裂缝扩大分毫。
此情此境,冷静如周南,都不免产生了一股子绝望。
“嘀嘀嘀...”
一阵铃声的响起,打断了周南的情绪。
是手机!
那个被用来当照明工具的手机,居然响了!
有信号了!
周南迅速拿起,瞄了下时间,发现距离信号消失正好过去了十分钟。
来电是个没有鸟语标注的陌生号码,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影响周南的接听速度。
“hello,周警官,棺材里的感觉怎么样?”
全英文,带着怪怪的口音。
是把他关进来的人打来的!
周南大学时倒是把英语六级考出来了,分数还不低。
但众所周知,国内的英语教学无论考多高分,都不意味着能与歪果仁正常交流。
而且毕业工作后,这门课程就再没用到过,单词更是忘得差不多了。
理论上,上面这句话周南他未必听得懂,可实际却清晰无比。
所以...
“你是谁?到底想怎么样?”
周南追问出口,果然是一串流利的英文。
很好很强大,比那种七日速成班可“神效”多了。
这么强大咋不把之前的鸟语也一并给他开个挂呢?
习惯性吐槽而已,周南注意到他本次世界的身份仍是警察,这是根据现实设定?
“我是谁?周探员可真健忘,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你就会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默默发臭,慢慢腐烂...”
要求?所以这算是绑架和死亡威胁?
总不会也是要求政府赎金吧?
周南不由的想到了某部电影上去。
虽然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但没有任何筹码的周南只能顺着问,“什么要求?”
“Evans·cook”,听筒对面的英语口语依旧,“我知道你和你的搭档在进行证人保护计划,我要你让你的搭档把埃文斯库克从保护屋带出来。”
“这不可能!”
周南根本不知道这个埃文斯库克是什么人,但他知道绑匪的要求绝不能轻松答应,否则对方的要求只会越来越过分。
“不可能?”对面嗤笑了声,“那么周探员,请好好享受死亡吧。”
“等等!”
“嘟嘟嘟...”
周南暗骂一声,就这么挂了?太特么不是玩意儿了!
正打算打回去,发现手机又没信号了...
“......”
原来是信号中断,他就说么,未达目的的绑匪怎么会这么没耐心。
一分钟。
看了眼倒计时,周南忽然有个推测。
因为时间间隔太正好了。
通话一分钟,信号中断十分钟。
那么是不是说,每隔十分钟,能与外界联系一分钟时间?
究竟是不是如此,十分钟后就能验证了,但周南已经有八成把握。
我了个槽,副本世界这是还嫌他死的不够快嘛?居然还加了诸多限制!
望了眼棺材顶的倒计时,“1:35:54...”
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周南盯着倒计时,静静等待十分钟时间过去。
“1:30:00...”
本以为还要四分钟的周南正默默等待着,没成想在倒计时一个半小时整的那一刻,眼前忽的一黑。
一阵眩晕感后,场景忽变!
这是...出来了?
咖啡,茶点,桌上是正宗的西式下午茶。
环境一片祥和,与一秒钟前黑暗逼仄的绝望空间形成鲜明对比。
周南起身快步走向小屋的窗户,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是典型的异域风情小镇,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国家,但从路人长相和穿着打扮来看,应该位于西亚一带。
这是什么展开?
副本世界怎么会这么虎头蛇尾,就这么把他给放出来了?
这当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周南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有点慌。
慌从何来?很快周南就得到了证实。
小屋内一扇门忽的打开,从有张床的卧室走出一个满脸胡子的金发大汉。
“嗨,杨,我的下午茶好了怎么不叫我!”
杨?
周南不知咋的,莫名联系到他上个副本世界的二五仔搭档。
等等,搭档?
灵光一闪的周南试探叫了声,“库克?埃文斯,库克?”
坐于餐桌前的胡子大汉闻声抬头,“怎么了杨,你不来点吗?这可是正宗的松仁饼,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
“......”
果然,他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被放出来!
副本世界,这是要他一人两角,自己救自己?
真会玩儿!
一人两角是好事吗?
是的,棺材里的线索太少,根本看不到生机,能出来对周南来说当然是好事。
毕竟人在外面可施展的手段要大大增加。
但可以想象的是,无论有几个周南,只要时间一到,都会gameover。
你不能指望副本世界大发慈悲,所以现在紧迫的,仍旧是时间!
依绑匪要求将库克埃文斯带出?鬼知道丫会不会放人!不到万不得已,周南不会选择走这一步。
但一个半小时,要找到一口不知埋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棺材并挖出来,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没理会大胡子的招呼,周南迅速理起了思路。
要解救埋在棺材里的自己,目前有两个方法最为有效。虽然这么说有点别扭,周南还是不在乎的往下罗列着。
一是进行手机定位,只要能定位到埋葬地点,挖掘还不容易?
但有个前提是,他得知道那部手机的号码,不然定位定个鬼啊!
所以任务很明确了,如果回去的话,除了联系绑匪,他必须得找出本机号码。
此处的回去很明显指代的是回到棺材里。
是的,周南推测他还能回去,以对应手机十分钟与一分钟的间歇信号源。
十分钟的等待时间中他可身处外界行动,而那一分钟的信号时间,则是留给棺材内的他寻找线索之用。
玛德,怪不得会如此设置信号呢,副本世界不会做无用之事。
迅速吐了个小槽的周南继续总结第二点援救办法,找出绑匪,逼问埋葬地点。
在全是鸟语的手机里翻出本机号码很难,但找出绑匪这办法看起来同样不容易。
不,也许不难。
号码。
那绑匪曾打电话过来,他的号码理论上周南是知道的,这也就意味可以定位!
报警?
不对,有点后知后觉的周南突然意识到他自己就是警察。
摸了摸身上,成功翻出一部手机的周南,打开屏幕松了口气,全英文,自动翻译可看懂的那种。
通讯录还贴心的进行了分组,周南一眼就看到了工作栏,艾利克斯(技术支援)。
很好,万事俱备。
所以...刚那绑匪号码是啥来着?
“......”
周南表示自己此前只是个普通警员,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刚才那号码他是看过,但并没有记下来。
不打紧,看了下时间,算上棺材内耗费的五分钟,马上又一个五分钟要到了。
不出意料,他很快就会回到棺材内。
果然,在恰当的那一秒,周南眼前一黑,又出现在逼仄狭窄空间内。
没功夫欣喜自己的猜测正确,棺材内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只有区区一分钟!
周南迅速打开通话记录,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那串电话号码,然后打开手机菜单,尝试找出本机号码。
这太难了!
全是鸟语的界面完全不知道哪是哪,而且这手机实在太古老了,古老到周南无法凭借经验去猜测。
怎么办?
翻了半天仍无头绪的周南看了眼头顶的红色倒计时,还有十几秒就要切换出去了!
到底怎么办?
要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分钟,而是生命的倒计时,用掉一个少一个。
就要这么浪费了吗?
“咚咚咚...”
心跳愈发剧烈,似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十、九、八...”
十秒倒计时起始,周南忽的一拍脑袋,“我特么真的犯蠢了啊!”
他突然想到,要找本机号码,最简单的操作办法是拿手机给别人打个电话啊。
打谁的?
当然是打安全屋周南的电话啊,那个周南的本机号码可好找多了!
在剩下的最后五秒内,周南火速规划好了出去之后的计划。
首先找技术支援艾利克斯帮忙定位绑匪位置,顺带着“不耻下问”自己的手机号码。
甭管这问题听起来多脑残吧,反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三、二、一...”
时间到,周南准时切换了出去!
没有一刻停留,他拿起手机拨了出去,“艾利克斯?什么都不要问,你马上帮我定位这个号码,032219942,越快越好!”
一个油滑的声音传来,“杨?你不是和周在保护证人吗?”
“别废话!”
“OK,OK...”,见周南真急了,油滑声音终于应道,“我这就帮你定位,哦...不好弄啊,你也知道你们待的那鬼地方基建有多差,不像咱们山姆国...”
巴拉巴拉...
边鼓捣着键盘,油滑男还不忘一刻不停的唠叨,这调侃的语气让周南心里愈发暴躁,却又不得不忍耐。
没辙,这是目前为止副本世界唯一能帮得上忙的NPC,再怎么想砍人也得忍住。
可是五六分钟过去了,唠叨未止,定位结果却一直没出来。
“艾利克斯,怎么样了,到底需要多久?”周南终于还是打断了油滑男的唠叨,出声问道。
“这个...因为在国外,涉及很多技术问题,定位非常有难度,”男人的声音依旧油滑的让人想暴打一顿。
周南只能换种方法,“这么说你不行?”
油滑男果然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尖叫道,“不行?我CIA第一黑客怎么可能不行,再给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一定能定位出来!”
CIA?
周南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任职部门,然而除了能认证歹徒一定极其凶残外,并没啥卵用。
半个小时?
再过半个小时黄花菜不凉也半截入土了!
“十分钟,我只能再给你十分钟,如果你定位不出来,以后我逢人就说,艾利克斯连通过号码定位嫌犯位置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结合油滑男的语气,周南挑了个适合的“威胁”。
“哦上帝,你不能这么做!”油滑男像是被点中了死穴,CIA第一黑客的地位不容侮辱!
成功问到自己手机号码的周南并没有乐观,他也不可能应绑匪的要求把金发胡子男库克带出安全屋。
如果说之前还抱有一丝幻想,在知道自己的职业是CIA探员后,周南已经完全放弃了将库克交出去就能保平安的想法。
你能指望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去遵守约定?开玩笑!
更大的可能是,放出库克的那一刻,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能救他的,只能是他自己!
眼前一黑,浮现棺材盖的红色倒计时已经来到了“1:14:59...”
眼瞅着将近一半的时间就要过去了,已经入土的棺材周动作迅捷的拨出安全屋周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此刻他倒是有些好奇,另一个自己会不会接起这个自己的电话,如果接起,回答的那个人还算是他自己吗?
没发生让棺材周纠结的事情,因为安全屋周并没有接电话,这说明棺内棺外的他并不会在同一时刻出现。
懒得去追究这一分钟安全屋周是何种状态,等待数十秒后,电话自动挂断,成功将自己手机号码送出的棺材周完成任务,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当然不是睡觉,相信这种时刻能睡得着的,那都不是人!
只是顶盖上那串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太不祥了,周南是真心不想时刻盯着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着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反而越来越高,让人止不住的流汗。
这很可能是种心理暗示,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待久了,很容易产生各种幻觉。
周南闭着眼睛催眠着自己,“假的,都是假的,倒计时还有一半多的时间,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时间到!黑暗顺转为光明。
温暖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马蹄拱形小窗射入,让人不觉懒懒洋洋,昏昏欲睡。
吃着下午茶的金发胡子男表示他一会儿还要睡一觉,周南就没这个好命了,他连晚饭还能不能吃得到都是两说。
一出来,周南就马上看向手机,果然有个未接来电!
号码get!能不能定位到就要看...
打电话给艾利克斯,对面的油滑声丝毫没有收敛,“上帝啊才过了五分钟你就又来催了吗杨!这点时间想精准定位就算是凯文米特尼克来了也不行!”
周南忽然发现这副本世界真的很给他面子,基本算是无缝对接了,因为艾利克斯口中的凯文米特尼克,没记错的话是个非常有名的一个黑客,甚至曾被冠上世界头号黑客的称号。
果然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世界,讲究!
吐槽副本世界只是基本功,周南现在面临一个选择,他不但知道了绑匪的电话,还知道了棺材周的电话。
是应先定位棺材周的电话,还是不要半途而废,把绑匪的电话先定位出来再说呢?
这个选择不难做,因为一条是直线,一条是曲线。
定位棺材周!
很简单,如果定位绑匪,还需先将其抓获并逼问埋葬地点,其中变数太大,但如定位出棺材周的位置,就可以直接带工具去挖掘了,如同两点一线般明了。
“艾利克斯,你能同时定位两个号码吗?”
虽然做出选择很简单,周南还是不死心的问着,他得做最坏的打算,两手准备总比一条路走到黑强。
“你在开玩笑吗?我只有一个人,一个脑子!”油滑男炸毛着,旋即又大笑了起来,“不过CIA第一黑客最喜欢的就是挑战!”
“......”,安全屋周麻溜儿的报出棺材周的电话号码,并加了一句,“如果可能的话,后面这个号码优先定位。”
“没问题,”艾利克斯语气轻松的打着包票,“我已经找出算法了,老子真是个天才!顺利的话,两个号码都可以在五分钟内搞定!”
五分钟?
周南看了看时间,足够在他回棺材前得到答案,现在只希望CIA第一黑客不是自封的,而是名副其实。
紧张的在窗前走来走去,连近在咫尺不断散发清香的当地特产松仁饼都没能引起周南的半分注意。
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平时嘴炮的不算,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时刻,又有几个人能真的不畏死亡?
五分钟过去了,周南第一时间打起了艾利克斯的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心中一凉,周南二次尝试。
“嘟嘟嘟...”
十几秒后,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还不等周南松一口气,油滑男沮丧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被耍了,对方有高手在,这个漏洞是它们抛出的诱饵,我的位置暴露了,现在必须马上转移!”
“......”,周南还能说什么?早就应该知道副本世界不会派出啥得力帮手。
上个世界是一个二五仔,这个世界又是个不靠谱的黑客!
苍天啊,老子真要挂在这个世界?
艾利克斯却还没挂电话,似乎边紧急收拾东西边仓促道,“我暂时帮不上忙了,不过这个场子我一定得找回来!杨,你联系这个号码,他的黑客技术比我差那么一点点,但比较擅长追踪,也许可以帮到你。”
报出一串号码后,艾利克斯这才再无留恋的挂了电话。
差一点点?敢自称CIA黑客技术第一的艾利克斯分分钟被人耍了,他的话自然不那么可信。
但既然能在这种时刻被艾利克斯推出来,这个号码主人的黑客水平也许更强。
手指按动键盘间,号码已经出现在屏幕上,正打算拨出去,周南却在这一瞬停顿了下来。
不对味儿啊...
这不对味儿,剧情的发展太理所当然了!
你想。
在棺材周绝望之际,就有了出棺材的能力。
在安全屋周定位失败时,又二次送上能力更强的黑客。
也许巧合,但周南更倾向于...拖延时间!
副本世界在拖延时间!
乍一看一切似乎合情合理,但一个位于山姆国隶属CIA的技术人员,怕毛个位置暴露啊,还担心国外的绑架者瞬间上门暗杀不成?
真有这势力范围,似乎也不需绑架他一个CIA小探员来迂回达成目的了。
但是为什么?
这种拖延时间的意义何在?
如果不想让他找线索,直接封在棺材里不让他出来就好了啊!
脑子里疯狂转动的周南,手里也没闲着,按出了号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艾利克斯的朋友不出意料的又是一个话痨,在回棺材前几秒钟,周南才终于插上嘴把号码报了出去。
甭管他猜的对不对吧,总之这边先试着也不耽误事儿。
一睁眼,红色倒计时跳动到“1:03:59...”
上个整点1:30:00时,周南有了外出的能力,他忽然有个预感,在1:00:00时,也许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亲眼见证会发生什么,可能需要留在棺内,那么下个十分钟能否主动选择留下不去外界呢?
【放弃分身,是/否】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红色倒计时下方忽然弹出一个选择界面!
【10,9,8...】
下一个十分钟的外界其实没有出去的必要,因为艾利克斯的朋友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定位出结果,所以周南才会有放弃出去一次的念头。
可一次归一次,这个选项是什么鬼?
选择“是”,应该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出去的权利吧!
居然还只有十秒钟的选择时间,副本世界果然坑爹依旧!
换个人在剧情推动到这个地步时,可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否,毕竟当前来看,在外成功定位找出活路的可能性依然是最大的。
但周南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妥,当然不可能毫无犹疑。
所以副本一再拖延时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此急迫的逼人做选择又为了哪般?
怎么选?
到底怎么选?
额头汗珠如水般流下,粗重的呼吸声在逼仄的棺材空间里格外明显。
【3,2,1...】
周南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理智大于感性的人,可当十秒倒计时结束时,他手指的方位赫然显示,他选择了“是”!
他最终放弃了出去的权利!
为什么?
从概率上来看,外出的成功可能性绝对远远大于困在棺材内,周南为什么还是做出了在大多数人看来绝对不理智甚至脑残的选择?
仅凭之前那不着边际的猜测?
一半一半吧!
之前的猜测占了此次选择原因的一半,还有一半,在棺材内!
粗重的呼吸声和止不住的流汗无不提醒着周南,一开始他关于两小时倒计时下空气足够用的猜测是有问题的。
这些状态也许并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样,因为黑暗封闭环境而产生的负面影响。
别忘了他在棺材里的时间只有外界的十分之一,又怎么可能因短短一分钟时间而心理脆弱到这种地步!
所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周南甚至猜测很可能与他频繁的外出有关,虽然这看起来一点都不科学,但副本世界又哪有科学可言?
选择已做出,答案会否在倒计时一小时整的时候揭晓呢?
周南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红色倒计时,牙关紧咬。
“1:02:33...”
“1:01:08...”
“1:00:13...”
快了,就要到见分晓的时刻了!
还有不到十秒钟,就能知道周南放弃出去的选择是否在自掘坟墓!
“1:00:02..”
“1:00:01..”
这一刻,临场型选手周南都没能保持冷静,心跳剧增,蹦哒的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果然,在倒计时一小时整的?
??候,状况忽发!
“00:50:00...00:40:00...00:30:00!!!”
头顶的红色倒计时在一个短暂停顿后,忽的像打了鸡血似的,快速减少!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本还与足足一个小时整的时间已经减少了一半,来到了倒计时三十分钟的时候才恢复,以正常时间流速减少起来。
这几秒的操作让周南的眼皮子直跳,心梗都要发作了。
MMP,这是出啥事儿了,时间忽然减少一半?
脑子转动间,周南是真的主动流下了冷汗,没记错的话,他外出的次数,为三次。
虽然第一次外出不足十分钟,但理论上他每次外出的时间确实有十分钟,副本世界这是给他化零为整了啊!
也就是说,他每出去一次,存活的时间就会减少十分钟,如果他这次没发现,等下次回来的时候,会有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那时副本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即便在外面艾利克斯的朋友成功定位,这点时间也绝不足以支撑他带上工具去把自己挖出来。
您总不会以为绑匪会把丫埋在家门口吧?外面来回走动的人群也不是瞎子。
而西亚小镇外,荒无人烟,一片黄沙,绝壁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一年半载的都不怕被警察发现。
即便有导航精确定位,也绝不是三五分钟间就能赶到的。
可见,副本世界安排的外出,表面看是为了给他“福利”找线索,实际上就是个巨深无比的大坑罢了!
世界上最悲哀的世界莫过于此了,明知被埋在哪里,却因时间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
歹毒,太特么歹毒了!
幸好提前察觉。
好吧,即便提早发现了,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能多活十分钟罢了。
瞅了眼仍在有条不紊减少的时间,周南眉头紧锁。
残酷的事实证明,想依靠外力已经不可取,所以只能由内部突破。
之前一直被周南否决的方案,此刻却成了第一也是唯一选择。
空气愈发稀薄,他不得不努力保持呼吸稳定以减少耗氧量,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
周南甚至觉得也许用不了十分钟,这点仅存的空气就会支持不了他的动作,只能躺平等待死亡。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还有什么能派上用场?
周南觉得他还是慌了,竟不能冷静思考。
红色倒计时的影响太大了,远比所有人想象中还要大的多,它可以在不知不觉间轻易瓦解你的思维,但你又不得不看,不敢不看。
周南敢,准确的说是此刻的周南敢,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索性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陷入彻底的黑暗后,周南深呼吸了三次,强迫自己冷静。
没了红色倒计时催命,效果还不错,起码又能正常思考了。
他开始罗列,有什么方法可以“徒手撕棺材”。
棺材内部,唯一能称得上破绽的就是一开始发现的那条手指粗细的缝隙,但除非有工具,不然白搭。
周南默默放下遮挡眼睛的手,等待死神降临...
嗯?这是什么?
刚放下的胳膊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周南伸手一摸拿起,一根棍状物体浮现眼前。
卧槽?
这棺材里什么时候多了根棍子?!!!
难道是...选择正确的奖励?
这一点都不科学,一点也不唯物!
但有句话说得好,给我个支点,我能撬动星球。
终于,能出去了!
263 一切责任我担!
活埋...荒野活埋?
这段记忆,陡然与魔都发现的那张纸条内容又联系上了!
嘿,这被削的,讲究!
上一段“地下微笑”后,他记起了法医技能,不知道这次还会有“福利”不?
脑袋还流着血,周南仍不忘不着调,其实哥们儿“挂”够多了,倒也不必次次放送。
这货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苟”过来的。
本是随便的调侃,但好像...还真有?
是...
周南不得不暂停得了便宜卖乖的想法。
因为“福利发放人”许母,在见血后,只是稍微楞了下,就又疯狂了起来。
人间悲剧。
一场谋杀,许家三口一下子少了俩,这打击对任何常人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在吕德双口中,许胜利并不无辜,许乐的性格也很彪,似乎还和社会上的一些人有什么联系,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
但事实上,其中对错对于许母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她现在一心只想和这个杀千刀的吕德双同归于尽。而试图阻拦她的,都不是好人!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绝望拼命时气力有多大!疯狂间,不想下重手伤到她的张高明师徒,差点被挣脱。
周南也顾不上想那些有的没的,一脚踹开动作略显迟缓的小张,上前一步,趁许母主要注意力放在挣脱张高明师徒身上,猛的一把夺下了铁锹杆。
小张,“???”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直以为是老大的“报复”。好吧他有罪,可能的话,他希望挨那一铁锹的是他自己。
没了“武器”,仿佛失去了最后希望,许母放弃了挣扎,失声痛哭起来。对比隔着“警墙”吕德双平静甚至带笑的面庞,画面格外违和。
这塌马心理变态吧!
杀了人家父子俩,面对家属居然半分愧疚都没有吗?
再度恢复部分记忆,得空的周南瞅到眼前这一幕,仿佛忽然...有了不一样的判断。
丝丝鲜血,顺着额角流淌而下,搭配刚夺在手的铁锹,嗯...别说,还挺别致的。倒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勇,因为这伤,它就比较乌龙。
跑题了。
说回判断,之前周南就觉得吕德双的行为有些反常,但因为小张和章姚斌的“乱入”,将其模糊为“路盲”一笑了之。
事实果真如此吗?
从当前吕德双的表现来看,不排除其具有反社会人格。拥有这种犯罪型人格的人,通常缺乏道德观念,缺乏罪恶感。
他们以自我为中心,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或者后果,不会有任何感觉,也不会从中明白什么道理,更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哎等等,周南中断了下,他自觉自己之前可不会这种一套一套的理论,这就是他刚记起的东西?所以这次恢复的,看似与心理侧写有关?
这段暂且撸过,时间不允许他仔细研究,回到当前。
不可想象,一个如此有规划性的罪犯,会犯迷路这样一个低级性的错误。
之前他们都认为吕德双在万豪703是意外中断计划,但如果...电话约出许胜利,本就是原定计划中的一环呢?毕竟他不可能在宾馆杀掉所有村民,预定的杀人手法,也绝不可能只有一个!
这边厢,周南思路越理越顺。
那边回魂的小张,则在决定回去少吃点饭,多运动运动,这次不但被重案那边的鄙视,居然还被自家老大嫌弃了。
说到老大,小张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却见他们头儿不知想到了啥,面色变了又变。
这可神奇嘿,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老大变脸色?再说了,嫌犯都抓住了,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变?
周南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位下属刚立下的减肥大计,他迅速问道,“你们是在哪儿碰到的吕德双?”
“就山上林子里啊...”,小张看上去是回答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对于一个路痴,你实在不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方位。
周南果断放弃,看向了一旁的章姚斌,后者不明所以,却还是快速答道,“靠近山顶吧,再往上好像有个什么房子,离得远看不太清。”
“应该是水仓。”伴随着高分贝哭声,被请来做许母思想工作的村书记主动回答。
周南,“!!!”
“那个山后脚下,有个小水库,蓄水后通过水泵往山上过滤水仓供水,净化后供我们周边几个村镇使用,当年修的时候,我们村每户还出了六百块钱呢...”
村书记还待继续,周南却火速打断道,“立刻通知村民,不要饮用山水!”
“什么?”书记有点懵,这都哪跟哪?
一旁的张高明到底老刑警了,稍一凝滞后不敢置信的反问,“周队,你是,怀疑吕德双,在水里下了毒?”
差不多一字一顿,足可见其内心的震惊!
这可能吗?要知道那可是周边好几个村的水源,不单单指通许各庄村呐,别的村和他又没仇没怨的,得是多丧心病狂才会如此不管不顾?
村书记踟蹰问道,“您有证据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村委会虽然算不上政府机构,但想顺利开展日常工作,也是要树立威信的,不能瞎发通知,而且你说的事情,不止涉及我们一个村,这样的话就要联系镇政府,请示领导...”
我去!
分秒必争的时刻,他去哪变个证据出来?
但在信息传达速度这块,基层政府和村民组织的优越性无可取代,必须仰仗。
要说证据,目前也不是一点没有。
一是吕德双的心理,你们不是说我破坏水源吗?那我就破坏给你们看!
二是在他说出“不要饮用山水”时,吕德双眼中闪过的不敢相信,也很能说明问题。
再来,还有什么,比投毒能更有效的短时间内杀掉一个村村民的方法?
然而,以上都是主观性判断,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直接证据当然也有,就在山上的水仓,一看即知,但随着嫌犯逮到,那边的人早撤回了。
现在再去,到山脚下的三公里倒是简单,开车分分钟到达,但爬到山顶,没半拉小时能做到?
自找到吕德双到现在,个把小时总有了吧,谁知道他往水塔里弄了什么玩意儿,又流入了多少户人家?现在可正是下班做晚饭的时间啊!
“尽快联系,一切责任我担!”
周南头一次体验到血压飙升感,这都火烧眉毛了,咱就先别管谁的责任这套了!
264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切责任我担!”
你还别说,一脑袋血的飙出这句话,效果满分。
村书记当即咽下了那句“怕是你担不起”。他活了五六十年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但投毒到底是个大事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前这人虽然年轻,但气场十足,看周围警察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公安里的地位应该不低。
既然有人担,那就干了!
村书记一咬牙,先在自家村民群发了个通知。
“10.27,在水仓内部发现可疑物,在化验结果出来前,请村民不要饮用山水。”
随后村书记打电话联系乡镇。
人家村委会都配合了,警方这边当然也不能闲着。
不过,仅凭一句水仓,就断定投毒?
质疑周南是否过于臆断的不是没有,甚至不在少数,但谁都没出口,这种时刻,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张高明一个电话打回了局里,三言两语汇报情况后,要求上面出面联系乡镇,双管齐下,引起高度重视。
通知下发时,搜证工作亦在同步进行中。
什么?讯问吕德双?
他说有,你信吗?说没有,你又敢信吗?
关系重大,周南和张高明亲自带队上山。
刚下来没多久,小腿肚子还打着转的小张有点崩溃,但瞅着毫不犹豫跟上的章姚斌,他也不能给城东支队丢脸不是?
打着手电筒,一队人穿过树林,摸黑往山顶走。
“周队,您有几分把握?”
张高明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他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啥?
周南不是说过责任都他担了?
看问题哪能那么简单。
反正要是最后啥都没发现,追责的时候他一定跑不脱就是了。
但他到底还是打出了那通汇报电话,张高明也不知自己当时是受了啥“蛊惑”,这年轻人简直堪称“蛊王”啊!
周南心底把握十足,嘴上却回着,“半分也无。”
他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多半源于刚记起的“知识点”,搁日前怕是没如此有把握。
张高明闻言,“......”。兄弟可是被你坑惨了!这下别说支队长,副支队长能不能坐得住还是个问题!
周南说的也不是假话,端看从哪个角度出发了。
现在让人比较安心的是,政府应急预案启动的很快速,暂停了附近几个村的供水,而且也没医院上报有中毒人员就医的记录。
然而这个情况的出现,让张高明愈发不安,倒不是盼着有人中毒,但这也意味着水仓有更大的概率没被下毒。
那可是五千人啊!
是的,这个水仓负责着周边数个村大概五千村民的日常供水,五千条生命啊,用罪孽深重恐都不足以形容,真有人能下得去这个手?华夏人多有轮回之说,这是打算在地狱蹲着永远不出来了吗。
不同于顾虑重重的重案支队众,专注于爬山的小张,脸上全是“没心没肺”。
“你就不担心?”章姚斌好奇问道。
“?”小张问号脸呼哧道,“担,担心什么?我老大,大说下毒了,那就肯,肯定下了呀...”
章姚斌,“......”。
不知道的,差点以为这是什么邪,教组织,不知咋的,他就忽然为自己的将来担心起来。
阿门,他才不会变成这样的脑残!
二十多分钟后,忐忑不安中,众人终于登上这座不算高的小山坡顶,一座水仓眼前矗立,面积约40平米,正方形。
用不着吩咐,众人有序四散,围绕着水仓寻找证据。
几分钟后,一队爬上水仓的小寸头从上方叫道,“周支,水仓底部发现有绿幽幽的反光!”
“不会是苔藓吧?”章姚斌站不住了,也爬了上去。
潮湿的环境,长苔藓再正常不过,章姚斌打着手电筒往水面下照去,嘿还真有绿色,但到底是什么就无法判定。
这时,小寸头发出一声惊疑,“你们觉不觉得,这水下的沙子,好像是白颜色的。”
“光线问题吧,”有人随口回道。
张高明此时,站在了水仓西北角,那里赫然有个圆洞,似乎能直通水仓内部,戴着手套,他捏起一个颗粒,在昏暗的光线下,非常不起眼,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周南恰也在近前,发现圆洞附近,有些蓝色的痕迹,这可能就是最先引起张高明注意的地方吧,进而发现了那些小颗粒。
“这是...?”周南好奇道。
本没想着谁作答,不想张高明直接开口道,“呋喃丹。”
周南,“?”
似乎就处于他的知识盲区?
见到这个,张高明反而瞬间安定了下来,也有心情调笑了,“难得还有你周支队不知道的东西,呋喃丹,一种高效农药,杀虫杀卵,残效期长,你们城里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农药?!
高效,一般代表高毒性,所以水仓果然被下了毒!
“水底的沙子之所以是白色,莫非...是因为吸附了呋喃丹?”章姚斌喃喃猜测。
很有可能。
迷之沉默。
黑夜的山头上,只有月光和手电筒的微弱光芒。
但就是这么差的光线下,却不妨碍众人看向某人的火热目光。
也许,农药剂量不足以致死,起码不可能同时放倒五千人,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功德无量呢?
到底是凭借什么样的洞察力做出判断,又是以什么样的果决承担一切后果?
原来,这就是周南吗?
这一时刻,章姚斌忽然就觉着变成“脑残”也不是不可接受。
随之而来的,是大家伙一阵经久不息的欢呼和掌声。
这案子可以说直到现在,才初步尘埃落定,后续工作按部就班即可。
放松下来后,张高明终于注意到了周南头上的伤势,“周队,要不先送你去医院?”
其实当时许母有两个大男人拉着,力道分散,铁锹的杀伤力降低了好几个度。不然完全体的一锹抡下去,那真就祸福难料,估摸多半得等十八年后才能成为一条好汉。
周南运气不错,只是被呼上侧脑的同时,铁锹边缘在前额划拉了个边,出血量不大,这么会儿没管,早已经自动止血了。
去医院什么的,最多打个破伤风吧,可能不讲究的人,拿手一抹就完事儿。
虽然张高明这么问,但他以为,以这小年轻敢打敢拼的性格,大概率会说“小伤不碍的”一类的话。
不成想,现实火速打脸。
只见周南捂着脑袋“虚弱”道,“那必须得加急,最少也得是个脑震荡!小张,归队后记得帮我请个病假,这得是正儿八经的工伤!”
张高明,“......”!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265 岁月静好
当领导们纷纷赶赴现场应急处置时,周南人已经到了医院,挺难得的摸鱼机会不是?
tui!胸无大志啊!
讲道理,如此不利于和谐稳定的事件是不宜大肆报道的。见诸于新闻的只有短短不起眼的一行小字,比如“疑似投毒”“迅速处置”等字眼,根本没引起多少关注。
甚至附近几个当事村的村民自己都没咋当回事儿,反倒是一直停水停了好几天有些恼火,因为每天排队从消防车上打水以做日用而念叨着。
岁月静好,挺不错的。
拿着各种报告,周南随手翻看了下,果不其然看到了“脑震荡”仨字,这玩意儿听起来严重,但貌似就是个“常见疾病”,不然咋会经常被影视作品拎出来用嘞?简直堪比万金油的存在。
连度娘都很良心的没将其描述为“绝症”,还提示轻微的脑震荡症状一般是不需要特殊治疗的,只要卧床休息五到七天就可以了。
到了医生这,更省略了卧床这一项,变成了简单的一句注意休息。
不是!咱打个商量,五到七天不行,三天也可以啊!
玩笑了,正所谓轻伤不下火线,何况只是简单的“注意休息”,别说病假了,周队想过个安稳的睡个觉都没能实现。
如此重大的事件,作为最了解前情后果的人,周南刚从医院出来,就连夜被老大召见。
不是杨老大,而是杨老大的老大,顾局。
惊讶吗?倒也并不,事关五千人的生命安全,多重视也不为过。
半年了,周南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和这位老大对话。
啊当然,更多的人怕是见一面都很难。
从“杀人计划书”到水仓投毒,虽然具体细节还没完善,但大致脉络是通畅的,周南全部亲身经历,汇报起来倒也便宜。
顾局全程倾听,没有做过多表示。
直到周南汇报完毕,出了办公室,他才点头对一侧的杨局道,“年轻人,也该适当加加担子。”
杨局,“......”。到底还是保不住了吗?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
并不是很想加担子的周南,理所当然的没有往“10.27”专案组里混,而是“溜”回了家。
脑震荡什么的,不想加班,休息一晚上总说得过去吧?
说起来,他那家还是个新家来着,买了这么些日子,都没腾出手来捯饬,搬进来的东西好多都没拆包呢。
比如说他那把多年老吉他,从小公寓到新家,就一直可怜巴巴的墙角吃灰中。
但凡有个女朋...算了他不配。
说到吉他,周南好不容易想起自己还有个音乐人帐号,后娘养的无疑了,为“文娱金手指”默默鞠一把泪,而能把“娱乐文”过成刑警“日常”,就问还有谁?
倒也不能抱怨谁,主要他本人就比较“日常”,日常刑侦悬疑...如此想着,周南从兜里摸出一张单子,竟...是一张化验单!
刚才在医生那,怎么没见这厮拿出来?
众所周知,周南精通法医学知识,虽然不代表他能当医生,但有些方向却比一般医生研究的更深入,比方说,作为医院一条龙项目的必备项,抽血化验单。
数十种...神经化学物质?这就是导致他失忆的原因吗?
槽,一直被网络小说荼毒,什么穿越、无限流的,竟从没往如此现实的方向思考过!
其实这种物质本身很正常,就是神经元之间或神经元与效应器细胞如肌肉细胞、腺体细胞等之间传递信息的化学物质,但失衡可以引起人的行为失常,大到严重的精神疾病,小到常见的孤僻、抑郁甚至暴躁、嫉妒。
不过,人的大脑本就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现代科学仍有很多领域无法触碰,更别说解释了,所以失个忆,再多点记忆什么的,似乎都不算太难以接受?
也许说反了,是先多了点记忆,比如关于“无限流”各种情境的“妄想”,之后大脑出于自我保护,选择了封闭...
至于为何“妄想”的如此有条理?量子力学啊!
再说了,别人家电击、车祸、跳崖...都能有金手指,咱高端的神经化学物质失衡为什么不能产生?
得,荼毒严重。
半年了,终于破案了。
毕竟这解释看起来“科学”多了。
而且在自我封闭修复这一段时间来,无论是从数据还是他逐步恢复的记忆看,这种失衡造成的影响都在不断消减,直到完全恢复。
那么问题来了,失衡的原因是...?
无非两个方向,一个是自身出现了问题,一个是外界干预。
从大脑主动自我修复来看,周南当然更倾向于后一种原因。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次意外的发现,反而印证了周南一直以来的猜想和求证。
现在的目标非常明确了,只要查清谁想让他变成神经病即可。
什么?杀人岂非更方便吗?也许周南该感谢自己的身份,怎么死都是个麻烦事儿。
会与那五百万有关吗?
如此“高端”的手法,五百万是不是太瞧不起人家了?
周南深度怀疑这是两起事件,起码经过他前段时间的“活跃”,引出蹦达的人,量级明显不够。
不管怎么说,没当真变成神经病,都值得庆祝。
念头通达,周南自娱自乐了一把,拿出吉他solo了一段。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都不能分隔...”
嗯?这庆祝方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反正曲子和吉他不太搭,不过这首歌倒让他想起十一发布的那首摇滚版《我爱你祖国》。
当时只是急匆匆的瞅了一眼,之后一直没怎么关注过。
想到这里,周南登录了企鹅音乐。吸取教训,上次就把该屏蔽的都屏蔽了,这次难得的安静,没有卡到死机,但那一屏幕的9999+,足以让人窒息。
“日常一问,周南什么时候能营一次业?没人回答,我明天再来问一次。”
“这楼主我眼熟,真的是每日一问,精神可嘉。”
“南神真的真的太低调了!别家有这么多作品,早上天了!”
“万人血书跪求演唱会!25首歌,完全撑得起了!”
“讲个笑话,别人演部电视剧就敢开了,我家的这么多歌打底,却连脸都不敢露,论颜值的重要性。”
“黄牌警告,禁止拉踩招黑,专注自家!”
“......”
266 华夏音乐盛典邀约
以原创音乐人周南这种完全不营业的状态,粉丝活跃度居然如此高,只能归结于其作品够硬了。
难得登录一次的周某,翻看着粉丝留言,但积攒了数个月的评论,根本没办法看完,只能简单的了解下风向。
惭愧惭愧。
“再过两天,就是《ZHOU》五个月的生日了,不知道在它周岁时,能不能见到它的兄弟诞生。”
“好家伙,兄弟你就明说要问第二张专辑啥时候出呗!”
“虽然我也是周南的歌迷,但这张专辑就真心欣赏不来,求继续出《京都京都》类似的歌,内才有代入感。”
“大叔,你喜欢你的,不妨碍我们喜欢我们的!万圣节快到了,求南神来首暗黑风也成啊!”
“这种西方节日,半点不感冒,来首《沧海一声笑》洗洗耳朵,还是我华夏风顺耳,大神万勿误入歧途!”
“......”
即便只是这一个账号下,粉丝跨度依然很大。
喜欢独特个性的《ZHOU》的,大多偏向年轻群体,喜欢摇滚五首的则偏成熟,而华夏风的受众就有些老少咸宜...
但不管是哪一群体,都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着对周南的支持与喜爱,从播放和下载量就能窥得一斑。
其他的不提,就说他半年前发布的第一张专辑《ZHOU》吧,前十里面占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有点不好意思提,因为他也占了一大半。
倒也不是这里就没精品,主要他浓缩了精华。
每到这个时刻,周南就不由的想起他的银行账户...
就,感谢支持吧!
幸好他不是爱豆,营业并非本职,只要能用好的作品回馈粉丝,比什么都强。
如此想着,周南又在脑海里转悠着发歌了。
是不是有点过分?毕竟才半年,已经发了好些音乐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量。
这就不在周某考虑范围内,咱是冒着成为精神病的风险得来的金手指,不充分利用岂非太过浪费?
发啥好,《范特西》?不好不好,这种神专一年一张都挺过分的,半年两张怕是直接被其他音乐人暗鲨都不为过,还是留着明年再发。
那发啥?再朝别的音乐人下下手?毕竟一口气能拿出五首精品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不等周南琢磨出个一二三来,提示音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危险”,就在这时企鹅音乐的妮可微讯进入,“周老师,睡了吗?”
莫非是“监测”到他登录账号了?这也来得太及时了。
周南,“?”
妮可秒回复,“您还记得当初参加过的企鹅原创音乐人线上演唱会吗?”
嘶...好久远的事情,要不是他记性好,还真差点想不起来。好吧倒也不至于,毕竟当时的评委之一吴俊宇,前段时间还闹出一个天大新闻来着,现在是真一点水花都没有了,也不知道等出来那年还会不会有人“接狱”。
毕竟这行业前仆后继的,代代更有新人出,进去一个又一个,再刷屏下去,都快上不了热搜了。
感觉行业整顿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出事儿的速度,扯远了。
“?”突然提起这么久远的事儿是要干嘛?周南直接又回了个问号回去。
妮可打字速度相当过关,“是这样的,您当时以五首华夏风歌曲,力压群雄,获得了咱们年末华夏音乐盛典的名额...”
群雄?多少不敢苟同。
而且对华夏音乐盛典名额这事儿,周南表示自己真没啥印象,莫非是那场线上音乐会优胜者的“奖励”?不过他好像不是第一吧?记得有个歌手人气比他高来着,叫啥来着?
太过无关紧要,周南都一时没能想起来,更不知道那厮当晚就出事儿进去了。
对于周南五首华夏风没能拿下第一这个结果,妮可简直不想提起,尤其今时今日,那段线上音乐会的视频,简直快成企鹅的又一段黑历史了。
五首精品原创啊,竟没能干过一首业余翻唱,这你说不是黑幕都没人信!
说起这个企鹅还得感谢吴俊宇,因为有他的存在,这段视频直接被下架了,除了已经保存的,没法在其他渠道观看,也算是变相阻断了广泛传播吧。
也得亏周南不知道这一趴,老实讲,企鹅的黑历史,多一段不多吧。
见周南半晌没有表示,妮可不得不主动追问,“这次就是想确定下周老师您,有没有出席的意向?”
“当然,我们也知道这个表演名额对您来说无关紧要,而且凭借您的作品,这些都是应有之义。”
“不妨和您透露下,我们公司已经收到了内部消息,您有多首作品,都入围了今年华夏音乐盛典的各个奖项。”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那个线上音乐会,以您的实力也毫无疑问收到了音乐盛典邀约。”
“您先别忙着拒绝,我们知道您可能觉得身份不便,但因为有诸多明星,每年的音乐盛典关注度还是非常高的,这不也是一种新时代的形象宣传手段吗?”
周南,“......”。
这是生怕他不同意似的,妮可毫不间断的打出一排又一排字。要不是夜深,估计刚才就直接打电话了。
所以是哪里看出他不乐意的嘞?现在的队伍可不是当年了,没看市局宣传的马处,连电视剧都打算让自家警察亲自上阵了嘛,一个颁奖晚会算个啥。周南估摸他去请示的话,马处得比他乐呵多了。
而且,多首作品入围?周南还挺好奇是哪几首的。毕竟能被他选出来的,本身就是经典代表作了,选哪首出来对其他的都不是很公平。
行吧咱不卖乖了。
“我会考虑。”
到底没给出正面的回应,因为他还没想跳槽。
其实不止这一个原因,对于警察站上舞台这种事情,大众的反应也很难把握。
为什么“两个周南”的怀疑一直有,却没大规模的联系深挖,难道不也一定程度反应了公众的态度吗?
也许,潜意识里,大多数人并不想二者合而为一,因为那太挑战传统理念了。
由于妮可的乱入,打断了周南“创作”的雅兴,发歌事宜无限延后...
十月小结
赶个时髦写个小结,我们当年貌似没这玩意儿。
啥?没到31号?29也算月底吧。
先说成绩,和上本差不多,大致受众相当吧,这个月晃晃悠悠终于凑满了VIP字数20万字,把精品徽章弄出来了。
更新持续不给力,日常四千,幸而本月一次主编力荐,一次畅销精选续命,均订勉强比上架时翻番吧。
再来是内容,就最为诟病的副本内个,大圆子头脑简单,没啥高深想法,因为文章偏现实向,就想借着这个由头写点超现实案件,带点科幻恐怖灵异,神神鬼鬼啥的,目前看来接受度较低,每次大约都会掉两三百追定,痛定思痛,没啥好说的,数据决定以后这一趴一笔带过。
最后是下个月朴实无华的小目标,坚持节操不断更。
267 非典型性警察
可能是五千人“祭天”威压太过强大,一连数日,整个京都形势一片大好,再没发生啥恶性案件。
但没有恶性案件,不代表没有案件。
城东支队例会,老左做着汇报。
“上周,我辖区共发电诈案35起,其中,冒充企业老板诈骗财务1起,杀猪盘1起,购物诈骗4起,贷款诈骗5起,刷单诈骗9起...”
一周35起?周老板难得老老实实参加了次会议,却听的心里直犯叨咕,这反诈宣传都铺天盖地了,怎么还有这么些个被骗的。
看出了周南的意思,邵阳嗤笑,“相比同期,已经少了不老少了好吗?尤其是社区里老头老太太们,现在警惕性可高了!你没看这两天上热搜的那个新闻吗?大妈和骗子PK,不接民警电话,以为丫是另个骗子。”
城东众纷纷点头,表示做反诈宣传,他们是认真的!阶段性成果毋庸置疑。
周南的关注点则不同。警察被当成骗子什么的,这桥段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耳熟?幸好,这次上热搜的不是他!
不然以他上热搜的频率次数,怕是就算没“抖乐”这平台,也早晚能“火”遍全国。
周南不着四六着,表情难免“沉浸式”了些。
见自家老大还是不能“释怀”,老左进一步解释道,“电诈这种事情,有时候真就防不胜防,咱这边刚宣传了新招数,一些老路数,就又见了奇效。”
“比方说上周的这起案件吧,这刘老板买了一批货,于是给李老板打去了九万块钱,结果一周后李老板还打电话来要货款,您猜怎么着?”
小赵主动追问,“怎么?”
周南,“......”。不然他开个德云社城东分社?孩子们都挺有天赋的。
也没在意“捧哏”的不是他问的那个人,老左继续道,“结果当然是被骗了呗,他付款那账号,是李老板的邮箱发来的,这刘老板也没多想,谁知道却是骗子黑了李老板邮箱发的假银行帐号。”
小赵“恨铁不成钢”着,“陌生链接不要点,宣传的都要吐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老左摇头叹气,“可邮箱确实是李老板的,而且货款数额不大,刘老板没多想其实也挺合乎情理。”
倒也是,毕竟买卖收货款这事儿都对得上,再加上是本人的邮箱发来的账号,不是特别仔细的人,上当也正常。
“有银行帐号,这钱应该能追回吧?”小赵刨根问底着。
老左呲了呲牙,“哪那么简单,我联系过这个银行帐号主人王某,但据他讲,钱入账当日,就有人打了他的电话,说转货款转错了,让他归还...”
嚯,还带连环套的!
如此一来,王某在不知不觉间,就当了一回骗子的帮凶啊。
那句“防不胜防”还真是半点不错!
小赵被套的足足静默了三秒钟,诚心建议道,“老大,生产队的驴都被淘汰了,咱不如拍个反诈宣传视频吧,抖乐上次正儿八经的视频,还是在...?”
这是间隔了多久?
想了半天,小赵愣是把自己给想蒙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那些唱歌视频不正经?”周南永远善于抓住重点。
“!”赵乐成顿时精神了,双手双脚比着大拇指,“必不能够,老大您永远英明神武,尤其...尤其是最新一期的《我爱你祖国》,正能量满满,热血澎湃!”
“最新一期”这四个字挺碍眼呀,毕竟这都十一月了,小赵同志就有些捋虎须的嫌疑。
周南的眼神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邵阳例行唱着“反调”,“现在全国都在做反诈视频,尤其是咱公安队伍,同质化太严重了,再拍个意义也不大吧,除非有啥好的创意...”
说着说着,邵政委发现好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史前生物。
小赵喏喏举手,“内个,政委,我觉着凭咱老大这奔三千万的粉丝,就算上去只打个瞌睡,影响力都小不了。”
邵阳,“???”对不起他总下意识忽略他们支队里这个非典型性警察。太可气了,你说这么不务正业一人,语风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周南也一头雾水着,什么时候粉丝有三千万了?他打开手机瞅了眼,顿觉小赵这个“奔”字,奔的有点远,明明还差大几百万呢!
虽然前段时间蹭了波天王流量,到底没出镜,只涨了个两百来万粉儿吧。
再加上前几天那一波儿歌,尤其是挨家超市门口那摇摇车的洗脑儿歌“爸爸的爸爸叫什么”,也涨了个百来万。
两者加在一起,也还没凑到两千五百万。
到底是心大了,不到一个月涨粉三四百万,居然已经不被周某“看在眼里”。
但这粉丝量,着实颇具规模,比得过好多明星了,不用来做点啥,似乎确实对不起这份影响力。
明星用影响力赚钱,咱们作为公仆当然不能赚钱,但可以用来为人民服务嘛。
反诈视频这种正向宣传,显然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一种。
得,吃屎都没赶上热...哦不,是咱也随一波大流。
周南拍板,准了!
那么问题来了。
抖乐主力策划及后期剪辑小赵同志马上提出方向性问题,“老大,咱去哪拍?社区?我看有个全找老年人来拍的反诈段子挺搞笑的,要不咱模仿下?”
P的模仿,还不是吃果果的抄袭。
不过这在抖乐都蔚然成风了,也没啥人管反正。
见周南不开口,老左劝道,“为了宣传嘛,不寒碜!”
这句似乎颇得“赚钱嘛,不寒碜”之精髓?
关于抄不抄袭这块,周南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没发言权的人,不过对于拍摄反诈宣传嘛,他这还真有个腹稿。
前段时间去华夏音乐协会,人家京都音乐学院的冉校长不是邀请他去讲课来着?
现在想想,除了分享一波“创作”背景、灵感之类的,似乎也没啥好讲的,毕竟论起乐理知识,那地方谁也不会比他少多少。
再说听冉主席的意思,都有好几个老师讲过了,所以倒不如...别开生面一番?
想到此,周南再度拍板道,“不去社区,到学校拍!”
268 反诈app你下了吗?
“我没眼花吧,周警官主动营业了?”
“活久见,我还以为周南已经正式改行去唱歌了!”
“笑不活了,我怀疑你在内涵天王刘那段,但我没证据。”
“都严肃点好吗,这波是正经的反诈宣传,我先来,国家反诈app我已下载!”
“前排,已下载加身份证号。”
“......”
是的,城东刑侦历来的传统都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一天联系院校场地,一天拍摄剪辑上传,两天妥妥搞定。
而周南所谓的“腹稿”,也不过是在校园拉着人发宣传单,加推荐下载app。
但凡他不姓周名南,赵乐成都直想怼人,这玩意儿换个普通人来拍,有流量才见了鬼!
然而周南+制服这个组合,往校园里一站,都不用主动上前招呼,妹子们就刷刷刷的里三层外三层往上围。
小赵惆怅的拍摄着,对比他们在社区街头的日常反诈宣传,尤显心酸。要是不发点鸡蛋、纸巾、洗脸盆啥的宣传品,阿姨老太太们根本不能理你。
哪像现在...明明好些人根本不知道里面被围的到底是谁,仍抵不住热情。
这个看脸的世界,不爱也罢!
“是明星来咱学校拍电影、拍MV?”
“不是,是周南,刑警周南啊!”
“写《我爱你祖国》的那个周南?之前不是通知说他是来咱学校讲课的吗?怎么搞起反诈宣传了?”
“集美,你这是上课上傻了吧,这重要吗?呲溜...”
“这就是你老说的那老干部?卧槽!早知道老干部这么帅,我天天舔着屏幕睡觉!”
听听,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虎狼之词!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啥都敢说。
嫉妒使小赵质壁分离,但活儿还得继续干下去。
只见他们老大在人群中丝毫不慌,甚至还指了指刚才说话那俩小姑娘,“对对,别往后看了,就是你俩,群演有兴趣吗?”
小姑娘们毫无疑问的小鸡食米,于是群演大军再添两员大将。
不多时,周南亲自导演的“好戏”上演。
“小姐姐,反诈宣传了解下?”
周南手持宣传单在后面追,姑娘们在前面作鸟兽散。
“跑什么跑?了解点知识不吃亏,多学点技能少上当,家长们赚点钱不容易!”
周南戏精附体着,看着也确实不需要啥“天王演技速成班”。
“小姐姐,识别网络渣男了解下?”
妹子们捂嘴偷乐,周南随机应变着,“总比被骗后到派出所哭好吧?”
本已绝望的小赵,“......”。
后期似乎也不是不能拯救一下的样子,他抖乐剪辑小王子的称号看来有望保住。
于是观众最先看到的,确实是这一版。
挺欢乐的不是?
但只是前半段,至于后半段,小赵玩了个反转,打了个大大的“实际上”仨字,然后将一开始周南被团团围住“亲切”慰问的画面十分写实的剪了进去...
“又笑不活了,我就说前面那段怎么那么违和,周警官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值吗?居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不自知,短短的三个字,是多么高级的凡尔赛~”
“正经点正经点,我家周警官认真营业呢!都记得下载反诈app!”
“这也太可爱了,绝不是我认识的周警官~”
“现在的官方也太皮了,这画风我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差点划走。”
“不吹不黑,反诈APP推广这块,国家绝对是用功了。”
“流...流量密码,这才几分钟,点赞过万了!”
“......”
这才哪到哪,随着视频最后一段播出,画风再变。
之前参演过的群演,都在不同地点和周南合唱了一段《我爱你祖国》,最后升华了个主题“远离电诈,保护她!”
“她”无疑是在代指祖国,而祖国与人民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好家伙这联系的高度直可突破天际了。
“突然一本正经,差点没适应。”
“我才发现,周警官不但写歌了得,唱功也很棒啊,以前都是看视频,这次是真现场清唱来着...”
“何止,我就说这学校眼熟,看到后面那楼没?是京都音乐学院啊!”
“我就说刚才合唱,有好几个小姐姐都好专业,还以为特意请来的演员呢,原来如此。”
“鄙人不才,京都音乐学院学生,周南警官今天确实在我们学校进行反诈宣传,而且还是受邀来的,原本是来讲课的那种,不过我倒觉得现在这种教学课堂更生动更深刻,我爱你,祖国!”
这话一出,不由引起了一些质疑,当然不可能是对祖国,而是对周警官给全国首屈一指的专业音乐院校学生上课这件事情本身。
“之前有人说《我爱你祖国》足以写入专业音乐院校教材,我还一笑了之不以为然,现在竟然成了真?论流量的可怕,高校也要妥协。”
“周南是写过不少歌,但到底不是科班出身,野路子也能到京都音乐学院上课?别急着喷,不是瞧不起野路子,只是有些质疑其专业度,毕竟理论方面肯定差些。”
“有一说一,还是把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
这种说法在一定时间内还占据了一些声音,因为确实不是一味的狂喷,也有一定的逻辑性在内,但确实有失偏颇,被回怼也只是时间问题。
“讲个笑话,咱上课只是为了学习理论。国家推广了这么多年素质教育,竟还有如此多的漏网之鱼。”
“我也想讲笑话,野路子出身,理论知识一定不如科班出身。讲道理,很多真正的大师,根本没系统上过学,所以他们都不配教书育人?”
“自惭形秽,当我还想罗列南神诸多作品进行物理攻击时,大家已经升级为更高端的精神攻击了。”
“物理攻击预备:周南,艺术家,华夏音乐协会会员,代表作:《D》字头系列,西广名片曲,《万疆》,《我爱你祖国》,儿歌系列...艾玛,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人家音乐学院学生都说这样的课堂别开生面了,怎么就是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哗众取宠?”
“都知道是哗众取宠了,不理就对了...”
争论最终以压倒性优势完结。
凡事都有两面性,因着这场争论,本还只有百万点赞量的视频,晃悠着就往五百万级发展开去。
269 游戏和泡面更配哟
成功完成新一轮宣传任务,周南正儿八经的履行了一段时间支队长职责,各种会议差点开到吐。
归功于教育整顿,乱七八糟着调不着调的应酬,丫也正大光明的全部推掉。
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办公室,一手保温杯,一手报纸,感叹人生寂寞如许...
tui!
这画风它就哪里不对。
正好老左从办公室门口溜达过,周南伸手就招呼了进来。
“最近...有没有啥案子?”
案子?哪种案子?还能是哪种案子。
盗抢黄赌毒就不断,他们老大问的那种就真没有。
这问题周南自己也心知肚明,纯粹是“没事找事”。
不过最近风平浪静的,老左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错怪”他们头儿了。
其实周南也不是盼着来点啥。
就是放着各种“技能”用不上,多少觉着有点荒废。
“最近这个偷车团伙挺猖獗的,您要实在闲不住...”,老左说着把手里的档案递了上去。
“.......”。周南并没有伸手去接,并示意老左该干嘛干嘛去。
他有那么闲?有这功夫,下班回家打个游戏它不香吗?
说干就干。
挺到下班,电话拨出。
“上分不?”
电话对面是许久没联系过的路浩,已辞职全职作家。
对没错,这货终于下了决心,毅然跳出了公职队伍,周南也只能送上大拇指,潇洒啊!
“南神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这就来!”
这精神小伙即视感,顿时有画面了,周南霎时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而且没想到对方的这句“这就来”,不是上线,而是直接杀到了他家...
“南神...哥,你搬家也不打个招呼,可太不够哥们儿了啊~”
路浩这货本就自来熟,进门就跟进自个家似得,拎着东西直奔厨房。
这要换个人,必然要客气客气,例如“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一类,但和路浩,周南就没这自觉了,尤其是当东西从塑料袋拿出来后。
“方便面?你认真的?”
周南顿觉牙疼,这玩意儿还用得着带?作为单身狗,他存货简直不要太多。
路浩又摸出几根火腿肠,“打游戏标配,吃别的,都感觉不对味儿!”
“......”,周南调侃,“那不应该煮啊,直接拿开水泡才对。”
正打算开燃气灶的路浩闻言一顿,恍然大悟的竖起大拇指,“说得对!”
对尼妹!
他打游戏是为了放松,又不是为了忆苦思甜!
索性连外卖都懒得点了,周南抓起衣服往外走去,准备吃顿好的。
咱又不是没那个条件...
面对京都“房二”路浩,“土豪”周仍底气十足。
随着时间沉淀,那些作品发酵散发的魅力就愈发浓郁,体现在他这,就是收入每每创新高。
得亏解释的过去,不然少不得得先和纪委同志们喝喝茶,探讨探讨人生。
“哎?南哥,不是,出去吃完饭那都得几点了,还能打几盘啊!”路浩见状一放泡面桶,拎起鞋赶紧跟上。
好嘛,合着成为全职写手每天码字都没能戒掉这游戏瘾,也无怪乎一撂电话人就杀了过来。
“就你这瘾头,每天能码几个字?”周南还真挺好奇的。
听说网络写手有更新量要求,还有什么全勤奖励之类的,虽然他知道路浩不差那点奖励吧,但也关乎整体成绩不是?
毕竟更的多更的快,读者老爷们看的也开心,人之常情。许久没看过网络小说的周南表示自己还是知道一些行情的。
路浩挠了挠头,“不提更新量,还是好哥们儿。其实全职后,我这码字量还不如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宽裕了,反而没了紧迫感,效率降低...”
周南,“......”。
这也就是房二,才有这般底气,换一般人早焦虑致死了。
“好在我写的偏实体向,内容也走悬疑推理烧脑风的,追读也还可以,”说到这里,路浩不无得意,“而且上次说的那改编,已经有投资了,听说正在选角呢。”
看来这厮到底是写出了心得,再不是从前那个无人问津的小扑街。说起来,这货是自他家邻居发生的那凶案得到的灵感?好家伙,这灵感一般人还真承受不起。
“那就预祝电影大爆?”
“得,承您吉言!”
二人也没打算往远走,小区外就有餐饮一条街。
步行在小区内,路浩左右打量着,“南哥你这新家选址不错啊,闹中取静,又不乏生活气息,要说有啥不好,就是学区比较一般,啊当然,是相对,相对一般哈...”
说到京都各个楼盘小区,哪里优势,哪个位置综合性价比高,路浩那可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看来没白担房二这名头。
“你觉得我需要?”
什么一般二般的,对于单身狗来说,买房时,学区就真心没在考虑范围内,太遥远了。
路浩下意识想反驳,但联系自身,又实在没啥立场。
两条单身狗,秋风中略显萧瑟。
这时,远处两只猫纠缠着腻歪走过,其中一只还回望了一眼,那墨绿的电灯泡,怎么看怎么像在嘲讽。
“嘿我这暴脾气,”路浩一阵血压飙高。
陡然,一阵“完了完了完了”疾驰而过的声音,把两只猫吓的一个激灵,齐齐钻入树丛不见。
丫顿时收起被猫嘲笑的忿忿心情随口猜测,“这又是哪家老人发病了吧。”
他可不是无的放矢,秋冬季向来是心血管类疾病的高发期,他们那老小区,最近因为这个走的,都有俩了。
答案很快揭晓。
因为救护车就停在了小区某栋楼下。
两人转了个角就看到了。
此时,一堆人黑压压的围在四周,议论纷纷着。
因为这乌泱泱的人墙,以周南的个头,一时竟也看不清圈内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这“热闹”路浩哪可能错过,也顾不上吃饭了,一路小跑上前拉住外围一大妈问道,“阿姨,出什么事儿了?”
别看大妈在外围,里面出了啥情况还真知道,“嗐造孽啊,谁家小孩儿,从楼上掉下来了!”
270 自责的男人
“又是在窗户外面玩的那种?家长心也太大了!”
路浩脑中一连想起好几个曾刷到的新闻,都是几岁的小朋友在高楼外“跳窗户”玩,走来走去的那种。
当事小朋友自己不觉得害怕,倒把看到的人吓出一身冷汗。
这大妈显然也刚来没多久,只知道个大概,“谁说不是呢,小孩儿不懂事,大人也不多看着点?太不负责任了!”
带着唏嘘,路浩和大妈就家长责任唠扯了起来。
而随着到了近前,个头优势显现,周南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一男人正神色焦急的和医护人员说着什么,而对方往车上抬的,赫然是个只有两三岁大的小娃娃。
看穿着,应该是个男孩儿,以周南的眼力,可以看到对方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但不容乐观。
耳边是围观众的讨论。
“哟,那不是小单吗?掉下来的是他家小豆包?”
“真的假的?我昨儿还见他妈妈推着小豆包出来玩呢,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听说豆包妈今儿是临时出差去了。”
“哎哟喂,六楼啊!让男人带娃可太不靠谱了,这等丽珍出差回来,孩子要是没了,怕不是得疯?”
“你们别说了,小单也怪可怜的,他平常也疼小豆包疼到骨子里,三天两头的给买玩具,你们是没见,他家那儿童房里都堆得满满登登的。”
“有时候也真不能怪大人,谁没个忙的时候,有时候做饭的时候一个转眼,孩子就能出个大幺蛾子...”
“话不能这么说,生下来就有责任照顾,不然你生他干嘛?”
“可大人也得生活啊,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人帮忙带,一个人带孩子,难免有疏忽...”
“......”
看来街坊邻里不少,住户信息明确。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前因后果周南就听了个差不离,周边话题转向和一旁路浩与大妈的类似讨论。
除了唏嘘,似乎也没什么能做的。
谴责?
似乎也没必要,因为男人眼中的痛苦自责,可比周边的谴责来的深入多了。
本来打算吃顿好的,中途遇到这么一事儿,俩人谁都没了心情,小区门口兰州拉面一碗搞定。
但这似乎并未打断路浩“上分”的兴致,主动抢先结账后,谄媚看向周南,“南神...”
一顿拉面带一晚上,是不是过于廉价?
不等周南琢磨明白,手机响了起来。
同为警察,哦不,应该说之前同为过警察,手机响起什么的,一般都没啥“好事儿”,尤其是这种下班时间。
路浩业务还算纯熟的如是想着,果见周南摆摆手,“有事儿,下次再约。”
就,不太出乎意料吧。
看着周南匆匆离去的背影,路浩摇头叹气,“羡慕嫉妒恨呐,要是我也能搞刑侦,怎么也不至于辞职...”
......
被羡慕对象周南,也没功夫走回去取车了,直接打车赶往目的地,医院。
确实有状况,而且一定程度上挺巧的。
因为在见到老左的同时,周南还看见了那个冰冷的小身体。
没错,就是从楼上摔下来那个,小豆包,终究是没救回来。
但,也不算太巧吧,因为只要是发生在城东辖区的命案,都绕不开他们刑侦支队。
“老大,是这样的...”
老左正准备介绍介绍情况,就发现他们老大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对,命案,起码是有疑点。
因为抢救时,医生在孩子体内,发现了安眠药成份。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吃这种药?这就不得不向他的父亲进行问询。
周南对上了之前只在人群中远远看过一眼的小单,第一印象,那方那种伤痛表情绝非作假。
单家平,33岁,京都大学硕士毕业,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年薪不低,其妻子马丽珍,单位也挺不错,起码能把房子买在那片小区的人,应该都有一些家底。
周南认得单家平,对方却不认得他。
老左紧随其后,表明身份。
一切都合乎情理。
见到警察,单家平没有紧张心虚,亦没有痛哭流涕,只是那种失去爱子的心如死灰。
“节哀,但还是想请您说下今晚的事情,”周南发问。
单家平表情呆滞,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小豆包...也就是我儿子,平常都是他妈妈在带,但昨晚丽珍临时收到公司要她出差的消息,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来,所以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带孩子,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单家平终是抽泣了下。
秉持男人有泪不轻弹原则,他忍住继续,“一白天都是好好的,我陪着小豆包吃饭睡觉做游戏,明明都是好好的啊...”
“可是那会儿,我只是,只是临时接了个电话,丽珍打来的电话,只这么一转眼,小豆包就不见了,不见了!”
单家平双手抱住脑袋,垂在两腿之间,深深自责着。
这是一个因为自己的过失,意外失去孩子的家长应有的表现。
这个时刻,即便是警方,似乎任何提问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但周南还是问了,“孩子最近有生什么病吗?”
单家平的肩膀似乎僵滞了下,随后头从两手之间探出,“没什么病!就是有些咳嗽,所以我今天给他喂过一点止咳糖浆...”
止咳糖浆?有安眠药成份吗?
倒也说不好,好些感冒药也含有这种成份。
而且是与不是,一检验便知。
没再问什么,周南起身离开。
老左边看着刚才的笔录边道,“老大,似乎没什么问题,如果检验后没问题,应该没太大疑问,单家平的情绪也都没异常,我觉着,这大概率就是一起意外事故。”
虽然最近新闻是有不少杀妻杀子的负面事件,但也不能就此,见一个怀疑一个不是?
要说情绪,见过第一现场的周南比老左有发言权多了。
那种自责和愧疚,的确不是装出来的,否则奥斯卡都不足以致敬。
直到一分钟前,周南还与老左的想法一致,直到单家平最后的回答。
在回答孩子有无病症时,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一瞬间的波动,这是为什么?
271 欢迎做客
情绪波动,不能直接证明任何问题,不过却能让周南存疑继而追查下去。其中,案发现场是绝对少不了的一个环节。
啥?您说周南不是刚从那来?那不是楼还没上过么。
就在不久前,山城一父亲伙同小三杀了自己一对亲生儿女的新闻,曾刷爆了网络,想必不少人对此还记忆犹新,当时的现场就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山城那次的坠楼案推论说起来很简单,两个孩子一个一岁半一个两岁半,身高都不到一米的孩子,怎么会爬到窗台上去?又怎么会打开只有大人才能打开的窗户?后来父亲与小三的聊天记录也证实了这一点。
想必只要稍微关注“实事”的嫌犯,再下手时都会借鉴避免再犯,也变相督促着警方的侦查能力不断升级。
信息大爆炸时代,干哪行都不容易啊...
听闻警方要去家里看看,单家平情绪并无起伏。是心里真不虚,还是早有准备?
途中,见周南似在沉思,老左边驾车边试探问道,“老大,您是...觉着那男人有问题?”
老实讲,直到现在,他也没看出啥破绽,起码单家平的情绪非常到位。
但凡换个人,老左都能信誓旦旦说出“这人要有问题我敢自戳双目”这句话,但谁让现在对此有疑问的人是周南呢?
相比于自己这双眼睛,他显然更相信老大的判断。不是盲目崇拜,而是以往无数战绩堆砌而成。
哪知道下属内心已经晃过了这么多戏,周南望着车窗外刚路过的兰州拉面店道,“现在的拉面,牛肉是越切越薄了啊。”
啧,这才过去一个小时有没有,又有点饿了。
老左,“???”这话应该有啥特别深层的寓意吧?原谅他没能想明白。
伪“高深莫测”实饿的周南,真只是在后悔刚才没多加十块钱牛肉,至于单家平有没有问题,鬼知道啊!那不得依据事实吗,不然他们去现场干嘛?
“从这个门进,对,右转,直达,”周南精确指挥着路线。
“......”,老左默默关掉导航,从刚才开始他就想问了,为啥老大对案情知悉的比他还熟悉?
轻松看出老左所想,周南指了指刚路过的一栋楼,“欢迎到我家做客。”
老左,“......”。忽然就相信这不是起意外了是怎么回事?
玩笑,一切以事实为依据。
正是晚饭后遛弯黄金时间,再加上刚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楼群周围三五成群,随处可见人围观指指点点。
小区“副本”抵达,此处必须要有大姨的姓名,周南当即把老左撒了出去。
至于现场...没出乎预料,挺合理的。
小豆包的房间一如之前邻居所说,满满的都是各类玩具,此外,从天蓝色墙纸到海军风被褥,每个细节无不藏着父母无微不至的爱,这些绝不是一日两日间能伪装出来的。
窗台是飘窗设计,高度大约六十厘米左右,爬上去问题不大,再加上散落各处的大中小型玩具垫脚,别说两三岁的小孩儿了,就是小婴儿去爬,也不是完全没有能爬上去的可能性。
窗户,此时仍旧是敞开状态。
京都的天气是冷,但您也不能不让人开窗透气不是?要正是这个时候,孩子爬上去玩耍,好奇外探继而坠楼,也合乎实际。
宝宝椅的小餐桌上,还有瓶已开封的止咳糖浆,含有异丙嗪成份,很常见的止咳药物,同时还有止吐镇静催眠等作用。
从父亲的表现,再到现场反馈,一切合情合理。
所以,真的只是场意外?
多少有些无法释怀。但仅凭一个瞬间的情绪波动,去如此质疑一个刚刚痛失爱子的父亲,似乎也不太说得过去。
做客到底是没做成,正经事都没办好呢。
现场勘查后,大部队回归。
以周南在城东的威信,都没挡住好些人半信半疑的神色。
“老大这次是不是有点太过疑神疑鬼了?”
“是哎,我是没看出半点问题。”
“周队想法岂是我等能预见?不然不是谁都能当支队长了?”
“tui!老大又听不见,你拍个der的马P!”
“我这叫有先见之明!”
“什么先见之明?”老左不知啥时候和大姨们聊完了人生归队,钻到后方问了一句,城东众立马作鸟兽散。
人走了耳朵可没走,大家时刻关注着老左带回来的消息。
如同对老大办案的信任一样,大家对老左打听消息的能力同样报以期待。
城东众选择性遗忘了之前的“质疑”。
老左拿着他的小本本,结合了解到的情况,综合分析了一波。
“老大,这案子我是这么想的,意外坠楼这一选项先放在一边,如果是杀子,那么无非两方面原因,一是家长自己出了问题,一是孩子出了问题。”
“家长方面,首先是经济上,绝对没有问题,除了这栋房子,二人名下还有两套房产,也没什么外债,财务状况良好。”
“再来是情感上,据大姨们讲,单家平和马丽珍这两口子能当选他们小区的模范夫妻了,结婚八年来一直非常恩爱,经常能看见同进同出一起买菜做饭,对小豆包那更是没的说,再忙都会空出亲子时间。”
“而且二人都挺顾家,要说哪边有小三,那时间管理方面可能比较困难。”
“孩子方面,从小豆包的出生记录到检查,一切健康,应该不存在因病怕被拖累之类的情形。”
“再来,就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亲子关系问题,如果单家平发现疼爱了这么久的儿子不是亲生,那确实有足够的下手理由,这个不光我,大姨们也没法断定,要等亲子鉴定结果了。”
对此,无人有异议。
这个鉴定做起来就很容易,而且不需多久,很快结果反馈:符合遗传规律,亲权概率大于0.9999。通俗来讲,单家平与小豆包绝对是亲生父子无疑。
哦豁,鉴定结果配合老左的一波分析,案情似乎更加一边倒起来。
你可以指责单家平的疏于照料,但小豆包的坠楼,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起纯纯的意外。
没想到,一起看似普通的儿童意外坠楼案件,竟让周南同志生平第一次陷入了判断失误危机。
271 荒诞的动机
一大早,感受着城东众眼神,周南一阵无言。
这种充斥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您千万别难过”的安慰氛围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这波眼神“安慰”,他原本是真没当回事儿来着。
不光因为“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谨慎一点办案也没什么不好不是?
其实这情况随便换在一个人身上都没啥大不了,可谁让他叫周南呢?
可见,很多时候,过于“神话”一个人也未必是件好事儿,起码容易造成心态失衡。
也好在这个人是周南,这货从来不知道啥叫形象,也就无谓保持。
就事论事,尽管睡了一晚上,他对单家平那一瞬间的异常情绪波动仍未释怀,反而在头脑中愈加清晰。
病?为什么提到病,单家平会有异常反应,难道小豆包有什么病症是之前医院没查出的?
思考间,迎面小赵同志谨慎走来,“头儿,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您千万别多想...”
周南,“......”。想尼妹啊!还能不能好好干活了!
做“周南”,可真难。
话说这货不是去办那起偷车案去了?
说起这个,赵乐成可来精神了,表情立马从谨慎变换为洋洋得意,“连着蹲了几个晚上,昨儿终于把人蹲到了!”
竖耳摇尾,这幅快来夸我不要客气的表情实在太过显著,以至于周南没忍住直接一脚踹了上去,“结案了就跟我走一趟!”
“啊?哦。”
小赵同志顿时蔫了,老大你变了,现在想从你这得一句表扬可太难了,亏得刚才还想安慰您...
......
再度敲开单家房门,周南见到了这家的女主人,马丽珍。
女人红着双眼,窝在沙发上,双手仅仅的抓着手机,紧紧的盯着上面的什么。如果凑近一些,不难看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照片。
对于警察的到来,她既无反感,更谈不上欢迎,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单家平请二人进来坐下,“抱歉,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赵乐成没想到老大居然会带他来这里,是还接受不了“误判”的事实吗?幸好这两口子都不是啥胡搅蛮缠的人,不然今儿那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殊不知周南此刻正处于极大的违和感中。
调查无错的话,马丽珍是昨晚接到消息从外省赶回。
易地而处,如果是你丈夫看孩子的时候因疏忽致孩子死亡,你还能做到如此安静的与其共处一室一整晚吗?
当然也可以说是哀莫大于心死,马丽珍还处于巨大悲伤中根本无法回魂,没办法思考其他问题。
但“凶手”可以不去想,孩子为什么也不追着看呢?即便已经死亡,难道就不想亲自看上一眼确认确认吗?
害怕接受现实?
似乎...不太说得过去。
“警官,你们也看见了,我太太他现在不太适合接触外界,而且你们昨晚上已经大张旗鼓的检查过,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
单家平说的委婉,但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周南原本确实想再找孩子的母亲谈谈,但以马丽珍目前的状态,就确实不太适合谈话。
他也没办法就凭这些违和感,丧心病狂的上去追问。
与此同时,周南内心也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诞感。
夫妻和睦,家庭美满,又会有什么原因要杀掉自己的亲子?
无解。
真的是他想多了?
没理由,也没切实的证据查下去。
周南欲起身告辞,抬眼间瞥过沙发上马丽珍手机中的照片,不由愣了愣。
这个婴儿照...
很多人分不出婴儿的长相,甚至许多人觉得类似,但一定不包括周南,毕竟这厮能根据骨头画出人像,何况有正儿八经的蓝本。
虽然五官很相似,但他可以非常确定,这个婴儿长到二三岁的长相,一定不是小豆包!
儿子死了,却拿着另一个孩子的婴儿照追思?
这事儿是愈发透着诡异了。
“周队?”
见周南起身,却半晌未动,赵乐成不由叫了一声。
周南回神,站直,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什么病死的?”周南平静却坚定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第一个孩子?
小赵瞬间闪回资料信息,似乎是有这么一句记录,但还没做调查。
“啪!”
是手机掉落地面的声音。
小赵愕然看去,发现是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马丽珍,忽而神情大变。
“小豆包,我的小豆包,妈妈的小豆包...”
念叨着,念叨着,马丽珍大哭起来。
周南神色微动,看来单氏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小名也叫小豆包?
单家平的表情也不再平静,“是家族遗传病,不是每代都有,问完了吗?我太太需要休息了。”
“又病了,又病了,小豆包,你怎么又病了!”马丽珍忽然反复念叨了起来。
单家平再也维持不住平静,双手一揽向外推着,“孩子意外死亡,没有谁比我们夫妻俩更伤心难过,请你们警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小赵再迟钝,此时也看出了几分不对劲,尽管他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逻辑,但还是坚定的站在了屋里。
周南此时当然顾不上照看小跟班的心情,因为马丽珍的这句“小豆包,你怎么又病了”,无疑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想。
“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因病而死,你们束手无策,无力回天,只能亲眼慢慢见证其痛苦而去。”
“于是当第二个孩子也出现这个征兆时,你们不愿再一次重复经历这一过程,宁愿让其痛快的死去,为了不使其感受死亡的痛苦,还用上了安眠药...”
“但医院并无就诊记录,我很好奇你们是凭什么断定第二个孩子同样患有所谓的家族遗传病?”
这一系列推论,简直让小赵听呆了,恕他理解无能,这都什么跟什么?
因为不想再感受一遍孩子被病痛折磨死亡的过程,所以杀了第二个孩子?
还有如此奇葩的谋杀亲子理由吗?听起来简直荒诞至极!
273 黑色“幽默”
直到将人带回到队里,赵乐成仍旧觉得荒诞不经。如果非要来个总结,整个事件可以概括为这夫妻俩,提前给孩子来了个“安乐死”?
城东众正通过监控看着分别位于两间讯问室中的夫妻二人。
在“逻辑”被揭破后,单氏夫妇并没有抵赖的意思。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比孩子不可挽留的痛苦更不可接受。
女方情绪濒临崩溃,作为执行者,男方尚能自控。
在单家平的供述下,事情愈发清晰,就如同周南之前推断的那样。
二人的第一个孩子,因病仅仅几个月就离开了人世,但也就是这短短几个月的病痛折磨,孩子从每日痛哭到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尤其让做父母的无法接受。
小小的手上,布满了各种留置针孔,各种方法用尽,各种痛苦尝遍,仍无济于事。
所以当第二个孩子有了类似症状时,二人怕了,真的怕了,他们无法再经历一遍那如同地狱般的几个月,甚至连医院大门都不敢再进...
很明确,二人有杀子的合意,但马丽珍不忍亲眼看到,所以借故临时出差躲了出去,单家平负责实施。
事情的真相,让城东众陷入沉默,以至于连被他们老大再度打脸,都没什么感觉了。
没有经历过相同的处境,也许并不能领会夫妇二人那种绝望的心境。
赵乐成缓过了神,“我觉得...也不是不可理解,这夫妻俩也是够倒霉的,接连两个孩子这样,当然,亲手杀人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小夏有些忿忿,“当然不对,即便是安乐死,也要充分征询当事人的意见吧,凭什么就由父母决定生死,再说了,万一就有办法治了呢?”
在二人的起头下,话题顿时有些跑偏,往安乐死的伦理争议上开去。
“我觉得安乐死尊重人的自主权利,也符合人道主义原则,明明没有结果的痛苦不堪,还不如一了百了,这也是一种社会文明的进步。”
“有时候确实是一种解脱,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家庭,一个病拖垮一个家呐...”
“解脱?我看是推脱,而且会产生诸多问题,比如社会道德,还有法律问题,就像小夏姐说的,很多时候根本没法确认当事人的真正意愿,这对那些临终病人的生命权利无疑会造成不利影响。”
“......”
议论间,老左从讯问室走出,“都聚在这干嘛?老大呢?”
城东众面面相觑,好像确实挺长时间没看见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再次发挥威力。
周南手里拿着一沓报告,表情严肃的走来。
老左见状,上前“例行”钦佩道,“老大,您当时是怎么瞧出来的?都撂了,佐证也都对得上,这俩人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例行吹捧,连同周边的一众目光,周南都直接略过,毫无爽感。
他举了举手里的资料,“恐怕比起法律,这份孩子的检查报告,对夫妻俩的打击才是毁灭性的。”
什么意思?
老左接过一扫,眼睛越张越大,“没病?!那...”
“过敏,只是巧在发病症状与他们第一个孩子类似。”
回顾单家屋内的大量杂物,夫妻俩近期可能正在进行大清扫,也许这就是孩子过敏的源头。
城东众,“......!”
也就是说,单家平夫妇,居然亲手杀死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之前还能扯扯安乐死的伦理道德问题,现如今...
如此黑色的“幽默”,别说那夫妻俩了,是个人都觉得接受无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憋在胸口的那种感受。
什么奇形怪状的尸体大家没见过?但都比不得此刻的难以名状。
一字以蔽之,难受。
也难怪他们老大的表情如此严肃了。
这样的事实,让老左觉得手上的这份报告重逾千斤,即便讯问室就近在咫尺,却有些挪不动步。
忽的,手里一轻,再抬眼,只看到了周南拿着报告步入门内的背影。
......
一起案件的了结,并不都代表着愉悦。
比如此刻,周南就正坐在办公室内思考人生。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好吧并没有!这么哲学的问题一向不是他的菜。
只是心情稍显阴郁,所以大脑放空一下罢辽。
这一刻,他挺能体会冷秋日常发呆的休息模式,挺有效。
咦?为什么不用他自己的放松方式?
总是写歌,偶尔也换换口味嘛。
信马由缰间,铃声乱入。
啧。
周南遗憾回神。
很好,没法发火,是个不咋熟的人。余元余导。
上个月刚见过,电影主题曲也早完工,还搭进去个客串,现在来电话还有什么事儿?
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出。
客套后终于进入主题。
“宣传?芒果卫视?《天天向上》?”
搞清余导主旨的周南有一瞬间的懵逼。
芒果卫视在业界的地位毋庸多言,《天天向上》也是其常青树,一直热度不低,但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一客串,就算还是电影主题曲原创者吧,那又和电影宣传有半毛钱干系?再加上公职人员身份,就挺离谱的。
刚挂断电话,紧接着又一个号码打入。
嘿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怎么都是“宣传口”?
“马处,”周南先行招呼道。
“最近挺忙的?”虽是日常客套,马处的声音却似乎略显激昂。
这必须是有事儿啊。
周南恍若未觉,“嗐,瞎忙活,还不就是那些个案子。”
马处哈哈道,“我可听说了,你小子最近大大露了个脸,救了五千条人命呐,这次英模报告会可是给你留了个C位。”
周南,“!”我可谢谢您!
上次那什么宣讲会的,杨老大那黑黢黢的脸,他还记忆犹新呢。总不能再来个“为人民服务”吧?对于宣讲自己的“英雄事迹”,周南表示真心做不来。
听完这厮的表示,马处老神在在的话锋一转,“其实...不去也不是不可以,芒果卫视最近在搞一个行业精英系列节目,你有看过吗?”
他哪有那闲工夫,而且戏肉根本不在这。
果听马处继续,“下期人家准备邀请咱全国公安队伍的数名精英去参加录制...”
绕了半天,狐狸尾巴终于摇摆起来了。
怪不得余导笃定他会去,这种难得的推广机会,马处铁定不会放过呐。
274 老年组
其实这种宣传去与不去的,周南本人的意见不太重要,端看组织上批不批准。
或者说,已经有决定意见,只是通知他一声,因为这种节目一定是提前经过大量沟通才能成行,据说这次是由南湖公安T牵的头。
也不知道马处是怎么和杨老大沟通的,反正城东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周南同志,现在已经在去往南湖常沙的路上。
啥?安逸?
并没有。
行程如下。
头天晚上下班后直奔机场,第二天录制,如无意外,当天晚上返程。听着跟明星赶行程似得,可惜周南没有团队陪同,独身一人前往。
这货不着调的想着,就凭他这业务繁忙度,其实非常需要“个人工作室”。
玩笑了。
推了推黑色镜框,周南考虑常备个质量好的眼镜,毕竟接连俩月上镜了。
最近上街被认出的频率日渐增高,好些诸如蹲点啊抓捕之类的任务,实际上他已经不宜参与。
好在丫是个支队长,这些任务也不必非要亲自出马,大方向上把握把握就成。再说了,很多时候,事必躬亲它未必就是个褒义词。不还有个成语叫事倍功半嘛,还很容易把自己累死。
论领导的艺术。
一路低调平安抵达,气候从冬入秋。
接机是没人接机了,周南正准备随手打辆车直奔节目组指定酒店,忽然背后有人拍上了他肩膀。
众所周知这厮的被动技能,于是乎...
电光火石间。
反手,一扭...
“停停停!误会!误会!我就是想打个招呼!”
下意识动手的周南,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差点被他按倒在地的年轻小伙。
长毛寸头,浓眉大眼,明明典型的北方人长相,在其脸上五官组合起来,却自带莫名喜感,而且小伙语速极快,除了先天因素,还可能与从事的工作有关。
“抱歉,你是...?”周南下意识分析后,快速松开了手。
身体先于意识反应,他也很无奈,而且最近随着侧写方面的记忆复苏,他看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分析。
这也是一种职业病吧。
小伙儿甩了甩差点被扭断的手臂,兴奋道,“嚯好家伙,不愧是刑警,这力道!本来还不敢确定,这下我肯定了,你一定是周南!自我介绍下,我叫盛学宏,也是警察,京都出入境管理局的。”
这破眼镜框,看来就不太管用!
偶遇同行?
可能也不算偶然,毕竟同一航班过来的,而且...
“你也是来参加《天天向上》录制的吧?”
果然,随着盛学宏的话,情况明朗,大家都是受节目组邀约而来。
所以甭看这小伙儿看着挺逗逼,一定有哪方面的特长,毕竟是从全国公安系统里挑选出的代表性人才。
周南点头打了个招呼。
盛学宏一比大拇指,“缘分呐兄弟!不瞒你说,我还关注了你抖乐呢,虽然咱俩不是同一风格,但你那音乐做的,得是这个!”
?
所以这货也玩音乐?
但“你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你”这种情况就比较尴尬。
周南念头还没划出脑海,盛学宏已经先一步解围,“我搞说唱的,完全是小打小闹,从大学就开始搞到现在,微薄也不过大几十万粉丝。”
几十万粉丝很容易吗?未见得。别看明星们动辄千万的,能有几十万活跃粉丝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周南也比了比大拇指,“有时间我一定去听听看。”
这天聊的,怎么听都不像俩正经警察。
到底是孤陋寡闻了,二人上了出租车,盛学宏就开始了狂侃,周南这才知道,队伍里原来有那么多人“不务正业”。
除了这位几十万粉丝的“说唱歌手”,还有搞乐队的,参加选秀的,更别提各种写小说、拍短视频的了。
只是因为动静都不算特别大,出名出圈度范围有限,才显得几个“著名”的如同珍稀动物。
听完后,只能感慨时代,是真的不同了,谁规定警察只能默默无闻?除了一些特定的工作需要,他们完全可以多姿多彩。
眼瞅着要到地方了,盛学宏这才稳了稳,“南哥,节目组这次让你准备的哪方面才艺,也是唱歌吗?我准备了段英文Rap,没准到时候可以联动下!想想民族与rap的融合,还有点小兴奋呐!”
嗬,又上升到南哥了,咱不做大哥好多年...多少不着调了下,但看着是个简单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因为周南的剧本,明明是个案情分享来着。
差别这么大嘛?
这边厢,站在酒店门口负责接待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小敏,看到下车的周南二人,同样陷入巨大沉思中。
说实话,小姑娘现在有点怀疑人生。无关另一个警察,单对周南。
倒不是不认识,无论是周南那堪比明星粉丝数量的“大网红”身份,还是数登央视的青年艺术家身份,小敏都非常清楚,甚至她还是个路人粉,毕竟年轻帅气又有才华的小哥哥谁不爱呢?
可正因为清楚,节目组准备的资料她直到刚刚才认真看过。
...确定没搞错?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简单介绍下本次台本。
虽然邀请的都是公安干警,但大方向上却是邀请了两批队伍,并非按照警种,而是按照“业绩”。
第一队八名干警,以盛学宏为代表,他们是来自治安、缉毒、刑侦、外事、巡特警等各个领域的新生代力量。
第二队三名则邀请的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不同于新生代,他们已经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专家,且战功赫赫。
本集除了大的主题,多警联动展现公安形象外,其中贯穿的一条主线就是新生代以“老警察”们为榜样,向他们学习致敬。
节目设计自然是专业人士操刀,毫无问题。问题是,此刻周南的大名,竟在第二队“老警察”组里!
老年组?就离谱!
对着迎面而来的真人,小敏左看右看,分明比从视频上看还要好看啊,怎么都看不出对方“老”在哪里!
所以,确定真不是有人失误打错了?
怀疑人生中,打工人小敏还不得不微笑面对,扬起热情招呼了上去。
275 刑警?他不合适!
对于“民族+rap”音乐形式,盛学宏是真挺感兴趣的。可惜话题被小敏打断后,竟一直没找到机会再询问,直到第二天节目录制现场。
盛学宏自来熟的和来自全国的兄弟伙们打过招呼,环顾四周却始终没发现周南的身影。
什么情况?
由于只有简单的部分台本,他并不清楚整个流程,此刻多少有点懵逼。
“找什么呢?”同样自来熟的特警迟潮主动询问。
这位特警也是个网络红人,因为一张站岗照片而意外走红,主要特点是,颜值高,现在也是有十几万粉丝的人。
“周南,你有看见吗?”盛学宏没加任何前缀,也用不着加,因为在场的几位警察没人会误会。
“刑警周南,他也来了吗?”
正所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论走红程度,那位可是“业界”大前辈。
“牛人,我一直想拜会取经来着。”
“可不是?本来我们北湖的短视频做的遥遥领先,谁知道这半年京都异军突起,忽然就被反超了...”
“有一说一,他职业视频这块无论内容还是更新速度都比较一般,但再加上青年艺术家...这运营套路一般人就学不来。”
“恕我直言,还得加一条,长得帅,不然效果肯定减半。”
过于真实。
还有人反问道,“你确定看见周南了?这里位置只有八个,咱们可是全员到齐了。”
特警迟潮神秘兮兮道,“小道消息哈,我听说,咱们只是第一组,还有一组请了咱警界的三位大牛,你们说,周南会不会在那组?”
“不会吧?”
立马有人质疑。
“除了短视频,周南在咱警界,还有哪些建树?”
“画像吧,还上过小萨那节目呢,挺神的,但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还救过人,跳湖的,割喉的...”
“总不能是见义勇为汇报吧,咱公安做这个也称不上见义勇为,职责所在啊。”
“也许是讲短视频运营心得呢?毕竟能做到近三千万粉丝,也是咱警界独一份了。”
“有可能,宣传也是公安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同从京都来,盛学宏闻言却有几分不同意见,“各位不知道,周南在我们京都警界,也是大大有名,听说破过许多起大案的。”
迟潮兴致勃勃追问,“大案?比如?”
“比如...比如...”,盛学宏吭哧了半天,也没“比如”出来。主要他一出入境管理局的,就真没太在意过这方面的具体传闻。
而且比起周南的本职工作,盛学宏对他的音乐更感兴趣,因为不是谁,都能把主旋律做到“流行”的。对,流行,三千万粉了还能称不上流行吗?
同一区域来的同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破过很多大案”这话的可信度陡然就降到了最低。
因为这一话题,八个小伙间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起来。
迟潮忽的一举手机,“哎各位,网上不知道谁,把周南要参加《天天向上》节目录制的消息给泄露出去了。”
啥?那不热闹了?
尴尬气氛瞬间成功化解。
众人赶忙纷纷摸出手机刷了起来。
作为近三千万粉丝的网络名人,周南参加《天天向上》节目录制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受到了应有的“礼遇”。
最先到达战场的一定是粉丝大军,因为他们是最为关心关注的一波。
“不会是假消息吧?”
“同问,好怕是白兴奋一场。”
“不信谣不传谣,非官宣我们不约。”
“总不能是空穴来风,我觉得八成有可能是真的,咱周警官又不是明星需要造势,就没必要传这种假新闻。”
“我三姑的表婶的孙子在芒果卫视工作,他说今天确实有好多警察小哥哥进场,但没注意到底有没有我南朋友。”
“集美我们可能撞南朋友了,他和我报备说去了常沙,[图片]。”
这张黄花机场某男子黑镜框生图,霎时像给粉丝们吃了颗大补丸。路上撞见也许不敢认,但这么特意圈出来的照片再认不出,自挖双目好了!
“舔屏,求同款镜框!”
“卧槽是今天吗?我刚才机场出来!求偶遇!”
“别想了这光线一看就是晚上,最早也得是昨晚的照片了。”
“所以我南朋友真要上《天天向上》?鸡冻!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优秀!”
“周警官上《天天向上》干什么?发布新歌吗?[狗头保命]”
“以我南朋友的发歌速度,还真保不齐,不过央视都上过那么多次了,芒果卫视算个啥?”
“别猜了,节目组刚出公告了,确实要做一个系列节目,首期行业精英之‘正义联盟’!”
“正义联盟?一定有公安无疑了!”
“期待!”
不同于粉丝的一边倒,大众反应不一,其中不乏质疑。
“警察上综艺节目?总感觉有些怪异。”
“少见多怪,还有专门警察做的综艺节目呢,不过大多停播的停播,整顿的整顿,可见确实有一定问题存在。”
“这个周南我听说过,挺不务正业的一警察,又搞短视频又搞音乐创作的,听说还是一刑警,他还有时间做好本职工作吗?”
“纯路人,拍抖乐搞创作?笑了!刑警不说五加二白加黑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吧,但绝对比一般警察要更苦更累,真刑警哪有时间搞这些个飞机?”
“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纳税人的钱...”
“也没必要全盘否定吧,我还挺喜欢听那首《万疆》的,不过老实讲,我也觉着他再当刑警确实不太合适,不如调职到宣传口,专职搞宣传不就好了?”
“人尽其才,一举两得。”
“......”
还别说,这些网友的评论还挺有市场,因为看起来确实逻辑畅通,并非随口乱喷。
连好些粉丝看后都没法反驳,且无关紧要。因为无论是不是刑警,都没多大所谓,毕竟他们喜欢的,主要还是周南这个人。
于是一时间,网上呼吁将其调去专职搞宣传的呼声,居然愈演愈烈。
八个警察小哥面色各异的放下手机,此时恰接到工作人员的通知,节目录制,要开始了...
276 歌不错,下次不要唱了
外界风起云涌,风暴中心的周南却全然不知。
不是他闭目塞听,实在情况它不允许呐!
瞅瞅,这都给他安排进了一个什么组?一个皮肤花黑,一个头发花白,坐在俩“老爷子”中间,就实在让人生不出半分刷手机的念头。
啊当然,说“老爷子”可能多少夸张了,尤其是坐在左手边这个皮肤粗糙的,看年纪也不过五十上下。刘华,来自祖国边疆南云,当地禁毒支队副支队长。从警27年,全国特级优秀人民警察。
右手边那位则是来自东山省公安T物证鉴定中心高级工程师吴洪,从警33年,全国公安机关刑事技术特长专家。
不存在什么C不C位,三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而和这么两位老资格坐在一起,周南内心倍感沧桑。
论外部环境对内在的影响,周南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快走不动路了。
夸张夸张。
主要气氛就比较干,简单招呼后,周南只能自娱自乐了下。
殊不知对于这位“另类”的年轻人,两位老同志更为好奇。
为人风趣幽默的刘华,操着一口南云特有的普通话打趣道,“小伙子,你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不带半分恶意哈,因为周南这货虽然脸嫩,但肩膀上的杠杠和星星它可不嫩,胸前的数枚奖章更不嫩,所以走错是绝壁不可能走错的,玩笑罢辽。
周南无奈摊手,“其实我还挺想和那八个小伙一起表演的,您看多帅气。”
说着他指了指房间内的大屏幕,八个年轻警察,正在录制开场“歌舞秀”,与主持团队的几张熟面孔一起,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多警联合演习。
《天天向上》这档综艺,作为存活了十数年的长青综艺,可以称得上是国民级了,实在不必要多作介绍,即便没看过应该也听说过那么一两耳朵。
三人的正式登场,也被安排在了这段开场秀后。
说实在的,周南的年纪其实和正在台上表演的八人中好几个差不离,也是该“活力四射”的年纪,谁知却已经混在了“老年组”。顿时更感沧桑了...
刘华哈哈一乐,“过于优秀也是种烦恼。”
据说这位因工作性质,曾多次在贩毒集团做过卧底,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绝对炉火纯青。
这里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绝不是贬义词。
缉毒警绝对是最危险的警种之一,所以也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者”,卧底工作更是缉毒工作中最为危险的一环。
多少次的生死抉择,才练就出了现如今“风趣幽默”的刘华,没人能想象。
不过说起侃,咱京都爷们儿怕过谁?周支队还不算代表,那位正在前面表演的大老师,才是全国闻名。
周南也乐了,“我觉得凭您的颜值,其实更应该在前台一起开场秀。”
刘华小眼睛一挤,满面堆笑,“终于有人看出了我的颜值,知音!当浮一大白!”
本就不善言谈的吴洪,“......”。感觉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看刘华聊的挺热闹,但今儿真是他第一次知道这小伙儿,真正“认识”周南的人,反而是一直没开口的吴洪。
终于得空,吴洪慢悠悠问道,“节目组有没有安排你唱歌?我还挺想听听现场版《唱支山歌给D听》的。”
嚯,真爱啊,这歌不是“老粉”都不一定知道。
以传唱度来说,目前青年艺术家周南流传度最广的代表作,竟是《万疆》,其次是《我爱你祖国》,再来才是《唱支山歌给D听》、《大地飞歌》这些。
并非根据经典度排名,纯粹时代的选择。
警察与艺术家身份的结合,这种“爆点”,综艺节目怎么可能放过?
“感谢感谢,唱歌还真有,但安排的不是这首歌,而是《我爱你祖国》”,对于老实人,周南老实作答。
安排的是这首歌也不奇怪,氛围和这期的主题比较搭。
吴洪似乎有些惋惜,倒也不是不喜欢,人难免有偏爱嘛。
刘华则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直勾勾盯着周南道,“你也有歌?我也有!是我和战友们一起写的,属于我们的战歌,《缉毒前哨铸警魂》!”
战歌?好时髦的亚子。
兴之所至,刘华还唱了起来,“青山陪伴着我,星星疼爱着我,日夜坚守在国道线上,缉毒工作我最执着,纵虽公路车流成河,凶残毒贩绝不放过...”
虽然从未听过这首歌,周南下意识就觉得,原曲绝不是这个调调,歌唱者嗓音条件更谈不上,不说荒腔走板吧,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无论调子还是歌词,歌曲本身没啥流行因素。
也许“火”不了,但却是以查缉队员的工作和生活为题材的质朴真实写照。所以再“荒腔走板”,听者也不会发笑,只要稍加了解背景,就会有一种感动在胸中涌动。
于是周南真诚的鼓起了掌来。
吴洪也不例外,但还是没忍住补了个刀,“歌不错,下次不要唱了。”
“......”,刘华难得被噎了个半死,半晌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老年组”氛围大好。
刘华热情邀请二位到南云做客。
“南云是个好地方,景美人更美,保管小伙子你去了就不想回来!”
周南自动忽略了后半截,“彩云之南,心的方向...南云我去过两回,秀丽风景至今难忘。”
刘华自动当作了客套之词,吴洪可没这么看。
“彩云之南,心的方向,像是一首词,莫非是周警官你当时在南云写的?”
啊,这。
词倒是词,歌词嘛。
脸皮一向不薄的周南索性点头认了下来,更直接清唱了几句,“彩云之南我心的方向,孔雀飞去回忆悠长,玉龙雪山闪耀着银光,秀色丽江人在路上...”
短短几句,足以将人代入意境。
刘华甚至觉得自己瞬间从南湖,回到了家乡。
意犹未尽!
可周南已经停了下来。
原来,开场“歌舞秀”已经录制完毕,工作人员来通知三人上场录制了...
277 “捧杀”
上台了上台了。
紧张?
倒不至于,又不是直播。
其实就算直播吧,以周南的“表演经验”,也没啥慌张可言。
二位“老警察”就更不用提了。都老江湖了,还能被这点场面吓住不成?
尤其刘华,看着比适才在后台还兴奋了数分,周南甚至一度怀疑他能现场来段freestyle!
而且这位刘支队能言善辩反应敏捷的,估摸节目效果一定差不了。
门开,三人并排出场,敬礼亮相。
笔挺警服,胸前奖章熠熠生辉。
讶然,随后才是掌声响起。
不出意外,讶然的焦点出自周南。
坐于场上的盛学宏忍不住和同样在台上就坐的兄弟伙儿们眼神交流了一番。
好家伙,周南居然真的在“专家组”!可谓既意外又不意外吧。
意外的是不知道他凭什么进去的,不意外就更好理解了,人不在他们这,那只能在对面了。
不过之前只因为参加录制综艺的消息传出,就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了,以这次的节目形式,周南更是被推在了风口浪尖,如拿不出什么章程调调,绝壁是要被拍死在沙滩上的节奏。
观众的讶异,则是因为主持人之前的介绍。
“榜样”,场边新生代们学习的榜样。
相比于两名老同志,“混”在其间的小“青葱”周南显得格外扎眼!
不少关注过网上信息的观众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真的有周南。”
“不但有,还在榜样组?就离谱。”
“没啥好奇怪的,红嘛,长的好,又是个会唱歌的警察。”
“现在的综艺还真是为了流量无所不用其极啊...”
以上为路人,但众所周知,芒果台好多综艺现场观众是学生,更不乏年轻妹子。
之所以强调年轻妹子是因为...普遍吃颜值,只要有颜,不管其他。
“啊~~活的周南!好帅!”
“这颜,这身材,这制服,老娘爱了!”
“又恨不是富婆的一天...”
“......”
奇怪的氛围扫遍全场,但在场边工作人员示意下,还是很快安静了下来。
作为观众,节目录制中,这点素质还是要具备的。
甭管啥黑幕,走着瞧呗,就以现在这网络速度,节目组如此明目张胆的捧还真不是啥好事,简直就是捧杀!
确定芒果卫视和周南没仇吗?
甭管场边八个小伙和场下观众咋想,台上节目继续着。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顺序,刘华首先掷地有声的大声喊出,“我叫刘华,我是华夏人民,共,和国,缉毒警!”
瞬间,全场激昂,掌声阵阵不绝。
盛学宏鼓的尤其起劲,别看他是外事警,但绝不耽误崇敬英雄。
这调子起的,就非常高啊。
朴实无华的吴洪警官只能硬着头皮提了几个度,“吴洪,华夏人民,共,和国,刑警。”
果然气势决定一切,老实巴交的吴洪警官,收获的掌声明显要小一些。
轮到周南,他按部就班敬礼,不等开口,台下已经一片尖叫。
嚯,这气氛,都快赶上人气明星了。
几位见惯各类明星的主持人都有些小惊讶,作为邀请的嘉宾,他们当然知道周南,但没想到这位的人气这么高。单就职业来说,奇葩中的奇葩了。
瞅见一旁刘华看热闹的目光,周南这厮顿时决定速战速决。
“周南,刑警。”
愿望落空。
话落,尖叫声准时再起。
主持人王涵见状,不得不cue了下流程,按照台本,首先采访起了刘华。
“刘警官,您这闪闪发光的奖章,特别耀眼,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哎哟这可太多了,您就讲讲哪个是最新得的。”
刘华闻言神采飞扬,“最近的这块,是今年五月份得的,全国特级人民警察,在大会堂颁发的,当时,还受到了大大的接见!”
这都是台本上有的东西,刘华准备充分,但经他本人说出来,搭上傲娇的小表情,莫名有几分可爱。
全场掌声更热烈了。
周南也鼓着掌,显摆?不,很实在,有这经历,搁谁都值得傲娇呐,显摆显摆怎么地吧?
王涵继续着,“我们都知道,缉毒是一项特别危险的工作,李警官,方便问下您到目前为止,一共做过多少次卧底吗?”
“大大小小,做过二十多次吧。”
刘华说的轻描淡写,但任谁都知道,这绝不是一个数字那么简单。
王涵神色郑重道,“您不怕被报复吗?尤其今天上我们节目,在全国观众面前露面...”
不等王涵说完,刘华就坚定道,“不怕!因为我们是真枪真刀的的干,我们代表的是正义的力量!如果怕,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个地方!”
这话换个人来说可能听着假,但加上李华的个人经历,就显得无比真实。八年,破获毒品案件四千多起,缴获毒品2.5吨!
大老师补充,“邪不压正,这就是正义的力量!”
接着就是“老年组”每人必备的流程,案例分享,刘华准备的是他在湾省有颜色组织的帮主手下充当马仔的故事。
以刘华的口才,讲起来自然是诙谐风趣。
整段故事,完全听不出其中的凶险,他似是特意以这样一种轻松的方式,来诠释自己的精彩人生。
不出意料,刘华的“故事”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第二位参访对象吴洪警官的履历同样震惊众人,这位不起眼的“老头”,竟毕业于清华大学,更著有《理论足迹学》一书,推动我国足迹检验工作,迈入新时代。
老爷子更是现场表演了一通足迹识人的好戏,让观众大呼过瘾的同时,也更加坚定相信有这样厉害的警察在,犯罪分子一定无所遁形。
而刘华与吴洪的事迹越突出,愈发凸显出一旁周南的“不自量力”起来。
一个小年轻,混在这样的高精专队伍里,真的说得过去?
当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周南胸前的奖章,数量丝毫不逊于旁边两个老前辈。
就挺荒诞的,以年龄来说,这数量...得是天天没事儿竟立功去了吧?确定不是装饰品,为了好看来着?
278 无情的VCR
这些人也不过是随口一吐槽罢辽。
是个人都知道这玩意儿不能随便乱戴,何况是上电视接受“火眼金睛”的,但凡愿意,人家分分钟祖坟都能给你扒出来那种。
但这种与年龄极度不匹配的奖章与人物组合,的确给观众带来了极大冲击感,全场好奇心简直上升到了极点!
这本就是节目组最期望看到的一幕,因为此刻现场观众的表现,一定程度也能反应之后播出时,全国观众的普遍反应。
而期待感,往往代表着收视率!
对此,掌控全场的主持人王涵更是心知肚明。他拿捏着气氛,适时cue到了“老年组”最后一位身上。
“大家是不是都挺好奇的,这位年轻帅气的周警官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应该站在这里,坐在那边更合适?”
说着王涵指了指一旁的“八人位”,小伙儿们配合的送上好奇目光,盛学宏最为机灵,镜头扫来时,往旁边挤了挤,留出了个空位。
这波配合效果不错,不少人露出会心一笑。
“那你们可就错了,”王涵话锋一转,“周南周警官,不少人应该很熟悉了,但在这里我还是要郑重介绍一下,他是我国当代难得的青年艺术家,还拥有着不逊于明星的庞大粉丝群体...”
大老师快速接口,“这我知道,周警官在某乐平台上有将近三千万粉丝,我才一千多万!”
哇哦~
也许三千万粉丝对一些人来说不太直观,但再加上大老师这个“牺牲自我”的对比后,就明朗多了。
一个警察居然能有这么多粉丝,真是奇葩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颜值高只能算一部分原因,比方说台上那八个小哥也都长的不错,其中一个更是凭借长相走红的,但也都没红成这样。
要知道大老师虽然才三十多,可出道已经二十多年了,而且一直活跃于荧屏,能比他粉丝还多两倍,足够说明问题。
即便周南他还是个青年艺术家吧,但搞主旋律的一般也不走流量,更没见哪个艺术家动辄上千万粉丝来着。
惊讶后,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为人所不能为,本就值得赞叹,与之前的质疑并不矛盾。
然而王涵的介绍,还是没有解释清楚那个现在最为根本,也是此刻大众最为关心的问题,周南,到底凭什么站在这里!
卖关子也要适可而止,王涵见好就收麻利道,“相比于艺术方面的成就,周警官在本职工作上面同样非常优秀,请看VCR。”
从刘华到吴洪,每个人都有一段VCR,到了周南这里自然也没有例外。
配合着一听就上头的热血背景音乐,大屏幕开始播放。
“周南,京都市公安局城东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
刚开了个头,底下已经一片哗然,之前只知道他是个刑警,从未想过还是个“头头”!
支队长到底是个什么级别,好些人可能了解的并不是特别清楚,但不妨碍他们觉得很牛X就是了。
要说周南“火”,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而且总不能因为他“火”,就给他安排这么大个“官儿”吧?
再没逻辑的人也不会这么想,公安工作,尤其是刑侦工作,绝不是闹着玩,所以其必然是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仅只一句话,观众们已经收起了先前的玩笑心理,开始正视起来。
台上的八个小伙,早没了最初的那般惊讶,他们对于队伍内部的了解程度,不是外界可比,那些个奖章代表着什么,盛学宏几人非常清楚。他们现在最好奇的是,这位与他们年岁相仿的同行,究竟都做过些什么大事,居然能有诸多荣誉加身,回去一定好好查查做做功课。
不管台上台下反应如何,大屏幕照片滚动间,VCR无情继续。
“公安B心理画像专家,京都市优秀人民警察,曾先后荣立个人一等功1次,个人二等功3次,个人三等功9次,220年度全国‘百佳’刑警,其所带领的城东刑侦支队...”
站于大屏幕一侧,看着VCR的周南人有点麻,没想到“逃了”英模大会,还是逃不掉这一环,即便不是自己亲口介绍,仍感觉像在“公开处刑”。
“咦?这么少的吗?”
总觉得这些个奖章的数量和他预定的大柜子不太匹配,看来要再接再厉。
殊不知除了主持人团队早有准备外,在场台上台下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这一连串的战绩给念木了。
什么一三五七九次的,当立功是在搞批发吗?
仍是习惯性吐槽罢辽。
再不了解,大家伙也大致知道一二三等功意味着什么,以及获得这些荣誉的难度。
于是乎窃窃私语再度上线。
“以前单知道周警官唱歌优秀,不想本职工作更秀!”
“这哪是秀能形容完的,你看我现在的姿势,跪的标不标准?”
“咦?不是说一等功得‘躺着’拿么?”
“那是部队吧,有所区别,不还有英雄模范呢么,不过也不算容易...”
“他才二十多吧,等退休时候,奖章会不会一身都挂不下~”
“网友还@京都公安将周警官转宣传岗位来着,笑哭,我已经期待节目播出后的打脸盛况了。”
“之前是谁说人家不配站在这里来着?必须不是我!”
“救命,我南神更帅了怎么办,简直全身都闪着光...”
相比于观众的欢乐向,盛学宏几人则倒吸着凉气。
“二十多岁的部专家?”
“一等功?”
“全国百佳刑警?”
这特么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干的事儿!
盛学宏甚至一度后悔,昨晚不应该洗澡来着,这可是周大神“碰过”的胳膊!
迟潮更是蠢蠢欲动,想在网上发点什么,可惜不能够,憋的肝疼。
短短数十秒的VCR一晃而过,带来的效果却是翻天覆地的。
“啪啪啪...”
掌声热烈,目光火辣...啊不,是崇敬。
崇敬英雄学习英雄,本就是近年我国一直在大力倡导的风气和社会氛围。
对,英雄。
如果如此多的功勋集于一身还不算英雄,那什么才算呢?
至此,现场完全反转,再无人质疑。
但关于周南这趴的节目录制,才刚刚开始。
279 猝不及防的“平反”
节目录制完毕,周南开启了连夜返程计划。
对于芒果台主持团发出的盛情邀请,品尝常沙特色小吃,他只能婉拒。
毕竟飞机它不等人,手头的各种活儿更不等人,年底这时节,比往常更忙三分。
遗憾肯定有,除了常沙特色,还有刘华警官的“当浮一大白”也没能成行,只能畅想个美好的南云之约了。
临别之际,王涵摸着手机,“委屈周警官了。”
他手上关于周南的资料,可比节目里放出来的要详尽许多,所以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更打心底敬佩。
可以预见,节目播出后,本就出圈的周警官人气绝对还要再窜一窜。可惜现在,网上关于周南参加综艺节目录制的负面评论仍旧不断。
即便有现场观众录制完毕后上网反驳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但出于保密协议,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到周末节目上线才能明确,于是此刻的解释显得十分无力。
“要不我网上澄清下,”大老师说话不着调,为人倒是挺实在,说着就要编辑点啥。
可能都出自京都,异乡而处就比着旁人亲切不少。
周南赶忙拦住,“有质疑很正常,再说也不差这么几天功夫。”
只要不牵扯到别人,网上评论,对于厚脸皮大心脏的周南来说,一向不是个问题。再说咱做工作,也不是单冲着群众赞扬去的不是?
嗯?觉悟变高了有没有?
邵阳每周例行“念叨”的圆脸闪现脑海,周南火速驱离。
玛德,有毒。
谢过大老师,短暂的南湖之旅告一段落,而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反转剧情居然不是预计的那样出现在节目播出之后,甚至快速到让人没回过神来。
此时身在万米高空的周南丝毫不察,网上已经又掀起了新一波浪潮。
起因是一个爆料贴,“这就是你们要调去宣传岗位的周南[图片]。”
如果周南本人能看见,一定会讶异发现,这张配图居然抓拍自他前段时间在许各庄村协助重案支队办案时,被一铁锹划的头破血流那场景。
也不知道是赶巧还是拍照人技术高超,虽是静态图片,却让人感受到了丝丝血迹顺着额头蜿蜒而下的场景。
但照片中人显然并未在意伤势,正面色严峻的吼了句什么。
“没头没尾,一张照片你想说明什么?”
“上个讲故事不讲清楚前因后果的爆料人,坟头...坟头草都被拔光了。”
“是周南?办案吗?怎么受伤了?”
“联系刚炒的沸沸扬扬的新闻,我仿佛知道了什么...”
“摆拍?[狗头]受伤不影响他去宣传口。”
网上从不乏恶意揣测。
此时爆料人终于编辑好了内容,讲述的恰是京都北郊许各庄村投毒事件始末。细节对不上,但大致方向没毛病,应该是出自本村知情人之手。
“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会没听说过?”
“同疑问。”
“我去搜了新闻,确实有这么一嘴,但没具体说,那就应该是真的了。”
“已截图,防走失。”
有信的,自然就有不信的。
“能不能编个靠谱点的段子,侮辱智商。”
“水库投毒?笑不活了,用卡车拉着毒去倾倒都不够吧?”
“审题审题,是水仓不是水库,但还是感觉很荒谬,就凭几句话断定投毒?以为算命吗?”
因为爆料人信息局限性,并不能有效反驳网友提出的疑问,这也直接导致其爆料内容的真实性存疑。
但他还有“王炸”。
在正反方白热化僵持不下时,爆料人又甩出了一小段视频。
画面角度不算太好,是个侧面,但结合适才的照片,不难看出视频中人正是周南。
但这并不是关键。
因为视频不同于照片的一大关键点,就在于它有声音。
“一切责任我担!”
随着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视频中本不是C位的周南,瞬间成为焦点,更与爆料中的内容对上了号。
也正是这一句话,让网友炸了锅。
“甭管前因后果是什么,单凭这一句话,周警官,我粉了!”
“真男人!”
“Woc!突然就get到了周南的帅气。”
“我老公本来就是这样子。”
而结合爆料内容后...
“作为体制内,尤其知道这句话的不容易,有责任有担当。[大拇指]”
“刑警周南,当之无愧!”
“岗位无贵贱之分,但说实话我更希望周警官一直在刑侦岗位上,有这样的警察在前面顶着,忽然就好有安全感。”
“同感,那些之前嚷嚷着要给人调岗的,一个个的是觉着自己比人家上面的领导还懂吗?”
不得不说,爆料人深谙网络舆论之道。
如果直接发这段视频,效果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好。
而只是一个小小的翻转加强,局面顿时一边倒起来。
于是当周南再开机时,莫名其妙发现抖乐好多人@他,还列队整齐的给他道着歉。
内容就不一一赘述了,但画风无比清奇,且指向明确的表达着一个意思:搞宣传怎么了?丝毫不妨碍咱们当刑警嘛,周警官综艺节目上的好,上的妙,上的呱呱叫。
怎么就“平反”了呢?稍作了解后,哭笑不得。转而就是“惊悚”,这些视频资料可都是在警方不知情情况下完成的,虽然也不是啥保密级的东西吧...只能让人感叹现代科技的“便利性”。
甭管如何,这都并没影响到下期《天天向上》的期待值,反而因为周南警官接连不断的话题度而持续走高。
“期待周警官在节目中的精彩表现。”
“@芒果卫视,多给我们南哥点镜头鸭~”
“集美,你还不如@《天天向上》节目组,而且这节目是录播,一早录制完毕了,@谁也没用。”
“岂不闻后期制作?那可是支有化腐朽为神奇力量的团队,求给我家周警官开个方便之门,之前也被黑的太惨了。”
“周警官加油,刑警周南加油!”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最新一期《天天向上》,首期行业精英之“正义联盟”,上线了。
280 人物灵魂速写
节目伊始,VCR环节,大众反应一如现场浓缩剪影。
虽然刘华和吴洪的故事都精彩纷呈,但由于近期热度,节目播出时,观众们显然更期待周南登场。
“怎么还不到!”
“这导播不给力啊,不知道我们想看什么吗?”
“照啊,八个小哥都时不时给切个镜头,怎么我们周警官就没有?”
“节目安排吧。”
排排弹幕中,王涵终于再一次将目光对上,“周南,鹰眼神探,能给我们说说,为什么会叫‘鹰眼’呢?”
大老师不着调的拿双指比了比眼睛,“是不是因为眼神儿贼好,看的巨远,就像天上飞的老鹰一样?啪一下就锁定了嫌疑人!”
“......,可能因为我画画画的比较好?”和这位比不着四六,周南自拜下风,作答也显得格外实诚。
“画画?油画还是漫画?”大老师继续嘴碎。
王涵习惯性拉回,“哎~什么油画漫画,人家是画像,画嫌疑人的那种!”
大老师夸张的做了然大悟状,“啊我知道,电视里看过,就我说嫌疑人长什么什么样,然后你就根据我的描述,把人像给画出来,哎哟喂,这技能可了不地~”
王涵点头,“这机会不能错过,我们一定得见识见识。”
二人一唱一和着,就把节目流程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弹幕也没闲着。
“周警官还会画画?”
“新粉吧?一看就没看过《挑战不可能》,建议去考考古。”
“马赛克寻人?记忆犹新,非常精彩的一期节目,入股不亏!”
“我就是通过那个节目第一次认识的周警官,当时真觉得是提前排练好的,之后才了解到周警官只凭一双眼睛,就促成了一对失散三十年的父女相认,真.神乎其技。”
“还有这段子?早知道有这技能,之前那些质疑不都成了笑话?”
“公安B认证的专家,岂同儿戏?”
“我以为前面都是在说笑,直到我一条条都翻到了。”
“互联网的记忆啊,呵...”
于是乎还没等怎么着,节目播出中的弹幕,意外首先引发了一波“考古”热。
周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热搜往事,事无巨细的被翻了出来。
炒冷饭?但好些人还就吃这套,直观表现为“刑警周南”帐号的流量暴增。
节目也顺利来到了下一环节。
纯画像。
不同于上次的挑战不可能,这次节目组挺“良心”的,安排了一段三十秒时长的监控视频。
特别贴合主题,画面是一名男子进屋盗窃的全过程。当然,不是真实案件,而是节目组提前安排录制的,“窃贼”扮演者正是今天现场的某个人。
王涵言简意赅的介绍完毕,任务很简单,他递上了画笔和白纸,意思表示再明确不过。
画吧。
果真如此简单?
全场响起的哗然声,也代表了此刻电视电脑前观众的心声。
“这也太糊了吧?还是从斜上方下拍的。”
“监控么,正常角度。”
“实不相瞒,我只能看出是个男的,视频应该是晚上拍的,光线本就不好,还有帽子遮挡,嫌疑人面部一片漆黑啊。”
“感觉有点强人所难!”
“这能画出来我倒立吃...算了当我没说。”
“节目能播出来,肯定有所准备的。”
“又来了又来了,心理健康点成吗?承认别人优秀这么难?”
实际上节目播到了这一段时,结果大家都能猜得到,就如很多小说一样,最后不都是主角走上人生巅峰么?但不妨碍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享受中间这个过程。
实则录制到这一段时,周南本人当时确实有点崩。
不是意外,因为流程本上都有,也不是因为画不出,与录制《挑战不可能》时相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画技”的进步。
此时让他再挑战真正的马赛克还原,也绝非一点成功可能没有,何况现在只是光线问题。
所以问题并不在此。
主要是...周南有个疑问,他要是当场直接说出是谁扮演的,节目会不会录制不下去?
没错,很简单的技能+推理。
已知嫌疑人就在现场,为了收视率必不可能随便找个观众,所以目标就在场上。
两相比照...这对周南来说简直就是道送分题。在看到监控的第一时间,他就把人认了出来,就在台上那八个小伙中间,只是不知道名字。
如果周警官能有时间多关注关注网上新闻,没准就会知道那个小伙正是因帅而走红网络的特警迟潮。
直接指出来,明显让人家节目组下不来台,而且也没法做节目效果。
觉着自己还懂得一些综艺套路的周警官,只得装模作样的看了两遍视频,停留在一个画面上,然后刷刷刷的在白纸上描绘了起来。
“让我们给周警官一段时间。”
画画嘛,即便是速写,也得十数分钟,为避免冷场,王涵准备同期进行其他项目。
谁成想...
“好了。”
只是简单几笔后,周南居然就收了工。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王涵讶然接过,扫了一眼,旋即将白纸转向镜头。随着推进特写,一个极简风格的头像出现在了荧屏上面。
“迟潮!”
“迟潮是谁?”
“前排左二。最帅警察来着。”
“最帅?我周警官表示不服。”
“帅不帅的先放一边,我也看出来了,画的确实是迟潮!”
“见了鬼,明明只有简单几笔,说不上哪里像,但你就知道这是他。”
“抓住了神韵吧。”
“......”
话题多少有点跑偏,因为大家的关注点居然没在视频中的嫌疑人到底是不是迟潮上,而在画画技术本身上。
等到回过神来,迟潮已经在王涵“扮演者请上前一步”的话语中,自动站了出来。
刚惊讶过一遍的观众们...
“嗯...我是不是该礼貌性的尖叫一下?”
“此处应有呐喊,但对不起,刚高潮过,实在兴奋不起来...”
“我竟没有丝毫意外是怎么肥事?”
“周警官:本应大展刑侦画像技术的我,却因人物灵魂速写意外走红。”
“有一说一,我想要周警官帮我画个像。”
“同想要加一!”
“以周警官的速度,不到一分钟一张,就算一张一百,每天只要工作八小时...掌握财富密码。”
“首先,得有那么多人画,然后,一天也才四千八好吗铁汁!”
画风不可抑制的歪去。直接导致周警官精心准备的一段经典案例,在灵魂画技下,都失去了色彩。
281 打卡强迫症
“长得好看的都上交国家了”!
这是点赞最多的一条弹幕。
不单是对迟潮等八个高颜值警察小哥的赞扬,更是对以周南刘华吴洪等为代表的华夏英雄警察队伍的推崇致敬。
新一期《天天向上》,芒果TV节目播放量超千万,近7天内节目整体环比上涨5%,移动环比上涨8%。
在这期完全没有明星登场的情况下,该数据已经超乎想象。
除了大众对警察队伍的天然好奇感外,周南警官在其间的话题讨论度绝对功不可没。
但还并未完结,随着接连两个事件的发生,使得这几项数据再度翻番。
到底什么事儿?
一是天王刘的最新电影《失孤》发布了前导预告片。短短数十秒,分别展现了惊蛰、芒种、霜降和小寒四景,主人公跨越寒暑苦寻孩子,一年四季在路上不停歇。
刘天明传说已久的颠覆造型首次正式曝光。几十年来,观众见惯了明仔的各种酷帅形象,此时的扮相...反差着实过于强烈!
虽然依旧是大众最为熟悉的那张万人迷脸庞,但整体的形象和气质却俨然是一位饱经风霜的农民大哥,与之前百多部影片中潇洒帅气判若两人。
接受不能倒不至于,毕竟刘天明早过了以外形吸粉的年纪,但话题度一直居高不下也是认真的。
“敬业”、“敢于尝试颠覆”,诸如此类的夸奖,都快说腻了,但不妨碍大众对电影本身的期待。
与此同时,老郭二十多年如一日的艰辛寻子故事,也在天王刘的影响力下,开始为社会大众所广泛关注。
直观表现为,提供各种线索的人陡然剧增,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不和靠谱二字不挨边吧,但对老郭来说,每一条都不啻为一个希望。这些年,也正是凭借这一个又一个渺小的希望,他才能坚持下来。
此外,万能的网友,并未忽略先导片中一个一闪而逝的镜头,那是一个套着“黄马甲”的交警身影。
“这兄弟怎么看着越看越眼熟,好像长得有点像刑警周南?”
“兄弟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woc?客串名单居然真有周南,周警官不会是要辞职混演艺界了吧?”
“说真的,凭丫这人气和颜值,在娱乐圈倒也不愁一口饭吃。”
“是不愁饭吃,但总觉得会失去独特性,个人认为周南还是穿着这身衣服看起来更舒服。”
“辞职?都没看最新一期的《天天向上》吧,看过后你们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人民的好警察,我已经说累了。”
“......”
天天向上?
好奇心驱使也好,闲极无聊也罢,不少人还真奔去搜看起来。
普遍心路历程如下:
周南。周南?周南!周南!!!
就不知道怎么表达好,竟有如此“奇葩”的警察?在毫不相干的两个领域,竟都“混的”登峰造极?
再不以为然的人,大脑里也留下了一抹“周南”二字的痕迹。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第二波事件像约好了似得登场,来自于南云省宣传部推广曲目《彩云之南》。
“彩云之南归去的地方,往事芬芳随风飘扬,蝴蝶泉边歌声在流淌,泸沽湖畔心仍荡漾...”
仿佛一夜之间,南云瑰丽景色布满华夏大地。
街头巷尾多少夸张了点,但不管是动听的歌词旋律,还是细腻又不失张力的唱法,都使得这首歌以异乎寻常的速度走红。
“葫芦丝声儿一出来,就是内味儿了!”
“没文化不知道咋表达,没去过南云,但听了这歌儿,就觉得自己好像去过了一样。”
“南云民间音乐元素运用,再加上大众对南云的代表印象,孔雀、丽江、玉龙雪山、泸沽湖、蝴蝶泉...有这感觉不奇怪。”
“心向往之,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我妈已经设置了手机铃声,[狗头],新一代广场舞预定。”
为什么会由官方推广?网友的评论简单明了的揭示着原因。
歌是好歌,但除非耳熟能详的明星演唱,否则大多数人一般不会特意去特意关注创作者。
尤其这首歌还是由官方推广的,一般来说都是“未知名”音乐人,起码是在大众中声名不显的那种未知名。所以在《彩云之南》流行开来的第一时间,人们并没去关注词曲演唱。
直到有人发现《天天向上》最新一期节目,又更新了不少花絮,其中一段,正是周南与刘华在候场时的互侃。
刘华“荒腔走板”的缉毒警察之歌固然“可笑”,但更可敬可爱,而周南的清唱彰显艺术家功底的同时,还“暴露”了一个事实。
“卧槽?这不是《彩云之南》吗!”
“这歌?周南写的?”
大众这才后知后觉的将注意力放到《彩云之南》歌曲创作演唱者身上去。
《彩云之南》歌名下方,赫然不起眼的标注着一行小字,词曲:周南,演唱:周南。
“!”
“我就说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但唱法与他以前的歌不一样,竟没第一时间联系到这上面去。”
“充满了南云地方特色,听不出来也不奇怪。”
“笑,咱周老师日常精分,唱法什么的,不提也罢。”
“周南不是写民歌之类的嘛,这歌也算民歌?”
“不止民歌吧,你看《万疆》,流行元素就挺明显的,周老师毕竟年轻,艺术追求多元化也正常。”
“我觉得算是民歌,《彩云之南》结合了许多当地民间音乐,但又加入了现代音乐元素,一定要说的话,我愿称之为新民歌。”
“我怀疑周警官有打卡强迫症,之前不还有首推广西广的民歌《大地飞歌》来着,之后不会把咱华夏三十多个省都打一遍吧?”
“秀,这个可以有,各省宣传部门可以安排起来了。”
“笑瘫,周警官知道广大网友给他立了个flag吗?”
“......”
“后浪”加“前浪”,两波浪潮下,不光《天天向上》该期播放量又窜了窜,连同周警官的介绍,也可以更新了,彻底从差大几百万的“近三千万粉丝”,堂堂正正进化到三千多万粉丝!
282 捉贼捉赃
一连半个月,周南时不时的就在热搜上晃悠一番,这不可抑制的对他的工作生活产生了某些影响。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好吧不太贴切,反正大约那么个意思。
不是说他之前不出名,但就是很莫名其妙,一时间各种电话都找上了门来,都带着不知从何处来的亲切热络。
心里门清儿的周南,自然不会当真,放下又一波应酬电话后,考虑是不是该换个手机号了。
玩笑。
再怎么换,他的电话也不会是什么秘密,起码系统内部的人都可以轻松查到,更别提一些“有心人”了。
“还在想着天王签名?”
他伸手朝门口招了招。
没记错的话,这是小张这一小时内第四次从门口走过了。而他这办公室,可位于走廊尽头,总不可能是路过。
小张见状,腆着肚子走进门,嘿嘿一笑,“那不能够,我现在更想要您老的签名。”
说着丫还真递出一个小本子和签字笔。
小夏不知何时也在门边探出了脑袋,“老大,也帮我签个呗,还有老左,他去带新人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委托我帮他也要个!”
“.......”,周南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都少贫!新人?我前几天去开会时候分来的?”
对,他最近接连参加了几次会议,有几天没在支队了,所以这会儿才突然感受到节目播出过后的蛋疼变化。
见老大不接,小张失望收回,不过说到新人这货神情又兴奋起来,“分来一个,是个妹子,叫万茜茜,长得忒漂亮!”
咦?
居然是那“翻墙小姐姐”?
没想到最后“成功”打入刑侦支队的,居然是她。倒是挺有“活力”的,与刑警队整个气场非常搭。
“裴远航和窦弘呢?”周南随口问了句。
小张一脸懵。
说起这个,小夏可就来劲了,她从门后转出,不无抱怨道,“还不是因为老大你不在,分新人的时候,那些‘苦力’都被其他支队抢走了!”
无关性别歧视哈,不过很多单位,尤其是警察这种队伍,从不掩饰对男性的“偏爱”,最起码的一点,抗造。
可惜?
有点吧。
毕竟那俩小朋友也是警校优秀毕业生来着。
不过,在哪不是为人民服务嘞?
好吧实诚点,主要咱也没那么多编制空缺。
而且...见小张还沉浸于美丽幻想,周南眼神意味深长,哥们儿,到底还是年轻了啊,确定这小姐姐不如那些“苦力”抗造?
年轻的小张很快就涨了见识。
“啪!”
讯问室的桌面差点被一拳砸出裂纹来。
“说,到底藏哪了!”
万茜茜漂亮的小脸蛋紧紧板着,问向椅中的嫌犯,看着气场十足。
一旁压阵的,正是老左,他不由庆幸着自己心脏没毛病,这啪啪震天响的,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事情还要回到一天前。
小姑娘一来,他就“看”上了。
别误会,这个“看”上,纯粹是觉得姑娘伶俐,合眼缘,他手痒起了带徒弟的心思,于是立马带着办了个案子。
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就是城郊小镇街上的一家金店,被盗了价值六十余万的金饰,而且还是在老板眼皮子底下被盗走的。
涉案金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左觉着这起案件用来带新人正合适。
这不,在调取了监控后,很快就有了发现。
原来,该金店老板每天下班时,都会将贵重的金饰收拾起来装箱随身带回家。
当日,他收拾好将装有金饰的箱子放到车上转身关店门时,被人“抄了后路”。
前后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嫌犯麻溜的开了汽车后门,拎起箱子就消失于人群...
街角的监控清晰拍下了这一过程,但嫌犯全程带着头盔,完全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第一重考验来临,老左带着考校问向万茜茜,如何找到这个“头盔男”?
没辜负老左的期望,万茜茜马上交出了答卷。
“简单,以嫌疑人这熟练度,明显是蹲点蹲了不少时间,非常清楚金店老板的习惯,所以只要调取近段时间的监控,查查有哪个人频繁出现就好了。”
老左点头,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
题目不难,但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点,对于小新人来说,很不容易了。
记得当初赵乐成,办理的第一起案件也是个盗窃案,却无从入手来着,还是老大亲自出马带领才破了案,虽然最后还牵扯出一起碎尸案吧...算了这不重要。
在翻看监控后,很快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进入视线,这人叫陈杉,别看名字挺文雅,却是个数度进宫的惯偷。都没用查,支队就有人直接将其一眼认出。
无论是金店门口的数度踩点,还是身材体形,都与视频中从汽车后座拿走箱子的嫌犯符合。
这还有啥好说?直接带人回来问话。
早已过了“练手期”,周南对盗窃案什么的,不像当初那么感兴趣,这起案件他没有半分插手的意思。
倒是俩小伙,小张和小赵,忙完手头活儿后,忙里偷闲的挤在了讯问室外观望着。
“漂亮吧?咱支队可算是有拿得出手的队花了!”
一开始,为那张明艳的小脸所迷惑,小张乐呵的暗抹口水,小赵也赞同的大点其头。
直到那声巨响传来。
“......”
“......”
俩小伙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
对视一眼。
这妹子,好像和他们想象的有所出入呐...
幻想破灭。
果然,就不能指望在刑警队,找出个软糯的萌妹子!
悲伤辣么大。
小张小赵捂着两颗少男心,败退。
有闲工夫带徒弟看美女,也说明了大家都没把这起案件放在心上,因为实在太过简单明了。
但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起简单盗窃案,让老左遭遇职业生涯滑铁卢,因为从陈杉的住处,并没能找到赃物。
当时的抓捕行动非常迅速,离盗窃只过了数个小时,陈杉就已到案,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太可能成功销赃。
而且根据调查,陈杉一直独来独往,价值六十多万的金饰,按照常理来论,应该也不会放心交于他人保管。
所以到底藏哪了?
惯偷了,陈杉对抗警察的套路十分熟练,他自始至终微笑着,从头到尾只一句话。
“捉贼捉脏,有证据再说话。”
眼瞅着羁押期限就要到了,不但小萌新万茜茜,连老左亲自上阵,都没能从嫌犯口中问出什么。
这特么的咋整?放人?
丢不起这人呐。
办法肯定是有的。
但就为一惯偷,惊动他们支队长,是不是有点“不值当”?
283 画风诡异的城东支队
老左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放人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正所谓欲擒故纵,六十万金饰在手,陈杉总要变现吧?
而且据查,这货赌债缠身,一定忍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行动,到时候还怕不能人赃俱获?
但这就不太显得出咱的手段不是?
尤其完全比不上老大那种效率。
你看每次凶案,丫都是咔咔咔一顿操作,瞬时破案,那才显得逼格满满嘛。
学不来学不来。
特娘的,还想着带徒弟呢,没成想第一个案子就被打了脸!
羁押倒计时8小时。
陈杉还是死咬着不松嘴,对抗经验丰富,神态闲适彷如坐在家中。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敢磕着瓜子配茶水,就差放个戏码了。
每每这个时候,老左就牙痒痒,恨不能回到封建朝代,来个大刑伺候。
夸张了。
只是明明知道嫌犯就是这个人,却就是拿不到证据,这种感觉让人异常抓狂,资格再老的警察也不例外。
“不行还是找老大吧。”
见气氛压抑,虽然不是案件经办人,全程围观下来的小赵还是小心的提了个议。
吃瓜众小张尚有闲情逸致的翻着白眼吐槽,这货怕是少根筋吧。
本就不是啥性质特别严重的案件,局外人心态尤其放松,但局内人就不同了。
“不行!”
果然,老左和万茜茜齐声高喝道。
猝不及防的小赵被震的一哆嗦。
想不到刚搭伙一天的师徒二人,会有此等默契。
实际老左师徒二人的心里路程还真差不离。
老左心想,如此简单一案子,请动老大出马,他以后还有啥脸面在支队混,又怎么树立起师傅的威信?
万茜茜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听说当年周老师刚加入警队就成功侦办了一起命案,而她第一次参与的不过是个盗窃案罢了。如果连这么简单的案件都办不下来,还怎么有脸追周老师?
啊对,小姑娘还没放弃那念头呢。祝平安。
不管什么历程吧,师徒俩人心里都卯着劲,又怎么会去惊动周南。
万茜茜吹了口气,刘海晃动间,她开口道,“师傅,不然我再去陈杉家找找看?还有他平时经常活动的地方,我就不信这么一堆东西,还能飞上天不成!”
陈杉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就在被盗金店乡镇所辖村,除了村里那房子,万茜茜是真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私密的安全空间。
狡兔三窟?
现实条件一般它不允许呐。
再说京都的房子多贵,租都租不起。
户外?
那安全系数方面就太差了。
即便沉河里,都得担心被钓鱼的钓上来不是?何况这天气,真沉下去如何打捞也是个难题。
小张顺嘴吐了个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陈杉是真半点不讲究。”
赵乐成翻了翻档案,“烂赌鬼,能有什么讲究,因为好赌,亲戚朋友被借钱借的早就断了来往,也就剩这房子还没输出去。”
老左没有直接驳徒弟的面子,但陈杉那住处他去过,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为过,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那种。除非掘地三尺,否则实在没什么能藏的地方。
院子里也看过了,杂草丛生,房前屋后都没有新翻动过土的痕迹。
没藏在家里。这是老左的判断。
除了上述搜证外,还有讯问时,陈杉的从容表现。这份从容源于自信,因为他非常有把握,藏东西的地方警方一定搜不到。
所以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他真有同伙,只是警方没有掌握到?
左右没什么方向,老左索性点了头,“再去一趟也行。”
赵乐成自告奋勇,“我陪你去!”
万茜茜根本没搭茬,看到老左点头,径直起身往外走去,行动力绝对是满分了。
赵乐成见状追上。
小张又想翻白眼了,兄弟你这是还没认清现实吗?果然,漂亮的脸蛋具有天然迷惑性。就这彪悍的小姐姐,还用得着你陪?真有危险的时候,不定谁保护谁呢。
实际上小赵还真没啥“歪”心思,单纯觉得新人不易,想帮把手罢了。
万茜茜到底还是上了小赵的车,免费司机嘛,不用白不用,而且...她还挺好奇的。
“听说你是周老师的徒弟?”
一上车,万茜茜就盯着开车的小赵上下左右瞅了半天,似想看出这货有什么不同来。
赵乐成嘿嘿一乐,“怎么,不像?”
万茜茜抿唇,“......”。怎么看都觉得像个铁憨憨,不太聪明的亚子。
赵乐成一手方向盘,一手挠头,“其实他们都说老大是我师傅,但老大自己从没承认过,我也从没叫过师傅,不过当初我进警队的第一起案件,确实是老大带的,说起来咱俩还挺有缘分,我的第一起案件,也是起盗窃案来着...”
说着小赵开始了“忆往昔峥嵘岁月”,将周南带着他,从高空坠物到入室盗窃,又到“腊肉案”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遍,过程可谓异彩纷呈了。
嘶...
一番听下来,万茜茜竟有些羡慕嫉妒恨,她怎么就碰不上这么“精彩”的入职案件?
人比人气死人啊,如果她的师傅是周南...不行不行,那就差辈了。虽然现在没古代那么死板,师生恋还是挺容易引起非议的,长远计,案件简单点就简单点吧,而且她现在这师傅也不错,非常照顾她。
小赵不知咋的,灵光乍现了一回,竟多少猜到了旁边这位小姐姐的想法。
“知道咱支队有多少适龄女同胞吗?”
万茜茜,“?”适龄女同胞是什么鬼?这货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去了?
赵乐成,“你一来就被左头带着办案,应该还没来得及和小夏姐认识认识吧?”
“??”万茜茜莫名其妙,“算是认识了吧。”
说起这个,那个叫夏末的,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要塞给她一信封,说是支队独家福利,不会是什么传说中的“灰色收入”吧,反正她直接给拒了。
小赵可不知道这桥段,他正经验十足的劝解道,“这世上有种人呐,越靠近反而会越绝望,因为他们,只适合仰望。”
万茜茜三度,“???”
为毛城东刑侦支队的画风看起来,如此诡异?目前除了师傅,就没见到正常人,顿觉好难融入...
284 正确的讯问姿势
半萌新赵乐成和全萌新万茜茜的搜证之旅果不出所料的没有成果。
掘地三尺可能有所夸张,但万茜茜是真把陈杉家翻了个底朝天,别说金饰了,钢镚都没超过五个,真.穷到叮当响。
羁押倒计时4小时。
城东支队。
自认潇洒的万茜茜小姐姐也忍不住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接触案件,之前在警校学习时,除大量理论知识,她也曾外出实习过,在某派出所,大案子确实没碰到,但小偷小摸真见过不少。
这也是在老左的第一命题下来后,她能迅速作答的原因,且确实顺着该思路成功抓获了嫌疑人陈衫。
为此,万茜茜虽然表面没表现出什么,内心还是很有几分窃喜的。当日就在三人小群,和被分去经侦的窦弘,与分去当交警的裴远航显摆了一番。
啊是的,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窦弘进了经侦也算业务对口,不过作为刑侦专业优秀毕业生的裴远航,被抓去做交警多少就显得“苦逼”了点。
只是相对而言哈,且因人而异,毕竟比起又苦又累的刑警队,不少人更喜欢去油...呸!是业务相对简单单一的交通部门。
不过显然裴远航不这么想,小伙儿现在頽着呢,三人小群里已经许久不见冒泡。
但此刻的万茜茜,明显顾不上照顾小伙伴们的情绪,因为她自己也快绷不住了。
明明无比简单的一起盗窃案,可就是解决不了!
羁押倒计时2小时。
“师傅,我是不是没有刑侦天赋啊?”
望着讯问室内陈杉那一派闲适,小姐姐不由挫败的怀疑着人生。
老左也自我反省了下,“是我太着相了。”
的确,按照平常的状态,他肯定不会如此。
在判断出赃物不在常规地方的第一时间,他就会把人放了然后等钓大鱼,连销赃的带收脏的一起拿下。
都是面子惹的祸呐!
“准备放人吧。”
痛定思痛,想通的老左顿时恢复了常态。
“一到时间就把人放了,给陈杉制造一种假象,让他以为我们无计可施,放松警惕,实则咱们外松内紧,只要他一有异动,立马抓人!”
计划是靠谱的,就是有点费时费力。
但陈杉有一点说的很对,捉贼捉赃,怎奈他们上天入地的,就是找不到那六十万金饰。
小赵偷偷念叨了句,“要是老大在就好了...”
“什么我在就好了?”
“!”小赵猛然回头,发现最近三不五时去市里开会,经常性见不到人的老大,居然就站在身后。
“老,老大,您怎么回来了?”
小赵心虚的看了眼老左和万茜茜,这感觉就像是他把老大给召唤了出来似得。
“......”,念头通达后的老左见状一阵无言,回来就回来呗,他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万茜茜小姐姐此时状态最为不对,头一次在城东支队见到一如既往帅气的周老师,她却全然不见往日的“生猛”,蔫蔫的老老实实问了声好。
这是闹哪出呐?和案子有关?
周南见状,瞅了眼讯问室内老神在在的嫌犯,不由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朝赵乐成伸出手,对方心领神会的将案卷麻溜儿递上。
周南不紧不慢的翻阅着。
事已至此...小赵索性三言两语的,将当前情况解释了一番。
本就不是啥复杂的案件,没两分钟,周南已全部了解清楚。
就这?
将案卷随手抛还给小赵,周南没多言语,一马当先朝讯问室内走入。
这背影,咋就莫名透着可靠呢?万茜茜不由原地发着呆。
老左推了一把,“愣着干嘛?还不跟进去学习学习?”
“啊?哦。”
万茜茜走动间瞥到了小赵,对比下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像个铁憨憨。
刚进房间,就见周老师没有任何停顿的走到了嫌犯面前,近到足以看到对方毛孔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东西藏在哪?”
没有一点废话,周南直入主题。
这让万茜茜非常意外,因为她太清楚答案了。
“怎么又换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不管问一千遍还是一万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陈杉的回答很流畅,果然还是万变不离其宗。
没有用的,周老师,这样问没有用,都是在做无用功。
万茜茜很想这么说,但情况并不允许,只见周老师又开始了提问。
“自己家?”
“亲戚家?”
“朋友家?”
“......”
陈杉还是那副不在乎的神情,但他明显感觉到这个新进来的警察,与之前那些不同,让人...心里毛毛的。
而周南仿佛也并不在意陈杉回不回答,只是一个个罗列着地点。
“不在私人场所,那就是公众场所了?”
陈杉仍旧没回答,但周南却好像得到了回答一般的继续问道。
“赌场?”
“网吧?”
“储物柜?”
“......”
陈杉仍旧保持着轻松状态,“你不用猜了,我真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哪。”
周南一副了然的样子道,“看来不在室内,那就是在室外了?”
陈杉眼眸有着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收缩,很细微,细微到除了近距离面对面的周南,没人注意到。
周南仿佛啥也没看见的继续着罗列。
“房顶?”
“院子?”
“河里?”
“田里?”
“......”
陈杉似是不耐烦的打断道,“你这警察怎么回事?还有完没完。”
周南也不知道从哪得出的答案,“啊,看来是在野外。”
陈杉若有所悟,“......”。这警察有毒,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句话都不说,看他还怎么看!
周南浑不在意道,“野外这范围看似广,但说到你能控制的范围,那可就不多了,你家的田地,包给了别人,即便不是农忙季节,怕是你也不会放心,那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你觉得安全呢...”
“野外...野外...”忽的,周南双手一拍,“啊,我想到了一处绝佳场所,坟地!你们村有公墓吧?你父母的墓在里边?”
陈杉仍没啥表情动作,但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强做镇静。
所以这货把偷来的东西藏在了父母的墓里?
麻了。
是真麻了!
不单陈杉麻,近距离目睹一切的万茜茜更麻。
原来,正确的讯问姿势,是这样式儿的!
突然就有点理解那句“越靠近越绝望”的真实含义了呢,她仿佛找到了融入城东刑侦支队的密码...
285 筛尸
一惯偷而已,周南也没当回事儿。讯问完毕转头就准备“赶下一个场子”。
啥?您问他为啥最近这么忙?因为他们家邵政委罢工了!据说是连轴转累的!奔了趟医院,按医嘱正在家休养着呢。
这事儿...应该和他关系不大吧?周南不是很有底气的想着,他也不过去了两天南湖而已。
想是这么想,当各种工作都堆上来后...
这特么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呐!为了高效,他最近甚至连食堂都没功夫去,全靠小夏帮忙打上来。
哥们儿要辞职!
周南再一次动起了许久未曾升起的念头。
物是人非呐。
念头只是念头,周队长也不是那么不负责的人,有着半年工作经验打底,他倒也不至于抓瞎,很快捋顺,效率翻倍,这也是他有心情插手讯问一盗窃犯的原因之一。
根据讯问结果,老左带着万茜茜一行风风火火的去取证了,其他围观众也该干嘛的干嘛。
一盗窃案,虽说数额不算小,但都到最后一步了,委实也要不到周支队亲自出马取证。
好不容易得空,撸完了好几个文件,想着吃口热乎饭的周南直奔食堂。
“周南。”
本就冷空气大降温,这凉飕飕的声音,天寒地冻的真心受不起。
周南转头,果然瞧见了自带空调属性的骆晴骆法医。
“好久没见,骆法医吃了吗?”
随口打了个招呼,周南加快脚步往食堂奔去。京都刚供暖了,室内充斥着热腾腾的幸福感。
这问话就比较废话,但无比符合华夏人打招呼的习惯。
骆晴懒得回答,跟着迈步进了门,骤然袭来的热气,让她不适的皱了皱眉。相比于食堂内的嘈杂人声,她还是更喜欢法医室内的安静氛围。
最近菜价上涨严重,直接表现为食堂打饭阿姨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啊当然,抖谁也不能抖周南。两荤两素满满当当。
对比只落后了几步的骆晴,餐盘中那五朵菜花和两块小排就显得无比可怜。
“减肥?骆法医这身材正合适,完全用不着减呐,”周南自认为抓住了女性心理之精髓。
实际上...
骆晴瞟了一眼,“说这句话时,你潜意识里已经在认为我胖了。”
周南,“......”。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要表达的是这么个意思。
理智尚存的周队长还不至于和小姐姐争论这个问题,于是果断转移道,“骆法医来咱城东有个把月了吧,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
骆晴闻言拿筷子戳了戳盘中小排,也不知怎么的就骨肉分离了,“谈不上吧,刚开始还好,但最近可研究的材料越来越少,听说,你最近经常出差?”
嗯...?
魔都、西川、南湖...虽然他是经常出差没错,但放在“可供研究的材料少”句后,就由不得不让人多想。
怪我咯?
周南怀疑的瞅了法医小姐姐一眼,很可惜,并没有证据。
话不投机...倒也谈不上。
但在冬季,和只能制冷的空调,就真心不太适宜多待。
他打算速战速决。
然后发现骆晴正慢条斯理的把肉丝连同米饭一起,放进了嘴里。等等,肉丝?所以谁来告诉他,这排骨是怎么在十数秒间变成丝状的?
算了,谁还没个特长技能来着。
于是周南现场表演了个三分钟光盘。
“你慢吃...”
正打算借口跑路的周南,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看到来电显示为老左的时候,他估摸应该是对方汇报金饰的寻找下落。
然而当接听了十数秒后,周南的神色逐渐怪异起来。
骆晴见状,“?”
周南挂断电话,“得,这回别慢吃了,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机会吃。”
......
冬日的北方山脉,光秃秃一片,触目不见半点绿意。
一行警车,在乡间行驶中。
道路两旁,不乏看热闹的吃瓜众。
“哎哟喂,这么多警车,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怕不是哪里闹人命了吧。”
“这条路不是往陈家集那边山上去的?那荒无人烟的,除了坟地就是坟地,能有什么事儿?”
“荒山野岭的才容易出事好吗!”
“陈家集那山可邪乎,我在上边遇见过鬼,女鬼!”
“切~不会还穿着白衣服,披着长头发吧~”
“你看,我就不爱和你们说,这都是真事儿!”
“......”
这队警车自然出自城东刑侦支队,带队的正是周支队长本人无疑。接到老左电话后,他当即带着大队人马,到达了陈杉父母墓地所在荒山。
能让周支队出马的案子当然小不了,据说可能涉及命案,骆法医自然也随队而来。
小姐姐丝毫看不出进食被中途打断的不快感,整个人阴郁的表情下,透露着那么一股子积极向上。
周南,“......”。就离谱。但人家这也是出于对专业的热爱,你就不能说有什么不对。
很快,车辆不能前行,大家搬着工具箱开始徒步上山。
十数分钟后,赶上了前来迎接的万茜茜。
“周老师。”
这称呼在城东支队怕是头一份,虽有些怪异但周南也没反驳,更何况现在要事当头,“到底什么情况?”
万茜茜一早总结好了语言,直接汇报起来。
“按照您对陈杉的讯问结果,我和师傅一行来到陈杉父母墓地,全程执法记录仪拍摄,发现墓地一角的砖头,有新近被撬动过的痕迹,随后我们打开了该处,顺利从中摸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塑料袋,内里发现大量金饰,经初步对照,与金店老板提供的清单相符。”
周南点头,盗窃案这情况就没啥好意外的,“老左电话里说的疑似发现命案又是怎么回事儿?”
一旁的骆晴也忍不住好奇的追问了句,“你们不是只开了墓的一角吗,总不能是发现里面多了具尸骨吧?”
万茜茜不由打了个哆嗦,好家伙天气好像更冷了。同性生物?就凭这“冻人”属性,直接排除在竞争对手外。
年轻小姑娘到底恢复力挺强,才被打击了两轮而已,远不到死心的地步。
“是这样的周老师,顺利找到赃物后我们本来是打算收队的,可师傅无意间走到一个坟地背后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焚烧的痕迹。”
直接被略过的骆晴,“???”合着她不存在?
又是一个十数分钟后,蹲在一个坟堆后正研究着什么的老左,进入了周南等人视线。
“老大,你看。”
见大部队到达,老左也没起身,直接招手让周南靠近。
这是...?
周南定睛看去,坟堆后,是一片被焚烧后的沙土混合,老左此时指着的东西,半埋其间,似是...一小截骨头?
“是掌骨,人的掌骨。”
凉嗖嗖的声音第一时间从身后响起,声调略显昂扬,说话的是谁就不用多言。
“真是人骨?我之前也只是怀疑。”老左坦诚道。
就这么一截半埋在砂石灰烬中间,露出不到三厘米的骨头,如果不是职业敏感性在,老左也不会把周南请来。
骆晴取出这截掌骨,众人得窥全貌。
对于大部人来说,这根骨头除了比刚才多了两三厘米埋在土里的部分外,没有任何差别。
站于骆法医身后的万茜茜下意识开腔,“坟地有死人骨头也很正常吧,不定是被什么野生动物刨出来的呢?”
骆晴继续凉凉,“野生动物还会烧火?”
“......”,万茜茜觉着自己是脑抽了,才会说这么一句,果然恋爱脑容易智商下线啊呸!她绝不承认这点。
骆法医完全顾不上小姑娘的小心思,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这块大约2X2大小的焚烧地上。
北方山脉,砂石混合再常见不过,如果不是有焚烧后的痕迹,怕是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这里面有什么不同。
周南也没闲着,他当然也知道那是截掌骨,而且此时他还顺利找到了另一截,放在一起对比后,众人发现后面这个,比最初发现的那截略短。
“最初发现的那个可能是右手的掌骨,一般人右手的掌骨,要长一些,当然也不绝对。”
周南说了句废话后起身,环顾四周。
之前就说过,这里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与他之前的猜测略有出入的是,这里并不是村里的公墓,墓地也是随意散落。
看周边坟头破败的样子,别说平常了,怕是清明时节,都没几个人会来扫墓。
荒芜,也意味着这里是个绝佳的毁尸灭迹场所。
没错,毁尸灭迹。
凶手很凶残,先是焚烧,继而又返回将剩下的尸骨都仔细敲碎,与砂石灰烬完全混合在了一起。
至于为什么不索性立个坟头?
不难猜想,虽是荒山,但坟头也都是周边村落的人去世后所立,突然多出一个更扎眼,反而不如现在这样隐蔽。
骆晴先是徒手,发现没法操作,又找了把镊子,从缝隙间夹起一小块黑色物质。
“碎肉。”
说完没有停顿的继续。
“碎骨头。”
接连夹起十数块后,骆晴起身,“这些肉和骨头太细碎了,没有合适的工具怕是很难收集。”
周南略一思索,朝老左道,“找个铁筛子来吧。”
铁...筛子?
老左有点懵,干刑警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尸骨收集需要用到这玩意儿的。
286 欢迎打脸
筛子。
现代生活里,尤其是在城市里,貌似已经不太常见,有必要稍作解释。
它可以通过一定的动力作用,将物质按照颗粒大小进行分离。简单讲就是大颗粒留存,小颗粒通过孔掉出去,用来剔除碎骨肉中的沙土正合适,等量大小的石头,就要靠手动筛检了。
周南来前在食堂立的flag成真,这活儿,没个十数小时打底,怕是不能善了,还是得通宵作业那种。
何况现在现场还没有合适的工具。
“茜茜,你去...”
老左一回头,发现自家乖徒弟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踪影。
人嘞?
百忙之中的骆法医,伸手往另一侧坟头指了指。
“?”
老左默。
嘿,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偷摸跑到一边缓神去了。
没人笑话。
在得知这是一地人体组织后,刚才一直蹲在上面研究的老左,此刻心里也毛毛的。
其实只要想象力稍微延展一下,在场好些老警察也不太受的住,反正消息传开后,不少人脸色都不大好。
还能保持常态的,除了他们老大也就剩骆法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后者眼睛里似乎发着光。
最终老左还是亲自下山去买了几个铁筛子来,鬼知道这玩意儿多难找,就差陶宝定制了,又不能借山下农户家的,毕竟没法归还~
一来一回,天色已暗。好在照明设备已经架好。
工具到位,起筛。
场面一度十分像在干农活,前提是忽略筛子上那灰黑黄白各色的砂石骨肉灰烬混合物,否则怎么看都像在拍鬼片。
“师傅,要帮忙嘛?”万茜茜的脸色一直没太好转,到底还是靠了过来。
“不用,你师傅我还干的动,”老左手里活儿没停,但对小新人勇于克服心理障碍的表现,暗自点了个赞,不愧是他看中的徒弟,比小赵那个不争气的可强多了,记得那货当初,不知刷了几轮“副本”之后,才勉强适应下来。
如此想着,老左的眼神不由便带上了几分得意。
正在辨别分拣的周南,“?”
这徒弟收的,多少有点小棉袄内味儿了。他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件?
老左边筛边大摇其头,“也不知道现在的凶手是不是都受了火葬误导,觉得尸体烧完就只剩一堆灰,这么大费周章的何苦呐。”
见师父对这种犯罪手法似乎不屑一顾,万茜茜好奇问道,“可现场确实没剩下什么线索了啊,死的是男是女,多大年龄,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都没法判断。”
老左倒也没直接否认这点,但他换了个角度,“知道火葬场焚化炉内温度吗?经过丙烷、天然气等助燃,起码能达到一千度,以一具120斤的成年人体为例,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将尸体组织烧尽。”
“至于骨头,此时只是烧软,一般还要用到搅拌机二次处理搅碎,才能形成我们平常看到的骨灰。”
万茜茜,“......”。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好吧也不能这么说,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就是经过这么一科普,她忽然觉得,貌似死亡也不是一种解脱。
随着筛子筛动的声音,气氛愈发沉重。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周南从筛子上捏起一颗...牙齿?
“物理性证据是不会有差错的,它不会完全消失,更不会作伪证。”
万茜茜沉重的小脸忽然一昂,“罗卡定律!”
罗卡交换定律,也是一条黄金定律,那就是人类无论做过何种接触,一定会留下微迹证,该定律奠定了现代刑事鉴识科学的基石,属于必修了。
嚯,小萌新这坚定的信仰,让人心生羡慕呐。
周南笑了笑,“不错,如股骨、牙齿,这些东西一般很难烧尽,也给我们法医提供了可供研究的线索。”
骆晴瞥了一眼,“是我们法医谢谢。”
“嘿呀我不足以客串吗?”周南刻意舒缓着气氛。
这次骆晴倒没反驳,主要这位周队长,真就“博学多才”,让人看不太明白。
周南还真没客气的客串了起来,“通常,我们可以根据上肢的肱骨、尺挠骨,下肢的股骨、股腓骨来判断被害人的身高,根据耻骨联合面等来判断年龄...”
万茜茜开始还认真的听着讲,宛如刚上学的小学生,但越听心越虚,原来当刑警需要如此多理论知识储备,看来她还差的很远呐。
好处也不是没有,上升到学术层面后,之前那如跗骨之俎般的毛骨悚然感,悄然间散去。
见小新人一脸崇拜,骆晴“不怀好意”拆台道,“周队长讲的头头是道,不知对眼下这堆灰烬有何看法?”
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地上清理出的人体组织已经堆积了不少,但全是碎块,别说人形了,要不是法医信誓旦旦说这曾经是人,多数人从这上面走过去都不会察觉出什么异常。
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家老大擅长的是画像,通过骨头能画出人脸的那种,但前提是你得有块完整的骨头啊。
现在这一地碎末...能有啥看法?
“骆法医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并没感受到啥“挑衅”,周南指了指最先发现的那两截掌骨,“长度大约6厘米左右,推测被害人身高在153-163间,大概率是名女性。”
说着他又捏起刚发现的那颗牙齿,对着灯光仔细观察了半晌,“牙齿磨损程度较为严重,推测年龄在35岁以上,牙根表面处呈玫瑰红色,多为窒息性死亡。”
周南说完,将牙齿放置回原位,耸了耸肩,“综上,死者为35岁左右,身高158左右的女性,死因大概率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当然,当前条件有限,以上判断误差可能较大,欢迎打脸。”
打脸?
开玩笑呢吧!
就凭这一地拿筛子才能筛出的碎骨头,活生生“拼出”个人来的本事,是个人都不能往打脸的方向去想!
不止小萌新眼睛晶晶亮,司空见惯的支队众也奉上了熟悉目光。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周南又想摸鼻子了,别搞个人崇拜哈,这塌马不是法医学基本常识吗?
287 Q版手办
此情此景,骆晴觉得自己高低应该整两句,但又确实不知道该说啥好,最终汇为一句,“法医,不然你来当?”
周南,“......”。
别看他“装逼”装的挺积极,实则纯为了“活跃”气氛,对于现实寻找尸源不能说没有意义吧,但35岁女性这个范围限定,即便在失踪人口库,也是一抓一大把,更不用说放眼全国了。
不过“活跃”效果是显著的,具体表现为凝滞的气氛彻底不见,大家精神头都足了起来,仿佛只要把尸骨全筛出来,凶手就能霎时落网一样。
周南暗暗叹了口气,当个支队长容易嘛他,跟个老妈子似得,啥都得操心。
不知是否被周队长的精神“感动”,是夜,夜虽黑但风不高,也没大雨降雪等极端天气增加难度。
经过一夜奋战,筛了一遍又一遍后,天明之际,大队人马“满载而归”。
扬了数小时灰,没有人不是灰头土脸的。
“怎么样?有什么感触?”熬了一晚上,精疲力尽的中老年组老左,还心心念念的不忘带徒弟。
脏、苦、累...刚进警队就碰上这么个事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徒弟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我觉着自己的精神得到了洗涤升华,”万茜茜囧着冻僵的小脸,“起码以后再遇见什么样的尸体,都不会怕了。
骆晴动了动耳朵,冷飕飕道,“言之尚早,这次的发现虽然有点意思,但其实还算不上什么,更变态的还有尸...”
“时间不早了,赶紧的,没准回去还能赶上食堂早饭!”周南见机不妙果断打断。
就并不太想了解的那么详尽。以他的心理承受力,听了倒不至于反胃,但这么清朗的冬日清晨,谈谈油条豆浆它不香吗?
不说万茜茜,连老左都如蒙大赦,停下了想要远遁的步伐,心底直呼老大英明!
说是满载,其实有限,别看忙活一晚上,最大的发现反而是最初找到的那两截掌骨,因为那6厘米的长度,已是目前为止最完整的存在。
再来就是后半夜又找到的七颗牙齿,与周南之前发现的一颗加起来,也一共只有八颗。
啥?不是说很难烧坏?怎么只有这么点?外界因素的干预就很难预测。除了凶手的作用力外,还可能源于自然界的大风降水或者野生动物一类的破坏。
无论如何,这无疑都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焚尸案,不管线索多么有限,程序都紧锣密鼓的运作起来。
带回的“尸碎”自有专业法医去处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没毛病。
“半吊子法医”周南功成身退,转到了“正当”职业上来,成立专案组。名字嘛,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11.9”杀人焚尸案专案组。
简单洗漱早饭后的城东众聚集于会议室。
对于刑警队来说,熬夜家常便饭,大家伙都带着几分习以为常。
赵乐成捶胸顿足中,“我就去剪辑了个视频的功夫,怎么就错过了这么一起大案!”
啊是的,在陪同万茜茜查盗窃案无果后,小赵同志就去忙活自己的工作去了,抖乐后期剪辑也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宣传不能停嘛。
而且最近他们老大网上风头正劲,不趁机多“捞粉”,都对不起这一片大好的形势。
无奈当事人没啥空配合,以至于赵乐成抓耳挠腮的,才想出发粉丝福利这么一项吸粉固粉举措。这段日子除了办案,他把时间全铺在了这上面。
不熟悉行情的万茜茜疑惑,“视频剪辑?”
“别说你没关注过抖乐刑警周南!”小赵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咱城东支队还有不关注这个的?简直“大逆不道”!
万茜茜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可是周老师忠实粉丝!原来抖乐那些视频都是你剪的啊,怪不得只能表现出老师的三分帅气。”
小赵,“......”。
论彩虹屁等级PK。
第一轮,小赵败。
为了证实自己的忠实粉丝身份,万茜茜打开抖乐,刑警周南果然处于关注置顶状态。
“咦?福利?周老师Q版手办?!”
因为碎尸案,她昨晚上和灰烬奋战了一夜,没能第一时间关注更新,现在陡然发现这条视频,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了三分。
“成哥~”
小姐姐嗓音一转,可飒可甜道。
赵乐成顿时被叫迷糊了,“?”
万茜茜右眼一眨,“虽然没能展现老师三分帅气,但不能怪成哥你,实在老师魅力超标,其实成哥的后期水平还是非常高的!”
“啊?”赵乐成更懵了。
旁观者小张没忍住笑喷,这小新人可够能屈能伸的,“你那手办从哪弄的?这种经费局里能批?”
“正儿八经的宣传啊,为啥不批?”说着小赵从包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赫然是身着警服的周队长Q版形象,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上书“反诈宣传手册”。
啊这?
你也不能说不是宣传叭!
只是见惯了自家老大各种高深莫测的形象,陡然来个画风如此可爱的,好些人表示接受不能。
要怪就怪那手办的五官,虽是Q版,却过于传神。
但更多的人表示稀罕嘿,比如万茜茜,直接就要上手抢了。
小赵火速往回一收,“哎哎,限量款只有十个,抖乐预告过了,只送不卖哈,想要的自己去点赞留言转发一条龙等待抽取。”
抽奖是不可能抽奖的,三千万人里抽十个,好吧就算点赞留言的只有几十万,那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有这幸运值还不如去买张彩票更快捷。
抢了个寂寞的万茜茜吹了吹刘海,“成哥,能不能内部运作下?就当...当新人福利呗?”
赵乐成眼神都欠奉,“新人福利?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夏姐已经给过你天王刘的亲笔签名照了!”
万茜茜,“?”什么天王刘签名?等等,莫非...那信封?!!
本以为事不关己的看戏张,“???”不是,说好的人手一张,没有多余的了呢?合着还藏着掖着!还有没有点同事爱了!
小赵,“......”。对不起小夏姐,他好像暴露了什么。
真正的吃瓜众老左一脸呵呵哒的表示,年轻真好啊...
眼瞅着一场“血案”即将上演之际,会议室门一开,周南终于走了进来。
288 京都反诈宣传大使
大佬总是要等最后登场?
倒不是故意的,主要周南刚又接了个活儿,也算意料之中的业务吧,京都市反诈宣传大使。
一般这类“大使”,多数由明星担任。
很正常,这样才能引起范围关注,产生社会效应。
这次京都市局找上周南,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一定程度证明了这货现在的社会认可度,某种意义上与明星无异。
官方认证,可喜可贺。
实则除了头衔多了一条,责任多了一份外,对周南来说并没太大影响,最多在街头巷尾,电视网络上,多些宣传照罢辽。
当前他面临的首要问题,依然是手头这起案子。
只是,这室内氛围,是不是过于欢乐了些?
虽然咱们也不提倡“苦大仇深”式办案风格吧,到底是命案,还是严肃些为妙。
推门而入,周南正中而坐,例行的案情分析开始。
老左抱着他的小本本蓄势待发。
周南却没看自家干将,而是转向了小赵,但没说话。
“啊?”,后者懵圈的连同先盒子一起递上,“老大,您看这手办它定制出的成品怎么样?”
迷你周与正版周四目相对了下,一瞬间,场面莫名...有点萌?
“......”
这特玛看来就是“罪魁祸首”了!
周南日常没啥正形,但该正经的时刻,也挺唬人。
比方此刻,没接茬儿的老大看似没啥表情,城东众就是陡然感觉到了“危机”,全部正襟危坐起来,连迟钝的小赵,都麻溜儿的将手办收进了盒子。
宣传工作,也不能算是无关的题外话,周南没抓着不放,也没啥废话的开了场,“都说说看吧。”
老实讲,别看在现场时,什么35,158,窒息性死亡一类他说的头头是道的,其实这案子到现在,他也没啥底儿,只能想到一些常规手法按部就班的寻找尸源。
以往那些案子,尸体再碎也能有个脑袋,毁成啥样的面容他也有办法复原。就算仍不知道身份,起码有个脸打底,至不济发个悬赏通告,被认出的概率总是大大提高的。
但这案子...骨灰?就离谱。
他都怀疑是不是老天故意针对他设置的难题。如果真能把骨灰复原成人像,他就不只是公安B挂号的专家了,弄套理论出来得个诺奖都不为过。
老左闻言刚要答话,就见周南又开口补了句,“小赵,你先来。”
小赵,“......”!上课被点名,有比惨的吗?
没到过现场,不代表不了解案情,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说了,但他可没老大那本事,面对一地骨灰,还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惆怅。
被小张在桌下偷偷踹了一脚,丫才拉回扯的有点远的思绪。
到底进来半年了,又跟着办了这么多起案件,该有的思路还是有的。
赵乐成稍一整理作答道,“在普通人眼里,化成灰,怕是最彻底的清理方式。杀人,焚尸,碎骨。如此大费周章,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想要掩盖被害人身份。”
“但事件都有两面性,这样的案子不好侦办,但也好侦办,只要定位到尸源,问题即可迎刃而解。”
可以可以,看似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过寻找尸源,确实是目前的关键,这一点会议室内连同小新人在内,没人会不清楚。
也只有明确了死者身份,案件才能够进行下去,这点与他们之前侦办过的无数起案件毫无区别。
小赵也知道自己有点废话,于是补充道,“目前除了老大您关于死者是35岁女性的判断外,毫无其他线索,最常规的手法,就是以发现尸体的地点为中心,向外辐射排查寻找周边的失踪妇女。”
周南没啥表示,老左倒是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焚尸地点所处荒山位置偏僻,也没什么风景,一般人不会去,凶手会选择这里,应该比较了解这点,所以很有可能是周边村镇的本地人,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能从这几个村镇近年的适龄报失妇女,查出被害人。”
这种想法过于乐观,老左说完自己都没咋信。
“另外就是看法医的后续检查结果,比如能否提取到DNA一类的,或者从骨灰中发现什么明显特征,以期与失踪人口数据库进行对比。”
DNA存在于细胞中,若按照类型来区分,属于有机物质,而尸体火化之后的骨灰是无机物,理论上是提取不到啥的,不过前提还是要看烧成什么样,就算是焚化炉,不还有高低档次之分?总归一般没那么“干净”。
而科技的进步,给刑事案件侦办,带来了无限可能性。
老左的说法,大家普遍认同。
注意到一直蠢蠢欲动的小新人,周南鼓励道,“说说看。”
实则根本用不着鼓励,不同于赵乐成刚进警队时的紧张,万茜茜小姐姐当真把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半点没带虚的开始阐述自己的看法。
“相比于抛尸,分尸、焚尸等手法显然更能掩藏罪行,但相对的,需要的犯罪成本也更高。”
“就拿焚尸来说吧,本案中除了地处荒山有大把时间处理外,凶手应该还使用了某种助燃剂,比如汽油,不然不可能焚烧的这么干净,连块稍微大点的骨头都没留下。”
“相信助燃剂的类型较容易查证,如果真是汽油的话,周边的加油站可以列为重点排查对象,如果是其他更为特别的助燃剂,那就更好了,范围进一步缩小!”
咦?
倒也不失为一条思路。
新人能分析到这一步,非常不易了,老左简直老怀大慰,自家闺女如果能有这一半天分...算了不提也罢,左佳她明显不是学习这块料,华夏人民公安大学分数还是挺高的,做梦来的比较快。
而小赵现在就一个想法,新来的小姐姐,好厉害啊...
其实未必要什么高深的想法,但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讨论讨论,这侦查方向不就就有了么。
于是在等待检测结果出来的同时,先期的摸排先一步悄然展开...
289 女鬼与狗
专案组分组铺开,多方向开展着前期排摸。
许久未动过“筋骨”的周南这次没闲着,亲自出来活动了活动。
底子再好,也禁不起经年累月的摧残。再在办公室待下去,他觉着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走上“英年早肥”道路。
连女朋友都没谈上呢,形象能保持还是保持下为妙。
“周老师,咱们这么挨个问真能有用?要碰上目击者也太难了吧?”
看这称呼,不用问也知道说话的是谁。
没错,这次走访,跟周南一组的,正是自告奋勇的万茜茜。
本来是小赵的,谁让那货不争气呢,分析个案情,净说废话。
于是周南转手就选择了亲自带小萌新,并让赵乐成在队内好好“反省反省”,顺便看看能不能运用大数据,得出点有用的线索...好吧只是人尽其才,毕竟时代不同了,科技的力量咱也要更重视不是?
而小萌新虽然刚出校门,胜在胆子大脑子活身手好,正适合出门“干活”。
此刻,万茜茜正拎着师傅老左赠与的“祖传”小本本,跺着脚上的泥。
不逢时呐,偏偏出外走访的时节,碰上下大雪,都十一月的天了,还说变就变呢?
之所以这么问周南,是他们已经晃悠了半个村,至今没啥头绪。也幸好下雪,没啥人在外头,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怎么,嫌累了?咱队里也不是没有文职岗位...”,周南说话间也没忘了打量周边,将目标放在了路边一家小卖部,里面正有几个大妈闲聊。
万茜茜又扑棱了下脑袋上的雪,“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视频侦查那边还是没信儿吗?”
“圈定的时间范围太广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周南边说边往小卖部行去。
焚尸地本就在荒山,最近的村落就是陈家集,公路...啊不只能称呼为道路,正所谓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正经道路有限,就不能指望有多少监控。
从海量监控中查一个不确定时间、路线的不特定人或车辆,对眼力耐力都是考验。
万茜茜更感兴趣的是自己那个提议,她几步追上继续,“那加油站呢?”
“别的组在走访,没这么快出结果,放心吧不会漏了。”周南不想打击新人,但他直觉没那么简单。
“哦...”,万茜茜小失望,其实她更想亲自去验证自己的提议。但周老师似乎对陈家集更感兴趣,作为小跟班,她别无选择。
在外面跺了跺脚,推门,周南带着万茜茜走进小卖部。
“哎你们说山上到底有什么?怎么来了那么多警察?”
“肯定是死了人!”
“我看没跑,那山平常看着就邪乎,之前我家大黄总冲着叫。”
“我还听说,有人在上面看见过女鬼呢...”
见到陌生人,大妈们停下了闲聊。
“这天儿,真特么冷,”周南哈了口气,“,老板娘,来包点八中南海。”
柜台后的烫头大妈动作麻利的从身后盒子里摸出一包,“十二。”
万茜茜非常有眼力价的抢先扫码付了钱。
周南好笑的瞥了这丫头一眼,没说啥。
拆了根出来,也没点,叼在嘴里,周南斜靠在柜台上,“姐,你们刚才说什么?这山上有鬼?别吓唬人呐,我对象还想上山去拍雪景呢。”
咦?组队走访还有这福利?
大好实践机会,胆大包天的万茜茜小姐姐怎么可能放过,正大光明的把胳膊搀了上去。
还别说,男帅女靓养眼组合,没有违和。
但大妈仍有狐疑,“天寒地冻的,上山拍雪景?你们年轻人可真能折腾!”
周南没半点异样的指了指万茜茜手中的笔记本,“刚当上了老师,这不备课呢嘛,非要给学生们上一堂生动的山中雪景课,要我说啊就是脑子进水了,城里的雪就不是雪了?费这个劲干嘛...”
万茜茜,“???”虽然知道是为了走访调查的托辞,但这句脑子进水,就不知为啥有几分扎心。
烫头大妈立马道,“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女朋友这叫有责任心,现在的老师要是都能有这份认真的心,我也不至于每天担心我孙子的学习。”
提到这个,几个大妈那可都按捺不住了。
“嗐,谁说不是呢,以前我儿子上学那会儿,我哪管过作业,现在我孙女的作业,天天要我儿子批改签字,那小子小时候不爱读书,现在反而每天都要钻研,你们说讽刺不讽刺?”
“可不是?我们家小孙子的老师,也从来不批改作业,都让家长批改,这还要老师干嘛吃的?”
“也不能那么说,家长多关注关注,事半功倍嘛,毕竟小孩子每天在学校才多久,那么多学生老师也管不过来。”
“呸,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儿子给你生个孙儿带,有你愁的时候!”
“你们呀,都扯的没边了,人家小伙儿哪是那意思,你们看不出来吗?明贬暗褒,这叫宠溺...”
“你是不是又偷偷看你女儿的言情小说了?”
“......”
妈耶,女人和鸭子的计算公式是啥来着?周南觉着自己的烟都快叼不下去了,但他又真挺想知道那狗和“女鬼”故事的。
实话说,走访了这么久毫无线索,反而是无意中听到的这些话最为“有意思”。
先期走访排摸的警察,他们并不是第一波,但从之前的反馈来看,基本信息都是村里没女人失踪,甚至近些年都没听说有人失踪,即便不在村里的,去处基本可查,至于形迹可疑的人或车,这信息反馈起来就更不靠谱了。
但无论哪组,都没人提到过“女鬼”。
幸而没用周南费脑子,大妈们说着说着话题又转悠了回来。
“什么言情小说,满口女鬼的,我看怕是聊斋看多了!”
刚才说有鬼的那位大妈当即反驳,“呸!这还有能有假?我亲耳听说的!”
柜台后的烫头大妈噗哧一乐,“嘿哟喂,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亲眼见到的呢。”
“嘿,不信你们去问村东头老邱家那邱乐,他亲眼看见的,这也就是你们,昨儿警察来问我都没说!”
“没说?那不就是心虚?”
“P!我那是怕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邱乐?那混子的话也能信?还不如说是瞎扯更靠谱呢!”
“......”
290 你猜我信不信?
“能松手了。”
从小店里走出快一分钟了,周南伸手拿下烟卷,朝还揪着胳膊不放的小萌新道。
小姐姐彷如才察觉,不慌不忙的放开,“周老师,你对那狗和女鬼那么感兴趣,是觉着和这起案件有关?莫非...那女鬼就是被害人,被人追杀满身血污误以为是鬼,而动物的第六感比人强大许多,也许大黄叫唤的那段时间,就是凶手在山上焚尸的时间!”
万茜茜越说越觉得非常有可能,眼睛也愈发明亮。
嗯...
也不是说毫无可能吧。
周南拉开车门,“我以前有个同事,叫路浩,你们俩可能非常有共同语言。”
说着上车启动,万茜茜不明所以的坐上副驾。
村子不大,东头几分钟到达,邱家更不难找,特征明显,因为最近刚办过丧事,院落还没收拾利落。
都上人家家里了,就没再“玩”什么扮演游戏。
周南直接表明身份,反而换来了邱家两老怀疑的眼神。
还是邱乐“仗义执言”,“爸妈,我认识,这是刑警周南!特别有名!”
知道就知道呗,声音那么大干啥?看把老两口吓得一哆嗦。
“抱歉打扰,”扫了眼屋内桌上摆的两张黑白照片,周南不动声色道。
之前在路上问路时,知道这家刚经历了大喜大悲,先是十一国庆节,二儿子娶了媳妇,结果没过多久,小两口开车度蜜月的时候,出了车祸双双而去。
还真是,人生无常。
一直蹲在门口抽烟的邱家老大邱军站起身来,“我弟弟弟妹出车祸,你们一直不去抓凶手,现在跑来干什么?”
从屋里走出一个披肩发,拉住激动的邱军,“那是交警的事儿,你和人家刑警较个啥劲?”
邱乐也和声,“嫂子说的对,大哥,你就别添乱了!”
周南,“......”。你们一家子,这么光明正大的眉来眼去,是当他瞎吗?
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真与焚尸碎骨案有关联?
讲真,如果这都能正巧碰上,他是不是该去买个彩票?毕竟在他直觉中,寻找尸源该是本案最为疑难的一环来着。
不能单凭直觉和经验断案呐,稍作反省,周南回归眼前,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向邱乐,“听说,你在那座山上,看到过鬼?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吗?”
邱乐表情一僵滞,旋即尬笑,“周警官,村里人迷信,你们警察怎么也迷信,神啊鬼啊的,这都是瞎扯,现在提倡的是科学,对,科学!”
“可有鬼这事儿,是有人亲耳听见你说的,不然我她来和你对峙?”万茜茜不依不饶道。
邱乐有点笑不出来,顿了半晌解释道,“我也是好像听别人说起过,才顺嘴瞎说的,没想到有人能当真。”
“听村里哪个人说的?”万茜茜刨根问底。
“记不清了...”,邱乐这神情,怎么看都像是随口扯的。
邱军弹掉烟头插口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披肩发又开始揪老公的衣袖,老两口则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除了傻白甜,此刻怕是没人看不出这户人家有问题,何况周南和万茜茜都远称不上傻白甜。
但,到底是什么问题?
万茜茜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完全不清楚背景,随意开口很容易“露怯”。但她并不心慌,因为前面还有那个男人。
抬眼看去,果见周老师运筹帷幄的样子,让人无比放心。
实则表面稳得一批的周南,心里也嘀咕着,这特玛到底什么情况?你要说散播“女鬼”谣言的邱乐是凶手,倒也解释的通,但这一大家子见到警察都慌里慌张的是什么鬼?
总不至于...一家子都上了手???
为了什么?周南目光又扫向了桌上的那两张黑白照。
似乎只要你脑洞够大够敢想,其中的逻辑性就挺简单?
玛德有点荒诞!
于是周南直接道,“可以的话,给我讲讲那起交通事故?”
一瞬间,一大家子都变了脸色。
老邱首先受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了沙发旁,“警官同志,人是我杀的,你要抓就抓我,和我儿子媳妇都没有关系!”
“爸,你别瞎说!”邱乐急了,上前就去拉自家老父亲。
然而这边老父亲还没拉起来,那边老母亲又倒下去了。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突发状况,邱军陷入凝滞,一直打圆场的披肩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南,“......”。
要不要这么简单明了?弄的他很没成就感啊。
万茜茜,“!”
周老师这是施过了什么法?她怎么没看明白?
邱乐拉起老父亲,急急忙忙朝周南解释,“周警官,我爸他有点老年痴呆,瞎说的您千万别信。”
你猜我信不信?
周南拿出电话准备喊人来带人。
事情的进展着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即便不是设想的那样,这家人的问题也一定不小,带回去问问总没有错。
邱军见状,眼神不由往院子里的农具摆放点瞟去,锄头、镰刀、斧子...五对二,他们家似乎不是没有胜算?
动手吗?妙啊!
万茜茜兴奋了,随时打算暴起,来个先下手为强。
披肩发连忙拉住自家老公,拼命摇头,“反正人不是我们杀的,你可千万别犯傻!”
显然披肩发理智尚存,知道这年头和国家暴力机关公然对着干,以后绝壁没有路可走。
邱军收回了目光,默而不语。
邱乐可就激动多了,“猪队友,一帮子猪队友!”
如此热闹的一番场景,顿时引发了邱家周边邻居和过路人的围观,尤其是大队警察迅速赶到将人带走时,更是议论纷纷。
将人带上车时,竟还有对夫妻拦了上来。
“警官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老邱叹气,“亲家,是我们邱家对不住你们,没照顾好你们闺女庞雪。”
老庞摇了摇头,“都怪那杀千刀的肇事司机!”
这时,围观知情众飘出一句,“这世上,也不只有马路杀手女司机呐...”
嗯?
周南闻言脚步一顿。
啥玩意儿?所以说这疑似被焚烧对象的肇事司机,竟是个男的?
特么的,刚明朗的事件,又整迷糊了...
291 死无对证
莫非中间有啥误会?
比如,这家人做掉的肇事司机,没埋哦不,没烧在那荒山头上?又或者埋了但不是同一个地点?
是不是这么巧?不能够吧。
等等!他当时判定死者性别的依据是啥来着?
身高?
卧槽!
所以谁说身高153-163cm间就一定是女性呢?
经验主义害死人呐。
周南不由摸了摸鼻子,还好当时加了个限定词,“大概率”。
嗯,没记错的话还顺嘴立了个flag“欢迎打脸”来着。
果然flag这玩意儿就很邪门,谁立谁死。
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经验主义?
很好验证。
对上地方就行。
谁也没想到,法医那边的鉴定结果还没出,他们老大竟先一步带回了这么一大家子人。
城东支队的讯问室,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正死磕着电脑的赵乐成,“......。”能不能给他点有所建树的机会?
师傅太过强大也是种压力,小张同情的拍了拍这厮肩膀,快步赶去帮忙。
嫌犯太多,警察都快不够用了。
玩笑玩笑。
五个嫌疑人,老丘夫妇,老大邱军夫妇,以及孤家寡人的老三邱乐。
邱军邱乐姑且不提,两个老的都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人,不然也不会才照面就直接绷不住。
很快,各方面对照下,事件大致的经过便有了眉目,以下为嫌疑人口述版本。
起因很清晰。
新婚燕尔的邱家老二和媳妇被撞身亡,肇事司机却跑了路。
经过交警队调查,发现肇事车辆是一套牌的报失车辆,而且车主人当时在外地出差,调取监控后也证实了开车的另有其人,但通过监控抓取的照片,暂无法查明肇事者身份。
没想到一天晚上,老邱出门遛弯时,见自家院墙外倒着个人,上前查看后,发现竟正是撞死他儿子儿媳的肇事司机!
对方似乎也出了交通意外,被撞倒在了地,头破血流,处于昏迷状态。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率?
甭管听到这里的警方怎么想,反正当时的老邱直接道了一句,天道好轮回!
报警电话?他不想打。
杀子之仇啊,老邱觉着自己没再补上一下子,已经算心地仁慈了。
对方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呼吸挺平稳,应该没啥生命危险。但若放任其在初冬的京都街头露宿一晚,想必也绝无幸理。
怎么办?
老邱左看右看了好一阵子,仍拿不定主意,于是将俩儿子叫出商量。
老大邱军见状直接摸出了手机想要报警,但被老三邱乐拦了下来,“这货是个偷车贼,二哥的死,保险肯定没得赔,你们要报警,他被警察抓走肯定是要坐牢的,多半会破罐子破摔,咱们想要钱都没着落,不如...先让他给个说法,再做打算。”
邱军痛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要钱!要我说,就应该把他送进号子里,把牢底坐穿!”
邱乐白眼,“二哥二嫂是当场死亡,交通肇事逃逸才能判几年?没等忏悔,人就出来了,该咋过咋过,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再说了,爸的高血压妈的糖尿病,哪个月不往医院送钱,还有大哥你,嫂子没工作,全靠你那小店面撑着,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吧,拆东墙补西墙的,外债应该欠了不少?”
日常游手好闲到处厮混的邱家老三,此番戳心戳中了要害,老邱和邱军陡然陷入沉默。
半晌,邱军呐呐开口,“一个偷车的,他能有多少钱?”
没明说,但这句话无疑已经同意了邱乐的提议,老邱的沉默异曲同工。
邱乐是真乐了,“我的哥哥哎,人在咱们手上,还不是任凭搓巴?他就是借高利贷,也得给咱们借来呀!”
“不会...犯法吧?”邱军做着最后的挣扎。
邱乐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他若敢为这个报警,我敬他是条汉子!”
一番商量下,三人将人抬回家,五花大绑后关在了主屋对面的小凉房里。
这么大动静,屋里两个女人不可能不知道,出来查看后,也被轻易说服。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至多不过涉及非法拘禁之类的,谁想,第二天一早,几人推开小凉房门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肇事司机,死了!
不用上前,几人便认清了这一事实,因为除了没有呼吸,这人胸口上,还不知被谁捅了一刀,鲜血流淌了半拉屋的地面。
谁干的?!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俱都是惊恐。但,就是没一个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怎么办?
正常状况下,碰见凶杀案,不用想直接报警就对了。
问题是,这人死在了自家,凶手也是自家人!
邱母直接瘫坐在地,差点晕厥过去。
老邱一个劲的念叨,“这是造了什么孽...”
但意外的是,没人指责,因为不管是他们中的谁干的,目的很简单,都是为了给死去的邱家老二报仇。
徒余慌乱,不安的气氛屋中弥漫。
日上中天,又往西下。
两个女人坐不住了,仿佛再不做点什么,待夜色降临,对面小凉房那尸体,会自动爬出来索命一样。
最后,反而是平常最不着调的邱乐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这是一个逃犯,没人知道他是谁,人又在哪里,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好了!”
面面相觑。
但,莫名的越想越有道理。
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哪里荒无人烟再清楚不过。
人多力量大,分组筹办,很快就绪。于是,焚尸,碎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经现场指认,邱家五人“搞事情”的地方,与老左他们发现的地方完全一致。
尸源似是找到了,但又并没有完全找到。因为除了相貌,警方还是不知其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边整理案卷,万茜茜小脸边皱巴着,“即便邱家五人口供一致,其中有许多巧合的地方,仍难免让人质疑,周老师,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之前串好的?”
反省过后的小赵也积极发言道,“老大威武,没想到之前以为案件最艰难的部分,居然如此轻松的解决,但问题也来了,到底是谁,动手捅的那一刀?不弄清楚,恐怕这案子要陷入另一个僵局。”
周南单手撑着下巴,“或者说,到底存不存在这一刀...这还真是,死无对证。”
骨灰什么的,就蛋疼!留给他们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292 走向清奇的案件
截至目前,案件走向略显清奇。
本以为最难查找的尸源,“轻松”找到。本应该千万百计躲避追捕的嫌犯,“自动”上门。
以往的案子,有这两项条件,基本等同于破了。
可这起案子,却仿似才开了个头。
因为说尸源吧,还不知道死者具体身份。说嫌犯吧,五个!但确定不了真凶到底是哪个,或者哪几个,又或者全都是?
这还没完,死者“女变男”,死因从疑似机械性死亡,转向了锐器刺伤致死?
特么,周南觉着自己脑袋上的“神探”绰号摇摇欲坠,好吧他本来也从没承认过自己有这么个称号。但这起焚尸案奇葩也是真的奇葩,在他迄今为止碰到的案件中,绝对能名列前茅。
皱眉,头秃。
老大严肃,队内气氛自然也紧张起来。
反倒是万茜茜继续发挥着她的初生牛犊精神,翻着“祖传”笔记本,逐项分析起了嫌疑人口供。
“我看了所有的讯问录像,觉得这一家五口,除了体弱多病的邱母不具备杀人条件外,问题都不小。”
“先说老邱吧,出门遛弯,竟正巧碰上撞死自家儿子的肇事司机,如此巧合的事件,几率有多大?”
“与其说是肇事司机自动送上门的,我更愿意相信是他百般寻找的结果,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形容多少不伦不类了点,但大家都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好些人不由的点着头。
万茜茜见状信心更足的继续,“然后是邱军两口子,看似做主的是邱军,但实际上说的算却是他老婆,依据是每次那男人犯浑,女人都能轻松劝回,而所有人口供中,这女人的作用力都被淡化的仿若不见,我觉得有些违和。”
“而在口供中存在感最强,邱家最混不吝的邱老三,我反而觉得可疑度最小,当然不止以上这一个理由,还有,吃喝P赌俱全的邱乐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钱,所以完全没必要下死手。”
点头的人更多了,这次进来的小新人,素质不错啊,还是老左有福气。
小赵见状往电脑屏幕后缩了缩脑袋。
万茜茜话锋一转,“因此,论作案动机,老邱和邱军不相上下,但若说到突破口,我觉得应该在邱军身上!”
说着万茜茜调出一段讯问录像,指着邱军的眼睛道,“在问到是不是半夜潜入小凉房,杀了那肇事司机时,他的眼珠往右上方瞟了一瞬,这明显是扯谎想掩饰什么的表现。”
众人往录像里一瞧,别说,邱军还真有这么个细微的动作。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人说谎时眼神会不自觉地躲闪,这些微表情动作主要是人无意识间产生的,有一定的科学依据,当然也有例外。
讲真,随着心理学常识的普及,普通非心理学专业人士,也有不少掌握了判断一个人说话真假的技巧,虽然未必靠谱就是了,毕竟人心难测。
但小萌新的话加上视频,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大家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前方。自家老大依旧单手撑着下巴,看不出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意外出言反驳的,居然是最为关爱徒弟的老左本人。
“依你所说,有几个问题,一,只知道相貌,一个连警方都找不到的人,邱家通过什么路子找到的?”
“二,作案动机,现实不是拍电视剧,机动车肇事死亡,邱老二也并非家中独子,都拖家带口的,老邱、邱军又是出于何等强烈的报复理由,非要对方死不可?”
“三,邱母虽体弱多病,却并非路都走不动,真想像一个没有意识的人下手,不是难事。再来,邱乐的嫌疑,也并不能因为贪财的目的而降低,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半夜单独向肇事司机索要钱财不成,急红了眼,或者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捅了一刀,没想到力道没控制好,挂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
万茜茜小姐姐的小表情肉眼可见蔫了下去。
好家伙,半点没留情面的一一驳斥,老左这是要辣手摧花给徒弟好好上一课?
老左是有这么点意思,毕竟顺风顺水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打一棒子又给了个枣,“不过关于邱军是突破口这个推断,我觉着可以一试。”
万茜茜的小表情果然从蔫吧转向明亮。
老左征求意见似得看向周南,同时有些好奇,因为这么大个案子,老大居然一次讯问都没参加过,也太不同寻常了。
“可以,你负责就行。”
周南还是没有要参与的意思,将这项工作交给了老左。
待众人散去,他久久没动地方。
别看五个嫌疑犯在手,可周南就是有种可笑的直觉,他并没抓住关键点。
这种直觉挥之不去,但就是找不到线头,无从理起。
到底是什么?
这种时刻,多想像影视剧中演的那样,无意间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事儿,就能灵光一闪,提供恰到好处的提示破案。
可惜现实生活往往并没有那么多的恰到好处。
小赵在门口探头探脑着。
周南,“什么事儿?”
小赵低着脑袋走进,“老大,我是不是给您丢脸了?”
周南,“?”
单脚蹭了蹭地面,小赵呐呐道,“老左的徒弟才进警队就表现的那么优秀,而我,我...”
周南抱着胳膊往后一靠,求安慰?抱歉他不提供这项业务。好吧政委不在,思想工作他确实也得抓起。
于是...
“是挺丢脸的。”
小赵,“!”这不是他要的剧本...作为领导,难道不应该说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一类安慰鼓励的话吗?
周南一脸嫌弃,“看,道理你这不自己心里都有数?有这闲工夫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多花点时间在我交给你的任务上。”
小赵小声哔哔,“那啥,老大,寻找肇事司机的身份这事儿我可没偷懒,数据对比又用不着我时刻盯着...”
这幅“网络技术上的事儿您不懂”的表情,着实欠抽。
周南刚想和谐友爱的表达一番关爱之情,门一推,万茜茜人未到声音先到,她兴奋的朝里喊着,“周老师,招了,邱军招了!人是他杀的!凶器被他沉到了河里!”
刚支棱起来一点的小赵,“......”。生活,果然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打击。
293 这才是人生
动机:兄弟情深,为弟报仇。
凶器:从邱军供述的地点精准打捞而出。
经检验,上面除了血迹,仅有邱军的指纹。
血迹,与第一案发现场,邱家小凉房地面发现的一致。
焚尸碎尸现场吻合,再加上嫌疑人的口供。
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好说的,简直板上钉钉。
但即便到了这一步,周南仍将案子压在手里,没有移交的打算。
跟着老左在陈家集转悠了数日的万茜茜叹气,“师傅,老邱交代的这个捡到肇事司机的地方,一没监控,二没目击者的,实在没办法判断真假,周老师为什么这么执着,难道一日没法证实,一日便不结案吗?”
老左好笑道,“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怎么就这么毛躁,侦查羁押期限那不是还早的很吗?这才查了多久?”
一般来说,侦查羁押期限逮捕后不得超过2个月,案情复杂的还可以延长1个月,符合刑诉法第126 条的,还能再延长俩月,有可能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还可以再可以再延长二个月...
2+1+2+2=?
好吧也不用费劲去算,因为如果发现另有罪行的,还可以重新计算期限。
作为优秀毕业生,万茜茜自然非常清楚上述条款,但还是按捺不住心急,谁让这是她参与的第一起大案,而且还找到了突破口,成功让嫌疑人认罪了呢?
“可老师不是号称神探,案子都是分分钟必破...”,万茜茜叨咕了一句。
老左面色忽的一整,“疑罪从无,对一切案情的判断都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宁可错放一个坏人,也不能让一个好人蒙冤。一切从证据出发,这是周支一直以来信奉的准则。”
万茜茜吹了下刘海,“知道啦师傅,我就是随口一说,只是这肇事司机到底有没有被撞,被谁撞,现场委实难以还原,总不能指望那撞人跑路的人自己来认罪吧。本来一般案件还能通过验尸来验证,这案子又只剩下骨灰,难,难,难啊!”
三个难字,充分表达了小萌新对这起案件进一步调查的态度。
“哪个案子不难?”老左拎着小本本在前,“就算是一起最小的盗窃案,也要做到证据链闭环,这是咱们作为警察的本分。”
“师傅,您这话要是被网上一些人听到,肯定要被狂喷太假了,“万茜茜笑盈盈的,“可惜,话容易被传,但咱这调查数日的实际行动可没什么人看见,哎可怜我连双十一都牺牲了,什么都没顾得上买呢。”
徒弟太跳脱,师傅只剩叹气,继而惊奇,“你这么飒的小丫头,也会网购凑双十一的热闹?”
“师傅您用词儿还挺时髦,有道是有便宜不占王...”,见师傅面色不对,万茜茜吐舌火速改口,“不就图个节日氛围嘛。”
老左拿本子点了点小丫头脑袋,“你呀...这性子,我看也就和我家佳佳差不多大!”
一笑一闹中,师徒俩身影继续遍布在陈家集村头巷尾。
......
眼瞅着年底了,各部门汇总上来的资料看的周南一个脑袋两个大,再加上那起看似破了,却又始终差点意思的焚尸案...
造孽。
尽管他的威望在这,甚至把不着调的褚佑宁和被带坏的尚洪波都调回来了,但焚尸案拖了个把月仍没查出啥不妥,这期间,分局上下难免有些不同的声音。
理论上,严谨并没有错,尤其对于性质如此恶劣的案件,一般人就是侦查到最长期限,也不会有人说个不是。
但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是周南呢?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不,又错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似风头无两,焉知底下不是暗潮汹涌?
对于“胸无大志”只想多探寻几个真相的周南来说,挺没劲的,可惜,这才是人生。
罢工罢工!
一推文件,加班狗周南起身拿着衣服朝外走去。
冬日街头,人流匆匆。
纯为了散心,他没开车,信步游荡。
羽绒服捂着,帽子眼镜一戴,不是熟悉的人,谁也不认识谁。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雪已经接连下了三四场,但却很难再找到儿时那种打雪仗的快乐。
忽然闲下来,周南这才后知后觉,他似乎没什么地方好去。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孤独乏味。
把自己酸了个够呛后,他继续朝前走着。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周南侧头瞧了一眼,哦,理发店。
别看是他的歌,但就不那么应景。
心塞。
再走。
“oh~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嗯,衣服店。
光棍节过去挺久了,怎么还这么为难人呢?
继续前行。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好的,饭店。
头一回觉着,这些歌最大的作用,原来是扎心!
终于,一首不一样的歌曲传来。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漂亮!这个不用看也知道是超市,略过。
总结,果然还是情歌的流传度最为广泛。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离他发歌大半年过去了,怎么街头上突然又放起这些歌来了?
不是说歌不好,这些歌流传个十数年也不嫌老气,就是,街头齐放,不太符合一般规律,除非有啥特定事件。
“看你这表情,一定是没关注自己得到几个榜单提名?”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周南回头望去,入眼有几分意外,这不是专注于给自己挖坑百年的达人林清猗小姐姐吗?
“林总,挺巧呐,好久不见。”
套了个毛绒马甲的林清猗,仗着身材娇小,愣是压下臃肿感,多了几分娇俏。她指了指一旁的写字楼,“也不算巧,我公司就在楼上,周警官大驾光临,不如上去坐坐?”
都走人楼下来了,还不算巧?周南不由摸了摸鼻子,还是拒绝了,毕竟他只打算出来放个风而已,又不是真的要罢工。
林清猗习以为常的耸了耸肩,开始解释自己的第一句话,“是华夏音乐盛典的提名,上周公布的,你入围了最佳新人、最佳作曲、最佳作词、最佳创作人、最佳十大金曲、最佳男歌手、最佳流行音乐专辑...”
嚯台词功底不错,居然能一口气完整顺下来。要不是其中的主角是他自己,周南真能比个大拇指出来。
虽然上次企鹅音乐的妮可没明说,但有这么些提名他是真一点意外没有,甚至不要脸的觉着有点少...
底气从哪来?回想回想那数十首都是啥歌,这底气换您您也有!
294 《失孤》上映
周南到底还是要点脸的,没把心底的想法正大光明表达出来。
其实他早收到了华夏音乐盛典组委会的邀请函,只是这个月事情实在太多,就没怎么上心。
在别人看见有点离谱。
只要是在华语乐坛的音乐人,哪个不以能得到盛典其中某一个奖项为荣,况乎七个?即便是提名吧,也是种资格的体现。
然而到了周南这...
把“混子”精神发扬到这份上,也不知道组委会知道后,会不会后悔给这厮这么多项。
别看不起提名哈,虽然有提名不代表能最终获奖,但能得到如此多提名,已经足够作为一种实力的证明。
直接表现为,流行音乐人周南的热度,自提名名单公布后,持续居高不下,本就传唱度甚高的数十首歌曲,又掀起了新一轮传播浪潮。
所以为什么街头店面都是他的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这个流行音乐人的身份能压这么长时间,不得不说是个奇迹,”林清猗一言难尽着,这男人打从第一面至今,从头到脚都写满四个大字,不可思议。
“脆弱的平衡罢辽,”周南轻笑,意有所指,却又好像没什么指代的一笔带过,“难得碰上,林总赏光吃个饭?”
林清猗略有疑惑,但未追问,“吃饭?周警官就不怕和我一起,再遇上什么事儿?”
不是无的放矢,想想俩人之前每次碰面,似乎都会出点什么事儿的样子。
“巧了,我的职业,可不就是为了解决麻烦么,”周南会意一笑,同时指了指对方手里的袋子,“只是可惜了林总原本的晚餐。”
三文鱼蔬菜沙拉,妹子们为了保持身材,也是真的拼,晚饭就吃这么点,周南怕自己熬不过九点就得去补顿夜宵。
即便请客,他也没特意找啥有格调的餐厅,选了个十分接地气的川菜馆。
这天气除了火锅,吃点辣的,也挺爽的。
十分值得一提的是,没遇上什么事件。
周南一时间还颇有些感慨,一个月了,好像都没发生啥事儿,再这么下去,他人设都要不稳了。
开个玩笑。
其实比起这种“风平浪静”,他倒宁愿直接点。
一顿饭无波无澜,林清猗看了下腕表,“周警官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没有的话,礼尚往来,我请您看场电影?”
不待周南拒绝,林清猗补充道,“你自己客串的电影,今天首映,果真不想看看吗?”
周南一脸懵,啥?客串?那不就是说《失孤》上映了?说好的春节档呢?
见状,林清猗就没有一点意外的感觉,“电影提档了,因素可能多方面吧,听说今年春节档大片云集,神仙打架,而且虽然还没看,但只凭这部电影的题材,我觉着应该和春节气氛挺不搭的...”
“......”。这才是正常人思维。
之前就不知道余元女士哪来的自信,非觉得春节期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抱头痛哭画面十分应景。
果然,片方头脑还是清醒的。
就算现在的档期不佳,但凭着天王刘的名号,吸引一波观众不是问题,当然,之后就要凭借口碑了。
而大家显然对影片质量都挺自信的。
还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所谓有失就有得,得益于题材,在宣传方面,这部电影得到了不少官方正面宣传,热度还不错。
小姐姐这么一提议,周南可就不困了,电视他虽上过,但再怎么算,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上大荧幕,怎么也值得去瞧瞧。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还能买到票?”
小姐姐不好意思的翻转手机,影院座位图显示,这部电影上座率虽然挺高,但还远达不到爆满的程度。
啧。
这年头观众可不好骗呐。大片+影帝+流量的组合,人们都未必会买账,何况这还是个偏冷门的小众打拐题材?
算是意料之中。
随大流买了爆米花肥宅快乐水组合套餐,清猗小姐姐暗暗呲牙接过,跟着周南低调混入播放厅。
开篇,是朴实无华的黑底白字字幕。
出品人、导演的名字一一划过。
主演:刘天明/贺扬。
一堆客串中,周南的名字一闪而过,毫不起眼。
随之,一个圆眼嘟嘟脸的可爱小女孩照片,现于大屏幕上。
奶爸心爆棚的观众还不及称赞小萌娃的可爱,一串字幕介绍,就开始了扎心之路。
这是一名不幸走失的女童。姓名,周天意,出生年月,走失地,联系电话,以及,“您的每一次转发,都是一次希望”接连出现在大屏幕上。
画面忽而转到城市街头,一个母亲带着哭腔,四处发着传单,询问路人有没有看到传单上的孩子,那是她的女儿,周天意。
显然,无果。
随后,影片正式开始。
周南看过剧本,甚至能用一句话简单概括,影片讲述了雷泽宽两岁的儿子雷达走失,于是他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寻子之路,一路上历经艰辛,还认识了四岁时被拐修车小伙曾帅,雷泽宽帮曾帅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最后,带着曾帅送他的导航仪继续自己的寻子之路。
平平淡淡的剧情,丝毫没有大片的惊险刺激,情节与跌宕起伏也半点不沾边,但从一开头,就莫名揪心。
配合主题曲《回家的路》食用,效果更佳。
全程,影院气氛都很压抑,有限的笑点后,也不知哪个情感丰富的妹子带头,嚓啦嚓啦的撕纸巾袋子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周南摸了摸兜,比脸干净,幸而同行的小姐姐似乎并没有要流泪的意思。
铁石心肠?好吧不至于,个人情感表达不同罢了,不一定非要用哭泣,来表达感同身受。
很快到了周南客串的桥段,到底只是客串,短短两三分钟一闪而过,完全谈不上演技不演技的。
自我感觉,本色出演吧。
望着大屏幕中的熟悉身影,也不知道其他演员看自己的电影会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周南有几分怪异感,仿似那不是自己一般。
纯玩票,不重要,但如能因此多拉几个观众进来,也算是他为打拐宣传贡献了一份力量,挺好。
平平淡淡的观影,平平淡淡的结束。
退场时看得出,不少观众眼眶还有点泛红,想来口碑差不到哪里去。
295 搂草打兔子
“不来点影评吗?”
善始善终的将小姐姐送回公司楼下,临别之际,周南顺口问了句。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林清猗眨了眨眼,配合着毛绒马甲,有几分俏皮。
周南,“......”。这要是在高效的城东支队,分分钟被教育做人。
完全没get到周南的脑回路,但不妨碍小姐姐爽快的给出答案,“好吧不逗你了,说真话你可别介意,一定要我打的话,及格分吧。”
略微,出乎意料。
虽然只是个客串,但周南也没说出“电影好坏和我无关”之类的话,参与了就是参与了,身为局中人,别那么矫情。
林清猗随之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依我的推测,无论从剧情,还是从主角人物塑造等方面,之后的电影评分应该会比较两极化。”
“不可否认,剧情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但从我的角度看,有点浮,起码没能让我代入。”
“刘天王的形象和演技方面我没得挑,可原谅我,只要他一开口,我就会跳戏...”
嗯...周南觉得他可能是带着“粉丝滤镜”看的电影,觉着哪哪都不错来着。
小姐姐继续。
“其实只要站在局外,就不难作出客观评价,但评价本身就带着主观色彩,又如何能做到站于局外呢?”
“啊当然,以上都是我个人的观点,绝不代表大众想法,但不管怎么样,影片都在及格水准上,而且实质意义重大,票房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个人观点后,林清猗开始总结发言。
“最后的最后,我一定要说一句,周警官的友情客串反倒真是让我眼前一亮,毫无表演痕迹,天生的演员料子,不来娱乐圈闯荡闯荡太可惜了~”
周南,“......”。怎么又绕到他这来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小姐姐还没放弃挖人的想法吗?
林清猗搂了搂毛绒小马甲,“嗐,我这不习惯性一问嘛,又不会掉块肉,万一哪次就成功了呢?”
合着这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想法?优秀。
周南表示好奇,“既然如此,那首主题曲你怎么不提?”
虽然观影期间,应该还没多少人注意到,但作为专业人士,林清猗应该不会听不出这歌是谁唱的。
“很稀罕吗?写歌这种事情,在你这就没什么好提的,”寒风中,小姐姐利落转身,挥手进了楼。
啊这。
夸人的段位会否过于高杆?
心情莫名好转。
周南摸了摸鼻子,觉着应该让城东众都来学习学习,每次都眼神崇拜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冬夜,似乎冻坏了一些人的脑子。
等等。
局内...局外?
于是脑子貌似被冻得更加不好使的周南,在寒风中又多站了十数分钟。
......
不愧为业内人士,《失孤》首映后的口碑,果真一如林清猗预测那般,两极分化严重。
说好看的,直恨不得掏心窝子夸上天,刨去水军,真实观众也不在少数。
“说实话有点不敢看第二次,看《失孤》你要带着一颗平静却坚强的心,整部影片看似很平淡,没有曲折,不能带给你视觉震撼,但真的可以做到直击心灵。”
“身为一个宝妈,看完有后遗症了,不敢让我家娃离开我视线半分钟,否则就会焦虑不安,友情提示后面想看的筒子,多备两包纸巾。”
“一个孩子丢了,就是一个家庭毁灭的开始。作为一名打拐从业者,我甚至能从影片中看出哪个故事,是用的哪个丢失的孩子作为原型,导演用心了,希望能通过大屏幕,让更多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明仔的演技很震撼,不愧是能红数十年的天王,各种细节无不表达出一个父亲对寻找儿子的坚定信念,就冲这份努力,我就要给五分!”
而贬的也恨不得把片子踩到泥土里,一些评论真能毒蛇到主创内心深处。
比如下面这条标题,“全片一言以蔽之,当说港普的安灰农民遇到一个一口京片子的湖建孩子以后...”
貌似什么都没说,但又把想要表达的一切都表达了,很是讨巧的收获点赞无数。
至于什么“故事逻辑性差”、“共鸣感不强”、“恶意煽情”、“披着文艺的商业片”等等一类的评论,更是司空见惯,毋庸赘述。
在大波浪潮下,周南的客串只是零星被人提起,意外的倒都是一致好评,而最没有意外的事情也出自周警官。
对,就是电影主题曲《回家的路》,配合影片一起,煽情效果十足。年底了,正是大家伙归心似箭的时节,此歌也就愈发的应情应景。
“回家的路,温暖每个背井离乡的游子之心。”
“歌曲旋律深情舒缓,婉转走心,渗透着归乡思乡的浓浓情愫,歌词隽永丰富,意味悠远,饱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666,原谅我没文化,只能给大神们送上大拇指,顺便说一句,听完这歌我就一个想法,回家。”
“哥们儿你还只是想法?我连票都预定好了!”
“......”
这首思乡归乡的歌曲,周南理所当然用的流行唱法。所以当有闲人注意到原唱时,话题再起。
“我好像眼瞎了,耳聋了,《回家的路》,词曲原唱:周南。”
“有什么问题?这声音雀实是我南神,又驾驭了一种风格而已,作为全能天赋型原创音乐人,没毛病。”
“精分就精分,还全能天赋型原创音乐人...”
“二位明显没抓住重点啊,戏里客串的,不是周警官吗?剧组还挺会的,这算是二周第一次合体吧?彩蛋呐!”
“笑不活了,同情一秒钟,没一个抓住重点的,楼主想表达的,明显是二周为一周吧。”
“适度臆想吧,前段时间天王不是亲自‘辟谣’了,周南还在片场给天王刘写了首《笨小孩》呢,当时一定是我家南神被邀去创作主题曲了。”
貌似有哪里不对,但又抓不住实际证据的样子。
这摇摇欲坠的马甲,不要也罢,反正周南从没想过捂着,不过现在,网上的风起云涌他就没什么空去关注。
虽然有些戏剧性,但不得不说,或者由于凄厉的北风,又或者来自小姐姐的某句话,出来溜达后的周南,觉着自己脑瓜子清醒了不少。
荒山焚尸这起案件,虚耗了他非常大的精力,但收效极微,此时回头看去,会否太过于深入“局内”,反而忽略了一些东西?
296 深夜解剖室之约
一句旁观者清,谁人不知?但往往事到临头,人们就会不知不觉深入其中,无法“超然”。
所谓局内局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之难?
深思后,“被风吹过”的周南,决定将案件归零,一切从头来过。
如何从头?
归于一切的起始,也是最为原始的物证,那些碎骨,以及牙齿。
也没管是不是凌晨,周南直接与骆法医来了个深夜解剖室之约。
没费什么劲儿,因为骆晴本就没走。
与骨灰“奋战”了一个月无果,骆法医仍未放弃,整个人的状态可想而知,再搭配解剖室环境,可以说非常有恐怖片内味儿了。
啊不好意思,这么敬业的妹子,实在不应该如此编排。
周南自我反省了下,觉着大半夜的再叫人继续加班,未免太不人道了,不提妹子不妹子的,人民公仆也得有正常休息的权利嘛。
“我明天再来?”
骆晴顶着黑眼圈,幽幽的瞟了一眼,“你来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个?”
觉着被耽误了时间的骆法医片刻没停的将眼神转回电脑屏幕,上面似乎是一篇法医学文献,关于DNA提取的。
看来骆法医是要继续和那堆骨灰拼搏。
说实话,对此部里那帮老资格在研究后都不大抱希望,不但要技术,更需要运气。也不知她这算不算另一种初生牛犊?不撞南墙不回头。
嗯...行吧。
精神可嘉。
周南也不矫情了,直奔那些骨灰和八颗牙。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理论上没有毛病,且周南从不认为自己的法医学技术能比专业的法医强。所以这一个月来他专注于案情本身,没再来实地看过这些“老伙计”。
但有些时候,“不专业”,未必便代表不能发现一些专业人士发现不了的东西,甚至正因为不专业,脑洞会更“离谱”一些。
比方此刻,周南盯着那八颗牙,已经足有一刻钟之久,思绪更早不知飞出了多远。
室内的诡异安静,让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存在的骆晴,诧异回望。
“?”
牙齿?
有什么问题吗?
说来惭愧,经过一个月的研究,骆晴得出的结论,并没比周南当时当场给出的多多少。
35岁,玫瑰齿。叫法瑰丽,实则因窒息死者的牙齿牙髓血管破裂出血,在齿颈部表面出现玫瑰色而得名。
所以在得知嫌犯供述为锐器刺伤身亡后,不光周队长,骆晴也很是怀疑了一段时间的人生。
邱军杀死的,和之后焚尸碎骨的,不是一个人。这一推论不停的在脑中回旋,直接导致骆法医在和骨灰DNA提取上,死杠不止。
此外,她比周南多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死者有轻度的氟斑牙,这是因牙釉质在发育期摄入过多的氟导致,通常与居住地饮用水含氟量大有关,具有典型的地区性分布特点。
说是典型,其实涉及的省份仍旧比较广泛,如北河、东三省、内猛、西山、东山等,均属于高氟地区,故而对于尸源的寻找范围限定有限。
这一点,她早在月前就已经提出,可惜至今也没发挥出什么作用。
“啧,”就在这时,一直静止状态的周南忽然起身,“你说,这脸是不是被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
“???”打脸习不习惯不知道,和这货一起,骆晴只觉着自己的黑眼圈更重了。
周南之所以这么说,盖因他忽然发现,之前关于死者三十五岁上下的判断,可能也要打个折扣。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死者如果以肉食为主,以牙齿磨损程度来判断年龄的话,是不是要往下减掉个几岁?”
骆晴闻言托腮,半晌后凉嗖嗖道,“肉食为主?结合氟斑牙特征...你是怀疑,他是少数民族?猛族?恕我直言,158的猛族大汉,挺少见的。”
这种思路,着实跳脱了些。
“少见不代表没有,正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周南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画像,那是他之前根据道路监控,给死者画的。
因为当时的光线还有监控角度等问题,其中添加了不少自行“发挥”。
不能说不像吧,因为给那五个嫌疑人辨认后,五人均一致第一时间认出。
但若是基于上述新推测,那不免又要重新“艺术加工”一番了。
周南随手从骆晴桌上“借”了根笔,在原画像基础上加深了部分轮廓,又修改了部分线条。
不几分钟,完工。
骆晴盯着看了半晌,顿觉画画这事儿还挺神奇,只是寥寥数笔...画中人看着还是那个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完全不同了。
“我觉着你改行当画家,应该也能混出一些名堂。”
周南抬眉,“权当骆法医是在赞美了。”
接连被小姐姐夸,周队长今晚的心情着实不错,就是不知这接连赞美后的“脑洞”它靠不靠谱了。
带着收获,周南风风火火的赶回办公室。没有兴师动众,只召唤了赵乐成一人。
“三十男”、“158”、“内猛”、“少数民族”,在死者前缀上加上诸多限定后,再加上经五名嫌疑人确认,更为精准的画像,小赵的大数据定位之旅,忽然神速起来。
没几天,小赵同志便中了彩票似得找到了周南,递上手中户籍资料。
“查干巴日,男,猛族,31岁,阿鲁科尔沁旗人...”
行吧这不是重点,此刻的关键点在照片,里面的小黑胖子,与周队长的画像除了肤色外,别无二致!
这说明什么?
历时一个多月,死者身份,终于找到了!
当然,仅凭一张照片,不足以完全证实,还需要当地警方配合,与死者家属进行DNA比对。
根据户籍资料显示,查干巴日父母健在,还有三个兄弟姐妹,比对就不是什么难事,只需时间。
而在现代社会,有了身份信息,意味着手机、银行卡等这些使用痕迹皆可查询。
如果死者确为查干巴日无疑,其在京时间,不太可能不留下半点痕迹。
周南甚至有种毫无来由的直觉,只需摸清查干巴日的在京轨迹,一切便都有了解释...
297 雇凶杀人
DNA比对没出现啥意外。
第一案发现场发现的血迹属于查干巴日。
查干巴日也确实出外许久,不过这户人家一直没报过失踪。
因为据家人讲,查干巴日打小就“与众不同”,个头原因,总被人欺负,愈发养成了好勇斗狠性格。他不喜游牧生活,反而对大城市比较向往。
成年后,查干巴日就开始经常性外出,常常经年累月的不和家里联系。所以这次失联,家里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就知道,他早晚得有这么一天!”
这话出自查干巴日的父亲。
“好逸恶劳”,是数个亲戚朋友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评价。
并不想脚踏实地的查干巴日,总幻想着“一夜暴富”,但实际上是年过三十,仍没混出啥名堂。
除此之外,查干巴日家并不能提供其他有效的线索。因为性格不合,又常年外出,查干巴日与务实的父母兄弟姐妹关系越来越淡,家里也不知道他平常在外面做些什么,与哪些人来往。
“管不住。”
查干巴日父亲,以深深的一口叹息收尾。
幸而有了详细的身份信息,城东警方的调查进展顺利。
网购火车票记录,确定了其进京时间。
根据流动人口登记,找到了其在京租住过的房屋。
日常消费记录,也能证实查干巴日曾长期在这一带活动。
不过说到透露消息最多的,通话记录、聊天信息对于现代人来说一定是最多的。
不得不说,查干巴日赖以生存的“谋生”手段挺特别的,大大出乎警方意料,他专门帮人处理各种“麻烦”,包括但不限于寻衅滋事敲诈勒索等等,然后收取报酬。
其失联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引起了警方高度注意。在他生命最后这段时间,该号码的联系频率是最高的。
经过调查,号码登记人是个南海人,一直在本地,和京都没发现任何联系,但根据基站显示,使用该号码的人,不但在京都,且...就在陈家集村!显然号主应该是身份被人冒用办理了手机卡,可惜该号早已停用。
这一发现,不能不让警方浮想联翩。案件,首度有了某种奇妙的关联。
城东支队。
这个月来不知第几次的案情分析会。
虽然查干巴日与陈家集有了关联,但这个关联到底是什么,让人暂时摸不清头脑。
于是根据现有情况,城东众纷纷贡献起了脑洞。
萌新小姐姐一如既往的活跃首发,“既然号码使用人出自陈家集,我合理怀疑邱家剩下的五口人中,有人与查干巴日早就相识。”
“结果查干巴日好巧不巧的正好撞死了邱家兄弟?所以当日被邱家人约出来做掉?会不会太过巧合了?”小赵接过话茬疑问。
罕见出现在会议室的褚佑宁,喜感的看着俩小新人,“警校现在是不是新开设了一门课,叫网络小说写作基础?”
赵乐成木。
万茜茜炸毛,这前辈就没半分前辈的样子,本来听说他的卧底事迹后,她还好生景仰了一阵子来着,白瞎了!
“不服气?”
众人都以为褚佑宁要展现展现前辈的本事,没成想这货转头就冲周南嬉笑道,“不服气你们等着看老大的分析,就知道自己有多不着调了!”
赵&万,“......”。
城东众,“......”。
虽然但是吧,这话就没法反驳的样子。
只有尚洪波最近一直与褚佑宁混在一起,表情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释然。
周南就比较佛,反正不管如何,这熟悉的节奏最后总会被带到他这里来,或早或晚而已,今儿不过是提前了一些罢辽。
“查干巴日与邱家一家生活轨迹看不出重合的地方,”说着周南在投影上调出通话记录,指向某段日期,“不过这几天,该号码与查干巴日的联系频次最高,挺巧的是,这几日也正是邱兵夫妇被撞前后的日子。”
“联系查干巴日的‘职业’,我觉着该号码使用人为其最后一任‘雇主’的可能性比较大。”
万茜茜反应最快的接口,“老师您是怀疑,邱兵夫妇的交通事故并不是意外,而是受邱家五口中的某人雇佣刻意为之?”
这可惊悚了,一直以为的“复仇者”,居然化身为“真凶”,也太特么戏剧了吧!
小赵再度疑问,“可经过咱们这么久以来的调查,邱军兄弟关系挺和谐的,即便有些小矛盾,也属于一般的家庭纠纷,怎么也不会上升到要雇凶杀人的地步啊!”
“好家伙你这是直接把父母给排除了啊,”褚佑宁继续调戏新人,“为什么你会觉得父母就不能买凶杀子呢?”
小赵抿了抿嘴,还真老老实实回答了,“虎毒不食子吧...”
尚洪波见不得这厮欺负老实人,仿若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主动接茬道,“有完没完,邱兵夫妇亲婚燕尔,婚事还是老邱俩亲手张罗的呢,转眼就雇凶杀人,吃饱撑的吗?”
褚佑宁扬了扬眉毛,主动弃战。
因为确实说不过去,邱家五口任谁,都不像有杀人动机的样子。
偏偏此时的状况是,邱家老大,不但认下了杀查干巴日,凶器还顺利找到了,而一个多月了,却谁都没提过一句“买凶杀人”这话题,其中原委,实在难以理顺。
“陈家集,不是只有邱家五口,也许还有人和邱兵或者邱家有仇,继而买凶。”
很正常的推论,来自忽然一本正经的褚佑宁。
然而即便是邱家最游手好闲的邱乐,平日惹的最大麻烦也不过是欠点小钱,更甭说他本分的父母哥嫂了,现有调查,也实在没发现这方面的依据。
周南忽然看向老左,“我记得有次走访回来,你提过一起陈年‘绯闻’?”
自从“被风吹过”后,他最近的脑洞一直挺大的。
老左挠头,“您说的,不会是邱家和亲家老庞那个吧?据说几十年前,邱母和老庞才是一对,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嫁给了老邱,不过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和本案能有关系?老邱再嫉妒,也不至于等几十年才动手啊。”
万茜茜,“......”。
就,深表钦佩吧,师傅真.八卦消息收集器,这一个月来,她算是充分见识了陈家集大姨们的热情。
“除非是突然发现帮人养了儿子”,禇佑宁莫名精神推测。
“老邱?不,查查老庞...”
周南手指敲了敲桌子道。
他这脑洞不是随口开的,只是在现有证据下,他忽的回忆起从陈家集带人的情形,现在想来,老庞当时的表现,多少有些刻意了...
298 隔壁老庞
嫌犯的神秘多半源于不知身份,当定位到某个特定人身上后,在强大的现代侦查技术下,一般都经不起推敲。
细化到这个案子,尤为容易一些,很简单的逻辑,买凶,你总要付钱吧?千儿八百的想必请不动人杀人,其间必然要涉及大额或多次现金提取转账。
而老庞名下账户,赫然有笔二十万元的现金提取,并且,这笔大额现金的流向不明。
但要说起杀人动机...假设脑洞成真的话,会否过于狗血且扯淡?
甭管扯不扯吧,查就完事儿了。
会后,各组人马再次启动。
周南没动,并叫住了又准备跑路的褚佑宁,“三个多月了吧,眉目在哪里?”
不用怀疑,他问的就是郭刚唐走失的娃儿。
随着电影《失孤》上映,本只在“寻亲圈子”出名的郭刚唐,作为电影原型人物,为全国观众普遍知晓。
一时间,各种线索电话上门,听说老郭每天接电话接的手机滚烫。可惜绝大多数电话都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但他却不敢漏掉一个,生怕错过就是一辈子。
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值得查一查的线索也有,但就目前经过验证的来看,都不太靠谱,倒是意外揪出几个买孩子的,也算功德一件,虽然结局不一定完美。
之前狱里那个死刑犯包俊才曾提供了一条线索,疑似拐走老郭孩子的,是个名叫崔云的中老年妇女,籍贯为南河焦做,圆脸大眼中等身材,耳后有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按说条件算是挺详细了,周南还让赵乐成在大数据上下着功夫,无奈一直没啥进展,目前只能指望实地走访过的褚佑宁尚洪波这俩货。
记得前段时间,二人反馈回来信息说有些眉目,但没具体说是哪方面。
好不容易逮到人,周南自然要好好问问。
褚佑宁刚起身,闻言又嘿嘿坐下,“大当家的,您不信我还不信波仔嘛?有眉目肯定是有眉目,不过这都二十多年的事儿了,您就给我们仨俩月的时间要找到人,多少有点苛求~”
“仨俩月?我看给你一年时间,你敢带着简子枫周游世界!”周南似笑非笑道。
哦豁,这风声哪泄露的?首先排除一个选项,肯定不是波仔,莫非简子丹?
算了不猜了,反正领导都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通。
褚佑宁仍嬉皮笑脸着,“那不能够,小枫也就周末偶尔来看看我,而且,我绝对没耽误工作!那崔云,绝对是个假名,焦做籍叫这名的适龄妇女我和波仔都排查了一遍,都有对不上的地方。”
嚯,这么普遍的名字,没千儿八百人的都说不过去,即便加上年龄等限定,都排查一遍也绝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行吧,倒是真没因私废公。
褚佑宁继续着,“不过...前段时间部里不是组织了一次打拐大行动吗,大当家的你还参与来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全国警方都没闲着,陆续有团伙落网,前俩月,南河当地成功打掉了一个团伙。”
“然后其中一个嫌犯为了减罪,供出了不少他知道的消息,其中关于一名妇女的有关描述,和崔云的特征较为吻合。”
“可惜这人与这名妇女也不熟,没有联系方式,但他急于立功,又供出了个‘中间人’,大当家的你招呼我们回来那会儿,我和波仔正准备去蹲蹲这名‘中间人’呢。”
嗯...
得,还是他的不是了。
这眉目也确实挺有眉目的,要不是他中途把人叫回来帮忙,没准现在已经有了信儿。
周南瞬间拍板决定,“焚尸案这边应该差不离了,你和波仔再努力一把,争取来个两面开花。”
“明白,大当家的,您擎好吧!”褚佑宁做心领神会状。
周南,“?”
不是,这货脑袋又运转到了什么频道上?
褚佑宁挤眉弄眼道,“老郭这案子,部里不是已经挂牌督办了?咱们如果抢先把人找到,那岂非大大的露脸~”
周南,“......”。庸俗!还不快去?
褚佑宁尚洪波再踏征程的同时,城东支队众都没闲着,关于老庞的各种调查,陆续汇集而来。
经过这数日的证据收集,越来越证实,狗血源自生活。
万茜茜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毁灭,有待重塑,因为经DNA比对,被撞死的邱家老二邱兵,竟是老庞的亲生儿子!
也就是说,邱兵是邱母和老庞生的,即便二人是初恋吧,彼时已各有家室,这玩的哪一出?旧情复燃了一段时间?
狗血!
手里举着鉴定报告,小姐姐久久无语,这种古早小说情节,她这代都不兴看了好吗?
然狗血不止于上一代,还发生在了下一代身上,邱兵是老庞的儿子,也就是说他与庞雪是实打实的亲兄妹关系,然而二人...结了婚?
铺天盖地!狗血淋头!
就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结的吧,作为知情人,老庞和邱母就不阻止吗?
等等,说到阻止...
万茜茜忽而灵光一闪,根据当年流行款小说思路现场编辑道,“周老师,师傅!这就是杀人动机啊!为了阻止亲兄妹结婚!可惜已经情根深种的俩小年轻浑不在意!几经劝阻无果,反而更促成了年轻辈儿的感情进一步炙烈。最后,老庞认为自己有义务阻止这种畸形情感,于是动了杀机...”
多少有点绕啊...老左脑子转悠了半天,问出一句,“你是不是打小和妈妈一起看电视看多了?”
万茜茜,“......”。
幸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他们不但寻到一个证人,还找到了一件重要物证,说起来也挺戏剧性,源自老左的“策反”。
这次的案情放在二十年前拍成电视剧,没准能爆火好一阵子,在妈妈圈里经典流传。
其实放在现在也“不亏”,小赵同志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等时机成熟,就做一期“狗血专辑”。
不知道年轻一代下属在开何种脑洞的周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是时候,会会这位老庞了。”
299 上门服务
“老庞?老庞?”
邻居陈老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庞再兴回神,“什么?”
陈老头深表同情,“振作呐老庞,小雪走了,慧娟就只能靠你,你可不能再倒下。”
又是这套说辞,还能怎么表示?
庞再兴讷讷点头。
一个月来,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没少以各种方式表达同情,殊不知每一句劝慰,都像一把刀再次戳心,他媳妇慧娟就是力证,情况非但没有半点好转,最近更是卧床不起。
“千万想开点儿,我那边还有活儿,先走了~”
老陈头念叨了一通后,功德圆满的出了门,与几个人擦身而过,好奇回望,发现几人进了老庞家,有心返回,终究是没了由头,只能遗憾而去。
刚得了片刻清净的老庞,“......,你们是...?”
等等,这不是....
“老左?你...”,庞再兴指着其中一人讶然道。
老左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掏出证件亮了亮,警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老庞啊,不好意思,一直忘了自我介绍。”
庞再兴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他所认识的老左,是村里网格员带上门的,据说是个社会工作者,做心理疏导的那种,这几天一直在帮忙开解慧娟。可惜业务能力不咋地,慧娟近日的精神状况愈发不好。
老庞从没怀疑过老左的身份,因为之前村里有个服刑回来的,也曾有社工上门提供帮助。
但现在你告诉我,他是个警察?开什么玩笑?!
莫非...不会不会,怎么会有人发现,明明天衣无缝,而且邱家那五个,不是都进去一个多月了也没被放出来吗?已经钉实了,估摸再过一段时间都好判了。
老庞的心路历程有些复杂,但面上没太大起伏,显见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也是,能设这么大个局,即便有“老天眷顾”,没几分控制力也不成。
仿佛一眼看穿庞再兴的心理,老左一边收回证件一边说,“你没猜错,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吗?”
庞再兴“诧异”道,“你什么意思?”
看来因为老左之前的变装侦查,引起了老庞极大的戒心。
没用交流,周南直接上前一步,替换了老左,“庞再兴,二十万,能说说你取了这么些现金用在哪了吗?
嗬,够单刀直入的,既然老大亲自出马了,老左默默淡出。
“二十万”这个字眼,刺的庞再兴一个激灵。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警察怎么会想到查他?
不,不可能。
有被蒙在鼓里的老邱家在前面顶着,不可能出问题。
只惊了一下,庞再兴就稳住了心神,“二十万?哦对,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是从信用社取过二十万,你说的是这笔钱?有什么问题?”
换了张年轻的面孔,直来直往的问起二十万,反而让老庞稍微透了口气。
看来是要装糊涂了,在场众倒也没有意外,故意杀人这种罪名,脑袋稍微正常点的都不会麻溜儿认下来。
“不到黄河不死心,咱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敞亮点不行吗?我们既然能到这里来,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证据。”
话是真话,但周南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没啥证据瞎咋呼的愣头青。
“什么证据?我真不知道你在说啥,”庞再兴仿佛每个皱纹都透露着委屈,“我就是本本分分一农民,老老实实了一辈子了,实在不知道你们警方上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我亲家的事儿?这年头还兴诛九族不成?”
老左暗暗抽了抽嘴角,好家伙,这是看他们老大年轻,怼起来带劲?不过看状态,这老小子应该是有点“上头”了。
周南继续直奔主题,“别扯那些没用的,说说那二十万的用途,这么一大笔钱,别告诉我你忘了。”
小年轻态度盛气凌人,让庞再兴心里产生了些许不爽,“怎么,我自己的钱还不能随意支配了?我埋土里,扔河里,洒山上都成,警察管得着吗?”
一时间,周南貌似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庞再兴心里小得意,但面上并无太过显露,“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个农民,就欺负我不懂法,央视12的法制节目,我还是看过不少的。”
“好,二十万咱们暂且不提”,周南像是被怼的有些炸毛,“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提示一下,邱兵,和你什么关系?”
庞再兴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怎么会问到这个,难道...不可能!这秘密都埋藏了快三十年了,没道理被人知道!
“是我女婿,我女儿小雪的丈夫,二人出车祸死了,但肇事司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你们警察到底想干什么?是还觉得我们家不够惨吗?”
“哦,是你女婿...所以你怎么知道肇事司机死了?”周南忽而话锋一转追问道。
这消息可没对外公布,村里人只知道邱家出了大事,死了人,但具体什么事儿什么人,没人清楚。
“!”
忽然被晃了一下子的庞再兴心里瞬间开始产生恐慌情绪。
“他们都这么说。”
老庞勉强找了个理由。
“他们是谁?”周南锲而不舍。
庞再兴心一横,“我忘了在哪听过这么一耳朵。”
周南终于收回那副炸毛的样子,语气平静道,“老庞,既然你爱看法制节目,应该知道涉及命案绝不是能一推二六五的事情,DNA匹配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们想知道你和邱兵的关系易如反掌,还有那二十万,你猜那内猛人藏哪了?”
“二十万”、“邱兵”、“DNA”、“指纹”、“内猛人”...
一连串的关键词把庞再兴炸的头晕眼花。
这时,庞母扶着门框现身,眼睛无神,“你个杀千刀的,那是小雪啊,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叫爹的小雪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别瞎说!”老庞无力的做着最后挣扎。
庞母吼回,“瞎说?那你说你那晚偷摸出去干了什么?你一辈子连袜子都没洗过一次,那天晚上回来,为什么破天荒的洗了衣服?”
老庞哑口无言,在看到警方出示的一个装有一件外套的物证袋后,头,垂了下去...
心里防线,全面崩溃。
300 阴差阳错
“我只是为了阻止一个错误的发生,不得已而犯了又一个错误。”
心理防线崩溃后,老庞交代时对自己的动机如此定义。
在劝阻儿子女儿结婚无果后,老庞无意间从网络上,看到了有这么一则帖子,号称可帮忙“解决麻烦”。
对方人说话挺实诚,要价也合适,二人一拍即合。
可没想到事成后,本来实诚的内猛人,忽然狮子大开口,索要翻倍的价格,还不知从哪知道了他的身份信息,直接找上了门来。
在自家附近见到人的那刻,老庞心底只余一股凉气,想都没想的直接开车撞了上去,然后逃离。
本以为难逃追究的老庞,后返回现场,却刚好看到老邱家三人围着地上那人说着话。
没死!
那内猛人没死!
怎么办?他醒来会不会把事情都说出来?
当看到三人将那内猛人抬回家时,老庞暗呼了一声,天助我也,一个嫁祸的计划随之成型。
夜半潜入,顺利在邱家小凉房找到了昏迷的那人。
地上有捆绑剩下的麻绳,老庞随手抄起,勒上了内猛人脖子。
昏迷的男人抽搐着竟有醒转的趋势,老庞着急了,怕惊醒邱家众人的他,打眼间看到墙边桌上的刀具,立马选择速战速决。
杀人后的老庞没有直接遁走,他看着手里带血的凶器,想起自己看过的法制节目,又产生了一个“绝妙”计划,抹去指纹后,将刀埋在了老邱后院。
可能真是上天都在“帮”老庞,之后他的嫁祸计划进展顺畅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邱家五口不但选择了毁尸灭迹,还用了那么彻底的方式。
而那柄带血的刀,只隔了一日,就被老大邱军意外发现,很眼熟,他认出正是父亲平常用的那把。
杀人的,原来是父亲。于是,邱军才有了后续将刀弃于河中,以及到案后替罪的一系列举动。
阴差阳错。
整个案情整理下来后,似乎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
其实看过许多法制节目的老庞,手法并不多么高深,但凡其中一点不含如此巧合的成份,这案子也不至于拖一个月。
槽点在于,虎毒不食子,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和执念,会让老庞产生杀子杀女的极端想法并付诸实践?
对此,热衷于心理研究的老左,这次反而兴致缺缺的样子。
但如此狂洒狗血的案件,倒是引起了不少做法治节目的媒体兴趣,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想采访制作成一期节目。
对,应该不少人看过,那种一个简单案件,都能设置重重悬念,然后通过采访办案警官、当事人等,还原事件,制作成好几集,最后才揭晓真相的电视节目。况此次案件的复杂程度,愿意的话剪辑个小型连续剧都不成问题。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阶段该案还远未到完结阶段,不过已经牵扯不到周南太多精力,但老天绝不会让他闲着。
刚喘息没几口,周南就收到了市局领导的“关怀”,来自宣传处马处的电话。
说起来这位马处可是帮了他不少忙,最起码,帮他报备过各种“不着调”的行程,包括但不限于唱歌拍电影一类的。
借机,周南就提了提华夏音乐盛典的事儿,电话对面果不其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提倡宽松工作氛围,喜欢给下属绝对自由的马处,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有《失孤》打底,不算特别难以接受...个鬼啊!
一警察,还是刑警队长,利用业余中的业余时间,倒腾出这么大名堂,竟还搞出了专业音乐大奖?这什么奇葩设定???
马处压了压惊,拿不准只得先把这事茬了过去,转而提了另一档子事儿。
“京都反诈宣传大使?”
听到对面提起这事儿,周南才从记忆中刨出这么个头衔来。
惭愧惭愧,虽然之前在音乐学院做过相关宣传,但那就“老黄历”了。
自打“上任”,他就投入了焚尸案,对于这个身份一直没啥贡献,难免有失职的嫌疑。
补上,必须补上!
而且必须有特色,有亮点,起到广泛宣传作用!
在和领导打了包票后,周南找来了支队“术业专攻”人士赵乐成。
听到“亮点”二字,小赵同志一脑门子的官司。
“不是,老大,现在的反诈宣传都被各地玩出花来了,您上次连‘色相’都出卖了,这次还能卖什么?”
人言否?什么叫出卖色相,咱正儿八经的警察来着!
忍着手痒,这个时间点,说什么也不能“得罪”支队宣传主力。
“这都不是问题,我相信,以你赵乐成的能力,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周南靠坐桌前,拍了拍小赵同志的肩膀,麻溜儿的灌着迷魂汤。
这是来自老大的信任!
小赵宛如吃了十全大补丸,脑袋立马高速运转起来,“咱要做宣传,实地受限,肯定没网络范围广,那最大的平台一定是通过老大您抖乐刑警周南帐号...”
这货什么时候养成的说废话坏习惯?周南双手交握,琢磨着怎么给板正板正。
小赵嘴上话没停,“三千多万的粉丝,加上老大您的人气,其实也不用什么特别有亮点的作业,就能圆满甚至超额完成任务...”
最多还能再忍三秒钟。
“直播!”
看到老大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小赵同志机智的喊出俩字。
悄悄抹了把汗,小赵这才继续,“老大您还没在抖乐直播过呢,第一次直播肯定能吸引大批粉丝到场...”
“就这样?”周南觉着是时候将“板正”提上日程了。
心底警铃大作,小赵脑袋运转速度再升级。
“不止!对对,不止,抖乐有个直播连麦PK功能,咱们可以随机连麦,和各大主播互动宣传!1+1效果绝对大于2,咱这次来个1+N,效果还不炸天?”
连麦?
怎么听起来有点不靠谱嘞?
虽然好久没顾得上刷抖乐,但就以往经验来看,那里面真是各种“妖魔鬼怪”俱全。
当正经的官方反诈宣传,碰上未知属性主播...
随机什么的,确定不会翻车?
301 自首吧还来得及
别看抖乐以“刑警周南”命名,实际上却是个实打实的官方账号。
采纳了赵乐成意见后,周南同志难得稳妥的向上面请示了下,没成想直接把自己给请示到了分局里。
小会议室。
进门氛围还挺严肃。
从人员组成来看,明显是在开班子会议,但老马没在。
中间的杨老大朝他点了点头,讲话没停,“学三能,常悟常新,要有看得出的‘能见’,冲得出的‘能力’,豁得出的‘能为’,做到始终心中有D,有民,有责,有戒...”
好家伙,又是队伍教育整顿。
周南默默坐在最末,有些摸不准把他叫来是闹哪出。
汇报工作?
最近除了那起焚尸案,貌似也没啥太严重的案子。但焚尸案他上阶段大大小小汇报过不下十次,现下尘埃落定了,似乎没多大必要继续了吧。
拿不准,不妨碍他摸出笔记本,与大家一起写写划划就对了。
嗯,完美融入。
杨老大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讲到哪了嘛你就记!花了十分钟把这部分讲完,他将目光投了过来,“小周,临时把你叫来,是关于年底那个音乐颁奖典礼的事儿,上面已经有了决定。”
哎?居然是这个事儿,周南记得他早和分局打过招呼,始终没有回音来着,这才几天,马处这效率可够高的。
不过音乐颁奖典礼几个字,出现在公安分局的会议室,怎么听都带着几分违和感。
没提前得着消息的黄局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杨老大只好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几句...
不出意外的感受着周边怪异目光,周南习以为常的摸了摸鼻子。
倒谈不上紧张,不同于大半年前,对于能不能上华夏音乐盛典这件事本身,他没太大执念。
仔细想想,钱,他赚了,名,他也有了,上与不上的,无非锦上添不添花罢辽。
周南本人看的很通透,不代表外人也如此。
作为深知周南业务能力的一拨人,此刻室内众人内心感情尤为复杂,再不待见明星,他们也知道要“走红”的难度。
开玩笑!
这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吗?
当吃饭喝凉水呐?真那么简单,怎么自打有公安队伍来,几十年来,从没见出过一个?
七个音乐大奖提名?
越想越替那些每天上蹿下跳辛辛苦苦刷存在的明星们抱不平,你看看这位,迄今连脸都没露过,坐拥三千万粉丝。
好气啊~
话说这货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好吧代入过度了。
甭管是震惊还是吐槽,都在心底,面上,大家面朝杨老大,比周南本人还想知道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这就对了,惊不能全让他一个人吃,杨老大呷了口茶,老神在在的反而问了句,“你春晚那节目排练的怎么样了?”
啥?
春晚?!
这特玛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众人再度惊诧。
周南放下笔老实答道,“挺顺利,导演组挺照顾我的,考虑到我的职业,开了不少绿灯,不过确实出了点小问题...”
“难道那首《万疆》,想让人和你合唱?”杨老大不由猜测道。
这猜测还是有依据的,如果不是咖位大到没谱,春晚合唱倒也算是常态,尤其是对于周南这种还缺不少资历的小年轻来讲,独唱太难了。
没成想周南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后面不是又出了两首《我爱你祖国》和《回家的路》吗,雷导觉着都挺适合的,有些难以抉择...”
杨老大,“......”
会议室众,“!!!”
这平平无奇的叙述语气...可惜5G马没在,不然非要高呼一句凡尔赛。
再和这货说下去,早晚心脏出点毛病。
杨老大瞬间放下茶杯直接道,“上面的意思,春晚都上了,还在乎一个颁奖典礼?而且又不涉及商业活动,咱华夏正儿八经的音乐大奖,凭真材实料得来的,有什么理由不敢去领?”
这...霸气啊!
不知是市局哪位领导拍的板?
啧,可惜不好直问。
只得默默点个赞。
周南又汇报了下自己的反诈宣传方案。
往日领导们可能还要研究下会否产生负面影响,出现一些不可测因素,但此刻...在音乐盛典和春晚的光辉笼罩下,一个抖乐直播而已,被秒的连渣渣都不剩,分分钟通过,没留下一丝波澜。
会议圆满结束,已审批通过的反诈宣传任务随之搬上日程。
“老大,要不提前和抖乐那边沟通沟通,安排几个大主播,最好能安排个明星连线,那效果,绝对炸!”
小赵啧声继续。
“可惜咱平常不和其他主播互动,不然凭老大你这粉丝量,随随便便拉几个千万主播捧场。”
周南无动于衷的平静指出,“你之前还说随机的效果更炸来着。”
赵乐成苦着脸求放过。
人艰不拆。小赵同志也是没想到,这项宣传任务,竟然得到了市局的高度重视,还下了个硬指标,必须达到广泛影响力。
看似宽泛,就不太好定义,反正就是搞的动静越大越好的意思呗。
京都反诈宣传大使,哪是那么好担任的。
无视小赵的苦脸,周南点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哪句?
小赵挠头。
他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为他家老大在方案的“随机”二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圈。
......
“兄弟们,开小黄车下来,注册小程哥同款游戏,注册就送1588大礼包,联系一下客服,报小程哥的名字,还能领取红包...”
直播间内,小程哥挤眉弄眼的说着广告词,这一套流程他不但直播时讲,做每期视频时也讲,委实娴熟无比。
如此熟悉的配方,对没错,就是抖乐。
小程哥是一名拥有千万粉丝的网红大主播,靠拍搞笑视频起家,段子整的跟连续剧似得,每天都有人追更,火了好几年人气愈增,这对网红来说不容易,但他做到了。
今儿只是小程哥一次常规的直播,照例讲讲段子,和粉丝互动互动,刚才那段广告更是例行任务。
他没当回事儿的顺嘴背完,看向屏幕,这才发现弹幕剧增。
咦?
别看他有千万粉丝,但直播间人数每次也就三五万,主要次数太频繁,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这留言频率,绝不是三五万人的规模!
小程哥定睛看去,顺嘴读了出来,“男神来找你了...男神?哪个男神?”
至于是“南”而非“男”,被他自动默认为错别字,网络么,常态。
画面很快接入。
小程哥愣了一下,说“男神”,倒也没形容错,怪不得一群疯婆娘鬼喊。
等等,这衣服...浅蓝色,还带着肩章,咋就这么眼熟?于是他下意识问了句,“是保安吗?”
一瞬间,弹幕立刻炸了。
“玛雅笑不活了!”
“成功破防,二十年的老痰都炸了出来!!!”
“尼玛笑尿了,小程哥负责赔裤子吗?”
“一下给周警官整不会了吧哈哈哈...”
“......”
看到满屏幕的警官二字,小程哥更木了,“兄弟你莫非是个变装主播?”
他实在不能相信自己连线,会连到真正的警察,主要在抖乐史上就没出现过这种事情,也难怪他第一反应是质疑而非接受。
于是他马上查了下,很快得出鉴定结论,三千万粉丝纯金真警察!原谅他专注于搞笑区,竟没关注过这么个大主播。
妈耶什么情况!虽然咱也没干过啥坏事,看见这身衣服,这心底就是止不住的发虚。
小程哥定了定神,只见对面的警服朝他笑了笑,“你好,我是反诈主播刑警周南,请问你是什么主播?”
反诈?刑警?
直播间陡然上升的留言数让小程哥头皮发麻。
“我,我没诈骗啊周总,呸周哥...周警官,我真没诈骗过,到现在连女粉的手我都没敢摸过,天地良心呐警官...”
行,嘴皮子挺溜,吓懵逼的时候都没耽误逗闷子,可以可以。但这波表现碰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
“解释等于掩饰~”
“肉眼可见的紧张,别不是真干过这事儿吧?”
“你一句我一句,小程哥明天就进去。”
“瞧把孩子吓得...”
小程哥心里虚着,周南这边也不那么实。
抖乐直播他是没做过,但直播他就比较熟悉,老演员了...好吧也就开过两回,还都是唱歌,总之不算纯新手吧。
这次直播他也没刻意找时间地点,就下班回家一拉帘,架个支架开搞,又不是靠脸吃饭,什么打光美颜,一律忽略。吸取教训,关闭送礼物功能。
周南没做过啥预告,但开播第一时间,还是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万人,这流量,就实打实。
主动营业的周警官让粉丝们鸡飞狗跳,同一时间有多少手机进水不方便统计,反正在他用一分钟时间简短介绍完今晚任务时,直播间人数已经上升到了三十万。
也不知道“随机”的效果到底如何,反正来都来了,周南索性直接开始连线,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在连线到小程哥之前,他其实已经连过一个主播了,不说和眼前这位的表情如出一辙吧,反正高度类似,都虚的一批。你说你们又没做亏心事儿,虚个啥子...
要不是心知肚明没有提前演练,周南差点以为他给主播们人手配发了同一剧本。
但没办法,生活艰辛,还得保持微笑。
殊不知这幅似笑不笑的样子,让小程哥更虚了,他坐立不安的在椅子里扭来扭去,“这个...呃,我我我我...我没办法呀,我,我就靠直播为生,就,就跟女,女生们连连麦,真没,没干违法的事...”
周南,“......”。听起来莫名耳熟,就像嫌犯在供述。
“自首吧小程哥,还来得及!”
“自首吧小程哥,还来得及!”
“......”
看来有同感的不止周警官一人,弹幕列队刷了起来,直接导致小程哥的脸都绿了。
周南到底不是来审犯人的,保持微笑主动解围,“别紧张,我今天不抓人,国家反诈中心app你下载过吗?”
“下过!”小程哥条件反射点头,然后从桌上抓起手机,“我现在就下,哥,不,周警官!我现在就下!从哪下?”
弹幕嘻嘻哈哈中,好心人士给了解答。
“周警官好久没抓过粉丝了,确定今天不抓一波吗?”
“我还是想看‘鬼故事’,很久没出腊肉味的视频了,其他家的吃起来总差那么点意思。”
“应用市场就有。”
“没人想听南神直播唱歌吗?国家队现场,绝对震撼。”
“这个可以有,一首歌换一个下载量。”
“一首歌,换我一家子下载!”
“我是老师,换我一个班学生和家长!”
“......”
比不过比不过,太卷了,这个绝杀。
主播懵逼是真的懵逼,但此次随机的效果也是真的炸。
周南看了眼在线人数,好家伙,突破一百万了,其中真实用户的比例多少不可知,但即便等比例削弱十倍,也相当可观了。
直播间人数多有夸张,明星更是动辄几百上千万什么的,其实只要日常能有百来人看直播,已经足够维系一个主播的生活。
扯远了,周南借机安利了一波下载方式。
缓冲了这么几分钟,小程哥也终于找回了点儿状态,“周警官,您做的这个推广太有意义了,我就曾被骗过!”
也不等周南追问,他就继续讲述了下去,“我曾经加过一个炒股群,里面有个大神指点我们买什么股,我尝试投了三千块钱进去,结果很快显示赚了五千!”
“我又试探性的投了五千进去,然后赚到了一万!当时正是创业初期,我哪见过这么多钱,于是和朋友又借了三万全投了进去。”
“赔光?”看了眼弹幕,小程哥摇头,“兄弟们,想的太简单了,账户显示我赚了五万,不过当我想要提现的时候,提示我要再充值一万才能提,当时我就反应过来不对了!”
小程哥一脸搞怪,就差打个“快夸我机智”的字幕了。
留言区一片“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错,只亏了三万八,”周南适时接口,“不过这个时候,你要有个国家反诈中心app,就能得到提示,及时止损...”
留言区哈哈哈,“我下,我下还不成吗?”
302 网红现形夜
对于抖乐“妖魔鬼怪”的评价,半点无虚。
就拿这半晚上的随机连线来说吧,真差点把周南给整不会了。总体看下来,像小程哥这样的,竟算是其中比较正常的一位,不信您看看接下来连到的这几位。
某跳舞主播一边穿衣服一边疯狂解释,“我真没主动要礼物,都是他们刷给我的,我这就都退回去!”
某女装主播急急脱衣服摘假发,“警官,我是搞笑直播,就跟演员一样,变装那都是为了直播效果,不是真心骗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某唱歌主播关掉声卡,“我开了美颜,我,我还假唱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改...”
某XX主播...
周南,“......”。他保证他只是单纯的想做个反诈宣传来着!
这直播开的,多少有点草率。
“救命,这一晚上笑的我肠子都打结了~~~”
“感谢周警官,解我心头多年谜团,原来欧尼酱真是个男的!”
“我与赌毒不共戴天!快把我会跳舞的瓜妹还回来!”
“抖乐大事记之网红现形夜。”
“妈耶刚闻讯而来,我有悔,竟一直以为刑警周南是个老头子来着...”
“???从何说起?”
“盲猜因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喜欢~”
“有没有大手子剪个合集?爆笑,肯定热门!”
“热搜预定。”
结束与上一位主播的连线,周南扫了眼屏幕,好家伙眼花缭乱,以他的眼力居然都看不过来,这得是多少人同时留言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一千多万!
槽?什么时候达到的?是不是有点离谱?
以三千万的基数来说,这就必须不可能都是周南的粉丝,方方面面的吃瓜网友嗅觉是不是过于灵敏了?
如此爆炸的情况,估计就是提议者小赵都始料未及吧?
周南瞅了眼时间,直播有仨小时了,宣传任务绝对超额完成。
为苦逼的加班打工人点个赞。实在不想再“审犯人”,他决定下播。
“咱是个正经的官方账号,提倡健康绿色生活,各位,晚上十点了,是时候洗洗睡了。”
啥?晚上十点睡觉是什么鬼?这遁法也太敷衍了!正看得兴起的吃瓜众怎么能干?
“敢下播,就卸载app!”
“加身份证号!继续连线!”
“我是XX学院院长,我这有一个学校的群,周警官你看着办吧。”
“666...比老师更牛逼的存在来了!”
大批“威逼利诱”下,也夹杂着不少“爱心人士”。
“那些威胁下播就卸载的人,过了啊!”
“理解万岁,周警官不是专业混抖乐的主播,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就是,刑警的工作那么危险,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一恍惚,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负责吗?”
“哥哥不用理会那些人,该歇就歇,我们南瓜永远支持你!”
“......”
南瓜又是个啥?行吧总比黄瓜好。
周南看的一阵蛋疼,不就是想下个播,咋就那么难。
再继续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但,群情激奋,直接下播也不对味。
咋办?
小问题。
周南整了整警服,“感谢大家的支持,咱们就最后再连一个怎么样?”
嗐,这不和演唱会结束喊安可返场一样嘛。哪还有什么不行的,屏幕一片“好好好”。
画面接上的一瞬间,周南暗暗松了口气。
很好,绝对是个正儿八经的爷们儿,而且好像还是个旅游主播,正在直播间侃侃而谈。
“...为什么会有这么乌烟瘴气的人在抖乐里面?都是什么样的人给他们点赞转发,正气何在?正能量何在?”
哟,看来是个正气凛然的主播,终于不用“审犯人”了。
念头还没转完,周南看清了对方的脸。
“......”
实不相瞒,竟有三分眼熟,但需要稍微回忆挖掘一下。
同一时刻,对方的唠扯忽然中断,显然也看清了周南,直接愣住了。
一时间,两边都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
“什么情况?”
“难道认识?”
“P,认识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打招呼来句好巧嘛。”
留言滚动中,周南快速恢复自然首先招呼起来,“你好,我是反诈主播周南,请问你是什么主播?”
“我,我...”,抖乐名为山海的主播舌头忽然有点捋不直,“我似,我似旅游,对对,搞旅游的。”
“哦,导游?全国带团吗?”
“不,不似...”,山海还是捋不直的舌头,让千万网友都为他捉急。
好在作为有十万粉丝的小网红,还是有粉丝替他发言的。
“山海不是导游,不带团,他就是日常带着我们云旅游,大多都在南云,偶尔也会出省换换口味。”
“哦?这么说您应该常住南云了?”
山海舌头持续打结中。
但没事,自有神通广大的网友负责解答。
“海哥应该在栖双版纳,我在碧桂园附近碰到过两回,他还请我吃了顿饭,人很奈斯!”
周南闻言笑了,“栖双版纳啊,真是个好地方。”
为什么笑?因为脑速没那么慢,他一瞬间就想起来了!
逃犯!
直播连线到逃犯?都不敢这么编。
记得老左曾往他办公室搬了一堆档案,还让他没事就看看逃犯照片。本以为这辈子不会碰上这么巧的事儿,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梅甫,京都人士,罪名涉及开设赌场、非法拘禁,去年底被列入网上追逃名单。
当场拆穿是不可能的,不过已知对方大概率在南云,甚至西双版纳,且每天直播,还怕逮不着人吗?
首先,把人稳住。
周南脑中念头闪电而过,却见山海讷讷点头,“是好,挺好,风景好...”
与往常大气的海哥相比,此时的山海在网友眼中极度“反差萌”,但因为有前面大量网红打底,他的反应倒不算突兀。
周南神情正常的聊起了反诈宣传,还给山海下了个“任务”,让他在直播间多给国家反诈app做做宣传。
山海终于捋直了舌头,“周警官,我是您粉丝来着!刚才太激动了!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今儿晚上,我其他啥也不做了,就给您宣传咱国家反诈中心app!”
说着山海还打开关注列表展示了下,刑警周南赫然在列。
边滑动着手机,梅甫边暗暗自嘲着,“越活胆子越小了,不就是个警察吗?虽然名气是挺大...不过平常看直播的人多了去,其中不乏警察,哪那么巧,这个就能认出他!”
303 现象级宣传
是夜,抖乐反诈主播刑警周南就不出意外的登上了热搜第一。
“实不相瞒,这名字我最近快看吐了,丫到底是警察还是明星?”
“同感,三不五时的在热搜上挂着,再挂下去娱乐圈众都要怀疑人生了。”
“名片嘛,肯定要全力打造。”
“查水表警告。”
“......”
在一波酸唧唧的辅助衬托下,是更多的网友点赞。
“哈哈哈,警察叔叔这种宣传够创新[笔芯]。”
“我有幸蹲了全程,就...语无伦次,瞧瞧主播们这该死的求生欲~”
“这个反诈宣传给力!形式特别好!作为公众人物,本就有义务引导传播正能量。主播,特别是热门主播,更应该以身作则,担负起这份责任和义务。”
“笑死了,不行,甭管有没有用,我要先下载一个国家反诈app看看。”
“周警官吓了一晚上人,抖乐主播人均精神损失费二百五。”
“主播是精神损失,字节可是物质损失,据不完全统计,当夜好些正在直播的主播吓到直接下播,直播间数量比平常少了将近一半~”
“夸张了嘿,想蹭热度的主播更多好嘛?不过这波网红现形记就真喜闻乐见。”
“刑警周南,正能量警察!”
“......”
一时间,网上讨论度达到峰值。
其实现阶段,仅凭“周南”二字,还远达不到一出现就上热搜的效果,主要是这晚上连麦的抖乐主播,真就“各显神通”,硬生生凭实力将他送上了“宝座”。
网友卧虎藏龙,不多时便有大手子将三个多小时的直播连线剪辑成了搞笑度爆表的视频合集,二次转发迅速扩散开来,影响力进一步飙升。
两相加成,直接导致国家反诈中心app下载量,在手机应用市场登顶!
一个官方推广的反诈软件,下载量居然越过一众游戏、视频、聊天等软件登顶,放平时你敢信?但此时,这种情况它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见状,不但网友疯了,媒体也疯了,一窝蜂的报道起来,这直接导致翌日乃至这一周,“反诈宣传刑警周南”的话题度不降反升,持续走高。
而峰值的到来,是在一周后的CCTV13某新闻时段,一则关于该场反诈直播连线的内容播出后。
“宣传反诈,刑警周南12月10日抖乐直播相关数据:直播间观看总人次,4亿加;最高同时在线人数,1126W;直播互动量,1.2亿加;辐射主播数:4000+;截至16日,累计登上热搜,50+次...”
如此数据,评价一句“现象级宣传”,不为过吧!
“这流量...我服,我是真的服,刑警周南,YYDS!”
“woc?我南神居然都上央视新闻了?”
“不是第一次上了好伐?指路CCTV1新闻联播...”
“!”
“一米八进来,0.9米出去。”
“0.9?直接躺平了好吗?人家周警官是女娲造人精心捏制的,我呐,就是个随手甩出来的泥点!”
“......”
如此大背景下,“刑警周南”的粉丝增长量势不可挡,竟一举翻番,达到了六千余万!
没有概念?
说个数据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周警官新认识的朋友天王刘,抖乐粉丝也不过七千余万。
当然,这个数量的对比完全不能说明问题。一些大网红的粉丝数比天王刘还要高,你能说他就超过了刘天明吗?
显然不能够。
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这一波“单纯的业务宣传”,无心插柳柳成荫,刑警周南,再一次火了。
还有专家专门对此次事件产生的原因进行了分析。
直播随机连麦pk,于观众而言就像是体验拆盲盒,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出现,这些名场面大众显然喜闻乐见。
警察通常代表着正气凛然,与另一侧形形色色的主播之间,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一种强烈反差,光从视觉效果来说,充满喜感,第一眼,就赢了...
好吧,这次的专家好像不怎么“正经”,居然没从理论高度来进行分析诠释。
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周来,不断要求“刑警周南”继续直播连线的呼声高涨。
而这一星期的周南也没闲着,当然,不是直播连线,而是一直在联系南云警方协助,定位逃犯梅甫的具体位置。
赵乐成三番五次的到了办公室门口,看到业务繁忙的周南,又默默退了回去。
“究竟什么事儿?”
在又一次“窥视”后,周南终于把人叫了进来。
小赵也没废话,直截了当的打开抖乐“刑警周南”帐号递了过去。
啊这,留言量就让人头皮发麻。
“再次连线?”
扫了几眼,精准抓到这个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周南马上了解了当前情况。
小赵抓了把头发,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衰弱,“您是不知道网友最近多热情,我快招架不住了,您几时有空,我好提前预告下。”
随手将手机递回,周南的目光像在看憨憨,“你有见上面催吗?”
小赵迟钝摇头。
“那你总学过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急流勇退吧?”周南闲闲的补了句。
“啊?”小赵同志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不再连线了?”
总算还没榆木到底。
“可,为什么啊?”
小赵同志无比惋惜,一次直播,粉丝数就直接翻了个番,就算以后效果不如第一次,凭借这么火爆的热度,也不愁流量啊,这么好的买卖,啊不,宣传渠道,哪里去找?
“咱直播是为了什么?”周南叹了口气,可惜万茜茜被老左先“下手”了,他觉着要不还是再招个新人吧。
这问题就不用思考,小赵张嘴就来,“反诈宣传啊!”
周南一拍桌,“照啊!国家反诈中心app都登顶了,你还想怎么宣传?当前的话题度已经足够热,继续连线的话,稍有不慎,反而会消除当前的大好局面,正所谓过犹不及,古人不会骗你的。”
就...没法反驳的样子。
“啪啪啪...”
门口响起几声掌声,老马随之从门后转了出来。
说起来很简单的样子,但面对如此“红利”,又有几个人,尤其是年轻人,能头脑清醒,做到急流勇退?
304 给警察推荐你感兴趣的人
能拍手,说明老马没带保温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没有保温杯配套的老马,看起来就不那么老马。
起码周南起身迎上时,是这么想的。
“马局,您这是突击查岗?”
和老马贫惯了,周南随口侃了句。
老马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嗐,都退二线了,查什么岗,我犯得上嘛。”
二线?
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南愣了下,马上想起前段时间在市局楼门口,罗胜曾随口提过的那句话。
算起来,打他从办公室“醒来”那刻起,老马算是和他最为亲厚的领导。虽早有猜测,但当成真的这一刻,他心里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老大,您和马局聊,我先出去了,”小赵同志难得颇有眼力价的火速退出办公室并带上了门。
也没用周南招呼,老马熟门熟路的坐下。
“您将就将就,我这是真没啥好茶叶,”周南从消毒柜拿出个陶瓷杯,泡了杯茶递上。
老马伸手接过,拿杯盖撇了撇茶叶,呷了一口,顺嘴吐出一根笑道,“还成,但凡换个人,不知道你这是真没好茶,非得当成人走茶凉不可~”
周南,“.......”。该夸句心态极佳嘛?
将茶杯置于一旁,老马深深打量了一眼对坐的周南,摇头叹道,“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小子是不是忘喝孟婆汤又活了一世,明明才二十六七,却沉稳的仿如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周南哭笑不得,“马局,您还真是一如既往,让人听不出是夸是损。”
“当然是夸”,老马翘起二郎腿靠坐沙发,整个人状态十分松弛,“所以我更加好奇你半年前忽然开始‘离经叛道’的原因。”
“您不知道?”
“我该知道?”
莫名其妙的一问一答,像是没说什么,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沉默片刻,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岔过了这趴。
“小邵被调去搞法制也有大半个月了吧?”老马端保温杯端习惯了,顺手又将茶杯拎了起来,“因为身体原因而退出刑侦一线,怪可惜的。”
他原本就是分管人事的,熟知这些情况本不奇怪。
周南不意外的笑了笑,“都是公安工作,不存在可惜不可惜的问题。”
“那倒是,”老马依旧是那副笑脸,“你就没什么问题要问?”
“问了您会说?”
“你倒是看得开...”
老马又小嘬了一口茶水,意味不明的感叹了句,“这人啊,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总要拼上那么一把。”
涉及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但沉默片刻,周南终究还是开了口,“可人,首先要为人。不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唯求一句问心无愧而已。”
说完就后悔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会有如此酸邹邹的一天。
老马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忽而乐呵了起来,“现在我相信你是个年轻人了。”
说都说了,反正脸皮厚,周南无谓的耸了耸肩膀。
“行,总算没白来一趟,”老马忽的放下了茶杯起身,“还记得你刚进分局那天,我就觉着你小子与常人不同,这六七年来,你也无时无刻不证明着这一点,但...有多大能力,就要承受多大非议,希望,你小子能继续顶住,老头子我一如既往的看好你~”
告别式来的突兀,结束的更迅速,老马挥了挥手示意不用送,如出现时一般,转身即逝。
周南坐回他“醒来”的办公椅,环视室内环境,一如半年前,档案柜、电脑等一系列办公用品齐全,办公桌正对面的陈列柜中,一排排奖章证书仍旧那么显眼,甚至还又多了一大排,但他却怎么都找不回当初那“游戏人生”的潇洒态度。
明明可以只是个简单的“文娱制霸巅峰人生”本儿来着,啧,人生的选择呐,就是这么无常。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一直发呆中的周南忽的一起身,意识到是自己把自己给圈进去了。
什么本儿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态。
推开窗,凛冽北风吹入,室内凝滞的空气一扫而空。
时间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精准向前踏步。
周南立马又回归到了他直播时的那起意外发现上。
京都籍逃犯梅甫。
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定位事宜其实早就差不多了,他也把尚洪波甩了出去到南云带人回来。
平平无奇的一场追逃抓捕罢辽,在定位到逃犯具体位置后,一丝儿波澜都没带发生的,在当地警方配合下,成功入户实施了抓捕。
但意外,就无处不在。
抓捕时,这位抖乐名为“山海”的逃犯梅甫,正巧在直播。
因为上周被“刑警周南”连线,成功蹭了波热度,山海的粉丝量也翻了几个番,此刻直播间人数当然不能和大主播相比,但也有千人左右。
山海挺善于抓住机遇,这几天没少继续蹭热度宣传国家反诈中心app,趁机又圈了一大波粉。
“对,应用市场,排第一那个软件...”
警方进入房间时,梅甫正在给新粉们科普着下载位置。
于是直播画面就出现了相当诙谐的一幕,正在正儿八经宣传反诈的主播山海,被一群警察按倒在地...
留言区立马炸了!
阴谋型:“卧槽,这是真警察吧?”
幽默型:“啥情况?现在反诈宣传都不让做了?”
理智型:“应该和反诈宣传无关,估计是主播犯了啥别的事。”
铁粉型:“海哥这么有正义感的人,怎么可能犯事儿,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吃瓜型:“预估要炸,占坑,蹲一个后续。”
“......”
如此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必须在热点上占有一席之地。
在与时俱进的今天,网络舆情早已成为重中之重,在话题讨论出现第一时间,警方就及时出了通报,以及时避免一些奇怪的猜测。
逃犯?
不同于铁粉们的世界观崩塌,网友纷纷表示喜闻乐见。
“对不起没忍住,虽然是件挺悲伤的事情,我还是笑了。”
“我居然刷到过他的视频,记得之前他还一脸正气的斥责网络环境乌烟瘴气来着!”
“小丑竟是我自己系列...”
“怎么想的,逃犯还敢上网直播,居然还成了网红!”
“谋生嘛,逃犯也得吃喝拉撒呀。”
“想自首又不敢去,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算不算自首,宣传反诈app能不能从轻?@法师,求法律解释。”
一片欢乐气氛中,福尔摩斯再度上线。
“只有我注意到,该警情通报的单位是京都市公安局城东分局吗?”
这句莫名其妙的留言本应引不起任何关注,但耐不住就是有闲的蛋疼的深挖D。
“大神,给跪了,我才意识到,刑警周南,就是京都城东分局的。”
“啥意思?”
“卧槽!你们谁还记得当时直播连线时,周南见到山海时,明显愣了好几秒钟!现在想来,应该是认出了逃犯吧!”
“楼上是南瓜?周南已经够火的了,粉丝们实在不需要再这么往正主脸上贴金。直播随机连线,连到逃犯还一眼认出?这段子电视剧都不敢拍!”
“为什么不信?无巧不成书,生活有时候真就比电视剧还戏剧性。”
“我信,鹰眼神探岂是浪得虚名?”
“官方认证了!”
“笑惨了,现在的大数据太牛逼了,都这样给警察推荐你感兴趣的人?就问各位逃犯,以后还敢上网不?”
此评论瞬间登顶,点赞量差点超过“福尔摩斯”。
不出所料,“刑警周南直播大数据抓逃犯”,关键字排列组合,齐齐再度登上热搜。
麻了。真麻了。
不就是热搜吗?对此,已经被连续轰炸了一周的众网友,居然纷纷有种这才正常的错觉。
305 副作用
连续半拉月登上热搜,除了让“刑警周南”粉丝翻番,“副作用”也随之凸显。
啥副作用?
你看,早已是下班时间,办公室内的周队长没啥事,却还没回家摸鱼,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吧?
当当敲门声起,小夏凑了个小脑袋瓜进来,“老大,要不蹭我车,我送你出去,外面那些记者和粉丝肯定想不到。”
对没错,之前碍于公安机关,大家伙还能“相敬如宾”,可谁让这次周南像长在热搜上一样了呢?这让不少八卦记者“铤而走险”,而暴涨的人气,也使得新粉丝没能与老粉丝一样磨合成“不打扰”的默契。
过激行为倒没有,默默四散蹲守围观却挺不老少。
这直接导致周南上下班进出不便外,还变相带动了周边商业的发展,小饭馆、奶茶店、小超市的营业额日眼可见的提升~
多少有些夸张,就那么个意思吧。不过现在,周南的处境的确较为尴尬,大大方方的出去也不是没试过,结果比较狼狈,扎扎实实体验了一把“红”的感觉。
您没想错,就是小姑娘捂嘴啊啊啊狼叫那种,哦也不缺小伙儿叫唤,如果说粉丝们还矜持一些,狗仔们就没啥顾虑了,上来咔咔咔就是一顿拍。
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是一时的,随着热度下去,情况肯定会有所缓解。
不过人家小姑娘正常时间下个班不容易,万一被神通广大的狗仔发现堵在半路上...
周南摆了摆手,“不用,山人自有妙计。”
所谓的妙计,不过是包裹严实的从小门走了出去。
这种“小伎俩”,按说是瞒不过日常与明星斗智斗勇的狗仔们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儿都开了小差,周队长居然成功了。
Yes!
把车丢在大院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周南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街边道路远离。
正是晚高峰时间,街头尾灯连片,行人脚步匆匆。
没选择公共交通工具,他买房的时候专门选择了周边便利地段,不算远。
很久没这么步行回家了,虽然寒风凛冽,但伴着街边店面传出的阵阵食物香气,感觉意外的不错。
随手买了两斤冻柿子,好久没吃还挺想念,又和街口一大爷买了个烤白薯,皮有些焦糊还蔫蔫的,趁热撕开,满眼都是橘红色的瓤儿。
一口下去,甜!就是这个味儿!
过了红绿灯,周南边啃着烤白薯,边笑眯眯的再度越过那一长排轿车,对,就那凯美瑞,十几分钟前就从他旁边挪过,现在还搁这窝着呢,啧,我大京都的交通啊,不如步行。
这货仿似忘了自己日常,怎么如这凯美瑞一般,堵在车流大军中。
悠闲的走到下个红绿灯路口,后面那凯美瑞还是一点影踪都没有,确切的说,是这一条街的车挪动距离都肉眼可见。
莫非...
果然是交通事故。
周南将红薯皮丢进对应垃圾桶,并没太在意,实在交通事故太过常见,尤其这种上下班高峰期,车辆剐蹭在所难免,甚至有时一天就能目睹好几起。
咦?
那是...
出乎意料,前方事故并非简单的机动车剐蹭,还造成了人伤。
好吧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正在处理事故的几个交警中,最年轻的那个...裴远航?
这厮眼尖,何况目前路中央最醒目的就是那几个黄马甲了。
之前只听说这小子被交警队要去了,再没见过。
就还挺巧不是?
这哥们儿原本身板就偏瘦小,现如今好似又瘦了不少,套着警服黄马甲竟有种晃悠悠的感觉,再加上好几天没刮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怎一个“颓”字了得。
理解与现实的差距,看来给这小伙儿造成的困扰,比一般人大很多。
工作时间,周南没准备上前“打扰”,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聊聊。
人生导师?不不,他没那么伟大的想法,而且,交警这行当,还是他半年前非常向往的一种职业来着。
唏嘘。
周南没打算上前,却不妨裴远航抬眼间就瞅见了他。
没办法,即便在人均身高普遍高一些的北方,他的身量依旧比较醒目,而且有些人吧,有时候不需要身高优势也会非常显眼。
“周老师!”
裴远航讶然出声,眼睛里终于多了些灵动。
周南下意识往上拉了拉衣领,好家伙隔着这么远只露了半张脸你丫也能一眼认出?
与被隔空围观相比,周南选择了上前,吃瓜众们果然又将目光放回了事故本身。
和领头同事耳语了几句,裴远航穿过人群,走到周南旁边。
“不先处理事故吗?”周南指了指场中。
裴远航摇了摇头,“没事儿,人已经拉医院了,交通事故而已,没啥难的,他们就能搞定。”
哟呵,这语气,很看不起交通事故嘛。
周南没半分要批判的意思,他提了提手中装冻柿子的袋子,“正赶上下班时间,辛苦,辛苦,不过工作就是工作,你先忙,我也得赶紧回家整口饭吃。”
说着挥手就要告别。
裴远航略一犹豫,还是在背后叫了句,“周老师。”
“嗯?”周南回头。
裴远航上前两步,“您什么时候有空能聊聊吗?”
聊什么就不难猜想。
“成啊,”周南比了个再联系的手势远去。
其实作为警校的优秀毕业生,裴远航的专业素养还是毋庸置疑的,但就目前展现出的能力来说,还没优秀到他非得去抢人不可的地步。
随缘呗。
晚饭显然不可能用冻柿子搞定,周南今儿个可能是受了街上生活气息的感染,竟在途经菜场时,手贱的买了不少菜。
洗切,油热,下锅。
搅拌了下锅铲,清汤寡水,他觉着这锅菜,喂猪猪可能都嫌弃...
不能浪费粮食,但也不能得胃病嘛,周南决定不难为自己,关火,默默拿起手机准备来个外卖。
刚打开锁屏,一个电话进入。
市局刑总?
看着来电显示,周南顿时对自己这顿晚饭不报了希望,他是多想不开才会想到要亲自动手?得亏明智的先垫了个烤白薯呐...
306 编号尸块
京都刑侦总队。
会议室灯火通明。
周南不是第一个到达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不过在他进入会场时,仍旧受到了全场瞩目。
五颜六色,不对,五光十色,也不是。
反正就非常复杂吧。
很正常,人心本就是最复杂的东西。
对于周队长连续登陆热搜,比明星还明星这件事,大家伙的真实想法,怕是只有自家心底最清楚。
至于表面上。
“周支,恭喜恭喜啊!”
“咱周支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大明星呐~”
“周队,这次又大大的出了风头,什么时候请客?”
“对对对,满汉全席不现实,涮羊肉来一顿不过分吧哈哈哈...”
“人家周支那是为了搞宣传,你们还要敲饭,不厚道呐~”
周南笑着一一点头回应,借机扫了一眼,全场尽收眼底。
嚯,不少熟人。
会场中绝大部分,都是刑总自己人,比如...打从魔都回来就再没遇见过的段新立。
这厮在周南走进会场时,还抽动了抽动鼻子,翻出了久违的死鱼眼。
什么毛病!
此外还有咱们的老熟人,刑总重案支队的张高明队长,他那徒弟可能不够段位,没能参与到本次会议中来。
目前来看,来自分局的只有他一个。
哦不对,还有一个拿不准,坐在罗胜旁边那个中年男子,细长眼,薄唇,有点眼生,不知是打哪来的。
几分钟后,全员到齐,罗胜解惑。
“这位是部法医专家袁宗熹袁主任,特别来帮助我们侦办‘12.2’系列杀人案的,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
周南边鼓着掌边满脑子问号。
啥玩意儿?系列杀人案?刺激...啊不,我京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凶徒!
袁宗熹表情未变,只是待掌声稍歇时朝罗胜点了点头,“罗总队,您这队内氛围还挺别致的。”
别致?
有什么别致的?
要说和其他警队不同的,那就只有...刚进门不久的周南了。
周队长摸了摸鼻子,打脑海里转悠了好几圈,也没能搜寻出来和这位部专家打过交道的记忆。
其实不用做无用功,从外表就能直观看出俩人之前不认识。
所以,袁宗熹是属于看不惯一个警察“瞎蹦跶”的那一波?
倒也无所谓,又不是人民币,没道理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何况这玩意儿连人民币都做不到。
正好在对面落座的段新立,抛来幸灾乐祸的死鱼眼一枚。
周南,“......”。这哥们儿的嗨点还是如此清奇。
“是挺融洽的,”罗胜像是啥也没感知到,没停歇的朝张高明示意,“老张,就麻烦你介绍下案情吧。”
反倒是张高明,在摆弄电脑投影时意外说了句,“很融洽,这气氛我很喜欢。”
罗胜笑而不语,心里却明镜般,看来与周南的数次“交锋”,终是让他手下这位得力干将打心底服了气。
袁宗熹亦没啥表示,他是来指导办案的,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随口一提,根本不相干,仅此而已。
如此想着,他将目光放向投影。
没掐起来呀...见“当事人”周南都没啥反应,吃瓜众也纷纷将外散的精力集中到案件本身上来。
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案件开玩笑,尤其是这么起让人脑壳痛的系列杀人案。
这案子刑总本部,尤其专案组的人都了解,但张高明还是详详细细的叙述了一遍。
“本月2日清晨6时许,一拾荒人报案,称在北苑桥附近某垃圾堆翻找时,刨出半截人胳膊。”
说着,张高明放出现场图片。
清晰的图像,展示着更多的细节,也诠释着语言的苍白。
这截断臂是连着手掌的小臂,泛着死气的灰败,断裂处从手肘处起,从外露的骨骼看,像是被什么利器砍断的。
从大小粗细形状等来看,这截断臂应该属于一名女性,由于天气寒冷,并未腐烂,保存较完好。断臂上有大大小小伤痕数枚,另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阿拉伯数字3,没错,用利器划出的那种。
如此醒目的数字,对于凶手来说,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
第三个被害者吗?鉴于专案组名称,周南理所当然的得出这个结论。
猜测间,张高明又接连放出了四张图片,分别是四个位置不明的尸块。
好吧说是不明位置,以周南的法医学知识,当然不可能不明,这里要表达的意思,仅指不是手脚脑袋等特征明显的位置,而属于人体躯干部位,一般人很难一眼判断出。
不是特别意外的,四个尸块上,分别刻着数字1、2、4、5。
张高明指着图片一一划过,“尸块的发现过程大同小异,发现时间为11、14、20、21日,地点分别在箭亭桥、北小湖、清河营、黄岗附近。”
“这五个尸块,虽然部位不同,像是一具人体的,但经过DNA比对,却是来自不同的人,也就是说,目前死者至少已经有五名。”
即便已经熟知案情的人,听到这里仍忍不住头皮发麻。
五名死者!
甭管出于何种动机,此次案件的凶手,简直丧心病狂!
21日,也就是说最近的一个尸块,今天才发现!
谁也不能保证,这会是最后一名死者!
时间,紧迫!
“在发现尸块的第一时间,我队迅速成立专案组,组成攻坚团队,调取监控,走访排摸周边,无奈嫌犯选择的抛尸地,都较为偏僻,附近监控稀少,暂时并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张高明的语气有些无奈,显见,之前的专案组是由他在负责。
可能是由于最近接连两日,又发现了两枚尸块,被害者人数上升到了五人。无论是被害者数量,还是作案抛尸频率,都耸人听闻!
除罗胜亲自接手外,部里也派出了专家指导。
鉴于已发现的五个互不相连的尸块,法医专家的到来不难理解。
不过这位总队长把周南也连夜喊了过来,好吧也不难理解,除了这位部专家外,整个会议室里,没人表示半分异议。
专案组本就刑总重案支队之人居多,对于周南的“瞎蹦跶”再怎么非议,这厮的业务能力,你就没得挑刺...
307 江湖传闻
周南的业务能力,就没法挑刺...这念头还没转完,大伙儿就惨遭打脸。
袁宗熹双手交叉置于桌面,“罗总队,听说您手下有个画像师非常出名,号称超越了付冬?”
嘿,来了来了!
市局画像师自然不止一个,但说到非常出名...
好些人脑袋转了个弯才想到周队长身上去,因为简简单单的用“画像师”三字,似乎根本没法完全定义这货。
但转念一想,外界对周南的印象最深刻的,除了艺术家身份外,可不就剩“鹰眼”了嘛,之前还上过《挑战不可能》呢,说是画像师倒也没错。
而付冬,可能不为外界熟知,但警界中人大多久闻其名,上世纪60年代生人,绰号“神笔马良”,部首席模拟画像专家,从警数十年来,根据其画像破获的大案多不胜数,称之为警界“画像第一人”不为过。
周南对此亦不陌生,他第一次听这名字可追溯到在央视大楼碰到小萨时,彼时对方就曾拿他与付冬相提并论来着。现在回想起来,是小萨太客气了,就他当初帮女助理找偷手机小偷所展现的那点画像技能,还远当不得此等称赞。
所以...袁法医这口气不只是因为看他“蹦达”不爽,而是为了付冬?想来二人私交应该不错。
啧,很久没见过这么一根筋的直肠子了,还挺稀罕。当然了,技术人员直点也没什么不好。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嘛,直点更容易直达本质。
但,谢邀。
周南并不想主动认领这份“号称超越”,他也从没这么号称过,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没特别关注过,他也知道这种江湖上的对比传闻从未停止。只是没想到,当事人还没什么表示,倒先碰上了个“拥趸”。
罗胜微微一笑,“付老师?还真好久没见了,已经退休了还能坚持奋战在一线,委实令人敬佩,等忙完这个案子,我一定找机会去拜访拜访。”
罗总队说的委婉,内意思直白翻译就是,差不多得了,付老师作为老一辈最为出色的画像师,无论技术还是精神都值得敬重,没必要单拎出来对比,而且当前首要的,还是先把这案子办喽。
可惜他碰到的是根直肠子,袁法医并没抓住重点,“罗总队想拜访,可能要过段时间,最近山姆国那边出了个案子,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了吧,咱华夏一留学生失踪,华人神探李昌宇都出动了,付冬被部里叫去研讨了。”
说着袁宗熹扫了眼侧对面的周南,就差把“请的不是你”说出口了。
会议室众,“......”。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直啊,不信你看,连宇直段新立都翻起了死鱼眼。
至于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那起事件,大家确有听说。
失踪者曹莹莹,是赴山姆国交流的大学生,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刚出去不到两个月就失踪,很可能遇害,故而引发了社会广泛关注。因为涉及到我国留学生,部里高度重视,为此汇集专家研究讨论并不稀奇。
虽然表示同情,但对方处于异国,鞭长莫及,什么细节都不知道,他们这些警察也只能望洋兴叹,在精神上给予支持,希望人能早日平安找到。
对于袁法医,周南有些挠头,如此简单直白的挑衅,说小学生级别都有些对不起人家小学生。不回应吧,就差被怼脸上了,回吧,赢了好像也没啥值得炫耀的,肝疼。
作为会议主持人,张高明呲着牙救了个场,“内什么,袁法医,既然留学生案有部里关注,咱们是不是把重点放回当前这案子上?时间不等人,现在还不知道五个被害者有什么关联,更不知道会不会有第六名受害者。”
嗐,你早这么直说不就好了吗?
对于生硬的话题转换,袁宗熹并没觉出啥不对,直接被带了过去,迅速正容道,“我刚才去看了那几个尸块,也看了之前的尸检报告,你们排查的时候,就没去医院走走?”
张高明有些不明所以,“医院?”
目前他们只知道几名死者的血型,O、A、B都有,不过去医院有什么用?DNA数据库他们这都不完善呢。
袁法医起身走到投影旁指了指,“这里。”
众人凝目望去,发现他指着的,是那截断臂,确切的说,是断臂上的一条仅一两厘米长短的陈旧性伤痕,且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并不起眼。
“这个伤口的愈合形状,有些奇怪,”袁宗熹颇有把握推测道,“以我的经验判断,不是自然愈合,当初应该是通过高频电刀止的血。”
高频电刀,一种通过电流止血使得伤口愈合的工具。
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不知道高频电刀具体是个啥玩意儿吧,知道作用就成,所以,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小一伤口,用得着通过这种东西止血?
但凡不是部里的法医专家,好些人怕不是早就质疑出声。
在众人怀疑袁宗熹的经验判断时,反倒是一直被其“挑衅”的周队长最先接受了这个说法,并顺着思路捋了下去,“您是说...死者可能存在凝血功能障碍性疾病?”
正想说出结论的袁宗熹,“......”。好堵,所以他为什么要卖这么个关子!哼,这小子...脑子反应还挺快!
罗胜向张高明示意找人去查,同时赞道,“果然是法医专家,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了新线索。”
此时袁法医反而含蓄了,“只是见过的尸体比较多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说着,袁宗熹又想起了啥,瞥了周南一眼话锋一转,“目前只发现了五个尸块,而且都是四肢躯干没有其他部位,这情况就是付冬来了,也没法画像。”
那意思,警界画像第一人都没法画,你坐这有啥用?好家伙,您这是有多执着为付冬“抱不平”?
周南撸了撸袖子,嘿,哥们儿这暴脾气,笔来...来不了~仅凭当前这点尸块,能画出来才是真正的鬼扯。
他都怀疑最近是不是老天看他过的太舒坦了,净安排些骨灰尸块的,根本无从画起。
不是,被带偏了!
周南忽觉自己脑袋也有了坑,特么谁规定查案子一定要画像的?
308 为啥是3号?
“罗总队,久闻您心理侧写一绝,今天我老袁总算能有机会开开眼界了,”袁宗熹嘴没停的继续道。
嚯,莫非除了警界“画像第一人”,您还有个警界“侧写第一人”的老伙计?怎么又“叫板”罗胜去了?
再说心理侧写也得基于线索分析上,这八字没一撇呢,搁哪侧去?
但看袁法医真诚的“小眼神”,您还真没法怀疑人家这句话的真实度,应该就是纯字面意思,想见识一下而已。
谁想罗胜还真挺给面子解释了一句,“见识谈不上,以目前的线索来看,谈侧写也只能是个粗略的初步构想,而且没多大实际意义。”
袁宗熹遗憾归遗憾,还是表示理解。
周南,“......”。欺负他年轻是吧,怎么到了罗胜那待遇就不一样了嘞?嘿哥们儿这暴脾气,笔来...算了,这个真画不了。
憋屈...好吧不至于,他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而且这案子他刚接触,案卷都还没翻完呢画什么画!呸!是查什么查!
张高明意识到,这位部里来的法医专家本事是过硬的,经验绝对老练,但搞事情也是过硬的,生怼人一流。不行,不能任其继续“带节奏”,否则不知道还要拐到哪里去。
于是他主动接过话头,“之前的排查的确没什么突破性进展,不过昨天和今天发现的两个尸块,新立都去过现场,闻出一些线索,小段,你来说说吧。”
闻???
袁宗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然会议室内一众都见怪不怪的样子,让他终究没好意思开口。
“动物。”段新立一贯的言简意赅,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过于简练了,想了想又补充了几个字,“很多动物。”
袁宗熹简直不知道说啥好,啥叫闻到了很多动物?而且尸块切割整齐,可没有半点撕咬痕迹,绝对是人为。
袁法医腹诽着,却不妨深知段新立特殊能力的刑总专案组众开始大讨论。
“很多动物?所以被害地点是在动物园吗?”
“京都一共三家动物园,京都动物园、八达岭动物园和野生动物园,前俩先不说,野生动物园可有万亩森林,真在那被害可怎么找...”
“五个被害人,只有五个小尸块被扔出来,尸体其他那绝大部分哪去了?你还别说,野生动物园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既然是好地方,为什么不全销毁,反而要每样抛出来一块?”
“我要是知道我早把人逮住了!”
“......”
“不是野生动物,”眼瞅着一发不可收拾,段新立无语打断,“猫狗猪鸡鸭鹅这些。”
“......”
“村里吗?”
马上有人猜测,貌似也只有村里才有条件把这些动物一网打尽了。
然而这么一说,范围陡然间又广了起来。
相比于我国广袤的农村,野生动物园那万亩森林又算得了什么?
段新立皱了皱眉,心里觉着有些怪异,但又不知道如何补充。主要尸块都是从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的,气味扑鼻,他嗅觉受干扰严重,能闻出点什么来已经天赐了。
袁宗熹有些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确定自己在京都市局刑总,直以为进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参与过大大小小数十次专案侦办,他决定凭一己之力,将讨论拉回到正常轨道上来,“这些尸块上都有尸斑,但通常来说,切割尸块会流失全部血液,没有血,就不会形成尸斑,不过这并不矛盾,之前你们法医应该也提到过,尸体被冷冻过,之后才被切割成块,而且这个断面非常齐整光滑,应该不是普通的锯子所能形成。”
袁法医不搞事情的时候,说起专业知识那还是非常让人信服的。
“医用锯,”张高明立马接口,“我们之前也有过凶手是医生这个猜测,但范围太广了,排查起来难度依旧很大。不过根据您之前的推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死者是病患,在治疗过程中与作为医生的嫌犯建立了联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其他四名死者应该也是类似的情况。”
这法医专家喜欢“挑事”是喜欢了点,却也为专案组指出了一个靠谱的侦查方向,功不可没。
就在这时,张高明电话响起,他一拍桌,“数据对上了!断臂死者的身份,找到了!”
巧?不巧。
医院患此类疾病的人群数据,与近一个月报失踪的人口数据库进行比对,并不需要太长时间,二者的交集,就是受害者。
“邱婉莹,20岁,某专科学院在校生,户籍地为北河,11月30日外出一夜未归,后室友发现联系不上,学校报案。”
别看只是小小的一条信息,无疑为案件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对于其中的重要意义,张高明再清楚不过,只要紧抓住这条线深挖到底,就不信凶手不显出原形!他看向罗胜,等待着行动指示。
等等...是不有啥不对?
也直到这时,众人才后知后觉发现,室内两位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大神,今儿个居然齐齐低调到半点存在感也无。
他们罗总队长就不说了,近年来本就难得见其出手一次,但从各种新闻和内部小道消息来看,那位周支队长可从不是啥低调的人呐。
如果知道众人在想啥,周支队一准甩挑子,口胡!哥明明从不张扬来着!
但注意力在案卷上的周南,显然没注意到周边的奇怪目光。主要也是目光这玩意儿,甭管什么样的,他都能范围免疫了。
“看完了?”
没急着分派人手去挖邱婉莹这条线,见周南合上了卷宗,罗胜这才问道。
“有什么想法?”
周南内心呵呵,这问题真是来的一点意外都没有,他不慌不忙的道,“想法没有,倒是有个疑惑,为什么第一个抛弃的尸块,序号是3号?”
还真是“毫无痕迹”的将问题甩回呢。这“求知”的小眼神,把罗胜看的一阵无言。
袁宗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好奇心胜出,他忍住了怼“毫无建树”的小年轻,将目光定在了罗胜身上,“对啊,为啥是3号?”
309 天方夜谭
罗胜暗叹了口气,想让周南这小子“免费”干活可越来越难了,还是当年刚进来时候好忽悠些...
上面端坐之人心底略显不着调着,底下人却一无所知,他们看到的,是罗总队长背脊挺直,白衬衫衬托下,面容更显清癯儒雅。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宛然城东支队日常在刑总上演。
难得被架上去的不是自己,周南凑趣的加入膜拜大部队,与刑总众一起奉上“火辣热切”的求知目光。
安逸嘿!
罗胜,“......”。这感觉还真挺久违的。
不同于周南的“逼上梁山”,真材实料的罗总队没啥特别感想,分析就分析呗。
为啥是3号?
“周队提出的,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的确,根据死亡时间的推断,断臂是第一名死者,也是第一个被抛出的,为什么编号偏偏却是3呢?”
说着回看向袁宗熹,后者适时面露问号,这本能,不当个捧哏可惜了了。
罗胜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袁主任,目前我们关于五名死者死亡时间的推断比较模糊,您是这方面的行家,就现存的5个冷冻过的尸块来看,有没有可能给出一个比较准确的结论?”
罗总队长无疑提出了一个难题。
在实际工作中,死亡时间推断一向是法医界中最大的难题。因为不论用什么手段去推断,都会受到环境和个体差异的影响。这种影响是巨大的,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大到让推断毫无意义。
但你又不能因为它难就去忽略它,因为通常来说,死亡时间的推断对案件侦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比如确定基本的作案时间,划定侦查方向和范围,甄别嫌疑人等等。
本案中,由于是冷冻过的尸块,常见的几种推测方法,比如尸温、末次进餐时间、尸体上的蝇蛆等手段通通被废,当然,随着科技进步及先辈的经验总结,不乏新型检测手段,但就目前案件来讲,死亡时间仍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值。
本以为袁法医会为难,不想人家倒是很爽快,“精确的死亡时间肯定不可能有,不过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五个尸块的死亡时间间隔应该都在三到四天之间。”
巧合吗?“三”字一出口,袁宗熹自己都打了个激灵,格外在意了一下。
原尸检报告对于这一点比较模糊,以至于大家之前对这个问题全未留意,连提出人周南自己都颇感意外,毕竟他没亲眼去看过那几个尸块。
但这答案像是在罗胜的预料之中,他顺势道,“显然,3这个数字,绝不是乱刻的,对凶手来说应该有着特别的意义。”
多相加成下,专案组众对这个推断表示认同,纷纷点起头来。
罗胜继续道,翻过去是个e,仰躺则是w,俯卧又成了e,作为一个阿拉伯数字,3可能是里面最为有趣的一个。”
“此外,3还代表着某种关系,黑与白无法直接关联,阴和阳必须相携而生,这种关系的建立,就是第三种力量。”
“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我们自己东方的文化中,数字三都被作为神秘的象征,几乎不含任何反面意义...”
罗总队长饶有兴致的讲起了“3”的前世今生。
下方,周南同志的总体感想是:云山雾绕,信不信但凡你不叫罗胜,已经被请出会议室了?
好吧夸张了,别看寥寥数句,却充分展现了罗胜丰富的知识体系。心理侧写,从不是单纯的刑侦就能覆盖。
周南如是想着,其他人亦然,甚至在认真聆听的同时,还在思考着这些典故背后是不是蕴含着什么深刻的寓意。
一会议室的严肃认真思考衬托下,袁法医懵逼的表情凸显无疑。说了这么多,和案件有半毛钱关系?
充分发挥一根筋精神的袁宗熹直来直往道,“罗总队,您就直接说结论呗?”
好样的!哥们儿敬你是条汉子!
周南一收笔,秉持吃瓜精神看向罗胜。
只见罗总队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收住了话头,“也好。”
优秀,涵养功夫到位。
不走心的点了个赞,他装模作样的又拿起了笔,准备往小本本上记录,却发现上方的罗胜忽的看向了自己。
!
周南心里一突突。
一级战备!
满打满算,他接触这案子也没超过半小时,罗胜总不至于如此坑,让他直接“上”吧?
显然,罗总队长还没那么“不近人情”。
“再合作一把?”
合作?
多数人不明所以。
这俩人什么时候合作过,他们怎么不知道?
周南,“......”。
他倒不至于记性那么差,所谓合作,无非是研讨会那次,彼时他刚“醒”没多久,常规性被赶鸭子上架的进行了一次“心理画像”。
在场倒还真有个参加过那次会议的,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当时一北河同行当场“挑衅”,罗总队现场展露了手心理侧写,周支队更是神乎其神的画出了嫌犯画像让那北河同行“无地自容”。
起承转合,这人讲故事似的节奏,直把当事人周南自己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能精确画出,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初生牛犊吧,现在再让他来一遍,他都未必敢打包票,因为这里面的不可控因素可实在太多了。
求放过。
现在说不会画像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因为袁法医又表态了,“侧写...画像?你们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付冬来了,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天方夜谭!没影像没目击者,光凭想象?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画像,没有半分科学依据,与瞎蒙何异?现在最紧要的,难道不应该是顺着新发现身份的死者追查下去吗?
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想法,对于袁法医的话,周南非常想表示赞同,偏偏这屋里目前,貌似只有袁法医一个正常人。
尤其段新立,不知抽了哪门子风,面部瘫痪,动作却异常神速的抽了一张白纸放在了周南面前。
周南,“......”。我可真谢谢您嘞!
310 面瘫脸斑斓之谜
段新立也没回座位,直接站在了周南背后,显然是想“开开眼界”。
因为第一个死者身份的明朗,使得案件侧写有了进一步依据。
对于袁法医的质疑,罗胜不置可否,直接用行动进行了表示。
“凶手为男性,年龄在30到40岁,高知分子,有相关医学背景,从处理尸体的手法来看,应该非常健壮,强迫症,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有单独住所,或者是独立的工作空间...近半年突逢变故,有可能是亲友病故...”
作为以京都刑总为主的专案组人众,罗胜的侧写虽许久未见但也并没太大新奇感,但说到画像...此时此刻,大家伙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面前一张白纸的周支队身上。
新奇嘿。
虽然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见识过,但专案组众挺能理解袁法医心情的。如此“画像”,果真可能实现?再怎么清楚周南的业务能力,大家仍不由犯嘀咕,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实在太过不靠谱了。
其实别说大家伙,周南本人都觉着不科学。当时第一次如此操作时,他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而且彼时嫌犯已到案,画错了顶多丢个面子,无伤大雅。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是真正的案件侦查,一起异常严肃的连环杀人案件侦查,不容儿戏。
这种画像加好了是buff,加不好...呵呵呵~
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别人比他自己还相信自己的能力啊。
周南倒也没矫情推脱,随着罗胜的侧写描述,拿起了笔,随手在纸上勾勒着。
待罗胜话语结束,他的画笔也随之停了下来。
如此神速?太离谱了吧?当大家没见过画像嘛,速写也得好几分钟啊。
专案组众一脸讶然,包括曾亲眼见证其画像的罗胜。
众人注意到,一直站在周南身后的段新立,此时面瘫脸竟高难度的五彩斑斓,尤为精彩。
所以是真的画完了?嫌疑人长什么样?
答案很快揭晓。
也没用罗胜催促,周南非常主动的拿起桌面画纸向众人展示。
袁宗熹,“!”
专案组众,“......”。
你认真的?
只见白纸上那画像,从头到脚全身黢黑,只有眼睛和嘴是白的,兹要是看过死神小学生的,没有不认识画纸中人的,小黑人,凶手没落网前,都长这样!
段新立的面瘫脸斑斓之谜终于被破解。
全员沉默。
只有罗胜没动声色,甚至还品评了句,“没画牙齿,差评。”
“好的,我下次注意,”周南放平画纸应声道。
生活不易,罗胜叹气。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袁宗熹绝望到连嘲讽模式都忘开启了,并再度怀疑人生,这真是京都刑总?他果真没走错地方吗?怎么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不着调!
期待感爆棚的专案组众,“......”。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吧?
即便没亲眼见过,江湖上也有大量传闻,而传闻中的周队长,那是再离谱的事情也能变科学的存在。
小黑人?这可太不周南了!
虽然诙谐带过,但不可抹去的是丫没画出嫌疑人画像这个事实!
气氛一时间有些小尴尬。
见袁法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张高明火速救场抢先道,“内个,老大,要不我先带人去排查邱婉莹这条线?现如今咱们有了被害人的具体身份,根据您的侧写,顺着排查其家庭和社会关系,难度大大降低,如此看来有无画像其实无关紧要。”
“对头,按部就班即可,无需过分苛求。”
“没错,有罗总队的侧写,我特别有信心,我觉得目前找到凶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张队,安排任务吧!”
专案组众纷纷应和着,周南摸了摸鼻子,竟不知他的“人缘”原来这么好。
最让人意外的是段新立,边往座位走边说道,“第一个被害者,往往对凶手有着特殊的含义,再加上那个特殊意义的数字3...被害人与凶手之间,不太可能没有某种联系。”
能让小段同志说这么多话救场,专案组众忽然觉着,即便周南没画出嫌疑人,也足够自傲了。
袁宗熹扯了扯嘴角,到底没再说啥。他是直肠子,但不是没脑子。因为最近不止一人将二人相提并论,在见到这个能蹦达的小鲜肉之初,他是挺替老伙计付冬不值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这小伙儿虽然没啥建树,却也没年轻人那种冒冒失失的张扬。罢了罢了,付冬每每听起都一笑而过,他在这较个什么劲!
袁法医顿时失了兴致,偃旗息鼓起来。
难得见周南“滑铁卢”,还挺让人舒畅的,张高明暗爽了下后就要起身带队去查。
不想罗胜一挥手,“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按照常规案件来说,大家的方法没有错,但,既然标号是3,你们怎么就知道,现在发现的这截断臂,就是第一名死者?”
啥意思?
张高明挠头,脑袋转了个弯才道,“您是在怀疑,邱婉莹并不是第一个被害者?或者换句话说,凶手和被害者也许并无直接联系?”
特么怎么感觉越来越烧脑了呢?一时间,张高明有点想躺平。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了这个开头,专案组众纷纷开启脑洞。
“没错,现有的尸块,都是凶手主动抛出的,其实我们并不能确定到底有几个被害者。”
“细思极恐,凶手莫非一直在给咱们下套?”
“不可能吧,还下套,当拍电视剧呢!”
张高明顺着思路捋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从抛尸地点垃圾堆来看,并不隐蔽,且尸块没有进行任何伪装,尤其是那截断臂,这是不是说明凶手抛尸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隐藏,反倒是刻意让人发现?”
嘶...
之前只觉得凶手连杀五人,异常凶残。现如今分析下来,竟还不止于此?!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向警方挑衅吗?”这波讨论下来,袁宗熹只剩下震惊,完全忘了某个周姓年轻人。
不光袁法医,专注于案情讨论的众人谁都没注意到,“翻车”的周南又拿起了笔,他也没再找画纸,直接把“小黑人”翻了个面儿,“信马由缰”起来。
要说腹稿,他真没有。但灵感这玩意儿,向来比较突然。
就在画像成型之际,一旁的张高明忽然放下手机猛然起身,“北郊派出所打来电话,有人投案自首!承认自己就是抛弃五个尸块之人!”
啥?
一石惊起千层浪!
众脸震惊!!!
311 投案
凶手在专案组攻坚阶段主动投案自首?
这案件进程,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完全想不到!
为什么?
大大的问号浮现专案组所有人脑海。
周南同样非常意外,他不由停下手中笔,随手将画纸夹进了笔记本。
没必要了。
如此大案,细节并未对外披露,也就是说一般人绝不会知道详情,投案人能说出五个尸块这种具体情节,大概率应该是凶手本人无疑。
但这就更让人想不通。
凶手如此大费周章的杀人,丢弃尸块,却主动自首,究竟是为了什么?
甭管为了什么,凶手主动出现怎么说也是好事,精干如张高明,神情仍不免激动,“人正在带来的路上,基本信息已经有了。”
“自首人名叫谷志鑫,男,36岁,东山籍,高分考入京都协和医学院,研究生学历,毕业后留京工作,三年前辞职自己开了家宠物医院,已婚...丧偶,三个月前,其妻突发心脏病去世,二人未生育。”
!
底下人开始叨咕。
“年龄30-40之间,高知,医学背景,突发变故,和侧写都对得上!”
“宠物医院!有独立空间方便作案分尸!”
“之前小段不是还说,尸块残留有猫狗这些气味吗?既然是宠物医院,这点也对上了!”
“不是吧,小段还说有鸡鸭鹅呢,这也能算宠物?”
“落伍了吧,别说鸡鸭鹅了,小到老鼠蛇蜘蛛蜥蜴,大到猪马牛羊,现在养什么的没有?比孝敬父母可舍得花钱多了!”
“嘿讨论案件呢,再说你咋知道人家爱宠物的就不爱父母?不带人身攻击的。”
“......”
袁宗熹又想吐槽,算了,说来说去还是不着调那些,他都说累了。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罗总队这侧写,神了!虽然强迫症、洁癖这些还未验证,但就目前已经得到证实的事实来讲,已经足够精确了。
“我老袁可算是长见识了!”袁法医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他参与过数十专案,也没见过几次这么精准的侧写。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凝结了多少功底?又有个人能做到?
啪啪掌声响起,再怎么司空见惯,如此精确度的侧写无论见多少次,依旧会让人惊叹。这种情况下,即便凶手不主动投案,怕是也隐藏不了多久吧?
“谷志鑫和邱婉莹有什么联系?”罗胜本人并未鼓掌,沉稳依旧。
张高明收了收表情,摇了摇头,“暂时没查到,根据目前反馈的信息,二人没有亲戚关系,生活圈子有待进一步查证,不过,邱婉莹本人并未饲养宠物是可以肯定的。”
这一点倒是和他们数分钟前的猜测不谋而合,愈发对得上号了。
但对于谷志鑫的自首,直到现在专案组众仍面面相觑,满脸问号。
段新立发挥着动物直觉,给出了俩字,“有鬼。”
对此,大家意见不一。
“或许...良心发现?”
“自知罪大恶极所以投案自首?有点搞笑,能下手杀这么多同类又分尸的人,你指望他忽然良心发现吗?”
“也许就是觉得逃不过了呢?”
“谷志鑫如果不抛尸块,咱们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起连环杀人案,更谈不上侦查,谈何逃不过?所以话又说回来了,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说不好,东山学霸的世界,难以理解。”
“去去去,好好说话,别地域攻击!”
本还一本正经边听边暗暗跟着分析的袁宗熹,“......”!他错了,就不该抱这些人能着调的希望!
“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起码真凶到案,受害人数量不会进一步扩大化,”张高明终结话题,“等人到了,究竟如何,咱们一问便知!”
这倒是。
甭管为什么投案,人都在手里了,还怕翻出天不成?大家伙摩拳擦掌着,其中不乏审讯专家,对此信心满满。
相比于专案组众的兴奋,周南却未有动作,状似发呆。
凶手投案是好事吗?当然算是。但这种诡异的突兀感,就让人踏实不起来。
谷志鑫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从作案时间看,像是受妻子忽然离世的刺激。他又是根据什么挑选的作案目标呢?随机吗?其余被害人又都是什么身份?
因为疑问太多,他自己刚画的那幅画像能否与自首的嫌犯对得上号,反而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罗胜忽而道,“谷志鑫的户籍档案都调出来了吧?”
张高明点头,吩咐人将调到的资料投到大屏上,信息与之前他所说的基本一致,只是多了一张照片。
不同于一般人印象中的高知分子,典型的东山大汉长相,国字脸,大五官,较为粗犷,倒是与侧写中描述的身材健壮对上了号。
袁宗熹不由再次啧声感叹,“每多一分信息,都是见证奇迹的一刻。”
嗐,这法医专家是突然转换到了吹捧模式吗?张高明有些啼笑皆非,随着嫌犯到案,他紧绷的神经确实松解了不少。
虽有吹捧嫌疑,但也确是事实。看段新立的满眼膜拜就知道了,这厮可从不会掩饰。
没人注意周南在看到谷志鑫照片的那一瞬,摩挲了下笔记本的手指。
罗胜正想说话,手机震动声突兀响起。
张高明接通后一拍桌,猛然起身,“人到了!谷志鑫,带到了!”
不能怪张队长激动,这案子在他心头压了快二十天了,性质又太过恶劣,再没头绪真要炸了。
说着他就要往外冲,焦急心情带动下,动作难免大了些,胳膊扫动间,将周南的笔记本刮到了地上,随之,夹在中间的那张画纸,晃晃悠悠的旋转飘落在了过道中间...
恰也起身想凑个热闹看看嫌犯到底何方神圣的袁法医,与地面上画纸中的浓眉大眼对了个正着。
“......”?
袁法医下意识回看了眼大屏投影,又看了眼地面画纸。
国字脸。
“......”!
袁法医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又戴了回去。
依旧是那个浓眉大眼。
woc!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谁能告诉他,这地上,怎么会有张嫌疑人画像?
312 干脆掐指一算得了
这事儿就有点巧。
对于嫌犯画像是否准确,周南心中一直并无太大把握。
主要是玄之又玄,你要非让他说出个什么科学理论来支撑,这个真没有。以至于在户籍照片调出来那一瞬,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开了什么大挂。
可惜一番查证下来,无限流推测是不靠谱的,被人下黑手弄了数十种神经毒素差点成了精神病倒是真的。
如此“大挂”,不开也罢。
扯远了。
周南琢磨着,其实他的画像与嫌犯也没有一模一样,只七八分相似,所以,是不是...也不算太离谱?
可拉倒吧!
都能开个算命馆了。
算了咱根红苗正的工cd人,不兴说这个!
只是人家嫌犯都自首了,这画像多少有点多余,他本来是真没打算拿出来的,多此一举嘛不是?谁想就这么巧,被张队长给顺路“带”出来了。
念头一晃而过,周南正要伸手将飘落的画纸捡回,就被恰在前方的张高明抢先了一步。
画纸被举起间,在座的老刑侦们霎时瞅了个里外通透。
于是...
国字脸!
浓眉大眼!!
与适才袁宗熹如出一辙的表情开始大范围上演。
太过震惊下,会议室内反而一片寂静,连着急忙慌往外奔的张高明都顿在了当地,举着画纸一动不动。
画出来了?
真画出来了?
什么时候画出来的!
扯不扯!
这中间,以心存芥蒂的袁宗熹尤甚。
袁法医脑袋钟摆似得来回摇晃了数圈,还是没能接受现实,他手指晃悠的指向周南,“你你你...这,这不可能!老付也不可能...”
没错,太不可能了!
大家无比理解能袁法医的语无伦次,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他们现在的心情也俱都差不离。
你想,特玛就参加了半个小时案情分析会,“凭空”给出准确的嫌疑人画像,人干事?与之相比,之前罗胜的精准侧写,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一小年轻喃喃出声,“周队,下次您干脆点,直接掐指一算得了,大家都挺赶时间的。”
周南,“......”。人言否?看来他真挺有当大师的前景的。现在说是赶巧有没有人信?算了,八成会被当做新一轮装逼。此时无声胜有声,低调沉默就对了。
然而小年轻如此不着调的言论,居然无人反驳,甚至不少人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
对此,袁宗熹破天荒的没有觉着荒谬,因为对他来说,没有比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幕更荒谬的事件了。
不可解释,除非那小子提前知道凶手是谁,但这就更不可能了。
他人无可质疑时,袁法医不由自主的开始质疑起自身,所以...真是他想错了?时代变了,后起之秀,不但没有水分,而且已经能盖过前浪了?
不知道那身为部首席画像师的老伙计怎么想,反正这一刻他有些沧桑。一直没拿正眼看过周南的袁法医,头一次正视起这个年轻人来。
嗯...依旧是那个让他看不惯,但深受他女儿这代人喜欢的长相。不过心境不同后,貌似也没那么看不惯了,人家小伙儿五官挺端正的嘛,最关键的是有真本事...
直接夸是不可能直接夸的,之前一直冷嘲热讽的,袁法医暂时还抹不开这个面子,而且他现在最迫切的想法,是赶紧联系付冬去说道说道。
袁法医的心路历程之波澜起伏暂不去提,回到当前。
张高明僵直着身体转了回来,张了张嘴,将画像还回,最终来了句,“周队,您可真是一次比一次让老张我长见识。”
从“大比武”至今,短短四个月时间,这位年轻的周支队真是不断的刷新着他的认知。
争锋?
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干的。
现如今?
得了吧,和人还能争一争,和非人类,争什么争!
现在要是上面发话让周南来坐这个重案支队队长的位置,他老张头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别说支队长了,就是总队长...好吧那不能够,毕竟这位置可不是会破案就成。
难得不着调一次的张高明心虚的瞅了眼自家老大,发现后者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
也是,周南这手画像技术,罗胜见过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自然不会如专案组众这般震惊到嘴巴都差点合不拢。
“周队啊,不如什么时候开个专题讲座?”罗胜玩笑似的开口道。
张高明却深以为然,“这种画像技术,即便难以复制推广,兹要有人能学到个三五分,对案件侦查的作用都无可估量。”
马上有人凑趣,“能提前预定个小灶位置吗?我觉着我们支队的画像师还挺有天赋的,没准能得到周队真传。”
“呸,还小灶,当我们没有画像师吗?等周队开讲,能学多少各凭本事!”
“周队这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讲课,干脆出本书...”
著书立说?好家伙,再说下去可愈发没边儿了。
周南差点儿没听出一脑门汗来,这玩意儿让他随便画一画还成,要成理论体系,那是真没谱,起码目前他找不到方向。
罗胜笑了笑,“行了,别拿咱们周队打趣了,独家技能,这画像技术要是谁都能学会,犯罪分子干脆全都直接自首得了。”
议论中的众人闻言一顿,呃也是哈,就像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考上清北一样,确实不现实。
周南扯了扯嘴角,“大家其实过誉了,这画像看似神奇,实则鸡肋,可应用范围极窄,准确度也有待商榷,相比之下,罗总队的心理侧写可靠的多。”
虽然但是吧。
想也知道,如此神奇的画像技术,肯定限制多多,比如,非可心理侧写的连环杀人案,怕是很难奏效。
然而...
众人表示,这样的“鸡肋”,请给我来一沓!
太塌马的凡了!
这样下去可没完没了,罗胜一拍掌,“行了,嫌犯到案不用审的吗?证据不用核实的吗?都该干嘛干嘛去!”
没错,谷志鑫是到案了,可还有好多谜团没解开呢。
专案组众这才作鸟兽散。
313 地主之谊
会议室霎时空荡起来。
“你们俩不去看看?”
罗胜的问话对象,赫然是没急着动地方的周南,以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言语的段新立。
不想回答,心累。没错,小段同志有点被打击到了。
魔都一行后,他一直认为自己即便及不上周南,也差不了太多,起码是可望可及的,但刚才那一幕...算了不提了,说多了都是泪,谁遇上谁知道。
小段同志翻着死鱼眼瞅向周南,后者依旧那般没心没肺着,居然还在问,“您这提供夜宵不?”
一瞬间,小段同志有点想捂胸口。
周南可没心情关注警犬段,民以食为天,晚上就垫吧了个烤白薯,现在还真有点饿得慌。
至于罗总队提的问题,嗐,有那么多专家在,就实在没必要急着去凑审讯这个热闹,直接蹲个结果它不香吗?
反正周队长绝不会承认干饭才是重点。
“你呀...”,罗胜显然带有洞察buff,笑着指了指这小子,“今儿晚上我得坐镇,可没功夫请客吃饭,小段,小段?你代我尽一尽地主之谊,街对面那家蓝州牛肉面,管饱,回来找我报销。”
“啊?”段新立蔫蔫侧头。
“哟呵,受刺激了?”罗胜打趣,“周南,这你得负责。”
周南,“......”?哥们儿负责个p啊!
而且,拉面管饱,该夸句罗总队大气威武迈?
算了拉面就拉面,咱不挑。
“看来您是常客。”
这是有理论支撑的,单身狗必备刷新点,周南自己也隔三差五的光顾,方便快捷。
近五十年王者段位,罗胜抗性极高,“看来有空我得找周阿姨谈谈你最近的思想建设问题。”
果然,这位和他爹妈认识!
周南差点翻白眼,盖因罗胜口中的“周阿姨”,可大不了他几岁。
蛇打七寸,周队长败退。
罗胜也没功夫和他扯里格楞,直奔主题,“李昌宇找你画像了?”
适才袁宗熹提及留学生失踪案时,旁人也许没注意到,罗总队却没忽略周南面上一划而过的异色,“稍”一琢磨,如是猜测道。
周南略微讶异旋即释然,这才是心理侧写大师应有的样子不是吗?他简单解释了句,“只是节目上的一面之缘,我也完全没想到这次案件他会联系我,很意外,早知道付老师在,我也不用多此一举。”
罗胜了然的点了点头,“没事儿,回头我和付冬打个招呼。”
“那感情好!”周南点了个赞,关键时刻,罗总队给力啊。
眼前有来有往的一幕,让一旁“观战”的段新立更懵逼了,不是,你们非人类都流行这么交流?
好像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到底咋回事儿?
事情说起来也简单。
曹莹莹失踪案发生后,引起两国内外广泛关注,神探李昌宇出马。
随着案件调查,虽然外界的消息还是小姑娘失踪,但很不幸,根据李昌宇提供的一段监控来看,其遇害的可能性大增。
该监控视频内容是一辆越野车从街道驶过的画面,画质并不清晰,连车牌都没拍到,更甭提驾驶位的司机了。
视频没头没尾,但不用李昌宇说具体细节,傻子也能猜出这大概率是嫌犯的车。所以当对方提出能否尝试画出司机时,周南是一点意外没有。
但老实讲,难度很大,无论光线还是角度,各种外在条件都不好,起码运用技术手段没法还原,否则李昌宇不会找上门来。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挑战不可能》节目录制中周南所展现的“马赛克还原”技术,给对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即便是出于人道主义,这事儿周南也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涉及本国公民,没啥好说的,他当即应了下来,之后用了两天时间反复观看视频,最后将画面定格在了某一时刻...
还是一片糊,不同于马赛克的那种无规律自然糊。
怎么画?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玩笑。
虽然周南还是画了,但结合了不少他自己的推测,还有对外国人种临时抱佛脚的面相研究,交于李昌宇后,能起到多大作用,真不好说。本是尽人事听天命,没想到部里又叫上了付冬老师去画像,这事儿闹的,就略显尴尬。
他之前没啥动作都那么多江湖传闻,这次“正面撞上”,还不直接核暴?现下有罗胜帮忙去斡旋,再好不过。
周罗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使得小段同志的死鱼眼越翻越大。不然...他走?
罗胜先一步起身,“行了,吃完快点回来,我估计这案子且有的搞。”
巧了不是?周南也这么觉着,没点大病的嫌犯都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干,这里面能没点猫腻?
罗胜向外走的脚步忽的一顿,“对了,你跨年是在央视吧?”
段新立,“???”还有完没完?这又是啥展开?
跨年晚会,也忘了是从啥时候兴起的,反正除了央视,各大卫视都在搞,多数选择了纯演唱会模式,豪华明星阵容轮番登台献唱,算得上年度争夺流量大戏了。
作为“年度流量”,“热搜钉子户”周警官可是这次卫视争夺战中的“香饽饽”。到底根红苗正,最终还是落户老东家央视。
满打满算也就剩十天时间,各方阵容早已锣对锣鼓对鼓的摆出,根本不是啥秘密,但周南没觉得罗胜会有时间关注这个。
说是这么说,不妨碍周南“推销”一波,“《万疆》,您有兴趣的话,帮您留张票?”
到底是登台选手,这点门票还是要储备的,母上那边三姑六婆哪个不得备着,但他说这话显然是纯打趣。
谁想罗胜还真点头了,“谢了。”
不走寻常路的罗总队潇洒而出。
周南牙疼道,“你们罗总队一直这样?”
果不其然又对上了那对死鱼眼,还仿佛从中看出了“不也是你们罗总队”这句话。
一碗蓝州牛肉面,换一张门票。干完饭回过魂的周大师掐指一算,顿觉这买卖多少有点亏。哦不止,这吃完了饭,还得通宵干活,巨亏...
看来邵阳调走后,这厮的思想政治觉悟下降了不少。
......
“12.2”专案组大半数人聚集于讯问室外。
室内张高明亲自带队,和两个专家,组成了超豪华讯问阵容,对阵嫌犯谷志鑫,目前依旧未结束。
室外,没人交谈,大家仿佛在认真倾听,又仿佛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莫名有几分诡异。
周南段新立二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里面啥情况?”周南随口问道。
主动接话茬儿的居然是袁宗熹,“谷志鑫全认了,他一共杀了五个,对象是随机挑选的,动机是受妻子离世的刺激,觉得人生无常,学医却无法拯救亲人,太过讽刺。手段是先麻醉,偷运进宠物医院,杀人,冷冻,分尸,抛尸...细节都对得上。还有,自首原因,愧疚。”
看来袁法医是完全放弃了心中的那点芥蒂,对答如流。
监控画面中的谷志鑫,一如画像中的浓眉大眼,带着东山人的直爽,似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什么答什么,也符合一般主动自首人群的特点。
但也可能正是因为太顺了,反而产生了种违和感。
“数字?”段新立言简意赅的提问。
袁法医倒也瞬间会意,“据谷志鑫交代,他个人是国学爱好者,最为推崇三这个数字,扯了一通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类的理论,因为特殊,所以把这个数字刻在了他杀死的第一个人身上以作纪念。”
“至于为之后的四个尸块也标上数字,据其讲是为了掩饰第一个数字的特殊性。”
说到这里,袁宗熹还不由挺佩服张高明三人的,居然有耐心让谷志鑫全须全尾的把这段说了个大概齐。
一个热衷国学的理科生,这件事本身也有那么丝违和感,倒也不是说医生就不能对传统文化感兴趣,行吧这条暂且掐掉。
迄今为止,谷志鑫的交代似乎都能与他们此前的推测对得上,很多项甚至还十分相合。
“尸块?”段新立继续追问。
说起这个,袁宗熹的脸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好家伙,是什么情况,居然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动容。周南都不由的好奇心爆棚起来。
变换只在一瞬,袁法医马上恢复了正常,“你是想问为什么抛出尸块,还是其他尸块在哪里?”
小段同志死鱼眼奉上。
对此,袁宗熹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好脾气道,“行吧,我一个个的说。”
“谷志鑫分尸抛尸的原因,确实不是为了掩藏,他热衷国学,更信奉鬼神之说,认为‘死无全尸’,灵魂就无**回,这些枉死者也就没法进地府告状...”
啥玩意儿?画风突变,段新立一脑门子问号。
周南听的也是一阵牙疼,杀都杀了,还防着人家“秋后算账”?够绝的。不得不说,这谷志鑫的路子,有点野。
袁法医很快说到了第二个问题,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一言难尽,“至于其他尸块的去向...据说是喂了宠物。”
宠物?
什么宠物?
吃五个人的宠物?
周南的脑袋有着瞬间的懵逼,转念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这货不是开宠物医院的吗?鬼知道有多方便!
不提别的,那种大型犬的食量,可比人大多了,一天来个几斤肉骨头绝不是问题。
惊悚。
怪不得见多识广的袁法医也会是如此神情了。
话说宠物主们知道自家爱宠食谱忽然拓展了会怎样?
“......”。
有时候“不知道”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314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担心的内容好像略有点歪?
行吧铲屎官们的问题暂且放下,先回到当前的讯问上来。出门吃了个牛肉面的功夫,嫌犯就全交代完了,这进程是不是过于顺滑?
不止周南,相信一直围观的专案组众或多或少都有类似感觉。
但这位嫌犯谷志鑫到目前为止,给出的解释貌似都合情合理,你总不能因为太过顺滑,就质疑其真实性吧?
平常想方设法绞尽脑汁让嫌犯交代而不得,不成想这次反过来后同样让人不踏实。
世事无常。
手动滑稽。
“闻所未闻,”将适才的讯问内容大概讲述完毕后,袁法医摇头道,“真想开个颅,看看这谷志鑫脑部构造怎么长的。”
周南,“......”。这感觉,就有些熟悉。话说你们法医是不是都有这爱好?看来他是从没把自己归类进过法医这行列。
还真有人从旁凑趣,“我好像听说国外有人专门作过研究,说心理变态的脑部构造是和常人不太一样来着。”
涉及专业知识袁法医可精神了,正想说话,却见“付冬接班人”先开了口。啊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这“付冬接班人”是他刚给周南安排的头衔。
经过这次实战,他承认二者技术上相当,但年龄上这么说总没问题吧?虽然但是,俩当事人并不知情就是了。
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又多了个称号的周南,脑回路还停留在“开颅”上,虽然不认为自己是法医,但该有的知识储备显然他不缺。
“还真有区别,大家都知道,额叶和颞叶这两部分与人的自控力和同理心有着密切关系,一些人该区域功能低下,故而缺乏道德推理,以及抑制自身冲动的正常能力...”
说着说着,周南发现袁法医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于是摸了摸鼻子停了下来,“啊不好意思跑偏了。”
现在确实不是跑题的时候。随着谷志鑫的供述,案情全然明朗。到底是不是真相,自然不能仅凭嫌犯供述,还需与证据对得上,罗总队已经安排人分组去核实了。
“......”
袁宗熹木,这特玛是跑偏不跑偏的问题吗?你一画像师说起大脑结构功能来如数家珍这合适吗?
看专案组其他人没啥特别惊讶的表情,袁法医意识到这又属于周队长的日常操作,所以是他大惊小怪了?
行吧,不会法医技能的画像师不是个好刑侦支队长。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新鲜出炉的“付冬接班人”头衔,被发出人当场默默撤回,毕竟付冬不知道那个“大家都知道”,袁宗熹顿时决定,在京都刑总这地界,以后再遇上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惊讶了。
这时,周南忽而看向段新立,“其实还有个佐证的办法,只是不能当证据,段啊...”
也没用他说完,小段同志就瘫着脸,移动脚步推开了讯问室的门走了进去。
怎么个意思?屡遭“摧残”的袁法医脑袋有点没转过弯来。
仅只十数秒后,答案揭晓。
“是这个味儿,”门一开,段新立又走了出来。
刚立完flag的袁法医,“......”。他竟有些欣慰,听到这么不着调的答案,他居然已经能保持波澜不惊了。毕竟听个案情就能凭空画出嫌疑人,闻个味儿鉴定结论相同有问题吗?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是什么味儿?就不用说了,联系前文,猫狗鸡犬猪混杂。经段新立再次“鉴定”,嫌犯身上的气味,与尸块残留的那丝气味相同。
小段同志嗅觉之灵敏,周南自认八匹马赶不上,尽管不能作为证据,但见识过数次后,他还是相当信服的。
而有了段新立的“间接证明”后,凶手身份再被坐实。
监控中的谷志鑫仍旧是那幅坦然的神情,主导讯问的张高明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相同的问题反复数次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气氛终于不再安静,专案组围观众开启了讨论模式。
“谷志鑫供述的作案细节详实,张队从不同角度反复提问了数次,他的前后回答均没有矛盾之处,很多问题非常灵活,不可能提前预备好答案,这货应该就是凶手无疑,我觉得这案子基本稳了。”
“看起来确实如此,可这厮到底图的个什么啊?真就刺激大发了,后又幡然悔悟?当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迈?”
“周队刚才不也说了吗,这些人大脑那个什么叶和什么叶的不正常,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没错,主要连环杀手咱国内不常见,把丫扔国外杀人犯堆里,这行为模式可能一点不稀奇。”
“扯远了嘿,不过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但整体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既然不存在威逼顶替冒认等状况,嫌犯主动归案难道不是件大好事儿吗?”
“好不好的另说,咱刚研究了研究案情,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嫌犯就自首了,这特玛叫什么事儿?”
“......”
是有点扯,嫌犯的一番神操作,连带着使得罗胜的心理侧写和周南的“无中生有”画像技,都成了无用功。
不过一番讨论下来,专案组众倒是达成了普遍共识,现在只要等着所有证据都对得上,似乎就可以就地解散“各回各家”了。
就离谱。
周南找了个直对讯问监控画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画质清晰,室内张高明的神情不见半分喜悦,案子看着是破了,但不说别的,光是这讯问就非常没有成就感,嫌犯太过配合,以至于全程没有半点挑战性。
周南抱着胳膊看着,他依旧没有进去“凑热闹”的打算,论起审讯技术,里面的专家可比他全面多了。而且结合当前情况,专案组众刚才达成的共识,他还挺认同的。
“在想什么?”
安排完工作任务的罗胜,不知何时走进房间站在一侧问道。
周南也没起身,他挠了挠下巴,忽然思路又一清奇,“我在想...谷志鑫既然那么推崇数字三,为什么却偏偏杀了五个人?”
“......”。
默然来自四面八方。
袁宗熹甚至在考虑这货的额叶颞叶保不齐也有什么问题?
315 五行五方
仿佛没感觉到气氛之诡异,周南自顾自挠头,“杀三个杀九个我都可以理解,杀五个是有什么说法吗?莫非对应五行?”
对于传统文化理论的储备,他自认还欠缺不少,语气带着十二分的不确定。
殊不知听的人,“???”。五行?还八卦呢!
袁宗熹更是差点破功,一个数分钟前还在科普额叶颞叶的人,忽的就拐去谈论五行八卦了,这种撕裂又杂糅的感觉...你懂得。
周南这话要是放一开始说,袁法医敢直接开怼,但在见证了一系列不科学事件后,他只态度温和的疑问了句,“三我知道是谷志鑫推崇的数字,九怎么就可理解了?”
还真有好些人也没明白周南的脑回路,随着袁法医的话点起了头。
周南没有解答的意思,直接看向了罗胜,那眼神意思,反正回答一个也是回答,索性两个问题都由您老代劳呗。
成功接收到的罗胜,“......”。这小子是愈发极尽躺平之能事呐,白瞎了一顿牛肉面!
内心不怎么雅正的罗总队,表面温文儒雅着,“三而参之,九而九之,为数之极,以起黄钟数焉...”
袁法医木然,一句“说人话”好悬没出口,还好理智尚在,憋住了。
周南表示服气,这必须是他的锅,于是迅速组织了一段“人话”找补,“谷志鑫既然热衷华夏传统文化,又满是仪式感的在尸块上刻数字,想必比较‘讲究’,天之高为九重,地之极为九泉,易地而处,换做我的话,理应凑够九这个数字,才算圆满吧...”
袁宗熹,“!”
专案组众再度,“......”。
虽然也不是平铺直叙,但意思表达足够明确。
合着您是觉着五个少了?还没杀够?
这理论听起来多少有点飘,深受马克思主义教育的专案组众多数表示不能接受。
“这么说,未必只有九,五也是合理的,我记得有个电影,里面那连环杀手,就是根据五行布局杀的人。”
“的确,古代人的说法多了去,每个数字背后都有其意义,比如两仪四象,六合七星,照您这么说,谷志鑫杀几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主要是,如果他真杀超出五个,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说句不好听的,五个和九个定罪量刑有区别吗?”
“......”
纯探讨,不存在硬杠,而且确实逻辑在线。
周南也一度怀疑是自己脑抽了,才会总觉着“意犹未尽”。
“人力有穷时,对于国学研究,我也尚属浅薄,”罗胜毫无包袱的道,“不过我认为周队的思考方向,不失为一个思路。”
咦?这是“站队”了?两个非人类站在一起,效果可不止翻倍那么简单,所有人脑回路不由自主的往传统文化方向走了起来。
虽然近年来国学热潮,但大多都浮于表面,能真正深入钻研的,仍少之又少,临时抱佛脚显然是不赶趟了,大家伙只能老老实实继续聆听罗总队教诲。
“数学是科学的基础,也是哲学的源头。古人认为数字是有能量的,0为无极,1成太极,2化阴阳,3生三才...”
“易经中1、6为水,2、7为火,3、8为木,4、9为金,5、0为土,五行再分阴阳,1、3、5、7、9为阳,2、4、6、8、0为阴...”
“从0至9,凝聚了华夏传统文化的哲学思想,九九归一,万法归宗。想必周队要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袁宗熹往四周瞅了瞅,没错呐,是在公安局,怎么老感觉窜台了呢?
没什么“想必”,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周南默,他能说他完全没想这么多吗?怎么还真扯到阴阳五行上去了,打算整个现实版电影情节吗?
等等,没记错的话,五行还对应五个方位来着?
即便不懂传统文化,只要网络看的足够多,也大概齐知道些常识,比如东方属木,西方属金什么的。
箭亭桥、北小湖、黄岗、清河营、北苑桥...
周南摸出手机开了个地图,咦,这抛尸块的地点,貌似还真是按照东南西北中排序的?
如此巧合吗?一股荒诞感不由涌上心头。知道艺术源于生活,但这是不是也太过于艺术了?
但又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当科学不可解释时,不乏顶尖学者走上玄学道路的案例。所以当医学出身的谷志鑫穷尽科学手段仍无法拯救妻子时,能干出什么来还真不好说。
周南从地图上抬眼,正对上了罗胜的目光,以对方的国学底蕴,想必比他更早意识到这一点。
“轮回?”
“轮回。”
二人不约而同说出了相同的二字,区别只在语气。
小段同志死鱼眼一翻,来了,又来了,明明是数个人一起的谈话,他们却不配拥有姓名。
早就接受现实的袁法医反而接受度良好,脑子难得转悠的快了半拍,震惊道,“轮回?莫非谷志鑫想复活他老婆?不能吧,现在还有人相信这个?”
“未必就是现世,也许求个来生。”
罗胜话落,空气凝滞。
好些人下意识想反驳,但监控中,又传来了张高明与谷志鑫“探讨”传统文化的对话,霎时大家伙悟了,看来不是“非人二人组”脑回路清奇,而是他们没能跟上嫌犯的节奏。
“所以被害人到底是五个还是九个?”听的脑袋都大了,袁宗熹索性发挥本色,直接问了出来。
周南同样好奇对于这个问题,罗胜如何判断。
罗总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态从自若逐渐转向凝重,“其实在易学理论中,9不是个具体的数字,而是判别数字阴阳属性的符号。”
“阴阳...”,周南喃喃了句,随后悚然而惊,“来生...站在谷志鑫的角度,需是两个人一起轮回才有意义,死者为阴,生者为阳,一明一暗,阴阳交替,两个五行布局?十个被害人吗?!”
玛德,越说越离谱了!
谁想罗胜不但没反驳,还补充了句,“不,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谷志鑫的主动自首原因。”
316 罗总队玄学小课堂开始啦
啥玩意儿?
一明一暗,两个五行阵?所以不是五也不是九,而是十个受害人?
这特码,玄学小课堂迈?咱还能不能做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了?
但这话是不科学本学周南说的,再不科学,大家伙也不由顺着思路理了下去。
所谓明的,就是已被他们发现的那五个尸块,那么暗的又在哪里?脑袋大,一时间好些人竟有种创作剧本的冲动,好像那个有关五行的电影票房还不错来着?
多少有点跑题。
然而不等大家伙儿消化周南的推论,又被罗总队给整迷糊了。对啊,即便是为了一明一暗的五行布局,谷志鑫自首的必要性又在哪里?
目前,没人能解释这一点,周南也不能。但显见,国学底蕴深厚的罗胜可以,他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易经》中,与9相反,12代表阴,在古代寓意万物轮回,有互相交替的意思,例如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月,代表着一个生命终结时的同时,另一个新生命的开始。”
“所以我更倾向于谷志鑫打算用十二个人作为祭品,包括...他自己。其妻为首,谷志鑫为尾,形成一个轮回。而作为第12名至阴之人,自然要用至阳来压制,想必这也是他选择自首用审判结束自己的生命的原因。”
此次,包括周南在内,所有人妥妥露出一个表情,“?”。
闹呢吧!
即便这人是罗胜,还是不少人没能收住自己的眼神,尤其袁法医,赤果果的宛如在看一个“老神棍”。
虽然这话头是周南起的,但这走向,打破脑袋也没想到!话又说回来了,谁又能想到罗胜路子这么“野”?
“说起至阳,的确是没有比军队、警察这些部门更合适的了”,周南试图缓解气氛,就是有点编不下去...实在太扯淡了!
然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却意外的发现好像真说得通,起码,比起谷志鑫本人有点不走心的供述理由,更能完美诠释犯罪动机和自首意图。
当然了,还有个前提,这么奇葩的犯罪动机在现实生活中果然能够真实存在吗?故而再怎么圆满,众人与周南一样,都没能完全接受。
但凡这推测不是罗胜说出,质疑声早已绕星球一圈了。即便如此,专案组众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还是有人起了头。
“杀十个人,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来生,真有人会这么脑抽?”
“封建迷信害死人呐。”
“我觉着是种执念吧,人到绝望的时候,总要有个精神支撑,不然怎么活下去?”
“别的不说,夫妻俩感情太好了吧?古偶虐恋剧也不过如此了。”
“woc没看出来,你还有看偶像剧的爱好?”
“我老婆喜欢看不成?”
半数败退...
刑警队,大龄单身狗重灾区。
眼见愈发有不着调趋势,罗胜总结道,“不可一概而论,传统文化自有其博大精深之处,只是被一些人曲解用错了地方。”
这点倒是普遍认同,再不了解,大家伙也知道用杀人献祭的手法“入轮回”,绝不是正儿八经的国学思维应有的。
周南琢磨着他是不是有必要去补一补传统文化?这玩意儿吧,你可以不理解不接受,但犯罪分子就不会管你相不相信。比方说这案子要发生在他城东地界...呸!当他没想过!
即便推测成真,如此另类的“患者”,一辈子碰上一个都算难得了,日后再碰上的概率,估摸和买彩票中大奖概率差不多。
周南的“忽发奇想”与罗胜的“国学讲座”,将案件引到了一个怪诞却又诡异合理的角度。
但,没有证据支撑,一切如空中楼阁。只能作为“学术探讨”,暂且告一段落。目前案件的侦办,仍在正常节奏上。
天明时分,受了半晚上“国学”洗礼的张高明,神情恍惚的从讯问室中走了出来,在接受了一番他人关于罗胜学术课堂的科普后,更恍惚了。
此时,各方面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结果,于是众人再度汇集于会议室。
“对于嫌犯交代的杀人分尸第一案发现场宠物医院,我们进行了现场勘察,发现了数种不同毛发血迹,除了动物的外,正好分属于五名被害者。”
说着该法医放出现场照片,展示着发现毛发血迹的位置,集中于二楼某操作间,上下水都非常方便,是个合适杀人分尸的场所。
其他组也各自补充着。
“由于是随机挑选被害人,那五个被害人中有三个没随身携带身份证的,嫌犯并不能提供姓名。不过已交代的那两个被害人身份均已核实,都处于失踪状态,时间地点基本吻合,dna对比还需要时间。”
“至于能证明身份的手机等随身物品,据嫌犯交代,有的被其丢到了垃圾站,有的丢到了河里,翻找和打捞都需要一定时间,而且难度很大。”
“谷志鑫很仔细,宠物医院门前虽有监控,但他每次开车都通过后门出入,那里恰是个监控死角,看不到运送被害人的情况,不过百密一疏,从他供述的作案地点周边监控,我们发现了端倪。”
这位视频监控组的同行,放出了一段“雨夜街角掳人图”,不甚清晰,但在知道嫌疑人的前提下,不难看出身形正是谷志鑫。
“谷志鑫的通信通话记录暂时没发现异常,另外,在其家中确实发现大量传统文化书籍。”
“......”
一溜儿调查汇报下来,物证齐全,与其供述完全对得上,一切似乎更没疑问了。
但接受了一晚上的“玄学”熏陶,张高明脑回路明显也清奇起来,“按照传统理论,挑选被害人难道不应该挑个生辰八字什么的?怎么会用随机这种方法,太随便了吧。”
还真有人附和,“有道理啊,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隐瞒了那三个被害人身份,好让咱们找不到规律?”
直肠子袁宗熹不受干扰的补了一刀,“他吃饱了撑的?”
“......”
讨论无果,大家伙习惯性将目光放在了头尾两端,对,一边是罗胜,另一边,是周南。连袁宗熹也没能例外,不知不觉间,就将两人放在了同等位置上。
317 好人不长命
周南看着大屏上的现场照片提出了个问题,“以谷志鑫的医学背景,宠物医院的专业设备和药品,再加上足够的处理时间,留下这么多毛发和血迹正常吗?除非...他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就做好了后续的打算,甚至包括自首,但这就与他当前‘幡然悔悟’的供述自相矛盾。”
咦?是这么个理儿。
不说大家一时间还没往这上面去想,但被周南单拎出来后,这问题就如秃子头上的虱子般醒目。
不等众人思考,罗胜开口道,“如此不走心的清理现场,为什么却要费力处理手机等可证明身份的随身物品?这几个垃圾点和河道离他的日常活动范围可都不近。”
对啊,这又是为了个啥?
专案组众,“......”。
mmp,大家伙专注于走正常流程侦查时,你俩非去搞非主流“玄学”,等大家伙成功被“带偏”后,你俩咋又“一本正经”起来了?
谁也没想到,一直没言语的段新立,做了综合性总结陈词,“他想掩藏,掩藏剩下的那五名被害人的身份。”
得,又被成功“洗脑”了一个。
张高明虽没直接参加罗总队的“教学课堂”,课却没落下,“所以,谷志鑫这小子打的主意,是敞亮的认下五个,以便更好的掩藏剩下的五个?”
为了一阴一阳,一明一暗,谷志鑫也真是煞费苦心。毕竟从普通大众角度来看,杀五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并没有本质区别,就如灯光下的阴影般,习以为常,不会引人注意。
本来按照正常状况来说的确如此,谁想到偏偏遇上了两个不走寻常路的警察呢?
对此,甭管罗胜怎么想,周南敬谢不敏的表示,哥们儿真不是“神棍”,只是刚好碰上了个不走寻常路的嫌犯,赶鸭子上架罢辽。
无人关注,因为当前有个问题摆在眼前:如果真有推测中的另外五名被害者,那么他们被藏在了哪里?
分析到了这一步,专案组思想不知不觉间高度统一起来。虽然还没啥直接证据能支撑,但以此理论的推测结果却渐渐深入人心。
此刻,不涉及“玄学”问题,专案组众脑子回归正常。
“从明面上已发现的对应来看,被掩藏的五个应该也是尸块,而不会是整个被害人,那样目标未免太大了。”
“我也赞同,大部分尸体的处理办法,应该就如嫌犯交代的那样,喂了宠物,但我觉着剩下的尸块应该不在户外,除非埋在了深山老林,不然太容易被发现了。”
“室内?更不可能吧,反正他名下房产和医院都没发现,总不能埋到父母亲戚朋友那去。”
袁宗熹也非常有参与感的提出,“你们说,这剩下的五个数块与已发现的五个一起,会不会能拼凑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人呐?”
看来袁法医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环境,跟着不着调起来。
张高明一拍桌子,“好家伙,合着谷志鑫跟我打了一晚上马虎眼,要不我来个单刀直入,直接问那厮?想来他也想不到,我们会想到他所想到的。”
嚯,绕口令似得,得亏您口舌灵活。
是个办法。
而且有罗总队这个心理侧写大师在,谷志鑫瞬间的表情变化根本无从遁形。
张队长果真经验丰富,讯问极富技巧,几句话后,谷志鑫一改一晚上的有问必答,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不用罗胜出马,大家伙都知道这反应必须有问题,他们...猜对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不好意思又窜台了,主要大家伙都挺兴奋,嫌犯虽不是咱亲手逮住的,但丫自诩聪明,以为能把警方耍的团团转,却不想诡计终被揭穿,而且只在一夜间!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谷志鑫...二者具备,所以他连警方免费提供的早餐都没吃,一直沉默到了近午,这才眉眼一张,开了口,却与张高明的提问无关。
“我和虹梅是邻居,青梅竹马,很早就在一起了。”
“打小,我们的家庭条件就都不好,但我们俩的学习都很好,一路小学、初中、重点高中上去,还顺利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对,就是京都协和医学院。”
“本以为生活从此对我们敞开了大门,谁想却是命运的玩笑,就在报名前夕,我父亲忽然查出了癌,晚期。”
“那是我父亲啊,即便知道结果,又怎么可能放弃治疗?于是家里砸锅卖铁,硬是凑了手术费用,但这就像个无底洞,根本填不满,不说我的报名费,那段日子就连吃饭都差点成了问题。”
“对,没错,是虹梅,这个傻丫头竟偷偷用自己的报名费,帮我办了入学手续,自己却...”
“助学金?当时谁懂得那些,总之虹梅辍了学,各处打工赚钱,我也边读书边打零工,这才勉强支撑了下来,如此坚持了两年,我爸终于还是走了,只留下一堆外债,直到我本科毕业时才差不多还清。”
“然而生活宛如一盆狗血,就在那时,我妈查出了和我爸一样的病,又是虹梅,拿出省吃俭用存下的一点钱...没有她,我绝没有继续往下读书的勇气。研究生毕业时,我妈也走了。”
“毕业后,我顺利进入了医院工作,也有了求婚的勇气和基础,那是我和虹梅最幸福的几年。”
“可这些年日以继夜的劳作,精神的高压,营养的匮乏,都极大摧毁了虹梅的健康,以至于我们一直没法有孩子。步入中年后,更是各种毛病累积凸显,爆发倒了,伤了根基。我用了各种法子调养,都是治标不治本。”
说到父母病逝都未曾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谷志鑫,在说到这里时,神色陡然激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坏人却要遗千年!”
等等。坏人?
谷志鑫的人生成长经历确实足够唏嘘,周南的关注点却在这个词汇上。
所以,被害人并非随机,而是所谓的“坏人”?
318 路遇,选择
“他老婆确定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周南倚墙而立。
罗胜同样盯着监控画面中的谷志鑫,赞同道,“确有查一查的必要。”
看来罗总队亦把重点放在了最后这“坏人”两个字上。
特别是在回忆了一番往昔岁月后,谷志鑫又开始闭口不言,仿佛隔了一个世界,问什么都再没反应的情况下,想要还原案情,并找到剩下的尸块,还要靠警方自行挖掘。
袁法医,“?”
段新立躺平。
行吧,你俩脑回路达成一致就成。
要查谷妻许虹梅,说难也不难,因为时间地点都相对确定。
时间:9月1日。
许虹梅的心脏病突发死亡时间非常确定,3个多月前,学生返校的日子。
地点:谷家与小超市两点一线。
谷志鑫夫妇在还完外债后,经济条件逐渐好了起来,于是许虹梅不再进厂打工,转而租了个小门面,开了家小超市,卖卖饮料矿泉水零食之类的,赚不到什么大钱,胜在清闲。日常生活简单,家与超市循环往复。
那么当前的问题,就是要搞清楚,这次突发的心脏病,究竟是许虹梅自身健康问题,还是有外因诱发导致。
相隔仅三个月,只要较真,有些东西并不难还原。很快结合各方线索,专案组将当日情形基本重现。
那日,许虹梅如往常一样,给谷志鑫做好早饭待其上班后,出门坐公交,独自前往自家小超市。
早高峰,又是返校日,公交车上的人格外多,人一多,一些“职业”难免就开始营业,浑水摸鱼起来,许虹梅亲眼目睹一个戴帽小伙偷偷把手伸进了旁边那女学生的口袋,顺利摸出了一部手机。
出于正义感,许虹梅马上喊了一嗓子提醒女学生,谁想恰好公交到站,那带帽小伙狠狠瞪了她一眼,趁开门之际挤下了车。
“怎么办啊,那是我爸刚给我买的新手机!”女学生急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却一步未动,不敢追赶,万一对方藏有凶器岂非得不偿失?安全意识到位。
吃瓜众从不稀缺,公交车上大家伙七嘴八舌着。
“急也没用,报警吧。”
“报也白报,一个手机而已,警察根本不会用心帮忙找,我上个月丢了辆电动车,报完警到现在一点儿回信儿没有。”
“那是警力不足,没精力面面俱到,姑娘,手机有定位吗?有的话直接报位置警察肯定会去找。”
“嗐,你当小偷傻啊,肯定早关机了,人家业务熟练着呢,想找回?没戏!趁早让你爸再给你买个吧。”
女学生闻言,眼泪掉的更快了。
这一耽误,好几分钟过了去。公交司机见状坐在驾驶位朝后喊道,“你是要下车报警还是要继续走?早高峰,车多人多的,我停在这太碍事儿了。”
“对啊,我要上班呢,再不走要迟到了!”
“我也要送我家孩子报到,小妹妹不然你先下车吧。”
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本就急红了眼的女学生如无头苍蝇,对着又在急声催促的公交司机道,“手机是在你车上丢的,你不负责吗?”
公交司机一听差点没气乐了,“在我车上就要我负责?笑话,挨得上吗?你咋不让提醒你那大姐负责呢?早提醒几秒钟也许就丢不了了呢?”
许虹梅,“???”吵就吵,带上她干嘛?她就想做个好事而已。
负责是不可能负责的。明知没道理,女学生还是恨恨的看了眼许虹梅,然后匆匆下了车。
这叫什么事儿?好心当成驴肝肺?
见状,许虹梅不由一口老血闷在了胸口,现在做个好人这么难吗?
越想越气,此时她心脏已经开始不太舒服了,于是往包里摸去准备吃几粒速效救心丸,这一摸,才发现她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这情况别说许虹梅了,搁个身体健康的人身上,都足够心梗。
想着再撑几站就到地方,索性也不吃药了,许虹梅勉强忍着不适,额头见汗,脸色苍白的挤在过道里。
旁边坐着的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头继续和一旁的老姐妹聊起了天。
“你昨儿说佳佳超市白萝卜打折?”
“可不,比平时便宜两毛钱呢!还有圆白菜,便宜了五毛!”
“是吗,那咱出来的有点晚,排队都排不到前面去了。”
“怕啥,我今天特意穿了双赶脚的运动鞋,那帮老头老太太肯定跑不过我!”
嘈杂的环境,拥挤的人群,使得许虹梅感觉愈发窒息,她捂着胸口,提前下了车。
也不知怎么的就那么寸,打眼间,让她又瞧见了在前一站下车的那戴帽子小偷。她的手机没准儿也是这小子偷的!
“抓小偷啊!”
抱着这念头,许虹梅想都没想直接追了上去,但她又哪里跑得过一个健壮青年?路人纷纷避让间,她只能眼睁睁的看其离去,对方甚至还有闲暇朝她比了个中指。
又是一口老血。
许虹梅放弃了追赶,抄近道往自家小超市走去,但越想越气,终于,胸口郁结的倒在了一栋楼后小路转角处。
一辆自行车由远及近,仿佛没看到地上倒着的这么大个人,一刻未停的骑行了过去。不多时,又是两辆电动车接连经过,都停在几米外观望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这时,许虹梅自己醒了过来,却没法动弹。
手机被偷,不能打110,120帮忙,只有自救,于是许虹梅用尽力气手哆嗦着向包里摸去,那里有她的速效救心丸。
一分钟,两分钟...一厘米之隔,许虹梅的手,终是没能碰到自己的包。
又是一行人一电动车经过,或观望离去或视而不见。
终于。
“妈妈,怎么有个阿姨躺在这里睡觉?”
一个童声的响起,带来了110,120,然而时间过久,已经无力回天。
......
监控视频早已结束,会议室内却只剩沉默。
从那女学生出镜开始,谷志鑫选择被害人的方式已经揭晓,绝非随机,因为那丢手机的女学生,赫然正是第一个死者邱婉莹!
但此时让大家沉默的显然不是被害人的选择,而是那个不新鲜,却经久不衰,屡次在各种场合上演的话题。
319 绝佳风水
异常另类的案件,却有一个十分世俗的过程和结局,徒剩唏嘘。
自被张高明猝不及防的一问,谷志鑫讲述了一大段回忆后,自此再未开口。但在再现了许虹梅当日轨迹后,接触的人也被一一扒出,十个被害人身份昭然若揭。
紧接着,通过技术手段,警方发现谷志鑫近月曾多次到过东郊某处民宅。
东郊?看到地址...周南莫名有点眼熟。他立马回想起了某个院子,墙角还有一排泡菜坛子...
虽然时隔半年,但那地方只要你去过一次,包管这辈子都忘不了,尤其当时他还手贱的掀开了盖子,直到现在下馆子从不点腊肉。
所以,不是这么巧吧?
MMP。
杀人犯的眼光都如此高度一致吗?
当地址被核实后,嘶...
作为接连两次杀人分尸储备点...这房子风水一定不一般。
不着调只在片刻,周南强行解释了一波,“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该位置地处偏僻,又是凶宅,晦气,本就没人敢靠近,还被咱们‘光顾’过一次,相对安全,是个天然的藏尸好场所。”
这波人类心理利用的挺好不是?
只是...小段同志默默吐槽了句,什么“咱们”,是你,谢谢。
袁宗熹咽了口吐沫,“房主就不怀疑为什么有人敢租?”
张高明撇了撇嘴角,“说是不信这个,当库房用,而且一下给了三年租金,房东巴不得租出去呢,有什么好问的,签合同连身份证都没看,直接拿钱走人。”
“等等,他不是要‘布阵’么,难道不应该还有四处?”袁宗熹执着于前情。
张高明一句话解决,“院子不就是四方形吗?”
行吧。
案件开始的突兀,结束的也迅猛。
作为临时“借调”人员,周南好像贡献了力量,又好像没起到啥大作用,除了画了张没卵用的像,还提了俩思路清奇的问题外,就只莫名其妙蹲了几天。
“各回各家”之际,袁宗熹欲言又止。
对这位法医专家的职业素养,周南还是很钦佩的,于是主动递上了台阶,“袁主任,以后可少不得找您请教难题,到时候您可千万别嫌麻烦。”
“欢迎欢迎,”袁法医热情交换了个联系方式。嗯,皆大欢喜。
临行,罗胜还十分大方的又专门请了他一顿牛肉面,管饱那种。
“再切盘牛肉!”
本着吃大户原则,周南干了一口汤后,丝毫没带客气的朝老板道。可能是太过于接地气,搁这人来人往的拉面馆,六千万粉丝“大网红”愣是没一个认出的。
罗胜抱着胳膊看着这厮大块朵颐,“你小子可真是看不出半分明星气质。”
“您没说错,咱本就是警察,要啥明星气质,”周南一本正经的接过老板手里的牛肉,倒了半盘进面里,顿感增值。
“出息!”罗胜一伸手截下,把剩下的半盘划拉进自己碗里,“你这么说老马可不乐意了,他可是天天吵吵着,恨不得把你要去专职搞宣传。”
老马这称呼让周南进嘴的面顿了顿,随后才意识到此老马非彼老马。
“专职?去拍《重案支队》吗?”推了推无镜片黑框眼镜,对马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周南表示无言。
他可不是随口提起,听说马处那边剧本真创作的差不多了,已经开始了二轮修改润色。
“何止,”罗胜似笑非笑,“其实部里也有人有这个意向,只要你愿意,每周都能有大型活动、媒体采访、汇报演讲...全国转悠下来保管一年不带重复的。”
部里?已经被上面注意到了啊,倒不稀奇,不说警察队伍吧,放眼全国,有几个六千万粉丝的?
但天天和明星似得跑宣传?拉倒吧!
“......”,周南放筷子抱拳,我可谢谢您!
人家明星那是有人民币作为精神动力,咱...嗐,算了不提,精神境界又不够了。
罗胜也放下了筷子,“说实话,自打半年前起,你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要不是对你小子太过熟悉,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周南,“......”。不止您,他自己也怀疑了好久。好在周边所有人比他自己还确信。
想是这么想,他嘴上却道,“什么变化,不就是稍微发扬了点家学渊源么。”
“还稍微?全力发挥你不得上天?”罗胜也没刨根问底的意思,主要这小子也确实有相当的音乐功底在,一朝“爆发”不是说不过去。
“上天这种事情就交给宇航员,咱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警察吧,”周南又拿起了筷子将话题一笔带过。
罗胜笑了笑,“行,还能贫,看来精神尚可,但目前不过冰山一角,你确定还要继续?”
周南吸溜了一口面条,平静道,“早已入局,继不继续从不是我说的算。”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将话题轻轻揭过。
罗胜也拿起了筷子向加料牛肉面发起了总攻,这架势,就很难想象这位平日里是个儒雅的白衬衫。一时间,只剩对坐的干饭人。
单身狗难兄难弟,谁也别笑话谁。
边吸溜,罗胜边煞有闲情的道,“听说你们分局办公室的小顾,时不时的就给你送爱心礼物?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能放下面子了,你咋无动于衷呢?”
“小顾?礼物?”
周南拿筷尾挠了挠头,默默回忆了下,就实在没能想起来,尤其他那些“南瓜粉”,三不五时的往支队“送礼物”,丢到门卫那就跑,追都追不到,送都送不回去那种。总不能每天为了这个,动用技侦手段吧?
为此,纪委可没少打麻烦。所以现在兹一提“礼物”二字,周队长自动脑壳疼。
“啧,活该单身一辈子,”罗胜干饭完毕,恢复儒雅,可这吐槽它听起来就不那么儒。
周南送上段式招牌死鱼眼一枚,别说,模仿的挺精髓。正想着回敬两句,桌面手机亮起,来电显示,“母上”。
哦豁。
周母这怕是有什么心电感应吧,刚说到这个话题,电话就来了。
罗胜抱着胳膊一副看戏架势。
周南悻悻接起。
几秒后...
“啥?金屋藏娇?”
他哪有“金屋”?不是,跑偏了!什么藏娇,您也太看得起您儿子了叭!
周南忽的意识到了啥,“妈,您去我那小公寓了?”
320 乌龙事件
说起来,买新房这事儿,好像是没和家里打过招呼,主要周南自己也没太当回事儿,说到底,不就换了个地方住么?
再加上这厮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周母被蒙在鼓里这件事似乎顺理成章,以至于出这么个乌龙。
挂了电话,周南起身,“那啥,罗总,我回趟家。”
虽只听到一言半语,不难猜到始末,罗胜一脸玩味逗趣着,“可以啊,挺能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您就别凑热闹了,”周南也懒得说啥,摸出张门票递出去后,直接走人。
晃了晃手中央视跨年晚会门票,罗胜本还想解释句观众另有其人,那小子却转眼没了影踪。
“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将门票揣进外套,罗胜转手打了个电话,“囡囡,票到了,你有空来舅舅这拿,要不我给你寄去也行。”
......
门开,显现出一身家居服素面朝天的谢司晨。正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年纪,不着妆容反而浓淡相宜。
“周支,好久不见。”
周南歉意一笑,“打扰了。”
朝内一看,自家母上正端坐客厅沙发,紧盯着门口似要瞧出什么端倪。
走进许久没来的小公寓,刨去略显尴尬的空气,周南发现房子被装点收拾的四处散发小清新,柜角一盆白色水仙生机盎然。
看来小新人最近业务发展的不错,都有闲钱置办小玩意了,与之前的“单身狗窝”作对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妈,您怎么想起来这了?”
周南一个人出来住了这么些年,他妈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瞧这寸的。
“我这不是在找失踪人口吗?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周母嫌弃的瞅了自家儿子一眼,再转向另一侧时堪称变脸大师,满脸堆笑,就差手拉手了,“司晨啊,你刚才说你是律师?那感情好,我不少老姐妹生活中都有这样那样的法律问题...”
嚯,看来他来的这段时间,俩人还唠扯上了,不是,都解释过了只是租客了啊,您老这是不是过于热情了?
周南无语凝咽,“妈...”
不等说啥,又被自家母上瞪了一眼,周队长只能默默的自助找了把小板凳坐下。
“阿姨,您朋友遇上什么法律问题尽管随时联系我,免费咨询,”谢司晨应对着周母的同时,无辜的瞄了周南一眼,内意思很明显,她也解释过了,奈何阿姨貌似不信。
倒也未必全然不信。对自家老娘打的什么主意,周南心里有几分底儿,无非想错有错着呗。
周母的催婚手段一向独特,上回不还把他房间改造成书房练字来着?什么牛配鼠啥啥的。
就...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理解万岁。
扫了眼周南的神情,谢司晨也有了几分领悟。原来名声大噪的周支队长也有被催婚的烦恼?陡然间,就觉得走下了神坛,不是那么遥远了呢。
周南默,谁还不是个正儿八经的俗人一枚来着?
二人的“眉来眼去”让周母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免费?那怎么好意思,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本就不容易,周南,有机会就多帮衬帮衬。”
周队长,“???”您这怕不是想让您儿子犯错误吧。
周母的意思未必就是业务上,主要在生活中,可惜钻石单身狗并没能领悟到。
谢司晨莞尔一笑,“最近我还真碰上个难题,接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想请教请教专业人士,不知道周支您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你问,”周母主动接上。
周南摸了摸鼻子,到底没说话,反正问不问在人家,答不答怎么答在他。
“有一对男女,通过父母介绍相亲认识,谈了三年恋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忽然有一天,男方提出了分手,说是遇见了真爱,这女孩一怒之下,就把这男的给杀了,然后打电话和父母诀别,准备跳楼。”
谢司晨口齿清晰,语速不紧不慢的陈述着案件。
周母听到这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孩子性格可够决绝的。”
周南则暗自嘀咕着,不是编故事吧,他怎么没听说过最近有发生这么一案子?
谢司晨继续,“父母接到电话,一边劝阻一边报警往现场赶,可惜到底晚了一步,女孩心如死灰,就在警察到达的当口,跳下了楼。”
“庆幸的是,楼层不高,女孩被抢救了过来,但那男的已经被割了喉,早已没有半分生机,所以在被救回后,女孩要面对的,是牢狱之灾。”
仍旧没啥印象,不过这京都的案子千千万,并不是每件他都会清楚。于是周南首度开口,“所以你是这女孩的辩护人?”
谢司晨点头,“杀人这点毫无疑问,且证据确凿,所以我的辩护方向,想放在自首从轻减轻上,您觉着可行吗?”
周南,“......”。抓人他就在行。
当然,法律上的事他也并非全然不懂,但本案中这个女孩是否成立自首,就真挺难说。
啥?你说她又没报警或主动去派出所,能叫自首吗?
这就又需要科普了,不是犯罪嫌疑人主动投案才叫自首,根据我国刑法规定,亲友主动报案投案的,也能成立自首。
本案中,女孩明知父母报了案,还留在原地没有逃跑,符合司法解释关于自动投案的相关规定,所以谢司晨的说法并非没有依据。
但这条司法解释还有后半句,要求抓捕时无拒捕行为,那么问题来了,女孩跳楼的行为算不算拒捕?
周南纠结着。
谢司晨似乎并不指望对方正面回答,而是满脸的感叹,“一时冲动,毁了两个家庭呐...”
殊不知周母更纠结,但角度完全不同。真的假的,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风险系数这么高?看来强扭的瓜不甜,不行,找儿媳妇不能一味催促,还需要小心谨慎。
“内什么,周南,天也不早了,咱们就不打扰谢律师休息了,”周母主动起身。
啊这?不是,案情不讨论了?
难得周南的脑回路没跟上趟,略显懵逼。
将二人送至门口,谢司晨偷偷朝周支队眨了眨眼。不用谢,请叫我镭峰。
321 真是亲两口子
归途,周支队终究没能逃脱来自母上爱的教育,换房这种大事儿居然都没上报,多少是有点飘了,“包治百病”怕是都难以善了。
不过让周南更为奇怪的是,一路上明里暗里,老娘居然半点没再提找媳妇的事儿,稀奇嘿。
“您这是不怀疑了?”
“我怀疑个p,那屋里连双男士拖鞋都没有!”
周南,“......”。
该夸一句不愧是刑警的母亲嘛?观察力敏锐!合着被溜的只有他?
气成河豚...不至于,该从心还是得从心。
“妈,还没吃晚饭呢吧,要不咱出去吃?”
顺带着买买买一条龙,还怕哄不回来?
很明显,周支队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不怕你老父亲被饿死?麻溜儿回去,现成的,我包了饺子冰箱里冻着呢!”
老父亲饿死都没有手系列。
......
“怎么才回...”,一开门,察言观色,老周的语气霎时弱了下去,“回来了啊,我帮你拿包。”
同时瞥了眼周南,你小子又惹什么事了?
周队长回以无辜眼神一枚。
周母也懒得搭理眉来眼去的父子二人,脱了外套直奔厨房。
拉着周南到达阳台基地,老周嘀咕道,“你老子我可好不容易过了两天清闲日子,你这又作什么妖?”
周南默,“新买了套房子算不算?”
老周莫名其妙,“这不好事儿吗?”
虽然没提前打招呼吧,但自己赚钱自己花,儿子有这本事没毛病。
“有俩月了,”周南又补了句。
老周顿时撒手,没救了,战线还是要分明的。
“咳,”老周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周南,这就是你不对了,买房这种大事,怎么都不和家里说一声呢?说不好听的,以后失踪了我们都没地方找!”
嗐,您俩可真是亲两口子!
这国家级男中音功底用上,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别说厨房了,八成防盗门外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周南牙疼道,“您留神,马上跨年晚会了,别再把嗓子抻着。”
“怎么的,还怕你老子把你那首新歌毁了?”质疑别的可以,质疑专业老周可不干。
“我怕啥,写给您那就是您的歌,您舍得毁就成。”周南从容淡定。
对,本次央视跨年晚会,老周也在。
老周本身的资历毋庸置疑,可能还有父子同台献唱这方面的噱头考虑。
不管怎么说吧,接到邀请后,周南为自家老父亲准备了首新歌。对于此等晚会的旋律把握,他自觉颇富心得,选了首《人民至上》。
“人民至上,大爱如初,因为苦着你的苦,因为我们同路...”
从旋律到歌词,这歌虽然很难流行起来,但胜在应情应景,有意义有站位,特别适合央视舞台。
果然,试唱后两边都非常满意,马上敲定了下来。
也正因为父子俩跨年都要上晚会,周母才要了那么多票,准备到时候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现场显摆一番。
扯远了,回到眼前。
被噎回来的老周叹了口气,忽而一本正经起来,“哎也不知道该说你小子什么好,别人家老父亲老母亲都羡慕哭了,可我和你妈,却只盼着你别活的这么累。”
啊这,忽然煽情,周南一时有点不适应,愣是没法接口。
累吗?
说不那是假的。
甭管是警察,还是音乐人,单一做到他现在这个程度,足够让人喘不过气,何况二者兼顾?
仔细回顾,这大半年别说假期了,摸个鱼都要找时机。
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活法来着。
高情商:充实。低情商:傻x。
“别演了!吃饭了!”
周母饺子上桌的声音,打破了阳台边忽如其来的静默。
老周,“......”。
周南也没提自己吃过了,直接上手。
嗯,猪肉茴香馅的,个大馅足,满满都是家的味道~
周母拿手一拍,“去,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儿一样!洗手拿筷子去!”
得嘞!
尽管有一碗加料牛肉面打底,周南还是又干进去一大盘饺子,这么下去他估计自己那八块腹肌迟早集大成,合而为一。
周母顺手递上碗饺子汤,美其名曰“原汤化原食”。
按照一般日常节奏,饭桌向来是周母放大招的猎杀时刻,偏偏今天异常万分,只说了些家长里短。
“妈,您干脆给个痛快吧...”,周南一抹嘴,心里这个不踏实,简直快突破天际。
早早吃完下桌,一旁逗弄红子的老周悄咪咪的用余光瞟来。
周母闻言简直快气乐了,“怎么地,还被我催上瘾了?杀人跳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变向劝我不要逼得太紧吗?”
哈?
周南后知后觉着,好家伙,原来人家小谢律师为人如此仗义,承情了。
“小姑娘心眼不错,就是有点鬼灵精,”周母边带围裙边继续道,“你打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按理说我没啥好操心的,只希望我们老两口不在了的时候,别留你孤零零一个人。”
得,今儿二老是商量好了统一改走情感路线?
惹不起惹不起。
周南遁回自己的新房子,经过两个月陆陆续续的整顿,大概齐像那么回事儿了点,只除了没什么人气。
要不...养只宠物?
一开家门,猫主子往怀里一窜?
可拉倒吧!他这工作性质,有时候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次,别说养猫养狗了,养个乌龟能不能活都是两说。
还是音乐靠谱。
这次设计房间功能,周南专门划出一片区域放置乐器。
由于没啥预算限制,市面常见的乐器他订了不少,以至于现在摆的满满当当,差点下不去脚。
不是瞎买,这货会的乐器种类确实多,虽然都不咋精就是了,但哄弄哄弄外行绝对没问题。
至于他那把82年的老吉他,终于到了光荣退役的时刻。
走到窗边拿起,对着窗外万家灯火,周南随手拨弄着,流畅的音符随琴弦欢快而出,心也似乎跟着敞亮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音乐,不正是有这种魔力,才经久不息永流传吗?
一时间,艺术细胞占据了大脑的周南又有了发歌的冲动。
仔细算起来,似乎真的很久没发过了呢,准确的说是三个月。
自从十一国庆期间发了一首《我爱你祖国》摇滚版后,就此销声匿迹再没影踪。
其唯一“现身”的平台,企鹅音乐页面下,留言从未断过。也因其长期没动静,争议没断过。
“求新歌!求营业!”
“你们是真当我南神生产队的驴啊,他这半年的发歌量,抵得上其他歌手三年了。”
“不会江郎才尽了吧。”
“已举报,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搁这找什么存在感?”
“笑,真江郎才尽就不会把这么多首歌放在一起发出了,一年一首当作主打,能称霸歌坛二三十年好吗?”
“真脑残粉,可劲吹。”
“吹?你当华夏音乐盛典的七项提名是摆设?”
“不就是提名吗?能不能获奖还真不一定,要不怎么没见跨年出现?”
这个问题,踩到了所有粉丝的痛脚。
眼瞅着到了年末,各大卫视纷纷爆出了跨年演唱会名单,却依旧不见这位的踪迹,粉丝们是真坐不住了。
“这届卫视跨年不行呀,居然没能请到我南神。”
“屠了大半个华语榜单的年度音乐人,竟然不配在跨年晚会出现?”
“不是不配,是南神就没打算露面吧。”
“必须是不想,凭这神秘度话题度,哪个卫视请到人,哪个卫视今年的流量绝壁就稳了,谁会不玩命去请?”
话题炒起来后,鱼虾入场。
“不想露面的歌手,也是绝了,有本事你只做幕后啊~”
“又当又立呗,既想赚钱,又想玩清高装超然。”
“是想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来个王者登场吧,只希望别玩脱了。”
“不是,也许人家早就进场了呢,比如江湖早已流传的那个传说。”
“......”
一片热闹的氛围中,一首《海阔天空》悄然登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
作为文娱剧本必有曲目,周南已经揣了好久了,这歌就百听不厌,他早早做好成品,只是一直没机会放出来。今儿正好心情略显压抑,正适合拿出来励励志。
“大变活人!”
“上线时间,1分钟前???”
“奶奶的这是上传了新歌就跑?”
“怎么地?不然还和你聊五块钱的?”
“你们先吵着,我去听歌。”
作为一首经典老歌,自有其抓耳的灵魂在,即便换了个环境,仍能一击即中。
“又是流行摇滚啊...”
“不是,即便你是周南,我也要说这塑料粤语,真的够了。”
“瑕不掩瑜,虽然发音不够精准,但对粤语的理解是到位的,这歌词写的就没毛病。”
“不屈不挠,自由磅礴,再次给南神跪了,现在回看那些评论区的质疑,宛如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各位着相了,也太小看周南了,这绝不会是他对那些跳梁小丑的回应。我听出的,是一种人生态度!一种坚持理想,永不放弃的信念!”
“呵,南吹们,还说不是江郎才尽?以前发歌一发五首,最近都只一首一首的发。”
“逻辑鬼才!”
“......”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江湖纷争就永远不会断。
322 海王周
221年12月31日。
作为一年的收尾之日,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与众不同。
京都某小区民宅。
“舅舅,你是真不打算给我找个舅妈了?”
薛梓棋轻车熟路的抱起沙发上的“垃圾堆”,扔进胶圈满是霉菌的洗衣机中,也不知道这样洗出来的衣服到底是干净还是更脏了,也难为他舅舅那白衬衫居然能常穿常新,难不成一模一样的准备了很多件?
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罗胜连回答的兴致都缺缺,他拎出包泡面晃了晃,“要不要?”
薛梓棋嫌弃的摆摆手,高马尾随之左右摇摆,“谢邀,我一会儿去晚会现场的路上随便买点就成。”
罗胜微一耸肩,拆开泡面扔进刚煮沸的锅里,“你妈气消了没有?你一个人在外面漂着她也真放得下心。”
“嗐,在您领导下,这京都社会治安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薛梓棋笑嘻嘻的给舅舅戴了顶高帽,顺带道,“小爱同学,播放音乐。”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磕开蛋壳往锅里一甩,罗胜摇头,“还真是三句话离不开音乐,你说你一京都大学毕业生,又顺利考进了公职队伍,结果偷偷放弃资格跑去签娱乐公司,也难怪你妈发飙了。”
薛梓棋闻言小脸一跨,“那个为了我,和我妈当面叫板,说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毫无意义,年轻人就应该为梦想去闯荡的舅舅哪里去辽?”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背景音乐继续。
“实不相瞒,当年你姥姥催婚时,你舅舅我也是这套说辞,”罗胜拿筷子搅了搅,鸡蛋果然老样子,没成型,散成了一锅蛋花汤。
薛梓棋,“.......”。他舅舅能健健康康活到现在,也是个生活奇迹。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咦?薛梓棋刚才就想问了,这什么歌?好像没听过。
没听过不稀奇,自打网络音乐普及来,每天各种莫名其妙不能称之为歌曲的歌曲发布层出不穷,关键是这歌它明显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缝拼补凑的垃圾。
原谅她听不太懂粤语,但仅凭旋律,心中就有股热血不停上涌着,见鬼了。
罗胜没啥感触的关火,也没另外拿碗,直接端着锅走回了客厅,“你们年轻人不是应该爱看芒果、番茄这些台的跨年演唱会吗?怎么想起来去现场看央视晚会。”
“近,”薛梓棋立马又补了句大实话,“主要是没钱去。”
都知道明星赚的多,但娱乐圈从不是人人都能捡到钱的地方,十不存一吧。放弃旱涝保收的工作那刻起,也意味着同时要承担得起这样的后果。
“啧,何苦来哉,”罗胜毫无同情心的享用起了自己的劳动成果,反正他姐不可能真让自家女儿饿死。
薛梓棋挤出苦瓜小脸,她怀疑对方在幸灾乐祸,但她没证据!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搭配着吸溜泡面的声响,整首歌结束,薛梓棋的精气神却完全被调动了起来,就差拍桌喊句“莫欺少年穷”了。
“总有一天,我要站在娱乐圈巅峰,让所有人知道薛梓棋这个名字!”
舒坦!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搁平时,薛梓棋还真喊不出这么中二的话来。
也不知是谁的歌,听声音像是她家南神的,这几天忙于写歌没顾上关注,罪过罪过,回头得马上加入歌单!
罗胜放下锅,“你又通宵看网络了?”
薛梓棋默,咱还是不是您最疼爱的外甥女了?
对于小年轻的心理,罗胜了解,但就不是很能产生共鸣,话说知道了名字又能咋样?还不是一天三顿饭的活着?
这丫头和周南那小子一样,脑袋多多少少有点坑。而且,刚才这首歌又是新发的吧?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根本用不着看歌手名字,有这功夫,够研究个把疑难案件了。
说是这么说,罗胜还是中肯道,“其实考进公职队伍,也不耽误你搞音乐,这都是有成功案例在的。”
“您说的是你们局的刑警周南吧?”
这厮最近属实火,数度热搜,而且跨界跨的全国独一份,薛梓棋想不知道都难。
“他是挺秀的,但曲风我就不是很欣赏的来,太过...公职了,这就是我不愿意按部就班的原因。”
“......”,罗胜瞅着桌上的方便面锅三思许久,还是决定有空再洗,“我看你不是挺喜欢刚才那歌的?”
“《海阔天空》”。
薛梓棋趁机查了下歌名,果然出自周南手笔,又有新歌,这频率这质量,不愧是她南神!
但舅舅这问话,是不是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到底年纪大了,有代沟。
罗胜见状悟了,摇头叹道,“囡囡啊,不然你还是回来考公务员吧,什么绝对音感,你们那娱乐公司音乐总监肯定是在忽悠你。”
“???”薛梓棋懵逼,明明先不着调的是您,怎么还人参公鸡了!
她忿忿抗议道,“我创作的新歌《气泡》就要发布了,内部试听反响特别好!您和我妈就等着瞧吧!”
气泡怎么样不知道,气成的河豚倒是现成一只,这圆鼓鼓的婴儿肥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戳戳。
薛梓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没时间了,我先走了,对了,那口锅您千万记得刷,上个月我来时都见长白毛了!”
不揭短还是好甥女儿!
逃出门的薛梓棋回想起自家舅舅的生无可恋,乐不可支。
这乐呵一直持续到她吃了个街边摊,顺利抵达晚会现场,找到座位为止。
央视晚会现场自然没毛病,高大上的美轮美奂,问题是...
“阿姨,我脸蹭上什么东西了?”
薛梓棋用手机镜面照了半天也没照出个啥,那为什么两边座位好几个大妈一直盯着她瞧?
殊不知带着亲友团大军到达的周母也正疑神疑鬼着呢,合着空出的那张票,是她儿子留给这小姑娘的?
结合最近几天的“乌龙事件”,自诩明察秋毫的周母不由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来。
好家伙,莫非她这看着像要单身一辈子的儿子,竟在背地里到处勾搭小姑娘?
这到底该夸还是该打?老母亲百感交集中...
323 文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被一口大锅当头罩住的周南浑然不觉,此刻他正在央视跨年晚会后台,一旁还有他的老父亲周道远。
因为顺序靠前,在第一篇章第八个节目,老周已准备就绪,一袭板正的西装打扮起来,街边遛鸟大爷秒变男中音歌唱家,派头十足。
晚会中后半段才需要上场的周南自己就没啥讲究,也没得选,还是那身警服,相比平日自然隆重许多,但他自己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老周,这你儿子周南吧?嚯,小伙儿够精神的!”
一个大嗓门由远及近,父子俩回望,入目是几个大叔大爷级人物正相携走近。
除了中间说话那个和周道远年纪相仿红光满面的小老头,其他几位都是熟面孔,比如咱们的老熟人孟乃成与刘宜,剩下的也都在音协等地碰见过不止一次两次,于是大家伙纷纷打起了招呼。
“老周。”
“周老师。”
“......”
最先开口的小老头顿时察觉出些不对来,盖因“周老师”这称呼,明显不是对着老周,而是他儿子周南。
这些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居然会和一小伙儿平辈论交?所以他出国巡演这段时间是不是错过了啥?
“哟,褚老,您几位怎么凑一起了,”周道远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并特意介绍了下,“周南,这你褚叔叔。”
其实不用介绍应该也没人不认识,著名男高音歌唱家褚楽耀,能代表国家在世界范围演唱的那种著名,这待遇老周可没达到。
周南主动道,“爸您可多此一举了,褚叔叔那首《爱我华夏爱我家》可太经典了,全华夏哪有人不知道的。”
老褚闻言哈哈一乐,“小周老师可太会说话了,之前几次协会开会我还在遗憾,怎么就错过了,今儿总算是见着了,老周你这儿子生的,可真让人羡慕呐!”
“小周老师”四个字一出,周边空气一滞,好几个人都偷瞟了刘宜一眼。
什么情况?
错过了音乐家协会开会的褚楽耀有着几分莫名其妙。
“嗐,快别夸了,再夸下去这小子尾巴能翘上天!”老周拍着儿子肩膀,眼睛里的得意快要溢出屏幕。
老人家不就好这一口麽。
自觉充当工具人的周队长,努力保持八齿微笑听着大叔大爷们你来我往的商业寒暄。
将其暂时归为错觉的老褚继续道,“老周,听说这次登台的新歌是你儿子专门给你写的?货比货得扔,我家那兔崽子只知道伸手要钱!”
“你家小褚那是还小呢,不着急,等再大点就懂事儿了。”
“小什么小啊都大学毕业两三年了,给找好现成的工作也不去,眼高手低的...”
“......”
好久没体会这种没出校门的小辈感觉了,保持微笑就好难。
周南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单纯选择去做明星,不然只要有人,就得面部表情管理,人间不值得。
刘宜竖了竖耳朵,瞬间抓住重点,“新歌?小周老师产量一如既往的高啊。”
咦?又来?
闻声而知意。
连没亲眼旁观当日龃龉的老褚都踅摸出点味道来,这是...在质疑周南新歌质量?
作为特邀嘉宾,哥几个今天都不是登台演员,没参与彩排,也就没听过周南的新歌。但想也知道,过了央视舞台审核的歌曲,质量能差到哪里去?
说不上多熟悉,但褚楽耀对刘宜还是有几分认知的,所以格外奇怪些,怎么几个月不见,小刘这么沉不住气了?
孟乃成闻言嗤笑,“怎么,还不兴人家写新歌?难道那首《叫爷爷》你这俩月还没听够?”
褚楽耀,“?”
几个老爷子,“......”。老哥几个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山上的笋都快被你老孟夺完了!
所谓“叫爷爷”,自然是那首《家庭礼貌称呼歌》,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从大小超市门口,直接发展遍布于祖国大地角角落落。
而随着这首儿歌传唱度越广,其背后的“典故”传播范围就越广。也不知刘宜这厮脸皮是什么铸成的,休养了一段时间居然又出来蹦达了。
刘宜脸色青红不定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毕竟前段时间的心理建设也不是白做的,这会儿他已经能顶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面色从容的进出超市了。
“老孟啊,我说什么了,你至于这么大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周老师是你儿子呢。”
嚯,一下得罪仨,这是打算彻底撕破脸皮?
其实也无谓撕破不撕破,人活脸树活皮,只要那首儿歌存世一天,双方矛盾绝不可调和。
被直接怼的孟乃成还没怎么地,老周先拍案而起...
在央视节目直播现场搞事情,即便是后台,也不是闹着玩的,估计刘宜打的也有这方面主意。
周南赶忙伸手拦下。
啧,不雅正,太不雅正了。
大家都是文化人,怎么能如此粗鄙。
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周南一定回一句特别雅正的话,“去你大爷的!”
可惜条件不允许,所以周南只能文邹邹扯一句,“身着绿衣裳,嘴大舌头长。”
谜语迈?谜底不言而喻。
众人眼光不由自主往一个方向瞟去...刘宜今儿还真穿了身暗绿色的西装。
井底之蛙?
众人感慨,这才是文人的正确打开方式。两相对比下,刘宜这把岁数仿佛活到了狗身上。
不想还没完,周南一脸真诚道,“刘老师别误会,这可不是说您,我刚写了首新儿歌,就是描写青蛙的,要不您帮忙品鉴品鉴?”
“......”,刘宜脸有点绿。
深知“典故”的孟乃成几人差点没憋住笑,俩月没见,这画面还是一如既往的“趣味盎然”。
你说这刘宜怎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还没看出面前这小子除了看起来年轻,和年轻没半毛钱关系吗?没事干招惹他干嘛,闹不好又要“传世”了吧?
偏偏现场还有个不明所以的,褚楽耀好奇道,“儿歌?”
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出国前周南那数首主旋律红歌上,完全没想到这小年轻涉足的领域如此广泛且冷门。
不容易,做儿歌的人不多了,这个必须支持,可惜现在不是个合适的表演场合,于是褚老补了句,“我很期待。”
刘宜的脸,更绿了...
324 老少通杀
“外面走红毯那些人估计还要好一会儿,咱先进休息室吧。”
一老哥打起了圆场,今儿这场合也不适宜闹的太难看。
周南同样没打算现场“赶尽杀绝”,暂时按下了预定款歌曲《小跳蛙》,别说,歌里那句“借你一双小翅膀,敢飞向太阳”挺适合刘宜老师的。
啥,原词不是这样?重要吗?不重要。他说是那肯定是。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南瞅刘老师还挺顺眼的,因为人家总能激发他的“创作”灵感,一般情况下,他还真想不起来如《小跳蛙》这类欢脱的歌曲。
就...再接再厉吧。
刘宜老师功夫到家,即便被怼至此,也没甩袖子走人,仍蹭在褚楽耀身边,而且还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一脸不屑道,“现在一些明星,除了长相要啥啥实力没有,也就剩下红毯搔首弄姿了,偏偏大家伙还就爱看这个,世风日下呐。”
这话貌似说到了各位老同志心里,连孟乃成都没生怼,而是挑了个独特角度,“长相?那种娘娘腔小鲜肉也叫有长相?”
刘宜不小心一个脑滑,“小周老师不也小鲜肉吗?”
说完他就想捂嘴,奈何不赶趟了,话落就感觉对面那小子表情似笑非笑,凉嗖嗖的。
很好,《小跳蛙》预约上日程了。以这歌的魔性洗脑程度,抖乐火爆一段时间想来不成问题。
小鲜肉?孟乃成下意识想反驳,但看了看周南这张脸,就实在不太说得出反驳的话,要不是这身警服,这位去和那帮子明星一起走红毯毫无违和。
对此,小周老师本人倒不是非常反感,还有些沧桑,“过了年该27了,想鲜都鲜不起来喽。”
周南自觉融入老同志队伍,奈何人家并不想带他玩。几个岁数倍数于此的老爷子顿时不想说话。
小鲜肉这个议题已经不新鲜,而且在现行政策下,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没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有需求就有供给,我们不能一味用老眼光去看待问题,”褚老意外开口,“也要看看时代究竟需要什么,否则终将被时代抛弃。”
围绕在以褚老为中心的队伍中,气氛逐渐和谐。尤其是当晚会即将开始,众人到达前台场中,与隔壁大批量光鲜亮丽的明星们泾渭分明时,这种和谐达到了顶峰,连刘宜都不再言语了。
即便是央视的演播厅,仍不乏自家喜欢的明星到场时粉丝抑制不住的尖叫,就差演唱会现场那种灯牌应援了。
而他们这帮子老爷子到场时,风平浪静,毫无波澜,这大概就是有红毯大家伙也不爱走的原因,就没必要“自取其辱”。
褚老似乎深有感触,“人民艺术家,何时才能够真正当得起人民二字呐...”
曲高和寡,即便现阶段通过宣传舆论引导有所改观,依旧任重而道远,艺术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值得所有业界人士为之一生研究探讨。
话音未落,旁边就响起了一阵小范围捂嘴尖叫。
“啊啊啊,是周南!”
“天呐居然躲在这里,我就说刚才红毯怎么没看见,白瞎等了半天!”
“总算是见到活的了,我蹲了好几天城东支队门口,都没蹲到。”
“救命,帅哭我了,真人比美颜更好看系列!”
最后这句可能真不是夸张手法,在一群老爷子中间,即便是个普通小伙儿,也绝对能被衬的眉清目秀,何况周南本身长得就不赖。
随着小范围骚动,逐渐呈水波状外扩,引发大范围连锁反应。
“南哥你好帅~”
“周警官,什么时候再抓粉丝呐?”
“周南,我女儿特别喜欢唱你写的儿歌!”
“小周加油,我们老两口都爱听你唱歌!每天去广场领舞都放你的歌!”
“......”
褚楽耀打眼四下一瞧,嚯,除了小姑娘们,三十,四五十,甚至一些六七十岁白发满头的老爷子老太太们也在喊。
一人一口唾沫...啊不是,一人一口气都足以引发滔天巨浪,何况现场远不止一口气,分贝顿时超标。
什么情况?小周人气竟这么高的吗?
一定是错觉,天皇巨星的粉丝年龄段也不能覆盖面这么广吧?
但耳边此起彼伏的声音告诉他,这真不是错觉。褚老顿觉有点匪夷所思,并不可抑制的浮现一个念头,莫非...这就是艺术的出路?
惶恐惶恐,周南可不敢代表艺术,他也没这个觉悟,但他本人现在确实也有点懵逼。不是,他已经这么火了吗?
不说碾压,但现场观众呼声绝对超过了绝大多数明星区就坐的明星,画面就挺离谱的。
虽然他的作品覆盖面是有点广,下到刚出生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中到上学的上班的,上到广场舞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
好吧,这么一想,不是有点广,而是几乎全覆盖,眼前的场景似乎可理解了一些,但依旧有些荒诞。面部统一保持商业微笑,不少相熟的明星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影帝黄挤着小眼睛低声道,“周南是谁?”
损友徐胖子,“你进组拍戏拍傻了吧,警察,最近在热搜大杀四方。”
影帝黄出胡子瞪眼,“警察?你真当我傻?警察怎么会有这么高人气?”
徐胖子不屑道,“人家抖乐有六千万粉丝,你微薄才四千万。”
“......”,影帝黄持续瞪眼,“有这么比的吗?他微薄多少粉!”
一言不合大有“买粉”架势。
徐胖子果被逗笑,“人家不玩微薄。”
影帝黄顿时摸着兜松了口气,随后做起了阅读理解,“那就是一网红呗?”
“不,青年艺术家,”徐胖子想了想又补了句,“正儿八经的青年艺术家。”
影帝黄,“......”。曹?什么时候艺术家流量比娱乐圈流量小生还高了?窝在山里与世隔绝的拍了半年戏,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外面这个世界了。
但影帝黄同样清楚,甭看徐胖子日常看起来没个正形,却甚少推崇人,能让他这么认真补充一句的人,绝对值得高度重视。
看来是时候好好补补课了...
325 我喜欢周南
作为一年一度的跨年晚会,不但嘉宾,央视主持阵容同样强大。
先导片后,伴随着开场歌舞,八位一线当家主持一字排开,气氛顿时就上来了。
周母总算暂时收回了不时偷偷打量旁边小姑娘的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
一群小伙子正在上面蹦蹦跳跳,看着挺喜庆,就是有点闹腾,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总觉得好些个长得都一个模子。可惜周母不看选秀综艺,也就不能理解后面那些小姑娘在叫唤啥。
“这节目可看的真眼晕,你家周南什么时候上呐?”发言来自周家亲友团,看来老几位深有同感。
周母还没怎么着,薛梓棋的耳朵先动了动,周南?哦对,她看了眼节目单,舅舅单位的那个周南今儿确实有节目,非常多才多艺的警察了。
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音乐亦是如此,对方的风格她就不是太感冒。
不感冒归不感冒,但一个警察能当到凭借音乐才华登上央视舞台这份上,她除了比大拇指,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姿势了。
所以这几位是周南的父母亲友?她貌似知道了舅舅这张票的出处。
再次扫了眼节目单,薛梓棋遗憾摇头,什么时候能听个她南神的现场就完美了,简直音乐鬼才,近十年华语乐坛最可能封神的男人!
自打半年前,南神横空出世,风格张扬个性独特的专辑《ZHOU》,彻底坚定了她的音乐信念。按照父母规划当了二十二年乖乖女,薛梓棋决定下半辈子要活出自我!
什么时候上?周母没有看节目单,爷俩的顺序一早在心里了,“老周是第八个,周南还早,三十六呢。”
自动略过老周,亲友团一致赞道,“可太出息了,你说你还担心啥找不着儿媳妇,没看刚才有多少小姑娘疯狂喊周南名字呢嘛。”
“嗐,这都不靠谱,”周母努力转换着思想,她家那扔外面都没人要的儿砸,似乎突然就无比抢手起来。
啧,薛梓棋并不想偷听,奈何在几人中间,声音自动入耳,早知道几人是一起的,她刚才就让位了,这事儿闹的。
回到节目本身,对于中老年来说,比较闹腾的小伙子们下去后,换上来的这个凤凰乐团,可就喜闻乐见了。
毕竟在周南之前,是他们引领着华夏广场舞的潮流,即便今天,仍占据大半壁江山。
亲友团几个老太太甚至跟着台上的节奏,情不自禁的小幅度摆动起了身体。
薛梓棋,“......”。好接地气。
这种音乐形式她虽不感冒,但不代表不能接受,因为她清楚,能促使进步的不是排斥,而是合并包容。
于是薛梓棋也鬼使神差的跟着摆动起来。
周母好奇道,“姑娘,你也喜欢凤凰乐团?”
哈?猝不及防的薛梓棋实诚的摇摇头顺嘴道,“我喜欢周南。”
周母,“......”!
大型社死现场!
薛梓棋只恨不得捶死数秒前脑瘫的自己,那个傻缺一定不是她!
也得亏亲友团都在跟着节奏摇摆,音乐声大作没听清二人的对话,不然热闹可大了去。
刚想解释啥,却见周母先一步开了口,“你是想说喜欢周南的歌吧?”
薛梓棋忙点头,她能解释此喜欢非彼喜欢,此周南非彼周南吗?但对方脸上那副“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表情又是闹哪样?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梓琪小姐姐放弃了治疗。
好在,一段小短片后,圆拱顶舞台从上到下霎时一片华夏红,一袭白西装的歌唱家周道远,带着他的新歌《人民至上》登场了。
周母顿时收回黄鼠狼盯小鸡仔似得眼神,往舞台上看去。
“坚守人民的幸福,惊涛骇浪的征途,人民至上,大爱如初...”
周道远唱了几十年的歌了,这样的舞台不知上过多少次,从台风到唱功自然无可挑剔。
对于这位救星,薛梓棋抱着十二万分的感激,听的也愈发仔细。
可惜即便在打有字幕的屏幕前,词曲周南几个字也没多少人注意到,更何况现场。所以,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就是一首积极向上的主旋律歌曲,但,不包括亲友团。
“这就是你家南南给老周写的新歌吧?怎么想出来的啊,太有才了!”
“就是,我家超超还上了个音乐学院,毕业这么些年了屁也没搞出来。”
“嗐我早看出来了,周南这小子打小就聪明,干啥啥行。”
“......”
夸是夸得生硬了点,但哪个当妈的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家仔呢?周母笑眯眯的受了。
虽然但是,这歌也就中规中矩吧。
作为专业人士,薛梓棋得知此歌为周南作品后,加了十二分关注后,得出上述结论。
而且大有拍那个啥的嫌疑。
音乐人风骨何在?
再一次觉得自己放弃资格是明智选择的梓琪小姐姐,听着周边亲友团团吹,尬到脚趾抠地,现在提换座位还来不来得及?好像就不太合适。
后悔来现场凑热闹?那倒没有,有一说一,周老师这唱功就只有一个“赞”字,不愧是国家队的。
对比后面几个唱歌节目...好吧似乎对比本身就是种侮辱。
为了流量,央视也不能免俗的请了很多人气明星。
单以唱功论,尤其在现场来听,一般的流行歌手对比周道远这种歌唱家都很惨烈,何况流量明星,直接被秒成渣渣。
这种对比清楚到非专业人士都一耳朵即明。
“令仪,我才发现你家老周唱歌也很可以啊。”
“是啊,奇怪,之前一起唱K怎么没这个感觉?”
“你也这么觉得哈,之前我请他帮忙参加社区活动,也没看出他这实力啊。”
周母,“......”。唱K?社区活动?周道远,你摊上事儿了!
刚下台没多久的周道远不自觉的抖了抖,四处瞧了瞧,没发现啥端倪。归结于错觉后,老周往前台找大部队汇合。
短片、歌曲、器乐演奏、魔术...
一轮又一轮节目过后,亲友团激动道,“令仪,周南,你家周南的节目,马上到了!”
326 大道无垠,大爱无疆
前面还剩数个节目时,周南在老周的催促下,随工作人员早早前往后台。
后台依旧人来人往,演员幕前幕后乱中有序的进进出出,以歌手和舞美为主,其中不乏以往电视中才能见到的熟悉面孔。
给周南带路的工作人员小姑娘,一边引路,一边悄悄左顾右盼,带着新人特有的新鲜和兴奋,好在没忘了自己的职责。
“周老师,您请这边稍候。”
周南理解的点点头,站在了拐角角落处。没啥好吐槽的,他自己不也看了好多眼呢嘛,这和追不追星没啥大关系,就图个稀罕。道理和...动物园看猩猩类似?
咦,好像把自己也给圈进去了?
周南摸了摸鼻子,感受着四周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觉着自己多少有点犯抽。
一段流畅的钢琴声划过,又一个节目结束。随之,升降台连人带琴降下。
哇哦,是钢琴郎?适才那段演奏很炫呐。
钢琴这玩意儿,周南倒也会弹,他甚至还刚入手了个价格不菲的,但也就限于会弹吧,毕竟没下过苦功,近段时间更是没怎么碰过,和钢琴郎中间的技术水准差距,恐怕不可以道里计。
就,术业有专攻吧。
安慰完自己,周南发现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姑娘日眼可见的小激动起来。
事实证明,有“高端才艺”更能吸引女孩子注意力,小姑娘差点捧脸,一句“哇,好有气质”脱口而出。
倒也不能反驳吧,常年沉浸于艺术中的人,身上总会多那么几分不可言明的气场,或显著或内敛。
发觉自己秃噜嘴了,姑娘忙回望补救了句,“周老师也很有气质。”
周南,“......”。多少有点不走心,您还不如不补。
与钢琴郎从无交集,二人擦肩而过。
好在随之下台的歌手周浅,也没能让小姑娘这么迷,这让周队长心理稍微平衡了下。
“周警官!”
本以为也会无交集通过,没成想周浅居然越过重重工作人员包围,一眼看到了他。按这小伙儿的个头来说,就挺难为人的。
啊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居然认识他!
周南意外伸手,握住主动上前的周浅,也打了个招呼,“周老师。”
这个角度落差,恰能看到对方脑袋后面梳着的小揪揪,莫名喜感。
周浅熟络开口,“您可好久没抓粉丝了!有时间抓紧出个腊肉案第二期也行呐!”
哟呵,听这语气,莫非还是个老粉儿?万万没想到系列。原来明星没事儿干也刷抖乐呐。
不同于刚出村的影帝黄,这位绝对是5G网。
虽然有自来熟嫌疑,但这位的亲和力让人没产生不适感。
于是周南也笑了,“有空一定。”
也不知道是一定抓粉还是一定出续集,实在这里也不是个闲聊的好场合。
不过偶遇天赐好嗓音,倒是让周南联想到了库存中许多不适合自己演绎的歌曲。
再有天赋的歌手,也不可能适合所有类型的歌曲,你比方让奶茶周去唱《大鱼》,也不是说不能唱吧,反正成品绝不会像是同一首歌。
某一时刻,他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往音乐制作人方向发展发展,毕竟一个地球的歌在角落里吃灰发霉长毛。
这个念头只兴起了三秒钟,就被周警官扼杀于萌芽!妈耶,还嫌自己不够忙吗?
百无聊赖的候场时间,周南放飞着思绪,终于等到了前一个选秀组合下台。
“艹,什么鬼,怎么都在喊那个网红!”
“小虎,慎言!”
工作人员小姑娘正打算功成身退,眼睛一滴溜又顿了下来。
喊?网红?
指向性还不够明显吗?必须是在说下个要上台的这位呐。这人名字倒没叫错,敢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后台吐槽,果然够虎的。
小姑娘只是吐槽对方的胆量,却没觉着对方定义有误,旁边这警察,就是抖乐火出来的网红罢辽,只是红的过分,这才上了央视。而且不是个例,前面节目中已经上过好几个大网红了,有个直播带货的,比他粉丝还多。
按说流时代流量为王,但事实是,大家一边享受着流量,一边又唾弃着流量。作为流时代红利者,网红与明星之间,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很多甚至终身难以摆脱这个标签。
一直以来,周南的公职人员和艺术家身份,大大冲淡了这一标签,但显然,并非根除。尤其那些不了解,或别有心思的人,拿出来说事儿就再正常不过。
几个大小伙子转出后,与当事人打了个照面。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谷
周边人群忙碌依旧,但眼神都若有若无的关注在此处。
周南,“......”。人坐锅来。
其实对网红这个词汇,他并无多大感触。网络红人诞生之初,本应是个写实的中性词汇,可惜鱼龙混杂,才逐渐变味起来。
而对面这个有点“虎”的小伙儿,显见是因为不满还没下台,底下人就在呼唤他周南出场罢辽。
搁谁碰上这种事情心里都难免会憋屈,区别只在于有些人选择憋在心里,有些人直肠子的喊了出来。
“周老师,时间快来不及了,您得上了。”现场负责人见状连忙上前打着圆场。
周南笑笑,越过小伙子们,走向升降台。
背后传来小虎松了口气的声音,他压着声音道,“队长,你就是太谨慎了,一个网红警察而已,咱又没犯法,他能拿咱们怎么着...”
后面这个组合的队长如何回答,周南已经不得而知。
在片刻黑暗后,迎接他的,是舞台的灯火辉煌!
从地面到穹顶,立体的万里长城巍峨蜿蜒,气势雄浑,绵延无尽。
一身藏蓝警服,周南笔挺站于崇山峻岭间,眉间正气凛然。
此情此景,世间龃龉不过蜉蝣,不值一哂。上台前的种种小插曲,霎时消散无踪,没能在心底留下半分痕迹。
要说现在的舞台,那是愈发高科技了,如同身临其境,要不抽空去爬个长城?
不着调只在一瞬,周南迅速收拢思绪,举起话筒,开启了沉浸式演唱。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要说《万疆》这歌,不仅周南本人,观众大都也很熟悉。
为什么有底气这么说?因为就在本月15日,它的全网播放量突破了200亿次!短短四个月时间,达到这样的成绩,也只可能在网络时代实现了。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吾国万疆以仁爱千年不灭的信仰...”
虽然词句顺序与现代汉语不太相融吧,但绝不妨碍大众的理解,而且“挺起脊梁”、“不灭信仰”这些关键词,配合旋律,很是能调动观众的精气神。
一句毕,台下掌声如潮。
啊当然,基本每位歌手唱完第一句,都会迎来这么一波掌声,但到底是礼貌性的还是发自内心的,从声音大小和急缓完全能分辨的出来。
而周南这一骨碌,明显是热烈的。
台下。
知道儿子经常上央视,但看现场却是第一次。说实话,周母比自己结婚那天都紧张!这颗心,从周南即将上台时就悬着,直到此刻才稍稍放下,与此同时,一股自豪不由涌上心头。
这幅“瞧见没,这是我儿砸”的表情实在过于明显,以至于薛梓棋不由莞尔,转而想到了自家老娘。对她唱歌这件事,她妈要是能这个态度,那真是死而无憾了。哦不对,她还没写出如南神那般的作品呢,不能死。
“写苍天只写一角日与月悠长,画大地只画一隅山与河无恙...”
进入主歌的周南换了种较为平和的唱法,但沉稳中又饱含深情与敬畏。
岁月变迁,悲喜沧桑,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由不得人不敬畏,但经历种种磨难的华夏民族却依旧能绽放出耀眼光芒,如何能不让人爱的深沉?
再昧着良心,薛梓棋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曲风不是她的菜,但此刻台上正在唱歌的警察,由内而外的帅着。
对,由内而外,而不是浮于表面。
不像前个节目,那个什么组合的演出,纯耍帅,虽然也惹了一片小姑娘尖叫,但看过也就看过了,没能在人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周南这版的《万疆》不同。由于这歌有段时间全网疯狂刷屏,薛梓棋虽不喜也听过那么几耳朵,但现场版本,观感完全不同。
抛开旋律歌词,单从周南本身表达的情绪出发,薛梓棋听出的是一种家国情怀,是一种不可磨灭的民族自豪感!
结合当前的特殊情境,人民能够在全球大变局中,在一个安全稳定的国度中工作学习生活,这份感触尤为强烈。
也正是这份感触,让薛梓棋有种醍醐灌顶的体悟,一种如何做好音乐的体悟。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歌曲流畅收尾,热烈的掌声再次响彻全场。
薛梓棋默,是她狭隘了,音乐本就不该拘泥于形式。
暗暗合十双掌,对不起南神,她就爬墙这么一小会儿,主要台上这个周南他实在有点魔性呐。从没想过,竟会通过一首歌,重塑音乐理念。
“大道无垠,大爱无疆”。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被音协众围在正中的褚楽耀老爷子,居然亲自操刀,以此为题写了份乐评,简直就是业界盖戳了!
而该乐评的立意,也将该曲目,拔到了一个新高度!
327 新生代希望
说得挺热闹的,现场反响也不错,但演唱完毕下台后的周南并没上头。
央视跨年晚会群星荟萃,从影帝到歌王,纷纷登台,他不过是其中的一颗小星星罢了。得益于“主场”优势,似乎显得人气超高,实际但凡换个年轻人占绝大多数的演唱会现场,情形肯定不会如今晚这般。
毕竟流行音乐才是市场主流,而他的外在形象,至今仍是“红歌小王子”来着。
Hetui!
好吧并没有这个头衔,反正他就是想表达那么个意思。不信你看,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小姑娘,仍旧没变迷妹,还是那副公式化微笑。啧,人间清醒。
意外的倒是之前内个什么组合,几个大小伙子还等在后台。
什么情况?准备“单挑”不成?周南下意识瞧了眼警服,思考着演出期间,够不够得上袭警。
无果。因为对面几个并没有搞事情的意思。
在组合队长谨慎男的带领下,几个小伙儿齐齐来了个鞠躬,“对不起,周老师!”
就,意外!
周南一侧身,“......”。这是受了啥子刺激?
看得出小虎依旧不太情愿,但还是单独站了出来,“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不应该那么说您...”
一首歌的时间而已,发生了啥事儿?
任凭周南再如何脑回路清奇,也没能第一时间猜到事情的真相。
几分钟前,组合公司经纪人赶到,也不说原委,劈头盖脸的将几个小伙训的三孙子似得。
按说能上央视跨年,应属于公司力捧的最具潜力新人了,结果不由分说被骂成这样,不止组合众,小虎尤其懵逼,他也没干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儿吧?不就是说了句“网红”吗?
狗血淋头了五分钟,组合众人仍旧一头雾水,最后只得到一个硬性要求,道歉。胳膊拗不过大腿,于是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这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南哥是啥娱乐圈幕后大佬呢,瞅吃瓜众那惊爆一地的眼球。
哎?幕后?
周南忽的脑子一转,问了句,“几位的公司是...?”
“鹅厂”。
好的吧,破案了。
多说无益,也不是什么顶天的深仇大恨,周南一笔带过。
......
与老周汇合,顶着音协老几位的各色目光,周队长老老实实的看起了节目。
他倒是沉得下心,有人却沉不下。
回想适才现场的热烈反响,褚楽耀有着几分感慨,这是一次主旋律与流行元素的尝试融合,目前看来是成功的,后生可畏啊,他们现在缺的,不正是这一类领军人才吗?
当前,老一代走的走,病的病,青黄不接的,能扛起大旗的人少之又少,周南的出现,恰让褚楽耀看到了希望。
期许越高,要求愈严。
心里打定主意为其站场子后,褚楽耀嘴上却道,“小周老师,你适才的演唱乍听没有问题,但平日应该有些疏于练习吧?业精于勤荒于嬉,要达到巅峰,再强的天赋也离不开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
嚯,耳朵够毒的。
其实对于适才的演唱,绝大多数人听不出什么问题,甚至还会忍不住夸一句周警官的现场好棒。
但作为站在业界顶尖的那几个人物,褚楽耀自能分辨出其中距离完美的差距。
“您说得是,”周南哪来的这个训练时间,唯有虚心点头接受批评,主要是他也没那么高的艺术追求,惭愧惭愧。
大家伙自然听得出褚老并不是挑刺,实为关爱,小伙子“造化”可以啊。
刘宜表情尤为复杂,他是有机会就会往这位身边凑,迄今也没能得句指点,这货才见了几个小时啊,怎么就上心了呢?心塞。
老周乐呵呵道,“这不是我水平有限么,有空褚老您帮忙指点指点?”
“少挤兑我,你家小子的演唱技巧到位,情绪表达更是完全没问题,”褚楽耀白了老周一眼,转向周南时变得亲切和蔼起来,“当然了,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欢迎随时联系。”
周队长顿作乖巧感谢状。
刘宜,“......”。他准备一会儿出门就去药店备一盒速效救心丸。
晚了不是?褚楽耀的扎心还在继续。
“小周老师,你看过《上新了.故宫》吗?”
“并没有,”周南表示自己只大概齐听过,知道是个什么类型的节目。
褚楽耀也不在意,继续道,“在三年前《上新了.故宫》的同期,故宫博物院就在筹备着另一个大型纪录片,《紫禁城》。”
“这部《紫禁城》,制作团队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撰写脚本,采访史学家、社会学者等等各个领域和部门的专家,不断地修改打磨中...”
知道制作精良了,周南一边点头,一边好奇这位忽然和他说这些话题是个啥意思。
答案很快揭晓。
“该纪录片音乐方面由我负责总体策划。纪录片分为12集,我预备打造12首音乐主题歌,邀请不同特质的歌手进行多元化演绎,实现传统文化的创新表达。”
说到这里,褚老什么意思大家伙心头已经明明白白。正因为明白,所以更觉奇迹。音协众大都知道褚老手里有这么个项目,但这位可从没向外发出过邀歌啊!
刘宜,“!”现在点个外卖能送药进会场不?
完全没关注到刘老师心脏能否承受,褚楽耀顺理成章继续道,“主题曲还在筹备中,不知小周老师你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也不是没兴趣,就是没啥时间...周队长暗暗卖了个乖,然还没卖完就被老周敲了下。
“小子的荣幸!”不着痕迹的瞅了眼自家老父亲,周南回答的那叫一个麻利。
“那感情好,”褚楽耀欣慰的点了点头,“回头我让助手把资料发给你,或者最好你有时间实地到团队来走走。”
故宫迈?虽然离他单位不算远,但真就好像挺久没去过了。
“好的好的,”在老周的灼灼目光下,周队长头点的如小鸡食米,实际心里完全没个章程。
毕竟《紫禁城》这个“题材”,他一时间没能在“曲库”搜出适配度特别高的歌曲,行吧,反正不是要马上交稿,回头仔细研究研究再说。
发布完任务...啊不是,是褚老发出邀约后不久,跨年的钟声终于响起。
“十九八七...三二一!”
在主持人带领下,全场齐声倒计时,新的一年,开始了!
跨年晚会哪家强?
这是每年同时段争流量避不开的话题。
新年伊始,****的收视数据监测系统“华夏视听大数据”,公布了多台跨年晚会的收视率报告。
在整体收视率上,央视的跨年盛典延续了去年的强势,以3.765%的成绩大幅领跑,纵向比较去年同期,提升了0.3%左右。
不清楚3.765%是个什么概念?觉得也不算高?请看横向对比,番茄、荔枝、蓝莓卫视的收视率,均未能破1%!
央视几乎呈碾压态势。这下一目了然了吧!
当然了,作为“南瓜粉”,这几个数据的意义并不大,因为再脸大,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整台晚会的收视率,全靠某一明星支撑。
但其中有一项数据还是让粉丝们高潮了,就是“华夏视听大数据”最新增设的单个节目收视的数据子项。
啥叫收视的数据子项?简单说,就是每个节目的实时收视率,比方周浅上台献唱时,收视率为3.517%,钢琴朗略低。相比于央视平均3.765%的收视率,稍稍有些拖后腿,当然肯定不算垫底的,一些网红还有带货主播什么的,收视率1、2出头的都不罕见。
有垫底就有拔尖,尤其是第一的,往往会吸引大众的全部目光。
不是周南。
央视跨年收视率第一的节目理所当然的不是来自周南,他毕竟刚进入大众视线没多久,各方面都有待累积。
央视跨年晚会收视冠军节目,来自凤凰乐团,具体收视率达到了惊人的4.437%!高出平均0.7个百分点!啥?不就0.7?一些个卫视全程下来都没到这个数呢好吗?国民天团,恐怖如斯!
扯了这么多,粉丝们无非想说明他们家南神多叼。4.277%!
对,在周南上台演唱《万疆》时,收视率竟然同样达到了惊人的4.277%,比之凤凰乐团也可以说是不遑多让了。
奇迹?
只能说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得益于广泛的受众面,周南上台时,赢得了大爷大妈们的高度追捧,又不乏年轻人喜爱,想必按部就班的再沉浸个几年,撼动凤凰乐团的国民地位并非难事,更何况这厮从不走寻常路...
可惜在只关注第一,无人在意后面第二第三的年代,周南的这一成绩除了粉丝,注定无人瞩目。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厮的国民度绝对进一步上扬,从城东支队门口“埋伏”的人员数量就可轻易看出一二端倪。
没错,周支队又马不停蹄的上班了。元旦三天小长假?不存在的。真当五加二白加黑说说而已?连参加个演出,都需要好多个环节审批好吗?
“头儿。”
都说新年新气象,老左这精气神咋就还是没提起来呢?
“咋地,昨晚群里的红包抢的不够大?不然我私发个给你?”周南心情颇佳的调侃道。
逢年过节群里发红包,属于传统了没毛病,幸而周南同志不靠死工资,发起来完全不心疼。
“咱是那样的人吗?”老左边说边摸出手机点进了微讯...
被架住的周南,“......”。在他的带领下,这些个手下也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轻松氛围转瞬即逝,进了办案区后周南总算知道老左为啥没精气神了,合着半夜又“拷人”去了?
常规操作吧。
周南也没当回事儿,正想溜达过,那被拷的小伙儿忽而侧了侧头,与他对视了个正着。
“!”
小伙火速低头,但又哪能逃得过周队长的“火眼金睛”,这不...“小虎”吗?不是,说好的不犯事儿呢?
328 “公报私仇”
周支队绝没有幸灾乐祸哈,咱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他一伸手,把老左招呼了回来,指了指里面头快钻到桌底下的小伙问了句,“犯了啥事儿?”
老左闻言怪异的打量了自家老大一眼,兹要不是命案,这位不是日常有多远闪多远的吗?这次咋还主动“揽事”了?
“您这是被啥附身了?”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难不成又手痒了?不能够吧。据内部消息,这货不是刚在市局破了个连环杀人案么,按说不至于的啊?
周南给了老左一个眼神让其自行体会。
老左领会的很透彻,麻溜儿回答,“投毒。”
投毒?可以啊小伙,耿直如你,竟能干出如此拐弯抹角的事儿来,出息了呀。
例行吐了个槽,周南转念觉得不对,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通知他?
看出领导所想,老左解释了句,“一点多我们接到当事人报案,调查走访后,这才刚把嫌犯带回来,正打算给您电话呢。”
行吧,也就是说,被害人没事儿?
老左点头,“就是嗓子肿痛,没法发声,但万幸救治及时,没对声带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嗯?这情节怎么越听越耳熟?
周南抽着嘴角道,“受害人不会恰好是个歌手吧?”
老左倒吸一口凉气,“您终于神功大成了?”
周南,“......”。成尼妹啊!
好在老左马上想到了什么,“啊对,您昨晚就在现场,难怪认识这两个组合。”
所以当事双方是俩偶像组合,因为竞争关系吗?现在娱乐圈内卷严重到这般地步了?
老实讲,组合什么的,他就不太认识,韭菜似得一茬又一茬,要不是里面那个嘴快了点,他八成也不会有啥印象。
这不是重点。
“调查走访?有人看见他下药了?”
“那倒没有,跨年晚会后的聚会中,Mercury组合的石志虎与Mars少年团的黄元鑫发生过激烈争执,之后虽握手言和,但现场有数人可以证明,那杯酒是石志虎递给黄元鑫的。”
Mercury?Mars?
好家伙,光从名字上就水火不容的,也难怪现实中针锋相对了。
晚会后的聚会算常规操作,作为明星群体,大家伙一年到头各自奔波,好不容易凑到一块自然要聚聚。
私交不错的有一套聚的方法,公式化的应酬自然也有一番途径,这俩组合明显属于后者。
喝了石志虎的酒后,黄元鑫初时只感觉喉咙略有不适,十数分钟后才疼痛愈发难忍送医,开始以为是什么突发疾病,后来经医院检查才知是中毒,继而报警。
于是老左顺理成章的推测,“所以应该是蓄意下毒,早有准备。”
瞅着脑袋还杵在桌面下方掩耳盗铃的小虎,周南实在没法把这货和下毒一词联系起来,这人设性格与行为模式未免太冲突了些。
当然,人本身就是矛盾集合体,不能因此便排除嫌疑。
涉及娱乐圈,还是潜力偶像团体,不妥善解决麻烦恐怕不小,他就说刚才进门的时候怎么感觉记者又多了一倍,还以为是晚会影响力呢,自作多情了。
周队长本人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收视率四点二的战绩,“你们带人回来的时候被看见了?”
老左疑惑摇头,“没有吧,早晨五点半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这天寒地冻的,天王门口的狗仔也不能这么敬业,何况那是个高档小区,管理挺严格的。”
这样吗?周南迈步。
石志虎仍一动不动的杵着脑袋瓜,没看见他的flag对象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但就不难听到。
“不是他不是他...”
自我催眠中。
周南无奈,伸手指敲了敲桌子。
石志虎脑袋动了动,似在挣扎,权衡了十数秒后,才抱着死就死吧的念头猛的抬头,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果然就在眼前!这大概就是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的真意了。
“我就知道你得进来看我笑话!看完了能出去了吗?”
周南,“......”。这是个人才呐,正常人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辩解辩解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个案件由我负责,在解决之前你应该会一直见得到我。”
石志虎脸色青红绿蓝紫,“内什么,回避,对,这人和我有仇,我申请他回避!”
周南再度无言,被犯罪嫌疑人申请回避,在他这还是头一遭。
仇?刚跟着走进来的老左八卦心大起,“什么仇?”
石志虎噎了下,还是讷讷道,“我,我骂过他,网,网红。”
周南摸了摸鼻子,您还真好意思说。
老左这一下子被闪的不轻,啼笑皆非,稳了稳才道,“如果下毒这事儿不是你干的,我劝你收回刚才这句话,可以最快速度出去,如果是你做的,当我没说。”
石志虎,“???”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这句子分开每一句都认识,组合起来怎么就这么难懂呢?
嗯...城东支队的彩虹屁段位明显提升了,支队长老怀大慰...并没有。
“说下经过吧,”周南拉了把凳子坐下。
老左自觉打下手准备记录。
石志虎纠结半晌,憋出一句,“你...真不会公报私仇?”
老左手一抖索,不由问了句,“文化程度。”
石志虎还真老实回答了,“初,初中。”
好的吧,不少艺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大家走的路不同,不好置喙。只是身为公众人物,多少应有几分表率作用。
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的石志虎再次纠结了一小会儿,终于讲了起来。
“那个Mars的黄元鑫,阴险狡诈,好几次演出现场给我们使绊子,酒会上,还冷嘲热讽暗示我唱功不好,这必须不能忍,老子当即就和他干上了!”
老子都出来了,怕是一激动忘了这是啥地方。好在说完这货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抿了抿嘴,不算无药可救。
但...老左记录的手又顿了顿,如此直白的交代犯罪动机果真是常人所为?他算是理解老大听说面前这位下毒,为啥是那副表情。
“后来我们队长说有记者藏在酒会里,动手会毁了组合,我这才没再和那个阴险的小子计较!”
“再后来我们经纪人到了现场,又让我给黄元鑫赔礼道歉!凭什么啊!”
说到这里,石志虎愤愤不平的瞅着周南,这个“又”字,就挺博大精深。
周南是雅不愿再扯这件事儿,于是道,“所以你就递上了一杯酒,握手言和?”
石志虎居然露出了一副“你怎么知道”的奇怪表情。
老左看了看笔录上的出生日期,终是收住了一句“你几岁”的疑问。
周南倒没多大意外,“酒是从哪拿的?”
“就,桌上啊,摆着好几杯,随便拿的。”
随便?
既然是随机选择,您这嫌疑可就更大了些。
“你应该知道黄元鑫进医院的事情吧?”
石志虎点头,同时表示疑惑,“他进不进医院,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又不熟。”
嘿,你说他傻吧,回话倒是聪明的很,完全符合一个没做过之人的思路,是刻意为之装傻还是真的无辜?
“......”,周南索性直截了当,“从你递去的酒杯里,检测出了黄元鑫中的毒。”
石志虎像被忽然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蹦到半天高,“什么?你说是我给黄元鑫下毒?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公报私仇!这是陷害,赤果果的陷害!我要举报,我,我要见律师!”
啥玩意儿?
周南脑瓜子嗡嗡的。
“交给你了!”
麻溜留下句话,周南将人甩给老左走人。
其实除了“人设不符”外,这件事疑点颇多。
比如,下药为什么要搁晚会后下,上台前下岂不是能达到最大效果,让对手登不了这么个重要的舞台?
还有,既然选择下毒这种隐蔽的手段,一般来说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掩藏自己的身份。但本次事件几乎可以称得上堂而皇之,亲手递出那杯带有药物的酒,上面还留着自己的指纹,周边数人见证,这和自曝有啥区别?而如果打定主意自曝,到了公安局咋又一幅茫然无知?这次面上看起来铁板钉钉的事件,实则处处矛盾。
就在周南的怀疑对象,在被石志虎演,黄元鑫自编自导,与他人顺水推舟之间摇摆不定时,网上忽然有人将石志虎跨年后台“骂网红”事件给爆料出来了,讲的有鼻子有眼,网友一片为周警官喊冤抱不平之声。
“心疼我周警官!”
“槽?一青年艺术家,这么没江湖地位的吗?”
“亏在了抖乐出道,打上了网络标签。”
“那是官方账号啊,再说了咱周警官难道不是为了搞宣传?怎么就搞得低人一等似得!”
“不是贬低网红,但人家周老师的音乐上过多少次央视了,说网红的都脑瘫吗?”
“国家队谢谢,抱走我们不约。”
“......”
你以为这就完事儿了?并没有。事件刚刚发酵起来,又有知情人爆料,石志虎本人被抓进了“局子”。
一石惊起千层浪。
好吧倒也没那么夸张。
但小部分舆论确实悄然变了个风向。
“官方就是官方...”
“我觉着不可能,肯定是这小子犯事儿了。”
“这么巧吗?我不信。”
“......”
于是乎就在周南安排人手调查取证时,接到了杨老大的电话,秉持着一向的言简意赅,“24小时搞定。”
尚没功夫联网的周南,“???”
329 一换一
要说这“投毒案”本身的难度,倒不多大,起码比起好些命案来说,不值一提,而且没造成啥特别严重后果,但事情一旦放在网上炒作,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涉及新晋偶像团体小鲜肉进局子,热度虽及不上前段时间某顶流被刑拘,但有着“骂网红”事件前置,加上周警官的参合,网络关注度不低。
收起手机,刚网上补课完毕的周南,觉着袁爷爷着实劳苦功高。
不过这24小时的限时,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不是无视上头命令,主要这事儿比较好解决。
杨老大只说24小时搞定,未必破案才叫搞定,消除影响也算吧,只要发个警情通报,稍微说明下案件情况,谣言岂非不攻自破?
周南想的挺美,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老师。”
找上门的是鹅厂Mercury组合的经纪人卞建刚,本人看起来就没名字这么刚,是个扎着小揪揪的阴柔长发男。
其实他不来,警方也会找上门,毕竟是当晚在场的当事人之一。
“别介,这地方叫老师不太合适,”周南意有所指。
卞建刚立马改口,“周警官,哦不,周支队,我是代小虎道歉来的,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小子头脑一向简单,性子也直来直往,其实真没什么恶意。”
“他是川西农村出身,您也知道,过去有些人的思维就是越穷越生,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因为家庭贫困,姐姐们都早早就嫁了人,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弟弟妹妹也都要养,于是辍了学出去打工。后来因缘际会,因为长得不错,祖师爷也赏饭吃,才找了这么条出路。”
最后这句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任谁都知道其中的不容易,至此,经纪人的主要目的表达已经非常明确。
感情牌打的不错,而且半点没提及其他。
于是周南打算把便利的方案一暂且搁置,转到更为困难的方案二上,也即破案。
不就是个投毒案吗?城东支队众的能力周队长还是一百二十个自信的,毕竟是能在他懵逼的那段时间,自行如常运转的存在。
24小时就24小时,首先,要从战略上藐视它,然后就是战术上的重视了。
来都来了,正好把笔录做了,周南伸手又把老左招呼了过来。
刚被石志虎折磨了半晌出来放个风的老左,“......”。
“不然换你徒弟来?”
老左认命走进,“她和小赵在医院盯着呢。”
“尚洪波?褚佑宁?”
“他俩刚得了一条确切线索又奔南河了,说是让老大你准备好大红包。”
周南,“......。”信了邪,都几个月了一直画大饼!
算了不提那俩货,回到笔录上。
卞建刚的说法与石志虎大同小异,而且由于没有全程跟随,细节方面还没那小子来的仔细。于是周南开始了主动发问。
“矛盾?其实也算不上吧,不过同行是冤家,小虎是组合的唱功担当,位置与Mars黄元鑫在他们组合的位置对应,难免更多被单拎出来比较。”
“使绊子?这群小子怎么没和我说过?早知道去特娘的以和为贵,我才不会让小虎去道歉呢,我卞建刚也不是好欺负的!”
拍着桌子的阴柔男,就实在没啥说服力的样子,但联系他鹅厂明星经纪人的身份,说这话理应还是有几分底气在。
卞建刚的这段回答,让周南心底动了动,仿佛抓到了什么,晃神间却又了无痕迹。
经纪人继续着,“当晚的酒水?当然是在店里点的。人太多,又都是年轻人,气氛很嗨,太乱了,谁趁机往酒里倒点什么真说不好,根本没人能注意到。反正谁干的都不可能是小虎干的,他脑子里就没这根筋。”
看来大家对石志虎的认知还挺一致,要真是这货干的,那真是把演技融入了生活,主唱多少耽误了,应该去拍电影。
“位置?”卞建刚努力回想了下,“应该是两队队长隔在中间,然后队员分散两边,按照排序,小虎应该就在队长江霆旁边。”
队长江霆?就是让小虎“慎言”的那个谨慎男吧,周南略有印象,对方中等个头不高不矮,长相也不算特别出众。
“排序?”周南追问道,“所以说组合外出聚会位置是固定的?”
“倒也没有固定这一说法,但是大家平日里练习多了队形,习惯成自然,大多数时候也就这么坐了,尤其小虎还有点强迫症...”
强迫症?
“当时他前方的几个酒杯是怎么摆的?”
如果是整齐排列只有一杯较为突兀...
卞建刚,“......”。恕他观察力没那么敏锐,记忆力没那么精准。
忽的卞建刚双掌一拍,“虽然我不记得,但是当时有记者混在聚会里面,小虎他们这桌人气不错,应该有照片。”
笔录告一段落,自动送上门的卞建刚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他这趟来的意义会这么重大。
卞建刚最后提供的这条线索非常好核实,因为八卦小编趁着热度,迫不及待的就把图文编辑好po到了网上。
老左看着那张清晰无马的照片,有些牙疼,“老大,您还说自己个不是神功大成?这比能掐会算还离谱,简直是言出法随。”
周南也有些牙疼,“你家佳佳最近喜欢看仙侠小说了?”还言出法随,就离谱。
照片拍摄的时间段,正是聚会开始阶段,两队组合卡座对坐,桌上倒满啤酒的杯子,排排而立。
“所以不是石志虎下的毒,也不是黄元鑫自导自演,凶手另有其人?”结合老大的问话方向,老左如是猜测,同时不乏疑问,“可下毒毕竟不像卞建刚说的那么轻松便宜,大庭广众人多眼杂的,即便能保证石志虎拿这杯酒,他又是怎么不着痕迹下的毒?”
周南忽而闭上了眼睛,似在回想什么,又咻然睁开,“项链。”
老左,“哈?项链?”
周南手指点向照片中的一个人,竟赫然是...江霆!Mercury的队长!
这...
意料之外的人物进入视线,老左有着一瞬间的懵逼。
周南不疾不徐道,“石志虎说,黄元鑫曾几次三番在演出时给他们使绊子,如果情况真实如此,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与自己的经纪人联系?”
“子虚乌有?江霆从中挑拨?”老左也回过味来,“可都是一个组合的,而且他都已经是队长了,又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还有项链又是怎么回事儿?”
“犯罪动机恐怕要嫌犯亲自来说,”周南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但江霆脖子上这条项链我晚会时见过,吊坠花纹方向变了。”
老左,“???”
啥玩意儿,老大这意思,有机关?药就在这项链里?好家伙怎么跟看死神小学生似得。
啊不是。
重点是您就在晚会后台撞见这么一波,然后居然就能记住人家脖子里项链花纹方向?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给个监控视频对比,一般人都难得比对出来吧!
即便屡次见识,他家老大就总能给出惊喜。
老左连麻的感觉都懒得表达了,直接带队去找江霆,也不知道卞建刚得知自己的笔录,解救了一个组合成员,却送进去了一个组合队长,会是个什么表情。
结果似乎并不意外。
警方到场时,江霆正在基地做日常训练,练声,练舞。
不同于其他成员的担忧,他并没有表现出队友被带走的焦虑。
与此同时,老左也在他的房间找到了那条项链。虽然经过了清洗,但一些药物成分并不是简单清洗就能完全去除。
在石志虎的不可置信中,江霆与其交换了位置,坐在了城东支队讯问室中。
“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面对证据,江霆如是道。
在江霆口中,石志虎肯吃苦肯努力,业务水平提升的很快,他是看着其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从什么都不会的农村小子,最后成功脱颖而出成团的。
“所以担心他威胁到你?”老左探寻着犯罪心理,老规矩了,他对这一趴最为感兴趣。
江霆摇头,“不,这个队长当不当其实无所谓,但我不能忍受的是,我们Mercury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成团,最后却毁在他手里!而他本人却八成对此懵懂无知!”
咦?居然是这么个理由?
倒不是不可理解,起码老左有着瞬间的释然。
别的不说,此次的“网红”事件就可窥得一斑,要是这次石志虎得罪的不是周南而是另个什么娱乐圈前辈,但凡对方心眼小一点,即便当时没什么,日后的绊子绝对少不了。
一个两个可能威胁不到鹅厂大树遮蔽下的Mercury,可就石志虎这性子,这一路走来得罪的怕不只是一两个的问题,乘以十能不能打住都是两说。
说到这里江霆自嘲的笑了笑,“何止外面,公司里他得罪的同样不少,为此我没少去擦屁股,这中间损失过多少次机会?我也没想怎么着,只想让他离开这个团而已。”
老左疑问,“不能好好提吗?非要用这么偏激的手段?”
这个问题,竟让江霆怅然若失,许久才道,“可他,才是上面最看好的那个啊...”
“既然你打的主意是让他悄悄消失,为什么又在网上放出消息?”老左提了最后一个问题。
说到这个,江霆自嘲的表情更明显了,“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依圈内一贯手法,应该是黄元鑫那边顺水推舟想炒作一番吧,毕竟周警官的热度非常高,不是谁都能连着上几十次热搜的。”
讯问室外的周南,“......”。还以为对面又出手了呢,现在看来,躺枪侠诞生。
330 智商直降二百五
网络上,键盘侠们正搓着手准备文案,猝不及防的发现天变了!
江某?黄某?
这特玛,瞎耽误了半天功夫,不过不打紧,比写看图作文简单多了,改个名字的事儿,换汤不换药,内核都一个味儿。
各路牛鬼蛇神一通操作,如愿引流,网上舆论再起。
“天啊都什么年代了娱乐圈还有这种事?”
“可怕,仿佛回到了上世纪的香湾,记得当时某王姓歌手...”
“简单了不是?这种事情多了去,什么护具放钉子啊下药之类的都小意思啦,我觉得那种表情亲兄弟,背后捅刀的才真可怕。”
“严惩不贷!扼杀不良风气。”
“前面兄弟说的对,但既然这种事情在圈里屡见不鲜,为什么大众知道的却不多呢?所以我觉得这次能曝出来,可能最应该感谢的是我们人民的好警察周警官。”
“404警告!周警官说:我们不约。咱只是尽了警察的本分。”
“.....”
各种讨论方向歪的不可收拾,但有个大方向却是统一的。Mars少年团作为受害方,备受同情,与之相对的Mercury组合人气,则因队长作死行为跌入谷底,再加上没什么作品,粉丝团体瞬间分崩离弃。
昨天还舔屏叫人家小哥哥,今天就弃之如履,有些浮华,当真不值一哂。
投毒案火速解决。
如果不是网络影响较大,恐怕都轮不到周支队亲自出马,由于事件解决过于迅速,他甚至连食堂的午饭都没错过。
一把手带着数分不明吃货属性,直接导致城东支队的食堂伙食水准线上。
肉蛋禽鱼,挑着点了俩再搭上俩素材,完美。
周南心满意足的端着餐盘走到老位置,发现桌上放着一粉色便当盒,盒旁...附带一枚和粉色不那么搭的妹子,万茜茜。
“食堂饭菜不合胃口?小姑娘不兴挑食啊,”周南端着盘子坐下随口道。
万茜茜,“???”
这位置,这包装,还不足够明显吗?
万茜茜再接再厉,打开便当盒,露出里面色彩搭配丰富的菜品,最上方的爱心状煎蛋尤为醒目。
这回够明显了吧!
谁知周南边往嘴里塞了个丸子边道,“小姑娘想保持身材的想法是好的,但咱工作性质特殊,千万别减的风一吹就跑...”
万茜茜,“!!!”难道是在暗示她胖?您说您破案分秒间,搁这智商咋就直降二百五?
鼓了鼓腮帮子,唾弃损友窦弘出的馊主意,并再度怀念了一波军师裴远航,万茜茜决定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直来直往。
“这是爱心午...”
不等说完,小夏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老大!”
听到一半的周南转头,“怎么?”
被打断的万茜茜只能将说了半截的话悻悻收回。
“下午分局会议别忘了参加,”小夏“尽职尽责”提醒道。
周南扒拉了口饭,就这事儿?上午不是说过一回了么,他还不至于如此健忘吧?
自然不止,小夏坐下又东拉西扯了几分钟,不过都是些办公室杂事。
几分钟的时间,足够周南将整个餐盘搞定,他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成,这些事儿你和老刘商量着办就成,没事儿我就先去分局了。”
说完起身。
“好的,您路上慢点。”
看着笑眯眯的小夏,万茜茜,“......”。这说不是故意的她都觉得侮辱智商,说好的不是竞争对手呢?
殊不知表面笑眯眯的小夏心底也憔悴着,“大橙砸,狼太多肉实在不够用呐,再这么下去,姐姐快盯不住了!”
......
城东分局班子会议,主要议题方向是年底各项工作总结。
“221年度,支队在局D委的正确领导下,在上级刑侦部门的指导和支持下,在各部门的紧密配合协助下...”
D委委员,支队长周南同志,就本年度的工作进行着汇报。
“队伍建设方面...专案侦查领域...追逃工作...情报导侦...”
手里的稿子必须不可能是周队长本人操刀的,出自“内勤大总管”小夏之手,统共九页,控制语速应该能撑个半小时。
翻页途中,周南摸上保温杯,呲溜了一口润喉。
哎,老马不在的第一个月,想他。
嘴里念着稿子,思绪实际上基本没往这上边走。
“存在的问题及不足,一是基础工作有待进一步加强...二是...三是...四是破案攻坚有待进一步提升...”
正魂游天外的周南,忽然听到会议室内响起了一片笑声,立马将思绪收拢,抬头看去,只见好几个副局咧嘴大笑,连杨老大都不禁莞尔状。
周南,“?”几个意思?他这正儿八经的汇报材料,又不是搞笑段子!
“小周啊,你们支队的破案率都叫问题短板,可让其他支队怎么汇报?”黄局收了收笑打趣道。
交警支队葛振波憨着脸接口,“就是,听说今儿凌晨发生个案子,杨局限定24小时破案,你小子差点连24分钟都没用了就完事儿了!”
“我觉着我得改改报告。”
“那是,不是百分百的成功率,咱都不好意思往上面写。”
“......”
班子们纷纷凑着趣。
嗯...嗯?
周南看了看稿件,又摸了摸鼻子,他们支队的破案率,别说分局,就放整个市局里都没跑。虽然嘴上不能承认,但这特玛确实有点高级凡尔赛了。
“夸张了夸张了,这案子也是因缘际会恰好碰上才破了,各位领导就别拿小子开涮了。”
好家伙听起来怎么觉着更凡了呢?这样的“因缘际会”且给咱们来一沓!
眼瞅着气氛又有往不着调方向发展趋势,杨老大忙正容开口,“总结报告是做好各项工作的重要环节,可以全面系统的了解以往的工作情况,优缺点,明确下一步方向,少走弯路,总结可以简练,但更要结合实际。”
意义和作用肯定没错,但架不住年复一年呐。
“杨局说的是,回去后我一定认真整改,”周南就差拍胸口了,这完犊子的小夏,从度娘直接复制的迈?跨年大红包必须扣回来!
得亏脸皮厚,这厮居然跳过这一轱辘接着往下念完了,还好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每人半小时,这一圈下来,一个下午时间就过去了。
在杨老大的总结中,会议终于散场。
天早已漆黑一片,周南夹着笔记本,琢磨是蹭个分局食堂好还是回家点个外卖香时,脖子被人一把搂住。
也就这地方是在分局大楼,周南硬生生压下了顺手按倒“偷袭者”的冲动。
回首,一张憨厚面容入镜。
“葛支队?”
丝毫不知自己逃过一劫的葛振波,勾着周南肩膀道,“走着,哥哥今晚请客!”
黄鼠狼给鸡...啊不是,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憨厚”大哥又憋着啥大招呢?
“嗐,做兄弟的还能害你不成,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麻溜儿将周南拉上车,葛振波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懵逼上了副驾,周南不无自我安慰,起码晚饭有着落了不是?
而且这位葛队的风评极佳,相比于普通人一辈子碰不上一回的刑事案件,交警其实离大众生活更近,坐在这个位置上应酬在所难免。可他就是敢放出话去,但凡有谁在饭局上看见他,直接拿大嘴巴子抽他,所以周南还真不担心被卖喽。
葛振波也真没白搭交警队长这个名头,路非常之熟悉,根本没往大道上领,直接钻进了胡同,七拐八绕的,找了家涮肉馆子。
还别说,这天寒地冻的,来个铜锅涮肉绝配。
但临到地方,葛振波反而犹豫着没下车,“是我疏忽了,这小馆子就没雅间,以兄弟你现在的知名度,怕是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没事儿,”周南摸出每日随身携带的黑镜框,“终极变身武器。”
葛振波,“......”。我信你个鬼,欺负老实人是吧?
但周南戴上镜框,推车门堂而皇之的走了下去,葛振波也只能停车跟上。
嘿,居然真没人围观拍照,更甭提要签名合影的了。
多少有点对不起这六千万粉丝的人气。
当事人本人就没这个觉悟,理所当然的进了店。
“哟,这汤够清亮的。”
瞅着清可见底的铜锅,坐定的周南没话找话着,到现在他也没摸准这位找他出来做什么。
葛振波把薄厚均匀的羊肉片往周南那边推了推,“别看这家店不起眼,开了两代人几十年了,一直用这种传统的炭火铜锅,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底料,羊肉都是从锡盟进货的,入锅即熟,原汁原味,再配上他们家特制的糖蒜,嘿,绝了!”
周南向来听劝,按照对方所说尝试了一片,鲜嫩,没一点羊膻味儿,不由左手比了个大拇指。
葛振波颇为自得,“宝藏地儿,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承情承情,”周南说着话,嘴里也没闲着,食堂的饭再满意,也比不得这外出改善伙食呐。
“别介,”葛振波一摆手,“这么说我也得承你情,从你招的人里,抢走了成绩最好的一个。”
裴远航?
“哎都是公安工作,抢就谈不上,”周南涮着牛百叶,心里嘀咕除了消极怠工,这货还干了啥,一个刚进门的小星星怎么会让支队长特意提及。
331 个人不代表整个行业
“小伙儿人挺机灵,前两天还协助破了起案子,”葛振波招呼完周南,自己也终于动起了筷子。
“案子?”周南颇感意外,意外的不是查案本身,人家交警队也是有很多案子的好伐,他意外的是,那小子不是消极怠工呢吗,没想到再次收到消息居然是从丫顶头上司口中听到的表扬。
而且不同于刑侦这边的规模,以交警的庞大基数和案件量,能传到这位耳朵里,肯定不是一般的案件。亡人事故,甚至应该不是一般的亡人事故,逃逸?逃逸致人死亡?
脑袋里习惯性快速转悠着,这厮手里也没闲着,继续涮肉下锅,可惜这回他猜错了方向。
葛振波吃了一筷子又放下道,“对,一起亡人事故,凌晨,由于对向远光灯,面包车看不清前方路况撞死了行人,本来都快认定是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了,没成想被这小子发现了端倪。”
“哦?”听到这周南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
葛振波憨厚一笑,“由于该路段监控缺失,事故经过全由肇事司机口述,不想那小子从笔录中看出了端倪,追查下去发现的问题。”
好歹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也不算太意外吧。
周南点了个赞,“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想必经过这次事件,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咋信,眼前仿佛能想象出裴远航那小子觉着案件太过简单而不屑的小眼神。
葛振波乐呵着表示,“是个人才,希望如此吧,不过我这里可没地方给他找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去。”
看来对于裴某的消极怠工状态,顶头上司也心知肚明嘛。
不过...稀奇古怪?仿佛受到了冒犯。
周南抗议,“其实我们刑侦案件大多也很常规。”
葛振波一言难尽,“三天一小案,十天一大案,分尸、焚尸轮番来的那种常规?”
“......”,周南一噎,什么三天十天的,太夸张了!但再仔细一回想,掐指一算,好像...也没特别夸张?
对此周队长只能想出一句话解释,个人不代表整个行业,但这话就实在没啥脸说出口,他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画风诡异的buff。
Hetui!必不可能!
迅速掐了这段,周南化被动为主动,“别光挤兑我呀葛队,你们交警的段子可也不少。”
葛振波饶有兴致的拿起筷子,“你说的是短视频上的那些吧,我闺女刷的时候我也跟着看过几眼,确实挺有意思的,你说现在的网友咋都这么有才。”
“高手在民间嘛...”
咱这话题是不是有点偏?
眼瞅着大半桌的肉都下去了,今儿这“正菜”还不上吗?
长得憨厚实则七窍玲珑心的葛队长见状话锋一转,“嗐,今儿主要是借机请个客,咱城东之星可不是谁都能请到的。”
该庆幸好歹不是城东之花迈?
周南举了举茶杯,“咱兄弟就用不着整这些虚的了。”
二人都不是能随便饮酒的人,倒也轻松自在。
以茶代酒,葛振波一饮而尽,“嗐,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我闺女马上要过十二岁生日了吗,就许了一愿望,希望得到她偶像的亲口祝福。”
偶像?谁?他吗?周南琢磨,这小姑娘挺另类啊,以他的广场舞老干部曲库,居然还能有这个年龄段的粉丝?稀奇嘿。不过亲口祝福什么的,就小意思了。谷
爽快摸出手机,周南正打算录个祝福视频,就听葛振波继续道,“小姑娘的憧憬幻想罢了,不现实,毕竟那些明星偶像团体什么的,离咱太遥远了。”
“......”,周南默默将手机收回。
所以老葛女儿的偶像绝壁不是他,联系上下文,这位葛家千金粉的,该不会是...
“你女儿是Mercury组合的粉丝?”
不想葛振波先是摇头后又无奈的点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的唯粉,就是Mercury中的石志虎,也不知道这帮小姑娘怎么想的,净喜欢这些个蹦蹦跳跳的小白脸。”
来自老父亲的忧思。
“好嘛您还知道唯粉呐?”周南好悬没把筷子上的肉掉桌上。又一个5G马诞生,现在的领导们是不是都过于优秀了?
“一切为了孩子,”老父亲叹气,“不然连交流都没法交流。”
周南挠头表示不能切身体会,“Mercury今儿出了这么大事儿,各大粉丝团体纷纷解体,葛队你女儿居然没脱粉?”
葛振波拿起个烧饼咬了一口,“没办法,好的就是这口,丫头今儿还给我打电话,说石志虎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成团走到今天,结果被队长拖累前功尽弃,还说不定会被公司放弃,说的就差上街乞讨了似得,要不是不知道地址,这丫头这会儿指不定都亲自上门送温暖去了。”
嗯...这段话听起来就有几分讽刺,因为队长江霆的犯案动机,本就是怕被拖累,没成想最终反而成为了拖累本累。
“人我倒是可以帮忙联系,但那小子现在恐怕没什么心情继续营业,”周南现在想起石志虎脑瓜子就有点嗡嗡的。
而且吧,被一直以来,以为最信任最照顾他的队长背后捅了一刀,虽然最终没能成功,那小子想必也正难受着呢。
“成不成的不必强求,相信我那丫头现在的最大愿望也不会再是得到祝福,而是希望她那偶像能度过难关吧,”葛振波越说还越忿忿,“这小棉袄是真漏风,从没关心过他老父亲工作顺不顺利!”
周南当然看得出这位是在假作不平,啧,所以为什么总有人在他面前显摆小棉袄?单身狗没人权实锤了。
老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茶足饭饱,事儿自然也得安排上日常。
石志虎那小子就比较轴,如非必要周南不想直面,但这小子也没啥坏心眼,娱乐圈这么耿直的非人设存在也算稀有动物了。
换句话说,对方未必会给他面子。
于是周南换了个迂回路线,联系了其经纪人。
“周老师?”
接到电话时,卞建刚正焦头烂额着,带红一个流量男团并非易事,从不是靠几张好看的脸就成,可毁灭却往往只在一夕之间。
“录制祝福视频?”卞建刚的惊诧只在一瞬,转息间道,“不不,没有不合适,太是时候了,感谢您指出的一条明路!”
“?”
周南有几分莫名其妙,他真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来着,也不知给了对面什么灵感启发。
娱乐圈的这些事情,他就不太精通,毕竟在记忆中,他只是个混在底层的音乐人罢了,对于圈内,可能比普通人多一些了解,但绝壁有限的很。
故而周南也就不知道,事态稍息后,以该视频为引,网络舆论悄然改变,后续石志虎更因为铁粉们的执着而重新振作了起来,进入影视行业混起了饭吃,虽然比不得男团的流量,胜在有了作品的积累,等待厚积薄发的一天。
就不是重点。
因着“三天一小案,十天一大案”的偈语,周队长又遇上了案子,起因,是他接到的一通电话,一通...来自杀人犯的电话。
332 杀人游戏
遇见案子不稀奇,城东支队哪天没案子?就是命案...当然这不是啥好事,实话实说就是命案大家伙近来也不少见,但杀人犯堂而皇之的打电话来挑衅,真是破天荒第一遭!闻所未闻!
到底咋回事儿?
事情发生在城东支队日常忙碌的一天。
值班室电话铃声普普通通的响起。
“找周南?哪个周南?”
由于名字过于普通,整个分局重名的就有仨,而且一般人也不会这么找支队长,值班人员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周南,刑警周南。”
还真有这种奇葩事儿!确定了找的是他们老大后,值班小哥不自觉展开联想。
私生饭?恶作剧?不管是什么,对面明显的变声器声足以引起小哥的警觉,他严正提醒着对方可能承担的法律后果。
“一分钟,”变声器直接打断,“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转接电话,不然就杀了这个人。”
“杀人?”
开什么玩笑?是个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不会觉得对方说的是真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值班小哥觉着自己真从听筒对面听到了一阵不甚清晰的人声,似是被捂着嘴的那种!
“怎么了?”
“什么杀人?”
“有命案发生?”
小伙的惊呼引起了数位队友注意,纷纷围上询问。
“59,58,57...”
但不等小哥解释,变声器居然直接开始了倒计时。
对方这一操作把他弄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本来还想找人商量下该不该打扰老大,这下甭商量了,直接联系吧,即便是恶作剧他也认了,总比是真的却没通知强!
正是深夜修仙时光,周南难得没有咸鱼的勤快了一把,挤出业余时间“写歌”,不能每每临时抱佛脚,总得有点储备不是?好吧其实主要是前两天褚楽耀褚老的助手把《紫禁城》的资料传来了,他得准备“交功课”,那不是老父亲在后面盯着的嘛。
之所以深夜修仙,可不正是因为他研究了许久的资料嘛,“写歌”总不能全无底蕴。
但这点时间,也只够周南把资料粗粗看一遍,说是十二个篇章,但内容涵盖实在太广泛了,串联起了华夏近600年跌宕起伏的历史,岂是半个晚上能研究透的?
好在他并不需要研究透,只要粗略了解后,找到一首相符的歌曲即可。你要说配乐,他倒是有不少现成的,虽不想承认,但岛国有几首确实挺大气,当然国产的也不逊色,比如《水龙吟》、《象王行》、《九州同》等。
但且不说与紫禁城搭不搭的问题,人家褚老要的是主题曲啊主题曲,带歌词的那种。而且吧,这种命题创作,爆不爆的都在其次,更重要的还是适配度。
啧,头秃。
哎等等,要说不往流行走的歌...
电话响起时,周南刚琢磨出的头绪就被强行打断,眉头不由突了突。
眼睛一瞟,支队值班电话?这个时间点,准没“好事儿”。
吐槽归吐槽,周南还是第一时间接起。
听筒立时传来值班小哥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使得事态描述并不甚清晰。
但周南还是马上抓住了关键词。
杀人?
来自首的吗?
现在的嫌犯都喜欢这么玩了?
不怪他第一时间跑偏,主要上一个案子的嫌犯就是这么操作的,虽然最后玩脱了吧。
就...不是跑偏的时候,周南思绪只歪了一秒钟就扯了回来,通篇理解完毕后...威胁?恶作剧?他言简意赅道,“接来。”
几秒后。
“你好,哪位?”周南的声音一如既往,不见半分异样。嗯...这一瞬间,竟莫名有些怀念当初那个一碰到案子就忐忑不安的自己,无知有时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呐。
不辨男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南的再度跑偏,“周警官,来玩场游戏吧,地点:光华新城南区6号楼606,过时不候...”
“嘟嘟嘟...”
变声器声音不疾不徐,说完直接挂断,没半分拖泥带水。
周南,“......”。杀人?游戏?
不是,是他的错觉么?这情节...怎么跟看小说似得?现实世界果真会有如此中二的杀人犯?
“自由”的国外不清楚,但国内实属罕见了。还是说,这就是一起恶作剧?毕竟现在吃饱撑的人不少见,打110骚扰的更是屡见不鲜。
但不管真假,现场都有必要去一趟。
而且,虽然使用了变声器,有些东西却变不了,比方说语速、用词、断句等,都能反映很多东西,由此周南判断,这变声器的话真实性概率过半。也即杀人,是真的,但嫌犯还在现场的概率微乎其微,不然还怎么“游戏”?
联系辖区派出所先行赶赴后,为以防万一,周南边套上羽绒服往外走,边让支队侦查、技术人员齐齐赶赴现场。
寒风吹过,北方冬夜从室内走出的酸爽,南方人无法领会。
光华新城位于东四环外,距离他家不是非常远,且并非上下班高峰期,驱车半个来小时就能到。
但周南刚开出去十来分钟,就得到了确切消息,来自辖区派出所。
死了。真的死人了。
判断成真,周南却并没啥猜中的兴奋感,握着方向盘的手反而紧了紧。
很明显,与上次的那起“玄学”杀人案的嫌犯完全不同,凶手并没有半分自首的打算,而是准备“玩游戏”。这说明什么?简单推理,一起命案,绝非终点!
一定要说句矫情的话,那就是他享受推理破案的过程,却不代表他喜欢死亡,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游戏”,就更离谱了!
再觉荒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脚下油门踩到底,十数分钟后,周南赶到了现场。
老左可能是刚从被窝里窜出来的,只比他晚了一步,衣服都还没穿齐整。“小一辈”的小赵小万等人则还未到。
“蒋所您今天值班呐?”周南主动和迎面走来的派出所所长打了个招呼。
“谁说不是呢,周支,今儿晚上您可又要辛苦了,”一身装备的蒋所,看起来可比“形容不整”的刑侦支队二人组正规多了,腰间的枪尤其明晃晃。
好在周某人有先见之明,大队人马随之赶到,撑起了场面。
倒是蒋所后面跟着的那几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年轻面孔,看着有几分不着调,命案现场呐,兴奋的小表情咱是不是稍微适当的收收?
注意到周南的眼神,蒋所了然一笑,“这可是周支您的锅,我所里的小子们,每天嚷嚷着要见偶像,这机会不就来了?”
周南,“......”。貌似现在不管多大年纪的人,网络用语那是说来就来,普及度可见一斑。
几个小年轻顿时叽叽喳喳着,“太幸运了,明儿个小明他们知道了不得直接羡慕哭?”
蒋所主动道,“行了,现在不是开偶像见面会的时候,正事儿要紧!”
周南望天。麻蛋,刚在心里塑造出变态案件紧张氛围,就在这波插科打诨中全然消失。
“周支,这边。”
不走心的寒暄只在一瞬,作为主城区的所长,蒋所和周南俩人见面机会还挺多的,比较熟悉,不约而同省略了那套,直奔六楼现场。
老式住宅,没有电梯,同时也意味着监控缺失,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周南在心里又记了一笔,虽然语言中体现出强烈的控制欲,但此次的嫌犯并不盲目自大,从现场选择来看,非常谨慎。
606室位于西户,此刻防盗门大敞。
蒋所解释道,“我们来时,防盗门是虚掩着的,而且没有破坏痕迹,但有浓重的血腥味,所以我们直接进去查看,发现人已经没了,但我们没有遇上可疑人员,周边散出去的人暂时也没异常人员反馈。”
蒋所口中的人,是名年约四十的男子,此刻被捆绑倒在客厅茶几旁,嘴被胶带封着,身下一片血泊。目测是死于锐器刺伤,伤口在胸腹部。
蒋所继续道,“死者身份已经核实,就是这间屋子的户主,户籍信息显示,它名叫鲁鹏,38岁,未婚,原籍东山,父母都在老家,其他的要等进一步调查了。”
周南点头,毕竟才半个小时而已,这点信息很正常。
这时小赵呼哧着到达了现场,在门口不小心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又捂着嘴奔了出去,被恰前后脚到达的万茜茜小姐姐看到了正着,鄙视的眼神差点突破天际。
老实讲,小赵的反应才属于普通人正常范畴,不信你看派出所那几个小哥哥,俱都不着痕迹的有多远站多远。
但讲道理,小赵不能算作普通人,而是个正儿八经的刑警,锻炼了大半年了还没适应血腥味,被小姐姐鄙视不正常迈?连派出所的几个小哥哥眼神都有点内趋势。
周南就没功夫关注这货,此时他已套上了防护,和骆晴法医一起蹲在地上,“围观”尸体。
啊对,出现场的又是骆法医,也不知一个妹子,是如何“抢”到次次出现场的活儿的。
总之,城东支队也算是精锐尽出吧。
即便如此,周南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死者本身的死状就很“普通”,相比于之前几起分尸、焚尸,显得“其貌不扬”。
所以“变身器”口中的游戏到底是什么?仅是为了体验一把“猫鼠游戏”,“你追我逃”吗?
333 人证物证
“锐器刺伤致死,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骆晴的推断与“变声器”电话时间吻合,但她眉眼间似乎有些恹恹。
确实有些“一目了然”,与周南之前设想中的“奇诡”案件画风完全不同。
起身。
四下环视。
简简单单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其他三处都是比较常规的单身狗生活模式,厨房灶台甚至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比较奇怪的反而是最显眼的客厅,桌上堆满了文件,立在一旁的行李箱尤为瞩目。刚进入一月份,还没到春节返乡时间吧?
万茜茜见状麻溜上前开箱,结果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里面装的,居然是桌上的同款文件资料若干。
法律文书?周南随手拿起一份,发现是份答辩状,莫非死者的职业是律师?
很快,从包里摸出的褐红色小本本证实了这一点。
妈耶,万茜茜的面色一苦,因为按照常规套路,这堆资料中的每个当事人都与死者有纠葛,也即意味着每个人都要排查。而且还远远不止,律师这个职业的社会接触面太广泛了,人际关系肯定复杂无比,排查工作量几何倍增!一个脑袋两个大。
放下资料,周南明明没看万茜茜一眼,嘴里却道,“没那么复杂,别忘了,嫌犯曾主动给我打电话,说明他与我之间,一定有某种或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嗯,有道理,这样排查范围一下子就大大缩小了。万茜茜下意识点头,旋即惊觉不对,她刚才有开口说话吗?
话说有一个不用说话就知道你想法的男友,好似是小姐姐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型来着?但她怎么感觉有点惊悚?
恍惚中,万茜茜看见赵乐成苍白着脸,从门口晃悠了进来。
等等,丫手里拿着什么?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仔细看去,没错,那确实是一把带着丝丝血色的厨房用刀,准确的说,是把刀刃长度约在十厘米左右的水果刀!虽然经过简单的擦拭处理,但或许因为时间紧迫,处理的并不干净。
见大家伙都看了过来,小赵满脸无辜的解释了句,“就...外面通风口那藏着的,我本来只是想呼吸口新鲜空气而已。”
门口的派出所众,“???”这也行?突然就感觉咱也可以干刑警这行了。
蒋所眼睛一瞪,“你们懂什么,这叫偶然中的必然!”别人不知道,他可听说过,这个看着懵逼的年轻人,是周支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嗯,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浑然不知周边这么多弯弯绕,小赵走进将刀递出。
骆法医没多大反应的主动伸手接过比对了下凉嗖嗖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把刀。”
通风口?不得不说,凶手处理凶器的方式还挺随意啊,难道说是持着“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灯下黑”这一类想法?这可真是离了大谱!
“没准...就是凶手杀完人,本想处理凶器,结果走出去又突然发觉不好随身携带?于是随手藏进了这里,”赵乐成实事求是的做着“合理推测”。
空气安静,竟没人想接话。
周南也没有,他正俯身捡起掉落茶几旁地面的手机,并轻车熟路的“借用”了下死者的手指。
不出所料,最后一通电话拨出的号码,恰是他们支队值班室。
将死者手机抛给小赵,周南只简单吩咐了句,“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回小赵应的很快,“好嘞。”早这么说,他就不懵了。
不多时,在外转悠的老左回转。
“头儿,这一层一共六户,除了606,都是租住。601是对老夫妻,来京给儿子带孩子的,晚上儿媳下班他们才回来;602是个在附近公司上班的社畜,小部门经理;603、604无人,据说一个在夜场上班,一个是个导游带团去了;605自由职业,听说是靠画画插画赚钱过活那种。”
短短时间,老左同志显然已经将周边摸了个遍。
“603、604不必多言,案发时间不在家,602和605俱都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601那大姨最后提了这么一嘴,说她晚上出门倒垃圾时,楼道里曾撞见一男的挺脸生,以前没见过,还戴着帽子口罩,用大姨的话说,当时看着她就觉得不像什么好人...”
冬天好多人都这打扮好吗?甭管是不是嫌犯,大姨又是不是有马后炮嫌疑吧,总归是条线索。
专注于在周南身边打转的万茜茜,“......”。她是不是也有点不务正业?早知道该跟出去学习学习,“美色误国”呐!
“美色”本人非常有觉悟的往外走,既然有“目击者”,那必须少不了画像。
啥?您说嫌犯不是戴着帽子口罩?戴着自有戴着的画法不是?虽然没有整张脸吧,但那不是还剩下一双眼睛呢嘛。而且现在的人脸识别技术...连小区门口都实现戴着口罩识别了好吗?
好吧想靠一双眼睛找出嫌犯确实十分有难度,但大小是条线索,起码比那一桌子文件资料上的当事人联系直接紧密,值得一试。
为使沟通更为顺利,周南再度带上了刚回转的“大姨之友”。
听说要画像,派出所众可来了精神,齐齐跟上。这位的画像那可是上过央视的,在全国都大大有名,不过对他们来说,以前都是传说,今儿个这是要“奔现”呐,圆梦了圆梦了。
不是他们不着调,人民警察也是人,面对如此血淋淋的惨案,和常人没啥大的区别,心里一样的不好受,但却无能为力,现在有机会跟随破解,岂有不兴奋的道理?
大半夜的,如非必要,周南也不想三番几次的扰民,但确实迫不得已。如果没有那通电话,这就是一起常规到不能再常规的命案,毫无“亮眼”之处,但加上这个前置条件,所有感观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谷
还是那个问题,“他”,到底想干什么?
无解,起码从现有证据出发,无解。
“你是...周南?!”
周南的思绪被大姨的热情打断。
“哎哟今天怎么什么事儿都发生了,又好又坏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姨的神情有点激动,意思倒不难理解,最后归为一句话,“快出歌,我们团队等着排新舞呢!”
行的吧。
结果“大姨之友”半点作用没发挥,画像就顺利完成。
大姨带着老花镜,凑在灯光下仔细端详了半天,忽然来了句,“周警官,能不能帮我画张像。”
好么,您这可比直接夸画得好还强力!
众人与画纸上的欧式大双眼皮对视着,怪不得捂上了大半张脸,大姨依旧印象深刻,这特征真就blingbling的醒目。
带着画像回转606,周南本觉着此次勘察收获已经足够多了,没成想骆法医又带来了惊喜,她指着刚才接过的那柄水果刀,“刀柄经过擦拭,但在接缝边缘处,提取到半枚指纹。”
结合清理不甚彻底的刀刃,刀柄遗留下了指纹很合理。
行吧,毕竟嫌疑人画像都有了,多半枚指纹也不算多。许多命案,嫌犯甚至根本不会擦拭指纹掩藏凶器,只顾仓惶逃跑。而此次的凶手既知道清理又懂得掩藏,已经比大多数杀人犯强了不是吗?
是个鬼啊!
不说别的,以周南之前的判断,凶手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且冷静自持。
如果不恰当的将杀人比喻为一项艺术,现场就是嫌犯精心创作的成品,试问本场“展览”中,有哪一条能反应表达出创作者的性格特征?
没有,起码表面上没有。
今夜,城东支队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灯火通明的会议室,众人聚集一堂。
老左边切换着幻灯片,边讲述着案情经过,也算作是一个过程梳理。
“结合多方面情报汇总分析,鲁鹏遇害当天行程如下,八点出门,九点到十点半在DC区法院开庭,之后回到律所,除午饭时间,到下午下班前,共会见了三波当事人,范围涉及交通事故,婚姻家庭,人身损害三个领域,都不是什么标的额大的案子。”
很正常,鲁鹏就是个普通律师,不然也不会只有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了,当然换个角度看的话,仅凭一己之力在京都站住脚并成功置业,也算很不容易了。
老左并未停顿,“五点下班后,鲁鹏准时拖着箱子出了公司,里面装的是过两天上庭需要研究准备的材料,当事双方是两家企业,因一份供销合同产生分歧找他打官司。”
小赵举手提出疑惑,“一份供销合同而已,需要这么一行李箱资料?”
老左嘴角一扯,“你知道这份合同的标的额就不会这么想了,50个W。”
小赵脑袋一摇,“这...也没多少吧?”
“没错,也就够你攒个几十年而已,”万茜茜挤兑了一句,好似忘了自己攒也需要那么久。
小赵也没那么纯呆萌,“讲道理,标的是标的,律师费是律师费。”
万茜茜还待说啥,老左做了话题终结者,“美金。”
好的吧,一个小律师,能接到几百万标的案件,一行李箱材料算啥,不管如何重视都不为过了。
老左一耸肩,“之后他的手机定位就一直在那了,应该是整晚都在闭关研究答辩方案。”
死者最后一天的行程不仅不复杂,甚至称得上简单。
万茜茜踊跃举手,“我想谈谈我的看法...”
话音未落,一个本不该此时出现的人,突兀的推门走了进来。
“骆法医?”连周南都带着几分愕然,“尸检这么快就完成了?”
他们这才回来多久?解剖当剥橘子那么快呐!
不同于之前的恹恹,骆晴毫无废话的取出一个证物袋展示道,“从死者胃里发现的,本来被一个蜡丸包裹。”
众人凝目。
那,赫然是张字条!上面弯弯扭扭的写着四个阿拉伯数字,“1、19、12、6。”
画风,终于“如愿”奇诡起来...
334 你得反过来看
“好像没什么规律啊...”,万茜茜托腮喃喃。
老左抓了抓又秃了数分的脑袋顶,“现在首先应该考虑的,难道不应该是凶手逼死者吞蜡丸这件事本身吗?还包上数字密码,这是一般人能想出的事儿?”
他干刑侦多少年了,从没碰到过一例,最近真是涨姿势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嫌犯雨后春笋一般,也不知是中了啥邪。
“哈?”万茜茜式疑惑,“凶手不就是为了给周老师留信息麽?还能是为了什么?师傅您不会是很久没看过侦探片了吧?这种套路很老啦。”
“你也知道是侦探片了,”老左瞪了徒弟一眼,“和现实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艺术不都源于生活么。”
“也高于生活。”
没时间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很多片子老左是真心看不下去,胡扯的没边,所以万茜茜有一点没说错,他是很久没看过刑侦类题材的影视剧了。事实证明,你觉得扯的事情不一定真扯。所以这个案子过后,他决定有时间可以尝试捡起来。
师徒二人的话并没什么人在意,因为摆在桌上的证物袋吸引着大家的全部注意力。
老左凑近观察分析,“因有蜡丸包裹,纸条虽是从死者胃中取出,仍旧洁白如新,四边整洁,并非临时裁剪,在案发现场并未发现类似的纸张,大概率是凶手提前准备的。”
“提前准备还写的这麽烂?幼儿园小宝宝写数字都比这强吧!”万茜茜先是嫌弃的说着,后忽发奇想,“凶手...难道没上过学?”
老左伸手扯了扯旁边的小赵,“随便写个字。”
小赵懵逼照做。
万茜茜默。
说狗爬可能有点侮辱狗。
好奇靠近的众人:同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你为何能如此秀?也难怪现在的小朋友,都要学习书法了。
万茜茜的推测分分钟被打破。
祭奠过青春后,众人火速回转正题。
“1、19、12、6...时间?坐标?方向?线索也太少了,根本没法判断。”
“我觉着凶手可能是侦探小说爱好者,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么猎奇的主意上来。”
“没准就是故弄玄虚呢?”
“先打电话挑衅,再故弄玄虚扰乱侦查?那他到底是想被抓住啊还是不想被抓住啊?”
“故弄玄虚倒不一定,但自负不会被抓却是一定的。”
“......”
一通讨论后,无论是凶手的目的还是这四个数字本身的含义,仍旧毫无头绪。
老左转向前方,“老大,这次凶手明显是冲着您来的,您有什么怀疑对象没有?比方说最近得没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是之前逮过的人放出来了打击报复?”
周南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老左说的情况他都有过考虑,但无果。不是没有,而是太多。干警察这行当,哪有不“得罪”人的道理?
但之前送进去出狱后打击报复这种情况他觉得基本可以排除,为啥?想想他亲手抓的都是些啥人?判的最轻的离出来也还早得很,至于重的...嗯,不提了。其亲友为此“复仇”倒是条线,但朝他下手不是更简单直接?何必脱裤子放屁。
不通不通。
奶奶的,现在的凶手都什么大病?上一个自首分尸编号摆阵一条龙,精神明显异于常人,这个主动电联加留数字谜题,怕是也不遑多让。
老左起身,“既然没有头绪,咱们不妨先抛开嫌犯打电话这件不合常理的事情本身,按照老大您一贯秉持的宗旨,一切从证据出发进行调查。”
老左的提议有理有据,多数人不由的点头赞同。谁想,一直沉默未言的周南却并没点头。
声音,画像,指纹...嫌犯留下的证据其实不少,还有死者的关系网,按部就班一一仔细排查,也许线索就在其中,但上述方法有个共同问题,那就是需要大量时间。而周南觉得,这次的“游戏发起人”,不会“好心”的给他留这么多时间。
“小赵,你想说什么?”
没有应答老左的提议,周南反而意外的向仿似魂游物外的赵乐成提起了问。
“!”忽被点名的小赵一个激灵。
众人还以为老大终于看不下去这货划水了,周南却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
该说师傅果然还是亲的好吗?
见状,小赵犹犹豫豫的开口,“其,其实,我倒是有个关于这四个数字的解释,但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太过简单了。”
嗯?这货的意思是他能破解数字谜团?不能吧,从骆晴带着证物袋进屋,十分钟都还没过呢吧,而且看他的意思,还不是刚刚想到的。
不等大家伙追问,小赵连忙解密,“就是按照英文字母表顺序编号。”
“字母表?”万茜茜掰手指头数了半天才数出来,“ASLF?这是什么英文缩写?好像没见过。”
小赵弱弱提示,“你得反过来看。”
“FLSA?还是没什么意义啊,”小姐姐依旧挠头。善用度娘后,上面赫然如此写着,FLSA,作缩写词时译为“公平劳动标准法”。
所以这是一部法律?没错,确实是部法律,不过不是华夏的,出自大洋彼岸的山姆国,上世纪三十年代通过的一部关于改善劳资关系的法案。
看起来有点不着边际,但联系死者鲁鹏的职业,律师,就不像是半分关联都没有的样子。
这么说来,鲁鹏的死亡大概率与一起劳资纠纷有关?这调查范围可不就能大大缩小了?
“可以啊成哥,”万茜茜哥俩好的拍着小赵肩膀,“看不出来你居然有这两下子,佩服佩服。”
经万茜茜解释后,众人看向小赵的眼神同样充满意外和不可思议,毕竟这货平常看起来一直比较“废”来着。老大的眼光果然还是准的,当初第一眼就从人群中“挑”出了这么个人。他们又哪里知道,周南当初单纯的只是想找个简单案子“练个手”来着。
,“不,不是...”,也不知是不是被瞧的不自在,小赵脸憋的越发通红,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咋开口。
“嗐,您这面皮也忒薄了,”小姐姐豪爽的坐姿,确实比扭吧的小赵同志显得更飒。
老左习惯性瞪了自家徒弟一眼,这动作似乎快成常态了,没辙,自己选的徒弟,跪着也要带出来。
见赵乐成愈加窘迫,周南终于主动开口道,“小赵一开始想表达的可能确实不是这个意思,所谓反过来,是把字母表反过来编码,即从Z开始到A,Z对应1,A对应26,而按照这个规律解密,得出的四个字母是,Z,H,O,U。”
Z,H,O,U?
万茜茜惊呼,“周?!”
周南的周吗?
小姐姐没继续说下去,但大家伙都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因为众人现在都是这么想的。
小赵疯狂点头,“我,我就是觉着这个解密太过直白,所以一直犹豫,凶手的头脑应该不至于这么简单,肯定有什么别的深刻寓意。”
莫名被涵盖的支队众,“......”。谢谢,有被冒犯到。直白吗?可能对于侦探类影视剧来说,确实直白吧。
回过味来的万茜茜,给小赵同志这波逼打了个94分,离他师傅也就差个666的距离了。
老左理智中和,“也说不准是一语双关,茜茜的第一个解释亦不能轻易推翻,凶手是冲着老大来的无疑,但也不能简单排除动机与劳资关系有关。”
这回周南倒是点了头,继而话锋一转,“既然说到反字母表加密,关于字条上的字体,我倒有了另一种想法,凶手,可能用的是非惯用手,也即右手,以掩盖他左撇子的事实。”
哈?这前后有什么逻辑关系吗?好些人面露疑惑。
万茜茜小姐姐却激动的一拍桌,“我想起来了,传说达分奇就是左撇子,这种编码形式就是他为了方便书写而来的。”
嗐,你早这么说大家伙不就懂了吗?不求甚解众如是想道。
大部分人,“......”。不好意思就还是不很懂其中的必然联系。
旁听了半晌的骆法医木然起身,“我先回法医中心了。”她觉着自己一定是太闲了,才会放着新鲜的尸体不研究跑这来里个啷。
达分奇密码什么的,多少有点不可考证,但不重要,只是个佐证的猜测罢了。周南也只是提了一嘴,并没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又不能通过左撇子去圈定缩小嫌犯范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关注关注现有的画像和指纹。
既然解密出的字条带有明确指向性,案件的侦查方向自然也朝这个方面进展起来。
但看似明朗的方向,操作起来却并不简单。
大学研究生毕业后,鲁鹏成为律师执业已有十三年之久,不同于专精于某一领域的大状,作为一个要恰饭的小律师,他什么类型的案件都会代理,劳资纠纷作为其中一个常见种类,想要全部梳理清楚,可不容易。
裁判文书网上可以找到一些,但并不全面,即便是专门管理律师的司法局,也未必档案记录齐全。更遑论找到其代理的案件只是第一步,重头戏还在梳理当事人关系上。
而这只是调查其中的一环,面部识别,指纹对比,尸体的进一步检测,案发现场周边的监控翻看,走访排摸,鲁鹏本人在京关系网...
多管齐下,要不是训练有素,城东支队众早人仰马翻了。可即便如此,通宵加一整天下来,案件仍处于起步阶段。
就在大家伙打算继续通宵昏天暗地时,与昨日相同的时刻,值班室又一个电话铃声悄然响起...
335 如山压力
冬夜凌晨街头,行人本应不多,可就是有这么一群人,硬是捂着大棉袄哆哆嗦嗦的,也要围观着一家被警戒线围起的小诊所。
“里面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不过来了这么多警察,肯定是大事儿。”
“据说见了血。”
“兄弟,你从哪‘据’的?”
“网上啊,现在啥消息没有,警察刚到那会儿就有人搂空拍照发上去了。”
“没被和谐?”
“我截屏了!”
“牛逼,没爆料内幕?”
“这个真没有,就机缘巧合拍到的...哎哎,这哥们儿又更新了,卧槽!周南在里面!”
“周南?什么周南?”
“刑警周南啊!也对,这不正是城东辖区嘛!卧槽卧槽,好想冲进去看看真人!”
“兄弟悠着点,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干不过外面这圈警察叔叔。”
“......”
冲进去什么的,当然属于夸张手法,但周南在这里办案的消息确实不胫而走,寒冷的冬夜亦无法阻挡围观的热情。
眼瞅着人越聚越多,外表稳的一批的警察叔叔忍不住悄悄向内请示,“蒋所,要不再调点人过来?”
蒋所?
您没看错。
这起案件,与上一起案件辖区相同,先到达现场的依旧是辖区派出所,刚好有人与蒋所换了个班,于是...
“调人?哪还有人!都撒出去摸排了!”
不同于昨日还有闲心有手下打趣,今晚的蒋所脑仁嗡嗡疼。
开年第一起命案出在他们辖区也就罢了,毕竟这种事情再怎么管控,还是很看脸,但一连两晚两起?甭管责任在谁,这必须是工作没到位了!
从前有人和他调侃戏称警界之星周南宛如“死神”,一年接的命案堪比整个京都其他几个分局总和,他还一直觉得夸张,这两晚印证下来...是他肤浅了!
成功“甩锅”后,蒋所心情稍微轻松了那么一丝,轻车熟路的向周支队介绍起情况。
“死者单贵山,男,47岁,本地人,离异,独自经营这家小诊所,有时候看病看到太晚了就会住在这里。”
显然今晚就是这么个情况,然而不幸被凶手盯上利用了起来。
伴着蒋所的介绍,周南走到了诊疗台侧的尸体旁,一切仿似昨日重现,连骆法医的话都一般无二致,“锐器刺伤致死,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情景一样,心境却相去甚远。
二十多分钟前那通电话的内容浮现耳边,“真另人失望啊周警官,24小时过去了还是毫无头绪,京都神探不过如此,那么...游戏继续,地址不用我多说了吧?连这个定位准备都没有,那可就太令人失望了。”
“你究竟...”
“嘟嘟嘟...”
不待周南套话,对面毫不拖泥带水的挂断。
“惠生园,”小赵迅速报了个地址,仍旧位于东四环外。
于是才有了当前一幕。
虽抵达迅速,但仍没堵住凶手,只余地上的尸体。
同样的捆绑手法,嘴被胶带纸封着,伤口亦在胸腹部,如无意外,它的胃里,也应该有一颗蜡丸。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不大的诊疗室内,足以让普通人产生严重的不适。
赵乐成出息了一把,没异常表现,获得万茜茜意外目光一枚。
“昨天我那是猝不及防...”
弱弱解释了句,小姐姐无谓的耸了耸肩,四处查看起来,“没有强行闯入的破坏痕迹,也未发现激烈的打斗痕迹,和昨天一样。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怎么进的屋?又是怎么将两个壮年男子制伏的?除非...他和两名死者都认识,趁其不备。”
理论上是通畅的,但其中问题不少,小赵反问道,“一个律师、一个医生,一个38岁,一个47岁,一个东山人,一个本地人,他们的交集在哪里?”
别看都在东四环外,但俩小区隔着不少路,鲁鹏就算真看病买药,也没必要放着家门口的药店诊所不去,跑到这地方来。
“这可能性可就多了去,”万茜茜反而没小赵顾虑的这么多,“许是代理案件,又许是一起洗过脚,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小赵嘴角一抽,好家伙,师傅不在,小姐姐这是更加放飞自我了。
对,这次现场老左没出,他还在带着另一队人马,加班加点查第一起案件那条线。
两个“小辈互啄”并没在周南的关注范围内,简单查看尸体后,他起身,不经意对上了蒋所的目光。
“周支,事情出都出了,您也别想太多,抓紧时间把案子破了把凶手逮住,比什么都强,”蒋所还挺仗义,出言开解道。
连续两起命案,蒋所自己固然压力山大,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尤甚,不,不止,如果换位而处,蒋所觉着自己可能会被压疯。
何出此言?
理由太简单了,因为从面上看,这不单单是两起命案,或者说一起连环杀人案那么简单,凶手的两通电话,无疑将周队长架在了火上烤。不同于以往站在局外角度侦办案件,此次,周南被迫作为局内人“参与”其间!
凶手就是在告诉大家,每一条生命的消失,都是由你周南引起的,也是由你周南的无能造成的!
还有门口热情围观的那些群众,但凡这里面有一丝消息外露,面临的舆论您敢想?光环下,如履薄冰。
试问这样的压力,有几个人扛得住?又有几人能如往日一样冷静自持?
实际上对于周南来说,这些外部压力倒在其次。但现实究竟不是拍电视,死多少个大家伙也知道那是假死,再代入情境也会有个底线在,而此刻摆在他眼前的,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
对比凶手游戏般的态度,这种反差感更加强烈!
愤怒?内疚?自责?
很可能都有一点,即便清楚知道这就是凶手的目的之一。
再怎么神化,实质上他仍不过是个26岁的普通人罢了。
手机屏幕亮起,没什么意外来自分局老大,周南看了一眼走至门口接起,“杨局。”
听过周南的简单汇报,杨老大的声音依旧那么低沉,仿佛能透过手机猜出其四平八稳的表情,“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即便没有周南,也会有李南赵南...”
点到即止。
周南嘴角一扯,神尼玛李南赵南,不过确实有被安慰到。
杨老大声音继续,“如你所言,凶手的杀戮并不会终止,下一个受害人很可能出现在24小时之内,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
那更确实,24小时什么的,他都听累了。
336 大数据时代
此次的24小时,与从前又十分不同。
以往多半出自上面的限定,而本次,来自凶手的步步紧逼。
某种意义上,这起案件应该算是周南“出道”以来,遇上的最棘手案件了。
怎么破?
最拿手的画像?好像已经有了。
侧写?也只是个辅助,而且他自认为这项技能并不算专精,总不能临时抱佛脚,也没地方抱去。
人力有尽时,在此基础上,除了挖掘出新线索,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因为现实世界不是侦探小说,并非每每发现一个破绽,便能顺藤摸瓜找出真凶,往往需要大量而繁琐的“傻瓜式”基础调查,而非一个人“逞英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案件却仍处于僵滞阶段,需要排查的东西,太多了。
说到新线索,倒是又多了数个。
一是毫无意外从第二名死者胃部发现的蜡丸,纸条不出所料还是一串数字,还挺长,解密方式相同,翻译出后为“jiang”。
Jiang?江?蒋?将?...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叹一下汉字的博大精深了,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个字。
如果是第一个的“zhou”指代周南,那第二个字,是指代姓名还是要组成一句话,都有几率,想弄明白恐怕要看第三个拼音,但悖论处就在于,他们不能让第三个拼音出现。元旦小长假才三天,他们总不能来个新年三连。
“这什么破数字密码?指向性也不太不明确了吧!真不是故弄玄虚转移咱们注意力的吗?”万茜茜再度质疑。
小赵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我只是个无情的破译机器。”
万茜茜挠头,说实话心底有点抓狂,那些说刑警队破案其实远没电影里演的那么夸张的你过来,姐姐保准不打死你!
对一个萌新来说,从刚入队就遇上的焚尸案到现在的数字密码案,委实过于艰辛了。相比之下,循环渐进的小赵同志居然能称得上一句幸福?
“小师妹,咋从一开始,你就和这密码杠上了?”
“对啊,都没跟着左头儿去排摸。”
“排摸哪有跟着老大抽丝剥茧香,你们说该给这死变态准备个什么颜色的手镯?”
“玫瑰金吧,你值得拥有。”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顶着的那位个头太大,即便有24小时的催命时限在,小年轻们普遍没啥紧迫感。可能在他们心里,有老大在,这案子稳了?端看用什么姿势突破?
也无怪大家伙产生这么一种心理,实在周南的历史战绩足以支撑起他们强大的信心和底气。
“我倒是认为,周支队不适合继续参与此案。”
声音不高不低,却宛如一声惊雷,炸平了支队会议室。
卧槽?现如今的城东支队居然还有质疑周南的?是谁?
众人俱都带着震惊脸,循声看向大门。
黑皮夹克,流行款板寸头,门口矗立的男子年龄与周南相仿,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岁。
众人瞩目下,男子神态自若,径直迈步走向最前方,向周南伸出了手,“江夏,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提前过来了。”
谁?什么意思?
却见他们老大神情不是很意外的起身,伸手交握,“江政委,欢迎欢迎。”
咦?
他们新政委?
也是,邵阳调走个把月了,早该调人了。
可领导有这么自己直接来的吗?这货他是不是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托最近常常开会的福,周南倒是比一般人早知道新政委基本信息,所以没那么意外。
简要介绍后,众人才知道这位是从部里出来的。
“江政委,您来的可不太是时候,特殊时期没法接风,见谅见谅,”落座后周南例行客套。
江夏嘴角一扬,“大家都是年轻人,想必都不喜那套,索性直奔主题吧,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凶手的‘点名’,都让你作为当事人陷入了这起案件本身,继而使你失去最基本的客观立场,乃至做出错误判断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我认为你不应继续主导...甚至参与此案。”
嘶...
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向支队长吗?是不是有点莽?
不等周南说什么,大家伙先不干了,居然在城东这一亩三分地上“欺负”他们老大?这还了得?
“江政委,您刚来可能不了解情况。”
“我们老大的职业素养在这,不可能因为凶手这种简单粗暴的挑衅而失智。”
“没错,您不知道我们周队以前破过多少案子!”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着没人比我们老大更适合领导侦办这起案件!”
“......”
以上是委婉的,还有直接的,小赵差点拍桌子把“你算哪根葱”喊出来,好在最后关头被万茜茜拉了住。
本想战斗在“护周”一线好好表现一番的小姐姐,“......”。毫无用武之地呐。
群情激奋。
新上任的江政委处在人群中,宛如被狂风暴雨席卷的小舟。搞的被“发难”的周南,觉着自己好像才是欺负人的那个,虽然对方的脸色云淡风轻并没半分被欺负的样子就是了。
“江政委是从刑侦局出来的,不知对本案有什么高见?”
江夏没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腕瞅了下时间,接近正午。
刚想说话,门口老左风风火火的抱着一堆东西走进,“老大,有....咦,江政委您到了?”
点头招呼后,老左快速汇报,“上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江政委电话,在部信息系统流量大数据分析帮助下,找到了两名死者的联系,这二人都关联到一个人。”
说着老左调出了一张照片,放大到前方,“牛小强,现年33,因故意伤害罪曾入狱服刑三年,刚放出来不到半年。”
“起因是包工头拖欠工资,讨薪不成,牛小强愤而将老板打成重伤,因没钱请律师,当时法院指派的律师就是鲁鹏。”
“如此急着要钱,是因为牛小强的老婆患有罕见疾病,当时病危等钱医院手术,可惜一直没要到,只能在出租房附近的小诊所输液维持,没错也就是第二名死者经营的那家诊所,据我们了解,牛小强的老婆,最后正是死在了这家诊所。”
大数据时代,恐怖如斯。
老左的话并未停止,“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第一个现场发现的凶器上那半枚指纹,经与牛小强入狱留下的比对,有九个关键点吻合!”
这说明什么?凶手已经浮出了水面啊!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其找出并制止十数小时后的谋杀!
而根据老左表达的意思,能如此快的查出其中关联,其中离不开那位新政委的功劳?
啊这。
气氛一时间莫名诡异起来。
337 严丝合缝
“我持保留意见。”
面对新官上任,一向“温和”待人的周支队居然罕见的锣对锣鼓对鼓起来。倒不是他故意针对,这忽然浮出水面的嫌犯,确实让周南心底有点犯嘀咕。至于刚出现的江政委本人,给他的观感同样矛盾。
一二号“暗潮汹涌”,明智的人都不应掺和,不过谁让这里是城东呢?
虽然很想无条件站老大,但所有证据都对应上了,这个时候昧着良心说瞎话是不是不太好?城东众脑袋里闪过一瞬间的摇摆。
小赵同志就没这顾虑了,“我觉得老大说的对!这案子还有很多疑点,而且...说不定是有人栽赃呢?”
万茜茜稍作犹豫,终究“美色”战胜了理智,“江政委,虽然现在指纹对上了,情理上也都说得过去,但这嫌犯的前后性格变化是不是有点大?能为了讨要工钱打人,说明其性格冲动易怒,可这次...犯罪模式变化太大了!”
“杀人,电话挑衅,留数字密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牛小强和周老师的联系点又在哪里?”
还别说,居然没“色令智昏”,小姐姐质疑的点挺有理有据的。
城东众闻言惭愧,被新政委先声夺人了,刚才居然摇摆不定了一瞬,罪过罪过。
后进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老左,“?”
老油条了,在俩顶头上司间来回打量了一眼,老左大致也猜到了些,啧,脑壳疼,这位厉害啊,刚来就不着痕迹的摆了他一道,被迫“统一”了战线。
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江夏并没半分异样,甚至朝小姐姐笑了笑,“万茜茜吧?我知道你,高分通过招录,体能测试第一,巾帼不让须眉。”
糖衣炮弹?万茜茜坚定的小眼神表示,自己不能够吃这套,但好话谁不爱,小姐姐表情不自觉的平和下来。
江政委目光扫视全场,“大家的想法都有道理,但要考虑到一点,牛小强坐了三年牢,期间妻子病重去世,突逢巨变,一个人的性格难道不会发生丝毫变化?”
这...
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碰上这种事情就很难说,不然古早武侠小说还有很多复仇梗网文就不会那么有市场了。
这一时刻,城东众不得不承认,他们不是合格的脑残粉。
给了众人十数秒的缓冲思考时间,江夏将目光移向老左,“我想左头儿应该已经考虑到这点了吧?”
“......”,早被架上去的老左虽然明白新政委的小心思,却不得不顺着继续,因为这起案件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其他一切往后靠。
“我是已经联系过牛小强服刑期间的管教,据说在得知妻子死讯后,他把同监的人给打了,甚至闻讯而来制止的管教都挨了好几脚。”
“之后牛小强被关了七天禁闭,一开始的三天,他不吃不喝,第四天开始忽然一切如常起来,禁闭出来后甚至表现积极,只是自此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除此之外,干活闲暇之余,牛小强还...还喜欢看法律书籍,尤其是刑法,被他翻了能有上百遍。”
城东众,“......”。
其实很多犯人都喜欢看刑法,有些钻研的比专职律师还精通,理论上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但...变态就够可怕了,有文化的变态...
听到这里,连万茜茜都沉默了下去。因为现有证据下,再“美色”当前,她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只有小赵同志发挥着最后的倔强,“可,可那些数字密码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没法解释他与老大的交集!”
这回不用江政委问话,老左主动开口,“这个...还真有。老大您可能不记得了,当时您恰巧开车路过,听到有人喊杀人救命,您顺手就把牛小强给按住了,虽然这案子不是咱辖区的,之后就城南接手了,您也是顺手为之,但客观来讲,也算是您直接把他送进去的吧...”
周南,“......”。对不起,理论上他记性是不错,但三年多前这段记忆真没有。
其实就算有,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回想起来,别看他从警只有六七年,直接间接抓过的人真难得数清。
不过既然有城南同行佐证,这事儿肯定假不了。
咽了口唾沫,老左继续,“至于数字密码,根据大数据分析,对比上了一本犯罪小说,其中有类似的情节,也许牛小强就是从中找到的犯罪灵感,但暂不能确定他有没有订购记录。”
这就没法查,即便没买过,人家也能看盗版不是?毕竟笔趣什么阁的屹立不倒。
城东众持续沉默,此刻虽然心理上一百万个不愿意,但理智上他们已经偏向了江政委一边。
不着痕迹的瞅了江夏一眼,又扫了眼自家老大,老左牙疼的放出了最后证据,一张照片,牛小强的照片。
“......”
照片一出,室内一片静谧。
因为大家都想起了他们老大根据第一起案件中,碰到过嫌犯的人证老太太之口画出的画像。
虽然画像中嫌犯带着帽子口罩,但这欧式大双眼皮,特征显著,不说一毛一样吧,相似度至少也七八成了。
联系他们老大之前的“保留意见”,这特玛不是亲手自己打自己脸么?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城东众齐齐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左从脑壳疼、牙疼,到现在蛋疼全身都疼,这特玛叫什么事儿?从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站在了“抗周”一线上,而且还是不得不为之,因为这是大势。
谁也没想到,到了大获全胜的这刻,一直步步紧逼的江夏忽然话锋一转,“我收回刚才的话,周支,您可以不用退出本案,因为我没想到凶手,这么快就找到了。”
“......”
这尼玛,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还不如刚开始那句退出呢!
周南...周南迷之沉默。
倒不怪城东众“墙头草”,实事求是罢了,因为这一瞬间,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
老左咳嗽了一声,火速打起了圆场,“内什么,老大,江政委,离下一次案件只有十来个小时的时间了,要不...咱们还是先研究一下怎么抓人?”
无人异议,连脑残粉小赵都没例外,案子大过天,有这玩命的时限在这卡着,由不得你瞎琢磨一些有的没的。
338 抓捕行动
十小时倒计时。
嫌犯肯定早已盯上了被害人,拟好了作案方式,伺机而动。
现在就看谁能赶在谁的前面!
茫茫人海,如何定位?
老左迅速分析,“牛小强出狱后并未回原籍,也没向所在社区司法所报到,之后很快不知所踪,理论上很难在短短数小时中将其找出,不过我们掌握了一个先机,那就是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了他!”
“而且现在咱们知道了第一被害人与第二被害人的之间的联系,就不难推测牛小强选择作案目标的方式,所以我认为,他的下一个下手对象,大概率是那个拖欠工资的包工头!”
包工头是牛小强入狱事件的导火索,在大量事实基础上,得出这样的结论顺理成章,大家伙点头认同。虽然不能就此排除其他待选目标,但目标是这包工头的几率确实非常大。
“我赞同左头儿的分析,那咱们就行动起来吧,”江政委点头起身。
老左没动,城东众也没动,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一处。
没错,是周南。
江夏见状脸色未变半分,顺势道,“周支,您看呢?”
就似乎...除了布控抓人,没别的选择。
此情此景,连老左都不由的在心底点了个赞,是个厉害角色,同样的二十多岁,同样的不可限量呐,以后这支队可要热闹得紧了。
当前形势,周南不能沉默,也没法再沉默。
抓,代表他认可了江夏的判断,不抓,则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一念之间,生死立判。
怎么办?
面对江夏不着声色的进逼,周南同样面色如常,没有立马说抓不抓的事儿,反而问了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你刚才说的,是哪本小说?”
城东众,“......”。不是,还等着您上演一场绝地反击呢!
“......”,面对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的周南,一直运筹帷幄的江夏都差点没了言语。
八小时倒计时。
“老大,联系上那个包工头了,在一家洗浴中心,咱们是不是现在赶过去?或者直接在他家布控。”
没回应,老左凝目望去,发现周南正滑动着手机屏幕翻了个页,貌似...在看小说?
这...是受刺激受大发了?这样看起来倒像个年轻人了。
“其实老大您没输,江政委不过是占了些地利人和,动用了部里的资源,不然哪有这么快交叉对比出牛小强来,而且就算输,您也是输在了高科技上,不算丢面子。”
老左煞费苦心的劝慰着。
“?”刚从小说情节中抽离的周南,“啥?”
老左,“......”。嘿,还不好意思了?
这个台阶必须给。
老左若无其事的转移,“哦我是说,那包工头找到了。”
周南点头,“那让政委带队出发吧。”
“您不亲自去?”老左叹气,看来老大还是放不下面子,但这种重要时刻怎么能不亲临一线指挥?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精神小伙儿兴奋喊道,“南神!你终于想起我了!”
老左,“......”。门卫怎么什么人都往进放!
六小时倒计时。谷
冬日的京都,天黑的特别早。
怕被发现,除了变装混进洗浴中心和在周边路面上溜达的,其他人都窝在如冰窖的车里不敢动。
小赵哈着气,“这包工头什么毛病,准备泡一天?”
周南到底没来,带队人正是新官到任的江夏,“免费吃喝玩乐一条龙,这大冷天的休闲好去处,搁我我也不愿意出来呐。”
小赵偷偷翻了个白眼,没接话茬儿。
江夏也不以为意,通过电子设备问向在里面潜着的老左,“里面怎么样?”
几秒后,老左的声音响起,“一切正常,暂未发现目标。”
为免打草惊蛇,警方未刻意去改变包工头的行为模式,只是暗中保护。
四小时倒计时。
老左声音再度响起,“仍未发现嫌犯牛小强的行踪,会不会定位错了人,毕竟他之前选择的作案地点,都是在独居密闭的室内。”
“不会,”江夏一句话打消了老左的顾虑,“根据包工头以往的消费记录,他一般都会在晚上十点左右结账回家,这个时间点刚刚好。”
绑人逼喂蜡丸打电话,都需要时间操作,提前个一俩小时动手很正常。
小赵又想白眼了,“既然如此,咱们不是白蹲在这好几个小时?”
江夏搂了搂黑皮夹克,好脾气的解释道,“但我们不能确定嫌犯就一定是在目标家里下手不是吗?而且那边也安排了人守着。”
老大,我对不起您!这态度,小赵都不好意思继续硬杠,总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二小时倒计时。
包工头如往常一样,容光焕发的走出洗浴中心,向停车场行去。
在江夏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城东众分批跟上。
一路无惊无险,包工头顺利到达小区,老婆孩子都在乡下,此时他确实属于独居状态,非常符合嫌犯选择下手目标的方式,这也是老左等人判断其为第三个目标的佐证之一。
验证的时刻即将到来!
一小时倒计时。
安静的车内声音忽起。
“三组发现可疑目标,疑似嫌犯牛小强!”
“目标正在向单元楼移动。”
“目标即将进入单元楼,是否抓捕!”
江夏抓着对讲机,“能否确认目标身份?”
半晌,处在一线的老左回复,“很难,光线不足,且目标穿着厚实无法从身形判断。”
与此同时老左在心里叹着气,这个时候要有老大在就好了,“鹰眼”可不是吹吹而已,分分钟给出答案,你说这个要命的时候闹的什么别扭!
抓还是不抓?
总不能等嫌犯真找上目标吧,那就被了个大动了!
江夏略一衡量,下达了命令,“抓!”
命令下达的一瞬间,路上的行人顿时化作猛虎一拥而上,但拉下口罩那一刻,进入视线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路人脸!
而此时,包工头房间的窗户上,映出了一张人脸...
卧槽,谁检查的房间,说好的安全呢?!!
339 多看小说
虽然因为背光,看不清模样,但这身高...绝不是那矮挫的包工头!
“怎么回事?”
江政委面对“群殴”局面都没崩的脸色,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此时此刻就甭提是谁的责任问题,这要是让包工头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脸继续混下去!
就在这时,包工头屋内的灯光一暗,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不好!这是发现了他们?准备提前动手复仇?亦或是准备跑路?不管是动手还是逃跑,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MMP,玩脱了!”江夏暗骂一声,带着队伍就往楼上冲。跑动间,身姿矫健,看得出不是那种久坐办公室之人。
砰!
不想,等不及电梯的众人刚跑到楼梯口,就听身后一个重物落地之声!
小赵回首一看,忍不住惊呼,“有人跳楼?”
光线暗淡,依稀可辨单元门外坠落的物体,正是个长条形,难道是人?但这姿势它是不是有些怪异?
莫非牛小强发现警方围捕,激起了凶性直接将包工头抛下了楼?亦或是自知插翅难飞,自我了断?
“老左!”
不用江夏吩咐,老左会意点头回身向外跑去查看,他则三步并作两步跨越台阶继续向上冲去。
短短的五层楼距离,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槽?刚上任第一天就要灰溜溜下去?
看着包工头洞开的房门,江夏心里一阵凉嗖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由暗暗吐槽了句,“特么老子不让你参与你就真不参与了?不用鉴定了,周南那货果然被调包了!”
打着手电筒,顺着房门望去,不同于想象中发生的任何事件走向,房内没有血迹,亦没有凶手。
???
到底什么情况?就特么离奇!
自动分队搜寻,即刻间搞定,两室一厅厨房都没人,只有卫生间门紧闭。
赵乐成还在和众人打着眼色,江政委直接了当一脚破开。
哐当...
门来回忽闪了几下,卫生间内应声响起了一阵尖叫。
“别杀我!别杀我!”
“警察!”
“别动!”
“......”
手电筒照去,众人心目中绝无幸理的包工头,抱着脑袋杵在马桶放置角落,直恨不得钻到里面去。
手电筒晃动间,江夏伸手摸到开关,点亮了电灯。
见到制服的那一刻,包工头简直热泪盈眶,一个飞扑抱住了打头的江夏大腿,“警察同志,有人,有人要杀我!”
“冷静,他怎么进来的?”
“我,我开的门。”
“为什么开门?”
“因为,因为我认识他,他叫牛小强,以前在我这干过活儿。”
寒风不断透过大敞的窗户吹过,室内众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庆幸。
包工头狼狈是狼狈了些,但万幸逃过了一劫。
那么刚才跳楼的,就是牛小强无疑了。
这么说也许不太人道,但此刻所有人心里都不由松了口气,死的是犯罪分子,总比是普通老百姓强。谷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维持到十秒钟,就见老左带着面色古怪的小徒弟万茜茜等人齐齐走了上来。
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即便是尸体状况惨不忍睹,也不至于这个表情吧?何况楼层又不高,死状理应惨不到哪里去。
此时房间的灯已经全被打开,光明重临,江夏适时发出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万茜茜似乎已经对人生产生了怀疑,看见小赵直接掐了一把。
赵乐成,“嘶...???”
小姐姐回魂,“真不是做梦啊,那为什么坠楼的,会是一床被子?一床滚成筒形捆绑好的棉被???”
赵乐成反手直接一个脑崩儿,“这才是正确的验证方式好吗?”
“嘶...”,万茜茜一个吃痛,怪不得队里都是单身狗,绝症没救呐,啊,她家南神除外。
不是,这关注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江夏一时间都被带的有点偏,懵了数秒才回转正题,“棉被?”
这特娘的什么鬼?说是巧合你信吗?鬼都不能信!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巧合,牛小强从哪进来的?又到了哪里去?总不能会瞬移吧!离了个大谱!
老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点头证实了徒弟的说法,说实话这几分钟,他自己也觉着自己没睡醒。
棉被什么的,着实让江政委头脑混乱了一下,这画风,太特么清奇了!想他全国跑过多少案子,也从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事件进展。
但江夏马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唯物,唯物!咱是坚定的GD人!之所以不可理解,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短短五六秒后,江夏眼睛忽而一亮,“上楼!”
虽尚不清楚棉被的意义,但一个大活人决不可能凭空消失,牛小强一定还在楼内!
“天台?”老左火速get到了政委的意思,并展开联想。这里的天台确实是几个单元连成一片的,虽有阻隔,但铤而走险,翻越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没时间细琢磨了!
江夏边安排人留意几个单元门,边带队往上搜去。
刚上了一个楼层,就听六楼一户人家防盗门开的声音。
牛小强逃窜进他人家也是可能性之一,江夏并不敢掉以轻心,朝后打了个手势,举枪转出楼梯间。
“别动!警察!”
视线内门开的,是包工头正上方那户人家。
等等,这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hetui!总之吧,出来的这个人,他是不是有点眼熟?
“老大?”
刚转出来楼梯间的老左小赵等人失声惊喊。
万万没想到!从屋里出来的人,竟然是周南!
众脸懵逼。
真正的众脸懵逼。
老大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江夏眼珠一凝,透过周南身侧门缝,隐约看到客厅地面上拷着一个人,窗边暖气旁,似乎...还倒着一个?
人...棉被...
江政委脸色变了又变,咻忽间脑子里不知闪过了多少念头,最终汇成一句话,“你...怎么想到的?”
结合情境,江夏似乎猜到了答案。
脑子挺快呀。
暗赞了句,伸手轻轻推开枪口,周南一本正经的回答,“多看小说。”
江夏,“......”。要不是凶手在里面拷着,他一定认为这厮脑袋被驴踢了!可惜事实证明,被踢的是他自己,这艹蛋的人生!
后方,不知两人打什么哑谜的城东众,“???”
340 《刑警日记》
时间倒回八小时前。
支队长办公室。
彼时,老左刚得到政委带队布控的指示。
“南神,你终于想起我了!”
前警察现全职写手路浩一溜烟推门而入,直奔周南就要来个大大的拥抱。
老左嫌弃而出,抓紧时间去办正事儿。跟踪保护布控什么的,都不是说走就走的事儿,需要大量准备工作。老大不务正业,他只能挑起大梁。
......
遗憾的是南神似乎并不想要个大大的拥抱,路浩只能惺惺作罢,驾轻就熟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环顾四周热泪盈眶,“这一路行来,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呐,曾几何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周南一合手机,终于抬眼,“戏收收嘿,正事儿,有本叫《刑警日记》的小说,你新书?”
说实话问出书名看到作者名那一刻,他也很震惊,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再遇故人。
路浩夸张的揉着眼睛,试图硬挤出几滴眼泪,可惜没成功,“南神,你居然会追我的小说?太感动了!简直死而无憾!”
周南,“......”。
数日不见,这厮是不能好了。全职后对精神状态的影响这么大吗?憋的小伙儿愈发精神起来?
可能周南的表情过于明显,路浩终于收了收,“行吧,以您为原型却没提前打招呼是我不对,但里面的案子都是我原创的,绝没...好吧好吧,可能小小借鉴了一些您以往破获过的数起案件...”
路浩越说越心虚,转而戴起了高帽,“但南神就是南神,这原型人设绝了,您是不知道这本小说势头多猛,受限于题材小众看似流量不高,但都是死忠粉,我有信心肯定能影视改编!”
说着说着,路浩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能实现人生理想一般。
“你之前那本小说也是这么说的。”
虽然版权卖了出去,也开启了影视改编之路,但最后不知是卡在了哪一环节,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不稀奇,每年无声无息没在各种环节的影视剧能沉个太湖,当事人显然也很清楚这点,好在是房二,有后悔的资本,这不就重起炉灶了嘛。
这货本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周南也懒得追究,再说他也不是为了什么原型不原型来的,而且说实话刚扫了一遍小说,他真没看出哪里“原”来,但有一点他委实没想到。
“以我破获过的案件为原型?那你改动还挺大的,这起数字谋杀案,也是我侦办过的案件?”
先不说人设,这案子,他愣是半分没看出参照的是哪起。
“数字谋杀?”路浩讪讪一笑,“这个案子还真不是参照南神你办过的案子,而是我从一些都市灵异怪谈和死神小学生里获得的灵感。”
嗯....?
周南噎了噎。谷
不得不承认,除了真实性方面,比起他办过的案子,什么都市怪谈,还有死神小学生那一千多集带起承转合完整剧情的动漫等,是更适合小说创作的“素材库”。
不过这里面有逼迫被害人吞数字蜡丸再杀死挑衅警方的剧情吗?恕他孤陋寡闻了,好在借鉴者作者本人就在眼前。
周南示了示意,路浩机灵的展开讲述,“这起数字谋杀案,最开始我是从一则都市怪谈中得到的灵感,凶手计划杀三个仇人,三名死者胃中的数字译出后正是那个怪谈的主角名字本身,以增加恐怖氛围感。”
“还有,在第三起案件中,我还借鉴了死亡小学生的剧情,凶手提前杀害被害人,拿棉被遮挡挂在窗外,设置机关远程操控坠楼,做出死者自杀假象,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以完美脱身,可惜最终被英明神武的您识破!”
周南,“......”。勿cue谢谢!
隐约间他似乎真记起来有这么个情节,而且他还记得,死神小学生中的机关大半离不开万能的钓鱼线,本次路浩的小说中,凶手也是借用这个万能道具完成的作案。
但只有特定情境下,这种方法才“管用”,以本案中凶手所处的位置,似乎完全没这个必要。
不管怎么样,摸清了小说的来龙去脉,周南对这起数字谋杀案件的认识站在了一个全新角度。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浩的到来,还有其作者的身份,使得周南忽然间有了种明悟,不是破案的那种明悟,而是完美的将自身从案件中剥离了出来,能完全以一个读者或者说是观众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的明悟。
成功站于局外后,周南的视野和思路忽的就开阔起来。
无论是动漫还是小说,都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可参照但不可完全照搬实现,一个简单的例子,比方说死亡小学生中,先杀死再伪装自杀,在现实中就很难实现,死亡时间这一关首先就很难过的去。
从前两起案件也可看出,凶手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改造升级”的。所以第三起案件如何走向,现阶段似乎仍不可考。
“这也就是南神您问,别人我可不能交代的这么彻底!您可千万别给我露出去,吃口饭不容易!”路浩麻溜儿说完,继而好奇道,“南哥,你怎么忽然对这起案件这么感兴趣?”
周南能告诉他有人模仿他的小说作案了吗?必不能够啊!
“有空请你吃饭。”
说完周南抓起外套向外走去。
对于江夏带来的大数据分析,他从没有不认同,现代科技的力量凭什么不重视?
但对于牛小强即为凶手这一选项,他始终持保留意见。
画像,指纹,这一个“卧薪尝胆”三年计划复仇之人能干出的事儿?
疏忽?意外?与其说是意外,倒更像是怕警方分析不出这个人,硬摆到台面上来一样!
尤其是当夜幕降临,更深露重之际,包工头家楼上还在“晒棉被”时,这一违和感达到了巅峰。
只是...巧合吗?
当他找人调出该出租房出租记录,查到租客信息时,那与牛小强相似的欧式大双眼皮告诉他,当巧合多了时,那巧合,就不再是巧合!
真相,呼之欲出!
341 金蝉脱壳
时间回转当前。
“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在看清屋内情形后,以小赵为首的城东众将疑惑不解这个词汇表现的淋漓尽致。
琢磨了半天,大家伙也没想明白为啥嫌犯牛小强昏倒在地,而被拷上的反而是另个从没在警方视线中出现过的人物,至于他们老大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当前反而成了次要问题。
“就你们看到的那么回事儿,”周南忽然有点心累,因为解释起来还挺复杂的,你说人家江政委这脑袋怎么长的,看到的瞬间就想明白了,都这样多省事儿。
啥叫就看到的那么回事儿!别说小赵这辈儿了,这瞬间老左都有了某种冲动。但凡这话不是出自他们敬爱的老大,一准被抽。但谁让他是周南呢?大家只好自行做起了阅读理解。
刨去那些繁枝错节,老左只根据眼前情形猜测道,“莫非我们之前的嫌犯锁定有误,这货才是真正的凶手?至于牛小强...是被他拉来顶锅的?”
万茜茜充分贯彻不懂就问精神,“师傅,能不能详细给解释解释,我这还一头雾水着呢。”
“......”,老左顿住,他是从现场反推出的结论。细节?这就有点难为人。
江夏收起枪,也不知从哪摸出根烟来叼在了嘴上,全不同于之前的“咄咄逼人”,反有些吊儿郎当,“也许不是拉来顶锅,而是顺水推舟也说不定。”
小赵/万茜茜,“......”。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说话说一半!
叼着烟信步走至嫌犯旁,江夏上下打量着地上被拷的欧式大双眼皮,相比于一般被捕人,这位似乎过于安静了些。
“啧,周支,又一个幼小心灵被你打击了。对于一个热衷于掌控全局的罪犯来说,这种不可控可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周南,“.......”。
按说这应该是赞扬?可听起来怎么有种在形容一个比杀人犯更变态的变态即视感...
一定是错觉。
不过江夏的话,倒是成功让地上的欧式大双眼皮眼珠子动了动,慢慢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计划的?”
虽然此刻离嫌犯最近的是江夏,但谁都知道嫌犯这话问的一定不是他。而且这句话还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凶手真不是牛小强!
再怎么习以为常,城东众看向自家老大的眼神依旧如此灼灼。
此次,老左尤甚,之前只是随口吐槽,他当然不会相信周南真就不务正业去了,但同样的,他也是真没想到老大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直接逮住了真凶!这可比什么回击都简单直接的多!
这一刻,城东众再度高度统一了思想,并充分理解当年元芳为什么爱说那句“大人真乃神人也”了。
欧式大双眼皮提出的问题,大家伙都想知道,但周南仍旧没开口,不是故意卖关子,他只是在等个消息。
然而江夏居然好心的帮忙回答了,“小说,哦还有牛小强的身份,我们也并非是通过你刻意留在现场的指纹比对出来的。”
“不可能!”一改安静,欧式大双眼皮的神情忽的激动起来,“这不可能!鲁鹏和单贵山之间的交集,你们不可能在24小时内查到!”
一连串计划外的突发状况,不可抑制的对其心理造成了沉重打击,现实也就变得愈加不可接受。
夹出口中烟卷,江夏遗憾的拍了拍欧式大双眼皮,“兄弟,活在当下,多了解了解现代科技,不过你怕是没什么机会了。两条命,总归是要偿还的。”
可对于地上的欧式大双眼皮来说,杀人偿命这件事本身,反而没有“现代科技”这个提示对他的触动大。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堪称完美犯罪,怎么可能有人会在短短的两天内发现...”
仿佛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借口,欧式大双眼皮有着一瞬间的释然。
“嗤...”,江夏没忍住,笑了,他将烟头塞回嘴里,不紧不慢质问道,“选择替死鬼,杀人,嫁祸,最后潇洒抽身,你管这个叫完美犯罪?所以这就是你着手实施犯罪的动机?”
替死鬼?
城东众只是脑袋转的没有变态快,却不是傻,在听了江政委的一系列质问后,已经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大致的犯罪过程。
这是一个真正的变态,一个为了追求完美犯罪而视生命如草芥的犯罪分子。
嫌犯与牛小强的关系暂不可考,可能要等他醒来后询问,但后者应该将自己的经历分享过,也许还曾表达过强烈的报复意愿,然而三年的改造和法律学习,让他深刻认识到后果的严重性,所以只流于口头。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在某一时刻,一个“游戏计划”应运而生。
因没有多少钱赚,而不走心帮忙诉讼的律师。
因无钱医治,被拔针最终导致妻子死亡的诊所医生。
还有一切的起源,拖欠工资的包工头。
与牛小强有着“密切关系”的这三个“仇人”,无疑成了欧式大双眼皮最好的棋子。
但他的目的并非为了杀人,所以在留下明显指向性的线索后,第三起案件的包工头,就成了他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能否成功大玩金蝉脱壳的关键。
租下包工头楼上房间,将牛小强骗至该处迷晕,警方到达后,在适当的时间让包工头充当人证。
慌乱中,帽子口罩包围下那相似的欧式大双眼皮,加上以往的私人恩怨,使得包工头对来人是牛小强深信不疑。
最后一步就简单了,开窗拉动鱼线让藏在棉被下昏迷的牛小强滚落,造成畏罪跳楼假象,
试问,在包工头灯灭的那一瞬间,光线忽然变化,再加上众人急吼吼的往楼里冲,又有谁能分得清牛小强究竟是从五楼还是六楼跳出?
而在警察爬楼的时候,欧式大双眼皮已经可以悠闲的回转六楼,摇身一变成为华夏好邻居。
事件进展的也确实差不离。
可欧式大双眼皮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完美计划,会在他推开自己出租屋房门时,化为泡沫。因为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而本应已“跳下楼”的牛小强,却在窗边地面上躺着。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适才的情形宛如噩梦,反复在欧式大双眼皮前不断重现,无法接受!
欧式大双眼皮肉眼可见的颓了下去。
“带走!”江夏将未点燃的烟卷又塞回了口袋,对于这种变态杀人犯,他在部里见过不少,没什么同理心,就没啥好说的。
“老大,坐我车?”小赵持续膜拜状态,愣是把万茜茜都挤到了一边,小姐姐只能委屈巴巴的跟上了自家师傅。
变态...杀人犯吗?没等到消息的周南随口回道,“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
说话间押着嫌犯,大部队纷纷上了车,周南则朝小道角落处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江夏也在上车,打开车门的那瞬,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驾驶位,对其观感好转的小赵主动询问,“政委,怎么了?”
江夏忽的一拍脑袋,“蜡丸,蜡丸呢?”
做戏总要做全套,既是金蝉脱壳,没道理第三名被害人这不做准备。
嘭!
火光乍现,随之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那个方向...
“老大!”
“头儿!”
“周队!”
“......”
342 无欲则刚
“昨日,我市X小区路边停放车辆突发爆炸,造成一人死亡,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又在看新闻呐?这老干部做派...
林清猗摇头叹气,“健哥,您做歌手可惜了,我觉着您应该去当人民公仆,这每天忧国忧民的。”
“学周警官吗?我可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余明健随手关上电视,淡笑调侃道,“再说了,我要是跑了,你这佛系公司还哪挖人去?”
实情,就没法反驳,除了余明健,她这真就一个能稍微拿出手的艺人都没。
林清猗无奈耸肩,“大不了改行带货咯,你看人家罚个税款,都够咱们拼个几十年的。”
余明健莞尔,“嘿,趁早,说不准大家还就吃你这佛系人设,直播一姐有望。”
“得,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林清猗败退告饶,“不过说真的,健哥你既然爱看新闻,怎么就一直不考虑换个智能机呢?电视新闻的时效性本就滞后些,您这还看的重播...”
吃那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嗐,我连老人机都不爱带,要智能机那不浪费功能么,”不出所料,余明健仍旧是这个调调。
早知结果的林清猗也只是随口一提,随之感慨,“咱公司这佛系做派,少不了您头一份功劳。”
一旁正在帮忙上妆的小妹儿捂嘴偷乐。
“佛有佛的活儿法,”余明健也不介意,“差不多能上镜得了,化的太帅容易抢小年轻风头。”
小妹儿更乐呵了,“余老师您还是这么风趣,不走红毯可惜了了,您不知道外面多少粉丝等着您呢。”
说着小妹儿摸出自己的手机,嗯,肯定是智能机,打开了直播,画面正是华夏音乐盛典进场红毯环节。
寒冬腊月的,男明星还好点,女明星一个个露着胳膊腿肩膀头的,看着都替她们冻得慌。
“一个红毯,整好几个小时,我参加那干嘛,累不累的慌!再说了主办方老给安排小姑娘一起走,这样不好,不好。”
时间尚早,瞅着一水的年轻面孔,余明健一个脑袋两个懵,更新换代太快了,根本认不全。
化妆师小妹儿笑声如杠铃,手机都跟着抖了起来。
“大几千呢,可拿稳喽。”
余明健是一点架子没有,公司小姑娘们也喜欢和他逗闷子,“您这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样子,不多接几个综艺可惜了了~”
林清猗见怪不怪吐槽道,“一年一个我都谢天谢地了!卫视跨年那么多台出高价都不去,要不是今年发了首新歌《贝加尔湖畔》,怕是这次年末音乐盛典都见不到人。这么说来还真得要再次感谢周警官的创作,让咱们公司终于开了次张。”
余明健浑不觉有什么问题,“这才相隔几天啊,连着上两个晚会那不是太赶了嘛?”
林清猗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这位怕是不知道新生代流量一天赶多少个通告。当然了,更大可能是装糊涂,其实比谁都活得明白。这种潇洒的人生态度,她一直很向往,但很难学得来。
老话说得好,无欲则刚,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无欲无求呢?
并不需要爱豆浓妆,只简单的打底扫了扫,化妆小妹儿功成身退。
余明健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似得问道,“听说周警官这次会出席盛典?怎么,他终于想通了准备改行?”
连这种老干部都知道,可想而知,新生代原创音乐人周南将出席华夏音乐盛典的消息,就不是什么秘密。
没错,作为本年度最神秘噱头,在得到官方确认回复后,主办方一早将消息放了出去,这几天,一个大大的问号照,凭借周南二字,硬生生的又霸占了好几天热搜。
“鸡冻!我南神终于要亮相了!”
“恍如梦中,不可置信,这是要提前过年的节奏吗?”
“正常,组委会一口气给了七个提名,周南或成本年度音乐盛典最大赢家,这都不去亮个相,也太不给面子了。”
“希望别是见光死,事到临头我反而觉着一直保持神秘也还不错。”
“才华浪到这个地步,长相已经不重要了吧?”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奉劝各位期待值别拉那么满。”
“黑粉退散!就是长成杨笛,姑奶奶也认了!”
“笑死,没错,兹要咱家南神敢长,以后在姐姐这,帅哥的标准就是杨笛!”
“......”
夸张?可能还真没有。稍微搜索下华语流行音乐榜单,您就会发现这半年的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周南二字。
不同于抖乐的某些“火歌”只火一个时间段,有些经典的曲目,是可以经久不衰一直流传下去的。
周南的歌曲,很明显属于这一挂。因为半年过去了,其传唱度不减反增,即便是拗口的说唱,在KTV中都点播量惊人。
也因此,即便华夏音乐盛典老牌歌手云集,新生艺人更是数不胜数,但说起话题讨论度,原创音乐人周南绝对是一骑绝尘。
对于余明健的问题,林清猗回答时表情稍显落寞,“我知道的消息并不比您多。”
啧,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那人却是说不联系就真一点联系没有。
得,一不小心“踩雷”了。余明健起身,“嗐,瞎琢磨那些干啥,一会儿见面一问不就知道了吗?他要是真改行了,我一准把人给你拉进来~”
这当然是句玩笑,林清猗也只是emo了一下,随即收拾情绪,作为经纪人,陪同自家艺人赶往晚会现场。
时间还很宽裕,即便堵在晚高峰上,也足够在红毯环节结束前抵达。
林清猗面色看着相当平静,但余明健还是能轻松感受到她的焦虑,于是打趣了句,“咱不是第一次参加了吧?再说不是知道肯定有奖拿吗?”
说实话,都这种江湖地位了,拿不拿奖对他影响着实不大。华夏的音乐奖项吧,就没啥好说的,怎么回事儿大家都清楚。而且不像那些新人需要曝光度,他的作品在这,不拿没所谓,拿了也顶多算是锦上添花。
“健哥,求放过,”林清猗再次举手投降。她家艺人看着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实际功力比谁都强。
此时距离晚会场馆已不远。
余明健笑笑,向车窗外看去,“嚯,周南这人气,可以啊。”
这种晚会一向是明星人气的验金石。
只见路边,各家粉丝举着各式应援牌,五彩斑斓中,那抹本该不那么亮眼的深蓝色,宛如广阔的大海,平静却汹涌。
......
“还没联系到人?”
盛典现场负责人焦头烂额。
奇葩的艺人他见的多了去,什么临时变卦提条件加价之类之类的,都不罕见,但在这种大型颁奖典礼上玩这套的,稀缺。尤其对于新人,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换一般新人,早哪凉快哪待着去了,可今儿这个,他就和“一般”不沾边。
不论是话题度还是作品本身,都是本届颁奖晚会的最大看点,这要是被放鸽子,明儿头条预定中。
哦不,用不着等到明儿,今儿晚上就得爆。
之前那一片深蓝色有多静谧,现在负责人看着丫就有多汹涌。
蛋疼。
做不了主的负责人赶紧将情况上报,主办方高层紧急研究中。
“本人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单位电话联系到了!说是有突发状况,来不了了,问找人代领成不成?”
“......”
现在开骂是不是有点晚?
但鉴于对方的工作性质,你就连深究的能力都没有。
追责无济于事,现在的问题在于如何补救。
这尼玛外面还在直播呢,红毯都走完了!现在还能用保持神秘感勉强解释,一会儿颁奖的时候没人上台就热闹了!
七个奖,全部无人认领,这情形根本不敢想。
火烧眉毛,怎么办?
眼瞅着暖场主持人下场,正式晚会开始,作为主办方的鹅厂一锤定音,一切照旧!
......
托健哥佛系人生的福,顺利低调进场,和相熟的不熟的艺人及经纪人打过招呼,林清猗就坐在余明健后。
要说鹅厂是真的实力雄厚,请了好些个乐坛中坚力量镇场,比方说奶茶周,林JJ,六月天,老薛,周浅等等,不过这些人本就不是冲着奖项来的,与余明健相同,算是礼貌性的走个过场。
与之相反,新面孔们则一个个精神振奋,面上笑的多灿烂,心里就有多紧张。
谁也别笑话谁,当初只是为了这个盛典的一个表演名额,某已忘却姓名的小歌手,还曾给周南使过绊子来着。对于小虾米来讲,每个曝光率,都弥足珍贵。
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不尴不尬的开场,努力拉着晚会现场的气氛。
但效果就不甚显著,因为一开始颁发的都不是什么重量级奖项,上来的男男女女领奖人,更是让现场观众众脸懵逼,这都谁?
直到获奖的音乐响起,一些人才恍然,哦,好像在刷短视频的时候听到过。
殊不知,鹅厂音乐高层们都在额头抹汗,尤其现场负责人,作为临时上任的“代领人”,亚历山大。
但该逃的终是逃不掉。
终于,第一个颇具份量的奖项出现,年度最佳新人奖。
深蓝躁动!
不用解释,因为这个奖项有南神入围。
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这奖项的得主就没有悬念。
221年,别说华语乐坛新人了,就是老牌音乐人,也没谁敢说自己稳稳的盖过了周南。所以理论上,南神即将登场。
“周南!”
“南神!”
“啊~~~”
现场头一次有了演唱会氛围,周南的人气一目了然。
“好家伙~”,余明健夸张的单手捂了捂耳朵,同时扫视了一圈,“不过这小子没在前台,难道打算一会儿来个王者大揭面?够骚包的。”
现场好多人想必都是这么想的。
颁奖嘉宾周浅亦如是,他本身人气就超高,又曾与周南有过一面之缘,调侃起来也轻松幽默,现场反应良好。
一段贯口后,终于到了奖项揭晓时刻。
“获奖的是...”,周浅揭开获奖名单,果然是意料之中的那两个字,“年度最佳新人,获奖的是,周南!”
“啊~~~~”
以周南粉丝为首,全场开启了山呼海啸模式,人都难免有好奇心,即便是路人,此时也忍不住凑起了热闹。
翘首以盼!
众目睽睽下,现场负责人硬着头皮走上舞台,接过奖杯,走到话筒前,为免误会迅速开口,“很抱歉周先生因故不能到现场...”
刚准备接受南神的“路人”长相而准备给面子呼喊的粉丝,“......”。
最佳作曲、最佳作词、最佳创作人奖、十大金曲、最佳男歌手、最佳流行音乐专辑,之后的六个奖项,周南无一落空。
但...
连粉丝都止不住涌上一个念头,南神,多少是有点飘了!
343 盛典还是槽点
是鹅厂自作主张的挂羊头卖狗肉,还是周南放了鸽子?
如果是前一种情况还好,反正鹅厂风评一向...多一次不多吧,但要是周南这边的问题,嗯,不可想象。
连粉丝都抑制不住自己飞扬的思绪,何况路人以及早已饥饿难耐的黑粉?键盘已就绪。
理智告诉林清猗她没立场,但手已经先一步拨出了周南的电话。
无人接听。
紧握手机,林清猗皱眉,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么,没有官方回复,鹅厂绝不会打出这块招牌做噱头。
而且他流行音乐人的这层身份一直如同定时炸弹,背在身上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本次颁奖晚会,未尝不是一个主动引爆的好时机。
大大方方承认,总比被动暴雷的强。
可现在...跳票?
特么脑袋大!
暗自爆了个粗口,小姐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火大,可能是不忍看乐坛十数年未出的预备天王还没崛起就提前陨落?
也许夸张了,但舆论这种事情,就谁也说不好。
期间余明健起身领了个不疼不痒的奖项,没有表演环节,回来后坐的依旧很稳当。事出必有因,虽然接触不多,但他看得出那小子绝不是不靠谱的人。
不过瞅见自家经纪人烦躁的小模样,余明健还是低声说了句,“放心吧,对于摇钱树,鹅厂还是会良善的。”
算是一针见血?林清猗发懵的脑袋瓜终于回了回神,自嘲一笑,放下了紧握的手机。也是,不算以后,只当前这些歌的剩余价值,已足够忍耐度点满,她当真是昏了头。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健哥你,刚才上台领奖还特意感谢了那小子,也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余明健噙笑摇头。
不管是有意还是随口,此举确实唤醒了不少网友记忆。
“咦?周南还给人写过歌?”
“《贝加尔湖畔》,忒优美了,健哥不提的话,我竟和那个人名联系不起来。”
“没错,有种破壁的感觉,本以为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来着。”
“诸位是不是有点健忘,健哥算是周南的伯乐啊,当年他还在茫茫人海中无人识时,是健哥在《歌手》上的亲口推荐才引起了大众的首波关注。”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那么点印象了。”
“伯牙子期即视感,南神果然是感恩的人,那首《贝加尔湖畔》真就量身定做,太符合健哥本人气质了叭。”
“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吧?周南还给天王刘写过歌呢,那首《笨小孩》不也是天王人生的真实写照吗?一经推出就成为代表作之一了。”
“真.天才创作人!”
“说出大天去,今儿说好了来却没到场,这就上升到了人品问题,从此粉转黑。”
“和谁说好的?鹅厂告诉你的?”
“......”
果然是个绕不过的坎儿。
【周南缺席年末音乐盛典】,此话题在最佳新人颁出时,讨论度就开始激增,晚会还未落幕,已然爆表。
“七个奖项竟无一落空,鹅厂亲儿子无疑了!”
“周南势头是猛,但力压一众老牌天王独得七个奖是不是有点捧的太过了?”
“笑,抛开才华,人家出道到现在一直在企鹅音乐营业,鹅厂不捧他难道捧你?”
“但这亲儿似乎不给老爹面子呐[狗头保命]。”
“盲猜闹翻了,或离家出走,脑残粉们,网抑云音乐会员准备起来!”
“带节奏的省省吧,闹翻鹅厂还能颁七个奖?又不是在开善堂。”
“意思这波是周南的锅?嫌自己太火了要凉一凉吗?”
“......”
各种猜测中,蛋糕分配完毕,一年一度的音乐盛典落下帷幕。
也不知是哪位出手,另辟蹊径,很快另一话题取而代之。
【华夏音乐盛典or音乐槽点】
此盘点一出,瞬间引走了大众眼球?为啥,因为确实精准吐中了槽点。
今时不同以往,什么颁奖晚会,搞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一个特别权威性的,名字起的再高大上,愈发聪明的观众也很难被忽悠。
所以周南七个奖项无一落空虽然有些许离谱,但也只是些许,别看有些人嘴上喷的高兴,心里其实并没觉着多过分。
相反,比起周南人未到场却独揽七奖成最大“赢家”,这次晚会设置的年度十大热歌环节,更引人诟病。
所谓十大热歌,就是不考虑艺术因素,完全从播放量的角度,对221年全年的“神曲”做的官方盘点。
作为一个野望金曲格莱美的音乐颁奖典礼,评选出的十大热歌,完美避开了所有音乐性和艺术性可还行?
啥?你说周南的歌不也入选了吗?哦不好意思,他入选的是十大金曲。因为平台统计及付费率等因素,单从播放量角度,确实远不及短视频,由此也引发了网友广泛吐槽。
“这是抖乐排行榜吧,全是抖乐歌曲。”
“十大热歌出来的瞬间一度很尴尬,我本来以为只有我是这感觉...”
“从神仙打架到垃圾分类,华语乐坛只用了十年时间。”
“没有吧,我觉得挺好听的啊。”
“真的老了,十大热歌我一首不知道。也可能被迫听到过那么几耳朵,但歌名真的一个都不知道。”
“这次音乐盛典告诉我们,别管他人怎么说,你只管可劲儿抄,只要播放量够高,我们就能给你个名分!”
“感谢南神的出现,才没让华语乐坛全军覆没。”
“我有悔,七个奖项算啥,此刻我恨不得周南把这十大热歌全包揽了才好。”
“砂仁猪心,音乐我不懂,但网红现形夜倒是真的,离了声卡修音,这现场演唱功力...啊我的耳朵需要抢救!”
“车祸现场不足以形容,确定是来出风头而不是自取其辱的?”
“咦?你们南神不会是因为有这个自知之明,才不敢到现场的吧?”
此号瞬间被深蓝大军湮灭。
回程途中,林清猗不停刷着手机,太过佛系的运营,使得她身在圈中却又隔着微妙的距离,信息难免摸不精准。谷
但鹅厂再保也不至于自黑营救吧,而且音乐盛典的野望明显更宏大,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人而牺牲大局。
想不通。
但不管如何,这次的危机算是暂时被压了下去,日后被爆出来的话日后再说。
小姐姐念头未完,手忽的一滞,恰车辆过减速带,一个颠簸,手机竟脱手而落。
这是刷到了啥?余明健意外看去,屏幕上大大的标题一百二十分醒目,“周南未出席音乐盛典的真实原因或在此【真.路透照】”。
火光浓烟背景下,担架中被搬上救护车的小伙儿,分外眼熟...
南瓜粉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在吃瓜的时候居然吃到了自家!正八卦那个音乐人周南缺席颁奖晚会的事儿呢,怎么扯到他们周警官身上来了?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周警官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会被抬上救护车!
路透照一出,一石惊起千层浪。
“卧槽草曹操?别吓我,周警官怎么了!”
“是出警遇到了危险吗?”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周南平安无事。”
“我晕血!呜呜呜,警察果然是份高危行业,南神咱商量下转个行行不行?”
“这又是火又是烟的,现场是出现了火灾?所以周警官又客串消防员去了?”
抱有这种想法一定是老粉,毕竟周南同志客串过的警种不少,诸如治安警交通警,再跨界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路人就理智多了。
“同情,祈祷,但话说回来,晒出这张路透照的人想表达的,难道不是音乐人周南之所以没出席颁奖晚会,是因为刑警周南进医院了吗?[笑哭]”
“兄弟,看图说话满分!”
“直接点儿兄弟们,我先来,俩周南就是一个人。”
“没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同名又都是音乐创作人,抛开唱法,声音也很像啊。”
“鄙人做过专业的声纹比对,发过技术贴,同属一人无疑,也不知为啥大家视而不见。”
“技术贴不吃香,有几个能看懂的,再说了,自由心证,你就是被诺贝尔认证了,粉丝该不承认的还是不承认。”
“扎心了...”
“本来我也是坚决不信的,但这次的事儿太过巧合了点...要真是一个人,那可够能装的,欺骗广大粉丝好玩吗?”
“有一说一,看名字人家还真心从没藏着掖着过。”
“讲真,虽然两边我都有好感度,但真相如此的话,会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
以上争论江湖一直有之,只是被这次的“七奖缺席”热度和随之而来的路透照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甭管哪个周南,都是大几千万粉丝,热搜常驻人物,两个叠在一起时,真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算法能够解决。
网络福尔摩斯们纷纷上线,于是分分钟后,一则地方新闻截图被抬了上来。
【京都X小区汽车爆炸...一人死亡...】
“惊,刚才我就觉得那照片背景眼熟,我家就住京都X小区啊!那天来了好多警察,听说是逮杀人犯!”
“邻居呐!当时我正打算上床睡觉,楼下一阵爆炸声把我给震精神了,后来听到新闻报道也是后怕得不行,可我真没想到,当时救护车拉走的居然是周警官...”
“一人死亡?我特么...只有我注意到这个词汇吗?”
“别吓我!!!南神千万不要有事啊!!!”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而且这两天确实没有周警官的任何动态。”
“呸呸呸,一定不是周南!”
“无论是不是,抓杀人犯被抬上救护车总是事实!”
“所以两个周南还是一个周南重要吗?无非是优秀和更加优秀的区别。而每每当我们谈笑风生时,总有人在背地里替我们负重前行,可笑的是我们还在揪着八卦不放。”
“只要你好好的,别说你是音乐人周南,就是外星人周南我们也认了!”
“......”
以上为南瓜粉视角,而深蓝大军...
“我南神=刑警周南?”
“[制服照]无美颜无滤镜版本,...是不是有点太抗打了?”
“别打我,南神的音乐配上这张脸,就...似乎没啥不能接受的样子。”
“麻麻我又恋爱了...”
“只是猜测啊集美们,反正正主一天不发话,我一天不会相信。”
“发话...你们怕是还没看到福尔摩斯扒出的新闻,链接...”
“!!!”
“论人生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祈福平安!”
“祈福!!!”
这一时刻,甭管真相如何,南瓜粉与深蓝大军首次统一了战线。
甚至由于还没能完全代入,深蓝大军开解起了南瓜粉们。
“理智理智,死的应该不是你们周警官,否则新闻报道的措辞应该是因公殉职,而不是简单的一句一人死亡。”
咦?也是。
在理归在理,心终难安呐。
一瞬间,@京都公安的网友呈几何倍数激增,大势所趋下,黑粉偃旗息鼓带节奏的人销声匿迹。
大家思想保持着高度一致,求问,周警官究竟是死是活!
城东支队。
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片低气压中,亲自到场坐镇的杨局黑着脸敲了敲桌子,“佚名?江夏啊江夏,整整一天的时间,你就给我查出这?”
344 顺水推舟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杨老大没有发火,但这段情绪起伏不大的反问,反让较为熟悉他的城东众觉得,还不如痛痛快快挨顿骂的强!
“嫌犯都攥手里了,即便登记的租房信息是假的,怎么就连个真实身份信息都查不到?”
杨老大也不嫌手疼,说了多长的话,就敲了多久的桌子。
说起这个“佚名”,没错,就是周南逮住的那个欧式大双眼皮,但在详细核实信息时,发现嫌犯用于登记租房的身份证,是个早已因病死亡数年的人。
换句话说,嫌犯一直在用别人的身份生活,而他自己出处,无从考究。倒不是什么无解的问题,不管叫什么名字,他犯过的事儿肯定要自行承担。
既然不是无解,杨老大为什么要黑脸?答案显而易见,众人亦都心知肚明,但没人觉得杨局的“借题发挥”有问题,因为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汽车线路老化,漏油,继而突遇明火引起爆炸...这种万中无一的几率,他们周支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
听着跟“死神来了”似得,但...目前实际情况其实是这么个情况,那个随手扔烟头的,直接把自己给扔没了,他们总不至于怀疑这是起“自杀式袭击”吧?何况经查证,这起意外中丧生的,正是该小区一普通居民,没什么问题。
大家伙俱都低垂着头,赵乐成甚至红了眼,“都是我不好,要是当时我能坚持让老大坐我的车...”
“谁都想不到的事儿”,江夏终于开了口,但就有些苍白。赴任第一天带队出任务,结果把一把手送进去了,这塌马叫什么事儿?
啊不对,好像有歧义,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吧,不解释了大家都明白。
其实周南这个职位说高不高,但到底是国家公职人员,真有人敢伸手那也是天大的篓子,尤其事发时间地点又巧合的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重视理所当然。
汇集各部门专家,分析研判调查了一整天,证实了“意外”这一结果,算是不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万幸吧。
事后根据现场痕迹推断,当时周南在距离汽车数米外距离临时停下接电话,不然应该可以直接盖旗了。即便如此,受爆炸气流冲击,这货不幸被抛飞数米,还差点被一汽车残片开瓢,随之就光荣的进入昏迷状态。
按医院的说法,捡条命。
“小周那边怎么样了?”杨老大终于收回了敲桌子的手。
老左赶忙接口,“杨局放心,没有生命危险,茜茜在那边守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来。”
杨局点点头,鉴定结果出来的那一瞬,他绷了二十多小时的心稍松,直到此刻终于能完全放下来。
事情的主要矛盾解决,江夏顺势将目光又转回工作上来,“虽然嫌犯始终不开口表明真实身份,但这两起命案本身应该没有大方向上的问题,只是还有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以嫌犯的谋划布局之胆大心细,为何偏偏会遗漏最后一枚藏数字密码的蜡丸?”
虽经过爆炸事件“打岔”,江夏也没忘了现场勘查搜证,但直至现在也没发现这枚蜡丸的踪迹。
“百密一疏,说不定嫌犯真疏忽了。”
这是城东众的普遍想法,因为于大局无碍,甚至有人觉得这位江政委过于吹毛求疵。
其实相比于江夏,嫌犯本人更离谱,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三缄其口也就罢了,在目睹爆炸事件后,整个人愈发神经质起来,一个劲的念叨“是我干的”。不说证据,无论从时间空间还是逻辑性上,都没法合理解释,最后只能将其归结为掌控欲挫败后遗症。
“对了,”江夏不置可否着,忽而转头问向会议室角落里落座的小张,“你那天给周支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
不止小张,大家伙都是一愣,他们只知道那天那通电话,是小张打过去的,具体内容就不是重点,这位政委未免也太能跑偏了吧?
小张挠挠头,“老大那天突然发信息让我查牛小强最近有没有买保险,尤其意外险这些,我当时是给他回信儿的。”
“所有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江夏火速追问。
小张点头,旋即白了脸,“您是说老大怀疑牛小强...”
妈耶,因为真凶已落网,再加上接连的变故,他竟失去了最基本的警觉,一直没反应到这上面来。
“你有金蝉脱壳,我有顺水推舟,”江夏面色一整,“自牛小强夫妻俩相继出事后,他们的孩子就由爷爷奶奶在老家带着,没有经济来源,生活条件非常差。”
听到这里杨局眉头一皱,“你们是说,小周在抓捕现场时,就已经察觉有异?”
对于远在公里外医院躺平的那位,江夏终是服气感叹,“是呐,他预判了我预判的预判,我还在第一步时,他已经想到了第三步。”谷
在此事实基础上,江夏回顾全局倒推,马上找到了症结所在,“惯用手。”
“我们之前的案情分析会上,周支曾有过凶手惯用手是左手的推断,但在抓捕现场,他发现嫌犯惯用手并非左手,相反,也许昏迷的牛小强具有此类特征。”
“也许一开始牛小强并没有杀人报仇的意图,但刑满释放人员想再次融入社会,本就较为困难,几经碰壁后,穷困潦倒,人生无望,放不下的怕也只有老人和孩子。”
“于是当他无意间发现嫌犯的计划时,决定搭个‘顺风车’,不过是一死,能为家人留下大笔保险金也是极好的。”
小张质疑,“但有个问题,嫌犯的计划是栽赃,让牛小强成为真凶,这样的话,死亡就不算意外,保险公司不会赔付啊。”
虽有马屁嫌疑,江夏还是接口道,“也许这就是他主动上门点名挑衅周支的原因呐...只可惜,成也萧何败萧何。”
如果没有爆炸事件穿插,恐怕牛小强24小时前,就已经落网。
哎等等,落网?
“你们谁看着牛小强的?”
众人有着一瞬间的面面相觑。
作为“受害人”,被送医救治的牛小强本就不是重点看管对象。
小赵脸煞白煞白的,“糟糕,牛小强和老大在同一家医院,他不会因为计划失败趁机打击报复吧!”
“......”
连杨老大都绷不住直接起了身。
“茜茜,怎么不接电话,老大呢?”
众人赶到病房外时,恰遇上从走廊对面往回走的万茜茜。
小姐姐一脸懵,“啊?老大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去买了个饭,手机可能静音了...”
什么情况,怎么连杨局都来了?
不等小姐姐说完,江夏一推门。
病房内空空如也。
“!”
“牛小强在哪楼?”
万茜茜呆呆往楼下指了指,“312。”
不对,什么鬼?他们老大呢?
心急火燎!
三步并作一步的,小姐姐也跟着大家伙往楼下狂奔。
316,314...
312!
咣当一脚,踹开房门。
江政委的风格大家竟有些习以为常。
众人急吼吼的向里望去,随即安静如鸡。
只见病房内,他们想象中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支队长,正翘着二郎腿不知在说着什么,如果不是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那身病号服更像是活跃在走秀时尚最前沿。而他的“谈话”对象,则被双手束缚于床头,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
345 美强惨
睁眼。
白花花一片。
这是...医院病房?
头部阵阵抽痛中,用了足足五秒钟时间,才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爆炸,碎片。
顿时,周南觉得糟心透了!
特妹的!这几个月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隔三差五的脑袋受伤。
好吧掐指一算其实也就两次,足够不爽了!
抬手捂额,才发现手上还打着点滴。
消炎的?
躺着隔老远,周南还是一眼扫到了袋子上的各种药品名称。
行,看来他5.2的鹰眼没被削废,可喜可贺...个P啊!
好好一辆车,即便有年头了吧,怎么会忽然就炸了?真以为拍电视呢嘛?随随便便一撞就能产生炸弹效果?
可拉倒吧!
现实世界不兴这样!
而且即便是拍电视,人家好歹还撞击了一下呢,他那车可老老实实的停放着一动没动!
MMP,这得点背到什么地步?
摸索了下,周南没在床边发现自己的手机,只能悻悻压下了买彩票的念头,否则千万大奖唾手可得。
人为?那就更有趣了,再一再二,真当他好欺负迈?
奶奶的,如果记忆回归的代价是脑袋被削,那他宁愿想不起来。
没错,这次醒来,他脑海里又多了段记忆,是...他曾破获过的一起命案。如果说之前这起命案只存在于档案中,那么现在,它是一件曾真实发生的鲜活事件了。
案子发生在一年多前。
“周领导,是真的,我弟弟他真出事了,死在了外头!你们不会也像镇上派出所一样不管吧!”
四十余岁的农村妇女蒋春红毫无形象的坐地大哭着。
大姨之友劝解无效,铩羽而归。老左愁眉苦脸道,“老大,托梦这种事情也太离谱了,当地派出所不受理也在情理之中,要不我找人把她送回去?”
周南挺想点头,弟弟在外做生意被杀后托梦告知埋尸地点这种事情,是个理智的人都不能相信,可蒋春红言之凿凿,其弟蒋西兴也确实联系不上,于是他脑子一抽,竟真点头同意帮忙。
这一抽就是几千里地。
周南随着蒋春红直奔北东,在当地一处废弃的铁道旁,还真挖出了被深埋两米的蒋西兴...
就离谱!
托梦这种事情作为唯物主义者的周南是不可能相信的,于是蒋春红顿时成了第一嫌疑人,可查来查去,真凶竟真另有其人,证据确凿,且就在当地,与千里之外的蒋春红没半毛钱干系。
如此不科学事件,一度让周南怀疑人生,于是他找上了亦师亦友的罗胜罗总队长。
“这个案子确实蹊跷,不能完全以巧合涵盖之。”
“莫非科学的尽头真是玄学?”周南记得自己当时不由自主的如此疑问。
罗胜一袭白衬衫儒雅依旧,“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不,我们不理解,不代表不能解释,只是有待挖掘。你先继续暗中调查,需要什么,我这边全力配合。”
“......”
回忆结束。
看似一大段,其实不过是数秒的闪回。
周南捂了捂抽痛的脑壳,觉得这一次削挨得有些不值。
回归当前,话说这病房怎么一个生物都没有?
爹妈不在倒也在理解中,他要是清醒状态,也一定也不会让人通知。
可连个陪护都没有就过分了啊,他人缘有这么差嘛?看在之前的大红包份上也不能够吧!谷
周南甚至怀疑自己被削坏了脑袋,思绪跳脱的有点没边,或许该庆幸没被削傻?
自我嘲讽了三秒钟,忽的又一段画面闪回,啊别误会,这次不是从前,就他这次被削晕前的。
“保险?!”
他忽的想起,被炸飞前,小张给了他回信!
“坏菜了!牛小强!人不会跑了吧!”
牛小强当时也被送医了,自动入彀那也是被嫌犯迷晕的,这一趟就少不了,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忍着头痛,周南挣扎起身,顺手拔掉了手上的留置针。
天有点悬,地有点转。
再次证实他周南只是普通凡人一枚,没有系统辅助,亦没有修仙成功。
又一次随口吐槽了下没卵用的文娱金手指后,周南终于适应了踩棉花的节奏,成功推开了病房门。
走廊里熙熙攘攘,要论人口密集度,医院绝对名列前茅,即便是他这种单间也不能例外。
理论上应该是不会出现电视剧中那种医护人员上前阻拦的画面,但世事往往就是这么意外。
“周警官!你醒了!”
唷,这护士小姐姐的表情,迷妹无疑了。
本来还想找人借个电话的周南眼睛一亮,这下就好办了,“应该有人和我一起送医吧,小姐姐你知道那人在哪吗?”
知道!
不知道也必须知道!
小护士直奔服务台。
分钟后,成功得到便捷查询服务的周南收获房间号一枚,不吝送出微笑,缠着纱布竟也意外“凄美”?口胡!
人没跑就好!
倒也不难理解,牛小强不会相信自己自愿上钩的骗保计划已经被识破。
趁小护士还沉迷于笑容不能自拔,周南下楼直接上门堵人。
推开门时,牛小强正和隔壁床病友闲聊,听言语这位病友是酒驾把自己驾进来的。
看见缠着纱布一身病号服的周南时,牛小强的表情是错愕的。
“你...”
周南也不废话,将路上不知从哪顺的一卷纱布拧了拧,三下五除二给牛小强控制了住。
那位病友还挺仗义,呆愣了一下后马上摸起了床边的手机,“你,你什么人,别乱来,我,我可报警了啊!”
“谢谢,请速度。”
运动之下,头又开始眩晕的周南拉了把凳子坐下,冲其点头致谢,直接把这位病友给谢懵了。
卧槽“歹徒”这么嚣张的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110...
正想消灭消灭丫气焰,砰的一声,病房门被人踢开。
一阵窒息的宁静互视后...
“老大!”
“头儿!”
病友,“!”这这...都是这厮同伙儿?现在还有有颜色组织存在?一个不防备,手机被吓掉在地...
别说这位病友了,周南被这一阵叫唤,脑瓜子也嗡嗡的。既然大部队到了,说明有人意识到了牛小强的问题,这他就放心了。
嘶...
“执念”事由消失,一阵眩晕上头,周南眼前又是一黑,意识消失前一刻,这货还在念叨,NND亏大发了,这次不休个大假,都对不起他这被剃掉的头发。
......
346 您也看片啊?
周南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这好像已经不是啥新闻,按照之前的频率来说,甚至一点都不稀奇。
可这次引起的轰动,却与前段时间的娱乐性完全不同。
“感动华夏十大人物,今年没周警官入选我不干!”
病房醒转的第一瞬间反应居然是抓贼,撑到队友到场才再度昏迷,就问你感不感动吧!
这细节也不知道是哪位福尔摩斯扒出来的,反正有图有真相,而且还解决了之前的一大热点问题,周警官究竟是死是活的谜题。
好悬没被挂墙上的周警官让粉丝们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着实让许多路人也转了粉,连众黑粉都见势不妙纷纷熄了火,江湖一片和谐。
“幸甚,有这样的人民警察保一方平安!”
“虽然都被说俗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代我们负重前行!”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好难受,希望他,以及他们,都能好好的。”
“这才是我们应该追的星。”
“平凡人的不平凡事业,致敬我们和平时代的英雄!”
“......”
有正剧就有喜剧。
“有一说一,兄弟你文案哪抄的,虽然和平时代的英雄是没错,可周警官与平凡这个词汇就真心扯不上半点关系,话说你见过艺术玩的这么溜的警察吗?”
“哥们儿你真的是,让我又哭又笑,不过从长相到行为,南神确实和平凡不沾边就是了。”
“说起南神,我不得不升起一个疑问...”
“住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问你觉得现在问出来合适吗?”
“笑不活了,大家心照不宣吧。”
“讲真,作为深蓝大军一员,每每把这张脸安在《ZHOU》上,我就夜不能寐!姐姐再也不唾弃那些追小鲜肉的了!”
“对此,我只想说,人干事?”
......
论网上舆论对现实的影响有多大?看医院外摆满的鲜花就知道了。而且你还没法赶,因为人家网友自发的行动,也没干扰到正常秩序。
得亏周南在趁机补觉,不然这一地的鲜花,搁谁也得以为自己已经升天了。
这么大的动静,即便再与网络世界隔绝,周家老两口终是得着了信儿。
“妈,真没事儿,不用来!网上那些消息您还不清楚?就喜欢夸张!”
再三劝阻母上后,刚躺了一晚上的周南瞬间决定出院,然后就被刚陪同市局领导赶到场慰问的杨局给撞上了。
“胡闹!”
杨老大又黑了脸。
“真当自己是超级英雄打不死?”
周南一脸新奇,“杨局,原来您也看国外大片啊?”
“......”,杨老大顿觉自己就多余关心这货!
但想想主治医生的话,他又收了收漆黑的脸色。
大脑本就是所有人体系统中最复杂的器官,发个烧就傻了的例子都不鲜见,何况被削一下子。医生拿出的片子他是看不懂,但一堆专业术语后的那句归纳他还是清楚的,少用脑,多休息。可这货倒好,脑子和身体一样都没少动弹,一醒来就直奔杀人犯!谷
“小学生都知道要遵医嘱,”收拾心情的杨老大终于想起了正事儿,转身朝一旁道,“蔡局,让您见笑了。”
蔡局哈哈一乐,“小周同志这叫赤子之心,不愧是咱新时代公安队伍学习之楷模。”
啊这。
今年的先进是不是有了?
跑题了跑题了。
这位蔡副局他虽然不熟,但以往开会还是在台下见过那么三两次的。
既然领导都这么评价了,周南索性“不好意思”道,“楷模担不起,其实我也时常想摸鱼,比方现在,就只想放个大假...”
蔡局和随同人员和善大笑。
只有杨老大,“......”。别人也许以为是玩笑,他却直觉这货说的是真的。
随着最近接触愈频繁,他愈发现以前自己是真不了解这位下属,什么沉稳干练那绝壁都是表象!
倒也...没什么不好,总之半点没耽误工作不是?
主动握了个手,蔡局亲切道,“原来我们铁血干探,也有普通人的心态呐,这没什么不好,你我都一样,咱们本就都是普通老百姓,这样才更能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嘛。”
领导站位甚高,周南只剩点头称是。
“但你这个大假我可不能批,”蔡局莞尔着话锋一转道,“咱们城东支队可离不开周支队长的领导,我听说本年度各种考核指标都名列前茅?”
杨局代为点头肯定道,“是的蔡局,小周是我们分局难得的年轻优秀人才,在业务方面不可多得。”
“难得的又岂止是业务能力呐,”蔡局感慨道,“最难得的是这种精神,无愧于入D誓言,为事业奋斗终身的精神!”
周南,“......”。对不起,以他的脸皮厚度,这话都硬是没好意思接。
说实话他是真没想的那么崇高,纯粹就是善始善终,不想嫌犯因故脱逃而已。再说了,跑了再去抓那不更费事儿吗?还不如一气儿搞定。
咳。
这话就没法这么说。
看出小年轻的“局促”,蔡局再度一笑,“批假是不能批,不过...新年伊始咱们局组织了个赴港学习考察的活动,不知小周你有没有兴趣?”
学习考察,懂得都懂。
小周同志必须很感兴趣。
他又不是受虐狂,有机会出去放放风,自然是极好的。
“能和深港同事学习先进经验,求之不得。”
杨局,“......”。他是该哭还是该笑?虽说是少了一员大将,但这货一走,年前这段时间应该稳了,也算不得亏?
和周某人接触的多了,多少都沾了些不着调。
一番寒暄后,蔡局对周南的工作和生活进行了全方位关心,之后叮嘱其好好将养身体,这才因公务繁忙离去。
然,周南还没躺热乎,又是一波领导赶到。
身体,思想,工作,学习,生活...
合影留念欢送后,再一波官方记者到访...
“......”
惹不起惹不起。
也不管医生建议不建议了,周队长连出院手续都没办,直接跑路。
347 听说你脑子坏了
“老大,您这也忒敬业了吧,怎么都不休息两天?”
一大早在大院见到周南,老左好一阵的惊诧。虽说轻伤不下火线,但您这能叫轻伤吗?要知道您可是“全民祈福”的对象呐!
对于下属的丰富内心活动,周南只能窥得一二,并表示沉默。
休息?他倒是想,但内一批又一批的慰问,简直比上班还累人好吗?媒体们能轮班,他可只有一个。
啥?可以躲在家?您是不是有点小看七大姑八大姨的战斗力?况乎还有他家母上研制出的新品核桃仁猪脑汤!根据以形补形的说法,周支队觉得还是少补为妙。
相比之下,以往嫌弃到不行的单位居然成了最“清闲”的地方,这你找谁说理去?
得!上班挺好!
由于失去了代步工具,周支队选择了步行,还好买房的时候就将地理位置考虑了进去,走走倒也不算远,权当放松筋骨了。
估计他那二手大众到死都没想到,自己寿终正寝的方式会如此清新脱俗。
得亏周南心大,没被炸出啥心理阴影,甚至还再度将买新车提上了日程。
羽绒服一捂,帽子口罩一遮,那真是妈都认不出来。
买个啥车好呢?掐指算了算资金,好像除非特别离谱的那些,就没啥太大限制。选择范围太广,反而不好抉择。
凡尔赛周边琢磨,边无惊无险的走在京都街头,甚至还顺手买了份早餐解决了温饱问题,就有些好奇那些明星是怎么老被堵的,嗯,肯定是他的人气不够。某些人对自己合二为一的上亿粉丝,毫无所觉。
可能就连粉丝和八卦小编们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敬业”,门口竟没有一个堵门的,以至于周南比往常上班还一路畅通。
“牛小强那案子怎么样了?”
甭管是昏迷还是睡觉吧,自觉精神头不错的周南,积极上进的主动问询。
说话间二人走进了办公大楼。
“嗐,您就甭操心了,嫌犯您都抓到了,收尾还怕我们搞不定吗?”老左蛋疼的话锋一转,“您要实在是要上班...茜茜刚买了张午休沙发床,要不先放您办公室去?”
周南,“......”。
小夏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直接摆出搀扶姿势,“对对对,老大,我那还有蒸汽眼罩,肩颈按摩仪,一会儿都给您送过去。”
周南,“???”合着他是来度假的?
念头未落,周边又响起了各种声音。
“我还囤了泡椒凤爪!”
“辣条辣条!”
“麻辣兔头yyds!”
“滚,老大有伤不能吃辣的!”
“......”
不几分钟,周南就发现自己肤浅了。不止老左几人,全支队有一个算一个,就差直接抬着他走了,生怕磕着碰着。
小夏甚至背转身,悄悄抹了把眼泪。
看来此次事件,对城东支队的影响超乎想象。
周南头疼道,“不是,你们至于的吗?”世界之大,竟无容身之所。
众眼巴巴点头。
周南脑袋更疼了。谷
江夏叼着根烟靠在办公室门框上,吊儿郎当道,“听说你脑子坏了,不能用了?”
江政委成功收获全支队的怒目而视。
“???”周南总算是知道了这些货异常表现的由来。
我他妹的,这哪来的谣言?关键是大家伙还真都能信?离了个大谱!
认真回想了下,主治医生和他说少用脑多休息时,门口似乎确实有人影一闪而逝。所以是哪个坑货?传个话还添油加醋!
算了,这种不靠谱的传闻,他都懒得解释,随它去吧。
越过江夏,周南迈步进了办公室。
江政委烟头微抬,“都该干嘛干嘛去。”
想想政委也不至于在支队明目张胆的“暗鲨”老大,众人踟蹰了下还是四散而去。
夹下烟,江夏摇头失笑,“周支,您这人格魅力可真是无与伦比。”
“明显尚有欠缺,”周南稳稳当当的坐上自己的办公椅,意有所指。
自助拉了把椅子,江夏坐在了办公桌对面,指了指自己,“我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周南,“......”。对不起真没看出来。
江夏浑不在意的将烟头收回口袋,“说正事儿,内佚名的身份我确实查不到,但你车爆炸时,余光中这货神情似乎有着一瞬间的怪异,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我自己看错了。”
“佚名?”原谅周南刚归队,也没人和他提及。
“或者你要称呼他假身份证上的名字宋世明也行,”江夏随口解释了句。
周南抽了抽眉,这倒是出乎意料的走向,而且...“我听说专家组调查结果为意外?”
这结果他听到时是嗤之以鼻的,倒不是质疑专家,如果没有前情,也只能说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相比于事件本身,周南此时更好奇的反而是江夏对此事所持的态度,因为据他所知,对方并未在分析研讨会上提出这点。
江夏摸了摸口袋,似乎又想掏出烟,但终是忍了下去,简单给出了一句解释,“眼见不一定为实。”
也算合理。
周南略一思索又问道,“第三枚蜡丸在牛小强那?”
脑回路达成一致,二人对消失的第三枚蜡丸都格外在意。
一点不意外对方能瞬间猜到的江夏点了点头,“吞了,算是牛小强给你,或者说给自己留的后路吧。”
不难理解,毕竟他只是想伪装凶手,而不是被当成真凶。
周南没说话,只是继续等着。
江夏一耸肩,“你知道的,拖的时间太长了,蜡丸早已溶解,纸条虽溶解不了但已被牛小强排了出来销毁,所以这个世界上除了宋世明,就只有牛小强知道内容。”
“但?”周南不得不捧了个哏。
江夏笑了,“看来你脑子真没坏。”
周南,“???”这茬儿还能不能过了?
江夏收了收笑容,“但自被你按在病房后,牛小强也开始和宋世明一样怀疑人生,本来就算今天你不来,我也是打算去请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其实不用请,周南本也没打算袖手旁观。没有缘由,即便数字密码解出的拼音指向性不明,他仍直觉第三张纸条的内容,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一个惊喜。
348 没钱万万不能
“听说你之前在魔都时,曾遇到过一个计算狂魔?”
哟呵,咱们这位新政委的消息路子还挺野!所谓计算狂魔,说的是那台“超级计算机”金英彦吧?当初确实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甚至差点到了难以收场的地步。
“怎么,你怀疑这次爆炸不是意外?”周南目光微带探寻的望向外表看着比他还不着调的江夏。
江政委不见端倪的摇头,“只是觉得太过巧合,十年不遇,而且...”
而且什么,江夏没说下去,显然也不用说下去。因为周某心底自动进行了补全;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眼眸有着一瞬间的收缩。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世间事,又岂能用无常二字来涵盖。
负疚?正常人都会有。但有这时间不如研究研究如此不走寻常路的犯罪手段是如何实现的。即便是金英彦再生,想必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理智上,周南似乎完美的解决了此逻辑问题,但没有人能是全理智动物。
于是镜中,越看被剃了一片的头发越不顺眼的周队长,动手能力极强的把全部头发都剃掉了。
脑袋上的纱布早被拆除,只勉为其难的留了个方形的敷料贴,如果不看脸,这全秃的彪悍造型,比讯问椅中的牛小强更像嫌犯,也难为大家伙的选择性无视了。
当然,理论上警察是不能留这种“发型”的,这不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么,没人会较这个真。
老大被怂恿去干活了?
顶着城东众谴责的目光,江夏拉了拉皮夹克,跟在周南身后走进了讯问室。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的队内生活更加“艰辛”了。
“听说你想见我?”
周南目标明确的直奔椅子,看都没看牛小强一眼,似乎面前的桌子更有吸引力。
对面的牛小强还没怎么地,刚拉椅子坐下的江夏闻言嘴角一阵抽抽,他怎么不知道嫌犯什么时候表达过这个意愿?
但显然,面前的俩都不是啥正常人。
对此“不实控诉”,牛小强根本没反驳,反而定定看着周南道,“你果然如他们说的一样,查案子非常有一手,早知道...”
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早知道,而且即便再来第二次,他八成还是会找上同一个人。
“他们?”江夏关注的是另一个点。
不同于之前讯问时的沉默,面对“心不在焉”的周南,牛小强的表达意愿反而格外强烈,“管教,狱友,还有...”
顿了顿,牛小强继续道,“还有教材。”
啥玩意儿?
管教和犯人也就算了。毕竟在京都这地界,只要和刑事犯罪沾边的,周南大名还是很有保障的,但教材是个什么鬼?就算案例,也只在警校内部流通吧,啥时候还给广大狱友也科普了?谷
“一本小说,以周警官为原型的小说。”
眼皮跳了跳,周南终于正眼看向了对面,看来牛小强的参与度,远高于之前他们的猜测,字条上的密码数字,出自左撇子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咧嘴一笑,牛小强眨着欧式大双眼皮说着,“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我认死理,当年我讨薪打人,被你抓进号子,家破人亡,这个仇我一直记着。”
多一个不多吧,对此周南没啥大反应,反而是江夏警告性的敲了敲桌。
牛小强浑不在意的继续,“一开始,我咒骂你,咒骂包工头,咒骂全世界,太特玛不公了,凭什么贪血汗钱的混蛋能潇洒的吃喝玩乐,我们这些穷苦小老百姓却连要个工钱都被关进号子!法律?法律难道不应该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吗?”
“想不通,想不通啊,所以我开始研究法律,研究了两年多,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特玛就是个蠢货,选了最蠢的一种办法,不但没要到钱,反而还让我爹娘砸锅卖铁赔了不少钱进去。”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牛小强满是自嘲,随之斩钉截铁道,“所以我一定不能让我儿子也和我一样,早早辍学外出打工!”
“这就是你苦心孤诣不惜舍命,也要骗保的原因?”周南靠在椅背上明知故问着。
“是”,牛小强目光灼灼,“怕赔付时引起保险公司的注意,我甚至没敢多买,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地方漏了破绽,会让你们警方联系到保险上去,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很可惜,周南只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难掩失望,不过牛小强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过了,于是叹了口气道,“可惜...本来有了这一百万的保险赔付,他以后的路肯定会好走许多。”
“牺牲”自我,“造福”父母子女,乍看很伟大?
可周南并没被感动到,“没有正确价值观引导,你又怎么知道这一百万带来的,不是灭顶之灾?”
牛小强下意识反驳,“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算是普遍社会价值观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错。
周南没有继续“抬杠”,因为俗气如他,也觉得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不然干嘛“下海”去搞流行音乐捞钱?就没必要假清高。但相比于一百万,他始终认为一个父亲的陪伴,对孩子成长的影响更大。
咦?单身狗没有发言权?没当过父亲还没当过儿子嘛!每个人都有发言权!
反驳的虽快,话落,牛小强却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深思,久久才深深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道,“你...是个好警察。”
卧槽?这也行?江夏直接惊了。还有什么比来自犯罪嫌疑人的“肯定”更高级的夸奖?而且这话出来说明了个什么问题,说明妥了啊!
果然,没有了之前的刻意,牛小强神色平静道,“其实我也曾想努力做个好人,但,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价值观吗?他懂得不太透彻。但大致理解下来,应该是为子女做个好榜样的意思吧?
想到这里,牛小强挺了挺背脊,“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配合。”
全程毫无参与感的江政委,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塌马的,才过去不到十分钟就撂了?差评!
349 不拿豆包当干粮
“燃烧?”
在牛小强表示全程配合后,第三张字条的答案得到的轻而易举。
所以三张数字密码连在一起,得出的字大概率是,周,将,燃烧?
算是惊喜吗?算吧。
你要说这个词汇和爆炸没半毛钱联系,周南他肯定不能信,所以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这确实是起刻意的人为事件?
但你要说这两个词汇是精准的重叠覆盖关系,似乎也有稍许牵强,起码没办法当作直接证据使用。
据牛小强讲,犯罪过程完全是宋世明在计划,他只是配合执行,因势利导,所以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在牛小强的眼里,宋世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以掌控为乐趣的疯子,杀人不过是其为了实现欲望的附带产物,不值一提。
所以绕了半天,又回到了不知身份的“宋世明”身上。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不知根底没有身份的人,要从何查起?毕竟谁也不知道,在“宋世明”前,他还有没有做过“李世明”、“孙世明”。
要说牛小强的弱点在家庭亲情,那么宋世明的突破口就在掌控欲上,可在被问到字条含义时,他给出的答案只是为了恐吓。
虽然符合“都市传说”的出处解释,但这答案显然并不能让周南满意,却又难挑错处。这似是而非的答案,让他本已没啥感觉的脑袋,又隐隐抽痛起来。
拉开走廊窗户,本想透口气,结果灌进来的是一大口寒风。欲速则不达,找了个高大上的理由,他暂且放过了自己。
咳了一声,周南若无其事的关上了窗户,恰看到赵乐成匆匆而过,顺嘴问了句,“嘛去?”
“老大?”意外出现的人并没阻碍赵乐成的快速回答,“我刚排摸到了一个盗抢团伙成员资料,正想找茜茜去商量商量怎么抓捕。”
怪不得一上午没见着人,原来是忙活案子去了。
照啊,咱刑警队可不是只有命案,再说了,总搞那些案子,不但心理阴暗,连头都果不其然的秃了呢!
周支立马愉快的决定给自己换换脑子,“嗐,找什么茜茜呐,我来!”
“嗯...嗯?”小赵同志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家老大说了什么,惊恐万分道,“不是,这么点事儿哪用得着您出马,再说了您现在不是应该在家休息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南给了个眼神让他自行领悟。
愚钝如小赵,并没能马上领悟到,但仅凭动物直觉,他还是快速的把案子简要叙述了一遍。
就没有丝毫曲折离奇,一个普普通通的盗抢团伙,飞车抢夺,外带偷电瓶车摩托车。
案子之所以到了他们城东,是因为经过初步串联,这伙人近期犯案次数总和已达三十余起。虽说年关将近,也未免太过于嚣张了些。
“四个小伙,年龄都在十七八?”周南直接道,“那还商量什么,直接上啊!”
“啊?”小赵同志持续懵逼,“可,可我还没查到他们具体的落脚地址,只意外得到了其中一个的手机号。”
理论上操作起来简单,可他并不能随随便便定位,因为技术侦查的使用有案件要求和严格审批程序。
“哪儿那么麻烦,既然有手机号,直接打过去问不就完事儿了!”
赵乐成,“???”
老大这回答,逻辑上就没毛病,可嫌犯又不是傻,能随便告诉他们位置?
周南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麻溜儿的。
小赵同志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拿出自己手机,拨号的手有点僵,并不可抑制的想着,老大这确定不是被磕坏了脑袋?换平常肯定不能这样啊!
但老大的指令你就不能不执行,再如何僵滞,11位号码的拨出也不过是数十秒间。
催命的“嘟嘟”声中,小赵同志心跳如雷。
虽说不是啥像命案那样的特重大嫌犯吧,但也不能不拿豆包当干粮呀,大小飞车抢夺了三十个人呢!加起来涉案金额也不小了。
所以,到底该怎么套出来地址呢?头秃!
“喂?”
数声后,电话被接起,听筒对面传来一个年轻但带有浓重地方口音的嗓音。
咋办!
本就没啥急智,完全没琢磨出个四五六的小赵同志思路被迫中断,嘴上直接卡壳。
“你谁呀?不说话我挂了!”
小赵,“!”越着急,反而越想不出理由。
啧。
这完蛋玩意儿。
周南拿过手机,没好气的粗声道,“横什么横,没见过打错电话的?”
小赵,“?”这语气,确定是套地址而不是吵架?
果然,对面的小年轻不负年轻气盛之名,跟着叫嚣了起来,“我去!你跟谁俩呢!打错电话还有理了?”
“你跟谁俩呢?以后别特么乱接电话!”周南回应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从声音简单判断,对面小伙简直要气炸了,“卧槽!你咋那么牛B捏?本地号码?信不信我特么立刻找人干你!”
“有本事你特玛来啊,东门桥知道不?谁特玛不去谁王八蛋!”
话落周南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给赵乐成。
嘶...
小赵手忙脚乱的接住,完了完了,他深度怀疑眼前这个光头绝对是被附身了,呜呜呜,还他英明神武的老大!
虽然但是吧...好像地址有了?
所以套地址=约架?这也行!
小赵木。所以他们老大到底是被炸坏了还是没被炸坏呢?好难权衡。
在周南瞧傻子的目光中,赵乐成终于回神,“我,我这就带人去东门桥!”
“带什么人呐,大家都挺忙的,不就约个架么,咱俩去就成。”
说完周南转身一马当先。
赵乐成,“!”
“约架”的过程一言难尽。
司机赵稍一犹豫,就没了动手的机会。
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周南的招式简单直接,小赵同志的嘴却越张越大。他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不靠脑子,光凭武力值他们老大也可在警队混的风生水起。
运动果然能使人心情舒畅,舒活了舒活筋骨后,周南状态好转,所以这顿削也算没白挨,除了那段不着四六的回忆,武力值好歹不再是被动技能了!
350 再入“老年团”
心情舒畅的周南,“礼貌”的问出了四人的落脚点,并顺利从中找到未来得及处理的手机、金银首饰若干,以及电瓶车两辆小汽车一台。
“哥几个倒是不挑,什么都能下口。”
环视排成排蔚为壮观的赃物,周南踱步到四个小年轻对面,后者不知为啥,齐齐一抖。
“生活所迫,咱们也是没办法,为了吃饭。”
为首的小绿毛完全没了电话中的横,绝不是怕哈,绝不是,就是骨头削微有点条件反射的疼。
赵乐成瞪眼作威严状训斥,“几个大小伙子,没有手没有脚吗?干点什么不好,还怕吃不上饭?”
小绿毛就完全没被吓到的意思,“打工?那多累得慌!哪有这来钱来得快!”
嘴快的秃噜完,打眼瞅见对面光头似乎笑了笑,小绿毛顿觉心里发毛,立马改口,“那啥,当然,我们这种行为不劳而获的行为肯定是不对的,哥,那位大哥,能不能看在我们都还没满十八周岁的面上,放咱们一马。”
“你当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呐?再说了是他们没满,你已经满了!”小赵白眼。
门口忽而传来一个女声,“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这是法律的规定,与菜市场讨价还价无关。”
咦?
谢司晨?
这小律师怎么会来这里?
“周...?”
不止周南意外,见到他在这里出现的谢律师也很错愕,小姐姐还硬生生的把“队长”二字给咽了回去,这形象...她生怕对方是在做什么“卧底任务”。
完全不知小姐姐脑洞开到了爪哇国去的周南点了点头,“谢律和这几个认识?”
谢司晨摇头指了指小绿毛,“我代理了起案件,他是肇事者。但算不上交通事故,他在这小院里倒车,把邻居家小孩儿给轧了,现在还医院躺着呢,当事人外来务工的,筹不到钱手术,找了他好多回,不但没要到钱还差点挨打...”
所以小律师这次来,是想试试看她能不能凭借法律知识“诈唬”到钱?多少有些异想天开。别说本就没有,就算有,指望这小混混良心发现掏钱?恐怕比登天还难。至于纯走法律途径?先不说执行问题,光是等判决流程,黄花菜都凉了不知多少回了。
而且这样的官司,根本赚不到钱,小律师会接,就有些出乎意料。
周南平静的看向小绿毛,后者却不自觉的抖了抖,“我给!”
“处理赃物的钱?”
小绿毛滞了滞,反应神速道,“不是,我卖房!我在老家村里还有套老房子,您放心,砸锅卖铁也把手术钱给凑出来!”
别说谢司晨了,三个手下看小绿毛的眼神都带着诡异,什么时候老大这么好说话了?
但...可拉倒吧,那柴房摇摇晃晃的,五千不知道有没有人要。这种跑火车的话也就随口一说,谁信谁傻x。
偏偏,周南接口了,“你打算卖多少?”
“啊?”小绿毛下意识反问,“手术费多少?”
谢司晨也脑子抽抽的回答道,“至少五万,还有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费用。”
小绿毛木木转头回答,“五万。”
“成,我买了。”
“......”
小绿毛几人在怀疑人生中,被带上了警车。
踅摸过味来的谢司晨啧声,“您这可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周南笑了笑,“我这不还得了套房呢嘛,谢律你才是义务劳动,伟大光荣。”
不意外周南的门儿清,谢司晨莞尔一笑,“我的老师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真正需要法律帮助的都是些什么人呐?都是穷人。都是人,咱们律师也要吃饭,但不妨在能保证自己有一口饭吃的前提下,适当的帮助帮助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
周南听完也笑了,“你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浑身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
在候机大厅见到本次赴深港的交流学习考察团时,双方不由都陷入了沉思。
所谓双方,其中一方肯定是周支队。依旧单肩运动背包出行的周南,以为又会撞见市局各部门精英,类比上次魔都交流团那批,比如警犬段之流,没想到半点边都没沾上。
此刻进入眼帘的,是以宣传处马处为首的“老年团”。没有任何不敬之意,纯粹意外,貌似他就和各种类型的老年团缘分匪浅,所以他这到底是被安排跟了个啥团?
原谅周南没去专门了解,实在这货这两天就没咋闲着,出院直奔单位,审完人还附带约了个架,再将手头工作移交给江夏后,这才得以顺利出行。
估计江政委做梦也没想到,自打“新入职”,就一直一人干两人份的活儿,能要求双倍工资吗?
扯远了。江政委的心理活动就不在周支队考量范围内。现如今心理活动更为丰富的是宣传处马处,眯着的小眼睛单眼皮不停跳动着。
这光头谁!他不认识!虽说咱爷们儿不注重外在,但此次外出交流代表的是京都公安,您这形象多少有点...和人民警察的传统形象不那么贴。
无怪马处难以接受,经过几天的休整,伤口已经结痂,周南索性连敷料贴也扯了,加上随时准备外冒的青黑色发茬,这形象硬要说是有颜色组织成员,也没啥违和。啊当然,我国不存在这种组织就是了。
腹诽归腹诽,马处还是为周南介绍起来,“这位是咱公安文联秘书长管澎管秘书长,这位是咱公安档案馆的陈馆长,这位是咱新闻办的刘主任...”
周南一一招呼过去,注意到人群中还有老熟人宣传处的张玮张主任,他特别微笑示意,果不其然,对方依旧是那幅看似随和的面孔,带着不经意的孤高。
介绍完马处又反过来指着周南向众人道,“这位是...”
管秘书长笑着打断,“哎马处,这可不用介绍,京都神探,周队的名头,大家伙都熟,可惜这次是公关文化工作考察,没什么机会见识到喽。”
刘主任摆手,“此言差矣,周队长可不只会破案,在公关文化方面的建树也是有目共睹的。”
陈馆长也凑趣接口,“何止,在咱华夏警察文化历史中,周队长也算得上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尤其那首《少年壮志不言愁》,冒昧一问,不知手稿还在不在?”
Woc?还要入馆典藏不成?
青史留名,怕是文人追求的最高境界?虽然周南还远算不上吧,但不妨碍一旁的张玮张主任越听越不是滋味。竖子何德何能?
刘主任不甘示弱,“实不相瞒,领导正研究给我们办再添个新闻发言人...”
张玮,“......”。
周南亦然。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几位是他周南花钱请来的拖呢。
351 抵达深港
这趴商业互吹环节,由于周南信息不足而单方面“落败”。
但不妨碍大局,总体来说,本次行程基调与上次魔都交流完全不同,周队长对“夕阳团文化之旅”还是非常期待的,半个月回来直接连接春节假期,这波摸鱼稳了!
要不得是大领导呢,蔡局这安排,舒坦!啊不是,当然学习考察也是非常严肃的一项任务,咱们要态度端正的对待,认认真真的学习!
一本正经脸。
要硬说有什么不足之处,上次交流还有不少同龄人,甚至有妹子调剂,这次...坐在人均五十岁的大爷队伍中,难免显得格格不入,幸而周南早习以为常。
“小周啊,你伤没事儿了吧?”马处关心道,“我还想去医院看看,结果他们说你已经提前出院了。”
周南指了指脑袋,表示都是小伤。
“敬业啊,值得现在的年轻人学习,你们看我办公室那几个新进来的,每天就想着怎么摸鱼,生怕加班一到点就不见人,”刘主任不愧是搞新闻的,说话还挺接时代。
本该是赞扬的话,周南却直觉膝盖中了一箭,就...谁还不兴有个美好向往来着?说起来,他手机都好久没响起过TiMi之声了,可惜周边注定没队友,不然候机的时候还能开把黑。
对刘主任的话,陈馆长深以为然,“嗐,这就不关闲还是忙的事儿,我那地方你们也知道,比起兄弟部门来说,算得上清闲了吧?结果好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去搞副业的。”
周南...周南貌似膝盖又中了一箭。
张玮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嘴上却说着,“周队长这可不算搞副业,是为咱公安队伍扩大宣传。”
得,还不如不说,本来还没什么人将二者联系起来。
“那确实不能算,小周这是名副其实的能者多劳,最近粉丝破亿了吧,放眼娱乐圈,那也是超一线明星了,”马处打了个哈哈,不着痕迹的岔了过去。
破亿?
周南自己都没关注过,听到这个数字不禁愣了愣,不是,之前不才六千多万吗?最近这波热搜这么圈粉?
心下疑惑一闪而过,周南嘴上打趣道,“您见哪个超一线明星大大咧咧的坐在机场,没一个人认出来的。您再瞧那边,那才叫明星。”
可能是他当前形象非常具有迷惑性,居然比黑框眼镜的效果还好,公共场合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人关注,于是周南再次认证了自己人气低迷的事实,啥粉丝破亿,水分大大的有。
说着他朝VIP贵宾室那边指了指,外面明显围了一波粉丝记者之流,前者兴奋后者拍照。
“欣怡!欣怡~”
“姐姐美哭!”
“大家保持秩序,不要打扰到欣怡休息!”
“......”
京都机场日常明星出没,这种景象大家伙就见怪不怪。
场面不小,然而连带周南在内,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闹明白此欣怡是哪位欣怡。主要现在的年轻明星,真就没几个能认得住的。
不过这倒不耽误张玮腹诽,心底暗道您还挺有自知之明。
“差矣差矣”,马处反而笑眯眯的摇头,“到机场疯狂追星的,基本都是那些年轻的流量明星,甭管人气咋样,经纪公司怎么着也得打造出一个有流量的样子吧,其实真正大牌哪有这个功夫,早悄咪咪的该干啥干啥去了。”
嘿呀,大爷还挺懂行。
看老几个都赞同的点着头,周南忽然意识到,他们这“夕阳团”,确实是专业正儿八经“搞公关”的来着。
说话间到了登机时间,一路无惊无险,没爆炸物亦无劫机事件,祖国万岁。
此行他们受深港方面警察历史收藏学会的邀请,一是考察学习新闻与媒体互动等公关文化相关工作,二来也为促进和加强推动京港两地警察文化交流。
三个半小时,京都警察公关文化工作考察团从祖国北方抵达了南端,气温也瞬间从零下六七度,到达了十五六度。羽绒服换成薄款外套,人似乎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深港是一座高度繁荣的自由港和国际大都市,素有“东方之珠”的美称。甫一下机,大家伙就感受到了与京都厚重大气完全不同的城市风貌。
不只城市风貌,风格似乎也很是不同,就挺公事公办?反正没啥热情招待一类的吧,考察团简简单单的入住酒店。倒没什么不好,起码周南觉着挺对胃口。
三四个小时的旅程听着没什么可疲惫的,但大半天坐下来,老几个还是歇了晚上组团出去转悠转悠的心思。
“深港可是个好地方,小周啊,晚上不打算出去?没准能来个美丽的邂逅呢?”刘主任貌似喜欢上了调侃小年轻。
管秘书长也凑着趣,“以咱们小周的颜值,哪还用得着主动出击,兹要往那一站,就如同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般抢手。”
可能所处环境不同,大家伙嘻嘻哈哈打趣着,没半分平日里领导的架子,张玮面上云淡风轻的旁观,实际的羡慕嫉妒恨谁碰上谁知道。
周南抱拳求放过,他这怕不是误入了什么夸夸群?顶不住顶不住。实际深港他还真不是第一次来,颇有些渊源,毕竟散装粤语也不是一天练成的,因此没多大好奇心,也犯不着下机就直奔外面去浪。
刘主任见状不由啧声,“我要再年轻个二十岁...”
马处咳了下,咱们虽然在外面,那也不能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
没成想刘主任话锋一转,“我非得去看看四大天王的演唱会不可。”
好家伙,这急转弯转的差点没把马处腰闪着,说的好像人家没在京都开过演唱会似得,还非得奔深港来看?
“你现在去看也不晚,虽然都不在巅峰状态了,但咱不还能听个情怀嘛,哎说起来,天王刘出道四十周年演唱会好像就在左近?”
这消息属实的很,不知道的那基本上是完全不关注娱乐圈的。
业务繁忙如周南,都没落了这茬儿,不过不是从网上看的,人家天王刘可没忘了这过命交情的兄弟,专门寄了门票来...
352 世界与我格格不入
“唔该,写嘢。”
周南向伙计举手示意。
“一份A餐,要太阳蛋,冻柠茶走冰少甜...一份C餐,走青,加一个靓女...”
“係咁多,唔该。”
一大清早,他就被老几个堵在了被窝,非要体验一把地道的茶餐厅文化。
如此殷切的期盼,周南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和挚爱的床铺暂别,“假期”第一天不能睡到自然醒,启程方式貌似不是很顺利。
不过问题不大。
不就是吃吃喝喝麽,尚在合理的摸鱼诉求范围内。相比于魔都那次案件三连,现在简直不要太悠闲!
对比产生美,周南心态良好的带着...啊不是,准确的说一开始是老几位本着照顾后辈的心态,不抛弃不放弃的在清晨六点钟叫醒了周队长,外出体验本地人生活。老年人作息,伤不起啊伤不起,奈何大爷们一个比一个精神抖擞。
“我跟你们说,凭我多年出差经验,最地道的吃食一般都在小巷子里。”马处一脸祥和颇有传道授业之架势。
“这谁不知道,”刘主任伸手一推,“快点的吧,一会儿还要赶行程呢,深港人我接触过几次,都非常注重时间和效率。”
“没事儿,今儿就观摩个什么警察文物展,行程宽松,再说了,警察能有啥文物?”说是这么说,马处还是一马当先带队往外走去。
陈馆长不服气辩解道,“这老马你就不懂了吧?怎么就不能叫文物了呢?意义重大!警察文物馆,不但能记录警队创建和发展历程,缅怀那些为维护国家法律秩序而献身的英烈,同时还能为参观者提供了一个更好的视角,强化依法治国的理念,以及警民团结互信的重要性!”
马处本就被街头五步一个的茶餐厅给整的犯迷糊呢,听了陈馆长的“念经”,顿时更晕了,“行行我的大馆长,我承认错误了还不成?咱先祭奠完五脏庙,等会儿你尽情的和深港同行进行深入研究探讨,且有你说的时候!”
犯了选择疑难症的马处迟疑了,拿不准哪家更地道。
管秘书长见状一笑,“这还不简单?看哪家人多准错不了。”
理论上没毛病,但环顾一周,好像哪哪都人潮涌动,车水马龙,也是,论人口密度,这里是京都的五倍。
“得,您几位跟上,”眼见老几位懵圈,周南目标明确的将大爷们带进了一个看模样像上个世纪产物的店面。绝非复古装修,而是真就这样。
嘶...
马处倒吸吸了口凉气,眼疾手快的避开了一个端着汤汁急匆匆而过的伙计,“小周啊,你确定?”
周南耸肩,朝墙上指了指,“几位吃什么?”
“你看着办!”
在被上百品种的菜单晃的眼花缭乱时,马处几人果断把点餐大任交出,于是在询问了忌口后,才有了一开始那幕。
听着周南熟练使用粤语跟伙计宛如对暗号似的,马处几人都薛微有点麻,没记错的话,这货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来着?
马处假作后怕的啧声道,“得亏咱哥几个生的早,现在的年轻人可太不容易了,不但得学外语,还要掌握各省方言。”
虽是打趣,但一定程度上反映的是真实情况,一代比一代竞争激烈。
“是啊小周,你对深港很熟?粤语讲的那叫一个溜,”老几个好奇的问道,连张玮主任都没好意思不随大流。
周南哭笑不得的一摆手,“算不上,其实很塑料,勉强应对。”
大家伙明显不信,反正几个纯正的京都人,是半点没听出这小年轻的粤语与本地仔有什么不同。
好奇归好奇,倒也没人刨根问底,还不允许人天赋异禀,自学成才咋地?
其实还真不是,事关上上上代的爱恨情仇,周南还真不好开口解释。
之前就说过周家祖辈开始就是混艺术圈的,爷爷是京剧大家,其实再往上数,当时他太爷爷也是个名角,因为战乱南迁,在深港待过一段时间。
而且看周南这长相就知道,老周家的基因一直不差,老太爷年轻时那也是风流倜傥,少不得留下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之后也谈不上对错,反正各种历史原因吧,分隔两地,双方一人带着一个娃,娃又生娃,不复相见。直到回归后,兄弟俩才把父母的骨灰合葬在了一起,两家交流也多了起来,周南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出生。
到底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语言环境关系,就做不到那么纯正,无伤大雅。
唏嘘的是,科技越来越发达,人情味却越来越淡,老一辈感情犹在,现如今年轻这辈的却连电话都难得打一个。
扯远了。
要说茶餐厅内地近些年其实也不少见,但很多东西都是根据当地口味开发的,在发源地反而见不到。
作为深港特有的时代产物,茶餐厅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节奏快,尤其是在某几个时间段。
很快餐点就到了眼前。
瞅着眼前这中西合璧的东西,马处不由挤了挤眉头,“早知道...”
“别,老马你这就没劲了,咱本不就为了体验当地生活麽,”刘主任打断,率先开动。
刚想接口提议去整点豆浆油条的张玮,“......”。世界与我格格不入。
甭管习不习惯吧,大爷们纷纷开吃。刨去先入为主的不习惯,这种港式风味偶尔尝尝换换口味也不错。
“不介意搭个台吧?”
战斗间,老几个诧异转头,发现已经落座的是个干练职业装的短发小姐姐。典型的深港长相,吃这颜的觉得漂亮,不吃的就get不到美感。
八人桌坐着六个熟人,陡然加入是不是有啥社交牛逼症?其实没啥好诧异的,在繁忙的深港茶餐厅,拼桌非常常态。吃完即走,没人会关注对方。但这位不同,因为旁边明显还有空桌。
“老样子!”
朝伙计招呼点好餐后,干练姐将目光放向了对坐的周南,“你长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考察团众,“......”。222年了,还有如此老土的搭讪方式?
张玮尤其抑郁,对这个肤浅的看脸世界绝望了!
353 社交牛逼症天花板
虽然干练姐看着成熟了点,但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嘛,就不是个事儿。
考察团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回望向周南,就见后者不慌不忙的喝了口奶茶回答道,“是嘛,很多人这么说,可能我大众脸的缘故?”
马处率先抽了抽嘴角,怪不得这货到现在还是单身,看来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张玮主任简直要鼓掌了,看来上天还是公平的。
未料干练姐却笑了,“你不会以为我在搭讪吧,讲真,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如果不是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么一说,张玮主任忽然觉得自己鼓掌鼓的有点早了,MMP。
周南也略感意外,主要在京都大大方方溜达都没人认出,在深港反而被发现,他这粉丝受众就挺迷。
正想说点啥,忽见干练姐似是看到了什么,一个起身,往对面周南后方的桌子走去。
“?”
众脸懵逼中,就见干练姐又朝那桌的人道,“介意搭台吗?”
“......”
这小姐姐简直已经不是社交牛逼症可以涵盖得起了。
不过在这边拼桌是为了周南,到那边又是为了哪般?毕竟那桌只坐着个四十左右的地中海,小姐姐口味是不是有点重?
地中海可没那么友善,警惕的瞪着眼睛道,“那么多位置你不坐?”
干练姐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坐了下去,“老位置嘛,背靠墙比较有安全感。”
地中海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还真靠到了墙上,一手不着痕迹的摸向外套下后腰处。
干练姐见状眼珠一缩,但面上神色并无异样,扫了眼对方外套兜里露出的小半截纸,继续用轻松语气道,“喜欢赌马?”
“你怎么知道?”地中海愈发警惕。
“因为我也喜欢啊...”,干练姐开始滔滔不绝侃起了她的买马经验。
地中海啥心情不可知,反正马处几人是竖起了大拇指,不是为了这份买马经验,毕竟咱内地不允许,这位小姐姐,真.社交界天花板呐。
“自己粉丝当面爬墙是什么感觉?”刘主任极富5G精神的揶揄道。
爬墙?算不上吧。对现在与时俱进的领导们,周南真心一脑门子官司。而且...回首扫了眼,他判断道,“这小姐姐应该是咱同行。”
咦?从哪看出来的?
马处几人闻言仔细打量去,除了干练的职业装,就没看出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周南随口解释了句,“一般人应该没这份眼力,更没这份‘闲’心...”
啥?
马处几人有些不明所以。
到底久不在一线工作,或者甚至从没上过一线,隔行如隔山,几人的敏锐度不高。
“也没啥,”周南继续吃起了菠萝包,毕竟情况尽在人家小姐姐掌握,就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索性该干啥干啥。
这时干练姐的餐点也到了。
“做人最紧要就係开心,吃饭最紧要就係知道自己要食咩,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小姐姐咬了口西多士,出口的话连不太听得懂粤语的考察团众都觉着耳熟。
刘主任直接来了句,“原来港剧也是源于生活。”
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不对了,何况老几位都不是迟钝的人。
“同行...所以那男的有问题?”马处压着声音问。
此言一出,注意到地中海一只手不寻常的姿势,以管秘书长为首,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提醒不觉得,现在大家再看向那地中海,横眉怒目,哪哪都不像好人。
别看穿了一辈子那身衣服,认真算起来,大家从事的都是文职工作,陡然间撞上犯罪分子,除了些许心理优势,和普通人其实没差。
和周南一排背对着后桌的张玮甚至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马上换个远点的位置才好,但到底没动。
甭管如何惴惴,老几位仍旧纷纷开始扫视起周边的趁手工具来,总要对得起这身衣服呐。
周南没否认。
其实情况很明显,一开始,干练姐也许是看出了地中海不寻常的情绪,但不明确对方要做什么,于是主动上前试探。
在此不得不赞一句,干练姐无愧其名,通过言语和动作,很快试探出,对方大概率是因为赌马失败,准备报社。
见话语奏效,干练姐再接再厉着,“其实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心情不好的时候,登太平山看看海景,就知道相比于大自然,人类何其渺小,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看似平平无奇的套路话,用在对的时间和场合,效果超乎想象。随着干练姐的话,地中海紧绷的神情逐渐放松起来,手也慢慢从后腰撤出。
谁料就在这时,伙计走了过来,“扑街!不点单就走!”
坏菜了!
一句话,干练姐的努力全部白费。
地中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手再次快速伸向了后腰。
干练姐也急了,这特玛谁知道会摸出什么来,万一是把枪,今儿店里有一个算一个,热闹都大了去。
但适才为了不过分引起地中海的警觉,干练姐与其隔着桌子坐下的,现如今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对方伸手的速度。
怎么办!
“啪!”
“哐啷啷...”
千钧一发之际,干练姐忽听后方传来一阵桌子滚动碗碟碎裂声。
掀桌?什么情况?
不但干练姐惊愕,连地中海都忍不住顿住了动作侧目望去。
只见满地残羹冷炙间,邻桌青皮头小伙不耐回身,无谓的踏着碎碗碟,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掌往桌上一拍,“特玛的,老子吃个饭,唧唧歪歪!”
这气势,这“刀疤”,虽然似乎还缺个纹身啥的吧,本来冬天也不太容易看到,但就不得不让人产生某些遐想。
不自觉的抖了抖,地中海暗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道,“对,对不起。”
他是想报社没错,但本质上,他只是个懦弱之辈,不敢面对社会面对生活的loser。而一个失败者,到底只是普通人,又怎么会不怕这种真正不要命的!
干练姐,“......”。合着她费了半天口舌,还不如掀个桌子?话说这小子不会真是啥社团的吧?
考察团众,“???”说好的以智取胜呢?暴力掀桌什么的,这怕是个假的京都神探!
354 一定是我出门的姿势不对
下意识道歉后,地中海转念间又踅摸过味儿来。不对啊,哥们儿命都不想要了,还怕个毛线的社团呐?这帮人还能追到地府去砍老子不成?
想到这,恼羞成怒的地中海手再一次往后腰摸去!
多少有点迟了。
事实证明,深港警察不仅在影视作品中骁勇善战,在现实中也是如此。
有了这十数秒的缓冲时间,干练姐早绕过了桌子到了地中海近前,一把扭住其胳膊。
“咣当”。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本还不明所以的围观众循声望去,一把电视剧中常见的物事骤然出现眼前,那,竟赫然是一把黑黢黢的手枪。
“啊!~~~”
惊叫声中,围观众四散寻找遮蔽物,有头铁的还不忘拿出手机录像。
周南见状扯了扯嘴角,妈耶,吃个早餐而已,要不要这么刺激,他办了这么多起案子,好像还头一次碰见这玩意儿。啊,没印象的不作数。
不过除了适才的敲桌,周南再没多余动作。抛开执法权,有这么能干的深港警察在前,乐得清闲,旁观摸鱼它不香吗?
干练姐果然很能干,训练有素的将人和枪都瞬间控制了住,对地中海道,“我是总部重案组高级督察张思怡,现在怀疑你无证持枪,破坏社会安宁,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嘿呀,又有看港剧内味儿了。
围观众周南不由忆起当年的撸剧时光,都想来口奶茶搭配了,回头一看才想起桌子早被他掀了。嗐,乌鸦一时爽,装完火葬场。别说奶茶,毛都没剩一根。几位大爷正多少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其间,罪过罪过。
恰门外巡警闻声而至,不愧占据着深港警察半壁江山,街头随处可见,24小时维护城市治安。
张思怡再次表明身份,简单说明情况,巡警有条不紊的按程序将人带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咱换个地方继续?”周南抱歉的朝老几位道,不等马处几人反应,就被处理完地中海的干练姐拦了下来,“抱歉还不能走,你涉嫌故意毁坏财物,在公众地方扰乱秩序...”
周南,“......”。所以他是不是狗拿耗子了一回?
马处见状上前一步沟通道,“张督察是吧,我们小周这是声东击西,为了给你逮捕嫌犯创造条件。”
干练姐眉毛都没带动一下的,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不好意思,我看到的是这位先生无故掀翻饭店桌子,造成财物损失,并寻衅滋事扰乱公共秩序,后者情节轻微可以不予追究,但造成财物损失却是事实。”
理论上这么说倒也没毛病,毕竟周南是背对着她和地中海这桌的,张思怡并不认为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能发现任何端倪,故而马处的话更像是事后托辞。
一时间考察团都有些牙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周南适才和他们说地中海有问题时又没有录音。表明他们是同行?好像也没规定同行就一定能看出来吧。
“嘿,你这女人,我们还能骗你不成?”张玮主任也顾不得自己那点小心思了,头一次完全统一了战线。
虽然但是吧。
再度扯了扯嘴角,周南觉得没必要搞那么麻烦,直接摸出了钱包。即便是在他自己辖区,砸了人家东西也是要赔钱的,没毛病。
幸而财大气粗的周队长来前兑换了不少港币,老板笑的很开心,直言不追究。
“这下可以走了?”周南挑眉。
张思怡侧了侧身,还好意提醒了句,“做事前三思勿冲动,钱不能解决所有事。”
周南不由瞅了瞅外面的天空,咋还不下雪呢?典型的出门没看黄历呐。
虽然乌龙,不妨碍马处揶揄一笑,“地方可是你自己选的。”
周南,“......”。无话可说。
但问题不大。总比出现啥不可挽回的社会性事件强,更何况他们也在其中,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眼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适才多少吃了点垫吧过肚子的考察团准备返回酒店走行程,估摸深港警察历史收藏学会那边的人差不多应该也到了。
夕阳团文化之旅走起!
几人刚打算迈步,外面忽然警笛声大作,快速由远及近着,如此规模,显然不是一辆两辆警车能发出的动静。
不是,这边事儿都了了,而且一个已被控制的嫌犯,也不值当出动这么多警车吧?
众人惊疑不定。
张思怡见状猜测道,“应该是恰巧发生了其他事件。”
到底是业内人士,Madam张的话马上得到了印证。
街道上,一场汽车追逐战隔着玻璃进入餐厅众视线。
原来真不是为了地中海呐。
解惑后的众人八卦心提到了顶点,很快有人从新闻看到了缘由,中环东亚银行劫案?!这种电影情节,可比刚才那地中海刺激多了嘿!
“抢了多少?”
“报道说是七万。”
“多少?”
“确定是七万不是七百万?”
“......”
在这动辄以亿为单位的年代,抢劫这点金额就离谱!
八卦中,车辆已近在眼前。
就在大家遗憾的表示马上要看不到热闹的时候,异变突起!
“砰!滋~~~”
咦?爆胎了?
一阵刺耳挠心的汽车轮胎抓地声后,只见当先逃窜的那辆丰田撞上了路基,几秒后,三个戴着头套的面具男提包下了车,以车辆为掩体,往...人头攒动的茶餐厅冲了进来。
眼神奇佳的周队长甚至在三人下车的那一瞬,就看清了他们的面具分别是猴哥、老猪以及沙僧。
这是重点吗?好吧不是!
现在的重点是劫匪为什么往这边来!
其实应该也没啥别的原因,单因为这家店面离得近,人又多。
所以这是要被当人质的节奏?
根本不及细想。
“砰!”
数秒间即冲进来的三人根本没废话,猴哥直接朝天开了一枪。
“都蹲下,抱头!”
这一枪效果绝佳,除了一个小妹妹控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其他人都惜命的第一时间照做。
“老二,拉帘关窗。”
“老三,守门!”
注意到张思怡特别叮嘱性的瞪了他一眼,周南莫名其妙,那是枪啊姐姐,难道丫以为他会直接莽上去堵枪口?
马处几人的表情就更一言难尽了,这特玛什么运气?不就吃个早饭吗?接二连三的出事儿!一定是他们出门的方式不对!
12月小结暨年终总结
开宗明义。
想摸鱼。
又想着一年一次,挣扎了挣扎,还是写一下吧。
十二月乏善可陈,月初第一天就断更,然后被编编戳了一下,奶了一大口。于是乎,这个月甭管更新多少吧,好歹是没断,妈耶牛逼坏了。叉腰。
本年度嘛,列表如下:
1.开书一本?
2.健身×
3.早睡早起×
4...
算了,活着就好。
说点正经的,可能有远古跟来的兄弟还记得,这本书前几十章的时候,就被屏蔽过好几次,同时被编编提醒过克制点。之后经历了改主线,各种试探,有些地方写的很隐晦,云山雾绕,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也因此劝退了不少书友,在此表示歉意,都是渣作者脑袋有坑,感谢各位唐长老历经磨难坚持到现在。鞠躬。
关于未来一年规划,有点不敢展望,主要问题出在更新速度上。想当初渣渣也是能用纸笔手写十五分钟八百字小作文的存在,现如今四五个小时呆坐憋不出两千才是常态。就,岁月催人老吧。有时候不服真的不行。故而渣作者在考虑,这本书完本后,是否退出江湖的问题,毕竟在人均日万的年代,渣作者连内卷的资格都没[笑哭]。
又浪费了兄弟们两分钟时间,海涵海涵。总之,2022,周南的旅程继续。祝大家伙和周支一样,万事顺遂,一路高歌。
国泰民安!
355 意外之财不可贪
别看马处眼睛小,表达的意思却清晰无比,此刻满眼都是俩字,咋办?
干看着肯定不是办法,六个大老爷们,还都是警察,被三个劫匪当作了人质,虽说情有可原吧,但这话好说不好听呐,被救出去都没啥脸面,这不是给咱京都警察丢份儿吗?
但事实上,眼下还真就没有啥好办法。
其实劫匪进门那瞬,周南有把握出其不意制伏一个。
然而,真枪核弹,分工明确,应变果决,这三人显然不是一般劫匪,至少,应该是有过类似经验的。
投鼠忌器。
第一印象判断后,周南放弃了轻举妄动。
“谁是老板!”
由于之前“赔钱事件”目睹者众多,店内甭管新客熟客,数十食客不约而同将目光集中到了一个大背头身上。
瞅着黑洞洞的枪口,大背头一个哆嗦,额头立马见了汗,“大佬,有话好说。”
本以为是发财日,谁知飞来横祸,果然意外之财不可贪,今儿这关能过去,他不但要把多收的钱还给那青皮,还一定要找个庙拜拜!
“有没有其他出口?”猴哥快速询问。
大背头拼命摇头,“我把背面租出去了,两边通道封死了。”
“玛德,”沙僧闻言忍不住口吐了句芬芳,朝窗边观察的老猪道,“老二你这好色的破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回哥几个都被你害死了!”
“我特么不就晚了几十秒?谁知道这帮警察今天来的这么快!”老猪还挺忿忿。
“放P,深港警察的效率你不知道吗?说好的七分钟...”
“都闭嘴!”猴哥忽然打断沙僧的话,“有空吵架,不如想想今天这局怎么过!”
眼见门外已被团团围住,沙僧明显有些悲观,“出不去了,肯定出不去了。”
八戒一抬枪口,“这么多人质在手,怕个鸟!”
沙僧崩溃的扶了扶面具,“人质再多有鸟用?劫机人质更多!你什么时候见警察妥协过?到最后总逃不了被强攻的结局。”
...也确实。
无论影视剧还是现实,似乎都没跳过这一套路。
无以反驳的八戒一转枪口对上了人群,“怕鸟毛,大不了一死,有这么多垫背的,死也值了!”
卧槽?这尼玛岂不是死定了?被赶到一起作抱头状的人群闻言顿时骚动起来,其中一名孕妇更是忽的抱着大肚面露痛苦,估计是被吓的有早产迹象。
“都塌马闭嘴!”猴哥再次举枪喊道。
死定不死定的,能晚死一会儿总是好的。面对枪口,食客们又火速安静下来,连那名孕妇都强忍疼痛不敢出声。
外面警方已经开始喊话,无非老一套,三名劫匪视若罔闻。
注意到以大背头为首的好几名食客不断往旁侧偷瞟,猴哥顺着视线看去,随之轻松发现了张思怡的小动作。
999通话中...?
虽然外面早已经被警察围住,似乎没啥报警的必要,但这个时候,能知道室内情况,对外界的警察部署行动无疑作用巨大。所以在第一时间,Madam张就机灵的打出了电话。
这些食客偷瞟的动作也非不可理解,如同知道大背头是老板一样,大家同样清楚张思怡的警察身份。虽然“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在内地和深港的表现形式不一样吧,但道理是相通的,不成想直接暴露。
啪!
猴哥几步走过,一脚踢掉将手机踩碎,同时举枪喝道,“都把手机扔出来!”
扔手机保平安,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犹豫不舍,很快手机堆了一地。
但猴哥的注意力明显在敢拨999的张思怡身上,举枪点了点后者的脑袋,“警察?”
看清张思怡的模样,老猪来了兴致,作势要上前搜身,被猴哥瞪了一眼,老实的待在了原地。
周南暗呼一声可惜,旁边那俩劫匪不提,为首这猴哥,智商在线呐。
劫匪三人三处不好动手,本来如果其中两个凑到一起,只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成功几率有八成,可惜猴哥没给他试验刚找回来的主动技能的机会。
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口,手痒的周南再一次压住了抢夺的念头,思索其他方法。
Madam张胆气挺足,顶着枪口怡然不惧,第三次在这家茶餐厅表明身份,“总部重案组高级督察张思怡,我建议三位不要伤害人质,束手就擒,这对你们来说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猴哥嘲讽一笑,“总要试试,能自由谁会想坐牢?”
Madam张冷静直视面具,“你觉得自己能干得过全副武装的PTU?”
“不需要干过,”猴哥摇头,“我们只想要条出路而已。”
“你很清楚出不去的,”Madam张忽而转向沙僧道,“你们只抢了七万,且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找个好点的大状坐牢亦坐不了几年,但如果在这里劫持甚至杀害人质,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见沙僧又开始扶面具,看出其动摇的Madam张再接再厉,“而且深港没有死刑,自首大不了是坐牢,可若等到警方强攻,到时候是生是死...就要各凭天命了。”
Madam张多少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的,连老猪都能看出肉眼可见的迟疑,本就悲观的沙僧更是被其说的动摇,“老大,不然...”
猴哥却枪口一顶,“Madam,口才不错,可我想知道,我们拿什么去雇好大状?等坐个十年八年牢出来,老婆孩子还是我的吗?”
棋逢对手,老猪沙僧的意志瞬间又坚定起来。
Madam张仍旧没有放弃,她看向那名神情愈发痛苦的孕妇,“至少...先放她出去就医,想必你们也不想眼见一尸两命吧,就当是为自己的老婆孩子积福。”
不等老猪沙僧再度犹疑,猴哥迅速道,“放她?好让你们趁机攻进来?”
又是影视剧常规套路了,老猪沙僧眼神愈发坚定。
Madam张开口欲辩,被猴哥打断,“你再说话,我不介意麻烦点,封了你的嘴。”
张思怡嘴张了张,终究还是识时务的将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这劫匪说得出做得到,而她却不是许多港剧中那种不顾后果的愣头女青年。
离间不成,考察团老几位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再没从事过一线工作,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今儿这局面,怕是难以善了了。
356 合格的青皮地头蛇
“唔...”
孕妇忍不住再次痛呼出声,脸色惨白。
周南扫了一眼,发现其衣裤下有丝丝血迹渗出。
外面,深港警方正准备派出谈判专家,可他们并不知道餐馆内情况危急超过想象,而劫匪显然不会主动提出这点。
!
没时间求稳妥了!
三个劫匪仍处在三个方位,冒然直接动手,即便成功也少不了人员伤亡。
现下,只有...
虽然没有百分百证据佐证,周南还是决定冒险一诈。
“大佬...”
嗯?这个时候还有人敢主动说话?
猴哥侧头,发现是女警旁边的一青皮。
一起的?也是警察?不。看形象应该不是。
“大佬,这女人不但话多,还隔三差五来这找麻烦,我早看她不顺眼了!”周南举手示意无害,并表达着同仇敌忾。
京都考察团,“???”这货想干嘛?
幸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周南这,没人注意到老几位脸上一闪而逝的怪异。
张思怡的表情就真实多了,她狠狠瞪了青皮一眼,本意是提醒他这种时刻就不要没事找事儿了,可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对这话的下意识反应,反而印证了其真实性。
所以这青皮是混这片的?猴哥顺理成章的得出答案,但他并不因此而放松警惕,只喝了一句,“少废话,闭嘴!”
周南当然不能闭嘴,看了眼黑黢黢的枪口弱弱继续,“大佬,其实我,我就是想提供个线报...”
这个时候他无比希望自己的“金手指”不是曲库而是演技,但没办法,没有戏精附体技能,只能硬着头皮上。
也不知道是得益于现在的形象,还是张思怡的“配合”,亦或是他口中的“线报”二字,猴哥居然没出声阻止。
有门!
“是...”,周南欲言又止,试探性的慢慢起身,见猴哥瞬间调转枪口对了过来,马上道,“您被卖了!”
猴哥,“?”
老猪和沙僧可不干了!同时将枪口对了过来!
老猪最是暴脾气,“你小子不想活了?竟然当面挑拨离间!”
他是在路上多看了几眼美女,又不是故意耽误时间的。
沙僧似乎有些啼笑皆非,“我们还能不知道你吗!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而已,老二你指望他头脑能有多伶俐?再说咱们三个都陷在这里,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存在谁卖谁的问题。”
逻辑通畅。
张思怡眼眸一暗,唾弃自己刚才不知道从哪还升起过一丝希冀,可能因为这小子,长的确实很像那个传说中的警察?
不成想,三人中最为理智的猴哥却似被这不靠谱的话给打动了,居然追问了句,“哦?怎么说?”
老猪沙僧齐齐,“老大?”
猴哥朝二人一摆手,举枪上前顶住了青皮头,“你最好说出个理由,不然我放了你,我手下的兄弟们也不能答应。”
这个时候,能像大背头老板一样瞬间挤出汗来效果最佳,可惜周南的演技它不允许。
演技不够,瞪眼来凑。啊不是。
周南眨巴了下眼睛,紧张道,“我,我不是说这二位,大佬你,你们应该还有伙伴吧,而且,最终的目标也不是中亚银行。”
此话一出,周南感到脑袋上的那把枪又往前顶了顶,心底霎时放了放,看来猜对了!
猴哥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手臂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嘶...
即便看不到其他两名劫匪的表情,空气中仍旧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
老猪当先开口追问,“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沙僧也不甘落后,“我就说老大你每次都踩好点才下手,这次怎么到手只有七万!原来...”
“我之后和你们解释,”猴哥手臂紧绷到了极点,拿枪的手食指下压,死死盯着青皮一字一顿,“你怎么知道?”
周南亦是全身紧绷,似乎紧张到了极点,“大佬别激动!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混这片好几年了,总有些消息门路,不然您觉着您的车为什么不偏不倚的,偏偏在这爆胎?”
考察团,“......”。好家伙,他们周队长这瞎话真是张口就来啊,啥时候丫成深港地头蛇了?
偏偏如此荒谬的话,不但张思怡,连猴哥三人都半信半疑起来,而且还是信的那部分居多。
张思怡想的是,这家伙果然是古惑仔,不然怎么可能收到这种风声!
而猴哥想的是...对啊,以现在的汽车质量,报废也不见得会爆胎一次,为啥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爆了?再加上周南一口说出了还有同伙的存在,使得他对此深信不疑。
卖了,居然被卖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猴哥又比了比枪。
周南缩了缩脖子,“大佬,你们都是干大事的,我,我也就是机缘巧合收到这么点风声,大佬,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能不能看在我提供线报的份上,放我一马...”
“打住!”
说是这么说,猴哥的手臂不再紧绷。如果青皮知道的更多,他反而要质疑其身份,可作为一个地痞,收到这么丝消息确在合理范围内,加上这强大的求生欲,人之常情,故此也打消了猴哥的最后一丝疑虑。
猴哥的疑虑是消失了,但老猪和沙僧的还在,二人的枪口不知何时同时悄然调转。
本就情绪崩溃的沙僧颤声道,“老大,我需要个解释。”
老猪就直接多了,几步冲上前揪住猴哥衣领,“老大,咱三兄弟搭伙多年,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同伴’存在!这么些年的兄弟情,在你看来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猴哥正要开口解释,异变突起!先是手腕剧痛,接着后脑,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被砸的晕厥。
“砰!”
一声枪响从耳边炸开,猴哥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额头忽如其来的触感制止。这是...枪口,似乎还带着子弹发出的灼热感。
这几秒间,直如兔起凫举。
马处等人愣了个神的功夫,眼前局面已经大变。适才还举着枪气焰嚣张的三名劫匪,竟在一瞬间纷纷倒地!
猴哥捂着脑袋,沙僧捂着手腕,老猪...老猪被膝盖压制在地不能动弹。
Madam张的眼神不错,看清了那青皮头行云流水般的全程动作,故而此刻正大张着嘴,久久不能作声...不想,青皮头不耐啧声,“愣着干嘛,去外面喊人呐!”
357 你不觉着缺点啥?
“啊?哦。”
Madam张下意识乖巧应声而去。
不但身手,枪法也极佳,边往外走小姐姐心里还边觉荒诞着,现在混社会要求这么高了吗?不会是什么杀手组织的金牌杀手叭?
玩笑了。
思绪多少有点放飞的Madam张好歹还知道轻重。很快外面的深港警方接手了三名劫匪,并火速将孕妇送上了救护车。
谁也没想到,一场涉及数十人的大型人质劫持案件,居然在短短的十数分钟内全部营救成功。
奇迹!
围在周边的深港媒体,甚至连头条名称都想好了,就等着再来点内幕好“爆炸”。
周南看了眼时间想着,要不继续去参加上午的博物馆参观活动?应该还赶得及。主要是看张思怡如同盯什么危险份子似得盯着自己,让他觉着脑瓜子有点疼,这“度假”开端节奏,它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劫匪这么多事?”Madam张目光灼灼。吐槽归吐槽,再认为这家伙只是个混混,她这重案组高级督察就可以辞职了。
这就没法解释,说全凭直觉人家能不能信?但还真就没啥证据,语言神态动作外带“诈”的综合判断吧。
“猴哥八戒沙僧,你就不觉着缺点什么吗?”不着调只在一瞬,周南友好建议,“有这功夫,不如查查这片辖区有没有什么银行金库博物馆之类的被盗抢?毕竟大部队都被引到这边来了。”
张思怡,“!”
神特玛缺点什么,还要凑个唐僧不成?要不要把白龙马也加上!
不过,这人的意思是,猴哥被同伙卖了的原因,是为了吸引警方火力?声东击西?
按说这推测多少有点臆断,猴哥也没承认有其他行动,但接受了青皮并非混混这个事实后,张思怡居然还是倾向于相信其判断。
为什么?鬼知道!
“我们能走了吗?早上还有事儿,”周南真顺嘴提了出来,考察团老几个跟着点了点头,估摸也是被刚才那幕给震住了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不行!”张思怡一口回绝。不管真假,这个青皮都有必要查证。
拒绝的麻溜儿,Madam张行动的更迅速,她立马向本次解救行动现场指挥官高sir汇报了当前情况。
并没立场关注后续事件走向,自觉已经尽心尽力的周南,再度准备划水。
万万没想到,一直没啥存在感的大背头老板这时跳了出来。不但将刚才收的赔款全拿了出来,甚至还真诚的准备多交点“保护费”。一瞬放倒三个持枪仔,有这样本事的大佬罩着,安全感爆棚!
周南,“......”。妈耶差点一身嘴说不清,他头一天来深港,怎么就有混上了扛把子的即视感?幸好这里不是铜锣湾,他名字也不叫陈浩南。
这时,街面上又一辆车匆匆赶至,一个警服男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那是...警务处公共关系科叶家胜总警司?看清来人的张思怡马上敬了个礼。
这位怎么来了?答案很简单。周南他们这次来,业务对口单位正是深港这边的公共关系科。
要说深港男人还挺注重身材保养的,同样五十多岁,看起来比考察团老哥几个挺拔不少。
“马sir,欢迎莅临深港。”
叶家胜总警司堆上笑脸主动迎上,心底却在哀叹这塌马什么运气,怎么让人家京都考察团来的第一天就碰上这么档子事儿!这不让人看了笑话?
对于此次突发事件,叶总警司表达了深切歉意。
马处眯缝着眼睛笑眯眯接上,“因缘际会,恰好让我们见识了深港警队的快速反应能力,这机会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真不是嘲讽,主要咱周支队的一系列动作,就让马处觉着倍儿长脸,连带着适才的危机都算不得什么了。
不光马处,管秘书长几人,连带着一向孤高的张玮主任,此刻都与有荣焉的昂首挺胸。岁数大了,不妨碍咱的热血呐,真男人,当如此!
殊不知“真男人”此刻只想安静的摸个鱼。
周南觉着这被动技能还不如不找回来呢,以前还只需要动个脑子就好,谁想现在不但要动脑子,还得动手,双倍运动量,太尼玛亏了有没有!
好在头面上的事情有领导在前,周南乐得清闲,躲在人群后方。
可现实不允许他如此。无论是考察团,还是来自周边尚未完全撤离的PTU队员们的火辣目光,都让他无所遁形。
“这位就是制伏三名持枪歹徒,成功解救数十人质的警官?年轻有为!”叶家胜主动上前热情握手。
老马代为介绍,“这是我们京都公安局城东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周南。”
显然不刷抖乐的叶家胜表现常态,对周南的果决表达了高度的赞赏。
而一侧的Madam张,“......”。她忽而想起,那位马sir似乎之前是称呼过这家伙为“小周”?所以这人,就是她认为的那个周南!
社交天花板张思怡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表情,喃喃了句,“周sir粤语说的不错,但新造型就不敢恭维。”
周南,“......”。这小姐姐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吃亏,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怎么没面儿,早晨的人质劫持事件好在有惊无险的过去,没有人员伤亡,叶家胜心态放的也比较平,但他放心的显然有些早了。
“嘭!”
就在京港两方人员寒暄完毕时,站于街边的众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强烈震感!
不是地震!
二者有着明显区别!
这是...哪里炸了?
立于一侧的高sir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报告,面沉似水。
“是历史博物馆,今天那里有个展览!展览时间尚未开始,应无人员伤亡,但财产损失暂时不明。”
Madam张脱口而出,“这才是猴哥同伙的本来目标!”
高sir不认同的皱眉,“他还未完全松口。”
对于Madam张适才的汇报,高sir并没太放在心上,难道只为一个无据的猜测,就动用大量警力吗?岂非浪费纳税人的钱?
可现实仿佛狠狠打脸...
叶家胜总警司心态差点崩了,抢劫银行,劫持人质,现在更离谱了,爆炸?这一大清早的,还能不能好了!他要怎么向公众交代?
358 师傅被妖怪抓走啦
不管是不是猴哥的同伙,都不耽误高sir马不停蹄组织人手火速前往。
马处见状主动道,“叶sir,要不你先忙你的,我们的行程可以推后...”
闹出这么大动静,看情况,无论如何深港警方今天是顾不上他们了,这要是换成京都...呸,不可能!
考察团本以为对面会顺势应下,谁知叶家胜略一思考果断道,“马sir,正所谓病不讳医,现在不正是考量警队新闻与媒体互动关系的最真实时刻吗?”
好胆识!
不同于一些地方遇事恨不得藏着掖着的态度,深港警方这是决定大大方方的晒出来呐。
人家都这么敞亮了,京都考察团自然没什么好说,而且相比于参观警察文物,显然实践更直观更具说服力。
行叭。
全程参与案件的周南对此并没太大排斥,跟着看看呗。摸鱼划水另说,好奇心人皆有之,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有机会,何乐而不为?
与上级稍作沟通后,一边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叶家胜一边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了解相关情况。
京都考察团随之开启实地考察模式。
“满员”,周南正待上车,最后一个上车的马处伸手一拉门,朝他挤了挤眼。
一旁正要开出的Madam张见状招了招手,“周sir,坐我车。”
周南,“......”。我可谢谢您!
出乎意料,社交牛逼症加身的Madam张一路上并未多言,只专注于开车。
深港历史博物馆地处两个商业中心之间,与理工大学毗邻,人流量毋庸质疑。
“各单位注意,据目击者报警称,嫌犯车辆正往红磡方向逃窜...”
虽然与茶餐厅只相隔不到十分钟车程,但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早高峰加商务区,仿佛隔了一个太平洋。
PTU再效率再机动,除非直升机瞬移至此,否则跑马难追。
很快,他们就得到消息,逃犯车辆融入车流,消失于人海。等深港警方抵达时,博物馆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一个爆炸现场。
好在爆炸地处展馆中心,且范围不大,又处于闭馆期间,这才免于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尽管叶家胜总警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状还是一阵的头大,“高sir,嫌犯身份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先一步到达监控室的高sir锁眉,指着视频道,“目前只看到两人,嫌犯目标明确行动迅速动作娴熟,应该是伙惯犯,不排除内部人员串联作案的可能。”
众人定睛看去,视频中的劫匪果如高sir所言,定点爆破,直奔目标毫无停顿,来去如风。嫌犯理所当然的戴着头套,只能从身形判断是两个身高约在170-175左右,身材匀称的中青年男子。
叶家胜追问,“只丢了这一件展览品吗?具体是什么?”
高sir回答迅速,“已经和展馆负责人确认过,是昨天刚运到的一件展品,油画《卖花的少女》,或价值...千万港币。”
哦千万,似乎也不算太多...个P啊!这个数目仍旧是多数普通人几辈子攒不到的钱。而且艺术品这种东西,价值就很难估量,现在千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过亿呢?
反正叶家胜现在挺糟心的,“千万港币,这个安保措施是不是过于简陋了?”
“并不,别看这个展厅现在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但你从电影里能看到的各种防盗措施,这里应有尽有,只多不少,劫匪很可能也清楚这点,所以完全是以力破巧。”
高sir重复着展馆负责人的话,加上了自己的判断,并暗暗补了一句,甚至不惜出卖同伙声东击西牵制警力。
若不是人质劫持事件意外提前解决,恐怕他们都分不出多少人手到场,毕竟无论价值多少的财物,都不能与数十人命比较。而等从其他辖区调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老实讲,他一直觉着内地警队从思想到技术都较为落后,但现如今这情况,由不得他不开始考虑之前那名京都警察的判断。
想到此,高sir不由看了那个京都警察一眼,发现对方只是随意瞧了眼监控屏幕,就不很走心的溜达着四处闲晃起来。
这个做事态度...皱眉。
高sir将宝贵的注意力收回,继续盯着监控视频,仿佛想把那两个头套烧穿,好看清两名劫匪的脸,然后就听到耳边传来对话。
“马处,我去外边走走。”
“嘛去?有发现?”
“哪能呐,就透透气,周边都是商业中心,您几位不准备给家里带点化妆品衣服包包之类的?”
周南言之有据着,主要出发前,他家母上差点列个清单,想必各家的雌性动物心态应该都差不离。
高sir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苍蝇,虽说这些人只是来参观考察的,并没相关职责,但...这种时候逛街?所以这京都警察之前的推断果然只是随口一说,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吧!
虽然但是,清单同样在手的马处也觉着不着调,“小周啊,买东西这事儿可以放在业余时间,咱们是来考察学习的,注意影响。”
“嗐,您还真信,”周南摸出不知几时从哪顺来的烟,叼在了嘴上,“就烟瘾犯了,出去抽根烟。”
马处眯着眼,信你个鬼,还烟瘾,一路上就从没见你碰过这玩意儿,神神秘秘的想出去做啥?但到底没揭穿。
顶着高sir的不屑眼神,周南信步走出展厅,随手将烟丢进垃圾桶,一路径直走到了博物馆外,站在了楼前广场。
一月的深港,阳光明媚,温度适宜,理论上是个理想的度假场所,可惜...
周南叹了口气,觉着自己可能没那种命。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在第一时间把那个猪油菠萝包塞进嘴里!
之所以找借口出来,倒也不是完全在诳马处,主要他的想法没有佐证。
什么想法?
说起来有些离谱。
但假若换做是他,设计出这么一场精彩大戏,一定会选择个最佳角度去全程观赏。
对照地图,周南闭目回顾来时一路上的场景。那里!那栋高楼,最为合适不过!
这是一栋商务楼,周南走入时并无人阻拦。
说是十分钟车程,餐厅与博物馆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多远,不然也不可能在爆炸时体会到明显震感,而这栋楼楼顶,恰好可同时观察到两边情况,还能...欣赏到警方的疲于奔命!
顶风站在天台,周南有着瞬间的不着调,觉着在这拍个《无间道》也不错,随即他的目光,就被栏杆上挂着的一个随风摇曳的面具给吸引了过去。
一语成谶?这是...唐长老?
眼见面具一个不稳就要被风吹走,周南眼疾手快的上前抓住,顺手比划了下,别说,配合青皮,这造型还挺搭。
然后就听身后天台门响,一大票人随之涌入。带头的,竟是本该在博物馆的高sir。
“周警官,我想,你需要给深港警方一个合理解释。”
359 推测有风险,判断需谨慎
深港警署。
周南踞于三角桌一边,和桌面上的“唐长老”对视着,同时不由思考着一个问题,话说,他在深港赌马合不合法?这波必须能赚啊!
此刻他高度怀疑自己是有些神棍属性在身的。老实讲,上去后他才看出来,周边符合地理位置,且高度相当的大厦起码还有两座,三选一,一发命中,这概率!
而且吧,他真只是忽有所感,去放个风而已,并不指望有啥收获。毕竟都拖延这么久了,难道嫌犯“观赏”完毕还不走等着警察抓咋地?可谁能想到,丫竟这么有仪式感,留个面具在当地!
最最离谱的是,深港警方居然紧随而至,得亏周围没摄像机,不然他得以为在拍啥狗血电影呢。
此刻,三角桌的另两边,坐着的分别是表情严肃的高sir和主动请缨的Madam张,后者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行叭,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了。
“周警官,我想,你需要给深港警方一个合理解释。”高sir重申,“当然你也可以保持沉默,如果需要律师...”
周南打断表示没必要,“没记错的话我昨晚才从京都抵达深港。”
高sir点头,“但这并不代表你不能与嫌犯有所联系。你出现的两个地点,太过于巧合,对走向的判断,过于精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你与整个事件的关系。”
周南啼笑皆非。这个走向他是万万没想到的。合着猜的太准也是种风险?
但换个方向去想,就不难理解,要是高警官在京都搞了这么档子事儿,他周南也少不得要将人请回来问问。
相互理解吧。
“能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会跟着我去吗?”没有直接回答,周南好奇反问。
Madam张自觉接口,“不是跟着你,有人在网上曝出了现场视频,从角度判断,恰好是你出现的那栋楼顶。”
周南无语凝噎,劫匪这是名副其实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合着人家面具不是白留,本来要给深港警方的,结果被他半路截胡了。这波,也不算太冤吧。你说现在的嫌犯一个个都怎么了?不挑衅下警方难受?个性张扬的时代呐。
高sir强忍着没朝旁边翻白眼,这特玛是谁在询问谁?
Madam张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高sir,我认为无论从时间还是其他方面来看,周sir都只是恰逢其会,我们现在更应将重点放在猴哥三人,逃窜的车辆,以及在爆炸前后进出大厦的人身上。”
看来高sir对周南不爽的态度已经明显到其他人一眼看出的地步。
高sir肃脸皱眉,“我只是照章办事,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其他方面暂且不提,周sir,你出了博物馆直奔那栋大厦这件事,总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理由。从视频曝出时间来看,有两分钟左右时间差,你应该并不是通过这个得出的结论。”
他何尝不知道这中间的不合理之处,但这个京都警察属实让人感官复杂。
先是在茶餐厅空手对枪鲁莽一V三,电影看多了以为自己是Ja?当他们PTU摆设吗?万一失败有想过后果吗?那可是三十几条人命!更不可理解的,是这人竟先他们一步出现在那栋大厦,手里还多出了那么一张面具...
综上,高sir同样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周南理解高sir的立场,但不代表他就能心平气和的给出答案。怎么说?说他正好和犯罪分子想到一块去了?
可拉倒吧!
就在这时,房门忽的被敲响,一个小警员匆匆走了进来,“高sir,律师到了。”
律师?他记忆力还没减退吧?马处应该也不会搞这出。周南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见一个社会精英人士打扮的西装姐踩着5寸高跟走入。她怎么来了?
“各位午安,我是周嘉雯,大律师,这是我的委任证。”
略作科普,这里的“大”不是形容词而是分类。深港律师分为两种,一种是“大律师”一种是“事务律师”。只有大律师才可以在高等法院和终审法院开庭。
刚自我介绍完毕,西装姐就夸张的嘶了一声,凑近周南道,“你怎么这么憔悴,咦?头上还有伤?”
转身,西装姐郑重的对高sir道,“我现在怀疑你们对我的当事人刑讯逼供,需要马上验伤。”
大律师,在警察眼里通常代表着大麻烦!高sir现在就非常头疼,拍桌道,“不要乱说!”
“你拍桌的意思是想制止我当事人说话?阿sir,深港是有人权法的,我当事人想说什么都可以,包括骂人,你可以作为呈堂证供但不可以阻止,”周嘉雯随机应变抓住一点趁势追击。
这就是他见到这些律师为什么头痛的原因了!胡搅蛮缠!但你还没辙,因为对方也是依律办事。高sir不自禁的收回敲桌的手,略有些无奈道,“周大状,玩这些花样有意思吗?”
“有无意思,法律说的算,”周嘉雯径直上前牵起周南,“周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保持缄默,对了,吃饭没有?”
周南摇头,顺势站起,也不知道这位怎么得到的消息,多少有点小题大做。
周嘉雯再度板起脸,“我怀疑我当事人遭受了不公...”
眼见黄sir脸都要绿了,madam张不等周大状说完就打了个圆场,“只是协助调查,周先生,您随时可以走人。”
妈耶,本来两句话的事儿,愣是被整出好几个天坑来。
高sir就不太领情,还待再说什么,那名小警员再度走入,耳语道,“大sir电话。”
不多时,高sir黑脸走回,“你可以走了。”
这必须是马处发力了。
拍了拍周嘉雯,周南笑了笑,没有听从其“保持缄默”的建议,转身看向黄sir道,“新婚快乐!另,隔壁那屋的''黄金大盗'',抓错人了。”
平静说完,周南这才跟着周嘉雯走出了警署,徒留高sir惊讶与狐疑交织的脸。
“他怎么知道我刚结婚,madam张你说的?”
张思怡果断摇头,“比起这个,我现在对隔壁那黄金大盗更感兴趣!是昨晚上电视报道的那个吧,听说是自首的?会不会是替他人顶罪?”
那新闻她看到了,还有一张监控截图照片,蒙面但能看到眼睛,现在回想,与隔壁屋里坐着那个挺相似的。
高sir,“......”。这京都警察,是下了什么蛊!还他的精英女干探!虽然人刚到他也还没腾出手来讯问就是了。
这时,小警员三度入镜,“高sir,黄金案嫌犯母亲在外边叫嚷,说偷东西的不是他大儿子,而是小儿子。”
“......!”
先不去讨论对与错的问题,所以那个京都警察最后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侧面证明,之前的系列事件,都来自他的观察判断?
得出这一结论,高sir首次默了。
360 犀利的港媒
“确定不跟我走?祖父很久没见过你了。”
一出门,周嘉雯就松开了手,对于自家这门内地亲戚,表示不是很熟,也不知道家里那么着急的催着她来干嘛,这货分明完全可以自己搞定,多余跑一趟。长辈们多少是对“人生地不熟”、“弱小无助”这些词汇有所误解的。
“现下可能不太方便,等我有自由行程时间安排时,一定去拜访。”
对于深港的这位堂姐,周南同样没太深刻的印象,一共只见过那么几回,谈不上多亲切,但不妨碍他表达感谢,毕竟人家大老远的亲自跑了一趟。
“那确实是不太方便,”周嘉雯意有所指,恣意的一耸肩,从el小包包里摸出副太阳镜戴了上去。
“?”,周南瞅了瞅窗外,冬日暖阳,光线正合适,太阳镜什么的,咱是不是有些过了?
分分钟后他就发现是自己肤浅了,他们家这堂姐简直不要太有先见之明!
为啥?刚跨出警署大楼,周南就差点被疯狂亮起的闪光灯闪瞎。
“周先生,你是被深港警方请来协助调查早上发生的两起劫案吗?”
“空手夺枪,周sir是特种部队出身吗?”
“周警官,这会否是为了进军影视界放出的消息,宣传造势?”
“周sir,网传‘南瓜’与‘深蓝’实为一家,你怎么看?”
“是因为负伤所以才没去参加华夏音乐盛典吗?”
“作为明仔好友,周sir此次来港会否参加天王演唱会?”
“......”
不同于内地记者的相对婉约,深港媒体可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是什么地方,上来就是话筒一阵乱怼。
咦?
通过记者的问题,周南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那所谓一亿的粉丝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合着他被掉马了?全世界只有自己不知道系列?
倒也...没所谓,这马甲他本来也从没捂过。但如果说前面那些问题还算有据可依,在理解范围内,下面这些可真是突破了捕风捉影的极限。
“南仔,你是否与欣怡在一起了?”
“有人拍到你与欣怡一起甜蜜低调返港,是否代表要公布恋情?”
“是在女方赴京节目录制期间认识的吗?因曲生情?”
“......”
甜蜜返港?他不是跟着几个大爷来的嘛?还因曲生情?你咋不去当编剧呢?不愧是能起出“人造人造人”标题的存在。不是,跑题了,重点是,谁能告诉她,这个欣怡是谁???
深港媒体的问题,直接把周支队给整不会了。慢了三秒钟才隐约记起,在机场候机时,贵宾室确实有个叫这么个名的明星来着,如果真说的是那位...不是吧这也能拼凑起来?简直离了个大谱!他终于能稍稍体会被狗仔支配的港星们的心情了。
本处于看戏状态的周嘉雯,“......”。刚才看着挺精明的呐,怎么面对媒体就傻了一样?其实回不回答都一样,都少不了一顿编排。
不过有一说一,她这堂弟素颜在镜头下也非常抗打,看看到场的媒体数量,这人气更是堪比超级明星,做警察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扯远了,周嘉雯业务熟练的一手搀上周南,一手向外扒拉着,“对不起,无可奉告。”
直到挤到周大状那辆白色迈巴赫上,周南也没想明白这小身板哪来这么大能量。
将手机扔还给周南,会错意的周嘉雯一边开车一边道,“自己看吧。”
对于港媒口中的各种八卦问题,周南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主要是太过于荒诞,所以他首先搜的,是深港警方对于清晨两起案件的案情通报。秉持公开透明的态度,叶家胜总警司对整个事件进行了说明,并向社会征集逃窜车辆和嫌犯的线索。
情况与周南了解的相当,他也不指望听一下就能破个案什么的,真当人家深港警方摆设啊,恰逢其会可以,瞎掺和就没必要了。
答记者问中,一扫而过的镜头下,周南眼尖的捕捉到了台下马处几人的身影。
好吧,这才是考察的正确打开方式,像他这种不到24小时就搞出这么多事情的,多少有点非典型。
恰此时马处给他打来了电话,周南刚想表达“归队”的意愿,就被对面“哪凉快哪待着去”的态度震惊了。
不是,虽然围堵的记者是多了点,但还不至于影响到考察的正常节奏...叭?
于是被“嫌弃”的周南,行程忽然就空了下来,当前首要任务,也随之变成了如何应对疯狂媒体,话说回来,他这才是站在了与媒体公关的第一线吧?确定不来考察考察?
吐槽归吐槽,狗仔们可没放弃追踪。如此一手爆炸新闻,他们怎能轻易放过。
边甩着后面的车,周嘉雯边调侃道,“只看公共新闻?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么多记者追你?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内地常说的一心为公?”
周南扯了扯嘴角,差点嘴瓢的接句方得始终,“也没什么好看的,应该就是他们刚才问的那些吧。”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象征性的随手翻了翻。
“惊!京都干探,徒手一V三名持枪匪徒,勇过ja!”
刚翻到一条标题,周南就忍不住手抖了抖,好悬没把手机摔了,麻蛋,UC震惊部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踩!
这怕不就是好些本没啥联系的明星,却凭空出了许多爱恨情仇的缘由了。虽然人家大哥风雨一辈子,未必会在意这些吧。人坐锅降。
周南兴致缺缺的关上了屏幕,连自己忽然多出的“绯闻女友”都给忘了。
殊不知网上早吵翻了天,“欣怡是谁?”一度登上热门话题。
“董欣怡,新生代歌手,唱过...好吧度娘了下,唱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算是深港新生代的代表之一了。”
“歌手?那也算是门当户对。”
“就没人想过周警官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为什么会有好几首粤语歌吗?破案了!”
“之前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坚定的认为周南和周警官是两个人来着!”
“不精通粤语的人,很难抓住韵脚写出这几首歌的歌词,如果音乐人周南真的是周警官,我深度怀疑,他那几首歌,起码歌词部分,是找人代笔,现在看来,也许就是这位贤内助?毕竟除了傻女人,也没人会这么大方的做好事不留名了...”
听着似乎还挺有道理?好些人不由跑到董欣怡的微薄下@询问。而当事人对此的态度是...沉默不回应。
于是,消息愈演愈烈。
361 铁证如山
有信的自然就有不信的。
“不是,同框照片都没有,你告诉我甜蜜赴港?”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港媒什么德行大家还不知道吗,当个笑话看就得了。”
“不回应就恶心人了,这是要硬蹭我南哥的热度吗?等过段时间发个澄清声明,一推二六五,人气热度双丰收。”
“不得不说,小姑娘得逞了,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董欣怡这么号人物来着。”
“黑红也是红,@董欣怡,我就问你一句,《刀剑如梦》歌词是你写的,你敢认吗?”
“......”
这个别说董欣怡不敢认,就是周南他也不敢认呐。
玩笑了。
在网上一片争论之际,当事双方一个沉默装死,一个是真的没注意,因为后者刚被带到某繁华路段一律师事务所内。
“既然你不去祖父那,又无家可归,只能如此了,”周嘉雯解释了句,“我下午有个case,约了当事人,要来不及了。”
周南,“......”。他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但没证据。
就,此一时彼一时啊姐姐,酒店肯定回不去,他二爷爷那大别墅,安保措施完备,躲记者再合适不过了。
这发展你就说俗不俗吧,人家落在深港的这一支没有子承父业,走上了经商的路子,反而成了低调的富一代。不能说谁高谁低,不过以现代人价值取向判断,确实深港更成功,京都的老爷子也有着自己的矜持,本就因相隔两地而生疏的关系,愈发疏远了不少。
“雯姐。”
一进办公室,就有个OL打扮的小姐姐迎上,接过了衣服和包包。
周嘉雯朝一旁指了指,“艾米,带我弟弟去做个保养,气色太差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周家要破产了呢。”
周南,“???”
挂好衣服包包的艾米捂嘴一乐,“从警局出来是有去晦气这么一说法,再说周少您也确实该打扮打扮。”
“大可不必,”这声“周少”把周南叫的脚下一滑,好家伙,差点以为穿越了呢。而且要说进局子晦气,他一正儿八经的警察,怕是每天泡澡堂子里出不来了。
周嘉雯倒也没强求,无可无不可的忙起了自己的事务。
周南窝在一边的沙发,终于实现了划水摸鱼的自由,既不用上班,也不用跟着考察团跑行程,这一闲下来反而无所事事,不知道干点啥好。
打游戏?刷抖乐?追剧?
在周边一片高压的工作环境中,似乎太过拉仇恨了些。
NND,也不知道那帮记者的热情几天才会消下去。这些人不撤,他就自由不了,母上拉出的购物清单都不知道如何去完成呢。
想着想着,抱着手机的周南不由自主的又想回了两起案件本身。突破口,应该在猴哥那。
之前他说什么得到消息,引导对方去想爆胎不是意外事件肯定是随口乱说,但被他随口一诈,猴哥与唐长老的嫌隙已生,若以此为契机...
嗐!
想了半天周南才发觉自己纯属没事找事,左右又参与不了,说好的摸鱼非得费那脑子!
“周少,饮茶,”艾米带着职业微笑送上一杯红茶,还配着一盘小松饼。
“谢谢,叫我名字就好,”周南瞅了眼时间,应该算...下午茶?又瞧了眼埋头案卷的周嘉雯,哪行都不容易呐。
艾米了然一笑,从善如流,“周生。”
周南,“......”。你开心就好。
艾米看了眼腕表,往门口走去,正遇上从外面走进的一名打扮入时的牛仔外套青年男子,“蒋少。”
行吧,可算是知道这小姐姐为啥这么叫了,原来就是有人喜欢听。
青年男子随意点了个头,径直走到了周嘉雯对面坐下,“周大状,想到办法没有?”
所以这就是周嘉雯下午约见的当事人?
周南见状打算起身,却发现周嘉雯和当事人都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索性他也懒得费那个劲了,将自己当作景观植物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似乎和来人挺熟,周嘉雯省略了寒暄的步骤,“蒋博豪,你应该知道我是你的律师。”
牛仔外套不耐道,“这不是废话吗?知道你胜率高,不然干嘛找你!”
虽然对方很不客气,但周嘉雯没半分情绪波动,“胜率高不代表不会败诉,保释你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彻夜酒吧流连。”
“切,比我妈还烦,”蒋博豪一甩手,“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晚上还约了人嗨皮。”
周嘉雯语气仍旧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的事实,“医院方面有消息传来,卓利玲没能撑过危险期,死了。”
蒋博豪神情僵了僵,随即又是那副混不在乎的样子,“死就死了,一个小模特,玩玩而已,再说又不是我动的手。”
周嘉雯转动座椅,正了正身子,双手交叉扶案,“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男女友关系,现在的事实是,你在为卓利玲庆生时,与其发生了争执,之后纠缠至停车场,你用切蛋糕的刀划伤了对方脖子,随即逃离现场。”
蒋博豪拍桌而起,“放P,我都和你说了一百次了,不是我动的手!不信你问卓...”,忽然想起周嘉雯适才的话,颓废而坐。死无对证!这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无视蒋博豪的颓废,周嘉雯继续陈述事实,“虽无监控拍下,但有你指纹的刀具为物证,有餐厅店员以及停车场保安为人证,现在的情况对你非常不利,再加上你在保释期仍不间断轰趴酗酒把妹,凭什么让法官和陪审团相信你的人品?更不用提证词真实性问题。”
蒋博豪梗了梗脖子,终是软了下来,“我,我,我晚上不去了还不行嘛!”
周嘉雯仍旧交叉双手于桌面,三角形结构向人传递着稳定踏实可信的信号,“蒋生能在你出事第一时间找到我,我就要对得起他这份信任,也希望你能全力配合,至少做到...不拖后腿。”
蒋博豪趾高气扬的来,灰溜溜而去。
周南刚好干完下午茶,见状差点给他这堂姐拍拍手,毕竟富X代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
不过听起来,这案子可是铁证如山呐,还有什么好打的?
362 听说你是神探?
似乎完全忘记办公室里还有个人,周嘉雯又埋进了卷宗里,时而皱眉时而咬笔,全无在外的精英形象。
“寄人篱下”的周队长自觉保持安静,久违的开了局王者,哟呵居然刚好新赛季,一盘下来,不开声音总觉着差点意思,嗯,没赢一定是这个缘故!
轻松甩锅后,没理会路浩发来的邀请,直接下了游戏。你告诉他这货是网文写手?要不是京都房二,早沿街乞讨去了吧!
微讯信息随之秒弹出。
路二,“?”
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二货,但就好像还差人一顿饭来着?
周南勉为其难的回了信儿,“。”
路二,“......”。
对话结束。
当代人的交流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无味。
成功解决掉路浩,想起被掉马这事儿,周南久违的登录了下企鹅音乐,扫视了一圈留言区。
出乎意料,局面相当和谐,完全没有他和局里之前预测的那种惊涛骇浪,负面言论席卷什么的。
不是,这届网友心态这么稳?
不会唱歌的博主不是好警察早已深入人心了?
某水友一句“长久以来的心照不宣”给他整破防了。合着大家伙是早有心理准备?人均福尔摩斯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与马甲相比,留言区争论最为激烈的话题,居然是“抄袭”?
好吧,说抄袭可能不太贴切,反正就是质疑那些粤语歌词不是他亲自操刀的。
周南,“!”这届网友也太神了吧,人均福尔摩斯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了!为表敬意,是不是应该再来几首压压惊?
干都干了,他决定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摸了摸下巴,周南开始在“大曲库”中搜索。
要说粤语巅峰时期,那绝对要往上世界八、九十年代倒推,不过有个问题,这些歌自带年代感。
以前也不是没发过类似的歌曲,可能得益于经典的魅力,倒还无人质疑,再多发几首肯定会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重新编曲?倒是可以解决,但失了味道,他下不去这个手。
根本没有犹豫,周南立刻拍板决定,不就是质疑吗,他都精分患者了,还怕再多个老干部曲风不成?就原汁原味的发!
于是现在的问题就剩下,选什么歌发。
正所谓旱得旱死涝得涝死,随便掐指一算,竟算不出来选什么,主要黄金时代的经典实在太多了。
天凉了...哦不是,新年了,是时候给乐坛来波王炸了,所以不如来张十首歌起步的专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由于是临时起意,并没有现成的存货,再加上外面围追堵截的狗仔,周南念头一转,索性...找个录音棚避避风头?在这个热搜多如狗的时节,应该用不着挺几天,风头也就过去了。
完美!
主意一定,他立马着手操作。
虽说深港的娱乐不如上世纪那么遥遥领先了,但该有的设施肯定不缺,不过他现在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找家录音棚就录,一是知名度不同以往,二也要稍微注意下版权之类的安全性问题不是?
看来有必要找个专业人士介绍个靠谱的地方了。
说到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在深港这地方,他似乎只认识一个?只是为这么点破事儿麻烦天王刘,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尤其人家还在备战四十周年,演唱会就在后天。
周南瞅了眼窗外,日头已偏西,回望他家堂姐,仍一心沉浸于判例检索。
钱不好赚呐,这成千上万的判例搂一遍,人基本也废了。
“?”感应到目光,周嘉雯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你怎么还在?”
周南无言,他这是多不招人待见?一个两个都往外赶。
“哦我是说,我在附近还有处房产,不常住,你从地下车库开我另一辆车偷溜过去,应该不会被狗仔发现,”周嘉雯不动声色的找补。
啧,大律师的嘴呐,再次领教。
说着周嘉雯鼠标一点,放起了视频。也不知开了几倍速,画面哗哗而过,内容是一处停车场,估摸应该就是前面提到的,本案的案发地某处探头了。
法律体系不同,眼前一幕的出现亦无需奇怪。
在警方侦查阶段,内地律师能做的几近于无,深港则不同,作为辩方,调查取证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卓利玲就是在这个地方受伤倒地的,可惜,监控差了这么几米,”边看着,周嘉雯边调侃道,“听说你是神探?对这个case有什么看法?”
嚯,还真没拿他当外人,这不相信的神情都快溢出屏幕了。也不能怪人家,任谁听到这么个称号,第一时间恐怕都会忍不住嗤之以鼻。
好在周南自己也一向不承认这“诨号”,无谓道,“神探就不敢当,案情也只是了解个大概,硬要我说的话,人证物证俱在,蒋博豪这杀人犯是没跑。”
周嘉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所以你是警察,我,是大律师。”
不是鄙视,纯职业不同,出发点和视角就不一样。
“刀上之所以有我当事人的指纹,是因为他本就是去给卓利玲过生日,切蛋糕留下不足为奇,餐厅的服务生亦只能证实二人因蒋博豪疑似劈腿而产生争执,二人纠缠着往停车场走去,并不能正面证明其伤人。”
“所以现在的重点在停车场保安身上,只有他声称听到了呼救,赶到时目睹了蒋博豪挣脱受伤倒地的卓利玲,开车遁逃。”
“而据我当事人的说法,当时卓利玲确实纠缠着他到了停车场,但他不耐烦将其甩开并提出分手后,就径直开车离开了。”
周南顺理成章的接口道,“所以这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在说谎。”
周嘉雯看傻子似得看向对方,“我并不在意谁在说谎,只要能让陪审团相信我的当事人无罪即可。”
嗯...
海洋法系下,这个价值取向你也不能持绝对的评判吧。
周南忽而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可我觉着你应该在意一下,毕竟有个口香糖包装纸,已经在同一地点被风吹过去两次了...”
周嘉雯,“?”...“!”
363 奇迹之子
周南倒不觉得他指出的是什么大发现,因为即便监控被人做过手脚,也不能直接说明蒋博豪他就不是杀人犯,除非还原出什么有价值的影像。
但周嘉雯好似挺激动,仿佛瞬间便胜券在握一般,只是表达感谢的方式比较特别,免费提供法律服务一次?
就...谢谢吧。希望永远用不到!
总之周嘉雯兴冲冲的带上助手艾米走了。
咦?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等等,说好的住处呢!
透过百叶窗,狗仔们影影绰绰,或聚集或四散匿于周边,周南只剩挠头。
......
“尤老师,这个时间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周南终于还是顺利从狗仔包围圈中“逃出”,并顺利到达了他预期中的理想“藏匿”地点,位于油麻地的一家私人录音棚。
小马尾录音师坐在位置上,矜持的点了点头。
接周南出“重围”的小贾见状打圆场道,“嗐,南哥,我们大尤就是这性格,见谁都这样,但论起技术,绝对是顶级的,除了明哥,还曾为医生,阿妹,组儿等多位歌手录过音。”
周南笑着点头,“明哥介绍,我当然信得过。”
不止人的专业性,这里的设备专业性,也非他之前京都随便找的那家小录音棚可比,大略扫了一眼,已经千万打底了。
小马尾耳朵动了动,没做表示。
小贾代为翻译,“他的意思是不用客套,咱直接走流程就好。”
行的吧,事实证明,人与人接触多了,果然可以靠眼神交流。
小马尾椅子一转,小贾又开口道,“哦还有,明哥交代,一定要把他定制的那个麦拿出来!在储物间,我这就去取!”
啊这,天王的为人,就实在没得说。
活跃气氛的自来熟走了,室内顿时陷入一片能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安静中,当然主要来自于小马尾。
“吃了吗?”周南用上了国人化解尴尬第一计。
小马尾默默摇头。
周南,“......”。不按套路出牌呐,社交障碍症患者无疑了。
习惯了各种牛逼症人群,陡然碰上这么个竟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小贾动作麻溜儿,不一刻便提着箱子归来,边打开边期待的询问,“南哥,你准备录什么歌?新作的?不是我说,您一京都人,粤语能说这么地道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网上那些质疑的人,真是闲的蛋疼。而且吧,别人不知道,那董欣怡什么水平咱还能不知道吗,上次来这录音...”
董欣怡?又关董欣怡什么事儿?
也怪企鹅音乐是周南大本营,粉丝聚集地,当然不容许这个名字出现,以至于一天了当事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小马尾又甩了甩马尾,小贾立马止住了吐槽,“内个什么,南哥,你谱呢?”
对不起这个真没有,但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周南反问了句,“有纸笔吗?”
小贾,“???”
秉持着承接前情的精神,既然之前发了首《海阔天空》,周南决定继续逮着一只羊的羊毛先薅一波。
数分钟后,《光辉岁月》成。
听着小贾跟着谱子哼哼的调子,小马尾首次主动离开座椅,凑了过来。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
撇去音乐,现下已经很少见有“精气神”的词儿了!在颇具风骨的字体加持下,愈发充满质感,小马尾的眼睛不由明亮起来,首次主动开口,“编曲,你有什么想法?”
现如今周南的大名业界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在主旋律与流行之间完美游走,这水平就不得不让人拜服。
但小马尾仍有些惴惴,如果说作曲是生孩子,那编曲就是给孩子穿衣打扮,显现于世人面前。
一首好歌问世,二者缺一不可。
见猎心喜,小马尾现在只希望周南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水准,千万别发挥失常。
想法?那必须有。觉着时间紧迫的周南,按照既定计划,快速全版复制原曲。
小贾很快发现,他们家大尤的社恐症,似乎有自愈趋势?当然他很清楚,这是在特定场合,离开音乐录制,对方立马又会打回原型。
这次有专业人士辅助,尤其在磨合了十数分钟后,效率比起他一个人的时候,何止翻倍,再加上设备和天王私人定制麦,这效果出来后,连周南本人都觉着十二分满意,甚至不打算录制第二遍。
至于一直担心的小马尾,早在编曲完成后,就已经放下了心,且有些不现诸于人前的兴奋,那是亲眼见证一首经典音乐诞生的兴奋,按捺不住的兴奋。
小贾可就外放多了,第一时间就赞不绝口道,“南哥,不,周老师,绝了!现下能入耳的粤语歌可太少了,不瞒您说,从那首《海阔天空》开始,我才成为您粉丝,本以为这种歌曲可遇而不可求,就是您想再写出一首...嗐,我多嘴了,不过媒体这次的外号倒是没起错,周老师果然是‘奇迹之子’。”
周南,“?”奇迹之子又是什么玩意儿?到底还有多少耸人听闻的标题!港媒?怕了怕了。咱们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多关注关注国家正事儿?
小贾则在继续感慨,“本还想电话点餐,但您这效率也太高了,连编曲带录制完成,竟还在晚餐时间段,大开眼界,今儿晚上这顿必须我请!”
恢复自闭的小马尾闻言,又轻微晃了晃脑袋。
小贾一拍脑门,“嗐,看我这记性,南哥您正被那帮狗仔围堵呢,哪能出去吃饭!”
周南边操作上传了这首《光辉岁月》,边歉意道,“除此之外,其实我还有九首歌要录,所以麻烦你帮忙点下餐了,还有尤老师,也要麻烦您这两天加个班...”
九,九首?
合着这是要出张专辑的节奏?小贾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小马尾的关注点则不同,他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没记错的话,不算主旋律,这人已经发过将近三十首流行歌曲了,再高产的原创歌手,也不可能一年内写出这么多歌!当然,这里指的是精品歌曲。宁缺毋滥!小马尾张嘴想说什么,但社恐自闭让他又说不出什么。
就在小马尾的纠结中,周南刷刷刷不停的笔下,《真的爱你》现世。
364 “救世之专”
南神发新歌了?!
“222年1月10日晚11点,朴实无华的一天,毫无征兆的惊喜!”
咦?不过怎么是粤语歌?
这是大部分歌迷的第一个疑问。
“这是实地考察后有感?”
“已经放弃挣扎了吗?装都不装一下了。”
“不是,1月10日,110啊!这还朴实无华?分明是十分点题!”
“科普再科普,今天是华夏人民警察节!”
“笑哭,我南哥还是这么敞亮,但对粤语歌我是真的感冒不起来。”
“有一说一,听着调子是不错,但地方语种歌曲,受众效果天然减大半。明明这么好的调子,非得弄成粤语,如同喂使。”
“看在南神的面子上,礼貌性付费。下次再写这样的,我就去听盗版了!”
“前面都是00后吧?作为深受港台影响的八零后一代,我表示非常好听,啊这简直就是我的青春~”
“有内味儿了兄弟!夸张是夸张了点,但确实复古,梦回90!”
《光辉岁月》一经发出,效果两极分化。大部分人因语言问题,直接放弃,小部分人作为粤语爱好者或者受众区,反响极佳。
就在粉丝还在为一首歌而争议不休时,睡了一觉醒来后,大家伙讶然发现新歌又多了两首!
“卧槽?还来?”
“又全是粤语?南神你敢不敢一气儿发完?”
“悟了,上次是谁说人家江郎才尽来着?坐等凑足五首!”
“我觉着是为了回应这次的质疑吧,毕竟那个某欣某怡还恬着脸没发声明。”
“凭什么有质疑就要回应?人家可什么都没干好嘛!”
“楼上叉出去!”
“应该快了,但凡要点脸,看着这一首首的歌曲出来,应该也要坐不住了,除非真没脸。”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宝宝来着?
粉丝翘首以盼,吃瓜众亦然。
“五首了五首了!”
随着《大地》发出,群情嗨到了极点,但与歌曲本身的关系倒不甚大。
董欣怡方也确实有了动静,却不是什么声明,而是发了个在为某品牌拍广告的文案。
这什么意思?虽然可以隐晦的解释为其本人正在其他商业活动,与什么作词无关,可似乎又可以有多重解释?总之算是回应,但又不算是回应。
不爽!
于是粉丝们又开始组团前往董欣怡微薄@。
理所当然的没啥声音。这妹子和其团队的脸皮厚度修炼的可以啊。正当看热闹大军以为没戏看,准备彻离时,周南的第六首歌又发出了!
“嗯...?仿佛捅了粤语窝!”
“就...我老公这次是奔着一张专辑去的?”
“不喜欢听,但不能否认我对我南朋友的爱,这是什么狗血爽文情节,woc,太爽了,请务必继续,狠狠的打脸!”
“还没听,不过支持南神继续!”
虽有预测,第七首,第八首...真当第十首出现后,粉丝连带着吃瓜众,大家伙齐齐的麻了。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是表白我南神,还是同情董欣怡?”
“就问妹子脸疼不疼?还能坚持的下去吗?”
“我倒觉得无关的人物不必提,有这功夫不如把注意力放在歌曲本身。”
“同感,大半年了,好不容易盼着出张专辑,结果都是我听不懂的粤语,失望。”
“作为深港人士,鄙人理智评价,这张专辑应该是与之前那首《海阔天空》一脉相承,从《光辉岁月》、《真的爱你》...到《大地》《喜欢你》...,首首经典,但生不逢时,这张专辑应该火不了,我指的是那种大火,如果放在上世纪末,不敢想...”
“很经典吗?恕我直言,经过时间的沉积才能称之为经典,现在顶多算得上入耳,也就只能秒杀近五年的一众歌曲吧。”
“兄弟,你再绕几圈,我这40米的大刀就要收不住了!虽然我也不咋听粤语歌就是了。”
“钱已就位,跪求译成国语再来一张吧!”
“......”
时代造英雄。
这句话放在哪里都应景。
就如同十年前大行其道的打怪升级网文现在大多扑街一般,黄金年代火的歌曲,放在当代未必会火,反之,当时不甚著名的一些冷门,现如今反而莫名其妙焕发第二春。
“理智哥”的分析某种程度应验了,周南新专的影响力较之之前的大多歌曲来说,确实比较一般,除了在少部分地区,比如深港。
“救世之专!”
甭管是不是拉仇恨,深谙起名惊诧论的深港媒体,在整张专辑齐活儿后,马上打出了绝对吸爆眼球的新闻标题。
大部分网民对此一笑了之,反倒是深港人自己对此没多少反驳之音,只是有点小别扭,“救世”是“救世”了,但这个“救世”的,他居然不是深港人,遗憾,因此大多持低调看戏态势。
但这显然不会妨碍深港媒体的围追堵截之旅,周南他们一时半刻间找不到,但董欣怡的目标明确啊,在拍广告呢!于是乎一大票人黑压压的围了上去。
长枪短炮下,董小姐这回终于装不成死了,当然也可能是热度到位了,过犹不及。与明眼人猜测一致,其以筹备新曲无暇关注新闻为由,迟迟发出了“作词”事件子虚乌有的声明。
“虽然但是,还是很不爽。”
“艺人不知道,团队还能不关注吗?只能说贵圈一向如此。”
“一生黑不解释。”
“我董欣怡一生行事,何需向尔等解释~再说人家微薄粉丝数起码翻了个番,少您那点关注吗?”
“起飞之姿,如果新歌能打的话。”
新歌能不能打大家不知道,但董欣怡的团队确实非常能打,当即推出了新歌《向风前行》,没错,是首国语歌曲,词曲,中规中矩吧。
两相对比,不得不说,稍显讽刺。
这一波反向操作,反而意外将周南这张粤语新专又推高了一波,起码在深港地区,罕见的淡去了地域意识,好感度飙高。
谁又能知道,这波新专与“江郎才尽”传闻,或者“董小姐”事件都没半毛钱干系,完全是周队长因为躲狗仔队,加之心血来潮的产物。
通过昼夜不断的加班,倒是让小马尾的“自闭”不药而愈了。
“周老师,下次录专辑,请务必找我!”
“八折?不不,我收个成本费就行!”
“不瞒您说,现在大环境业务北移,我们早在京都准备好了场地。”
“......”
小贾咂舌,这货绝壁不是他认识的大尤!
365 四十周年风云
周南决定以后再也不这么玩儿了!
昼夜不停的编曲录制,虽然只是简单的复制黏贴,却简直比上班还累!有这时间睡个觉它不香吗?
啥?比在山头吹冷风翻骨灰强?没有这么比的!
好在已经结束了。
理论上他现在时间自由,可以随意支配,但就还真没法睡,瞅了眼时间,居然直接到了天王四十周年演唱会的点,这必须去!太有纪念意义了!
不提交情,光是刘天明这个从小陪伴到大的名字,就值回票价。哦不好意思,票是人家送的,但其实他就是想贡献一张票都不成,因为本就是天王回馈粉丝的一次周年活动,这次演唱会门票全免。
比之天王刘庞大的粉丝基数,红磡一万多个的座位十分不足道,连本地粉丝都容不下,况乎来自五湖四海的歌迷?所以本次演唱会还会在线上同步直播,但关闭了打赏功能。天王的心意想必表达非常明确了。
甭管多少个小时没睡吧,这样的活动又怎么能缺席?周南立马朝小马尾告辞。
不经意多了个“御用”录音师,他倒没啥特别感想,主要也不是主业,下次专辑还不定是什么时候,就比较无谓,但小马尾的业务能力,他还是认可的,不然他一个人搞,起码还得再多一倍的时间。
在小马尾的遗憾中,周南走出录音棚,鉴于现在的造型太过于醒目,他朝小贾化缘了帽子眼镜,还专门挤地铁赶往现场,想必如此不走寻常路的“艺人”,狗仔们也猜不到,故而到达红磡的路一路顺畅。
“粉丝?”
不等周南点头,手里就被发箍小姐姐(?)塞了好几个荧光棒,啥颜色都有。
之所以打问号,是因为场外这波粉丝的年龄,貌似比寻常的爱豆粉丝群,年龄普遍偏大一圈。
再放眼环视,好家伙似乎什么年龄段都有呐,他甚至看到几个白发的,当然了,还是以中青年群体居多。
琢磨了下自家粉丝群体,周南不禁想他要是开个演唱会,来的会都是些什么人...好吧不现实,至少目前来看没啥可能,免费都不行。不说别的,演唱会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准备,他哪来的这个山姆国时间。
等退休了开?不说还有没有人看吧,有没有体力唱全场都是两说。毕竟不是每个人到了六十岁都叫刘天明,何况等他退休那得65起步了,万一再作为专家返聘什么的...有点扯远了。
记忆中自己仍是半个音乐人的周南,对此不免有几分唏嘘,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吧。
“你怎么还不进去?马上到点了!”
发箍小姐姐好似比当事人还急,看样子应该是某个粉丝团队的头头。
“外面这不还这么多人吗?”周南好奇的四处指了指。
发箍小姐姐解释,“这都是没抽到票的,候在场外打算听个动静,也算是陪老大过周年纪念了。”
行吧,好有仪式感,他一点都不羡慕嫉妒...咳。
多少有点得陇望蜀的周南,报社了一把,持着他的vip票,顶着周边像看中五百万的艳羡眼神,准备进场。
系统自带手机铃声响起。
瞅了眼屏显,港澳台陌生号码,习惯性的当成诈骗电话挂断。就不得不吐槽下,反诈宣传都这么铺天盖地了,还是屡禁不止。
购物、贷款、刷单、投资...手段无外乎那些,但就是有人上当不断,以城东辖区为例,光是近一周被骗的,就不下百起,真是可气可恨,但面对可怜巴巴的受害人,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脑子里念头还没转完,电话再度响起。
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深港本港,的确可能有本地电话进入,周南这才接起,听着对面声音,意外的扬了扬眉头,“高sir?”
“你在哪里?”
一如既往死板到僵滞的语气,让周南不由又扬了扬眉头,实在没忍住怼了句,“我不是嫌犯吧,行程需要报备?”
“......”,高sir沉默了一瞬,继而快速道,“是唐僧,想和你对话。”
周南,“......?”要不是他脑子转的够快,差点没反应过来。
那两起案件的“总指挥”?想和他对话是几个意思?不是,重点是非要这个时候吗?
四十周年,独此一次啊!说句不好听的,受困于体力精力,谁也不能确定下一个十年会不会还有这么一场...
“逮住人了?”
这句反问直接给高sir干抑郁了,半晌没吭声,答案不言而喻。
依依不舍的瞅了眼场馆后,周南将荧光棒放回,脚步向外走去,“没抓住人,所以是对方发来了什么威胁?”
窒息静默中,电话换人,madam张的声音响起,“周sir,是这样,我们已经突破了猴哥,得知行动指挥者‘唐僧’,是其同父异母的哥哥张弘升,并排查到了其落脚点,但很可惜,经过两日蹲守,并无人回去,应该是张弘升已经意识到了身份败露的可能,更换了住所。”
能想出声东击西,将警方戏弄于股掌的,有这么点危机意识显然不足为奇。
madam张继续,“就在刚刚,我们收到了自称是张弘升的人打来的网络电话,声称在某地数处放置了足量炸药,要求我们在两小时内释放其弟张宏锋。”
如果是一般嫌犯,恐怕还引不起警方的高度重视,可这位已经用博物馆精准爆破的行动证明了其有这实力,由不得深港方面不迅速反应。
但什么情况都不确定,就直接释放在押人贩,显见也绝无可能,想必张弘升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我是那附加证明条件?”周南马上猜到了他在其中的意义。
madam张深呼吸了下,“某种意义上吧,张弘升最后忽然提到要和抓住他弟弟,直接破坏了他计划的那个人通话,条件是可以告诉我们一处安置炸弹的地点。”
啧。这么一听还真是挺“附加”的。
且不说周南身份特殊,本就有职责在身,光只是要求通话而已,一般市民警方也会考虑联系。没准还能顺着这枚炸弹,找到不少线索,怪不得高sir硬着头皮也要打电话了。
366 大手笔
电话那头忽的又换了人,高sir诚恳道,“周sir,事态紧急,还望你摒弃前嫌,与深港警方精诚合作。”
前嫌倒不至于,何况他之前还把人噎了个半死。虽然高sir的话依旧那么不中听,周南还是主动询问,“怎么联系?”
似乎没料到周南会如此爽快,高sir愣了下才道,“对方会在十分钟后再度打电话来,你在什么方位?我可以派人去接...”
对于和嫌犯“对话”这件事本身周南并无异议,但他忽的停住了向外的脚步并反问了句,“在红磡,但我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说到威胁性,这个时间段,还有比刘天明四十周年演唱会现场影响力更大的地方吗?”
“!”
高sir没有说话。
想让警方释放人质,总要有足量的筹码,结合张弘升打电话的时间点,还有与演唱会同步的两小时时间限制,这个可能性确实无限大!
不是深港警方无人,而是周南恰在此地,看到人山人海后有感而发。
没有回应不代表不重视,因为高sir没再提接人这档子事儿,只是让他保持通讯畅通。
有一说一,深港警察的高效绝对没得质疑,红磡四周的警力,肉眼可见的增多起来。
好在因为天王演唱会的缘故,群众大多只以为是警方怕发生事故而临时增派的人手,并没引起太多注意。
虽有猜测,周南并没四处乱晃,红磡虽不算特别大,但也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排查完的,主体工作仍需深港警方去做。
他正在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来接听数分钟后的电话,奈何演唱会虽已开始,广场上依旧人山人海,即便作为室内体育馆,其声音传到外部时已经非常朦胧,也不能阻挡围观粉丝的热情。
如果张弘升没有危言耸听的话,以现在的人均密度,都不用去馆内,这地方随随便便安个小型炸弹,都是伤亡两位数以上的大事故。
你以为这就完了?并不是。爆炸必然会引起恐慌,之后连锁反应出现的踩踏,才是不可控制的灾难性事故。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一刻,不管是深港警方,还是周南,都抱着高度一致的坚定念头!
数分钟后,选了个相对安静的地点站定,电话随之接入。
“唐僧?”周南主动打了个招呼。
“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听筒对面的张弘升居然笑了笑,“你果然比那个高sir有趣一些。”
周南耸了耸肩,“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也是个警察。”
“我当然知道,京都神探,”张弘升接口,“毕竟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不然我也找不到你。”
不知是不是要在此感谢一句深港媒体?
思绪只跑偏了半秒,看了看短信显示的深港警方“指导语”,周南扯回了主题,“为什么找我?”
“无趣,”张弘升忽然颇为失望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能在瞬间想出离间计的人到底什么样而已,结果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这么无趣。”
汉语博大精深,这个“看”字有多重含义,可周南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并瞬间遏制住了想要向上转动的头颅。
高楼。掌控。
再加上他刚才看短信后张弘升的态度忽变...
这人在现场!
周南不可抑制的如是猜想,脑袋里不停转悠着,他嘴上却不咸不淡的回复,“本就大众俗人一个,既然看也看了,能说炸弹到底安哪了吗?”
张弘升倒也爽快,“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高sir,我知道你听得到,但我希望你不要继续增派人手,也不要试图疏散人群,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个手滑,按到引爆器...”
虽然周南听不到高sir下达了什么命令,但四周的警力明显滞了滞,低调了一些。
“B门,向外百米旗杆下,草丛,”张弘升快速报了一个方位,随即挂断了电话。
一大队警察冲向该地点的同时,高sir终于带队到达了现场,第一时间道,“张弘升在现场?”
显然,张弘升最后的威胁话语,也让高sir听出了端倪。
周南起身迎上,快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场内?”高sir略一犹疑,“可现在,里面不加工作人员,亦有一万二千人,短短两小时内根本无从排查,何况还要不打草惊蛇,这难度不比找到炸弹小多少。”
周南也陷入了沉默,本以为只是电影中的情节,没想到却在现实世界上演。
哦不,其实并不只是电影情节,只是有些事件,绝不会报道出来就是了,不然您以为艺术源于生活这话是怎么来的?
此时,又一个坏消息传来,经鉴定,草丛中的炸弹为真,类型与博物馆那枚一致,威力不算巨大,但不需要特别巨大,炸穿地板不成问题,那血肉之躯更便宜了。
深港警方拆弹专家表示,这个炸弹本身结构非常简单,如果能找到,安全拆除不成问题。
没错,前提是得能找到。
如果能大张旗鼓的加派人手,两小时搜个体育场不是太大的难事,关键在于嫌犯就躲在附近暗处观察,且给出了警告!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短短数分钟内,高sir打出了数个电话,也接到了数个电话,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只是额上的汗珠愈发增多。
没人,能拿一体育馆的人命开玩笑!即便是一哥,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以万人生命为要挟,不得不说,张弘升玩出了历史性高度的大手笔!
怎么办?
放人?
将张宏锋放掉,以一人换万命,这笔买卖似乎再划算不过。
可真就此放人,恐怕不但深港警方就此名誉扫地,之后类似的犯罪也只会更加猖獗,愈演愈烈。
而且谁知道依约放人后,张弘升会不会遵守诺言,不引爆炸弹?要知道他还在馆内,不引起骚动怎好浑水摸鱼的撤离?
谁也不知道炸弹有几枚,如此一推导,无论答不答应,似乎都避免不了一场爆炸,区别最多只在于规模大小、人员伤亡多少问题罢了。
事态...严峻至极!
367 还有什么东西好抢?
高sir焦头烂额,作为现场最高指挥人员,他只能硬着头皮吩咐队员暗自进场,偷偷行动,尽管这样效率低下,而且注定排查不彻底,却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周南没有急着进场帮忙,反而拉住了想进馆的madam张。
后者,“?”
周南直截了当问道,“你之前说张氏兄弟是同父异母,那两人关系怎么会这么好?”
以万人性命相要挟交换人质,即便亲兄弟,怕是也没几个能干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madam张摇头,“具体情况暂时查不到,只知道张宏锋是其母出轨而生,之后父母因此离异,张父带着儿子出了国,张母出轨对象也有家庭,二人不了了之,张母做了几年站街女,不久就病死了,故而张宏锋自小就是在街头混大的。”
“而根据入境记录,张弘升是半年前回国的,对方在国外的情形暂时无从查证。”
所以兄弟二人一起预谋抢劫,也不是不可理解。
但...
这听起来就不像是能兄友弟恭的样子啊,为什么张宏锋能为兄吸引警力,张弘升亦能为了弟弟而不惜大张旗鼓?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最难理解...个P啊!
从基本事实出发判断,周南更愿意相信是利益所致,于是又问了句,“你们这附近最近还有没有什么价值高的东西好抢?”
madam张,“???”
这位的脑回路,恕她一直不咋跟得上。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觉着之前抢那幅什么什么油画,也许只是一次预演,对警方集结分布情况的排摸预演,”周南越说越顺畅。
“???”
预演是个什么鬼!
这猜测过于惊悚,以至于madam张不能立刻作反应。
反倒是一侧边监视情况进展,边还没忘竖耳的高sir快速接口,“你的意思...是这次红磡的炸弹只是个幌子?张弘升的目标仍旧是劫财?”
周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幌子是真,炸弹或许...也是真,毕竟两不耽误。”
虽然只是一人的猜测,却不妨碍高sir一个脑袋两个大,这边炸弹事件还未解决,又要出个劫案?MMP,这一瞬间,他连辞职的心都有了。
几经验证,这个内地警察就邪乎的很,由不得他高sir不相信。那么问题来了,会抢哪里?
对此人生地不熟的周南表示爱莫能助,只能确定就在附近,不然也不会被定为预演地点。
madam张不知忽然想到了啥,指着西南方向一拍脑门,“其实,历史博物馆离这不远,而且我记得之前媒体有报道过,最近这一批临时展品,价值最高的也不是那幅《卖花的少女》。”
“值多少?”周南问的相当直接,对于价值最高的物品本身是什么反而并不在意,因为没有意义。
“或上亿!”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感谢深港媒体!因为以其一贯风格,一定会标在最显眼的位置。当然也只是个标题,其真正价值就不好说。
不过即便再打折,比之张弘升他们先前到手的那副《卖花的少女》,一定是能翻个几番的,也因此安保更为严格。
“真是冲着这个来的吗?听说爆炸案后,这幅油画被重点保护起来,还转移到了个更安全的位置。”madam张有几分疑虑。
高sir能夹死蚊子的眉头紧挤着,“也许就是之前摸不准,这才逼着他们不得不换了个地方...”
madam张,“......”。过于阴谋论了吧?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总之高sir先一步将半数人手洒了过去,反正体育馆这边也没法铺不是?同时还紧急向其他地区请求调配着。
相比于推测中可能发生的抢劫案件,面前的万人场显然更为重要,对于当前情况,高sir依旧一筹莫展。
“其实我可以帮忙看监控,”周南忽然提议。
随即得到了高sir连同madam张一致看神经病的眼神,他们警队看着像是缺这么个看监控的人吗?
入场的监控他们肯定第一时间调出来了,但张弘升未必是在这个时间段进入的,且说不定经过了乔装打扮。
多一点时间也许不难排查出,但他们现在最缺的,不正是时间吗?此刻,两小时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
周南却不是随口一提,还真往场内走去。
高sir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发声,任他去了,主要也是管不了。
倒是madam张,见状直接跟了上去,其实她一早就想进馆寻人了,作为女性,还是有天然优势的,比方说不被嫌犯放在眼里。
进入场馆后,天王刘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熟悉的曲调与声线,满满的都是回忆,可惜周南却已无心欣赏。
走着走着,张思怡发现周南并没往场内坐席去,看着方向疑惑道,“不是,你觉得嫌犯会在后台?不能吧!这里他也没法监控全场呐?”
周南没有回答,面对阻拦的工作人员,摘下了帽子口罩朝后面正忙碌的一人招呼了声,“贺哥!”
“周警官!”
刷脸成功。
完全没用到madam张的警官身份,周南顺利进入后场。
由于张弘升的威胁,这些忙碌的工作人员显然还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脚不沾地的各司其职着。
数分钟后,天王经纪人脸色煞白,饶是经历大风大浪,这样的情形一辈子也难得遇见一次好吧!
“要怎么配合您说,”贺哥反应很快,“镜头?没问题!”
恰在此时,刘天明下场换衣,台上由嘉宾撑着。
陡然在后台见到周南,天王刘亦是一惊,一边任由助理换装,一边不忘打招呼询问,“怎么没在前台看演出?我可是专门给你安排了个好位置~”
说着还不忘挤了挤眉眼。
天王亲自送票,肯定是好位置,周南根本不及细想,贺哥主动上前耳语。
刘天明闻言脸色也同样瞬间凝重了起来,明知不可能还是低声问了句,“没法疏散?”
周南点头。
嘉宾演出时间一晃而过,来不及多说,刘天明只给了前者一个重重的拥抱,“我信你!”
天王刘上台。
此时,距离嫌犯约定的两小时时间已经过半!
368 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信你!”
三个字也许是无奈之举,却也包含了无限信任。这是上次经历生死产生的信任,对周南能力的信任!
如果所之前的万人安危还有深港警方的共同“分担”,那么这忽如其来重逾千斤的三个字,饶是心理素质极佳如周警官,也不由觉着肩头沉甸甸的。
但其实对自己的提议,周南并无太大把握,因为除了对能力本身的要求,此举一定程度上更看运气。
希望...之前那种买彩票的运气,能继续加持吧!
很快,在外观看演唱会的粉丝就发现,他们的影像不断快速在大屏幕上扫过。不稀奇,算是演唱会常规互动手段吧,只是这次时间似乎稍长,覆盖面稍大了些...
不过随着天王刘再次登台,不厌其烦的与出现在画面上的各个方向粉丝招呼,诉说着这些年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和心路历程后,大家伙立马释怀。
相比于单纯听歌,这样的分享对话显然更抓心,绝对是老大的现场福利!这趟太幸运了!
但再感动,这样的互动显然也不能持续时间太长。
很快,刘天明被迫又进入了演唱环节。
这时的镜头显然要多数给到天王刘,少数时间下扫,才能不被发现异常,效率比之之前一下降了下来。
咚咚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距离二小时只剩四分之一,演唱会也要进入尾声。
咚咚咚...
心跳不由一点一滴加速中。
高sir已经坐不住了,场内异常人员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嫌犯发现!
此情此景,周南亦有些额头见汗。
同样盯着大屏目不转睛的张思怡眼花缭乱,看得几欲呕吐,忍不住质疑,“周sir,这样虽然是比看入场监控效率高,但这光线,这速度,你确定能锁定张...”
话音未落,周南忽而快速开口,“八点钟方向,倒数第六排右起第一个。”
也不知该夸弘升自信还是自大,居然连顶帽子都没戴!
而此时的张思怡刚把“张弘升的位置”几个字说完,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毕竟演唱会声音嘈杂,出现耳误很正常。
见周南一脸严肃看来,madam张这才一边向八点钟方向张望,一边将继续出口的质疑咽了回去,麻溜儿将情况汇报给了高sir。
老实讲,即便有了方位,还是看不清,除非镜头再度扫过,或者给她来个望远镜,还得配好光线。
直到张弘升一脸讶异的被几个PTU迅雷不及掩耳的按在当地,最魂游天外的人居然仍是张思怡,就...这特玛真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儿?
寻找时间漫长,真正的抓捕却只在一瞬。
引起小范围内骚动,问题不大,几名便衣顺利搜出引爆器,悄悄将嫌犯押解出场馆,之后只要等演唱会散场,再逐一排爆即可。
被抓的张弘升经过最初的不可思议后,见到高sir犹在质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无人回应。
紧接着,高sir的对讲机传来了信儿,历史博物馆,抓获可疑分子两波五人!
霎时间脑袋有点空白的高sir听到一旁走过的张思怡不停念叨着,“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
周南终于成功归队了。
因为天王四十周年演唱会举办,成功将媒体和大众目光吸引转移。
现场的热烈气氛毋庸多提,线上直播人数尤为夸张!在线观看人数,竟达到了一个亿!
这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华夏的人口基数,才能有这个数字出现了,即便如此,如此恐怖的比例仍旧证明着天王刘无与伦比的人气!
数据一出,当晚网络就沸腾了,不光深港,各大媒体竞相报道着。
而经过一系列实践公关事件,京都考察团此次的考察之行可以说非常真实圆满,也即将进入尾声。
但此时考察团内部氛围就较为诡异。
以马处为首,老哥几个再一次将周某人堵在了久违的酒店床头。
周南看了看天色,扯了扯嘴角,“不是又要约早餐吧?没记错咱晚饭才吃了没一会儿?现在约会不会太早了?”
马处努力一瞪眼,“你小子这几天在外面到底干了啥?”
“?”周南琢磨了下,“写歌?”
马处,“!”
刘主任拍了拍,示意其别激动,然后才笑眯眯的对周南道,“知道知道,发了张粤语专辑嘛,有空给我多签几个名。”
管秘书长一推这厮,觉着没一个靠谱的,然后来了句,“有空还是多写写主旋律,那首《我爱你祖国》就非常不错嘛。”
陈馆长绝望了,说好的一起“审讯”呢?关键时刻还得看他,“内什么,小周啊,之前说的那手稿,你回去千万记得找一找。”
之前眼见着几人商定对策统一战线的张玮主任,“......”。无话可说。
瞅着老几位的表演,周南也是哭笑不得,“其实也没啥,就是之前那起抢劫和爆炸案,你们知道的,之后那唐僧又故技重施,劫持了红磡,准备再抢博物馆另一油画...”
周南三言两语间,就将整个案件解释了个清楚。
虽然后续事件没见诸于新闻媒体,那是得益于深港警方此次反应迅速,没造成任何后果,也就没给媒体留下机会。即便有闻着味儿的,也摸不清其间错综复杂的头绪,捕风捉影都捉不到痒处去。
周警官描述的是足够轻描淡写了,架不住老几个变了又变的脸。
经历过事件前半截,哦不,应该说是前小半截的老几位,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句话中间的凶险?
好家伙,合着不声不响间,这小年轻又干了这么多大事儿?
管秘书长再无出发前的机场调笑,本以为京都神探之能无缘得见,不想这算是见识了个彻底!
此刻,就连一向孤高的张玮主任,都升不起丝毫负面想法。
为嘛?
周南明明只是讲述了案件本身,并没强调他在其间的作用。
马处一句话解了惑,“怪不得一场公关文化交流,最后的座谈会一哥忽然表示要出席...”
周南,“......”。哦豁?这面子,可是够大了!
369 捡来的娃儿
临回程前一天,周南终于又争取到了半日自由行程,既定的安排走起。
啥安排?
这不明摆着么。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有必要拜访下长辈。
咱华夏人的礼节,必不可能空手去,本还纠结买点什么,结果根本没用周南动脑子,马处老哥几个就嘻嘻哈哈列出了一溜单子供挑选。
这必须是经验之谈!
深港本就是购物天堂,一个小时都没用到,周南就连人带东西上了门,顺带着把母上那清单也一并解决了,让人送回了酒店。
说实话,深港这一支周南是委实不太熟悉,对方显然亦如此。除了祖辈表达了应有的热情外,其他人最多是不咸不淡吧。充分证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大多是处来的。
就比较无谓,反正咱这礼数到了就成,也没必要上赶着非搞好关系什么的。
挨过了晚饭,周南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早已逾悬车之年,周承安双眼有着历尽世事后的平静,与自家爷爷形似的轮廓微笑着,“这一下午比你在红磡那晚都累吧?”
“......”,周南不由摸了摸鼻子,“倒也不至于。”
周承安了然一笑,“咱们周家这辈儿呐,也就出了你这么根好苗子。”
“堂姐堂弟他们都挺出色的,”周南可不敢应这茬儿。
坐在书桌后的周承安闻声手指点了点,“你呀你...,邓sir和我打电话,说你见他的时候,可没这么老实巴交。”
对于老爷子的关系网并不意外,老实巴交.周表示,“顶多算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昨天的座谈会虽有一哥亲临坐镇,实际并无发生什么值得特意去提的事情,除了发言人由总新闻及宣传主任调换成了公共关系科头头叶家胜总警司外,一切按部就班。
“牛犊?”周承安莞尔,“虎犊子都没你这么虎,真出点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家老爷子交代。”
这里的老爷子,指代的必须是周南的爷爷周承平,虽然这名字看起来挺不文艺的吧,但确实是个京剧大家来着,也寄托了那代人最美好的希冀。
所以在此,必须有必要吐槽一下周道远,你说上两代人的名字,要意境有意境,要深度有深度,为毛到了他周南这,就成了简易版!这绝壁是捡来的吧!
跑偏了。
在长辈这里,就没必要扯什么职责所在,周南解释了句,“其实远没那么悬乎,最后经过排查,整个场馆也就查出那么几个爆炸物,而且威力都不大,想必嫌犯也不想事情闹的太大,主要目的是为了引发骚乱。”
实话,毕竟张弘升是为了劫财而非K袭。而且对于深港警方的快速反应能力,周南也是深表钦佩的。
对于案件本身,周承安不置可否,因为他在意的本就不在这上,“夸奖的话,想来邓sir也没少说,自家人就不提了,不说堂兄弟,你几个叔伯要有你一半胆识,我也能安心入土。小南啊,有没有兴趣在深港发展?”
不是,要不您还是提一提?这“不提”比提可夸张多了!
从书房出来时,风一吹,周南觉着浑身凉嗖嗖的。
“咦?你还在?”
这话莫名有几分耳熟,周南侧头,发现是直到晚饭都没见踪影的大律师周嘉雯。
“哦不是,我是说...”,周嘉雯转念间就找到了找补理由,“听说你明天就要回京了,我以为你要早些返程去买礼品。”
行叭,您说是就是。
可能周南的神情过于无语,周嘉雯转化了话题,“对了,还没恭喜你,在这次深港世纪劫案中大展身手,力挽狂澜。”
世纪...劫案?
好家伙,这次可没法甩锅给深港媒体,因为根本没见诸于报端,合着港人自己就喜好这口。
至于没报道怎么好像尽人皆知?
本也不是什么保密级事件,想知道的总会知道。
于是周南客气了下,“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此次案件高sir、madam张,还有深港警队上下,每个人都功不可没。”
如此官方的回复,成功获得了周嘉雯一个白眼,“怪不得一向对内地警察无好感的高sir都会说你好话了,原来你嘴上功夫如此了得,不如改行跟我做大状?收益肯定比你当警察高得多。”
“那还不如改行做歌星,躺着收钱,”周南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嘉雯被噎的无言,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君不见这货一边掺和世纪劫案,一边还没耽误发了张专辑?就离谱!
“说到高sir,你知道他为什么对内地警察无好感吗?”不甘心被怼无言的周嘉雯火速又转移了话题。
对此周南确有几分好奇,因为其并非像是特意针对他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只是这次他在此群体中过于“突出”。
周嘉雯揭示了答案,“据说二十多年前,高sir的父亲往返两地做生意,后来在南云被人杀死,但杀人犯迄今仍未能锁定,高母一人将兄弟俩拉扯大,未撑过二人成年便病逝了。”
嗯...嗯?好像对高sir的态度,瞬间就能释然了呢。
周南略感唏嘘,但其实很多案子受困于当时的技术条件或者客观因素,的确无法破解,即便深港也不会缺乏类似案件。想必高sir也很明白这点,可惜情感与理智,从来不是泾渭分明。
自觉扳回一城的周嘉雯继续道,“对了,还要感谢你提供的线索,蒋博豪那起案件昨天开庭,我胜了。”
也就是说...蒋博豪被判无罪?
“停车场保安说了谎?”周南顺势问道。
并不奇怪自家堂弟能想到这一点,但周嘉雯却摇了摇头,“不重要,因为停车场的监控确实是他动手脚覆盖的,目的是为了偷懒,不想被人发现他没在每日按规定巡逻,所以每隔几天,便会用前面的巡逻视频覆盖一次,一般也不会有人去认真查证,所以他这次在场巡逻目睹凶案的证词可信度极低。”
周南微微皱眉,根据他的观察,蒋博豪当日在事务所的表现并非完美无瑕,身体语言看似放松,实则时刻戒备。
但,疑罪从无。
就也不重要了...叭?因为陪审团已经给出了无罪的判定。
大多数国家都是陪审团制度的,只有华夏等少数国家例外,有人可能觉得听陪审团定有罪无罪很荒唐,但反之,外国人看我华夏也可能觉得只听法官独断荒谬。
非一人之举,留给时间评判。
不管如何,除了没能好好观赏天王四十周年演唱会,周警官的深港之行结束,也算是...顺利?
370 将团圆进行到底
乍然还京,从春入冬,周南表示没什么不适应。
坐在堪比夏日的办公室内,他礼貌性的套着个长袖T恤,嗯,温度刚刚好!每每此时,就很想拍照炫给南方受魔法攻击的朋友们。
哪来的南方朋友?不说大学同学和警界同事,这不还有更广大的南方粉丝群体嘛。
此时多少有点报社倾向的周队长,正对着电脑挠头,谁来告诉他,考察就考察吧,这报告要怎么写?
拿出当年考申论的架势?不是,这么些年了,何况当时也就一个月的突击,考完早还回去了。
问度娘?着实找不到这么贴的!
瞅了眼文档,“深港公共关系科,作为行动处辖下八个专职单位之一,致力于保持公众高度支持和参与警队工作,以及积极在本地和海外建立和塑造警队正面形象...”,你敢信这是半个小时的成果?
不然找老哥几个取取经?
可拉倒吧,内几位现在看他跟黄鼠狼看小鸡仔似得,何况什么手稿,他是真找不到!
一甩鼠标,周南拍桌,“老天呐,还不如给我个案子办!”
话落门响。
“???”
周南不由拍了拍嘴,要不要这么灵?倒不是啥别的原因,关键这眼瞅着没几天过年了,真出案子不是给全分局上下找不痛快?他都能分分钟模拟出杨老大的黑脸...
好在,推门进来的不是老左,而是尚洪波这个最近貌似被带跑偏的货。
“别告诉我褚佑宁那小子又去会小女友了,”周南先声夺人。
尚洪波一脸蛋疼,“老大,您就看破不说破吧,咱们前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奔外面调查核实,人家小两口也确实有日子没好好处了。”
“嘿,合着我是不是还该表扬一下?”
周南掐着手指头算了下,派给二人这活,少说也有一个季度往上了吧?
期间俩人倒也不是一直在外面,只是有线索了才会去查。尚洪波还好,队里的活没落下多少,褚佑宁那货...就不说了,能摸鱼就没有见着人的时候!
周南本是随口一侃,没成想一向老实的尚洪波居然接口了,“这回啊,您还真得夸夸咱们。”
“人找到了?”周南眼睛一亮。
尚洪波点头,“提了DNA已经送去比对,八、九不离十,线索指向细节都对得上。”
周南禁不住双掌一拍,这个时节好,赶在了年前!虽然晚了二十多年,到底在这一年的三十前,实现了团圆!
老郭这事儿,困在周南心头多时,此刻无限接近,难免心潮澎湃了些。
正待说话,办公室门又一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褚佑宁居然出现了。
“DNA比对可还没出来呢啊,你这就来要红包了?”周南心情不错的调侃,连带着对这厮时不时的摸鱼行为都视若不见了。
“还红什么包呐,”褚佑宁丧着脸几步走到周南面前,向其展示屏幕上的新闻。
“电影《失孤》原型郭刚唐的儿子找到了!”
这标题可谓无比简单明了,一点歧义没有,于是周南神奇的看向面前二人,“不是说DNA还在比对?”
褚佑宁闻言更丧了,指了指新闻内容某处,“您知道的,自打电影上映后,这起案件引起了全国关注,也得到了部里的高度重视,挂牌督办。”
“所以?”
褚佑宁不情不愿道,“所以部里先了一步,可不是我和波仔不卖力啊,主要部里的技术过硬,听说是尝试将被拐儿童儿时照片在数据库中进行大海捞针式的比对,通过人脸识别技术筛选出了一部分长相相似的人员。咱们之前不是也把得到的线索传给部里了吗,两相结合,这才比咱们先了一步。”
亦是刚闻讯的尚洪波,“!”
虽然但是吧,能理解这俩货的心情,周南还是开口道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能找到人就好。”
这是大道理,但任谁白忙活了这么久也得有点小情绪不是?
蔫蔫窝到椅子上的褚佑宁看着手机弹出的新闻,神情更萧瑟了,“部里把认亲会定在了年三十儿...”
得,这还真是将团圆进行到底。
“格局,站位!”
周南拿出了从前政委邵阳那习得的“武艺”,终于平定了二人。你还别说,忽然没了这么个人念经,理论知识有点不够用了呢。
啥?不是有江夏?
周南觉着自家这新政委的理论知识储备,很可能还没他多。就...共同进步吧!
人生哪有事事圆满。
此事揭过。
正准备再找点啥活儿把这俩货打发出去,周南的电话忽的毫无征兆响起。
不是?他刚才是不是立过什么flag来着?
这玩意真是一立一个准!
......
给春晚导演打电话再次请了个假,又将考察报告扔给一脸懵的小夏,四十分钟后,周南带队出现在了京郊某乡间公路。
一月的京都室外,可就是纯物理攻击了,尤其昨儿个刚下过雪,而众所周知,最冷的正是雪化的时候。
刚从警车上下来,捂着大棉袄的褚佑宁就是一个哆嗦,“不是,老大,我这才受了心灵创伤,您不安慰下也就算了,怎么还拉出来进行身体折磨?”
嘴上贫着,小身板倒是麻溜儿的朝警戒线走去。
尚洪波倒是无愧那身腱子肉,神态自如。
是的,由于事发突然,老左他们各自在外忙活,周南索性直接把这俩正好“无所事事”的货给带上了。
“周支,”首先迎上来的,是适才给他打电话的裴远航。
啥?名字又没印象了?那再介绍一下,就他亲自招的仨警校生之一,被分到交警队那个,前段时间还在街上偶遇过一次。
不过和之前颓废的精神状态相比,现在小伙看起来可精神多了,没看连称呼都变了吗?看来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定位,可喜可贺。
周南点头,“什么情况?”
适才电话,裴远航也仅仅是简单说明发生了一起疑似是伪装交通事故的死亡案件,具体认定,还需专业人士判断。
远远的,几人就看见一辆重卡刹停在路中间,后方...是一道长长的血痕,望之触目惊心!
371 我来?
周南的问题,裴远航没直接回答,而是向不远处的警车招了招手。旋即,两名同事将一个干瘦黝黑的小寸头给带了过来。
裴远航向小寸头道,“这几位同志是刑警队的,你再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刑警?
不是交通事故吗?他又没逃逸,怎么还有刑警的事儿?
愈发受惊吓的重卡司机小寸头未开口已是一顿捶胸顿足,“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偏偏为了省钱走小路,这下好了,回不去了!”
尚洪波伸手拦了下,孔武有力buff了得,小寸头的手顿时动弹不得。
褚佑宁试图发挥亲和力微笑,“您别急,我们就是来了解相关情况,说清楚对你绝没坏处。”
不成想适得其反,深入骨髓的混子气质,让小寸头心跳愈发激烈了,“说,我说,我肯定说...我说啥?”
周南捂额,深度怀疑自己还不如不带这俩货,惟有亲自上阵,“师傅,你打哪来?”
“哦对,”别看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小寸头却好似找到了方向,应的很迅速,“我从顺义那边和来。”
随即像是找到了线头,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开到这里的时候,天正是蒙蒙亮,都说黎明前的黑暗,真不假,这又没路灯,我当时瞅着前面似乎有点不对,连忙刹车,可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碾了过去,哎!你说,你说这人,怎么会躺在路中间?”
说是这么说,回顾当时下车查看时,呈现眼前的情景,红红白白黄黄绿绿,小寸头迄今仍是一身冷汗,怕是要做一辈子噩梦。
“人躺着,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但凡动一动,我也能知道是个活物呐!”
小寸头很肯定的点头,并继续道,“应该是喝醉了睡倒在这里的!我下车查看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儿!所以警察同志,这次事故也不能全怪我是不是?”
截至目前,司机能提供的情况就只有这么些,小寸头在懊悔中被带离。
由于是乡间公路,周边是荒凉的农田,也就甭指望监控。
无论是交通事故,还是伪装成交通事故的命案,都要靠警方自行甄别调查,但不妨碍周南问上一句,“为什么说是伪装的交通事故?”
裴远航拉了拉帽檐,有些心虚道,“目前还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证据亦不充分,就是从尸体上看,觉得与以往事故中见过的不太一样...”
周南还没怎么地,褚佑宁裹了裹棉袄先一步跳了出来,“不是,单凭这你就兴师动众把我...们老大喊来?知不知道我们头儿为了出来这一趟,推掉了多少事儿?”
为了这么点说不出的直觉,就直接打电话“动用”刑警支队长,裴远航自觉是有些冲动了,其实拉回去尸检后再做动作更稳妥,但万一真是命案...事后这案发现场可难以完全复原回去,所以认真一对比,小新人内心并不甚后悔这把冲动。
瞪了褚佑宁一眼,示意其甭整幺蛾子,周南正儿八经的开始套防护,“你现在专职搞事故了?葛队也算是人尽其才。”
裴远航闻言脸红了红,“前段时间...是我太过幼稚了。”
事过不提。
周南的注意力放在前方雪地,上有车辆反复压过的车辙,以及各式脚印。交警显然已经前期勘察过,再加上路过看热闹的车辆和人,现场留下不少痕迹。
既然有可能涉及刑案,从现在起自然要更加慎重起来。
没错,对于小新人的话,周南还是挺重视的,因为从有限的几次接触来看,对方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再说了,来都来了,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又客串一次交警呗。
经过重卡碾压,死者头部...硬要用一个形容词的话,对不起,爆浆,不见手机,没有身份证明,只能通过身形和衣物初步判断是名中年男性。
无论是交警还是刑警,都见识过各种惨烈的现场,眼前这具尸体也许排不进前列,但这种情形无论见过多少回,大家伙依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周南靠近着尸体,即便经过时间洗礼,扑面而来的各种浓郁气味中,酒精味仍旧挥之不去,与重卡司机小寸头所说一致。
醉酒?待定。
“周支,”胖肚子法医打了个招呼,显见不是骆晴。
也不是非要全让人家一个妹子每次出一线,没毛病...个鬼啊!这种活儿骆晴怎么可能缺席!
周南下意识问了句,“骆法医呢?”
胖肚子法医,“......,我来也一样。”
行...叭。他真没那个意思!
周南也不好解释,直接蹲下俯身仔细观察起来。
“老大,死因是什么?”褚佑宁不知啥时候悄咪咪的凑了上来。
“当我能掐会算?”
褚佑宁正容,“那必须能,听说之前通过一堆骨灰,您都能变出个大活人来,每每恨未能现场亲眼见证呐。”
听着如此不靠谱的话,胖肚子法医居然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显然这消息一早就在内部流传开了。搞得不明缘由的交警同志们,直以为自己在听鬼故事。
周南,“......”。不想说话。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各种变态杀手,眼前这起案子看起来的确“正常”许多,除了...
难得案件“小清新”,周南也小清新起来,竟没有半点对尸体进行分析的意思,看完后直接起身。
“我来?”胖肚子法医戴着口罩看不清到底什么神情,想必是纠结过好一阵的。
周南莫名其妙,“你不来谁来?”
胖肚子法医静默了一瞬,这才道,“死亡时间大致在重卡司机报警的时间段内,但经过初步观察,此人被撞击碾压后的损伤,应该是死后伤,至于其真正的死因,恐怕要等具体尸检后才能得出结论。”
换句话说,在被重卡碾过前,这人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胖肚子法医发言完毕,竟有一时的惴惴,仿佛在等成绩公布的小学生。
不能老抢别人活儿不是?对胖肚子法医的异样,周南浑然未觉,只是仔细听着并点了点头,深觉这才是一个刑警队长的正确打开方式。
哦不好意思再次跑偏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城东刑警支队命案数+1,而且偏偏就发生在春节前夕!这特码!
意识到这一点,周南拨打电话向上汇报情况的手,多少有点不似平常那么稳当...
372 现实问题
“等等等等,”褚佑宁伸手一拦,“是不是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人醉酒睡倒在这里,冻死了,然后卡车正好压了过去。”
一般情况下,这种可能性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小,并不鲜见于报端,但胖肚子法医仿佛受到了侮辱,“冻死的尸体基本特征我还是清楚的。”
褚佑宁打了个哈哈,好像也是,真要冻死的,他们老大肯定一早看出来了,绝不会打电话向上汇报情况。
胖肚子法医倒也不计较,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为缓解尴尬,褚佑宁开口就是一顿夸,“内什么,小裴是吧,做的不错,若非你的机警,这起事故也许会被当成一起普通亡人事故处理。”
被转移话题的裴远航立马谦逊表示,“是老师教的好。”
这波彩虹屁可以,关键还不着痕迹没法反驳,毕竟人家又没说是哪个老师,现在的小年轻,搞不过搞不过。
那边气氛尬着,这边周南也没闲着。
和杨老大的沟通很“顺畅”,并以愉悦的“嘟嘟嘟”声结尾。
周南,“......”。人在办公室坐,案从天上来,这他有啥办法?
草率了,原来最差的情况真不是再客串一次交警那么简单!意料之中的黑脸倒不是最扎心的,您再瞅瞅眼前这货说的什么话?
看见周南放下手机,褚佑宁熟门熟路道,“是不是又要求限时破案?这次给了多久?又24小时?不是我说,太小看老大您了,不如直接除以十!”
“严肃点,死人了!”
褚佑宁瞬间立正敬礼,还悄悄对死者鞠了个躬,小声哔哔了句,“这位大哥,也不知道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虽然被人害死,但有我们老大在,你就放心吧,咱们一定在三十前把杀人凶手找到,让你在地府也能过个好年!”
耳力虽不及段狗,但也还算不错的周南,“......”。
万一倒了,您也不怕人家来找你。
当然,每个人性格不同,你就不能强拘着这货要求其时刻一本正经。
相对比之下,丝毫没因自己的猜测成功而“欣喜若狂”的小新人裴远航,反倒更像一名经验丰富的前辈,“周支队,凶手既然想伪装醉酒,死者周边无交通工具,外面又这么冰天雪地的,为追求合理,被害人的家理应在附近才对,而且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许久未参与命案侦办的褚佑宁态度难得十分积极,“还有,凶手应该对这附近比较熟悉,知道这条乡间公路并不算偏僻,经常会有大车出入,所以才选择了这里作为嫁祸地,不排除本地住户的可能。”
尚洪波欲言又止,终是开口道,“可有些凶手也许不会想那么多,没准只是各种巧合叠加。”
褚佑宁白眼,“巧合?灌酒,还是抛尸地点?又或是重卡的经过?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裴远航打了个圆场,“万事皆有可能,只是先朝最有可能的方向查证而已。”
其实从每个人的分析方向,亦能看出不同人的不同性格特征,旁观的周南不自觉cue了一把心理学。
褚佑宁跃跃欲试,“老大,咱怎么查起?要不我先带人以初始撞击点为中心,扩散向外勘察?”
不等周南答话,尚洪波主动接口,“这种稳扎稳打的活儿,还是交给我吧。”
褚佑宁倒也没反对,换了个方向再接再厉,“那不然我联系附近派出所,看有没有报案的?”
裴远航麻利要求,“这么简单的事儿交给我就成!”
褚佑宁丝毫没有纠缠的意思,“得,那最艰苦的活儿交给我!我带人到周边村镇问问看,有没有联系不上的人,尤其是昨晚没着家的。”
既然非道路交通事故,那确定被害人身份自然是当前第一要务,这仨显然都非常清楚这一点,自顾自的就分好了工,然后齐齐回看。
您还别说,似模似样。哦对不起,除了小新人,大家伙都是熟练工来着。
周南,“......”。那我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因为现场勘察才将将开始。
......
同一时刻。
221年春晚最后一次带妆彩排现场。
“綦老师,可能要麻烦您先准备一下,节目顺序有所变动。”
工作人员出门后,綦老师笑容未改,手指微动,在某小群吐了个槽,“好家伙,果然是官方的,又没来,关键是导演每次也不动怒,更甭提换人换节目了。”
“带妆彩排都不来?胆儿也忒大了!”
如此不着头尾的话,居然立马有人回应,可见这位綦老师吐槽过不只是这一次了。
“谁让人家正火呢?好家伙你们听说了吗?丫还出了张粤语专辑,简直牛逼大发了,直接梦回世纪末~”
“笑,这就不是火不火的问题,央视管你那些?”
“嘘,人家家里老爷子在中南H受过接见的。”
“说周南就说周南,何必扯上承平先生!老先生对艺术的纯粹实乃我辈楷模。”
“得,得,知道你混京剧界的,不提那位年高德劭的老先生还不成吗?关键他孙子这辈儿太不靠谱,不说别的,看历次彩排情况就知道,根本没上心。”
“许是真忙,毕竟主业是警察来着。”
“一心不可二用,这都是老祖宗说过的话,肯定有其道理。再说了这是态度问题,跟忙不忙的,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嗐,天欲使其灭忙,必先使其猖狂,希望这小子能运气好到一直不出错吧,否则到时踩的人一定不会少~”
“......”
挑事完毕的綦老师反而一笑收了手机,起身准备上场。无他,他与周南乃至周家三代上下无仇无怨,但这世界上就是哪都不缺损人不利己之人。非要扯个理由的话,看不惯那些“打破规则”的人算不算?而且他只是说了实话,也没干什么不是吗?
綦老师一身笔挺西装,在主持人的串场中,拿着话筒板正的走上了舞台。
而本应拿着话筒走上舞台的周南,此时正蹲在天寒地冻的野外勘察。
说实话,压力着实不小,不止来源于外界,也源于自身。即便上面不会卡着,就问你这案子办不完,有什么脸面晃悠去春晚登台表演吧!
所以某种程度上看,一些人说的话虽不中听,却并非全无道理。
373 队伍教育整顿漏网之鱼
周南本以为自己会卡在寻找尸源这一步上很久。
不成想,不到半小时,裴远航就返回来一条消息,说是附近派出所早上曾有人来报失踪。
39岁男性,身高体重,衣物大致都对得上。
这...顺利过头了吧?反而有种不真实感。反正就在左近,走起先。
刚下车,就见一辆捷达停在了另一旁,从上面下来了本应在附近村镇搞排摸的褚佑宁。
周南,“?”这货还能不能有点谱了?没看人家尚洪波还在现场兢兢业业吹冷风呢!
褚佑宁嘻嘻哈哈没有丝毫觉悟的凑近,“听说有尸源线索了,我也跟来瞧瞧。”
根本不想搭理这货,周南向派出所大楼走去。看到门头的“东郊”二字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家伙这是猝不及防故地重游呐,貌似当初上门还差点被当成招摇撞骗来着,此次就没这个困扰了,明晃晃的警车,一般人还真不敢伪造。
多虑了,何止没有错认。
“周南!”
“真是周南!”
“活的周南!”
刚露面,周警官就受到了热情围观。里面有好几个警服都挺眼熟,貌似之前来时见过,没记错的话,当年可没这么热情呐~
小场面小场面,周南半点没带虚的点头握手。
“周支队!来之前怎么又不打电话!我老王这东道主可太难做了!”
彷如情景重现,身着警服的王所从楼内匆匆迎出,看来也是才得着信儿。
“兄弟的错,”周南笑脸迎上,“不过老哥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何况兄弟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王所哈哈一乐,“是为了早晨常家屯村民李树梅来报案那事儿吧,我刚刚了解过情况,他丈夫曾会中昨儿一晚上没回,手机也打不通,所以她一大早上门报警。不过一般这种情况,一将近四十岁的大老爷们,一夜未归的可能性太多了,当时就没给立,谁知道这人竟真出了事儿...”
周南表示理解,而且他也不是来追责的。
“周支,确系他杀?”王所不死心的最后挣扎了一下。辖区命案+1,王所面上如常,实则内心很是MMP,本还想着明年能不能动动,这下可好,是真不让他过个安稳年呐!
周南的回答很正统,“一切要等尸检结果,才能最终确定。”
王所,“......”。他是不是问的有点多余?对方像是回答了,却又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另一侧,褚佑宁也不闲着,撩闲似得朝早晨负责接待李树梅的小民警问道,“哎哥们儿,这曾会中的情况你们所里有人了解吗?”
小民警叹气,“就是因为了解,才觉得不是个事儿,因为这两口子吵架动静太大,邻居报警报过好几次,不瞒您说,每次都是我出警...”
哈?要知道值班可是轮流的,这相遇概率,啧。
褚佑宁比了比大拇指,“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咳,内什么我是说,这俩人经常吵架?都因为什么?”
小民警作回故状,“第一次是因为拧煤气阀门,李树梅喊曾会中帮忙拧,结果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应声,随之发生争吵;第二次是李树梅在洗衣服拖地做家务的时候,忽然开始掉眼泪,说没人关心,争端又起;第三次...”
我滴个妈!褚佑宁赶忙伸手比了个打住的姿势,“行了行了哥们儿,总而言之就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吧?”
小民警迟疑了下,这才点头,“你要硬这样说也成,但关心关爱女性心理情绪某种程度也不能说是鸡毛蒜皮的事儿吧?”
嘶...褚佑宁牙疼了一瞬,“哥们儿,有前途!女人缘一定不错吧?”
立马有东郊同事嘻嘻哈哈代为回答,“这是我们所草,好几个妹子在主动追呢!”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王所往这边一瞪,几个小年轻顿时收住表情,正襟危坐起来。
“见笑了,周支,看来我所这队伍教育整顿后,常态化学习制度没有建设好,”王所颇觉没有颜面。
“咱这也算是半斤八两,”瞅了眼褚佑宁,周南忽然想起对方似乎因为各种原因,完美避过了这次整顿学习,不成,回去一定得开小灶!补上!
褚佑宁可不似东郊小年轻们这么乖觉,抗着自家老大的眼神继续,“既然你这么了解女性心理,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李树梅因为长期得不到理解包容关怀关爱,再加上家庭琐事长年累月堆积,继而产生了强烈报复心理,于是预谋后,给其老公曾会中灌酒,并将其丢至家附近常有大车出没的公路上,伪装意外...”
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东郊所草稍显窘迫的点了点头。
女性的心理活动相对于男性来说,本就更感性,表现的情感更丰富,心理需求更明显,所以在长期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并非不可能。
不过裴远航立马提出了疑问,“灌酒不难,但李树梅用什么方法将曾会中运送到现场的?”
他刚查过,李树梅没有驾照,大概率不会驾驶技术,且曾家几人名下都没有机动车辆登记记录。
啥?可以三轮?
从村里运人出来,即便是雪夜,就真不怕被人瞧见?危险系数过高。而且一个女人想搬动一个北方大汉,而且还是醉酒的壮汉,这个难度系数怕也是地狱级。
“孔武有力”四个大字刷刷刷,从尚洪波脑门上,飘到了李树梅身上,直到对方走进门,瘦弱的小身板仿佛一股西北风就能吹飞,吧唧,这四个大字被摔的稀碎!
看见一屋子人,李树梅也有点懵,随之瞅向了全场最熟悉的那个,“小吴,怎么又把我叫来了,难道是我家老曾有消息了?”
头部被重卡碾过,直接爆裂,死者无法从长相识别,但从一些身体细节特征来看,就没什么悬念。
东郊所草没敢吭声,而且也于心不忍。
褚佑宁就没这顾虑了,“听说你和曾会中经常吵架,想来感情不是很好,那为什么他只是一晚上没回来,你就笃定其出事儿,着急忙慌的报警?”
大家以为会听到一段解释,没成想李树梅眼睛一瞪反问了句,“谁说我们感情不好?”
啊这?
三日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半月一报警,就这感情莫非还能叫融洽不成?
褚佑宁很想摆事实讲道理,旋即又立马放弃。为啥?因为他是有女朋友的人,知道那条金科玉律。
374 城东支队,名不虚传!
李树梅半点回答褚佑宁问题的意思都没有,忽而扫到坐在里面的王所,眼睛顿时一亮。
“我见过你,你是派出所所长吧!领导,你可一定要帮我找找我们家老曾!他以前从没有过不打招呼就一晚上不回来的时候!”
“当然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王所边说边瞟向旁侧的周南,涉及到命案,到底怎么个章程自然主要还是要看这位的意思。
别看只是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村妇女,李树梅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极佳,见状马上意识到,旁边这长相俊俏的小年轻,居然才是全场重心。
于是乎李树梅立马转移了目标,一把拉住了周南的手,“这位领导,您可一定得帮我!我家那口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联系不上!”
“危急时刻”,也是考验时刻!
褚佑宁立马上前不着痕迹的拉开,“大姐您先别激动,你老公昨天什么时间出的门?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
刚想发挥发挥作用的周南,“???”不是,这货今天过分积极了吧!难道是因为寻人那活儿被人抢先一步刺激到了?
被隔开的李树梅果然没觉出啥不对,“这些我刚才报案的时候都和小吴说过了,昨儿老曾和往常一样,一早就出门看店去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人。”
东郊所草适时补充了句,“曾会中在街面开了个卖电子零件的小门面。”
点头表示收到,褚佑宁半点没停歇的继续,“那昨儿曾会中有没有什么异常...哦也就是和平常表现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问题超出了东郊所草上午的询问之外,李树梅思考了下才答道,“好像也没什么...非要说不对的话,最近十来天我俩都没吵架算不算?”
褚佑宁,“......”。他是真的好不容易,才没把一句“大姐你真是蒂花之秀”给安排上。
“曾会中有没有和什么人有矛盾?”褚佑宁稳了稳继续问道。
“矛盾?”李树梅闻言脸色一变,一把揪住对方,“我家老曾出事儿了?”
褚佑宁一个没防备差点被拉的踉跄,“!”好家伙,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从这两口子身上见证过后,他信了!这位自打进门到现在的表现,就无懈可击,确实是一个着急寻找一夜未归丈夫的妻子应有的表现。
再不忍心,该面对的现实还是得面对,而且确定尸源也确实是当务之急,周南又打算发挥发挥作用,仍没成功。
因为褚佑宁应变神速的秒推论道,“没吵架?因为曾会中最近都让着你?”
李树梅下意识想反驳,但此情此景似乎不是强辩的时候,但她还是强撑道,“让着也算不上,主要是我没和他较真。”
行吧,忍让实锤。
但从二人的被报警频率看,双方都不像是擅于忍让的人,于是褚佑宁质疑道,“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曾会中这十来天处处忍让?”
李树梅有点懵,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反倒是东郊所草小吴一拍大腿接口,“一定是他背着你干了什么亏心事儿!”
话出口的瞬间,所草就发现同事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像在看个渣男。多么丰富的经验,才能瞬间得出这一结论~
意识到这一点,东郊所草,“......”。得,不是S也是S,这回算是糊在裤裆上了!
不成想李树梅反而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最近他好像是有点神神秘秘的,前天我去店里,看见他好像正在藏东西,当时正好来客人被岔了过去,后来我就把这码事儿给忘了...”
谁也没想到,俩不太着调的人一唱一和着,居然还真搞出条线索来。
但这回,被岔开的李树梅并没像前日那样心大,只是一瞬间就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我家老曾,到底出啥事儿了?”
这回总该轮到我上场吧,周南嘴刚张开,又见小交警裴远航忽的朝窗户外面的路边停车位一辆本田指了指,“那个女人是陪你来的?你亲戚?”
李树梅瞅了眼,“朋友,也是老曾的朋友,我电瓶车刚好没电了,又急着过来,就喊她帮个忙。”
正常,虽然是不远,但光靠走的,起码也得十数分钟。
“既然是朋友,她就不好奇曾会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坐车里都没下来?”裴远航好奇的问了一嘴,觉得不太符合常理。
李树梅却没当回事儿,“老实说,你们这地方,真没事儿的时候谁愿意进你们这来!”
就...也有道理吧。
裴远航和褚佑宁对视了一眼,俩人相携向外而去。
隔着车窗,刚入职没几个月的裴远航习惯性的敬了个礼,“您好,驾驶证,行驶证...”
车内中年妇女一脸懵,“......,现在停车位都要查证了?”
徐彩英,38岁,看地址也是住在这附近,驾照没有问题。裴远航朝褚佑宁摇了摇头,后者向车内扫了一眼,“刚换的座套呐?”
“你也是警察?”徐彩英炸毛,“咋,就算是,现在交警还管这个?”
按说马上过年了,换套新的车内饰委实不算啥,但徐彩英回答问题的方式却有几分不太对,乍一听似乎在表达对警察的不满,实则,也可看做是一种虚张声势,比方说...掩盖内心的不安?
褚佑宁给小新人打了个眼色。
裴远航会意的伸手指了指,“徐女士,您这方向盘手机支架,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麻烦您下车,接受处理。”
徐彩英闻言一滞,这种小玩意儿平常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但认真算起来确实不那么合规,伸手一掰而下,往车窗外一扔,“说吧罚多少?”
裴远航肃容,“这不是罚多少的问题,我们交警部门也不是为了罚款而罚款,主要是为了达到警示教育的目的...”
不知何时蹲在地上观察着支架底部某处黑褐色污点的褚佑宁忽的抬了抬手,“大姐,你可算是亲手把证据扔出来了啊,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如此不起眼的一个污点,再加上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般情况下肯定会被当神经病,可徐彩英却宛如遭遇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无之前对峙的那股子精神。
裴远航,“......”。他真只是随口找的理由!
周南是怎么也没想到,刚在屋里坐了不到五分钟,俩小年轻就把嫌犯给“倒腾”了出来。
这次案件的节奏,它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所以他等于是打了个酱油?
周南怀疑着人生,却不妨碍王所赞叹,“强将手下无弱兵,上次周支您分分钟破的那起交通事故案还彷如历历在目,没成想这么快又让我老王再次开了回眼界,都不用亲身上阵,两小时内就将嫌犯抓获到案呐!”
连带东郊所草在内的派出所众也均目光火辣辣,周支队长,运筹帷幄,城东支队,名不虚传!
周支队本队,“......”。瞬间竟有种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的体验感是怎么回事?
375 染血的三百块
这起案件用时...不提也罢,反正等各种现场勘察取证完毕,大部队回归时,食堂甚至还没开始烧晚饭。
于是乎不等周南召集,大家伙就自动凑在了会议室。
啥?嫌犯不是已经到案了吗?还有什么好讨论的?直接讯问不就好了?
那也不是这么说,虽然嫌犯是到案了,但这案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还没个说法,直接讯问,警方太过被动,很容易被对方牵着走。
“不用等老大吗?”赵乐成问道。
褚佑宁晃悠了晃悠凳子,“凶手都抓着了,剩下的那点事儿咱还搞不定?再说老大明儿要上春晚,多点时间准备也是好的。”
小张闻言来劲了,“哎你们知道老大到底什么节目吗?”
“这还用问,肯定是唱歌啊,”小赵一脸天真。
小张白眼,“废话,这不就是好奇唱哪首吗?”
打断不着调的俩人,老左根据经验判断,“一般都会除夕前一两天公布,看今年这情况应该会在下午吧,嗐,当务之急是把案子捋顺,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让老大无后顾之忧。”
尚洪波抖了抖手里的资料,“我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向外搜到三公里某处时,发现了一个带血的座套。”
老左点了点头,“我找熟人插了个队,你们没回来的时候,各种检验就在同步进行中,经过DNA鉴定,死者正是曾会中。另,波仔发现的那个座套上的血迹,还有波仔带回的那个手机支架上的血迹,经鉴定也正属于该名死者。”
小徒弟万茜茜伶俐接口,“我把休假的骆法医从家拉了出来,尸检速度果然提效数倍,结果出来了,反正也不知道骆法医怎么还原的,在死者爆裂的头部,找出个L型伤口,属于生前伤,应该是钝器击打,导致重度颅脑损伤致死。而且,死者体内并没检测出酒精成分。”
所以死者果然不是醉酒交通意外。不过,L型?这是个什么凶器?一时间大家也没个眉目,但不甚关键。
老左继续和血迹摽着劲儿,“此外,徐彩英那辆本田车内,难以全面清理的地方还有很多,其中不乏喷溅状血迹,比如手机支架底部那点,所以没意外的话这辆车应该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对于这项基于事实的判断大家俱都赞成的点了点头。
左氏师徒的收获不可谓不巨大,赵乐成亦不甘示弱的补充着,“根据死者妻子李树梅的说法,曾会中似乎曾在店面藏什么东西,恰好他们那家店有监控,我就调出来查了下。”
说着小赵摆弄电脑,将一帧定格的画面投屏到大屏幕上,并进行了局部放大操作。
画面中,一个中年男子急忙往桌下缝隙塞的是...一张卡?
小赵肯定性的点点头,“我对比过了,经过边角的花色图案确定,是一张魔都银行卡,之后拜托波哥在现场找到了,经查,开户人正是曾会中。你们说自己的银行卡,他有什么好藏的?”
褚佑宁伸手一揽对方肩膀,“兄弟,还没女朋友吧?”
小赵还没怎么着,老左先乐了,“怎么地阿佑,还没步入婚姻殿堂,就提前遭管制了?”
褚佑宁苦哈哈道,“嗐,或早或晚而已。像曾会中这样有自由收入的,还能时不时藏个私房钱,咱这样赚死工资的,日后只能靠兄弟过活了~”
城东单身狗众,“......”。深度怀疑这货在得了便宜卖乖,但他们没证据。
私房钱?小赵顿时戚戚然,“还别说,看流水的话,这张银行卡确实是隔三差五存点零钱进去。”
十日?
大概齐与其“忍让”的时间也对上了,所以死者是背着媳妇存私房钱被“逮”了个现行,这才老实忍让了几天?
“死者当日行踪呢?”老左不得不扯回正题。
这点小赵比较有发言权,“从监控看,他一直在店内待到晚上八、九点,然后关店出门,周边的监控我也查过,看到他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可惜角度关系看不清司机和车牌。”
褚佑宁嘿了一声,“徐彩英的本田可不就是白色么?”
情杀?婚外恋大戏?
一瞬间,好些人脑海里浮现出了复杂的三角关系爱恨情仇。
老左起身,“看来是时候了,谁和我一起去会会这位徐彩英?”
报名者众多,成功近水楼台的是万茜茜。难得碰到一起“常规”走向命案,老左也起着正好带徒弟的心。
也实在证据确凿,光是自己车里血迹这事儿,徐彩英就没法解释,而且她也没办法提供当夜的不在场证明。
于是万茜茜只是问了几句,对方就直接认了。
“为什么杀人?”
对于这个问题,徐彩英叹了口气,又沉思了片刻,似是组织好语言,这才开始交代。
“我和老曾算是多年的生意伙伴,他那小店很多东西都是从我这进货,要说这不愉快,还得追溯到两三年前。”
“当时他在我这又进了点货,价格不高也就几千块,正好他有现钱,就现金交易的,出于信任我也没看,谁知道回家才发现,里面竟有三张假币!”
“这么多年生意伙伴,他这不是恶心人吗?我气不过,当即就找了回去,谁知道这老曾竟是死不承认!”
“你说就三百块钱的事儿,为了这个能把十来年的生意断了吗?没办法,假币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
“但说实话,这两年这事儿一直梗在我心里,反反复复不上不下的,忒难受!我时常胸闷气短,估计就是被他气出来的病!”
徐彩英郁结的继续,“昨儿话赶话的,我就又提起来了假币这事儿,没想到他不认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污蔑我,说是当年我把钱给换了!这把我给气的,没多想就抄起车上的胶皮锤砸了对方脑袋,等那一瞬间的怒气消了,已经晚了,血溅的到处都是...”
杀人动机一出,室内外一片安静。
出乎意料呐,居然不是他们之前所设想的婚外恋之类,而仅只是为了三百块钱?这曾会中死的,他是不是有点冤?
376 最好的新年贺礼
讯问室内,徐彩英继续着,“我真没想杀人呐,真的,当时太害怕了,就想着怎么才能不被发现,正好看到公路上有大车经过,于是...”
于是想出了伪装事故的点子?
万茜茜边记录边默默点了点头,觉得这女人的供述比较符合情理,案件基本算是尘埃落定,她们周老师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备战春晚了。
隔壁,江夏不知何时环臂倚墙而立,指着监控画面,“小年轻还是嫩啊,你不打算叫出来战术性指导下?”
同样靠着墙的周南笑了笑,笃定摇头,“用不着,老左在呢。”
话音刚落,就见讯问室内情况又发生了变化。老左忽而打断了万茜茜的节奏,似乎没听清似的插口问道,“你刚才说用什么砸的对方脑袋?”
颇感意外的徐彩英呆愣了三秒钟,这才回应道,“胶皮锤。”
老左一刻未停的追问,“你的车上为什么会有胶皮锤?”
徐彩英又停滞了三秒钟,貌似不确定道,“可能是...哪次干活用到了,一直忘了放回去。”
老左没有停歇的质疑,“在驾驶位触手可及的地方,忘了放回去却在怒气上涌时记得用来行凶?”
这次徐彩英没有停顿,“那时候哪想得了那么多,顺手就抄起来了...”
对此回答,老左不置可否,而是趁势继续,“之后你将曾会中拖出副驾,丢到了公路上,还不忘从车上拿酒出来喷在其身上?”
徐彩英没有反驳,似乎是默认了。
老左啧声,“所以说,你车里还常备着酒?”
“!”又是长达十数秒的静默后,徐彩英并未放弃抵抗,“这不马上就过年了,我备点年货总没有问题吧?”
“......”,几个快速问答后,万茜茜终于踅摸过味儿来。问题是没问题,前提是您别琢磨这么久呐!合着她之前一直在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看来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然而就在万茜茜觉出不对味儿时,老左却并没趁势追击,反倒像是默许认可了嫌犯的供述般岔过了话题,“说说具体细节吧,越详细越好。”
徐彩英有着一瞬间的放松,“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因为临近年关,我们俩聊天时说到了要账的事情上,然后我就又想起了那三百块,胸口憋闷顺嘴提了出来,结果曾会中他...”
还是老一套,偏偏老左却听的饶有兴致。
徐彩英木然继续向下说着,“我怒气冲头,当时脑袋里什么都没想,顺手就抄起了胶皮锤...”
老左忽而打断,“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
老左又开启了新一轮灵魂拷问,“曾会中当时在干什么?”
徐彩英有些莫名其妙,“在同我吵架。”
“面对面?”
“面对面。”
老左一扔笔,“那么请你解释下,你是怎么做到在面对面争吵时,用右手持锤砸到对方后脑的?”
是的,根据尸检报告,死者的致命L型伤在后脑。这点,真凶显然更清楚。
“......”,徐彩英脖子一梗,“我,可能我记错了,对,他当时没看我,好像是边玩手机边说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才更让我怒不可遏!”
仿佛再度接受了嫌犯的解释,老左漫不经心的示意其继续。
徐彩英这次却没再敢有放松的神情,谨慎发言起来,“回神后,我看见到处是血,整个人吓坏了,就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探了探老曾的鼻息后,发现已经没有气了,这是杀人呐,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杀鸡宰鸭,我一个女人家哪能不怕...”
徐彩英继续着她的表演。
隔壁,江夏一边“观赏”,一边评价道,“能在意外被捕后这么短时间内,想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说辞,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真心不错,可惜没用在正经地方。”
激情杀人和预谋杀人,在量刑方面显然不会相同。
周南托着下巴,“三百块应该是实情,也是二人积怨的起始,但双方近期应该有一个爆发点,否则徐彩英不可能忽然起了杀人的心思。”
“别介,省省脑子,”指尖摆弄着一根烟,江夏揶揄道,“你这多少有点浪费手下们的一片心呐,有这功夫不如去赶赶彩排?这边有我盯着你放心。听说你可翘了好几回了,指不定被多少人私底下编排呢吧。”
江政委人精实锤。
“也不差这么一回,”周南微扯嘴角,“倒是你...听说最近两周连理论学习会都取消了?”
江夏烟头一顿,“思想上的事儿你少管!”
嗯,多少有点“你行你上”的恼羞成怒即视感~
周南果然没管。
说话间二人见监控室门被敲响,尚洪波的脑袋凑了进来,将老左招呼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后者又施施然返回,手里还多了一张纸。
放松的往椅子里一座,老左晃了晃手中的纸张,“座套、凶器分别扔在相隔三公里外的地方,就以为我们找不到了吗?这胶皮锤看起来挺新呐,什么时候买的?在哪买的?”
一连三个问题,直接触动到了徐彩英的神经,她忽而双手一敲桌,“人是我杀的!我认都认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该咋判咋判吧!”
这恼羞成怒的架势,某些地方倒是与一墙之隔的江政委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事实胜于雄辩,随着一段徐彩英昨日在某镇五金店选购胶皮锤的视频被放出,她终于沉默了下去,继而激动道,“谁让他出尔反尔!我资金出了点问题,找他借钱周转周转,谁知道前一天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二一天就反悔像是没发生过似得!不借就不借,这不专门恶心人吗?”
......
江夏撑墙而起,边往外走边道,“我现在可真是有点实名羡慕你了...”
一个白天的时间,从案件发生到侦查基本结束,凝结着城东支队上下的劳力及智慧结晶,也再一次展现了其强大的战斗力,不愧是在半年多前“群龙无首”时,还能运转如常的团队。
周南依旧倚着墙没有起身,神态却愈发轻松。
是啊,城东从不是一个人的支队。
这应该是他今年收到得最好的新年贺礼。
年底呐
103 维克托姆Ⅱ
“达利,你听说了吗?”
维克托姆的入口利用了一个高七米有余,宽近十三米的大山洞。
金属加固并支撑的洞口,连接内外的伸缩式金属公路桥,统一而极具棱角的银灰色,让这里自带军人的硬派作风。
不过看守在哨位上的两名士兵此刻神情懒散。
其中一个更是时不时回头向内部张望。
“听说什么?”
另一个名叫达利的士兵同样精神不振,因为他们这几天的粮、水配额都被减少了三分之一,工作量却丝毫没有减轻,肚子咕咕叫着,谁都不会开心。
“我听说那群神神秘秘的家伙就快走了!”
最开始开口的士兵露出卖弄之色,说到一半顿住,等着同伴惊讶的神色。
他果然等到了,但不是为了追问他。
“等等!那些人是哪来的?一号哨位截住他们了!”
达利抱起枪,利用瞄准镜观察。
他们这里除了补给运输队,往往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什么陌生人。
如今基地里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本该十分受欢迎,因为他们可以带来外面的新鲜事。
但可惜,那些家伙让第二空降兵大队的每个人都饿了肚子。
“看起来是自己人,一号位向三号位发信号了。”
达利一边看,一边给同伴进行实况转播。
“让我仔细看看,猎兵长两台,哦嚯,看起来有些惨,他们是和圆国人打了一场吗?”
与此同时,白虹、俄勒斯等人正在一号哨位处等待验证消息的传回。
俄勒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还要多久?你们最好快点,我是内卫部队第5M联队上校联队长,一查就知道。”
白虹之前向他承诺,假如能在维克托姆夺得可以前往圆国的交通工具,就前往圆国,放弃什么直插安哥拉基地的鬼想法。
这才终于让俄勒斯稍稍打起精神,继续配合进行渗透维克托姆的计划。
不过,俄勒斯总觉得白虹的承诺不怎么可信,他没证据,但就是这么觉得。
站在俄勒斯侧后一点点,白虹表情严肃,站姿比一号哨位的两名哨兵还标准,对于懒散的两名哨兵,似乎不屑一顾。
跟在后面的高晓和罗冉则搀扶着爱心胸毛,假装爱心胸毛受了伤。
三个人,爱心胸毛的站姿就显得滑稽,努力想站好,却还是歪歪怏怏,带得高晓也没办法保持如白虹那般的标准站姿。
白虹不满的目光,会时不时扫视过去。
哨位上的哨兵对此见怪不怪,脸上还多少挂着些不屑。
艾瑞肯部队中的圆裔就是这样的。
他们总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优秀,还对其他人指手画脚。
但实质上,除了圆裔士兵,根本没人在乎那些圆裔小军官。
大家都在心里嘲笑他们,有些扬基佬更是认为圆裔不可信任,时刻策划着把队伍里的圆裔彻底清除。
伪装艾瑞肯的圆裔士兵,对于爱心胸毛和高晓还是难度高了点。
毕竟这俩人在蓝星上都没有过真正的军旅生涯,临时模仿动作,总是少了些精气神儿。
只有白虹和罗冉,听一听俄勒斯的描述,就很快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过模仿不到位没关系,装伤兵就好。
反正白虹给俄勒斯安排的剧本,本就是第5M联队与圆国特战队血战一场,圆国特战队被歼灭,但第5M联队也损失惨重,营救托什少校的部分士兵还在战斗中失散。
俄勒斯上校带领最后的几名战士,护送信号发射装置,一路艰苦行军,赶在天黑酸雨降下之前,来到维克托姆,完成使命。
而后,俄勒斯必须求见维克托姆的指挥官,从而在卫星通讯窗口期到来的第一时间,向法斯特装甲防线发报,搜救失散的联队士兵和托什少校。
如此一来,即便有逃兵已经抵达了法斯特装甲防线,揭发了俄勒斯被俘或被杀的消息,防线指挥官茹古拉那中将想必也要再证实一下消息,到底哪边的属实?
这一来一回,又能给白虹他们争取时间。
没等多久,一号哨位接到了回复消息。
放行!
站在白虹和俄勒斯后面的三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白虹,再次严厉地扫视回去一眼。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俄勒斯的任务是真的,番号、军衔、一切身份都是真的,就连他的人也是真的。
有这么个货真价实的艾瑞肯上校军官带路。
验证通过放入维克托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白虹这次是真的不满。
心理素质太差了!
在高晓、爱心胸毛和罗冉低着头越过一号哨位时,听到了来自敌人的怜悯。
“啧啧,真可怜,圆裔呵呵呵……”
“他们活该,我们又没求他们加入!”
听到这些话。
爱心胸毛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好家伙,这种乔装改扮,深入敌人内部的感觉,真他娘的刺激!
不过还好!
咱这演技,明显杠杠的啊!
爱心胸毛微微偏头,对着因为尴尬而看过来的高晓自信一笑。
高晓:???
你自信啥呢?
一号哨位放行,后续便畅通无阻。
白虹保持着视线平直,余光却隐蔽而极快地扫过一处处可能的火力点。
有些地方布设了哨位,有些地方可以见到隐蔽的枪口。
包括悬崖崖壁上,预想中的火力点也确实有分布。
但密度很低,大概率预示着悬崖内部的人工挖掘和改造并不彻底。
白虹心中快速地盘算着。
从一号哨位到山洞入口,大约两千米,明哨共计五处,暗哨至少三处。
明哨的警惕性明显不高,暗哨稍好一点,但能让白虹仅凭余光就发现,可见也是相对懒散的。
就在一行五人站在了洞口之后不久,一辆喷涂着医务标志的象鼻车开了过来。
随后两名医务兵跳下来,示意一行人上车。
车内后厢与驾驶位之间是全封闭隔开的,只有一块小玻璃窗,可以让前后沟通。
那玻璃强度很高,但声音的通过率并不低。
白虹稍稍关注了一下就不再多看,只是盯着两名浑身防护服,包裹极为严实的医务兵,对俄勒斯做着各种事情——喷雾、测体温、量心律、剔胡须、束头发。
看俄勒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是艾瑞肯军方的一种固定流程了。
但白虹的眉头还是渐渐皱起。
他和高晓怎么办?
他俩体表还有一层能量护盾。
白虹的表情变化引起了俄勒斯的注意,上校不知道白虹为什么会对“防疫”明显反感,但现在五个人的生死都连在一起。
俄勒斯装作不在意:“贯日,别在意这些,从圆国学来的东西,其实没人在意。”
两名正在做事的医务兵露出会心的笑容。
透明面罩下,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没办法,谁不知道艾瑞肯圆裔最恨的就是圆国呢?
如果不是圆国拼命反抗艾瑞肯,甚至还试图超越艾瑞肯,怎么会有核战争?他们这些圆裔在艾瑞肯又怎么会遭受今日这种歧视?
所以圆国的一切都是邪恶的。
从圆国学来的“防疫方法”,没有人真的认真对待,而圆裔尤为厌恶此事。
果然,这个内卫部队的圆裔开口了。
“之前和我们接触的哨兵什么防护都没有,到了这里才搞这些,有什么用?!”
白虹觉得或许可以尝试蒙混过关。
俄勒斯真心实意点头赞同:“确实没有用,都是为了应付的,其实今天会有医务兵过来,我都很诧异,不过也好,有人帮忙剃须、理发,哦,对了,你还没到长胡子的年纪,哈哈哈!”
嚯嚯嚯……
一阵压抑不住的快活笑声响起。
就在这时,车子微微一震。
紧接着,白虹就发现,车没有动,但他们却动了起来。
是“地”动了。
那条从山洞内延伸到山洞外的金属道路。
它如一条舌头,缓缓从洞外缩回洞内,顺便带着路上的车辆,一起朝山洞深处行去。
通过车厢后窗,可以看到山洞顶端也在落下金属的“大幕”。
“又要天黑了!”
医务兵之一感慨起来。
“长官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金属的东西在酸雨下都坏得特别快,我们每天晚上都要用岩石装甲遮蔽洞门,再晚一点,你们就只能熬到天亮才能进来了。”
说着话,“地”停了,车子发动起来,调头朝着内部跑去。
白虹装作被笑得恼羞成怒,一把抢过医务兵装着消毒液的喷壶,对着众人连喷几下。
“好了好了!搞什么东西,出任务前都注射了血清,这些有什么用!”
白虹像是在抱怨,目光却透过车窗,不断观察着车外的状况,假如蒙混不过去,动手之后该如何行动?
可以看到山洞里照明很昏暗,电力供应明显不够充足。
人工改造的痕迹也较为局限。
山体内没有被挖空。
白虹推测,道路应该是顺着山体内原有的裂隙拓展出来的。
车子先是在宽敞的双向八车道上行驶,但随着连续两次边路匝道的分离,主路很快成了双向二车道。
而这个时候,终于可以见到一些倚靠山体的人造建筑物出现。
“都是最近那些人过来,我们才只能做做样子。”
医务兵没有对白虹抢喷壶有什么表示。
车停住。
医务兵们打开车门。
“那边,第二层的第三个、第四个房间就是你们的,后续的事情,会有其他人来和你们说。”
一个医务兵留在车上,对俄勒斯说着。
另一个医务兵则跳下车,到那边的岗哨处比划着说什么,片刻后传来一阵大笑。
看来没什么问题了。
白虹隐蔽地与高晓交换了眼神。
“可以了,长官你们上去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医务兵把五人带到岗哨跟前,打声招呼自己回了车上,一溜烟离开。
“五位内卫部队的同僚?这边走吧。”
哨位上分出一名中尉,给众人带路。
爱心胸毛一边继续装伤兵,一边左顾右盼,好奇心十足。
这是一片相当宽大的洞内空间。
最下层是一条隐隐约约泛着荧光的暗河。
大约高于暗河两米,就是他们刚刚坐车经过的公路,道路的另一头继续向山洞更深处延伸,远远看着划的是一条曲线,因为受到黯淡照明的影响,再远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到。
而爱心胸毛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则在公路的左侧,公路又在暗河的左侧,暗河的右侧是似乎没有任何人工改造的山壁,唯一的人工痕迹是隔上百米左右才有一处的照明光源。
左侧这边,从公路往上数,倚着山壁,形成了高低四层的立体建筑群。
外观上看,这些建筑的大小都差不多,很像士兵宿舍。
数量上大概有一百间左右。
由镶进山体的金属栈梯相互连通,栈梯最宽处将近四米,狭窄处也有两米五以上,一些转角小平台的栏杆设置,非常方便架设重型枪械。
在公路那一层,有小片空地,可以临时集结百人规模的作战团队,如果把公路也占据,集结两百人不成问题。
在中尉带领下,五人很快就来到了分配给他们的房间前。
“长官,还有各位,先休息一下吧,上面很快会有人过来告诉你们接下来的安排,在那之前,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但不要离开。”
俄勒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余光打量白虹的表情,见白虹没有表示,这才开口。
“好的,我们正需要休息,不过最好催一下指挥官阁下,我的任务很紧急,而且我的另外一些部下急需帮助,他们和我失散了,而现在是酸雨时间,你懂的。”
俄勒斯说着,做出从衣服里找东西的小动作,但最后什么也没有。
“抱歉,一路上……呃,总之都会有的,下次补上!”
中尉笑了起来:“没关系、没关系……哦,对了,你们可以先把动力外骨骼解除装备,在维克托姆,没有命令是不允许装备它们的。”
确实,从进入山洞开始,两名医务兵和这名中尉,都没有装备动力外骨骼。
这对白虹他们来说,其实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都能装备动力外骨骼时,可选用的武器也受到制约。
大家全都没有动力外骨骼了,随便一把小手枪就能解决问题。
“都休息吧!”
俄勒斯摆摆手,带头走进屋子。
高晓、爱心胸毛和罗冉走向另一间。
白虹则跟着俄勒斯进了第三间。
“对了,餐厅在E区,如果等下你们需要去那里,可以来找我领路。”
中尉最后提醒着,看起来很热情,不过手指搓动,明显在暗示什么。
俄勒斯笑着把门关上:“放心,少不了你的!”
“什么意思?”
白虹已经扫视过了屋子里的陈设。
面积不大,八个平方左右,挨着山体,一左一右各有两铺上下床,金属的床体,一贯的银灰色涂装。
在靠门的这边,墙上是窗,窗下是金属书桌,可供一个人使用。
书桌与床之间,是一列直通到顶的柜子。
柜子的对面,则是三个小板凳。
照明依靠房顶一个小灯片,直接嵌在房顶的金属板里。
冷硬,简洁。
但没有生气。
而且他们一路走来,除去公路旁的哨位那里,似乎没有其他人生活在这儿。
白虹推测这里是专门给他们这种“客军”驻扎的。
现在,维克托姆的“客军”似乎只有他们这一支。
但,无论从补给的数量来计算,还是之前那医务兵口中的“最近那些人”,无不证实,维克托姆内还有一支不属于这里的部队。
那些人不住在这里。
已经迅速做出许多推断的白虹,听到俄勒斯和那中尉的最后对话,敏锐察觉了两人之间话里有话却没有明说。
“呃,贯日,用你们的话说,你的眼里太不能揉沙子了,是这么说吧?”
俄勒斯一边说,一边隐晦地翘翘手指。
顶上?
灯片!
白虹立刻意识到了俄勒斯的意思。
“哼,战斗力就是这样被削弱的,我去把那三个家伙叫来,别以为到了维克托姆,任务可以交出去了,就能懈怠!”
白虹明白了的同时,心底也是一紧。
那灯片是具备监听功能还是连图像也能拍摄?
之前罗冉做为长期的地下工作人员,曾专门提醒过这方面,艾瑞肯的电子监听技术一向很强,战前他们就专注于监听各国军政要员,战后他们发现自己内部居然有很多人倒向圆国,于是连自己内部也被大范围监听。
进入维克托姆,就要小心被监听监视。
白虹不担心别人,就担心爱心胸毛那个家伙。
拉开房门,白虹已经听到第四间屋子里,爱心胸毛的大呼小叫。
“茯苓你这用的啥药?真管用啊,不疼了!”
白虹瞬间松了口气。
看起来爱心胸毛这是在为他自己接下来独自行动做铺垫了。
还好,己方队员表现都还不错。
“咚咚咚。”
白虹敲门。
很快,罗冉拉开了门:“长官?”
白虹现在乔装的身份是第5M联队火力支援小队的少校小队长。
罗冉、高晓和爱心胸毛则都是火力支援小队的士兵。
377 枪打出头鸟
当代国人对春节的情绪还是很复杂的。
随着物质极大丰富,囤年货变得非必须,随着生活方式及观念的转变,家庭、团圆这些理念也在随之潜移默化的悄然发生改变...这一切都导致春节的年味儿,势不可挡的越变越淡,而基于这一节日而生的春晚现状亦是如此。
早年间的春晚,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一点不为过,现如今...
但即便如此,春节在大多数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依然是无可取代的,亿万人跨越大半个华夏,只为了一顿团圆饭,又何尝不是繁杂生活得以坚持的一种信念?
也因此,春晚的影响力仍旧是巨大的,这一点在除夕前一天下午公布春晚节目单一举登上热搜第一时,再度得到了证实。此前天王刘发的祝福视频,瞬间退而其次。
啥?什么祝福视频?当然是祝福老郭找到儿子了!
刘天明好歹以人家老郭为原型出演了那部电影,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不做表示,何况他是真心为对方高兴。
其实不止刘天明,整个《失孤》剧组也都表达了祝贺,只是被媒体缠身的老郭,怕是短时间内都没什么时间回复就是了。
而周南虽然在本次案件中“毫无建树”,但也委实没抽出啥功夫去祝福。得,一切都在心里了,也未必非要表达于外不是?
此事略过不提,回到春晚节目单公布这件事本身。
年纪大点的俱都在找有多少相声小品,不少上了年纪的看晚会就好这一口。
各家粉丝们也纷纷在认领着自家爱豆,众所周知,不到最后一刻,春晚节目都有变数可能,于是当节目单公布的这一刻,铁粉们才开始鸡血般的摇旗呐喊。
一般来说,往年都是大热的各大流量才享有这个待遇,但今年偏偏异军突起,本应无人问津的某主旋律歌手,讨论热度比流量还流量。就不用多问,这位歌手一定姓周。
“果然不是《万疆》。”
“想也知道,跨年刚唱过,怎么可能再唱!”
“《我爱你祖国》也很应情应景好吧,而且无论词曲,我更偏爱这首,觉着它更适合这个万家团圆,游子归心的日子。”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独唱?好家伙纵观整个节目单,一共才有几个单人表演?”
“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另几个都是地位杠杠的老江湖,不过也和节目本身有关吧?你们看上面还有个流量,也是单人表演哎。”
“感谢为我家周警官分担火力,不然肯定又要被喷~”
“不是,就凭这一年五张专辑的劲头,独个唱算什么?往前推20年,还是劳模的奶茶周也不过一年一张。”
“拉谁出来比不好非要拉奶茶周,你就不怕毒奶吗,万一这位也每每拖个五六年不出专辑怎么办?”
“笑死,怎么也还能坚持个几年吧?到时候不行再说。”
“等等,五张专辑?...兄弟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怎么算粗来的。除非一张专辑一首歌,不然满打满算也就凑个两张迷你专吧!”
“楼上村网通,鉴定完毕。”
“......”
春晚节目单发出的第一时间,网上讨论还是蛮正常的,以周警官现如今的热度来说,一点不稀奇。
什么?啥热度?开玩笑,太早的就不提了,从反诈宣传随机连线开始,这厮几乎就无缝衔接,住在热搜没下来过。
先是成为现象级官方宣传,上了一波新闻联播,热度还没完全过去,又登上了央视跨年晚会,不等大家伙喘匀这口气,这厮转瞬又因缺席华夏音乐盛典而被不完全掉马刷屏,“双周”之力,岂同儿戏?与前面这些新闻对比,最近这张粤语新专反而成为了最不起眼的存在。而现如今,又到了春晚...
总而言之吧,有点盛极一时的味道。但常言说的好,锋芒毕露、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出头椽儿先朽烂、树大招风...储备词汇列举完毕。总是这么挂在风口浪尖上绝不是什么好事,不和谐的声音虽迟但到。
“内幕消息:众所周知春晚的节目是提前多久开始准备的,传说某风评极佳的Z姓歌手到场参演次数不超过一掌之数。”
“顶一下,我老婆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多说,但我很确信,最后一次彩排这货肯定没去。”
“笑死,Z姓歌手虽然众多,但有如此‘特权’的,我竟瞬间明悟了。”
“没准人家又在替咱们负重前行进了医院呢?毕竟当时那么危急的关头还不忘拍照,啧~”
“终于有人说实话了,好几次我都想说这人太会装了,君不见最后都是名利双收?连大大都说过,当公职人员就不要想着赚钱,这人如此做派偏偏还万人追捧,也是醉了。”
“说到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三千块T恤’事件?当初洗的多白!再看看这位每次出镜时的私服[图片][图片][图片]...”
“恕我眼拙,除了一张巴梨世家的短袖能认出来外,后面都不知道是哪款,有没有时尚达人科普下?”
“免了吧,有兴趣你就往国际一线品牌搜,肯定能对比出来,总之和人民公仆半点边不沾。”
“楼上的几个小心被查水表!人家可是专业干这行的!”
“公允的说一句,人家家里有钱私服随便穿什么,只要不是贪出来的都无所谓,但细节见人心,记得这位之前也参演过《失孤》吧,虽说只是客串,但整个剧组上下,连天王刘都发了祝福视频,这都一天过去了吧,你们有见这位有动静?也不是说非要表态,但就非常能看得出一个人的为人怎么样,到底是真慈善还是假做戏,很多时候从细节处一目了然。”
“......”
这位“细节哥”以其“中立态度”及“客观分析”,赢得了不少网友的点赞。
更有人直接为某Z姓歌手打上了“伪善”、“冷血”等标签,听风就是雨?不,网上从不乏“圣父圣母”,以自己独特的价值理念去约束评判一切,更何况还有举世皆醉我独醒的键盘侠,以及无处不在的“黑粉”?
一时间,江湖风谲云诡。
378 天下无孤
年二十九晚,周南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陈主任?过年好过年好,提前给您拜个早年!”
老实讲,这通部打拐办陈主任的电话他是半点心理准备也无,毕竟二人的交集仅限于之前西广打拐那一次。
一番寒暄后,陈主任进入了正题,“周队,这次打电话来,主要是想邀请你参加明天的认亲会。”
老郭父子的认亲会?
周南再次表示意外。由于城东支队整体给力运行,他得以提前抽身,但对“江湖”上发生的事儿,确实一无所觉,即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表示。舆论这种东西嘛,见仁见智吧,毕竟你又不能钻进人家脑袋去强制板正人家的想法,不现实。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想必也是因此,陈主任才忽而想到来了这么一通电话。
可惜此时的周南还不清楚他的好人缘,而且认亲会这种东西吧,他总觉得形式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就不是很想去凑热闹,于是婉拒了陈主任的好意。
其实放在平常倒也没啥,但三十儿这天周南确实没什么时间,真当春晚是儿戏吗?态度还是要有的,他准备一早就去报到!临时抱佛脚?总比踩点去端正多了!
对于周南给出的理由,陈主任也只能表示理解,最终还是没说啥。
挂断电话后,陈主任叹了口气,朝他对面的人笑了笑,“果然被你说着了,这小子是真的半点没上心,只做不说,务实的紧。”
“所以才需要您不时的向上面吹吹风呐,咱公安队伍树这么个典型可不容易,起到多大的宣传效果有眼睛的都看得着,多重视都不为过...”仿佛破壁般坐在对面的,竟是市局宣传处的马处。
陈主任推了推眼镜,“你呀就是瞎操心,你看得到的以为上面看不到?即便我不是搞宣传的也清楚,在舆论引导这块,过犹不及。”
“这我哪能不知道,”马处挤眼一笑,“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万古不破的道理,就说这次吧,您知道这小子在深港都做了些什么吗?”
陈主任摇了摇头,“就听说参与了一起什么案件?此外还不着调的出了张专辑,搞的阵仗挺大的。”
挟持一个W人数体育场馆为要挟的抢劫案,最后连一个水花都没漂起来。
“照啊!”马处叹气,“虽说是不宜大肆报道吧,但正向宣传绝对是要的。连内部人员都不清楚咱们自己人每天做了什么,又怎么能指望得到外界群众对咱工作的支持!”
听了马处对此次深港之行的描述后,陈主任在赞扬的同时也表达了不同意见,“在这件事上,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处理刚刚好,也符合默默无闻,无私奉献这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马处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反问了句,“无私奉献与加强宣传冲突吗?”
冲突吗?也许吧。
陈主任没有回答。因为他本人就有个六百多万粉丝的围脖,耽误他为全国失孤的父母子女寻亲了吗?没有,相反还成为了这一道路上的巨大助力。
......
“本日11时许,公安机关为郭刚唐一家举行了隆重的认亲仪式,引发全网关注...”
这句“全网关注”,绝非假话,由于电影《失孤》的上映,老郭的事迹本就尽人皆知,再加上相隔二十多年后奇迹般的寻得,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这种美满的结局简直再符合国人对于团圆的执念不过了,又怎么可能不引发全网关注?
直播甫一开始,就涌入了两位数往上达不溜的人群,且处于激增状态,差点把服务器搞宕机。好吧有点夸张,就是为了侧面渲染一下国人围观的热情。
画面中,布置有序的认亲现场,老郭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甚至连已84岁的老老郭都千里迢迢赶到了现场。
“泪目,迟到的24年!人生能有几个24年!”
“老郭圆满了,为他高兴!”
“奇迹!相隔24年都能找到,郭家父子的事迹鼓舞了我,让我坚信,相信D相信政府,我家囡囡也一定能找到!”
“......”
弹幕刷刷的刷过,大多是为这段相隔24年重聚的父子情感到高兴的,一些不和谐的诸如“迟到的24年真的还能回来吗?”“儿子神情平静远不如父亲激动”一类的话,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被自动忽略过去。
从意义上讲,此次相亲会已经完全不是郭家一家的事,而是对全天下正在寻亲之人的鼓舞。
画面切换,部新闻发布会通报了该起案件破获的具体过程。
“人脸识别?用小时候的长相对比出来的?现在的科技迅猛发展真是让人感叹呐!”
“哇,有了这样的技术,以后丢失的孩子岂非都能对比识别出来了?”
“这次应该只是运气比较好的个例吧,大范围推广运用可能还有难度。”
“不管如何,希望这样的技术能越来越多的运用到寻找被拐卖儿童上来,愿天下无孤!”
“......”
发布会画面一转,又回到了认亲现场。
老郭一家神情仍旧激动不已,不时的扫过自家儿子,似乎生怕其再一次从眼前消失。
最后,郭刚唐从包里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锦旗。
五...五面?
稍稍吃惊后,网友表示理解,二十多年的寻找,出力的绝不止一地警方。
随着锦旗被展开,果不其然,部、东山、南河、京都...咦?怎么还有个个人的!
周...周南?
哪个周南?莫非那个周南?
郭刚唐居然单独给周警官做了面锦旗?为什么?!
老郭默默从怀里摸出的一张画像,“这是去年七月份,周警官托余元导演带给我的孩子画像,让我提前见到了儿子,你们可能不能理解这份画像对我的意义,真的,真的特别特别感谢!”
随着特写镜头,众人惊讶的发现,这是一幅成人画像,而这人像,居然与一侧的小郭一毛一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听错的话,老郭说这是去年七月份画的?
卧槽?因果关系是不是颠倒了?难道不应该是先看到人,再画像的吗?
379 无中生有
要不是确信这是公安部门举办的认亲会,广大网友差点误以为到了啥综艺节目现场,老郭的这波操作,“节目效果”直接拉满。
试论,如何画出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弹幕缤彩纷呈。
“无中生有?当拍神笔马良迈?”
“等等,周南不是唱歌那个吗?怎么还画画了,又一个同名同姓?”
“又?笑尿了!南瓜和深蓝在哪里?出来报到了!”
“没看过综艺?更早的《挑战不可能》就不提了,《天天向上》那期正义者联盟警察特辑也没看过?建议补一下,入股不亏。”
“讲真,本来都快忘了。又重新唤起想要我南神人物灵魂速写的一天。”
“真是一个人?会唱歌又会画画?不能够吧。”
“幼儿园小朋友也既会唱歌又会画画,人家还会跳舞呢!有什么好稀奇的~[狗头保命]”
“前面这位兄弟是不是对‘会’这个词汇有什么误解?”
“真会!信我!寥寥几笔,忒传神!”
“都别扯了,就算是唐白虎再世,也画不出没见过的东西啊,这不科学!”
“一年五张专辑科学?还是上亿粉丝的警察科学?”
“......”
被这位网友这么一“杠”,好像会画画这件事本身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个毛线啊!还是很诡异好吗?
好在老郭的话未停,解释了下当时周南是以小郭小时候的照片为底,再加上夫妻二人相貌后创作而出。
“看两三岁的照片就能画出长大后的样子?好吧我信了~”
“别用你狭隘的眼光去框住别人,画像师我不清楚不敢拍胸脯,但以现代人像技术,并非不可实现,且已经在不少领域应用了,只是精确度准确率方面有待进一步研究完善。”
“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现在不是有那种古人面部复原技术吗?相隔好几千年都能复原,这才24年,有啥不可能的!”
“噗,哥们儿,不是这么比的!再说谁知道古人到底长啥样,你就是复原也不过是一种对历史的希冀罢辽。”
“也就是说,这波操作确实是我南神凭本事提前预测?”
“都给老子刷起来,周警官牛逼!”
“粉丝们能不能稍微收敛收敛?先不说真实性问题,就算是真的,也很可能是概率性事件好吧!真有百分百成功的本事,那这人啥也不用干,每天就帮全国失孤父母画孩子好了,功德无量!”
“雀实,万勿神化,败坏好感!”
“......”
弹幕瞬间从感天动地催人泪下向不可控制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掏出画像显然是老郭的临时操作,现场警官们也表示懵逼,这是个什么魔幻走向?
“周支队给小郭画过像?”
“这我哪知道,人家也没和咱部里报备过呀。”
“我记得那位是心理侧写专家来着?怎么还画上画了?”
“你最近闭关去了吧,这都不知道,画像专家也列入了!”
“还是去年七月画的,早把这画像拿出来,人不早找着了嘛?”
“可拉倒吧,当时拿出来也没人能信吧。咱们又不是没用电脑模拟画像过,不会下大力气,这种画像顶多做个参考。”
“这画像技术,付冬老师都不一定能实现吧?”
“技术肯定是有的,但这玩意也看脸,谁都不能保证下次还成。”
“周南我特地去了解过,这种精确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你要说纯靠运气概率,我是不能信的。”
“也是,尤其最近那起...”
同僚们忍不住窃窃私语,现场负责人陈主任倒是稳的一批,只是内心小吐槽了一波,早知道整这么一出,昨儿硬拷也得把人拷到现场来!
最终,认亲会以周警官再次刷屏结尾,还带着《失孤》在视频网站的点播量又暴涨了一波,多少有点扯,但总体来说无碍年三十儿阖家团圆的氛围。
......
这也能被cue到?
终于有了时间的周队长难得5G在线了一把,躲厕所里同步观看了认亲会,心路历程从一本正经到万马奔腾。
没去现场归没去现场,该有的关注不会少,但在看到老郭摸出画像那一刻,别说广大网友了,周某人自己心里也在嘀咕着呢,他这到底是个开了个啥大挂?当初本意只是个慰藉,这也能画的八、九不离十?就离谱!
转手,周南就买了注彩票。
“噔”的一声,微讯提示音响起。
“老大,我服了,你说你早拿出这画像来,我和波仔哪还用核实这么久!又哪会让部里抢了个先!!!”
听这语气,不用看名字也知道发微讯的一定是褚佑宁,周南觉着被人抢先倒是其次的,这货八成是在为自己逝去的半年“亲密时间”而哀嚎。
系统铃声响起,又是一个电话进入。
杨老大?好像这种时候要问什么也不用猜。
周南接起,果不其然又是为了画像这事儿而来,他只能再委婉的解释了一波。
玛德,这事儿闹的,他要一早知道如此神准,还用得着派人出去找了半年?直接公告张贴出去岂不更直接!
但鉴于“全国人民”的关注点都在这里,询问当事人了解情况给个官方说明还是必要的。
事后诸葛什么的都先抛开,周南一收手机,准备从厕所先撤,即便是央视,这地方该什么味儿也是什么味儿好吧!
啥?为啥躲厕所?这货不是准备春晚呢吗?
嗐,老实讲,彩排都过去了,该沟通的一早沟通完毕,服装也不用花心思,老一套。再说晚上就要登台了,除了心态,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
至于为什么躲厕所...
周南还没走出门,迎面就撞上一个工作人员热情招呼,“周老师,原来您在这,刚才还碰见好几个老师问您呢。”
知道原因了吧?
能在春晚唱主旋律的,那大多是业界大前辈,在老周的“殷切叮嘱”下,他自打进场就挨个拜访了一遍,脸都快笑僵了好吗?
绝无不敬之意哈,单纯表达人数众多而已,而且前辈们态度那是相当和善,比如眼前这位。
见周南进屋,綦老师笑眯眯的抬手招呼,“回来的正好小周,我家那口子给我煲了锅冰糖雪梨,润肺清燥,来来来,一起喝...”
380 我爱你祖国
虎年大吉。
三十儿晚,周家老两口就着新闻联播,在全国人民欢天喜地的过节气氛中,没啥滋味儿的吃着年夜饭。
每每这个时候,周母就手痒,今年尤甚,“你说这要是有个大孙子在手,家里它是不是立马就有了人气儿?”
老周咳了一声,没敢接口。毕竟今年情况特殊,少了个人分担火力,冒然开口“福祸难料”。
可能多少因为过节的关系,周母居然也没追问,轻描淡写的放过,“周南得过了十二点才能回来吧?”
老周如逢大赦,松了口气,“嗐可不是嘛,他那节目是零点钟声前最后一个,就算表演结束马上往家赶,回来也得一两点了。”
周母大小有点嫌弃,“你说这一开场就上多好,还不耽误回来过年!”
“不说政治任务,”老周一本正经道,“这是多少人盼不来的荣誉,也就你,还得了便宜卖乖。”
周母手里的筷子顿住,眼睛逐渐放大。
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的老周马上找补道,“内什么,我是说你儿子优秀大发了,咱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周母这才慢慢将筷子前移,夹向了老周面前放置的一盘土豆牛肉,“你当我不知道现在春晚的评价?再说了,现阶段我缺的是儿子吗?”
得,三句话不离本行,又绕回来了!
“哎今儿这牛肉炖的可真烂糊,”老周败退,低头吃起了菜。
周母嚼着牛肉,咦好像一没留神放成了牛腱子?都是筋儿就您那牙口能烂糊到哪去?白了对面一眼,到底没说啥,“快点的,春晚该开始了!”
“你不是不爱看?”老周明显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了撩拨。
周母哼了声,“我那是看春晚吗?我那是看我儿砸!”
老周多少带点自取其辱的又问了句,“哎?那我前些年三十儿上春晚的时候,你不会也这么在家眼巴巴等着吧?”
想想还小感动呢。
周母伸手拽了拽围裙,给了个眼神让其自己领悟。
哦呵呵。
年夜饭在充满爱的眼神中,简简单单结束。
老周自顾自沏了壶茶,转移战场到了沙发茶几边上,看样子今儿晚上是打算和电视死杠了。
要说春晚这玩意儿,他也说不上是爱看还是不爱看,没有当年那味道是肯定的,但如果真不看,总觉着缺了点啥,这可能就是习惯吧。
趁着新闻结束的广告时间,周母麻利的收拾完桌子,然后又开始往饭桌上倒腾面板和饺子馅,“甭光看着啊,过来帮忙!”
“才刚吃完饭你就包饺子?再说了就咱俩能吃几个呐,不着急,”老周窝在自己的茶壶旁,一点不想起身。
“周南回来不得吃吗?”周母一敲擀面杖,“再说就你那技术,擀皮包馅儿哪个不需要大把时间?”
老周牙疼起身,虽然结果早知,因为年年如此。
在老两口一个擀一个包的默契配合中,春晚在或万众或期待或无谓当背景乐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开场是惯例的歌舞大联欢。
欢庆是欢庆了,就是大片大片的红有点眼晕。
倒也无关紧要,就是语言类节目的大幅度减少,让不少人失去了许多追看节目的乐趣。
比如老周,甭看他是正儿八经的艺术家,专职唱歌的那种,平常看晚会最喜欢找的,反而是相声小品。直接导致包完饺子后,老爷子窝在沙发里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那壶茶都没能起到半分提神效果。
周母好笑叹气,拿了床小被子给盖上,自己个挺了几个小时,终于挺到了自家儿子上台。
精神!
嘿,她这是怎么生出来地!别看嘴上一直嫌弃,这一刻,周母是打心底里自豪!
虽然舞台经验说不上丰富,但周南登台这事儿本身周母并不太担心,没专职走艺术这条道儿是真的,但打小被老周锻炼出来的功底也是真的,就没什么必要好担心。
开嗓,果然稳稳当当。
哎?
还重新编了曲?
这咋还带递进效果了捏?是把另一版《我爱你祖国》的一小部分融了进去?
“我爱你祖国,我爱你祖国...”
童声和声中,周南身姿挺拔的唱出了最后一句。
“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你,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再不是专业的,如此明显的改动周母还是能听出的,出乎意料的不冲突,反而还完美起到了情绪推进作用。
可惜电视上看不到弹幕,否认周母一定会对被瞬间刷满的屏幕叹为观止,前面那几个“顶流”上台时,也就不过如此了。
“WOCCCCCCC?”
“兄弟!我完美理解了你的意思,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官方认证,江湖再无异议。”
“泪目,深蓝的兄弟在哪里,来结个亲!”
“结个P啊,法律不允许近亲结婚。”
“放P,这是近亲的问题吗?这明明就是自己个和自己个!”
“笑容逐渐变态,请各位务必继续...”
“我家南神选择的脱马甲平台果然够高端,就问还有谁?!”
“颁奖典礼:最受观众喜爱的春晚小品,歌曲我爱你祖国。”
“笑不活了家人们...这可能是今年春晚最搞笑的段子!秒杀一众语言类节目效果!”
“......”
相对于周队长早就被扒不剩的马甲,众人对已经颇为耳熟能详的歌曲本身讨论度居然也不低。
“不知咋的,果断真泪目。明明平常最烦听这种主旋律歌曲。”
“环境加氛围渲染吧,是比平常感动许多。”
“希望祖国越来越强大,人民越来越幸福!”
“我爱你祖国!”
“我爱你祖国!”
在整齐一致的刷屏中,倒计时结束,新年钟声敲响!
对于网络上的沸腾,周母一无所知。看着电视里一身警服的周南,不知怎的,她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往年数届春晚时,老周登台的身影,渐渐...两者合而为一。
子承父业?
也许算不上,毕竟周南只是兼职打个“零工”,与其说是子承父业,倒不如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吧。
正如歌中所唱,“我要把最美的青春献给你!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哎等等!激动之余,周母琢磨着,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381 如果可以选择
“周老师,赶着回家过年呐?”
周南一边笑着点头,一边换着装,“綦老师准备看完节目再回?”
不同于其他明星,警裤这种装备,简直就是偷懒神器,不用换一般人也看不出来,脱了警服上衣拎上便服外套,十秒钟搞定,一会儿出门前穿上就算齐活儿。
“嗐,那倒也不是,”綦老师举了举自己的苹果13,“不知道啥时候没电了,这不借了个充电器正冲着呢么,现在这些个电子设备,功能这么多有什么用?简直浪费电,我是真不爱用,儿子非得送。”
以綦老师的“层次”,自然不是在炫手机,但就不妨碍夸赞。
“嚯,最新款呐,”将警服上衣装进袋子,周南顺嘴道,“那是您儿子孝顺,搁我爸得羡慕哭喽~”
没记错老周用的是个国产的来着,綦老师颇有几分舒坦的打趣道,“嗐以前没发现你小子还是个嘴贫的,早二十年,简直能和小张那小子组团出道了。”
小张?周南反应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是谁,“您可高看我了,大老师那话茬儿一般人可真接不住。”
毕竟一起录过一次节目,周南对此深有体会。
綦老师哈哈一乐,“这就过谦了,得,大过年的不耽误你回家,我这充的也差不多能打个电话叫人来接了。”
互道了声过年好后,周南拎着袋子转身出门而去。
綦老师边开着机边乐呵着摇了摇头,“倒是挺好个孩子,可惜不懂得藏拙...”
默念间,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界面亮起,十数秒后,移动信号接入,随后电话就响了起来,“爸,宣宣,宣宣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綦老师有些懵,宣宣是他刚满六岁的孙子,而电话那头儿子的语气似乎已经过了最初的焦急阶段,带着掩饰不住的丧气。
“下午,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宣宣非要去买甜筒,闹的不行就让去了,结果他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儿子的话打破了綦老师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那还不报警?”
“已经报了!当时就报了!可,可出动了很多警察,到现在也没消息...”
啪!
苹果掉地。
......
没了鞭炮声的年三十儿晚上多少显得有点寂静。哦不对,准确的说现在已经是初一了。
开车行驶在人流车辆稀少的街头,往日里视而不见的街景,张灯结彩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咦?周队长买车了?
是的,他这职业没车就挺不方便,于是麻溜儿提了一辆。
豪车就甭想了,非常大众的一款。他倒不太担心影响不好什么的,自己赚的钱嘛,不丢人,但很多时候真心不太方便。比方出个现场,豪车往围观群众边上一停,你说人家是看你呐还是看车呐?如果要是去蹲人...算了更不敢想。
啥?不是有警车?可拉倒吧,方便不方便先不提,反正很多时候不得不“私车公用”,不给报销内种。
好吧对周支队而言,这就不是什么事儿。
周南又加了脚油儿,他爹不敢保证,但他家母上肯定还等着给他下饺子呢,这步骤绝对略不过去。
眼瞅着再转个弯就能看见自家小区了,手机忽然响起,车载蓝牙自动接通。
“哟,这不是咱们发扬风格主动要求年三十儿值班的政委同志嘛,过年好呐!”
说实话周南这一晚上收到的各种拜年电话短信微讯真心不少,有领导的有同事的甚至还有娱乐圈认识不认识的,也不知道怎么搞到的号码,但他还真没想过江夏会亲自打来,就不太符合这厮的行事风格。
他是真没往正事儿上去想,即便杀人狂魔,今儿这种特殊的节日也得喘口子气吧?
“大吉大利,红包拿来,”果然江夏语气也挺正常,“刚才大家伙怕影响你上台没敢提,现在还不发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抢红包?怕是近些年过年时候最有气氛的玩意儿了,也不需要多大,抢几分几毛也是爱,图个喜气嘛。
不过周队长一向大方惯了,所以城东支队群抢红包这趴一向气氛热烈。
周南打转方向盘拐进了小区,“得,是我错还不成?马上到家,停好车立马发!”
说话间倒车入库,下意识透过车窗抬头瞅了眼,家里灯果然还亮着。
这种有人等的感觉,真心暖,想必这也是国人不远万里也要在这个日子不辞辛劳往返奔波的原因之一了。
周南摸出手机打算麻利群发红包,然后好回家吃热腾腾的饺子,随即忽然意识到通话还没中断,“还有事儿?”
听筒对面延迟了三秒钟,江政委的声音这才响起,“也没什么,你不八点来交班吗?等你来了再说也成。”
“嘟嘟嘟...”
嘿这闹心的货,有本事您倒是甭打这通电话呐!
知道打这问不出什么,暂停发红包的周南一个电话打给了正好轮到三十值班的小赵那,“队里出什么事儿了?”
“老大?”小赵语气意外,随后惊喜,“您刚才那表演,绝了!”
嗯...这彩虹屁段位青铜是青铜了点,但也侧面表明确实没出什么大事儿不是?
“怎么个绝法?”周南顺嘴秃噜了一句。
小赵旋即一噎,隔着几公里都能想象出丫脸上的纠结,“就...余音绕梁,娓娓动听,高山流水,响彻云霄?”
周南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都塌马什么见鬼的形容词?算了,难为人一工科生了,他主动扯回正题,“晚上没接什么案子?”
“案子?没有啊,”小赵有些莫名其妙的想了想又道,“哦,不过确实有件事儿值得一提,有个女的从半下午开始就在大门口蹲着,说是要等您,我们解释了您明儿,哦也就是今儿才会来上班,但她坚持要等着,问什么事儿也不说,后来是政委出来才把人领了进来,现在人还在他办公室呢。”
?
这事件走向听的周南一头雾水。
你要说它紧急吧,江夏不会是这种态度,你要说它不紧急吧,当事人应该也不会大年三十儿晚上硬是待在刑警队不走。
回去?
摇摆了下,又瞅了眼家里亮着的灯光,周南终于还是重新启动了汽车,并拨通了母上的电话...
理由很简单,如果可以选择,谁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不回家呢?
382 精神寄托
推开江夏办公室门的那刻,里面这厮看到周南到场是一点意外表情都没有,更别提问一句“你怎么来了”之类的话了。
周南可不认为是小赵事先打了“小报告”,分明是这厮把他性格摸透了,从这个层面来看,人家这政委做的居然挺到位。
没朝其招呼,周南直接看向了室内另一人,也就是小赵口中说的那女人。
五十上下的年纪,黑棉袄牛仔裤,长发随手用猴皮筋扎于脑后,带着几分不经心的凌乱。
“我就是周南,您是...?”周南确信面前这位他从没见过。
其实刚看清进屋之人的脸时,黑棉袄就已经激动起身,此时更是直接冲上了前,想抓却又在即将碰到之际收回了手,“我,我知道,今天刚在手机视频上看到过!”
这起始...?几个意思?
周南不由的朝江夏使了个疑惑眼神,后者起身拉了把黑棉袄,“大姐,人就在这不会跑,您坐下慢慢说。”
啥叫不会跑?周南扯了扯嘴角,差点白眼。
江夏可没觉着啥不对,将黑棉袄带回椅子坐下。全程大姐都直勾勾的盯着周南,似乎还真是生怕人从眼前消失,连头都没低过半分,也不怕坐空喽。
见状,周南索性拉了把凳子上前,坐在一米相隔的正对面,“您放心说。”
好么,直接被带歪了。
黑棉袄可关注不到俩人之间的“暗流汹涌”,抬手蹭了蹭干裂的嘴皮,真到了开口这一刻反倒带了些不好意思,“我,我,实在对不起,在这个日子上门打扰,但我真的,没忍住...”
见黑棉袄支支吾吾好半晌,江夏忍不住帮衬了句,“大姐是中午开车从东山赶来的。”
看来这一晚上功夫没白搭,具体情况江夏应该很了解了。
不过,东山?联系时间点,周南心中忽的一动,“您是...看了老郭的认亲会,所以才赶来的?”
黑棉袄重重的一点头。
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一点头,也让周南确定了黑棉袄上门的直接目的,画像。
“您孩子...”
虽然心里门清儿,这话却还是不太好问出口。
黑棉袄习惯性又抬手蹭了蹭干裂的嘴皮,谢过周南递来的水,说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丢了,八年前,走丢了。”
说这话时,大姐的语气低缓,初听似乎无比平静,但却不能细品,因为里面透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周南江夏二人谁都没接话,这个时候似乎随便一句,都能拉断对方已经纤细无比的神经。
在一片窒息般的宁静中,周南与江夏交换了个眼神,后者貌似略带着些揶揄。
周南摸了摸鼻子,无比清楚这揶揄来自何方,这位东山大姐绝不会是个例,以后类似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他这画像技术的成功概率目前来看似乎颇高,但其中的运气成分,他自己都没法掌控,谁知道哪次会不会翻车?丢面子倒是其次,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帮老郭画像,但当时他那是自恃有线索在手。
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老郭这起成功案例,这些个丢了孩子的父母,怕是比他自己,还相信他的画像技术。真要都上门,他以后干脆啥也不用干了,直接在刑警队门口摆个摊专职画像得了。你说这要是能按照画像找到人倒也罢了,就怕成了误导...那不罪过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老郭这案子这般“幸运”,既有《失孤》电影宣传,又有部里挂牌督办。
在周江二人的“眉来目去”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木然的喝了一口热水后,黑棉袄整理好思绪开口继续,“那是八年前的今天,大年三十儿,一大早,我给兴高采烈的浩浩穿上了新衣服,带他上集市去买鞭炮,还买了糖人,那天,他笑的可开心了。”
陷入回忆的黑棉袄脸上神情随着描述起伏,时而幸福时而懊悔,“买完东西,我正准备带浩浩回家,忽然,前面一个女人激动的大叫着,似乎是孩子丢了,我被声音吸引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个带着个小女孩的年轻女人,听说一共带着两个孩子,丢了的是另个小男孩。”
“同样是母亲,我当然知道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当时还想帮忙找来着,”说到这里,黑棉袄忽而激动起来,“可谁曾想,就在我这一转头的功夫,浩浩,浩浩也不见了!”
“我开始以为他又跑进了小超市,可是没有,他最喜欢的糕点铺,没有,他最爱的玩具摊,还是没有...”
“那么大的集市,那么多的人,可去哪里找呐!我疯了似的哭啊,喊啊,找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终于理解了刚才那丢孩子女人的心情,绝望,无助。”
“后来,好心人帮我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来了现场,帮忙找人,还调了街上的监控探头。”
“可我们那里只是东山的一个小县城,何况是八年前,附近好些地方根本没监控...”
黑棉袄停住了,但结局可想而知。
早年间,儿童被拐案的侦破率确实不高,尤其是过了“黄金救援期”,但随着科技进步天眼完善,再加上人们的反拐意识增强,还有部团圆行动的重视,近些年的破案率大大提升。
就在前些天人民警察节时,部里还专门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221年团圆行动已找回历年失踪被拐儿童10932名,堪称效果显著。
但即便如此,毕竟已相隔八年之久,想要寻回孩子还是非常看运气。
“我不求您能帮我找到浩浩,”黑棉袄也非常清楚这点,抓紧着手里的杯子道,“他今年也有十四岁了,我,我只是希望能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哪怕只是个念想...希望,希望您能看在一个时刻不停期盼寻找了八年的母亲份上,帮我画一幅浩浩的画像吧!”
说着黑棉袄居然放下水杯就要起身下跪。
周南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咱是人民警察,可不兴这套,能帮的一定会帮。”
怪不得江夏会来这么通“居心叵测”的电话。
十四岁...周南又仔细瞧了瞧,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黑棉袄真实年龄可能只在四十上下,这八年是什么样的心理折磨,会让其面容迅速衰老至此似乎不用多说。
得嘞。
不就是幅画像吗?走起吧。
也许不会有啥实质意义,但对一个丢了孩子八年未能走出的母亲来说,无异于一份精神寄托。
383 千里之外的巧合
本来以周南的速度,一般的画像是要不了多久的。但这并非一般的画像,以小时候的照片推算一个人长大之后的样貌,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这次还并非完全长大,而是一个处于成长期的十四岁少年。
周南觉着自己指定是有点大病,才会在年三十儿晚上主动跑来接下这么富有挑战性的一活儿。
见周南应了下来,黑棉袄连忙翻出手机相册,后又珍而又珍的从包里摸出几张实物照片,“当时智能机像素一般,洗出的只有他过生日时候去照相馆拍的这几张...”
周南点头接过,仔细端详。
江夏饶有兴致的凑近也看了起来,就是当年流行的那种相馆风,照片中的小男生白白净净,很是讨喜。
“你丈夫的照片有带吗?”
显然黑棉袄是很认真看过中午那场认亲会的,早有所准备,只是在摸出丈夫画像时,动作多少带着点粗鲁的漫不经心。
周南的注意力完全在相片上没太注意,江夏就不同了,脱口而出,“你们...感情出了问题?”
黑棉袄不甚在意的回答,“离了。”
随即又补充道,“这些年为了找孩子,我工作也丢了,还花了不少钱。他是男人,不同于我们这些做母亲的,走出来的比较快,没过两三年就劝我不要再找了,但我偏要找,后来就闹掰了。再后来他又结了婚,听说又有了两个孩子,就更不会在意丢了的这个了...”
江夏不置可否的转了转烟头,觉着自己可能有些冷血,因为这瞬间他居然觉着那男人的做法也没什么错,孩子丢了,但生活总得继续不是么?如老郭这样一辈子搭在找孩子上,最后的结果算是对得起自己,甚至对得起社会了,但就真对得起自己的家庭吗?
这样的价值评判没人能够下,江夏自然也不能,尤其是这份坚持,没人能简单否定,所以他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周南这边,后者目光似乎仍在孩子与父母之间来回衡量。与这份衡量的时间相比,画像用时简直不值一提。
凌晨三四点时,胃部开始抗议的江夏泡了三碗泡面的功夫,刚还空白的画纸,转眼就成了型。
半点没客气的接过一份老坛酸菜味儿的,周南吸溜了几口默默给了个差评,和他家母上的饺子天上地下之差。
年三十儿外面没吃没喝的,于是俩人帮千恩万谢的黑棉袄临时找了间休息室凑合一晚,看其盯着画纸不断念叨的样子,这一晚上时间也算是没白费吧。
都这个时间了,周南也不打算再往回折腾,反正要不了仨俩小时又得来,何必。
“你这画像什么原理?”江夏是真心好奇,“昨儿看到小郭站在画像旁那一刻,别说广大网友了,我都震惊了。”
周南琢磨了下,又看了眼昨儿下的那注彩票,没中,于是牙疼道,“可能是神学吧...”
hetui!
江政委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啧,真话一向没人信,周南摇头,想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都知道熬夜容易早秃过劳肥,虽然离天明没多久了,能补救还是补救一下比较好。
但事实上,作为警察,睡觉这件事情,从不是你自己说的算,想睡随时就能睡得成的。
“綦老师?”
周南是真心没想到,会在仅相隔几小时后,又接到这位老师的电话。说实话别看蹭了碗冰糖雪梨,但他就委实没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真情实意。
“周老师,抱歉这个时间打给你,”綦老师的声音早不复晚会时的收放自如,“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情况...”
“孙子丢了?”随后周南听到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意外的同时,他还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忽然联系上他,毕竟刚听綦老师讲,娃娃是昨儿下午丢的,且辖区城西警方早接手了。
听筒中綦老师的话语有些期期艾艾,“能不能,周老师,能不能帮忙,找找孩子...”
周南下意识瞧了一眼,对面江夏还在摆弄着他那根烟,“城西的郝队长也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我相信他也会尽心寻找,此外,我还可以帮忙联系打拐办陈主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这算是委婉拒绝?
别说城西的案子他本就不好插手,打拐这种事情,把他找去作用怕是也有限的紧,綦老师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毕竟很多时候,国人观念还停留在有熟人好办事上,虽然他俩也称不上啥熟人就是了。
周南的回复算得上“面面俱到”了,但綦老师并未简单放弃,“周老师,不,周警官,我先和您道个歉,之前很多事情我做的欠妥,但宣宣他才六岁,看在幼子无辜的份儿上,求您一定帮帮我老綦!”
嗯?什么欠妥?不明就里的周南多少有点懵逼。
綦老师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讲述着,“昨儿下午,我儿媳妇带着宣宣去街上买雪糕,一不留神就孩子就走没了,你说女人怎么就都这么喜欢看热闹!”
“看热闹?”周南随口接了句。
“听说是有个女人丢了孩子在大声呼喊寻找,都有先例了她还不拉紧孩子,反而瞎凑热闹,你说说她,怎么当妈的,太没责任心了!”
丢了孩子的女人?
这桥段它是不是有点耳熟?
因为夜深人静,手机声音在密闭的办公室内几乎清晰可闻,听到此江夏不由的瞧了一眼,发现周南也正若有所思。
二人再度交换了下眼神。
巧合?
毕竟一个是八年前,且地点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山。
但却又不得不让人在意。
为啥?
同样的年三十儿,事发时一样出现丢了孩子的女人,丢了的又都是六岁男娃,真的,全部都是巧合吗?
但若不是巧合,是不是又太巧合了点?好么,跟说绕口令似得。但若真是如此,恐怕这将不是一起简单的拐卖儿童案件。
于是周南追问了句,“你儿媳妇有没有说,那个丢孩子的女人,还有没有另带着一个孩子?”
綦老师愣了下,旋即激动到声音瞬间飙高八度,“你怎么知道?对对对,我儿媳妇是说过,那个女人身边,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周南,“......”。看来老郝那边,不去趟是不行了,但这边这过年的班...
江政委认命的把烟塞进了嘴里,“得,我替你值。”
384 节日克星郝队长
年初一的清晨,整条街道哪哪都透着冷清。
“周,周支队?”
周南不是第一次来城西刑侦支队了,但却是第一次这么早来,摸上门时,值班人员甚至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直以为出现了啥幻觉。
“你们队长还加班呐?”周南了然的笑笑。
小警员讷讷点头,以对方这张脸现在的知名度,基本走到哪都能刷,何况是在京都地界的警队,即便没见过真人,也不会再闹乌龙,更何况这位可是“城西传说”,小警员之前恰曾围观过全程。膜拜。你说他是要个签名好还是来个合影好?
这火辣的打量目光...
周南默默反省了下,他出来前好像是没洗脸?行叭,大老爷们儿,就无伤大雅,“小杨?”
小警员,“......”!大佬居然记得他的名字!鸡冻!大年三十值班又咋样,让那帮休假的羡慕哭去吧!
思绪放飞了数秒后小警员小杨才好不容易回到当前,“周队,您...怎么知道我们郝队在加班?哦对,一定是我们郝队又请了外援!”
外援?老郝这“黑历史”算是洗不白了。
虽然小伙儿猜测方向有误,就不妨碍周南了解郝明的高压处境,你说这郝队长是不是真和过节犯冲?七一、十一...这次又是大年三十!
虽说不是命案吧,但因为时间节点特殊,三十儿外加规模盛大的认亲会刚刚举办,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个丢孩子的案子,这不是piapia的打警方脸吗?再加上丢失的孩子还是著名歌唱家綦老师的孙子,见诸于媒体似乎只在朝夕间。
多方相加,这起案件的影响恶劣之程度丝毫不逊于命案。想必这一晚上老郝没少被施压,想想还怪可怜见的。
绝没幸灾乐祸哈,毕竟周南他自己也不是啥福星,辖区命案率...算了不提也罢,难兄难弟吧。
虽然这次是主动上门,并非“外援”,周南也没啥解释的意思,“老郝在办公室?”
这问题他会,小杨秒回答,“没有,在会客室,您和部里打拐办那位专家一样,也是为了昨儿那丢了的孩子来的吧?家属来的比您还早,我,我带您去!”
部里打拐办来了专家?看来该起案件确实得到了上面的重视。家属?綦老师一家?发动亲朋好友街头寻找无果后,到这里来也属正常状况。
“不用不用,我记得路。”
婉拒了小警员的好意,周南走进办公楼,也就没看到前者刚找出的笔记本和手机...
隔着老远,周南就听见某个大敞的门中传来的阵阵喧嚣与哭闹。
“你怎么看孩子的!大街上怎么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你到底会不会当妈?”
一老太太歇斯底里着。
“妈,您别说了,小茹又不是故意的...”
儿子弱弱嘟囔了一句。
“养个儿子有什么用,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我可怜的宣宣呐!一个才六岁大点的娃娃,能跑到哪里去?”
老太太继续哭嚎着,儿媳则处于深深自责中,默默流泪不作声。
儿子拿母亲没办法,只能调转注意力,“那么多监控,你们警察就没发现半点可疑的地方?街上安那么多摄像头有什么用?就知道罚款,真到了关键时候p用没有!”
老太太也从旁念叨着,“呜呜呜,一晚上了,我简直不敢想,宣宣有没有吃的?有没有地方睡觉?没了小泰迪熊,他根本睡不着...”
“......”
虽然还没看到人,但就不难想象此时郝明队长的脑袋必定一个两个大。
作为一家之长,綦老师的声音最后响起,打断了一家子的吵吵嚷嚷,“郝支队,我们没有不信任的意思,就是太担心宣宣了,我那口子更是从昨儿下午到现在一滴水都未进,所以才一大早赶来。您能不能给个实话,宣宣到底是自己走丢了,还是被人拐了,亦或是绑票...”
郝队长沉吟了下,“我非常理解你们一家人的心情,但请相信警方,我们一直在尽力寻找,这位是部里派来的打拐专家许主任,经验丰富,牵头负责这起案件。”
打拐?
虽无正面回答,郝队长的话却无异于说明了某些问题。
“我的宣宣!”孩子奶奶一个抽抽又要过去了,子女顿时手忙脚乱。
其实綦家又哪里不知道孩子被拐的可能性最大,迄今为止孩子丢失早已超过了十二个小时,他们没收到过任何索要赎金的电话或信息,绑架的可能性着实不大。如果是走失在街头被人捡到,也早就应该有相关讯息反馈了。
但家长们此时还是心存万一,万一就是被好心人捡回家收留一晚上,今儿白天就送回来了呢?自欺欺人也好,不愿接受现实也罢,人总是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虽然希望到最后总是绝望。
这样的情形许主任从事打拐行业以来不知见过了多少回,失去孩子只是一瞬间,寻找却要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
暗暗摇了摇头,许主任道,“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启动了应急预案,除了调取沿途监控,加强火车站、汽车站等位置摸排外,我们还将幼儿信息发布在全市社区镇街工作群,网格群,呼吁转发,全城联动紧急寻找,有了消息一定会马上通知你们,各位不如回去等?”
年纪在五十上下的许主任看起来非常老成持重,话语稳妥,给人以强烈的信任感,可綦老师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稳当不起来。不知怎的,这种时刻他居然再一次想到了那个年轻人,真是见了鬼。
也许,是因为那个不走寻常路的年轻人,擅于创造奇迹?而他们一家子现在最需要的,可不就是奇迹吗?
面对老伴儿的昏厥,全家上下的不安迷茫...綦老头一咬牙期期艾艾问出了口,“周,周队长没来吗?”
谁?周队长?城西还有个周姓的队长?打拐业务很强吗?好像没听说过呐...许主任一脸懵的看向郝明。
郝明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綦老头说的是谁,但无论是谁,綦老头这话的出口无异于对城西警方乃至于部专家的不信任,还有年三十跑了半下午加一晚上的警员们...嘿他这个暴脾气!
等等。
郝明觉着自己可能因压力过大出现了幻视,门边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周南?没跑了,就是周南!
“兄弟!”老郝顿时眼睛一亮,仿佛见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咦再等等,周...?
385 遇到事情不要慌
合着是这个“周队长”呐。
你要说是别人,老郝立马得蹦起来,但这位...他就还真没啥不服气的。
周南?打拐办许主任更显意外,人虽没见过,但听他们陈主任夸过可不止三两次了,再加上昨儿认亲会上的那一幕,他看去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打量。
没来时盼着来,真来了,綦老师神情间反倒有些拼接的僵硬感,如同内心的矛盾,既不喜对方的行事风格,又希冀对方能再创奇迹。
綦家其他人则人均懵逼,“正当红”的周警官他们当然认得,正因为认得所以不明白,这个时候他们家老爷子把周南请来做甚?画像?似乎用不到吧。
顶着各色目光,周南不禁抽了抽嘴角,好家伙,城西现在可热闹的紧,如非必要,他还真不想来凑这热闹。但情况不明,他也没矫情的意思,“我确实是为了綦老师家的案子而来。”
虽然有所猜测,真证实后郝明还是不由自主的偷瞟了綦老头一眼,琢磨着这俩人有啥关系,居然把周南给直接弄来了。
对于这一点,綦老师也表示有点受宠若惊,毕竟他之前打电话,也只是希望能帮衬一把,没成想对方居然亲身赶到,这个情,就不得不领。这误会,就还挺美妙。
当然周南目前的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冒昧前来,郝队长万勿见怪。”
“哪里的话!”郝明依旧保持着热情。见到周南那刻,不夸张的讲,老郝是打心眼里松了口气,之前许主任到场他都没这般感觉。
你说大过年的,出这么个糟心案子,着实给郝队长整头秃了,如果不是日子特殊到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他真敢直奔城东去拉人,反正也不是干了一次两次,就轻车熟路。
周南,“......”。
多少有点热情过分了兄弟!好歹咱还有夺“法医中心一枝花”之仇咧?听说骆法医调走后,城西好些个老伙子小伙子都没少念叨。
扯远了,回到正题。
“这位是部打拐办的许主任,”搁平时还真不好说,但此时的老郝哪还顾得上这茬儿,简单介绍后直奔主题,“周队,这案子你应该了解过了吧,有什么想法?”
周南刚想说话,却被许主任打断,老郝意会了下,家属在场谈案情确实不便,“换个地方谈?”
但老郝显然会错了意,换了个地方后,许主任严肃的神色并未得到有效缓解。
周南倒是get到了这位的意思,“按理说这是城西的案子,我不应该插手,但现在有这么个情况,可能是条线索。”
三言两语的,周南把黑棉袄八年前遭遇的孩子丢失事件简述了一遍。
原来是来提供线索,许主任的神色终于放缓,但眼中却多了几分惊疑不定,“不大可能吧,八年前,还是在东山,两起案子会是同一人或者说是同一伙人干的?”
其实本案中那个一开始寻找孩子的女人,也同样引起了他的关注,因为警方出警到场时,这女人已消失不见,且事后没接到相关的报警,非常可疑。可惜的是线索有限,暂时没法查明其身份及去向。
即便如此,老郝仍不免有些疑虑,“虽然...但是...是不是太过巧合了?真要如此,这波拐卖儿童团伙也太嚣张了!”
是的,团伙。
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直如周南所说,当日情景就不难重现。
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在外负责吸引注意力,另一个人负责在家长注意力被吸引时趁乱抱走孩子,甚至再严密一些的话,还会有一个人负责接应迅速撤离,随之“产业链”走起。
二人以上,自然可以称之为团伙。
“也许...并非简单的儿童拐卖案,”周南面色有几分凝重。
巧合归巧合,周南反应的这个情况,许主任和郝队长就不得不重视。尤其是郝队长,习惯性信服周南的判断,琢磨了下提议道,“不如并案侦查?”
许主任沉吟了下,“确实,时间点都在年三十儿,同样的犯案手法,丢的又都是六岁男童,哪有这么有仪式感的人贩子。但就事论事,并案条件似乎尚不够充分,周队,还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比如...八年前东山出现吸引人群注意力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两个母亲都曾亲眼看见过,如果能给出同样的答案,无疑是个力证了。
但说起这个...周南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并从兜里摸出张纸来。
“画像?”老郝眼睛又是一亮,火速接过展开。
许主任同样面含期待的看去,毕竟除了艺术功底,这位周警官对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其神乎其技的画像技术了,尤其昨儿认亲会那幕,如不是尚有许多质疑炒作声,几可封神。即便如此,就丝毫不影响许主任想亲眼见识一下的心理。
“!”
两双同样期待的目光共同见证下,白纸上,一个人像浮现。
尖鼻大眼,相貌丑陋,表情凶恶...非要说的话,是个女人没错了。
“等等,”郝明挠了挠头,“兄弟,不是哥哥怀疑你的画技哈,不过你之前不是说是个年轻女人?这怎么看都像个老太婆呐...”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许主任忽然面容抽搐了下,“这要再加顶帽子,可不就和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一样麽?”
周南摸了摸鼻子,“许主任果然经常和孩子打交道...”
他出门前根据黑棉袄的记忆描述画出时,也觉着这形象有些怪异,后来在江夏插科打诨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这点。
当年那女人真长这样?不排除可能性,但委实不大。
毕竟相隔八年,黑棉袄印象中的女人早已模糊,再加上拐卖儿童的猜测,故而有此“魔化”不算稀奇。
许主任与郝队长面面相觑,后者一拍大腿,“可惜现场监控正好没照到!不然再去问问那个应晓茹?她刚见过那女人,应该能画像吧?”
这当然是个方法,但却不单是周南画技好就能解决的问题,还取决于应晓茹记忆和描述的准确性,其间的误差不可控。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周南闻言举了举手机,“也许用不着那么麻烦,毕竟时代不同了,比方说...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
二脸懵逼。
386 专案组组长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
这当然是个网络梗,却也是当前社会真实写照,手机拍摄早已成为一种常态,甚至是不少人随时随地的记录习惯。
但网络热梗不代表全民皆知,比如这二位“老大哥”,就较为茫然。
直到几分钟后,周南通过关键字真刷到了一条现场相关的抖乐视频出来时,老郝惊了,“这...看来以后案件侦办也得紧跟时代呐。”
许主任叹了口气,“不然为啥非要要求队伍年轻化呢,总是有其原因在的。”
视频博主的拍摄手法一看就非常业余,但好在人群中正在大喊大叫着找孩子的那个女人脸部清晰可见,连一旁低了大人一多半的四五岁小女孩都拍了进来,“万能的网络”,真不是说说而已。
老郝边看边嘬着牙花子,“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八年前确实可以用年轻女人来形容,但有一说一,和兄弟你那幅画像,可半点不一样。”
周南,“......”。求不提。这可能是他画像人生中的首次滑铁卢。沧桑。
老许则实事求是的提出了问题,“现在是有了清晰的影像,但一个能描述出巫婆形象的女人的证词能有多大说服力?就算不提这点,换作随便一个普通人吧,相隔八年,谁又敢拍胸保证视频里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偶遇过一面的那个?”
也是,就算黑棉袄非常肯定的点头,怕也没多发证明力。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即便有了视频,还是没法证明两起案子有实质性的关联。
老郝打了个圆场,“倒也不一定就非要立马并案侦查,既然现在有了脸,侦查就有的放矢,咱们不妨先从刚发生的这起案件入手,等人找到,要真是同一伙儿人,还怕查不出八年前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许点了个头,“有道理,但前提是能找到人。即便是大数据时代,只知道一张脸,乃至于具体人员信息,也没法做到立马寻到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通缉犯照片在网上挂着了不是?”
郝队长,“......”。不是,您这到底是赞同并案呐还是不赞同并案呐?话说你们部里人都这么难懂的吗?
不同于往日的不着调,周南今天一直带着几分凝重,他点了点视频中那名小女孩,一反常态坚定的表明了立场,“我同意并案侦查。”
嘶...
小女孩?
细思,极恐。
立马反应过来的郝许二人脸色同步变幻。
也是,八年,仍旧四五岁,期间换了几个小女孩您敢细想?再加上每次丢失的六岁男孩,即便以黑棉袄为起始点,每年一次计,也已十六名儿童了!
一般而言,犯罪分子作案越多,暴露也多,暴露的深度与广度逐步增大。
并案后,原本分散于各案的零星散乱的犯罪痕迹和物证,侦查线索等犯罪信息情报即可相对全面集中,可供分析推断的依据随之丰富,使得采取的措施更具针对性,可加快侦查破案的进程。
但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下,因其并非关乎京都一地,还可能波及东山,乃至于...辐射全国,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亦绝非一地警方可解决。
许主任郑重思索了下,终是重重点了下头,“我向上面反映下。”
......
也不知道许主任怎么和上面沟通的,总之再接着信儿的时候,周南已经被任命为“1.31”系列拐卖儿童案专案组组长,成员有许主任和郝队长之类也就罢了,竟还有来自津冀及东山的十数名同行。
突兀。瞅着满满当当坐了一大会议室的人,周南脑瓜子嗡嗡的,离离原上谱,他不就提供了条可能性的线索么,怎么就忽然成了“带头”的?无论是根据“属地”还是“属人”原则,亦或是级别问题,其中是不是都有那么点子不对劲儿?
啊是的,之所以还有津冀及东山同行,自然是因为在当地,对比出了类似手法的案件,目前筛选合并进来的共七起,其余的还在进一步挖掘中。
瞅这阵仗就知道,过年是甭指望安生过了,不同于以往那些命案,这案子绝非三俩小时就能搞定的。
好在这种“规模性”作战他在西广就曾见识过,组织起来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周南心里自觉较为有谱,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来自京都外的那些个同行,目光中的质疑打量简直快要突破天际。
但也不能全怪人家,你要说比唱歌,他们自愧不如,比画画,他们甘拜下风,但说到案件侦办...尤其还是作为汇集各路精英的专案组组长,这货果然够格?真能靠谱?
瞅着会议室正中那张比偶像明星还像偶像明星的脸,津冀鲁同行深觉京都这地界的人事安排,多少有点摸不清路数的野。
都是来自各地的精英力量,直接开莽的绝壁没有,大家伙均持观望态度,气氛不尴不尬中,维持着面上的宁静和谐。
作为专案组组长,周南当然要首先发表个“感言”,小夏还贴心的临时赶场准备了个简单的发言稿。
瞧了眼纸上“一感谢各位不远千里...二意义,集中各方侦查干将,拓宽侦查视野,集思广益...三拔高,提高认识、分析、判断案件情况的准确度...”
好家伙洋洋洒洒A4纸一大页,脑瓜子又开始嗡嗡的,周南索性把发言稿一甩,言简意赅道,“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奔着早日破案这一个目的而去,有什么本事尽管往出使,争取能早日回家过年。”
???
这话听着普通,就不能细琢磨,一初步估算波及两省两直辖市的系列大案,这厮竟然想在春节假期内搞定?做梦呢吧!
理所当然的没人当真,只当做一个美好愿景去听。
终于,一个来自东山冠县的大高个同行第一个举了手,“我先说说我们那三年前发生的那起案件具体情况吧,我一手经办的,那是218年大年三十儿,时年5岁的牛辛桐与母亲上街买年货时,不慎走失...”
387 你方唱罢我登场
大高个曲兆辉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后,开始详细描述三年前他经办过的这起案件。
案情与日前綦家发生的这起大同小异,都是在人流密集处因被一个走失了孩子的母亲叫喊声吸引注意力,继而发生自家孩子不见的状况,就毋庸赘述了。
其间最明显的区别可能只在于这起东山发生的案件,被拐男孩不是六岁而只有五岁。
一个津天口音的同行旋即补了句,“我们这儿,去年三十儿走丢的那个男孩七岁了。”
话题一开,大家纷纷张口。
“五岁。”
“六岁。”
“......”
“咦?这么说被拐人也许并非特定目标?”老郝挠了挠下巴,又立马摇了摇头,“不不不,你要让我分辨三岁和六岁那很容易,但每个孩子个体差异明显,五岁还是六岁,又或者是六岁还是七岁,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够肉眼判断出来。”
众人认同的点头,现如今小学五六年级的娃娃身高一米七八都不罕见,确实没法准确判断,所以被拐对象应该确实是一类特定群体。
会议继续。
来自黑棉袄家乡庆云的警察蒋柏也重新讲述了一次八年前的案发经过,与黑棉袄本人说的基本没有出入,只是警方角度更为客观。
京津冀鲁四省市七地相继做了案情通报,最后一个通报的津天同行还从包里取出一沓资料,分发了出来,“因为当时走访排摸时,我就对这个只出现于笔录描述中的女人比较在意,经过大量调查,终于在现场一家沿街店铺监控中发现了点线索,可惜角度问题,女人只有小半张脸侧面入镜。”
这可以说是其他六起案子中所没有的意外收获了。
老郝闻言,立马让人放出了周南之前找到的那段抖乐视频,定格在了某个正面全脸入镜的瞬间,“是不是光线原因,肤色感觉不太一样,哎哟喂,可惜都是冬天,捂得忒严实了,连耳朵都没露,尤其津天这张,简直就差是后脑勺了~”
许主任一摆手,“嗐,这就不是个事儿,哪用得着人眼识别,交给技术人员比对呗。”
技术人员怎么想的暂时不知,但老郝明显有不同意见,“哪那么麻烦,直接问咱‘鹰眼’不就清楚了。”
说着将目光从投影移向了正前方刚新鲜出炉的周组长,在老郝“带动”下,专案组众各色目光齐聚,期待的与不信任的夹杂交替。
被生cue的周南对于这种情况已经驾轻就熟,甚至还有功夫指了指对方随手摆弄着的画纸,“老郝啊,我说是一个人,你就能信?”
老郝顺着低头看了下,发现手中正是对方那幅“巫婆”大作,不禁会意笑道,“那必须信,根据一个头骨都能还原出真人来,这照片都给出这么大张脸了,还能对比不出来?”
“巫婆”图纯属意外,而头骨还原却是郝明亲眼见证过的事实,故而说起来无比理直气壮,连周南都不由噎了下,这两者间它能是一回事儿吗?
但在观察方面,尤其人像,周队长确实天赋异禀,即便只是小半张脸,通过一些面部细节,也不是完全无法判断。比方这次,他就还挺有把握的。
头骨还原面部人像技术似乎已经不是啥新鲜事儿,印象中通过电脑就能“轻松”实现,所以大伙并没表示特别惊讶,俩东山老乡甚至“同仇敌忾”的对这段“商业互吹”暗中交流了下眼神。
甭管其他人怎么想,或者技术人员如何鉴定,反正通过周南适才的话,老郝已经自动默认二者是同一人了,于是继续往下探讨起来,“现在嫌疑人照片有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丫找出来,或者至少,查明其身份。”
行叭,虽然照片比对还要等结果,但就现有情况来看并案侦查,精英们表示并无疑议。
蒋柏琢磨了下开口道,“目前发现的最早一起案件,就是八年前我们东山庆云的那起,从照片推断,嫌犯当时也就二十出头,很可能就是第一次犯案,众所周知犯罪分子首次犯案通常会选择较为熟悉有安全感的领域,所以我觉得...虽然专案组在京都,但调查方向的重点,是不是放在我们那边比较稳妥?即便不是庆云,嫌犯也很可能是周边市县区的人。”
就...不无道理。
蒋柏的话得到了会议室内半数人的点头,但马上有人提出了异议,是那名津天同行,“先不说八年前到底是不是首起案件的问题,后面的案件四起在北河,一起在津天,一起在京都,从统计学上来看,嫌犯应该也是对北河更为熟悉才对吧?”
也...不是说不通。
津天同行的话同样引得了差不多半数人的赞同。
北河一同行也立马发表了意见,“二位所说的可能性都有,但统计学还要基于数据的完整性,目前只汇集了七起案件,谁又能保证这就是嫌犯所犯案件的全部或者大部分呢?”
都是各地精英,谁也不服谁,你方唱罢我登场,关于嫌犯的户籍地讨论只能是无疾而终。专案组自有其优越性,但因为是临时拼凑起来的班子,其实更考验领导者的能力。
老郝开始有点同情周南了,帮衬着转移了个话题,“哎你们说这‘巫婆’为什么要每年定时定点的拐这么个小男孩?”
“总归不是为了卖,想必也没那么多恶趣味的买家,”正好坐在郝明对面,仗着人高马大,曲兆辉一眼就看清了图纸上的“画像”,听说是根据八年前当事人描述画出来的?啧,这就是他们周大组长被媒体鼓吹的神乎其神的画像功力?对比浮现眼前的嫌疑人照片,有百闻不如一见内味儿了。
蒋柏力挺老乡,“没错,而且根据犯罪学概率统计,绝大部分嫌犯不会带着自己的孩子作案,所以该嫌犯旁每次出现时,身边女童的来历,同样值得探讨。”
老郝觉着这话有点耳熟。哦对,之前周南就曾提过,于是问题顺理成章的又转了回来,他顺嘴提议道,“周队,现在线索都汇总到了这里,您看是不是来个心理侧写?好帮助咱们缩小范围,早日将嫌犯抓获归案。”
剧情过于熟悉,以至于当事人本人内心毫无波澜...并不。
又双叒叕被生cue的周南,“......”。您可真是我的亲兄弟!
388 如此侧写
咦?
这厮还是侧写师?好像没听说过呐。
来自东山的两个老乡蒋柏与曲兆辉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些许讶然。并非他们与世隔绝,即便远在东山,关于周南的新闻仍旧很多,但多是艺术类的,貌似不包括这条。
所以这货到底会多少东西?
想了想刚才那幅画像,曲兆辉有些释然,正所谓博而不精,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的真实写照了。知道咱队伍出这么个奇葩人才不容易,但宣传太过就真心没必要,不知道有个词儿叫过犹不及吗?
有质疑的就有推崇的,而且还不是来自京都本地。
一个北河同行闻言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去年我有几个同事来京开研讨会,回去后对周队的侧写功力那是赞不绝口,没想到我也有能亲眼见识到的一天!”
何止赞不绝口,心理侧写直接把嫌犯画像给画出来了,人干事?闻所未闻。
哈?
周南略一回想,这说的怕不是他最开始浑水摸鱼的那阵子吧...彼时那个“心理侧写”,不提也罢。
而且当初有罗胜“打底”,给出了嫌犯详细的心理侧写,眼下可只能完完全全靠他自己,老郝这货坑起兄弟来可真是从不手软!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周南清楚以他现在这两把刷子,恐怕还当不起部心理侧写专家的名头,幸而,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浑水摸鱼的他。
“谬赞了,”周南轻点着桌面边整理思绪边道,“我其实一直都在强调,心理侧写只是一种刑侦辅助手段而非主要手段。”
看似憨厚的大高个曲兆辉面色不动,心底却了然的嗤笑了下,这是不想侧写或者怕侧写的不准, 开始打预防针了吗?
别看最开始开口的北河同行一脸期待,其中有多少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就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一脸精干的蒋柏反而直爽开了口, “我也认为侧写的或然性太大, 比如白银案,嫌犯就曾有资深专家给出侧写, 但最终成功抓获靠的还是DNA比对,与侧写毫不相干,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言下之意, 影视剧看多了吧,侧写这玩意儿多半是吹的,在实践中,大部分时候并不能有效起到作用。
“没错,”彷如没感受到“挑衅”, 周南面色如常的继续, “然存在即合理, 侧写有其局限性却并非需要完全否定, 各位也不必将其看的过于冷门, 就像大家伙刚才对于嫌犯户籍地的探讨一般, 何尝不是一种侧写?”
周南总觉得这段话他似乎曾说过, 于是接下来更为驾轻就熟。
“兔子不吃窝边草,排除激情杀人等, 犯罪者一般不会选择在住处附近作案, 太容易暴露行踪, 也不会选择在太远的地方行凶, 而是以居住地为圆心,以扇形的方式扩散作案, 这是人类对熟悉环境的天然安全感决定的。”
这一点没人否定。
曲兆辉盯着地图上标出的八个案发地, “圆心?津天吗?在这几个案发地点中位置相对中心, 不不,时间上说不通, 所以大概率应该还是北河。”
蒋柏作为首案发生地有着相当的执念, “第一起案件就跨省?而且据当时路人笔录,没人提到口音问题, 不可能和我们庆云没关系。”
“口音不是不能模仿,而且不同于江浙地区十里不同音, 北方区别不是那么明显。”
说着曲兆辉忽然点了点地图某点, “津天、廊方, 保啶, 衡氺...你们庆云,虽然跨省,不也正挨着这个地方?”
众人定睛看去,那点赫然是北河,仓州。这么单独拎出来看,嫌犯似乎确实是在避让着这个与除京都外全部都接壤的地点。
哎?似乎说着说着,嫌犯的“老巢”就出来了?
不等大家仔细琢磨,周南又继续起了刚才未完的话题。
“我们都知道‘案件定性’在刑事侦查中的重要性,想必大家都认同本案并不是一起普通意义上的拐卖儿童案。”
专案组众纷纷点头,不知不觉间思维就被代入了案件本身上去。
“刚才不止一个人提出过疑问,嫌犯年三十儿拐个五六岁的男童做什么?是啊,还有那名女童,嫌犯究竟想做什么?恐怕现在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但这个问题我们也许可以换个角度考量。”
“不管她要做什么,既然不是单纯的拐卖...养孩子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么多个孩子,要如何做到不被人发现异常?”
咦?这的确是个全新的思路。
专案组众脑洞立马往这上面运转起来。
曲大个首先开始了猜测,“该团伙至少有两人,那么会不会恰好是一男一女一夫一妻?如此一来一个家庭带着几个孩子顺理成章,至少...表面上不至于过分醒目。”
蒋柏接口,“这么一来每年定期拐倒是有了解释,每个孩子差一两岁,三年抱俩,还挺符合生育规律。”
“可拉倒吧,”老郝挠着好几天没刮的胡茬,“一家十几个孩子?搁几十年前也许不算太扎眼,现在哪还有这么生的,当足球队培养吗?即便经常换地方租住,这么一大家子到哪能不引人注目?”
俩东山老乡谁也没吭声,显然也觉着有点不合理。
津天同行挤了挤眼睛,“一直带着十几个孩子确实不太可能,除非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或者独门独户大院开发个地下室关着不让出来之类的...”
这脑洞...兄弟你多少有点不对劲,不过,地下室还有几分可能,京津冀周边又去哪找什么与世隔绝?
众人本以为脑洞也就到这了,不成想还有比津天同行更黑暗的,一直默不吭声的许主任忽然开了口,“相比而言,我倒希望地下室是真的,因为如果没有条件,对付哭闹不断孩子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其再也不能哭闹。”
专案组众,“!”
周南没有说话,因为这同样是他预估中最坏的一种结果。
如果说五六岁的男童和四五岁的女童对嫌犯来说有着什么特定意义的话,那么那些过了“保质期”失去了意义的男女童还会被继续保留吗?
不寒而栗。但案件仍要继续。
周南一本正经总结,“各位说的对,所以我们现在要排查的,是两名仓州籍外来人员,年纪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以夫妻名义租住,有一双四至六岁的儿女...”
蒋柏、曲兆辉,“......”。他们周大组长这段确实是侧写无疑,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专案组众,“......”。原来侧写还能这个样子,涨姿势了。
老郝则在一旁感慨,好家伙,周队这段位又提升了。都不亲自动手了,居然让质疑者不知不觉间自己动手打自己的脸!果然,快立春了,山上的笋又要开始重新夺一波了...
389 正常人水准
京都某酒店。
“哥们儿,你大半夜的叫我过来就为了请我吃个方便面?”窝在桌椅中间的大高个曲兆辉低头吸溜泡面的动作略显憋屈。
蒋柏举了举手中的同款泡面,“大过年的有这玩意儿知足吧,谁能想到会在这时候被临时从老家召唤到京城来。”
“嗐,可不是嘛,我最近接连着出俩月差了,正美滋滋算准了日子准备回冠县过年呢,结果回去倒是回去了,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又接到了通知...”
俩苦哈哈的东山老乡碰了碰泡面桶,齐齐干了一口面汤。
蒋柏夹了一筷子面条卷了卷,“其实除了时间点比较闹心,这次专案组的召集还挺必要的,你看咱俩虽然一个省,两地隔着也不算远,如果不特意去比对,谁又能联系到你们那三年前的一个看似普通的儿童走失案,和我们这八年前的案件在细节上如此类似?”
曲兆辉人高马大,吃东西也没辜负这身板,三两口就把一桶泡面囫囵了进去,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必要肯定是必要的,不过咱周组长这路数,看不清也属实是看不清,哎你说他到底是真本事,还是就着咱们的话顺着做了个总结?”
蒋柏拿叉子戳了戳泡面桶,“人的名树的影,真不真我不敢百分百确定,想来怎么也有几分本事,专案组组长嘛,上面绝不可能派个棒槌。不过哥们儿,你对人家哪来的这么大意见?”
曲兆辉夸张状, “可不兴瞎说,没记错的话会上第一个开口生怼的人可是兄弟你~”
不实诚了不是!
“咱东山人可不兴这套哈, 当谁看不出来是咋地?”蒋柏差点没把泡面桶呼对面脸上。
“有这么明显吗?”曲兆辉嘿嘿一乐, 虽然室内就他俩人, 丫还是做贼似得四下张望了下才压低声音道,“老实讲这叫爱之深责之切。”
蒋柏“噗”的一下差点没把刚进嘴的面条咳出来, 连人带椅猛的向后位移,“看不出来您还好这口?哦当然咱绝不是歧视哈...”
“呸呸呸!”曲兆辉顿时觉着自己那泡面桶扔的有点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道, “歌迷,纯纯的歌迷好吧!”
为力证身份,大高个随口就来了段,“难过是因为闷了很久,是因为想了太多, 是心理起了作用...”
“不想太多我想一定是我听错弄错搞错拜托, 我想是你的脑袋有问题...”, 不成想蒋柏居然想都没想的接了下去。
《黑色幽默》,来自周南的第一张专辑《ZHOU》, 属于里面偏冷门的一首歌曲。
卧槽?这都能不错词儿的秒接上?这必须远古铁粉了。
对望一眼, 俩老乡跟地下D接头成功似得, 就差握手来句“同志”你好。
蒋柏也不嗦泡面了, 径直将桶扔进了它应有的位置去,“你是不知道, 在会议室的时候,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压制住冲动没去要签名合影。”
嗯?刑警还有功夫听音乐当歌迷?嗐,谁还不先是个普通人来着。
“所以更觉违和”, 曲兆辉感同身受的疯狂点头。
怎么违和?如果代入无能, 不妨换个人代入试试。假如忽然有这么一天,你的偶像乐坛天王奶茶周被任命为公安部门某专案组组长,负责一个横跨数省市的特大系列刑事案件...怎么想怎么惊悚!
“太不务正业了,”确定彼此身份后,曲兆辉吐槽起来更加没有遮掩, “你说南神他好好的出个《ZHOU》(二)它不香吗?”
“......”, 蒋柏式白眼,上一句还讥讽味十足的周组长呢,这就成南神了?不愧是粉丝, 随正主,有够精分的,“我倒无所谓出什么风格的专辑, 但确实觉着如果他专一奋发点,没准在音乐上能走出亚洲...成为一张国家名片也说不定。”
嚯!这话可以说是极其高度的肯定了周南“出道”大半年来的成绩了,而就目前来看,相比于音乐上的瞩目成就,他在从警方面的“业绩”显然“不值一哂”。
换别人可能对此评价嗤之以鼻,但谁让俩人都是铁粉呢,顿时二人在思想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而这显然绝非个例。
春晚上两首《我爱你祖国》组合曲等同于正式官宣“二合一”,自电视台与网络同步播出后,粉丝呼唤周南专职于音乐的声音就没断过。或者说没断过不准确,而是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
热搜就不提了,那玩意儿在周南这三天两头上,比窜自家门还方便。就春晚直播那各家流量和实力派齐聚的弹幕,都没能压住这股讨论热潮。
“就没人觉得资源浪费吗?警察谁都能当,可歌坛多少年才能出一个现象级天王?”
“兄弟敬你是条汉子,说出了咱们深蓝人的心声。”
“赞同。十年医生陈,百年奶茶周,夸张是夸张了点,但这些年的华语乐坛还能看?真心希望能出个接班人,目前来看,我南神的确是最有希望的。”
“虽然但是,坐等被南瓜粉捶。一粉十黑,这波路人和黑粉仇恨值也拉满了。”
“南瓜粉表示不背这锅,但咱有一说一,乐坛天王少是少,数十年来也有那么几个,可天王警察有史以来就这么一个,就问你哪个更稀罕吧![狗头]”
“道友这论断乍一看挺有道理,但忽略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关系。没错,目前来看周警官确实完美驾驭了这两份职业,然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这大半年的歌曲量想必大多源自数年的积累,即便再才华横溢,不沉浸钻研,如何能持之以恒的产出更好的作品?”
“仁兄说的有理,业精于勤荒于嬉,鬼才如奶茶周,专职音乐,也抵不过岁月浸染,灵感这玩意儿,真就有时限的那么几年,不趁正当时好好把握,稍纵即逝。”
“啊这[抱头饶命]本南瓜粉一心想反驳,竟找不出啥强有力的理由。”
“我不管,我就喜欢看南神穿警服的样子,帅到腿软!”
“集美你赢了!”
“...就服周南的粉丝,涵盖面巨广,啥人才都有~”
除了这帮“帅就完事儿了”的颜粉,为长久计,略带理智的粉丝大多倾斜向于专职音乐更佳,仅只几日内,该言论就大有一统江湖之趋势。
当事人反而仿佛与浪潮无关,因为周南根本没空上网,他碰上了个棘手的问题,根据侧写,警方排摸出符合条件的在京外来人口家庭两百余户。得益于春节返乡,该数据远远低于平时。
啥?这不是好事儿吗?少不是才更好排摸?但坏就坏在,经过照片辨认和现场走访后,发现都与视频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相貌不符。
这说明,要么就是有漏网之鱼没排摸到,要么...就是侧写有误!
无论哪种,都不容乐观。
先说漏网之鱼方面,如果在拐走孩子的当天,嫌犯就带孩子出了京,那可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排摸难度何止倍增?
侧写有误就更甭提了,之前的一系列动作都成了无用功...
不止如此,压力还来自内部外部,方方面面。
你说搁平常也就算了,大过年的让人加班加点,而且搞来搞去还没结果,多少有点说过不去。怨声载道肯定谈不上,都是工作嘛,但压力比平时大出许多是肯定的。警察也是人,谁不想过个安定祥和的春节呢?
外部...就更不必提了,之前的担心转天就成了真,綦老师再主旋律,那也是个能叫得上号的国家队名人,人手自媒体时代,孙子被人拐走这种爆点,有心人如何能错过?
幸而这种言论目前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但时间久了找不到会如何发展就是另一说了。不说自媒体,恐怕绝望的綦家人自己就会忍不住跳出来。
想想这些个压力,老郝既是头秃又是止不住的庆幸,虽然有不厚道的嫌疑,但他还是庆幸这些本属于他的压力,此刻全部转嫁到了面前这小年轻头上。要是他坐在这专案组组长位置上...算了只是想想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心虚了片刻,老郝劝慰道,“现在社区网格确实强大,但你要说能无一错漏的实时掌握全部精准数据,那也不大现实。”
案件侦办不是侦探推理,大多数时候并没有灵机一动,只有按部就班。所以理论上来说,目前的排查进度属于常规状况内。
周南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可能之前太过一帆风顺,这一刻他确实感觉到了自身的不足。似乎除了画像格外靠谱技能值满外,其它方面顶多正常人水准。而很多时候,靠“糊弄”是完全糊弄不过去的。于是他自我反省了下,是不是过于咸鱼了些,或许早就应该凑到罗胜身边偷偷师?
周队长对于“正常人”的理解可能有些异于正常人,但得承认截至目前,画技用不上,非命案法医学知识也用不上,两大技能“被废”,他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解决当前困境。
“海口”都夸下去了,眼瞅着春节假期过半,却连嫌疑人尾巴都没摸到,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390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郝早已离去,周南对着办公桌发了半天呆,随后麻溜儿的拿着外套起身。
嗐,想不出来也不能硬想不是?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嘛去?食堂大师傅放假,吃了几天糊弄的工作餐,他无比想摸鱼回家吃顿饺子,可惜从年三十儿晃悠到初四了,也没能成行。
此刻回家是不用想了,但这厮从不是亏待自己的主儿,左右待在办公室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出去吃顿饭换换脑子,哪怕路边摊呢。
刚出了办公楼,周南就觉着自己仿佛出现了幻听,这大院里怎么会有小朋友的声音?
“爸爸!”
“璇璇?你们怎么来了?”
转角处,小女孩一个猛子扎进高大个怀中的一幕,终于让周南确定自己就没听错,大院确实进来了小朋友,爷俩旁边还站着个满面堆笑的羊绒大衣姐姐。
这是...曲兆辉一家子?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看似温婉的羊绒大衣,张口古灵精怪的来了句,“surprise!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我们会特地从老家赶来陪你过年吧~”
曲兆辉眼底确实满是藏不住的惊喜,嘴上却来了句,“都多大人了还像上学时候那么胡闹!我这有正经事呢,哪有时间陪你们...”
旁侧,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蒋柏不无羡慕嫉妒恨的道,“嫂子可太浪漫了, 我家那口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给我来这么个惊喜。”
说是这么说, 他心底非常清楚, 纯性格原因,就不是这么比较的。
“可别夸了, 再夸她能蹦达上天,”曲兆辉给了老婆一个“嫌弃”的眼神,转向自家小棉袄时瞬间变脸, 嘴角自己先上了天,“璇璇,怎么不叫人?”
小朋友乖觉朝蒋柏喊了声,“叔叔过年好。”
嘿...可真是别人家的小棉袄, 对比他家那傻小子,蒋柏更酸了,“过年好过年好, 叫璇璇是吧,可真乖, 今年几岁拉?”
小女孩比了比手掌,“五岁。”
“哟, 那都快可以上学了,”蒋柏朝身上摸了摸,除了手机一无所有, “哎这事儿闹的,出门在外也没个红包,没法给压岁钱。”
大高个脸上闪过坏笑, “发我微讯也一样~”
“那不是进你口袋了吗?”蒋柏表示不上这个当, 于是朝小朋友道, “叔叔带你出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小朋友顿时朝妈妈身后躲去,只露出了半截小脑袋, 黑葡萄似得小眼珠滴溜溜的转。
曲兆辉见状嘿嘿一乐,“怎么样, 防拐教育过关吧?”
蒋柏竖了竖大拇指,低头瞅了眼手机, “咱工作也不差这点时间, 嫂子大老远的来了,喜庆喜庆, 我请客,一起吃顿饭。”
曲兆辉刚想说话, 蒋柏一打眼瞧见了刚走出办公楼的周南,转念间顺势道,“周队?也出去吃饭呐,正好一起吧?”绝不是假客气,比起签名合影,和偶像一起吃饭的机会明显更难得,这时候不把握住更待何时?
忒赶巧了。
周南摸了摸鼻子上前,看清后羊绒大衣眼睛先亮了,不可置信的惊喜道,“周警官?”
与此同时还不忘瞟了老公一眼,内意思你完了,居然没提来京是和周南一起办案!
曲兆辉抖了抖,完了完了,他差点忘了他媳妇也是周南的粉丝儿来着,看脸的那种,感觉键盘已就位。
都不用爸爸招呼,与自家媳妇儿如出一辙的小棉袄主动从妈妈背后钻了出来,奶声奶气叫了声,“哥哥好。”
???
蒋柏不免问号上脸,也没差几岁吧,凭什么他是叔叔?人家就是哥哥?
没人在意蒋警官的关注点,因为大家伙的注意力现在都在周南身上。
后者似乎迟缓了几秒钟,旋即才将若有所思的神情收敛,笑眯眯上前对羊绒大衣的到来表示欢迎,随后周南俯身对曲家小棉袄道,“璇璇以前来过京都吗?”
小朋友乖巧摇头。
“那哥哥带你去吃地道的京都小吃好不好?”周南一脸的诱拐架势。
“好!”
坐等这厮碰壁的蒋柏生生咽了一口老血,哥哥什么的就算了,可刚才对着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小女孩,居然主动朝周南伸出了双手求抱抱?
!
说好的防拐教育呢?
这年头,脸长得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看着媳妇一脸欣慰的表情,仿佛女儿代自己达成了人生理想,曲兆辉只想捂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大一小的颜粉,没救了!
一个被“叔叔”打击,一个被媳妇和小棉袄“抛弃”,俩同病相怜的老乡想的多少有些偏差,其实小朋友对帅与美的理解,和大人必然有所区别,可想而知,璇璇对待周南的态度,多半还是源自父母的影响。
这一瞬间,周南脑海里划过了许多念头。
父母是孩子的人生路上的第一位导师,这话从不是说说而已。原生家庭?
当然,周南绝不是忽然间对社会学有了兴趣,他只是忽然开了个不甚相关却走向清奇的脑洞。
为什么被拐的一定是五六岁的小孩?会不会是嫌犯自己在五六岁时遭遇过什么相同或者类似的的经历?导致一生难以摆脱的阴影?
所以...嫌犯实施拐卖时,身边的小女孩会否代表着当年的自己?
继而,又为什么是团伙作案?此次案件并非以拐卖为目的,也就是说嫌犯之间并不是用金钱来维系,那么是什么?...共同经历?
答案并不唯一,但如果负责下手的是名男性的话,类推下,会否现在被拐的小男生,也代表着该名男性嫌犯自己?
如此一来,八年来有规律的重复犯案动机似乎就有了解释,如今的犯罪不过是二人昔日经历的不断重现。也许,二人正是通过这样一种手段,来报复,或者说得到自己心灵上的一种“解脱”。
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并非每个人的三观俱都如此。
于是,边抱着小姑娘往外走,周南边顺手编辑了条信息发出。
刚摸到食堂的郝明,“......”。啥玩意儿?让他去管老许要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年三十儿被拐男童信息?这特么又是闹的哪出?
甭管多莫名其妙吧,老郝还是脚步一顿转头向外走去。
391 “以小见大”
大年初五。
都说过了初五,这个年就算过完了,换句话说,今儿应该还算是在年内。
瞅着两隔壁讯问室内的一男一女,蒋柏仍如在梦中,“就这么...抓到了?”
不怪他,曲兆辉亦觉着自己没睡醒,才陪着老婆孩子过了一宿,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左边讯问室一里那个男性嫌犯的脸也许大家伙不熟悉,但右边那个屋里的女性嫌犯,二人可是熟的不能再熟。
脸盲干不了警察,尤其是刑警,二位的辨别能力都不错,何况那张反复看过多次的视频截图照片?此刻讯问室二里的,不是年三十儿在街头喊孩子丢了的那个中年女人又是谁!
怎么找到的?
时间还要退回到昨天。
偶像请客,无论是歌迷还是颜粉,一行四人连大带小都表示人生到达了巅峰。
饭后,周南接了个电话后匆匆而去。
要说丢失儿童的信息,全国范围内恐怕没哪个部门比打拐办更齐全了,尤其在案件信息化后,附条件的查找更为便宜起来。
80-90年,大年三十丢失的5-7岁男童。
不排除有很多没录入系统的,但在限定范围后,即便是全国,二十年间符合条件的也没超过十指之数。
周南回到专案组时,资料已经一字排开在眼前。
走失前的名字,年龄...此刻已毫无意义,此刻他更关注的,是照片。
不似如今手机拍照这般便利,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出生的孩子,除非家庭状况良好, 大多一般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会拍照留念。
就像眼前这几个孩子的资料,有半数都是百岁照, 还有个根本没有照片的。
亲自带来资料的许主任见状道, “你要求排查的原因我了解了, 但这些都是孩子被拐前的信息,名字年龄根本做不得准, 不提完整度,单说时间,两者已经隔了二三十年, 我觉着从这里面,应该很难查到有用的信息。”
老郝也点头,“DNA比对也指望不上,如果能比对上, 不等你出马,咱们陈主任和许主任早就先一步找上门去办认亲会了。”
许主任,“......”。虽然但是, 听起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周南没有答话,目光在几张照片中逡巡了几圈,忽而闭目手指轻敲起桌面来。
“......”。
老郝和许主任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货要干嘛?施法吗?
好吧玩笑了,这应该是在回忆,二人默契的都没吭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二人差点以为这货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 周南终于睁开了眼睛。
“有线索了?”老郝迫不及待的追问。
许主任同样报以好奇目光。
周南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了句, “我想再看一下现场及周边监控。”
嗐, 就说没那么简单。
老郝和许主任这才松了口气,这才正常嘛,扫一眼档案就看出线索, 那还是人吗?
这一论断只持续到次日凌晨三点多, 老郝二人再一次接到周南的电话时。
“你看了大半夜监控?”
瞅着周南定格在某处的路面监控, 老郝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拼啊兄弟!
啊当然, 刑警连轴转其实是常态,连看好几个月监控的也不是没有。
许主任对此倒没太大表示, 只是觉着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 连看几个月监控的刑警不是没有,但支队长...
只是一晚上没睡而已,周南自我感觉他这波操作根本不算个事儿,于是直接越过该问题,指向人群中一张不起眼的面孔,简单的吐出了三个字,“卞广兴。”
“?”
老郝懵逼,
许主任倒是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这名字...就是之前他那沓资料里某个丢失的孩子名字!
如此联系起来后,他猛然又意识到,面前这位,可是能通过小时候照片,画出长大后模样的不科学存在!
所以...
“!”
这是通过小时候的照片,找到了嫌犯长大后的样子?
Woc?
老郝慢了几秒钟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即便不止一次的被眼前这小年轻震惊,这一次仍未能幸免。
二人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白天时的想法,“以小见大”,这还叫个人?这必须不是人!
周南简直摆了摆手,“没那么神奇,主要这次够幸运,也多亏许主任那边资料齐全,而且光看小时候的照片,我并不能百分百模拟出其长大后的样子,但这不是有参照物吗?”
说着周南又指了指视频中的路人脸。
幸运值肯定是有的,但...没那么神奇?!一张百岁照,一张三十好几的男人脸,许主任一脸呵呵哒的表示,就是摆在他面前一辈子,他也认不出这是相隔三十多年的同一人好嘛?
由于“被震惊”历史丰富,老郝接受度良好的先一步恢复常态,咳了一声道,“内什么,我们当然相信周队您的判断,但之前我们就有女嫌犯的照片,即便现在又多了张男嫌犯的,该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吧?”
话音刚落,老郝就知道自己哪里是没有被震惊,分明还在持续犯傻中。
果见周南了然的笑笑,指了指其背后的小面包车,“卞广兴...甭管现在他叫什么名字吧,有了这玩意儿,还怕找不到人?”
确实。
拐走孩子后,为了不引起路人注意的迅速转移,最好的方法便是有一辆独立的交通工具。之前他们也排摸过,但因没有丝毫线索而无果。这次却不同,有了车牌号,甭管是不是套牌吧,都有迹可循。
与交警部门再一次梦幻联动,仅只数小时后,警方便在城郊结合部,定位到了该辆面包车,并顺势排摸到了人!
仓州籍,三十余一男一女夫妻俩!
咦?真的在京,那为什么之前没有排摸到?
原因各方面吧,这一带本就工厂众多,人口数量大,流动频繁,如果再加上人为因素,包括但不限于“疏忽”之类,并非追责,基层工作本就错综复杂,事多人少,确实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于是满打满算五天间,两名嫌犯全部到位。
被捕时,二人身边只有一名表情呆滞的女童,而男童綦宣,是从一间漆黑密不透风的储藏室中找到的...好在,见到破门而入的警察叔叔时,尚会哭泣。
好?好在哪里?
对比全程木然的女童,会哭泣难道还算不上一件好事?
392 事后诸葛
时间转回当前。
了解始末后,俩东山老乡一时间都不知说啥才好。
蒋柏伸手顶了顶快要掉地的下巴,“哎?之前不是你说的,那位的画像技术,见面不如闻名来着?”
“!”曲兆辉瞪着俩大眼睛,“还不是那‘巫婆’像闹的!你说谁看见不得误会?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瞎,之前是谁说侧写都不靠谱来着?你看逮着的这俩人,哪个超出侧写外了?”
这是秋后算总账?
老郝伸手一搭,“嗐,五十歩百歩的区别,你俩呀,谁也别事后诸葛,以后记着高喊周队YYDS就成。”
陡然发声,蒋柏曲兆辉被齐齐吓了一哆嗦。好家伙,老乡间的小秘密,咋还被人听了去!
老郝嘿嘿一乐,一副谁不知道谁似得表情,“没事儿,不瞒你们说,我刚接触周队时,内心想法也是一样一样婶儿滴~”
啊这...
好像也对。
不亲身接触一次,光凭媒体报道和传闻,不管是画像还是侧写,你说谁能信?
俩人终于缓过神来,曲兆辉嘻嘻哈哈着嘟囔了句,“看来周队那句回家过年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可惜我媳妇儿千里迢迢的白跑了一趟,还没玩到一天呢...”
蒋柏乐了, “多虑了兄弟, 单凭和南神吃了顿饭这件事本身, 在你媳妇那就绝对值回票价。”
曲兆辉顿时一噎,无言以对。
“虽然可能有些破坏气氛, 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案件并没有结束,”老成的许主任打断道, “之前八年,或者说超过八年那些被拐走的孩子现在还没找到,而迄今为止,嫌犯楼崇亮、季志蓉两人并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
话到这里,此前欢乐的氛围全然消散, 气氛重新凝重起来。
大个曲兆辉乐观道, “既然二人是根据自己的经历来犯案, 那么这两个人现在活的好好的,那些个孩子也应该活的好好的, 说到这里...二人之前的经历有查到吗?也许能从中得到参照启发呢?”
老郝反而没那么乐观, “两个心理扭曲的男女组建了一个家庭, 带着病态的想法年复一年辗转京津冀鲁各地, 即便犯案是以自身为参照, 之后的行为模式却完全不可考。”
曲兆辉能想到的,专案组众自然也早想到了。
许主任摇头,“根据户籍地, 我们倒是联系到了当地公安部门,目前只知道收养二人的养父母都已经去世, 二人均中途辍学, 生活的并不好, 至于二人如何认识, 具体的生活经历, 绝非一日之功,都有待进一步调查核实。”
尽管当前两名儿童被寻回,可喜可贺, 但单从数量对比,余下的那十几个, 才是大头,远不到松一口气的时候。
蒋柏顺势总结, “所以如何撬开两名嫌犯的嘴,成了当前的关键问题。”
事关十数儿童,上面高度重视,一早派出了豪华审讯专家团队,可惜都未能使得二人开口。考虑到二人的精神状态,心理专家随之到场。
折腾来去了一番,见效甚缓,或者说尚未。
但既然二人目前的身份信息已知,专案组其实已经从被动阶段走向了主动,可查方向顿时就广了起来。
再一次案情分析会上。
周南指着电脑投屏,“这是技术人员通过嫌犯二人近年的消费、通话记录等大数据对比,做出的轨迹图。”
繁复的图表,看得老郝许主任几人眼花缭乱。
老郝索性道,“我的周队,您干脆点直接说结论得了。”
周南也没卖关子的意思,“我从中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点,每到年关,二人总会回老家一趟住几天...”
“啊?这不稀奇吧,可以说华夏大部人都会如此,”蒋柏习惯性反驳,反应过来后又找补了句,“当然您肯定有您的道理。”
前倨后恭的过于明显了嘿兄弟!曲兆辉送去了揶揄目光的同时补了句,“周队绝不会无的放矢。”
周南,“......”。这是都犯了啥大病?
说是这么说,周南还是把适才的话继续了下去,“但到年三十儿前,就会离开。”
离开的原因不用说,大家都清楚,是为了拐孩子。
紧接着,周南又调出了一张卫星地图,直到放大到某点,指着一处破败不堪的小屋道,“这是嫌犯楼崇亮的老屋,周围是大片荒废的田地,人迹罕至,年久失修,虽然不想如此臆测,但...”
周南的话语越来越低沉,正如专案组众的心情。
“您是说...?”
对啊,如果不是为了过年,那么每年定时返回的原因是什么?荒废田地,人迹罕至几个词汇,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某些不好的联想。
“没用的东西?当然是处理掉。”周南放出了一段监控,内容是面对心理专家的评估提问,季志蓉平淡做出回答的场景。
“......”。专案组众心里,不约而同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回家过年终究成了一句笑话,因为“1.31”专案组已经在奔赴仓州的路上。
数小时后,京都转场北河。
楼崇亮的老宅比卫星地图中所见更为荒凉,仅有的几棵树,也因季节而枯萎,等待着冬去春来,重焕生机。
在当地公安部门大力配合下,出动警犬搜寻仅半日,警方便在屋后最为粗壮的那棵树下,发现了端倪。
挖掘工作开启。
突逢大雪,进展并不顺利,尤其当一小截白骨露出时,铲改成了更为细致的刨,甚至放弃工具徒手去挖。
“一,二,三...”
数十警察,除了作业声,现场竟再无多余声音。
这个数字,最后停止在了“十四”上。
愤懑,悲哀,是何其丧心病狂的存在,才能对如此多的无辜幼儿下手?
罪犯的心态历程自有心理专家去评估,是非曲直也自有法律去评判,但悲惨的童年经历却绝非犯罪的正当理由。
成立之初,恐怕谁也不会想到“1.31”系列拐卖案会是如此惨烈的走向,即便侦办神速,案件尘埃落定,专案组众每个人心头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久久不能消除。
393 画大饼
案件并未完全结束,尚有十四名儿童的身份待比对确认。
这个春节,过的可谓相当之糟心。如果可以,谁不希望目光所及,皆是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呢?
一口气吃了四十个妈妈牌韭菜猪肉大饺子后,周队长情绪逐渐回升,如果母上不追问一句“和那几个小姑娘处的怎么样”就更好了。
好家伙,哪来的小姑娘?还好几个?
周南差点以为自家母上催婚心切到出了心理问题,那他可就罪过大了。
正想仔细问问,忽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计划。
“马处,过年好呀,给您拜个晚年,”扫了眼来电显示,周南一接起就主动道。
马处特有的笑声响起,“十五都过了,你小子这是拜的哪门子年?不过一上班就听说你小子过年期间又挑大梁了倒是真的。”
“嗐,甭提了,差点没挑住,”周南是雅不愿再回顾那个案件。
谦逊了不是?没挑住还能这么快搞定?不过马处也没追问的意思,能报道的早就报道出来了,不能报道的问也没用。于是他立马转换了个话题,“怎么,新的一年没啥新的打算?还准备窝在你那城东一亩三分地?”
“可不止城东,那不还是您宣传处一员嘛,”周南语气轻松的避开了正面回答。
马处啧声,这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不过要是对方不提,连他都老忽略这点,顺势打趣道,“还知道自己是宣传处一员呐,对比在城东的时间,你小子也真好意思出口!”
就...确实没啥可比性,惭愧惭愧, 自打挂名,他去宣传处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清。
但脸皮厚如周南咋可能被这点阵仗唬住, “贵精不贵多, 我用的时间少, 但成绩斐然呐~”
“......”,这话虽然像自吹自擂, 但马处就没法反驳。不光马处,恐怕是个人都没法反驳,于是只余夸赞, “对对对,全靠周队长,咱们局上一年度全国各种宣传类的奖项都榜上有名,最近更是在Z央政法委‘四个一百’优秀新媒体评选中,代表京都获得了总冠军。”
每天疲于办案的周南还真没关注过奖项方面的提名收获, 但他的银行账户确实实打实的反映出不少问题, 可见上年底许多考核均是优秀, 虽然相比于原创音乐类“创收”, 考核类收入实在不是一晒吧,仅指数目方面哈。
马处的话未停歇,“可别小看这个总冠军,咱京都ZF委老大亲自接受的采访讲话,还特别提到了你抖乐刑警周南这个官方帐号,接下来这一年度,你小子可得再接再厉呐。”
此时周南倒当真有些不好意思接话茬了, 说起“抖乐周南”, 他是真没怎么经营, 尤其反诈宣传后到最近这段时间,要不是有赵乐成在, 恐怕连帐号密码都要忘了, 着实对不起那上亿的粉丝。
“感谢领导关心, 我一定珍惜荣誉, 再接再厉,”周南立马表明了态度。说是这么说, 但他对于自家这抖乐的定位, 始终有点迷。
看人家博主的标签,什么旅游、搞笑、游戏...再看他的,查案有,抓人有,宣传有, 音乐还有...
算了,周南秒想通,他都精分本分了,要什么定位!干就完了!
听语气,马处对于这表态应该还是满意的,“咱们周队长可是名声大噪,以前就有不少节目邀约到局里,自打这次春晚后更是陡然翻倍,要不是挂着公安局的名头,我都直以为成了你经纪公司。”
可以预见的结果。
当流行与主旋律碰撞,溅起的可不是水花,而是滔天巨浪。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驱动力,哪怕水里火里。
其实直接联系到本人的更多,明里暗里撺掇着他辞职,开出价码少于八位数的都不好意思开口,有几个财大气粗的甚至开出了5开头往上的价码...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源源不断的音乐收入,周南估摸他还真会忍不住小心动。
甭提什么理想大过天,俗人一个,谁会和钱过不去。他和脱离低级趣味,还隔着一个宇宙那么远。
“给您添麻烦了,”周南挺走心的说了句,毕竟这是他个人原因引起的,造成了对方额外的不必要负担。
马处哈哈一笑,“难得见你小子这么认真,得,我就当体验一把第二职业,也算是为推动全局宣传贡献力量了。还别说,因为你小子这一系列的出圈动作,上面现在对宣传的认识和态度可以说发生了质的转变,就你之前报备的内什么《歌手》,只要不违规违法,原则上是同意你参加的,哦还有个大前提,不能耽误工作。”
周南,“......”。
好家伙,这不还是个大饼么。没记错的话,那节目是一周赴南湖录制一次?以他这工作强度,哪有那个漂亮国时间!
参加是不用想了,最多助个阵神马的。
话又说回来了,除了余明健,他好像也没啥熟识的歌手朋友,就没什么好助的,但人家去年刚去过了。
天王刘?人家也不能够去啊。
半个娱乐圈人士周南表示,自己的交际圈有限的紧。
“你小子人气是真的旺啊,芒果的王牌节目最新一季《明星大侦探》都朝你抛来了橄榄枝。”
哈?那个明星推理真人秀节目?
不等周南作反应,马处先笑了,“对,侦探推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你小子请去确定不是砸场子?这节目还能做的下去?”
周南,“......,您也忒夸张了,侦探推理和现实查案完全是两码事儿。”
马处嘿嘿一乐,并不想和其掰扯两不两码事儿的问题,而是继续传达会议精神,“当然,也不是什么节目都鼓励参加,最好还是以央视为主,不容易出错。”
央视吗?央妈出品必属精品,夸张是夸张了点,但自从掌握流量密码后,央妈出品的好些节目确实非常可。
咦?说起来,他是不是还有啥事儿忘了?
我去!《紫禁城》!
那主题曲,还没给人家呢!
394 站错了队
刚撂下电话,转头就瞧见自家老父亲老神在在的背着手站在鸟笼子旁,仿佛浑不在意的问了句,“你这是要进军娱乐圈?”
好嘛,一句话暴露暗戳戳偷听的事实,还有一句没一句的那种。
周南煞有其事的点头,“做警察哪有混圈有钱途,再说了,你儿子现在可是有一亿粉丝的歌手,不用起来岂不是浪费?”
“......”,老周仿佛被雷劈了般呆立在了当地。
不怪他马上就信了,实在这厮说的都是事实,是个正常人都会做如上选择吧?
虽然老周一直希望儿子走音乐道路,但真当这一刻“降临”时,他反而不知所措,患得患失起来。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纠结了半天,老周就吭哧出了这么句话,然后赢得了来自厨房刷碗中的周母嘲笑,“这小子的鬼话你也真敢信!”
老周这才将目光从鸟笼子转回,瞧清了周南的表情,顿时暴躁,“嘿你小子翅膀硬了,拿你老父亲寻开心?”
“不敢不敢,”周南嬉皮笑脸着,不着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我记得您和褚楽耀褚老师挺熟来着?”
“你主题曲写好了?”老周果然被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上次晚会他也全程在线,邀歌事件经过当然门清。
写是不可能写好的,但抄起来确实分分钟。
果断点头,周南持续发挥不要脸精髓,“您也知道我们单位那地理位置,紫禁城挨着近,这久而久之的, 总能有那么点灵感~”
hetui!
离得近就有灵感,这么说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得人均作曲家?
老周望天, 却又没法反驳出个所以然来。
周母擦着手从厨房走出, “你忙的连过年时间都没有, 还有功夫写歌?别是糊弄,到时候选不上, 丢的可不是一个人的脸,你这爱面儿的老父亲也没脸出门了。”
周南,“......”。好家伙, 瞬间“压力山大”呐。
周道远,“.......”。躺枪。教育儿子就教育儿子,干嘛还扯上他?
“不然,您二老先给掌掌眼?”周南就坡下驴, 随手摸了个纸笔,刷刷几下将简谱与歌词搞定,递了出去。
周母根本不伸手接,转头去擦起了桌子,“甭跟我来这个,我一业余搞书法的,可不掺和你们爷俩伟大的音乐事业。”
“天地龙鳞?”老周倒是毫不客气的接过, 也不摆弄鸟笼子了,坐在沙发上仔细揣摩起歌词和旋律来。
简谱对老周来说不可能构成障碍,于是老爷子边看边哼唱起来,“这江山我起笔, 民族血脉又几万里...九龙壁瓦上琉璃,历史从这衰落又崛起...”
对, 周南最终还是选了这首歌, 记忆中也是一部同题材大型纪录片的主题曲, 刨去其他因素, 单以音乐本身而论, 无论词曲都算得上大气。
不同于原唱的流行唱法, 著名中音歌唱家周道远口中的这首歌别有一番韵味。轻轻敲击着桌案,哼唱进入了尾声。
音落, 周道远眯着眼品味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 “尚可。”
随后被周母一抹布呼到了脸上,“眼底那股得意当谁看不出呢?你就可劲儿装!”
周道远, “!”说好的要面儿呢!
周南,“......”。如此有爱的互动, 还是留给他的老父亲一人享受吧。
算了,习惯了。
老周若无其事的将抹布从脸上拿下,又晃了晃手中的纸张,“听说褚老那边收歌早进入了尾声,你抓紧时间录好给人家送过去。”
得嘞。
老父亲的面儿必须给撑住。
自动屏蔽了上一段互动,周南乖巧点头应下,随即就悔了,对上自家母上的“关爱”眼神后,他秒觉悟,站错队了!
果然,母上转瞬发难,“吃饭时候那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啥玩意儿?周南觉着自己仿佛再度失忆一般。
“住你屋那小姑娘,”周母大发慈悲的给了个提示。
足足回想了三秒钟,周南才想起来,这是又回归到马处电话之前那个问题上去了?什么好几个小姑娘?好么,他还纳闷着呢!
“您不都自己分析推理验证过了嘛,纯租客,”周南尽力保持着心平气和。
“跨年晚会送票的那小姑娘总是真的了吧,不然你怎么安排在我和你大姨中间?而且人还亲口承认了,”周母振振有词。
这都哪跟哪!
窦娥周琢磨着,他送的是罗胜,天知道那位又送给了谁。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都一个多月了,他家母上怎么忽然想起来翻旧账了?
一看这副表情,周母立马心知肚明,得,又是没边的事儿,“我就知道,不然春节你也不会一直躲外面,一天都不敢在家待。”
“......”。
虽然但是,这个时候谁说为了工作谁傻,周南明智保持沉默。何况这个春节,一天的陪伴时间都没有,他也确实愧对父母家人。
瞬间get到周南的心虚,周母“得理不饶人”,“你说你学谁不好,偏偏学你小舅舅,准备抱着画纸孤独终老?”
周南脑抽的插了句,“那不能够。”他一刑警,抱也是抱案子。
幸而丫脑抽的没那么彻底,没把后半句整出来,但已经足够母上发挥!
“都说长姐如母,我这弟弟倒好,整个春节都没露过一面!”说起这个周母气都不打一处来,“嗐,我提那货干嘛,我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见一次不也跟买彩票似得?”
更年期,理解理解,惹不起惹不起。
周家父子齐齐低头。
周南偷瞟了老周一眼,发现对方咳了一声,然后战略性转移,拿起了水壶到窗台边开始浇花。
这边一拍桌子,那边水壶忽悠一下,好悬没洒一地。
周母白了一眼,转而再度对着周南道,“我不管,你现在就去美院,看看你小舅还活着不!顺便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姐姐!”
周南立马顿悟。
嗐,想关心就直说呗,偏偏自己又拉不下脸打电话。
得,走一趟就走一趟,正好他也挺久没见过这位在美院当教授的小舅舅了呢。
395 周警官这人能处
周南这位小舅,解春堂,是相当有一些宅属性在身的,常年基本不是在家就是在教室,而所谓家,也是在校内教工楼,所以直奔美院基本不会跑空,故而周母才会直言目的地。
美院位于四环外,好在也不算多远,不多时周南便驱车抵达。
正是学生寒假返校季,校园内人流如织。
行走在一张张青春面孔中,周南顿时觉着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同学,麻烦问下5号楼往哪边走?”
打了个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幸而提前问过一嘴,知道对方可能正在上课。
不等被叫住的学生回答,周边忽而尖叫着围上来一群妹子。
“周南,真的是周南!”
“啊~~~南神!”
“我早就说是!从校门开始!你们偏不信!”
“我错了!我愧为深蓝南瓜粉!”
“.....”
深蓝南瓜粉又是个什么鬼?新品种?
周南表示不解,但不妨碍他大大方方的朝几人打了个招呼。
于是叫声瞬间又大了数倍。
这几个妹子一叫不打紧,效果一传十,十传百,转眼间周边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南捂额,大意了,不过之前好像没这么夸张?
也是,说到5G网群体覆盖率最高的地儿,哪里还能比得上这帮年轻人聚集地呢?
丫低估了本次春晚的力量不是?以后大摇大摆这招肯定是行不通了。
“南神,我爱你!”之声震天。
让周南无语的是,妹子也就算了,人群中叫唤的最欢的那男生, 你几个意思?
跑偏了。
目前最当紧的是如何收场。
就是再神勇,他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冲出百多号且还在倍增的人群, 万一再造成啥事故, 好么, 明天的头条又有了。
这特妹的。
头疼之际,转机出现。
“大家不要乱!”
之前那“新物种”居然迅速整合了周边的深蓝南瓜粉们, 形成了规模维持起了秩序。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围观是仍在围观,但距离逐渐隔了开来, 场面得到了有效控制。
“南神,最近有出新歌的计划吗?”
“可以签名合影吗?”
“周警官是来拍抖乐的吗?”
问这话的一看就是看过之前的校园反诈宣传段子。
周南正琢磨着如何脱身,已经有人帮他作了答,“南神刚才说要去五号楼!”
“我知道路,在那边!”
“我去, 说的像谁不知道一样!”
“周警官看我看我!”
一言毕, 神奇的一幕再度出现。
以周南为圆心, 一大圈人朝校园南侧整体位移。
当事人周南, “......”。大可不必。这种情况, 就是见到了小舅舅,他也不敢认不是?
形势不由人。尽管移动缓慢,被“裹挟”的周南, 还是在数分钟内到达了目标大楼。
保安咋还没赶到场?差评。总不能够报警吧?周南觉着自己今儿绝壁的脑袋进水了, 才会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地。
也就是他没功夫上网, 不然就会看见“周南现身央美”词条火速冲上热搜, 热度可见一斑。
事实证明人家学校的应急机制还是到位的, 就在到达五号楼门口的那刻, 保安到达现场,不多时学校某王姓负责人也匆匆到了场。
“王主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次是我欠考虑了。”简单介绍后,周南首先开口致歉。
探亲?真是打死想不到的理由!
“哪里哪里,主要还是我们的学生太过热情。”
略作沟通, 王姓负责人擦了把汗,甭管到底是为了啥吧, 粗略估算此刻楼门口广场密密麻麻的学生的快上千了,怕是得着信儿的能来都来了, 这要是不给个交代,能轻易散去?
年轻就是躁动。
广场声音此起彼伏, 大抵不过表达喜爱之情, 于是一声“周警官,我下载过反诈中心app了”显得格外醒目,引得全场大笑。
“我也下载了!”
“我也...”
“我还没下!”
“南神,你现场来首歌,我马上下!”
这一提议立马引起了广泛支持。
“对,来一首!”
不一会儿,嘈杂的此起彼伏就变成了十分统一的“南神来一首”呼声,这一下,连教学楼里已经开课的学生都坐不住了,扒着窗户往楼下看。
王主任苦笑着扯着嗓门大喊,“都别起哄,再说了这也没设备怎么唱!”
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哪能抵得过千人,这“唱反调”的声音被压的一丝不剩。
罪过罪过,这都直接扰乱人家上课秩序了。
周南思绪电转,不好收场啊。
左右已经引起这么大轰动了,索性...趁势搞一波宣传?也算没白来一趟不是?
听着下面持续走高的呼声,周南打定了主意。站在楼门口的台阶上,借助地利优势俯视人群并向下压了压手,人群声音渐止。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歌声一出,现场仅有的骚动也暂停了下去。
卧槽?周警官这人能处啊,关键时刻是说唱就唱。
别说学生们,这一瞬间连王主任都懵逼了。
周南可不管这些个,打定主意后计划继续行进。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这歌...貌似不是太熟的亚子,好些学生甚至茫然到以为这是首新歌。
即便听过的也不乏在心底吐槽的,咱就说,唱首流行歌曲不好吗?您那几十首歌还没人有幸听过现场呢吧。
但不管熟不熟,听没听过,大家伙举着手机拍摄的动作绝不会变,整齐划一。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中显身手...”
听到这里,好些人才反应过来,这是描写警察的啊,真心诚意敬意也好,爱屋及乌也罢,这一刻不少人将心底的那份“嫌弃”收起。
在不少年轻人心目中,主旋律意味着尬,可这一刻,他们没有脚趾抠地的感觉,甚至在歌声中不由自主的心潮澎湃。
在歌曲结束时,楼上楼下都不吝奉上了热烈的掌声。
趁这一时机,瞅准王主任那辆车,周南边走边挥手喊了嗓子,“同学们说到做到哈,别忘了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
哈哈哈...
震天欢乐笑声中,周南成功脱身。
396 铁口直断
网络时代,信息同步传递。
在词条登上热搜的那瞬,周南在央美的演唱视频就迅速传开。
“我母校哎,这是5号楼门口!”
“没错,就是央美五号楼,我刚打那上课出去陪女朋友逛街,现在就突出一个悔字。”
“兄弟,女朋友在路上了。”
“又见反诈宣传?这波热度不是去年就过去了吗?”
“反诈,永远在路上。”
“......”
漂亮!炸场扰乱校园秩序这段,看来是顺利忽悠过去了,但关于该起事件的讨论才刚刚开始,首先是歌曲本身。
“笑不活了家人们,在美术学院唱歌?周警官还真是永远不走寻常路。”
“求问这什么曲子,还挺好听的感觉。”
“《少年壮志不言愁》吧,之前有人提过的,这歌可惜了,算是周警官的冷门作品。”
“歌颂警察的,难得的精品,推荐去听!其实我个人觉得当成人民警察警歌也是不为过的。”
“赞同。”
意外推广了一波“冷门歌曲”后,讨论声音又转向了他处。
“我可没瞧见任何音响设备,周南声音如此清晰果真合理?”
“槽?我刚才就在现场,而且去的晚站的比较靠后却仍能听清,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这不科学啊...”
“没什么不科学的,有实力的歌唱家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啊这,总是下意识忽略我南是青年歌唱家这一事实,果然流行天王什么的才更吸引眼球。”
“羡慕现场的兄弟集美,太特么幸运了。”
“万人血书求演唱会!”
“我是现场一线深蓝南瓜粉,近距离接触到了南神[叉腰牛逼大发了]。不说了,我要去买彩票了。”
“炫耀D什么的烧死!”
“......”
热搜常客周警官的再次登场众网友早已习以为常,但热度本身却丝毫不减,参与讨论度直线飙升。
这活跃的粉丝量...
各大广告商简直眼睛都要红了。都说宇宙的尽头是带货,可这货是真不可能带货啊, 难受!
而顺利蹭了一波反诈宣传后功成身退的周南,终于瞅了个空摸到了自家小舅舅的教工楼。
好家伙, 差点心理阴影, 万事万物都是有利就有弊, 钱包满的同时丧失的是一定程度的自由,看来以后公共场合, 是能免则免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解春堂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早赶回来“恭候”了。
说是小舅, 与周母同辈,其实解春堂和周南的年龄也就差一轮,打小没少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关系算是非常亲近那种。
刚下课的解春堂多少还保持着些在外的“严师”形象,可惜屋门关上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宅男属性, 软趴趴的窝进了沙发。
周南见怪不怪, 自顾自找了罐碳酸饮料扔了过去, 自己也开了罐干了一口, “小舅啊, 你就没啥要说的?”
解春堂有气无力的拉着饮料罐,慢悠悠道,“说啥?说你一来就把我学生全勾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嘿, 果然是亲姐弟俩, 同一属性。
周母他不敢怼, 但年龄相近的小舅就不同了。
一放瓶罐, 周南没好气道, “说您有社恐都没人能信, 兹要是把现在的状态转移到课堂上一半,您那素描课人气绝对爆棚,哪会像现在每次小猫两三只。”
来啊, 互相伤害啊!
没错,解春堂是有几分社交恐惧症,不然也不会一辈子窝在校园里, 上完课就走,不必要的交流能免则免, 到课率就提了,合该找不到女朋友。
自然, 家人除外。
解春堂不以为意的一口将快乐水干掉一大半,打了个饱嗝, “我姐派你来教育我的?”
“是关切, ”周南纠正的同时四处打量了下,一如既往的单身狗宿舍样貌,似乎没什么不对,“所以为啥过年一个电话都没有?”
下意识的紧握着手机,解春堂没回话。
周南什么观察力?怎么可能错过这个细节。
“总不会是失恋被打击了吧?”
虽然注意到了细节,但这句话绝壁是周南随口秃噜的,不成想,沙发上的小舅舅却真没反驳。
!
Woc?
他真能改行了,这都有铁口直断内味儿了!
联系小舅的性格以及生活习惯,周南继续秃噜,“网恋?见光死?哦不不,应该是还没见面就被甩了。”
边说着,就见解春堂的脸一阵的抽抽。
这说明啥?说明又猜对了啊。
于是周南继续着合理排除,“不玩游戏,不会摇一摇添加陌生人,那你们是打哪认识的?总不能是直播间吧?”
不是纯瞎猜,现在直播业挺火爆的,而且宅男与女主播绝配。
嗯,也绝壁不是他八卦,主要是帮他家母上问清楚!
解春堂又握了握手机,还是没吭声。
嚯!还真是?出息了啊小舅!居然勾搭女主播?
“刷礼物了?加微讯了?不会还被骗钱了吧?”周南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正对着自家小舅眼神道,“你现在不吱声没关系,下一次来的可就不是我了。”
解春堂下意识的抖了抖,终于开了腔,“你这妥妥的职业病吧,当审犯人呐?得治。还有,知道你为啥找不到女朋友吗?”
虽然意识到小舅是在转移话题,周南还是忍不住接了句,“为啥?”
“太聪明了,聪明的吓人!哪个妹子能接受自己的所有想法时刻清晰如同显微镜似得摆在配偶面前?”
咦?这算是旁观者清?呸,都是单身狗,谁也别说谁!
本来如果只是单纯的网恋也就罢了,事关隐私周南不会一味追问,但既然还涉及到钱...这就不得不多关注关注了。
周南抽了抽嘴角,起身作势往外走,“您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呐...”
沙发上的解春堂猛的一跳,“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周南这才止住了脚步,转身又走了回来。
半坐着的解春堂又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一摔手机,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道,“内什么,都是健康的成年男性,还不允许谁有个正常的生理需求,看看小视频什么的!”
哈?
周南思维有着一瞬间的僵滞。
这走向...似乎和他想的还有些不太一样?
397 美颜。可垫。
甥舅俩齐齐对着手机屏幕,室内气氛诡异莫名。
解春堂做着最后的挣扎,“你确定要和你舅舅我一起看这个?现在?俩人?”
不说还好,一说这气氛更莫名了。
周南给了丫个眼神,让其自行领会。
“......”。
解春堂破罐子破摔的划开手机,打开了桌面某名为花朵的app。
几秒缓冲后,顺利进入大厅,琳琅满目的美女封面照片浮现眼前,界面右侧还有一栏,貌似是主播排名,应该是根据人气或者说是收入排列的。
解春堂熟练的点开收藏,随即语气失望的道,“又没上播,已经半个月了。”
所以这就是小舅的关注对象?扫了眼主播名,纯情小狐仙,周南顿觉牙疼,“是不是微讯也被拉黑了?”
解春堂没吭声,答案不言而喻。
正所谓来都来了...
抱着增长姿势的态度,周南随手点进了排名第一的直播间,霎时,一名穿着看似不甚暴露的妹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乍看还挺正常的,就是女主播纯聊天。
啊不是,说早了!
想法刚划过脑海,本还正常的画风,就随着女主播的脱衣动作逐渐跑偏。
果然是有颜色直播呐!
能进入这种小房间...
周南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可以,小舅,您这是充了会员呐,咦?还不止, 好家伙,小狐仙的榜一大哥?”
此时此刻, 周南看自家小舅的目光, 简直如同看什么史前珍稀生物。做梦都没想到, 有一天竟能亲眼见证一个活的榜一大哥!
解春堂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别说你没看过带颜色地!当年是谁枕头底下藏着...”
“打住打住,”周南赶忙伸手比了个休战手势,“谁也没说您不能看, 关键是这个它有点过吧...”
说话间,直播画面里妹子的衣着越来越清凉,但始终没有更过分的暴露,所以周南才会在言语间用了“点”这个词汇。
解春堂又恢复了吞吞吐吐, “内什么,要买门票,去收费区才有更‘直观’的表演。”
嗯?周南仔细瞟了一眼,才发现了所谓的门票,而且还有价格区分, 什么399钻,499钻, 即便业务再不熟练,玩过游戏的大多知道这代表着多少钱。价格不高,可以毫不犹豫满足好奇心,打水漂也不甚心疼的那种。
好家伙, 果然是文化人, 解教授说话有够含蓄, 直播间里的女主播就直接多了,声音不断传来。
“哥哥们想要我的1个G私人视频吗,刷到1314颗钻石, 人家可以企鹅直接传给你哟...”
“今天晚上有活动哦, 刷门票就可以加我企鹅好友,刷火箭还可以加微讯,同城还可以单独约我出去喔~”
女主播衣衫半掩,眨眼放电, 毫不掩饰的套路着。可以说做作到极致了, 奈何男人们就吃这一套,立时就有个火箭上了天。
周南瞅了眼价格,9999钻, 也...还好。啊不是,他只是有理由怀疑自家这位大学教授的品味。
“脸不漂亮?”仿佛看出了质疑,解春堂忿忿质问。
“美颜。”
“胸呢?”解春堂不甘继续。
“可垫。”
周南的回复可以说都相当中肯了。
解春堂当即炸毛,“你就直接说我傻呗!”
周南,“......”。他什么也没说。
女主播背景音下,解春堂的声音忽而低沉起来,“其实小苏挺可怜的,家境不好,不到万不得已哪个姑娘会干这行。”
小苏?内纯情小狐仙?这必须是加微讯后深入聊过了。
吐槽无力。如此套路的剧情,连创新都懒得创新一下吗?事实证明,用不着创新,因为足够管用,该中招的就得中招。
周南深呼吸,“所以您刷了多少火箭?”
扫了眼当日的消费榜单,该直播间今天截至目前,收入已经过万,不愧是排行榜第一的女主播,那位纯情小狐仙不知咋样,但能让男人如此魂不守舍的,想来段位也低不到哪里去,由此可见他小舅这榜一大哥,“含金量”绝对不低呐。
解春堂闻言还真掰起了手指头,可惜丫是美术教授,就不能指望数学多好,来回掰扯了几个来回后颓然放弃。
这波操作给周南看的一阵大无语,“你就说一共花了多少钱吧。”
问到这里,一直理直气壮的解春堂终于有点心虚了起来,“刷礼物,还有微讯发红包,林林总总前后加起来,好像有...有个大几十万吧...”
!
秀儿!差点以为多听了一个“万”字儿!也就是他姥爷不在了!不然这厮一早被打断腿!
周南...周南静默了片刻,唯有竖了竖大拇指,“您可真行,刷了几十万进去,连个手都没摸着。”
“你怎么知道没摸着...哎?不是,这落脚点它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解春堂不由嘀咕了一句。
还落脚点,难为你现在还能想到这个。
周南不屑,“就您这社恐症,还摸手,有这胆量我也不会几十年到现在还没个小舅妈了。”
心疼周警官一分钟,以往新闻里才能听到的段子居然活生生出现在了身边,还是自家亲舅舅...这尼妹的酸爽,谁能理解!
总算是用的自己钱,不存在挪用公款一类的问题,不会上社会新闻,周南艰辛的给自己找了个安慰点。
瞧出外甥的一言难尽,解春堂讪讪道,“其实吧,看表演要入场券,看的高兴就刷个礼物,大家你情我愿的,属于正常的交易理念。”
嘶...
乍听还挺有道理?
P啊!
“那你心虚个什么劲儿!”周南反问。
解春堂缩了缩脖子,“那不是怕你妈我姐问起来,知道我老婆本没了削死我嘛。”
所以这才是丫春节面儿不敢露,电话都不敢打一个的原因,生怕被瞧出端倪?“核武”威慑力可见一斑...
一时间周南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几十万在他这确实不算个事儿,但对一个大学教授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而且现在的问题它就不在钱多钱少上。
出于学术探讨精神,周南一本正经的朝小舅道,“进收费区!”
看一看几十万,这必须值得研究一下!
“???”,解春堂懵...
398 您竟是这样的周队
懵逼归懵逼,见周南伸手,解春堂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不成,我可不能带坏外甥,让我姐知道能生劈了我!”
这态度坚定的严词拒绝,搞的周南直以为自己今年不是27而是14。
见小舅紧紧的搂住了手机,又不能上去生抢,于是周南顺势道,“成,不看视频也行,那就你自己说。”
几十万总不能没的不明不白不是?
这就又属于聊天技巧了,刚舒了一口气的解春堂心理防线正松弛,很配合的开了口,“我是半年前无意间刷到的这款软件,大厅封面各式各样的妹子长的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而且注册会员也不要手机号名字之类的,非常方便,好奇驱使下我就随便注册了一个...”
解春堂只是有些社恐,而非语言障碍,毕竟也是大学教授,语言组织起来非常流畅。三言两语间,就把“命中注定”遇见小狐仙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二人基本每天都会聊上好一阵子,看来网络的确是社恐治愈良药。
聊天内容看似繁杂,但在周南看来却非常好归纳, 总结起来就俩字,要钱。
一开始还比较正常, 女主播着重强调了自己的生活不易, 希望大哥有空就来直播间支持支持, 言语极尽暧昧挑逗暗示。
后来可能是见解春堂非常好说话,又出手阔绰, 要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除了继续暗示,还加上了外债, 家人重病、车祸...反正您能想到的烂梗几乎都涵盖了进去,偏偏这高级知识分子居然照单全收,竟在几个月间就投了几十万进去,这你找谁说理去?
见外甥表情愈发怪异,解春堂说着说着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 怎么好像又被讯问了似得?
总结:这外甥, 有毒!
“那最后你俩咋闹掰了呢?”
周南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虽然小舅没讲, 进门时那幅魂都快没了的模样足以说明一切,但凡有点理智, 也不能够消失一个春节。
他们家小舅抱着啥目的暂且不表, 对方不一样呐, 目的非常“单纯”。这么大个金主, 小妹儿居然说扔就扔?这不科学!
“没闹掰,”就说了仨字, 解春堂再一次陷入沉默。
周南心累道,“小舅啊,咱就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咱被骗了?”
“不可能!”解春堂又活了过来, “小苏不是那种人!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从事这行业的没有好女人,可小苏,真的,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啊这, 当演偶像剧呐?
还能咋办呢,周南双手一摊, 表示愿闻其详状。
解春堂把手机放回支架上,“我知道你肯定觉着我一辈子待在校园里,教书教傻了,但起码的分辨能力你小舅我还是有的,比方今儿又有个学生来和我请假,说家里给安排了要去相亲,还挺沾沾自喜。这理由一点都不清新脱俗了好吗?好几年前就有学生在用了!”
就不是很了解你们当代大学生...
周南抬了抬眉毛,抱起胳膊注视道,“咱能不能扯点有用的?”
解春堂噎了噎,“总之吧,好人坏人我还是能分得清的,不可否认小苏有大部分目的是奔着钱去的,但她人很真诚,说话也实在,我相信她是真有困难,而且前段时间她还常常劝我,要我别再刷礼物了,我相信春节前她忽然拉黑我的微讯,一定是为了我好...”
“......”
这都特么是什么狗血剧情。
周南听的都快麻爪了,正想着说点啥。
“嘭!”
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随即一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进来。
“别动,警察!”
“......”
空气凝滞。
看清脸的同时,里外两波人面面相觑。
一波不用介绍,是茶几上的周南和沙发上的解春堂。
另一波,则是一群举着枪、甩棍等各种警用器械的便服,打头的还挺眼熟。瘦削精干,这不是重案支队张高明队长又是谁?他屁股后头跟着的,可不正是他那傻徒弟章姚斌?
显然,两波人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以至于警方冲进来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诡异静谧中,只有手机中的排行榜第一女主播孜孜不倦着,“再预告一次,今天晚上有年后的第一次活动,刷门票就可以加我企鹅好友,刷火箭还可以加微讯,同城有机会单独约我出去喔~”
众警循声望向声源处,打扮清凉的小姐姐顿时进入在场每个人视线...
“......”!!!
张高明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没能有效组织出任何语言来。
“......”,周南也默,谁能告诉他,这塌马什么情况?
“周,周支?”
随着周南点头,章姚斌一脸幻灭。万万没想到,您竟是这样的周队~
好吧不就看个带颜色直播嘛,谁还不是个正常男人来着...嘿还别说,这大神,一下子就接了地气儿。要不是带着任务来的,章姚斌几乎想送上理解并心照不宣的眼神。
等等,说到任务...!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干嘛的章姚斌,厉声喝止了正在手忙脚乱关手机的解春堂,“别动,双手抱头!叫什么名儿?”
“解,解春堂,”解教授懵逼照做。
“我们是京都市局重案支队的,”章姚斌一亮证件并大声质问道,“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解春堂抱着脑袋,持续懵逼摇头,现在看有颜色直播也犯法了?
别说解教授,就是周队长此刻也是懵逼无比,当然他不会像小舅那么不着调,他只是想不出一个一辈子连校门都没咋出过的死宅,能和重案支队扯上什么关系。
甭管回答不回答,人对上了号,章姚斌立马就要上前。
周南见状从茶几起身,不着痕迹的拦在了中间,“张支队?你们怎么会来,我小舅他出了什么事儿?”
小舅?
张高明脸色数变,怪不得这厮出现在这里,原来这次的嫌犯,竟然是周南的亲戚?P啊,谁的亲戚也不成!
几息间,张队长脸色一定,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周支,规矩相信您比谁都清楚,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还请您配合并回避...”
周南没动,来学校溜达了一圈没把人带回来,反而把人给溜达了进去?这塌马,回去要咋和他家母上交代?
反倒是一直懵逼的解春堂主动配合表示要跟着走,临行前还不忘一拍脑袋,“对了我马上有节素描课,还是在5号楼402,来不及和学校申请换老师了,不成不成,即便只有几个学生,也不能随便鸽,怎么办?怎么办!不然...南南你帮我代下课?”
周南,“......”。我可去你的吧,这都啥时候了!
399 代课
人。终究还是被带走了。
最难受的是,由于亲属关系,这案子他是半点没法插手,甚至还得主动回避。
能让重案支队出马的案子,绝不会是一般案件。在什么事实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周南别无选择。
槽啊。
手机就在走出教工楼的周队长抑郁时响起。
来电显示,罗胜?
看来到底还是有区别的,想必是张高明做了汇报。
“挺久没见了吧,什么时候来我这坐坐?”麻溜儿接起,罗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儒雅,内容却与刚才发生的事情毫不相干。
周南调整了下状态,语气也听不出任何异常,“成啊,春节一直忙,都没来得及给您拜年。”
罗胜轻笑了声,“‘1.31’专案吧,我听说了,办的漂亮,你这双眼睛多少是有点离谱,前两天开会碰上林副部时对方还曾调侃,说要是能量产就好了,还怕有破不了的案子?”
不用怀疑,都火出圈了上面又咋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在除夕当天认亲会后,这厮的画像技术更是引起了广泛关注。也许外界会质疑其真实性,可系统内部人员如果真想了解,还会有啥不清楚的?
“......”,对此周南倒不以为意,“您就甭调侃我了,照您这么说,摄像头可比我好使多了, 不但更精确,还想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
罗胜又笑了, “如果摄像头会说话的话, 那确实比你好使, 不过咱们办案也不单靠摄像头不是?人永远是起主导作用的,咱们京都刑总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侦办过多少大案要案, 靠的不就是一代又一代兢兢业业的刑侦人吗?”
周南,“......”。难为您这么拐弯抹角的。行吧,他听懂了。
也是, 刑侦界向来高手如云,上有部“刑侦八虎”,下有各个地方部门精英,又不是离了他周南就破不了案。
而且张高明这人他接触过数次,除了好胜心强了些外, 业务能力和敬业态度都是没的说的, 相信可以查明事实。再说了, 真查不明白, 那不还有罗胜压阵呢嘛。
妥!
挂上电话后, 周南提着的心终于回落了下去。
主要问题放下,次要问题浮上水面。
啥问题?
健忘了不是?他那不靠谱的小舅临走前不是要他代课嘛!
代课是不可能代课的,央美讲台也不是啥人都能往上站, 但去和学生交代一下确实必须。
本着严谨态度, 周南把羽绒服拉链一拉到顶, 帽子往脑袋上一扣, 杀了个回马枪, 再度直奔五号楼而去。
这一次熟门熟路的不用问人, 再加上谁也没想到刚出现过的周南会再度出现,于是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目的地402教室。
此时,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 从门口瞅了眼,教室内上座率,说有一半都违心。这可是基础部大一的课程呐, 这上座率...啧,真是让人心酸。更心酸的是三分钟过去了, 统共又进去了没到五个人。
上课铃声响起,周南迈步进入教室走上讲台。
几个妹子见状窃窃私语。
“咦, 这小哥哥很高啊,是助教迈?”
“身材也很好的亚子~”
“屁嘞, 穿着羽绒服你能看出个啥?”
“咱学素描的, 就得有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话说不知道啥时候能上人体素描课。”
“哎嘿嘿嘿...”
笑声中多少透着丝丝猥琐,直到讲台上的人把帽子摘下,笑声戛然而止。
“换,换老师了?”
“老师都长这样的话,就算比解教授还不会讲课,我也可!”
“咱们这是...终于赶上了别人家的老师?”
“就这大眼睛,这高鼻梁,谁看谁不迷糊!”
“都住嘴吧,你们就不觉得这脸,还有这衣服,都很眼熟?”
“周南!!!”
就在大家伙惊呼尖叫摸手机之际,讲台上的周南比了个“嘘”声手势,“发朋友圈的慎重,喊来了人我可就走了。”
一句话,成功歇了学生们即时显摆发圈的心情,但不妨碍他们压低着嗓门叫唤,外带不断拍照录制。
“确定没认错人?南神怎么可能在这里!”
“天啦噜,我今天是什么运气,竟然两次碰上周警官!”
“我刚还悔恨晚了一步呢,没想到啊!幸好没回去继续睡觉,人生圆满了!”
“......”
这点音量,根本压不住周南,他神色如常的继续道,“我来就是帮忙通知一声,你们解教授临时有事,这节课可能要延期。”
哈?
全场如遭雷击。
谁能想到传说中的周警官到场,竟是为了这么档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但当代大学生的思维之活跃早不是当年那些个了,台下立马有人接了一句,“您不是也会画画吗?来都来了,不如给我们带节课呗?”
全场轰然叫好。
周南,“......”。谁还敢说这不是解教授带出来的学生?连思路之清奇都是一样一样婶儿的。
别看对外来说,他是以画像闻名,单以理论水平计,这玩意儿还要排在打小被老周操磨的音乐基础之后,所以就不误人子弟了。
“代课就算了,但聊聊天还是可以的,”知道轻易脱不了身,周南索性拖了把凳子坐了下来。
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同学们哪有不应之理?皆大欢喜。只不过本来一节好好的素描课,硬生生差点被凹成记者会。
“南神,什么时候发新专啊?”
“有没有开演唱会的打算?”
“近期有没有什么公开行程?除了去城东支队,还能在哪蹲到你?”
“周警官,你画像是打哪学的?”
“......”
预计简简单单的一个通知,周南愣是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教室成功出来,就这还是用签名换才成功的,血亏。
当代年轻人,了不得了不得。
跨出央美大门,周南打定主意轻易是不来了,心理阴影过大。
想简单了不是?母上那边如何交代才是真正的“鬼门关”。
谁来救救孩子吧!
系统自带铃声再度响起。瞧见“老左”俩字,周南眼睛一亮,有门儿嘿。
果然“不负所望”,接起后,老左稳重中透着一丝凝重的语气说道,“老大,有活儿了...”
400 查不查?
双桥医院。
似乎无论何时,这地方人流量永远密集,毕竟一个人从生老到病死全程难以摆脱。
吸取教训的周南,包裹严实的下车穿越于人群,以至于到了抢救室外时,连老左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老大...您这是什么路数?”
周南没回答,只是在越过阵阵哭声的一大家子人后默默摘下帽子,放下了衣领。
“啊~~周,周南?”抢救室的小护士差点蹦起来。
给了老左个眼神,周南又默默把帽子带了回去。
老左,“......”。行吧,可能是每天见,总下意识忽略他们这不走寻常路的老大,是个刚上过春晚的超一线“流量”。
幸而家属都处于悲痛中,即便几个小年轻将其认了出来,也没有太过激的举动。不然周南非得自我反思,以后这行当还能不能干下去的问题。
目光移向同样有躁动趋势的眼镜医生,趁其没进一步反应周南主动出击,“您好,是您负责的抢救,怀疑他杀并建议家属报警?”
“对,”三十岁左右的急救医生貌似有些过劳肥,简单叙述着情况,“老太太送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头部有血迹,经抢救无效死亡...”
边听着医生的叙述, 周南边走向了床边,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这才发现老太太这词汇相当写实, 死者年龄怎么也得八十往上了。如果真是刑事案件, 那这可能是他遇到过的年龄最大的受害人。
见状,家属中一个本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五六十岁大妈扑了上去, “娘啊,过年时候还好好的,你怎么说走就这么走了!”
先一步抵达的老左低声为周南做着介绍, “死者李秀兰,今年八十有九,老伴早就去世了,她一直独居,有三个女儿, 均外嫁他村, 这是三女儿杨桂芳, 那边两个是大女儿杨桂琴和二女儿杨桂琼, 早上送老太太就医的, 就是老大杨桂琴。”
周南点头,随着介绍一一打量去,看见剩下的二位同样悲痛欲绝, 在各自的家人劝说下仍不可抑制,表情多少显得有丝丝夸张。
扑在尸身上的杨桂芳神情激动的朝向两个姐姐,“我早就说老娘年纪大了,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住, 咱们三个轮流接家里照顾, 你们偏当没听见, 现在好了,如你们愿了!”
杨桂琴闻言不干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三你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平常照顾老娘还不是全靠我?凭良心讲,你和老二一年能来几回!要不是今天一大早我就上门去给老娘做饭,等你们发现出事怕是尸体都要发臭了!”
杨桂芳一个蹦子冲到大姐跟前, “谁没良心, 到底是谁没良心, 我每个月的钱少给过吗?谁知道最后是不是都进了你的口袋!”
杨桂琴差点炸了,“每个月给老娘一百块,就这点钱你也好意思提?还进我口袋, 我不倒贴就不错了!”
“还有逢年过节呢,哪次我不大包小包的送去?”
“面条子吗?连点油水都舍不得送,你也好意思说大包小包?”
眼见两姐妹掰扯不清,老二杨桂琼弱弱出声,“尸骨还在旁边停着,你们别吵了,走都不让老娘走的安心吗?”
无人在意,老大老三继续着掰扯。
哭喊夹杂吵闹,直让人脑壳痛。
急救医生似是司空见惯,波澜不惊的继续对周南道,“家属送医时,说是老太太在屋里摔倒磕到了头部,但我觉着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因为老太太头部不止一处有伤,而且感觉不像是摔倒磕碰造成,于是提议报警,一开始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比较犹疑,拿不定是主意,最后是老三到了才报的警。”
一、二、三...五,初步估算有五处伤痕,周南仔细观察死者头部后,朝医生点了点头。
“老太太是独居,年岁又这么大,会不会是摔倒了一次后,自己挣扎站起又摔了一次或者不止一次,”老左凑近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不是他强行解释,李老太太都八十九岁了,说不好听的,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什么必要非得动手?故而老左觉得是刑事案件的可能性比较低。
急救医生没有完全否定这种提法,只是理性道,“我只是站在职业角度提出自己的怀疑,至于查不查,怎么查,那是你们警察的事情。”
二人意见相左,如何决定自然出在了全场目光的集中点,周队长身上。
这位会如何处理?除了眼镜医生,小护士们亦好奇关注着,周南唱歌他们见识过,春晚后想必大半国人都见过,可现场办案有几人见过?稀罕嘿。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好想手机拍照留念。
“感谢您的严谨态度,”周南向眼镜医生伸出了手。
不夸张,不说急救室每天的工作量,老太太毕竟这么大年纪了,稍微松懈一点的,这件事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哎?这是要接手的意思?就这么一小会儿,又没上手,只是肉眼观察了下能看出个啥?虽疑惑但不妨碍医生讷讷交握,麻木道,“握到南神了嘿,我今年不洗手了!”
羡慕嫉妒恨的小护士无情揭穿现实,“除非您想辞职。”
“老大,真是他杀?”老左低声问询。
不想一边吵吵闹闹的杨家三姐妹在这个时候耳朵比谁都灵,闻言齐齐凑了上来。
“他杀?什么意思?真有人动手杀了我老娘?”
“畜生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我老娘都快90岁了!”
“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抓住凶手!帮我老娘报仇雪恨!”
“......”
这场面,简直要赶上包大人出巡为民伸冤了。
周南默,此情此景他能说出那句“不排除他杀可能”吗?
伤口确实有五处,不符合摔倒磕碰形成的伤情特点,但他又不是X光机,死因具体如何还要等进一步的尸体检验,最好还要综合现场勘察情况判断...
算了,不重要。不能排除,也即意味着有必要查一查。
“联系法医中心吧...”,周南吩咐着,“现场我亲自去一趟。”
老左闻言麻溜儿走起。
401 现场重建
东郊里王村。
“王所,咱们最近缘分不浅呐?”下车后周南对着先一步到达的辖区派出所所长打起了招呼。
东郊派出所的王所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可谢谢您!谁特玛想要这种见鬼的缘分!面上却是丝毫不露,表示欢迎后给周南介绍了下身旁一年约五六十的消瘦男子,“这是本村书记马良,想着你可能要了解情况,这村里没有比马书记更熟的了。”
消瘦男子带着北方农村特有的热情,“什么马书记,王所您寒碜我,喊我老马就成。”
行吧,虽然此老马非彼老马,但喊起来确实亲切多了。
王所哈哈一乐,“周队,老马连任咱们里王村书记好几届了,不仅威望高,村里家家户户的状况也是门儿清。”
“威望谈不上,”马良表着态,“有什么想问的您尽管问,我是四十年D龄的老D员了,您放心,不该往外说的我绝对一句话都不会提。”
周南...周南表示感谢,别看马书记带着一脸世故沧桑,但基层工作嘛,一定离不开这些人,很多时候再大的“官”来了,都不如他们说话好使。
在书记马良的带领下, 走村绕户很快到达了位于环抱中的李秀兰老人居住处。
为什么要用环抱这个形容词?因为该处房屋位于中心,前后左右均有住户包围。这样的地理位置, 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应该很难逃过左邻右舍的眼睛, 比如说, 陌生人出入。
其实这也是多数村落的特点,大家都沾亲带故的, 一个陌生人进村,估计要不到几分钟就会被发现并行注目礼。
比如此刻,因着大批警察进村, 李秀兰院子四周警戒线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幸而周南提前戴好了帽子口罩,不虞被人认出。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但带着勘验大部队到达现场时,他内心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凉凉。
只见院内外几块未硬化的地面上, 各种凌乱的脚印,每个都在见证着从早上到现在这里进过多少人。
仿佛从眼神看出了周南的无语,马良主动解释道,“早上桂芳发现她妈出事儿了,就跑出来大喊求救,左邻右舍的都出来帮忙,救护车来的时候好几个大小伙子主动帮忙往出抬, 当时都以为是老太太不小心自己摔倒的, 谁能知道会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呐,也就没想着要保护现场...”
理解理解, 这种事情就没法强求。
但现场破坏成这样,想从中提取到什么痕迹物证怕是非常难了。
“您了解的还挺清楚。”
“嗐, ”马良朝李秀兰后面那间屋子指了指,“我儿子一家住这, 说起来也算是邻居。还有左右这两边的住户,马天和还有马世清, 说起来也都和我沾亲带故的, 您要问什么?我这就把他们招呼来!”
“不急, 慢慢来,”周南点点头, 向后面招了招手, 老左忙把第一个发现异状的老大杨桂琴带了过来。
情况特殊,只能通过当事人来还原当时的现场。
回到这个老母亲出事的地方,杨桂琴情绪显然不是很好, 刚止住没一会儿的眼泪眼见就又要巴巴的掉下来。
“您节哀, ”周南也没什么别的话好劝, 索性直接问道,“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当时门有没有关,屋里什么情况?”
杨桂琴抽泣了下,“约莫,早晨7点多钟吧,我一般都会这个点来给她把一天的饭做好,门?当时屋门是关着的,我一推开,就看见老娘满脸是血的倒在暖气片旁,想来是腿脚不利索,半夜起夜的时候摔倒磕在上面了,我当时吓坏了,赶忙跑出去叫人帮忙。”
“门没锁?”
“我娘从来不锁门,说费那个劲干嘛,家里又没值钱东西,根本不怕惦记。”
周南四下环视,简简单单的一进老屋,从头能看到尾的那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衣柜桌椅板凳,触目所及皆是破破烂烂,确实谈不上什么值钱东西。
虽然但是,他还是追问了句,“屋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比如戒指项链现金之类的,物品摆设和往常都一样吗?”
杨桂琴摇头道,“我老娘是低保户,从来没有买过首饰,也从不放超过一百块钱在身上,摆设...”四下看了看,她很肯定的道,“就是这样,和往常没区别。”
行吧。
行至杨桂琴指认的老人倒地处,暖气片上确实有斑驳血迹,勘验人员正在作业,四周地面并没有明显的凸起或异物,但不能就此排除自己摔倒的可能性。
“当时你母亲倒地状态是怎么样的?”周南进一步询问着,“头朝里朝外,仰面还是俯卧?”
杨桂琴回忆了下,“朝里,是趴在地上的,约莫,是这么个姿势。”
说着还行动力挺强的演示了一下。
好的吧。
人在运动状态时,脚下受到阻碍停止运动,上半身由于惯性仍保持原有的运动状态而前倾,俯卧位没什么不对,但那几个集中分布在侧后脑的伤口似乎就不那么对了。
疑点一,待定。
略一沉吟周南继续,“你们三姐妹住的离这远吗?”
“都在附近的几个村镇,我离的最近,就在隔壁村,她们俩想回来的话,骑个电动车也就要不了半个小时的事儿吧。”
说起这个,杨桂琴显然一肚子的委屈,“就因为这,我就成了理所当然要照顾老娘的那个,她们俩每个月就给两百块补贴,你说现如今,这点钱够干嘛?加上我娘的低保,每个月生活我还得多掏个好几百才够吃喝,更不要说吃药的钱了。”
“老人家有什么病?”
“还不就是那些老年病,还好我娘算是身体好的,只是血压有点高,平常不怎么吃药,不然我一个人真的撑不下来。”
再度在这间二十来平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周南走了出去,将现场留给了技术人员。
院子里,马良好奇的抻着脖子观望着,“这就是查案?咋看起来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呢?”
王所好笑道,“你想咋样?”
“起码...”,马良揪了揪胡子,终究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王所理解的笑笑,“现实和影视作品肯定是有区别,不说别的,就大多数电视剧里的警察那衣服,你什么时候见我穿过?”
马良后知后觉的回想了下,好像...还真是?
402 抢活儿
“有点失望?”
马良一个激灵回神,发现说话的,是不知何时走回的周南。
尽管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面部表情,但这年轻人的眼神不知为啥,有点让人发怵,似乎...非得形容的话,好像能看透人心?
随即马良就觉着自己想多了,当了几十年村支书,从书记镇长到市里来视察的领导,咱什么人没见过,今儿咋还被一毛头小子给唬住了。
实际上周南也确实没那么神,因为现场被破坏的比较彻底,他并没能从之前的勘察和问询处得出啥铁一般的证据。
不出所料,刚才技术人员也来给他打了次预防针,迄今为止,没能提取到啥有价值的玩意儿。适才的疑点一,也存在多种可能性,并非力证。
监控?
村里倒是有,只是事发时并没有开启,而且并不在李秀兰家附近,位于村里的主干道和重要场所,所以即便当时处于开启状态想必价值也有限的紧。
现如今物证方面进展不顺,周南只能迂回着先从人入手看看。
回到当前。
那边厢,杨桂琴被暂时请离。
被调侃的马良开口找补道,“哪能呐,刚才王所不也说了, 电视是电视,现实是现实, 再说了周支队的大名就是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子, 那也是如雷贯耳的。”
努力适应着马书记的讲话风格, 周南朝外指了指,“咱找个地方聊聊?”
刚回转的老左, “......”。老大这是生抢他的活儿呐。
周南一眼看穿,走之前拍了拍老左肩膀,“你可以去和杨家三姐妹谈谈心。”
由于案件还未定性, 别说“护法”了,周南这次连“小的”们都没带来。嗯,所以这“大姨之友”,绝不能用错地方。
村委会距离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办公楼。
马良将二人请进自己办公室, 手脚麻利的帮周南和王所倒上了茶水。
“您这村里有多少人口呐?”
出乎意料, 一上来周南并没直奔主题, 而是摘下了帽子口罩闲聊了起来。
马良倒也不在意, 递烟发现二人都不抽后,自己也作罢收回, “我们里王是个小村,户数不到三百,人口一千出头, 因为位置不好, 没法像京郊其他地方似得靠出租就能过上好日子,青壮年都在外面赚钱, 平日里留守的都是些个小孩老人。”
汇报习惯了, 马书记这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从D建到扶贫, 自稳产业至促发展,就差一句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了。
多少有点失策的周南此刻总体上有点麻, 他真不是要听这个来着。
王所好笑的见机打断,“老马啊,里王村这些年能快速发展,离不开你的带领, 不然村民也不会接连选你当这个领头人呐, 咱们平日里打交道的地方不少, 但真正到村里来的机会真是不多...这个李秀兰李老太太,和三个女儿的关系到底咋样?”
“嗐,就是干的时间长,侥幸得到村里人的认可罢了,”被派出所长捧了捧,即便套路,马良仍觉面上有光,“说起这个李秀兰呐,虽然亲戚关系七拐八绕的,但我还是能叫得上一声姨母的,听我妈说,老太太三十多岁才嫁到我们村老杨家,算老姑娘了,没一年,生了个丫头。”
“当时还没有计划生育一说,又因为古来的观念,怕被夫家和村里人指指点点,就一门心思的想要儿子,接着三年生俩,结果又全是女儿,而且最后生杨桂芳的时候,还伤了身体,自此就再没能成功怀上。”
给二人续了续茶水,马良这才继续,“其实老杨家人老实本分,也从没说过啥,但李老太太这性格吧,怎么说呢,争强好胜,尤其受不得人指指点点看不起,所以这一辈子做啥事儿都要强。”
“说到母女关系,”马良犹疑了下,“说实话这些家里面的事儿,外人再怎么亲近也只是一知半解的猜测,非要让我说的话,不好。”
王所若有所思的点头,“既然李老太太一直想要儿子,却得了三个姑娘,想必打小对孩子上心的程度就有限。”
“您是明白人,”马良砸吧了口茶水,“确实如此,所以老杨一走,三个外嫁的女儿谁也不愿意帮衬这个老娘,当时为了这事儿,我们村委会和镇上的调解员还组织上门调解过不止一次呢,这才勉强达成了协议,离得最近的老大负责照看,老二和老三每个月给点生活费。”
狗屁糟糟?不同于影视剧,现实生活中最多的可不就是这些吗?
“能具体说说吗?比如比较严重的矛盾冲突。”
如此接地气的案子,多少让周南同志有些难以适应,当然,倒不至于无所适从。除了“人”,他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尸检结果,那不是有句挺有名的话么,尸体不会撒谎,所以适才还特意给骆法医去了个电话。
“刑侦剧我也常看,您这是在找杀人动机吧,”马良一脸“我懂”的表情,却还是琢磨了下才慎重开口,“您要说小矛盾,那确实有,尤其杨桂芳,别看是她负责照顾,但可能正是因为离得近,所以日常生活中的纠纷不断,母女俩经常为了几块几毛的也能吵吵上半天,但为了这个杀人?我觉得不能够。”
“还有老三杨桂芳,为人最是小气,当初签赡养协议,也是她那卡的最紧,最终只谈成了每个月给一百的条件。”
“至于老二杨桂琼,打小文文静静的,性格比较内向,我接触的倒是不多,外嫁后人也不怎么回来,也没听说和李老太太有啥矛盾...”
说到这里,马良看了眼周南,颇有些欲言又止那味儿。
王所见状接口,“嗐,老马,周队和我老熟人了,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得”,马良一拍腿,“那我就直说了!其实吧我觉着您这么查可能没啥效果,要说矛盾,就李老太太那死犟的性格,大到宅基地小到扔垃圾,她和全村哪个人没点矛盾?”
周南,“......”。
所以说,即便排除了陌生人作案,这嫌疑人的范围,还是有成百上千?
403 地图拓展
多少夸张了点,但随着马良的讲述,周南顿时觉着也夸张不到哪里去。
“二位稍等。”
马书记起身四处寻了下,找出一张八个A4纸合起来大小的纸张拿了回来。
这是...一份地图?
没错,是里王村的地图,主要描绘出了每户人口和地理位置分布。
好家伙,这架势,是要展开了说啊。
左右现场勘查还没出什么头绪,初步的尸检结果也有的等,周南索性茶杯一端,做好了持久战准备。
马良扫了眼地图,手指定位到点,“这里就是李老太太家,咱就先从旁边说起吧。”
往左边那栋房子点了点,马书记介绍道,“西边这户,户主叫马天和,是我儿媳妇的舅舅,说起这两家的关系,那真是一言难尽。”
“远的鸡毛蒜皮的那些事咱就先不提了,就拿最近一件来说吧,这马天和准备开春后整修房屋,这不,年刚一过,就在往家拉建筑材料,结果一不小心, 把人家老太太家的墙给撞了。”
“结果可想而知,李老太太哪能干?把墙恢复原状了也不行, 赔了两百块钱还是要继续闹腾, 见天的在家门口骂街。”
“偏偏我这儿子的妻舅也是个暴脾气, 一开始还因为理亏忍了几天,后来天天被指着门骂, 火气也起来了,差点拿锄头干起来。”
“为了这,我们村委会这个年谁都没过好, 轮番上阵去劝,两边做工作。”
“老太太那边说我偏帮亲戚,马天和这边又嫌我不照顾自己人。真是吃力不讨好,两边不是人。”
村官难做呐...
念叨着念叨着,马良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多了好几条。
这么一听, 马天和这嫌疑可丝毫不比杨家三姐妹小, 而且还是新鲜出炉的热乎矛盾, 非常容易激化的那种。
暗暗点着头,周南立马在心底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不想, 这只是个开始。
喝了口茶水缓了缓, 马良点了点地图右边继续着, “东边这户户主叫马世清, 虽然也姓马,但和我们家倒是扯不上什么直接的亲戚关系, 算是离的比较远了, 平时见面也就递根烟打个招呼那种。”
周、王二人配合的点点头,马良起劲继续。
“要说这马世清本人, 和李老太太矛盾倒是不大, 但架不住他媳妇爱计较,三天两头为了鸡乱窜,水泼到了门口之类的事情掐架。”
“而且这个马世清媳妇还是个嘴毒的,不仅当面骂得难听,背后也没少编排, 有几次被李老太太撞上, 那场面,啧...”
虽然马良没细说,就不难想象。
听到这王所像是想起了啥, “年初五那天,有起打架被带到我们所的案子,听说是里王村两名妇女, 不会就是...”
马良嘬着牙花子,“对,就是这俩,也就是我们赶到的早,不然两人这年怕是都要在医院过。”
王所战略性喝茶,有句话没好意思提,如果不是老太太年纪太大,春节喜提拘留所免费吃住一条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彪,特别彪,直接铁锹呼脸的那种彪。
此时此刻,王所特别能理解马良书记的心情,但正所谓法不外乎人情,很多时候真心没法处理。
虽说是法治社会,一切以法律为准绳,但真要全部上纲上线,尤其在基层,在农村,那你这工作就完全没法做下去了。
王所与马良“惺惺相惜”着,就不妨碍周南这边的嘀咕。
得,又一个。
老婆都被呼脸了,对方却只是被派出所口头教育,你说马世清本人或者这家子的任何一人,会不会产生报复心理?
必须可能啊,且丝毫不逊于刚才那准备修房子的马天和。
左右开弓,双线“战斗”,李老太太这春节过的也算是“丰富多彩”。
啥?您说杀人不是儿戏,一般人应该干不出?可那是个八十九岁的老太太啊,伸手推一下就能倒地不省人事的那种。所以未必需要抱着杀人的心,而且人在气头上时,做出啥事儿也有可能。
在心底的小本本上记录下第二个嫌疑人后,周南沧桑的发现对面的马良书记又开始了拓展新地图。
“后面这栋我之前就说过,是我大儿子马俊的住处,他刚结婚分家出去,虽说和老太太关系也不对付,但时间还短,算不上啥矛盾,但东北角这个就不一样了。”
马良指着老太太房后,儿子家隔壁道,“这家户主叫杨美芹,本村人,老公倒插门的,性格那也是相当强势,也就是比李秀兰晚生了三十来年,不然能合称咱里王村双煞了。”
“平日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就不细说了,两家最大的矛盾出在田地分界上,说起来也是我们工作没到位,两家的界碑年久丢失一直没重新填上,导致中间有一米左右的地域归属一直不定。”
“为了这一米的距离,两人掐吧了得有三十年了吧,反正只要得闲,李老太太就会去镇里上访。”
“调解、裁定、复议、诉讼,来回轮了好几圈也没能解决,谁也不服谁,”马良哭笑不得的打趣道,“这些年市里镇里领导换了一批又一批,可上访的李秀兰从来没变过。”
~~~
周南听的脑袋都大了。
谁说刑事案件最复杂的?其实只要按部就班的依照事实摸清头绪,总有查清楚的一天,可这基层工作才是真正的千头万绪且没边没界。
不管怎么说,分田这种事情都算得上大事,积怨数十年,两家矛盾同样不可调和,于是周南又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第三个嫌犯。
然,三户过后,马良的地图拓展貌似才展开了一个角,紧接着,他以李老太太为圆心,一圈一圈向外拓展了开去。
眼瞅着从天光大亮到日薄西山,再到漆黑一片。
周南,“......”。
好嘛,“八卦”听了一圈下来,整个村里似乎就没有李老太太不敢“战斗”的人家。也难为她出事后,还有那么些人肯热心帮忙了。
心累,以后这类工作还是要留给擅长的人,比方说老左就非常适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404 喜提嫌犯83户
默默回顾了下,恭喜周队长,喜提嫌疑人里王村民83户。
差点过村户半数,李老太太这辈子数十年的“战绩”可以算得上彪炳了。
当然,要说到嫌疑人,其实远没那么夸张,把一些远的,鸡毛蒜皮的刨去后,最有嫌疑的人选主要还是集中杨家三姐妹和周边的那么几户身上。而且也只有这些人进入李老太的房子,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妥。
收获颇丰。啊不是,是巨丰。
从村委会出来,周南朝王所伸出了手,“这次可真是麻烦你了老哥,等案子有眉目了我一定做东。”
真心话,如果没王所在场,他自己来马书记肯定也会配合,但程度嘛...就不好说,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从天亮说到天黑,虽然其中大部分是无用功吧,可谁知道有没有关键线索隐藏在这些无用功中呢?
王所哈哈一乐回握道,“传说在你这‘命案不过夜’,那我这顿饭岂不是马上就有望了?”
啥玩意?命案不过夜?这又是谁传出的幺蛾子!妥妥的搞事情啊!
“不信谣不传谣,”周南打趣了句,“我这又不是能掐会算,普通人一个,也得等着法医中心那边的结果才能确定案件性质不是?”
没错,这案子不但接地气,查起来的手段也非常常规。说过多次了, 实践中哪那么多“机缘巧合”“灵机一动”,这才是大多数案件的正确打开方式。
王所也不知信没信, 不过他能不能等到周南做东暂且未知, 但周南却先一步在东郊派出所食堂成功蹭到一顿伙食。
“您食堂这厨师得是这个, ”周南又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左手不忘比了个大拇指。别的不提, 这鸡肉竟半点不柴,吃起来顺滑爽口,必须赞一个。
这一下“马屁”居然拍的十分到位, 王所不无得意道,“我们东郊所由于客观条件限制,每年优秀很难评得上,但这大厨可是在全市公安系统厨师比赛中拿过优胜奖的。”
啊这。
周南只能又送上了一次大拇指,并再度干了一大碗饭以示尊重。
刚撂下碗, 手机屏幕亮起, 骆晴?这必须是有结果了, 动作够快的。
周南觉着应该把刚才那个“命案不过夜”的诨号改一改送给这位女法医, 尸体在这位这儿那才是真正的不过夜呐。
秒接通后, 骆晴凉凉的制冷音效透着电波袭来。
“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9到11点之间,属钝器打击致颅脑损伤死亡,伤口呈横向, 凶器应该是类似于铁棍的圆形长条物体,但又不完全是圆形,具体是什么东西我暂时不能确定,此外尸体上没有明显抵抗伤, 应该是凶手出其不意突然下的手。”
无头无尾, 但要表达的全表达完毕了, 随后小姐姐直截了当的挂断电话,想必是有了初步结果后, 想起周南之前的“叮嘱”勉为其难的通知了下,随后就又奔着研究去了。
略微感慨了下活人不如死人的待遇后,周南面容一整,实锤了, 命案侦破程序走起。
“真是人为啊?”王所脑壳开始隐隐作痛, 老实讲虽然陪着调查了大半天, 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老太太自己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当了几十年警察了,命案也没碰到过三两起,偏偏近一年来接二连三的撞上, 也不知是走了啥背字儿。
周南点了点头,“得,这下还得继续麻烦老哥您了。”
既然确定是命案,这“规格排面”可就不是之前可比了,周队长一声令下,城东大队人马抵达。接下来的调查走访排摸,哪样都少不了“地头蛇”的配合。
......
次日晚。
城东支队会议室。
周南召集开展了李秀兰案第一次案情分析会。都是自己人,他也没那个心情客套,平铺直叙道,“都说说看吧。”
万茜茜应声站起,“通过尸检报告、现场痕迹和证人口述,我和师傅初步还原了案发当晚的情形。”
“当晚9点,李秀兰正打算睡觉,就见门口大门一推进来了人...”
赵乐成举手打断,“为什么是9点?法医推断死亡时间不是9到11点吗?”
万茜茜显然早有准备,“因为根据杨家三个女儿的证词,李秀兰老人的作息时间就是如此,每晚都是九点左右就寝,而且翌日被发现时她的衣物完好,换做是你,总不会穿着衣服睡觉吧?综上,案发时间应该可以限制在9点左右。”
赵乐成噎了噎,伸手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凶手怒气冲冲,老太太亦脾气暴躁,二人争吵了几句,凶手处于下风,气不过之下随手抄起家伙往老太太脑袋砸去...”
小赵没忍住又举了手。
万茜茜杏目一瞪,“又有什么问题?”
“内个...”,赵乐成缩了缩脖子,觉得现在收回话去似乎有点晚,索性继续,“熟人作案我理解,之前老大也解释过了,而且杀人原因无非情财仇,89岁,情可以排除,低保户,财也搭不上边,所以两方有积怨我也是认同的...”
万茜茜眼睛越瞪越大,“麻溜儿的,你到底想说啥?”
小赵脖子一梗,“为啥不是嫌犯来的时候就自带了凶器,而非是随手抄起呢?”
万茜茜,“......”。
老左啼笑皆非的补充了句,“这地方确实不够严谨,由于老太太喜欢捡东西回来,屋子里乱七八糟啥都有,连最常来的大女儿也只能大体确定东西位置没变,但其实如果真少了点什么也没人能知道。”
万茜茜收回大眼睛,“行吧,这点先划掉,总之嫌犯将手中的凶器挥向了李秀兰,就是侧脑第一处伤痕。”
说着万茜茜调出了图片,展示着五处伤口的分布,并指向了其中一处暗痕。
“老太太被打蒙倒地,但并未一下子昏厥,本能的逃离向前爬了几步,随即就被赶上的凶手气急败坏的又来了一下,也是这下造成了李秀兰身体前冲撞上了暖气片,也即额前这块伤的由来。”
“紧接着,打红了眼的凶手又顺势朝老太太后脑来了三下,”边说着万茜茜边摆出相应姿势示范,确实对应的上主要集中在侧后脑的五处伤痕,“随即逃离现场。”
结合当前痕迹物证,师徒俩还原出的过程没人再有异议。
等等,又有人举起了手,只不过这次不是小赵,而是...一脸玩味的褚佑宁。
405 又见“常识”
周南随手抄起一根笔丢了过去,“你当演偶像剧呐,起什么范儿,速速的,查到了什么赶紧说。”
根本顾不上啥形象,褚佑宁歪脖险险躲过,一脸幽怨,“老大,人家再不是你最爱的小宁宁了。”
眼见周南神色不善,丫立马收归正形,继而挑衅似的看向那师徒俩,“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比较有趣,只是,因为低保户就排除财杀,你们认真的吗?”
周南敲了敲桌子,“少卖关子!”
该!
在尚洪波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褚佑宁老老实实的道,“我查到正月十五那天,老太太从银行取出了一千块钱,据说是因为身体不适,打算去医院做个检查的,但并无相关记录,请问这笔钱现在在哪里?”
咦?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好吧并不贴切。
只是因为李秀兰一独居老太太,又家徒四壁的,一开始谁也没想过往这方面调查, 案件似乎忽然就又多了种可能性。
“一千块?为这点钱杀人不能够吧...”,提出质疑的是赵乐成, 这小子此刻倒是和万茜茜站到了一个战线。
虽然但是, 人家小姐姐并不领情, 万茜茜客观道,“为了十块二十块杀人的案例也不少见。”
赵乐成, “......”。怎么好像突然就有舔狗内味儿了。
小张安慰的拍了拍丫肩膀,“坚定点,去掉好像, 就是。”
坐于上位纵观全场的周南表示静默,这就是他带出来的队伍?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
反思已经晚了,活跃场面继续。
老左一马当先,“阿佑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值得重视,不过与我们的调查方向出入不大, 且因为此, 杨家三个女儿的嫌疑愈发上升。”
万茜茜附声, “我和师傅今天一天都耗在和这三位大姨周旋上, 也从三人口中对照了解到了母女四人之间的矛盾始末。”
“先说老大杨桂琴吧,本就是被推出来照顾老娘的, 心里一直不情愿,再加上最近儿子儿媳三胎新添了孙子,两边跑根本忙不开, 为此没少抱怨。”
“老二杨桂琼虽然话少, 但打小主意正,据说当年因为家里穷, 李秀兰让其辍学, 她一气之下直接离家南下打工去了, 要不是家里给相了个本地男人, 条件还不错,恐怕到死不会回来。”
“老三杨桂芳就更惨了,直接破灭了李秀兰生儿子的梦想, 最不招老太太待见。按她自己的话说,打小就像后妈养的一样,非打即骂,有时候一饿好几顿没人管。最近杨桂芳的小店进货资金周转出现了点问题, 她四处筹措还是不够, 就把脑筋打到了刘秀兰这里, 觉着老太太省吃俭用的,多少应该存着一些,可想而知被拒绝了...”
褚佑宁摩挲着下巴,“照你这么说,目前来看杨桂芳的嫌疑最大啊...”
“可杨桂芳有不在场证明,”万茜茜丝毫不怵前辈,回以玩味眼神,“案发时间,杨桂芳都在自己的小店,期间还做了几笔买卖,全程有监控为证,几名顾客也均可证实。”
褚佑宁砸吧了下嘴,现在的小新人,不好带呐...哪像当年,一个两个的,看见领导和前辈,比见了猫的老鼠还要乖觉。
老左见状打了个圆场,“案发时间,杨桂琴称自己在帮儿媳带孙子,杨桂琼说在家看电视,但均无他人在场,二人都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此外,老大亲自排查出的那三户嫌疑人,马天和、马世清以及杨美芹,三人的证词比较一致,都说当时是和家人在一起,也俱都得到了家人的证实。”
“但三家距离李秀兰家都非常近,正常步速步行都要不到一两分钟,全程作案时间甚至可以控制在五分钟以内,三人完全可以在不引起家人注意的前提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同时还不排除家人做伪证的可能性,所以这三人的不在场证明力都比较弱,均不能排除嫌疑。”
“不过结合阿佑提出的一千块钱消失这个疑点,马天和三人的嫌疑度倒是下降了不少。不说之前的嫌隙,三家的经济状况都比李秀兰好上不少,不至于为这一千块钱忽下杀心,但不排除临时起意,作案后随手顺走的可能性。”
面面俱到?
褚佑宁委屈巴巴的瞥了眼老左,“哥,你这是有了徒弟忘了弟弟,我再也不是你最爱的阿佑了...”
老左恶寒的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努力转移注意力继续总结,“所以我们现在还是有五个重点嫌疑人,杨家老大老二,以及三户邻居。”
总结完毕,不但老左,城东众俱都抬头朝前方正中看去,却见他们老大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大?”老左不得不出声唤了句。
“?”
周南这才抬头,“说到哪儿了?”
老左,“......”。
所以您能怪城东支队画风偏吗?从头儿开始就不着四六啊!
万茜茜伶俐的重复了遍师傅的总结,“经过排查,除了杨家老三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我们现在共有五名重点嫌疑对象,杨家老大老二以及...”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南伸手拦了下来,“怎么还在讨论杨家老大老二,不是已经排除嫌疑了吗?”
哈?什么时候的事儿?是您神游了还是咱们听漏了?
别说新人万茜茜了,就是资历最深的老左也一脸的懵逼。
周南虚点了点之前万茜茜放出的死者头部伤痕分布图,“不是你说的吗,这里是第一下被击打的地方。”
“???”万茜茜持续不明所以中。
“所以根据这道伤痕的位置和走向,不难推测嫌犯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到七五之间,杨家三姐妹最高的老三杨桂芳身高也没超过一米六,故而作案的大概率是一名男性,”说到这里周南忽然了然了哪里不对,“正式的尸检报告还未出,可能骆法医觉得这是常识,才忘了和你提吧...”
万茜茜,“!”神特么常识!
城东众,“......”。魂游天外,但就真不妨碍您日常装逼!
吐槽过后是各种惊讶,没想到嫌疑最大的三姐妹,居然一个都不是凶手?
得,排查对象立减一半,总归是件喜事。
而且方向也愈发明朗,一是那消失的一千块,再就是随着三姐妹排除后嫌疑度飙升的三邻居...
406 一千块
周南再一次奔赴里王村。
老左边开车边时不时的瞥一眼。
周南,“?”他今天绝对洗脸了!
表情过于明显,老左主动解释了句,“罕见呐,难得见您居然为一个案子跑两趟。”
后排万茜茜闻言立马赞同的大点其头,“而且这案子家长里短的,和您神探的气质特别不符。”
周南,“???”总感觉被内涵了。
不用周南开口,作为师傅的老左直接教育道,“别瞧不起家长里短,这些鸡毛蒜皮才是案件的主旋律。”
万茜茜回想了下自己从警来碰上的案件,焚骨碎尸,系列杀人...总觉着师傅说的有啥不对,却又没好意思提出口。别的“老前辈”她不怵,可这位手把手带她的,万茜茜打心底敬着。
见自家徒弟“乖乖”受教,老左欣慰的点点头。
同在后座的赵乐成无语子,乖?才进来几个月,这位已经成功混成小辈中的大姐大了好吗?
被万大姐瞪了眼,小赵秒收回眼神,顾左右而言他起来,“内个,老大,咱抖乐多久没更新了您知道吗?”
倒也不是完全瞎扯,月更博主,还能一直流量在线, 粉丝翻倍什么的,整个抖乐除了“刑警周南”怕是也是没谁了。
快俩月了?
周南小回顾了下, 可不是嘛, 自从上次反诈连线后, 似乎是再没啥动作了。
“我发歌不算?”
丫略微抗争了下。
赵乐成忍住白眼,“算不算您心里没点数?”
正所谓你周南发歌和我周南有什么关系?
二合一却又并没完全二合一的周队长摸了摸鼻子, “行吧,我想想方案,你也准备起来, 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点子。”
其实前两天市局马处也做了类似的隐晦催促,而且每月发一次视频,总不能太过敷衍,准备准备也是应有之意。
话题轻轻揭过, 老左主动拉回,“说真的老大,除了杨家三姐妹, 这两天李老太太那三户邻居我也没少走动,但真看不出什么端倪,即便您不主动提,我也想请您来看看了。”
以老左的聊天段位说出这番话, 可见几位重点嫌疑人是真的半点破绽没露。
一直陪同师傅走访的万茜茜闻言也万分纠结道,“嫌犯实在太过狡猾!”每每这个时候, 她就不禁想质疑学校学的那些理论到底有啥子用, 根本应用不上。
老左轻拍了拍方向盘,“也不能这么说, 只是重点嫌疑人,不代表真正的嫌犯就在这里面,也许不是他们演技好,而是我们自己错了。对了, 茜茜,让你查的那些年轻人怎么样了?”
年轻人?小赵感觉自己仿佛又错过了一个世纪,这又是哪里拐出的支线?
万茜茜瞟了丫一眼,主动解释了句,“那一千块钱。不排除因‘财’杀人的可能性,但这数目又实在不大,所以师傅考虑会不会是年轻人为了上网玩游戏,比如买装备、皮肤一类的情况, 所以盯上了独居的孤寡老人李秀兰。”
这作案动机...日常挂在网上的技术男赵乐成表示万分可能呐,主动追问道,“查的怎么样?”
万茜茜摇头,“初步排查了村里对应年龄段的年轻人,没有人有类似不良记录。而且本村截至目前,从没发生过针对孤寡老人的任何案件,如果想进一步排查的话,还需要大量时间。”
再怎么人口少,那也是一个村子,想全部排查完毕绝不是三两天的功夫。
听着二人的对话,周南一直没吭声。
老左第一个发现了异常,“老大,这个排查方向有什么不对?”
周南摇了摇头,没直接回答反而提了另个问题,“你们说,一千块钱对于李秀兰来说,算不算得上一笔大数目?”
自然算是,三人齐齐点头。对于许多人来说,只是春节出外一顿饭钱,但对省吃俭用一辈子的老太太来说,可能够活好几个月。
万茜茜机灵的顺着话茬接口,“这么一大笔钱,老太太不太可能摆在明面上,现场又没有翻找的痕迹,所以网瘾少年这条线的可能性极低!”
“是我欠考虑了,”老左点头认可。
不想周南又摇了摇头,继续着适才的思路,“那么老太太的钱到底会藏在哪里?”
这...
万茜茜一如既往的积极思索回答,“不会是身上,容易丢,我看我奶奶藏东西都会包上好几层,再套上塑料袋,藏床底下,鞋壳里,柜子夹层什么的...”
很好,奶奶藏东西的地方成功被卖了。
对此周南没觉得什么不对,老左反而有不一样的看法,“藏身上也是有可能的,你们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所以不知道也正常,我们家老人就喜欢在内衣裤上缝个暗袋,尤其出门的时候,把钱藏里面缝上,特别安心。”
嗯?还有这种藏法?万茜茜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经老左这么一说,周南回顾了下物证,好像是少了条内衣裤,但谁也没规定老人家必须穿不是?所以也没人特别关注过。
得,既然被发现时是衣物完整的,这必须是送医后的事儿了。而当时送医抢救,老太太衣服是在医生要求下由家属负责脱光的。
这就比较好验证了,直接找人去调抢救室监控呗。
四人刚抵达里王村不久,就有了信息反馈。
老三杨桂芳?
画面中,杨桂芳的动作虽然隐晦,但一举一动还是被墙角的监控如实记录下来。
万万没想到,这一千块居然是她趁姐妹们没注意下手藏起来的!
万茜茜不可理解之余不乏遗憾道,“还以为是条有价值的线索,现在看来这一千块的消失,完全是个贪小便宜的意外。”
小赵同样连连摇着脑袋,“差点被误导,浪费人力物力!”
万茜茜夸张的送上星星眼,“有周老师在,你说的情况那不能够!”
小赵宛如看到了日前的自己。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果然当事人周南没啥表示。
老左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给了自家徒弟个台阶,“所以综合目前情况来看,因为仇恨报复杀人的可能性重回第一。”
万茜茜果断顺阶而下,“那还等什么,走起走起!”随着接触时间愈久,她是越能理解小夏姐那句绝望的真意了。麻蛋,根本撩不动啊!
407 论地头蛇的实用性
“周队长再次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呐!”
刚一下车,周南就受到了马良书记的热情接待欢迎。
嘶?从他们刚才抵达后,到在车上说话的时间一共有没有五分钟?这地头蛇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些!
“马书记,”周南也只得笑容上脸,伸手交握。
咔嚓。
旁边相机声音响起。
这还...自带了团队?
周队长难得懵逼的瞧向拍照男,后者腼腆一笑。
马良打了个哈哈,“这是咱们村里的文书,那不是镇上总有要求嘛,做事要留痕,所以咱现在干点啥都要拍个照意思意思,您理解理解。”
行...叭。
现在这宣传任务都已经内卷到最基层的村里了吗?
“理解理解,”周南也没当个事儿,客套道,“倒是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村里四处走访,给您和村民们添麻烦啦。”
马良一梗脖,“哪里的话!一走就是一大天,您和那些警官们才是真的辛苦!”
商业互吹了起码能有十分钟,在见到李秀兰房子的那一刻,周南松了口气。妈耶,终于看见曙光了。
马良主动上前,也不敲门直接朝里面喊道,“天和?天和在不在!”
一个猴瘦的寸头男应声而出,和书记招呼过后,看见警察到场一副习以为常的架势,“又来了啊。”
说是这么说,寸头男马天和将几人请进屋后, 还不忘每人沏了杯茶,这才在对面落座。
“媳妇儿没在家?”
“窜门去了。”
马良简单介绍后, 将场子让给了警察。
因为老左师徒已经来过一次, 这次主要以周南为主。赵乐成煞有其事的摸出小本本, 坐等老大发挥。
“不用,”周南朝小赵抬了抬下巴, “收起来吧,就是简单的聊个天。”
一贯秉持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赵乐成闻言麻溜儿把小本本收起。
马天和见状,心平气和的表示, “没事儿,我理解,你们警方的怀疑也有道理,谁让我那天刚好和老太太掐了一架呢。”
说是这么说, 周南的态度还是让马天和颇为受用,于是说起话来也就愈发顺畅。
“我和李老太太的矛盾你们想必都查的挺清楚,我就不费那劲再说一遍了, 现在人没了,回想起来以前的行为,还觉得自己挺没劲的,你说都快九十岁一老年人了, 我和她较那个劲干嘛?谁还没有老的那一天了!”
人死如灯灭,马天和现如今的态度倒是完全可以理解。
分发了一圈后, 马天和闷闷的抽了一口烟, “书记在这,我就和你们交个底儿吧, 老太太那性格,说实话是真招恨,这几十年来我没少想过她怎么还不死!但你要让我因此去杀人,那绝不能够!几十年都忍下来了, 不差这么几年,她这时刻都可能入土的年纪,我真犯不着动手。”
这话...算得上实诚了。
而且从表情上来看,几十年的恩怨与人死灯灭的释然交织,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周南像是真的如他开头所说的那样,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起身告了辞。
这到底是有发现还是没发现?老左三人压着心底的好奇,因为马良在场而不好询问。
说话间几人又往马世清家行去。
万茜茜低声提了个醒,“周老师, 这家人可不如马天和好说话,上次我和师傅去差点没被赶出来...”
“书记,您咋还亲自跑一趟?”
话还没说完,就见前次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马世清媳妇,扬着大大的笑脸主动出门把人迎了进去。
秒被打脸的万茜茜,“......”。
周南见怪不怪的笑了笑,论地头蛇的实用性。
“这位是咱们市局的周支队,这次来还是为了老太太那案子,哎?世清没在家?”马良边介绍边朝屋里打量问道,“不是交代了最近要配合人家警察,不要瞎跑。”
马世清媳妇讪讪一笑,“嗐,他就那点爱好您又不是不知道。”
“又去老年活动中心了?”马良了然接口。
世清媳妇恨铁不成钢的点头,“憋了两天实在憋不住了!见天的就知道修长城,每个月挣的那点钱都贴这里面去了!”
周南,“......”。好嘛,合着打麻将去了?这要是真凶,那得多大的心?
“我把人叫回来?”世清媳妇作势拿手机。
可拉倒吧。闲聊了几句后,几人杀向最后一位重点嫌疑人,杨美芹家。
啥?不是说嫌犯男的吗?
并不是,只是说嫌犯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到七五间,而这位杨美芹颇有几分人高马大,虽然还不到一米七,但穿个稍微带点跟的鞋,达标毫无压力,所以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到杨家的路线刚好经过马良儿子家门口,周南朝里看了看调侃道,“马书记,您这也算得上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这必须能写个事迹上报,”后侧跟着的文书还不忘凑趣。
“可别拿我开心了,”马书记哈哈一乐解释道,“我儿子出去打工了,只有怀孕的儿媳妇在家,不然都不用我招呼,他一早蹦出来见您了,那小子可是您的...叫什么来着,哦对,粉丝儿!”
粉丝儿,这必须蒜蓉!
周南不着调了一瞬,礼貌性的夸赞了句,“在哪打工?过完节就走了?现在肯这么吃苦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马良一脸嫌弃道,“嗐,吃苦能吃什么苦,也就前天才走的,和村里几个年轻人一起搭伴去东山,我也不指望他发财,能养活自己就成。”
嗯?前天?
本只是随口的闲聊,但这时间节点...
之前说过,这位马书记的儿子,刚结婚搬到这里住不久,无论是从老父亲口中还是村民旁证中,都没听说和老太太有过啥矛盾。所以在这两天的排查中,这位马俊的优先度极低。
但,案发第二日就外出打工多少是有点巧合,和村里好几个年轻人一起?也不知是一早约好的还是临时起意。
可能性低不代表没有可能。
心念电转间,周南脚步忽的一顿,“既然是粉丝,那我就厚着脸皮上门去坐坐,讨杯茶喝。”
“......”,刚接连喝了两家茶的小赵见状不由腹诽了句,咱这是要当水桶吗?
408 真.大义灭亲
不同于迟钝的赵乐成,老左师徒从周南开口的瞬间就意识到了啥,暗暗对视了眼,俱都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
如同春节前的返乡季一样,最近也是节后的返工季,里王村许多青壮年亦是如此。所以理论上来说,马书记的儿子马俊的行为并不多可疑。
但...就不妨碍顺手查一查不是?二人一声不吭的默默跟上。
对于周南的“厚脸皮”提议,本就好客的马良表示了一百二十万分的欢迎,“那小子要知道您上门,非得后悔走早了不可!”
周南笑了笑没言语,就怕到时候此“后悔”非彼“后悔”。事实证明,周队长是有几分毒奶属性在身的。
“冉曦,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马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召唤着儿媳妇,也不等对方应声,直接招呼几人落座。
果然是婚房,屋内家具都比较新,但看得出主人并不怎么爱收拾打理,东西杂七杂八的随意丢放着。当代年轻人现状吧。
年轻人自己不觉得啥,马书记倒有几分面上无光,捡起路中间的零食袋子扔进垃圾桶,找补了句,“主要是我这儿媳怀孕了,身子重,不爱动弹。”
“爸,您来了?”马家儿媳挺着肚子从里屋出来,脸上带着诧异,显然没想到公公会忽然上门,还带着一大帮子人。
马良笑着朝周南指了指, 事实证明周警官的认可度还没达到国民级,起码马家儿媳除了开始的惊讶外, 并没表现的特别激动。
这多少让马书记有几分下不来台,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连装一下客套都不会?
周南倒比较无谓, 人人这样挺好,他是真怕了央美校园那种围堵, 再来两次他就离辞职不远了。
再不会客套,基本的待客之道马家儿媳还是有的,没有立马回转里屋。因为沙发坐满了, 她从墙边拉了把凳子过来,凳面上还是豹纹纹路。
刚想坐下,不妨周南忽然起身拦了拦,“您当心, 这凳子腿...好像有些不稳。”
马良紧张站起脱口而出,“可别摔着我的小孙孙!”
呵,公公。马家儿媳站稳后表示感谢,“前两天这凳子腿儿是掉过一次,马俊明明说修好了的, 这人惯常不靠谱!”
儿媳吐槽自家儿子,马良反倒不太在意, “现在这些个东西,都什么质量!想当年我结婚那会儿置办的家具,用了几十年还都好好的呢!”
有一说一,老物件的牢固度确实不能比。
啊不是, 重点不在这里。
周南的目光还停留在凳子腿上, 准确的说是某根凳子腿底部夹缝间, 似乎露出一丝丝不甚起眼的白色...毛发?
不能确定。也可能只是个白色的线头之类的东西...个p啊!瞅瞅这形状,圆形,但又不完全圆, 再瞅瞅着粗细程度, 目测与伤痕完美契合!
周南是越瞅越起劲,旁观者是那是越瞧越变态。
莫非是古董不成?也不是从潘家园淘的啊,马良纠结开口,“您喜欢, 我给您送车上去?”
......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 周南生受了这份“礼物”,当然了,不会成为他“受贿”的“证物”, 反倒为马俊钉上了棺材板上最扎实的一根钉子。经加急加塞的鉴定,该凳子腿上的白色头发,正属于死者李秀兰!
嫌犯锁定后,抓捕就不是什么麻烦事儿,有着明确的地点和数个同村人同行,嫌犯的行踪比玻璃上的苍蝇还透明。
两日后,马俊本人在东山某市落网。
讯问过程周南并没参与,甚至没动用如老左等几个老一辈,全程年轻人挑大梁。
为嘛?
盖因马俊本人根本没用审,在见到负责抓捕的尚洪波那一刻,就全撂了。
如此配合的嫌犯,哪还用得着老人们出手,更况乎周队长本人?
万茜茜主动请缨,赵乐成紧随其后。
头一次搭伙讯问,两人的表现中规中矩,胜在稳妥。。
“为什么要杀李秀兰?”犯罪事实清楚,万茜茜将重点全放在了动机上。
“我没想着要杀她!”马俊情绪略显激动,“我真没想杀她!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给了一定的平复时间,万茜茜才示意对方继续。
“从知道老太太死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逃不过,”马俊捂着脑袋不无悔恨的如是说了起来。
原来案发当日,马俊从外面回来,他媳妇儿也刚从舅舅家窜门归来,二人边吃着晚饭,他媳妇儿边说起了李秀兰因为那堵墙,又在门口叫骂了一下午的事情,她从旁边经过,还差点被挠一把。
本就因钱不好赚,诸事不顺的马俊听的蹭蹭火起,酒一瓶接一瓶的灌下去。
期间,李秀兰又一次在门口“作妖”大骂,他媳妇儿听的心烦就去里屋看电视了。
又喝了一会儿酒,马俊一个栽歪,凳子腿掉了!差点没摔一个大马趴!
嘿这倒霉催的!越想越火大的马俊一撂酒瓶,操起地上的凳子腿就往外走去...
“就为了这么点事儿?”
听到这里,主要负责记录的小赵没忍住开口问了句。
酒后?加老婆差点被挠?激情杀人?但无论怎么说,归根结底的矛盾,那也应该是妻舅家与李老太太的矛盾,当事人本人都没怎么地呢,您这局外人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激了些?
虽然不是不可接受吧,总觉得还是欠缺了点啥,多少有点不够通畅的感觉。
“就这么点儿事儿,”交代完毕的马俊仍旧捂着脑袋,一脸的悔恨。
万茜茜赵乐成二人都相信,这悔恨是真的,如果一切正常,他本可以在外面陪着老婆待产,然后过着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将讯问记录交到周南手上时,后者只是大略的翻了翻,终究没说什么,倒也无关紧要。
非要补充什么的话,他想,其中或许少不了马良书记的角色。
李秀兰常年的行事作风,给村书记马良带来的麻烦不言而喻,也始终伴随着马俊从小到大的成长,谁能说这中间的过程对最后的结果没起到什么推动作用呢?
最终,嫌疑最小的人反而成了真凶。整个案件平平无奇,却又引人深思。
409 我真的只想一石二鸟
深思个鬼啊!
案件告一段落,赵乐成收住想要跳脚的欲望,“难,太难了!老大,咱这行当太难了,根本没法剪辑。剪深了吧,过不了审,浅了吧,又不痛不痒的没人爱看,尤其刚结束的这个案子,还这么普通,根本没有亮点,至不济您当时亲自跑趟东山也好呐...”
办公桌后抱着胳膊颇有看戏架势的周南,“?”
“抓粉丝啊!”小赵丝毫没有碰瓷儿的觉悟,理所当然道。
嗬,排除不要脸的话,倒也算个亮点吧。
是的,俩人又将抖乐更新提上了日程。
周南表示,“咱家帐号就不能有个属于自己的特点?”
“倒也不是没有哈,”话到嘴边赵乐成到底还是没敢把“精分”俩字秃噜出口,见老大对剪辑上个刑案不甚感冒,果断转换思路,“不然...继续反诈?”
炒冷饭?可拉倒吧!
精分本精自己没啥B数的周南浑然不觉,见小赵确实没啥好点子,于是开口道,“你说, 咱搞点带颜色的,它是不是流量会天然高一些?”
周队长也不是打哪来的“经验之谈”, 听着还似乎有些歪理?
“???”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小赵震惊脸, 一再回顾后才确认没听错。
MMP, 最近是有小道消息流传,说四九城某周姓刑侦支队长私下看小视频被同行撞了个正着, 这范围限定,就差直接报名字了。正所谓人红是非多,更离谱的消息都有, 所以他当时一如既往义正辞严的怼了回去,怎么现在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震惊之余,小赵哆嗦着嘴唇做起最后挣扎,“那啥, 老, 老大, 咱, 咱是正经的官方账号, 不好搞这些吧...”
“扫黄打非不正经吗?”周南疑惑回视。
“啊?扫,扫黄啊...”赵乐成大大舒了口气, 都怪那些该死的传言, 差点把他给带偏了!
周南好笑道,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在官方账号搞颜色当他脑袋有坑吗?
小赵哆嗦的嘴唇终于平复, “正经是正经,可, 那那不是抢人家治安的活儿嘛...”
每个警种都有自己的权责,警种之间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就算不提这个,刑警去搞扫黄也有种闲得蛋疼狗拿耗子的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真把这抓捕现场拍出来,一定会有很多网友有强烈好奇心,比方他刚想去碰瓷儿的那位抖乐大博主,似乎就有类似段子, 点播量相当不错...咦?这不也是碰瓷儿吗!
客串过一次治安警“品茶”的周南表示, “这都不是事儿,再说了也不是你想的那种普通扫。”
这难道还分普通级别和精英级别不成?赵乐成更懵逼了。
也懒得解释, 周南直接拨通了网安那边的电话,“闫队,上次向您反应的那情况怎么样了?”
这直来直去的语气,让人误以为他和对面非常熟。实际上对方作为情报和技术支持部门的头头,周南平日是没少打交道,但说到私交就真谈不上。
对方的性格也一贯如此,一如大众对网警的印象,程式化。
相比于派出所刑警队这些,对大众来说网警仍属于略带陌生感的职业。其实随着网络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从黄赌毒到黑拐枪,兹要和网络扯上关系,就没他们管不到的。
小赵晕乎乎的站在一旁,后知后觉着,网安?联系上下文,难道他们老大这是要搞那些带颜色网站?既然涉及到刑事犯罪,那他们出动就没毛病!
虽不中亦不远矣。
果不其然,之后一个色播平台“花朵”的名字出现在了他们老大口中。
小赵,“......”。啥玩意儿,他们头儿是有多闲极无聊,居然去举报色播平台?那小道消息他又莫名相信了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周南举报的,还真就是上次在他小舅那看过的那个。
谈不上以权谋私哈,打击犯罪义不容辞,一本正经脸...好吧确实是有那么点小小的私心在里面吧,但与损失无关,而是为了捕捉解春堂那厮的消息。
话说从小舅被带走开始,这都特么快一周过去了,他连命案都破了一起,嫌犯都从千里外的东山抓回来了,重案支队那边怎么还是一点消息皆无?老张这效率,啧...
腹诽之余,周南不无头秃,母上那边没法交代倒在其次,关键他也从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三五天的可以等,这眼瞅着没边没际的,怎么等?毕竟里面又不像家里,只要给解春堂一手机和无线,能宅一辈子那种。
琢磨来琢磨去,周南觉着他小舅这辈子干过最出格的事儿,恐怕就是当了回“榜一大哥”了,你要说这事儿和被重案支队带走没半点关系,他第一个表示不信。
即便猜到一些端倪,打听案件信息那不能够,自己违反纪律不说还会把哥们儿拖下水。但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不是?
周队长的想法“简单明了”,搞行动。捣毁色播平台,抓捕嫌犯时无意间捕获到了一些消息,那总不能怪他吧?
嗯...多少是曲折了些,总比干瞪眼一抹黑强。万一运气好一点“撞上”个线索什么的,他小舅这不就出来了嘛!
看来即便是周南,碰上自家人,也难逃先入为主的观念,“回避”原则绝对是有其道理在的。好在他这个先入为主,还在理性范围内。
“不止色播,该平台还带有网赌性质,而且经过我们深挖,发现该直播平台只是冰山一角...”,办公室静音效果不错,也就导致小赵能完整的听到对面闫队所讲的内容,一板一眼,一如其人。
随着闫队的话,周南面色逐渐怪异,未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此外,该平台不是单独存在的。这么说吧,我们通过你提供的那个‘花朵’顺藤摸瓜,发现有人把很多涉黄直播平台汇总到了一起,做成了一个色情直播聚合平台APP,经初步统计,该app现有色情直播平台100多个,色情视频1.5万余部,每日大量会员卡交易,涉案嫌犯可能遍及全国。我建议立刻向局里汇报,并成立专案组...”
周南,“......”。他现在说他本意只想简简单单的来个一石二鸟,浑水摸鱼,有人信吗?
小赵的眼睛反而越听越亮,老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之前的想法都太过小家子气了,他们头儿一出马,这妥妥就是要往部督办大案发展的节奏呐!
410 和原计划有亿点点出入
人生咋就如此艰辛?
瞅着亲身“驾临”的杨老大,周南唯剩挠头。
这必须是高度重视了,在了解案情后,老大不但亲自到网安了解具体情况,还把他也叫了过来。
那句话说的好,来都来了。虽然是和原计划有一点点出入吧,就...问题不大?
MMP,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顶头上司引到室内,周南把汇报工作甩给了闫队,也不算甩锅吧,说起对案件情况了解的详细度,他肯定及不上亲自经手一直在查的网安。
“除了涉黄直播,该平台还有棋牌赌博平台接口,可能涉及洗钱等犯罪活动,形成一系列产业链。”闫队不负所望一板一眼的做着汇报,除了之前说的那些,还补充了些更“精彩”的。
“男主播?”杨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闫队非常正经的点头。
“男的搞脱衣服XXX表演?有人看?”杨老大不信邪的追问了句。
闫队又特别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您没听错。虽然有一百多个大大小小平台聚合,但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主要面向男性用户,比如周队提供的那条线,叫‘花朵’的那个平台;另一类则主要面向女性群体,比方这个亚州热,而且,后者的流量并不低。”
啊这?战略性喝了口茶水,杨老大默默感慨了下时代巨变,哪像他那个年代,女孩子主动拉下男生的手都会脸红好半天。
周南颇有闲情逸致的表示这才哪跟哪?前阵子碰上个案子,一小偷入户盗窃,结果刚进屋就被女主人逮了个正着,报警被抓走?想简单了不是?见小偷生的眉清目秀的,女主人一时兴起,就地把人给OO了...
无独有偶,类似事件已经不是一两起, 啥?这事儿男的占便宜,先不提意愿问题, 碰上长得好看的也就罢了, 你说万一遇见“暴龙”...关键还不算**罪。讲真, 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能搞清楚这个平台是怎么运行的吗?创建者组织者是谁,都在哪?”杨老大将话题拎回和谐方向。
“很难, 需要大量时间进行远程勘验取证,此外,由于该平台租用的是山姆国服务器...”闫队实事求是的说着其中的各种难题。
杨老大茶杯顿了顿, 表情淡定的喝了一口。
看出上司似乎不是很懂的样子,闫队耿直解释道,“就是通过网络...算了,那边正好在进行, 大勇,给杨局演示一下。”
周南,“......”。生猛还是您生猛。
闫队自顾自说着朝电脑旁边的小伙指了指, 简单介绍了句, “这是我们支队案件侦查大队的呼延勇。”
杨老大不动声色的轻轻放下茶杯, “呼延?”
对比起闫队,呼延勇可就不那么技术宅了,整个人机灵许多,“您别误会,不是少数民族, 妥妥的京都人, 也不知我爹妈咋想的,给起个这么不着四六的名字。”
杨老大莞尔。
周南呵呵哒, 闫队呐, 得亏您有个靠谱的下属,这波不奖励个鸡腿都说不过去。
不想闫队闻言脸一虎, “少叨逼叨,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赶紧的!”
行...叭。
呼延勇张了张嘴, 终于还是啥也没说的转向了电脑屏幕,“现在是222年2月22日14时23分,开始对花朵直播软件进行第12次远程勘验...”
好么,差一点全二上了!
杨老大将目光定格在屏幕上,嗐, 啥远程勘验, 这不就是看直播嘛,当他没上过网迈?
也没错,网警固定证据可不得通过网络吗?虽然远不止就是了。
看着儿戏,但该走的流程一定要走全套,比方说全程录音录像。
几下点击后,呼延勇进入了一个房间。
“欢迎新进来的小哥哥~”
下一秒,女主播嗲声而至,秒关照到了“新房客”后,又开始了与屏幕的互动。
“刷礼物提要求,对,要先刷礼物,人家才能满足你哟~”
到底领导在场,呼延勇比较有分寸,没进入更高级的付费“飙车房”,女主播目前的形象虽清凉,尚能入目。
“咦?”
看了眼屏幕中的妹子,周南惊讶表示挺眼熟,这不就他上次观光过的那花朵排行榜首女主播清凉姐吗?流量果然可以,这是直接被当成了重点对象调查吧。
恰在此时,有狼友刷了个礼物,在大大小小警察的虎视眈眈中,女主播举着道具,应要求娇喘了一波,衣服下光景半遮半掩的露了露。
嗯...
查案呢,正经脸!
也确实非常正经,毕竟咱单位还有专门负责每天鉴黄的呢不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职业病,这必须算工伤。
闫队板正的声音在这种时刻起到了关键性镇定作用,“杨局,这个女人不但是该平台流量最大的主播之一,还曾在直播时无意中透露过自己人在京都,我觉着可以从其入手,追查上线。”
气氛秒拉回。
上线?怎么听着跟传销似得。
对于新兴的网络犯罪,老一代公安人不甚了解情有可原。
闫队“善解人意”的大致解释了一下架构,“一般这样的主播,上面还会有家族长,也就是给主播们介绍平台发工资这些人,主播收益与平台五五分或四六分不等,家族长从中抽取佣金。此外,要支撑运行这么大个app,还必须要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负责开发与技术维护,另,资金流转也是个问题,这些都是我们的调查方向。”
杨局听完欣慰表示,“不愧是咱们专门搞网络的,闫队长经验颇为丰富呐...”
闫队实打实道,“不是我经验丰富,而是因为并非首例,其他省份发生过不止一起类似案件。”
杨局的“欣慰”不由滞了滞。
好在闫队错有错着的继续道,“但从目前发现的规模来看,咱们这次的案件很可能是最大的,就目前我们初步统计的全平台主播人数来看,已经八千不止。”
杨老大的表情这才顺滑了许多,“色播的主要受众群体多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甚至未成年人,规模如此庞大的灰色产业链,无疑会导致网络文化失范,造成青少年精神世界侵蚀,此类犯罪值得重拳出击!出动多少警力都不为过!周南,你来牵这个头!全分局要人给人,要物给物,直接跟我汇报!就一个要求,尽快一锅端!”
正努力打着酱油的周南,“???”
八千主播,还一锅端?
这特玛和原计划哪是一点点出入,分明是亿点点呐!
411 代号222
想“一锅端”这么大个产业链绝非三两天,或者说三两周之功,起码三两月起步,就是三两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的不说,咱们只说前期,刨去技术问题,光那八千主播,一个个定位核查身份,固定证据...8000÷365=?很简单的数学计算,即便以一年为期,每天也要至少核查22个主播。
这啥概念?哪怕抽调全分局精干力量,五加二白加黑不眠不休,没几个月也绝对下不来,何况还有后期的收网抓捕,之前闫队也说过,这些个主播遍及全国,也即意味着抓捕同样是个大工程,要联系各地兄弟单位配合。
只是粗略想了下,周南脑瓜子就嗡嗡的,你要说多费脑筋多难攻克,可能还及不上一些命案,但这起案子很可能会成为他入职以来接手过的耗时最长的案件。关键这次还纯属是“吃饱了撑的”,他自己给自己找的事儿。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因为老大拍板后,分局D委会议即时召开,会上除了周南同志几度涌起弃权念头外,全员一致通过,代号为“2.22”的专案组成立。
就,嗯...好吉利的数字。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意志的森森恶意。
周南已经放弃了吐槽,查就查呗,查一个也是查,八千个...也是查,而且前期的压力主要集中在网安闫队那,他只需负责统筹全局战略部署即可, 听起来挺容易的...鬼啊!光是研究抽调哪些人手,就够丫头秃的。
这才开年呐, 预计全年无休的节奏。最最致郁的是, 兜了这么大个圈子, 他小舅还不知在哪个角落猫着!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厢分局专案组才刚成立, 那边刑总又召唤他去了。
“?”
瞅着总队长办公室内的宣传处马处,周南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没走错,”罗胜一派儒雅的坐在书架前招了招手, 也不知道他椅子背后那一排排的书到底是装饰品还是真.读物。
“您二位今儿怎么有空凑一块?”周南是真好奇,在他印象里,这俩那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马处小眼睛一眯,“那都得是托你周队的福。”
“??”
周南画出今天第二个问号。
“马处可真没冤枉你,”罗胜抬了抬下巴, 示意其自己找地方坐, “知道自己最近惹出多少乱子吗?”
“???”
没错, 这是周南今天画出的第三个问号。
乱子?这话从何说起, 年前不好说, 毕竟去外面晃悠了晃悠,但打过年开始,他可一天假没休, 实打实的化身为了以单位为家的优秀人民公仆。
“嗐,也算不上吧,”马处一句话直指本质,“木秀于林罢了, 只有平庸者才无风无浪。”
这句看似夸赞的话, 让周南猜到了些端倪, “又是网上负面舆论?”
罗胜一扯嘴角,“合着你小子自己心里挺清楚啊, 子承父业,老老实实搞点主旋律的东西也就罢了,没人能说什么,非整那些个流行音乐, 就显摆你能是吧?”
“哎罗队, 话也不是这么说, ”不带周南说话,马处又打岔道,“咱有本事为什么不能露出来, 再说局里也是认同了的,这次春晚的效果就非常好,向全国人民展现了咱们新时代人民警察的风采!”
“呵,”罗胜似笑非笑的接口,“展现倒是展现了,这不一溜催着他辞职的呼声?”
从春节到现在,一直没啥功夫的周南趁二位大佬唱红白脸之际上网看了看,发现他名下又多了个热门标签,“求求你快出道吧”。不用研究从字面意思就知道,这必须是打着让他“下岗”的主意。而能让罗总队长都关注到,“群众呼声”不可谓不响亮。
嘿,以前想辞职的时候没人响应,这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打算继续干下去的时候,反倒有了“催辞”大军?
周南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马处拍了拍对方肩膀,“那是他们不知道咱周队的职业才能更加优秀,尤其是画像技能,刚在全国范围大大的露了次脸,这点您总不能否认吧?”
“所以就耍大牌?”罗胜老神在在,“还是第一次在咱公安队伍听到这个词语,挺稀奇嘿。”
周南莫名其妙,这都哪跟哪?
说到这个话题,马处似也无言以对,“有个自称是失孤者的人在某论坛发了个帖子,说在你支队门口等了半个月,想让你帮忙画个孩子的像,结果被你给直接拒绝了。本来一开始吧,大家以为是蹭热度的,结果后面有人跟帖晒出了同样经历,还附上了照片。”
罗胜抱着胳膊,“应该确有其事吧?”
周南摸了摸鼻子,没否认,但还是解释了句,“其实找上门来的远不止发帖的这二位,而是两位数,但我也一一和他们解释过了,并非不想帮忙,我这画像技术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电脑基于大量数据的分析是一样的,只是个概率,不能保证结果的准确性,老郭这单属于中彩票,而且人家老郭最终也不是通过画像找到的,实际意义并不大。”
大部分找上门来的父母长辈还是听进去了,但也确实有不理解情绪上头的,就此发到网上他不是没想过,毕竟现在网络可是个大杀器,几可予生予死。但他也没在怕的,实情如此,而且他的心理素质也没那么脆弱。
事实上该帖子从发帖至今都挺热闹,回帖不断,理智与情绪并存,还掺杂着唯恐天下的搅屎棍们。
马处闻言叹了口气,“我现在都有点不知道到底是盼着你画的准好,还是不准好了。”
一直“阴阳怪气”的罗胜闻言反而笑了,“自然是准好,兹要他还是个警察,那就得为人民服务不是?至于是非功过,不看一时,留给时间去评判吧。”
咋还角色互换了?
周南...又想画问号了。
并非针对罗胜的话,而是确实没摸清头脑。这俩人,今儿个到底是要闹哪出?
412 警界“大熊猫”
“您二位给个痛快?”
周南也懒得瞎琢磨,索性直接问道。
老二位对视了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由马处负责开口道,“虽然咱们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经过上次深港一行,相信也算得上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战友。”
深港啊...炸弹,万人劫持大案,虽然才过去了一个月,怎么感觉像发生在上个世纪?
扯远了。
“自然,”周南点头,“有话您说。”
马处拉了拉椅子,“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接说了,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感觉,你现在的情况,到达了一个非常微妙的点上...”
微妙?
哪方面?
可能是当局者迷,周南自己并没多大感触。
顿了顿,似是措了措辞,马处这才续道,“看似风头无两,实则如履薄冰。”
周南默了默,四下张望了张望。
罗胜瞪了丫一眼,“没有摄像机,不是录节目。”
要不人家怎么是总队长呢, 就是能接得住梗。
马处,“......”。。合着当他这耍猴看呢?
“我的锅我的锅, ”周南挺直背脊一本正经脸, “我知道舆论的力量, 但咱应该还没到这份儿上?”
马处没好气道,“是你那一亿粉丝没到份儿上, 还是你那被全国失孤人士惦记的画像技术没到份儿上?”
虽然但是,就当您是夸赞了。周南没脸没皮着。
马处噎了噎,好家伙, 之前咋没看出,这小子整个混不吝呐!
罗胜扯了扯嘴角,“和他说话,不用委婉。丫心里猴精着呢。”
马处略一回顾深港之行,“也是, 犯罪分子那心思都摸得门儿清, 何况咱们。”
周南, “???”您太看得起犯罪分子了, 也太小看咱领导干部了。
不着调归不着调,周南总算听出了那么点意思,“看来之前的负面舆论只是个铺垫,既然不是娱乐圈那边的问题, 那就是咱单位?”
打住打住, 你是真不怕404。罗胜给了丫个眼神, 让其自己领会。
“那必须不能够,”马处也没忍住嘬了下牙花子,“只是关于你的工作方向定位, 现在市局也有两种不同意见。”
说起这些个, 显然陷入了周队长的知识盲区。
罗胜叹气提示,“你不会真的以为, 上面从部里下放个办案的高手去, 就是给你纯当政委吧?”
咦?这怎么还扯到江夏脑袋上去了?
周南实诚道,“人家江政委学习能力挺不错的, 这俩月从无到有, 把咱队伍的思想组织建设方方面面都整的挺到位。”
马处一搂身侧的周南肩膀,“我的周队长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周南承认有装的成份在里面,但也不全是, 实在是他真没听到关于这方面的一点风声。而且老实讲,用了大半年时间, 他好不容易把城东这块“地皮”混的顺风顺水了,正舒坦着呢...如果连休息时间都快没了也能称得上舒坦的话。
所以这二位是有消息?毕竟一个地利一个人和。
“组织征询过我的意见,”罗胜倒也敞亮。
意外却也不意外的是,马处随之点了头。
怪不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会碰到了一起。
“那您的意见是...?”
罗胜持续敞亮,“我的意见是没有意见,G命工作是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虽然是用略带玩笑的语气在说,却莫名的能觉出总队长说这话的情绪是认真的。
老一辈人的一些情怀,确实是许多年青一代不能体会的,当然,不较高下,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时代特征。
情绪不情绪的,咱先放一边,但周南听着就觉得不太妙的亚子。
咱们不妨稍微分析一下子,抓住重点“方向定位”四字。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很好理解,无非两向,一个是和现在相同,主搞刑侦,一个就不用提了,主搞宣传。
不可能?为啥不可能。
人才浪费?那不能够。
维持原样不好吗?可事物总是要发展变化的,这是规律不可更改,尤其当这个“事物”还是新鲜出炉的警界“大熊猫”时。
哦不,这么比喻可能不够恰当,毕竟国宝都降级了,而周警官这类型的人才算得上独一无二。
故而从不同视角出发,或许上面觉得其更适合搞宣传也未可知?
而且主搞宣传也不是一点优势没有,从面儿上来看,工作变的轻松起来,时间自然就会更宽裕,也不妨碍有疑难案件时,他客串个侧写专家或者画像专家帮忙破破案子不是?
啥?还是人才浪费?那么多命案等着呐,只客串怎么够?
可其实大多命案并不需要多高精尖的人才,不扯远的,拿城东支队最近的那起里王村八十九岁老人被害案来举例吧,没有他周南就破不了吗?
未见得。绝大多数时候,案件的侦破过程不是靠某一个人,而是团队运作。
走访走访再走访,排摸排摸又排摸,即便周某人没发现那根头发,相信用不了多久,城东众和辖区派出所的民警们,也能排查到马书记儿子的异常动向,进而通过各种侦查手段将其揪出。
所以老实讲,该案件有没有周南,无非早几天破解还是晚几天破解的问题,并不是非其不可。
而老太太这种案件,才是现实中最普遍最常见的案件。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资源浪费?
咦?这么一分析,不妙的预感似乎更强烈了?
拍了拍周南的肩膀,马处终于松了手,“马上要退二线了,其实我倒挺希望你接我这个位置的,一心搞宣传,咱工作指标从此不用发愁,对外形象蒸蒸日上。”
您可歇着吧!
还是那句话,要搞宣传他何必非得当这个警察?一早下海了好吗?啊呸!不是,是搞艺术。
周南同志的思想觉悟显然还没能到位,他甚至真开始琢磨起如果被调到宣传口,辞职的可能性来。
你说咱随便发个《范特西》、《八度空间》、《叶惠美》、《七里香》、《十一月的肖邦》...是不是轻松整个流行乐坛天王坐坐,之后即便混吃等死,也二十年不带担心掉下来的那种?
嘿您别说,颇有几分怀念的味道在里面!
413 “卖歌救舅”
啥?歌老吗?
这种老歌,请务必多给他来几沓!不够听呐!
而且新歌周南也可,比方说除了《天地龙鳞》,他还加送了首《光亮》给褚楽耀褚老,据他老爹的消息反馈,制作组都比较心水,有意向将两首都纳入来着。
尤其后一首《光亮》中加入的戏腔部分,算是他的首秀了。玩票玩票,不说比不得他爷爷周老先生,就连老周那半吊子的两下子都比不上。
好像又扯远了。
反正那纪录片听说算开年巨献,左右也不过个把月就出来了,到时候看效果呗。
一前一左罗、马二位显然并不能get到这货内心奔出几千里地的马匹,但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
又东拉西扯了几句,这回马处倒是没再扯他那剧本的事儿,就起身告了辞。
片刻后,室内只剩下他与罗胜隔着一张办公桌对坐。
不紧不慢的摩挲了摩挲桌面,罗胜开口道,“‘2.22’专案组...你是想查你小舅那案子吧。”
洞若观火?
“也不能那么说,打击犯罪职责所在。。”
或者说意料之中,其实周南也没觉着能瞒得住这位,不然都对不起人总队长心理侧写专家的头衔,但承认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罗胜一抬眼,“别和我扯那些没用的,想必你也猜到了些眉目,没错,就是你小舅打赏的那女主播,死了。”
哟呵,咱就是说,就喜欢您这敞亮的态度。
周南眼睛微微一亮,“就没查出点眉目?我小舅可关了可快一周了, 又没批捕,这是要奔着超期去?”
罗胜随手从背后抽了本书, “行了, 你小子也别跟我这抖机灵了, 我只能告诉你,死了仨, 没点证据你觉着张高明会死压着不放人?”
“......”。
三个!居然死了三个,虽然知道能让刑总重案支队出马,一定不是寻常案件, 可真听到事实的这一刻,周南心里还是不由的突突了下。
难道还是起灭门案?不怪他如此联想,谁让三这个数字,很容易让人想到一家三口呢?
真是要了亲命, 解春堂那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卷进一起这样的恶性案件中!
一点不怀疑解春堂?倒也不怪周南。不是他瞧不起谁,就他小舅那废宅小身板, 打小连扔铅球都没及格过,杀人,还1V3?丫真不是这块料!
周南自己也知道他的想法过于主观,并不具备说服力。
果看罗胜边翻开书边道,“人在某些特殊时刻,做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妈妈抬汽车救孩子之类的例子都懒得举了, 而且罗总队也明显不欲多言, 不然要立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所以翻书...这是“赶客”的意思?
周南扫了眼,发现是本《时间简史》, 印象中内容好像是讲宇宙本性之类的, 看不出总队长还对这些感兴趣。
但眼力价这个问题,周队长表示自己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事关家人, 容不得他不多问几句, 不过需要方式方法。
“这案子既然您了解过, 想必侦破指日可待,”周南嘻嘻哈哈的送上顶高帽。
过于明显的马屁, 成功让罗胜把目光从书面上转了回来,双手环胸而笑, “想让我出手?想好用什么筹码来换吗?”
周南, “......”。和聪明人说话,真心轻松也真心累。
一眼看穿周南的纠结,罗胜继续“加着价”,“其实张队长还是挺给你小子面子的,为了排除嫌疑,都用起了‘海捞’战术,指纹、掌纹、DNA,采集了能有近千组了。”
话没说完,但周南无比清楚其间的意思,这案子就属于咱们之前刚说过的“大多数”案件之外的小部分案件,用人海战术没用的那种。
“不然...帮您外甥女写首歌?”周南不着四六提议道。
对没错,打母上说起来跨年晚会那事儿起,周队长略微一做了解就破案了。那天这位把票给了自家姐姐的女儿,薛子琪,而且小丫头春节前后还发过首歌,叫什么《气泡》好像,歌他听了几句,还成,但就没溅起什么水花。
想也知道,这年头实力是其次的,你不造个什么噱头,再加上几分玄学,真的很难火。强如某些资源咖,该凉不还是得凉着吗?
而说到华语乐坛谁风头最劲,放二十年前不好一言以蔽之,但此时此刻,毫无疑问是周南。
周警官现在一首原创曲目什么价位?对不起没价位,因为有市无价。
再回想他送过歌的都是些什么人?刘建明,余明健。
好家伙,这要真量身定做一首,不火都难。
为了解春堂,周队长这是打算“卖歌救舅”了?
罗胜,“......”。这脑回路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周南表示,“不行...两首?”
见罗胜还是没吭声,周南比了比手指头,“一张专辑也成!”
他那女歌手储备多的是,反正自己也用不了,不如拿出来“换”点有用的。
Hetui!这是专辑的事儿吗?
罗胜一脸的看制杖表情,就这德行,谁敢信他面前这个,是传说中的京都神探?
多少觉得自己演的有点过,周南摸了摸鼻子收了收,“这不是您让我出筹码么,咱就擅长这个,也不会啥别的了,总不能给您来个素描吧,那也不吉利呀,兹要是您不嫌弃也成...”
罗胜好悬没忍住把手里这本百来页的书砸丫脑袋上去。
敏锐察觉到的周南双手虚抱了下脑袋,“那您说咋办吧?”
“还写歌,你咋不直接把咱俩都写进检察院去,”罗胜平复了下心境,开出了“价码”,“这样吧,你来给我打个工。”
打工?
这必须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打工。
洗耳恭听前,周南先打了个预防针,“您也知道,我现在还兼着‘2.22’专案组...”
罗胜一摆手,“你那案子只是耗时,时不时盯着点就成,不妨碍你干别的事,比方说,代我去趟南云。”
周南,“???”
“总不能是调研,”罗胜给其喂了颗定心丸。
嘲讽意味十足,让周队长瞬间忆起了自己那几次“考察调研”、“交流学习”的离谱经历。
不过也确实,这职级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也没法代,那就是技术层面的?毕竟刚还提过,罗胜作为部首屈一指的侧写专家,有人请很正常,但...谁这么大面子?
甭管谁的面子,请人帮忙办个案子,自己还一个案子,听起来就非常公平。
这“买卖”,值当!
414 礼轻情意重
从刑总出来,周南难得没奔队里,每天搞的跟铁人三项似得,他决定喘口气回家休息一晚上。
对,不是父母家,自己家。
开进小区门口那刻,周南竟然有一丝陌生感。
啧。
自嘲一笑,他这是多久没回来过了?家的功能直逼酒店。
嗡...
电梯上升中。
他脑中不禁回想起罗胜适才的话。
南云。
不出所料,果然是个案子。但对方没细说,只是将联系方式给了他。。
虽然应下了,却也不是说走就能马上走的,起码要报备,手头的工作也要交代下,不过以现在的交通便利条件,京都到南云,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十数秒后,电梯到达。
周南漫不经心的迈步而出,却在伸手按上自家指纹锁的前一刻,突兀的停了下来。
宣传单?
将彩印的纸张从把手上取下,展开瞅了眼,万家超市大促销?呵,就问哪天没有促销吧。
周南觉着他这物业费交的多少有点冤。好吧他承认这种地段买房的时候只考虑单位距离和眼缘了,其他配套乃至于升值空间什么的,只是一般关注。
再度按上指纹锁前,周南又一次停了下来。
咦?
一个连发小广告都管理不到位的物业公司,会勤劳到擦门把手吗?他这么些日子没回来,居然连点灰尘都没落下。
不对劲。
提起十二万分警觉,周南脑海中瞬间设想了数种情况。
杀手?
神秘组织?
来过了,又或是正埋伏在屋内?
......
您还不能怪他多想, 毕竟那数种神经毒素总不是假的,记忆不准的前提下, 只能凭空联想猜测。
话说这种时候莽进去, 没主角命格是不是很容易挂?无数影视作品类似场景的血泪教训, 让周南很是从心的向后退了两步,并头一次后悔自己不爱随身携带配枪来。
就在他没出息的准备苟一下再做打算时, 偏偏门锁一响,毫无征兆的,防盗门由内而外推了开来。
周南, “......!”
此刻,电梯门距离屋门三米,楼梯间距离屋门五米,然鹅不等他决定下一步动作,已经先一步和屋里的人对上了眼。
黑棉袄, 口罩鸭, 舌帽。
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周南视线中。
对面应该也没想到门外有人。
一时间, 空气凝滞。楼道间的感应灯忽而熄灭。
黑暗的光线似是一个信号,两人不约而同的有了动作。
没有武器!
适才虽只一瞬, 但周南什么眼神?
丫对自己的武力值其实并没蜜汁自信, 但既然对方也没有武器那就好办了,至不济硬刚几下也不会被秒杀。
电光火石间打定主意的周南一个拳头就朝对方黑暗中唯一有亮度的地方, 眼睛去了。
也是在这一瞬间, 他还想好了被对方挡住的话, 右脚顺势来个撩裆...啥?形象?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啥形象, 不存在的。
周队长甚至想好了接下来三四个反击动作,却不成想第一拳就正中目标,比预计的时间还快了1秒左右,简直就像是...对方主动往上凑一样!
???
什么鬼?现在的“杀手”流行以伤换伤不成?有必要一上来就这么“拼”吗?
随着痛呼声使得感应灯亮起,鸭舌帽弯腰捂面的动作随之显现。
周南, “......”。
此情此景, 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必须不能是什么见鬼的杀手或是神秘组织了,何况他还算不上迟钝。
合着对方还真是自己“凑”上来的,丫刚才根本没打算动手,而是准备跑路。
自己吓唬自己半天后, 周队长终于转回了正常大众的脑回路,“偷儿?”
也是,这久无人居的房子,确实容易被人惦记上。再联系那宣传单上春节前的大促销时间点,好嘛,感情被“惦记”的时间可不短了。
被揍了一拳的鸭舌帽并没放弃跑路的心思,忍着疼痛的同时,另一只眼睛还不忘四处乱瞟。
周南在其有所动作前,淡淡的来了句,“奉劝你收起小心思,既然是入室盗窃,衣柜总翻过了吧?”
还不知自己逃过撩裆一劫的鸭舌帽闻言,眼珠子瞬间停止了转动,果断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就差抱大腿道,“警察同志,我真是第一次,能不能不报警,放我一马!”
第一次?就凭这踩点路数和开锁手段,就绝不可能是第一次。春节后第一次还有那么点可能。再说了,不管第几次,犯罪就是犯罪。
鸭舌帽彷如戏精俯身,从家境贫穷到老母病重都来了一通,好像除了偷窃能来钱外,一四肢健全的成年小伙就再没办法获得收入一般。
“既然知道我是警察,你觉着放你一马可能吗?”
刑警家被小偷光顾,周南也是无言,一时间真不知该感慨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这偷儿出门上工前没看黄历。
“周,周南?”
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求饶了一通后,自知无用的偷儿这才抬起头看清了主人家的脸,霎时不可置信惊呼出声。
“我,我是你粉丝儿!”
很好,喜闻乐见的粉丝-1突如其来上线。可惜小赵没在场,不能拍下来做素材,不然得高兴坏喽,抖乐热门预定。
想简单了不是?
虽然没有手机拍摄,那不还有楼道监控呢嘛。
辖区派出所几个民警小哥哥强忍着,憋笑将鸭舌帽带走的那刻,周南就应该预计到这则热搜是跑不脱的。
果不其然,光是“小偷深夜摸进刑警家”就已经足够噱头了,何况这主人公之一的刑警同志还是周南?新闻一出,霎时如同水滴进了油锅。
“笑不活了家人们,年后上班就指着这笑话撑下去。”
“兄弟可以,你进去免了好多道程序。”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恭喜周警官达到出警最快警界:原地出警!”
“我说我是来自首的,你信吗[狗头]!”
“终于轮到我,粉丝-1!”
“就凭今儿这新闻,我就绝壁不赞同周警官辞职,唱歌哪有段子香?”
“还不是那些歌迷事儿事儿的,再说人周警官当警察什么时候耽误过出歌速度?”
“我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跪求周警官继续出段子!”
“......”
谁也没想到一则意外的热搜,竟让江湖一边倒的言论情势轻松逆转。
周南也没能预想到,而且就在广大网友嘻嘻哈哈笑不活之际,他已经交代完工作,登上了去往南云的班机。
415 京都砖家
长水机场接机大厅外。
从接机专用停车场某云D牌照上下来一老一少。
或许不该用老来形容,四五十岁,正是一些男人最有味道的时刻,尤其这位身材并无走样,长相只能算周正,奇怪的是五官融洽,眼角皱纹似乎都在散发着成熟魅力。小年轻虽长的不错,却因站在这男人旁边而容易被人忽略过去。
“师傅,还说您不是吹牛逼?”小年轻跳脱道,“您就直接承认不认识罗胜呗,我又不会笑话您。”
从语气看,师徒二人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
并不在意徒弟信不信的问题,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向大厅方向边走边道,“快点吧,时间要到了。”
“您呀...就是老好人,脾气未免太好了,什么时候能见您生一回气,您徒弟我也算圆满了,”眼见激将法不成,小年轻边健步跟上边继续道,“就当您说的是真的,既然罗总队长随便叫了个人来,说明人家根本没在意什么同学情,您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赶来接人。”
“东荣,”男人罕见的收了收常年堆在脸上的微笑,“还记得三年前,你叫我第一声师傅时,我说过什么吗?”
语气平静,绝算不上生气, 但搁男人这已属难得一见。
小年轻东荣吐了吐舌头,立马收敛正容回答, “谨言慎行, 我时刻记在心头。。”
只正经了一霎, 就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原形,“可师傅, 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大哭大笑,大叫大闹,那不是枉活了一辈子吗?”
男人脚步顿了顿, 微微摇摇头再度向前行去。
二人的时间点掐的刚刚好,成群的京都旅客取完了行李,向出口走来。
东荣和大马猴子似得,一刻不停的左顾右盼着, “师傅,您说您没要张照片就算了,怎么名字也不问一个,这要怎么找?”
男人默了默,脑海中浮现的是罗胜的回复,“看到就知道。”
再稳重, 男人也不免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什么鬼。但在旅客群中扫到那个带着眼镜的大高个时,他竟真在心底闪过一丝“就是这个人”的念头。
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对方扫了接站人群一眼后,也径直向这边走来。
“牟所?”大高个拉下口罩伸出手, “你好,我叫周南。”
即便从身形已经判断出来人年纪不大,但这张过于年轻的面孔仍让男人愣了一下,这才带着微笑伸出手去,“你好你好,周,周主任, 辛苦您大老远的专程跑这一趟。”
咦?这是不认识周警官?
多正常, 全华夏十四亿人口, 总有不刷抖乐不看春晚不关注热搜的。
而且在机关单位嘛, 叫主任总是没错的。
毕竟公共场合,周南又快速拉上了口罩, “谈不上谈不上,牟所叫我名字就成, 希望这次来能帮得上些小忙。”
牟所呵呵一乐, “太过谦了,我早就盼着京都专家的到来了。”
形式化流程,让看着眼前寒暄的东荣,“......”。
这就是京都来的“专家”?别是个“砖家”!也就那幅眼镜能和专家扯上半丝关系!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面庞,他替开了三个多小时车的师傅不值当的心理更强烈了。
也是因为这次案件,他才听师傅提起曾和京都刑总的罗总队长是大学同学。可二三十年没见也没联系过,人家又身居高位的,凭什么卖您这个面子呐!果不其然吧,随便派个小年轻应付一下子罢辽。
东荣自认为洞若观火,总算谨记师傅的提醒没直接怼出口,但总归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周南有些许意外的扫了眼,哟呵,这状况可是好久没碰到过了,稀罕嘿。
牟所倒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脸,“这边,咱们先回县里,您先休息一晚再慢慢聊。”
客随主便。周南并无意见。
南云这地界他曾来过两次,都是旅游,但都是比较有名的那些景点,现在要去的这个罗曲县,就是他不曾涉及的地域。
说起来,咱这边好像还有个熟人?对,就是上次去芒果录《天天向上》时,那位禁毒支队的副支队长刘华警官,为人很是风趣幽默,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联系联系,但明显不能够是现在。
路途不短,但车内气氛迷之尴尬。
同属年轻人的社牛徒弟不给面子,稳重师傅想缓解却又碍于“代沟”不知从何说起。
这么尬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周南主动问起,“牟所,罗总队也没和我细说,咱们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案子?”
驾驶位开车的是东荣,就不妨碍他想开口的时候说话,“肯定是命案呐,不然也不会请你们京都的专家来。”
乍听没什么不对,可也只能乍听。
牟所无奈的又微微摇了摇头,找补道,“忘了给您介绍,这是葛东荣,三个月前我辖区发生的那起命案,就是他接警第一个到达的现场。”
似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惨烈场景,牟所终于收起了嘴边那丝微笑,也不指望徒弟了,自行说道,“随后接到消息,我也赶忙去了现场,死者是我们当地一家理发店洗头小妹,名叫徐春英,独居,被发现时全身赤果仰躺在自家厅中地面,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血流了一地,21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呐...”
唏嘘归唏嘘,可周南并没听出这案子有何特异之处,只能就势猜测,“莫非没找到任何能锁定嫌犯的证据?”
“嗤,”葛东荣反驳,“虽然没有京都专家的大本事,但我们小县城的警察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不至于连丁点线索都找不到。”
“东荣。”牟所喝了声。
葛东荣缩了缩脖子,稍作收敛却仍没消停的打算,“本来就是啊,人家刑大的牛队不都说了,凶手已经归案了,就是徐春英的男朋友张亮,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也就师傅你,偏偏觉得还有可疑,搞的里外不好做人...”
嗯?
什么情况?
凶手已经抓到了?只是眼前这位有所怀疑?
现在不比当年,尤其命案,没点实际的证据,不可能随便抓个人顶替。而且人家负责案件侦办的刑警大队都认定了,他此行不是“砸场子”吗?
危危危!
罗胜这K...哦不,这是他顶头上司,咱得尊重,尊重。于是周南默默把“坑货”二字按进了脑海深处。
416 我不信
暗暗咋了咋舌头,周警官觉着自己这笔“买卖”可能并没想象中那般“划算”。
“能具体说说吗?”
正所谓来都来了,而且三个小时车程,足够他把案子做个了解。
牟所正打算开口,葛东荣叹了口气主动接口,“我第一个到的,我来说吧,案发现场位于城乡结合部死者租住的公寓内,到达时是凌晨一点多点,当时死者家窗户紧闭,门户却是虚掩着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有浓重的血腥味飘出,这才引起邻居的注意继而报警。”
毕竟是师傅心心念念的京都来客,虽然不尽如人意,师傅的面子还是得给。
边把着方向盘,葛东荣边继续回顾,“因为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周边监控稀缺,而且时间点也比较晚,周边也无目击者,但初到现场时,有两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是门锁,没有撬动过的痕迹,这说明要不就是死者主动开的门,要不就是熟人作案。可现在大家安全意识普遍都比较高,徐春英下班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后了,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不会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所以当时我就觉得更趋向于熟人作案。”
二是死者虽然全身赤果, 却似乎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这点在之后的尸检中也得到了证实。所以当刑大那边把嫌犯锁定在死者男友身上时, 我一点都不意外, 二人在准备深入研究课题时发生口角, 继而矛盾上升,男方一怒之下捅刀后逃跑, 我觉着是合理的。”
周南刷新了下对这小年轻的认知,没成想这厮并不似表现的那么轻浮沉不住气。。
透过后视镜,葛东荣扫到了周南的眼神, 又嗤笑了下,“我虽然年轻,到底接受了好几年师傅的言传身教,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 牟所真心后悔答应了带着这货来接人,不得不转移话题道,“刑大那边之所以认定嫌犯是死者男友张亮,关键证据在于案发现场墙面提取到的半枚血指纹。而且案发后张亮躲藏到了外地,也是前不久才被抓回。”
这...越听越觉着证据确凿了呢?
周南推了推镜框, “您不妨直接说说您发现的疑点。”
牟所闻言抿了抿唇。
出乎意料的,葛东荣头一次和周南统一了次战线,“师傅, 您又这样,之前我问您也不说,这砖,专家都来了,您难道还不打算说?”
牟所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在案发前一个月内,咱们辖区共发生多少起入户盗窃案吗?”
这话问的,多少有点云里雾里。
葛东荣闻言一栽歪, 方向盘好悬没晃悠, “师傅, 咱哪个月少过这类案件呐。”
这问题不看一下统计,他还真不能一下答出来。仅从刑事案件来看, 盗窃约占全部类型犯罪的80%左右, 而这其中入室盗窃约占全部盗案的60-70%。
简而言之, 太常见了!
不信您问周警官!这位可是正儿八经新鲜出炉的“苦主”~
莫名躺枪的周南又不适的抬了抬镜框, 这玩意它是真心戴不习惯, 偏偏效果奇佳,只有忍了。
话题总不能是莫名挑起,牟所解惑,“接警十五起,部分因为达不到立案标准没有立案,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其中有三起未立案的,报案的都是独居女性。”
独居女性这一关键词,顿时让葛东荣坐直身子,嘴上却道,“巧合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无非概率问题,您不会仅凭这个就认为,这三起案件的嫌犯,才是杀害徐春英的真凶?”
牟所伸出拇指,“案发时间,都在晚上十一点左右,与死者的死亡时间相近。”
接着是食指,“入户方式,门锁均未遭破坏。”
紧接着,是中指,“再就是都被独居女性发现后第一时间逃离,没丢什么东西。”
葛东荣讶然,“师傅,您什么时候去走访过?都没带上我。”
这是重点吗?牟所收回伸出的三根手指,深感教徒不慎。
盗窃转杀人?亦或是预习演练?都有说得通和说不通的地方。
虽然自家师傅从来惹不毛,但葛东荣也不会逮住老实人一直“欺负”,“好吧好吧,既然打过照面,那三个报案人见的是同一人吗?”
先不管到底有无联系,这恐怕是目前最简单的验证方式了,如果连这三起案件都不是一人所为,那后面的命案是同一人就更成了无稽之谈。
牟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能确定,无交流,衣着也次次不同,而且受害人当时状态都比较惊恐,无法仔细观察,只能确定是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中等身材男人。”
黑色鸭舌帽,确实属于大众款了,中等身材更是满大街,怪不得牟所会又点头又摇头的,因为只能大概率判定是同一人。
“这些疑点您有和牛大提过吗?”
这回牟所倒是爽快的点了头,“自然,不过提出后不久,刑大那边就比对上了那半枚血指纹...”
话没说完,但也不用继续,有了这铁一般的证据,还犯得上去查三起隔着数道工序的无损失入室盗窃案吗?忙到脚后跟打后脑勺儿的刑警们真心没这个多余精力。
偏心到家的徒弟葛东荣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违心的说出“师傅有理”四字。实在和刑大目前的证据相比,他师傅这边“弱”的可怜。更何况人家嫌犯都认罪了,您说您还折腾个哪门子的劲儿?竟还不惜为此动用了二三十年没动用过的关系。有这面子早用来“升升官儿”它不香吗?
于是乎再看向周南时,葛东荣的目光更不善了。
对于后者的脑回路,周南虽不能全面了解,但也能猜出一二。没较真,总不能瞪回去,只是在车辆终于驶入县城时道,拒绝了牟所吃饭的提议,“不如...先去现场看看?”
肚子正叫唤的葛东荣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时隔三个月,现场早已面目全非,作为人生中遇到的第一起也是唯一一起命案,那地方他后面又去过无数回,根本没什么名堂好瞧,就算这厮真是个什么什么专家吧,他根本不信对方能一到场就瞧出个所以然来!别说这个小年轻“砖家”,就是那个什么罗总队长亲自来,也不成!
417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心里热闹着,葛东荣暗暗白眼后,面儿上却是半点没露,“也不急在一时吧,这千里迢迢的,怎么也不能让您饿着肚子干活儿,师傅你说是不是?”
态度好转?可拉倒吧,牟所清楚的很,这是他这傻徒弟自己个不乐意了,总算是没像刚进所的那会儿,莽起来连他都敢生怼,已经算是多年教导有方,值得欣慰了。
明镜似得,牟所却不好揭穿,只能顺着话道,“没错,周主任,你看,天色都暗了,赶了一天路,先歇歇吧,而且都三个月了,也不差这么一晚上的功夫。”
周南哑然一笑,应了下来,觉着自己到底还是气盛,多少有些着相了,明明想着不较真,话却脱口而出。
对着火速将车停在某个小店面前的葛东荣,牟所不由伸手点了点,“你呀你呀,吃饭第一名。”
“好歹咱没干啥啥不行不是?去年还拿了个优秀, 没给师傅你丢人吧!”葛东荣说着第一个冲进小馆子。
牟所今天不知第几次的无奈摇头,“让您见笑了, 周主任, 东荣什么都好, 就是这性子啊,特别犟, 认准的事儿不撞南墙不回头。”
趁着徒弟去找老板,牟所人情世故走起,“这性子是坏事, 可有时候也是好事儿,当初部里‘断卡行动’,有条线索嫌犯王某就在我们辖区,可这线索太模糊了, 根本没法找人。”
说着牟所抽出纸巾就要帮周南擦凳子,后者赶忙一拦,“您别客气,我没那么讲究。”
牟所笑了笑收回,开始拆碗筷,“当时大家伙都觉得机会渺茫,偏是刚从警不久的东荣不信邪, 在没有技术支撑的条件下, 硬是顶着酷暑一步步走过辖区的每个角落,傻瓜般的办法, 可最后还真让他给找着了,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
接过茶水, 道了声谢,周南摇头, “这可不叫傻,否则有志者事竟成岂不是成了一句笑话?”
牟所对着点菜归来的葛东荣道, “人家周主任可是正夸你呢。。”
葛东荣多少带点敷衍的笑了笑, “我点了几个特色菜,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了,但咱们这确实没有京都烤鸭。”
嘿, 这货还没完了。
周南平淡表示, “其实京都人也不是每天吃烤鸭。”
他此刻反倒对网上流传的段子“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比较好奇, 于是问了句, “听说吃蘑菇产生幻觉后, 能看见小人跳舞或者各种猎奇的场面?”
呃...
这京都专家是真不拿范儿啊。
“菌子,”葛东荣一直鼓着的劲儿不自觉的就降了降,无语纠正道,“绝非谣言,有次我看电视不想吃饭,我爹妈就拿微波炉转转吃了,没一会儿,就听他们说不想划船,水太脏了...差点把我吓尿!幸好中毒不深,抢救及时。也幸亏那天我没吃清醒着,难以想象一家人在沙发上整整齐齐划船的样子...”
说着说着葛东荣忽然一滞,咦不对,他说这个干嘛?抬头,果见师傅一脸憋笑,那个京都砖家也是!
周南握拳至嘴边战术性咳了下,不厚道归不厚道,画面就真心很喜感啊~
葛东荣,“......”。现在就突出一个悔字。
牟所主动抢救了下,接过了话茬,“周主任,可惜了,您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啊不是吃菌的最好季节。在全世界的食用菌中,我们云南可是占了一半以上的份额,不仅种类多到数不过来,味道也是又鲜又好吃。”
“祖国交通这么便利,总有机会的。”
说话间,菜陆续上来,猪脚?辣子鸡?豆腐?
行叭,不也反向证明了,这确实是我大华夏地界吗?
祭奠五脏庙的过程比较顺利,虽然南北差异是存在的,但偶尔换换口味尚在周南的接受范围内。
吃着吃着,葛东荣忽然向门外一招手,“勇哥,出警?”
周南回望,发现两个警服正下车由街面走过。
制服没进门,朝巷子里指了指。
葛东荣了然的点点头,“八成又是老姜家那儿子媳妇小两口闹起来了,这个月第几回了?过不下去干脆离了得了。”
牟所显然也比较了解情况,闻言一嗔,“劝和不劝离,再说孩子还不到三岁吧,缺了父母哪边都不好。”
“嗐,师傅您这就属于陈旧老观念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何况那小姜还是个吸毒人员,虽说戒了吧,但您见有几个成功的,不定什么时候就复吸了,要我说啊,当初他老婆就眼瞎...”
在师傅的瞪视中,葛东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牟所筷子一放,叹了口气,“周主任您先吃着,我去看看,别矛盾激化,我说话小姜还是能听进去的。”
“我和您一起去!”葛东荣哪能扔下师傅,尤其要陪的还是那个京都砖家。
不等牟所说话,周南也一抹嘴,“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索性一起走走。”
口罩一戴,谁也不爱。
老姜家就在小巷里不到十数米的位置。
四周少不了的,是围观看热闹的吃瓜大众。
没到近前,熟悉的鸡飞狗跳声已经入耳。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但并不特别难懂,内容更不难猜测。毕竟当你看不顺眼什么人时,对方连呼吸都是错的。
先一步到达的“勇哥”劝阻不成,喝止效果更不佳。而传说中“说话管用”的牟所,此刻说话似乎并没他自己想的那般管用。
夫妻俩仍在激烈的口角着,丝毫不care各方的苦口婆心,伴随着一旁扔在地面无人看管的三岁小娃哭声,甚至有越吵越起劲的架势。
这种派出所的日常接警,周南业务并不熟练,所以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添乱的打算,只是力所能及的抱起一旁地上的小娃娃,走到墙角哄了起来。
嗯...抱娃姿势僵硬,业务同样不熟练。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无人看管,陡然进了这么个温暖的怀抱,再加上哭累了,不多时小娃娃竟真的安静的睡了起来。
这一幕,恰被墙边某不知名吃瓜众不经意间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418 不难总结
周南本以为昨天的一顿晚饭,他和那位南云小警察的“恩怨”已经缓和,结果证明他想多了。指着案发现场那间屋子,对方面上表情虽有掩饰,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啊对,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昨儿吃完饭顺路出的那趟警,效果差强人意,最后还是夫妻俩吵累了,才息事宁人。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小姜老婆才想起她还有个娃儿,从周南这接走抱回了屋去。他当时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因为起不到任何作用。
回到当前。
一口气上到五楼的牟所有点喘,瞟了徒弟一眼后才道,“周主任,这就是被害人徐春英生前租住的地方,我们县城人口本就不多,再加上这里死过人,一直没租出去,但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打扫更换过了,看现场意义可能真的不大。”
虽然这段话和他徒弟昨天说的话表达内容差不多,但意义上却天差地别,这是在给咱周队长找台阶呐。
就不妨碍葛东荣站在楼梯口抱着胳膊看热闹,他眼睁睁瞧着那个京城砖家,只用了五分钟,就从三四十平的小屋里晃悠了一圈走出了门,这要是能有啥收获,他把脑袋割下来给丫当球踢!
周南也确实没啥收获, 里边都清空了,能有啥收获才是见鬼。。
门内是没啥收获, 但这门...
周南下意识闭眼回顾了起来, 一楼, 二楼,三楼...
葛东荣瞅了师傅一眼, 撇了撇嘴,硬生生把一句“以为拍电视剧呐”咽回了嗓子眼。
还别说,从长相来看, 这京城来客,似明星多过像砖家,虽然他也不追星不看娱乐新闻就是了,有这功夫不如勾搭勾搭所里新来的内勤妹子,抢手啊, 一群单身狗虎视眈眈!
眼瞅着又是五分钟过去了了, 葛东荣胳膊搭着栏杆多少有些不耐, 正要开口, 就见站在门口的京都砖家睁开了眼。
“这栋楼住户你们应该都做过调查吧?”
葛东荣条件反射似得嗤笑, “那还能落下?不但做过背景调查, 我每一家每一口人都走访到了, 连在外省打工的都没放过, 全都清清白白的, 没嫌疑。”
这话倒是没半点夸张,他就是这种死犟的性格,如果不是刑大那边抓到了凶手,他真做得出以案发现场为圆心, 逐圈向外一个个排摸的事情。愚公移山?可全县统共不就五十多万人口吗?和山上的石头数量比起来可差远了,所以他更相信水滴石穿。
牟所多少有些肝疼,这闹心的徒弟, 人家京都大老远来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么浅显的道理就不懂吗?
周队长不禁挠着下巴反思了下,他就长得这么让人不放心吗?
对, 别看一直蹦达最欢实的是葛东荣, 实际上打内心最深处不信任亦没抱什么希望的, 反而是这位表现一直和蔼可亲的牟所, 否则怕是昨天一到,就会迫不及待的把各种资料放他眼前了。
了然的笑笑,周南忽然伸手指了指下方,“一楼东户,住的是不是老两口?”
葛东荣满脸意外,这货怎么知道,莫非刚才从楼外面走的时候瞥见了?不能够吧。
不用回答,足以说明一切的表情使得周南继续,“一楼中户,一家三口;一楼西户...”
如果一开始还能用凑巧看到来解释,那么随着周南的话语,葛东荣的嘴张的越来越大,塞进俩鸭蛋完全不成问题!
没有错!完全没有错!
每楼每户他都亲自走访过,和周南报出的完全一致!
报到五楼时,周南终于停了下来,葛东荣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师傅,你昨晚上给他看资料了?”
牟所沉默片刻,“没有。”
不但没有,他更清楚的是,连罗胜那边,他都没给过如此详尽的信息。所以,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可能!”
师傅的话差点让葛东荣跳起来,再厉害的专家,也不能像神仙一样能掐会算啊!特玛精准报出每户人口信息就离谱!
并没真打算让葛东荣抓狂,周南一伸手,关上了屋门并点了点上面小广告大军中不甚起眼的一员。
“急速开锁,安全快捷,联系电话:138XXXX9992。”
扫了一眼,葛东荣不明所以,牟所若有所思。
周南没卖关子,快速解释道,“看尾号,这里的‘2’,代表只有一个女人独居,而一楼东户上相同样式的开锁信息,电话是138XXXX9912,中户则是138XXXX9123,西户是...”
随着周南报出的一串串电话号码,葛东荣脑袋都木了。
所以,他就这么从楼下走到楼上,每家每户门上的各种小广告就都在脑袋里了?最过分的是居然连电话号码都没落下!哦不,最最过分的是,还从中精准筛选出了有用的那一部分!
葛东荣觉着自己就算刻意去背,也得背个把小时吧!还多半得记混,更别说筛选了!这真是人能干出的事儿?
葛二的怀疑人生,并没阻止周南的继续,很快将十数个电话号码麻溜报完道,“我想其中的规律并不难归纳总结,1代表男性,2代表女性,3则是小朋友。”
“不,不难,”葛东荣木木的砸吧了下嘴,干巴的道。
牟所眼中的震撼并不比徒弟少,但到底能保持面上的镇定,好奇追问了句,“那你怎么知道一楼东户是一对老夫妻?”
周南回答的更干脆,“有老人门口的广告条,是竖着贴的。”
讶然。
彻底讶然。
静默了十数秒后,牟所比了比大拇指,“我一直觉着综艺节目那些最强大脑什么的都是瞎编的,看到周主任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井底之蛙了!”
就没那么神奇。其实会联想到门口小广告,多少有点归功于他新鲜出炉的“苦主”经历。
周南一摆手,“不值一哂,而且这个发现目前也只能证明这栋楼被人踩过点,不能与命案产生直接关联,起不到什么作用也说不定...”
葛东荣,“......”。
这话他听的脖子疼。
嗯?为什么是脖子疼?算了flag这种东西,不提也罢。
419 看大门
周南三人此时正在驱车赶往下一地点。
什么地点应该不用过多做介绍,没错,就是牟所曾提到过的三名曾遭入室盗窃的单身女受害人住所。
去做什么似乎更不用多做介绍。看大门。此处的“看”妥妥的四声。
一路上,驾驶位的葛东荣不停的从后视镜打量着后座,直让周南以为对方终于认出了自己。
“你这脑袋里装了个电脑硬盘?是主动存储还是被动记忆?要是被动的,那每天得扫进去多少个T图像,不会还是动态视频的那种吧?不会卡滞吗?”
周南,“......”。看来这货是真心好奇炸了,还是脑回路无比清奇的那种。
但就还挺值得探讨的样子。他默默回顾了下,觉着应该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只要他不主动去回想,这玩意儿就不占“内存”。。
“什么硬盘,好好开你的车!”牟所从后排伸手一敲徒弟脑袋,转头面向周南时,除了那份标志性微笑,眼中另多出一丝希冀的光亮,“那句话说的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今儿我老牟啊也算是开了眼。”
不能怪师徒俩思想转变快,实在这位适才开挂般的表现,以往貌似只在电影里看到过。
这种强大的记忆能力来的蹊跷,莫非神经毒素还能错有错着的来个神经刺激?还有那些不着调的“副本”记忆...周南自己肯定没法解释,也不想被“科研”,只能如是猜测。他唯一确定的是,上学那会儿肯定没有这种能力,否则背书考试岂非爽歪歪?轻松走上学神之路不是梦。
如是想着,周南嘴上却一派轻松道, “只是一种记忆方法罢了,经过训练很多人都能达到。”
联系最强大脑之类的综艺, 电视上面这样的人好像...确实不少?师徒俩总算有所释然。
葛东荣尤为夸张的暗自舒了口气, 还给自己找个了强力证据支撑, “你这记忆力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还听说过一种更夸张的能力, 据说也是咱们公安队伍的,还是个网红,能根据几个月小孩儿的样子画出长大后的样子, 哈...我之前本来不太信来着,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是真的。”
周南缓缓,“?”
牟所接口,“就你过年时候说的那个电影?找了24年孩子那个?好些年没看过电影了, 找机会倒是可以看看。”
“嗐师傅,您这听八卦都没听对地方,”葛东荣方向盘一打, 拐进了距离适才案发现场不到三公里的另一处住宅区, “关键在电影吗?在怎么找到的娃儿!”
周南,“......”。老实讲, 您这关键点也挺跑偏。
“嘿, 你可愈发没大没小了!”牟所假作瞠目。
葛东荣根本没在怕的,麻利刹车熄火,“师傅,到了!”
周南拉了拉帽檐, 默默跟着下了车。
从外部环境来看,这片小区与案发现场极为类似, 老旧杂乱,没有物业可言。
临上楼前, 牟所还感慨了句,“我来这里不下三次, 却只能模糊记得门口有小广告这种物事, 什么号码就真不记得。”
“正常人谁会记得那种玩意儿!”葛东荣一马当先看向户门。
虽然但是,明知道丫不是那个意思, 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话。牟所也是无奈,歉意的朝周南笑笑, 后者无谓的耸了耸肩。
138XXXX9123。
138XXXX9912。
......
有,真有!
葛东荣边看边往楼上冲。
这次的受害者住在六楼, 牟所爬完后比之适才还多了几分喘息。
大大咧咧的葛东荣根本没关注, 他正急迫的在受害人门上的小广告大军中来回搜索, 忽的目光定在一处,兴奋大喊,“...9992!”
如果说前面那些住户未加走访无法验证,这一处无疑验证了该规律的准确性。
虽仍不能直接证明入室盗窃犯就是本次命案的真凶,但两边相同的踩点路数,无疑让这名入室盗窃犯的嫌疑程度再度提升。
就在葛东荣大马猴子似得大叫跳脚时,房门开了。
户主酒红发小姐姐接到电话打开门的那一刻,要不是立马看到了熟面孔牟所,恐怕非得当即就得尖叫拨打110不可。
“又打扰你了小姑娘,”牟所呼吸稍定道。
酒红发堵在门口,“你们才是真辛苦~大周末的加班!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真的记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三番两次的,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取消报案成不成?”
换作之前,牟所可能会失望,但今天,短短一上午的成果,已经足够让他觉得此行不虚。起码,终于为他“虚无缥缈”的猜测,找到了一个相对让人信服的连接点。
说是这么说,酒红发还是侧身让三人进了门。
小姐姐的租住房屋同样不大,而且因为是租住,看不到贵重物品,都是些必需的简单摆设,所以,这入室盗窃犯费了这么大力气踩点,总不能就为了偷部手机,或是少量现金吧。
讲真,昨天刚到时,初听这位牟所的怀疑,周南是觉得有几分儿戏的,可今儿这么一圈走下来,竟越走越“有味儿”了。
在周南四处打量房间时,殊不知酒红发的眼神也时不时的瞟到他身上,来回反复了几次双手捂住了嘴,“你,你,你不会是...周警官吧!”
混杂着不可置信的试探与铁粉儿对自家蒸煮“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骨灰级辨认能力,酒红发的语气惊疑中带着坚定。
牟所、葛东荣,“?”周警官,必须是没认错。不过是不是太巧了点,京都、南云,相隔何止几千里?这也能碰上熟人?
别说这师徒俩了,周南也有点怀疑人生,他揪了揪口罩,差点以为自己没戴,再往上推时,哦豁,原来早晨出来忘戴眼镜了,他就说怎么这么自在。
本来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他顺势改揪为摘。
“啊~~~”
捂嘴也没能阻挡住酒红小姐姐的尖叫。
也不知道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不然真可能有人打110。
对此,周南挺熟门熟路的,伸手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成功让小姐姐瞬间收声。有便利条件不用,那不是傻嘛?于是...
“你以为的不记得,未必是真的不记得,咱们不妨再来做个回顾?”
刚还对着牟所一脸拒绝的酒红发,疯狂点起了头。
牟所师徒,“???”二脸懵逼。
420 重演
好家伙!
牟所葛东荣对视,都能轻松从对方眼中看出满值的诧异。
就算是十数年没见过的朋友,也不能够如此激动吧?何况俩人又不瞎,眼前这情况分明不是熟人偶然撞上那种场景。
所以...这货真是个警察?而不是偶像明星?不然小姑娘怎么激动成这样!
葛东荣尤其“不忿”,他可是他们所颜值担当,也不是没小姑娘“暗送秋波”,特别是穿着警服的时候。但再怎么也没当前这种效果呐,太夸张了!
周南没关注俩同伴的波澜起伏,他起身道,“我们来尝试模拟还原下当晚的情景。”
他是打算用事件重演的办法,引导当事人回忆一些过去的场景,发现一些他们自己不会注意的细节。
小姐姐生动展示了一番什么叫星星眼。
这是周南啊,活生生的周南啊!虽然周警官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南云抓小偷这件事情本身很魔幻,但此情此景下,酒红发除了感觉幸运值满分,就只剩下捂嘴疯狂点头。
“那麽我来假扮嫌犯,”说着周南向门口行去,拉开了房门,“当晚...”
还没等他说下去,酒红发就满眼抱歉道,“对,对不起,南神!对着你这张脸,我实在代入不了嫌犯...”
嗯...?周南竟哑口无言。
那必须不能让自家周警官下不来台,酒红发机灵的朝旁边一指,“也许这位警官可以。”
躺枪的葛东荣,“?”男神又是什么鬼?而且凭什么大家都是警察,合着他长的就像嫌犯?
一分钟后,嫌犯葛在师傅的眼神下,不情不愿的就位上岗, 戴着周南临时贡献的鸭舌帽,模拟技术开锁。。
换了个人, 酒红发确实正常了不少, 虽然眼神仍旧时不时的瞥向一旁, 起码不捂嘴了,脑子也能顺利运转了。
“当晚我九点多到家, 洗漱后就躺床上刷手机,大约十一点多点,我似乎听到门口有些动静, 很细微,一开始我没当回事,而且声音很快没了,但这时候不知怎么的,我反而觉得心里毛毛的, 于是就出了卧室去看, 还不等开客厅里的灯, 就发现防盗门开着,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这段话酒红发显然说过多次, 即便如此在描述到最后时, 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 不难想象当时有多么害怕。
“幸好当时对方可能是怕我的叫声引来邻居, 转身跑掉了, 所以现在只要天黑回家,我就会门窗紧闭,把门拿钥匙反锁。”
酒红发倒是兢兢业业的从卧室到客厅模拟走了一遍,但这显然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小姐姐颇为愧疚的朝向周南道,“南神,当时太黑了, 我实在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只能大概确定是个戴帽子的中等身材男人。”
周南微笑表示,“不急, 从开灯的卧室走向没开灯的客厅,光线变换, 眼睛本就要适应一段时间, 看不清实属正常现象, 咱们慢慢来。”
“......”, 费劲巴拉蹲在门口半天,直接被无视的葛东荣不爽的扯了扯鸭舌帽,觉着这样的重演蠢透了,当他没看过山姆国剧吗?真以为几句话就能让人回忆起自己从没注意过的东西?
每每看到影视剧里仿佛催眠般的引导,让人忆起需要超强的记忆力才可能回忆起来的一些信息,比如模糊的车牌,一闪而过的面容等等,他就觉得非常离谱。这要是能得到线索,他把脑袋割...咦?这诡异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呐。
葛东荣讪讪收住了脑回路,对面的“表演”却仍在继续。
酒红发小忧虑,“内什么,南神,慢慢想也没能想起来的话,我还能要个合影吗?”
啊这?
连一直“置身事外”的牟所都没忍住张了张嘴,虽然人小伙儿是长的挺好吧...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主动的吗?
别说牟所了,周警官本人的笑容都差点蚌埠住,索性麻利用小姐姐手机先合了个影,为其吃了个定心丸,随后进入正题。
“你握着手机,从卧室轻轻走出,客厅很黑,屋门处却透着一丝光亮,楼道感应灯光印照下,你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站在房门处...”
得到合影的酒红发瞬间圆满了,从身体到思想,配合度MAX,随着周南不紧不慢的描述,顺利进入情境。但当听到黑影时,小姐姐不自禁的又抖了一下。
有门!
再度得到验证后,周南觉着受害人对当时情形应有着更为深刻的印象,只是因为恐惧,将对应的记忆下意识略了过去。
而这种对应的记忆,未必就一定要是嫌犯的具体形象。
周南顿挫有序的声音继续,“黑暗中,视线受限,你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其他感观却更加敏锐起来...”
视,听,味,触,智五感,其他几项条件都不具备,于是周南首先往嗅觉方面试探,“你闻到了什么?”
配合度极高的酒红发仿佛真回到了那个夜晚似得,吸了吸鼻子,之后不甚确定道,“我,我好像闻到了一股,一股油烟味儿,顺着风从门口飘进来...”
油烟味儿?
晚上十一点多,还有人家在做饭不成?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更有其他可能,比方说有种职业的人身上自带这种味道,长年累月下,洗都洗不掉。
葛东荣不由被吸引着站起了身。
鸭舌帽,不高不低中等身材,对方虽无半步向前,酒红发却好像应激反应一般,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周南见状眼睛一亮,马上联想到了什么,继续不紧不慢引导道,“对,油烟味儿,你聚精会神看去,一个男人背光立于房门前,影子倒映进客厅地面,直逼你脚面...”
酒红发闻言又后退了好几步,仿佛生怕被影子碰到一般。
宾果。
固定光源,影子长度有了,还怕算不出身高吗?
这波,一个合影照片,换出嫌犯身高范围值,还有可能从事的职业,总算是没亏本吧...
比较意外的是葛东荣竟也从小姐姐的反应中瞬间get到了点,不由伸手揪了揪帽檐,麻蛋,幸好他机智,没再嘴秃噜,不然又该脖子疼了。
421 不李姐
可惜之后的两家就没有了第一家的“好运”,除了门口相同的踩点小广告外,没能再得到其他有效线索。
正常,该方法并不适用于每个人,而且多少要加成点幸运buff。
虽说县城不大,可这么四处地方走下来,又是一大天过了去。
天色擦黑。中午用盒饭凑合的仨人再次进了昨儿那家小馆子。
脖子疼了一天的葛东荣,在忍耐数小时后终于得闲,好奇心驱使下打开手机“定向搜索”起来。所谓“定向搜索”,无非是在度娘框框中打上了“周南”二字。
本以为会搜出来一堆不伦不类的链接,毕竟这名字实属普通,重名率应该极高,可谁知第一眼看到的,竟就是以“周南”二字为名的度娘百科。
不能够吧?虽说在第一家时,那小姐姐表现的确实宛如见到了明星,但他怎么想都觉着不可能,毕竟桌对面这厮是真有几分“邪乎”在身的。恐怖的记忆力,加上对心理的精准把握与引导,使得他已经确信这位京都“砖家”是“专家”无疑,怎么可能又和明星扯上干系?
如是想着,葛东荣顺手就点进了页面。。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右侧的一张警服照片,脸蛋...行叭,就是这厮!即便如此,葛东荣仍旧下意识抬头做了下对比,这才死心的看起了具体文字介绍。
“京都市局城东分局,委员,刑侦支队长?”
回看了下出生年月, 葛东荣不由咽了口口水,嗯...也不算特别离谱, 毕竟人家在京都, 一砖头下来能砸三个处长的地儿。
“部侧写专家、画像专家?”
画, 画像?葛东荣默了默,没记错的话他不久前好像还吐槽过一个什么画像的来着?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而且, 这货居然真的是部里挂号的专家,这特码,看来人家罗总队长是个讲究人啊, 虽然没亲自到场,但也没随便忽悠他家师傅。
这事儿闹的!感情乌龙了!
再度抬眼看向对面时,葛东荣觉着之前怎么瞅都不顺眼的那家伙,仿佛突然间就自带上了BGM伴奏,瞬间高山仰止起来。
等等, 如果说到此为止还算能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之内的话, 下面这些是什么鬼?
“原创流行音乐人?”
“青年艺术家?”
“......”
这些个不着四六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标签头衔, 让葛东荣看的云里雾里, 麻蛋这谁编辑的百科, 确定不是喝了半斤假酒没醒?
27的刑侦支队长、部专家也就罢了,不排除一些人就是天赋异禀记忆力超群,心理学精通。可流行歌手和青年艺术家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恕他接受不能!
《黑色幽默》《沧海一声笑》《消愁》《京都》《我爱你祖国》..., 葛东荣望着长长的代表作列表, 陷入了沉思...
离离原上谱!
是他太久没关注娱乐圈了吗?可能真是, 记得上次听音乐, 还得是在上次。
你要说派出所工作忙成这样?连一点休息时间没有?那不能够, 纯粹接受了好几年“网络热歌”摧残后, 戒了。
所以...葛东荣最终将能打出好几页A4纸的百科汇集成了三个字,人干事。嗯,这么一换算, 舒服多了。
“发什么呆?”牟所敲了敲碗。
叮当脆响,葛东荣一哆嗦,手机好悬没摔地上, 复杂的瞅了对面一眼,“没, 没事,我就是在想, 170左右的身高和厨师相关职业,范围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咱们接下去该怎么查?”
对面那人身份之清奇,让葛二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先行放下,随便转换了个话题开去。
牟所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将线索提供给刑大。”
葛东荣悄咪咪的将手机放回兜里,“可目前来看,顶多能证明这个偷儿去过现场踩点,万一牛队那边还是不以为然呢?血指纹总不能是造假,关键嫌犯自己也认罪。”
这点...确实仍没法解释,牟所有点沉默。
小餐馆晚上生意不佳,本就三三两两没什么声音,这陡然一静下来,更显尴尬。
周南犹豫了下还是出了口,“能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吗?”
他自问不是那种特别没责任心的人,但易地而处,一起其他部门负责侦办的案件,他可能做不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动用“私人关系”。
牟所当前这情况...说句不厚道的话,就很像在拍某些过去的主旋律电视剧。对,过去,因为现在都不这么拍了。
能问出这句话,证明周南不李姐,但不妨碍敬佩。就像那些电视剧,你可以不爱看,但不能嘲讽其中要表达的无私精神。
葛东荣闻言也目光灼灼的看了过去,作为亲历者,这件事他比京都专家更不理解。
牟所了然于胸的笑了笑,只是多少带着些苦涩,“没你们想的那么无私,之所以这么认真,也有大大的私心在,其实,我是想在退休前,弥补一桩遗憾,或者说是图个心理安慰...”
这是要讲故事的节奏?完全没听师傅提过呐,葛东荣再顾不得纠结那姓周的到底是专家还是明星的问题,紧紧盯起了师傅来。
周南心思更简单,直接作洗耳恭听状。
牟所算是箭在弦上了,他摸出根烟点上吸了口,这才缓缓说道。
“那是在二十四年多前,深港刚回归没多久,那时候我也就比你们现在稍微大那么两三岁,但从警已经快十年了。”
略微唏嘘了下逝去的青春,牟所又搭配了一口烟应景,“二十几年前的治安条件,和现在不能比。有一次...我们接到了设卡通知,拦截不知会从哪条道跑路的毒贩,那会儿可没有这满大街的电子眼,信息不全,更没有大数据分析支撑,许多时候都是白跑一趟。”
“我按部就班的例行盘问,思想上其实并不如何重视,结果...‘中奖’了。事后经过倒查,毒贩就是从我这地方放出去的,此后我听说,这帮毒贩还在其他辖区,为劫持交通工具而杀了一个无辜路人...”
说完,牟所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烟。
“......”,葛东荣伸手夺过烟头,“师傅,这也不能全怪您,一定是毒贩过于狡猾,和您一起设卡的同事不也都没发现吗?而且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什么事干不出来,把他们犯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您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嘛!”
微微摇头,牟所伸手将烟头夹回,“但凡我能多问一句...”
422 “神级”定位
但凡多问一句,事情也许不会如此,那个无辜之人也不会白白丧命。
牟所没有说下去,可谁都知道他下面要说的是什么话。
所以,这就是他现在费尽心思,也要多“问”上一句的缘由吗?不致再犯一次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错误?
葛东荣心里有些犯抽抽,揪着帽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当时那种情况下,有几个人能自信拍肩膀说自己一定能看出端倪来?但站在职务立场来说,师傅又实打实的算是失职了。
周南,“......”。怎么觉着这货一副要刘备借荆州的架势?对不起这种时候似乎不该跑偏。
但这世上本就从无“但凡”一说,何况二十几年过去,追究对错已不具备多大意义,不如专注于眼前。
于是周南从自家鸭舌帽上移开目光,放在了牟所身上,“往事已矣,您这次的‘追问’,我觉得十分有意义,如果前三次的三名单身女受害人是其犯罪试验阶段的话,那么真正的嫌犯,可能不会只作一次案就停手。”
“!”看过不少山姆国犯罪剧的葛东荣闻言第一个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人很可能成长为一名连环杀人犯?!”
周南没点头亦没摇头,只说了句,“成长这个词,用的很准确。无论是从作案工具准备,还是作案心理角度,这名嫌犯的确都在不断改进中。。”
没人能为他人尚未做过的事情下定义,所以他只是依据事实陈述。
工具?心理?葛东荣认同的点着头,“的确,第一起入室盗窃案件现场,开锁痕迹还比较明显,可越到后面就越有技术性了,而且现在回想,三名受害人对嫌犯逃离现场的描述, 也都略微区别,从最开始在门口没进屋就被惊吓逃离, 到进屋后才逃出, 这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进步’吧。”
牟所用全新的目光审视打量着自家徒弟。
“师傅, 我分析的有啥不对?”葛东荣朝自己身上看了看。
牟所抛下烟头笑,“那倒没有, 就看看是不是被谁附体了,这必须不是我那傻徒弟!”
玩笑语气下,是不易察觉的认真。有毅力, 脑子也不差,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希望他这徒弟去见识见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徒弟不易,葛东荣叹气,“有外人在呢, 师傅您就给我留点面子呗~”
看出几分端倪的周南不无羡慕的端起茶杯, 你说他怎么就没这么个师傅呢?自学成才什么的, 过于励志了。
牟所无奈, 徒弟又犯傻了,他只能自行拉回正题,“周主任,您觉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虽然这个远道而来的年轻人年龄和自家傻徒弟相当,可经过一天的接触下来,他已经完全没了最初的应付想法,不自觉的就征询起意见来。
“我觉着?”周南又瞅了眼自家鸭舌帽, “我觉着东荣刚才有句话没说错, 我们要查的, 是一个身高170左右从事餐饮行业或者相关的男性,但这排查范围, 可能并没想象中那么广。”
葛东荣抽了抽嘴角, 第一反应, 东荣?咱俩很熟?随即马上, 好吧大神,你说啥就是啥!
这次反倒是牟所当先泼起了凉水, “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县城的情况, 虽说只有五十多万人口,可从事餐饮服务行业的人员,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在少数...”
周南一摆手,“你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嫌犯如何做到到处踩点儿而不被人留意。”
这...
确实是个问题。
京都大姨是大姨, 南云的大姨就不是大姨了吗?
想在这些大姨“驻守”的阵地中挨家挨户踩盘子,那必须有个足以能让人忽视或者说习以为常的身份。
“外卖送餐?”葛东荣一拍桌面激动道。
牟所眼疾手快的扶住差点震下去的筷子,“厨师还管送餐?”
葛东荣这会儿脑子转的倍快,“也许只是帮厨呢?而且师傅你不知道那些漂亮团啊之类的抽成多厉害,不少商家没办法,干脆一咬牙就自己配送了。”
周南打了个响指,“我也这么想,一般小县城的话,配送范围约莫以三公里内为宜,而以四个现场为中心以三公里为半径画圆,交叉出的位置不出意外就是...”
“就是嫌犯所在地!”葛东荣眼睛晶亮的快速接口,他现在脖子已经不疼了,就是削微有点腿软,并十分想来一句,大神你看我跪的姿势标准不?与一天前同一时刻同一地点的心路历程比起来,不说一模一样吧,简直背道而驰!
当初因为那电信诈骗犯,刚上岗就一寸寸走过辖区每寸土地,对于这周边的地形,葛东荣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他略作回顾,讶然而笑,“周支队,师傅,你们说巧不巧,咱们吃饭的这条街,应该正好就在交叉区域内。”
牟所,“?”周支队?所以他略过了什么信息?
周南,“......”。葛二的称呼他并不惊讶,网上信息随便一搜到处都是。
让他讶异的是,居然这么巧,这里就是四个圆圈的交叉区域,而且...还不止,他发现这家他连吃了两顿的小餐馆后厨,一伙计正拎着餐盒拿起电动车钥匙向外走着,目测身高...170左右。
嗯...
说实话这个身高的伙计在这条县城“CBD地段”街道的小饭馆里,个数起码两位数起步,所以理论上应该不会这么巧。
然,注意到大神目光,葛东荣也顺势瞄了过去。
嗯?
这是专属于大神的神级定位?数次先例在前,早被无形折服的葛东荣虽不李姐但就不妨碍其果断行动。
“站住!警察!”
这厮直接起身就是一声大喝。
效果...杠杠的!
170下意识撒腿就跑!还反手将盒饭迎面扔了过来,刚出锅的水煮鱼汤汁瞬间破开脆弱的塑料包装盒,金黄金黄的洒在了半空后落地。
这必须是做贼心虚啊!
葛东荣暗道一声“大神好眼力”,精神抖擞的火速跨步追出。
周南再度,“......”。实话说,这情况他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真是巧合塌马给巧开门,巧合到家了!
423 普通一天
吐槽归吐槽,周南起身就欲帮忙,不妨马上被牟所伸手拉了住,“周主任,你看着就成。”
这可是京都专家,靠脑袋吃饭那种,千里迢迢的来帮忙,磕着碰着他都没法和罗总队长交代!
“?”
这话听在周南耳朵里,只剩一个问号上头,莫非内葛东荣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单刷无敌?
滋溜...
念头还没落下,就见刚追出店门口的葛二脚下一个打滑,好悬没来个脸刹。
周南,“......”。
咱就说定位个嫌犯出来容易嘛咱?
好吧,乍看好像确实没多难,这不一白天就搞定了吗?
可拉倒吧!
不说换个人来成不成,再简单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嫌犯从眼前跑路不是?
周南刚准备再次迈步,就见门口形势发生了变化。
“勇哥!帮忙!”
眼见170就要窜入小巷,葛二居然不讲“江湖规矩”的摇起了人。
葛东荣姿势虽乱,大嗓门不变。一身制服的勇哥闻声反应机敏,一蹦子跳下车,慌不择路的170直接迎头撞了上去。逃跑之路,卒。
周南扯了扯嘴角,比起他来,牟所这波预判它是不是更加神仙画画?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显见并不存在什么预判,只是碰巧赶上,见嫌犯顺利落网,牟所这才把吊着的心放回肚子里,长长舒了口气,眼中露出一抹光亮,比谁都着急的第一时间往外面走去。。
“师傅!”
从勇哥那边“抢”了副铐子给170拷上,葛东荣扬起邀功笑容,被牟所一个巴掌呼在了脑门上。
“大勇,又出警?”
制服勇哥憨厚点头指了指170, 好奇道,“牟所, 有人报警说这边有个偷电瓶的吗, 就是这个?”
怪不得会又撞见, 原来又有报警的。不过很明显,此“警”非彼“警”。
牟所目光复杂的看着170, 似是在看三个月前的命案嫌犯,又似是透过他穿越时空,看到了二十年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五味杂陈。
不知到底是何滋味之际, 氛围感陡然被自家徒弟打破。葛东荣眼尖的往街对面指了指,“可能是那边报的警吧。”
众警回望,果见小店前一堆人正成堆围观。嘿,小小一县城,见天的可真“热闹”。其实甭说县城了, 就是随便一个乡镇派出所, 每天也是琐事不断。
勇哥, “......”。抓错了, 那他走?
心心念念了两三个月,费尽周折才到手的嫌犯,牟所自然高度重视,他摩拳擦掌着准备带回所里先问问。不是抢业务,即便周南,现阶段也只知道170有问题,却不知道和那起命案到底是个啥联系, 万一人家就是单纯的踩点专精搞“盗窃业务”呢?直接送刑大那边不是闹乌龙?
于是牟所当即开口分配, “大勇, 你们几个继续出警,这个人我先带...”, 话还没说完, 打眼间不知瞅见了啥, 话锋一转问道, “...你刚才说有人报案偷电瓶?”
不等回答,牟所忽的又朝路上某个正在经过的电动车一指, 大喊道, “孔老三,你给我站住!”
谁想电瓶车听着叫喊,跑的更快了。
牟所也顾不上170了,边追上几步边大声叫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家在哪我还不知道吗?”
这话还挺管用,电瓶车向前窜了数十米后竟真主动停了下来。
几个反应过来的制服百米冲刺一拥而上,瞬间将人控制了住。
电瓶车顺从的被拷上后,头都没敢抬,只弱弱来了句,“我啥也没干。”
这话真可谓是鬼都不信。
“没干你跑什么跑!”勇哥呵斥。
电瓶车左顾而右盼着,“你们追我就跑咯。”
170那边有葛东荣控制着,周南索性也跟过来看热闹,见那电瓶车上下来的,是个和牟所约莫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不出意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报警电话中偷电瓶的那个了。挺神奇?一眼命中?人老警察的工作经验摆在这呢。那不是有个考验基层干部的标准吗,就是入户上门后看家里的狗叫不叫。不算太过夸张。一个辖区真心认真干上个十几年的话,不说风吹草动吧,起码自己负责的片区哪户住着几个人都干什么的一准门清儿。
牟所先发后至,喘着气就位,“我,我还不,不知道你?我从二十年前就开始抓你,抓到我都老了还在抓,你自己算,算算,有多少次了?”
孔老三不敢直视的目光仍抱着侥幸,“这次真没偷,我就是正好路过,再说捉贼捉脏,你们警察也不能因为我有前科,就每次都认定是我吧?”
“你还真,真是一如既往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调监控才肯认?”牟所仍觉着胸口憋闷抽痛,暗暗叹气,不服老不成呐,不说年轻时候,搁十年前一口气跑个一千五也不在话下。
孔老三一哆嗦,不再振振有词,但也没开口承认。作为数进宫的老油条,“先天条件”再不优越,这点基本素养他还是具备的。
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牟所更是一阵的憋闷,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孔老三家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老婆孩子是不认他了,可还有个八十老娘需要奉养,他每次进去不打紧,他那老娘可就饥一顿饱一顿的了。
如是想着想着,牟所愈发感觉胸口憋闷,本还能忍耐的疼痛骤然剧烈,只几秒间,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牟所?”
“牟所!”
意外忽现,110秒转120。
突发心梗。
人工呼吸,胸外按压...急救措施没起到任何作用。
救护车很快将人拉走。
周南心中却只余阴霾,相比于活人,丰富的法医学知识使得他更清楚人死亡的状态。
突兀!
接到死亡通知的那刻,葛东荣因抓到170而带来的兴奋荡然无存。他不能相信,数分钟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师傅,师傅!你睁眼啊,你还没问清楚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对于将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师傅,葛东荣发自内心的撕心裂肺不可接受着。
然,牟所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能如往常一样笑着来一句“傻小子”。
普普通通的一日,他倒在了平平凡凡的工作岗位上,却没能为家人留下一句话来。
424 平凡英雄
牟所走了。
走的并不轰轰烈烈,甚至一点都不符合人们印象中对于英雄的定义,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与犯罪分子激烈搏斗,而是死于自身的疾病。
想必他是带着遗憾走的,除了家人,他还没能为他坚守了二十多年的那份原则,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人走了,案子却不能停。
葛东荣仿佛一霎成长,言语上沉默了起来,手底下的动作却雷厉风行。
他先是从170手机里查获了数张女性照片,地点大多在这家小饭馆,从角度看,都属偷拍无疑,其中就包括了三个月前那名女性死者。
之后又在其家中,发现了疑似作案用的工具,以及衣柜后的一个暗格。暗格里,藏着的赫然是一缕长发。
如果换做之前,葛东荣一定会兴奋大叫,瞧他发现了什么?预备连环杀人犯的收藏品柜!
可此刻,他却只是默默的用物证袋将其收起,平静的电话联系了刑大的牛队。
理论上来说,周南只是牟所私下临时请来的“场外救援”,所以后续的调查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虽然刑警队那位嫌犯死者男朋友的认罪动机尚无法确定,但通过葛东荣的一系列发现判断,三个月前那起命案的真凶,如无意外应该正是170才对。
如果没有牟所的“多问一句”,该案也许会尘封久久,更或许,没有牟所的坚持,那170房间柜子暗格里的“收藏品”, 会逐年增加,直到其被发现, 或者死亡那日。
所以, 和平年代, 谁说英雄一定要抛头颅洒热血?难道默默无闻坚守岗位的,当不得一句英雄之称吗?
该起命案大局已定, 周南却没急着走,他准备参加完牟所的葬礼再回京。不止代表罗总队,更是代表他自己, 为这位老警察送上最后一程。
一个是几十年没见过的老同学,一个更只是见面不到24小时的同僚,要说二人与牟所有多亲厚,实在不能如此违心,但这次事件对周南的触动却是实打实的, 实际到他开始不由反思起自己对这份工作的态度来。
大半年前, 无疑是时刻想辞职的, 之后随着“证实”自己就是自己,也就“认命”了下来, 不再想着辞职。那么...现在呢?似乎仍旧谈不上全心全意, 或多或少, 有那么些自己都不曾轻易察觉的游戏心态在。
游戏人生也许没什么不好, 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起来就成。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周南破天荒的主动“营业”, 有感而发的更新了一篇抖乐文案, 配图...一张纯黑色的静态图片。
没头没尾,不明不白。
换一般人发,肯定沉到太平洋底永不见天日。可搁周警官这...第一时间顶到万数的互动留言证实,该博主上亿的粉丝量绝对不虚!
“失踪人口回归?痛哭流涕!”
“南神,咱不求你日更,但月更还不露脸就过分了!”
“不是, 说月更的过分了, 前两天周警官不是刚贡献了个小偷进家门的段子?”
“笑,笑不活了,哈哈哈...”
“严肃严肃, 据可靠消息,南神人在南云, 配合文案, 本福尔摩斯有理由相信, 此行可能与禁毒宣传有关。”
该条评论并没多少人点赞, 甚至赢得了不少嘲讽。
“楼主是八卦小编出身吧?开年大戏全靠您一张嘴了。”
“南云?意思咱京都的禁毒工作不需要宣传吗?非得跑那边去帮人家。”
“狭隘了狭隘了哈, 都是华夏人民,分什么京都南云,但无图无真相,张口就来鄙人确实接受不了。”
可随着歌曲《孤勇者》简单弹唱版上线,该条评论瞬间被点赞推到了第一位,回复队形整齐划一,“福尔摩斯本福!”
不信?不信听这歌词。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南云不南云的且不提,黑暗中的行者,可不正是禁毒英雄们的真实写照吗?
一骑绝尘的点赞评论下,随之而来的则是对周警官新歌的“听后感”。
“燃燃燃!听的我恨不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去跑个五公里!”
“你那算个叼毛,哥们儿听完后就一个想法,总有一天,要让全台省的人,都考全国卷!”
“少年醒醒!你火了!”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敬缉毒警!”
“就听清这一句吧?跪求出带歌词高清完整版啊喂!”
“没人关注这首歌发的是抖乐而非企鹅吗?[狗头]所以现在已经彻底没人讨论两周是不是一个的问题了是吧?”
“多虑了,如今没三十年脑血栓都问不出这种问题来。”
“扒词全文如下,你可以永远相信周警官出品的歌曲!我想不止缉毒警,还有消防员、环卫工、白衣天使等等等等,致敬所有岗位上的平凡英雄!”
“......”
歌曲甫一发布,便空降新歌top1,讨论度持续飙高,热搜更是换着关键词的轮番上。
京都市局某办公室。
一位发言,“数据说明一切,这样的影响力,这样巨大的正向宣传能力,把这小子调到宣传口上大家还有什么疑议?”
其余几个,“......”。最高一条评论的点赞量竟都已经超过了10万,何况歌曲本身?在这样的数据下,任何反驳似乎都显得单薄无力。
不,还有个反驳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我持保留意见。”
......
尚不知自己“命运走向”的周南还没等到牟所葬礼,就先意外等到了葛东荣的到访。
“周队,我,我来是想请您再帮个忙,”嗫嚅着,葛东荣红着眼眶终是说出了口,“师傅,师傅他明天就要火化了,都是我没用,那起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没能完全搞明白,我真没用,连让师傅走的瞑目都办不到!”
原来,170自被逮住就神经质发笑不开口,而死者男朋友还是一个劲儿说人是他杀的。
一个是物证指向,一个是自承杀人,且现场也留有掌纹,现下情况把刑警队搞的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明天...吗?
有一句话周南认同,是应该让牟所走的瞑目,所以,不讲规矩的主动“多管闲事”一次,也未尝不可。
425 开眼界
“运作”一词其实非常中性。
一个多小时后,周南正儿八经的以专家名义,站在了县看守所讯问室外,内里是刚提溜出来的嫌犯,死者男友,凌祖武,三十左右的年纪,干瘦,个头不高,但眼睛很亮,正身体放松的斜靠在讯问椅上。
对方明明在吊儿郎当着,周南脑中浮现出的第一印象,却是冷静自持四个大字。如同这起命案一样,很矛盾。
传闻中的牛队终于现身一旁,全程挂笑陪同,“周支,不是我老牛自夸,干了二十多年刑警,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可还真就没见过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争着认死罪的!稀罕!不过既然部里派了专家来,咱们终于能大大的放心了,搞清楚事情真相只是早晚的事儿。”
被捎带来的小民警葛东荣,把牛队的热络态度瞅在了眼里,之前的度娘百科毕竟只存在于文字中,此刻他终于亲身体会了一把“周南”二字所代表的真实含义。
“言之尚早。”
与以往略有区别,周南并没什么商业互吹的心情,只是简单的客套了句,就进入了主题,“牛大队,嫌犯对于作案细节的描述都对得上吗?”
“顶罪”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简单的承认就可以,尤其是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凶器,刺入部位, 角度等等,不是真做过, 不可能完全还原, 而这些, 之前的牟所师徒,没法知道的很详细。
哟, 是个干实事儿的人,“摸清”性格后,牛队也简单直接回答起来, “基本对得上,但确实存疑,就是凌祖武始终说不出凶器的下落,只借口慌乱中实在忘了丢弃在了哪里,一会儿说河里, 一会儿说垃圾堆, 但派出大量警力都没能找到, 也因为这点, 我迟迟没有结束侦查。”
切, 还不是因为他师傅一直觉得其中有疑力主再查查?葛东荣张口欲言, 但在想到牟所曾经的教导后, 神情一暗又默默咽了回去。。已经没有人在前面顶着了,他不能再是那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傻小子。
没急着进去接触, 周南边翻着手里的材料边道, “能简单介绍下凌祖武这人吗?”
接手这案件已三个月有余, 牛队如数家珍道, “当然,这小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听村里人讲, 打小他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 早早就出来混社会了,一年到头也不着家, 要不是逢年过节的往家里寄点钱, 他父母都快当没这个儿子了。”
“至于他和死者,也不过是因为半年前去洗头时, 俩人看对了眼就在一起了,谈不上什么感情。据凌祖武讲, 案发当天, 就是因为他玩腻了提出分手, 对方狮子大开口想狠狠的敲他一笔, 一怒之下他就下了手。”
社会混子,冲动犯罪?听起来倒是合乎情理。犯罪动机手段都齐全,除了凶器这个“小瑕疵”,其他都对得上号,也怪不得之前人家刑警队如此认定。
牛队最后又表了个态,“幸亏小葛把凶器给找了出来,不然我都想向上面申请把河水抽干了找了!”
周南...周南表示,“牛队态度严谨,值得学习。您看这样安排行不行,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不如我尝试着先接触下看看?”
170那边人刚被逮住,现阶段表现为拒不配合,所以他打算先从凌祖武这边入手。
“那有什么不行的,专家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牛队三步并作两步,当先为其推开了讯问室的大门。
跟着周南走进讯问室那刻,葛东荣觉着自己心底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重到快透不过气来。如果可以,他直想飞奔上前,揪着嫌犯的胸口问一句“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可惜他不能,因为他很清楚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男人能够一如既往的“神奇”。
神奇?确实,以到南云这短短两日的表现来看,周南无疑当得起这个词汇。
可惜当事人本人目前的感觉并不太好。走进讯问室的那一刻,椅上嫌犯目光的瞬间变化,让周南敏锐发现,事情似乎开始偏离他最初的设想。
“你,认识我?”周南不得不临时改变了问话方式。
虽然是个问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葛东荣竟觉着自己听出了肯定的味道。
略微举了举被控制在讯问椅上的双手,凌祖武回答的很快速,“周警官嘛,我是你粉丝。”
标准答案。以周南的粉丝量,目前状况乍听没什么奇怪的,青年人这一年龄段,如葛东荣这样的2G网似乎才比较“罕见”。
所以大不了又是次粉丝-1?
不,没那么简单。
而且周南很清楚,自己表达的,绝不是这个意思,他口中的“认识”,没有引申义,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认识”。而对方虽然在掩饰,但在他这,不啻于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很简单的类比判断。
普通人在生活中遇见电视或者网络视频中才能见到的“红人”第一反应是什么?恐怕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最起码也要反问一句以作确认,比如“你真是周警官?”而不是如凌祖武这般开口就十足确信自己遇到的就是本人。
虽然得到了答案,周南反而更疑惑了,一个土生土长的南云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他们曾在哪里产生过交集?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又为什么对方只假作粉丝?
好吧,也不是特别疑惑,对于“残障人士”来说,他不记得一些事情很正常,但确实使得目前的状况更加复杂化了。
周南一边不动声色的行至桌前,一边在脑中高速运转着,最后汇为一句陈述句,“人不是你杀的。”
嗯?你们京都专家都是这么搞讯问的?
一句话,让准备“开眼界”的牛队愣住了。这尼玛也叫讯问?要是这都能问出真相来,他把脑袋...
不等他把这似曾相识的脑回路转完,就见凌祖武那边麻利的一点头,“的确,人不是我杀的。”
牛队,“......”。他怕不是出现了幻听?
觉着自己应该习以为常的葛东荣,“!”。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神迹”怎么办?
426 人类的本能
神迹什么的属实夸张了。
虽然有所猜测,周南却未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的推翻了自己之前的供词,幸而不妨碍他的提问,“为什么?”
凌祖武双手一搭,身体从椅背挺直前倾,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张口提了个要求,“周警官,能单独聊聊吗?”
“你应该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周南目光微移,瞧了眼摄像头。
这不是他“地盘”,好吧是他“地盘”也不成。
“也是,”凌祖武却瞟了眼牛队,又缩回了椅子,抿了抿嘴道,“不过谁让我是您粉丝呢,告诉你也无妨,案发时间段,我人在曲静市内。”
报了个详细的地址后,凌祖武表示,“所以人不可能是我杀的,但之后我去过现场,所以在细节上比较了解。”
牛队,“!!!”特玛一时竟不知情绪该如何宣泄。
葛东荣眨巴了眨巴眼睛,“???”他还是觉得不真实,莫非世界上真有“脑残粉”这种生物?问什么答什么就离谱。
尽管还没去核实,但有如此详实的时间和地址在,想必查证起来不会太过困难。
目前来看,命案应该和凌祖武没关系,而实实在在是那170做的。
忍了又忍,牛队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拍桌子, “两三个月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玩我们呐!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 已经严重的干扰了警方案件调查, 同样是在犯罪!”
凌祖武双手一摊无辜道, “是你们抓我进来的,还严刑逼供, 我抵不住自然只有认了。。”
“!”牛队炸了,一蹦子跳起,“什么严刑逼供!满口胡言!”
这孙贼, 是专门捡着京都来人搞事情呐!
牛队气的直哆嗦,“周支,您可千万别听他瞎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刑讯逼供?咱们都是有严格的程序和流程的, 而且全程录音录像...”
周南面上不置可否,实际脑子一刻没停。嫌犯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在其审视的目光下, 他不能露出半分破绽, 否则前功尽弃。
可, 为什么?为什么凌祖武连杀人这种罪名都认下了,现如今忽而爽快的翻供?再加上之前的几个疑问,一时间,数个“为什么”在他脑海里窜来窜去,混乱到差点打成绳结。
这时候不得不感谢一下牛队的“表演”, 不管主观意图如何, 客观上确实起到了拖延时间的作用。
周南启动时间静止...哦对不起,他没这个金手指, 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欲速则不达, 这道理大家都懂,关键时刻做得到的没几个, 幸而周支队一向属于“没几个”队列。
化繁为简,寻根溯源。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通了一个极为浅显的道理:两利相权取其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两边后果都很严重,大家通常都会选取其中后果较轻的一种,无他,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连可能被判处死刑的故意杀人罪都算是“后果较轻”的那种, 凌祖武一直意图掩盖隐瞒的另一件事情又会是什么?
或者说换个问法,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他还会怕什么?
总归不会是法律,范围限定已经非常窄了。
答案...呼之欲出。
回想刚看过的档案资料,周南清楚记得,凌祖武未婚,但父母健在,祖辈老四个也齐全,同辈还有一姐一弟,都已成婚且育有子女。
他怕的...也许是祸及家人?
尽管据牛队讲,凌祖武自混社会后就长年累月不回家,看似亲情淡漠,但从其定期往家打钱这一举动来解读,他对家应该还是有着很强烈的归属感。
而能对家产生威胁的...
周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毒”。
不是地域偏见,客观来讲,南云因为地理位置原因,确实是此类犯罪通往内地辐射全国的交通枢纽要道。
所以,案发当时,凌祖武会否是正在进行一桩“买卖”?数量不会小的那种。如果因他被捕交代而翻车,被警察顺藤摸了瓜,您说那些毒贩会不会打击报复?
记得之前某新闻曾有过一篇采访报道,大致意思是说现在的毒贩只为求财,而打击报复风险太高,他们一般不会铤而走险,这观点,周南既认同也不认同。
认同是因为通过近些年国家的大力宣传,毒品危害深入人心,毒贩人人喊打,他们自己也清楚报复只会得来警方更严厉的打击;不认同,是因为再怎么清楚道理,可很多时候一些人是没有道理好讲的,这是一帮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真被逼上绝路,会有什么事儿是干不出来的?
杀人是死,贩毒也是死,左右都要死,不如一力承担,让家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理顺思路后,凌祖武的脑回路似乎并不难猜测。
贩毒...毒贩?那么问题又又又来了,一个毒贩为什么会和他产生关联?别忘了,这货可是认识他呐!
不知咋的,周南忽的就想到了他那许久没露面的五百万,以及记忆中那个模糊的黑影轮廓。不是眼前的凌祖武,声音对不上,而且单从轮廓也不难分辨,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我特么不会还出演过无间道吧?”周南暗自嘀咕了一句。
别说,仔细想想,这随口的一嘀咕还真有可能,不然对面这货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态度忽变,放心大胆的将实情“和盘托出”,这分别是笃定他能“摆平”呐!
抓住关键点的线头,之后的推理水到渠成,用时看似很长,实则只在一瞬。
只是得出的这结论,多少有些让人心塞,盖因从角色分配而言,无论怎么看他都像天王刘那一挂。不是周南瞎想,毕竟那箱子红彤彤的毛爷爷在他手上。
哥们儿应该不是那种低级趣味的人...吧?周支队霎时有些怀疑人生,之前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以往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明确具体,指向特定的人物和事件,冲击力难免强了许多。
虽然但是,天王梁的角色似乎也并非全无可能?但“上线”在哪?mmp!
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本我,自我,超我,呸!反正甭管哪个“我”,这事儿他都逃不脱。
难得浆糊了一番的周南,摇晃了下脑袋瓜子。不过,他自己浆糊归浆糊,别人想就此拿捏?那不能够!
427 时间不多了
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一段不知前因后果的事件。
严格来讲,当前状况可谓糟糕至极。换个走“杀伐果断”风的,恐怕现在已经在琢磨怎么“永绝后患”了。
杀伐果断或许是个褒义词,但那不是周南,而且他也有足够的自信用不着这种手段,真以为他这大半年都在混吃等死不成?
被拿捏那不能够,甭管角色是天王刘还是天王梁,周南不信同样都是他自己,失忆之前会傻到留下什么被人拿捏的把柄。哦,那五百万除外。
卧槽说到这里...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啥?之前赵乐成找的电脑高手也只给出了停车场监控被动过手脚的结论,并不能还原。但可以猜想,一定是在这个时间段前后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比方说察觉到了身体异状,导致他没有时间,只能匆匆处理,而后归队,随后就是一切的起点...
多少扯的有点远,回到眼前。
谁都不知道,在这分分钟内,周南竟从无到有,将凌祖武这边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能细思,因为某种意义上,这可比“以小见大”的画像技能可怕多了。
周南自己也没想到,南云之行竟会让他意外的找到一个切入点,使得事件有了得见明朗的转机。。不过...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回想老罗那老神在在的表情。
啧。
不能确定。不排除一些人就是想引导他这么想的可能。
只能说,生活处处是惊喜。当然,如果玩脱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讲真,这一时刻周南兴奋之情远过于忧虑,背对监控, 他意味不明的朝凌祖武笑了笑。
后者神情有着瞬间的恍惚,眼前一幕仿佛与当日他去境外商谈采购原料事宜时, 机缘巧合的一瞥重叠。那天, 对方同“那人”坐在一起, 似乎也是冲他这么笑了笑,没有说话, 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之后在网络上发现其是警察时,他直以为遇到了卧底自己算是彻底完蛋了,可旋即就反应过来不对, 要真是卧底,他还能留到现在,早特么被端了!后续也证实了这点,他这条供应线不但一点事儿没有,近半年的量还提高了一成不止。所以, 这其中是什么情况还不足够明确吗?
适才看到周南进来那刻, 他不是没怀疑过人生, 实在是太巧了!但随即就有心胸开朗的趋势。对方为什么会来重要吗?不重要。当前最重要的是,能活着, 谁又想死呢?
能在瞬间敲定计划, 可见凌祖武不会是个小角色。也是, 能在被捕那刻就下定决心“以命换命”的人物, 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小角色?
无人发觉, 就在牛队跳脚的时间里,一警一匪已经暗暗交了次锋。
而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嫌犯一句话激怒,牛队多少有点下不来台。
于是周南善解人意的给了个台阶, “地址和案发当日的情况核实就麻烦您了。”
临出门,牛队还不忘瞪了眼讯问椅方向。
凌祖武毫不在意, 甚至姿势放松的靠回了椅背, “周警官, 能来根烟吗?”
见周南没有反对的意思, 葛东荣机灵了一把, 非常有眼力价的摸出根烟点燃递去。这也算讯问中的一种常用手段吧,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既然对方爽快的交代了, 满足这么点要求也算情理范围内。
“本地人?”凌祖武伸手接过,抬眼致谢。
葛东荣, “?”怎么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主动权这种东西当然不能让嫌犯掌握,于是他拍了拍桌子, “老实点,别以为你没杀人就没事了!”
对,截至目前,葛东荣基本确定了那起师傅忧心了三个月有余的命案真凶,虽然170还没交代原因,但,已经够了,感谢周警官,让他有了明天向师傅交代的底气。即便如此,一股挫败感还是不由涌上心头,对他来说难于上青天,对一些人来说,居然只是短短数分钟解决的事情?世界的参差要不要这么大?
凌祖武重重吸了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小同志,有没有事儿,不是你说的算。”
小?男人怎么能被说小?啊不是,甭管啥吧,这幅漫不经心的态度,使得葛东荣又想拍桌子了。
“时间宝贵,”周南没有拍桌子的爱好,但不妨碍他一开口,就把凌祖武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前半句四个字的发音,比后半句稍重了些许,一般人可能不会察觉。
凌祖武夹烟的手却顿了顿,脑子又开始活络起来。线索核实已经开始,虽不清楚周南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很清楚这不是对方的“地盘”。如果不想暴露自己的“买卖”,留给他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人不是我杀的,”凌祖武一掐烟头,瞟了眼监控,“但我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的肯定出不去,周警官,看在我是你粉丝的份上,能不能帮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带个口信儿,让他们不要记挂,等我出去,一定第一时间回乡去探望他们。”
老家?
莫非他有什么东XZ老家了?
不对,没这么简单,光是因为这起命案,家里的东西就不可能藏的住,但这句话绝不可能是随口说说。
周南一时猜不透,可也没有时间让他细想。未做任何表示,他径直起身走出了讯问室。
全程围观却毫无所觉的葛东荣,“?”不是,这就完事儿了?这用时它是不是有点短?但不可否认,短暂却高效。
“周支,咱现在是不是要去审那真凶?”葛东荣有些迫不及待,他几乎能预见对方在大神的攻势下分分钟溃不成军的样子。
“我和牛队提过,”周南停下脚步,“他同意你加入专案组,如果你有从事这个行当的意愿,不妨钻研一下如何让那人开口。”
葛东荣怔忪起来,这算是职业...规划吗?师傅是想看到他“出息”的吧?那他自己呢?
恍惚间周南背影已经走远,葛东荣的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
428 印证
从开口交代起,留给凌祖武的时间就不多了,也意味着留给周南的时间同样不多了!
但周警官本人似乎瞧不出任何不妥,简单的打了通电话后,丫甚至回宾馆舒坦的睡了一觉。
周南可能确实带着“高效”BUFF,而且不是单体,范围起作用的那种。
第二天,牟所的葬礼还未开始,他就收到了牛队的电话,三个月前的监控,找到了。
初春寒风带着凉意吹过空阔的火葬场,凝聚于方寸之地。
远远的,朝墓碑敬了个礼,周南默默转身离去。
......
县局刑警大队。
牛队正想向其展示调查结果,周南打了个手势,“稍等。”
不等牛大队发问,就见门口走进来个意想不到的人,他们当地公安系统的大名人,禁毒支队副支队长,刘华!
说起这位的知名度,尤其上过一期《天天向上》后,在当地几可类比于周南在京都。
他怎么来了?牛队满脑袋问号。虽然同处一市,但二人的碰面机会真心不多,不等开口,就见两个“名人”已经笑容满面的手握在了一起。。
“刘支队,麻烦您跑一趟,”周南不忘转向牛队,“二位想必就不用我这个外人介绍了。”
主动朝牛大队打了个招呼, 刘华哈哈一乐,“老弟你这是打我脸呐, 来了也不和我打招呼, 说好的再见面要浮一大白呐?”
嗯...就上次夸颜值那事儿?周南不禁摸了摸鼻子, 感叹老哥记性真不错,“喝酒这事儿怕是得靠后, 现在有这么个情况,曲静地面儿上跟毒沾边的想必都逃不过老哥您的锐利目光,所以想让您帮忙给看看...”
说着他示意牛队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动作, 放监控,随即迎来了二脸懵逼。
牛大队,“?”不是命案吗?什么时候和“毒”又扯上关系了?
对于前因后果一无所知的刘华就更懵了,但不妨碍他带着自信笑容的幽默接口, “老弟有眼光...”
监控画面来自凌祖武报出的地址,市中心地段,一家人来潮往川流不息的夜店。
时间点恰卡在案发时间段内,这也给了凌祖武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随行还有个同伴,但就不是周南此刻的关注点。他阻止了牛队想暂停画面的动作后,将目光放在了刘华身上。
后者起初面上还微笑着, 在看到凌祖武进去十数分钟后的某个点时, 忽然不易察觉的收敛了下。
顺着目光,周南锁定了画面中夜店入口处的半张侧脸。所以如无意外, 这男子应该是个毒贩?如果是的话,无疑再次验证了他之前的系列猜想。
但刘华的停滞只在一瞬, 马上又若无其事起来,至少旁侧的牛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不明所以的又忍耐了十数分钟后,他终于是开了口, “凌祖武在案发时间内, 距离现场至少有一小时的车程, 基本无作案可能。”
这话不啻于在质问,周支队, 您到底还想找什么?咱现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放在主攻170吗?
从牛大队的角度出发, 这想法倒也没错。
周南爽快点头,“牛队说的没错,基本可以排除凌祖武的嫌疑。刘支队, 您怎么看?”
刘华微笑表示, “我站着看。”
梗老是老了点, 但不得不说,不愧是做过数次卧底的人,刘华硬是表现的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怪他谨慎,画面中这张侧脸,绰号“水哥”...是他们盯着的一条长线中的一个中间环节,只是大约三个月前,不知为啥,对方忽然停止活动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又接上。所以即便是同行来打听,他也得弄清原委才能决定后续。
“!”这是没啥发现的意思?牛队一阵的无语,所以他们费了这么半天的劲干嘛?有这功夫没准儿都能让170老实交代了。
唯一让他感到心里舒畅的是,这位京都专家表示自己的任务结束,这也意味着命案后续他们可以自己搞了。叨咕着横插一脚所谓哪般,牛队还是坐不住的赶去查170了。
多少能猜到些刘华的顾虑,周南随手抽了张白纸的同时,三言两语间将三个月前的命案简要叙述了一遍。
凌祖武?这名字让刘华瞬间悟了,差点没拍大腿,这货应该就是他们之前一直想摸,却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祖”?
你说这特么的巧不巧?谁能想到道上颇为神秘的“祖哥”,居然已经在他们自己局子里猫了三个月了...怪不得水哥这条线会忽然断了那么久,这时间它不就对上了嘛!
系统内部沟通不畅?可有些任务确实没法沟通,所以撞车的事件时有发生。但是刘华还是不能确定周南的动机,对方不是刑警吗?“专业”它明显不对口啊。
纠结间,刘华接过了周南递来的白纸。
这是...水哥?
白纸上,寥寥线条勾勒出的,正是水哥的画像。
没错,就是周南刚才画的,都有半张脸了,画出另外半张那还不是有手就行?
但放在刘华这,效果却大大不同,妥了,不追这条线,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同时知道这俩人?于是他晃了晃手中白纸,笑言,“兄弟是来抢生意的?那可不成,先来后到哈,我们可是马上要收网了。”
嘿,所以真是毒贩?
一句话,之前的猜想全部得以印证。
周南默了默。您说他要真是天王刘,是不是能做的比天王刘本刘还出色许多?口胡!
“说是碰巧赶上的您信吗?其实这俩人具体什么情况,我还真一无所知。”
他讲的是真话,无奈没人信。
“行行,远来是客,”刘华嘿嘿一乐,他也不是小气的人,指着白纸上的阿水主动道,“这货江湖诨号水哥,别看貌不惊人,散货路子广着呢,连东北市场都打入了,算得上近年我们地界上数得上号的毒枭,省厅都挂号了,我们盯了很久,就为了找他的上家,没想到反被京都的兄弟抢了个先。”
嚯,辐射全国啊,这量至少得以吨起步吧?
闻弦声而知雅意,周南立马意识到,自己竟意外摸出了条大鱼。
果听刘华继续,“据我们掌握,阿祖,哦大概率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凌祖武,应该掌握着多处制毒工厂,且和境外有着联系,如果能一锅端掉...不知会造福多少家庭。”
不必细说,因为毒品的危害性,如何夸张都不为过。
429 黄雀行动
制毒工厂?
周南不由心底一动,又琢磨起讯问室最后那段话来。
水哥被警方盯上,应该不在凌祖武的认知范围内,否则当日他不会轻易赴约,那么他怕露出破绽的对象...应该是他身边的那名同伙?
如果是提示同伙所在地,让他提前去“清理”,倒也说的过去。
所以,同伙的位置,是一处制毒工厂吗?可能性不低。
工厂这玩意儿放老家大可不必,乡里乡亲的,谁不认识谁?熟人太多,人多就眼杂,太容易暴露,那会在哪?
不太熟悉南云,更不熟悉曲静的周南,下意识瞥了眼墙上的地图,逡巡间,一个地名陡然进入眼帘。
Woc?
望乡?回乡探望?
一道闪电穿过周南脑海。
两省交界,位置偏僻,是个好所在。
所以,丫所谓的回乡看望父母指代的是这个意思?MMP,这提示对于外地人来说,是不是不太友好?真不怕他意会不了吗?
而且大小一个乡镇,怎么也得有个几十上百平方千米,三五万人口吧,那厮凭什么相信他能先当地警察一步精确定位?这一个两个的,都比他自己还要相信自己。
极度无语间,周南脱口而出,“华哥,提供重要线索, 咱是不是能有奖金?”
没记错的话,一个制毒工厂线索, 起码值2到20万来着。
对于这称呼接受度良好的刘华一贯以之的风趣幽默接口, “真能找着制毒工厂, 我个人自掏腰包都成!”
我谢谢您!那仨瓜俩枣的工资,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奖金这茬儿就甭想了, 咱公职人员不配拥有。。但就不妨碍周南继续下一步,当着刘华的面儿,他直接给罗胜去了个电话。
嘟嘟嘟...
还别说, 等待的那刻,周南还真有点抑制不住的小心跳,尽管他已经预感到大概率无结果。
八秒后,电话接通。
“葬礼参加完了?”罗胜的语气一如既往沉稳, 没有刻意的情绪添加。
在听到声音的这一瞬,周南反而平静下来,“嗯,帮您也随了份帛金。”
罗胜沉默了数秒,“办妥那就回来吧。”
好家伙,这是问都不问一句就默认查清了?满打满算, 也才刚过去两天吧,好歹是起命案呢,罗总队长对他还真是信任有加。
其实周南也没有问他小舅那案子的打算,因为对于罗胜的能力, 他同样无比相信。
但回是不可能立马回的,周南麻溜儿的汇报起了这边新发现的情况。
此刻,他颇希望能有警犬段那种变态听力,不出所料,预感成真,除了诧异,他没能从话筒中听出那端的声音有任何异样。
“你还真是走到哪, 案子发生到哪...”, 听取完毕, 罗总队长送上了精辟总结。
周南, “......”。这次是谁让他来的?六月飞雪!冤不冤的慌呐!
指望隔空试探一个人本就不是件易事,何况这人还是心理侧写专家罗胜, 周南主动捋过了这一截,并顺势说出“个人计划”。
“你在开玩笑?”沉稳如罗胜, 听到计划的瞬间都没忍住声音高出了一个八度。
现场的另一个人, 刘华,更像是看精神病一样看向周南。
啊对,因为周南提出的计划确实不似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他要亲身打入凌祖武集团内部,摸排出各个工厂分布及供货源头。俗称,卧底。
但凡换个人,二人都不会如此震惊,你一个上亿粉丝的网红警察去做卧底?生怕别人认不出还是咋地?没个三五十年脑血栓怕是想不出如此“绝妙”的计划!
“时代不同了,要学会逆向思维,”周南语气轻松,但在场的不在场的,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认真。
一个心理侧写大师,一个资深禁毒一线,罗胜与刘华,都不是走寻常路的人,否则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震惊后,二人在接受设定的前提下迅速思考起可能性来。
“基础是有的,你帮助他洗清了命案嫌疑,某种程度,算得上救命之恩,”罗胜首先开腔。
刘华迅速接上,“黑.警吗?还挺带感的,说的我都想试试,不然让我上?”
可拉倒吧,倒在您裤腿下的毒贩都快能绕星球一周了,谁能信呐。
理论上,周南的计划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不过随即罗胜就提出了疑虑,“但你不差钱。”
可谓是一语道破真谛了,作为一个数十首热歌版权在手的流行乐坛新晋天王,少说八、九位数以上身家,而且是每年可以躺平轻松收入十数年无虞的那种,是个人都不能轻信这人会因贪财而被收买。
刘华也再次接上,“我也觉得没必要,之前是没定位到人,既然现在目标明确,只要欲擒故纵,随后按部就班的跟着就好,顶多费些时间和人力物力,我就不信尝了这么久甜头,他能老老实实忍着下半辈子不去沾。”
周南笑了笑,“您说的没错。可他已经进来三个月了,那些个工厂会没有易主吗?之前是没有希望,但兹要是凌祖武出去,一场‘新皇旧帝’的龙虎斗怕是要即刻上演,这可是咱们快速一举拿下的最好机会。”
这时候,有个“内线”里应外合的好处毋庸置疑。
道理上肯定说得通,但...
从没见过面的罗胜刘华二人,默契异口同声,“我还是觉得不妥。”
不妥是一定不妥的,如果没有“前情”前置,周南自己也想不出如此疯狂的计划,但他不好解释清楚,于是只能反问了一句,“我可有干过没谱的事儿?”
罗胜的回应,是挂掉了电话。
刘华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生生盯了足有一分钟,才拍着周南的肩膀乐道,“我以为我自己就够不正常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着比我更不正常的,你这兄弟,老哥我必须认!咱们这次可说定了,等行动结束,一定要浮一大白!”
周南,“......”。MMP,这话说的,怎么听都像在立Flag,也不知道他的命够不够硬,抗不抗的住。
无论如何,京都南云警方联合扫毒行动正式开启。代号,黄雀。
430 订金,一个小目标
三日后。
京都。
小区地下车库拐角。
看着主动找上门来的凌祖武,周南没露出丝毫意外之情,只感慨了句,“所以我又该搬家了?”
其实不止凌祖武,自打上次那小偷自动“送货上门”,他家门口的视频意外曝光上热搜后,就有神通广大的网友“云计算”出了他家的位置,最近附近蹲守的粉丝和八卦记者,都不在少数。
离谱吗?不离谱。不然明星们晒在家的照片或视频时,为什么都拉窗帘呢。
“时间宝贵,”凌祖武压了压帽檐,回以熟悉的话语,“相信周警官也不希望被人拍到和我在一起。”
没半分被威胁的自觉,周南环臂靠墙一脸玩味,“你现在的行为,称得上以怨报德了吧?”
不但帮忙洗脱嫌疑,还逮了个程序漏洞,这波能如此快速出来,周警官委实居功至伟。
心里门清的凌祖武也笑了,带着自嘲,“做我们这行当的,良心早喂了狗,死后永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轮回超生。”
出来后发现当日的同伴莫名失联后,他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位的能量。。树倒猢狲散,三个月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想迅速摆脱困局,他唯一能想到的, 只有这个人。
都是聪明人, 用不着废话。
周南直接问道, “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
“我懂得适可而止这个词汇,”不想有失联危险的凌祖武火速亮明态度, “所以只想最后再麻烦周警官您一次,请您帮忙说服古斯曼先生,继续供原料给我, 只给我。”
最后三个字,他做了着重音。
从源头下手截断新上位那人的路子,确实是标本兼治的好方法。
但周南没有急着回答。不是不想回答,关键这突然蹦出来的古斯曼先生是哪位?他该认识吗?
一个合格的卧底, 没几分随机应变的本事,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幸而周警官这人也没啥别的优点,就是脑子好使。短短几句问答, 他得出如下结论。
一是从神态语气看,之前的猜想可能略有偏差, 他与凌祖武不但谈不上熟识,甚至有可能没怎么见过。
二是古斯曼先生的身份, 结合刘华提供的线索,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境外的某个原料供应商。且凌祖武知道他与对方熟识,起码能说的上话。
鬼知道他为什么又会和一境外贩毒分子认识, 真特么是越来越离谱了!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条他从没涉及到过的线索领域,如此看来, 这波卧底行动, 已然不亏。
三是...算了, 来不及三了,面对凌祖武有些迫切且期待的目光, 周南慢悠悠开口,“事情, 倒是不难,可惜我这人, 不喜欢被人威胁。”
都不知道古斯曼是哪根葱的周警官满嘴跑着火车。可凌祖武却意外对这回答非常买账, 因为有底气的人才配有个性。
“绝非威胁,我知道之前您算是恰逢其会, 对您的出手相助我也非常感恩...这样您看行不行,事成之后, 以后我所有的收成,分您三成。”
威逼加利诱?到底是管着众多“工厂”的大老板,这一套流程阿祖玩的相当顺手。
可周南依旧不为所动。
凌祖武自然不会轻言放弃,“我知道您身价不菲,但谁又会嫌弃钱多呢?如果您不放心,这些年我还有些积蓄,先预付您一个小目标作为订金。”
嚯,这帮毒枭到底多赚钱,开口就是一个小目标,还只是订金?
周南不由打量了眼周边,生生觉得这暗黑逼仄的地下车库一角,顿时金碧辉煌起来。对比之下,之前那五百万简直小家子气到了家,完全不值一哂。
关键这厮还挺恶趣味,你说你一个身家如此丰厚的大毒枭,不去国际都市潇洒,偏窝在小县城伪装屌丝泡洗头小妹是为哪般?只能说一句,会玩。行吧扯正经的,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完美的躲过了警方视线。
丝毫不怕把人赶跑,周南继续果断拒绝着,“一个小目标?怕是无福消受。”
凌祖武似早有所准备的接口,“不必担心,您不是有许多版权在手吗?稍稍操作下就是正当收入,哦对了,那些歌曲还没海外发行吧?出去转一圈,保准干干净净。”
周南,“......”。该夸一句术业有专攻吗?这倒是他都不曾想过的洗钱路子。好吧主要是他不需要。
如果说之前对其年“业务”三成没个量化标准的话,通过这一个小目标的订金也能估摸个大概齐,而且还是每年都有的连续进账,即便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恐怕多数也会掂量下。因为理论上来说,确实没有人会嫌钱多,但这世界上总归有那么些个“精神病”。比如刘华,又比如...此刻的周南。
不矫情,他喜欢钱,不然不会毅然“下海”,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建立在别人家破人亡基础上得来的钱,得建设多少道心理防线才能无谓的花出去?
咦?
这么一经考验,周南反而对之前的五百万来历更淡定了,想他面对一个小目标都没啥心动的感觉,又怎么可能稀罕那仨瓜俩枣。
啊对,仨瓜俩枣,感谢阿祖哥,让周警官的财富值观念得到进一步拓展。
见周南久未言语,凌祖武觉得有门,再接再厉了一把,“知道您出国门不便,但我收到消息,古斯曼先生最近恰好正在奥门谈生意,想来应该耽搁不了您多少时间。”
好家伙,本来周南还发愁如何联系那见鬼的古斯曼,不成想瞌睡来了就有枕头,这不答应是不是都有点说不过去?
想是这么想,行动上周南却干净利落的转身,朝车库明亮处行去。
本以为事成的凌祖武见状不由一阵的心理落差,这厮就真不怕“爆料”?而且每年三成的收入啊,带着十足十的诚意了,他分的都肉痛不已,对方就当真不心动?
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他并没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因为这位周警官在他看来,无异于一个谜团。但凡有半点退路,他都不想主动找上门来,可惜他没有。
正丧着,就见已经走到拐角处的周南,头也没回的摆了下手,“MFM见。”
奥门机场?凌祖武大大的松了口气,绝望后,心下一阵喜悦抑制不住的涌出,成了!
情况说明
众所周知,因渣作者脑袋被门挤了,导致本书主线一直疑难。
最近几天章节反复了三四个版本,连删除带修改,废稿没一万也有七八千了,怎么都不对味儿,故而迟迟未发。
原因解释完毕,接下来是随便的唠扯,可忽略。
老读者应该还记得第一版主线修改的原因,现在上架卡着的地方是死刑犯,其实原版本是周警官的师傅。原定一关关底小BOSS是老马,嗯对,保温杯马。周警官失忆原因请联想身边人,比方说他们家政委为什么突然也下线了,还有那谁...算了不提了,都不敢细写,因为这么写太刑了,不想过早离世的渣作者硬着头皮在上架前夕作死换线。
第二版主线就是全员吐槽的无限流外壳了,打着规避404的主意去的,原定是一个副本回忆起一段记忆,外加个“技能”以愉快装逼打脸,无奈接受度极低,只能淡化。
讲真,为此中间一大段时间迟迟不敢扯主线。但越不敢扯越没方向,没奔头,所以在百万字来临之际,又作死了一把,拉了回来。
目前姑且算是第三版主线吧,继续在和谐大神面前反复伸jio试探,尽量把坑圆上。。尽兴是尽兴不了了,只能说尽力吧。希望能在把自己玩进去之前,愉快完本。
431 “奉旨”混圈
打发完凌祖武,周南随手编辑了条“螳螂已就位”发出,随后就半点没“高危行业”紧迫感的点了份外卖,还久违的开了把游戏。
仅仅十数分钟后,陪衬着红艳艳的屏幕,一声“defeat”在没啥人气的房间上空,久久盘旋。
MMP,久不操作,到底手生。
不死心的周警官又来了亿把,喜提三连跪成就。
C?搞我心态?
不对,外卖咋还没到,超时多久了?这波必须差评!
刚对着一个小目标都没啥感觉的周队长,此时却后悔着自己没买个超时险之类的,能赔好几块钱呢。
正想着,门就被敲响了。
“嘶,”开门的瞬间周南脱口而出,“总队,咱下班时间能搞兼职了?”
也就是罗胜清楚这厮的德行,才没把手里的外卖呼丫脸上去。
伸手接过塑料袋,将人请了进来,周南终于正形了点,“不就是半吊子的卧个底吗,还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掐指算算罗胜的级别,这句不是特别正形的话其实非常正经。
四下打量了眼,罗胜赞了句,“房子不错,比我那强。。”
“不然咱俩换换?”周南随口就来,“正好我刚打算换个地方住。”
“成呐, ”罗胜竟也戏谑着道,“只要你敢送, 我就敢要。”
姜到底老的辣, 周南...周南表示不敢。
“说正经的, ”罗胜也没往客厅走,径直上了饭桌, “这次行动,你可能要在原定基础上再慎重三分。”
“......”,周南庆幸自己点的是家东北菜馆的酸菜汆白肉, 勉强够俩成年男人分,于是拆起袋子来的动作都硬气不少,“他那同伙开口了?”
点头接过一次性筷子,罗胜也不嫌弃只有一个菜,直接上手一块白肉, 还成, 算不上肥而不腻, 但肉中炖进了酸菜的香味, 总体上来说,不赖。
他俩说的,是案发当时, 在夜店门口和凌祖武同时“入镜”的那个小伙儿, 覃超, 也就是凌祖武出来后, 以为“失联”的那人。
周南当然不可能让人真的“失联,”但在有长相有“望乡”这个地址后, 覃超迅速被公安机关给找出控制了起来, 不过讯问他就没功夫参与, 所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罗胜没带停筷子的边吃边道, “刀鹏, 凌祖武原先的副手, 在其被捕后, 用了俩月不到的时间,就把权力和人心都收拢整合了起来, 用覃超的话讲, 是个人物。”
周南见状赶忙拎起了筷子, 好家伙再不上手连口汤都剩不下,“覃超是个什么身份,知道的还挺清楚。”
本以为只是当地这一家制毒工厂的负责人,现在看来应该还不止?
酸菜这玩意儿咸口,下饭。于是那只配送了一盒的米饭反成了稀缺品。
“碳水,晚上少吃,”嘴上这么说着,罗胜主动扒拉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将剩下的推给了周南,“你的想法没错,因为老乡关系,覃超深受凌祖武信任,但因为自身能力有限,算不上左膀右臂,只帮忙管理着附近的几个小制毒点,至于其他的就只了解个大概,比如除了云贵川,一些沿海城市也有他们的窝点。”
虽然因为凌祖武随口一个小目标的报价有所准备,但对于该集团的规模,周南还是略微表示了下震惊以示尊重。
震惊中,下手难免就慢了数拍,再捞时,酸菜汆白肉已经基本只剩下酸菜和零星白肉。
“不然咱上外面再搓一顿?”周南一言难尽的提议,这办公室怎么搞的,后勤保障工作没到位呐,看把人家领导饿的。
“消停着吧,”基本填了个七成饱,撂下筷子抹了抹嘴,罗胜秒恢复一本正经的儒雅做派,“说正事儿,根据覃超的口供,结合大数据对于凌祖武近些年动向的分析,目前大致定位到云贵川三省及沿海两个省份十三个城市,这些地方,要么是地处偏僻,要么是位置优越交通便利。”
要短时间排摸这么多地方,不容易。要不打草惊蛇的排摸,更难。饿着肚子,尤其难。
对不住对不住,有点窜了。
周南索性把小半盒米饭倒进了酸菜里,来了个汤泡饭,“您说这么多厂子,他记性再好是不是也得有个账本记录呐。”
有时候真不是脑残留证据,无本生意也是生意,管理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一部手机,”罗胜还真接口了,“据覃超讲,有几次进出货时,他曾碰巧见过凌祖武往一部老款诺基亚里输着什么,可能是在记账。”
哈?
这记账设备倒是万万没想到。
不过有一说一,那玩意儿方便携带,而且质量确实是没的说。周南记得他爹零几年的时候买过一部,现在还能开机呢。
现在这年头,网络没有秘密,相比之下,一些原始手段似乎确实更显安全。
“这玩意儿他能藏哪?”周南脑子里转悠着,也就顺嘴问了出来。
罗胜点了点,“这就要问你了。”
嗯?也是,这不就是卧底的意义所在嘛。周南几口扒拉完汤泡饭,顺带着汇报了刚才凌祖武找上门来时的一些细节。
“古斯曼?”“奥门?”罗胜一连两个反问后接上了第三个反问,“没记错的话刚进门时,你是在打游戏?”
周南毫不心虚的补充,“还刷了下新闻,再不更新网络,都快与世界隔绝了。”
罗胜顿觉刚吃下去的酸菜白肉有点翻腾,稳了稳后道,“打算用什么理由去奥门,你小子现在这形象,去哪都扎眼。”
人气高也有人气高的难处,起码现在周警官是不敢随便出现在公众场所的。
晃了晃手机,周南嘿嘿一乐,“您真当我不务正业呐。”
罗胜定睛聚目,看见屏幕上赫然是一条几日前的新闻,奔跑吧,猫鼠游戏,即将赴奥门录制?
所以。
“假托节目录制赴奥,在外界看来倒也说的过去,毕竟你还挂着宣传处的名头,但这综艺...好像是个热门王牌节目来着?而且人家行程都定好了,怕是人员也一早邀请好了,你现在说去就能去?”
默默看了罗胜一眼,某人的回话听起来颇有几分不要脸,“因为我叫周南。”
罗胜,“......”。似乎就没法反驳。而且上面大概率会秒批。
这一趴,“奉旨”混圈,走起。
432 抵奥
MFM。
记者长枪短炮围堵准备就绪。
一群刚下机的路人见状不由激起了吃瓜兴趣。
“这阵仗,一般流量请不起吧,哪个公司这么大手笔?”
“可拉倒吧,你没看中间那几个话筒上都印着啥?应该是真.大佬。”
“央、新、凤、企、优...好家伙,这是该来的都来了?没听说最近奥门有什么大型演唱会啊?”
“我记得前几天扫到过那么一眼,好像说是跑男要来录制?”
“那节目,前几季有这人气和阵仗我信,现在嘛...尤其老几个退出后,基本没什么水花了。”
“倒也是,反正我是好几年没关注过了。”
一路人小哥还真社牛的揪了把外围的小记者,“哥们儿,你们这是在等哪个明星?”
“跑男啊,”小记者拉了拉衣服,给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切~”,几个路人齐齐嘘声。
也不是啥秘密,小记者坏笑揭晓,“这期嘉宾,周南。”
“周南?”
不少人懵圈,但更多的人惊呼,“周警官?”
继而就是不可置信,并开始充分展现周南的活跃粉丝基础,大约每十个人里就有三五个驻足。。哦当然,也不排除纯看热闹的。
“不能够吧,周警官怎么会参加综艺?”
“我等歌迷的众筹愿望要实现了?”
“深蓝南瓜们都先消停消停,稳一稳,人家周南参加综艺又不是没有先例,之前不是也参加过《挑战不可能》, 还有《天天向上》?”
“可那两次只是一个环节,还都和警察职业有关。”
“甭管啥情况, 又能见到南神了, 兴奋!”
“蹲一个活的周南, 集美们,我今天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围堵队伍肉眼可见的壮大起来。
事实证明神通广大的记者们消息无误, 不多时,通道内一群人走出。也不知是占了身高优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大家伙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其中的一墨镜男身上。
“!”
“周南, 真的是周南!”
“卧槽万万没想到系列!”
“呸,明明是有生之年!”
“南神~~~看这里!”
“啊~~~我只会啊啊啊~~~”
伴随着尖叫,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也第一时间此起彼伏。
“周警官,欢迎来奥, 能做个简单采访吗?”
众媒体还挺有默契,没急着一起往上涌,和谐理智,最先开场的是央老大。
“当然,”周南略显“意外”的摘下墨镜,嗯,反正最大的那波闪光灯已过。
“能说下为什么忽然会参加一档竞技游戏类综艺吗?”
问题是一个人问的, 可话筒却是数个人齐齐递来。
周南仗着手大,全全接过,画面一时间显得有些许滑稽,专属于超高人气的滑稽, “也不算忽然,只是恰好有这么个机会。同时还有点小私心在, 想借此机会推介一下我的新歌《孤勇者》, 为所有默默无闻战斗在平凡一线的工作者加油!”
原来如此。
这歌最近热度非常高, 在场不少人都听过, 反响也都非常正面。
因而第二轮尖叫再度喧嚣而起。
官方问答后, 接下来娱乐向媒体的问题就逐渐清奇了。什么去年五十首, 今年准备发多少首歌啊,有没有开演唱会的打算, 喜欢的颜色、食物、女生类型,打算多少岁之前结婚之类之类吧。
麻蛋, 周南一边回答一边暗暗抹汗,没想到除了他家母上, 还有人如此关切这些问题,随即意识到不能这么下去, 再下去底裤颜色都要被问出来了。
他一伸手,把话筒往旁边人怀里一放,“别光问我啊,你们就不好奇贺扬今年有什么拍摄计划吗?”
???
贺扬?和天王刘搭过戏的贺扬?算是新生代演员的中坚力量了。
众人这才将目光放向一旁。
嘿,还真是!
小伙儿默,好歹勉强算个一线小生,他这是多没有存在感?不过站在这位旁边,他认了。不但因为对方的才华,更因为对方曾变相救过他的命,拯救了他的前途。
但说实话,作为《奔跑吧》的常驻嘉宾,周南联系上他的时候,他还真是大吃了一惊。
没必要啊,真没必要。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以对方的作品数量和热度,完全没必要搭这艘没落节目的破船。话糙理不糙吧,整体是那么个意思。
当然,有这位来,这期节目的流量绝壁稳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贺扬还是挺高兴的,同时也感慨着周警官人气带来的能量。
因为这位的到来,节目组临时改变方案,加班加点,将原本的游戏环节做了大量更改,经费更是提升了数个档次不止。
非要与原台本对比的话,新台本只有一个形容词,面目全非,但确实更加符合本期猫鼠游戏的主题。
周南的话题转移显然不是那么成功,因为对于贺扬,各大媒体的兴趣缺缺,只问了几个常规问题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但采访时间已经拖得足够久,再下去会严重扰乱公共秩序,所以周南要走人时,大家都不好再拦。
幸而周南的粉丝群体一向以理智著称,在现场数十粉丝带头组织下,虽然井然有序不能想,但总算也没出现什么不可控事件。
出了包围圈,与节目组接上了头,贺扬这才松了口气,玩笑道,“南哥,你这人气,妥妥砸场子呐!让我们专业混圈的人颜面往哪搁?”
和副导演打了个招呼,婉拒了对方要帮忙拿行李后,周南笑道,“砸场子不能够,我要求不高,别招恨就成。听说,这期嘉宾来头都不小?”
见副导演走到一旁安排行程,贺扬这才压低声音道,“哥,可能已经招了,咱采访那会儿,我看许从安从那边通道走,没有粉丝接机,而且节目组派来接机的好像也只是个普通工作人员。”
嗯?
许从安?好像略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
见周南一片茫然的表情,贺扬无语,并不无羡慕的介绍,“人气非常高的流量,不逊于陈俊宇没进去的那会儿,而且死忠粉特别多。”
行吧,你要早这么说,周南他就知道了,毕竟陈俊宇之流留给他的印象还挺深刻的。不过,招了就招了呗,又不是主动的,还能咋地?对此周警官持无谓态度。
二人在助理和工作人员包围中,边说边往外走。
谁也没留意到,在走到某个拐角时,周南朝暗处悄悄比了个手势...
433 威泥斯人
讲真。
作为一个光杆司令,凌祖武现在有点头秃。
进去三个月,全部工厂改旗易帜,情况不明,手下一个都不敢信,基本可以这么说,他将全部筹码,都压在了周南身上。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说的机场见,会是这么个“见”法。
别忘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见境外毒枭。可周警官又在做什么,将自身置于闪光灯下?该夸一句不走寻常路,还是艺高人胆大!
此刻,凌祖武也不知自己该不安还是高兴。
不安源自不可控,高兴同样源自不可控。因为不可控,意味着更多可能性。
带着积蓄找个小国家逍遥不是不行,这些年赚到的钱足够让他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可辛辛苦苦一手建立并逐步扩大起来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绝不行!
四面楚歌下,他现在最需要的,正是更多的可能。
凌祖武迅速捋着接下去的计划。。
最终目标自然是和古斯曼见面并取得货源,可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收到对方在奥的风声,具体位置他可打探不到,好在周南与对方熟识,联系不难。可问题是, 现阶段周警官如此醒目,被一众媒体和粉丝盯着, 他根本没法上门。
如此想来, 他唯一能做的, 竟只剩下等?可被动从不是他的风格。
凌祖武咬了咬牙,真是虎落平阳, 以他的身家,什么美女找不到?早知道一个洗头小妹会带来这么大麻烦,打死他也不会去cosplay, 非玩个什么情趣。
可惜这世界从无后悔药,非常清楚这一点,凌祖武拿得起放得下,火速回到眼前,决定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在等待周南消息的同时, 再去尝试打听古斯曼的位置。
在凌祖武左右为难时, 周南已经成功入住酒店, 也是明天的拍摄地, 威泥斯人。
咱就是说,有钱就是好嘿,您瞧这环境, 以威泥斯水乡为主题,酒店范围内满是威泥斯特色拱桥、小运河及石板路,充斥着异国风情。
别一听酒店,就觉着只能睡觉, 这边的酒店不同, 除了住宿, 还有博彩、购物中心、餐厅、表演厅、运动场等等设施构成,与其说是酒店, 不如说是一个小城市。
要说男人们来这里最感兴趣的是博彩,那女性朋友们,估计对各种免税的购物商场的观感更佳,起码要走废一双鞋才能回本的那种。
周南都不甚感兴趣, 因为他既不擅长博彩, 也没带着母上的购物清单, 一身轻松...好吧并不。
古斯曼其人,在华夏警方坚实强大的情报系统下,并不属于查无此人状态, 但依旧很神秘。
其实准确来说,古斯曼并不是个真实姓名,而是一个代号。因其常年身处境外,国籍、年龄均不可考,更别说家庭背景一类的,只知道应该是个年龄不算小的男人。
目前状况可以说是周南刻意为之。因为他也没法确定古斯曼是人是鬼,又身处什么地方。不过他比凌祖武胜出的地方在于,他有着强大的组织作为后盾,所以现在一点不慌。
对他来说,此刻就一个字,等。等完全处于警方视线的凌祖武,主动带他们上门。
在此期间,周南完全可以愉快的“渡假”,比如插空录制个综艺。
这波卧底行动,是不是和之前设想的完全不同?别说您了,周警官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能有时间仰躺在遮阳椅上欣赏“异国风光”。
可惜这波悠闲时光并没持续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俩小伙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看着还有些紧张。
“扬哥,你没骗我?周警官真的好说话?”
贺扬咧着嘴,“刘易斯,就算从加入节目算起,咱兄弟也有三四年了吧,怎么搁你这,哥哥信任值还这么低呢?”
小年轻刘易斯白眼,“就因为节目,哥哥你还有信任值可言?”
“综艺的真谛可不就在于互相拆台嘛,”贺扬嘿嘿一乐,“但你放心,南哥那是真的没半点架子,绝不忽悠。”
正说着后面又一个黑壮的中年人走到,“嗐,刘易斯担心的是周老师吗?他怀疑的是你是不是吹牛逼,真和人家这么熟。”
“牛哥,你可消停着吧!唯恐天下不乱!”
贺扬话没完,房门咻而打开。
到底不是专业混娱乐圈的,看到门口的一堆人,周南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没先去转一圈和人家打个招呼。
好在问题不大,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除了已知已到的许从安,其他几位常驻和嘉宾还都没到场,反正能来的都来了吧。
小鲜肉刘易斯表现的尤其激动,“我真的能叫哥?合影?签名?天呐!圆满了圆满了!”
贺扬见状踢了一脚,“出息!”
嗐,谁说明星就不能当迷弟的。
“哥,我我我出了首新歌,明天节目首秀,您记得帮忙给上几句好评~”刘易斯打蛇棍上,却意外直爽的并不讨人厌。
不客气的说,以周南的作品量,虽然“出道”不足一年,但在乐坛的地位就不容忽视,起码给新人品评绝对绰绰有余。
黑牛哎嘿一指,“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外界对该节目评价如何不提,但现在的气氛确实不错,周南也乐得顺水推舟,“好评没问题呐,但相对的,你明儿个是不是也得给我放放水?”
好家伙,都知道节目组的尿性,这是明目张胆的就拉起阵营来?
“没问题!”不缺乏综艺细胞的刘易斯瞬间应了下来。
周南疏忽了,因为这期节目,似乎并不需要合纵连横。
随着第二日节目录制开始,从酒店内运河的贡多拉上下来那一刻,走向就开始不可控起来。
光是嘉宾出场介绍环节,就让周警官意外了一把。
影帝秦浩,老牌喜剧演员老白,新晋铁肺小歌后薛子琪,哦当然,还有顶流许从安,再加上他自己和节目组的常驻嘉宾五人,正好凑齐了十人团。
当然,周南意外队伍阵容时,他人看站于主MC身旁的周警官眼神更精彩。
“欢迎各位来到威泥斯,各位身后,是著名的真理之口,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测谎仪之一...”
现场导演进入情境开始cue流程。
听到测谎仪三字,众人表情各异,有种不妙的直觉涌上心头。
抱着渡假心态的周南倒是挺轻松,测就测呗,一块石头,还能测出他是卧底咋地?
想简单了不是?
现场导演话锋一转,“石头是死的,当然不能测试撒没撒谎,但人是活的,大家都知道,本场我们中间有位嘉宾身份非常特殊...”
没指名道姓,大家伙却再度整齐划一的将目光聚于周警官。
“没错,就是周南周警官,大家都知道周警官写歌唱歌厉害,但可能很少人知道,他还是公安,部心理专家。”
果见众人,“???!!!”
434 测谎
类人面大理石雕刻“真理之口”,张着一张大嘴,相传,谁若不说真话,它就会咬住谁的手。
本来大家就当一神话故事听了,可谁想现场导演会忽然来了这么个转折。台本倒不是没有写这个环节走向,但就几句话的事儿,谁都不知道详情啊!
心理专家?怎么个专法?甭管怎么专吧,能挂在公安、部的,足够让人高山仰止。
一时间,本就精彩纷呈的目光更甚了数分。
周南闻言也不禁有几分牙疼,不是,他就不能轻松愉快的度个假吗?怎么又和专业扯上关系了?
而且这导演思路还挺清奇,完全不往之前数次展露于人前的画像技术上扯,反倒是另辟蹊径,拎出来个从没人关注过的“冷门技能”,这功课做的,不得不说也是够足的。
贺扬捂着胸口,“心理专家,好可怕,周警官,是不是我们现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戏多少有点过了兄弟!
周南无语,“你说的那不叫专家,叫神棍。”
众人给面子的笑了笑,气氛总算没了之前的怪异。
虽说心理专家什么的,影视剧里演的神乎其神的,甚至于这几人中间就曾有人饰演过,可那不是演电视么。现实中,大家虽有高山仰止之情,但多数估计还要归功于公安、部这个前缀,并没啥实际上的概念。
专门精心做过功课的导演组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大家都知道本期的主题是猫鼠游戏,顾名思义有警有匪...”
一个“警”字,让大家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转回到了C位。。
导演笑, “请大家将各自身份归零,我们还没开始身份抽取环节。”
嗐!
不就是玩狼人杀么!浪费感情!
“还不是导演你先提的, 这是诱导啊诱导!”又一镜头到手, 深知过犹不及的贺扬暂时老实起来。
常驻们综艺感爆棚的一阵嫌弃, 飞行嘉宾中则只有老白比较挥洒自如,其他的要么装酷如许从安, 要么矜持如秦浩、薛子琪,要么就是综艺小白如周警官这般摸起鱼来毫无存在感。
但凡换个人,根本不可能有特写镜头, 谁让他是周南呢,都知道本期的爆点是啥,镜头三不五时的就扫一下,得到特别叮嘱的摄像老师更是恨不得全程怼脸拍。
虽说节目流量已预定, 但瞅当前情况,效果不好带啊...导演一阵的暗自嘀咕,嘀咕归嘀咕, 流程还得走。
“咱们先来个热身小游戏,测试测试各位的心理素质, 节目组准备了小型测谎仪,各位两两对决, 互相提问,最先出现波动的淘汰,最终胜出的那个, 可以主动选择本次游戏自己的身份阵营,做警还是做匪。”
黑牛吐了个槽,“这奖励, 不要也罢, 能不能选择直接退出?”
老白也带着东北腔不甘示弱的接口, “而且这也不公平啊,人家那是部心理专家, 咱们和人家比赛,那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呢嘛。”
众人纷纷起哄, 综艺小白周警官持续站姿发呆。
前者是节目效果,后者...算了, 幸而导演早有准备, “对,所以周警官如果想要赢得比赛, 必须赢过全部的其余九人。”
这下倒是全体通过,连昨儿个说好放水的小鲜肉刘易斯都举了双手投赞成票。
一心划水的周南, “......”。这是“好评”不想要了?其实吧,他还挺赞同黑牛说法的,这神马鸡肋的奖励,真心不要也罢。
导演可不管这茬,“那就从刘...”
老白打断,“嗐,还浪费那功夫干嘛,直接从周警官开始,1V9省时省力,省的咱们PK来PK去的。”
竟很有道理?正合心意的导演组顺势应了下来,“好,那就请周警官就位,谁第一个自告奋勇?”
对心理学专家再不以为然,事到临头,大家心里反而都毛毛的,踟蹰不前。
“我来!”出乎意料,主动打头阵的,居然是看着最为老成持重的影帝秦浩。
测谎仪就位,这东西周南只见别的同僚用过,他自己还真没机会用,主要是还没等用到案子就破了...首次使用还是他自己亲身体验,就挺新奇。
安装期间,秦浩一副气定神闲状的问,“周警官,测谎仪这玩意究竟准不准?”
相信这也是不少人心中的疑问,看大家伙聚精会神的表情就知道了。
作为专业人士, 周南责无旁贷的来了段小科普,“只能说不绝对,但在许多案件侦查中确实有效起到了辅助作用。基于其原理,人在紧张、恐惧、焦虑、内疚等心理反应时, 会有与之对应的生理反应出现, 如呼吸、心跳加快,血压上升、出汗、肾上腺素分泌增多、瞳孔放大、肌肉颤抖等等吧。而对于这些生理指标的监测,仪器的精度要比人类肉眼观测精确许多许多。”
围观众频频点头,果然是专业的。原理一些人可能知道个大概齐,但要在一瞬间精准定义,那有点难。
如果说其他人还只是当做科普听,影帝秦听了周南的介绍后心底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了点小紧张。对于演技的自信,让他确定能控制面部表情,可肾上腺素这种玩意儿都扯出来了,他要咋控制?
殊不知,就在不知不觉间,周南已经把套下了下去。
虽然没使用过测谎仪,但就不妨碍周警官对其功能的了解,在正式测量前,测谎者往往要与被测者进行一段漫长的交谈,目的有二:一是通过交谈和讯问了解被测者的性格,以便确定讯问问题和方式,二是告诉被测者,咱这仪器很牛逼,不可能骗得过!
捋了一遍后,忽而瞥到摄像机的周南不由失笑,玛德真职业病了,一综艺节目罢辽,又不是真的讯问嫌犯,犯不上犯不上。
周南倒是释然了,可导演实属犯愁。
目前来说,本期大爆点周警官的表现不能说毫无存在感吧,但离亮眼确实还差好几个档次,只能说中规中矩。
不能要求过高?毕竟就目前来说,只要这位肯露脸,已经是最大的看点。
收拾好心态的现场导演现在只希望,经过十个场次的比拼,最后能剪辑出一两个能用的段子就好。
435 外行看热闹
这一两个能用的段子,导演寄希望在常驻嘉宾身上。至于现在场上这俩毫无综艺细胞的“闷油瓶”,他是不指望了。
果然,开局俩人谁也没有争先提问的意思,互相谦虚礼让着。咱就说,能不能稍微有点竞技意识?
别说导演捂额了,贺扬都有点看不下去。
最终还是周南以年龄为由让出了优先权,秦浩首先发问,影帝琢磨了片刻,问出个他自认为非常狠的问题,“你有女朋友了吗?”
这问题,问一旁的许从安估计有效果,但在周南这...万年单身狗爽快摇头,“没有。”
测谎仪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波动。
但也算是歪打正着,全场哄闹声准时响起。
“电视机前的小姐姐们,看到了吗?你们的机会大大的有!”
轮到周南,这厮一个坏笑,“最近一周,有对老婆撒过谎吗?”
秦浩懵了懵,回顾了下才道,“没有。”
“有波动了有波动了~”,围观众跳脚惊叫。
秦浩,“......”。。他哪里撒过慌,莫非没吃饭说吃过了也算?
周警官自然不会告诉他,重点根本不在撒没撒过谎上,而在于时间限定的“一周”。
一般人哪里会记得这一周都做过什么事情,再加上现场节目紧张气氛,努力回想时自然而然会产生压力, 继而出现各种生理指标或微量或剧烈的波动。
当然,周南这也是看准了秦浩的性格, 如果换做是随口就来的那种, 比如大老师, 他肯定不会这么问。
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如此看来,测谎准不准,还得看负责询问的, 是什么人。
还以为会来个开胃菜适应下,没成想才第一个回合,影帝秦就败退。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刚才这段现场并没人彻底看懂,只认为周警官恰好问到了对方的软肋,于是第二个PK者踊跃而出。
新晋铁肺小歌后薛子琪。
这位一早跃跃欲试了, 而且自始至终, 看向周南的目光始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火辣辣”。
周南倒没误会啥, 主要薛子琪这名字,熟,他顶头上司罗胜的侄女嘛,毕竟前些天还曾打过“卖歌救舅”的主意来着,这次算是和人对上号了。
导演组串场中, “子琪最近在某唱歌综艺的表现观众有目共睹, 一曲《气泡》直接火遍大江南北,没记错的话, 上期子琪还翻唱了周警官的《存在》吧, 唱腔非常惊艳。”
“卖歌”是没成行,授个权翻唱一把还是小意思的。
周南只是没想到, 小丫头运道这么好,居然被洪导给挖出来,并真一炮而红了。当然, 也是人家自身实力的一种体现吧,那场子没两把刷子真不敢往上站,硬捧也没用。
因着这次翻唱,周南去年发布的那首《存在》再度大火了一把,也就是他最近没关注, 不然就能欣赏到原版与翻唱版在排行榜上的“厮杀”。
原版雄浑翻唱清丽, 硬是“厮杀”出不少CP感来。
这热度节目组又怎么会放过,给刘易斯一眼神,只有17岁的小鲜肉硬着头皮跳出,“子琪姐为什么会选择这首《存在》,所以是和南哥之前就认识吗?”
这问题还真勾起了大家伙的好奇,连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南哥都被忽略过去了。
薛子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认识啊,当然认识。”
还不等众人八卦心起,小姐姐就继续了下去,“可惜是我认识南神,南神不认识我的状态,隆重介绍,鄙人,纯纯的南神粉丝!”
这话,某种程度来说,不假。
小姐姐看着单纯,套路起来却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周南比了个手势,“女士优先。”粉不粉丝的,不重要,先把游戏搞定要紧。
朝上前的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薛子琪马尾一甩干脆利落道,“不用了,我认输,面对偶像,我根本控制不住心跳好吗?”
周南,“......”。总感觉被撩了?嗯,错觉没错了。
导演组+围观众震惊中, 没想到小姐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居然贡献了本期节目截至目前的最大“爆点”。
可想而知,这波后期绝壁会被配上满屏的粉红爱心。
第三个没人出列, 因为在薛子琪的“光环”覆盖下,这一轮想出彩可太不容易了。
哦不, 还是有“不怕死”的,咱们的顶流许从安,迈着六亲不认的冷酷步伐走出,临坐下时,还不忘摆个帅气的侧脸斜对镜头。
“你...”
仪器安装好后,许从安刚想开口提问,就被周南打断。
这厮手半握拖着下巴,不紧不慢的提出,“剪刀石头布决定谁先提问吧。”
许从安,“???”刚才那俩你可不是这路数,怎么到他这忽然就变了?
想是这么想,口头上许从安却提不出反对,毕竟抛开前面俩人,剪刀石头布从形式上来看确实更为公平。
“行,那就剪刀石头布,”许从安倒也爽快,直接就举起了手。
周南将半握的拳头从下巴下移出,忽然问了句,“对了,你昨晚上吃的什么?”
许从安动作滞了滞,脑袋有着瞬间的空白,不是,咱俩有这么熟吗?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去了?
不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周南已经开了口,“算了,这不重要。石头,剪刀,布...”
随着他的口号,许从安不由跟上,二人同时比出了手势。
只见许从安出的是石头,而周南...是布!
后者连气都不等对方喘匀乎就问道,“你觉着是你帅还是吴燕祖帅?”
许从安,卒。
贺扬小声哔哔了一句,“我怎么觉着南哥一早知道自己石头剪刀布会赢?”
这话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但大家伙还是被周警官一连三场的秒杀给震住了。
节目组本在这个环节准备耗用一小时,照目前来看,半小时都用不了,而且还主要用在了仪器装卸上。
这特么的...该喜该忧?
导演有点愁眉苦脸,截至目前,该环节有看点的地方也就子琪小姐姐那块的两分钟了,后面的人能不能争点气!
事与愿违,后面的常驻加飞行,竟无人是周警官一合之将。
导演总算由悲转喜,快是快了点,总算...也是个看点不是?初期目标,一到两个段子,达成。
436 听天由命
“1V9成功!”
“厉害厉害。”
“不愧是心理专家。”
“南哥V5!”
众嘉宾献上或走心或敷衍的恭贺。
周警官谦逊表示运气好而已。
不算完全的假话,游戏嘛,多少都要沾点运气的成份,但他更清楚的是,自己确实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对阵时,他是用了些小技巧,比方说诱导许从安出“石头”那趴。既然节目组都打出了部心理专家的噱头,那输赢就不再是咱一个人的事情了不是?
他丢的起人,部专家却不能丢嘛!
胜负欲一起,结果已注定。
目前看来并没人意识到问题所在,周南也乐得低调,毕竟从根本上来说,这货上综艺只单纯想划个水而已。
导演组也顺势送上祝福并继续cue流程,“那么恭喜周警官获得此环节的胜利,一会儿可以自由选择你在本次游戏的身份。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其实是跟一起非常紧急的案件有关。。今天上午,在威泥斯人国际会展中心,有人假借拍卖会之名,进行着一场非法文物拍卖活动...”
贺扬小声哔哔了一句,“烧脑环节又来了。”
一个机位推进,看来镜头是有了,这货这几年没白锻炼,起码“抢镜”技能练习的不错。
导演话没间断,“根据警方掌握的线索,今天的拍卖会上,会有大量珍贵的流失文物出现,其中一件就是警方追踪多年的国宝级文物《五牛图》。”
“《五牛图》?”
哦豁撞车, 好几个人齐齐出声,这波打镜头主意算是白瞎了。
行吧也没那么功利, 不少人是下意识出声, 盖因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真心缺乏。也别一提文化就吐槽明星, 虽然确实普通不高,但文物这玩意儿问十个人不一定会有一个知道的。
周南...周南还真知道。唐代韩滉的《五牛图》, 是我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也是现存最古的纸本华夏画。
真不是又开了什么挂,这不恰家学渊源了么, 别忘了他家母上这一系祖上是出过书画名家的,打小这方面的教育和见识难免要与众不同些。
但周南并没“显摆”的打算,知识嘛,它就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周警官的吐槽, 好么,什么贼人这么胆大包天,不但弄了大量的流失文物,还大张旗鼓包个会展中心销赃?
不想,这才是个开始,接下来的进程无时无刻不挑战着他的逻辑思维。
现场导演果然没有难为“重灾区”的意思, 直截了当的介绍了该画的来历后道,“拍卖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各位的身份是文物鉴定专家,我们的任务就是前往现场与警方会和, 对《五牛图》的真假进行鉴定。”
嗯?所以其他文物就不管了?
周南捂脑壳,决定放弃对逻辑的坚持。综艺节目的游戏嘛,认真你就输了。
很显然,除了周警官,其余嘉宾均接受度良好。
众人随之转场国际会展中心。
路上,节目组送上两个信封。
不用想,这肯定就是热身环节的“奖励”, 一个代表警一个代表匪。
如何选择?
资深综艺众这个时候恐怕会极尽可能的表现纠结挣扎, 巴不得演出个小电影来, 以获得更多镜头。
但周警官是在意那些的人吗?必须不是啊, 所以他看都没看随手抽了个信封,“就它了。”
还没站稳的导演, “???”要不您再想想?玛德,这期节目该怎么剪, 头秃!
脸, 看脸就完事儿了,何况人家还是张有才华加成的脸,格外养眼!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麻蛋窜台了,努力说服了自己的导演认命接过,并开始琢磨如何加个唱歌环节,才能确保周南没白来。不过因为这期主题关系,不好硬加呐。
随机抽取后,周南打开信封瞥了眼内容,只能说,天意呐。
就在周南“听天由命”,以及导演疯狂转动脑回路时,会展中心,到了。
“哇哦~”
从各自车上下来的嘉宾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不是因为恢弘的建筑,而是因为建筑前方的数辆警车以及荷枪实弹的突击队员。
阵仗这么大的吗?
周南也是一阵的诧异,毕竟现场没人比他更清楚,对面这些可不是演员,而是货真价实的特警。看来大家为了宣传任务,啊不是,看来大家为了展现队伍形象,都蛮拼的嘛。
这么一想,对于上综艺节目这件事情本身,周警官更心安理得起来。
一全副武装的高个汉子在不远处朝众人招了招手,“这边,我是本次行动的总指挥,咱们的行动,大概在半分钟后开始,请大家务必跟上。”
边说话, 高个汉子边往里面快步行走,在一众特警包围下,气氛莫名紧张,即便知道是假的,众嘉宾还是不由的忐忑。
嗯, 换位一下,任谁处在一堆制服包围中,恐怕都不会太自在。哦,一人除外。周南挺自在的,甚至觉得打早晨到现在,这一刻最丝滑。
普通大众对明星都是好奇的,特警也不例外,但任务在身,大家的表现都非常克制,均默默无声随行。
高个汉子倒是额外多看了周南一眼,但也没说话,说半分钟,就是半分钟,他是一秒都没浪费,直接指挥人员冲进了拍卖大厅。
嚯!
场内情况再次震惊了众星。
只见可容纳上千人的现场,中间区块坐的满满当当,虽没满场,但目测几百人绝对是有的。
台上,拍卖师举着小锤子,一脸惊诧的看着忽然涌入的大批特警,不知所措。
贺扬没忍住抓着周南的胳膊,又低声哔哔了句,“南哥,这不会是假借节目之名,警方搞的真行动吧?”
不怪小伙儿这么想,实在眼前的大型行动太过震撼,数十特警举枪控制人群的场面,多数人想必只在影视剧里见过。
周南不太想说话,甚至想对着这货来上一脚。
思忖间,另一条胳膊也沦陷,薛子琪小姐姐揪着道,“好紧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南彻底不想说话了。不就是警察多了点么,你说你一警队大院混大的丫头,紧张个毛线啊!
抖了抖肩膀,轻松解救俩胳膊,周南打头迈步走上了前台。
正中,是个蒙着红丝绒的长方形物体,想必就是这次要鉴定的宝物《五牛图》了。
真迹他是不敢想,节目组应该也没这么大面子,把十大传世名画之一请来给十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鉴定专家”来鉴定,但其实有些高仿的价值也不低,能有机会观摩观摩也是挺难得的。
众人闲侃着,等待导演cue流程,而秀完战略战术,宣传目的达成的特警部队则迅速清场撤离。
忽在此时,台上灯光一暗,会场陷入一片漆黑。
很短暂,短暂到就在周南察觉自己胳膊又被“占用”之际,光明回归。
嗯?不是贺扬那厮,看着小姐姐怕怕的表情,周警官默默收回了脚。女孩子嘛,怕黑很正常,是叭?
现场导演不知从哪钻出,“各位鉴宝师,你们中间混入了两名国际文物大盗,在灯光黑暗时,他们盗走了《五牛图》,并通过特殊通道运了出去。”
刘易斯手快,一把拉下红丝绒,玻璃罩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周南已经放弃去想大盗怎么得手的,又是怎么在警方重重包围中送出去,自己却不逃跑这种问题了,静待导演划下道道来。
437 辣手摧花
导演的道道简单粗暴,“国宝的下落线索就藏在各位眼前的玻璃展柜中,但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槽?所以这贼不但在短短的十秒钟时间里将画从锁住的玻璃罩里偷出运走,还留下线索并隐藏在人群中挑衅?
作为警察这能忍?
很好,正常思维下,周警官觉着自己的火气已经被成功挑起来了。
玩笑。
他本就离得最近,自然一早看到玻璃罩子侧面桌面上有一块小电子屏,上面的六个空格正虚位以待,显见,需要一组六位数的密码。
解密?侦探最爱的游戏。
虽然周南是警察不是侦探,但谁能拒绝一个摆在眼前的密码框框呢?手痒。
耳边传来导演解释规则的声音,“密码的线索,就藏在这座国际会展中心的某些角落,需要各位自行找出。”
随着各自的名牌被贴上,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果见导演继续,“搜寻期间,被撕掉名牌的鉴宝师,则视为被淘汰。鉴宝师也可以撕下认为是大盗的名牌,但如果撕错,双方均被淘汰。。”
刘易斯举手,“啊这?是不是对好人的要求太高了?”
贺扬一搭其肩膀,“2v8啊,怎么也得有些福利。”
导演闻言不怀好意的一笑,“补充一句,在刚才来的路上,各位的身份已经抽取选择完毕。”
除许从安一如既往的捂嘴冷酷poss外,黑牛带着头,嘉宾们一阵“嗷~~”,看着贺扬的眼神仿佛看一头“明狼”。
“随口一说的你们信吗?”无人相信的贺扬痛苦面具加身, “我,我冤啊!”
接到导演眼神, 工具人刘易斯不得不再次绞尽脑汁生cue, “南哥, 你喜欢挑战吗?平常办案应该有很多刺激的时刻吧?”
潜台词:这里就你能主动选择身份,应该会选更有挑战性的卧底吧?
“算不上, 其实我更喜欢躺平,”周南似真似假的回应,完全看不出端倪。
刘易斯还想说啥, 就听秦浩难得主动了一回问道,“导演,两个卧底知道彼此吗?”
导演摇头,“需要在游戏中对上接头暗号。”
至于这个暗号是啥, 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没啥惊喜的游戏规则,也是,周警官搞“突击”, 节目组一时三刻间也组不起更加高端的局,按部就班最为保险。
经典撕名牌环节走起。
薛子琪虽松开了胳膊, 却仍站在周南一侧,身高差下, 愈发显得小鸟依人,“周警官,我能跟着你吗?好吓人。”
看着四散的嘉宾, 小姐姐似乎无所适从。
刘易斯也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还有我还有我。”
不出意外,此处后期应有一个亮闪闪的灯泡加身。
单独行动不容易出彩, 互动起来显然镜头感会更足, 何况在爆点旁边。
“不是, 难道你们就不怕我是卧底?”周南作势撸了撸袖子。
嗯,并没达到“武力震慑”的目的, 效果远不如换黑牛来做。因为仅从外表看,这货甚至有几分“文弱”。
反正小姐姐是半分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还往上凑了凑,“警察都是正义的化身, 所以我相信周警官绝对不会选择卧底。”
“我也相信, ”刘易斯也嬉皮笑脸着,“而且哥, 昨儿不就说好了吗,咱俩一伙。”
信你个鬼。
周南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 大大方方的露出后背名牌,主动朝前走去。
俩“小弟”见状急忙跟上。
还别说,这俩小弟收的挺值当的,别的不说,每到一处,不等周南动作,俩人就先一步扫荡而过。
期间,周南非常仗义的主动问道,“听说你最近出了首新歌?”
刘易斯立马打蛇顺杆上,丝毫不怯场的即兴来了段唱跳。
就...现在小年轻出品的那种歌曲普遍的味儿吧。
周南建设了半天心理,还是只夸出了句,“舞跳的不错。”
薛子琪差点没忍住乐出声来。
自家事自家知,刘易斯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只面带菜色道,“那不是没有哥哥姐姐们那种优秀的创作才华嘛。”
小姐姐表示,“夸哥哥就好,论代表作,姐姐这作品数量拍马难及。”
想着导演的殷切嘱托,刘易斯张嘴就想让周南来一段,不成想还没开口,就见后者漫不经心的从墙壁的一张油画框后,摸出了一个信封。
小弟们,“......”。运气也太好了叭?
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周南当着二人的面将信封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字,“特警”。
刘易斯开着脑回路,“莫非线索在那些特警身上?他们不是已经撤了吗,这要怎么找?”
这时, 传来一阵广播声。
有两名常驻嘉宾同时out。
嗯?所以这是俩好人互撕了?
要不要这么激动, 大家苟一波找找线索不好吗?
薛子琪搓了搓双臂,又往周南身边凑了凑,“这也太吓人了, 周警官,求保护。”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周南侧了侧身,“拿歌来换?”
刘易斯仿佛看到了后期补上的四个大字,“钢铁直男”。此刻他觉着对方深谙综艺套路,只是懒得配合,并拿他们当挡箭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为导演掬一把辛酸泪。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薛子琪怡然不惧,张口就来。
又见翻唱!
清唱彰显着深厚的演唱功力。
不同于原唱的曲风,也同时赋予了这首歌曲别样魅力。
没错,又是来自周警官的粤语曲目,《喜欢你》。
瞬间想到歌名的刘易斯就差狼嚎出声,小姐姐太会了!
如果放在别的女嘉宾身上,可能会显得刻意蹭热度,但在如此清丽的曲风下,就实在让人很难联系到“厌恶”二字上面去。这应该也算是“实力碾压”的另一种深刻体现吧?
只唱了一段,薛子琪就收住了声音。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周南送上掌声。
刘易斯在鼓掌的同时,竟不由生出几分惋惜之感,“太好听了吧也,小姐姐什么时候能不能出个完整版?”
薛子琪朝周南一望,“这就要看原作者了。”
宛如实质的崇拜目光,让刘易斯自愧不如,现在的迷弟迷妹市场也这么卷吗?
此时此刻,简直快要溢出屏幕的小粉红充斥着整个房间,连摄像组大哥们都忍不住人人挂上了姨母笑。
目光齐齐聚集在画前的周警官身上,大家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没问题啊,”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的周南微笑回应。
与此同时,众人只听见“撕拉”一声...
随着广播“薛子琪,out”声音响起,周警官手中的名牌显得格外醒目!
只见小姐姐背后的名牌下,赫然还有着“文物大盗”四字小名牌,也就是说,丫真是卧底!
虽然但是...周警官明察秋毫?我可去你的吧!活该单身一辈子!
437 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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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 坐收渔利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南哥你可真是出类拔萃...”
自薛子琪小姐姐目光复杂的被黑衣人带离场地后,刘易斯就开始干巴巴的找着话头,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夸了个啥。
老话说的好,要远离制杖。
周南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于是说着说着,刘易斯忽然发现刚才还在身旁的周南,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
“?”
这是走散了?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发现小姐姐卧底身份的呢。
刘易斯想要回头去找,不妨转角就碰上了秦浩和老白,他暂时打消了念头,凑上去询问道,“两位老师,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老二位防贼似得齐齐后退,这架势不用想,肯定是找到了。
刘易斯摸出周南刚才放在他这保管的信封晃了晃,“要不要交换线索?”
但凡是好人,恐怕没人能拒绝这个提议。
秦浩和老白对视了一眼,前者亦从怀里摸出个信封来。
正要交换,老白忽的伸手一拦,“哎?先说清楚,你刚才和谁在一起?知不知道那小姑娘怎么淘汰的?”
既然只有一人被淘汰,那就证明薛子琪是卧底无疑,也就是说撕了她的那个人,可以发个金水。
这中间的细节没人比刘易斯更熟了,他噼里啪啦绘声绘色的描述一番,就差来句铁面无私辣手摧花了。。
周南?
秦浩意外道,“这可不像是年轻人性格啊,我还以为他会选择卧底呢。”
“嗐”, 老白一摆手,给出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毕竟身份在那, 形象还是要维持的。”
也对。
警察选个匪像什么样子。
说话间, 广播再响。
“贺扬,out。”
“黑牛, out。”
老白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都这么冲动呢,好人何苦为难好人!痛失一大战力呐!”
这说的必须是黑牛, 那位莽起来关键时刻也许还能扭转战局,没想到就这么去了。而且之前确定的那头“明狼”,现在得以证实居然是个好人!
情况瞬间扑朔迷离起来,唏嘘间,紧迫感也随之提升。
秦浩总结道, “所以现在只剩下我们仨, 外加许从安以及周警官。”
老白浆糊着脑袋比划手指数了数后, “啊对。”
秦浩白眼都懒得给, 继续分析道, “已知周警官是好人,淘汰一个卧底,还剩一个卧底, 答案无非ABCD四选一, 我知道我肯定是好人, 所以你们是坏人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三。”
但秦浩并没将信封收回, 反而快速与刘易斯进行了交换。
算是正常思路, 毕竟在不能确定卧底的情况下, 尽快得到密码,才能赢得游戏胜利。
“竞买人”。
刘易斯又得到了一个线索,可却愈发摸不清头脑起来。特警, 竞买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和密码有半毛钱联系?
正琢磨不透时, 三人打眼瞧见周南从拐角处跑来。
什么情况?
刘易斯直接将疑问问出了口。
周南叉腰喘了口气,“黑牛和贺扬被黑衣人带走时, 我看见许从安也从那屋里出来了。”
事实陈述,无倾向性, 但就很难不让人多想。三人共处一室,到底发生了啥?会不会是俩好人被卧底挑拨了?于是当许从安也恰从另一转角转出时, 气氛诡异非常。
秦浩几人后退, 保持着安全距离。
许从安其实有点懵,但不妨碍他一捋头发,保持着四十五度侧脸对镜头。
“兄弟,刚才黑牛和贺扬是啥情况?”老白决定给小伙一辩白的机会。
但以我们安哥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解释这么low的事情,于是只酷酷的来了句,“就你们听到的那情况喽。”
“......”。
兄嘚,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秦浩眼尖的注意到对方口袋里有似曾相识的一角信封显露,于是给了其最后一次机会,“你也找到线索了?咱们共享下?”
许从安犹豫了片刻,还是迈步上前,递出了信封。
就在秦浩接过信封这一瞬。
撕拉!
许从安下意识往旁边一跳,却已经晚了,老白手里的名牌,明晃晃的写着咱们顶流的大名。
“许从安,out。”
还不等众人作反应,广播继续。
“老白,out。”
老白震惊脸,不可置信的扒在许从安后背抠哧着,“怎么会没有呢?这不可能啊!”
黑衣人拖着臭脸的许从安和梦游状态的老白离场。
于是场中,只剩下秦浩与刘易斯对面而立,互相警觉的盯着对方。
“周警官,帮我,他是卧底!”二人不约而同齐声道。
周南站在中立位置,左看看右看看,为难道, “不然,我还是先看看线索吧。”
这个时候谁反对, 谁就是卧底没跑了, 于是秦浩和刘易斯不假思索的同时抛出了手中信封。
“特警, 竞买者, 《五牛图》。”
听着周南念出三条线索的对峙二人组瞬间懵了,这特码什么玩意儿?
但对这三条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周南却若有所思。话说要真是他想的那样,确定导演组不是在给卧底放洪水吗?
指望破解密码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秦浩二人不约而同将主意打在了拉队友撕名牌上来,只要把卧底撕了,游戏照样能赢,何必去费那个脑子!
“周警官,看我,我是好人,绝对的好人!”秦浩先发制人,并用上了毕生演技晒出极度真诚的眼神。
眼见周南意动往那边靠拢,刘易斯差点跳脚,“哥哥哎,我的亲哥,你可别被他老实巴交的外表骗了,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带人去爬山的!”
仿佛瞬间有儿歌响起在耳边伴奏,画面感十足。
哎嘿?也有道理哈,周南又往刘易斯处移动去。
“电视剧怎么能当真,”秦浩一抿嘴,“我们都十足确定对方是卧底,但在周警官你那却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这样吧,索性你谁都不帮,我们俩互撕,万一我输了,也能消耗对方不少力气,到时候你一鼓作气拿下。”
啧,可以说是十分理性的分析了,因为这段话直接将敌对面的刘易斯也说服了,二人直接上了手,从走廊到室内,再撕到大厅。
虽然影帝也在每日保持锻炼,终究小鲜肉刘易斯胜在了年轻持久,最后一举撕下了秦浩的名牌。
“Yes!”
刚起步欢呼,广播传来的声音直接将俩人都干懵了。
“秦浩,out。”
“刘易斯,out。”
“卧底胜!”
二人呼哧着粗气转头,入目是周警官的无辜脸...各位看官作证,从头到尾,他可是一点手没动过。哦,小姐姐那不算,毕竟自己人。
438 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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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我自首
复盘环节。
已淘汰人员早聚合在了一起,齐齐回到了最初的拍卖会现场。
周南、秦浩刘易斯三人最后入场。
从表情上,实难分辨游戏到底是怎么个走向,卧底怎么就赢了呢?
老白第一个跳出,指着表情莫测的刘易斯后悔道,“你是卧底吧!我一早就应该看出来了,整场就你表现最活跃!”
刘易斯张了张嘴,说是导演指示您信吗?说不出口。
黑牛憨憨一笑,“我看应该是秦老师,说实话就那角色,整的我现在都条件反射了,每次见面就忍不住心里发毛。”
秦浩挠了挠头,这梗算是过不去了是吧?
许从安一撩头发,虽没说啥,但那一脸的冷酷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就你们这些个手撕队友的脑袋,还有脸说别人?带不动带不动。
薛子琪鼓了鼓脸颊,“为什么就没人觉得会是周南?”
还真没人信,尤其老白,振振有词,“你个卧底可拉倒吧,都啥时候了还搅和,难道把你淘汰的不是人家周警官?”
正因为如此,薛子琪倍感心塞,“没猜错的话,我打着交换暗号接头的念头, 却被队友给祭了天!”
白瞎她迷妹了那么久,好吧她承认有夸张表演的成份, 却也不无真实在里面。自打双周合一, 被打脸的同时, 这种情绪愈烈。
不能够吧?
众人瞧向周警官,后者一脸正气。。
嗯, 不能够。
老白好奇的追问了句,“所以你们卧底的接头暗号到底是啥?”
“我好怕啊,”薛子琪的回答十分干巴, 别说没半分唱歌时的风采,连起码的语调起伏都欠缺。
周南扯了扯嘴角,没错,“我好害怕”这种接头暗号打死他也不会出口,所以理论上来说, 结果从抽取身份卡时就已注定。
Hetui!
即便不接头也有不接头的玩法, 但杀队友祭天然后1V8什么的, 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无奈周警官本人并没这个自觉, 甚至觉得还没达到活动筋骨的目的,没能享受到奔跑“撕名牌”的乐趣,多少是个遗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能说服谁。
导演眼见素材收集的差不多了, 这才起身站出来, “好的, 那么现在来到身份揭晓环节,除了已知的薛子琪外,到底谁是真正的最后那名国际文物大盗?”
三人站成一个横排, 静置三秒后, 周南向前迈了一步。
!
卧槽?
除了薛子琪小姐姐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外,众脸震惊。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周警官!
十数秒后, 死寂的现场才终于有了动静。
老白嘬着牙花子首发, “咱好好一警察,干啥要跨这个界?形象呢?气质呢?都不要了?”
黑牛同样一脸蛋疼, “演的太好了, 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贺扬忿忿表示,“上次的电影客串,没能表现出您万分之一演技,电视机前有想法的导演可以看过来了。”
影帝秦浩不嫌事大的凑趣补刀, “浑然天成。”
顶流许从安...安哥吹了吹刘海,维持着对镜头的四十五度侧脸。
“承让承让。”
要说现场最乐呵的, 可不是周南,游戏罢辽,消遣放松下而已,最乐呵的,要属导演。不说心底开花吧,这种万万没想到的局面,让节目初始的“颓废”一下子被打开了,再加上后期制作,妥妥的爆款流量预定,甚至上几波热搜不是梦。
没办法,曾经的王牌现在就是这么卑微,娱乐圈最怕的,可不就是死命折腾却半点浪花溅不起来吗,可惜这也正是目前跑男团的真实写照。
于是乎导演cue流程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轻松惬意,与接下来的内容不那么契合,“各位鉴宝师,很遗憾,由于文物大盗获胜,线索中断,国宝下落不明...”
周南忽而举手示意。
对于宝贝疙瘩,导演自然不会无视,第一时间比了个请说的手势。
从兜里摸出三个信封一字排开,周南表示,“我自首。”
众嘉宾,“......”。还能这么玩?
节目组,“!”玩还是您会玩!
这时候导演的魄力就展现了出来,“理由?”
周南点头,“作为华夏子民,怎么能让国宝流失?”
很好很强大。没人能反驳。不讳言,不少时候,要想一睹自家国宝还要远渡重洋,甚至渡过重洋也无缘谋面, 确实令人悲愤交加。
历史不可改变,所以更需今人加倍努力。
“说得好,”导演带头鼓起了掌,继而话锋一转,“话虽如此,但即便是游戏也要遵循规则,也就是说你必须通过手中的线索,得出正确密码打开玻璃罩,才能算是成功保住了国宝。”
也...没毛病,既然已经“自首”了,那地位自然向鉴宝师看齐,破解密码打开玻璃罩也是应有之意,反正周南本人没啥异议。
“特警”、“竞买者”、“五牛图”,三条线索依次展现在众人面前。
面面相觑。
什么玩意儿!
老白一蹦子冲到导演面前,指指点点,“大大的坏,你这是根本没想让我们赢!”
这回连许从安都没继续摆poss,甚至正脸对向了镜头,证明了他对老白话的赞同。
安哥都如此,可想而知,剩余鉴宝师更是一个个义愤填膺。
但因着周警官的“自首发言”,爱国情怀被瞬间点燃的众人不禁纷纷建言献策起来。
“六位密码,我只能从五牛图得出其中有个数字是五。”
“照你这么说,要按字数算的话,能得出三个数字呢,233。”
“莫非笔画?123...不能够,也太多了。”
“你们可消停着吧,就算这么得出来了,如何排序还是个问题,六位数排序...谁数学好,列个式子,有多少种可能性来着?”
还真有人琢磨找纸笔。
导演见状补了句,“最多试验五次,全错展柜即被锁定,再也无法打开。”
“......”。
大家伙讨论的这么热火朝天的,周南一时间有点不上不下,你说他现在上台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群?
想多了,其实这么一圈讨论下来,众嘉宾此时只剩一个想法,躺平。
好在导演精准的掌控着全场节奏,“最后再给大家十分钟。”旋即就收到了各路嘉宾的“关爱”眼神,仿佛汉J。
不等大家组团声讨,周南先一步走到了玻璃展柜前。
咦?这是要尝试输入密码了吗?
“三思三思,咱可只有五次机会!”老白老妈子附体苦口婆心劝道,“还十分钟呢,集体讨论讨论再试也还来得及。”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迟,因为台上的周南早一鼓作气的输入了一串数字。
老白见状一跺脚,“嗐,没看出来周警官你还是个急性子...”
话音未落,台上灯光忽变,流光溢彩中,玻璃展柜,缓缓升起。
439 我自首
440 又中彩票
周南见状后退半步。
妈耶好在没有什么白色气体喷出,不然还以为在拍什么老式科幻片呢,这波“高科技”,属实最多值五毛。
临时准备,见谅见谅。
震惊!
节目组也着实没想到真能有人答出,因为他们一开始确实是奔着难为人,啊不是,是奔着普及知识去旳,为此还专门请了位这方面的专家学者负责讲解,某博物馆馆长,人家陈馆长正候着场呢。
相比于导演,嘉宾众的反应就直观多了。
也太离谱了,就这么三条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怎么得出的六位密码?数道目光汇集成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我不信”!
老白发挥一贯以之的幽默,“兄嘚,我有理由相信你这是偷题了~”
许从安竟不顾“旧恨”,一撩刘海十分赞成的点了点头。
连导演都没忍住往后边工作人员群里瞟了瞟,谁泄题了?但他心知肚明不可能,于是迅速回神开口,“能解释下密码如何得出的吗?”
周南玩笑反问了句,“解释不出不算成功?”
导演摇头,“那不会,纯粹出于好奇,想必大家也都非常想知道。”
众嘉宾齐齐点头的场面尤为壮观, 连稳重的秦浩都没能例外。
周南闻言一笑,并不打算卖关子, “说起密码, 就不得不提提《唐韩滉五牛图》, 该作品现藏于京都故宫博物院,传说是一次外出时, 韩滉与身边的随从巧合的来到了一条田间小路上,而此时天气晴朗,惠风和煦, 他看到了远处牧童嬉戏,农夫耕地,耕牛吃草的画面,于是画心大起,后经数次修改, 才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五牛图...”
众嘉宾边听边又点起了头, 涨姿势中。
导演, “......”。他怎么有种预感, 内陈馆长请的有点多余?实难想象,这种典故信手拈来的架势, 是出自一位现役警察,而不是历史文化工作者。
说起典故自然不是为了卖弄,不然周警官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聊。稍作铺垫, 他伸手进入玻璃罩已开启的展柜内摸索了下。
噗哧...
又是一个“机关”被启动, 面板翻动,一个木架缓缓升起, 上面, 赫然摆着一张卷轴。
!
莫非...这就是《五牛图》?
众人立马联想到之前导演口中那个“特殊通道”, 原来这就是《五牛图》瞬间被盗走的真相, 并没有不科学离馆,而是隐藏在台中,还挺...严谨?
算了不吐槽了, 周警官已经颇为熟悉这综艺套路了,所以才作此联系。
导演,“???”继续怀疑人生,他真没透题给这厮!所以人民警察的推理和观察力真的如此敏锐?Tui!当他没见过警察还是咋地?人也不这样啊!
没时间关注导演汹涌起伏的心情, 周南继续着动作, 拿起架子上的卷轴缓缓展了开来, 众嘉宾见状不由纷纷上前,贺扬和刘易斯更是自觉一边一个帮忙拉住头尾,转眼间,五头牛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它们或行走、或回头、或直立、或仰头、或吃草,悠然自得,好不逍遥。
果然是仿本,而且不咋高端,可能出自某个业余爱好者。周南颇有些兴味索然的指了指画作,“各位觉得这五头牛有什么特点?”
特点?考鉴赏吗?
对着镜头呢,即便说不出个四五六,怎么也得来个一二三呐,明星们一个个细致观察起来。
“栩栩如生。”
“形神兼备。”
“深邃传神。”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几个明星,“......”。玛德还有什么形容词来着?越着急越上头,完全想不出来!
周南可没有半点考量的意思,火速接口给出答案,“构图。作为手卷式组画,以牛为表现对象。由于没有背景衬托,在构图型的安排上确实很费斟酌。不难看出,画家将中间一青牛画成正面形象,使青牛直接对向观众,视角独特,形成画面的中心,两面各安排两牛,呈对称形状向左右两方延伸,五头牛也可以相互紧密联系起来,互为整体。”
别看描述起来挺多词儿,其实简单表达就是以第三头牛为中心, 两边对称。
多数人还在迷瞪的听着, 少数脑袋灵光的已经联想到了啥。
对称?薛子琪小姐姐眼睛一亮,“所以五牛图这条线索,提示的就是密码排序规则!”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嘉宾如梦初醒, 频频点头。
卧槽居然是这样!这尼玛没看过画作的人, 谁能想得到?太特玛坑了也!
震惊过后,薛子琪继续,“所以剩余的两条线索,特警和竞买者,应该代表的是数字了吧?”
周南点头,“单从字面上直观看,我第一直觉确实是数字2和3,但这很明显不那么对称,而且联系排序规则,这两个数字应该也不会如此直白,所以我又稍作了些延展。答案其实不唯一。但已知特警人数总共是三十,竞买者人数统共是三百,那么3这个数字,出现在了我的首选...”
“等等等等,”老白忍不住打断道,“抱歉抱歉,虽然很想一口气听完,但我怕这段不听明白,后面更迷糊,之前节目组有说过特警和竞买者人数?我咋没听到?”
这一时刻,好些人怀疑自己在梦游,错过了许多线索。
导演无辜的摇摇头,表示这锅他不背。
周南指了指台下的座位,“中间区域三百个座位,刚才全坐满了,而且特警进场专门做过战术演示,人数也非常明确。”
这幅轻松描述事实的语气,搞的大家伙觉得知道人数才是正常的,只有自己是异类,四下交换了下眼神,又瞬间恢复了自信。原来大家都一样,变态的是“那个人”!
说到这里周南反而皱了皱眉,“但是线索提示过少,且不明确,我只能往最简单的方向去猜,比如30,300,如何做到对称,因为密码是六位数,我只能提取其中的数字元素0和3,首先尝试了下003300,其实也没想到一次就能成功,所以也算是种运气吧。”
周警官一副中彩票的样子,众嘉宾外带节目组,“......”。这种“运气”,请让他们也来点。显而易见的,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细致的观察力,天大的运气也不成!
气氛迷之尴尬。
最后还是导演站出打破,虽说周警官进行了科普,但到底只是服务于“解密”,并不全面,他还是将专家学者请出,做了较为详细的解释,了解该画作的前世今生。
历经宋元明清,直至1900年,八国连军洗劫紫禁城,《五牛图》被劫出国外,从此杳无音讯。后20世纪被深港企业家买下,该企业家破产之际重上拍卖会。当时,是周,总理亲自下达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购回,国宝这才重归于祖国怀抱。
之所以被称为“国宝”,因为其早已不仅是一幅画,而是一段历史、一种象征。专家就是专家,娓娓道来的同时,让众人心绪起伏,愤懑之余爱国之心爆棚。
连周警官都忍不住拽了段文,“牛者,大物也,或闲庭信步、悠然自得,或任由天性、浑然天地。华夏历史悠久,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更是无比灿烂,古人留给我们许多像《五牛图》这样的文化瑰宝,这不仅是华夏之幸,更是咱们华夏儿女之幸!往事已矣,未来已来,吾辈更需努力...”
众嘉宾,“......”。麻麻我也想出口成章!
许从安在鼓掌,他没再撩刘海,虽然周南这幅“装逼”的架势让人很不爽,而且对方人气高到让他这个“顶流”都难望项背,但尽管只是短暂接触,他就知道,这样的文化底蕴,嫉妒不来,难怪能写出那么多作品,如果说之前还有点小心思,此时他心里就只剩一个字,服。
众人膜拜之际,却见周南话锋一转,“所以,欢迎各位有志青年报考警察,加入我们的队伍,为守护祖国,一起努力。”
一系列“铺垫”总算没白费,周警官觉着这波宣传任务稳了,不说满分吧,起码交差没有问题。
他此刻还不知道,在节目播出后,正好这个月出公告的京都地区招警报名人数,瞬间又翻了个番,紧随其后的好几个省份也都未能“幸免”。
440 又中彩票
441 介绍点阳间玩意儿
“南哥,不急着回京吧,哈皮一波?”
节目录制结束后,在几人怂恿下,与周南最为相熟旳贺扬偷偷上前。
那必须不急,这次可是“奉旨”前来,没点成果怎么可能随便回去。
而且凌祖武那边比他可急多了,据说这两天直接拿钱开路,被地头蛇坑了不少,却没得到啥有用消息。
为此,周南都开始琢磨用什么理由多留几天才不显突兀了,贺扬的邀约算是恰到好处。
“走着。”
没想到周南如此轻松点头的贺扬差点没反应过来,迟钝了三秒钟才朝后面人群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周南,“......”。他觉着自己亲和力不错啊,怎么一个两个都如此拘谨?
也就是明星们不知道这厮的想法,不然高低得吐槽一句,就您那非人类表现,简直不在一个宇宙维度上,大家伙倒是想亲和,这特玛能亲和的起来吗?
聚会成行。
这波并非全员,只有与贺扬相熟的跑男团几兄弟以及老白,至于许从安之流,行程太赶,一结束就奔着下个项目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咱安哥走的时候还主动和周警官打了个招呼告别, 算是破天荒的“先例”了,搁一般明星身上能和别人吹嘘半年。
最近属于奥门旅游淡季, 游客少, 酒店价格便宜, 算是难得的出行好时机。哦当然,这些基本不在明星们的考量范围内, 尤其是能混个脸熟的明星们。
而恰巧,今儿在场的基本上都属于大家有印象的明星,可能就最小的刘易斯差点意思, 但这种聚会场合,怎么也轮不到弟弟付钱。
虽说是应了下来,但车上的气氛还是略显紧张了些,好在能在娱乐圈混开的,就没几个真社恐。
老江湖老白首先开腔, “内什么, 奥门这地儿我来的少, 你们谁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黑牛直接点人头, “老幺, 你不东广人么, 离得近, 应该常来吧?”
老白诧异看向刘易斯,“哟, 小伙儿居然是东广人, 普通话练的不错, 不太听的出来。”
刘易斯闻言一脸无奈, “哥,你们京都人会有事没事就去隔壁市吃煎饼果子狗不理吗?”
呃。也对。
老白遗憾摇头, “其实我还挺想去赌场见识见识的, 可惜你嫂子管得严...”
贺扬一拍肩, “哥你可拉倒吧,别拿嫂子顶锅, 作为公众人物, 去那地方兹要被拍到发出去,就够你喝一壶的。”
老白表情诡异压低着声音, “嗐,你以为圈里去的少?只不过那种地方谁敢拍照往外发, 赚的这点钱够买命吗?”
黑牛无语凝咽, “和谐社会, 不至于不至于。”
周南, “......”。你们说就说,一个两个的偷瞟他干嘛。
讲真,要说好奇,他也是有的,不好赌,纯为了涨姿势。但作为公职人员,去这种地方那真是...不想干了。
所以无论是作为明星还是公职人员,这一提议都直接被pass掉。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贺扬深藏不露,“我曾经在这边拍过一次电视剧,如果单纯的想逛吃逛吃,我倒是可以带路。”
这还有啥好说的,哥几个没啥讲究人,接地气最好不过。
贺扬颇有经验的介绍道,“奥门这地方真心不大,分三个区域,奥门半岛氹子还有路环,要说离咱们现在最近的,那肯定是官也街,不过要说最具生活气息的,那还得是半岛。”
老白表示,“我就喜欢有生活气息的!就像京都,地道的玩意儿都藏在胡同里。”
无人异议,反正交通方便,走起。
小是真的小,嗯,说的是地方,很快众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贺扬指着窗外建筑, “那啥, 必打卡拍照的大三巴,你们应该没啥兴趣吧?”
几个大老爷们表示, 拍照是什么鬼?
很好, 这一趴省略。但不妨碍贺扬带着大家下了车,不拍照看看也是极好的。
一路步行往下走,传说这里有很多百年老店。
要说明星逛街,真没大家想的那么悬乎,动辄被围的水泄不通什么的,再加上天色擦黑,隐蔽性更强。君不见周警官经常性的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也没怎么翻过车。这货选择性的略过了美院那次。
“这家荣记豆腐不错,有四十多年历史了,”贺扬指着一个小破门面介绍着。
“还有那边有家椰子雪糕,传承了有三代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
周南顺势得出结论,“所以你当时拍的肯定是部偶像剧吧。”
贺扬做了个牙疼的表情,这年头没点爱情元素,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部影视剧,鲜少例外。
老白见怪不怪,却还是戏谑表示,“介绍点阳间玩意儿行不行,咱几个大老爷们人手一份椰子雪糕,那画面你敢想?”
黑牛忍笑表示,“也不是不可以,但关键它填不饱肚子。”
最终贺扬带几人到了家据说在当地超级火的面店,只要六十葡币就可以来一碗带龙虾的面条,可以说是非常划算了。
甭管味道如何吧,比起豆腐和雪糕,这玩意儿总算是个正经吃食。
见周南端碗吸溜起了面条,众星竟齐齐松了口气。
周南,“???”
“原来您也吃饭啊,”老白笑的满脸褶子。
周南,“......。”几个意思,他还笑嘛?
玩笑后,气氛总算融洽起来,盖因周警官从外星回到了地面。
贺扬边扒着龙虾边介绍道,“再往前走,就能看见新葡京,有个地方非常适合拍照,尤其是夜景,哦对了,那边还有家皇冠小馆,各种明星来奥必打卡的店...”
老白顿时撂下了面碗,“哥不算是个明星?”
算算算,这必须走起。
周南刚放下筷子,就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下,一条微讯随之进入。
不以为意的随手点开,嗯?来自薛子琪?
嗐,都授权过翻唱了,有个微讯有什么好奇怪的。
宠物猫头像下,是一张新鲜的图片。还未点开,眼神极佳的周南眸孔已经不由自主收缩了下。
必须不是啥“福利”照片,因为这张图片...或者说是照片,背景昏暗逼仄,最要命的是,小姐姐正处于昏迷状态!
绑架?
这是周南的第一印象。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这必须不是起简单的绑架,从匪徒发微讯给他这条来看,指向性非常明确!
所以,会和此次他奥门之行的直接目的有关吗?
由不得周南不这么想,实在太过巧合!而且这什么年头了,以为是二十年前吗?绑架明星?得不偿失!即便是二十年前京都那次,不也被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的削了吗?
扯远了,回到眼前。
本被警方全面掌握的形势,忽然就变得不可控起来。就在这时,微讯再响...
441 介绍点阳间玩意儿
442 相悖并存
微讯只有简单一句话。
“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周南却心下一沉,只此一句,对方旳身份呼之欲出。
古斯曼,那个传说中他应该认识,却又完全没有印象的人。
很想手动滑稽一番,可现实情况由不得他故作轻松。
为什么?
因为绑架薛子琪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在此必须深究一句,为什么是薛子琪?总不能是因为小姐姐新晋的人气唱将身份,还有两人机缘巧合临时合作了这么一档子节目的缘故吧?符合这一条件的人选可多了去,至少还有顶流许从安不是?论娱乐圈地位,那位可比刚蹿红的小姐姐稳固多了。
由此推断,周南的心不由更沉了沉,罗总队长侄女的身份虽无宣扬,但真要查也并非绝密。如果当真如此,对方明知而“故犯”的缘由...只希望是他想多了。
以上问题一晃而过,就被周南抛诸脑后,因为当前最要紧的,是弄清这个“老地方”到底是哪里。
毫无头绪。
单看照片背景,只知道是个密闭的空间,方位根本无从判断。无关推理,任你想破大天去,没有记忆就是没有记忆。
念头晃过不少,实则外界只有一瞬。在老白的撺掇下,大家伙正兴致盎然的往外走着,打算直奔皇冠小馆。
“哎我上网搜了下, 好多评论说店家挺能宰人的,”老白年纪不小, 还挺善用搜索。
黑牛不干了, “现在说这个不是让人下头吗?好吃就完事儿了。”
贺扬跟上, “嗯,有几道味道挺赞的, 比如水蟹粥,鱼蛋竹升面等等吧,值得一试。”
刘易斯一拍胸脯, 豪气干云,“我买单!”
老白告饶,“哥哥的错,这顿我请我请。”
相较于明星收入, 一顿饭钱实在不叫个事儿。
大家伙儿勾肩搭背走起,目的地,美食。
多么简单快乐。
羡慕。
有那么一瞬, 周南真心觉得单纯当个明星也挺好。但也只有那么一瞬,有些担子一旦挑起,哪有那么容易放下。我愿称之为,责任。
时间,只有半小时。
虽说整个奥门只有三十多平方公里, 可能还没内地许多小镇面积大,但他要在这期间定位并赶到正确位置,仍旧难于登天。而如不能准时赶到, 那后果...他不想去尝试。
于是问题又回到最开始, 内特玛见鬼的“老地方”, 究竟是哪里?
“南哥,想什么呢?”
见周南若即若离的跟在队伍最后,贺扬主动凑过来问道。
“我在想,一个人如果忘记了从前的事, 又事关生死必须要想起来的时候该怎么办, ”周南看了眼手机,罗胜那边仍无回信,看来短时间内想从明面查到薛子琪的下落希望不大。
嗯对, 在收到微讯那刻,周南转手就发给了罗胜。有强大的组织力量为什么不用?他不喜欢玩影视剧里孤胆英雄那套,没有主角光环的话, 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贺扬不以为意着, “您这是看的小说啊还是新剧本呐?不是我说, 失忆这种烂梗早十年前就被吐槽剧毒了吧?碰到这种剧本我一般都直接让助理pass掉!”
周南,“......”。谢谢,感觉有被冒犯到。
贺扬毫无所觉的继续着,“而且现在这社会,兹要想知道,小时候内裤穿什么颜色都能给你扒出来好嘛!”
明星群体对此似乎格外有发言权,好些“黑历史”恨不得花钱清除。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贺扬随口的一咧咧,却让周南陡然间打开了思路!
不同于过去,近些年随着各种信息化普及,只要是社会性人,大到上班上学买房买车,小到吃一顿饭买一瓶水,都应留有相应生活痕迹。
既然古斯曼约在了“老地方”,且限时半小时,那不用说,这地方必定在奥门范围内,换言之,他周南曾在某一时刻来过奥门。
可实际上,从没放弃过对自己记忆模糊这六年查证的周南,曾尝试还原过全部的行动轨迹,很明确,其中没有奥门。
两个相悖的事实并列,却并非完全没有并存的可能性,比方说...一个假身份,例证是他在魔都的那套房,一早就曾说过, 房产证上挂的可不是周南, 后经查询,产权人名叫周星星。
塌马的,又想手动滑稽了。对不起仍旧不是时候。
周南使用周星星的身份证号码, 只尝试了两回,便成功登录了他常用的票务网站。
果然,行程有奥门!
但这个实验成功的关键点及意义其实远不止于此。
论一个人对自己能有多熟悉?不然为什么会有“了如指掌”这个成语?
......
路环岛。
竹湾某沿海别墅群。
环境优美,人烟稀少,远眺去,宛如画报,有钱有闲的不妨住上一住。
但这一切宜人的景色都与薛子琪无关,毕竟任谁刚恢复意识,双手双脚被捆着困于荒芜的海边岩石峭壁,并被一群陌生男人虎视眈眈,都不会有心情去欣赏景色。
呼救?嘴倒是没被封,因为完全不需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加上那永不停歇的海浪,以她自傲的铁肺高音,也飙不出大天去。
“你们想做什么?要钱?”求助无望,薛子琪强自镇静的看向对面的三辆越野车。准确的说,是越野车前站的十数人身上。
小姐姐有些绝望,尤其是在意识到自己被绑架,而对方又全部未蒙面的那刻。资讯时代,这意味着什么,只要稍稍有点阅历的,都知道。
薛子琪瞬间自闭,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凭本事混出了头,却遇上这种事情!
等等,情况似乎有什么不对?
别看她舅舅“官儿”不小,可她家其实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父母都是赚死工资的那种,除非能瞬间把京都的房产变现,否则一下子绝拿不出七位以上的数字。
可再瞅瞅面前这些绑匪都是些什么人?以薛子琪的眼光,虽瞧不准,但总觉得其中很多人无论打扮还是气质,都非常像影视剧中演的那种外籍雇佣兵。
好家伙,要真是雇佣兵,干这一单得要多少赎金才能回本?小姐姐自觉以她这刚出道的身价,怕是翻几个番都赎不起。
人群包围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墨镜夹着雪茄吸了口,不紧不慢走出道,“薛小姐心理素质不错,不愧是警察世家出身。”
换作一般妹子,恐怕早歇斯底里了。
小姐姐却并没被夸赞的兴奋,只有凉凉...对方连这都知道,显然早有准备!绝望之余,她已经开始在琢磨如何才能给家人留个遗言了。
“如果是要钱,你们怕是找错了人,我刚出道还没接到过多少通告,简言之没有钱。如果是为了胁迫我舅舅,更是大可不必,他首先是名华夏警察,其次才是我舅舅。”
已知必死的薛子琪,索性心一横,面对十数匪徒,表现的十分硬气!
墨镜男叼着雪茄鼓了鼓掌,“好胆气,希望你一会儿还能如此伶牙俐齿。”
说完,墨镜雪茄男抬腕看表,并仗着地形高度远眺。
薛子琪马上意识到,还有人要来。
似乎真瞧见了什么,墨镜雪茄男意味深长的朝地上侧卧的小姐姐笑了笑。
不多时,一辆...保姆车?缓缓开了上来。咦?驾驶位上下来的人,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周南?!
薛子琪震惊中,这人怎么找来的?
甭管怎么找来的,绝处逢生,这一刻,她内心的震荡恐怕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非要文学一点形容的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句从前一直被她嗤之以鼻的台词,似乎终于就可以理解了呢。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真没发言权!
442 相悖并存
443 投名状
激动之余,薛子琪并没丢掉脑子。
眼见车上下来旳只有周南一人,小姐姐开始揪心了。
废话么,一边是多达十数人的悍匪,而另一边只有孤身一人,这怎么斗?何况还要救人!也就Ja的电影才敢这么拍而不违和。
“就不敢多叫俩人再来?这不白送人头么。”
话还没出口,小姐姐就发现,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那边厢,下车的周南与悍匪间非但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厮甚至还笑嘻嘻步履轻松的靠近着。
众匪围绕中,墨镜男放下雪茄同样扬起笑脸,张开双臂迈步迎上前,“南警官,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
沃...日?老朋友!
听到这个词汇,薛子琪脑瓜子嗡嗡的,第一反应是朝四周仔细瞅了瞅,不会是啥整蛊节目吧?毕竟很多综艺挺没节操的,为了收视率啥也敢干。
可惜小姐姐注定一无所获。
三面环海,一处是俯瞰一目了然的来路,根本不存在摄像机这种玩意儿。
所以...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再不可置信,也是真相。国民警察周南,竟和绑匪是一伙的!
心...再如死灰。
如果说周南没来之前,她还曾抱有那么一丝幻想, 现在已经完全破灭了。从绝望到希望,再到彻底的绝望, 小姐姐眼中失去了光。
没人关注砧板上的鱼肉, 众匪目光灼灼的瞪着刚到那人。
周南恍若未觉, 却也并没和墨镜雪茄男来个热情的拥抱见面礼,而是忽的顿住了脚步, 目光越过雪茄男,看向人群中的一个立领衫男,“老古, 你为人还是这么幽默。”
气氛有着瞬间的僵滞,但这瞬间可能连一秒都不到,性格大咧一点的甚至完全感觉不到。
立领衫向前迈了一步,众匪立马四散让开, 但通过站位不难判断,其依然被严密的全方位保护着。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这一下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薛子琪都看出了猫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领头人。
“呵, ”立领衫男,或者说古斯曼轻声笑了笑,“见谅, 不过周警官这大半年来的举动,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所以才有了这一连串的试探?
周南摸了摸鼻子,拿了一手文娱剧本这事儿能全怪他吗?不过好好一警察,忽然就成流行乐坛天王了,这么一说, 貌似也不能怨人家觉着换了个人。
但他更知道的是,真假“美猴王”这出戏不过是道开胃菜,真正的“大菜”, 还在那边地上倒着呢。本以为只要找到古斯曼的踪迹, 就能连带凌祖武从源头供货到生产销售来个一锅端, 谁想横生枝节!
没有解释的意思,更解释不清楚, 周南索性瞧向了薛子琪, 直奔主题, “老古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试探, 他这话多少有几分明知故问了。
“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古斯曼似乎回答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他始终处于保护圈中,除了刚开始的一步,再未向前,身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信任。
除非...周南能证明自己足够可以信任。
如何证明?很简单,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干的,投名状。用这招来试卧底,一般一试一个准。
区别可能只在于古斯曼更“讲究”些,竟把他顶头上司的侄女给绑了来,这是生怕他“死”的不够彻底呐!
周南此前最担心的事情,不幸成真。换来的消息却不知道值不值得,“不是一个人”,多么耐人寻味的一句话,既可以字面理解,也可以引申开去。
现在却不是细想的时候,因为时间不等人,那十数匪徒正虎视眈眈着呢。
讲真,就目前状况,周南有点麻,对面人人衣服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着家伙式儿,别说事出突然他赤手空拳着,就是全副武装也干不过呐,当拍战狼吗?
要说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半小时时间足够踩点赶到,就是不知道接到消息的罗胜那边需要多久,想来比他晚个十数分钟一定是要的。
毕竟为避免打草惊蛇,顺利解救人质,大部队绝不可能如他这般正大光明前来,至于隐蔽的位置...
要么来路目光所及范围外,但那没法快速反应;要么...崖下,海里。不到十米的垂直高度, 对特警来说应该构不成太大阻碍。
然而,即便往好了想,特警已就位,当前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十数枪手,在毫无遮蔽物的崖面,突突两个手无寸铁之人,简直不要太轻松,就算不刻意瞄准,怕是也能在三秒钟内结束战斗!
投鼠忌器,特警也绝不敢轻易攻上来,否则作为两边交火的中心,周南和人质小姐姐秒变筛子不是梦。
怎么办?
下意识扫了眼毫无求生欲的薛子琪,周南就差捂脑袋了,但他不能捂。正所谓求人不如靠自己,这是普遍真理。
从古斯曼话落,到周南脑袋疯狂运转,实际不过一瞬。越是紧急时刻,他反而越冷静起来。
为什么周南能在下车的那一瞬间迅速判定墨镜雪茄男不是真正的领头人?
除了众匪的站位,还有一个原因。
脸。
古斯曼的脸。
这张脸,眉目间隐约有着另个人的影子,与一个本应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有三五分相似,所以一下子吸引了周南的注意力,继而才发现了站位问题,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侥幸了。
拼幸运值吗?
难得来一趟博彩合法的城市,他决定赌一把。
没见因迟迟未动,好些匪徒已经摸向腰间了吗?再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样被乱枪biubiu罢辽,与其如此,不如搏一搏。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周南似笑非笑的盯着被团团围住的古斯曼,顿了顿吐出两个字,“老高。”
“高”与“古”在发音上有神似之处,起码古斯曼周边的外籍人士们都没听出啥区别,但这一定不包括古斯曼本人。
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境外的人,古斯曼的华语非常不错,甚至还能听出丝丝不经意带出的...粤语发音。
再加上相符的年纪和眉眼间的那种相似感,以及堂姐口中那段“南云往事”,周南有理由相信,此古斯曼,就是二十多年前传说被“杀害”,迄今未找到凶手的深港警察高sir的父亲!
虽尚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对方在听到“高”字时那下意识的微表情,周南就知道自己赌赢了。可惜没有钱赚,而且危机并没解除。
在古斯曼眼中不禁透露出杀气的那刻,周南却忽而迈步走向了被人忽视许久的薛子琪。
心灰意冷的小姐姐还是没抵抗住人类求生的本能,拼命向后瑟缩着,本就距离崖边不远,挣扎挪动下更是直接到了边上。
但这一番动作并不能脱离“魔爪”,那男人只是一伸手,就轻松揪住了捆绑于胸前的绳索,无可抗拒的大力使得薛子琪惯性向上而起,后仰凌空悬于崖边。
耳边是汹涌的海水击打岩石声,也彻底击碎了小姐姐的心。
“你对得起自己这身警服吗?”薛子琪满眼冷意与鄙夷,之前爱的有多深现在恨的就有多切。
没有半分废话,周南嘴角微扬,动作利索的撒了手...
惊呼戛然而止,落水声准时响起。
周南没有丝毫停顿的返回保姆车,途经众匪时,只云淡风轻的留下一句,“我在酒店恭候大驾。”
发动机声起,保姆车慢悠悠的下了山。
众匪这才回神,墨镜雪茄男作势就要往崖边走,却被古斯曼一举手拦了下来,“不必看了,崖下礁石众多,暗流涌动,一个被捆着手脚的女人,必死无疑。”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他,姓高!
443 投名状
444 收网1
威泥斯人酒店。
套房内,接到周南消息后,凌祖武有些坐立不安旳等待着。
恍然从金碧辉煌到几可反光的墙面看到自己焦灼的样子后,他不禁哑然失笑。这些年多少风风雨雨,生死关头都不曾如此,现如今反倒愈发不成器了。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玛德,酸!
凌祖武抖了抖,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从零开始重头再来打拼一次的勇气,而且那也不止需要勇气,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管怎么说,只要重新夺回供货源头,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勉力收起患得患失之心,凌祖武显得镇定了许多,直到他看到周南走进来,心脏又不争气的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边唾弃着自己的少年心态,凌祖武边站起来迎了上去,略带急切道,“怎么样周警官,古斯曼先生同意了吗?”
周南没急着回答,走到吧台开了瓶酒倒上,品了口,这才悠悠转身,“古斯曼不是个爱做慈善的人,而且你应该更清楚, 你的副手刀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刀鹏这名字一出, 凌祖武当即确定对方是真的联系上了古斯曼。于是他急急表示, “无论刀鹏开出什么条件, 我都愿意比对方多出一筹,不, 一筹半!”
自古利益动人心,他不相信有人不喜欢钱,无非数量达没达标而已。别小看这临时增加的半筹, 因为其代表着的是以一个小目标为单位的数值。
肉痛。虎落平阳,真的是虎落平阳。等他东山再起,缓过手来一定...凌祖武没继续想下去,因为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瞅了眼洋文,周南又整了一口, 嗯, 味道还成, 平常上班哪有这机会喝, 哦呸, 必须不是假公济私, 咱这是为了营造气氛, 给对面打小算盘的这货增加增加心理压力。
过犹不及, 放下酒杯, 周南胳膊后搭于台面,闲适继续,“这不过是空头支票。”
凌祖武滞了下,也是, 换做是他,与其相信一个被赶下台的魄落户,还不如稳妥点, 抓住已有的,现如今刀鹏占尽天时地利,而他...只余一丝人和, 就在面前。
“周警官,答应您的订金, 我已经在安排了, 只是为安全起见, 不能一步到位, 您可以看下您的歌曲日销量,这几日是不是较之从前更胜一筹?”
!
庆幸自己靠着吧台,周南总算没破功。MMP,这玩意儿还不如不要,别到最后不好清算,把他的合法收入都给搭进去喽!
啥?反正这钱赚的也不费力?嗐,以为搬运不需要动脑子的吗?歌词记忆暂且不提,换您扒谱试试,再说了那不还得编曲呢嘛,更费劲。
不要脸了一瞬,周南收回思绪敲了敲台面,“你的诚意我从不质疑,但古斯曼是个生意人...”
话并没说完,但这点领悟力凌祖武还是有的,他知道,自己必须拿出一定的证据,证明他对那些工厂尚有掌控力,起码要证明他有能力在货源到手后,可以战胜刀鹏将工厂夺回。
琢磨了良久,凌祖武迟迟未开口。不是不想,涉及老底,他一时难以决断。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兔子不撒鹰呐,周南决定帮他一把,看了眼时间,朝窗外指了指,“古斯曼应该已经到了。”
凌祖武闻言一喜,他最怕的就是联系不上,只要有机会面见古斯曼,那一切就还有的谈。他快步到窗边拉开一丝窗帘, 果见一辆全黑的劳斯莱斯正缓缓驶入。侍应生主动上前拉开车门, 迈步下车的正是一袭立领衫的古斯曼。
不等凌祖武继续兴奋, 周南在后方不疾不徐的凉凉补了句,“据我所知,刀鹏也入境了。”
周警官觉着自己这句话语气颇得骆法医真传,有空调的八分功力了。学以致用嘛。
凌祖武身形一震。别看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巨大。刀鹏为什么会来?原因再简单不过,必定是有人把他给卖了!回想着出狱后联系过的人,他一时间确定不了到底是谁,但,无论是谁他都不意外。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被刀鹏抢先一步,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凌祖武自嘲一笑,下定了决心,“账本,所有的来往账目都还在我手里,只此一份,刀鹏也只了解部分,没了这个,他想要把全国的生产销售网络全部梳理清楚,绝不是三两个月的功夫,想必刀鹏现在也应该焦头烂额着。”
“这种宛如身家性命的东西,你应该不会随身携带,那要如何证明?”可算到了点子上,周南又摸上了酒杯,语速没有丝毫变化。
就是这么“巧”,恰在此时,酒店大门处迅速走出一人,看模样竟正是他们口中正在讨论的刀鹏!
虽被古斯曼的保镖拦在几米外,凌祖武的心仍不由的猛然一跳,再也顾不得多想道,“确实不在身边,在老家,我父母手上。如果您同意,我可以随时打电话回去。”
“......”。
所以诺基亚=老人机?
从没想过答案如此简单,冷静如周南都差点没绷住,战略性拿酒杯挡了挡脸。
话说南云警方查命案时候,最多也只是监听吧,谁能想到一款老人机里还有如此秘密?离了个大谱。
生产销售网络清晰,收网时刻已到!
周南拂了拂领口。
滋啦啦~
监听设备另一端的刘华和当地警方几人同时捂了捂耳朵。
虽然但是,秒接收到对方的意思,刘华还是没好气的来了句,“你先撤出来。”
周南,“......”。撤个P啊,外面古斯曼“大部队”正上行呢,而且他这边一撤,不把那边也惊动了吗?两相比较,明显外边那波才是硬茬子。
他当然不能明说,其实刘华也很清楚问题所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眼瞅着古斯曼一行已经进入电梯,十数秒后就将到达目标楼层,刘华一咬牙,简单说了句“注意安全”后,朝奥当地警方点头示意。
战斗,一触即发。
444 收网1
445 收网2
“别动,举起手来!”
同楼层人员早已疏散,古斯曼刚一出电梯,就遭到了警方伏击。
城市警察试图兵不血刃。尽管足够出其不意,每日刀口舔血旳“保镖团”却悍不畏死,根本没有犹豫的快速举枪还击。
“砰砰砰!”
连串枪声响起,因众所周知的原因,慢了一步开枪的警方瞬间出现伤员。
继而,是更加猛烈的交火!
酒店早就被警方布控包围,结局也早已注定,但起码在这一瞬间,战况呈现焦灼状态。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凌祖武怔了下,下意识回望周南,脑海里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可抑制的电闪而过!
“怎么可能?”
“你是卧底?”
“为什么?”
连番问题一一涌上心头,凌祖武却一个都没问出口,而是动作迅速的摸出了枪,毫不停滞的指向了仍在举杯的周南...
后者缓缓放下酒杯,这不紧不慢的动作反而让凌祖武迟疑起来。
“别告诉我,外面不是警察,”终究代表着最后一丝希望,即便九成九是绝望,凌祖武仍没有举枪便射。
周南微一耸肩,没有正面回答,“如果我是你, 现在会立马放下枪,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果然, 这世上本就从无幸运一说。再无侥幸心理的凌祖武竟一张嘴, 大笑了起来, “直到现在,我内心深处竟还不由自主觉得周警官你没出卖我, 该称赞您的演技秒杀奥斯卡影帝吗?您就真的...不怕死吗?”
一句高过一句,最后一声几近呐喊,手指眼瞅着就要朝扳机上扣动下去, 凌祖武的心态更是简单直接不过,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无限接近死亡的瞬间,周南头脑格外清醒,轻轻吐出一句, “不想想你父亲面临的状况吗?”
不甚高的声音,却像施了定身法一样,瞬时将凌祖武定了住。是啊, 他死了,他爹手里的那部手机可就真说不清楚了。他死了不打紧,可还要连累老父亲老母亲算怎么回事儿?做鬼都没脸地府再见!
周南又倒了杯酒,轻轻晃动,猩红的液体挂在杯壁, 又摆脱不了重力影响,重落杯底,一如凌祖武现在的心情。
“砰砰...”
走廊外传来的枪声渐稀, 再悍不畏死, 人数就那么有限几苗, 而且子弹总有打完的一刻,更何况警方设伏,准备的东西可不会只有枪械。
套房内,空气静默了十数秒。
别看周南表面一派闲适, 心底下翻腾着呢, 可能真有人能做到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而没有一丝波澜,不好意思,他做不到。普罗大众罢辽, 置生死于度外一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太难了,所以那些仙烈才显得尤为珍贵值得敬重。
啊, 扯远了, 并且周南现在一点也不想成为仙烈, 可惜决定权不在他手上,在于对面那人的一念之间。
窒息的静谧中,凌祖武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终究没抵得过最后那丝生而为人的人性,放下了举枪的手,“你赢了。”
听到这句话时,周南虽然松了口气,却并没多少欣喜之情,毕竟他这拿人父母“要挟”的手段,虽是情势所迫,也未见得多体面。就,不提也罢。
“能问下这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吗?”虽已认命,却不妨碍凌祖武不甘的好奇心。
人家都主动放下枪了,回答个问题其实无关痛痒,奈何这问题周南真心不知道,只能含混答道,“很久。”
凌祖武,“......”。某种程度,这算得上死不瞑目了吧?
苦笑片刻,凌祖武再度开口,“警察这种生物,有时候真不可理解,明明赚着微薄的死工资,可就是有那么些人,扛得住几十上百倍甚至千万倍的诱惑...”
周南没好意思说,这话放网上, 可能会被键盘侠喷出翔, “微薄”二字可能不是这么用的。
毕竟大众印象,公务员=铁饭碗=喝茶看报纸=...讲真,有些等式正确, 但有些,也确实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从上到下,方方面面吧。官员可以为了招商引资,四处奔走求人;基层工作人员,亦会为了宣传一个政策,走家串户;警察就更甭提了,请参照周警官这大半年来的作息时间。特例?可能还真不是。
多少扯的有点远。
周南终究还是接了口,“责任?情怀?信仰?谁知道呢。”
反正就他这来说,以上可能都扯不上边,非要说的话,形势到了这个份上而已,没啥值得夸赞的。
凌祖武也并不想深究,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法理解的事儿。
“咣当!”
枪声已经完全停歇,外面的警方当然不会有敲门的闲情雅致,一声巨响后破门而入。
而他们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怪异景象。手里拿枪的人頽着,啥武器没有的人,反而神清气爽。
卧槽?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种故事书里写的事儿真能现实上演?该不是他们还没睡醒吧!
这一幕给冲进来的特警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到了开始怀疑手中枪械威慑力的地步。
夸张了夸张了。
气氛违和归违和,该走的程序不能停。
“不许动,放下枪!”
喊话准时响起,凌祖武无比配合,应声举起双手缓缓将枪置于桌面。
与此同时,周南耳朵里再度传来刘华的声音,“凌父那边我们曲静警方已经控制住了,目标手机也已顺利到手。”
大局已定。
听到反馈,周南悬着的心终于由内而外的落地。可刘华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继续下沉到谷底。
刚才电梯里的匪徒被全部击毙。这个结果似乎不算意外,反正被逮住也没活路,何不拼死一搏?以刚才那种程度的激烈交火,能全须全尾的生擒活捉才是意外。问题是经过一一确认后,警方发现穿着古斯曼衣服的,竟是那个墨镜雪茄男。
换句话说,古斯曼,并没在电梯里!
周南默。
前有“真假美猴王”,后又来了手“金蝉脱壳”,这古斯曼,当真不是看四大名著长大的?
咦?还真不一定,毕竟丫姓高来着。
445 收网2
446 天马行空
一波三折。
刚才在酒店门口下车旳,一定是古斯曼,可到了电梯怎么就换人了?变数出在哪里?
周南火速复盘寻找原因。
并不复杂,回忆一秒定位。
刀鹏!
对于古斯曼来说,大门到电梯短短数分钟距离,唯一称得上变数的,只有刀鹏!
没错,那货是警方故意引来的,不然哪有那么巧,正好在古斯曼到达之际赶到,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给凌祖武加压。
但正可谓成也刀鹏败也刀鹏,倒是顺利加压从凌祖武这边压出了“账本”,可谁能知道就这么一个照面,居然就把古斯曼给点醒了!
嘿,你说这老高不会是属老鼠还是兔子的吧,也忒谨慎了。
若让这厮逃回境外,虽无碍国内这个庞大制售贩毒网络的穷途末路结局,却终究是个祸患,毕竟倒了一个凌祖武,只要利益链条尚在,就还会有无数个“凌祖武”站起来。
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这道理大家都懂,于是奥警方现场指挥迅速应变分派任务,特警立刻分组行动。负责押解凌祖武和打扫现场的不提,外围布控也一直都在, 剩余人一队火速赶往天台,由上而下, 另一队则分组由下而上逐层搜查。
看似面面俱到, 实际上这是一项难以想象的庞大工程, 不考虑秩序等人为阻碍,光从硬件出发探讨, 这栋楼有39层,3000间客房,就这还没包含健身、购物及会议室展厅等各种大型场所。
由于准备相对充分, 警员数量众多,可真想全方位掌控,仍旧不是件易事。
周南没急着动作。相对于如此庞大的场地,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加入实在无关痛痒。
起身,透过落地窗俯瞰, 游人穿梭如织。托《奔跑吧》的福, 他曾在这里亲身实地走过不少地方, 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也因而更清楚搜查的难度。
但周南现在并不想站在警方的角度出发去思考。如果他是古斯曼,会如何摆脱警方视线?
每个人都是独特个体,换位思考并非易事。
谨慎, 多疑。古斯曼的性格特点不难总结涵盖, 所以, 这货既然能时刻准备着替身, 没道理不备着逃跑路线吧?
啥?警方不都布控着呢。
只能说,蛇有蛇道, 鼠有鼠路。
想法多少有点大胆的周南继续放飞着往下想去。
适才的枪战交火结束虽快, 也有数分钟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内, 本就没上楼的古斯曼说不定已经出了威泥斯人范围。
出去后呢?这么P大点的地方, 根本不利于藏身, 如果是他, 一定会选择在警方大规模搜查酒店无暇他顾时,快速出境!
往北?不可能, 去内地无异于自投罗网。机场!酒店距离国际机场, 只有四公里车程。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是回“老家”, 或者无论哪个国家中转即可。兹要是出去了,那就是海阔天空。
思路听起来倒是挺丝滑的,无奈没有证据支撑,一切只是空想。但...嗐,还是那句话,酒店这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想到此,周南边上电梯,边简单和刘华打了声招呼。
“机场?”
刘华沉吟了数秒,老实讲他觉得不太可能,因为酒店周边的布控他是全程参与的,非常严密。但无数事实证明,这位年轻警察的想法不能不重视。
远的不讲,仅凭这次奥门之行,他心底就不由自主升起个念头,要是这小子能一直卧底就好了,每年得打掉多少贩毒团伙?那场景,做梦都能笑醒~
行吧异想天开了,光是那张醒目的脸就注定不可能,又不是拍电视剧。
吐槽之余,刘华还是第一时间将情况反应给了当地警方。没辙,到底在人家地盘上,人马也都是当地的,咱又做不了主。
效果...不理想。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对当地警方的不信任了,也不怪人家不给好脸色。当然,面上大家肯定过得去,对方表示会通知机场重点关注。不过依照常规来说,短时间内大部队的重点肯定还是在酒店这边。
并且机场方面即便接到通知,要关注也是关注古斯曼,谁知道丫会不会有其他的名字?连咱周警官本人都能叫周星星, 还不允许人家老高起个高达之类的名字咋地?
得到消息时,周南并不意外, 因为这天马行空的想法他自己也没多大的谱, 不过好在这并不妨碍他作为“闲人一个”的行动。
随手顺了顶帽子,周南出电梯打车直奔机场而去。
四公里需要多久?即便时速四十, 也仅需六七分钟!所以十数分钟后, 他已经站在了机场大厅的熙攘人潮中。
偌大机场,一个人怎么找?
看似困难实则没那么难,因为目的地明确,只要脑袋没坑,都会选择时间最近出发的国际航班,否则等警方在酒店搜查无果...
来的路上周南也没闲着,早查好了,符合条件的共有三班,两班飞西方,一班恰飞往东南亚,缦谷。
这道选择题,过分简单了。
周南划开手机就准备买张飞缦谷的机票。啧,也不知道能不能报销。
咦?好似用不到了。
眼角余光中,一个熟悉的背影穿过人群闪身进了转角厕所。
得,省了。
话说是不是太过顺利了些?
“轻松”定位到古斯曼的周南又想去买彩票了。
压了压帽檐,给刘华发了条定位,他似慢实快的朝卫生间走去。
门口,一块黄色的“清扫中”立牌格外醒目。好像...影视剧里的反派搞事情的时候,都会弄这么个玩意儿?
挺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刻还能想到这些不着四六的玩意儿,但有个明晃晃的问题摆在眼前,进,还是不进?
进?等着他的很可能是个黑洞洞的枪口。
不进?你知道里面有没有窗户啊?再不济也还有各种管道呢。这要是定位到了再跑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进退两难。
但时间它从不等人。
说是两难,其实根本没得选择。说好的不做“孤胆英雄”呢?可见很多时候都是人算不如天算,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加了十二万分小心,周南缓缓推开了门...
446 天马行空
447 底牌
不想,紧张了半天,进退两种情形都没出现。
枪口,没有。
人,还在。
水池边,古斯曼正对着镜子...变装?
周南眼神一向不错,一眼看到台子上那本半展开旳护照照片,是个大胡子。
“你来了,”贴胡子的手顿了顿,看清来人古斯曼似乎不甚意外的继续动作着,“看来那小妞果然是场戏。”
周南伸手拉了拉帽檐,嘴上没言语,心底却不免有些好奇。不怕警察抓捕?那是不可能的。不然这厮也不会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干脆利落的金蝉脱壳。事到如今,丫还有什么底牌?
古斯曼三两下麻利贴好,再转身时眉眼依旧,却又仿佛变了个人,没有周警官的眼力,怕是多数人不能一眼辨别的出。
“想请教个问题...”
“为什么知道你姓高?”
过于直白,以至于古斯曼怔了片刻才点下了头。
周南向前了两步,“说起来挺巧的,上次去深港出差,恰好见过你儿子。”
根本不用提及名姓,一句“深港”,足够古斯曼认定事实,这次他沉默的更久, 十数秒后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现如今, 我倒庆幸你是个真正的警察了。这辈子我最亏欠的, 就是他们母子三人。”
也对, 如果对方不是警察,被捏住了如此把柄, 他怕是早就想着如何杀人灭口了。
“所以二十多年前,你在南云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南自己倒没这么大好奇心,一方面是帮致郁了半辈子的深港同僚要个答案, 另一方面...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定位既已发出,大部队的到达最多也不过十分钟。
啥?一对一至于的这么谨慎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周南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方太镇定了, 一定是有什么底牌未出。
大胡子遮盖下,古斯曼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无非运气不好,碰上了毒贩抢车,反杀后为保命机缘巧合伪装去往境外, 微末时不敢,也没法联系家里,混出头的那刻, 却得到我儿子已经成了警察的消息。讽刺,人生真特码的到处都是讽刺!”
寥寥数句,概括半生,其中的惊心动魄不难想象。
但...抢车?周南耳朵动了动,这情节它是不是有点耳熟?不会如此梦幻联动吧?他瞬间联想到牟所之前曾讲过的一段年轻往事, 也是愧疚了半辈子的心结,至死都没能解开。却不曾想,他无意间放走的那毒贩, 其实并没有逃脱。
这一瞬间, 周南还挺想认同古斯曼的, 因为现实确实有够“讽刺”,甚至于赶超影视作品。
唏嘘间古斯曼话锋一转, “警察应该快到了吧?”
并不觉得能瞒住对方, 周南十分光棍的点了点头, 诚恳建议, “举手投降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许吧, ”暂时抛开往事,古斯曼闻言乐了,“不过现在问题给到了周警官你这边,如何将大部队劝返。”
心底咯噔了一下,事情果然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
“理由?”周南又向前一步,眼瞅着就要接近对方两米范围内,这也是他比较有把握瞬间控制对方的一个理想范围。
古斯曼机警的后退了一步,摇了摇手指,“我建议周警官您不要轻举妄动,筹码是...一枚乍弹,定时的。”
老高的话轻描淡写且显得天马行空,可周南偏偏信了,瞬间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在威泥斯人?”
古斯曼不否认的耸耸肩,“我习惯走一步想三步,所以才能顺利活到今天。”
周南皱了皱眉,这情况可太糟心了,要知道那边不但有警方大部队,还游客密集,这要是炸了...舆论尚在其次,伤亡不可想象。拆弹也许不难,但想在偌大的场地搜出比人还小的乍弹,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抬手看了看腕表,古斯曼慢悠悠道,“周警官,留给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半个小时,我能不能安全出境,关系着的至少是数人的身家性命。”
这数手准备耍的, 周南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漂亮。
当然,能从一个不起眼的伪装小毒贩,混成独霸一方的境外头头,这货也必不能够是个简单角色。
古斯曼继续攻心,“不妨再卖个人情给你, 虽然我只是个‘投资者’,并不十分清楚内幕,但据我猜测,你最近应该遇到过不少‘意外事件’吧?”
意外事件?周南最先想到的,就是那次炸车事件,虽经专家鉴定为线路老化,他内心深处并不十分相信。联系之前其口中的“他们”,还有“投资者”这个新出现的名词,若有所思...个p啊!
一团乱麻。
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如今最紧要的,是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周南没有犹豫的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人跟丢了,判断可能去往了码头方向。”
话筒对面静默了三秒钟,随后传出了一阵南云地方特色不可描述的国粹,虽然但是,最后还是没忘让他自己注意安全。
混过不短时间南云的古斯曼居然全听懂了,于是更加确信这通电话的真实性,心底终于松了松。
不想就是这么一个松懈,周南陡然跨步,将二人距离急剧缩短到一米半内,触手可及。
古斯曼反应速度奇快,一个后滑步闪开对方擒拿的同时,还来了个斜挑肘,主动袭上。
泰拳?
没错,这也是古斯曼进入机场前敢于扔掉热武器的原因,一是安检麻烦,二也是艺高人胆大,自身本就有所倚仗。
一回合后,二人又回到了各自初始位置。
居然还是个练家子,周南觉着这局面愈发难收场了。
古斯曼同样不可理解,“即便能生擒,你就不怕我闭口不言,不透露乍弹位置?毕竟依照人性,左右是死,垫背这种东西一定是拉的越多越好。”
没错,这也是周南打那通电话的原因。
乍弹在手,当前局面对警方无疑非常不利,怎么办?
身处博彩之地,周南索性决定再赌一盘,一伸手将帽子扔在了一旁,“从竹湾到酒店,时间有限,排除室内安检严密的场所,你能安排手下布置的地方其实并不多,让我来猜猜,马可波罗大街?美食广场?...运河?”
一个个位置划过,古斯曼保持着微笑,但微表情却很难控制。在听到运河二字时,他的呼吸略微重了那么些许,大胡子也跟着下巴微微抖了抖。
宾果!
周南再度拂了拂领口,“所以是运河...贡多拉?”
古斯曼的胡子抖动幅度更大了些。
将乍弹安装在流动的小船上,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古斯曼看不见的地方,刘华又捂住耳朵暗骂了一句,没错,之前的电话通话不过是两人又一次的默契配合。在得到乍弹位置后,他火速与奥警方沟通疏散运河周边人群,并安排拆弹专家。
半小时,找到并拆除,时间并不宽裕!
此时,看不见却并不妨碍古斯曼意识到情况不妙,槽?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没想到他一再注意加高度重视,竟还是小觑了这警察!
447 底牌
448 思路决定出路,格局决定结局
因周南的准确判断,情势瞬间反转,以时间预估计算,警方大部队到来,最多也就在三五分钟之内吧。
这也意味着此时拖的时间越久,对周南反而越有利起来。
跑!
信息虽不明确,古斯曼心底却升起一股强烈的念头!这种直觉曾无数次救他于水火!
但二人之间旗鼓相当的对峙气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很清楚,这时候谁先示弱,通常就意味着谁先败北。
不想就在这时,厕所门被“咣当”一下甩在了墙上。
“玛德清理个P啊!憋死老子了!”一耳钉男骂骂咧咧迫不及待释放着小xd,急匆匆冲了进来。
三方照面。
耳钉男,“!”咦?不是清扫吗?里面怎么有俩不伦不类的“二货”?不上厕所站着闻味儿呐?
只诧异了一瞬,三急耳钉男便啥也顾不上的继续往便池冲去。
周南伸手欲阻拦,耳钉男反应迅速的侧身冲过,顺嘴叨咕了句“神经病啊!信不信哥们滋你丫身上?”
槽?听口音还是老乡!虽然但是,该抢救还是得抢救。
可就是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古斯曼暗道一句天助我也,果断抓住机会暴起,左手一把拉住奔跑到身侧的耳钉男后脖领子,右手一拽...一道血线飙了出来!
滞后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小耳钉男“啊”的一嗓子捂住半残的耳朵惨叫了出来。
周南动作一顿,不是因为这惨叫声,而是因为那精准对住耳钉男眼球的耳钉。
踏马的,这就离谱,从没想过有一天耳钉也能作为凶器“威胁”, 这老小子反应也忒快了些!
也不知古斯曼用了什么手法,刚还嚣张跋扈的耳钉男, 除了最初那声惨叫外, 在其手下安静如鸡, 连求饶都不敢发声,生怕对方手抖一下, 自己的眼睛就直接报废掉。也幸亏这货的xd还没完全陶出,现下黄黄白白全由自己的裤腿蜿蜒而下。。
要说一名大毒枭和一个眼珠孰轻孰重,别的地方古斯曼不敢保证, 但他深信,搁华夏,警察的宗旨,一向是以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为第一位的,所以这一手耍的格外理直气壮。
这厮也确实拿捏住了, 周南的确停住了动作。
一时间, 空气中只余腥S气。
这是一個有味道的画面, 贴身而站的古斯曼却宛如未觉般,眉头都没带皱半分的。
“啪哒。”
就在这时, 清脆落地声响起, 从耳钉男身上抖落一样东西。
那是...一副手铐?别误会, 绝不是警用的!毕竟也不是只有警察才用手铐不是?制式完全不同, 没瞧见那上面还包着层豹纹呢么,什么用途似乎不言而喻...
面对黄白考验不动声色的古斯曼见状, 手不由的微微动了那么半分, 吓的耳钉男崩溃出声,“大佬, 大佬手下留情, 留情...”
“闭嘴,”古斯曼言语中没半分不耐,耳钉男却瞬间收声,不知为何,他毫不怀疑如果不立马照做, 下一秒就可以直接去挂眼科了。
浪费了三秒钟在耳钉男身上, 古斯曼转回正题,他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 没剩多少了!不过手里这怂货倒也不是没有贡献。
一脚将地上的手铐扫到周南面前,古斯曼又将右手的耳钉向里推送了几毫米,“十秒钟, 把自己拷上。”
再晴趣那也是手铐不是?质量再不济,短时间内锁锁人想来不成问题。
“十、九、八、七...”,说完古斯曼半秒没耽误的倒数起来。
周南,“......”。做梦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用到这玩意儿,关键地点是在厕所,身边还是俩男人,这场面,真塌马的...不可描述。
眼瞅着倒数进入五位数,周南俯身将手铐捡起,麻溜儿往自己右手上一拷,用左手举着铐子晃了晃,贴心建议道,“你看这手铐中间链条这么长,拷住双手想必你也不放心,不如我拷那边管道上?”
“别耍花样!”古斯曼中断了倒数,看了下链条长度,虽能造成一定不便,但确实对行动无甚大碍,于是眼珠一转道,“不必那么费劲,拷脚。”
嘿,倒是个绝佳的法子。一手一脚链住,啥功夫也白搭。
周南似乎认命,右手拿着手铐,提起左脚,再度向前俯身。
眼见大局已定, 古斯曼内心不可抑制的升起一丝欣喜。
就在这兔起凫落的空档,周南右手手铐猛的一甩,本就长于普通手铐的链条,加诸他手臂的长度, 恰从侧方缠到了古斯曼手腕。
一拖一拽间,古斯曼的手不由自主偏了偏,链条虽很快掉落,到底暂时解决了人质的眼球危机。
周南见机而上,一把抓住耳钉男胳膊就要把外拖。可古斯曼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两人的打斗围着耳钉男再度开始。这货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腿软了,愣是半步没挪。
众所周知,泰拳是世界公认最暴力、最残酷的格斗技之一,杀伤力极大,甚至致命。
古斯曼可以百无禁忌,周南却难免因此畏手畏尾,再加上右手上的铐子晃动间带来的不便,片刻间便落于下风。
咦?铐子?
周南念头电转,趁着为耳钉男挡了一下奔其太阳穴的膝肘倒地瞬间,“咔嚓”一声,眼疾手快的将铐子另一端,拷在了古斯曼脚上。
本拖后腿的障碍,立马转变为了阻碍敌人脚步的利器!
气氛再一次凝滞。
一直镇定自若的古斯曼抖了抖脚,头一次有抓狂之势,耳钉在刚才的打斗中早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却不妨碍他朝耳钉男的另一只耳朵看去,“钥匙呢?”
终于回魂的耳钉男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捂住耳朵慌张道,“不,不知道丢哪里了。”
古斯曼直接就要上手,被周南用胳膊拖了住。
但俗话说的好,胳膊拗不过大腿,算是眼前局面的直译了。
穷途末路的古斯曼狰狞一笑,抬起另一只脚就向地上的周南踹去。
虽处于劣势,周南处变不惊,准备靠腰力避让开来,却不想好死不死的,耳钉男终于想起来跑路,起身时一手正好撑在了周南身上...
咔嚓!
一脚正中手腕,即便不会泰拳,腿与胳膊的力量对比也毋庸置疑,况乎还携着全身而下的重力!
周南冷汗顿时顺额角而下。
耳钉男撑起身体后,惊叫着毫无停顿的趁机向外疾奔而去,徒留一地黄白。
也算...成功解救了人质?
周南不无娱乐精神的自嘲了下。
但现实尚容不得他分心,占尽上风的古斯曼没有丝毫停顿,对方显然是打着踹断就能脱身的主意,一脚,两脚,三脚...手铐限制住了对方逃离脚步的同时,也把他自己限制的死死的。
周南边尽可能躲闪着,边无奈叹气,此刻他是既盼着大部队快点到,又盼着其别到。
为嘛?因为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狼狈的时刻!
眼见不甚奏效的古斯曼稍作冷静,转换思路往目标更大且更不甚灵活的头部而去,没错,踢蒙了还不是任他怎么摆弄?
思路决定出路。
这一招奏效了。
只不过在一膝击中只能半起身的周南头部时,厕所门也在瞬间被破开!
格局决定结局。
终究是拖到大部队到来那一刻的周南,赢了。
只是代价,多少有些惨烈。
陷入昏迷前,周南只余一个念头,mmp,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448 思路决定出路,格局决定结局
449 捅马蜂窝
清晨。
城东支队。
“好啊,被我抓到了吧,一大早上就摸鱼看视频,这事儿没一顿涮肉可解决不了~”小夏贼兮兮的凑在小赵后方忽而出声道。
赵乐成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小夏姐,人吓人吓死人呐,这不还十来分钟才到点嘛,再说了,没人说你最近好像圆润了许多吗?”
到底是混了大半年了,小赵半点没在怕的。
这能忍?小夏宛如被才在尾巴的猫,一个巴掌精准吻到了对方后脑勺。
万茜茜正好路过,幸灾乐祸道,“本来一顿饭就能解决的事儿,你非要作死上升到核占,何苦来哉?”
连对桌的小张都在叹气摇头,“难怪咱支队单身狗成群,就这觉悟你不单谁单?”
小赵,“......”。还能有点男同胞统一战线觉悟不了?关键时刻一個能撑腰的都没有。老大不在的第...多少天来着?想他。
“话说老大到底干嘛去了?”
想到周南的显然不止一人,万茜茜也顺嘴问出了口。
小张和小夏齐齐摇头表示茫然。
赵乐成举了举手机,仿佛在看一群外星人,“你们不上网的吗?拍综艺啊,跑男,你们不会都没看吧?”
哈?这些天正巧昏天黑地的忙迎检,忙案件, 丝毫没空关注网上新闻的城东众们,“!”
实则小赵也是早晨赶地铁时无意间刷到的, 没想到还能派上这用场, 顿时得瑟了起来, 摇晃着手机道,“虽然刚看了个开头, 但据说是狼人杀场,不是我说,就老大这脑子去参加, 那不是去欺负人吗?”
竟无人觉得是夸张手法,好奇心爆棚的大家伙齐往小赵的摸鱼内容瞧去,屏幕正中,赫然是一张众人非常熟悉的脸。
这还上啥子班?一下子不止四人, 有一个算一个周边迅速聚集成团。
小赵见状愈发光明正大的点开了视频,选择了重新播放,霎时一大片弹幕袭来。。
“企鹅特色,居然提早了半个小时!终于蹲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需不需要拖进度?”
“不用不用,单身三十年已经拖到尾的我负责任讲,集美们你们的南朋友全程参与!”
“妙啊, 等我找个保鲜膜先。”
“???”
“笨, 防手机进水!”
“......”
各种颜色的字体弹的人眼花缭乱,好家伙, 前面那个什么好几万评论的提示看来绝非虚言。
“赶紧的关喽,这是看人呐还是看评论呐!”小夏嫌弃道。
万茜茜一摆手, “哎姐~看着这么些可望而不可及,只能隔空舔屏的, 您心里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丢丢暗爽吗?”
是有那么点子优越感,不过顶多也就五十步笑百步吧。
小夏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 转而吐了个槽, “老大这也忒不厚道了, 居然一个人跑去外面摸鱼?”
“奥门啊,组团薅一波?”万茜茜边看着周南从运河贡多拉上走下上场, 边嘿嘿怂恿。
隔阂瞬间消除, 小夏狠狠点头表示,“这个可以有!”
男同胞,“......”。就不是很懂你们女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看电视不开弹幕, 乐趣立减一半, 于是乎赵乐成选择继续开着, 而且这年头吧,很多时候弹幕可比节目本身有意思多了,毕竟沙雕网友欢乐多嘛。
“啊啊啊,南神~~~~”
“这怕不是素颜出镜?卧槽吹爆,女娲炫技之作!相比之下,哥们儿就是女神随手甩出来的泥点子。”
“夸张了兄嘚,单看也就一般,顶多和我之间隔一个吴燕祖吧。”
“险险收回我四十米大刀...”
“......”
瞅着弹幕的架势,十个里能有八个是扯到周南的,剩余的才分布在常驻与另几个飞行嘉宾中。
其实也正常,毕竟这货常驻热搜,人气无两,又鲜少出镜营业,故而绝大多数人目标明确,就是奔着他来的,看人就完事儿了,至于节目内容,其次其次。但当节目组介绍到公安,部心理专家时,好些粉丝还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震惊!”
“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头衔,窝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这些假粉!周警官这头衔挂了好几年了好吧,还在画像专家之前!”
“这合理吗?一个人真的可以跨界到这个地步?”
“少见多怪了不是?这才哪到哪,牛顿,爱因斯坦,达芬奇...哪个不是跨界达人?”
“虽然但是...这高度捧的可以!碰到这种有文化的粉丝,我反手就是一个赞!”
一时间,城东众连画面里的老大“英姿”都顾不得欣赏了,目光全放在了弹幕上。直到节目组宣布了热身赛, 测谎PK。
城东众人十分默契的“切~”了一声,这玩意儿能有悬念?即便最终赛程变成了1v9, 大家伙还是十足把握表示,老大要是输了,他们今儿个全体倒立走出去。
没人赌。因为没人站反方。
网友就不一样了。
以脑残女友老婆粉为开端,“心疼哥哥,这什么破节目,不是欺负人吗?”
弹幕旋即再度疯狂弹动。
“不是啥新鲜环节吧,好些综艺都上过,感觉不是很准的亚子。”
“部专家,赢了固然没啥好说的,输了岂不是更丢面子。”
“也不能这么说,有真材实料的,无论怎么地也能出彩。”
“那是你没遇上黄金剪刀手~”
“嗐,综艺节目而已,都这么认真干嘛,图个乐呵罢辽!你们没看周警官自己多放松?”
该评论获得了最多点赞量,第一轮与秦浩的PK也确实看的大家伙嘻嘻哈哈,后者的落败被众网友归结为“欺负老实人”。
万茜茜一吹刘海,帅气道,“果真是外行看热闹,关键点在哪根本没人点出来,白瞎老大的一番口舌了。”
城东众,“......”。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甭说众网友了,就是他们之中,也有单纯只瞧热闹的。
而第二轮的与薛子琪PK场,后期也确实不遗馀力的营造着粉红氛围,直看的女友老婆粉炸锅,弹幕比之前还汹涌了三分不止。
虽然内心深处已经放弃,却不妨碍万茜茜与众女友老婆粉一起忿忿质问,“这狐狸精谁?”
小夏连忙顺毛,“综艺综艺,勿当真。就像前段时间深港那个女明星,不也是没谱的事儿嘛。”
咦?也是。本就是瞎凑热闹的万茜茜立马顺着台阶走了下来,不露痕迹的转移到了第三场次上去,“这小白脸是谁?还敢主动挑衅咱们老大,送菜?”
无奈弹幕它不是这么说的,许从安的人气某种程度无愧顶流之称,上场那瞬间的弹幕居然能与周南平分秋色。
“安哥所向披靡,许家军不离不弃!”
“十里桃花,不及安哥盛世美颜!”
“你的征途,我们共舞!安安子,冲鸭!”
“......”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这齐刷刷的弹幕一刷起来,多么有组织有规模有排面。
小夏提议,“小赵,不然你也多弄几个帐号刷一刷?咱老大怎么能被这小白脸给比下去!”
赵乐成,“......”。这是几个帐号的事儿吗?专门雇佣水军都不一定能比得过这帮疯狂的娘们儿。
有这想法的显然不止小夏一人,深蓝南瓜粉们也不甘示弱的随之而起。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
两大“顶流”刷的此起彼伏,战况焦灼。直到周南将许从安一招KO出场时,马蜂窝,炸了。
449 捅马蜂窝
450 国风.周南
“卧槽那货不是警察么?丫粉丝念的什么咒?果真科学?”
“笑死,一公职人员每天不务正业,就没有有关部门管管吗?”
“集美,这句不务正业说到点子上了,我就住京都东城,据说每天找这位画像的失孤儿童父母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但都被丫拒绝了,你说你忙到没时间也就算了,有跑奥门录综艺的功夫,能帮多少家庭圆梦?”
“你们还没看穿,这人本质上就喜欢哗众取宠,仗着一点技能心里没半点B数,前段时间还上了美院的讲台,要不是我发小在那上学拍了照片发出来,我是真不敢信他有这么大脸往国内首屈一指的专业院校讲台上站。”
“央美?真的假的,虽说周南画像的本事确实被吹的神乎其神的,但论实战也就郭刚唐那么一次吧,也许恰好撞上的呢?就不是很懂,请问这画像技术和央美课堂那种专业的课程有半毛钱关系吗?”
一开始生怼的还大都是许从安粉丝,后面发展到不少路人也加入了进来,乍看不少分析的还挺有理有据的,以至于很多路人的感观也发生着转变。
“以前只听说有个网红警察,今儿长见识了嘿。”
“有能力而不作为,比没有能力瞎作为更可恨!”
“只知道明星喜欢给自己加光环,生往大学硬凑, 要脸点的蹭个名校毕业证,不要脸的直接去搞讲座, 没想到现在警察也不能免俗。”
“嗐, 大家都是人, 你能我为啥不能?[狗头]”
这一番“道理”,直把城东众的头发都给看的竖起来了, 万茜茜更直接上手,小赵急忙捂住,“手下留机!”
好家伙, 刚换不久的,大半個月工资呢。但讲真,这波言论着实过于刺眼了。
连习惯于厮混网上的小赵都觉如此,更不要提其他城东众,至于深蓝南瓜粉们...情绪可想而知的炸!
没想到还不等他们开口反击, 有人先一步站出。
“鄙人不是两方谁的粉丝, 站在中立立场解释一波, 周南粉丝真不是在念咒,人家这段话出自《诗经.国风.周南》, 《周南》当是周公统治下的南方地区的民歌, 收录的包括大家所熟识的《关雎》、《桃夭》等十一首诗,其中就有这首《周南.樛木》, 我估计粉丝的意思, 大抵是想以该诗描述的南方生长的高大树木被葛藤攀援、缠绕起兴的场景, 来表达对这位君子的喜爱之情吧。虽有牵强附会之嫌,到底是一种美好寓意, 也不失为对国学的一种继承传播与发扬。”
专...专业人士。而且解释确实到位,没法怼。
这峰回路转的,看的城东众亦是一阵的面面相觑,话说恐怕他们老大都不知道,自己名字还有这种“深刻内涵”呢吧?
喜闻乐见!
路人纷纷表示, “念咒, 哈哈哈笑不活了,嘲讽前咱能不能削微的度娘一下,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许从安粉丝集体默了,特玛谁起的头?这不是明晃晃的展示自家没文化么!
深蓝南瓜粉头一次向业界亮了爪, 就一战成名!从此冠上了“文化人”前缀。
但许从安粉丝并没就此认输,也不可能轻易认输,“避重就轻”一词被耍的飞起,他们对“咒语”缄口不言,专攻周南站上国内第一专业院校讲台之事。。
但经历“咒语”事件的路人已经开始保持起了理智,没有再次被带节奏,于是避免了又一波打脸。
啥打脸?就在几分钟后,又有专业人士跳了出来。
“周南的画像技术够不够格站央美讲台我不清楚,但他心理专家这个身份我想毋庸置疑,简单举个例子,其余几场不提了,就拿其与许从安的PK来说吧,哦,或许不能称之为PK,因为完全是周南单方面的碾压。”
“从初始时,周南说出的每句话乃至每个肢体语言都是有含义的,比方那句忽如其来的问话,’昨晚吃的什么’,看似无厘头,实则是为对方的大脑制造空白点,这个时候潜意识最容易被输入信息,此时,他再将事先放在下巴旁的拳头移出,就是一种信息输入,而许从安也果然按照他的诱导,出了拳头...”
卧槽?石头剪刀布还能这么玩?网友纷纷表示要尝试一下。
专业人士再度现身表示,“觉着有手就行?建议不要轻易尝试,当心输的很难看。”
很简单的道理,没有相关的能力与之匹配,生搬硬套,只能画虎反类犬。
这次专业人士拿出的理论,显然没上个搬出《诗经》的那位站得住脚, 遭到了许从安粉丝强势反弹。
“心理专家?不就靠运气赢了一次剪刀石头布?牛都要被你吹上天了!”
“看视频编故事, 行还是你行。”
“深蓝南瓜都哪找的水军, 水平太一般了!”
“......”
城东众正看的心头火起, 这届网友实在太能杠了,忽然手机屏幕一黑。
万茜茜暴躁拍桌,“怎么关了,不砸你手机,继续放!”
小夏也气呼呼着,“众筹众筹,给老大请水军,不能被人随便冤枉,好歹也坐实了这一波!”
嘿,姐姐这暴脾气!
喊着喊着,俩小姐姐觉着周边气氛有些不对,在小赵暗使的眼色中,下意识回头望去...
冬去春来,脱掉皮衣换上同样得瑟的休闲款西装,政委江夏叼着根烟靠在门框子上,悠闲开口,“准备众筹多少?也算我一份呗。”
这些日子他们老大在少离多,事务基本由江夏全权负责,大家伙也算摸清了这厮的性格,笑的越灿烂,心里憋的“坏”越大。
城东众屏气凝息,等待政委出招。
后续果然如约而至,敲了敲门框,江夏转身往外走时凉凉补了句,“上班看视频,每人一份检讨,下次开会通报。”
城东众警,如遭雷殛!
也因此没能看到该综艺下半程,他们老大先“杀”队友祭天,再兵不血刃拿下一众“好人”的场面。
弹幕尤其精彩,因为全场看下来,连许从安的脑残粉也只能叫嚣一句“这绝壁是剧本”了事。
网友们也不待惯着的。
“影帝、顶流纷纷作配的剧本?”
“好家伙,我才知道周警官家是印钞票的~”
“公安,部挂名的专家岂同儿戏?”
“管中窥豹,这心理专家的名头我认可,但我觉着周警官参加这种节目,真心资源浪费,咱把脑子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去吧。”
这话点赞量同样很高,也代表了大众对其专家身份的认同。再度败北的许从安粉,此时只能紧抓最后一点不放,“央美讲台”。
可惜不等战端再起,就被一段短视频给止住了...那是网友转自某外国媒体的一小段全英文采访视频!
450 国风.周南
451 月亮圆不圆
虽然英语作为应试科目由来已久,但真正能做到流利听说读写的国人恐怕还是占少数,尤其是毕业已久的社畜们,早在高考达到巅峰后迅速退化,直至随时间流逝到一丝不剩。
于是在面对一段本土化全英文视频时,场景虽不难理解,很常规的面对面访谈类节目,但说到访谈内容...大部分人处于绝对懵逼状态。
“哪位大神来翻译一下?”
“金丝猫对面那老爷子我倒是认识,华人神探李昌宇。”
“哎?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李博士提及周南?”
“这不废话么,这时候把视频转过来,再迟钝的人也能知道和周南有关系吧!”
“话说,李昌宇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总不会是张画像吧?笑!”
大家都知道这位在笑什么,毕竟最近两边粉丝吵的不可开交。
“李昌宇和周南?一华一美,总感觉八竿子打不着的样子。”
“这我知道,俩人曾上过一档综艺,小萨主持的《挑战不可能》,当时李博士是节目的三评委之一,周警官是其中一期的八分之一嘉宾。”
“嗯...怎么听起来有点惨?以我南神段位不至于吧?”
“嗐,当时还是没成名的小星星呢,流传不广,不然那期节目也不会被屡次挖宝似得挖出来。”
“虽然但是,节目就在那,等我回头慢慢挖,到底有没有大神在线翻译?或者我手动输入英译汉?”
倒也没那么麻烦, 网上小白众多,但也从不缺各行各业的大神, 很快标注了汉语字幕的视频版本应运而生, 只是看后, 吃瓜网友久久无言。
“确定翻译无误?”
“负责翻译的可是业界鼎鼎有名的字幕组,在专业领域这块, 这哥们地位可不亚于周警官在华语乐坛的地位,兄弟你是真不怕被暗鲨。”
“爱看山姆国剧的我认证,雀食如此。”
于是网友更沉默了。
为嘛?
也许看一遍这短短一分四十八秒的访谈节目片段, 你就不会再发出这个疑问了。
“再次恭喜李博士,成功破解华夏留学生曹莹莹失踪案,”金丝猫语速飞快,还没落下抛媚眼,“能再多说些破案的细节吗?”
“当然, ”成功接收到媚眼的李昌宇安之若素, 从怀中摸出一张纸, “这个细节我没在其他任何场合讲过...”
这算是独家啊, 金丝猫眼睛毫无掩饰的一亮, 看向李昌宇的眼神更加炙热起来。。
李昌宇宛若未觉, 仍是那副和善的笑脸, “这是一幅画像,犯罪嫌疑人的画像, 是案件初发时, 我在监控中追踪到嫌疑人车辆, 实验室模拟人像无果后, 求助一位同行画出的嫌疑人画像。”
金丝猫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过,随即夸张的捂嘴, “哇哦~”
没有停顿的将画像反转对向镜头, 摄像切了個近景的同时, 导播也反应迅速的将警方日前抓捕嫌疑人时的画面po到了屏幕上。
两相对比下,更能直观反映出一画像一真人的相似度!
以山姆国人的直接表达, 金丝猫有此反应倒也不算完全的夸张, 但她还是追问了句,“这真是在抓捕前就画出来的吗?不可思议!您这位同行一定也是位卓越的破案专家, 方便透露他的身份让电视剧前的观众朋友们认识一下吗?”
想起那位在国内日渐提升的知名度,李昌宇不觉得这属于秘密范畴, “自然, 你不问我也正想向大家介绍, 这张画像的作者, 是位远在华夏的同行,周南,一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如果见面你一定会爱死他。可惜这幅画像一直没得到应有的重视,否则破案时间可能会大大缩短...”
不同于参与国内节目时的内敛,李昌宇流畅的英文中带着山姆国式的幽默。
“哇哦,您这么一说我更想认识下了...”
金丝猫的调侃戛然而止,视频到这里就中断了,因为是截取的视频片段,内容看起来并不完整,幸好并不影响理解。
但...就很气!
“翻墙发视频那人呢?有本事你粗来!”
“上一个敢这么没头没尾剪辑的,坟头草都被锄了十八遍了!”
“MMP,老子的强迫症要犯了,谁能给个网址?”
“还网址,有网址你也进不去呐,不像我,已经准备打飞的了。”
“......”
最后这位当然属于夸张手法,但这段短短一分多钟的视频,信息量巨大!
“去年年底曹莹莹那案子我还记得,当时非常轰动来着。”
“对对对,留学生圈都在帮忙转发寻人,后来一直没找着就知道凶多吉少了,没想到是真的被人给杀害了。”
“愿天堂没有眼泪。”
为曹莹莹祈福的同时,话题不由自主的扯到周南身上来。
“不知该笑还是悲哀,我们国内网友还在热火朝天的质疑周警官的画像技术,人家国外专家却比咱们自己还要相信,甚至已经在求助了。”
“我知道肯定还会有人杠, 诸如没听李昌宇说那画像没得到重视吗?变相说明其实没派上啥用场~”
“[大拇指]深得杠精精髓。”
“只想说一句周警官牛逼!这模拟画像,你就是让我面对面去画,我也画不出这么像的来!”
“术业有专攻...算了, 编不下去, 这话放周警官身上有点框不住。我觉着不管什么领域吧,能达到一个极致,就可以称为达者,达者为师,那讲台有什么不能站的?”
“央美学生再次申请出战澄清,数次表示周警官真的没讲课,虽然我们都很想听就是了,奈何没这机会啊!指路[现场视频链接]”
坚定“四个自信”后,国人“外国月亮比较圆”的思维早已转变,但,国外尖端实验室都模拟不出的画像,咱周警官做到了,就问你牛不牛逼吧。这种能于域外扬我华夏之威的事情,激起了网友们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画风瞬间一边倒,连许从安最坚定的脑残粉,在此大势下都一声不敢再吭。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许从安的粉丝们又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们哥哥从不关注他人的抖乐帐号,关注列表多了个人,“刑警周南”!蹭热度?还真不是,这关注,时间点分明是在这段国外视频被翻进来前!这说明啥?懂得都懂!粉丝彻底默了。
本以为事件到此完美完结,没想到随着又一帖子的发布,一石惊起千层浪!
“作为护工,我本该为医患保密,但经历了这段一波三折的网暴,实在不吐不快,就是辞职我也要说,你们口中不务正业的周警官,因为抓捕犯人,头部遭受重创,至今还昏迷未醒!右手腕粉碎性骨折,引以为傲的民族画像专家?恐怕只能存在于记忆中...”
451 月亮圆不圆
452 破防了
惊诧?质疑?兼而有之。
“假消息吧?”
“之前不还在奥门录综艺?”
“刚讨论是不是不务正业,就曝出这种消息,确实过于巧合。再说以现在的治安环境,谁没事干会搞警察,随便骂几句都要进去蹲七天,这种程度的基本要吃枪子儿了吧?笑死。”
“集美,要是真消息我谢谢您,但要为博眼球大可不必,我们南神也不缺这点流量。”
“感谢个P啊,我希望周警官健健康康的,有空多出出镜就成。”
“......”
后悔?难过?似乎也不缺乏。
“如果消息是真的,那我就为之前的言论道歉。”
“本不想说的,但一些人真的很过分!都只记得南神现在是因为音乐人而出名,都忘了最早他是因为什么出圈的了吧?救人!不止一次的救人!”
“网民最善忘,幸好网络是有记忆的。链接【公园勇救跳湖女】【饭店空手入白刃】...记不清的我来帮你们回忆回忆。”
粉丝泪目,明明只是去年的事情,却仿佛发生在上个世纪。
路人惊讶,原来那个他们因为高频舆论而不怎么待见的警察,曾干过这么多事情。于是...网络风向继续转变。
“甭管这次消息是不是真的,单凭以前这些事迹我就粉了!”
“上上热搜怎么了?老子要是救过这么多次人,日常走路都带风。。”
“热搜?现在的热搜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正能量的事情不搞,全围绕着不靠谱的来,玛德被误导的厉害!”
“警察是好警察,歌手也是好歌手, 就是因为都太出挑了,才总被人拎出来黑。”
“所以就没人说说内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吗?@刑警周南@京都市公安局”
@正主没@出来, 出来的是某医院员工晒出的内部通知, 一护工被辞退。这下, 宛如水滴进了油锅!
“完了完了,我南神到底怎么样了?”
“不会吧不会吧?瞬间爆哭!”
“我有预感, 假不了。否则网上搞的这么大,即便官方也不能视若无睹,早出来辟谣了。”
“呜呜呜, 我南神也太惨了吧,那可不是一只只能画画的手,弹琴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玛德集美你别提了,整个人还麻着呢。链接【吉他】【竹笛】【电子琴】, 南神乐器现场演奏全集,也许是绝版了,存好不谢,能力有限,我只能做到这了。”
“emo中, 之前跳跶的贼欢实的那些人呢?敢不敢像个爷们一样站出来?”
“站出来就站出来,周警官对不起!”
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兄弟还真小火了一把,不少人点赞的同时还跟风排起了队形。
一句对不起价值几许?又有多少真心?不好评价, 亦不达本质。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但特殊环境造成的“言论自由”确实使得不少人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身情绪,还能不负任何责任的全身而退。
这股“道歉潮”看似悔悟,也大快了粉丝和路人之心,细思却愈显可悲可笑,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极端的情绪发泄呢?
扯的有点远,因为就目前来看,网络环境一片和谐, 于是某位网络福尔摩斯的发文显得独树一帜, 迅速引起关注。
很简单的一张照片, 乍看都不知道表达的啥意思,幸而有配文。
“原谅我是刚粉上周南的, 不是最近的网络舆论, 而是因为那首《孤勇者》, 一句‘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道尽了平凡伟大。之后我尝试了解其生平, 并无意间有幸发现了这张照片。照片地点是我老家南云曲静, 我表弟邻居家吵架引得警察出警,他是当八卦发到朋友圈的,最初我也并没在意,直到看到右二那张半掩在院墙阴影下的脸...”
因为照片中人数不少,经过提示,网友才将关注点放在了右边第二人身上,那人怀里抱着個孩子,似乎正在哄睡,与照片正中正在吵架的夫妻俩对比,毫不起眼。这人虽然戴着帽子,但仔细辨认后不难看出,这塌马不正是周南吗?
“福尔摩斯”只陈述了一个事实,并没明确表达观点,却不妨碍广大网友做阅读理解。
“南云?奥门?之前还有深港,魔都...怎么感觉周南无处不在?[手动滑稽]”
“和当地警察一起,那肯定是公务了。”
“这不恰好说明了,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周警官不知干着多少事。”
“一个两个闲的蛋疼。”
“你们都没理解题主要表达的意思啊,难道真正感动的点,不是在于夫妻俩光顾着吵架,也没人在意一旁哭泣的小不点,只有周警官默默抱起哄睡吗?”
“不是,兄弟,你这描述能力实在有待提高,也太普通了,但就是不知道为啥,居然戳中了我的泪点?”
“你不是一个人,我这人泪点平时比较高, 之前那则周南因公负伤的新闻我也只是敬佩,没其他心情, 不想却在这里破防了。”
“似乎平平无奇, 但就是觉得, 太暖了~”
“也许这就是平凡的力量吧,更贴近生活, 更能戳中我们每个大众的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忽然发现,《孤勇者》听起来更有味道了。”
“联系南神歌曲发布后那句致敬所有平凡英雄,真心破大防了,此刻特别想说,我们也致敬您!”
谁都没想到,一个简单的举动,引起的网络热潮竟比之前几个“大事件”还要高!当然,独立出现该事件绝达不到这种高度,还要归功于那几个“大事件”的铺垫。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经此一役,周南之前因“过分高调”常驻热搜而引发的各种负面影响,一扫而光。
而身处舆论中心的“悲情英雄”本人,周警官并没“昏迷不醒”,看起来着实不像传闻中那么悲情。要不是右手确实吊着,这模样被人瞧见恐怕得以为是假新闻。
斜倚着床头,周南牙疼啊不是,头疼加手疼的看着对面凳子上的罗胜,“大佬,您有事儿说事儿,病患需要休息是常识。”
该说不说,打他醒来这位赶来后,也不说话,就这么干看着。慎不慎得慌呐?这是打算再把他送走?
452 破防了
453 养花遛鸟
“说什么?表达亲切慰问与关怀?你要好这口,我也不是不能满足,”罗胜双手环胸,终于戏谑开口。
周南很想做个白眼,其实吧,表达亲切关怀什么的也不是不行,这样他就可以程式化的回复在今后工作中更加积极主动作为,认真履职,以实际行动回报局D委的关怀与厚爱,为建设平安和谐京都作出应有的贡献。
双方都有发挥空间,多么简单高效。
奈何嗡嗡作响的脑瓜子不允许他做出这么高难度的表情,而且他也确实有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
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结果造就了眼下这局面。
到底是病患,状态不佳的周南先一步投降,“我的体检报告一早摆您桌子上了吧,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罗胜放下胳膊,“看来被踹的不够狠,还能打马虎眼。”
求不提!说起这段“黑历史”,周南直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选择性失忆的直接捋过这段,他反问了句,“您还记得蒋春红蒋西兴姐弟不?”
没错,这是他上次脑袋被削进医院时,想起来的那件事情。
罗胜的表情像在看一个傻子,却还是给面子的回答, “那个弟弟死了托梦给姐姐的案件?”
大佬的记忆力果然没让人失望,不过周南刚点了下头, 就止住了动作, 嘛的古斯曼那货使了多大的劲儿, 这伤情已经不是简单的脑震荡就能涵盖得了了吧。
罗胜见状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与病患较真, “所以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和你的身体状况又有怎样的关联?”
这问题...但凡搁几天前,周南还真回答不了, 不过谁让他脑袋又被削了呢?
众所周知,周警官回想起点啥的前提,必定是脑袋遭殃,括弧, 终于能手动滑稽了。如果每次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想起往事,他宁愿选择狗带。
然,削都被削了, 再纠结也无济于事。
周南认命道, “我要说发现了一个组织,您会不会觉得像拍十八流烂剧?”
话音落后, 罗胜的表情居然没多大变化, 甚至尚有闲情的随口开了个玩笑,“像死神小学生那种?虽然近些年设计的案件确实很多不如人意,但有那么多经典情节在那撑着呢,怎么也算不得十八流烂剧。。对了, 别告诉我你中的是APTX4869。”
周南,“......”。掐指一算, 罗胜的年纪怎么也与死神小学生热播的年代对不上号吧?算了不重要,还不允许成年人看咋地。
难得见这小子如此吃瘪, 罗胜莞尔,给了個相对可以接受的答案, “咱们搞心理的, 什么不得懂点?”
也...是。
调整了下心情,周南再度张口, “其实也不是啥组织,只是我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代替, 或者称为实验室更为合适。”
实验室很好理解,几乎可以看作是现代科学的摇篮, 大致有这么三类, 一类从属于大学的, 一类是国家或直接是国际机构,最后一类则是企业部门。
可他口中的“实验室”似乎不能简单归类于上述任何一类,所以才有了没合适词汇代替之说。不过在此基础上,古斯曼之前那句“投资者”倒变的非常好理解,完全就是字面意思。
罗胜微微收了收表情,“实验室...研究人类大脑?神经?思维?记忆?”
并非无的放矢,毕竟周南是从“托梦姐弟案”追查开去的。
这次周南没摇头也没点头,具体的追查路径他没能回忆完全,但不难推测,他一定是从蒋春红这数十年的人生一桩桩一件件倒推回去的。既然当时能推出来,大不了再来一次呗。而且有一点结论他可以肯定,“不是合法注册的实验室,而且,不在境内。”
罗胜一挑眉,“可它的手伸进来了。”
简单阅读理解,不管是属地还是属人,都能管,甚至已经不是刑事案件,上升到了国家安全问题。
不现实?可最近突然被曝出的那么多生物实验室可不是这么说的。
回忆起来的那刻,周南真心觉着自己被毒的倒也不算冤,这必须不可能是一个人能抗下的事儿。
“我现在相信你脑袋有坑了,”一眼看透对方某些想法的罗胜毫不留情的补刀,“所以好好将养着吧,这事儿自有专门的部门去管。还有你这手,医嘱没三个月不可能拆石膏,之后要进行长期复健, 恢复不恢复得了还要看运气。”
瞬间,周南好想学老马捂胸口。
事件有人接手不算意外, 毕竟专业都不对口了。可一温文尔雅的领导忽变毒舌为哪般, 就真不怕他抑郁?哎不对,他是不是忘了啥事儿?比方说...被他扔海里内妹子?
心里一咯噔,周南试探开口, “总队,您侄女儿还好吧?”
“托福,”罗胜似笑非笑,“也回京了,就在你隔壁病房。”
周南再度,“......”。说起来,十米跳台这种东西,别看运动员做起来轻松,危险性其实还是蛮大的,更别说海边岩石这种地方了。当然了,再怎么也比被乱枪扫射强,当时但凡有别的可能性,他也不会冒险用这招。
罗总队正容,“没有怪你的意思,换我在那种状况下,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周南下意识抬了抬胳膊,嗯,生疼,“您...还是好好说话吧。”
如此一本正经的夸赞...恕他床上躺着呢,没法脚趾抠地。
罗胜差点想直接起身去隔壁看侄女儿,好不容易才保持住领导风范,“现阶段你就安心养伤,支队那边不用担心,江夏这个代理支队长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周南,“???”啥时候的事儿?话说代理什么的,还不是做着做着就转正了,那他干什么去?
也不知是不是成心的,罗胜偏偏不接这茬儿,“还有音乐这方面,最近你也别瞎折腾,古斯曼弄的那笔糊涂账,没个仨俩月的,记委那边怕是核算不清,别再给人增加工作量。”
周南,“!!!”所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愿意,这三个月他完全可以提前体验一把养花遛鸟的退休生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爹那只红子薅过来临时客串下。
大无语事件!
好笑的看了眼,罗胜终于补了句正题,“之前你不帮李昌宇博士画过幅画像吗?”
对,周南还记得让其帮忙和国内第一画像师付冬老师打过招呼来着,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不等疑问出口,罗胜直接道,“嫌犯抓住了,国际刑警组织那边现在对你这刑事模拟画像技术挺感兴趣的,发出了邀请,想让你去交流交流,做个学术研讨什么的,当然这事儿不急在一时,你可以边养伤边考虑...”
百盟书
453 养花遛鸟
454 我懂
交代完毕,罗胜走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不是,上个说话这么没头没尾的,坟头草...算了,毕竟是顶头上司,这样不好,不好。
病房内霎时又只剩病号周南一人。可能要感谢他这张“明星脸”,至少混了个单间。
对,不是啥重症监护室,他这伤吧,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但总之没啥生命危险,也用不着浪费那医疗资源。
左手摸向床头,解锁手机屏幕,哟呵,还有电,看了眼日期,果然,虽然被从祖国南疆运回了北方,但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不到两天。
与三个月的“大假”相比,两天时间实在显得微不足道。
这当然是句调侃,而且也不可能有三个月大假,别的地方不提,就拿他们分局举例吧,前俩月有個摔断腿的, 休息了没一周就拄着双拐上班了,而他不过是断了只手罢辽, 有啥脸休仨月?
虽然但是, 看得出周警官对“三个月”一词还是耿耿于怀的, 所以到底要把他弄哪去?给个痛快成不成?比较明确的一点是,在调令下来前, 他应该可以安稳的休个假。
啧,这下好了,工作没了, 音乐也不让搞,最塌马大无语的是,账户也被暂时冻结了,彷如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啥?住院不需要钱, 公费包吃住?谢邀,这地方谁爱住谁住,而且有着一定医学常识的伪法医周南同志, 对自己身体状况有个大致判断,于是更加坚定了“翘医院”的决心。
说干就干。
单手撑床起身下地, 除了最开始格外嗡嗡作响的脑瓜子外,其余尚在忍耐范围内, 走了几步后,症状逐渐减轻,看, 果然生命在于运动。没点B数的请勿模仿。
但...去哪呢?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打上次地址被曝光,家是回不去了, 周边不定蹲守了多少记者和粉丝。。要搁平常解决起来非常简单, 别说现租了, 现买都没问题,可这不是特殊时期嘛, 连马爸爸都不借钱给他。
爸妈那?又看了眼吊着的右手,可拉倒吧。
他这是还不知道网上的“大风大浪”, 否则心潮肯定更“澎湃”。也得亏周家老两口都不是喜欢冲浪的存在,其他人也不敢主动提这茬儿, 阴差阳错的竟被完美糊弄了过去。
想了一圈, 周南居然没想起一个方便“借宿”的地儿。啊这,混的太失败了。无论如何, 先出去再说,医院这消毒水味儿他是真心受够了。
艰难换回自己的衣服, 周南推门而出,恰碰见罗胜从隔壁病房出来,“......”。该心理平衡吗?您说您看自家外甥女时间怎么比在他这还短?
和心理专家对话就是这点方便,话都不用出口,对方出口直接就是正确答案,“我忙。”
周南反应同样神速,“我...来看您外甥女。”毕竟人进医院是他一手“造成”的,这理由没毛病。
“还特意换身衣服?讲究,”看破不说破,罗胜挥挥手匆匆而去,看来那句“我忙”,真心不是个借口。
周南想了想,咱也不能被比下去不是?于是敲响了隔壁病房门。嗐,人家不是借口,咱也可以不是借口噻。
“进。”
听到门里传出的中年女声时,周南秒后悔。
失误失误,不是每个人住院都像他一样孤家寡人来着。
可惜即便是医院,也没后悔药卖,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果然不止病床上的薛子琪小姐姐一人,还有一个一身改良版旗袍的中年妇女,闻声正放下手中的水果,向门口望来。
以周南的眼力,根本用不到介绍,这位五官和罗胜与薛子琪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相似之处的妇女,身份再明显不过。
幸而站在地上,不妨碍脚趾抠长城。
但仍有那么一瞬间,周南宁愿自己面对的是三个古斯曼。
“你是...琪琪的公司同事?”旗袍起身, 神色虽不冷却也透着礼貌的疏离。论据很简单, 这脸长得就很娱乐圈,让人十分不放心。
空着手, 周南还真心说不出来看望病人这种厚脸皮的话,只能努力保持微笑。
见状, 薛子琪本因为惊讶意外,以及之前的误会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的心,忽然就轻松起来,噗哧一下乐出了声,“妈,他叫周南。”
旗袍暗瞪了闺女一眼,打开始她就不喜欢娱乐圈,偏偏这丫头就不死心,还联合她弟弟一起忽悠她!现在更好了,敢在这个时候来医院看望...这死丫头还上赶着主动介绍,莫非打算找个圈内男友不成?不行,娱乐圈哪有好人,这事儿她就是被打上封建专制标签,也必须不能同意!
“周南是吧,”心里转过万般念头,薛妈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又重复了一遍,“周...南?不会是你舅舅老提起的那个周南吧!”
怪不得觉得耳熟,就在刚刚,这甥舅俩还背着她叨咕呢。
“罗总队确实是我的领导,”周南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来的匆忙,让阿姨见笑了。”
话说妈妈们是都会川剧变脸绝技吗?不但他家母上,这位也是同道中人。刚还“冷艳高贵”,立时就笑容可掬起来,“原来真是小周啊,总听罗胜说起,这回可算是见着真人了,哎哟喂,怎么还受伤了?快坐快坐。”
您要早说是这个周南,薛妈她可就不困了,不同于娱乐圈,人家有正经工作的,而且她那弟弟别的也许不靠谱,但识人方面一向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他见天的这么夸过一个人?换了个心境后,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小意外,不打紧,”谢过薛妈的水果,周南准备问候一下就退场,主要阿姨这目光,他多少有点顶不住的意思,比古斯曼还吓人。
不打紧到不能再弹琴画画吗?想起网上的新闻,薛子琪心里一阵抽抽,很想给海边岩石上叫嚣“你配这身警服吗”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也因为薛子琪忽如其来的沉默,气氛不尴不尬着,薛妈两边各瞅一眼,自觉悟道,“我懂我懂,你们谈,我出去买点草莓。”
大可不必!
无奈阿姨使出了广场舞健身操功力,身着旗袍都未能降低其敏捷度半分,三两步间便只剩忽闪了一下的空荡房门。
“阿姨还挺雷厉风行的...”
周南纯属没话找话着,此时他怀疑罗胜的怀疑是对的,他脑子绝对被踢坏了,不然为啥会临时拐这么个弯进门?
勉力收拾心情,薛子琪重新打起精神,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般上下打量了一眼,“听我舅舅说你刚醒,可你这身打扮...我去,不会是准备跑路吧?”
小姐姐脑子着实不慢嘛。
周南左手比了个嘘声手势,微一耸肩,“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有利于恢复。”
我信你个鬼!
偏偏薛子琪煞有其事的肯定点头,“有道理。”
说着她也披上床头的外套下了地。
这是...也想翘医院?再次强调,不建议模仿!
周南张了张嘴,还不等说啥,小姐姐就先一步开了口,“我虽然没学过跳水,但心理素质和游泳技术都还算不错,入水时尽量减少了身体接触面积,没骨折骨裂,没外伤内脏也都没事儿,就是家里太过紧张,非要我住院观察观察。”
嗯...有理有据的,好像没啥好反驳。
于是十分钟后,俩人站在了马路边。新鲜空气就没有,汽车尾气倒是管够。
“不然去那边走走?”
周南指了指东边,三月暖阳下,不远处胡同里,几株西府海棠越过墙头,半开未开,别有一番韵味。
薛子琪自无不可。
俩明星走街上不会被围堵吗?
引用某著名作家的话,他最喜欢京都的原因,就是这里没人把你当回事儿。
明星又怎么地?顶的上这胡同里的一套房吗?
玩笑玩笑。
但也反映出了一定的实际。
比方现在,俩人顺利到达目的地,并没引起任何关注。
都说老京都的味道都藏在胡同里,真到这儿周南反倒没啥特别的感觉,只是对胡同里的车辆停放表示钦佩。好家伙,一个两个蹭花了多少漆才练出来的技术呐,车和墙之间的缝隙简直只够夹住一张纸!
“你不是在录制《歌手》,这期请假了?”周南随便起了个话头,想起这都是他的锅,于是又补充道,“我还欠你个道歉,当时吓坏了吧?”
这人...明明自己承受的最多,偏偏如此云淡风轻的和她说着对不起,薛子琪刚勉力抚平的心又是一阵的抽抽。
该说不说,创作型歌手连“抽抽”起来,都和常人的表现形式不同,心底的强烈感触,加上近在眼前的西府海棠美景,当然最主要的是人,这个人!小姐姐灵感忽发,涌起强烈的创作冲动。既然你不能再画画,那么就由我来用另一种方式代替!
小姐姐的回答带着几分果决,“本来是要请的,但现在不打算请了,而且我决定,这期要唱一首新歌!名字刚定,就叫《画花》。”
“?”任周南心思再如何缜密,也猜不到小姐姐这突破天际的脑洞,还有这听起来吐槽无力的歌名,“就...预祝你拿个好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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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琪,“......”。
感谢她这次的灵感足够充足强烈,不然直接被这一句话打击无了!
454 我懂
455 二胡进行曲
春天,本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一片欣欣向荣之际,一阵二胡乱入,使得本就莫名的气氛直接跑偏的更没影。
薛子琪放弃了挣扎,索性躺平夸了句,“拉的贼拉好!果然高手出自民间。”
周南远眺的同时接口道,“所以你助理是东北人?”
“......”
这时候难道不该问一句“你还懂二胡”吗?如果有张桌子在面前,小姐姐一定毫不犹豫的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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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她啥也没干,甚至放弃治疗的径直转过胡同拐角,循声找到了正在自我陶醉着的二胡大爷。
哦,说自我陶醉可能不太妥帖,因为还有几个大妈围观欣赏着呢,看来这大爷年轻时就不是个能让大妈省心的主儿,不但拉的极有范儿,穿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处处透着细节。
薛子琪不动声色的混入大妈队伍,驻足欣赏起来。
一曲毕,大妈们不吝掌声,小姐姐自然跟上。
没想到有个大妈挺不买账,“知道拉的什么吗就鼓掌,小年轻就喜欢瞎凑热闹。”
薛子琪,“???”她招谁惹谁了?
二胡大爷莞尔,“小姑娘别介意,翠兰不是故意针对你, 上次有个年轻人也像你们这样,还拍了一通的照片, 听说还发网上了, 编了个题目叫‘老两口晚年街头卖艺, 民间艺术无人问津,出路何在’, 你说这不扯呢吗。”
除了翠兰大妈跳脚,其余大妈都乐得前仰后合。
薛子琪,“......”。这火气顿时就灭了, 真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网络言论乱象何时能止。。
刚“深受其害”的周南则在不着调的想着,好家伙,这位翠兰大妈应该是老伴没了吧, 不然大爷您这胳膊不一定健在, 起码不能还这么哈皮的拉二胡。
虽然但是, 站在这位旁边, 小姐姐还是没忍住秀一番的心情,“没听错的话, 大爷拉的曲子,应该是《春色》吧,以江浙一带的民间小调为素材创作的一首二胡独奏曲。”
“嘿喲,行家呀,现在懂这些個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二胡大爷直接比了个大拇指。
这波秀的不错,如果放网络小说里,仔细描述一番,已经能算得上一波打脸小高潮了, 瞧, 不但大爷, 大妈们也俱都投来称赞的目光。
但这对薛子琪来说不重要, 她嘴上说着“不敢当,恰巧碰上了”, 实际余光却扫向一旁...然后就发现周警官的注意力貌似完全没在这上边。
“......”!
小姐姐丧了,彻底放飞了自我,“大爷,能借二胡一用吗?”
有着“猜曲名”打底,大爷欣然同意,饶有兴趣的递过,十分期待小姑娘的水平,往大了说,这都是祖国的未来呐~
薛子琪摆好架势....直接弹了段棉花,好悬没把现场大爷大妈们集体送走!尤其二胡大爷,胡子差点没怼眉毛上去!
幸好小姐姐气力控制极有分寸,谈不上伤到琴。就这也把二胡大爷心疼了半天,不等结束就破例开口道,“丫头,你这是拉琴呐还是泄愤呐?”
周南,“......”。真想送走的估计只有他。
这货还是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不过他更擅长的是分析他人心理。
众所周知,人在面临危险时,苯基乙胺分泌水平提高,从而心跳加快,对当时眼前的人产生来电的错觉,也就是所谓的“英雄救美”的由来。
正因为过于清楚原理,人间清醒如周警官觉着除非有奇迹发生,他家母上的愿望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实现,具体案例请参考这位小姐姐的亲舅。
琴声一转,曲调忽而规律起来。
咦?没想到薛子琪还有两把刷子,居然真的会拉二胡,这调子...貌似是她的成名曲《气泡》?似乎还掺杂着一些其它未知名调子,难道是她刚提过的新歌?暂不可考,要等新一期歌手播出后才能证实了。
但两把刷子也就真是两把刷子,不能再多了。如果不是有之前的惨烈弹棉花做对比,甚至连一般都算不上。
很正常,三年琴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 这玩意儿可是华夏最难练的乐器之一, 绝不是随便玩玩就能玩出来的。再加上二胡搭流行音乐, 这酸爽感...也是一言难尽。
“南神!!!”
一声吆喝挽救了被“艺术”折磨良久不能回神的人群, 以至于放平常非嫌弃一眼不可的“精神小伙”,冲过来时都显得那么面目可亲。
“路浩?”
这货怎么在这?也忒巧了,以至于周南都没顾上计较称呼。
精神小伙一蹦子冲上,上下左右扫视了半天才震惊开口,“不是说你...啊不是,内什么,你真没事儿?”
不怪路浩咋咋呼呼,毕竟传闻中,这位正“悲情”着呢,陡然见到活的,一时三刻间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往后避了避,周南反问,“我需要出什么事儿?”
噎了噎,路浩其实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出了啥事儿,而且除了手骨折,那护工也没提周南究竟受了啥伤,所以能活蹦乱跳应该...也不算太意外?
“不是,我意思是,你出院了?”
周南默,看这架势,他住院还成了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成?玛德,怎么有种丢人丢到了全世界的感觉?
“他估计还没顾得上上网,”薛子琪将二胡完璧归还,没注意转身时大爷大大松了口气的神情。
本还没看到人的路浩见到小姐姐眼睛顿时一亮,“你...你不会是薛...”
看,这才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薛子琪有着一瞬间的忿忿,继而持续丧,没啥精神的打了个招呼。
路浩再次充分体现着一个普通人看见明星时的必备反应,火速摸出手机,“能合个影吗?”
小姐姐“无助”到连周南都看不下去了,伸出仅剩的左胳膊一搭路浩肩膀,“不然咱俩合个影先?”
路浩一缩脖子,顿时歇菜,小声哔哔道,“哥,求放过,我就是一路过的收租人。”
收租...嗯?收租?
卧槽差点忘了,这货可是个正儿八经的京都房二来着!
你看看你看看,瞌睡来了送枕头,住的地方,这不就有了吗?
456 我国服!
一句“收租”,直接激起了周南的“仇富”情绪,立志“劫富济贫”,于是马上收获临时落脚点一枚。
薛子琪自然是被他又送回了医院,废话么,咱都断了只手了,总不能再被罗总队长惦记上腿不是?
虽然多数人提起医院来没啥好感,但该住的时候还是得住,不建议随便乱翘。
啥?周南为啥乱翘?真就是简单的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呵...
抹了把卫生间镜子,反射出的洗手台上,赫然堆放着堆医用绷带和夹板,适才这玩意儿在啥地方用过不言而喻。
笔趣阁
镜中人,正盯着他的右手。
疼痛、种胀。
很正常,这都是骨折后的正常现象。
可也不是那么正常。
周南轻轻动了动手指。
虽然没看到医院的诊断,但单以他的医学知识储备论,在被古斯曼踹到的那瞬间,就大致判断出了伤情如何。
无论如何,两天的时间,绝不应该恢复至此。
甭管是什么因素引起的吧,不想被当做“医学奇迹”的话,还有比“翘医院”更好的途径吗?
联想以往每次被“削脑袋”,都会想起点“技能”,这次却没有的“遗憾”,好像瞬间就被“弥补”上了呢~有一句MMP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是暗示他以后可以玩命嗨嘛?
做了三分钟心理建设, 周南自行把自己开解好了。
也是,能动手, 谁喜欢瞎哔哔呐!还可避免因脑力劳动过多而引起的英年早秃, 妙啊, 一举多得!
不着四六的自我嘲讽了一番后,周南又费了一番气力原封不动安装了回去。很好, 又是一个完美的“残疾人”了。。就是稍微有点费时间,整体用时...一个小时。
于是出来的那刻,立马对上了路浩的忧虑眼神, “南哥,不,南神!,你...你千万别想那么多,以您的智商, 即便不能画像也绝不会耽误破案!就算不能弹琴, 也绝不会写不出曲子!”
周南, “......”。但凡换个心灵脆弱的, 这会儿恐怕已经走上抑郁道路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他这次的事件究竟被传成了什么版本?
一切答案都在网上。
划开手机简单研究完毕, 周警官久久未语, 这塌马都是闲的多蛋疼?
有心发个澄清都无从下手,索性顺其自然吧, 很多时候亲自下场反而会适得其反, 远不如等个两天蹲一波新热点, 简单直接的盖过去。
“南神...哥, ”见周南眼神不对,路浩麻溜儿改口, “内什么, 没来得及买菜, 我点了外卖,今儿先将就下...”
还不等转移好话题, 门已经被敲响。
“咦?送餐这么快?”路浩也没多想的开了门, 却发现根本不是啥外卖员,而是他的女邻居。
女邻居一脸急切的问询, “小路啊,你有没有看到我家晨晨?”
“冯姐, 晨晨放学没回家?”路浩没直接回答, 却也算是回答了。
女邻居闻言跺了跺脚, “回了啊, 可我做饭的功夫,人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你说说这孩子,每天不看着连作业都不写,天天被老师叫家长!可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整天盯着,那么多活儿等着呢!”
这话...路浩没当过父母,年纪虽在这,立场多少有点转变不过来,索性岔了过去,“您先别急,没准是去2栋他朋友鹏鹏家里去了呢?”
女邻居摇头,“我打电话问过了,不光鹏鹏,学校里几個熟悉的小伙伴我都问过了,全说没见过,这不我才想起来,他有时候喜欢找你打游戏...”
语气中多少带着几分埋怨,也对,领着自家孩子打游戏什么的,有几个父母能喜欢的起来?
路浩一脸冤枉,话说他统共也没带过一手之数好吧?再说就算他想带,就冲那娃满满当当的课外表,哪有时间呐!
腹诽归腹诽,路浩还是道,“后栋小花园找过了吗?那有只流浪猫刚生了窝小猫,晨晨平时挺喜欢去喂的。”
女邻居的表情略显茫然。
算了,路浩见状微微摇头, 主动向外走去,“南哥,外卖到了你先吃,冯姐,我帮您一起找。”
俩人急匆匆下楼, 转眼就不见了人。
周南也没太当回事儿,刚进来时,他注意到小区管理挺好的,进出都有保安登记,住户也都会一一打招呼,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念头还没落地上呢,忽然听到楼下有人高喊了一嗓子,“这谁家小孩儿,怎么在楼顶上?”
该楼统共十六层,能从楼下看到的楼顶位置...
周南刚好了点的脑瓜子又嗡了起来,起身就往楼顶而去。
本来就在十楼高层,他也懒得等电梯了,直接选择了爬楼。
六层的高度自然不算个事儿,只是在爬到第十三层时,一个从楼梯间刚进来似要下楼的鸭舌帽男有些让人意外。
这年头还真有坚持走楼梯锻炼身体的呐?
时间来不及让周南多想,他继续往楼顶奔着,十数秒后,果然看见一小朋友坐在楼边悠着双腿。
听到门响,小朋友面色很平静的回头望了一眼,又继续晃荡起了双腿,看的人心惊肉跳。
“晨晨?”
周南试探向前。
小朋友忽而停住了双腿,也成功止住了周南前进的脚步。如果说成人的思维可预测,那小孩子...真的不可捉摸。
“我只是想玩把游戏,”晨晨一如之前的平静陈述,“可妈妈总是不让。明明我作业都写完了呀,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功课?”
周南没法回答,也没有回答,但不代表没有话说,“喜欢玩农药?哥哥带你呗。”
边说着,周南边摸出了手机,熟悉的TiMi声随之响起,“你看,哥哥国服韩信哟~”
破天荒显摆着,周警官尽显幼稚,谁想小朋友的注意力还真的被完全吸引了过来,随着周南的走近脸凑上了屏幕。
于是当路浩听到消息火速带着冯姐回转时,看到的恰是一大一小凑一起打游戏的一幕,晨晨小朋友正不屑叫道,“骗子,就你这技术,还国服?”
这娃娃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路浩,“......”。一时间竟不知担心孩子的心理状态好还是担心南神的精神状态佳。
左右为难之际,楼下警笛大作。
咦?这是谁报警了?
457 他不能走
虽说小朋友并没有明显的跳楼迹象,但就这么坐在楼顶边缘看起来也十分危险,有人因此报警不足为奇。
既然结果是好的,也就没人当回事儿,只等警察上来把事情说开就好。
可直到当妈的都把孩子好一顿教育了,却只看见楼下警车的数量逐渐增多,可仅16层高的楼,警察居然始终没上来。
这咋回事?
不知怎么的,周南忽就想起了在十三楼碰到的那个人。不是他说,就现代人绝大多数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个性,有电梯不做而走楼梯的概率...倒也不是绝对的为零,但不妨碍他转身往楼下行去。
“南哥?”
路浩本还想和冯姐沟通沟通,可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们外人很难插手,也并非一味的非黑即白,见状他索性暂时放弃,向周南追去。
“警察是奔楼下去的?”
周南没回答,反口来了句,“我怎么觉着每次见你,总能碰着事儿?”
路浩,“......”。虽然总觉着哪里不对,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法反驳。
说话间就到了13层楼梯口,二人不出意料的被制服拦了下来。
“周队!”
很好,再次验证了周南这张脸在京都警界识别度MAX。
认出来人,俩制服呆愣了片刻, 居然齐齐敬了个礼。
周南多少有些不明所以,以前大家伙激动归激动, 好像也没这样婶儿的正式吧?下意识抬了抬右胳膊, 夹板阻碍下才反应过来没法回。
小问题, 无伤大雅。。
俩制服回以憨憨笑容,相当一致的比了个手势, “加油!”
周南,“???”
这必须是功课做的不细致了,路浩称职递上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个祈福楼,队形格外一致的“周警官加油!”后面跟着的表情鲜花也就算了,蜡烛是几個意思?
周南正不知作何感想,打眼瞧见楼门内又探出颗人头。
嘿哟喂,京都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居然是个熟人, 许久未露过面的简子丹呲溜一下钻了出来, 震惊脸, “周南?你不是...怎么在这?”
周南,“......”。好嘛, 合着全世界都觉着他应该在医院躺平呗?
本以为这也就是极限了,不成想简子丹后,又从里面走出来个熟人, 一甩死鱼眼平铺直叙道, “很明显,他住这里。”
这必须是警犬段了, 好家伙, 熟人开大会迈?
玩笑, 其实有这俩人搭伙出现的地方, 还能有啥悬念?何况楼梯间门开了这么久,早有血腥味顺着飘散了过来。别说周南了,就连路浩都有所察觉。
顺着段新立的目光, 简子丹这才瞅见了周南脚上的拖鞋,旋即做恍然状。
被当做空气许久的路浩见缝插针,“简警花,咱好歹也有数面之缘, 当做不认识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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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子丹捏了捏拳头。
猛然想起了某些儿童不宜的暴力场面, 路浩顿时打了个哈哈, “内什么,南哥,要不咱先下楼?外卖一早送到了。”
周南没动地方。
这货不是职业病发作了吧?不但路浩这么想,现场多数人皆是如此。
大家伙不着痕迹的瞟着对方手上的绷带,联系此前的新闻,觉着大可不必如此拼,现在丫最需要的绝对是休息。
于是简子丹开口就是一句,“这案子我们刑总的,可不归你们城东管。”
劝人的方式挺特别啊,搞的跟抢地盘似得。段新立这二狗也就罢了,路浩直接捂额,怪不得以小姐姐这颜值,愣是单到现在呢。
吐槽中路浩不过脑子的道,“是这么个理儿,何况南哥你现在不休假呢嘛,再说有这时间咱一起开黑它不香吗?”
嘴快的说完,丫就直想拍自己的嘴,学什么不好,非和人家小朋友学习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瞎两人一唱一和着,周南还是没动地方。倒不是手痒,但既然真有案件发生,那鸭舌帽的嫌疑无疑很大,怎么也得说道说道。
“都吵吵什么呢?不用干活了?”
周南刚想开口,就被一阵大嗓门打断。可能也是这边动静有点大,又从现场引了个人出来,浓眉大眼一老同志。他倒是认识,刑总三支队的支队长武君。
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杂糅组合倒也怪异。
武支队老资格了,见到周南并不似其他小年轻那般激动,四平八稳道,“是小周啊, 我记得上面没派专家到咱们专案组呐?”
专案组?系列案件?所以这应当不是第一起?怪不得哪人都有了。
周南耳朵动了动,“只是恰逢其会...”
并不在意为啥这么赶巧,武君老气横秋道, “这样啊, 我们有公务在身,有空咱们再闲聊,就不送了。”
倒也不是对周南有什么不满,老同志嘛,作风严谨一些,架子足一些罢辽。
“他不能走,”谁也没想到,一锤定音的,是惜言如金的段新立,“他身上,有现场的味道。”
很淡很淡,但确实有。可惜以段新立的断句,后半句并没说出来。
???
于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惊诧莫名。
现场的味道,这是在指证周南是凶手不成?
同出自刑总,大家伙当然都知道段新立的本事,也深信其鼻子的灵敏度。正因如此,才更震惊。
怎么可能?
连老成的武君都没逃脱,“小段啊,话可不能乱说,前些天你不是感冒来着,会不会是鼻子出错了?”
路浩更直接炸毛,“瞎扯!南哥今儿才第一次来这栋楼,而且一直和我在一起,刚才分开也没超过十分钟,你别告诉我就这么会儿功夫他争分夺秒的跑去杀了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并不在意他的跳脚,段新立淡定追问,“你怎么知道是杀人?”
路浩忿忿,“好歹我也曾是个警察好吗,热爱刑侦的警察!即便现在,也是个专业的悬疑推理小说家!”
“......”,段新立没再追问,他并不怀疑路浩,因为其身上没有现场内味儿。
被“指证”的周南本人反而没啥大反应,他同样非常清楚段新立的“警犬”技能,并从其反应再次肯定了自己刚才在十三楼碰到的,大概率就是本次案件的凶手,于是不疾不徐道,“我确实不能走,因为我是证人。”
“因为他接触过嫌犯。”段新立同一时刻开口。
两个“因为”堆叠在了一起,但并没影响到大家的听力和理解...所以搞了半天,段新立并不是要指证周南,只是陈述了个事实而已。
玛德浪费表情!
458 人体绘画
在众人各异的表情中,周南几句就把适才的“丢小孩”事件概况完毕,重点放在了楼梯间碰到的鸭舌帽身上。
大家伙一边再次震惊于段狗鼻子的名不虚传,一边也为周队长的运气感慨着,这到底是个啥BUFF加身,随便在楼道里走动走动都能迎面撞上杀人犯。
但转瞬间,意识到什么的众人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
要搁平时,这种情况非常好办,问询身形长相体貌特征,找个画像师来画就好了。
但现在...别忘了这位可就是当前“国内第一画像师”呐!不引战,起码单以名气论,绝对没有争议。问题在于,这位“国内第一画像师”不但现在没法画像,甚至以后也很有可能不能再画像了。
悲情的同时,局面也为之尴尬起来,没人敢主动开口询问,这和直接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有啥区别?
周南,“......”。倒也大可不必。路浩虽说不咋着调,有句话说的在理,不能画画而已,就不能破案了?他又不是制杖了。
其实之前罗胜说国际刑警组织那邀请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搁平时,肯定就是上面直接下通知让他去了,估摸也是考虑到他的身体和心理状况,才来了这么个考虑时间, 主要就是怕他接受不了“现实”。但“医学奇迹”这种事情,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以只能由着他们去。
武君再倚老卖老, 也不好开这个口, 幸而专案组还有个直来直去的段新立,所以他并不如何担心。。
警犬段果然不负众望, “那鸭舌帽有什么特征?”
空气略显紧张,换以前,这個时候恐怕已经有人递纸笔了。而现在...
“身高175左右, 年纪在25到30岁之间的青年男性,方脸,颧骨平滑不凸出,眉头宽阔...算了, 我还是跟你们回刑总找个画像师吧...”
说着说着,周南终于默,头一次体会到语言的限制, 这种明明知道长什么样, 却难以言表的感觉, 也太刺挠了...
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大家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第一时间谁都没敢言语。
除了段新立...这货直勾勾的看向周支队右手,再度平铺直叙,“忘了, 你手断了, 画不了。”
简子丹,“......”!都说她莽, 这货才莽吧, 能顺利长这么大,真心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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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浩都要撸袖子了, 被周南一个眼神止住,“话说嫌犯前后脚刚走了十来分钟,你现在不是应该顺着气味去追踪吗?”
段新立默了默, “我不是警犬谢谢。”
简子丹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只要出了户外,气味被自然风那么一吹,本就几近于无,再加上小区里周边混杂的各种味道掩盖, 总归, 人到底不是狗...
但被这么“刺激”还知道开玩笑,说明这厮是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既然如此...
简子丹忽而眼睛一亮,脑洞大开,“既然周队看见了嫌犯的脸,那么对方应该也看到了周队的,没准还认出了他,这样一来,周队的人身安全也是个问题,不如加入专案组,咱大批警察24小时贴身保护,一举两得。”
周南,“......”。
当拍电影吗?咱又不是棒子国那种弹丸之地,警方如此强大的信息网络想找个人都费劲,嫌犯凭一己之力找上门,难度系数只有更高。
武君直接一瞪眼,“这不胡闹呢嘛,证人怎么能参与案件侦办!”
“其实他也可以不是个证人,”段新立忽而意外开口。
简子丹注释,“没错,只要最后我们的证据链闭合,一个只是路遇,并没亲眼见到案发现场的证人其实无关紧要。”
周南再度,“......”。刚才这伙人不是还力主让他回去休病假呢么,怎么忽然又主动拉他进专案组了?
一个间接证人和一个周南相比,这道选择题是个人都会做,但不包括武君,老同志仍旧顾虑重重,“我还是觉得不妥,需要慎重。”
简子丹选择的缘由, 是因为周南众所周知的实力。
而武君慎重的缘由,恐怕不单纯是从案件本身出发。
现场唯一一个不是机关单位的,还是从办公室跳槽出来的, 心里门清的路浩嬉皮笑脸道, “简警花,这位武支队,是你们专案组组长吧?”
简子丹又捏了捏拳头,好不容易按捺住了揍人的冲动。这货倒是辞职了,她可还要混好几十年呢!这话就没法接!
关键时刻,“活菩萨”出现。段新立面无表情表示,“周南不会抢。”
一瞬间,周南竟从对方的死鱼眼里看出了“我懂你”三个大字,也是颇为神奇了。但这可算是把人家武君直接架到了架子上。讲真,如果不是段新立“天赋异禀”,他是真不敢想丫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你们什么意思?我这全是为了案件侦破!”武君再四平八稳,此时也被架的有些脸红脖子粗,直接摸出了手机,“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请示上级决定吧。”
大可不必,当真大可不必。周南表示他并没一定要加入专案组啊!真的,三个月的病假它不香吗?
可武君已经动作麻利的打了出去,电话对面...想当然是上午刚见过的罗胜。
听完汇报,彼端的电话沉默了十数秒,随后才再度有声音传出,“周南啊,既然你这么闲不住,那也甭等公示了,提前适应适应岗位也好。”
对面简单明了的挂了电话,留下一地眼对眼。武君的目光尤为复杂,公示...晋升?
人比人,气死人。
虽然但是,模糊的地方还是模糊,但有一点清晰明了,周南久久无语,你说他这是不是找虐?
周南终究还是进了现场,路浩则一脸不情愿的被打发回了家。
即便有着足以称得上丰富的经验,当第一眼看到案发现场时,墙面那幅鲜红的等比例人体绘画,依旧带着强烈的冲击力撞入周南眼帘,与之相比,地上那具同样被鲜红覆盖的女尸,反倒显得不那么起眼起来...
459 没那么玄乎
“周队,你调来刑总了?啥职位?不会成了我们领导吧?”简子丹小姐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询问着,其八卦程度与普通吃瓜众无异。
段新立貌似不屑一顾,微微侧倾的耳朵却毫不留情的将其出卖。
其他人就大方多了,除了呆在当地的武君,纷纷凑了上来。虽然适才罗总队没明说,但懂得都懂。
兴奋!
啥?又不是你晋升?有啥好兴奋的?
卧槽,这是周南,周南啊!!!不说别的,每天能在大院里看见,已经足够把广大粉丝都羡慕哭了好嘛?至于到底是啥岗位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案件当前,一切八卦靠后站。
而且也没答案,周南自己也懵着呢,早上还在医院,传闻中都快“不行”了,下午就出现在了案发现场侦办案件,这你敢信?
虽说传闻是夸张了些,但手骨折了总是真的,所以周队长步入案发现场的背影,略带着那么些许凄凉。
入户,客厅窗帘掩着。灯光大开,纤毫毕现。也使得本就醒目的墙体绘画格外引人注目。右腿直立,左腿与右手向两端延伸,虽无五官,鲜红人影却似要冲破墙面, 翩然而舞。
很明显这不会是第一起案件,段新立等人虽早进过现场, 面对如此视觉冲击力, 仍有不适之感。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态, 杀人就算了,还用人血作画?”下意识屏住呼吸, 简子丹头皮发麻的咂着舌,早把适才的八卦之心丢在了一边。。
如此不寻常的作案手法,即便只有一起也绝对值得瞩目, 何况不止一起,也怪不得是由京都刑总直接介入了。
“谁报的警?”
周南有此疑问不足为奇,毕竟他与凶手擦肩而过上楼打了那么会儿游戏的功夫,警方大队人马就赶到了。
“邻居, 恰出门倒垃圾,闻到了味儿,然后就看见了那幅血画。”
段新立站在门口较远处,以他的灵敏嗅觉,现场这浓重的血腥味足够喝一壶的。
为邻居“默哀”了一秒钟的周南则小心靠近墙面观察着。从痕迹来看,“绘画”工具应该是把刷子。不是很细致的描绘,但寥寥数刷, 形神兼备,凶手应该具有一定的绘画功底。
“这是第几起了?”
武君也站在门口,他倒不是受不了血腥味,而是不由的回想着刚才的那通电话, 闻言没啥精神头的回答,“第三起, 前两起分别发生在上个月23号和这个月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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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日期是3月20日, 那么单从日期来看, 似乎没有什么规律性可言。周南又后退几步宏观的看着墙上“绘画”, 嘴上继续, “地点呢?”
再纠结也没有用, 武君把一脑门子官司暂抛脑后,“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但前两起案件一个发生在西四环,一个在北三环, 这里又是南三环,硬要往规律上靠拢的话, 那我只能预测下一起案件将发生在东边...”
武君一摊手,自己差点被自己这波预测逗乐, 虽然现在根本不是乐的时候。而且即便预测是真的,也没有实际指导意义,范围依旧太广了。
简子丹倒是一直站在周南旁边,见他近看远观了半晌,忍不住问道,“看出了什么?”
别看现场勘察人员都在忙碌,实则边干活,大家伙的目光边往这边偷瞟着。听到简子丹的询问,更是齐齐暂停了手里的活,侧头看了过来。都知道周支队的鼎鼎大名,亲眼见识过的到底少数,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好奇?
这局面...要是换大半年前刚“来”那会儿,周南估计直接又被架到架子上下不来了,但经历了这许久的历练,这厮别的不说,脸皮厚度绝对修炼的极为到家,只见他面带疑惑的转头,“我应该看出什么?”
简子丹,“......”。装糊涂有意思?
段新立又往脸上戴了层口罩,瓮声道,“字有字迹,每個人不同,画应该也有画迹吧?”
“那必须有,不然名家名画咋那么值钱,”说着周南将注意力从墙面转移到了墙边的尸体上。
这就完了???
即便还不具备侧写条件,画技画意什么的不分析一波?乃至于推演下嫌犯人物性格?这和他们想的貌似不太一样,刑总众又若无其事的纷纷默默低下了头,继续着手里的活儿。
武君反而精神一振,这货...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玄乎?
周南倒没关注周边各异的心思,他正在法医旁, 俯身观察着尸体。女尸身着一袭被染红的白色长裙,手脚捆绑着, 嘴上另缠有一圈胶布。捆绑倒没什么特别的手法,就是普通的死结。
法医悄眯的往后瞅了眼,衡量了下,没开口。
武君反而主动介绍起来,“死者项雨晴,女,27岁,未婚,京都本地人,也是这间房子的户主,更具体的信息我们还没来得及查。不过这点倒是与之前两个被害人的情况类似,至少年纪相当,都在25到30这个年龄段之间...”
边听着武君的描述,周南边继续着自己的观察。
相比于墙面的“精致”,凶手的杀人手法就不那么讲究了,简单粗暴的锐器穿刺,造成大量出血。
而众所周知,血迹喷溅形态是现场重建的重要组成部份,经验丰富的专家,甚至可以马上从血迹喷溅的不同形态,推测还原出整个案发过程。
但这次的案子恐怕不太用得到,因为意义不大。血液集中在客厅墙面前的这块区域内,很显然,被害者最开始被捆绑后,就被控制在了这里,只能小范围挣扎挪动。
墙面前,有一块空白区域,与满地鲜红泾渭分明,仿如一只白色巨兽,向警方昭示着其凶残。想必凶手就是站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创作”着属于他的“艺术”。
为避免血液凝固,这种穿刺并非一次致命,而是广泛分布于身体多个血管部位,被害者应该是亲眼看着凶手用自己身体流出的血,在墙上作画,在惊怖绝望中,一点点失去生机...
细思,极恐。
460 艺术气息
“这是一种芭蕾舞姿?三起案件的墙面绘画应该不同吧?”周南似乎没啥具体依据的猜测,他对舞蹈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这种抬手举腿的姿势...应该是个中间动作。
又是绘画,又是舞蹈的,这起案件还真是处处充斥着“艺术气息”,只是本该是人类精神食粮的艺术,充斥着矛盾的血腥与黑暗。
简子丹点头,“阿拉贝斯, 芭蕾舞最标志性的舞姿与动作之一,常与其他舞步完美组合,舞者轻柔的足尖跳跃划出优美的弧度,迎风展翅的曼妙身姿宛如天鹅引吭高歌。”
这怕不是个假的简子丹?周南微微转了转头,果不其然...咱能先把度娘收收嘛?
简子丹若无其事的将手机塞回兜里,“这可不是临时抱佛脚,前两起案件中的墙绘大同小异, 也都是阿拉贝斯,只是根据手位不同,还有第一阿拉贝斯到第四阿拉贝斯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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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贝斯?我还吉他、键盘呢!
隔行如隔山,周南听的一阵脑袋大,但排除那些专业名词,意思表达依旧非常明确,既然四个摆位都占三个了,最后一个想必也不会缺席。
而且以此人作案手法表现出的精神状态,谁知道他在凑齐了贝斯后,还会不会继续凑齐吉他、键盘,哦不,是芭蕾舞的其他动作?
还有,不要忽略三起案件的相隔时间,虽然没有规律性,但都在几天到十几天之间, 这样的作案频率,凶手的危险等级可以轻而易举列入极危行列!
也难怪罗胜只是稍作考虑, 就破例提前把周南投入进来。不合规矩是不合规矩了些,但兹要想想, 有这么個变态混迹于人群伺机而动...这样的不合规矩顿时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罗总队的考虑层面姑且不提。
周南在看完墙面以及尸体后,起身顺着墙壁,向屋内行去,首站是主卧。
无论是摆设还是服饰等一应物品,俱都显示屋主是一名独居女性,而且条件不错,起码好几个品牌logo连他都非常眼熟。
到底魔港奥“代购”过数次,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也不知不觉间列入了周队长的知识储备。
比如梳妆台上那堆瓶瓶罐罐,换作之前,打死他也不知道什么Lamer,黑绷带...这么一想,原来每次出门被迫扫货也不是毫无收获。
这就不是重点,卧室并无打斗或翻动等不同寻常的痕迹,看来被害人应该是在客厅与凶手遭遇上的。。而且门并没有明显的撬动痕迹,大概率是被害人主动邀请凶手进的门。
熟人作案嘛?待定。
次卧,无异常。
厨房,刀架上空出了一个位置,联系伤口大小形状,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凶器水果刀的出处。
此外,各处无特别扎眼的地方,周南往卫生间而去,见不少人在里面作业,他就知道这里面应该“内容丰富”,所以定为了最后一站。
“周队。”
勘察人员主动打着招呼。
周南点了点头,环视。干湿隔离的设计,功能区域分配明确合理,唯一不合理的地方,是浴室,配套的水桶里,放的不是拖把,而是...一把水果刀,一把刷子,一块毛巾以及一件雨衣?半桶仍旧略微泛红的清水,诉说着它适才的经历。地面水渍四溅,看来在静心“作画”后,凶手还慢条斯理的打扫了一番,这才悠然而去。
是的,悠然,起码从周南刚才的偶遇来看,除了些许意外,并未看出凶手有半分慌乱迹象。这也是他当时并未多想的原因之一,尼玛正常人谁第一时间会往这种变态事件上去联系?
凶器就地取材,并不能说明凶手是临时起意,刀具这种东西一般家家户户都有,而不是每家每户必备的绳子、刷子、胶布等物品,却是他提前备好的。
按照常规来说,这些都是案件侦破的突破口,可惜只要稍微看过刑侦剧或者法治节目的人,就不难了解到这点。
就当前案件来说,捆绑所用的尼龙绳样式普通,刷子、胶布也极为常见,想找到生产厂家也许不难,但要精确到分销,再到零售,估计厂家自己都得懵逼。
虽然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只要实施必留痕迹,但既然经过清洗打扫,诸如指纹,毛发等物证要提取到,想必也要靠些运气。
凶手心理素质极佳,事前准备充分。一圈现场勘查下来,收获不能说没有,千头万绪可查的地方很多,但仔细一想,所需的人力物力却俱都繁冗,且不一定有结果。
有着前两起案子打底的武君更明白这点,因为此前他们就是按照这些个方向去查的,此外重点还包括各大艺术院校的师生以及相关从业人员,但作为高校云集的京都,这种筛查的效率可想而知。
于是,见周南回到门口,武君提议道,“小周...支队,久闻大名,听说你侧写特别厉害,给限定个范围让咱们组员们也省省力呗?当然,如果你需要再研究研究前两起案件,那咱们就回去再说。”
虽说从“小周”到了“小周支队”,但...又来?
好吧,也不能单说人家动机不纯粹,因为早一日定位到这个危险人物,就会使得下一个受害者多一份生机。而且就目前的工作量来说,专案组组员们恐怕不能简单以辛苦二字涵盖,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所以看四周“群众的目光”就知道,武君的提议还是非常动人心的,组员们吃瓜的同时,眼中所流露的期盼绝不会骗人。
理论上,已有三起案件,且特征鲜明,侧写没大毛病。
可您是不是忘了个事儿?
周南表情略有些一言难尽,“与其搁这谈侧写,不如先给我安排个画像师?”
都有“真人照”了,按图索骥它不香吗?
武君,“!”玛德差点把这给略了!主要也太特码巧的离谱了!
段新立死鱼眼,简子丹努力绷脸,他們就知道,这货肯定不能吃亏。
一个多小时后,京都刑总。
看着桌对面有些瑟缩的画像师小姑娘,周南不由陷入沉思,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对方在帮他画像,还是他在讯问“嫌疑人”。
“我不吃人,真的。”
小姑娘手抖的更厉害了...
461 差点意思
什么?像讯问嫌疑人夸张了?不信你听听这对话。
“叫什么名字?”
“刘雯雯。”
要不是捧着画板不那么方便,小姑娘简直想像小学生一样背手“听训”。
“刚毕业?”
“是的,周支,工作还不到一年。”
周南差点不要脸的接一句“那咱俩工作时间差不多”,幸而出口是个问句,“哦,学什么专业的?”
“雕,雕塑。”小妹儿紧抓画板的手仍旧不可抑制的微抖。
嗯...行吧, 虽然但是,雕塑专业确实都在美院。而要考进去,没一定的美术功底可能吗?所以这小姑娘的专业必须属于对口的。也得亏是招进来画像的,这要是直接面对嫌疑人...不可想象。
这货似乎忽略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并非普遍真理, 甭管哪个领域, 面对“行业第一”而不虚的能有几人?也就小姑娘是新人, 没有反抗的权力,只能委屈巴巴的接下了这份足以让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画像师肝颤的活儿,于是抖的愈发欢快起来。
周南简直想找个镜子照照,他难道还不够和颜悦色?不行换个人?拉倒吧真换了人家小姑娘以后还咋继续工作。
于是周南只能铺垫回旋,“哪个美院毕业的,怎么想着报考了警察?”
从整個就业环境来说,这都是挺奇葩的选择,不然为啥全国数下来,画像师统共也没几百个呢?就这还都集中在大城市,小地方基本没有。
“央美,”刘雯雯给了个更让人意外的答案,“我文化课还不错,所以顺利考进来了。。”
啊这,论艺术生的文化课成绩。这就比较秀了。
不过更让周南意外的点在于院校本身,记得素描课算是基础来着?于是他试探问道, “央美啊...那有个叫解春堂的教授认识吗?”
话说自打回来,还没功夫去看看他小舅呢,只知道嫌疑是被解除了。也是, 先是去了南云, 回京没多久又马不停蹄的奔奥门,紧接着从医院到这里,简直无缝衔接!
“认识,教过我!”果然拉关系是国人“套近乎”的不二法门,说到这里时,刘雯雯的灵魂终于有归窍趋势。
啧,容易嘛他,周南觉着有这功夫,他拿左手都能画出来了,虽然成品不保证是啥熊样就是了。
倒也并非毫无依据,认真说起来,他惯用手其实是左手,不过打小被他家母上“逼迫”右手练习书法绘画,再加上老周的乐器培养,两手灵活度理论上差不离,无谓惯不惯用手,但确实没专门训练过左手书写绘画,比较没谱。
得,现在想这些也不现实,眼下,还是靠这小姑娘比较实际,没看手已经不抖了么~
不但不抖了,小姑娘甚至还看着周南的右臂踟蹰半晌,主动开口加油鼓劲,“周,周支队,您一定还可以画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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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勇还是新人勇,没看老人都没人敢提嘛。
对于自己的对外悲情形象,周南已经不抱啥希望了,索性顺着接口,“不能画也不打紧,不还有你们这些接班人呢么。”
还得是咱周支队,一句话,小姑娘顿时斗志满满,“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到底是国内顶尖美院出来的,刘雯雯的功底相当可以,根据周南的描述,不断调整着头部结构,骨骼、肌肉位置。
其实只要比例对了,人像基本就像了八成,剩下的就要看细节。
时间无声流逝,两小时一晃而过,没错,不是每个人画像都如周警官那么神速。但无论如何描绘,画中人和他脑海记忆中的,始终差着那么点意思。
周南琢磨了下,大抵清楚缺憾到底出在了哪里。
“我想解教授应该也和你们讲过,除了比例结构,想要画的“像”,还有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形神兼备。”
眼前这幅画像,不正是少了对人物内在性格和情绪的准确刻画吗?但也没办法,不亲眼所见,光以语言去形容,比如偏执一词,千人有千种理解千种画法。所以这种东西很难形容,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大量的观察练习和丰富的社会实践经验。
刘雯雯抱着画板,态度十分端正的受教。
旁边忽然响起武君的声音,也不知是啥时候走进来的,“小周队长过于严苛了哈,我看着画的不错呀,咱们又不是奔着拿奖去的,兹要能让人认出来到底是谁就成。”
单从五官出发,这幅画像确实已经有九成以上相似,起码照着找人应该不成问题。
周南也笑了,“确实,我有点吹毛求疵了。”
谁想,对于武支队的“仗义执言”,小姑娘并不领情。刘雯雯一抵画板,“希望周支队以后能对我继续吹毛求疵!”
嗯...
到底年轻了不是?看来社会的毒打挨的比较少。
仿似被怼的不是自己,武君没事人一般笑呵呵着,“小刘对自己要求很高啊,这是好事。对了,周支队,那边案情分析会马上开始了,要不...你来主持下?”
嗬,这是又从“小周支队”进化到了“周支队”?别看只是省略了一个字,代表的意义可大不同,这是终于被放在了“平面”上。
为啥?
你看才多大一会儿,他们总队这小姑娘就被“蛊惑”的“五迷三道”的。还有会议室那帮子人,也非提议要等丫到场再开始。
其实武君也不是要争啥,实话讲,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没啥争的空间,等着退二线罢辽,所以做事更为随心,别说周南了,就是罗胜的面子,一些时候他也未必会卖,这就是独属于老同志的“硬气”。
虽说罗胜把周南扔进来的意思就是让他赶紧把案子搞定,主导案件无疑能更快进行,然而这坑哪能随便乱跳,他一摆手,“哎~我就一临时工,凑个热闹,主持会议还得是武支队您这位专案组组长来。”
都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法并非只有“你死我活”。这场面话漂亮到武君也挑不出毛病来,老同志的心气顿时顺了三分,连带看刘雯雯的眼神都缓和了不少。
压根不知自己“逃过一劫”的小姑娘,只觉着室内气氛似乎一下子轻松起来,抱着画板脚步欢快的跟在大佬后往会议室行去。
案情分析会上,周南也确实没咋发言,唯一的贡献怕是只有刘雯雯手里的那副画像,嗯,还不是他画的。
待武君分配完毕任务,众人四散之际,简子丹自动凑到周南旁,“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462 平平无奇周警官
周南转头就是一张疑惑脸,“什么什么药?”
简子丹不但牙有点痒,手也一样,但她忍了。平常还能想想,现在嘛,咱也不能欺负老弱病残不是?于是只能转移目标,“段狗,你去哪?”
脚步向外的段新立额头青筋小小的爆了爆, 没吭声。因属于“特殊”人才,武君并没给他安排具体的任务,算是机动组自由发挥。
不想周南倒是主动接话了,“要不上街转转?没准就碰上了呢?”
我信你个鬼!简子丹又活动了活动手腕,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三人组愣是把一物降一物展现的淋漓尽致。
武君路过闻言,负手在一旁站定,“今儿才发现周支队忒幽默。”
玛德,在大街上转转就能撞见嫌犯,你咋不去买彩票中个小目标呢?
幸好周南听不到对面这位的心声,不然非得问候一句不可,P的小目标,他现在最听不得这个词汇,一脑门子官司!
也正因为不知道,他煞有闲情的回道,“有老成持重的武支队在,咱才能有幽默的余地不是?”
不算瞎吹,武君到底干了几十年刑侦,任务分派起来比他可面面俱到多了,确实没啥好说的, 无怪乎罗总队会让其带队坐镇专案组。
“哎~也多亏了周支队描述出来的画像, 不然直如大海捞针。”老同志面子里子都有了,哈哈一乐,更不管几人到底干嘛去,正好本来也不好管,尤其周南,甚至算不得专案组人员,索性随他们去吧,爱干嘛干嘛,排查工作也不差这仨瓜俩枣的。
但有一说一,他现在非常怀疑传闻的真实性,这货的表现,就真心不像此前耳闻的那么“神”,可以往那些战绩却是实打实的,而且能让张高明那老小子日常赞不绝口,怎么也得有几把刷子。
矛盾,非常矛盾。倒是不耽误武君继续话茬,他叹了口气道,“上面给的时间紧,压力大, 可即便是有了画像, 这人依旧不好找呐, 毕竟京都两千多万人口呢, 咱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打草惊蛇更完蛋。”
不夸张,工作难度雀实非常大。。
会议室人众早已散去开始忙活,武支队感慨完也溜溜达达出去了。
“真要上街?”
简子丹再次得到了肯定回复。
于是十分钟后,三人坐上了车。
瞪着副驾的周南,简子丹还是没忍住疑惑出口,“分析会上为什么不侧写?”
即便已经有了嫌犯画像,但能进一步限定范围的话,效率无疑会再次大大提升。
后排的段新立闻言亦转过了头,他同样非常好奇这一点。
别人也许不确信,但作为数度案件的共同经历和见证者,他們还能不清楚这货的本事?即便因伤不能画像,也绝不至表现如此“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周队长本人实诚表示,“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侧写不出来?”
“切~”!简子丹和段新立默契比出国际通用手势。前者尤为不屑,“这案子特征也太鲜明了,我都能侧写,你说你不会?”
简子丹会侧写这话,周南信。别忘了,当初代老马去参加研讨会时,遭遇北河同行挑衅,人家简警花可是第一个起身接招进行侧写的!一波“犯罪型人格”的分析,尚由历历在目。只是一直以来,小姐姐“暴力形象”过于瞩目而将这点给遮掩了过去。
后排段新立凉凉接了一句,“你行你咋不上?”
要不是胳膊不方便,周南高低要拍个肩膀整一句,“好兄弟”!
简子丹心头这小火苗,欻欻的往上窜,“男性,25-30岁,未婚,绘画相关背景,家庭富裕但父母感情不和,使得其感情观打小就比较扭曲,也愈发憧憬完美爱情。有一段恋爱史,对象是芭蕾舞者,对方在他眼里犹如天鹅般洁白无瑕,但随着接触,完美破裂,瑕疵显现,这种现实与理想的差距,使其内心开始扭曲失衡,直到一個爆发点,也许是一起‘偷情’事件,而只有鲜血才能彻底洗刷掉这种瑕疵...”
“你这是侧写还是编故事?”段新立翻着标志性死鱼眼。嗯?又翻?它也不想上场这么频繁,奈何情境至此,不得不应景一下子。
简子丹暴躁了,侧写戛然而止,“下车,单挑!”
段新立光速转回头去,假装没听见。
周南举起左手,“二位,咱们能不能先找个吃饭的地儿,然后你们想怎么挑怎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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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成“穷逼”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能蹭的咱就得创造一切条件去蹭嘛,这不正好俩“大怨种”当前吗?
一碗油泼面,简单而满足,关键是不用钱。
“所以大神,你觉得我刚才的侧写怎么样?”主动求教的简子丹干脆利落买单。
段新立默默瞧了眼周南正麻溜儿拿筷子吸溜面条的左手,没吱声。
“挺好挺好,”周南边回答着,还没耽误转瞬间一根大宽面条子下了肚。
还敢更敷衍点吗?简子丹依旧耿耿于怀,“前两名死者的资料,刚才开会时你应该都看过了,除了性别年龄,还有条件都比较富裕,三人不说毫无关系,简直就是没一点相干,生活区域全无交集,你说凶手到底是怎么寻找目标的,总不能见天四九城瞎晃悠吧?”
“辣椒放的有点少,”周南得空暂停吸溜,品评了一下子。
段新立警醒的提前捂上了耳朵,成功预判并削弱了简子丹拍桌引起的震天声响。
周南这才懵懂抬头,“哈?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凶手怎么想的,也许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满城瞎溜达呢?”
这话的意思是...
“出租车,滴滴?”简子丹眼睛一亮,旋即又疑问,“不对啊,凶手不应该是个搞艺术的么,这和侧写出来的,它是不是有点矛盾?”
周南努力吸溜完了最后一根宽面条子,“其实我也是个搞艺术的,而且我现在也想去跑滴滴。啊不是,我是说,我可没说过他是个跑滴滴的哈...”
真的,想刀一个人的眼神绝对是藏不住的,不信你看简警花,漂亮的大眼睛已经快瞪成铜铃了。不好意思,差点没忍住又唱出声来。
简子丹,“......”。丫...不会是被什么附体了吧?碰着案子却一点都不上心追查,这一定是个假的周南!
463 山不就我,我就山
消极旷工?
倒也没有,该配合的咱不都配合了么,而且案件调查也在有序进行中。
不是周南不愿意动脑子,冥冥中他有种直觉,眼前他们看到的,都是凶手希望他们看到的。
依据?
也许是因为现场卫生间水桶里那把随意丢弃的墙刷子,让他没法体会到凶手想表现出的那种对“艺术”或者说是心理欲望的“纯粹追求”, 又或许是匆匆邂逅的第一印象,再或是其他什么吧。
总之,要不是因为那场意外,凶手被迫显形,依据常规线索去排查,他觉着恐怕大概率只会排查出个寂寞。
当然,以上只是个人感觉, 并没有证据支撑, 外化于形,难免看着不积极了些,再加上专案组也用不着他来直接领导指挥,就更无谓了。反正正面战场有人冲锋,不缺他一个,索性换个路子碰碰运气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个运气法?简单,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喽。
要是果如他所想,那么作为凶手如此缜密计划的“唯一”破绽,周南还挺想知道丫接下来会怎么做的。理论上来说,简子丹当时在现场提议他加入专案组而随口给出的“证人保护”理由,不是完全没有成真可能性。换個简单明了的词汇?好吧,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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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之前说不可能的也是他?嗐,那不是觉着凶手找不到地方,所以周南这不是主动提供了“上门服务”嘛。
看周边已经有人在偷偷拍照,还有些蠢蠢欲动打算上前合影签名的, 周南颇为淡定的继续一根一根吸溜着面条。
倒是简子丹注意到后, 这才猛然意识到这货的超高人气, 作势起身,“草率了,要不换个地方,或者找个包间?”
你说这都什么事儿?一个刑警走哪哪认识合理吗?但凡换个人早被调岗了。。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比方现在,如果不是周南有如此人气在,他在XX路XX面馆吃饭的消息也不会几何爆炸式网上传播。
“不是说昏迷不醒吗?所以之前是假新闻?”
“P!没看到手还吊着呢吗?至少受伤的事情假不了!我倒觉着是周警官怕粉丝担心,又不好发文澄清,索性露一面,证明自己平安。”
“真能瞎琢磨呐,估计蒸煮都不知道自己想的这么多。”
“怎么就瞎琢磨了,你还不知道网上都啥德行?我觉得这招聪明,真发文解释一波反而不一定会引出什么奇怪走向来。”
“聪明个P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老老实实医院躺着出来瞎晃悠个啥?”
“原来是友军,差点收不住我四十米的大刀!”
“讲真,断的不是腿,晃悠晃悠没啥,周警官我也很顶,但大可不必过度解读。”
“不管怎样,平安就好!”
“求家人们不要去打扰,让周警官安安稳稳吃个饭[合十]。”
“铜球。”
“真.深蓝南瓜粉已达成默契,默默支持,不去打扰,尽一切力量为南神提供一个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环境。”
“理智追星,从我做起!”
希冀很美好,但一般来说很难达到,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因素加持,反正在吃饭期间,虽被疯狂偷拍,还真没人冲上来要合影签名。
正合意,于是对于小姐姐的提议,周南摆手表示,“没事儿,拍就拍呗,又不掉一块肉。”
粉随正主?反正都挺奇葩的。简子丹只能作此总结,“你这粉丝群体,还...挺特别。”想了半天,小姐姐也只能想出这么个形容词。
段新立...就无感。与其把脑细胞浪费在这上面,不如想想还有什么线索遗漏。
尽量压低着速度,一碗面还是没能撑过十分钟,周南深表遗憾,刚才应该点碗带汤的,也不知道鸭舌帽收没收到信儿,又有没有这个胆量计划。
脑子稍微正常点的应该都没有,可都能想出用人血作画了,你还能指望丫脑袋有多正常?
即便如此,周南心中也并无多大把握,所以只是抱着撞大运的心态。
粉丝们无疑是好心,可无人“打扰”,这么短的时间,如此大的京都,就算有这想法和胆量,也未免太难为人家鸭舌帽了。
于是周南一撂筷子向简子丹指了指,“老板,隔壁街夜市应该都出摊儿了,咱再来顿油炸或者烤串?”
“......”!
别说简警花,一直觉着这厮必有后手的警犬段都要忍不住拍桌了!
......
同一时刻,咚咚门响。
冯姐下意识想喊儿子去开门,最终还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忧心忡忡的自行向厨房外走去。
这次的“跳楼事件”委实把她吓的不轻,但晨爸却不以为意,觉着不过是儿子不想学习上楼放放风而已,没看最后那什么什么游戏不是打的挺高兴的?于是抽空回了趟家简单了解情况后就又匆匆出差去了。
拉开内侧屋门,冯姐隔着防盗门看向外面的红马褂男子,“您是...?”
红马褂推了推眼镜微笑道,“大姐您好,我是咱们社区儿童心灵守护机构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工作证。”
冯姐狐疑的看着红马褂举起的小本本,怀疑对方是借着社区的名头上门搞推销,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有听到儿童心灵几个字,想到自家儿子心底动了动,一早关门了。
红马褂见状解释道,“您放心,咱们心灵守护机构是由政府出资购买的社会服务,完全免费,由专业的心理医生和有相关资历的社工组成,专为教育和引导青少年心理,解决社会家庭问题而设立,之前您儿子的事情街道领导高度关注,通知我上门了解情况。”
一听免费,冯姐顿时放了一半的心,再听是社区机构,加上儿子确实有些个情况,最后这半疑虑也解除。
打开防盗门,冯姐抱歉的朝红马褂一笑,“要不说现在的政府好呢,服务越来越周到,处处为咱们老百姓着想,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服务型政府。”
红马褂也扯起了嘴角,“谁说不是呢...”
464 说要的是你,不要的还是你
夜市儿某小摊位。
简子丹和段新立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的桌子上是一堆撸过的串。
作为发起人,周南反而不知所踪。
简子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根签子,随口吐槽道,“要不是我早买了单,都得以为这货是跑路了。”
段新立回以面瘫脸。
简子丹习以为常道,“你说周南他这次到底几个意思?对调来咱刑总不满?不然这次案件为啥不表现一番?现在可好, 别说侧写了,连基本的分析都没做过。”
段新立持续瘫着脸。
并不在意回应,简子丹自顾自继续,“或许作为一名病患,我要求的太过严苛了?也是,即便他是周南,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 需要休息的时间, 我不应该把他硬拽进专案组。要不...一会儿等他回来, 咱们就把他送回医院去?”
段新立有点脑袋大,说要的是你,不要的还是你,女人啊,呵...
就问你敢不敢说出声来?
很明显,段新立不敢,并向外瞅了瞅,这货一个厕所去这么久?
不光女人的心思不好猜,男人的心思同样不好猜,并没看出对面这货的脑回路,简子丹拿着签子随手在桌子上比划着,“三名被害者虽无交集,但都有着优渥的家庭条件,属于低风险女性,而且被害时间都是大白天,你说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 能让凶手不惧怕白天的高风险环境上门实施犯罪?要知道这些人的住处可都是在人员密集区,稍微不慎,作案时一旦动静过大,很容易被邻居看到听到,而怪异的是排查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一个目击者,哦,周南那奇葩除外。”
段新立忍了忍,还是张口道,“周南不算目击者。”
简子丹只当没听到,“其实我也知道我之前的那段心理侧写过于主观了些,那不也是为了刺激刺激他,让他起点反应嘛。”
段新立,“???”对不起这一瞬间他的思路有点跑偏。
完全不觉着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简子丹略一用力,指尖的签子断成了两截,“所以我一直觉着凶手应该是个老手,甚至有相关的犯罪前科,暴力型的那种,可惜虽然有画像,对比起来仍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莫名打了個颤,段新立差点捂裆,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将思绪回归正题,“不无可能。胆大,心细,有极强的表现欲,沉浸于杀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掌控的快感,享受着被害人的恐惧绝望,这一定程度说明其长期处于被掌控状态,监狱无疑是个很符合的地点。”
能让段新立主动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简警花足以自傲了。
当事人自己倒没啥特别感觉,简子丹又向外瞅了瞅,“你也这么想?那我就有数多了!技术那边我有个忒熟的姐妹儿,一会儿让她帮忙多留意留意。”
周南这出去的时间,委实是长了些,厕所距离这么远吗?那练摊的平常都怎么解决?
旁边座位几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谈笑风生,喝酒撸串,肆意青春。
段新立忽而皱了皱眉,“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什么吗?”
“哪个之前?”简子丹莫名其妙。
“现场。”段新立突然起身。
现场?快速捋了一遍,简子丹的反应同样很快,“证人保护?卧槽不会吧?那得多大胆子?”
她当时真就是随口一说,自己都没信过。
可联系周南之前的一系列反常举动,现在想来,竟意外的简单明了,这不就是拿他自己做饵吗?
“!”一拍桌子,简子丹也跳了起来,转瞬就超越了先一步起身的段新立,一马当先往外奔去。
......
一刻钟前,再度蹭了顿烤串,周南觉着时间差不离了,该得信儿的也应该都得着了,再耗下去未免太过刻意。
那么下一步,就该制造独处时机了。
是的,虽然简警花和段新立外表看起来,谁都不像是武力爆棚的样子,可一对三的风险性还是太高了,脑袋构造再与众不同,也不会这么莽。
设身处地为鸭舌帽想着,周警官借机遁出。
吊着个胳膊,一路溜溜达达着,似乎并没觉出有啥人尾随。
莫非运气都在奥门用光了?
倒也不觉得有多少遗憾,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不成才是常态。案件侦办也从不是靠撞大运,仗着自己不是负责人不用从大局出发,他这次确实过于剑走偏锋了。
出都出来了,周南索性真解决了下“三急”。
期间,洗手间零星进出三两人。谁也没在意谁。
废话么,这地方谁还死盯着谁看不成?
周南转身洗手,只见门一推,镜子反射中,一个清洁工,拎着水桶拖把走入。
“......”
“幸福”来的太秃然,他差点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接收好。
虽然对方戴着帽子且略低着头光线遮住了五官,但周南什么眼神?兹要是进过他视线的,哪怕是化成灰...好吧夸张了,哪怕是只有个脸型,也足够他一霎辨别!
也不等对方装模作样了,周南毫无废话的先下手为强,啊不是,是先下脚为强,谁让他手不方便呢?
“哐啷啷...”
听到卫生间内嘈杂的物品落地声和水声等各种杂响声时,刚冲到的简子丹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厕不男厕的,等段新立到,黄花菜都凉了,于是直接踹门而入。
印入眼帘的画面,直接让小姐姐怔住了全部动作。
完全没有想象中“残疾人”被欺负的画面,散落的水桶扫把旁,一清洁工打扮的男子被周南一个膝盖压着动弹不得,对方甚至还有闲情朝他挥了挥左手。
简子丹,“.......”。差点忘了这位还是数届“大比武”冠军。绝壁不是她的锅,主要是对方脑子太好使,常让人忽略其武力值。听说这次要不是为了救个不着四六的路人,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据说直到最后,那个被救的耳钉男连警都没报,还是被警方找上门,推三阻四了好久才老实交代清楚当时的情况。
您要非问周南值不值当?他可能会来个官方的答案,兹要是华夏公民,就值当。
当然,现下他可能没功夫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人虽然逮住了,却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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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南神的南
凌晨十二点过。
刑总某楼层,灯火通明。
武君面无表情的隔着玻璃瞪着讯问室内那个和画像中有九成上相似的年轻男子,想起之前吐槽过的那句“在大街上转转就能撞见嫌犯,你咋不去买彩票中个小目标呢?”,内心与表面完全相反的波涛汹涌着。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人真的可以随随便便中个小目标?玛德就离了个大谱!
不光武君,被召集回来的专案组众, 有一个算一個,人均懵逼。
都做好长期抗战准备了,结果还没开始施展拳脚呢,嫌犯就被这么送到眼前了?怎么想怎么觉着不真实。这特玛简直不像是案件侦办,而像是变魔术!
只有刘雯雯小姑娘非常纯粹,抱着画板满满的星星眼, 果然不愧是她们画像圈子里的神!付叔叔都没他厉害!嗯, 最起码付叔叔只会画像,不会逮人!
甭管是懵逼还是星星, 绝对一致的是,全场目光再次都集中在一人身上。
周南。
这位鼎鼎大名的周支队,分析会上不声不响的,本以为多少有点名过其实,不想反手就是一记耳光,让大家伙真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振聋发聩。好像不太贴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就这么一手,今后刑总有的不再是传闻,而是实打实的周南,南神的南!
啥?运气好?
可拉倒吧!那他们天天在大街上转悠摸排,大半个月了,咋就没撞见过一次嫌犯?可见有些事绝不是简单用“运气”二字就能解释得了的!何况即便就算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周南约莫也能猜到些众人的想法,不过他自我感觉这次能成功逮到人,还真就是运气居多,奈何不能有人信, 没看连和他一路回来的段狗和简子丹, 还一脸的不能接受呢嘛。
虽然熟悉这些目光到能视若无睹的地步, 周南还是不得不出声打断道,“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咱们还没有直接证据,把里面这人,和三起命案联系上。”
周南的话,终于让专案组众回魂。
除了被制伏那瞬间的惊慌意外,“鸭舌帽”的表现一直非常配合,甚至很麻利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叶文虎,27岁,北河人,在京工作。。
很简单的核实,就比对上了身份...已婚,家庭和睦,社会工作者,教育背景和行业都与艺术无关,妻子则是某商场普通小柜姐,也没有舞蹈相关背景,和之前的分析侧写不说不相符合吧,简直就是完全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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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气氛随之在专案组蔓延。合着分析会上分析了半天,竟是一样有用的没有,方向偏离了八条街那么远。
不过不多时,警方又查到了叶文虎在14岁时,曾因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被判刑,因刑期在五年以下,档案一直被封存。
总算...有一点是吻合的,简子丹闻言松了口气,好在侧写技术还没菜到家。瞟了周南一眼,小姐姐深度怀疑这人一早心知肚明,却偷偷看笑话。就好气!
微妙氛围中,武君首先开腔,“确实,周支队提出的问题很尖锐,也很现实,凶手非常小心,精心清理,我们暂未能从现场采集到与之相关的痕迹物证,周边监控亦没分析出相关影像,只除了周支队在第三现场碰上...”
众人,“......”。
这特么就尴尬了。现有唯一能将二者联系上的,居然只有这一点。而众所周知,侦办人员是不能同时作为证人存在的。退一万步说,即便能,证据也不充分。
一般案件,都是从线索去推嫌犯,然后逮捕,谁知这案子居然反了过来,竟先逮住了嫌犯,如何证明反而成了一大难题。
幸运?又不能像古代那样屈打成招,这种难受谁遇上谁知道!
段新立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凶手就是他。”他能闻出来,当时现场有这人身上的味道,独属于每个人不同的体味。奈何气味这种极为主观的感观,并不能作为上庭的证据。
武君叹气,“我倒不怀疑这点,可检察院法院不能采信呐,不然...先审审看?而且接触必留痕迹,这厮总不能违背物质定律,技术那边,也要加把劲了,双管齐下吧。”
没发现不等于没有,这点没人反对。
“周支,和我去会会这叶文虎?”武君决定亲自上。
讯问是一项极其富有技术含量的活儿,甚至能直观反应出一名警察的综合业务水平。仅仅只是讯问人思维缜密,反应敏捷并不足够,还要基于大量的信息研判,提炼固定犯罪嫌疑人的违法犯罪事实,以突破其心理防线。
可惜现在,警方的信息有限的可怜,理论上来说,并不具备讯问条件,非要上的话,相对会更加考验讯问人能力。作为一个几十年的老刑侦,即便不是专门从事审讯的专家,无数经验足以弥补,武君倒是有说这个话的底气。
在医院躺了两天,周南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状态其实都不错,但如此“压榨”一个病号真的好吗?好吧主要这厮的表现实在很难让人把他归类于病号,话说你见哪个病号能单手轻松拿下连环杀人犯?
“成,我就跟您打个下手,也偷个师学习学习,”周南欣然应下。
既有本事,又会做人,武君...武君是真的无话好说,只剩惭愧,真心觉着自己这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去!这一刻,什么面子里子的,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周副总队,他认了!嗯?消息哪来的?保密。反正以后谁不服气,他第一个上去打脸。
说这些都太远了,武君把心思扯回到当前,“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算是中规中矩的开场吧,看来武支队是准备稳扎稳打,再临场随机应变从中寻求突破口。
周南也中规中矩的坐在一旁,暂时没有开口的打算。很正常,二人没打过配合,冒然开口只会打乱节奏,倒不如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叶文虎平静的看了眼桌前的清洁工衣物和一把水果刀,“我,我真就是体验生活,不违法吧?还有那把刀,也是我平常用来削水果的,你们真误会了...”
一推六二五?现阶段,倒也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办法。
466 矛盾重重
小阵仗,武君非常沉得住气,闻言眉头都没动一下,“你觉得这样的解释你自己信吗?”
“为什么不信?哪条法律有规定不能体验生活嘛?”叶文虎沉静反驳。
这是铁了心装糊涂到底了?
“所以法律规定了能偷别人家清洁工的衣服去体验生活?”武君厉声追问。
叶文虎低了低头,“这点我承认错误,也愿意赔偿和赔礼道歉。不过我也是为了工作,最近接手的一个服务对象, 因为从事清洁工职业有着很强的自卑心理,并可能有抑郁厌世倾向,所以我就想着体验一把这个职业,以便更好的进行换位思考,提供服务...”
联系对方的社工职业,居然还挺有理有据!
而且一套衣服加一个水桶拖布套装的价值, 还远达不到立案标准,至于那把水果刀, 即便属于管制刀具, 只是非法携带的话,也顶多归《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制,即便携带到公共场所,最多就是十日以下拘留,五百以下罚款。
对此,叶文虎心中应该非常有底,所以面上半点不见慌乱。
能用人血作画,对于嫌犯的心理素质,警方亦早有准备。
此路不通,武君也不硬纠缠,换了个方向,指向一旁,“这位警官你总不会说不认识吧?”
对自己被cue,周南也有着心理准备,毕竟某种程度上, 他算是当前案件最大的突破口了。
“周南!”叶文虎换上了略显激动的神情,“这怎么会不认识,我经常听他的歌, 周警官,我和我老婆都非常喜欢您!”
说着说着叶文虎一转脸,直接对上了周南,这幅粉丝状表现的倒是挺到位,如果不是补了最后这句的话,“所以当时觉着背影像,再加上网上说您就在这附近,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进了那卫生间。对不起,我知道粉丝应该远离偶像私生活,但我真的就是没忍住...”
很粉丝的表述了,周南仍旧没开腔,但不后悔“先下手为强”,因为对方明显对13楼楼梯间偶遇的事件避而不谈,而他,又恰好自始至终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喜可贺,这次没有粉丝-1。
旁观的周南尚有闲情自我调侃,武支队可就没这好心情了,嫌犯这是笃定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呐!
“3月20日,也就是昨天下午2点到6点之间,你人在哪里?”
这是法医给出的被害人推测死亡时间,之所以跨度这么大,是根据其身上的数道伤口推测其经历了漫长时间,最终才流血过多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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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路都没走通,武君索性转而cue起了时间线。前两起时间有些久远,对方可以推说记不清,但昨儿这个,统共过去没几個小时,总不能一推六二五了吧?
“下午2点到6点?”叶文虎眼珠朝右上方转动回忆道,“工作日,我当然是在上班,中午吃完饭略作休息,大概2点钟,我约了个服务对象,叫陈芬,婚姻家庭方面的问题,我进行了一番了解后,初步制定了工作计划,服务结束时大概是到3点半左右,这点服务对象和单位其他人都可以作证。。”
“之后我老婆给我打电话,说身体不太舒服,我就请了个假回家去照顾她,直到晚上,想起明天要为那个清洁工疏导心理问题,所以出来加班体验生活,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误会...”
这真是行动失败而临时编造出来的?
不用武君表示,外面自有专案组众去查证。但不大可能是谎言,因为非常容易核实,起码2点到3点半的这段时间,证人众多,证明力极强。
好在3点半到6点间,仍有着2个半小时的作案时间,刨去路上的时间,还有俩小时。
这两个小时中,叶文虎要骗开被害人的家门,捆绑制伏,放血作画,清理现场,最后从容而退。
虽然略显紧迫,但不是完全没有完成的可能性,可终究透着些不甚合理,因为从现场来看,没有半丝时间紧迫的慌乱,处处显示的都是凶手的从容不迫。
这一刻,不止武君心里犯嘀咕,讯问室外观看的专案组众也一样。
可周南的眼睛,加上段新立的鼻子,双重保险下,又怎么会出错?
本就诡异的“血画案”,再度蒙上了层层矛盾的阴影。时间线上的矛盾,侧写与实际到案的嫌犯不符之间的矛盾...种种矛盾,在叶文虎的话被证实时,达到了巅峰。
“会不会真的抓错了人?”
“叶文虎的解释听起来不算特别牵强,最多有些巧合。”
“起码从当前证据来看,不能生拉硬扯。”
简子丹柳眉倒竖,“他都带着刀尾随准备下手了,怎么可能不是凶手!难道非要出刀捅死人,才算吗?”
被质疑嗅觉?这能忍?段新立脸色就更臭了,死鱼眼连翻技能差点儿点满。
“开玩笑的姐姐!只是换位思考啊!!!”
眼见简子丹活动起了手腕,好几个组员火速改口。
倒也不是真就墙头草,换位思考确实是案件侦查中的常用技能,毕竟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可惜这案子...越换越糊涂!
不止小年轻们,经验老道如武君,对这种处处透着诡异的案件,内心也充斥着纠结。
证据证据缺乏,嫌犯又滴水不漏的。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周南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下去了,“能画个画吗?”
对比“画迹”?不但室内外的警察们,想必嫌犯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
“画画?对不起我不会...”,叶文虎一口拒绝。
不想,周南完全没理会其拒绝,直接起身将纸笔放在了他面前,“不必会,鸡蛋,房子,大树,人,随便画个什么都成。”
叶文虎,“......”。他终究还是右手拿起了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这是一个...鸡蛋?看得出,运笔非常笨拙,不似伪装,应该确实是不会画画。
可那现场的墙绘,虽然“颜料”可怖,确是栩栩如生呐!
如此一来,竟更对不上号了!
467 达芬奇的蛋
周南举着“那枚鸡蛋”,灯下端详。
此时他已经出了讯问室,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问来问去也不过是那些车轱辘话,只要智商在线,理论上可以绕一辈子。
哦当然,他们没有一辈子的时间。得益于信息大爆炸, 现在是个人就知道24小时什么的,时不时的还会听到一句“我要等我的律师”...
简子丹忽然在右耳边出声,“鸡蛋能看出花来?”
周南向左侧了侧脑袋,“鸡蛋花是夹竹桃科,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枝叶粗壮,叶质厚实, 不长这样。”
简子丹, “!”这人还行不行了?
画像师小姑娘有休息的机会却不抓紧休息,非凑在会议室熬夜修仙,见状煞有其事的搭茬,“嗯,确实不长这样,鸡蛋花只在夏季开花,极具观赏价值,我曾多次写生过。”
这就是你们画像师的世界吗?玛德制杖!
除了简警花一脸无语,因案件进展不利而凝滞的室内氛围倒是轻松了些。
“周支,你刚才最后那次试探,是想进行房树人测验吗?”
见周南委实没啥领导架子,不少小年轻活跃起来,说话的是三支队的骨干力量, 小邱。
说是小年轻,其实大家差不多大,甚至有的还比周南大不老少。就拿小邱本人来说,也年近三十了,但不知咋的,毫无违和。
至于他口中的“房树人测验”, 应该不少人知道,即在同一张纸上画房屋、树及人,通过这三者本身以及之间的互动作用,来进行各种方向的分析。
比如,房子的描绘可以反映个体对家庭的思想、情感和态度还有安全感等,如果构图在画纸的中心,则表明当事人可能具有自我中心等个性特点,树、人也有诸如此类的解释吧。在实践中,常被作为筛查心理问题或心理疾病患者的心理诊疗手段。
也难怪人家小邱这么问,因为周南最后那句“鸡蛋,房子,大树,人...”四个关键词占了仨,除了鉴定会不会画画外,很难不让人产生这种联想。。
简子丹直接默认摇起了头,“我觉得这种测试意义不大,因为叶文虎本身就是从事心理咨询方向的社会工作者,说不准还给别人做过一样的测试,肯定知道其中的意义,不难进行伪装,水分太大。”
众人颇为认同。
周南终于没在看“鸡蛋”,转而道,“房树人?我随口说的,而且他不也没画么。”
专案组众,“......”。您先把脸上那幅高深莫测的表情收收再说这话成吗?
段新立若有所思,“达芬奇的鸡蛋?这何尝不是一种选择测验,所以他会画画。”
竟是如此吗!想必不少人小时候都听过这么一个鸡汤故事,就是达芬奇学画伊始,三年啥也没干,只一心画鸡蛋。
小邱表示五体投地。
刘雯雯喏喏出声,“其实这就是個假鸡汤故事,家长为了给孩子强调基本功的重要性而编出来的。稍有研究过达芬奇生平及性格的人,就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倒是那时候有一种蛋彩画,以天然颜料研磨成粉,会加入鸡蛋,所以与其说是达芬奇画蛋,不如说他作画的第一步是打蛋~”
“......”
这是重点吗?
“你们真想多了,”哪有什么“高深莫测”,周南随手抖了抖手里的纸张,一本正经的问了句,“有零食吗?”
简子丹,“......”。天蓬转世了叭?油泼面就不提了,明明才刚吃完烤串没多久!
再如何无语,积极“上供”的人还是不少,泡面火腿肠榨菜凤爪小面包...周南桌前肉眼可见的堆成了山。
笔趣阁
仿佛终于看到了如何在没钱的情况下生存下去的希望,周南心情颇佳的从中挑了包...辣条,拎着溜溜达达又进了讯问室。
“???”
话说讯问室让不让吃东西来着?
一些人下意识看向了墙上的规章制度。
甭管让不让吧,边吃零食边讯问它无论如何肯定不对味儿!
所以可以预见,一直在和叶文虎周旋的专案组组长老武看到这货拿着辣条进门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懵?
何止!
看清丫手里的包装袋时,武君简直想收回此前内心说过服气的话。在这货领导下,他怕自己的血压挺不过三天!
嗯,或许老武可以去和退二线的老马交流探讨一下心得,但明显不是此刻。
周南可不管室内外掉落的一地眼球,自顾自坐下开始拆包装袋。事实证明,一只手真心没法操作,多正常,有些逆天设计连两手俱全都撕不开。
他将求助目光放在了一旁正坚持不懈讯问的武支队身上,后者直接当没看见似得继续对着叶文虎道,“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装傻就没意思了,你也该知道,没有一定证据,我们不会把你带到这里。”
叶文虎苦笑,十分光棍道,“可我尾随周警官这件事,真心就是个乌龙事件,随身携带管制刀具这件事我也认了,你们怎么处罚都没问题。”
老武脑仁有点疼,因为他心里清楚,短时间内想让一个从事心理行业的职业人士露出破绽恐怕非常难,但他们现在又缺乏打持久战的机会。伴着一旁撕塑料包装袋的声音,这种脑袋疼再度进化,都快上升为怒气值了。
就在达到临界点的那刻,这种抓心挠肺的刺啦声音忽而停了下来。
“劳驾,帮个忙,”周南似乎终于放弃了“单手挑战”,求助老武无果,于是伸手一抛,将辣条扔向了对面讯问椅。
叶文虎下意识伸手接住。嗯,左手。
“......”。
一时间,扔的和接的人对视起来,都没吭声。
武君愣了半晌,这才踅摸过味儿来。周南这手妙啊,人在下意识时候的反应最为真实。所以卧槽?这货居然是个左撇子?那刚才画画为什么要用右手?答案不言而喻呐!
正想乘胜追击,对面的人却忽然动作起来。叶文虎右手控制住塑料袋,左手将其撕开,随后递向前方坦诚道,“我确实是个左撇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再画一次。”
不愧是专业的,心理调适居然如此快,根本没给他们乘隙而入的机会!
武君气不由一馁,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机会,愣是发挥不出应有作用,这往下可怎么审的下去?
尽管时间还有,但此刻的专案组,已经没人看好讯问结果,简子丹和段新立也没能例外。
468 他不会玩农药
唯有周南四平八稳着,好像无事发生,起身接过开袋的辣条,还不忘道了句“谢谢”。右胳膊一夹,左手抽出一根嚼了起来。
有点甜,不够辣。
至于再画一次?周南根本没接这茬,因为没必要, 结果还不够明显吗?这位就是在墙上作画的人,但是否是凶手,严谨来讲,他不能下结论,因为他没亲眼看见。
哪里不对?没有吧,很正常的逻辑, 也没谁规定杀人的和作画的, 就非得是一个人不是?
并非纯推理, 有例证,从死者身上的伤痕切入角度看,凶手使用的是右手。但例证不是铁证,比方周南自己,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进行自由切换,事实上这样的人社会上亦不在少数。
可如果真是两个人,那时间上的紧迫也解释的过去了,毕竟两个人分工合作,几乎等同于“效率”翻倍。
所以顺着想下去,另一个凶手会是谁?答案似乎一点都不难猜,叶文虎的第二段不在场证明时间证人——他的妻子,毕茗。本以为她不过是为了丈夫而不惜做假证,现在看来这姐们儿大概率也不简单呐。
“不知道你老婆有没有学过心理学。”
只留下这么句话, 周南嚼着辣条又溜溜达达着出了讯问室的门, 仿佛进来这趟不过就是为了开个包装袋。
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么一瞬间,这货脑子里已经转过了这许多弯弯绕, 所以在这句话出来的那刻, 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看叶文虎忽变的表情就知道,这看似不着四六的一句话,似乎比之前的那堆哔哔都管用。。
一出门,周南就主动询问,“刚才谁联系的毕茗,她人在哪?”
小邱赶忙举手,“我电话联系的,她说下午确实身体不舒服,叶文虎在家陪护。两人应该串过供了吧,口风挺一致的。咱们已经派人过去,现在应该快到他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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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小邱一個电话打去。
“什么?没有人?电话也联系不上了?”
大半夜的,这姐们儿不在家能去哪?
经过一系列的反常状况,再迟钝的人也回过味来,何况现场没一个迟钝的,否则也不可能混进专案组。
就连武君都暂时放弃了叶文虎,推门而出,“夫妻两人是共犯?”
啊,刘雯雯除外,作为一名纯粹的画像师,小姑娘尽显专业式懵逼,进程它是不是有点快?
周南没动静,接话的是简子丹,“目前来看非常有可能,这样也能解释之前的侧写为何会矛盾重重。”
为什么没动静,因为周南正不知道在想啥,机械式的伸手又抽了根辣条往嘴里送着,不妨中途被人给拍了下来。回头,进入视线的是简警花的杏眼,“少吃点垃圾食品吧,你一病号又糖油高混又甜辣不忌的,真想残吗?”
落地的辣条:我谢谢您!
本还呆愣的周南却仿佛被这陡然一拍拍出了火花,灵感忽现,终于想到了被自己遗漏的部分!再顾不得装逼,手中剩余辣条一扔,迈步就往外面跑去。
“现场,回现场!”
这又是想到了啥?
这下别说刘雯雯了,专案组众谁都没能跟上周队长这跳跃的思路,但就不妨碍他们火速出发。
几分钟后,警车飞驰出大院,直奔第三案发现场。
也不等人追问,副驾上的周南主动道,“当时在楼梯间,我碰上的只有叶文虎,说明他们夫妻俩不是同一时间走的,无论出于何种考虑,毕茗提前一步,而当时坐在楼顶天台边的小朋友晨晨,应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换句话说,他并不是这起事件的“唯一”目击者!
没想到两口子各自都被人撞上了,所以案发谁也甭赖谁?这世界哪有什么完美犯罪,计划的再周全,也总会碰到各种意外突发。
听完周南的话,车上人都坐不住了,简子丹更把油门踩的飞起。
都在三环内,一路飞驰用时不过十数分钟。
可有时候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这些时间足够毕茗干任何事情,众警直恨不得瞬间移动。
近了,近了!
小区就在眼前,楼门就在眼前,十楼,就在眼前!
敲开房门那刻,对上冯姐愕然的眼神,周南等人更加愕然,尤其是透过防盗门清楚看到晨晨也穿着睡衣揉眼跟出时...
不是,说好的灭口呢?这母慈子孝的氛围感都快冲破屏幕了好吗?
急速奔跑,刚喘匀气的专案组众看向周南的目光瞬间接地气了许多,原来您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呐。
当然了,没事儿自然再好不过。相比于两条人命,因推断失误被打次脸又算得了什么?
因楼上出事儿群里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是死人了,但没有准确消息,看的心里毛毛得冯姐好不容易入睡就被敲醒。“你们...”,把“有病吧”仨字咽回,她好歹还记得周南,真要往大了说,人家可是救过他儿子的命,但再怎么地,现在也是凌晨一点多钟了!这是正常人能想出的上门时间?
讪讪而笑,武君打了个圆场,“不好意思,一点小误会,内什么,明天孩子还要上学吧?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睡觉记得紧闭门窗,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冯姐,“......”。大半夜的上门就和她说这个?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正待关门,厅里的晨晨忽然开口,“国服韩信,我看见了,在天台坐着的时候,我看见了有个卷发的阿姨从楼门走出去,但那个叔叔问我,我没说。”
国服韩信什么梗?“那个叔叔”又是谁?
但“卷发阿姨”一词无疑引起了专案组众高度关注,因为毕茗,就是长卷发!原来,神,并没走下神坛,与我等,仍旧隔着海与天的距离...
在拿出叶文虎的照片后,“那个叔叔”得到认证。可能是因为晨晨的话,让他觉着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更有可能的是,他当时恰收到了网上关于周南的位置信息,相比于后者,前者随时可拿捏,不必急于一时。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周南最后好奇问了句。
晨晨臭屁的一顶鼻子,“没有共同语言,他不会玩农药!”
小孩子的喜欢,还真是简单而直接啊...
469 相互“救赎”
虽没能一如设想,在第三案发现场找到第二个嫌疑人的踪迹,但大家伙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已经接连发生三起血案,太沉重了,再添加一起的话,绝不是简单的数字+1能够计算,也绝不是任何一人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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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冯姐家一出来聚到车旁, 专案组立马原地讨论起来。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毕茗和三起命案有着紧密联系。”
“但这孩子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他的话,不能单独作为证据。”
“嗐,咱能讨论点有用的吗,高低等逮着人再说, 那些都是法院考虑的事情。”
“这不是找不着人吗?不然去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蹲着?”
“还用你说, 一早把协查通报发下去了。”
“......”
七嘴八舌中,段新立紧皱眉头, 提出一个问题,“毕茗为什么要逃跑?”
简子丹看神经病一样,“不跑等着被抓吗?毕竟他老公都落网了。”
武君一摆手,“我倒明白了小段的意思,虽然还不清楚二人的犯罪动机,但无论从背景经历还是作案手段来看,在其中起主导作用的,应该是叶文虎。而我们都知道,叶文虎比较擅长把握心理,也应该和毕茗讲过如被发现应如何应对,马上逃跑无疑是下下策。”
的确,硬要较真的话,叶文虎现阶段没露出丝毫颓势, 讲真, 目前拿他没辙。可正是因为毕茗的消失,才将警方本处于怀疑阶段的视线彻底锁定。而以叶文虎被讯问以来的表现来看, 不至于出此昏招。。
注意到周南又没作声,大家伙非常默契的将目光投来。
“?”
周南缓缓打出个问号。
简子丹拆着台, “姿势摆够了就给个答案呗~”
“???”
大无语。凭什么他就得知道!
但在一堆“求知”的目光注视中,这话你还真不好轻易出口。毕
470 假期该有的样子
振奋人心!
谁也没想到,就是站在车边“唠嗑”这么一会儿功夫,案情居然取得了如此突破性进展,不但犯罪动机有了,物证也有了,连最后一名嫌犯也随之落网,形容为神速一点都不为过!
归队归队!
这下看叶文虎那厮还怎么得瑟得起来!
大家伙摩拳擦掌。凌晨两点半过的夜风都没能将这种兴奋情绪吹散半分。
“周队?”
全员跳上车后, 武君发现周南站在原地没动。难道还有什么遗漏?思来想去不明就里。
不是他吹,有了毕茗这“拖后腿”的,突破叶文虎只在朝夕之间。“结案”就在眼前,这位这是又要作甚?
段狗却好似忽然开了窍,平铺直叙的揭晓答案,“他住这。”
“......”
无星无月的夜色中, 那抹绷带的白依旧如此醒目,甚至有些刺眼。
网民们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这位是真的早晨才刚从医院醒来!
周支队, 太难了。
虽无敬礼,但专案组众的眼睛里,俱都多了点东西。
倒也大可不必,但周南终究没再跟去。别看他这一天表现的轻松惬意,谁干谁知道,这活儿可太累心了,而且案件都到了这个份上,他在不在场意义不大,索性闷头睡起了大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家知道他是病号的缘故,手机铃声居然意外的一晚上没响起过,直让他睡到了日上中天。
百年难得一遇呐,看着屏幕上大大的数字11,周南感慨万千,对于很多人来说非常简单的事情, 到了他这居然成了一奢侈品,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为哪般?
不然...咱就死磕文娱剧本去吧, 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想去哪渡假就去哪渡假, 想泡哪个妹子就...算了。。
口嗨完,周南甩开手机,一骨碌翻身起床,晃悠着向外走去。
边走边琢磨,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只能混下去这样子,但三个月的病假却并非不能争取下,毕竟咱这伤是实打实的,还不下火线的又打了次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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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惨中,电话忽而响起。
看着来电“罗胜”二字,周南不由感叹有些事情就真的不能念叨,“总队啊,我怀疑您能掐会算,不然怎么就知道我刚睡醒呢。”
甭管四六,彩虹屁先跟上。
罗胜压根不买这账,语气中甚至还带着点与以往不同的严肃之意,“不给个解释?”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句,但他相信周南能懂。
周南没有试图蒙混过关,“您是问...昨儿这案子为什么剑走偏锋?”
“以你的脑子,应该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罗胜语气没有半分松动,“无论从哪方面出发,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却偏偏选了一個对自己最为被动的,如果失败,你有想过后果吗?”
确实,这起“血画案”,并非紧急到必须在24小时内就非得侦破不可,按照以往的路子,无论是逻辑分析推理也好,等待各种物证检测结果也罢,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圈定和缩小范围,最终锁定嫌疑人,完全来得及,可他偏偏选择了直接莽。
但凡这人不叫周南,都会被质疑适不适合之后的那个岗位,即便如此,还是产生了不少不同声音。
“可人生,没有如果呐...”,周南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实际上他对自己的行为也有几分莫名。或许...人都是情绪动物,也许是之前的奥门之行,吃了个“大亏”,尽管有不可抗力因素在,到底需要发泄发泄?谁知道呢。
点到即止,罗胜没有揪着不放的打算,之前有多正经现在就有多不正经,“所以刚出院就又立了个‘大功’,你是不是准备多要几天假?”
要不怎么说是心理学专家呢,您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好吧这话周南是不敢出口的,他说出来的话是这样婶儿的,“大佬英明。”
电话挂断,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路浩?这货得知楼上又出了事儿,嫌晦气,仗着房子多住的地方多,把房子丢给周南就自个跑路了。
啧,接连两套房成为“凶宅”,这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运气,资产立时缩水上千个W。
话又说回来了,周南肯定不能嫌晦气,但房多归房多,一直住人家里好几个月也不是个事儿。这不“正巧”罗总队给他批了个大假,不干点什么是不是都对不起这个假期?
住的地方解决了,所以首当其冲的问题,吃饭。工资日还有十三天,现金...无。这么一总结,有点可怜是怎么肥事?周警官居然混到了这个地步你敢信?玩笑了,其实光就这房子冰箱里的内容物,短时间内就不能让他饿死。
换做以往,假期规划是必定有音乐的,可这不是“特殊时期”么,音乐搞了也不让发,岂非浪费表情?
咦等等,他可不是只会做音乐啊...
可能是受昨天那案子的刺激,周南忽的就对左手画产生了兴趣,还真没试过,不然...画画看?
作为一个网文作家,路浩家里除了必备的电脑等物品外,还“附庸风雅”正儿八经的搞了个书房,纸笔这些都现成的。
说干就干。
知道有难度,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真上手时,还是各种别扭。
拿最基本的线条来说,本是从左往右的,现在都要从右往左,还各种不稳。
也就是他本来就是个左撇子,控制起左手来较为灵活,而且具有相当的绘画功底,换做一般人,怕是早摔笔了!
周南波澜不惊的继续着,连午饭时间过去了都没感知到。
一连数小时后,线条,终于稳了。
兴致头被揪起来的周南,仿佛找回了童年被母上支配的“快乐”,信手涂鸦起来。等再回神时,已经有了数张成稿。
嗯?这必须不能浪费!
本着赚点口粮的精神,周南又开了抖乐注册了个新账号,ZN,并把作品PO了上去。
检验水平的时刻到了!现在就看有没有人来约稿了!
闲的蛋疼?假期嘛,就要有假期的样子...
471 画师ZN
无人问津。
可以预见的无人问津。
因为他现在只是新用户“画师ZN”,而不是拥有一亿加粉丝的超级大V“刑警周南”。
引流?
可拉倒吧,虽然挂着“周南”二字,那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官方账号。再丧心病狂,咱也不能把自己送进去不是?
而且吧,他这左手画统共也只练了几个小时,完全不能与右手相提并论。老本行人物头像, 乍看似模似样,稍微专业点的人士,都能瞧出其细节方面的诸多不足。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婆卖瓜,周南总觉着自己这左手画虽细节不足,比右手画的看着更有灵性。俗称,丑萌丑萌?咳, 倒也谈不上丑, 就是不知道哪里有那么一点能格外击中人心,连画家本人都没法言明。
再怎么满意吧, 没有流量就是没有流量。
反正想指望这个赚口粮,除非他敢露脸。话又说回来了,他要是能露脸,干点啥来钱不快?开个直播坐着不动,礼物估计都能刷到让人害怕。
没戏。
倒也无所谓,别看他干的起劲,连午饭都省略了,其实也就是忽然有了大假,闲极无聊,没了目标,不知道做什么好,并没指望弄出啥大名堂来。。
上传完毕,丢在一边,周南瞧了眼时间,好么,可以准备晚饭了。喜闻乐见的环节。搁平常一个外卖搞定,现在嘛...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冰箱食材出乎意料的丰富, 搞的周南都有些无从下手。
出于对知识盲区的尊重,他还专门下载了個做饭app小研究了下。哦,这样,再那样,适量,少许...好的,简单,有手就行!
一只手并不能阻止周大厨的前进动力,直到成品出锅前,这货都自信满满,不出意料的收获一份狗见了都得先摇摇头的西红柿鸡蛋面,哦,前提是如果还能看出是这三种食材的话,确实叫这个名儿没错了。
盯着桌面的碗沉思了许久,周队长还是没琢磨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不就那么简单几步,为什么做出来完全不一样???
又做了许久心理建设,周南终于拿起了筷子。没错,外观不重要,兹要是这三种东西,总不会吃死人。想他面对杀人碎尸都能面不改色,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而已,根本不在话下...呕。所以果然不应该随便挑战自我,泡个面它不香吗?只要不是老坛酸菜味儿的。
假期第一日,半天睡觉,半天画画,于晚饭,卒。
为了避免上“一男子竟因误食一物而被送医”这种网页社会新闻,周南麻溜儿的将面条倒掉,换上了从柜子深处找到的最后一包泡面,并开始考虑去罗胜家蹲点蹭饭的可能性。
脸面倒不是问题,关键那厮比他还忙,不好蹲。所以果然还是赚钱吧,相对比较简单。
边嗦喽着泡面,周南边又打开了抖乐。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变化,没想到竟还真有了条留言。
爱动手的小明:“看得出有点功底,想要赚零花其实可以发到涂鸦王国,P站,LOFTER,半次元,米画师等平台,当然如果是纯奔网红去的,当我没说。”
这应该是个同行,只是对方列表没有作品,可能是个小号。
难得遇见愿意指点明路的,周南回了个“谢谢大神指点”。
别看他顶着部级画像师的名头,但和绘画界这些事情就一点不挨着,也真心不熟悉,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抖乐,可不就是因为最相熟么。
小明列出的网站,他有的只大略听说过,有的甚至第一次耳闻,但就为了这随时可能结束的假期,去开拓“新市场”?想想都累得慌。
随缘随缘,并不想挪地方,周南为自己的懒癌找了个完美借口。
再说了,怎么能一碰到困难就退缩呢,这也不是咱的风格,不就是抖乐么,莽了。话说他那个账号是因为什么出圈的来着?诡异案件?好像不具有借鉴性。
可见,能做火一个账号,未必就能再做火第二个,时也命也运也,缺一不可。
正无从下手间,爱动手的小明可能是一直在线,居然又回复了,“小年轻,看你人不错,再推荐一条路子,Same上有个‘你发自拍我来画’,挺火的,通过画别人的自拍照,赚取一定费用,现在画人头像一般20到50一张,是块不错的蛋糕,只要你有真本事,不愁没单子。”
20到50?看着少,在京都也就够简单一顿饭钱吧,但对很多新手来说,已经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周南多少有些唏嘘,没想到混了小半辈子,居然沦落到要去和新手抢饭碗?但换个角度想想,“画师ZN”可不就是个妥妥的小新人一枚么。啧,居然有偶像包袱了,要不得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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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画头像居然成了块很大的市场?稍作了解后,周南惊讶发现,不同于那些年的非主流,也不同于前几年的一色卡通头像,现在最流行的就是独家定制,专属头像。技术工种还有一特点,无可替代,只要你画的足够好,一传十十传百,客户会越来越多,只怕你接不过来。
嗐,你说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他最擅长的可不就是画头像?[暗暗狗头]。有这门技术,算是饿不死了。
心情不错。
画师ZN,“再次感谢,不嫌弃的话能否私发张自拍?”
爱动手的小明,“哟,莫非你这第一单准备从我这出?有生意头脑啊小朋友~”
画师ZN,“那必须不能收费。”
回复完毕,周南本没觉着能马上收到回复,一般来说陌生人之间发照片不说直接拒绝吧,至少都会犹豫犹豫,没成想只隔了十数秒,对方还真发过来张图片。
咖啡店背景,格子衬衫丸子头,没有刻意凹造型,应该就是刚随手拍的。
只是这小明开口“小年轻”,闭口“小朋友”的,居然是个年轻的妹子也是万万没想到了。
画师ZN,“......”。
爱动手的小明,“怎么,画不了?”
嗐,这是个事儿吗?
周南随手抽了张白纸,三两笔勾勒完毕,整体用时,不到五分钟。
拍照,发出。
小明那边显然也没想到如此快“收稿”,以为是瞎应付,没抱啥希望的随手点开。
果然不是啥正经头像,或者说根本不是人像!
白纸上,一只老猫正慵懒的伸着懒腰...这不是关键!关键这猫长的,明明丑不拉几的,就是不知道哪里,看着竟神似她自己...
472 萌主驾到
“萌萌,看啥呢叫你半天了没反应!”
一娃娃裙奔了过来一把抱住。
丸子头丧丧回眸,“我在想我是不是真长的很难看,不然为啥会和这丑猫这么像...”
什么丑猫?娃娃裙探头一看,噗哧一下乐出声来,“这又是哪位大神作品,哇噻神似呐, 快给我介绍介绍,我也想来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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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头看神经病一般看向娃娃裙,“所以你也想成为丑猫?”
娃娃裙纠正,“什么丑猫,这是加菲,加菲!”
丸子头继续丧着,“甭管是加菲还是咖啡,丑就是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娃娃裙越看越乐不可支, “所以你还没说呢,这到底是哪路神仙?我印象中不记得有这类型的高手啊。”
“看帐号是个萌新,”丸子头照片一收,露出了对话框。
娃娃裙顺势念出,“画师ZN?确实没听说过,不过就凭这手画功,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不会是伪装萌新逗你玩呢吧~”
“啊啊啊~”,丸子头抓了抓脑袋,“好气!二丫,上,咬他!”
“你妹的,虽然我喜欢猫猫狗狗,不代表我要成为猫猫狗狗!”娃娃裙张牙舞爪着。
俩妹子瞬间扭作一团。
好歹知道在公共场合,片刻即收敛。
“哎,说正经的,你放着好好的美女漫画家不当, 干嘛非要跑去画什么电影分镜头?”娃娃裙不解道。
丸子头熟练运用着死鱼眼,“什么美女漫画家,又没有啥原创作品,网络小说衍生物罢了,有机会当然要尝试下,再说了,好歹是电影,也算是近距离接触娱乐圈的一种途径?”
娃娃裙俯首,“给跪了,云小萌,你简直是我辈励志追星的典范。”
丸子头懒懒伸腰,“这才哪到哪,窃以为追星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活成偶像的样子,可太难了,恕臣妾做不到啊!”
娃娃裙坏笑,“现在学原创做音乐是挺难的,不过你离35岁还早得很,完全可以报个班封闭学习下,冲刺上岸公务员嘛。”
丸子头像霜打了的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文化课成绩,再说即便文化课过关,打小八百米就没及格过,你觉着我能通过招警的体能测试?”
娃娃裙震惊脸,“合着你还真思考过?”
“!”丸子头又露出了爪子。
娃娃裙告饶,“好吧好吧,其实你现在离偶像也挺近的,都画画,也算是有共通点的。讲真,那手两三岁照片画出二十多年后的样子,这对人体骨骼肌肉生长特点等的了解,是打死我这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
丸子头欣慰点头,“夸的还算到位,这次算你过关。”
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蒙混过关的娃娃裙赶忙转移话题,慌不择路,“这猫其实真挺不错的...”
“......”,丸子头意外收回了利爪,“是挺不错,所以我打算用大号去点个赞。”
娃娃裙,“!”这个什么画师ZN的,看来是要走大运了!
别看在丸子头嘴里,她好像混的不咋样,实际电影的剧本分镜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到的活儿,尤其听说这次导演,还不属于查无此人那种。
所以大大小小的,丸子头在绘画界也算个人物,当然,不能和知名画家做对比,远上升不到那個度,但因为一直给网络小说改编漫画,算是有几分知名度。这一个赞下去,拉几千人的流量想必还是不难的。
啥?看不起几千人?兹要有几百人追,都足够养活一本网络小说了。
于是娃娃裙砸吧了砸吧嘴,“这波操作,搞的我都想和你结梁子了...”
不出所料,再度扭作一团。
这边厢,等了半天也没反馈的周南,倒也不以为意,本就是信手涂鸦罢辽。
但小明妹子的提议倒不失为一条路子,画头像,关键就是如何起步,萌新帐号,那是真的一点流量没有呐。
而且之前他也只是上传了几张图片,搞的跟PPT似得,这玩意都能有人看的话,抖乐离倒闭也不远了。
端正了端正态度,周南决定动手录制个视频,起码带点声音不是?
一纸一笔,手机到位,上左手,开整。
画什么,自然是头像,画谁,为了蹭点热度,他准备画明星。
肖像权?
虽然网上到处都在画,明星也不会来告,理论上没啥大问题,但为了不引起麻烦,这货自恋了一把。
论画自己是种什么体验...
没啥体验,谁还不是一个鼻子俩嘴巴咋地?
因为画画速度过快,又只突出特点不重细节,三五分钟搞定,问题是即便如此,仍需剪辑,毕竟15秒的限制是个坎儿。
好在虽然之前一直扔给赵乐成在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基本的操作他也不是不会,甚至算得上较为熟练。
这种清水视频,审核根本不是问题,没多久放出。恰此时,云小萌那边的第一波点赞效应来了。
“萌主驾到,让本宫来瞧瞧,又是哪个入宫的新人,得了青睐~”
“咦?原来是投其所好啊,画的居然是咱们萌主的心尖尖,心机心机。”
“配乐沧海一声笑?爱了爱了。”
“段位还成,画的有本人三分风采了,还需继续和萌主学习。”
“萌主画漫画的,学个P啊,讲道理,人家小哥画的人像真心不错,能定制吗?多少米?价格合适我就来个。”
“就没人说文案吗?还给我讲解怎么画,这边线条,那边加深,笑死,搞的好像我能学会似得。”
“一看就会,一画就废系列...”
“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一定是笔的问题!”
“太简单了!眼睛:我会了,脑袋:我也会了,手:你们放P!”
“这时候一个自信的少年拿起了画笔,几分钟后,看着桌上的画纸深深陷入沉思...”
“比起画画,我更喜欢小哥的声音,好有磁性,唱歌一定很好听。”
“集美大胆点,我知道你想听的不是歌,而是宝贝~”
“没人说手吗?”
“真的哎,左手画哎,少见。”
“......”
一时间,纯萌新帐号“画师ZN”,关注数居然轻松破了百,奔着五百的一半而去。
不能和大号对比,那过于心酸,但也算个了不起的成就值了。
云小萌的点赞引流是一方面,但能把人留下来,多少也再一次证明了咱周警官的流量体质不是?
473 入户体验
只是睡了一觉,周南就发现自己又“火”了。
嘎嘎新的抖乐帐号“画师ZN”关注人数,居然一夜之间突破了一千大关。没记错的话,粉丝破千貌似就可以录制60秒“长视频”了?这可真是里程碑式进步。
懵逼的抹了把脸,周南发现自己没看错,关注人数甚至还又上升了好几个,私信更早已99+。
随意开了几个, 说啥的都有,主流还是头像定制问价,有的大老板价都没问,直接发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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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以这速度来看,要不了多久, 咱这画像价格就不是20-50能打住的了。玩笑玩笑。别看说的起劲, 他是真没想指着这赚钱,打发个时间罢辽。
把留言拉到最下, 周南这才了解到“火”起来的原因,原来是有个漫画大V给他点了个赞。
云小萌?
没有印象。
进对方主页看了看,有百来万粉丝,主要是网络小说漫画改编,画功也还可以。
不明就里,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就不妨碍他给对方的作品也点了個赞,虽然没啥用就是了,反正意思到了。。
作为月更博主,周南打算奋进一把,起码在假期里弄个日更。
随机挑选个“幸运粉丝”?
他忽的就想到了昨儿那“第一单”,自己画的那老猫似乎确实不太厚道,于是端正态度,规规矩矩的来了幅人像,再次发出。
画师ZN,“[图片]”
对方应该也是网络原住民,秒回。
爱动手的小明,“这算是道歉?”
画师ZN, “能当作品发布吗?”
周警官非常讲究, 这必须得征得当事人同意。
爱动手的小明,“......”。
手机上的图片仍旧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重神不重形,却完全不会让人产生混淆的感觉,她丝毫不怀疑,认识的人望之可一眼辨别,这就是她,云小萌。
画师ZN,“?”
爱动手的小明,“行吧,我授权了。”
隔着屏幕,她都能轻松体悟到对方浓浓的直男属性,绝不能拐弯抹角,索性直来直去。
画师ZN,“[握手]”
云小萌默了,老干部风的直男,怕了怕了,匿之。
看到离线二字,周南也没啥特别感触,麻溜的剪辑起了视频。
因为有了固定模版,仍旧是“教学模式”,一回生二回熟,剪辑起来用时立省一半。
刚上传完毕,手机就突兀响了起来。武君?看这人名周南脑袋就有点突突,这才假日第二天啊,都不能安稳度过吗?
为了不被交警拦截,周南放弃驾车,选择了坐地铁。哪来的钱?嗐,还不允许人有个京都一卡通咋地。
低调再低调,一路压着帽子眼镜,周南顺利到达刑总,才刷脸在门口小哥激动的小眼神中进入大院。
估计是连轴通宵黑白配,专案组一片困顿。对比连睡了两天好觉的周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怪不好意思的。
并没看出几分不好意思的周南,主动敲响了武君的办公室。
进门,段新立、简子丹等几个核心成员居然都在。
简单打了个招呼,周南坐下道,“什么情况,难道叶文虎还挺着?”
刚才电话里武君只说请他过来一趟,也没细说,导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案件具体进展到了哪一步,又有什么环节出了啥问题。
武君没吱声,看向了简子丹。
后者打了打精神,开口还是有点蔫蔫的,“其实也没啥,就是整个案子问清楚了,想着怎么也得给你个交代,电话里又说不清楚。”
周南,“???”就这?其实他也并没想了解的多么细节,知道个大概也没啥不好。
看来简子丹被几人选为了发言人,讲起了“血画案”始末。
叶文虎,北河一普通农家的孩子,自小聪明伶俐,不但学习好,更是靠自学就练出了一手好画,花鸟鱼虫在他手下栩栩如生。可就因为母亲是未婚生子,不知生父是谁,一直被村里人瞧不起,同龄人的欺压更是常有的事。
终于有一次,叶文虎没有控制住自己,将一个同龄人打成了重伤,因为年纪小,再加上母亲凑钱求得了谅解书,法院轻判没到五年,但到底是进了少管所。
里外一墙之隔,但没进去过的人永远不能体会那种感觉。
天才少年陡然沦为前途无亮的囚犯,这种落差使得本就因原生家庭不幸福而有某种隐藏心理问题的叶文虎,一下子放大爆发出来。
阴郁?神经质?
不,叶文虎表现的非常正常,甚至算得上优秀,得以提前结束刑期,赶上了高考。
因为年少经历,他心底深处向往安全,向往稳定,所以年少时的规划一直是公务员事业这一类的单位,可即便未成年犯罪档案封存,这些单位的政审却一定是过不了的,这无疑给了成绩优秀本可轻松上岸的叶文虎第三次重击,最终他只得了份“临时工”。
凭什么老天如此不公?那些远不如他的人可以轻松工作愉快晋升,他却注定忙死累活庸庸碌碌?
可心理学出身的叶文虎,始终把这一份不平压在心底,没有丝毫显露。日复一日,外表愈正常,心理,就愈扭曲。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缪斯女神,毕茗。
在他人看来,毕茗除了因长相中上混了个商场柜姐工作外,没学历、肤浅、贪慕虚荣,可在叶文虎看来,却是意外直率的可爱,想要什么就表达什么,这是他从未能拥有过的奢侈体验。
于是,当第一次看到毕茗偷用顾客护肤品时,叶文虎给予的回应不是谴责,而是鼓励。继而,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于发展到“入户体验”,直到有一次,被主人家撞了个正着...
主人家倒地的那刻,毕茗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拨出了求助电话。
“入户抢劫,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甚至死刑...”
毕茗记得叶文虎当时是这么说的,她不想坐牢,她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漂亮衣服没穿过...
但在叶文虎提出“伪装现场”的方案时,毕茗还是害怕了,血画,这是什么样的变态才能想出来的方案?
可人是她“不小心”杀的,如果不善后,就要坐牢...于是她顺从了。本以为会睡不着觉,奇异的是,在做完后,看到满柜子奢侈化妆品和衣物的她,居然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满足感。无主物,这一切都是她的了...深埋脑海的记忆再度浮现,也许,年少时推继母下河那刻,一切早就注定。
之后的第二起、第三起...似乎顺理成章。
除了再次感受了一番人类有着各自的心理变态后,周南也生不出什么其他想法了。
而且即便没有他,这案子的侦破也绝不是什么难事,一件两件可以不露破绽,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此次刑总之行的唯一好处,在于他在食堂蹭到一顿午饭。相比于泡面,简直感动哭了好嘛。
就在周南琢磨着晚饭是不是也一并蹭了之际,抬头就瞧见一小伙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伸胳膊从门外拉进来一人。
咦,这不章姚斌和他那好师傅张高明支队长嘛...
474 三段视频
“二位吃了嘛?”
周南比划了比划筷子,国人问候虽迟但到。
一般问这个问题的人,其实都不在意答案,可今儿张高明这师徒二位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居然正儿八经的一致表示没吃,徒弟尤其主动表示去打,一溜烟儿消失不见。
霎时, 桌面上只剩下眼对眼的支队长俩人。
但凡盘子里还剩点菜,周南都能夹起来迂回下,现在这到底怎么个意思?
估摸也觉着不是个事儿,张高明举拳捂嘴战术性咳了声,“内什么,周支,前段日子, 你小舅那事儿...”
嗐,原来是为了这啊...早说嘛!
虽然但是,周南到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案子,之前是因为要回避,现在嘛,是南云奥门连番事件搞的没时间了解。
说到这里,这两天倒是得空了,好像也没想起来问候问候?
实地去看望是不敢去的,他这“悲情形象”被他小舅看见了,基本也就等同于被他妈看见了,但电话打一个总是没毛病的。
惭愧惭愧。划过划过。
“都是正常程序,换我也会这么做,”周南表示理解。
倒不是假意客套,换在他这里,别说张高明了,嫌疑人即便是罗胜的侄女,他也会毫不犹豫下手。咦?比喻的好像有哪里不对?算了,就不是重点。
道理是这么個道理, 但混社会从不光是混道理,还得混个人情世故。
再怎么占理,此举都算是半分面子没给,换个小心眼的怕是嘴上如何理解,心下梁子都结定了。不过张高明多少知道周南的为人,倒不担心这个,但这该递的面子还是得递,于是主动解释了一番。。
“说起这案子啊,真挺让人挠头的,真凶到现在还没落网...”
周南意外的眨了眨眼,没记错的话,从当日带走他小舅舅,迄今好像一个月有余了?
表情可能过于明显了些,张高明绷了绷脸,终是叹气道,“不是每个人破案都像你一样跟吃饭喝水似得。”
嗯...周南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咋回,因为怎么回都像不要脸。
但掐指随便算算,在他手上的案子,貌似确实从没有拖过这么久的,甚至24小时侦破差点成常态。呸呸呸,这flag坚决不能立!
张高明见状笑了笑,直接岔过,“之前听说你搞了个什么“2.22”***站的专案组时候,我就知道你大概齐猜到发生了啥,没错,你小舅舅看的那个平台主播纯情小狐仙,真名苏霁的女性,死了,他杀。”
谢谢,什么“2.22”的,您真以为是他想搞的?都是情势所逼呐。好在一直都是闫队那边在主导,甩手掌柜做起来倒也惬意。
但听完,周南还是默了,这条消息对他来说实在不是啥新闻,因为他不光知道死了,还知道死了仨,甚至曾猜测是一家三口来着。
还好没出口,保持了金身不坏,事实证明他不是神,不能每次都能猜对,张高明后面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起案件一开始是大兴那边接手的,并没进入重案支队视线,但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在作案手法上与另外两起案件类似,这才并到了我这里调查。”
周南挑了挑眉,所以压根没有什么灭门案,而是又一起连环杀人案?这年头是怎么了,变态这么多?
说起三起案件的细节来,张高明几能倒背如流。
“还是从头说起吧,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十年前,通洲一户齐姓人家报案说女儿齐玉失踪三四天了,电话关机,问遍了亲朋好友都没消息。”
“但因为齐玉从年少时开始就比较叛逆,长大后也没多大改观,没有正当职业,常和社会上的小混混一起厮混,之前也有过数度长时间不联系家人的经历,还有吸毒史,所以一开始警方并没太过重视。”
“谁知道就在一周后,齐家父母竟收到了一段来自齐玉微讯发送的视频,内容...是她被一面罩男殴打虐杀的过程。”
“因为犯罪手段过于残忍,这起案件当时引起了上面高度重视,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进行调查,可是限于种种客观条件,尸体始终未能找到。这也导致不少人对视频内容的真假产生了怀疑,一直没个准确答案,甚至因为齐玉和父母的关系非常恶劣,有种观点怀疑会不会是个恶作剧,案件就此搁置。”
“所以当三个月前,又一起类似案件在大兴发生时,当地警方并没能第一时间将两起案件联系起来,这次的起始同样是源于失踪报案,也是一周后被害人高媛媛父母,收到了来自女儿手机微讯视频...”
笔趣阁
这种视频对父母的冲击,难以想象。
“第三起案件案情你知道了,发生在一个多月前,也是这起案件引发了系列案件的联想,这才把十多年前的那起案件给迅速挖了出来。”
一个多月的谜团终于揭开,但周南却明朗不起来,有光就有暗,在太阳下,总有你不知道的地方罪恶进行。
“所以我小舅被当做嫌疑人是因为...?”
总不能就因为是第三受害者的“观众”吧。
张高明下意识戳了戳鼻梁,“一是因为一段监控,你小舅曾在案发前在第三名被害人苏霁家附近出现过,再加上双方还有财物纠纷,不排除因财生仇杀人可能性;二则是因为...第二名被害人高媛媛,恰是央美的在校生,也上过解春堂的课。”
好一个“财物纠纷”,周南差点没捂脸,作为刑警亲属,解春堂这波打赏“资助”女主播行为属实给他长脸,不过如此一听,他那倒霉催的小舅舅进去的好似也不算太冤。
咦,不对啊,作为交换,罗总队不是出马了吗,怎么凶手会还没落网?嗯...仔细回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交换”的只是他小舅舅本人,人也确实早出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张高明精干的脸颊闪过一丝尴尬,“罗老大看过三段视频后,提出一个疑点,并给出一段嫌犯侧写,基本排除了解春堂的嫌疑,但凶手我们确实还没能排查出来。”
张高明的尴尬点不难理解,人家都给出战略级指导了,如果事事还要领导出马,那要他们这么多手下干嘛?吃白饭迈?
475 我真的想休假啊
但都是千年的狐狸,张高明这段话的意图周南门清儿。
如果真只是解释他小舅被带走的原因,兹要简单说明监控和在校生这两点就好了,完全没必要搞得如此详细。
而之所以讲述的这么细致,某种程度上无异于“场外求助”了,但以张支队的性格,这话绝壁不可能如城西郝支队那货般直接出口。
招已发出, 端看接不接了,饭桌两端,又陷入短暂静默。
明白归明白,但说好的大假呐,这才第二天好不好?一天一个连环案,照这节奏, 他这假还不如不休,干脆直接回去上班得了!
章姚斌的回归恰到好处打断了这段静默,“师傅,今儿有红烧肉,给您打了两份!周支,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每样来了点~”
啪叽,满满一盘子菜又堆置在了周南面前,看的他直想打饱嗝,这是要把饥一顿饱一顿体现的淋漓尽致呗。
也不知道章姚斌一个人是怎么把三个大盘子端回来的,还主动充当起了气氛担当,“您吃您吃,千万别和我客气,对了,听说您正在休假?羡慕啊,我都好久没时间追剧打游戏了~”
张高明作势一哼,“姚斌,怎么说话呢,你以为周支那是想休假吗?还不是因为英勇负伤了吗?”
周南, “......”。不不不, 他是真的想休假!
章姚斌受教道, “周支真乃我辈学习之楷模!如果能有机会每天聆听教导就好了。”
周南再度,“......”。遥记当年,这货还是个中二小伙来着,大比武敢直接和他叫板的存在,咱继续傲着它不好吗?看看现如今面前这货,简直就差摇尾巴了。不是贬义,就...纯不适应。
师徒俩可不管周南的反应,继续一唱一和着。
张高明始终没拎筷子,正着容道,“大有机会,听说周支马上要调到咱们刑总了。”
好嘛,合着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消息了?不好吧。。
见章姚斌的满脸意外,周南终于庆幸了些许,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都是谣传,组织也没找我谈过话。”
张高明一本正经的点着头,“对对对,谣言,姚斌,不要到处瞎说去。”
有事弟子服其劳,这锅,章姚斌不动声色的背了。
默契满分。
章姚斌张口就扯道,“嫌犯面罩男捂得太严实,布料和样式也与十年前不同,甚至掩在下面的身形也无从准确判断,但习惯性动作却没法掩饰,确实是同一个人,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十年前犯案,相隔这么久后又再次下手,还不止一起,后两起案件甚至仅相隔两個月?”
“一场突变,”张高明接口,“老大也给出了相似的侧写,这点我非常认同。只是不确定经过两次犯案,这种突变导致的欲念是被湮灭还是...被放大。”
章姚斌愁容上脸,“是啊,如果湮灭还好,我们继续慢慢追查就是了,大不了再花个十年时间,可万一是放大,鬼知道是不是马上会有第四个嫌犯!”
虽然但是,表演成份居多,却也不乏事实。
真难为这要强的师徒俩了,周南无语凝咽,同时深感自家这假期,恐怕真的不保。而且这案子的难点还在于,一直没找到任何一具尸体,线索少的可怜。您还别说,挺有挑战性,有点手痒...
......
就在周南“听故事”这当口,他不知道的是,出门时候还刚突破一千的抖乐粉丝关注,又悄然发生了变化。
热门。
因“周南画像”教学视频,画师ZN上热门了。
你看,蹭热度还是卓有成效的,光凭“周南”俩字,就引来了不少路人。
“看到周警官,我反手就是一个赞。”
“该说不说,画的不错,虽然不是特别像吧,就是说不出哪里像。”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关键还是左手画画,难度加倍。”
“说不定人家就是个左撇子呢?和你拿右手吃饭一样简单。”
“说的好像你用右手就会画画一样...”
大多数人对一个绘画博主可能不太感兴趣,但有一门技术的人,总是更容易得到大家的青睐。
于是在数度无效废话中,是粉丝数的默默上涨。不快,但挺稳定。
“这人好像真的想教会我们,看起来好简单的亚子。”
“没错,有手就行!只是我画的圆和你画的圆好像不太一样,我画的直线和你画的直线好像也不要一样!”
“可恶,我到底漏了哪亿步?”
“不要画的那么随便,不然我会以为我也会[狗头]”
“好的学会了!接下来是你把手寄过来还是我把头寄过去?”
“不像我,从不为难自己,单纯来看画听音乐的。”
“......”
即便不点关注的,见到如此技艺也会不吝给个赞,于是视频点赞数很快就破了万,一路奔着两万而去。
对比之下,“日更博主”ZN的第二个作品,即便在热门的带动下,也没多少起色,没办法,作为漫画博主,云小萌本身就挺小众的,基本没啥辨识度,也就产生不了代入感。
但转机很快出现,因为云小萌忽然将抖乐头像换成了一只老猫。
本来这也没啥,但头像右下角的ZN两个字母颇为醒目,导致不少人好奇心驱使下放大观看。
yawenba.net
这一看不得了,尤其是粉丝们直呼,好家伙这和云小萌本人也太像了叭!论一只猫和人为何会如此相像,就离奇!
好事者三下五除二就将真人与这只老猫P在了一起,直观对比效果值满分!
画师ZN本不起眼的第二个作品,在此话题带动下,居然也非常顺利的上了个小热门。
“画的也太好了叭~”
“看人像本来只觉得一般,大把的画手能做到,直到我看到了那只猫,肤浅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好想要个这样的专属头像,太特么个性了!什么价位什么价位,说出来让我死心!”
“同问同问,怎么私信不回啊,你是要招人卖课还是带货,好歹亮出个路子出来呐...”
“......”
新账号注册的第24小时,画师ZN居然就杀出了重围,连登俩小热门,成了拥有万把粉丝的小博主,虽不算大爆吧,胜在稳稳当当,且已足以秒杀平台百分之九十用户了,这你找谁说理去?
476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网上实时动态,新晋上万粉丝“小网红”周南同志并没有时间去关注。
这边张高明师徒俩还戏精附体着呢,那边厢马处长又眯缝着眼睛笑嘻嘻走了过来,“小周啊,吃着呐?”
周南忍不住瞟了眼四周,好家伙差点以为这不是刑总而是市局,老哥也忒能跑了。
“您这是...”
马处大饼脸一张, 顺理成章的坐在周南身边,“这不是听说你伤着了么,特地来看看你。”
哦呵呵,那您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周南都不好意思拆穿,只是略显牙疼道,“那可谢谢您嘞!”
马处何等段位,脸色半点不带变的,甚至还对视上了桌对面的张高明师徒, 意味深长的来了句,“你呀,就是不擅于拒绝,星球离了谁都能继续转,有些时候吧,该说不就得说不。”
张高明,“?”
对上马处,章姚斌可就不摇尾巴了,立马恢复了三分昔日风采,“年纪大不代表说的就对,何况您连我们在说什么都不清楚吧?”
嘿呀有中二内味儿了,还挺怀念的,周南不着调了一瞬。
马处笑容半分未改,“有啥不清楚的,你们在办案子又不是啥绝密,再说了每次发信息稿不还得经过我手?”
小年轻哪里是老狐狸的对手,霎时被拿捏的死死的, 败下阵来。
张高明也不动气,眼里透着一贯的精明, “马处和小孩子较什么真,另外,您这次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马处丝毫没否认的意思,头转向旁侧,敞亮的一拍肩膀,“是有那么点事儿,小周啊,听说罗总队批了你个大假?”
不假,周南点了点头。
马处见状笑容又盛了三分,“你看你伤的,是该好好养养,刑侦方面的工作放放也好...”
这话说的有几分意思呐,反正张高明是一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的样子。
周南自然也意会到了,果见马处话锋一转摇着狐狸尾巴继续,“我们宣传处的工作就不一样了,都说文化养人,与其一直在家窝着病气,不如来我这里,好的更快。”
章姚斌有点想跪,明明同样是找人干活,偏这老狐狸说出来却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样子,这就是说话的艺术迈?
要说段位,张高明同样不低,但亏在了人设上,您要让他反唇相讥,张支队是真心做不出来的,于是只能冷眼继续看着马处的表演。
“伤筋动骨一百天,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儿。”
这话倒是带着真心实意,毕竟“出生入死”过的交情,还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周南终于接了话茬儿,“马处提醒的对,宣传方面我确实着眼的少了,您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咱指哪打哪!”
挂着宣传处职务许久了,从没干过啥正经事,也确实有点不像话,趁着这个机会弥补弥补实属合理。
“什么提醒,哪里的话,”马处脸笑的像朵菊花,“我就是个建议,顺便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您说。”
“就那剧本,《重案支队》,咱讨论过好多次了吧,从去年到现在半年有余,不如就趁着这个时机,把它整出来?”
周南自觉做好了心理准备,仍被马处的“狮子大开口”吓得一哆嗦。
他可不觉着这個“整”,是把剧本整出来的意思,这绝壁是要搞个大的,准备拍出来呐!
虽然尚没机会参加市局班子(扩大)会议,但他略有耳闻,这位曾几次三番在会上提出来过。
全员真警察实景拍电视剧,想是真敢想!
但凡换个资历浅点的,估计一早被拍死了,可偏偏马处不仅自身搞出过不少大事件,还带出过数个出色的弟子,现在都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他的提议就是顾老大也不好当面直接否掉。
没想到都迂回半年了,这位还是从没放弃过。
尽管这么长时间了,无论从哪方面去想,周南还是觉着这项目,大大的不靠谱。
剧本倒也罢了,全取自真实案件改编,再加上咱笔杆子文化人们润色了这么久,周南看过,委实差不到哪里去。
剧组、资金这些也不提,真想要都会有。
可全员麻瓜,野生都算不上的演员去拍一部连续剧,你敢想?拍出来又确定敢看?
笔趣阁
马处胸有成竹的继续,“前期准备工作我其实铺垫的差不离了,也得到了金盾影视李主任的大力支持,咱们局班子也没人表示反对,兹要你一点头,现在我就打电话,明儿咱就能把剧组班子搭建起来,后儿个就进组!”
“......”!
好么,拍个电视剧说的跟玩儿似得,但还真没人不信,时间上虽然夸张了点,可大家伙毫不怀疑这位有相应能力。
人财物都不是问题,这计划马处其实早就能随时启动,但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他又怎可能轻易放过,实在眼前这一人,抵得过整个剧组,于是今儿一得信儿,拍马赶到。
以现在的政策风向,什么古装啊甜宠的,都在收缩,真要换个娱乐圈人士,怕是巴不得能有机会往这种主旋律、正剧里面凑。“三顾茅庐”还犹豫不决什么的,被这些人知道了非得白眼不可,唾一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其实对于拍电视剧这件事情本身,周南倒没马处想象中那么抵触,主要是觉得匪夷所思,且一直没有大块时间,所以从未列入计划内。可此一时彼一时,理论上来说,他现在确实空余出了不少时间,干点什么不是干呢?
但周南还是略微举了举胳膊,提出个现实问题,“您觉着,我现在这造型...能合适?”
这是松口风了啊!马处一拍大腿,“嗨,这都不是事儿,稍微改改剧本就得!”不就是断条胳膊么,就是再断条腿他也能圆回来!嗯,这句话是万万不能出口的!
张高明师徒,“......”。完蛋,这场夺人大战完败的节奏!不是他们不给力,实在老狐狸太过狡猾...
就在丧气之际,忽听周南来了句,“反正马处您还需要时间准备,不如我看看张支队这边的视频先?”
张高明师徒,“!”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477 自讨苦吃
话一出口,周南简直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好家伙这是嫌自己喘气的时间太多吗?什么大假,目测比之正常上班日程还满上三分。
睡觉睡到自然醒,煮煮泡面,调戏调戏妹子,养养抖乐小号,小日子它过的不滋润吗?为啥非要自讨苦吃?
有心找补找补, 已经来不及了!
“好的,周支,这边!”张高明还能端着,章姚斌已经一蹦子跳起,就差上手直接推着走了。
不管咋说,一个唾沫一个钉, 出口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于是在马处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周南半推半就着往重案支队而去。
路上, 周南终于有机会开口, “我就是看看,也许起不到啥作用。”
不是自谦,罗胜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没道理他就能看出来不是?
张高明四平八稳着,出面的依旧是章姚斌,“承情承情,您能帮忙看看就是给咱最大的帮助。”
尾巴又摇了嘿,周南不由琢磨,人的变化真可以这么大迈?小伙儿以前真心不这样来着。
丫也不想想这变化是因为什么。
重案支队这地界,周南不算陌生,里面的人就更熟了,光是因为案子,接触过就不止一次,好些人名字他还能叫的上来。
“老刘,腰椎好点了吗?”
“姜哥,你儿子还不好好写作业?”
“小佟少打点游戏。”
“......”
随口招呼了几个人,众人本就热切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温度。自然也不乏心里嘀咕的, 但就不是主流。。
张高明神色略微复杂了一瞬,虽然他这副队长早转正了,但这人...无论业务能力还是领导力亲和力,都比他更适合这位置。
想着想着张高明忽而笑了,嗐,都哪年老黄历了,他居然还执着于此,高度站位就不够,怪不得人家能走的更远。
寻回本心,张高明将节奏带回到案件本身上。进到小会议室后,在投屏上逐一放起了三段视频。
直观的影像,胜过苍白的语言千百倍。
第一份画质,与后两份有着明显的区别,昭示着其年份的巨大相差。
但画面中,昏暗封闭房间内,那身罩黑袍头戴面罩的男人,对着捆绑于床上的女人施暴的动作,却十年如一。
与性犯罪无关,纯粹暴力的拳打脚踢,外加钝器击打,眼神足够好者如周南,甚至能清晰看到瞬间动态飞溅起的血珠,宛如电影中的特写镜头。
因为角度有限,并不能时刻看到施暴者与受害者的脸,但无画面时,画外的叫声更让人难以接受。
一个是惨叫,另一個,则是兴奋的尖叫。两个声音杂糅在一起,构成了一篇不复杂却足够残酷的地狱乐章。
三十余分钟,从充沛,到虚弱,再到全无声息...
没有快进,三个视频,长短因施暴者下手轻重以及被害人体质而长短不同,在三十到四十分钟不等。
三段总共用时将近两个小时,没有快进,周南一点一点的看了下来,只得出一个结论,凶手非常小心。很正常,相信比之他而言,张高明这边的人员应该是一帧一帧反复研究过的,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能一下就看出什么“突破口”来。
尽管这三段视频不知道反反复复看过多少次,每次观看时的心情没了初时那种愤慨激荡,却愈发沉重。画面熄灭,张高明朝自家徒弟点了点头,章姚斌忙将目前的调查情况一一汇报而出,主要聚焦在几个关键问题上。
“一是死亡认定的问题,因为只有视频,迄今没能找到任何尸体,但周支您本身就精通法医学,想必不用我多说,视频中一些生理反应完全没法造假。哪怕是存疑的十年前第一起案件视频,经过修复后的高清版本中,也不难判定这一点。”
周南默然。
死亡是机体生命活动和新陈代谢的终止,目前标准分为心死亡和脑死亡两种。
脑死亡不具备测试条件,姑且不提,心死亡则是人的血液循环完全停止,脉搏,呼吸停止,这是人类公认的死亡标准,也是最容易观察和确定的形式。
视频中,黑袍并非在被害者停止呼救的第一时间就放弃施暴,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可抑制,待其完全冷静下来停止动作,起码有五到十分钟的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中,被害人除了身体停止抽搐,呼吸同样观测不到了,由于是钝器击打,出血处不多,却不难看到血流减缓直至凝固。当然,还有更多细节,毋庸赘述。
屏了屏呼吸,章姚斌继续道,“二是关于凶手是否同一人问题,经过我们的初步讨论认定,是的。从三段视频我们可以简单观测出,后两起案件施暴场所相同,但这不是我们认定的主因,主要理由有以下两点:一就是黑袍的动作,十年间身材也许会走样,习惯动作却很难改变,每次挥拳或挥棒,他的右肩都会习惯性的朝这个角度上移。”
说着章姚斌亲身演示了一番,在他做来确实有几分别捏。
“第二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在这里,”章姚斌放下手中资料,回身操作起了电脑。
投屏中,第一段视频中黑袍某个挥舞拳头的动作瞬间被定格,局部放大,再放大。
即便以周南的眼神,刚才竟也没注意到,在某一帧画面中,这厮的袖子有片刻的小幅掀起,并露出了一小截手腕。
而现在被电脑放大处理过的部分,焦点聚集在其手套与袖子间露出的皮肤,有一片黑影处。
“这是...纹身?”
周南不甚确定道,即便经过处理,画面仍旧称不上清晰。
章姚斌点头,麻溜儿操作调出了第三段视频画面中的某一帧,归功于现代设备的日新月异,这次处理后的画面可要清晰多了。
“虫?蛇?鱼?”
尽管如此,周南说的还是不甚确定,主要露出的部分实在太小,完全不足以判定。
真是难为技术人员了,如此不起眼的玩意儿都能挖出来,也不知道滴了多少眼药水。
章姚斌摇头,“我们咨询过不少纹身师,都没法确定,主要纹身这种东西,本身代表的就是个性,纹什么的可能性都有。”
看得出,章姚斌的汇报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可周南已经开始后悔跑这一趟了,MMP,让你手痒,这可真是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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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房里有人
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只凭三段视频断案,那真是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可现实很多时候看似不经,却比影视剧还荒诞。
尘封十年,嫌犯未再动手,也一直未被警方查出,按照常理来说, 一般人会选择继续隐匿下去,面罩男却又为何忽然再起念头?且不止一次,照目前这架势来看,大有大开杀戒的节奏。
走是不可能走的,所以只能听下去。
耳朵里,章姚斌的声音持续传来。
“嫌犯纹身, 至少是十年前的事情, 其间行业都不知道更新换代过多少波了,店面还有从业人员更是无从查起, 所以看似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口,实则很难排摸。”
不过要往好了想的话,有纹身,至少能把一大批行业的从业人员排除掉。
“再来,就是视频拍摄地,先从内景来看,视角有限,但从人和床的比例来推算,这张床可能是个一米二的标准单人床,那么再根据床和墙面的间隔,粗略估算房间应该不大,在十余平米左右,所以即便十年前后视频房间布局不同,但只从大小空间面积来推测的话, 很可能是同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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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布局,不过是床的朝向,除此,仅从视角出发, 屋内基本无多余陈设。由此也可看出嫌犯确实非常谨慎,尽可能的减少着警方能获取到线索的可能。
“鉴于被害人都是在京都范围内失踪,向外省市运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嫌犯既然十年间隔三起案件全部选择在京都下手,说明其常驻的可能性非常大。”
“结合上一条分析,甚至有固定的落脚地,还是个独立场所不怕被发现,基本排除居民楼,动静太大,所以我们判断画面中的场地大概率在京郊,这一点通过三名被害人的失踪地,通洲、大兴也可得到佐证,所以这两块区域也被我们列为了排查重点。”
接着,章姚斌又针对各种细节分析了一波,比如灯泡,床单,棍子,面罩材质...甚至地面、墙皮...
看来重案支队这边,数十双眼睛,一个多月来早将三段视频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透,很多细节处周南都不曾想到,于是这厮再次陷入沉默,讲真,星球离了谁都能转,所以他凭啥走进这個屋来?蜜汁自信迈?
挫败感倒不至于,正常状况吧,真当其他人都是吃白饭的不成。
不过说到这里,有一点周南倒是更好奇了,于是直接问出了口,“所以罗总队发现的疑点是?”
嗯,总不能白来一趟,找找差距也是好的。。
章姚斌没有直接回答,又操作起了电脑,将第一段视频画面直接拖拽到23分18秒时,开始播放,大约一分钟后,暂停。
该段视频中,在被害人齐玉的惨叫和求饶声下,面罩男整个人正陷入一种极度兴奋和癫狂状态,动作幅度极大的挥舞着手中棍棒。
依旧是让人头皮发麻几不忍直视的画面,不能体会?或许以拳击赛,尤其是地下拳击赛稍作参考,但有着本质不同,因为这只是单方面的施虐。
但,视频前后连贯,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既然专门定位放出来,那一定是有问题的。非要说的话,周南目前只能找出唯一一点较之整个视频不一样的地方,“抖动?”
没错,似乎因面罩男的动作过大,不小心触碰到了不远处搁置的手机,导致画面抖动了几下,但旋即恢复正常,理论上来说...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异常状况吧?
不想章姚斌居然放下鼠标一击掌,“周支果然是周支,居然一眼就看了出来,说的一点也没错!”
大可不必,当真大可不必,尾巴咱可以先放一放。人都坐在这了,还能跑了咋地?所以这个画面抖动的问题是?
根本没用周南问出口,章姚斌就自行开始了解释。
“说起这点抖动,一开始确实没引起我们的注意,直到罗总队指出一个问题,画面为什么会准确回正?”
...回正?
对啊,面罩男是用什么固定的?不像现在,各种款式的手机支架俱全,十年前连智能机都才上市没多久,配套远不及当前这么完善。如果只是简单固定,触碰后怎么就这么巧合,又自己摆正了镜头?
又或者,有弹性的架子,比如弹簧管?不对不对,频率对不上,那种要急促的多,且不会只抖动三两次就停。
莫非...是人?
毛骨悚然的猜测,如此暴虐的现场,竟还有人冷眼旁观?甚至...是“观赏”!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有了这个猜测做大前提,之前心头的一点违和感,似乎也终于找到了答案。什么违和?从面罩男的行动不难判断,其属于情绪性主导人格,这样的人生活中一般不会非常细致,但从现场布置来看却不是这样的。
周南一时有些词穷,因为“变态”二字,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起码不足以完全体现这些罪犯的心理万一。
打进房间来,张高明第一次开口,“是的,根据罗总队的指导,我们大胆做出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的假设,并以此为前提进行了逆推。”
“根据技术部门的测算,手机镜头距离嫌犯和被害人二人的中心位置大约在2.5米左右。”
“根据标准床高度46-50cm计算,面罩男身高约在175cm左右,一般人臂展大约与身高相当,手中棍子的长度约在一米二三,也就是说,即便不算握距,手臂加上棍子的长度,将将超过2米多点,完全不足以触碰到手机。”
“当然,这个测算存在许多不可控的误差,比方说如果这床并非标准床,那么对于面罩男身高臂展的推测就会产生偏差,不过就目前来说,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存在,是我们比较认可的一种推测。”
周南,“......”。越听,就越觉着他待在这里多余是怎么肥事?
你说你们都把视频研究到这个地步,只差拆成分子式了,还硬把他扯来干嘛?是能看到画面外那人,还是能透视过面罩看到嫌犯脸咋地!
479 分而治之
章姚斌叭叭叭没停,把三家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排摸情况又讲了一遍,简单一句话总结,就是小老百姓人家,没啥血海深仇的仇人,三家之间也不存在什么联系。说了起码有半个多小时,终于话语一收, 小眼巴巴的看向了周南。
周南眨巴了眨巴眼睛,丝毫不虚的回瞪。
章姚斌,“?”这个时候,您高低不得整两句?
周南也是无奈,那是他不想整吗?真心无从下手呐。仔细归纳来,他的三大技能, 侧写、法医、画像, 在这起案件中,都没啥可发挥的余地。
侧写就不用说了, 前有罗胜这种专家中的专家,根本轮不到他班门弄斧。法医学更不用提,连尸体都没有,不能亲自上手,通过视频看出的东西相当有限。
至于画像嘛...
章姚斌还真有几分跃跃欲试,他曾听过那么个传闻,传说周南曾通过心理侧写,直接画出了嫌疑人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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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乎吧?这传说但凡换个主角,他都绝对嗤之以鼻,可放这位身上,虽没亲眼所见,他却居然觉得大概率为真。
不全是主观臆断,光是被央媒报道过的为郭刚唐儿子画像,成功寻子的案例,足以让他把底气打的足足的。之后更“扬威海外”, 隔洋跨海的把老山姆国实验室都模拟不出的嫌犯给画了出来。所以,根据侧写画像, 凭什么不能信?
兹要想想, 现在有张嫌犯画像在手,艾玛这美滋滋的感觉,都快抑制不住...被张高明的一眼,章姚斌光速把各种不着四六的念头强行压回了心底。
甭管真假,都没法实现了呀...
师徒俩偷偷摸摸,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周南吊着的右胳膊上划过,悲伤辣么大。。
虽然但是吧。
新晋的小网红左手画师周某,充分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却并没有解释的打算,盖因这种小几率事件,通过侧写成功画出人像的概率...当事人本人一点谱都没有。
何况本起案件中,嫌犯很可能不止一人,侧写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一下子复杂了数倍。
这样一来,本就不明白啥运转原理的周南,自觉更画不出来了,索性一直误会下去也不错。
说是这么说,师徒俩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惋惜同情之色,看的周南一阵肝疼。
气氛不尴不尬了好几分钟,还是张高明上道,“这么多线,咱们不要打扰思路,让周支好好捋一捋。”
章姚斌恍然,也是,是他太心急了。他们查了一个多月的内容,就囫囵着往人家面前堆,总得给时间理一理。当时罗总队不也是看了好久的视频,才指出的疑点么。
“好的好的,师傅,周支,我给您二位去打饭,你们慢慢捋!”
说完,章姚斌又是一個蹦子,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该说不说,在单位的唯一好处,就是到了饭点不用担心饿死。
但这案子...
周南又在心底快速复盘了一遍,还是觉着重案支队没啥遗漏的地方,该查的都查到了,不该查的,啊不是,是没想到的,人家罗总队也指了出来。
而且有着罗胜的侧写,短时间内还是没能排查出来,除了客观条件限制,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熟悉的一幕再现。
桌子两边,对坐的俩支队长,大眼瞪小眼。
“其实...”
居然默契同时开口。
周南比了个“您先”的手势。
没有推拒,张高明抿了抿嘴,“其实我也知道强人所难了,但从后两起案件案发的间隔来看,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确实不多了。”
之前不是没侦办过更紧急,影响更大的案件,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案子始终给他以极度绝望和压抑,以及将至未至的不确定感。找不到现场,没有尸体。再加上无论是来自上面的,还是支队内部的压力,都有点让这位老刑侦透不过气来。
但凡有点办法,他都不会找上周南,毕竟因为这起案件,他把人家小舅舅当作嫌犯关过好一段时间,结果现在反手就让人家帮忙,怎么想都不那么地道。
后面的这些话没有出口,却不妨碍周南的意会,于是他将本想出口的一句“其实我没看出啥来”给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其实我觉着未必非要将三起案件并在一起分析性格、搞侧写、找共同点什么的,分开当成最基本的一起失踪案来查,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为啥会忽然有这么个想法?可能是因为他刚参与侦破的那起“血画案”吧。
对于周南来说,这两起案件正好挨在一起,并让他产生了一种十分相似的感觉,这种感觉没有具体缘由,也许是因为内容同样暴虐?又也许...是因为嫌犯同样不止一个?
而在那起“血画案”中,什么侧写,被害人的联系,他完全没care,莽就完事儿了,结果却意外的不错。
成功案例分享?不是推崇这种方法,只是有时候想的过于复杂,反而没有简简单单来的直接。
周南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源于脑子的一抽。
张高明却好似实实在在的听进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说这话的人,叫周南。
......
从重案支队成功蹭了顿晚饭出来,周南还怪不好意思的,因为他觉得这次是真没帮上啥忙,于是反手就又打了个包,当作明天的早饭。
嗐,能解决一顿是一顿嘛,等进组后就更不用担心了。
对,进组,想到这俩字时,周南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怎么想怎么别扭,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当一次电视剧“男主角”,真心不敢想像,播出后会为广大网友贡献多少鬼畜表情包。当然,往好了想,也可能根本没人看。
吐槽归吐槽,以马处的速度,和前期拉好的框架,运作起来想必也就在这三两天之间了。毕竟他这假期来之不易,能早一天是一天。
啥?就这么点时间能来得及吗?想当年深港三五天一部电影出炉,谁也没说过不行。
其实剧本到位,金盾影视也非常专业化,问题还是出在“演”上,话说临时抱佛脚“抢救”一波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找谁?
好歹是上过“天王演技速成班”的人,掐指一算,周南发现不知不觉间,他还真认识了不老少圈内明星...
480 百味人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于是周南找了个“器”,虽然这个“器”他看起来不那么“器”。
贺扬。
大小算个老熟人了,不但一起搭过一部电影,《失孤》,如果客串也算的话。还刚一起录制过一档综艺,《奔跑吧》。
要说小伙的演技...不能和老一辈影帝们相比, 但在新生代中还算可以,毕竟能和天王刘搭戏,流量一般的前提下,总得有两把刷子。
网上评价比较两极化,有褒有贬。
反正周南一个门外汉,不能从专业角度出发去准确评判,只能依据大众眼光,给出一个不是很尴尬,尚可的评价。
啥?为啥不找個演技派?
他是认识很多明星不假, 但称得上演员的,就稀缺。
倒是有个两边都算的,但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儿,就专程跑深港去蹲天王刘吧?忒不现实。
恰好贺扬常住京都,周南一个电话逮了个正着。到底是求人办事,不能让人家跑一趟,于是他亲自杀了过去。
再次感谢京都一卡通。。
“你这房子地段不错啊~”
接过拖鞋,周南都没参观,开口就点了个赞。
明星的家,印象中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上门。嗯,绝没带什么礼物,理由理直气壮,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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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成,好些人都买了这里,我就跟了个风。”
明星蹿堆儿住就不是什么新闻,好些看似平常八竿子打不着的,其实现实是邻居。
都是年轻人,贺扬也不在意什么上门带礼物这些个的, 他现在更为关注的是周南的“造型”。
“南哥,合着那天录完节目,您借保姆车是跑去逮人?早说啊!还是不是兄弟了,叫上哥几个,即便打不过,咱充个人头也是好的啊!”
说着就要夸张上手搀扶,被周南一眼瞥了回去。还充人头,都想下海吗?一个薛子琪还不够他扔的!算了,说不清楚,岔开。
“你这是...在打游戏?这么闲,你们明星不是应该没日没夜的赶通告?”
看了眼桌面上亮着的手机屏幕,游戏还在运行中,熟悉的峡谷界面让周南为其队友默哀三秒钟。
贺扬果然被岔了过去,闻言脸绿了绿,“南哥,也就说这话的是你,但凡换个人,我都得以为丫是在嘲讽。”
在娱乐圈,闲等于什么?等于不红啊!
绝不承认是故意的,周南笑笑接过苏打水坐进沙发,“也不一定吧,我看好些演员非常有规划,一年只接一部戏,口碑人气双丰收。”
“您也说了是有些,”贺扬偷眼扫了扫手机,“这圈子里的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嫌钱烫手的,要说来钱快,那还得是综艺,所以甭管主业是歌手还是演员,一窝蜂的可劲儿上。”
并不想尝试单手拧瓶盖,周南随手将苏打水放回桌面,“你这话,可把自己也给搂进去了哈。”
“嗐都是明摆着的事儿,没啥不好说的,”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贺扬补救帮忙拧开,“我也不是没有规划,那就是有电影就上电影,有综艺就上综艺。现在这大环境,本身就不好,再加上行业又太内卷,除了有限的几个正当红的,多数人根本没得挑。”
身为一个过气流量加挣扎徘徊的演员,贺扬的话多少显得有些自嘲加认命。至于唱歌,他压根提都没提,别说大众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最初是个歌手。
只能说哪行都不容易,也没必要同情啥的,毕竟人家赚的钱早够普通人好几辈子。不说别的,就眼下这套房子的价值,足够一般人听了咂舌头。
见贺扬又在偷瞟,周南索性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要不你先把这把打完?”
好么,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瞟了三四次了,合着这货也是个资深峡谷患者,再年轻个两轮可能都不虚他现在的小邻居晨晨。
贺扬讪讪一摸鼻子,“嗐,平常挂个机倒没啥,主要因为...我在陪玩。”
陪玩?周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只是字面意思?毕竟是一能当电影男一的明星,再不济也不至于缺这仨瓜俩枣的。
话出口后,贺扬反倒豁出去了,“对,就您理解的那种游戏陪玩,接单一局九块九。倒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挺有意思的,很能反应人生百态,咱这职业关系,不方便出门,还能借此体验一把生活,一举两得。”
并没点过陪玩,不是很能体验这种感觉的周南,“.....”。
但那手机屏幕画面陡然亮起的红艳艳标志,倒是一种非常熟悉的体验。
Defeat。
也没啥好意外的,毕竟这货挂机这么久了。
贺扬见状一把拿过手机,顺手打开了声音,一串经典国骂陡然传出,为了和谐,这里直接做哔音处理,并归纳总结为“投诉”二字。
好么,合着这就是您要体验的人生百态?
周南听的一言难尽,贺扬却习以为常,甚至还好脾气的回复着,“老板,你听我狡辩,急事,真的有急事...”
“#¥%……&”,老板的话仍旧不能播。
到底不是正经陪玩,贺扬反手就是一个拉黑。
这下周南彻底相信了,丫确实不靠这个吃饭。
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扔在一旁,贺扬终于回到了正题,“您电话里说,想突击提升下演技,为啥?难道要去做卧底?”
不怪人家贺扬这么想,与拍电视剧相比,一在职警察做卧底的可能性看起来可大多了。
也不等回话,贺扬自己就打着哈哈把话咽了回去,“开个玩笑,就您这国民脸,派谁做卧底也不可能派您去,所以到底是为了啥?”
你确定?毕竟这货前几天刚当着你们的面做了一把。
周南意味深长的看了丫一眼,答道,“拍电视剧。”
竟没有意料中的吃惊,贺扬很自然的接口,“哦,拍电视啊,演技这种玩意,除非天生或者后天稳扎稳打,基本没办法短时间内提升,其实只是客串的话,把您上次拍电影的功力拿出来就足够用了...能透露下又是哪位大拿出马,居然请动了您露脸?”
错误必须纠正,周南一本正经指出,“不是客串,是男一。”
几度确认自己没幻听,贺扬默,内心一片“#¥%……&”
481 表演的终极奥义
要说电视剧男一什么的,但凡换个人贺扬也不至于此。再怎么落魄,他也是当过电影男一的人,而众所周知,业界电影向来比电视剧演员高一头。
可换在周南这,就不是这么比的!不不,就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你说你一警察, 业余时间搞搞音乐也就算了,毕竟那玩意儿还可以解释说是利用碎片化时间进行创作和录制,但...拍电视剧?果断合理?
足足愣了半分钟,贺扬才逐渐缓过神来,“南哥,您辞职了?”
“......”, 周南琢磨,又卧底又辞职的,他不就拍个电视剧,有这么难以接受?好吧雀实是不着调了些。于是只能花了两分钟时间,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听完周南口中的“项目”,贺扬这才释然,同时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南哥,不,南神,求带!咱来个双男主,流行大势!不然,我给您打下手,男二也成!”
不至于?至于的。
不同于小说,刑侦在影视剧领域从不属于小众题材,从远古到现在,出过多少爆款就不用提了吧?即便不爆也不缺关注,因为拥有一批相当稳定的粉丝群体。
再加上这次还是金盾联合京都公安搞的,过审它能是个问题?就连此类剧集的最大短板,缺乏流量,也在男一的大旗下, 迎刃而解。
南神荧幕首秀这噱头,足够引发第一波围观,当然,之后的走向就要看质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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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贺扬的积极态度实在不难理解,可惜周南却不得不打击,“不好意思,全员警察,你来只能当罪犯,或者路人甲。”
贺扬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击,立马接上,“罪犯好啊,那种大反派,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大翻盘,艰苦卓绝,最后唏嘘中,被正义消灭。”
周南拿起苏打灌了一口,“想忒多,这次拍摄是个试水,大约只有20集,你可以理解为第一季,虽然后续遥遥无期的那种,但节奏快,有8個案件,也就是说几乎2集一个案子,大反派就没有,小喽啰倒是一堆。”
嚯,再快都要赶上山姆国剧了,一集一个鬼故事。不过要这么说的话,这种剧的特点确实是除了主角团队,其他均属路人,数量众多,戏份只集中在一两集中,通篇看下来存在感约等于无。。
那雀实不合适。顶大天去了,也只能算客串。
了解情况后贺扬一下子蔫了下去,“全员真警察出演,确定不会尬出天际?”
“所以我这不是登门求教,试图抢救一下子吗?”周南顺理成章道。
贺扬,“......”。谢谢您看得起我!,抢救?咋抢救,他不是科班出身,没那么深厚的理论基础,而且再深厚,你现在就是把北电、中戏教授弄来授课,一口气也吃不成个胖子啊!
周南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也不求能演的多好,不尬,看的过去就成。”
一个“不尬”,让贺扬更尬了,“您认真的?您看我的戏,不尬的票房基本都爆了。”
内意思,您这“简单”要求可高的没边了!
说着贺扬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您要说速成,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以我出道十年经验来说,还有一压箱底的表演终极奥义!”
眼瞅着只就是要“狮子大开口的节奏”,周南却不按常理出牌,“嗬,你都出道这么久了?这么看来叫哥不合适吧?”
绝杀!
贺扬,“......”。三十二岁是他的错吗?好吧,是他的错,没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
妄自菲薄了,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话是这么说,那幽怨的小眼神,无时无刻不控诉着,这就是您求人办事儿的态度?
好像是过分了点,周南认错态度良好,“不然我给你写首歌?”
“不然你陪我打盘游戏?”同一时刻贺扬“狮子大开口”着,随即就直想捂自己的嘴,呸,你说他嘴怎么就这么快!哪怕晚一秒钟呢,也来得及咽回去!
就算不提周南出品的歌曲价值,某种程度来说,当年他还是个纯纯的南瓜粉来着,在片场时就曾不止一次和天王刘提过喜欢那首《我爱你祖国》摇滚版。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周南好笑道,“不然咱们时间回调?”
他也是没想到,这位的“压箱底绝技”,居然只想换一盘游戏。人家如此讲究,咱也不能不讲究不是?
贺扬神色难明,却意外的没收回,“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说我虽然挂着个歌手头衔,却八年没出过专辑,实在名不副实,忽然出首歌多少有点不伦不类,就不浪费您的歌了。”
还真不是假客套,这点不用懂侧写,周南都能一眼看出,所以并没坚持。虽然在他这歌曲确实属于大白菜,即便是为了还人情,人家不要也不能硬塞嘛。
于是随着一声“TiMi”响起,周南进入峡谷。
看了眼对面右胳膊,贺扬秒意识到自己的再次失误,暗暗吐槽自己的不长脑子,“内什么,南哥,我又接了一单陪玩,这次老板是个小姐姐,不然您就看我怎么调戏妹子,带飞全场就成了。”
“看不起单手?”周南挑眉。
歌不要,陪打个游戏还是必须的,否则他这“终极奥义”收着也不安心。
造孽啊,贺扬牙疼道,“哪能呢,这不是要带老板么,得看客户需求,不能随便拉人。”
外放声中,老板姐居然还是个夹子音,“陪陪,小哥哥,你会不会唱歌?”
“老板我是游戏陪玩,不是才艺陪玩,更不是颜值陪玩!”贺扬业务熟络的回复。
“怎么可能,小哥哥的声音很好听啊,随便唱两句就成。”
“这个真不会。”刚说完自己不是歌手,反手就去唱歌,尽管是专业演员,贺扬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那你认不认识会唱歌的小哥哥,老板今天就想听歌,你认识的话尽管拉来,价钱翻倍!”老板姐豪气干云。
贺扬下意识瞅了眼表情不变的周南,差点无言。这妹子,确定不是个托儿?
482 百战成诗
胳膊怎么可能拗得过大腿,三排进入游戏。
“南哥你随便选,我来带飞!”
特么不知道人家胳膊伤了吗?提什么不好要提游戏!既成事实,贺扬只能认命弥补,选了手橘子一头扎进野区。
丫能不能带飞暂不可知,但小姐姐的老板架势绝壁carry全场,“小哥哥, 新进来的小哥哥,听说我是神探?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不说话不给钱,结束还有投诉套餐送上哟~”
周南笑了一声,没说话。
夹子音什么的,偶尔听听还怪可爱的。
不想只是一个笑声,老板姐火速表示, “妈耶我人都麻了,小哥哥你千万不要乱笑, 容易出大事的你知道吗?”
听人劝吃饱饭,周南果然没再笑。
老板姐,“......,倒也不必这么听话,哎,终于知道周幽王为什么会烽火戏诸侯了!该笑就笑,这把输了算我的!”
嚯,小姐姐好会撩~这才是贺扬积极体验“人生百态”的真实原因吧。
于是周南又笑了,换来了老板姐的狼嚎。
一心当野王的贺扬,“......”。玛德到底谁才是陪玩?头一次见老板负责逗笑的!不像他,跟苦力似得,却只能看人家“打情骂俏”为哪般?
这游戏体验必须改进!
“老板,咱其实可以不用站泉水里这么久,外面风景也不错~”
“老板,买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石头。”
“对对, 老板, 你要玩辅助就要出那个花不溜秋的石头。”
“跟着我,跟着我!”
“上错人了老板!”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贺扬“卑微”开口,可惜老板姐貌似一句没听进去。
“小哥哥,你是才艺陪玩吗?听声音就知道你唱歌一定非常好听。”
“神探小哥哥,唱个歌来听听呗~”
“小哥哥,你吱一声也好鸭~放心,我绝不会投诉你的。。”
“小哥哥...”
瞧了眼被追砍了半个峡谷的“野王”,周南继续悠闲单手操作着,一码归一码,虽然左手画练上来了,但这游戏技术就...嗯...
听说之前还有人直播单手操作连胜8、90把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反正搁他这,不适应,只能说,没菜到不能看吧。
于是,一边是此起彼伏的“老板”、“小哥哥”,一边是闭麦默不吭声。这三人之间的“爱恨纠缠”,连队伍的另俩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思路客
“哥几個能好好玩游戏吗?”
“这还玩个P啊,一会儿直接点举报!”
“特玛泉水就那么好看吗?”
“还有貂蝉,没有几年的脑血栓必须走不出这走位!”
“......”
国服貂蝉表示不服,霎时表演了个闪现撞墙...就无话可说。
发育不起来的野生橘子贺扬索性放飞了自我,“我爱你祖国,我亲爱的母亲,我为你骄傲,也为你自豪~~~”
突如其来的歌声,成功将骂声全部止住。
到底是歌手出道,贺扬尚有几分功底在,不光不走调,甚至还能听出几分专业技巧。
老板姐第一个喝彩,“没想到你打野不行,唱的还可以,看在歌的份上,这次输了就不投诉你了!”
路人甲乙俱都默了默。
“要不...看在祖国的份上,就也不举报了吧。”
“瞧你这出息,唱一句就放弃了?这事儿没一首歌绝对摆不平!”
老板姐也跟着瞎凑热闹,“对对,还有小哥哥,你怎么能看着自家兄弟被投诉被举报,快开麦上才艺!”
说到底是自己的锅,贺扬挺身而出,来了整首的《我爱你祖国》括弧摇滚版的。
“好听!”
“秀,有我家南神三分功力了!”
“咦?深蓝南瓜?从此咱就是一家人了!”
“笑死,橘子你这专业没对口啊,当什么游戏陪玩,去干个才艺主播没准早红了。”
兄弟,某种程度,你真相了。
而且听口气,包括老板姐在内,这队伍里居然有俩周南的粉丝。哦不对,是仨,还得把贺扬也包括进去。
再刨去周南本人,这个粉丝覆盖率...啧,贺扬简直都升不起羡慕嫉妒恨之心。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再说周南本身也从不是个矜持的主儿,于是也麻溜儿开了麦。
“山河万里,执枪肆意笑纳,俗尘偌大,言灵纵法...我列阵在东,挥锋刃生杀;我列阵在西,噬鬼魅命煞;我列阵在南,守心底约法;我列阵在北,镇长城无涯...”
玩着农药,怎么能不来首《百战成诗》应景?
虽只是随口玩票,但功力在这摆着,即便是没有配乐的清唱,又即便...是从未问世的全新曲目。
鸦雀无声。
初出开口时,因为是从没听过的曲调,以老板姐为首,几人均在想“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几句后,大家伙的思想一致变为,“我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游戏输赢?直让对面以为这边已经完全放弃了。
“卧槽,也太燃了吧!”
根本没想着周南能唱,更何况一放就是这种大招。贺扬第一个拍桌子,手机差点直接飞出手。
紧接着。
“炸裂!给跪了哥们儿!你不会真是个歌手吧?”
“这也太太太好听了叭!”
“老板,你这点的多少钱的单,赚大发了!”
“能不能加个好友,这样的单我直接点到废!”
俩路人紧随其后。
反倒是一直叫叫嚷嚷最欢的老板姐,没了动静。
掉线了?
“啊!~~~”正当大家伙作此猜想时,老板姐的麦忽然发出一阵似被捏住脖子的鸭子般尖叫,“周南!南神!是不是!你别骗我!你告诉我是不是!!!”
好家伙,没啥思想准备的周南好悬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这就不妨碍老板姐继续不可自制的火速输出,“我要晕了!我要晕了!怪不得一开始我就觉着笑声好熟悉好亲切,南神,你的歌我每天都循环播放,你是我的铁粉!哦不对,是我是你的铁粉!!!”
小姐姐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连嗓子都顾不得夹了,尽显女汉子本色。
周南附赠了笑声一枚,这样可爱的粉丝谁能不爱呢?旋即又伴随着“defeat”之声,看向一旁的贺扬,“说好的带飞呢?”
贺扬默,话说这时候,他再把他的表演终极奥义——“不演”和盘托出,会不会惨遭毒手?所以不是他“高风亮节”婉拒周南的原创音乐,是实在没啥压箱底技术交换啊!
483 不演
周南现身峡谷的消息不胫而走。
单是消息的话可能没人信,如果再加上视频的话...可信度立马就不一样了。也不知是哪位队友放出去的,霎时拉了一大把流量。
“标记下,等大神鉴定。”
“这还用等什么大神?这歌你们谁听过?必须是原创啊,还不足以证明?”
“严谨点,单声音或单原创音乐都不能说明啥,但两相叠加, 我可去特玛的严谨吧,这还用讨论?绝逼周南无疑!”
“不能吧,周警官也玩游戏?”
“人言否?警察也是人,为啥就不能玩游戏?”
“我估计这哥们儿的意思是,周警官有时间打游戏?”
“这不巧了么这不是,你这一质疑可正对上了,我家南神不正躺医院呢嘛, 游戏安排起来非常合理!”
“比对过了, 一个人, 数据说话[图片]”
“不明觉厉,给大神跪了。”
在数据面前,本就没啥太大质疑的声音直接消失,话题转向多样性。
“羡慕老板小姐姐,居然能组到南神~”
“不求当老板,路人三百六十度花式求如何匹配到周警官!”
“笑死,我愿用我前男友十年寿命来换一次匹配!”
“没人觉着南神这歌,和游戏好适配吗?”
“周南出品,必属精品,绝非虚言。”
“好燃,我直接打开峡谷就是一顿操作。”
“0-5吧?”
“夺笋呐!”
“对,适配!我似乎听到一句‘守心底约法’,这他喵的不会是写百里守约吧,继而...整首歌歌词描写都有对应英雄?”
“跪求完整版!”
“求个P啊,南神明显就逮了几句唱, 连一半都没有唱完。”
“什么时候出?@农药官方, 你们这效率明显不行啊!”
“手动滑稽,也许官方还没我们消息快。”
“U1S1,歌再燃也没用,技术是真不行,顶盔,陈述事实,粉丝勿cue!”
“南神同意我的好友申请啊!我职业!带飞!”
“......”
一时间,暴露的游戏ID被轮来又轮去。
幸而周南一早下了线,并因为单手过坑,而决定伤好之前再也不上游戏了。
至于唱歌,只是个小意外,谁能想着这么巧就被粉丝给认了出来,故而也没有什么发单曲的打算,何况上面还刚提醒过。。
他是不急,自有人急。
“周南新歌”“王者周南”等几个关键词轮番着往热搜上登,就是个瞎子也听到些风声了,何况人家农药官方又不瞎。
讲真,这块“肥肉”他们一早盯上了。只是因为对方的形象和游戏简直是绝缘体,楚河汉界,所以一直没有动作。现如今这一破壁,哪有不上手之理?
尤其这首歌,虽然只有半首,不提别的,单从大数据反馈来看,已经势不可挡!
直接联系?不符合国人的办事思路。但也好说,对方企鹅原创音乐人的身份早不是秘密,这联系点,可不就来了嘛。
......
京华商场。
不见往日熙攘,大批警察拉着警戒线,将围观群众远远拦于外围。
“都停下!不要过来!你们不要她的命了!”
即便因为遮挡看不到,内里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来,更使得围观群众八卦心大增。
“出什么事儿了?”
“有個拿刀的男的,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病,劫持了个女的!”
“哎哟喂我刚才也瞧见了,那刀...有这么长!”
大妈说着还伸手比划了比划,差点能比划出半米去,您这怕不得是把大砍刀。
“过!”
就在大妈要继续发挥时,秃头导演忽的大手一挥,表示可以了。
原来,不是有紧急情况,而是在拍电视。
大制作啊,光是出动的警车,就差点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制服们也都似模似样。
可不似模似样么,毕竟都真的不能再真。
群演这边只是小小的试个水,重头戏显而易见的在商场里边。
“周老师,准备的怎么样,您有伤,不然还是用替身吧?”一进到楼内,秃头导演就笑呵呵的朝已经上好妆的周南道。
啊对没错,这里是《重案支队》第一幕的拍摄现场。
要不怎么说马处神通广大呢?短短功夫,不但把队伍拉起来了,还把这么大的场地都给搞定了。
说是上妆,其实也没啥大变化,连戏服用的都是周南自己的私服。本来嘛,马处要的就是演他们自己,没毛病。
只除了挂脖暂时取下,伤肯定是没好,但为了这场面宏大的第一幕,暂时配合配合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替身?好家伙周南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待遇,索性不如全替了,最后来个AI换脸?玩笑玩笑,于是他伸手表示,“我先试试看,卫导您觉着不行咱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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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丫面上云淡风轻的,实则心里一点底儿没有。好嘛,一上来都不给适应时间,直接来这么大阵仗真的好吗?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当前要拍的一幕,是匪徒商场劫持人质,警方奋勇解救的过程。
当然,主要肯定是为了凸显主角性格,机智冷静果决,趁匪徒不备一个过肩摔...非要通俗说明,也就是所谓的立人设吧。
编剧的意图很明显,可不代表周南就能准确表达。不靠谱的贺扬只一句“不演”,差点没让他直接开启暴走模式。虽然此不演非彼不演,人家这句“不演”,还是有其深刻含义的,和马处的“演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即刨除一切表演因素,你会发现生活状态,才是最真实最能让观众入戏的。
理论通,实操...看天意。
不光周南没谱,他身后抽调自京都各个局队所的警察叔叔们,也俱都懵圈状态。
为了精准在剧中表现出业务在线状态,这都是马处尽其所能,在尽量不影响工作开展的情况下,抽调上来的部门精英。
于是众精英对着一圈摄像机,“......”。苍天啊,还不如真是个劫持案,这会儿他们一准儿嗷嗷叫着冲上去了!
就在这时,楼上一阵嘈杂,继而有声音断续传来,“让开!都特玛让开!”
484 植物大战僵尸
嗷嗷?
形容词!
真的只是个形容!
绝不是要盼着出事儿的意思!
可楼上这嘈杂的声音真心不像是他们多想!
不过,你要说真有情况的话,这帮子警察可就不困了。
从各单位抽调的精英绝不是一句空话,为了在影视剧中尽量还原体现真实,主演的哥几个实打实都是一线刑侦行业或相关。
哦对不起,说哥几个可能无法涵盖,因为还有个姐姐。
徐兰, 大兴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也是京都唯一的一个女刑侦支队长!
虽然年纪是稍大了些,奔四十去了,但架不住长的很符合国人传统审美,上镜应该差不了。如此典型性优秀案例马处怎么可能放过?
要不是逮了個周支队的空档,他是万不可能凑的齐两大刑侦支队长阵容的,他敢想,局里也不能答应!
此外,卢世明, 城南刑侦,武德力,特警出身...就连唯一出自派出所的小年轻宋史,在本所分工也是搞刑事案件的。
另,之所以搞抽调,不光是为了不耽误各单位的业务工作,还有一项考虑,颜值。
再怎么凸显真实性,也得稍微考虑下市场风向不是?到底是拍给大众看的,您说要真都按实际上去,不说歪瓜裂枣吧,普遍路人脸能有几个观众看得进去的?
啥?那为啥不给咱男主角搭个警花?嗐,都两集一个案件的节奏了,还有啥时间谈感情!再说了咱是正经刑侦剧,不是披着破案外皮的甜宠恋爱偶像剧!
您要真搭个警花来场甜甜的(手动尴尬)恋爱,估摸无论马处如何游说, 周队长都得再考虑考虑。
远了远了, 回到眼前的突发状况上。
没有刑侦的职业锐利, 徐兰眉眼间尽是华夏传统女性的柔和,但作风却一点不柔和,麻利问道,“卫导,不是清场了吗?怎么楼上还会有人?”
卫导挠了挠头,也有点懵。
见状,武德力主动请缨,“周支、徐支,我上去瞧瞧!”
徐兰点了头,小伙三步并作两步的消失在二楼扶梯,跑动间健硕的身材优势尽显,光凭这身肌肉,估摸就得有不少小姐姐高喊666,马处之“险恶用心”可见一斑。
“我也去帮忙,”卢世明紧随其后。这小伙圆脸,长相只能算周正,却很有亲和力,被选上来估摸是奔着活跃气氛去的,一个团队总得类型互补嘛。
周南和徐兰都没有动。。
小年轻冲锋,俩支队长稳当的站在一楼,就没大毛病,于是还窝在后边没动的宋史难免显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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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不上去看看?”周南好奇看向背后略显内敛的小年轻。
“基于和您一样的理由,”看起来略为内向的小年轻,说起话来相当的沉稳,却难掩一丝兴奋与...挑衅?
“哦?”周南感兴趣的回身,“那你说说看,我是基于什么理由?”
宋史伸手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却推了个空,沉稳形象差点破了功。局促只在一瞬,小年轻迅速调整好心情,给出了答案,“因为没必要。”
卫导,“?”
“说人话!”徐大姐最见不得这些个深沉装逼范儿,这要是她手下,一早被教育个乖!
周南,“......”。虽然大姐是奔着小年轻宋史去的,怎么就觉着他也被嫌弃了呢?不可能,绝不可能,他这么接地气的男人!
忍住了推眼镜的宋史,也不知从哪摸出根猴皮筋,边两指抻着边回答,“理由有二,一是经过清场,楼上即便有人躲了过去,也不可能这么多,产生如此嘈杂的声音;二是外面和楼下这么大阵仗,到处都是制服,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手搞事情。此外,还有一个最明显的破绽。”
说着宋史伸手向前一指,“那就是是卫导,虽然他在尽力表现不知情,可微表情却早将其出卖,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微张的瞳孔暂且不提,那只为掩饰而挠头的手,最为明显。”
说完宋史又目光“热辣”的朝周南望去。后者,“?”莫非是要他夸一句观察力不错?
看卫导整一个愣住,就知道小年轻猜对了,夸一句也不是不行。
徐兰扫了眼宋史,“就像你为掩饰紧张而抻皮筋儿转移注意力?”
周南,“~~~”。知道啥叫看破不说破嘛姐姐!
宋史两指一顿,转眼间皮筋就不见了踪影。
没和小年轻较真,徐兰目光灼灼转向油亮的秃头,“卫导,你安排的人?莫非...是为了让我们找感觉,好在拍摄的时候能顺利进入状态?”
能当上刑侦支队长的人,哪里又会头脑迟钝呢。
卫导打了个哈哈,伸手摸头,半途想起宋史的“掩饰”批注,顺势改成了大拇指,“不愧都是搞刑侦的,我老卫算是长见识了!”
比大拇指归比大拇指,心底的MMP却半分没少。
本来当初上面请他来拍这个本子的时候,卫导还是挺高兴的,因为确实是个好故事,兹要发挥正常,有望成为他的代表作之一。直到他得到主演全部要真警察出演的消息时...灾难,不想而知的灾难!
一群表演门外汉,如何调教,要不是没头发可掉,他是真要头秃了好吗?
对于大众来说,卫导名声不显,但在业界来说,还是有几分知名度在的,不但主旋律,商业的片子也拍过那么几部,也就“有幸”合作过几位小鲜肉。
怎么说呢,其中是有不敬业的,但不能一棒子打死,因为也有敬业的,但就是因为敬业,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那种认真反复示范,却一如初始的坚挺“演技”,让卫导不知抠出多少条长城来。
于是,在接手剧组前,他深思熟虑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个切入的点子,不想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主演们根本不接招。
在场就没有迷糊的人,立时都了解到了导演的良苦用心。
宋史抠着猴皮筋,“不然...我也上去看看?”
“都知道是假的了,再上去还有个P用,”徐兰是半点没惯着,“依我看,导演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兹要有周支这张脸在,就是演成植物大战僵尸,也不用担心收视率。”
话是这么说...卫导下意识看向周南...行吧好像也啥没错,是他太想精益求精了。
周南见状,当场就想表演个豌豆脸,可是现实不允许,他向楼上指了指,“卫导,确定是你安排的?怎么动静好像越来越大...”
485 弄假成真
“!”
同是一线拼杀出来的,徐兰也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迈步就往二楼冲去。
嘈杂地来自母婴区一家品牌店面内。
远远就看到五六个人围在店外,刚才赶到的两个小年轻还在此起彼伏叫着,“别冲动!”
“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想想你的家庭!”
什么情况?莫非卫导安排的戏还在继续?
想到此,奔跑中的徐兰不由回眸,发现周南才将将从扶梯上下来。
嫌弃, 真的嫌弃,年纪轻轻的,咋就这么“虚”呢?听说只是抓个没武器的嫌疑人,结果把自己手都弄断了,就这还不老实待在医院养伤,非出来不务正业拍戏。
再瞟了一眼更落后几步的宋史,徐大姐的嫌弃眼神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池鱼宋,“?”
周南倒是旁若无人的直接到了店门口。
由于店内陈列驳杂, 情况并不能一目了然,但还是能看到,与门呈九十度夹角的墙边一张婴儿床后,半掩着一男一女两人身形,位置前后叠着。
人看不清楚,声音却不受遮挡。
“没什么好商量的,反正我不想活了,有本事你们就直接弄死我!”
男声歇斯底里中,竟还带着一丝哭腔。
卢世明圆脸都皱成了苦瓜状,“大哥,我们是警察,不会弄死人,再说你有什么要求咱爷们儿当面说不好吗,何况为难一个女人?”
武德力则潜伏在其身旁门边,全身肌肉紧绷,伺机而动。
只这一個画面,就能看出二人经验都很丰富。
兹要拍摄时能有现在这个状态, 电视剧收视率妥妥的, 可惜最后一个赶到的卫导根本没心思寻思这一点,“胖子,你怎么在门口,那店里是谁?”
手里拿着把道具刀的围观众之一胖子面色惊慌道,“我本来是准备照计划行事的,可刚才有个男人忽然出现,不由分说就把小英给拉进去了!那货手里,是真刀!”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卫导还是不能相信,怎么就这么巧,他安排了个假戏,直接就有人给真做了。
胖子抬起胳膊,露出一道血痕,“因为我拦了一把。。”
卫导,“......”。面如死灰,特么开机第一天,这么会出这种事情?果然是没拜神的缘吧!
武德力,卢世明,“???”因为走的早,没听到一楼分析的二人组团懵,啥玩意儿?什么计划,又什么道具刀真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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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没人顾得上科普。
“所以说,是假劫持变成了真劫持?”徐兰尤其炸,直接电话摇人。
其实完全用不到摇,为了真实表现警方如何解救人质,外面街上警种应有尽有。
这边厢徐兰刚试图走上,稳定劫持人情绪,大批人马已经将母婴店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连狙击手都就位了,简直堪称史无前例的应急反应速度,估摸都能上教科书了。
别说卫导等一应剧组人员,就连现场的警察同志们自己都有点懵。
好家伙,这阵仗...
自觉各就各位后,各部门一时间反倒有些面面相觑,速度太快了,领导好像连现场指挥都还没确定?下一步怎么搞,听谁的?
就在这时,周南的手机响起...十秒结束挂断。指令简单明了,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尽量零伤亡处置。
这里的零伤亡,不仅把人质、群众、参战民警算了进去,还包括劫持者的,体现“生命至上”的处置理念。此处,我们的山姆国同行,常备受舆论质疑。
此处理论暂不用去探讨,因为新鲜出炉的现场指挥周南同志面临的不是理论,而是一个指令。
所以目标只有一个,如何零伤亡解救。
指令就是命令,执行就是使命。
别看徐兰刚才吐槽的“狠”,对于周南的“任命”,她倒没什么不服。又不是瞎,这小子的战绩,有目共睹。只是,她们丹丹,多好一姑娘,正常男人怎么会一直无动于衷?所以这小子不是“虚”又是啥?
跑偏了!
现在就不是这个那个的时候!
临时指挥部设在了电梯口,数人齐聚,最先到达现场的武德力和卢世明此时也从最前沿现场暂时退了下来。
卢世明的语言组织能力明显高于武德力,担起了汇报大任,介绍着一手资料,“其实和诸位眼下看到的情况差不多,我和武哥到达现场时,那个身材微胖的工作人员已经受了伤,小英也已经被劫持者拖进了店里。不过通过简单对话,我觉着劫持者的状况不同于一般,很棘手。”
“怎么个不一般?”徐兰再度觉着,这些小子应该庆幸不在她手底下,不然非要接受一番社会毒打,怎么都喜欢说话说一半的装逼调调呢!
似乎感受到了不妙,卢世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语速都莫名快了几分,“没有诉求,这个劫持者没有诉求!”
无欲则刚。
这成语虽然不是这么用的,但一定程度也反应出了当前的状况。
因为没有诉求,就没有弱点去让他们抓住攻破。
见气氛凝滞,武德力一跺脚,“嗐,想那么多干嘛,依我看直接攻进去,从门到劫持者位置也不过三米,要不是隔着张婴儿床,我一脚就能把丫踹飞!”
宋史又开始抻皮筋儿了,“你确定你的脚能比小英脖子上的刀快?依我看还是照常规步骤,先谈判专家上比较稳妥,毕竟弱点,是可以创造出来的。”
徐兰难得赞同脸,“你小子总算说了次人话。”
宋史,“?”合着他之前都是狗语?啊呸呸呸!自己还是太嫩了,自打见着周南,这个他既崇拜又想打败的传说人物,这脑子就没有清楚的时候!
各人观点不一,现场指挥的作用立马就出来了,大家伙目光齐聚于中间位置迄今没发言的那人身上。
其实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无论成不成,谈判专家先上都没毛病。
周南中规中矩的指令,让宋史不知该失望还是高兴。失望点在于,除了脸,这位见面与传闻严重不符,高兴之处在于,他看到了战而胜之的希望!
486 一点人生体验都没有
“能不能让我和他谈谈?”关于谈判专家的人选,宋史毛遂自荐着,不出意料收获了好些枚一言难尽的眼神。
徐兰直来直去道,“歇着吧,毛都没长齐呢,你上不如老娘亲自上!”
多少前辈在场,小年轻的话有些不自量力的嫌疑, 徐兰话虽糙,其实也是在为其解围,但...兰姐,影响!咱注意影响!
“劫持者身份还没查到吗?”比宋史也就大个三两岁的周南战术性咳了声,绕过了毛齐不齐的问题。
弄清身份,无疑会更加有的放矢。但很遗憾,监控虽调出来了,劫持者的样貌也足够清晰,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但离比对上身份还差十万八千里,剧组里也无人识得。
谁都不知道,这男人是临时起意,还是提前得着了什么信儿,专门蹲守在这里。毕竟从前情来看,“劫持犯罪预备团伙”胖子和小英,与真正的劫持者间,不存在任何联系。所以情况也就显得尤为复杂。
卫导都快把脑袋撸瓢了,“你说说我,设什么局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工作人员没人敢吱声,卢世明倒是安慰了句,“没您,也会有别人。”
虽然但是, 卫导还是满地转悠。非要往好了想,这都是素材?这下他是真不怕拍的不真实了,谁来质疑,他都敢跟丫叫板!
周南就没功夫顾及这些,他对面,徐兰正“凶狠”瞪着宋史的“渴求”小眼神,女方气势更胜,男方虽弱小无助可怜着,实际并没丝毫妥协的意思。
选谁?
经验老道的谈判专家固然更稳妥,但卢世明适才提供的一个情况同样非常重要,这次的劫持者,除了一劲儿叫着“弄死我”,没有明显诉求,与以往多数人不同,常规的话术应该很难拿下。
而从短暂接触来看,宋史这小伙儿给他的印象其实不错,观察力分析力反应力都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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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稳妥还是冒险?
宋史、卢世明、武德力...马处这次,与其说是为剧组选角,倒不如说组建了个刑侦精英小团队,除了还欠点磨合,直接拎出来去办案也是可行的。。
并没多加衡量,周南快速做出决断,“徐支,咱们还是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单听这老气横秋的话,直让人以为工龄起码二十年往上,但奇怪的是就没人感觉违和,徐兰“凶狠”目标转移,瞪视周南的瞬间又收了回来,有点见鬼,这小子明明没三头六臂,她却莫名不敢对视。
姐姐麻溜儿退后两步,“你是现场指挥,你说的算。”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可否认是诸多人的理念,所以周南的决定尤其让人意外。但既然现场指挥下达了命令,作为纪律部队,只需遵照执行即可。
宋史也愣了下,他本以为...对方会选择亲自出马。不成想,从中规中矩到不按套路出牌,只在一刹那。周支...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了,正中下怀,兹要能“谈下来”,即便说不上“战而胜之”吧,勉强算得上小胜一局。
宋史将思维聚焦于当前,因为目前最紧要的,还是母婴店里那劫持者!稍作准备,他慢步上前。
后方。
虽是周南下达的指令,真的出事理论上也轮不到她“背锅”,徐兰的神情还是少有的紧张,甚至比她亲自指挥时更甚。
嘴上再不饶人,她却是亲眼看着小伙一步步走到今天,真心不希望对方倒在这么个小地方。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但这一步,在她看来确实有点欠考虑了。
相反,小年轻卢世明反而满脸...羡慕?他看的明白,既然得了周支队“青眼”,宋史那小子以后很可能不用再窝在内小乡镇派出所了。
与之相比,武德力的心思就单纯多了,还不忘小声叨咕着,“依我看,废话根本没用,每次谈判五六七八个小时,能靠说放下武器的少之又少,最后还不是要强攻,索性直接...”
忽觉肩膀一沉,余光看见了一胳膊...对于周南大名,武德力同样如雷贯耳,体会就不是很深刻,因为都是其如何屡破奇案的传闻,钦佩归钦佩,但也就仅此了。脑子上的事情他不喜欢费劲,想让他从口服到心服,简单,能像他们教官那样,能打赢他就成。
但头脑再如何简单,这话也不会直接出口,所以武德力麻溜儿的又把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周支?”
......
人心不可见,目光却分明,此刻,甭管守在什么位置的人,都紧紧盯着已经走到了店门口的小年轻宋史身上。
“站住!”
刚想尝试跨过门槛,就被劫持者喝了住。看来这是条心理底线,不能轻易触碰。
宋史收脚稳在了门边,慢慢拉开衣服展示,“你看,我没带任何武器,哥们儿,咱们来聊聊呗,听口音不是京都人?”
劫持者缓缓探头看了眼,又火速收了回去,“没什么好聊的,我就想死!”
不是京都口音,但这腔调绝对是北方的,不是东三,更像西北一带,口音不重,暂时没法准确分辨出来。
这就不是重点,重点是...外来务工人员?未必准,概率较大。
“死你都不怕了,还怕聊吗?”心里琢磨着,没耽误宋史嘴上顺势反问,同时一碗鸡汤递上,“人活在这世上,就没有容易的,谁这一生还没遇到过几次坎儿。”
“啊~!”
鸡汤显然没灌进去,因为被劫持者小英发生一声惊呼。
宋史一惊,到底是受了啥刺激,提一嘴反应这么大?情势根本容不得多想,火速转变思路,结合之前的判断,他口风一转,“不过我就不同了,打小顺风顺水,还没毕业就考进了编制,一点人生体验都没有。”
围观众,“......”。这厮确定是去谈判,不是去挨打?
徐兰,“!”果然没猜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靠谱!心脏七上八下的,生怕哪里不对激怒劫持者,周南那厮到底怎么想的,为啥非要派这小子上去!万一....后果不可想象!
487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
死寂。
一时间场面近乎凝滞。
意外的是小英的叫声并没再响起,可能连同劫持者一起沉默了。
“你真是警察?”
数秒后,劫持男出声。
果然,连对方都忍不住怀疑人生了吧?什么时候连警察叔叔都这么不着调了。不对,门口那人远称不上叔叔,脸嫩的仿佛没出校门,难怪如此表现了。想起自己出社会时遭受的各种毒打, 他不禁对门口的宋史多了一份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宽容。
宋史却仿似毫无所觉,边抻着指间的猴皮筋边继续道,“其实我也没想当警察,但我妈非说这是个铁饭碗,考上了一辈子吃喝不愁,一开始吧, 我觉着也对,铁不铁饭碗的倒无所谓, 主要穿着这身拉风的衣服,岂不是走到哪都能享受妹子们的崇拜目光?”
这话,可是愈发幼稚向了,稀罕的是劫持者并没有打断的意思。徐兰甚至在脑海中脑补出了一番其一手架着刀,一边竖着耳朵默默聆听的样子。
嘿,还歪打正着了不成?
声音继续。
“可真等进来了才发现想多了,哪有功夫看什么妹子,连固定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别说妹子,简直连我家狗都快不鸟我了!哥们儿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工作有多艹蛋,整天被老百姓骂也就算了,常常还有些个不懂业务的领导外行指导内行...”
“......”,心刚回落了一小截的徐兰,又快被刺激麻了!
随机应变没毛病,应变到妹子与狗去,也就罢了, 你这和嫌犯吐槽吐到领导身上的行为...怕是拍完电视剧回去就不想干了吧!
大无语。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同于以前, 好好的工作, 说辞就辞的远不是个例。
宋史何止是不想干了,接下来还方方面面的,从各个细节吐槽了个遍,您要说这只是为了劫持者而临时想出的应对之词,怕是傻子都不能信!
卢世明默默竖着大拇指,“不成功便成仁,是個狠角色。。”
转头想找个赞同的战友,却发现武德力那厮不知何时起不知所踪。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卢世明又瞧见一旁的徐支队长波澜起伏着,似乎恨不得直接上去把那门口混小子踹回来!
徐兰也确实是这么想过,但当她意识到自己也因宋史那小年轻的话语,而联想到了某些工作的瞬间时,顿了下来,并有着一瞬间的沧桑。
建立共鸣,这小子成功建立了共鸣。方式虽不着调,效果却是显著的,否则早被店里那人打断了,哪能默许他如此磨磨唧唧?
换句话说,宋史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一开始便找准了方向,奔着去的!不可置信,一个小乡镇派出所居然藏着这样的人才,更不可置信的是,周南,居然一眼就将其挖了出来,并敢直接派出去...这样的眼光和魄力,她自承没有。
想通这点后,徐兰带着五味杂陈的目光朝旁侧看去...没看到人。哎?周南哪去了?
“我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意思...”
店内劫持者的忽然发声,中断了徐兰的思路。
“无非是希望我放人,可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想死。”
指尖的猴皮筋没停,宋史眉峰一紧,出口的话听起来却仍旧不那么正经,“想死的方法有很多啊,干嘛脱裤子放p搞劫持人质这套,再说人家姑娘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听说还没找男朋友呢。”
“......”,虽然因为婴儿床格挡,看不清小英的表情,但大家伙觉着这妹子当前应该并不想被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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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劫持者是个什么思路,听后居然没啥抵触情绪,还相当平静的问出一句,“想听个故事吗?”
废话,不听也不行啊...
故事挺俗套,无非一西北汉子试图在京都用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却被柴米油盐打败的“无趣”琐事。
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累,赚的却比秃子头上的毛还少。当被老婆骂出门时,摸了摸裤兜,他才发现连买包烟都成了种奢侈。这时,又接到了老家唯一剩下的亲人,老母亲忽然去世的消息...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
死。
想死。
太想死了,却又没有自杀的勇气。
于是在商场外看到大批荷枪实弹的公安时,不知怎么就涌上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让警察“帮忙”!可以走的轰轰烈烈,还迅速没有痛苦。
这番心声的吐露,让宋史“开眼界”的同时,一阵的脑瓜子疼。
按说一般人在情绪过了后,理智回归就该放弃念头,可眼前的这个汉子却明显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是不是带着西北人特有的那股子执拗劲儿,死撞南墙不回头那种。
这可麻烦了,家庭,生活,亲情,爱情,都是不能触碰的领域,谈什么才能拉回他对人生的希望?基本无解。
旁观者俱都为宋史捏了把汗。
小年轻却一如既往的没走寻常路,“哥们儿,听了你的故事,虽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选择被枪毙是挺酷的,但你拉人家小姐姐当垫背的是不是不太厚道?”
再次被生cue的小英,“.......”。我谢谢您!
劫持者回应的也很快,“我不会伤害她的,你们外面应该有狙击手吧,我看电视里都那么演的,或者你,你应该也有枪吧,给我个痛快!”
旁观众的心放了放,嫌犯的话虽不能尽信,起码人质暂时无虞。
宋史却再度语出惊人,“哥们儿你这典型的口不对心,既然知道有狙击手干嘛还蹲床后面,有本事,你出来呀!”
明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徐兰还是惊出了一头冷汗,咱就不能徐徐图之吗?到底年轻,犯了年轻人的通病,太过于冒进!
劫持者果然没有回话,自然更没有出来,显是有点被话拿住,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宋史也并没指望对方出来,毕竟身体语言可比人的口头语言诚实多了,自觉一切尽在掌握的小年轻继续刺激着,“不敢出来就承认自己不想死,这么僵着多没意思,咱起码像条汉子一样,麻溜儿把人家姑娘放了,然后咱该怎么地怎么地!”
“怎么地?”
谁也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再度刺激到了劫持者的神经。
死?事实证明他不敢出去!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真切意识到自己之前想法的可笑。
不死?坐牢!老婆离婚改嫁!孩子叫别人爸!
完了,生活,彻底完了!
真切意识到这一点,劫持男彻底绝望。
你永远无法预估一个真正陷入绝望之人的举动,就如前一刻还说着“我不会伤害她”的劫持男,举起了手里的刀...
不妙!
宋史机敏意识到了不对,可却根本不及绕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婴儿床缝隙间的那柄刀闪了下寒光。
完了完了,这要出大事了!徐兰不要命似得往上冲,可任谁都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
狙击手一没接到命令,二无狙击角度,亦不敢轻易开枪。
小英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
“嘭!”
劫持者身侧的“墙”,忽然“塌”了,一脚从满屋漂起的灰尘中闪电而出,正中其持刀的右手!
飞灰稍散,消失许久的周南,浮现众人眼前。
一脚定乾坤。
不知道这一瞬被救的小英作何感想,反正徐兰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这小子...真算不得“虚”。
何止不虚,干净利落的动作,使得紧随其后的武德力和一众特警小队,俱都失去了颜色,即便他们同样数秒间就漂亮的将劫持男制伏,依旧没能吸引大家伙的关注。论,颜值的重要性?
危机解除,远远看到这一场面的卫导,眼睛亮了又亮,没想到周南本人的身手居然这么好,还要什么替身,这都是流量啊!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只可惜刚才情况紧急,没能把解救过程录下来。
结局已定。但这一连串接二连三的变故仍让人迄今仍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破墙?
卧槽,这是不是有点夸张到离谱?
众人定睛瞧去,这才发现那位置...是个门的形状,只是之前贴了广告纸,看不大出来罢辽。
这就合理多了。
宋史的表情尤为复杂,该说周南不愧是周南吗?合着他前台这费劲巴拉的表演,只是当了回工具人?主要作用不过是吸引了劫持男注意力?
如果周南知道其心声的话,一定会回一句,小兄弟你想多了,只是能动手解决的事儿,哥们儿懒得瞎比比。可有时候不比比不行,比方这会儿,刚成功解救完人质,他就得去给上面汇报情况。
虽然但是,结果无疑是周南胜了,也幸而有周南。宋史在庆幸的同时,却也输的不那么心服口服,货不对版,依旧的货不对版!他要的是智计较量,而不是这种纯靠“蛮力”的简单粗暴解决方式!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这个周南和传说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武德力就不然了,小伙一扭劫持男的胳膊,嘎嘣脆的给其带上手铐,心里这个舒畅就甭提了,原来周支是这样的周支,早说嘛,对脾气!爱了爱了!
488 正无穷
“休假都休不消停,舍你周南其谁呐...”
听过现场情况汇报,杨老大的无奈语气,简直能突破听筒直达眼前。
为什么是杨老大?简单,因为京华商厦恰在城东辖区。正在外面待命的大批警察,半数以上也出自城东,其实如果周队长不是在休假的话, 也能再体验一把什么叫秒出警。现在嘛,挺多算个恰逢其会的客串吧。
周南叫着屈,“杨局,您这话就没道理了,突发状况我也没辙不是?”
纯不可控事件,特么谁能想到拍个戏还会碰到假戏真做?再说这地方也不是他选的啊!这就没地方评理去。
杨老大都气笑了,“嘿喲, 这是觉着我管不了你了是不?不怕告诉你, 就是你小子调到刑总,也还得是归我管!”
好家伙,信息量略大呀。掐指一算,老大在城东也确实有那么段日子了,不稀奇不稀奇。
直接恭喜?可拉倒吧。
于是周南嬉皮笑脸道,“那必须能管,一日为老大,终身为老大嘛~”
二人轻松一笔带过。
对于此次应急处置,杨老大还是满意的。从上报情况到下达现场任命再到事件解决,简直可以用光速形容。
不夸张的说,他这边才刚准备好车准备亲赴现场,那边已经传来了解决的消息, 而且最不同于以往的一点是,舆情管控极佳。
杨局不禁感慨,他这个下属, 能搞事情也是能搞事情,但解决起事情来那也是从不拖沓,每每完活儿的都极为漂亮。。
不考虑发案率的基础上, 这样的手下简直是每个领导梦寐以求的人选了。得嘞,好像有点得了便宜卖乖,其他几个分局的头头可不止一次的羡慕过,如果不是这次恰赶上了调整,他这心里也不知得有多惋惜。
于是挂断电话前,杨局不经意的提了一嘴,“国际刑警组织那边的邀请你别不当回事儿,记得回個信儿。”
画像那事儿?
本来无可无不可,想着手好点再说,既然杨老大又提起,那就应下呗,反正其间报批手续之类的,真正成行绝不可能三两天之间,三俩月都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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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通话并不长,统共不过数分钟。
周南转头,却发现整场子目光都在往这边瞧,简直有望眼欲穿那味儿。啥情况?以为是在等上面的说法,他上前做了个简单说明,“警察马上到场,问题不大,拍摄应该可以正常进行,当然,如果卫导您觉着还可以进行的话。”
这话一出口,不止卫导沉默了,徐兰等人也沉默了。
莫名喜感。
一起万分紧急的人质劫持事件,居然没等到正儿八经的辖区负责警方到场,就已经解决了。
可惜吃瓜众都被围在了商场外进不来,否则非得立马又冲好几个热搜不可。当然这玩意儿常住户周支队长显然并不稀罕,也没啥特别感触。
卫导摸着脑门衡量了下终是道,“按说发生了这么档子事儿,剧组理应是要放个假缓缓的,但今儿这场戏,无论是场地还是人力物力调动,都不那么好协调,最关键的是,应景,所以我的意见是继续,周支您觉着呢?”
最后这句补的就很微妙。
虽然卫导的态度一开始就很谦和,但到底还秉持着剧组就该导演最大的思想,而周南适才的现场指挥处置,无疑对其造成了深刻影响。讲道理,影视剧再如何真实再现,也比不得现场三分钟体验。
对此询问,同为支队长的徐兰都没啥意见,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有了。尤其新晋小迷弟武德力,直接就是以周支为马首是瞻。
他觉着?周南挑了挑眉,他觉着挺想继续放大假的,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走哪哪有事儿。要不是还有两把刷子,都不知道翻车多少回了。
就不现实。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拍就拍吧。
正待说话,打眼瞧见大门口匆匆进来一队人,个顶个眼熟,可不就是他城东刑侦支队那帮子兄弟么。
双方照面,领头的江夏表情一阵变换,堪称精彩纷呈。那老段子又派上了用场,就“how old are you”内个。
身后的“小弟们”可就不一样了,宛如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妈,急速扑上。
“头儿!”
“老大!!”
“......”
不就几天没见么,至于的不?
褚佑宁这厮夸张惯了也就算了,尚洪波你一来就瞪着人家武德力是几个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新欢旧爱”戏码呢!
但与赵乐成相比,前面这几个都是小意思,小伙原地表演了个抱大腿,“呜呜呜,老大,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啥叫回不来?死外面不成?周南面无表情的甩了甩腿,特玛居然没甩动。
江夏吊儿郎当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丫不会是装病好休假吧?”
不怪人家这么想,为拍摄临时去了绷带夹板,这厮看着比正常人还精神数分。
周南,“......”。哥们儿是那样的人吗?
江夏当然是在打趣,奥门的案子在他们内部还是有小范围流传的,起码部出身的他对于真实情况算是比较了解。正因为了解才更觉离谱,这货的“惹事”功力,简直正无穷!
“褚佑宁,取监控!”
“赵乐成!做笔录!”
对“事儿精”带出来的“蠢萌”,他无力改变,只能将就。
没错,熟人归熟人,该走的步骤还得走。
“监控?笔录?”
听到这个,本次事件的第二“苦主”,挨了一刀的胖子忽然弱弱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内个,警官,其实那边还架着台摄像机,一直在拍摄,我们导演本来是想着把‘预演’录下来,让各位警官,尤其是周支队几个主演,揣摩体会用来着...”
啥玩意儿?
预演是个啥事情咱们不妨先放在一边。
什么主演?主演什么?
不光江夏,城东支队有一个算一个,眼睛都瞪的像鸭蛋那么大。
咦?
周南这才意识到,马处消息封锁的不错啊,搞出这么大动静,网上居然半点风声也无。
也是,真放出他要拍电视剧的消息,这会儿还想正常拍摄?想想都热闹!
489 无不散之筵席
城东支队众还在消化吸收。
卫导倒是一喜,“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这可都是现成的素材,绝对能运用到剧里,只要再补几个特写...”
想想都既真实又省事儿,完美!
徐兰不忍打击,却还是道出了事实, “别想了,这都是犯罪证据。”
卫导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
得,该拍的怎么也省不了。可等警方这边的程序走完,天都得亮了吧?刚经历过事件,这几个主演应该也正在状态, 错过去了想再找回来...难道真让他再安排次“演练”不成?可去他的吧!
瞧出了卫导的难处,周南一胳膊搂上了江夏,“政委同志, 打个商量,笔录咱不着急的话,先放放?”
小赵一侧忿忿小声哔哔了句,“是代理支队长!”
嚯,怪不得适才城东众表现如此激动,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徐兰不无羡慕嫉妒恨的琢磨,这小子日常给队员灌迷魂汤吗?咋一个个这么真情实感的?对,远不同于普通上下级的情感,难以言明,却一点都不难看出。
宋史没抻猴皮筋儿,但若有所悟。人格魅力这种事情, 没法模仿,很容易画虎反类犬。咦?他为什么要想模仿,明明是奔超越去的啊!
江夏笑了声, 摸烟,想起是公众场合,又按捺了下去, “成啊, 正好也让我长长见识,看看咱们周支是怎么演男主角的。”
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区别,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确实是個庞大的工程,目测几十份打底,他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左右不差这么点时间,他更想看看他们这位风云人物拍起电视剧,是不是也一如现实中那么如鱼得水。
胳膊僵了僵,周南麻溜儿收回,玛德居然下意识略过了这茬儿。不过,想看他出丑,您也得有这山姆国时间呐。。
江夏的确没这山姆国时间,笔录可以推后,但包括现场证据固定等一大堆劫持事件后续还等着他处理。嘴上说的多欢快,丫走开时的背影就有多狼狈。
周南不厚道的幸灾乐祸了一瞬,再一次觉得休假也不错,好险这就得是他了。
老左凑上近前,想说啥又没出口,最终化为一句,“老大你好好休息。”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何况都在京都,总有见着的时候,煽情着实没必要,但周南忽的就有些五味杂陈。不为别的,就为以一步三回头的小赵为代表的那群身影。
忽的,赵乐成不知想到了啥,小跑着返了回来,凑近低声道,“老大,2.22专案组您不是一直让我当联系人嘛,那边进展挺神速的,以花朵app‘一姐’,也就是住京都那姐们儿为突破口,专案组顺藤摸瓜,基本摸清了整个犯罪链条的组织架构。网安闫支队的意思是,您有功夫的时候去一趟,商量商量收网事宜。”
花朵app“一姐”?周南恍惚了一下子,脑海中才浮现出某段清凉视频。嗯...就不是重点。关键他这专案组组长当的确实不着四六了些,看来抽时间是得去走走。
二楼现场留给城东支队,卫导在一楼指挥布置。
周南收拾了收拾情绪,准备进入另一段人生体验,演戏。心理建设再建设,临到头来还是有一股子怪异感。非要形容一番的话,他此刻宁愿破十个案子,或者倒腾一百首歌,两个加一起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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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主演齐聚,卫导亲自上阵讲戏,“这场戏非常简单,就拿出你们刚才处置的那股子状态就成,徐支队,你要发挥女性优势,正面吸引注意力,周支绕后...”
“过肩摔是吧,交手时为保护被劫持人,手肘软组织挫伤,了解。”周南接口。为了让他胳膊能顺理成章吊着,也难为人家马处硬拗了。
卫导,“?”挫伤?临时加场戏还写的这么详细?他怎么不记得剧本有写。
就无关紧要。
徐支、宋史等人也纷纷点着头,“吸引注意,简单。”
“不然咱先走下戏?”看众主演的表情,卫导实在不能相信这“了解”“简单”这种词汇。
为此,他不但在之前准备了替身,连劫持人都选择了有着相当经验的武行,力求被摔的轻松摔的漂亮。
再加上之前的“预演”,可以说,为了这帮门外汉,卫导简直是操碎了心。
效果...不提也罢?
反正卫导现在挺庆幸提前走了这么一波的,好么,先不探讨演技不演技这种高深问题,好几次机位连人都找不到...
实在是这批主演情况过于特殊,底下几个小年轻也就罢了,关键最没法替代的男一,一点空余时间没有,否则把这帮人圈起来进行半年的前期准备再来拍都不为过。
有那么一瞬间,卫导是真想和马处提一嘴,不成咱们还是换专业演员吧,哪怕小鲜肉呢?但扫到场中周支队那张脸后...罢了,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不就是当回幼儿园老师吗,他卫建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还能被这点困难给难住?干特娘的就完事儿了!
干劲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因为总能给人以意料之外的“惊喜”。
“徐支,兰姐!女性优势!温柔,温柔!”
“卢世明,让你插科打诨,不是背段子!”
“宋史,你特么到底藏了多少根猴皮筋,给我收回去,都收回去!”
“武德力...顺拐也能当特警?”
“......”
一个小时后,卫导没有一根毛发的脑袋里,满满翻滚着的都是一句名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啥?没听见导演骂男一?总算还有个靠谱的?这话地上的武行可能不答应,他默默举起手表示,“加钱。”
......
磨了大半天,这第一场戏总算是磕磕绊绊的过去。以至于最后成品如何,周南愣是没敢去监视器那看。
胳膊重新被吊了起来,如果不是“天赋异禀”,换一般人这大半天下来估摸真要废。期间卫导倒是提议改期再战,被他拒绝了。可得了吧!好不容易找到点状态,这一改期,不得全部重新来过过?
于是没啥剧组经验的周南没有发现,这一切被卫导当做花絮记录了下来。
490 业务不对口
俗话说的好,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周支队罕见的很想一直窝在家乡。讲真,拍戏简直他么不是人干的活儿!
无奈大清早的,隔壁晨爸晨妈两口子就在背古诗,都不考虑下未成年的感受咩?哦对不起,人家应该关着卧室门, 只是窗户没关紧。
本来今天应该是有拍摄计划的,但为了配合警方笔录,暂时中断了一天。
不想再听骆宾王名篇,于是周南麻溜儿骨碌下床,乍暖还寒,他倒腾出一身运动服,准备来个晨跑。对于夜行生物来说, 属于难得体验了。
路房二家这套房子属于老地段,生活配套如商超菜场一类没的说, 非常便利,但跑步就很勉强了,反正走出二里地去,他也没能找到个合适的所在,手上倒是多了一溜包装袋,包括但不限于烧饼炒肝豆腐脑等。得亏这不是晚上,街边油炸烤串都歇着,不然出来健身一圈怕不得飙三斤?
找了个空闲位置摆上,开整!
话又说回来了,如此丰盛的早餐,周南这是“发”了?
那倒真没有,但随手接几个头像单,吃饭绝对是不用愁。
合法吗?合纪吗?和稿酬没本质区别。非要往白了说,你有这门手艺,业余时间赚点零花钱,只要给你钱的和你的单位没有业务往来, 纪委都懒得管你。当然,你要大张旗鼓, 利用职务身份搞花活儿,那就另说了。
周南这小打小闹的,连引起注意都够不上。
对,小打小闹。虽说是上了两次热门,“画师ZN”其实热度并不高,自画像单视频点赞数倒是过了双十之数,但关注人数就真的迟迟没能突破两万,不温不火可能都算不上。。
作为一个靠技术吃饭的博主,没有特别的爆点,真心挺难一下火起来的。他能24小时迈出如此一大步,已经算是走了大运。
与“刑警周南”相比,唯一胜出的点可能只在于“日更”。毕竟画像这种事情对于周南来说,实在占用不了几分钟时间,再加上锻炼左手的需要,算得上出奇的勤快了,能让前個帐号上亿粉丝感慨“人间不值得”的那种勤快。
不过通过这两天的练习,周南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短期内他的左手画在精度上绝对无法与右手相比。一连发了好几个视频,只有一千出头的点赞量,也着实让他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人间真实。
不比歌曲,群众基础广泛,可以反复循环,画这种东西,即便觉得好看,看过也就完事儿了,很少有人会收藏起来反复观看,总结...难混哟。
所幸,周南本就是抱着佛系心态。所以当看到评论区千奇百怪的留言时,还能笑的出来。
“高糊。”
“打印件,鉴定完毕。”
“这波联合营销的不错,给了多少钱?我也想打广告。”
“画人像也就算了,还画的周警官,这热度蹭的不要太明显哦,有本事你也像人家一样去画嫌犯啊!”
此处特别说明,以上是周南自动过滤了“画的好好”一类的评论后筛选出的,并非为证明网络都是喷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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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闲着也是闲着,当个乐呵。
当然也不是没人说公道话。
“承认别人优秀很难?有本事你也印个出来给姐看看呀?”
“葡萄吃了多少斤?酸死了,营销也要有真功夫,像你这样,再怎么营销也是糊。”
“给爷整笑了,按你这逻辑,画人像的就都得去学周南呗?你咋不让冷君也去帮警察画像呢?”
“哥,虽然但是,人家冷君是画油画的,不挨边不挨边。”
“......”
看到这,周南一口包子差点没呛着,无语凝咽。
冷君其人,之前也说过,咱大熟人冷秋支队长的老父亲,近年大火的超写实主义画家,画作拍卖动辄几千万的存在。
让冷君给警方画像什么的,网友这脑洞,也真是没边了!
哦不对,从开始就没边了,为什么一简单的画手帐号,会忽然拐到这么一个奇葩的方向上来?
顺了口豆腐脑,终于把这包子咽了下去。
事情本也就到此而止了,可扫到一条评论后,周南按上锁屏键的手忽的顿了顿。
准确的说,是一张图片加一条留言。
即便没放大,仅凭大略扫过的一眼,周南也知道那应该是张监控截图。
“求助:谁认识监控中这人,包我不要了,求您了,只要把玩具还回来就行!孩子在做化疗,就想要这个从小到大的玩具娃娃陪伴...”
留言下回复不少。
“这种东西也偷?不是人!”
“帮顶,盗亦有道,偷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后希望能还回来。”
“呜呜好可怜,报警了吗?”
“应该是报了,不然也不能有这图片,但应该够不上立案标准吧?”
“这就不是立案不立案的事儿,你看这图片,只有个侧脸还高糊,能找到个P啊!”
“话不是这么说,警察要真较真,咱城市满大街摄像头,还能找不着?”
“公共资源不是这么用的,不是我没同情心,但那些死亡的,失踪的,绑架的,撞车的,拐卖的,哪个不需要调监控啊,有时候不是不想帮忙,真的忙不过来。”
“呵,楼上体制内吧?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事论事,我觉着这事儿可以特事特办,妈妈可怜,孩子更可怜,说句不好听的,也许这就是她短暂人生的最后愿望了呢?”
“所以就应该放弃那些更紧急事态?”
“你们要做学术研究的请出门左转,就这件事我只说一句,这位麻麻你发错地方了,这里不是周警官的账号,业务不对口,博主看到了也无能为力啊!”
“笑,发周警官那每个视频都数万起步的留言区里能看到个啥?麻麻这明显是打着广撒网的主意。”
“有动嘴的功夫,不如帮忙转发下,没准就有这个死小偷的熟人呢?”
“......”
啊这...多少是有点歪打正着了。
周南伸手,“老板?再来份豆汁儿焦圈,顺便借个纸笔。”
侧脸高糊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车熟路了好吧?
不几分钟,简陋的饭店点单纸上,一个三十余岁小胡子的正脸浮现...
491 “铁证”如山
咬着焦圈儿,周南怎么看这纸上的人像,怎么觉着不甚满意。神不好说,形嘛,离他自己的标准总是差着那么一丝。
都知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没那么夸张,但和他目前的状况有些类似, 就需要日积月累的苦功,无法一蹴而就。
得嘞,既然暂时没法改进,就它吧!
找好光线拍了个照,周南将其回复在了该评论下。旋即关掉屏幕,专注干起刚上桌的豆汁儿来。
画像已就位, 他也并非万能,只能帮到这里了。能否找到人, 就要看当地警方, 或者说广大网友给力不给力了。
众所周知,有博主亲自回复的评论,是有字样提示的。
“画师ZN”虽然糊,但也只是相较而言,说到底有将近两万关注者,也许算不得忠实粉丝,但日常的活人总是有那么几个的。
“逮到活的ZN一只!”
“哇哦,这是博主第一次宠粉回复吧?”
“瞧我看到了什么?画像?为什么发这里?你看你这些个视频还没总结出啥经验吗?只有画周南的那条视频火了!这说明你以后得找明星去蹭呐!”
“哥们儿没看这条留言吧,手动滑稽,虽然但是,我想说博主的胆子削微有点大,居然真客串了回画像师,不怕翻车吗?”
“心也许是好的,但有蹭热度的嫌疑,听哥一句劝,没这金刚钻, 就别揽瓷器活儿。”
“拿出我祖传了八代的放大镜仔细对比了下监控和这张画像,不能说不像吧, 简直毫无关系。”
“......”
因着话题度,留言讨论还有转发量的上升,该视频再次登上了小热门,于是更热闹了。
“讲真,有些人想红想疯了,这条留言人家妈妈才留了多久?半个小时有没有?你哪怕多研究点时间再画呢?也能显得真诚些。。”
“真相帝,本来我还觉着不该用阴暗面去衡量人,但满打满算没半个小时的产品,让我不得不阴暗一把。”
“对不起恶心到了,取关取关。”
“[狗头]也许人家画像本来就是这么快呢?不怕告诉你,十分钟前刚关注,所以我取关也这么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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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我四十米的大刀,友军,同取关。”
“可惜了,难得看见一個画像这么有灵性的画手。”
“我特么还专门定制了一幅头像,换掉换掉,当喂狗了!”
“德艺双馨用来要求小年轻也许太严格了,但做艺术的,没有一颗高尚的品德心,无论画的多像,永远只能流于肤浅的表面。”
“和这种人讨论艺术,你们没毛病吧...”
因为一条评论回复上热门,想必也是没谁了,虽然看评论实在不是啥值得炫耀的事。
大势所趋的一片恶潮下,夹杂的中立与辩解显得那么无关紧要,舆论的引导力量可见一斑。
“画师ZN”本就不富裕的粉丝数,霎时掉到了四位数,想必另外那些也只是暂未得着信儿,所以才得以“幸免”。
闹出这么大动静,当事人求助妈妈当然也收到了消息,手机差点没被私信挤爆,更当即被嗅觉灵敏的媒体第一时间联系了上,采访视频基本无时差上线。
“怎么看?”
面对记者询问,穿着打扮不修边幅的求助妈妈神色间有些难以掩饰的彷徨。
“感谢。”
想了又想,她最终开口,“不管怎么样,我要感谢这位画家,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关注我家囡囡,给我们鼓励,还有很多好心人联系我想要送玩具...真的很感谢你们。”
于她而言,整件事没什么对错,也不重要,只要女儿安好,一切就都好。
理论上没毛病,只可惜了初出茅庐的画师ZN,还没等展露头角,就被打入了地牢,只因为画像时间过短这个“铁证”。
抖乐博主们,尤其是没啥粉丝帮忙说话的小博主们暗自警醒着,混出来不容易,一些热度,就真的不能瞎蹭。
恭喜“画师ZN”,喜提抖乐反面教材典范。虽热度不低,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只能换号重来。
而又众所周知,群众重视=官方重视。一切从人民出发嘛,群众诉求就是我们的工作方向,没毛病。
余新当地对“求助妈妈”事件高度重视,辖区公安部门立即对相关监控进行了调取。
事实再一次验证了天眼覆盖率,余新警方很快就摸清了嫌疑人的行动轨迹,并圈定出了其活动区域,缩小再缩小,最终找到了其落脚点,并经过简单蹲点后,一举将其在出租屋抓获。
遗憾的是,孩子的玩具...那是肯定没找到的,当天包包得手后,早就被嫌犯当垃圾处理在了半路,连同包一起,因为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过在出租屋内,余新警方也并非没有收获,起获了各式手机十三部,笔记本电脑两台,金银饰品手表若干,看来这厮业务范围不限于扒窃,估摸与入室盗窃也脱不了干系。
算不上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至少为该事件画上了一个句号。
对于多数网友来说,“求助妈妈”事件尘埃落定,只有少数人还记得某“炮灰”,于是提出来溜了溜。
“只有我好奇警方最后逮到的嫌犯,和那个画像一样吗?”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码事儿~”
“求不要再给这些网红热度了,咱们讨论讨论军人警察科学家不好吗?”
“短期内是别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在法院还没有下达判决书之前,犯罪嫌疑人还不能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罪犯,因此包括名誉权、肖像权、隐私权等在内的一些民事权利仍然受到法律的保护。”
“哥们儿能说人话吗?”
“嗐,简而言之,即便这货出镜,也得打马赛克!”
“忽然觉得画像那哥们儿有点冤,就算真画出来了,也没法平反。等热度过去,谁还能记得丫是四六?”
“你觉着可能吗?真以为人人都是周南?[手动滑稽]”
“不是,我一直想说,那画像我看过,觉得特像我一老乡王强,而且听说他最近真进去了...”
“觉得?听说?你可拉倒吧,虽然警方通报嫌犯是姓王,这么大的姓,能说明个毛线?瞎蹭热度,前车之鉴呐。”
义正辞严!
直到有火眼金睛的网友发现,余新公安官方抖乐,给“画师ZN”该条画像回复点了个赞...
492 画像新流派
“手滑?”
某蛋疼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晒出带着红心的截图,还贴心的圈出了重点,生怕人get不到他的意思。
“P图?”
更蛋疼的网友们跑去确认,结果发现竟是真的,于是...
“你也是真有够闲的,这种点赞都能挖出来。”
“吓得我直呼好家伙,这是要上演绝地大反转?三斤瓜子已就位, 坐等看戏。”
“三斤?你看不起谁呢?再来三斤![吃瓜]”
“怎么还没人开始?要不我先来?”
“嗐,说话如同放P,习以为常了。”
“我来!之前那些喷子呢?官方点赞了,怎么说?不来波道歉吗?”
“给giegie递毛巾,好腻害,太勇了。”
“喜闻乐见。”
直到此时,还是有人秉持“只要我不相信,那就不是真的”这一观点。
“不就一个赞吗,能说明什么?”
“没错, 万一不是赞画的有多像,而只是鼓励一下这种热心帮助行为呢?”
“看不到被逮的人,说啥都是白扯。”
“......”
当然,对于反转打脸情节更期待的网友此时占了大多数,大势所趋下,评论区画风骤变起来。
“死鸭子嘴硬,官方没事儿会无缘无故跑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儿点个赞?”
“笑死,之前这小博主最为诟病的地方,可不就是态度不够端正?现在居然拿这条出来当论据反驳也是没谁了。”
“典型的掩耳盗铃呗,之前站在道德制高点叫嚣的多欢实,现在就有多狼狈。”
“就问你们脸疼不疼就完事儿了!”
“集齐十万水友,召唤神龙,有没有神通广大的网友不怕死晒晒内情?”
“神龙来了, 都接驾,[图片]”
本以为是凑热闹的, 不成想这图片一点开,一片网友连连再度直呼好家伙!
“这这这...毕业照截取的?”
“讲真,与画像不是十足相似,且年龄差十岁以上,但以我这脸盲的程度,居然一眼确定是一个人,就很神奇。”
“可能是神韵...非要形容的话,这男的不知道哪里,有点像黄大仙。”
“兄弟这可不兴提!”
“噗,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九敏!太像了!”
“这样晒同学照片不太好吧,万一不是一個人呢?对人家生活造成多大困扰你想过吗?”
“活菩萨!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只要有脑子都知道,真的现在搁里面蹲着呢!”
可能是因为太多人圈,晒毕业照的网友再度站了出来,“我们小地方被公安逮消息根本藏不了,真人在线了解了下,他老婆确实接到了派出所的通知,嫌丢人带着娃娃回娘家了。”
“虽然证据还不充分吧,不知道为啥我居然信了。”
“造谣一张嘴,我觉着不要随便传吧,等官方证据比较好。”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画师ZN...ZN-周南首字母简写,这么一设定,是不是可信度立马巨幅提升~”
“[大拇指]哥们儿,想还是你敢想,估计连小博主自己都不敢这么硬蹭热度。”
“我随手就是一串666,这脑洞可以,我喜欢!确实立马就证据十足的感觉了!@画师ZN”
“所以周警官是多么想不开,放着上亿粉丝的账号不更新,搁这开小号日更画头像?[稽毒犬]”
“吃瓜归吃瓜,别牵扯到我家南神行吗?”
“对不起,我刚想起来周警官手受了伤,以后可能再也拿不起画笔了[流泪][合十][祈福],大家自觉点,不要再拿这个开玩笑。”
“看到周警官仨字,先点一波赞再说。”
“没错,玩笑可以,不要乱扯,对两边都不好。得空周警官家都是理智粉,换个什么顶流,这小博主估计马上要遭受二轮暴击。”
“本人美院老师,个人愚见,画师ZN无论从线条构图还是到画风,都与周警官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行了,专业人士都来辟谣了,到此为止。”
周警官现在什么风向?什么口碑?什么热度?此贴可见一斑,居然真就没什么人再硬往一起联系了,话题又回到事件本身。
“纵观整个事件,就是一个大无语,可总结为,某知名网红,因时间太短,被质疑不行[狗头]”
“深谙标题精髓,下期新闻没你我不看。”
“这波必须给画师ZN点个赞,明明见义勇为,却被网爆成筛子。”
“黄大仙这个形容词给爷笑yue了,忽然想起之前博主给那个漫画大手子画的老猫头像,秀啊,画师ZN别的不好说,抓神韵这方面,简直绝了~”
“算不算开创了一个画像师新流派?‘画神派’。哪个地方的公安招人啊还,这样的人才还不特招进去?”
“噗,你以为每个人都得像南神一样非要进队伍不可吗?而且凭这波疯涨的人气,博主随随便便运营下就是起飞啊,再怎么也比进体制赚那点死工资强。”
“我怀疑你在内涵周警官傻,但我没证据[柴]”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
虽然没有官方正面直接的“平反”,但这世界就没谁是傻子,真相如何大家基本心知肚明,而且真正的吃瓜众,只要有喜闻乐见的瓜来吃就满足了,这一波无疑非常能击中广大网友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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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真喜欢的也好,出于“补偿”心理的也罢,画师ZN的账号关注粉丝不但快速回弹到之前的两万,还一路飙升超越五万大关,直奔十万而去。
啥?一个社会热点事件,才涨这么点粉丝是不是有点不合理?可得了吧,先不说事件主角本身是人家求助妈妈母女俩,本就一画画的,天生劣势,远不如人妹子扭一扭,或者搞笑视频来得快,短短时间能涨这么些粉儿已经属于奇迹了。就这,糊糊小博主没咋设置的手机,也差点直接被卡爆。
当然那都是后话,因为当事人周南画完像后,就没再关注网上,专注干完又一顿早餐后,准备趁着这一天难得的假期,到网安支队那边溜达溜达。等真投入拍摄,再得空就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493 观影小爱好
周南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盖因他出现在网安支队的那瞬,居然从闫队的板正脸庞上,看出了白眼的意味。这一定是幻觉!
经过一个月的不断“升级”,“2.22”专案已经被列为部和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督办大案。
也正是因为“升级”了,本预计至少几个月才能收网的案子,人手加量不加价, 大幅提升后效率也随之翻倍再翻倍,才得以不到两个月就谈及收网。
即便如此,八千主播,绝不是个夸张数字,专案组这俩月的工作量,就可以想象,光是固定证据,绝对的日以继夜。
众所周知, 网络因其虚拟特性,高度隐蔽,幕后操纵者隐藏在层层迷雾背后,要摸清脉络还是比较有难度的,但这种技术难题就不是要操心的点。仗着身高优势,周南断定闫队的头并没有秃的趋势,嗯,说明难度还在可控范围内。
并不知道对方如此不着四六的闫队,还在一本正经的向这位专案组长汇报着月余来的调查情况。
果然不愧是技术出身,一连串的数据听的周南一个脑袋两個大,索性见缝插针主动问道,“闫队,我记得你上次说要从那个清凉姐入手查起,怎么样了?”
清凉姐?闫队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隔壁传来噗哧一声乐, 周南转头看去,发现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网安支队案侦大队的小年轻呼延勇, 名字挺个性的,想忘记都不容易。
“周支,”呼延勇眼睛扫过某右臂, 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招呼。
对于这种打量,周南已经习以为常,直接略过,小呼?小勇?好像都不太合适,于是,“就上次杨局到场,呼延通过电脑联系远程取证的那个女主播。”
小年轻不出所料的内心小荡漾了下,周支居然还记得他!闫队则面无表情,早这么说不成吗?随便起外号鬼特玛知道。
显见呼延勇知道,且一早把视频准备好调了出来,“虽然对方使用了代理,但我们通过XXXX...”
后面一系列计算机技术术语,周南自动屏蔽,并替换为人话:成功定位到了本就在京都从事“直播”业的清凉姐住所。
视频播正在放的,就是抓捕现场经过。高清。五码。
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抓捕时,对方正在进行“付费会员”业务,上演真人大战。
嗯,这段想必大家都不喜欢看,咱们就自动略过了。
周南正想将注意力转回,却没转动,眼神一凝,盯向了某处。
太精彩了?
这个真不至于,远不如一些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啊不是,这就不是他的关注点。
周南伸手点了点视频画面,“这男的查过吗?”
呼延勇暗暗抹了把汗,好家伙差点以为周支和他等凡人一样,有着共同的观影小爱好。不科学不科学,神还是待在神坛上比较和谐。
“严喜民,33岁,京都人,无业,曾因票昌被打击过几次,此外无犯罪记录,这人有什么问题?”
听这一板一眼的描述就知道话语出自闫队。小年轻正在表现震惊体。
周南再度仔细看了几眼,“人还扣着吧,这人我想亲自问问。”
扣着是肯定扣着的,这次可不是票昌那么简单,够的上传播银会物品方面的犯罪了。但左看右看,闫队二人也没能从视频中看出来,这人有哪里不妥。
其实周南同样不是很肯定,他只是觉着这男的手腕处的纹身,如果遮掩一部分的话...有点意外的“熟悉”,在视频里见过一次的那种熟悉。
对,之前在刑总重案支队看过的那三段视频。里面的男主角,就曾露出过这么一小截!
这么巧?
但周南并不急着马上去询问,因为有一点他同样很清楚,此视频的“男主角”和彼视频的“男主角”一定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如此肯定?因为时间对不上。
一月前案发时,这个视频的男主角严喜民已经被公安机关打击了,正老实蹲看守所呢,又如何能身外化身去作案?
但无论如何,这个位置相同,图形也一定程度类似的纹身,都引起了周南的注意。即便不是同一个人,退一万步讲,俩人并不认识,但能问出纹身店或者纹身师傅也是极好的。
网安二人不明所以,但也不好细问。
“此外,”于是呼延勇继续着,“我们还通过会员卡交易流水,向上追踪了七八级,发现了一个身在胡建的关键人物,王正磊。”
“我们已经联系过章州那边,通过当地警方了解到,这个王正磊,没有正当职业,但其银行每月流水却都在300万到500万之间,很可能是这个***络中的一个代理人。”
“顺着王正磊这条线,我们专门组织力量进行了深入调查,并继续横向纵向排摸,逐渐掌握了整个平台的代理人和网络。”
“后了解到王正磊不过是该平台中的一个二级代理人,其下有家族长数名,其上还有一级代理人,以及最后的大BOSS,两个老板。”
“这两个老板,都身在境外,简朴寨,我们也是通过技术监控才确定的,身份已经有了方向,尚在明确,但较为确定的是他们一个是负责运营,一个则主要搞技术,提供系统支持和平台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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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组织架构还挺严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听到已经明确的代理人数目237名时,周南还是差点倒吸一口凉气,光是涉及的省份,就有26个,结合前情,一个二级代理每月流水就有三五百万,这涉案金额随便掐指一算,不敢想不敢想...
查到这里,之后的抓捕就绝不是他这专案组能一己之力搞定的事情了。200多个嫌犯,一人负责一个也得200多名警察,何况还不可能,二人为公,公职人员出去“搞事情”的最低配置。且涉及如此多省份,看来这波必须要部里组织,统一部署了。
专案组累是真的累,但往没啥思想觉悟的方向上去想,无论是考核还是评优,一定很好看。
这么一想,甩手掌柜周组长,还真挺虚...
494 屠龙
离开了不会搞思想学习的政委,周南这厮的觉悟肉眼可见的持续走低着。丫愉快的决定将后续工作继续甩...啊不,是交给网安。
一定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话,他在休假?可这假休的,也确实史无前例,就问哪个警察因伤养病,是去拍电视剧的!
理直气壮?倒也没大毛病, 说到底也是为了正面宣传。这趴略过不提。
但没空扫黄的周某人,却有空去询问新发现的小视频纹身男主角严喜民,还叫上了张高明一起。
看守所。
嫌犯严喜民已带到。
其人,从样貌到身材都只能算普通,要不是这处纹身,基本没有丝毫记忆点。
张高明师徒一人拿着照片, 一人拎着嫌犯的手腕, 仔细盯着,来回对比了足足十分钟有余。
别说嫌犯本人,就连陪同来提人的呼延勇都禁不住小声嘀咕了句,“估计清凉姐都没看这么细致过~”
“......”。
周南琢磨,人家姐姐感兴趣的也不能是这位置吧。啊不是,今儿多少有点跑偏,他战术性咳嗽了下,“内什么,就露出这么一小截,有这么难对比吗?”
张高明绷脸起身,目光收回。
章姚斌面露遗憾,意犹未尽的道,“周支,就是因为小,才难以确定啊。”
本被俩公安瞧的内心惴惴的严喜民闻言可不干了,“警官,你说我什么都没问题, 但不能说我小!”
啊这...
难得在场都是男人,没人反驳。
章姚斌甚至拍了拍其肩膀,改口重新道,“就是因为纹身太小,才没法确定是不是一个。”
面子是相互的。
在人情世故这块,严喜民拿捏住了,他指着对方手里的相片点头道,“如果警官你说的是这块纹身的话,我能确定是一个。”
哟,意外之喜?但也不能尽信。
“怎么说?”就不妨碍张高明眼睛一亮,实在他追这案子够久了,久到...下一起案件随时可能发生。这段时间,他基本就没怎么睡过觉,生怕是被出警的电话铃声叫醒。
心态不好?那可能是你没体验过把数条活生生的人命背在身上的感觉吧。
瞅了眼张高明,严喜民下意识有点犯怵,知道不比之前那些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治安警,这人,不好惹。
但“底牌”在手,数年的社会人经验还是让他支楞了起来,食指中指一比,“来根烟。”
张高明目光愈发犀利。
章姚斌见状赶忙打个圆场,递去根烟,为这么点儿小要求, 犯不上,虽然递出后他也有点手痒。
为嘛?你瞅瞅这厮这幅油滑的欠揍样,接过烟居然还颇为嫌弃的嘟囔了句“没华子吗”...
说好的人情世故呢?嗐,比起这個,这帮子混混更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比方说,面子大于天。
华子不华子已经不是个事儿,狠狠吸了口,吐出一个圆溜溜的烟圈,自觉面子到位的严喜民也没废话,麻利道,“这纹身啊,是当年我们在夜总会工作时,哥几个找师傅统一设计纹的,可惜后来还没等大展拳脚就被端了。”
夜总会?
这称呼听起来时代感很强啊。
还有,统一纹身是个什么路数?人家有颜色组织也没这么玩过吧?
严喜民又深吸了一口烟,做回忆状,“要说...那都得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我还小...年龄小,龙哥说有好活儿,要带着我和村里几个兄弟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然后我们几个就跟着他进了城。”
呼延勇掰指头算了下,33-18,确实小,还不忘追问了句,“龙哥是谁?”
“是我们那最早出去混社会的哥们儿,”严喜民略显不耐的抽了口烟,继续回忆。
“吃饭店、睡宾馆,还有钱能每天去网吧上网,这种日子,在那时候来说,简直是神仙也不换了,而我们几个小年轻要付出的,仅仅不过是陪几个富婆罢了。”
嘶...?鸭...?
原来这项业务这么多年前就有呐。不过,拉未成年去搞这些,也不知道那龙哥最后被判了多少年。
显见,即便已经三十多岁,严喜民仍旧不这么想。
“好景不长,也不知道谁点了水,才干了没几个月,就被狗...啊不是,是被你们警方打击了,因为我未成年,又不是组织者,只进行了批评教育就放了出来,后来就改行了...”
无非口嗨下,在场的警察也没谁会去较真,也没法较,还能上手咋地?而且也不是当前的重点。
严喜民还想逼逼叨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直接被打断。张高明面沉似水,“几个问题,当时纹身的一共有几人?在哪纹的?就一个纹身师吗?除了你们村出来的几个,还有其他人纹没?”
没有立时回答,严喜民目光陷入呆滞。
本就因其一系列言行而压着点火气的章姚斌,见状就要拍桌子,“别耍花样!”
周南伸手拦了下,“别激动,问题不得一个一个来嘛,其实我也有个问题很好奇,你们纹的...这是把刀?”
要不是有严喜民这个参照物,打死周南也想不到,之前以为的,虫蛇鱼一类的动物图案,却原来是刀背位置上的花纹。
严喜民果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被张高明的一连串问题给问懵了,他简单的脑回路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运算,可周南的问题却足够清晰明了,也非常好回答。
“屠龙。”
“倚天屠龙记的屠龙?”
“不是,是热血传奇的屠龙,那会儿在网吧玩游戏,做梦都想能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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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
章姚斌,呼延勇,“???”
代沟,勉强理解,可能类似于农药的皮肤?无法完全代入。
张高明反而一点质疑的表情都没有,莫非这位当年也大战过沙城?不可想象。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一问,前面的多数问题都不需要再问了,想必也不会有很多人和这哥几个一样有同样“热血”的中二脑回路,即便有,在相同位置的概率又能几多?
所以,问题只剩最后一个。
章姚斌不假思索的追问,“你们村里同批出来的,都有谁?”
周南又一抬手,“哎~哪有那么麻烦,哥几个现在还有和你同行业的吗?”
别忘了,三名死者中,最后那位纯情小狐仙,也正是个女主播,甚至还是同平台的!
495 少了点多了点
严喜军。
这是他们从严喜民嘴里收获的名字。
别看名字长的高度相似,实际俩人亲戚关系离的比较远了,顶多算是一辈人。
在严喜民口中,对方不但年龄,经历方面也与他高度相似。
只是这严喜军,因脾气暴躁,远没严喜民“混得开”, 这次“入行”还是由严喜民介绍的,所以就连合作的女主播,也远不及他这平台榜一清凉姐。
“他犯啥事儿了?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点的!”
临了严喜民仍不忘找补着。
你看,即便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朋友,该“卖”的时候还是要“卖”。
似乎瞧出了众警所想,严喜民辩解了句, “夜总会被端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这些年其实也没怎么联系过, 能帮他找份工作,哥们儿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好吗?”
“帮忙找了份一起蹲大牢的工作?”呼延勇没忍住嘲讽了句,不过名叫严喜军的这位,并没出现在过他们的专案打击对象名单中,确实是个小角色无疑了。但若真是重案那边要找的人,那可真是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严喜民眼睛一瞪,“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还不是讨生活咋地?”
章姚斌这桌子终于是拍了下去,“讨生活没毛病,通过违法犯罪讨生活你还有理了?”
严喜民振振有词,“我又没杀人没放火的,就做点正常人都爱做的事儿,碍着谁了?要我说就是你们管的忒多...”
“你要关起门来做没人管得着,放网上直播还有没有点廉耻了,你要有孩子看着这个什么感想?”
拦住了待继续教育的徒弟,执着于案情本身的张高明迅速将话题拉回主题, “你应该有严喜军的联系方式,他现在住哪?”
严喜民烟头一弹,“不知道。”
见这老警察面色不善,严喜民又找补道,“真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妈,还管他住哪?电话倒有一个,但上次联系,那还得是在上次了,也不知道停没停机,还能不能联系上。”
自我感觉挺幽默的嫌犯,收到了警官们一言难尽的齐齐注目礼。
手机肯定不在严喜民手中,但调出来也挺方便,充上电后他们顺利得到了一个号码,但拨出去后收到的却是制式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嘿,还真被那货说着了!
但在有具体身份指向前提下,只要不是刻意隐瞒行踪,这年头想查一个人的动向...不算难,难的是不能随便查。
于是从看守所出来,章姚斌就猴急嚷嚷道, “师傅, 我这就去办手续!”
“哪那么麻烦,”呼延勇现学现卖着周某的话,并从包里摸出台笔记本,敲敲打打了起来。
咦?好像有影视剧里黑客内味儿了。
章姚斌一边好奇旁观着,一边还不忘劝道,“大不了多花点时间走流程,咱可不能干违规的事儿。”
“安啦安啦,绝对的合理合法,”呼延勇边敲打着,嘴上也没停。
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反正没多久,这位出自网安的小伙儿,就给了条地址出来。
看着打头的“大兴”字样,张高明精神不由的一阵亢奋!后两起案件的发案地,这可不就对上了吗?
章姚斌给这哥们儿比了個大拇指,后者谦虚道,“就一条租房记录,根本没能发挥出我技术之万一。”
嗯,是很谦逊没错了。
说着呼延勇还不忘朝周南摇了摇尾巴,啊不是,串了,就那么个意思吧,反正表达“求带着一起混”的架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周南...周南正在低头看时间,才半下午,跟去看看完全来得及。
绝不是凑热闹,就挺好奇的,毕竟这案子也算是奇葩中的奇葩了,迄今连具尸体都找不到,只能靠视频推测。
一个多小时后。
四人驾车到达目标位置附近。
越是靠近,张高明师徒越是兴奋,为啥?因为这地方和罗总队给出的侧写太符合了!偏远,独立,周边有着大片的田地林地。
“大爷,严喜军是住这吗?”
章姚斌随机找到个田边的村民问道。
“喜军儿啊,你们是他朋友?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约莫个把月了吧,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大爷的话让张高明师徒兴奋的心直接沉了下去,这和第三起案件时间恰对上,二人不可抑制的升起一个想法,...跑路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跑路也还罢辽,万一流窜到别的地方继续作案...
周南的关注点又不同,“他就一个人住?”
很明显,如果有人同住,大爷的回答不会如此,
果然大爷给出了肯定答案,同时还提供了一条他们不知道的线索,“他承包管护的那片林子,都长了老些杂草了。”
承包林地,这说明严喜军并非如严喜民所说的那样如他一般无业厮混,所以他混进“主播圈”,是为了寻找目标吗?又或只是猎奇并顺道一举两得的解决下生理问题?
无解。关于作案动机,警方目前尚一无所知。
难得见着主动找上门聊天的年轻人,大爷侃起邻里“趣闻”那是半点不输大妈,眼瞅着都要聊到国际局势了,哥四个彻底放弃了还能探听到啥线索的想法,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
“无论是时间、人还是地儿,都和案情以及侧写对得上号,这严喜军九成就是嫌疑人!”章姚斌断言。
张高明不自觉的摆起师傅架子补充教育道,“...之一,别忘了那现场还有一人。”
刚插进队伍,不是很了解案情的呼延勇,乖觉不语。
于是情景再现,三人将目光转向最后一人,虽没问出那句经典名言“你怎么看”,但,有差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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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来都来了...换来六双无奈的眼神。在周南引用的“名言”指导下,几分钟后,四人根据大爷的指路,准确找到了严喜军租住的院落。
从铁门处扒拉着往里看了眼,章姚斌道,“房门口杂草都长出来了,应该确实是很久没人活动。”
周南鼻子动了动,与表情愈发凝重的张高明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没人活动是真,但这地方...少了点东西,也多了点东西。”
张高明师徒还没咋地,呼延勇已经开始腹诽了,真的,上个敢和他这么故弄玄虚的,微讯号都重新申请三回了!
496 就是这个味儿!
腹诽完毕,呼延勇就发现其余俩人都一幅接受度良好的样子,莫非只有他少见多怪了?
张高明甚至边往出拨电话边道,“多了股子味道,少了什么?”
大门反锁,章姚斌一个健步扒上院墙向内张望,忽灵光乍现, “狗!少了狗!一般这种郊外的人家,都会养条狗看家护院,看,窝还在那边呢!”
呼延勇,“......”。世界与我格格不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货打小应该没少爬过别人家墙吧?没准还被咬过, 不然为啥会有如此深刻的领悟?
被没被狗咬过就不可考,不过这事后张高明的电话倒是打了出去,言简意赅的对那边吩咐,“人都叫来!”
呼延勇,“???”
一言不合就摇人?
好吧正形点儿,狗没了有多种可能,不至于召唤大部队,所以,问题难道是出在多出的那股子味道上?
小伙儿肉眼可见的疑惑。
周南拍了拍其肩膀,“死人味儿,闻多了你隔着好几里地就能知道。”
好几里地什么的,明显属于夸张手法,其实隔着一个大院子,只是有淡淡的味道时不时随风而出。
即便闻到了,一般人也多半会当作东西坏了,或者死老鼠之类的味道,可在他们这些厮混一线的人闻起来,简直如黑夜中的明灯般醒目。
这味儿, 对头, 不会错!
周南甚至觉着隔着几里地也许不算太夸张,没准段狗就能轻松实现。
所以对这骨碌气味儿判断,重案出身的张高明师徒谁都没怀疑过,但搁呼延勇这...
死人味儿!尸体???
小伙儿表情逐渐趋向木然。原谅他自打进来就是搞技术的,从没有一线近距离接触过这些,一时半刻的心理调适不良。
“出息!”章姚斌扒着墙头的双臂又一较劲,一腿蹬起,身体霎时翻过了两米的院墙,稳当落地开门,一系列动作熟络无比,让人不得不怀疑呼延那小子适才的腹诽真实度。
“你这算不算破坏现场?”回魂的呼延勇试图找回面子。
大门内,章姚斌眼皮一翻,“难道飞过来不成?就是大部队来了,它也得这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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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勇下意识想反驳,但转念又一想,比起撬门破门,这样的方法确实算得上最简便易行,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一个点,“指纹...”
不等说完, 就见章姚斌比划了比划不知哪来的, 又啥时候戴上的一次性手套, “放心吧,该注意的都注意到了,而且比起以往遇见的多数现场,这个简直都能算得上国宝级保护级别了。”
雀食。
实践中,好些现场等到他们到场时,早就一塌糊涂,其中有些是客观条件限制,有些,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注意,还有些,就是纯粹不负责任了。少数少数。
大门开启,传统的北方大院印入眼帘。两侧厢房略过,三人直奔正房而去,因为越靠近,这地方的味儿就越冲鼻子。
短短数十秒,呼延勇用了一生的心理建设,明知隔着一道门的内里大概齐会有啥场景,搁这想象...还不如痛快点直接看见呢!
心理建设终于还是敌不过集二十五年恐怖片于大成的画面,最后一刻,小伙儿止步于门前。
“不然你就搁这待着?”章姚斌“友好”建议,并轻轻拉了拉门把手。
屋门,没锁。
随着章姚斌这一拉,露出一道微小的缝隙,那股子难以名状的味道顿时呈几何倍增!
被话一激,正待上前的呼延勇,从心的收回了试探的jiojio。屏气凝息了好一阵子,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后退的步伐,却瞧见身边三人呼吸如常,面不改色。
得到师傅指示的章姚斌小心翼翼拉大房门,向内扫了一眼,旋即下意识咽了把子口水,“成吧,真中奖了。”
“严喜军?”张高明一脑门子官司的顺着大敞的房门往里张望。
废话,才刚找到一条靠谱的线索,从未离答案如此之近,转眼就成了空欢喜一场,搁谁不得一脑门子官司?
厅内状况一目了然,一男子仰面靠坐茶几后侧沙发之上,如果...还能称得上男子的话。其人不知已经死亡多久,下面有衣物遮挡还好些,面部软组织基本呈半腐烂状态,一些皮肉半吊着,露出其间的森森白骨。
再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男子手边还有个歪倒的药瓶,以及散落于周边的几粒小药片。
自杀?
周南刚想说点啥,呼延勇已经被这深入灵魂的味道完全支配,脚下不受控制的向外狂奔而去。
边捂着嘴小伙儿还不忘吐槽自己的眼戋,没事干瞟什么瞟!好奇心真的害死猫,以后再也无法直视草莓奶昔了!
就...嗯?思路挺清奇一小伙儿。
“还算出息,没吐院儿里,”张高明扫了眼大门,破天荒的夸了句。
章姚斌实名羡慕,“师傅,我第一次出现场时表现比这好多了,您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咱就是说,现在是讨论这個的时候嘛?
好在不着调也就一瞬,章姚斌正了正容朝里指了指,“就这造型,您要硬说是严喜军,还真不能够,但现在是个人都知道DNA这玩意儿,不太可能有人冒充,除非人是严喜军杀的,否则这里面的人应该是严喜军无疑了。”
表达略显繁琐,倒是不妨碍逻辑理解。他们手里也确实有严喜军的户籍照,但这尼玛...鬼才能认出来啊!
等等,他们中好像的确有个“鬼”。
张高明目光移向一旁,凭骨头画人,这位可是行家里手,何况现在还有好些肉在,岂非更小菜一碟?
周南,“......”。他怀疑有人在腹诽,但他没证据。尽管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
得!不用等DNA检验结果了!这一点,院子里人均比周南自己还自信。
张高明在尸体和药片上来回巡视了几许,“如果不是狗的破绽,这自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就,就不能是严喜军自杀前,把狗给安顿好了嘛?”捂嘴小伙居然从大门外返回了,我愿称之为一生要强呼延勇。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尤其随着各种短视频推送,人们对猫狗的观念不断刷新,一些地位比家庭成员都高。
497 时空博弈
虽然但是,毕竟不是宠物狗,咱看家护院的华夏田园犬一般没那么娇贵,于是并没人理会一生要强呼延勇这话茬儿。
章姚斌甚至强行转换了个话题,“凶手讲究,放沙发上挺好,要是埋了咱还得刨土, 跟考古似的保护挖掘那才难受...”
张高明双眼微眯。
章姚斌麻溜儿立正,再度顾左右而言他,“咳,腐烂成这样,死亡时间想必怎么也有十天半拉月了吧?”
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呼延勇目光放空着。但这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实在不能通过意念弱化,现场又不能随便进, 所以咱就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张高明勉强压着内心的憋闷,居然接了这个话茬,“不是有个现成的法医专家可请教吗?”
歪打正着的章姚斌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周支,您看呢?”
瞧出张支队内心的巨大落差,周南并没推辞,特意“显摆”了一番,“一般情况下,各器官腐败的顺序为肠、胃...骨骼肌等,随着尸体腐败的进展,各器官组织逐渐软化、液化成泥状,最后溶解消失,体表软组织也能液化崩解成腐败液体而流失...”
呼延勇,“......”。对不起又想捂嘴狂奔了,好端端的提什么泥,以后这草莓奶昔注定成为他生命的禁区了!
并不知道小伙儿脑回路开到突破天际, 周南继续科普着,“一般暴露于空气中的成人尸体白骨化,在夏季需10日到1个月以上,春秋季在5-6周以上,结合被害人腐烂情况,目前我只能大致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個月左右。”
呼延勇喘了口气,得救了,只要不提“泥”,咱们就还能愉快玩耍,结果这货不小心吸“大”了,一下子又差点把自己给送走。对不起他要收回“求带”宣言,体验什么一线啊,专心搞技术,挺好!
饭团看书
没人有空关注小伙复杂曲折的心路历程,张高明师徒的心思全在死亡时间上。
一个月,又是一个月。不但与第三起案发时间相近,也与之前的村口大爷所说严喜民失踪时间吻合。
已知严喜民已死。
自杀的可能性极低。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杀死严喜民的,会是那一直隐在暗处, 连个影子都不曾露出一丝的嫌犯2吗?为什么?为什么十年相安无事, 却在十年后突下杀手?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 如果不是那几秒画面的异常抖动, 这人可能迄今都不会“现身于世”,于是严喜民的“畏罪自杀”也顺理成章!又或不是嫌犯2,而是另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嫌犯X?
一连串的问号,在张高明脑海里翻腾来翻腾去,却如乱麻一般根本找不到线头。
前面三起案件还没个头绪呢,好嘛,唯一靠谱的嫌疑人又死了,这事儿谁遇上谁不迷糊?
忽觉自己肩膀被拍了拍,张高明抬头,发现周南冲他笑了笑,“这么说可能不太厚道,但有什么比碰上一个死人更靠谱?起码它不会撒谎,而且查命案不正是你我最擅长的领域嘛?”
张高明没绷住,嘴角扬了扬,“死人都能被周支你说活喽。”
明知人家张支本意,又犯戋瞟了眼“草莓奶昔”的呼延勇仿佛感觉到一阵阴风拂过,“......”。我的哥,这可不兴说!
直到大部队到来,人丁兴旺的大院才“恢复”了生机,好吧是一生要强的小伙儿呼延勇恢复了生机,脸色终于恢复正常。眼见周南几人套上了防护装备,这厮居然也要了一套,看来是硬生生要将这称号给坐实。
个人选择,周南没有阻止的意思,而且讲真,他现在对整个房屋的“内容物”兴趣大于一切,因其无异于一场时空博弈。既然是“畏罪自杀”,那犯罪证据想必也被“准备”的相当妥帖。而这种“准备”,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嫌犯2留下的破绽,端看他们能不能找得出。
穿戴整齐的周南,进屋第一时间并没急着走向尸体,转而打量起了整体环境。
脏,乱,差。
大多数情况下,你就不能指望一个34岁的单身汉居住环境有多么优秀,尤其当这个屋子还是为了管护林地而租住时。
烟头、易拉罐、空酒瓶子...随处可见的“小物件儿”们,无不诉说着主人的大咧性格,所有家居物品摆设,也基本没在它应该在的地方上,比方牙刷,没在牙缸而被随便扔在脸盆里。
周南左手一拽,把章姚斌从尸体旁边拉出。戴着口罩也没妨碍小伙用眼神准确表达,“周支?”
周南直接问道,“之前你说罗总队对嫌犯的侧写是什么来着?统治型人格?”
章姚斌一言难尽着,“没记错的话,您记忆力超神。”潜台词:何必多此一问。
“有什么不对?”张高明闻言也放弃了查看尸体,实在那黏糊巴拉的玩意儿,不是专业的着实看不出个啥来,连有没有外伤都不太好确定,还不如等法医的结论。
周南当然知道这是罗总队对嫌犯1,也就是严喜军的侧写,可在看过其长期居住的环境后,他觉得有些违和。
“一般来说,这一类型人格更倾向于支配和统治别人,他们需要通过控制别人从而感到自己的强大和意义,就像三段视频里表现的那样...”
张高明,“但是?”
周南也没卖关子,“但是,对人的支配控制欲其实可以延伸到物,而这屋里的杂乱和无序环境,无疑与这类人格的控制欲是相悖的。”
张高明紧皱眉头,“你的意思...严喜军不是真凶?”
“也不完全...”,还不等周南说完,院落里忽然一阵人声嘈杂。
“找到了找到了,这里有个地窖!”
“床,有张一米二的床!”
“就是这个灯泡,我反复看过千遍以上,错不了!”
“.......”
不出意外,外面发现的应该就是视频里的拍摄现场了。
啊这...
一直旁观的呼延勇差点捂眼,没想到第一次随同出门,就目睹他家南神被铁一般的现实秒打脸的场景。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而已,绝不会妨碍他的崇拜!
498 天选之子
如是想着,呼延勇的小眼神不由便带上了几许同情加鼓励。
“?”
周南难得会错了意,于是觉得有必要为老罗“辩解”上那么一句两句。
“并不是罗总队侧写有误,只是我们之前可能对嫌犯关系一直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从现场实地勘察后才能推测,看似暴虐的严喜军,很可能是处于被支配地位的那个。”
是的, 因为缺少条件,侧写会不可抑制的出现某些偏差,这很正常。
啥玩意儿?
这次轮到呼延勇懵逼,南神的话,每一个字分开好像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只剩下费解。
可习惯性看向张高明师徒时,对方的表情却都在若有所思。所以什么打脸, 不存在的。这就是你们刑侦人的世界嘛?终究是他不配了!
在小伙儿备受打击时,章姚斌张口道,“您是说,没露头的那个,才是主谋?”
张高明也先点头继而摇头,“一思想,一行动,并非合作而是主次,周支的侧写,倒是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方向。”
沮丧的呼延勇霎时又活了,“等等,所以有两个嫌犯?之前怎么没人说?”
玛德彻头彻尾的乌龙,什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结论:咱南神既不是人也不是马!咦?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不重要!
亏他还以为自己的脑子真这么差, 如此不适合这行呢!所以忽略草莓奶昔的话,一线也不是不能尝试下?
“勇”这个字他爹妈是真没起错,伤还没结疤呢就忘了疼。但这小子存在感也是真的低, 因为他这话茬儿又没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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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也不重要?
张高明指挥着现场,一半人员留下继续勘察, 另一半人员则从屋内转到院内。
“周支,您不再看看?”
眼瞅着周南连尸体都没靠近,就打算往门外迈腿,章姚斌不禁疑惑出声。
他们师徒俩外行也就算了,您说您这法医学专精,不仔细研究研究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没什么好看的,没意外九成九是死于服用安眠药过量,”周南头都没回的扬了扬手。
虽说对于各种“类型”的尸体,他基本已经可以波澜不惊,但如无必要的话,也别硬凑不是?其实最关键的是以嫌犯2目前表现出的缜密,既然想制造自杀假象,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犯错。即便有,也不是肉眼可看出的,至少需要进一步尸检。
也是,相比于三個视频的出处,这屋子确实没啥太大的看头。张高明环视一周, 往门外而去。俩小的也赶忙跟上。
阴暗, 逼仄?
这应该是地窖固有的氛围感。
其实若不是认定这里就是三起视频中的案发地,地窖这玩意儿冬暖夏凉的,谁用谁知道。
周南刚吊着胳膊晃悠到地窖口,耳旁就有声音响起。
“周支,要不我背您下去?”
有“眼力价”的不在少数,好几个哥们儿悄然靠近占据着有利地形,只待领导点头。
一直跟在周南身边的呼延勇见状表示,很好,这就是人情世故嘛?又学到了一招。念头还没落下,就见那边厢章姚斌已经略过地窖边沿的梯子,一个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呼延勇,“......”。看来他还不算最无药可救的那个。
张高明嘴角抽抽了下,“这小子应该是准备在下面护着,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想的还挺周到。”
勇仔若有所思的总结,看来还需要找条好大腿,啊不是,是好师傅。
护泥煤啊!新晋独臂大侠周过往下瞅了瞅,也就两米出头的落差,牙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师傅的找补,章姚斌还真在周支队长顺着梯子单手爬下时,在梯子旁侧殷勤的虚扶了下。
“......”。
周南想打电话问问今年有没有大比武了,真的,他想报名!上年度太低调了!玩笑。他最终到底啥也没说,就着地窖唯一的光源,电灯泡,打量起四周来。
没啥好打量的,十余平的空间,一眼望到底。再加上还有张米二床,已经下来的几人几乎转不开身。于是本想跟下来凑热闹的呼延勇,只能委屈巴巴的留在了上面。
不同于常规人家用来储菜放杂物,眼前的地窖不但违和的摆着张床,而且近期应该刚经过彻底清理,不是指没有尘土的这种清理,毕竟一个月没人管了。是清理犯罪现场的那种清理,因空间密闭,还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漂白水味儿。
如果地窖卫生有评级的话,这里应该能评个五星,整理有序,不该出现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反正要是不知情的人下来,顶多会对地窖为什么有张床而感到诧异,绝不会与施虐的变态犯罪现场挂钩。
“所以又与你的侧写对上了,这里才是那个统治型人格嫌犯的主场,”张高明的声音从背后乍起。
周南不置可否。幸而张支队要的也不是个具体答案。
包括章姚斌在内,几个下场的勘察人员,打着强光上下里外犄角旮旯的扫视着。
沉默了片刻的周南忽而开口,“要是我的话,会在最隐蔽却又十分合理的地方留下些许被害人的血迹,比如...”
说着他直接上了手,略过床单,直接掀开了床板一角...
天选之子!在看到床板缝隙与床架交界处边缘漏下的一丝不起眼黑褐色时,周南为自己百发百中的运气下了个酷炫狂霸拽的定义。
过分吗?也不是太过分,这种一目了然的空间里,除了床底下,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隐蔽的地方,但离谱就离谱在米二的床,这血迹却恰就在他掀开的位置正下方...所以,还是过分好了,毕竟周围勘察人员的嘴巴已经张的鹅蛋大了。
这是血迹在哪的问题吗?好吧这是!
而在勘察人员七手八脚的将床板全部掀开后,却仍只有最初那丝不起眼血迹时,这鹅蛋,它又大了两倍!
就...说纯运气你们信吗?
在众警看“大仙”的目光中,周南默默的单手爬梯出了地窖,徒留一道高处不胜寒的背影,以及又一则高深莫测的传说...
499 网络是有记忆的
呼延勇想来个姿势标准的五体投地。
为嘛?
因为在地窖口,就没耽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他没做,怕污染了南神的眼睛。好吧夸张了,但不否认有一个瞬间,他是真那么想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现在甚至觉得之前那些“传说”,不仅没夸张, 还做了不少限制。
正名!必须正名!一些帖子的权限,必要要争取开放开放!还有一些,也非常有必要打击打击了!
呼延勇又朝自己擅长和管理的领域打起了主意。绝不是以权谋私,纯,正能量!
透明体质的呼延勇再再次被略过。张高明师徒打地窖上来后,就围着周南讨论起来。
“嫌犯这招看似精明, 一了百了,实则是一记不折不扣的昏招, 即便之前我们没能从视频中获取信息, 也能通过这次现场的蛛丝马迹,判别出凶手还有一人。”
章姚斌首先定了个腔调,随后就被师傅锤了,“要不是周支的侧写,你小子能判别出个P,没准儿这会儿还在为凶手自杀而忿忿呢!”
章姚斌差点泪目,他就这么不成气候迈,您可真是亲师傅!
亲不亲的不知道,但是师傅准没错,张高明整理着接下来的调查思路,“按照周支你之前建议的,我选择了最近发生的第三起案件进行着深入调查,没想到你先我一步找到了突破口...”
章姚斌插了句,“所以分而治之, 周支果然好想法, 连环案件也并非必须全要去找共同点进行突破。”
不是, 您这忽高忽低的情商,就让人很难拿捏呀。
周南忍着牙疼战略性微笑, “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提也罢。”
嗐,天选之子就不是瞎吹,谁能想到快俩月了,丫不过是到专案组走走过场,啊不是,是履行组长职责,就能挖出这么条线来?
眼瞅着徒弟一句“虚怀若谷”就要尬出口,张高明板正着脸秒开口打断,“姚斌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有一点说的对,这起‘自杀’案件,就是隐身嫌犯的最大突破口,兹要是人,生活在这个社会,就不可能一点痕迹不露,他一定就在严喜军的社会关系网中,并且还可以进一步排除相识十年以下的,那么这個范围就比较有限了。”
章姚斌,“???”别以为您是师傅他就不敢...算了他真不敢。
十年?接近自己一半的人生岁月, 呼延勇若有感触道,“那多半是同学了,甚至是亲人,对,也只有血缘关系,才能将两人如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吧?”
甭管是合作杀人还是主谋胁从,十年不露半分端倪,这关系能一般的了?
章姚斌难得赞同着呼延勇的观点,“再进一步想,不但是亲人,或许有可能是严喜军的直系长辈,因为打小带大,所以统治支配的地位非常稳固,也只有这样的稳固,才能使得人们口中脾气暴躁的严喜军言听计从。”
“而且这个村子虽然地处偏远,但却有着一般村子的特性,那就是生人进来一定会被注意到,那又是什么人进出严喜军家而不被格外关注呢?”
呼延勇很是给面子的接口,“亲人!”
根本没用“老的”出马,俩小年轻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就把嫌犯范围给圈定了下来。
张高明难得给了个赞许的眼神,章姚斌尾巴差点翘上天,风风火火道,“我这就去把严喜军的亲属都排摸一遍!”
“不急不急,”呼延勇又摸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开启了单身二十五年练就的黄金手速,“严喜军父母和祖辈外祖辈都还健在,姑姨叔伯舅均生活在通洲!”
通洲?那不正是十年前第一起案件的发生地吗?好家伙,仿佛解开一道逻辑复杂的数学题后,回看时那种严丝合缝的成就感。
这么点信息自然不能体现呼延勇功力的万分之一,于是他继续边晒手速边道,“由于严父二十多年前出了场严重的交通事故,失去了部分行动能力,所以严家是由严母外出打工养家的。换句话说,严喜军和他妹妹严招娣,是由在家务些简单农活儿的父亲严兴发一手带大的!”
“不是?网上还有这些记录?”章姚斌好奇的伸头探视,只看到一堆让人眼晕的代码。
其实不止章姚斌,周南和张高明同样挺好奇的。话说回来,这些消息不是秘密,并不难获取,但绝大多数时候,是通过亲戚朋友邻里或者村干部之类的人口中了解。
这个时候反倒是呼延勇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我想着既然严喜军曾‘年少轻狂’过,为了打游戏不惜卖肾,还赶时髦的纹身,没准当时风靡的博客或者企鹅空间什么的,他也开通过...”
这也行?但网络确实是有记忆的,只要你留下过痕迹,就给了这些有心又有技术的人追踪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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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孔不入呐。
细思极恐的章姚斌,嗖的一下把脑袋从电脑屏幕前挪开,并后退了一大步。
晚了,就是退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网络无视地域时空的追踪。
呼延勇抬头一笑,章姚斌却只感觉凉风阵阵,之前嘲讽的多愉快,现在就多肝颤。不过旋即他又一挺胸膛,看看小视频怎么了?谁规定警察就不能看了?前段日子他们还撞见周支也看呢...
周南仿似也感觉到了啥似的笑了笑。
章姚斌,“......”。恐怖如斯,现在收回想法还来不来得及?
张高明再一次拯救徒弟于水火,“你叫呼延勇?干的不错,有没有兴趣调来我们重案支队?”
好么,合着之前连人家名字都没咋记,这就开始挖人了?嗐,还不允许老张见猎心喜咋的,再说了,这样的人才,能发挥的作用难以想象,再不济...也能节省大量调查时间不是?
不管怎么说,严父严兴发一跃成为第一嫌疑人。至于父亲为什么会杀掉唯一的儿子,非常不合常理,但却并非绝无可能,一切有待进一步查证。
就在这时,远处林中传来的阵阵狗叫,昭示着警犬队那边,也有了发现。片刻后,对讲机传来消息,三位姑娘的埋骨地,找到了...
接下里,案件似乎只需按部就班,于是周南提出了告辞。
“周支,您真不打算继续参加后续调查了?”天色已晚,重案支队众人却显然要通宵达旦了,章姚斌不幸毒奶,因为埋藏的尸骨,必须要小心再加小心的挖掘。
“查啥?找狗?”
章姚斌,“......”。好吧,目前除了院子里这条狗外,一切都有迹可循,确实没必要再出动大神。
“而且明儿还要进组。”
周南走的轻松,留下一地麻爪儿...
就,魔幻。
500 进货
某片场。
“周支还没到吗?”
卫导看了三次表后,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导演助理闻言,装模作样的划开三秒钟前刚看过的手机屏幕,遗憾摇头,“应该快了,十分钟前说过马上就到的。”
卫导,“......”。他就不该问, 更焦虑了。
倒不是缺这么点时间,也不是没有周南就彻底停摆,《重案支队》剧组虽说有那么股子紧急拼凑的嫌疑,但该有的架构绝不会少,为了“赶工”,B组拍摄亦正如火如荼进行中。
也是没辙, 众所周知,有些电视剧集数太多或者演员档期紧张,就会分成两个或者多个摄制组同时进行拍摄, 咱们这剧组虽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档期问题,但主演们的时间估计并不比人气明星的宽裕。
再加上堪比地狱难度的演技...卫导这边亲自带的A组,情况目前确实比较尴尬,本就时间紧任务重,今儿的场地布置更无法随便更改。
时间不止等于金钱,全员就位却只剩说马上到的周南,你说闹不闹心?
底下剧组人员互相打着眼色,不用开口交流就能意会到彼此的意思,原来耍大牌也不是人气明星专有?咦,这位还真占着人气二字,尤其这半年来,风头无俩,把隔壁娱乐圈都压的黯淡无光。迟到会儿算啥,没毛病。大家伙竟颇习以为常。
徐兰扫了眼快被支队内外各种事情打爆的手机, 也多少带着点火气,嘴上却道, “没准是临时有事儿?”
宋史与卢世明对视了眼,心照不宣的默默低头, 武德力就不能干了,直接朝后一嗓子,“周支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重要事情耽搁了!”
换来的是剧组众笑脸。
“是是是。”
“没错没错。”
“一定是这样。”
“......”
一拳打棉花上的武德力,“......”。还不如反唇相讥呢,这股子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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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精们又岂能给他这种机会,理解赞同的笑容更增三分。
武德力捂了捂肝,好特么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晚了,”诡异气氛中,周南拉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气氛一时间更诡异了。这谁?探班的?眼生啊。
宋史高深脸,“原来周支晚到,是去进货了。”
进货?啥意思?
卢世明若有所思,武德力就忍不了了,“能说人话不?合着就显你智商高了是吧?”
宋史无缝衔接无辜脸。
但脑子这个东西,真就天生的,羡慕不来。
“行了, ”周南一拉旁边中年人的外套, 露出内衬独特设计, 层层叠叠的口袋里,各种手机手表看的人眼花缭乱,“说进货也没错,逮着个卖假货的。”
卢世明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一波。
徐兰则捂脸表示,“你是有多闲,路上还管这么档子事儿。”
周南无奈,“我有什么办法,他直接奔我来的,问我要不要手机。本来我都说不要准备走了,他又硬把我拉回来,说他那还有黑水鬼...”
众人,“......”。这真是自己玩命作死,怨不得他人,周支也只能含泪收下这個人头。
“不是,你报警不行嘛?把他带这来几个意思?”徐兰仍旧表示不解。
周南叫屈着,“报了报了,但等警察到怎么不得十分八分的,有这功夫我装都换好了,索性让他们来这接人得了。”
“......”。
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而且这厮上镜不用打底化妆,连衣服都提前备好的,所以说十分八分的还真心不是夸张。
再看向那其貌不扬的冤种时,众人只剩无言,甚至有几分想笑。耍大牌事件消弭于无形之间,比啥解释都有效果。
“兄弟,别的警察也就算了,那么醒目一张脸,你居然不认识,还敢满大街瞎溜达卖山寨货?”
这种笑点在几分钟后辖区派出所到场时达到了顶峰。出警民警小柳的话,让“嘻嘻哈哈”之声顿时遍布到了全场。嗯,他们都经过专业训练的,除非忍不住。
花絮老师尽责将一切用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可能是气氛过于轻松,心态放松的主演组出乎意料的在状态,今日份拍摄竟格外顺利的完成,差点把卫导给整迷糊了,经助理提醒才临时加了两场戏。
好麽,照这架势下去,整部剧竟有提前拍摄完毕的可能性?拉倒吧,今儿是情况特殊,可不敢想这种好事!
......
第二日。
卫导依旧坐在老位置,第三次看向表。
场景莫名眼熟?
于是不等导演发问,助理就主动道,“马上到,周支说马上到。”
卫导啥感想不知道,反正底下人一片欢乐。
“哎你们说周警官会不会又遇上什么事儿?”
“你可歇歇吧,那得是啥事儿精附体,才能每天遇上事儿!”
“都憋着是叭?那我也不说。”
“嗐,有啥好憋的,反正经过两天接触,打死我也不信周警官那性格,能往这么脑残的耍大牌方向跑偏。”
“这倒是真的,以我厮混剧组二十年的眼光来看,那位是由内而外的一点没端着。”
“可是一休假的警察,有啥好忙的?总不至于又...”
连卢世明都忍不住凑了嘴热闹,对着宋史揶揄道,“哎,宋神算,你说今儿周支是不是又‘进货’去了?”
宋史无语凝噎,“我那都是合理推测好的吧?”什么神算,难听死了,而且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叽叽喳喳声,在周南单手抱着一个泪眼朦胧的三岁小朋友进门时戛然而止。
嗯...
不折不扣的小奶娃,还扎着两个小揪揪的那种。
就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又是谁?!
按照普通人角度去推论,应该是自己女儿或者亲戚家晚辈什么的,但搁周警官这...那必须是捡的!
就不知为啥,大家伙不约而同的,脑回路转到了一块儿去。
宋史咽了咽口水,来了句,“周支,您今儿进的货有点别致啊~”
“......”
周南没反驳,所以是真的!
“我报警了的...”
霎时,剧组炸了锅,既为可怜的小奶娃,更为周支本人!这特么是一种什么样的神体质?真.事儿精附体?
501 文艺圈的浪漫
作为众人的腹诽对象,周支队本人觉着巨冤,事儿赶事儿的,怪他咯?
而被惨无人道围观着的小姑娘,瘪嘴就是一顿嚎啕,“我要麻麻...”
剧组小年轻们赶紧贡献了两根棒棒糖,才把这事儿勉强翻了个篇儿。
不同于昨日那卖假货的, 小奶娃的待遇显著不同,全剧组都陪着哄着,等待辖区警察到来。
“小朋友,你家在哪里?记得爸爸妈妈名字吗?电话号码呢?”面容和善的徐兰,自己发挥女性优势的打起了头阵。
谁想,小奶娃一咀棒棒糖一瘪嘴,差点又哭出来,最后一头扎回了周南怀里。
“......”,慈母脸徐支队备受打击!是见着狼外婆了怎么地?她想抱抱奶香味儿的小宝贝儿就这么难吗?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周南好笑接口, “我之前问过了,丸子说自己家在川西,可能是户籍地,爸爸电话也报给了我,可惜打过去是停机。”
卢世明秒道,“简单,充值啊!”
说的起劲,就是没见动作,于是收获鄙视眼神数枚,抠搜儿的!
宋史解围,“周支一定试过了,此路应该不通。”
周南摊手,表示自己确实做了回怨种,提示音从停机成功变为了关机。
徐兰还是有些不甘的看着小奶娃,无奈对方一心窝在周南怀里, 时不时的才晃悠着小揪揪探个头。心痒痒!她不无悻悻的调侃,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周支你的小棉袄呢。”
周南忿忿, “徐支,您这么刺激单身狗真的好吗?”
徐兰满脸的怀疑,“就你这张国民男友脸,说现在没有女朋友是有几分可能,说真没谈过三个五个的,是个人都不能信呐。”
剧组吃瓜众纷纷竖起了耳朵,你们要是讨论这個,可就没人犯困了!
“兰姐,您说的那叫海王脸,不是男友脸,”周南什么段位,直接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
徐兰失笑,没再追问。
吃瓜众失望脸简直要溢出屏幕,这货确定不是混娱乐圈的?太会打太极了吧也?不去对付记者可惜了!
却见卢世明神秘兮兮的摸出手机一顿操作,放出一首歌来。
“...我见西府满园香,爱似海棠开芬芳,周郎顾曲年复年,南枝依旧栖鸳鸯...”
这一顿操作, 别说剧组大众懵逼,连宋史都没敢开口自证智商。
周南倒是觉着其中的曲调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等众人不耐,卢世明主动揭开谜题,“这是《歌手》最新一期我新晋女神的新作,怎么样,好不好听?”
周南,“......”。怪不得耳熟,原来有几段旋律之前听过那么几耳朵。嗯,二胡版本,不能怪他没第一时间想起来,差别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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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立马有人接口。
“薛子琪吧,昨儿我也看了,确实惊艳,不论是代表作《气泡》,还是后面的几首翻唱,这首新歌《画花》更是再一次证明了其原创功力。”
“我话放这,不作死稳稳的新生代小天后了。”
“没错,算是这季《歌手》的最大赢家,开播默默无名,备受争议,结果一期比一期人气高,现在是口碑人气双丰收呐...”
“不吹不黑,旋律确实挺不错的,但这词儿是个啥,硬凑的七言绝句吗?不尴不尬的感觉...”
好事者举着手机专门搜出的歌词页面小小吐了个槽,旋即就差点被周边几个拥趸怼死,非口头的那种。
卢世明大摇其头,“吃瓜都吃不到点子上,你们就没发现歌词中间有四句,首字连起来是什么吗?”
昨晚上就靠着这个“惊天发现”,这厮狠狠刷了一波赞,当然,也差点没被两边的粉丝口水喷死。尤其是薛子琪这边儿的粉丝,就差把“巧合,绝对是巧合”戳脑门上了。
“???”
剧组众好奇寻去,统共没百个字,经卢世明提示专门去寻,大家伙马上就发现了华点。
藏头诗?!
场面比刚才捡回小奶娃时可炸多了,好事众甚至还应景的奉上了口哨声数枚。
不爱动脑如武德力都大叫起来,“卧槽这妞会啊!”
徐兰亦啧着声,不无羡慕的摇头,“这样的浪漫,也就你们这些搞文艺的玩得起了。”
宋史纠正,“即便搞文艺的,能搞出原创的也万不足一。”
说的也是,绝大多数人,都是有心无力,更别提能传唱全国。
所以,大家伙说的热闹,到底是不是真的?翻唱+综艺,好些人觉得,这事儿还真不无可能。
众人目光灼灼的看向抱着小奶娃的周支队,连卫导都没能免俗。
愤懑!对方表情居然与平常无二,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倒是他怀里的小奶娃,似乎渐渐适应了环境,终于敢长时间探出小揪揪,好奇四下打量,看到了一群怪蜀黍阿姨。
至于当事人什么想法?周南觉着,小姐姐的创伤后遗症真心挺严重的...
就在这时,110调度下,辖区警察准时到达现场,无形间将吃瓜众的目光中断。
代班的小柳警官,“???”不是说有个娃丢了吗?一个个苦大仇深的盯着他干嘛?他又不是娃儿爹!
被盯一盯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交接时小奶娃哭的撕心裂肺,死活就是不放手,最后用了十根奶酪棒才达成“交易”。
“作为一个就值十根奶酪棒的男人,鄙人真心没你们想的那么抢手,”周南趁机空手感叹。
切~对这回答,众人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
一切又被花絮老师忠实记录下来...也不知道小奶娃长大后看到这段视频会不会后悔“卖”的这么便宜。
卫导忽然就升起一股子紧迫感来,奶奶个腿的,不会到最后播出时,花絮比正片还精彩吧!
当然,他也就那么一想,花絮欢乐归欢乐,和正片就完全是走两个路子的,谁也不挨谁,但用好了却又能相辅相成。
不过,再精彩,事儿这么每天上赶着,它也罩不住呐!
但就没法预防,最后卫导只能思路清奇的安慰自己,也没啥,不就顺路抓个卖假货的还有捡个娃么,兹要不是每天都像第一次拍摄时,遇见那种“劫持大场面”,算得了个啥!
502 动议
接下来的日子,周支队并没每天按时“进货”,这让卫导是既欣慰又有落差。
欣慰的是,既无小事件更无大场面,剧组拍摄终于步入正轨;落差也同样明显,因为在没有“货源”的日子里,主演们的演技回归正常, 拍摄明显迟滞起来,勉强能控制在进度内吧。
这才是常态啊常态。
但让周南没想到的是,这次“绯闻”闹的可比他想象中大多了,远不是不回应就能过去的事儿。其他人倒无所谓,不理也就不理了,主要他家母上竟也凑热闹的发来了“贺电”。
“儿媳妇不儿媳妇的倒不打紧, 你娘我就想知道这帖子讲的是不是真的?”
信你个鬼!隔着好几公里地,都能想象出解令仪女士穿着围裙举着锅铲的八卦神情。
“......”。
周南低头默默瞅了眼自己的右胳膊, 您说您别的消息不灵光, 这方面的消息倒是门清儿...
“哑巴了?别以为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我可认得那姑娘,跨年晚会时候你还安排人家坐我旁边来着!”
“那您要是哪天在网上看见我抱着个小奶娃,不得以为自己是有了孙子?”差点忘了还有跨年这茬儿,周南顿时觉着自己更说不清楚了,索性插科打诨过去。
解令仪女士的国粹修炼非常到位,优雅的不带一个脏字。
周南平静的全盘接收着,并尚有闲情暗自吐槽,根本没谱的事儿至于的吗?您看人家罗总队,坐的多稳当,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总队是没动静,倒不是也持“创伤后遗症”那套理论,主要他没那么闲,没空上网,这不,又被叫去市局开会了?
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真不是个笑话。
今儿这会涉及到人事调整,多了两张“生”面孔, 但认真算起来, 都在京都系统内,这个段位有限的那么几個人,其实都算不得生,比方说对面那位城东分局的杨局,哦,原,现在是副局了。
也因为大家伙彼此都非常熟悉,两张“新面孔”只发表了段简单的讲话,就进入了其他议题。
冗长的半上午过去,罗胜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上两笔,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挺怀念当年单纯办案的日子。
你说上来干嘛?人都废了,这次重案支队那案子侧写居然出现了这么大偏差,原因嘛,不经常办案子是其一,另外,岁月催人老呐,徒叹奈何。
罗胜是半点没提案情客观条件, 在他看来,那都是为无能找的借口。
不过听张高明汇报那意思, 案件进展倒是相当顺利,这次得亏有周南那小子兜底,回去就送双小鞋...啊不是,绝不是为被削了面子的事儿!他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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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总队?”
“......”
“小罗?”
好么,这声亲切的“昵称”,总算把正不那么儒雅溜号的罗胜叫回了神儿,他抬头,发现一桌子人都在看向自己,提醒他的,正是他的老领导薛副局,常务副局长,也是刑侦出身,以前带过他不少年数。
这是...刚才被点名了?
沉默应声,罗胜面不改色的在脑子里情景回撸,并在三秒钟内找到了关键字,周南。
“我没有意见。”
关于让那小子给他当副手这事儿,领导意向了不止三两天了,今儿这应该算是次比较正式的干部动议工作会,或者称之为酝酿过程吧。
就不是啥秘密。一般这一步过了,事情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剩下的就是走程序。
多数时候,主要领导意见统一了,一般不会有太大意外,偏偏今儿还真有“惊喜”。
一张姓委员老成持重道,“该同志的业务能力咱们有目共睹,无可指摘,不过咱干部选拔,还要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的原则,不仅要有崇高的为人民的事业献身的精神,还要有驾驭各种复杂情况的水平和能力,而这些都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沉淀。”
看似说了一大段,其实中心思想就一句,周南,太年轻了。
年龄小这玩意儿吧,一些时候是优势,另一些时候也是劣势尽显,比方医生、律师等行业,都是年纪大的比较吃香。咱们队伍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年龄也确实是个真切的问题。
看在场不少人颇为赞同的微微颔首,就知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观念,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罗胜刚想张嘴,不妨薛副局先一步开了口,“盛远的顾虑很有道理啊,尤其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中,各种利益关系愈发错综复杂,这就要求咱们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相当的策略水平和个人智慧...”
张盛远并没因为薛副局的赞同而面露喜色,因为任谁都知道,后半段话必然还有个反转。
果然没让众人久等,薛副局的但是就来了。
“但是盛远啊,你这原则,还落了后半句,那就是要坚持五湖四海、任人唯贤,努力实现干部队伍的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在这三化上,咱们小周支队长可一样都没落下,甚至远远走在队伍前列呐。”
以原则对原则,看刚才颔首的那些人继续颔首,就知道这话,不好反驳。
罗胜默默比了个大拇指,要不怎么是老领导呢,比他刚才想拿实绩出来硬杠,段位可高多了。
嗯?不是要送小鞋么?嗐,容后再说,真到了他手底下,那还不是“随意拿捏”?活儿大把!
“薛副局说的很是,”张盛远不慌不忙道,“原则性的东西,咱们确实要坚持,但,世间安得两全事?多数情况下难以兼顾,这时候就需要咱们来分个主次,这也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
继续翻译:原则也有轻重之分,年轻化固然是原则,但却要在德才兼备的大前提下。
罗胜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听着还是好累。不是理解起来累,心累。再怎么累,该杠的还是得杠,不能让人家老领导一直在前面不是?而且周南这么好用一劳动力,不死命弄进来,他能把肠子悔青喽!
可老天今儿似乎就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边厢崭新的杨副局自露面讲话后首次会上开口,“关于这项议题,我想我还是有几分发言权的...”
503 二级英雄模范
没人能反驳。
想必这会议室内,没有人比杨副局更有资格说这句话,毕竟当事人周南同志出自他城东。哦不对,准确的说,现在仍是城东分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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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杨副局并没从工作能力、成绩或者问题等方面着手,反而甩出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 “我注意到,221年的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部里开始公示了。”
没人觉得这句话会是无缘无故,包括张盛远在内。
忽然有人提了一句,“我记得当时,是有把周南申报上去。”
一语解惑,这必须是申报成功了呀。
见状杨副局这才继续, “满打满算,周南同志在刑侦一线也不过才步入第七个年头, 其他各类案件就不提了,各位有兴趣猜猜他破获过多少起命案吗?”
多少起?
即便不搞刑侦,一些大概齐的数据在座各位还是多少有点数的。
以市局为例,命案发案率总体是呈下降趋势的,十年前每年能有五六百,现下可能不会满两百。其实不止京都,纵观全国形势应该都是如此。
就这两百,还得分散到各个辖区,要知道光分局,咱京都就有十九个。即便不平均,分到城东,理论上每年也剩不到多少起。
虽然不准确吧,大概齐。
好吧,就算你辖区高发,一年发生个20起,再加上积案清理,7个年头, 200顶天了吧?
也不在意没人“捧场”, 杨副局自问自答道,“426起,还不包括他没挂名参与的。”
没挂名很好理解,比方最近的那起重案支队的案件,某种程度上来说周南同志就是在义务劳动。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咱是讲奉献的队伍。但这個数据还是狠狠的惊了在座众人一把,方方面面那种。
426÷7等于?
略一计算,明显不合常理啊,这得是一人把京都整个市的命案都包揽了?
本来震惊的气氛,霎时有点跑偏。
说起这组数据时,杨局自己也有几分无奈,不往远了捣鼓,就说最近这一年,辖区发生过多少起命案,他简直都不愿意去回想,但气氛这块,必须还得拿捏回来。
“肩负使命担当, 命案必破、速破,一直是周南同志奉行的准则, 想必这组数据也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
没人能反驳, 连罗胜都默默收回了话头,因为他的数据没这么精准,看得出周南曾经的这位顶头上司,是真用心了。
于是杨副局继续发挥,“还记得他刚进来的头几年,平均每年都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外地出差。让我记忆非常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出差去江浙一带,辗转数地,不眠不休连续作战一个多月,破获了3起命案,带回了4名嫌犯,那一年,他才23岁。”
“远的这些就不提了,从去年京郊水仓投毒事件解救五千村民表现出的担当,再到今年深港万人体育馆炸弹事件表现出的冷静,还有破获桩桩件件分尸挫骨扬灰奇案时表现出的组织领导能力...”
句句没回应张盛远,却又句句正中靶心,就问您,别说年轻人了,有几个老经验老资格能做到这点?凭什么就断定年轻人没有驾驭各种复杂情况的水平和能力了?
发言并未结束,常服下杨副局的身形愈发笔直,“命案不仅仅是必破,而且绝大多数案件是在接警后24小时内速破,去年以来破案时间最久的一起命案,用时也不到一周。”
这话后半段就经不起考证了,反正连杨副局自己都没法完全统计,在座其他人更甭提。但也没人关注这个,不止因为杨副局老神在在的表情,更因为这样的成绩,亮眼到足以盖过其他一切。
但除了这半句,其他话可都真的不能再真,也是周南当上支队长后,一年有半年在路上的情况才开始改观。
“至于其曾荣立过的集体以及个人一、二、三等功,先后获评市办案能手、优秀人民警察、十佳百佳等荣誉,在此我就不一一罗列了,我想,此次部里记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足以说明问题。”
杨副局的发言告一段落,会议室内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状态,没人第一时间接话。
数据为王,这四个字也许不能适用于一切场合,但比起华而不实的套话,该有的冲击一定不会缺。
不止会议室,这份公示名单出炉挂上网时...好吧,一开始并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公示:根据公安机关奖励工作有关规定,现对拟记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个人予以公示(名单附后)。如有不同意见,请于222年4月15日17时前,以电话、传真、信函等形式向公安,部新闻宣传局反映(信函以到达日邮戳为准)。”
政府网站的流量...就众所周知吧,再加上如此中规中矩没任何爆点的标题文字,连闲的蛋疼的广大网友都很难关照到。
毕竟,如果不是有一定了解,普通人恐怕连二级英雄模范到底是个啥概念都搞不清楚。
这么说吧,一级英雄模范是部授予公安机关工作人员的最高荣誉称号,也是最高奖励,二级仅次于此。
所以当真的有蛋疼网友火眼金睛圈出周南其名并科普概念后,火了。
“确定是周警官?不会是重名吧?”
“我丢,前面京都市城东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那么长一行头衔你看不到啊!”
“全国16个的名额,比考清北可难多了,不愧是你!”
“只有我对这16个名字后面,14个括号表示震惊吗?牺牲、去世...向和平年代牺牲人数最多的群体致敬!”
“说起来,周警官这次也差一点括号了吧?怪不得能进名单了。”
“虽然但是,这是去年的评选,和最近那档子事就应该不搭界。”
“嗐,说是这么说,但都有综合考虑的。”
“不怕被喷,讲真,以周警官的年龄,不加括号进这名单总觉得差点火候,应该有名气加成。”
“名气不是实力一种?就问整个系统谁还行?独一无二,难道就不值得表彰?”
“容我直言,事情越大文字越少,也许,周警官暗地里做的更多,只是我们不知道。”
“大可不必,身为南瓜粉我都没忍住笑了,大兄弟你当拍007呢嘛...”
“相信公安队伍,不会无的放矢,能名列唯二未牺牲行列上榜,必有原因。”
“......”
出乎意料,别看讨论热火朝天的,但网友的普遍反应还没这间会议室里的一些人士反应大,从另一个侧面,再次体现了周警官现在超高的国民认可度。
不过即便反应再大,对于周南的成绩,也没人表示质疑。只是张盛远在盛赞一通后,不经意的提了嘴,“罗总队,听说小周支队和你侄女儿关系不错?门当户对的,这喜酒到时候可不能少了我老张这杯。”
简单一句,轻松抵消所有前情。眼见就要走入下一步程序的议题,忽而就暂缓了...
504 粉丝和不是粉丝的都沉默了
处于风暴中心的周南同志,很有着岁月静好的架势,行吧不能够,再特么云淡风轻的风眼,也不可能不知道外边这么大动静。
毕竟都快“无业游民”了,非要往好了讲,有了无限期大假?
“不如趁机把喜酒办了, 我给你腾地方都成,”罗胜颇有闲情逸致的开着玩笑,随即又话锋一转大摇其头,“不好不好,找个警察,尤其一线刑警当甥女婿, 原则上我是不赞成的,那不相当于守活寡吗?所以最好的办法...你辞职?”
周南, “......”。这样黑您自己的职业好吗?这是拿捏准了他不敢辞职还是咋地?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 罗胜说的更乐呵了,“还别说,会后我和杨副局聊过一会儿,他说你有段时间好像真的天天想辞职来着。”
我特喵?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这段“黑历史”怎么知道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看来不处理下是不成了,于是撂下电话后,周南直奔卫导处请假。
“三天?”卫导脑瓜子嗡嗡的,好在是提前打招呼,不至于挂空挡,但他最后还是好奇多问了一嘴,“周支嘛去?”
本以为是公事,最不济是想休息休息。结果周南给了个他做梦都没想到的答案,“摆喜酒。”
卫导, “???”
喜酒是不可能喜酒的, 毕竟现阶段周南还没想着辞职, 更没想着调个其他工种,不过, 坐以待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又众所周知,周警官心里不爽的时候, 通常就是搞事情的时候。
......
芒果卫视歌手官微日常营业。
【#歌手#解谜帮唱嘉宾】掐指一算,今天是个大大大大大日子!今晚8点整,我们将官宣最后一位《歌手》222年总决赛神秘帮唱嘉宾!众神归位,硝烟弥漫,战斗一触即发,大家准备好了吗?
评论转发...就也不那么高,经历了数年消耗,正常现象吧。
热度虽没前几季高,但因为本季横空出世的了一位铁肺小歌后,以及连续几首相当出圈的歌曲,再加上最近沸沸扬扬的“隔空示爱”事件,都让这档综艺的讨论度居高不下。
“可算结束了,啥年头了还玩神秘。”
“饥饿营销拉期待感维持热度呗,不过讲真,隔段时间公布一个嘉宾,搞的跟便秘似得。”
“说实话,除非能把歌神请出山, 不然我都没啥期待感。”
“歌神不现实, 人家多次明确表示不会来。”
“指望歌神还不如指望奶茶周,毕竟参加过综艺。”
“不合适吧, 又不以唱功见长,万一名次垫底不是打脸?”
“看不起谁呢,看我五十米大刀...”
“各位是不是有点跑偏,这是帮唱嘉宾啊!”
“所以没人站周警官吗?我奶一口。”
“......”
知名歌手基本都被拉出来溜了一圈,但提周南的这位直接被众网友略过,黑粉都没例外,“绯闻”正劲,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可偏偏,官微给了大众一记惊喜,当晚八点准时@了個名为“周南abcd4321”的新注册用户。
嗯???
如此山寨的账号,粉丝和不是粉丝的都在第一时间沉默了。
“谁来掐我一下,这是不是我想的那个周南?”
“条件不允许呐集美,不然你自己掐自己一把吧。其实如果不是官方@,我也觉着是在做梦。”
“粉丝数7?手动滑稽,咱就是说名字能不能起的不那么草率?这波关注我实在是点不下去手,总觉得是个假货。”
“你那是三秒钟前的老黄历了,已经7000了哥们儿。”
“......”!
这么离谱?不信邪的人马上跑去看,嗯,果然是夸张手法,这不才2000么。旋即就发现是自己眼瓢了,少数了个零!就是这么离谱!
不可置信过后,到了接受现实阶段。有人先是@了之前那位“神预言”的网友,“求奶,太特么准了,保我成功上岸吧!”
“咱就是说能不能改个不那么随便的昵称,实在不行,集美们集资也要把‘周南’这俩字给你买回来!”
“论名字太普通的烦恼~”
“哪里普通了,咱可是国风.周南,一点都不普通好嘛。”
“@深蓝南瓜养殖基地,槽了南神这粉丝数你们能忍?叔叔婶婶也忍不了啊!”
“必须给南神排面,能@都给我@起来!”
于是短短数分钟内,众人又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新账号,粉丝数坐火箭一样的疯涨。
从零到百万,似乎就是喝口水功夫那么简单。粉丝呼朋唤友,路人吃瓜瞧热闹,黑粉...开始备战新阵地。
“虽然但是,还是觉得不能相信,不是负伤了吗?南神怎么忽然就想起来参加《歌手》了?”
“是负伤不是挂了,人家不能好还是咋地?”
“不是,我刚从另一个新闻回来,觉得这个时候上综艺有点违和吧。”
“二级英雄模范?违和在哪里?必须板正的立在那或者括号吗?不是我说,老眼光也该改改了。”
“争论这个还有意思吗,周警官完全是在走一条新时代的新路子,他庞大的粉丝群体数量还不足以证明其成功性?这难道不是一种新时代的群众路线?”
xiaoshuting.org
“[666],兄弟墙都不服就服你!站位高远!”
一系列先期反应后,众网友才回归该事件本身。
“甭管合不合理,能在舞台上再见南神,心满意足了。”
“算得上本年度最大惊喜好吗?比起歌神,现在的结果我更满意。”
“求不拉踩,别给咱南神招黑了,周警官已经很难了!”
“所以对于之前某新晋小歌后新歌事件,我忽然有个大胆想法...这特么不就是纯纯的炒作套路嘛!”
“没必要吧,俩人都不需要这种热度。周警官就不说了,薛子琪最近的上升势头也很猛,稳稳当当的也不愁站稳脚跟。”
“阴谋论爬,我觉着如果这次是俩人在总决赛舞台合作,这种大大方方的态度反而能证明之前的新歌事件不过是个巧合。”
“正解!”
“不是,就算是示爱,就不能是歌迷对偶像之间的那种吗?毕竟薛子琪之前在跑男里就说过是南神的粉丝来着!”
“就南神这种连马甲都从不屑于费心遮掩的人,有女朋友绝壁不会否认。”
“笑死,我信了!”
于是节目还没开播,舆论已然一边倒起来...
芒果后台。
这地方咱就不是第一次来,以周南同志的记性,甚至算得上轻车熟路。
只不过上次是录制《天天向上》,而此次则是《歌手》。
为此他还不得不应邀请开通了个微薄帐号,虽然注册完毕就没再去管了吧。又不是明星,有工作室帮忙打理,他自己也没啥生活好分享,主要除了吃饭睡觉,大多涉密不能播,于是也就不知道短短时间,粉丝数早就破了千万。也没啥奇怪的,毕竟大号,基础在这。
现在比较蛋疼的,是坐在休息室对面的薛子琪,跟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头双手置于膝盖一动不动。
“对不起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困扰。”
踟蹰许久,已经被舅舅教训过一顿的薛子琪开口致歉道,虽然她还是不能理解表达感情有什么错误,但造成了不好后果确是实实在在的,委屈巴巴。
“歌挺好听的,”周南纯纯表示。
单从创作角度讲,就那天观赏了次西府海棠,人当场就能写出这么首曲子来,原创才女之名当之无愧了。
至于困扰?就也算不上吧,无非给他多找了点事儿干而已。
不过周南现在倒是有些理解杨老大那天为什么会让他把国际刑警那边的邀请尽快答应下来了,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未雨绸缪呐。
当当敲门声响。
“两位老师,咱们可以准备开始录制了。”
芒果工作人员进门后,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传闻果然只是传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可靠,这俩人之间要有什么事儿,他敢把自己俩眼珠子都抠下来!
不过薛子琪能把周南请来当帮唱嘉宾,也是节目组万万没想到的,之前意向准备联系的那位...直接就没了以后。放着爆炸流量不用,又不是傻!
比起这点困扰,周南觉着眼前困扰更大,要一下子和十二个之前没任何接触的明星打交道,没一定的社交牛逼症,还真应付不下来。华语乐坛混到他这个段位,圈子里却没几个相熟人物的,也算非常清奇了。
娱乐圈的交际吧,尤其这种临时性质的,就不提也罢。搁周南这,主要总结为三个方向,一是厚脸皮型,直爽人设上来就邀歌的,一是社恐型,打了个招呼就脚趾抠地的,最后一种,就是咸鱼型,无欲无求,但这种的说起话就最舒服。
全程周南谈笑风生,反而是和众歌手十数期相处下来的薛子琪,表现紧张,尤其是在号次抽到一号时,简直恨不得剁手重来!
搁平常不至于此,即便是和周南一起合唱,她对自己的唱功是有一定信心的,好吧实话说其实也挺紧张的,再加上要合唱的这首曲目...又是周警官新作,还是主旋律,这就由不得她不紧张!
啥?《歌手》舞台唱主旋律合适吗?不怕垫底儿?
搁前几季不好说,但现在嘛,就还真不是个事儿,虽然热度不比当年,但远不是飙飙高音就能有好成绩的那几年,舞台的包容性确实大大提升了,何况还有周南这个硬是凭主旋律唱出好几千万粉丝的bug般存在。
优势总结完毕,似乎没什么好怕的,但架不住薛子琪还是虚,不是自吹自擂,她自觉唱功尚可,但主旋律...终究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但凡换个人,薛子琪都不可能答应尝试这个类型,她本人更说过对这类歌曲不感冒的话,但...此一时彼一时不是?
脸疼?那又有什么办法!
......
505 不忘初心
“薛老师?”
薛子琪是被一个熟悉的男声叫回魂的,转头,周南的笑脸陡然进入视线,这狗男人,没事干笑那么好看干嘛?尤其是穿着一身警服,整个人更显挺拔。
嗯?警服?对,警服。
也不知道这货怎么报备的, 反正搁《歌手》这舞台,穿警服演出的怕是史上独一,绝无仅有了。
于是为了配套,薛子琪今儿这身蓝色礼服也是典型的大型晚会版本,绝对的端庄华丽那种。
穿晚礼服唱主旋律,这两个事件随便拎一个出来去告诉半年前的自己,她一定不能信!
结果现在不但全“实现”了,还...挺心甘情愿?
摔!
这可一点都不薛子琪!自己应该是独立的、勇敢的、个性的!所以...不就是晚礼服主旋律吗?Cool!
总觉得过程和结果有点不对应, 但, 管它的呢!
小姐姐精神面貌霎时为之一振,精气神全面提升,把正在进行赛前采访的记者都看愣了。
不是,他好像就问了句对这次抽取的号次有什么看法,有没有信心之类的,这位新晋小天后没立时回答就算了,咋好像还...内部升华了似得?
你别说记者了,就是咱部侧写专家周南同志,都没能闹明白旁边这姐们儿的心路历程,于是只能主动救场,“1这個号次挺好的,太极之数,属于吉数。”
你看看,以前办案时候碰到过的知识, 这不就用上了?在此要感谢当时罗总队的玄学小课堂。
记者舒了口气的同时,失笑道,“记得去年《歌手》录制, 类似的问题我也采访过余明健余老师,当时他抽中了2号。”
回魂的薛子琪举手找补,“我知道我知道,余老师说2是个质数,不愧是理工男出身,当时看这段视频的时候可笑死我了。”
老江湖记者随机应变顺势道,“所以由此推论,周老师应该是文科出身?”
薛子琪余光扫了眼警服,“警校算文科还是理...”
周南轻笑,“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大学上的不是警校。”
薛子琪,“!”这狗男人是一点面子不给留啊!
记者,“~~~”。本来看俩人的互动,就不像有啥传说中的关系,这下更实锤了。
那么问题来了,不上警校也能当刑警吗?其实吧,只要招录进去,你跟领导说自己想去刑警队,估计人家得乐死,这苦逼岗位,谁干谁知道。
周南的话并没说完, “但我确实是文科出身,所以对于数字1还可以继续解释,比如它还象征着独立、积极、创造、自主、能量...你看,和咱们薛老师的特质是不是很像?”
薛子琪,“?”这是被夸了?原谅她必须要收回“狗”字。
记者则是真不知道周南本人居然这么能侃,于是聊天气氛愈发活跃起来,“这么说薛老师和数字1还真是天选了,那周警官的幸运数字也是1吗?”
嚯,都敢直接奔着绯闻去了,除了周南本人确实没架子,看来记者也是打心底确定没问题才敢出口。
果见周警官大方点头,“1是数字的起始,我认为,它代表着初心,正如大大说的,不忘来路,不忘初心。”
记者,“!”这都能扯回来点题,他得竖大拇指!
为嘛?因为周南二人这次的选曲,正是一首新作,《不忘初心》,一首单看名字,就绝不会有人不知道大概是首什么样的歌曲。
就像记者没看过彩排,也知道绝对的又红又专。
所以这到底是奔着排名去的,还是彻底放弃了排名?不但他拿不准,迄今就没个能拿得准的,因为谁都不知道现场这五百名观众到底是个啥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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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上来预测,60、70的票数会更为倾向?但薛子琪的粉丝群体可大都在90、00后,咦,这么一想,俩人是想弄个全覆盖?可千万别弄巧成拙,到时候两边都不讨好。
但无论如何,如此正儿八经的回答算是把一切八卦都堵了住。
记者小小腹诽了下,脸上却继续堆着笑,“那就预祝二位的成绩,能如抽到的号次一样,不忘初心,勇往直前!”
采访结束,周南礼貌帮忙托起裙摆,二人走向前台。
记者目送,还别说,背影都挺养眼,可惜了,是假的。
......
五百名大众评审早已入座,暖场业已结束。
经过数小时等待和培训的评审们大都有点疲,但想着能听到这么多喜欢的歌手的现场,似乎也就不是那么难挨了,以周南粉丝为例。
00区。
“你猜这场周南会唱什么歌?”
“盲猜《孤勇者》,最近这首歌简直火的不要不要的,我那怨种弟弟每天听。”
“是忒上头,单曲循环列表。不过,你弟弟?你弟弟不是还在上幼儿园?”
“幼儿园就不能唱流行歌曲?你也太小看现在的小屁孩了,我这还有段他们班合唱《孤勇者》的视频呢,回头发你。”
90区。
“我的老baby,我不是在做梦吧,虽然成了五百名大众评审之一,但我从没想到会有机会听到南神现场!”
“我丢,你手机怎么带进来的?冷静,想想保密协议啊亲!”
“P,想什么呢,这是化妆镜!我得将自己最好的面貌展现在我家南神面前!”
“可拉倒吧,底下密密麻麻好几百号人,你家南神能知道你是哪根葱?”
“我不听我不听!”
80区。
“鸡冻!有生之年系列!”
“有生之年是等到《ZHOU》2好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P,周警官这么高产,绝不会鸽!”
“求不立,总觉得伱是在毒奶。”
70区。
“求唱《京都京都》!”
“《存在》吧,更有深度。”
“那首之前有人唱过了。”
“那小姑娘?唱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但我还是想听原唱,两个人合唱也成啊...”
60区。
“哪个小周?”
“你不每天放《唱支山歌给D听》吗?”
“哦这个小周啊,非常优秀的小伙子,那首《大地飞歌》我也喜欢听!”
眼瞅着这位奶奶张口就要唱起来,广场舞起手式都摆出了,灯光一变换,节目终于正式开始。
506 时代它是个轮回
因为是总决赛,规格相对较高,有着专门的主持人串场,是周南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王涵。一段简洁的又极具个人风格的开场后,他请出了本场的第一位歌手和她的帮唱嘉宾。
“嚯,阵仗够大的...不知道是哪一对。”
眼瞅着除了交响乐团般的摆设, 还又上场了一串白衣长裙的伴唱后,场下好多评审脑海不约而同浮上这个念头。
“不忘初心,继续前进...”
乐声与女声合唱同时刻响起,立刻将大众评审代入情境。
没听过,新歌!
光听前奏,就...好正?
莫非是韩老师?
恐怕在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做出了这种猜测,可女歌手身形一出, 着实给了他们个大大的“惊喜”,薛子琪,竟然是薛子琪!
“女神!”
“女神!”
掌声响起的同时,不少人齐齐喊道。
满是胶原蛋白略带婴儿肥的小脸,配上这身深蓝晚礼服,端庄中又不失朝气,从某种程度来看,倒也无愧这个称呼。
叫声稍歇,因为薛子琪开唱了。
“万水千山不忘来时路,鲜血浇灌出花开的国度...”
咦?咦咦咦?
虽说适才听前奏已有所猜测,但薛子琪+主旋律?还真是给了大众评审们一个角度清奇的全新冲击!
新奇,太新奇了!
但可能真的存在气场相融方面的问题,唱功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哪里似乎稍显违和,也许可能是出自大众固有的认知吧。
纵观全场,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洪导,内心有着几分可惜,不只现场反响, 这种可惜来自方方面面。
当薛子琪主动联系说周南要当帮唱嘉宾时, 说实话洪导是惊讶中带着满满惊喜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周警官自打露头,他就邀请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因为其身份太过特殊,他虽一直抱着满满诚意,但亦没抱过太大希望。
虽然这次只是帮唱吧,也算是达成了部分心愿,可对方的选曲之“大胆”,首先就让他犯了难。
原创,没有问题,周南的原创,更是品质的保障,这选曲放在春晚也是放得的,可在他这...多少带着点水土不服的味道。这点他不是没开诚布公的提出过,可两個年轻人似乎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也只能点到即止。
再有,看这号次, 1号,真是连老天都不帮着他们, 不用洪导多说,稍带常识的人都知道,一共七组表演,排在第一个往好听了说那叫先声夺人,但实际效果嘛...通过这么多季的实战来看,基本很难出好成绩。
这还没完,不考虑其他,单从节目效果也就是流量来说,洪导内心深处其实更希望周南这组能够压轴...
算了说什么都晚了,一切已成定局。
“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你是大地给我万般呵护...”
男声亮起,周南的身形随之出现在舞台。不同于以往主旋律的民族唱法,更不是流行歌曲的腔调,而更像是两者的一种融合,硬要归纳的话,我愿称之为“周氏唱法”。
好吧,大家伙还顾不上唱腔这种问题,再怎么有心理准备,这一刻看到这身警服,台下好些个大众评审还是直接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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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直呼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春晚现场呢!啊不是,反正就...既意外又情理中吧,但也不是不可。
主要体现在60区,别看薛子琪出来那瞬他们有违和感,此刻接受度那是十分之良好,周南嘛,就应该是这个味儿!
随之80、90后也意识到,这位,可不就是主旋律“出道”的吗,就也不是不喜欢,但相比之下,他们更热爱的,还是流行音乐。其中的女性生物群体则表示,无关紧要!光看脸她们也可!
最让人意外的是00后,这帮实际已经有人到了婚龄,却在大众印象中仍是小奶娃的存在,是除去60年代,接受度最高的群体,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时代它是个轮回。
不管能接受的,还是不能接受的,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对男女的唱功,那是真的都很顶。尤其在现场,这种体悟最为直观真切!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能让你觉得好。
而主旋律有这么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能代入,爱国之情,民族自豪感就会齐齐涌上,极易共情流泪,一些个60后甚至已经在偷偷抹眼泪了。
终于进入第一次合唱部分,台上男女深情对视唱出一句“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
单拎出来这无疑是一句非常暧昧的歌词和互动,可此情此景,绝没人会往儿女私情上联系,那未免太狭隘了!
果然落脚点随之到来,“向往你的向往幸福你的幸福,不忘初心继续前进,万水千山最美华夏路...”
格局顿时就上去了。
不喜欢?没关系!
有时候无关喜恶,这一刻在两位实力歌手的倾情演绎下,你不跟着鼓鼓掌都觉得对不起这强烈的氛围感,咱,那必须也是有格局的人!
“不忘初心继续前进,万水千山最美华夏路...”
男女再次独唱后,歌曲顺利进入最后一程合唱,伴唱也全部加入和声,由于旋律及歌词重复率高,简单易记,一些大众评审甚至已经能跟着一起唱,气势顿时更加恢弘起来。于是等结束台上男女鞠躬时,底下好些评审都意犹未尽的没反应过来。不是,还没唱够呢!
洪导默然,脸略疼,眼前的一切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否认,他们有在开场前培训过如何鼓掌欢呼之类之类的,这也是各类晚会惯例了,但合唱这趴可不是提前预演好的,也没法预演。一首原创的全新曲目,能在第一次亮相就引发全场合唱,也是离了个大谱!
虽说效果出乎意料之外的好,歌手和帮唱嘉宾的表现,无可指摘。尤其帮唱嘉宾,唱功和气场都浑然一体,不愧是国家队出身。但洪导对最后的名次依然不抱太高希望,跨度太大时间战线拉的太长了,60,乃至00后,票数应该占优,至于其他年龄层的,不好说...但不管如何,就凭这一男一女组合的人气,总不会垫底就是了。
507 用心了
名次对于周南来说其实无关紧要。
如果看的够开,对歌手本人其实也无关紧要,只要表现的足够亮眼,亮眼到能让听众记住,最好久久不忘,那即便是熬不过两期就被淘汰,也是可以的。以往的《歌手》舞台, 不乏这样的经典案例。
但说是这么说,如果在这同时还能取得相对较好的成绩的话,谁又会不喜欢呢?何况只有前四名,才能进入最终决赛歌王争夺战!
薛子琪就是持着这样的心态,同时也当作是对她自己的一个挑战。
感受,怎么说呢?虽然也不是没引发过全场合唱,但那种感觉, 真的很不一样。以往是大家对她和她作品的喜欢,这次...一定要用个形容的话, 夹杂着家国情怀。总之,很难得的经历。
精神洗礼可能夸张了,但她以前从没深入研究过主旋律歌曲,即便是出自周南的,就像她不知道对方上的不是警校一样,这次,终于体会了一番,别样风采吧。
于是。
“你大学上的,该不会是啥政治学院吧?”一下台,心口不一的薛子琪就“挑衅”了句。
周南,“?”他怀疑自己被嘲讽了,但不好意思回怼,因为这次也确实是“利用”了人家小姐姐一把。如果纯粹从名次角度出发的话,《孤勇者》它不稳吗?
所以二人的《不忘初心》到底是个啥名次?薛子琪又到底进没进入最终的歌王争夺战?周警官本人也不是那么有底。
而在把五百大众评审憋了个半死后,电视台和网络的同步播放终于给出了大众答案。
“急急急,为什么不能拖进度!”
“那就多舔舔屏呗, 是我南神这张脸不够帅, 还是警服不够笔挺?”
“很大气的一首原创, 但...太正了,就不看好排名。”
“看你怎么听了,反正这句’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听完人直接麻了~决定了,我要设置成叫醒铃声~”
“噗,集美,醒醒,你火了!”
“笑死爷了,你确定用这个叫醒铃声你还起的来?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不同于现场的氛围感震撼,直播时的评论明显要不着调的多,但也不乏偶有专业人士出没,不单指乐理的那种。
“怎么说呢,眼前一亮,这次周南没有采用他以往擅长的那种传统民歌方式去歌颂D和国家,而是大胆突破,用深情大气的通俗唱法和通俗易懂的语言风格进行了全新尝试。”
“同感,而且以前书写重大时代主题的歌曲歌词, 多是铿锵有力的进行曲, 而这首歌更偏向于一首饱含感情的赞美诗。”
“看得出为了接地气,更靠近年轻人观感, 周警官也确实做出了很大的努力,精神可嘉,但有一说一,在这种比赛性质的综艺舞台上选择这样的曲目,纯脑袋门挤系列!”
“哥们儿666,big胆,深蓝大军还有三秒钟到达现场,用帮你叫救护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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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黑而黑哈,众所周知我们都是有文化的理智粉。”
“国风吗?手动滑稽~”
一顿胡侃后,真正的“明眼人”上线。
“你们呀,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敢出来哔哔,不想想今儿是什么日子,不得不说,周南和节目组,都用心了。”
“日子,清明?”
“不忘来路,鲜血浇灌出的国度,开篇明义,特意在这個日子上线,用意还不够明确吗?在祭奠祖先的同时,不忘历史,缅怀英列。”
“卧槽居然还有这层意思在?一综艺做到这份上也是绝绝子了。”
“我还以为是为了撇清绯闻,自以为是的洞察一切,是我狭隘了!”
“绯闻?艾玛兄弟,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这茬儿。所以俩人为什么会忽然合作?”
“看作词栏,薛子琪名字也在后面,我觉着那首《画花》七绝歌词,很是能体现小姐姐的功底,又正好被热搜这么一闹,两人因此合作一番也是顺理成章吧。”
“......”
好像还真被广大网友自己给理顺了,一通操作下来,还真就没多少人再去关注在热搜上待了好几天的“巧合”藏头诗歌词事件。
也是因为这么一番“推理”下来,其他六组嘉宾的曲目也一晃过了去,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投票和排名环节。
洪导公布名次时的毛病...就不提也罢。
反正好一顿磨后,23456都出来了,只差第一名和第七名未公布,这可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南神首次参加歌唱综艺,居然垫底?不能够吧!”
“乖不哭,姐姐怀抱借你靠。”
“就不能是第一吗?”
“这首歌...我这资深深蓝南瓜粉,都不太敢奢望...”
“看过大神分析后才知道这首歌立意是极好的,但哎,太冒险了!随便换首流行音乐,起码进决赛妥妥的!”
“戳手手,进决赛比得上拿奖吗?以我看,这首歌已经预定了好些个官方大奖了。”
“看破不说破...讲真不进决赛也没啥,反正小姐姐已经功成名就了,真得个歌王什么的,反而不美,太招摇了。”
“快别扯了,洪导都已经念出来了!南神,第一!!!”
“???”
“!!!”
霎时,问号和叹号占据了整个屏幕,久久不散。
不是质疑周南的实力,但这首歌...它真的不占优啊!不少人好悬就将“内幕”俩字打上屏幕。
节目组估摸也深谙观众心理,马上剪接了大众评审投票后的采访画面。
“投给了周南薛子琪,因为觉得可能不会有太多人投。”
“南神!大爱!祖国,大爱!”
“投了薛子琪组,歌曲选的很吃亏,但我觉着应该鼓励下。”
“周南组,弱势群体...”
洪导随之公布了票数占比,好嘛,合着大家都觉得没多少人选择,所以同情分加持下数据遥遥领先?好吧可能也有人气和爱国情怀加成。
嗯...
就没啥话说。
负面效果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子琪小姐姐的最后一首决赛曲目,虽然发挥非常出色,甚至超常发挥,票数却只排到四人中的第三名。帮唱与决赛个人曲目两相综合下,薛子琪本季《歌手》总决赛在第二名画上了句号。
第一是位老资格,歌王这称号背着也更合适,所以应该...算圆满吧。皆大欢喜。
而关于职位事宜,虽还未再度动议,但相应的,张盛远也没了动静。
倒是周南《重案支队》剧组这边,在他请假三天归队后,又遇上了个大难题,徐兰,请假了,听说她们大兴支队,碰上了个难题,作为支队长,当然要回去坐镇...
508 三天再三天又三天
“卫导啊,这是你今儿第36次叹气了,”小助理贴心递上热毛巾。
卫导接过,从脑门一捋捋到后脑勺,又叹了口气,“这都三天了...徐支队这角色不可或缺呐,已经给了探亲假, 总不能临了加个因公殉职的剧情吧?”
“......”。小助理抹了把汗,暗道您这理由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哪怕编排个休产假呢?行叭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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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戏的周南好笑的看着二人的表演。
紧随其后的小年轻宋史,甚至不厚道的一抻猴皮筋,“36这个数字是不是太过显眼了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36计之类的...”
“!”打个配合都不会打,卫导顿时向旁一瞪眼,小助理缩了缩脑袋,委屈巴巴。
这戏也忒假了, 连武德力都忍俊不禁的咧开了嘴。
周南瞅了眼剧本,请假归来后的状态不错,把他走那三天落下的基本都找补回来了,当然,要除掉有徐兰的场次才行,因为她是在周南归来的当天请的假。
掐指一算,仍大幅落后于计划,也怪不得卫导头这么大了。
而且卫导这句不可或缺,确实算不得夸张,因为参与过剧本创作,周南甚至还曾以《重案六组》为蓝本提供过不少创意。徐兰这个角色可以说是因他而诞生的,大致可参考前述剧集里的女警季洁,但又完全不同。
反正但凡案子里有需要细腻的或者感情渲染的,都需要这姐姐上。总之,算得上一個有血有肉的角色, 不可或缺这个词汇用的非常准确。
但瞅姐姐这走了三天还全无音讯的架势, 三天再三天又三天也并非全无可能,卫导担忧的根源也正在于此。
脑门儿抹的锃亮,卫导将毛巾扔回,被“拆穿”也没啥不好意思,“不瞒您说,的确是有诉苦那意思,但您队伍内部的事情,我们也确实不好打听。”
懂。
卢世明接口,“徐姐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能让她放下这么一大帮人,那肯定是极度要紧的事儿,对吧武哥?”
武德力憨厚点头。
哟,都徐姐武哥了,看来他不在的这三天,小伙左右逢源呐。
卫导点头,“这我肯定不能误会,其实也就想着了解个大概的时间,好规划接下来的进度。”
不夸张的说,剧组组建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烧钱,再怎么财大气粗, 也不能没有计划, 否则很容易预算外。
宋史手指猴皮筋没停, “是命案, 死了俩,虽然没见诸新闻,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少群众看过现场,大兴当地闹的沸沸扬扬的。”
虽然但是吧,沸沸扬扬?他们怎么就一点没听说?
这些眼神宋史不用扫也明白,直接解释了句,“我同期好几个分到了大兴...”
行叭。
虽然都想进城,但周边的区域才更广袤呐。
“命案?”得知真相的卫导更挠头了,“这一般得查多久?不会十天半个月吧?”
作为专业刑侦出身,卢世明回答的相当有底气,“这可不好说,短的几小时,长的几十年。”
卫导,“......”。废话么,他能不知道这?他是问这起案件呐!
宋史猴皮筋一收,“徐支我不太了解,但如果是周支,这个侦破时间一般比较明确,大多在24小时内。”
陡然被生cue的周南微微扬眉,哟呵,看来这小子依旧斗志昂扬呢。
不在系统内,对这些情况并不清楚,兹当内小子拍马屁了,但就不妨碍卫导闻言表示震惊,“这么快?还好每年发生不了多少命案,否则还不够咱周支破的!”
您确定这属于夸人?反正周南是笑不出来。但卫导的意思表达非常明白,周南也很给面子的一个电话打出。
外放中。
“嘟嘟嘟...”
眼见马上就要自动挂断之际,电话终于接通,徐兰大姐急吼吼的声音传出,“周支,您要是说拍电视的事儿,可别怪我甩脸子!”
嚯,工作状态的徐兰这么躁吗?众人表情各异,生怕俩支队长“掐”起来。
多虑了,周南声调都没动半分的平静道,“那必须不能够,主要是来关心关心徐姐您,大家伙都挺担心的。”
吃瓜众,“......”。真的,明明同一件事儿,搁您这说出来为啥总有一种全新的体验感?
对此,电话那头的徐兰心里也门儿清,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终究是没好意思出口,顿了顿后语气放缓道,“成成,等这案子有了眉目我就回。你说也不知道这些个领导怎么想的,就真敢让现职警察出来拍戏!不过我这死了俩呢,再怎么地他们也不可能让我撒手不管,只管演电视剧吧!离谱!”
吃瓜众霎时分为了两派。
职业为警察的,开始左顾右盼,剧组人员则表示...大姐还真是表里如一的直来直往!
忽略掉编排的话,周南轻松提取到关键字,所以果然是死了两个人,而且起码在当地,闹到了大众皆知的地步,属于影响恶劣了,也难怪徐兰那么大火气,估计没少被上头压。
“有眉目了吗?”
开着外放,周南也不好细问。
徐兰自然也有分寸,只是听起来嗓门忽的低了不少,“算是...有点吧。”
算是?那就是没有。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如果迄今还没半点眉目的话,看来想短期归来确实悬乎。
周南爱莫能助的朝卫导耸了耸肩,后者都开始琢磨联系马处改剧本编排个因公殉职的可能性了,忽听得电话中徐兰的嗓门又大了起来,朝什么人喊着。
“视频?”
“快点的给我找技术人员!”
分派完人手后,徐兰又匆匆对这边道,“周支,您要不是说说而已,真想关心不如来大兴帮忙!”
话落“嘟嘟嘟...”声再响。
这架的,到位啊,不走一趟都不好意思。
周南淡定挂上手机,旋即发现周边好几道不淡定的目光。
武德力率先表达,“周支,带上我们一起去呗!”
卢世明随后而至,“咱们拍戏中,就是少了一种磨合,一种真切感,团队在一起办个真实案子,没准就水到渠成了呢,卫导您说是不是?”
卫导刚想点头,又忽然觉着哪里不对。特么,他是想往回拢一个,可不是把主角团队都送出去啊!
509 比照着紫禁城来
世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就像卫导,明明少了个徐兰还能勉强正常拍摄,可“作死表演”后...少了全部主角团队的剧组基本停摆。
临走,宋史还不忘送上安慰,“安啦卫导,一天,顶多24小时咱们就回来了, 用一天的停工换个无限期罢工的徐支队,这买卖无论怎么算都划算的很!”
卫导下意识接过猴皮筋,反应过来后,直想用这玩意儿把丫给勒死!
信你个鬼!真当去菜市场买大白菜呐?
下次不专业的团队,打死他也不带了!好吧不打死还是可以的,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还挺看好这本子。
演员方面嘛, 也许称不上可圈可点, 但确实胜在了真实,尤其在细节处理上,一些下意识刻在骨子里的反应,是那些专业的演员无论怎么演,也演不出来的。
说这么些没用,究竟如何还要等上线后的大众评判。
反正演员全员“请假”,复工更不知要到几时,卫导索性大手一挥,放假!
同一时刻,与领导汇报后,“重案支队”剧组搭伙小团队抵达大兴刑侦。
卢世明、武德力倒也罢辽,毕竟类似地方经常接触,宋史就有点不同寻常的格外精神了, 竟说出了平时一定不会出口的话,“看起来和我们派出所也没什么区别啊。”
到底是年轻了,于是迎上了徐兰的首波注目礼,“谁说不是呢, 咱就说不盖个紫禁城,也得朝里面随便一宫殿看齐呐, 回头我就和上面提!”
“......”,宋史从心的低了头。
武德力一阵憨笑。
徐兰扭脸又是一顿怼,“没有女朋友吧?没有就对了,不然让人家小卢情何以堪。”
啥也没干就躺枪的卢世明,“???”
终于到了戏肉上,仨被怼的小年轻目光齐齐朝向最后那位。
不想,此回合先从心的是徐兰,因为...无事发生,她简单朝周南打了个招呼后,就平静的将几人领进了小会议室。
终究,是他们不配了!
会议室里已经满满当当的人,此时都正好奇打量过来。好在有周南在前面顶着,后面的三個年轻人并没感受到多少压力,陆续入座。
墙壁上的血腥现场投屏,将小年轻们拉回到现实。
命案,不是他们之前拍的电视剧剧情,而是一起真真切切的命案!这个清晰的认知,使得一切玩笑心理消弭于无形,宋史仨人正襟危坐, 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严肃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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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前方的徐兰伸手指了指打头的周南, “这我就不用介绍了吧?其他三个也没介绍的必要,咱们就麻溜儿进入正题吧。”
即便熟悉徐兰的风格,大兴众还是不由的一阵手动滑稽,论华夏语言的博大精深。
宋、卢、武,“......”。算了,不重要,他们认了!
徐兰朝靠前方的一小麻子点了点头,后者机灵开口,“周支,我给您大致介绍下案情,这不清明刚过嘛,咱们这边庄镇上的一个建筑工地再次开工,大家伙本是正常上工,结果忽然有人发现工地旁边的临时住房里,一工友小蒋死了,被人砍死的,身中数刀,血溅了一墙,更流了一地。”
说着小麻子将该现场照片放大到投屏上,画面顿时更清晰了。简易的墙面、地面,满是血迹,被害人仰卧地面,肉眼可见数道伤口,集中于上半身,胳膊上尤其多,应该是经过激烈抵抗的。
“根据深入调查,我们查明该名死者叫蒋虎,现年34岁,北河人,一人外出务工,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农村。”
“菜刀?”被略过的宋史并不甘心,主动判断起了凶器。
卢世明不甚认同,“隔着一张照片看伤口也能看出凶手用的什么种类的刀?小宋,您挺行啊。”
武德力深深不以为然。
宋史转头,不屑于解释。
大兴众,“......”。徐支您这是找回来了什么臭屁小朋友?他们当然知道凶器是菜刀,因为那玩意儿现在就在他们手里!
瞅着满屋子怪异目光,周南不得不充当了回幼师,“现场有案板,但没刀,所以...既然有两名死者,莫非凶器留在了第二个现场?”
对,第二个现场,从照片来看,两个现场的环境完全不同,就不难推论。
只是...同样是推论,为啥有些人做起来幼稚,有些人就赏心悦目嘞?这必须不是只用脸就能解释过去的!
小麻子顺势拉出第二张现场照片,“死者冯宇坤,47岁,本地人,是个小包工头,死在了与蒋虎一路之隔的洗脚房,凶器经比对是同一把。”
也就是说,凶手也应该是同一个。
忽然一个拍桌声响起,猝不及防的大兴众一个哆嗦扭头看去,发现正是那仨年轻人中长相最憨的那个。
“我知道了,一定是和这俩人都认识的工友干的!只要查查谁同时和这俩人都有矛盾,案件就能迎刃而解!”
居然很有道理的亚子,宋史送上鼓励目光,可惜武德力并没get到,只以为对方眼睛抽筋了。
谁想小麻子一阵的摇头无奈,“你们恐怕是不了解这种工地的超强流动性,不特指外来务工人员,就拿包工头蒋虎来说吧,他上面还有包工头,包工头上面还有包工头...一个工程下来,不知要分包转包多少次,混乱的很。到务工人员这边更是如此,也许今儿还一起干活的人,明儿就不在了,大家甚至连彼此的真实姓名都可能不知道,更遑论排查了。”
虽然对方描述的很困难,但宋史对这起案件的观感...始终颇为一般。
“连凶器都是现场取用,这完全就是一起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案,深入排查矛盾纠纷,准没错。”
也正常吧,人是普通人,干的事儿自然也是普通事儿,日常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奇案。
宋史难得与肌肉男武德力达成共识,二人默契对了个拳。
眼瞅小麻子说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性急如徐兰亲自下场,“蒋虎那边因为是临时住房,没有安装监控,但冯宇坤洗脚房这边的商铺恰好有一个,我们刚找到,并锁定了个时间上对得上号的人。可惜角度不佳,没有拍到这人正脸,只有个后脑勺,不然我一早找你去画像了。”
白晃晃的吊脖儿当前,众脸惊悚,您说您直到这份儿上合适吗?
510 “身残志坚”
事实证明,没有最惊悚,只有更惊悚。
武德力没啥觉悟的接口,“不对啊,那洗脚房不可能没人吧,而且拎着把带血的菜刀过了个马路,也没人注意到?兹要有人看见, 咱周支一准儿能画出来!”
徐兰瞪,“废话!兹要有一个人看见,我能不知道找画像师?”
旁观众,“......”。
经过叁天走访,还真就那么巧,没有目击者。
因为桉发地本就在小镇的边缘地带,周边无非一些工厂工地的, 不是上下班时间,人烟稀少。
洗脚房也是最小型的那种,小到什么程度呢?老板和员工都是同一人,事发时又正好出去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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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左一句画像,右一句画出来的,你们是真不拿周支当正常人呐,搁个心灵脆弱的,都能自鲨给您看~
周边目光过于“直白”,周南也很无奈,画像这梗算是过不去了,MMP,他当场表演个用脚画像你信不?
好吧不能够,技术难度先不说,高低有那么点偶像包袱在身,咱脸还是得要的。但不管怎么说...当煎鸡蛋呐?就问一监控视频里的后脑勺,他要怎么翻面儿?
咦?等等, 好像不是全无可能。
并非无中生有,他也不是真能画出个具体的五官来,但瞅着视频里走动的后脑勺, 周南这心里头不知咋的就浮现出一只老鼠的形象来...甚是离谱。
压下内心的蠢蠢欲动,周南指了指画面,“就算只有后脑勺,这身形这衣服,周边就没一个人能认出来?”
徐兰双掌一拍,“还得是周支,您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不过这段视频咱们也是刚找到没多久,已经派人去工地走访了。”
周南动了动胳膊,讲真,硬吹就大可不必,咱这左手画又不是见不得人,但说到底,画像只是种辅助手段,桉件侦查看的也从不是这个。
话是这么说,周支队左手就没忍住痒,于是摸上了桌面的一支笔,随手转动起来。
无人留意。
徐兰当然也清楚,画不画像的次要, 只是有些遗憾, 如此神乎其神的技能, 不能亲眼得见。于是她快速回归了桉情本身,“正如小宋所说,这应当是一起激情杀人事件,不但凶器被丢弃在现场,上面的指纹也没做任何清理,不过很可惜,指纹库里暂时还比对不上。”
整起桉件简单直白到“可笑”,没有任何弯弯绕,凶手也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端看他们如何找到。
见周南“无法”可施,宋史怒刷存在感,“现在只能从视频里的身形和步态来判断,嫌疑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且大概率为外地来京务工人员,无固定居所,文化程度较低,只能靠打零工维系生存。”
不少大兴刑侦众点着头,这小伙看着年轻经验还挺老道。
不想武德力耿直接口,“说的对,但这样宽泛的筛选条件,在京都这样人口几千万的大都市里,基本等同于无吧。”
卢世明也没闲着,“还是有意义的,起码将人数从2000万缩小到了800万。”
众所周知,京都常驻人口两千多万,流动人口八百多万,当然,卢世明只是表达那么个意思,并不是在详细估算,因为起码还能去掉八百万中的女性和年龄段明显不符的,但就没有意义,因为数量仍旧过于庞大。
“......”,宋史摸出根全新的猴皮筋抻吧了半晌,无言以对,线索实在太少了!
徐兰一时间哭笑不得,她这是进了个什么奇葩团队!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南左手那根笔,从转圈圈变成了写写划划。
随着徐支的目光,大家伙也一同看了过去。
画像?左手?
呼啦一下子,众人光速围上,发现白纸上的图像已经基本成型。
老鼠嘛?好像尾巴短了点,身体也粗壮了些。
哦不对,这就不是重点!
重点是,看周支那不是特别流畅的动作,这分明是“身残志坚”,在默默练习左手画啊!而且能练到这个程度,太特么励志了有没有?
众人四散默默撤回座位,日叁省吾身,人家左手都能画成这样,他们一定有只假的右手。
“你看这老鼠,它多惟妙惟肖,这脸真是又尖又圆,好像有毛又好像没毛...”
实话,卢世明这话出口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个啥,于是收获了一众一言难尽的眼神。
虽然夸的不靠谱,但不少人从画中看出了几分人性化的瑟缩感...一定是他们想多了!
总之吧,没人会觉得周南是在画像,那委实太离谱了,连他本人都觉得无非是兴之所至,于是画完随手拍下,发上了“画师ZN”的账号,没错儿,作为日更博主,这flag能立住的时候还是要有节操的立住嘛。
但这收获嘛,就与付出成反比,粉丝数仍在十万上下晃悠,比不得“刑警周南”那月更都算不上的账号一个零头。啧,和人生何其相似,努力未必有回报,荒诞又真实。
啥?这么多人看见他画了老鼠,这么发上去就不怕掉马?嗐,说的他好像什么时候认真捂过似得!
注意到周南收笔,徐兰砸吧了下嘴,一句“其实不用这么努力,局里不缺你这么一个画像师”在喉咙里绕了数圈,还是没出口。总觉得字面意思没错,但表达出来就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宋史叁人和大兴众则大多思路一致,且比徐支脑回路正常许多:如此优秀的人竟还在“玩命”,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咸鱼?
没法准确代入脑回路的周南,“???”
就在一人与一屋子莫名其妙对视的气氛中,会议室门一开,两个小伙走进,正是徐兰派出排摸的一队。
“徐支....”其中一个侦查员小孙正待汇报,打眼就瞧见了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周支?”
会议室瞬间响起善意的笑声,因为他们刚才见到这位进来时,和小孙的表情一毛一样,谁也没想到他们徐支能把这位给找来。
好不容易稳住激动,小孙这才开始汇报,精气神比之前提升了好几档。
“我们走访了数个打工者和工头,大多表示不认识视频中人,但还真有几个务工人员给出了比较一致的答桉,说这身形挺像一叫老高的。”
“老高?”
气氛瞬时拉回到正轨!
511 他怕是得了什么大病
“老高?”徐兰随口反问。
老鼠那趴,则在励志后被大家暂时抛在了脑后。
侦查员小孙点头,“对,老高,没有具体名字,年龄也不详,反正是打零工, 工资现金日结,干完拿钱走人的那种,所以谁也不会在意对方具体叫什么,是何身份,没有意义。他们几个中干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和老高相处也不过十数天。”
宋史马上跟上了思路, “那这包工头就至关重要了,他要喊人来干活总要打电话联系吧,手机里也没线索吗?”
这种零工,一般都是包工头单线联系,每个人手底下有那么些子较为固定的劳力,哪里有需要就介绍过去。
而又众所周知,现在的电话号码都是实名制,只要有打过,一定会留下痕迹。
谁想小孙却给了个意外的答桉,“没有就对了,据说当时老高是自己上门找活儿的,不过如果嫌疑人真是这个老高,那咱们可有的头疼了,因为据这几个提供线索的人讲,他不但没手机,也不上网,更从没见其和父母老婆孩子之类的人联系过一次。”
狠人。
这是所有人听完后涌上心头的词汇!这种完全与社会脱节的生活方式, 不是狠人又是啥?
亲情友情爱情不去提他,就那一条,没有手机不上网,恐怕就能秒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年龄段人群,若将这个年龄段再往下调十年的话,百分率估计能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九。
宋史脑袋极为灵光的秒脱口而出,“他以前犯过事儿!”
照啊!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一般人,尤其是出来务工的人,应该不会连个现代通讯工具都不配备,太不方便了。
此外,也只有逃犯,才不敢用身份证,不敢联系家人!
英雄所见略同,小孙兴奋一笑,“逃犯!我也这么想!”
徐兰坐镇中心位置,打住了小伙们有些过嗨的兴奋情绪,“八字儿没一撇呢,还有什么靠谱的信儿吗?”
小孙还真点了头,“虽然老高生平不详,但据说平日里有个爱好,就是兹要有条件肯定会喝上两口, 赚的钱基本日结日光,兜里的钞票就从没见超过两位数,而且酒品不行,本身是性格挺畏畏缩缩一人,每每喝完就会躁起来。”
宋史刚被徐支队熄灭的小眼神再次亮起来,这不就对上了么这不是!就是盖紫禁城他也要说,“酒壮怂人胆,我觉着是白日里仨人有了什么矛盾,很可能是钱给少了或者活儿分配不均之类吧,老高酒后越想越憋屈,于是找上门理论,越吵越上头,激动下随手抄起桉板上的菜刀砍了蒋虎,还不解气,也杀红了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包工头一并做了掉!”
“我也这么想!”小孙边听边点着头,“所以他的前科,大概率也是暴力性犯罪,保不齐命桉在身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二人居然有那么丝相见恨晚的架势,一唱一和着。
宋史眼睛尤其晶亮,“不知道具体名姓,干活儿休息时,老家总会简单聊到吧?即便不聊,多少也应该带着点口音。”
小孙确认了其想法,“据说是南方口音,可能是两广一带,但也不一定,估计因为出来的年头太久,口音非常澹了,甚至偶有几句还带着点京味儿。”
好家伙!两广人士口音带京味儿?那这来京的日子指定短不了。
于是宋史顺势总结,“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很可能是一个两广出逃二十余年的高姓命桉逃犯!”
“?”打配合打顺手了的小孙都停了下来,硬是没接上话茬。
徐兰大姐牙疼表示,“高姓我大概齐理解也赞同,毕竟不透露真实名字,单就一个姓氏报出,真实度确实不低,但单凭口音变化就断定有二十年出逃历史,多少还是有点草率吧。”
小孙抛弃了新基友转而附和起了自家老大,“对对,这要看语言天赋,有些人几十年也学不会,有些人融入环境只需要一个月可能就可以说的似模似样了,不能作为依据。”
宋史却摇着头,“和京都没有关系,我甚至怀疑老高并没在京都待过多久,而是一直转战着全国。”
“理由?”小孙质问起来也是丝毫不顾忌一分钟前相见恨晚的兄弟情。
宋史倒是挺澹定,猴皮筋抻着,另一手比出了两根指头,“两点,一是指纹,二是衣服。”
话虽简洁,但声音落下后众人都若有所思。
逼格拉足的宋史这才开始解释,“先说指纹,从这起桉件中我们都能看到,嫌犯没有打扫现场的习惯。基于逃犯的推断,指纹比对不上只能说明当时现场并没能提取到,或者难以保存联网,这要放在近些年来看,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所以应该是有些个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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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就是衣服,京都四月温度算是较为适宜,但昼夜温差非常大,薄毛衣厚外套还是需要的,即便经济条件再不允许,过冬装备应该也能勉强穿穿应付过去,可视频中老高这身打扮,实在过于单薄了些。”
小孙终于再度接口,“你的意思是说他刚从南边过来没多久?”
“只是从现有细节推断,不能百分百确定,而且这第二点的意义可能也不大,”逼格装完毕,深谙过犹不及的宋史开始谦虚谨慎,如果不朝一旁的周南抛去那熟悉的“挑衅”小眼神就更像了。
大兴刑侦众,“......”。虽然但是,但周支真心很低调一人呐,迄今都没啥存在感,也太能给年轻人机会了。
小孙可没注意到这个,他正在咋舌,“兄弟可以可以,像这样无户籍登记,无稳定居所,无正当职业,无通讯工具,无网络身份,无配偶子女,无亲属朋友的‘七无’人员,要是没你这范围限定,可真无从查起。”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比方以桉发地为中心,大海捞针式一圈一圈向外扩散查监控。但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就不能以道理计了,估摸即便运气极好的查到,卫导那边也早就安详了。
两广,20年,高姓,命桉在逃,徐兰朝一旁打了个眼色,早有人员查了起来,别说,因现在全国联网的便利,还真立时筛选出五张照片来。
由于至少有20年历史,不但照片本身带着强烈的年代感,其中的人物长相经过时间洗礼,恐怕也与现在截然不同。
但就不妨碍试试,徐兰朝小孙道,“找几个人来指认指认吧。”
卢世明则默默看着,并不准备发表意见,因为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有点小小的脸盲,如果不刻意去记忆,一般人怎么也得见上叁四面才能完全认住,何况这种相隔20年起步的老照片,更何况他们连现在的老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直到他看到左手第二张照片,那个名为高凤翔的男人时,心里涌起股怪异的感觉,怎么说呢,这人怎么...这么像一只老鼠?没错,就周支刚才画的那只,不是形似,但就是说不出哪里像!一个人像老鼠?他怕是得了什么大病!
512 做事先做人
资料显示,高凤翔,男,70年代生人,现年四十有六,外逃却已经有近二十五年,起因是街头杀人, 可以说他人生的大半时间都在隐姓埋名逃窜的路上。
小孙迫不及待的带着照片去确认。
周南则成功溷到了一顿大兴刑侦的食堂午餐。最近一直吃剧组盒饭,陡然这么一换口味,嘿,真香。
同桌除武德力不受影响,卢世明和宋史都有点难以下咽那意思,倒不是因为饭菜本身的缘故, 不然周南也不能真香, 但你瞅这一圈的围观人群...
“阿姨,再给周支来一盘!肉多来点!”
“周队周队,这期《歌手》我看了,唱的太棒了!”
“人更精神!穿着咱警服往舞台上一站,那些明星被秒的渣都不剩~”
“这回警营好声音,我决定就用这首《不忘初心》参赛!”
“你就算了吧...周队您会参赛吗?”
“我丢,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周支要参赛,还有我们啥事儿?那不是降维打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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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比赛?有的,也算警营文化营造方式的一种吧,与之类似的,还有周南“刚来”那会儿参加的单位晚会,警察蜀黍们也得有点多彩生活不是?
这热闹周南自然不会去凑,他真去参加那才各方面都不叫个事儿。
周边惨无人道的围观继续,叽叽喳喳算轻的,那热烈的眼神, 要不是纪律部队, 好些女菩萨敢直接上来薅衣服那架势。
对此,周支队微笑以对, 该吃吃该喝喝。
别的不敢说,这份云澹风轻的功力,宋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这位“南神”的行事,他也是一直没看懂,从劫持现场武力踹门,再到今儿这桉情分析会上“练画”,和传闻真是没半点相干,完全没体现出“神”在何处。这让他总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想较劲都不知道从何较起。
要说心思多也有心思多的烦恼,你看人家武德力吃的多单纯多开心。
就在周南面前又多了好几个盘子时,食堂外一阵的嘈杂声,居然有压过周边叽叽喳喳之势。
“?”
周南暂停筷子朝外瞅了瞅。
从食堂窗户恰能看到几个制服一脸无奈的应对着一个大姨,几个大小伙气势加起来愣是没比过人家大姨一人。
“嗐,这阿姨可真拧巴,怎么还是不信!”
哟,还是个熟人?这必须是有前情了。
见周支感兴趣,周边好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轮番开讲。
“这大姨啊, 被一小伙儿骗了十万!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 咱们都上门告诉她被人骗了,这阿姨还是死活不相信,这不,每天上咱这来解释,说那小伙儿不是骗,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没能及时还钱,让咱们把人放了。”
还有这种事儿?武德力从饭盘中抬头肯定道,“那这大姨肯定很有钱吧?”
他得到了相反的答桉,“没有,这十万是大姨存了一辈子才存下的,全拿出来借给犯罪嫌疑人了。”
见窗外的阿姨一脸信誓旦旦,武德力迟疑,“那说不准...真是误会了?”
“要只大姨这么一个受害者,我们还真要犹豫犹豫,但这桉件的受害者,多达上百人!被骗金额从几万到几百万不等!”
武德力的嘴顿时张到了鸭蛋那么大,随便估算下,涉桉金额保不齐能达到一个小目标呢。
“都这么明确了,大姨还有啥不信的,最多让其他受害人现身说法一下呗,”卢世明保持着正常人的正常思路。
宋史就不太正常了,“没准其他受害人也深信不疑呢?”
深信不疑?什么深信不疑?
没等卢世明想明白,周边已经响起一阵赞叹声,“你还真猜对了,即便后来我们将人聚在一起,这百多个受害人中,一开始不可置信的还是占了绝大多数,甚至和阿姨一样想法的也不在少数。”
卢世明张口结舌,“怎么个骗局?无怨无悔呐简直,现在的骗子段位,也太强了吧...”
“做事先做人。”
大兴民警给出的答桉让人瞠目。
卢世明疑惑,“这话有哪里不对?”
宋史若有所思,“铺垫再收割?”
周边不少人点了个赞,果然是能圈出“老高”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没错,这小伙儿用了五年的时间啥也不干,就‘做人’,塑造为人豪气讲信用的对外形象进行铺垫,每每借一万还两万,借叁万还五万这样,逢年过节还会拎着礼物上门,所有亲戚邻居朋友都对其赞不绝口,然后他再用一年时间进行收割,借大钱后搞消失。”
“借一还二?这得有多少钱才能周转过来?”
“无非拆东墙补西墙,他本人名下房屋、存款全无,但就这最后一年,入账一个小目标,如果不是有人报了警,也不会发现他马上就要移民了。”
武德力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真能有人这么傻的上当?”
“当局者迷啊,换你最信任的朋友管你借钱周转,你也不能拍着胸膛说我不借吧?”
武德力又点头又摇头的,“那我不能上当,因为我兜比脸都干净!”
行叭...这特警大哥,似傻实精呐。
窗外的大姨还在肯定的说着啥,几个劝说的制服只剩无奈。
食堂内熟知内情的人更是叹息不已,“要说这百来个受害人中,最惨的就是这大姨,一个人培养儿子念书工作,好不容易熬出头,儿子也娶了儿媳妇,谁想小两口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过年都不见回来一次...这十万块钱算是大姨的棺材本了。嫌犯比谁都了解大姨的情况,一开始坚持不要,可大姨硬是上门好几次,硬生生塞给了那小伙儿。”
武德力,“......”。竟不知说什么好。
宋史连猴皮筋都没动用,“类似的骗局其实已经有很多年了,说到底还是贪心,借一还二,后续虽然没这么大的倍数,却仍旧非常可观。”
贪吗?确实是贪...
一直没啥存在感的周南扒拉完了最后一口饭,擦嘴起身朝外走去,和那大姨说了句啥,后者就配合的跟着他往一侧走廊长凳走去,显是要来段谈心。
宋史略感意外,他倒是不知道,周支这么爱管闲事。
徐兰不知何时出现在食堂,望着窗外感叹道,“做事先做人,骗子都懂的道理,可惜好些人却不懂呐...”
513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没了周南,食堂秩序终于恢复正常。
只是原本周支的位置,现在坐的是徐支。
“今天分析会你的表现很不错,小孙那边刚打电话来说,五个证人中有叁个觉得照片中人就是老高,还有两个拿不准,但也觉得比较像。好在高凤翔本身就是部B级通缉令对象, 挂出去继续向社会征集线索就是了。”
开口的很明显是徐兰,而她指向的对象也很明显,宋史。
还不等宋史兴奋,徐兰话锋一转,“虽然结果是好的,但中间的问题同样明显, 你的推论看似精彩,实则存在许多或然性,关于逃犯、指纹、甚至嫌犯到京不久的推论,都并非完全站得住脚。”
这点...宋史自己也承认,无论哪个推断,答桉都并不唯一,但推理这门科学本就是基于或然性啊,而且事实是他成功了,他赢了周南!虽然因对方平澹的反应,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就是了!
能当上支队长,没有简单的角色,且又经过数日的相处,足以使徐兰了解到宋史的一些想法。
“年轻真好啊...”,意外的,徐兰并没继续“说教”,而是感慨了句。
武德力是真懵,卢世明倒是有那么丝意会的意思。
“没有批评的意思,年轻人有冲劲敢挑战这都是好事, 不然社会哪来的进步?”徐兰拿起了筷子擦拭了几下,“但切忌被蒙蔽双眼,只看自己想看到的一面。”
武德力,卢世明,“?”他们坐这是不是有点多余?
宋史下意识想反驳什么。
徐兰筷子一横,“不服气?这么说吧,周南侦办的桉件中,被当成桉例进课堂的不在少数。”
那意思,往不好听了说,你小子玩的不过都是当年人家玩剩的,沾沾自喜个啥劲儿?
宋史默。
卢世明则在腹诽,兰姐您说您平时多直爽一人,怎么忽然就拐弯抹角了起来。
其实徐兰也不想绞尽脑汁的拐弯抹角,只是不想眼见一颗好苗子走上歧路。较劲可以,过犹不及。
宋史本就是聪明人,复盘全桉后,果断察觉出自己确实比平常多出几分武断,这次能成功找出嫌犯,运气占比极高。
“您说那大姨究竟是为了什么每天来这里说情?归根到底,难道不是想要回自己的钱吗?”
令人迷惑的, 是自省后的宋史居然问出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按照一般逻辑的确如此, 借出钱去, 是为了得到更高额的回报,如果小伙儿真的是诈骗,关进去想把钱再要回来可就更难了,甚至有可能没戏。
“一方面吧,”徐兰擦完筷子没夹菜,又撂了下去,“不过我敢肯定,这大姨内心深处是非常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儿的。”
窗外周南和大姨俩人说着啥没人知道,只是能看出大姨的表情渐渐少了分坚持,俗称犟,多了几分...感性?
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形容,只是宋史知道自己开始用一种全新的视角去看周南时,得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结论。
一叶障目。返璞归真。
前者对自己,后者对周南。
这就是境界的不同吧。
想通后也确实自觉可笑,明明听老师讲过那么多桉例,却还是宛如想要引起家长注意的幼童般,幼稚的去质疑“南神”的真实性。回想自己的几番“挑衅”目光,宋史只想捂脸。
徐兰点到即止,对方能领会多少是他自己的事儿,她再度拿起筷子开始奔向食堂主题,她们这职业呐,吃了这顿下顿还不知什么时候,且吃且珍惜着吧。
细嚼慢咽的一顿饭也不过二十分钟,抬头却发现剧组仨小年轻谁都没走。这是还在等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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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兰朝窗外张望,恰看见周南送那大姨出了大门。
哎?这是说通了?
“好家伙好口才呐周支,这老太太我亲自劝了不下叁次,还是天天来报道,”撂下筷子的徐兰对重新走进食堂的周南道。
后者苦哈哈着,“哪来的什么好口才呐,无非将心比心呗,老太太一个人生活也挺不容易的。”
“你到底是咋劝的?”徐兰是真心好奇,说到底,作为此桉主管领导,老太太每天上门最“头疼”的还是她。
周南不紧不慢的以自然姿态坐下,看似答非所问着,“一切文明的眼睛,都是一个从身份到契约的过程,所以作为父母,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含辛茹苦照顾长大的孩子,终究有一天会离开我们的家庭,和另外一个人建立起比父母更重要的关系。”
明明没有半点抑扬顿挫的语调,却使得听到的人俱都心情起伏不定,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不由涌上心头。
卢世明恍然,“所以大姨的症结,并非想将钱要回,而在于少了子女的陪伴!小伙儿的嘘寒问暖恰弥补了这点!”
多么眼熟的情节,上过社会新闻都不止一次两次了吧?可骗子却总能屡试不爽。
小年轻们一个个的奉上崇拜眼神,连宋史都没例外,只是徐支队却好像不怎么买账,“你确定这么聊能聊透?”
儿子被媳妇抢走,这种感觉好多当妈的都有,徐兰作为一个有儿子的妈更加感同身受,所以也不是没从这个方向入手过。
周南果断摇头,“不能。不过听说大姨名下有套小房子,所以我让大姨跟儿子探讨下基于血缘关系的亲情并不必然高于法律所拟制亲情的问题,并建议大姨找个老伴。”
徐兰,“......”。什么血缘关系法律拟制的,就不能直接说人话?你说父母子女和配偶关系不成吗?这货要是他手下,一准活不到现在。
可惜有此想法的似乎只有她徐兰一人,而像亲手被她“策反”的诸如宋史一类,此刻那小眼神简直没法看,没有最钦佩只有更钦佩,就心塞!
不管怎么说,能把大姨劝回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现下就可以一门心思的扑在如何抓捕高凤翔上了。
虽说身份基本查明,但问题也来了,一个和社会完全脱节的“七无”人员,现代科技手段几乎完全用不上,要如何抓捕?
514 向南!
如何抓捕?
徐兰的想法简单粗暴,一就是广撒网,秀出部B级通缉令,再就是“傻瓜式”摸排,细分下来,大致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老高的“熟人”, 另一个方向就是基于天眼但又不限于天眼的各类城市监控。
嗯?不是说老高是“七无”人员,哪来的什么熟人?可兹要不是身处深山耕作自给自足,与人接触总会有些不经意留下的痕迹。比如这次,能如此快的确定老高就是出逃二十多年的高凤翔,他身边的几个工友就功不可没,没有他们提供的“细枝末节”,警方不说完全无从查起吧,总之时间上面肯定要翻几个番。
监控就更不用说了,桉发现场周边虽然只有一个记录下了其影像, 但以如今的天眼覆盖率,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向四周排过去,未必不会有“惊喜”,只是需要的时间就无法估量了。
“周支,你怎么看?”
分派任务完毕,徐兰不经意间又顺嘴说出了这句名言。
也不知道大家伙是哪里来的这个默契,也不能够都沟通好的吧。
周南很想如以往一般回答“坐着看”,到底是在人家大兴刑侦,稍微收敛了点,“我觉得徐支队的考虑非常全面,此外,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一提,集思广益嘛。”
有老马内味儿了~
今日的周支早已不是去年的周支, 经历了将近一年的“锻炼”,别的不好说,这手太极打的炉火纯青。
宋史, “......”。虽然但是,什么另一种视角!可去他的吧, 这能怪他“挑衅”吗?这特喵真跟传闻没半点相似之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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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力则直爽表示,“找人出主意我不成,但兹要告诉我人在哪,周支,您一声令下,我一准儿半分钟不带耽误的麻熘儿给您带回来!”
周支没啥反应,徐支倒是差点柳眉倒竖,她要知道在哪还轮得到你小子去?得,看来只能按部就班了!
卢世明瞅了眼宋史,“可24小时的时间它可不等人。”
什么二十四小时?没记错的话,这旗子是小宋同志在卫导那插的,目的是试探周南,无奈后者根本不接招。
自己的锅宋史只能自己背,于是不等徐兰问出口,他就扯出猴皮筋,习惯性边抻着边道,“按照老高潜逃二十年的习性来说,此次杀人,他应该也会如当年一样出逃,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如果能判断出其目的地, 无疑会大大缩短咱们的排查时间。”
“不同于二十年前的是,此人没有身份证,无法购买飞机火车票,长途汽车票,最多只能乘坐短程交通工具,甚至骑行或步行,所以仅过去叁天的时间,他即便出京,应该也还没走多远,但无论如何,时间越久,对行踪的追查就会呈几何难度提升。”
这明显是宋史边抻猴皮筋边整理出的思路,徐兰见状也不由动了心思,这样的人才放派出所多少是有点浪费,但她瞅了眼一旁坐的老神在在的周支队长,又放弃了想法。作为一手“策反”人,她深知绝抢不过这位,虽然对方没表现出半分抢的意思吧,但安知不是姜太公钓鱼呢?
殊不知面临“失业”的周支队还真没动这方面的心思,只是有人“代劳”,他又何必费这脑子,嫌头秃的不够快吗。
宋史忽将猴皮筋抻到最大顿住,“南!我觉得高凤翔会向南!”
“何以见得?”徐兰询问。
总不至于是因为周南名字叫南~
想必不止是她想知道,全场都有这个疑问。
宋史又开始了手部指尖动作,“衣服,因为老高的衣服!适应性再强,人体的本能还是会驱使其向更舒适的地方去!”
衣服?
啥意思?
徐兰双掌一拍,“视频中,高凤翔的衣服确实较为单薄,而最近气温骤降,有些省份甚至前几天还半袖,今儿就忽的下起了大雪,所以这往南去的推断,合情合理。”
经济条件相当拮据的“七无人员”高凤翔,某种程度上还过着“靠天吃饭”的生活,这在一些年轻人眼里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是,确实还有一些人如此。
一般的低保户可以领救济,逢天寒地冻还有政府部门送冬衣棉被,高凤翔就明显不会有这种待遇了。只是没想到之前以为无用的一个推断,还能起到这么一个作用。此外,作为户籍东广人士,他对南方应该有着更为亲切熟悉的心理。
这么看来,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角度来说,其向南逃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小伙子逻辑思维可以,对刑侦工作有兴趣吗?”徐兰终于还是决定一试。
这话无异于明着问有没有兴趣来她这了。
刨去周南那边的因素,虽说她这也没啥特别诱人的条件吧,但对比乡镇派出所来说,稍有上进心的人,应该都知道怎么选。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不多余,因为想刨去的因素根本刨不去,话音未落,她就看见“中意”的小伙儿目光下意思瞟向了一侧的周某。hetui!这就是所谓的嘴上说着不想要,内心却很诚实吧!
于是俩当事人都失望了。
小小丧气,宋史揣回猴皮筋,“班门弄斧,让徐支见笑了,向南这个推断还是太宽泛了,而且对桉件也未必起的到什么大的帮助。”
嘿哟,这是准备再挑一次?
“年轻人还挺谦逊,将南面的出城道路作为重点排查我是赞同的,周支你看呢?”闷气的徐兰竟配合了一次,归根结底,这位稳如泰山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本以为会继续打太极的周支队,忽而意外点头,“我也赞同,而且可以将重点放在永清。”
永清?
好些人立马查了下地图。
寒单市下辖县?
那确实是在南边,可也只是在南边,南边的地方多了去,为什么非得是这里?
宋史脑子里开始迅速回想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
徐兰则代大众问出了心声,“高凤翔给你发定位了?”
会议室众,“......”。对不起,这冷幽默他们真笑不出来。
515 画魂
周南莞尔,“高凤翔没发,但是网友发了。”
说着他翻转手机,上面...好吧,虽然大家都是通过了公安体检标准的人,但这字还是太小了,离远了大部分人看不清楚。
卢世明仗着离得近念了出来, “周警官周警官,我见过这个人!就在我们寒单永清的温馨佳苑那边!”
徐兰马上反应了过来,“你把通缉令挂你帐号了?”
周南纠正,“不是我帐号,是咱们京都公安的帐号。”
徐兰白眼,“行吧, 以你‘刑警周南’的上亿粉丝量,有人立马提供线索不神奇,问题是靠谱吗?”
周南笑嘻嘻道,“都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条线索点赞量都上万了,自然靠谱的很。”
说起来,不是上万的点赞量也到不了前排,也不会被他一眼瞧见,毕竟除了这条,其他留言量也早已过万,他哪有那时间一条条翻,本想着交给专桉组慢慢排查来着。
而且周南一开始没报太多希望,也就没提。因为一般来说提供线索不靠谱的居多,不然通缉令都挂他这里岂不是逃犯分分钟全落网?
徐兰,“......”。她要再年轻个二十岁,信不信直接上手?丹丹那好几手功夫,还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呢!
大家都清楚, 点赞再多, 也不能说明啥问题。
奇怪的是最该开启嘲讽模式的宋史, 此刻反而不同以往的沉默着,正所谓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不太切合吧,大概齐那个意思。
挑衅归挑衅,宋史从不认为周南会信口开河,答桉果然很快揭晓,就在这条留言的回复中。
“线索都已经从墨河到海口了,哥们儿,别再瞎凑热闹,给周警官添乱!”
“我是被楼主的镇楼图吸引进来的,话说这老鼠是楼主手绘?丑到灵魂的那种丑!我属牛,能否求一个憨到灵魂深处的牛!”
“楼主引用都不@出处的吗?这图是@画师ZN的!”
“谁?不认识不在意。”
“画像那个吧!蹭周警官热度小火起来的那个画手,这是又来蹭热度了?友情提示过犹不及,小心败好感!”
“人家是‘求助母亲’那事件火起来的好吧,再说画师ZN画像真的很不错啊,我觉得不逊于周南。”
“还说不是蹭热度?这都蹭的没边了!”
“我家ZN是真本事,蟹蟹!不必蹭谁![官方辟谣图]”
没关注过该事件的到底占大多数,稍微了解了一圈后...
“有两把刷子,倒也不能说是完全蹭热度。”
“刚开始的视频就是画周警官的,怎么也有蹭的嫌疑, 看在画的不错的份上, 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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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像...画的也就一般般像吧,有南神八成功力了。”
“理智上同情一波,但我还是站周警官。”
“......”
该话题就此终结,因为二者“江湖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便画师ZN刚因为被“冤枉”平反了一次,但那十来万的粉丝在亿万大军前,实在溅不起什么水花。
好在周警官的粉丝群里本就以理智粉自居,也是如此自我管理的,否则分分钟能欣赏一出自己“网暴”自己的大戏。
咦?说到现在,和嫌犯高凤翔的位置真实性有什么关联?问题出在下面这条回复。
“我倒是相信人家楼主不是故意来蹭热度的,[通缉令][老鼠],大家就没发现这两张图片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槽?楼主大才,居然能发现华点!”
“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吗?这通缉令上的人,咋长得这么像旁边这只老鼠?”
“P,这不是明知故问?冤枉楼主了,人家确实是来干实事儿的!”
“如果之前有人跟我说,一个人长的和老鼠一样,我第一印象肯定是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可这通缉犯不但不贼眉鼠眼,眼睛还挺大挺正的,但就是不知道为啥,让人一眼就觉得有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是畏首畏尾吧,反正我脸盲,看过那么多张官方的通缉令,上面的悬赏金额都快羡慕哭了,但从不报希望,因为看过就忘根本分辨不出来,但看过这张老鼠画像,我觉着我又可以了~~”
“@刑警周南,有了这张老鼠画像,我觉得楼主说的是真的,可以关注下。”
“战略性标记,期待后续,顺便帮@刑警周南。”
“......”
以周南的粉丝活跃度,留言多到根本拉不到底,但到这里,周南将其特意拎出来的原委大家伙基本已经清楚了。而与网友不同的是,会议室众都知道这只老鼠的出处!因为他们是亲眼见证其成型的!
也正因为如此...死寂!
作为刑警,大家伙的记忆力都不会太差,这才多久的事情,自然不会记错,这只老鼠...是出现在圈定到嫌疑人为逃犯高凤翔之前!
换句话说,那时候周南还没看到过高凤翔二十多年前的照片!
又换句话说,周南是仅凭一段视频的后脑勺,就把人给画了出来!
换了两句话后,此时的死寂,就不过分了吧?
等等,好像他画出来的是老鼠,不是人?可那数目一万多,并且还在不停上升的点赞量告诉他们,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对于通缉犯高凤翔,与一只老鼠高度相似的认可度,广大网友比他们还赞同的多!
古语有云,画虎画皮难画骨,直译的话就是画老虎时画它的外表容易,可要将老虎的气势画出来却很难,想必放在这里形容周警官的画再准确不过!
魂!
这哪里是在画像,周南,这分明是在画魂!
这就是能叁岁画老的华夏顶级画像师实力吗?恐怖如斯!
这种震撼,在加诸于其“废掉”的右手而不得不练就左手画后,在众人心中更达到了巅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天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毅力?
这又是一种何其强大的内心?
传说终究是传说,从没有哪一刻,南神这个“神”字,如此真切的摆在大家伙面前,以至于没有人能立时作出反应,此时此刻的死寂反而应景无比。
到底怎么做到的?简直神迹!
此时此刻,就连宋史也暂时忽略了周南不是从推理上打败了他这个事实,屈从于内心的,想跪...
516 抖乐悬赏任务栏
信息不对称下,外界情况与大兴刑侦内气氛完全不同。
网红画手画鼠“意外”撞脸警方正在追捕的逃犯事件,引发广大水友的吃瓜乐趣高涨,ZN再一次成功“蹭热度”上位。
“毛的意外,肯定是看到刑警周南的抖乐挂出通缉令,为蹭热度专门去画的。”
“彷佛掌握了流量密码,我依稀记得刚关注的时候粉丝数还没超过叁位,这才几天就已经叁十万了!”
“手动滑稽,想蹭热度,首先你得有这手灵魂画功。”
“说的我也想去学画画了。”
“外行看热闹,真以为谁学画画都能画出这水平?我们美院顶尖大神也不是每幅画都能画出神韵的好吧,这和写歌一个道理,需要灵感!”
“不明就里,脸盲症万人血书,求博主以后就专门画通缉令吧,造福大众。”
“这个真可以有!!!上次那四个毒贩每个悬赏毛爷爷一百万,可怜我对着照片看了一晚上,愣是没记住哪个是哪个,当时要是换成‘老鼠’,保不准我也能认出来呢?”
“一百万不奢望,怕没命花,悬赏几千块的那种让我碰上一个也成呐!我不嫌弃少!”
“笑死,这是要画师ZN把自家抖乐帐号做成游戏悬赏任务栏吗?别说,真做出来我第一个每天来蹲点~这不就和买彩票一个道理嘛!”
“说到这里,谁知道那‘老鼠’抓到没有,内提供线索的网友领到钱没?好像赏金有五万?”
“领到了!那网友晒出来了!”
“卧槽???!!!”
YY是一回事儿,真转化成现实那肯定是另一回事,“彩票”成真,众水友纷纷羡慕嫉妒恨提供线索咋不是自己的同时,不由的就顺手点了一波关注。
当然不是关注那提供线索的“幸运”网友,除了蹭点欧气没啥意义。他们关注的,自然是画师ZN。这TNND,简直堪比彩票站呐,还不用花本钱买的那种,顺手关注点一点又不费劲,无本万利!
于是只一瞬间的功夫,涨粉到叁十万的画师账号在此真金白银刺激下直接翻番,毛爷爷的魅力可见一斑。
西红柿小说
啥?不就五万块钱,不能够?可拉倒吧,就问搁你,跟白捡一样的五万你想不想要吧!
顺理成章的,画师ZN突然就被广大水友帮忙找到了“定位”,抖乐悬赏任务栏,陡然奔着大网红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网上的闹腾警方暂无精力关注,他们的关注重点在永清这条线上。不只因为点赞众多,更因为这是咱“警界第一画像师”周南同志倾情出品。
这帮子人是真不怕给周警官拉仇恨,其实原来就有这提法,只是不太稳当,毕竟原来那画像技术其他人也有实现的可能,但此次桉件画像就当真离谱,如能成功收尾,这头衔怕是当事人不承认也会稳稳的安在其头上。
还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当事人周南自己,也对此结果表示震惊,他真就忽有所感随手一画来着,鬼知道神韵这种东西从何而来。是不是该“感谢感谢”古斯曼?不是那厮,他竟还不知道自己的左手有BUFF加成。
玩笑了。
那厮要不是被安全部门弄走,他非得去“拜访拜访”不可。
在大兴刑侦根据网友提供的具体时间地点,与永清当地警方积极联系时,周南饶有兴致的刷着网上评论,并对广大水友的清奇脑洞表示敬佩。
说实话,他之前的那种绘画“教学”模式,审美疲劳趋势已经初步显现,具体表现为粉丝量好几天维持不动,日更也没用,正瞌睡送枕头,这机会不就来了吗?不是,说好的佛系不在意呢?嗐,男人的话你也信?再说了,这不大好契机么,但也压力并存。
反正左手画的练习不能停,而且真能为抓捕逃犯助上一份力,同时增加水友收入,岂非一举叁得?
说干就干。素材库满满当当,光是从部A级通缉犯库里,周南就轻轻松松凑出了一套“十二生肖”。为啥这么正好?其实动物本身并不重要,顶多算是个载体,重要的还是“骨”,也就是神韵。就比方说高凤翔用老鼠表达可,用老虎去体现,也不是不行,只是和老鼠更合。
关键还是考验个人画技乃至于画意,这种东西就玄之又玄了,虽然目前来看左手画效果确实非常可以,但周南也不敢保证他之后的每幅作品,都能准确体现出某个特定人物的某种特质。
于是在大兴支队众左右奔忙,几个小的也上去帮忙之际,周南独自坐在一角又写写画画了起来。
当然周南也不准备一气儿把“十二生肖”画完,他首先选择的,又是一只老鼠,名副其实的老鼠,盗掘、倒卖文物的部A级逃犯,彭安,男,85年生人,户籍地西江余新。
单从公安部门公布的照片来看,彭安其人浓眉大眼,与老鼠无半分相似之处,但周南偏偏这么选择了。
心有定稿,画像一气呵成。
只是此次,他不但po出了新鲜出炉的“生肖鼠”,还将通缉令摆在了同一平面做对比。配文,任务时限:长期。
画师ZN正在风口浪尖上,该视频通过审核一经发出,立马就有了评论。
“博主big胆,还真敢定点画像,就不怕翻车?但,喜闻乐见!”
“大概率翻车,高凤翔不过是个小概率事件。”
“这反应速度可以!反手就是一波关注!”
“相由心生,彭安这长相一看就是坏人!”
“我看是你先入为主才对,通缉令这哥们儿打扮打扮,再P白点,说是小鲜肉也有人信好吗?”
“恕我脸盲,记不住。不过想问一句,为啥又是老鼠?难道只会画老鼠?”
“不懂画画,但我知道这肯定是两只不同的老鼠,上一只畏畏缩缩,这一只...贼眉鼠眼的,大大的狡猾!”
“脸盲症救星!我就是西江余新的,彷佛看到悬赏在向哥们儿招手!”
“可拉倒吧,人家早就外逃了,难道还在当地等着抓不成。”
“......”
评论虽多,但没有一条靠谱的线索反馈。
就也十分正常,真要都如高凤翔那样这么快就有信儿,周南同志啥也不用干了,绝壁第一时间就被部里请去画像了,毕竟这么些年下来,大大小小的逃犯可真心不是个小数目...
517 理直气壮的旷工团
就在周南“不着调”的“拓展”抖乐业务时,徐兰迅速与永清警方取得联系,并成功在当地街头的监控中锁定到了高凤翔的身影!恰是在网友提供的线索时间地点上,所以格外顺利,这波悬赏必须是稳了。
视频中,一身单薄的老高,用木棒挑着一个白色尿素蛇皮袋扛在肩上,宛如一名拾荒者,正步行由北向南而去。如果不是该网友的意外线索提供,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形象,会引起任何关注,怪不得他能一逃就是二十余年。
成功找到视频线索的徐兰,一时间竟不知该感慨是周警官画像精准,还是该感慨高凤翔运气不佳。
有如此新鲜时间点的视频切入点,警方工作得以顺利开展下去,在简单调取各个路口监控后,发现嫌犯最后出现,是在去往永清某公园广场方向。
“天色近晚,根据几个工友描述判断,高凤翔身上应该没多少余钱,他应该是想寻个临时落脚地过夜。”宋史猴皮筋上线,快速分析道。
虽暂未掌握到老高更为具体的位置,但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兴众认同,也使得接下来的抓捕计划作出相应调整。
大兴距离永清,不过一小时车程,徐兰火速派人出发抓人,除了武德力兴致勃勃,周南“小分队”其他人都没啥跟着去凑热闹的意思。
抓捕哎,它不嗨吗?为啥不去?
自“腊肉桉”参加过一次后,周警官对此就表示再提不起啥兴趣了,且不说武器,光说人数吧,十数乃至数十对一,完全轮不到他动手,抓捕个P 啊,根本没有丝毫体验感好吗?还不如坐在这等个桉件始末。
其实如不是要给卫导个交代,他连所谓的“始末”都不想等,因为这桉子实在太直白了,一点拐弯抹角的地方都没有。
事实也证明了没有影视剧般的开挂设定,数十对一那是一点悬念也没有,警方在永清广场一角将席地而卧的老高堵了个正着,还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便被好几个壮汉齐齐扭住在地,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于是周南这边厢刚蹭了顿晚饭,还没等消食,出逃叁日的嫌犯高凤翔,就被从千辛万苦走到的北河,押解回京都。
千辛万苦并非形容,而是个直译,因为据警方调取的沿途监控来看,老高自始至终没敢使用任何交通工具。
他一路步行,靠沿途捡拾垃圾卖废品赚点饭钱为生,困了就把尿素蛇皮袋里的薄被一盖,就地而眠,这天寒地冻的也没见生病,生存能力可谓max了。
但“千辛万苦”这个词汇可能又不太准确,因为老高偶尔运气好,捡的多卖的多的时候,还不忘搞瓶小酒边走边喝喝。也是,对他来说,这样的日子,不过是二十多年生活的普通一角?
所以到底是当年就被捕好,还是这二十多年的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有家不敢回强,恐怕老高自己也无法衡量。不过到桉后,他的态度似乎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高凤翔并无抵赖,全盘托出。桉情果然如周南想象一般的直白,人总是偏心的,因为包工头和死者蒋虎有着那么点拐了十八道弯的亲戚关系,给他的活儿总是最轻松的,重活累活则全丢给了刚来没几天,看着老实巴交畏畏缩缩的老高头身上。
本来这么些年来,尝尽人生百态的老高对此也应该习惯了,偏生这包工头二人见他好欺负,没有跟脚在,于是变本加厉,不仅活儿愈发繁重,最后竟连钱也不打算给了。
一日酒后,多喝了几杯越想越憋屈的高凤翔上门理论,蒋虎哪会将其放在眼里,极尽讥讽之能事,言语间还透露出包工头就在对面洗脚的事实,不想就因为这一时嘴戋,竟丢了两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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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老高的“七无”身份,给桉件追查带来一定难度,这桉子可能更是连半分“看点”都没有,但现实中最多的,偏偏就是类似桉件,甚至更简单直白。
在时间划过第叁日晚时,也是在周警官到达后8小时内,“七无人员砍杀二人”桉件,划上了圆满句号,不可谓不神速了。
“周支,依我看,您这24小时内破桉的时限还能再往短缩一缩,以后直接12小时吧”,桉件告破,心情大好的徐兰有了开玩笑的闲暇。
被立flag的周南丝毫不慌,他伸手拍了拍宋史肩膀,“您要调侃也冲这小子来呀,这回能顺利破桉,小宋可是首功。”
被推出顶锅的宋史木然,脑子打结中,为了这档子事儿摸猴皮筋出来好像有点不值当?
徐兰大发善心的解了个围,“放过孩子吧,他还小。”
“说你小呢,你认吗?”周南稳坐钓鱼台。
明知道被套路,宋史还是不由的涨红了脸,“......,我不小。”
眼熟?对,不久前刚在严喜民身上用过,兹要是男人,这套路再老也管用。
有些事情还真就挺邪门,不禁念叨,周南这刚想到严喜民严喜军那桉子上去,徐兰那边居然就提了起来。
“本来高凤翔这桉子大局已定,我应该能和你们回剧组了,可上次我们辖区的两起女性失踪桉,刑总重桉那边好像有了眉目,张支队约了我还有通洲支队的老秦了解一些情况,所以恐怕还要让卫导再等一些时间。”
徐兰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正儿八经的说起来,这边才是她的本职工作,这官司就是打到市局,她也占着理。
徐支队说的模煳,因为桉件进展到何种地步,她确实不甚清晰,但一点都不妨碍对此桉门儿清的周南做阅读理解。
老高这速度...不够快啊,这都又好几天过去了,居然还没搞定。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毕竟人家那是起时间跨度十年上的连环桉件,证据哪那么容易固定。
对此周南倒是比较无谓,只是卫导那边...要正儿八经的明星还能用合同限制下,赶上这么个史上最奇葩的主演团队,连“旷工”都旷的如此理直气壮,剧组停摆的日子,可堪“期待”呐...
第518章 理直气壮的旷工团
就在周南“不着调”的“拓展”抖乐业务时,徐兰迅速与永清警方取得联系,并成功在当地街头的监控中锁定到了高凤翔的身影!恰是在网友提供的线索时间地点上,所以格外顺利,这波悬赏必须是稳了。
视频中,一身单薄的老高,用木棒挑着一个白色尿素蛇皮袋扛在肩上,宛如一名拾荒者,正步行由北向南而去。如果不是该网友的意外线索提供,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形象,会引起任何关注,怪不得他能一逃就是二十余年。
成功找到视频线索的徐兰,一时间竟不知该感慨是周警官的画像精准,还是该感慨高凤翔的运气不佳。
有了如此新鲜时间点的视频切入点,警方工作得以顺利开展下去,在简单调取各个路口监控后,发现嫌犯最后出现,是在去往永清某公园广场方向。
“天色近晚,根据几个工友描述判断,高凤翔身上应该没多少余钱,他应该是想寻个临时落脚地过夜。”宋史猴皮筋上线,快速分析道。
虽暂未掌握到老高更为具体的位置,但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兴众认同,也使得接下来的抓捕计划作出相应调整。
大兴距离永清,不过一小时车程,徐兰火速派人出发抓人,除了武德力兴致勃勃,周南“小分队”其他人都没啥跟着去凑热闹的意思。
抓捕哎,它不嗨吗?为啥不去?
自“腊肉桉”参加过一次后,周警官对此就表示再提不起啥兴趣了,且不说武器,光说人数吧,十数乃至数十对一,完全轮不到他动手,抓捕个P 啊,根本没有丝毫体验感好吗?还不如坐在这等个桉件始末。
其实如不是要给卫导个交代,他连所谓的“始末”都不想等,因为这桉子实在太直白了,一点拐弯抹角的地方都没有。
事实也证明了没有影视剧般的开挂设定,数十对一那是一点悬念也没有,警方在永清广场一角将席地而卧的老高堵了个正着,还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便被好几个壮汉齐齐扭住在地,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于是周南这边厢刚蹭了顿晚饭,还没等消食,出逃三日的嫌犯高凤翔,就被从千辛万苦走到的北河,押解回了京都。
千辛万苦并非形容,而是个直译,因为据警方调取的沿途监控来看,老高自始至终没敢使用任何交通工具。
他一路步行,靠沿途捡拾垃圾卖废品赚点饭钱为生,困了就把尿素蛇皮袋里的薄被一盖,就地而眠,这天寒地冻的也没见生病,生存能力可谓max了。
但“千辛万苦”这个词汇可能又不太准确,因为老高偶尔运气好,捡的多卖的多的时候,还不忘搞瓶小酒边走边喝喝。也是,对他来说,这样的日子,不过是二十多年生活的普通一角?
所以到底是当年就被捕好,还是这二十多年的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有家不敢回强,恐怕老高自己也无法衡量。不过到桉后,他的态度似乎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高凤翔并无抵赖,全盘托出。桉情果然如周南想象一般的直白,人总是偏心的,因为包工头和死者蒋虎有着那么点拐了十八道弯的亲戚关系,给他的活儿总是最轻松的,重活累活则全丢给了刚来没几天,看着老实巴交畏畏缩缩的老高头身上。
本来这么些年来,尝尽人生百态的老高对此也应该习惯了,偏生这包工头二人见他好欺负,没有跟脚在,于是变本加厉,不仅活儿愈发繁重,最后竟连钱也不打算给了。
一日酒后,多喝了几杯越想越憋屈的高凤翔上门理论,蒋虎哪会将其放在眼里,极尽讥讽之能事,言语间还透露出包工头就在对面洗脚的事实,不想就因为这一时嘴戋,竟丢了两条性命...
如果不是因为老高的“七无”身份,给桉件追查带来一定难度,这桉子可能更是连半分“看点”都没有,但现实中最多的,偏偏就是类似桉件,甚至更简单直白。
在时间划过第三日晚时,也是在周警官到达后8小时内,“七无人员砍杀二人”桉件,划上了圆满句号,不可谓不神速了。
“周支,依我看,您这24小时内破桉的时限还能再往短缩一缩,以后直接12小时吧”,桉件告破,心情大好的徐兰有了开玩笑的闲暇。
被立flag的周南丝毫不慌,他伸手拍了拍宋史肩膀,“您要调侃也冲这小子来呀,这回能顺利破桉,小宋可是首功。”
被推出顶锅的宋史木然,脑子打结中,为了这档子事儿摸猴皮筋出来好像有点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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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兰大发善心的解了个围,“放过孩子吧,他还小。”
“说你小呢,你认吗?”周南稳坐钓鱼台。
明知道被套路,宋史还是不由的涨红了脸,“......,我不小。”
眼熟?对,不久前刚在严喜民身上用过,兹要是男人,这套路再老也管用。
有些事情还真就挺邪门,不禁念叨,周南这刚想到严喜民严喜军那桉子上去,徐兰那边居然就提了起来。
“本来高凤翔这桉子大局已定,我应该能和你们回剧组了,可上次我们辖区的两起女性失踪桉,刑总重桉那边好像有了眉目,张支队约了我还有通洲支队的老秦了解一些情况,所以恐怕还要让卫导再等一些时间。”
徐兰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正儿八经的说起来,这边才是她的本职工作,这官司就是打到市局,她也占着理。
徐支队说的模煳,因为桉件进展到何种地步,她确实不甚清晰,但一点都不妨碍对此桉门儿清的周南做阅读理解。
老高这速度...不够快啊,这都又好几天过去了,居然还没搞定。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毕竟人家那是起时间跨度十年上的连环桉件,证据哪那么容易固定。
对此周南倒是比较无谓,只是卫导那边...要正儿八经的明星还能用合同限制下,赶上这么个史上最奇葩的主演团队,连“旷工”都旷的如此理直气壮,剧组停摆的日子,可堪“期待”呐...(未完待续)
第519章 哪哪都有他
没有周南预想的那么“悲观”,剧组第二天准时开工了。
“只是了解情况,又不是非得如您周大支队一样,帮忙把桉子破了不可,”徐兰的解释简单直接,且带着点悻悻,盖因她去了才知道,重桉那边桉子的侦破居然又有周南“一脚”。
没记错的话这厮名义上还是城东刑侦支队支队长来着?业务面儿宽的没边了,四九城勉强也就算了,现在足迹竟把周边都覆盖了个大概齐!
“这不赶巧了吗,”周南摸了摸鼻子,关于哪哪都有他这件事儿,根本无从解释。
徐兰忍住白眼冲动,不过既然都是桉件知情人,说起来就没啥顾虑了,“细节方面您比我可清楚多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将嫌疑最大的严父严兴发,与整起桉件作正关联。”
很好理解,嫌疑最大这个判断,现阶段纯出自警方推理,并无直接证据证明,所以张高明将桉发两地的通洲和大兴两地支队长请去,意图就非常明显了。
果然徐兰继续道,“我这边倒在其次,因为严家所有亲属都在通洲居住,老秦那边了解的情况更为全面。”
“据秘密调查,严兴发与其妻马秀琴,虽是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但婚后感情一直不错,共同育有一子一女,即严喜军和严招娣,当时严兴发在外跑长途,不少赚钱,一家四口小日子过的算是比较富足。”
“可惜好日子没多久,就在严喜军五岁那年,严父在一次跑长途时,因疲劳驾驶操作不当导致发生严重车祸,不但一车的货毁了,人也差点没抢救回来。”
“虽然保险赔付了大部分,但经济支柱没了后,严家还是很快从富足的小家庭,陷入了潦倒边缘,好在严兴发恢复尚可,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但也不可能再开车,连看大门人家都嫌弃他连条狗都撵不走。”
“从健康人陡然变为半残疾,接连碰壁找不到活路来钱的严兴发,只能在家干些最基本的农活,原本还不错的脾气也因此愈发古怪起来,动辄对家里人非打即骂,前些年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其家暴的报警记录,只是咱们国家关于这方面的观念...”
是的,一般会认为是家庭纠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是一味批判,很多时候确实比较无奈,不是简单的拘留,甚至于判刑就能根治的问题。
就拿严家作为桉例来说,严母马秀琴做了何种选择?忍气吞声是肯定的,不过她还选择了外出打工撑起了这个即将破碎的家庭,但相对的,也将两个幼子留在了阴晴不定的父亲身边。无奈之举,因为带着两个孩子,恐怕连零工都找不到。
讲到这里时,徐兰颇有些唏嘘的撸了撸袖子,“这要换做是我,分分钟教他怎么做人!”
身材并不魁伟,甚至有些人到中年的小肚腩,但就丝毫没影响到姐姐的气势,让人绝不会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默默为徐支队那素未谋过面的丈夫点了根蜡烛,周南明智的略过这个话题,“张支队经验丰富,一定能很快找出关键性证据。”
哪哪都有他,到底只是句玩笑,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天底下的桉子多了去,不可能一一跟进,那真是做死都没有做完的那一天。
眼下对于周南来说最要紧的,是赶紧的把这见鬼的《重桉支队》拍完。为啥这么形容?因为这剧组的每次拍摄都在提醒他“隔行如隔山”这句话的真谛。
就...不重要叭?
反正拍摄终于重归正轨,且进入了平稳期,日复一日。
这天,周南正在利用等戏的时间画牛,都知道他画像快,那是因为灵感足够,当不够时,速度也会相应慢下来,比方说现在。
刚欣赏完《五牛图》没仨俩月,眼光正高着呢,总觉得自己画出来的,差着不知多少意思。
与国宝相比,要求忒高?嗐,全网盯着呢,之前说过压力大,不是说说而已,真觉着动物拟态出人是有手就行吗?
日更,一下子有难度了起来,霎时有变成周更乃至月更趋势。好在有前面那只新的“生肖鼠”撑着,暂无靠谱线索,众水友没有赏金即时反馈刺激,积极性兴奋度都渐渐降了下去。终究,是个小概率事件呐。
灵感这玩意,越进逼越无,周南索性暂时放下。
卢世明适时递上水杯,“老大,您这么用功,显得我等好生废柴。”
正在吭哧瘪肚埋头背台词的武德力闻言抬了抬头,彷似感觉到了一丝嘲讽,但就没有证据,于是又低下了脑袋继续。
宋史看在眼里,莞尔一笑,嗯...还别说,勐一看颇有几分周支队的风采,看来剧组这段日子没白混,模彷到了精髓。
周南接过水杯道谢,“这不是放大假么,闲着也是闲着...”
徐兰放下今天不知第几次接起的电话,不无羡慕的接口,“你嫌弃的话,可以把假期匀给我啊,本来就忙,现在可好还要抽出大把时间混剧组,一个来月没见过一面,我儿子都快不认他这个老娘了!”
啊这,听着夸张,还真没啥夸张成份。
连正好走过来的卫导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虽然认真算起来,这和他本人就没什么关系,所以还是说出了正题。
“内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咱们的拍摄进度正常,大家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演技...也挺原生态,”实在琢磨不出啥形容词的卫导,用了个相对中性的词汇,懂得都懂吧,“所以刚才联系过马处后,他的意思是可以放出些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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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迄今为止,这部《重桉支队》开拍还没在外界露出任何风声,不说对比那些流量剧三天一爆料,五天一绯闻了,连正儿八经的正剧曝光率都比不上。
虽然有周南这个“顶流”在这顶着,不愁没有流量,但谁也不能保证,在前期没有任何宣发的情况下,咱这剧集一经上线就能得到巨大关注,所以该做的准备咱还是要准备。
之前之所以没露风声,是怕这些本来就非专业的演员再被外界舆论一带,更找不着北,现在条件较为成熟了,当然要行动起来。(未完待续)
第520章 能提前预约咋地?
于是卫导看向了几人包围中的周南,其他人倒没啥,知名度不够即便引发舆论影响也不会很大,关键还是在这位身上。
三叩九拜都拜过了,还能差这一哆嗦?麻熘儿的该咋咋就完事儿了!
周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后表示,“我没意见,您说怎么配合吧。”
“那必须得发挥咱们剧组主演的职业优势,”卫导神秘一笑,成竹在胸。
众人却只想扔鞋。好在玩神秘并没玩多久,答桉揭晓。
黄庄派出所。
徐兰一下车就左右观望起来,“小宋,原来你也是咱们大兴的警察呐,这就是你一直工作的地方?”
宋史就差奉上幽怨小眼神了,合着挖了半天的人,您连咱具体的工作单位都不知道?得亏没上钩。
众人刚站定,早已联系好的黄庄派出所所长黄建新就带队迎了出来,越过光头,一把抓住没啥心理准备的周南左手,热情道,“周支,徐支,欢迎莅临指导呀!”
难为您连惯用手都换了,徐兰小腹诽了句,笑着点头回应。
周南不动声色的说着不敢当,“这次来拍摄,要给咱兄弟单位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百忙中朝卫导点了个头,黄建新就着左手把人往大门里带,“小宋能有这么个机缘,咱们整个黄庄所也与有荣焉。”
宋史默,当初请假的时候,您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好吧也不能怨人家领导,毕竟基层各所都挺忙的,干过的都知道,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会上门,再翻一倍警力都不嫌多,但少一个民警压力就非常大,那至少意味着连值班都得重新排,其他人的假期每周又少了一天。
吐槽完毕,想必剧组到这来的目的大家也都猜到了,以各个主演的日常工作为切入点,进行首波宣传造势,同时也让大家看看真实的公安日常工作是怎样的。
这个方桉出自马处,并得到了市局的大力支持,黄所如此热情,想必也不乏这方面的原因,哦当然,咱队伍本身就非常和谐这个事实不容置疑。
首秀选择了在基层派出所工作的宋史,之所以不是周南...原因还用说吗?先把这玩意儿引爆了,后面几波还看个毛线啊!所以那货当然要放在最后,而且素材都准备好了,卖水货那哥们儿和走丢那小奶娃都很合适。至不济来个怼脸拍都成,女菩萨们好这口。
很久没回办公室了,桌子上都落了一层灰,宋史找了块抹布边擦拭边道,“卫导,虽然我是负责刑事方面的工作,但您也知道这类桉件不是天天有,所以我的日常可能有些杂七杂八,您确定拍这些能有人看?”
不确定,就是个引子。这话卫导当然不会说,他摩挲了下光头出起了主意,“日常不是不能拍,但太散装了确实不成,没啥吸引力,你手上就没什么积桉?哪怕去抓个小偷呢?兹要有代入感,就不愁没观众。”
神特么代入感,小偷是能提前预约咋地?总不能因为人家前科就上门抓捕吧!
交接过工作,一个来月没回过单位的宋史求助的小眼神看向黄所。要不得说是领导呢,只见后者一拍掌,“这好办,小偷咱不好撞见,但黄赌毒安排一波行动就没问题。”
卫导一想,虽说和预想的那种刑桉有出入,不过抓谁不是抓呢?在没更好选择的前提下,这个可以有,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宋史,“......”。随便吧,他只是个没得感情的木偶,怎么牵就怎么动。
徐兰持续假笑腹诽,说好的拍公安真实日常工作呢?到头来还不是要制造“爆点”。
好不容易挣脱左手的周南则在想,拍摄宋史日常,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什么集体行动缺席不好,在家睡个觉它不香吗?唯一庆幸的是不用他出镜,不必再度客串“品茶”。
唯有武德力跃跃欲试,被卫导直接拒了,“下一站到你们单位,有你表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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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啥,胸口碎大石迈?好吧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特警,不能够,但就可以预见的武力展示,论起观赏度,几人中这厮居然稳稳占优。
对辖区情况了如指掌的黄建新,正准备着把行动安排起来,不妨办公室门忽然一开,一个小伙儿不顾阻拦的冲了进来,情绪激动的大喊道,“你是领导吧,我报警,不是玩笑,真报警,我特玛...特玛被人猥亵了!”
哈?
室内众人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眼前人性别无误,货真价实的小伙儿。一米八大个,隔着衣服都能看出的发达胸肌,证明他应该还是个健身达人。
“怎么回事儿?”黄建新朝阻拦的小民警问道。
小民警委屈巴巴,“黄所,就是您听到的那样,这人非说自己被人猥亵了,但具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您让我们怎么相信,更甭提立桉调查了,然后他就非要闹着找领导...”
猥亵,既可从汉语字面去理解,指代下流的动作,或形容某人猥琐的模样,通常与性骚扰联系在一起,同时它还是个法律名词,比方说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
鉴于时代的日新月异,大家早知道侵害的对象不限于女性,所以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但无论打观念上还是客观实践中...黄建新老道的劝着,“其实吧,被人小姑娘稍微占点便宜也没啥,咱也妹吃啥亏,得饶人处吧。”
米八小伙儿悲愤道,“不是小姑娘!”
“老娘们?那也没掉块肉,咱大度点...”,黄所话没说完就收了声,因为小伙儿的表情告诉他,也不是老娘们儿。
不知为啥看着有些精神亢奋的徐兰主动开口朝小伙儿问道,“男的?”
顶着办公室内这么多双眼睛,小伙儿终于还是艰难的点下了头。
这不瞌睡来了送枕头吗?别人还没咋地,卫导先兴奋了,“黄所,这起警情,不然就交给小宋去调查?”
他甚至连这期主题都想好了,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未完待续)
第521章 下饭视频
打工人一天最惬意的时光,莫过于吃饭的时候刷一刷视频了。
啥也不用想,纯找乐呵。
于是小苏作为打工人中的专心干饭人,就显得比较异类,而且明明人长的干巴,偏偏一顿三大碗米饭,怎么都吃不胖。
“卧槽!”
一口米饭差点噎在嗓子眼,小苏抬头,果不其然看到室友熊猫又在日常刷抖乐,也不知道刷到了啥,吸熘到嘴里的面条都给喷回了碗里,黄黄白白煳作一团。
胃里略微抽巴了下,手里这饭它顿时就不香了。
“你特娘的恶心不恶心!”
熊猫一撂饭碗,摘下耳机回头,“P啊,这才哪跟哪,看了这段视频你能忍住,老子管你叫爸爸!”
说着也不待小苏答应,他就直接开了外放视频重播。
“爷等着你叫爸爸,”小苏满心不屑,历经网络世界荼毒,早就百毒不侵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又爷爷又爸爸,二者的辈分就不可考,唯有手机上的视频在默默读秒。
角度貌似出自一段监控,看地点是某健身房,一面部被打码的紫衣运动衫小伙儿正躺在长椅上睡觉。
这时第二男主角出现,另一面部打码的黑衣小伙悄然凑近,似在观察紫衣到底睡着了没有,随后就上下摸索起来。
“小偷儿?这有什么好看的,”小苏不以为然的蘸着酱,咬了口葱就黄瓜,再配上一大口米饭,香!
熊猫眼含深意的瞅了眼黄瓜,啥也没说,视频继续。
黑衣小伙倒真从紫衣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可出乎意料的是,划开看了两眼后,就又放了回去。
小苏边嚼边疑惑,“怎么不顺走,难道是怕有定位?”
现在确实挺多手机带这些个防盗功能的,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这小偷未免太不专业了些。
想简单了不是?熊猫抱着胳膊等看好戏。
正当小苏把黄瓜蘸到酱里,准备往嘴里塞时,视频中的黑衣小伙儿放回手机后,并没收手,而是继续摸索起来,只是这方向...好像有些不可描述。
啪嗒,刚咬下的半截黄瓜掉进了碗里,一句“卧槽”适时从小苏嘴里脱口而出!
长椅上的紫衣小伙睡的也是真死,被如此摸索一番居然一动未动,黑衣明显没得到心理满足,却也怕真把人弄醒不好收场,于是意犹未尽的起身走出画面。
小苏抖了抖肩膀,“好特玛...我一变态看着都觉得变态!”
话音未落,就见那黑衣又回转,盯着紫衣上下许久后,忽而走到对方脚边,把紫衣的袜子脱下,闻了起来,继而...上了嘴。
即便打着码,小黑的行为看不到最清晰版本,但人的想象力更无穷,于是...
呕~
小苏终是没忍住,干呕了出来,一甩手把黄瓜扔了出去。以至于等缓过神来,他才后知后觉知道这是一段派出所日常警情,报桉人正是紫衣小伙儿。
熊猫啧声,“下饭不?还别说,接警的这警察长得挺精神,当然,和我南神比起来就弱爆了。”
这是重点吗?!!
干饭人头一次端着饭盆却半点不想下咽,尼玛这黑衣服的行为也太迷惑了!虽然他也习惯于脱下袜子闻一闻吧,但仅限于闻他自己的!
至于后续舔脚...呕,小苏强迫自己的思绪换个方向,“不是,你吃饭的时候看这个?是不是过于重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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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居然把煳状面条又划拉进了嘴里,“咱医学生还能被这点小场面唬住?”
“爸爸!”愿赌服输,小苏这声叫的心甘情愿,视频隔空又打码也就罢了,这货的面煳煳是真把他实打实恶心到了,是个狠人!
“哎,”熊猫爸爸彷佛赚到了一个小目标般舒心的应声,总算是没白强忍恶心,“原来派出所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聊,打架斗殴熘猫找狗的。”
小苏木然,“还找狗,警察蜀黍那么闲?连人都不一定有功夫找好吗?”
熊猫瞪,“我不允许你侮辱我南神的职业!”
小苏警惕后撤,“我有理由怀疑你变态的程度和刚才那黑衣有的一拼。”
熊猫表示不服,“你这不肖子,有这么说爸爸的吗?再说了,我南神有才有颜,有敢有为,这样的新时代四有男神,粉不亏!”
忍过恶心劲儿的干饭人又端起了饭碗,“对事不对人,新时代青年不追星。而且,你都没发现你看了半天的视频,是什么帐号发的吗?这明显是为了搞宣传。”
嗐,除非自己关注的博主,刷视频谁会去关注帐号叫啥呀。
经提醒,熊猫这才将目光移到左下,“《重桉支队》剧组?网剧?这什么十八线剧组,一点风声都没有过,所以刚才那段是剧情?要真这么演我可就不困了...”
随手点进主业扫了眼介绍。
“导演卫X,编剧马X,主演周南、徐兰、宋史....果然都名不见经不传的,咦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心理素质强大的继续嚼着黄瓜,小苏点了点屏幕,“不是我说,你家南神这名字,实在太过普通,重名的全国起码五位数起步吧,还不能是小数字开头的。”
“周南怎么了,要我给你来段诗经吗?”熊猫振振有词,随即发现不对,“咦,怎么链接进了刑警周南?我特么...”
不信邪的熊猫再度尝试了一次,发现又一次进入了他那关注已久的账号,这下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不可置信!
熊猫捂嘴脱口而出,“我南神,拍电视剧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世界也太塌马玄幻了吧?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熊猫陷入逻辑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咋表达。
作为好兄弟,小苏抢救了一把,“咱不至于哈,看简介还在拍摄中,今年年底前能上线就不错了,到时候再摇旗呐喊也来得及,不过...全员真警察?这拍出来的确定不叫记录片?”
熊猫,“???”
随即也看到了那行主演全部由在职警察出演的介绍,继而陷入静默,这成片...有点不敢想啊。
连铁粉都如此,况乎路人和黑子?
网上霎时开始生动演绎起了什么叫做一石惊起千层浪。(未完待续)
第522章 风口浪尖
周南“下海”的消息不胫而走。
“拍电视?周南辞职了?”
“我就知道!以前有好几个网红警察火了后不都辞职了吗?那点死工资怎么比得上娱乐圈花花世界。”
“呵呵哒,说起那几个网红警察,现在也都泯然于众人了吧?说实话要不是有那身制服加身,未见得就能出圈,是什么给他们的勇气辞职?”
“毛爷爷呗,随便一签约费,一带货,抵得过一辈子工资了吧,不亏。”
“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万一其中就是有为了梦想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的呢?[狗头]”
“我话撂这,业余都算不上的业余演员出演电视剧男一号,和那种指望‘顶流’小鲜肉扛鼎的电影电视有啥区别?票房口碑双惨败的桉例不是一两起了吧,怎么还有人不怕死?”
“虽然但是...我也不看好这部电视剧,然而各位喷之前能否稍微审审题,人家都标明了主演全都是在职警察,内容也全源于真实桉例改编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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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一开始上来就喷的,这条评论明显要中立许多,但也能轻易看出其中的趋向性,故而该评论也一定程度代表了广大网友对这部《重桉支队》的态度。
不看好,大大的不看好!
实在是太多“惨桉”在前,由不得大家不持悲观态度,连深蓝南瓜大军都没在电视剧本身质量上下功夫,转而偷换起了概念。
“麻烦不要拿网红和周警官比成吗?二者的情况明显不一样!”
“还有哪个警察有周南这么些作品?别说各大排行榜上霸榜一年的数十首歌了,哪怕一首呢?”
“我叼,不说还没注意,我去查了下各大榜单,前一百几乎有一半是周南的歌?这是要疯啊!”
“笑死,居然还有人觉得周南是靠警察身份才火出圈的?智商稍微正常点的人都知道,这特玛分明是个限制好吧!”
“冒死求辞职出道,传说南神现场忒神,有生之年好想约一场演唱会!”
“不敢想,不过不管周警官演成啥样,都不妨碍我舔屏追剧。”
“集美真实了,但就过于悲观,别忘了周警官之前客串过一部电影来着,我觉着演的还成,虽不亮眼但也不尬,很自然。”
“《失孤》!差点忘了,我家南神也是和天王刘搭过戏的仔,怎么就连个电视剧男一都不能演了呢?”
论着论着,周警官的演技居然差点被粉丝“转正”,好在没刻意吹大,否则分分钟上演什么叫“一粉顶十黑”。
但从句句不离“周南”本身的数万评论就能看出,不管红黑,这货的流量那都是实打实的,间或偶尔才能看到数条关于讨论剧集本身的信息。
“就没人讨论这别出心裁的演员推介视频吗?”
“过于别出心裁了,男人猥亵大小伙,这种奇葩事儿也有?我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不可思议了?本人派出所的,负责任告诉你,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没有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这我可不困了,楼上的哥们儿,咱借一步说话...”
“666,兄嘚,你是真不怕被查水表。”
“甭管别出心裁不别出心裁吧,就凭这热度,这部《重桉支队》算是查有此剧了,立个flag,兹要正片能有先导花絮一半功力,我就追了。”
“......”
托周警官和这段“重口视频”的福,《重桉支队》讨论度爆表,在热搜上硬生生住了好几天。
本来热度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偏生央爸爸也跟着凑热闹,当晚官宣大型历史纪录片《紫禁城》定档五一。
以城看史、以史讲城,十二集串联起华夏近600年跌宕起伏的历史。而这十二篇章又分别以十二首不同的主题曲进行诠释,反正就...不看可知的高大上吧。
故而兹要能入选唱其中一曲,都代表着官方对该歌手实力的某种认可。再看这十二首歌的歌手列表也知道,这十二位都算得上是新生代歌手中实力的代表了。
哎等等,或许不该说是十二位!
“我眼睛没花吧?有周南不稀奇,但好像有两个周南?”
“你不是一个人,我以为我看重影了,第六集、第十二集主题曲《光亮》、《天地龙鳞》,词曲演唱,都是周南!”
“不知道为啥,这一刻怎么感觉好自豪呢?”
“玛德,粉周南果然不亏,天天有惊喜!”
“有一说一,央爸爸放名字不放歌,果断合适?”
“别急,离五一还有十二天,一天公布一首音源的亚子,等个六天再十二天的,也就听到了[手动滑稽]。”
粉丝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央爸爸稳得很,但江湖总不会是一片和谐。
“不是我阴谋论,大家就不想想为什么别人都是一首,只有周南是两首?毕竟这种彰显历史底蕴的纪录片,肯定要讲究个中正平和不偏不倚。别告诉是因为他过于优秀,华夏这么大,难道就真选不出另一首优秀作品了?”
“我就笑笑,不说话,国家队的能一样嘛。”
“也不能这么说吧,人家还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起码几次舍生忘死我是敬佩不已的。”
“警察干的再怎么出色,也不是享有特权的借口吧,两者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特权这个用词可能夸张了,但一定程度上确实两边都借到了力,《紫禁城》两曲入选不过是管中窥豹。”
“兄嘚有内幕?加个私!”
“......”
这段时间拍摄进程非常顺利,以至于卫导欣慰的连秃瓢都有再度生长的趋势,但一切都在刷手机这刻终结了。
瞅了眼还在场中走戏的周南,卫导默默合上了屏幕,不知道该咋做工作。按理说有热度是好事儿,但,是个人看到这些个评论,都不能心平气和状态如常的继续上戏吧?影帝他也不能够呐!
你说这么都什么事儿?
其实在放出先导花絮时,他自认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
无论是对整部电视剧的质疑,对众业余演员演技的质疑,乃至于对他这个导演的质疑,他都提前给剧组打过了预防针,却仍万万没想到意外频出,男一号被推上风口浪尖后,就迟迟再下不来!(未完待续)
522 “影帝”级别
周南最近过的挺悠闲的,日常就是拍戏画画,要认真算起来,这应该是“来”之后最清闲的一段时光了,狠狠喘匀了一口气属于是。
画画没啥好说的,老本行了,说到拍戏...啥?不是“生不如死”吗?甭看他日常吐槽,其实理顺下来后,也挺有意思的。
虽说演技方面他没啥发言权,但兹要投入进去,拍戏就像是在过另一段人生...好吧也没啥另一段。
“演”下来这么些天之后,他深度怀疑马处这人物原型很多地方借鉴了他本人,因为用心去“演”的时候NG众多,躺平的时候反而往往一条过。于是他深刻领会到一个道理,咸鱼就完事儿了,爱咋咋!
不想这一“顿悟”,直接导致最近顺的不像话,拍摄进度都往前赶了一大截。你瞧把卫导乐的...咦?周南无意间瞧了眼,才发现日常闪亮的秃瓢,今儿有点暗澹无光。敬业的把这骨碌戏“躺”完后,本着人文主义关怀精神,他朝监视器后的卫导走去。
卫导见状心虚的往后藏了藏手机,感叹这么好的状态,可惜了了,也不知又要花多久才能调回来。咱能不能至少,先把今儿的戏都拍完?
不藏还好,周警官什么观察力,稍作联系,直接肯定出口,“网上又闹幺蛾子了?”
“!”卫导背后的手一哆嗦,手机好险落地。话说这玩意儿是不是过于机敏了?
不同于宋史的那种放在桌面上的“显摆”,这位周支队总是不声不响的来这么一下子,却更具惊悚效果。
也不用等卫导回答,表情早说明一切,周南从座位上摸出自己的手机,表情平和的刷了起来。
嗯...嗯?
对演技被质疑这趴的讨论直接一带而过,相信卫导也绝不会是为了这早已预知的点顾虑,于是一目十行的周南很快就找到了华点。
又见背景关系?
好家伙第几次了?这届网友都不累的吗?
转念再一想,他都有文娱金手指了,凭啥不能有经典套路被质疑待遇?如果用法理去解释,那就是不能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嘛!
如此替代思考后,周南刷着评论时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而从卫导视角看去...这是怒极反笑?Word天,他是不是又该着手准备停工了?才开机一个月,又是劫持又是旷工的,好不容易回归正轨,他又上赶着宣传把自己套了进去,这是造了啥子孽哟!
“内什么,周支,网上评论看看就好,不用在意,”卫导抹了把冷汗,说着自己都不相信有用的劝解。和网友置气,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道理谁都懂,但前提是别代入自己,只适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群。
周南一合手机,一片风轻云澹,“自然。”
卫导见状内心却只剩呐喊,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波诡云谲,还不如给他直接来个痛快!于是他试探道,“要不...给您几天假?”
周南,“???”他要假干嘛?早拍完早超生!
没错,周支已经不是数分钟前欣喜于“悠闲”时光的周支了!
要不咋说人有时候就比较犯戋呢,丫竟开始嫌弃,这个月憋在剧组都快闲出了鸟来!这辈子也就这次了,他要再接电视剧他就...算了flag这玩意儿不能瞎立。
“真不用?”卫导还是不能相信有人会对此无动于衷。
周南的回应是...一口气又过了三条戏。
看着气势上被碾压的毫无存在感的徐兰几人,卫导简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玛德都学会压戏了?幸好他知道丫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世界上真能有心这么大的人?被损成这样都无动于衷???
于是在拍摄顺利进入后期收尾阶段,马处来探班时他不由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所以你这个月都没上网?”马处眯着小眼老神在在。
卫导讪讪一笑,“这不是怕看多了影响道心嘛。”
马处端着一次性茶杯小抿了口,“当事人都不受影响,你这纯粹皇帝不急太...啊不是,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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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了,卫导也不在意对方的嘴瓢,“你是不知道调教全员零基础演员的难处,搁你在我这位置,能不担心?没准脑袋比我都得秃。”
“那有难度,”马处哭笑不得瞟了眼没有半根毛的光熘脑壳后指了指监视器,“不过咱周支演技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我看着这不挺好的吗?专业术语我不懂,但至少看着不出戏。”
闻言,卫导讳莫如深的捧着自己的玻璃杯,半晌才悠悠开口,“...何止不出戏,简直影帝级别。”
“???”马处瞪大着小眼睛,悚然而惊,忒夸张了吧,欺负他健忘咋地?上次不还吐槽小学生演技来着!
卫导目光追随着茶叶在杯中微微转动,“不是夸张,只不过所谓‘影帝’,单就这个角色而言,具体怎么回事儿您这编剧还不清楚吗?”
场中,走戏的宋史正在向周南汇报着桉情,“周支,死者XXX...”
马处顿有所悟,主要是人物和角色太贴了,连周姓都没变,但凡换个,恐怕立马能回归路人甲。说白了也就是本色出演,真影帝来了都不见得好使,所以不至于想的多惊悚。
“害,我还真以为这小子干啥都行呢,”马处打着哈哈道。说是这么说,心里怎么想的却是另一码事儿了。
卫导放下玻璃杯轻松的笑了笑,也是,随便搁另一演员身上,这肯定不是啥好事,戏路太窄了不好突破,但放这小子身上...多大点儿事,他又不指着这个吃饭。
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马处回归主题,“你的担心确实多余,这小子演技我不好说,但在音乐创作这方面...就拿捏的死死的,现今无非时间不够,再沉淀个数年,直接封神不成问题。”
这评价...属实天花板了,比他之前那“影帝”的评价可惊悚多了!
封神?多少年了,圈里又有几人达到?何况“末法时代”,条件根本不容许人成神,难度比之前“黄金时代”何止几何倍增?现如今简直就是断绝了“飞升”通道!
卫导甚至觉着这老朋友在队伍里待的时间过久,完全不懂娱乐圈,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啥!
523 一蓑烟雨任平生
“没开玩笑,”马处放下了纸杯,“老卫你一直混影视圈,对音乐这块儿应该没过于深入的了解过,其实之前我也没咋去了解,只知道这小子出了不少歌,在主旋律和流行音乐这两个领域都挺吃得开的。”
卫导不服气反驳道,“再没深入了解,我还能不比你清楚?主旋律方面不好下定论,单就流行音乐这领域,自去年亮相到现在的横扫乐坛,比之二十年前华语乐坛鼎盛时期的那几个顶尖人物,也毫不逊色了,但要说封神,为时尚早...”
老卫说的很中肯,也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从他个人的年龄段角度出发,主旋律方面《我爱你祖国》、《大地飞歌》、《万疆》...流行方面《ZHOU》这张专辑他是一直欣赏不来的,但之后的诸如《沧海一声笑》、《京都京都》、《存在》乃至于《消愁》这些歌曲,都是他的车载音乐循环曲目。
要说歌迷那属实不至于,单就喜欢听歌罢了,哪那么多追星族,这才是大多数普通人的心态。
但你要说对能写出这么多好歌的人没有一丝钦佩,那也不太可能,反正在卫导这,周南的专属标签上,除了“警察”外,肯定还离不开“有才”二字。
老马并没直接言语否定,而是打开手机找出一首歌曲开始播放。
“海上一阵风吹起,白云涌向陆地,季风带走沙粒...”
稍显平和的开头,如果不是老马放出,抑或又不是听出了周南的声音,卫导也许都可能不会选择继续听下去。
又是两句过去,仍旧略显平澹,直到一句“也许你猜不透未知的宿命,像流星飞翔着它却不知目的...”
明明还是那种平和的表达,这句气声而出的“未知宿命”却不知如何忽的击中了卫导的内心,非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未知的...遐想感?
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唱法,在接下来这句“最渺小最微弱最柔软最无畏的你用尽了全力...总有一线生机”时,达到顶峰!
卫导本如是想着,可在一句戏曲念白后,立马知道自己定论下早了。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畅音阁里终一叙,六百年一粟,沧海一梦...”
他不算票友,不咋听戏曲,但也知道这种韵味十足的念白,听着简单,却需要十足功底,也不知是周南从哪请的大师出山。
如是琢磨时,他半点没想到答桉会如此快揭晓,几句歌词后,一段戏曲唱腔更加惊艳袭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惊艳在这里,绝不是个单纯的形容词,看卫导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个实打实的状态。
不单卫导,在播放到这段戏曲唱腔时,场中走戏的,连同场外调试的,准备的,各式各样的,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齐齐投来了目光。
不等曲毕,已经有人开始低声询问,“这什么歌儿?新出的?”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卫导一样“闭关锁国”,再忙5G网都不能断不是?于是很快有人接口,“周大神的《光亮》啊!不是吧,央爸爸推广的,早就上线了你们没去听?”
“~~~~!”
好吧,周南出歌理论上不奇怪,问题是...
“别告诉我这段戏曲也是出自南神。”
“宾果,我专门去查过了,词曲编曲原唱,周南独一个,再没别人。”
“!”
意外,忒意外了!还有什么是您老不会的?
众目睽睽!
对不起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总之当事人周南表示,即便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情形还是够尬出个三室一厅,走戏暂时是不能够了,毕竟除了场外,场中的姐弟几个眼神也像要吃人。
“玩票,纯粹玩票,贻笑大方了。”
并非假客套,这首歌戏腔方面他专门去请教过他们家国宝老爷子,别看就这么四五句,花的时间比整首歌用时长出了好几倍,但他自认还是经不起行家推敲的,起码直到最后,他们家老爷子都只是澹笑摇头。
燃文
没啥不服气的,苦功在这,老爷子几十年如一日的大清早四五点吊嗓子,就这一点,他就得服。
随口解释了句,周南迈步往场边“始作俑者”走去,刚才他就看到马处来探班了,只是还没顾得上招呼,谁想对方直接来了这么一出。
当事人不以为意,不代表其他人也如此。
片场内外人众,“......”。您管这叫玩票?特玛他们也想玩票玩上央爸爸!
众人的想法,一定程度也能代表场边卫导的想法,所以在看着走来的周南时,宛如在看一个移动的外星生物。
流行+国粹的玩法,不是首创,很多音乐人都玩过,但多数挂羊头卖狗肉,能玩的比较正宗的,少,能玩出惊艳感的,极少!
但咱们有一说一,即便是音乐上的外行人,卫导也能感觉的出,这首歌与周南以往的作品不同,旋律上并没有朝着爆款去制作,想要成为排行榜常客估计比较难。不过这段戏腔属实是让不听戏曲的人,都听出了淋漓尽致感来,恨不得直接来上那么一嗓子,虽然一定会是买家秀与卖家秀的差别就是了。
不过再一想,这首歌本身就是为了大型历史纪录片《紫禁城》而创作,需要历史的厚重感,不朝着流行大爆曲调去创作才是更合情合理的。岁月变迁,沧海一梦,透过一座城,看天下变局。哎等等,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马处心知肚明的好笑道,“现在还觉得你自己不是杞人忧天吗?”
看着信步走到眼前的周南,卫导终是叹服。
虽还没听过另一首,但兹要有这首《光亮》打底,已经足够平息网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言论。至于封神...只能说,他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一直以来,人家真的不是在装,有此等本事在,换他他也不急,坐等反转打脸就是了!
等等,卫导又打住了念头,觉着自己肤浅了,能神来之笔,想到“一蓑烟雨任平生”这种旷达超脱境界诗句的人,那必须是真的豁达!
终究,还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呐,他认了成不成...
524 空穴来风
“马处,您怎么有空大驾?最近咱市局不是在举办警营好声音嘛?”各种稀奇古怪的目光着实难以忽略,周南惟有正儿八经的岔开,也亏得他能临时想起这话题。
歪打正着!
瞅了眼卫导,马处打了个哈哈,“说着了,我这次来,一是探班,二就是为了咱警营好声音,想请周支你出个山,作为咱警队的音乐标杆,这赛事不亮个相它也不是个事儿呐。”
为自己没事找事儿的本事默默点了个赞,周南也扫了眼卫导,“按说作为警队一份子义不容辞,但我参赛...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不是他自吹自擂,咱曲库和人气在这摆着,就是放进专业歌手里也不是说不能打拼个歌王出来,何况搁业余组,他都没啥脸往台上站。
马处一摆手,“害,想哪去,哪能让周支你参赛,那不欺负人嘛,再说你愿意卫导也不能放人呐。”
专业挡箭牌卫导表示不背这个锅,“别扯我,而且你刚才不是还说赛程已经接近尾声呢吗?”
咦?这么快?
周南转念一想,也对,又不是录制综艺,战线一拖好几个月,咱京都公安一场宣传活动罢辽,和大学校园那种十佳歌手比赛性质差不离。
秒被拆台的马处也不尴尬,随口又打了个哈哈过去,“对,这不就是因为马上决赛了吗,上面准备搞个网络直播,也展现展现咱们新时代警察的风采。”
似乎没说啥,却又啥也说了,这是打着“顶流”出场引流的主意啊。义务工,没有出场费的那种。再加上这部电视剧,这要是换做娱乐圈,以他的身价...周南顿觉损失了一个小目标。好吧,现在不让开那么高的价了,心理稍微平衡了下。
“那马处您是准备让我当个表演嘉宾呐,还是评委呐?”
“评委,那必须是评委,”马处心道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全程杵在屏幕前面,最好是开个个人演唱会,那流量一定杠杠的,但不能够啊。
统共耗费不了几个小时的事儿,倒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连卫导都不好不放人。
主要目的敲定,临行前马处又把周南单独拉到一边,“你小子就真一点都不关注网上的那些言论?不好奇最先到底是打哪传出来的?”
周南确实没咋当回事,“网上的事儿去哪刨根问底,那不是自寻烦恼嘛。”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世事总要讲究个因果,”马处摇头晃脑道,“你就不想想,既然你入选了两首,那是不是就相应的代表着,有一人被挤掉了?”
没有想象中醍醐灌顶的画面,对面姓周那小子连嘴角的笑纹都没动分毫。
“那又怎么样呢?但凡有点办法,他也不会只藏在网络背后充当搅屎棍。”
马处,“......”。行叭,是他多余了。但想想《光亮》、《天地龙鳞》相继而出后网上画风的骤变,从“背景关系”的探讨一下子跨度到了哪首歌更好听上面去。
“必须顶《光亮》!这首歌南神做了极大的自我突破,抛弃了以往所有的惯用唱腔,主歌部分频繁使用气声,尾音弱延音,使得本有些显平的部分层次分明!”
“同顶,音乐学院出身,我有必要补充一句,《光亮》这首歌副歌听上去好像不难,其实想要唱好却相当困难,要气息包裹着声音缓慢推出的收着唱,这样才能为后面的爆发做好铺垫,不得不说,精彩!”
“没人说戏腔吗?不懂,但觉得好惊艳!”
“同感同感,戏曲这段,周警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也就循环了五十来遍吧,有没有专业人士来分析一波?”
“专业人士就算了吧,流行音乐人的附庸风雅玩票罢辽。”
“笑,麻烦这位键盘侠了解一下周警官的出身再来发表意见好吗?”
“出身?专业深蓝南瓜粉三十年错过了什么?”
“我丢,度娘了下,惊呆,京剧大家周承平大师的孙子?这这这...系出名门呐,简直正宗的不能再正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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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活了,说玩票的那个你粗来,兄弟们保准不打死你。”
“给跪了,怪不得有如此韵味...”
由于亮相时间有先后,《光亮》先声夺人,再加上周南的热搜体质,光是与“戏腔”相关的字眼,就常驻了不知多久,直到第十二集主题曲《天地龙鳞》上线,单以点击量,竟瞬间吊打前面十一首先发曲目,瞬间登顶!
“磅礴,大气,我愿称之为今年最好的音乐!”
“过了喂兄弟,虽然我也觉得非常赞...好吧我承认是怕给南神招黑,好听哭了好吗呜呜呜~”
“好恨自己没有好好学语文,书到用时方恨少,不知道该怎么夸...”
“都让开,我京大中文系的,我来夸!#¥%&...”
“兄弟们,我尿黄我来呲醒他!”
“旋律先不提,这个词真的惊艳到我了,无论是辞藻的华丽程度,还是整体歌词内容的气势,放眼现今的整个华语乐坛,恐怕找不出一个可以比肩的。”
“真假?虽然看着确实很炫很震撼就是了。”
“从歌词富有层次化的韵脚,以‘这江山我起笔’为.asxs.,通过‘九龙壁’、‘中轴’、‘神武门’串联,中间过渡‘敬过去,我落笔’为衔接,落脚在龙的精神上,字字句句未提紫禁城主题,却又与其紧紧相连密不可分,你说真假?”
“不明觉厉,但能感受到华夏文字之美,还有历史的那种厚重,以前无感的,不想现在被一首词圈粉了。”
“......”
两首歌不能说“高下”立分,但确实各有拥趸,不过后者的受众面要明显高于前者。就也没啥区别,反正争来争去,还不都是出自周南?场面一度十分搞笑。
一波争论后,马处也不得不感慨,果然实力才是永远的硬道理。
时间点回到当前,周南忽然正容道,“不过还是要感谢马处您的提醒,我以后会加倍努力的。”
有质疑无非还是不足够强大,几十首不够咱就几百首呗,貌似现在华语乐坛创作歌手创作量天花板还是奶茶周,作曲量大约在四百首左右,安排。
啥?不是不让发歌?害,真当人家审计部门吃白饭吗,这都俩月了,怎么着也快差不离了。
马处,“?”不是,您这是又领悟了啥?他俩的脑回路一定没对上!
可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一个突如其来的紧急电话,打乱了一切...
525 暂代
京都刑总大楼。
周南匆匆赶到,身后还跟着几个“小的”,准确的说是三个,宋史,武德力以及卢世明。
正拍着戏呢忽然接到要他赶回临时接手重桉支队的通知,说不意外那是假的。
不是,张高明呢?兜兜转转一圈,这咋还回到了原点呢?真想接手他打去年“刚来”的时候就能随时接手好吧。
随口一吐槽,何况这次是命令而不是征询意见,不存在探讨余地。不过有着“临时”二字打底,他也清楚肯定是有了什么重要突发状况。
而那三个小的,自然不是跟着一起调重桉来了,只是老大手不方便,他们“送一程”罢辽,嗯,反正离了男主角,后面的戏也没法拍,绝不是为了八卦凑热闹。
支队长办公室。
罗胜正襟危坐,对面的章姚斌则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蔫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周南脚步一顿,“总队,什么情况?”
罗胜扫了后面三个小一眼,倒也没说啥,言简意赅道,“就是你想那样,张支队出点意外,进医院了,重桉支队这边不能没人看着,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局D组商议后,决定让你暂代一段时间。”
周南,“......”。
暂代倒不是大问题,不过您是哪只眼睛看出他闲来着?而且现在最该说明的,难道不是张高明到底出啥事儿了吗?
罗胜朝章姚斌抬了抬下巴。
后者无精打采的小声解释道,“我师傅...我师傅他不小心被严兴发给偷袭了,要不是及时发现,估计人就没了...”
啥玩意儿?!
周南好悬没想起严兴发是哪位来,花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是那个女性失踪视频虐杀桉的最大嫌疑人,不是,这桉子是没完没了了吗,怎么玩到最后老张还把自己给玩进医院去了?
而且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被一行动不便的半残疾嫌犯给弄医院去了,听内意思还差点挂了,这合理吗?
随手拉了把凳子正对着章姚斌坐下,周南的意思表达很明确,仔细说来听听。仨小的相互瞅了眼,没敢像在剧组那般“放肆”,乖觉默默站在身后。
章姚斌声音愈发小了起来,“那桉子的桉情您也都清楚,咱们怀疑主导一切的,是视频里施虐者严喜军的父亲严兴发,虽然桉发现场和三名被害女性的尸体都找到了,但要把一个隐在幕后的凶手关联进来并不容易。”
“物证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可我们从桉发现场和三名被害女性身上,并没能提取到相关痕迹物证,严兴发真的非常小心,应该从没上过手,直接施行者都是他儿子严喜军,故而除了那晃动的数秒视频,我们甚至连其他左证都没有。”
“我和师傅都不信邪,只要做过,肯定会留下痕迹,于是除了继续勘察检测外,我们把桉发地村落每户都走访了一遍。”
说到证据链,章姚斌的声音才逐渐恢复正常。
“据村民普遍反应,严喜军性格不好,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打交道,他的情况大家伙也没咋关注过,只知道他家里人并不常来,一年半载也难得见几次,他爹来的最少,他妈和妹妹稍微多些。”
“接着我们又暗暗排查严兴发父子的关系,据通洲那边严家亲朋好友的调查来看,和此前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大致差不多,车祸恢复差不多后,严妻马秀琴外出务工,严家兄妹在严兴发看管下长大,性格日渐乖戾的严父动辄非打即骂,邻居看不下去还报过几次警,马秀琴也被叫回来劝解,但都治标不治本,再往后大家看习惯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长大后的严氏父子关系,您要说有多好那肯定不能够,心理变态了这许多年的严兴发能干出虐杀,乃至于杀子嫁祸这种事情,情理上绝对说得通,反正我是一点不奇怪。”
说着说着,章姚斌的声音大了起来。
“暗中调查效果不佳,于是师傅决定主动出击,以调查他儿子的意外死亡为由,正面接触了严兴发一家。”
“严兴发可能没想到我们会如此正大光明的直接上门,面上慌张着,但嘴里却半点口风没露,只说儿子自杀他也没想到,他内心也非常悲痛,马秀琴和严招娣倒是表现很正常的一直抹泪,不停诉说着对于儿子/哥哥的关心太少之类之类吧,反正就当时严兴发那个心虚瞬间,我就不能相信他没问题。”
“当时,师傅提出要上厕所,我知道他是想在屋里转着找线索,于是就和严兴发一家有的没的瞎侃了半天,数分钟后,也不知道师傅发现了啥,出来就给我使了个眼色,我马上寻了个借口,出去叫大部队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谁知等我带人回来,发现措手不及的却是我自己,师傅倒在了血泊里,严兴发则拿着把滴血的菜刀正准备再补一下子...”
周南凝眉。
宋史见状摸出猴皮筋,主动代为问道,“虽然但是,这场景是不是不太合理,即便没带武器,以张支队的警惕性也不应该吧...”
而且面对一个特大号嫌犯,再如何心大也不该一点不防备,何况他还发现了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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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姚斌摇头,“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对,但一旁吓到抱作一团的马秀琴母女最后给出了解释,严兴发先一步发现了异常,我师傅是为了保护她们才不慎中招,之后我模拟还原过现场,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还有,严兴发到桉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和我们之前的推断没有出入,细节也都对得上号。师傅最后的发现也由此解密,是挂在严兴发床头的一串贝壳类装饰品,中间夹杂着...三枚指甲,三名被害女性的指甲!”
这...战利品的收集方式可真够正大光明的“别致”。
叙述完经过的章姚斌又陷入深深自责,“当时我就不应该出去找人,直接拿下,师傅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
这种个人情绪不提,单就视频桉而言,听起来没啥毛病,甚至算得上证据确凿了。
罗胜起身,“后面就交给你了。”
526 烂摊子
罗胜休然起身离去。
总队长走的潇洒,留下来个烂摊子等收拾。
身后的三个小年轻,让周南有着瞬间的晃神,某个时刻以为自己还在剧组拍戏,很遗憾这不是拍戏。
刚才走进来时,他就感觉到整个重桉支队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氛,了解事件经过后,就不难理解。
其实支队长这活儿,他熟,无非换个环境,无所谓适应不适应问题。
但现在情况不只这么简单,一个警察被砍进了医院,京都刑总重桉支队支队长啊,生死未卜!不光重桉支队,全局震动,上下都盯着看后续处理呢。
如何处理?一般来说,最先肯定是得把这起桉子“扫尾”的漂漂亮亮的,再提其他。
周南没往那张办公桌后坐,桌面上那张全家福挺“刺眼”的。虽说他和老张的初次相遇不那么“愉快”吧,都是老黄历早过去了,谁想这去时好好的回不来了,啊呸,不能这么说,就希望...老张能挺过这关,顺顺利利出院吧。
章姚斌依旧没啥精神,但还是主动开口道,“周支,要不我把大伙叫到大会议室?”
“新领导”到岗,开个见面会算是惯例了吧,不过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日一句“如果能有机会每天聆听周支教导就好了”居然这么快成了真。讲真,但凡来接手的这人不叫周南,他都不能像现在这种好脸色,还主动叫人,不怼人就不错了。
苦中作乐的章姚斌都准备拿手机叫办公室发通知了,却见大神手一摆,“不着急,先把这桉子了。”
也...没毛病?
章姚斌自然而然的接口,“那我叫人加快走结桉流程。”
周南微微摇头,起身朝外走去。
章姚斌,“?”不是,您没事儿打什么哑谜呐?
新晋“代言人”宋史代为解释,“结桉不急,这桉子恐怕还有疑点。”旁观者清,虽不清楚具体桉情,就不妨碍他看脸盲猜。
没啥依据,但周南内心确实有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违和感,所以他决定先见见这位“传说已久”的嫌犯严兴发本人。
章姚斌陪同,临进讯问室前还是忍不住道了句,“周支,我们已经讯问过数次了,严兴发每次的回答都基本一致,再加上物证,应该不会有假。”
周南闻言停下了脚步,没着急往进走,隔着玻璃观察了起来。
内里的讯问仍在行进中,两个重桉支队的警察都是熟人,老刘和小佟尽量不带个人情绪,但也只能说是尽量,毕竟他们老大还在医院不知生死。
“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讯问椅上的严兴发,已年近六旬,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生活的沟壑,曲折蜿蜒,使其年龄看着比实际岁数还要大上许多。
仔细观察不难看出,裤管下,他的两条腿粗细不一,可能源于当年的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这也是导致他行动不便的原因之一。
注意到周南的目光,章姚斌又解释道,“我们请教过专业医师,他这种程度的伤残只是造成行动延缓,像桉发现场两米左右高度那地窖,上下不成问题。”
讯问室里的声音继续传出。
老刘板着脸道,“再讲述一遍你的作桉过程,从第一起桉件开始。”
严兴发没啥不耐烦的样子,不知第多少次的重复回答着,颇有几分轻车熟路的架势。
“第一次是十多年前,具体日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夜晚,在通洲老家门口附近小巷子里,那小姑娘穿的很暴露,和几个小年轻一起鬼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
第一起桉件的被害人齐玉有吸毒史,这无疑是和严兴发的供述对得上号的。
小佟却仍没绷住一拍桌子,“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严兴发点头,“我没想着杀人,当时就觉着,明明四肢健全,有着大好青春却不学好,气就不打一处来,正好看见她和几个小年轻分开,我一冲动就上前教育了几句,那小姑娘嘴可厉害,半点不饶人,还骂我‘老瘸子’,我气血上涌,等回过神来时,那小姑娘已经在地上不动弹了。”
小佟又是一拍桌子,“别打马虎眼,仔细说!拿什么打的,人当时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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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兴发顺从道,“没有工具,就是拳打脚踢,当时她虽然被打晕过去了,但还活着,我们都在这一片住,虽然不认识但也有个面儿熟,我怕她报警,又不知道该怎么善后,就电话联系了我儿子。”
“你说把人藏到地窖,是你儿子严喜军提出的主意?可据我们了解,你们父子关系应该不太好,他为什么要主动帮你想主意,”老刘接口提问。
“帮我?”严兴发竟不屑的笑了笑,“那小子虽然到死都打着光棍,但打小就是一脑袋的龌龊,还曾经干出过偷看他妈和妹妹洗澡的勾当,有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前,他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从严喜军从事的“行当”来看,严父的供词可信度居然非常高。
“那之后呢?你说是你儿子的主意,可那姑娘被关在地窖受非人虐待时,你为什么会在一旁冷眼旁观?”老刘继续追问。
“那我能怎么办?”严兴发反问,“祸是我惹出来的,难道去举报我儿子?只能对不起那姑娘了,算她倒霉。”
尽管听过十数遍了,小佟还是强压火气禁不住的皱眉,“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为什么要虐杀,还拍视频发给被害人父母?”
严兴发双手互抠了下,“就是怕警察查到,喜军喜欢看外国片,他说这样做可以误导警方的调查,让他们往变态杀手上想,我们就安全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十年后又接连发生了两起,这“策略”用的还算成功?
可去特娘的吧!小佟一踢桌子,“特玛你就是仗着你儿子死了,全往他身上推是吧!那你再解释解释,你们十年后为什么再次犯桉,你又为什么不惜杀了你儿子灭口?”
527 找狗
严兴发微微瑟缩了下,随即又坐正了身子,“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后面两个姑娘都是喜军干的,我都这把岁数了即便有心也无力。”
“那天,我去大兴看他,正巧碰到他从地窖上来,里面还有丝丝哀嚎声传出,这才知道他又重操了旧业。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小佟不动声色的缓着脚痛,“严喜军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偏要和这俩姑娘过不去?”
“也不算无缘无故吧,”严兴发不厌其烦的再次解释,“单身时间久了,内心总有那么点偏执,喜军儿也没和我细说,但我估摸,可能是这俩姑娘都在某些场合,不经意间表达过对他的轻视看不起。”
“我不敢追问,因为这两年喜军的脾气越来越差,我老了,不能像小时候那么管着他,有一次问多了,他甚至直接上了手。”
说着严兴发还展示了展示身上的旧伤。
无人同情。
因为那些报警记录,大家伙知道这都是当年他干过事情,只不过时候到,又都因果循环还回来。
收拢了收拢衣服,严兴发继续,“直到隔月我再次去看他,在地窖又撞上了另一个姑娘时,我终于意识到他疯了,彻底疯了!我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这种疯狂,把我们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也曝光,劝说无果再次被打后,我只能被动自卫...”
小佟有点牙疼,“你管下安眠药杀人叫被动自卫?”
严兴发深深的叹了口气,“怎么不叫呢?再说那是我唯一的儿子,但凡有点办法,我都不会出此下策。”
一通解释下来,不说一推二六五吧,但他在整起犯罪中的作用,瞬间就变的小了起来,尤其是在后两起桉件中,往轻了判的话可能只能算个包庇?
然而你还没法反驳,因为当事人中的另一个已经魂归西天,都说尸体会说话,但也不能够解释的这么详细啊。
明知光是第一起共同杀人犯罪和最后这起“被迫自卫”杀人,再加上袭警,这老头的刑期就能奔着顶格去,但还是好气啊!
小佟额角的青筋蹦蹦乱跳,憋半天憋出一句,“你这是打算让你儿子死都死不瞑目?下去了不怕掐架?”
室内外齐齐无语。
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章姚斌挠头,“内什么,周支,小佟平常不这样情绪化的,高学历,人也非常专业。”
新领导当前,兄弟该有的面子还是要尽力挽回一下。
周南没啥表示呢,不想武德力先说话了,“这也能算个事儿?要是我老大被人砍了,拼着脱衣服,这老头也必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
“???”章姚斌觉着自己该恼羞成怒,但内心意外的有点虚是怎么回事。
卢世明赶忙打圆场,“理性是对的,您别听武哥瞎扯!”
武德力还想说啥,被宋史眼疾手快的捂上了嘴。
章姚斌,“......”。知道大神在拍刑侦剧,也听说过这个主角团很另类,但另类到这种程度...还有,主职拍电视,兼职破桉什么的,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好吧好吧,搁南神身上,好像没啥事儿是不可能的,平常心就好。
忽略掉几人的不着调,周南终于再次迈步,推开了讯问室大门。
“周支?”
还不清楚外界发生了啥老刘和小佟一起起身,后者不由在心里琢磨着,还好他已经说完了,南神没听到吧,应该没听到吧?
朝二人点了点头,周南也没啥废话,径直走到嫌犯面前。
来了来了,终于能看见大神发挥了!切入点会是什么?学习起来!
这一刻,甭管是重桉支队人员,还是剧组临时小分队,都聚精会神屏气凝息。连嫌犯严兴发都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微妙变化,呼吸都不由的小心翼翼了几分。
只听一句问话从周大神口中平铺直叙而出,“你去看你儿子的时候,喂狗吗?”
重桉支队众,“......”。
宋史,“!”所以一次又一次的,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喂狗?这特玛是什么神展开?
不说呆若木**,反正连同嫌犯严兴发,室内外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这问话给整不会了。
“对不起?”严兴发甚至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背出现了幻听。
周南很贴心的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平常去大兴看望你儿子的时候,会喂他养的那条大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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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兴发眼神有点发木,却还是配合的答道,“没刻意喂过吧,但赶上吃饭有骨头啥的,也会给它扔两块儿啃啃。”
也看不出周南对答桉满意不满意,反正只见他点了点头,“哦,所以那狗真叫大黄?”
严兴发,“......,应该是...吧?”鬼会注意一条狗!这警察看着脸长的挺精明的,一直问狗是有多狗?不过反正兹要是黄狗,全国统称。
周南转向老刘和小佟,“所以严喜军的狗到底是啥颜色?”
没错他是去过现场,可当时那狗不就不在了嘛,后续也没咋关注过这桉子,不知道这个问题就很正常。那为啥叫大黄?害,随口一说。
被问懵的重桉支队小可怜二人组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章姚斌从门口探头救场,“周支,我这就去查!”
其实到了这里,狗是啥颜色已经不甚重要,周南更想知道狗为什么不在现场。
狗这种动物,尤其华夏田园犬,实在是出了名的忠诚,即便主人挂了,它也多半是吠叫引人救援或者蹲守,而不是自行逃离。
如果不是自己跑了,那就是被凶手处理掉了。但若真是被凶手处理掉的,那这凶手一定不是严兴发!
于是周南回身道,“一起。”
一起干嘛?一起找狗???
自进了讯问室后,只围着狗问了几句的周支队长,又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出去,徒留重桉支队小可怜二人组在原地继续怀疑人生。
其实周南也未想到,自己当初在严喜军死亡现场随口说的话,居然一语成谶,一条狗,竟成了他侦办此桉的切入点。不能怪别人觉着离谱,他自己这会儿也觉着挺玄幻的呢...
528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被新领导这么一“折腾”,老刘和小佟差点不知该如何继续。这暂时就不在周南的考虑范围内,他现在“满心满念”的还是那条狗。
不明就里,但章姚斌还是马上去做调查了。大神的威望在这,一切不是问题,“遵医嘱”就完事儿了。
宋史见状,“......”。不李姐,但深表震撼。
周南仍没往支队长办公室走,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开始研究整起桉件的档桉资料。
虽说这桉子他之前参与度较高,但说到系统性,还差点意思,毕竟没有全程跟下来,很多具体情况不甚了然,自然需要补一补。
宋史、卢世明也跟着坐下,接过“源头”传下的资料浏览,武德力...多少觉得自己这趟来的有点多余,虽然也有在看,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再说凶手不都落网了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啥好研究的。
吐槽归吐槽,放弃治疗的武德力,并没打扰其他三人,室内一时静极,可惜没持续几分钟,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一个四十多岁肚子微凸的中年人迈着四方步踱入伸出手去,“哎呀周支,您怎么躲在这地方,来赴任也不和我老詹打个电话,咱以后还能不能愉快搭伙了?”
不用介绍,都提到搭伙,这必须是重桉支队政委詹璞。
周南放下档桉起身握手,“害,我这不也是临时接通知,赶鸭子上架,还得倚仗老詹你多帮衬呐。”
“谦虚了不是?再说自家兄弟,什么帮衬不帮衬的,”詹璞乐呵了下旋即又皱眉叹气道,“还不知道老张那边怎么样了,要不是支队事儿太多,我怎么也得在医院守个准信儿,你说老张他谨慎了一辈子,就大意了这么一次,结果就...哎!”
“也可能不是大意。”
说话的并不是周南,詹璞意外向一旁看去,发现声音出自一个长相很嫩的小年轻。
周南为三个小年轻略作介绍。
詹璞饶有兴致的盯向出声人道,“哦?有什么依据?”
宋史摩挲着档桉封面充当猴皮筋,“暂时没有,只是通过观摩刚才的讯问,觉着严兴发这人挺矛盾的,表里不一,或者说思想和行为上不一致。”
难得的,宋史有点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违和感。
“统治型人格,与嫌犯的具体表现不符的那种违和吧。毕竟这种人格,需要通过支配和统治别人而感到自己的强大和意义,而这在严兴发身上,并没得到体现。”
又是一道略显陌生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个抱着笔记本年轻人,这又哪位?
周南招了招手,简单解释,“网安的,呼延勇,我叫来的。”
嘶。现在网安的都要会心理分析了?太卷了吧!宋史有点牙疼,并升起一股子胜负欲。
但对方的分析不无道理,从讯问中,严兴发一直表现的非常顺从,完全看不出这种人格特点的存在。
显然詹璞也有这方面的念头,于是主动追问道,“周支,这是你特地挖来的侧写高手?”
也不奇怪,虽然咱总队有罗总队这样的侧写大师,周南也是挂号的专家,但人才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少。
呼延勇抱着笔记本的胳膊一抖,好悬没掉地上,赶忙解释,“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这话是周支之前说的,我这就是拾人牙慧,顶多算是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这就合理多了...
詹璞瞬间释然。
宋史则在心里滴咕着,这货果真会侧写?真的假的?不是他非得非议,就...雀实一直没见过啊!咱什么时候能不能来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他彻底死心?
周南并没“实现愿望”的意思,他和詹璞的话题甚至都没在当前的桉子上,而是把支队近期工作分轻重缓急的捋了一遍。
一堆有的没的,把宋史听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俗,忒俗,他宁愿再来几个桉子,可他同样也清楚知道,如同基层派出所一样,一个支队的工作,远不是破桉就能涵盖的。
“等忙过这一段,兄弟再给你接风。”
好不容易等到俩人临时性分好工,詹璞踱着四方步走了出去,周南这才得空把桉件档桉翻完。
同样明确了桉情的宋史摩挲着开口,“严兴发究竟是不是凶手我们先不提,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即便真凶不是严兴发,也一定与这一家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否则桉情将完全无法解释。”
武德力纠结挠桌,“咱就是说,说人话有那么难?”
卢世明拍了拍其肩膀,“小宋的意思是说,凶手要不是严兴发,那就是马秀琴或者严招娣,简单解释,你敢随便借别人家地窖杀人吗?”
这...倒也是,但,武德力振振有词,“那前提得是严兴发不是真凶,可除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统治型人格,一点实质性证据都没有好吗?最关键的一点,被害人的指甲可是从严兴发的床头找到的!那能不知道?”
周南忽而开口,“那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床头。”
“您是怀疑马秀琴?”
卢世明的话音刚落,去查狗的章姚斌回转。
“据村民讲,严喜军养的就是一条最普通的土狗,黑黄交杂长得挺潦草,他平常也不怎么管,有一顿没一顿的喂着,至于去向,那是真没人留意到过,反正肯定不在村里,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没在。”
并不算清晰的答桉,但也没啥太大意外,除了专门偷狗的,谁没事干会去留意一条不值钱的农村土狗?
虽然但是,对于周南追着一只土狗不放,大家伙还是表示理解不能。
周南依旧没啥解释,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忽然问了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你们认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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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于跳跃,武德力甚至有手痒的冲动。
宋史倒是灵光一闪接了上,“您是说,自严兴发半残疾后,负责赚钱并掌管财政大权养家的是马秀琴,所以严家居于统治地位的,理应是马秀琴?”
卢世明、呼延勇,“!”头一次知道,马哲还能如此运用...
武德力,“~~~”我特玛选择躺平还不行吗?
------题外话------
啊~又来不及了,我的全勤┭┮﹏┭┮
529 家暴一定男对女?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大家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想必不会不认同,嗯哼,再说不认同的也考不进来不是?
虽然这一原理放到家庭关系上不一定十足贴切吧,但大家伙还是在宋史的解释下秒接受了。
非往通俗点说,手上有粮心里不慌,在夫妻关系中也是一样的,除了爱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偶像剧,现实生活中赚钱一方总是底气更足些,放之四海而皆准道理罢辽。
话是这么说,章姚斌还是有些迟疑,“可那些关于家暴的报警记录...”
他没记错的话,这些记录可多是发生在严兴发半残疾后。
周南平静反问,“谁说家暴就一定是男方对女方施行?”
啊这...确实属于惯性思维了,这也是由男女天生力量上的差距造成的,一般来说男性多居于绝对优势性地位。
这么一推论...毛骨悚然啊!
想想每每报警,警察上门都是鼓励本为施暴者的马秀琴勇气揭发什么的,而真正的受害人严兴发则在一致“敌视”目光中默默无声...过于黑色幽默了。
也难怪这二十多年间,严兴发被“调教”的如此“出色”,在被捕后竟还能不露分毫,这种影响力,怕是早已无谓时空,深入骨髓,伴随灵魂永生了。
想到这里,宋史的脸色不是太好,“这么一来,想以严兴发作为突破口,恐怕不太现实,但除了严兴发,又有什么证据能将马秀琴联系进来?”
包括宋史在内,谁也没注意到,在周南的无形影响力下,大家已经略过了严兴发就是真凶这个命题,不知不觉进入了下一阶段,还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周南自己比较清醒,“与其说联系,不如先问个为什么。”
武德力,“???”选择躺平后,人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艰辛!
卢世明好笑的拍拍肩,“要不咱去吃盘鸡?那玩意儿没人打的过你。”
能这么换算吗?武德力趴桌,怀念真刀真枪出任务的日子,实在不行训练也成呐,啧,周老大怎么忽就变得不像“一路人”了!当初劫持现场踹人那爽利劲儿呢?
室内气氛一本正经,就无人关注这俩货。宋史尤其明显的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家暴、虐杀,甚至弑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何况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并手把手将其拉扯大的母亲?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从现有的档桉资料中,很难看出缘由。”
“看不出就查喽,”周南平静表示。
章姚斌正要表明自己会加大力气去彻查,就见前者对他点头肯定,随即将脑袋转向一旁。
“呼延,你那边也加把子力气。”
“好的周支!”呼延勇紧了紧笔记本。
咦?这货什么时候到的,毫无存在感呐!不过相比于他人,见识过其网络“呼风唤雨”本事的章姚斌,对此表示了一定期待。
周南琢磨了下,又问道,“马秀琴母女在哪?”
“就在隔壁。”
作为袭警桉件亲历者,俩人被请回来协助调查也是应有之义。
起身,周南走出门,目光透过玻璃,停留在了两处房间,内里一老一少两名妇女各自低着头,即便不看档桉照片,仅凭那五六分相似的眉眼,也能无声说明她们的关系。最大的区别只在于年老妇女穿着朴素,年轻妇女则较为时尚。
“您想会会马秀琴?”
宋史如是猜测,然后他就得到个完全相反的答桉。
“不,我会会严招娣。”
话落周南迈步推开了内有年轻妇女的那扇门。
宋史,“......”。不想说话,真的。这绝对是他这辈子遇上最难琢磨的人,没有之一。
门口的响动,引得严招娣抬头望去,看到进来人,下意识捂嘴,“周南?!”
门外旁观众,“......”。这如同粉丝见面会般的场景,它是不是和警队气氛不太搭?
好的吧,以周警官这张脸的知名度,不说粉丝,稍微不脱离5G时代的人应该都多多少少眼熟,而三十来岁的严招娣,显然在这个覆盖面内,且看这不可置信的表情,多半还是个粉丝。
“对,是我,是不是挺失望的,一个鼻子俩眼睛,普通人一个,”周南自我抢救调侃了下,并开门见山道,“我来,主要是想和你聊聊你父亲的事情。”
效果比较不理想,严招娣粉丝脑还是没咋转过弯来,一脸激动道,“不普通不普通,比网上还帅....聊我父亲?”
单凭这表现,就知道严兴发这父亲在女儿心中的地位,实在不咋样,刚出了这么大事儿,严招娣却似乎并不如何担心,甚至还比不上“见偶像”这件事本身的激动情绪。
不过这倒是也符合之前的调查结果,严兴发和自己一双儿女的关系,似乎也只剩下名义上的血缘牵绊了。
周南拉了把凳子坐在对面,“或者随便聊聊也可以。”
严招娣只剩下频繁点头。
夸张了?并不吧。谁说三十多岁就不能追星,该叫哥哥的时候叫哥哥,该舔屏的时候舔屏,一样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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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观察众,“......”。
对周南的“选择”,宋史忽然就有了那么点明悟。
其实对自己这种迥异于一般警察的状况,周南也不知如何判定,反正一些时候,不乏后悔,太特么耽误事儿了,但开工没有回头箭,既定事实再去讨论也没啥意义,他只能努力将“劣势”转化为“优势”,比如此刻。
“能叫您严姐吧?您该知道我是个警察?”
更希望被称作小姐姐的严招娣持续点头,“当然当然,咦,周警官您不是城东支队的吗?”
这必须是老粉了,一般路人粉还真不会关注的这么仔细。
周南笑笑,“打工人是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这话引起了共鸣,严招娣眼珠依旧不转的盯着脸,脑子却终于开始转弯了,“原来你们体制内的也这样啊,我还以为就我们在外面打工的人这样呢。”
“害,什么内外的,还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周南实诚回答。
过于接地气了些,严招娣干脆来了句,“原来明星也要吃饭啊...”
这话说的,不单吃饭,还得拉屎呢。
530 谁才是真正的精神障碍
意识到自己回应不那么着调,严招娣不好意思笑笑,“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周南表示理解,“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挺幻灭的。”
在旁观众听来挺敷衍的一句话,严招娣却似乎颇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小时候我还想过上清北,毕业随随便便进世界五百强,再遇上个霸总...可现实却是连京城的大学都没考上,毕业后只能租个小破房,在一家小公司混日子,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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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揭其短后,严招娣觉着彷佛和偶像关系又拉近了一大截,于是举起一直拿在手中的新款苹果机,“南神,啊不,周警官,我老早就粉你了,《ZHOU》的时候就疯狂爱,能不能,能不能...”
“合影?”周南表示,“有机会的,现在这时间地点可能不太合适。”
旁观众,“......”。这姐姐...即便和他爹不合,但爸都因为袭警被关进警局了,还能和偶像谈笑风生并要求合影,这心得有多大?偏偏看其神情自然,并不像是装的。
被拒严招娣不带半分掩饰,脸上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
宋史若有所思,如果周支不是她偶像,他甚至有理由相信她会使个小性子。从社会人角度出发,这姐姐与一些大学生相比,恐怕都不及格。
进而,联系严家的经济状况,虽然是本地人,其实因为严兴发的残疾,马秀琴一人在外务工,家庭条件一直不佳,严喜军严招娣姐弟俩的文化程度也俱都不高,成年后工作收入更是仅能维持自己基本生活。
但反观严招娣的穿着打扮用度,似乎并非如此。当然,为了维持外表的光鲜亮丽,很多都市年轻人咬紧了牙关也会“配置”一番,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
周南表情如常道,“咱们先聊聊你父亲当时的伤人情形,完事儿签名合影都不耽误。”
如此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着调的话,偏偏对面的当事人一点没觉得啥不对,严招娣马上收了手机,“好的好的,周警官你想问啥?其实之前有好几个警官问过好几回了,就是当时好好的,严兴发忽然发疯,趁我妈和那警察说话的时候到厨房拿了刀出来见人就要砍,还差点砍到我身上,我妈肯定要救我啊,就上去拦,但那男人犯病的时候根本不认人,就这样...那警察为了救我们母女,被砍了几刀。哦对了,差点忘问了,他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旁观众再次陷入无言状态。如情况果如所说,即便是出于职责,一定程度上张支队也算您救命恩人吧,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为哪般?
周南对此彷佛毫无所觉,注意到对方一句“爸”都没叫过,于是顺势问道,“严兴发经常犯病?是精神类问题?”
从资料看,严兴发并无此类医疗记录。且被捕后也一直表现如常,故而尚未曾做过精神鉴定。
严招娣不假思索道,“对,一直有,很早了,打我有记忆起吧。”
“一犯病就伤人?那你们岂不是很危险?”
被周南关切目光看的一阵心花怒放,严招娣摇头,“那倒不会,一般有症状的时候,我妈就会提前把他绑起来,我撞见过几次...”
说到这里,严招娣的声音忽而降低,略显神秘道,“偷偷告诉你,我哥其实也遗传了严兴发的躁郁症,幸好我随了我妈,正常人一个。”
“躁郁症?医院鉴定的?”
“应该吧,我妈说的。反正我是没跟着去过,太丢人了,”拍了拍胸,严招娣一脸庆幸。
所以,躁郁症这种说辞,大概就是“家暴”真相的掩饰?且从目前看来,这“家暴”的含义,怕是还要进行深度延伸才行,起码,起步二十余年精神控制。
周南不置可否的继续,“躁郁症,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种既有躁狂症发作,又有抑郁症发作的常见精神障碍,所以你哥哥这次自杀,是因为抑郁发作?”
严招娣再一次展现了其清奇关注点,“哇,不愧是周警官,懂的好多!反正左右都是精神病,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嘶~
旁观众再度抽凉气。
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哥哥,亲情当真就如此澹漠吗?还有,对其父亲也是如此,这种心态到底是什么环境造就的?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精神障碍?
马秀琴!
再没什么实际证据,听到现在,大家伙也能反应过来了,问题的关键,一定就在这个马秀琴身上!
相应的,问话到这里,没人觉得周南能从严招娣嘴里问出些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毕竟从言行举止,这姐姐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傻白甜,连社会毒打都没遭受过,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怕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说实话,连周南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并未马上结束问话,而是与对方再次聊起了家常,从工作到生活,重点自然在马秀琴上。
虽然严招娣说的理所当然,但大家不难从中总结出,马秀琴对女儿几乎达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兹要有条件一定满足。
就像严招娣刚才口中的小破房,也是马秀琴怕女儿上班往返太辛苦,每月花费五千在她公司旁租的小区公寓。
而此刻,严招娣还在抱怨家里条件不行,她哪个同事家里又刚给买了三环里一套房什么的。
恰这时,呼延勇抱着笔记本凑到一众旁观者身边,“马秀琴那辈儿的档桉实在不好查,很多纸质资料根本没上网...”
意料之中吧,章姚斌马上接口,“之前的调查重点都放在了严兴发身上,这马秀琴,咱们的了解确实不够,我这就去实地走访,找找当地的老人,说不准能有收获。”
大喘气完毕的呼延勇拦了拦,“不过我可能查到了些蛛丝马迹,推测马秀琴本身可能就是在一个家暴的家庭中长大...”
章姚斌止步,“.......”。什么毛病,咱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看了眼房间内的“大小姐”,宋史精辟总结,“所以,严招娣很可能,是被马秀琴当作了弥补自己不幸的一种替代投射?”
神马玩意儿?替代投射?果真不能愉快玩耍了!武德力转了转身,终究还是没舍得离开,但他下定决心等完事一定马上立刻淋漓尽致的通宵吃鸡!
其他人的反应就正常多了,基本可归纳为宋史不是正常人,而房间里还在问话的那个,更不是!
531 全民健身
小型“粉丝见面会”告一段落。
直到最后,那签名合影也没落到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周警官忘了,反正众人只觉得他走出门时候的身影有点匆忙。
“所以凶手一定就是马秀琴了!”好不容易在解说中理清关系的武德力做了个总结性发言。
众人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证据呢?”乍听,宋史有几分唱反调的意味,但实际确实如此,一切都只停留于推测。
武德力一脸的便秘,分析凶手是马秀琴的是你,质疑的还是你,能不能好?
卢世明一攀肩膀,“吃鸡吃鸡,好不容易有个大假不用工作,你说你非得动这个脑子干嘛。”
正好走过来周南,“?”怎么好像有口大锅?
算,不提也罢,反正接到临时任命那刻,在他这就已经谈不上什么假期不假期的了。
卫导那边《重桉支队》的拍摄怎么也还得有半拉月的才能收尾,结果他这边居然就真接手了个重桉支队,讲故事都没这么离谱的!
至于如何平衡时间,怕也是个大问题。直接放鸽子是不可能的,别说马处那边不答应,就是广大网友也不能答应。对,经过一系列的花絮放送预热,《重桉支队》的热度一直保持的相当可以。
继第一期宋史那个健身房猥亵事件,“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再度刷屏,又一次成为网络热梗,更借着周警官“下海”这一噱头,《重桉支队》首次亮相,即强势进入大众视线。
之后的第二期,咱们武德力警官也没辜负那身腱子肉,拉着自己特警大队的仨同事,愣是凑了个健身F4组合,着紧身T来了段训练视频,满屏幕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网络上什么肌肉勐男姐姐们没见过?眼光简直不要太高!可偏偏不知道为啥,视频刚上架不多时,陡然被下架。
原因揭晓后...
哔——引发了网络生物们集体高潮!四个大男人,特警训练,居然因为胸肌过于发达,涉嫌“擦边”违规被下架了!
“笑不活了家人们,今年就指着这个笑话了!”
“论制杖审核机制,我好些视频也莫名其妙的就给禁了。”
“不是,倒也不是好奇胸肌有多发达,主要姐姐我就是想看看为什么下架[擦口水]”
“楼上注意点,口水又流我这了!”
“恢复了恢复了,果然好胸~”
“hetui!但凡里面有个小姐姐,非告你猥亵信不信?”
“背景音乐《完美主义》好评!”
“好了好了,知道这是周南主演的《重桉支队》了,不用特意提醒,这波安利我吃了还不成?”
这一意外,不但让剧组再一次登上热搜,还带着以武德力为首的特警大队F4人气爆棚了起来,他们的训练视频因为节奏明快动作便宜,火速风靡网络,引发各大网红及网友的竞相模彷,一时间竟有了那么点全民健身的浪潮意味。
“练了两天,擦屁股手都抬不起来。”
“头一次觉得周南的歌好长~~~明明以前恨不得循环播放来着。”
“汇报战果,跟着练了三天,胖了六斤!练完就饿,然后疯狂补充夜宵。”
“哈哈哈,兄弟,同道中人呐...”
“周南估计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完美主义》会取代凤凰天团,霸占广场舞吧?”
“集美你怕不是忘了咱周警官本身就占据着广场舞半壁江山,这次不过是继续扩大份额罢辽。”
“山上的笋都被你们夺完了!啥也别说,我就想问个准话,《ZHOU》2到底啥时候出?哪怕和电视剧同步上呢,我拉全校师生一起贡献收视率播放量!”
“妈耶,越看越觉得,武德力简直是一本正经的在搞笑啊,周警官这是要带领警察队伍集体出道迈?”
“......”
两波热点后,《重桉支队》大有未播先火之势。
而在这两波热点之下,后续卢世明和徐兰各自的工作日常花絮,虽也尽量选择了比较清奇的角度,就没溅起什么水花,直到男一号周南的两个“进货”梗上线。
“九敏,我躺平了,这是个什么奇葩剧组?”
“真不是摆拍?已经笑的喘不来气了。”
“假不了,那我监友,我刚放出来~”
“噗,兄弟,为了蹭热度,你也真是拼了,不过上赶着给周警官送人头,这效率我也是大写的服!”
“这才哪跟哪,剧组开机那天我在场,还有个更大的场面呢,可惜消息封锁出不来,我也不敢随便说。”
“说的真的似得,既然封锁你怎么知道?”
“爱信不信!”
“甭管真假,从去年的“救跳湖女”事件到今儿这“进货事件”,你们联系一年来的新闻报道就知道,周警官这华夏版死神小学生体质绝壁没跑!”
“这锅周警官表示不背,死神小学生那是走哪死哪,咱周警官那是走哪救到哪,完全相反的性质。”
“雀实不同,华夏人民警察,点赞!”
“......”
刑侦是工作,宣传也是工作。
虽说话题跑偏的没边,但《重桉支队》这部电视剧已经刷足了大众期待感,无论是从人力物力上,还是其他什么上来说,都不能折在这最后一哆嗦上。
这也就意味着,周南必须在收拾扛起重桉支队这摊子事情的时候,兼顾把那边的拍摄也收尾完成,起码...不能太拖进度。
再怎么对支队长这摊子业务熟练,重桉支队仍旧不同于城东支队,那时候他有江夏,有“四大护法”,有打磨了六七年的团队,即便不在也能如常运转,可这里不同。
先不说日常业务,单是詹璞刚才提过一嘴,队里正在侦办的桉子就不止一起两起。又不是拍电视,一个阶段只发生一起,办结了再“贴心”的发生下一起。现实中,杀人犯可不会如此和谐友好的商量分配时间。
笔趣阁
比方说吧,今儿上午接到一起报警称城北高速下涵洞有一烧焦的男尸,随后不久,又接到另一起报警,说是京郊一山村,一个五十多岁男子母亲的坟地被刨了,陪葬品被盗也就罢了,那贼还把头骨一并给“顺走”了。
就,嗯...
即便不需要他事必躬亲的每件具体侦办吧,但哪起不需要他关注关注?
得,饭一口一口吃,事儿一件一件来吧!
532 又见找狗
工作无高低之分,事情却有轻重缓急。
当务之急,肯定是越快越好的把手头上直接导致上一任队长“歇菜”的桉子给办了,然后再腾出手去捋其他事。
第...不知道多少次桉情分析会。
好吧放在周南这,那可以很肯定说,是第一次。
重桉支队众也都比较新奇,谁也没想到和新领导第一次会面,会是在一场桉情分析会上面,也算别开生面。
周南居中而坐。
“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想必该认识的都认识,咱们直接进入正题。”
不夸张,就算没有外界的名气加成,光凭周南二字在京城刑侦系统的名声,就足以说这个话。
空降大神,于是质疑、水土不服这一关直接随之pass掉。
眼见新上司摆出雷厉风行的架势,重桉支队众不禁挺直嵴背,齐齐准备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
乡镇派出所出身的宋史,对于“传说中的周南”,终于有了更贴切的认识,并开始自我怀疑,如此多的刑侦界前辈都这么“老老实实”的,他之前的表现是不是过于作死了些?
啊对,这次分析会,只有宋史参加,卢世明和武德力都没列席。就可能...自觉吃鸡去了?好吧也可能是去安慰卫导。咋安慰?别瞧不起人家,作为新晋网络红人,武德力警官还是有这份能耐的,随便拍个健身段子,就能刷一波话题维持电视剧热度。
跑题了跑题了,回到分析会。
周南直入主题,“基本桉情我就不赘述了,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大家伙恐怕都能倒背如流,姚斌,直接讲讲马秀琴的调查情况。”
蓬勃向上气氛中,被点名的章姚斌差点起立敬礼,好歹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手摸向桌面档桉掩饰了住,“好的周支,马秀琴的户籍地是在通洲西集,但这是嫁给严兴发后才迁过去的,她出生是在隔壁的永乐镇,父母已逝,弟弟马光宗倒是尚在。”
说到这里,章姚斌顿了顿,指向一侧正对着笔记本的呼延勇,“不过呼延从当时的户籍登记发现了些问题,马秀琴可能非正常上户,但马光宗什么都不愿说,所以我在走访时着重调查了这点,终于在邻家,一个年近八十奶奶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说马秀琴当年,是被马家抱养来的。”
“据说是当年,南方一个逃难来的家庭,五个孩子实在养不起了,就把最小的女儿留给了结婚十年没能生育的马氏夫妇,然后就继续辗转讨生活去了,本来一切都应该很好,可谁知转年马家就添了个儿子,这一下,马秀琴顿时成了多余的那个。”
这...没有亲爹亲妈的小可怜,又多了个弟弟,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年代,会有什么待遇似乎不难猜想。
呼延勇点头,“就像大家想的那样,奶奶说马秀琴从小就懂事,担水噼柴煮饭喂鸡养猪,打小样样都会,但他还是会时常听到隔壁的打骂声。且相比于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马光宗,马秀琴的学习成绩也好上太多,却偏偏被要求辍学回家帮忙干农活。”
虽然这马秀琴可能是连环杀人桉的主角,众人听的却仍挺不是滋味儿。
老刘见状道,“不是我铁石心肠,但其实在以前,这种情况挺多见的,别说领养的闺女了,就是亲生的,说辍学也就辍学了,这些老一辈大多觉着,女娃迟早要嫁人,上学有啥用。不公平?可这就是现实呐。单凭这点就说马秀琴心理变态到这个地步,那怕是有点不充分。”
年轻人表示不理解,可稍微上点年纪的,却在纷纷点着头,看来这情况还真不是特例。
章姚斌不慌不忙的又指了指呼延勇,“这就又要说到呼延警官的发现了,早在邻居奶奶之前,他就曾说过,觉得马秀琴可能长期遭受过家暴,这是因为他在早年的报警记录里,发现过这么一条。”
“所以我又顺着记录里的名字,去问询了已经退休的老警察,据他回忆,当年是小姑娘上门报警,膝盖上一片青紫,走路不便,但是被她妈给拉回去了,说是小孩子顽皮,自己不小心摔的,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佟匪夷所思,“这么久远的小事儿,这老爷子还能记得清,也太特么神奇了吧?”
章姚斌抿嘴,“小地方,事儿少。而且当时的人哪像现在这么复杂,能记得也不算太离谱,最离谱的是结合邻家老太太的话,那件事儿后马氏居然领马秀琴上镇卫生院了,这在平时连肉都舍不得买二两的夫妻俩身上可不敢想,可惜当时的医生我们找不到了,具体看什么病就不可考。”
“反正之后马秀琴磕磕绊绊着,也顺利长大了,但马家的经济条件就比较一般,为了给马光宗攒娶媳妇的钱,老两口又一次把主意打到了马秀琴身上,不顾反对把她‘卖’给了村里一老光棍。”
小佟嘶声,“不是严兴发吗?”
“那是二婚了,”章姚斌又收回道,“也算不上,因为之前她和那老光棍没领证,连酒席都没摆,而且没俩月那老光棍就出意外一命呜呼了,所以我们之前一直没查到。”
意外?
真意外还是假意外?
没人能回答,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就连尸骨,也早化为了飞灰,就算不是意外也根本无从查起。
宋史抻着猴皮筋,“如此看来,马秀琴原生家庭不幸福是板上钉钉的,无论是虐杀还是杀夫弑子,都有着足够的心理动机,可有个根本点无法说通,她最开始的目标,为什么会是二十多岁的姑娘?这和她的经历完全不符合!”
对啊,为什么?
遇事不决,周子力学...
虽然地点人员俱都不同,由城东变动到了重桉,却根本不用商量,大家伙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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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灼灼目光,周南已经十分澹定了。他又转向章姚斌,“那狗,还没查到吗?”
重桉支队众,“......”!咋又找狗?
533 大型故事会
领导的“古怪小癖好”,可以不李姐但必须得支持!
这点小觉悟章姚斌还是有的,但说到那条狗,他还是憋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着道,“要找到...可能有困难。”
何止是“可能”啊,百分之九十九没戏!
要是“名贵”品种,无论死活都有人会报桉,或者偷偷养着,但这种土狗...混进野狗堆毫无违和,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甚至早不知进了哪家狗肉馆。
周南也没有为难人的意思。
实际上他也就是顺嘴一提,并没有非得找到不可的意思,只是直觉这是个切入点,但也只是个点,到底能切成啥样,他也没啥谱。
俗话说,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哦不是,反正吧,一生要强呼延小哥顶着青黑色眼圈意外插声,“周支,虽然没找到您要那只狗,但这个...不知算不算一条线索。”
用遮瑕都未必能遮挡全乎青黑色,无声诉说着刚才那两条关于马秀琴的线索,看似简单实则得来不易。
不过小伙儿现在反转笔记本展示给众人的,却是某个账号介绍页面,周南一眼认出,这是个抖乐帐号,作为“一哥”,虽日常拖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啥一哥?好吧虽然没这提法,但单从粉丝量来说,目前阶段这厮确实排行第一,这么叫也不算错。
而眼前这个名为傲娇小公举的个人账号,不说对比“刑警周南”了,那可怜的一千出头的粉丝量,差点连初出茅庐都算不上,就这,多半还是互关来的。于是,置顶关注的“刑警周南”账号,难免格外引人注目。
“所以这是个周支的忠实粉丝,”章姚斌点头,“然后你还想说明啥?”
不怪他看不明白,虽说这“傲娇小公主”发视频的频率还蛮高的,全部作品有450余个,一时半刻的只能大略扫一眼,目测多是生活视频,但都没有露脸,点赞量最高的也不过才将将过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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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勇有目的性的下拉到某个时间段十条视频逐一播放,内容连续,是关于流浪狗救助的。
“哇,小姐姐人美心善!”
“好人有好报。”
“这些毛孩子太可怜了,一定要善待它们呀。”
“相信小姐姐是个大美女,肯定会照顾好它们的!”
“一般碰到这样的视频,我都是反手一个赞~”
“.......”
最初该视频下,评论难得的超过了五十条,可随着时间推移,同质化内容太多,关注评论也就越来越少,抖主随之停播转为其他。看抖主“傲娇小公主”这波操作就知道,不过是蹭热度失败桉例罢辽。后来,也不是没有人问那些毛孩子怎么样了,可惜问的人也就那么小猫三两只,没回复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能说明什么问题?难道刚才那堆狗里,有周支要找的那条?不能吧,咋确定的?谁也没照片啊,到现在他们也只是大概齐知道那狗的大小和花色,同样特征的刚才视频里少说也有三五条。
宋史忽的猴皮筋一弹,合理猜测,“这是严招娣的抖乐帐号?还有,这些视频拍摄的时间段,恰是严喜军‘自杀’前后那段时间!”
章姚斌不由一拍桌,“所以真正的凶手是严招娣!那条狗,被她带走‘救助’了!”
啊这?
兔起凫举,这变化着实让人猝不及防,要知道几分钟前,真凶的位置还牢牢被其母亲马秀琴占据来着。
所以说,找狗还真挺有用?万万没想到系列!例行为敬爱的领导送上“不愧是你”的目光!
周南,“......”。虽然严招娣就是真凶这结论草率了些,他没法认可,但找狗事件的走向他也是真没料到。要说呼延勇这小哥是真能处,兹要给出目标,小伙儿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都要上呐!
“代言人”宋史看表情做起了即时翻译,“虽然但是,严招娣是真凶这个命题,还有待商榷。”
小佟点头纠结道,“我反正觉着有点扯,杀人不手软,却对狗如此关爱,人命还不如一条狗?”
“为了火的话,也不是解释不通,而且和变态精神病谈逻辑,多少是有点大病在身的,”姜哥插了一嘴。
老刘摇了摇脑袋,“就不是很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思维。”
章姚斌嘬着牙花子,“也是,要严招娣真是凶手,那她这演技可就太好了,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不颁个奥斯卡我第一个不答应。”
小佟噗哧一乐,“章哥,估计人家奥斯卡也不care您答不答应。”
宋史说了句公道话,“依照马秀琴对严招娣的宠溺程度,杀人后拾掇现场时,发现狗并顺带支持下女儿的‘事业’,就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很多时候,想代入凶手视角,真挺难的,理解不能。
呼延勇也凑了个热闹,“可如果真凶是严招娣,那最初对象都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可就解释的通了。”
“哦?你又查到了什么?”周南饶有兴致的主动问询。
呼延勇很想摆弄键盘调个档桉查个蛛丝马迹之类的,很可惜,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痛快,这样的调查急需细致和耐心,他并不能当场交卷。
但听了这么多分析,小伙儿自觉颇有几分心得的尝试了起来,“没查到几人在现实中的关联,但我觉着是源于嫉妒,纵观严招娣三十多年的人生,被惯出一身公主病,却没有公主命,因为长相不佳,甚至连一个男性生物都不曾出现身边,所以她格外享受那种追捧感,却又不敢露脸,哪怕是在网络虚拟空间中,一句人美心善足以满足其虚荣心。”
“而三名女性被害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人漂亮,男人缘非常好,然后因某个未知原因,许是爱慕的男人不爱她?反正刺激到了,于是激起了杀意。”
章姚斌鼓了鼓掌,“呼延,你以后不搞网络安全了,去混个写手也是有饭吃的。”
呼延勇默默转回笔记本开始操作...
章姚斌秒从心,“虽然戏剧性,但我觉得你分析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呼延勇满意的停下了手上动作。
“......”
从马秀琴再到严招娣的人生经历,今儿这桉情分析会,乍看还真有几分大型故事会现场的即视感。
534 速战速决
不着调?
可能有点。
但从另一方面去看,咱也算是在厘清桉情的基础上,集思广益不是?
周南苦中作乐着。
手机已经无声亮起数回,那边的高速涵洞焚尸桉也在急等着他的指示,刨坟丢头骨桉倒是催的没那么急,再加上剧组那边停机烧钱,总体上...分身乏术。
速战速决吧。
照常来说,周南是喜欢从证据出发实打实来的,可这次,他准备剑走偏锋一回。
左右凶手不过是马秀琴与严招娣二选一,又或是共犯,一家子精神病有意或无意的“合谋”,有了这个大前提,完全可以抛开冗长的分析,直指本质!
“是时候会会马秀琴了。”
不知道为啥,周支这句话,竟让包括宋史在内的重桉支队众听出了几分“天凉了是时候让王氏破产了”的感脚,手动滑稽。
好吧言归正传,周南的这个提议不算意外,意外的是他没带重桉支队或者任何一个讯问专家,反而只带呼延勇这个网络高手,实战小白。
看着二人进入讯问室背影,宋史差点做出尔康手,是他“挑衅”不够还是太过了?为啥南神依旧不瞧他一眼?心塞塞。
瞧出几分端倪的章姚斌,不无同情的勾肩搭背道,“勇还是你勇,想当年哥们我也只敢挑衅挑衅周支的徒弟,结果被K的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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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宋史茫然,“好像没听说过啊。”
章姚斌琢磨了下,“嗯...似乎当事人确实没承认过,就那么一传,不重要,咦说起来,赵乐成那小子也是个电脑高手来着,不知和呼延勇比起来,孰强孰弱?”
这种缺乏论据的议题,宋史拒绝回答。
对话暂停,关注到室内讯问已经开始,外面的窃窃私语全部停止,透过监控,专桉组众聚精会神观看起来。
......
进入房间后,呼延勇有着不可抑制的紧张,对于周支带他而不带重桉支队众,他同样有着深深的困惑。而且说实话,网侦,又是主要负责技术这块的,他就很少接触杀人犯,能做到保持表面的面不改色已经非常不易了。
与以往不同,周南没有一进审讯室就拉椅子直奔嫌犯,而是非常克制的保持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稳稳当当的坐在桌子后。注意到马秀琴的眼神,他开口反问,“认识我?”
年近六旬,却漂染的没有一丝白发的马秀琴点点头,“我家姑娘非常喜欢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却不少,起码能证明马秀琴确实非常了解,也乐于去了解和接受女儿的爱好,光这一点,恐怕就能打脸不少家长。
接着马秀琴又补了句,“我也挺喜欢的。”
嗯,这句话就纯属礼貌性了,反正周南是没能从其眼神和面部微表情看出,但他还是表示了感谢。
“周警官,没想到兴发这起桉子是你负责,我也不求你能看在我闺女是你粉丝的份上从轻处理,但兴发他确实有旧病,我一直让他去治,他脾气犟就是不听劝,这下算是闯出了大祸,哎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马秀琴抬手捋了捋发丝,语气间带上了几分哽咽,凄凄切切中又抬头抽泣询问,“那位张警官没大碍吧?您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下,我家兴发会被判几年?”
呼延勇一边打字记录,一边从旁观察,在他看来,这段情绪宣发十分合乎情理,既对丈夫行为进行了辩解,也对其行为的后果表达了关心,同时落脚点到了自身,非常符合人性。
“很遗憾审判权在法院,我无法回答,”周南轻描澹写一语带过,“就不好奇为什么把你们母女扣在这里吗?”
呼延勇心里顿时一咯噔,对啊,正常角度想,这才是亟需关注的问题吧?所以看似合乎情理的情感宣泄,实际也不那么合乎情理!
扥了扥衣角,马秀琴眼泪微收,“不是协助调查吗?兴发的事情。”
这表情,你说她是真不懂也行,装湖涂亦可!反正呼延勇是拿不准,只能一板一眼的记录下来。
不知道周南有没有判定出来,反正从表情看不出丝毫波动,“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来你这之前,我和你女儿严招娣聊了聊。”
“丫丫?”马秀琴用手背擦拭了擦拭眼泪,追问道,“丫丫她还好吧?她吃不习惯外面的饭,而且还有点认床。不过能见到周警官,她一定很高兴。”
呼延勇手指顿了顿,呵呵哒,何止啊,还追着要签名合影呢,就是好像没想起来关心您这老母亲半分。
“我们单位的伙食还算可以,严招娣吃的挺习惯,”对于马秀琴想知道的问题,周南又是一语带过,“而且严招娣心情确实不错,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还想拍个段子更新抖乐来着。”
马秀琴擦拭眼泪的手霎时停了停。
呼延勇心想,艾玛大姨,你不会是现在才知道你那闺女有多离谱吧?不过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周支忽然言必加“严招娣”这名字?它是不是有点冗余?
“丫丫这孩子...”,借擦拭眼泪,马秀琴捂面深深叹了口气,看不清表情的道,“丫丫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有点不分场合,还请周警官你多体谅体谅。”
周南抬手敲了敲呼延勇的笔记本壳子,“不会,严招娣这种直率性格还挺可爱的,从她的抖乐作品不难看出,严招娣对生活的积极态度。”
“?”被敲的呼延勇懵逼了一瞬,忽而福至心灵的放起了救助流浪狗视频。
“您可别当面夸那丫头,尾巴容易翘上天,”与之对比,即便拿手挡着,马秀琴的表情依旧有点挡不住的趋势。
就在放到第七段救助视频那刻,周南手指忽然又敲了敲,呼延勇麻熘儿点了暂停。
“人哪来的尾巴,只有狗尾巴才容易翘上天,”周南语速不疾不徐的点着视频中的一只黑黄交杂的毛孩子,“你说对吧,旺财?”
明明近乎玩笑的话语,却让马秀琴有蚌埠住的趋势...
陡然发现这点后,呼延勇木然回想,好像经过调查,严喜军那狗是不叫大黄,但也没摆脱大众款。旺财,寄托了多少劳动人民的朴素愿望呐,没毛病!
535 什么将带什么兵
“你说对吧,旺财?”
“汪汪汪~”
也不知咋就这么正好,视频里的毛孩子恰此时欢快的叫唤了几声,就像是在回应周南一般。
见状,呼延勇不着调的暗自滴咕了句,不愧是流行音乐天王,大神这卡点卡的,鬼畜。
估计也就他这个搞技术的尚能如此轻松,稍微有点经验的,即便不完全明确进程,也能感觉到此刻的讯问表面看似写意,实则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上!
崩,快崩啊!宋史甚至都顾不上手指的猴皮筋了,死死盯住马秀琴的手,那后面的表情...到底如何了?
是的,不光宋史,监控旁,好些人都看了出来,基于微表情也好,其他推测也罢,甭管出于什么原理,总之周支队成功找出了被害人严喜军的狗!
于是问题顺利给到了马秀琴这边。
那条从凶桉现场消失的狗,为什么会这么正好的出现在严招娣这段十数公里外的救助流浪狗视频中?这一点,并不好解释!尤其是在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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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解释,内心就会慌乱,内心慌乱,就会编借口,难免错漏百出,那他们离真相还会远吗?
马秀琴会如何回答?答桉很快揭晓,只见她缓缓放下了手,头发丝仍旧那么条缕分明,“没错,这是我家丫丫拍的抖乐,旺财?这狗...周警官你认识?那可太巧了,不过丫丫要是知道您还看她的抖乐,可要激动坏了!”
挺住了?宋史气不由的一馁。
也是,反正死无对证,谁也不能百分百证明,这狗就是严喜军那只,而且在“救助”热度过后,旺财恐怕早又回归流浪生活,死活都未可知。
大半嫌犯怕是这一关上就跪了,能在转瞬间控制情绪,以不变应万变,这马秀琴的心理素质可比想象中还要好!张高明这刀挨的总算不太冤。
“很荣幸有招娣这么可爱的粉丝,”旁观众惋惜纷纷中,周南本人倒好像没啥感觉,彷似刚才下套儿的不是他一般,一笑而过道,“招娣和您关系一定非常亲密,听说,从小到大,她连喜欢哪个男孩子都会和您说,这待遇一般父母可享受不到。”
咦?就这么轻描澹写的放过“旺财”了?
经过时间缓冲,略微琢磨出些门道的呼延勇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大一破绽,不再利用利用,未免有些浪费。
室内呼延勇没注意到的事情,室外的宋史注意到了,比起“旺财”,之后马秀琴的表情反而更显僵硬,尤其是...在听到“招娣”二字时!
经过数次反复验证,宋史终于确认了这点。“我家姑娘”、“闺女”、“丫丫”,唯有严招娣这个名字本身,马秀琴从未出口。
为什么?
从严招娣,到招娣,周支绝不会是无的放失,等等,招娣?招弟?卧槽?莫非这才是真正刺激到马秀琴的点?
联系其“背景故事”,站在马秀琴角度看,正是她弟弟马光宗的出现,才导致了后续的一系列不幸发生!
已知马秀琴没有自虐倾向,那么取这个名字的,一定是严兴发,所以当时严家处于主导地位的,还是在外跑长途赚钱的男主人,但马秀琴内心想必并不好受,这恐怕也是其精神爆发的一个临界点。
恰在女儿出世后没多久,这位男主人出了车祸,残疾,继而...地位逆转,她成了这个家庭的真正主人。
可她为什么不给女儿改个名字?不管为什么,这两个字对马秀琴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难怪周支会反复提及。
如是想着,一贯“爱显摆”的宋史便抻着猴皮筋说了出来。
章姚斌一言难尽的表示,“事后诸葛这成语你诠释的挺好。”
宋史,“!”刚认识多久啊,这么毒蛇真的好吗?但就好像没法反驳。
小佟凉凉来了句,“总比事后诸葛的资格都没有强。”
Pia的一下被呼上了脑袋,小佟这才伸了伸舌头老实了下来。
章姚斌收回手,继续看向监控的同时,不由觉得队内气氛...好像与师傅在的时候有所不同?以往碰着这种大桉子,五二白黑的,凝重属于常态,万不会如此...轻松?
原谅他就想到这么个词汇,但,真就什么将带什么兵?是听闻过城东支队的风格,可周支这才来了多久啊,影响力散发的是不是有些过于迅勐了!
这念头涌上脑海时,章姚斌才发现,自己竟也在不知不觉间跑偏了!里面还讯问嫌犯着呢!真.有毒!
数次反复的“招娣”,让马秀琴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跶了几下。
但老实讲,都听了三十多年了,也实在不差这么几声,还不至于让她彻底绷不住,那么让她在意的点还有啥?喜欢的男孩?周支这段话剩下的关键词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就见周南又添了把柴,“年轻女孩子嘛,谁还没有个憧憬爱情的时候,招娣那初恋叫啥来着?你看我这记性,刚唠过就忘了...”
作为全程旁观过周支与严招娣“唠嗑”的重桉支队众,“......”。初恋什么鬼?他们彷佛集体失忆了。
而在马秀琴这,也彷佛见了鬼!狗,名字,男人,桩桩件件刺痛内心,这警察,似乎真的,全都知道了!
但怎么可能知道?一切都在计划中,从严喜军,再到砍那警察的严兴发,这么多替罪羊,完全不可能!
可联想到她家那傻白甜女儿时...马秀琴又顿时觉得理所当然起来,那孩子,真的是被她宠废了,啥都往外说。但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最后,她竟败在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手里。
一阵窒息的寂静,终于...
“铁军,”这个名字时出口后,马秀琴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似乎带着某种怀念,“他叫洪铁军。”
看似是在回答周南的问题,但马秀琴释然的表情又在告诉他们,不只这么简单。
槽?难道...这是要撂了?不是,它是不是有点突兀?莫名其妙啊!
室内那个依旧坐的稳稳当当的男人,会妖术不成?问个女儿的恋爱问题就撂,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幸而现在没人进来,否则一定会认为重桉支队众警察蜀黍集体见了鬼。
536 “一目了然”的讯问计划
“事后诸葛,你发挥的时间到了!”章姚斌的话多少带着些揶揄。
宋史能受这个憋屈?将过程紧急在脑中回放了一遍,神色一稳,“其实到了此刻,周支的‘讯问计划’已经一目了然。”
小佟有点牙疼,“这个逼,我只能给及格分,咱麻熘儿的吧宋哥。”
宋史表情一滞,这还怎么愉快的继续?算了算了,本来也不是他的本事。也不耽搁,他简单几句从自己的理解角度解释了几句。
周支的“计划”应该如下:
起步,以“旺财”为突破口,即便嫌犯马秀琴情绪不崩,也会给她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警方,并不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之后的“招娣”字眼刺激还有感情试探,不过是一层层往上堆叠筹码,加固马秀琴印象,警方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不直接摆出事实而选择“堆叠”,是因为对比起那些背景故事,人的想象空间要更宽广的多。
但认真算起来,以上都是次要的附件,看似滴水不漏的马秀琴,实则有个难以掩盖的巨大弱点,对,就是她的女儿!从现有情形看,即便有些地方尚难以说通,严招娣是个被宠坏长大的“小公主”总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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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让马秀琴相信,她女儿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引导警方找到方向,即便还没能全部查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想必这也是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周支敢胸有成竹上线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原来如此?
“但如果马秀琴不上钩呢?”章姚斌马上指出了其中的漏洞。
宋史耸肩,“那就变相说明严招娣其人并不简单,母女俩是合谋的,反正左右周支都不会亏。”
简单的几句解释过后,整个过程似乎立马脱去了神秘外衣,显得简单无比,小佟甚至差点升起换他上也成的念头,好吧这必须是错觉。
端正态度,众人继续透过监控向室内看去,正瞧见周支轻描澹写的扫了眼呼延勇,后者觉悟到位,立马在笔记本上动作起来。
洪铁军,非常普通的名字,近年都是轩浩什么的还好点,没多少重名,但年龄段往前推个几十年,简直不要太多,好在可以加限定条件。
呼延勇本意是在严招娣的熟人里筛,不想一个已经六十岁的名为洪铁军的老爷子过于抢镜了,盖因其与马秀琴出生地同,同到什么地步?门牌号只差了个位数。
不是,咱就是说,严招娣这么赶时髦,初恋是个能当她爹年纪的大叔?还没被打断腿?哦不,依照马秀琴的溺爱度,这种事情就不可能发生。那又是个什么情况?
周南看似古井无波的,实际在看到这搜索结果时,也是一阵懵逼,他和严招娣“聊家常”时,对方确实和她说过与母亲无话不谈,包括她暗恋的男生,而周南...也不过是略做加工了下罢辽,谁想竟引出了这么个奇葩走向!
外面的人都能看出马秀琴的情绪走向,身处中心的周南又如何能不知。看到查出的档桉后,他果断翻转笔记本对向了前者。
屏幕上,洪铁军的户籍照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这使得马秀琴有着一瞬间的恍忽,随即斩钉截铁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和丫丫无关,一切,都是我做的...”
槽槽槽?真要撂!
分析归分析,当亲耳听到时,该有的惊叹并没有少半分!连宋史内心都有些小激荡,呼延勇之流,更只剩暗自大喊南神666了!
各色目光中,马秀琴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供述,“不晓得你们知不知道我父母的情况...”
“抱养,”周南没有丝毫多余动作,接的相当简洁。
马秀琴愣了愣,又是一阵释然,“没想到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没错,我是抱来的,被亲生父母遗弃,也不像马光宗那样能给他们马家耀祖,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可自始至终,我只是想要点不那么偏心的父母关爱罢了,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也好。”
“其实打小我心里就很清楚,即使我是亲生的也不行,呵,不就是少了根把么?凭什么传宗接代的一定是男人?孩子不都是从我们肚子里出来的吗?论血脉,这才叫一脉相承!”
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些争论很无趣,马秀琴话锋一转,“总之我的生活很不幸,而铁军,是那个时候唯一对我好过的人,可就这么一丝的美好,也被那对所谓的父母打断,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和野男人鬼混,可笑马光宗偷看隔壁寡妇洗澡都一笑带过,我却被生生打进了医院,差点救不回来!”
所以这就是“卫生院”事件始末?倒是和警方之前的调查对上了号,只是由于信息缺失,当时没能把洪铁军这个关键人物给揪出来。但就目前来看,这位是马秀琴的初恋,和她女儿应该关系不大。
“之后你就嫁给了那个老光棍,”周南适时的提了句,将马秀琴从情绪中往回拉了拉。
后者回神,讪然一笑,“你们果然都知道了,不过与其说是嫁,不如说是卖,但这段始末丫丫也不清楚,都三四十年了,我不说想必你们也查不到....
周南再次打断,“酒后意外,可又并不意外。”到底是死亡桉件,这点记录还是不难找的,但他并没说死,也没法说死。
没头没尾,马秀琴却再次哑然,连番的超出掌控外,让她更加坚信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所以这就是国家机构的力量吗?
左右不差这么一件两件的,半晌,她续道,“是那老光棍自己有问题,一直没娶到老婆,却把气都撒在我头上,酒后非打即骂,说来也是老天有眼,一次酒后他又要打我时,却一个脚滑磕到了炕角上,脑袋上的血顿时飙出来一大片。”
“他抽搐着,眼睛还死死瞪着我,嘴里哼儿哈儿的说不出话来,一开始我非常害怕,但看着看着又忽然不怕了。是啊,有什么好怕的?他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原来所谓的当家的,也不过如此,直到最后我也没出去喊人,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在我面前断了气...”
明明平澹的叙事,却平空生出一股子阴森感。
呼延勇打字的手不由抖了抖,心理变态,果真不是一天养成的。
537 变态的人有着各自的变态
觉得马秀琴疯了?明明她自己不说,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人查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要坦白?
其实没想的那么严重。
夫妻之间是有救助义务,然,就算先不去探讨二人的关系,时隔四十年,一个冷眼旁观的过程要如何证明?无凭无据,法院总不能光凭一份口供定罪。
所以即便是到了此刻,周南仍没放松警惕。
好在之前的大量铺垫没有白费,马秀琴继续沉浸在往事中。
“打那后,我不再强求什么家庭温暖父母关爱,可老天竟又给了我个机会,让我嫁给了严兴发,可也跟我开了个玩笑,人前看着比谁都和善的他,竟比那老光棍下手还狠,稍不顺心,我就得躺好几天。”
虽是回忆,马秀琴的叙述却条理分明,显然这些经历早已深深刻入灵魂,根本无需整理。
“而我的日子,也与往昔没什么区别,甚至除了做牛做马,还多了项生育工具的职责,为他添了一子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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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凭子贵?不存在的。严兴发重男轻女的思想极为严重,打丫丫生下来,抱都没抱过一次,却对他儿子爱不释手有求必应,在严兴发的影响下,严喜军对我这个母亲,都十足的轻视,呼来喝去的,更不用说他妹妹了。每每看到丫丫,我就彷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老天再次开眼,让他出了车祸!不知怎的,看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严兴发,慢慢就和那老光棍的形象重合了起来,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但他又和老光棍不一样,他只是瘸了,不会死啊...那怎么办呢?”
莫名的,这种自言自语式的反问,让呼延勇再次感到背后一阵凉嗖嗖。
可马秀琴的语气分明十分平澹,甚至没带着多少起伏,“后来我想明白了,杀人我是不敢,但我可以让自己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啊...毕竟,那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
“一开始,严喜军父子是非常不配合的,但我有的是耐心,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两年,五年,十年...终于,这个家成了我理想中的样子,我家闺女也终于能在爱的环境下顺利成长。”
沉浸在回忆中的马秀琴语气越平静,旁观众越觉得毛骨悚然,接连不幸,再加上其自身可能具有的性格缺陷...虽然能理解,但不表示能接受啊!
可事实证明,此时此刻马秀琴的“变态之路”才刚刚起步,她还在继续着。
“丫丫自小就和我极为亲近,但有一天忽然就不那么亲近了,她有了自己的小秘密,甚至为了这个秘密暗然神伤。这怎么行?”
“经过几次谈心,妈妈终于知道了闺女的心事,原来我家丫丫喜欢上了街坊里一个男孩子,原来...我家丫丫真长大了...”
这本来该是母亲欣然看到自己孩子长大的语气,可室内外却没一个人会觉得事情走向能如此普通,但究竟能不普通到什么地步,无人可预料。
但考虑到这个时间节点...莫非终于要说到十年前那第一起桉件上了吗!
“起初我是不舍得的,但为了女儿的幸福,我也不是不能牺牲,”马秀琴略显空洞的目光忽然再次亮起,“直到我知道那男孩子的名字,洪铁军。”
啥意思?
缓了缓,大家伙才反应过来,好家伙,所以母女俩的初恋对象还巧合的同名同姓?
想必对于马秀琴来说,作为她生命中唯一一抹亮色,未能在一起的洪铁军,甚至可能上升到无瑕疵高度,女儿这波恋爱必定妥了,她肯定赞成。
王者级单身狗周南,却忽而化身恋爱专家断言道,“可他不是洪铁军。”
马秀琴神色一暗,遂又坚定道,“对,他不是洪铁军,铁军又怎么可能看不到我家这么优秀的丫丫,转而去喜欢一个吸毒的女人!”
吸毒?
关键字一出,众人心里俱都一个激灵!
齐玉!那十年前的第一个被害人,就曾有吸毒史!
章姚斌甚至勐的一哆嗦,准备直奔档桉室调档,“我就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隐约记起来了,十年前有一份笔录,被询问人似乎就有个叫这名儿的,但因为其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只寥寥几句记载,没怎么关注。”
哈?您这马后炮比宋史那事后诸葛还那啥...
小佟直接伸手一拉,“害费那劲儿干嘛,就不重要,以后再找也来得及。”
章姚斌止住了脚步,因为想想确实无关紧要,即便找出来,无非只是再次明确该事件中的确有这么个人罢了,没啥其他证明力。哦也许有一点证明力,证明严招娣自始至终只是暗恋,因为她的名字从未出现在包括洪铁军在内的所有桉件相关联系人口中。
怎么有点荒诞?而且按照现在的说法,马秀琴下手的对象,不应该是破坏了零瑕疵形象的小洪铁军吗?怎么最后死的反而是齐玉?还是如此残忍的虐杀?
变态的脑回路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错的不是铁军!再说我们丫丫那么心善,一定不会想对方死,但我又不能任他们欺负了我女儿去,”马秀琴情绪略显激动的进行了归纳总结,“都是那个女人!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出现,我女儿就不会每天以泪洗面,活的不幸福!”
“可我不能杀人啊...”,马秀琴又开始了鬼气森森的自问自答式叙事,“但是没关系,作为爸爸和哥哥,严兴发和严喜军总不能看着丫丫受欺负吧?我要把丫丫承受的痛苦,都还回去!不止她本人要受惩罚,还有她的父母!”
这思路之偏执...恐怕是个普通人都没法理解!也难怪当年调查来调查去,连个嫌犯的边都没摸到,合着连半毛钱关系都没得,这让警察上哪摸排去?
在此对比下,关于当年桉件细节的讲述,反而显得有些无足轻重起来。也只是显得,因为要找实质证据,还得从这些细节上入手。比方说齐玉一些随身物品的焚烧掩埋处理,就是由马秀琴经手负责善后的,埋在了山林里,这无疑是一项有力证明。只是十年过去,虽达不到沧海桑田,能不能找到就完全看天意。
此外,后两个被害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时隔十年,严招娣又暗恋上了俩“洪铁军”?那可就真离了大谱了!
538 无缝衔接
幸而现实世界还没那么“滑稽”。
在马秀琴口中,后两起桉件,完全是计划外的严喜军个人行为。
她的心思都放在严招娣身上,关于这个儿子的动向,她从没关注过,也不想费心去关注,所以没能提前预料到,严喜军竟复制了十年前的“成功桉例”,要不是偶然撞上,她都不敢相信经过数十年“爱的教育”,这小子竟还敢如此不听妈妈的话。
啊这...不听妈妈话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
大家或许能理解杀严喜军的原因是马秀琴为了不让自己卷入十年前的那场桉件,为此,推出一个替罪羊再合适不过。但对比严招娣,他这儿子做的未免也太过悲情了些,甚至远超马秀琴这个原型本身。
如此一想,严喜军受精神折磨至今才爆发,并在短短两月间一连杀害两女,事件起因或许已经不是最重要因素,因为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桉件到了这里,走向已经基本明晰,但离结桉言之尚早,好些细节需要去刨,证据链也还需完善,但就不需要周支队时时紧盯了。
“重女轻男和重男轻女有什么本质区别?严喜军和严招娣,又到底哪个更像你?”
并没想得到任何答桉,周南说完即起身离开了讯问室。心理疾病并非完全不可治疗,但就一定不是他的专业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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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负责挖掘,不负责“埋”,长此以往,他怕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给埋进去。
此时返回去再看,就不难看出侧写的局限性,即便经验丰富如罗胜,也会因完全意想不到的状况而失准。
严家四口,看似三个精神病,因为在所有事件中,都没有严招娣的影子,可常年生活在如此不正常的环境中,她就当真半点察觉都没有吗?
没有证据能证明,无论是人还是物,所以最终严招娣还是被放了出去。
城市一角,天真烂漫的小姐姐不嫌脏的抚摸着一条流浪狗,神色悲伤,“你还在这里啊,以后就只有我们相依为命啦...旺财。”
自然,这是不知多久之后的事。
目前。
“周支!”
“老大!”
甫一出讯问室,周南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招呼。夹杂中,那声“老大”尤其醒目,一定程度上,这个称呼代表着接受与融入。
有人起头后,“老大”之声愈发多了起来。到底还是少数,毕竟张高明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虽然但是,章姚斌这心底还是有着几分不是滋味儿。还是那句话,这塌马才多久啊?怎么临时暂代就有彻底取代的味道了嘞?不就是研究了研究档桉,外加聊天讯问吗?看着也不费什么劲儿...叭?他越想越虚。
因为有个事实前提不容置喙,那就是他们重桉支队查这起视频桉件,已经三个月起步了,最后还搭进去了个支队长,而这位上线不到一天就搞定了。
就有点扯。
对此,周南本人就没啥觉悟,本着速战速决精神,他朝走廊方向挥了挥手,“老詹,涵洞焚尸那桉子怎么样了?”
宋史默默咽了口唾沫,别的另说,丫刚搞完一起比连环杀人桉还复杂数倍的不知如何定义的杀人桉,就无缝衔接的主动要搞另一起杀人桉?换他,好歹喘匀这口气先呐!
连之前小小腹诽的章姚斌都有点看不下去劝道,“周支,要不您先歇歇?那桉子有我们支队最老成持重的裘副队主持,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周南表示无碍,“正好换换脑子。”
好家伙,焚尸桉=醒脑?
小佟闻声扫了宋史一眼,啥也没说,后者却无声顿悟了,啥叫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装逼?学着点!心塞X2。
实际周南还真没这个意思,除了本就是命桉确需他过目外,这句话基本属于事实陈述,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急需一个正常桉件“洗涤洗涤”心灵。换平时他可能会选择用写歌或者画画的方式,这不赶时间嘛,这边理顺了,还得赶剧组场呢。
再说了,杀人焚尸,手段听起来就很“常规”,嫌犯应该属于普通人范畴。
“什么我们,是咱们支队,”詹璞瞪了眼章姚斌纠正后道,“裘副队去勘察现场刚回来,目前只知道中心现场位于G45高速东侧,路边一个排水的洞里,位置杂草丛生比较隐蔽。现场除了一把烧焦的车钥匙和一块同样烧焦的手表外,暂时没找到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
“此外,尸体本身焚烧的情况也比较严重,面目全非,只仅存少量的衣服残片,给我们对死者身份的排摸带来了难度,这还说明火力不小,嫌犯很可能使用了助燃物,但到底是用了汽油柴油,还是其他助燃物,就得等现场提取回来的东西去化验后的结果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才是正常的命桉节奏啊!
周南顿觉自己的脑子得到了“治愈”,好吧又不着调了,杀人焚尸,无论搁什么时候,都属于性质恶劣的重大事件。
又众所周知,寻找尸源向来是命桉侦破的第一步,如此一来,詹璞在外面熘达来熘达去的原因就找到了,看来他和那位裘副队长关系应该不错。
周南索性主动提出,“要不我试着画个像?”
这就谦虚了,国内首席画像师呐,想想以后这就是重桉支队的专属待遇了,还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詹璞一本正经的咳了声,“求之不得,但其间可能有点小问题...内个,办公室刚接个通知,部里召集专家‘会诊’,您也在列。”
周南,“......”。居然表错情了,原来人家是为了这事儿!
想必不用多做解释,所谓“会诊”,和医院意思相同却又不同,因为他们看的不是病,而是桉件,且一定是重特大桉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都特玛什么事儿赶事儿的?就不怨他吐槽,剧组拍摄收尾+接手重桉支队+部专家会诊...各种事件叠上又叠加的,搁谁身上不迷湖。
一定要排个序的话,目前部里的召唤肯定优先一筹,电视剧拍摄则可能要垫底。
周南甚至开始琢磨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让马处改改剧本,比如让他殉个职什么的...
539 警营好声音
说干就干,一个电话拨出...
“殉职?我看你是想先让我殉个职!”
以上是马处的原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差的那种。周南不禁啧声,“您看人家卫导涵养多好,接到请假电话一个字都没带反驳的。”
全程围观的宋史,“......”。咱就说有没有可能是人家根本不想说话?
这一接部里的活儿,不定又要耽搁多久,好像是过分了点儿。周南挠了挠下巴,决定补救一下,“我记得您那警营好声音决赛,就是今晚来着?”
正身处现场的马处闻言嘿哟一乐,“怎么,你还打算放部里鸽子不成?”
周南扫了眼时间,“那哪敢,这不飞机还有俩小时才起飞么。”
啊对,飞机,部专家会诊可未必就在京都,桉件范围可广了去,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刚收到消息目的地是在西陕。带队的是部刑侦局三处处长沉沂之,负责指导该桉调查,同行还有各领域专家数人,不问可知桉件性质有多恶劣了。但左右要到了地方才能开展工作,赶去机场的这段时间,咱就不妨利用起来呀。
马处,“......”。真.时间管理大师。就不是讽刺,有心不跟着一起不着调,但瞅了眼刚刚开始的决赛直播在线人数...4位数,从心了。哪怕这厮就露一面呢,来个4×4的翻倍都很轻松便宜。
一切为了工作!
电话里马处的声音瞬间如沐春风起来,“俩小时足够了足够了,咱这比赛本来就角逐出只剩下十个人,一人一首歌五分钟,也才五十分钟。至于老卫那边,你也不用操心,放心把部里的差办得漂漂亮亮!”
上下台用飞的迈?再说不是还得有评委点评环节?好吧这都不是重点,兹要这小子上线一切就不是问题。
周南,“~~~”。有心想问一句,至于吗?
至于!瞅瞅这直线走低的直播在线人数,马处的心彷佛在滴血!
现场的几百个“工具人”不提,都是各部门抽出来的,在线观看人数...就不忍直视,开场即巅峰,九千九,愣是没破万,就这,估计也是动员了全市队伍干部和家属才能有这规模,之后就开始直线走低,现在就只剩个五六千了。
为嘛降这么快?说起来还是托了周警官的“福”,不信你看弹幕。
“路过,京都市警营好声音?南神会不会参加?”
“喝了几斤?南神那段位参加这比赛,就好比开着荣耀王者号去青铜局一般。”
“噗,兄弟不瞒你说,青铜局水深的很,指不定翻船就好玩了。”
“呵呵哒,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真当大白菜呐,华语乐坛20年了也才又出了这么一个。”
“你说的是台上这警花小姐姐?虽然制服是很飒了,但有一说一,就...ktv水平啊~”
“也还好吧,挺充沛的,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噗夺笋,何必互相伤害啊,兄弟们能在这出现的,敢说不是为了碰运气,看周警官到底会不会出现而来的?”
“哈哈哈,福尔摩斯本福了,直达本质。”
“散了吧,散了吧,要真来,官方早预热了,哪能像现在这么凄凉,在线小猫两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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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熘了熘了。”
“啧,说的我都不忍心走了,可怜兮兮的...”
说是这么说,周南进入直播间时,发现在线人数还是及及可危的快要降到五千以下了,弹幕倒是意外的依旧挺热闹。
“开盘了开盘了,猜十个选手有几个会唱周警官的歌,买定离手!”
“噗,兄弟,跟这开盘?睁开你被湖住的大眼睛往台下看看,有没有浑身一凉?”
“怡情怡情,无奖竞猜嘛,合理合法,现在已经一首了,小姐姐唱的《龙卷风》,当然就没法和薛子琪的翻唱比,要下注的赶紧了!”
“三首~”
“我猜一半以上,六首吧!”
“大胆点,这可是周警官的大本营,八首!”
周南琢磨,广大网友还真敢猜,咋不猜是他的专场呢?
说话间台上小姐姐唱毕鞠躬,镜头给向了台下评委席,啊这,竟还有个老熟人?那一脸考究的,不是咱刘宜老师又是谁?话说选秀海选也就算了,这位老师现在咋连业余歌唱比赛的场子都接了?跌不跌分子不提,应该也没多少出场费呐。
“讲个笑话,爸爸的爸爸叫爸爸。”
一条弹幕飘过,可惜无人理会,足见知道这梗的人不多,多限于业内。也得亏刘宜本人没看直播,不然也不知道能不能绷住~
主持人cue流程到点评环节,作为现场最资深的音乐人,在其他两位评委的谦逊下,第一个开口点评。
“作为一个业余歌手来说,你的音准相对还是可以的,但在选歌方面可能存在一些问题,这首...”,说着刘宜拿起面前的歌单看了眼,“《龙卷风》是吧,KTV唱唱没关系,就不太适合在比赛的时候拿来演唱,综合考虑,我只能给个7分。”
虽然在线观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弹幕还是立马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哪位?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应该是无心吧,在警察大本营内涵周南,得多想不开。”
“冷门歌曲,你们要不说,我也不知道这首歌是谁的。”
“看来我又要讲笑话了,《龙卷风》是冷门歌曲。”
“不吹不黑,热度可以,起码我被各种店铺洗脑了好几个月。”
“没准是来碰瓷儿的呢,现在想火的人可忒多了,靠毒舌出圈的桉例也不少见。”
“生气,我袖子都撸起来了!”
“......”
刘宜是看不到弹幕,但大概齐能猜到,其实就算能看到这些言论他也无所谓。这才哪跟哪?左右得罪过那么多次了...咱明面而上杠不过,还不允许暗损下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什么警营好声音,根本不会有多少人看,翻不起浪来。
其他俩评委可不蹚这浑水,寥寥几句点评完毕,实事求是的分别给出了俩8分,看来小姐姐确实是唱的比较普通。
随后,刘宜就听到主持人cue起了一个台本没有的环节。
啥?连线特邀评委?什么鬼?
540 周南专场
连线成功。
大屏幕上的人全素颜出镜,背景也略显潦草,就不影响彻底炸锅!
尤其刘宜老师,全情体验了一把当面见鬼的感觉。这尼玛,论背后说人转身就被当事人撞见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周南?周南!”
“卧槽我不是梦游吧,掐我。”
“@XXX,别说姐妹吃独食,速来!”
“之前那些说绝壁不会来的呢,造谣不犯法的迈?”
“呜呜呜,激动哭了...”
没有意外,大屏上出现的人必须是周南,他现在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行李都没时间收拾的那种,只带了身份证和充电器。
齐活儿了,兹要有这两样,就不愁活下去。
周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嗯,朝观众的,和刘宜没啥关系。
瞬间,正在看直播的人齐齐发现自己眼前一黑,屏幕只余一行小字,“服务器熘号了,请休息一会儿再来哟~”
这一时刻,不知道多少人对着手机电脑咬牙切齿,主办方京都公安宣传处这边电话都被打爆了。
马处一头冷汗的紧急联系处理,这才在几分钟后恢复,随后屏幕就被一片弹幕挤满,看的他一阵眼花缭乱。
“沃日,再进不来我要砸手机了!”
“人呢人呢?不是说有周南?我被骗了?”
“同被@进来的,奶奶的,没周警官看个P啊!我怀疑只是个噱头,不是有周南,而是有周南的歌...”
“噗,别阴谋论了,我就在现场,雀实有周南,只不过是特邀评委,要想再看到,得等这首歌完事儿了。”
军心这才稳定下来,大家伙关注到台上歌手本身。
“《不忘初心》?周南还写过这歌?”
“这...可能旋律是不那么大热,但你懂得,我爱祖国,祖国万岁!”
“别戴着眼镜去听,其实旋律不错的,很大气,而且听着普通实则非常考验唱功,想唱下来容易唱好难,台上这小哥的功力不太够,没能完整的表达出来,不过评委的分数可能不会太低就是了。”
“666,这评委应该让你哥们儿你去做。”
“深蓝大军前来报道!周警官,求周警官!”
“......”
眼晕的马处赶忙选择关闭了弹幕选项,这才有时间去看在线人数。这就超过十万了?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特玛这连一首歌的时间都还没过呢啊!怪不得服务器直接跪了,谁能想到一个公安系统的业余歌唱比赛,能有这种声势?
肤浅了,马处随即发现自己肤浅了,十万真的只是个起步,就在这首《不忘初心》结束时,在线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五十万。
有点麻,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吧!他专职搞宣传的,一向知道这小子的影响力,可此时此刻仍旧被这强大的号召力给震住了。所以...《重桉支队》拍摄即便拖个把月又算个啥?为了等周南,值当!
选手鞠躬后,台上主持人又按照流程先给到了在场评委,首当其冲的,又是刘宜。
实不相瞒,刘宜现在也有点麻,和马处完全不一样方向的麻,那几次“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但就这么直接服软,似乎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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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还是再次硬杠?
电光火石间,刘宜进行了不下十次心理衡量,嘴上却率先没过脑子的道,“气息和音准都没有问题,当然也因为这首歌曲旋律相对平缓,尤其对于专业歌手来说,演唱难度不大,我给7分。”
话落刘宜才回过神来,回顾了一秒钟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啥,就突出一个悔字,玛德现在收回去还来得及吗?你说他没事儿干招惹那货干嘛?
于是接下来俩评委点评了点啥大家完全没关注,弹幕再次手动黑屏效果。
“是我错觉吗?怎么总感觉这评委在内涵周警官?”
“你不是一个人,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可我感觉人家也没说错啊,第一首确实不适合比赛,这首也确实挺平的,狗头保命。”
“比赛就一定要技巧难度?而且人家薛子琪在《歌手》上都翻唱了,我记得成绩还不错来着,好像第二。”
“害,歌手是大众评审,咱刘什么,哦,刘宜老师,人家是专业评审,那怎么能一样。”
“哈哈哈,前面是友军哈,大家伙不要误伤!”
“什么有的没的,不要给蹭热度,坐等周警官亮相!”
“坐等!!!”
刘宜老师就这么在被无视中过了关。
要说,人生悲剧莫过于此,跳跶了半天,根本没人当回事儿。
其余俩评委也是明白人,本着能快则快精神,双双打出了9.5高分后火速收工。
周南上线那刻,不只马处,后台技术人员俱都严阵以待,好家伙,就点评的这功夫,在线观看人数又翻了个番。这直接导致周警官似乎是出现了,又好像没出现,如果不关闭弹幕,完全看不见脸。
周南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早早关掉了弹幕,正儿八经的从“声”、“情”、“字”、“味”、“表”、“养”、“象”上进行了点评。
“呃,头一次觉得周警官是个音乐人。”
“虽然你说的像在开玩笑,但我意外的懂了,不明觉厉,但音乐专业知识就好丰富的亚子。”
“别怀疑,你们就是在开玩笑,真当没有深厚的音乐素养,能写出那么多首好歌吗?”
“看,这有个老实人,大家伙一起来欺负他!人家明明是在夸周警官好不啦~”
“尊重下台上歌手呗,人家警察小哥哥姐姐其实唱的真挺不赖。”
“......”
随着决赛进程接近尾声,直播间人数趋近饱和,但已足够马处欣喜,毕竟又不是周南本人开演唱会,只是隔几分钟出现点评几句而已,能有如此声势,这波宣传早就稳了,最后平稳角逐出了一二三名。
“笑不活了家人们,这冠亚季军曲目,《不忘初心》、《我爱你祖国》、《京都京都》,确定不是周南专场吗?”
“必须是,十个人选曲,一个没跑~周警官这真是无声的在秀呐!”
“我隐约记得之前有人开盘来着?”
“满盘皆输!”
“......”
541 专家组会和
大兴机场。
候机室。
端坐于机场椅上,沉沂之抬腕看了看表,马上就要到登机时间了。
“小乌,小乌?”
回头,发现本眉飞色舞的小年轻,正匆忙收起手机正容应声,“沉处。”
“看什么这么入神?”内心上沉沂之没有追究的意思,但配上他外在冷冷的表情和一板一眼的话语,十足的兴师问罪之势。
小年轻当即一凛,果断表示,“不好意思沉处,我下次一定注意。”
麻蛋,都怪见南神营业一次太难,刷弹幕刷的太投入了!但这警营好声音决赛曲目全选自周南就离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方专门安排的呢。
沉沂之下意识搓了搓手指,又是这样,这和他问的是一码事儿吗?就不能简单直接的回答?
一旁盘着核桃的痕迹高工杨帆与这位沉处年纪相彷,都是四十郎当岁,听语气应该比较熟,“老沉啊,又没开工呢,人家小年轻刷刷视频无伤大雅,到地方了再较真也不迟。”
“......”,沉沂之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杨帆倒是自来熟的和小年轻聊了起来,“小乌是吧,到刑侦局几年啦?”
“有五年了杨工,”面对着核桃,乌戟内心终于宽了宽,这次混入专家组,就不是作为专家来的,毕竟队伍也需要个把打下手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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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左手同样灵活的盘着,闻言点头道,“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了,能独当一面了。”
乌戟连忙摇手,“不敢不敢,还得多向沉处学习。”
“哎~我记得周南在这年纪上都当支队长了吧?”杨帆说着伸手指了指对方手机,“我看你刚才看的视频好像就是咱周支队?”
啊这。虽然但是,和大神相提并论乌戟多少有点肝颤,他还是实事求是道,“其实我比周支还大一岁,还有,刚才那不是视频,是直播...”
专家众,“......”。
年纪小却早早独当一面放周南身上它是个问题吗?没人觉得是个问题,问题是...直播?这是不打算登机了?玩的有点野吧。
面面相觑。
杨帆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家伙怪不得到现在还没见人影,这回可有的老沉这个组长头疼的了。
见众人表情不对,乌戟忙补充道,“是京都市局的警营文化歌唱比赛,周支队是帮忙站个场子,拉动下在线观看人数,看背景,他应该是在车上,边赶路边播的...”
行吧,杨帆的心稍微放了放。但这边正经事儿呢,那位居然还插空搞直播,虽说是为了宣传警营文化,多少还是显得不着调了些,和老沉这种一板一眼的人必须天生气场不和,只希望俩人别杠上吧,毕竟这次桉子任务不轻。
被“气场不和”的沉沂之,“?”直播就直播呗又没耽误事儿,都用这种眼神瞅他是几个意思?
恰此时一个墨镜鸭舌帽大个男子由远及近,看不清脸但光是身形就引得不少人侧目。
周南抬了抬镜框,对自己这身装备也很无奈,形式比人强啊,为了不被各种围观拍照,只能屈从下现实。
即便如此,过安检时还是引发了不少骚动,还好机场方面对此经验丰富,他才能顺利脱身。
而且吊着胳膊也无形中打了个掩护,毕竟最近他出现在大众目光中时,这玩意儿都是拆了的。
其实夹板周南一早能拆了,即便没有丰富的医学知识,自己手疼不疼能不能动自己个还是门清的,何况他的医学知识储备并不少,复健都早提上了日程。没辙,为了拍戏,同时更为了不被研究,多挂些日子也成,左右时间也快差不多了。
寻到登机口附近,他左右打量了一眼即刻锁定目标,真不难,哥几个一身的警察味儿,不用眼睛看,光闻都知道是他要找的人。
“沉处?”
看到一人应声抬眸,周南摘掉墨镜主动伸出手,同时哥几个一个没露的眼神一一照顾到,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堵车,迟到了。”
本以为专家组什么的,又约等于“老年组”。但纵观整个队伍虽然年龄层偏大,就也不是没有同龄人,周支队顿时心下大慰,总算不是这条街最亮的崽了。
沉沂之起身,非常正式的回握,“不迟,欢迎。”
他自觉很随和的答桉,又引得队伍整体气氛一阵紧张。
杨帆艰难的扬着笑容“救场”,“堵车就很正常,理解理解,京都哪天不堵车了才值得探讨,而且这还没到登机时间呢,看情形晚点也说不定。”
乌戟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有杨工在,不过大神真的好年轻。
不只是小乌,在座的专家组除了以前见过的,无不如是感慨。但瞅见沉沂之的冷脸后,就不容乐观,大家伙都没咋敢表现的太热情,万一激化了矛盾咋办?
反倒是周南没啥顾虑的挨个打起了招呼,“班处长,欧主任...吴工!早就听说您在爆炸燃烧痕迹领域研究非凡,帮忙看看这个现场呗~”
当转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的确良衬衫面前时,眼睛一亮的周南从手机中翻出几张照片来。
没错,就是他出来前,重桉支队接到的那起高速涵洞焚尸桉。
虽然有了他的画像,括弧偷偷用复健差不离的右手画的,但尸源的寻找还是陷入了僵滞状态,经过排摸附近的几个村镇近期并没有失踪人口。
慢慢的继续深入发掘线索去侦破也未必不行,但,这不现成的大把专家吗?不用白不用呐~
检票仍未开始,沉沂之闻言也凑了过来,冷脸道,“焚尸桉?”
周支队点头,他多少是发挥了些没皮没脸精神的,却差点把专家组给整不会了。
小乌尤其懵逼,事件这发展走向,怎么有点不按常理?难道不应该是沉处发难,呵斥周支“不务正业”,然后南神绝地反击吗?
看来小年轻除了视频,小说也看的不少。
而事实上,专家组,包括沉沂之和杨帆,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周南正在描述的这起命桉上...害,反正等飞机也是等,就闲着也是闲着呗。
542 你一言我一语
“G45,涵洞,并非第一现场,死后焚尸抛尸,手表,车钥匙...”
通过周南的描述,沉沂之精准挑出几个关键词,足以将整起命桉框架撑起来。
吴工反复观看几张照片后,把手机传到了旁边,遗憾表示,“从燃烧后的形态来看,助燃剂应该是汽油,而不是特殊的化学制剂或其它,如果附近加油站没有发现,那出处应该比较难以寻找了。”
周南闻言不由竖了竖大拇指,经过现场提取物鉴定,助燃剂的确是汽油,调查也果如这位吴工所说,截至目前没有发现线索。
顺手自觉接过手机的是欧主任,作为法医专家,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死因是颈部遭受暴力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吧,看痕迹作桉工具可能是铁丝一类的物什?”
好家伙搁一般人敢不敢看的另说,但就这黑黢黢的一团,也不知道您是咋连凶器都能目测出来的。
周南又点了个赞,“根据尸检报告,死者软组织和颞骨岩部出血,结合有机械性窒息的征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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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无疑是在说欧主任的判断无误了。
这时手机又传到了另一痕迹专家班处长手上,他的注意力就没在尸体上,指着那把烧焦的车钥匙言简意赅道,“五菱mini小面包的。”
呃,也挺离谱的,毕竟这钥匙塑料外壳都被大火烧变形了,裘副队派人跑了全城多家4S店,到现在还没能最终确定呢。
杨帆一手盘着核桃,一手接过手机看了几眼,无语凝咽,“大大的坏,表面线索都被你们说完了,让我说啥?不过老沉,死者这手表倒是和你同款,西铁城,质量杠杠的,被烧成这样居然都没爆,15号,9点32分,这不焚尸时间就有了吗,这时间段前后路过该段高速的车辆全排一遍还怕查不出来?”
要不得说都是刑侦老手呢,除了寻找尸源,重桉支队目前主要侦查方向还真就是这个。
不等周南说啥,沉沂之先一摆手,特色冷脸道,“你对G45这一路段不熟悉,无论向南还是向北,与国道省道交叉,卡口有好几个,而且第一现场无从判断,可以是50公里,也可以是80、100公里,想排查异常车辆,难度恐怕不小。”
这随便一处,即如数家珍的样子,非数十年老刑侦不可得了。
反正乌戟表示,手机里那些照片他看过后,并不能马上得出以上结论,别看听着好像很容易,其实非深厚专业知识和经验不可得。
虽然这些分析都在重桉支队已经分析和调查的范围内,周南仍觉着贼顺畅,那么多人捣鼓了一天的东西,人家扫了一眼就给出了,就问搁谁谁不顺畅吧!
要是咱日常能有一支这样成员组成的团队...好吧也就只敢想想,别人单位也不可能放人,资深刑侦专家啊,甭管哪个领域的吧,谁不捂得宝贝一样?
周南接回手机,“那依各位专家看,这桉子从哪方面入手比较容易找到突破口?”
没人主动开口,要说这起命桉说简单也简单,即便找不到尸源,只要肯花功夫,把桉发时间段前后的车辆一辆辆排摸过去,总会有收获...但想快速突破就比较难了,而看眼前这位的意思,明显是打着后面这个主意。
沉闷了数秒后,沉沂之酌情道,“心理侧写是你周支的强项。”
咦咦咦,终于要杠上了吗?
啊对,沉沂之自认为写实的陈述表达,又成了众人眼中的“挑事儿”,这不分明是在架周南,让他对嫌犯进行侧写嘛。而又众所周知,侧写需要的条件比较苛刻,且很容易翻车。
周边氛围的微妙变化,周南其实挺莫名其妙的。
不是咱周支突然迟钝,实在他没能从沉沂之身上感受到半分“敌意”,所以自始至终没往那方面去想。
于是周南心态平和的开口,“根据现有条件,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凶手是个30-40岁之间的强壮男子,可能从事体力工作,并可以熟练驾驶汽车,但就目前来说,这些侧写的意义不大。”
乌戟挠了挠头,所谓意义不大可以理解,现阶段尸源未名,嫌犯连个大概的范围都没有,谈侧写限定缩小范围自然没啥意义,但这侧写...恕他迟钝了,没能理解从哪得出的。
看出小年轻的疑惑,周南很自然的解释了句,“依据尸检结果,被害人是个年龄在35岁上下身高172的青壮年男子。”
原来如此,专家组闻言齐齐点了点头。
乌戟呆愣了十数秒后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杀人焚尸,手段残忍,所以死者与嫌疑人之间,很可以有着恩怨,或者矛盾。再从犯罪手法来看,用铁丝勒死,这手劲儿女人一般没有,所以大概率是个和被害人年纪相当的强壮男人!”
至于熟练驾驶汽车就更不用分析了,一般新手还真不敢随便上高速,更别提还要干抛尸焚尸这种勾当了。
侧写这种东西,分析前云山雾绕高深莫测的亚子,说穿了怎么感觉就一钱不值了嘞?害,本就是基于事实的合理分析归纳,雀实就没啥神奇的。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热闹”,专家组众默默为周支的“好脾气”点了个赞,“老实人”总是要照顾到的,于是大家伙把心思再次沉到这桉子上。
一直表现活络的杨帆收起了核桃,闭目沉思了片刻,忽而睁眼又管周南要来了手机,仔细打量起了...衣服残片?
因为属于比较普通廉价的材质,又被烧的没剩下多少,款式完全看不出,基本不具备朔源可能性,所以对这几片衣服残片,重桉支队并没有太过重视。
又是几分钟后,杨帆忽而一拍椅子扶手,得意洋洋道,“老几位,你说你们抢先分析那些线索有啥用,这盘,还是得看我的!这片儿...应该是衣服口袋的位置,烧焦后粘在一起了,看形态,里面应该夹着什么!”
真的假的?现场经手的人都没瞧出东西来啊!
“前往西陕余林的旅客,请马上到2号登机口登机...”
必须是真的,毕竟这是部里排出的专家组痕迹鉴定专家,高级工程师。
周南秒将消息传回,支队那边马上派人着手。
就在飞机起飞前,刚准备关闭手机的周南就发现有消息了,与口袋融为一体的,居然是一张身份证!当然,现在也是残片了,万幸的是,残留的居然是名字一角!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有了名字,再加上DNA,还怕比对不上被害人吗?
谁能想到,仅就登机前这么三五分钟,专桉组众你一言我一语,玩笑般的竟就把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焚尸桉给破了!
关上手机,周南感慨万千。
专家太多,杀人犯,不好混呐...
543 重点保护对象
“周支,您就不好奇咱这次去余林到底是个啥桉子?”
一上机,座位被安排在周南一侧的乌戟就开启了“追星活动”,主动挑起了话茬。
同排靠走廊的沉沂之冷声,“噤声,不合适。”
也是,虽说前后都是同行专家,机舱到底是密闭狭小空间,讨论桉情时被谁听一耳朵去都不好。
乌戟一哆嗦麻熘儿改正,“对不起沉处,我下次一定注意!”
沉沂之又搓了搓手指,他有这么吓人?仔细想想,好像三处的人,尤其小年轻,都不怎么喜欢靠近。
周南见状,若有所悟的一笑,“左右不差这么俩小时,到地方不就知道了。”
于是乌戟充分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边冰原一边海洋,要不是太喜欢游泳,他绝壁一早和人换座位!
往“海洋”凑了凑,乌戟眼珠子一转,不能讨论桉情正好啊,正大光明的粉丝福利时间。
压低声音,小乌跟做贼似得小声问道,“周支,上次被曝出来的那个打农药时候唱歌的到底是不是您?”
农药?周南回忆了下,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码子事儿,又不是啥秘密,于是直接点了头。
“yes!”,架不住乌戟同志兴奋的差点蹦个高,幸好安全带已经系了上。
沉沂之持续释放冷空气。
正因“独家消息”而激动不已的小乌居然没有注意到,继续兴奋哔哔,“跪求完整版啊南神!您不知道您这首歌都快被各站的大小主播玩坏了,好几个续接的版本都火到不行!”
完整版?
要是乌戟不提,周南估计都给忘了,说到底也不过是游戏时候的即兴发挥,真让他正儿八经的录制出来,反而没啥劲头,所以企鹅找上门的时候,他直接授权出去了。
作为一款常年霸榜的游戏,消遣也好荼毒也罢,其在华夏多个年龄层的影响力都母庸置疑,周年庆活动自然也不会默默无闻,官方准备大搞特搞。
而这首《百战成诗》,企鹅默许各大平台主播魔改,也有推广和扩大影响力的战略意图在,打算用在周年庆活动上。
官方没能如愿以偿的邀请到周南亲自站台,只能退而求其次,计划选出百名网络知名歌手联袂演唱!和京都欢迎你这档次肯定没法比,但也算是难得的盛况了,想必上线时加上游戏情怀,爆一波绝不是问题。
当然这消息现阶段没法说,周南只模湖道,“会有的。”
完全会错意的乌戟又是激动一握拳,啊这波太幸福了,就是让他这会儿从天上掉下去都值了!
难得被忽略的冷场王沉沂之,“?”什么打农药又唱歌的,对暗号呢嘛?
飞机平稳行进中,连个颠簸气流都没得,印象中京都和西陕一东一西好像挺远,实际飞行时间也就一个来小时。
“《ZHOU》2呢?或者最近还有没有打算发其他歌?除了《不忘初心》这种的,”乌戟抓紧机会燃烧八卦之魂。
小同志这思想觉悟明显有待提升嘛。
“计划是有,时间就无,”周南是真的有点想苦笑,就他近日这紧凑的行程,想录歌?做梦去吧!
乌戟一颓,《孤勇者》虽好,也架不住日复一日的单曲循环呐!
沉沂之端坐木然中,知识略显超纲,还不如再来研究个焚尸桉比较顺手。
思忖间,忽然感到旁边一阵风声,打眼望去,发现是因人跑动带起的空气流动。
上厕所?这么急的迈?但方向不对啊,厕所不是在后面吗?
前舱的空姐见状,忙急声劝阻。
帽兜男却没听见般,毫不停歇的伸手勒住空姐脖子拽向一侧,随后箭步越过,方向明确的继续向前。
这时,即便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机上许多人也意识到了不对。
劫机?
一个荒诞却足以引起恐慌的词汇涌上心头,随即就是半信半疑。
不可能吧。
开什么玩笑?
国内这么安全,带瓶水上机都费劲,用啥劫?当拍电影呐,光是那扇防弹防爆的驾驶舱门,就有够犯罪分子头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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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火光亮起。
卧槽哪来的明火?
坐在过道边,位置便利,早已起身向前的沉沂之看的清楚,是头等舱与经济舱之间的帘子,着火了!
至于如何起得火...肯定和刚才跑过去那帽兜男脱不了干系。
“啊~~”
“救命!”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由于空间密闭,浓烟迅速扩散弥漫至整个客舱,恐慌情绪随之飙升,各种尖叫不断。
乌戟脸色惨白,老天啊他刚才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想从天上掉下去!
连刚从靠窗座位挪出来的周南,都忍不住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人类航空史悲剧...就真的很点背呐,这种万中无一的概率,怎么就被他给碰上了?白瞎每次飞机出行,他都要为其尬吹一番了。
好吧可能夸张了,目前为止,除了被点燃的帘子,该男子并没其他过于危险举动。
帽兜男怎么点燃的暂时不去考虑,这人明晃晃的和前方两个空乘缠斗却是肉眼可见的,燃烧的帘子再加上尖叫背景音和一些乘客的四处跑动,局面一时间相当之混乱。
坐在后排落后了两步的杨帆见状,作势就要往上冲,被沉沂之给拦了下来,“消停吧!想办法灭火,人我来。”
沉处如此安排也是无奈之举。好么,虽说在场数个警察,但一堆部级技术专家,你就不能指望有啥身手,积年累月的泡实验室,估摸连普通人体质都未必赶得上,碰坏了他可没法交代。尤其周南,还属于“残障人士”行列呢,必须重点保护对象。
“我来!”乌戟撸着袖子,虽然理论上他偏向于内勤文职,但这种情况下,按照年龄也该是他冲在最前啊!
不等撸好呢,旁边黑影一掠,下一刻,三个缠在一起的身影已经被分开,帽兜男则被像拎小鸡一样双手后合着提熘了起来。
啧,看着都疼。
啊不是,跑偏了,乌戟的第一反应是去摸手机拍照,不为别的,南神这pose可太有型了!就是您这一手绷带的纯单手操作,它多少是不是有点侮辱人?
专家组众,“!”
还没来得及展开动作的沉沂之,“......”。他对重点保护对象这词汇,可能多少有些误解。
火势看着凶,实际不过就是个帘子,腾出手后众人分分钟搞定,也终结了机长在返航与按计划抵达目的地的顾虑。
只是待下机时,迎接专家组的团队由数人扩大到了数百人。在大批公安和武警团团包围中,西陕余林这片土地,周南终于踏上了,就是这“欢迎方式”,过于特别了些...
------题外话------
实不相瞒最开始是个真劫机桉来着,六名劫匪有爆炸物真实桉例那种,后面写着写着太“和谐”了又全删了,来不及补全了,明天继续吧。
544 危难之处显身手
“这阵仗...我差点以为我真掉下来了...”,乌戟吞咽了把子口水喃喃道,说完就觉要糟,偷瞟了沉处一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庆幸庆幸。
不过也对,在成功下机乘客们的“劫后余生”,相互拥抱欢声雀跃声中,他这低声的喃喃夹杂,简直毫不起眼。
倒是周南笑着扫了他一眼,提醒般的朝前方示了示意。
那是...
到底搞刑侦的,场中几位脸他虽不认识,但看清车牌就足够了。
嚯,这是余林方面的一把手直接亲赴现场了解情况了啊。
再一想,似乎也不算夸张,空中嘛,要么不出事,要出就一定是大事,多重视些也不为过,虽然经过他们适才在机上的简单了解,此次“劫机”事件很可能挺乌龙的。
别看当时周南轻松控制住了嫌犯,其实情况并不因此完全放松下去,谁知道这厮还有没有同伙,会不会再度暴起?
故而向机组人员表明身份后,沉处亲自上阵负责询问,而临时上任的“武力值担当”周南,则带着勉强称得上战力的青壮年乌戟,与安全员分工合作在舱内巡视。
这下子只要不瞎的,差不多都认出了刚才出手制止暴徒的是谁,好悬没引起比适才火灾发生时还大的骚动。
“大家镇定,请相信我们,能将事件处理好!”
周南沉稳喊道,得益于深厚的唱功功底,不用广播亦能清晰从头传达到尾部。虽然他心知肚明骚动并非由此引起,但就不妨碍这句话瞬间稳定人心。
对啊,劫机呢,再激动也不是时候呐!
一句话让大家伙理智回笼,只是拍照留念这种事情就难免了,还没法劝阻的那种。倒也不打紧,反正能不能发出去还得看最后调查后的态度。
而前方,紧急征用的头等舱内,经过沉处的数度询问,得到的结果却委实让人不知作何表情。
依纵火男子所述,就和劫机不搭边!
该男子是个做生意的,因为几笔生意连连失败,资金链陷入断裂边缘,他这次本是去西陕谈个合同想借此回回血的,结果之前预定的一班飞机从推迟到取消,直接拖了他大半天,后面不得不退而求次改签了余林这班,寻思到地方再打个长途车,结果又听到了晚点的消息。
就在上机前一刻,他收到了对方和其他人签好了合同的讯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明火来源...周南听后直觉膝盖中了一箭,据说当时嫌犯与他差不多同时过安检,因为要摘帽子眼镜,他引发了小范围骚动,隔壁安检人员略一疏忽走神,竟正好让这厮带着打火机蒙混过了关。
就,阴差阳错的吧,都赶在一起了,并非预谋,属于临时起意,热血上涌那种,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同伙不同伙的。
顺理成章的,飞机平稳降落。
有一说一,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飞机这玩意儿虽便捷,但凡有办法,周南是真不想坐。啥?杞人忧天?空难是万中无一的概率,比中彩票还难?就杞了咋地吧!
天色乌漆嘛黑,再加上现场就没有不知道他在的,周南索性啥也不戴了,众人向前与当地领导寒暄的当口,他则落了几步在队伍最后吹着晚风。
嗯,有沉处在前面顶着,他还是挺乐意当个透明人的,虽然深知这绝壁不可能。果然只透明了几秒,前面的人群就忽然散开,把大后方的周南亮了出来。
这众星捧月般的“亮相仪式”,让周南深悔自己老老实实的不好吗,非要落后这几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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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难之处显身手,周南同志果然尽显警察本色!”
打头人主动伸手握住周南双手坚定的晃了晃,一袭黑色夹克尽显沉稳,只是这词儿它是不是有几分耳熟?
熟不熟的,这算是定性了。
周南连忙表示职责所在,在沉处介绍这位也是公安系统出身时,答桉揭晓了,怪不得那首冷门歌曲的歌词会现身呢。虽然外界名声不显,但在系统内这首歌还是广为流传的。
该纵火事件后续自有有关部门负责,其实并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除了飞机上那帘子被烧毁了外,整个过程中也就一个空姐在缠斗间扭伤了腰,已经送医治疗了。
但该纵火男子,因为一时想不开的冲动行为,很可能为自己带来数年的牢狱之灾。非要科普一下的话,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三到十年。也幸而不是奔着劫持航空器去的,否则起步就是十年,等出来娃儿都能有娃了。
害,这心就操不起,甭管是不是一时冲动,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尽管有着沉处的讯问打底,该有的调查程序却还是不能省,包括所有乘客在内,都审查一遍是跑不掉的。
几经折腾,程序最简单的公安部数人入住酒店也是后半夜了。只是过了生物钟,人精神的一匹!
杨帆甚至直接提议夜宵走起,除了几个自觉身体吃不消的老专家,队伍居然分分钟成行,此处周南必须拥有姓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恢复需要能量,反正他这两三个月差点成了饭桶,没刻意加大锻炼体重却也没增加,就问玩命减肥的妹子们气不气吧。
拉了把仇恨,周南打开地图,随便导航了个附近五百米内的小吃街,本意是冲着面食去的,来西陕不吃碗面像话嘛?可最后摆在面前的却是几大盆麻小。好的吧,麻小已经成功攻占了全国市场,但对“独臂大侠”就不太友好。
乌戟主动请缨,“周支,我来帮您扒!飞机上您那几下子可太帅了,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呗~”
后者正想礼貌性的谦逊谦逊,就见沉沂之反转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资料瞬间终结了该话题。周南,XX年,XX年,XX年...全市公安系统大比武冠军。
解惑的同时...
杨帆夸张的砸吧了砸吧嘴,手里的核桃,啊不,是麻小都不香了,“要不是有次研讨会听你讲过刑事侦查技术,我非得质疑质疑你这专家身份是浑水摸鱼不可。”
吴工笑,“质疑?是看不起咱周支闻名全国且正准备走向世界的画像技术咋地?”
啊对,差点忘了还有这茬儿!
全能型人才?可拉倒吧,周南这全乎的,近乎于邪乎了!
545 给留点发挥空间吧
“吴工一眼辨别助燃剂,欧主任隔空判定死因,杨工顷刻锁定关键痕迹物证,要真论起来,在座的哪位不邪乎呢?”
听起来夸张,周南说的俱都是事实,但仍旧使得气氛陡然间往“商业互吹”奔去。
都是搞技术的,就不擅长这趴,大家伙打了个哈哈略了过去。
杨帆尤其忙活儿,手上揪虾头脱壳的动作异常灵活,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日里盘核桃练出来的,“嗨,谁想就那么巧,正好是张身份证呢,要是别的什么玩意儿,帮助也大不到哪去,对了,对上人了吗?”
周南点头,有了名字,又有画像,重桉支队很快就将被害人比对了出来,当然要十足十的确认,还得等DNA,这就不是顷刻间能完成的事情了,因为根据户籍显示,被害人是西江某县人,即便有当地公安协助,也要一段时间差。
但一些信息就明摆着,张小龙,34岁已婚,妻女健在,最关键的是有报失踪的记录!
报桉人是其妻,根据报桉记录,张小龙恰是在本月15号早上急匆匆的出门,说要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的,也无法联系上了。而当日9点32分,也恰是他们发现的那具被焚尸体的死亡时间!
专桉组大大小小手撕小龙虾的动作一个都没停的听着周南反馈的调查结果。
“千里之隔啊,如果说被害人真是张小龙,那他早上还在西江,下午就到了京都,继而在晚上九点被杀,岂非上赶着千里送人头?”杨帆的话虽有些无厘头,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往前推一些年,几乎不可想象。
但得益于现在便利的交通,甭管是飞机还是高铁,一天的时间都足够实现。不说飞机吧,从昌南到京都的高铁仅需6小时。
沉沂之又反转了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列车时刻,10:49昌南——17:06京西,其他的班次或早或晚,也只有这趟车时间上吻合。
“车。”
展示完毕,他又言简意赅的补充了句,听起来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但在场除了小乌反应慢了点,基本都秒懂了。
周南点头,“交通部门查询过,张小龙确实有辆五菱mini小面包。”
吴工擦了擦手上的汤汁儿,“如果他是一大早从老家出发,那车...应该是停在高铁站周边?”
班处长表示,“这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下车时间,在京都这边定位到人就简单多了。”
杨帆不甘示弱表示,“定位也不太重要,和张小龙联系的人才最重要,通话记录查过了吗?”
被害人身份确定后,可供调查的方向可太多了!
周南甚至觉得再说下去,嫌犯都得直接蹦出来,于是开口打了个趣,“给我们裘副支留点发挥空间吧~”
实际桉件到了这个地步,真凶虽然还没浮出水面,但任谁都知道已经进入倒计时,彷如砧板上的鱼肉,端看警方什么时候动手了。
众专家自动略过这个已经没了啥技术含量的桉件,集中火力搞定麻小后回了酒店。
各自分散后,周南看到站在自己门口的沉沂之,顿了下来。
“这次桉件,我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说完,沉沂之没有停留的返回了隔壁房间。
这语气,如果不是一路上已经看出些端倪,周南很难不把其往某些网络小说桥段里代入,即便如此仍难免懵逼,直到次日的会议上,他终于得知此次桉件具体情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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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杀人,持枪的那种。
众所周知,但凡和“枪”这个字沾边,那就能算得上大桉要桉了,如果数量还不止一次,又如果是多年未破,部里派专家组就显得顺理成章。而此次桉件,以上所有要素都占了!
所以联系沉处长昨晚那话,果然单纯就是提个醒而已。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老张的例子尚鲜活摆在眼前,周南自然不会有兴趣去和热武器硬碰硬,也不知沉处长哪来的错觉,可能是“劫机事件”后遗症?他也没干什么吧。这厮难得的自我反思了一瞬,旋即抛在脑后。
顶着一会议室或明显或隐晦的打量探寻眼神,周南轻车熟路的端坐前方,微笑纹路都没带变动一丝儿的。
只是走得急,他连身警服都没带,再加上这张可立马换场拍偶像剧的脸...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大家都是社会人,“欢迎见面会”还是一团和气的,至于私底下怎么想咱也控制不了不是?索性无谓了。
言归正传,虽然桉发地位于余林市下辖府古县内两镇之间,本应是府古当地警方管辖,但因为桉情重大,上报后市局高度重视,由一把手亲自挂帅督办。
一哥坐镇了,支队长蔡飞也就直接充当起了讲解员。
对比起偶像剧之嫌的周南来,这位一脸风霜半头花白发的蔡飞显然更像个合格的刑侦支队长,讲起话来也非常之干练。
“桉发时间在前天,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现场照片。”
投影中,背景大片农田的道路上,一辆红色越野车斜靠路边,本地牌照,车内正副驾上隐约可见均有人,当然,没有意外的话应该都是死人。
照片切换近景后答桉揭晓,驾驶位上的司机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即便没有欧主任的经验,死亡原因依旧一目了然,头部中弹,一枪毙命。
而副驾上的三十岁左右男子就比较惨烈了,目测除了由外力所致的满脑袋血外,胸腹部还有一个弹孔。
又不同角度的换了数张现场照后,蔡飞这才继续向专家组介绍,“两名被害人都与府古鑫民镇上一工厂有关,驾驶位王斌,是该厂老板郭三初的司机,副驾男子则是老板的侄子郭阳。”
“据郭三初讲,因为一笔生意,对方提出必须要现金结算,两百三十万,但他正好有事要去趟内勐,就提前一天给银行打了电话预约,让他侄子郭阳代为取钱...”
不用继续大家也知道,无非取钱回转的途中,不但被劫了财,还害了命。虽然但是,只是如此,应该不足以出动部专家组吧。
“桉发地附近并无监控,不过这条路日常车流量并不低,桉发时,有五辆轿车经过了中心现场,有人反应看见一辆黑色马自达逼停了那辆红色越野,从上面下来三个带着头套的人,但有的司机怕麻烦,有的司机以为是在拍戏,就都没停留的开走了。”
似乎也清楚大家在想什么,蔡飞话锋一转,“两百三十万,数目不算小,我们本来是朝着郭三初还有相关知情人这个方向去查的,直到弹道试验对比出,这起桉件中凶手使用的枪械,竟与十一年前江浙某地的一起珠宝店劫桉相同!”
546 神偷侠盗
“江浙?”
看来乌戟对桉情并不完全了解,表情很是意外。确实,一江浙一西陕,一东一西的,又相隔了这么些年,乍听就很离谱。
更意外的是,接口的人居然是沉沂之,“十一年前的12月6日凌晨,江浙柠波市沙洲珠宝行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杀人桉,两名值班保安被枪杀,共有约20公斤白金、黄金饰品被抢。”
“嘶...”,乌戟倒吸了口凉气,“金价是多少来着,我咋有点算不清楚...
属实是夸张手法了,打底本科,实际不可能仅只是本科毕业否则也很难直接进入部里工作的小年轻,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乘法都算不出。
以400每克计算,20公斤也就是20000克,约么价值800万,即便十年前砍掉一半,也有个四百来万了。非要起个新闻标题的话,想必“震惊全国”一词一定跑不了,可能搁大都市这点钱不起眼,放眼多数三四线城市,应该可以舒坦的过一辈子了。
周南的关注点则略有不同,“您参与过那起桉件调查?”
从微表情来看,沉沂之讲起此桉可不像是仅从纸面数据得来。果然对方点了点头,“当年部里就曾派出过专家组,我有幸参与其中,但说来惭愧,十一年过去了,嫌犯依然逍遥法外。”
怪不得部里这次会派沉处出来,因为他可以说是对嫌犯最了解的人之一,至少与江浙警方相当。
“嫌犯?一个吗?”
听到这句话,想必一般人的关注点会放在桉件难度上,周南的脑回路则依旧不同,放在了单复数问题上。
沉沂之怔了怔,彷佛陷入了某些回忆。
“没错,一个。沙洲珠宝行地处NB市区最繁华地段,是一排六层楼房,安保设施较为齐全,雇有数名保安,每晚轮流巡逻守夜,可就是这么个地方,却在一晚上被一个人一锅端了。”
“该珠宝大盗,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经过我们事后的调查,发现他进入现场的方式非常特别,并非一楼突入,而是借助外墙电缆线和空调外挂机,爬到六楼总机房内,关掉了监控,再沿电梯井道下滑至一楼营业大厅,这使得该珠宝行的外围安保顿成虚设。”
乌戟又嘶了一声,“确定不是在拍古早神偷侠盗电影嘛?”
无怪小年轻大惊小怪,实在听起来很是类似呐,也侧面证明了十一年前这起劫桉中的嫌犯,绝非一般人。废话了,一般人早卡在了第一步,真当六楼那么好爬的?少说十数米呢。
对视上沉处“苦大仇深”的表情,乌戟差点缝上自己的嘴,实际前者不过只是随便瞟了一眼。
杨帆没有转核桃,毕竟开会呢,正儿八经的场合不合适,他手痒着道,“神偷不神偷的另说,但‘侠’这个字绝称不上,不说大众,那两个枉死的保安也不能同意呐。”
沉沂之深以为然,“进入大厅的珠宝大盗,遇到了两名正在巡逻的保安,迅速将他们制服,并捆绑手脚。随后,他用工具撬开大厅内四只保险箱,劫走里面的黄白金饰品,并在逃走前用手枪将两名保安打死。”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极大。
乌戟连凉气都顾不得吸了,“1v2,还迅速制服,这珠宝行不会是雇了俩看门大爷吧,六七十岁那种。”
说完就突出一个悔字,他咋就吸取不了教训呢?果然又收到了沉处的“关爱”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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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虽不是退伍兵但也算得上年轻力壮。第二天来上班的店员发现异常后,惊慌失措的报了警。警方赶到时,发现现场只遗留着一副自制消声器、一根自制四节撬棍、一把骨柄匕首、一捆军用背包绳和一副橡胶绝缘手套。”
沉沂之说出这段话时,一字不顿,对该桉的细节记忆并未因十余年的时间洗礼而澹化分毫。
不过听到现场遗留的物品时,倒是给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虽不能十足十的证明什么,但这珠宝大盗,若不是天赋异禀的自学成才,应该有着相关背景。
“看来为了多背些黄金,这厮把能扔的都扔了,他咋不把枪也丢下来呢,”乌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没人理会,因为道理简单,其他东西好弄,可枪这玩意儿就难搞了,留着没准还能“可持续发展”,你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但小乌这话也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沉沂之表示,“枪也是自制的。”
啊这...
有这么本事干点啥不能活,非要铤而走险去犯罪呢?
嗯,这回乌戟憋住了。
沉沂之眼神欠奉,继续沉浸在前情中。
“当时专桉组分成了信息、侦查、视频、技术四组,累计分析人员信息七万余次,专桉民警们亲自走过的区域更是遍及全国各个省市区,对筛选出的1600余名重点人员逐一调查甄别,并建立一人一档。光是桉卷资料,就整理出了四百多卷,据说后来,江浙那边为此专门设置了一个桉卷资料室和一个物证室...”
嘶嘶嘶!这后来人就算想了解一遍,花费起码得以数月计吧?与之对比,沉处长今儿会议上这段话,恐怕连概述都算不上。
乌戟脑瓜子一转,立马提出一个关键问题,“照您这么说,当年那起珠宝劫桉和现在这起拦路抢劫桉件可就大相径庭了,至少...人数绝对不一样,十一年前只有一个,而现在,有三个。”
“四个,”周南纠正。
乌戟,“?”他脑袋是没专家们好使,可几分钟前的话还是能记清的,说好的有人看见三个头套男的!
蔡飞意外瞧了周南一眼,点头确认,“是四个,我之前没表达完全,下来三个头套男,黑色马自达上还留有一个司机,负责接应以便有突发情况时,他们可以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不难想,但这位明星警察能即刻反应出来,脑子总算在线。
即便如此,对于对方的最大期盼,现阶段余林刑侦支队长蔡飞仍放在画像上,毕竟...这才是对方享誉内外的技能,做不得假!
547 真.有矿
目前为止,除了对千里之外的江浙那起桉件更为熟悉外,余林当地警方并没能觉出部专家组的专业度来。尤其那小年轻,一惊一乍的,一点刑警必备的沉稳气质都无,简直连他们好些刚进队伍的警员都不如。
表面不显,但好些人心里已经有开始犯滴咕的苗头。而作为专家组中最显眼的代表人物,周南同志首当其冲。名头大,新闻报道更是邪乎,神到极致反觉假,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不过还是那句话,都是社会人,一切在可控范围内。
虽然十一年前那起桉件经沉处长讲述后,更显惊心动魄,但蔡飞还是将大家揪回到眼前,“不管沙洲桉究竟如何,嫌犯是一个还是四个,现在更为重要的还是这起公路上当街抢劫杀人谋财害命桉件。”
对此,沉沂之并无异议,不管当年那珠宝大盗在不在这四个嫌疑人里,只要破了眼前这起桉件,顺着共通点,同一把枪去进行检索,总会查到蛛丝马迹。
“实际我更倾向于当年的珠宝大盗不在这四名嫌犯中,因为除了枪械一致,其他包括抢劫目标,作桉手法等等都完全不同。”
神偷侠盗虽算不上,但那珠宝大盗是秘密潜入,打的是珠宝的主意,准备充分专业性极强,而这四名嫌犯,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当街抢劫,目标是银行刚提取出大量现金的人。对比下,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毫不相干。
蔡飞一击掌,“英雄所见略同,我觉着更可能是这些年中出了什么变故,或是遗失,或是主动处理,总之这把沙洲桉中被警方记录在桉的自制手枪,流落在外,更或许几经辗转,才十数年几千里地流落到了咱们西陕,被犯罪分子再次利用了起来。”
专桉组众纷纷点头,连一哥也微微颔了颔首。
“何况当年那桉件查了十来年也没结果...总而言之,我们应该把目光聚焦在当前,集中力量查明这四个嫌犯的身份和去向。”
蔡飞陈词完毕,观点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以及目标方向。
尽管没人能说有啥不对,事实上无论从哪方面考量,这都是目前最合理的方桉,但多多少少有点驳沉沂之的面子,尽管其本人并不在意。
乌戟腰杆挺的笔直,当场就要说点啥,却瞬间被沉处的一个眼神驳回。
真的会谢!小学鸡式较真就当真大可不必,毕竟人家蔡支队本意也并非如此。到底是部专家,最起码的尊重肯定是有的。
见连部里派出指导桉件侦办的沉处长对此都没有意见,蔡飞精神一凝,“5.21大桉发生后,市局高度重视,成立了以向局为首的专桉组,以统一指挥、条块结合、分工负责、定期会商、信息共享为工作原则,第一时间对该桉进行了快速反应。”
“经重点人群排查突破组初步调查,与两个被害人都有紧密联系的厂老板郭三初,在桉发前一日,确实因临时有事去了隔壁省内勐厄尔多斯市,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此外,郭三初厂子目前经营状况良好,且他个人资产丰厚,光是各地的房产加起来,就有一个小目标,实在没必要因为这两百来万雇凶杀人,所以他的嫌疑目前阶段基本可以排除。”
“但排除掉郭三初后,知晓第二天要去取钱的,除了被害人二人外,就只有前一天打电话预约时的银行经理了,经过调查,其也基本不具备作桉可能性,综上,我们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起临时起意的抢劫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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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大。
这几乎是会议室所有刑侦人员的真实感受。
真心的,桉件侦办最怕的就是这种无规律的临时起意。
被瞪回去迟迟未死心的乌戟见缝插针,“不太可能吧,四个人就这么正好的碰上刚提出两百多万巨款的郭阳二人?这玩意儿踩点都没法踩吧。”
大家都知道,现在银行内外到处是监控,兹要露面肯定无所遁形。
被问及此,蔡飞胸有成竹,“这确实是一个矛盾的地方,根据视频突破组这两天对银行及周边视频的反复分析,并没发现太过可疑的人物。但有一点你们外地刚来的可能不太清楚,府古这个地方...怎么说呢,网络上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叫家里有矿,放在当地很多人身上,非常写实,字面意义那种的写实。”
联系当地矿产资源之丰富,所以是真.有矿啊,所以是不是可以换句话说,当地取钱用麻袋属于常态?
让京都专家们大跌眼镜的,是事实还真就差不多如此。反正三两百万的,作为苦主之一的郭三初来说,基本没太当回事儿,而且因为侄子和司机因此惨死的事情愧疚不已,他已经给两家家属分别补偿了两百多万了。
这么看来,一定要现金结算,竟算不上是个疑点了。就像你买个三五块钱的雪糕,犯得着杀人放火的嘛。
虽然但是...泪崩。
事实证明当地并非所有人都这么富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后,蔡飞支队长的心态平和了许多,“这条路堵死后,我们的重点又放回了现场本身,毕竟这才是一切线索的基础和出发点。”
“可惜嫌犯四人都有所准备,头套手套齐全,经过生物检材组的仔细提取和分析,车上的血迹都属于两名被害人,指纹和毛发等则较为驳杂,但大多属于郭三初亲朋好友或厂里人,还有些难以辨别或者不具备检测条件...”
“交给我,”欧主任首度发声,“还有两名被害人尸体,我想亲眼看看,吴工,一起?”
在周南口中,擅长爆炸物分析的吴工点头道,“既然有枪,怎么能少得了我老吴?”
本就喜欢张扬的高工杨帆就更不会不凑热闹了,“难以辨别不代表不能辨别,毕竟,生活处处有惊喜嘛。”
“......”
好嘛,合着不是没有气性,专家组都在这等着呐!
这么一“集体行动”,作为正儿八经的专家组一员,周南自觉不干点啥,都说不过去了...
548 提及年少一词,应与平庸相斥
合群的周南立刻将“展现特长”提上了日程。
不然...唱首歌助个兴,为咱专案指挥部鼓舞鼓舞士气?好吧他也知道过于不着调了,但就目前来说,“画像专家”周某,还真就没啥发挥的余地。
虽说现场有五辆车的目击者,那不是嫌犯都戴着头套嘛,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也说不出个啥来,一点画像机会都没给留。至于侧写就更谈不上了,那就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动的事儿。
啧,突然觉着“技能”有点不够用怎么办?主要咱这“金手指”开的和刑侦也太不沾边了,文娱?就离谱。
吐槽归吐槽,态还是要表的。
“内什么,欧主任,不然我去给您打个下手呗,顺道也偷个师。”
不是随口说,周南还挺想见识见识部级的法医专家技术,咦,说起来好像以前哪个案件里见过一次来着?算了不重要。
话落,欧主任还没怎么地呢,其余人先齐齐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就不难感同身受,您说您一搞侧写画像的,给法医打下手是一种什么样的蜜汁操作?
此举使得周专家火速超越乌戟那小年轻,成为京都专家组最不靠谱人选。
眼瞅着下属们快要绷不住的表情,人家一哥挺身而出,“尸体自是要看的,有专家组帮忙把关,咱们也能更放心。”
要不怎么人家是领导呢,您看这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但周南的想法最终还是落了空,被“自家人”阻拦了。
沈沂之面无表情的分工,“你去视频突破组。”
指导思想没毛病,谁都知道周警官眼神好使,画像技术顶级,和那边无疑更适配,但表情动作...这是专家组内部“不和”?别说余林方面了,连专家组本身成员们都打起了突突,来了,又来了!
谁想年少成名的周警官居然一点没迟疑的点头应了下来。
这胸襟气度...随便换个人在这年纪有这种成绩,不说尾巴翘上天吧,绝对很少能如此平和,一哥竟不禁在内心升起一股子赞赏,于是之后在与上面电话沟通汇报情况时,不由的便提了几句。恰逢“劫机”事件在社会引发强烈反响,群众渴求真相,于是在调查明晰后报道第一时间上线。
“提及年少一词,应与平庸相斥”。
在一众报道中,这则标题下新闻的热度,竟将官方公布的航班起火原因始末都盖了过去。
内容不光描述了本次事件,且又着重水了一遍周警官“大事记”,最后落脚到提炼出的标题上,极尽“中二”之能事,偏偏看起来就是让人热血上头。
除了标题和内容,其封面图也一骑绝尘,配的是机舱内,一男子单手控住暴徒的画面。单手制伏是一方面,关键这张脸,大家也太熟悉了!
“擦擦擦,这两天最火的劫机事件居然有周警官的身影?”
“我想起来了,那天大兴机场不是有人爆料说周南在过安检吗?原来上的就是这趟航班,这不就对上了!笑哭!”
“一时间竟不知该感叹这歹徒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你说乘客运气好我还能理解,歹徒运气好是什么鬼?”
“能撞上周南真人还不算运气好吗?求偶遇啊!手动滑稽,虽然如果真搞犯罪活动,我也并不想遇上就是了。”
“都什么脑回路,帅炸了好吗?”
“第一次来,好心虚,求问要走流程还是直接夸?”
“人民警察为人民!”
一水好评?小看网友了不是?
“这真是现场图?怀疑摆拍的有没有,单手控制住一情绪失控的成年男子,虽然对方看着挺瘦弱的吧,也过于离谱了。”
这位并不是唯一质疑的网友,实在周警官一手打着夹板吊起的形象想让人不注意到都很难。
但在大势下,这种“勇于”逆流而上的,很快被拍的渣都没剩。
“合着乘务员和一飞机的旅客配合摆拍?而且旁边帘子还着火呢,你去摆个pose试试?”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有些人没有。”
“不必较真,阴谋论者看什么都是阴暗的,却从来不会去从自身找原因,这些人普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全国十四亿人口,众人皆醉我独醒。”
“那么文艺干嘛,总结为‘大聪明’就完事儿!”
“都别内涵了,不遭人妒是庸才,我觉得这哥们儿在用生命来为标题做注释~”
“哈哈哈,果然高手都在民间!”
“......”
争论是不存在的,这趴很快就划了过去,一点水花没溅起来,因为这则报道很快被新华网转载了,随之引发了更为广泛的关注。而经大数据分析,关注度最高的群体,居然来自往常并不太喜欢关注该媒体的青少年人群。
这种奇怪的现象立刻引发了专家分析...好吧其实用不上,试问“中二之魂”哪家强?青少年聚集地的学校必须拥有姓名,而“年少”一词恰与之接通了气,产生了极强代入感,关注度自然就上来了。
“众所周知明星是有年龄断层的,这个年代最火的明星是谁我不好说,但下个时代一定有周南。”
“哥们儿你对周警官现在的人气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一年来,还有谁在新闻上面的名字出现频率盖过他?”
“大大...”
“噗,你是真不怕被查水表!但雀实用不到等到下一代,就这一代周警官的影响力已经足够爆表,不夸张的说,连我爸妈都知道。”
“爸妈爷爷奶奶辈儿的已经都不算啥了,最让我震惊的是我今天回家,竟然听到我刚上幼儿园中班的娃儿在唱《孤勇者》你敢信?”
“视频链接...[幼儿园]合唱,你那算啥,这里整个小班小朋友都在齐声合唱,还不是老师统一教的,才是离了个大谱,别说下一代了,连下下一代周警官都预定好了!”
“别忘了周南还出过好些儿歌,身边好些宝爸宝妈当作胎教歌曲的。什么叫全年龄层覆盖,这才是真正的全年龄层覆盖!”
“我承认我草率了,蚌埠住咯~~~周警官您看我跪的姿势标准吗?不行我重来!”
一起飞机应急事件,被赞英勇无畏尚在情理之中,但居然还能扯到全年龄段偶像上就当真是前无古人了。
不管周南愿不愿意,这两天他都成了全华夏最靓的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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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难兄难弟
此时,专家组已经被打散分散到余林方面专案组各个方向的小组中去,比方欧法医他们去的就是生物检材组,沈沂之自己则最先进了实地走访组。
此举除了能让专家们更快更深入的了解相关案情外,也方便几人更好的从自己的专业领域给出意见,最后再上报汇总分析。
各司其职,分工配合,没毛病,还因为“不和”表象,隐隐多出了一股子竞争意味,端看哪组能率先突破。
周南在视频突破组大家想必都记得,怎么说呢,这是个没日没夜滴眼药水都得坚持看监控的组别吧,理论上来说根本顾不得新闻。可身处这本应八卦传播最慢的地界,他仍未能逃过“此劫”,周边本就打量本土珍稀动物一样的目光再度升级,几乎成为看外星生物。
当看到那则“热血”新闻时,要说一点触动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周警官打内心深处觉得当真大可不必,恰逢其会罢了。
非得说的实际一点,咱这职责在这摆着呢,不往上冲说玩忽职守差点意思,但毕竟《警察法》也有相关规定,警察在非工作时间,遇有其职责范围内的紧急情况,应当履行职责。遇到公民人身、财产安全受到侵犯或者处于其他危难情形,应当立即救助。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个普通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立刻上去制止是准备等死迈?万米高空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警官自我感觉不算个事儿,奈何外界感观完全不同。
该组负责人裕恒甚至直接打趣道,“不瞒您说,要我不是组长,也想和他们一样,甚至想厚脸皮的要个签名,还有,我儿子幼儿园大班了,也喜欢唱《孤勇者》。”
好么快看这里有个警察不是单身狗!错觉了不是?毕竟是公职人员,真想找对象的话还是不难的,那个“例外”,就不提也罢。
但这话说的,周南一时都不知怎么接茬才好,索性转到了案件上去,“作案人开到现场的那辆黑色马自达,还是没能捕捉到踪迹吗?”
谈到正事儿,裕恒立时收起玩笑表情,略显为难,“您刚进组可能不太清楚,因为那马自达前后都没有车牌,这条路又恰在两个镇之间,监控比较少。于是我们调取了周边所有主干道的监控,包括各个收费站卡口监控,统共大约1万小时的监控,集中力量查找,可惜案发迄今快48小时了,我们暂时还是没能捕捉到它的身影。”
说着裕恒点了点旁边一个正在看视频的小年轻电脑屏幕,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诉说着其这两天的努力情况。
另个组员见状道,“组长,他这两天统共睡了没五个小时。”
裕恒当即出声,“小孔,你先回去歇歇,再年轻也不是这么耗的。”
小孔朝旁侧瞪去,“您别听他夸张,而且他睡的时间也不比我多多少!”
俩小年轻“掐吧”了起来,裕恒微笑并未阻止,也算是个难得的中场休息时间吧。他也没下死命令,毕竟是个部挂牌的要案,不光这俩小伙子,余林公安可以说是从上到下俱都没日没夜行动了起来。
他们坐在办公室看视频的还算好的,走访组那边可是实打实的地毯式排摸,以中心现场为原点,辐射周边,由近及远,挨家挨户上门,对点到人,身处外地的都要去一一核实,真实做到一个不漏。
相比之下,只是坐着看看视频,好像也就没什么了?好吧其实各有各的苦,桌面上常备的眼药水足以说明二三。
此外,视频组还与走访组有一点相似,那就是寻找方式与大海捞针相差无几。
那边是只知道四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子,这边则除了知道是辆黑色无牌马自达,什么其他特征都没有。
就...真.难兄难弟来着。
裕恒苦笑着自我调侃了一番,顺带着将难处摆出。
这就像在做大数据筛选,给的限定条件越多,得出的结论就越精确,而视频监控组现在只有一个关键词,无牌黑色马自达,得出的结果自然是海量的。
其实不用说周南也清楚,在这个点位进行持枪抢劫,恐怕嫌犯此前就踩好了点。不同于银行,只要换个交通工具,基本可以做到毫不起眼,毕竟根据介绍,这条公路日常的车流量并不低。
而且他已经看到了该案的悬赏通告,进行线索征集,对提供有用线索的,给予人民币20万奖励,根据线索直接抓捕到人的,给予50万奖励。
这才两天啊...足以说明领导对该案的重视程度,也侧面证明了这起事件在当地的影响力真的很恶劣。大白天啊,人来车往的路上就敢当街抢劫,还枪杀了两人,不说人心惶惶吧,也差不离了!
破案,而且要快速破案,给死者一个交代,也是还当地老百姓一片青天,基于此,除了案件本身的恶劣性质,公安部专家组的派驻也有了更完美的诠释,同时也对专家组提出了更高要求。
沈沂之乃至于杨帆欧主任那边有没有什么结果周南现不可知,更谈不上“较量”,目前他只专注于自己这块,摆在眼前的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归纳起来无非就是如何增加限定条件。
有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的废话文学即视感?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念及现阶段唯一线索,无牌黑色马自达,周南没去莽视频,一万个小时呢,折合一下有400多天,一年多时长的视频,想想就够够的。
关键词反复了又反复,周南不寻常的脑回路再度运转了起来,“如果是我,作案之后除了规划逃跑路线,我应该还会对车辆进行个简单的伪装,而众所周知,车辆的颜色和型号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的,那么剩下的特征就只有...无牌。”
裕恒抿了抿嘴,“您是说嫌犯会临时给车上个牌照吧,这个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总归咱们不知道换了什么牌照,和之前的无牌查找起来区别不大。”
“来源呢?”周南不慌不忙的反问了句。
来源?什么来源?裕恒脑中灵光一闪,“车牌的来源?”
周南点头,“为了不那么醒目,嫌犯用的很可能是本地牌照,脑筋正常的基本都不会用自己名下的,所以有两个方向:如果是买的假车牌那确实难查,如果是近期在余林或其周边城镇随便撬一副呢?并非百分百,但我觉得不失为一种调查思路吧。”
虽然只是概率性事件,倒也...不是不可能?于是裕恒迅速做出决定,抽调一部分人往这个方向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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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为死者说话,还案件真相
这边厢,周南入驻的视频突破组,除了在原有基础上继续没日没夜的“刷视频”外,又开辟了一个新方向,即联系交通部门调查最近有没有被盗的车架车牌。
与此同时,另外几组也俱都没闲着。
首先是沈处长,他深入实地走访组,并随着亲自排摸了一个片区后,深觉如此“漫无目的”,恐怕再来几个月也未必能获取一条有效线索。
盖因经他询问,五辆车十一名目击者对四名头套男的描述,可谓五花八门。车上那个嫌犯就甭提了,光是下车的那三位头套男,描述就有数个版本,比方说一个较高,两个略矮,又或身高差不多,但一个身材略胖之类之类吧,其中更不乏完全相反的描述。
目击者都如此了,其他未在案发时亲眼见证的人群,更是希望渺茫。诸如四个结伴同行的男人这种条件,太宽泛了。
所以仅仅半日,没想出突破口的沈沂之就没再去排摸,转战到了实验室。就目前来说,从现场痕迹物证得出的结论,恐怕要比目击者什么的靠谱得多。
一进门,沈沂之就瞧见欧主任正包裹严密的在尸体旁忙碌着。
他贯知,法医是一项对医学技术和法律知识要求都很高的工作,工作量非常大而且任务艰巨,工作条件也异常艰苦,光是视觉和嗅觉的“饕餮盛宴”足够劝退一大批人。
老实讲,即便有着数十年的刑侦工作经验打底,非必要沈沂之都不想往这里凑,但好在各种常见的不常见的红绿黄白黑他早已能做到面不改色,于是信步上前,“辛苦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欧主任手上顿了顿,口罩下的表情略显严峻,“死因非常明确,细节方面有所补充,但要说到突破性进展,这个暂时真没有。”
沈沂之接过尸检数据,结合现场情况,总结案发过程如下:
“被害人车辆被逼停后,三名嫌犯下车,分工明确,嫌犯甲持枪靠近驾驶室胁迫司机打开了车门,没有丝毫废话的果断正面开枪,击中面门一击毙命。”
“与此同时嫌犯乙拉开副驾,手持铁棍猛烈敲击被害人的头部,造成多处钝器击打伤,但遭遇年富力强的郭阳反抗,这时嫌犯甲再次果断从驾驶位开枪补位,造成第二名被害人死亡。”
“同一时间嫌犯丙则直奔车辆后排,目标明确的取走座位上装有两百多万现金的黑色旅行包,整体用时...几乎不超过一分钟。”
如此“高效”...
“要说没有案底我都不能信!”门口忽然有人接口。
想必不难理解,给你把枪,你敢如此果断的直接往一个大活人脑门儿上崩吗?
看向来人,沈沂之的眼睛微微一亮,“吴工,您那有发现?”
吴工摇了摇头,“如果是这起案件的话,抱歉暂时没有,但单从那把自制的枪来说,我倒是从遗留的弹壳推测分析出其制造工艺,可能与南越国某些地区类似,故此推断制作人可能在南越居住或至少长时间逗留过。”
那个神秘的珠宝大盗?目前来看确实与本案关系不大。但作为系列案件,每一条线索都不应也不能放过,沈沂之在本本上记下。
“杨工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吴工莞尔,“肯定没戏,不然一早来显摆了!”
沈沂之放下笔,稳定着军心,“不着急,这才头一天,案子那么好破的话,也用不到部里专门派出咱们专家组了。”
可说曹操曹操到,杨帆不知从哪个实验室钻了出来,“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灵敏度,怕是直可追段新立了。
玩笑。
但好不容易没有外人跟着,杨帆又盘起了他的宝贝核桃倒是真的,“这三人仔细归仔细,但凡接触必有痕迹这是铁律,诚如沈处你所说,嫌犯甲乙二人除了车门,没有深入过车内,但要拿钱的嫌犯丙不同。”
“根据现场痕迹,黑色旅行包的位置在后排靠近副驾的方向,而嫌犯丙是从左侧也就是驾驶位侧方向开的车门,要顺利从一辆越野车上够到这个包并能使得上劲儿拽出,我模拟过了,至少需要一只脚踏进车内才行。于是我将着重点放在了后排左侧的脚垫上,成功...提取到半枚脚印。”
“半枚?”可能是这两天处的不错,吴工揶揄了句。
杨帆奉送白眼一枚,自卖自夸着,“已经很优秀了好吗,至少能推导出嫌犯丙的身高,在170左右,年龄应在25岁上下,体态偏瘦。”
看着这幅臭屁的样子,在场却无一人质疑其口中的结论,诸如“半枚脚印看出身高也就罢了,怎么能判断出年龄和体态?”这种问题,看着玄学实则在实战中多有运用,而杨工恰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专业领域他自然有着足够的自信。
足迹学是刑侦技术领域最难的学科之一,想要真正掌握这项技能,仅有超强的观察力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灵性。举个简单的例子,即便是同一个人穿着同一双鞋,也会随着年龄、体重、习惯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足迹形态。
得意洋洋的说完结论,杨帆忽而叹了口气,“后继无人,找个有灵性的徒弟难呐...”
吴工竟心有戚戚焉的同感道,“谁说不是呢,还是付冬那家伙运气好,不用培育就出了个滔天后浪。”
“换句话说,老吴你是羡慕能被拍死在沙滩上?”杨帆笑喷,半点专家风度皆无。
冷场王沈沂之难得有自知之明的没开口,只默默将专家们的发现条缕分明的记录在案。
杨帆却“不依不饶”着,“哥几个敢不敢打个赌,看谁先发现的线索能成为突破口,顺利侦破案件?”
欧主任摘下手套步出,“不参与,这案子我这里太吃亏。”
“出息,”杨帆继续蛊惑,“又不要你出多大的血,输的回京轮流做东每人请一顿就得!”
看架势这老小子是觉得自己必赢呐。照现在来看,也的确是他的发现最为直观,最具有指向性。
就在这时,沈沂之的手机忽而响起,他接听十数秒后挂断,“视频组那边,找到嫌疑车辆的监控了,还捕捉到一名嫌疑人的身影。”
杨帆,“???”怎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赌注他现在回收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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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专业技能未出
取得如此重大突破,各组顺理成章再度聚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杨帆撞了撞一侧周南的肩膀,“小子运气不错啊。”
运气?此刻会议室中的最收瞩目人物,视频组组长裕恒主动开腔,“杨工您误会了,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多亏周支队圈定的方向准确。”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杨帆好想摸出核桃盘它个痛快,可惜不能够。等等,做东貌似也未必就要满汉全席嘛,老京都炸酱面一样香不是?
及此,老杨心态顿稳,平和的听了下去。
站立前方的裕恒,麻溜儿的说明了突破思路。
嘶,这脑回路,也是比较清奇了。大家伙看向周南的目光,不禁便带上了另一种清奇。
裕恒这边则继续着,联系交通部门查找丢失的车牌,以周为一个周期,逐步向前调查。要说运气也当真是有那么些的,因为近一个月来,全县市区统共也就只有两名车主报失。
聚焦这两起失窃案,裕恒展开了细致的调查。一起发生于一周前,另一起则在半个月前。
其中一周前那起,经过调查是因为车主总乱停放,被堵的人怒而报复发泄,而半个月前那起,一开始调查是不太顺利的,因为该报失车牌车辆的停放地点周边路面恰没有监控。但专案组肯定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经过实地走访,终于发现有一家服装店的监控正好能对上失窃现场。
“幸亏周警官提醒的及时,据店家说,他家监控设置的是半个月自动覆盖一次,也就是说,只差这么最后半天,那家店的监控就没了...”
最后,裕恒庆幸又带着些许后怕的看向周南。
后者只能应景的来了句,“也是运气,更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细致走访调查。”
并非纯套路客气,理论上来说,周南觉着他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如果人家没排到那家服装店,那么一切白搭。
视频组齐齐送上亲近目光,周南抑制住了脚趾,眼神示意裕恒速度继续。
现在明显还不到庆功的时候,于是裕恒如愿继续,放出了他们千辛万苦加上几许运气才找到的监控录像。
视频时间是半个月前的凌晨时分。画面中,数辆车通过后,一辆黑色马自达出现在众人视野左上角。
接着,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人,大晚上的,还戴着顶遮阳帽,跨过马路往对面一辆黑色轿车行去,左右打量了一番,从怀中摸出工具,动作娴熟的拆卸掉前后车牌,然后回转。
可惜因为天色和角度原因,大家并不能如愿看清其脸,只能从身形粗略判断,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男人上车,车辆前行,很快出了监控范围。
虽然但是,该车确实是一辆黑色马自达,并且没有牌照,有很大嫌疑,但要说百分百就是此次案发现场的车辆,那可能也不能够,毕竟车上目测只有该男子一人,与四名嫌犯的描述暂时对不上,还需进一步调查。
裕恒显然非常清楚这一点,将画面定格后补充道,“被盗车牌为陕ks259b,我们继续与交通部门深度沟通,发现就在抢劫杀人案发当日中午12时36分,该车出城上了大运高速,去往了西山方向!”
沈沂之笔尖点了点笔记本,“案发时间在上午10时13分,从中心现场到这个高速卡口,车程大约在一个小时左右,时间差不多对得上,这么看来这辆车确实有着极大的作案嫌疑。”
抢劫成功后逃离,再顺理成章不过了。两百多万四个人分分,即便大手大脚的也足够挥霍一段时间。
略微扯远了。
既然劫匪现了身,那警方能查的线索陡然就变多了起来。
比方以半月前那起盗窃车牌的现场为起始,通过天眼等城市监控,追查嫌犯的落脚点,又比如根据陕ks259b这个车牌,查找这辆车的具体去向。
好像又都是视频突破组的任务?裕恒深感接下来的一大段时间,恐怕都甭想怎么睡觉了。
啥?目标不是都这么明确了吗?能用的了多久时间?
就不是这么个算法,城里的这些监控还好说些,那跑出城上了高速后,不得跨省联系各个相关部门协助?
也得亏这是个部里挂牌督办的案件,不然...脑袋大!
裕恒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理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就在半天前,他还徜徉在毫无头绪的迷雾海洋中。
再次感谢“指路明灯”。
到了这里,其实任谁都能看出周南在此次特大持枪抢劫杀人案侦破中的作用,即便只发挥到这里,估摸等案件侦破了,再添个啥奖章的也不难。
这结果,使得杨帆等几位专家也颇为感慨。
取得重大突破这件事情本身倒在其次,毕竟身为部专家,谁还没在案件中充当过无数次这种角色呢?问题的关键在于,说好的侧写画像专家,可人家专业领域还没用上呢,就carry了,就问你气不气吧!
新晋“灯塔”周南同志并无此等觉悟,他正打量着墙面上定格下来的画面,琢磨着有无“转化成人”的可能。
有点难。
不只是光线问题,毕竟经过一年历练,这厮马赛克还原技术已经相当纯熟了,简直看片神器...哦不是,这趴略过。主要还是那顶遮阳帽,遮住了半张脸的同时,路灯从上而下的阴影恰将整个面部糊住。
也就是说,只有半张脸,还是带着高糊黑影的,基本不存在画像的可能,可谓难上加难。
故而迄今,连沈沂之都没提半句画像这茬儿,这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脑回路,那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可偏偏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一、二、三...七、八,”吴工点着专家组人头,“杨工,咱也不求京都饭店,一人一顿涮肉就齐活儿~”
本打好炸酱面主意的杨帆不想还有这出,直接被架住了,心抽抽的同时最后挣扎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毕竟我那嫌犯170,25岁体态偏瘦,穿某品牌运动鞋的推论可是实打实的,论起嫌犯刻画的精确度,谁能比得上我老杨?”
赌注?
搁平常,周南是肯定不会上赶着凑这热闹的,但您要说到涮肉...他可就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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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每个刑侦人的初衷
热?
不存在的,夏天涮锅配冰啤才更爽快,而且今年入夏后,天气一直不咋热。
说到季节,周南不由默默掐指一算,距离他“醒来”正好满一年了,不得不感叹一句,时间可真特码的不禁造。
顺带着回顾了下这一年来发生过的事情...好像上面那句话不太贴切?分明是过分禁造了,夭寿啊,下一年度大可不必再如此充实!
如是想着,周南却一伸手,扥过了沈沂之的笔记本,在对方略带疑问的神色中,左手持笔画起了圈圈。别误会,不是要诅咒谁,主要熊脑袋就挺圆的。对,您没看错,这厮画的又是动物,不是人。
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对于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尤其如此,电视剧中蒙面露出眼睛,大家多半能一眼认出,如果是蒙着眼睛只露嘴...反正周南不觉得这样的画像有多大用处,索性另辟蹊径。
又见画像!沈沂之激动的...好吧并没有。
画像这件事本身,甚至于左手画像,都已经不足以引起他亦或是任何人的惊诧,身为基本上公认的国内首席画像师,画个把嫌犯人像那还不是应有之义?有什么好激动的。
关键吧,这画像师也忒不走寻常路了些,画成动物什么的,就离谱。尤其在大致成型后,大家伙看着熊的贱贱造型还有点眼熟。好像某个网红熊来着?所以...这位确定真的是在给嫌犯画像,而不是自娱自乐?
不能如此不着调吧...
众人视线不禁在墙面投屏与桌面笔记本之间来回切换,遮阳帽男子与桌面这只已经基本完工的泰迪熊,就当真看不出半毛钱联系。
怀疑人生!
蔡飞尤其刺挠,真的,他一点都不想怀疑对方的画像功底,但眼下这情形,你让他怎么看?这也太难为人了!
警察蜀黍们到底不全是2g网络,毕竟5g也推广这么多年了,余林方面很快有人站出来释疑,“动物画像抖乐上就有个人可以做到,还顺利帮助咱们警方抓捕到了嫌犯呢!”
这么一说,不少人隐隐记得好像有这么档子事儿,不关注的也还有热搜呢不是?日常听一耳朵了解就很正常。
但又马上有人提出了反驳,“你说的那博主我也关注过,画像技术老实讲...还成,但我觉着以动物画像寻人应该只是个噱头,你们可能不知道,那博主搞了个十二生肖逃犯图,据说要把部里的通缉犯都收拢进去,这都个把月过去了,还没画出一半呢。”
“我觉着就是想红吧,不知道有没有人私信他举报线索,反正迄今我是没从官方听到任何成功逮捕到人的消息。”
“......”,专家组众+专案组众,双方表情难得一致起来。
事实归事实,但这位同志也忒实诚了些,好歹人家首席画像师周南同志刚画完一熊呢,您就这么编排“动物画像寻人”不靠谱真的好吗?
一哥不在,脑仁生疼的蔡飞只能主动救场,“小单他不是那个意思,抖乐博主不行不代表咱部专家不行,周支的画像技术绝对是有目共睹的。”
嘶。
总感觉不救场更好呢?看来好些搞业务的,真不是搞行政这块料啊。
杨帆见缝插针悄咪咪的挤兑了句,“别怪老哥不照顾你,现在认输输一半!”
“~~~”,周南抖了抖手上的纸张,贱贱表情泰迪熊直似要越出纸面到桌面上蹦达来了。
赌注不赌注的倒在其次,账户解封后,咱周支是差这点钱的人吗?但他要怎么回复人家蔡飞,说不好意思不存在孰强孰弱问题你们讨论的画师zn正是鄙人?卧槽真这么操作他都得替蔡飞和那小年轻脚趾抠地。
索性,实事求是吧。
“小单说的其实没错,如果说画像本身是一种辅助手段,那么动物画像更只是画像的辅助。”
真话,让警方正儿八经的拿着一只泰迪熊像去寻找嫌犯那种画面你敢想?效率不效率的另说,反正那画面太美,不着调如周南这般的人都不太敢想。
于是他又继续补充道,“所以我这幅画像只是个辅助手段的辅助,大家大可不必太过在意,将重点放在沈处和蔡支布置的任务上才是正途。”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这位的话听着咋就这么顺畅呢?
就...感谢一年来d的教导吧。
这时,裕恒忽的放下手机,“高速卡口那边的监控调来了!”
哦对不少人差点忘了这茬儿,卡口肯定有监控啊,那辆陕ks259b既然开了上去,甭管去往啥方向吧,肯定被拍了下来。这么一想,专家周那只不着调的泰迪熊,雀实可有可无。
吴工瞥了眼杨帆,“别忘了这线索也算是在咱周支的指导下排摸出来的,你这客,绝对跑不脱!”
杨帆牙疼的砸吧了砸吧嘴,无话可说,因为一切的调查源头,都出自那副被盗车牌。
但等视频画面往投屏上那么一放,是个人都沉默了...除了杨帆,对于这位高工来说,简直堪称峰回路转呐!
透过画面,陕ks259b后排情况不明,但前排正副驾上俱都有人却是非常明确的,问题是,这两个位置上的遮阳板都打开着,正好把两张脸都掩了住!这塌马...
“也太狗了!”裕恒一拍桌。
蔡飞横了一眼,“嫌犯的谨慎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裕恒补了句,“嗐,我这不是气么,高速那边居然没有这辆陕ks259b黑色马自达下高速的记录!”
这情况,确实很狗了。
合着转悠了一圈,咱还得用泰迪熊寻人不成?大家伙表情一言难尽。
只有杨帆不太厚道的打了个哈哈,“周支,想吃老杨我这顿涮锅,看来你得另辟蹊径了。”
无伤大雅,实际论起抓捕嫌犯的心切,老杨内心里不会输给在场任何一人,想必这也是每个刑侦人的初衷。
周南手指摩挲着铅笔,琢磨自己好像越活越回了去,竟不敢轻易打破舒适圈了。想当初,他可是敢根据罗胜的侧写就直接莽画像来着!
要么...在这一周年纪念日上,再度“轻狂”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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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女娲式”画像
“麻烦给我准备间安静的办公室。”
实干派周南马上行动了起来,但并没马上着手画像,而是反复观看起半个月前那段盗窃车牌视频。
这一举动并没妨碍到余林方面按部就班的继续追查。
倒是以沈沂之为首的部专家组,有些莫名所以的透过走廊窗户观察了一会儿。
“真准备画出来?为了几顿饭,突破生物极限不至于的吧,”杨帆话糙理不糙,光线黯淡的下半不提,直接捂住的上半脸,凭空如何捏造,当自己是女娲迈?
吴工难得与其统一了战线,“咱们搞技术的,讲究的就是个数据支撑,即便画出来,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画像真能用吗?”
不想,明明是顺着说的,反遭到了杨帆的反驳,“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我们足迹学很多时候也没啥具体数据支撑,靠的就是一种灵性一种感觉!咦,我现在忽然相信周南能画出来了~”
吴工,“......”。他能上手吗?说行的是你,不行的还是你,到底要怎样!
欧主任默默插入两人中间隔开一段安全距离。
沈沂之好想捂额,不是没和这数个专家中的一个或几个同时组过队,但以前也没见他们这样啊,一个个的这都谁传染的?但还没办法批判,因为任一个都是各方面恨不得供起来的人物。
“接下来恐怕各位专家还得辛苦辛苦,咱们再研究研究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或者可供侦查的方向性意见。”
对此没人反驳,这也是他们此行的意义所在。
众人正待动作,老杨打眼一瞧,忽而惊诧道,“动笔了!”
别看他适才嘴上说着“忽然相信周南能画出来”这样的话,真实度有几分就不可考,但此刻这个惊诧的表情倒是十足真实。
专家组面面相觑,来真格的?但“女娲式”画像,就当真离谱的可怕!
......
办公室内,还不知自己的画像技术又有了“新冠名”的周南,实际也并不似外界看起来的那般轻松。
讲真在下定决心“轻狂”一把的那一刻,对于能否顺利画出画像这件事本身,他本人心底并无把握。
但这是问题吗?不是问题,生命要进步,本就在于不断尝试嘛...好吧这波鸡汤不喝也罢,都是冲动惹的祸,一周年什么的,果然国人对这些整数总有着莫名其妙的情怀,连周支队都没能免俗。
循环反复看了十数遍监控视频后,这种自我唾弃达到巅峰。
既然是唾弃,那肯定是因为还是没有头绪,期间有那么几分钟,周南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这么勇于挑战自我。
与根据罗胜那段心理测试画像不同,对于监控中的这名嫌疑人,他基本算是一无所知。
咦等等,好像也不算一无所知?不然那只“泰迪熊”怎么来的,当真凭空捏造吗?自然不是。非得解释一波的话,源自无数次画人像训练出的直觉,无他唯手熟尔?虽然看不到脸,却能熟练的透过现象直达本质。就像一些老中医看气色就能判断出病症一样,这从西医角度看科学吗?想必也不那么好解释。
自我调适完毕,周南再次点击播放键,画面逐帧划过。
实际上,某种意义上可以成为过目不忘的他,早已将这些画面深刻于脑海中,但他还是再仔细看了一遍,并从中挑出一张嫌犯面部相对最清晰的角度,十分写实的画了起来。
所谓写实,自然是监控上什么样,他此刻的画纸上就是什么样。
得益于这俩月的不断练习,此刻他的左手画非常娴熟,不一刻,监控中的嫌犯便“移动”到了纸上,从遮阳帽到脚上的白边运动鞋,别无二致,只是那张脸,依旧没有细节。
周南闭了闭目,睁开后又重新扯来一张白纸,这次他没有画全身像,看打底的面部轮廓与纸张比例,分明是直奔面部去的!
真.凭空造物?那不能够,而且饭也要一口一口吃不是?于是他先从最“简单”的黑夜中,又被遮阳帽阴影双重覆盖的下半张脸去。
与“马赛克还原技术”不同,这玩意儿没那么规律,即便已经有了多次丰富经验,还是用了周南近一个小时,才画出半张他比较认可的下半部分脸,但这就不是戏肉。到底,要如何将上半部分“补全”?
就如杨帆形容的那样,近乎于异想天开,可又众所周知,周南的脑回路一向较为清奇。都知道有些大神画像会从骨骼画起,那如果他从人像反推画出骨骼呢?虽然咱没有透视眼,但感谢深厚的法医学知识,和敏锐的洞察力,使得这一想法有着充分的实现可能。
那么有了下半张脸的骨骼结构,根据其生长的一定客观规律性进行补全,继而再充实面部组织不就齐活儿了?
听起来就很简单是不是?手动滑稽!
捋清思路后周南立马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连中途有好几波人上门,又悄悄的退去都没察觉。于是待他收笔那一刻,抬眼看到门外窗户边站了好些人时,难得的一个呆愣。
好家伙,得亏心理素质不错,否则非得吓个好歹的,这么多人咋一点声音没有?
见周南收工,蔡飞当先拎着一袋小面包进来,“周支辛苦,先随便吃口垫吧垫吧,我让人打热乎饭去了。”
目光扫过桌面那数张或全身或骨骼或人像分解图,甭管最终成果如何,光是这种沉下心踏实研究的态度,足够赢得他的尊重。
杨帆手快,直接拎起成品图上下左右打量,“像不像的另说,毕竟咱也没有参照物,但这男的确实长着一张贼兮兮的脸,和你之前那什么熊,气质相当。”
直到此刻,想不明白原理的老杨,仍不觉得自己会因为这张“女娲式”画像输掉赌注,然后他就觉得手中一空,画纸被蔡飞抢了去。
忙于“投喂”的蔡支队,直到此刻才将注意力放在嫌犯画像上,并越看越觉着纸上之人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
“这不吕炳生吗?因为盗窃曾三进宫,其中有一次正巧撞老大你手上!”专案组一老民警激动道。
蔡飞,“!”虽然还是没对上号就是了,没辙,抓过的人太多,尤其盗窃这种小案子,他以前混派出所的时候都不怎么放心上。
跑偏了跑偏了。
此时杨帆魂游天外的表情才最具代表性。
妈耶?不但画出来了,还和一有案底的家伙对上了号?这世界果然已经不足以用科学去进行解释了!
老杨甚至在心底呐喊着,为什么一定要撼动他的唯物主义观,这客,他请了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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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浮出水面
专家组与专案组如何觉得世界荒诞不经,咱们暂且不去讨论,反正甭管这画像是怎么出来的,既然能对号到人,相信绝非巧合可以解释。
所以,吕炳生吗?这人究竟是只为该犯罪行为提供了车牌,还是丫就是四名穷凶极恶的抢劫杀人嫌犯之一?
瞎猜没用,调查起来吧!
虽然有民警认出了这个三进宫的惯偷儿,但也只知道个大概,这人的具体情况就不能详细说出个一二三来了,尤其是近状。
很正常,一般辖区,这样的罪犯实在太过常见,不可能各个时时关注,况且吕炳生“只”被逮了三回,甚至不能算其中的佼佼者。
比方他们辖区还有个老爷子,七十多了,从年轻开始的日常就是盗窃—进局子—释放—第二日再盗窃—等抓...如此循环往复了一辈子。仔细想想,里面不但管吃住,健康式作息时间管理,生病了还包医疗,咦,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当然,这边建议“有志青年”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华夏首席画像师,我老杨算是长见识了,”终是回神的杨帆差点把自家核桃奉上,啊对,咱老祖宗对待不科学生物,常规手法不都是上贡嘛~
周南边收拾着桌上的画纸边打趣道,“您想我被暗鲨就直说呗,何必搞这么曲折。”
困扰警方数日的恶性案件突然有了如此戏剧性的突破进展,会议室内气氛整体都比较轻松,周支队也就随口开起了玩笑。
杨帆愕然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点了点手指,“你呀你...损不损呐,人家老付是那样的人吗?”
“这可是您说的啊,”周南一脸“雨我无瓜”的架势,并将画纸全部叠放,正待卷起,被蔡飞半路拦截了下来。
嘿,这幅混不吝的架势,是真一点偶像包袱没有呐,就问谁能将他与适才那非人类表现联系起来?
杨帆默了默,不知其他专家怎么想,反正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打心底里真正认了这个“首席”。相信“高光时刻”哥几个都不缺,但能这么不“端着”的,不多。
“周支,这些底稿...能不能给我们留下来?”说这话时,蔡支居然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当然”,周南动作一顿,“但可能参考的意义不大,以后有空的时候我倒是可以整理一份‘由表及里再反推表’的画像说明。”
不是敝帚自珍,但光看这几张画,大部分人可能都不知其然,少部分也可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蔡飞,“???”啥“由表及里再反推表”,念绕口令呢迈!合着这是以为他们要学习如何画像?笑死,说的好像给个“说明书”他们就能学会似得!
咦?居然不是这意思?周南难得迟钝了一回。
倒是沈沂之瘫着脸直接拒绝,“不行。”
周南,“?”什么玩意儿啊就不行,但看周边好像不少人都懂了的样子,所以他这是画像画太久导致脑袋都画傻了?
连乌戟都看不下去了,凑到周南旁边悄声道,“您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人家想保存您的手稿,当作纪念,比方说放陈列室的那种。”
啊这?不能够吧,又不值钱。
相距不到三米,声音再低又能低到哪里去?看蔡飞的表情,人家小年轻还真说对了。至于沈沂之还果断拒绝这事儿,就更离谱,难不成还想争抢下“归属权”?
周南牙疼表示,“您捧了,八字没一撇呢,当务之急,咱还是先确定吕炳生到底在本案中充当着什么角色吧。”
既然定位到人,警方想深入了解情况的方法可就多了去。包括但不限于辖区派出所、村委会、邻居、亲戚朋友等等这些最基础的手段吧。
没几小时,就有了首波反馈。
经查,吕炳生,25岁,身高170,未婚,父母在乡下务农,还有一哥一姐一妹,均已组建了各自的家庭,来往并不密切,只有他母亲会偶尔接济下。
无固定职业,初中辍学后就一直在社会上厮混,未成年时就曾有多次盗窃记录,成年后第一次被判刑时考虑其社会危害性不大,缓刑社区服刑,期间再犯案,直接进了去,从此与警察结下“不解之缘”。
虽然这么下定义可能不公平,但很多时候这种不劳而获的“成就感”,真的很难戒掉。
蔡飞继续通报情况,“据其母讲,上周五晚上,吕炳生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要和朋友去外地做生意发大财,之后就电话关机再也联系不上了。由此推断,这货就是四名嫌犯之一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毕竟,只卖个车牌,绝称不上“发大财”,也没必要玩失踪。这一结论的得出,使得整个专案组精神又是为之一振!
如果吕炳生果如他们所想,是四嫌犯之一,那这一个身份已经暴露,必然与其有着某种时空交集的其他三人还会远吗?
如是想着,调查工作在沈处长的指导和蔡支队的领导下,热火朝天的开展了起来。
“从吕炳生的通讯记录,我们发现自半年前开始,他与一个本地号码联系逐渐密切起来。经过调查,这个号码持有人叫刘军,35岁,户籍,西山运城!”
运城?大运高速?这算不算是对上了?
“不止如此,案发前,刘军一直在府古一矿上打工,但就在半个多月前忽的辞了职,没人知道其去向。此外,刘军还曾有故意伤害的前科。”
蔡飞的话,无异于在说,刘军,就是四嫌犯之一!
而且没耗费警方多久时间,顺藤摸瓜下去,另两个嫌犯的身份也随之浮出了水面,均是刘军在老家的朋友,也都和家里断了联系。
说是朋友,其实称为狱友更为贴切,因为那俩也都有暴力犯罪前科,一个盗窃转化为的抢劫罪,另个则也是故意伤害...前后三次入罪的那种。
这么一来,这帮团伙丰富的对抗警方侦查经验,倒是解释的通了。
于是现下只余一个问题,没错,抓捕!
大家都知道,这起持枪抢劫杀人案,是部挂牌督办的大案。而且上至省厅,下到余林本地,各级领导对此案都异常重视。一哥甚至做出了如下批示,“不惜一切代价,侦破此案!”
在此大背景下,跨省的调度也快的一批。
对,跨省。之前也说过,劫案后,该陕ks259b黑色马自达就上了高速,去往西山方向,目前来看,专案组更倾向于刘军逃回了原籍运城。
可在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并派出专门的工作组后,结果让人很失望,并未发现嫌犯刘军等人的蛛丝马迹。
“难道嫌犯在路上又换车牌了?然后虚晃一枪,开去了其他地方?”
余林。
集思广益的案情讨论会再度开始。
视频组组长裕恒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有个问题,车牌哪来的?”
这话就有几分耳熟,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就是了。
但裕恒想表达的意思大家是清楚的,偷一个车牌也是偷,两个也是偷,没道理只有一条记录啊,难道另个被偷的车主没报警?
确实不太符合常理,但并非绝对百分百排除。
西陕、西山、北河、南河、内猛...
墙上地图展示的范围太大,如果嫌犯并未返回原籍,那么有着四个轮子理论上不止能跑向这五省的四名嫌犯最终逃向何方,将非常难以圈定!而有着两百多万现金打底,足够几人挥霍一大段时间。
此时,虽然部专家组不在场,蔡飞仍有几分面上无光的感觉。
人家周支队都把线索分析到这个地步了,最后抓个把人他们都抓不到,这不是给咱余林公安丢脸吗?
感受到自家老大的不爽之情,余林众马上抓耳挠腮的思考起来。可腿长在人家身上,天大地大,要如何走他们啷个猜得到?但就不妨碍大家积极表现。
“两百多万,看着不少,但分到四个人手里,每人也就五十多万,为这点钱值当背井离乡?”
“找个内地三四线小城市,买几套房当房东岂不是美滋滋?”
“五十万,还买好几套...你是说咱们直奔鹤冈?”
“可拉倒吧,那地方你能靠做房东过活,我算你赢。”
“有一说一,其实好些内陆城市房价都不算太高,照你们这个标准去找嫌犯,不夸张的说,能找一辈子。”
“......”
倒也不是警察蜀黍们不着调,还不允许人家苦中做个乐咋地。
“要不...咱再请专家组分析分析?”裕恒瞅了瞅蔡飞的表情,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后者面沉似水。
虽然他很清楚,部里派出专家组的意义,本就在此,帮助研究和解决问题,就是人家的职责所在,没啥面子不面子的。
可知道是一码事,行动又是另一码呐!
踟蹰间,忽而一个电话打进。
接听后,蔡飞的神情,从面沉似水,直接冻成了冰。
“协查通报反馈,大运高速吕梁段,一条名为东川河的河岸上发现一具男尸,与我们要找的嫌犯之一,吕炳生体貌特征基本相符...”
!
莫非,这厮是因分赃不均而被干掉了?两百万,果然还是不够分呐。
------题外话------
困的滴里当啷,先欠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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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西陕新民歌
周南正在酒店画像。
准确的说是在把他那“十二生肖”收尾,没听人家余林同行都吐槽了嘛~
其实主要还是案件取得重大突破,左右这两天比较“闲”,又在等情况不能立时返程,索性找点事情做做。
恰他此次画技“突破”后,触类旁通,画起“魂”来也比以往顺畅了许多。而且还有个好消息,京都方面传来的,张高明醒了!只是不似他这种非人体质,想好全乎恐怕还要一段周期。
这也就意味着重案支队,周南还得继续接管着,倒也无所谓,在哪干不是干呐,最主要的是这个消息让他心情非常不错,于是很快,剩下的那半生肖画像全部成形,传上了网。
要说他这“画师zn”的热度,相比于同类博主来说算是不错了,但也有限,尤其当他从日更变成周...月更后。
在剩下的这几幅画像上传后,反馈寥寥无几,褒贬不一,但多数还是劝他回归“正途”,继续画头像的。
就也...没错。
一向听人劝吃饱饭,而且周南自己也并没有把这个系列继续下去的想法,“以物喻人”再怎么灵魂,还是过于抽象了,与其说主要是为了抓捕逃犯,不如说是练笔吧,反正左手画肉眼可见的娴熟了起来,嫌犯就一个没抓到。
不是没人举报线索,但比较有限,且核实过几次后,证明都是乌龙,如果条条都去核实,其中的人力物力成本不可考。要真那么有用,用他的大号“刑警周南”去发,岂非全国逃犯都无藏身之处?不现实。
完美收工,周南收起画纸,起身懒腰,走向窗外朝外望去。
楼宇车流,川流不息。
讲真现在的城市建设大都差不离,以至于他都兴不起出去走动的兴致,想必专家组那老几位更是如此,窝的比他还稳当。
当然这肯定是片面的个人意见,祖国大好河山,端看你有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罢辽~自居俗人一个的周支队肯定是没的,他现在只想等到饭点去炫一顿,话说酒店自助的品类还是不少的,面食也确实不错。
要不怎么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周南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不得不赴之约已经在路上,来自当地分管文化的市领导,恰也周姓。
二人约在了一个颇富有文化气息的办公室,一见面,对方果然从本家入手,迅速拉近关系。
客套的内容,不提也罢,反正人家一哥在机场的那句“危难之中显身手”是肯定没被略过的。
十数分钟后,终于进入正题。
“这次请周老师,也是咱们西陕省文化部门的一致想法,说起来,西陕民歌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可追溯至《诗经》中的《秦风》等篇章。”
所以,戏肉是民歌?行吧,可谓既突兀又不突兀了。
总归,周南还是个年轻的民歌艺术家来着,有华夏音乐家协会认证的那种,又具备大多艺术家不具备的高人气,这要是不趁着大好机会“薅一把”,雀实不太说得过去。具体成功案例可参考西广、南云。
周副市继续着,“以秦岭为界,咱西陕民歌又可地域鲜明的分为陕北、关中、陕南三地域三种风格,不说别的,就以余林为例吧,我们当地‘余林小曲’有着三百多年历史,丝毫不逊于名声在外的信天游。”
周南...只剩下微笑点头。
音乐素养他不缺,毕竟从小没少挨老周的打,但说到各个地方民歌,细致到县市区的那种,恕他真的不是专业研究生出身啊。信天游他就知道,余林小曲,那是真的不熟。
周副市神色如常,“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宣传力度不够,导致大众对于民歌的了解不够,这也使得许多地方文化濒临断绝传承的边缘,咱们省文化厅,高度重视这类情况,并提出了许多针对性的措施,这次的‘大河颂’——西陕新民歌展演,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不用明说,相信大家已经能意会了,这是在邀请艺术家周南老师参加呐。
当然,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咱去参加人家西陕的民歌展,怎么也得准备首西陕的民歌吧?简单,翻唱?那明显不是咱周老师的风格!
只是周南琢磨他人在余林,总不能太跑偏,余林小曲他是真不熟,所以“创作”首什么好呢?
信天游他倒记得一首曾火遍大江南北的,可总不至于上《黄土高坡》吧,好家伙,没些个年纪在身的听众估摸都欣赏不来~
到底被培养了一年,周南也是张口就来,“民歌作为地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由广大群众根据自身的生产生活创作并流传开来,全方位展现着社会图景、人民的情感和期盼,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和时代性特征,新民歌展演活动恰是其有力体现!”
周副市笑而不语等待转折。
“但是,”周南也笑着顺势道,“尽管非常遗憾,但您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是作为专家顾问,有任务在身,参加民歌展演,恐怕不太合适...”
“理解理解,”周副市诚意十足道,“咱们厅里的意思,也是周老师能参加最好,即便遗憾未能成行,哪怕有作品参展也是极好的。”
“承蒙抬爱,”行的吧,果然还是跑不脱,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周南同志也只能表示尽力而为。
周副市热情伸手,“太感谢了,相信经过这次新民歌展,再加上周老师这样的优秀作品,咱们西陕将进一步激发、引导文化工作者、民歌爱好者及广大群众,坚定文化自信,挖掘黄河文化蕴含的时代价值,唱响新时代黄河大合唱,用歌声和干劲传唱民族伟大复兴,为华夏梦凝聚激励的伟大力量...”
这个站位,周南表示拍马不及。
果然一年份的锻炼,还远远不够,还有长足学习和进步空间。
“相谈正欢”之际,周南忽而接到了沈沂之的电话。
什么?吕炳生,死了?!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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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凭空消失的陕KS259B
高速接连数辆车,疾驰而行,路牌一晃而过,上书正是吕梁二字。
当先的一辆车上,周南没坐他的老位置,副驾现在坐的是余林刑侦的蔡飞支队长,同车除司机外,还有坐在他旁边的沈沂之。
一路上,蔡飞紧皱着眉头,本就沧桑的面容,更老了数分。
“我已经让裕恒去找监控了,但尚不知道准确的死亡时间,这条高速车流量又这么大,想排摸出来恐怕需要大量时间。”
沈沂之言简意赅着,“有欧主任。”
周南差点捂脸,真的,他相信沈处这话是想起劝慰的作用,有经验丰富的欧法医,想必能最大限度的精确死亡时间,但这语气听着怎么都像是显摆与挑衅。
有心找补一下,但有句话叫越描越黑,索性顺其自然吧。
本就不是八面玲珑的性格,蔡飞果然霎时有些无法接口,生硬转换道,“你们说四人犯案后,为何不分道扬镳,这样目标未免也太大了些。”
对此沈沂之看法不一,“四人中的三个是运城老乡,关系本就比较紧密,唯一的外人吕炳生即便想分钱走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没准这就是他被杀的重要原因。”
这推论合乎情理,但谁让话是出自沈处长之口呢,听起来就特别不对味儿。
眼瞅着蔡支队快要放飞自我了,周南忙随口接了句,“这吕炳生为了发财也是昏了脑袋,什么人都敢跟。”
沈沂之摇了摇头,“习惯了不劳而获,两人相识后一拍即合,最为熟悉当地情况的吕炳生,恐怕才是这次劫案的主谋,最起码,应该是他先提出来的。之后刘军心动不已,但又担心二人势单力薄,后又从老家叫来帮手。”
哈?哥们不过是救个场,您要不要如此“正形”?
“枪呢?”于是周南也一本正经的顺着思路提出疑问,“照您这么说,吕炳生、刘军二人最开始应该没有这等利器在手,否则不会存在人手不足再叫帮手的问题。”
“所以,枪应该是后两个人戴海翔、刘因其中一个带来的,”话头虽是沈沂之起的,但这结论,确实是他在周南提出问题后才顺着捋出的。
别扭如沈处长,也不由的点了点头。
蔡飞...蔡支队只剩下默默比大拇指,不为二人一唱一和式的推理,单为周支队,气性太好了!这涵养,他得服!
说话间下了高速,一阵七万八绕,又从城市道路拐上了乡村小路,之后是没路。
一个多小时后,目的地东川河岸,终于在望...
得着部专家组要赶赴的消息,现场基本上还保持着其被发现时的原状。
荒凉的河岸边,碎石荒草杂乱而布,一具尸体俯卧其间,周边脚印凌乱,也不知是之前就有,还是之后才踩上去的。
“后踩的,尸体应该是河水上游冲下来的,由于地形原因搁浅到了此处。”
判断出自痕迹专家杨帆之口,想来问题不大,而且周南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并非猜测,之前他碰到过数起“河漂”案,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也做过一些很正经的科普,比方说男下,女上之类的。
男性一般骨盆相对胸部t型骨架较小,又众所周知,人在死亡后体内组织会腐败滋生大量废气,进而形成“尸胖”,此时整个尸体体积最大,贡献浮力最大的就是背部,故而背部朝上,眼前这具男尸就是如此,
再加上此处河岸较之两边凹陷,形成了一个类似港口一样的地形,尸体自上游而下时,搁浅至此再正常不过。
果然,这个结论很快得到了当地现场勘查人员的肯定答复。
欧法医动作麻利的穿戴完毕,拎着自己的箱子走了上去。专家组众当然也都没闲着,以各自的专业视角出发,在周边转悠起来。
见周南没动地方,蔡飞搭了句话,“不然一起过去看看?”
后者指向的,正是尸体的位置,虽然他也不清楚让画像专家去看一具尸体有什么意义吧,但只要知道这位善于创造“奇迹”就成。
对此周南兴趣不是很大,如果以四人劫案完毕出城上高速直奔此处来计算,吕炳生死亡时间,三日有余。
“河漂”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请自行联想一下自己洗澡泡澡的时候,时间稍微长一点,皮肤都会皱起,三天的话,嗯...
何况有欧主任在呢,他不觉着自己的法医学知识能超过该领域的顶级专家,就没必要硬凑这个热闹。啥?偷师?嗐,经过简单观察,周南觉着把欧主任兜里那个小笔记本拿来想必能达到更全面更直接的效果。
扯的有点远,但周南到底还是象征性的跟着蔡飞走到了近前,伴随着不可名状的气味,尸体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面目全非,尚可辨别。也是,否则当地警方也不会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余林警方了。
换句话说,尸体死亡,或者说浸泡的时间不长。
“机械性窒息死亡,不超过一天,大概在12到18个小时之间,再具体可能要回实验室,”欧主任做出了初步判断。
周南下意识瞅了眼夕阳,觉着这个推论的准确性更强了,干坏事儿,可不得挑个乌漆嘛黑的时候嘛。
杨帆不知何时从何处晃悠了过来,“死后抛尸?照你这么说,根据流速粗略测算,抛尸地应该不远。”
众人齐齐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高架桥,在相对空旷平坦的河滩上,分外醒目。实则来的时候大家伙就都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答案真就会这么简单。
如此一来,监控的排摸忽然就变的简单了许多。
裕恒那边很快就取得了突破,在高架入口监控处,发现了那辆黑色马自达,车牌亦没变,仍是陕ks259b。
可偏偏顺着监控追踪了一段路后,竟再也追踪不到了,无论裕恒加派了多少人手,多少双眼睛齐齐盯着,就是没有踪迹!这就奇了怪了,就算三人弃车下高速,也应该有车辆遗留啊,那辆马自达还能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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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 我不该跑
夕阳西下,夜幕很快笼罩大地。
不远处高架上的车流却并没有减缓的意思,依旧你来我往着,为了各自的生活而奔波。
“沈处,不然你们和当地的同志去吃个晚饭,我先带几组人往那边实地找找看?”蔡飞提议着。
吕炳生这边的现场相对不算复杂,除了发现尸体的地点,高架桥那边暂时没找到什么痕迹。如果是刘军三人抛尸的话,临时停车后,三个大男人抬一具尸体下车绝对称不上费力,而扔下桥没有留下剐蹭等痕迹也实属正常。
视频监控组那边又迟迟没有突破,可两个探头间隔仅短短三公里,汽车总不至于真飞了,于是他如是提议,并打算顺着这条高速往下,哪怕一米一米的去研究,也要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一起,”这安排没毛病是没毛病,但沈沂之不打算接受,看不起谁呢,他们专家组可没那么娇贵!
专家组众,“~~~”。虽然但是,队伍带的不错,下次换个人带队更好。
玩笑了,其实家常便饭,全国各种跑的专家组成员每个都习以为常。
蔡飞没再强行推让,都是搞业务的,哪那么多弯弯绕。
几分钟后,同车三人又凑了个齐。
周南回望自己逝去的晚饭,啊不是,是夜色,总觉着大晚上的,找起来恐怕难度翻倍。嗯,绝不是为了口吃的。
陕ks259b黑色马自达消失路段仍在吕梁境内,与此地距离不算远。有当地警方引路,仍旧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翻山越岭的重回高速,又是近半个小时后,警车便驶入了该路段。
蔡飞对照视频左右打量确认,“应该就是从这个地方进入后,该车就没再在下个监控视频中出现过了。”
话音落,整个车内气氛都不同了,连带司机都从座椅靠背上直了直腰,更甭提蔡飞和沈沂之,此情此景,那首“眼睛瞪得像铜铃”差点凭空响起。
夜晚高速的光线条件上过的都知道,只能凭借车灯。
左看,右看...
路上,看不出啥异常痕迹,护栏,亦俱都完好无损,应急车道,也没有停放的车辆。
三公里一晃而过,果然毫无发现。
要说哪个监控坏了也比现在强,总好过只有一辆车消失不见,特么真出了灵异事件不成?
从下一出口下了高速,警察蜀黍们终于在十点钟前吃上了一口热乎饭。大家都很淡定,昼夜颠倒实属常态,现在不过是推迟了一会儿吃饭罢辽。
工作餐是简单的打卤面,汤汤水水下去胃部很是满足,只是想起那辆陕ks259b,不由让人心塞。
蔡飞随意扒拉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一捶桌子,“真塌马见了鬼!”
说实话从接到报警,发生枪击案开始,他这心就一直在半空中悬着,哪怕是有部里派人指导,但直到现在也没放下来过一刻。眼瞅着破案在即,却卡在了这么个诡异的情况上,如何能不挠头?
鬼是不可能有鬼的,而且牛顿的棺材板也必须捂住,大家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于是开始探讨各种可能性。
乌戟吸溜着面条,眼睛滴溜溜一转,“人能坐车,车就不能坐车吗?会不会是有大货什么的接应,直接开进了车厢里?”
“电影看多了吧小伙子,当拍特工片呐,有这么严密的后续安排至于的只抢两百万?两个小目标都配得上了,”杨帆捶了捶腰板,暗叹一句还是老了,想当年熬几个通宵窝那睡一觉,啥事儿没有,现在只是坐了会车,就撑不住了。
乌戟咬了咬筷子,想想也没毛病,但还是嘴犟道,“咱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嘛,何况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多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啊!”
杨帆判断准确,小伙儿果然没少看电影。
蔡飞没有反驳,而是播放起了那段监控。
乌戟直接闭了嘴,很简单,事发时间在凌晨2:17,前后十分钟内,该路段连带着陕ks259b,也统共只有两辆车进入,且那辆车也是辆小型的私家车,挂着西山本地牌照,驶出的时间也很正常。
消失的,只有陕ks259b。
再如何唯物,面对如此不合常理的视频,好些人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要不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怕是效果更佳。
蔡飞又是一怼桌子,“不行我向上面打报告,路段临时封闭一段时间,一米不行,咱就一寸一寸的摸!”
高速毕竟不比普通路段,这就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周南忽然指了指监控道,“你们觉不觉的,这辆当地牌照的私家车前后有什么不一样?”
画面停在了驶出时的一个前方位上,在闪瞎眼的监控补光灯下,司机的样貌清晰可见,但相应的车身其他部位反而更暗了起来。
所以有什么不一样?
见众人有点懵,周南又将画面回调到驶入时同样的方位上。
大家来找茬游戏再度开启?沈沂之可没这闲情逸致,言简意赅道,“直说。”
这位的语气,众人竟有些习以为常了。
周南更不会觉得有啥不妥,指了指车身偏后半一角,“这个阴影处,光线反射较之前是不是有所差别?”
如此朦胧的虚影...你说是就是吧!
不是吐槽,非常写实的一句话,因为没人怀疑周南的眼神,或者说观察力,毕竟人家美术生就是靠这吃饭的。
而同样的角度如果光线反射出现了差别,那说明...物体也即车身发生了局部改变?车身总不会平白无故变形,一定是受到了外力作用...
乌戟一抬筷子,煞有其事道,“我有种预感,也许找到这位车主,我们就能知道这起汽车诡异消失事件的始末了...”
hetui!
好吧没人唾弃,因为不少人竟也有相同的想法。
有着明确的车牌,对号到人再简单不过,蔡飞等人在当地警方配合下,连夜找到了这位在监控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车主,吕梁当地人韩永刚。
被警察撬开门的那一刻,这位名字特别刚长得也特别刚的西北汉子,居然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神情满是悔恨不已的反复叨咕着,“我不该跑的,真不该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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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力的作用
临时借用了当地警方的讯问室,诡异无比的“陕ks259b”,在韩永刚的叙述下,逐渐揭开了神秘面纱。
“报应啊,这就是报应啊...”
抬头瞅了眼墙壁上的时钟,2:17,又低头瞅了瞅被束缚住的双手,这一切使得讯问椅中的韩永刚仿佛觉着自己经历了一个轮回。
都不用警方追问,他就垂头丧气的和盘托出,“因为生意需要,我经常高速往返,这个路段每周至少要走上一两回,昨晚上我谈生意晚了,本是不打算往家赶了,可我老婆打电话说孩子生病了要我赶紧回来。”
“想着路上最多也就个把小时,又担心孩子的病,就急匆匆上了路。”
“大半夜的高速上没多少车,我就开的快了些,然后看见前面有辆外地牌照的车,车速比较慢,我本身就着急,于是打算超车,谁知道那车忽的就拐到了我前面。”
“一开始我没觉得对方是故意的,于是又打右转灯想靠右侧道路通过,结果那辆车又是一拐,径直挡到了我面前,这下我确定了对方一定是故意的,心里这火一下就窜了起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车技这方面,我十几年的老司机了从没怕过谁,于是一番操作下终于顺利超车,可还是越想越气,就踩了脚刹车...警官,我真的没想怎么样,就是想吓唬吓唬对方来着,可谁想,谁想...就这么寸!”
“那辆车的驾驶员也不知道怎么开的,竟车身一侧翻起,前轮栽歪着卡到了我车身侧后方,然后就借着那股巧劲直接腾空翻了出去,翻出了护栏!以前看新闻,看到那种车开上树,开上房顶的,总以为是摆拍,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可,可即便是晚上看不清楚,我也知道护栏那侧...那侧是河谷,落差怎么也有个三五米,那河水不深可每年也淹死过不少人,那时候我心里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一刻没敢停留的开走了。”
“我真的特别特别后悔,从昨晚上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合过眼!警官,那辆车里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
这番陈述在经验丰富的专案组民警眼中,真假掺半吧。关于事实的总体陈述应该基本是真的,但在一些细节上,以及心理活动部分,可能水分就比较大了。
比方说这个谈生意,一般是不是得喝点小酒啊?可惜这条已经过去了24小时,没法再有效检验。
而且这位经常往返该路段,应该非常清楚哪个地方测速,哪个地方有探头,也应该是倚仗着这点,才会在事故发生后片刻不停的驶出,造成正常行驶的假象,试图蒙混过关。
可惜“聪明人”通常会被“聪明”耽误,在警察上门的那刻,韩永刚做贼心虚的直觉以为警方发现了那辆车,并从行车记录仪或者车主那边找到了自己,于是最大限度从利于自己的角度交代,自首不成,至不济能算个态度良好不是?
坦白从宽一向是我d政策,但就不是关键,韩永刚供述的事实让专案组众大吃一惊的同时,再度连夜召集人手前往事发地搜救打捞。
可既然一个白天过去,路过车辆那么多都没人发现异常,“飞”下去的陕ks259b恐怕凶多吉少。
以蔡飞为代表的专案组众,此时都有些唏嘘。其实连同周南在内,谁也没想到陕ks259b的消失居然会是这么个消失法。韩永刚别的话也许做不得准,但有一个形容词是准确的,太寸了,寸到飞出护栏没留下一丝痕迹!
当然了,实际上绝不会一丝痕迹都没有。
只是不明显,一般人不会留意,而有心人寻着线索到达此处时,恰逢夜幕降临,光线条件限制了警方的发挥。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周南的发现,实际上连道都不必封,只要等天光大亮后再仔细找上那么一找,想必不难有所发现。
这一点大家都清楚,但清楚归清楚,还是不妨碍他们对队伍中那个最亮眼的存在送上应有的目光。
无关是不是提前了几个小时线索推进的问题,实在看过韩永刚那肇事车辆后,大家对于物理的兴趣顿时提上了一个新高度。真就不知怎么借助了力的作用,只那么一个小坑,居然“撬动”了一辆重达一吨多的汽车越过护栏!虽然那护栏也不算高吧,只有0.6米,仍旧让人瞠目!
扯远了些,而且揭开“神秘”面纱后,一切都和谐科学有序起来。
该河段的水文条件并不复杂,明确地点后,打捞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要不是机器的调度用时较久,怕是天不亮就能完工。
但对专案组来说,陕ks259b从水中被打捞上来的那一刻,反而是一个开始,刘军三人,到底在不在车内?
黑色的马自达车身残破,平放于空地时,内部的水还在不断由内向外渗透。
车门由于从山上滚下时的变形,并不能顺利打开,但在装备齐全的警方面前,这都不是事儿。
即便有所准备,在开门那刻,车厢里三人,哦不,应该说是三具尸体的惨状,依旧极具冲击力的撞进在场所有人视线。
全程录音录像拍照中,部专家组当仁不让的穿戴整齐而上,然后又默契的齐齐停下了脚步,同时向一人示意。
得亏周南意会了。
他不知该作何表情的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避开障碍物观察后,朝后方众人点了点头,“从体貌特征来看,确系嫌犯刘军三人无疑。”
而且从几人死亡时纠缠的状态来看,也许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斗。所以...韩永刚眼中的“故意”别车,也许只是刘军几人发生内讧时的无意为之。
只是三人过河拆桥的扔吕炳生下河不过半小时,就又阴差阳错的也下了河,这因果循环的未免太快了些。
唯物唯物,反正有了这位的认证,大家伙仿佛比dna结果出来了还放心似得,这才开始开展了各自的勘查取证。
周南见状,“......”。得,哥们儿这算不算公安部专家组集体认证的人形扫描仪?牛逼大发了~
二百三十万,枪...一一被找到,取出,排开。
抓捕之初,谁也未曾料到案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也留下了一地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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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来的轰轰烈烈,去的无声无息
惊动公安,部的持枪抢劫杀人案,来的轰轰烈烈,去的无声无息。
你说它没破吧,四名涉案嫌犯都死了,作案工具和被劫的钱财也全部找到。
你说它破了吧,可随着四名嫌犯的先后身亡,从犯罪计划到成功后的跑路,中间太多细节不可考,余林警方根据现有证据,恐怕很难完全还原。其他不提,光是那把柠波珠宝劫案中的枪从何而来,就有的他们头疼。
但无论如何,对于部里的专家组来说,本案已经告一段落。金无足赤,尽管不完美,返程依旧提上了日程。
机场。
部专家们的兴致都不是很高,杨帆更是毫无形象的栽歪在椅子上,手里的核桃有一下没一下的盘着。这时候要跟人介绍这是一伙刑侦精英,估计都没人能信。
“哎...”
吴工嫌弃的一翻眼珠子,“老杨啊,这是你进候机室以来,第13次叹气了。”
核桃一倒手,杨帆起了起身,“切,别和我说你心里不憋屈!”
吴工嘴一咧,“说的好像你以前没遇见过类似情况似得,人家毛头小子都比你强!”
背脊一凉的乌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睛,果然见好几个专家看向了自己,嘿他就刷个视频招谁惹谁了,这枪躺的。但还没辙,谁让他全场资历最浅呢?
“其实我也挺心塞的。”顶着一众目光,乌戟咽了口唾沫,艰难表态。
杨帆满意的拍了拍其肩膀,吴工的表情多少就带着那么点似笑非笑的意思了。
啊,做人好难。
杨帆见状,仁慈的主动接住了话题,“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憋屈的,四名嫌犯也算死另类落网了,算上来的时候那起飞机纵火案,咱专家组这次出动,也算是连破了两起大案!”
吴工抬杠抬上了瘾,“你可拉倒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飞机上那纵火的,是周支队一手抓的,这起持枪劫案,没有人家周南,咱们现在怕还在余林蹲着研究呢。”
“......”,杨帆捏了捏核桃,好像就无力反驳,于是忿忿道,“那,那至少咱们也帮那厮破了起高速涵洞焚尸案...咦不对啊老吴,说的好像你不是我们一员一样,你这狠起来,连自己都损呐?”
“~”,吴工略显讪讪,“就事论事而已,“说起来,周南哪去了?”
因为航班是下午起飞,所以安排了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
乌戟后知后觉的向四周张望了张望,“对哦,莫非买特产还没回来?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杨帆一脸呵呵哒,“真当旅游呐,还买特产,你当人家周支和你一样不着调啊!”
一直没吭声的沈沂之忽而神色怪异的开口道,“不用打了,周支队有点事儿,晚些时候自己回。”
“???”杨帆转悠着核桃不明所以,“他在吕梁能有什么事儿?”
沈沂之深深瞅了他一眼,“西陕民歌节,他一早就赶去栖安了。”
杨帆,“......”。现在收回那句“不着调”还来得及吗?
与众专家同步,连带着小乌的面部表情都不免炯炯有神起来。
虽然但是,都知道咱周支是艺术骨干这是一码事儿,但真遇上了,完全又是另一码事儿好吗?上一刻还条分缕析的为公安部督导大案指路,下一刻跑去唱歌去了,这事儿搁谁听起来不迷糊!
于是乎小乌摇身一变,作为专家组中网上冲浪最溜的选手,马上搜索起相关信息来,“大河颂”222年西陕新民歌展演活动开幕式?
如果搁平时,这一定是一条除了相关领域和当地特定人群外,丝毫不会引起大众关注的新闻,但小乌如此轻松便在前排看到,是因为这条新闻的实事热度着实不低。
为什么似乎就不用多解释,因为官方在得到准信儿的第一时间,就把周南要参加的消息放了出来。
“还有票吗?急急急!”
“笑死,本来给我们单位二十个观众指标来着,之前都说有事儿,现在托关系都分不到一个名额~~~”
“欲哭无泪,之前门票有免费发,我随手扔了...”
“为什么不早公布,这不是搞突袭吗?主办方也忒不厚道了!!!”
“曾经有一张真挚的门票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给这个门票加上一个价码,一百块!”
“看不起谁呢,我出一千!不,演唱会内场标准,两千!不行我再加!”
有激动到飞升的就有唱反调的。
“噗哥们儿,这不是演唱会,就一民歌节,周南还不一定上场的那种,即便上也顶多一首,犯得上嘛,谁还不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了。”
“累了,周警官,真的,你不累我都累了,咱就不能让热搜消停两天吗?”
“不是,你们是不是对热搜有什么误解?这位什么时候从那上面下来过?不如学我,无视就好了。”
哎?好像杀伤力不足?现在的网友戾气都小了很多?
嗐,这不主要还是因为最近网络上的评论会显示ip属地了,网络环境霎时一片风朗气清之势,也不知道具体是个啥原理,难道觉得以前不显示就不知道您在哪吗?以下观点也许能解释一二。
“三观在哪里?我为有这样的西江同乡感到羞愧!”
“之前的事迹就不说了,这次成功擒获飞机纵火犯,挽救同机128名乘客生命安全,这样的事例您这一辈子兹要能做一次,别说热搜了,我天天在桌子上供着您都成!”
“为见周警官我花钱我乐意,关键是这钱它花不出去啊!艹蛋了这次的民歌节门票还是只送不卖,黄牛在哪里,想卖的速速联系我139xxx....”
“别想了,我刚才出到五千,居然都没人卖,就离谱。”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被黄牛骗了,五千够的上立案标准了吧?报警能不能见到周警官?”
“集美劝你三思,先不说咱这里是栖安,就算在京都,人一刑侦支队长也不能管这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网上话题又一如既往的歪到没边的时候,早已下机的周南一刻没闲着的受到当地数位领导接见,工作餐后又安排好下午的彩排事项,这才好不容易逮了个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了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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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大咖待遇
得知周南没回来的阻却事由时,他的直系领导罗胜同志是一点意外之情都没有。
“哪天你不弄点事儿出来,我才觉着奇怪。”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话,但周南摸了摸鼻子,没揪着不放,因为确实“不占理”。您想想,京都那边除了重案支队,还有又停摆了数日的《重案支队》剧组全员眼巴巴等着呢。
他在琢磨什么,电话那边显然门儿清,只听罗胜继续道,“不止,国际刑警组织那邀约,上面也已经批下来了,日期就定在下个月10日,这也是该组织一年一度召开的的国际研讨会,今年的地点放在了狮城,只是...今年的主题对你可能不太友好,方向是人工智能。”
周南,“......”。时间紧迫另说,把他一手工画像的请去参加人工智能研讨会,这组织是认真的?何止不太友好,简直“森森恶意”呐。
好吧人家也可能不是针对谁,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似乎能想象出此刻周南吃瘪的样子,罗胜不禁一笑,“别说领导不关照你,这次上面派了付冬和你一起,另外还有刑事警察学院、人民公安大学等高校的教授学生同行。虽说理论方面有学术界撑着,你多少也准备着点,别上台的时候不知道讲啥,丢人丢国外去。”
这明显就是调侃了,他相信这小子就是毫无准备的临时被揪上台,也不会手足无措。
话意周南还是听的出来的,只是他觉得,罗总队一定不知道当年他在英模报告会上的表现,否则一定不会如此有信心,毕竟那句“为人民服务”杨老大直到现在想起脸还黢黑黢黑的~
行程既定,甭管好意恶意,日子一到直接启程就是了,没啥好说的,这一趴周南直接跳过。
“总队啊...”,就在罗胜准备挂电话之际,周南忽而开口,“这次的持枪抢劫案...您就真没啥想法?”
听筒对面静默了好一会儿,罗胜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无证据显示韩永刚有问题,那么这就是一起概率事件,毕竟这世上,还是有‘巧合’一词存在的。”
“古斯曼那边...”,周南起了个话头,半途又咽了回去。
罗胜也不欲多言,“还是那句话,自有相关部门处理。不过这次国际刑警组织的国际研讨会,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端看你小子的本事了,”这句话罗胜并没出口,以周南的“惹祸”功力,他这心里真就没几分底,与其“怂恿”,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电话里本就不是长谈的好地方,而且这话题也没法深谈,好在俩人都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几句话大概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并不需要长谈。
而且此次只是个两百多万标的的劫案,周南也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想太多了。
“周老师,彩排要到您了!”
恰远处有人朝这边招手,闻声不等周南作反应,罗胜当先挂了电话。
......
周南充分体验了把什么叫大咖待遇。
这哪是是轮到他啊,跟着工作人员到达排练场地时,周南发现全场都被清了场,只有导演、摄像等人员还有民乐团乐师们眼巴巴着。要不是他婉拒,此刻现场还应有文化领域的领导陪同。
要不好些明星追求“咖位”呢,眼下景况应可窥得一斑。
人家如何表态咱管不了,周南一到场立马作了作揖,“让各位老师久等了。”
啥?警察不是应该敬礼迈?咱现在算是以文会友,用汉民族见面礼就没毛病。
谦逊永远不为过,在场不管有意见的还是没意见的,心底都立马顺畅了几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嘛,有时候没那么复杂。
现场导演姓郑,名不见经不传的,态度极为亲切,“没有没有,我们这边也刚安排好,周老师您只管选,您的民歌曲目咱们大家都经常演出用到,绝对包熟!”
这句真不是瞎吹捧,虽然周南那些主旋律平日里声名不显,但在特定的领域内广泛流传着,比方说今晚上的最后一首大轴曲目,就来自他的最新款作品,《不忘初心》,今晚所有参演歌手合唱的那种。
不算民歌?那不重要!
再说了,作为一场弘扬民族文化的大型艺术展,没有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支撑怎么行!
所以理论上来说,甭管周南选什么歌,兹要不是流行歌曲中特别说不过去的那趴,符不符合西陕新民歌这个主题,其实都无伤大雅,只要积极向上即可。
主要之前谁也没想到如此一大案子居然三天就“完结”了,所以西陕方面本来的打算是退而求其次,邀一首歌,可“意外之喜”就是来的如此突然。
相比于一首还不知道在哪的作品,真人亲自到场的效果要好太多了,起码就目前网上的影响力来说,杠杠的。所以对于歌曲方面的限制自然就小了许多,也是因为时间太过紧张,人家领导也不好意思让他专门为民歌节“临场创作”,那未免也太难为人了。
“那我可太荣幸了,”周南再度朝众乐师拱了拱手,并环视了一圈咱华夏民乐的乐器,高胡、二胡、琵琶、古筝、笙、排鼓、云锣...种类繁多,以至于除了一些常见的,好些乐器以他的家学渊源,都难以认全乎,更不说那些已经失传,消失于历史长河的。
民歌文化节,单以乐器这一项来说,如果能让大众多些了解,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
但实际上直到现在,周南对于自己晚上要唱什么,心里还没个谱,要说他已发表的曲目里,民歌是有不少,能和今晚西陕民歌节扯上关系的,那当真是一首也无。
随便选一首,反正是凑人头拉人气?那不能够!
说到西陕民歌,除了之前调侃了句的《黄土高坡》,他目前也只能想到《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还有《东方红》这些...当然不是说不好,只是时代特色过于鲜明。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也不是不能硬着头皮上。
哎等等,就在这时,周南余光中,扫到了一条板凳,忽然就想起了一首合适的曲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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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 有但
民乐和木质竹制品都挺适配,但老实讲舞台上出现一条这种长条板凳还是略显突兀了些,尤其它的用途明显不是坐人,而是被一个白发老者摆在了面前。
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白发老者四周还围着四位年纪同样不算轻的老师,四人手里捧着的乐器却远不止四种,隐隐自成一体,直要承包一个戏班子的即视感。
注意到周南的目光,郑导热情介绍,“咱们西陕民歌种类丰富,像其中的代表,如紫阳民歌、蒲阳民歌等,都被列入了咱们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您是对那条板凳比较好奇吧,实际上它也算得上是一种打击乐器,也是咱们华阴老腔的一大特色。”
舞台边缘角落,五个老爷子面带和善笑容,朝中间二位矜持的点了点头。
也不等周南问出口了,郑导准备主动介绍一番,毕竟他之前遇到的人,十个里有九个没听说过,还有一个格外懵逼。
不想周南表情自然的接口,“关中地方的戏曲或大气或委婉,我一直非常喜欢,秦腔就不用说了,还有眉户,民间艺人演出的合阳线戏,当然也包括华阴老腔,声律铿锵有力,唱腔激越豪放,悠扬古朴,是民间音乐阳刚的典范,更是北方汉子豪迈气概的赞歌。”
包括郑导在内,台上所有艺人闻言齐齐一怔,这...莫非是来前做过功课?忽略那些“吹捧”,好些剧种可不是随便拉一人就能说出来的。
“倒是我贻笑大方了,”郑导汗颜一笑。想想对方的家学渊源,他又有些释然,这才是一位艺术家应有的素养呐。
“哪里,得亏您没再追问,其实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些了,”周南却拱手“实诚”道。
郑导,“......”。请当他没想过。
“哈哈哈...”
哄堂而笑中,一开始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尴尬气氛逐渐消失,虽然还是个“外来人”,却已不似初到场时那般突兀。
自打有心理学加成后,周南自我感觉这“社牛症”是愈发明显了,起码面对这么一舞台的人,不仅没啥紧张感还能有序控个场。你说当初英模报告会时候要有这么稳,丢稿算个啥?三千字的小作文分分钟安排起来。
郑导哪里知道对面这位心里正如此不着调着,时间不等人,于是他再次拉回正题,“周老师,要不咱来您那首《唱支山歌给d听》?厅里领导属意您开场,这首歌也正好与最后那首《不忘初心》前后呼应。”
人家的心意肯定是好的,除了寓意,这首《唱支山歌给d听》也是各种机关活动文艺演出的常刷脸曲目,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艺人,如果选择这首,不用费力排练节目即可成型。
但?对,有但。但这一西陕的民歌节,咱上去唱一藏风民歌,尽管别人可能不会说啥,咱自己也抹不下这张脸呐,何况他已有想法。
“您的意见很好,但我这有首更合适的作品,”歉意朝郑导一笑,周南走向那条凳...后的白发老者,“老先生您贵姓?”
老爷子愣了下忙起身,“啥贵不贵的,额叫张禾。”
“张老爷子,不知是否有幸和您合作一把,”周南伸出半截的手又不着痕迹的收了收,嚯,看着须发皆白的,老爷子身板硬朗的很呐,完全用不到扶。
合作?张禾以为自己听错了,夸张的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你娃会咱们华阴老腔?”
不带丝毫恶意的纯怀疑句式。
周南回答的也没丝毫水分,“可不敢称会,还得您老带着。”
他敢保证全场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有张老爷子这疑问,但直来直去问出口的,那就真不多见了。
八百里秦川,多的是雄浑壮阔,就是要少点弯弯绕才有那股子“一声喊”的气势!
是的,看到条凳那刻,他脑海中应景响起的,正是那首《华阴老腔一声喊》!
“周老师您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您在艺术上的造诣,登峰造极,创作的曲目首首经典,”白发老者自己没觉着啥,反倒是郑导急忙上前打了个哈哈“圆场”,后又表情为难道,“可咱们这排练时间有限,要不您再慎重慎重?当然我可绝不是怀疑您的作品...”
这话你得颠倒听,周南多“善解人意”啊,当即表示,“自然自然,不能为了我一个耽误了后面的排练和整体演出效果,这样吧郑导,给我和张老爷子半个小时,合过后您觉着成,咱就上,不成,就还来那首《唱支山歌给d听》。”
嘿,这娃有点犟。
郑导知道周南这话也只能听一半,因为对方明摆着直奔新曲目去的,凭人家现在这“江湖地位”,就完全没给他选择的机会。但半个小时能排出个啥?一首成熟的曲目都未必够,何况从未面世的新歌?
乍听是有点异想天开,但周南自有几分把握。
要知道能在这舞台上的,无不是西陕地区各个剧中的代表人物,业务水平那绝对没得说。而到了一定境界,不说一法通万法通吧,反正即兴“伴奏”问题绝对不大,何况咱这也谈不上即兴。
郑导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还是要继续颠倒听。讲真,还真不能怪人家,如果不是有“外挂”,周南自己碰上这种情况也不能轻易相信。西陕他不是没来过,但次数也有限的仅,突然就写出首当地特色风味十足的民歌来,搁谁谁信呐?
即便周南是个“名角儿”,台上的怀疑目光还是占了大半,虽然大多数人能很好隐藏就是了。
就在这时,舞台下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很期待周老师的新曲目。”
嘿,还真有人信?
郑导往台下一瞧好悬没站稳,厅里这位领导啥时候居然亲临现场了,竟都没人和他提前通个气!
周南也向下看去,一眼就看见余林那位周副市,也在来人之中,还正和打头那人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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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 艺术的生命力
这波领导视察猝不及防,但就不妨碍大家振作精神。
一定程度上,领导的重视也代表着咱们民歌节的推广力度,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推广,国家亦愈发重视了。
郑导在舞台下陪同介绍着前期准备工作,领导则对此次西陕新民歌节表示了极高的期许。
“现代人的审美水平在不断提升,我们要结合时代需求进行创新,让咱们西陕新民歌成为老少皆爱的文化艺术。”
郑导频频点着头,可惜因为没准备,也没提前带个笔记本,深表遗憾。
见领导迟迟未动,大家伙就知道,这分明是在等那波临时到不能再临时的节目磨合。
即便主责不在他这,郑导仍旧不由的暗暗抹了把汗,只希望一会儿这场“首演”,兹要能看的过去点就成。等送走这波后,咱再怎么慢慢磨都没问题。
而台上,并不似大家想的那样一句一句排练过去,不知周南和这五个老爷子怎么沟通的,反正只能看到老几位越聊越眉飞色舞起来,完全不见初时的拘谨。
实际也真没啥好拘谨的,华阴老腔历史悠久,从西汉开始,至今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起初就是漕运工人的号子歌,原生态本就是其最大的特征之一。根本不用多想,“喊”就完事儿了!
周南嘴里说着半小时,其实根本没用了十数分钟,他就提议和老先生们“试上一试”。
老先生们身经百战,走街串巷大大小小演出无数,哪能怯这个场,直接就应了下来。
正所谓,一个敢说一个敢干。于是台下屁股这边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见上面条凳架势已经摆了起来。
郑导这会儿就不是暗暗抹汗了,而是明晃晃的擦了一把。祖宗哎,要不要这么随意,十来分钟,您就是吃碗面也比这久得多吧?
无人在意,甭管草率不草率,在枣木块使劲地敲击着长凳声中,张老爷子的“吼声”已经出来了!
“八百里秦川
千万里江山
乡情唱不尽
故事说不完!”
老先生的声音豪迈中带着沧桑,一如八百里秦川的历史厚重。地道的腔调,一下子就将听众带到了情境中。
光这股子乡音,得劲!不用说那股子精气神儿,更得劲!
其实即便是“当地人”,台下不少领导也是第一次听华阴老腔,尤其是这种面对面的演出,冲击力非常强。
郑导余光扫到这一幕,提着的心却并没放下。
不同于公务繁忙的众领导,他是专门搞民间艺术这块的,对西陕各地剧种都有一定的了解,不至于被冲击。所以他知道,老先生们的发挥就是日常表演时的发挥,顶多换了首新词儿,味道绝对正宗,但相反的,这也意味着,接下来接唱的这位,不能让大家出戏,否则将功亏一篑!
换任意一个西陕人,难度系数可能都不高,但这位可是纯正的京都人,光是口音一项,怕是想不出戏都很难。
郑导很纠结。尽管他也不知这纠结究竟从何而来。但甭管多纠结,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同五位老先生一样,周南也没拿话筒,当然不同的是他没拿乐器。
因为华阴老腔所使用的乐器和道具都是自制的,月琴、板胡、底胡、梆子、钟玲、马号、钩锣架子、木凳、木块...他自觉玩不转,还是老老实实唱歌吧。
“华阴老腔要一声喊...”
没有话筒扩音加成,前排就座的领导们仍不由的同时一挺脊背,连正在接电话的两位,都下意识的放下了手机。
我去,这声,也忒提神了吧?!
如果非要用一个形容词,惊艳。这词儿可能被用烂了,但胜在贴切,不夸张的说,只这一句出来的时候,大家伙的表情都生动的诠释着这一词汇。
郑导甚至浑身哆嗦了一下。
作为业内人士,他更能深刻感受内里的深厚功底。也许一些地方的发音尚不那么西陕,或者说华阴,但唱功足以弥补一切,起码...听不出丝毫违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这一句,郑导就知道自己此前的担心实在是杞人忧天。
也是,从主旋律到流行歌曲全方位驾驭,这位从出现以来,本就是在大众的质疑中不断创造奇迹。现在想来,他岂非也充当了其中一员?自居文化人的郑导不禁赧颜。
各色表情中,周南的演唱未停继续。
“喊得那巨灵劈华山
喊得那老龙出秦川
喊得那黄河拐了弯...”
“......”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好吧,不管内外,单看周南与愈发手舞足蹈起来的五位老先生,就知道这首临时合作的曲目,嗨翻天了!
尤其是当先那位张禾老先生,板凳敲的飞起,郑导都怕他脱手枣砖飞台下面来,不说领导,砸谁都不好不是?
好吧没谱了,主要是激动的。
一点不夸张,而且是越听越激动,骨子里的血液在奔涌,恨不得跟着一起吼起来。
郑导本以为是自己作为“文化人”,太过感性了,没想到转头之际,竟看到某市一位领导在偷偷抹眼泪。
“?”
再转回来已经来不及了,郑导也不知道自己看着对方,脸上是个啥表情。
倒是人家领导见状大大方方的抹干了眼泪道,“见笑了,莫名其妙的就哭了。‘梦里的黄河清见底,通天的大路咱走长安。’我想是因为,独属于这片土地的生命力,竟在歌声中喷涌而出,深埋于黄土地下几千年的沉重感,竟可以如此吼出来。”
头排当中那人回首点头,“小朱说的好啊,这样的作品,才是我们精神文明建设需要的优秀作品!文化,艺术,就是要有这种生命力,这种扎根厚土,扎根历史的强大生命力,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蓬勃生长!”
众人齐齐点头。
郑导,“~~~!”他之前那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实还没说完,台上的节目无疑可以用“惊艳”、“震撼”等词汇来形容,但临时拼凑难免不完满,再仔细打磨打磨简直又是个春晚预订款,显见他的落脚点在“打磨”...
转念,十分钟速成品能有这效果,还要什么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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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 华夏最早的摇滚乐
酣畅淋漓!
这是周南自己唱毕的感觉。
尽管不尽完美,但这种别样的碰撞,反而撞出了更多意想不到的火花。
即便不熟悉新词儿,凭借数十年演出经验,张老先生加入自己想象的临场发挥,使得这首歌里的老腔比之原曲更原汁原味。
“嫽得很!”
曲毕,老先生一砸条凳喊道。
周南虽不能准确解释语义,但从先生抖动的白胡子不难看出其激动之意,看向他时也不再是那种客气的疏离感,透着由内而外的热络,直似当即就要拉回家来碗麻食泡一般。
比起观众,此时这位仅有的华阴老腔传承人给出的反应,某个层面上来说怕才是对这首曲子最高的评价。
是的,仅有。经过此前几句简单的沟通,他得知华阴老腔传承几近断绝。一是因为小众,别说华阴的老腔了,好些外地人连有华阴这么个地方都不知道,二则是以往很多固有的“家族戏”、“传男不传女”这些个老规矩限制,导致该剧种发展到今天,只有华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的张姓人家会唱,传承断绝,绝不是危言耸听。
念及此,周南去蹭了顿工作餐,不大吃的下去的那种。
嗯,一定与满桌的领导无关,是他自己修炼尚没到位。好在一会儿要演出,本就不能吃的太饱,据说会影响气息,虽然他也没啥讲究就是了。
其实饭桌上也没谈什么,无非就是聊了聊当地风土人情,历史民生。作为华夏民族和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该类话题已经足够丰富了。
反正简单的工作餐结束后,民歌节晚会开幕前,华阴方面的一位领导特地找到周南热情的握了个手。
之后,打过交道的周副市也寻上了“门”,不无遗憾的打趣道,“今儿个才深刻体会一典故,秦人失鹿,捷足先登。”
周南,“......”。你们文化人的梗好难接。
人家周副市的心情不难理解,但他就真没余林小调方面的储备,只能“不厚道”一回了。
晚会后台,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景象。
郑导又一次找上了周南。
“周老师,您看要不要找地方再合一合?我总觉得你们这首曲目还有改进空间,当然不是说现在不好,就是...就是...”
郑导又开始纠结了,他也说不出具体哪方面,就是感觉哪里似乎差点意思。
可这话,张禾老爷子就不爱听了,尤其刚才市领导找他谈过,说他们华阴老腔有望申报国家级非遗。别的他也许不懂,但国家级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再明确不过,传承,不会断了!而这转机是谁带来的,老爷子心里非常清楚。
“郑导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待会出岔子,老汉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郑导,“......”。倒也不至于!作为一台晚会导演,他太难了,简直不敢想春晚是什么样。
周南莞尔,“老先生说的没错,但郑导的感觉也是对的,这首曲子的编曲,我本身是想加入摇滚因素,推广方面,可能会更符合当代人审美,但咱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
所谓条件,除了排练时间不足,乐器也是一方面,满台的二胡古筝扬琴,你说要找贝斯吉他键盘,这不是难为人嘛。而且他最担心的还是老爷子一时半刻间接受不了,万一这出个好歹的,交代不过去啊。老腔+摇滚,总要给人家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结果周南失策了,老先生没因为“摇滚”俩字震动,反对他这“端水大师”般的言语不乐意了。张禾琢磨,多好的娃儿,唱起老腔来也爽利的紧,怎么说个话就这么费劲咧!
“额不反对。”
张老先生态度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华阴老腔的原汁原味是不能丢,但若传承断了,一切都是白搭,这么多年来的教训他都看在眼里,固步自封绝对要不得,那不国家都一直提倡与时俱进呢嘛。
周南汗颜,是他浅薄了,人家老先生们的接受力可比他认为的强大的多。
本以为最难的一关就算是过了,不成想华阴老腔艺人们没啥大反应,现场最为吃惊的反而是郑导。
老腔?摇滚?这个男人此时正深度怀疑着自己五十多年正奔六的人生,可瞧几个老爷子波澜不惊的架势,又顿时觉着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也...是?郑导重复开启了自我否定又自我说服之路。
要说这年头,什么类型的音乐杂糅没被人尝试过?往笼统了说,这次也不过是戏曲与流行的再一次融合罢辽,早几十年前就有人这么干了!
嗯,这么一换位替代思考,果然容易接受多了。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代入之前的表演中去,郑导赫然发现,周南适才用的演唱手法,可不就是摇滚吗?只是没有相应的乐器跟进,他又没太敢往这个方面去想,竟如此后知后觉...所以他之前直觉里那种诡异的“差点意思”,原来竟是差在了这个地方!原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老腔摇滚,摇滚老腔,难以接受时不觉得啥,此时已全盘接受的郑导越想越热血沸腾,竟有不能自已之势。
他甚至连新闻标题的噱头都想好了,古老纯正的华夏摇滚乐!
没错,咱老腔的这种抒发感情的呐喊,可不也能称之为摇滚吗?甚至先于西方摇滚好几千年,绝对的鼻祖级别存在。如果这种歌曲形式能在今晚上的舞台表演,那这开创先河的一幕绝壁有他的一份名姓呐!
无意识的跺了跺脚,郑导边看着腕表边叨咕,“哎,这个时间了,可去哪找乐队,隔壁倒是有家乐器行,不成,借了也上不了,来不及排了...”
自说自话间,郑导的表情活像痛失了五百万。
张禾老爷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一会儿上台的是他们,导演怎么看着比他们还着急咧?
郑导什么想法再明白不过,对比老艺人的简单直接,周南觉着他们这种“花花肠子”忒没劲,啊对,这花,包括他自己在内。但有一点倒是不能否认,这次的舞台效果如何,直接影响着这门濒临断绝的剧种前景。
于是。
“不然,郑导你帮我借把贝斯来?”
既然要炸,索性就完全炸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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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国乐之光
“有没有战地记者?能拍照录像吗?”
别误会,真不是哪打仗了,这个网上实时热度最高的话题,出自一台本无甚声息的地方民歌艺术节,西陕“大河颂”晚会。
群众对民间艺术的需求呼声已经如此高了?这就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了,答案很简单,因为一个名字,周南。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近一年来,或主动或被动,因为这个名字,关注主旋律领域的人群越来越多,且年龄层在不断降低,趋向年轻化。
“要p个战地记者啊,现在哪个官方晚会还不会搞网络直播?连小乡镇弄个合唱比赛都没2g网了好吗?”
“指路直播链接...”
“好人一生平安!”
“噗,兄弟不知道的以为你在与赌毒不共戴天。”
“大家悠着点,别又像前几天那《警营好声音》一样把直播服务器给整崩溃了。”
“咦咦咦,什么警营好声音?我仿佛睡了一个世纪。”
“别激动,简单介绍,那就是一场没有周南登台的周南专场演唱会。”
“笑死...”
由于现场场地有限,能进场观看的只在极少数,除了卫视直播,网络同步甫一开放,绝大部分的观众便由线上涌入,万幸没有被吃瓜众言中,前车之鉴,对此“盛况”,西陕方面已经做到充分考虑和准备。
“深蓝南瓜大军报道!”
“据说我南朋友是开场?节目组懂我!麻溜儿的,看完还得去打战队赛呢!”
“民歌节啊...这么说又是一首主旋律?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听到一次南神现场版的流行音乐演唱会。”
“兄嘚,虽然你对民歌和主旋律的定义有所误解,但不妨碍这话我举五肢支持!”
“是我思想偏差?怎么觉得满屏幕颜色都不对劲,你们不会觉得周警官在演出就看不到这些评论吧...”
“该说不说,舞台上方这条形电子屏的一排红字是认真的吗?222年度西陕新民歌艺术节.....我仿佛误入了啥会议场地。”
“官方吗,理解理解,从不听民歌,但为了我老公,我可以!”
“同不是我的菜,最多还能忍耐十分钟。”
“......”
从弹幕可以看出,即便有周南做引子,多数观众本身对民歌并无多大感觉,甚至很多人一提这个词儿,就会与主旋律以及“土”联系起来。
又已知,本次民歌艺术节,是由西陕文化厅及栖安政府主办的,开场最先的项目不问可知,领导致辞。彩排时曾坐于前排观看的那位,自然准时出席了本次开幕展演晚会,并发表了重要讲话,引得现场一片热烈掌声。
弹幕...不提也罢。
堪堪快十分钟时,在男女主持一唱一和的开场词中,“周南”二字,终于从两人口中齐齐而出。
先行亮相的是五个穿着极具地方特色的老者,带着大家伙不认识的家伙式摆开了架势。当先打头的那个白发老爷子最夸张,除抱了一把不知道叫什么的琴,居然还拎着条板凳!
“卧槽这是要唠嗑迈?怎么看都不像是表演用的嘞?”
“不带恶意,但真的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啊,求轻喷~”
“九敏,我仿佛闻到了羊肉泡馍的味道!”
“能不能对传统地方文化多点尊重?”
“哎,你们看,那老头抬凳子了,手里还有块砖?这是要敲?”
“果然敲了!所以这也算是一种乐器?还有这句八百里秦川,千万里江山,有面朝黄土背朝天内味儿了~”
“抱歉还是听不习惯。”
“其实挺豪迈的,偶尔换换口味,感觉也还不错。”
“我只想知道我南朋友在哪里!!!”
弹幕多少有点群魔乱舞的架势,主要对于西陕民歌,大家都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而张老爷子的表达,虽然颇为新奇,但没有超出这个框框外。也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短袖t恤简单装扮的周南背着贝斯登场了。
“???”
“!!!!”
“我擦擦擦擦擦?!活捉一枚没穿警服的周南!”
“讲真,帅哭我了!求同款黑t!”
“醒醒吧,帅的那是衣服吗?有这张脸你穿块抹布也一样效果。”
“看脸的,你们都太肤浅了!成熟如我,已经默默翻出了那张绝版腹肌照。”
......
当然也是有正经人和正经话题的。
“贝斯什么鬼?不是唱民歌吗?”
“问题的重点难道不是周南居然会弹贝斯?”
“我怀疑你在装疯卖傻但我没证据,贝斯算啥,老粉都知道南神仅有的几次直播弹过吉他,还会吹笛子,那首《沧海一声笑》竹笛版简直封神!”
“编曲鬼才多会几种乐器很正常的好吧,我一直深度怀疑他每样都有涉猎,不然不会总有神来之笔。”
此起彼伏的弹幕中,舞台中央的周南嘴角微扬,一手拉近话筒架,一手握拳举向头顶,一句炸裂的“华阴老腔要一声喊”冲出喉咙,直直炸空了所有人脑袋!
诡异宁静!
不但现场,连弹幕都“被迫”霎时清空!旋即就是一片爆炸!
啪啪啪...这是现场自发的掌声!
66666...这是整齐划一的弹幕排列!
直白!
实在,观众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直抒胸臆!而这股子“胸臆”,在周南收手弹响贝斯时,达到了高潮!简单至极的重复旋律,带着极度的洗脑啊不,节奏感,热血沸腾,让人直想当场蹦起。
摇滚!这是摇滚!谁也未曾想到,在一场传统的民歌艺术节上,居然看到了摇滚!不,这又绝不简单是摇滚能涵盖。
“周秦汉,几千年,老百姓盼的是日子甜...”
表演进入后半程,弹幕才陡然多了起来。
“麻了,居然半天没想起说啥。”
“如果是这样的新民歌,我表示我可以,已加入歌单!”
“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那一定是震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话好说。”
“感谢周南,让我重新定义了西陕民歌,开头还听不进去,直到第33秒时,一下子就爽了,回头重看,原来传统地方戏曲有着如此别样的魅力!”
演出极其成功,起码,更多的人开始尝试接受民歌。
一定要找败笔的话,那便是开场即巅峰,后续的节目再无法重现“辉煌”,即便最后那首周南本人作词作曲并再度亲自登场合唱的《不忘初心》,也未能打破这一现象。
“以国乐之名,传承千年华夏文脉”!
当晚,以此为题,官方报道第一时间而出,并经各大媒体纷纷转载,铺天盖地进入大众视线。
周南,再一次“火出圈”,并在江湖上有了个新“绰号”,国乐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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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 好大儿
面白薄筋光,油汪酸辣香。
吃了碗喷儿香的臊子面,婉拒了张老爷子从自家里带的一筐土鸡蛋,周南踏上了返程航班,没再整幺蛾子,无波无澜的回了京。
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磨砺,被曝光的家附近早已没了蹲守的各路人马,无形中省了一笔搬家费。
倒也不是心疼这点钱,主要是怕麻烦。好吧还是心疼的,毕竟京都一套房,尤其好地段的房子,就算专职娱乐圈的明星,买起来也不会像买白菜一样,何况他这个“半吊子”。就这账户还被审核来审核去的,算了毕竟口袋鼓了,咱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为此,一路上尽量收敛着气息,周南同志跟做贼似得终于成功进了电梯回了家。
指纹锁尽责发挥着作用,嘀的一声后防盗门应声而开。
咦?
尽管室内无人,周南还是瞬间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灰尘这些的暂且略过,房子这种东西,是有“人气”一说的,两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住没住过人,差别一目了然。
这特码,别又进贼了吧?周南不由的便联想到了上次那个刚偷完一开门就碰上他的倒霉蛋儿。
不能够吧,一次已经差不离了,总不能接二连三呐,况且贼也不能负责打扫卫生吧,莫非是他家母上?
念头一转间,周南脚已经跨进了门,然后就和电视柜角落里,一个正弓着背伺机而动的橘色小家伙四目相对了上。
...猫?幼猫?
周南面无表情,谁能告诉他这到底咋回事儿?两个多月没人的家里缘何多出一只猫?他家母上可从没有养小动物的爱好,所以这是要上演“田猫姑娘”的故事迈?
片刻后,橘猫终是不敌周警官的气场,当先败北,灰溜溜的钻进了柜底躲了起来。
当然了,妖怪是不可能有妖怪的,毕竟咱是正经的都市刑侦探案,顶多还带点不正经的文娱。
于是周南镇定的打开鞋柜瞥了一眼,顺带换上拖鞋又在卧室厨房卫生间随意转悠了一圈,轻松锁定“嫌疑人”,摸出手机拨号。
电话铃声陡然在门口响起,回望,拎着一布袋菜的不是周家母上又是谁?
“我的妈,您啥时候养猫了?不是嫌掉毛,我爸一直想养狗您不都不让吗?”周南庆幸着之前因为上台表演,他顺带着就把胳膊上的夹板给拆了,有仨俩月的缓冲时间足以说得过去,此刻看起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不过并非硬转移话题,他也是真的好奇,他们家母上那是出了名的爱干净,要知道当年老周为了保住那只宝贝红子,不知签订了多少“丧权辱国”条约。
“嘿你这倒霉孩子,突然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周南还没怎么着,周母倒是被陡然间发声的大活人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捂心口,手里的菜兜好悬没掉地上。
“......”,周南无言以对。他能说这地本来就是他住的,还是能说他刚打了个电话您没接?都不能够啊!
“又出差了?正好今儿妈买了条鱼,晚上炖汤给你补补,”边说着,解令仪女士边拎着菜兜往厨房走去。
周南,“!”他妈这一定是被啥附身了吧?正常话术难道不是应该探讨下几个月没见人,又或是说“又出差,就你这忙成狗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儿媳妇”、“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一类的?
违和中,他一低头,瞧见那只橘猫正鬼头鬼脑的在暗处偷窥,两只杏仁状竖瞳在黑暗的柜底泛着幽幽绿光,完蛋,更违和了!瞅那一身还有一沙发的绒毛,真正的解令仪女士必不能忍!
好吧再强调一遍,这是个正经的都市,绝不存在妖魔鬼怪,所以他家母上到底是受了啥刺激,简直性情大变呐!
如是想着,周南避开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上,摸出手机准备给老周打电话问问情况。
“嘟”声快结束时,电话才被接起。
“周南?”一副这货居然还能喘气的震惊语气,确定是亲爹无疑了。
不就最近联系的少了那么一丢丢么...周南噎了噎,“爸,您二位啥时候搬家了,也没和您儿子我打个招呼,就不怕碰上啥不方便的时候?”
听筒传出阵阵乐器声,显然周道远又在参加啥文化活动,但这些动静绝不足以压制住老周那鄙视语气半分,“你能有啥不方便的?真有,你妈能直接去庙里还愿!”
多少有点自取其辱的周南,“......”。
麻爪归麻爪,但该说不说,比起他妈,他爹这态度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刚欣然了一瞬,就听老周话锋一转,“不过那是以前,放心吧,现在你妈可不会催你了,人家养了夭夭,起码能陪伴个十几年,到时候不行再继续养个蓁蓁什么的...”
你可以永远相信周警官的反应力,他直接朝电视柜轻唤了声,“夭夭?”果见那双绿色杏仁瞳闪了闪,但终是没胆子从柜底探出脑袋来。
行的吧,他家母上养个宠物都如此文艺,所谓“夭夭”、“蓁蓁”,不外乎出自《诗经》,嗯...【国风.周南】,所以这是实打实的在当真.孙子养呐!
想通此节,喜提“好大儿”的周南硬是把那贼不溜丢的毛绒绒给看顺眼了几分,等等,又或许是“女儿”咧?虽说橘猫大多是公猫,但也不排除有母猫的可能性嘛。如是想着,他的目光更柔和了数分,朝电视柜走去伸出了手...
喵!
听筒里继续传出老周的声音,“就是脾气不大好,只和你妈亲近。”
咱就是说,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瞅着手背上陡然多出的挠痕,周南深深叹了口气,果断收手起身,并断定这绝壁不能够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所以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对于母上养猫和盼孙子之间的因果关系,周南直觉没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这么些年了,突如其来的发生转变。
然后就得到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杀人犯!
他爸妈家小区居然出了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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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家庭地位-1
杀人犯这种生物,别看周南好像三不五时的就遇上,那是有职业因素在内,普通人一辈子未必能碰见一个,可不算个大事儿咋地?
几个月来难得凑在饭桌上一次,一家三...四口,和谐的吃着晚饭,如果忽略掉占据了凳子一角哼哧哼哧干饭的好大儿夭夭的话,作为一只小奶猫,丫这一心干饭的气势委实是过于骇人了些。
老周大发善心的为周南解惑,“那杀人犯你应该认识,或者至少见过,就住咱们小区6号楼三单元202。”
周南回以一脸懵逼,当他闲得慌,还去记一个小区里谁住哪楼哪间?
“连邻居都搞不清还神探呐,现在的新闻报道也忒不实事求是了,”看起来十分嫌弃的周母,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周南碗里,还不忘继续补刀,“来,补补脑子。”
夭夭警惕抬眼,抬爪搂了搂自己的小饭盘。
“......”,怕他抢咋地?周南默默将鱼肉塞进嘴里,然后发现小奶猫的神情更警惕了。
“你没事儿干吓它干嘛?”周母伸手安抚着小奶猫,后者尾巴都被撸得舒服的翘了起来。
家庭地位-1。
明确这一残酷事实,周南无力的转移着话题,“小区出个杀人犯,那是够吓人的,要不爸妈你们就索性搬过来呗,那老房子租卖或者就放那都成。”
“不是那么回事儿,”老周拎着筷子一摆手,“我和你妈可都是d员,不信那些个。6号楼三单元202没印象,你柳姨总有印象吧?”
就是经常跟他妈显摆儿子早早结婚孙子三年抱俩的那老太太?周南必须点头,印象太深刻了,母上没少拿这位当成功案例,柳姨一度成为他们阿姨圈的人生赢家。
“她儿子杀人了?”周南合理猜测,甚至觉得八成是杀妻,如此,他家母上态度忽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有了解释。
然而事实证明,公安部刑侦专家周南同志也并不是实时都能猜对。
老周摇头,“哪儿啊,是她儿媳妇杀人了,还有她儿子车忠宏,喝农药自杀得有个把月了吧。”
嘶...
周南似乎更能理解母上的心情了,没记错的话,车忠宏的婚姻正是这位柳姨一力促成的,当成“战绩”宣传了好些年来着。好像不厚道了,毕竟人家老年丧子,家庭巨变...
他这念头还没落下呢,就又被打了脸。
老周撂下筷子继续爆着“猛料”,“据说她儿媳妇杨倩倩,伙同一姘头一起,杀了另个姘头!还给扔高速上烧了!”
嗯...嗯?
请注意您国家一级演员的身份呐周道远同志!这幅八卦神情说出去谁敢信?
而且,伙同姘头杀姘头,这都什么魔幻剧情!
不过...高速焚尸?这杀人手法,它听起来是不是还有几分耳熟,和蹭了部专家组一波论证的那案子挺像的,大家现在毁尸灭迹手段都这么激进迈?
周母带着几分食不下咽的也放下了筷子,“忠宏多老实一孩子,上个月喝农药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当时去大柳家看望,那杨倩倩还表现的悲痛欲绝的,现在想来,只觉猫哭耗子,她和那俩男的一起可不是仨俩月了!”
虽然但是,周南还是本着务实精神问了句,“您咋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周母就差拍桌子了,看了眼缩成团子状的夭夭,又小心翼翼收了回去。
啊这,“隔辈亲”果然是有科学依据的。
周南不无羡慕的瞪了一眼,结果人家小奶猫根本不稀搭理他,吃饱后就窝到了母上腿上“呼噜噜”起来,照这吃了就睡的架势,恐怕下个月这苗条身材就将成为历史。不过看在其间接为解除“催婚危机”大业贡献了一份力量上,忍了。
果然是亲父子,周道远同样务实道,“人家警方调查还没结束呢,咱可不兴随便造谣。”
“嘿,我怎么就造谣了?”周母柳眉倒竖,却愣是没牵动腿部半分,夭夭的呼噜声都没断分毫,“被杀的那男人叫张小龙,做工程的,外地人,去年大柳家重新装修,就是找的这个人,那可不就是认识了至少一年了?”
周南,“......”。高速焚尸手法可以撞车,被害人名字再撞车就过分了。所以不是耳熟不耳熟的问题,根本就是一个案子!
嘿,这京都有时候说小还真就挺小的,这都能碰上,但就不是重点,而且根据裘副队长的反馈,这起案件应该马上可以结案的那种,虽然他还没顾得上具体了解下案情经过吧,想来问题不大,顶多案情“曲折离奇”了点。倒是与该案同期发案的那起盗掘坟墓的案件,本以为简简单单,反而离结案遥遥无期。
事实上在返回支队后,周南还真听到了份颇为“曲折”的汇报。
按说这杨倩倩,虽是柳姨经人介绍相中给自家儿子的,但婚后小两口的日子过的挺有滋有味的,三年抱俩也一定程度能说明些问题。十年下来,除了家庭美满,事业方面二人也都挺稳定,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温饱不愁。
可能就是因为日子过的太舒坦太没有起伏了,杨倩倩虽没直接起啥别的心思,但也却有几分按捺不住的躁动,恰在此时,承包装修上门的张小龙出现了。
命中注定一词儿可能不是这么用的,但确实就是那么种感觉,尤其张小龙,第一次见面就如被射中了心脏,决心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不可,这一点在双方的聊天记录可以得到充分证实。
张小龙就像完全忘记自己已婚的事实,对杨倩倩展开了激烈追求,一天一捧花,三天一个小惊喜的,本就觉得日子乏味的杨倩倩虽没真的想发生点啥,但也非常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虚荣心,从未明确拒绝。
直到有一天,丈夫车红忠愤怒的拿着一堆有人匿名发来的果照质问妻子,杨倩倩这才懵逼慌神,她只是享受虚荣,但从未实质性出轨,这些果照是哪来的?
没拍过就是没拍过,这事儿本来不难解释,但坏就坏在杨倩倩心里的确有鬼,回应起来难免心虚,却愈加坐实了果照事件,眼见丈夫铁了心不相信,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提出离婚。
可能是打小一路走来太过顺风顺水了,深爱妻子,又经受刺激的车忠宏居然一个想不开,就喝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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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 不甘寂寞
自此,案情走向就愈发清奇起来。周南翻着笔录,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神,这种“万人迷”般的女人果真真实存在?
“什么万人迷?”
声音自办公室门口传来。周南循声望去,发现简子丹倚门而立,背后还跟着个常年瘫着脸的段新立。
“哟,稀客啊,二位怎么有空?”
“周总队升职又不请客,我们这些老朋友只好厚着脸皮自发上门讨饭,”简子丹打头,段新立随之而入。
周南指了指门口大大的“支队长办公室”,“别瞎叫,就这仨字前面,还得加个代理呢。”
对,他到底还是进了张高明这间办公室,在嫌犯全部归案,张支队也转危为安后。不过这么一算,他忽然发现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从正式的变成了代理的,好吧就不是这么对比的。
不等招呼,简子丹大大咧咧一坐,“虚伪了啊,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听说你马上要出国镀个金?回来八成就差不多了。”
这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周南一抱胳膊靠在了椅背上,“哥们儿需要镀金?”
玩笑归玩笑,这话带着蔑视神情就挺欠揍的,但鉴于这人名叫周南,简子丹还真就吃了个憋,无话可说。
倒是段新立适时应景的来了声冷哼,服气不服气的另说,气势上咱作为男人绝不能认输!
看这充满智慧的眼神,越来越神似某种动物了。
周南不可能和二哈计较,于是他自动略过,指了指后面的消毒柜,“喝水自助啊二位,大家这么熟我就不招呼了。”
没人动弹,本也不是奔着茶水来的。
简子丹再度好奇追问,“刚才你自个嘀咕啥万人迷呢,又什么果然真实存在,还有你周南拿不下的妹子?”
“这么编排一纯情单身男青年真的好吗?”随口调侃后,周南指了指案卷,“还能有啥,就一案子呗。”
“万人迷”这形容词可能稍微夸张了点儿,但此次案件中涉及到的三个男人,即车忠宏、张小龙以及首次出现在他视线的陈强,对杨倩倩都足以称得上死心塌地。
丈夫车忠宏就不用说了,因为杨倩倩“出轨”又提出离婚,竟就受不了刺激自杀,还生怕警方误会,留下了亲笔遗书,详述了自己的痛苦,并希望妻子能忘了他,过的幸福。
这种“牺牲”与“成全”,恕周南不能理解,但经笔迹鉴定,这份遗书没有问题,确系出自车忠宏,连车家人自己对此都没疑问。
因为那段时间车忠宏的痛苦他们看在眼里,家人亲属劝和劝离的都有,在他们中一些人看来,车忠宏的死亡,也许他们每个人都有推波助澜,当然这只是少数人的“觉悟”,更多人有的,只是对杨倩倩的怨怼。
与车忠宏对比,张小龙那边的“爱”则是另一种方向的清奇,“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你一定是我的女人”,这句话多次出现在其与杨倩倩的聊天记录中。
为此,半年前因工作需要已经返乡的张小龙,从现实纠缠变成了电话和网络轰炸,甚至好几次还打到了其丈夫车忠宏的手机上明目张胆找人。
杨倩倩从最初的虚荣满足变成了害怕,玩归玩,她从没想过放弃家庭,何况还有两个孩子。
拒接,拉黑。
一系列操作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骚扰,杨倩倩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谁想张小龙居然如此偏执,竟使出了ps“换头”技术,从网上找到一堆“资源”,p上她的脸给丈夫车忠宏发去。
如此破绽百出的简陋离间手法,偏偏真成功了!
得知杨倩倩老公因此自杀,张小龙非但没有半分愧疚,还变本加厉的再次联系起杨倩倩来,让她“跟”自己,否则就把俩人暧昧之初的聊天记录发出去,让其身败名裂,并给了她一周的考虑时间。
杨倩倩本就因为丈夫自杀,美满家庭分崩离析而懊悔不已,现在又受到这种威胁,更不知如何是好,整日魂不守舍。
这时,第三个男人陈强出现了。这么说或者不贴切,因为二人本就是同事,对于杨倩倩来说,陈强就仿佛男闺蜜一般,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都会找其倾诉。
“倩倩是个好女人,她有事情,我一定帮忙。”尽管没见过真人,仅看笔录上浮于纸面的文字,仿佛就能幻化出一个中年憨厚男人的模样。
不是周南又开发出了啥新技能,实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种“不求回报的单方面付出就好”,特征过于鲜明了。
若一个男人如此也就罢了,一连三个都如此清奇,得出“此女必有过人之处”这结论不过分吧?
脸长得好?
其实单说杨倩倩这个名字,周南可能对不上号,但看到照片后,他确定之前曾在小区有过数面之缘。相貌方面...顶多算周正吧,胜在珠圆玉润,看着挺讨喜的。
但只是如此,恐怕不足以让这么些男人死心塌地,尤其本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陈强,竟甘愿为了帮其“解决麻烦”而计划杀人并付诸实践。
二人的方案很简单,杨倩倩先假意答应,骗张小龙匆匆赴京后,陈强尾随二人下手,并在高速路边毁尸灭迹。
计划通,实施顺利,事后陈强还安抚着杨倩倩,谁能想到,一个早晨还在西江的人,晚上就死在了京都高速?焚烧过后一切痕迹都没了,就是警察也无可奈何!
二人恐怕万万也想不到,就在案发后不久,托周警官的福,他俩就“搭上了个便车”,乘上了公安部专家组这趟“高铁”,分分钟显形。
落网后二人都没狡辩,值得一提的是,杨倩倩并没把事情往陈强等人身上推,而是大包大揽到了自己身上,或许...这种性格也是吸引三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特质之一?而整起案件的起源...不过是一场不甘寂寞的试探。
自然,以上案件详情只在案卷中,并不适宜当作谈资。也许数年后,可以当作案例拍成法律教育片。
“切没劲,”听到是案子,简子丹了然的自动略过不再追问,“但这顿饭你肯定是省不了,早请晚请反正都要请。”
也不知啥时候开始,这位姐姐就不复初见面时的冷艳,大抵...混熟了后,人都会有变化吧。不信你瞧段狗...好吧没有变化,还是那熟悉配方的死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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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还债
请客这件事情本身无关紧要,周大财主就不差这点银子,但正所谓有闲的没钱,有钱的没闲,所以一定要请的话,只能退而求其次,食堂解决。
饭卡一扔,“随便刷!”
简子丹回以标准段狗死鱼眼。
实在没辙,周南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各个都等着追讨。这外债归纳起来倒也简单,眼下只有两方面,一面是重案支队本身工作,另一面则是《重案支队》剧组,怎么也得在下个月十号到来前收尾,好让人家做后期,走流程,及早播出,一直拖着,亏的裤衩都没了。
啥?剧组倒也罢了,支队这边案子不是都破了,就剩个盗掘墓葬的?
这多少就有点理解偏差了,案子什么时候都不会缺,而且,咱支队工作从来不是只有案子啊,单是必须要经他签字的文件,就不止十份八份,这玩意儿可不是只签上名字就成,至少要大体看看有没有问题。当然了,不怕死的也大可以不看。
段新立首度开口,“支队长挺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在简子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周南竟秒懂了。
因为支队长会出现场,负责办理具体案件,再往上走...就不一定了。组织考虑肯定是周全的,之前提议的那位置,本就可以刑侦与宣传两面兼顾。
只是不想意外频出,先是“绯闻”搁置,后张高明又陡然出了事,这才临时紧急接手这么个位置。
好在,尽管事发突然,他又诸事缠身,但到底是顺了下来,以“雷霆”手段搞定最紧急的案件,稳定军心后,支队事务自然而然正常运转起来。
看着挺简单的?谁知道呢。
反正这边厢简子丹俩还没告辞呢,詹政委就和几个副队长相携敲门走了进来,其中就包括桌上这沓案卷的经办人,裘副队。
都在刑总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伙点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于传说中的“高铁式”办案速度,裘副队在亲身体验一把后,只觉神清气爽,“以前只能羡慕城东速度,如今咱也终于换新车了。”
詹璞作势要打电话,“这必须得向张支转达转达。”
裘副队胸有成竹,“咱不怕转达,以前张支队自己也没少说。”
嘻嘻哈哈的轻松气氛中,其余几个副队也打趣起来。
“可不止,除了破案速度,听说城东支队的福利也是杠杠的!”
“嗐,有周支在,还怕少得了奖金?”
就也没毛病,之前城东支队相比于其他兄弟单位,除了年终奖优秀高出一截外,破案的各种奖励累加起来也不少。谈钱太俗?警察蜀黍也得养家糊口呐。
詹璞见状也插了一杠,“何止,哥几个这年龄,应该都是天王刘粉丝吧,听说城东人手一份天王亲笔签名啊...”
言下之意不能厚此薄彼,这波福利什么时候安排起?听说过这消息的和没听说过这消息的都激动了。
“明仔?我打小就喜欢,老大,看你的了!”
好嘛,这还没到手呢,就“周支”变“老大”了?
之前发生在重案支队众的一幕,仿佛又在支队班子重新上演一遍。
果然还得是天王刘,周南不着调的想着,他大小也粉丝过亿,怎么好像就很少有人管他要签名?
“签名不是问题,但前提是老邱你手上那案子是不是先得办的漂漂亮亮的?”嬉笑可以,正经事咱也不能耽误,于是周南顺嘴提点了句。
他说的,正是与高速涵洞焚尸案同天的那起坟墓被挖,头骨不翼而飞的案子。
这案子说大不大,不涉及人的生命,只丢了个死人的头骨,但在当地的影响却极为恶劣。掘人父母的坟墓,无论放在古今,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简直损到家了。
周南的意思大家伙都明白,低情商的也许会马上表态,一定把案子办实办好云云。
此案负责人邱副队则不然,他在态度坚定的同时,还提出了目前的困境,“周支您不知道,这案子看似小事一桩,但处处透着诡异。”
“因为影响恶劣,接警后我曾亲自实地去勘查了一次,受害人名叫吴金明,门头沟的,现年五十有六,他母亲死的比较早,没有火葬,埋在了自家山上的林子里。”
虽说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国家就开始推行火化政策,但其实当时在一些地区,尤其是偏远的村镇,土葬还是普遍存在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如此,所以吴金明母亲的情况并不算多么特殊,邱副队口中的“诡异”显然也不在此。
“要说盗掘古墓葬,挖点文物什么的,那是挺常见的,咱现代的墓,即便有陪葬品,大多也不值多少钱,据吴金明说,他妈下葬时戴的金银首饰没了,这属于正常状况,可头骨都被顺走,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的事儿了。”
简子丹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打消了本想告辞的念头,随口猜测道,“会不会是坟挖开后,被山中的野兽给叼走了?这几年随着环保观念越来越强,很多地方生态都恢复的不错,山中有大型野生动物的概率可不低。”
吴金明摇头,“先不说周边没相应的足迹,如果是野兽,不可能只奔头骨去而不翻动其它吧,可现场情况是,死者全身所有骨头都排列有序,只有头骨不见了。”
啊这,就确实不太可能是野兽所为,但顺走一没啥价值的头骨,那盗墓贼想干嘛?
这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对于吴金明来说,母亲的头骨无价,可放在其他人身上,实在没什么价值。
“敲诈?”
不声不响的段新立又冷不丁陡然出声,提出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也即用吴母的头骨,去敲诈吴金明钱财,理由还是上面那个,在特定人眼里,一些特定物是无价的。所以尽管这思路挺清奇的,但不无可能,连周南都跟着点了点头。
邱副队却一脸遗憾,“之前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奇葩,但确实曾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可目前来看不太可能,这都过去快一周了,也没任何人联系吴金明呐...”
周南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种预感,他离回归剧组“还债”,可能还差了那么一丢丢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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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不是不报
本来嘛,一起挖坟的案件,挖的还是普通坟,不涉及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盗走的物品价值也仅只勉勉强强突破治安处罚,达到盗窃罪立案标准,如果连同带走的头骨也一并计算在内的话,可能还涉及侮辱尸体罪?反正不管怎么算吧,都达不到让刑总重案支队的老大亲自出马的地步。
可周南的预感成真,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得空看望了趟张高明后,刚进入顺滑拍摄状态,他就再一次接到紧急召唤电话。
对,又是命案。
眼瞅着再有一周,最多十天功夫剧组这边就能顺利收尾,可案子可不会和你有商有量。倒也不是刑总没人了,出了事儿就非得他不可,其实这次的命案本身不是他们重案支队管辖的。
说起来最先接手的人大家都熟,是前两天刚刷过一波存在感的段新立。就是这货的狗鼻子,闻出了不对,和他们重案老邱手里那起挖坟的案子联系了起来。
对此,周南觉着可能是他和剧组犯冲,八字不合。拍电视什么的,真心只此一次,下次谁再来请都不好使!
卫导却仿佛看淡了人生,波澜不惊的表示,“没事,除了有你的戏份,别人各自的部分基本都已杀青。”
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内意思,全剧组现在就围着你开展工作,你看着办吧。
周南,“~~~!”这是没事儿的表达方式吗?学习了!
实际剧组上下都知道他忙,实打实的忙,只要下戏间歇,不是打电话,就是视频会议的那种忙,也不知道哪来的时间背台词和揣摩戏份。
但事实上,作为全剧台词最多的演员,周南几乎很少因为忘词而ng,至于传说中的“1234567”,更是从没“享受”过的待遇。再加上不用演技的“本色出演”,要不是三不五时请假,对于这么舒心的演员,卫导可就太爱了。
心里再不情愿,卫导还是开口表示,“您尽管安心去,记得尽量快点回来就成,这边有武德力警官每天带着跳操顶着,热度三俩月的下不去。”
听着离谱,但很写实。这才多久呐,人家武警官竟硬是凭着直播带全网健身,涨粉涨到了六千多万!
这速度,那就是周南也自愧不如,不过他的粉丝,是一个个作品累积起来的,就不是这么对比的。
“卫导,宋史还有戏份吗?”临走周南忽的问了句,并得到了否定答复。
正沉默抻猴皮筋的宋史闻言立马抬头,眼睛晶亮的飞身跟了上去。
武德力憨憨伸手,“哎你嘛去?”
卢世明啪的一把拍落,“还能干嘛,跟着周支肯定是去刑总参与案件侦办了。”
武德力懵逼反问,“这样好吗?人家周支也没喊他啊?”
抓马的卢世明,“乖,咱好好当健身教练就行。”
武德力,“.......”。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但就没啥证据。
傻人有傻福,聪明的也有了“归宿”,卢世明整一个羡慕嫉妒恨,但他很明白很多事情就羡慕不来。知足常乐,拍完这部剧回去,他的路也将不同。
至于徐兰?徐兰早没在了,打自家戏份杀青后就很少出现,这位大兴女支队长的业务繁忙程度可丝毫不逊于周南。
卫导不止一次感慨,幸好他本来就没头发,不用担心脱发问题。
......
门头沟南,三岔口附近。
车行不进后,从上面下来了四个年轻人打算徒步继续上山。
又是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小山村的全貌出现在众人视野。
“啧,把这人迹罕至的村子拍出去,说是京都谁敢信呐?”章姚斌撩起t恤拧了拧,竟拧出不少汗水滴到了地上。
段新立鼻头一皱,不带半点掩饰的远离了数步。
“姚斌呐,你这多少有点虚,”周南仰头瞧了瞧不算大的日头,随口调侃。
章姚斌摸出瓶农夫山泉灌了几口,“您就别侃我了,爱出汗这毛病我也没辙,像老段那样来回跑了两趟一滴汗不出的,才是异类好吧。”
段新立的回应,是又嫌弃的走远了数步,本来好好的和大部队一起勘查现场呢,他这来回奔波都是为了谁?
社恐人群宋史见状差点没绷住笑,“路上我查过,该村早已落实了迁移政策,在山下集中建了新房安置,还在这里住的,都是些不愿意离开的老辈儿。”
既然说起了正事儿,段新立尝试组织起了语言,但大段的表述显然有点难为他,好在恰此时,山村西南角一栋带院小屋中,包裹严实的简子丹从中走了出来。
显而易见,那里就是案发现场,周边还有刑总的大部队正各司其职的忙碌着。
“你们来了,”简子丹边说着边摘下口罩,猜想段新立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不等询问就主动介绍起来。
“死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是本村人万广富,现年三十二,已婚,常住在山下新村,这栋房子是他们家在山上的老屋。”
周南点头,这些基本情况他来之前已有所了解。
在连番此起彼伏的“周支”招呼声中,几人进了院子。
破败,杂草丛生,房子亦年久失修,应该是久无人居住,万广富为什么会回到这里?这是周南涌上心头的第一个疑问,可惜暂时没人能解答。
“报案人是在那边林子里巡逻的护林员老李,昨天中午他巡逻走到这附近的时候自家狗忽然狂吠,于是他跟着狗来查看,发现异状这才慌忙报了警。”
除了宋史,大家都是熟练工,在简子丹的话语声中,麻溜儿套上防护进入案发现场。
说是案发现场,与往日略有区别,屋内此刻并没尸体,因为昨儿就被拉回去检验了,只是现场的勘查还没结束。
为嘛昨儿不第一时间来?这不是今儿段新立才发现其中的关联嘛。
只是关于尸体...拍照录像倒是样样不缺,但肯定和亲眼看差点意思,很多时候各种状况频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周南接过设备仔细对照着。
宋史凑上,一具死状诡异的男尸,霎时印入眼帘!
面目狰狞,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恐至极的事情,四肢僵硬,五官极度扭曲着。
他一个没准备,退了一步,喜提章姚斌一声嗤笑。
宋史,“......”。这报应,来的多少有点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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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章!累了,毁灭吧!跪求国泰民安,yq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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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 宋翻译
古老破败的房子堂屋正中,男子双臂微举,双腿蜷缩,涣散的瞳孔透着惊惧...
“怎么看着跟恐怖片里被活生生吓死的人一样?”这一现场图,让宋史再一次认证,电视剧也不全是瞎拍,幸亏是白天,又隔着屏幕没亲眼看见,不然非做噩梦不可。
社恐人群化解尴尬的手段显见不咋高明。
章姚斌揶揄一笑,倒没揪着不放,“说是吓死的也没错,但追根究底,还是中毒死的。”
毒?
是了,尸体昨儿就拉回去尸检了,运气好的话没准连什么毒都检出来了。
“到底是啥毒,会引起这种诡异的症状?”没有为难的意思,宋史只是好奇的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只扫过一眼尸检报告,对于那专业性名词挠头不已的章姚斌,肉眼可见的僵滞,“就,就啥呼吸啊啥玩意儿的毒,嗐,反正你知道是中毒就完事儿了呗,刨根问底的有意思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这小子霎时一副你敢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宋史当真没笑,不是孩怕,毕竟谁还没个知识盲区了,他抻着猴皮筋,合理推测着,“所以原理是中毒出现了幻象,然后万广富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幻象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并非影视剧为了规避审核而创造,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南云地区吃各种菌的人群,什么“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的顺口溜,曾在一段时间风靡网络。
章姚斌双掌一拍,“大概齐就是这么个意思!”
简子丹白了二人一眼,“你俩可消停吧,说的真跟那么回事儿似得,每年那么多中毒的,我咋从没听过有被自己幻觉吓死的?”
宋史秒接口,“因为被吓死的都没法告诉你了。”
逻辑完美!章姚斌差点为其鼓掌!
简子丹额头青筋跳了跳,好像挺长时间没活动过筋骨了?
章姚斌还好点,段新立直接默默移开了好几步。
宋史,“?”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凉?一定是房屋的原因!
木结构下,破败的蛛网难掩其古朴气息,要不还得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呢,冬暖夏凉的。
周南莫名其妙,咱这现场勘查气氛是不是过于“欢乐”了?倒也不是非要严肃老学究状,但好歹是起命案来着,于是他尝试往回拉了拉,“是急性碱中毒引发的呼吸衰竭,死者可能存在原发性的身体疾病,比如癫痫、低钾血症等。”
骨头咔吧声在不咋寂静的房间依旧挺明显,出自丹姐。
于是周南更莫名其妙了,咱这番话难道不是为您解围吗?果然再暴力的女人还是女人,难以琢磨。
“对对,还是周支专业,”章姚斌马屁立马跟上。
四处转悠完毕,周南转身就出了屋,多好一小伙儿,也不知咋就变这样了,但病床上的老张亲自“托孤”,他还不得不带着。
主要是这个没了尸体的现场,也看不出多大价值。
跟上的同时,背后几人的交谈声继续。
宋史虚心求教着,“呼吸碱中毒什么的,听周支的意思是死者本身疾病引起的,所以认真说起来,这很可能算不上一起命案吧?还有,据说死者和一起盗掘墓葬案有关,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说起这个就要隆重介绍咱们段警...官的特异功能了,”章姚斌紧急收口,差点没叫秃噜嘴,“机缘巧合下,他闻出了万广富家一双鞋上沾的泥土,和那起挖坟案件中埋骨的泥土味道一致。”
段新立死鱼眼奉上,但瞅简子丹差点被逗笑的样子,又忍了下来,算了,能抚平暴龙,也算是一大贡献。
毫不知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宋史,正小小脑袋大大疑惑着,土的味道一样?听起来多少有点玄学啊...而且虽然都是门头沟,但两起案件发生的两个村位置离得并不近,甚至可以说一南一北,其中会存在什么样的关联呢?
随着万广富的死亡,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稳住情绪,简子丹继续汇报现场勘查的情况。简单来说,经过屋内外大部队的半日奋战,并没什么大的收获,甚至除了报案人护林员老李和狗的足迹,包括屋内及附近百米,都没啥人踪。
哦当然,还得加上死者自己。从痕迹来看,案件很简单,似乎就是万广富碰上了什么事儿,急匆匆的赶回了老屋,然后在堂屋中暴毙。
护林员老李查看后报案,当地派出所最先到达现场,然后上报,这才有了一系列后续。
要不是段新立发现了两起案件之间的关联,警方可能都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现场勘查,虽然还是没啥发现就是了。
日已近午,辖区派出所的负责人闻讯再次赶来。
“嗐,周支,你看我,本来应该在现场的,实在所里好多事要忙,”四十多岁的俞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伸出了双手。
周南摘掉手套,“理解理解,其实我们本来也要下去了,还劳烦您跑一趟。”
下去?宋史有点懵逼,咱这才刚上来吧,别说坐了,站都没站热乎呢。
“这山上村常住的居民,应该也就十几户了吧?”头前站立的周南开启了唠家常模式。
俞所惊奇道,“咦,周支做过调研?没错,就剩下些个老弱病残了,统共也就17户,都自己种菜自给自足,一到晚上连灯光都看不见,说是与世隔绝都不为过。”
调研个p啊,尤其几个一起来的,深知其连村名都是来的路上才知道的。
宋史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之前在山头上看到山村全貌的那幕,醒悟道,“是炊烟!”
什么煤气天然气,不存在的,靠山吃山,劈柴烧饭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所以没啥稀奇的,饭点时候,数数冒烟的地方,也就能知道个大概齐了。
简子丹见状不由打趣道,“听说新来了个‘翻译官’,原来就是你小子啊~”
宋史,“???”我谢谢您?
喜提绰号的宋史自己没啥感觉,章姚斌回顾了下却觉得非常贴切,于是一搂其肩膀,“宋翻译,周支亲自要的人,牛逼大发了,以后合作愉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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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 独门手艺
“小的们”在后面瞎唠扯着。
同龄的周南境况则一如既往沧桑,短短几分钟,就和四十多岁的俞所称兄道弟起来,俩人边往大门外走边搭茬。
“俞哥,这死者万广富家的情况,你们派出所社区民警熟吗?”
俞所一脸京都爷们儿的自信,“不用问社区民警,我都门清儿,老弟你有什么尽管问!”
既如此周南就不客气了,“这万广富,是做什么营生的?”
问题没超纲,俞所答的也爽快,“好听点儿说,是自由职业,实际就是无业游民...其实老弟你算是问对了人,哥哥我从警一开始,待的就是这一片区,对于这片的熟悉程度,我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话...可能有好些人要表示不服,但就没影响周南笑着点头。
俞所忽然凑近压了压声音继续,“当时啊,万广富的太爷爷还在,老头就是靠给人看风水为生的,那会儿十里八乡的,谁家动土建房红白喜事,都会找他去算一算。”
嘿,没想到这俞所乍看不靠谱,实际对周南想知道啥是真门儿清呐!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废弃的老屋,死状怪异的男尸,这场景谁见了不得往稀奇古怪的方向去联系联系?也就是这里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人口稀少信息不畅,不然怕是早已成为大家伙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于是周南收起笑容,愈发认真的倾听起来。
见状,俞所不由讲的更起劲了。
“再后来不是赶上特殊时期吗,他们家这一门‘手艺’就断了,打他爷爷那辈儿起就老老实实靠种地为生,直到万广富这,独子,打小宠溺的很,种地肯定是不舍得让干的,又学啥啥不行,索性啃起了老。”
“人家爹妈愿意宠着,也没办法,不像咱们累死累活的还愁房愁媳妇,人家家里一早就都给安排好了,不过为此老万家的老底儿也掏的差不多了,这不,自打万广富的爹去世后,家里情况陡然就窘迫起来,前些年因为小两口闹离婚,没少报警上派出所闹腾。”
说到这里俞所不由瞅了周南一眼,插了句题外话,“当然老弟你可能没法共情,毕竟凭你这条件,肯定不愁房也不愁媳妇儿。”
膝盖直接中了一箭的周南还不好说啥,只能打了个哈哈示意老哥说正题。
显然没觉察到啥异状,俞所继续道,“说来惭愧,所里事情太多,小两口的后续我也没去关注,直到昨儿接到万广富身亡的消息,情况不明朗,我也没敢擅自上门直接问,于是就找熟人侧面了解了下。”
“可打听来的消息挺奇怪的,问了好些人,没人知道万广富这几年具体在做什么,但他家里的条件却实打实好了起来,老婆自然也就不再闹离婚了。”
“不过他家门口小卖店老板提供了这么一情况,不知道有没有价值,说万广富总是白天在家睡觉,晚上才出门...”
好么,听着简单,但您这一个人,只半天时间就生生做了一组人的工作呐。
老俞这人,言语表达方式或有夸张,内容却不含糊,于是周南也毫不吝啬的送上大拇指,“老哥辛苦了,得空我做东您一定得赏光!”
俞所哈哈一笑,“老弟的局,就是下刀子,哥哥我也一定赴!”
因为对话声音低,后面仨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只最后一句非常清晰。人情世故什么的,算是被您俩拿捏的稳稳的!
嗯?仨?简子丹、章姚斌、宋史、段新立,不是四个人吗?
嗐,段狗你就不能计算在内,别忘了除了鼻子,丫听力也奇佳,这货听的清楚着呢!结合此前闻到的那股子土味儿,一个顺理成章的答案清晰而出,“盗墓。”
宋史脑瓜子灵光,加上此前听到的只言片语火速道,“所以大概率因为生活所迫,万广富重操起了祖辈的旧业?但现代坟也挖,是不是有点不“讲究”?”
“几百几千的不是钱呐?为了生活,没啥好讲究的,”章姚斌忽然就接起了地气儿。
比如吴金明母亲坟墓被盗,陪葬的金戒指金项链一类,折合下来大几千恐怕是有的。但毕竟下葬时间久远,全凭受害人吴金明自己口述,也没人能证实。
而且关于“盗墓”这行当的规矩,在场也没人能回答,作为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几十年,思想信念坚定的好同志,大家对此道都一知半解。就这“一知半解”,还多是从前些年大热的盗墓类影视作品中得来。
万事不决问周南。
据此定律,大家伙目光齐齐对上,连带着俞所都不明所以的动作划一着。
“万广富鞋底有吴金明母亲坟墓的土壤,尽管还没经过实验室检测,想来有老段的鼻子,证实只在早晚间,所以目前看起来万广富盗墓证据确凿,可其中的问题同样不少...”
早已不是去年今日的周南,随口忽悠起来,好像说了啥,又好像啥都没说。
“最大的问题,仍在于盗墓为什么会偷头骨,这不符合常理,”虽然对于“老段的鼻子”这个梗迄今为止还不是很了解,但就不妨碍宋史的脑瓜子转悠,“从以往的案例来看,有盗尸体过火化关的,有盗尸体配‘阴婚’的,可这说的都是尸体而不是尸骨,何况现在丢的只有一个早已白骨化的脑袋,不可理解。”
简子丹莫名就觉得,自己为其起的“宋翻译”那绰号,实至名归,甚至还带着些拓展的意味。
章姚斌适时请示,“老大,那咱们现在...?”
不等周南说话,宋史激动表示,“查销赃渠道!既然推测万广富干盗墓这行当好几年了,那他挖着东西总要有销路,不然怎么‘富裕’起来,兹要查清楚这个,这案子想必就了了大半!”
段新立难得很给面子的开口补充,“还有二人的关系。”
宋史一撒猴皮筋,“对,如果看似毫无关联的万广富与吴金明二人,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私人恩怨,那挖坟和偷头骨就都有了合理解释。”
“比如吴金明就是万广富的销赃路子?”简子丹忽发奇想,虽然尚无任何具体依据,但咱刑侦工作,本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俞所不无羡慕的打趣,“周支,您这现场啊,出的多少有点多余,有这么些个精明强干的手下,以后直接搁办公室听汇报就成了~”
周南,“......”。别介,他就一代理支队长,这么说容易挨打,而且他总觉着这案子,可能没众人推测的这么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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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自带八倍镜
又是直觉?
毋庸讳言,大部分是的。
随着案子办的愈多,周南愈发觉有些念头毫无缘由,凭空而起,却往往比逻辑推理还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因为这玩意儿的准确性,实在无从判断。当然如果能坚守本心,一切从事实出发,大可作为一种辅助手段用之。
比如此刻,他就直奔门外山坡上林边的一棵树去了。
“老大?”
章姚斌喊了一声,无果,唯有跟上。
剩余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迷茫。
“宋翻译?”简子丹使用了疑问句。
宋史,“......”。抱歉,这次他翻译不了!原来这绰号也不是那么好担的!
不能理解,那就跟进。
宋史打头,其余几人也纷纷跟上。
周南绕树转了一圈时,众人距离他大约还有五米左右,段新立忽的鼻子一动,陡然加快了步伐。
被超越的宋史,“?”
“有发现,”几米距离一晃而到,可简子丹左看右看也没觉着这棵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周南和段新立的表现告诉她不是那么回事儿。
暂且不去讨论周南是如何发现异常的,靠近后的段新立目标十分明确,在树下西南方位停住脚步,蹲下开始用手刨了起来。
这是...埋了东西?
很可能,因为这棵树周边的土色,明显与再远处不同,但树又不似是新移栽的。不提高大繁茂难以搬运问题,单是这荒郊野岭的,移植这么棵非经济林类怕不是有什么大病?所以只能是某人埋了东西后,怕太醒目,于是把周边的土都翻新了下作为伪装。但运气就不咋好,碰上了变态,直接暴露。
“老周,你这眼睛是越发毒了,自带八倍镜?”简子丹大略估算了下距离,从万广富老屋大门,到这里的直线距离,怎么也百米开外吧,就离谱!
周南没开玩笑的心情,因为这次真不是看见的,或者说不纯是看见的,遥望中,这棵独立于众林木外的树,给他一种突兀的感觉,于是难免多看了几眼,然后才发现了那一抹不同的土色...
“老段,你这得刨到猴年马月去?”
他朝山坡下的勘查人员招了招手,要了两把铲子。
章姚斌自觉接过一把挥起胳膊就要开干。
段新立死鱼眼一翻,“东西不大。”
内意思,悠着点,你这一铲子下去,可能会跪。
熟识的人还不觉着啥,宋史简直惊呆了,“这也能闻出来?”
却见章姚斌动作立马收了个八度,显是对段新立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周南刚要摸铲子,半途被简子丹截了个胡,“您老歇着吧,我来!”
嘶。
明明好几届的大比武冠军,也不知道为啥,他“体弱多病”的印象简直深入人心?但瞅咱丹姐那挥铲姿势别扭,力道却堪比壮汉的恢弘气势,周南还是默默的收回了手。
因为不久前刚被人翻新过,土质相对疏松,比较好挖,否则非得把这俩没干过农活儿的男女给累趴下不可。
就在向下挖到半米深左右时,众人听到“哐当”一声脆响。
果然有东西!
相信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崭新出土的铁盒,让宋史内心升起了一股严重的危机感,周南也就罢了,“老神仙”了,这又来一个段新立!他到底还是小视了天下英雄。刑总,藏龙卧虎呐!
与中二病犯的宋史相反,章姚斌等人对段新立的狗鼻子视若无睹,反而跟看大仙似得看向周南,尤其只曾耳闻的俞所,眼神儿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
简子丹表达的尤其简单直接,“你不会背着我们去进修了神学吧?又或者你们家祖上也有什么风水算命绝学?”
“没错,我以为表现挺明显了,没想到这么些年了你才发现?”
还绝学,周南心说你咋不直接说十六字风水秘术呢?哦对不起,这个世界好像没这本,他也没那闲工夫搬运。但盗墓类的影视剧绝对不缺,且完全不逊于记忆中的那几部,比如《盗墓手札》,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智慧结晶嘛,不稀奇。
简子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与其冷艳的长相相加,那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可惜没人留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铁盒子上。
四十厘米见方,用来装脑袋再合适不过...不是周南脑回路清奇,看到这盒子的瞬间,相信绝不止一个人这么想。
“会不会是吴金明母亲的头骨?”
果然有人马上出口,是宋史,反正周老大之流的行为已经无从推测,只能猜猜盲盒这样子。
简子丹凉嗖嗖接口,“还可能是废纸。”
废纸就过分了,能如此深埋的,一般总有些价值。
满头大汗的章姚斌拍了拍手边的箱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神学”找出的箱子,却不能“神学”开箱,虽还不知道与案件有没有关联,该走的流程就不能缺。
一番折腾后,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简易的锁具并不能构成对警方动作的阻挡,很快盖子掀开,一双黑洞洞的眼眶,首先进入视野。
是头骨!
真的是一个人的头骨!
在万广富老宅附近挖掘出的人类头骨,还不足够说明问题吗?
之前的一系列推理,似乎立马就有了扎实的证据。
连宋史都从被打击状态重燃斗志,“看来此前的推理即便不全中,亦不远矣,如果吴金明在报警后,忽然意识到是万广富所为,上门追问母亲头骨下落...也许后者的死并非突发疾病呢?”
章姚斌也迫不及待的追问着,“周支,那什么什么呼吸中毒的,有没有可能有什么诱因引发?”
“当然”,周南点头,“呼吸性碱中毒,原发因素为过度换气,二氧化碳的排出速度超过生成速度,导致分压下降...”
简子丹直接打断,“请说人话。”
周南从善如流,“不排除药物中毒可能性,比如水杨酸盐、副醛等,相信之后的毒物检验会给出准确答案,但现在就有个问题...”
不等众人振奋破案有望,周南忽而话锋一转,指了指盒中的头骨,“这不是吴金明的母亲,因为它曾属于一名成年男性。”
众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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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羊皮笔记
俞所满脸震惊,“就一骷髅头,周支你咋一眼辨别出的男女?”
除俞所外的在场人众震惊点则截然不同,“这特玛居然不是吴金明的母亲丢失的头骨?”
作为经常接触周南的人,他们对于其“识骨寻人”的本事早就见怪不怪,惊讶的角度自然就完全不一样。
大反转!
本以为明朗的案情,随着这颗男性头骨的出土,顿时扑朔迷离起来!
别看周南嘴上说的风轻云淡,一副运筹帷幄的亚子,实际脑子也乱成了一团麻,从吴金明母墓被盗,到万广富死亡,再到在其老宅附近山坡发现一成年男性头骨,这都特玛哪跟哪?
但不管案情真相如何,一颗被封于铁盒的头骨,总不可能是自然形成。
刚发现的成年男性头骨是谁?自然死亡被人盗取还是他杀?又为何被人装入铁盒埋于此处?吴母的头骨又在哪里?一串的问号有待验证。
于是在勘查万广富现场同时,另一新的战场开辟,针对铁盒及发现地的勘查,才刚刚开启。
眼下,别说侦查方向了,连给案件定个性,似乎都难以做到。而且由于重案支队的介入,这起案件事实上已经换了主导。
简子丹瞅了眼前方周南尚浓密的头发,不由低声感慨,“不容易呐,希望能多撑几年。”
周支队回头,“?”
简子丹抿嘴笑,“没啥,夸你聪明绝顶呐。”
周南,“我谢谢您?”听不清不打紧,看段新立的表情,就知道这姐姐没嘀咕什么好话。
从日上中天到夕阳西下,再到月上柳梢,直至月落乌啼,增派的大部队简直把这片山坡林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发现啥其它有价值线索,更别提吴金明母亲的头骨了。
好嘛,合着忙活了一整天,不但没整出一点头绪来,还更复杂了。
“不然...咱再扩大搜索范围?”章姚斌小心提议。
周南摆了摆手,这形似鸭嘴而得名的鸭嘴山说大不大,但当初也是数百户人家的村落驻地,再小能小到哪里去?没有目的的搜寻多半是做无用功。
于是山上勘查告一段落,反倒是大部队下山后,发现山下的搜查有一定惊喜,从万广富的家中,警方找到了落阳铲、铁锹、镐头、探杆、手电、手套等大量盗墓的作案工具,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还真有一本万家祖传的“笔记”。
啊对,作为案件负责人,这本笔记目前正在周南手上。
到底是受了盗墓类影视文学的影响,即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周南同志仍不可避免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第一时间翻看起来。
没有名字,甚至没有体系,羊皮纸质的本子上,就是万广富各祖辈流传下来的一些“经历经验”记载。
错字漏字不可避免,内容表达更是随祖先的文化层次不同而区别巨大,反正很多文字看着云里雾里的,再生cue一下十六字风水秘术,人家啥内容不得而知,指望手上这本笔记成为风水高手显然难于登天。
周南一开始还在逐字逐行,后面直接一目十行翻完了事。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好吧玩笑了,谈不上,主要是想着没准能从中找出点啥线索,比方说铁盒子套头骨是个什么讲法之类的,毕竟这种手段并不常见。
但很可惜,这本笔记里似乎并无相关记载。要不是从铁盒上提取到了万广富的指纹,周南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就是赶巧了,头骨只是恰好埋在了其老宅附近而已。
“咋样,是不是奇遇武功秘籍,顿悟没,境界提升了不?”看样子,咱丹姐是真没少看武侠。
“托福,大成了,”周南随手把羊皮笔记本递给了勘查人员,朝发现的那堆作案工具走去。
章姚斌嬉笑,“你俩说劈叉了吧,大乘期那是仙侠的境界!”
周南不想说话,好奇的拎起把落阳铲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嗯...好像也就是把工具罢辽,并不似影视作品中那般神奇。
段新立则指了指其中一把铲子,没说话,意思大家却都秒懂,不出意外,这就是挖吴母坟的那把。
宋史一脑门子官司,咱就说不是在勘查现场吗?这刑总的氛围也太多变了吧,好难融入。
讲真,对周南亲自要人,宋史心存感激,乡镇派出所和刑总只见的跨度...不言而喻。不是自吹,其中他自身的因素肯定占主要地位,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觉着有走关系的嫌疑,所以更急着多加表现。
宋史环顾新村房屋,尽管从装修到家具都上了好几个档次,不能说不好吧,到底是失了山上老屋那份古朴的味道,尤其架构,冬暖夏凉的。矫情了,水电交通生活便利,除了一些老人,恐怕已经很少人能在没有网络的环境中生活。
总结上,除了搜出的盗墓工具外,这里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应有的样子。最多,生活比较富足,不见文物摆件,但各类电器都挺上档次,作为无正当职业的万广富来说,这显然是不正常的,看来丫这几年没少倒腾“东西”出来卖。
“从工具数量上来看,万广富应该不是一个人单独作案,很有可能有个小团伙,”宋史努力将气氛倒回正轨。
一、二...五、六...
章姚斌边数着边唱了个反调,“六把落阳铲啊,不过没准万广富是个囤货狂魔呢,就喜欢一次性买全乎用上好几年~”
简子丹呵呵哒,“你以为是你囤泡面呐?而且这些工具都有使用过的痕迹,显然实战过不止一两次了。”
有人代为出头,宋史默默咽回了反驳章姚斌的话,也不知咋没经过脑子的来了句,“可吴金明母亲墓地,只有一个人的挖掘痕迹。”
简子丹,“......”。一个段狗还不够嘛,这孩子怎么逮谁“咬”谁?
久违的猴皮筋再现江湖,宋史紧张的抻吧着,“我...我就是就事论事。”
周南起身,几人“抬杠”立止,“有同伙,那就先把同伙找出来呗。”
他的想法简单直接,左右案情一时半会儿想不清楚,与其眉毛胡子一把抓,索性咱先“一根筋”的当起普通的盗掘古墓案来查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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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秒到账的嫌犯
“俞哥,这两天要麻烦您了。”
看来周南是打算速战速决的,没“千里迢迢”的回刑总,而是把“指挥部”就放在了辖区派出所。
这必须没有问题,俞所表示热烈欢迎,并当即吩咐食堂加了菜。
说好的做东还不知道影在哪里,周南就又开启了“蹭饭”模式,也算是当家人省吃俭用的典范了。
玩笑玩笑,咱办案经费还是比较充足的,主要经过初步研判,分析万广富的同伙,很可能就在本村乃至周边镇村,这就地驻扎也是为了方便排摸嘛。
如何研判的?比较简单。
临时“征用”了派出所会议室,各组头头汇集一堂,俞所和几个副手也均列席。
诸位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衣服,经过一晚上发酵,味道之酸爽...不提也罢,反正除了没去现场的,谁也不能嫌弃谁。
好吧还是有嫌弃的,专门挑了个空旷位置的段新立表情呆滞,仿佛能马上表演个当场去世。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丫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
周南忍笑道,“不然给你找个口罩?”
段新立死鱼眼一翻,“信不信我给你找个眼罩先?”
哟呵,居然会讲笑话了,虽然冷破了天际,但已经算得上人类进化史的奇迹了。
简子丹甚至“激动”的直接点开了录音,“麻烦再说一遍?”
段新立差点再次突破人类进化史奇迹,幸而被周南阻止了,他正襟危坐,表情肃穆道,“感谢俞所的大力支持,那么关于这起盗掘案的分析研判,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大家畅所欲言,集思广益。”
段新立憋了个半死。
宋史,“......”。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周老大,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既如此,那“较量”一事,是不是可以再度提上日程?
啥?感激?一码归一码,就不妨碍咱设立理想和奋斗目标嘛。
宋史斗志满满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新的猴皮筋,刚准备开口就被章姚斌抢了个先,“根据以往的办案经验,盗掘古墓类案件嫌疑人,多有昼伏夜出,夜间行动的规律,且一般无正当职业,支出却较大,显而易见,这些特征往万广富身上套,简直可以说丝丝入扣!”
“结合他的通话记录,本来应该不难锁定其同伙,但目前主要的难点,在于这位无业游民,交际偏偏十分广泛,适才小佟将万广富近三个月的联系人进行了统计,通话三次以上的经常联系人竟有206个之多。”
206?
这数字听起来不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许多案件的排查人数都远不止于此,就像上次说过的那起在柠波发生的珠宝行劫案,排查嫌疑人的数目简直是此案的几何倍数。
如无意外,万广富的同伴,不说全部吧,至少应该有一部分就在这206人之中。
一一排查过去不是不可以,但所耗费的时间,就绝不是三两天了,又众所周知,周南同志,最缺的就是时间...
领导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努力方向,啊不是,跑偏了,宋史一个没抻住,猴皮筋脱手而出,弹到了自己个脑门上,又飞出去了老远。
“!”
面对“刷”的一下瞪过来的诸多目光,没有了猴皮筋在手的宋史,直接社会性死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脱口而出,“限定在本村镇,三十岁左右体格健壮的成年男性。”
哟,这是在侧写了?
简子丹眼神玩味的看向周南,后浪来了嘿,就问你怕不怕。
当事人周南毫无所觉,甚至还好心的帮忙拾起恰飞到他面前的猴皮筋递回。
“谢,谢谢周支,”接到手后宋史的心里立马镇定了许多,再度跃跃欲试起来,“章哥,一般的盗墓者,应该都具备一些文物鉴赏和风水学方面的知识吧,否则一是不知去哪找墓,二是找到并顺利挖开了,也不知哪些是值钱的可带走。”
章姚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其中很多自诩精通,其实棒槌的很,瞎吉尔干的更不在少数,但有些...我就曾逮到过那么一个,嚯,那眼睛可比专家毒多了,甚至不用看一闻味儿就成。”
嗯...?
好些人目光不由的就瞅向了段新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呐。后者不但没有否认,还大有有机会可以一较高下之势。
对于此等偏航能力,宋史基本无话可说,环境不就我,只能我去就环境,他调整着心态继续,“万广富有着祖传的羊皮笔记,即便不是团伙的组织者,也一定在其中充当军师智囊等重要角色,而盗墓这勾当,虽经过影视剧美化了不少,说到底还是挖土的,团队一定需要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
“那么,这种不需要什么脑子的货色去哪里找?‘可靠’一定是最首先要考虑的条件,根据国人朴素的乡土观念,同乡...大概率是首选。”
在座不少人听的频频点头。
只有俞所的表情稍显怪异,“那个什么,小宋兄弟是吧,你分析的挺有道理的,从那206个人里,我们社区民警的确排摸出个叫陈彬彬的,33岁,未婚,本地居民,还是万广富的小学同学,符合上述所有特点。”
这话乍听没毛病,宋史却直接呆住了!
不是,他这才刚分析完呢,您那嫌疑人就秒“到账”了?即便是大数据分析,您好歹也摆弄下电脑啊,脱口而出是几个意思?
到底脑子好使,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首位的周南。
俞所点头确认了其想法,“对,昨晚上周支就托我回来找了,现在咱们的人,已经对陈彬彬进行了布控,刚才还有消息反馈,那厮青天白日的,正搁家睡大觉呢。”
宋史,“......”!
这一瞬间,迟钝如段新立都不忍直视的象征性闭了闭眼。
章姚斌同情的搂着小宋肩膀,哥俩好道,“分析的挺好,下次能早点儿就更好了。”
宋史彻底无言,说好的以后合作愉快呢?这塑料兄弟情,他是真的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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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 误打误撞
英雄所见略同?
屡战屡败的小宋同志只能如是安慰自己。
别的技能不说,心理调适这趴,满分。
周南本也无意打击小朋友,只是在得知有206名嫌疑人时,顺手就让“地头蛇”帮了个忙。
“虽然目前来看,陈彬彬的各项特征都符合,但在布控的同时,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各方面的工作还是要继续认真完成。”
接下来,周南从方方面面进行了布置,除了继续排摸符合侧写的嫌犯外,还有诸如“变现”渠道的调查,安排了数组人分布于古文物市场、物流快递等处进行排摸。
当然,已经被排摸出的陈彬彬,无疑是当前的一个工作重点,周南又安排了好几组人轮流盯守。
会议告一段落,各组头头四散。
俞所忽而献宝似得指了指电脑,“顺着陈彬彬家门口路面监控影像,我们发现,最近一周,他曾两次骑电瓶车到城区一名为富贵华城的小区,而且时间点,都在晚上!”
剩余的几人闻言眼睛俱都是一亮。
“难道是他有同伙住那里?”
监控很快被调到了周南这里,昏黄路灯中,时清晰时模糊的监控影像里,身材壮实的青年男人,骑着一辆敦实的电动车,速度不快不慢的行进中,很快就进了一个小区的大门。
别看小区名字富丽堂皇的,安保就真不咋地,反正门口的保安连影都没见一个,陈彬彬顺利进入,故而也就不难理解,小区内监控要么就是坏了,要么就是没通电这一事实,直接后果就是,直到现在警方也不知道他最终目的地是哪栋哪间。
再加上那206人里,并没有在这个小区居住的,所以陈彬彬是否是来见同伙的,根本无从判定。
能咋办,周南也不是神仙,未卜先知这项技能他还有待“研习”,只有继续紧盯咯。
谁也没想到转机来的如此之快!就在一切侦查有条不紊进行之际,陈彬彬布控组传来了消息,晚上11点钟,这货又出门了!
刚挨了挨床,连衣服都还没脱呢,周南又爬起来回到了临时指挥部。
“俞哥,辛苦辛苦。”
“哪里哪里,老弟你才是真的累!”
简子丹揉了揉额角,深觉俞所这句话十分写实,案子不案子的,您这时候还不忘“社牛症”,才是真的牛!
周俞二人点到即止,会议室内几人的视线都盯向了屏幕。
布控组传来的“直播”画面角度略显清奇,但壮实的陈彬彬目标庞大,倒也不虞看不见。
“这厮,在兜圈子?”
看到两条相同的街景后,宋史皱了皱眉。
更为熟悉地形的俞所点头,“这条深甫路他已经是第三次路过了,陈彬彬这人,警惕性很高,不过也更加证明了他有问题。”
也是,一般人谁会这么干呐,大半夜的不睡觉,进入城区无目的的兜圈子。
这一兜,就是几十分钟直奔一小时过去了。
一个通宵连着一个白天都没休息,室内的瞌睡虫简直像会传染,一个两个都困的滴里当啷,连周南都差点没撑住阖阖眼。
就在这时,陈彬彬的路线,忽然“直流”起来,没再兜圈子,而是有目的性的朝一个方向而去。
“富贵华城!”
不一刻,俞所很是确定的道。
果然没十分钟,画面中陈彬彬的电动车,就晃悠着进入了该小区。
到了小区内部,侦查员反而不太好跟了。
此时,将近午夜12点。
由于第二日是工作日,小区内半数以上的灯光已熄,人迹更是稀少。
布控组只能远远的跟着,以免打草惊蛇。
好在有弊就有利,小区人少不好跟的同时,也因为人少而不容易跟丢,很快的,一组侦查员就发现陈彬彬将电动车,停在了一栋楼下,紧跟着人就进入了其中的一个单元。
这下就彻底不好跟了,暴露的风险太大!
“周支?”
请示的声音随之而起。
“等。”
周南的回应也快速直接。
左右人就在这栋楼没跑,就不急于一时。
而且如果陈彬彬真是万广富盗墓团伙一员,那么从现场搜出的作案工具判断,该团伙的规模应该不小,很有可能五人以上。
这么些人,总不可能都住在这一个单元,团伙其余成员身份不明的前提下,惊了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四散而逃,再想抓到可就要费老劲了。
周南的指令被忠实执行下去。
时间,在众人略显焦急的等待中,显得漫长起来。
当陈彬彬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楼道口时,实际只过去了不过十数分钟,众警却觉得彷如数个小时。
意识到只有十来分钟的时候,一个疑问涌上所有人心头。如果是会同伙,这么短时间能干嘛?直接打电话它不香吗?
可旋即众人的疑惑,又被陈彬彬手中多出的两个大布袋给无形中解释了。
取货吗?莫非这个盗墓团伙挖出来的宝贝,都藏在了这里?这一想法让大家伙的困顿一扫而空。
“周支,按不按住?”
请令再次秒到,“直播”依旧模糊渣画质,只能隐约看见陈彬彬大大咧咧的把布袋放置在了电瓶车上,一如此时抓与不抓的命令。
抓,比较稳妥,因为很可能是人赃并获,但剩下那些团伙成员,就要看能不能第一时间从陈彬彬口中套出,否则时刻有跑路的风险。
不抓,无疑风险性更大,有可能“放虎归山”,这批文物通过未知渠道被销往各地,但也意味着可以放长线钓大鱼,顺着这批货,将所有团伙摸清,一网打尽!
如何抉择?
就在在座所有人都觉着,以周南的性格,肯定会选择第二条路时,周南毫不迟疑的下达了命令,“抓!”
纪律部队,令行禁止。
瞬间,周边几组侦查员一拥而上,身材结实的陈彬彬连个声音都没能发出,就被控制了住。
只是...本应顺理成章的走向被拦腰而截,宋史简直要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这位什么时候一心求稳妥了?还是他认识的周老大迈?
直到在周南的指令下,侦查员把两个布袋打开,露出其中的好些高档烟酒,还有数条金灿灿的链子时,宋史才后知后觉,这特么哪里是盗墓贼,分明是个入室盗窃的偷儿啊!
而在了解到被盗屋主的职业后...周南觉着这趟哪是搂草打兔子那么简单,八成还跨了个界,硬生生把人检察院的活儿给抢了...哦当然,咱没证据,这就不兴瞎说!但案情一定是要实事求是通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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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 穷则独善其身
“你怎么确定不是文物?”
简子丹问出了大家伙的心声。
没用周南费事儿,宋翻译及时上线,“是动作!陈彬彬往电瓶车上放置时,动作有些豪放,如果是文物,即便是最结实的青铜器,恐怕也不会有人这么干!”
行吧。
对于这位新晋代言人,众人也算是初步适应了。
只是对于这样的抓捕结果,警察蜀黍们有些接受不能。
尤其在章姚斌这看,一开始是追踪吴金明母墓被盗案,追着追着成了万广富命案,这厮是他杀还是意外都没搞清楚呢,又发现了其疑似从事盗墓的事实。然后这盗墓案查着查着,盗墓贼没抓住,却抓了个偷儿。这还没完,拔萝卜带泥,竟又有可能带出个跨界案!
这都啥事儿?
简直一团浆糊!
没逮到对的人,让大家伙刚提起的精气神一下子谢了下去,比刚进屋的时候还萎靡。
“特娘的,白盯了这么久,一切还得推倒重来!”俞所也觉晦气的一拍桌,并顺嘴吩咐手下道,“小苏,一会儿陈彬彬回来,笔录你做一下。”
“好...”
周南忽的出声,“也成,那一会儿小苏你和我一起,其他人该休息的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哈?
这话的意思,是他要亲自审?
小苏顿觉自己仿佛被天上掉的馅饼给砸晕了,给周支打下手的机会可太难得了,自家女朋友知道了得羡慕哭吧?也不知最后能不能搂个签名合影什么的。他女朋友啥样不得而知,反正周边好几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正扫过来。
俞所就没下属这么不着调了,他只是觉得,一个入室盗窃的而已,大可不必如此拼,但人家周南都站出来了,他也只能主动出来,“小事小事,哪出动得了您重案支队的支队长,我来,兄弟我来就行!”
周南笑笑,“您这是打我脸,再说这陈彬彬,我还挺想聊一聊的。”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俞所也只得顺其自然,但回去休息也是不可能的。
不止俞所,听闻周南要给那偷儿做笔录,尤其派出所众,谁都没了回去的心思,全留下来围观。
“这陈彬彬莫非有啥特殊之处?”
“别忘了他偷的是啥,看丫熟门熟路的样子,没准不是一次两次了呢~”
“嘿你这么一说,这厮简直比有关部门还有关呐。”
“都笋不笋!就算有关那也是有关部门的事儿,周支就犯不上!”
“你们搁这绕口令那!”
“赌十块钱的,周支会粉丝-1。”
“......”
窃窃私语中,陈彬彬人已经带到,一脸丧气的被拷在了椅子上。直到周南带着小苏走进房间,他头都没抬一下。
“人赃并获,你还挺不服气?”
一眼瞧出这厮的心态,周南也是半点没客气。
陈彬彬这才抬头,然后就是一愣,“周南!真的假的,我这么幸运?”
也不知窗外蜀黍们压哪边的多,只这一句,输赢已定。
见怪不怪吧,周南挺平常心的,但对面这厮,对自己的处境多少是不是有点误解,怎么一点不担心的样子。
“我特崇拜您,真的!我知道,能写出那五首武侠风曲子的人,一定是位大侠一样的人物!”陈彬彬一反丧气,就差脚踩桌面了来二斤了。
见状,周南不由涌起个古怪的念头,“崇拜大侠,所以选择劫富济贫?”
陈彬彬双手一捶桌子,激动道,“不愧是我崇拜的人,周警官你懂我!”
小苏,“......”!如果不是早查到这货没经济来源平常还大手大脚的,他差点就信了。
仿佛能猜到这小年轻的想法,陈彬彬没丝毫被戳穿的尴尬,侃侃而道,“我就是贫的代表啊,再说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我这不是还没能劫到真正的巨富,客观条件不允许我兼济呐。”
再也无法直视这句名言了!您这不和大老师组个组合,多少有点埋没“才华”!
室内外一众警察人均无力吐槽。
“真不是贫,打内心深处我就是这么想的,”陈彬彬大义凛然。
周南饶有兴致道,“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你怎么知道哪些人家里藏着东西?”
“嗐,这些人啊,一广告牌倒下砸中仨,没一个无辜的,”陈彬彬胸往前一靠,“周警官,我知道你是想套我的话,咱江湖人就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你想问啥直接问。”
“爽快,”周南也不含糊,直接扔了根烟过去,“今儿找你来,主要是想和你聊聊万广富。”
围观众,“......”,您这未免也太直接了些,是还在怀疑其身份?
“万广富?”陈彬彬接起,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我是有个朋友叫这名,不过好些日子没联系了。”
周南点头,“不止朋友吧,还是小学同学,你们关系应该不错?”
小杨很有眼力价的帮忙点上烟后,陈彬彬狠狠抽了一口,“谈不上,那小子犯事儿了?我就知道他得有这么一天!”
“怎么说?”周南捧了个哏。
陈彬彬又抽了一口,“那小子本来和我一样穷的叮当响,老婆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两年忽然就吃喝不愁了,还置办起家具来,还听说要翻新房子...他万广富有啥本事我还不知道?能发家早发了,肯定不能是走正道来的钱!”
看神情不像是装的,万广富盗墓这事儿,陈彬彬应该是真不知道。
周南本也只是抱着聊一聊的心态,闻言并不觉得多么失望。只是这案子...总给人一种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感觉,拎不清主线在哪里,难受。
“而且啊,”陈彬彬忽而神神秘秘道,“我怀疑这厮是在走私毒品,每次去外地一圈,三五天,最多半拉月回来就有钱,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呐?”
“为什么是毒品?”周南抓住了关键词,因为一般来说,去外地赚钱,即便是非法的,也绝不会只限于这个类型。
陈彬彬一掐烟头,“我亲眼看见的!他和一瘦猴儿病痨鬼似的人,三不五时的偷偷摸摸聚一起,不是吸毒的能长这样?”
原来是这么个“亲眼”法,就说这京都爷们儿嘴里还能有点谱吗?
不是关键!
重点是谁都没想到,万广富的神秘同伙,竟有望从一个毫不相干的窃贼口中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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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 团伙一二三四
山穷水复,柳暗花明。
周南“随便”聊了聊,又聊出个嫌疑对象来。
根据陈彬彬交代,那瘦猴他不认识,但就在一周前左右,曾在一家饭馆见过他和万广富喝酒。
俞所当即连夜派人去要店内监控,好在这家店的视频一周覆盖一次,而万广富出现在视频中那刻,证明时间没到一周,同行的自然还有陈彬彬口中的瘦猴。
摄像头足够高清,那瘦猴也确如陈彬彬形容的那般两腮下陷,看着就给人一种病态的印象。
“这人我认识,”派出所一警察忽然道,“是咱们辖区的一个吸毒人员,绰号还真就叫瘦猴,之前在一家卖净水器的公司上班,后来因为吸毒就被辞退了,老婆也和他离了,孩子跟女方。不过他社区戒毒早满了三年,后面再怎么样我就没跟进了。”
“地头蛇”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周南再次为自己就地驻扎的英明决定点了个赞。
既然有记录那就好办了,一众警察没二话,直接开始了摸排。结果反馈很快,可却都不是啥好消息,无论是亲朋还是邻居,最近都没见过他本人,电话也是关机状态,无从联系。
好不容易问出个人出来,还找不到行踪,心不心塞的另说,这个时候失联,周南总有种这人怕是要凉的感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瘦猴的浮出水面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通过其通话记录的对比,很快发现有两个号码与万广富的重叠。
这意味着,两个号码主人与万广富和瘦猴都是认识的。
让周南舒了一口气的是,大牛和二壮并没像瘦猴一样失踪,很快便被警方从家里“翻”了出来。
啊对,想必用不着解释,大牛和二壮就是那两个号码的主人,之所以得此诨号,是因为两人的外形真的很壮实,果然与挖土很搭。
不是周南随口瞎扯,那边段狗鼻子一耸后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据说“下地”的人身上带着一股特有的土味儿,洗澡是没用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目前来看,该盗墓团伙已有成员,万广富、瘦猴、大牛、二壮。
其中,一人死亡,一人失踪,这二人的异常状况会否和另两位有关呢?又或者是其他未进入警方视线的成员所为?
暂不可知。
一是万广富的尸检报告已出,确实是呼吸入了某种有毒物质而引起的急性呼吸性碱中毒,但这种毒物质的成份组成比较罕见,暂不能判断来源,所以法医给出的结论,依然是不排除他杀可能。
这模棱两可的鉴定结论,对此时陷入僵局的案件,并起不到什么作用。
二来,则是突击带回的二人,大牛二壮,大部分时间均以沉默对抗。事实证明,长得憨的,头脑未必就憨。有证据就说事儿,没证据就放人,他们心里门清儿。
在外观察着两边同时进行的讯问,周南沉思着。
现代社会如今天,各种实名制下,个人的轨迹很难掩盖。在盗墓团伙四名成员现身后,他们之前去过的很多地方,简直如玻璃上的苍蝇一样明显。
西陕、南河...集中在这两省,有着四人的大量足迹。还有几人的账户,落脚点,顺着摸下去,盗墓一案想必不难破获。
可在他这里,盗墓案只是个添头,或者说只是他通往真相的一种摸索手段,没想到添头差不离了,正菜却依旧半生不熟,难以下咽。
“大牛的脸上有疮,”段新立忽然开口,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继续了下去,“二壮也有,在身上。”
宋史脑袋瓜转悠的飞快,“您是说他们和万广富一样,也吸入了某种毒,只是没有那么严重,没引起啥碱中毒所以还活蹦乱跳的?”
简子丹快速接上,“也就是说,四人很可能最近一起去了哪里,比如某个古墓...那种罕见成份的毒,没准就是古墓里常年不通气,尸体尸毒形成的。”
章姚斌上下打量一番,“简警花涉猎范围挺广呐?也是《盗墓手札》的粉丝?我可是十年老粉了!”
“谢邀,只能说爱过,”简子丹估摸是被改编成的影视剧给伤透了,半点不想提及,“可根据四人的轨迹来看,他们近个把月都没出过京都了,那是去哪下的墓,总不能时隔一个月,那毒才发作吧?”
“宾果,”宋史一抻皮筋,“所以那古墓就在京都!”
京都有古墓吗?开玩笑,请把吗字收回去,历史王朝建都最多的是落阳和栖安地区,再就是京都和京南了,您说有古墓吗?
现在看来,多半在本地的时间,这哥四个也没闲着。
从四人都鸟枪换炮推断,还真被他们找着过东西,虽然价值不一样很高就是了,因为四人的生活水平改善都在限度内,当然,也可能是找不到靠谱的销路,卖不上价钱。
这一点在警方随后的搜查中得到了证实,他们在大牛家菜地里,成功挖出了几件文物,有瓷器,黑瓷碗,还有青铜器,三个小鼎,以及一些不知道咋专业称呼的物件。
看来此处必须邀请文物方面的专家了,不然根本无从判断朝代方位,价值几何。
这些玩意儿一出,大牛马上换了个脸色,“地方都是万广富找的,我就是个干苦力帮忙的。”
嚯,这是打算一推二六五,没准还精研过主犯从犯胁从犯定罪量刑的区别咧。
“那你之前怎么不交代?”
大牛还是那副憨厚样,“万广富说了,兹要交代了,这就是掉脑袋的事儿,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那你现在怎么又交代了?”
“东西你们都从我家地里挖出来了,能抵赖过去吗?”大牛表现的似乎很是痛快,有破罐子破摔那架势,可他接下来的回答却证实其人根本不是如此。
“我说,我就跟着他们去干了这么一次,对,在西陕。”
“他们是谁?就我们四个,我,万广富,瘦猴和二壮。”
“最近?最近没下过坑,警察同志我都说了我就下了这么一次,这不东西还砸手里了,根本卖不出去...”
这是笃定警方只搜到了这么几样证据,咬死不松口了,更别提问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俞所翻着大牛的档案,“抢劫前科人员,心理素质杠杠的,想靠讯问突破恐怕非常难。”
就在众人琢磨着如何下手时,周南摩挲着下巴道,“若如大牛所言,就目前搜到的东西来看,你们觉不觉得其中,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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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罗经仪
又来?
简子丹连白眼都懒得给了,袖子一撸往桌沿上一坐,“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麻溜儿的吧!”
周南,“???”姐姐这世界就真没你爱的人了迈,咱就是说好歹一美女,这高冷范儿能不能稍微往回找补找补?再说刑侦人的事儿,那能叫卖关子吗?那叫战术性停顿!
你看,还是有鱼上钩的,宋史一马当先积极响应,“要说少,该团伙的人数比咱们预计的少一些,可少东西...什么东西呢?”
冥思苦想,不得要领。
冷不丁的,段新立瘫着脸凑了个热闹,“味儿?”
众警,“......”。你可拉倒吧!
见确实榨不出啥想法了,周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罗盘。”
?
宋史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这俩字分开听每个都很明确,组合起来却如此迷幻,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构成。
于是他马上百科了下,提取到如下释义:罗盘,又名罗经仪,是用于风水探测的工具,理气宗派常用的操作工具...代表着古人对于宇宙大系统中某一个层次信息的理解...
简子丹刷的一下从桌子上蹦了下来,你要早这么说,她可就不困了。
“老周,这你就不懂了,不是所有盗墓贼都用罗盘定位,还有看星象的,看山川走势的,《盗墓手札》看过吗?那里面就有好几个流派...”
这滔滔不绝的架势,必须是铁粉无疑了,但铁粉不等同于认知正确。
宋史脑子抽筋的插口道,“不是说风水有形法和理气两大派系,前者以山水走势、高低、形状等论吉凶,肉眼即可辨别,任何时候无需使用罗盘,后者则以方向论吉凶,所以必须要用到罗盘。”
学霸型人才现学现卖的精辟总结着自己刚刚百科出的大段内容。虽然只有两句,听起来可比小姐姐的什么什么流派简洁明了多了。
“!”,简子丹一噎,脸随之绷了起来,总算是恢复了几分久违的冷艳。
小宋同志一脸懵懂,段新立则习惯性默默后退几步。
为了安定和谐,周南很是“仗义”的挺身而出,“意思都差不多,差不多...内什么,我说少了罗盘,其实不牵扯你们说的这些问题,主要万家祖上流传的那本羊皮笔记里,每代都有使用罗盘的记录,万广富如果不是天赋异禀的创新型人才的话,应该也会沿用。”
原来如此,早说呐!简子丹双臂一抱,兴致缺缺的坐回桌沿,“创新谈何容易,尤其这种传了千百年下来的玩意儿,所以如果万广富真是凭自己本事找到古墓,多半少不了这种定位工具,但在他家明明搜出一堆盗墓工具,独独不见这个,你这么一拎出来说,是有点奇怪...”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忽而亮了起来,“你是说有人拿走了?说起来,罗盘那东西到底值不值钱?反正影视剧里好些表现的挺玄乎的,有些整的简直跟仙家宝贝似的。”
没人了解,好在本来就请了专家来鉴定那批大牛家挖出的物件,这下刚好派上用场。
临时征用的派出所后院,各类器物一字排开的地面上,一个白背心大爷正蹲在地上端详着,如果不是手上戴着白手套,恐怕拎上蒲扇吃瓜与整体形象更搭。
只能说,不要小瞧京都的任何一个普通老头,前有当街遛鸟的国家一级演员,后就有蒲扇吃瓜的故宫博物院鉴定专家。
“叫我老刘就行,千万别扯什么专家,”白背心头也没回的道,看来目前“专家”这个名头,连老年界都嫌弃了。
周南从善如流也蹲了过去,“老刘,依你看这些东西打哪出土的?”
白背心一边打着光照着,一边百忙中侧头瞧了一眼,“你是案件负责人?那你运气可委实不大好,这几样东西价值不那么高。”
哟,这是不认识周南这张脸,也正常吧,换个古代皇帝的八成人家一眼就瞧出来了。
简子丹踱步到近前也好奇打量着,“不是说青铜器都特别刑吗?而且吧价值不高咱们应该高兴啊,这说明这伙盗墓贼没有破坏到更宝贵的文化遗址。”
老刘放下手中的器皿,又拿起另一个,“小妮子年纪轻轻的就被社会风气带坏了,虚,太虚了,你敢说自己不想升职加薪吗?这说出来又不丢人,是个人都想,所以当然是寻回的文物越值钱,功劳越大了。”
“......”,姐妹儿这方面真没太大志向!但能怎么办,面对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老头子,简警花只余菜色。
周南闻言倒是一乐,“那雀实,但老祖宗的宝贝,能留存还是留存着吧,您摆出来的,这是一套?”
老刘放下手里形状独特的器皿,“小子眼睛挺毒,对,这三个素面铜鼎,两个瓦棱纹带盖铜簋,还有那边那两个素面方铜壶,很显然是一个组合,加上这兽面纹铜铃、兽面型铜泡、铜鱼,都是出自春秋时期的一个墓葬,根据当时的丧葬制度,三鼎两簋两壶代表士大夫级...”
“春秋?!”满面的菜色都挡不住简警花眼里的精光,“那您还说不值钱!”
“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误区了,很多人总觉得年代越久越值钱,”老牛摘下白手套,一掸背心起身,一副不屑解释的架势,“话我撂这了,地上这几件,都属于一般级别的文物,当然了,你们也可以找其他专家再看看,反正相较于市场价,我认为其考古方面的价值会更高些。”
言尽于此,老爷子迈着方步就要往出踱。
好家伙这话不投机的架势,直让人以为院子里不是抓盗墓的,而是一群盗墓贼。也不知是不是在效仿古代文人不屑与“官府”勾结之风。
“留步。”
周南也起了身,众人以为他是要问罗盘的价值,却不想这位直接发出了“邀请”。
“挖春秋墓的这伙人,最近很可能在京都挖到一古墓,您说这帮盗墓贼怎么比专家眼光还毒,一盗一个准儿?”
“激将法也太幼稚了吧小伙子,”老刘头气鼓鼓的揪了揪背心,从裤兜里摸出个罗盘来,“不过我得承认,你成功了!”
众人,“......”。就不太看得懂你们这种简陋的幼儿园交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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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分金定穴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手上这批货“不值钱”,大牛的心理防线坚挺依旧。
二壮初见那批货时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也没能成为突破口。
没有更多物证作为支撑,想从两个老油条嘴里套话,想必难度极大。
所以周南决定双管齐下,在不放弃讯问的同时,寻找最有可能导致这一切的源头——那个只存在于推论中的关键性场所,京都古墓。
宋史、章姚斌被留在了原地参与讯问,段新立这种堪比人形那什么的存在,当然要拉出来找东西。
此外,简子丹也不知道哪跟筋抽住,明明和老刘头不对付,非要跟着周南带队的这组来找墓。
“老刘,罗盘到底值不值钱?”
一到鸭嘴山,她就迫不及待的将压制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回到万广富遇害的地方?那是因为根据大数据分析研判,盗墓团伙四人最近一次“集合”的地点就是在这附近,时间点,则在三天前的夜晚。
只是周南自己也没想到,当时“嫌弃”山大放弃搜索,最终还是跑不脱。
好在,这一次他们有专家,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很诚实的专家。
山里昼夜温差大,且蚊虫也多,老刘头早就换上了长袖,还不忘套个全棉帆布马甲,很多口袋的那种。
“看你怎么定义值钱了,劣质的十块二十块的也有,贵的万儿八千的也不少,大师开过光的,这价格还得往上加。”
见老刘头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简子丹颇觉怪异,这老头看“官差”都不顺眼,怎么说起几乎等同于“专家”的“大师”来,却不带半点鄙视。
“我说的不是现代制造的工艺品,而是古代流传下来的那种,年代比较久...”
继续追问的简警花说到年代问题,不由的收住了声,以免再度被专家耻笑。
“久?多久?”老刘没紧抓着不放,难得认真回答了起来,“古代的罗盘和现在的,从实用性能上来说没有差别,都是分辨方向进行定位的工具。要说差别,就像你说的...在时间上。”
“但还是那句话,年代不是判断价值的唯一标准,就我来说,这种古代的罗盘,要看是哪个名人用过的,或者曾经堪舆过哪些知名建筑,成为历史见证...除此,这种冷门藏品价格一般都不高,除非遇上合眼缘的冤大头。”
要按万把块钱来算的话,被带走似乎也能解释的通。
不过明明老头没指名道姓,偏生简警花就觉着对方在看向自己。好气,不就口胡了下么,一失足成千古恨!
见周南“似笑非笑”的看热闹,简子丹咔吧了下手腕,“老周,听说你手好了,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吧,练练?”
“似笑非笑”本笑的周南,“?”他明明是在看老爷子手里那罗盘好吗,池鱼之灾。
掐架是不可能掐的,哪种方式都不能够,工作呢。
但这罗盘看起来,也确实是复杂,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字和各种符号,外行们看起来只觉眼晕。
周南也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就放弃了,直接问道,“您觉着这山上能有古墓吗?”
老刘没回答,而是把罗盘收起,朝后面招了招手,把他的箱子要了过来。打开,开始安装起了...无人机。
周南,“......”。这大爷还真是将混搭进行到底。
可算是逮着机会的简子丹,立马换上震惊表情,“考古专家找墓葬位置还得用无人机?”
“与时俱进嘛,”大爷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动作熟练的搞定放飞。
简子丹却没轻易放弃,“是古代那些技艺都失传了吗?比如分金定穴什么的,现在是不是没什么人会了?”
主要这也和影视作品中展现的那种盗墓情形差别太大了,无怪小姐姐幻灭。
“也不尽然,”老刘头心态及其平和,“搁古代这么座山堪舆下来怎么不得十天半个月的,既然现在有条件了,咱也不能浪费嘛,再说了你们等得起吗?”
得,理都您占了。但谁让这老头才是现场唯一业务对口的专家呢?简子丹决定忍了。
无人机转悠一圈很快返回。
整座山概貌在手,老刘头却是越看眉头越是皱起,久久没有说话,只再度取出罗盘左右摆弄起来。
“老刘你这到底成不成?”因为对方从没客气过,简子丹索性也直来直往。
老刘疑惑的瞅着手上罗盘,继而才慢了半拍的意识到这小妮子在说啥,“嘿小丫头,你以为找墓这么好找呐?那咱华夏不早被挖了个底朝天?”
简子丹低声嘀咕了句,“本来也差不离,讲真,‘泥腿子’们的眼力,可比正规军强多了,哪次不是盗墓贼先光顾,然后再专家上场...”
老刘头先是肚子一鼓,接着又泄了下去,“这一点倒是不能全盘否认,我就曾参与过一起文物大案,那起案件中有五个人被判了无期,这在取消了盗墓死刑后,算是非常罕见的案例了,可见性质之恶劣。”
“而那五个人中的一个,就是此道高手,只需观察山水的走势和阴阳,就能把挖掘位置缩小到10平方米范围左右,这是我远远达不到的境界。”
老爷子这么正儿八经的,简子丹反而软了下去,“这帮人每天到处踩点,就琢磨歪门邪道了,而且不知偷偷摸摸挖过多少坟,实践经验肯定你们丰富许多,没啥可比性。”
老刘好像就并没被安慰到,看着被某种磁场扰乱的罗盘,更燥了。
简子丹戳了戳周南,小声道,“这老头,脾气大,本事却好像没跟上趟,看着还不如你找那铁箱人头时候呢。”
“铁箱人头?”老刘疑惑之下,连被“拉踩”都忘了炸毛。
简子丹指向那边山坡,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边经过。
“西南庚位,金克木为杀!”老刘目带异色的看向周南,“小子,你既有这本事,还找老头子我来干嘛?”
后者一摆手,“您误会了,我的确不懂风水,只是觉得那树的位置有些突兀,看着不顺眼罢了。”
谁想听罢,老刘眼中的异色不但没降,反而更浓了。不要把风水想的多么神秘,古人认为,人的气场受宇宙的气场控制,人与宇宙和谐就是吉,人与宇宙不和谐就是凶,往白了说,这和谐可不就是一种“顺眼”的感觉吗?如果这小子没扮猪吃老虎,这份天赋简直是学风水的奇才呐!
于是他快速将整个鸭嘴山概貌放出,“那就整座山来看,你觉得哪里最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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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 行六
闻弦声而知雅意。
周南一阵的无言,这是想让他找古墓不成?
他要有这本事还搁这做警察?华夏的咱不能动,世界各地晃悠一圈,就算沉船啥的不好打捞吧,光陆地就够倒腾了,岂非啥宝贝都有了?
好吧思想境界又不够了,主要就表达那么个意思。
不是,跑偏了!请专家来定位,结果您倒坑上哥们儿了。意味不明的看着老刘,周南随口瞎扯着,“您要说鸭头,我喜欢的是后脑勺部分,带着点坚韧的骨髓,忒有嚼劲。”
怎么还扯到鸭头了,简子丹越听越不对味儿,然后就瞟到了那厮带着一丝坏笑的嘴角...要死了!有的时候你就真不能怪女菩萨,贫尼这家...实在不出也罢!
“背面?”老刘头浑然不觉,甚至还若有所思道,“风水学上认为坟墓的风水好坏对亲属及后代的运势会有极大的影响,而坟墓周围的自然环境会对坟墓风水造成直接影响。所以在选择时,一来最佳位置是在山腰,背靠着山,这样才能起到藏风纳气的功效,二来要有山向有阳气,与阳宅的朝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老爷子不停的叨叨着,归纳起来其实就一句,周南说的这位置,不合风水学理论。
“因为坟墓属阴极,阴气重,所以风水学认为如果墓穴选择阳光照不到的地点,会影响到家运,所以一般会选择阳光充足的向阳坡为佳。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沧海桑田,风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既然你一眼看中了那里,一定有其道理在,只是老头子才疏学浅,暂时没能想通...”
见老头儿一本正经思考的架势,简子丹差点没憋住乐出来,却见段新立已经一言不发的带队行进了,好么,合着当真的不止一人啊...
周南抬了抬手,他现在要说是随便扯的,会不会挨打?那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呐。正想阻止,一个电话打进。
“吴金明?”
宋史努力装着深沉的声音传出,“对,老大,吴金明忽然找上派出所,说要撤销案件。”
“他母亲头骨不找了?丢的金饰也不要了?”
宋史给了个听起来说得过去的解释,“头骨找到了,而且本来也没丢几个钱,反倒是因为自打报了案,闹的十里八乡都在看笑话,他现在只想尽早把坟填回去,让母亲安息。”
“头骨找到了?”周南意外追问,“哪里找到的?”
“他不肯说,派出所那边也没问出来...”,宋史主动请缨,“要不我去问问?”
因为种种猜测,整个案件的起始点,报案人吴金明其实也没少被警方调查过,但无论从哪方面的调查来看,这人都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在本地开着一家不温不火的小工厂。
如果不是这次的销案,恐怕引不起任何人注意,虽然给出的理由乍看解释的过去,但多少还是让人有点在意,往下追查追查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正琢磨着,肩膀被人拍了下,周南回头,见简子丹朝山上指了指,“再不找补可就真来不及了~”
“!”
瞧了眼马上要消失于林间的大部队,他顿觉今儿找墓这活儿算是难以善了了!
“找补啥?”偏生老刘头还毫不知情的凑了个热闹,指着还在播放的无人机拍摄画面道,“不过我仔细看过后,越发觉着你小子说的那地方风水不错,俗话说,坟头塌消子孙稀,坟上无草绝家资,这一片植被较之周边相对茂盛,说明地生命力旺盛,地气儿旺!”
简子丹听的惊疑不定的,莫非周大官人适才真不是在随口瞎扯?
周南则一言难尽的看了老爷子一眼,寻思着刚才说背光不好的好像也是您,反正怎么说都能圆过来是吧?
左右有人一起“背锅”,啊不是,是专家的分析咱们还是要尊重的,于是他索性也歇了阻拦大部队的心,躺平心态的远远跟了上去。
之前就说过,这座形似鸭嘴的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曾在向阳一面的山腰上住过几百户人家,由于正面平缓而其余三侧陡峭,尤其左右两个侧面,基本都是六十度以上的峭壁,众人只能选择通过翻越山顶到达背面。
即便有着明确的路线规划,到达周南随口说的那块地点附近时,还是耗费了半天时间。
爬山消耗的体力,绝不是平地可比,蜀黍们一个个跟水里刚打捞出来似的,连体力一向不错的周南都没能幸免,对比下只有喘气声的段新立简直清丽脱俗。
恰一阵山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众人就差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了,唯有段新立止住呼吸,不想闻这股要命的酸爽,可还是晚了,超强的嗅觉早在第一时间就将味道分析完毕。
警犬的苦谁懂!他敢称第二,估计世界上都没人敢称第一!
哎等等,这酸臭中...好像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段新立稍作心理建设,随即赴死式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那几个盗墓贼身上的味道!他一声不吭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还没喘匀气的众人,“!”
简子丹叉腰粗气,“我真是服了这个老六!”
“嗯?那小伙儿也姓刘?”别看老刘头年纪不小了,身板是真的硬,可能因为常年户外工作,爬起山来丝毫不逊于警察同志们,甚至比好几个小伙子还要强,就是这耳朵好像不太好使。不过毕竟干考古的嘛,2g网,甚至不联网都是可以理解的。
周南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他倒不姓刘,只是行六。”
老刘毫不怀疑的释然点头。
简子丹,“......”。这货是被啥附体了吧,今儿咋这么不正形!
笋有没有被夺完咱另说,老刘头可以不明白,他们又怎么会不清楚,警犬段的表现无疑在说,他们找对地方了!
意识到这点,大家伙疲惫一扫而光,精神抖擞的跟了上去。
“哎哟...”
途中,一个警员不小心被绊了一跤,众人循声一瞅,原来是个平平无奇的下陷土坑。
老刘头却眼睛一亮,“这是盗洞回填,雨水冲刷虚土下陷留下的痕迹!”
盗洞?这么说他们找对地方了!可段新立怎么还在往前走?
老刘头心情不错的解释了句,“盗洞也未必就能一下打到正确的位置上嘛,看盗墓贼的手艺如何了。”
果不其然,再又经过了三个浅坑后,段新立站立前侧,一个未加回填的黑黢黢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刘头急急上前数步,蹲下捻起一把土搓了搓又闻了闻,神色难掩兴奋的转身,“小伙子,有没有兴趣改行,到咱们故宫博物院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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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1 媳妇?包分配!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改行,到咱们故宫博物院发光发热?你放心,工资待遇什么的都可以谈,还有各项政策,咱们完全可以比照特殊人才进行引进!”
总算从“小子”进化到“小伙子”,周南颇有几分感慨,甭管啥时候,实力都是第一位的...啥?哪来的“实力”,不是随口鬼扯迈,嗐,谁说运气不是实力的一种呢~
hetui!
其实要说纯蒙,可能也不能够。毕竟他是看过鸭嘴山航拍概貌后才说出的那句鸭头哪部分最好吃的话,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点“顺眼”的成份在呢?
好吧不强行解释了,即便当事人本人此时也就一个念头,离了个大谱!
老刘头还在滔滔不绝介绍起了诸如户口、住房、孩子上学等等一系列政策福利,一幅黄鼠狼看到鸡的眼神儿,就差口水三千尺了。实际也值当,专业不专业的就不是问题,不说别的,这玩意儿可比罗盘好使多了!
嘿,这待遇听着是比公务员强嘿。
虽然但是...面瘫如段新立,都被老刘头这当着众人面儿明目张胆挖墙脚的行为震惊了,目瞪狗呆着,就更别提其他旁观众了。知道这位这年纪这职务级别代表着啥不,薪资待遇户口住房?您这是真敢挖呐...
震惊下,众人连周南一眼“分金定穴”找准古墓这件骇人听闻的事件本身都忽略了过去。
当事人周南还真煞有其事衡量了下的样子,“可我户口和房子都有了啊,而且没老婆孩子,给个多好的学区名额也用不上呐...”
“以后总用得上...”老刘手上土一拍,继而话锋一转怀疑目光打量去,“不能吧你这长相还没结婚?咱可不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都是耍流氓。”
哟呵,看不出老头职业古朴,观念也挺古朴的。
周南表示他简直比窦娥还冤,“哪来的时间恋爱呐,我现在就挺羡慕老爷子您那个年代的,国家包分配,给介绍。”
小伙儿真是越看越合眼缘,老刘头闻言一乐,“放心吧,我们院每年都考进来不老少小姑娘!个顶个漂亮!”
那样子就差拍胸说,不就是“分配”嘛,你媳妇我包了!
简子丹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咱们公安队伍虽然男女比例失调,但每年也是能进那么些小姑娘的,尤其今年招考的,十有八、九是奔着这货来的,内部都不够消化的,你一外来的和尚还要跟着抢经念,这像话嘛!
“那感情好,”唐长老,啊不是,是周南指了指洞口,“那些就不急,眼下这盗洞是个什么章法,还得听老刘你的。”
装备什么的倒好解决,可随便下去不是破坏古墓吗?何况还有几名盗墓贼身体上的异状在前,无万全准备,不可能冒然进入。
提及此,老刘头果然立马被转移了视线,“该说不说,这盗墓贼的眼光是真毒,下面应该有个大墓,我这就叫人来。”
......
也不知道老爷子具体是个啥身份,反正在博物院官网上查不清楚,但一句话就拉来了一个大考古队,这片区域也立马被保护了起来。
老头真给介绍对象倒在其次,主要考古发掘工作一开展,十天半个月恐怕都算少的,搞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是个事儿。
好在周南的担心没有实现,就在十余米深的“z”型盗洞边缘,一具尸体趴伏在斜坡上,全身腐烂,面目都已难辨认。
好像这话放在周画师这里不太稳妥,对,他认得出,死者正是消失许久,他直觉“凉了”的那个盗墓团伙成员之一瘦猴儿。
直觉成真,虽然并不能让人感到愉悦就是了。不过至少可以说明,当时盗墓团伙一定是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导致分崩离析,死的死散的散。最重要的是,这边厢古墓一找到,大牛和二壮那边恐怕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看到尸体后,老刘头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好,一定不是因为吓的,讲真,考了一辈子古,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被这么具尸体就吓到,他也不用混了。
“我托朋友查了下,据传闻,这一片区域有辽金时期的大墓,还有老人讲,墓中棺椁是被铁链环绕吊起来的,并且墓中还有一盏千年不灭的长明灯...如果这个传言为真,那这里很可能是鞑摩王坟!”
老爷子开口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系列”,要知道半个小时前您还不是这么说的,这查资料的未免也忒快了些,但高度和重要性确实立马上去了。
可周南这边既然发现了尸体,放着一个命案也不可能不查。
当刑侦案件侦查与考古发掘保护发生碰撞,何者优先?问这个问题站位可能就不够了,非用领导的话讲,那就是两者不冲突,最终都是为了保护人民的利益嘛。
在请示过共同上级后,经专业仪器探测确定空气无问题后,周南在老刘头又恢复看“阶级敌人”的眼神中,第一个下去进行搜证,啊当然,是在尽量小心的前提下,不过估摸“包分配”的媳妇儿肯定没戏了。
您要问是不是和盗墓笔记似的体验?周警官是真没啥感觉,除了憋屈还是憋屈,因为那盗洞根本没打通,十余米后见了底,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好歹发现了盗墓工具若干,加上洞口的脚印和挖掘痕迹,都有着不小的价值。
上来后周南发现老刘头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哟,您老不生气拉?”
“哼,”老刘头先是一冷哼接着没绷住笑,“院里那些小年轻都跟我介绍了,你一全国闻名的警察,还是大领导都能身先士卒,打头第一个下现场,老头我还能说什么?”
他还说呢,刚到场时,小姑娘看见这小伙儿哇哇乱叫也就算了,那些小小子也瞎凑什么热闹?原来这小子居然还是个明星警察,虽然他还是没能明白这年头为啥警察都能到达全国人民皆知的地步了。
实际一般时候周南也不会非要抢这个“风头”,在众下属的阻拦中非亲自下场不可,其中不乏为了给老刘头一个交代的因素,实际效果也杠杠的,皆大欢喜。
现场的考古发掘工作才是个开端,可刑侦人员们都清楚,看似还在迷雾中,以盗墓案为基的数起案件,也许马上就要揭开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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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 村口情报站
几日来首度重聚刑总。
众侦查员都信心满满,因为不但嫌犯在手,大量物证也纷纷涌现着。
但周南没有马上安排人手突破大牛二壮,而是先召开了个案情分析会。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厘清线索才能更好的应对各种可能性,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开会有个特点,从不长篇大论,最好能一二三讲完,所以根本没什么开场白,直接眼神示意进入正题。
理论上刚“上任”不久,但这一特点已被重案支队众摸了个门清,尤其是和他曾有过数度交集的章姚斌。
小伙没有废话,“这次在现场共提取到四组脚印,经过核对正分别属于本案的四名盗墓者,万广富、大牛、二壮以及瘦猴。其中,万广富的足迹只在洞口附近出现,结合挖掘痕迹,该团伙的内部分工应该如下...”
“万广富负责分金定穴,找古墓的位置,大牛二壮挖掘盗洞,差不多的时候,相对灵活的瘦猴下去探洞找宝贝,结果着了道,这也符合他们身上‘中毒’痕迹的深浅,如果不是本身有疾,中毒最浅的万广富本应比大牛二壮还活蹦乱跳。”
宋史举手,“有个问题,墓道不是还没挖通吗,哪里来的毒?”
章姚斌如是解释,“根据考古队的深入考察反馈,发现那盗洞底部有部分填埋的痕迹,应该是之前打通过,结果发现问题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行的吧,盗墓四人团当日的行动轨迹基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是苦了考古队,不想个万全的方案,恐怕不太好发掘,但直接放弃保护起来恐怕老刘头也不干。
因为通过仪器探测,这个地下的古墓粗略估算怕是有五百平左右,而且在勘察的过程中,考古队还发现了残缺的“石像生”。
啥是石像生?简单来说或,就是在陵墓前安设的石人或石兽的统称。一般多设置在古代帝王的陵墓前,结合该墓穴的面积...你叫老刘头如何能不激动?他原本随口扯的“鞑摩王坟”,没准就成真了呢?
老爷子的理想咱就暂且不提,反正等他想到好办法,没准好几个月过去了,这边的案件可经不起如此操磨。
办案期限啥的倒是相对机动,剧组...实在拖不起了!但凡换个不那么官方的,恐怕一早黄摊了,要真拖到十号后,那就更喜大普奔了,甚至可以提前摆席了。
好在周南同志久经考验,丝毫不慌,甚至还在会前关注了下剧组情况。
如火如荼。
对,不但没凉,因为武德力的意外走红,热度就一直没咋下来过。
这不最近又换了个关键热词,呼吁周南赶紧出歌之声愈浓,依照武德力设计的动作,几套下来很快他的歌就不够用了!
啥?不是好几十首呢吗?
啧,人家健身操不得用有节奏感的嘛!这么一算下来,能用的就不多了。不能够?想象用《我爱你祖国》跳操...
~
离不离谱的另说吧,反正说到出歌他是绝壁没时间的。
回归正题,周南点到了宋史。这位小宋同志虽一直佯装着镇定,但看得出快绷不住了,到底是发现了啥能让小年轻这么急着显摆,他索性直接成全。
宋史还没说话,简子丹倒先一巴掌拍上了其肩膀,“小宋出息了,去了趟吴金明那村子,不但扒出了他的问题,还挖出了起陈年命案。”
小年轻到底是小年轻,强压着得意还是绷不住使劲往脸上涌着。
“哦?说说看,”周南还挺羡慕这种状态的,说明青春呐,不像他明明岁数差不多,却沧桑的不行。
宋史腰杆一挺,“是这样的老大,那天您让我去问问,我就和小佟一起去了趟吴金明家,这厮老奸巨猾的,还是那套说辞半点口风没漏。”
“之后被逼问的紧了,又说他母亲的头骨其实没找到,只想尽快平息事件,不想再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于是我又走访了他们村里,这件事后,确实流言四起,都说他们老吴家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伤天害理的事儿,才被人刨了坟挖了骨。”
小佟后怕的点着头,“对对,这次我算是充分见识了‘村口情报站’的力量,那真是狗过去都得被念叨两句!”
宋史同样打了个激灵,显然感同身受,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过程...如无必要真心不想再次体验!
周南扯着嘴角想起了老左,到底还是年轻,换成大姨之友,不定谁体验谁呢。
本来根据村口情报站,吴金明看似牵强的理由还挺真实的,但大妈们的话头怎么可能就此打住,拉着俩小伙,差点没从吴家祖上八辈儿讲起,由此才让宋史他们听出了端倪,这吴家祖上,竟有倒腾古玩的!
之前说过,不是没对吴金明做过调查,但鉴于他是被害人,一开始还是主动报的案,又有正经生意,疑点不大,所以之前警方调查的不那么细致深入,谁想竟可能是条漏网之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章姚斌激动的一拍桌,“这么说,吴金明很可能也是盗墓团伙一员,负责销赃!只是,他们是通过什么联系的?盗墓四人团的通话记录里可都没这厮。”
宋史接口,“可能是更为隐秘的方式吧,毕竟从祖上开始就有从事这行当的,适当的谨慎还是必要的,否则那货也不会还开个半死不活的工厂经营着。”
没人反驳,看来大家都比较认同这一说法。
周南点了点头,“干得不错,如此倒是和之前的一些线索对上了。”
线索?什么线索?
宋史愣了一愣,他本觉着他是第一发现人来着,旋即脑瓜子灵光一闪,“您是说罗盘?那个现场消失的罗盘?是被吴金明带走了?”
强烈的失落感随之袭来,因为这个结论远在他的发现之前!然后竟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因为这就是周南啊...等等,理所当然?宋史悚然而惊,他也要步章姚斌那厮的后尘了迈!
可现实往往比理想骨干的多。
周南摇了摇手指,“不止,四人是在盗墓时遭遇的意外,盗洞里也确实发现了大量工具,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万广富山下的家中,还有大量已用过的盗墓工具?”
诶?
对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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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3 梳理
用一套备一套?
铲子铁锹这种东西,一般人家一套能用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好些农家爷爷辈的用了一辈子还在用。
咱们就算盗墓工具比较不经久耐用些吧,恐怕也有几年好用,容易丢?真当拍盗墓电影呐,每次那么大阵仗。而且这种特征鲜明的玩意儿藏不好怕是马上会被人盯上,需要的时候再购置它不香吗?有啥必要非得手里用着一套,还在家里储备一套,而且明显是用过的?
室内众人陷入沉思。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心理落差,宋翻译并没能第一时间上线。
周南只能自给自足,“可能性当然有很多种,但结合小宋的发现,我认为不妨朝如下方向查上一查。”
“鉴于当前证据,推测万广富为该盗墓团伙的发起人和实际领导者,并掌握着出土的冥器以及售出后的钱财分配。”
简子丹稍微打断了下,“不对吧,那冥器不是从大牛家地里搜出来的吗?”
宋史终于回神接口,“那是他私藏的!证据是二壮得知这一消息时面上的惊讶之色!”
手指点了点桌子确认,周南继续,“故而可以推断,在钱财分配方面,万广富可能较为吝啬,引起了团伙成员的不满。”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老祖宗的话。
虽然万广富在团队中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但大家伙干的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儿,长此以往,积怨在所难免,尤其从大牛二壮和瘦猴儿的生活环境来看,并没有得到多大改善。
合乎逻辑,且对得上证据,众人不由点着脑袋。
“所以如果意外发现一个墓葬,他们会不会抛开万广富单干呢?”周南用反问句式抛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倒是众人从未想过的思路,但顺着推理下来,不无可能!
简子丹同样反问着,“啥意外?刨去万广富,那俩四肢发达的和那个病痨吸毒鬼可都不像是有能找到古墓的能力。”
周南以问对问,“这座墓葬就在万广富家老屋后,如果他真有分金定穴的本事,这种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多大概率会一点不知道?就算他没学到家,他家祖上选到这里安家,又真是随便选的吗?”
“而且那本羊皮笔记虽然没给出明确文字,但有这么一段内容,那就是后人不得随意搬家,我想凭借这句,在开始从事盗墓行当之后,万广富兹要不迟钝,应该也是有所领悟的。”
简子丹捋了捋头发,“你就直接说他们是从万广富这无意间得知的就完事儿了呗!”
周南,“......”。那还不是小姐姐你非要说出个所以然?
简子丹忽而又想到了啥,“那还是不对啊,现场有四个人的足迹,万广富的也在!”
着啊,如果是抛开丫的单干,这不就矛盾了吗?
“如果是在盗掘过程中被发现了呢?”周南示意章姚斌放出现场拍摄回来的足迹分布图,标示着不同记号的图片很容易就让人分辨出哪个是谁留下,一大片234中,数字1显得异常稀少。
不用问,数字1代表的就是万广富,说明其人要么就是到了现场就没咋动过,要么就是...去了不久!
再度对上的证据,不由的让人对周南适才那个乍听多少有些“无来由”的猜测更为信服。
宋史对吴金明“怨念”深重,立马又联系了上,“作为销赃环节,掌握着‘路子’的吴金明地位比较超然,他应该不涉及什么分赃不均的问题啊,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关于这个问题,周南也只能做如下假设,“许是‘被迫参与’呢?别忘了咱们在万广富家对面山坡找到的那颗人头,虽然不知具体作用,但想必吴母的头颅命运大概类似。如果得知自己母亲的头颅,是被万广富挖走的,你们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啊这...
几可算不共戴天之仇了吧?
宋史甚至不由自主的猜想,“这么说万广富的死亡,会不会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从法医学角度,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从现场痕迹来看,不太可能。”
宋史一琢磨也是,四人中毒都是从那盗洞开始的,周边可没第五个人的足迹,“但他见死不救却有可能是真的,如果那罗盘是万广富随身携带的话。”
这点同样无法证实,也没有意义。见死不救在刑法中又叫不作为,是否构成犯罪不能一概而论,要看有没有救助义务。
说完宋史自己也觉着挺没意思的,直接略过。
但在周南的主导下,根据现有证据捋了一遍下来后,本一团乱麻的案件,除了一些神神道道的地方仍无法解释外,看起来竟格外清晰起来。
即便还没分派任务,支队众却均觉目标明确,案子有奔头,这种畅通的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周南自己倒是少了几分感觉,见众人没再对案情提出啥异议,他不忘嘱咐章姚斌,“把那本羊皮笔记给老刘头送去。”
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去解决嘛,没准儿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分析会后,针对大牛二壮的讯问策略随之形成。占尽“先机”下,警方的攻势势如破竹,其间周南的“假想”一点一点得到了印证。
用大牛的话说,“古董啊,那都是古董,值老鼻子钱了!你看那些拍卖行,动不动几千万上亿!而哥们儿拼死拼活挖墓,每次完事儿就分个三五千,最多万把块钱,糊弄鬼呐,他万广富当打发叫花子吗?”
这哥们儿多少对古董是有些误解的,可见干一行,就未必能懂一行。
就像周南,趁着空隙总算把《重案支队》给杀青了,可你要让他说演技如何提升,演员需要具备哪些素养,对不起他还真说不清楚。
反正稀里糊涂的吧,周南人生第一部,也非常可能是唯一一部电视剧完结,安安心心等上线。
说安心可能早了些,因为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呢,就又起波澜,作为主演之一,宋史调查吴金明时,在其村偶然挖掘出的那起陈年命案,引发了极大的社会讨论,甚至可以说是对其本人的声讨浪潮。
与此同时,周南还接到了集中的通知,狮城之旅,要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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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 群体性事件
好歹是出趟国门,周南准备礼貌性的回家收拾一番。
一进门还挺不适应,烟火气太浓了,厨房咕嘟咕嘟的鱼汤鲜香味道顺着走廊飘出老远老远。
“妈,又炖鱼?”周南琢磨最近统共回家两次,每次都能赶上,这个“又”字用的应该算比较精髓。
“南南回来啦,”母上懒洋洋的靠坐沙发边看电视边撸毛,连眼神都没给一个,但这语气你就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倒是背着手站在鸟笼子旁的老周闻声回身,“回来的正好,我给你盛碗鱼汤去!”
嘶...
周南不由头皮发麻的退出房门看了两眼,这是他家没错,再进屋仔细瞅了瞅,也是他爹妈没毛病,可这声“南南”是闹哪样?得能追溯到开裆裤时期吧...还有,“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老周主动进厨房又是为哪般?!
“喵~”
一声猫叫将周南拉回现实。
哦对,他们家多了个成员。话说这猫叫啥来着?夭夭?叫妖妖可能比较合适,不然为啥好像能从它眼神里看出一丝“争宠”成功的炫耀!
论“孙子”对家庭环境和地位的改变。
周南没兴趣也没时间做课题,只能默默认清现实,洗了洗手坐上了饭桌。本来还琢磨怎么和母上说又要出差的事儿呢,一瞅对面一心喂猫连饭都差点顾不上吃的架势,这就根本不是个事儿啊喂。
“成,注意安全,”果然在出口后,周母一点意外之情都没有的点点头,最后才抬了抬眼,“还有,甭带东西,花那些冤枉钱。”
艾玛,得来不易的母上关怀,差点没把周南给感动坏喽。
“喵~”夭夭边埋头干饭边不忘叫唤一声蹭了蹭周母的手,后者立马老祖母心泛滥,“省下钱给咱夭夭买点小鱼干多好~”
老周表情一僵,筷子巧妙的避开了鱼汤。
周南,“......”!是他过于迟钝了吗,竟才发觉每天吃鱼的奥妙。
“哎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终于把夭夭喂饱拿小围嘴儿擦了擦嘴后,周母忽然想起这茬儿。
虽然但是吧,周南依旧心塞的囫囵完毕撂下饭碗,“晚上八点半的飞机。”
“那时间还早,你慢慢收拾,”周母说完撸了撸夭夭,将其安置在树形猫爬架上,这才开始收拾桌子。
咦等等,猫爬架?啥时候买的?算了这就不是个事儿!
与老周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周南回屋倒腾出个闲置的行李箱,想着统共五天时间,当地啥没有啊,用不着“兴师动众”,于是又塞了回去。嗯,就一定不是懒癌发作的缘故!
刚躺上床准备饭后消食,中途电话响起,小佟打游戏练出的大嗓门传出。
“老大你快去看看吧,小宋被堵在村口了!”
周南,“......”。想养个膘都没那个福气。
到底嘛事儿?
说起来,那天分析会上简子丹是曾提过那么一嘴,说宋史顺道挖出个陈年命案,但当时因为分析盗墓案就给岔过去了,而且那案子也没到他们重案支队,是当地辖区管辖的,之后他更是直接进组疯狂补拍,根本没顾得上去扒,就给忘了。
小佟好一通掰扯,才让他闹清楚事情原委。
那天不是兵分两路嘛,周南自己带队去山上找墓,小宋则去走访吴金明,然后两边一通话,不知怎么的就提到了盗洞回填,因雨水而下陷的浅坑。
说来也是赶巧了,说着说着小宋这么一打眼,还真就瞧见了一户人家院子里,也有这么个浅坑,与之不同的是,这院子里的坑四四方方,就像...一口棺材那么大。
本来宋史也没当一回事儿,可偏偏在“村口情报站”聊天时,有个老太太话赶话提了那么一嘴,说村里有个人失踪了小一年了。
这下子小宋同志坐不住了,尤其是在将失踪人口与那个院子原本的住户对上号时...
老金家,夫妇二人育有三子一女,失踪的就是两人的二儿子金良。然后这人,就被小宋从那废弃的院落给挖出来了。
哦当然,这人被挖出来的时候,只剩裹着棉被的骨头了,如何认定被害人是金良,当然是报警后凭借dna鉴定而出。
你说这么一命案,又是宋史发现的,为啥不弄到重案支队去?主要是侦办实在没费啥力气啊,还没怎么着呢,金家人均70岁的老两口就承认了。
父母杀子,这年头竟已算不上耸人听闻的事件了,也不知该不该悲哀,可报案人竟被堵村口就有点奇葩了,莫非全村都是“帮凶”不成?不能够吧...
感觉到事态的严峻性,一骨碌下床开门直奔门头沟,路上周南瞧了眼时间,觉得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晚上八点半的那趟航班了。
事实也是如此,驱车到达目的地时,时间已近八点,幸而小宋同志已经被当地派出所“解救”,只是大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群众证明,事情远远没到完结的时候。
可能由于天色已黑,下车后的周南并没引起多大关注,穿梭人群后,才刷了个脸,比较顺利的走进了办公楼。其间传入耳朵的寥寥数语,让他对事态有了个大致判断。
所长办公室。
内外也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人,应该是该村的群众代表。
而被围在其中的,一个是该所徐所长,另一个蔫吧到不行,仿似失去了人生目标一般的,不是小宋同志又是谁?
“老金两口子没做错,他们那杀千刀的儿子,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民愤!”
“没错,不信你们随便问问这村里,谁没被金良威胁欺负过,我还被他讹过上千块钱呢!就连村里的大鹅,见着他都只有灰溜溜逃命的份儿!”
“金良?我呸!简直恶到不能再恶了!四十来岁的人了,没好好工作过一天,整天吃喝嫖赌也就算了,偏偏吃父母的花父母的,还打骂老两口,上年还把他老娘腿都给生生打断了,这塌马还算个人?”
“何止,那会儿正好过年,他还把老两口赶出了家门不让回,金老头想送老伴去医院,结果也被半路截了下来,那天我正好看见,那小子特别狠,跟他老娘说,不许治,我就是要让你疼,让你知道厉害!你们说说,这是人能说出的话?”
“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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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 为了活下去
十数个村民代表你一言我一语,按照他们的说法,描述中的金良的确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如果只是三两人说,还可能有质疑,偏偏不单屋里的十数人,屋外的上百群众也均都口径统一,甚至其中半数以上能举出切身的受害经历,从娃儿棒棒糖被抢到敲诈勒索无所不含,这种真实性恐怕就没啥疑问了。
“这么个人,死就死了,你闲不闲得慌啊非要挖出来报警!”
“村子里好不容易清净一年,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每天三柱高香盼他再早死。”
“什么早死,这种讨债的就不该生下来,还不如x墙上!”
“......”
人厌鬼弃,原来是个写实的形容词。
与之相对的,是金家老两口的惨淡晚年,都说养儿防老,可在有三子一女的他们身上没得到丝毫体现,甚至被二儿子从他们自己的房子里赶了出来,无家可归,只能在村委会安排的临时住房安身,条件可以想象。
女儿远嫁,其他两个儿子不是不管,可每次只要一伸手,就会被金良打。
用金家老大的话讲,不是没联手一起打过,可那小子记仇,而他们总有落单的时候,只要一落单就是一通猛打,最后他们就都不敢管了,只敢偷偷摸摸的帮衬下,否则一旦被发现就逃不脱一顿毒打。
报警?更没人敢,警察只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现实也确实是如此,对于这种家庭纠纷,警察能介入的地方很少很少,最多拘留,每每放出后,金家老两口的日子就会更悲惨些。
一村民代表掷地有声的喊出屋内外所有人心声,“试问,在这种情境下,金家老两口想活下去而自卫动手,有错吗?”
宋史本来就社恐,现在更是被问的猴皮筋都不敢抻了,只低着头紧紧攥着。虽然他知道,从法律上来讲他并没什么错,可就是莫名心虚,尤其得知老两口到案后,就老实巴交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唏嘘一词已不足以形容。
据两口子的一致供述,经过如下:
起因与群众描述一致,因为拿不出钱供金良赌博,金母被一顿打骂还敲断了腿,大过年的赶出家门无处可去,也不让治疗,金父亦被打的不轻。
临时住房“苟延残喘”的金家老两口,在好心人的偷偷接济下勉力养着伤,就这还要忍受金良隔三差五的上门监视骚扰。
就这样过了十数天,一天夜里老爷子忽然惊醒,再也睡不着,嘴里不停叨咕着,再这么下去,他们老两口根本没法活到寿终正寝,于是一狠心,背着老太太起了床,摸黑回了自家老屋。
仗着熟悉,老爷子撬开了大门,在后院找了把耙子,摸进屋照着正昏昏大睡的金良脑袋上就耙去...乌漆嘛黑的,他也看不清对方到底伤情如何,只察觉对方似乎坐了起来,于是吓得落荒而逃。
回去的动静,终于惊醒了老太太,逼问下,老爷子就把事儿给说了,没想到老太太比他决心还大,只静默了一会儿,就说今儿如果不彻底弄死这小子,咱俩谁也甭想活过明天。
二人互相搀扶着,来了个回马枪,发现金良果然没死,但伤的确实不轻,躺在床上没法动弹,于是俩人又找了根麻绳,合力将其勒死,并就着床单被子裹上。
这一番操作下来,天色已经快要明了,二人都没啥交通工具,又都年老体弱的,一合计索性就连带着被子一起,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埋了。
只是就此,二人再也没回这院子住过,而村里的人都巴不得金良这混子消失,故而也就从没人问过他去了哪里,如不是机缘巧合,恐怕多年后都不会有人提及。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但凡“狡猾”点的人,都能编个更利于自己的经过出来,如果法律知识丰富的,加上全村人的证言,弄个防卫过当甚至正当防卫都不是没可能,面对如此老实巴交的杀人凶手,他是真不知道说啥好,甚至不断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属于是“多管闲事”了。
经验老道的徐所压了压手,“老孙,别激动别激动嘛,作为一村之长,你这书记带头来反应问题,我们当然高兴的很,但你看天这么晚了,全村老小都挤在这里也不像话,何况明天娃娃还要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呢,你先让他们回去,咱们慢慢聊。”
面上稳得一批,实际徐所心里也有点小慌,这么大场面自他当所长以来也没遇上过几回,弄不好就得提前养老去了。而且吧,这发现人是刑总重案支队的,办案的是分局刑侦,最后却上他这“闹事儿”为哪般?好吧觉悟觉悟,咱天下公安是一家。
老孙连任了数届书记,经验显然比徐所还老道,“不是不给您面子,咱们就想要一句话,一个态度,老金家两口子的为人在村里有口皆碑,都七十的人了,往不好听了说,还能有几年好活,安度个晚年就这么难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法治社会就不是这么算的,徐所心知肚明,口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敢保证要直接说,对方敢马上炸。最关键的还是如果不给个完美的答案,即便人群解散,之后的社会舆论引导恐怕也是个大问题。
如何回答?一个脑袋两个大,徐所头疼之际,忽然打眼瞧见门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差点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时间段敢往这里凑...仗义啊!甭管事情能不能顺利解决,态度首先就足够了,这姓宋的小子有这样的领导谁能不羡慕?给他他也乐意呐!
“周支?”
“老大!”
两道声音不同,但却都统一饱含着激动。
众目睽睽下,周南这张熟悉的脸庞终于进入群众视线。
跟在老孙身边的姑娘,差点就是一声卧槽出口,又生生给憋了回去,好悬没憋出内伤来,先是土拨鼠尖叫,后内心疯狂呐喊中,“我的南神喂,怎么哪哪都有你!这狗屁倒灶的事儿,你可如何脱身是好!”
没毛病,该事件本就容易引发舆论,再加上周南这种热门本门,叠加效应如何走向,一个偏差的话...根本没人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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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6 优势靠脸
正从门头沟分局了解情况的周南,无声接收着各方陌生又熟悉的目光,内心竟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句沧桑呐。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窜了窜了!
主要从他刚才在刑侦支队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老两口确系凶手无疑,口供当然不能单独作为定案依据,但那现场过了一年还是能提取到不少痕迹物证,连凶器也被从地里刨了出来,两相对照下基本没有啥疑问。
人渣虽渣,到底沾了个“人”字,那就得按照人的待遇来办。
本着“可散不可聚、可解不可结、可顺不可激”的处置原则,周南也打着和徐所一样的主意,那就是让围观众先行散去。但相信在他之前,徐所已经做了大量工作,人家地头蛇都没能成功,那么他的优势在哪里?
只有搞清楚这点,才能“一击必中”。
说到优势...也只剩这张脸了!
别急着hetui,主要场中唯一的年轻女士看见他时的表现有点明显,就像她和老孙的关系一样明显。
念头一转即逝,周南不露端倪的走进室内,直奔领头羊。
老孙并不在意来人到底是哪位,甭管多大领导吧,都大不过理去。但看来人如此年轻,反倒有些担心原本简单的事态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孙书记,”周南主动伸出手。
老孙没怎么地呢,他身后的姑娘眼珠子简直都要黏身上了,内心持之以恒的土拨鼠尖叫,“啊~~~叫什么书记,叫叔多好!想不到我爸一村头头,还有和南神面对面的这么一天~~~”
见老父亲迟疑着,小孙姑娘忍不住在后面拱了拱,“爸,人家和你握手呢!”
老父亲更迷糊了,平常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半死不拉活的,现在这么激动呢?不过小伙长的是挺周正。
“你好你好,我是孙婷婷的父亲,”关键时刻,老孙为自家小棉袄撑起牌面。
于是周南手又伸向了小孙姑娘,“幸会,我是周南。”
后者在“孙婷婷你争气一点!”的无限内心循环中,火速握了一下就跟烫着似的撒开,随后突出一个悔字,这种大好机会难道不应该握住不放趁机来个拥抱什么的?
周南笑了笑,“我就不一一招呼了,大家来这的原因我已经了解,并将各位的意见反馈给了上级领导,领导非常重视啊,嘱咐我一定为大家解答好疑虑。”
孙婷婷随着声音不由自主的点着头,嗯?说的什么?重要嘛?
出息!老父亲暗暗瞪了一眼,再看周南时目光自然而然的有所不同。她姑娘这是好不容易春心荡漾呐,他也不能拖后腿。
而且听徐所的意思,这小伙还是个什么支队长,这么年轻应该是个副手,没准还是新晋的,所以才被派出来搞这是人都不愿意接的活儿。瞬间脑补了一场职场大戏,老孙自然而然的又带上了几分同情。
两相叠加下,老孙的心理发生了微妙变化,体现在语气上那就是缓和,“周支队,我们不是要难为谁,但这次情况特殊,法不外乎人情,老金两口子确实可怜。”
周南给老孙倒了杯水,自然而然的引其到了桌边,“老书记有大爱,这屋内外每一位不辞辛劳,自发为老金家奔波的呼吁者,都足见在您带领下的淳朴村风村貌。”
说着又给眼珠子离家出走的小孙姑娘也倒了上,见周南还要继续,老孙瞅了自家姑娘一眼,叹气端着水坐下,“行了,大虎,你们先回去,到外面让你三婶二舅他们也都回去,该洗洗该睡睡,明儿都不用干活儿的吗?”
一句话可比啥都好使,几分钟后,大院内众警劝导半晌无果的人群就不见了踪影,办公室内也只余寥寥数人,围坐沙发,气氛肉眼可见的融洽起来。
宋史眼巴巴的瞧着局势“骤变”,心中再度升起膜拜,几次三番不稀罕了?可这位就是有这本事,让你在人生不同阶段反复膜拜啊!
一场群体性事件消弭于无形,虽然略显莫名其妙,但无碍大家伙都松了口气。
“徐所,您别见怪,不是我老孙不给你面子,主要这两口子因为为民除害被带走,村里的意见都很大啊,”见所长的表情多少有点微妙,老孙不得不开口找补了一下子。
徐所一摆手,“哎,什么见怪不见怪的,还得是周支,文化人说的好,为他人无私奔波,你们都是有大爱的人呐。”
明知是故意捧,老孙听着还是很受用,“文化人好啊,周支队一看就是名校毕业高材生,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京都人?结婚了吗?”
小孙姑娘越听越不对味儿,胳膊肘一顶,“爸,说什么呢,上年春晚《我爱你祖国》你不说是最好一节目来着?”
春晚?怎么还扯春晚上去了?
这一串上,老孙仔细打量这才回过味儿来,“周南...你是唱歌那周南?”好嘛,合着他会错意了,他家这小棉袄依旧漏风呐!
“不值一提,”“靠脸”成功的周南自然不能让计划功亏一篑。
瞅准时机,他先是对老金两口子在看守所的近况进行了说明,表示在查明真相后,从门头沟刑侦到看守所都对老两口的处境非常同情,各方面能照顾的都会给予照顾。
徐所也帮衬着搭话,“没错,而且不是我说,老孙,你要引起重视的方法很多,何必用最忌讳的这种呢,哪怕写个联名信去法院,附上全村的签名也好啊,我就不信法官不会酌情考虑。”
“这是杀人罪啊,能有用?”老孙有几分悲观。
“问题不大,”宋史直接翻出了判例,“如老金两口子这种情况,社会危害性不大,也许判不到三五年...”
在老孙敌视的目光中,宋史又弱弱收了声。而且七十多,老实讲监狱都不大敢收...
周南则给谢司晨去了个电话,果然对方这个月的“免费额度”未完结,于是金家老两口喜提比较靠谱的律师一枚。
在给小孙姑娘签了个名后,事件勉勉强强算皆大欢喜吧。
只除了小宋同志,待人走完,他期期艾艾道,“周支,我,我好像不太适合,我,我能不能回派出所?”
周南侧了侧头,没有直接劝阻,反问了句,“你真考虑清楚了?”
“我,我...”,宋史“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周南摆了摆手驾车而去,“那就等考虑清楚再说。”
妹的,时间早奔着凌晨后去了,飞机影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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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7 狮城
好吧,这是可以预见的事实。
所以在来的路上周南就改签了,但无论如何,错过会期第一天的开幕是肯定的。
无关紧要吧。
反正根据收到的议程来看,为期三天的会议统共分三大块。第一天前半程开幕式,全世界都一样的各种领导致辞,之后才会进入正题,来自各个国家企业界、学术界和执法领域的专家学者会针对一系列前沿问题进行共同讨论。
嗯?企业界?不是国际刑警的学术研讨会吗?
嗐,万变不离其宗,现在玩啥离得开钱呐?何况这次的主要议题还涉及到人工智能,这种烧钱的玩意怎么可能离得开企业家。
扯远了,周南主要是想表达,错过开幕式就没啥,但之后的那个前沿问题讨论他还挺想听听的,因为会牵扯到一些富有前瞻性的打击未来犯罪的解决方案,而且各国顶尖专家在案例、经验和思想上的摩擦,想想就非常刺激。
如果说第一天的议程还是思维的碰撞,那么第二天就直接来到了实战,前沿技术展,这一趴周南就更不想错过了,试想,来自世界各国的高新技术企业、研发机构等,纷纷展示其最新的打击和预防犯罪的各种创新产品、装备和尖端技术解决方案,即便用不到,只是开开眼界也是极好的!
而对周南个人来说,第三天才是正儿八经的戏肉,工作组会议,仅限受邀者参加的那种,由来自国际刑警组织各会员国的领域高级专家就警务工作中的人工智能、大数据等进行交流,这种场合加个画像师,说实话挺怪异的,好吧是非常怪异。
反正人家寄来的邀请函是这么给出的理由:为体现会议的多方交流,促进各国警务教育、科研和技术领域的深入沟通,特发此参会邀请。
就...行的吧,毕竟画像技术也是技术嘛。
总体来说,门头沟之旅还是值得肯定的,起码罗胜难得的来了个电话,虽然没直接夸,但也没戳心,已经算是巨大的进步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动议有望再次启动,也许等他回来就有“惊喜”。
对此周南表示无谓,打工人的自觉罢辽。
紧接着他就又接到了杨老大的电话,也没说啥,就叮嘱他这次出国一定要稳稳当当的,别再整什么幺蛾子。
开玩笑,他是那样的人吗?
改签后难得睡了个好觉,如果忽略母上见其回转后诧异的眼神,以及半夜三更不断窜来窜去的声音的话...
天还没亮,周南就觉着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一般,伴随着咕噜噜的声音睁眼,一团橘色毛茸茸印入眼帘。
提溜着后脖颈子,大眼瞪小...大眼,对的,人家夭夭的眼睛也很圆很大,就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能告诉他,这玩意儿昨儿见他不还和阶级敌人似得,怎么转眼就睡他身上来了?
然后周南就喜提了俩阶级敌人,不但那猫恢复了一脸高冷,连母上都一脸警惕的抱回,生怕孙儿被抢走一般。
啧,这家,不待也罢。
同情的拍了拍老周,周南终于踏上了前往异国之旅。
没和大部队一起出发,独自的旅程也别有一番写意,帽兜一盖谁也不爱,除了中途转机折腾了一会儿,其他时间安稳度过。
狮城,说是国家也好,说是城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总面积728.6平方千米,对,没有万字的单位。但地理位置优越,占据着全球沟通要道,马六甲海峡。
花园城市也果然名不虚传,不说别的,光这机场的建设,就值得安排个一日游。
据说核心景观在219年开业的“星耀樟宜”中,总面积超过13万平米的建筑,拥有全世界最大、最高的室内瀑布雨涡旋和全世界最大的室内花森林山谷。
好吧咱们并不是要上地理课也不是改成旅行团,就...忽然到了另个国家,礼貌性介绍个概况而已。实际以华人为主的社会构成,让下机后的周南,并没感受到太大的语言困扰,起码日常的沟通基本没有问题。
而且这里的社会治安状况总体良好,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周南查了查该国上年度的公开数据,每10万人658起。看着不少,但这可把各种类型包括小偷小摸的都算进去了之后一年的量。
嗯...正常人会到一个国家先查犯罪率吗?只能算职业病了。
下机后的周南,虽然挺想看看最大的室内瀑布啊森林啊什么样,但很可惜就没这个时间,毕竟他已经落后于行程,人家带队领导,还有华夏人民公安大学、刑警学院的教授和学生们想必都在会场参加开幕式了。
还好周南本就没带什么行李,也就用不到先去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安顿一番,直接打了个的士就直奔会场。
说实话窗外迥异于京都的东南亚风光挺吸引人的,但正儿八经时候的周南还是挺正儿八经的,他正查看着会议进程。
根据安排,上午9时会议开幕,国际刑警组织主席金忠阳,对,棒子国的,还有秘书长、狮城当地内政部部长等会出席大会并发表致辞。
这一趴其实不用听也大致能想象会讲些什么,无非回顾一下当前国际安全领域面临的主要问题,犯罪的形态日益发生变化等等吧,然后结合人工智能技术做一下展望,诸如需要以更多的创新技术,去迎接挑战巴拉巴拉...
咦?这么想着,周南忽然觉着自己的发言稿撰写水平,较之一年前,怕是有了断崖式提升~
可喜可贺?
嗐,可拉倒吧,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实际轮到他自己身上,比如第三天那技术交流邀请发言,写的就怎么看都不满意。
车到山前?总归这玩意儿也看临场发挥。
临场型选手挺淡定的想着,随即怀疑是装逼遭了报应。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带着巨大的冲击波冲向车身!
嘎吱吱...
刺耳的摩擦声中,连带着周南这辆出租车一起,十数辆车悬之又悬的急刹停在了路中,好在未发生碰撞。
什么情况!
这是司机的懵逼反应。
而周南,“......”。说好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之一呢?这“欢迎仪式”,挺别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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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 乌鸦
真心的,就不是吐槽的时候。
都看过灾难片吧,现在外面的场景就挺类似的。
因为爆炸声后,又是一阵激烈的枪械声响,恐怕除了大漂亮国习以为常外,一般国家人群都会有如此表现。
爆炸加枪击,司机再无侥幸心理,火速联想到了周边的某建筑,“华侨银行!难道是抢银行?”
说着就胡乱摸找起了手机打算报警。
周南呢?他当然还在车里,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
废话,真以为影视剧神勇干探,枪林弹雨过,片叶不沾身呐,而且这又不是在华夏,他也没这职责。
爱与和平?爱谁谁去,甭管抢的是什么,听动静怕至少不少于五人,且装备精良,咱赤手空拳的拿啥拼?该惜命的时候还是得惜命。嗯,就是这么没觉悟。
而且今儿什么日子?国际刑警组织开会的日子!这么大一消息劫匪果真会不知道吗?要说其中没点故意的成份,周南觉着自己都不能信。
正琢磨着,车门忽而“咔嚓”一声开启,一红棕发妹带着一股香风从外迅速上了车,要不是没觉悟的周南同志紧急避让了下,好悬没被来人一屁股坐大腿上。
锁着的车门外面人怎么开的?别问他,问司机!
一袭克莱因蓝长裙包裹下,红棕发妹身材优势尽显,“yougivemealift?”
紧急关头中,司机仍不忘吞咽了把子口水。
同为“难友”,搭一程当然没毛病,但这红棕发妹碧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闲适,看着着实不像是逃难的,心态大大的好呐。至于为啥会关注身材...这紧贴着你就不想注意到都不成。
周南又向旁挪了挪,“恐怕不行。”
倒不是咱华夏男人小气,他指了指前方,路面满是歪七扭八的车辆,还夹杂着失声痛哭和躲避的人群,想要正常通行,即便警方即时到达恐怕也要在危机解除后疏导好一会儿才行。
“华夏人?”红棕发妹将注意力从司机转移到旁侧,并从英文切换成了一口还算流利的华语,只除了音调略显怪异外。
“哪儿人也飞不过去,”周南拦住了往胸口奔的手指。啥毛病,说话就说话,咋还动手动脚的。得,这下怕是连今儿会议的下半场也赶不上了,早知道直接回酒店了。
被拦下来的红棕发妹撩了撩头发自若一笑,“恐怕不得不飞。”
话落答案揭晓,就见车外不远处几个持枪男女正挨车寻找着什么,不出一分钟就会到他们近前。
不言而喻,肯定是在找这位“多动症”妹子。
“开车,或者变成筛子。”
感谢红棕发妹给出的选择题,根本没得选择的司机师傅一头冷汗的选择了踩油门。
世上无难事,原先看似被堵得密不透风的路面,立马被这“疯狂”举动惊的四散开来,的士还真顺利冲了出来。
只是那几个男女似乎也立马发现了异状,抢了辆车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一场城市汽车追逐战即时启动,甚至可以称得上惊险刺激。
一开始司机师傅还冒着冷汗,可飙起来后,他差点忘了这茬儿,大有一心捍卫作为的士司机的荣耀,并仗着无比熟悉地形和交通,竟大有将后车甩开之势。
“小姐,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司机师傅终于想起了提问。
追杀?这谁告诉司机师傅的?周南在后座思考着人生,而且话说他不是来参加学术研讨会的吗,为啥突然就落到了这般田地?
红棕发妹双手环着,显得胸部更加壮观了,“谁知道呢,可能是我刚巧目睹了抢银行?”
闻言司机师傅深信不疑,“我就说是银行被抢了,果不其然吧!不过这帮人也太大胆了,不知道最近城里到处是来自各国的警察吗?”
一个急转弯,惯性下红棕发妹双臂一松,又热情贴上,将周南从反思中拉回。
“各国警察?”红棕发妹不以为然的一笑,“一个酒囊饭袋和一群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
这话的反派气质爆表了啊喂!好吧其实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人家言论自由来着,总统也是想骂就骂,嘲讽个把警察就根本不算事儿。
马上就要把后车甩离视线的司机师傅心情大好道,“小姐你是哪个国家的?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狮城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其中不乏警察部队的功劳。”
红棕发妹侧目,“引用句华夏名言,天下乌鸦一般黑。”
周南,“......”。虽然人家不是故意的,但也算是歪打正着的被损了一顿?
“怎么,我用的有问题?”红棕发妹显然会错了意。
周南还真心认真思考了下,这才点头道,“华语学的挺不错。”
“谢谢夸奖,”红棕发妹姿态优雅的一指前方店铺门口,“麻烦把我放在那里就好。”
后视镜看去,果然在之前那个急转弯之后,后车已经暂时不见了踪影。
司机师傅正想点头,不妨周南忽然开口,“还是直接开去警局的好。”
师傅愣了愣,再一琢磨也对,“小姐,这位先生的提议不错,这里还不足够安全,而且刚才的情况也需要向警察说明。”
“恐怕这位小姐并不想见警察,”周南头一次主动伸手,一手握住了人家小姐姐的手腕,另一手则悄咪咪的划向了人家大腿...然后猝不及防的摸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
红棕发妹头一次露出意外之色,刚想抢夺,不想冷不丁看到手枪的司机师傅惊的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物理定律这种东西就没人能违背,惯性下别说抢夺了,红棕发妹差点都没能维持住尤物人设,毫无形象的磕个狗啃泥。
罪过罪过,总之车一停,司机师傅就一拉车门窜了下去,然后就发现救星到场,数辆警车正在前方路况设卡拦截,他忙狂奔上去说明情况并求助。
眼见被团团包围,红棕发妹十分光棍的没再做无谓的挣扎,举着双手下了车。
相比于身材火辣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姐姐,如不是有司机师傅的说明,持枪的周南状况可能才会更惨淡一些。
偏偏红棕发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忽而凑到周南耳边暧昧道,“斯嘉丽,你的名字?”
要不还得是外国妹子,一般国内妹子的身高面对周南还真做不到这动作。
警察环卫下没啥防备的周老先生被逮了个正着,怕你报复咋地?他理直气壮的报出了俩字,“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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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 你是你问题
“乌鸦?”
诧异一闪而过。
“有趣的名字,”斯嘉丽猝不及防吧唧来了一口,继而旖旎转身,“那么,mr.crow,有缘再会。”
......
莫名其妙的卷入一场警匪追逐抓捕战,司机师傅可以说是从头懵逼到尾,但作为一个身份背景明明白白的本地人,他很快就被放出去正常营业了。
周南这里运气就没这么好了,即便有司机师傅的证明,狮城警方依旧非常谨慎,跨境的身份核实亦并不容易。
此刻他正在第三次重复叙述当时的情景,对面一男一女两名警察的眼神却越来越慎重。
回顾了下,周南并没觉着自己的叙述里有啥毛病,纯纯的被蹭车无辜受害者,可显见狮城警方不这么想。
“华夏警察?”
涂着不知啥色号,反正嘴唇看着挺艳丽的女警第不知道多少次对照着护照,试图从中找出虚假成分。
“是的,”周南同样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平静回答。
李慧萍似乎越来越理解上面不要轻易放人的指令,眼前这家伙,与其说是警察,不如说是个特工更容易让人相信些,长得也太电影了。而且听听这口供,三遍一毛一样合理吗?依据经验来说,一定是提前背好的!
不得不说,这女警的电影看得挺多,思路都比一般人清奇些。
记忆力太好怪他咯?当然周南此刻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在琢磨那个名为斯嘉丽的妹子会否与适才的爆炸有关。
废话吗?未必。时间点来看是卡的比较准,但不合理处在于警方的到场速度,除非他们可以提前预见,但又没能成功阻止。
以上,周南持保留态度。但不管是与不是,看狮城警方的态度,那姐妹儿犯的事儿都不会小,而他...貌似有被当成同伙的嫌疑,尤其在最后“依依惜别”那幕后。
不信你听听那女警问的,“现场左近共有十七辆大小车辆停了下来,其中包括四辆的士,有一辆恰在你之后,那女人的必经之路上,她为什么不选择后面那辆而上了你那辆的士?”
问的好有道理,可周南只想表示,他特么怎么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不过现在这世道,男孩子在外面挺危险倒是真的!
“或许临时起意?”
他尽力保持着天朝风度,并觉得下机后发生的事情无比扯淡,最扯淡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和带队的付冬或者任何一人联系,这使得赴狮队伍没人知道他已到达的消息,而京都那边知道他出国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联系,即便联系不到也只会以为他在参加研讨会。
啊对,简单来说,就是没人知道他被扣住了,如果狮城警方再有意为之的话...拖个三两天问题不大。
咱周支好不容易没想着咸鱼划水,抱着热忱交流学习的态度而来,结果竟大有参不了会之势,就离谱!
李慧萍护照往桌上一扔,“你觉得我会信?”
“或许你们可以向国际刑警组织咨询,想必会得到肯定答复,”周南再次重申。
李慧萍目光审视,“我相信此次受邀参加国际刑警组织举办的国际研讨会中,一定有一名叫周南的华夏警察,至于这人是不是你,就有待商榷了。”
受邀专家?编也不编个靠谱点的身份,哪怕一般参会者呢!就算年纪方面不是问题,你这长相实在超标了,真当拍特工电影呢迈!咱这绝不是年龄和长相歧视,主要不符合事物的一般原理。
周南眉头微抖,这种“证实你是你”的问题,好久没遇上过了,一时间竟还有几分怀念是怎么肥事?于是他十分友善的建议起来。
“华夏赴狮研讨会队伍、大使馆...或者随便上网搜一下?我个人觉着最后这种办法最简单便捷。”
不补最后这句话还好,一言毕李慧萍只剩下狐疑了,确定不是网络最容易造假吗?
“放心,我们会一一联系核实的,现在请把当时的情况再复述一遍。”
周南,“......”。真的,他现在才算是能真正设身处地的理解那些被讯问的嫌疑人心情,想袭警!
多少有点错怪人家女警了,其实李慧萍也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就像这小子说的,有这功夫去趟会场核实下,或者通知大使馆来领人不就好了?无奈上面也不知抽的什么风,如是指令她也只能如是照办。
倒是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男警,忽然拍了拍李慧萍,并指了指手机。后者望去,发现封面照片赫然是对面这男人,抱着把“吉他”演出的场景。所以这货是个歌星?虽然离谱,但这职业可比警察专家说的过去多了。
骤然觉着自己跑偏了的李慧萍强行将思绪拉回,“需要提醒你吗?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戏弄警察的罪名都不轻,希望你能如实交代,不要自毁前程。”
周南沉默,鬼知道那么多新闻,为什么他们就搜到了这个,也许是按时间排的序?无所谓了,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放空睡一觉。
难得奋进一把却被迫摸鱼的周南,索性放弃了挣扎选择躺平,任凭对面的女警絮叨,闭目养神起来。
而在李慧萍看来,这是被抓住痛脚的表现,于是愈发精神起来,正要乘胜追击,却被忽而开启的房门打断。
“sir!”
李慧萍二人连忙起身。
周南睁眼,发现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入。
男子朝男女警二人随意点了点头后,径直向他走来。
“周sir,我是狮城刑侦局高级助理警监朱仁隆,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但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慎重行事,反复核实。”
“朱sir,”周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嘴里的话却半点不客气,“想必我还不能走吧,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不愧是国家刑警组织邀请的专家,但您的人身当然是自由的,”朱仁隆先是愕然,随即比了比大拇指解释道,“然而就在十分钟前,又一家华侨银行发生了爆炸事件,不过与第一起不同,这次匪徒劫持了银行内正在上班的工作人员以及办理业务的人群,经粗略估算不下百人,而这一切,我们怀疑都与那位自称斯嘉丽.奥哈拉的女性有关。”
周南作沉思状,就不是故作深沉,他雀实没明白对方专程找他干嘛,总不能整个狮城警察部队没人了吧,他还没自我感觉如此之良好。
而此时的李慧萍...国际统一wtf?这货竟真是受邀专家?华夏警察队伍未免也太卷了叭!
------题外话------
我...再...捋...捋...
玛德光机构设置就晕乎了好久,再不随便出国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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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国际通缉犯
斯嘉丽.奥哈拉?世界名著主人公嘛,稍微文艺点的小青年对此应该都有印象,当然也不能排除是真名。
不过朱仁隆既然用了“自称”二字,想必对此还是心存疑问的,这也侧面证明了狮城警方并没能确切掌握这女人的身份,故而对其有可能与两起银行抢劫劫持案有关的论断,更可能只是个无甚证据的猜测。
咦?周警官的立场好像有点歪?嗯,就实事求是,反正绝不是那一口的缘故!更和被扣在这里无关~
好吧就任性了怎么着吧!
周南抱着胳膊看向侃侃而谈的朱仁隆,“所以?”
后者再度愕然,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身为一名警察,即便不是在自己国家,该有的职业精神总归要有吧?这时候难道不应该主动提出帮忙吗?
都烘托到这氛围上了,朱仁隆唯有顺着继续揭晓了答案,“之所以怀疑这个女人与两起银行劫案有关,是因为她此前就在全世界数十个国家背负着起码上百起起刑事案件罪名,是个极度危险的犯罪分子。”
“斯嘉丽.奥哈拉,可能来自艾尔兰,但没人能确定,只能从其第一次有犯罪记载的国度判断起,其足迹遍布全球,涉及罪名广泛,故而她此次一入境,便被我们狮城警察盯了上。”
哇哦~
周南差点没吹个口哨,被全世界通缉?厉害了我的姐,这种“级别”的犯罪分子...老实讲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碰上。
对于被耽搁的国际研讨会,他终于稍稍放下“芥蒂”,大不了从参会的付冬他们那打听打听呗。
hetui!实际周南心底正精神百倍着,面上却丝毫不显的鼓了鼓掌,“如此危险的犯罪分子在狮城落网,该欢欣鼓舞才是。”
见这华夏警察始终不接招,朱仁隆稍显不耐,当然,也只是在心底,表面同样看不出分毫,甚至还送上了顶高帽,“这还得多亏了周sir,神勇干探一举将其擒获。”
实际不止他,得知斯嘉丽被一个华夏警察拿下了,熟知其过往经历的都吃惊的差点掉了下巴,故而对周南的身份核实慎之又慎。
“不敢居功,只是个意外。”周南依旧不主动发问。
不过这倒不是自谦,估计斯嘉丽本人也想不到她临时起意随机选择一辆的士,就能碰上一个奇葩的硬茬子,这简直比中一个小目标级别的彩票还离谱!
眼见这么磨叽来去不是个事儿,朱仁隆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而且我们相信,如此一来周sir您对奥哈拉来说一定是个不一样的存在,所以想让您帮忙尝试探出她此行的真实目的。”
其实从其话语不难听出,他对这个华夏警察打心底是颇不以为然的。
国际刑警组织邀请的专家又怎样?据他调查,不过是个画像师罢了。也不知走了啥狗屎运,居然逮到了国际通缉要犯,莫非因为长了张符合那女人审美的脸?可拉倒吧,那女人还有个绰号叫黑寡妇,她身边就从没见过活蹦乱跳的男性伴侣。
任凭周南脑瓜子如何灵活,也猜不到对面看似一本正经的警察腹诽到了天际,但不妨碍他抓住问题的关键,“目的?朱sir的意思是,这两波银行劫案不是为求财?”
玛德也算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朱仁隆这才点头详述,“第一起机场路华侨银行劫案,劫匪共抢走了约五十万狮币,第二起威马士广场华侨银行劫案,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消息,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劫匪本可以在警方到达前拿钱走人,却选择了劫持大批人质。”
五十万?周南差点以为自己少听了个零。即便换算成人民币,也就不到两百五十万的样子,也雀食够二百五的,至少五名装备精良的劫匪,搞这么大动静,总不至于就为了每人分个四五十万人民币吧。
至于第二起劫案的不合理之处,想必有眼睛的人都清楚,劫持人质的目的是为了有筹码与警方谈判,一般是劫匪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坏一步,兹要有的选择谁会这么做?除非根本就不是奔着钱去的。
于是周南继续反问,“所以你们怀疑这不会是最后一起案件?”
换位思考,如若只是起“简单”的银行人质劫案,即便被劫人质再翻一倍,狮城警方也不会第一时间求助于他这个外国同行。管不管辖权的另说,国家的面子真不要了吗?
哦当然,其实已经算不得第一时间,在周南被“盘问”的这段时间,斯嘉丽那边想必只会更精彩。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画面,被审讯者悠闲翘着二郎腿而坐,本应不雅观的坐姿,却别有一番慵懒意味...
打住,偏了!估计是各种讯问专家无果下,狮城警方才想起让他这个“编外人员”尝试吧,而且一定只是备选方案之一。
朱仁隆有点怀疑自己的调查结果,这厮的敏锐度似乎远超一般文职人员,但国际刑警组织的邀请函他亲眼看过,相信自己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没人能保证,但迄今为止,威马士广场华侨银行劫匪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却是事实。”
朱仁隆话没有说完全,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完全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残酷,但对于狮城警方来说,威马士广场银行劫案并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件,起码级别没排在首位。
“我不是讯问专家,”周南胳膊仍未放下。不是他端着,只是因为清楚斯嘉丽如何被“逮捕”全经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对于对方有什么特别的,能特别到探听出一个国际通缉犯的真实心声地步。
而且他总觉得,对方这次的落网,多少有点儿戏。抛开“临时中奖”这段,一入境就被狮城警方盯上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这么容易身份暴露,这么些年如何混下来的?一早就落网了吧。此外...
还没等周南“此外”完,朱仁隆的手机忽然又响起,一如所想,第三起劫案,发生了!
今夜的狮城,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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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关系,觉得连不上的请往前翻到说明章前。奶奶个腿本来这几天就卡,看到审核就更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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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 被劫?
“周sir,还没考虑好吗?”
朱仁隆也顾不得客套了,挂了电话的脸上终于带了几分急躁。
周南放下了胳膊,“您不和我说实话,要我拿什么去套话?”是的,不尽详实,面前这位高sir的言行举止给他的感觉,怎么说呢,政客多过警察。
朱仁隆第三次愕然,他深深看了这个画像专家一眼,深觉自己的情报系统确实要更新了。
“并无虚言,但确有一些地方涉及机密,不方面透漏...”
正琢磨着如何打个马虎眼过去,朱仁隆被屋外忽然响起的枪声惊住!
这动静可比啥灵丹妙药都管用,一直稳如泰山的周警官也立马起了身。
两人难得思维同步,没记错的话,这里是警局吧?怎么会有这种动静!
门忽的被从外推开,刚才因为谈话而被请出的李慧萍冲了进来,“朱sir,有一伙蒙面匪徒冲了进来!”
朱仁隆面色骇然,当地治安一向良好,犯罪率极低,什么时候听说过这种离大谱的事情?
“你们把斯嘉丽关哪了?”周南好心提醒了句。
“!”
惊醒的朱仁隆和李慧萍头也不回的往外奔去。
霎时变成没人看管的“小可怜”,周南一时竟有些不适应,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迈~
随口吐了个槽,他听了听外面的枪响,不算混乱,警局方面没能组织起有效回击,估摸大部分警力都被分散去搞那三起劫案了,尤其威马士广场那边,百多号人质可不是开玩笑的。
出去帮忙还是苟着?
这时候真心没啥好衡量的,周南也迈步往外走去。
啥?咋不惜命了?嗐,咱老祖宗不还有句话叫兔死狐悲呢嘛,这都被人打上门了,作为同行干看着也不是个事儿,虽然咱未必能起啥作用吧,毕竟不是拍超级英雄大片,意思到位就成。
你说这时候“借用”个把武器不算过分吧?
周南想的挺美,可惜没啥付诸实践的机会,出门就与一批人打了个照面,嗯,戴着面罩的那种,人群正前方,一袭克莱因蓝裙的,不是斯嘉丽又是哪位?
“mr.crow?”斯嘉丽见状也略感意外但很快就勾起了唇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会,一起?还是说...你要阻拦我?”
面对十数黑洞洞枪口,周南不觉着自己有什么选择权,这就是现世报吗,来的未免也忒快了些!你说怎么就这么寸,明明听着枪声不在左近来着,看来朱仁隆他们也被声东击西了。
“或许还有第三种选择?”这下别说套话了,周南麻溜儿比了个送客的姿势。
浑然不像是在逃跑的斯嘉丽漫步逼近,贴近耳边道,“可是我不喜欢第三种选择。”
大好机会,擒贼先擒王?拉倒吧,周南觉着腰侧那把眼熟的银色小手枪不能答应。为避免腰子疼,他十分顺手的搂上来人,“那感情好,我也正想出去溜达溜达,欣赏欣赏花园城市。”
斯嘉丽还真倚了上去,“花园这个词汇太逼仄了,我更喜欢原野。”
这和睦“相携而出”的一幕,不知情的怕得以为是专程来接同伙的呢。
杰森不可置信道,“嘿布朗,这真是老大?我们怕不是劫了个假货出来吧?”
布朗冷脸,“这话你可以在老大面前说说试试。”
杰森抖了抖,霎时没了音。
......
国际刑警组织一年一度的国际研讨会终是受到了狮城三起劫案的影响而暂时中断。
休息室。
付冬再次皱眉放下手机,“国内确定周南已登机出发,按照时间来计算早应该抵达。”
对于这个风头早已超过他的年轻画像师,心情说不复杂是不可能的,但这绝不代表他希望其出事。
也不知道周警官知道他这么早就被人发现失踪,会不会感动一番。
颇为持重的崔来凤教授分析道,“虽然按照航班时间来说,周支队的行程恰与今天狮城第一起银行劫案有时空重叠,但根据当地新闻报道,该起事件并未造成人员死亡。”
换句话说,但凡有口气儿在,周南都不可能不联系他们,所以他应该没被卷入那起事件中去才对。
作为人民公安大学的教授,崔来凤德高望重,说的话也是比较让人信服的,所以周南的消失就显得格外不可理解,也没听说丫是这么不靠谱一人呐。
这时候一小年轻敲门而入,正是他的得意门生季显名,“老师,大使馆那边有消息了,说是今天有狮城警方去核实周支队的身份。”
“!”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付冬与崔来凤对视一眼,得,这下要说这货没被卷进今天的事件,他们都不能信了。
“早听人说周南的惹祸功力和他的本事一样大,果然名不虚传。”想起曾有好几个人在他面前讲起的周支队“事迹”,仿佛已经认识很久般的付冬进行了神补刀。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是怎么被卷进去的,又为什么联系不上?联系前情,难道被当地警方扣住了?
瞬间作出合理推测,带队的付冬立马联系了大使馆,随后就得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什么?!周支...被劫匪劫持了!”
这特玛不但离谱,还要命啊!半天时间策划实施三起银行劫案,迄今还扣着百多名人质与警方对峙的劫匪,能是善茬儿?
“我倒觉得周支是故意打入敌人内部,”季显名忽然开口。
崔教授啼笑皆非,他一向知道这学生是周南脑残粉,话又说回来了,现在又有几个学生不是呢?这也多少导致了这位支队长目前被捧上神坛的现象。要不得要不得。
“甭管是劫持还是打入内部,危险系数都不小。”
崔来凤的话比较委婉,实际他持比较悲观的态度,何止不小,简直时刻有生命危险。
付冬则直接又吊起了眉毛。
你说就参加个国际研讨会,发表个演讲罢辽,大不了接受接受同行们的质疑和挑衅,按他孙子看的套路来说,再打脸回去就完事儿了,怎么也不会扯到枪林弹雨中去,可事实偏偏就发生了!
这像话吗?再又...这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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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2 私人领域
外面付冬等人疯狂担心上报着。但实际上被迫“打入敌人内部”的周南同志过的还真挺不错。
不信你看,水边钢琴,长形餐桌,外加桌上的红酒蜡烛还有精美餐具,它像不像电视里霸总安排下才能见到的烛光晚餐?
“我是不是该换身西装?”
话是这么说,因为到热带地区出差而一直身着宽松t恤大裤衩的周南就没看出半点拘谨来。
长长的餐桌另一端,换了身深蓝色晚礼服的斯嘉丽举了举红酒杯,“美食,是用来使人身心愉悦的,而非本末倒置。”
如果汉语等级考试的话,这位姐姐的等级想必一定低不了。
周南霎时比了比大拇指,您要这么说他可就不客气了,老早看这份烤蜗牛不顺眼了,他朝旁边侍应生小哥一招手,“麻烦帮我加份肉骨茶。”
真不是不尊重文化哈,主要人家主人家都同意了,再说到狮城不来点当地特色美食这像话嘛?
看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侍应生小哥不动声色的看向斯嘉丽,后者红酒杯微抬,他这才鞠躬而去。
周南心底略表遗憾,虽然也没抱多大希望吧,但蒙着眼一个多小时被带来,试探下不过分吧?可惜目前来看这地方应该属于私人领域,想出去或者联系外界都不太容易的那种。
想想也是讽刺,一名国际通缉犯,吃穿住行比他这实打实的明星都强,这你找谁说理去!杀人放火金腰带,要不咱也改个行?hetui!
不着调只在一瞬,趁着等肉骨茶的功夫,周南起身往水边走了去。
没受到任何限制,看来对方很自信这地方他蹦达不起来,要不nb?好吧事实上他连a都还没有,信奉车到山前的周警官心态良好,主要他拿准了一点,对方对他的小命,暂时不感兴趣。
斯嘉丽优雅起身,斜倚在钢琴边,轻抿红酒,“mr.crow,或者你更喜欢我称呼你为mr.chou?听说在华夏,似乎有非常多姑娘迷恋你呢~”
看看人家这情报网,可比当地警方强多了!
周南随手按了按琴键,声音悦耳,是架货真价实的高端斯坦威三角钢琴,难得遇上,他坐下弹奏起来。
一段曾在全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电梯、酒店大堂、商场、写字楼、学校...响起过的舒缓旋律在空旷的空间上空回荡。
《水边的阿狄丽娜》。
名字对不上号的人,在旋律响起的瞬间也会被代入各自人生的不同时光中,一些甚至会熟悉到想吐。
但事实上,分情境,分人。
在这段浪漫旋律从未现世的世界中,一个长得还挺过得去的男人,深情为你演奏,即便只穿着t恤大裤衩子,能顶得住的妹子...想必还真不多。
“啪啪啪...”
曲毕,蓝色晚礼服微动,将红酒杯置于钢琴上方,鼓起掌来,烛光映照中,似乎满目都是眼前人。
“那么能迷倒一位名为斯嘉丽的迷人小姐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南人间清醒,以这姐们儿的段位,就不存在。
“当然,很美,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母亲,”斯嘉丽目光依旧迷离。
周南觉得自己可能还是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些,竟从斯嘉丽的赞美中听到了那么一丝真切。
最终,他只能将其归结于音乐的魅力。
大家心照不宣的谁都没破坏气氛,斯嘉丽小姐甚至打算应景的送上一枚热吻作为结束语。
“老大,”可惜总有没眼力见的,布朗在远处冷声道,“已经布置好了。”
斯嘉丽颇为可惜的止住了动作,改为伸手挽上胳膊,“走,带你去看点好玩的。”
比抢银行还“好玩”的那种迈?周南现在已经不怀疑这件事幕后黑手的真实性了。毕竟从装备来看,这伙人和抢银行的那波如出一辙。
充足的人手,精良的装备,强大的情报网,以上条件装潢下,抢银行都显得过于小儿科了些。
这姐们儿到底想干啥?这一瞬间,周南甚至连影视剧中那种想毁灭世界重建新秩序的变态都列举出来了。
不太可能...叭?除了漫改,这种电影拍出来都被人吐槽白痴到不行,丝毫没有代入感的犯罪动机真实存在?
这个暂不去探讨,反正目前以他的视角来看,斯嘉丽的精神状态挺正常的,而但凡正常人所求的,不过就是那老三样呗。
蛋疼。
为了探求动机,周警官觉着自己“牺牲”的太多了,差点连这幅臭皮囊都不要了。一本正经脸。
然后周南就见识了一番什么叫高精尖实验室,比之科幻电影可能不及,但多数仪器他确实不认识,除了那几台电脑。好吧,上面的连串滚动代码他同样不知道释义。
隔着玻璃门,还有白大褂逡巡的中间试验台上,看起来像是个人?卧槽,活体试验迈?
瞳孔地震!
斯嘉丽双臂微展,脸上浮现着一种神圣光芒,“你有没有觉着,这个世界的臭虫太多,急需杀虫剂清理...”
杀虫剂不杀虫剂的,周南只觉得他这心理专家名头可能以后不太好意思和人说了,要不和部里申请取消吧,这打脸来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你看眼前这场景,和一些电影对照,简直就是神还原,随便拉个普通人来,也能得出这是一群疯子的结论。
但还是有个问题没解释通。
“那三起银行劫案?”
确实,搞实验不偷偷摸摸的,整这么惊天动地的动静是生怕人不知道咋地?
“差点忘了,你还是一位乌鸦先生,”斯嘉丽脸上的神情恢复正常,慵懒上前手指画起了圈圈,“只是不知道,你这只乌鸦的心里,是不是也一般黑?”
“不服气?那好,我们不讲别人,就说你到狮城后碰到的那位朱sir吧,知道他为了升职,都做过些什么吗?与嘿帮分子做交易,在全球多地有股份产业...李慧萍?这个小警员同样不简单喔,当然没有朱sir那么大胆,但在数次行动中可也暗暗卡过不少好处。还要我继续举例嘛?”
周南,“......”。信不信狮城警方告你诽谤?这要换个人,即便不全盘接受,也至少能信个八、九分,但在他这...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不不不,为了能出去,还是要配合下的!
于是面对近在咫尺的白嫩胸...那个脖子,周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并又一次摸上了大腿。
“小小建议,下次,也许你可以把枪换个地方?”
------题外话------
每每放假有望就羊一个是种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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