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调酒师》 第一章 穿越 柳新雅从晕眩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麻木,手脚仿佛都没了知觉。 “大夫,大夫,快看看这孩子还有救吗?”耳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已经没有脉搏了,节哀吧!”一个男子的声音。 顿起一阵女人的哭喊声:“不可以啊,这丫头不能死啊,她死了,叫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这是在说谁?是我吗? 柳新雅的思路渐渐清晰,晕倒前的情形也回忆起来。 那天正好是酒吧发薪的日子,虽然下班晚了,又下着雨,但她还是很愉快的帮着把酒吧打扫得干干净净,才乐呵呵的回学校。 “嗡~~”手机在包包里震动了起来,“喂~~芳蓉啊,”柳新雅一边接手机,一边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避雨。 “小雅,你下班没?外面的雨下的很大,你带伞了吗?要不我来接你吧?” “嗯,刚下班,马上就回学校了,放心吧,我带着伞呢,好了,现在说话不是很方便,为了接你的电话,我可是正站树底下呢,要打个雷劈个闪电啥的,我就悲剧了!”柳馨雅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高外衣的领口,没有说实话是因为向芳蓉这个鸡婆的丫头知道她没伞肯定会急吼吼冲过来给她送伞的。 “哈哈,被劈了好啊,说不定你就穿越了,多幸运,比中大奖还稀罕。叫你多看几本穿越小说预备着吧,你还看不上我这点爱好。” “打住,打住,省省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看小说,那些小说啊,你慢慢看吧,真不说了,雨越下越大了。” “行了,回来说吧,再次诅咒你穿越,穿越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嘻嘻。” “坏心眼的丫头,等姐回来收拾你!” 刚挂掉电话,眼前白影一闪,柳新雅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耳边“轰隆”一声,一道热流通遍全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超多好看小说] 晕倒前,柳新雅恨恨的想,nnd,不会真被雷劈了吧! 看来是真的被劈了,会不会毁容啊,天啊,千万别这样对待姐的花容月貌啊。 柳新雅一着急,就想坐起来,可是四肢浑然用不上劲,想叫人,又发不出声,只是细细的发出一声呻吟。 “看孩子有动静了,有声音!――大夫,快来看看啊。”还是那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感觉有人抓起她的手腕,看来她们刚才是在说自己,可是,是谁在为她哭呢?那个女子的声音很陌生。 柳新雅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青色的帷幔挂在床架顶,医院不应该是白色的吗?这是哪里? 再看边上,一张哭红了眼的陌生女子的脸,她的头发拢结在头顶,盘卷成椎,用一根木簪贯住。身穿皂色对襟上衣,下面的裙子高高系到胸部,将上衣掖在里面,佩着素色披帛。 这装束――这是古人啊,尼玛不是真穿越了吧?! 只听得之前那个男声说道:“嗯,醒的来就是无大碍了,万幸万幸啊,不过,小娘子头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有些后遗症,或智力受损,或记忆有失,之前都有先例,还是要小心调养啊!我开个方子,先吃着在看。” 那个女子赶紧回头,“无妨无妨,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柳新雅默默的听着,然后努力的抬起自己的手,只见一只小小的,瘦瘦的,黑黑的小爪子抬起;再动动手指,就看见那只手纤细的手指头弯了弯。好吧,身体小一号了,穿了,还是魂穿啊!穿成萝莉了,该哭还是该笑呢? 该死的向芳蓉,叫你天天诅咒老子穿越,现在真穿了!老子还没修好穿越这科呢,怎么就过来了?现在没金手指的穿越女日子可咋过啊?! 智力受损?记忆有失?那是装傻子呢?还是装失忆? 傻子难度太大,吐舌流口水的样子也太恶心了,还是穿越第一定律,先失忆吧。[.超多好看小说] “你是谁?这里是哪?”细细的沙哑的声音弱弱的响起。 那个女子又扑回来,带着不可置信的诧异,“不认得我吗?不认得――阿娘了吗?” 看这女子的年纪也就跟穿越前的自己差不多大,都是娘了,尼玛,这亏吃大了?! “阿娘?~~”带着几分迟疑。 “柳芽儿啊,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小桐,你弟弟想得起来吗?还有――这个,你最喜欢的猫了,要不是为了它,你也不会摔到头!”那个女子拎过来一只全身雪白,奄奄一息的小猫,放在柳新雅的枕边。看着她茫然的眼神,略显迟疑的伸手,轻抚了一下柳新雅的额头,冰冷冷的手,没有一丝热度,柳新雅打了一个寒颤,本能的避了避,那个女子连忙缩回手,“没关系,想不起来慢慢想,阿娘去给你抓药。” “大夫,请这边开药。” 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了,柳新雅先转头观察枕边这只小小的白猫,它弱弱的窝着,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了睁,看了她一眼,又闭上,呼吸若有若无。 从小到大一直对小动物没有免疫力的柳新雅瞬间被征服了,一下子母爱泛滥,这喵的太可爱了。 摸了摸它的毛,然后抬起它的小爪子,却见猫猫的前腿呈一种不正常弧度弯着,莫非,断了?见小猫身子缩了一下,连忙轻轻放下,再也不敢乱动了。 “弄痛你了是吗?我不动你了啊。以后就叫你小醅,好不好?”谁这么狠心,把这么可爱的小猫弄成这样。 小猫轻轻的“喵~”了声,有气无力的。 一番折腾了下,柳新雅麻木的身子倒是多了几分力气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有几分迫切的想知道这是穿越到了何地?至少知道是哪个朝代,可以用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分析一下自己的处境。 于是勉强坐起来,撩开床边的帷幔。 这是一间陈旧的屋子,灰补补的土墙,窗子很小,房间里光线很暗。 只见一张老式的梳妆台靠在床边,红漆掉的七零八落的,其余家具也是破旧不堪,这间屋子是自己这个身子的房间吗?怎么一点女儿家的东西都不见。 下了床,扶着桌子靠了会,慢慢适应了下这个小一号的身子,然后挪着步子,向门口走去。 拉开门,屋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 自己身处的屋子是靠西边的一间房,中间是堂屋,穿过堂屋东面是另一间房。院子西南角是厨房,东南角搭的鸡舍。廊前挂着竹编的簸箕,筛子。这是一间典型的农家小院,围墙用竹条插成篱笆,看起来不高,隐约可以看见门前种着的一排竹子,光影斑驳,倒有几分野趣。 看了看四周,实在看不出任何有用信息。只能肯定的是这里是乡村,貌似家境也不算富足,好吧,真的应验向芳蓉的诅咒了――穷乡僻壤的地方。 柳新雅绝望了,仰天长叹,穿越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老子一个学计算机的干不了,不知道现在上吊抹脖子,能不能穿回去? 正在沮丧中,突然一阵小孩子的哭声从东厢房里传出。 柳新雅循声走进东厢房,这间屋子的摆设还算整齐,家具虽然陈旧,但是木质看起来挺有质的。 灰色帷幔的架子床,边上一张山水屏风隔断处摆着一张罗汉塌,哭声就是榻上爬动着的人型生物发出的,他哭的声嘶力竭,眼看就要摔落下来,柳新雅赶紧上前护住。 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应该就是那个女人提起的小桐了吧?自己这个身子的弟弟? 这小家伙一见她就用小手使劲抓着她的手指,努力往她身上爬,柳新雅连忙搂着他哄了几句,他渐渐收了哭声,一抽一抽的哽咽着。 柳新雅细声细气的哄着他,看着他渐渐平静下来,吁了一口气,总算耳根清净了。 冷不防一偏头,看见梳妆台上的镜子里,一个陌生小女孩的脸。 一直没想到要关心自己现在这个身子的样貌,现在猛然间看到,真是意外到家了,但是绝对没有惊喜。 只见镜子里是一个黄毛丫头的模样,面黄肌瘦,头发稀疏,发辫凌乱,额头上还有一片青紫,肿了个大包,身上本是白色对襟小袄加高腰小襦裙,可惜弄的脏兮兮邹巴巴,看起来狼狈邋遢。 这个身子多大年纪还不确定,虽然模样没长开,但就这张脸绝对称不上漂亮。柳新雅睁大眼睛看着镜子里那个同样瞪着眼的小女孩,感觉陌生又别扭,做了几个自己习惯的表情,看着那双圆圆的眼睛里渐渐有了自己熟悉的神色,鼻梁有点塌,嘴唇有点薄,还有那黑不溜秋,黄不拉几的肤色,柳新雅欲哭无泪。 想着自己以前虽没有十分明艳,但也有七分清秀的典雅脸蛋,尤其是晒都晒不黑,从不生青春痘,让同寝室羡慕嫉妒恨的白皙美肤。 柳新雅再次仰天长叹,不带这么穿越的,玩我是吧?为嘛别人穿越不是家财万贯就是倾国倾城,老子就偏偏这么一副非洲难民的尊容! 抱怨归抱怨,今后该如何是好呢?就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下去,做个彻头彻尾的古代乡下女人?嫁个庄稼汉,再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生一堆娃?哎,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的一辈子太窝囊了!要不,就像那些成功的穿越女一样,没事搞点小发明,改善一下生活;或者时不时地吟个诗,唱个曲,然后勾搭几个古代帅哥?嗯,这样才不枉穿越这么一回的嘛! 想着想着,镜子里的女孩傻呵呵的笑了,看着这憨憨的乡下妞豁着门牙咧着嘴笑的傻样,又泄气了,就这样模样,古代帅哥眼睛抽了,才看得上吧! 然后,柳新雅的笑容僵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这面镜子的问题! 第二章 秀才的女儿 这面镜子照人也太清晰了吧! 柳新雅扑到镜子跟前,镜子是用木头雕刻出鸟兽图案做的框,镜面又平整又明亮,是玻璃镜子! 根据她少之又少的历史记忆,中国古代一般用的都是模糊不清的铜镜,至少到清代才有了水银镜子,还是舶来品。 那么,现在这个世界究竟是那个朝代呢?看服装,比较像唐宋时期的汉服,那个大夫的头也没有剃成半个光头的样子,不应该是清朝! 还有那个女人说是自己的阿娘,这个应该是娘的意思吧,这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呢? 这边柳新雅开始发呆,那边那小子见又没人理他了,便开始使劲的干嚎表示抗议。 被打断思路的柳新雅走回来,手法熟练的哄着他,这个小子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嗯,自己现在这个身子看起来有娘有弟弟,那有没有父亲呢?还有其他亲人吗? 前世她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抛弃自己,但是她一直很努力的生活着,从读高中开始就到各处打工赚学费,后来机缘巧合进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做厨师助理,并且得到了大厨法兰克的赏识,法兰克教会了她调酒,还特别介绍她进了那间很有名的“风暴酒吧”做调酒师,每周的一三五晚上在酒吧工作,就这样赚足了大学的学费。马上大学就要毕业了,以后就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还能像其他离开孤儿院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担负起供养院里的其他弟弟妹妹们的责任,谁知道,自己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穿越了,还有了家人,让前世身为孤儿的她既有些欢喜又有些期待。 “小桐――快放开,”那个女人突然冲进来,急吼吼的抢过孩子,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似地,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回头看着新雅,“我……是说,你身子还没恢复,怎么就起来了?小桐太重了,你抱不动的。” 柳新雅被她一惊一乍的给惊住了,自己好心帮她哄孩子,又没做什么,怎么就把她吓成那样了? “听见弟弟哭了,就过来看看,没起来多长时间。”细声细气的声音唯唯诺诺的,“阿娘,他是我弟弟吗?小桐?” “是的,你……你有印象?”语气很迟疑。 “没有,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柳新雅摇摇头。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先回房吧,我给你熬药去。”听起来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柳新雅叹了口气,端起碗,皱着眉,捏着鼻子灌下药,被苦的直打恶心。 已经喝了三天的药了,头上的肿块渐渐消了。 “喵~”白猫小醅的伤势也奇迹般的好转了,目前跟她同吃同住,它倒是好养的很,给什么就吃什么。可能是一种移情作用的催化吧,柳新雅觉得仿佛跟这只小猫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小猫也有灵性的很,乖巧异常。 这几日,旁敲侧击,了解到不少信息。 这里是一个叫柳王村的地方,蓝阳河从村子中间奔腾而过,河东住的都是柳氏族人,河西住着王氏族人。在柳芽――就是柳新雅这个身子的大名――爷爷的爷爷那辈儿,柳氏一群人因为水患举家逃荒来到王家村,村民们接纳了这群可怜的苦难人,两姓经过几代通婚,繁衍,渐渐形成了现在的柳王村。族长一向是柳王两姓轮着做,现今是柳氏二房当族长。 柳芽一家是柳氏七房的人。当年柳氏本来也算是大姓了,逃荒过来的时候,族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七家四十二口人。柳七爷是当时唯一一个断文识字的,后来负责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就这样这个民办小学的校长一职就由七房一代传一代接任下来的,一直传到柳芽的父亲柳钧含这一代。 这个柳钧含倒是个了不起的人,与人为善,素有仁孝的美名,还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在村里威望极高,可惜英年早逝。 柳钧含行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柳钧升,当年柳老夫人过世,不知怎的柳大郎跟家里闹翻了,离家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娶妻生子都不曾回来拜过祖先。 柳钧含考上秀才那年,老爷子去世了,为了守制,按礼持丧三年,就没有继续参加科考。之后成亲,娶了王氏四爷家的三娘子王欣荷进门,这个王三娘子就是柳芽的亲生母亲,人长得俊俏不说,女红厨艺样样出色,性子又温顺,夫妻俩倒是相亲相爱。可惜三娘子体弱多病,生了柳芽之后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两年后去世了,柳钧含对发妻倒真是情深意重,伤心之余,也无心功名了。前年清明过后,一场大病也去了。 了解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现在家里这个自称柳芽阿娘的女人,她居然是柳钧含的妾,原本是王三娘子陪嫁过来的丫头秀英,三娘子生产后,身子不利落,就做主开了脸。而小桐居然是父亲的遗腹子! 放下药碗,柳新雅轻抚着小醅软软的毛,喃喃的自言自语:“这个柳芽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虽然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还有一个小后娘――小醅,看来柳芽的家境还不是一般的复杂哦~” 小醅灵动的大眼睛一闪,看着她“喵~”了一声,好像在回答似的。 更何况,柳新雅回想起这个秀英说话时的神情,眼神飘忽不定,言辞闪烁,对小桐又是过分的紧张……还有东西厢房对比一下,自己这个房间也太简陋了,那面价值不菲的镜子就是自己亲妈最值钱的嫁妆之一,居然会摆在她的梳妆台上?看来她隐瞒了很多!估计是欺负她年纪小,霸占了亲妈留给她的嫁妆。 母亲带的起陪嫁婢女,父亲是秀才,又是校长级别的工作待遇,还有田地自给自足,按理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啊。可看看现在这家徒四壁的样子,父亲走了才两年而已,家里的变化也太大了。 这几日她病着,除了喝药,饭菜就是简单的粥,开始还是米粥,到今天已经改成野菜粥了。 这个秀英必定隐瞒了重要的事,可是她不肯说的,怎么才能弄清楚呢?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对策,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年龄太小,局限性太大,直接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摸着头上隐隐作痛的地方,柳新雅有个感觉,柳芽出事跟这个女人肯定有关系。 正想着,突然听得院子里有人来了的动静,秀英阿娘的声音里带着讨好跟谦卑,“哎呀,二婶,您老怎么来了?稀客稀客啊,快进屋坐吧,我去给您泡茶。” “不必了,我就是来看看柳芽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族里,”一个利落的声音打断秀英的殷勤,“还有,别叫的那么亲近,我可不是一个妾的婶子!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秀英的声音顿时低了八度,柔顺的告了罪,“是奴婢的不对,看到二夫人太高兴了,忘了形,该打,该打!”顿了一下,接着说:“柳芽儿就是摔了一跤,撞了头,大夫都说没什么事,养养就好了,我想着小孩子顽皮,这点小事还是不要叨扰族里的好,就没上报。原是奴婢的错,小孩子爬高,结果跌到了。是奴婢没看好,您就惩罚奴婢吧。” “知道错就行了!二郎去了,就留着这么一双宝贝儿女,本来是要交给族里富裕人家养的,是你一力承担,拍着胸保证照顾好他们,才许你一个妾当家,要是你没这个本事,就趁早把孩子交给族里,三叔公家想要个女儿,五房的老四家正好想过继一个儿子……” “不,不要啊,奴婢知道错了,是奴婢不好,认打认罚,可是千万别带走我的孩子,二郎就这一个儿子啊,不能过继给别人啊。”扑通一声,应该是秀英跪下的声音,听起来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你就知道你儿子,柳芽儿就不是二郎的女儿吗?说起来她才是七房正经的嫡子嫡孙,要是她出了事,你觉得你还能保得住你的儿子?”利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严厉,“还不快带我去看人。” 片刻,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面相端庄的妇人,只见她身材高挑,绾着高髻,头戴碧玉簪子,身穿墨绿织锦对襟上衣,玄色高腰裙,轻纱披帛,亭亭玉立的走进房间。 柳新雅好奇的看着这位别致的人儿走到床前,亲切的拉起她的小手,笑眯眯的问:“柳芽儿,头还痛不痛了?身上还有哪里难受啊?” “哪都不痛了,谢谢您的关心,请问,您是谁呀?”柳新雅低下头,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轻轻地问。 那个妇人听了脸色一变,回头严厉的看着秀英,厉声喝道:“这孩子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认人了?你还不说实话!” 本就忐忑不安的秀英脚一软,连忙跪下分辨,“大夫说……说是因为撞了头,暂时记忆受损,不过会慢慢好的,大夫真的是这么说的,只要喝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可以了,这几天她喝的药,我都已经是买的最贵最好的了。” “记忆受损?!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吗?看看这样的房间哪里是一位书香门第的小姐的闺房?在看看孩子的脸色,你真当我们柳氏无人,连个孤女都庇护不了了?!不行,我马上带孩子们走!“这个大婶还真是雷厉风行,边骂边招呼外面的人进来带人。 “二夫人,我真的是尽心尽力了,这次真的是意外啊,柳芽儿,快帮阿娘劝劝你二婶娘啊。”秀英跪在门后,拦着门外的人。 柳新雅心念电转,是趁这机会离开这里比较好呢?还是留下继续看情况? 第三章 夜半私语 走?还是留? 虽然顺水推舟的离开这的确是个机会,但是眼光放长远一点来看,自己从此就变成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生活了。(此种悲剧的一生已被林黛玉这位著名的红楼人物完整验证过) 若是这位精明干练的大婶趁这次借题发挥以族长的名义成功带走了他们姐弟,然后随便分配两户人家抚养着,再顺理成章的由族里接管七房所有产业田地,就算承诺等她们姐弟长大再归还,也已经是遥遥无期的事了,不行,绝对不能走到这一步。 眼前这个秀英看起来是居心叵测,但七房还是保留下来了不是?就算以后自己嫁了人,弟弟也长大管了家,好歹自己也是有娘家的,说起来还算有个依靠。 心念电转间,已经拿定了主意,便做出被吓着的慌乱样子,“阿娘,阿娘,这是怎么了?你快过来啊?我好怕啊!” 那边小桐也被吓着了,开始大哭起来。一时间,屋里大人哭小孩闹,夹杂着二夫人的斥责声,好不热闹。 秀英也是个机灵的,听了新雅的话,急忙接上:“二夫人,别这样啊,你看,都吓着孩子了,可怜她刚有些适应环境,身子也还没好全,您就高抬贵手吧!” 柳新雅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嘴里叫着:“阿娘,阿娘,我怕我怕!” “不怕,不怕啊,阿娘在这里。”好一幅母女情深的感人场景啊。 二夫人盯着她们抱着哭成一团的身影,思付了一下,这个样子带出去,给人看见了还以为族长家里仗势欺负孤儿寡妇呢!看来今天是带不走了,暗恨了一下,多好的机会,可惜了。 原来,族里早就看上七房那百亩良田,可是柳钧含过世之前,在官府立了文书写明田地都是柳芽的嫁妆,那就等于以后这些地都成人家的了。以前的柳芽任性偏执,在族里人若有若无的挑拨下,跟秀英一向素有间隙,再加上秀英又过分偏心自己的儿子。于是,随着柳芽年纪大了,有了主意,七房家里的矛盾就日益明显,一直盘算着只要在挑拨几次柳芽的火爆脾气,等她们家里闹起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由族里出面接管处理七房的家务事了。这不,一个极好的机会送上门了,趁着柳芽摔头的事,直接带走俩孩子先,只要拿捏住这姐弟俩,秀英一个妾就掀不起什么风浪!却不想柳芽失忆了,还跟秀英感情深厚的样子,看来七房的事以后难办了。 略一沉吟,二夫人喝止住进来的家仆,慈爱的握住柳新雅的小手,“柳芽儿,我是二婶娘,有印象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我做的打糕,这不,今天婶娘特的给你带过来了。”说着,端过一盒精致的点心。 柳新雅怯生生的拿起一块,含着泪咬了一口,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真好吃!谢谢婶娘!” 还是小孩子好哄,看来七房的事从长计议为妙,二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着边上低头垂泪的秀英,笑容渐渐收了,“今天看在柳芽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别真的以为我们柳氏祠堂只是供着看的,那里同样庇护着柳氏子孙,也做得了她们的主!你只是个妾,柳芽儿才是你的主子,记住你的本分!”这句话的挑衅意味就很浓了。 秀英卑微的叩头称是,态度谦卑恭敬。柳新雅却看到她的两只手紧紧的撰成拳头,指甲似乎都要扣进肉里都不觉得痛。柳新雅抿了抿嘴,看来忍耐的很辛苦啊! 二夫人和蔼的看着柳新雅,“柳芽儿,以后有事不要怕,万事都有族里给你做主,别被小人欺负了去了啊!等身体好了,来二婶娘家里玩啊,还记得你柳叶姐姐吗?她今天还念叨着你呢!” “嗯,等身体好了,我一定去!”柳新雅甜甜的一笑。(.无弹窗广告) 二夫人走了,秀英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房间。 柳新雅也没指望她会因为今天的事对她有什么太多的感激,其实不过就是互利互惠罢了。 半夜里,柳新雅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小醅软软的舌头舔醒了,以为它是饿了,正想说话,却被小醅的小爪子按住了嘴,好像叫她不要出声的意思。 柳新雅被它这个人性化的动作给弄的睡意全消,话说,这还是猫吗?居然让人噤声的举动都出来了,看来就算小醅开始说话,她都不会意外了。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嘻嘻……我真的会说话哦!” 震惊中,比当初被雷劈中的时候还震惊,柳新雅彻底石化了。 “做梦,我一定在做梦!梦到小醅说话了,猫说话了一定是做梦!”晃晃头,倒头接着睡,但睡意却一点都没有。 小醅的小爪子轻轻拍了拍她头上的伤口,痛的她直裂牙,还是那个银铃般的声音:“痛吧?你不是在做梦,我是小醅,你能听到我说话,不过只有你听得到。” “你,你是人是鬼?不对,是猫是鬼?”柳新雅惊异极了,当然不忘了压低声音问到。 “你都能穿越,猫就不能说话吗?” 这下柳新雅再次石化,它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它是怎么知道的?它是修炼成精的妖怪?猫精?猫怪?就像白娘子那样的,修炼了一千年之类的妖吗? “别瞎猜了,都不是!”小醅再次打算她的思路。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妖怪啊妖怪!柳新雅着急的想夺门而出。 “我才不是妖怪呢!说起来还是你带我来到这里的呢!”小醅的声音有一点委屈。“那天在树底下,你被雷劈到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然后我们一起穿了。” 绝倒,穿越都还有同座啊!随即,柳新雅想起来自己晕倒前眼前闪过的白影。 “那就是说,你穿越过来就会说话了?”太神奇了,这个穿越福利不错啊!话说,为嘛自己没得到穿越大神的任何祝福哩?太偏心了! “先不说我了,你悄悄的起来,别发出声音跟我来!是很要紧的事。”小醅严肃的说,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璀璨的祖母绿宝石一闪一闪的。 柳新雅感觉事态严重,也顾不得什么,悄悄起身出了门。 月色很明亮,小醅轻巧的出了堂屋,带着柳新雅绕到东厢房的窗子下。 听壁角?!不会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别出声,听着!” 只听得房间里有异样的声音发出,女子的呻吟,男子的喘息,还有床架晃动的撞击声。 柳新雅顿时明白了什么事,不由得脸红了,作为一个被各类影视剧洗礼过全面发展的新时代大学生,再天真也能明白里面在进行着什么事。 是要捉奸吗?可是我这个小身板,会别灭口的!――柳新雅在心里问小醅。 “不是捉奸,你仔细听他们的对话。那个男人在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来过,看起来熟门熟路的,他们好了不短的时间了。” 好在今晚秀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草草了事之后,房里的人开始谈话。 “今天族长家来人了,差点带走小桐跟那个丫头。”秀英的声音有点余韵过后的慵懒。 “唔,不是没带走嘛,你还担心什么?再来嘛,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不想想我?”一个陌生男子心不在焉的声音响起。 “啪!”好像是秀英拍了他,男子恼羞成怒,声音也大了,“行,看来你心思不在我这里了,我还是走吧!” 屋里一阵悉索声,好像小桐哼哼了几声,秀英连忙下床哄儿子。 柳新雅咬着牙暗骂,真不要脸,偷人居然当着自己儿子的面。 就听秀英柔声说道:“死鬼,我愁的还不是我们以后的日子,要是小桐被带走,这家业不是全都要交上去?给你做生意的那些钱,你叫我拿什么填上,我为你担了多大的风险,这份心你还不明白吗?” 男子像是被软化了,声音低低的:“是我没用,以为学着人家做生意能赚大钱,然后把你接出来,正大光明的跟你在一起,不想亏了老本,还连累了你。” 柳新雅恍然大悟,怪不得,家里穷成那样,原来都被拿来养小白脸了! “别这么说,五郎,我是心甘情愿的,当年我家小姐做主给我开脸,可是姑爷从来不近我的身,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有小桐,有了小桐我才有借口掌家,以后小桐还要继承柳家的产业,我要让柳钧含看看,他看不起的我,是怎么让别人的儿子进的柳家祠堂,继承他的一切!”秀英的声音里有一丝狠戾。 柳新雅被雷得里焦外嫩的,这是tvb八点档肥皂剧吗?这么狗血的剧情,遗腹子原来是别人的种,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绿帽子戴的还真是够彻底的。 “柳钧含怕是还在记恨你当年勾引他不成,惊到了他爱妻差点小产的事吧!可惜了你这么个妙人儿都不知道疼惜,来,哥哥亲一个,替他好好疼疼你!”男子嘿嘿的笑着。 原来,柳芽母亲的“体弱多病”是这个秀英一手造成的,不知秀英用什么手段糊弄过去脱了身,居然后来还是由母亲做主放进父亲房里,真是引狼入室!想起秀英提及父亲时娇羞的神态,看来是仰慕了很久,由爱生恨,恨到变态了! 第四章 熟悉的陌生世界 屋里打情骂俏了一阵,谈话还在继续。 “这几天观察下来,那丫头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男子的声音严肃了下来。 “嗯,肯定是什么都忘了,我让她叫我阿娘,她也乖乖的叫,今天要不是她吓得躲在我怀里哭,配合了我,说不定就让族长家的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 “这就好,那丫头发现了我们的事,说不得哪天突然想起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我知道,你也真是太冲动了,那天出手也太重,要不是那只白猫挡了一下,说不定那丫头就死了,真到那个时候,族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计划的一切就全完了。” “我也是担心你嘛,那丫头要喊人,我不出手,真招来了人,你怎么办?我是男人,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孩子吗?” 小醅冷哼了一声,“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出手,保护自己的女人孩子,真是伟大啊!我现在知道为啥我也一起穿越了,敢情那个时候一人一猫就都没了小命啊!小雅,他们是凶手!” 半响没见柳新雅有动静,小醅回头,却见她全身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 柳新雅觉得血液都凝固了,前世虽然住在孤儿院里,但也是生活在大环境和谐幸福的社会里,除了在电影电视中,从来没见过一个坏人,就连偶尔警方贴出的那些模糊不清的通缉犯的脸也仿佛是那么的遥远,而今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杀人的凶手就在身边,还在算计着她,想想都毛骨悚然。这是个什么世界啊,太可怕了!今天自己还自作聪明的妄想跟秀英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什么时候被算计死了都不知道。 “那个男子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小醅。”略显恢复常态的柳新雅,疑惑的问。 “他叫王鹤青,按辈分来说,你应该叫他舅舅,他是过继给你母亲家当儿子的。你母亲是独女,过世后,你外祖父就从亲戚家过继了这个人给他们养老送终,这个人吃喝嫖赌,好吃懒做,风评很差,还有传言,你的外祖父母都是被他气死的。” 柳新雅默然,怪不得她病了这么久,外祖家连问都不问一声,原来早就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这个柳芽也真是个可怜人,年纪小小就在两个恶人手里丢了性命。 “小醅,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柳新雅在心里下定决心,“我本来就不是原来的柳芽,也从来没想过要得到这里的任何东西。” 小醅安慰的蹭了蹭柳新雅的脸,“你在害怕吗?” “是的,我有点害怕!”柳新雅老老实实的承认,“走,我们先回房,很多事需要好好合计合计。” 这边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后,王鹤青突然问道:“秀英娘子,你可记得三年前镇上绸缎店周掌柜的小儿子?” “你说那个从小痴呆,连话都不会说,却一场大病之后突然开窍了,不但认人识字,还变的聪慧异常的小子,他不是被亲戚接走,身染重病死在外面了吗?” “听说,实际情况是被官府里的人带走的,据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所以被秘密处理掉了。” 本来昏昏欲睡的秀英一听来了精神,“他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被官府盯上的?” “你知道的,我开的那个铺子就在周掌柜的绸缎庄边上。(.好看的小说)前几天,他们家如夫人――就是那个小公子的亲生母亲,被正房大太太揪到错处发落了,如夫人不服气在铺子里闹将起来,争吵的时候提起她那短命的儿子,大哭大闹的,就听得那大太太说‘你那傻瓜儿子早就死了,官府都认定了那是‘穿越者’,只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妖物罢了,你还好意思提!’刚说完就被那周老板一个大耳刮子拍倒在地,然后一家人都不敢吭气了。嘿嘿,你看看,多大一个把柄被我拿捏住。” 秀英听了沉默了良久,一个朦胧的念头升起。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贪婪导致的罪恶阴霾笼罩着这个不大的院子。 第二天开始,柳新雅就找机会来到柳钧含的书房,她需要了解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幸好,这里书籍上的字她都认识,就连书都分白话文跟文言文两种文本,《论语》跟经史子集这些都是文言文版本,农林牧渔方面技术类的书却是大白话写的,居然还有各种小说,当看到《射雕英雄传》的时候,她一直以来的怀疑得到百分之一百的证实,这是个被穿越者改造过的世界。 纵观历史,出现了很多对民生社稷有重大影响的人物,从纸张,活字印刷,玻璃,肥皂,到新型农作物的开发,甚至食品调味料,都有穿越者的身影穿插其中。看看诗词部分,柳新雅背得出那些名家名作无一例外的都被人一一盗用了。柳新雅暗恨,穿越前辈们也太不厚道了,盗版也别盗的那么彻底啊,至少留点给后来的人发挥啊。 其中最接近柳新雅身处这个时代的穿越者居然是女皇武则天!而且她建立的大周王朝在她死后并没有结束,是由她的长子李弘即位,然后一直传承下来,到现在已经传承到第四位皇帝,周睿帝在位。 这位女皇的生平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她的智谋手段魄力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她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琴棋书画,没有不精通的。 登基女皇,改国号大周之后,她学习近代开创中央军事院校,亲自担任校长,直接将兵权集中在自己手中。并且不断开发新式武器,将大周王朝直接从冷兵器时代提升到了火器时代,一时间震慑住了周边蠢蠢欲动的外族,使得四海诚服。 同时在国内发布一系列改革措施,搭桥修路,疏通航道,鼓励农业发展,还积极开拓海洋运输,把郑和下西洋足足提前了好几百年,在她在位期间,泱泱中华名震天下,海外各国纷纷派遣使节觐见,万国朝拜! 柳新雅看着女皇的光辉事迹,不由得心中豪气万分,一时与有荣焉。这简直是穿越者的偶像啊,千辛万苦穿越这么一回,这样的过一生才叫人生嘛! 小醅在边上看着柳新雅神采奕奕的样子,总算放心了很多,昨晚那个惊恐无措的孩子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人类有句话叫怎么说的来着:“人只有经历过磨练,才能成长!” 然而,柳新雅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专心翻书的期间,秀英几次来到书房门口,仔细的观察着她,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算计。 一连几天,柳新雅都泡在书房里,虽然并未找到好办法正大光明的离开这个家,至少可以明确的是,要对付秀英就要利用好柳氏宗族的力量。 小醅腿伤早就好了,这几日就四处跑着打探消息。当柳新雅得知柳钧含把家里的田产全都留给了她当嫁妆的时候,就明白族长他们在打她的什么主意了。 看来要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族长家的柳叶姐姐了。自己年纪太小,土地什么的估计是保不住的,反正不是给族里算计去了,就是被秀英霸占,那不如她主动提出来供奉族里,以换取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拿定主意之后,柳新雅便找机会出门,却不想几次都被秀英拦下,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她的身体着想。 柳新雅对她的耐心渐渐磨光了,便直接甩给她一句话,“我要去二婶娘家里找柳叶姐姐说说话,阿娘你也要拦着吗?” 秀英脸色一变,干笑了一下,“是这样的,上回二夫人来看你,还带了礼物,现在你身子大好了,我们也该回礼的。这样好了,等我准备一下礼物,跟你一起去,不然你空着手上门也不合礼数,对吧?” 柳新雅盯了她一眼,心想,你要去也成,嘴长在我脸上,只要见了二婶娘,我把交换条件一说,哪还有你反对的机会,“也好,还是阿娘你想的周到,那我们就明天一起去吧。” 秀英身子一顿,然后说:“那我先去镇上买点礼物准备一下!你帮我照看一下小桐。” 柳新雅答应了。如果她再仔细一点,就能发现秀英极力忍耐的手一直紧紧的撰着;如果她对秀英再多一点防备;如果她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哪怕叫小醅悄悄跟着秀英出门,那么之后的事她一定能避免,至少能有防备。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五章 神秘的别墅 第二天,柳新雅起了个大早。(.好看的小说)收拾的整整齐齐,准备出门。 秀英却忙活着收拾起家什来,拖拉到快晌午了才磨磨蹭蹭的出门,刚走出院门,就看见一胖一瘦两个青衣衙差大摇大摆的晃了过来。 柳新雅看到秀英明显放松的神态,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她在拖延时间等的就是这个。难道她还能告官抓她不成? 只见,两个衙差走到近前,那个胖衙差开口:“这里可是柳王村柳秀才家?” 秀英连忙点头,“是,先夫柳钧含。” “柳氏长女柳芽人在何处?” 柳新雅一怔,真的是找自己的?她盯了秀英一眼,却看见她不加掩饰的得意神情。 “这位便是小女柳芽,请问衙官有何吩咐?”秀英一把拉过柳新雅,推上前。 柳新雅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结结巴巴的:“我……我……” “行了,跟我们走一趟吧,问完话就送你回来。”兴许是见这么小的孩子,胖衙差态度放缓了不少。 小醅见状,箭一般投入柳新雅怀里。 柳新雅紧紧抱着小醅,眼泪汪汪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让我带着猫猫好不好?我……我很怕!” 后边瘦衙差眼一瞪,吓得柳新雅眼泪顿时掉下来了,大有马上要大哭一场的样子。 秀英连忙搭了句,“这孩子还病着呢,脑子有点糊涂,衙官别介意啊――你这孩子也是,又不是出去玩的,带什么猫啊!”说着,伸手想抱过小醅。 柳新雅连忙奋力挣扎,开始大哭。 胖衙差看起来比较好说话,“行了,带上就带上吧,不过这路途可不短,路上要是走丢了我们可不帮找啊!不许哭了,在哭就不准带了” 柳新雅连忙收了眼泪,合作的跟在衙差后面。秀英看着欲言又止,叫了声“柳芽儿”,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柳新雅对这个虚伪自私的女人早就已经无话可说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村里有不少人看见这一幕,于是,柳芽被官差带走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柳王村。 这真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啊。 柳新雅默记着路线,他们是一路北上,却没有走大路,而是往山里行进的样子。 若是按照柳钧含书房地图所显示,如果是前往县衙的话,应该是往南走。那么这两人要带她去哪里呢?不是没怀疑过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是看他们身上的官服,佩刀,腰牌都是做工精细,不像是假冒的。更重要的是,柳新雅确定秀英没那么大能耐找这么逼真的两个人过来对付她。 “大叔,还要走多远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柳新雅有气无力的问道。 一路上柳新雅都表现的很听话,给水就喝,给干粮就吃,不哭也不闹,走那么久也没叫过一声累,嘴也挺甜的,“大叔长,大叔短的”。 两个衙差对她很满意,态度也和蔼了很多,“翻过这个山头就差不多了,日落前一定能到的,累了?来,我背你吧。”瘦衙差绝对是面冷心热的,混熟了之后一路上对她是照顾有加。 柳新雅乖巧的摇头,“不用啦,我自己能走,大叔也走了大半天了,一定也很累了。” 瘦衙差拍拍她的头,“行,实在撑不住了,就让大叔背啊!” 翻过山头,看见一片开阔的草地,有栅栏围着,好像是一个马场。还有几匹骏马在草场上奔跑,落日的余晖下,隐约能看见远处炊烟袅袅,似是一个庄子的模样。 “这里真美啊,大叔,这是哪里啊?”柳新雅看着眼前像画卷一样的美景,想不到深山里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那么,到底自己是为什么被带到这里呢?开始柳新雅还以为会被带到县衙大牢里受审呢。 一路上也曾试图打听自己被带走的原因,却始终都得不到答案,生怕引起两个衙差的反感,于是尽管忐忑不安,却也不敢再问东问西了。跟小醅交流了半天,也没讨论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看到前面有人家,柳新雅给小醅一个眼色,小醅“嗖”的跃入路边草丛,没了踪影。 小醅飞快的穿过草场,来到庄子里面。 这个庄子外围错落的建造了十几户院子,每个院子的布局有点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一麻溜的青砖大瓦房,屋子里男男女女个个衣着不俗,面色红润,看起来生活很安逸。 在往里走,有养鸡场,鱼塘,养猪场,都是集体化养殖的模式,小醅特意多留心了几眼,果然是现代牧场的经营模式,鸡舍,猪圈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饲料也是循环再利用的有机饲料,若不是明知道现在身处大周朝,还以为穿越回了现代农业示范园呢。 越往庄子内部走,环境越显优雅。 只见那荷塘水榭,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小桥流水,真是移步一景,小醅越看熟悉感越强,这个跟现在的苏州园林有啥区别? 再进去转过门房,大堂,下人房,直至内院。 这是一幢多层的花园别墅,气派的落地窗,开放式游泳池,外加欧式的花园摇椅。别墅内部也是欧式真皮沙发,琉璃吊灯,再仔细一看,幸好上面的灯泡是蜡烛,要是这里出现了电器那才叫真正的意外吧! 主屋里进进出出人员多了起来,穿着也是体面了许多,小醅不敢在屋里待太久,转了一圈就缩进厨房边上的草丛,厨房里两个女子一边在做事,一边在聊天。 那个褐色衣服的女子看起来上了一点年纪,手上正在揉着面团。另一个红色衣服的女子年轻一点,面容俏丽,神态活泼。 只听红衣女子说:“姑姑,听说今天要送人过来呢?” 姑姑头也没抬,手上不停,“月荷,你又出去打听消息了,说了你多少次了,我们里面做事的不能跟外面那些人交往太甚,这里的事情是不能泄露一丝一毫出去的,你这个性子迟早要吃苦头的。” 月荷头一低,把手上的菜一丢,凑到她姑姑身边,撒娇道:“姑姑,我就跟外门的周婆子聊了几句,我什么都没说,是她跟我提起的。姑姑,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不?” 那姑姑手上一顿,说:“你怎么还记得他?又忘了规矩了?” 月荷小脸一红,又吃吃的笑道:“那小子太有意思了嘛,又是教我怎么喝葡萄酒,伸着舌头介绍什么味蕾分布,酸的甜的啥的,还给我念诗,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还有,还有哦,他还教我怎么喝那个苦的像中药一样的,叫什么咖啡的东西,说要加糖加奶什么的。姑姑,你说老主人也真是奇怪,那个咖啡他自己从来都不喝,却叫我们煮给每个外面来的人喝……可惜,那个有意思的小子很快就被主人带走了,他给我讲的故事都没讲完呢!” 姑姑脸色沉了下来,喝道:“越说越不像话了,主人行事是我们做下人的能妄加揣测的吗?那个小子就是话太多才被主人处理掉的,你还心心念念的,趁早给我收起这些念头,不然不等主人处置你,我就先扇你大耳掴子!” “处理掉了?!为什么啊,那是个很好的人,说话和气,对我们下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还跟我说谢谢呢,这么好的人,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月荷有些不可置信。 姑姑似乎知道失言了,连忙捂住月荷嚷嚷的嘴!“我的姑奶奶啊,轻点儿声,就知道你沉不住气,我才一直没跟你说,主人说,他是‘穿越者’,奉旨查杀的。是上头的意思!” 月荷瞪大了眼睛,“什么叫‘穿越者’?!” “那就是妖物,是借尸还魂的妖物,你别在问了,也别再提起了,不然你就闯大祸了……”姑姑似乎很忌讳,絮絮叨叨了很多。 屋外的小醅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睁圆着眼睛,吃惊的消化刚才听到的内容。“奉旨查杀穿越者”!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明明到处都是现代东西的影子,分明就是穿越者建造的,难道都是陷阱?太可怕了,不行,得赶快通知小雅才是。 刚回头想离开,就看见一个黑影笼罩在头顶上。 第六章 试探 柳新雅没看到庄子的全貌,直接从大门走进内院,就这样已经被这里熟悉的景色震惊的一塌糊涂了,都没留意到胖瘦两个人担忧的神情,瘦衙差有心提醒,却被胖衙差堵住了话。 愣愣的走着,柳新雅东张西望,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愣是没发现胖瘦两个人的互动。 来到内院门口,一个紫衣妇人已经等着了,看到柳新雅,笑的很和蔼:“小娘子可是看到这里的景致了?感觉如何啊?可还满意?” 柳新雅张了张口,还没说话,瘦衙差就呵呵笑着:“吴娘子说笑了,我们兄弟每来一次都觉得景致更甚从前,更不用说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丫头了!” 吴娘子抬起头,脸上笑容不改,但是盯着瘦衙差的眼睛却不带一丝笑意了,“人已经带到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还不快点回你们的蓝水县!” 胖衙差连忙拉着瘦衙差就走,一边赔笑,“这就走,这就走!” 瘦衙差脸色也有点灰白,连看都不敢看柳新雅一眼就灰溜溜的跟着离开了。 柳新雅挥着手,“大叔,再见!”借着挥手告别,思索着刚才瘦衙差的话的意思,他分明是在提醒她什么。 再看这些跟前世一般无二的景致,不正是再次证明这个世界存在跟她一样的穿越者,那她就不是一个人了,这是多好的事啊?! 可是瘦衙差的插话,这个吴娘子明显的动怒,这番互动似乎暗示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走进内院,看到那幢精致的欧式小别墅,还有那游泳池,连太阳伞跟躺椅都跟前世所见的花园别墅一模一样。柳新雅心情激动万分,特别是看到露台上那张铺着柔软垫子的摇椅,差点就直接扑上去抱住上面那个绣着温尼熊的可爱抱枕。(一直对温尼熊熊很有爱的说!) 心情愉悦了,柳新雅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开心的笑意,吴娘子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面部表情,分明是看到了熟悉的物品的样子,看来这个也不会错了!吴娘子也笑了,只要她挥挥手,这个孩子也该被带走了。 然后就见柳新雅,走到摇椅跟前,抱起温尼熊的抱枕,回头露出天真的笑容。“这个小动物是什么呀?长的真好玩!” 吴娘子笑容一僵,举起的手又放下,“你不认识吗?这个小动物叫温拿熊,以前没见过吗?”故意说错名字,看她的反应。 “温—拿—熊,是什么呀?从来没见过呢!”柳新雅吃力的模仿她的发音。 这时远处的小醅松了一口气,直接趴在地上,没好气的拍了拍边上一个体型比他大n倍的大狗狗,“都是你啦!害我差点赶不上!” 大狗狗好脾气的哼哼了一声,讨好的舔舔小醅的小爪子,被小醅一爪子拍开。 这边柳新雅得到小醅的提醒,紧张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就差一点点她就露陷了啊! 进了别墅内部,仆人们正在摇着手柄放低客厅里那盏硕大的琉璃灯,然后一个个的把蜡烛点亮,烛光在琉璃的映衬下,发出如梦如幻的光晕,柳新雅看的又呆住了。(.好看的小说) 这也太奢侈了,想想她现在屋子里那盏昏黄暗淡的小油灯,就这样秀英还舍不得给她点。 建造这幢别墅的一定是某个穿越者,可是为什么要诱捕其他的穿越者呢? 难道是担心新的穿越者会戳穿他的身份,这又何必担心呢?同是天涯穿越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犯不着这么大手笔杀无赦吧?何况有能力建造这样一个庄子的穿越者,也不是普通人吧? 吴娘子就像一个热情的主人,招呼她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端上来各色点心跟饮料。当然少不了咖啡,这可是殷勤的主人大力推荐的饮品啊。 看着手上这杯香气四溢的黑咖啡,当然是没加糖没加奶的。柳新雅心里诅咒,坑爹啊,上辈子我可是雷打不动的每天一杯,而且是最爱黑咖啡的人啊。现在,不得不…… 只见,刚抿了一口咖啡的柳新雅,下一秒就直接喷了出来,还一直吐着舌头。 这时,边上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你是属狗的吗?怎么喜欢学狗狗吐舌头啊?” 再听另一个低沉一点的声音说:“她这样的人还用的着学吗?本来就是跟狗一样的贱民!” 柳新雅顾不得表演了,愤怒的抬起头。 这是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孩子。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织锦长袍,袍子的边角绣着银色的卍字图案,头发上带着金丝珠玉扭成的发髻盘扣,满身贵气逼人,那张比女孩子还漂亮万分的芙蓉面,呃,不是,是脸蛋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正斜睨着柳新雅,就是这么一个美丽绝伦的小男孩! 另一个身穿天蓝色锦缎小袍子,身量看起来要稍高一些,头上简简单单的戴着蓝色纶巾,腰间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正好奇的看着她。 柳新雅看着看着又呆住了,到嘴边的话都忘记说了。 然而柳新雅目瞪口呆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那个天使面孔的小恶魔。 白衣小恶魔直接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往柳新雅头上扔,“看什么看,你这样的贱民居然敢抬头看小爷!”还看得目不转睛,就差流口水了!他厌恶的看着柳新雅,从小到大每个看到他的人都是这么一副恶心的表情。 蓝衣服的小子则是冷眼旁观,看着柳新雅慢慢从呆愣恢复到常态,然后抱头鼠窜,嘴里还嘟囔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发什么火啊!一点都不可爱了!” 听到这些,蓝衣小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诡异之色,然后他看了一眼吴娘子,不意外的看到对方向他暗暗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用好奇的口吻不客气的问道:“喂,小丫头,你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 柳新雅趁机躲到他身旁,一边拨拉头上的点心屑,一边回答:“我叫柳芽,是柳王村来的。” 白衣小子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怪不得那么没礼数,原来就是一个小村姑啊!” 你才是村姑,你全家都是村姑!柳新雅也怒了,满桌子的点心,她一个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他全糟蹋了!浪费是可耻的,懂不懂! 但是看这两个孩子一身富贵的装束,吴娘子甚至见到他们,都要起身行礼。看来也是两个她根本惹不起的主,只能敢怒不敢言。 从两个小子的声音判断,蓝衣服的就是最先说话的那个,剩下那个白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性格太差了,柳新雅选择直接无视他。 这时,吴娘子过来招呼了,“世子爷,公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柳新雅其实早就饿了,但是她可没厚脸皮到认为自己有资格跟两位公子一起吃饭。于是选择眼观鼻,鼻观口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这时,那个蓝衣服的小子突然说了声,“那叫什么的,柳芽是吧,一起过来吃!” 白衣小子眉头皱了一下,却被他拉了一下衣袖,便没开口说什么。 柳新雅不可置信的抬头,有这么好的事? 却瞧见吴娘子审视的目光正看着她,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被这两个小子打岔,差点忘记了这里到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就是暴露的危险,一起吃饭?还不知道会吃到什么古怪的东西呢! “我……我还不饿,也不懂规矩,怕影响到二位用餐的雅兴,还是不去吃了吧?”柳新雅试探的回答。 “啰嗦什么,叫你吃就吃!”白衣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恶劣。 吴娘子拉起她的小手,“世子都发话了就一起吃吧!” 第七章 灌汤包与斗地主 长长的餐桌,刀叉筷子一应俱全。(.好看的小说)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各色菜式,嗯,怎么形容呢?中西合并,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 看那两个小子倒是习以为常,居然拿起刀叉用的像模像样的。 柳新雅笨拙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吃得手忙脚乱的。到让两个小子看得忍俊不已,柳新雅恨恨的戳着美味的烤肉,说实在的,这还是她这么些日子来第一次吃到肉,真的太好吃了,就算消化不良也要吃个够本。 眼睛的余光看到落地窗外草坪上,小醅正舒舒服服的在大狗狗的服侍下吃着美味,心里特憋屈:“小醅,别只顾着吃,打听出这两个家伙什么来头没有?” 小醅美美的咽下一口,慢条斯理的说:“早就问清楚了,那个白衣服的小子叫李陌离,是赵王世子,也是我身边这个大块头的主人,那小子就是个被宠坏的小鬼,不足为惧;那个蓝衣小子就是这个山庄主的少庄主,别看他年纪小,可是个狠角色,很小就开始接受隐卫暗探的杀手训练了,对他你要特别当心――这个隐卫嘛,来历就值得一提了。”舔了舔沾满酱汁的小爪子,接着说:“这个庄子就是隐卫的产业,你猜建造这个庄子的是谁?” 柳新雅正听得仔细,就见吴娘子亲手端过一个热气腾腾的小蒸笼给她,里面是只晶莹剔透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只听那个公子笑眯眯的说:“尝尝这个包子,这是我们家厨子的拿手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说:“吃这个有个窍门,要大口咬下去,才过瘾,你试试。” 柳新雅怔住了,这种大名鼎鼎的灌汤包她是知道的,里面的汤汁是猪皮冻融化以后形成的热油,这要是一大口咬上去,肯定烫的满嘴泡! 在看对面三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尤其是那个赵王世子还幸灾乐祸的催促着:“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玩,呃,不好吃了。” 就知道让她吃这顿饭没安好心,果然这就开始了!想不到那个不声不响的公子这么坏心肠!小醅担心的叫了声:“小雅……” 只见,柳新雅抬起头,天真的笑了,“闻着就很香,那我就不客气了。”然后眼一闭,大口咬下去。 果不其然,柳新雅被烫的哇哇叫,热油溅到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然后柳新雅酝酿已久的眼泪瞬间飙出,那哭得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吴娘子赶紧带着她洗脸上药,只见公子沉着脸,面色高深莫测;那个世子则直接笑到了地上。 一番收拾下来,柳新雅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又过了一关啊。可是,这样的试探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不弄死她不罢休呢? “小醅,你刚才说这个庄子是谁建的?” 小醅仗着那只世子爷爱犬的势,早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屋,目前正在沙发跟前对着那两个小屁孩装可爱卖萌。 “就是你特崇拜的女皇武则天,这个庄子是她命人打造的,你还没见到外面那些颇具规模的现代化养殖场呢!真是天才手笔啊。不过为什么下旨查杀穿越者的举动就很让人费解了。” 柳新雅愕然,那位巾帼不让须眉,意气风发的穿越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在她**争宠的数年间,几番沉浮起落,她都从来不曾用过任何阴谋诡计伤人上位,这番光明磊落的气度曾令柳新雅折服不已,心生向往。那么,现在她千方百计的弄死后来的穿越者对她有什么好处呢?难怪翻看历史的时候,总有些怪怪的感觉说不出来,现在豁然开朗了――那就是武皇之前的历史,穿越者的身影出现频率很高,但是武皇之后四个皇帝即位,这将近二百年间,居然一个穿越者都没有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喂,乡下丫头,过来打牌。”那个世子招呼了一声。 柳新雅警惕的看着他,不会又想什么花样作弄她吧? 世子从兜里抓出一把金豆子,公子也拿出了赌资,柳新雅则老老实实的摇头,“我不会打牌,也没钱!” 世子爷不耐烦了,红润润的小嘴一厥:“你看,我就说这个乡下妞肯定不会玩,你还要叫上她,多扫兴!” 公子一笑,如沐春风般,“不会可以学嘛,反正很简单很好学的,至于钱嘛,”说着看了一眼柳新雅,半真半假的提议,“我可以先借你,赢了算你的,输了你就在庄子里干活还债吧。” 柳新雅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很笨学不会的,也不想借你的钱。”坏小子,想骗姐把自己卖了,没门! “就这么定了,少废话!本世子有命,尔敢不从!”世子大喝一声,然后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面露惊惧之色,看着她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觉得欺负她也挺有趣的。 这边柳新雅委委屈屈的凑到桌前,心里一个劲的画圈圈诅咒他们,居然逼赌,太没品了! 公子得意的笑了,跟吴娘子交换了一个眼色,“来,先认牌。” 果然是前世的扑克,他们要玩的居然是斗地主。 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阿拉伯数字已经流行了,好在自己这个身子年纪小,反正就算什么都不懂的也没什么可疑的,那就从头学起,还学得错误百出,惹得那个世子咆哮了无数次,公子也是面沉如水,就在他们将要耐心全无的时候,柳新雅终于磕磕碰碰的学会了“认牌”。 然后就是斗地主的规矩了。公子言简意赅:“这里一副牌54张,我们三个人,每人拿17张,剩下3张是底牌,底牌由地主拿。这里是我事先翻出来的一张牌,发到谁手里,谁就是地主,剩下两个就是农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地主,从1分开始叫,依次是2分,3分是上限,输赢规矩是――地主的目标是先出完手里所有的牌,而农民的目标是在地主出完牌以前,农民中的任何一人先出完手里所有的牌。出牌规矩是……” 柳新雅貌似很努力的在听,但心思早就活动开了,若是真输了,这个腹黑公子百分之百会留下她做苦力;若是赢了,先不说会不会引起怀疑,就是那个火爆世子看着就像个没牌品输不起的家伙,到时候更麻烦。 “小醅,牌认全了没?等会就看你的了。”其实认牌的过程主要是小醅在认,谁叫猫猫前世没打过牌呢?自己有小醅这个超级作弊器,跟她赌,你丫还嫩着呢! 小醅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大眼睛狡黠的眨了下。 开局了,打了几次,柳新雅就摸透了这两个小子打牌的习惯。 那世子就是愣,只要拿到地主牌,从不考虑自己手上的牌如何,总是叫最大的。所以他做地主,十打九输。公子就是只小狐狸,跟着他混农民是拿分是最轻松的,他当地主的时候,自己就要累一点了,主要是自己那个猪一样的搭档老是扯后腿,输了还会怪她没出好牌,果然没牌品啊没牌品! 于是,柳新雅就在小醅这个作弊器的帮助下,悄然的浑水摸鱼起来,输两局就赢一局大的,始终完美的保本。 最后自然是世子输的最多,公子是大赢家,柳新雅不输不赢,果然皆大欢喜,阿弥陀佛! 柳新雅抿着嘴偷笑,直接无视世子懊恼的抱怨她拖累了他,没注意到公子看着她的眼神若有所思。 夜深了,柳新雅在豪华舒适的客房里睡熟了,今天折腾了一天,劳心劳力,她是真的累了。 公子却在听吴娘子的汇报,“在你看来,有什么可疑吗?” 吴娘子略一迟疑,“目前看来并无可疑之处,不过这个孩子很聪明。” “在我看来,她最大的可疑就是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公子低声呐呐自语道。 第八章 “安全” 公子的呐呐自语,吴娘子并未听清,接着汇报:“根据上报人说,这个柳芽是头部受创严重以致记忆不全,她本来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丫头,可是最近居然一直在看书,这点很反常。(.无弹窗广告)而且医治她的大夫也证实当初她的确是没了呼吸而后又苏醒,因此属下做主,先将她带来观察。明天还可以进行其他的测试,不妨进一步继续试探,主公说过这些‘穿越者’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公子沉吟了一下,“那个上报者是何人?这个柳芽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上报者是她的庶母,柳芽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她的父亲是文德三十四年的秀才,两年前去世的,生前是村里私塾的先生。” “秀才的女儿,你觉得会不识字吗?有些孩子三岁就开始启蒙了。唔,父母双亡的孤女——那个上报的庶母恐怕是别有用心吧!”公子冷笑了一下,“大胆妇人,居然想利用我们隐卫对付一个失忆的小孩子。” 吴娘子立即拜倒,“属下失职,请少主责罚!” “你也是按章行事,不用自责。其他测试不用做了,明天就送柳芽回去吧,至于那个敢戏弄我们隐卫的妇人嘛,我自有主张,你先下去!”公子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看着吴娘子退出的背影,笑的很畅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做的很好,这么久了,终于等来了一个有意思的玩具,哈哈!”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柳新雅睁开了眼睛,一夜无梦,竟是睡了一个好觉,小醅幽怨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你真能睡得着哦,好像半点也不担心呢。” 柳新雅微微一笑,伸手抱过小醅,揉乱她的毛,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开心的说:“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呢?说吧,打听到了什么?” “你应该安全了,昨天听到他们说你并无可疑。还有,把你告到这里的人是秀英。她说反常之处是识字看书了。” 柳新雅心一寒,“果然是她!哼,家里就我们两个,她说我不识字就不识了吗?我就偏说我识字,看到书就认识上面的字,我就不信了秀才的女儿说识字走出去还没人信了!” “说对了,那个公子也是这么说的!” “看来还有明白人嘛!”这个秀英,还真是歪打正着,要不是小醅,估计自己可能已经被人道毁灭了。“谢谢你,小醅,有你真好!” 小醅眯着眼,享受着柳新雅的抚摸,“我们是伙伴嘛。” 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吴娘子已经等在门口了。柳新雅脸红的问道:“我……我想茅厕……” 吴娘子了然的一笑,“跟我来。” 带她走到楼下,穿过偏厅,来到一个小过道前。“进去吧,左手边那个门进去就是了。” 柳新雅昨天吃多了,现在倒真是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小跑进去就看见左右两个房门。左边一间门上贴着一个烟斗的标志,右边一间是个高跟鞋的标志。 不由的暗骂,“左边明明是男厕所,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给本姑娘一个坑,现在进哪个门呢?”实在忍不住了,心一横,左边就左边吧! 其实这次柳新雅真的冤枉吴娘子了,这里人根本不认识烟斗跟高跟鞋,最初可能是分类正确的,但是近两百年了,这个别墅也经过无数次翻修,后期的工人谁懂这两个细节的含义,于是就一直这么错着沿用下来了。再说了,这两间房里面的摆设都是马桶也没啥太大差别。 释放完毕,柳新雅一脸惬意,笑眯眯的跟着吴娘子去吃早餐。 想到昨天不算愉快的用餐经历,柳新雅的舌头跟脸上的烫伤处还隐隐作痛呢。看在食物还算美味的份上,忍了。 来到饭厅,却见到世子跟公子已经端正的坐在位置上开始用餐了。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两个漂亮的孩子身上,给他们度上了一层光晕,看着这样两个赏心悦目的”闪亮生物”,柳新雅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不由得裂开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她豁着的门牙。 世子今天换了一身紫色锦袍,本就秀美无双的脸蛋更是被深紫色映衬得肤色晶莹如玉,此刻正好抬头,看见她的模样,没好气的哼了句:“丑丫头,笑的这么丑还笑!”不知怎么的这个毫无心机的笑容还是融入了他的眼里,好像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公子依旧一身蓝色的衣裳,只不过今天的袍子上绣着银灰色的竹子,衬得他气质非凡,身姿挺拔。他淡然的看了一眼柳新雅,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来了,就一起吃吧!” 丰盛美味的早餐,柳新雅毫不客气的把每一样都尝了个遍。看她吃的香甜,一向挑食的世子也跟着多吃了不少,可把边上服侍的人乐的开心不已。 用罢早餐,柳新雅神色严肃的提出:“柳芽多谢两位这两日的款待。日前两位衙差大叔带我来的时候,说县老爷有事相询,不知可否问明何事,然后放小女家去?” 公子微微一笑,“带你来本就是误会,为表示歉意,某特地安排小娘子赏游我这个庄子一番,然后送小娘子回去可好。” 柳新雅想想反正都能回去了,也就不在乎这半日功夫了,于是开心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本以为也就吴娘子带着逛逛就行了,却不想公子亲自作陪,公子也就罢了,居然连那个看她不顺眼的世子也跟着来了。 公子直接开口调侃:“我这个庄子,你每年来的没十次也有八次吧,庄子哪里是你没去过的,居然还有兴趣跟我们去逛?” 世子俏脸微红,掩饰的嚷着:“我才没兴趣跟个乡下丫头逛庄子呢,只不过,只不过……”一抬眼看到他的爱犬正围着小醅转悠,灵机一动,“只不过我家威武将军喜欢逛,我才跟着的。” “你还真是好主人啊!”公子笑了笑,也不点破。 柳新雅则正在跟小醅交流。“终于能回去了,回去就去族长家里,这次非得叫秀英吃点苦头不可,还要让她把给奸夫的钱还回来!哼哼,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小醅则忙活着捉弄那个笨笨的大狗狗,一边笑道:“最好把那个奸夫揪出来,还有你那个来路不明的弟弟也一并揭发出来。” 柳新雅叹了一口气,“这个比较难办,家丑不可外扬,弄不好就害的我那个便宜老爹身败名裂了。” 这个庄子果然正如小醅所说,就是一个现代化养殖场,生态循环养殖,环境通风整洁,到处都建设的科学合理。公子显然已经十分熟悉全套的管理流程,每到一处都有管事上前来汇报情况。 看着公子有条不紊的处理事情,柳新雅感叹,这个孩子看着也就十岁多的样子,肯定不会超过十二岁,却这么经验老道,古人真是早熟啊! 在看世子,那小子又开始闹别扭了。方才,汇报的管事上前,不出意外的被世子的美色震慑住了,一个个连话都说不流利了。世子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颊,明若云霞,这样一来,在旁人眼里那真是美丽不可方物,粉嘟嘟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连柳新雅忍不住都偷瞄了几眼。终于世子爷火了,狠狠的白了他们一眼,怒气冲冲的跑到湖边,扯着柳条,使劲抽打岸边的花草。 公子见了,板起脸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这些没眼色没规矩的下属们。 柳新雅见状,连忙跑向世子那边。其实,她挺理解世子的心态,前世孤儿院里很多弟弟妹妹都是她照顾着长大的,对小孩子的心理也算略有研究吧。八九岁的小孩子像个小大人似的,这个时候特别需要别人对他的认可,同时也特别敏感,世子这个孩子又长的过于漂亮,因此别人的眼光尤其是不礼貌的注视就会使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抵触心理,久而久之性格就偏执起来。但是理解归理解,她又无法开导他,她要真这么说了,恐怕就真的出不了这个庄子了。但是就这么沉默着看着这个孩子脾气暴躁性格扭曲吗? 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拉住世子糟蹋花草的手,用一种小孩子的口吻天真的说:“你这么抽打这些花花,花花会痛的哦。” 世子推了她一个趔趄,“滚开,丑丫头,再啰嗦,本世子连你一起抽。” “世子觉得我很丑吗?”柳新雅把自己那张黑黑的小脸凑到他面前,认真的问他。 世子被她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的有点发慌,掩饰的再次大力推开她,“就是丑,丑死了!别在把你丑脸靠过来恶心我!” 柳新雅正色看着他,“是的,我知道我很丑,不漂亮,也曾偷偷的哭过,被别人骂也难过的很,但是我父亲对我说,人的外表是不重要的,没有随着岁月流逝却永远不变的容貌,只有人的内涵会随着时间不断累积。只要我修养到家了,谦和,自信的言谈举止就会被人们所喜爱,所以我的外表从来都不是我最关注的地方。”顿了一下,不确定他听懂没有,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世子,其实你也一样。过于美跟过于丑的容貌,都不应该成为自己的负担!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世子抿着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柳新雅叹了一口气,能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得进就是人家的问题了。后退几步,刚回头,就看见公子黝黑深邃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心里“咯噔”一击,完了,他不是全听到了吧?! 第九章 离开隐卫 柳新雅忐忑的看着公子,不确定他究竟听到多少?眼角的余光寻找小醅,这个家伙也不提醒她一下,却见小醅正跟那只叫威武将军的大狗狗在远处玩的不亦乐乎,哎,关键时候是指望不上它了。(.无弹窗广告) 公子微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柳新雅看来那牙口白的有点渗人,“柳芽儿,你好像有些失忆的病症,居然还能把父亲的话记得这么牢?” 柳新雅一怔,然后用一种很困惑的口吻说:“是啊,真的很奇怪,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是看到书上的字我就识得,脑子里也时常有些片段闪过,有时说着说着,以前的记忆片段就会闪过!”也不确定他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解释,只能用很无辜的眼神“坦白”的看着他。 公子了解的点点头,“是了,可能在特定的环境下有些记忆会被刺激起来。看来小娘子的病症是在好转了,那就预祝你早日恢复记忆吧!” 柳新雅甜甜的一笑,大眼睛一闪一闪,“承公子吉言,谢谢!”心下松了一口气,过关了是吧? 世子也好像心情恢复了,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呼喝着他的威武将军,率先跑起来,一边招呼他们;“快来,我们去坐船!” 之后的游玩,柳新雅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不露一丝破绽。终于逛完庄子,公子特地安排一个护卫送她回家。 临行前,公子递给她一个令牌,别有深意的说:“拿着这个,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隐卫帮忙。”柳新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上那个刻着篆体“隐”字竹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拒绝?还是感谢?不确定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实在的,她是巴不得永远别再跟隐卫有任何关联,只能沉默的福了一礼。[.超多好看小说] 世子则在她边上晃悠了半天,然后突然指着小醅说:“你这只猫挺有趣的,我家威武将军也喜欢,就卖给我吧!” 柳新雅连忙摇头,断然拒绝:“不行,我家猫猫就是我的家人,哪有卖掉家人的道理,此话世子休要再提!”心道,“这下坏了,这个世子会不会买不到直接抢啊?小醅,看情况不对,你就跑啊!”小醅“喵”了一声,警告的瞪了一眼那只大狗狗,大狗狗无辜的叫了两声。 没想到,世子居然也不恼,点点头,“也对,上次有人要买我家威武将军,我都是直接鞭子伺候的,是我唐突了!” 这下柳新雅愣了,这个世子怎么转性了?边上世子的仆从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自家小主子的字典里出现了“唐突”这个词的?本来世子要东西肯说买就已经十分难得了,现在居然被拒绝了还道歉,真真稀奇了! 然后就见世子别别扭扭的掏出一块玉佩,一声不吭的递给柳新雅。 柳新雅看着这块碧绿通透的玉,明显价值不菲,犹豫着该不该要?世子不耐烦了,直接塞进她的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以后你有机会来京城,记得找我玩儿!拿着这个来赵王府找我。” 柳新雅莞尔,京城啊,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机会过去的,但是看着眼前的的小男孩明明很期待却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心想,这样的举动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主动邀请了吧,还是别打击小朋友的积极性了。(.好看的小说)于是,笑眯着眼,点头,“好啊,也欢迎你来柳王村找我玩!” 世子的眼睛亮了,认真的回答,“嗯,有机会我一定去!” 坐在小马车上,看着那个美丽的山庄渐渐淡出视线,柳新雅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终于安全出来了。随即又挺直了腰背,回去那个充满未知风险的家,要面对的问题更是半点大意不得。 赶车的护卫姓王,算是她同乡,是河对岸王家分支的人,长的五大三粗,吆喝起来声音洪亮,看着像是个脾气豪爽的汉子,实则粗中有细。 他亲眼看到公子给了柳新雅那个竹牌,明白这个小娘子是公子看重的人,便言语间透着一丝亲近,他一边驾车,一边介绍着:“小娘子,你可知道公子给你的令牌有何作用?” 柳新雅本想着回去就把这个竹牌束之高阁的,听他这么一说,便好奇的问:“还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哈哈,我看你的样子就是不懂的,这个是竹隐令,在山庄里不会超过十块,有资格拥有的只有我们庄主,少庄主,还有两个大管事,像我这样的,连看都没看过几回。要说作用嘛,从小处说,你拿着这个去任何酒楼吃饭都不用付钱,去钱庄一次可以提取百两以上的银钱,见官不用跪,免劳役免赋税,你说是不是个好东西?更何况不论你走到任何地方,只要有隐卫的分部,你拿着这个就可以调用当地隐卫的力量。也是你机缘好,居然得了我们公子的青睐。”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柳新雅黑瘦的小摸样,心道,真不懂公子看上你什么了?把这么价值连城的令牌都给了你。 柳新雅呆呆的听着,手上摩挲着这个小巧精致的竹牌,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醅,你说公子是不是还是怀疑我了?用这个试探我?”柳新雅绞尽脑汁得出的结论。 “有可能,不过从以往他们行事来看,有一丝怀疑的也是直接灭掉的,这次怎么对你特别例外呢?”小醅也迷糊了。 柳新雅甩了甩头,算了,想不出就不想了,反正只要不使用它就不会再跟隐卫有任何瓜葛。不过,怀璧其罪,她还是懂的,这个令牌的价值可不能让人看到。 想着,她扯过头发上的红绳,把令牌穿着戴在了小醅的脖子上,“好了,给你当个项链玩!” 小醅白了她一眼,“喵“了一声。 坐着马车便不能像来时翻山走近路了,沿着官道跑着,一路上倒也看到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柳新雅新奇的东张西望,王护卫有意讨好,便放慢了速度,让她看个够。 来到一个路边的茶摊,王护卫停了下来,叫了茶水点心,让柳新雅吃着,自己匆匆走向后边茅厕。 柳新雅开开心心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没留意到旁边桌子上坐着的一个男子正脸色大变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稍等了片刻,柳新雅望见王护卫匆匆过来,路上还跟一个男子聊了几句,两人笑容满面,看着相谈甚欢的模样。那个男子身材削瘦,穿着一身土黄色仿锻的长衫,面貌有几分清秀,只不过那双眼睛过于灵活,游移不定的视线让人很不舒服。看了几眼,柳新雅看见王护卫对着那个男子朝她这边指了一指,然后那个男子就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王护卫回来,三口两口吃过点心喝完茶水,便招呼柳新雅上车。 在车上晃晃悠悠中,靠着小醅软呼呼的毛,柳新雅昏昏欲睡。只感觉车子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小醅急促的呼叫她:“小雅,快醒醒,快醒醒!” 睁开眼,却见一个陌生男子,探身进车厢,正伸手抓向她,小醅跳起来亮出尖尖的爪子狠狠的在他的手臂上抓了几条血印,那个男子痛的哼了一声,面目狰狞的转身掐向小醅,柳新雅大惊,连忙挺身撞向那个男子,心中疾呼:“小醅,快走快走!他会杀了你的!” 小醅当机立断,“嗖”得窜出车子。 那男子也不追赶,转身三下两下把柳新雅捆了起来,嘴里塞进一块破布,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车子继续前行,柳新雅心跳加速,脑子急速运转,寻找脱身的法子。绑架吗?为什么是她?王护卫呢? 突然,回想起那个男子的脸正是她在茶摊看见的跟王护卫说笑的人,想到王护卫对她的那一指,似乎在跟那个男子指认她的样子,难道这个是公子的安排?这么说,隐卫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她走?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对待她?杀人灭口? 也不知道小醅顺利逃脱没有,纷乱的思绪,搅得她心乱如麻,一筹莫展。 车停了,那个男子下了车,柳新雅竖着耳朵使劲听着,似乎有水声,还听得那个男子跟人争论了片刻,然后是叮叮当当数钱的声音,接着不久柳新雅就被拎着扔进一个充满鱼腥味的地方。 一片漆黑中,柳新雅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跟恐慌。 第十章 被卖了 柳馨雅失踪之后,这边王护卫也正焦头烂额中,到路边方便了一下,回来车就不见了,人丢了完成不了公子吩咐的事,他急出一身冷汗,连忙飞奔回去领罪。 公子听完他的汇报,沉默良久,脸上看不出喜怒,然后淡淡的问:“你可有向她说明那个竹牌的作用?” 王护卫忙不迭的点头,“属下介绍的清清楚楚,柳小娘子听了还很高兴的样子。”为了脱罪,他添油加醋的说。 “行了,按规矩去领板子吧,以后做事稳妥一点!叫吴娘子进来!”公子挥了挥手。 王护卫呼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打板子,捡回一条命了。 吴娘子进门,就听公子吩咐道:“派人盯着柳王村,看看那个柳芽回去没有。再留意一下,竹隐令出现的方位,什么人在使用。” 吴娘子领命,忍不住问了句:“公子,是否这个柳芽有问题,您似乎对她太过关注了?” 公子细长的眼睛一闪,弹了弹手指,“什么时候我做事要向你解释了?” 吴娘子连忙跪下,“属下不敢!” 公子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看着吴娘子退出屋子,喃喃自语:“是逃了?还是出意外了?真要是这种程度都应付不了,也就不值得我继续看着你了,柳芽儿,别让我失望!” ==============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柳王村最近出了一件大事,说是柳秀才家的柳芽犯了事,被抓走杀头了,据说连尸体都不给领回来。可怜那么小的孩子能犯多大点事呢,但是老百姓跟谁喊冤去,连她家里人都不啃声,族里也没派人出面,因此,消息传着传着也就淡了。 此刻,柳秀才家正在待客。 秀英穿着桃红鎏边对襟上衣,粉色高腰罗湘裙,淡扫蛾眉,口脂嫣红。整个人容光焕发,正半倚在一个男子怀中,娇媚的倒了一杯酒,“五郎,现在我们可算是心想事成了!” 这个男子正是王鹤青,只见他嘿嘿一笑,探手摸了一把,得意洋洋的说:“幸亏我在茶摊上看到了那丫头,陪同她的居然是村里王六远房亲戚家的小子,从前小时候在村里我们还一起到蓝水河里摸鱼,我就拦着他一打听,果然隐卫居然放那丫头回来了,我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一路跟着,趁那小子茅厕的时候,赶了车就走。这不,麻烦我可是给你解决了,你要怎么谢我啊?” 秀英爱娇的瞟了他一眼,“人都是你的了,还要我怎么谢?郎君,奴家会好好伺候你的。” 王鹤青哈哈一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碧绿的玉佩,“这个是我在那个丫头身上取来的,你看看这玉质,这雕工,这个东西绝对值大价钱。你说那个丫头会不会有什么际遇啊?” 秀英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果然,看着比族长身上那块还要好。那丫头你处理的干净吗?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绝对不会有麻烦,我专门找的外地人贩子,特的嘱咐了务必卖到外地,越远越好。看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脑子又不灵光,真出去久了,恐怕连家都想不起来了。你还担心什么?”那男子漫不经心的喝完杯中的酒。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这心里终究不放心啊。”秀英放下玉佩,又斟了一杯酒,温柔地端到王鹤青嘴边,嘴里却冷酷无情的说:“我说你怎么不索性把那丫头弄死了,随便找个地埋了?” 王鹤青看着她妩媚的脸,心里却暗暗发怵,到嘴边的酒也喝不下去了,按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说:“我这不是正好店里有些周转不开,你这里钱财方面最近又不方便,我想着反正物尽其用嘛!――你先别担心这个了,那丫头的嫁妆怎么处理的?柳秀才立的那个文书,可是个麻烦,族里也不省心。” 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秀英抬头自己饮尽手中的酒,“那件事我已经跟族里提过了,我琢磨着那两百亩田地想全占了也不可能,倒不如主动提出供奉一半给族里。昨个儿我跟二太太提的时候,说了老爷走的时候是不知道有了小桐,要不然也不会全留给女儿,看二太太那个样子倒是有些意动的样子,让族里出面修改文书,一切都解决了。何况这个丫头又是官府带走的,回不来也不能怪到我头上不是?” 王鹤青听了笑容满面,殷勤的帮她斟满酒:“还是娘子有办法,此计果然甚妙!” 秀英得意洋洋的饮尽,酒意上头,脸上起了两团红晕,眼睛水汪汪的,媚态横生,王鹤青看得心头一荡,伸手揽过…… 那边奸情进行的如火如荼,这边柳新雅也正在水深火热里挣扎。 当日被扔进一个充满鱼腥味的地方后,过了很久,直到她感到腹中有些饥饿的时候,才有人进来,粗鲁的扯掉她眼睛上的布头。 使劲眨了眨眼,待适应了光线后,被屋内的情形唬了一跳。 只见她边上七零八落的躺着好几个女孩子,看着年纪都不大,都是跟她一样被蒙着眼,堵着嘴,捆绑着。然后一个体型矮小的男人正在一个一个扯掉每个人的蒙眼布。 然后就见他吊着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她们,“都给老子放老实点,既然来了这里,我不管你们是自愿的还是有什么冤屈的,老子真金白银买了你们,你们就得给老子赚更多的银子回来,谁要是不识抬举,找不自在,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们!”说着,扯过一个人,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去把剩下的人都放开。” 只见这个身穿粉色小袄的女孩子眼里含着泪,吓得手脚发软,连嘴里的布都不敢自己先行取出。她哆哆嗦嗦的走到柳新雅身边,手抖了半天才算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柳新雅抖开发麻的手脚,抬手取出嘴里的布,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 感觉身下一直在晃悠,再加上房间低矮,充斥着刺鼻的鱼腥味,还隐约听见有水声,她可以判断现在应该是在一条船上。 那么,看自己这个样子应该是被卖掉了,那个卖她的男子是谁?公子的安排吗?想到公子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似乎已经看透她骨子里的模样,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现在在哪里?已经远离蓝水县了吗?对了,还有小醅,它怎么样了呢?逃掉没有? 这时,之前说话的那个“三角眼”看着给人松绑的女孩慢腾腾的样子不耐烦了,野蛮的动手抽了她几个巴掌,那个女孩低低的抽泣着,吓得连大声哭都不敢。抱着头、弓着背缩成一团躲避着落在身上的拳头。 柳新雅看不过去了,动手解开剩下的人,大声说:“你不就让放开所有人吗?现在都解开了,你就停手吧!” “三角眼”回头看了她一眼,干笑了两声:“这倒是个胆儿大的!老子吩咐你做什么了吗?今天就让本大爷教教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你记住强出头的下场!”话音刚落,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 柳新雅被踢倒在地,感觉到浑身上下无一不在疼痛,眼角的余光,看到其余的几个女孩子一个个都恨不得躲的越远越好,那个粉色衣服的女孩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头上被重重的锤了几下,意识开始恍惚,就这样要被打死了吗?“小醅,对不起,我可能要先回去了,你要好好的啊!”柳新雅喃喃的念叨。 “不行,你不能没义气先走,挺住啊,小雅!”小醅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来。 柳新雅精神一震,小醅!它就在不远!因为她们之间的传音是有距离限制的,只要相隔不是太远,她们即使中间隔着几道墙都能相互通话。 “小醅,真好,你没事!”柳新雅眼泪掉了下来。 “你挺住,我马上就救你出来!”小醅的声音有点吃力的样子。 第十一章 元宝 果然,很快就听得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大叫:“走水了!老大,快想办法!” “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收回踢向柳新雅的脚,“三角眼”差点收势不稳摔倒。(.) “老大,是后舱那几桶油着火了,火势蔓延很快,怎么办啊!”手下音调都变了。 “三角眼”也顾不上舱里其他人了,抬腿就跑。 “是哪个家伙搞出事的,看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三角眼”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的吼着。 这艘船是专做走私跟人口买卖营生的。一般油跟酒这种的东西,运输要求极高,正规的货运收费极贵,因此有些小商家为了省钱会找他这样的边缘船只偷运,费用能便宜一半,不过风险也是极高,若是出问题,一般是得不到赔偿的。但是利益的趋势还是使得很多商贩冒险找上“三角眼”这样的人。 柳新雅听得分明,知道是小醅弄出来的,便勉强支起身子,努力睁着被打肿的眼睛,吐了一口血水,心里暗自询问:“小醅,是你做的吗?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雅,你快找机会出来。火烧的很快,一时半会灭不掉的,你趁乱出来,记得往船头跑。” 柳新雅一惊,小醅居然做到这个份上!她试着坐起来,全身痛的像骨头散架了似的,尤其是胸口,似乎连喘气都抽痛不已。 这时已经有烟味飘进船舱了,她知道事不宜迟,连忙跌跌撞撞的冲到门口,幸好那“三角眼”走的匆忙,没锁上舱门。 柳新雅探头张望了一番,就见后舱人头攒动的慌乱情形。 她想了想,还是回头,对屋子里的女孩子们说:“你们也乘乱跑吧,这船着火了!”,话音刚落,舱里的人一个个惊慌无措,哭声顿起。柳新雅这一张口,带动嘴角的伤,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想到刚才这些人的冷漠,心寒不已,现在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她们了,自己连忙往船头跑去。 许是,船里的人都去救火了,船头倒没什么人在,柳新雅到的时候,连小醅的影子也没看见。 就听小醅说:“看船下面。” 柳新雅探头出船,就见小醅立在一条小船的船头上,对她摆着招财猫的架势。“快下来,趁现在走吧,等他们发现小船没了,就糟糕了!” 柳新雅知道耽搁不得,沿着船边上的绳索爬下来,上了小船,刚拿起船桨,就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请……请带上我吧!” 柳新雅抬头,就看见那个粉色衣服的女孩,也探着头出来,正看着她。 她怎么会跟着自己的?柳新雅心想,坏了,她是不是看到小醅了?连忙看边上,却见小醅神奇般的没影了。正疑惑着,就听见小醅着急的催促:“别找了,我在边上的筐子里。实在不行就带上她,快走,快走!” 柳新雅朝那个女孩招了招手,“要来就快点下来!” 就见那个女孩笨拙地溜下绳子,跳上小船,柳新雅递给他一个船桨,“会划吗?” “这个……我没划过。(.)”那女孩面露难色摇摇头。 柳新雅认命的叹了口气,“看着我,跟我一起用力,向后,对了,保持节奏……” 时间紧急,顾不得仔细教了,柳新雅认命的用力划着,终于小船渐渐远离了大船。 刚划出去没多远,就听后面一身怒吼,“船没了!天杀的,谁干的!” 柳新雅吓得又使劲划出了一段,直到看不见那艘冒着浓烟的大船,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逃出来了,累的手脚发软的柳新雅这才感觉到周身的疼痛,知道是刚才太用力,扯着伤口了。要知道这些路都是她一人在划,如果不是前世在皮划艇俱乐部打过工,她都不知道怎么划着这条小船离开。 这时突然想起船上的人,便悄悄问小醅:“咱们偷的不会是那艘船上唯一一条救生船吧?” 小醅声音有点不自然了,“那个——有可能吧。那些人那么坏,都把你打成什么样了?反正死有余辜,你还要同情他们吗?” 柳新雅默然,“船上还有几个被拐的孩子啊,最后关头,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不会考虑她们的死活的。” 小醅一听,急了:“你在怪我吗?我也是为了救你!你知道这船是干什么的吗?” “这艘船是专门给那些肮脏的下等勾栏里送人的,你要是被送过去了还能活吗?就算年纪小还能缓两年,但是他们那些人的手段,你恐怕直接被训练成毫无意识的**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还有心情关心别人,那些无用的同情心还是多留一点给自己吧!”小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柳新雅听得手脚冰冷,难怪那个“三角眼”说要她们赚更多的银子给他,看他的行事作风,目的就是要训练她们这些人对他的绝对服从,看来自己那顿打就是杀鸡给猴看的。一阵惶恐之后,更多的是愤怒,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卖给这种人! “小醅,对不起,我不该责备你的,你为了救我也是拼了命了……”对小醅,柳新雅感到深深的愧疚,也只有它是在不顾一切的帮她,那么小小的身躯做到这些,应该拼尽全力了吧!现在她已经明白,在这个世界里无谓的仁慈跟同情不会换来生的尊严,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 小醅一直沉默着,柳新雅知道它在生气,可能更多的是在怒她的不争吧。 这边柳新雅在跟小醅道歉,在那边粉红衣服的小娘子眼里,这个小娘子的沉默让她有点慌,她怯生生的偷看了一眼,又马上低了头,见对方还是无动于衷,再看着她脸上靑肿的伤痕,还以为对方是在责怪她在船上的见死不救,话说对方被打也是为了她呢。她心虚的抬起头,鼓起勇气轻轻叫了声:“姐姐,你身上的伤没事吧?多谢姐姐仗义相救,元宝没齿难忘!” 终于,这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成功的引起了柳新雅的注意。 “哦,算了,不必客气,你叫元宝?” “是,我姓袁,叫宝儿,家里人都叫我元宝。我父亲是玉罗县袁家杂货铺的老板。” “袁小娘子,我叫柳……”柳新雅报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虽然习惯性想报柳芽的名字,但是在不确定卖她的人究竟不是隐卫的人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为妙的好,“我叫柳新雅,我也不知道家乡在哪里,被卖过好几次了,这次是被拐到这里来的。”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说出自己的本名了,身世什么的就模棱两可的含糊了一下。 “新雅姐姐,你叫我元宝吧,家里人都这么叫。我是……我是被父亲亲手卖掉的!”元宝开始抹泪了。 又是一颗悲情小白菜,多么狠心的父亲,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可能还不知道那些人贩子是做什么的吧? “别伤心了,你想回家吗?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玉罗县她是有印象的,是蓝水河上游的一个县城。 只见袁宝儿惊恐的摇头,“不要,我不要回去,父亲说了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回去他一定会再卖掉我的。新雅姐姐,别送我回去!” “为什么你的父亲要这么对待你呢?”柳新雅很奇怪,杂货铺老板不算穷吧,怎么沦落到卖女儿度日了。 “我,我不小心……烫伤了长姐……”的脸,剩下两个字袁宝儿下意识地没说出口,但是,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第十二章 往事 片刻的恍惚之后,袁宝儿擦了擦泪水,接着说:“我阿娘本来是父亲的原配,一直无子,父亲便纳了妾,妾生了姐姐后,母亲也有了我,可是我母亲没几年就去了。[.超多好看小说]父亲就把妾扶了正,二娘管家之后就一直看我不顺眼,连带着父亲也越来越不喜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为我定了娃娃亲,是镇上的大户人家,那户人家的主母跟母亲关系极好,从小就喜欢我,只等我及笄就过门。我本在家就是度日如年,二娘吃穿用度处处苛扣,便一直盼着到了岁数嫁了人,就可以离开那个家了,而且未来的婆母对我也是极好,逢年过节都处处关心着。谁想,二娘居然想让长姐顶替我的亲事,只因看中人家的家世地位,亲书上写的是与嫡女结亲,她非要说自己的女儿是嫡长女,父亲居然也被她说动了心,我气不过便跟她们理论,结果失手,烫伤了姐姐……”声音越说越轻,眼泪越流越多。 袁宝儿哭着述说,那天的混乱情形,再次涌入脑海,浮现眼前。二娘的咄咄逼人,长姐的嚣张任性,父亲的纵容偏心…… 长姐嚣张讽刺的笑着,骄傲的看着她,居然叫她陪嫁过去做妾!屈辱愤怒之下,她看到丫头端上来的滚烫茶水,便拿起来泼向那张姣好的面容,然后冷冷的看着她在地上打滚惨叫,一种报复的快感超越了任何时候被欺负时的压抑屈辱。 之后面对的便是父亲的雷霆之怒,受了家法,被关进柴房。然后第二天便被捆着带到人贩子那里,父亲凶狠暴戾的眼神,看着她没有半分怜悯之意,冷酷的挥着手让人带她离开,就像扔掉一块抹布一样毫不留情! 那样冷漠的眼神,她不想在面对第二次,所以她不想回去,不想再回到那样的家,不想再看见那样的家人。并且她绝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这下看看那个骄傲的姐姐怎么顶着那张变形的丑脸嫁去本来属于她的夫家! 只是没想到父亲最后会狠心把自己卖掉,还卖给了这样的人,想到自己偷听到的人贩子说的话,下等妓院,那是接待那些贩夫走卒的场所,居然是那么肮脏下流的地方,她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遇见了眼前这个小娘子。 是这个叫柳新雅的小娘子开口使她免于被打骂,而自己却惨遭毒打,不是不想开口帮她,可是她太害怕了,怕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船上出乱子的时候,别人都只知道哭泣,只有那个柳新雅沉着冷静,似乎一点也不慌乱,看着她走出房间,下意识就跟着她了,然后居然真的逃出来了。 那么之后呢?一个人该怎么活?最好是跟这个柳新雅一起,她看起来像是个有主意的,也比较好说话。 定下了心思,袁宝儿神情越发可怜,泣不成声的说:“人家都说先有后娘,就有后老子。(.无弹窗广告)我阿娘死后,父亲就一直偏心她们,我平日被她们关在房里做针线,连父亲的面都见得极少,父亲自然越发疏远我,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她们就顺水推舟打发了我,呜呜……” 柳新雅看她哭得伤心,也劝慰了几句,想着方才她吓得软手软脚的胆小摸样,叹了口气,一直是养在深闺里的,虽说不上是大家闺秀,可也算得上小家碧玉了,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只会哭了。 “你打算带着她吗?”小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小醅,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不生气了吧?我知道我错了,以后绝不烂好人,多听你的意见,怎么样?”柳新雅听见小醅说话了,心里高兴极了。 “不当烂好人?哼,你还不是烂好人的想带着这个‘眼泪包‘一起走了。”小醅不客气的顶了她一句,“反正你决定,我无所谓,现在在船上,你也不可能赶她下水,不过还是要多观察观察她。” “嗯嗯,小醅,你也帮我看着她,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见小醅态度跟以前一样了,柳新雅心情大好,满口答应着。 小醅接着嘱咐道:“等会你装作找东西吃的样子,翻一下船上的东西,你的左手边有个布袋子,里面是干面饼子,干净的水袋在边上。我身处的筐子在右手边,你顺手把我翻出来,这样就好解释我的出现了。” 柳新雅跟袁宝儿努力控制着小船前进着,渐渐配合出了默契,又划了一段水路,毕竟人小胳膊短,也把她们累了个半死。 柳新雅放下船桨,“休息会吧,我饿了,先找找船上有什么能吃的没有。” 于是,她在袁宝儿期待的目光下,东翻翻西翻翻,果然找出了面饼跟水袋,还发现了一只可怜兮兮吓坏了的小猫猫。 柳新雅仔细一看小醅的样子,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它本来丰厚柔软的毛发被烧焦了一大片,小爪子磨破了,锋利的指甲也磨断了,血迹斑斑的,连一边的大牙都甭掉了。 小醅这么小小的身子,究竟做了多少事,把自己都弄成这样,这都是为了她啊! 想到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几次遇险,一路陪伴她的都是小醅,它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受伤,可是她为小醅做过什么呢?内疚,自责之下,柳新雅抱着小醅哭得稀里哗啦。 有她这样无能的穿越女吗,穿越过来这么久,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自己该做什么?也没有为身边的小醅想过,只会一次又一次连累它,连累它穿越,连累它受伤,连累它担惊受怕,自己还责备它,其实都是她太没用了!“小醅,我很抱歉,对不起!” “别哭了,难看死了,你的眼泪滴到我的伤口了,好痛!”小醅跟柳新雅心意相同,自然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它本来就从未真正怪过她。 在前世小醅还是一只普通猫猫的时候,也只是一只小小的流浪猫,在街头巷尾徘徊觅食,对人类敬而远之,畏惧多过好奇。 同类的流浪猫中有被人类遗弃的,也有被人类暴力伤害过的,在它们的世界里,人类是高高在上的神灵,遥远而可怕。 就在那个雨夜,它居然也赶时髦穿越了一回,是跟着眼前这个女孩一起穿越的,尤其是当发现它能感觉到柳新雅心意的时候,它就了解了这个女孩的心胸是何其善良跟豁达,原来人类都是这样子的吗? 它一直在观察着,在各个人们看不见的角落听着看着,同时也发现人类不是都跟柳新雅一样,也有自私残忍可怕的人存在。所以它选择了跟柳新雅摊牌,在她惶恐无助的时候告诉她自己的存在,它是希望自己能帮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多看清一些事,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柳新雅觉得是她连累了自己,其实小醅的想法是能遇见柳新雅才是自己的运气呢,能遇见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能平等的对待自己这只猫的人,才是真的幸运吧。柳新雅甚至从来没想过做自己的主人,就想她说的那样,她们是伙伴,永远的伙伴! “我们是伙伴,伙伴之间不需要说抱歉!”小醅眯着眼,懒懒的“喵”了一声。 第十三章 生计 袁宝儿看着柳新雅突然抱着猫猫哭得泣不成声,心下奇怪,却不知道所为何事,劝了几声,也没见她有反应,在旁看了会,看得自个也心酸起来,便跟着掉眼泪,毕竟都是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这一哭倒真是哭得酣畅淋漓,似乎要把连日来的惊恐,委屈通通哭个干净。 当收了眼泪,不好意思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样一来,两人之间顿觉亲近了不少。 柳新雅轻抚着猫猫,对袁宝儿说:“看来,我们都是有缘的,能一起逃出来。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拿起一块饼子,使劲咬了一口,抽动嘴角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袁宝儿抿嘴一笑,也拿了个饼子,小口小口的吃着,还不时撕下一点喂给小醅吃,看来小醅的无敌萌猫魅力又征服了一个。 待填饱了肚子,柳新雅正色说道:“元宝,我们现在要好好想一下接下来去哪?首先要尽快上岸,幸亏我们没遇到什么风雨,不然江上的风浪我们恐怕都经历不过去。” 袁宝儿素来就是个没主意的,连忙点着头,“姐姐你决定吧,元宝绝无异议,只是姐姐千万要带上元宝一起啊!” 柳新雅看看怀里遍体凌伤的小醅,在看看面前这个像兔子一样红着眼的女孩,心下暗叹,这以后的生计可是个问题啊,先上岸再做打算吧。[] 两人又划了有半日光景,隐约看见远处有个小渡口的样子。 整理了一下船上的东西,干面饼还有几个,水也剩下一些,几个小竹篓还算结实,柳新雅分给袁宝儿一人一个竹篓背着,把干粮也分了一人带着一份。再看船上半点值钱的物品都没有了,其实这条船倒是能卖几个钱的,不过柳新雅寻思,两个小孩子说卖船,容易被骗不说,恐怕还会惹来麻烦,毕竟她们说不清船的来历。所以这笔最大的财富只能丢弃在河边,不知道便宜了谁。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不尽快找到过夜的地方,晚上宵禁开始,她们肯定被抓起来,到时被遣送回原籍还算好的,若是“三角眼”那船还有幸存的,拿着她们被卖的文书,定她们一个逃奴的身份,那就糟糕了。柳新雅一边收拾着,一边在打算,希望那条船都烧光了,那些卖身文书一个不留才好,否则……后果很严重,又叹了一口气,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小雅,你们的文书我知道,你去摸摸左边船沿下三寸的地方,里面有个暗档,放了一些东西,你看看。”小醅突然想起重要的事。 柳新雅心下一喜,“小东西,留了这么一手,怎么不早说!”轻弹了一下小醅的小脑袋。 小醅讷讷的说:“那个……我差点给忘了。”它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谁叫你没事搞得气氛那么煽情的。 柳新雅兴匆匆的一寸一寸敲着船沿,果然敲到一块中空的地方,撬开来一看,一个小布包放在里面。 打开一看,是一叠按着手印的文书,她跟袁宝儿的赫然都在其中。 袁宝儿在边上看着她东敲敲西摸摸,然后摸出一叠纸,在看看上面的内容,奈何不认得字。便好奇的问:“姐姐,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咱们的卖身文书。”柳新雅淡淡的说了句,认真的看着手上那张写着柳芽名字的文书,下方的签名处,歪歪斜斜写着“王五郎”三个字。这个应该就是卖掉自己的人了,于是仔细记住这个签名的字体跟样式。 袁宝儿明白了这些东西的重要性,瞪圆了眼睛,“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的?还有姐姐你认得字?” “我只是猜想这条小船是那些人备用逃生用的,里面有可能有东西,就试着找了找,果然发现了东西!喏,这张是你的。”柳新雅避重就轻的答道,顺手抽出属于她的那张递给她。 果然成功的引开了袁宝儿的注意力,就见她激动万分的捧着文书,脸色变幻,然后又哭了起来。 柳新雅已经习惯了她爱哭的性子,也不忙着劝慰。继续翻找那个暗格,却什么都没有了,于是回头看着小醅,无奈的很,“小醅,要是再有几个铜板就好了!” 小醅无辜的看着她,“银钱都在那些人身上装着,我可没那本事拿到呢!” 柳新雅点点头,轻抚了它一下,“也对,拿到这些,你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了,以后可不敢这么冒险了哦。” 袁宝儿渐渐平静了,两个人一起动手撕碎了所有的卖身契,洒进水里,看着细碎的纸屑慢慢沉入水底,长久以来压在身上的那道无形的枷锁终于消失了。 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两个人悄悄上了岸。穿过渡口的时候,柳新雅留意一下渡口处竖了一块木牌,写着“萧栅县渡口”。 这个萧栅县,柳新雅略有印象,是蓝水河下游交汇红曲江边上的一个富庶的县城,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以发达的内陆运输而闻名。 两个小女孩抱着一只猫,走在街上,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柳新雅警觉的看着周围,果然没多久就有些大妈模样的人过来,“好心”的问她们:“小娘子,你们这是要上哪呀?你家大人呢?” 袁宝儿怯生生的拉着柳新雅的衣袖,弱弱的小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着“来拐我吧,肯定帮着数钱”,再加上她眉目清秀,被柳新雅黑瘦的模样一衬,更显得水灵动人。这些人里倒有一半的眼里瞅着的都是她。 柳新雅也是无比头痛,虽然是二十多岁的心智,无奈装在八岁孩童的身子里,就算气势再强悍,也还是个小毛孩子。 渐渐感觉后面有几个男子都不怀好意靠上来的样子,柳新雅灵机一动,大声说:“我是来找我伯父的,他在城里最大的牙行做事的。这位娘子,您给指个路吧!” 去牙行找生路,是柳新雅能想到的唯一的出路,以她们的年纪想要讨生活只能通过正经的牙行介绍,才不会被骗到乱七八糟的地方。 只见身边的“好心”大妈笑容一僵,,不自在的说“你们是要找古牙侩吧?朝东走,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柳新雅眼角余光看到围上来的男子慢慢散开,松了一口气。 拉着袁宝儿朝着东边走去,路上不放心,还特地找了人问了下:“古牙侩的牙行怎么走?”只见路人指的路跟那个大妈说的一般无二,便安心的走下去了,一路尽量走人多的大路,不敢往小巷子里靠近。 走了有一个时辰,终于看到牙行大门了。 柳新雅先在远处观察了一阵子,只见进进出出的各种人都有。一个精干老练的男子不时来到门口迎来送往,态度热情,举止礼数周全。 柳新雅知道古时候牙行的牙侩就相当于现代中介公司的经纪人,是集房产中介、商品中介、乃至职业中介于一体的中间商人。这些牙侩见多识广,人脉丰富,若是能说动这样的人帮她们找个帮佣或者能暂时打短工的地方落脚,也算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 正思索着怎么靠近又不会引起对方反感的方法,就看见那男子因为忙碌连水都喝不上而干裂的嘴唇。心下一动,有了主意。 第十四章 古凡牙行 古凡的牙行今天生意很好,从开行到现在忙了一整天,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本来店里有个打杂的小子,帮忙斟茶倒水的,他还能喝上点水吃几口饭,不想今日那个小子家里老娘病了,请了假在家伺候阿娘。 这不,就把他忙了个四脚朝天,做他这样生意的就靠一张嘴不停的说道,到现在只感到嗓子都快冒烟了,连声音都开始嘶哑。 刚送走一位找货船的客人,古凡抬手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就看见一双小手端过一杯水放在他眼前,“古大叔,喝口水歇歇吧!” 真是“及时雨”啊,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这才想到,眼前的小娘子自己并不认识。 只见面前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脸上还有一些可疑的靑肿痕迹,正抬着头,咧着没有门牙的嘴憨憨的朝他笑着,可能扯着嘴角的伤处了,笑容有些扭曲。 古凡不由奇怪的问道:“你是哪家的娘子?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儿,快家去!”没等那小娘子回答。 一抬头看见萧家绸缎庄的二管事正朝这走来,这个可是个大主顾啊,忙不迭迎上前去,拱手作揖:“这不是萧二掌柜嘛?快请进来坐。” 一番殷勤的招呼,方才想到,这屋里连热水都没有,更别说上好茶了,尴尬的看着二管事,正想告罪,就听一个小娘子嫩生生的声音响起:“大掌柜,请用茶!” “大掌柜”可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位置啊,被人这么一喊,二管事听了心头一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娘子,粉色衣衫,眉清目秀,水灵灵的眼睛正羞涩的看着他。 “古哥儿,你这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俊俏的小娘子啊!不过,这个‘大掌柜’可不敢再叫了,我还担不起这个称呼啊。”二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古凡是个什么眼力劲啊,看见二掌柜嘴角含笑说着谦虚的话,也不见半点担不起的样子,便凑上前去,笑道:“二掌柜你太谦虚了,就您这才干,大掌柜这称呼迟早我们都得这么恭恭敬敬的叫您一声啊!”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留意了一下边上的小丫头,就见她放下茶杯识趣的悄悄退了下去,心下生疑,哪里冒出来的两个陌生丫头。 这边,袁宝儿大气不敢喘的退出堂屋,刚出门口,就看见柳新雅对着她眨了眨眼,“表现的好极了,元宝!” 袁宝儿长吁一口气,拍着胸口,“紧张死我了,姐姐,你为什么让我叫他‘大掌柜’呢?” “因为看他走路的架势,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这样性格的人不会甘于屈居人下的,听到古大叔称他‘二掌柜’,我就猜到他肯定是想着当大掌柜的。这才让你这么试着叫一声,果然没事吧!”柳新雅有些小得意,这些微表情透露性格的心理学知识,就算自己讲的再明白,恐怕这里的人也不会明白的。 前世做调酒师,最关键的就是要善于分析客人的心理,才能成功得推荐合适的酒类给他们,这份察言观色可不是一朝练就的。 袁宝儿听得似懂非懂,“反正听姐姐的总没错!” 小醅也参合着,回应了“喵”的一声。(.) 柳新雅手一挥,“走,进行下一步,这次关系到我们今晚会不会露宿街头。元宝,你会生火做饭吧?” 袁宝儿连忙点着头,“会,会。以前在家,都是我做饭的。” 半个时辰后,古凡跟萧二掌柜谈妥了生意,恭敬的送走了“财神爷”,利马回头找那两个莫名其面冒出来的小娘子。 刚走进堂屋,就见那个黑瘦的小娘子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东西走过来,放在桌上之后,连忙用烫红了的小手捏着耳朵,跳了跳,动作憨态可掬。 古凡看得好笑,却突然沉下脸,“哼”了一声。 小娘子连忙回头,灿烂的笑了:“古大叔,你的嗓子都哑了,来喝碗鸡蛋茶吧,趁热喝,嗓子也能舒服点。”所谓“鸡蛋茶”,就是将鸡蛋打散成蛋液,再将滚烫的开水,浇到蛋液里,把鸡蛋冲成蛋花儿,加少许白糖和香油做成的。在柳新雅前世的时候,经常冲着喝,对喉咙痛,嗓子嘶哑有缓解作用。柳新雅听到古凡的嗓音就猜到他现在咽喉肯定不舒服,正好可以喝着试试。 古凡的喉咙也是实在难受极了,便默默的喝了一口,香滑的蛋花热乎乎的滑进嗓子,喉咙似乎真的一下子舒服了很多。 这个尘封已久的鸡蛋茶的味道也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回忆。 当年自己刚开牙行,每天跑前跑后,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和成一笔生意,兴冲冲地回到家,还没开口,娘子总是先捧过一杯热乎乎的鸡蛋茶,让他啥都别说先喝掉。 一样的味道,一样的温暖,从娘子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喝过了。热气腾进眼睛里,似乎眼框都有些发热了。 柳新雅仔细关注着他的神色,见他喝的认真,神色看不出喜怒,便开口自我介绍:“大叔,我叫柳新雅,方才那个粉色衣裳的是我妹妹,叫袁宝儿。我们跟家人失散了,现在也无处可去,打听到大叔是这里最好最能干的牙侩,就来找大叔帮忙,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帮佣或者短工什么的活计,我们只求有个落脚的地方,一日两餐就行了,我们什么都会做,什么苦都能吃,大叔,你帮帮我们吧!” 古凡听了,没有开口,仍是慢条斯理的喝着,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柳新雅心下有些忐忑,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仔细的喝完鸡蛋茶,放下碗。平静的说了句:“我这里帮人找活计,需要户贴,你们有吗?我介绍工作的中介费是五十文一个人,你们有吗?” 虽然对这里的银钱价值观念还没弄明白,但就她现在身上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柳新雅听傻眼了,摇摇头,“这些都没有。” “那么,我无法做你们的生意了,对不起,天色已晚,本店已经打烊了,小娘子请明日赶早。”古凡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柳新雅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出了堂屋。 片刻后,柳新雅拉着袁宝儿向古凡福了一福,轻声说:“饭菜已经热在灶上了,古大叔趁热吃吧。我们姐妹告辞了。” 古凡一声不吭,看着她们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 然后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厨房,只见平日里脏乱不堪的灶台被擦洗的干干净净,柴火也码得整整齐齐的堆在墙角。 灶上的大锅冒着热气,伸手揭开,里面做的是喷香的土豆腊肉饭,外加一个清炒丝瓜,一个凉拌木耳。虽是家常菜,但看得出都是花了心思烹饪出来的。 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笑容,“罢了,冲着这份过人的心思,就帮她们一回吧。” 再说这屋外,柳新雅跟袁宝儿正以乌龟爬的速度慢慢往外挪,袁宝儿还撅了小嘴,“白辛苦了那么久,那个大叔也太不近人情了,姐姐,现在我们能去哪里呢?” 柳新雅也很沮丧,“尽力了就好,我们来历不明,人家有心提防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过夜吧,马上就宵禁了。” 说着,忍不住瞄了一眼小醅脖子上的竹牌,实在不行恐怕只能冒险用一次这个“竹隐令”了。 突听后面一个声音响起,“进来吧,看你们可怜,今天先留下住一晚,明天在做打算。” 柳新雅欣喜的回头,就看见古凡面无表情,脸上一本正经的,只不过嘴角沾着一粒米饭,使他的表情带了几分喜感,不由得一乐,高高兴兴的跑回来,嚷嚷着:“大叔,我就知道您是个大好人!” 袁宝儿也忙不迭的抱着小醅跟着跑过去。 古凡白了他们一眼,“摆桌子,吃饭!” 第十五章 落定 好像很久没吃过热饭热菜了,柳新雅跟袁宝儿吃着吃着,差点又红了眼。只是怕影响古凡用餐的心情,才强忍着没掉下眼泪。 古凡留意了一下,两个小娘子吃饭时举止文雅,眼神沉静,不由点了点头。 柳新雅不用说了,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也懂得一些餐桌上的礼节,吃的倒是斯文有礼。袁宝儿以前在家好歹也是个小姐,举手投足也是隐隐有些闺秀做派。 古凡暗自寻思,看样子应该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从小教导的也不错,这样的娘子就算进大家族里做丫鬟,都可以省了礼节培训的费用。 若只是简单找出路还是很容易的,可问题是,听柳新雅介绍自己的时候明显有所隐瞒,是何原因“跟家人失散”呢?她们的家乡到底是哪里的? 这些情况不弄明白,若是贸然的帮了她们,出点什么岔子的话,自己这间牙行这些年辛苦建立的口碑就完了。 晚饭过后,柳新雅自觉地收拾了碗筷去清洗,并嘱咐袁宝儿烧水泡茶。 古凡端着茶,舒坦的抿了一口,这两个小丫头手脚勤快,可比以前店里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子强多了,他都寻思着,是不是也该买个小婢女回来使唤使唤。 不过一码归一码,该问清楚的事,还是必须得问个明白的。 古凡招呼过来两个小娘子坐定,直接了当的问:“你们跟我说实话,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出了什么事,让你们流落街头?别编故事,说实话我可能还会帮你们。” 袁宝儿顿时变了脸色,惴惴不安的看着柳新雅。古凡一看就明白了,果然有隐情。 这两个孩子做事明显主导的都是柳新雅,再看那个黑瘦的小身板,虽然其貌不扬,但这个孩子做事大胆,行事周密,做派里隐隐有几分大气,也不斤斤计较,是个好苗子,若是个男儿身,他都有收她为徒的心思了。 柳新雅略一沉吟,随即坦然道:“古大叔,之前是我有所隐瞒,实在对不起。我与元宝妹妹都是从一个黑心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 古凡一听,皱了眉。“逃奴”!?这个可就难办了。 袁宝儿见古凡紧皱着眉头,知道可能要坏事了,不由得拉了拉柳新雅的衣袖,心道:这个姐姐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把实话说了呢? 柳新雅不慌不忙;“我是被辗转买了几次了,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何处;元宝妹妹则是被亲生父亲卖掉的,买下我们的人贩子是打算将我们都送进下等妓院去的。正巧,关押我们的地方着了火,我们就趁乱逃了出来。大叔,如果您是担心我们有卖身契在人家手里,是逃奴的话,尽管放心吧,我们亲眼看见放卖身契的屋子开始着火,肯定都已经烧了个精光。大叔,您若是是帮了我们,我们断不会用这个事欺瞒于您,害了您的。” 古凡听了,看她们小小年纪,身世可怜,隐隐有些同情,在看柳新雅满脸诚恳的表情,心下已经信了几分。脸色也略有缓和。 “即然如此,如果你们有可以投靠的亲戚,我也可以送你们回去的,毕竟你们小小年纪,又是女孩子,免得抛头露面的影响了名声。(.无弹窗广告)” 柳新雅自然是绝不敢回去的,至少柳王村那里有只无形的黑手还在等着她,公子洞察秋毫的眼睛没来由又浮上心头,不由得寒了一下,在她有自保的能力之前,那里是绝对不能回去的。 不过袁宝儿就不一样了,她毕竟还有个父亲的,她不能因为自己拉着袁宝儿陪她一起流浪吧。“元宝,你考虑一下吧,大叔肯帮咱们了,要不你还是回家吧?给父亲好好认个错?” 袁宝儿知道自己毁了长姐的脸,是永远也无法得到那个家里人的谅解了,回去?等着她的不是被打死,就是再次被卖,要是再被卖了,还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呢,这次逃得侥幸,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于是她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回去,父亲都狠心将我卖到那样的腌臜地方了,哪还有半点骨肉亲情?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柳新雅也跟着说:“我自幼被拐,已经不记得还有什么亲戚了,大叔,还是求您帮帮我们吧。” 古凡听了她们的话,沉吟了片刻,“那你们就先在我这里住下,明天我找下张家娘子,你们小娘子的差事还是要问牙婆才知道,放心吧,张牙婆做这行很多年了,不会随便坑了你们的。” 夜里,柳新雅跟袁宝儿睡在西屋的厢房里。 袁宝儿小孩心性,想着本来毫无机会的事居然成了,心下大定,摇着柳新雅的手臂,笑眯眯的说:“姐姐,你太厉害了,就倒杯水,做顿饭,收拾一下厨房,居然就不费一分一毫达到了目的,以后我们的日子不用愁了。” 柳新雅淡淡的一笑,“我也是看到了就顺手帮个忙而已,是古大叔人好。其实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啦,被你说的好像我是先知一样。行了,忙碌了一整天,你不累吗?快点上床睡觉吧。” 袁宝儿很快睡着了,柳新雅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回忆着今天走进古凡牙行做的一切。虽然她嘴上说的很轻松,却不知每一步都是她考虑再三得出的结论,还借鉴了前世去西餐厅打工的经历。 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为了筹集学费,每个暑假都是四处打工度过。记得那时她找了家知名的西餐厅应聘,因为资历尚浅的关系,那个老外厨师长客气的拒绝了她。谁知出门的时候,餐厅领班误会她是新来的,安排她整理仓库,她一时没来得及辩解,就被一个人关在仓库里了。 于是,她仔仔细细的把仓库分门别类的整理好,还擦干净了货架,正在拖地的时候,领班知道弄错了,赶过来跟她道歉,她也没计较,笑了笑,就回家了,只当这次干活是在锻炼身体。 不想第二天就接到电话通知她上班,原来厨师长看到整齐干净的仓库居然是那个被她拒绝的女学生收拾的,很欣赏她的人品跟行为,便破格录用了她。 就是这样她赢得了厨师长法兰克的赏识,不但学会了不少西餐的烹调,还学会了调酒。 从那以后,柳新雅就懂得一个道理,在争取机会的时候说的再好听再动人,不如实实在在的做事更有说服力。 看来古今中外,踏实肯干,有眼色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吃香的。 一直彷徨着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如何生存,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该怎么走下去——那就是脚踏实地的努力干活。 遇到不会的就虚心去学习,相信凭自己两世经验,还会学不好东西嘛? 然后要是有机会再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酒类,看看能不能把前世的调酒的手艺拾起来。 在那个包罗万象的“隐卫山庄”里,她没有见过有“鸡尾酒”这样的东西,看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品酒方式。 这可以算的上是她的一个机会,同样也充满了危机,如何自然合理的让“鸡尾酒”出现在这个世界,才是她要好好考虑的问题,不然引起隐卫的注意,像她这样在隐卫里“有前科”的人肯定就再也无法顺利脱身了。 想起“隐卫”就有一种从心底里发寒的感觉,这个“防火防盗防穿越”的世界,她的小命时刻得悬着,真棘手,还真的很让人无奈啊! 胡思乱想着,有些烦躁的扯了扯小辫。可能动静有些大了,身边袁宝儿翻了个身,吓了她一跳,不敢再动,听着她的呼吸又均匀起来,才长吁一口气,还是先顾眼前,把握机会,踏踏实实地好好干吧! 小醅一直静静的感受着柳新雅的心潮起伏,见她终于下定决心,不由的给她打气;“小雅,加油!是你的话,一定行的!” “嗯嗯,小醅,我一定努力赚钱,以后让你顿顿吃鱼。” “喵——”小醅满足的眯了眼。 第十六章 选择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柳新雅就起床了。(.) 学着袁宝儿昨天生火的样子,点着了灶头,熬上玉米糊糊,开始摊鸡蛋饼。 前世她可是有餐厅打工经验的,虽然以前接触的都是西餐,不过简单的中餐还是难不倒她的。袁宝儿本来说要跟着她一起早起的,但是到了早上却喊不醒她了。估计是昨天太累了,柳新雅就索性没叫她。 古凡一早起来,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碗熬得黄橙橙的玉米糊糊,一张张煎的金黄金黄的鸡蛋饼,看得人食指大动。刚坐下,就见柳新雅端着一大碗酸辣土豆丝出来,看见他连忙招呼,“大叔早,来吃饭吧。”说着拿起一张饼,夹上土豆丝卷好递给他。 这时,袁宝儿出了厢房,小脸儿微红,不好意思的看了古凡一眼,“古大叔,姐姐早。” 然后她埋怨地低声对柳新雅抱怨:“姐姐怎么不叫我起来?” 柳新雅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卷好菜的鸡蛋饼,“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你啦,行了,吃饭吃饭!” 古凡看着她们的小动作,微微一笑。 土豆丝炒的酸爽可口,裹着鸡蛋饼子很开胃,满意的早餐总是会带给人一整天的快乐心情。 这个上午古凡谈生意的状态出奇的好;袁宝儿乖巧的穿梭在堂屋与厨房之间,给客人们上茶;柳新雅则在后边收拾屋子,并找出了所有的脏衣服,一件一件洗出来凉好;小醅懒懒的趴在一边晒着太阳,养着伤。 这间牙行似乎因为多了三个小家伙,一下子仿佛有了家的感觉。(.) 下午,古凡特地跑了一趟,找来了张牙婆。 张牙婆是个干净利落的中年妇人,发髻梳的油亮紧致,衣服虽不是绫罗绸缎,只是普通棉布,但是裁剪合体,衣角边缘都细细的滚着裹边,浑身上下打扮的一丝不苟。 她仔细的相看了柳新雅跟袁宝儿,头发,耳朵,牙齿,连手指都没放过。 柳新雅有些别扭,怎么感觉像卖牲口一样? 接着张牙婆又让她们行了几个见面儿的礼,看着两个孩子举止稳重,斯文有礼,不由点了点头。 古凡在一旁适时的帮衬了几句,“我说的没错吧,这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手脚勤快,饭也做的好,尤其这个柳新雅,心思缜密,是个好苗子。” 张牙婆听了也不答话,仔细的问道:“你们还会做些什么?” 袁宝儿连忙福了一礼,接口:“我还会绣花,以前在家里学过,也会做衣服,还做过鞋子。” 柳新雅则沉声说道:“我说不出精通哪项,不过我略识几个字,能书写算数。” 张牙婆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她们几眼,看的出这两个小娘子都是极好的,没想到年纪小小竟然这么能干。 那个袁宝儿,模样出众,又善女红。柳新雅虽然样子不起眼,但是识字的女婢向来身价都很高。 默默算了一下从她们身上身上自己能赚的佣金,关键还是要看她们肯签哪种身契。 “都不错,都很不错。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是打算签活契还是卖身的死契?活契呢,就是三年或者五年一签,不过这样的活计最多只能在外院打杂,连主子的面都难见;签了卖身的死契呢,就有机会进内院,在老爷少爷小姐身边一待,若是得了主子的赏识,拿到的打赏都比月钱高,出头的机会也多,若是被老爷少爷看中的,直接就做了主子也说不定。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说罢,看了一眼古凡:“你说,这两个是你老家亲戚的孩子?来路正吗?” 古凡大手一挥,“我说,我给你介绍过这么多人,哪次坑过你,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张牙婆白了他一眼,“人情归人情,生意是生意,我先回去了,有好的人家就带两个娘子过去给人相看,你让她们好好想想签哪种。” 张牙婆干干脆脆的抬腿走人,古凡回头看了一眼两个面露愁容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这个选择关系到她们的一生,自己还是不要发表太多意见吧。 柳新雅听得明白,所谓活契就是雇工,熬个三年五载之后随时可以离开,自己还是个自由身,只是相对于有卖身契在手的家仆主人家不会太过信任,自然工钱不会多,也难有出头之日。 而签死契其实就是卖身为奴,以后自己就成了主人家的一件商品,可以卖也可以送,虽说容易得到主人的信任,但是对于出身在自由平等世界里的柳新雅来说,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苦难,所以死契她是绝对不会选择的。 既然已经有了结论,她心下大定。在看袁宝儿皱着眉头的小脸,手指头绕的都快拧成麻花了,于是轻轻拉起她的手,“一时决定不了没关系的,慢慢考虑,反正还有时间。” 袁宝儿涣散的焦距渐渐集中,看着柳新雅胸有成竹的样子,反手抓紧她的手,急急的问:“姐姐,你已经决定了吗?打算签哪种呢?” “我决定签活契。”柳新雅肯定的说。 “为什么呢?”袁宝儿说不清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失望,活契的工作明显就是又苦又累还拿钱少。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尊严更重要了。”柳新雅说的很缓慢很严肃,古凡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在看袁宝儿却仍是一副很费解的样子,她疑惑的小脸嫰生生的,咬着嘴唇,拧着手指的样子看着分外可爱,柳新雅看着好玩,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如愿以偿的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好了,你还是别想了,不然只怕是越想越糊涂了!” 袁宝儿嘟着小嘴,“好吧,反正姐姐选什么我就选什么,听你的总没错!” 柳新雅汗了一下,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 在牙行期间,柳新雅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货币通兑。 这里一两银子是一贯,也就是一千文铜钱,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黄金。而一斗米的价格是十文钱,十斗米是一石,一两银子能买十石的米粮。一户普通的三口之家,每月消费的米粮大概就是一石左右,也就是说二百五十文就能舒舒服服的满足他们一月的吃穿用度等日常开销了,一两银子足够一户三口之家四个月的开销了。 柳新雅想起之前自己那个卖身契上的身价是六两,竟是区区六两就使得自己流落异乡,有家归不得,虽然那个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难道自己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两世为人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好在这一世,还有小醅,自己也不算一个人了。 反正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打拼,努力生活下去,这一世同样这么过就够了,柳新雅又乐观起来! 以后就给人做短工先攒点钱,等年纪大一点了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赚快钱的法子。 要知道自己前世因为调酒的关系,对酒类有不少的研究,厨师长法拉克也是个好酒之人,跟着他学,自己手里可是握着不少酿酒的方子,就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触这里的酒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酒文化发展到何等地步? 料想武皇时代开始,就有出海周游列国的商队,那么那些海外的酒类,一定也有提前流入大周朝的机会,就是不知道那些可以调制“鸡尾酒”的六大基酒,像琴酒、白兰地、伏特加、威士忌、朗姆酒、龙舌兰已经出现了几种。 不过就算没有出现,只要这个世界出现了蒸馏酒的技术,那么自己就有信心让这些酒提早面世。 其实卖酒方是个不错的敛财方法,只恨自己这个身子太小,而且自己又不能太高调,这里对“穿越者”的忌讳让她畏手畏脚,连说话都战战兢兢的深怕冒出什么不该有的词汇引人怀疑。 只能慢慢筹划了,最好以后有去酒坊里做工的机会,也可以多收集点信息。 这一世自己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就是以后自己有了钱,能开个小店,做点小生意,那也能自给自足不是,还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人说“大隐隐于市”,希望自己这样的低调不会再引来隐卫的人。 第十七章 犹豫 凤鸣山,隐卫山庄。[.超多好看小说] 藏天一边听着探子的回报,一边蹙着眉,沉声问道:“柳王村还是没有柳芽的消息?那么竹隐令有出现过吗?” 探子连忙跪倒,回禀道:“属下无能,属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一时还没有消息回报。” 挥手让下属退下,藏天心头突然有丝不快的情绪,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为什么明明知道竹隐令的作用,她居然都不使用呢?莫非有什么不测?那么竹隐令也不该销声匿迹才对,若是落入他人手中,更是早就应该出现了。 这时吴娘子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不出意外的又看见公子那极为不爽的表情,最近几日每次听完柳王村的汇报,就是这种表情。 “公子,主公回来了,说要见你。” 藏天这时才回过神,整了整衣襟,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春末夏初之际,湖边绿茵缤纷,“香指醉人亭”上的蔷薇开的枝头正热闹,年年的精心打理,现在整个亭子几乎都被蔷薇的藤蔓覆盖,每当蔷薇花开的时候,亭子里繁华簇锦,香气宜人。这里也是当年武皇最爱的地方,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坐一坐,静静的呆上一阵子。 现在亭子中正伫立着一位身穿月白长衫的中年文士,只见他形相清癯,儒雅斯文,长身玉立,宛如玉树临风。这位就是现今“隐卫“的主公――镜天。 藏天上前疾行几步,拜倒:“藏天拜见主公!” 主公转过身来,欣慰的看着眼前丰神隽美,从容淡雅的孩子,“起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礼,到为父这里来坐。” 藏天公子依言起身,“父亲,这次湘西之旅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为父不在期间,你将山庄打理的很好,辛苦你了。” “能为父亲分忧,是孩儿份内之事。” 镜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叫了三声好,大笑道:“吾儿,不枉为父从小对你的一番悉心教导,看来为父可以放心的将隐卫交到你手里了。” 藏天闻言,连忙跪倒,说道:“孩儿何德何能,能够担当如此大任!” 镜天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说道:“哎,这时你也莫要再谦虚了。为父选你作为继任者,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而是你的确有这份能力。难不成你还信不过爹爹的眼光?” 藏天连说不敢。 这时,镜天话风一转,问道:“我听说最近又出现一个新的目标,是否已然确定了身份?” 藏天闻言心头不由一凛,脸上却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回父亲大人的话,孩儿已查明,此人并无可疑,便着人送回了。” “哦?”镜天听完沉吟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你将竹隐令送给她,又作何解释?” “孩儿只是觉得此女有趣,想日后有机会可以培养她。”藏天面不改色的说,“如果父亲觉得不妥,孩儿即刻命人将令收回,不过……” 镜天一怔,追问道:“不过什么?” 藏天回道:“不过那女童在回乡的途中突然失踪,一时半刻还没有消息回禀。” “唔……难得有你看重的人,为父倒真的好奇了。究竟是何人能够入我儿之眼。”镜天顿了一下,说道:“不过,你要记住我们隐卫行事的宗旨是对‘穿越者’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藏天一眼,强调:“还有‘竹隐令’毕竟关系重大,若是落到不轨之人手里,终究是个祸患。该怎么做就不需要我去教你了吧?” 藏天沉声说道:“孩儿明白,还请父亲大人宽心。” 镜天叹了口气,缓了下口气说道:“儿啊,不是为父过于谨慎,现在朝中的局势想必你也知道一二。这个时候,我们隐卫内部更是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一边说,一边亲抚着一朵娇艳的蔷薇,声音也悠远起来,“自从当今圣上面南登基之后,我们这些属于先皇的心腹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信任与恩宠。而且在‘穿越者’的问题上,我们的权限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在我们处理掉的可疑人物里不乏那些朝中重臣的亲眷,他们对我们可是虎视眈眈啊!” 可能是情绪有些愤然,手中呵护的蔷薇早已被捏得粉碎,“现在的隐卫就如同在薄冰之上疾驰的马车,稍有不慎便是车毁人亡。而你以后便要接替我,成为新的驾车人,凡事不得不多做考虑。因为你的一个小小疏忽,便关系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你肩头的担子很重啊!” 藏天看着破碎的蔷薇花,坚定地说道:“孩儿省得。” “省得便好,省得便好啊!”镜天满意的点了点头,拍掉手中的蔷薇屑,看着儿子,柔声说道:“若是那小女孩真是可塑之才的话,你便将她带来给为父瞧瞧,也好让我知道究竟是何方贤才能够入吾儿之眼。” 藏天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允了。 萧栅县,古凡牙行。 张牙婆很快又来了,听了她们的选择,看着袁宝儿直感叹“可惜了”。她倒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特地帮她们找了几个去大户人家帮佣的活计,按天结算工钱。 袁宝儿模样整齐,小嘴儿又甜,把张牙婆奉承的极为满意的,对她的知情识趣更是高看了几分。 于是在张牙婆特别的推荐下,袁宝儿得到了几次到前厅斟茶送水的机会,不但见识到了几分富贵人家的气派,而且还得到了那些出手大方的客人打赏,乐得她眼睛都弯了,干活更积极了,讨得那些大丫鬟的欢心,赏了她几个精致的小饰品,她当宝贝似的收起来。 柳新雅其貌不扬,也不屑于巴结张牙婆,便没讨得张牙婆的欢心,每次都是被分配到厨房帮忙洗菜刷碗,累的她腰酸背痛,还得处处小心,刷坏一个盘子都是要扣工钱的。就算早有心理准备,柳新雅却也对帮佣实在提不起兴趣了。 古凡一直收留她们住着,柳新雅每次帮佣回来拿的工钱都会自觉地交给他一大半,他推脱着没要,让她有钱给自己买替换的衣服。 柳新雅心里感激,一有空就在店里帮他做事。顺便多接触人,多打探这个世界的信息。 添置替换衣服的时候,看出了袁宝儿深厚的女红手艺功底。成衣价格昂贵,她就建议柳新雅跟她一起买布。 回去后,她亲自剪裁,短短三天就做了两套外衫,针脚细密,大小正好贴合身材。柳新雅看得佩服不已,也兴冲冲的跟着她学了一阵子,还给自己做了一件歪七扭八的小衣。 张牙婆看到两个丫头身上的新衣,得知是袁宝儿的手艺之后,对她是赞不绝口,拉着她的小手,意味深长的说:“你这个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女红,这要到了大户人家的针线房里,拜个好师傅,学的更高的手艺,再加上这讨喜的模样,将来那还不是拔尖儿的人物!” 能进到大户人家的针线房那是要卖身契的,柳新雅对张牙婆的用心有些明了了,担心的看了袁宝儿一眼,只见她红着小脸,温婉的低着头,一声不吭,却没有抽回被张牙婆抓着的小手。 夜里,袁宝儿似乎有了心事,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柳新雅开了口;“我想签活契,是自己的性子不适合进大户人家做仆人,你不必非要跟我一样的。你自己要是有了主意,就去跟张妈妈说,她看着就是喜欢你,会好好为你打算的。” 袁宝儿叹了口气,“姐姐,你是没进去过那些大户人家的堂屋,里面的气派,东西的精致,在看边上那些大丫鬟的穿戴,吃的东西,比有些小姐还讲究,用的脂粉都是一两银子一小盒的,那样的日子我以前在家想都没想过。其实能进到那样的富贵人家做丫鬟,可比普通人家的小姐强多了。” 柳新雅听了,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看来袁宝儿已经动心了。 张牙婆好手段啊,不动声色,只给她几个长眼的机会,就成功动摇了她的心。 即便自己现在对她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了。跟她解释“人权”还是“自由”?她听不听得懂是一回事,要是误会自己别有用心挡人财路就糟糕了。 “那明天你就跟张妈妈说你想签死契,她一定很满意。”柳新雅淡淡的说。 袁宝儿似乎很在意她的想法,“姐姐,我还没决定,其实主要是我想跟你一起,选哪个都行。” “人各有志,你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真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的路未必适合你。这话我是真心的,我也是希望你好的。” 袁宝儿听了,就没在说话。 第十八章 萧府机会 第二天,古凡刚开店,张牙婆就兴冲冲的进门来,“今个儿有个天大的好机会,也是你们两个小娘子的造化,正好赶上了。”说着,特地顿了一下,买了个关子。 “去给我倒杯水来,跑的我口都干了。” 袁宝儿早就准备好了杯子,忙不迭的端过去,迫不及待的问:“张妈妈说的是什么样的好机会呀?” 张牙婆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萧府的四娘子要选四个贴身的人,年纪要七到十岁。这位四娘子啊,可是萧府大房嫡出的娘子,今年九岁,现在选中的人将来那是有可能要跟着娘子出嫁的。至于萧府嘛,那可是赵王妃的本家,也是本朝最富贵的皇商家族,萧家酒坊拥有最大的作坊,最全的酒类,负责供应大部分的贡酒。”说着,抬头瞟了一眼两个娘子的表情。 柳馨雅听到酒坊,来了兴致,连忙竖起耳朵。 弯了弯嘴角,张牙婆接着说:“说起这个赵王妃萧雪茹,你们可能不了解,当年那可是轰动一时的人物,她是咱们大周朝唯一一个以舞姬身份嫁入王侯之家的人,而且是正妃!” 袁宝儿听着眼睛亮了,神往极了。 张牙婆一边说一边留心的观察着她们,“那赵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为了萧雪茹连皇位都放弃了,更是到现在府里都没有妾侍通房之类的女人,赵王妃可是独宠,身为女人一辈子还求什么,不就是一个良人吗?” 袁宝儿越听眼睛就越亮,喃喃的说道:“那赵王妃究竟有多美?真想见到啊。” 张牙婆听得分明,得意的笑了,“赵王妃现在可算得上是京里淑女竞相模仿的典范,当年她歌艺双馨,舞艺更是出众,所以才能虏获赵王爷的心。(.)赵王虽然放弃了王位,但是极得圣上的信任,掌管宫里内务采购,萧家便是因此获得了贡酒的资格,短短数年,已经跻身于名门世家之列。至于你想见赵王妃,也不是没机会!” 袁宝儿顿时睁大了眼睛,期待的看着她;柳新雅则是在期盼她多说一点酒坊的事。 张牙婆笑得更畅快了,“正巧现在赵王妃跟世子回乡省亲,就住在萧府。你们要是进去了,还愁见不到?赵王妃虽然出身萧氏旁支,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是现在的萧氏全是靠她才有的今天,萧氏族长特别为了迎接赵王妃重新翻修了现在的府邸,那里面的富丽堂皇,可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 说完还特别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说:“这个萧四娘子据说是长的最像赵王妃的萧家女儿,从小就才貌过人,素有贤名,是萧家最得宠的娘子,也深得赵王妃的欢心,极有可能是未来的世子妃。” 柳新雅原本想多听一些萧家酒坊的消息,不想这个张牙婆开始讲起了赵王妃、 听到赵王妃,她就想起在“隐卫山庄”见到的那个美丽绝伦的赵王世子,难怪长的这么“祸水”,看他现在的样貌就可以想象赵王妃萧雪茹究竟有多美了。 只是赵王妃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娶自己母族的女儿吗?这个是萧雪茹的意思?还是萧氏家族长辈们意思呢? 柳新雅猜想,萧雪茹本来就不是什么萧家嫡系出来的,对萧氏跟本不会有多深的感情。何况萧氏当年若是对她足够重视,也不会任由她沦落成为舞女。后来飞上枝头,虽然扶持了自己的母族成为皇商,恐怕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腰杆硬一点而已,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会事事都依照萧家安排去做。 再说,那个小世子别扭的性格,更不会乖乖的任由他人摆布。所以那个萧四娘子能不能顺利嫁入王府,还是未知呢。 想明白了,柳新雅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袁宝儿眼睛闪了闪,“赵王世子啊?是什么样的人啊?” 张牙婆眯了眼,狡黠的一笑,“赵王世子今年虽然只有九岁,但是文章做得极好,六艺才能均极为出色。听说长的像赵王妃,至于其他的,还是等你进了萧府自己慢慢了解吧。” 袁宝儿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为难的看了柳新雅一眼,如果说昨晚还在犹豫,那现在几乎都要肯定了,连赵王妃那样出身贱籍的舞女都能当上王妃,卖身为奴算什么。只要有机会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她立即上前给张牙婆行了大礼,“请张妈妈给我机会,我……我愿意卖身萧府。”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柳新雅。 柳新雅对她笑了笑,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意思自己会支持她的。小醅本来在柳新雅怀里假寐,听到她说的,“哼”了一声,不屑的跑了出去。 张牙婆笑容更深了,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着,“就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果然我没看错人。那就跟我走吧,明个儿一早就要上萧府,今天我可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袁宝儿身子福得更低了,“张妈妈为我们的事来回奔走,实在是辛苦了。我现在虽没什么银钱能预付给张妈妈,但若是有幸能被萧府选中,这个卖身的银子就当做给妈妈的辛苦费了。还有――以后帮新雅姐姐找差事,还要多劳烦妈妈。“ 此话一出,众人都很意外。张妈妈是没想到这个孩子年岁不大,行事却很上道,以后说不得真能拔尖儿,对她又高看了几分,“乖孩子,我看着你就很是喜欢,难为你这么有心,我一定给你好好安排,准保你被选上。” 柳新雅则是感慨,这孩子学的真快,给银子让人办事更好说话,何况开的又是“空头支票”,选上了才有的卖身银子都孝敬给张牙婆,那她还不卯着劲的推荐她啊。 难为她还想着以后自己要找事做还要张牙婆介绍的,这点她倒真承她的情。不由得伸手拉住她的手,“元宝,谢谢你还想着我,以后进了大家族做事,规矩多,你要事事小心,好好保重自己啊。” 古凡也很意外,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总是躲在柳新雅后面的女孩原来也是不简单的,看平时这两个孩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袁宝儿居然能说走就走,连卖身的银子都做了人情。 多看了几眼袁宝儿,似乎想到什么,便哈哈一笑:“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恭喜张娘子又得一机灵的人儿,也预祝元宝能顺利入选萧府,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古大叔哦。” 袁宝儿跟着张牙婆走了,临走前拉着柳新雅的手,微红着眼睛,依依不舍。 柳新雅跟她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到这些日子的相互扶持,日后恐怕再难相见了,心下感慨,说:“你安心去,多学点规矩,明日一早我上张妈妈那里送你。” 袁宝儿闻言赶紧点点头,“姐姐说话算数,一定要来哦。” 柳新雅擦掉她的眼泪,“放心,我一定来。” 两人站在古凡牙行门口依依话别。 这时,路口却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个银色锦袍的小公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横冲直撞的奔过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几个挑担子的来不及跑,只得扔了货筐,不巧的是,路中一个老人家背对着大家,正慢慢踱着步子,似乎有点耳背,根本不知道大家惊恐的叫嚷。眼看着惨剧就要发生,却见小公子潇洒的一拉缰绳,小马也是立即收势,整个身躯几乎直立,险之又险的停在老人身旁。 骑者高明的骑术,引得周围的人一片叫好声。人们纷纷看向这个气派非凡的小公子,只见他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眉如墨画,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花瓣般的嘴唇正紧紧的抿着,显然极为不悦。 看着这张妖孽般的脸,柳新雅抚了一下额头,果然是他!赵王世子李陌离,依旧那么鲁莽任性的性子。 袁宝儿看着那个绝美的少年,痴了。神邸般的容颜,冷傲矜贵,盛气逼人,通体的气派,瞬间虏获了小小少女的芳心。 赵王世子的随从终于赶上了,簇拥着他浩浩荡荡的离开。 张牙婆看着袁宝儿痴了的样子,嘴角弯起深深的弧度,特别说明了一下:“那位小公子啊,就是赵王世子了。” 柳新雅看着袁宝儿痴迷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妖孽啊,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桃花不断了,以后那还得了。拉了拉她的衣袖,“元宝,元宝。你是吓着了吧,刚才太危险了!” 袁宝儿渐渐回神,听了她们的话,小脸一红,低了头,不知想些什么。 柳新雅送走了袁宝儿,回到牙行,古凡拉住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安心在我这里住着吧,我这里缺人手,就在牙行做事,可好?” 柳新雅知道他这是在变相的帮她,就大力的点点头,“我会好好做的,谢谢古大叔!” 第十九章 意外 第二天一早,柳新雅依言前去给袁宝儿送别。(.好看的小说) 袁宝儿显然精心装扮过,穿着新做的衣服,浅浅的绿,一条白色的宽腰带高高的系着纤细的腰肢,一夜之间上面居然绣上了几丛苍翠欲滴的春草,她整个人看起来清新的像春天初生的嫩芽一样动人。 柳新雅仔细看了她,“元宝,你今天真漂亮!” 袁宝儿低着头,抿嘴一笑,态度落落大方,笑不露齿的模样竟似多了几分大家风范,柳新雅暗暗感叹,张牙婆是真的在她身上下了大工夫,短短一夜袁宝儿的气质整个儿改变了,再加上这身合体的衣裳,精致的刺绣,无一不彰显了她过人的女红手艺,她都能想象出介绍的时候张婆子肯定是大加赞赏这身衣裳了。这样也好,袁宝儿也终于能心想事成了。 两个小姑娘正拉着手说话,忽听,外面有个女孩子的声音焦急的喊:“快来人啊,丹儿她晕倒了……” 待她们闻声过去,张婆子已经赶到了,掐着那个晕倒女孩子人中,急的直跳脚,“这眼看就要到时辰出发了,她这是怎么了?她要是好不起来,缺了一个我上哪儿找人去?这可不是普通人家,是萧府啊,哎呦,我的招牌啊!” 之前喊人的女孩子上前对着张婆子说:“昨个夜里丹儿就不舒服了,跑了一宿的茅厕,好容易到了早上,她还硬撑着梳妆,这才晕倒了……” 张牙婆眉头一皱,气急败坏,“这个孩子怎么早不啃声,现在耽误了自己不说,要是她去不了,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她,误了萧府的时辰,我的招牌毁了,你们也全都耽误了。[]”一边说着,一边急急的找人去叫郎中。 这时,边上已经围了一圈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是装扮一新,花枝招展。可是现在各个脸上表情都不好看,其实那个丹儿的心态大家都可以理解的,要是说早了估计张牙婆昨天就换人了,但是现在有可能耽误到自己,有些女孩子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柳新雅听完她们的对话,就猜哪个丹儿估计是急性腹泻引起脱水才会晕厥,现在及时补充水分,应该在郎中来之前至少能醒过来。 看了一眼面色紧张的袁宝儿,柳新雅走到人前,“张妈妈,丹儿这个样子我以前见过,那个时候我记得大夫说过,提前喝点加了少量盐的米汤,就能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刚早饭不久,米汤还是有的,张牙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急忙弄了一碗过来,柳新雅帮着撬开丹儿的嘴,灌了几汤匙下去,果然没多久丹儿就悠悠醒了来。这时郎中也赶来了,开了药,人是没大碍,但是需要静养,恐怕今天是去不了萧府了。 张牙婆面沉如水,忍不住狠狠的剐了几个眼刀给丹儿,却在侧头间看到了柳新雅,这个孩子遇事稳重,她倒是一直没看出她的好来,于是灵机一动,招了袁宝儿过来低声说话。 柳新雅正在那边喂丹儿喝米汤,那些女孩一个个生气她的刻意隐瞒,连累了她们,一方面又爱惜自己装扮好的新衣,都不肯靠近。 柳新雅只好自己端着碗,一口一口喂着。[]心里暗暗自责,没事多管闲事干嘛,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嘛!在看这个丹儿虽然病的脸色蜡黄,但是看她五官深邃,乌发如云,着实是个美人胚子。又想着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一个花季的小姑娘就可惜了。 丹儿喝得几口,便推了碗,她已经听到郎中的话,知道自己无望了,心里难过,有些烦躁,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强撑着起来,却腿脚一软,又倒回床上。 柳新雅见状,忍不住说:“你还是多休息吧,别逞强了,身体好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丹儿皱着眉,没好气的斥道:“你懂什么,能进萧府恐怕只有这次机会了!我……我反正就是死也要进萧府!” 柳新雅没头没脑地被她的戾气喷了一脸,嘴角一撇,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心没好报!看来这里没她什么事了,她莫名的有种不好的感觉,决定先走人为妙。 正打算走人,却见袁宝儿犹犹豫豫的过来,吞吞吐吐的开口:“姐姐,你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萧府?” 柳新雅吃惊的看着她,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态度那么坚决不签死契,她居然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袁宝儿看着她诧异的眼神,头垂得更低了,连看都不敢看着她,“姐姐,张妈妈说了这次萧府要的是八个人,但是留下的只有四个,所以,姐姐过去只是凑数……” 柳新雅看着她失望极了,敢情自己这个样貌肯定入不了那些贵人的眼,反正铁定会被退回来的,就是去凑个人头而已。她们当自己是泥人不成?没点性子吗?认她们拿捏! 虽然知道这个不是袁宝儿的主意,肯定是张牙婆的授意,但是,自己跟袁宝儿这些日子来相处,自己对她处处维护,遇到她不懂的指点起来也是毫不吝啬。做了这么多,连她一次真心的维护都换不到吗? 想起出门前,小醅根本不肯过来送袁宝儿,从袁宝儿决定卖身萧府开始,小醅就直接表示了对她的鄙视,柳新雅只是觉得人各有志,并一直民主的保持了尊重她个人选择。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卖了自己。 “不,我绝不会把自己卖了的。如果你还叫我姐姐,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柳新雅斩钉截铁的说。 袁宝儿被她的语气惊了一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声下气的说:“姐姐,我不是逼你卖了自己,方才张妈妈提起这个的时候,我也反复的帮你拒绝了的,但是张妈妈再三肯定了你不会被萧府留下,她说你就走个过场,凑个人头。不会影响以后你签活契的,姐姐,张妈妈保证了,这次你帮了她,她以后一定帮你找最好的人家,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啊!”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留下来,一副委曲求全的小心模样。 柳新雅无奈的看着她,突然抬起她的头,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问:“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你是真心为了我着想,才建议我去萧府嘛?你就没半点私心?” 袁宝儿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吓得眼泪都忘记流了,眼神里闪过挣扎,犹豫,迷惘,然后是坚定,恍惚了片刻,她同样一眨不眨的回视着柳新雅,“是的,姐姐,我没有半点私心,我对姐姐的心意天地可鉴!” 柳新雅对她彻底失望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眼底最后闪过的那一丝狂热,恐怕才是她的本性,她只不过是用柔顺的外表掩盖了她虚荣贪婪的野心,为了自己的目的她显然是不惜牺牲任何东西的――包括自己的良知,这不连睁着眼睛说瞎话她都开始做了。 年仅七岁的她居然已经了有了如此心机手段,谁说,古人智慧不高,自己这个比她多活了十几年的人斗心眼都玩不过这个古代小姑娘,说实话,她要是进了萧府那样的地方,说不定真的能混得风生水起。 心思不由的飘远了,待回过神来,柳新雅放开了她,突然淡淡的笑了,“不好意思,那就是我辜负你的心意了,你去跟张妈妈说,我不会去萧府的。” 袁宝儿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转身走向张牙婆,柳新雅则转身向大门走去,这次转身,她们都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张牙婆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对话,看到柳新雅毫不犹豫的走向大门,顿时明白了,这个丫头还真是犟脾气,油盐不进。她连忙高声叫了一声,“柳小娘子,你不想想自己,总该为古凡牙行想想吧。” 柳新雅听到这个,又走了两步,她的确很想无视这些人直接离开,但是张牙婆的话她不的不警惕,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说起这个来。她跟袁宝儿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不可能无视那些曾经对她好的人,古凡无疑是这个世界里在她最困难时无私帮助她的第一人,她不可能不管不问那些会威胁到他的人或事。 于是,她停住了脚步。 第二十章 阴差阳错 柳新雅疑惑的回头,微皱着眉,走到张牙婆身边。[]“张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牙婆看她走过来,心下大定,面上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跟元宝都是可怜的,年纪小小就命运多舛,差点就落到那种地方啊……幸好老天有眼,让你们顺利脱身,不然……我都不忍心想。这个古凡也是,又何必隐瞒我呢,我岂是铁石心肠的人呢?不过――”话锋一转,又似在喃喃自语般:“这个伪造户帖,可是重罪啊……” 柳新雅一听,愤怒的瞪圆了眼睛,狠狠地盯着袁宝儿,想不到她连这个都告诉张牙婆了,为了当人家的奴才,她就这么不折手段,居然还拖她下水。她现在开始后悔了,当初就应该把这个袁宝儿丢在船上! 袁宝儿在边上低着头,竟似没听到张牙婆的话一样,对柳新雅灼灼的目光也似毫无感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柳新雅气极反笑,“张妈妈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张牙婆本来想稍微吓一吓,这个孩子就会乖乖就范了,没想到她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来不能就此撕破脸,便继续和善的劝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想呢?张妈妈我做了这么久的牙婆从来不干强人所难的事,从我这里介绍出去姑娘个个都是欢欢喜喜,去了主子家里也是深得主家欢心的。我张牙婆的招牌那是有口皆碑的,我向你保证,你只要今天走一趟萧府,我肯定完完整整的带你出来。今天你帮我保全了我的招牌,我欠你一个人情,必定会补偿你!你的户贴以后那也是在我这里过了明路的。” 柳新雅心知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萧府,自己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超多好看小说]反正要想不被选上,表现的呆一点,傻一点,让人家看不上就好。“既然张妈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希望您能说到做到。” 张牙婆大喜过望,拉着她,连连的点头:“好好好,就知道你是个善心的姑娘。”一看时辰,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便招呼着各位姑娘赶紧出发。 柳新雅面无表情,走过袁宝儿的身边的时候,低低的刺了她一句:“你就这么想进萧府当奴才?还要拉上我?就不怕多一个竞争者,害得你自己选不上?你真的以为我就一定会被退回来吗?” 袁宝儿惊异的看了她一眼,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想到当初进古凡牙行柳新雅的心机手段,真的开始不安了。 一路行来,穿过喧杂的东集市,柳新雅她们所在的马车渐渐驶入南城的富人区。环境一下子幽静下来,处处是高门大户。不时有鲜衣怒马的少年,或是一架装饰豪华的马车驰过,从轻纱卷帘的车窗处,隐约可见鲜艳的衣饰,一看就知道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家眷。看得她们车上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子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透,车上的气氛随着萧府的临近愈发紧张起来。 萧府坐落在繁华的城南富户中间,占地十数顷,这样的黄金地段,能买下这么多地建园子,果然不愧是皇商气派。 她们的马车在侧门处停下,早有一个穿着体面,气度不凡的婆子在门口等着了,不过面色看起来有些不虞。 只见张牙婆态度恭谨的上前问好,“齐妈妈安好,有劳妈妈久等,奴家失礼了。” 齐妈妈皱着眉,不悦的说道:“怎么晚了这么些时辰,萧府给你机会,你倒开始端起架子来了,居然让我们夫人跟小姐等你这么久!” 张牙婆连忙悄悄递上一个荷包,“齐妈妈这话真是折杀奴家了,我不是为了多挑几个出色的小娘子给府上送来吗?等会希望妈妈在夫人跟前多说几句好话,奴家先承您的恩了!” 齐妈妈不动声色的收起荷包,态度缓和了些,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后面的女孩子们,点了点头,“都跟着来吧!” 张牙婆招呼着柳新雅她们排好队,跟着齐妈妈穿过外院,走过一片繁花簇锦的小花园,来到内院。 只见内院里面雕梁画栋,曲径通幽,奇花异草,幽香阵阵,此间物件无一不是精致动人,富贵逼人的气派顿时迷花了这些小姑娘的眼。 袁宝儿记得张牙婆的提醒,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不紧不慢的走着。 柳新雅看着这间不知花费多少银两打造的富丽堂皇的园子,只觉得有些俗气。这也不怪她,这园子别说跟现代那些历经数代工匠大师改造过的苏州园林相比,就是连隐卫那个山庄都比这里天然动人,浑然天成。因此,她看了几眼就没兴趣在看了。 其他同来的小姑娘中有些个已经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 到了大厅外,齐妈妈一挥手,自己先进去复命。 张牙婆连忙让她们站定,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四处张望的女孩子。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身穿鹅黄色窄袖上衣脸儿圆圆的的少女,她走近来仔细瞧了外面的小姑娘们,赞了句:“这回送来的人瞧着都是好的,可见张妈妈是用了心思的。好了,前边儿的两个先跟我进去吧。” 剩下的小姑娘们知道主人开始挑选了,顿时紧张起来。袁宝儿虽然面上未曾表露什么,但是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扭成了麻花。 柳新雅站在后边,淡淡的看着,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身边这些女孩子跟她一样都是七八岁大的光景,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离开父母家人到别人家做佣人,这在现代就是童工,违法啊违法的。果然是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是说什么都不想被选上的。 很快,有人招呼她进去。一看边上,却是袁宝儿在侧,柳新雅从一开始一直刻意疏远了袁宝儿的,谁知她有意无意的还是站在她边上,一起进了屋。 这个厅房,靠近内院书房,许是夫人处理内务的地方,几个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一本本装籍好的书册,进门处一个多宝阁将屋子隔成了内外两间,上面摆满了价值不菲的古董家私。屋子正中间端坐着一位肤色白皙的美貌妇人,她身着绛红色绣牡丹花通袖大袄,下系藏青色六幅湘裙,裙边滚着一圈金红色镶边。她端着茶,抬起微微有些上吊的眼睛,淡漠的看了她们一眼,说:“都叫什么名?会些什么手艺?” 柳新雅从进屋就是一副呆呆的傻样,有些愣愣的头脑不灵光的样子。她张口结舌未说话,就见袁宝儿上前行了大礼,口齿伶俐的说道:“奴家袁宝儿,小名元宝。家乡是玉罗县人士,从小练习过一些女红手艺。” 夫人仔细看了看她的模样,点了点头,“模样倒也整齐。”边上齐妈妈看了看夫人脸色,知道夫人还是比较满意的,捏了捏袖袋里的荷包,想到张牙婆的托付,便适时的接了一句:“你说会女红手艺,这身衣裳是自己做的?” 袁宝儿福了一礼,说:“是的,是奴家自己剪裁缝制的。”顿了一下,悄悄抬眼看了夫人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上面的绣花也是奴家自己绣的。” 夫人听了,再次看了看她,这倒是个会显摆的,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是个手巧的孩子,不错,不错。” 袁宝儿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过了关,心下大喜,行了一个礼,退后一步。 却见柳新雅笨拙的上前行礼,脸上是有些呆愣的表情,憨憨的说:“我……不是,奴家叫柳新雅,是蓝水县人士,我没什么特别会的东西。” 夫人一听,讶然的抬头,这个孩子倒也实诚,还有直言什么都不会的。 面前的两个孩子,一个秀气灵巧,一个老实憨厚;一个明眸皓齿,一个黑瘦干瘪,显然是高低立见。可是,那个一无所长的黑瘦女孩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之感,那双圆圆的眼睛温润有神,坦坦荡荡。相较于另一个女孩,她狭长妩媚的眼睛更漂亮,但是说话时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着,给人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 齐妈妈毕竟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看着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于是凑上前来,“夫人可是累了?忙了一个晌午了,要不要歇着,让奴婢带这些孩子们去给小姐挑挑,毕竟以后是她身边的人。” 夫人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摆了摆手,“不用她挑,就把这两个还有前面挑出来的三个都带去给润儿看看。剩下的就退回去吧。” 第二十一章 萧裕润 柳新雅听了夫人的话,脑袋“嗡”了一声。[.超多好看小说]怎么自己都表现出这样一副呆样子了还不会被退回去!?这回坑爹了吧! 连袁宝儿都吃惊的抬头看了一眼,怎么柳新雅还是被选上了?自己专门挑着跟她一道进来,就是想用她衬托一下自己的出色,却不想表现平平的柳新雅居然还是入了夫人的眼?! 柳新雅木木的转身,在巨大的打击下差点走路都同手同脚了。在夫人眼里更觉得这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啊,都高兴的傻了。 夫人眼光如炬,这次给女儿选的人,是将来能陪嫁过去的人,样貌手艺倒是其次,主要看人品要老实可靠,这样的孩子从小好好培养,才可能是心腹人选,那个袁宝儿确实出色,但是心思太过灵活,看起来不像是个安分的,还需要好好敲打敲打。照她的意思,袁宝儿不能留,她故意送这样两个孩子过去给女儿挑,就是想看看自己平日的教导,她的润儿究竟学到几分? 柳新雅手脚僵硬的走出屋子。 张牙婆看见她们出来连忙凑上来,只见齐妈妈点了几个小姑娘跟她们站在一起,然后对张牙婆说:“这五个,夫人点头了,还要给我们小姐过目,你带着剩下的先到外面等着吧。”果然那两个东张西望的小姑娘被退回去了,柳新雅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四处看看就会被退回,她肯定把脖子再伸长几公分,连后院一起看个遍。 张牙婆满意的看了一眼袁宝儿,又意外的看了柳新雅一眼,怎么这个孩子也被选上了?却见柳新雅愤怒的瞪着她,眼睛里快喷出火来了。深怕这个孩子沉不住气,说出什么来,连忙上前拉过柳新雅到一边。 柳新雅冷冷的说:“您可是怕胸脯保证过要带着完完整整的我出萧府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张妈妈您是不是该去解释一下?” 张牙婆连忙捂住她的嘴,“哎呦喂,你轻点声,你这么嚷嚷出去,我们都没好果子吃。”说着特别打量了她一番,“真看不出你还是个有能耐的,居然这样就对上了贵人的眼,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这里是萧府,别人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进来啊,你看看这个园子,这个气派,刚才出来的落英姑娘你可见到了,那身衣裳是真正缎子的料啊。以后你住这里面,那走出去都比人高一等啊。现在正好,你跟元宝姐妹两个相互扶持,以后张妈妈我还要靠你们照应呢!” 柳新雅脸一沉,“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卖身做别人家的奴才,你最好想办法让我出去,不然大家一拍两散。” “我说,你还不明白吗?在这里,连我都没有说话的地方,你想乱来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些不算,再想想古凡牙行的分量够不够你折腾?”看着柳新雅不依不饶的样子,张牙婆也没了耐性,冷着声音警告。 这时,齐妈妈已经开始催促她们准备去见小姐了。 柳新雅气得手脚发抖,红了眼睛。心底呐喊着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大声的告诉这些人,自己根本不想卖身做奴才。但是她无法这么做,她不想就此害了自己的小命,更不想连累古凡。[.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时候,她才深深的体会到,在这个没有人权的世界里,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是多么渺小,甚至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要是小醅在就好了,至少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坚持,可是自己要是真做了萧府的奴才,以后跟小醅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希望古大叔能照顾好小醅,可怜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萧府了,想到小醅,柳新雅黯然了。 袁宝儿看着她忿忿不平的脸,一种熟悉的压抑情绪几乎令她窒息。就是这张平凡的几乎找不出一丝特色的脸,可偏偏总是那么轻易就能达到她费尽心机才能做到的事。 从逃出人贩子的船开始,到进入古凡牙行,柳新雅从容不迫就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她凭什么?自己比她漂亮,比她能干,比她更会说话,可是她还是轻而易举就比过了她,实在不甘心啊。 就像在家里一样,姐姐总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犯了错也不挨罚,而她呢,再努力也得不到父亲一声的赞扬,时时战战兢兢的做事还经常遭到后母的打骂,姐姐凭什么?没有一样比得上自己,却跟自己的待遇有天壤之别。 想着想着,姐姐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似乎跟柳新雅这张平凡无奇的脸重叠在一起。 总有一天,要把她们都踩在脚底下。袁宝儿挺直了腰杆,扬起高昂的斗志。 萧四小姐闺名裕润,系萧府大老爷萧望僙的嫡女,是当家夫人齐氏最小的女儿。 齐氏闺名书瑜,出身于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当年以官家嫡长女身份下嫁给商贾之家萧家嫡长子,媒人正是赵王妃萧雪茹。 齐书瑜的祖父官居一品,父亲哥哥都是朝中重臣,官宦之家出身的萧大少奶奶是萧府四个儿媳里出身最高的,所以进门就是当家奶奶,齐氏为人也甚是能干,萧府上下都是她一手打理,自己更是生了两儿一女,因此齐氏在萧府地位牢固,连萧大老爷也敬重三分,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小女儿萧裕润是她亲自按照京城淑女的课程教导出来的,现在小小年纪,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女,连京城里都素有贤名,俨然是萧家最为出色的女儿,要知道萧氏这样的商贾之家,一个出色的女儿甚至堪比一个光耀门楣的儿子,赵王妃萧雪茹就是例子,既然能出一个王妃,谁知道会不会出第二个王妃? 因此,九岁的萧裕润背负着家族殷殷期望成长着,嫡女的身份,富裕的家世,甚至还有京城四大家族的齐氏做母族,这样的天之骄女会是什么样子? 萧裕润住在最靠近主院的一个独立的小院,柳新雅一行人来到院门口,只见院门上写着“润心苑”三个大字,整个院子清幽雅致,种满了各种兰草,幽香绵泽。 进门就见一个鹅蛋脸儿桃红衣衫的少女,手持拂尘笑眯眯的迎上来:“齐妈妈来了,可是带新人过来了,小姐方才还念叨呢。” 齐妈妈走进院门,先接过拂尘仔细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尘土,这才笑着回话:“人都带到了,有劳胭脂姑娘进去通报一声。” 胭脂一阵风似地又飘进去了,齐妈妈拿起手里的拂尘上上下下把她们几个的身上都掸了一遍,说着:“我们四小姐最是爱洁,见不得半点邋遢肮脏,你们以后服侍起来可要注意了,头发必须三天一洗,容易出油的就每天一洗,头油不许用,小姐闻不得那个味;衣裳也必须每天一换;牙齿要洁白,发黄发黑都不行,你们自己注意了,不能吃任何带气味的食物,大蒜、韭菜是一点都不能碰,在小姐的屋子里不能放屁,不能咳嗽,不能打喷嚏。还有……” 齐妈妈滔滔不绝的嘱咐了一大推东西,柳新雅听着直翻白眼,敢情这个萧四小姑娘就是个洁癖到一定境界的极品,简直比红楼梦里的妙玉还要变态,服侍她的人几乎吃喝拉撒啥都不能做了,还叫不叫人活了?被挑进萧府当奴才已经很倒霉了,要是真的开始服侍这个洁癖到变态的丫头,她还不如直接上吊穿回去算了。 在看边上一起进来的姑娘们,听完齐妈妈的话,个个脸上都是一阵抽搐,柳新雅幸灾乐祸的想着,活该你们要死要活的要进来服侍四小姐,现在肯定蛋疼了吧。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一样,又感觉前途一片黑暗,顿觉得无趣的很。 这时眼角看到袁宝儿很是平静的脸,不由得意外,她居然极为镇定,这个丫头还真沉得住气啊! 袁宝儿倒真的不感觉有多难为的,以前在家里伺候后母跟姐姐,挑剔的比这些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家人可是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三两根的人,还有什么主子是她服侍不过来的。 不多时,那个亮丽的胭脂姑娘又出来了,“都进来吧,小姐正好得空了。” 第二十二章 赐名 整间屋子都是实木铺成的类似于日式榻榻米似的结构,她们进屋前要先将鞋子脱在外面的。(.无弹窗广告) 屋内的地板干净的一尘不染,收拾的窗明几净,墙边角放着青白釉双耳三足香炉,正燃着香饼,悠悠的吐着一缕沁人心脾的兰花香。低矮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白瓷茶具,这里面虽不见半件古董装饰,金雕银饰的摆件,但是看那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屋内摆放着的装饰品居然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各种玉雕,果然这种低调的奢华才是真正的高调。 隔着雪白的绮罗屏风,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娘子端正的跪坐在后面,正提笔画着什么。 胭脂进门行了礼,就跪坐下来,招手让她们都跪成一排,便伸手推开中间的屏风,萧四娘子正好抬起头,看向她们。 这是一张笔墨难以形容的小脸儿,只见这个萧四娘子肌肤晶莹如玉,眼睛似星辰般璀璨,乌黑顺滑的秀发并未梳任何发髻,中分着头路,松松的在脑后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身披月牙白广袖外衫,全身上下未带一件配饰,整个人看起来却像美玉般无瑕动人,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举手投足间已经像模像样的带着大家闺秀的矜持气派了。 看着这样纤尘不染的人儿,刚才齐妈妈所提的那些洁癖的要求,柳新雅竟然荒唐的表示理解了,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沾染半点尘世的俗物,的确是容不得半点亵渎的。 看着这些小丫头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萧裕润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响起:“都靠近点,我想好好看看阿娘给我挑了什么样的人过来,来,一个一个说说自己叫什么吧。” 只见女孩中个字最高的小姑娘,俯下身子行礼,轻声说:“奴婢可儿,今年十岁了。”她没有说姓氏,因为她们这些卖身为奴的,以后都是萧家的人了,自己的姓是不能再用了。 萧裕润专心的看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表情,听可儿说完,点点头,“看你的眉黛颜色分明,以后就叫黛螺吧。” “谢娘子赐名!”黛螺磕了一个头。 另外两个九岁的孩子是堂姐妹,分别被赐名“绀紫”跟“绀青”。 然后袁宝儿上前磕头,低垂着双眼,说:“奴婢元宝,今年七岁。” 萧裕润看着她明显是这些孩子中长相最出众的一个,举止也进退有度,不由心生喜爱,再看她的衣裳也是最有新意的一个,便多问了句:“我看你的腰带上的绣花很是细巧,是哪里绣的?” 袁宝儿又磕了一个头,继续低着头回答:“回娘子话,是奴婢自己绣的。” 萧裕润再次细细看了一番,对她更是满意,想到阿娘给她请的最好的绣娘学习刺绣,但是每次都会扎着手,然后手痛的都没法握笔作画了,于是她心里对刺绣一直极为不喜。现在多了这个手巧的丫头,以后让她帮着完成刺绣功课倒是不错。 对袁宝儿更是高看了几分,“很好,以后你就叫丁香吧。” 此言一出,胭脂变了脸色,连齐妈妈都抬起了头。 原来的丁香是萧裕润身边已经嫁出去的大丫鬟。[]当年就是夫人身边得力的人,为了照顾娘子,一直拖到二十多岁才脱了籍放出去嫁人,也亏得她幼时定亲的对象一直等着她,出嫁时候得了夫人娘子给的大笔嫁妆,带着无限荣宠风风光光的出了府。 正因为丁香的脱籍出府,夫人才想到四娘子身边的丫鬟都大了,该放出去了,于是有了招一批新人从小培养起来的念头。 丁香出嫁,胭脂俨然就是娘子身边大丫鬟的不二人选,现在这个新冒出来的样貌不俗的丫头突然顶了原来大丫鬟丁香的名字,不由让她暗生警惕。 今年十二岁的胭脂是外院大总管萧富贵的小女儿,大总管以他过人的远见看出了四娘子在老爷夫人心目中的地位,便从小将女儿送到四娘子身边服侍。 以前有丁香在,大丫鬟的地位无人能及,但是丁香年岁摆在那里,势必无法陪四娘子出嫁的。 而胭脂既是家生子,又有跟娘子一起长大的情分,年岁也大不了多少,以后陪嫁那是板上钉丁的事,特别是知道四娘子有可能成为赵王世子妃的时候,大总管可是特别提醒过女儿,这个大丫鬟的位置一定要尽早得到。 只有先成为了四娘子的心腹,才可能有以后的机会。 胭脂也是个机灵的,暗暗压下忌惮的心思,马上笑眯眯的接口说:“我就看着这个妹妹眉眼有几分熟悉的样子,这仔细看来,还真有几分像丁香姐姐的模样,还是我们娘子长情,丁香姐姐都出嫁那么久了,娘子还念想着。遇到这么仁慈的主子,真是我们做奴婢的福气呢!” 萧裕润抿嘴一笑,“你这张嘴啊,什么时候都有你说的。以后这些小丫头们还要你带着教规矩呢,你可别给我带坏了她们。” 胭脂得了这个讯,明白娘子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她,也就多了几分自得,行了个礼保证:“娘子放心,包管把这些妹妹们都教的又规矩又机灵。” 齐妈妈跟了夫人多年,对夫人的心思基本能猜透几分,夫人对这个元宝原本是有几分保留的,看来娘子这么做,势必是要让夫人失望了。 虽然张牙婆请她特别照顾一下这个袁宝儿,但是夫人娘子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个档口,还是顺着的主子的意思为妙。 于是,齐妈妈也笑着接口:“你别把这些老老实实的丫头们都教成你那么贫嘴的样子就谢天谢地了。” 胭脂不依了,直笑着说:“妈妈看到新来的妹妹们又乖巧又水灵的样子就偏了心,都不疼我们这些老面孔了。” 萧裕润听着她越说越过了,便笑着说:“行了,谁不知道胭脂姑娘心直口快,不过确实是个没半点心眼的直性子。” 胭脂这才满意的给四娘子磕了个头,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样子,“还是娘子懂我!” 看了一场主仆和睦的笑闹场景,袁宝儿――噢,以后就叫丁香了,跟另外三个小姑娘都腼腆的笑了,看来四娘子很好相处不是吗? 柳新雅往后缩了又缩,心想着,这么主仆尽欢的温馨场景本来到这里就可以完美落幕了,自己这个多余的,现在真是尴尬了,是跳出来介绍自己好呢,还是期待着她们把自己忘掉好呢? 胭脂早就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了,心想着,这个看着就是个不上台面的,长相也是娘子不喜欢的类型,就是不知道夫人看重她什么了?居然选上了她过来? 于是,胭脂故意大声提醒大家:“还有一个妹妹没介绍呢,先听听这个妹妹说话。” 萧裕润也看过来,柳新雅躲不了了,只得膝行上前,行礼:“奴婢新雅,今年八岁了。” 她声音暗淡有些低沉,配合黑黑瘦瘦的模样,在这么几位――美玉一样的娘子,亮丽的胭脂,秀美的丁香,眉清目秀的黛螺,甜美可爱的绀青绀紫的映衬下,是那么的不起眼,又那么的平凡无奇。 丁香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相比对自己的大加赞赏,柳新雅毫不起眼的几乎让人无视。 萧裕润也实在找不出任何称赞她的理由,疑惑的看了齐妈妈一眼,想不透母亲挑这么个丫头过来的用意何在? 只见齐妈妈微微的对她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这个是夫人看重的。 萧裕润眉头微微一蹙,又不动声色的微笑:“嗯,以后你就叫小雅吧。” 胭脂跟齐妈妈这些熟悉四娘子的人都知道,四娘子酷爱绘画,对身边丫鬟都是用色彩命名,像丁香就是娘子最爱的淡紫色,对这个丫头连改名的意思都没有,看来这个小雅是极为不得娘子欢心了。 只有柳新雅松了一口气,还真怕她给自己取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呢,这样多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连忙低头谢娘子赐名。 第二十三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时,萧四娘子的另一个二等丫鬟樱草在外面求见,“四娘子,赵王妃让您过去云谣阁品茗。” 萧裕润眼睛闪了闪,警告地看了一眼喜形于色的胭脂,后者吐了吐舌头,低下头。 丁香听得清楚,心头一热,看了一眼萧裕润平静的脸,又看了一眼胭脂娇俏的吐舌模样,心知自己现在是没机会到王妃跟前的,暗暗握紧拳头,只有忍耐,在忍耐,一定会有机会的。 柳新雅看到萧裕润主仆的互动,觉得胭脂看起来真是直白的可爱,倒是这个萧四娘子,年纪小小,真是相当有城府了。 齐妈妈知道赵王妃邀请的重要性,便上前说:“四娘子,这些丫头我先带下去,还要向夫人禀报。” 萧裕润对着胭脂点了点头,只见胭脂拿出几个做功精细,颜色各异的荷包,给她们人手一个。 “这些是我没事做来打发时间的,给大家拿去玩吧。”萧裕润微笑着说。 柳新雅伸手一捏,荷包里硬硬的,知道里面是有东西的,心道,这见面礼还不错。 柳新雅她们被带回夫人那边,胭脂跟樱草在房里帮萧四娘子装扮。 萧裕润看着樱草,漫不经心地问:“你这几天在赵王妃那边伺候,可见过世子?” 樱草是个长的很甜的女孩,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她嘴角一弯,恭敬的回话:“王妃没有叫我在跟前伺候,只是喜欢奴婢泡茶的手艺,所以奴婢只是每天给王妃煮茶,或是到各处传话,不曾见过世子。” 萧裕润没有说话,眼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不发。(.)母亲说过,以后自己是要进赵王府的人,那么这个赵王世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了,只听说他长的酷似赵王妃,那就是很俊俏了,很想见上一见,却一直没有机会,又不好打听的太过,只好把自己身边的丫头送一个过去帮着伺候赵王妃,顺便打探一下,不想连日下来,世子每天早出晚归,樱草居然一次都没见过。有点遗憾,又有点期待,各种心思交织着让她有些烦乱。 胭脂看了樱草一眼,又看了看四娘子的表情,连忙笑着说:“今天王妃特意请娘子过去喝茶,说不定世子会来作陪呢。我可要把娘子好好装扮起来。” “谁要装扮给他看啊!就你这个丫头多事!”萧裕润白了她一眼,有些害羞。 胭脂无辜的眨眨眼,“奴婢没说娘子要装扮给世子看呀,直说要好好装扮娘子嘛。” 萧裕润脸红了,生气的嘟起了嘴,“坏丫头,下个月的月钱扣掉,樱草给我记着,不给她发。” 胭脂也不恼,“嘻嘻,那我就每天白吃白喝娘子的。” “娘子,这个丫头脸皮厚的可以跟城墙媲美了。”樱草也开始打趣,果然成功的引开了娘子的注意力。 一番装扮后,萧裕润带着丫头前往云谣阁。 云谣阁坐落在萧府后院水榭边上,四周种满各色月季花,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花开灿烂的时节,这个地方一向只接待萧府最尊贵的客人,如今里面住着的正是国色天香的赵王妃萧雪茹。 萧裕润走来,望见的就是这样一位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满园的月季花丛中伫立着一位绝世佳人,只见她一身明黄色碧霞罗裙,袖口裙摆处用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身披逶迤拖地的烟纱披帛,风华绝代,令周围娇艳的月季花都黯然失色。 这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小脸蛋粉嘟嘟宛如玉人般的小郎君,美人浅笑盈盈的弯腰擦去小男孩脸上的汗水,相似的面容,同样的优雅举止。画面仿佛就在此刻定格一般,霎时之间万籁俱静,月季羞愧的合起了花骨朵,躲在花朵下鸣叫的虫儿也闭上了嘴巴,就连风儿都变得柔和起来,谁都不忍心将这份唯美打破。 这个就是世子吗?萧裕润极力维持的矜持面具随风散落,这个美丽的孩子就是母亲提过的有可能成为她未来郎君的世子吗? 一直知道王妃姑母的容貌美艳无双,每次见面都感觉她的美是灵动的,变幻的,本以为这样的美人已是举世罕见,想不到还有世子,这样美丽耀眼的世子,会喜欢她吗?恪守淑女教养的萧裕润患得患失起来,红红的小脸蛋上带着有些呆滞的神情,就这么隔着花痴痴的望着。 世子早就看到站在花丛那边呆呆看着他们的萧裕润了,又是一个傻乎乎的丫头,不知怎么的,每次看到这样年纪的丫头,他都会想起那张黑黑瘦瘦豁着门牙傻笑的小脸,对了,那个叫柳芽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派过去她家的人还未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他的礼物。 想着柳芽,世子不耐烦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他向萧裕润招了一下手,“喂,那谁?发什么呆,过来说话?” 赵王妃很少看见儿子会主动招呼女孩子,以为他是喜欢自己这个乖巧可人的侄女儿了,便热情的招呼两个孩子进屋说话。 萧裕润绯红的小脸儿上的热度就一直没退下来,想到自己之前肆无忌惮的在一旁观望,简直将母亲教导过的淑女的教养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不知道给世子留下了何种不良的印象呢。心里懊恼着,走到王妃跟前,竟然羞答答的不敢抬头看世子一眼了。 赵王妃一向喜欢自己这个侄女儿的乖巧懂事,平日里见她端着淑女架子,一副小大人似的老成模样,现在切难得一见的露出小女儿娇态,不由得莞尔。 世子则是没心没肺的,招呼了人家小姑娘过来,却又好像忘了这个人一样,直嚷嚷着要喝茶。 王妃宠溺的看着儿子,轻轻拉过他,“先别急,茶早就泡好了。先过来,你还是第一次见你的裕润表妹吧,过来打个招呼。”说着,把萧裕润轻轻推上前去。 “润儿啊,这个是你的表哥,你们认识一下吧。” 萧裕润用无比强大的心理建设维持住以往的淑女风度,端端正正的上前行礼。“见过世子表哥。” 世子看着她迅速端起架子摆出温顺娴雅表情的“变脸”本事,觉得好笑,忍不住想逗逗她。 偏头正好看见花叶上有只甲壳虫,便轻轻捏在手里,然后去拉萧裕润的手。 边上服侍的人哪里见过世子这么主动的对待一个女孩子过,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连王妃都诧异的挑起了眉,难道儿子第一眼就看上了润儿? 萧裕润也是心如小鹿冲撞,又惊又喜,羞得脸儿红红的微微斜侧过头去,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但是却没有抽回被世子拉着的手。 只感觉世子温热的小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硬硬的,还会动,有些刺刺的剌着手掌心。 低头一看,手里居然捏着一只黑黑的虫子,吓得她一声尖叫,甩开虫子,整个人都手舞足蹈起来。 世子早就跑到一边捂着肚子偷笑不已,周围的人被这个变故惊得面面相觑。王妃连忙过来安抚萧裕润,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离儿,你怎么能这样捉弄表妹呢?太不懂事了,快过来道歉。” 世子不情不愿的过来,做了个揖,“表妹受惊了,对不起。”然后又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捉弄,萧裕润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待回过神来,又羞又急,便哭了起来。看到世子又要拉她的手,想到刚才的那只虫子,吓得直接甩开世子的手,连连摇头。 “啪”一朵娇艳的月季花被甩在地上。世子无辜的看着王妃,“母亲,是她不接受我的道歉,我还特地摘了一朵花送给表妹赔罪的呢!” 这下萧裕润哭得更凶了,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一跺脚,扭头就跑了出去。 萧栅县,城南一户毫不起眼的普通民宅。 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娘子低着头跪在地上,“属下失职,耽误了主公大事,请舵主责罚!” 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那个被称作舵主的人叹了一口气,“罢了,谁叫你适逢身体不适,也不能全怪你,你好好养着吧,我尽快另行安排,另寻他法再送你进萧府。记住,下不为例!” “是,丹儿明白,谢舵主体谅!”小娘子抬起头来,深邃的五官,乌黑的秀发。正是之前腹泻脱水晕倒,落选萧府的丹儿。 第二十四章 宠辱不惊 蓝水县,柳王村。 世子派去的亲信阿竹,正在柳秀才家里拜访。 阿竹态度恭谨的向眼前这个自称柳氏遗孀的娘子问安。 见这个娘子衣饰鲜艳,举止轻浮,阿竹心下生疑,但还是客气的问道:“劳烦娘子请出柳芽小娘子出来,我家主人有东西让小的带过来给她。” 秀英脸色一变,原本看见这个小哥儿气度不凡,举止有礼,以为是老爷生前结交的贵人家仆,正想着打着柳秀才遗孀的名号,好好巴结一下。 没想到居然是来找那个死丫头的,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脸一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柳芽啊,她早死了,是被当成‘穿越者’带走的,一直没回来,估计已经被处决了。” 阿竹愣了,捧着手里的包袱,有点糊涂了,柳芽小娘子不是早就被隐卫送回来了吗?这个已经被处决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正想细细询问,却在低头间看见这个娘子腰间挂着的玉佩,不正是自家世子送给柳芽小娘子的那块吗?如果柳芽人没回来过,这个玉佩怎么会在这个低俗娘子身上,看来有隐情! 阿竹是个稳重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世子的心腹,当即什么都不问了,直接告辞走人。 秀英眼睛还盯着他手里的包袱,嘴里说着,“哎,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啊,还有,小哥儿,柳芽不在了,她还有个弟弟,还有我这个阿娘啊,东西给我也一样啊!“说着,伸手扯向他手里的包袱,吓的阿竹抱着东西,转身就跑。 “哎,你别着急走啊!东西留下啊。真没规矩!”秀英骂骂咧咧的在后面嚷道。 阿竹狼狈的出了柳秀才家,越想越不对,便花了几个钱,向边上的村民打听清楚了这柳秀才家的情况,快马加鞭的回去禀告世子了。[.超多好看小说] 萧栅县,萧府。 这边齐妈妈带着柳新雅她们来到夫人那里复命,将四娘子给这几个丫头改名的事一一汇报。 夫人听了,皱着眉,沉默了半响,喃喃的说:“润儿还是太小了。” 齐妈妈知道夫人是指袁宝儿被赐名丁香的事,便劝着说道:“娘子还小,夫人可以慢慢教。这些丫头夫人打算怎么安排?” “先带下去把文书签了,再洗干净了换身衣裳,把他们身上乱七八糟的穿戴服饰都给我换掉。” 齐妈妈领命,带着柳新雅一行人去签卖身契。 柳新雅在按手印前,拿着卖身契,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头在滴血,这个手印按下去,自己就又被卖了,以后自己就只是萧府的一件东西,再也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自由跟希望。 张牙婆在一边看着,知道她还在犹豫,看她磨蹭半天,唯恐迟则有变,便在边上笑着催促道:“恭喜小娘子了,难得萧府这样的积善之家看得上你,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呀。” 然后又暗示着说了句:“快签了吧,时辰还早,我还来得及去古凡牙行给你伯父报个信,让他也高兴高兴。” 柳新雅听得明白,她又在用古凡威胁她,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辈子就签这一次,自然要看清楚一点,你着什么急?希望张妈妈回去转告我伯父,我会在萧府好好做事的。” 齐妈妈在边上看着她们的互动,暗自觉得奇怪,这个孩子现在看着又不像方才那样呆愣,可是有缘故? “小雅,你看的懂这身契上的内容?”齐妈妈试探的问了句。(.好看的小说) 柳新雅并未回话,就听张牙婆讨好的声音响起,“我带来的小娘子个个都有一技之长,这个娘子虽然样貌一般,但是断文识字的,是个顶顶聪明的,她是古凡牙行掌柜的远房侄女。” 齐妈妈是知道古凡其人的,知道是个机灵的,又见柳新雅识字,很是满意,识字的女婢身价可是比一般的都要高。 心道这个丫头倒是真的老实,也不懂卖弄,还是夫人有识人之明,一眼就看出这个丫头的好来。想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柳新雅的眼神也愈发柔和起来。 丁香在边上一直关注着她们,听到张牙婆夸耀柳新雅识字,就知道不妙了,果然齐妈妈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这下说不定柳新雅又成功引起夫人注意了,若是再得到娘子的青睐,那哪里还有自己出头的日子。 想到因为进府的事,已经彻底得罪了柳新雅,一旦她得志,保不准会怎么报复自己呢?该怎么办才好呢? 终于柳新雅还是签了卖身契,她让张牙婆把十两卖身银子全都带给了古凡,并且拜托古凡照顾小醅。 张牙婆刚拿了数额不少的赏钱,心情大好,便没口子的答应下来。 换上了萧府婢女的衣服,她们被带到夫人跟前。 夫人看着焕然一新的几个小娘子,满意的点点头,齐妈妈凑近夫人低声说了几句,夫人诧异的看着柳新雅,“你这个孩子,刚才你怎么不说你识字呢。” 柳新雅总不能说“为了不让你选上我吧”,只好讷讷的说:“奴婢忘记了。” 齐夫人莞尔,正要说话,就见萧裕润哭着跑进来,一头扎进她怀里,哭得形象全无。齐夫人看着满屋子的丫头,皱了皱眉,脸色变了。 齐妈妈见状,连忙带着丫头们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留下了胭脂跟樱草交代事情。 胭脂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就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齐夫人看着低头垂泪的女儿,只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鼻头红红的,委屈的小摸样让人怜惜,正想温言好好宽慰一下。 却又转念一想,女儿还是太娇惯了,经不住一点小挫折,遇到这样芝麻大的事就这么不顾形象不顾体统的满院子哭着乱跑,更在王妃世子那边失了礼,到现在还不知道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三房四房几个跟女儿年纪相仿的娘子们,这些日子,若不是她明里暗里压着,那些丫头早就凑到王妃世子跟前了。 这次一定要让润儿长点教训,不然以后遇事还是这样,吃亏的还是她自己,于是硬下心肠,先喝住胭脂跟樱草,“你们给我跪倒门外去!” 萧裕润被母亲的举动惊着了,“阿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罚她们?” 夫人冷着脸,“你要是还是想不清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她们就得一直跪着,不许起来!” 萧裕润一怔,看着母亲严肃的脸,当家奶奶的气势不怒自威,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的看着两个丫鬟走到门外乖乖的跪下。 “儿……儿不该不顾形象在园子里跑,更不该对王妃失礼。”萧裕润低着头。 “还有呢?”齐夫人冷冷的问。 萧裕润从未见过母亲这么严肃的神情,有些愣愣的傻了眼,平日里的机灵劲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夫人失望的看着女儿,还是太娇宠润儿了,她这个样子如何进得了赵王府?就算进去了也会被埋没在深宅大院中。 其实她从来都不是特别想女儿进什么王府,凭润儿的家世,以后找任何人家,夫家都不敢怠慢她的,倒不如嫁个平常一点的,女儿也能过得开心一点。只是家族里为了长久的搭上赵王府,心心念念着要亲上加亲,大郎就动心了,恐怕只能委屈润儿了。 “润儿,你先跟阿娘说,日后你可愿意嫁进赵王府,今天世子你也见了,他既然这样捉弄你,只要你说不肯,母亲说什么也会劝住你父亲把你嫁进去的念头。”她还是希望女儿快乐的。 萧裕润一愣,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想到世子莲华容姿,天人般的仪态,心里涌现出一种陌生的难以压抑的悸动,不由的小脸微红,她想,很想能长久的看着世子。 夫人看到她这个羞涩的样子就明白了,“看来你是愿意的,那么今天我就好好教你,你究竟错在哪里?” “请母亲训导。”肖玉润收起羞涩之情,恭敬的道。 “你不顾形象失了礼仪都不是重要的错,最关键是你遇事不够冷静,一只虫子就能让你仪态全无,这下你的弱点全都暴露了,以后要对付你就太容易了,你说是不是?阿娘是不是教过你,不论遇到什么,‘宠辱不惊’是第一要旨,今天你实在大错特错了!”顿了一下,看了看女儿认真听取,不住颔首的模样。 夫人接着说:“你要记住,从今以后喜欢什么,憎恶什么,害怕什么,高兴什么,任何情绪都不能让人轻易的从你的脸色中捕捉到,这是你要进王府,阿娘教你的第一课!” 萧裕润毕竟还是聪明的,几句话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点点头:“阿娘,今天是儿错了,今后必将“宠辱不惊”四字牢记于心,定然不会再让阿娘失望!” 夫人满意的亲手给她擦干泪水,看了看女儿,这一眼,又让她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五章 小醅入府 夫人皱着眉看着女儿的装扮,十分不悦的问:“今天的服饰谁挑的?” 萧裕润正想着怎么为门外两个跪着的婢女求情,就听到母亲的问话,连忙回答:“是……是胭脂跟樱草帮儿收拾的。” 夫人“哼”了一声,“你去叫她们进来!” 两个婢女跟着萧裕润,进门就跪在了夫人跟前。 “胭脂,你从前跟了丁香那么久,怎么连丁香的半分都没学到!这个大丫鬟的位置看来你是无法胜任的了!”夫人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胭脂身子一震,连忙磕头,“是奴婢错了,请夫人责罚!” “你知道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夫人慢条斯理的说。 “奴婢……奴婢没照顾好娘子,让娘子受了委屈,失了身份。”胭脂哽咽着。 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就这些?” 胭脂琢磨不透夫人的意思,只得连连叩头。 夫人看了樱草一眼,“你来说,还有哪些错?” 樱草看了看夫人,又悄悄望了一眼萧裕润。只见四娘子不动声色拎了拎裙摆,理了理身上的配饰。 看的樱草满头雾水,正在奇怪,突然想起夫人方才提起了原来的丁香。丁香一向擅长的就是服饰搭配,以前娘子的衣饰都是她一手打理,时常得到夫人的赞赏。难道夫人还对今天娘子的服饰不满意? 想到这里,樱草恭恭敬敬地磕头,“奴婢愚笨,不及丁香姐姐万分之一,今天娘子的服饰选错了。”夫人这才没有继续追究。 听了樱草此话,胭脂有些困惑皱了眉,看了看今天娘子新上身的绯色交领襦裙,外面罩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绡对襟半臂,宽阔的广袖延边细细的绣着金线海棠花儿,衬得她整个人明艳动人。 再看萧裕润也是一脸的不明白。 夫人看着她们一脸茫然的样子,淡淡地说:“好好想想,以前丁香怎么选的服饰。” 大到四娘子的屋子摆设,小到她的服饰搭配,丁香都是往极其淡雅的方向布置,以至于四娘子屋子里一件金银俗物都不留,丁香给娘子做的衣服也多以月白,银白等素色为主,务必烘托出娘子清丽脱俗的气质。 为此胭脂暗自腹诽不已,她觉得娘子应该打扮的更华丽贵气才是。就像府里三房四房的几位娘子,那一个个走出来都是艳光四射,贵气逼人。 于是丁香走后,她接管娘子贴身事物之后,便开始精心为娘子缝制这件新衣,今天正好拜见赵王妃才第一次穿。她觉得很衬娘子的肤色,实在想不明白夫人不满意哪里? 夫人看着胭脂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丫头没有遗传到半点她老子的机灵。看在大总管忠心的份上,今天就饶了她吧。不过,大丫鬟的位置看来是不能让胭脂一个人做了。 “赵王妃的容色无双,世子更是青出于蓝。你觉得你就是将娘子打扮得再明艳十倍,在他们跟前,能显出几分?倒不如用素雅衬托出尘的气质,还有几分引人注目的地方。”夫人看着自己这个清丽有余,明艳不足的女儿,耐下心解释。 过去丁香聪明的将她的缺点完全掩饰,用清高脱俗来烘托气质,倒真的将女儿装扮出几分高贵出尘,跟赵王妃的气质有几分相像,这才有那么多说女儿长得像赵王妃的传言。 听到这里,萧裕润恍然大悟,想到过去丁香的温柔贴心,用心良苦,不由开始怀念起这个已经嫁人的大丫鬟来。 胭脂羞愧的满面通红,跟着樱草连连叩头不已。 萧裕润看着心下不忍,帮着求情:“母亲,饶了她们吧,以后儿会注意的,相信她们已经知道错了!” 夫人看着女儿身边两个丫头,知道不能太过驳了女儿的面子。便开口:“你们起来吧,记住教训,下不为例!知道吗?”说完,略略沉吟了一下。 看着樱草,心道,这个孩子够机灵也够稳重,煮的一手好茶,也是家生子,她的阿娘在厨房掌厨,又是个忠心的,不妨重用起来吧。 “以后樱草也升为大丫鬟,跟胭脂一起负责四娘子润心苑的内务。樱草就负责娘子服饰饰品的管理,胭脂负责管着底下丫头们做事,以后你们好好合作,把娘子照顾好。”夫人一番思付之后,重新定下安排。 萧裕润自然毫无异义,看着自己新晋升的两个大丫鬟,冲她们微微一笑以示鼓励。 胭脂虽然如愿以偿当上大丫鬟,可没想到连樱草也一起提拔了,不由得感到有些失落。 樱草真的是意外之喜,乐的脸上深深的酒窝忽闪忽闪的。 安排好之后,重新给四娘子梳洗换装,夫人亲自带着她前往赵王妃那里赔罪。 于此同时,柳新雅总算迎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由于长时间不见她回去,小醅偷跑出来找她了。 凭着心灵感应,它居然能一路找到了萧府,偷溜进来,终于见到了柳新雅。 这时,柳新雅正在“润心苑”院子里心不在焉地听着齐妈妈滔滔不绝的训诫。 小醅的声音传了来:“小雅,你怎么在这里?” 柳新雅听见心底传来小醅的声音,精神一震,心头又一酸,有点想哭,又怕齐妈妈看到,连忙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找着小醅的影子。 “小醅,我被卖进萧府为奴了!”柳新雅黯然。 “什么!张牙婆居然敢强卖与你!出什么事了?”果然,小醅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的。 “我没办法,张牙婆知道了古大叔帮我们伪造户贴的事,要挟我顶替一个生病的丫头来萧府参加征选,我本来以为装的呆一点,就会被放回去,却不知怎么居然被选上了。我不想连累古大叔,只得按了手印。”柳新雅想到今天的遭遇还是义愤填膺。 “是元宝,对不对?是她出卖了你,也出卖了古大叔对不对?”小醅马上猜到重点了。 “是的,就是她跟张牙婆说的,而且她也被选上了。”柳新雅居然能平静的说出袁宝儿的背叛,连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淡定了。 小醅情绪比她还激动,口无遮拦的说:“就知道这个丫头是个忘恩负义的!你就不该好心去送她,现在把自己也搭进来了!你就是‘烂好人’一个,当初就应该狠狠心扔她下水的……”正想好好大骂一番的小醅,突然意识到柳新雅的沉默,声音也渐渐轻了。 还是少说几句吧,现在最伤心的应该是小雅自己了。失去了自由,对于她来说是何其痛苦的煎熬啊。小醅感受到了柳新雅的失落,却找不出什么话能安慰她。 更何况,现在赵王世子还在萧府,要是遇见了,柳新雅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在未探明上次被卖是不是公子的意思之前,她是不能被隐卫认出来的,这才是大问题呢! “小雅,你有没有见到世子李莫离?”小醅连忙问。 “什么?他?没见过啊?”柳新雅还没跟上小醅跳跃的思维,“为什么问这个?” “笨,你是想被隐卫抓回去吗?要是被他认出来就完蛋了!”小醅对她的后之后觉无奈极了,她居然一点都没考虑这个危险因素! 柳馨雅倒是十分淡定,“这个问题我仔细考虑过的。首先会不会遇见世子还是未知,而且可能性很小,毕竟高高在上的世子不会低头注意小小的一个婢女。” 这时,齐妈妈训诫完毕,带着她们前往女婢的住所。 柳新雅停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看到小醅雪白的身形在花丛中一闪而过,知道它已经跟上来了,便接着传音。 “再说了,那个卖掉我的王五郎是不是隐卫派来的,也说不定,我总感觉,隐卫要想对付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除非这又是一个试探!那么我根本无从躲起,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等着,真见了隐卫的人,就先告他们一个护送不力!” “说的好,小雅,你说的对,我们干嘛要躲,越躲越显得心虚了!”小醅兴奋的跳了一下,拽得花丛一阵窸窣。 齐妈妈脚步一顿,向花丛看去。嘴里指挥着:“快,过去几个人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别是什么蛇虫之类的,再吓着娘子了!” “不好,我先闪了!”小醅急吼吼的传过来一句,就没声了。 柳新雅心里一紧,连忙跟着过去,只见花丛后面已经没有小醅的踪影。 边上几个娘子也是一无所获,齐妈妈这才作罢。 第二十六章 萧家娘子们 女婢们的住处在“润心苑”的西南角,这里由并排五间厢房组成。(.) 两头是光线好又通风的厢房,还是个内外的套间,原本东头一间是以前的大丫鬟丁香的住处,西头套间是两个二等丫鬟胭脂与樱草的住处,丁香出嫁后,胭脂便仗着老子的势与娘子的宠以大丫鬟自居,直接搬进了丁香的房间。 剩下三间厢房,一间是杂扫婆子们的住处。这样看来柳新雅她们五个人要分着住剩下的两间了,那么势必有三个人要同住一间。 萧府婢女的房间比外面很多普通人家的还要精致,连床架子都是实木的,梳妆台,衣柜,脸盆架等等一应俱全,不用跟人合用,连马桶都是独立的一人一个,每间房的标准配置都是双人份,本来这样的居住条件还是很让人愉快的,但若是三个人挤一间的话,那么很多东西就要与人共用了。 因此每个小娘子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绀青绀蓝本就是表姐妹,感情深厚,自是不愿分开的,剩下三人该如何分配呢? 齐妈妈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心想,那个被赐名丁香的看着应该是娘子中意的,可不能委屈,而那个小雅又是夫人青眼有加的,最好也不要委屈,因此定下了方案。 “丁香跟小雅住一间,黛螺跟绀蓝姐妹住一间。”齐妈妈如是分配。 此话一出,丁香跟黛螺都变了脸色。 若是从前,丁香能与柳新雅同一间房,她会求之不得的,但是现在两个人闹成这样,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柳新雅独处,看到柳新雅对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她就心虚的慌,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要跟柳新雅住同一屋檐下。[] 想到柳新雅用嘲弄的口吻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真的以为我就一定会被退回来吗?”结果,柳新雅真的被留下了,还是夫人亲自看上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留下来报复她的。 丁香越想手撰得越紧,低着头,咬紧牙关,迅速的寻找对策。 柳新雅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黛螺则及不服气的瞟了柳新雅一眼。丁香相貌女红样样出色,明显是娘子喜欢的,住的舒服也就罢了,这个黑瘦的小雅凭什么跟丁香住一间! 黛螺原先的家境并不差,她的祖父是萧府以前的家奴,为了儿子的前程,祖父拼死拼活的用一条腿的代价救了主子,这才脱了籍成了自由身。 奈何黛螺的父亲不争气,屡次报考功名都是落榜而归。祖父过世后,只能守着祖父留下的一间小酒馆维持生计,生意不好也不坏,省一点本来也是够一家人生活了,但是以前大手大脚惯了,日子渐渐过得有点入不敷出。 不争气的父亲却渐渐的有些怨愤祖父为什么那么着急的脱籍,人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只要傍上了萧府这棵“大树”,那银子还愁赚不到吗?于是有了重新进萧府当奴才的打算,奈何自身才干不足,只得把希望放在自己孩子身上。 恰逢这次萧四娘子身边添人的机会,便托了关系把女儿顺利送了进来。黛螺从前在家也是受宠的娘子,哪里是能受了委屈的,这不一听到齐妈妈的安排,顿时,有些忿忿不平起来。(.无弹窗广告) 丁香看到她明显不服气的脸,心下一动,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那边的齐夫人正亲自带着重新梳洗过的女儿前往赵王妃院子。 正走着,远远瞧见几个服饰鲜艳的妙龄娘子们摇曳生姿的过来,齐夫人微微皱了眉,看样子来者不善,估计是其他各房听说了女儿的失态,过来瞧热闹的。 走到近前,只见一个面如满月,长相讨喜,身穿梅红色广袖齐胸襦裙的小娘子带着身边几个丫鬟低头行礼,“裕瑾见过大夫人!” 这个就是三房的嫡女萧裕瑾,年方十二,也是萧家最年长的娘子。 萧裕瑾的母亲韦瑞欣,是韦老夫人的亲侄女。韦氏一族的娘子都长的珠圆玉润,体态丰满,看着福气十足的样子。 因此萧裕瑾长的也最像韦老夫人,在萧府的几个娘子里倒是最得老夫人的欢心。 只不过说起三房倒也奇怪,从正室到如夫人甚至陪房,生出来的全是女儿,现在嫡女庶女加起来已经有四个娘子了,却没有一个儿子,若不是韦老夫人护着,恐怕韦氏早就被休了。 可惜萧裕瑾白长了福气十足的模样,家里男丁不旺,说亲的时候总会被人说嘴的。 有这样的母族还想着世子妃的位置,真是痴人说梦!齐夫人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弯了嘴角:“瑾儿啊,快起来。”正想说些什么,背后传来一声娇婉动人的声音。 “芯儿见过大夫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年方十岁的小娘子,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身量却是萧氏娘子中最高的一个,她体态修长,削肩细腰,臀翘腿长,为了体现身材,她并未穿宽服,而是身穿一袭湘妃色窄袖交领曲裾袍,袖口饰有花边,通身紧窄,下长曳地,衬得她亭亭玉立,显然是萧府几个娘子里发育最好的一个。 萧裕芯是四房的女儿,在萧府娘子里排行第二。四房萧望卿虽然是庶出,但是因为其母是萧老太爷的贵妾,出身良好,他又是最小的儿子,因此很是得老太爷的欢心。 但是说到底,萧裕芯出身是低了点,世子妃的位置不可能肖想了,恐怕她看中的是侧妃的位置。 齐夫人看着她细长的眼,水润润的,动人的嗓音,玲珑的体态,暇以时日,必定是个媚态十足的美人坯子。心里暗自思索着,要不要笼络一下,为以后女儿固宠?不过三房与四房向来走的很近,恐怕早已有了一些合作的打算,这个还是要从长计议。 “芯儿啊,几日不见又长高了!”齐夫人笑的更亲切了。 “润儿见过两位姐姐。”萧裕润淡然的上前,态度不卑不亢。 这下萧府四个适龄娘子出现两个了,就不知道剩下那个毛毛躁躁的娘子啥时候出现,齐夫人一边亲切的招呼几个小辈,一边打量了一下周围,心想,要来就一起吧,省的以后还要个别应付。 齐夫人寻找的目光落在萧裕芯的眼里,便笑着问了句:“大夫人可是在找三妹妹?” “是啊,看你们三人素日里都是同出同进的,今天怎么不见这个丫头呢?”齐夫人很满意她的善解人意。 萧裕芯眼神闪了闪,笑眯眯的说:“三妹妹才看不上我跟姐姐的游戏呢,嫌我们闷的很,方才找四哥骑马去了,说是要跟世子赛马呢!” “胡闹!她一个女儿家整日里往外跑,跟哥哥小子们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果然齐夫人脸一沉,呵斥了一声。 这个二房的三娘子萧裕凤可是萧府的一个异类。她父亲萧望荃出身不高,只是一个不得宠的侍婢生的,本来一直在几个嫡兄庶弟里毫不起眼,不喜读书,平日里就喜欢练拳,倒是练得身手不凡,却不想因此得了漕帮千金的青睐,下嫁于他。 漕帮是萧栅县水运的第一大势力,黑白两道通吃,萧家的酒类运往各地全靠漕帮支持。漕帮千金杜如芸,名儿听起来很婉约,行事可是豪气十足,当姑娘的时候就经常女扮男装着胡服行走江湖,居然跟萧望荃看对了眼,就这么成就了一段佳话。 萧望荃也因为娶了漕帮千金,被萧家重视起来,现在掌管萧府各种酒类的仓储货运,依靠漕帮势力,俨然已是萧府人人尊敬的二老爷了。 二房还有一个让人称道的地方就是,二房妻妾都十分给力,居然个个生的都是儿子,跟三房没有儿子的愁苦相比,二房奶奶杜氏在连生三个儿子之后,做梦都想要一个女儿,连给郎君找小妾,也是为了得一个女儿, 萧裕凤就是在这样的期待中诞生的,又是杜氏生养的嫡女,从小娇惯,因为上头都是哥哥,平时玩的也都是哥哥们玩耍的游戏,跟着几个调皮捣蛋的哥哥折腾胡闹,何况杜氏自己就是江湖儿女,自是不会教女儿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硬是把女儿惯成了一个“假小子”,整天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就是不学针线女红。 本来萧裕凤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没有一点竞争力,齐夫人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会给女儿造成什么威胁,却不想,几个娘子里她居然最早搭上了世子。 莫非一直小看了这个鲁莽的丫头?其实她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第二十七章 王妃的见面礼 齐夫人摆出长辈的谱,趁机好好敲打了一番眼前的娘子们,务必让她们记住作为豪门贵女的矜持与仪态。 看着她们恭顺的样子,齐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们都是懂事的,走出去切记不可失了萧府的体面。” 齐夫人暗想,既然世子现在出去骑马了,那么带着这两个一起去见见赵王妃也好,反正自己就在边上她们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了,省的还要花精力防着她们的那些小心思。 刚拿定主意,就听得萧裕瑾关切的向萧裕润问道:“方才听闻四妹妹在院子里哭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萧裕润脸一紧,有些不自然起来,但还是淡淡的回答:“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世子表哥闹着玩,是哪个嘴碎的传出这样的话来坏我的名声,姐姐你可要帮我狠狠的撕他的嘴!” 齐夫人笑了,女儿的反应让她非常满意,就该这样,看来之前的一番教导她是真的听进去了。 “好了,你们姐妹话家常还是留着以后慢慢聊。我们正要去王妃那里,瑾儿、芯儿你们也一起过去吧,给王妃见个礼!” 萧裕瑾跟萧裕芯过来的打算就是趁机去见王妃的,这不,齐夫人居然直接就把机会给了他们,不由的喜出望外,也顾不得继续追问萧裕润给她难堪了,连忙下拜,“儿正有此意,谢夫人成全!” 在云谣阁里,一行人给赵王妃见了礼,两个娘子不出意外的被王妃的绝世姿容震撼了一番。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就见王妃态度亲切的一边招呼她们起来,一边把萧裕润拉到身边,从头到脚看了一番,这才微笑的说:“方才是我儿鲁莽,幸好没有把润儿吓出什么事来,可把我担心坏了!” 赵王妃这番举动,让齐夫人唇边的弧度弯的更深了。(.好看的小说)孰亲孰远,一目了然,她看了两个侄女一眼,恭谨的回答:“有劳王妃挂心,世子率真可爱,只是无心之举,是润儿太过娇惯,还望王妃见谅!” 赵王妃盈盈一笑,“好了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再相互客气了,好在润儿没事。”说着,看向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的两个娘子,“这两个花朵似的可人儿就是侄女们吧,一晃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我还一直想着找个时间把你们都找了来,好好聚聚呢!” 萧裕瑾机灵的上前,“王妃姑母,我是裕瑾,您记得吗?听我母亲说,我的名还是您给取的呢!” “是啊,一看见你就认出来了,你跟你母亲长的很像,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王妃一边说着,一边给身边梳着双环暨的贴身女婢使了个眼色,“小蛮,去把东西都拿出来。” 很快女婢端着几个精致的饰品荷包出来,王妃亲手拿过,招呼娘子们靠近,“这些是我在京里挑的一些小玩意儿,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京里的娘子们流行的花式,戴头上,配服饰,都好用,你们过来挑挑。” 很快小饰品被分完了,是做工精细的绢花佩着羽毛珠串的装饰,亮闪闪的果然很别致。 王妃不动声色的看着几个娘子的挑选,笑着说:“挑好了都戴起来,让我看看。现在年纪大了,这些娇俏的花饰,都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随意戴了。我只好看着别的小娘子装扮好的样子过瘾了,快戴起来让我看看。” 萧裕瑾选了海棠红的仿真娟花,薄如蝉翼的珠光丝缠出来花瓣,粉嫩嫩的像真花一样精致;萧裕芯选了粉紫色的珠串琉璃吊坠,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晃晃悠悠的闪着人的眼;萧裕润则选的是玉色的羽毛发带,绒绒的羽毛佩着大颗的珍珠垂在发带两端,发带上用珠片绣着卍字云纹。 听了王妃的话,萧裕瑾适时的做出大姐姿态,也不忙着自己的佩戴,而是先上前帮裕芯插戴好;又上前想帮裕润绑头发,只是被萧裕润淡淡的谢绝了,萧裕润打算的是将发带缠在手腕上,当手镯带。萧裕瑾看着她的戴法,灵机一动,将绢花轻轻扣在了衣襟领口。 王妃看着点头微笑,看来个个都是心思灵巧的,尤其是这个裕瑾还懂得照顾妹妹,颇有长姐风范。“好看,搭配别致,个个都好看!瑾儿这个胸花的戴法倒也新奇。” 齐夫人看到王妃赞赏的眼光,就知道,这一局,萧裕瑾大度得体的长姐表现得了王妃的眼缘。 忙插口道:“是王妃眼光好,挑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的,她们姐妹才戴的出那么好的效果。” 王妃看着心情很好,亲自拿了荷包亲手递给娘子们,问道:“你们平日都做些什么消遣?” 萧裕瑾连忙说:“儿平日喜欢抚琴。” “儿喜欢乐舞。”萧裕芯恭谨的回答。 “儿喜欢绘画,跟女红。”萧裕润说最后两个字时,有点心虚的看齐夫人一眼。 王妃连忙让人把她的琴拿来,“那今天你们可得给我好好表演一番了。” 齐夫人见王妃兴致颇高,便建议:“这样吧,让瑾儿抚琴,芯儿歌舞,润儿在一旁将满园的花与这里的人入画,王妃,您意下如何?” “好主意,就这么办,小蛮,去拿笔墨来。” 很快东西备齐,云谣阁内顿起一阵悠扬的琴声,萧裕瑾抚着琴,伴着萧裕芯轻歌曼舞的身姿,萧裕润在旁专注的作画。 王妃专注的看着,有些恍惚。萧裕芯青涩的舞步唤起她多年的记忆,当年自己也就是在她这么大的年纪被舞馆看中,得到了师傅悉心教授,本想她继承衣钵的,却不想遇见了那个人,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云谣阁里歌舞升平,其乐融融;润心苑婢女住所却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这还要从齐妈妈分配完住处说起。黛螺被分到跟绀蓝姐妹同住,心有不甘,忿忿不平,收拾屋子的时候故意弄的脸盆柜子乒乓直响。 丁香趁机靠近她,轻轻说:“姐姐,齐妈妈在看着呢,当心一点。” 黛螺瞟了一眼齐妈妈,哼了一声,手里的响动却轻了下来。 “姐姐,其实你在我们几个新来的里面,年纪最长,娘子第一眼还夸了你呢,我说怎么分也不该轮到你跟别人挤,只是有些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连齐妈妈都要给几分面子。”丁香抬手接过黛螺手里的盆,一边利索的帮她擦柜子,一边小声说道。 黛螺眉头一皱,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说在小雅?不过这个小雅能进萧府,不是因为丁香吗?记得小雅是过来找丁香才有机会顶替丹儿进萧府入选的。 原来这个黛螺就是那个发现丹儿晕倒的娘子,她全程看到了柳新雅跟张牙婆还有丁香三人之间的交流,虽然没听清她们说了些什么,反正她知道小雅跟这个丁香是关系匪浅的。 “你们不是好姐妹吗?住一起不好吗?”黛螺也是个机灵的,才不会白白被人当枪使呢。 丁香手里的活计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说:“是啊,我们都是古凡牙行介绍给张牙婆的,算是认识吧,本来张妈妈是没选上她的,却不料她自己上门来找我,说是过来送送我,其实呢,我猜她是想过来再看有没有进萧府的机会,这不正好被她赶上了。” 黛螺听了,了解的点点头,对小雅更是轻视了几分,为了进萧府借着姐妹情谊不折手段的人太可恶了。 “难怪早上我看到你被她粗手粗脚掐着下巴,都被她吓哭了,她真不是好东西,肯定为了进萧府威胁你了吧?”黛螺想到早上看到的情形,同情的看着丁香。 丁香低了头,没说话,只是埋头洗着手里的抹布,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黛螺看着就明白了,早上她也是这样委屈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同情的说:“你就是太柔弱了,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把她这种人推荐给张妈妈,现在你看看,以后你们同住一屋,还不知道你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丁香凄然欲滴,小声说:“无妨,我多干点活,让着她一些就是了。” 黛螺看着她软弱的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没出息,你这个样子,就算被欺负死了也没人帮你!”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高兴的拉起丁香的手,“我有办法了!” 丁香睁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她,心里暗自得意,很好,就是要你这样的情绪,去找齐妈妈争取吧,最好能把小雅从这个房间里赶出去! 第二十八章 换屋 “我跟你换吧,我去跟那个丫头住一屋,保管帮你把她制的服服帖帖的!”黛螺自说自话的向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丁香的眼顿时瞪得更大了,现在她是真说不出话了,是她高估了这个黛螺,还是低估了她呢?这下她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样……这样不好吧,怎么能为了我劳烦姐姐出面?”丁香支支吾吾地说。 “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还说什么这么见外的话?”黛螺也很佩服自己的聪明,这样终于不用住那个三个人挤的屋子了,还能让这个丁香承自己的情,哈,她越想越开心,急吼吼的拉着丁香就往齐妈妈那里走。 丁香人小,抵不过她的力气,被拽着踉踉跄跄的跟着来到齐妈妈跟前。 与此同时,王妃看着萧府娘子们的表演十分满意,特地留她们一起晚膳。 现在这个时节,早晚的温差还是挺大的,担心娘子们晚上回去会凉着,齐夫人连忙安排跟着的丫鬟们回娘子住所拿披风回来。 像这样的宴会是没有丫鬟们吃饭的地方的,胭脂跟樱草便趁机领了命一起回来,打算先吃点东西垫着在回去服侍娘子。 拿好娘子的披风,胭脂跟樱草一起回了婢女住所。 才进门,就看见黛螺拉着丁香,大声对齐妈妈嚷嚷:“丁香说要跟我换屋子,齐妈妈你重新安排一下吧。” 齐妈妈奇怪的看了丁香一眼,只见她低着头,被拽的东倒西歪的,泪光点点,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莫非是被威胁了? 不过,这个黛螺咋咋呼呼的样子让她很不满意,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嚷嚷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连规矩都忘了吗?都给我站直了,好好回话。”齐妈妈严肃的喝道。 黛螺连忙松了手,恭敬的行礼,说道:“齐妈妈,刚才丁香跟我说,她跟同屋的小雅……” 丁香深怕她说出什么跟小雅不合之类的话,当机立断,连忙打断她,接口说:“奴婢的意思是,奴婢与小雅年纪小,同住一间屋子,有点对不住年长的黛螺姐姐,所以我才想着跟黛螺姐姐商量是不是跟她换个屋子,让她跟小雅一起住,我跟绀蓝姐妹们一起住。” 齐妈妈站的离柳新雅不远,黛螺的声音又响,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听见丁香明显故意打断黛螺所说的话,柳新雅就知道丁香本来打得什么主意了。 看来这下她打错算盘了,说的再动听,也是在挑战齐妈妈的权威,这下丁香她们还能讨得好去! 柳新雅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有点幸灾乐祸,憋了一天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看着吧,当人家奴才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丁香凭这点小聪明也想玩过齐妈妈的段数,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黛螺有点奇怪丁香为什么打断她,不让她把换屋子的理由说出来,这样正好让齐妈妈知道那个小雅有多可恶了,不服气的正想接着说完刚才的话,就被丁香扯了扯衣袖。 齐妈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两,刚来就对敢对她的指派指手画脚,那以后她岂不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吗? “你们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齐妈妈沉着脸,慢慢的问了句。 这下连边上看着她们的胭脂跟樱草都听出来齐妈妈现在很不高兴了,更别说丁香跟黛螺,她们赶紧跪在地上,叩着头连声说不敢。 齐妈妈缓缓的说:“这里是萧府,你们都是萧府的奴才,主子的安排没有你们质疑的权利,我不管你们有任何理由,不服从主子的安排就是你们的错,我是代表夫人娘子安排你们的住所,我说的就是主子的意思,你们还敢自作主张吗?” 丁香跟黛螺抖的更厉害了,尤其是丁香又急又悔,早知道这个黛螺是这么个鲁莽性子,打死她也不会想着利用她跟小雅闹,正愁着怎么脱身。[.超多好看小说] 突然听到胭脂硬邦邦的声音传了来:“齐妈妈还跟她们废什么话!按规矩先打了再说!”胭脂今天被夫人一顿指责,落了面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了半天这两个没规矩的奴婢自说自话,有心好好立个威,便二话不说直接用家法。 齐妈妈看到胭脂跟樱草回来,连忙过来:“娘子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娘子没事,被王妃留了晚膳,我们回来给娘子拿披风的,妈妈有没有准备我们的晚膳,有就先拿点过来,我们吃了还要快点赶过去娘子那里。”胭脂想起娘子还在等着,一着急风风火火的说着。 齐妈妈也不忙着处置丁香跟黛螺,先招呼粗使婆子去把晚饭摆到这里来。 樱草是个细心的,趁齐妈妈忙碌,招呼柳新雅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柳新雅第一眼对这个和气的娘子就很喜欢,便三言两语,言简意赅的讲了齐妈妈安排的住处,然后丁香跟黛螺想私自换屋子的事。 樱草听了,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叫小雅?看着挺机灵的,说话条理也清楚,怎么娘子给你取了小雅这个名?” 柳新雅呆了一下,娘子给婢女取名还有什么特殊意义不成? 看着她困惑的脸,樱草脸上的酒窝更深了,笑眯眯的说:“这个以后我慢慢告诉你,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 只见她来到齐妈妈跟前,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丁香跟黛螺,说:“妈妈先别忙着罚她们,胭脂姐姐也别气了,念在她们初来乍到,啥都不懂,这次就饶了她们吧。” 丁香跟黛螺连忙向她叩头,胭脂想到樱草如今也是跟她平起平坐的大丫鬟了,瞧瞧这樱草已经端上架子了,连她的话都敢驳回。 胭脂不耐烦的哼了句;“就你会做好人!看在如今你也是大丫鬟了,今天我给你面子,就饶了她们。不过,你最好记住,娘子院子里的小丫鬟都归我管,下次别在插手我的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樱草知道胭脂今天对自己也升为大丫鬟一直心里不痛快,对她呛人的语气也不恼,连连称是。 然后话锋一转,接着对齐妈妈说:“至于这个屋子的安排,我倒有个主意。这些小娘子三个人一间的确挤了一点,现在年纪小还影响不大,以后年岁长了,到底多有不便的,我看这两个要求换屋子,也是姐妹情深,不如就让她们同住一间,让那个小雅过来跟我住一屋就好了。” 话音刚落,丁香跟柳新雅都吃惊的抬头看着樱草,连胭脂都皱了眉,只有黛螺暗自高兴不用跟人挤了。 齐妈妈更是连声说不可以,萧府大丫鬟都是一人一个屋,是身份地位的象徵,也代表了主人的宠信,怎么能这么委屈樱草这位新上任的大丫鬟呢? 最后,在樱草的坚持下,住处就这么定下来了。 胭脂眉头一皱之后,又释然了,把樱草的这个建议理解成这是樱草在向她示弱的表现,便又高兴起来。 大家皆大欢喜,相较于黛螺喜上眉梢的得意劲,丁香得体的微笑下含着一丝隐隐地不甘。 再看看马场上的世子一行人。 话说世子李莫离恶作剧惹哭了萧裕润之后,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就找了个借口溜出去,找上萧府几个小少爷们赛马,玩的不亦乐乎。 尤其今天多了一个新来小郎君,年纪跟他一般大小,眼睛大大的,骑马技术真的很不错。 倒也激起他的好胜心来,放开手脚,跟他痛快的赛了一场,那小子居然能跟他跑的不分伯仲。 要知道以往明白他身份的人,跟他比赛,或多或少都有些放水,只有这个小子明显尽了全力才输给他,让他很有成就感。 世子高兴的搂着那小子的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小子有前途,好好练!” 却见旁边几个萧府的郎君们个个神态有一丝异样,似乎欲言又止。 然后二房的萧三郎直接凑过来,挤开那个大眼睛小子,拉着世子往前走,说道:“世子骑术精湛,某佩服,这位是我小弟,为人极为害羞,平日里母亲疼爱的紧,很少放她出来跟我们一起玩耍――世子,这边请!” 世子一愣,没来得及问那个大眼睛的名字,就见他红着脸低着头,匆匆离开了,不由的奇怪:“他怎么走了?晚上我做东,一起去美味楼用餐啊!” 萧三郎跟四郎一边一个,夹着他就走,一边打哈哈:“他出来太久了,母亲会着急的,已经回去了。” “那他……” “今天世子做东,我们可得好好点几个菜,那美味楼的招牌菜是什么来着……” 世子被他们一打岔,便忘了问那小子的名字了。 此时风尘仆仆的世子随从阿竹终于从柳王村赶回了萧府,寻到世子之后,说有要事禀报。 站在远处的萧家郎君们看着世子满面笑容的跟阿竹说着话,似乎心情很好的在询问着什么,阿竹低着头说了几句,就见世子当场变了脸色。 世子面色阴沉的回来应付了几句萧府的郎君们,便骑着马带着阿竹匆匆离开。 留下萧府的几个郎君面面相觑,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莫非是三妹妹冒然来到又突然离去,世子生气了? 第二十九章 萧景臣 夜里,柳新雅躺在新的床铺上,身子很疲倦,却没有丝毫睡意。 回想起樱草跟她说的话,她这才知道萧四娘子身边的丫头都是用颜料为名,唯独自己例外,说明娘子根本不看重她。 柳新雅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思考眼下的问题,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进了萧府,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可以接触到萧家的酒――只要能有机会去酒窖看看。 但是如今待在萧四娘子这个小院里,跟一群小p孩勾心斗角,费尽心思讨另一个小丫头的欢心,让心理年龄成熟的她怎么也无法接受。 窝在这个院子里,恐怕是没有什么机会接触酒类了,除非她能想法子说服萧四娘子对酒产生兴趣,然后正大光明的进酒窖,可是自己又不得娘子的眼缘,看来想办法先离开这个院子才是上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路漫漫其修远兮,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雅,我帮你打听吧!”小醅的声音突然从心里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柳新雅习惯性寻找小醅的身影,“小醅,你在哪里?有东西吃吗?我这里有馒头吃哦。” “放心,我早就到厨房吃饱了,嘿嘿,萧府的主子们都没吃过的菜,我先尝了个遍!你别找了,我在房顶上看星星呢!”小醅得意洋洋。 柳新雅翻了个白眼,严重鄙视会爬高的生物,不过还是很担心的说:“你找东西吃的时候,当心点,别被发现了,我今天晚饭偷偷藏了半个馒头,是打算留给你的。” “放心吧,我有数的!以后吃饭时你别偷偷留东西下来了,被人发现,你就惨了!”小醅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情,“话说,你想找萧府的酒窖?” 柳新雅有些低落,“是啊,我想看看萧府的酒有哪些?看看有没有可以调酒的品种。既然付出那么大代价进了萧府,总得收集点有用的消息吧。我还想找找有没有恢复自由的方法,真可恶,这里的卖身契上居然没有自赎的条款,好像是要为主家立了大功才有机会脱籍出府!” “我今天在萧府里四处逛的时候,好像闻到有个屋子里有浓浓的酒味,就在靠近大厨房不远。等会我进去帮你瞧瞧?”小醅自告奋勇。 “你进去是容易,可是你认识酒吗?”柳新雅很疑惑。 “这个……不认识,不过古大叔喝的那种酒,我偷偷喝过一点,味道也不怎么样嘛!”小醅吧唧吧唧嘴巴。 柳新雅捂着嘴笑了,“难怪古大叔每次喝酒前,老是晃荡酒瓶,说街口小酒馆打的酒分量不足,原来是你啊!” 古凡喜欢喝酒,每天晚上习惯喝两杯,他喝的酒,柳新雅也看过,就是一般普通人家常喝的那种米酒,而且不是纯粮食酿造,无论从色泽,香味,酒精度来说都是下品。 看来这里的高级酒对平民来说太遥远,如果不是人为垄断抬高了高档酒的门槛,那就是酿造技术落后使得成本过高。那么以后她开个酒吧,运用调酒技术,推出更多的酒类,化整为零,不就能摊薄成本,让更多像古大叔这样的人都能喝上好酒了吗?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无奈的,出不去萧府,想啥都无法实现。 “小雅,别灰心,会有机会的,慢慢来吧!我会好好帮你打听的。”感受到柳新雅的气馁,小醅鼓励道,心中暗自盘算怎么帮小雅打探消息。 一连几日,柳新雅在萧四娘子的院子里干着打杂丫头的活。每日被使唤的到处跑,连娘子的面都没见过,不但这样,还得干些伺候大丫鬟的活。[] 这不,连胭脂的衣服都要她来洗,明明有洗衣房的人统一过来收衣服的,譬如樱草就从来不指派小丫鬟帮她做事,可是胭脂却故意让新来的小丫鬟轮着伺候她。 胭脂平日里只顾却围着娘子转,自己的活计却分派给别人做,做的好都是她的功劳,做的不好受罚的反正不会是她。平时还经常对小丫鬟们呼来喝去的,弄的“润心苑”里怨声载道。 柳新雅倒还没怎么反应过度,黛螺却已经冲撞胭脂几次了,她不但为自己跟胭脂争论,还不忘了为丁香出头,每次都被胭脂整的惨兮兮的,然后就看见丁香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一直在道歉,弄得黛螺反过来还得哄她。 柳新雅看着黛螺红肿的脸颊,丁香泪水涟漪的跟着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又一个被丁香那柔弱外表欺骗了的人啊。 丁香倒是在萧四娘子身边越来越受重视了,娘子每次学习刺绣都点了名带上她,她倒也是个有天分的,再加上人也勤奋,日夜练习,拿出的绣品每次都被绣坊师傅夸奖不已,当然人家夸得都是萧四娘子。 正因为如此,萧四娘子对她很是满意,现在她的地位隐隐就在胭脂樱草之下。每当候在娘子屋外,居高临下看着柳新雅前前后后的忙碌,那种优越跟满足感让她很得意,这个小雅应该对她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了吧? 只是听着屋内胭脂讨喜的说着俏皮话,樱草温柔和气的说话声,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小醅忠实的履行着对小雅的承诺,不分白天黑夜地穿梭于萧府的个个角落,有机会还顺手牵羊掳走几款美味佳肴,或是刚出锅的鱼,或是刚炖好的肉。 它身手灵活,速度又快,就算被人看见也只不过是白影一闪,白天还好,入夜时分就很吓人了,经常把守夜巡逻的婆子吓得魂飞魄散。 渐渐地各种流言四起。 深宅豪门里,哪户没有几个冤魂索命的传说,自从守夜的婆子们,一个被吓病,一个被吓得摔断了腿之后,剩下的人心惶惶。 “听说了吗?昨天三郎房里的丫鬟九斤说看见云夫人回来了,眼睛碧绿碧绿的瞪着人……” “啊!别瞎说,怪渗人的!” “才没有乱说呢,前天还听说环儿姐姐也回来了,就坐在大郎房檐上,白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 “天呐,莫非真的是有怨气?以后晚上可别出门了,别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 ………… 听到这些的柳馨雅哭笑不得,同时又有些担心起来,这样的流言传到齐夫人那里,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到那个时候小醅就危险了。 柳新雅越想越担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叫小醅出萧府避一避风头。 引出这一切的小醅毫不知情,还在勤奋的探索着萧府的酒窖。 黄昏时分,小醅顺手掳了一条鱼,打算找个清净地,好好享用晚餐,正巧看到一片竹林,环境倒也清幽,不过这里地方似乎有些偏僻,人迹罕至,竹子也疏于打理,显得萧条破败。 放心的坐定开吃,小醅很满意萧府大厨的手艺,这条红烧鱼做的鲜美可口。正当小醅吃完了肉还意犹未尽的舔着鱼骨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母亲,你可是不放心儿,回来看儿了吗?”听声音是个男孩子在哭。 小醅动了动小耳朵,循声靠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布袍的男孩正举着三炷香,虔诚的跪拜,一边哭着一边念念有词。 “母亲,儿不负母亲所望,努力读书,现已通过县试,下月出发参加解试,儿定当夺得头名解元回来,他日金榜题名为母亲挣一副谥号,让母亲能含笑九泉!” 小醅听他说的很有志气,很是好奇,便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男孩。只见他衣着朴素,仅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棉布袍子,冠着书生头巾,眉目清秀,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双目红肿,显然已经哭了有一段时间了。看这打扮不像奴仆,可是朴素的也不像萧府的郎君,究竟是谁? 只听他接着哭述:“母亲,我知道您心里冤屈,是杜氏这个毒妇害你的!云妈妈都跟我说了,当年您是如何小小翼翼才生下了我,却不想还是没能逃过杜氏的迫害,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可怜我年纪小不懂事,还认贼作母,喊了那个杜氏多年的母亲,云妈妈忍辱负重,终于等到我长大成人将真相告诉于我。儿不孝啊!阿娘――” “咕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原来是悲愤交加,晕了过去。 小醅唬了一跳,悄悄靠近,用小爪子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见还有呼吸,想了想便捧起地上供奉的水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片刻,不见他有动静,小醅试探的拍拍他的脸,却不想正对着他睁开的双眼。 这下连躲都来不及了,小醅“嗖”的窜入竹林深处。 只听得身后,那个男孩子的呼声,“在下萧景臣,灵猫莫怕,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问,你是从哪里来?可是受先母所托,特地显灵来看我?” 小醅脚下一歪,跑的更快了,我靠,这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灵猫显灵都出来了,读书读傻了吗? 第三十章 猫猫狗狗大闹萧府 小醅只觉那个叫萧景臣的家伙简直是属狗皮膏药的,哪来那么好的体力,一直追了自己几条道,自己四条腿的险险就没跑过他两条腿的。[]好在这几天把萧府上上下下混得溜熟,顺着小路七弯八绕的,终于把那块狗皮膏药给甩了。 躲在一处小花丛里,小醅这时才缓下一口气。 “真不知道那呆子究竟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本身就是个蠢蛋。”小醅心里嘟囔了一句。 “不过……杜氏……杜氏……?”当小醅静下来的时候,似乎感觉到自己脑海里有一丝灵光一闪而过,刚刚听萧景臣自报家门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这几天在萧府哪里听到过。 “杜氏?难不成就是二夫人?”小醅觉得现在有很多点在自己的脑海中呈现,却又一时无法将这些点都串联在一起。 “二夫人?杜如芸?云妈妈?认贼作母?”小醅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八卦之魂,已经开始在这些只言片语之中熊熊燃烧了!散落的各点也模模糊糊的开始连接起来,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知道真相啦! “豪门恩怨呐!”小醅心里痛心疾首道。 多少故事在其中啊,真后悔这几天怎么没好好留意打听萧府里的各类人际关系呢。这些八卦素材是多蓝本啊,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看来以后打听酒窖跟顺手牵小鱼,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同时,还要加上多留意萧府的人事动态! 小醅现在想的倒真是很周全,可是它还不知道,当它在萧府上下乱窜的时候,早已经把萧府给闹的人心惶惶了。 终于还是惊动了齐夫人,她已经下了严令,要将最近闹得萧府上下不安的罪魁祸首给抓到。入夜之后的巡逻队人数加了一倍还多。 那些家奴院公虽然心里怕的要命,但是夫人那里有了命令,再怕也得硬着头皮上。 刚才小醅为了躲避萧景臣也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早有眼尖的婆子看到它的身影,喊来了家仆。 一时间萧府上下灯火通明,那些青壮年嘴里一边喊着号子壮胆,一边拿着锄头扁担,甚至还有几个直接拿着簸箕,去围捕那个所谓的鬼魂。 真不知拿簸箕的几位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见到鬼的时候,一簸箕把鬼拍死? 小醅躲在草丛里偷看着热闹的萧府,心里不由得嘀咕道:“今天萧府怎么了?有盂兰盆会?再说也不到时候啊。” 就在小醅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汪――” 一个黑影一下子把小醅给扑倒在地,还没等小醅反应过来,一条湿湿热热的舌头就把小醅浑身上下给洗了个遍。 “威武将军!?”小醅记得这只狗。这不是世子身边的那只大块头狗狗吗? 小醅一爪子把威武将军的舌头给拨到一边,然后亮出爪子里的指甲,示威着瞪了它一眼。 威武将军本来还想在和小醅亲昵一番的,但是看到小醅那闪亮亮的小爪子的时候,不由得缩回了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小醅,说不出的一副可怜相。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 一只狗一只猫在草丛里滚成一团,要是不被人发现,那就真的是奇迹了。 威武将军似乎也感觉到自己闯祸了,冲着小醅吐了吐舌头,小醅连忙跳上大狗狗的背,在它头上一拍示意它快走。(.好看的小说) 就在仆从们赶来之前,威武将军已经像是脱了缰的野狗似的,撒着欢的往外冲去。 “别让它跑了!快追啊!”这是胆大的。 “管它是神是鬼!先尝尝大爷一簸箕!”这是闲混的。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人声鼎沸。一群激愤的人和一猫一狗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小醅在威武将军的背上,跟着它一路夺命狂奔,差点把它的心肝脾肺都给颠出来。 好几次忍不住想从狗背上跳下来,可是威武将军这时只想弥补自己刚才犯下的错误,哪能容得小醅造次呢?跑的更欢实了。 现在小醅就祈祷着威武将军能熟悉萧府的路,不然要是给堵到死胡同里,那真是点儿背到家了。 可惜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威武将军这时好巧不巧的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小醅眼看着威武将军钻了进去,就知道今天算是真完了。 等到威武将军发现前面没路,想要掉头的时候,一大群人已经把路口给堵死了。 “原来只是一只狗和一只猫啊?” “原来那道白影就是野猫啊,是谁说是鬼的?” “也不知道是谁缺了大德了,编排出这样的鬼话。” “就是就是,说瞎话的都该下拔舌地狱。” 威武将军将小醅放到地上,眼睛直视着堵在路口的那群人,龇着牙,吼叫声在喉咙里翻滚着,浑身充满了戒备,仿佛随时都能发起一次石破天惊的一击! 小醅向后退了又退,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跳墙上逃跑,可是看这个大块头,又有些担心,刚才那些人的对话,它听得分明,这些人都是来抓它的。 “怕……怕什么!我们人多,一起上,就不信打不死这条野狗!”带头的几个看到威武将军那充满攻击性的动作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没有谁会拿自己身上的肉来试验狗牙是否锋利…… “唔……汪――!”威武将军示威的吼叫了一声! 人群又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就在人群里有人状着胆子拿着棍子上前的时候,突然有个眼儿尖的叫了一声:“这条狗……看着怎么这么像世子身边那只啊!” 小醅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人敢动那大块头了吧,自己还是先撤吧。 刚转身,就见那大块头猛地向靠的最近的一个手里拿棍子的家伙扑过去,干净利落的撕开那个人的大腿,人群顿时乱了,有人一棍子敲在了大块头的腿上。 小醅见状,还觉得奇怪呢――这个大块头怎么先动起手了呢?转眼一想,这也难怪,那个大块头又听不懂人话,凭着本能就上了。叹了一口气,只好又退回来,正好看见一个家伙又举起棍子了,连忙跳起来狠狠的挠了一把那个人的脸,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被人抓住尾巴摔了一下。 小醅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到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了一句:“世子到――!” 这时,一队侍卫将人群分开,世子款款从人群中走过。 威武将军一看到世子,立马玩了一个大变脸,只见这只刚才举手投足间就给人大腿放血的“威武大将军”,一瘸一拐的挪到世子跟前,在他的脚边蹭啊蹭,抬起伤腿,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 有句俗话是怎么说来着?对,狗仗人势! 好些个家丁都在心里不停的腹诽这只学过变脸的狗。 世子摸了摸威武将军的头,轻握了一下它的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还没人敢对他的狗动过手。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刚有人来报,说是萧府跑进了一条野狗,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在胡闹。你可知这里不是王府,不得随意乱闯的。”说着,冷冷的扫了周围的萧府家仆们一眼,“不然被人稀里糊涂打死了,我都赶不及救你!” 此话一出,边上的人顿时跪了一地,尤其是那个拿棍子打过威武将军的家仆,抖得全身像打摆子一样。 只见威武将军叼着世子的衣角,朝小醅的方向拉,“唔……唔……” “你这畜生,就快要成精了……”说到这里,世子的目光顺着威武将军看过去,扫到窝在地上的小醅,心里打了一个突,心说:“这只猫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里,世子不由得上前几步,将小醅一把抱了起来。只是这一抱不要紧,差点让世子的心从腔子里蹦出来。 世子看到了小醅脖子上挂着的竹牌,这个不是藏天送给那个柳芽的东西嘛? 世子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让他费尽心思找了这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丑丫头柳芽,难怪这只猫看着那么的眼熟呢!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道:“啧啧……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人诚不欺我啊!害我担心了这么久,原来一直在身边啊。” 小醅抬眼看了看世子,无力的又低下头,在一阵晕眩中后悔,早就该落跑的,现在被认出来了,逃不掉了! 就是不知道世子对小雅的事知道多少? 第三十一章 竹隐令 云谣阁里,早已得到讯息的王妃,心里十分恼怒世子的胡闹,她们毕竟是萧府是客人,世子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把这个最近在萧府闹得人仰马翻的罪魁祸首给抱回来了! 小醅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王妃审视的看了它一遍,目光突然停留在“竹隐令”上,瞳孔收缩了一下,把刚涌上嘴边的责备的话给咽了回去。(.好看的小说) 王妃本想直接把小醅交给齐夫人的人,现在看来另有隐情,她悄悄给身边的小蛮施了一个眼色,小蛮心里神会的退出去打发走了齐夫人的人。 王妃伸手抱过小醅,手里摩挲着“竹隐令”,思绪有点飘忽,有多久了没见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被触动――那个清癯儒雅的男子永远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样子。 小醅乖巧的窝在王妃的臂弯中,半眯的眼眸仔细的观察着王妃若有所思的神情。 世子李莫离很是兴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个小白猫的来历,说起了它的主人是一个叫柳芽的小娘子,并一件一件数落着柳芽在隐卫里的可笑举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明显走神的样子。 终于李莫离的故事讲完了,王妃微笑着看着儿子,“你是怎么认出这只猫的?” 李莫离哈哈一笑,“不是我认出来的,是威武将军认出来的,还有那只猫猫脖子上的竹牌,是我亲眼看见藏天给那个柳芽的,藏天也是个小气的,要给也给个值钱的啊,一块竹牌又不值钱,难怪被那丫头扔给猫猫带着!我给那丫头的,可是父王去年生日给我的那块翡翠玉佩……”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咬牙切齿起来。(.好看的小说) 因为他想起了阿竹的汇报,那个可恶的丫头居然让他珍贵的玉佩被一个无耻低级的妇人戴着,还不如给小醅带着呢――等找到那个丫头,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王妃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竹隐令”,意味深长的说:“可能藏天另有打算也说不定呢!听你说的,感觉柳芽儿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娘子呢,她长什么样子啊?” 李莫离愣了一下,眼前闪过了那个丫头豁着门牙傻呵呵的笑脸,“就……就是一个七八岁的黄毛丫头,长的丑死了!”不自然的扭过了头,极力无视脑海里不断闪过的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王妃看着儿子难得的窘色,压下心里的猜忌,笑眯眯的说:“好了,明天母亲就派人帮你把柳芽儿找到,好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就寝了哦。” 李莫离虽然也心急,想早点找到柳芽儿,但是知道今天是不可能的了,便乖乖回房。 王妃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隐卫这个举动是何用意?这个柳芽是隐卫新的探子吗?为何会出现在萧府?为何手握这么重要“竹隐令”,却随随便便的挂在一只猫的脖子上? 除非――除非她在刻意隐瞒身份,那么隐卫此举是针对萧府,还是针对王爷呢? 王妃想到隐卫行事的无孔不入与肆无忌惮,身子渐渐僵硬,喃喃自语道:“隐卫,‘竹隐令’,镜天,你又有什么阴谋?――只要你敢对王爷出手,我就敢叫你的人有来无回!” 小醅听得分明,心里一紧,不好,这个王妃认出了“竹隐令”,居然要对小雅不利!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明天该怎么办?要不还是今晚找机会逃吧! 刚拿定主意,就听王妃对身边的心腹女婢小蛮说:“你把这只猫抱下去,务必看紧了,明天一早就抱着它去找到那个叫柳芽的,然后带来见我。记得不可声张,悄悄的找,慢一点不要紧,就是不要惊动其他人!” 小醅在小蛮怀里,感受到她像铁钳一样的手臂力量,暗叹一口气,这个明显是练家子的,看来是逃不掉了,也不能去给小雅报信,明天怎么办? 此时,在“润心苑”里的柳新雅跟一群小婢女们一起,正在听杂扫婆子们讲述前院那场惊心动魄的猫狗大闹萧府的精彩桥段,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小醅被抓了,那只大狗狗就是世子的爱犬了吧,当听说小醅被世子带走的时候,她本来十分焦虑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就兵来将挡吧! 只有丁香听完对那只小白猫的外貌描述后,看了一眼柳新雅,若有所思。特别是听说小醅与世子的狗关系密切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低了头,掩饰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 是夜,小醅果然没有回来,柳新雅一直不敢睡熟,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都是小醅被打的遍体凌伤躺在地上,急的她想冲过去,却跑不到它的跟前,脚一蹬,醒了! 好容易挨到天亮了,柳馨雅赶紧起身去打听消息。 李莫离这里也是起了个大早,好容易等到王妃梳妆完毕,又耐着性子陪母亲用早膳,心不在焉的连母亲悄悄夹给他最讨厌的豆腐虾皮卷,也眼都没眨就吃了下去。 王妃喝了一口牛乳,掩住嘴角的一丝笑意,故意慢条斯理的吃着早膳。 李莫离早已放下筷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母亲。王妃终于决定不再作弄儿子了,便招来小蛮让她带着小醅去找主人,李莫离兴冲冲地要跟着去,嚷嚷着:“我认得柳芽,让我去。” 王妃板下面孔,“现在要去的是萧府内宅,你年纪虽小,可也是男子,怎么能乱闯!” 李莫离这才作罢,眼巴巴的看着小蛮离开。 王妃看着儿子的样子,心下一动,觉得儿子对这个柳芽似乎太过关注了,一直认为儿子还小,从来不曾在男女之事上有什么防备,可是现在看来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防患于未然了。 “离儿,母亲帮你将这个柳芽找回来,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王妃严肃的说。 “母亲,请讲!”李莫离难得见到母亲这么严肃的神情,不由得也做正了身体。 “你答应母亲,不得随意找这个小娘子说话,更不能单独与她见面。” 李莫离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王妃眉头一皱,“她如果人在萧府,不管在哪里当差,身份上都已经是萧府的婢女了,你身为堂堂世子爷跟个小婢女纠缠不清,传出去我们赵王府的名声何在!” 李莫离虽然任性,但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母亲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便没有权利拒绝,只好低下头,沉默不语。 王妃知道有些事不能强制,禁的越严,说不定反弹的越厉害,便柔声劝道:“这样吧,母亲答应你,如果我看着这个柳芽是个好的,就帮你跟大舅妈提一下,把那个丫头讨要到咱们王府,就放在你房里服侍你可好?可是在萧府这几天里,你必须得守规矩,不然传出什么闲话,会惹你父王不高兴的。” 世子这下满意了,笑眯眯的点着头,一边想象着以后可以随意指使那个丑丫头干活的样子,一边兴冲冲的满口答应着,连母亲趁机提出来的不许挑食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也全都答应了下来。 “好了,现在去做功课吧,小心回去了你父王考你!”王妃也很满意,难得有能制住儿子的法子。 这个柳芽来历虽然可疑,本想直接寻个错处置掉的,但是世子对她又这样上心,看来不能操之过急,实在不行只有先带回王府,好好看管起来,相信她也翻不了天的。 李莫离退出母亲的房间,神色间隐隐有些焦虑。 阿竹很有眼色的凑上来,“世子,要不奴才悄悄跟着去帮您打探打探,看看究竟是不是柳芽娘子本人?” 李莫离眼睛一亮,“也好,只是你莫要靠的太近,认了人就回来。母亲说的对,毕竟是萧府,行事还是要讲究礼数的!” “奴才省得!” 第三十二章 冒认 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逛着,在小蛮手里的小醅一直老老实实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会就跟小雅商量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只要世子不在边上,就没人能指认小雅了。正如王妃说的,世子也不可能冲进内宅去找人吧。 终于渐渐靠近了“润心苑”的大门。 接到通报的胭脂亲自带着所有的小丫鬟们在院子里等候着,丁香见到小醅,目光便开始游移不定;柳新雅则早就跟小醅交流起来。 “小雅,等会千万别做出认识我的样子,赵王妃好像认出了‘竹隐令’,觉得你是隐卫的密探!”小醅忙不迭的传音给柳新雅。 柳新雅吃了一惊,深居简出的王妃怎么会认识“竹隐令”的,记得那个护送她回去的护卫说过,认识这个东西的人,只有隐卫的核心人员才知道。“你确定吗?她怎么会认识这个东西?” “我亲耳听见她说的,她一眼就认出了‘竹隐令’,还叫出了隐卫家主的名字镜天。还说什么要叫他的人有来无回,估计她是真的认为你是隐卫的人了。” “不行,小醅,我不能不出现,否则你在她手里太危险了!”柳新雅说着就要站出来。 小醅急得在小蛮的手里跳了一下,“别冲动,你听我说,我只是只猫啊,昨晚都没事,以后就更不会为难我了,何况,还有世子的爱犬做挡箭牌,你相信我,王妃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了,熬过这几天就万事大吉了!” 小醅一动,小蛮就感觉到了,连忙欣喜的放开小醅,走了这么久,还是这只猫第一次动弹,这应该是猫猫看到主人的表现吧! 这下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小醅。 “润心苑”里气氛紧张了起来。 在众人聚精会神的目光中,只见这只猫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瞄了众人一眼,屁股一扭,背对大家,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卧下睡觉。 这下大伙儿都愣住了,这唱的哪出啊? 胭脂跟樱草眼神交流了一下,她们只道是小醅在府里闯了大祸,王妃让小蛮来找它的主人是要问罪的,只想着别惹祸上身就好。 胭脂眼珠一转,突然想到这只猫出现的时机跟院子里多出来的这几个丫头有些吻合,莫非是这几个其中一个养的? 便转身喝道:“丁香,黛螺,绀蓝,绀紫,小雅,你们最好说实话,这只猫是不是你们其中的谁养的?趁早站出来,老老实实向王妃去赔罪,说不定还能留条小命!不然迟早查出来,罪加一等!” 五个人被吓住了,连忙跪下。柳新雅愕然,这个胭脂好敏锐的观察力,她怎么发现的? 樱草看着她们慌乱的样子,打着圆场:“胭脂姐姐,她们从进府到现在都是同出同进的,哪里见到有谁带了猫进府的呢?或许只是只野猫,跟她们没关系呢!” 胭脂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小蛮一直在一边仔细观察她们每个人,听到这里明白了,原来是担心王妃的责罚,才不敢出来承认的。 “你们误会了。王妃找这只猫猫的主人是因为很喜欢这只可爱的猫猫,我们世子也很中意,因此想找到猫猫的主人商量能不能转让出来。哪里需要向王妃赔罪呀?其实啊是这只猫的主人要有大造化了呢!”小蛮笑眯眯的解释。 顿时众人看着小醅的眼光都热切了起来! 丁香身子一震,悄悄看了看小雅,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道,小雅,你有骨气,既然你清高的这么不屑于巴结讨好,那么就别怪我独享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反正发现小醅的时候,我们是一起的,那么我本来就称得上是小醅的主人,不是吗? 小蛮解释完,又看了一眼院里的人,没有发现有人站出来承认,有点失望,便重新抱起小醅,打算继续下一个院子找寻。 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一个细细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这是奴婢……的猫。” 柳新雅跟小醅诧异的抬起头,只见丁香俏生生的走出人群,态度谦卑而恭谨。 小蛮满意的弯起了嘴角,终于哄出来了。 胭脂跟樱草也吃惊的看着丁香,居然是她! 黛螺等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丁香,有羡慕有妒忌。 “原来是你呀,你叫什么名儿?”小蛮笑的很亲切。 “奴婢丁香。” “嗯,那我们就向王妃复命吧,你是个有福的了!”小蛮意味深长的说。 丁香头更低了,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小雅,见她面无表情,松了一口气。 柳新雅正在着急地催促小醅,“她想往上爬想疯了,等会你就挠她一爪子,别认她,这样她最多领个冒认的罪,不至于被王妃当成隐卫的探子处理丢了小命。”柳新雅虽然不喜欢丁香的自私势利,但是也不愿意看着她糊里糊涂丢了性命。 小醅却意外的沉默了起来,就连小蛮特意将它交到丁香手里的时候,都是温顺服帖,还舔了舔丁香的手,一副见到主人的模样。 柳新雅顿时明白,小醅是打算让丁香做替死鬼了,她有些着急,刚想说什么,就听得小醅严肃的声音传过来:“小雅,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永远永远不再跟你说话,不再理睬你! 柳新雅默然,她听得出小雅是认真的,呆呆的看着她们一行人走出了润心苑的大门。 黛螺没好气的看着她一眼,“别羡慕了,再看,也没你什么事!” 柳新雅置若罔闻,突然拔腿追了出去。 黛螺呆了呆,自言自语:“她疯了吗?想巴结王妃也不用这么心急吧,追上去有用吗?” 只有樱草看着柳新雅的背影若有所思。 柳新雅一边追,一边心里呐喊:“小醅,你们这一走,真要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就算安然无事,又有什么意义!你不能这样没义气!” 小醅知道她的焦虑,还没来得及阻止,小蛮一行人已经看见了追出来的柳新雅。 小蛮看着丁香笑笑说:“你到是个人缘儿好的,又不是不回来了,还巴巴的赶出来相送!” 丁香以为小雅反悔了,紧张的手臂都僵硬起来,勒着小醅不耐烦的“喵~”了一声。她这才强笑了一下,“劳烦姐姐稍等,我说两句话就过来。” 柳新雅看着丁香抱着小醅过来,便停了脚步,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想进萧府已经如愿了吗?还争这个名头做什么?” 丁香定定的看着她,“姐姐,这还是你入府之后第一次跟我说话。我知道你气我,但是我真没想到会连累你也卖身为奴,不管我做什么,我知道我终究是欠了你的。所以我才要不断往上爬,我有自己的目标,没人愿意一辈子做奴才,如果我能出人头地,定会想法子让姐姐恢复自由身的!我懂姐姐说过的尊严的意义。” 这回是柳新雅意外了,原来自己跟她说过的她全记得,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或者只是自己还不够理解她吧。 但是柳馨雅是知道王妃不怀好意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丁香因为她惹祸上身啊! 第三十三章 错认 听了丁香的一番话,柳新雅有点不知所措了,几乎都要忍不住将实话说出来了! 小醅翻了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传音:“你带点脑子,行不行?!被人家几句漂亮话就哄得晕头转向的,你看看她的手现在摆放的位置就知道她实际打得什么主意了!” 柳新雅低头一看,却见丁香的手虚掐着小醅的脖子,心里顿时大怒!看来若是自己真的想揭发她的话,恐怕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掐下去了吧。 真狠!好吧,算你狠!柳新雅恨恨的瞪着她,刚涌现出的一丝感动跟温情顿时跑到九霄云外了。 “既然你那么坚决,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既然你赶着要去送死,那么别怪我没阻拦你了!柳新雅漠然的瞪着她。 顺着柳新雅的眼光,丁香明白她的小心思没瞒过柳新雅,不过,就算威胁也好,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丁香谢姐姐成全!” 这时远处的阿竹正好看到柳新雅跟丁香在说话,见到小蛮候在一旁,以为她已经顺利找到了小醅的主人,又仔细看了几眼,确认了是柳芽本人没错,就乐呵呵的回去向世子报信去了。 与此同时,从外院的大门口走进来一个纤细的小小身影,在萧府满园富贵的景致中,她抬起头,灿然一笑。 深邃明媚的五官,乌发如云,布衣荆钗也挡不住她一颦一笑间的妩媚动人。 只听外院管事恭敬地向大总管汇报:“这个是蔡夫人房里补充的女婢,名叫丹儿,劳烦大总管过目。(.好看的小说)”说着,借抬手行礼之际,将一锭银子抖入了大总管萧富贵的衣袖。 萧富贵审视了一眼丹儿,悄悄掂了掂银子的分量,慢条斯理的说:“按理,婢女入府都是要通过夫人的,不过既然是蔡夫人娘家的人嘛,应该也是可靠的,看在蔡夫人就要临产的份上,我就给蔡夫人这个面子。带进去吧!” 丹儿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萧富贵的眼光一看便知,这个婢女绝不是普通的小家碧玉。想到蔡夫人原本只是大老爷身边的丫鬟,在齐夫人这样强势的主母之下还有本事爬上老爷的床,怀了身孕,实在手段高明啊,现在这么大手笔招了这么个天生的尤物进府,估计大房是不得安生喽! 看着丹儿婀娜的背影,萧富贵心里寻思,还是跟老爷汇报一声吧,省的以后出事了,自己可是要担干系的。 相信凭着蔡夫人现在受宠的程度,就算老爷知道蔡夫人的小动作,也不会真的去反对什么,估计还会帮着掩饰,这样只要在老爷那边过了明路,就能把自己先给摘清楚了。 丹儿跟着带路的婆子慢悠悠的走着,这个婆子姓郑,是蔡夫人身边受宠的,一向有些倚老卖老。 待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郑婆子停了脚步,回头看着丹儿明媚的五官,她眯着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叫他们找个懂事的,却不想找来这么个狐媚样子的,小小年纪擦什么口脂,打算勾引谁!”说着,伸出大拇指使劲抹过丹儿花瓣般红润的嘴唇。[.超多好看小说] 丹儿听她说的就难听的紧,再加上那婆子轻蔑的动作,有些生气,可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粗糙的手指粗鲁的剌过嘴唇,磨得嘴唇生疼! 被这么个低贱的婆子轻贱,丹儿大怒,手指一动,运上气,忍不住就想动手教训这个没分寸的东西。却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了什么似的停了手。 只见她眼里迅速噙上泪水,盈盈不语,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大大的泪珠儿就顺着光洁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泪水渲染的眼睛如雾如幻。“奴婢没有……没有擦口脂。” 那郑婆子也似被她美的惊人的流泪样子震慑住了,愣了一下,方才啐了一口:“小狐媚子!” 只听一个清朗的男声轻笑了一下,“非也,非也,对待如此佳人,怎能用这样粗鄙的词汇呢?” 那郑婆子闻声回头一看,连忙跪下,“奴婢拜见大少爷!” 丹儿也跟着跪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人一袭青色长袍,玄纹云袖,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这个就是萧府的大少爷萧景浩了吧,齐夫人最钟爱的儿子。丹儿迅速搜索着之前准备过的萧府人事的资料。运气不差,进府就遇见重要角色之一了。 萧景浩走到近前,对丹儿说:“抬起头来。” 丹儿不明所以的抬头,却在一抬头间像是被大少爷的天人之姿震慑住了一样,就这么睁着大大的眼,傻傻的看呆了。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儿缓缓地滑落脸颊,丹儿才似乎醒悟了似的,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萧景浩看着地上一滴泪渍,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唇不点而朱,清丽过人,你这婆子不懂欣赏啊,唐突了佳人。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婢女?” 丹儿垂着头,细细的声音婉转清晰的传出,“奴婢叫丹儿,是今天刚进府的婢女,在蔡夫人房里伺候。” “丹儿,嗯,我记住你了,哈哈。”萧景浩心情很好的翩翩离去。 那郑婆子没好气的瞪了丹儿一眼,却再也不敢造次。 继续向前走着,正巧遇见小蛮带着丁香一行人走了过来,郑婆子连忙退在路边,恭敬的让过道给她们。 丹儿悄悄打量着她们,当看见丁香手里抱着的白猫时,眼睛一紧,这只猫长的好像上面下令要找的一人一猫里的那只白猫。那么这个抱着它的小娘子就是少主要找的人了?看年纪也符合,心下狂喜,又立一功,看来距离目标更近了。 当看见猫猫脖子里的“竹隐令”,丹儿的神色明显一怔,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以为要很久才能见到的东西,原来就近在咫尺。看来这只猫的主人不容小觑,还是观察观察再上报吧,若是能把“竹隐令”据为己有…… 小醅与丁香目不斜视的走着,没有留意到身边这个小婢女的心怀叵测。 云谣阁。 阿竹快步返回,将所见汇报给了世子。 李莫离听得确是柳新雅的时候,兴奋的满屋子兜圈。计划着怎么声讨这个丑丫头—— “我要先揪住她的领子问,为什么把我送的玉佩给那个下贱的妇人戴着?!” “这个,我说世子爷,是不是动作太粗鲁了?会吓着人家小娘子的……” “切,那个丫头胆儿大的很!才不会被吓着呢——”李莫离想了想,“温柔点?” 看着阿竹使劲点头的样子,他努力放缓语气,“柳芽儿,你把我的玉佩放哪里了?拿出来,本世子要检查!” “世子爷,表情太狰狞了,您不用咬牙切齿吧,很可怕!会吓着人家小娘子的……” 李莫离白了他一眼,“啰嗦!——那就微笑着问?” 阿竹从没见过世子这么慎重的样子,看着世子弯着嘴角练习微笑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憋笑憋地已经快内伤了,连忙转移话题:“世子爷,您在这里怎么练都没用啊,连柳家小娘子的面你可能都没机会见啊。” 李莫离想到母亲的话,兴头被打击了,有些悻悻然的坐下。 身为一个合格的近侍,阿竹非常尽责的向主子建议道:“属下已经打听到了,柳小娘子在润心苑当差,等王妃问完话,我就去润心苑守着,看到柳小娘子回去,就请她到无人之处,这样世子就可以跟她说话了。” 李莫离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若是被人看见,恐怕会连累她的。” 阿竹拍胸脯保证,“请世子放心,我会注意没人发现的时候相请,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第三十四章 “确认” 丁香终于见到梦寐以求的赵王妃了,没想到这么快,赵王妃是那么美,还那么和气,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动人。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呆愣的小娘子,赵王妃有些诧异,这个明显没有半分出彩的小娘子凭什么配拥有“竹隐令”?不过看年岁倒是跟世子说的一般无二。 小醅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让王妃错认这个丁香就是柳芽,看她现在呆呆的没有半分机灵劲的失态样子,暗暗着急,便“喵!”了一声,舔舔丁香的手,让她清醒一点。 丁香回了神,跪下向王妃行礼:“奴婢丁香拜见王妃!” 王妃眉梢一挑,“你叫丁香?这只猫可是你养的?” “是的,是奴婢从小养在身边的。”丁香牙一咬,横下心承认。“因为小醅同奴婢感情深厚,故而奴婢进萧府之后,小醅便自己找上门来,奴婢也是昨天听人说起,才知道小醅已经来到萧府。” “小醅?猫的名字吗?”王妃听世子说过这只猫的名字,看来没找错人。 “是的,是奴婢给猫取得名,叫小醅。”丁香 “脖子上的挂饰也是你给它带上去的?”王妃问的是“竹隐令”。 丁香想起在古凡牙行的时候,看见小醅脖子上挂竹牌的红色头绳都快磨断了,就亲手编了一条同心结络子换掉了之前的那根,虽然不知道这个竹牌是什么东西,听当时柳新雅推测是之前主人的东西,还说最好别拿掉。 现在王妃问的是自己编的同心结络子吗?莫非是看上自己编制的这条络子?丁香对自己的女红手艺很自信,有机会自然不忘捧自己一下,“是奴婢亲手编的络子,给小醅带上的。(.)” 小醅吁了一口气,本来听得王妃问起,还在担心丁香说漏了嘴,没想到她想岔了,既然承认下来就好。 王妃本以为她不会承认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干脆就问出来了。莫非另有隐情? “你怎么会卖身来到萧府的?”王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丁香神色一黯,“奴婢在家不得后母欢心,被处处刁难,父亲又……” 小醅听她一提“父亲”,就知道要坏事了,柳芽可是父母双亡的人,后母还能勉强对上,这一提父亲,就穿帮了!听到这连忙猛地窜上王妃身边的坐榻,跳上王妃的腿,用小爪子轻轻挠挠王妃的手臂,一副要抱抱的可爱萌态! 王妃跟丁香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引开了,那个“父亲”如何终于没人注意了,小醅舒了一口气。 卖萌的后果很严重,王妃的母爱泛滥,宠溺的抱着小醅爱不释手。 丁香很有眼色的接口说道:“小醅难得主动亲近别人的,想不到会对王妃您这么亲近,也是王妃您亲切和蔼,使得小动物都愿意亲近呢!” 小动物亲近一个人完全是凭借着动物的本能,对于敏感的小动物来说,只有那些良善之人才会不由自主的吸引它们。丁香这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王妃很自得的抚着小醅柔顺的毛,看着丁香顺眼了很多。 小醅极力忍耐着王妃的抚摸,心里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让劳资主动亲近,美的你们哦! 虽然王妃看着丁香是越来越满意,但是心中的疑虑并未打消,她向小蛮施了一个眼色,小蛮便笑着上来,给丁香拿了几种果子,一边笑眯眯的打岔,“我说啊,是这只猫会认人,看着王妃这么善心的人,才乐于亲近的!” “瞧你说的,这猫成精了不成?连这个都看的出来!”王妃笑眯眯的逗弄着小醅。(.好看的小说) 丁香看着王妃这么喜欢小醅,趁机说道:“看小醅跟王妃您这么投缘,奴婢在这里向王妃请求,就帮奴婢照顾小醅吧,奴婢平日里伺候四娘子,恐怕照顾不上小醅。只有跟着王妃这样的主人,奴婢才放心啊!” 瞧瞧,这就把小醅给卖了!小醅大怒,劳资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凭什么你说送就送! 可惜为了能让这个丁香坐实了柳芽的身份,只能忍了,但是小醅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千万别太招王妃的欢心,走的时候要求带上它就糟糕了! 屋里的三人谈话已是热络了许多,小蛮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拐到了,她在市井街市上听说又有“穿越者”被隐卫带走的事件。 王妃就像听故事一样,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丁香也听得津津有味。却不知王妃跟小蛮都在密切的注意她的每一个表情。 要知道隐卫的人出手,一般打的幌子都是捕捉“穿越者”,看看这个丁香对此的反应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丁香,你觉得萧府里可能有‘穿越者’吗?”王妃冷不防问了一句。 丁香一愣,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穿越者”在一般老百姓的字典里,那就跟洪水猛兽一个定义,王妃突然这么一问,莫非是在试探她?难道王妃对萧府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丁香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很快分析得出,这是个机会,王妃这是在给自己一个尽忠的机会呢!只要自己表现的好,说不定能直接成为王妃的人也说不定呢,丁香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穿越者这等可怕的事物,人人得而诛之,只要王妃有命,奴婢定当极尽所能完成王妃指示。”丁香忙不迭表示忠心。 王妃觉得眼前这个小娘子越来越有趣了。说她什么都明白吧,却又顾左右而言他,说她不明白吧,自己问的问题却又能够回答上来。王妃心里不由得想到:“难道眼前这丫头是以退为进?” 想到这里,王妃在心里冷哼一声,“在我面前玩心眼?实在是有趣的很。” 王妃正想发作,却转念一想,若是现在挑明了这个丫头的身份,会不会打草惊蛇呢?隐卫能派一个来,就有可能还派了其他人,处理这个丫头容易,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若是先稳住这个,至少她在明面上了,就是传递什么消息出去,至少能第一时间知道! “你是个忠心的丫头,四娘子身边有你也算有了个稳妥的人,好好做事,会有你的好处的。”王妃笑着,亲手赏了一个荷包给丁香。 丁香捧着荷包,激动的连连叩头,感激涕零的样子连小蛮都侧目不已,这个丁香真是深藏不露啊! “润心苑”里,柳新雅做事有些魂不守舍的,樱草跟着胭脂去向四娘子禀报了丁香的事,走出来就看见黛螺在骂柳新雅做事不当心。 樱草走了过去,拉着柳新雅回到屋里。 “那只猫其实是你的,对嘛?”樱草直截了当的问。 柳新雅吃了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柳新雅的表情,樱草就明白了,“我看到你每天都有藏半个馒头,却不是自己吃,现在想来你应该是给那只猫留的吧。” 柳新雅低了头,沉默,她不想说谎骗樱草,对这个平日里一直很照顾她的娘子,她很感激。她还自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呢,谁知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她现在很庆幸发现的人是樱草,若是胭脂,自己恐怕已经受罚了。 樱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平日里看你做事稳重,比起那个丁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好多少倍,可惜四娘子识人不明啊。可是你今天为什么不出来承认呢?” 柳新雅想了想,轻轻说了句:“我是萧府的人,不想靠这个来巴结王妃。” 樱草对她的骨气很是满意,“你是个有志气的,不过就这么便宜了丁香,你不觉得冤枉吗?” 柳新雅淡淡一笑,“她的确是养过小醅一段时间,所以她自称是猫的主人也不为过。人各有志,还希望樱草姐姐能代为保守这个秘密。” 樱草看着她笑了:“你都不在意了,我又岂是坏人前程的小人?不过,我倒真有一个建议,要跟你商量。” “樱草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吧。”柳新雅正色说道。 第三十五章 比试 樱草看着柳新雅端正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你别紧张呀,是好事!娘子要开始学厨了,让你去陪娘子一起学,你可愿意?” 其实作为大家族的娘子,女红厨艺都是必修科目,当然也不可能让娘子的芊芊玉手真的去洗菜切菜的,一般都是选一个女婢一起培养,那些粗活当然都是由婢女来完成的。[.超多好看小说] 对这个婢女来说,以后伺候娘子的饮食就是主要任务了,通常娘子的小厨房以后也是由她掌管,这个厨艺女婢在身份上虽不是大丫鬟之列,但是地位超然,以后说不定还是掌管厨房的管事,的确是个美差。 例如樱草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婢女升值成为大厨房的管事,但是现在为什么这个美差不是樱草来做呢?女承母业不是很好嘛? 柳新雅觉得很奇怪,喃喃的说道:“为什么选我呢?”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问出来。 樱草看着她困惑的样子,了解的一笑:“你是在奇怪为什么我自己不去是吧?其实本来应该也是我去的,但是我天生味觉迟钝,本来就不是最好的人选,何况现在我还有大丫鬟的职责在身,这个差事还是留给最合适的人去做吧,我觉得你就很不错,不过估计胭脂也会推举一个的。”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柳馨雅,说:“机会是要靠自己把握的,一味的谦让是不够的。” 柳新雅心里热热的,这个机会不用樱草提醒,她也是要极力争取的,因为靠近大厨房就有靠近酒窖的机会,为了小醅,为了自己,她一定要争取恢复自由身出府的机会。 “是,多谢樱草姐姐,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没有想到,胭脂推举的人居然是绀紫。 绀紫平日里不太说话,总是文文静静的跟在姐姐绀蓝的后面,闷声不响的居然得了挑剔的胭脂的眼缘。 萧裕润审视地看着绀紫跟小雅,又看看旁边胭脂跟樱草,她心知这个人选必须是可靠的,毕竟以后吃食都是经过这个人的手。 同样这也是第一次两个大丫鬟之间明面上意见的分歧。萧裕润年纪虽小,但是对自己院子的家务事早就亲自掌管起来了,她平日里没少见胭脂或明或暗的挑剔樱草,亏得樱草大度不跟她计较,但是维持住这样的平衡对稳定“润心苑”内部很关键,萧裕润在某些方面又不得不纵容着胭脂,其实她更为贴心的是樱草。 只是萧裕润也没料到樱草居然会推举小雅。 对小雅,萧裕润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不只是第一眼的不喜,虽然事后齐妈妈说了这个丫头识字又稳重,还是母亲中意的,但是她还是对这个小雅喜欢不起来。 这个小雅对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子,不管是对着她这个主子还是对着扫地婆子,都是一副客气而疏远的样子,可能是其他丫头在她这个主子面前都或多或少带着几分巴结与讨好,对比着这个小雅态度的疏离,让她有种莫名的挫败感,难道自己这个主子对她来讲就跟洒扫婆子一个样吗? 萧裕润一边思索着,一边看向小雅,她突然发现这个丫头的眼睛很有特色,点墨般漆黑的眼眸里温润而淡然,波澜不惊。这样的眼使得平凡的五官都亮丽起来,让她都有一种想提笔画下来的冲动。 胭脂悄眼看了娘子一眼,却见她盯着小雅一副思索的样子,心道,莫非娘子中意小雅了?没道理啊,这个小雅一向是她所不喜的。 虽然这个小雅做事从未犯过错,而且几次还做的很好,但是娘子都刻意无视了小雅的功劳,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娘子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小雅,所以她从来没有把小雅放在眼里,那么娘子现在是何用意呢? 胭脂轻轻唤了一声:“娘子,娘子,可有决定了?” 萧裕润方才从走神中回神,她淡淡的说了句,“那就让她们比试一下,谁厨艺好就选谁。” 绀紫低着头的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厨艺吗?自己可是从小就学着家传手艺的,别的不敢说,这个比试她没有一点担心的。 樱草则担心的看了一眼柳新雅,她也是才知道这个绀紫有厨艺基础的,据说家里原来是开酒楼的,只是牵扯进了一件官司,靠着散尽家财,方才保得一家人的平安,但却没了东山再起的资本,所以绀蓝绀紫才会进萧府为奴。 那么现在对小雅是极为不利的,难道就这样如胭脂所愿了吗?想到胭脂有个大总管的父亲,要是连娘子的厨房都是她的人,以后岂不是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平日里的就不断给她使绊子,这次要是在如愿了,这个“润心苑”哪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想了想,樱草笑着建议:“她们小小年纪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我看不如让她们现学现做吧,让她们跟大厨房学一道菜,看看谁做的好,顺便考察一下她们学习的领悟力。娘子意下如何?” 胭脂白了樱草一眼,就算比试现学先做,那个小雅又哪能比得上基础扎实的绀蓝,冷哼了一声,也就索性不啃声了。 萧裕润点了点头,“就这么办,樱草你带她们去大厨房吧。就学千层糕吧,” 柳新雅跟着樱草前往大厨房,她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千层糕的做法,这个糕点很考手艺呢,现代的糕点师能做到六叠,足足达到六十四层,就不知道这里要求达到几层。 做这个对于柳新雅来讲其实并无难度,要知道前世她的西点可是做的很好,这个千层糕做的过程跟做千层酥皮异曲同工,只不过西点里夹层的黄油替换为熟面而已。 她看了看边上的绀蓝,只见她面色如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这个对手也是有实力的。 到了大厨房,柳新雅见到了樱草的母亲金妈妈,这位妇人跟樱草长的很像,慈眉善目,全身透着一股子干净清爽的气劲。 她听女儿说了来意,很热情的腾出地方给小雅跟绀蓝发挥,此时饭点已过,厨房里事儿都不忙,知道有热闹看了,人人都围了过来。 金妈妈介绍:“这千层糕,是“烧尾宴”1上的第四款食点,又叫“婆罗门轻高面”,别小看这款糕点,这里包含了发面,擀面,蒸面所有粉类面点的全过程,可以做咸甜多种口味,但是最基本的标准是要做到糕体松软,层次丰富清晰。现在你们跟着我做,先和面――” 一上手柳新雅就知道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首先揉面就是个技术活,柳新雅现在小胳膊小腿的,揉的几下就手脚发软了,不由让她感慨,现在这个身体局限性太大了――要知道前世她表演花式调酒,可是连抛三只雪克壶手都不会打颤的――而现在这个身体实在太孱弱了,年纪是一个原因,长期的营养不良恐怕就是另一个原因了。 看来有计划的锻炼体力,是迫在眉睫的事了。叹了口气,柳新雅咬着牙坚持。 和面,发面,蒸熟面,一步一步做下来,接着就是擀面了。 只见金妈妈大手一挥,拿着擀面杖几下就擀出一张面皮,就是绀紫也是像模像样,小手握着擀面杖一点一点将面皮擀薄。 可是柳新雅这里怎么做怎么觉得别扭,毕竟那个长长的擀面杖比她手臂都长,实在不好控制,这样下去面皮擀不均匀,层次就出不来,柳新雅着急得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再说这边云谣阁这边,丁香得了王妃的赏赐,抱着小醅心满意足的回到“润心苑”。 只是丁香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不留下小醅,而是让她带小醅回来,不过王妃特别准许她在府里养这个猫,现在小醅的身份可是王妃的爱宠了,丁香只是饲养员而已。 那是不是也说明,自己现在是在帮王妃做事了呢?丁香有点沾沾自喜。 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世子在马上惊鸿一现的丰姿俊朗,丁香的脸有点红了,这样总算离他又进了一步。 小醅也松了一口气,暗自思索,王妃竟然什么都没做就放了丁香回来,她究竟打什么主意,这个还要跟小雅好好讨论一下。 与此同时,阿竹奉世子之命正等候在“润心苑”门口不远处,打算接“柳芽”去见世子。 ************************************************************************* 注释:烧尾宴1:“烧尾宴”是唐代的一种习俗。士子登科、荣进及迁除,好友同僚一起慰贺,盛宴置酒馔、音乐,谓之“烧尾”。 第三十六章 定了 阿竹远远的看着一个梳着丫鬟双髻身穿女婢服饰的小娘子抱着小白猫过来的身影,心下一喜,眼见四下无人,连忙走出藏身的地方,迎了上去。 小醅早就发现了远处探头探脑观望的人,仔细一看居然是世子身边的人,心道不妙,他肯定是认识小雅的,不能让他见到丁香。于是,小醅赶紧从丁香手里猛地跳到地上,率先向“润心苑”里面窜去。 丁香一看小醅跑了,急忙奔着追赶过去。要知道现在小醅可是王妃的猫了,不容有失啊。 她这一跑,顿时把赶上来的阿竹给甩下一大截,等她冲进“润心苑”的大门。阿竹才刚刚到达,只看见一个小娘子灵巧的背影闪过,不由暗自懊恼:“可惜了,就差一步!” 小醅进了“润心苑”就停了下来,乖乖的等着丁香进来,看见后面阿竹懊恼的样子,眯了眯眼,这个世子的人不好打发啊。这次躲过了,下次怎么办? 大厨房里,柳新雅正在跟面团奋斗着,工具的不顺手,力气的不足,按照金妈妈教的,她跟本做不到至少四叠,在看绀紫也只是勉强擀了三叠,就没法继续了。 她突然灵机一定,问道:“可以在糕里加点馅料吗?”不是要层次分明吗?既然擀不出来,就用东西垫出层次好了。 金妈妈看了她一眼,对自己的糕点技术,她一向十分自信,她做出来各类糕点那都是有口皆碑的,千层糕考究的就是一个层次感,就是凭她多年来行厨高超的手艺擀出来的手感,她没指望这个两个小娘子第一次就能多成功,本来只要她们做的出了层次就算她们完成的。 不想这个小娘子倒有几分急智,让金妈妈倒是想看看她能做出什么样的千层糕来,便点了点头,“厨房里有的你随便用,不过要是做出来不像千层糕了,就算你输!” 樱草看着柳新雅慢慢腾腾的样子早就有些着急了,这不她居然还有心思问这些有的没的,不由的暗暗着急。 却见柳新雅不慌不忙找来了红枣桂圆,去核拨皮,然后切碎,加糖加猪油熬制了起来,做了一锅红枣桂圆羹出来,放凉后涂抹在面皮上,三折,稍微擀平,在涂一层,再擀,夹杂着红枣颗粒的面皮顿时饱满起来。 最后柳新雅用红枣雕出几朵小梅花的样子轻轻点缀在千层糕表面上,饧面片刻,上锅大火开始蒸起来。 樱草也舒了一口气,看着模样挺漂亮,但愿出来成品也是好的。 很快成品出来了,柳新雅的千层糕明显亮丽很多,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将糕切成菱形,每一块中间点缀着一朵梅花状的红枣颗粒,她将千层糕斜对角摆成花瓣状放入盘中,看了看造型觉得有些欠缺。 前世柳新雅在西餐厅时,尤其是在法兰克大厨的影响下,对于西餐的造型装盘上有很深的造诣,现在虽然这里材料有限,不妨先小试牛刀一下吧。 柳新雅先用之前做好的甜馅熟面轻轻撒在底部一层,然后用剩下的褐色红枣羹拉出几条枯枝的模样,在点出几个卡通猫猫的小爪子印,最后又向金妈妈讨要了一些酸梅子酱,堆在一旁,千层糕上点点梅花,加上金黄的梅子酱点缀在一旁,色彩顿时显出来,一个简易版“踏雪寻梅”完成! 此时金妈妈已经看着小雅做出来的这个像图画一样的千层糕装饰盘给看呆了。直到小雅完成,才醒悟过来,她切下一块小雅用剩的千层糕,对着切面仔细观察,只见一层雪白的糕体夹着一层红枣的颗粒,层层叠叠层次分明。 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红枣桂圆的香气溢满整个口腔,入口即化,软糯宜人。 柳新雅笑眯眯的递过酸梅子酱,“金妈妈,红枣甜腻,吃多了可能会有些腻人,沾佐着这个酸酸甜甜的梅子酱,正好中和一下口感。(.好看的小说)” 金妈妈闻言,试了一下,很是满意,“不错,味道很好!” 绀紫不服气的咬住了下唇,看着自己手中的千层糕,再看看金妈妈做的,忍不住开口:“小雅这样就是投机取巧,她做的跟妈妈您做的跟本不一样!” 金妈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千层糕必备的特点,她做糕体里都体现出来了,而且创意造型都很完美,我这里判小雅赢!” 绀紫一扫平日的沉默,口齿伶俐的分辩:“金妈妈您不能代表娘子做决定,应该让娘子自己来判定!”只要到了娘子跟前,胭脂再帮着说几句,她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金妈妈再好的脾气被这么当面顶撞,也不由的沉了脸,声音硬邦邦的,“怎么,我管了这么久的大厨房,居然连这点儿判断的能力都没有吗!” 樱草看了看神色自若的柳新雅,连忙走上来安抚自己的母亲,“阿娘,别生气,就是拿到娘子面前,胜负也是一目了然的。” 说着,将两个丫头的千层糕分别装入食盒,招呼着回“润心苑”。 柳新雅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食盒,没留意大厨房外,一双饶有兴趣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她。 待她们回到“润心苑”,就看见丁香端端正正的站在四娘子屋前候着。 柳新雅看见丁香安然无事,心里一松,那么小醅也没事了。 正要寻找小醅的身影,就听见心里传来声音:“哈哈,我们都没事,王妃只是问了简单的问题就放我们回来了。方才,我听说你在竞争厨艺女婢的位置,太好了,你的机会终于到了!” 说着,它小鼻子动了动,“嗯,我闻出红枣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柳新雅微笑,“是红枣千层糕。” “你有把握吗?刚才我可是听到胭脂不停地在跟四娘子说绀紫的厨艺有多好,你的对手很强大哦。”小醅担心的说。 “不怕,等会你就知道了。山人自有妙计!”柳新雅胸有成竹。 樱草来到四娘子屋前,轻声向里面禀报。 过了不久,樱草亲手接过小雅跟绀紫手里的食盒,说:“你们先在外面等着。” 然后,快步走进屋内。只听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娘子,先看看成品吧,女婢先不说哪个是那个做的,您尝了味道在决定。” 柳新雅微微一笑,樱草真的是很聪明,她知道娘子不见待她,生怕娘子看着人评判起来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特意用这样的法子公平公正的让娘子品尝。 果然,就听萧裕润微微惊呼了一声,“这个做的真是精致,画儿一样的,我都不忍心下筷了!” “娘子,这个要沾着旁边的酸梅子酱吃,味道更好。” 柳新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之所以选择做红枣口味的千层糕,主要是她知道萧四娘子是喜欢红枣口味的。 在“润心苑”这些日子来,她发现四娘子每日喝的都是红枣茶,平日糕点里加了红枣味道的都会不由自主先吃一些,因此她才冒险做这个口味的,就是投四娘子所好,这也是她无形中在讨四娘子的欢心。 “嗯,味道也很好呢!这个是谁做的?”萧裕润是真的很满意,作为一个非常爱好绘画的人,她对于小雅这个摆盘的艺术感非常有兴趣。 “回娘子话,这个是小雅做出来的。”樱草抿着嘴笑着说。 萧裕润真的意外了,喃喃的说:“她?她居然有这样心思……” 胭脂也诧异极了,看着娘子满意的表情,心知不妙,于是提醒道:“娘子,再尝尝绀紫的手艺。” 萧裕润看了一眼绀紫的千层糕,淡淡的说:“我想不用了,胜负已定!”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小醅开心的跳了起来,“小雅,你成功了!” 丁香神色复杂的看了柳新雅一眼,自己去了一趟赵王妃那里,小雅就得了这么大的机遇,为什么她的运气总是这么好?若是自己不能继续得到赵王妃的赏识,那么以后小雅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这样自己该如何自处? 樱草微笑了,这个小雅果然没让她失望;胭脂愤愤然,瞪了门外的绀紫一眼,没用的东西! 绀紫低了头,再抬头的时候,面上已无半分失落的神色。 她悄悄靠近柳新雅,拉起她的手,“恭喜小雅姐姐了!今天姐姐手艺真好,真开了眼界,以后还希望姐姐多指教哦!” 柳新雅很意外,没想到第一个祝贺她的居然是绀紫。只见绀紫没有半分妒忌神色,很真诚的看着她,于是柳新雅也微笑着回答:“多谢了!其实你的厨艺是真的好,以后多交流吧!” 绀紫脸一红,正想说什么,这时樱草出来带小雅进屋,“娘子唤你呢!” 萧裕润看着恭恭敬敬行礼的小雅,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娘子做出了那道令人惊艳的千层糕吗? “小雅,你可学过绘画?”萧裕润问道。 “奴婢不曾学过。”小雅心知是今天那个“踏雪寻梅”的摆盘成功引起了四娘子的注意。 “那个盘子的布局,我看隐隐有几分意境,你怎么想出来的?”萧裕润很好奇的看着她。 第三十七章 奇怪的老头 柳新雅指了指萧四娘子身后挂着的画,说:“奴婢觉得娘子这个梅花画的很好看,不知怎么的就模仿着摆了出来。(.)” 萧裕润知道身后是自己练笔时临摹的梅花图,自己也是十分自得当时作画的状态,方才挂表起来,想不到小雅居然也懂的欣赏,看来识文断字的丫头果然有些见识嘛。 看着这个小雅温润有神的眼睛带着一丝崇拜,天真的看着自己,萧裕润突然觉得这个黑黑的丫头顺眼了很多,佯装生气的说:“你倒是个有心的,还好你模仿的还有几分相像,不然糟蹋了我的画,我可要恼你的!” 小雅适时做出一副被吓着的惊慌模样,连连说着“不敢“。 樱草看着娘子的面色,就知道娘子其实很满意小雅的解释,便开口解围:“平日里这个小雅不显山露水的,原来早就摸透了娘子的喜好,连娘子喜欢红枣口味都知道了,可见是个心细的,就是嘴笨了点!” 萧裕润想起齐妈妈讲过这个小雅的事,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果然是个老实丫头。” 胭脂的脸色更沉了,抿着嘴,一言不发。 柳新雅感激的看了樱草一眼,她知道自己在娘子的印象里开始改观了。 夜里,柳新雅跟小雅悄悄交流着今日的各自经历。 小醅简单讲述了一番王妃的问话,对于王妃的目的,柳新雅也是毫无头绪。 “对了,小雅,有个大危机在眼前了,世子一直派人在润心苑外候着,估计是想见你的,那个人在隐卫山庄见过你,我担心迟早会被他识破,你说该怎么办?”小醅突然想起今天遇见的世子随从。[.超多好看小说] 柳新雅沉默了一会,其实对于世子她没有太大的戒心,那只是个任性孤独的孩子而已,她突发奇想,若是跟世子和盘托出自己被拐卖的事会怎么样?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现在好不容易已经转移了王妃对‘竹隐令’主人的注意,估计她是没摸透丁香的底,才没有贸然出手,若是你跟世子全说了,世子傻乎乎的被一套话,不小心露了口风,那你就万劫不复了!”小醅连声反对着。 “嗯,有道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能躲就躲吧!”柳新雅也没了头绪,“明天就要开始向金妈妈学厨了,能有机会走出院子,就有机会靠近酒窖,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脱籍出府的!” 学厨的日子开始了,就萧四娘子那异于常人的洁癖程度,不得不说,作为陪衬的柳新雅表示压力很大。 五谷不分,异味不闻,肉类不碰,血水不看,就是青菜都必须洗的干干净净不能带半点泥沙,嫌油烟熏了脸,嫌面粉污了衣裳――萧四娘子对厨艺真的是半点天分半点好感都没有。 基本都是柳新雅在动手,她倒是越学越有兴趣,前世西餐的经验,对比中式烹饪的手法,她进步神速,连经验丰富的金妈妈都被她层出不穷的创意给弄的啼笑皆非。 柳新雅做事勤快,手脚利索,为人大方,常常帮着大家做事,从不斤斤计较,很快得到了大厨房上下的一致认可。 金妈妈对她印象很好,在夫人面前夸了小雅不少好话,连带吹捧了萧裕润几句,让骄傲的萧四娘子很有面子,对小雅也是愈发看重了。 危机感加重的丁香,对小醅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想着借此继续讨得王妃的欢心。 因为王妃发过话,现在小醅在“润心苑”,乃至整个萧府都是地位超然,何况它又会卖萌,就连齐夫人对它都是宠爱有加,作为小醅的旧主人兼现任饲养员的丁香,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看着丁香明显的讨好行为,小醅恶趣味的捉弄起她来,故意趁萧裕润不在的时候,在她纤尘不染的闺房里留下几坨便便,惹得胭脂大发雷霆,狠狠的责罚了丁香一顿,看着丁香趴着擦便便的委屈模样,小醅得意的笑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柳新雅不断的努力之下,大厨房里的人对她没有丝毫戒心,繁忙的时候,她总是跑前跑后的帮忙,悄眼张望着金妈妈腰间挂着的一串对牌,只有手持这个对牌,才有正大光明进酒窖的机会。 很快,机会到了。 这天中午,王妃宴客,整个大厨房都忙碌了起来。 金妈妈还特别让柳馨雅做了她拿手的红枣千层糕,重点是那个点心的造型摆盘。 柳新雅知道这是金妈妈在给她表现的机会,于是总结了上次材料不足的经验,特别加上几味调料精心制作完成,金妈妈看后十分满意,“不错,手艺愈发精进了。” 柳新雅低头抿嘴一笑,“多亏了妈妈这些天的教导!”,说完,看了看边上人人忙碌的样子,乖巧地说:“金妈妈,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去做吧,看你们今个儿特别忙。” 金妈妈正在指挥热炒的人,听了她的自动请缨,“正好,你去酒窖拿一坛梨花酿来,那个是王妃最喜欢的酒,知道地方吗?”说完,递给她一枚对牌,这个就是进酒窖拿酒的通行证。 机会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降临了,柳新雅一愣,又万分惊喜,终于只有一步之遥了! 柳新雅连忙点着头,接过对牌说:“嗯,我知道地方,这就去!” 看着她疾奔出去的身影,金妈妈点了点头:“真是个手脚勤快的丫头!” 借着奔跑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终于在看到酒窖古朴厚重的大门后,柳新雅放缓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给看门人出示了对牌,然后顺利的踏进了萧府酒窖的大门。 柳新雅端着小油灯走下木质的阶梯,满眼看到的是酒窖里玲琅满目的格式酒类,闻着尘封的灰尘味道,记忆中法兰克大厨的私人珍藏酒窖就是这样的,柳新雅心热了起来。 这里酒架的陈列,酒瓶的倾斜度都跟现在一般无二,连装酒的瓶子也全是暗色玻璃。 柳新雅轻轻拿起一瓶橡木塞封口的葡萄酒,对着小煤油灯昏暗的光线,只见酒体随着酒瓶晃动有些许沉淀物浮动,随即陈现出清透干冽的色泽,果然是陈酒佳酿。 看这个酒窖,湿度、温度都控制的很标准。 不但有传统的黄酒,米酒,白酒,各式果酒更是种类齐全,葡萄酒就不用说了,樱桃酒、杨梅酒、桑椹酒、石榴酒……看着这些,柳新雅笑了,看来调制鸡尾酒的利口酒已经有了不少。顺利的找到金妈妈需要的梨花酿,她抱在手里,恋恋不舍地四处张望。 “不知道有没有香槟呢?”柳新雅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正找着,突然一瓶酒伸到她眼前,吓得她差点惊叫出来。 “你不是找香槟吗?这个就是。”说话的是一个佝偻龙钟的老头,枯瘦干瘪的脸满是皱纹,在煤油灯忽明忽暗的火光里,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柳新雅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将手里的煤油灯悄悄下移了几分,看见老头一身灰色布衣胡服,脚蹬黑色布履,才长呼一口气。有脚的,是人! 老头看到她的小动作,笑了,脸上的褶子更深了,这个小娘子有点儿意思! “你认识酒?我看你观察酒的动作很熟练。”老头晃了晃手里的香槟酒。 柳新雅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哪里认识啊?只是看金妈妈都是这样看酒的,就照着做了,呵呵,今天第一次来这里取酒,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让您见笑了。” 低头擦了一把冷汗,这个老头看了多久啊,不会全程一直在观察她吧。八岁的她若是识得酒类,传出去不用等隐卫的人来,就是萧府也会把她当妖怪的。 “那香槟你是如何得知的?”老头句句紧逼。 柳新雅的冷汗终于滴下来了! 第三十八章 品酒 面对老头咄咄逼人的追问,柳新雅连忙解释道:“那个……其实是在大厨房里跟人闲聊的时候瞎听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有这种酒吗?名字还真奇怪呢。” 老头神秘的一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接着,柳新雅看见他将手里的酒瓶放进一个小木桶里,听见“喀喇”冰块撞击的声音响起,顿时惊喜起来,这里有冰!要知道冰块是调酒必不可少的,想不到这里连冰块都有。 老头低头看着木桶,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制冰技术早在四十年前就出现了,对温度的控制更精确了,因此可以酿造出更多新的酒类。”说完,抬头看着柳新雅问:“想尝尝吗?这是老夫亲手酿造,实验了无数次才成的,你――是第一个品尝者。” 柳新雅震惊的看着他,亲自酿造!这个老者是什么身份?莫非是萧府传说中的酿酒大师杜为康! 只见他轻轻解开缠绕在瓶口的藤条,接着像变魔术一样,抽出一块雪白的布,按住瓶口,侧过身,轻柔的旋转着酒瓶,片刻后,轻轻拔出已经自然启封的瓶塞,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只郁金香型高脚水晶杯,缓缓的倒入,一套动作表现的干净利落。 老者端起其中一杯,递给已经看得入迷的柳新雅,“尝尝吧,这种是加了甜酒的,你一定会喜欢。” 柳新雅看着老者行云流水般熟练地开瓶斟酒,动作比前世的她还要标准三分,不由的恍惚起来,几乎忘记了现在身处何地,傻傻的接过酒杯,习惯性的轻轻摇晃,光线虽暗,但她还是分明的看到淡粉色的酒体,澄清透亮,细腻的气泡缓缓升起。(.好看的小说) 虽然看他开酒的方式,柳新雅已经隐隐猜到,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带气泡的葡萄酒,待杯中的气泡稍微安定下来,她轻轻靠近杯口,嗅了嗅,记忆中熟悉的感觉回来了,酒香柔和而轻快,果香浓郁,带有一丝樱桃的风味,这是一支年轻的香槟,并且中和了樱桃酒的甜香。 柳新雅陶醉得将少量香槟送入口中,闭上眼,轻搅舌头,顿时纯正、协调、清爽的酒味满溢整个口腔,轻轻咽下,口腔内还留有余香,柳新雅睁开眼,脱口而出:“口感优雅而温顺,的确是好酒!” 老者看着柳新雅忘形的样子,捋着自己的几撮小胡子哈哈大笑,“狡猾的小丫头,还说自己不懂酒!” 柳新雅顿时瞪圆了眼睛,糟糕,怎么就陶醉的不知道东西了?完了,完了,居然这样就忘乎所以了,她顿时紧张起来,将手中的酒杯往边上一放,抱着梨花酿的酒坛拔腿就跑! 老者也不追赶,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酒,缓缓的说:“老夫姓杜,记住我在这里等你,你会回来找我的。” 柳新雅惊魂未定的奔回大厨房,金妈妈看着她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模样,连忙接过酒坛,“你这个丫头,跑那么急做什么,哪里就赶时间到这个份上了!” “我……我这不是怕您等急了吗?”柳新雅缓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金妈妈觉得这个小雅真是太实心眼儿了,对她更是欢喜了几分,见没别的事,特的打发她早些回去休息。 刚才酒窖里发生的事给柳新雅的冲击太大了,她失魂落魄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回忆着那个老者手持酒瓶的动作,从开瓶到斟酒,技巧娴熟,连酒杯跟酒种都搭配的相得益彰。 她居然会像中了蛊一样,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开始品酒。一定是那位老者若有若无的引导,一定是这样,那么这次见面也不是意外! 老者自称姓杜,她的猜测也没错,他一定是萧府的酿酒大师杜为康,那个连萧大老爷都给三分面子,还是王爷座上宾的酿酒大师,也是她进萧府最想拜会的人,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而且,他总给她一种道不明的熟悉感,这究竟是什么呢? 侍酒师!对了,那位老者一定是职业侍酒师!灵光一闪,柳新雅突然想起这个职业,记得当初学习调酒的时候,法兰克就说她有天赋,不妨以后去进行高级侍酒师的职业认证。但是侍酒师的课程学费昂贵,她负担不起,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难怪那个酒窖居然跟法兰克大厨的酒窖管理的一模一样,各种酒的储存也分门别类十分规范,原来是他这个专业人士在主持! 那么,这位老者是跟她一样的穿越者吗? 带着这个疑问,柳新雅突然有种忍不住想回头找他问清楚的冲动,不过,事关重大,还是跟小醅商量一下再决定。 柳新雅心情激动极了,如果能确认,那么有了同类,她就不是一个人了!杜大师最后那句话也说会等她回去找他的,那么就是说,他也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不是吗? 越想越兴奋,柳新雅的脚步越来越大,并且在心中不停的呼唤着小醅,她太急切地想找一个人跟她一起分享这个惊喜的消息。 小醅正在“润心苑”里调教丁香,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心里有一丝悸动,似乎是小雅在呼唤它,莫非出什么事了? 它也顾不得丁香了,一转身窜上房顶,几下就跑的没影了,丁香追赶不及,眼睁睁看着小醅消失的小小身影,恨恨的低声咒骂了几句。 与此同时,“润心苑”外不远处正小心翼翼的猫着一个人。 阿竹最近日子很不好过,上次没带回柳芽娘子,让世子很不高兴,连日的等候一直没有遇见,让他不由的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世子的耐心可是越来越少了! 正在烦恼中,突然看见柳新雅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睁大了眼睛,一拍脑门,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一定要完成世子指示!慌忙迎了上去。 “柳小娘子,稍等。你还认得我吗?”阿竹恭恭敬敬的拦住柳新雅。 柳新雅仔细一看,认出是世子身边的人,想起小醅的告诫,不由的暗暗懊恼,怎么忘了这茬,太不小心了! “噢,你是世子身边的……”柳新雅不知道他的名字,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的阿竹,您这么称呼就行了,世子有请,麻烦柳小娘子跟小的去见世子吧。”阿竹的态度更为恭敬。 柳新雅见推辞不得,只好做出一副老实顺从的模样,乖乖的跟着他走。 小醅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柳新雅跟着阿竹掉头前行的背影,连忙轻轻唤了一声:“小雅,发生什么事了?他强迫你吗?” “小醅,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可能找到一个跟我一样的穿越者了!”柳新雅听到小醅的声音,兴奋的传音过去。 “什么?穿越者?那么是他发现你?还是你发现他?快跟我说说”小醅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柳新雅,窜进她的怀里。 “我今天进萧府的酒窖了,在里面遇见一个奇怪的老头……”柳新雅赶紧跟小醅密切的交流起来。 阿竹见柳新雅沉默不语,又看见小醅跟了过来,有心为自己主子说几句好话,便滔滔不绝的讲述起别后的事情,从世子精心挑选的礼物到派他前往柳王村送礼的遭遇。 “奇怪了,你不是被隐卫送回去的吗?怎么会卖身来到萧府的?你二娘还说你已经死了!那个女人真是泼烦,对了,还有一件事。”阿竹突然想到让世子耿耿于怀的玉佩。 他特别提醒了一句:“柳小娘子,我们世子那价值连城的玉佩,你怎么能交给你那个二娘带着呢?世子很生气,等会你可得好好解释一番了,不过我们世子还是好说话的,等会你态度放软一点,我保你没事。” 柳新雅本来正在跟小醅讨论的兴头上,对阿竹的讲述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分神听个大概,然后敷衍两句,谁知阿竹却说出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阿竹小哥,你是说,世子的玉佩在我……我二娘身上?没看错吗?”柳新雅跟小醅都顾不得别的了,一起抬头盯着阿竹问道。 第三十九章 相见 阿竹被柳新雅急切的追问吓了一跳,眨巴着眼,“是我亲眼所见,那娘子就把玉佩挂在腰上,那可是上好的珑翠玉,难得一见的,我绝对不会看错!” 柳新雅跟小醅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反应过来――那个绑了她卖掉的“王五郎”,就是秀英的奸夫王鹤青! “原来不是隐卫要对付我!”柳新雅不知是喜是悲,“白白担惊受怕了一番。” 不过,柳新雅也知道卖身萧府,的确是形势所迫,现在她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叹了一口气,传音给小醅说:“等会见到世子,实话实说吧。” 小醅沉默了一会,“就算隐卫没对你怎么样,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王妃是把你当成隐卫的人,要对付你啊!” 柳新雅迅速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干脆地说:“索性把‘竹隐令’交给世子吧,都是这个玩意引出来的,让他还给藏天公子,这样也去掉王妃的戒心,你觉得怎么样?” 小醅突然插了一句说:“小雅,你有没有想过使用‘竹隐令’恢复自由呢?” 这下,柳新雅错愕,使用“竹隐令”恢复自由?多好的机会啊,如果是昨天知道这个,她一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她却犹豫了。 这份犹豫源自杜大师,方才在萧府的酒窖里,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酒的魅力,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前世今生,对酒的执着原来已经刻入她的灵魂了,那口香槟的美好,还在口腔中回味着,她实在无法割舍。 何况杜大师可能还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那种想知道答案的迫切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若是她现在离开了,那么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 “好吧,小雅,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去做你想做的吧,我说过会永远支持你!”小醅善解人意的说道。 柳新雅心头一颤,感觉眼眶发热,不由的轻轻抚摸着小醅柔软的毛,感动得用脸蹭了蹭它的头,只有小醅才会这样无条件支持她吧,“谢谢你,小醅!” 小醅轻轻舔了舔她的手,“你还是先把世子应付过去吧。“ 阿竹看着她突然红了眼圈,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在害怕:“柳小娘子,你别哭啊,不要怕,世子也没那么生气的,等会你好好服个软,我们世子其实很好说话的。“ 柳新雅见他着急的抓耳挠腮,心下感激,微微一笑说:“阿竹小哥,你叫我小雅吧,四娘子给我改了名,多谢你提醒我!” 一路挑无人之处前行,很快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阿竹指了指前方,“小雅娘子,你进去稍等,我去请世子过来!” 柳新雅抱着小醅,在竹林里站定,感受着风吹竹叶沙沙的韵律声,深呼吸了一口气,等会面对世子又是一场硬仗。 突然听到小醅闷笑了一声,“小雅,我上次在这里遇见过一个傻乎乎的书呆子,叫萧景臣,他称我是灵猫显灵,是他亡母派来的。哈哈!” “一定是你又淘气了,对不对?又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了?”柳新雅点了点它的小鼻子。 小醅眨了眨大眼睛,狡黠的笑道:“那次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看他哭得昏倒在地,我泼了他一脸酒而已。” “你觉得一只普通的猫会做出泼酒的行为吗?”柳新雅眼角一抽,瞪着小醅。 “咳,咳,当时以为他昏了嘛。”小醅不自然的转了转头,突然小耳朵一动,“世子到了!” 柳新雅回头,就看见一袭银袍的世子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才分离一月有余,却感觉世子仿佛又长高了似的,身量挺拔了许多。 看着画里人儿一般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柳新雅再次叹息了一句,长得真是妖孽啊! 好在心理准备足够充分,柳新雅很快恢复常态低头福了一礼,“参见世子!” 李莫离看着眼前黑黑瘦瘦的小豆芽个子,跟记忆中一模一样,果然是她! “柳芽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萧府的?”之前李莫离准备了很多再见面时的措辞,却在见到本人后,只讷讷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柳新雅本来还在忐忑,凭着世子古怪的性子肯定会毒舌嘲笑她一番,或者大发雷霆责备她弄丢了他的玉佩,不想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不由意外的抬起头看了世子一眼。 这一眼她呆住了:一阵清风吹过,顽皮的吹起世子额前柔顺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透明,唇边扬起的一抹弧度,使他增添了几分美丽妖冶。 只见世子带着一丝玩味的笑,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还是笨笨的。还不从实招来,你究竟遇到什么了?” 柳新雅被他拍醒了,就听小醅嗤笑着她,“你太丢人了,又看帅哥看呆了!走出去别说我们认识哈!” 忍住抽猫的冲动,柳新雅神色严肃的回答世子,“我从隐卫出来,就被拐卖了……好在人贩子的船失火了……我趁乱逃了出来,辗转来到萧栅县……进了古凡牙行暂时落脚……然后机缘巧合就进萧府了……” 李莫离听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事,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不由得深深的看着她。 意外拐卖!火场逃离!流落异地!卖身萧府!她这么小的年纪,究竟遭遇了多少,居然还能这么淡定的站在这里云淡风轻的向自己讲述,李莫离为她感到愤怒,究竟是谁!敢这么对待自己看重的人! 不自不觉,李莫离早已将柳新雅纳入自己羽翼保护之下了。“是谁?敢这么对你!我去找人灭了他!” “我想这就要从世子送我的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二娘身上开始调查了!”柳新雅冷静的分析。 看着小世子暴走的样子,柳新雅心里暖暖的,这个小朋友还是很关心她的,那么是否可以请世子对付心肠歹毒的秀英跟她的姘头王鹤青呢? 虽然这样做是简单直接的,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是不能让世子直接出面的,她与秀英之间毕竟是柳家的家事,世子若是贸然插手了,难免给人仗势欺人的感觉,恐怕不能服众。 柳新雅这回拿定主意,是不打算原谅秀英了,要知道她被卖的地方可是下等妓院,若是没有小醅拼死相救,或者她没能顺利逃出来,真不知道她现在过着什么日子,不,可能她早就自我了断了吧! 李莫离想起他价值连城的玉佩,本来还在生气柳馨雅不珍惜,现在看来她也是身不由己,想到这里,态度不由得更加柔和起来。 想到柳新雅受的委屈,他想了想,递过去一个油纸包,安慰的说道:“这个是我在母亲的宴席上拿的,我吃着也就这个味道还好一点,你尝尝吧!” 柳新雅打开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起来,世子拿过来居然是她做的红枣千层糕!不过想到世子居然还想着给她带吃的,她还是相当感动的。 小醅欢呼一声,它早就想吃小雅做的这个点心了,小爪子毫不客气地伸了过去。 “哇!太好吃了,小雅你的手艺太棒了!”小醅吃的不亦乐乎。 李莫离看着柳新雅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奇怪的问:“怎么?你不喜欢吃吗?” 柳新雅瞪大眼睛,看着世子,“你知道这个是谁做的吗?” “难道……”李莫离突然想到,据说这个千层糕是一个初学厨艺的女婢做出来的,“难道是你做的?!” 柳新雅笑弯了眼,美滋滋的点着头,“聪明!不愧是世子啊!果然独具慧眼,一眼就看中奴婢的手艺!” 李莫离也好笑的伸手拜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的品位,“没想到,笨手笨脚的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不错,是挺好吃!” “看来世子您喜欢吃甜的,下次做点粽子糖给你吃吧。”柳新雅笑眯眯的说,果然糕点糖果神马的哄小朋友最管用了。 李莫离停了手,那就是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他又高兴起来,“好的,你多做点,我家威武将军跟红云儿都喜欢吃糖!” “红云儿?你又养了什么?”柳新雅奇怪的问。 “我的小马驹,枣红色的,我叫它红云儿。” 柳新雅想起了那天在古凡牙行门口,看见他当街表演的骑术,红云儿就是那时他骑着的那匹小红马了吧。喜欢吃糖的大狗跟马驹,这个世子还真是小孩心态啊! 说到吃糖,自己这个身子的弟弟小桐也是喜欢吃糖的。柳新雅想到柳王村的那个家,有些黯然,恐怕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时,柳新雅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对付秀英的人。 第四十章 大伯 柳新雅想到,族里对自己失踪那么久都没有过问,可见是跟秀英打成某种心照不宣的协议,想利用柳氏宗族来对付秀英恐怕是没可能了。 只有七房的人,才有资格管理七房自己的家务事,柳新雅突然想到,除了自己以外,七房还有那个早年离家出走的大伯柳钧升,他可是七房名正言顺的长子。 小醅被她突如其来的想法弄的一怔,“小雅,莫非你是想找你大伯回来?” “嗯,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虽然还不知道大伯是因为什么事离家,这么多年没有音讯,但是也只有他出面,才能压制秀英这个不上台面的妾!到时候就是闹到族里,族里也不能随便插手七房处理内部问题,不是?” “有道理,那就让世子帮忙找人。”小醅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窝在柳新雅怀里,假寐着。 柳新雅目光炯炯的看着世子,慎重的说:“世子,奴婢求您一件事,可以吗?” 李莫离被她的认真劲给打动了,“说吧,什么事?我一定给你办到!” “奴婢求您帮找一个人,他叫柳钧升,是奴婢的大伯。” 李莫离马上明白了柳新雅的意思,“你是想找到你大伯来为你主持公道?” 柳新雅面露一丝哀怨的神情,“我是从隐卫回家的途中被人拐走,根本未到过家里,世子您给的玉佩却出现在柳王村二娘的身上,只能说明拐卖掉我的人跟她必定关系匪浅。据我所知,她不安于室,在外……在外有一个相好,名叫王鹤青,世子派人调查一下就清楚了。” 李莫离想到阿竹描述的柳新雅那个二娘,明显就是个轻浮乖张的愚妇,那么很有可能为了家产,拐卖柳芽,“可恶的乡下婆子!你放心,我一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给你讨回公道。(.无弹窗广告)” 柳新雅大喜,“谢谢世子!不过,切不可由世子的人出面,要是传出什么赵王府仗势欺人的谣言,奴婢可就害了世子!待寻得我大伯,让他出面比较好。” 世子想了想,确有道理,“那你可知你大伯现在何处?长什么样子?” 柳新雅皱着眉,别说她大伯的模样,就是她父亲的模样,她都不记得多少,“奴婢记忆还没有恢复,不记得大伯的样子,他少年离家,一直没回来过,若不是还有书信寄回来,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李莫离点了点头,“好好想想,书信里还写了什么?有地点吗?” 柳新雅努力回忆着书信的内容:“从书信看来,他是从了军,还拼了不少军功――最后一封信里,写的是他在竹山县做宣节校尉,不过信上的日期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世子对阿竹吩咐道:“都听明白了吗?立即派人去竹山县找一个叫柳钧升的宣节校尉,蓝水县柳王村人士。还有,派人去柳王村……” 柳新雅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世子板着小脸,有条不紊的安排事情,这个漂亮的孩子不愧是王爷府教养出来的,见识比自己这个虚长十多岁的伪萝莉都强。 寻找大伯跟调查秀英的计划,经他一部属,立即完善起来。真能干啊,假以时日,世子一定会成为一位合格的王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那么上天安排自己穿越这么一回,自己的路又在何方? 柳新雅的想法是,找回大伯,顺利的话,能让秀英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并不是她在玩什么复仇之类的戏码,这个结局是秀英自作自受,她只是不想在纵容下去了。 然后呢,接管了七房家业之后的大伯会真心希望自己回去吗?就算大伯没什么想法,他的妻子呢,会不会有想法呢?大伯肯定也有自己的孩子,哪个父母不是都在为自己的子女打算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该怎么办呢?靠他们的接济度日吗?那样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在萧府里的生活呢! 小醅不耐烦的哼了句,“你别引了狼回来,赶走了老虎,结果自己反而被吃掉!” 听了小醅说的,柳新雅的眼神涣散起来,是不是引狼入室,现在还是未知,不过反正,自己也从没想过要挣七房的任何东西,那么争口气就行了,柳王村还回去做什么呢? 李莫离看着她发呆的小脸,伸手又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呆头呆脑的。” 柳新雅回过神,揉着额头,嘴里嘟囔:“又拍,人都被你拍傻了!” 李莫离心情很好的又拍了柳新雅的头一下,看着她瞪圆了的眼,说:“反正你本来就笨笨的,多拍几下也无妨!――走,本世子带你去看我的红云儿。” 说完,抬腿就走,柳新雅刚说了句:“这样不好吧……”,就被李莫离一句“本世子有命,尔敢不从!”给打断了。 柳新雅不由得暗暗叫苦,这要是被人看见她跟着世子满院子跑,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在萧府混了,到时候单是萧四娘子那关她就过不去,好不容易建立起良好的主仆关系,她可不希望这就毁了! “小醅,快想办法。”柳新雅一筹莫展。 “要不,我跑,你装着追的样子,跑远点?”小醅绞尽脑汁想出这个办法。 “实在不行,只好这样了,等出了竹林,你就跑吧。” 却不想,刚出竹林,就看见一个身穿金红胡服,手拿马鞭的俊俏小郎君――呃,柳新雅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易钗而弁的小娘子――一边用小马靴踢着路边的小树丛,一边撅着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柳新雅连忙侧身低头抱着小醅站在路边上,却见世子很欣喜的迎了上去,一把揽住那个小娘子的肩,“哈,果然是你,上次赛马输了,还没罚你呢,你小子就溜了,这回跑不了了吧。” 柳新雅看着世子豪放的动作,眼都直了,这比现代还开放啊,就是年纪小,这也太直接了吧,再看那位小娘子,脸红的快滴出血了,明显被吓着了。 “小子”?敢情世子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娘子呢。就在柳新雅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岔,把人家小娘子解救出来的时候,小醅突然传音:“这个小娘子应该是二房唯一的女儿萧裕凤,据说从小就喜欢着男装,舞刀弄枪的,想个假小子一样。” 原来小醅上次错失萧景臣的八卦良机之后,痛定思痛,这些天特别侦查了各房近况,现在就是走出来一个打杂丫头,它都能说出是几房,伺候谁的,连老子娘是哪个房的它都如数家珍。 柳新雅看着小醅饶有兴趣看好戏的样子,传音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只小八卦猫哦!” 小醅得意的“喵!”了一声。 这一声正好鼓励了萧裕凤,她挣开世子的手,作了一个长揖:“见过世子!” 李莫离哈哈一笑,“走,我正好要去马场,一起去溜两圈吧!你叫什么?” 好在萧裕润也是个落落大方之人,很快恢复常态。她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世子绝美的脸,眼神清亮,撅着嘴说:“世子哥哥,你叫我小风好了。兄长本来说好要带我去骑马的,结果他们偷偷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了。” 柳新雅见他们开始说话,便不动声色的又后退了两步,离他们越远越好。 李莫离又遇见那天那个眼睛大大,骑术精湛的小郎君,很是高兴,刚问上两句,突然想起柳新雅还在边上,连忙回头看着,却见这个丫头抱着猫退的很远。心知,原来她是不愿被别人看到跟他在一起啊,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之感。 于是,李莫离像没看见柳新雅一样,继续往前走。 萧裕凤却看见了柳新雅,自己方才被世子揽肩的窘样,若是被人看到传出什么不好的话,自己的名声就完了,希望这个丫鬟的嘴够严实。 “你叫什么名?哪里当差的?”萧裕凤走到柳新雅跟前问道。 “奴婢小雅,在润心苑做事。”柳新雅毕恭毕敬的行礼。 “润心苑”,是四妹妹的住处,这个丫头是四妹妹的人!若是回去给四娘子一说,到时候传出去连阿娘也保不了她了,萧裕凤有些紧张。 “刚才你看见什么了?”萧裕凤试探的问了句。 “奴婢是过来找猫的,是刚过来,什么都没看见!”柳新雅将小醅举起来,她明白萧裕凤的担心,自然是打死不会承认自己看到什么的。 萧裕凤松了一口气。 柳新雅趁机告辞,在世子警告的眼神中,迅速撤离。一边还八卦的想着,世子知道了萧裕凤女儿身的样子,太有意思了。 路过萧府酒窖的时候,柳新雅悄悄对小醅说:“你想办法进去,找到一个身穿灰色布衣胡服的老者,他身上有浓浓的酒味,他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有可能是穿越者的杜大师,你帮我观察他一下。” 第四十一章 杜老的危机 小醅听了柳新雅的话,大眼睛一闪,利落的爬上边上的大树,顺着树枝,三下两下窜入酒窖的院子。 柳新雅看着小醅消失身影,自去回“润心苑”不提。 且说,小醅进入萧府酒窖后,顺着酒味浓郁的地方行去。 沿着排风口,小醅顺利进入酒窖内部。这个它可是熟门熟路了,看着一排排酒架,小醅嗅了嗅,暗想,这里的酒倒还真香! 正在寻找柳新雅所述的杜大师的身影,就见不远处有个纤细的身影正藏匿在一排酒架的后面。小醅心下生疑,这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好像来者不善。 顺着那个人的目光,小醅看见一个青衣老者正在不远处整理酒架,他时不时拿起酒瓶,看看酒体变化,还不时拿出一本小册子,比对着,记录着什么。 小醅仔细一看,那个老者跟柳新雅描述的杜大师很相像。那么那个在暗处偷窥的人所为何事呢? 小醅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杜大师有人在旁边,却见那人突然冲上去,变故顿生。 只见那人身法奇快,窜到杜大师背后,一个手刃就敲晕了杜大师。 小醅瞪大了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袭击者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娘子,口鼻掩在一块黑布之下,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摸样。 她仔细的搜索了一番杜大师的身边事物,看到那本小册子,翻看了几页,眼里迸出一丝狂喜。[.超多好看小说] 装好小册子,她立即离开了酒窖,小醅担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杜大师,见他胸口微微有起伏,知道那个袭击者出手还是有分寸的。 小醅便先追着那个小娘子出去,只见她仿佛十分熟悉萧府地形,翻出酒窖围墙后,七拐八弯,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假山后面,将小册子并身上的皂色紧身衣连面巾一起放进一个包袱里,再塞进假山石缝中,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萧府女婢的服饰,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小醅悄无声息的跟着她,只见她来到一间雅致的院子前,敲了门,不多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小丫头跑过来开门,一见是她,立即谄媚的说:“是丹儿姐姐回来了呀,夫人刚才还问起你呢。夫人又吐了,把刚吃进去的燕窝全吐出来了!” 这间院子是大老爷妾室蔡夫人的住所,因为蔡氏怀了身孕,最近很是得宠,原来是她身边的丫鬟所为。小醅看到这里,退了回去,先挖出了那本小册子,然后回去找柳新雅汇报。 柳新雅得到小醅的传音,抽了个空回到屋里,听完小醅的讲述,皱着眉,喃喃自语“丹儿这个名,怎么听得那么熟悉?” 说着,翻开了那本小册子,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杜大师酿酒的心得,还有对酒窖每日检查的记录,在仔细看内容,柳新雅都淡定不起来了,如果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她几乎都要肯定了。(.) 因为小册子里面记录的方式不但是简体中文字体,居然还有英文,像什么“curacao”、“maraschino”、“drambuie”……这些都是酒名,而且都是最好的利口酒。 看着这些柳新雅很兴奋,如果这个小册子上的酒都是杜大师酿造出来的,那么萧府酒类之齐全,简直让她叹为观止,如果这些酒都存在,她几乎不用酿造任何新酒就可以开始调酒了! 可是那个叫丹儿的女婢为什么要袭击杜大师,抢夺这个小册子呢?看来她在萧府潜伏的很深,她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呢? 柳新雅只能看向小醅了,小醅认命的说:“好吧,好吧。我去帮你盯着她,看她跟什么人传递消息,好了吧?可是,你要不要去看看杜大师的情况呢?” 柳新雅想想也不放心,找了个借口跟樱草说了声,就往大厨房去。 她特地绕了一圈,走过酒窖的时候,见几个家奴在进出,很快杜大师被人搀扶了出来,柳新雅舒了一口气,被救了就好! 她探索的目光跟杜大师虚弱的目光碰上,杜大师神色有些焦急,目光急切的想对她说什么,柳新雅不动声色的向杜大师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保重,稍安勿躁。 很快,酿酒大师杜为康在萧府被袭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萧府。 云谣阁里,王妃得了讯,有些意外,她特别招了丁香过来问话,旁敲侧击打听杜大师出事的时候丁香身在何处? 谁知道丁香斩钉截铁的说自己那个时候正在“润心苑”陪四娘子学习女红。那么这事莫非跟隐卫没关系? 要知道萧府现在对杜大师的重视程度,那绝对是国宝级待遇啊,可以说没有杜大师就没有萧府现在在酒界的地位。 王妃得不到任何信息,只得放丁香回去。 萧府也因为这件事,再次在府内加强安全保卫工作。 就在这时候,等候多时的小醅也终于等来了丹儿的行动。 这天丹儿带着蔡夫人的嘱托,帮她丄寺庙烧香求佛之际。 乘着萧府特地给蔡夫人安排的马车,丹儿洋洋得意的出了府,来到祠庙,她虔诚的跪拜,叩头,末了还帮未来的小主子求了一个签。 然后丹儿告诉同来的随从们到外面等着,她去解签很快就出来。 随从们退了出去,丹儿一闪身进了一间禅房,小醅连忙爬上屋顶。 只听屋里丹儿说:“属下参见舵主!” “行了,起来吧,长话短说,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声音是一个陌生男子。 “属下本来已经拿到杜为康确为穿越者的证据,不想又被人偷走了那个书册,属下觉得萧府里似乎有很多探子在行动,属下无能,请舵主处罚!”丹儿的声音有一丝迟疑,战战兢兢的有些发抖。 “这么说,其实你一无所获了?”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生硬。 “属下办事不利!请舵主责罚!”丹儿连声自责道。 “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来你的能力并不没有想象中那么出色,你是不是还要回去重新接受一下训练为好!”男子毫无感情的声音接着说。 丹儿则直接跪下,她不要再回到那个地狱般的训练场,当时可是九死一生才能出来办事的。 想到训练场的恐怖,丹儿全身发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那个白猫的事上报了。本来为了“竹隐令”,还想多隐瞒一段时间,等手里的事忙完了,再好好接触一下白猫的主人。 现在看来,等不了了!“请舵主给属下将功赎罪的机会,属下有重要情报要上报!” 舵主顿了一下,“讲!” “属下在萧府发现了少主要找的一人一猫的踪迹。不过似乎她们现在已经引起了赵王妃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看到那只猫跟主人在萧府出现了?”舵主声音里带着一袭焦急。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她们现在都在萧四娘子的院子里当差。”丹儿毕恭毕敬的告着密。 小醅本来听他们对话就云里雾里的,不想突然扯到它跟小雅头上了。 “少主”?这个人就是藏天公子了吧?也就是说这个丹儿其实是隐卫的探子,而且现在她出卖了柳新雅跟自己的行踪。那么会不会就这样引来隐卫的人呢? 第四十二章 我是调酒师 小醅的担心不无道理,只听得那个舵主非常兴奋的一拍手,一扫之前平淡无波的语调,态度高亢的的说:“很好,发现这个也算大功一件了!我会尽快上报,相信上面的结果马上会下来,你回去继续盯好杜为康,还要盯紧那带着白猫的小娘子。” 丹儿低头称是,心里暗自揣测那个小娘子的身份,带着“竹隐令”,恐怕只有上边的核心人员才知道吧,发出找寻指令的时候,似乎忽略了“竹隐令”这个重要的信息,恐怕连舵主都不知道那个普通的小娘子身配“竹隐令”。 那么究竟为何会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寻找呢?丹儿的眼里闪烁着深究的光芒。 回到萧府,小醅第一时间跟柳新雅讲述了今天看到的事情。 “原来是隐卫的人!”柳新雅恍然大悟,“难怪要找杜大师的麻烦,看来杜大师的穿越者身份还是引起怀疑了。”可是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到现在才开始追究呢?莫非跟她一样有人举报? “小醅,我想我有必要找到杜大师,跟他开诚布公谈谈了。”柳新雅下定决心。 “我说,小雅,你是不是应该担心隐卫把你的事上报之后,你会有的麻烦啊!”小醅每次对柳新雅这个抓不住重点的习惯都白白着急。 柳新雅无奈的看着小醅,“我也没办法啊,既不能阻止隐卫的人来,又不能抓出丹儿,说她是密探,只好等着了呗,等发生什么的时候在说吧,现在还是杜大师的问题比较关键!” 小醅翻了个白眼,又来了,每次都对别人的事更操心! 柳新雅微蹙了眉,如何靠近杜大师是个问题,现在杜大师身边肯定有很多人保护。 “小醅,帮我留意伺候杜大师的人是哪个?” “你是想通过送饭……”小醅顿时反应过来了。(.无弹窗广告) 柳新雅笑眯眯的点点头。 伺候杜大师的人年纪不大,看着一团稚气,名字叫坛子,敦实的身材,大手大脚,很好脾气,有些憨憨的,喜欢对着人笑。 柳新雅借着新制出来的粽子糖,很快得到了小坛子的友情――这让我们的伪萝莉柳新雅童鞋再次感慨果然还是糖果最好骗小盆友了,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 不知是杜大师调教的好,还是小坛子太憨,问他任何关于杜大师的问题,他都是愣愣的摇摇头,看来旁人也是无法从小坛子嘴里打探任何消息。因此柳新雅本想让他帮忙传个话啥的,也不敢冒险了。 “只好找机会亲自去了!”柳新雅喃喃的说。 每次小坛子来取饭菜,柳新雅都会跟他聊两句。这天小坛子面色苍白的过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柳新雅看着奇怪,一问才知,他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肚子,腹泻了几次了。 柳新雅连忙找地让他坐下,给他冲了一碗淡盐水,让他喝下去,担心他再不补充水分,就快虚脱了。 一般的腹泻只要空空肚子也就行了,装食盒的时候,她特别盛了一碗白粥,嘱咐小坛子一点油星子都不能碰,只能喝粥。 小坛子苦着脸,正想抱怨,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肚子,转头就跑,“不行了,我……我要先去趟茅厕。你帮我看好食盒,我等会来拿啊。” 柳新雅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笑了笑,拎起食盒想放在灶边保温,突然灵机一动,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于是,柳新雅拎着食盒对金妈妈说,“妈妈,我去给杜大师送一趟吧,坛子刚才说拉肚子去茅厕了,今天这菜凉了就味道不好了。”说完,做了一个鬼脸,把手放在鼻前扇了扇,“而且坛子他刚去了茅厕,臭哄哄的回来拎食盒,别熏着杜大师都没胃口吃了。(.无弹窗广告)” 金妈妈见她说的有趣,哈哈大笑,“好吧,你去跑一趟,坛子回来,我给他说一声。” 柳新雅心花怒放的拎着食盒,往杜大师的客居走去。 路上她试探性的传音小醅,很快,小醅的声音传过来,“放心去吧,我就在附近,等会帮你望风。” 客居,是萧府待客的住所,一般一些幕僚或者比较重要的亲朋过来留宿的时候会收拾出来。 杜大师醉心酿酒,终生未娶,每年除了在作坊酿酒,就是在萧府酒窖驻守,因此,被萧大爷奉为上宾,专门辟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出来,给杜大师居住。 袭击事件之后,萧府特别重视杜大师的安全,他的小院附近增加了不少护院家丁巡视。 柳新雅低着头,来到门前,对守门的两个护院说了声,“我是厨房送饭的,受坛子小哥托付送饭菜过来。” 护院看了看她萧府女婢的装束,又打开食盒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可疑,便问了一句,“坛子呢?” “他有些腹泻,去茅厕了。怕杜大师久等肚饿,就让奴婢先送过来。”柳新雅垂着头低声回答。 护院点了点头,“进去吧。” 柳新雅走进院内,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葡萄架子,上面已经结了一串串青涩的葡萄,看着翠生生的,好不可爱。 杜大师正穿着家常衣裳,坐在葡萄架下饮茶,看着神情有些不虞,好像有些烦心的事情。 柳新雅提着食盒上前,恭敬的行礼:“大师,该用膳了。” 杜大师一见柳新雅,欣喜的说:“你总算来了,走,进去谈。” 小醅轻巧的跃上屋顶,顿时四下景物一目了然。 杜大师目光炯炯的看着柳新雅,神色间隐隐一丝激动,欲言又止。 柳新雅布好饭菜,将碗筷递给杜大师,恭敬的说:“大师,请用。” 杜为康见柳新雅神色淡定,心中那一丝期盼似乎又像某种荒唐的念头一样飘渺地抓都抓不住。 只得按下心思,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小碗饭, 柳新雅见杜大师吃的差不多了,从怀里拿出一本小书册。“大师,这应该是您的东西吧?” 杜为康看到书册,瞳孔收缩,双手颤抖的捧过来,如珠似宝般的紧紧攥在手中,眼里隐隐有一丝泪光。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怎么在你这?难道那天……”杜为康不禁有一丝怀疑。 柳新雅伸出纤细的手臂,“您看我这个样子,是能打晕你的人吗?” 杜为康难为情的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为何会在你这里?” “我也是机缘巧合,看见了袭击者藏物品的地方,然后悄悄拿回来的。”柳新雅坦荡的看着杜为康。 “那个袭击者是?……” “是隐卫的人,潜伏在府里,估计就是为了对付你。”柳新雅无法跟他详细说明,只得转移话题。 “guildwinemaster1,很难考上的吧?大师,您能考取,真的是很了不起。”柳新雅语不惊人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杜为康不慌不忙反而笑了,笑的很欢愉,举起小书册,“你看过了?”然后,啧啧称奇,“萧府真是藏龙卧虎啊,居然连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婢女都认得英文,哈哈!” 这下柳新雅不淡定了,惊喜的看着杜为康,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么您真的是……是跟我一样的……一样的……” “一样的穿越者。”杜为康沉稳说道。 柳新雅眼泪顿时出来了,原来还有跟她一样的人。她激动的说:“那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上次跟什么人比赛厨艺,摆那个‘踏雪寻梅’造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是做西餐的吧。”杜为康眼光老辣。 柳新雅点了点头,不禁有些脸红,“原来上次我的破绽那么多,所以您才在酒窖引我相见的吗?” “对,然后我见你观酒的架势非常专业,凭你的年龄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直到你说出了‘香槟’,我才断定的,然后我故意运用专业手法引导你品尝香槟,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人,而且也是专业的。你是厨师还是……?”杜为康好奇的问。 “调酒师,我是调酒师。”柳新雅淡淡的微笑着说。 “哦,难怪看酒很专业。哈哈,他乡遇故知,想不到遇见的还是同行,老夫四十年孤孤单单,终于还是遇见了一个能真正懂我的人啊!”杜为康也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雅,长话短说,我看见坛子快进大门了。”屋顶上望风的小醅传音过来。 柳新雅连忙收敛了激动的情绪,正色对杜为康说:“杜老,您现在很危险,隐卫的人已经盯上您了,那个小书册本来就是证据的,我看您要早作打算为好。”说着看了一眼那本书册,言下之意毁掉为妙啊! 杜为康恋恋不舍的摸着书册,“这个是我带来的,是我跟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 guildwinemaster1:guildwinemaster专家顾问级(葡萄酒大师或葡萄酒硕士)是国际上最权威的葡萄酒资格认证,同时也是最难考取的级别。 第四十三章 收徒计划 听了杜为康的话,看着他无限眷恋的摩挲着书册,柳新雅默然。(.) 想不到杜为康跟她不一样,不是魂穿而是实体穿越,那也难怪他对前世的眷恋更甚于自己。 柳新雅看了看自己现在小一号的身材,想到自己前世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肤色,走在路上也能赚点回头率啥的,而现在自己这张毫无特色的脸,实在是欢喜不起来。 可能就是这样的穿越方式,她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归属感,对柳芽的身份也从来没有责任感,若不是穿越后的变故太多,陷害、拐卖、卖身一件件一桩桩身不由己的事不断发生,再加上隐卫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挣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个陌生可怕的世界里生存。若说起来她真有什么不舍的,算起来只有小醅了。 小醅感受到柳新雅的情绪,欣慰的眯了眼。不是不知道她的迷茫,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要要靠她自己发现的,幸好早早的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柳新雅张了张口,想劝慰杜为康些什么,却苦于言语的缺乏。对于杜为康的不舍,除了她还有谁能理解,如今看来只有另寻他法了。 这个时候坛子一路小跑回来,气喘嘘嘘看着他们,打断了杜为康的回忆,柳新雅的深思。看着屋里两个人面无表情看着他,让他有些心慌。 “我……我肚子不舒服,那个……小雅,谢谢你帮我送饭过来。”坛子讷讷的说。 柳新雅微笑了一下,把白粥端给他,“快来吃吧,估计你的肚子都拉空了。” 杜为康面色缓和了一些,“吃了就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坛子美滋滋的捧过白粥,一溜烟跑出门,估计是回房慢慢享受去了。 看着坛子的背影,柳新雅有些羡慕,这样的性子才是八九岁小孩该有的吧,看看自己,却没有了那份童真与热情。 谁说穿越者是幸运的,带着前世的记忆,失去了人生应该享受的成长过程,连死亡都不能消除的释怀,像一个无形的枷锁,继续背负着再过一世。 收回飘忽的思绪,看向杜为康,这位老者是跟她一样的,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但是隐卫怎么办? 突然柳新雅有了主意,抓着杜为康的衣袖,“杜老,您收徒吧,把您的书册当成是祖传之物,代代相传下去,这样书册就不是您的了,既然是先人传下的东西,隐卫的人总不能找死人麻烦吧。” 杜为康眼睛一亮,“好主意,正好萧老爷一直担心老夫年事已高,生怕老夫的酿酒技术被老夫带进棺材,隐隐也有暗示。那就把收徒的事办的大张旗鼓,书册也公开一下,这样看隐卫还怎么找老夫的把柄。” “对,最好将您的酿酒流派追溯的源远一些。您姓杜,要不就酒圣杜康那一派吧。”柳新雅笑眯眯的建议。 杜为康抚髯而乐,“要不,老夫收你为徒吧,这样我就更放心将书册传授与你了。” 柳新雅有些心动,但是转念一想,摇摇头:“不行的,我是女子,恐怕不能继承您的衣钵……” “谁说女子不可以?酒祖仪狄可是女性。上古时期,酒等发酵类技术的认识、掌握、利用,均专由女性,整个社会分工亦然。夏朝,酒祖仪狄造酒于‘汝海之南,应邑之野’,因此有一种说法叫‘仪狄作酒醪,杜康作秫酒’。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杜为康瞪圆了眼睛。 看着柳新雅沉默不语,他接着说:“更何况你又有基础,调酒师对酒的认识不少了,学起来肯定事半功倍,难道你想放弃你的一技之长?我还想有机会再喝一次地道的tequsunrise(特基拉日出)呢,你可不能辜负我的期待啊!” 柳新雅身子一震,当年练习调酒的时候,全靠自己摸索,吃了多少苦,那时却甘之如饴。现在有了杜大师专业的指导,自己只会将更多更完美的鸡尾酒品种发明出来,那些醉人的色彩,丰富的口感,充满诱惑的芳香气味,曾经是她生活的全部,怎么可能放弃? 可是,自己现在是萧府的女婢,所有权都不属于自己,能顺利成为杜大师的弟子吗?柳新雅皱了眉,苦笑了一下:“我只是萧府的婢女,是没有机会的,杜老,你放心。就算不能成为你的弟子,我也一定会为你调制各种鸡尾酒的,只要你喜欢。” 杜为康也皱了眉,生气的呵斥她,“亏你也是从人权自由民主的社会中出来,居然这样就认命了?婢女怎么了?老夫就选定婢女为徒了!” 柳新雅看着激动的杜为康,他是真的动怒了,连忙说道:“杜老,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从来没有放弃恢复自由的机会,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耽误您的大事,当务之急是要您先安全啊!” 杜为康脸色缓和下来,“傻孩子啊,我都一把年纪了,知道有了你,就算真的被隐卫抓走,我也能放心将我的书册交付给你。这里面记录了我一生的酿酒经验,只要你将它传承下去。” 柳新雅眼眶一热,原来杜老居然有了这样玉石俱焚的打算!“杜老,听我说,就这么做,您先公开收徒的计划,把声势先造出来,让隐卫的人投鼠忌器,相信萧府也不会坐视不理。” 杜为康低头思付了一番,“这个我自有打算,我一定会想出让你能正大光明参加征选的办法,只要你答应我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必须过来参加。” 柳新雅使劲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来的!” 柳新雅拎着食盒,心不在焉的回大厨房。 正巧世子李莫离走过,看见她,眼睛一亮,匆匆追了上去,先咳嗽了一声,见柳新雅无动于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喂,丑丫头,站住!” 柳新雅一怔,回头见是李莫离,连忙见礼。“世子赎罪,奴婢走神了,没看见您。” 李莫离手一挥,“你这是要带到哪里去?” 柳新雅抬了手里的食盒,“送这个回大厨房去。世子找我有事?可是有了我大伯的消息?不对啊,应该没那么快。” 李莫离一时冲动拦住了柳新雅,实在说不出什么事,一着急,脱口而出:“你说要给我做粽子糖的,做好了吗?” 柳新雅一拍额头,“对了,差点忘记,给,这个是您的。” 说着,从腰间悬挂的荷包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 李莫离打开一看,只见一粒粒形状如三角粽子形的糖块铺陈在里面,晶莹剔透,可以清晰地看到玫瑰花、松子仁均匀地散布在糖体内,尤如美丽的水晶石,看着好生漂亮!拿起一个含进嘴里,芬芳可口,甘润清香。 “味道一般,有待改进!”李莫离故意摆出一副平淡的表情。 柳新雅手一伸,“既然世子不喜欢,那还给奴婢吧。” 李莫离连忙把糖包往怀里一藏,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下回在多做些,味道差了点,给威武将军跟红云儿吃还不错的!” 柳新雅忍住笑,小屁孩一个,还装,不喜欢吃,还藏什么! “世子,别把糖放怀里,会捂化掉的,装荷包吧。” “多事,本世子知道!”李莫离不耐烦的哼着,却小心翼翼的将糖放入荷包。 凤鸣山,隐卫山庄。 藏天公子看着前来密报的下属,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 “这么说那个柳芽儿出现在了萧府?卖身成了女婢?连我这里让她做工都不愿意的人,居然跑去卖身做婢女?”藏天皱着眉。 “可是有什么隐情?她的后娘事后,居然敢说是隐卫处理了人!为了‘竹隐令’的隐秘,只能按兵不动,现在我一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找到了事出有因的借口,藏天公子按下心中道不明的欣喜之感,嗯,都是为了“竹隐令”嘛。 藏天对着吴娘子吩咐,“安排一下,我要去萧栅县一趟!” 第四十四章 公子来了 丹儿观察了杜为康几天,发现他的小院戒备森严,杜大师也深居简出,让她无从下手。 今天杜大师出了院门,面色凝重地径直去了萧大老爷的书房,密谈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明显放松了很多,萧大老爷走出书房的时候,面带微笑,显然心情很好。 不久之后,传出了萧府酿酒大师杜为康要公开选拔弟子的消息,年龄要求八到十二岁之间,不论家世,不限性别,只看天赋。选中的人将成为酒圣杜康第一百一十九代传人,继承酒圣的酿酒秘典《杜康酒籍》;就算没有选中成为杜康传人天赋出众的,也有机会成为杜大师亲自调教的学徒,那将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为了挑选出天赋绝佳的弟子,杜大师亲自主持,布置了一间考场。 顿时,萧府里热闹了起来,人人趋之若鹜。 但是杜大师的第一关就拦住了很多人的脚步。那是对气味的辨别,甄试者被要求蒙着双眼辨别出至少十八种气味。 苛刻的条件使得过了三天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出现,删除的人员里不乏萧府几大主管的子侄,这让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萧府几位老爷一筹莫展。 奈何杜大师态度坚决,丝毫不肯降低门槛。 耐不住几个心腹的有说,萧大老爷萧望僙只得亲自上门说情。 杜大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拿出他新酿的带气泡的葡萄酒请萧望僙品评,“老夫历经三年调试,终于将祖传典籍中这款起泡葡萄酒酿造出来,请大老爷品评。(.)” 在杜大师的影响下,品酒的几个步骤萧望僙做的还是十分到位的。迷人优雅的色泽,一颗颗欢腾的起泡升起直接征服了萧大老爷的眼睛,当酒液入口,他已经无法言语了。这个款新酒的价值不言而喻。 杜大师好像没有看见他的失态,暗示着说:“这款新酒的酿造对酿酒师要求很高,想达到量产必须几个天赋出众的学徒才能完成,因此老夫才特别加强了这次选拔标准。” 一尝之下,萧望僙的态度顿时坚决起来,“杜大师,这个学徒人选,您全权决定,某绝无异议!” 杜为康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对于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通过第一关的人选,老夫也很着急,要不,把人员范围再扩大,让府里的家仆婢女都来参加吧,或许会出现天赋过人的孩子。” 言下之意,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萧望僙转念一想,既然奴籍也可以,那就算买几个天赋过人的奴仆回来也不错。 齐夫人听说连婢女都要参加的时候,很意外:“这个杜大师真另类,连女子都不忌讳。若是哪个婢女真选上了,难不成还要放她出去抛头露面,以后还要继承杜大师的职位?” “妇人之见,若选上的是婢女,那就更好掌握了,以后给她配个府里的人,那杜大师手里的《杜康酒籍》还不稳稳的掌握在我们萧家手里?”萧望僙老谋深算。 齐夫人顿时明白过来,连忙捧了捧萧大老爷:“还是老爷英明,妾目光短浅,不及老爷万分之一啊。” 萧望僙洋洋得意,“明天就安排内院符合年龄的婢女也参加甄选吧!还要安排富贵再买一批人进府,就按照杜大师的标准挑!” 连日来,小醅每天早出晚归,给柳新雅带回源源不断的消息,对于杜为康的安排,柳新雅非常赞叹,姜还是老的辣,杜老这么一闹腾,《杜康酒籍》也名满天下了。 很快夫人的通知到了,柳新雅知道杜大师为她争取的机会到了。 丹儿一听什么《杜康酒籍》就明白了杜为康的打算,冷笑了一下,“杜为康好手段啊,想来个釜底抽薪,可惜你遇见的是我,我比谁都知道你的老底。” 藏天公子到达萧栅县,就收到了酿酒大师杜为康公开选徒的消息,连萧府都开始大张旗鼓的在买新的家仆。 在酿酒世家萧家的影响力作用下,萧栅县酒馆最多,就连茶馆里也摆着各种酒满足大众需求。杜为康的名头更是家喻户晓,一听说有机会能成为他的亲传弟子,顿时整个萧栅县都沸腾了。 藏天公子安顿下来,就召见了萧栅隐卫分部的舵主,这是个面貌平常的汉子,姓赵名舒,朴素的布衣布履,中规中矩地上前拜见,没有过多的场面话,就开始汇报最近发生的事件。 藏天很欣赏赵舒干净利索的作风,萧栅县位置独特,来往客商云集,是打探消息的关键之地,有这么一个能干的舵主,也算放心了。 正想赞赏两句,就听得赵舒在说:“……属下的人在萧府调查出,杜为康有可能是‘穿越者’,本来她都已经得手拿到证据了,不想却横生枝节,证据不翼而飞。因此属下恳请少主加派人手,或者直接带走杜为康问话。属下想,凭隐卫山庄的能力,不愁他不说实话……” 藏天面色一变,“你说的杜为康可是萧府的酿酒大师?” “是的,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收徒弟的杜为康。据属下在萧府的探子回报,他手里的《杜康酒籍》就是证据!” “胡闹!杜为康七十多岁的人了,你们现在才发现他是‘穿越者’,他在萧府耕耘多年,影响力已经上达天听,是多少达官贵人的座上宾,你们居然证据不足就轻举妄动,现在他已经把证据变成了杜康之物,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抓他!” 藏天动了怒,气势逼人,直接将面前的中年男子给震惊的冷汗直流,心下暗叹,难怪传言说公子比主公更有气势,果不其然,他现在才多大?就已经有如此架势,以后必然非池中之物啊,顿时跪下叩头,“属下失职,请少主责罚!“ 藏天看了地上的赵舒一眼,沉默了半响,“是谁举报杜为康是‘穿越者’的?” “是……是属下的一个探子,她父亲也是隐卫的探子,父母双亡后,属下将她送到隐卫基地训练,她成绩出色,以十岁稚龄就完成考核出了基地。回来后,她不知用什么方法发现了多名‘穿越者’,不断立功,因为她发现的人并无一人误差,所以她说怀疑杜为康的时候,属下就让她着手调查了。” “不知用什么方法?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她的上司,居然连手下怎么行事都不过问?”藏天听得直皱眉头。 “属下对手下的探子都是放任他们自己打探消息,待遇升职也是从他们贡献的情报价值综合评定,因此属下的探子们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办事方式,并且效果很好,人人的积极性都能带动起来。是属下贸然行事,若有什么不妥,请少主责罚!”赵舒言辞恳切。 藏天看着他,思付,这真是个人才啊,效绩考核这样先进的管理模式本来只有隐卫山庄内部才实施的,从来都是不外传的,他居然自己摸索出这样的方式管理手下的探子,值得重点培养。 藏天的面色缓和下来,“无妨,你起来吧。所幸还没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大错,杜为康的事要从长计议,不要操之过急。那么你那个探子现在萧府?就是她发现了我要找的人吗?” 赵舒起身,擦了一把冷汗,“是的,她叫赵丹,现在萧府大方蔡夫人房里当大丫鬟。” 藏天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亲自确认身份,若是没找错人,你就给她记大功吧。” 赵舒大喜,丹儿果然是好样的,从她提醒他用现在的方式管理下属开始,自己也屡立大功,看在她为他挣了那么多功绩的份上,自己在少主面前多提几次,她得了造化,也会领他的情的。 正当藏天公子敲开萧府大门的时候,萧府里婢女们也开始了杜大师的第一场测试。 第四十五章 初选 柳新雅有种前世去大公司面试的错觉。 排在等待的队伍里,柳新雅的前后都是“润心苑”的人。 黛螺突然低呼了一声,“你们看,那个不是丹儿吗?!”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丹儿明媚的脸在人群中特别出色,似乎有所感觉,她侧头看了这边一眼。 黛螺连忙欣喜地向她挥手,却见她面无表情的又回过头去。 “怎么不理人呢?真是的,好歹同住过一个屋子的。”黛螺脸挂不住了,撅着嘴嘟囔。 丁香连忙劝她,“兴许是没看见。” 绀蓝没好气的白了她们一眼,“人家现在可是大丫鬟了,那还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黛螺好奇的看过来,“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早就见过她?” 绀紫好脾气的解释,“上周,我跟姐姐去花园折枝插瓶,正好遇见丹儿带着两个小丫鬟也在拆花瓣,她现在可厉害了,训的那两个小丫鬟头都不敢抬。绀蓝姐姐还上去跟她打招呼,她态度淡淡的,好像看到陌生人一样。” 绀蓝接着恨恨地说:“她那个口气,阴阳怪气的,我就问了句,‘你现在哪里当差?’她就鼻孔朝天,‘我是个没福气的,现在蔡夫人房里当大丫鬟,是比不上你们在萧四娘子那里的体面了!’你听听,这不是寒碜人吗?“ 柳新雅听着她们的对话,心想,丹儿那个时候病的起不来身,你们几个还在担心她拖累你们,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丹儿能心里没气吗? 等等,这个在蔡夫人房里当差的丹儿不就是隐卫的那个探子吗?柳新雅突然想起。 “真笨,你到现在才想起来?”小醅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小醅,你确认是她吗?”柳新雅急忙问道。难怪说起“丹儿”总觉得很熟悉,原来是老熟人啊!那么她那个时候挣扎着一定要进萧府,原来是为了打探消息啊! “就是她!打晕杜老,抢了书册的人就是她!她的身手可是十分利落的!”小醅相当肯定。 隐卫――连这样一个看着无害的小姑娘居然都是隐卫的探子,这个组织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对“穿越者”这样无休止的追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老跟她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一不卖弄,二不高调,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祸国殃民,就是穿越也只是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要提心吊胆,这种躺着中弹的感觉,让她愤怒极了! 胡思乱想着,到了该她甄试的时候。 柳新雅被蒙上了双眼,带到屋内,只觉得有人拿什么东西凑到她鼻端,然后一个声音传来:“说出刚才你闻到的气味。” 柳新雅一听,是坛子的声音,心里有些放松,杜老就是边上吧。“这个醋。” 接着又是一件――“这个是辣酱。” 然后――“这是梅子酱。“ …… 各种各样的味道充斥鼻端,柳新雅鼻子痒痒的,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扑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没忍住笑。 柳新雅尴尬极了,这间屋子里究竟有多少人在啊!那个可恶的声音分明就是世子嘛! 很快,杜为康的声音响起,听着很欣慰,“不错,又有一个全部说对的出现了!” 柳新雅很想拿掉蒙眼布,自从上次被绑架卖掉,她对被蒙眼这个动作深恶痛绝。忍了又忍,终于被带出去,眼前的布头被拿掉,光亮重回眼前。 这个时候的她看着面色苍白,神情郁郁,顿时给后面排着队的小丫鬟们造成不小的心里压力,绀紫担心的问了句:“小雅,你没事吧?” 柳新雅强笑了一下,“我没事,甄试不难的,等会你静下心好好辨认,一定能通过。” 说完,她先一步离开人群。 小醅就在屋顶上,观察着测试的情况,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小雅,我没跟你说,是怕你分心,其实屋里杜老,世子都在,还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也来了。” 柳新雅一愣,马上问:“莫非……莫非公子也到了?” 小醅的声音有些低沉,“是的,跟世子一起来的,不知道世子把你的事说了多少?” “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居然直接跟世子遇上了,丁香的事一定瞒不了他的!”柳新雅想到公子的精明,就有些头疼。 “等他找上门吧,先帮杜老度过眼前的危机在说。”想不出任何对策的柳新雅无奈的说,“对了,这几天你盯紧丹儿!” “小雅,那个……另一个全部说对了的人就是丹儿!” 柳新雅顿时又有被雷劈到的感觉,“你说什么?丹儿她……” “是的,她表现的很出色。”小醅的声音听起来也无精打采的。 为了不暴露小醅,柳新雅很多事情不敢告诉杜为康,甚至连丹儿的真实身份都没告诉他,没想到杜老为了给她开后门,居然也帮丹儿打开了方便之门。 不行,她要想办法通知到杜老,一定要提醒他提防丹儿! 这次全府的甄试,效果惊人,居然第一场测试就合格了五个人,两个是外院的低级家丁,三个是内院的女子,分别是柳新雅、丹儿与绀紫。 回到“润心苑”,绀紫看着有些走神的柳新雅,心情很复杂,似乎她们这辈子注定了是对手。从上次的厨艺比试,到这次杜大师的弟子选拔,每次都是对手! 她真的不讨厌小雅,虽然小雅性格沉默显得有些不合群,也从不跟其他小丫鬟们调笑玩闹,总是老老实实做事,但是她绝不是个冷漠的人,甚至是个很善心的娘子,院里有小丫鬟出问题找她帮个忙什么的,她都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从前小雅不受四娘子重视,大家都排斥她,甚至有些丫鬟故意找她麻烦,让她到处跑腿,做许多不该她做的事,她也从来不抱怨,看着有些好欺负的样子。 现在四娘子越来越重视小雅了,没事居然会主动招她进书房谈谈画聊聊诗。那些欺负过她的丫鬟们都担心小雅的报复,可是小雅还是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对于一些有意巴结她的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任何骄傲的姿态表现出来。 绀紫叹了一口气,小雅还指教她不少厨艺,从大厨房学的东西,只要她问,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耐心回答她。她甚至开始喜欢这个淡定大度的小娘子了,可是命运却再次将她们推到了对立面。 于是,绀紫走进小雅,做出很欣喜的样子说:“小雅,恭喜!我们都通过了!” 柳新雅这才回过神,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反应了一会,“哦,你也通过了呀,恭喜。” 难道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是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对手吗?绀紫被柳新雅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就因为自己曾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气息有些急促起来,正想说什么,却见柳新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匆匆说了句,“我忘记了娘子交代过想吃金乳酥,我要去一下大厨房,先走了。”说着急急忙忙转身就走。 绀紫顿时绷紧了身体,不断深呼吸才压制住被轻视的怒火。 “她就是这样的人,总是自以为有几分才能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也别太在意了!”丁香幽幽的说了一句。 绀紫回头一看,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了,难道将她的失态全看在眼里了?她并不喜欢丁香,老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说话也是经常有意无意的挑拨着他人的关系,也只有黛螺会傻乎乎的被她当枪使,经常为了她跟胭脂斗。 听见丁香刚才的话,无疑又在挑拨她跟小雅,绀紫从平日的观察中就感觉到了丁香与小雅之间一定有特殊的瓜葛,丁香明显有些害怕小雅,甚至有点躲着她的意味。可是却又总是若有若无的针对小雅,抓住机会就跟人说她的坏话。而小雅呢,看着丁香的笑容里似乎总隐隐带着一丝讽刺! 据说这两个人进府之前还是认识的呢,不知道有什么恩怨的,她才不会傻乎乎去理睬丁香的挑拨,于是绀紫没好气的对着丁香“哼”一声,转身就走。 “下一场你就那么有把握赢的了她?”丁香也不恼,慢慢悠悠的说,“或者,你还想再输一次?” 绀紫停住了脚。 再说这边柳新雅带着小醅匆匆赶去大厨房,帮娘子做糕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要找机会再见一次杜为康。 马上就是第二场甄试,藏天公子又到了萧府,天知道丹儿又会做出什么事呢? 第四十六章 传递消息 柳新雅赶到大厨房,却见到萧裕润正在里面,心情很好的样子揉着面,看到柳新雅过来,她笑着说:“小雅,正好你来了,我还想让人去唤你过来呢。(.无弹窗广告)” 柳新雅走了过去,一边净手,一边说:“娘子打算做什么吃食?我来吧。”说着,想接手萧裕润手里正在揉搓的面团。 萧裕润轻轻推开她的手,“让我自己来吧。我听母亲说了,你跟绀紫都过了第一关,想不到五个人选里,我润心苑里就出了两个,你们给我长脸了,做的好!” 柳新雅听她的语气欢喜满满,看起来很高兴,便笑笑说:“只是运气好罢了,那些味道我在大厨房里经常接触,自然不会出错,想必绀紫也是这个原因通过的。” “哪有这么简单啊,真是这样,我这大厨房里的小丫头们怎么一个都没通过呢?”金妈妈见小雅说的谦虚,便打趣她。 “我可是妈妈亲传的,自然有优势嘛!还是平日里妈妈教的好!”柳新雅笑眯眯的晃着金妈妈的手臂撒娇。 萧裕润知道金妈妈是母亲身边得力的,便客气的说了句:“说的也是,小雅若是选上了可得好好摆上一桌,向金妈妈谢师!” 柳新雅连声称是,金妈妈乐的脸都红了。 萧裕润想起母亲刚才对她的嘱咐:“你那里出了两个人选,若是再出一个杜大师的弟子,那这个女婢可得好好笼络,务必让她成为自己人,这样杜大师那些酒方还有那本《杜康酒籍》才永远的属于我们萧家,我们大房的地位才更稳固,你的父亲也很高兴,让我夸你调教有方!” 想到这个,萧裕润看着柳新雅,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小雅,若是你成了杜大师的弟子,我这里可就少了一个得力的厨房女婢,哎,叫我如何舍得?” 柳新雅连忙说:“娘子言重了,奴婢侥幸过了第一关,后面的测试能不能通过,还是未知,何况像娘子这样和气的主子哪里还遇得到,若是娘子舍不得,第二关奴婢不去了便是!” 萧裕润听她说的严重了,“说什么傻话,杜大师的弟子对萧家更为重要,你要全力以赴的争取。”说完,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你只要记住,以后走到哪里你都是我润心苑出去的人,可得给我长脸!” 柳新雅听出了她的暗示,原来是怕自己攀了高枝忘了本,“是!奴婢记住了,奴婢永远都是润心苑的人。” 看着萧四娘子满意的样子,柳新雅不由得心中感慨,看来就算成为了杜大师的弟子,想脱籍成为自由身也很难啊。 突然转念一想,不对,一旦她成了杜大师的弟子,那么她对萧府的价值就远不是一个厨房婢女了,到那个时候,恐怕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出萧府了! 难怪萧裕润会说出刚才那番话,原来就是在试探她的态度,看来萧府早就另有打算。 怎么办?本以为依靠杜大师的名望,她过两年在调制几款有新意的鸡尾酒,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就能顺利的自赎出府了,可是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她已经无法掌控了。 想明白这些的柳新雅虽然神色如常的给萧裕润打着下手,但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焦虑万分。 那就故意选不上?这个绝对不行,杜老那么劳师动众就是为了她,她若是失信,让他情何以堪!再加上丹儿已经入选的威胁,还有那本要命的书册,她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就不顾杜大师的死活。 对了,还要找机会通知杜大师丹儿的身份,可是四娘子在这里,她又不能私自离开,连跟坛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萧四娘子在,他一个小子怎么也不可能靠近的! 这下正事要耽误了! 柳新雅的额上急的冒汗了。 萧裕润眼尖的发现,“小雅,你怎么出那么多汗?可是身体不舒服?”说完,她劝道:“你回去休息吧,换绀紫过来帮我就行了。” 柳新雅正想说自己没事,看着萧裕润认真的表情,她顿时明白,原来敲打完了自己,接着该跟绀紫好好交流了,那么自己还是识相一点吧。 “好吧,谢娘子体恤。奴婢这就回去,换绀紫过来。今天不知怎么的,从早上测试的时候开始头就昏昏的……”柳新雅从善如流的说。 回到“润心苑”,只见绀紫呆呆的坐在廊前,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柳新雅走到她身边,一拍她的肩,还没说话,就见她像见了鬼似的跳起来。 “你……你……小雅?你怎么回来了?”绀紫面色苍白,结结巴巴的说。 “我有些不舒服,娘子让我回来换你过去大厨房帮她。不好意思,没注意你在想事情,我没吓着你吧?”柳新雅抱歉的看着她。 绀紫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打。 柳新雅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怎么看见她想见到鬼一样,本想追上去多问两句,又觉得不妥,算了,自己发愁的事还有一堆呢! “小醅,小醅,你在哪里?”柳新雅心中呼唤着小醅,当务之急还是先通知杜大师丹儿的事。 很快小醅灵活的身影窜跳过来。 柳新雅一把抱起它,“我没办法亲自去杜大师那里了,但是我想出办法怎么通知他了……”说着托起小醅的前爪,跟它四目相对。 小醅皱起小脸,眯着眼,“不就是让我送信嘛,你也就会打我的主意。” 柳新雅笑眯眯,“只有你最能干嘛,看,什么都瞒不了你!” 然后,她拿出一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becareful,danisaspy!” 小醅好奇的看着她,“写着什么?” “我用英文写的,告诉杜大师,丹儿是密探,让他小心。这里就我跟他认识这种文字,你说这不是现成的密码文字吗?嘿嘿,我是不是很聪明啊?”柳新雅洋洋得意。 看着小醅轻轻叼起纸卷,柳新雅叮嘱:“别让人看见了,你就放在杜大师枕头边吧。” 小醅点点头,跳上屋顶。 小醅机敏的奔走在前往杜大师院落的路上,柳新雅则开始冥思苦想怎么从萧府顺利脱身。 “实在不行就冒险使用‘竹隐令’吧!”柳新雅本来想很有骨气的还给公子的,现在看来还是得靠这个。 因为她想到丹儿作为隐卫的探子卖身进了萧府,不可能一辈子就呆这里了,那么隐卫肯定有办法让她顺利脱身,既然如此,她拿着“竹隐令”,同样能达到效果。 想通这点,柳新雅安心了。 “小醅不会有事吧。”可能那个纸条太过重要,柳新雅又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小醅倒是真的遇到一点小麻烦,在杜大师房间里,坛子正在收拾,它只能等他收拾完再进去了。 等了一会,坛子终于端了水盆出门。 小醅轻巧跳进屋子,将纸卷轻轻放在枕边,刚放下,门外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传来。 小醅连忙窜上床架顶,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屋内,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从书架翻到衣柜,最后她来到床边,小醅看的分明,这个人是丹儿。 不好,她快要发现纸卷了! 小醅紧张万分,只见她拿起纸卷展开,由于她低着头,小醅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呼吸有些急促。 这时小醅想起柳新雅说的那上面的字是英文写的,那么这个丹儿一定看不懂,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果然,丹儿仔细看了看字卷,然后又放回杜大师的枕边。 小醅长吁了一口气。 丹儿放好纸卷,就迅速离开了杜大师的房间。 小醅等了片刻也立即赶回“润心苑”,它想起来之前,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还没来得及跟柳新雅说,千万别在这会时间里,小雅就中招了! 第四十七章 知味果 第二场测试即将来临。 萧四娘子亲自通知,“你们准备一下吧,三天后就是第二场测试了。我特意帮你们打听了内容,是味觉方面的测试,至于具体的内容,明天杜大师会亲自示范。” 柳新雅跟绀紫都听出了四娘子语气中的慎重,点了点头,“是,奴婢明白!” 走出房间,绀紫一改之前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容满面的对柳新雅说:“还不知道会测试些什么呢?小雅,到时候你可要教我哦。” “我也不懂的,明天好好学就是了。对了,绀紫,之前见你慌慌张张的,可是有什么事?”柳新雅想到小醅的提醒,意味不明的问了句。 绀紫笑容一僵,侧头看了丁香一眼,得到后者鼓励的眼神,便接着说:“我没事的,那日只是想到之后的测试,心里忐忑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柳新雅看着她有些失望,看来她是打算跟丁香一条道走到黑了,就那么恨自己吗? 想到丁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自己,这次还挑拨绀紫陷害自己,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新雅没好气的瞪了丁香一眼,就转身离开。 留下绀紫心虚的看了一眼丁香,“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她不可能知道,姐姐,你自然一点,别让人看出来,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慌什么?”丁香也有点心慌,但是故作镇定的安慰着绀紫。 小雅一定是察觉什么了,平日她对自己最多就是不搭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给脸色看的。丁香想起最近小雅不断出风头,先是当上了厨房女婢,又日益得到娘子的看重。 而自己呢,娘子的服饰穿戴都是樱草负责,自己的针线再好,也只不过是樱草的下手。[] 樱草的后台是大厨房的金妈妈,想越过她去,是没可能的,现在连小雅以后的出路都会比自己好,叫她怎么甘心?! 连王妃那边近日招自己过去的次数都少了很多,每天伺候那只顽皮的猫,她都快疯了! 再想到自己几次对小雅的出卖,她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小雅才能出色,这点自己比谁都清楚,那么如果不趁现在她还没成气候先下手为强,以后她若是认真对付自己的时候,自己是没可能有还手之力的。 今天小雅那一眼包含的警告,让她不寒而栗,一定要说服绀紫这次把她的气焰彻底打压下去。 既然测试味觉,那么毁掉她的味觉就好了,没了味觉她连厨房女婢都没得做,那就这辈子做粗使丫头做到死吧! 就像对待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一样,不是想抢她的未婚夫吗?那就毁掉她的脸,看她怎么抢?丁香的眼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绀紫姐姐,我知道一种果子,吃了可以使人暂时失去味觉,以前小时候好奇吃过一次,之后好几天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吓坏我了!”丁香对着绀紫压低声音说。 “那个……你确定是暂时失去味觉,而不是永久的吗?我……我不想害小雅!”绀紫有一丝迟疑。 “放心,我自己吃过的,只是暂时的。”说着,丁香看了一眼绀紫,“姐姐真是善良,我们只是权宜之计,不会害人的。”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 丁香记得分明,那种果子叫“知味果”,小时候咬了一口,就没了味觉。那个时候母亲还活着,赶紧请大夫来看,大夫严肃的警告,那种果子吃多了,很可能永远就丧失味觉了! 来到萧府,在很偶然的情况下,丁香在北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株“知味果”。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绀紫心神不宁的搅着手里的帕子,嘴里絮絮叨叨:“我只是想赢一次,反正小雅没了这次机会,还可以做厨房女婢的,总不能什么好事都她占了,对吧?” 丁香急忙安抚她,“是的,是的,你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着,心里冷笑,恐怕小雅这次连厨房女婢都做不成了! “姐姐,你等着,我去采果子。”丁香觉得事不宜迟,看绀紫这紧张的样子,估计再给她考虑下去,她可能就会变卦了。 绀紫心神不宁的点点头,丁香闪身出了院门。 距离她们谈话不远的地方,小醅悄悄探出了小脑袋。 相比“润心苑”里那场密谋,萧府北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也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 此话要从那日藏天公子来到萧府说起,被热情的世子拉去看杜为康选拔弟子,果不其然,他见到了柳芽,也见到了隐卫那个叫丹儿的探子。 看来这个丹儿却有几分能耐,测试也完全通过,看来赵舒说的没错,这个探子却是有过人之处! 想不到柳芽也通过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居然这样都能打喷嚏,而且她打喷嚏的样子像只小狗,逗乐了屋里所有的人,藏天想起她那个样子就笑了。 藏天回想着当日与杜大师见面的情形,杜大师跟传说中一样,话不多,爱酒如命。这样的人会是“穿越者”?他很怀疑丹儿的密报。 藏天见过很多“穿越者”,最夸张的莫过于叫嚣着,自己是天授神权,是过来一统天下,为王为帝的,更有甚者,见谁都是一副自认老大的模样,居然恬不知耻的要求自己帮他打天下! 另外有些自认为具有偏才的,私自在家里搞些什么所谓的“发明创造”,弄得家里乌烟瘴气,还妄想着凭这些积累财富,有些甚至将父母最后的养老钱都拿出来冒险,结果弄得家里越来越穷,最后是家里人受不了亲自举报! 还有的所谓“穿越者”,公然调戏家里的妇孺,甚至连父亲的小妾都不放过,有些甚至闹出人命了,还在叫嚣,自己穿越就是来是做大事的,玩弄几个女子算什么! 甚至有些女子穿越的,举止开放,跟男子公然勾肩搭背,虽说大周女子自武皇之后地位高了很多,但是这样视礼教于无物,不知羞耻的的娘子,实属罕见! 有些出身家世良好的,特别是自持有几分姿色的娘子,时不时吟诵几首诗词,唱些什么情情爱爱的歌曲,比青楼妓馆的那些唱的还要直白,居然自以为才华横溢,不分场合的卖弄自己的才艺,行为张扬,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矜持,见到王孙贵胄更是主动上前搭讪,闹出丑闻让家人蒙羞! 还有些伤风败俗的娘子,居然敢自己出门,穿个男装就自以为没事,上街搞什么市场调查,要做生意,爱钱如命。口中还说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有银子最可靠!”这样的言论吓得家人只得找隐卫救助! …… 此番种种“穿越者”百态,藏天从心底里蔑视,都是垃圾! 这个杜为康酿的酒,连父亲都喜欢,在萧府多年,从未有过任何差错,矜矜业业不断研发新的酒种,深得萧府上下的敬重。这样的人会是“穿越者”? 藏天正在深思,突然听到一个娇嫩的女声响起:“属下丹儿参见公子。” 藏天回头,面前是一个模样娇俏,楚楚动人的小娘子,她一身萧府特有的婢女服饰,梳着丫鬟双暨,乌发如云,眼波流转,红润润的嘴唇花瓣般娇嫩。 丹儿心如小鹿突撞,远远的看到公子挺拔的背影,玉树临风,不由得心中一动,现在他一回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期然的跃进脑海。 这就是藏天公子吗?隐卫未来的家主,她的主子。 丹儿脸红了,眼眸更是雾润起来,若是以后进了隐卫山庄,能跟这样俊美的公子朝夕相处,然后凭她的姿色气质,再得到公子青睐,以后共同执掌隐卫,岂不美哉! 藏天见她神情羞涩,眼神飘忽,顿觉有些不悦,她在想什么,一点正经办事的态度都没有! 藏天的声音清冷起来:“你汇报杜为康是‘穿越者’,是如何发现的?” 连声音都这么销魂,丹儿几乎呻吟了。 “说话!如实汇报!”公子喝了一声,顿时打断了丹儿的臆想。 丹儿被吓得一震,连忙组织语言汇报:“是,属下发现杜为康身边有一本书册,上面记录的文字是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还有,萧府里不止一个‘穿越者’,属下亲眼所见有人用同样的文字给杜为康示警。” 藏天眯了眼,“你怎么知道那些文字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同样的文字是在示警?莫非――你看的懂?” 丹儿身体一僵,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怎么这样就顺口全说了出来!这该如何是好?该怎么解释?想不到公子的观察如此敏锐? 丹儿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突然公子伸手拉过她,闪进假山石的后面。丹儿又惊又喜,顺势依偎进公子怀中。 第四十八章 白酒品评 丹儿被藏天公子拉着躲进假山石后,心下又惊又喜,趁机依偎进公子怀中。 公子皱着眉推开她一些,探头出去,只见一个婢女装束的小娘子蹑手蹑脚的走近,来到一个矮灌木前面,采摘了一把果实,左右看看无人,又悄悄离开。 藏天皱着眉看着,“此人鬼鬼祟祟……”看她远去的背影,来到方才她摘取果实的树丛前,仔细看了看,“知味果?这里怎么会种着这种歹毒的植物?” 丹儿也皱着眉,喃喃的说:“这个人就是那个抱着白猫的小娘子,名叫丁香,在萧四娘子院里当差的。” “你另外汇报的那个发现,就是她?”藏天公子真的意外了。 “是的,属下亲眼看见她抱着白猫到王妃那里去的,经过属下调查,是世子先发现了白猫,然后王妃派人抱着白猫找到了那个小娘子。”丹儿仔细观察着藏天的表情。 那个“竹隐令”是她的一个心结,她想知道藏天给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娘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藏天经过最初的意外之后,很快平静了,面无表情的说:“那件事我知道了!现在――你还是先回答之前我问你的问题吧,你是怎么发现那些文字的问题?你怎么认识那些文字?”藏天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丹儿一愣,犹自在强辩,“回禀公子,舵主从来不过问属下怎么办事的?只要拿出结果就可以。” “某却没有这个习惯,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藏天沉下脸,语气严厉。 丹儿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飘忽。 “快说!某没那么多耐心。”藏天不耐烦地催促。 “属下……属下是跟一个穿越者学的。(.无弹窗广告)两年前,我为了任务接近那个人,他教了我那种文字,所以这种文字在之后的很多次任务里,使我事半功倍。”丹儿一咬牙说了出来。 藏天沉默良久,那个教她文字的人一定是很信任她吧,可是最后她还是出卖了他,不是吗? 从隐卫的角度,她的做法无可厚非,甚至是忠于职守的表现。可是从情感的角度,她的出卖,她的背叛,让人轻视。 “你做的很好,不愧是隐卫未来的精英,我会重点培养你的。”身为隐卫未来的当家人,他只能选择这样忠心的下属,其他都不重要。 “接下来,对杜为康你打算怎么做?”藏天接着问。 丹儿正在欣喜藏天的鼓励,听了他的问话,立即回答:“属下想尽力争取成为杜为康的弟子,就近观察,最好能得到他的信任,然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又是再次出卖的戏码?藏天嘴角弯了弯,“计划不错,不过杜大师的弟子没那么好当的,你有信心吗?” 丹儿露出自信的微笑,“我有信心,一定能通过。” 藏天点点头,“很好。” 看着藏天离开的背影,丹儿痴迷了,如果进隐卫山庄是她的宿命,能遇见公子应该算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藏天一直在思索“知味果”的事。 柳新雅跟丁香都是“润心苑”的人,那么为什么丁香会变成柳芽儿,可是世子见到柳芽的时候又一点都不意外,那么他是知道柳芽存在的,那就是这中间一定有误会,莫非是柳芽故意误导,那么她又是为什么?从“知味果”的功效来看,那个丁香采这个的目的一定是要对付参加杜大师第二次甄选的人。 究竟是对付谁?这个丁香跟柳芽什么关系?这么心甘情愿顶替她的身份,是为了隐瞒什么吗?难道她们合谋要做什么?那个柳芽看起来是那么天真善良的孩子,会用这样的手段?她是聪明的,但是会把这样的聪明用在这些事上面? 藏天叹了一口气,既然不放心,那就去看看吧。于是,英明神武的藏天公子当起了“梁上君子”。 他看见了丁香跟另一个娘子慌慌张张的在厨房把“知味果”搅成汁,然后讨论着怎么让小雅吃下去,小雅就是柳芽,她们要对付的人居然是小雅!对了,另外一个好像也是入选的人,看来这个丁香跟柳芽根本就是仇人。 那么她们之间不可能是朋友,但是为什么丁香会在王妃那里冒认是柳芽?居然骗过了王妃?好像世子也误会了? 藏天渐入了思索,他不知道的是小醅也正盯着他。 小醅看着藏天公子,相信一切都瞒不了他了,还是找小雅找对策吧。 柳新雅很意外,“你说藏天公子过来了?还在偷窥?”说着,柳新雅很不厚道地偷笑了起来,那个芝兰玉树的公子干偷窥这么没品的事! “喂,外面两个居心叵测的还在商量怎么算计你,那个藏天公子也基本知道一切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偷着乐!”小醅不满的抱怨。 柳新雅连忙正襟危坐,“好了,好了,说正经的。外面两个不用管,她们的任何东西我不吃不碰,行了吧?公子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他要真的问我的时候,我就说实话。反正都是因为他们隐卫,我才会被卖掉。” “那丁香呢,怎么解释?难得你说你知道王妃知道‘竹隐令’,那怎么解释你如何知道的呢?”小醅反问。 “那……只好说丁香冒名了,虽然对不起她,但是我没别的办法了。”柳新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就是冒名的,你说实话有什么错!”小醅不服气的嘟囔。 第二天.柳新雅两次失手打翻了绀紫端来的茶水,又三次打翻了给她的点心碟子。看着绀紫跟丁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柳新雅偷偷对着小醅做了一个鬼脸,正好落入不远处藏天公子的眼里。 藏天嘴角弧度弯起,看来她明明知道一切的,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很符合她的性格。看来自己是担心过度了,不过她还有一个对手是丹儿,可能这才是她最危险的对手。 不过这个柳芽很有韧性,当初离开隐卫以后发生的事,绝对不像世子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她居然还能像现在这么开朗乐观,果然没看错人! 萧府客居里,杜为康的私人品酒室。 杜为康欣慰地看着眼前几个低眉顺眼的孩子们,笑容满面。只有看到丹儿的时候,眼神有些深沉,并且给了柳新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柳新雅知道他是看懂了自己那张纸条的暗示,回头看了丹儿一眼,却看到她,似乎第一次见到杜为康一样,眼神中充满孺慕之情,不由的一愣。 杜为康这次教他们学习的是如何品酒,辨认的是白酒。 这个世界的蒸馏酒早就出现了,随着蒸馏技术的普及,各种酒的纯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杜为康趁机将后世几种典型的浓香型,清香型,酱香型的代表全部带入了这个世界。 因此浓香型的泸州老窖成为现在的窖藏酒;清香型的汾酒成为现在的雅酒;酱香型的茅台酒成为了现在的皇帝贡酒。 杜为康倒出一杯皇帝贡酒,轻轻端起,一边示范,一边介绍:“白酒品评的正确程序是先观色,其次闻香,再尝滋味,然后综合色、香、味的特点判断酒的风格,即酒的典型性。” 然后他将酒杯举起,置酒杯于鼻下,低头轻嗅,同时说:“对白酒的嗅闻方法,最初不要摇杯,闻酒的香气挥发情况;然后摇杯闻强的香气。” 说着,他陶醉的闭起眼,“属于喷香性好的,是指香气协调,主体香突出,有愉快感,溢香性又好的,一倒出就香气四溢,芳香扑鼻;属于留香性好的,咽下后,口中应该仍留有余香,酒后作嗝时,还有一种令人舒适的特殊香气喷出。” 然后他进一步将酒杯靠近鼻孔,“所谓的余香悠长,首先应鉴别酒的香型,在闻的时候,要先呼气,后再对酒吸气,不能对酒呼气。一杯酒最多闻三次就应该有准确记录。最好用右手端杯,左手煽风继续闻。闻完一杯,稍微休息片刻,再闻另一杯。” 最后他轻抿了一口,然后吐出,说:“口感上,优质的白酒,顺口、绵软、无异味、无杂味。”然后强调,“你们还小,不要喝下去,只要过口就好。现在这杯是酱香型,酒质特点为无色或微黄色,透明晶亮,酱香突出,优雅细腻,空杯留香,经久不散,幽雅持久,口味醇厚、丰满,回味悠长。” 说着,给他们面前的酒杯里也倒上,手一挥,“现在你们照我的样子,做做看,仔细体味,光听老夫描述你们是无法体会的。” 第四十九章 小醅的隐藏属性 柳新雅前世对于中国白酒了解的不算太多,甚至对沃特加的了解都比中国传统酒要多。(.无弹窗广告)说起来也惭愧,但是前世的工作环境限制,她没事也不会去买白酒喝,所以这次学习她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全新的体验。 要知道这些酒在前世那可是高档白酒啊,平常人家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喝,柳新雅佩服的看了杜为康一眼,他居然能如此完美的将这些酒重新呈现在这个世界,再经过数百年传承,这个全新的世界终将这些人间至高无上的享受流传下去,穿越者的作用,就在于此吧! 本来柳新雅是被杜为康赶鸭子上架过来竞争的,现在明白这一点,她突然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传承与发扬,这些意义远大于自己那些狭隘的眼前利益。 因此她听得格外认真,学的格外仔细,杜为康看在眼里,暗自点头,欣慰的笑了。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孩子是个踏实的,自己也算后继有人了! 临了,杜为康让每人将萧府的三种代表性的白酒各带一小瓶回去,尽量熟悉这三种白酒的香气,口感,并定下了下次考试的内容――除了准确无误的分辨出这三种以外,他还会随机将两种混合,到时也要分辨的出是那两种。 柳新雅蹙眉,这个难度会不会太大?莫非杜大师是为了给自己创造就会,故意这样安排,就为了彻底拦住其他人? 临走的时候,柳新雅故意动作慢了几分,落在他人身后。杜为康走过柳新雅身边,甩了甩衣袖,然后一个纸团落入柳新雅手中。故意说了声:“那个最后走的,把这里收拾一下再离开。你叫什么?” 柳新雅面不改色,低着头回答,“奴婢小雅。大师放心,一定收拾干净。” 杜为康点点头,笑容满面,“不错,是个勤快的孩子。” 绀紫等一些略早收拾好东西的人听了顿时尴尬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杜为康手一挥,“都回去吧,留一个收拾就好,人多手杂,省的弄乱了老夫的东西。” 绀紫走到门口,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小雅一眼,这样就开始巴结上了?自己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小雅居然有如此心机。 那么她今天不断打翻自己给她的那些参了“知味果”的东西,就一定不是偶然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抽了一下,不行,得赶快毁尸灭迹,不然被她抓到把柄就糟糕了! 绀紫慌慌张张的跑回“润心苑”,见到丁香就抓住她的手,“完了,被小雅发现了,一定是被发现!” “你慌什么?”丁香看了看左右,“她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但是你想今天她的举动是不是很反常,她……”绀紫着急的说。 丁香吁了一口气,原来是她自己吓自己,“那就别担心了,你放心我都收拾干净了,绝对没有任何后患。” 说着,她看到绀紫手里拿着的酒瓶,“这个是你们练习的?都是一样的吗?” 绀紫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是的。” 丁香眼睛闪了闪,“那小雅那边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绀紫猛的抬头,“你的意思是……” 丁香随手拿起一瓶,微微一笑。 柳新雅收拾好杜为康的品酒室,走到无人之处,打开纸条,看见上面写着:三杯――从左到右,23,13,12。 柳新雅看着自己手里的三瓶酒,1是指皇帝贡酒,2号是指雅酒,3号是指窖藏酒。那么这个纸条的代号就是明天考试三杯酒的组合。 果然跟自己猜的一样,杜为康本来就打算内定自己的,柳新雅笑了,想不到前世看过那么多选秀内幕,这辈子自己也当了一回主角,感觉还不错!柳新雅微微一笑,默记了几遍数字,确认无误之后,撕碎纸片,仔细的埋掉。(.好看的小说) 小醅悄悄蹭过来,好奇的摸了摸酒瓶,柳新雅觉得好玩,就打开酒瓶给它闻了闻,小醅好奇的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这个味道很香,比古大叔的酒好喝多了。” 柳新雅回忆起杜大师的介绍,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个酒是皇帝贡酒,是酱香型风格最完美的典型,它具有色清透明、醇香馥郁、入口柔绵、清冽甘爽、回香持久的特点。” 小醅点点头,嘴巴吧唧了几下,回味了一会,“果然回味无穷!” 然后看向另两瓶,“这两瓶是什么?” 柳新雅笑了,“小馋猫!――哎呀,我忘记了,品酒的次序通常是较清淡的酒放在前面,味道略重、香甜浓郁的酒尽量留在后面。” 说着她拿出2号酒瓶,“应该是先给你品雅酒的,这个是清香型白酒的典型代表,你看这个酒清澈透明,味道具有清香纯正,绵甜清爽,余味爽净的特点。” 小醅见柳新雅说的认真,于是也仔细的品尝了一下。“这个味道我喜欢!” 然后柳新雅拿出3号,“这个是窖藏酒,是浓香型的典型,特点是无色透明、窖香优雅、绵甜爽净、柔和协调、尾净香长。” 小醅眯着眼,享受的深深嗅了一下。 此时,世子李莫离跟公子藏天恰好路过,不经意间看见柳新雅跟小醅在玩品酒游戏,忍不住停下脚步,悄悄的观望起来。 只听柳新雅一本正经的向小醅介绍完三种酒,居然那只白猫也一本正经的一一品尝,不由得看的莞尔,这是在办家家酒吗? 李莫离忍着笑,“这个丫头在玩什么?我们过去瞧瞧!” 藏天一把抓住他,“等等,你看她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是将杜大师今天教的东西记得很牢。虽然跟猫说话很可笑,但是还是不要打扰她练习的好,先看看。别影响她!” 然后,就听柳新雅自言自语:“记住这三种酒的味道了吗?那么现在我们试试明天要考的那几种组合酒的味道。” 只见她随意的将两种酒混合,然后闻了闻,又品了一口,小醅也好奇的舔了舔。 柳新雅,仔细品味了一会,还没来得及分辨,就听小醅随口说:“这个是浓香跟清香的混合。” 柳新雅一愣,“好啊,你偷看。” 小醅喵了一声,“我哪有啊,明明是我自己品出来的!” 柳新雅将信将疑,又随手倒了两种混合,才拿到小醅跟前,却见它闭着眼,一嗅,就说:“酱香跟清香混合。” “真的猜对了!”柳新雅瞪圆了眼睛,闻一下就知道了,太不可思议了! “再来……”柳新雅又随机试验了几次。 小醅却只要一闻就知道是哪种组合了。 柳新雅又惊又喜,一把抱起小醅,碰了碰它的小鼻子,心里传音过去:“小醅,这个就是你的隐藏属性吗?原来是个小酒鬼呀!不过,你太神奇了!就凭你这个独一无二的味觉,你绝对可以做世界一流的品酒师了!” 小醅虽然不明白品酒师是什么,但是看着柳新雅这么高兴的样子,也开心的“喵!”了一声。 李莫离跟藏天远远得看着她欣喜的抱起小醅,态度亲昵,猜测她一定是对明天的测试有把握了,才这么高兴。 藏天微笑着说:“看来这个柳芽是胸有成竹了。” “她还不算太笨!”李莫离也嘴角弧度上扬。 柳新雅抱着小醅,拎着酒瓶,心情愉快的回到“润心苑”。 刚进门,就被绀紫一把抓住,“小雅,那个组合的酒一混合,我就分辨不出来,怎么办?” 柳新雅挣脱出自己的手,安慰她:“我也分不出,反正到明天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练习,多熟悉三种酒的味道,一定能分辩出来的。” 绀紫不安心的说:“我们一起连吧。”说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瓶,就上来拿柳新雅的酒。 柳新雅一时不妨,被她抢了一瓶过去,连忙拿回来,“绀紫,杜大师不是说过品酒要静心,我们两个一起相互影响,反而对大家都不好,还是各自练习吧。” 绀紫这次极不情愿,转身回房练习去了,柳新雅没看见的是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柳新雅吁了一口气。“还好打发走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防着她才好,早上我都拒绝得那么明显了,她居然还能像没事一样靠过来,演技真好!” 回到房间,打开酒瓶继续混合了酒,打算靠自己的能力品味一下,却听小醅着急的声音传来:“别喝!” 柳新雅被吓得险些把酒杯掉地上,“怎么了?” “我闻到酒里有别的气味,很刺鼻!”小醅着急的说。 柳新雅仔细闻了闻,果然嗅到一丝麻麻的冲鼻味道,心里一凉,“知味果”!顿时想到了刚才绀紫抢夺酒瓶的动作。 “千防万防,还是让她得手了!”柳新雅咬牙切齿道。 小醅生气的说:“把酒给我,我偷偷给你换回来。” “算了,这个酒瓶对你来说太大了,你就算能叼着走,也不可避免的会碰到瓶口,若是不小心吃到两滴,影响了你那独一无二的极品味觉,我会后悔死的。这个可怕的东西,你一定要远离!”柳新雅认真的说着。 与此同时,杜大师房里,丹儿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出了一番让他大惊失色的话。 第五十章 “又一个穿越者” 丹儿看着杜为康满面戒备的神色,心中更确认了几分,这个府里绝对不止他一个“穿越者”,那个在暗处,看出她身份,偷拿走书册,给杜为康发英文警告信的人一定也是“穿越者”! 若是能挖出另一个人,才是奇功一件!而且这次藏天公子也到了萧府,那么只要表现的足够出色,说不定能直接进隐卫山庄了吧。 要知道,终日游走在隐卫外围,不断刺探发现新的“穿越者”,对付每一个人的时候都让她非常痛苦,但是很多事她必须自己选择,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进入隐卫山庄。丹儿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更加坚定。 “大师,您现在非常危险,隐卫已经盯上您了!”丹儿急切的说。 杜为康满面讥讽的看着她,一言不发——隐卫的人,不就是你吗? 丹儿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杜为康一定不会相信他!于是,一咬牙,说:“if–you-shed-tears-when-you-miss–the-sun,you-also-miss-the–stars。(如果你因错过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群星)大师,对于这句泰戈尔的名言,您应该不会陌生吧?” 杜为康眼神里多了几分深究,“老夫不懂你在说什么!本以为你是为了明天测试的事过来找老夫的,现在看来不是,那么请你离开!” “我知道您不信我,但是若不是上次发现书册的人是我,您早就被隐卫带走了。我之所以会进入萧府,就是隐卫怀疑您,派我来刺探情报的,当我发现您的书册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是跟我一样的人,我拿走书册也是为了保护您啊!若非如此,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拿回书册呢?”丹儿恳切的说。 杜为康不为所动,“书册有什么问题吗?这个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前些日子险些被人抢走,幸亏祖先保佑,失而复得。(.无弹窗广告)这么说来,原来是你偷的!你就不怕我喊人吗?” 丹儿见他只是虚张声势,却没有真的喊人过来,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 头一低,眼泪盈眶,再抬头时,丹儿已经泪流满面,“我孤零零穿越到这个可怕的世界,一醒过来就在一个陌生的训练场,后来才知道我是作为隐卫的密探被培养的,当时我怕极了,看着跟我一样的穿越者一个个被抓走,我却无能为力,只能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希望有一天我能有能力保护他们。大师,因为隐卫的存在,我们有多少同类都被处决了,我们要反抗,就必须团结啊!” 杜为康有些动容,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虽然不知道小雅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听她说的合情合理,似乎又有道理。 丹儿突然抬头,泪盈盈的眼眸亮的惊人,“大师,若我真的想害您,那张说我是密探的英文警告信,我就直接拿走了,您又怎么会知道是我呢?”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杜维康的迟疑,“你,你真的是……穿越过来的?” 丹儿眼泪都没有擦干,就欣喜的笑了,“大师,您肯相信我了?” “你都说的这么具体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快擦干眼泪吧,过来坐下说话。”杜为康也笑道。 丹儿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刚坐定就拉着杜为康的衣袖,“大师,那张英文警告信是谁写的?他也在府里吗?想不到幸存的‘穿越者’还有这么多,我们团结起来,一定能对抗隐卫的!” 杜为康略显迟疑了一下,“那个人……现在不在府里,等她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吧!”因为考虑到“穿越者“这个身份的敏感性,他觉得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对方为好。 丹儿眼睛眯了眯,看来还是不相信自己呢! “好的,大师,我们还是先说明天的测试吧,我个人觉得我还是留在您的身边,比较方便帮您掩饰。但是对酒我可是一窍不通,您有什么意见吗?”丹儿试探的问道。 杜为康有些为难了,内定人选肯定是柳新雅了,先不说同是“穿越者“先来后到的次序问题,就是她对酒的了解基础也比这个丹儿扎实很多,虽然自己是有私心是想找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天份跟学习的态度才是他选择徒弟的首要标准,这个丹儿明显不符合! 沉吟片刻,杜为康说:“丹儿,这个收徒弟不是老夫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才作出的决定,老夫是真的要找一个传人将老夫的酿酒技术传承下去,所以天分很关键啊!老夫已经年近七十的人了,没几年可以蹦跶了。” 丹儿笑容僵了,勉强的笑着说:“您精力这么好,别说丧气话。是我考虑不周,说话造次了!” 杜为康拍了拍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何况你又是隐卫的人,迟早会离开萧府,到时候老夫的手艺如何传承下去呢?” 丹儿讪讪的缩回了手,“那么杜老您传授一些窍门给我吧,其实加入隐卫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一时没有机会脱离而已,今天您教我们的东西,我很感兴趣,说不定就朝这个方向发展,也是不错的呢!” 杜为康前世今生都是一个痴迷各种酒文化的人,一听到关于酒的问题就来了精神,于是非常详尽的介绍起了明天辨味的技巧。 丹儿想到自己在藏天公子面前夸下的海口,再想到明天测试公子也在场,本来想着能一鸣惊人,吸引公子更多的注意力呢。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大了,好在其他人连她都不如,自己好歹还得到杜大师开小灶,于是,格外认真学习起来。 杜为康与丹儿交流甚欢,“润心苑”里柳新雅却愁眉苦脸的看着被加了“知味果”那瓶酒,这款是浓香型窖藏酒,少了一味酒,使她的练习效果差了好多! 小醅担心的看着她皱着眉头的样子,“你不是有杜大师提前告诉你的答案吗?还担心什么?睡觉吧,很晚了!” 柳新雅叹了一口气,“前世大大小小各种考试我从来没有作弊过,现在这样的内定方式,我很不习惯,就算知道答案,我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先学会比较好。” 小醅虽然不太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区别,但是感受到柳新雅的决心,它是一定要帮她的! “那明天我帮你吧,看你混合的那些,一点难度都没有!”小醅撇撇嘴。 “那跟作弊有什么两样!”柳新雅没好气的揉乱小醅长长的毛,“何况,我知道你的特殊能力肯定没问题的,但是品酒室你跟本进不去,我总不能特立独行到抱着猫进去测试吧!” 小醅沮丧的低了头,转念一想,世子李莫离一定会出现在里面看热闹,那就简单了!先不告诉小雅,等明天自己出现在品酒室里,让她吓一跳,小醅偷偷的笑了。 柳新雅尽量利用剩下的两瓶酒,练习了几次,就睡下了,一夜无眠不提。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温度适宜,微微的风带着暖暖的花香拂过人的脸,心情也明媚起来。 柳新雅蹲在地上,小心的倒掉那瓶“知味果”酒,用土埋好,省的不小心害了别人。 直起腰,懒懒的生了一个懒腰,希望今天一切顺利吧。 然后就看见绀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时玩心大起。故意面露愁容,忧心忡忡的走到她身边:“绀紫,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我练习过度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今天觉得舌头木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 绀紫睁大了眼睛,“真的?!不是……我是说怎么会这样?那你今天的测试怎么参加啊?我去帮你跟娘子说吧,找大夫来看看,实在不行就别去测试了!” 绀紫如释重负,小雅已经没有威胁了,不是吗? 柳新雅连忙拦住她,“不要,别太麻烦了,我多喝点水,兴许就好了!测试很重要,我如论如何也要参加的。” 绀紫这才勉为其难的作罢,离开的时候与匆匆赶过来的丁香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丁香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得手了!小雅的味觉将永远无法恢复了! 看着柳新雅愁眉不展的样子,丁香有一丝后悔,会不会做的太过了?想到古凡牙行里柳新雅对她的维护,丁香的心有些动摇,要不跟她说明白吧,现在赶紧找大夫过来,说不定味觉还有恢复的希望! 转念一想,这样上去说,不是摆明自己跟这事脱不了关系吗?不能心软,绝对不要跟当年的阿娘一样,因为心软,给阿爷纳了妾;在自己怀了身孕后,又因为心软,让妾先生了孩子,就因为自己的阿娘太好心,才会造成自己现在这样悲惨的境地。 这样不断重复说服自己,丁香狠下心转身离开。 “这只顽皮的猫!又在娘子门口大便了!丁香——丁香人呢?!还不滚过来,给我收拾干净!”胭脂的河东狮吼又传了过来。 丁香身子一抖,手忙脚乱的跑过去。 第五十一章 复试 杜为康的私人品酒室,坛子手脚麻利的在收拾布置,可惜却撅着嘴,满脸的不乐意。 小心翼翼的拿出几坛佳酿,杜为康打算现在就开始调配,冷不妨看见坛子垮着一张脸,不由奇怪:“坛子,你怎么了?” 坛子哭丧着脸,“我听见厨房里的庆姐姐说,大师你有了亲传弟子,就不要我服侍了!” 杜为康一愣,顿时明白他的担心,这个时代所谓师父教弟子,就是将自己的看家本事都传授出去,因此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因此一般师父选中的弟子都是先要当奴仆使唤,看弟子服帖了才传授真正的本事。 “弟子是弟子,你是你,我早就习惯你服侍了,不会换掉你的!”杜为康从来没打算这样教弟子,若不是当师父的将弟子折腾的起了逆心,没道理徒弟出师了,会将师父赶尽杀绝。 坛子眼睛一亮,“真的?不会换掉我?那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大师身边?” “对,跟以前一样,你就别担心了!说起来,若不是你酒精过敏,我早就收你为徒了!”杜为康叹息了一句。 “酒精……过敏……,是什么东西?”坛子听糊涂了。 杜为康一时嘴快,尴尬的“咳”了一声,看着坛子充满强烈求知欲的眼睛,无奈的说:“就是你一喝酒就拉肚子!明白了?快去吧杯子洗出来擦干,不能留下水渍,今天有贵人要来的!” 坛子乖乖的洗杯子,还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难怪我老是闹肚子,原来就是因为喝酒啊,哎,以后再也不偷酒喝了!大师,你刚才说叫酒什么过什么的?” 杜为康脸一板,“废话真多,快点做事!”这个坛子天性淳朴,他的祖上跟自己还有些渊源。 当年坛子的祖父孟缸跟自己都萧府酒坊的学徒,两人因酒结交,成了知己,后来孟缸娶妻生子,全家搬去竹山县定居,两人还经常书信往来。[.超多好看小说]却不想后来竹山水坝决堤,淹了整个村子,等他匆匆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捞回一个竹制浴桶,里面就是还在襁褓中的坛子跟一封留给他的托孤信,孟缸一大家子人就留了坛子这一棵独苗,这些年过去了,坛子的身世也该找个机会告诉他了! 杜为康看着坛子天真的小脸,叹了一口气,一旦知道这些,他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开朗热情了吧。 坛子去了可能“下岗”的心病,整个人乐呵起来,没注意到杜为康看着他怜惜的目光,犹自絮叨着:“大师,你最好收小雅姐姐做弟子。” 杜为康一怔,“为什么?” “小雅姐姐人好,给我糖吃,做的东西也好吃!”坛子笑眯眯的说。 “你个吃货,就知道吃!”杜为康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 小雅这个孩子,人缘儿倒好,大厨房的金妈妈得知她入选,高兴的特别给他做了几道拿手的下酒菜,让他好好关照小雅,想不到连坛子都成了她的小说客,杜为康摇着头笑了。 看起来小雅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对人也好,那么自己以后可以放心的将一切都托付给她了。 第二次甄选的时间到了,柳新雅一行人来到杜为康的私人品酒室里。 柳新雅上次被蒙着眼,这次总算看清楚室内全貌了,这里坐北朝南,光线充足,宽敞明亮,浅色原木的墙壁跟地板,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屋子里通风效果良好,外面已经有些炎热了,可是一进到这里,温度似乎都降下来了,清凉了很多。 柳新雅摸了摸墙壁,原来经过夹层处理,怪不得走进来,连外边草丛树木里的虫叫鸟鸣都听不到了,“这间品酒室做的相当规范,不愧是杜老!”柳新雅心里暗暗下了定义。 其他人都已经被屋子中间那五张铺着雪白桌布的酒桌吸引了,因为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三杯清澈透明的酒,正幽幽的散着一缕醉人的酒香。 每个人眼中都有一丝激动,这个就是测试的内容了吧! 柳新雅留心一看,果然是三杯,杜老纸条上写的,从左往右,23、13、12,那么第一被就是雅酒跟窖藏酒的混合了,第二杯应该是皇帝贡酒跟窖藏酒的混合,第三杯是皇帝贡酒跟雅酒的混合。柳新雅暗叹了一句,内定就是好啊,就像开外挂一样! 正在感慨,就见一个面容严肃,身着宽袖广身深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昂首阔步踏进品酒室,柳新雅推测,这个应该是萧府的大老爷萧望僙了吧。 就听另外两个外院入选的躬身行礼,“给大老爷问安。”柳新雅等也连忙躬身行礼。 萧望僙目不斜视,“起来吧。” 这时,从他身后进来一位年轻公子,身着竹青色常服,外宽内紧,衬得他身材高挑,气度不凡。他走进来,漫不经心地看了柳新雅几个人一眼,眼神落到丹儿身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果然是你,想不到你本事不小,居然入选了,好好干,我看好你啊!”萧景浩对着丹儿笑眯眯的说。 丹儿脸红了,显得更娇俏了,“见过大少爷!” 萧望僙面露不满,这个浩儿,太不检点了,公然跟内院女婢调笑!“咳!浩儿,过来坐下。” 萧景浩笑容一敛,恭敬的走过去向父亲行礼,看着彬彬有礼。 丹儿有些窃喜,想不到这个大少爷居然还记得她!但愿等会测试的时候会对她有所帮助。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狗吠声,夹杂着小醅“喵喵”的叫声,顿时混乱起来,柳新雅不知小醅发生什么事,担心的传声过去询问,“小醅,怎么了?” 小醅的声音听起来洋洋得意,“放心,我很快就能进去里面了。” 接着就听世子呼喝了两声,过了不久,就见小醅端坐在世子李莫离怀中,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了! 柳新雅看着世子跟小醅,愣了,“小醅,你真狡猾,居然利用耿直的威武将军帮你演戏!” 小醅满不在乎,“它还以为我在跟它做游戏呢,哈哈,它不是也玩的很开心嘛!” 李莫离看见柳新雅瞪圆的眼睛,觉得好玩,故意抱紧小醅,看也不看柳新雅一眼,就走过她身边,对他们的行礼都不屑一顾。 “都起来吧!”藏天公子清冷的声音传来。柳新雅心里一紧,怎么他也来了? 丹儿激动的抬头,看向藏天,眼神热切的让藏天皱着眉头警告的看了她一眼,面色不虞的坐到李莫离身边。 一直注意着丹儿的萧景浩看得分明,这个藏天公子居然对丹儿眉目传情!不由得妒火中烧,仗着隐卫势力居然敢觊觎他看中的人! 藏天心里对丹儿十分不满,不是第一次了,居然一点都不知道顾忌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隐卫的人吗?居然也不跟自己避讳一点? 这时,杜为康走进品酒室,正式宣布第二场测试开始了。 柳新雅按照品酒的规矩,先观酒色,然后闻香,最后抿了一口,感受酒液在口中的口感,然后吐掉,再次感受一番回味,提笔记录下来。因为昨天练习的时候少了一味窖藏酒,因此头两杯她自己的感觉也不是很明显,无奈之下只能按照杜为康的纸条上写下来。 杜为康见柳新雅态度沉稳,举止老练,知道她回去还是下了功夫的。心里很满意,没有因为知道答案而心生怠慢,果然是好苗子! 在看丹儿,也是一板一眼,动作优雅,不过似乎对结果有些不确定,眉头有些微蹙。杜为康看着丹儿,或许是面对太多贵人。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表演更甚于品味,动作美是美已,但是效果呢? 边上绀紫也是面露不确定,偷看了一眼小雅淡定的神情,她不由得慌了,为什么没了味觉的她还能这么淡定,居然已经开始记录了。心里发慌,她的发挥更加失常了。 另外两个外院的一个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敢情居然连品酒要吐掉都忘了,另一个也是毛手毛脚,吐酒的时候居然吐到了衣襟上。看得杜为康直摇头。 萧望僙看着柳新雅的动作,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师风范,已经深得杜为康精髓的样子,想到这个女婢是女儿院里的人,更是高兴,看来杜大师的弟子还是大房的自己人。 萧景浩看着丹儿优美的动作,只觉得这个女子浑身上下无一不美,只看得如痴如醉。 李莫离跟藏天交换了一个眼神,柳芽儿果然脱颖而出了。 很快到时间交答案了,不出意外,柳新雅以全部答对的成绩成为了杜大师的亲传弟子,丹儿仅以一杯之错落败。 丹儿忿忿的咬紧了下唇;绀紫则面如土色。 萧景浩看着丹儿柔嫩的红唇快要被她咬出血来,不由得心疼起来,站起身,大喝一声:“我不服!” 第五十二章 纷争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的人都看向萧景浩,尤其是萧大老爷跟杜为康面色尤为难看。 前者是太了解儿子的脾性,知道他这是在为那个丹儿出头,为一个女人,在这么多人前,当众失态,实在太莽撞。后者是因为在萧府这些年,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面质疑过。 萧景浩毕竟是萧大老爷细心栽培这么多年的接班人,应变远非一般纨绔子弟可比,他一时激愤,出言不逊,因此首先向杜为康鞠了一个长揖,“大师恕罪!小侄鲁莽,只是觉得大师的弟子岂能区区三杯就如此草率决定,还是多测试几次吧。” 此言一出,杜大师的脸更黑了。萧大老爷直接喝道:“浩儿,还不退下,你不懂这些就不要乱提意见!”什么叫越描越黑,大家总算见识到了。 本来借着坡下来就可以了,但是萧景浩看了丹儿一眼,心一横:“父亲,儿只是想亲手调配几杯,考考这位天赋过人的娘子。” 杜大师虽然对柳新雅很有信心,但是却拿不准她是靠自己辨别出来,还是靠自己给得答案,见这位大少爷处处针对小雅,不由得犹豫起来,气势上弱了几分。 藏天公子突然开口,“某也很好奇,一时手痒也想试试,那就让某跟大郎一人调制一杯,让各位再品鉴一回,这次结果出来,谁都不能有异议!” 见公子开口,杜大师自然无法拒绝,担心的看了小雅一眼,见她顽皮的向他眨了眨眼,就知道她是有把握的。 丹儿惊喜的发现,不但大少爷帮她,居然连公子都在帮她,侧头看了一眼其貌不扬的柳新雅,心里不屑极了,就这种模样,哪点比得上她?就连杜大师也一定是偏帮同是穿越者的自己。这次一定要好好发挥! 很快在杜大师的指导下,藏天与萧景浩的酒调制好了。 柳新雅跟小醅交流,“小醅,你离得有点远,可有把握?”杜大师刚才的为难她看在眼里,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给大师丢人! “放心,我早就闻出来了,公子那杯是雅酒跟皇帝贡酒的混合,雅酒分量多,贡酒分量少;大少爷那杯是窖藏酒跟皇帝贡酒的混合,两者分量是一样的。” 柳新雅细品了公子那杯,果然如此,对小醅的判断更有信心了。因为练习酒少了一味窖藏酒,因此只要遇上这个酒,她基本没辙的,大少爷那杯就只能靠小醅了。 揭晓答案,居然两人都答对了品种。 杜为康很欣慰,对丹儿也是赞赏不已,要不然,收两个弟子也不错?略一沉吟,深深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刚要开口,就听公子说:“居然种类都答对了,那就提高一点难度,把两种酒的比例也说一下吧。” 柳新雅一听便传音给小醅:“公子那杯是七分雅酒,三分皇帝贡酒;大少爷的是五五分,对吧?” 小醅肯定的传音过来:“很对!想不到你也挺厉害的,若不是那瓶窖藏酒被‘知味果’污了,你根本不用我提醒就能自己回答了。” 在小醅的夸奖之下,柳新雅笑容满面地提笔写下答案,交给杜大师。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笑,回答不出的丹儿嫉恨交加。 萧景浩在萧大老爷警告的目光下,失望的退到一边,望着佳人失落的脸出神。 藏天公子跟世子李莫离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因为确认柳芽的能力,藏天公子才用这个冒险的法子帮她一劳永逸。 若是柳新雅知道藏天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口吐白沫,顿足大叫:“你丫这是帮忙还是扯后腿的啊!劳资早就内定了,哪里需要这样麻烦!” 杜为康很欣慰,自己的眼光真好!小雅来历可靠,居然还天赋过人,想到她还有调酒的手艺,心里热了起来,他们的合作将会使这个世界的品酒文化更上一个台阶! 热热闹闹的杜大师选弟子的大戏落下帷幕,小雅这个幸运的名字传遍整个萧府,乃至整个萧栅县。[.超多好看小说]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找柳新雅聊天的杜为康,乐呵呵的指使坛子去给小雅收拾房间,此后,柳新雅就要搬出内院,正式作为杜大师的弟子入驻萧府酒坊了。 心想事成的小坛子同样开心,溜到小雅身边笑眯眯地悄悄说了句:“恭喜啊,小雅姐姐!——大师让我去给你布置房间,你喜欢什么颜色啊?有什么特别中意的,我都帮你准备好!” 柳新雅很感动杜大师跟坛子的体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安排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放心吧,我保证给你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坛子乐呵呵跑得一溜烟没影了。 柳新雅微笑着站在杜为康身后,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礼。 萧望僙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态度,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娘子年纪不大,但是够稳重,想来在女儿的院子里应该也是不一般的人吧。 萧景浩看着丹儿远去的背影,不顾父亲的警告,追了上去。“丹儿,你别难过!”他拉住丹儿安慰。 丹儿悄眼看了看四周,幸好大部分人的眼光都在注意新出炉的杜大师弟子,没人留意这个方向,她黯然说道:“技不如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萧景浩义愤填膺,“你放心,只要你有心当杜大师的弟子,我就有办法让你心想事成!” 丹儿吃惊的抬眼望住他,这太冒险了吧?她从未真的想做酿酒师,她的路只有一条,没得选择,不过,这样被人关心着,她真的很感动。 “大少爷,奴婢只是小小的婢女,当不起大少爷这样为我费心!”丹儿颤着声音说道。 萧景浩看着丹儿绯红的脸,心中一荡,“那就是你是想当杜大师的弟子,对吧?” 丹儿抬头看见这个男子热切的眼神,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萧景浩郑重的保证:“那你放心吧,我一定达成你的愿望,到时候,我可是要向你讨要报酬的哦。”说完,哈哈一笑,转身潇洒的离开。 其实萧景浩是有私心的,丹儿目前在蔡夫人房里当差,怎么说起来都是父亲身边妾室的人,若是这样上前讨要,估计会引起父亲的不满,也不和规矩,一旦她成了杜大师的弟子,那么就算要过来做个良妾还是有可能的。 丹儿有些怔忪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好像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接近杜大师的第一步失败了,接下来要好好计划一下下一步怎么进行。一边思索着,一边离开。 她没有看见的是,在她离开不久,旁边的树丛里转出李莫离跟小醅的身影。 “那个笨笨的丑丫头,又惹麻烦了?”李莫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柳新雅回到“润心苑”,先来到四娘子房中汇报。 萧裕润很满意的看着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好好学,多用点心。” 胭脂看着柳新雅,很不是滋味,这才没几日的功夫,原来这个最不起眼的小雅居然飞上枝头了,不由得又酸又呛的说了句:“是啊,多学点本事,恐怕没多久,我们就该称您一声柳大师了!” 柳新雅向四娘子叩头,也不理会胭脂。“谢娘子这些天的照顾,那么奴婢就先去收拾东西了。” 萧裕润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你去吧,樱草,你也去帮帮忙。” 跟着樱草回到房里,樱草笑眯眯的说:“我是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人,却没想到你造化这么好。当了杜大师的弟子就不是一般的女婢了,以后好好学吧!” 柳新雅感激的看着她,若不是樱草的提点,她如何能顺利进入大厨房,又顺利结识杜为康,对这个好心的娘子,她一直心存感激。“樱草姐姐,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不能继续在娘子身边做厨房女婢了。” “说什么傻话,厨房女婢哪有杜大师弟子体面,以后你是要掌管酒坊的人,不过……”樱草欲言又止。 柳新雅奇怪的问:“不过什么?姐姐但说无妨。” “我想提醒你,你最好找机会尽快脱籍吧,你现在还小,还能拖几年,等你到岁数了,只要你的身契还在府里,估计你的婚事就会成为大老爷用来控制你的工具,你自己小心点啊!”樱草担忧的说。 柳新雅顿时明白了,之前就有过担心,想不到连樱草都看出来了,那么脱籍之事势在必行了! “是,我明白了,谢谢樱草姐姐提醒!”柳新雅说的郑重其事。 “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我们大家啊!” 绀紫失魂落魄的回来,一见到丁香就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怎么办?小雅一点事都没有,她一定是全都知道了!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要是告发我们,该怎么办啊?” 丁香在娘子身边早就得到小雅入选的讯息,她知道大势已去,那么对付小雅可能会有的报复,唯一的方法就是踢开这个绀紫了,看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迟早会坏事! “姐姐,你是不是测试太累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丁香跟平常一样,声音柔柔的说道。 绀紫全身抖了起来,丁香在推脱责任,她想让她一个人扛!原来一早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难怪每次下手都是让她出面。看着丁香虚伪的柔弱模样,她生气的朝她甩了一个耳光,“贱人,是你陷害我!” 丁香抚着脸,无辜得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绀紫姐姐,你怎么了?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这样胡言乱语的。” 黛螺听到动静,走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丁香,大骂:“绀紫,你发什么疯?自己输了就别拿无辜的人来撒气!你是看丁香好欺负,还是怎么着!没见过你这么输不起的人,技不如人,就滚一边乖乖检讨去,在这里没你疯的地方!” 黛螺声音极大,顿时惊动了屋里的四娘子。 第五十三章 新家 萧裕润听见院子里的喧闹,眉头一皱,面色不虞的说:“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胭脂赶紧走出去,一看又是黛螺在闹事,“都给我住嘴!吵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黛螺,又是你!绀紫,给我掌她的嘴,让她长长记性!” 绀紫像没听到一样,死死的盯着丁香,那眼神像要吃掉她一样。 黛螺讥笑着说:“绀紫好威风啊!刚掌掴丁香,现在还想掌我的嘴,来啊,打啊,怕你啊!” 胭脂被当众驳了面子,有些气恼,“绀紫,你发什么呆!还不给我动手。” 这是小丫鬟们都围了过来,绀蓝见绀紫失常的样子,担心的拉拉她的衣袖。“你怎么了?胭脂姐姐问你话呢。” 丁香隐晦的看了绀紫一眼,想不到她的表现比预想的还要好,于是,可怜兮兮的看向胭脂,解释道:“是我不好,我笨手笨脚的惹了绀紫姐姐生气!胭脂姐姐,你别怪她,黛螺姐姐也是为了帮我,都是我的错……”说着,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胭脂平时最不耐烦小丫鬟哭哭啼啼的样子,低声喝道:“你哭什么!给我把眼泪收起来,把事情讲清楚!” 丁香抽抽嗒嗒的说:“我……我刚在院子里,见绀紫姐姐回来,面色不好,本想安慰她的,不想我没说几句,绀紫姐姐就……就打我,然后黛螺姐姐就过来帮我,就……就是这样!都是我的错。” 胭脂本来就不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听了丁香一说,便认为是绀紫输给了小雅不服气,拿好欺负的丁香出气,绀紫怎么说也算她的人,这样没风度,让她很没面子,也有些生气了。“绀紫,你太不像话了,没事怎么能跟自己姐妹撒气!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这样做,这次我罚你半个月的月钱,你记住了,下不为例!” 说完,看着黛螺幸灾乐祸的样子,接着说:“黛螺,你在院里大声喧哗,惊扰了娘子,也罚你半个月的月钱,还有丁香,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也罚半个月的月钱,都给我长长记性!” 胭脂各打五十大板,就甩手走人。留下满脸不服气的黛螺跟连声说抱歉的丁香,还有一言不发恶狠狠盯着丁香的绀紫,丁香被她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毛,拉着黛螺急急忙忙走了。 这时,柳新雅跟樱草从人群后,走出来。柳新雅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她本想息事宁人的,没想到绀紫跟丁香先闹了起来。 樱草看着绀紫的表情,低声问柳新雅:“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好像是针对丁香的――对了,给你看一个东西,我昨天在厨房的地上捡到的,你认识这个东西嘛?”说着,拿出一颗紫色的浆果。 柳新雅有些猜到,便拿起来闻了闻,果然跟酒里的味道一样,这个一定是“知味果“,她不知道怎么跟樱草解释,又不想骗她,只能睁着大眼无辜地看着她,却一言不发。 樱草笑了,“我就猜到,你是个明白人。这个‘知味果’,别人可能不知道,我却是认识的。” 柳新雅吃惊的瞪圆了眼睛,“樱草姐姐,你……” 樱草微笑,平淡的说:“我不是说过我的味觉不全吗?就是这个东西造成的,我跟胭脂都是家生子,年纪相当,一起在院子里玩,看见一棵长着这种果子的树,好奇之下,就采了果子,想吃又怕有毒,胭脂就跟我打赌,谁输了谁吃。” 说着,她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结果我输了,吃了果子,幸好及时治疗,总算恢复了一些,但是味觉迟钝了很多。昨天我看到这个果子,就想到可能有人要害人了!认识这个果子的人,在这个院子里除了我就是丁香,她要对付的只可能是――你。对了,你没事吧?看你的样子一定早有防备!” 柳新雅听着她平平淡淡的声音叙述,心里起伏不定,原来胭脂跟她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难为樱草居然还能如此平静,她的心胸是何等豁达,柳新雅对樱草真正敬佩起来。 “樱草姐姐,我没事!我没吃绀紫给我的东西,而且不是胭脂采的果子,她没有那么深的心机,何况对付我对她没有半分好处!认识这个果子的人还有一个,就是丁香。她采的果子,绀紫负责让我吃下去。”柳新雅不想隐瞒了。 “是她!――你说的对,我后来想想胭脂跟你之间根本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没理由冒这么大风险的――原来是丁香,可是她为什么要害你,从你们进府开始,她似乎就处处向你使绊子,我就觉得奇怪了,你跟她有什么矛盾,居然让她这么害你!”樱草恍然大悟。 “她在心虚!”柳新雅微笑,“因为她欠我的太多,还不起了,只有做仇人!有种人对她好,她心安理得,一旦跟她利益相关,她会毫不犹豫的翻脸,丁香就是这样极端自私的人。” 樱草吃惊的看着她,突然又笑了:“难怪我看你顺眼,原来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柳新雅反手握住樱草,有些依依不舍:“姐姐,我要走了,你要当心丁香,她一心向上爬,总有一天,你的存在威胁到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对你出手。” 樱草笑着撸了撸柳新雅鬓角的发丝,“我早就威胁到她了,她那么苦练女红,又岂会甘心屈于我之下,放心吧,她要动我,道行还不够!” 柳新雅看着笑靥如花的樱草,如此通透的女子,一定会将一切处理的很妥当的,“樱草姐姐,那我走了,你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告别樱草,柳新雅拎着小小的包袱,离开“润心苑”这个当初她万般无奈才进来的地方,现在她走出来了不是吗?为了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走出萧府,还要继续努力! 走出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内院,穿过一条悠长的小径,杜大师朴素的小院遥遥在目。 坛子远远的就向她奔跑过来,伸手接过她的包袱,“小雅姐姐,等你好久了,快来,给你一个惊喜!” 柳新雅被他发自内心的欢乐感染,也笑了,“你都说了是惊喜,我现在有心理准备了,那就没有惊了哦!” 坛子小脸垮了下来,“哎呀,我又说漏嘴了,那你当没听见,好不好?” 柳新雅哈哈一笑,推着他,“好了,我什么都没听见,快走吧!” 杜为康一早就站在小院门口等着了,看见她的身影,笑容加深了脸上的折子,眯着眼,“丫头,欢迎来到你的新家!” 柳新雅听到“新家”两个字,心里顿时温暖起来,前世今生她终于有家了!终于有人等她回家了! 眼睛热热的,柳新雅张了张口,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杜老,谢谢你!” 杜为康哈哈一笑,还没说什么,就见他身后转出两个人来。 柳新雅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说完,连忙下拜,“奴婢见过世子公子!” 李莫离抱着小醅,笑眯眯的:“这就感动了,等会见到本世子给你布置的房间,岂不是要喜极而泣了!” 藏天公子“哼”了一句,“别忘了,还有本公子的参谋,就你,能行吗?” 柳新雅张了张嘴,没听错吧?居然世子跟公子亲自帮她布置房间,完了,这要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她的低调啊! 小醅懒懒的说了句:“你当了杜大师的弟子,就别想低调了,早就被盯上了!” 柳新雅咬牙切齿:“小醅,这么久,你才出声,是不是故意帮他们瞒我!” 小醅感受到柳新雅快狂暴了,连忙解释:“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快,快去看看你的房间!” 柳新雅还没感应过来,就被坛子拉进小院。 她的房间是小院的东厢房,是一间带隔间的小套间。 推开房门,入眼是一个多层的酒架,上面摆满了各种颜色各异的调味酒,柳新雅知道这个是杜老特别为她准备的。 李莫离在后面还在嘟囔,“这个多宝阁,本来应该摆满古董珠宝才好看嘛,放酒多浪费!” 杜为康哼了一句,也不给世子面子,反驳说:“做我的徒弟房里不放酒,放什么!” 酒架前,是个长弧形的吧台状柜子,柳新雅绕进去打开柜门,里面摆满了各种形状玲琅满目的玻璃酒杯,她惊喜的看着杜为康,后者撸着山羊胡笑眯眯地不说话。 坛子抢着说,“大师,把他珍藏的酒杯都放进来了!” 看着这个初具雏形的吧台,柳新雅由衷的感谢:“杜老,太让您费心了!” “哼,杜老?还这么叫?该改口了!”杜为康佯装生气的样子。 柳新雅一拍额头,“师父!”杜为康满意的笑了。 坛子着急的拉她进内室,崭新的实木架子床,挂着湖蓝色细缎帷幔,内衬雪白的绮罗轻纱。天蓝色的缎被面,绣着大朵的扶桑花,雅致清新。 坛子担心的看着她,“喜欢这个颜色吗?还是你觉得桃红、杏黄比较适合?” 柳新雅笑了,“如湖水一般的蓝色,是美丽而静谧的颜色,让人感到放松与舒适。我很喜欢,谢谢你,坛子,太美了!” 坛子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选的。” 第五十四章 令人惊艳的黑品诺 柳新雅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世子跟公子,心里明白了,走上前,盈盈下拜,“奴婢多谢两位费心!” 李莫离哈哈一笑,“来看看其他的,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精致的脸盆架,上面居然准备了牙刷,柳新雅是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出现了牙刷,但是价格昂贵,并没有普及,都是达官贵人才能使用的,向她这样的婢女用的还是最原始的柳条。 每次刷牙,满嘴的木屑,让她痛苦万分,现在看到这个,真让她喜出望外,不由的拿起来,爱不释手。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好好爱护你的牙吧,看你的门牙,丑死了!”这个世子就是有本事把好心说得呕死人。 柳新雅正在换牙,对于自己豁着的门牙格外敏感,不由得抿起了嘴,白了他一眼,不跟他说话。 梳妆台上摆着一面照人清晰的水银镜子,跟在秀英房里见过的一样,就是更大一些,柳新雅知道价值,连忙推脱:“这个太贵重了,奴婢用不起的。” 藏天微微一笑,“没有娘子不需要这个的,买都买了,你留着用吧。” 柳新雅还想说什么,李莫离突然打断她,“觉得不好意思,今天就多做点好吃的孝敬孝敬。” 话音刚落,就听见“咕噜”一声,谁的肚子叫了。只见坛子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说到吃的,我肚子就饿了!”听他说的直白的,大家都笑了。 柳新雅知道他们一直在为她布置忙碌,心里感激,便说道:“那奴婢这就去做饭,好好犒劳大家!” 坛子一听,眼睛亮了,一把抓起她的手,“走,看看厨房去!” “厨房?还布置了厨房?”柳新雅疑惑的问。 “对啊,大师特别吩咐的。嘻嘻,以后有口福了。[]” 走到堂屋,杜为康正端坐着喝茶,见到她过来,指了指桌上一瓶看着有些年份的葡萄酒,“看看这瓶酒。” 柳新雅拿起来仔细观看,颜色呈现出瑰丽的红宝石色,不同于一般红葡萄酒的深沉厚重。想到一个可能性,侧目看看了坐在一边的世子跟公子,悄声惊喜的问:“黑品诺?” 杜为康得意的笑了,给她一个识货的眼神,“这个是老夫十五年前酿造出来,一共就收藏了30瓶,这些年消耗下来,只有10瓶了。”说着,爱不释手的摩挲着酒瓶,眼神就像在看着相恋多年的情人那样痴迷。 “当年我从法兰西海运船队处得到黑品诺的种子,在各地游历了一年,寻找适合种植的地区,终于在肃州敦煌附近找到了石灰岩和泥灰的土壤,守候了三年才培养出第一批可以酿造的黑品诺葡萄,那年的收成非常好,雨水不多,气候温度都格外配合,这才成就现在这批完美的黑品诺酒。”杜为康回忆着当年的艰辛。 接着,杜为康继续用呓语般的语调说道:“黑品诺葡萄,没有任何一种葡萄像她这般挑剔且难以侍候。她对出生地的气候要求非常高,温度高的地方会使她成熟过快没有滋味,成长期雨多的地方容易使她腐烂,只有凉爽的地带她才肯绽放。”随着讲述,杜为康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爱恋的迷醉。 “不仅如此,她对种植她的人更挑剔,她产量很小而且早熟,果皮像少女娇嫩的面庞一样薄。她是如此敏感易伤又脆弱,所以种植她的人,需要有耐心有爱心并且肯花时间去发掘她的潜力,要把对她的爱深深揉进她的藤蔓里,揉进她的心里,像一个男人深爱他的女人那样呵护,随时随地的悉心照顾。如此,她才能结出完美的好果子。只有这样的果实,才可以做出贡酒般的琼浆玉液,这种酒具有红色丝绒般的色泽,柔滑如天鹅绒般的口感,丰富诱惑的酒香,且香味久久不散。” 柳新雅听说过,对黑品诺最贴切的比喻就是,黑品诺很“作”,就如同上海小资女一般的“作天作地“,但是细细品味便会发现它“作”得很有味道,慢慢的你会发现自己已经爱上她,离不开她了。当你饮了,从此,再不想离开,好似,等了那么久,几世轮回之后,终于,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现在杜为康用如此饱含深情的语调介绍着这款美酒,果然令世子跟公子都听得入迷了,这瓶酒的酿造所花费精力跟毅力,不是一般人随便就能完成的,两人看着杜为康干瘦佝偻的身躯,觉得仿佛看着都高大起来,不由发出由衷的赞叹:“大师,您是位真正的酿造大师!” 杜为康毫不谦虚,“这个老夫当之无愧!”说完,看着柳新雅,“现在你告诉我,这瓶酒晚餐怎么搭配?” 柳新雅知道杜为康对她的教导已经开始了。于是,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配烤鸭吧,荷叶饼蘸酱,再加上杂菜鸭架子汤去除油腻感。” 杜为康微笑,“不错,配菜就做八宝素什锦,跟香菇笋片炒火腿。前菜就先上卤鸭杂,凉拌金针菇,记得别放醋,醋跟红酒犯冲,会增加苦涩感,再加上……” 柳新雅听得频频点头,用心记忆。 藏天看着柳新雅跟杜为康一来一往说的热闹,想不到柳新雅这么快就进入杜大师弟子的角色,看来配合的相当和谐。 她跟杜为康之间那种默契怎么看都不像刚认识的样子?藏天想到丹儿汇报中说到的另一个隐藏的“穿越者”,在想到之前对柳新雅一直持有的不确定,他几乎都要肯定了! 李莫离大大咧咧地在边上插嘴:“大师,你今天才认识这个丫头吗?看你们聊天熟悉的样子像认识很久似的。” 小醅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是不是太没戒心了,隐卫的公子就坐在边上,居然聊得如此投入!” 柳新雅跟杜为康心里的警钟顿时敲响了,没想到,这个看似最粗心的世子却是一语道破天机。很快,柳新雅迅速调整情绪,羞涩的一笑,“师父和蔼可亲,奴婢不自觉就亲近了。” 杜为康则捋着胡子,若有若无的看了公子一眼,“老夫年近古稀,收得如此材质上佳的徒弟,自是要好好关照。世子,公子,你们今天是老夫的座上宾,老夫现在教授徒弟一些品酒配菜技巧,听着就好,可别外传啊!” 藏天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大师收得佳徒,继承衣钵,可喜可贺。某在一旁听闻此等深具禅意的品酒文化,真是又长了不少见闻,实在是受益匪浅,对大师的人品才学更是深表敬佩,多谢大师不吝赐教。” 杜为康虽然两世为人,但是一直都是痴迷对美酒的追求,对于人情世故可能还不如前世在酒吧混迹多年的柳新雅精通,被公子这么恰到好处的一捧,顿时有些语塞。 柳新雅见状,连忙说道:“师父,既然世子跟公子都这么喜欢听您讲的关于酿酒的故事,您就先跟他们聊些酿酒的传说吧。我先去做饭,时间不早了,坛子,我们去厨房吧。” 坛子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忙不迭带头朝外走。柳新雅转身期间,听到杜为康已经滔滔不绝介绍起了葡萄酒的种类,她这个师父啊,只有说到酒才会这么精神百倍。 厨房在小院最南边,坛子一离开杜大师身边,又活泼起来,指着每样东西都说个不停。最后还神秘兮兮的拉着柳新雅绕到厨房旁边的一间小屋,里面居然放着两个半人高的大浴桶。 坛子指着那个崭新的浴桶对柳新雅说:“这个是大师特别吩咐给你准备的,说你是娘子,喜欢干净,不能跟我们共用的,小雅姐姐,你要是喜欢洗澡,吩咐一声,我帮你烧水。” 柳新雅感动的无以复加,喉咙里哽咽着,想不到杜大师为她设想的这般周到,“谢谢……太谢谢你们了!”柳新雅不知说什么好了。 坛子笑眯眯的,“小雅姐姐人好,你跟我们一起住,我就有口福了,我要吃上次那个粽子糖,还有芙蓉蛋,还有桂花糕,还有……”他板着手指数个不停。 柳新雅被他馋嘴的样子逗笑了,“好好好,都做给你!” 晚餐柳新雅精心烹饪,经过金妈妈前几日的调教,她现在的厨艺绝非一般人可比,再加上前世西餐摆盘的基础,每道菜上桌,色香味俱全,美味的菜肴搭配那瓶霸气惊艳的黑品诺,一顿饭让几位吃得酣畅淋漓。 杜为康满意的笑了,果然美酒还是要配佳肴,这个徒弟收的好啊! 坛子幸福的想,以后就能天天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藏天端着酒杯,抿着酒,看着柳新雅忙碌的小小身影,眼神复杂,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李莫离吃的时候最是开心,赞不绝口!可是告辞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突然又闷闷不乐起来,连话也不多说,就跟着来接他的人匆匆离开。 藏天看着柳新雅月色下显得秀丽不少的小脸,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萧府里的水很深,你现在已经是甚多人的目标了,自己小心点,遇到难事,就亮出‘竹隐令’,那个至少能保你一时平安,别像之前那样,被卖了居然都不使用,某……某从来不曾有害你之心!” 说完,也不等柳新雅回答,就转身大步离开,听得柳新雅傻了眼。 第五十五章 世子的决心 世子离开的时候,心情突然郁闷起来,他突然想到母亲本来答应离开的时候,会向萧府讨要柳芽的,现在柳芽成了杜大师的弟子,看来是带不走了。(.无弹窗广告) 想到父王已经来信,近日就要来接他们返京了,日后再相见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今天看着她跟杜大师相处的极为融洽,杜大师是个极为睿智的人,柳芽跟随他一定能出人头地。虽然知道这样对她更好,但是却有些说不清的不舍之情,弄得他烦躁不已。 阿竹偷眼瞄了几眼李莫离面沉如水的表情,心下明白缘由,于是,故意望着天自言自语:“可惜啊,柳小娘子现在对萧府重要至极,以后恐怕见一面都难了!” 李莫离恼怒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世子赎罪,阿竹只是感叹一下,可惜柳小娘子一个姑娘家日后进出匠人之地,名声可就……这个日后想找个好人家是不可能了,看那个杜大师就知道了,孤独终老啊!哎……”阿竹唉声叹气。 李莫离突然停住,“你是说……她的婚事会被耽搁,母亲说过娘子一生就是要找一个良人,那她岂不是太可怜了!” 阿竹看着小世子懵懵懂懂的样子,心知有些话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的,只能含蓄的提醒了,“是啊,说不定,萧府为了控制她,会直接就配一个小厮。” 李莫离这次反而沉默了,看着世子一言不发,阿竹有点担心,是不是说的太过了?又有点着急,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难道世子根本没有那个心思,也对,世子还太小,恐怕根本不懂,罢了,还是不多嘴为妙。 “对了,找柳钧升的人回来没有?”李莫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阿竹连忙正色回答:“还没有消息,毕竟时隔几年了,也不知道柳钧升还在不在当地。而且竹山县自从当年水坝决堤之后,官员谴谪,变动极大,恐怕寻找起来也是要花费不少时日的。” 李莫离听了还未说话,忽听有人说:“你在找柳钧升?找此人做什么?” 李莫离一回头就见藏天公子从暗处走出来,见他举手正要作揖,连忙拦住,“藏天兄,你我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怎么还做这些虚礼!” 藏天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心知世子年纪小,这些君臣之礼现在是不在乎,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样的讲究,还是做完全礼,这才继续刚才的问题:“世子找柳钧含所为何事?” 李莫离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这个柳钧升是柳芽的大伯,是她让我帮忙找人的!” 藏天眉毛一挑,“哦,想不到柳芽还有个做官的大伯,居然家里会被一个妾弄的乌烟瘴气!” “听她说她这个大伯已经十余年没有回过家了,只是偶尔书信往来。柳芽也是想让我帮她找出柳钧升回去整顿家风。” “世子可知,这个柳钧升也是我们隐卫要找的人,此人跟当年竹山水坝绝提有重大关系!因为有人向皇上进谗言,说是隐卫倒行逆施,引起天谴才造成竹山县十一个村庄被淹,因此引得龙颜大怒,则令严查,我隐卫也在调查此事!”藏天压低了声音,因为事关重大,只能透露一些给李莫离。 李莫离吃了一惊,“居然有此事,待我回京,向皇叔求情,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藏天看着他,这个世子不谙世事,实在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对现在朝中局势,半点都不懂。 隐卫势力庞大,身份敏感,早已成了皇上眼中钉,否则不会任由那些小人一丁点的谗言都会雷霆大怒,捕风捉影,父亲不断收敛行事做派,韬光养晦,更是跟朝中大臣都不敢有所往来,深怕再被安上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连他跟世子私下接触多了,父亲都担心会被皇上猜忌,更不用说若是世子回去这么一说,会造成什么后果!藏天叹了口气,“多谢世子费心,还请千万不要向皇上提及此事,这个是机密,若不是柳钧升太过重要,我绝不会跟世子多嘴的,请世子谅解。” 李莫离还有待说什么,阿竹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才没有多说什么。只得闷闷的应了声,“知道了,有柳钧升的消息我会告诉你。同样,若是你先找到柳钧升一定要把柳芽家里的事跟他说明白,柳王村那个恶妇一定要家法处置!” 藏天点点头,“是,我记下了。” “藏天兄,我想问问柳芽肯不肯跟我回京?”李莫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藏天一愣,“我看她一定不会同意。” “你怎么这么肯定?”李莫离不服气。 “今天你还没有看出来,她对酒那么感兴趣,她身上有着跟大师一样的气质,或许他们天生就是师徒吧。而且……”藏天看着李莫离认真的脸,压下了后面的话——而且柳芽儿从来都不是甘于奴婢身份的人,她怎么会随你回京做王府的奴婢呢。 李莫离有些着急了,“她在这里会有危险的,我亲耳听见那个萧大郎跟丹儿保证,会让她成为大师的弟子,那岂不是要对柳芽不利!” 又是丹儿,藏天有些不满。这个属下太过野心勃勃了吧!有野心的下属办事用心,用的好会是一招奇兵。但是这样不折手段的下属,在隐卫如今岌岌可危的处境下,只会給隐卫带来不良影响,这个丹儿是个问题。而且,他暂时不想对杜为康跟柳芽调查任何事,至少现阶段不是调查他们的时候!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大局计划,看来这个丹儿有必要好好敲打一下了,藏天下定决心。 见藏天不说话,李莫离期待的看着他,“母亲对柳芽印象很好,经常招她过来说话。我想我去求母亲,母亲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赵王妃开口,萧府一定会给这个面子吧?” 藏天知道赵王妃就算答应带走的也只会是那个丁香,他知道了丁香在赵王妃那里冒认柳芽的事,也有些明白柳芽为什么不出来戳穿,萧府的奴婢还有可能出府,进了赵王府估计就出不来了,何况还有世子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主子。藏天自作聪明的做出了猜测,可惜他再聪明也猜不出一切都是他给的“竹隐令”引起的。 “世子,其实柳芽……”话到嘴边,藏天住了口,他突然有个念头,有些不想让世子知道真相了,或者这样歪打正着,也算成全一次柳芽的心意。 “你说什么?”李莫离还在等他的意见。 “我是说,你最好不要直接向王妃讨要柳芽,毕竟柳芽现在是萧府的女婢,传出去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你只要旁敲侧击暗示一下就好。或者让阿竹去说,你只要回去……”藏天低声出了一个主意。 李莫离越听眼睛越亮,频频点头。 此时此刻,柳新雅正舒舒服服得泡在浴桶里,还不知道世子已经有了带走她的决心。 她的脑海里正想着藏天公子临走说的那番话,心里有些异样,不过转念一想,恐怕是自己想多了,那个心眼多如牛毛的公子,恐怕又挖了坑等她跳,捧起一泼水扑在脸上,把杂念甩开,她要忙的事很多,先管好自己吧。 收拾完,她来到杜大师的房门口,见窗户亮着灯,“师父,你睡了吗?” “进来!”杜为康声音传出来,明显是在等她。 今天忙忙碌碌,一直没跟师父好好聊天,柳新雅对小醅使了个眼色。 小醅心领神会的跳上屋顶,“放心谈话吧,坛子已经睡了,我会看好周围的。” 柳新雅进了屋内,杜为康手一指旁边的凳子,“坐下说话。” “师父,对丹儿的事,您已经心里有数了吗?”柳新雅坐下第一句话就是问出这个困扰了她一整天的问题。 杜为康摆摆手,压低声音:“她没有威胁,她也是穿越者!” 柳新雅瞪圆了眼睛,失声说道:“她也是……!怎么可能!?” “她能用英文背出泰戈尔的诗,对我们那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说的分毫不差。而且她说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隐卫的人了,为了隐藏身份她担惊受怕,她还说是为了保护我才拿走书册的,还有你那个纸条她也见到了,她并没有拿走,而是选择跟我坦白,我觉得她可信。”杜为康一口气说完,不给柳新雅插话的机会。 柳新雅有些想不通了,既然为了保护杜为康,为什么小醅听到的却是向隐卫举报的人就是她呢?“师父,可是向隐卫举报您的人就是她啊!” 杜为康一怔,不由得怀疑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新雅语塞了,小醅是她最后的底牌,她不想暴露小醅的能力,不是不相信师父,只是她看出来,杜为康是个很单纯的人,可能跟生活的环境有关系,他的追求一直很简单,就是不断的酿造不同的酒,别人为了他的酿造手艺都捧着他,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他等于从未跟人耍过心思,就像丹儿这次,几句话他就相信了。 对小醅她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那么她敢肯定丹儿一定别有用心,可是她该怎么对师父说明呢?何况现在杜为康可能对她的话开始怀疑了。 柳新雅心浮气躁起来。 第五十六章 不平静的夜 杜为康其实倒不是怀疑柳新雅什么,毕竟这些天相处下来,柳新雅的为人如何他还是很清楚的,特别是为了他的安危,这个孩子也是全心全意在为他谋划,没有半点私心,他只是想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徒弟。 要知道今天居然连赵王世子跟隐卫的藏天公子都亲自来帮她布置房间,而柳新雅对待他们两位,态度自然,并不陌生的样子,使人心生好奇,这样两个世界的人如何产生交集的? 杜为康把一切看在眼里,自己这个淡定的小徒弟仿佛又多了几分神秘感。“还有,你怎么认识世子跟公子的?看你们熟悉的样子,不像是刚认识没多久。” 柳新雅想了想,微笑着说:“师父,我去给您沏壶茶,等会给您说说我的故事吧。”柳新雅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杜大师的问她这些的缘由,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之前是她想太多了。 其实人与人相处很简单,不必想得太多,也不必把别人的话句句仔细推敲琢磨,七想八想,没事都能想出事来,只要以诚待人,自然会得到别人的信任。 那么现在她就满足一下杜老的好奇心,讲讲她这几个月的经历,正好将隐卫山庄的事给师父好好絮叨絮叨。 杜老毕竟在这个世界生活几十年了,经验丰富,绝对能给她参谋出不少事情的。当然她的故事里不包括小醅的能力,只要将小醅说成特别通人性就成,相信看过《忠犬八公》的现代人,没人会不接受小醅的。 夜色很美,茶香袅袅,一老一少在闲谈中度过这个令他们终生难忘的夜晚。 同样的夜晚,藏天跟丹儿的谈话就显得不那么愉快了。 听到隐卫特有的暗号声,丹儿趁没人注意,闪身翻出了院墙。 月色下,藏天公子的衣袂微微飘拂,只一个背影就有种说不出的别致风流。丹儿默默的欣赏了一会,上前拜见。 藏天看着她,单刀直入:“杜为康的事,你不必跟进了,对此人我另有安排。” 丹儿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为什么?莫非是因为他那个新收的徒弟?” 杜为康一向处事低调,连萧大老爷安排好的庆贺宴席都推脱了。却不想世子跟公子竟然亲自为杜大师弟子前后张罗,居然还留到晚膳后才出来。 这个消息一经走漏,所有的人对小雅那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想不到一当上杜大师的弟子,连世子公子都青睐有加! 别说府里跟她同样身份的婢女心有不甘,就是几个娘子们也都一个个忿忿不平,而此时的柳新雅还什么都不知道,待后来的风波顿起,她才明白低调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这些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丹儿居然敢当面质疑自己的话,藏天低声喝道:“放肆!某的话,你也敢反驳!什么时候,主上的意思,你也敢妄自揣测!” 丹儿连忙跪下告罪,被公子发怒的气势惊倒了,此时她才明白公子的威压究竟有多强烈,是自己说话太轻狂了。 自她在隐卫屡屡立功以来,就是舵主对她都不曾有过这么严厉的态度,想不到今天居然一句话引得公子翻脸。 本以为今天公子叫她出来,是安慰她落选的失落,她还满心期待。连萧景浩都知道事后追上她给她一个鼓励,不想公子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向她下达命令,抹去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跟铺垫。 他所谓的“另有安排”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让那个手抱白猫的女子接手她的工作?就因为她有“竹隐令”,公子打算让她抢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 原来在公子心里,自己终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围下属,连自己人都谈不上。丹儿失落的想到。 “属下为此事布置良久,现在也已经顺利得到杜为康的信任,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丹儿徒劳的解释。 “某说过,你不要过问此事了,明天我会通知赵舒安排你出府,这里不需要你跟进。”公子冷冷的说。 “是,属下明白,求公子开恩,让属下待到蔡夫人平安生产之后再离开。”丹儿继续恳求着。她不服气,一定要留下来找机会弄清楚公子到底什么原因,还有杜为康跟那个隐藏的“穿越者”之间的关系,她不能这么白白的为他人做了嫁衣。 藏天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深究,他知道这个娘子绝对不会对那个蔡夫人有这么深的感情,她找借口留下必是为了追查另一个“穿越者”。 想到柳芽那张淡然的脸,公子心里一紧,沉思了一下,“知道了,近期没有其他任务,你可以待在萧府。”藏天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明天就找事让她忙起来,无暇顾及这里。 丹儿嘴唇抿紧,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是,属下明白。” 杜为康听着柳新雅讲述她的前世,然后又讲到穿越之后的事。她讲的不快不慢,语气平淡,但是他还是听出了她生活的挣扎与坚持,正因为如此,她身上有种沉稳淡定的气质,温润明亮的眼睛,透着温柔且坚强,在她现在小小的身躯,平凡的面容映衬下,即矛盾又协调,使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让人忍不住产生一探深究的感觉。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让世子跟公子在不自觉之下,对她印象深刻吧。杜为康摸着小胡子,年轻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烦恼去吧,自己的徒弟受欢迎是好事! 到底是女孩子,现在年纪还小,看起来好像有些营养不良,自个儿给她好好养养,女大十八变嘛,过几年一定是个俏丽的大姑娘,到那个时候有的那些小家伙们伤心咯!杜为康心里打定主意,对这个小徒弟又疼惜了几分。 柳新雅看着杜为康毫不掩饰的心疼眼神,有些感动,这位可敬的老者是真的对她好! “师父,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前世能遇到法兰克大师,今生能遇到您。你们都是我的贵人,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可怜,我感觉很幸福。”柳新雅诚恳的说。 杜为康喉咙有些阻塞,这个孩子有颗感恩的心!“好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会好好保护你,教你一身本事,我们是一家人!” 柳新雅红了眼,“嗯,师父,我们是一家人。” 小醅趴在房顶,默默的擦掉眼角的泪,讨厌,又搞的那么煽情!不过,他们聊了那么多还没有半点提到丹儿的问题呢,跑题了啊! “小雅,丹儿的事,跟大师提一下啊,你别自己忘记了。” 柳新雅连忙抬起头,“大师,对丹儿我还有所怀疑,她的理由很牵强,毕竟我是亲耳听见她跟那个舵主的汇报,是她主动提出对您的怀疑,所以我对她的信任有所保留。” 杜为康沉默了一会,“可是……她说自己也是‘穿越者’,而且对于后世的事说的分毫不差,我看不像是假的。”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她曾经跟某个‘穿越者’有很深的接触,所以对于我们那个世界了解那么清楚;还有一个可能,她的确是真正的‘穿越者’,但是在隐卫的训练之下,因为某些原因背叛了。”柳新雅冷静的分析。 杜为康有些发愣,“你是说……她表露身份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是的,恐怕是看见了我给你的那张字条,知道还有另外的‘穿越者’存在,想从你那里探出我的身份。”柳新雅跟小醅好好核对过那天丹儿见到字条的情形,她断定丹儿是见到了字条才改变策略,跟杜为康摊牌套话。 杜为康有些后怕,“我……我已经跟她承认了我是‘穿越者’,还好,还好,我没说出你来,本来是想着让你自己跟她说的,还好,没有酿成大祸,至少保全了你。” 柳新雅见杜为康这个时候还在为她担心,心里感动,“师父,你别担心,只在她面前承认嘛,谁信?她有证据吗?她不也说自己是‘穿越者’吗?她敢说出什么,你就反驳回去!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不出现,她就暂时不敢动你!” 说完,灵机一动,“师父,我们布一个局,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好了。” 第五十七章 布局 赵王妃放下王爷的信,眼眉之间浮起一丝温柔之色。 小蛮见状,便凑趣说:“王妃娘娘,是王爷快到了吧?王爷对您真是宠爱有加。这人都快到了,信却未断,每隔两日就一封。” 王妃跟贴身女婢之间说话轻松了很多,“都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还谈这些……” 小蛮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娘娘您的容貌还像当年一样动人,也难怪王爷还跟当年一样宠爱您啊,这十几年如一日,才是难得啊!” 说着,端起燕窝,试了试温度正好,一边奉上,一边接着说:“娘娘您不知道,现在外面说起赵王跟王妃的感情,人人都交口称赞,羡慕不已,都说帝王家无情,可王爷可是难得的有情郎,不知道有多少娘子们羡慕娘娘呢。” 赵王妃抿了一口燕窝,笑道:“今天做的甜度适中,味道不错。” 小蛮掩口一笑,“天天这个味,是娘娘您心情好了,吃什么都觉得好!” “你这个丫头说话越来越放肆了!”王妃笑骂了一句,正想说什么。 这时,世子李莫离进来,看着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 小蛮连忙盛了一碗燕窝端上,王妃看着世子有气无力的样子,有些担心的皱了眉。 “离儿,刚才我还说小蛮今天的燕窝熬得味道不错,你尝尝。”王妃用跟往常一样亲切的口吻招呼儿子。 李莫离漫不经心的喝了两口,“嗯,不错,就是有点咸。”说完,放下碗,“母亲,儿告退。”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留下王妃跟小蛮面面相觑,这燕窝是甜的啊! 世子一出房门,顿时一改颓废之态,跟阿竹交换了颜色,低声吩咐:“阿竹,接下来就该你上场了,好好表现,别坏了本世子的事!”说完,大声说:“阿竹,你去给我推掉今天所有的安排,我心烦的很,今天想回房休息。” 阿竹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屋内王妃有些担心,“小蛮,你去问问世子身边的人,世子遇到什么事了?” 小蛮追上世子,正好听到李莫离最后那句话。心道,这个世子今天转了性了,居然还有不出去疯玩的时候,看来遇到的事情不小。 待世子晃晃悠悠回了房,小蛮堵上阿竹。 阿竹一见到小蛮就知道,有戏了!“小蛮姐,世子不让奴才随便乱说话的,可是世子这样一个人闷着,茶饭不思,奴才看着也心疼。” 小蛮不耐烦的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快说,王妃有命。” 阿竹愁眉苦脸的,“是……是为了柳芽小娘子啦!世子眼看快要回京了,可是对柳小娘子又放不下,又不好意思跟王妃开口,只能一个人苦闷……” 小蛮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小世子长大了,知道牵挂小娘子了。见阿竹还在声情并茂的讲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耐烦听了,转身就走。 阿竹抬眼望天,深情的表演:“……世子喝一杯酒,就叹一口气,我阿竹忠肝义胆,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只能陪世子一醉方休。然后趁着酒意,对柳小娘子说,做杜大师的弟子有什么意思,每天围着几个破酒缸转,跟着我们世子,以后那是……” 还没说完,就被躲在暗处的世子一脚踹到了地上,“人早走了,你还瞎扯什么!” 阿竹爬起来,茫然的看看身后,“啊,我都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那个,那个――我任务完成没有?” 阿竹小心翼翼的看着世子,李莫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幸好人家走的早,不然就你这夸张的样子,事情肯定穿帮,以后给我悠着点表演!” 阿竹苦着脸,不会吧,以后还有!难度太大了吧。 听了小蛮的汇报,王妃笑了,“这个孩子,还知道害羞了!”话锋一转,又不放心的问了句:“盯着丁香的人真的说世子跟她没有接触过吗?” 小蛮肯定的点头,“绝对没有接触过。” 王妃不解的问:“那个丁香有什么特殊的,看着那么轻浮虚荣的丫头,居然让离儿如此牵挂!” 小蛮也深以为然,“可是阿竹的确是说世子为了柳芽小娘子的事在烦恼,那不就是那个丁香吗?” 王妃想了想,“恐怕是世子年幼,识人不明。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意,带走丁香吧。等世子大了,自然会明白。” 小蛮说:“王妃英明,量那个丁香在赵王府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妃微笑,“你去给世子透个口风,省的这个孩子还在一个人生闷气。” 相较于世子李莫离大功即将告成的喜悦,藏天近日不断催促赵舒尽快调走丹儿,却进行的极为不顺。 赵舒一向视丹儿为自己的心腹,再加上丹儿的才干,屡立奇功,不想却接到公子要求调丹儿离萧府,并且调的越远越好的命令,着实让他踌蹉起来。 于是他自作聪明的一边稳住公子,一边向丹儿问明情况,让她尽快把公子哄回头。 他实在不相信丹儿这样乖巧的孩子,会惹怒公子,一心以为只要好好调解,丹儿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得到重用。 丹儿得到通知,明白了公子的决心,她还是低估了公子行事的雷厉风行,明白大势已去,公子是容不下她了。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对隐卫忠心耿耿,究竟做错了什么?使得公子对她这样反感。尤其是发现了自己对公子的心,让她更是痛苦万分。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真是不甘心! 于是她一面感激涕零的向赵舒表示一定不负他所望,努力挽回公子对她的印象;一面找准时机再接触杜为康,就算要离开,她也要搞清楚一切,至少要明白公子这么对她的原因。 得到小蛮暗示的李莫离兴冲冲的叫阿竹通知柳新雅找机会见面。 柳新雅在杜为康的教导下,生活的极为舒心。如果没有丹儿的威胁,还有萧府隐约的压力,她对现在的生活几乎都满意得不想离开了。 最近她在跟杜为康讨论调酒具的制作,在没有不锈钢的时代里,她打算做玻璃摇酒器。 可是杜为康却坚决不同意她现在就开始练习调酒,看着她瘦弱的小身子骨,杜为康有些担心,那些动作花俏的花式调酒对体力的要求很高。 “小雅,老夫也很想早日尝到你调的鸡尾酒,但是,现在你首先要做的是调养好身子。你需要充足的营养跟调理,不然以后你的身体跟本吃不消作为调酒师应有的体力消耗。” 柳新雅抬起自己的手,黑黑瘦瘦,手型细小。再捏捏手臂同样细细的,皮包着骨头,几乎摸不出肉。 的确这个身子的底子很差,只知道自己现在的长相不好看,没想到连身体都亏空到这个地步。 于是,她点点头,“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天开始我要锻炼身体!” 杜为康哈哈一笑,像变戏法一样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那先喝掉这个,熬了三个时辰,绝对有效果。” 柳新雅的脸顿时皱了起来,这碗药闻着太可怕了。看着杜为康坚决的表情,只能老老实实捏着鼻子灌下去。 然后她开始在院子里做广播体操,坛子看着好玩,也跟着伸胳膊抬腿。 杜为康在看她做第三遍广播体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小雅,过来,你只会做这个吗?” 柳新雅脸一红,“其实就连广播体操我都做不全。” 杜为康好容易才忍住大笑的冲动,沉默半响。 就在柳新雅忐忑不安的时候,杜为康说道:“老夫早年有一套拳法,本来应该还有一套内功心法配合,能成一代宗师,奈何心法已经失传,现在只剩简略的呼吸之法配合,不过对于强身健体还是很有效果的,今天先传你三招,你好好练习。坛子,你也过来一起学!” 于是,阿竹匆匆赶到小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爷仨正在一板一眼的练习拳法。 阿竹向杜为康问安,然后告了罪,请小雅出来说话。 “柳小娘子,我们世子请您明天抽空到上次的竹林见面,有要事相商。”阿竹传话。 柳新雅眉头皱了一下,现在这个时期太敏感,她出去总会见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这要是再被人看到与世子见面,会不会被别人的吐沫星子给喷死啊。 阿竹见她面露难色,知道她为难了,不待她推辞,就递过一个包袱,“小的知道您现在出门不方便,这是一套小厮的装扮,您明天穿了,再出门就不会有问题了。”说完,挺着胸,一副“我很聪明,夸奖我吧”的表情。 柳新雅伸手接过,很善解人意的夸奖:“阿竹小哥真是太有智谋了,不愧是世子身边的人!” 送走心满意足的阿竹,柳新雅抱着包袱慢悠悠的踱回院子。 “小雅,丹儿跟萧大少爷正往这里过来,莫非来着不善?”小醅着急的声音传过来。 柳新雅连忙几步奔回去,对杜为康一番耳语。 第五十八章 入局 丹儿等候在萧景浩经常进出的小径上,远远的瞧见他走来,连忙做出一副偶遇的样子,迎上去行礼。 萧景浩惊喜的看着丹儿,怎么几日不见,佳人好像瘦了,一定是郁结于心,难以舒缓,伸手扶起丹儿,却没有放手,关切的问:“怎么好像看着清减了不少,还在因为杜大师弟子的事烦心吗?” 丹儿被拉着柔荑,有些害羞,头埋得更低了。“多谢大少爷关心,事已成定局,奴婢不敢还有什么奢望。只是,奴婢曾经得到过杜大师悉心指导,奈何奴婢不争气辜负了大师期望,心里愧疚,想当面跟大师告罪。”说罢,怯生生的抬头,有些期待的看着萧景浩。 萧景浩被她那双小鹿般羞怯的眼一望,顿时心中怜意横生,笑道:“可是想去杜大师那里?某带你去吧。” 婢女是不得随意进出内院的,丹儿虽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但是时间却不能耽搁太久,这次她想好好跟杜为康打探,只能找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萧景浩就是最好的掩护。 于是,丹儿顺利的被萧景浩带到了杜为康的小院。 当丹儿见到焕然一新的柳新雅,不由多看了几眼,之前几次都是在一群人中,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其貌不扬、不爱说话的女孩。 这回好好观察下来,首先得出这个女孩样貌毫不起眼,这点只要看萧景浩只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就不在多看,就能看得出。 再来就是这个女孩一点都不机智灵巧,对她场面上的恭维话只会唯唯诺诺的点头道谢,声音轻的像蚊子叫,小家子气十足。 最后从各方面比较,丹儿有几分自得得出结论,这个小雅全身上下没有半分胜出自己的地方! 那么世子跟公子的所谓青睐有加,只不过是看在杜为康的面子上,这个丫头应该不足为惧。(.无弹窗广告) 杜为康亲自出来接待萧大少爷的大驾,看见丹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大少爷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不知道可是有事找老夫相商。”杜为康拱手说道。 萧景浩看了丹儿一眼,“某只是偶遇丹儿姑娘,顺便送她过来,那你们聊,某先告辞了!” 知道丹儿有话跟杜为康说,萧景浩虽然有心留下,但是杜为康毕竟是父亲的至交,要是自己对丹儿的心思被他看出几分,说给父亲听,那可有的他受的了,只得先告辞避嫌。 送走萧景浩,丹儿示意杜为康要单独谈话,杜为康看看在一边伺候的柳新雅,见她规规矩矩,甚至有些木楞的样子,暗自好笑,这个徒弟还是演技派啊! 朝柳新雅吩咐一声,“你去收拾一下我的酒柜,下午教你黄酒的辨别。” 丹儿看着柳新雅慢慢退出去的身影,见左右无人,便一副关切的样子悄声对杜为康说:“这个小雅可靠吗?据说是大老爷最宠爱的女儿身边得力的丫鬟,应该是大房的心腹吧?大师,您还是要防着她一些。” 杜为康深深地看着她,点点头:“老夫心里有数,你放心。” 丹儿见他看似早有防备的样子,以为他是采纳了她的建议,满意的一笑,态度又亲近了几分,“杜老,不知上次您提过的那个跟我们一样的人在哪里?可是回来了?不知能不能见一面。” “嗯,这个我还要跟他商量一下,毕竟他身份跟我们不同啊……”说完,杜为康好似知道自己失言了似的,讪讪的闭上了嘴,任由丹儿如何旁敲侧击都打听不出任何消息。[.超多好看小说] 丹儿也不着急,慢慢聊着天,一边观察着杜为康的神色,只见他明显有些不专心,好像在期待什么的样子。 这个时候,院子里出来一阵犬吠声,杜为康精神一震,跳起来,用跟他年纪不符的灵敏动作冲出门外。 丹儿连忙跟上,却见杜为康转过头来,“你在屋里稍后,老夫去去就来。” “是,大师!”丹儿恭敬的退回座位,看着杜为康迈出房门,然后飞快的窜到窗前朝外看去。 只见院内一个大狗狗在抢杜为康的手里肉肠,丹儿看着皱了眉。这个不是世子的爱犬吗?紧接着,她看见杜为康抚摸了几下狗狗的脖颈,然后把肉肠喂给它,背着双手转身回来。 丹儿连忙坐回座位,方才她眼尖的发现杜为康在抽回手的时候,从狗狗的项圈里拿出了一个纸条。世子的爱犬与杜为康之间,他们在传递什么消息? 杜为康若无其事的回来,再开口却是逐客令,“今天老夫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改日再来说话。” 丹儿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善解人意的告辞。 出了院门,丹儿绕到院墙边上,见四下无人,翻身重新进了院内,只见杜为康在书房展开一个纸条在看,这个时候小雅在屋外唤了一声,让他一惊,顺手将纸条夹入一本典籍之中,走出了书房。 丹儿随即转身进了书房,翻开典籍,拿出字条,迅速阅读了一遍。 只见又是跟上次同样的笔迹,用英文写着:“明日午后,云竹苑。” 丹儿不动声色地放回了纸条,悄无声息的翻出了墙外。 这时暗处探出两个脑袋,显然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杜为康长叹一口气,“这个丹儿,果然有问题。行事鬼祟,老夫真是……” “师父,这不是您的责任,我们都想不到,她看起来明明跟我们一样,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出卖我们,对她的好处就那么大吗?”柳新雅看着杜为康,低声劝慰。 “好了。这个不提了,明天还有一关要过。”杜为康振作精神说道。 柳新雅点点头,“但愿明天一切顺利吧。” 一夜无话,各怀心事的人们却注定无眠了。 丹儿午膳后就借口给蔡夫人找轻熟的酸橘子解吐,前往花园。打发两个小丫鬟去摘,她轻掠出花园,飞奔前往“云竹苑”。 与此同时,柳新雅跟杜为康也正在慢慢前往“云竹苑”,柳新雅一身小厮装扮,带着坛子一直带着的帽子,低着头,跟着杜为康。 “师父,等会进去跟世子说的话,您都记下了吗?” “知道,反正只要看起来像老夫跟世子密议什么的样子就行了,对吧?”杜为康神采奕奕,很精神的样子。 “是的,师父,徒儿等她……离开,再进去。”柳新雅低声说。 世子兴冲冲的早早等在了“云竹苑”。 藏天在路上见到世子匆匆走过的身影,正想上前打招呼,却见他转入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好奇之余,便悄悄跟上。 阿竹警惕的四处张望,藏天几次都差点被他发现。只得远远的跟着,看着他们进了“云竹苑”,想了想,藏天突然明白了过来,正想离开,却见丹儿悄悄探进的身影。 她又来做什么?藏天隐藏好身影,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世子跟丹儿的方位。藏天平心静气,静观其变。 过了没多久,只见杜为康背着手,踱着步子靠近世子。 世子显然很意外,才说了一个字:“你……“ 就听杜为康打断他的话,“老夫依约前来,只是因为老夫那……世子赎罪。”杜为康说话中间突然压低了声音,藏天没听清他说的话。 李莫离摆了摆手,看不出喜怒,“嗯,我知道了,杜老,辛苦你了。” 只见杜为康靠近几步,低声说了什么,世子点点头,两人居然开始漫步在竹林中,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半点都听不到了。 阿竹警戒的范围很广,藏天跟丹儿都无法靠近,藏天只得盯紧丹儿,只见她满面震惊的样子,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态,她发现了什么? 没多久,杜为康跟世子分手,杜为康远远的离去。丹儿后退了几步,看样子想离开,藏天明白,原来她无视自己的警告,居然还在调查杜为康!心里大怒,却突然明白了今天这事的蹊跷。 杜为康那么清高孤傲的人,怎么会跟世子在这样的地方隐密的见面,世子明显有些意外,种种疑点只能说明,世子在等的人是―― 藏天刚想明白,就见丹儿居然也停了离开的脚步,重新躲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观察着世子,只见世子居然又回来的样子。 藏天心中一紧,果然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小厮的装束的人正在靠近。 绝对不能让丹儿看见柳芽,这个念头顿起,藏天移步来到丹儿面前。 第五十九章 一起回京?开什么玩笑 丹儿见杜为康离开,虽然没有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发现他见的人居然是世子,这让她很是震惊,原来――原来另一个“穿越者”居然是世子! 怪不得杜为康说“他身份不同”,他们居然是用世子的爱犬传递消息,收到这个惊人的情报,丹儿本来打算功成身退了,却不想看见世子又往回走,莫非还有什么事? 作为优秀密探的直觉告诉她,世子还有事,于是丹儿又退了回来,正想好好观察,就看见藏天隐忍着怒气的脸。 被藏天拽着退出竹林,丹儿乖乖的没有反抗,心里快速盘算,寻找脱身的法子。 在思索中,丹儿灵光一闪,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公子会突然让她不要在插手杜为康的事,原来――原来他背后是条大鱼! 世子是谁?是大周朝权势滔天的赵王爷的独子,这个身份还不算什么的话,还有世子可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皇上无子,作为皇家血脉最亲近的人,世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未来储君的第一人选了,若是被冠上“穿越者”的嫌疑,首当其冲受难的肯定是她这个小小的举报人! 那么,就是说公子不让她插手,其实是在保护她?丹儿抬起头看着公子,心头暖暖的,原来他是那么的用心良苦啊,可惜自己还误会了他。 想明白这些,丹儿的眼里柔情万分,愈发顺从了,待公子一停下,她就跪下请罪,“公子赎罪,属下自作主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请公子放心,属下绝对不会将今天看到的泄露一个字出去。“ 公子回头看着态度恭顺的丹儿,思索,她的话意思是她发现了什么?难道――她认为她怀疑的另一个“穿越者”是世子?可是她又为什么这么确定杜为康今天来见的就一定是“穿越者”呢? 藏天按下心里的怀疑,声音平淡的问:“你是如何发现杜为康今天的行踪?莫非你不顾我的警告,还在一直监视杜为康?” 丹儿连忙叩头,将昨日发现杜为康跟世子传递纸条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公子听了沉默不语,他这下明白了柳芽布得这个局是什么目的了?她恐怕早就从杜老处得知丹儿的事,对她有所怀疑,才用这个局试探丹儿。 若是丹儿真的入了局,偷看了字条,那么首先确定的就是她对杜老的接近是不怀好意的,下一步让她看到的是杜老见面的人居然是世子,恐怕就误会了世子也是“穿越者”,以后行事就会投鼠忌器;就算丹儿没有入局,她只不过是跟世子见面晚了一些时间,让师父帮忙向世子解释,也合情合理。 柳芽这个小娘子还真不容小觑,这个一石三鸟之计,既探出了丹儿的真实目的,又成功的排除了自己的嫌疑,更是保护了杜为康的安全,通过这个计策,真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藏天心里涌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早就在预料之中,却又有些意料之外的怅然。然后,他又暗自笑了一下,这个傻丫头,若不是他在边上,丹儿很快就发现后来的她了,那么这个计策就功亏一篑了! 丹儿忐忑不安的悄悄抬眼看了公子一下,却冷不防看见公子居然在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不由得怔住了。 公子回过神,看见丹儿呆愣的样子,眉头一皱,不悦的说:“你今天的自作主张,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记住,今天看到的你若是透露出去一个字,我会亲手处置你。” 公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尤其是最后一句带上几分厉色,使得丹儿之前涌现出的满腔柔情顿时化为乌有。 那么柳新雅这个连环计,若是藏天不出手会功亏一篑吗? 当然不会的,小醅早就观察着丹儿的一举一动,藏天的出现虽然意外,但是柳新雅也没有太大的担心,能把穷凶极恶的丹儿打发走,只要她开始怀疑世子起来,那么暂时杜为康就是安全的。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杜为康说了会带她出府到萧府在各地的酒坊游历,那个时候隐卫就不足畏惧了。 柳新雅得到小醅报告两人一起离开的的消息,这才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一副紧赶慢赶的样子来到世子跟前。 李莫离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着什么急?杜大师刚跟我说了,你有事要晚点来。” 柳新雅长吁一口气,缓了缓神,“世子爷,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李莫离看着她期待的脸,不知怎么得眼神开始有些躲闪,他仰头看天,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句:“母亲已经决定要带你一起跟我们一起回京了。” 虽然世子说的又快又急,但是柳新雅还是听清楚了,什么!带她一起回京?开什么玩笑!她顿时石化了! 这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突然要带她一起回京?一定是世子的主意!第一次柳新雅对世子的任性非常生气,他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别人的感受,随意决定别人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走?你不知道,我现在是杜大师的弟子吗?我现在离开,师父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柳新雅愤怒的责问世子,她也顾不上什么态度恭敬不恭敬了。 李莫离被她的语气惊到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放肆,本世子决定的事,尔敢不从!”习惯性的呵斥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看见柳新雅受伤的表情,李莫离有些后悔,虽然知道她一定会不情愿,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弹那么大! “你总是这样,身为世子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随便决定别人的命运吗?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喜欢酿酒,喜欢师父,喜欢现在的一切,而你那个什么京城,王府,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我不会跟你走!”柳新雅彻底爆发了,这个任性的小屁孩,给他三分颜色,他还开起染坊了。 李莫离也火了,还没人这么吼过他!嚷嚷着:“反正本世子已经决定了,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都得跟我们走!” 柳新雅气的全身发抖,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人权啊!她的人权在哪里?一直以为世子只是一个任性孤独的小孩子,她还挺同情他的,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么可恶的事来,“我死都不会跟你去京城的!你要是敢硬来,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柳新雅生气的转身就走,她生怕自己再在世子面前呆着,会忍不住一拳打在他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欺负小孩子,这么没品的事,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做不出来。 李莫离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无礼的人,也气的说不出话来,阿竹早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了,这个柳芽小娘子好强悍! 见两人不欢而散,阿竹连忙追着柳新雅,“柳小娘子,稍等!”说了,给了世子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李莫离向他点点头,没想到这个柳芽看着瘦瘦小小的,发起脾气来这么凶! 阿竹追上柳新雅,“小雅娘子,等等啊,世子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其实是有人要对你不利,世子万分担心之下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柳新雅停了脚步,疑惑的看着阿竹,“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世子爷亲耳听到萧大少爷对那个丹儿娘子保证会让她成为杜大师的弟子,他这是想对你不利啊。你想想,他是大少爷,若是寻你的错处,那你躲的开吗?世子爷也是担心你,才做出这个决定的。”阿竹苦口婆心的劝道。 柳新雅皱了眉,“就算这样,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不需要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费心!” 阿竹见她口气缓和,连忙接着说:“小雅娘子啊,这个不说,为了您的未来着想,您一个娘子家家的,做一个匠人每日进出低贱的匠人作坊,您的将来您考虑过吗?留下作为萧府的以后随意摆布的工具,不如跟着世子爷,以后终身也有个依靠,是不是?看世子爷现在对您的上心劲,那以后……”阿竹不确定柳新雅能不能听懂他的意思,只能尽量直白的说。 柳新雅是听明白了,原来是看不起杜大师匠人的身份,连她的终身都想到了,进王府又怎么样?以后给那个任性的小世子做通房丫头嘛?运气好,遇到好主母,允许她生个庶出的孩子,抬个妾的身份,也只不过比一般奴仆高一点地位罢了,然后她的一生就在卑躬屈膝的讨好中度过,这样的一辈子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想明白了这些,她不怒反笑:“阿竹小哥是觉得我跟着世子就算终身有靠了?你觉得跟着世子靠讨主子的欢心,奴颜令色的活着,同依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养活自己,自食其力的活着相比,哪种生活更好更踏实呢?” 阿竹有些语塞,身为娘子的归宿,尤其是她这样的身份,能给显贵做妾都是她天大的福气了,她居然看不上!“你这个娘子,简直不可理喻!” “既然这样,那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我不会跟世子走,我会一辈子以匠人的身份生活下去,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柳新雅斩钉截铁的说。 第六十章 请 李莫离虽然没吭声,但是他一直竖着耳朵在听阿竹跟柳新雅的对话,柳新雅态度之坚决,口气之强硬,让他束手无策,难道真的是自己太造次了? 阿竹说的那些是什么混账话,他对这个柳芽根本不是那种意思,可是阿竹居然暗示她能给他做妾,这种话怎么能跟一个娘子说的这么直白,还没等他喝止阿竹的胡言乱语,就听得柳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又让他的心开始不舒服了,居然看不上他这个堂堂世子爷,这个丑怪的小娘子也太不识好歹了! “靠自己的手艺吃饭”,这就是她的志气吗?不知怎么的,柳芽那瘦小的身子居然有种气势让他自惭形秽,就这么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竟然无法开口叫她停下。 阿竹被气得不轻,对着李莫离抱怨:“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这个小娘子真是没福气的主儿,世子爷,根本不值得在这个小娘子身上浪费时间。” 李莫离没好气的喝止他,“闭嘴!看看你刚才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什么跟着我之类的话,这话是能跟娘子家混说的吗?就她那粗鄙的模样,本世子能看得上?!本世子只不过是少了个打扫庭院洗衣做饭的粗使丫头,才让她来王府而已!”越说越气,忍不住编排了两句。 正编排着,却见阿竹脸色有点怪,挤眉弄眼的向他使眼色,一回头就看见柳新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莫离尴尬起来,开口想解释点什么,就听柳新雅淡淡的说,“前日,世子喝酒的时候不慎落下了一枚玉扣,师父让我给您送回来。” 说完,二话不说,将玉扣塞进阿竹的手里,冷冷的转身离开,对世子的呼唤充耳不闻。(.) 李莫离拿回玉佩,想起那天庆贺柳芽成为杜大师的弟子,自己将这枚玉扣送给她,这个羊脂玉扣是太后赏赐的,不知怎么得就是想送给她,记得当时自己还特别吩咐她,“这枚玉扣绝对不能离身,若是像上次那样敢再弄丢的话,就将你国法处置!” 当时她笑得眼睛水汪汪的,还说,“这么危险的东西,奴婢还是不要收下为好,世子爷快收回去。” 她说什么都不肯收,还是自己离开前悄悄放在她梳妆台上的。 她果然一直随身带着,只是现在还给他了,看来这次柳芽的确是气愤至极,不会再理他了!李莫离这回真的惆怅起来。 柳新雅极力维持着自己平淡的样子,走出竹林就绷不住了。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差,可是被人背后这么轻视,让她十分伤心,而且那个人还是她曾经视作朋友的人。 什么人嘛?既然这么讨厌她,干嘛还要带他回京,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好像他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一样,呃,世子的确是长得比女生还好看,哼,有什么了不起,绣花枕头大草包!柳新雅忿忿不平的想着。 “你说对吧?小醅。”柳新雅习惯性的寻找小醅,却没得到小醅的回音。她奇怪的四处寻找,不见小醅的踪影,心想可能是小醅跟威武将军去哪里玩了,也就没多想。 刚踏进院门,就见樱草正微笑着看着她,柳新雅又惊又喜,“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快,进屋坐。” “你怎么穿成这样?”一个不客气的声音响起,柳新雅望过去,只见黛螺从樱草身后转出来,皱着眉看着她。 柳新雅拍了拍身上小厮的装束,笑着说:“师父差我跑腿办事,穿成这样方便。” 樱草警告的瞪了黛螺一眼,对柳新雅说:“娘子差我们过来,唤你回去问话,你换件衣服跟我们跑一趟吧。” 柳新雅点点头,迎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 黛螺又羡又妒的看着屋子里整齐大方的物件摆设,没有一件是旧的,都是崭新的。 玲琅满目的各种酒瓶,颜色各异的酒液让人垂涎三尺,在加上边上摆放的那些价值不菲的琉璃酒杯,黛螺好奇的想伸手拿一个,被樱草一把抓住,警告她:“这里的杯子碎一个,卖掉十个你都买不回一个。你当心点!” 黛螺这才讪讪的抽回了手,这下她将视线投入到柳新雅的寝室,一眼就看见精致的梳妆台上摆放的那面宽阔的玻璃镜子,她仔细的照了又照,对着镜子拿起柳新雅的梳子抿了抿鬓角。 然后顺手拉开柳新雅的梳妆盒,只见里面种类齐全格式胭脂水粉样样都有,居然都是“安芳斋”的东西,黛螺惊呼了一声,要知道“安芳斋“出品的脂粉,一盒就是一两银子,小雅居然有这么多! 其实柳新雅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梳妆盒里的脂粉这么值钱,她年纪小,这些东西都用不上,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放着了。真难为当初世子爷大手一挥,豪气的宣布:“通通打包!”的一番苦心了。 柳新雅看着黛螺进屋就开始翻她的东西,眉头皱了皱,很是不悦,但是又不好直接制止她,估计不论她说什么,黛螺的火爆脾气都能直接爆发,算了,息事宁人吧。 “你要是喜欢就挑一件吧。”柳新雅好脾气的说,希望黛螺懂得“拿人的手短”的道理。 见樱草连里屋都没进来,柳新雅知道她懂规矩,连忙拉她进来,“姐姐,你也挑一挑吧,以前多亏姐姐照顾了,我们之间就别客气了。” 黛螺早就开始挑拣起来,一边还慷他人之慨的说:“就是,就是,小雅又不是外人,樱草姐姐你看,这些都是‘安芳斋’的东西哦――我拿什么好呢?胭脂?还是香粉?” 樱草见柳新雅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耐心的拉起她的手,一件一件给她介绍,只见她挑出几样拿出来,对小雅说:“这是面脂,润手霜,发油,还有美白护肤的一些保养品。”说着指着另一边那些,“这些是香粉,口脂,胭脂跟眉粉。你年级还小,太早用这些不好。” 柳新雅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化妆品居然种类这么齐全了,这个“安芳斋”绝对出自“穿越者”之手。 就听樱草继续说道:“安芳斋是数百年的老字号了,当年武皇都酷爱它的东西,这些保养品都是纯天然的,你现在用无妨的――黛螺,把东西放下,这些东西哪里是你能用的起的?” 柳新雅见黛螺在樱草的威压下,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香粉,连忙笑着说:“黛螺姐姐喜欢这个香粉就拿走吧,反正我还用不上。” 黛螺听了连忙把香粉捏在手里,打算打死不放手了,樱草看着她直摇头。 柳新雅又拿起胭脂跟润手霜,塞进樱草的手里,诚恳的说:“姐姐的手是要整理娘子那些柔软的高档织物做就的衣裳的,可不能变粗了哦,这个润手霜是最适合姐姐的。这个胭脂反正我也用不到,就当姐姐帮我消耗掉一些吧。” 樱草笑了,伸手接过:“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你!这个胭脂嘛,我就帮你转赠给你胭脂姐姐,她最喜欢这些了。” 柳新雅点点头,打开衣柜拿衣服,黛螺看见衣柜里样式各异色彩丰富的新衣,眼睛又直了。像她整天只能穿萧府婢女统一的服饰,清一色秋香色,难看死了,只有大丫鬟才允许穿其他颜色的衣裳。 这个小雅怎么就那么好运气呢?看她的房间跟娘子的差不多,居然都用上牙刷了,连保养品都那么高级,这样的生活,她做梦都想拥有,黛螺死死地捏着手里的香粉盒子,嫉妒得红了眼睛。 柳新雅想了想,还是拿出以前婢女时候穿的衣服,到屏风后面换上,走出来。 樱草看着她,点了点头,很好,不张扬,穿着以前的服饰见娘子还能留下不忘本的印象,这个小雅确实机灵。 黛螺不甘心的咬着嘴唇,这个小雅装模作样的,明明有一橱柜的新衣裳,还故意穿成这样,真虚伪! “我们走吧。” 第六十一章 问 “润心苑”依旧那么整洁干净,到处都收拾得那么纤尘不染。(.好看的小说)柳新雅站在房门外等着四娘子召见,而黛螺早就拿着那个“安芳斋”的香粉跟一边的小丫鬟显摆去了。 柳新雅苦笑着听着黛螺夸张的描述她房间如何如何华丽,物品如何如何精致,连玻璃镜子都能照出半个人来……吧啦吧啦,只听得小丫鬟们惊呼不已。 丁香神情复杂的听着,摩挲着手背,上面是方才黛螺一时兴起抹给她的“安芳斋”香粉,细腻柔滑,异香扑鼻。若是以前小雅早就跟她分享了吧,对这些身外之物小雅向来看的很淡,不像黛螺,就算跟她住在同一个房间,也只有黛螺用别人的份,她的东西是从来不让人碰的。 现在小雅住得舒服,穿得体面,又不用伺候人,更不用战战兢兢的深怕哪句话说不好惹怒了主子,丁香愤愤然的想,若不是因为自己,让小雅也进了萧府,她哪能有这样的机遇!谁知她不感激自己,反而一副自己欠了她什么似的表情,从进来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真是有够忘恩负义的! 自私的人就是这样,总能找出各种理由原谅自己,然后找出各种理由是他人对不起自己,然后伤害了别人也心安理得――因为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绀紫远远的看着听着,小雅的一切本来差点就属于她了。有一丝羡慕,也有些嫉妒,但是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幸好自己做的一切没有真正伤害到小雅。 樱草跟她深切的谈过一次,她才知道丁香弄出来那些“知味果”的量,足以彻底毁掉小雅的味觉,想想都觉得后怕,真是那样,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超多好看小说] 更何况小雅明知道一切,却什么都没有追究,让她惭愧得无地自容。好心有好报,小雅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柳新雅感觉数道灼灼的目光热辣辣的盯着她,让她的后背一阵阵的发麻。看来黛螺是一点都没有“拿人手短”的觉悟,这么一宣传,不知道又有多少妒恨会倾泻到她身上。 萧裕润的召唤很快传出来,柳新雅吁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进了屋。 小雅的热切让萧裕润很满意,这个小雅果然是个没忘本的。 给两个大丫鬟一个眼色,示意她要单独跟小雅谈话。 樱草看得明白,拉着胭脂退出屋子,悄悄拿出那盒“安芳斋”的胭脂,塞给胭脂低声说了几句,胭脂自得的翘起了嘴角。 樱草转身叹了口气,能为小雅做的她都做了,小雅现在风头太盛,难免有小人背后中伤,若是有人在娘子跟前说些什么,三人成虎之下,小雅的处境就艰难了。 现在除了她,再拉上胭脂,相信不论娘子听到什么都有个开解的,至少不会对小雅有误会了。 屋里,萧裕润依旧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气派,浅笑盈盈的向柳新雅问话。 亲切的问完了小雅在杜大师那里的适应情况,终于拐弯抹角的问道:“听说,你入选那天世子亲自到场庆贺,还亲手为你布置了房间?” 柳新雅听得冷汗顿时下来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连忙用诧异的口吻道:“世子为奴婢布置房间?这话从何说起?那日都是师父在招待世子跟公子两位贵客,奴婢只是在厨房做饭,连话都没跟世子说过!还有奴婢的房间都是小坛子布置的。”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许是坛子在布置的时候,向世子跟公子询问了一些意见,奴婢也……也不知道怎么会传出那样的谣言,这……这让奴婢百口莫辩啊!” 看着小雅难得慌乱的样子,萧裕润安心了,看来这个小雅说的是真的,当初听说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小雅的样貌年纪,说她勾引世子,这个可信度实在太低! “谣言止于智者,我就不相信这个传言。不过你以后行事要忌讳一些,毕竟你年纪小,这样的传言对你还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等你年纪大一些,这就不是小事了,知道吗?”萧裕润还是将母亲的警告说了出来,这种事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是,奴婢明白,只要娘子相信奴婢,奴婢就安心了。”柳新雅叩了一个头。 “那个……那个世子跟杜大师用餐的时候聊了些什么?你注意到他喜欢什么食物吗?”萧裕润吞吞吐吐的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家的娇态。 柳新雅顿时明白,她这是在打听未来郎君的喜好,虽然想到世子她还是气愤不已,但是面对萧裕润,她不敢大意,于是作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当时师父让我做了烤鸭,八宝素什锦、香菇笋片炒火腿、凉拌金针菇……对了,世子不喜欢吃香菇,我收拾桌子的时候,看见他把香菇都挑出来了,还有姜丝、葱丝都是不碰的。”柳新雅腹诽,那个世子挑嘴的东西可真多,肯定营养不良,长不高! 萧裕润点点头,自言自语,“我也是不吃香菇的,原来……他也一样。” 柳新雅听了,心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这又不是什么好习惯,居然连挑嘴一样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看来这个小仙子一样的小姑娘,也被世子那个妖孽给迷住了。 “还有呢,他喝什么茶?喜欢……”萧裕润就像一个追星的小粉丝一样问个不停。 柳新雅强打精神,十分配合的将世子的一切八卦了一遍给萧裕润,满足她的少女情怀。 应付完萧裕润,柳新雅疲惫的告辞出来。樱草体贴的端了一杯茶给她,柳新雅正觉得口干舌燥,连忙一饮而尽。 樱草担心的看着她,“很累吧?这可能只是开始,你最近最好少出门。” 柳新雅灌水的手一顿,樱草的话明显有深意,她吃惊的抬头,樱草却避开了她询问的眼神,送她出了“润心苑”的大门。 柳新雅思索着樱草的话,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小醅还不见踪影,她试着在心里呼唤了几遍,没得到回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柳新雅心不在焉的走着,突然被两个自称是萧大娘子女婢的丫头给拦了下来,被带到一处精致的花厅里,只见里面端坐着两位娇艳明媚的娘子,柳新雅一看这个架势便知,这两位一定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萧家大娘子跟二娘子。 柳新雅上前恭敬的见礼,低着头坦然的承受两个娘子审视探究的目光。 片刻后,萧裕瑾疑惑的问:“你就是四妹妹院里的小雅?现在杜大师的弟子?” “正是奴婢。”柳新雅回答,心里叹道,这个有什么好怀疑的? “芯儿,她这个模样怎么勾引的上世子?会不会弄错了?”萧裕瑾用自以为压低的声音悄悄地问萧裕芯。 萧裕芯也很诧异,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就算有什么差错,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的。” 听着娘子们自以为是的耳语,柳新雅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有点明白樱草的意思了。这些娘子们一个个没事做吗?就连世子在别处吃个晚饭也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 萧裕芯试探的问道:“听说,前不久世子亲自庆贺你成为杜大师弟子,还亲手为你布置了房间?” 柳新雅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敢不敢问点有新意的问题,脸上仍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这个是误会,奴婢刚跟四娘子解释过了,世子到场庆贺是看在杜大师的面子上,跟奴婢毫无关系,奴婢跟世子连话都没说过,怎么会有布置房间之说。都是误传,让娘子们挂心了!” 柳新雅觉得自己就快成祥林嫂了,莫非见一个主子就要解释一遍。 见她态度镇定,说话也坦坦荡荡,两位娘子在表示相信之余,同样打探了一番世子的喜好,然后心满意足地放柳新雅回去。 柳新雅快步赶路,这回可一点都不敢耽搁,却在杜大师小院遥遥在望之际,又见到穿着男装的三娘子萧裕凤。她不耐烦的甩着手里的小马鞭,显然在等人。 几乎成惊弓之鸟的柳新雅连忙停下脚步,这个不会也在等她吧?! 第六十二章 仰慕 柳新雅顿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福了一福,低着头打算绕过萧裕凤,继续向前。 谁知,萧裕凤却叫住她,状似回忆着什么,突然失声喊道:“小雅,原来果然是你!” 柳新雅想起当日跟世子相见之后,偶遇过这位萧府三娘子,貌似自己还见到了世子对她的某个不合时宜的无心之举,本以为隔了不少时日了,大家都不记得了,却不想还是被认出来了。 “奴婢小雅,见过三娘子。”柳新雅打算装傻到底。 萧裕凤摆摆手,爽朗的一笑,“当初听到杜大师新收弟子的名字,就觉得很熟悉,今天一见,果然是你啊!我们也算熟人了,那说话就更方便了。” 柳新雅汗颜,“奴婢不敢,三娘子有何吩咐?” “你这么拘谨干嘛?干嘛老低着头。走,找个清净地方说话。”萧裕凤拎着小马鞭转身就走。 柳新雅叹了口气,“杜大师的住所就在前面,三娘子如果不嫌弃就……”无可奈何的建议。 “行,就去你那里坐坐吧。”萧裕凤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走在头里。 柳新雅认命的跟上,好歹终于能回去了,打发完这个娘子,她发誓打死也不出杜为康的小院了。 本想在堂屋接待完三娘子就行了,却不想萧裕凤直接拐进她的房间,一副要跟她促膝长谈的样子。 柳新雅奉上一杯茶,“不知三娘子找奴婢所为何事?” 萧裕凤端着茶杯,灵活的大眼,咕噜咕噜转了几转,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听说,世子、公子都跟你很熟?” 柳新雅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把之前已经重复无数遍的说辞搬出来,“奴婢跟世子不熟,他们亲自过来庆贺也都是看在师父的面上,跟奴婢毫无关系。[.超多好看小说]三娘子不要误会!” 萧裕凤本来很期待的看着她,听她这么说,连忙打断:“谁问你世子了,人家……人家想知道公子的事……”说着,有些扭捏的低了头。 柳新雅本来连后面对世子喜好介绍的腹稿都打好了,就准备一气呵成直接讲完,却不想这位看上的原来是公子啊! 看着男装打扮,俊俏不羁的萧裕凤,难得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柳新雅暗叹,不是世子,就是公子,这两位还真的给她惹了不少的麻烦啊。 不过,对于藏天公子,她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世子比较简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目了然;可是这个藏天公子,无论何时都是一丝不苟,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他的喜好还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柳新雅对公子一直有种莫名的害怕,他的眼似乎能看透她的骨子里的东西,“某从来不曾有害你之心”,公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为什么老是想起这句话呢?感觉有些烦躁。 柳新雅有些走神,萧裕凤期待着看着她,“你……你跟公子很熟?” 柳新雅一惊,脱口而出:“不熟,奴婢跟公子一点都不熟!奴婢是在回忆――”说着,柳新雅努力组织语言,“可是奴婢不记得公子有特别什么喜好,他每样食物都吃,没发现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对不起,奴婢实在说不出您想知道的东西。” 萧裕凤叹了一口气,“哎,是啊,我也看不透他,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他看着我,跟我说话,都是客气而疏远的态度。” 说着,萧裕凤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你知道的,我一向这个打扮,世子到现在还是把我当小兄弟对待,可是公子看着我,我知道他看出来我是女儿家的。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本来我还担心他会跟世子说的,可是他没说,只是一副了然的态度看着。” 突然,萧裕凤的语气激动起来,“他那副洞察一切的样子,像是在嘲笑我,我不由得生气起来,我……我就找上他,当时我很冲动,也没想过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反正我就是拦下他,问他是不是在嘲笑我,他笑的云淡风轻的,只是说了句‘你就像个刺猬,满身尖刺就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心的脆弱。’当时,我就呆住了。” 柳新雅听得目瞪口呆,这个藏天公子深藏不露啊,这泡妞的段数,简直就是大师级的!这不,一句话就俘虏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少女的芳心。 这么想着,手不由得按住自己的胸口,那么他那句困扰她良久的话――“某从来不曾有过害你之心”,其实也不算什么了,或许只是他喝多了随口一句的调笑。柳新雅笑着摇了摇头,终于放下了。 萧裕凤正说着,见柳新雅摇着头还笑的很古怪,不由生气的责问:“怎么!你,你也觉得我很可笑!” 柳新雅一惊,连忙说:“不是!奴婢怎么敢那么想!奴婢是觉得公子这么比喻您太不厚道了,刺猬怎么配得上您这么可爱的娘子。”小小的拍个马屁,掩饰过去自己的失态。 萧裕凤面色渐缓,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公子说的很对!从小跟着哥哥们玩耍,那些娘子们喜欢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感兴趣,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都不理我,除了父亲跟母亲,就是哥哥们都觉得我不像女儿家,我处处好胜,哥哥玩的我要比他们玩的更好,可是府里的长辈却都像看怪物一样看待我。渐渐的连哥哥们都不喜欢带着我玩……”萧裕凤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柳新雅同情的看着这个另类的豪门贵女,这样的娘子在如此附庸风雅,处处向京城世家靠拢的萧府里,果然显得格格不入。 人说萧府里的娘子们,大娘子宽厚,二娘子玲珑,四娘子清高,只有这个三娘子的评价不是粗鲁,就是莽撞,没有那个娘子会不在意这些的,也难怪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叛逆。 柳新雅的眼光让萧裕凤有些愤怒,“你也在可怜我,连你这样小小的奴婢也可怜我!” “看着您这样,奴婢真的相信公子刺猬的比喻所为何来。”柳新雅坦然的看着她,目光中没有一丝躲闪,“娘子为什么要心虚,您这样做真正的自己有什么不好?比起那些矫揉造作,连笑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淑女们,您这样自然率真的脾性很好!奴婢现在明白公子的意思了。” 萧裕凤呆呆的,“你……你觉得我很好?” “是的,因为您真实,我相信公子也是这么认为您的,不然从来不多话的公子,不会对您说出那句话。”柳新雅肯定的点头。 萧裕凤又惊又喜,“他……他真的这么高看我?” “虽然奴婢只是猜测,但是感觉公子看人一定比奴婢更有眼光,公子是欣赏您,才会给您那句话,是在说您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柳新雅继续鼓励。 萧裕凤满意了,笑靥如花:“难怪你会成为杜大师的弟子,果然聪明,你也是有眼光的,我喜欢你,以后我们做朋友吧。” 柳新雅低头,“奴婢身份卑微,不敢高攀。”身份悬殊啊,这个该死的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 萧裕凤又恢复了以往的爽朗明快,一把拉起她,“你能说出那番话,我还以为你是个不一样的,谁知却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天天把身份挂着嘴边,多没意思!我看你顺眼,就当你是朋友,不管你认不认我是朋友都无所谓!” 听了这句话,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柳新雅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生,那么就豁出去一次,做朋友吧! “小雅多谢娘子厚爱!” 萧裕凤微笑着,好奇的问了一遍小雅房里的酒,柳新雅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萧裕凤听得乍舌不已,“以前老是见父亲天天捧着不放,今天我也要尝尝。” “娘子现在年纪还小,喝酒不好,等娘子再长大些,奴婢一定给娘子准备好酒招待。”柳新雅连忙拦住,未成年人喝酒是违法的,连世子跟公子上次喝黑品诺,师父也只允许他们小小的浅尝半杯,现在更不能让年纪幼小的娘子沾酒。 萧裕凤听了,看着忐忑不安的小雅,想了一会,笑着说:“行了,朋友,你说的我信,以后一定要一醉方休!” 柳新雅笑了,这个娘子的脾气真对她的胃口。 突然,她眉头皱了一下,歉然的对萧裕凤说:“抱歉,三娘子,奴婢想起师父交代的酒糟还没有照看,现在要告退了,您慢走,恕奴婢不能相送了。” 萧裕凤一怔,随即点头,“你忙吧,那我走了,有时间来找你玩!” 看着萧裕凤走出院子,柳新雅冲到厨房,只见小醅趴在灶台上,精神萎靡,不由得大惊失色! 第六十三章 小醅的牺牲 柳新雅看着小醅的样子大惊失色,“小醅,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小醅有气无力的,“快给我点吃的,饿死我了。” 柳新雅连忙拿出平时炸好的小鱼干,这个是专门为小醅准备的,把小鱼腌渍好,然后裹上面粉糊,在油里炸得香酥可口,连鱼骨都能嚼着吃下去,平时就密封在瓦罐里,给小醅当猫粮。 不过坛子经常偷吃罢了,弄得柳新雅哭笑不得。 看着小醅埋头苦吃的样子,柳新雅轻轻抚着它的背,“你跑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原来是饿了――刚才你那个样子,吓死我了!” 看着小醅,柳新雅的心仿佛才踏实一点,幽幽的诉说着:“小醅,今天世子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他要带我回京,我该怎么办?拒绝有用吗?后来接连被几位娘子轮番相请,被追问了一整天我跟世子还有公子的关系。哎,我的低调,我的平静生活啊!” 柳新雅苦闷的叹着气,小醅接连吞掉四条小鱼,才抬起头,“小雅,其实世子虽然想带走的是你,但是王妃那里一直以为丁香是你,所以最后带走的只会是丁香。” 顿了一下,小醅接着说:“不如将凑就错,让丁香被王妃带走吧。” 柳新雅听明白了小醅的意思,心里放下心来,这样也好,就是半路别被世子发现掉包就行了,否则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不过,谁叫他私自决定呢。 然后,柳新雅突然想到了,不由得震惊的看着小醅,“不论王妃要带走的是谁,都会连你一起带走?!” 小醅点了点头,看着柳新雅,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眷恋,不舍跟一丝决绝。 柳新雅慌乱了,比当初知道世子要带她走的时候还要焦急,紧紧的搂住小醅,语无伦次的流着泪说:“不行,不能将凑就错,小醅,我不要跟你分开……我去跟世子说,我……我跟他走!” 小醅温顺的趴在柳新雅怀里,抬头舔了舔她脸上的泪珠,感受着柳新雅浓浓的不舍跟慌乱,这种被在乎的感觉真好! 小醅默默的体会了一会儿,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喵!你哭什么?我又没说我一定会跟着走,冷静,冷静!” 柳新雅一听,惊喜的抬起头,含着泪,“真的?你有办法?” 小醅坚决的点点头,“嗯,刚才我出去跑遍了镇上大大小小十八间中药房,才找齐的药材,你来看――” 柳新雅好奇的看着,小醅带回来的一堆草根一样的东西。 “中药?你的办法是吃药装病吗?”柳新雅好奇的问。 “聪明!不过,不是吃的,是泡的――你想,他们总不会带一只生病的猫走吧。”小醅很有把握的样子。 柳新雅拿起一块树皮一样的东西,闻了闻,刺鼻的气味冲的她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药是什么作用?用了没事吧?”柳新雅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有些担心的看着小醅,有些奇怪,小醅是怎么知道中药的? 小醅知道她心里担心,轻描淡写的说:“放心吧,这个是以前我跟一只家猫学来的,它生皮肤病,兽医给开的方子,副作用就是有些掉毛罢了。(.)” 柳新雅知道小醅说的是前世,既然兽医开的方子那应该不会有危险,略略有些放心,“你确定吗?真的不会有危险?” 小醅有些不自然的转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记得三碗水熬成一碗哦,越浓越好,我出去看看王妃那边的动静,估计丁香那边也该得到通知了――这药要快点见效,不然就来不及了。” 柳新雅听了,不疑有他,连忙架起炉子,开始熬药。 小醅出了门,转身深深的望了一眼柳新雅。见她专注的看着火,之前的慌乱、彷徨已经渐渐平静,这样很好,一点点牺牲换回以前的平静生活是值得的。 小醅离开后没多久,杜为康拿着给小雅每天准备的补药进来,见她在熬药,好奇的问:“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开始熬起药了?” 柳新雅张口结舌,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就见杜为康拿起边上剩余的药材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百部、白鲜皮、苍术、黄柏,唔,还有蝉蜕、桑白皮、蛇床子……你生皮肤病了吗?这个药分量很重,别乱用,当心头发掉光长不出来!” 柳新雅心里大为震惊,她知道杜为康为了炮制药酒,对中医药材涉猎极深,他这么说就一定不会有错。 想不到小醅居然隐瞒她,于是她强笑着:“不是我用的,是……是小醅,我怕它有虱子,想熬点药汤给它泡泡。” 杜为康点点头,“你哪里找来的方子,千万不能用,这个是治癞痢头的,脱毛效果很厉害,估计泡完小醅的毛都掉成一块一块的,长都长不出来了。” 说着,杜为康从剩下的药材中挑出几样,“你要给小醅预防虱子,只要用这几样泡泡就够了,快倒掉吧――你是不是翻看我的医书了?哎,你这个孩子,不懂不要乱来啊,幸好我进来了,不然小醅就被你弄成小秃子猫了!” 柳新雅早已被杜为康的话吓坏了,心里绞痛不已,小醅,贴心的小醅,它居然为她牺牲到这个地步。 柳新雅呆呆的听着杜为康的唠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 “润心苑”里,丁香很得意。 王妃方才找她问话,言语之下居然是在询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回京,这个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让她万分欣喜,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进王府会在哪里当差,会不会做粗使丫头,没想到出来之后,小蛮居然暗示她会被安排在世子房里伺候。 幸福来得太突然,丁香有些飘飘然了,世子,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终于――终于可以朝夕相对了。 为了他,她卖身为奴,为了他,她出卖自己的最好的姐妹,为了他,她费尽心机往上爬……一切都是为了能离他再近一些。现在梦想成真了,她想大笑,想呐喊,悸动不已的心跳不断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虽然丁香百般掩饰想表现的淡定一些,但是当齐夫人得到王妃指示,亲自过来院里通知的时候,她还是喜上眉梢,这个神情让齐夫人皱了眉。 齐夫人最看不惯这种逢高踩低的小人行径,还没飞上枝头,就开始洋洋得意了。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选人的时候,她就看不惯这个丫头,现在果然一得志,她就得瑟起来。 齐夫人看着女儿对这个丁香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教训了几句:“丁香,你是娘子身边看重的人,现在得到王妃的青睐,是你的造化,以后到了王府,记得谨言慎行,本分做事,要记住你是‘润心苑’出去的婢女,别丢了娘子的脸。” 丁香连忙跪下叩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屑,要她记住“润心苑”,记住娘子的好,还不是要她为娘子以后顺利嫁入王府做准备,哼,以后有的他们求上自己的时候。 萧裕润看着丁香有些不舍,丁香走了,那些女红功课谁帮她啊? “丁香,你要好好伺候王妃、世子,多给我……给我留意世子的事。”萧裕润有些害羞的低声嘱咐。 丁香低着头,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是,奴婢记下了,一定为娘子看好世子。” 齐夫人突然想到那只白猫,吩咐:“那只猫呢?王妃下令了,要带着小醅一起回京,这几天你们都小心伺候好。” 小醅远远的听着,知道丁香虽然作为柳新雅的替身已经确定被带回京了,但是它被带走的情势也刻不容缓了,还是冒险用药吧,小醅叹了一口气。 小醅回到客居,柳新雅正在等她,药已经熬好了。 柳新雅在小醅的指挥下,将药倒进盆子里,心事重重的小醅,没多想,在盆子边站了片刻,便毅然决然的跳进去。 柳新雅痛苦的闭上眼。 第六十四章 小雅的决定 柳新雅心如刀绞的看着小醅,如果师父没有告诉她,她或许只会傻乎乎的看着小醅浸入药液里,心里还沾沾自喜的以为以后不会再跟小醅分离。 小醅在药液里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它分明就是知道这个药液的功效,其实小醅也是害怕的吧?可是为了留在这个不争气的自己身边,它居然毫不犹豫就跳进去了。 小醅闭着眼,静静的等待着药液的侵蚀,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就是掉点毛嘛,不算什么的,丑就丑点,相信小雅也不会嫌弃它的。因为它心神不宁,也就忽略了小雅的心思。 突然,小醅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小手伸进药液里,轻轻揉搓它的毛发,它一着急,睁开眼睛,连忙传音:“小雅,快去洗手,别碰这个药液!” 柳新雅不为所动,继续像往常给它洗澡一样,手依旧浸润在药液里。 小醅心里焦急,不敢使劲挣扎,深怕药液四溅,溅到柳新雅的身上,又不能明说,它紧张的身体都僵硬了。 “你都能泡的药液,为什么不让我碰?”柳新雅的声音硬邦邦的,比小醅的身体更僵硬。 小醅着急的连声说:“这个等我泡完了就跟你说,你快去洗手,你……”突然,它停住了,“小雅,你……你都知道了?那这个药液……” 柳新雅面无表情,“师父都跟我说了,药液也换成普通的防虱除螨的药汤。”柳新雅手里的动作不停,声音虽冷,手下却是依旧温柔。 小醅转身面对着柳新雅,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今天听到了王妃已经下了指令,丁香被当做你将被带往京城,而我也在其中,时间不多了——你知道我找这些药材差点没跑断腿,你怎么能就这么换掉呢?” 柳新雅没回答,轻轻淋了一捧水在小醅的头顶,看着它不得不闭上眼,眼里氤氲起来,说:“小醅,我们前世今生的缘分,是很深很深的哦,不会分离太久的。你为了我,牺牲了太多,所以——”她开始哽咽起来,开不了口说出下面的话。 小醅猛地睁开眼睛,“你,你打算让我去京城?你要我跟你分开!” 柳新雅极力维持的面具破裂了,眼泪一滴一滴滑下脸颊,点着头,哽咽着:“是的,是的,你跟世子去京城吧,在王府里你会得到更好的照顾,你那么可爱,王妃又那么喜欢你,还有威武将军陪你玩。你会比现在提心吊胆为我奔前跑后,过的要舒心的多。小醅……” 小醅黯然的低下头,不再说话,它对小雅有些失望,这样就放弃它了吗?不想要它了吗? 柳新雅虽然不知道它现在所想的,但是知道小醅重情重义,定不会轻易接受分离。于是,接着说:“小醅,你在京城等我三年可好,只要三年,三年之内,我必然脱离萧府,到京城找你,那个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小醅这才抬起头,期待的问:“真的?只要等三年?” 柳新雅点点头,拿起一块干布,给小醅擦拭,“小醅,其实我太依赖你了,什么事都靠你打探,不然就半点应变能力都没有,为了重新见你,我必须开始自立自强,给我三年,我会成长为让你安心依靠的人,给你平稳安定的生活。” 小醅温顺的伏在柳新雅怀里,两人静静的享受着着分离前最后的静谧时光。 第二天,正当柳新雅忙碌着为小醅炸小鱼,做各种它喜欢的吃食的时候;赵王李淼也浩浩荡荡的亲临萧府。 赵王李淼身材高大,穿着特色花纹的宫锦长袍,上面用五色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图案,刀削的眉,高挺的鼻,薄薄却紧抿的唇,狭长的凤眼是李家特有的,整个人器宇轩昂,不怒自威。 面对萧大爷萧望僙殷勤的见礼,他只是客气的抬抬手,态度中带着一丝生远与疏离,但在热情的萧家诸人眼里,只觉得王爷气派非凡。 李淼以舟车劳顿为由,婉拒了萧望僙等人的殷勤相邀,大步来到“云谣阁”,直到看见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窈窕身影,眼里才湛泛出一丝柔情。 急步上前,李淼伸手拦住盈盈下拜的赵王妃,仔细打量了一番,“雪茹,让你久等了。” 王妃痴痴的望着,伸手拂上王爷的脸,“郎君,你瘦了,肯定是为了赶路,没好好进食。进去好好洗漱一番,妾亲手为您煲了汤。” 王爷与王妃携手共进,深情款款的样子羡煞旁人。 世子李莫离只是上前给父亲行了礼,就习惯性的退下了,从小就是这样,父亲跟母亲独处时,他从来都是知趣的避开。 看着父母相处,他还以为天下的夫妻都是这样的。却从萧府几个郎君处听说了他们父亲、母亲还有妾室之间的相处,磕磕碰碰,生隙不断。本来还在羡慕他们兄弟姐妹众多,却在嫡庶之分之下,被搅得头大了三分。 还是父亲母亲这样简简单单的为好,李莫离小小的认知里留下了这样根深蒂固的印象。 李莫离早就听说了,母亲已经向萧府提出要带走柳芽跟小醅了,还讨要了柳芽的身契。本来他还有几分犹豫的,现在父亲的提早到来,事情已经不是他能阻止的了,他若是过问太多,惹怒了父亲,不但他自己没好果子吃,恐怕连柳芽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等到了京城,再好好哄哄柳芽吧,她看着嘴硬心软的,一定不难哄,京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他多买几样给柳芽就行了,如是想着,李莫离心不在焉的走出了“云谣阁”。 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世子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哥哥们还在找你,要给你践行呢。” 李莫离抬头,“小风!——他们在哪里?来来来,带路。”在萧府这些日子来,萧家几个年纪相当的郎君跟她相处的很是愉快,李莫离心情好多了。 “世子哥哥,那个……那个藏天公子不来嘛?”这个小风自然就是男装的萧裕凤了。 “他啊,他早就离开了,好像是隐卫又出事了,他就提前走了。”李莫离随口说着,藏天走的匆匆,他也觉得意外呢。 “他……他居然走了?”萧裕凤期待的心被浇了一盆冷水,公子居然连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 “你发什么呆啊,走啊!”李莫离见她不走了,奇怪的催促。 “啊,这样,哥哥们在美味楼等你,世子哥哥你先过去吧!我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萧裕凤跑的飞快。 李莫离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自己向前走,却不自觉得拐到了杜大师的小院。 阿竹见世子停了脚步,抬头看看了小院紧闭的大门,心知世子还是牵挂着柳小娘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试探的问:“小的去叫门?” 李莫离没好气的说,“叫什么门!谁要你多事!”说完转身就走。 阿竹却站住了脚步。 “世子,世子,柳小娘子出来了!”阿竹小声的提醒。 李莫离连忙回头,只见柳新雅俏生生的站在门口,似乎见到他们也有几分意外。 李莫离有些尴尬,在柳新雅墨玉般的眼眸注视下,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慌张的说了声:“我……我就是路过……” 柳新雅叹了一口气,本想去找他的,现在正好省的她冒险去“云谣阁”碰运气了。 “世子爷,稍等。”柳新雅出生唤住李莫离作势离开的脚步。 李莫离又惊又喜的看着她——她不生自己的气了吗?还是,已经接受了?对了,肯定是接受了,去京城多好,聪明人都会选择去京城的! 片刻后,柳新雅捧出几个瓦罐,用一块布包裹起来,递给阿竹。 柳新雅抬头对世子说:“请世子将这些带着,这些都是给小醅准备的猫粮。”说着,想到要跟小醅分离,又红了眼眶。 阿竹听的清楚,“猫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给猫吃的食物?点了点头,这个柳小娘子还真讲究,居然还有专门的食物给猫准备着,一定是担心上京的时候,她自己不好拿,才提前交给世子。 看起来,柳小娘子是已经接受了王妃的安排——这才识时务嘛,跟着世子才是真正的出路,阿竹满意的想着。 李莫离见柳新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道是她心里委屈,舍不得师父,于是温言劝道:“你别太伤心了,回去我会请父王把杜大师邀请到京城,你同样能见到师父的——对不起,这事是我鲁莽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柳新雅知道他还是误会着,但是不好说明白,又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迁怒小醅。 于是柳新雅抬起手背用力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认真的看着世子,“世子,您能保证,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善待小醅吗?它是我的家人,是我唯一的牵挂,您能不能保证,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它,爱护它!” 第六十五章 分离 李莫离印象中的柳芽是个乐观爱笑的娘子,即使豁着门牙,笑得很丑,她也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一点点满足就笑得眯起了眼,那样单纯的笑是很有感染力的,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愉悦起来。[] 他喜欢看着柳芽笑,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想留她在自己身边,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可能错了。 眼前这个强忍泪水,故作坚强的孩子,让李莫离很心痛,是他带走了她的笑容吗?柳芽说他不顾他人的感受,从来都是别人顾忌他感受,他从来没想过要照顾别人的想法。 世子的沉默让柳新雅有些慌乱,难道自己说的太多,让他怀疑了?她惴惴不安的看着李莫离。 这种内疚感让李莫离有些狼狈,他想任性的忽略,但是柳新雅充满疏离跟哀求的眼,让他无处可逃,他硬邦邦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会亏待小醅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新雅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其实还怨着世子的强人所难,因此没有其他的话,就福了一礼,转身回了院子。 阿竹看着柳新雅比世子走的还干脆,惊讶的张大了嘴,原来,原来柳小娘子还是在生世子的气啊!在看世子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怎么看着有些走神呢。 李莫离在想着柳芽以前看着他的眼光,一直是坦然而温暖的,而今天他从她的眼里看见了疏离,该死,她在疏远他,她居然敢这么误解他! 这时,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鲜香味,他听到“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偏头一看,阿竹正捧着一个罐子,吃着里面的东西。[.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不是给小醅准备的猫粮吗?”李莫离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阿竹。 阿竹毫不在意的递过来一条炸得金黄的小鱼,“世子爷,这么好吃的东西,给猫吃,太浪费了,您尝尝。” 李莫离伸手接过,闻了闻,果然很香,忍不住咬了一口,香酥可口,鱼肉鲜嫩,鱼骨香脆,还有一股子莫名的辛香,两口吃完,忍不住又伸手想要,阿竹连忙盖上盖子,抱紧,“这个是猫粮!世子爷!” 李莫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瓦罐,“那你也不许吃!”说完,伸手捞了一条,洋洋得意的嚼着。 阿竹讪讪的舔着手指头,悄悄又摸出另一个瓦罐,打开一看,一粒一粒的,这是什么东西?拿出一颗尝了尝,嗯,有玉米的香味,还有虾皮的味道,还有一些甜甜的越嚼越香,吃不出是什么的东西,不过真的很好吃! “这些真的是猫粮吗?居然比人吃的还好吃,该不会是柳小娘子其实是做给世子您的,不好意思明着给,才用小醅做幌子吧?”阿竹自作聪明的想着,也这么跟世子说了。 李莫离抢过这个罐子,抓了一把笑眯眯地吃着,莫非真是这样?那就说明柳芽其实不生他的气了,这个丫头在萧府好的不学,怎么学了一套那些娘子们惯用的装腔作势,害他担心了那么久!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这个丑丫头,少学那些有的没的下三滥手段! 不过,以后就能天天吃上柳芽做的小零嘴,李莫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情大好的赴宴去了。 柳新雅突然连打三个喷嚏,莫非着凉了,她耸耸肩,继续看着酒糟。 且不论萧府里柳新雅与世子之间的如何互动。 藏天自从那天得到密报,便匆匆赶往竹~山~县。 竹~山~县隐卫分部,是竹山水坝出事后,匆匆建立起来的,人脉信息收集这几年才初显效果。 作为探查竹山水坝当年决堤真相的主力,近几年早已摸到了当年事件大致的端倪。却不想一夜之间,全部留守在分舵之内的一百多号人都消失了,消失的无声无息。 藏天站在分舵内,四处巡视,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的残留。厨房、水缸,甚至连茅厕都检查过,没有迷药,也没有迷香的剩余。打听了四周住户,都说没有听到任何马车进出的声音。 那么,一夜之间,这一百多号人是什么凭空消失的呢? 藏天在每间隐卫分部都建立的暗室里仔细的翻查,居然一点有用的资料剩余都没有。 人员名单不见了,现在除了总部能查到的关键人物名单之外,他连消失人员的具体身份资料都没有,那么调查根本无从下手。 而且每段时间必须归档的情报也没有了,是被敌人带走了?还是被销毁了?现在无从得知,这个暗室明显被人进来清理过。 这个暗室的存在不是隐卫分部里人人都知道的,只有核心人员才允许知晓,知道进入方法的更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而已。 现在连暗室都被洗劫一空,那么――只能说明有内奸! 竹~山~县分舵的负责人名唤徐旭,是跟随父亲多年的老下属,经验丰富,身手不凡,尤其是用毒方面的使用堪称炉火纯青,据说他祖上是从武皇时代就效忠隐卫,他本人对隐卫也是忠心耿耿,小时候还教导过藏天一段时间对毒物的认识,藏天一直尊敬的称呼他为“旭师父”。 当年竹山水坝出事,隐卫在竹~山~县的运作也陷入瘫痪,为了尽快建立新的分舵,尤其是查清真相,才特别调出徐旭过来接手。 几年来,竹~山~县已经恢复往日的繁华,一切都步入正轨。就在前不久,徐旭上报,说发现当年水坝决堤的真相,因为事关重大,他还要进一步确认,只是人手不够,需要增援。 可是具体进展没等到他的再次汇报,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几代皇帝更替,都没有人能撼动隐卫的地位,现在这个敢公然跟隐卫对着干的人,算他狠!藏天眼里带着一丝阴鸷,嘴角噙着冷冷的笑,这么有挑战的对手,那就好好玩吧! “去找找,这里有没有偷偷挖掘的密道,叫检查的人仔细一点!”藏天回头吩咐道。 顿了一下,接着下令:“再去给我把附近几个县隐卫的闲散人员通通调过来,务必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失踪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藏天的面沉如水。 萧栅县隐卫,丹儿正在向赵舒打听公子去向。 自那日公子对她警告之后,就离开了萧府,她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公子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她是真的想离开萧府了,相信对杜为康,公子一定他自己的考量,她已经知道得太多,若是不小心误了公子的事,她就百死不得其咎了。 想到公子,丹儿还是带着一丝小小的窃喜,她依旧固执的认为公子是为了保护她,才做出的调走她的安排。 公子是做大事的人,现在不会在儿女私情上多做纠缠,那么对她这样的特殊,一定是对她的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再过几年,等自己在长几岁,再出落的更美一些,她一定会让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自己的相貌身材信心百倍的丹儿下定决心。 赵舒正在看竹~山~县密报,突然目光炯炯的看着丹儿,“你想不想去竹~山~县?” 丹儿不解的看着他,赵舒简要的讲了竹~山~县的怪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公子留在那边主持大局,你过去,好好表现,一定要得到公子的赏识,那么你我的造化嘛……” 见到丹儿听见公子时的表情有异,赵舒立即明白小丫头是动心思了,不过他们年纪相当,丹儿人才相貌又都是上上之选,自己促成了这个好事,别说公子那边,就是丹儿也一定会记得他的好处,那么自己以后的升迁,不是大大的方便?! 丹儿没注意他的小心思,正在被能去公子身边做事所吸引,她一定会好好表现,让公子对她刮目相看。忙不迭的点头:“属下谨遵舵主吩咐!” 纵使再难舍难分,赵王爷一行人的启程回京,还是如期到来了。 柳新雅恋恋不舍的抱着小醅,依依话别,小醅蹭着柳新雅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嘱咐:“你一定要小心萧府里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别太相信人!――小雅一定要出府,要尽快来京城找我!不然,下次见面,我就不理你了!” 柳新雅点着头,“嗯嗯,相信我,小醅,等着我!” 第六十六章 告别 柳新雅还在担心世子知道真相后,会迁怒小醅,不断的叮咛,“到了王府,你一定要离世子远远的,等他气消了之后再作打算。” 小醅不以为然,“我要好好看看世子见到丁香之后,发现不是你的表情,以后说给你听。”这只小八卦猫啊,本性难移。 柳新雅连忙阻止它,“世子喜怒无常,任性妄为。我担心他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伤害到你的事情,小醅,你一定保护好自己,还有不要乱吃东西。” 小醅被柳新雅焦急的情绪感染,连忙安慰她:“好的,好的,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食物里若是有不好的东西,我闻一闻就知道了,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 柳新雅点点头,小醅的能力她比谁都了解,它自保的本事是绝对没问题的,这样她稍稍放心一些。 “那些猫粮,你慢慢吃,别一下子吃撑了,你每次吃到小鱼就不放手,还有……”柳新雅絮絮叨叨,说不完的叮嘱。 小醅乖巧的点着头,柳新雅的心里现在满满的都是不舍之情,如果她不是在不停的说话分散注意,早就哭出来了,为了让小醅走的安心,她极力让自己不要哭。 默默感受着柳新雅的心意,小醅依偎进小雅的怀里,装作没看见柳新雅早已泪流满面的样子。 柳新雅能说的都说完了,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小醅,这个她唯一的亲人,就要离开,再次相见,还不知道要到何时? 对世子,她只是感到十分地愤怒,仗着身份欺压她这个小小的婢女,真后悔认识他,更后悔因为同情,跟他多说了几句话。 “呦!姐姐怎么哭上了?我是来跟姐姐告别的。”丁香服饰精致,得意洋洋的来到柳新雅面前――没错,她就是来炫耀的。 “丁香此番去京城,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可是会想念姐姐的。”看着柳新雅哭得红红的眼,丁香心里一阵快意。 她知道柳新雅对小醅好,小醅也更亲近柳新雅。若不是因为厌恶小醅在“润心苑”里老是四处大小便,她得跟着不停的收拾,她才不会看着小醅三天两头往柳新雅这里跑,却默不作声,还帮着百般掩饰呢。 不过,现在终于能去京城了,她既能在世子身边陪伴,又能分开小醅跟小雅,看着小雅不痛快她就高兴,所以小醅还是很有价值的。 丁香这么想着,故意笑眯眯的伸手抱过小醅,“姐姐,小醅还是给我吧,你再舍不得也不能跟着我们去京城,不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醅的。” 谁知,小醅到了她怀里,突然亮出爪子在她的衣襟上一身乱挠,她今天刚上身的绸缎新衣顿时抽了丝,气得她直接把小醅丢了出去,小醅轻巧的转身落地,随即又窜进柳新雅怀中。 “京城路途遥远,你还是换身耐磨的衣裳比较好!”柳新雅抱着小醅冷冷的看着她。 丁香伸手抚了抚衣裳,心疼极了,这还是四娘子因为她上京,特地赏给她的新衣。她恨恨的盯着小醅,这只喂不熟的猫!自己费尽心机讨好它,伺候它,可是它不是给她捣乱,就是伸爪子挠人,迟早有一天,非拔光它的指甲不可! 见她面露凶光,柳新雅警觉的抱紧小醅,传音:“小醅,以后离她远一点,她明显对你有恶念。” 小醅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她见到世子,就穿帮了,说不定世子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倾泻到她头上,她的下场嘛……哼哼!” 丁香被小醅轻蔑的眼神激怒了,这只猫一直给她不舒服的感觉,它的眼睛有时候人性化的仿佛它是有思想的,它其实是什么都懂的。居然连猫都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伸手抓起小醅,粗鲁的朝一旁准备好的竹编笼子里一丢,把盖子盖好。拍拍手,轻笑一下,就一只猫,也敢跟人作对! 柳新雅连忙上前想解开笼子,“你怎么能关着小醅,它不是一般的宠物!它又不会乱跑,它……” 丁香拉住她,冷笑着说:“姐姐,你就不用送我了――我们就要出发了,我过来本就是带小醅走的,它就是再不一般,这一路也必须关着!这――可是王妃的命令!” 丁香这就叫拿着鸡毛当令箭,齐夫人让她看好小醅,都以为她是小醅的主人,交给她肯定没问题。 但是小醅不听她的话,丁香也担心路上小醅乱跑,丢了小醅,她更不好交代,才想出这么个把小醅关笼子的办法,又省心又省力! 得意的看着笼子里的小醅,丁香转身就走――叫你跟我斗!这么一关,看你还不怕我!。 听着小醅凄凉的“喵喵”声,还有柳新雅着急的呼唤声,丁香得意的笑了。 “小雅,别担心,你好好保重,早点来京城找我!”小醅其实是被气的喵喵叫,迟早要叫这个丁香倒大霉! 柳新雅追了几步,看到大队人马在前门,连忙收了脚。小醅,保重啊!等着我! 丹儿此时也在向蔡夫人辞行,当初她进府,是用蔡夫人娘家侄女的身份进来的,现在她决定到竹山县追随公子,那么这里就必须想个合理的理由离开。 伺候蔡夫人的这几个月里,丹儿为蔡夫人阻挡了无数次谋害,下毒,暗算,她能平平安安怀孕到现在坐稳了胎,丹儿功不可没。 蔡夫人对丹儿倒是真的依依不舍,当初她侄女儿身染恶疾进不了府,她有了身孕,也担心身边没个贴心稳重的,这才给了丹儿顶替入府的机会。 现在她侄女儿身体好了,丹儿也该把这个身份还给她的亲侄女了。她娘家来人催了几次了,言语之间隐隐有些不满,她也没办法,娘家毕竟是她的依靠。现在丹儿提出要走,她松了一口气,又很舍不得。 丹儿恭谨的行礼,同身边等着的女孩互换了衣裳,就跟着来人离开了。 这一切当然是隐卫的安排,丹儿踏出萧府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萧景浩的身影印上了心头,这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曾经给过她生命中不曾有过的关怀与疼惜,可惜他们的生命不可能有交集。这个新来的丹儿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相信他很快就会忘记她的吧。 骑上快马,丹儿心头悸动不已,公子就在竹~山~县等她,她早已分析了这次神秘失踪事件的所有疑点,她接受过的训练可不是白费的,只要她出马,一定会找出蛛丝马迹,这次她必定让公子对她刮目相看! 竹~山~县,藏天公子的眉头紧蹙,密道偷运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那么这一百多号人的凭空消失,就很让人费解了。 现在四周的住户对隐卫这个宅子指指点点,初来时调查动静太大,加上官府的人大大咧咧的插手,现在这些人的诡异失踪事件,已经被传出了鬼神之说。 藏天一想到这样的传言若是传进京城,心里就有些烦躁。到那时,恐怕那些对隐卫虎视眈眈的大臣们又要上书了。 上次竹山水坝出事就已经有人上书说是隐卫行事有违天和,什么天罚之类的说辞一堆!圣上便借机打压了隐卫许多。 这一次,同样的地点,又再次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恐怕圣上借题发挥的余地更大了,那么有可能隐卫的权利都会被限制很多。 想到这里,藏天攥紧拳头,隐卫不能为皇权所左右,隐卫的秘密更不能让圣上知道,正因为如此,圣上才会对隐卫有这样的忌惮之心。 帝心难测啊,隐卫上下殚精竭虑,处处为皇权稳定出力,可惜现在居然这样的被圣上猜忌。他深深的明白了父亲战战兢兢,行事小心的原因了。 ――如履薄冰啊,果然如此。 心结难舒,藏天信步走在隐卫此处的院子里。这处宅子,很符合徐旭师父的品位,他出身富贵,就算大隐于市也不会委屈自己,因此,他将隐卫竹山分部建在了竹~山~县富人区边缘。 占地数亩的庭院――凉亭,小桥,流水,假山,花草,灌木缺一不可,移步一景,雅致动人。无法想象这样美丽安宁的庭院,就在前天发生了如此诡异的失踪事件。 藏天看着流水带着落花,缓缓流淌出去。 流水!藏天的目光凝结了。 第六十七章 发现 藏天看着水流的方向沉思良久,然后顺着流水来到院角。(.无弹窗广告) 竹山县南城的富人区家家都有这样活水流淌的池子,就是因为有条红曲江的支流淌过南城,这条支流被富户们不断修葺,疏通,水流清澈,两岸还种满了梨花,每当梨花飘落的时候,花瓣铺满整条河道,因此被称为“梨花渠”,此乃是竹山县一景。 每年梨花开放的时候,引得无数文人雅士过来游河,留下无数佳作名篇。 现在藏天看到的,就是这座院子的进水口,这里前后建有两个小小的水闸,雨季的时候放开,调节院中池子的水位。现在这个进水处,果然有拆卸过的痕迹,青苔上也布满了拖曳过的划痕。 藏天伸手召唤过来两个属下,让他们过去检查出水口的情况。 然后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四周,果然在靠近水闸的处的一株灌木上看到几根青灰色的发丝,在岸边还找到了一节掰断的半截青紫色的指甲,这个是旭师父特有的发色跟指甲――因为他长期接触毒药,在毒物的侵蚀下,发色与指甲都有异于常人,看来旭师父是故意留下线索提醒他。 很快检查出水口的人也回来汇报,果然同样有拆卸过的痕迹。 略加思索,他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估计全部人都是在促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撂倒,然后被人从前后两个水闸处运出府,由外面的小船接应,因为走的是水路,因此无声无息。 看来对手是故布疑阵,而且事后那些鬼怪之论的谣言也蔓延得过于~迅速了,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目的就是引起京城里的人关注,引发皇上对隐卫的不满,借以打击隐卫。 “给我封锁所有的河道,检查一切过往船只,还有各个城门进出的人员货物全部清查,务必找到失踪的人员!”藏天盯着手里的半块青紫色的指甲,森森的发出指令。 旭师父的体质早就对一切迷药免疫了,估计入侵者很多,或者有内奸出卖,他在自知无法逃脱之下,只好将计就计,故意被抓走,顺便查出幕后的主谋。 可是这个对手计划周密,手段狠辣,旭师父此举实在过于冒险!好在,对手为了营造效果,特意劳师动众的偷运了所有的人出去,那么这一百多人的放置就是最大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尸体的发现,就是说敌人还没有动手。 只要时间够快,封锁所有船只,排查一切进出人员,那么就一定能找出对手的蛛丝马迹! 一连串的指令下达,藏天隐隐还是有些不安,对手做这么大声势,难道就为了陷害隐卫?这个理由太牵强,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估计还是跟旭师父查到的当年竹山水坝的决堤有关,因此才会有密室被洗劫一空的情况发生,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这件事的真相。 藏天跃身上了屋顶,纵览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藏人的最佳地点,很有可能就是周围这些豪门大户,正因为这些显贵的身份,一般官差不敢进去搜查,因此很有可能有密室关押的地方――既然确定了敌人走的是水路,那么就查一查几家靠近河边上的大户吧! 拿定主意,藏天跃身而下,走进书房,却看见一个熟人―― 丹儿风尘仆仆的终于赶到了。 藏天看着她,来到这里也好,这样萧府里暂时还算安全。赵舒将这个丹儿夸的天下少有的机灵,那就考考她吧。 “这次事件你都了解了吗?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丹儿抬头悄悄看了藏天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于是组织了一下说道:“属下觉得,如果没有密道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走水路。属下进城的时候,略略在附近兜了一圈,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引活水入府的习惯,那么极有可能是利用水路将人运送出去,请公子派人勘查府里两处水闸吧!” 藏天这回对丹儿真是刮目相看了,果然观察入微,心思细密。赵舒没有夸大其词,是个人才啊! 丹儿说完,等了许久,本以为公子会喜形于色,立即派人检查,然后对她大加赞誉,可是,却不见公子有动静,心里一紧,“还请公子尽快确认,然后封锁河道,不然就晚了。” 藏天淡淡的说:“这些早就安排好了,你只有这些见解吗?那么就枉费了赵舵主对你的夸耀了。” 丹儿一愣,亏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发现了别人忽略的东西,想不到,早有高人在前,脸一红,她讷讷的开口:“舵主对属下爱护之深,实在是让属下汗颜。属下还……还觉得这附近的人家不妨也调查一下,毕竟一百多人,全部运走也需要时间,因此属下估计,就近关押的可能性很大!” 藏天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果然不错,思虑周详。“很好,那么此事的调查,就交给你来办!务必尽快找出人来!” 丹儿听出公子满意的口吻,欣喜的抬头,果然见到了公子如芝兰绽放般的清雅笑意,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悸动起来,公子对她笑了,这次是第一次对她满意的笑了。 丹儿带着梦幻般的笑容,几乎飘着出了书房,看着藏天又皱了眉,这个丹儿怎么老是感觉有些不着调啊!才有些表现,又开始脱线,可别误了大事! 直到听到丹儿冷静的声音传进来,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藏天才放心,还算是个好下属! 赵王爷一行人离开已经两天了,柳新雅就像失了魂一样,老是习惯性去看小醅的窝。或者时不时的发个愣,所幸她只是气压有点低,不爱说话,还不至于影响她学习的状态。 杜为康看着比平时更努力,更沉默的徒弟,知道小醅的离开让她一时难以接受,这种心病他也不好说什么,让时间治愈一切吧。 坛子可担心坏了,小雅姐姐不笑了,还老是发呆,怎么看着怪怪的,磨着杜为康问东问西,被好一阵训斥,得了警告,不许在小雅面前提起小醅! 柳新雅知道师父跟坛子都在默默的关心她,可是一想到小醅她就揪心,想到它被那个可恶的丁香关在笼子里,会不会没饭吃,会不会被欺负,世子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正在拿小醅出气! 随着世子他们抵达京城的日子临近,她就愈发的担心,夜夜都是噩梦连连。 “小醅,你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啊!”柳新雅虔诚的祈祷上苍。 世子李莫离一路上忍了良久,才忍住没有去找柳新雅,阿竹劝他避讳着点,毕竟现在柳小娘子跟其他女婢们在一个车上,被人看到,对柳小娘子的影响也不好。 “对了,小醅呢?怎么不见它?你去把它找来,该喂它吃东西了!”世子拍着那些装着“猫粮”的瓦罐,虽然已经轻了不少。 阿竹得了令,去婢女的车上找小醅,却见到,小醅正可怜兮兮地被关在一个竹笼里,见到阿竹立即在竹笼里扑腾起来! 阿竹看了一圈,却没看见柳小娘子的身影,只听边上一个神情尴尬的女婢解释说:“是……是怕猫在路上乱跑,才关起来的。” 阿竹有些气愤的抱出小醅,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转告它的主人,小醅世子抱走了!”看来这个柳芽是故意对他对世子视而不见!口口声声说小醅多么重要,却这样对待它,原来也是个虚伪的小娘子,真看错她了! 丁香被阿竹吓坏了,一听是世子的人,她以为这么虐待小醅被王妃发现了,见阿竹不认得她,还以为小醅的主人另有其人,她也不敢说自己的名字,反正能混就混过去吧,丁香眼睁睁看着小醅被抱走,祈祷着自己不会被王妃责怪! 小醅终于出了那个可恶的笼子,虽然气愤丁香对它的方式,但是又怕阿竹发现丁香的真实身份,它着实也紧张了一把。 见阿竹只是唠叨了几句,就带走了自己,小醅总算放心了,之后只要乖乖在世子边上卖萌,不要让他想起要找柳芽,就行了! 李莫离见到小醅,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喜,拿着猫粮逗它。 却不知这个举动让小醅愤愤不已,这些明明都是它的食物,为什么世子嘴里嚼着它的小鱼,还故意举高不给它吃!太可恶了! 阿竹有心在世子面前告状,“世子爷,这个柳芽娘子其实也是个恶劣的,她居然关着小醅,你看,把小醅饿成什么样了?”说着,他怜悯的看着捧着小鱼吃的狼吞虎咽的小醅。 其实,小醅使劲吃,是在跟世子抢,不能全让他吃完了吧。不过,看来他们误会了,怎么办?小醅一边吃一边思索。 李莫离停了手,“她关着小醅,还饿它!怎么可能?!” 阿竹点点头,“何止啊,我过去,她还避着不见我!” 李莫离听了,神色黯淡下来,“她……怎么又这样了?不是都为我做吃的东西了吗?怎么又生气了?”拍了拍手里的小鱼瓦罐,李莫离第一次觉得小娘子们的心思真的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小醅一边吃,一点腹诽,“明明都是小雅给我做的,你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怎么变成为你做的,你个任性妄为的二世祖,小雅不骂你就是好的了,还给你做东西吃,想得美!” 小醅鄙夷的白了一眼世子,被世子看个正着! 第六十八章 怀疑 李莫离吃惊地看着小醅,一把抱过它,对着阿竹说:“你看见它的眼神了吗?小醅,它居然在嘲笑我!” 阿竹仔细看了看小醅,见它跟一般猫没有区别啊,世子不是魔障了吧?居然说什么猫会嘲笑人!他轻轻的触碰了世子一下,担心的看着他,“世子爷,您没事吧?” 李莫离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说什么呢?”说完,自顾自逗着小醅,吩咐了句:“等会就把小醅跟威武将军放一起,不要告诉柳芽,这个丑丫头脾气那么大,我就把小醅带走,让她着急一下!” 李莫离又拿起一条小鱼,逗着小醅,“再做一次那个表情!怪不得丑丫头那么喜欢你,原来你这么机灵啊……” 小醅松了口气,这样也好,终于世子的人不用在跟丁香接触了。 竹山县最近治安相当好,在隐卫的高频率检查之下,路人谨言慎行。 就连隐卫内部都是人人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时间一天天过去,失踪的人却没有半点消息,藏天公子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丹儿施展浑身解数,在最短的时间里调查了附近所有的住户,排除了最不可能作案的几户人家的之后,将疑点范围缩小到三户人家。 丹儿第一时间将资料送到了公子书桌上。 藏天对她的效率非常满意,“走,这三户我们亲自去查!边走边说吧。” 丹儿又惊又喜的跟上公子的脚步,被公子钦点一起做事,看来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公子的认可了! “公子,属下简单侦察过这三户人家。其中最值得怀疑的是北上二巷虎威镖局的院子,最近一段时间,这里来了许多陌生人,将宅子围得水泄不通,戒备森严。连靠近宅子三丈以内的生人都会遭到盘问跟驱赶,属下试图上门求见,被挡在三门之外。” 藏天点了点头,“先去看看。” 北上二巷,虎威镖局,是朝中镇国大将军秦铁虎几个本家兄弟开的,秦氏家传武学,秦家兄弟个个武艺非凡,再加上秦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境,击退外敌,确保大周国泰民安,因此民间声望极高。 他家的虎威镖局保的镖,极少有人打主意,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藏天思索着虎威镖局的背景,一边料想,我隐卫与秦家不曾有过节,就算真的的罪过秦大将军,依他直来直往的性格想来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宵小之徒所做的事,恐怕早就打上门来。 因此他带着丹儿只是在秦府外围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丹儿不解的问:“公子不进去?凭隐卫公子您的名号,秦家不敢不让进的!” “不用了,看他们处处防备的架势,肯定是保了一件极为贵重的镖,那些检查过往行人的举动,处处张扬。你试想一下,如果是你绑了一百多人,你会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吗?所以我们不必进去给人添麻烦了。”藏天冷静的分析。 丹儿顿时两眼闪耀出崇拜的目光,不愧是公子啊,“是,属下疏忽了,多谢公子指教!” 藏天被她热切的眼光看得有些发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下一个是哪家?” 丹儿连忙正色介绍:“这一户从位置上是最方便从水路接应的人家,还有一点也是属下之所以怀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是属于皇后的本家尉迟家的一处宅院。” 藏天瞳孔收缩了一下,尉迟家是最死忠的圣上拥护者,当初竹山水坝出事,尉迟家也在受灾之列,但是他家人员伤亡并不大,只死了寥寥几个小儿,最多损失的只是些财物,可是从此之后,尉迟家就将矛头指向隐卫,好像水坝决堤是隐卫造成似的,最早上书陈呈天罚的就是尉迟家的家主尉迟登昆。 尉迟家在朝中是最代表圣上态度的一派了,顿时,朝中那些“墙头草”之辈,纷纷上书力挺尉迟登昆,圣上就顺应大臣们的情愿,趁机削减了隐卫大幅的经费开支,并收回了隐卫先斩后奏的权利,使的隐卫之后行事多了诸多顾忌。 尉迟家就在附近,这次人员的失踪也是故作玄虚,两者如此巧合,难道真的是他们家做的? “这个宅子里住着什么人?”藏天沉吟了一会,问道。 “住的大多是女眷,属下试图上门求证,被拒之门外,似乎她们对隐卫十分防备,连下人的样子都仿佛有深仇大恨似的。”丹儿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听得藏天皱起了眉,看来尉迟家对隐卫连表面上的和睦都不想维系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当年水坝出事之前,隐卫的人对尉迟家做了什么?极有可能是尉迟家出现了“穿越者”的怀疑对象,估计当初的竹山隐卫公事公办了。 可是大水同样冲散了当初竹山隐卫的一切,而隐卫总部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尉迟家“穿越者”的资料上报,看来,当年那场大水冲带走了太多真相,也埋下了太多仇恨! 藏天点点头,“明着不行,就暗着来,你去找几个轻功上佳的人手,给我夜探尉迟府!” 丹儿眼睛一亮,“属下知道怎么做了!”顿了一下,接着说:“这第三户人家,算起来最不可疑,但是属下在问查过程中,问到事发当日有人看见有船只从水路进去此人家的后门。对了,他家角门靠近江边,还有个私人小码头,偶尔有船只停靠。” 藏天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那是什么人的宅子?看位置很方便作案。” 丹儿不屑撇了撇嘴的说:“是晋王李祺的私宅,不过晋王很少过来。现在守门的是个耳朵不好使的老头,跟他说话十句有九句听不清,答非所问的,宅子常年都没什么人住在里面,但是那宅子的主人确实就是李祺王爷。” 藏天摇了摇头,晋王李祺简直就是大周朝最有名的傻瓜王爷了,他的母亲当年是先皇最得宠的皇贵妃武氏。 说起武氏还是隶属武皇一脉的,可惜武皇之后,武氏一族渐渐没落,或许是武皇擎天之才用尽了武氏祖坟上的高香,使得之后武氏一族几代都没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出现,直到先皇贵妃武宁则的出现,她品貌出众,机智过人,一进宫就赢得了先皇所有的宠爱。 可惜她红颜薄命,生下儿子没多久就一场大病去了。她的儿子李祺也在之后没多久就一场高烧坏了脑子,变傻了,在一场宫廷盛宴上当众脱衣撒泼,大小便失禁,让皇室蒙羞,因此被先皇草草封了晋王,就远远得赶出了京城。 之后还不时传出晋王失仪失德的传言,武氏死后先皇就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了,当今圣上即位,对这个皇室最可笑的王爷还是照顾有加。 晋王在朝中没有任何背景,连正妃都没有,只有一个趋炎附势的小官送了一个庶女进王府,生了一个庶出的儿子,也算有个后了。 藏天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重点放在了尉迟家的调查之上。 藏天带着丹儿目不斜视地走过晋王宅子,然后藏天突然回头远远的望了一眼正在清扫大门前尘土的驼背老头,手下一沉,扔出一块碎银,银子顺着风带着常人都听得见得响亮呼啸声朝着那个老头的后脑勺飞去,眼看就要打到老头的脑袋上头破血流了――丹儿都偏过了头,不想看见脑浆迸裂的情形――却见那个老头仍是不紧不慢的扫着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然后,就听“啪”的一声,银子在距离老头三分的距离处掉在了地上,原来藏天用的是巧劲,就为了试探一下那个耳背的老头,果然老头像没听见一样,连基本的躲闪动作都没有。 藏天看着老头回过头,欣喜的看见地上的碎银子,乐呵呵的捡起来,藏进自己的怀中,微微一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夜里,藏天跟丹儿一身夜行衣,轻巧的跃上尉迟府的墙头。 第六十九章 夜探 这是个多云的夜晚,月儿一会儿躲进云层,将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一会儿又探出半个羞涩的脸儿,给夜行的人们照亮脚下的路。 藏天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见一片云正缓缓的遮蔽住整个月亮,便抬手向身后的属下做出了准备行动的指示。 等到月色完全黑暗的时候,藏天像一片落叶轻轻飘进了尉迟府的后院内,丹儿等人紧随其后,落地的瞬间,所有人迅速向四周分散开来。 今晚行动的目标是要找出尉迟府可能关押人犯的密室牢房。 藏天躲过了一队巡逻的护院,又避过了几个检查门户的婆子,随意走进一个院子,正想四处查看,突然来了两个手捧餐盒茶盅的女婢,他连忙闪进一边的草丛中。 只听,提着餐盒的女婢轻声对同伴说:“夫人今天又在佛堂诵经?估计又要跪上一夜了。” 另一个端着茶盅的女婢叹了口气说:“你忘了今天几号了?自从小少爷过世之后,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要诵经一夜的。今天晚膳都没用几口,这样下去夫人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是啊,走快些,快点把宵夜给夫人送去。” 藏天略加思索,就尾随两个女婢来到佛堂。 只见里面正跪着一位身形消瘦的妇人,她穿着青灰色粗布常服,全身上下不见一件首饰,若不是女婢上去参见,跟本想象不出这个面容枯槁的女人居然是尉迟府的夫人。 藏天疑惑的猜想,这个夫人究竟是尉迟府的哪位夫人? “这位夫人是尉迟府的大夫人欧云清,她就是皇后的亲嫂子。”一个细如蚊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藏天侧头,看见丹儿就伏在离他不远处。他向她鼓励的点点头,示意她调查的足够仔细,丹儿顿时喜形于色。 这时,月亮又露出脸来,朦胧的月色下,丹儿不加掩饰的笑容闪了一下藏天的眼,他恍惚了一下,就是这样的笑,仿佛融进心底的开怀,之前有个女孩也常常这样豁着门牙灿烂地笑过。[] 看见藏天怔忪的样子,丹儿更得意了,连忙摆出自己最美的侧脸,矜持含蓄的抿嘴一笑。 藏天遗憾的看着丹儿笑不露齿的矜持模样,定了神,回头继续观察佛堂里的那位夫人。 丹儿等了会,没见公子说什么,悄悄抬眼望去,却见公子回了头,懊恼地撅了嘴。 藏天看着虔诚叩拜的夫人,心里暗叹。原来是欧氏的娘子,书香世家的欧氏历经几朝风雨地位都稳如泰山,欧家的娘子就是庶女也是各家求娶的主要人选,只因为欧氏有个家族女学,从这里走出去的娘子,琴棋书画、女红厨艺个个都是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妇容仪态、谈吐风度皆是高人一等,所以任何娘子进了欧氏女学就像渡了一层金,根本不用发愁婚事。 欧云清,他略有印象,在隐卫对官员家眷的资料里有记录,是欧氏长房嫡女,她的贤名跟当年的传奇萧雪茹一般让人印象深刻。原来嫁入了尉迟府,可是为何落魄成这幅样子? 欧夫人念完了一篇经文,焚起香,念念有词:“鸿儿啊,你现在过得好吗?怎么最近也不进阿娘的梦中跟阿娘说说话呢?阿娘想你啊!” 说着,欧夫人声音哽咽起来,絮絮叨叨,仿佛是一个慈母在跟爱子谈心一样,问他的日常,再问他的学问,又问他饮食,情真意切,态度殷殷,听得边上的女婢都不断的擦眼泪。 藏天叹了口气,原来是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可叹啊。看来没什么收获了,他向丹儿比划了手势示意,打算离开。 这时,欧夫人的语气突然凄厉起来,“……鸿儿,隐卫害你小小年纪命丧黄泉,阿娘定不会放过他们,你的阿爷,叔叔、舅舅们都会将隐卫盯得紧紧的,只要他们出一点岔子,就是万劫不复!哈哈,万劫不复,你要是有灵就保佑一切顺利,阿娘,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欧夫人情绪激动,状似疯狂,边上的奴婢连忙上前安抚,被她用狠狠的推开,正在混乱中,来了一个看着有些年纪的婆子,她穿的比欧夫人更朴素更简陋,带着尼姑帽子,原来是个出家人。 见到她,欧夫人顿时安静了几分。那个婆子上前:“阿弥陀佛,贫尼见过夫人。” 欧夫人拉着她的手,满含愧疚的说:“欧妈妈,你……受累的。” “夫人别这么说,贫尼是自愿为小少爷祈福,还请夫人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孝顺的小少爷见了也会不安心的。” 欧夫人抹着泪,点着头,喃喃的念叨:“鸿儿从小就乖巧懂事,小嘴很甜,经常哄得人哭笑不得,只是这个孩子老是叫错,唤我叫妈妈,经常说‘世上只有妈妈好’,这个傻孩子,还没分清妈妈跟阿娘的区别就……就没了。” 欧妈妈也跟着掉泪,“小少爷从出生就多灾多难的,说话又晚,可是一场大病之后突然开了窍,不但什么都会说,还学什么都过目不忘,多聪明机灵的孩子,被隐卫怀疑什么‘穿越者’,带去问话,谁知,当天夜里就发了大水。小少爷他就关在牢里被……” 欧夫人痛哭出声,死死的抱住欧妈妈,撕心裂肺的哭道:“我可怜短命的儿啊……” 藏天默然,一切都清楚了,水坝决堤的当晚,尉迟府嫡出的小少爷在隐卫的牢房里失救至死,因此隐卫同时树立了尉迟府跟欧府两个劲敌。 隐卫这次真是招惹上了强大的对手――尉迟府招揽各地的门客、欧府遍布朝堂的学子、甚至欧府女学出去的娘子嫁的人家,也极有可能在“枕边风”的影响下成为隐卫的敌人,都等着隐卫一朝不慎,落井下石呢! 藏天此刻才深深的体会到,父亲所说的“隐卫就如同在薄冰之上疾驰的马车,稍有不慎便是车毁人亡”,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原来无形中隐卫早已树立了这么多的敌人。 若是像前朝一样,隐卫得到的是皇帝无限的信任跟荣宠,那些敌人恐怕还会忌惮一二,但是现在皇上明显也在打压隐卫,隐卫的处境就愈发艰难。 从武皇之时,隐卫建立,几代帝王更替,隐卫在武皇的影响力之下,地位一直稳如泰山,深的数代帝王重视,势力也发展迅速,规模遍布全国各地,就是没有官府县衙的地方,都有隐卫的人。 藏天思索着,正因为如此,才引起了圣上的猜忌吗?但是隐卫对皇室忠心耿耿,重要情报事无巨细都向皇上汇报的呀?不应该让圣上产生铲除之心啊,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此时,佛堂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夫人,这次隐卫又出大事了,你可听说一二?”欧妈妈见夫人哭得嗓子都嘶哑了,递上茶盅,寻了个话题转移夫人注意力。 欧夫人擦干眼泪,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这个我早有打算,上次居然有隐卫的人敢上门问话,真当自己是官府了吗?我已经快马传书给老爷,这几日也该到了。看这次隐卫还怎么翻身!”振作精神的欧夫人,哭红的眼里闪过精明的算计。 “不知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跟隐卫作对,我倒真的想认识认识这位朋友,只要是跟隐卫作对的人,就是我欧云清的朋友!”欧夫人冷笑着说。 藏天攥紧了拳头,看来方向错了,尉迟府虽然痛恨隐卫,但是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向隐卫出手,这个躲在暗处的人把各方面都算计到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藏天跟丹儿悄声退了出来,丹儿低着头默不作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也感觉到了隐卫的危机吗?藏天觉得今天这个听闻,将会十分影响隐卫的士气,因此绝对不能传出去,他看了一眼丹儿,“今晚听到的消息,你有什么想法?” 丹儿想了想,说道:“那个尉迟府的小少爷确实是‘穿越者’,隐卫没有做错,就算没有大水发生,他也活不了……。” 藏天有些奇异的看着她,挑着眉,“你又如何知道那个小少爷一定是‘穿越者’?” 丹儿一怔,“我……我知道‘妈妈’是穿越者们对阿娘的称呼,那个小少爷不是弄错,是他还没习惯这里的称谓。” 藏天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又是你之前接触的‘穿越者’告诉你的?看来你认识了一位好老师啊,可惜了……” 丹儿心里一紧,公子他这句话是什么的意思?怀疑她了吗? 她不安的组织着语言,想解释什么,却听公子说:“看来尉迟府不是作案的人,那么我们的方向又错了!现在京里就快得到消息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查明,不然隐卫的处境不妙!” 丹儿松了一口气,原来公子只是随口说说。 “那么只有晋王府那家了,可是公子不是试探过,并无可疑之处吗?应该不是他们做的――难道是属下遗漏了哪户重要的人家,请公子赎罪,属下再去排查一遍这里的住户!”丹儿愧疚的说。 藏天点点头,“你下去吧,这不怪你,是对手太狡猾,还有――今晚看到的事不许说出去!” 看着丹儿退出的身影,这个小娘子才真的是深不可测吧!藏天玩味着思索。 藏天继续回忆着,白天他向晋王宅子那个老头的出手试探,他故意让银子划破空气发出响声,一般人都听得见,可那个老头无动于衷,应该是真的耳背,看他捡银子的小家子气,俨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穷困落魄的看门老头。 等等,捡银子!藏天目光收缩,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破绽就在这里! 第七十章 惊现 试想,一个耳背到连银子飞过来刺耳的呼啸声都听不见的老头,是如何知道身后掉了一锭银子?藏天清楚的记得那个老头是转身捡起银子的。 这个老头是个高手,他全身气劲看不出半分有功夫在身的样子,收敛的极好。他应该是早就分辨出自己丢出银子只是试探,才如此淡定的不躲不闪,藏天咬了咬牙,装得确实很像,不过演过火了。 晋王李祺,难道他的疯癫都是装出来的?可是,当初他发病的确是御医确诊的,是高烧坏了脑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网罗这样的绝世高手在身边,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再说,藏天下定决心,走出房门。 正巧丹儿抱了一打卷宗过来,本来想借着查阅多跟公子接触一段时间,却见到公子独自一个人走出书房,丹儿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没叫出口。 因为有些忌惮晋王宅子里的那位高手,藏天没想过要带太多的人手,他一个人轻车熟路的掠过街巷,丹儿紧紧尾随其后。 丹儿说不出为什么会做出跟踪的事,她只是被一种好奇心驱使,想看看公子去做什么,她追踪的身法奇特,连藏天都没有发觉。 晋王宅子在四周高门大户的包围下,破落的门庭显的跟这里富贵气派的环境格格不入。 藏天闭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看守门户的老头踢踏的脚步巡过,然后闪进主屋。[.超多好看小说] 用手拂过桌面,纤尘不染,藏天目光一闪,就连桌上的茶具都是干净清爽的,这样的宅子根本不像外人眼里那种没有人住的样子。 根据报告,隐卫出事当晚分明有船只在这个宅子出入,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在这里有其他人的存在,那么一定有密室! 藏天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数着那个老头巡视的频率,一个无人居住的宅子哪里需要这样高频率的巡查,这个宅子处处透露着诡异。 丹儿同样充满了怀疑,看来他们都被看门老头的假象蒙蔽了。幸好公子警觉,居然想到要进来探探。那么,密室在哪里呢? 丹儿不甘心的悄悄在杂草丛生的破败花园里四处探查。这间宅子除了主屋还能见到一丝高大与气派之外,庭院水池连基本的修葺都没有,因此也没有多余的遮掩物。 她只能匍匐在过人高的草丛里,慢慢前进。不见任何地窖入口,就连池塘边布满的青苔都没有任何划痕,显然水底也不可能有机关,丹儿有些挫败。 藏天牢记了看门老头的巡视路线,分析者他防范的重点,他每次都是从门房出发,然后到厨房,再来是主屋,偏房,仓库,花园跟池塘几乎都不踏足,然后又回到厨房,再进自己的门房。(.) 那么——厨房,他为什么要经过两次呢? 趁着老头再次巡进主屋之后,藏天溜进了厨房,他首先检车的是灶台,一摸炉灰还是烫的,显然经常有人使用。 再观察四周,粮食米面,四处堆砌。藏天眼光收紧,这些粮食的存货,也太多了,看着像很多人用餐的份量,他几乎可以肯定,隐卫失踪的人一定在这里! 密室入口,究竟在哪里? 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天就要亮了,藏天有些焦虑。 虽然可以回隐卫调集人手过来,挖地三尺的找,但是这个宅子毕竟是晋王的产业。晋王李祺就算再不济,也是王族宗亲,没有十成把握贸然行事,只会給暗中窥视着隐卫的敌人更多打击的借口。 老头的脚步近了,这一轮巡视又结束了,藏天跃上屋顶,匍匐下来,将院中景物尽收眼底。 借着清晨的微光,藏天看见看门老头精神矍铄的踏步走来,步履矫健,腰背笔挺,哪里还有半分昨日老态龙钟的颓废! 老头警觉的四处张望,路过水井的时候,绕了一圈,回了门房。 水井——这是个超大的水井,井口比一般水井要宽阔的多,井壁边缘非常干净,藏天探头朝下望,伸手摸了摸水井内壁,十分光滑,连青苔都没长,干净的像打磨过一样。 这个水井有古怪!藏天知道他已经找到他想找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有人靠近,连忙反身架住来者的手臂,一见之下,却是丹儿,她被藏天死死的扭住双手,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藏天拉着她闪进烧水房,两个人暗叹,幸好没有弄出大动静,惊到门房里的高手。 藏天看着丹儿全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有被蚊虫叮咬的红包,知道她来时不短,莫非是跟踪自己过来的?心里有些不满,皱起眉头,责备地看着她。 丹儿知道这事自己冒失了,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公子,低声说:“属下觉得此间宅子有些奇怪,特来暗查,想不到公子您也来了,属下正打算离开,看见公子,便前来汇报。” 藏天面无表情,不置可否,“那你可有发现?” 丹儿摇摇头,“属下巡遍了花园每一处地方,没有密室的痕迹,池塘边也没有发现。” 藏天看着她一身狼狈,知道她的确是用了心的,面色有些缓和,便嘱咐:“我发现了密室入口,现在就回去调集人马过来,你在这里盯着,注意隐蔽,门房的老头是个高手!” 丹儿点点头,闪进杂物间。 藏天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水井,跃身出了宅院。 丹儿调整呼吸的频率,藏好身影,静静的潜伏起来,眼光一眨不眨的盯紧那口水井。公子最后勘查的地点就是那水井,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水井就是密室的入口了。 难道幕后主使就是晋王!丹儿大胆的猜测。 历史上,这样装疯卖傻,迷惑对手的伎俩并不少见。尤其是王室,要知道晋王当年可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常常夸耀他有“乃父之风”,就是说先皇觉得最像自己的儿子是晋王,如果当年武皇贵妃不死,那么太子究竟是哪位皇子,还未可知。 当今圣上并不受先皇重视,在先皇眼里,甚至连他自己的亲哥哥都不如,若不是当年的李淼皇子为了王妃萧雪茹甘愿放弃王位,晋王又痴傻了,怎么也轮不到当今圣上即位! 或许正因为如此,当今圣上为人并不磊落,行事甚至有些不折手段,甚至有些疑神疑鬼。对隐卫的态度上,就可见一斑! 隐卫的处境丹儿看的甚至比藏天更透彻,根据她的了解,隐卫这样继续被打压下去,不知道她还来不来的及行动,对她的行事会不会有影响呢?丹儿也忧心忡忡。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水井里有了动静,丹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从井里缓缓爬出的黑衣人,当他回过头来,脸上的面具让丹儿目瞪口呆! 第七十一章 小丑面具 这张面具,估计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却是丹儿最为熟悉的小丑面具――惨白的脸,夸张的眉毛,圆圆的通红鼻头,鲜红的咧到耳根的大嘴,还有黑线勾勒出菱形眼纹的眼,最主要是左侧的眼角淌下的那一连串黑色的水滴状图案,像是泪珠在流淌…… 就是这张哭泣小丑的面具,顿时唤醒了她潜藏已久的记忆。(.好看的小说) 她仿佛又听见那个主宰她生命的人一次次的反复叮嘱:“遇见带着这种小丑面具的人,不论任何事,必须无条件支持他!” 为什么,跟隐卫作对的会是他们?他们跟隐卫不应该是一体的吗? 丹儿吃惊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走进厨房,捅开灶底灰,状似开始生火做饭的样子。 想到公子正在召集人马,这里马上就会被一网打尽,可是他脸上的面具又不断提醒着丹儿,这些人都是她必须协助的人。 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丹儿考虑如何选择了,她当机立断冲进厨房。 面具人早在她起身的瞬间就有所警觉,等丹儿踏进厨房,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丹儿根本没有抵抗,似是早已知道的样子。 “隐卫的人就快到了,快点撤离!”丹儿就像没看见脖子上的短剑一样,眼都不眨的说了句。 那人的短剑收回了几分,“娘子是何人?又如何得知这个消息?”声音听起来浑厚有力,显然是内家高手。 丹儿暗暗着急,脱口而出:“隐鳞戢翼,首尾相卫。” 那人顿时收回了短剑,拱手见礼,眼里却满是戒备,“看来是自己人,还望小娘子告知身份,让某报告上峰的时候,有所依据。”这个小娘子居然知道那句话,但是看起来也太年轻过了。 “隐鳞戢翼,首尾相卫”,这句古语就是隐卫之名的由来,但却早已不是现今隐卫大多数人所了解的了,只有那些知道当年那段秘辛的人,可能还记得一二。 丹儿之所以确定这个人肯定知道这句话,是因为看见了他面具上泪珠的个数是五个。泪珠的数量代表此人的地位――上限是七个,以此类推,最少的是一个――五个以上恐怕就是核心人物了! 丹儿知道她不表明身份,恐怕很难说服他,因此简单的介绍,“我姓赵,隶属隐卫萧栅县。我家祖上跟贵主人有些渊源,因此看到尊驾的面具,特来相告。事不宜迟,隐卫的人就快到了!” 面具男立即跳进水井,动作敏捷的像猴子一样,丹儿趴在井口,望着黑黝黝的井水发呆。 事到如今,只能对公子抱歉了,丹儿叹息着,不过隐卫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面具部”的人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跟隐卫做对!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远,何时才能完成她的使命呢? 片刻后,从井底陆续上来十来个脸戴面具的人。 为首的是脸上有六颗泪珠的女子,此女子身材窈窕,丰满撩人,裹在黑色的紧身衣下,加上神秘面具的感染,充满了诱惑力。 她上来后,首先仔细打量了一番丹儿,说道:“好标致的小娘子,今天多谢你报讯,这个人情姐姐我记住了,日后定当回报。”声音磁性中带着一丝魅惑,听的人心神荡漾。 丹儿定了定神,急忙说道:“姐姐过奖了,我也是遵从家祖的吩咐做事,你们还是快些离开,最好换装,现在城里检查的很严。” 面具女人娇笑了一声,“谁说,我们在这里只有这么一处藏身之处,狡兔还有三窟呢,姐姐江湖人称‘红娘子’,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下回咱们好好聊聊你的家祖吧!” 丹儿有心问问“面具部”现在的情况,至少要弄清楚现在是谁在掌管,到底是敌是友?“不知可否告知,你们家主是哪位?日后如何相见?” “妹妹别着急,家主想见你,自然能找到你,姐姐不便多说。还有这里的事,还望相帮隐瞒一二,告辞了!”红娘子干脆利落的转身。 “等等,先打晕我,不然我不好交代!”丹儿知道现在是无法探明更多的信息了。 “那就得罪了!” 丹儿只感觉后颈上一阵剧痛,就失去了知觉! 藏天带人赶到的时候,见到门户大开,连门房的老头都失了踪影,心知不妙,连忙冲进宅子,派人下井查看,自己则四处寻找丹儿的踪影。 在厨房的杂物间里,藏天发现丹儿委顿在地上,上前扶起,一探鼻息见只是晕了,松了一口气,希望她晕倒前能看到有用的东西。 藏天运功按住丹儿的人中,片刻后,丹儿“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睁眼看见公子清冷深邃的眼,不由的一阵心虚,“我……我这是怎么了?”丹儿抬手抚着后脖颈,垂下眼,掩饰住游离的目光。 “这里好像没人了,连门房的老头都不见了,你看见了什么?”藏天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丹儿正想开口,突然听到有人禀报:“公子,找到咱们的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说!”藏天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他们都中了毒。”来人心一横,说了出来。 丹儿心一抽,想不到红娘子做事那么狠!居然不打算留一个活口! 藏天接口问道:“找到徐旭舵主了吗?”只要徐旭在,什么毒都不在话下。 “已经找到了,舵主请公子过去。” 藏天看了一眼丹儿,没有说话,大步走了出去。 丹儿猜想可能公子对她有了怀疑,毕竟这里留守的只有她一人,敌人都下狠手毒杀所有人了,为何会留她性命?这一点她根本无法解释。 不行,这样下去,自己太被动了!必须听听徐旭说了什么,丹儿心一横,站起身,若无其事的跟上公子。 徐旭满脸黑气,意识恍惚,显然他中的毒最深。对于用毒,藏天略懂一二,他看了徐旭的眼底,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药丸,拿水化开,亲自给徐旭灌进去。 片刻后,徐旭慢慢醒了,毕竟他的体质对毒物的抗性比一般人都强,因此恢复意识还是很快的。 看见藏天,徐旭有些激动起来,抓着藏天的手:“快!用佛芾汤解毒,三刻之中喝下去,那些人还有救!” 藏天顿时不作他想,开了药方,让手下用最快的速度下去熬药,丹儿虽不情愿,但是人命关天,她只能过去帮忙。 只剩徐旭跟藏天两人的时候,藏天看着徐旭身上的血迹,目光阴骘,问:“旭师父,他们对你用刑了?!” 徐旭虚弱的一笑,有几分自得,“别担心,这些血迹不是老夫的!老夫手下有个叫梆子的,跟了我两年了,看他尚有几分才能,老夫有心栽培,没想到他居然是敌人派进来的卧底!” 说着,他咬了牙,“当日正好是每季一次各个村镇的隐卫头目过来聚会的日子,梆子那小子在酒里下了迷药,还用上了迷香,老夫眼睁睁看着手下一个一个倒在地上,只能装作中招的样子,看着他迎进一批脸戴面具的黑衣人,老夫盛怒之下出手击毙了那个叛徒,本想能保住密室里的档案,却不知来个一个武功奇高的女人,老夫不敌,被他们绑了……” 藏天点点头,“旭师父做的很好,我发现了你在水闸边留下的指甲跟头发,才封锁了水路!不过,你那隐卫的密室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徐旭叹了口气,“老夫也是侥幸,希望来人能发现,也幸亏是你亲自过来,才没有酿成大祸啊!正因为你的封锁,她们运不出去我们,只能把我们关押在这里。又怕我们死了,尸体不好处理,只能养着我们,哈哈!” “旭师父,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玩笑。对了,您是查到什么了,惹来这么个强劲的敌人对你出手。”藏天摇摇头,接着问。 徐旭叹了口气,“竹山水坝当年决堤不是天灾,是人祸!” 第七十二章 人祸天灾 藏天有些诧异的挑了眉,“人祸?” 徐旭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天,叹息:“是啊,六年前竹山水坝决堤,十一个村庄被淹,死了数万人,原本富饶的竹山县财物损失高达数百万两纹银,这里还包括了一个铁矿被全淹,损失不计其数。” 藏天有些默然了,那场大水,造成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到现在还让很多人唏嘘不已。 这样重大的事故,连累圣上也背上了失德的谴责,这就是为什么一旦有人说是隐卫行事有违天和引来的天谴,立即就让圣上下令斥责隐卫的最主要原因,圣上也需要一个能转移责任的借口! “但是老夫一直对失踪人口有所疑虑,经过老夫近几年的走访,失踪人口里有大半都是青壮年男子,在那样严重的大水中,消失的居然大多数都是壮年男子,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徐旭坐起身子,正色看着藏天。 藏天眉头紧蹙,“旭师父,你是说他们不是一般的失踪?”伸手扶过徐旭,抬手扯过一个靠背给他垫着。 徐旭点点头,调整了坐姿,“这个问题的答案归结到一个人身上,他就是当年竹山县的宣节校尉――柳钧升。” 这下连藏天都动容了,这个柳钧升不是柳芽的大伯吗?“难怪旭师父您之前上报说要查找此人!”藏天有些明白了。 “对了,前几日赵王府的人过来也在问查此人,被我挡了回去。看来赵王也开始插手此事,莫非圣上……?” 藏天摇摇头,“不是赵王,是世子在帮人找他,应该还没有惊动上面,不过我担心瞒不了多久了。此人做了什么,您会怀疑到他。” “他在六年前来竹山县征兵,抽调了每户的壮年男丁登记在册,然后就发了大水,他登记的那些人都在失踪人员名单里,包括他本人。”徐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您的意思是这些人都被秘密征用,但是却不在朝廷兵部名册里?――就是说有人在私下招兵买马――这是,这是要造反!!”藏天失声脱口而出。 徐旭连忙做出嘘声的手势,“轻点声,事关重大。不只如此,还记得那个被淹的铁矿吗?里面刚开采出来近两万吨的铁矿石也不翼而飞,都说是被大水冲走了,但是有人看见那些铁矿石在大水前几日就被陆续运出了。” “是何人看见?可有口供?” “本来都有的,口供上连手印都有,现在全没了!”徐旭叹了口气,密室被发现了,那些人是不会放过里面的任何资料的。 “还有那些全家都遇难的富户们,有可能在大水前早就被灭门了,财物也被提前洗劫过,因此竹山县上报的那数百万两的纹银极有可能流入了某个人的口袋!”徐旭说着面色阴沉下来。 钱财,人马,铁矿,这些因素汇集起来,分明有人精心制造了这场水祸,为的就是掩饰这些罪证!用十一个村子无辜百姓的性命,给如此的狼子野心陪葬,这个幕后的黑手实在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藏天咬紧牙关,居然还趁机打击到了对皇室忠心耿耿的隐卫,这个造反者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毒辣,心肠之狠毒,实属罕见! “旭师父,那个幕后的人就是这次袭击竹山隐卫的人吧?那么――那个柳钧升也在其中吗?”想到柳钧升,藏天的心抽了一下,若是他造反的罪名坐实,那么柳芽可是三族之内的至亲,必定被株连的。(.无弹窗广告) 亏她还心心念念等着大伯回去为她主持公道,恐怕这个大伯才真的是催命符呢! 徐旭不知道公子所想,考虑了一下,言辞有些闪烁,“这次袭击我们的人都是带着很古怪的面具,这个具体的我要回去跟家主商量。” 说完,他抬眼看了看藏天,见后者没有太大的神情波动,接着说:“至于那个柳钧升,老夫并没有见过,只是所有疑点都归结在他身上,他现在在哪里?是否还活着?都还是未知,要知道官方在册的记录里,他可是失踪人口!不过,老夫在被关押期间,好像听到那些面具人之间的对话,在说什么‘人没找到’之类的,看来他们也在找什么人,难道就是这个柳钧升?” 藏天思付了一下,“我们一定要比其他人先一步找到这个柳钧升――旭师父,他们关押你们期间,可有询问过你什么吗?从他们想知道的问题里,或许可以推断出他们的来历!”藏天关切的问道。 徐旭却微微闭了眼,答非所问地喃喃道:“他们在拿老夫试毒!哼哼,在老夫面前玩毒药,简直就是鲁班门前耍大斧!老夫有点累了,先歇会,您去看看外面的人解毒的情况――还有,公子,请尽快安排老夫见家主一面,此事非同小可,务必小心处理!” 藏天见他疲倦的样子,知道他现在的精神不济,想来应该是有些事不方便让他知道,便扶他躺平,召唤两个人过来看护。 走出房门,只见所有被困人员都已经灌下了佛芾汤,一个个正吐的稀里哗啦的,臭不可闻。藏天知道这是毒性缓解的表现,看见他们已无大碍,便长吁一口气,这回总算没有让那个隐藏在暗处居心叵测的敌人算计得手! 他也太低估隐卫了!藏天的眼光在看见丹儿的时候有些收缩,这个充满矛盾的小娘子,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发现此间宅子有问题的是她,被对手发现身份却只仅仅被打晕,还有平常总是热情大胆的张望着他的眼神,竟然开始躲避跟他的目光碰触,这个,算不算心虚呢?藏天意味不明的笑了。 接下来的事让藏天很忙,向家主报告事件的解决经过,当然竹山水坝决堤的真相再次被掩盖起来,毕竟证据全毁了! 徐旭曾建议过把竹山水坝决堤的责任全推在柳钧升的身上,通缉柳钧升,这样暂时可以缓解隐卫的危机。 藏天以君子不会随便推卸责任为由否决了,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偏向哪种原因居多,可能更多的是不愿意让柳芽唯一的亲人再遭受任何不测吧。 隐卫家主镜天的到来,让饱受惊吓的竹山隐卫的人们多了几分安慰,经过跟徐旭密议了一个时辰之后,镜天精神抖擞的走出来。 镜天首先凭借过人的手段,雷厉风行的整顿了内务。 同时镜天亲自上京陈述,连消带打,不但打消了其他人借此事攻击隐卫的念头,顺便声情并茂向圣上阐述了此次事件中敌人是如何有心的故布疑阵陷害隐卫,矛头直指那些有心挑拨隐卫“天谴之说”的人们。 因为此事的幕后黑手还未找出,因此那些有心借鬼神之说打击隐卫的人就都成了怀疑对象,此言一出,朝廷里反对隐卫的声音顿时消失了,连圣上听闻之后都是又惊又怒,对隐卫荣宠看起来更甚从前。 藏天公子经此一事,以不到弱冠稚龄便凭着过人的头脑,敏锐的洞察力进入了京城显贵们的视野,连圣上都亲自嘉奖了藏天公子――至此,隐卫的反击精彩而漂亮! 相较于藏天公子的意气风发,世子李莫离却正在经历着他成长到现在最大的一次挑战与蜕变。 一路上风波不断,李莫离却出奇的没有找柳芽的任何麻烦。随着萧栅县的远离,小醅放心之余,更多的是对柳新雅的牵挂。 每当跟威武将军独处的时候,小醅便一改在世子面前的萌猫模样,总是没落无神的看着萧栅县的方向,在威武将军百般讨好下都没有任何回应,强颜欢笑应付世子已经耗尽了它的心神,实在没兴趣应付这条大笨狗。 李莫离不只一次偷偷观察到小醅这种落落寡欢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跟怀疑愈发明显了。 第七十三章 王府 京城繁华的街道上,世子跟阿竹一边逛一边在激烈的讨论着。 “阿竹,你不是说,这里的东西小娘子肯定喜欢,看看这些珠钗发簪,这些柳芽能用吗?”李莫离小脸绷得紧紧的,在旁边几个女客放肆的注视下,处于暴走的边缘。 阿竹暗暗叫苦,王府里的婢女们闲聊,张口闭口都是这条东绫街,什么发簪又便宜了一钱,什么水粉又送护手霜,这里明明就是娘子们最喜欢的地方啊。 可是他忘记了柳芽还没有及笄,发簪不能带,胭脂水粉也不能用,上次世子送的听说都被柳小娘子送人了,哎,这个柳小娘子也太不让人省心了,“要不,去绣坊选几个手工精制的荷包,小娘子都喜欢?”阿竹继续建议。 “王府里就有自己的针线房,手工岂是外面这些绣坊能比的,你用点脑子!再提不出有用的建议,下个月的月钱扣掉!”李莫离没耐心了。 阿竹大惊失色,“世子开恩啊,小的马上想,这就想……要不送吃食吧?精制的小点心,看着心情就好了,柳芽小娘子一吃保准不生气了!” 李莫离点点头,“这个可以考虑,不过,我早就想好买哪几种了,不算你想的,还要别的!” 阿竹愁眉苦脸,琢磨着,送衣服吧,王府婢女有统一的服饰,也不行。 突然他灵机一动,“世子爷,有新意的礼物,不妨送一盆还没有开花的植物,也不告诉柳小娘子是什么花,要让她亲自照料,这样柳小娘子为了等花开,每天精心照顾,那就每天想到世子爷的好,然后自然就消气了。” 李莫离眼睛亮了,“好主意,这就去挑吧!” 对于世子一进到京城里,就没了踪影,王妃早已习惯,带着人浩浩荡荡回了赵王府。 赵王府的气派跟萧府的富丽堂皇十分不同,萧府的细致婉约跟王府的大气浑厚,两者截然不同,同样的贵气逼人,王府里更多几分肃穆。 外院严肃端正的府兵列队排场惊人,王妃随行的丫鬟婆子们都目不斜视,昂首挺胸款款而行,丁香在人群中,有些被惊到了,只得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边上的丫鬟,跟着她们的步子走。 王爷很忙,进了府,匆匆洗漱就换了朝服觐见皇上去了。 王妃沐浴之后,慵懒的斜靠在熟悉的卧榻上,跟小蛮笑着说:“还是自己家舒服啊!” 小蛮还未开口,边上另一个活泼俏丽,嘴角下方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小丫鬟就凑上来,这个丫鬟看着十一二岁的年纪,还带着一团稚气,她就是留守王府的丫鬟小素。 只听小素笑着接口:“得知娘娘快到了,奴婢三天前就开始给整间屋子熏香,洗晒被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娘娘都不心疼一下奴婢。”小素唱做俱佳,撅着嘴抱怨。 王妃被她逗乐了,“好了,好了,我的乖小素辛苦了,等会去找你小蛮姐姐拿礼物,这次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你等会带着小丫鬟们都去挑挑!”王妃没有女儿,因此对身边的小丫鬟都很亲切,这个小素就是她除了小蛮最宠爱的丫头。 小蛮点了一下小素的额头,“就你这点邀功的小心思,肯定是早就记挂着礼物呢,你肚子里那点弯弯道道,娘娘早就摸透了!” 小素天真的一笑,“就知道王妃没忘记小素一个人留下来的苦恼,好无聊的!” 王妃有些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你们都下去吧,我歇一会——对了,把那个丁香放世子院子里,具体让世子自己安排。” 小素面色一变,居然带了一个婢女回来,还放世子的院里。她看了一眼王妃已经闭阖起来的眼,按下心中的疑惑,悄声退出了屋子。 一踏出房门,小素就连忙在屋外的小丫鬟里寻找陌生的面孔。 果然,一个穿着桃红色缎子比甲,瓜子脸颊,丹凤眼,脸庞白皙的小娘子端正的站着。她年纪不大,但是举止娴静,一点看不出初来王府的紧张感,这一定就是王妃说的丁香了。 小素想想自己刚进王府那会儿,虽说年纪比她小,但是紧张的同手同脚,被王妃看着有趣才留在身边,算起来自己是因祸得福,但是那次丢脸的行径让她十分在意。 在看眼前这个小娘子,表现得比她当年好太多了,小素不满的抿起了嘴,而且这个小娘子马上要进世子院里,她有些愤愤不已。 小蛮果然走向她,微笑着说:“丁香,看看王府跟萧府比,有什么不同?” 丁香半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王府气派,不是一般人家可比,奴婢看的惶恐不已。” “习惯就好,现在跟我来,我们去世子那里。” 丁香眼里闪过一丝狂喜,连忙跟上。 李莫离精心挑选一盆缀满了花骨朵的花儿,用精致的瓷盆装好,给阿竹捧着。然后兴冲冲来到“多满福”,这里是大周朝历史最悠久的小吃铺子,这里的糕点精致美味、创意非凡,当然价格不菲。 世子身份尊贵,又是常客,店里的活计态度异常热情,殷勤地拿出试吃的各种点心让世子爷品尝。 李莫离豪爽的手一挥,“把爷常吃的几种各包上一斤,另外,这个脆脆的,是啥玩意,也包上,还有,那个看起来颜色不错,也包上……” 阿竹在一旁,嘴角抽搐着,世子爷这是给自己买?还是送人啊,太——太假公济私了!“那个,世子爷,王妃叫小的看住您,不能吃太多零食的,您悠着点,别让小的难做啊!” “啰嗦,我这是送人的!“李莫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终于回了王府,李莫离前头走着,后面跟着脖子上挂着着大包小包,手里捧着花盆愁眉苦脸的阿竹。 李莫离的“未离居”遥遥在望,世子突然踌蹉起来,“你说,我怎么跟柳芽打招呼比较自然?我现在看起来如何?” 阿竹眯着眼看了看世子,勉强从花盆边翘起大拇指,“世子爷,您看起来器宇不凡,非一般人可比。您只要进屋之后,朝着房门外吼一句‘上茶’,柳小娘子就会进去的,然后想做什么您就放心的做吧,奴才在屋外给您守着!”阿竹笑的很猥琐。 被阿竹笑的有些发毛,李莫离拍了一下他的脸,“干嘛笑的那么恶心,口水都淌下来!” 阿竹讪讪的闭紧嘴巴,咽了咽口水,用眼神示意世子爷前头走。 李莫离却越走越慢,阿竹忍不住了,“世子爷,您就体谅一下奴才,手里这些东西很重呢,快些进去啊,你是不是不想见柳小娘子,奴才先进去赶人!”说着,阿竹大踏步进门。 李莫离喊了一声,没喊住他,只好跟着快步进了“未离居”。 小醅早在丁香没进来之前就被带到了这里,威武将军讨好的把自己的窝分了一半给它,被小醅嗤之以鼻,它正在忙着四处找最佳的看戏地点。 然后就看见丁香被小蛮带进了院子,丁香矜持的笑着,听小蛮介绍着世子院里的人。 在看到属于自己的那间独立的小套间里精致的陈设,华丽的家具,丁香按耐不住的欣喜终于迸发出来——躲在暗处观望的小醅嗤笑了一声。 摸摸这里,看看那里,这么豪华的屋子居然是她的了!丁香咬了咬手指头,这都是真的! 小蛮笑着看着她的举动,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讥笑,“你需要小丫头服侍吗?外面的小丫头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帮你做点杂事还是很方便的。” 丁香吃惊的抬头:“我……不是,奴婢也可以有小丫头服侍?” 小蛮点着头,“是啊,你现在是世子的大丫鬟了嘛,当然要带着小丫头才气派嘛!——红儿,进来。” 应声进来一个苹果脸的小丫头,笑嘻嘻的极为讨喜。 “以后你跟这个姐姐,记得好好服侍姐姐,帮姐姐做事。”小蛮瞪着她吩咐道 红儿接收到小蛮的暗示,眼珠一转,脆生生的应下。小醅见了,心道,这个的作用估计是监视! 送走了小蛮,丁香好奇的四处转悠,红儿果然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这让丁香很不满意,她正想摆出大丫鬟的谱,让红儿离远点,就听有人说道:“世子爷回来了!”小醅连忙跑回之前看中的看戏地点候着。 丁香连忙摸摸头发,拉拉衣襟,到正屋外恭候。 第七十四章 真相 世子李莫离学着父王的样子,抄着手,目不斜视,昂首阔步的踏进主屋,阿竹狗腿的跟在后面,只是看见站在门口的丁香有些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不见柳芽小娘子的人呢? 李莫离进了屋子,绷着的脸顿时放松下来,略显急切的问阿竹:“怎么样?本世子刚才的派头像不像父王?你可看清柳芽的脸色?” 阿竹先朝世子翘起大拇指,“世子您的表现太棒了,跟王爷一模一样!”然后,又皱着眉头,疑惑的说:“可是为什么没看见柳芽小娘子呢?莫非还在躲着不见您?这也太拿乔了吧!” 李莫离小脸一沉,朝门外喝了一声:“上茶!” 丁香早有准备,向红儿使了一个眼色,红儿利索的将早就沏好的茶端了上来,丁香小心翼翼的接过,脸上摆出最温柔的笑容,款款走了进去。——小醅趴在屏风的顶上,也正紧张万分地留意着屋内的情景。 李莫离跟阿竹目瞪口呆地看着仪态举止无可挑剔的丁香轻柔的放下茶盅,然后娇柔无限福下身子行礼,用最悦耳的声音说道,“奴婢丁香,见过世子爷!” 李莫离被她娇滴滴的声音一震,打了个寒颤,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你是什么人?又是母亲塞进来的婢女吗?本世子早就说过,我的房间不需要丫鬟服侍,你退下吧,把柳芽叫进来!” 丁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世子,他还是像记忆中那么美皙如玉,秀眉长目,顾盼烨然。 紧张之余,丁香更是不断提醒自己。力求給世子留下最完美的第一印象,但是——世子话,让她得体的微笑僵住了。柳芽,是谁?今天小蛮介绍院子里的人没有提过有这个名字啊。 抬起头,看见得是世子冷漠不耐烦的表情。丁香满腔的热情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寒气直冒。她强笑着,“奴婢是奉王妃之命,今天过来当差的,恕奴婢愚笨,不知道哪位是柳芽?” “她是今天刚进府的,跟着王妃从萧府过来的那个小娘子,我说。你这个丫头反应这么慢,怎么当差的!”阿竹不耐烦的提醒了一句。 这下丁香更懵了,从萧府来的就她一个人啊,怎么又出来一个柳芽? 小醅看着丁香变幻莫测,尴尬万分的脸色,大呼过瘾,现在该自己出场,添一把火了! 于是,一只全身雪白,身材娇小的小猫。从房间一角窜出来,一跃而上丁香的肩头。(.) 丁香喜出望外,这个小醅出现的太及时了,她扶住小醅。急忙开口解释:“奴婢丁香以前就是萧府四娘子‘润心苑’里的,承蒙王妃看得起,看中了奴婢家养的小猫,特地将奴婢一起带来了王府,这回从萧府过来的人只有奴婢一人。” 此言一出,李莫离跟阿竹呆若木鸡,小醅好笑的看着两人的表情,嗯,剧情进展很顺利嘛! 片刻后,阿竹先恢复过来,他指着丁香,失声说道:“我见过你,在车上,你把小醅关在竹笼里,我还训斥过你!原来是你!” 丁香顿时眼前一黑,完了,他居然还记得这个!这下说不清了! 小醅心里朝阿竹翘起大拇指,好家伙,果然上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世子目光阴骘,语气森然的问:“你为什么关着小醅?你不是说它是你家养的猫吗?” 丁香喃喃的开口,“小醅顽劣,喜欢到处乱跑,奴婢也是深怕它在路上走丢了,才,才这么做的,奴婢也很舍不得啊”说着,眼圈开始红了。 小醅阴阴的想着,“顽劣”!嘿嘿,那就更顽劣给你看吧!于是,小醅再次亮出自己尖尖的爪子,在丁香的肩部一阵猛抓,成功的又将她的一件缎子衣裳扯得抽了丝。 丁香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狠狠的将小醅甩向地面,看得世子跟阿竹的眼神一抽,顿时面色冷硬起来! 小醅在空中华丽的转身,轻巧的跃到地上,然后像受到极大的惊吓似的,窜入世子的怀中瑟瑟发抖。 世子咬着牙,“很好,很好,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这么虐待小醅,还敢说自己是小醅主人,你好大的胆子,敢欺瞒王妃!” 丁香情急失态,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连忙跪下叩头,痛哭流涕,“奴婢是一时情急,请世子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贱婢,还不如实招来,你是如何冒认小醅的主人,欺瞒王妃的!”阿竹大喝一声。 丁香抽抽噎噎,只是反复狡辩小醅是她捡来的,虽然她夸张的说了是她家养的,但是她的确是小醅的主人没错,坚决不承认欺瞒王妃。 然后她特别强调了她有证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萧府有人可以为奴婢作证的,她叫小雅,现在是杜大师的弟子,您可以派人向她取证!” 生死关头,丁香只能靠小雅,她相信小雅绝对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因此丁香肯定的补充,“她是跟奴婢一起进的萧府,也是她看着奴婢捡到小醅的,平日里奴婢对小醅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至啊,您看小醅脖子上的络子,还是奴婢亲手为小醅做的,奴婢真的是小醅的主人!这一点绝不敢欺瞒王妃啊!” 世子虽然任性,但是处事上毫不含糊,他一听就明白了,柳芽对这个小娘子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印证柳芽之前跟他说过的,她曾千辛万苦逃离人贩子之手,那么眼前这个狡诈的小娘子肯定是跟她一起逃出来的。 柳芽的讲述中,对如何进萧府语尽不详,李莫离一直觉得奇怪,柳芽的脾气怎么会甘愿卖身为奴呢!看来有些事只能跟眼前这个小娘子查证了。 “把你们如何进萧府的经过老老实实的讲一遍,老实说,别耍花样!本世子会向你提及的那个小雅求证!”李莫离目光闪烁。 丁香顿时语塞起来。她跟小雅走到现在水火不容的地步,一切都是从她为了进萧府开始,叫她如何说实话?可是想到还要靠小雅帮她作证。她又不敢将她跟黛螺说的版本拿出来颠倒黑白,只好吞吞吐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跟牙婆的威逼利诱,但是别说世子。就是阿竹都听出了大概,很快将事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莫离拳头紧握。柳芽就是这样被半逼着卖身为奴,可是她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对自己说过,被这样出卖跟利用,她也不说,是把他当外人吗? 李莫离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阿竹把丁香带出去,“先关着吧。等我想好了,再处置!” 阿竹对眼前这个虚伪的小娘子没有半分好感,没好气的将她关进柴房。 红儿在屋外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惜她没听清对话,只听见丁香哭了,世子在吼人,然后看见丁香哭得形象全无的被阿竹拽出来,顿时得出结论,丁香第一次见世子就惹恼了世子,被责罚了。 果然出大事了。于是红儿尽责的溜出去向小蛮报讯。 再说世子李莫离苦笑着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盆花,还有大大小小的小食袋,本以为好好哄哄,柳芽肯定就不生气了。想不到连一句抱歉他都没机会再跟她说了。 柳芽肯定早就知道丁香在王妃面前冒认了她的身份,居然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在他面前连提都没提一下,甚至为了迷惑他,连小醅都忍心放弃! 这个狠心的丑怪丫头,难怪会那么一本正经向他的托付小醅,还准备了那么多“猫粮”——原来那些小食果真都是给小醅的,没有一点是给自己的,李莫离感受到了生平第一次被无视。 看来柳芽是不打算原谅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理睬他了,李莫离痛苦的把头埋进手臂。 小醅看着他纠结的样子,猜测,这个傲娇的世子爷莫非在自责?随便做了一下推测,它就被桌上一包包闻起来很香的食物吸引了,这些莫非都是世子本来打算给小雅的?那么就让它代劳吧。 李莫离难受了一会,抬起头,入眼看见的就是小醅在跟包装袋上的绳子奋斗,看着它憨态可掬的样子,李莫离心情好转了一些,伸手揭开所有的包包,“你想吃吗?过来慢慢吃吧。我吃了你主人给你准备的猫粮,就把这些赔给你吧!” 小醅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莫离,这个世子还不是纨绔到不可救药,虽然还是很纠结世子害它跟柳新雅分开,但是看在这么多有诚意的食物份上,算了,就先原谅他一半吧! 小醅毫不客气的开吃起来,味道真不错! 李莫离看着它满心欢喜的吃着,喃喃的问:“你知道怎么让你的主人原谅我吗?我不想她对我不理不睬,我只是想把她放在身边说说话……” 小醅咬着一块鱼干,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世子,他美的惊人的脸上挂着一丝没落哀怨的神情,凄婉得连小醅都看呆了,小醅连忙摇摇头,怎么能被他蛊惑呢! 世子抚摸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连你也摇头了,你也觉得柳芽不可能原谅我吗?难道只有把你送回去,她才肯原谅我吗?” 小醅一听,心中狂喜,忙不迭点头,对的,对的,送我回去,猫大爷我保证小雅原谅你! 李莫离眼里闪过一道光,他兴奋的一拍手,“对,就这样,我都舍得把你送回去了,又不强逼柳芽来京城,也不用她离开师父,她一定不会在生气了!连你也点头,你也想回去,是吗——” 说着,他瞪圆了眼睛,指着小醅失声说道:“小醅!你——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小醅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得意忘形了!它连忙无辜的望着世子,还讨好的舔了舔他的手指头。 这已经是第三次小醅露出格外人性化的表情,第一次是因为吃了它的猫粮,鄙视看着自己的眼神;第二次是望着萧栅县的方向思念的神情,它一定也在想念着柳芽的;还有就是这次,从刚才的摇头到现在的点头,李莫离深思着,小醅绝对不是普通的猫,这一点恐怕只能向柳芽求证了! 可是柳芽现在对他避恐不及的样子,一定不会对他说实话,不过小醅的过人之处,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一定会夺走小醅。 李莫离严肃的看着小醅,“下面的话,你一定要听仔细了,你这些不同于一般小猫的神态绝对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现在幸亏是我,若是被有心的看见,肯定会抢夺你,再用特殊的法子训练你,打骂你,让你饿肚子,而且那个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柳芽了。” 小醅被他认真的话吓住了,后果居然这么严重!眼神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恐惧。 李莫离看的分明,小醅果然是听得懂人们说的话,难怪它一直表现的聪明得过分! 这么神奇的小猫,李莫离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的毛发。 小醅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戒备的看着世子,他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舍不得送自己回小雅身边了吗? “你防备我什么?怕我食言不送你回去?”李莫离准确的翻译它的眼神。 小醅有点迷糊了,歪着头,眨着眼,好像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李莫离故作高深的样子,抿着嘴不说话。 “喵!”小醅讨好的叫了声——“喵喵!”没效果?再叫,“喵喵喵!”……李莫离哈哈大笑。 阿竹处置完丁香,站在房门口,听到世子李莫离的笑声传出,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再说红儿悄悄向小蛮汇报了丁香的遭遇,小蛮有些诧异,世子不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娘子吗?居然刚回府就闹这么一出?她赏了红儿几个铜钱,嘱咐她继续盯紧丁香,这才转身回房。 王妃早已小憩起身,正在整理带回来的东西,看见小蛮进来,她漫不经心的说:“小蛮过来,帮我把这些书画,挂起来。” 小蛮看了一眼一旁手脚麻利收拾物品的小素,走到王妃跟前,轻声汇报了方才红儿说的事。 王妃好看的眉头微蹙起来,“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明天,你就亲自跑一趟,看看情况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王妃的愤怒 第二天一早,小蛮就来到“未离居”,世子尚未起身,阿竹本想用这个理由打发她,不想正中小蛮下怀. “既然世子还在休息,那就不要打扰了,我只是奉王妃之命,过来问丁香几句话。(.好看的小说)”小蛮不慌不忙,一句“王妃之命”,就让阿竹哑口无言。 “毕竟是王妃带回来的人,真要做出什么事,惹恼了世子,也辜负了王妃的期望,那是肯定不能轻饶的。”小蛮跟着垂头丧气的阿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见他听了这话,面上未显露半点着急之色,小蛮暗自揣测,这个丁香不是世子心心念念的人吗?为什么刚回来就翻脸,看起来不像是小孩闹脾气那么简单。 一夜未眠的丁香,眼睛红肿,神色憔悴,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柴房一角,她一见到小蛮就扑上来,直呼:“小蛮姐姐,救我!” 小蛮微微后退一步,皱着眉看着阿竹粗手粗脚的拦住她,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更不像对着熟识之人的态度,愈加觉得奇怪。 “丁香,你怎么服侍的?才刚来就犯了这么大的错,惹恼了世子,以后还怎么在‘未离居’里立足?”小蛮面沉如水。 丁香也是绞尽脑汁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好,让世子发这么大的火,不由的委屈得直掉眼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一直尽心尽力,就端了一杯茶给世子,就被赶到这里来了。” 阿竹在一旁嗤笑了一声,然后坦然的面对小蛮询问的眼光,摇摇头,“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闭紧嘴巴。他是世子的人,世子没发话。他是不会多嘴的。 小蛮知道他不会说,就转向丁香,语气柔和了一些。“你好好想想,可是说了什么让世子不高兴的?” 丁香摇摇头。“奴婢没说什么逾矩的话。对了,世子让奴婢找柳芽过来,可是奴婢不认识她,世子就生气了!” 小蛮大吃一惊,丁香居然说不认识柳芽!她不就是柳芽吗?在看边上阿竹急得抓耳挠腮,应证之前种种迹象,这个丁香很可能跟本不是世子要找的柳芽! 究竟出了什么差错?她正待细问。突然听到身后,世子冷冷的声音传来:“她就是柳芽,至于其他的事,稍后我会亲自过去向母亲解释!――阿竹,还不送小蛮姐姐出去!” 李莫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言谈举止早就带着世子主位上的气派威压了,此番冷冷的话里包含的警告,让小蛮不敢多言,躬身行了礼就乖乖的退下。 看着小蛮渐渐走远的背影,李莫离回身盯着忐忑不安的丁香。一字一句的说:“想活命的话,就记住你就是柳芽,牢记这个名字,要是再敢说出什么不认识之类的话。我会亲手撕了你喂狗!” 丁香被世子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吓呆了,她毫不怀疑世子说这话的可信度,忙不迭的叩头:“是,是,奴婢就是柳芽,绝对不会再忘记了,以后就算王妃问起,奴婢都会这么回答的!” 世子满意的点点头,“以后不许靠近本世子的屋子,你就跟其他小丫鬟一起做事,小心你的言行!” 丁香不断磕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走出柴房,红儿正候在门外,丁香心里一暖,想不到这个丫头挺义气的。她疲倦的走过去,低声说道:“去帮我打点水来,我想洗个脸。” 红儿神色奇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啊!居然吩咐起我帮你做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丁香自从离开玉罗县那个家之后,除了在人贩子手里,其他日子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就连在萧府,四娘子对她信赖有加,因此“润心苑”里的丫鬟们对她都是恭恭敬敬。(.) 这样刻薄的话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顿时气得她全身发抖,她拼命往上爬,为的就是这份被人尊重的感觉,现在被这么一个低贱的小丫头讥笑,叫她如何咽下这口气! 她瞪起眼睛,怎么说这个红儿也是昨天小蛮亲自指派给她打杂的小丫头,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谁知,她眼睛刚瞪起来,红儿的眼顿时瞪得比她还大,“看什么看!比眼大啊!世子让我带你到下人房,手脚利索点,本姑娘忙着呢!” 丁香被她的话惊呆了,也顾不上追究红儿的态度问题。 世子居然赶她跟那些杂扫婆子一起?丁香委曲求全,为的就是能留在世子身边,她坚信,凭自己的女红手艺,机敏过人的才能,不俗的容貌,迟早会引起世子的关注,那一天就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却不想,世子说不让她靠近主屋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以后她就是低等丫鬟,干粗活的。丁香看了看自己的手,四娘子为了她能保持最佳的状态绣出精美的花样,分外重视她的手,别说做粗活了,连护手霜用的都是跟四娘子一样的。 因此,她的手十指尖尖,指甲圆润,细腻柔滑,柔若无骨。这样的手,居然要做粗活! 红儿见丁香不说话了,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便跟着望向她的手,这一看,顿时妒火中烧,这样身份的丫头,凭什么一双手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娘子们的手还要柔嫩细滑!她阴阴的笑了一下,不出三天,就让你的手彻底废掉。 于是,不给丁香自怨自怜的时间,红儿不耐烦的抓起丁香的手,快步往前走。感觉到手里的那只手软的不可思议,滑的像上好的缎子,红儿想到自己手掌里的老茧,生气的越捏越紧,直到丁香痛的开始挣扎,她才没好气的放手,“娇气什么,这点痛就受不了,马上干活的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丁香被她的话再次吓住了,她究竟打算安排她做什么? 从昨天那间典雅精致的小厢房里拿出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包裹,丁香留恋的看了一眼这间房,可惜她连一个晚上都没睡过。 红儿知道她心里想的,讽刺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昨天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丫鬟吗?我告诉你,现在在这个‘未离居’里,你连蚂蚁都不如!不好好做事,妈妈们的板子可不是摆着看的!” 从来硬碰硬不是丁香的做派,她低着头,一声不吭,让红儿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得泄了气,看你能忍到何时! 丁香的新房间是下人房里最差的,没有窗,没有床,只有一堆破稻草堆在地上,看着红儿洋洋得意的脸,丁香知道她是故意的,“多谢红儿姑娘带路,可否给点时间让我收拾一下房间?” 红儿见她面无表情,有些诧异:“不可以,你的活还没干完,想休息先干完活吧。” 丁香无奈的放下包袱,跟着红儿来到后院,“你的活是每天早上卯时收各屋的夜香,然后刷马桶,手脚要快,不然没早饭吃,然后去洗衣房,拿脏衣服来洗,洗不完没有饭吃,还有厨房的碗也是你刷,威武将军的狗屋也要每天打扫,还有……” 丁香听着眼前一阵阵发黑,难道全院子的活都收她一个人干?她很想反问一句,活全我做了,你们干什么?但是她不能问,现在忍耐或许是她唯一的出路。 红儿的指派里多了许多她自己的活,但是丁香的沉默让她有些难堪,最后匆匆扔下一句话:“今天就从洗衣服做起吧!”说完,手一指水井边几大盆衣物,自己转身就走。 丁香本以为她只需要洗世子的衣服,不想原来婆子丫鬟侍卫们的衣服都是她洗!――默默的蹲下,丁香拿起棒槌开始敲打衣服。 再说小蛮向王妃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丁香的事,连自己的猜测都说了,王妃听了久久不语,然后愤怒的摔了手中的越窑青瓷茶盅,“大胆贱婢,居然敢冒名顶替,欺瞒于我!给我把丁香绑过来!” 话音刚落,世子踏步进来,笑嘻嘻地看着母亲,“什么事让母亲发这么大的火?” 王妃脸色减缓,“离儿,你过来!给母亲说实话,那个丁香真的不是柳芽?” 李莫离锐利的眼光看了小蛮一眼,随即垂下了头,“儿不孝,为了一个区区婢女,一次次让母亲烦心,这个丁香却是柳芽,只是可能时隔多日不见,跟儿记忆里那个不一样了,儿这才知道太任性了,硬是拜托母亲落下面子讨要了这么个不讨喜的人回来,儿已经罚她去下人房了,母亲就不要费心了!” 王妃目光灼灼的看着儿子,她的儿子她比谁都了解,只要一撒谎就不敢看人,但是难为他为了掩饰,居然说出这么一番入情入理的理由,口口声声都是为她着想,让她不禁深感宽慰。 “离儿乖,知道心疼母亲了,就按你说的办吧!来,陪母亲去院子走走,昨个小素还说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咱们瞧瞧去。”王妃拉起世子的手。 李莫离恭敬的跟着,但是沉默的样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只稍作停留就找了理由匆匆离去,王妃也不阻拦,看着世子的背影,目光多了几分深究。 “派人回去萧栅县,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真正的柳芽找出来!”王妃绝美的脸上冷意森然。(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惊闻 李莫离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已经不想勉强柳芽来京城了,但是依他对自己母亲的性格了解――看着温柔和气的赵王妃,实则性格坚毅,加上父王的独宠,一向做事独断,说一不二,他深怕母亲会为了他,再次勉强柳芽,就索性让丁香冒认柳芽,将错就错到底。 但是终究年少,隐藏不住心事,李莫离生平第一次有事隐瞒母亲,便轻易让王妃看穿了他的谎言。 他不知道,在王妃心中柳芽手里的“竹隐令”才是真正的那根刺,原本王妃只是忌惮隐卫的刺探,可是现在这个叫柳芽的,居然能令自己的儿子在明知道被骗的情况下,还能帮她隐瞒实情,不由让王妃多出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怨愤! 这可能是每个有儿子的母亲都必然经历的心理过程,当儿子为了另一个女人忤逆父母的时候,做母亲的往往都是最难以接受的,然而只要想通了,一般的母亲都会接受现实。 但是王妃不一样,自从跟了赵王李淼,她备受呵护,第一次生产更是一举得子,连儿子都没有分走赵王对她一丝一毫的关爱,再加上赵王爷一向自律,甚至从来没有因为其他女人让她烦心过,一帆风顺的王妃生涯,让萧雪茹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也忘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 王妃经历了从最初一步登天的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到现在享受的心安理得的心理过程,因此她对权利格外渴望。 刚开始做上王妃,萧雪茹不断提醒自己:“我萧雪茹何德何能,区区舞女,能得到王爷的垂青?行事定然要小心。不要落人话柄!”但是多年来王爷一如既往的包容,她忘记了收敛,也忘记了谦让。更忘记了初心。 就像每一个习惯掌控一切的人一样,王妃已经习惯了操纵王府里的所有人或事,包括她的儿子。(.)她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意料之外的威胁存在! “一旦找到,就地解决!”王妃再次强调。“竹隐令”算什么,区区一个隐卫的暗探,蝼蚁一样的生命,也敢触动她的底限! 李莫离根本没有想到,这么一次小小的欺瞒,居然已经动了母亲的杀机! 像每一个自以为成功骗到了父母的孩子一样,李莫离早将丁香顶替这码事给丢在脑后了。他现在自顾烦恼的是如何让柳芽像以前一样接受他。继续当他是朋友。 回到自己的“未离居”,小醅讨好地黏上来,为了早日回到柳新雅身边,它最近卯足了劲的卖萌,就差跟威武将军学怎么摇尾巴了! 对着小醅说话,看着它灵动的大眼传递出理解的讯息,成了李莫离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 但这一幕在忠心耿耿的阿竹眼里,让他忧心忡忡,世子是不是打击过度,魔障了?每天对着猫说话。变着法讨猫的欢心…… 欲言又止,阿竹亦步亦趋跟着李莫离,脸上夸张的表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不过似乎他又犯了表演过度的毛病。终于李莫离好奇的回头问他:“你最近便秘吗?” 阿竹顿时脑门上三条黑线,“世子,你说什么?奴才便……便秘?!” “是啊,你满脸便秘的样子啊,很难受吗?找太医给你开点药吧!”李莫离好心的建议。 阿竹张口结舌,“世子,世子爷啊,你故意调侃小的吗?看着您现在的样子,奴才担心啊,要是生气您的就骂骂奴才吧,打打奴才也行,不能这样憋着了。看看您现在,都闷到跟猫讲话了,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李莫离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胡说什么呢!我哪有一个人生闷气!” 阿竹就差下跪了,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唠叨,让他想开点。(.无弹窗广告) 李莫离听着耳朵都起老茧了,不耐烦的掏掏耳朵,“打住,打住,我现在有急事要你做!” 阿竹听了,一顿,随即拍着胸脯保证,“任何交给奴才办得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把小醅送回给柳芽,还有这个玉扣,跟她说,若是原谅我了,就把玉扣收下。”李莫离拿出之前被柳新雅退回的那枚羊脂玉扣,神情黯淡。 阿竹顿时欣慰的热泪盈眶,世子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回心转意了,肯送走这只猫,至少是说明世子走出心理阴影了! “世子爷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就是威逼利诱也会让柳小娘子收下玉扣的,阿竹在心里补充,然后欢天喜地的回去打理出发的行装。 小醅听到李莫离的吩咐,知道自己能跟小雅团聚了,兴奋的跳上世子的膝头,爱娇的蹭了蹭他的脸,喵了一声。 李莫离不舍地抱着它,“小没良心的,知道要回去了这么兴奋,就这么想离开我啊!” 小醅睁着大眼,无辜的看着世子。说心里话,世子对它是真的好,有点点舍不得的说。 李莫离点点它的头,“回去一定要让你的主人原谅我!完成这个任务也不枉我这么疼你!” 小醅忙不迭的点头,小爪子安慰的拍着世子的肩,一副“你放心,包在猫大爷身上”的样子。 世子被它逗的大笑起来!心里下定决心――“柳芽,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阿竹出发的时候,王妃派出的心腹侍卫也同一天前往萧栅县,两路人马在当晚驿站休息的时候不期而遇。 “萧队长,幸会,想不到在这里遇上!来,今天这顿我请!”阿竹热情的招呼。 “竹侍卫,真是巧啊,来,一起坐!”萧逊是王妃萧雪茹本家的人,对王妃忠心耿耿,深得王妃信任,不过此人好大喜功,才干有限,若不是看在自家人可信的份上,王妃有心抬举,他也坐不上侍卫队长的位置。 幸好萧逊性格热情豪爽,从不摆架子,在侍卫里人缘甚好,这个队长做的还算稳当! 阿竹多了个心眼,这么巧在这个驿站相遇,,莫非也是前往萧栅县的? 他有心打探,酒过三巡之后,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句,“世子爷跟萧府几个小少爷交好,特地让我带着京城土产去萧栅县走一趟。萧队长这次出门是去哪里办差啊?” 萧逊舌头有些直,“我,我也是去萧栅县的,王妃叫小的过去找人!” “找人?找谁?我跟着世子前不久在萧栅县出入,也认识不少人了,说不定能帮上一二。”阿竹心里微微一动。 “找一个叫柳芽的小娘子,据说现在隐藏在萧府里,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王妃有命就地格杀!竹兄弟,你可得保守秘密啊。”萧逊压低嗓门,悄悄说。 阿竹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故作疑惑的说:“王妃是不是弄错了,那个柳芽小娘子不是在世子的院里打杂吗?” 小醅在阿竹手边的竹篓里动了动,这个消息太惊人,王妃又抽什么风,居然想杀小雅! “那个是假的,王妃是什么人,这点李代桃僵的小伎俩,早就看穿了――不过,王妃给我的线索太少了,八九岁的小娘子,进萧府不久,买卖经手人是她后娘,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了,这么找要找到何时去!”萧逊心里实在没底。 阿竹安慰道:“慢慢找,总会找得到的,萧栅县是您的老家嘛,您的地盘,找个小娘子还不容易。不过――恐怕人已经不在萧府了吧?”先混淆视听,再作打算。 “哦?这话怎么说?”萧逊不解。 “你想啊,假的柳芽都进了王府,那个真的还不赶紧逃啊!”阿竹夸张的说。 “有道理!还是竹兄弟你脑子好使,可是这趟差事就难办了!”萧逊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其实也简单,到县衙户所调出所以叫柳芽的户牌,然后慢慢排查,王妃说的那几个条件还是能刷选掉很多人,最后留下的不就是您要找的人吗?”阿竹出了这个“祸水东移“之计。 因为他知道柳芽现在的户籍身份根本不是叫柳芽,这个法子是现在保护柳芽的唯一方法,虽然阴损了点,可能会牵连别人,他也顾不上太多。 萧逊翘起大拇指,“好主意,竹兄弟,这趟差办完,回去了我再请你喝酒,好好谢谢你!” “那就先谢谢萧队长的酒了,祝您这趟差事马到功成!来,干!”阿竹端起碗。 第二天一早,阿竹借口着急办差,婉拒了萧队长相邀一起上路的邀请。 “萧队长,阿竹我也想多跟你亲近亲近,但是你知道的,世子还在等小的回话,我们这些为主子办事的,不好离主子身边太久,这个原因嘛,你懂得哦!”阿竹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 萧逊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是深怕离世子久了,世子看中了其他人,取代他的位置,“明白,明白,那你就去忙吧!回京了咱们再聚!” 阿竹这个暗示,让他也多了几分危机感,看来他也有必要快点完成王妃的指示,尽快回京。 阿竹带着小醅,心急火燎的赶往萧栅县,他一定要比萧逊快一步才行!(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欢喜 夜深了。 杜为康站在柳新雅的窗外,看着窗上印出的那个埋头苦读的小小身影,叹了一口气。 弟子读书用功对师父来说是好事,可是自从小醅离开后,柳新雅的勤奋加强了数倍不止,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本厚厚的《酒经》已经背完了,现在正在苦读各种酒类发展的历史,用她的话来说,她要系统的梳理这个时代酒文化的进程,看来时隔不久,就会出来一本新的《酒谱》了。 或许只有借着学习的忙碌,她才能忘记小醅离开的空虚吧!幸好柳新雅还算听话,每天坚持跟着坛子练拳,加上杜为康每日熬制的补药,她的体质倒是强健了许多,这样才能适应这样高强度的学习。 看看时辰,杜为康轻轻咳嗽了一声,“小雅,太晚了,油灯下看书久了,眼睛会坏掉的,早点睡吧。” “知道了,这就睡了!师父,晚安!”片刻后,房间暗了下来。 杜为康踱着步子回房,心里盘算着,看来带着小雅出去游历看看各地酒坊的计划有必要提前了,或许换个环境,小雅能重新开朗起来。 柳新雅收拾好书桌,吹熄油灯前,习惯性的望了一眼小醅的窝,空空如也,她目光黯然,垂头丧气的躺在床上,心里悄悄呼唤:“小醅,小醅,你现在好吗?在京城习惯吗?王府里的人对你好吗?” “嘻嘻,我很好呀,吃的好,玩的好!”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突兀的在脑海中响起。 “嗯,这样就好,我就放心……”柳新雅下意识点着头。突然猛地坐起身子,这个声音是小醅!不是她幻听了吧? “不是幻听,我回来了!小雅!”声音里带着笑意。 柳新雅猛然拉开床前的帷幔。就着微亮的月光,看见小醅雪白的小身影正端坐在它的窝里,对着她摆出招财猫的招牌动作。 “呦!小雅。好久不见!”小醅笑眯眯的说。 柳新雅光着脚跳下床,捧起小醅。感受到它温暖柔软的小身子,心里这才踏实,不由得泪盈于眶,哽咽着:“小醅,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小醅温顺的伏在她怀中,“我也想你,小雅!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原来。阿竹日夜兼程,今天夜里终于赶到了萧栅县,比萧逊他们提前了将近两天的时间,看天色已晚,就找了个客栈住下,打算明天一早求见各位少爷奉上礼物,顺便见见杜大师讨论一下如何应付王妃的杀机。 小醅可等不及了,看着疲惫不堪的阿竹倒头就睡着了,连忙跳出竹篓,几个跳跃出了客栈。就跑来找柳新雅了。 柳新雅抱着小醅躺回床上,“给我说说世子怎么发现丁香的?还有你在王府的见闻。” 小醅吃吃的笑着,“那个说来话长,笑死我了!……” 这一夜。小醅跟柳新雅是聊着天睡着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别后数日仿佛已过经年,重新团聚的喜悦围绕着她们,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准时唤醒了柳新雅,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她早起练拳的时辰。 柳新雅迷糊的揉揉眼,想起昨夜,猛地睁大眼,侧头看见小醅正安稳的伏在她的枕边睡着,不由的长吁一口气,小醅真的回来了,昨夜不是做梦!真好啊! 柳新雅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等她挂好毛巾,见小醅已经立在脸盆架上了,不由的一笑:“早啊,小醅,走!看我打拳给你看!” 小醅吧唧嘴,“我饿了!” 柳新雅点点它的小鼻头,“小鱼没有了,等会去厨房要点小鱼,我再给你做,你先吃点坛子最喜欢的肉铺吧,是我新发明的小食,府里的娘子们都爱吃!” 片刻后,小醅叼着肉铺,趴在院里的石桌上,津津有味的吃着,无视坛子扁着嘴的模样。[] 柳新雅拿起一块肉铺塞进坛子的嘴里,“小醅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做猫粮。就先跟你借一点嘛,下次炸小鱼的时候,多给你一些,好吧?” 小坛子这才笑眯眯的点着头,“小醅居然自己能回来,真了不起啊!” 柳新雅从小醅那里听说了是世子让阿竹特意送它回来的,但是又不能跟坛子明说,只好含糊其词,“是啊,昨天我也很意外呢!” 坛子想了想,高兴地看着柳新雅:“小醅回来就好了,小雅姐姐你看着比以前也开心了许多!” “哈哈,是吗?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今天要把师父教的拳法练满五遍,来吧!”柳新雅意气风发。 什么王妃的杀意,世子的歉意,都没有小醅在身边重要,以后一定不要跟小醅再分离!心里坚定着这个想法,柳新雅每次出拳都带着一股子劲气,一套拳法被她舞的虎虎生威。 小醅看着柳新雅振奋精神的样子,向她赞叹,“小雅,这套拳法打的真棒!好看极了!” 杜为康被院里柳新雅跟坛子的动静惊动了,走出屋子,就看见小醅赫然在目,再见到柳新雅神采奕奕的样子,捋须而笑,小醅回来了,小雅的精气神也都回来了! 早餐后,阿竹就匆匆赶到了杜为康的小院。 天知道,一早起来不见了小醅差点没急死他,好容易耐着性子给几位少爷送完了礼,就忙不迭的赶了过来,一进小院,看见小醅正跳着玩柳新雅给它挂在树上的小铃铛,松了一口气之余,直接坐倒在地。 不带这么折腾人的,无故玩失踪吓唬他,在这里却跟旧主人玩的不亦乐乎,果然什么人样什么样的宠物,这个小醅也跟它的主人一样,是个不省心的!阿竹擦着汗,忿忿的怨念着。 柳新雅早就看见阿竹形象全无的瘫倒样子,知道他是真的被小醅吓着了,想到他为了早点赶到萧府通知她王妃的事,赶路赶得连水都顾不上喝,心下感动,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只见阿竹嘴角发出了豆大的热泡,嘴唇干裂,满面风尘,柳新雅连忙端上一杯水给他。 阿竹几口喝完,嘿嘿一笑,“总算完成世子嘱托,将小醅安全带到柳小娘子身边了,还有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世子爷吩咐,若是柳小娘子不生气了,就收下!” 阿竹有些紧张的看着柳新雅,生怕她还会继续使性子,于是想好了一堆的腹稿,打算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好来一番劝说。 却见柳新雅嫣然一笑,“好,我收下了,你跟世子好交代了吧?” 阿竹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收下了?不过收下就好,这下世子总算能安心了,“谢谢柳小娘子!” “阿竹大哥,辛苦你了,我稍后会写一封信给你,你带回去给世子吧,算我多谢他了!”柳新雅微笑着说。 阿竹更满意了,不但收下了世子的礼物,还有回信,算不算是他超额完成任务呢? “呵呵!”阿竹乐的傻笑起来,突然他笑声戛然而止,“不好,我差点忘了!柳小娘子,你得赶快逃,王妃派来的追杀你的人快到了!” “你说什么?!”从后而来的杜为康正好听到阿竹这句话,大惊失色,“王妃为什么要对付小雅?” 阿竹简单把丁香冒充柳芽被发现的事,跟之后在驿站见到萧逊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柳新雅虽然早听小醅说过,不过她知道的可比阿竹了解的更多,恐怕还是“竹隐令”惹出的麻烦。 杜为康皱着眉,思索了一阵,他毕竟阅历深,几句就问出了关键,“你是说世子为了瞒住小雅的身份欺瞒了王妃?” 阿竹点点头。 “胡闹!这么大的事,世子这样欲盖弥彰,王妃对柳芽当然欲除之而后快了!”杜为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为什么啊?”柳新雅跟阿竹异口同声的问。 “欲绝后患啊!身为母亲看着小小年纪的儿子为了一个小娘子撒谎骗人,这个是谁都不能容忍的,更不用说权势滔天的赵王妃了,她处死一个小小女童,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还有更明显的原因杜为康没有说出口,怕柳新雅脸皮薄,不好意思。 柳新雅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一听就明白了,但是她没往心里去,世子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p孩一个,她更倾向于相信王妃是因为“竹隐令”,才下定的决心,看来回去之后,她就得将那个破竹牌藏起来! 阿竹听得似懂非懂,看着一旁的柳新雅,本来以为她听了会吓得直哭呢,想不到她神色如常,居然脸色都没有变,再看看杜为康深思的样子,心里叹服,还是世子有眼光,这一对师徒果然都不是常人! 杜为康略一思索,冷静的开口:“多谢阿竹小兄弟赶着时间报讯,让我们多了两天的时间可以安排!小雅,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外出游历的事吗?看来有必要提前出发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脱籍 杜为康对带着柳新雅游历一事早有安排,本没有这么着急,循序渐进下来,应该先帮柳新雅办妥了脱籍手续,当她恢复良民身份之后,再带她见见属于自己的那几个酒庄管事,相互认识了,便可以顺利成章的让柳新雅接管自己的事业。 身为酿酒大师的杜为康,虽然客居在萧府,但是数年来各地奔走,再加上现代人的精明,他早就在吐火罗,敦煌,登州、戎州等地建有数个初具规模的酒庄。 现代化的管理加上先进的营销手段,杜为康的身家远非一介普通布衣,想到柳新雅甚至还没有明白自己真正的势力,杜为康相当期待这个聪慧过人的小弟子知道实情后的表情。 “只是这次时间紧迫,小雅脱籍的手续恐怕来不及办了……”杜为康有点惋惜。 柳新雅跟小醅对望了一眼,想不到杜为康不声不响,居然一直在办这个事,“师父,谢谢您,实在不行……以后再想办法吧!” 阿竹正在研究杜大师的提议,深感这倒真的是现在最安全的办法了,听到柳新雅脱籍的事,更是满意,柳小娘子若是良民,跟世子的差距更小了,以后当个侧妃都绰绰有余,不由得拍着胸保证,“来的及,只要拿着萧府放人的身契,我阿竹拿着赵王的名帖亲自去县衙办理户籍,无需等待,马上办妥!” 杜为康眼一亮,点着头,“老夫这就找萧大老爷商议!” 柳新雅想了想,从小醅脖子上摘下“竹隐令”,双手奉上给杜为康,“师父。这枚‘竹隐令’是隐卫公子所送,据说拥有者可以享受很多特权,我想用这个给萧老爷一些压力。或许事情会办得更加顺利一些!” 阿竹看着这个竹牌一呆,重大发现啊,想不到藏天公子出手比世子大方的多。这枚毫不起眼的竹牌居然是隐卫至宝啊!回去一定要好好跟世子说道说道。 杜为康深深的看了柳新雅一眼,想不到。自己这个小徒弟也深藏不露啊,伸手接过,“嗯,老夫会看情况使用的!” 杜为康出门了,柳新雅满怀期望的等待着,她的未来,她的希望。都在师父这一举啊!小醅看着柳新雅忐忑的样子,眼一闪,尾随着杜为康而去。 阿竹则没心没肺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柳新雅说着话。为了转移注意力,柳新雅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做。 她先给世子写完了信,这几日苦练毛笔字,虽然还谈不上字体娟秀,但是端端正正还算能入眼。 信上感谢了世子对小醅的照顾,保证了会珍惜那枚精致的玉扣,最后又礼节性表达了对世子学业的鼓励跟期待,柳新雅没想到的是这封信竟然成为了促使大周一代贤王诞生的起因。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写完了信,见师父跟小醅还没有回来,柳新雅的心渐渐不安起来。为了掩饰焦虑,她忙着给小醅炸小鱼,做肉铺――因为这个让阿竹看上了,想为世子讨一点回去,柳新雅感激他的无私相助,特别为他多做了一些带辣味的,让阿竹侍卫也满足一下口舌之欲。 阿竹看着柳新雅忙碌的身影,满意的笑了,看来这次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回去世子的奖励嘛,呵呵…… “小雅娘子,你好像长高了?”阿竹看着柳新雅,只觉得她越看越顺眼,身材抽条了,头发也浓密了许多,连门牙都长出新的了,笑起来,白白的牙,嫣红的唇,让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秀美。 女大十八变啊,果然说的没错!阿竹感慨,看来再过几年,就认不出柳小娘子了。 柳新雅手里正在剁碎肉糜,头也没回,呵呵一笑:“你也看出来了?师父也说我长高了,还长胖了呢!” 阿竹点着头,“看着你比世子个子高了一些!” 柳新雅手里一顿,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世子爷太挑食了,又喜欢吃零食,以后长不高个子就惨喽!”小朋友挑食,营养不全面,她很早就想提醒世子了,希望阿竹能明白她的话,想了想,她接着说:“你回去跟世子说,他要是连我的个子都长不过,我会鄙视他的哦!” 阿竹听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柳芽小娘子好聪明,世子一向经不起激将法的。“放心吧,一定把话带到!“ 柳新雅微笑。年轻真好,什么都来得及改变,只要有毅力!她想到跟着师父这些日子里,每天大补汤喝着,早晚练拳法,她现在不但长高长胖,连体质都好了许多! 师父还用酒糟滤出的米浆,加上几味不知名的中药,泡制出一种味道怪怪的溶液,每天让她洗头泡澡。每次踏进浴桶,柳新雅都苦不堪言,但是师父的苦心让她又不忍辜负,只得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搓头洗澡。 想不到,坚持了这些时日下来,柳新雅深切的感受到头发比以前浓密了许多,身上的肌肤也渐渐褪黄去黑,她的大腿和手臂不经常显露出来的地方,已经看得出红红的细嫩肤质,看来坚持下去她一定能恢复前世那个瓷娃娃一样的水灵模样! 没有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柳新雅亦不能免俗,之前因为牙齿她纠结了很久,好在知道坏掉的只是乳牙,因此对每一颗新长出来的牙,她都格外爱惜,每天早晚刷牙,饭后漱口,甚至为了使牙齿整齐,她忍痛拔掉烂掉的乳牙等新牙冒出,看得坛子对换牙都有心理阴影了! 那种米浆加中药泡制的溶液,浓稠浓稠的,闻着还带着一股子怪怪的中药味的,颜色更是黑乎乎的,让人退避三舍,但是稀释后泡澡出来,身上会带着一种似兰非麝的清香,久而久之,竟成了她的体香,一出汗,更是香气馥郁。 柳新雅深知,师父为了她也是煞费苦心了,心里愈发敬重师父。 思虑天马行空的飘舞,柳新雅的手底可毫不含糊,这面小鱼腌制好,那边肉糜已经剁完,她放好调料,拿着三根筷子递给在一旁喝茶的阿竹,“阿竹大哥,你劲大,用筷子顺一个方向画圈搅拌,不要停,匀速就好!” 阿竹毫不含糊,拿起来刷刷刷就开搅。 柳新雅则开始炸小鱼,小坛子再一边边吃边玩,这里就他最无忧无虑了! 很快,柳新雅将做好的小食,开始装罐,送世子的,给阿竹的,还有坛子的,剩下当然都是我们小醅大人的猫粮了! 等一切收拾完毕,却不见师父跟小醅回来,柳新雅的心开始沉了下来! 阿竹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放心吧,杜大师出马一定没问题的!就算真的不成功,我回去求世子,让他请王妃出马也一定能顺利让你脱籍的!” “让世子别费心了,这次的追杀不就是世子自作主张的后果吗?老夫自己的徒弟,自然有办法自己办妥!”说话的正是杜为康。 柳新雅欣喜的跑过去,“师父,事情顺利吗?” 杜为康点点头,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嗯,都办妥了!这是你的身契。”说着,递过一页纸给柳新雅。 柳新雅低头看了一遍,果然没错!现在她是自由人了,她开心的转了一圈。 阿竹本来觉得杜为康说他们世子的话有些刺耳,但是见事情办的顺利,又高兴起来,走过去,接过身契,“那我这就跑一趟县衙,给你办妥新的户贴过来。” 柳新雅点点头,然后强调:“记得新的户贴要用柳新雅的名字。” 阿竹想到自己给萧逊出的那个从户籍查找柳芽的馊主意,点了点头,“我有数,放心吧!” 看着阿竹大步离去的背影,杜为康拿出“竹隐令”递给柳新雅,缓缓的说:“小雅,以后跟世子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他们萧府的人一个个都是贪心不足的,王妃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你千万不要引起王妃对你的注意!” 看着师父郑重其事的样子,柳新雅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些疑虑。“师父,是不是萧府向你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换取我的自由?” 杜为康脸一沉,“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去收拾行装吧,我们明天就出发,什么东西都别留下,重要的东西都带走,恐怕要很久之后,我们才能回来这里了。” 柳新雅知道师父一定是满足了萧府的某些条件,才换回了她的身契,但是见师父不想说,她也不便多问,有什么事去问小醅就行了,乖乖的去收拾行礼。 进了房,见小醅跟着她亦步亦趋,柳新雅抱起它,“说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小醅大眼睛眨了眨,有些犹豫。 柳新雅拿起刚做好的小鱼,“快说,说了就有的吃!” 小醅眼直了,仰着小鼻子嗅着直跳,“杜大师用三座葡萄园酒庄换了你的身契!” 柳新雅呆住了,手里的小鱼“啪”掉在地上,小醅连忙抱起来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师父身价可丰富了,私人酒庄就有六个,萧府大老爷还是看在‘竹隐令’的份上,没全要,只要了一半,要不然就得让杜大师答应将你配给萧府大管事的二儿子,才肯让你脱籍出府!”(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成长 柳新雅想了一下,大管事的二儿子,就是胭脂的哥哥,据她所知是个有些痴呆的孩子。 萧府好狠的心思,自己是女子,又没有娘家,嫁了人她能依靠的只有婆家,一个痴呆的丈夫,不能为她出头,那么公婆就全权掌管她的一切,她就算恢复了自由身也还是在萧府的掌控中,而且还是在萧府奴才的掌控之下!柳新雅心里寒气直冒。 本以为她年纪还小,婚事不急,想不到萧府现在就将主意打到她头上了,或许是因为对师父,他们无计可施,才想着法控制她。 师父居然为了她牺牲了自己一半的身家,看来只有师父是真心在为她打算的,不肯对她说实话就是不想她有负担吧,这份恩情,她简直无以为报。 柳新雅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孝顺师父,加倍努力学习,早日独当一面!她的身价既然值三座酒庄,那么她就要挣回更多的回报师父! 小醅感受她的决心,鼓励道:“小雅,你一定行的!加油,以后让这些设计过你的人都后悔去吧!” 柳新雅点点头,开始收拾她为数不多的行礼。 第二天一早,杜为康带着柳新雅跟坛子就启程,踏上了游历之路。 可能萧府几位主子们自知昨天狮子大开口,都没好意思前来送行,只有阿竹送他们到了渡口。 “杜大师,祝你们一路顺风,有机会来京城一定要联系世子,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阿竹有些不舍的开口。 杜大师拱手,“多谢竹侍卫高义,为小徒几番奔走。这份情,老夫记下了!” 柳新雅也朝阿竹福了一礼。 阿竹连连摆手,“大师见外了。这些都是阿竹分内之事。大师,小雅娘子,你们放心。小的回去就把王妃的事告诉世子,让世子尽快让王妃打消念头。这样你们也可以早日归来!”在阿竹的心里,一直觉得杜大师他们是为了避难才离开的。 杜为康面色一沉,郑重的向阿竹拜托,“竹侍卫,你回去一定说服世子,千万不要再插手小雅的事,他只会越帮越忙。[.超多好看小说]现在王妃还没有小雅真实身份的线索,若是世子不慎泄露,后患无穷!” 阿竹明显一怔,叹了口气说:“好吧,小的一定把大师的意思带到!不知大师此番远游,归期几何?可否透露一二,小的回去也好向世子汇报。” 杜为康神秘的一笑,“归期不定,但是老夫相信在见面时,你们一定会刮目相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阿竹望着杜大师三人的客船缓缓离去,看方向杜大师他们是沿着红曲河向西而去。 日夜兼程,阿竹回到王府。当他风尘仆仆的给世子递上柳新雅的信跟肉铺的时候,世子欣喜的连拍他的肩膀,“干得好!等会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你先下去梳洗一下,看你满脸尘土,我知道你忠心可嘉了!” 阿竹嘿嘿一笑,“谢世子爷赏!”躬身退了下去,临出门看见世子正迫不及待的抽出柳新雅的信,会心的笑了,看来隐瞒王妃对柳芽的追杀是对的。 阿竹心情大好地走过花园,突然被一个蓬头垢面的婢女拦住,只见她面色蜡黄,双目无神,抓着他衣袖的那双手满是皲裂的口子,渗着血水跟脓水,让人惨不忍睹。 那个婢女跪着不断叩头,“竹侍卫,求求您帮奴婢向世子求个情,换个差事吧,奴婢快死了,红儿她们都欺负奴婢,每天做不完的活,洗不完的衣服,还不给饭吃……奴婢实在受不了了!” 阿竹定睛一看,这个憔悴的不成人样的婢女居然是丁香! “咳!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世子虐待你了?”阿竹对这个装模做样的娘子很是不满,若不是因为她,柳芽娘子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背井离乡出门逃难;世子也不会烦心苦闷黯然伤神,一切的起因都源于这个娘子的虚荣自私! 丁香被他的话吓的一缩,“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有怨言,只是……” “只是什么?你以为你是来王府享福的吗?你是来王府做事的,犯了错,能活命就该谢谢世子宽厚了,居然挑三拣四,你不想干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叫了人牙子来卖掉你!”阿竹不耐烦的抽出衣袖。[.超多好看小说] 阿竹动作有些粗鲁,带动丁香手上的伤口,痛得她倒抽一口气,丁香捧着自己的手,想到之前自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再看看现在这双浮肿溃烂的手,她心里懊悔极了。 最近她做梦都想回到萧府,回到四娘子身边,甚至她还在想,就算在古凡牙行的生活都算是天堂了,那个时候小雅护着她,古大叔虽然严肃,但是也经常默默的关心着她们。 小雅在她执意要抱着小醅见王妃之前就提醒过她“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现在她真的后悔极了,而且悔不当初! 为什么为了那么虚妄的一个目标如此不折手段,现在不但失去了昔日的朋友,也作践了自己,丁香哭得很伤心,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可是她回不去了,一步走错,便是步步皆错,丁香不断叩着头,期望能得到阿竹一丁点的同情,哪怕他向下人房打个招呼,让她少做些活,养养自己的手,也是好的! 阿竹被她哭得心烦,刚才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没好气的哼了声,“就你这样还想冒充柳芽小娘子,连她一个手指都配不上!真晦气!”说着,阿竹转身就走,转眼就把丁香抛在了脑后。 柳芽!又是柳芽!她一切不幸的开端就是源于这个名字,丁香突然止住了哭声,熊熊燃烧的恨意吞噬者她,她一定要知道这个柳芽究竟是何方神圣?她一定要让柳芽万劫不复! 不得不说,信念真的很重要,被这个信念支撑。丁香仿佛又有了生存的勇气,当她踏进下人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红儿半天不见她人。正想过来趾高气扬的训斥她偷懒,却猛然望进一双充血的红色眼眸里,恶狠狠的瞪着她。像吃人的野兽,不带任何感情。红儿被吓住了。这还是人类的眼睛吗?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敢说什么触怒她的话,她会咬死她的! 于是红儿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丁香阴阴的笑了,原来这么简单就让她怕了,做人要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将双手插进浑浊的污水里,反复揉搓衣服,手越痛,搓的越使劲,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融在水里,心渐渐麻木,手也渐渐没了知觉,原来也没那么痛嘛! 谁都没有料到,在赵王府的下人房里,一个扭曲而残忍的灵魂正在诅咒中成长! 再说李莫离在房里反复读着柳芽的信。又嚼了几根柳芽亲手做的肉铺,这次是她为他而作的,这就代表她原谅他了不是吗?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这肉铺嚼着真美味啊! 阿竹收拾完毕。回到世子身边看到的就是世子嚼着肉铺傻笑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世子,好吃吗?也赏小的尝尝啊!” 李莫离连忙把罐子盖起来,“去去去,这是柳芽做给我的!” 阿竹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柳新雅为他特别加料的辣味肉铺,美滋滋的嚼着,“小的也有小雅娘子亲手为小的做的,味道跟您的可不一样!是依照小的口味特别制作的!” 李莫离眼睁睁看着阿竹得意的样子,想拿一个尝尝,阿竹连忙护住,“这个是辣的,世子爷不喜欢吃的!” “本世子命令你,呈上来!”李莫离火了。 阿竹只好双手奉上,眼睁睁看着世子得意洋洋伸手接过,被辣的脸都皱了,还是吃个不停! “世子爷,小雅娘子现在个字比您高了哦,她还说您老是吃零食,还挑食,以后长不过她的个子,她会鄙视您的!”阿竹一本正经说着,然后满意的看着世子拿肉铺的手渐渐缩了回去。 “哼,等过了父王生辰,本世子亲自去萧山县找柳芽比个子!”李莫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居然跟阿竹聊的这么投机了。 阿竹反复纠结,终于心一横,还是说实话吧,“世子爷,小的有事禀告,可是你得沉住气,保证不冲动,小的才能说!” 李莫离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卖什么关子!快说!” “杜大师跟小雅娘子已经离开了萧栅县,归期不定!”阿竹一咬牙说了出来。 随后他在世子震惊的目光中,将王妃的追杀,杜为康的出行避祸,包括柳新雅的脱籍都说了一遍,最后他强调:“世子爷,以后柳芽这个名字不能叫了,现在只有柳新雅这个人!” “你是说,我母亲她居然要杀柳……柳新雅!”李莫离简直不可思议,“不行,我去找母亲问个明白。” 阿竹连忙抱住世子,“世子爷,您冷静点,临行前杜大师特别嘱咐,让您不要再插手小雅娘子的事,他说您只会……只会越帮越忙,这次如果不是您的欺瞒,小雅也不会被王妃追杀了!” 李莫离挣扎不出,气得全身发抖,“他居然敢如此小看本世子!” 阿竹苦口婆心,“世子爷,您还小,是无法跟王妃硬碰硬的,何况王妃决定的事,连王爷都不能改变的――您只有忍,等您长大了,才有能力保护您在意的人啊!” 李莫离安静了,是他,是他的鲁莽让王妃注意到柳芽,也是他执意要带柳芽回京恳求母亲,更是他自作主张欺瞒母亲,然后逼的柳芽――现在应该叫柳新雅――不得不跟着师父远行,都是他不够成熟,都是他不够冷静,他根本没有帮上柳芽任何事,只会拖累她! 就连送的东西都华而不实,像藏天不声不响就送出了“竹隐令”,居然能帮柳新雅顺利脱籍,李莫离再一次审视自己,缺陷太多,若是这次没有阿竹拦着他这样冒然去质问母亲,估计连阿竹这样忠心耿耿的手下都保不住! 这样的他,谈什么罩着自己人!不行,李莫离握紧拳头,他要有自己的势力,他要拥有保护自己人的能力! 年轻的世子,在这一刻真正成长起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四年 近日,京城东都城里,车水马龙,商贾云集,运河上客船还在将来自各地的人们源源不断的送上码头,这些服饰各异,肤色不同的旅商们纷纷面带兴奋的涌入城中――这里即将召开四年一度的商业博览会。(.无弹窗广告) 这场展会是大周开国皇帝武则天创办的,每四年一届,由国内财力浑厚的数个大家族竞标承办,每届展会上会对各种展品分类评选出名次,这个名次决定了此商品,在该行业之后的四年中无与伦比的龙头地位,因此竞争非常激烈,并且每个头名展品亦将成为宫廷御用贡品。 传承至今,因其无比的影响力,权威的排名,吸引了无数商户参展竞赛,甚至远自波斯、吐蕃、高丽、东瀛等国的使者也专门带着货物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报名。 每到这个时候,东都的客栈旅店统统爆满,很多没预定到房间的商人还会租住民宅,一时也带动了房屋租价的提涨,同时带动了运输客运的提价,餐饮旅游也同时被提振。 不得不承认,当年武皇这个创意是她无数辉煌政绩里对民生极为有利的一项,要知道每四年这场展会的举办都会为国库增加一大笔收入,东都的商业也因此被带动起来。 因此,确保每届展会在“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下顺利进行,是皇帝也极为重视的大事,每次都会有王室指派一位督办人,今年像往年一样还是由圣上最为信任的赵王爷李淼奉命督办! 于是,气派非凡的赵王府成了各大商户竞相拜访的地点。 排队等着觐见的人们在角门处排起了长队,手捧各色礼盒,带着家丁护院的各位大老爷大管事,在家也是作威作福的人。可都得乖乖的在外面等候。 往年这个时候经常在王府外面上演全武行,排队的焦虑不耐,经常引起口角之争。跋扈一点的商户直接就动手,混乱的场面要等到赵王的府兵出马才将鼻青脸肿的人们分开。 因此渐渐地甚至有商户雇镖师或江湖高手来排队,一路打到前排。让人啼笑皆非。 ――然而今年情形大不一样! 原来,今年这件事由世子李莫离自告奋勇的全权包办下来。提出了采用提前发散预约卡的形式,每天只接待三十张预约卡商户,顿时王府外面安静了许多,让王爷跟王妃相当满意。 此外,想要预约卡就得去一家名为“休闲馆”的茶楼提前领取,每张卡售价纹银十两,每天只卖提前一天的预约卡三十张。就这样还是每天一开张就被抢购一空! 当为了预约卡又起争端的时候,世子大人眼珠一转,手一拍,那就拍卖吧,价高者得! 于是“休闲馆”每天都要举行一场小型拍卖会,每张预约卡最高卖到了一百两!让“休闲馆”赚的盆满钵溢,这个“休闲馆”嘛,背后的主人自然就是世子大人李莫离咯! 作为临时拍卖师的阿竹侍卫也凭借他高大的身材,优雅的风度,机智的谈吐征服了无数怀春少女的心。每场拍卖会都会有几个头戴帷帽的羞涩身影扭捏的偷偷望着笑容亲和的阿竹。 阿竹在这四年中帮世子走南闯北,不但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而且从风度到谈吐,都优雅斯文了许多。 但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此刻,英俊潇洒的阿竹侍卫正毫无形象的点着银子傻笑,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世子李莫离踏进账房,看见的就是他最忠心的手下,正敞着价值不菲的锦缎宽服的衣襟,斜戴着冠巾,痞样十足的沾着口水点银票,不由得忍俊不已! “就你现在这副尊容,真该让那些还端坐在茶馆里等待的娘子们看看,看看她们梦中情人的真容!”李莫离关上房门,取笑道。[] 阿竹赶紧坐直身体,拉拉衣襟,扶正帽子,嘿嘿一笑:“这身衣裳贵的吓死人,可穿在身上太别扭,还有啊,我这人一戴帽子就头皮发痒……” 李莫离看着他不时隔着冠巾挠头的模样,摇摇头,“你啊,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今天收益如何?” 阿竹顿时来了劲,挥舞着银票,抖着碎银子,兴奋地说:“今天拍卖收入二百八十两,茶水点心一百零八两,这个拍卖卡太赚钱了,要是每天能卖就好了!” 李莫离摇摇头,“物以稀为贵,天天卖就不值钱了!何况四年才等来这么一次展会,这样来钱还是太慢了!” 阿竹有些沉闷下来,“是啊,这一天的收入抵得上之前半年的收益了,但是还是不够啊,乌棚村那些孩子们还等着买米……” 李莫离皱着眉,陷入了沉思。十四岁的世子,脸容并没有多少变化,五官都还是原来精致绝美的样子,但是眉宇之间微微舒展开来,他肤色依旧白皙,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尽头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阿竹只微微看了一会,就不敢再望了,世子现在是越来越美了! 一袭白衣将他挺拔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不知从何时起,世子不太穿样式繁复的宽服了,只穿紧袖贴身的胡服,显得干练出众,器宇轩昂。 世子长大了,个子都快赶上自己了,阿竹宽慰的叹息一句,四年了,世子变了很多。 “阿竹,还是没有柳新雅的消息吗?”李莫离突然问了一句。 阿竹连忙回答,“是的,没有任何消息,世子爷,你说他们柳家的人是不是都会躲啊,连她大伯也是毫无消息!” 李莫离握紧拳头,他的势力还是太弱了,看来想得到小雅的消息还得靠隐卫!又要去问藏天了,上次从隐卫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杜为康跟柳新雅在敦煌附近出没,从他们采购的物品看,貌似要出关的样子,他们究竟想去哪里? 想到意气风发的藏天,李莫离又多了几分惆怅,藏天十六岁已经进刑部帮忙了,还是圣上钦点的,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破案高手,只要进了他手的案子,没有不破的,刑部侍郎就差把他供起来了! 当年十二岁的藏天一人侦破隐卫百人失踪事件,已经成了一个传说,相比起来,自己现在连小小的乌棚村都照顾不过来,更别提训练自己人手了! 李莫离又叹了口气,希望乌棚村那些年纪大的孩子,尽快出师,能开始做事了,他的担子会轻松很多,这些孩子从小被他收养,找先生教导文化武功,阿竹说救命之恩的他们会是自己最得力的人马。 说起乌棚村,这还要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前,李莫离因为王妃派人追杀柳芽的事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来到偏远的城外,居然被几个乞儿打劫,随后赶来的阿竹出手将他们撂倒在地,看着这些满脸菜色的孩子们,李莫离动了恻隐之心,拿了些碎银子给他们买吃的,可能看着他好心,他们被这些乞儿强拉到那个叫乌棚村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李莫离想着帮人帮到底吧,就请了大夫给老者医治,但是由于积劳成疾,老者还是几天后就故去了,临终前把乌棚村几十个萝卜头大小的孩子通通托付给了他。 原来,乌棚村的孩子都是孤儿,是那个老者从灾荒跟逃难的人群里捡来的,那些孩子们也是懂事的,平时没吃的就由年纪大些的出去乞讨,拿回来养弟弟妹妹们,后来老者病了,很严重,他们才想到打劫的。 李莫离一改常态,居然真的照顾起这些孩子们来,把平时的月钱,自己之前那些玩耍的东西全当了,养这些孩子,不但请先生读书认字,还找了一个退役镖师教导他们武功,但是长贫难顾,一年后,还是没钱了。 世子这才懂得银子的作用,于是,阿竹开始帮着世子赚钱,开了这个茶馆,又四处跑货,渐渐地居然让他们两个创出了点名堂。 阿竹四处跑货,建立了自己的商队,世子在京城经营“休闲馆”,赚来的钱大都投进了乌棚村的改造,盖房子,请先生,从穿衣到吃饭,处处操心,李莫离雄心勃勃还想建作坊,这一切都离不开银子。 因为李莫离做得这些事都是私底下进行的,他需要的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赵王府的人,所以他不能向王府拿钱,而且四年前因为王妃的绝情,让他起了逆反心理,跟母亲的关系愈发冷淡,连带父王也对他极为不满,于是他在王府更是不自在起来,经常偷溜出来,王妃的盯梢,暗探都被他想尽办法甩掉。 能跟父母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实在不得不说,世子真是个人才啊! 等了片刻,不见世子说话,阿竹小心翼翼的看了世子一眼,“世子爷,别担心,有杜大师在,柳小娘子一定快活的很!我那个商队过几天就要出发了,这次跑远点,就去敦煌出关看看,一定能打听出消息的!” 李莫离看着阿竹,眼神温柔,“阿竹,你恨我吗?害你堂堂王府侍卫做不成,不但差点丧命,现在还出来做低贱的商贾之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世子的叛逆 听了李莫离的话,阿竹收起了之前的痞样,态度严肃的说:“小的从来没有怪过世子,这辈子能跟着世子是小的福气!别说现在小的跟着世子逍遥自在,不再受任何约束,就是真的舍了这条命,小的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李莫离抬手帮他扶正冠巾,“说什么傻话,你得好好的,以后咱们一起赚大钱,一起闯出一番天地!现在――你还是快些出去,安慰一下外面那些翘首以待的娘子们寂寞的芳心吧!” 阿竹故作潇洒状甩了甩头,抛了一个媚眼:“嘿嘿,我这就去打发了那些烦人的娘子们,马上回来伺候世子!” “不用回来了,继续你的风流韵事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李莫离摆摆手。 看着阿竹豁达的背影,四年前阿竹血淋淋的身影再次浮现在李莫离的眼前。 虽然李莫离压下了母亲对柳芽追杀的愤怒,极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母亲相处,但是他的不自然很快被细致的王妃发现了,正在疑惑,萧逊回来复命了。 幸亏老天开眼,萧逊查遍了整个萧栅县,也没有找到符合条件叫柳芽的小娘子,萧府里每个登记在册的女婢也彻查过,同样没有,无功而返的萧逊,垂头丧气的向王妃汇报。 王妃仔细询问了过程,萧逊事无巨细的详细说了一遍,连阿竹出的主意都说了。 随即就是一杯滚烫的茶掀翻在他身上,被打断叙述的萧逊惊恐的抬头,看见的是王妃震怒的神情,吓得连衣襟都不敢抖,强忍着烫伤,不断叩头:“奴才该死!有负王妃所托!请王妃责罚!” “谁叫你随便说给外人听我叫你办的事!”王妃语气尖锐。气得全身发抖,不能明说她是公报私仇,却不想。眼前这个没脑子的居然向世子的人走漏了风声,难怪世子最近态度冷淡,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恨着她这个母亲呢! 萧逊吃了一惊。原来是气这个,“竹侍卫不是外人啊。他是世子身边最得力的……” “你……你去给我把阿竹绑过来!”王妃深呼吸,再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 世子近日来的别扭肯定是阿竹揣掇的,说不定柳芽提前逃走,也是阿竹通风报信,这样的奴才绝对不能留在世子身边! 阿竹是被骗出“未离居”的,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绑了。带到王妃跟前。 等到世子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阿竹一动不动的躺在刑凳上。 王妃还在下令,“狗奴才,还嘴硬,不说就继续打,打到他说为止!” 世子当场就发作了,推开拿着板子的萧逊,怒目瞪视着王妃,“您这是想干什么?阿竹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下狠手!” 王妃从来没有被儿子用这样仇恨的眼光瞪着。心里一慌,“离儿啊,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啊,这样居心叵测的奴才不能留在你身边。母亲是爱你才这么做的啊!”说着,眼眶红了,为什么儿子就是不理解她的心意呢? “您就是这样爱儿子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身边的人下手,母亲,别逼我恨你!”说完,李莫离亲手解开阿竹,此刻阿竹已经奄奄一息。 抬了阿竹回“未离居”医治,看着阿竹遍体鳞伤的样子,李莫离心寒不已,母亲这是下狠手,存心想弄死阿竹!就因为阿竹对自己的忠心,帮他救下了柳芽?神智清醒之后的阿竹说,王妃是在逼他说出柳芽的去向,看来王妃还是不打算放过柳芽。 很快王妃的后招就到了,没等阿竹把伤养好,王妃就向父王哭诉,让父王硬是把阿竹赶出了王府。 这才有了李莫离一时想不开,之后离家出走的事发生。 想到这里,李莫离嘴角露出讽刺的笑,那次如果不是伤势未愈的阿竹赶到,他会不会死在那些打劫的小孩手里,当时他是真的有拼命的冲动,倔强得死都不肯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事后,阿竹特别向他说明上次动手行刑的是萧逊,他们侍卫打棍子都有手法的,他的伤看起来可怕,其实没有伤到筋骨,也还算萧逊有点良心,以为王妃是在迁怒,才没有下狠手!但是李莫离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因此还是无法原谅王妃。 从那以后,李莫离学会了带着面具做人,先在父王母亲面前诚恳的道歉,然后格外认真地学习父王安排的各种学业,因为他现在必须增强自己的实力! 他的表现让父王很欣慰,母亲还邀功说都是因为她赶走了影响他上进的下人,才有世子现在奋发的好现象,让父王连连夸耀王妃堪比孟母!这差点让李莫离脸上的面具破裂,母亲得意的笑容,让他几乎想呐喊出实话,但是他已经学会了微笑着面对,不让一丝一毫的表情外露。 对乌棚村的孩子,李莫离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此后阿竹就是他在外面的眼跟手,相信不久的将来之后他还会有更多真正的心腹。 现在世子任由王妃自作聪明的在他的院子里安插人手,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他的一切?李莫离无法理解母亲究竟想做什么? 每天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有意义吗?还不断向父王哭诉他不孝,嫌自己对她态度不好!难道她还天真的以为发生那么多事,他还能像之前一样毫无芥蒂的跟母亲相处吗? 曾经他认为那么温柔完美的母亲,居然用爱的名义一次又一次伤害他在乎的人,这比直接伤害他还要让人无法释怀! 于是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疏远父母,对父王他一向是敬而远之,那个将母亲宠的无法无天的男人,他生不起亲近之心,何况父王从来也对他漠不关心,眼里只有母亲。 他现在只想要强大的力量,独立的能力,他恨不得远远的离开那个让他压抑无比的王府! 幸好阿竹很能干,从跟人学着跑商,到自己开始跑商,短短四年他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竹商团”,现在阿竹也是颇有名气的小老板,又年轻英俊,因此桃花不断,早已花名在外,这个恐怕是自己现在对他唯一担心的事了,怕他遇到“桃花劫”! 李莫离笑着摇摇头,翻着账本,想到阿竹每次被女人追的走投无路就好笑!阿竹生性跳脱,或许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更适合他! “叩叩”,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李莫离从账簿中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来人,这么温柔的敲门声只有她了。 一个青衣素面,身材苗条的妙龄娘子,端着茶盅,缓步走近,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主子,喝杯茶再看吧!” “棉儿,都说了几遍了,别叫我主子,还有这些事叫其他人做就好,你可是我这里的贵宾,怎么能让你做这样的事呢?”李莫离笑着接过茶盅,闻了一下,赞道:“上好的铁观音,还是要经你的手,才泡的出味道啊!” 这位名唤棉儿的娘子是李莫离特聘的顶级茶艺师,在大周,一间茶馆的档次取决于茶艺师的水准,棉儿本名苏棉棉,师从大周茶艺第一人苏锦,以十五岁妙龄就取得顶级茶艺师资格,是大周目前最年轻的茶艺师。 多亏她的名气,“休闲馆”才能跻身于一流茶馆之列,苏棉棉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李莫离是竹老板背后主子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个气质不凡的少年的具体身份,但是以苏棉棉的聪明,早已心中有数。 美艳不可方物的赵王妃有个相貌酷似与她的儿子,在京城早已不是传说,眼前这个美的不可思议的少年,如无意外必定是那个深居简出,不喜在人前出现的小世子。 想到这里,苏棉棉脸颊上梨涡深璇,甜蜜的笑仿佛让人沉溺其中。 “难得大老板露面,奴家也想略表心意,亲手泡一杯茶算什么?只要您满意就好。”温柔的声音配着这样温婉的人儿,不得不说苏棉棉天生就是令男人变成“绕指柔”的尤物。 果然,李莫离笑的更温柔了,又抿了一口茶,“我就是喜欢铁观音的清香雅韵,再经棉儿姑娘的巧手冲泡,更是极品享受啊!” 见李莫离眼神又投入账本之中,苏棉棉识趣的端着茶盘悄声退下,细水长流不是吗?这样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久而久之,哪个男子不动心? 此刻,阿竹谈笑风生的语调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棉棉从账房走出,脸上柔柔的笑意尚未消散,阿竹心中突然刺痛了一下。 这种陌生的感觉,每次看见苏棉棉对着世子笑都会没来由的出现,难道是喜欢上那个丫头了?阿竹久经情场,跟娘子们调笑是他的习惯,也很享受这样众星捧月的感觉,但是却从未动过心,只有见到苏棉棉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什么东西发芽了。 某非真的对那个对他无情的丫头动心了?阿竹甩甩头,这不是自找没趣嘛,人家明显看上的是世子,想到世子那妖孽般的容颜,也难怪小娘子动心。 可怜的阿竹,还没恋上,就先失恋了。 没等阿竹自怨自艾完毕,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之中。(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消息 阿竹见到来人,急忙迎了上去,拱手作揖,“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来者正是名满京城的隐卫藏天公子,只见他身着石青色宽袖长袍,衣袂无风自动,面如冠玉,身材修长,头戴玄青色幞头,腰佩白玉坠饰,虽无繁复装饰,却显得气派非凡。 “叫你主子出来说话。”藏天对阿竹的殷勤视若无睹。 阿竹面露难色,“公子,小的离开赵王府多年,就靠这点小生意糊口,此间主人正是在下。” 藏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连我也想隐瞒,你觉得就你们那点伎俩,能瞒的住我?快点叫人出来,本官过来是公事!” 阿竹一咬牙,“公子请跟我来!” 藏天信步走上二楼,目光游离,这间茶馆,不负“休闲”之名,面积不大的两层楼面,没有一般茶馆的古韵,反而处处布置的舒适雅致,仿佛进到自家茶室一般温馨,雅室,包间,散座,满足了各种消费阶层的需求。 此时大堂里茶艺师苏棉棉娘子正在表演茶道,她温婉的笑容,优雅的举止,虽不是明艳动人,却胜在柔情万千,在她周围围坐着看似老顾客的茶客们正闲适的品茗交谈。 藏天暗自点了点头,闹中取静,别具一格,这个“休闲馆”有点意思。 阿竹将他安置在一间雅室。藏天端起茶杯,闻了闻,抿了一口,茶香悠远,入口甘冽,微微一笑。抬眼就看见世子绝美的脸,正满面不虞之色看着他。 “好茶,世子爷果然是个悠闲之人。连做生意都如此享受!”藏天笑得云淡风清。 李莫离毫不客气,“你怎么知道我是这里的老板?你调查我?” “预约卡,这么大阵势。敢借赵王府的名头赚钱,此间茶馆背后的老板。是谁都会好奇的吧!世子殿下?”藏天玩转着茶杯。 李莫离沉默了,眉头微蹙。(.好看的小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么王府里会不会也知道了呢? “我今天看见你这间茶馆生意不错,客源稳定,想必收入不低,更何况堂堂世子爷居然会缺钱到借自己父王名头捞金,这让我很好奇?请世子解惑。”藏天放下茶杯。严肃的问。 “跟你没关系吧!”李莫离闭口不谈。 四年前,藏天公子明知道丁香冒认都不提醒他,这让世子无法释怀,藏天又不是个会为自己辩解的人,久而久之,除了在找寻柳新雅的问题上,两人还有交流之外,幼时两小无猜的情分已经越磨越淡了。 更何况,藏天日益受到皇上重视,并委以重任。春风得意的势头,相较于世子生活的压抑也令两人渐渐生疏。 在李莫离看来,自己如果不能像藏天那样独当一面,就无法平等自然的跟藏天相处;而在藏天看来。世子所在的皇家跟隐卫本来就不可能亲密无间,君臣有别,这样自然生分也好,省的以后为难。 “世子殿下,本官是例行公事过来询问的,请你合作!”藏天正色提醒。 李莫离沉默以对。 阿竹在一旁,着急的上火,这个档口,世子怎么犯起倔脾气了! 藏天看着世子精致的脸,毫无表情,像带着一副美丽的面具,这是经过怎样的磨练才打造出这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表情,想到隐卫汇报的世子与王妃之间紧张的关系,藏天叹了口气,“莫离,有什么事,不能跟大哥说的?此事目前已经被我压下,你有难处就跟我说。” 李莫离静默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波动,“兄长,若还记挂儿时的情分,请帮兄弟我隐瞒三天,不,两天就够了,重点是不能让我父王知道!” 藏天思付了一下,“好的,三天就三天,你尽快安排好,预约卡的形式太过张扬,已经有御史参本你父王巧立名目,收受贿赂!此事若是被你父王知道,你少不了又要挨一番训斥,更何况圣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李莫离目光收紧,诚心诚意的向藏天道谢:“兄长,多谢你仗义相助,我还以为,我以为……” 藏天拍了拍他的肩头,“我知道你对我有几分意见,以我的立场,若是隐卫与朝中大臣交往过深,圣上那里恐怕就留下一个结党营私的印象了,对你们赵王府也非幸事,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就不在乎咱们儿时的情分,无论如何,我都会看顾着你的!不过——赵王毕竟是你的父亲,有事还是要跟他商量为宜!” 李莫离早已非昨日吴下阿蒙,对隐卫目前的形式也有所了解,因此也明白了为什么藏天从小对他始终毕恭毕敬的原因,今天藏天破天荒的一番直白,让他感到了一丝温暖,“父王那里是不会给我任何帮助的,我有自己的办法脱身,兄长,多谢了!无论事情办得如何,我一定会向兄长有个说明的!” 藏天点点头,重新端起茶杯,“你这里有好茶,我会常来的!” 李莫离粲然一笑,“阿竹,给公子办张贵宾卡——打折可以,你可别想白吃白喝啊!” 阿竹连忙笑眯眯的应声出去。(.无弹窗广告) 藏天看着李莫离有些发呆,“你什么时候变成守财奴了!简直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拿着金豆子斗地主不输光不罢手的小世子了!” 李莫离也倒了一杯茶,带着一丝回忆,“那个时候,年少不知愁滋味啊——话说回来,我输给你也有百八十两的金豆子了吧,先拿点来花花,爷最近手头紧。” 藏天玩味的看着他,“你跟父王的关系已经紧张到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就缺钱缺成这样?” 李莫离脸一僵,不自然的说:“没有,我跟父王就那样呗,我是真的等钱用!” 藏天也不啰嗦,抽出怀里的荷包,整个丢给他。“今天出门没多带,这里估摸有二百两,你拿着用吧。说好了,要还的!” 李莫离喜滋滋的接过钱袋,熟练地开始数钱。藏天看着带了几分了然。漫不经心的问:“还是为了王妃追杀柳芽的事在跟父母置气?” 李莫离手一顿,“她还差点杀了阿竹。” 王妃的跋扈。藏天也略有耳闻,想不到四年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世子重情重义的性情,的确有可能跟父母别扭到现在的。 看着世子故作坚强的脸,藏天略有犹豫,随即淡淡的开口:“她回来了!昨天刚到京城。” 李莫离手里的银子“哐啷”洒落了一地。 此时正在被两位大人物惦记的柳新雅,正抱着小醅走在定鼎门大街宽阔的街道上。跨越千年的天朝繁华街景,让她目不暇接。 街道两旁绿树成荫,花香袭人,花间蜂蝶飞舞,树上鸟鸣嘤嘤,街上身着汉服的游人仕女,往来不绝,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双层的屋檐。饰以丹粉,处处彰显雍容华贵的气派。 “小雅姐姐,你慢点,我都走不动了。”说话的是个胖墩墩的小子。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纸包,气喘吁吁。 柳新雅笑着回头,手指前边人头攒动的地方,“师父,坛子,快点来,我们过去看看那边是什么?” 杜为康捋着山羊胡,慢条斯理的走着,不紧不慢的说:“不用跟人挤,那里是有名的王记油炸臭豆腐的摊子,每天就卖两个时辰,因此想吃的人都排着队购买。今天别想买到了,看看那些人,怎么挤得进去啊?” “臭豆腐”!现在就出现了?还以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这样的美味呢,果然传奇在民间啊,柳新雅咽了口水,看了小醅一眼,果不其然,小醅正在吧唧着嘴巴。 伸手握了握它的小爪子,交互的眼神达成同盟的意向。小醅灵巧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柳新雅手里抓了一把铜钱,“哗啦啦”,撒了一地。 然后,就听一个小娘子带着哭腔:“哎呀,我的钱,我的钱,大家别踩啊。” 果然,有人低下头开始捡钱了,柳新雅跳着脚,向臭豆腐摊子跟前挤去,嘴里叫着:“谢谢,挪挪脚,我的钱,我的钱!” 然后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发生了,一位大婶首先将手里捡到的两个铜板递给她,嘴里还安慰着:“小娘子,别着急,都在帮你捡呢!”然后陆续的,所有捡钱的人都把铜板塞进她手里。柳新雅反应过来后,在第一时间传音阻止了小醅向豆腐摊子下黑手的举动。 此时她已经挤到了豆腐摊头跟前,让她目瞪口呆的是,“王记臭豆腐”的摊主笑眯眯的包好四块臭豆腐,淋上酱料,递给她,“小娘子,是心急卖不到才弄撒了钱的吧,下次小心点哦,来,最后四块就给你了——大家没异议吧?” 周围善意的笑声四起,“给她吧,给她吧。” “看她小小年纪,衣着装束也不像本地人,就让她尝个鲜。” …… 柳新雅红着脸,讪讪的递上钱,拿着臭豆腐,不断向周围的人道着谢,退出了人群。 这里民风淳朴,热情可爱的古代人实在让柳新雅汗颜不已,小醅也偷溜了回来,坛子崇拜的看着柳新雅,杜为康则忍俊不已。 “丫头,失策了吧?不过,还有的吃,不错,不错!”杜为康毫不客气叉起一块大嚼。 坛子凑上来,用手直接抢了一块,也不嫌烫,一边吃,一边向柳新雅表达敬佩之情:“小雅姐姐,你真行,太了不起了!不用排队就买上了!” 柳新雅跟小醅留着泪,默默的吃着来之不易的臭豆腐。 杜为康悄声说了句:“不要小看古人,素质高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面圣 藏天留下惊人的消息之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李莫离的肩,缓步离去。 阿竹恭敬的送藏天出门,心里雀跃着,柳芽小娘子终于有消息了。 苏棉棉灵动的双眸一闪,好奇的问边上频频回首的跑堂顺子一句:“刚才走的那位客人什么来头?老板居然亲自接待的。” 顺子难得跟高高在上的茶艺师大人说上话,因此说得格外详细:“那位就是最年轻的监察御史藏天大人,四年前被圣上亲自委任的,当时他年仅十二岁!之后便屡破奇案――‘福来客栈凶杀案’听说过没有?这位藏天大人只用了三天就破案了!当时……”见苏棉棉听得仔细,顺子像说书人一样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白。 “……还有‘富商宠妾失踪案’,也是藏天大人破获的……现在每个月藏天大人都会开放一天时间公开审案,老百姓都能自由进去旁听,我几乎每个月有时间就过去听审,藏天大人明察秋毫,公正严明,是百姓们的青天啊!” 苏棉棉听得目光异彩连连,她注意到这位藏天大人见的就是公子,竹老板对待两人态度谦卑,那么公子的身份必定贵不可言! 李莫离喃喃的念叨,“忘忧会馆,她就在那里!”等了四年,终于等到她来京城了! 柳新雅,这个不省心的丫头,来了居然不找他,是在害怕他的母亲,故意避而不见他?还是太忙了?听藏天说她跟师父赶来京城,是参加商业展会的,看来杜为康杜大师又要推出新酒了! 她长的多高了?长的过他的个子吗?听了阿竹的传话之后,李莫离就再也不挑食了,下定决心。再次见面,会让她刮目相看! 强压下去见柳新雅的冲动,李莫离沉吸一口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招了阿竹进来。 “藏天兄长说的情况,我早有所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本以为还能坚持几天。可以度过乌棚村目前的经济危机,但是现在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先发制人。”李莫离冷静的分析。 阿竹佩服的看着世子,“您打算怎么做?” “进宫面圣,负荆请罪!”李莫离语出惊人。 阿竹担心的看了一眼世子,“会不会有事?” 李莫离胸有成竹,抽出一本奏折递给他。“最坏吃点皮肉之苦,若是一切顺利,不但能化解眼前的危机,还能解决乌棚村的问题。” 阿竹低头看了一遍奏折,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高!世子此招果然高明!” 沉默片刻,阿竹迟疑的问了句:“世子爷不去见见柳小娘子吗?” 李莫离摇摇头,收起奏折,“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阿竹看着世子离去的背影。欣慰的想,世子爷果然长大了,沉得住气,也分得出轻重缓急。不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世子了! 皇城紫微宫,大业门外。李莫离端正的跪在殿前,双手呈上奏折递给近侍。 年过三旬的周睿帝正当壮年,在位十余年,始终以勤勉著称的他,因多年习惯的思索,额头上已经显现出明显的抬头纹,但是这无损他风流儒雅的相貌,反而平添了几分成熟男子沉稳的魅力。 看着赵王世子李莫离自呈的请罪书,周睿帝摇着头笑了,这个孩子跟他的父王一样顽固不化,多大点儿事,也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上一本奏折请罪。 不过通读奏本,用词文雅,遣词造句致知格物,字体端正老练,如果是世子本人写的,那么他的基本功很扎实啊,记得他应该有十四岁了吧,这样的年纪,有如此的文字功底,再加上才思敏捷,却是个杰出的儿郎!周睿帝眼眸深沉了几分。 看他对乌棚村的讲述,应该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想他凭一己之力,居然支撑了整个村子四十三名孩子的生计整整四年,还不忘教化他们文化思想,强健体魄,不愧是他的亲侄儿,有能力,有担当! “宣世子进来!”周睿帝向近侍太监禄公公点了点头。 禄公公出去迎了李莫离进大殿之中,见禄公公亲自出来,李莫离知道已无大碍了,心中有底,更是沉稳了几分。 面对皇帝,李莫离恭敬的下拜,虽然是他的亲叔叔,但是多年的帝王生涯使周睿帝的周遭环绕着萧肃之气,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除了宫廷宴会上,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跟皇帝接触过。 看着李莫离绝美冷然的脸,气宇轩昂,芝兰玉树般的身姿,周睿帝隐约的叹了口气,这么出色的孩子如果是他的儿子该多好! 没有子嗣,恐怕是周睿帝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虽说女色方面他不是特别嗜好,但是一后四妃,六嫔等等后宫佳丽算起来也有三十余人了,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生下来,每每怀孕的妃子们总是不出三月就滑胎了,怎么保都保不住,因此每次只要有后妃怀孕,太医院的人事就会做一番大的调整。 没有太子,让言官们议论不断,“国无储君,国之不复!”等等危言耸听之说,让身为一国之君的周睿帝倍感压力,看来从王室中过继刻不容缓了。 今日看到兄长的儿子,居然又想起了这些烦心事,看来真的是老了,风华正茂的世子让周睿帝有很多感慨。 稍稍稳定情绪,周睿帝和蔼的招呼世子靠近他坐下。“你是我的亲侄儿,不必拘礼,就叫皇叔吧!对了,你怎么会想到一力承担起乌棚村那些孩子们的生计?四年前,你才十岁吧?” 李莫离有些拘谨,“启禀皇叔,侄儿也是机缘巧合临危受命,再者侄儿想试试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少。” “哦,那么你现在测出自己的能力了吗?”周睿帝被世子的话逗乐了。 “小侄惭愧,能力不足,仅仅只能维持他们吃饱穿暖,但若是想让他们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必须传授他们手艺,这个小侄能力就有限了,俗话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所以小侄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赚钱,不想给父王带来了麻烦,一切都是小侄的错,请皇叔责罚!”李莫离又跪下了。 周睿帝略加思索就明白了李莫离的意思,那个敛财的做法的确有待商榷,不过他小小年纪能想出这样变通的法子,实属难得,更难得的是他一颗赤诚的赤子之心,一心为他,不曾想过私利,这样的孩子比一般吃喝享乐的宗室子弟做的好太多了。 “起来,你没有做错,要是你父王责怪,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你没错!”周睿帝慈祥的亲手扶起李莫离。 扶着李莫离的手,一种血脉相连的触感让周睿帝有了父辈的感觉,有这么一个孩子让他操心,让他惊喜,给他意外,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不由得再次感慨,若是他的儿子该多好啊! “这个奏折是你自己写的?”周睿帝有心多了解一些世子。 “是小侄亲手所写,言辞粗鄙,还望皇叔见谅!”李莫离有些汗颜。 “写的不错,你读了哪些书?”周睿帝大笑着,让送上一些茶水点心,给世子吃,他是当小孩子在哄李莫离了,让李莫离哭笑不得。 “小侄读了《四书》,《五经》,目前正在读《大学》。”李莫离回答的一板一眼。 叔侄俩笑谈甚欢…… 赵王爷很快收到了心腹之人的密报。 听完来人的汇报,赵王爷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等来人退下后,他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好,一切都照着他的设定进行,想不到离儿表现得这么好! 那么,接下来,该他登场了! 赵王爷步履匆匆的踏进大殿,见到圣上就跪下请罪,称自己教子无方。 周睿帝看着李莫离见到赵王爷明显畏惧的样子,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 “起来,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周睿帝下令。 赵王爷起身落座,看见世子李莫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莫离身子一抖,垂下脸,向父王跪下认错。 周睿帝见了于心不忍,打着圆场:“就是百八十两银子的事,你何必大题小做,何况他也不是自己贪玩,是为了做好事,不要追究了,这是皇命!” 赵王爷向周睿帝拱手,“多谢陛下宽宏大量,但是竖子无知,他犯的错不是钱财多少的问题,他这样做置王室体面于何地,置王室名声于何地!不严惩,不足以平那些言官之口啊!” 周睿帝毫不在乎,“怕什么,那些言官唧唧歪歪的事还少吗?”他又想到那些言官们对他立储的威胁言论,果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李莫离不之死活的开口了,“儿有法子,堵住言官之口。” 赵王爷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不愧是他的儿子,够胆色――嘴里却厉声呵斥:“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周睿帝连忙示意赵王爷稍安勿躁,好奇的问:“说说你的法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世子的构想 李莫离不慌不忙的说:“乌棚村的孩子都是孤儿,是天灾人祸造成的,像这样的孩子,全国各地还有很多,他们也是大周的子民,皇室有义务负责他们长大成人。正所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因此,儿建议将乌棚村作为试点,以这次展会为契机,将一部分收入开设专款,专门负责抚养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同时将乌棚村这样的机构开设到全国各地,让圣上的慈爱之心散布到大周各个州县,必然能让百姓更加信任皇室。” 顿了一下,李莫离越说越有心得,“再者,各地富户为了善名,都偶有施舍钱财给穷人的善举,搭建粥棚,布施衣物,每做一次单准备工作就麻烦事多。这次开设的这个专款,不妨由圣上赐名,详细登记每个富户捐助的款项数目,然后每年抽一个时间,由圣上亲自宴请最热心的几位,给一个御赐的封号牌匾,这样的盛名之下,必定能吸引更多的富户踊跃捐款!” 看着圣上跟父亲听得若有所思的样子,李莫离信心倍增,眼睛亮晶晶的,“更何况,给这些孩子们适当的教育,等他们长大成才了,也能为国效力,而且他们感恩圣上的养育之恩,对国家忠心,对圣上臣服,这也是大周之幸,圣上之福啊!” 如果某个“穿越者”听到世子这番话,必然大惊――你丫才是穿的吧,居然将慈善基金都设想出来了!要不要叫“红十字会”啊?! 周睿帝跟赵王爷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想不到世子居然已经想得这么深了,这是大善事,这样一来,既堵住了那些言官的悠悠之口,又赢得了皇室的名声。更得到百姓的民心,还能为国家储备人才……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啊! 赵王爷适时的像自语般说了句,“隐卫每年不知道要收走多少这样的孩子送去他们的特别基地受训。能出来的又有几个呢?” 周睿帝面色一凛,兄弟俩同时想到“隐卫”之后,交汇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李莫离则在听到隐卫之名后。头垂得更低了,想不到圣上对“隐卫”已经忌讳到这个地步! 周睿帝看着自己的兄长。语重心长的赞叹,“大哥,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赵王爷躬身行了一礼,面不改色,“多谢圣上谬赞!犬子年幼,这些建议还是从长计议为妙!”强按下心中的自豪之感,果然是他的儿子。设想得太棒了! 赵王爷看着儿子那张酷似爱妻的脸,看来自己还是太忽略儿子了,为了自己心中的大计,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违心的姿态,对唯一的爱子都关怀甚少,可是没想到世子靠自己的能力居然做到了他尚在布置良久的事,而且看来效果更好! 周睿帝仔细看着赵王爷的表情,丝毫没有引以为傲的自得样子,而世子明显从赵王爷进殿之后就鲜少有眼神跟父亲交流,看来传言中。兄长夫子关系冷淡,所言不差! 周睿帝想到当年兄长为了区区一个舞姬,居然放弃王位的角逐,惹得先皇大怒。 而自己也全凭母后跟兄长的扶持。才顺利登上王位,本以为兄长是以退为进,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宠他的赵王妃宠到不立侧妃,不收通房,一心一意对待。 更因为王妃生产世子的时候难产受了莫大的痛苦,而对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态度冷漠。他竟然宠一个女子到如此地步,性格上这样的缺陷,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野心,这也是他能放心的信任兄长的最主要原因 看着兄长英武不凡的脸,周睿帝眼眸深沉,先皇经常赞扬兄长有魄力,但他却自甘堕落,毁在儿女情长上,不过成全了自己的帝位,不是吗? 那么现在,这个兄长并不重视的世子,是不是也可以让自己接收,作为储君培养呢?周睿帝又看向丰神隽永的李莫离,只觉得越看越满意,连他狭长的凤眼都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这个孩子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儿子才对嘛! 赵王爷一直密切关注着周睿帝的眼神,看着他对自己的儿子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赏跟亲切,心中大喜,谋划已久的计划,居然这样就轻易达成了一半,幸亏世子表现的足够出色。 相信经过这件事,在自己有心的宣传之下,世子李莫离必然能迅速在朝堂里建立起良好的口碑,再加上周睿帝的信任,储君之位,还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赵王爷眯起眼,老谋深算的计划着下一步。 自己未能达成的心愿,就让自己的儿子完成吧! 周睿帝龙颜大悦,亲自加封赵王世子李莫离为县侯,加封五十里食邑,这个可是有实封的爵位,跟一般虚名的爵位有天壤之别,有了食邑,李莫离基本就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这对于缓解目前他的境况,是最大的鼓励了! 现今跟李莫离平辈的各个王世子,像这样有食邑封侯的只有他一个,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了。相信传扬出去,又是一段年少有为的佳话了! 李莫离心情舒悦,领了对“乌棚村”整体规划的计划奏本之事,就退出了大殿。 来到大殿之外,赵王爷看着儿子对自己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态度,暗自叹气,他们哪里需要表演做戏,这个孩子根本对自己没有半分孺慕之情,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吗? 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相信事成之后,世子会明白他这个父亲的苦心,会感激他的。 想到这里,赵王爷“哼”了一声,“一点小聪明,最好收敛着点,别得意忘形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莫离看着父王英挺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冷,沉默不语,虽然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但还是会心伤。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原来还只是奢望而已,说到底,世子终究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暗中观察的内侍将这一幕传给周睿帝之后,得到后者欣喜的大赏,看来赵王父子不是在做戏,本来羡慕老天厚待兄长有这么出色的儿子,但是既然兄长自己不珍惜,那么就让他来代为培养吧,于是又送了大批的赏赐给世子,这些自然全都被世子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至此,“乌棚村”跟“预约卡”的难题完美解决。 进一步规划了“乌棚村”的下一步发展,得到了圣上的支持之后,相信很快就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了,对于“乌棚村”,无论如何,李莫离都不会放弃掌控的权利,若是能拿到那个专款的管理权就更完美了!――看着书写完毕的计划书,李莫离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柳新雅最近也很忙,随着展会日子的临近,她的首次调酒表演也即将登场。 经过四年的准备,她的专业终于到了用武之地。 当年跟着师父远游,柳新雅做好了各种吃苦受累的准备,尤其是得知师父为了她被萧府敲诈了近一半的身家之后,更是忐忑不安,柳新雅都发了誓不论何种境况都会服侍好师父。 却不知跟着杜为康走南闯北,无论到哪一站,都有专门管事打点好一切,有的安排了住旅馆,有的是安排了装饰一新的民居,从吃穿,到住行,没有一件需要柳新雅操心,甚至有的地方还安排了小丫头服侍,弄得柳新雅老不习惯的。 杜为康满足了显摆欲,又欣赏够了柳新雅惊讶的表情之后,终于向自己的小徒弟交了底。 原来他明处的酒庄是六处,实际上单酒庄他就有十八座,还不算各大县城的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酒肆,并且他的大部分生意都在关外,跟大月氏王族良好的关系,使得杜为康来到关外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备受尊敬。 客居萧府只是为了回报当年知遇之恩,但是萧府的贪婪他早有防备,明面上的六个酒庄就是给他们预备的,既然眼红他的酒庄,那就给他们好了。 其实杜为康的酒庄生意好的秘诀,关键不是地点,而是里面的人,他留下一个空酒庄给萧府,带走所有的人,只要有这些被他用现代化的管理理念灌输过的人员在,再建十个八个酒庄都绰绰有余。 柳新雅知道师父的事迹之后,曾经情不自禁的赞叹过:“师父,您当年一定是个传奇!” 像每一个成功的穿越人士所梦想的一样,杜为康年轻的时候也曾“仗剑江湖载酒行”,意气风发,誓要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然而了解到这个时代的特殊性之后,他低调的融入了这个社会,慢慢积累着自己的资本。 以酒论友,酒杯里喝出来的交情最牢靠,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完美的利用各具特色的酒,杜为康不但为自己的酒开拓了广泛的市场,赚到大笔的银子,还结交了不少过命交情的好朋友,上到外族王室,下到江湖老大,哪里都有杜大师的朋友! 旅行的路上,柳新雅抱着小醅,坐在舒适的马车上,一边跟坛子抢零食,一边听师父讲自己当年的故事,听他的理想,他的冒险,还有属于他的那份传奇。(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杜老往事 忘忧会馆。[.超多好看小说] 柳新雅熟练的拿出调酒壶,双手各持一瓶酒,双管齐下,利索的将酒液倒入壶中,加冰,加果汁,上盖,手一挥,调酒壶在空中飞舞起来。 六轮之后,调酒壶轻轻落入柳新雅的手中,开盖,沁人的酒香散出,搭上滤网,柳新雅将手中明黄色的液体倒入特制的鸡尾酒杯中,在杯口斜插上一瓣橙片,用两只手指搭住杯脚,大拇指朝上,手势标准的将酒推向杜为康。 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柳新雅优雅的弯腰,“今夜有雨,潮湿的寒气会影响睡眠,希望这杯清爽甘冽,酸甜适口的‘一抹阳光’,让您度过愉快的夜晚!” 杜为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闭上眼,仔细品味,“清酒,橙子酒,鲜柠汁,糖浆,还有――”动了动舌头,睁开眼,“胡椒,你怎么会想到放这个?” 柳新雅竖起大拇指,“师父真高啊!连这个都尝出来了!您不觉得加了胡椒之后,白酒的余味没那么辣了吗?” 杜为康又喝了一口,“你是在麻痹味蕾,鬼丫头!不过中国传统酒注重香味余韵,本来就都不是最好的鸡尾酒基酒的上选啊!” “那我就不压制,把这种香味烘托出来,只要是纯净的酒,就一定能调试出最完美的口感!这杯酒您觉得呢?”柳新雅眼睛亮晶晶的。 杜为康点点头,“不错,味道真的很好,口感丰富了很多,嗯,“一抹阳光”。不如叫‘温暖’――雨夜,温暖,适合回忆的夜晚啊!” 柳新雅向坛子示意。早已在古筝边久坐的小坛子,立即抚上一曲舒缓的调子。 “师父,那就聊聊天吧。我可以问问。您为什么一直一个人吗?”柳新雅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杜为康突然沉默了。眼底渐渐浮上温柔之色,“本以为还想着前世的那个她,我不会再动心了。更何况来到这里,心里想着这里的女人实际年龄都比自己大上千年,怎么可能会有感觉,但是偏偏就让我遇上了珠儿。” 说着,杜为康斜睨了一眼柳新雅。“小丫头,前世你恋爱过吗?你觉得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 柳新雅有点气短,果然前世没恋爱经验的人伤不起啊,弹了一下在心里嗤笑她的小醅的小耳朵,不甘示弱的嘴硬:“无非就是‘我爱你’啊,‘陪你一起慢慢变老’啊,还有电影里周星驰的经典对白,‘曾经有一段……,我希望是一万年’,等等……师父。人家好歹是在酒吧里混学费的人啊!” 偷偷看了看忘情奏乐的坛子,柳新雅压低声音说:“人家是新世纪城里人,‘没见过猪跑,好歹也吃过猪肉的’。被那么多电影的经典对白洗礼过,情话那说起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师父你想听吗?要多少有多少,要多肉麻的都有!” 要知道柳新雅年纪不大就“越界”进酒吧打工,在那里每天见识过各色各样的情情爱爱,分分合合,经验丰富得足以让她看破红尘了。 杜为康抚了一下她的头,眼里带着一丝疼惜,“你也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柳新雅感受到师父浓浓的关爱,不由得做了自己前世最想做的一件事――向亲人撒娇,摇着师父的衣袖:“师父,快说嘛,您当年说了如何动听的情话,打动了师娘!” 杜为康拍拍衣襟,“你师父我玉树临风,年轻的时候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追女人从来不花心思,至于你师娘嘛――” 他顿了一下,脸上显现出回忆之色:“珠儿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善良、传统、忠诚、宽容,贤惠,她的美是让人放松的静柔之美,在她身上具备了典型的古代女子一切的优点跟――缺点。” 柳新雅挑了挑眉,“古代女人的缺点是什么?” 杜为康不理柳新雅的插话,“那个时候我很年轻,野心勃勃想将现代的酒尽快开发出来,因此早出晚归,家里的房子就像旅店一样,偶尔回家也只是洗个澡,睡一晚,珠儿是隔壁秀才家的女儿,她爹考不上功名,就在家开了私塾糊口,又酷爱饮酒,我经常送些实验失败的酒过去联络感情,本来只是想着邻里之间有个照应,那个时候珠儿只有十二岁,见到我只会酡红着脸蛋,低着头不说话。” 师母年纪这么小就跟师父认识了,莫非师父玩“养成“?柳新雅坏坏的笑了。 杜为康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呢?那个时候我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只觉得她是一个害羞的小丫头罢了,你师父我外面红颜知已一大堆,哪有功夫哄小丫头!” 莫非师父也有所有穿越男主的通病――种马?柳新雅暗中吐了吐舌头,没敢开口。 杜为康没注意她的小动作,继续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家开始变得干净整洁起来,脏衣服放着,会变得干干净净的叠好放在床头,不论多晚回家都有热茶,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我遇到‘田螺姑娘’了……” “果然很神奇啊,是师母吗?”柳新雅笑嘻嘻的问。 杜为康点点头,“我喜欢晒被子,要知道古代没有抗生素,细菌感染什么的很可怕,阳光是最好的杀菌剂,可是一般等我回家,都到晚上了,被子沾了夜露就变潮了,因此,我就把院门的备份钥匙拜托给了隔壁秀才,让他帮忙收被褥,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忘记了还有一条备用钥匙在隔壁。” “那你怎么发现‘田螺姑娘’是师娘的?”柳新雅着急的问。 “我根本就没刻意去找原因,反正对我又没害处,平白享受那么多便利,我干嘛要找出原因?‘田螺姑娘’是见光死的。我又不傻,自然心安理得的享受呗!”杜为康喝着酒,说得理所当然。 柳新雅抚着额头叹息。“师父,您的精神还真大条!” “连穿越这么诡异的事,我都亲身经历了。还有什么事能惊吓到我?”杜为康反问。 柳新雅点了点头,想想也是哦,自己也是穿越人士。对这话的理解格外深刻,穿越小说里主角身上都带着几分淡定跟处变不惊。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莫非因为接受力特别强? “这样过了两年,我已经渐渐不满足陷在那个小镇了,计划着离开,本来就一个人,无牵无挂,来去自由。却不想我的行装没打理完毕。珠儿就哭着来找我了……” “田螺姑娘”自己沉不住气了?柳新雅想了想。 “她哭着问我是不是要离开?我看见她就明白了,这两年帮我做这一切的就是珠儿。”杜为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久久不再言语。 柳新雅见师父有些激动起来,知道他需要时间平静,便不在开口,静静的给师父思考的空间。但是她不明白,也很好奇,这样摊开来说清楚了,不是很好嘛?师父跟珠儿顺理成章在一起,不就行了。 杜为康想到当时珠儿的泪。打湿了她自己的衣襟,也浸透了他的心,第一次看清楚这个害羞的小娘子的模样,干净白皙。纤细苗条,淡淡的眉,细长的眼,小巧直楞的鼻,还有红润的双唇,有点薄,给人的第一印象绝不是惊艳,但是却有一种如水般细腻的舒服感,用现代化的语言描述,就是那种“第二眼”美女。 珠儿哭着问他是不是要走?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哭得更厉害了,细问之下才知道她父亲为了县衙书办的位置,要将她送给县丞当小妾。 想到这里,杜为康悔恨的闭上了眼,若是他考虑的再周详一些,多点耐心,慢慢劝说她爹,甚至先上门求娶也好了,但是他选择了一条最错误的办法――就是建议珠儿跟他一起走,他绝不是带着什么卑劣的私心才做的决定,他只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娘子,给一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人当小妾。 珠儿挣扎了两天,见父亲兴高采烈的收下了县丞的聘礼,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于是收拾了一个小包,跟着杜为康连夜出了城。 然而,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居然成了珠儿一生悲剧的开端。 带着珠儿,杜为康的闯荡多了几分束缚,他停止了自己开发酒类的尝试,老老实实的凭着扎实的专业知识当上了萧府酒坊的学徒,珠儿像个贤惠的小妻子一样,在家里缝缝补补,做饭洗衣,不可否认,那个时候杜为康的生活真的有了家的感觉。 杜为康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他向邻里介绍珠儿是自己妹妹的时候,珠儿眼里的神采顿时黯淡了下来,闷闷不乐了许多天。 他知道珠儿的心思,但是他真的没那方面的想法,对这个时代的女人,他从心理上就过不去那道坎,年龄差距太大啊。 一年后,他带着珠儿回到她的家乡,走进她家大门,赫然在目的就是她父亲的牌位,原来早在珠儿离开之后,县丞没得到人,就把气撒在秀才身上,打了一顿板子,找了一个名目夺了他秀才的功名,让秀才又羞又恼,伤上加伤,回来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当时叙说这件事的是给秀才守门的一个老丈,他见到珠儿没一个好脸子给她,讲完秀才的遭遇,他对着珠儿说了句:“你的任性害死了你父亲,可是你父亲还牵挂着你,他到死都念叨着‘聘则为妻奔为妾’,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你父亲死不瞑目!”说完,还鄙夷的看了杜为康跟珠儿一眼,转手离开。 这番话成了压垮珠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彻底崩溃了,不发一言,料理完父亲的后事,也不说话。 杜为康愧疚之下,百般安慰开解,她始终闷闷不乐,夜夜失眠,眼看着整个人憔悴下来,直到杜为康为了让她安心,说出了求娶的建议,她才渐渐恢复一些神采。 回到萧栅县,杜为康跟珠儿就办了简单的喜事,新婚之夜,珠儿噙着泪,一字一句的说:“康哥,我会伺候你一辈子,你莫要嫌弃我……” 这一句话,这个深情的女子,成了杜为康一生的眷恋。 婚后,珠儿的精神渐渐好了,她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尽心尽力的伺候杜为康,她的柔顺渐渐软化了杜为康浪子般游荡的心,那段日子真是美满而甜蜜。 然而这一切到珠儿怀孕之后,突然改变了,有了身孕的珠儿让杜为康视若珍宝,两人满心期待自己孩子的诞生。 此时的杜为康在萧家酒坊已经崭露头角,渐渐展现出他的才能,引起了萧府大老爷的看重,居然想用姻亲拴住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被杜为康用家中已有妻室为由拒绝了。 但是此事却不知怎么传到了珠儿那里,她开始惶惶不安,整夜整夜的失眠,孕吐又折磨得她滴水不进,她开始恍惚,嘴里不断的念叨“聘则为妻奔为妾”,原来她始终在意这件事,这句话像一个诅咒,让她的精神再次崩溃了! 终于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珠儿难产了,她根本没有体力生产,最后孩子没生下来,她也永远地离开了!想到这里杜为康老泪纵横。 柳新雅看着师父一时甜蜜,一时懊恼,最后伤心落泪的表情,大为着急,只骂自己太笨了,想想也知道师母的事一定是师父心中永远的痛――不然师父也不会到现在还是孜然一身! “师父,都是我的错,让你回忆起了伤心事,对不起,你别难过了!” 杜为康摆摆手,抹了一把脸,“小雅记住这句话,‘聘则为妻奔为妾’,这句话压迫了你师母一辈子!我当初为了救你师母免于被买做妾的命运,带着她离开,不想造成她一生难以磨灭的耻辱,她的柔顺让我没能及时看出她心里的自卑跟恐慌,最后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杜为康无比严肃的说:“小雅,我要你记住,古代女子最致命的缺点就是骨子里的卑微跟柔弱,你是我的徒弟,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论何时都不要放弃你的骄傲跟自尊,不要怕,想做任何事,就去做,天塌下来,师父给你顶着!” 柳新雅感动的拉着师父的衣袖,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两世为人,没有人对她说过会帮她撑起一片天,现在师父这句话,她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喃喃的说:“师父,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老天爷让我穿越了,原来是为了遇到您,让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享受到有人关爱的感觉,谢谢您,师父,我会拼命闯祸的!”说到最后,忍不住俏皮了一下。 杜为康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被她一打岔,伤心的往事就一切随风吧,但愿在另一个世界珠儿能活得坚强而独立。 坛子坐在一边,一曲奏罢,抬头却看见她们师徒哭在了一起,憨憨的问:“你们怎么哭了?我弹得有那么动人吗?” 柳新雅擦了眼泪,笑着回答:“是啊,坛子的琴艺又进步了,明天表情的曲子练熟了吗?明天你可是关键哦,能不能把咱们的鸡尾酒一炮打响,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哦!”(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评审 坛子憨厚老实,其貌不扬,但他在音乐上面,却有着过人的天赋,任何乐曲不论什么调子,听一遍就能哼唱出来,任何乐器也是一学就上手,他的这个优点被杜为康重点培养着,本来因为他天生酒精过敏的体质不适合做酿酒的行业,杜为康甚为惋惜,这才培养他一技傍身,日后也有个依仗。 现在柳新雅的调酒需要配乐,正好让坛子的一技之长派上用场,总算也跟酒搭上一点关系,这也让杜为康感到十分欣慰。 在现有的讲究意境的古典乐曲中,选择调酒时候的背景音乐很难,柳新雅考虑了良久,想到使用阿拉伯跟印度那些极富节奏感的乐器配合,这样才能演绎出动感的旋律来烘托气氛。 为此,来到东都之后,杜为康亲自去了东都最富盛名的西域胡姬酒肆,邀请了几位红极一时的当垆胡姬过来助阵,跟坛子的古筝搭配,加上柳新雅提供的一首张力十足的摇滚音乐改编,一曲极富异域风味的乐曲诞生。 记得第一次合奏之后,坛子喜不自胜,对那些胡姬高明的技艺羡慕不已,他心思单纯,喜欢一样就认准了,全身心投入,现在对音律的热爱让他恨不得住到胡姬酒肆里去,吓的柳新雅连忙哼出不少流行歌曲满足他的旺盛的探索之心。 看着柳新雅跟坛子最后确认明天表演的细节,杜为康满意的笑了,喝完最后一口酒,背着双手回房休息,年纪大了,是该放手让年轻人自己去闯,明天鸡尾酒这种神奇的饮酒方式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呢?他很期待! 看着小徒弟青春的脸庞。他常常感慨岁月的流逝,这也是为什么最近特别喜欢回忆过去的原因,可能真的是老了。他这一生的起伏坎坷就让一切随风吧——当自己已经成为传说的时候,能看着另一个传奇的诞生,也是件美妙的事呢! 忘忧会馆今天很惹人注目。[.超多好看小说] 不只是因为今天又是四年一度的名酒选拔大会。更是因为今天来的人。 到场的各界名士就不说了,居然赵王爷跟世子会父子联袂出席。更有藏天公子亲自莅临,就这两点就足以令这届酒会成为焦点。 更有甚者,今天一大早还有人看见一辆极富异域风情的马车驾到会馆门口,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从车上下来六位身材曼妙的西域女子进入会馆之中。 据目击者称,这些西域女子周身奇香阵阵,衣饰华丽。火辣的身材都在一块色彩艳丽的透明轻纱包裹之下,连美丽的脸蛋都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美的让人心醉的深邃大眼睛,但是随着她们的行走,隐约可见大红的抹胸,袒露的小蛮腰,牛奶般雪白的肌肤,曳地的紧身舞裙,让人看的心神荡漾。 有识之士一见就认出这些女子都是当垆胡姬,而且是身价最高的那几位。究竟是哪位老板这么大手笔邀请到这些天生尤物过来,必定有重要的表演,值得一看啊! 于是外面的人纷纷买票进场,坐上了观众席。看热闹——当然,这个门票形式也是世子李莫离的手笔,有了大周皇帝的支持,他理直气壮得将一分一毫都计算进了他开设的大周第一个皇室慈善基金——“惠民福禄”之中。 李莫离今天依旧一袭窄袖束腰的白色紧身常服,衬得他身材修长,风姿绰约,绝美的脸面无表情,只有眼神看向那些参赛酒商的时候,隐隐带着一丝期盼。 赵王爷对世子今天的合作态度很满意,本以为不喜在公众场合露面的世子会拒绝跟她一起出席,却不料李莫离满口答应,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儿子出席活动,终于能自豪得炫耀自己出色的儿子了。(.) 藏天公子的到场使得观众席里的普通老百姓小激动了一把,要知道藏天的民间声望极高,有着“青天”的美誉。 藏天身着蛋清色双宫绸宽袖长袍,衣袂飘飘,衬得他风流雅致,潇洒不羁。进场后,藏天环顾四周,便走向赵王爷躬身行礼,又用眼神给了世子一个隐晦的眼神,得到后者含笑的眼神,明白世子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好了,放心的一笑,跟赵王爷相谈甚欢。 很快各个参赛的酒商陆续上台展示各自的酒品,并向各位评审敬上自己的酒。 在座的六位评审都是重量级的酒界名宿,杜康传人酿酒大师杜为康就不用说了,令有赵王爷跟藏天公子这样的荣誉评审。 另外三个不得不提一下,他们一个是江南黄酒的代表家族沈氏的当代家主沈之洀,沈家的“女儿红”已经是每个家有待嫁女儿必备的酒了,嫁妆里带着上了年份“女儿红”的新妇,可以从酒的年份中,看出女儿在家中的受宠程度,让婆家不敢怠慢。 由此可见沈家黄酒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这位沈当家更是连推数款脍炙人口的黄酒系列,将黄酒提升到了药用养生的高度,在大周酒界,他是唯一能威胁到杜为康地位的人。 第二位是京城香火最盛的“归真寺”的主持隆音方丈,这位大师虽然是方外之人,但却是杯中之物的爱好者,他味觉特异,能分辨百味,因此对品酒有独到的见识。 第三位却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娘子,她是专门营销酒曲的商户,不做成酒,专做酒曲,大周朝无数酿酒世家的酒曲秘方,都是祖传的,并且是秘而不宣的,只有这个名唤春娘的娘子独辟蹊径,专做酒曲生意。 她的酒曲方子是很大众的配方,也就是普通酒坊用她的酒曲酿点低等酒买给老百姓喝,不是没人想过抢她的生意,但是同样的酒曲,别人卖的跟她卖的,出酒率就是比不上,因此她的市场基本处于垄断地位,而这个春娘也成了备受平民酒坊推崇的人物! 没人知道春娘姓什么,甚至没有几个见过她真面目的,她本人也十分低调跟神秘,坐在一群男性评审中间,她带着幂蓠,皂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显得存在感很低。 各个商户都紧张的等待着评审结果,每个人都想尽快将自己的酒献上去,要知道评审也会累,品尝过多,舌头也会麻痹,因此越后面上场越不利。 萧府参赛的正是杜为康当年拿出来的那瓶起泡葡萄酒,不出意外,看来今年的酒王还是萧府,萧大老爷萧望僙自得的看着自家酒坊在告示牌上的首位排名,只是眼神看见杜为康的时候多了一丝狼狈。 四年前为了柳新雅的身契,萧大老爷跟杜老闹得极为不愉快,现在又拿着他发明的酒来参赛,怎么看都有些不得道,但是为了家族,只能厚着脸皮了。 四年来,没有找到足以跟杜老的酒相媲美的替代品,没有办法,只好先拿下这届冠军,再徐徐为之。萧望僙有些后悔当初的刁难,何必为了一个小丫头得罪杜大师呢?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杜老修复关系呢? 听说杜老今年也有自己的酒参赛,萧大老爷有些紧张,起泡葡萄酒这样绝世的极品都出现了,杜为康还有更好的吗? 李莫离等了又等,不见柳新雅上台,渐渐的参赛的酒商越来越少,最后一个,司仪兴奋的宣布杜为康大师参赛的酒马上就要登场了! 只见六位衣着性感的西域舞娘,坦露着小蛮腰,摇曳生姿的走到台上,她们遮身的轻纱已经脱下,暴露的衣着引起观众席上的一片哗然。 美女终于上场了——要知道这些舞姬在胡姬酒肆里都不是轻易见人的,更不用说当众表演的价位了,观众们兴奋极了,这个门票钱能看到这些遥不可及的胡姬当场表演,太值了! 只有那些稍有见识的商户暗自叹息,用这样华而不实的手段争取,什么时候杜大师的格调降到这么低了? 萧望僙暗自得意,果然杜大师已经江郎才尽,看来很快就能看到杜为康回头求到他们萧家的时候了! 各种心思未消,却见六位婀娜多姿的胡姬上台后,分坐在了舞台两边,手里拿出各种乐器,莫非是要演奏?什么酒居然要乐曲伴奏? 这时,上来两个高大的昆仑奴,搬走了舞台中间阻挡视线的屏风,原来中间是一个事先早就预备好的圆弧状的长方形台子,台子背后竖立着一排颜色各异的玻璃酒瓶,这些都是酒吗?色泽很诱人…… 正在大家差异猜测之时,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子抱着古筝,上台向大家鞠了一躬——听说今天负责展示新酒的是杜大师的弟子,莫非就是眼前这个小胖子? 正当大家揣测不已的时候,一个欣长苗条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中间,这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娘子,一身蜜合色翻领胡服,对襟窄袖,足蹬小马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在一群艳丽的胡姬映衬下,她显得有些素净,甚至有些平淡。 只见她神色自若地看着台下神色不一的评审跟观众,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春日里的阳光一样灿烂,舒服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然后,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接下来小女向各位呈献家师最新研制的酒品。”(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花式调酒 柳新雅用眼神向坛子示意,顿时,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起,富有节奏感的韵律让人忍不住产生一起摇摆的冲动。[.超多好看小说] 在看柳新雅已经转到吧台后面,双手各持一瓶酒,向观众微笑致意,就在大家还没弄明白她的意图的时候,酒瓶突然被她抛掷到空中。 只见两个酒瓶像具备了生命一样,在空中肆意的飞舞着,然后稳稳地停落在柳新雅的手背上,一套动作干净利落,看得台下的观众连声拍手叫好。 看台上的观众们等了半天了,之前那些酒商平淡的介绍,听得他们昏昏欲睡,评审有酒喝,可是观众没这个福气,要不是期待着胡姬的表演,哪有那么大耐心坐着看热闹啊,现在柳新雅这个表演,花样繁多,动作精彩,加上激进的鼓乐声,顿时场中的气氛活跃起来。 这个还不够,柳新雅再次抛掷过程中又加入两个银色的杯子,顿时四件物品在空中飞舞,一双雪白的小手在期间穿梭,每一次碰触,都将瓶子或杯子抛的更高。 等柳新雅动作到了尾声的时候,只见她双手各接住一只银杯,向两边张开双臂,面带微笑看着观众,然后两瓶酒再次正立着平稳地掉入两只杯中。 又是一片叫好声!柳新雅向大家微笑了一下,将两只杯子放在台上,同时抽出两瓶酒,两只手各一翻,稳稳的将酒液倒入杯中,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在空中飞舞的两瓶酒一直都是开口的,居然神奇的没有一滴酒液飞溅出来。 只见柳新雅双手随着鼓乐声起伏了两下,将酒瓶收回。又像变魔术一样再次抽出两瓶继续飞舞,这回她的动作快了许多。然后双手齐下将酒液倒入杯中,看她的动作随心所欲,花样繁复。像杂技表演一样精彩,观众席上不时传出叫好声。(.好看的小说) 那些自命不凡的酒商不屑的摇头,哗众取宠。这般胡乱混合,能出来什么好酒。看看,居然还倒果汁进去,乱七八糟,简直糟蹋了酒的意义。 李莫离跟藏天从柳新雅出场,就紧紧地盯着台上的那个小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变化很大。幼时黑瘦的模样不复,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白皙的肤色,修长的四肢,圆润欣长的身材,她的个子比同龄人看起来要高上不少,唯一不变的是她灿烂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感染力。 台上的她光彩炫目,自信满满,这样的柳新雅,让李莫离跟藏天感到熟悉又陌生。四年了。为了这样的表演,她的练习一定很辛苦吧? 答案是肯定的,不止练习的辛苦,单单为了找齐全套的调酒器具。也花费了杜为康跟柳新雅大部分的精力,这个时代没有不锈钢,为了做出完美的雪克杯,杜为康大手笔都是用白银铸造的,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几个银色的杯子。 塑料这种材料这个时代也没有,那些练习抛掷的瓶子可是实实在在都是玻璃的,落地就碎,那可都是银子啊,为了这个原因,柳新雅的练习强度加大了许多,要知道误差必须控制在0啊,不然一杯酒的成本都回不来! 幸亏杜为康传授的拳法功效显著,柳新雅的身手灵活了许多,体力也加强了不少,再加上杜为康配置的那种酒糟跟药材泡制的药浴,更是令柳新雅几乎脱胎换骨,每每见到镜子里的自己,柳新雅就多了一分自信,相信现在就是站在秀英那些人面前,他们也认不出自己了吧。 柳馨雅的动作越来越快,等三套动作之后,雪克杯也几乎满了。盖上盖子,再次向背后一番抛掷旋转之后,随着一阵重重的鼓点,柳新雅手中的雪克杯也重重的敲击在桌上。[.超多好看小说] 随即,她拿出六只倒三角型的琉璃杯,加入冰块,然后双手齐下,两杯雪克杯倒完,正正好好倒满六杯。 在每只杯口加上柠檬皮卷花,六杯美丽迷人的酒呈现在大家眼前。 天蓝色的液体,纯粹的像最精致的宝石,冰块浮现在液体之上,很快将上面的液体稀释成淡蓝色,这样渐进的色差,反而使得这杯酒多了几分迷离跟悠远。 这时激进的鼓声停了下来,只有坛子的古筝还在弹奏着悠扬的曲调,六位胡姬纷纷放下手中的乐器,上前来端起六杯酒,送到六位评审面前。 观众们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评审,那么美丽的酒液,这该有多香啊!? 柳新雅站在台中,微笑着看着评审,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期待,眼神落在藏天公子身上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方才忙着表演,没有注意来宾,想不到,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了。 藏天正在仔细的品味酒液,一点多余的眼光都没有投向柳新雅,这让柳新雅有些沾沾自喜,他是没认出自己吧?看来自己的变化果然很大呢。 柳新雅正在得意,突然望进一双黝黑的眼眸中,那眼神带着不甘跟愤怒,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有一丝不安,定睛一看,居然是世子大人,可是他这愤怒的表情是在生气吗? 李莫离的确非常生气,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从头到尾都没看自己一眼,现在居然望着藏天偷笑,她眼里就一点都没有我吗?六杯酒,自己也只能看着,喝不到,这个丫头实在太可恶了!亏自己还为了她特地过来! 柳新雅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世子爷又在发脾气了,是因为她看他的眼光吗?对了,差点忘记世子爷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柳新雅连忙错开眼神,打死都不看世子一眼了,心里想着,这个世子爷倒是没变多少,貌似个子很高了,看来阿竹侍卫把她的话带到了。 阿竹坐在观众席里,只顾看着世子跟柳新雅的表情了,他一看世子臭臭的脸就知道世子爷又怒了,再看柳新雅明显躲闪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估计又误会了。 藏天很满意正在品味的这杯酒,没有一般烈酒呛人的口感,反而多了一丝爽利适口的感觉,回味甜丝丝的,带着浓郁的果香,清凉宜人,就像这杯酒的颜色一样,有种让人爽透到骨子里的感觉。 隆音方丈已经闭着眼,在仔细品味这杯酒的成分了,“柑橘香,青柠檬汁,还有略带苦味又包含甘甜的酒液,老衲第一次品尝,说不出名字,不过想来就是这个蓝色由来吧……” 再抿一口,摇头晃脑,“对了,就是盐,盐使得甘蔗的甜度更甘甜,极品啊,这样搭配,真是完美!” 春娘没有说话,只是杯中的酒以不慢的速度消耗下去。 沈之洀喝的极为缓慢,脸上面无表情,淡淡的说:“这样混合,加入杂七杂八的东西,掩盖了酒本来的醇香,老夫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不过,小儿的杂耍手法甚是高明,不错不错。” 他这话就是将柳新雅贬低到了杂耍艺人的层次,闭口不谈酒的口感,其用意不言而喻,顿时沈家的人听出味道了,纷纷出言不逊,“不错,好酒就是要陈,要看年份,这样喝着才够劲,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参合,哪里还有酒味,杜大师这次真是太失水准了!” 看着沈之洀又跟杜为康开始互掐了,赵王爷放下酒杯,打着圆场,“这种新的酒,贵在创意,还是有值得推崇的地方,当然陈酒佳酿同样也是上品,都很好,都很好!” 杜为康淡然的一笑,招呼柳新雅:“沈大师不喜欢这杯酒,你调一杯适合他口味的出来!” 柳新雅脆生生的应了句,“是,师父!” 只见她这次在雪克杯中加入了冰块,然后居然拿出一瓶沈家最知名的黄酒,接着手指飞舞着加入其它配料,盖上杯盖。 雪克杯在她的掌心滴溜溜自转起来,随后手腕一翻,杯子飞到半空,却见柳新雅上半身不动,而杯子却自己在她的小臂,手肘,肩膀,甚至头顶轮番跳跃了一遍之后,重新直立在另一只伸直的手背之上,看得大伙又是一阵掌声。 拿出一只杯子,加入冰块,打开雪克杯,将酒液缓缓倒入杯中,这是一杯琥珀色的酒,只见柳新雅将一片青柠檬投入酒中,然后示意胡姬将酒端给沈之洀。 想不到,杜大师这个徒弟居然这么短时间之内又创出一杯新的酒来,看这杯酒醇厚深远的酒色,令沈之洀都不由得动容,她居然能用自家的黄酒调出这样迷人的色泽。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沈之洀缓缓的抿了一口,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隆音方丈忍不住抢过酒杯,也不嫌弃他喝过,直接喝了一口,不由的咋舌,“这个是用沈家的黄酒调的?这个味道……太完美了,黄酒的酸味完美的被掩盖住,取而代之的是甘香醇厚的口感,唔,我看看有什么——” 又喝了一口,“嗯,米酒,枸杞,蜂蜜,薄荷,柠檬汁,还有——这个辣味是什么?花椒?不对,是藤椒!”睁开眼,他看着柳新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费解,“这些东西居然能混合出这么完美的口感,你究竟还会多少种这样调配的酒?” 柳新雅微笑,坦然的看着大家,“今天师父带给大家的是一种新的品酒方式,这种混合酒液的搭配可以有无数的组合,根据每个人的爱好,口味,性格,相应的调配出最适合自己的那款独一无二的酒!”(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新醅”酒楼 柳新雅看着大家疑惑的脸,接着介绍:“其实这种酒根据饮用的时间跟场合,还有许多讲究,餐前酒,通常含糖分较少,口味或酸、或干烈,起生津开胃之妙用,促进食欲;餐后酒,是佐助甜品、帮助消化的,因而口味较甜、且酒中使用较多是香草酒,甚至掺入了诸多药材,饮后能化解食物於结,促进消化。” 看了一眼,大家手上正在品位的酒杯,柳新雅笑着说,“此外,从喝酒的方式上,还有必须一口干掉的短饮酒类,这种酒度数较高,追求极致的感官刺激;另外还有休闲时消磨时间喝的种类,适合缓慢品位,就像各位现在品尝的这种。” 一番介绍下来,听得众人悠然神往,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藏天突然问了一句:“那就是说,这样的酒,你还会调配许多种?不知还有机会喝到其他的吗?” 柳新雅点点头,心里对藏天恰到好处的配合非常满意,正好打个广告—— “是的,三个月后家师在城南的酒楼——‘新醅’就要开张了,这种新奇的调酒方式也将会直接面向大众,大家想品尝更多不同口味的酒,就来我们‘新醅’酒楼捧个场吧!到时候每一种酒还会搭配相应的菜肴,让诸位体验全方位美酒佳肴的享受!” 她话音刚落,看台上掌声四起,观众们本以为像往年一样,那些得奖的酒都被收进皇宫内院,普通人根本喝不起,不想居然有面向大众的时候,“新醅”酒楼——太值得期待了。 柳新雅趁热打铁,向看台上的观众拱手作揖。朗声说道:“各位今天进场的门票请保留,本酒楼开业头三天,凭票可以享受八折优惠用餐一次。” 顿时。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欢呼声,每个人都将怀里的票又收紧了几分。 柳新雅向藏天递了一个隐晦的感激眼神,嘴角上扬。效果太好了,这个免费广告真是太实用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想出来,凭票进场的创意,自己的酒楼正好借这个东风打响名气。 藏天也温文尔雅的笑了,这个机灵的丫头,果然爬杆子就上来了,早就得到消息杜为康在城南繁华地段买了一个茶楼,正在装修。今天见柳新雅这个酒登场,又餐前餐后的这么一番话,就知道那个新装修的必定是个酒馆,就顺口帮他们一把。 李莫离敏感的感觉到柳新雅跟藏天的眼神交流,他们居然还在眉目传情,顿时脸又黑了几分,开始咬牙切齿,这个没良心的丑丫头,借自己创意的门票做广告,也不问一声自己同不同意。太过分了! 感觉到身边人冒出的寒气,藏天不用回头也知道某人又不高兴了,心里暗爽,世子最近越来越僵硬的面具脸。或许只有面对柳新雅才有破功的时候吧。 “这种酒叫什么名字?”突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子声音响起,说话的是春娘,这个沉默的女子果然一开口就问到点子上了。 为了这种酒的名称,杜为康跟柳新雅产生了激烈的分歧。杜为康坚持叫它原来的名字“鸡尾酒”,可是柳新雅觉得隐卫的威胁未除,还有丹儿的虎视眈眈,还是改个名字,不要引起过多的注意为妙。 但是杜为康一句话就打消了柳新雅的坚持,“我们对那个世界剽窃的东西还少吗?至少保留名字的权利得给人家吧!” 杜为康年轻的时候就是怕隐卫的麻烦,将前世的几款酒酿出来之后,都改了名,使得后世再没有茅台、泸州老窖、汾酒等名酒佳酿的出现。 每每想到此,杜为康就懊悔不已,他不想自己的徒弟也走自己的老路。何况他杜为康的名字现在也算是进了隐卫黑名单,自己又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了,那么一切都算在自己头上,为柳新雅铺平道路,也未尝不可,因此他态度格外坚持! 柳新雅微笑着拿出一根美丽的尾羽,然后随手取出一个杯子,放入冰块,抽出两瓶酒倒入,然后加入果汁配料,最后用羽毛在酒杯中搅拌了一下,一杯晶莹剔透的粉红色酒液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柳新雅将尾羽插入杯中,在绚烂尾羽的印衬下,这杯酒带了几分迷人优雅的诱惑力在里面。 柳新雅将酒端给了春娘,“这种酒的调和手法有很多种,像我之前表演的那种摇合法是其中之一,另外最简单手法就是这样的直接搅拌,您可以用这根羽毛边搅边喝。因此我叫这种酒为‘鸡尾酒’!” 她这么一番作态有些牵强的味道了,但是为了给这个酒名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只能这样做了。 “此外,其实每一杯现调出来的酒都有一个属于它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它的故事,像诸位喝的第一杯蓝色的酒,它的名字叫‘蓝色梦幻’,代表着冷静、睿智与纯粹。而沈大师喝的那杯叫‘沉淀’,代表着浑厚,沧桑与震撼。现在这杯是我专门为女子调配的‘红粉佳人’,代表着优雅、甜美与浪漫。”柳新雅侃侃而谈。 春娘喝了一口,不住的点头:“我很喜欢,这个口感柔和,甘美,馥郁着桃子的香气,应该是果酒调配的吧?” 柳新雅点头,“是的,这款专为女子调配的酒,多以果酒跟花香酒为主,有的还会加入茶、奶油等香料,以优雅迷人、回味无穷为目标,适合酒量不好的女士,或者未成年的小朋友饮用。在我们‘新醅’酒楼的三层有专门为女士开辟的用餐区,我会亲自为女士们设计美容养颜的菜谱跟酒品。” 春娘点点头,有这样的场所,自己头上的幂蓠也可以拿下来,放松的用餐了,眼前这个笑容甜美的孩子,她非常喜欢,又是杜大师的亲传弟子,不由产生了结交之心。 隆音大师可惜的看着春娘手里的酒,眼巴巴望着柳新雅,这位大师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像个孩子般怀着猎奇的心态,他才不管什么女士酒还是男士酒,只要有新鲜口味的东西,他都想尝尝。 柳新雅看了隆音大师一眼,继续用诱惑的语调说:“鸡尾酒调配的宗旨在于一个平衡的作用,将各种酒味混合,找出最完美的搭配比例,就能呈现出最佳的口感,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影响这杯酒的味道!” 隆音大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肃然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话隐含一种禅机,正所谓,‘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此话说得法相庄严,让在座的人穆然起敬。 老和尚果然上道,柳新雅长揖到底,“多谢大师点化,还望大师日后常来我‘新醅’酒楼不吝赐教,在下正好有些许素斋心得,希望能跟大师交流。”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隆音大师双手合十。 藏天忍着笑看着柳新雅忽悠老和尚,灵动的大眼,忽闪忽闪,她的谈吐,应变,不得不说,全场的焦点现在都集中在她身上。是杜为康教得好?不是,她眼神里的东西跟当初在隐卫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从来没有改变过,恐怕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吧。 杜为康开口了,“小雅,退下,这么多长辈面前,你逾矩了!各位,小徒莽撞,言语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沈之洀恢复了常态,语气泛酸的说:“杜大师好福气,连徒弟都这么给你长脸。” 他心里极为不服,这个杜为康运气也太好了,他这个叫小雅的徒弟手下功夫不简单,嘴皮子更不简单,她每一句话都在为那个叫“新醅”的酒楼打广告,瞧瞧,连他都记住了! 沈之洀眼光毒辣,从小雅只字片语中就看出来,这个什么“鸡尾酒‘,绝不像小雅表演时候信手拈来那么简单自如,恐怕对各种酒类的搭配份量必须达到分毫不差,那么在如此花哨的动作中,她还能保持酒量的精准控制,她的手下功夫不俗啊。 看她的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就如此老道,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啊,想他沈之洀被杜为康压制了一辈子,想不到连徒弟都比不过他!这让他情何以堪,没好气的瞪了台下几个得意弟子一眼,现在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是废柴! “那么开始评审吧,时辰不早了,圣上还等着复命的。”赵王爷言归正传。 这么轰动的调酒表演,必然能得奖了!大家心里都存了这样的认知。 萧大老爷神色复杂的看着台上光彩照人的柳新雅,这个小雅就是当年那个瘦瘦小小、唯唯诺诺的小娘子吗?听说在女儿院里原本也是不得重用的,现在看看她面对王爷都敢侃侃而谈,那份气度,岂是一般女婢所有!原来连他都看走眼了!难怪杜为康舍得用三座酒庄换取她的身契了! 想不到,结果令大家十分意外。 “鸡尾酒”居然没有入选!观众开始叫嚣了,不满的抱怨,不公平! 台上的评审尴尬极了,谁知道杜为康自己会投反对票呢! 六票之中隆音大师、春娘、藏天都是支持,不出意外沈之洀肯定是反对的,赵王爷料定杜为康必然也投自己酒的票,那么不影响结果的情形下,给沈家买个好,他就支持沈之洀投了反对票,却不想杜为康直接跟着投了反对票,这样“鸡尾酒”没能通过,落选了! 台下嘘声一片,“鸡尾酒!”“鸡尾酒!”叫个不停! 这下好了,不管比赛结果如何,“鸡尾酒”是真的红了! 大家心中都有个疑惑,为什么杜为康自己会投反对票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刁难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杜为康沉着的一笑,缓慢的站起身走上台,抬手向观众示意,随着他的动作,看台上安静了下来。 “虽然‘鸡尾酒’是老夫带来的,但是老夫还有一个身份是本届名酒大赛的评审。这款酒非常有特色,老夫承认是难得的富有创新意义的饮酒方式,但是相较于其他酒,这款酒太占便宜了,现场调配,种类繁多,这些优势,对于那些历经时间考验酿就而成的陈年佳酿太不公平。”说着,杜为康向其他参赛的酒商躬身作揖。 “老夫也是酿酒之人,对一坛佳酿的完成需要花费的心血比谁都了解,因此,老夫判定‘鸡尾酒’不适合入选。”杜为康诚恳的说。 杜为康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让其他带着十年陈、二十年陈的酒过来参赛的酒商眼泪差点流下来,看看人家这风度,这胸襟,方才出言不逊的那些人纷纷惭愧的低下了头。 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大伙儿心中对杜为康杜大师的人品更信任了几分,这样的人开的酒楼必然以诚为本,可以放心消费了,以后京城又多了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新醅”酒楼。 赵王爷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尴尬,但是他很快抓尊时机,适时的起身,向大家朗声说道:“杜大师的胸襟令人敬佩,不过,这也正体现了我们大周朝四年一度的商业博览会‘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所以我们的展会是绝对权威公正的!” 掌声响起,酒会的气氛达到空前和谐融洽的高度。 其实明眼人都看懂了,杜为康这番作态,其实是不想让他的宝贝徒弟进宫。要知道入选的酒都是收入皇宫的,属于皇上专享的。这款“鸡尾酒”明显只有柳新雅能调,要真的入选了,那不是意味着柳新雅必须进宫? 想来就算真的评审全部通过。大公无私的杜大师必然也会以同样的理由取消“鸡尾酒”的参赛资格,只是无心插柳,赵王爷的一票反对。(.)反而让杜为康抓住机会,又出了一下风头。这回面子里子全赚到了! 柳新雅正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吧台,将酒杯一个个装好,这些琉璃杯可都是专门订做的,价格不菲,因此收拾吧台这样的事她从来不假手于人。 听着师父冠冕堂皇的话,柳新雅在心里跟小醅偷笑着交流。 “听听师父说的多伟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柳新雅咋舌。 “看来下面那个姓沈的老头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我记得他家的黄酒,他可是自己给自己投了票的!”小醅舔着一只专属于它的小杯子里的酒液,懒洋洋的说。 我们的小醅大人现在可是一流的品酒师了,不但对酒的认识颇深,对一切味道都十分敏感,在柳新雅跟随杜为康学习品酒的过程中,小醅同样学习了全面的酒类知识,现在只要闻一闻,它就能说出酒的年份,品级。适口性。 相比隆音大师过人的味觉,小醅甚至能将味道的比例都完美的说出来,因此,任何口味只要小醅尝过就能说出其中的具体门道。 “新醅”酒楼的不少招牌菜都是在各地游历过程中。小醅品尝过之后,总结出菜肴的烹饪材料,然后由柳新雅重现的,因此柳新雅才有底气说出,美酒配佳肴的豪言壮语。 要知道杜老前世的可是专业的侍酒师,相较于现在酿酒大师的身份,他更擅长的是将食物与美酒完美的搭配,开酒楼一直是他的梦想,以前是分身乏术,现在有了柳新雅帮他,那么终于能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发挥作用,让杜为康十分期待。 更何况柳新雅身兼中餐与西餐两者厨艺于一身,那么能将他的创意菜谱完美展现出来的只有柳新雅,说到这一点,他们师徒的配合实在是默契十足。[.超多好看小说] 藏天早在杜为康投出反对票的时候,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对他的老谋深算佩服不已。 李莫离也明白了,虽然很想看到柳新雅能拿到最高荣誉,但是想到她有可能会进宫,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也好,以后“新醅”开张,一定让小雅那个丫头专门给爷一个人服务! 沈之洀重重的“哼”了一声,面子险些挂不住!这个可恶的杜老儿,居然在这里又摆了一道,将自己的私心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实在无耻之极!正生着闷气,突然目光期待的看向赵王爷,这么明显的推脱借口,将王爷都算计进来,这般将皇家戏耍于股掌之间,就不信赵王爷不动气! 小心眼从来就是李家人的家传特质,赵王爷谈笑风生的脸上,笑意并未达到眼底,阴骘的目光不时的扫过杜为康平静的脸。 李莫离明显的感觉到了父王的不自然,担心的看了柳新雅一眼,没想到她一露面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回麻烦大了! 藏天趁人不注意悄悄拉了李莫离的衣袖,“明天我到茶楼来找你.。” 李莫离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酒会热闹的落下了帷幕,“鸡尾酒”跟“新醅”酒楼成了京城茶余饭后最热闹的谈资,柳新雅抛掷酒瓶的姿势几乎被描述的神乎其技! 周睿帝同样聊有兴趣的向赵王爷打听着酒会的情形,要知道他本身也是爱酒之人,听着赵王爷兴致勃勃的讲述了一遍“鸡尾酒”花式调酒表演的经过,尤其是对那几杯色彩艳丽迷人的酒的口感特别神往。 “你说她同时扔两个瓶子、两个杯子在空中,酒瓶里的酒居然都没有洒出来?还能让酒杯自己在身上跳动?太神奇了!对了,你看那个小娘子身上可有功夫?” 赵王爷摇摇头,“绝对没有,充其量手脚比一般人灵活一些,却是普通人一个,应该全靠技巧。” “真乃能人也!马上端午节宫中设宴,你让那杜为康带着徒弟进宫来表演调……那个‘鸡尾酒’!朕也要尝尝那些酒的味道!”周睿帝金口一开。 “臣遵旨!”赵王爷唱诺着领旨,低下头的瞬间,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杜为康,你那么不想徒弟进宫,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接下来还有那个“新醅”酒楼,三个月后开张,那得问问我同不同意!赵王爷冷着脸踏出皇宫。 杜为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他投的那张反对票,差点陷他于不义,这般利用堂堂王爷,真当他李淼是泥塑的不成! 与此同时,城西一户不起眼的民宅,几个身影闪入其中。 “属下参见主子!”说话的两个黑衣人抬起头,脸上的面具泛着森然的冷光,这个面具惨白的脸,夸张的眉毛,圆圆的通红鼻头,鲜红的咧到耳根的大嘴,还有黑线勾勒出菱形眼纹的眼,最主要是左侧的眼角淌下的那一连串黑色的水滴状图案,像是泪珠在流淌……这副哭泣小丑的面具让人并不陌生,想不到他们居然又来到了京城。 “起来吧!”发出声音的是个身穿锦袍的年轻公子,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样的面具,七颗泪珠赫然在目。 地下的两个带着四颗泪珠面具的人态度更为恭谨。 “今天忘忧会馆的酒会打听到什么?酒会里的事不用说了,因为本公子就在场中!”锦袍公子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其中一个机灵的下属连忙开口,“属下去查了那个即将开张的‘新醅’酒楼,里面虽然正在装修,但是属下看到了管理场子的人,看相貌不像中原人士,倒有几分异邦人的样子,今天时间紧迫,明日属下会进一步查明!” 锦衣公子饶有兴趣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很好,地一,你很有心,继续跟着‘新醅’酒楼这条线!啧啧,杜为康居然连他跟大月氏族的关系都不打算隐瞒了?大周皇帝那个多疑的性子,呵呵,有好戏看了!地二,你——发现了什么?”说着,看向另一个低头不语的属下,对他的迟疑很不耐烦。 “属下发现,那个杜为康的徒弟似乎跟藏天公子还有世子相识,酒会后有过片刻的接触,属下离的远,听不清……”地二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这个爷早就知道了,说点爷不知道的!”锦衣公子声音冷了。 “属下,属下隐约听见他们在说门票的事,世子在跟杜大师的徒弟争执,其他的隔太远,听不清了!”地二冷汗直淌,想到公子的手段,但愿这回能痛快点。 “门票?!对了那个创意很不错,还有杜大师的那个小弟子居然想到利用门票做宣传,更不错,这两个人都是爷很敢兴趣的素材,可是,你没有抓准,真可惜——”锦衣公子说着,桀桀地怪笑了一声,抽出一条挂满倒刺的鞭子,阴森森的看着他。 锦衣公子竖着手指,“三鞭子加一罐蜂蜜,两个时辰;跟六鞭子……你选哪个?” 地二颤着声,“六鞭子……” “哈哈,六鞭子加一罐蜂蜜,四个时辰,这可是你选的!你看着我干嘛?我刚才只是没说完后面的话而已,地一,你去动手,打完了给我把他扔在草丛里!”锦衣公子笑的非常欢快!“对了,别忘了浇上蜂蜜!哈哈!” 地一同情的看着像打摆子一样颤抖着的地二,接过鞭子。 “给爷记住了,爷不喜欢没有主动性的属下,打探消息的时候都给爷上心点!”(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阎嫣 同样的夜晚,杜为康想到赵王爷波澜不惊的脸,隐隐有些不安,酒会后,赵王爷对于他的求见都拒绝了,看来根本是不打算听他的解释! 柳新雅还在跟坛子兴致勃勃的聊着今天的酒会,根本没发现师父凝重的脸色。 “鸡尾酒”大获好评让她有些喜出望外!她喜滋滋的想着,等“新醅”开张之后,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这个时候李莫离那张绝美的脸浮现心头,这个别扭的世子爷,估计又在生闷气了,想不到那个门票居然是世子爷的手笔,不过他的态度实在让人敬而远之,那张脸像有人欠了他十万两银子没还的样子,这种老是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人太难相处了。 今天见到藏天公子,又见到世子,这两个也算柳新雅比较熟悉的人了,四年不见,再见面本来还有些欢喜的,可惜世子光长了个子,没长脑子,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臭! 再想到藏天公子,那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出现了,隐卫像个噩梦,沉重的压在心口,可是藏天公子给的“竹隐令”又是帮她顺利从萧府赎身的关键,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说起来除了被带到隐卫之后无端被拐卖,对她的生活造成莫大的影响之外,隐卫倒也没有对她有什么实质的伤害,而且严格的说,那次拐卖也不能怪公子。 ――“某从来不曾有害你之心!”公子的话又出现在耳边,柳新雅烦恼的甩甩头,她这是怎么了?虽说早就放下了,但是四年来,还是时不时的在脑海中跳出来,那种异样的感觉是她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明天要去盯着酒楼的装修,还要观光京城,考察市场。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目前“新醅”才是她最关注的,不钻牛角尖一向是柳新雅的好习惯! 当东方微露一丝光亮。(.)柳新雅精神百倍的跳下床,洗刷好。便开始练拳,几年坚持下来,每天不练几遍就好像缺了什么似的,尤其是切身感受到身轻如燕、下盘平稳,臂力扎实,使她操作花式调酒的抛掷动作显得轻松了几分,更是对这套拳法热爱了起来。 一套长拳打完。额头微汗,回头却见师父静静的站在不远处,柳新雅连忙上前,“师父,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杜为康挥挥手,“年纪大了,睡眠少,你练你的,不用管我,坛子呢?今天又偷懒!待为师去叫他起床!”说完。杜为康转身去了坛子的房间。 柳新雅张了张口,师父明显面色不好,昨晚必定没睡好,发生什么事了?见师父又习惯性有事自己扛着。柳新雅也习惯性沉默下来,真的有事发生了,是瞒不过小醅的,静观其变吧。 片刻后,睡眼惺忪的坛子被扯过来强制练拳,昨夜他整理最近跟那些胡姬学习的曲调整理到很晚才睡,现在又被这么早叫起来,实在是苦不堪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作息已经完全踏不上柳新雅的节奏了,他喜欢熬夜,早上起不来,柳新雅知道他晚睡,一般早上就不叫他,可是杜为康从来不放过他,只要杜大师早起了,坛子就别想赖床! 看着坛子无精打采的样子,杜为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柳新雅连忙递给坛子一杯水,让他清醒一下。 “今日你有什么安排?”杜为康突然问柳新雅。 “我打算逛逛京城,看看京城有名的酒楼怎么营业的,在考察一下他们的招牌菜,知己知彼嘛,师父,您跟我一起去?”柳新雅笑眯眯的说。 “我要是跟着,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去打探消息的,你今天换上女装,去酒楼叫上阎嫣一起,再带上几个商队的伙计,昨天见过你的人不少,当心点,别被人认出来。”杜为康沉吟了一下说。 柳新雅点点头,自去收拾不提。 阎嫣是杜为康跟柳新雅从西域带来中原的大月氏小公主。按照正常历史的进程,大月氏贵霜王朝早就不复存在才是,但是不知哪只“穿越者”的小蝴蝶翅膀一煽,大周关外最强大的外族之一就多了大月氏的贵霜王朝。 杜为康早年因为寻找最适合种植极品葡萄的土壤,在关外游历了很久,为了成功的培植出了那些葡萄种类,跟关外的不少部族打过交道,同时酿成的名贵葡萄酒也进入了大月氏王族之中,深受贵族们的喜爱,因此杜为康在关外的几大酒庄俨然成了贵霜王朝皇室专用酒庄。 现在的大月氏王阎高苏提婆五世对大周的文化非常向往,给自己的孩子们都取了大周的别名,阎嫣就是他最钟爱的小公主,今年十三岁,得知杜为康要回来参加大周四年一度的商业博览会,阎嫣非要跟着来看看天朝文化,因此,柳新雅多了闺蜜一枚。 从小生长在广漠里的阎嫣,生性自由活泼,维持着自己民族独有的生活习惯,就是来到京城也从未改变,在京城的屋子里只睡了两个晚上就忍受不了了,因此杜为康酒楼一卖下,她就带着随从们住进了酒楼三层,见过屋子里搭帐篷的没?这就是我们的阎嫣小公主做出来的事! 柳新雅拎着京城特有的几款小吃,踏入酒楼,就看见身穿色泽艳丽的连衣裙,外套精致珍珠刺绣坎肩的美丽小姑娘,正翘着一双宛若天成的玉足,百无聊赖的坐在楼梯上,脚腕上的金铃随着主人无意识的晃动,发出悦耳的叮铃声。 “嫣儿,你又不穿鞋子了!”柳新雅皱着眉出声,幸好现在还早,工匠们没有进来,不然阎嫣这个样子让那些人全看了,就完了! 阎嫣抬眼看见柳新雅,琉璃般璀璨的大眼睛放射出耀人的神采,跳起来发出一声欢呼,“小雅,你终于来了!我都无聊死了!我每天也就这个时间可以下楼梯,你们的人一来施工,姆妈就不让我露面了!” 柳新雅看着她嘟着嫣红的小嘴,头上顶儿尖尖的小帽子上的珍珠都耷拉下来了,知道这几天肯定闷坏她了。“来!尝尝京城最有名的特色小吃!等你吃好了,换身衣服,我带你去逛街,买东西,看看大周繁华的市场!” 阎嫣迫不及待的塞了一个小汤包进嘴里,含含糊糊的发出一声欢呼。 四处游历,柳新雅也算见过不少人了,唯一能跟王妃和世子那妖孽般容貌相媲美的,只有眼前这个小美女了,她自然卷的浓密秀发泛着天然的大波浪披散在身后,长长的垂达腰际,比前世她见过的任何高科技手段熨烫出来的卷发还要迷人,包裹在彩色的沙织头巾下,闪着梦幻的色彩,出于对美的事物的欣赏,这又一个“闪亮生物”,第一眼就赢得了柳新雅的好感。 阎嫣的母亲是大月氏第一美女,深得贵霜王的喜爱,对阎嫣更是宠爱无比,因此阎嫣要跟着柳新雅一起来京城见识天朝繁华,也破天荒的答应了。阎嫣从小深受大周文化的熏陶,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她聪明的头脑跟她的美貌成正比,看过的书过目不忘,对大周的诗词歌赋比柳新雅还精通。 大月氏的民族服饰崇尚艳丽的色彩,所有的衣物上都是色彩斑斓的花纹,再配以彩色的珍珠亮片,强烈的视觉冲击,一般人基本无法接受这样繁复的色彩堆积,但是这样的服饰在阎嫣的身上却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美若天仙,艳冠群芳! 看着阎嫣迅速消灭了早点,着急的套上小马靴就要出门。柳新雅连忙拉住她,“你不能穿这一身出去!” “为什么?”阎嫣迷惑着眨着眼。 “今天我们要做秘密的事,需要隐藏身份,还要便装出行,嫣儿不觉得有趣吗?你也穿上我们大周的服饰吧,咱们来个微服私访!”柳新雅哄着小姑娘上钩。 “你这种衣服颜色好土,我不穿!”阎嫣皱着眉看着柳新雅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粉嫩的杏黄色交领素花襦裙,外面罩着宽松的云纹缎衣,柳新雅仰天长叹,我这身可是今年大周流行款式,哪里土了! 柳新雅连忙抽出带来的桃红色镶金边刺绣的大花襦裙,抖开来给阎嫣过目,幸好对嫣儿公主的品位有所了解,选了一套俗艳的颜色过来。 “看看,这个颜色喜欢吗?” 阎嫣挑剔的看了半天,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马马虎虎吧,看你的面子才穿,可是你要给我买烤鸭,还有上次那个酥稣的香香的小点心,还有……糖葫芦!还有……” 柳新雅一边点着头,一边给她换衣服,调整襦裙,编好发辫,最后罩上一件半透明的薄绡对襟半臂,柳新雅端详了一眼阎嫣,不由得再次掩面泪奔,差距啊,连这么俗艳的颜色都能穿出姣花照水般动人气质的极品美女,羡慕嫉妒恨啊! 带上轻纱帷帽,两个光鲜亮丽的小身影晃上了街道。 身后阎嫣的侍卫,杜老的保镖侍卫尽职的跟着,不远处几个样貌普通的汉子也远远地缀着,眼里警觉的观察着柳新雅她们的一举一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市场调研 听了探子的回报,赵王爷再次确认:“那个异族装束的女子可是大月氏族人?看清楚了吗?” “是的,属下乔装成工匠潜入酒楼内部,看见了三楼搭建的帐房,还有侍女们聊天所用的语言,确定是大月氏族人,还有,他们称呼这个小娘子为‘公主’!”说话的是赵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密探浅云,此人面目平常,是那种掉进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大月氏小公主来了大周,我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隐卫’那帮废物干什么吃的!”赵王爷大怒! 挥手让浅云退下,赵王爷沉思。杜为康在关外有不少酒庄,他的酒庄产出的上品美酒一向也为圣上所喜,想不到他居然跟大月氏王族有如此深的渊源,居然信任到连公主秘密进入大周,都是依靠他的商队,看来对这个杜为康要重新评估一下价值了。 大月氏近年来发展迅速,隐隐有称霸丝绸之路的趋势,不过贵霜王朝扩展自己的势力都是向西部挺近,对大周疆域并无冒犯。相反,大月氏王阎高苏五世不断示好大周,还有意向大周联姻,恐怕他也是担心自家后方的安定吧,或者惧怕大周强大的武力跟新型火器的威力。 不过,交好大月氏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大周皇帝子嗣薄弱,联姻只能靠宗族子弟,怎么看,娶一个公主进来,都比送一个女儿出去要划算的多,有了大月氏的支持,对儿子的太子之位帮助很大,看来这个小公主很有利用的价值! 反正儿子登上大位之后。立个外族公主为妃也很正常。不过当务之急是怎么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若是操之过急,恐怕引起圣上的猜忌就麻烦了。 那么为今之计。不如当什么都不知道,让年轻人自己去接触一下,自己只要恰当的在背后推一把——对于自家儿子的魅力。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赵王爷老谋深算的计划了一番。[] “浅云。进来!——你去让世子到‘新醅’酒楼传圣上旨意,让杜为康带弟子准备参加端午宫宴,当众做那个调酒的表演,务必发挥出色,不容有失!另外,你带着我的令信,去找左右金吾卫1尉迟上将军。传我口谕……”赵王爷低声嘱咐道。 左右金吾卫上将军尉迟泊言是太后的亲侄子,也是跟赵王爷有过命交情的伙伴,这件事的尺度把握极为关键,由他出面名正言顺,也只有他办事才能让赵王爷放心。 李莫离接到父王指令,大吃一惊,也顾不得跟柳新雅的小别扭,连忙出了门。 想不到父王还是向圣上推荐了杜为康的酒,那么柳新雅在圣上面前的表演无法避免了,难道他们最担心的事会发生吗?李莫离一边走一边沉思。若是龙心大悦,直接将人留在宫中,那该如何是好? 路过“休闲馆”的时候,李莫离借口饮茶。打发了王府侍卫,进去略坐了片刻,一盏茶的功夫后出来。 李莫离走后不久,藏天公子到了馆中,听了阿竹的传话,略一沉吟,转身离开。跟几个隐卫暗探略略打听,便得知柳新雅的去向,上马快步前往东市,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丫头还有心逛市场! 东市大街上,柳新雅跟阎嫣玩的兴高采烈,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尤其是阎嫣,恨不得把整个街市的东西全打包,后面跟着的侍卫已经换第三个人上来拿东西了。 左手糖葫芦,右手肉串,阎嫣左右开弓,直抱怨头上的帷帽太碍事了,柳新雅好说歹说劝阻了她拿下帷帽的冲动,指着边上一家老字号酒楼,这家也是此行的目的地之一,哄着她,“来来,咱们进去坐坐,歇歇脚。” 只见这家酒楼气派非凡,醉仙高挂,酒器张罗,“逸仙楼”三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的高悬在上,阎嫣看了一眼,认真的说:“这几个字笔力遒劲,很好!” 掌柜的听到这番话,抬眼看见两个衣饰华丽的小娘子站在门前,在看后边跟着的护卫个个身手不俗,态度不卑不亢,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连忙亲自相迎,“这位小娘子好眼力啊,这个匾额乃大周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萧景臣所写,这位状元爷文曲星下凡,小的主人亲自上门,才求得此墨宝——两位里面请。” 柳新雅跟阎嫣要了一个雅间,“掌柜的,将你们的招牌菜各上一道来。”柳新雅坐定点菜。 掌柜的面露难色,“本店最富盛名的招牌菜大月氏族的密料烤全羊,却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才能尝到,不好意思,这个暂时没有,不知别的可以吗?本店的香酥鸭,烧鹅掌、秘制烤鱼,还有……都是大厨的拿手菜,要不各来一道?” 阎嫣好奇的接口:“是大月氏的密料吗?那我倒要尝尝,跟廖爷爷的比哪个……” 柳新雅连忙拉住她的衣袖,笑着打断她:“妹妹勿要多言,要是你想尝尝这道菜,咱们现在就开始预订,下个月来品尝吧——掌柜的可以吗?” 掌柜的不疑有他,忙不迭的点头,“可以!小的这就给您登记,那您二位稍后,菜马上就到。”招呼上了茶水,掌柜识趣的退下。 柳新雅也没有忽视同来的侍卫,给他们也要了同样一桌,让他们自去喝酒不提。想着反正就在隔壁,有事招呼一声他们就过来,便门口没有留人。 上菜速度很快,柳新雅暗暗点头,这点这家大酒楼做的很好。 要知道,一间好的酒楼,后厨管理很关键,若是让客人等太久,不但影响包厢占用率,还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无形中回头客会少很多。 “新醅”酒楼大厨请的也是名家,与杜为康相交多年,人品是绝对信得过的,要知道柳新雅虽然能做菜,但是她毕竟主要任务是调酒,不可能负责厨房,因此大厨还是另找他人,这位廖其味廖老爷子带着他的整套厨师班子特地从西域赶赴京城来帮杜大师,盛意拳拳,令人感动。 在西域,廖家也是享誉关外的名厨,廖老爷子更是厨神级别的人物,他的拿手菜也是烤肉,这就是为什么阎嫣会脱口而出想比较一下的原因。那道所谓大月氏密料的烤肉,柳新雅是必定要尝尝的,如果不是夸大其词,那京城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竞争激烈啊。 阎嫣非常喜欢吃鸭子,那道香酥鸭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柳新雅看着她大快朵颐,吃相虽不文雅,但也是令人赏心悦目,这种毫不做作的态度,比起那些京城名媛们刻板的大家风范更多了几份天真自然。 “嫣儿,慢点吃!”柳新雅纳闷,一路上吃个不停,她居然还有如此好的胃口,居然这么大吃特吃,还能保持这样苗条的身材,再次感叹上天对美女偏心太多啊。 小醅也在一边享受着美食,每一道菜,柳新雅都不忘给它分一份出来,它美美的享受着,一边不忘跟柳新雅交流配料的心得。 阎嫣早就习惯了柳新雅对小醅异于常人的溺爱,小雅从来最在乎的就是这只小白猫了,奇怪的是,这只猫也实在太能吃了,而且吃那么多居然不长大——几年来一直保持迷你的未成年猫猫的体形。 “小雅,你的猫是什么品种?怎么不见它长大呢?四年前是这个小身板,四年后还是这样。”阎嫣一边吃一边顺口问了一句。 柳新雅顿时语塞了,她跟小醅都很奇怪这个问题,按理小醅跟柳新雅同时穿越,小醅穿在这只小猫的身上,柳新雅穿在柳芽身上,柳新雅都会慢慢长高,跟一般女孩子一样成长发育,可是小醅却丝毫不见长大,这让柳新雅很担心,会不会动物穿越有什么不良的后遗症? 小醅具备了很多特殊的能力,而且目前还在不断开发中,难道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如果只是单单成长缓慢还不算太大的问题,就怕还有其他问题潜伏着。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柳新雅一直担心,小醅身上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小醅明白柳新雅的担忧,安慰她:“长的慢,其实是好事啊,这样我能多陪你几年……” 是啊,猫的寿命只有十几年,比人类的短很多,柳新雅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老了之后没有小醅的陪伴会怎么样? 每每想到这里,柳新雅眼睛有些涩涩的,佯装不在意的回答阎嫣:“其实小醅已经长大许多了,只是咱们每天看着,感觉不到而已。” 藏天走到门口,听见的就是柳新雅跟阎嫣关于小醅的对话,想起这只白猫的特异之处,不由得沉思起来,世子好像也特别关注这只猫,莫非…… 推开门,藏天的眼光首先落在了小醅身上。 果然跟四年前一模一样,按理成年猫猫基本一年就能发育完全,可是小醅居然四年了还是小猫的体型,这也太不寻常了! ************************************************************** 1左右金吾卫——掌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下设左右街使,掌分察六街徼巡。凡城门坊角,有武候铺,卫士、彍骑分守,大城门百人,大铺三十人,小城门二十人,小铺五人,日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乙夜,街使以骑卒循行嚣襜,武官暗探;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疑虑 看见进来的藏天,阎嫣首先不悦的开口,“你是什么人?怎么乱闯,出去!来人――”公主的威严张力十足。 藏天收回看着小醅深思的目光,转向阎嫣,“藏天见过大月氏公主殿下!” 柳新雅见到藏天也很意外,连忙拦住冲进来保护公主的侍卫,向阎嫣介绍:“这位是藏天公子,是――我认识的人,公主,别紧张!” 看着藏天身上的绯色官服,腰佩银鱼袋,阎嫣不是一般无知的外族公主,一看便知他是大周官员,而且品级不低。 “你是来见我的吗?我这次来大周是私人到访,不打算见大周皇帝陛下。”阎嫣态度有些缓和。 “在下大理寺少卿,不负责外事接待,公主请随意行事。”藏天拱手,隐卫早得到这个大月氏公主到来的消息,见公主没有知会鸿胪寺,又是跟着杜为康一行人,估计是私人事务,因此他只是安排了必要的人观察,保持了缄默,并没有上报。 “在下是来找她的!”藏天指了指柳新雅。 柳新雅正在忐忑藏天刚才看着小醅的眼神,这个有偷窥前科的公子肯定听了她跟阎嫣关于小醅的聊天,他对小醅也产生怀疑了吗? “是!您找我什么事?”柳新雅赶紧抬头。 “快点回‘新醅’酒楼,世子传圣上旨意就快到了。”藏天目光平淡。 “传旨?发生什么事了?”柳新雅睁大了眼睛。 “让你们参加宫廷端午夜宴,为圣上表演调酒。” “什么!不是没选上吗?为什么圣上还会召我们进宫?”柳新雅有些担心起来,付了帐拉着阎嫣就走。 阎嫣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看柳新雅焦急的模样,又看看藏天气定神闲的样子,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这个大周官员很有意思,从头到尾对她连正眼都没有看过。要知道刚才在房里她们都没有带帷帽,还是第一次遇见看到自己容貌后,丝毫不在意的男子呢! 新醅酒楼。杜为康正在接待世子李莫离。 “劳烦世子亲自传旨,老夫一定不负圣上美意,让小徒好好表现。”杜为康面色不明。接下了旨意。 李莫离有心提醒,又不好说什么。顿时气氛尴尬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群身穿青衣,腰挎佩刀,衙差模样的人大张旗鼓的涌进酒楼,为首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弱冠少年,进来酒楼,左右一望。见到李莫离坐在其中,赶紧上前作揖,“小的右街史吴资龙参见世子爷。” “你们闹这么大动静,过来所为何事?”李莫离抬眼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人是巡视东市的差人,此人是尉迟上将军的亲信,平日跟在尉迟将军前后奔走,从不见他亲自踏足东市,那么现在前来来必定是出了大事。 “下官接到线报,这间酒楼有外族人鬼鬼祟祟的出没。为了安全起见,特来查看。”吴资龙点头哈腰,态度恭敬。 杜为康心一动,莫非是为了大月氏那些人?可是京城哪间酒楼没有外族人进出。就是外族人开的酒肆就有不少,这个右街史这么张扬,不怕惹上不该有的麻烦?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是得了什么人的暗示? “外族人?近日商业展会召开,外族人来了那么多,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李莫离也有些疑虑。 “是是是,下官明白,只是线报上说,这些外族人很可能在做一些刺探情报的不法勾当,下官职责所在,请世子见谅,容下官进去彻查这些外族人的来历。”吴资龙小心翼翼的看了世子一眼。 杜为康“咳”了一声,正待开口,想要讲明公主的身份。 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说道:“哪个敢搜查我的房间!我堂堂大月氏公主的闺房,也是你们这些狗奴才能进的!” 说话的正是阎嫣,她生气的甩下帷帽,大踏步走上楼梯,拦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吴资龙一群人。 阎嫣这一动怒,真是艳光照人,只见她面似芙蓉,肌肤如雪,立体深邃的五官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浓密卷曲的秀发衬的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琉璃色的眼睛亮闪闪的,虽然现在里面更多的是闪着危险的光芒,但这都不影响她举手投足间撩人的异域风情,顿时看呆了一群人。 ――这才是见到大月氏第一美人应有的表情嘛! 杜为康连忙上前,“都是误会,误会啊。公主息怒!” 吴资龙还算有些定力,连忙上前拜见公主,掩饰自己的失态,“下官不知道公主大架在此,多有冒犯,请公主见谅。” 阎嫣哼了一声,傲然瞪了一眼场中的人,看到李莫离的时候,眼神顿了一下,这个中原男子长的真俊俏!“那还不赶紧给本公主走人!”阎嫣开始赶人。 李莫离感觉到公主的视线,走上前自我介绍,“在下赵王世子李莫离见过公主。” 他目光平淡如水,没有惊艳也没有动心,带着疏远跟客气,阎嫣今天之内就见到两个气质不俗的中原男子对自己不削一顾了,又扫了一眼藏天云淡风轻的表情,有意思,看来这趟中原之行真是大有收获呢。 阎嫣露出矜持的笑容,这一笑像春花绽放,美得令人窒息。“不知世子爷到此,请上来说话。” 阎嫣这是将李莫离当成本族的贵宾接待了,这倒不是什么逾矩的表现,李莫离的身份也当得起这么款待,李莫离看了一眼柳新雅,见她正在跟师父小声交谈着什么,想了想,还是踏上了楼梯。 早有阎嫣的侍女引着李莫离上楼,顿时羡煞楼下众人,吴资龙着迷的看着阎嫣的笑靥,见李莫离接受了公主的主动邀请,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便招呼手下收队,他赶着向上将军汇报! 酒楼外,聚集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这个“新醅”酒楼早就引起了太多的关注,现在居然连官兵都来了,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郎君一边听着人们小声的议论,一边留意着酒楼里的动静,之前见到两个面带帷帽的华服女子进去,不久右街史就带人退出来,又见到世子手下在一旁等候,他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俊逸的秀眉微蹙,狭长的眼睛一闪,“看来被抢先了!”喃喃的自语了一句,便退出了人群。 藏天见到吴资龙如释重负的样子,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看着李莫离客气有礼的跟公主交谈的背影,顿时明白了几分。 大月氏公主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这些左右街使怎么会不知道公主身份,闹这么一出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更何况传圣上口谕这样的小事,又何需世子亲自出马,再想到尉迟上将军跟赵王爷的紧密关系,看来这一切目的都是为了世子能顺利跟公主相见。 原来忠心耿耿、大公无私的赵王爷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 当今圣上无子,为了太子之位,各地藩王都蠢蠢欲动,比如这次端午夜宴,各地藩王世子不约而同的齐聚京都,最近觐见太后,求见皇后的人络绎不绝,何况又正值商业展会,各方势力暗中较劲,明争暗斗,让隐卫侦查的工作量顿时加大了许多。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 藏天看向柳新雅,她除了最初因为意外表现出有些焦急之外,现在已经看不出半分无措的样子,正在跟杜为康低声讨论调制哪种佳酿应景端午夜宴。 看来他又低估了柳新雅的适应能力,相信这个孩子身上的韧性,能让她应付一切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哪怕,就算她进了宫,也一样能适应的很好吧。 那么他跟世子的担心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呢? 藏天想明白了这一点,便打算向杜大师告辞,冷不防看见小醅灵活地身影正窜上楼,它的每一跳都正好窜入人们的视线死角,看似无心,实则极有规律。 眯起了眼,藏天紧紧盯着小醅,只见它顺利地溜入了公主待客的房间。 看来这只小猫不寻常,那么柳新雅知道多少?还是她根本就是利用小醅在打探消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柳新雅在隐卫的时候似乎对一切都能应付得那么自如了,那么她是如何跟小醅交流呢? 不得不说,藏天是个心思极为敏锐的人,见惯了形形色色“穿越者”的人,他对异常事物的接受力比一般人都要强,也更为敏感,柳新雅身上的秘密可能还不止如此,他很有耐心慢慢等待。 何况,除了柳新雅,他身边还有一个谜一样女子――丹儿,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娘子身上,总给他一种相似的感觉,是因为同样的神秘吗?还是她们身上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参差感? 笑了一下,静观其变吧,藏天转身正待离开。 这时,一个公主的侍女走过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恭敬的向他行了本族的大礼,用生硬的中原话说:“公主请公子上去说话。”(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挣扎 藏天露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微笑,平静的看着侍女,“下官有公务在身,现在必须赶回去,辜负公主美意,请帮我向公主告罪。(.)”说完,无视侍女梦幻般着迷的表情,转身离去。 侍女留恋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子有定力拒绝公主的邀请,而且他的笑容很迷人,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中原男子果然不一般。 藏天脚步不停,思索着,现在这个大月氏公主绝对是个大麻烦,不论公主的相请是何用意,他都绝对不会让自己踩进去,隐卫若是参合进去,不用皇上动手,单单那些藩王恐怕就不好应付,能置身事外最好,希望世子能自求多福、全身而退吧。 藏天临走前看了一眼柳新雅,她正好抬头,见他要走,赶紧走上来。 “这就要走了吗?今天……多谢你前来相告。”柳新雅有些有些心虚,这个藏天公子对小醅还有怀疑吗? “很快这里会被无数有心人盯上,这个大月氏公主还是尽快送走为好,要不我帮你联络鸿胪寺,还是由他们按照王室规格,接公主到会馆招待比较好。”藏天盯着柳新雅,严肃的建议。 “这个……恐怕不太容易,公主有自己的坚持,师父也另有打算,不过我会把你的好意转达的,谢谢你!”柳新雅有些踌躇。 杜为康到底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太自信了,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身边带着这么一个身份敏感的公主殿下,他是嫌自己的酒楼麻烦还不够多吗?藏天对杜为康很不理解。 “好吧,有事随时通知我!”藏天点点头,面色意味不明。 柳新雅看着藏天从容淡雅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他的暗示,自己不是不明白。[] 只是师父的打算是用大月氏公主的威慑帮酒楼站稳脚跟。然后再做打算。 当初阎嫣执意要跟着他们一起来京城,柳新雅就跟杜为康讨论过这样做的后果,再加上大月氏王居然同意公主任性的胡闹。这其中必有蹊跷。 杜为康思虑良久才决定带上公主,要知道在京城开酒楼做生意。能做大的,哪家背后没有一个两个王室贵族、或者豪门大户在背后支持,像他们这样新来的,就算有酿酒大师杜为康的威望,可也顶不住官府的压力。 杜为康跟那些土生土长的酒业大家想比,最吃亏的就是他的势力都是分散的,而且他没有家族的支持。像萧家,沈家哪个不是父母兄弟,本家氏族力量的全力支持,整个氏族的力量,盘综错杂的人脉交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才是那些大家族浑厚的底蕴,而这一点――“底子薄”恐怕是杜为康最为致命的弱点。 短时间想在京城找一个背景强大的靠山,不是容易的事。本来赵王爷是很好的选择,但是赵王妃对柳新雅潜在的威胁,让杜为康不敢冒险,因此。他决定找上大月氏王族当靠山,这样至少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投鼠忌器――这就是为什么杜为康会冒险带着公主的原因。 好在公主性格活泼,聪明豁达,虽然有些娇纵,但不失良善的本性,跟柳新雅谈得来,私交感情相当好,倒是不难相处。 柳新雅发了一会呆,回到杜为康身边。“师父,您不觉得今天这些官兵过来的有些蹊跷吗?” 杜为康沉吟了一下,“他们是冲着公主来的,不过这样也算让他们知道咱们酒楼背后的势力是大月氏王族,相信不论是赵王爷还是那些宵小之徒都会忌惮三分。” 顿了一下,“今天赵王爷能让世子亲自过来传旨,应该就是早已知道公主的身份,看来京城的水更浑了,赵王爷已经捷足先登,其他的人呢?反正咱们酒楼总会变得更热闹!”杜为康眼里闪着一丝精明。 送一个适婚年龄的公主来大周,又是最得宠的,更是美貌过人,大月氏王的如意算盘,杜为康岂会不明白,他也就是顺水推舟,这样互利互惠的好事,他岂会错过? 公主的安全他从不当心,大月氏王派的都是部族的精英过来,人数不多,但是个个身手不凡。 那么当务之急还是先担心端午夜宴柳新雅的表演吧。 “小雅,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了。若是圣上真的看上你的手艺,要留你在宫中伺候,你也不要冒险推辞,就老老实实领旨进宫吧!”杜为康深思着。 “师父!”柳新雅吃惊的抬头,“我不想离开您,我想在新醅酒楼里当调酒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开大周王朝第一个酒吧吗?”柳新雅说着,眼眶红了。 之前她不断的压下心里隐约的不安,乐观的安慰自己,只是进宫表演一下就好了,出来说不定,对酒楼的声望提振更有利!哪里知道连师父都有送她进宫的打算,是放弃她了吗? 柳新雅很讨厌这样没有人权,没有自由的时代,凭什么那些达官显贵就能随意决定一个人未来,难道身为皇帝就能扼杀她的梦想,决定她的一生?! “小雅,冷静点!”杜为康安抚着即将暴走的柳新雅,他也很无奈,在明知道是赵王爷故意为之的情况下,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若是赵王爷真的有心,随便鼓动几句,皇上说不定就真留下柳新雅了,他就是怕到时候,柳新雅性子拗,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惹得圣上不高兴,吃苦头的还是柳新雅。 “师父,您是不是不要我了?打算放弃我了吗?”柳新雅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李莫离走下楼,见到的就是大滴大滴的泪水无声的顺着柳新雅的脸颊滑落。这样脆弱的柳新雅让他很揪心,是在担心进宫表演的事吗? 进宫表演是天大的殊荣,同时也是天大的风险,失败了是“大不敬”,轻则廷杖,重则送命;可是表现好了,皇帝龙颜大悦,“进宫伺候吧”,这在一般人的眼里必定喜出望外,但是柳新雅绝对不会愿意的,她对自由的向往跟坚持,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这一点李莫离懂她,牵挂了四年,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些话背后的意思,他都揣摩透了。这个娘子骨子里坚韧自强的性子,如何能在皇宫那样的豪华牢笼里消磨殆尽呢? 不可以,他绝对不要看到柳新雅过那样的日子!李莫离攥紧了拳头,目光坚定。 阎嫣刚好客气的送世子出门,见到柳新雅哭了,本来也很吃惊,正想下楼安慰,就看见世子呆呆的站立在楼梯上,望着小雅,绝美的脸上流露出坚定的表情。 抿起嘴,阎嫣靠在栏杆上偷偷张望。 方才跟世子浅谈了一番,世子始终恭敬有礼,口口声声对今天惊扰到她的事抱歉,使用官方用语滴水不漏的表现出对大月氏王族的敬意,但是一切话语又显得那么客气而疏远,甚至除了必要的目光接触之外,世子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就连那些对视的瞬间,阎嫣都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惊艳或者赞叹的眼光,让她不禁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年轻稚嫩的脸庞,美的不可思议,连身为女子的她都有些嫉妒。身材很高,在民风彪悍的大月氏族里都不多见,确实是个出色的人呢! 阎嫣像一切对自己十分自信的娘子一样,对于自己最大的优势她很懂的如何运用,当她用诗一般的语言描绘着大月氏地域的美丽风光,期待看到世子赞赏向往的神情,可是世子平静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波澜。 这让她想到了今天在“逸仙楼”遇见的那个俊逸不凡的大周官员,应该是大理寺少卿吧,好像叫藏天,居然连她之后的邀请都拒绝了呢,似乎就是为了给小雅传话才出现的。 大周男子果然不同凡响,父王说的没错!父王让她好好看,好好挑,带一个出色的儿郎回去做夫君! 阎嫣眯起了眼――只是看来这两个出色的男子眼里看得都不是她啊――看着小雅哭泣的脸,心里有种酸涩感涌出,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很不舒服。 其实阎嫣很喜欢小雅的,喜欢跟她聊天,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喜欢看着她甜甜的笑容,也喜欢她温和说话的样子,小雅很能干,能做出一切吃过的美食,还会调酒,她几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却总感觉像个知心大姐姐的样子。 王族的孩子都是孤独的,阎嫣又特别受宠,因此在兄弟姐妹之间很少有愿意跟她亲近的,柳新雅的出现填补了阎嫣对于姐妹、朋友需求的空白。 可是现在这样看着小雅就不舒服是什么原因?难道这种心情就是嫉妒?阎嫣迷惑的眨了眨眼,用手抚上胸口,这样闷闷的感觉就是嫉妒的感觉? 是因为小雅?可是美貌、智慧、财富、家世、地位,她样样不如自己,哪里值得自己嫉妒? 阎嫣心情复杂,有些挣扎,她该如何面对小雅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大周女官 杜为康看着柳新雅哭泣的脸,叹了口气,“傻孩子,师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还指望你继承我的衣钵呢,怎么会放弃你呢?何况进宫又不是就不能出来了……” “我,我不要当皇帝的小老婆!”柳新雅抹着泪,小声说出了心里话。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这么进宫伺候那个年纪可以当自己爹的人,实在太不甘心了! “人家一没有过人的才华,二没有惊人的美貌,三没有浑厚的背景,更不会宫斗,进宫会死的很难看的,师父,你想靠我得宠之后罩着你,估计没戏,您最好别打我这个主意,你徒弟我没本事啊!”柳新雅絮絮叨叨,说着她的担心。 听得杜为康跟李莫离目瞪口呆,她的小脑袋里想了些什么啊?谁告诉她进宫就是当皇帝小老婆的!杜为康见李莫离靠近了,担心柳新雅脱口而出什么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语言,连忙打断柳新雅的碎碎念,向世子问道:“世子,您跟公主谈好了?公主不怪罪了吧?” 李莫离摇摇头,“公主仁厚,没有追究!柳――”咽下到了嘴边的“芽”字,李莫离硬生生改口,“小雅,你在哭什么?”柳芽这个名字是不能在出现了,不然还不知道王妃会做出什么事? 柳新雅连忙擦干眼泪,抬眼看了世子一眼,“没事……没什么事,谢世子关心。” 李莫离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自顾自说道:“大周宫廷是有女官职位的,比宫女级别高,比宫妃级别低,也有品级,是拿国家俸禄的。平日里比大臣们的早朝晚两个时辰进宫当差,可以住在宫外,也可以住在宫中。” 这项政策也是武皇精简后宫的措施之一。是对女子能力的肯定,内宫之中大多任职的都是女子。 传说武皇极为不喜太监,因此将太监的人数大幅缩减。那些在内宫当差的女官可以自由嫁人生子的。(.好看的小说)甚至一些极为得太后、皇后器重的女官还会有官员求娶,现在宫廷里任职的女官大多是从欧氏女学中选拔上来。 杜为康忍着笑。看着柳新雅尴尬万分的脸,接着补充:“大周后宫妃子的出身必须经过严格的选秀过程,还要经过太后,皇后的挑选认可才能通过,不是皇帝看上谁就是谁的。”言下之意就是,柳新雅您根本不是皇帝那盘菜,您想多了! 历史上唐代的后宫一向比较混乱。这些是连柳新雅都知道,什么乱伦、孽恋之类的屡见不鲜。 那位传说中的武皇建立大周之后,首先对皇帝选妃的人选定下了一系列限制,也就是说要做皇帝的女人,必须经过层层选拔,家世、才艺、仪态、谈吐,还要能讨得太后皇后的欢心,现在后宫的嫔妃,基本都是经过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就是王室家眷进宫,也是跟外城官员们隔着数道距离。连皇上也是避讳着。 因此这个时代既没有唐明皇也没了杨贵妃,武皇这极具威力的蝴蝶翅膀一煽,就彻底杜绝了祸乱后宫的一切可能性。 柳新雅尴尬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懊恼死了,电视剧害死人啊,不是哪个宫女被皇帝一看对眼,立马就飞上枝头的吗?因此经典宫斗戏文里不是都经常有什么御花园偶遇之类的桥段,然后就宠冠后宫了吗? 李莫离看着柳新雅粉嫩的脸红扑扑的,连耳朵都红了,“扑哧”一笑,想到之前她的絮絮叨叨,这个傻丫头,想的还真多! 小醅丢脸的用小爪子捂上自己的眼睛,嗤笑了一声,“小雅,你太丢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当宫妃想疯了呢!” 柳新雅还没来得及教训小醅,就听到了李莫离的笑声,顿时,愤怒的抬起头,咬牙切齿的说:“世子爷,好像您该回去向王爷复命了吧。[]” 李莫离收起手中的折扇,对着柳新雅的头轻轻一敲,“现在明白了吧,你就是进宫,最多也是进司膳房当女官的,就是以前你在萧府做的厨房女婢的差事,嗯,可能时不时还要给后妃们调杯酒之类的吧!” 柳新雅突然回头看着杜为康,“师父,那为什么之前你不想我们的酒入选?是你说不想我进宫的嘛!”这样看来,进宫当女官就相当于前世的公务员,拿国家薪水,享官员待遇,这可是高薪高福利的职位,不是好事嘛? 杜为康无辜看着她,“小雅,你想过没有,一旦进宫当差,就得全心全意伺候宫里主子们的日常起居,伴君如伴虎,你必须提心吊胆,不能有半点差错的,更不用说你还得应付各方面的压力,拉拢排挤,没有背景的你,怎么在宫里混,要知道进去宫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柳新雅恍然大悟,宫里也有很多阵营,不小心站错队当了炮灰就糟糕了!她又开始担心了,“那我还是不要进宫了,应付不来的!” 她总算想明白了,进宫说的好听是当女官,其实就相当于卖身给皇家,干的还是伺候人的事,而且更危险,因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竞争更激烈,不像萧府安于本分就算做个粗使丫头还有活路,在宫里哪个不是踩着别人不折手段地往上爬,你不想上就得被别人踩,试问,她狠得下心为了自己踩着别人上位吗? 李莫离目光炯炯的看看她,认真的说:“只要你不想进宫,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平安的出宫,你就安心准备,好好在宫宴上表演,别想太多了!” 柳新雅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慌,“哦,那……那太好了,多谢世子爷!”然后她不自然的移开眼,对杜为康说:“师父,咱们明天去找牙人招点人手吧,酒楼开张人手不够,廖大师的班底人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但是关外的生意他们不能就此不管,咱们还是尽快训练一批人手出来。” 说道正事,杜为康点点头,“也好,廖师傅为了咱们已经牺牲太大了,不能耽误他太多,明天就去牙行!” 李莫离眼神一动,“杜大师,你们打算招的人,年纪要求多大,是死契还是活契?” 杜为康看了世子一眼,“我们酒楼来去自由,当然是活契。年纪嘛,不用太大,十二岁以上就可以。” 柳新雅补充:“我也想收徒弟了,教他们调酒,有悟性的,一年就能出师!” 李莫离高兴的一拍手,“正好,我有人介绍给你们。那我先告辞了,明天我来接你们过去!”说完,他兴冲冲转身就走。 柳新雅跟杜为康面面相觑,世子殿下的意思是要给他们介绍人手?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的世子爷吗? 杜为康捋须而笑,再看看面前亭亭玉立的柳新雅,赞叹:“四年,真的改变了很多事啊!” 这时,阎嫣笑着走过来,“杜大师,借小雅一会时间,可以吗?” 杜为康想着,让她们年轻小姑娘聊一聊,小雅心情会好的快一些,便点点头,“你们去说悄悄话吧,老夫找廖大师喝酒下棋去!” “新醅”酒楼的三层,柳新雅计划是辟成女士孩童的休闲区,“男宾止步”的字样就放在楼梯口,这样娘子们可以上楼就脱下帷帽,放松的享受用餐时间。 要知道大周虽然有武皇女子登基的先例,女子地位不算地下,但是条条框框的约束一样不少,像这样专门为女子开辟的场所应该会有市场的。 因此在装修上,柳新雅独具匠心,将本来的隔间完全打通,只预备了不少屏风,必要时可以稍作格挡。 另外预留了三个包间,打算一间作为自己的休息室,顺便整理账目,另两间做成贵宾厅,预防有显贵家眷来用餐不被打扰。 现在开阔区域完全被阎嫣小公主按照大月氏族的习惯布置起来,一顶精致典雅的白色小毡房就搭在一角,蓝白相间的彩绣织出大月氏吉祥的图案。 地上铺就的也是绒绒的长毛毡毯,同样织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花纹,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到大月氏王宫的感觉。 要知道这样的一条毡毯的编织需要花费最熟练的织女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上面的每一朵花都像艺术品一样精致,也只有阎嫣公主才舍得这样大手笔铺在地上。 想不到短短几日,酒楼的三层就面目全非,不过效果非常好,柳新雅暗暗下定决心,等公主走了,也这么布置一下,让那些一辈子都走不出京城的豪门贵妇跟贵女们都体验一下异域风情! 赤脚踩上绒绒的地毯,柳新雅舒服的眯了眼,难怪阎嫣不喜欢穿鞋子,这样的地毯只有直接接触才能体会那份柔软之极的触感。 一阵微风拂过,吹响了挂在窗前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好不动人。 柳新雅舒服的瘫倒在地毯上,公主的侍女端上奶茶,柳新雅连忙问:“加的糖还是盐?” 阎嫣微微一笑,“给你的当然是加糖的,真搞不懂你怎么喜欢喝加糖的奶茶。” 柳新雅干笑着,无语极了,喝惯了立顿,实在受不了加盐的奶茶喝法,讪讪的抿了一口香甜醇厚的奶茶,歪着头,看着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小公主,柳新雅梦幻般的开口:“跟嫣儿一起喝茶,就像梦境一般美好,真不知道以后哪个小郎君有福气,能跟咱们嫣儿厮守一生。” 柳新雅不加掩饰的欣赏让阎嫣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交心 阎嫣侧着头,微笑着看着柳新雅:“小雅,其实这次来大周,父王想让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回去呢!” 柳新雅一听,来了精神,连忙坐正身体,“大王打算把你嫁到大周,还是招一个女婿回去?” 阎嫣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父王说随我高兴。我想……我想真的遇见我心仪的,就是他不方便去大月氏,我也可以……可以留在大周的。”说了,阎嫣脸上多了几分小女儿娇态。 柳新雅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俗话说,女生外向,我还不信,原来真有这么回事呢!” “讨厌的小雅,你嘲笑我!看我教训你!”阎嫣羞红了脸,呵着柳新雅的咯吱窝,柳新雅连忙躲闪反击。 她们从小玩这个,都习惯了彼此的弱点,你来我往的笑作一团。 最后笑累了,柳新雅吁了一口气,“这样笑闹一下,烦心事都没了,谢谢你,嫣儿!” 阎嫣拍拍她的手,“刚才见你哭的伤心,可是有事?要我帮你吗?” “现在没事了,我想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对于还没发生的事,我在这里瞎担心,一点意义都没有!”说着,柳新雅看向阎嫣,“对了,你来了大周有一段时间了,这样闷着如何能见到大周的好儿郎?要不去鸿胪寺住吧,会有不少皇室成员设宴邀请你的,倒是有机会见到不少青年才俊的呢!” 阎嫣眉头微蹙,“联系了鸿胪寺,住在会馆,到时候连跟你见一面都要三令五声的传令排期,每天还要见一些我不想见的人,多没意思!还是这样自由些。至于青年才俊嘛――今天不就见到两个了吗?”阎嫣小脸微红,但是说起世子跟藏天公子的时候,还是多注意了一下柳新雅的脸色。 柳新雅略一思索。(.无弹窗广告)就明白了阎嫣说的人,“哈哈,原来是他们啊。那你看中的是哪个?世子爷。还是藏天公子?”八卦之心顿起,柳新雅笑的有点意味深长。 “才……才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两句,我……我怎么知道!”阎嫣扭捏起来。 “那你怎么觉得他们好呢?”柳新雅奇怪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似乎我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一样……”阎嫣说的有些黯然。 柳新雅恍然大悟,敢情是因为人家对她容貌没有太大的惊艳,让傲娇的小公主有些异样的情感产生了! “嫣儿,他们跟别人的男子不一样,身份也不同。他们估计就是见到再比你美十分的人都不会有多余的表情的。世子很好理解,他的母亲就是当年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他自己的模样也是美得妖孽十足,自然对一般女子都不放在眼里的。” 阎嫣听得连连点头,那个世子果然长的特别美,又每天看着自己的母亲,恐怕对美女早就免疫了。 “那个藏天公子,他不是一般大周官员,他真正的身份是隐卫的公子,应该是下一任家主吧。这个人的心思。不太好揣摩,他心里想什么,肯定不会让你看出来的,我估计他的身份跟你。不太――那个……”柳新雅没说完后面的话,大周第一情报头子,是不可能娶外族的公主,否则,皇帝也不放心啊! 阎嫣想了想,明白了过来,难怪藏天对她的相请毫不犹豫的拒绝,原来是在避嫌,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从容不迫的言谈举止,阎嫣心里有些失落,这个公子是绝对不会跟自己有任何瓜葛的――哎,可叹公子无缘啊! 柳新雅看着阎嫣黯然的小脸,担心的问:“嫣儿,你不会真的对公子――” “怎么会?就是一些可惜罢了。”阎嫣重新微笑了,本来纠葛就不深,要放下自然容易的多。 “小雅,你呢?你对他们哪个比较有意思?”阎嫣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柳新雅眨了眨眼睛,疑惑,“你的意思是在问我对他们有什么意思?” 阎嫣看着她毫不做作的样子,明白了小雅根本就没想过跟那两位要发展什么,难道这样两个极品男子,她就不动心? “是啊,两位都跟你交情匪浅,你就没想过吗?”阎嫣好奇的提醒她。 柳新雅哈哈一笑,“嫣儿,你在想什么呢?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先说世子,他跟我说话,三句不到肯定翻脸,那个人喜怒无常,小时候就特别扭。公子就更不用说了,那个人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猜测的,不过我的小命撰在他手里,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我才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柳新雅说的是大实话,世子跟公子虽然帮了她很多,但是这两个都不是她的菜。 世子喜怒无常,任性妄为,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公子城府太深,他心里想的跟本就让人猜不透,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再优秀,柳新雅也不想考虑。 更不用说世子那边还有王妃预置她于死地,公子那边隐卫无形的威胁,她是嫌自己小命太长,看上他们给自己找麻烦? 阎嫣仔细看着柳新雅的表情,见她毫不作伪的谈笑,知道小雅是真没有这个心,悄悄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失望,反正没有想象中的满足。 “小雅,你很早就认识他们了吗?说说你们的故事吧。”阎嫣招呼侍女换掉冷掉了的奶茶,笑吟吟的问道。 柳新雅就挑着在隐卫第一次见面时的事说了几件,涉及隐卫机密的事都没提,就重点讲了世子他们骗她吃那个滚烫的灌汤包的事,听得阎嫣没良心的哈哈大笑。 柳新雅懊恼的看着阎嫣,“你还笑的这么欢乐,太不够意思了,跟世子倒真是臭味相投……”嘟囔着,她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明天世子说带我们去挑选酒楼伙计,你也一起来,跟世子相处一下,就明白了那个人的性子有多恶劣了!”柳新雅拉着阎嫣软绵绵的小手建议。 阎嫣大眼睛闪了闪,有些迟疑,“这样好吗?他会不会不高兴?” 柳新雅敲了敲她的头,“你啊,这就开始担心他的情绪了!你是公主――公主做事需要管别人的心情吗?如果你真心看上了世子,就用最真的一面对着他,你这么纯真善良,美貌与智慧并重,不需要任何修饰,就一定能打动他的!” 阎嫣看着柳新雅真诚的笑,不知怎么的,心里多了几分不确定,但是她知道,现在她十分后悔之前对小雅的嫉妒,最真诚的人,是小雅才对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世子李莫离如约前来,还带着阿竹,当看见柳新雅跟阎嫣一起出现的时候,有些意外,但他聪明的选择没有说话。 柳新雅见到阿竹,很高兴,热情的打招呼,“竹大哥,好久不见!”看着阿竹身穿锦袍,头戴冠巾的装束,倒是多了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可是他为什么不再是王府侍卫的打扮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柳新雅跟阿竹寒暄着。 世子见柳新雅跟阿竹相谈甚欢的样子,又无视了自己,脸色渐渐臭了起来,阎嫣笑靥如花,看着李莫离,“世子殿下,今天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你不反对吧?” 李莫离拱手,“公主殿下不嫌弃等会去的地方简陋,肯屈尊跟我们一起,是在下的荣幸。”心里对这个多事的公主,到底带了几分不满。 杜为康背着手,踱过来,打断了几个年轻人的交谈,“这就出发吧!” 世子骑马,阿竹亲自为柳新雅跟公主架车,杜为康带着自己的车夫马车,再加上公主的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赵王爷早已得到消息,想不到离儿居然这么快就跟大月氏公主一同出游了,动作如此迅速,他满意的笑了,到底是他李淼的儿子,很多事跟自己默契十足,这就叫父子连心吧,很好,大事将成,太好了! 赵王爷伸手招过浅云,“去把世子身边王妃派去的人打发掉,省的惊扰了公主,你亲自带队保护世子!” 对于王妃对世子的小动作,赵王爷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方面他纵容王妃已经习惯,而且王妃从来都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他也就不多做干涉,也正因为王妃的这样做,正好给他做出不在意世子的假象,因此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属下这就去办!另外,王妃娘家萧府的几位娘子今天到王府,王爷您看怎么安排?”浅云有些迟疑的问。 “派人盯着,别让她们太过接近世子,绝对不能打扰世子跟大月氏公主的相处!”赵王爷皱着眉,王妃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但是世子正妃的人选,必须他来定,她想让娘家的女儿嫁进王府,巩固娘家的地位,那就太不应该了! 目光短浅,妇人之仁,居然让几个未婚的娘子住在王府,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影响了他的大计就不可原谅了,看来有必要好好敲打提醒一下王妃的自作主张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乌棚村 世子李莫离要带杜为康他们挑选人手的地方,就是他管理之下的乌棚村。[.超多好看小说] 村里年纪大的孩子也该学个一技之长,掌握一些谋生的手段了。 身体素质好的几个男孩子已经被阿竹带走,正在进行侍卫的训练。 剩下一些年纪大的女孩子们的去处,成了李莫离的心病,正在计划是不是送她们到京城几个绣馆里学习刺绣,正巧得知了“新醅”酒楼招跑堂的消息,正好是个机会,于是他就毛遂自荐了。 一路上阿竹已经跟柳新雅大略的介绍了乌棚村的来历,听得柳新雅乍舌不已,想不到那个目中无人的世子爷,居然还有这样的善心,她有些不敢相信。 阎嫣更是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崇拜的眼神不时的投向马车外骑着红色骏马的世子英挺伟岸的身影。 柳新雅停顿了一下,忍不住问阿竹,“竹大哥,你现在不在王府当差了?” 阿竹手中的马鞭僵了一下,随即挥舞出去,驾着马车稳稳地拐过一个弯道,“小雅娘子,在下四年前就离开王府了,犯了事被王妃打了一顿,若不是世子相救,我阿竹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说着,他意味不明的看了阎嫣一眼,柳新雅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公主的面说,但是她心里隐隐有些明白,恐怕跟四年前他冒险报讯给自己脱不了关系,不由得神色愧疚起来。 阿竹看了柳新雅一眼,神情潇洒的一甩头,“你看看我现在自由自在,不知道多开心呢,关键还是跟以前一样,跟着世子爷办事。也不用看人脸色。在下在城里还开了一间‘休闲馆’,小雅娘子有空带着公主来喝茶吧。” 柳新雅笑眯眯点头,“好的。我一定来品茶!” 阎嫣收回看向世子的眼光,问道:“你开的是茶馆?可有好吃的?” 阿竹哈哈一笑,“回禀公主殿下。小的茶馆里卖的几款招牌点心味道很不错,您可以来尝尝。” 阎嫣一听乐了。天真的拍着手,连声叫好。 阿竹看向车内的两个娘子,公主美艳的不用说,几乎能跟王妃相媲美了,跟王妃所不同的是,王妃的气质高傲清高,而难得是公主身上充满了天真烂漫的娇憨之气。令人观之可亲。 在这样美艳无双的公主旁边的柳新雅,五官显得有些平凡,没什么出色的地方,但是她肌肤晶莹,明眸皓齿,体型修长,跟幼时黑瘦干枯的模样相比,几乎是两个人,女大十八变,果然不错。尤其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灿烂的感觉竟与公主的艳光照人不相上下。 见阿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柳新雅摸了摸脸,“竹大哥。怎么了?” 阿竹连忙收回眼,尴尬的“咳”了一声,“小雅娘子变得太多了,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你不自报家门,我肯定认不出你了!” “哈哈,你也这么觉得啊,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要不,我怎么一直说师父会养人呢!”柳新雅对着阿竹态度放开了很多,不像以往那么拘束了,居然开起了玩笑。 阎嫣看着她们聊的开心,好奇的问:“小雅小时候什么样子?有那么大变化吗?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个样子了啊,除了个子长的比较快,其他我看没什么变化呢!” 阿竹夸张的描述了一遍柳新雅小时候营养不良的样子,听得阎嫣诧异极了,美丽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不停的惊呼“真的吗?” 柳新雅抱起小醅,对于见色忘形的阿竹决定无视。 李莫离注意阿竹他们很久了,听见不时传出清脆的谈笑声,知道阿竹跟柳新雅她们相谈甚欢,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为什么柳新雅就不能像刚认识之初的时候那样细声细气的跟他说话呢?现在不是躲着他,就是开口说的话能呕死他! 很快目的地到了。 乌棚村,现在已经建设的初具规模,早年破败的样子,被一排排整齐的土屋所代替,处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里距离京郊不远,靠近洛水河。河边长着大片的野菜,现在这个季节,野花开得正旺,红白蓝黄各色相应,倒是多了几分乡野情趣。 世子李莫离计划中建设的村子,有些想模仿隐卫山庄的管理模式,但是很多细节还是学得不像,因此只仅仅可以看出一个现代化农庄的雏形。 踏进村子,依稀可以听见朗朗的读书声,绕过几个屋子,在一片开阔的场地上,看见一群十来岁的孩子正在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练习拳法,动作整齐划一,每个孩子都精神十足,态度认真。 下了马车,柳新雅对着走近的世子李莫离赞叹,“世子爷,您真伟大!这些孩子教的很好!” 李莫离眼里放射出璀璨的光,有些自得,又有些骄傲。等了这么久,终于柳新雅态度恢复到以前了,他激动的刚想开口,就听见公主婉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世子高义,居然凭一己之力负担着这样一座村庄孩子们的生计,听说你办的那个‘惠民福禄’很有意义,我也想捐款,可以吗?”阎嫣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世子。 李莫离顿时像条件反射般躬身行礼,露出职业化真诚地微笑,“十分感谢,我代表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感谢公主殿下的善举。” 阎嫣双颊微红,几乎沉溺在李莫离的笑容里。 阿竹对着柳新雅悄悄叹息了一句,“世子爷为了筹钱改建乌棚村,之前应酬了太多富商。你看他标准的笑容,对每一个捐款的人,都笑成习惯了!” 柳新雅决定对世子的任性鲁莽表示改观,跟着阿竹叹息,“这四年里,你们过得很不容易吧,真难为你们了!” 阿竹点点头。“世子爷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这里了,还得隐瞒着王爷王妃,我们为了赚钱什么都做过。世子爷把能当的都当掉了!你看看这里现在的规模,世子爷打算把乌棚村建成第二个隐卫山庄!” 柳新雅肃然起敬,好想法!想当年那个抓着金豆子打弹子玩的纨绔世子爷。居然已经褪变成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看了一圈这个初具规模的学堂,李莫离带着杜为康一行人来到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说到宽敞是因为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房间里只有木质地板被擦得蹭亮,上面放着几块蒲团和一个矮几。 李莫离毫不在意的盘膝坐在蒲团上,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 杜为康哈哈一笑,也跟着坐下,柳新雅跟阎嫣对视了一眼,拉过一个蒲团跪坐下来。 这个时候阿竹端了一壶粗茶过来。李莫离招呼大家:“条件简陋,请各位将就,相信再过不久,这里会大不一样的。” 阿竹低声禀告,“我这就去安排孩子们过来,那个……是不是提醒一下大家?” 李莫离点点头,阿竹退出房门。 李莫离开口,“等会就不要叫什么世子公主了,当心吓着这些孩子,何况被他们知道我一个世子照顾他们。都过得捉襟见肘的,太惭愧了!更主要是不想他们凭借我的名头在外行事,此间主人对外宣称都是阿竹,各位等会不要叫错了!” 杜为康喝了口粗茶。捋须而笑,“世子设想周全,老夫佩服!” “做好事不留名,世子爷高义!”柳新雅由衷的赞叹。 阎嫣放下茶杯,一本正经的说:“世子视名利为无物,比那些沽名钓誉之徒高尚太多了,嫣儿佩服!”说着脸上带了一丝红晕,闺名都相告了。 柳新雅促狭的朝她眨眨眼,阎嫣悄悄掐了一下她的手臂。 世子从善如流,“多谢各位谬赞!那么等会就都称呼名字吧,莫离哥哥,嫣儿妹妹,小雅妹妹。” 叫到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李莫离期待的看了柳新雅一眼。 杜大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一眼,“那老夫就僭越了,莫离公子。” 阎嫣则甜甜的叫了声,“莫离哥哥。” 柳新雅尴尬的看了师父一眼,然后跟着叫:“莫离公子。” 李莫离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勉强笑着,“就这么叫吧,小雅,等会你可以好好挑一下,有没有适合跟你学调酒的人。” 很快阿竹带着十来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过来,男女都有,看着像是重新收拾过了,一个个穿戴整齐,发髻也梳的油光水亮。 仅有的三个男孩子十三四岁的光景,看着身子有些单薄,不过每个都样貌端正,目光清澈,眼神明亮。 杜为康略略考了他们几个识字算数的能力,居然个个出口成章,记数清晰,都是跑堂的上佳人选,杜为康满意全收下了。 另外女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十五岁,已经及笄了,十二岁两个,十一岁三个,十岁以下四个。 柳新雅首先看了看年纪最大的那个,还没开口,她就机灵的上前一步,福了一礼,自我介绍:“我叫秀儿,今年十五了,我什么都会干,娘子收下我吧!” 柳新雅仔细打量起这个娘子来,说实话这个姑娘的年纪她不是很中意,不是她歧视女子,但是这个时代的特点她不得不注意,因为她的年纪正好是适婚年纪,估计刚训练出来上岗没多久,她就要嫁人了,招她实在不划算! 再看看她秀气可人的脸,发育完全,丰满圆润的身材,长的有些过分漂亮了,在酒楼进出怕是会惹麻烦,虽然她找的女子都只是在三楼跑堂,只伺候那些女眷,但是毕竟是男客居多,若是闹出什么事来……柳新雅沉吟了一番,微笑的安慰她:“秀儿是吗?我记住了,你先别急,等会作完测试再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招聘 柳新雅继续和颜悦色的询问其他女孩子们的情况。[.超多好看小说] 那四个十岁以下的小姑娘看着一团稚气,说话时紧紧的拉着秀儿的衣角,每回答一句都要看看秀儿的脸,似乎很依赖秀儿,显得有些唯唯诺诺,柳新雅叹了口气,太胆怯了,不好调教。 十二岁的两个看起来稳重许多,一个叫扣儿,一个妞儿,扣儿看着很恬静,不太说话,总是微笑地看着人,很讨喜;妞儿就活泼的多,问一句回答好几句,虽然言语幼稚,但是说话语速相当快,反应也快。两个孩子都识数认字,扣儿还会打算盘。柳新雅对这两个姑娘很满意。 三个十一岁的,就比较难挑了,怎么说呢?太有性格了! 其中一个叫午儿的,举手投足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矜持,居然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阎嫣,她是唯一一个穿着男装的姑娘,连行礼都是行得男子礼节,开始柳新雅还以为她是男孩子,正想叫她过去杜为康那里,结果她一开口,声音清脆,才知道这个居然是个娘子。 另外两个看起来还正常,其中一个叫弯儿的,倒是生了一双巧手,她的发辫是几个女孩子里最繁复,也最别致的――她将整个头顶的头发从左向右,打横着编着辫子,垂到一侧,这样即使后面散着发也不会显得发丝凌乱,反而多了几分娇态。 要知道没有及笄的小娘子是不能绾发的,所以发髻不是双鬟,就是束着发,编个辫子。显得呆板单调。她这么巧手一梳,天真而不失娇美,连阎嫣都好奇的拉着她问了好久。 阿竹看到阎嫣对弯儿的关注。在一边介绍――其实弯儿才来乌棚村不久,她的母亲就是靠给人梳头维持生计,后来病的不行了。家里又没有亲戚在本地,实在放心不下女儿,听说了乌棚村专门收留孤儿。因此撑着一口气赶来村子,弥留之际。将弯儿托付给了乌棚村。 柳新雅一看阎嫣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喜欢弯儿的,有心成全她,就没多问弯儿什么,想着她能被阎嫣看上自然是她的造化! 最后那个叫盘儿的,五官平淡,很是其貌不扬。柳新雅问她的时候,敏锐的捕捉到她看向弯儿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妒忌跟不满。显然心胸不是很豁达,对这个娘子便多了几分提防。 粗略的了解了一番,又考了他们的的读写,算数,杜为康留下了全部的三个男生。 本来柳新雅跟杜为康的计划是多挑几个男伙计跑堂,不想阿竹带来的人男子太少,柳新雅还开了一句玩笑,“竹大哥,你们这里阴盛阳衰啊!” 一句话说的世子跟阿竹面面相觑,那些体格强壮的男子早就被阿竹挑走训练了。这里剩下的三个男孩子是因为比较瘦弱,不适合当侍卫。 至于姑娘们,扣儿跟妞儿肯定要的,弯儿估计阎嫣会要下来。剩下的不是太小,就是心术不正,要不就是太过于另类,都不是好人选。 柳新雅很想帮世子减轻负担,但是帮人的方法有很多,以后她可以用别的方式帮助这里的孩子。 帮人跟酒楼的生意不能混为一谈,柳新雅只好抱歉的看了世子一眼,然后向阿竹示意留下三个姑娘,其余的可以回去了。 哪知道世子还没说话,那四个小的先哭了起来,秀儿也不哄她们,直接扑上来跪着求柳新雅,“娘子,您一看就是善心的,收下我吧,我真的洗衣做饭什么都会做!” 一见这个架势,盘儿也跪下来磕头,开始哭闹。只有午儿直愣愣的站着,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世子跟阿竹傻眼了,这些小娘子平日里十分懂事,尤其是那个秀儿帮忙照顾弟妹们,表现非常好,现在却这样失礼!这让世子感觉十分难堪,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瞪了阿竹一眼。 阿竹也觉得非常没面子,这些娘子这么不上台面,以后还如何给她们介绍工作!他没好气的喝了一声,“都哭什么!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当心惊扰了贵客!平时教你们的礼仪哪去了?都给我闭嘴!” 说完,阿竹推开秀儿拉扯柳新雅衣裙的手,训斥她,“不许哭!平时这几个小的都只听你的,现在哭成这样,你不先哄住她们,自己哭什么?!你身为这些娘子们的大姐,不带好头,让妹妹们有样学样,赶紧给我带她们下去,自己去姜大娘那里领罚!” 姜大娘是给乌棚村的孩子们做饭的,顺便管理娘子们的起居,毕竟世子跟阿竹都是男子,对女孩子们的帮顾有限。 这个姜大娘以前独自寡居卖豆腐为生,经常被人欺负,她又是个烈性子的,遇事从来不低头,多次被地痞砸了摊子,倒是对了阿竹的胃口,就邀请她过来乌棚村帮忙。 姜大娘为人很是能干,将姑娘们的起居照顾的妥妥当当,她也是有手段的,把一群娘子们教的懂事听话,从来没让世子跟阿竹费心过。 不过现在看来,毕竟姜大娘出身贫寒,教不好这些姑娘们为人处世的规矩,一遇到事,乌棚村娘子们的教养问题就清晰地暴露出来! 秀儿听到姜大娘的名头,哆嗦了一下,但是她想到自己已经十五了,眼看就到说亲的阶段了,她知道自己生的好,不想在这个村子里耗费自己的青春,更不想像姜大娘建议的那样就在村子里找个年纪合适的郎君,凑合着过一辈子,然后世世代代都在这个贫穷落后的村子里挨着,可是只有先出了村子才会有遇到贵人的机会。 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衣饰华丽,尤其是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娘子,她们身上的衣服是那么鲜亮,这样的衣服能让她穿一次,就是折寿她也愿意! 过来的时候她还偷瞄到外面还有大批的侍卫,竹老板对他们都是恭恭敬敬的。看着就不是一般的人家,要是能给他们干活,自己的机会就来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机会一定要争取! 死就死吧,反正就这一回!秀儿怎么也不服气,自己居然会比不上扣儿、妞儿。还有弯儿那个小蹄子,每天就会捣鼓自己的头发。哪个有她能干,哪个有她懂事!最重要的,她们都比不上她的相貌! “秀儿不明白,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娘子你不要我?你说,我改还不行吗?”秀儿哀哀凄凄的哭道。 柳新雅为难的看了世子一眼,又反问她,“那你先回答我。你一定要给我干活的理由是什么?” 秀儿一呆,张口结舌,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想嫁个好人家才要出去的吧,踌蹉了一会,她吞吞吐吐的说:“我……我从懂事就在这个村子里,一直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们,从来没出去过,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秀儿小心翼翼的调整措辞,半真半假的讲述。 柳新雅对于秀儿的坚持有些明白了,但是她不打算满足秀儿那些小小的私心。对于乌棚村这个养大她成人的地方。她这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令柳新雅十分愤怒! 柳新雅前世也是个孤儿,对孤儿院的院长跟孩子们,她一直有种深厚的孺慕之情,想到自己意外穿越。不能为养大她的孤儿院尽一份力的时候,她就很内疚很自责。 世子建设乌棚村,收养无父无母的孩子,养育他们,教养他们,一切的一切都令柳新雅不断回想起前世的点点滴滴,让她感到又熟悉又亲切,甚至在想,是不是上天给她一个机会报答以前的孤儿院,今世才会有世子误打误撞建设的乌棚村的出现。 她早已打定主意,有时间就过来,给孩子们送些东西,带孩子们玩,尽己所能帮助世子管理好这里,对于孤儿院的运作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了,还有隐卫那个山庄的管理,她也会竭尽所能在这里重现! 柳新雅希望所有的孩子长大之后都能以乌棚村为家,共同建设好乌棚村。因此,秀儿这样的人绝对不可原谅,这次怎么也要给她一个教训,更是给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们一个深刻的认识。 “秀儿还有各位娘子们,听清楚了!我们这次过来给酒楼挑选活计,是应你们竹老板的邀请,你们的品行也是由你们竹老板担保的,因此以后你们如果犯了任何事,不单单你们自己要受罚,还要由竹老板,由整个乌棚村承担责任!否则,我们凭什么放在外面正经官衙开办的牙行不去,来你们乌棚村挑人,我们是给竹老板的面子,更是相信你们乌棚村,才过来挑选你们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柳新雅铿锵有力的说道。 她的话使得地上哭着的人,声音小了下来,想不到竹老板这么为她们着想。 柳新雅满意的看着冷静下来的娘子们,趁热打铁,“你们都是乌棚村的一份子,这个村子养育了你们,你们都有责任为村子的建设出一份力!现在你们即将是乌棚村走出去的第一批人,我希望你们能给以后的弟弟妹妹们树立一个榜样,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乌棚村出去的都是品行端正、吃苦耐劳的人!” 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让几个被选上的孩子们的心都燃烧起来,她们这些年纪大的都经历过村子贫穷饥饿的日子,那些朝不保夕的日子就像噩梦一样!就是竹老板来了之后,极尽所能的让他们吃饱穿暖,还教他们读书认字、强身健体,给他们盖房子,屯田地,现在还找来这么明理的老板聘用他们做工,这些恩情,本来几乎都快在安稳舒适的环境中被遗忘了,现在柳新雅的一番话他们又想起来了! ――于是,几个被选上的人有默契的相互看了看,共同做出一个决定!(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午儿的坚持 很快,三个男孩子中年纪最大,名叫阳子的走上前,只见他朝着阿竹大礼下拜,身后几个孩子们也跪了一地。 然后阳子声音清朗的开口,“我们商量过了,没有乌棚村就没有我们现在安稳的生活,那么乌棚村就是我们的家,不能让竹老板您继续为我们不断投入了,我们这些长大的孩子有手有脚,我们愿意把我们的工钱交给竹老板,建设我们共同的家园,让弟弟妹妹们生活的更好!” 柳新雅看着他们微笑了,想不到她的一番话,收到这么好的效果,她料想的非常正确,这些孩子本性纯良,坎坷的身世让他们比一般孩子更懂得感恩与珍惜,她果然没看错人! 李莫离看着柳新雅,眼神热切,心情激动。他帮助这些孩子,一方面是当初受人之托,另一方面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为了拥有自己的势力,对抗王府里母亲的钳制。 虽然想到了各种敛财的方法,为乌棚村付出了很多,但却从来没理会过这些孩子们的想法,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还是习惯于别人对他的服从。 虽说李莫离并不是一个狭恩图报的人,但是今天秀儿迫不及待的摆脱乌棚村的举动,令他非常恼火,这样的意外让他倍感失望,想不到他的付出,竟然得不到这些孩子的真心信服,甚至想利用他做踏板。 柳新雅的一番话喝醒了那些迷惘的孩子们,更是点醒了世子李莫离对人心的理解。 李莫离现在明白了,这些人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住他的,但却不意味着就一定会服从他,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在乌棚村形成一股凝聚力,不但在物质上满足这些孩子。更要从心理上树立他们以他为主的概念,这样才是真正对人性的把握,乌棚村如此。以后对自己的手下亦是如此。[] 不得不说,李莫离不愧是李家的后人,更是留着武皇血脉的帝王之家的传人。柳新雅只是想建设好乌棚村这么简单的目的,硬是被世子举一反三地理解成御下之术。知道真相的她必定会大吃一惊吧! 阿竹连忙扶起阳子,并亲自搀扶起其他孩子们,期间悄悄问询地看了世子一眼,世子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色,抬手伸出四个指头。 这一幕落入了弯儿的眼里,她抬手捋了捋鬓角边的碎发,掩饰住了眼里的诧异。 然后。就听见阿竹说:“你们都很懂事,我很欣慰,以后我会跟大家共同进退,我们都是一家人!至于乌棚村的建设,我的确还有很多规划,稍后跟你们会进一步说明的,你们放心,乌棚村不会永远现在这个样子,我的计划里要建家禽养殖场,还要开垦鱼塘。之后会找人来租种咱们的地,你们只要在外面多学本事,等你们跟这些老板的合同到期了,乌棚村随时欢迎你们回来帮我!” 说着。阿竹拍了拍阳子的肩膀,“你们几个有心了,至于月钱就不用交给我了,你们在外工作的,身边留点钱更好一些!” 弯儿一听,怎么阿竹的意思好像跟世子不一样?想到世子的手势,心里一动,连忙开口,“竹老板,这是我们的心意,您不要推辞,让我们也为村子尽一份力吧!” 然后在大家的劝说下,阿竹勉强的接受了六四分成,村里抽取四成,孩子们留下六成。 之后,阿竹亲切的对大家说:“叫什么竹老板,太见外了,以后叫大哥,我是你们永远的大哥!” 于是新出炉的“竹大哥”笑眯眯的打发那些孩子们下去,只有秀儿跟午儿还倔强的留了下来。 看看秀儿坚持的表情,在看看午儿意味不明的神情。柳新雅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人执迷不悔,那就别怪她了! 清了清喉咙,柳新雅准备开口做这个恶人,却听到杜为康缓缓的开口了,“本店计划招聘四名男伙计,三名娘子,现在娘子人员已满,剩下一个男伙计名额,明显两位都不符合本店招收的条件,不好意思,你们回去吧!” 午儿倔强的抬头,“我就从来没当自己是娘子,男子们拉的开的弓,骑得上的马,举得起的大石,我通通做得到!你看我跟男子有区别吗?” 说着,她看了阿竹一眼,委屈的继续说:“之前你带大牛他们走的时候,就因为我是娘子不要我,今天又是因为娘子身份不要我,我不服!” 杜为康眼神一闪,看了看有些尴尬的世子跟阿竹,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句,“我说男子怎么才只有三个,原来早被人捷足先登了!” 阿竹“咳”了一声,“大牛的事就不用说了,你是娘子,还是做些娘子们该做的事吧!这次没选上,下次一定还有你的机会!” “连大牛跟我打,都打不过我,阳子他们更不用说了,凭什么选上他们不选我!我穿上男装,没人能看出来!就让我顶最后那个男伙计的名额吧!”午儿撸起衣袖,露出小麦色的上臂,虽然瘦精瘦精的,但是肌肉看着很结实。 在看午儿渴望的眼神,大大咧咧拉开的架势,大有你不信我,就打一场看看的气势!杜为康饶有兴趣的看着,世子跟阿竹则不自然的避开了视线。 柳新雅跟阎嫣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趣盎然。 杜为康开口了,“让我见识一下你都会什么吧!” 午儿兴奋的揉了揉鼻子,“咚咚咚”跑出了门外,片刻后,只见她举着水缸过来,看得众人目瞪口呆,然后她放下水缸,缸里居然还有大半的水在里面,原来这个娘子是天生神力啊! 当着众人的面,午儿又举起了水缸,还上下掂了掂,然后举着水缸回了厨房,很快又跑了回来,一来一去居然面不改色,这下连杜为康都动容了,这样天赋异禀的娘子真是少见!想不到,世子这个乌棚村居然收纳了这样的孩子。 “世子,你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杜为康悄声对世子说道。 李莫离也很震惊,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午儿居然深藏不露。世子看着阿竹,“这个午儿什么来头?” 阿竹眨了眨眼,很无辜的看着世子,“小的真的不知道,对这里的娘子们,我从来不多问的,您懂的,她们年纪都不小了,我要避嫌嘛!” “有机会你问问大牛他们,看来他们私底下没少跟这个午儿切磋,打听一下这个娘子的来历。”这样的天生神力,整个大周也没几个人有,这么多年来也就镇国大将军秦铁虎传出过臂力惊人的传言,李莫离眼眸深沉起来。 杜为康看着不拘小节的午儿,被这个娘子爽朗的个性吸引了,他看了柳新雅一眼,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能干,老夫做主就收下你了!” 柳新雅依旧好奇的问了她一句,“你非要给我们做活的原因是什么?” 午儿脸一沉,硬邦邦的回答:“我不能说,反正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原因,我不能呆在这里的,虽然这里人都很好,还能吃饱穿暖,我很喜欢这个村子,其实不想离开的,但是我娘的遗命我必须完成!” 柳新雅看着她毫不作伪的表情,坦荡磊落的眼神,心一动,看了师父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秀儿怯生生的开口,她几乎快被遗忘了,见到连午儿都被选上了,她抱着一丝侥幸,出声提醒了诸位自己的存在。 阿竹像刚看见她一样,“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退下!现在贵客挑的人,名额已满,你也多说无益,回去吧!” 阿竹是给她一个台阶,留几分面子给她,却不想秀儿居然不领情,“各位老板,您看看我,我会做饭,当厨娘也行的,给我一个机会吧!” 柳新雅对这个秀儿的不可救药很无语,她状似无意的地跟阎嫣“耳语”说道:“对了,关外不是很多外族贵人喜欢买中原娘子回去做女奴,咱们那个商队好像娘子的人数还没满,对吧?” 阎嫣眼睛一闪,忙不迭的点头,用同样大声的“耳语”回答,“对的,对的,关外奴隶市场中原女子身价很高,因为很好赚钱,不少中原女子都是自愿过去的呢。” 世子不急不缓的开口了,“你叫秀儿是吧?我现在只想买一个肯签死契的丫头,你想卖身吗?” 秀儿听到柳新雅跟阎嫣的“耳语”早就吓得魂飞披散,关外!那是野蛮人的地方,女奴!不要,她不要做女奴!她只是想多些机会认识富贵人家,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所帮助,可从来没想到什么关外去!去关外,她还不如留在乌棚村呢! 听了世子的问话,秀儿慌乱的摇头,“不要了,我没想过签死契,我不卖身,失礼了,我……我先退下了!” 看着秀儿仓皇而逃的样子,柳新雅跟阎嫣交换了一个胜利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夫妻夜谈 赵王爷脸色凝重的进入王妃的寝室。 赵王妃萧雪茹刚沐浴完,正对着镜子梳理她乌黑浓密的秀发,显然萧雪茹心情很好,一直面露微笑。 赵王爷走进房间,温柔地看着镜子里赵王妃,萧雪茹也不起身,就对着镜子露出灿烂的笑脸,将微湿的秀发捋到身后,双手抬起,轻轻抖动头发,黑亮的秀发像最上好的缎子一样闪亮,宽大的丝质袍袖随着手臂的动作落下,露出两截雪白细腻的藕段小臂,完美的线条看得赵王爷的眼神深沉了几分。 萧雪茹知道自己对夫君的影响力,嘴角的笑容更甜蜜了,亭亭玉立的起身,宽松的袍服微微倾斜,露出白腻的香肩,似乎散发着邀请的致命诱惑力。 赵王爷果然缓步靠到近前,萧雪茹娇声唤道:“夫君,今天妾见到了娘家的四个侄女,她们……”王妃的话断了一下,眼睛风情万种的挑逗着王爷。 这一向是萧雪茹有事相求于王爷惯用的伎俩,每每挑起了王爷的兴趣,便将话题开个头,一般都会被热情急切的王爷粗鲁的打断,一番温存之后,萧雪茹再娇嗔的向王爷撒娇般提出要求,心满意足睡意朦胧的王爷便不会多问,直接让王妃自己做主。 可是,今天赵王爷深沉的眼眸波澜不惊,抬手温柔的拉上萧雪茹肩头的衣服,满意的看着她衣冠整齐,便转身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抬眼看了看王妃,“雪茹,你接着说,侄女们怎么样?” 萧雪茹有些意外的怔住了。赵王爷从来不曾拒绝过这样的自己。现在居然这么冷静,莫非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还是自己的魅力不足了? 按下心中惴惴不安的揣测,萧雪茹迎向赵王爷询问的眼眸。打起精神,强笑着在王爷身侧坐下,接着说:“妾娘家的侄女都长成大姑娘了。一个个姿容不俗,才艺出众。都被教养的很好,比之京城世家的女儿还要有气质的多。” 说着,萧雪茹抬眼悄悄看了王爷一眼,见他正专心喝茶,脸色未见不耐烦,便壮着胆子,“她们最大的已经十六岁了。其余三个也快及笄了,都到了适婚年纪了,王爷,咱们离儿也不小了……” 赵王爷突然出声打断了萧雪茹的话,“看来侄女们是打算在京里寻找人家了,那你就多带着她们参加几场赏花宴。给侄女们找个好人家,也不枉你娘家这么看重你,将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交给你这个三族之外出了嫁的姑奶奶决定。” 赵王爷的话在萧雪茹听来,多了几分刺耳,她娘家对她“看重”――只是因为她是赵王妃罢了!在她幼时若是萧氏家族有半分同族的情意。也不会欺她年幼,父母过世后,以家中没有男丁为由收回族田,任由她小小年纪沦落到教坊当舞姬。 赵王爷明显意有所指。萧雪茹顿时明白了,看来王爷是不喜欢自己娘家的几个侄女跟世子定亲,但是萧雪茹也有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几年来,世子对自己这个母亲的疏远,害得她有儿子像没儿子一样,除了请安时能见到儿子,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儿子主动来她这里像以前一样撒娇,就算跟儿子面对面,儿子也是客气有礼,看着她就想看着陌生人一样,从来不谈自己的事,害的她这个母亲还得派人跟踪才能知道儿子的动向。 今天见到侄女们,她们一个个都谦卑的面对着自己这个姑母,说的话都是讨好的奉承之言,看着她们稍显稚嫩的说着生硬的讨喜话,这种被人小心翼翼拍着马屁的感觉满足了王妃在儿子那里的挫败感。 萧雪茹荒诞的想,如果给儿子找一个自己称心的儿媳妇,那么以后儿子在媳妇的影响下,也一定会渐渐恢复对自己这个母亲的尊重! 可是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以前王爷从来不在意儿子的事,本以为儿子的婚事也是由她这个母亲全权做主的了的,但是现在看来明显王爷是另有打算,那么王爷究竟是不满意自己的侄女什么? 转念一想,萧雪茹好像明白了一样,给王爷斟满了茶水,“王爷是嫌弃萧氏皇商的身份吗?妾身知道商贾地位低下,但侄女们跟一般商贾之家的女儿不一样――三房大娘子的父亲刚过继了二房的庶子做嫡子教养,这个孩子很争气,连中三元,大家都称赞他是文曲星下凡呢,有这样的兄长,大娘子更是为人敦厚,心胸开阔,颇有长姐风范。还有大房四娘子,她的母族是齐氏嫡女,舅舅们也都是朝中肱骨之臣,齐老太爷更是官居一品要员!更重要的是侄女们的家教修养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赵王爷失望的看着萧雪茹,听着她自以为是的唠叨,她以为她的夫君只是一个普通大臣吗?连一个乞休回家的一品老儿,也能让她这么沾沾自喜,出身贱籍果然见识狭隘,目光短浅。 回想当年,武皇贵妃猝死,晋王李祺突然高烧不退,变得痴傻,此后他们这些年长的皇子一个个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到底谁是幕后黑手,几家多番猜测,更担心的是来自父王的怀疑,赵王爷李淼沉思着,思绪渐渐飞往那段纷繁动荡的往事之中。 没了晋王这个备受父王钟爱的皇子做挡箭牌,作为父王另一个寄予厚望的皇子,毫无反击之力的自己就彻底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中,于是他遭遇到最致命的一击就是有人向父王进谗言说晋王是被自己害成这样,因为没有晋王,自己就是最有希望成太子的皇子,面对父王渐渐冷漠疏离的态度,还有弟兄们趁机的落井下石,就连亲弟都意味不明的跟当时的皇后――他们的母亲愈发亲近而开始疏远自己,也在怀疑是他对晋王下的手吗? 母后一向偏心弟弟,对他更是亲近不起来。这样腹背受敌之下,赵王李淼自甘堕落,疯狂的迷恋上了当时的京城第一美人萧雪茹,为了身为舞姬的她甚至反抗圣上,挑衅母后,更是要死要活的非要娶她做正妃,这样的举动最终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弟弟跟母后的支持,兄弟俩因而重新开始亲近起来,他乘机表示出对弟弟上位的大力支持。 面对他如此明显的放弃皇位之举,圣上深深的失望,终于同意了他的婚事之后,也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弟弟当时的睿王李焱。 本以为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会继续对睿王下手,可是父王的身体先垮了,于是睿王爷平安无事的顺利登基,自己只得继续以痴情王爷的姿态宠着赵王妃,从容着她,让圣上以为自己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闲散王爷,不再对大位有任何企图,才放心的继续信任自己! 有时候,赵王爷甚至在想,晋王出事,他自甘堕落,随后睿王成了最大的赢家,那么幕后黑手会不会是……? 不论是不是他,自己被迫放弃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自己不行就让儿子来,如果说萧雪茹有什么大功的话,除了出现的时机恰好成功帮他完成他的退隐以外,更大的功绩就是生下了李莫离,这个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早在儿子出生之后就开始的布局,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破坏,!而眼前这个被他宠坏了的女人,他实在有必要提醒一下她――自己本来的身份! 镇定下来,赵王爷轻蔑的开口:“庶子就是庶子,出身既定,就是套上嫡子的光环,他永远是卑微的出身,何况过继来的儿子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会有多大的助力,再说区区一个状元郎,连实缺都没轮上,本王没看出他的潜力有多大!” 说着,看也没看萧雪茹苍白的脸,继续用同样的口吻:“齐氏,所谓的京城四大世家,只不过是他们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称呼罢了,再大的世家能大得过我李家?!何况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的孩子,你以为对外孙女,齐家有多大的宠爱?难道放着自己嫡亲的孙女们不打算,会为一个外孙女做什么吗?” 放下手里的茶杯,赵王爷起身,直直的看着摇摇欲坠,备受打击的赵王妃,声音柔情万分,但是眼神里的冷漠直透王妃的心底,“雪茹,你是我的王妃,你的身份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跟一个暴发户结亲,也不怕降了自己的身份――”说了,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对了,为夫忘记了,你本来也没什么身份!那就别降低了我李家的身份,儿子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做任何事!我没那么好的耐心再提醒你第二次!” 冰冷的语调无情的像来自地狱,熟悉的声音却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语。萧雪茹睁大惊恐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深深依恋的夫君,过往的情意绵绵,之前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吗? 他看不起我,他从心底里看不起我的出身――这样的认知,令萧雪茹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溃了,她想尖叫,想逃离……踉跄的后退,眼泪喷薄而出,萧雪茹嘶哑着声音,“你……你居然这样看我,那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要娶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妥协 赵王爷凉凉的开口,“你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让那些多嘴的婢子们听得再仔细一些,然后不出一天全城都会知道赵王妃失宠了,接着会有人开赌局猜测,赵王爷多久会抬侧妃进门,最后你萧雪茹会成为所有豪门贵妇的谈资笑料,得意了这么多年,你知道她们有多妒忌你吗?亲爱的王妃,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果然,赵王妃不断吸气,眼泪无声的肆意流下,却没有再开口。 从当上赵王妃那天开始,萧雪茹不得不独自面对那些根本看不起她的世家女眷们,依仗着赵王爷这些年一如既往的宠爱,她才有底气在那些有意无意给她难堪的贵妇面前,雍容大度的面对一切轻视跟嘲笑。 没有一个豪门贵妇拥有她这样的幸福,能得到夫君全心全意的宠爱,因此那些贵妇们明明看不起她,却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过来向她讨教御夫之术,模仿她的穿衣,打听她用的香粉香料,迷信她的一切,从发型到配饰无一不兴趣盎然的打听。 那些贵妇们都希望能学到她的一星半点,能有更多的能力应付家里不断进门的小妾,更希望能赢得花心的夫君多一点关注的目光! 于是渐渐地,她萧雪茹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是各家宴会上最瞩目的娇客。 现在她拥有的地位和尊敬,全都是建立在赵王爷的宠爱之上,那么一旦她失宠的消息传开,无疑她会从云端跌入泥底,会遭到所有贵妇的唾弃,想到那些贵妇们幸灾乐祸的脸,她就不寒而栗。她不要被打回原形,绝对不要再回到以前那个卑微的舞姬身份! 萧雪茹惶恐起来,前所未有的彷徨让她不知所措。她现在甚至在庆幸,幸好王爷来她这里,她都习惯性遣散房门外的侍女。那么现在她还能保留一点尊严。 赵王爷满意的看着赵王妃安静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萧雪茹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为了维持住这一切,她一定会完全听从他的安排,这也是他忍了这么多年,敢今天向她透露一丝自己本意的原因。 他深信将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捧上了天,那么一旦他松手,为了不被摔死。那个女人一定会牢牢的攀住他,对他惟命是从! “很好,雪茹,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那么一切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你应该知道的。”赵王爷态度恢复到之前的柔情。 萧雪茹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一样的脸,却感到陌生的可怕,十五年的夫妻。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世上最傻的女人!被欺骗了十五年,为了他,她做了一次背叛者。无数次在自责跟懊悔中她不断麻醉自己――为了一个这样爱她的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想来,真可笑,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所做的牺牲跟付出没有任何意义!在他眼里――她还是原来那个卑贱的舞姬!那么就让一切回到原点! “王爷,奴家知道自己错了,世子的婚事本来就应该由您做主,奴家不会再过问!至于萧府的几个娘子,要是您不满意,我明天就找人送她们出府,再通知萧家派人来接。”萧雪茹自觉的恢复了刚认识王爷时使用的称呼,暗示了自己的本分。 赵王爷笑的更温柔了,“雪茹,不用那么拘束,本王只是需要你明白,有些事是绝对不能插手的,至于其他嘛――一切照旧,你还是京城最令人羡慕的贵妇人!本王依旧是独宠你的夫君,那么你娘家的侄女自然不能怠慢,接下来你就带着她们多参加几场赏花宴――” 停了一下,看着萧雪茹苍白的脸色,赵王爷意味深长的说:“稍后我会给你几户人家的名单――联姻其实是不错的手段,侄女们既然这么出色,那么就帮本王拉拢这些大臣,他们看着虽然官职不高,但都是实权在手的,比那些徒有虚名的所谓世家有用的多,你安排侄女们嫁过去,也算门当户对!” 萧雪茹听了赵王爷抱含深意的话,像被雷击一样,只觉得眼前发黑,王爷这是在暗示,要利用侄女们帮他结党,拉拢势力,王爷不是最无野心的闲散王爷吗?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看着萧雪茹来不及掩饰的震惊眼神,赵王爷眼神阴骘起来,自己的王妃其实很聪明,果然这就明白过来,如果她不合作,那么就别怪他――“赵王妃病重,赵王爷悲痛欲绝,无心朝政”――借此趁机躲开现在藩王们对储君之位的虎视眈眈,应该是个不错的计策,现在这个时期,他表现的越超然,相信对离儿上位的帮助就越大! 看着王爷逐渐森冷的眼,隐藏极深的杀意还是被萧雪茹敏锐的察觉到了,毕竟当年她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知道自己现在装傻只会更引起王爷的杀心,那么不妨做出更积极的态度,她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 现在不是自怨自怜的时候,过去那段美好的感情就当做是自己做了十五年的美梦,现在,梦――醒了! 生存的欲望彻底唤醒了萧雪茹记忆深处的东西,那些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接触的东西。 “王爷,您可是在图谋大业?”萧雪茹眼睛直直的看向赵王爷,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彷徨跟惊慌。 想当年萧雪茹在舞馆第一次献艺,看着众人贪婪的眼神,就是用这样的表情回望着大家,那一瞬间打动了赵王爷野心勃勃的的心。 这些年安逸满足的生活,这样的眼神就像昙花一现般出现在她的身上,然后消磨殆尽,想不到在这样的打击之下,这样的眼神又出现了,赵王爷眼眸深沉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赵王爷平静的反问。 “当年王爷为了奴家失去了问鼎大位的机会,是奴家欠您的,当初奴家眼拙没有看出王爷的雄心壮志,现在既然王爷有心,那就让雪茹为王爷赴汤蹈火,报答王爷十五年的怜惜!”萧雪茹依旧红肿的眼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赵王爷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神情坚毅的女人,似乎跟片刻前那个备受打击,脆弱无助的女子不是同一个人――看来任何人都不能小看,原来自己临时起意,拉来做挡箭牌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敏锐的见识,跟严格的自控能力,或许,曾经的小白兔,其实也是只刁蛮的小野猫?! “很好,雪茹,想不到你如此聪慧,那么本王就跟你说实话,我是有计划,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目前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明白了吗?记住,别让你的侄女跟离儿太过接近!”赵王爷模棱两可的说。 一个活着的赵王妃到底比一个死人强,她在外界人的眼里,就是赵王爷的“软肋”,那么无形中能吸引很多有心人的算计。 萧雪茹低下头,掩饰住了眼里的失望,还是不信任她,不过至少不会让王爷继续忌惮她。“是,奴家明白!明天就带侄女们参加姬府女子学堂的花会,让侄女们先打出名声,这样对王爷行事更为方便!” 赵王爷更加满意王妃的配合,想不到想通了的萧雪茹居然如此了解他的心意,这些年,她始终将自己伺候的无微不至,对自己的喜好了解的丝丝入扣,看来不是偶然了,这个小女子也不是等闲之辈。 “雪茹,今天我的话说得有些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但是离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是不会害他的,你放心!――还有以后不用叫什么王爷了,我还是你的夫君,就像以前一样,我对你不会改变的!”赵王爷张开双手,想以往一样享受着王妃亲自为他更衣的服侍,看着萧雪茹低垂的脸,心里涌现出一丝柔情跟愧疚。 “夫君,是我以前行事考虑不周,多谢夫君体谅!”萧雪茹顺从的改口,语气不变的回答。 于是,就像俗话说的“夫妻床头吵,床尾合”,像世间所有的夫妻相处一样――吵了几句然后又在彼此的妥协之下,和好如初――赵王爷夫妇再次琴瑟和鸣,又恢复之前恩爱甜蜜的状态,但是――一些东西其实已经在悄悄改变了…… 同样的夜晚,“新醅”酒楼伙计们租住的屋子里,也迎来了新的成员。 廖家班子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伙计跟厨工们热情的接纳了新进的七位伙计,廖老爷子亲自下厨做了接风宴,酒席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让忐忑不安的阳子一行人对以后的工作多了几分期待! 柳新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阎嫣跟世子要求参加伙计们会餐的要求,毕竟一个公主,一个世子,太过于屈尊降贵,也会对那些伙计造成负担――新来的可能还不了解情况,但是廖家班子都了解公主身份的――跟大人物吃饭,有几个能真正放得开? 为了新伙计跟老伙计尽快融合,柳新雅用“享受二人世界”诱惑着阎嫣,说服她亲自招待世子爷大驾。 对着世子李莫离的说辞则是以试菜为由,向他说明今天为他安排的是整套的烛光晚餐,就算是预演一下新醅酒楼招牌菜式――其实是“情侣套餐”――的招待! 菜谱主菜是廖老爷子秘制的烤牛肉,另外从头盘的开胃菜,到汤,副菜,甜品完全纯西餐搭配,饮料是鸡尾酒,务必烘托出无比浪漫的气氛! 为此柳新雅决定为他们特别调制情侣鸡尾酒――“红男绿女”!(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红男绿女” “红男绿女”是两款很着名的鸡尾酒组合而成,柳新雅取其颜色而得名,她也是精挑细选了多款着名的餐后鸡尾酒,才选定了这两款。 作为餐后酒,奶油类的鸡尾酒可以代替甜点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这类酒通常有很鲜艳的颜色,口味恬美,在这款主打浪漫的情侣套餐中使用最为合适不过! 在关外,柳新雅最大的收获就是有大量纯天然营养丰富的奶制品可以供她挥霍,因此她制作出了酸奶跟奶油。 其实游牧民族早就制作和饮用了最早期的酸奶,柳新雅只不过是将现代的酵母菌概念引入,更加稳定和简化了酸奶的制作过程。 同样的奶油也是如此,将加热的乳脂放入木桶内,静放一段时间,就会产生一层飘浮的奶皮,这个奶皮其实就是脂肪,把奶皮捞出装入皮口袋,用木棍搅拌和反复拍打、搓揉、奶皮便逐渐变成了奶油。虽然比较费时费力,但是这样纯天然手工做出来的奶油口味醇厚,奶香馥郁。 有了奶油,很多经典的西餐菜式就可以做出来,同样的奶油味鸡尾酒也征服了阎嫣的味觉。 柳新雅从来没想过独占这两种稀有的商品,就将制作方法传授给了阎嫣母亲的部族,现在大月氏那些淳朴的牧民已经将酸奶跟奶油当做重要的商品,开始在关外流通,也成了新醅酒楼最大的供应商。 在这个菜单中,柳新雅为阎嫣调制的是grasshopper(青草蜢),这杯酒整体呈现朦胧的浅绿色,显得自然清新,活泼可爱,特别加入了鲜奶油。香滑可口,奶香醇厚,且酒精度数不高。从其色泽取“绿女”一说。 为世子李莫离调制的是加强版的pindy(红粉佳人)。考虑到世子喜欢甜食的口味,特别多加了两勺红石榴糖浆,同时添加了鲜奶油跟鸡蛋清。这杯酒呈现醉人的红宝石色,跟之前为春娘调制的那杯淡粉色不同。[.超多好看小说]视觉上更冲击眼球。醉人的红应证了“红男”的说法。 奶油类鸡尾酒需要将奶油完全溶解在酒液中,因此需要大力的摇晃,而且时间不能太长,避免冰块融化,稀释了酒液――为此,柳新雅特别为公主和世子现场调制出了两杯。 李莫离惊喜的看着柳新雅上下晃动着手里两个形状怪异的银色杯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了柳新雅亲自为他调酒了! 这一次试菜。柳新雅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效果太好了――从温馨柔和的烛光,到边上坛子抒情婉转的古琴演奏,再到精致的让人不忍动手破坏的每道菜的摆盘,无以伦比的鲜美可口的食物,一切都堪称完美!但是对于李莫离来说,阎嫣含情脉脉的眼波,让他有些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热情大胆的阎嫣小公主的眼神太灼热,这样的眼光李莫离太熟悉了,心里暗自对柳新雅腹诽不已。试菜嘛,干嘛非要叫他跟这个麻烦的公主一起试什么“情侣套餐”! 阎嫣则是满心欢喜的看着烛光下世子显得更俊逸非凡的脸,莫离哥哥真的是个细心而又体贴的郎君! 这个套餐使用的餐具是刀叉,虽然在大月氏民族里。烤肉也是用刀切着吃的,对于用刀阎嫣并不陌生,但是左手叉右手刀左右开弓吃东西实在太难,阎嫣之前跟柳新雅学习过很多次,都不习惯。 特别是面对世子,开始的时候,阎嫣有点紧张,副菜是廖大师拿手的烤大虾,一向都是她最爱吃的,但是刚抓起一只,冷不防抬头看了世子一眼,只见他优雅的用刀叉完美的将虾肉跟虾壳分离,然后沾着酱斯文的送入口中,看看世子干干净净的双手,再看看自己抓着大虾,油腻腻的小爪子,阎嫣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里的虾,有些着迷的看着世子从容不迫的一口一口吃着虾肉,咽了咽口水。 李莫离专注低头吃菜不去注意对面的公主,但是――她干嘛死盯着他盘里的虾啊,自己盘里没有吗?抬了抬眉毛,李莫离看向阎嫣,努力咬着牙微笑,说:“公主,是菜不合胃口吗?” 阎嫣正看得入迷,从没见过吃饭这么好看的人,冷不防被世子的话惊了一下,世子笑的很温柔,不知不觉她讷讷的开口,“看你用这些刀叉很习惯,我不会用,用手抓的话……太……没风度了!”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声音轻的只有阎嫣自己听得到。 李莫离虽然没听见后面的话,但是见到阎嫣沮丧的小脸知道她是不习惯用刀叉,想起在隐卫第一次跟柳新雅吃饭的时候,她面对刀叉也是手忙脚乱,比现在的公主还要不堪,想到她把餐具用得盘子叮当响,就忍不住笑了! ――于是,李莫离温柔的说:“是刀叉不会用吗?来跟我学,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对了,就这样,用叉子固定住虾,然后用刀切下来,再……” 阎嫣笨手笨脚的学着李莫离的样子剥虾,心里甜滋滋的,莫离哥哥人真好,也不嫌弃她笨,居然这么有耐心教她。 虽然一盘子大虾基本还是被阎嫣糟蹋了,但是她吃的很满足,渐渐地也习惯了刀叉的使用,等到主菜上桌的时候,她切牛排已经略有小成。 廖大师的牛排做法是跟柳新雅共同研究改良出来的菜式,是将中式菜肴讲究入味的腌料跟西式菜肴追求鲜嫩的口感完美结合而成,连杜为康都赞不绝口,这个将会是以后“新醅”的主打菜之一。 柳新雅一直对前世某知名西餐厅打出的营销理念――“一头牛仅供六客”的牛排,非常佩服,且不论口感,就这份尊贵感就足以满足很多人的心态了。 因此,她跟杜为康讨论不妨也来个预定才能吃的到供应方式,一头牛只有第六至第八对肋骨才能制作的极品牛排,每次仅六客的限量,吃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至尊享受! 后世经典的营销策略,相信会在大周这个时代打出名声的! 柳新雅为世子跟公主调酒的时候,是在大厅的调酒台上完成的,当她抛掷起雪克杯,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楼上的世子跟公主,还有聚餐中的“新醅”新老伙计,无一不赞叹不已。 弯儿看的眼中异彩连连;扣儿微笑着看着,还不忘拉拉妞儿的衣袖,提醒她张大嘴的傻样别流口水下来;午儿的手臂不由自主的跟着柳新雅的动作开始舞动,看得入迷。 阳子跟另外两个乌棚村出来的男伙计,本来正在感概这里的饭菜真好吃,大厨手艺真好!然后就被柳新雅的高超技艺惊呆了,原来这个小娘子还有这样不凡的身手,再也不敢因为年纪小,而小看她了! 当一红一绿两杯“鸡尾酒”倒入水晶杯中,诱人的色泽令在场的人齐齐的咽了一口口水。 柳新雅亲自端了“红男绿女”上楼给世子他们送去,顺便了解一下两位“试菜员”对这个套餐的感受。 李莫离直勾勾的看着柳新雅手中那杯诱人的“红”,远远地就闻到了一阵馨香,清新芬芳,待到端起,便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闭上眼,仔细品味。 甘甜爽口,奶香醇厚,还有醉人的水果香气,难怪上次连父王喝过柳新雅调的酒,都赞不绝口!真的味道很丰富,跟一般的酒有很大的不同,少了辛辣刺激的口感,更多几分柔和软绵的适口性。 阎嫣显然经常喝道柳新雅的调酒,笑眯眯接过绿色的那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说:“小雅,每次看你丢起那个……雪什么,雪克杯的时候,就感觉特别赏心悦目!” 李莫离羡慕的看了阎嫣一眼,真幸福,随时可以喝到柳新雅调制的鸡尾酒,那个银色的杯子叫“雪克杯”吗?――奇怪的名字。 “这两杯有名字吗?”李莫离问到。 柳新雅有些犹豫的说:“这两杯组合起来,我称为‘红男绿女’,单个称呼的话,公主那杯叫‘青草蜢’,世子这杯叫‘红粉佳人’,是当初品酒大会上春娘喝过的那种酒的加强版。”柳新雅不太确定世子能不能接受女士酒,但是考虑到世子跟公主的年龄,她还是没有选择烈酒作为基酒。 世子倒也不以为然,点点头,“这个颜色好看多了,下回真要尝尝那个桃子酒味的版本。” 阎嫣点着头,热情的推荐,“我这杯是薄荷酒的味道,很清凉,莫离哥哥,要不要试试?” 柳新雅配合的拿出玻璃吸管,递给世子,果然世子吮了一口,很陶醉的样子品味着。 朝着阎嫣眨了眨眼,柳新雅促狭地偷笑她绯红的小脸,阎嫣不好意思的瞪了她一眼,柳新雅轻轻收了托盘,走下楼,识趣的不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至于菜式的满意程度,不用问,看看空空如也的盘子就知道效果了。 下楼来,柳新雅就见到午儿在她的调酒台跟前探头探脑,手舞足蹈着,仔细一看,居然是模仿着她抛掷的动作。 “很敢兴趣吗?”柳新雅看了一会,微笑着问。 她的调酒台架高了足足有一人高的高度,柜门可以上锁,一般她不在里面时,是不允许任何人上去的,一切收拾清洁都是她亲力亲为。 现在这个午儿渴望的看着,也没有冒失地上去,可见这个娘子虽然鲁莽耿直,但却是一个懂规矩的人,这让柳新雅很满意她的人品。 午儿像只渴望的小狗,忙不迭的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训练 柳新雅看着午儿求知的眼神,那样单纯的渴望打动了她,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热切得期盼着学习调酒的吧! “午儿,那些抛掷动作不着急练习,调酒需要先训练手感――”柳新雅说着拿出两个她当年练习的量杯,又递给她两个标准大小的空酒瓶。[.超多好看小说] 午儿好奇的看着柳新雅在空酒瓶里灌上水,然后看也不看,直接双手左右开弓,同时在量杯中倒上了一些水,然后拿起量杯,“看见这些刻度线了吗?我要求你练习的手感就是不用眼睛,凭感觉一次倒入的水就能标准的达到这个刻度的位置,既要快又要准,你能做到吗?”这个刻度是一盎司的量,说了估计午儿也听不懂,就索性不解释了。 午儿睁大眼睛看着柳新雅倒的水,果然不多不少恰好达到刻度线的位置。她佩服的看着柳新雅,“少东家,你真行!”说着,她接过酒瓶,兴致勃勃的就要开始练习。 柳新雅看着她,“现在吃饭呢,你吃饱了吗?――回去可以慢慢练的,什么时候达到我的要求了,再来找我,别心急,练习这个心要静,明白了吗?” 午儿毫不犹豫,也不在乎众人疑惑的眼光,转身抓起两个馒头,揣在怀里,一边宝贝似的捧起量杯跟酒瓶,“刚才我吃了不少了,再吃两个馒头就饱了――少东家,你等着,我很快就能达到你的要求!” 扣儿理解的看着午儿,笑着解释说:“午儿就是这么个执拗的人,她认定的事是一定要做的,片刻不会耽搁,随她去吧!” 柳新雅看着那边一桌子美味佳肴,在看看这边午儿独自站在角落练习的身影。嘴角上扬――这个娘子有点意思,连酒席都吸引不过她对调酒的兴趣,这份用心。再加上她过人的臂力,绝对是个好苗子! ――但是想到午儿的坚持离开乌棚村,似乎又是有某种原因的!她说的话也是不尽其实。[.超多好看小说]看起来这个午儿像是有着不少秘密的,希望不会对酒楼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柳新雅怔怔的思索。手里机械地清洗着雪克杯,小醅吃饱喝足,蹭到她身边,见她心不在焉,略一感受,就知道她的担心。 “小雅,别太担心。我会多留意新来的这几个伙计,尤其是这个午儿,我会好好观察,难得有你中意的传人出现!”小醅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戳了戳柳新雅的手臂。 柳新雅回过神来,看着小醅,叹了口气,“传人?还谈不上,我只是在想,以后生意好了。我顾不过来的时候,有人能帮把手罢了――调酒跟品酒不一样,这跟师父当年选徒弟的严谨是有区别的,只要用心。人人都能调酒的,就算做不出花哨的动作,只要达到基本的手感,就可以开始为顾客调酒,大不了严格按照我的鸡尾酒方子调制就行了!” 想到这里,柳新雅放心了,她只要负责不断创新出新的鸡尾酒配方,以不变应万变,那么“新醅”永远都是主导的地位!不怕“鸡尾酒”配方的泄露问题!她从来没想过搞什么垄断市场。 小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柳新雅,犹豫了半响,试探的开口,“小雅,你真的在撮合嫣儿跟世子吗?” 柳新雅手里不停,头也没抬,“是啊,你看他们多般配,俊男美女,以后的孩子一定美极了!身份也合适,算是门当户对吧!而且,怎么看嫣儿都对世子动心了!”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小醅不知说什么好了,世子对小雅的在乎,它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不止它,连阿竹都明明白白的,甚至王妃那么疯狂的对付小雅,又安知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可是当事人却懵懵懂懂,世子一味的意气用事,似乎面对柳新雅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生气,使得小雅对他敬而远之,连小醅都不止一次的听到小雅抱怨世子难伺候! 柳新雅更不用说了,两世为人,智商不低,财商过人,可是情商嘛,几乎为零!对世子,愣是一点都没往男女方面想过! “难道这个就是青梅竹马的的不良后果?”小醅心里直犯嘀咕,一时不察,让这句话通过传音,被柳新雅听到了。 “什么青梅竹马?你是说世子嘛?”柳新雅皱着眉,问小醅。 小醅知道说漏嘴了,讪讪的继续传音,“你们可不就是青梅竹马吗?何况世子也帮了你不少,对吧?!” 柳新雅眯了眯眼,怀疑地看着小醅,“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事?快说!不然大刑伺候!” 小醅干笑了一声,“呵呵,就是闲聊嘛!我去看看世子跟嫣儿在说什么!” 小醅脚底抹油开溜了。 柳新雅笑着摇头,这个小醅,从世子那里回来,就一直为世子说好话,看来世子当年真的没亏待它!可是今天小醅的话似乎意有所指,等等,它不是想说的是自己跟世子什么什么吧! 真是的,王妃的阴影还没消散,这个小醅居然想着让自己往世子那边凑,它是嫌自己命不够长?!更何况世子对她呼来喝去的,形容她不是“笨”就是“丑”,还老是发脾气,跟世子――什么青梅竹马?!还不如说跟坛子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呢! 柳新雅刚想到坛子,就见胖乎乎的坛子似乎心有感应一般,转过头对她笑了一下,憨憨的笑,肉肉的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见坛子笑的可爱,柳新雅也笑了一下,坛子就像她的弟弟一样,这就是亲人的感觉!至于世子――什么都不算吧! 这一夜,人人都满怀对未来生活的希望熟睡了―― 阎嫣满足的想着世子温柔的呵护,做着粉红色浪漫的美梦。 世子回味着柳新雅调制的酒,连睡着了嘴角都上扬着。 “新醅”酒楼的伙计们吃饱喝足,一个个心满意足,对自己的东家十分满意,睡得格外踏实。 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起身下床,警觉的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同伴,刚拉开房门,就听见身后“叮”的一声,她警觉的停在门边,转身看去,只见午儿抱着酒瓶,翻了个身,嘟囔着呓语了几句,又睡过去了。 此人松了口气,继续开门出去。明亮的月光下,四周寂静无声,偶尔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听得格外清晰,就见此人,轻巧的翻过围墙,干净利落,可见身手不凡。 小醅无声无息的跟着此人,它看的分明,这个瘦小身材的人――就是弯儿,看来“新醅”真的混进来不少虫子。可是乌棚村那样的地方,会有什么势力派人潜伏呢?这个人这么俊的身手,阿竹居然都看走了眼?难道又是隐卫?是冲着“新醅”酒楼的吗? 带着满腔的疑惑,小醅跟着弯儿,来到两条街外的一户民宅,只见弯儿富有节奏感“三长两短”的敲了敲角门,很快门开了,弯儿闪身进去。 小醅爬上了围墙,看见弯儿进了房,大眼睛闪了闪,跳上了屋顶,屏气凝听。 弯儿进了门,单膝下跪向一个黑衣男子行礼,“属下见过组长!” 小醅小耳朵动了动,一直以为弯儿是隐卫的密探,不想听到这样的称呼,听起来又不像是隐卫的人,口音也是中原人士,那么就不是外族探子,既然如此,有谁胆子这么大!敢跟隐卫抢生意,训练密探,四处安插人手。 黑衣男子点点头,“起来,有什么发现?” “属下顺利潜伏进乌棚村,已经顺利查出乌棚村背后的主人是赵王世子。” “很好,跟主上推测的一样,世子处心积虑搞什么‘惠民福禄’,用在乌棚村这样的地方,看来就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个消息很关键,你做的很好,我会上报,正式收编你为一星成员,这个面具是你的了!” “谢组长栽培!属下还有发现――属下现在已经被一家名为‘新醅’的酒楼收为伙计,这里面住着大月氏小公主,并且发现公主跟世子走的很近――属下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弯儿的声音里透露着欣喜。 “那你就不用管乌棚村的事了,全力探查这个‘新醅’酒楼,具体怎么做等候下一步指示!最好能想办法进到公主身边,对主上行事会更有利!”那个组长明显很满意弯儿的发现。 “属下明白,公主很喜欢属下梳头的手艺,看样子迟早都会要属下过去伺候的!”弯儿信心满满。 “你看,‘新醅’酒楼还有其他可疑之处没有?跟世子关系如何?”组长接着问。 “属下刚进去还没有发现异常,不过可以看出来,新醅老板杜为康跟大月氏王族关系密切,掌管厨房的人都是关外的廖家成员,大厨是廖其味亲自担当!还有就是杜为康的徒弟,会配制一种很奇怪的酒,公主跟世子都很喜欢!至于世子,看起来跟公主走的比较近,跟酒楼的关系还没有新的发现。”弯儿努力回忆。 组长搓着手沉吟着,片刻后,“你先回去,记得我的提醒,继续观察,老规矩,不出现重要的状况,每十天过来汇报一次!” “是!属下明白,对了,请组长留意酒楼里一个叫午儿的娘子,此人力大无比,来历有些可疑,是不是派人查一下她的情况?”弯儿立功心切,又加了一句。 组长有些不耐烦,“你回去吧,我有数了,反正你们一起工作的,你先多加留意着!” 弯儿见状,低下头不敢再说,悄悄退了出去。 小醅看着她原路返回,想了想,没动身,继续等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甜蜜”的折磨 小醅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看看这个弯儿究竟是给谁办事,看他们行事周密,等级森严,不像是乌合之众,那么他们在图谋些什么呢?这个一定要弄清楚,弯儿只是条小杂鱼,真正的大鱼,要着落在屋里这个被称为组长的男子身上。[.超多好看小说] 等待片刻,那个组长走出了屋子,只见他中等身材,膀大腰粗,看着富态十足,更为诡异的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小丑面具,这个面具让小醅看的目瞪口呆,对于小丑,前世它可不陌生,可是出现在这里就很诡异了!莫非――也是“穿越者”? 小醅紧紧的跟着那个组长,他看着体型肥胖,但是行动极为迅速,全力在小巷里奔跑起来,小醅几次差点跟丢。 只见他从城南向城西一路奔去,在城南繁复的街道小巷里左穿右拐,脚下都不带丝毫停留的,显然极为熟悉街道布局,从城南向城西走,一般马车沿大路行使都要两三个时辰才能抵达,这个组长却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城西。 城西虽不像城北住的都是豪门大户,但也算中产阶级密集的居住区,鳞次栉比的宅院,不熟悉的人进来,恐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很快,组长熟门熟路的来到一户宅子门前,轻敲了几下,门一开,另一个带着同样面具的人开了门,组长闪身进去,开门的人却警觉的探头出来四处张望了一眼,才关门进去。 黑夜里,那张小丑的脸流着泪带着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小醅觉得这个组织行事比之隐卫更加乖张怪异,沿着围墙爬进去,悄悄在暗处跟着之前的两个人。细听他们的对话。 “今天主子心情如何?有人受罚了没?”听声音是那个组长,狂奔了这么久,他居然连喘息声都没有。可见内力深厚。 “心情不好,地二没回。”另一个开门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但是口音很奇怪。像咬着舌头在说话,因此他的语言明显言简意赅。 组长似乎很习惯他的说话方式。点点头,脚步停了下来,“自从那天主子见过赵王世子之后,一直情绪不好――我看,我还是等地二先汇报完了,再进去吧,主子发泄过后。就不会找其他人的麻烦了,我今天的情报里可是桩桩件件都跟世子有关!” 小醅听得分明,心里奇怪,莫非这个主子非常严苛,经常随心所欲的惩罚属下?那个地二是哪个倒霉蛋,连同伴都幸灾乐祸地拿他当“挡箭牌”。 有个这样喜怒无常的主子,应该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才对啊――可是眼前这两个却态度轻松,没有半点担心,尤其是那个组长。话又多,虽然身边那个十句回答不到两句,但是他还是能说个不停,听得小醅直翻白眼。真是话唠一个! 听了组长一个人说了半天,小醅也没得到半点跟这个组织相关的消息,无非就是哪个馆子出了新菜式,哪个茶楼说书的又开讲了什么新故事,无聊之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像大鸟一样掠进院中,小醅看的眼神收紧,这个人好俊的轻身功夫。 组长笑呵呵的靠近来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地二兄弟,老哥我等你半天了,快去找主子挨罚去,老哥我今天的消息估计会让主子非常冒火,我可全靠你了啊!” 小醅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修长,长发飘逸的男子,虽然脸上带着同样的面具,但是气质出众,潇洒不羁,难道这个风度翩翩的帅哥,居然就是那个倒霉蛋――地二? 听听组长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要利用人家也别说的这么明显啊,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小醅不由得心生不忿。[] “地一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表演,吸引主子的火力,你就安心汇报,得了奖赏请我喝酒吧!”地二声音清朗,义气的拍着胸脯保证! 小醅听得就是一个趔趄,敢情这个地二还是心甘情愿的!“好好表演,吸引火力”他当自己是哀木涕吗? 那个开门人却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偏头朝它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醅以为他只是无意看了一眼,对自己的侦测能力小醅有些托大,也没多在意,还在分心想着地二的反应。 ――被自己的同伴这么利用,还跟他们称兄道弟,感情深厚,而且这个地二的态度非常自然,也不像是什么心机深沉,隐忍不发的那种人,同伴间这样诡异的相处方式,这个组织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醅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十分想见见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主子,虽然听起来想是个喜怒无常,甚至脾气暴躁的人,但听得出,地一他们每个人都非常尊敬这个主子。 然后,就听开门人居然也开了金口,拍了拍地二的肩,含糊不清的说:“保重!” 地二哈哈一笑,挤了挤眼,“连地四兄弟都开口了,我一定没事的!对了,等会下手轻一点啊!”说着,满不在乎的大步走向堂屋。 小醅一凛,连忙跟上,谁知它一动,那个地四突然毫无预兆的转身朝这边冲过来,惊的它连忙窜进边上的矮树丛,此刻地四已经鬼魅般的来到刚才它停留的地方上。 这个地四好敏锐的听觉,小醅缩在密集的矮树丛中,一动也不敢动。只见地四向四周看了一圈,每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遍,又仔细的辨认了一番地面上的痕迹,不像有人踏足的样子才走出去。 地一放松下来,看着地四,“我过来的时候一直有留心身后的,没有人跟着,放心吧!”方才地四这么紧张,他还以为真的是有“尾巴”跟着他过来了! 地二也说:“可能是小野兽,地四你太紧张了,放松一些!” 地四没说话,沉着脸大步向堂屋走去。 地一嘿嘿一笑,“小心使得万年船!” 小醅等他们走远了,才敢钻出矮树丛,幸好这个树丛明显不能藏人,才躲过了地四的搜查。 小醅常年偷听打探,第一次被人察觉到,惊的它一身冷汗,原来地四早就发现它了,一直没出手,正是在麻痹它! 想到那个鬼魅般的身影,小醅后怕不已!幸亏边上有这个矮树丛,不然不知道他们发现它了,会怎么做?难道自己天真的“喵”一声,他们就会放过它,最多啐一口:“原来是只野猫啊!” 可是小醅绝对相信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动物保护意识,尤其是这个精明冷酷的地四,肯定直接斩杀,在他们看来,估计杀一只猫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看来人外有人,这些“面具人”一个个都深藏不露,看起来比隐卫的人员素质还要高! 现在小醅不敢靠的太近了,至少有那个地四在的地方,它绝对不敢太接近。 可是这样观察的效果差了好多,现在小醅只得远远的跳上一个大树,躲在树枝间看着屋里情景,好在书房位置的屋子开着窗,点着灯,有个人好像在里面看书。 小醅从窗口望进去,地二进了门,跪下向书桌方向行礼,说了什么,就见被人扔了一本书在头上,他连连叩头,小醅看着心急火燎,可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地一跟地四本来都等在门外,这时也动了,进了屋跪在地二身边,只见窗口出现了一个锦袍公子,脸上同样带着面具,他拿着一根鞭子,递给地四,说了什么,然后就见地四带着地二出来到了院子里,地二出了门居然还笑容满面,拍了拍地四的肩。 接着,小醅见到地四拿起鞭子,直接抽向地二――本来小醅以为这个惩罚由他们自己人做,一定会放放水什么的,装装样子给那个主子看看就行了。 却不想,地四下手极重,一鞭子下去,地二就皮开肉绽,鞭子抽回的时候,扯下了一大片衣服,原来鞭子上带着倒钩。 小醅看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来真的,在看地二一声不吭,咬着牙硬挺。 地四毫不留情,“唰”又是一鞭子抽下,五六鞭子下去,地二已经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了。 然后,地四停了手,先拎着染血的鞭子回屋复命,然后从那个主子手里接过一罐东西,走了出来,将瓦罐里的东西仔细的淋在地二身上,尤其是伤口上淋满,然后拖着地二的身体进了花园之中的草丛。 看到地四离开的身影,小醅大着胆子靠近屋子,闻了闻地上留下的空瓦罐,有种香甜的味道,舔了舔,甜的,是蜂蜜! 小醅震惊的看向地二跟地四消失的方向,血腥味混着蜜糖,那会引来多少虫子蚂蚁的啃食,还是在活人的身上,想想那个情景就恐怖,这样的酷刑太可怕了,犯多大的错得接受这样的折磨! 想不到那个主子这么残忍,就这样残酷的对待属下,简直不把那些属下当人!小醅很不解,可是为什么地二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地一跟地四甚至都不以为然?尤其是地四手法熟练,看来没少做这些! 这些面具人到底怎么了?麻木了?习惯了?小醅满脑子问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发病 小醅正在疑惑,屋里的的地一突然发出急促的呼喊声:“主子,你怎么样?主子!” 连忙跳上书房的窗台,小醅探头向屋内望去。[] 那个锦衣公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头呻吟,脸上的面具已经被他扯下扔在一旁,竟然是个出奇年轻的公子,看着跟藏天公子差不多的年纪。 地一手足无措的扶着他,连声唤人进来。 “地四,快去叫青青娘子过来!快啊!”地一拉开房门,冲着匆匆赶来的地四吼了句,地四转身就疾步离开。 锦衣公子挣扎着,对着地一断断续续的说:“别……别叫她来,还是拿那个药给我,我吃一粒就好了!”他颤抖着指向屋里书架的方向。 地一犹豫了一下,迟疑的说:“主子,那个药副作用太大,青青娘子说要少吃,能不吃就不吃!” “快拿来……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锦衣公子面部痉挛,全身发抖,牙关打颤,开始翻白眼,呼吸困难。 地一看了看门外,知道等不及了,只好冲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册,原来这里面内有乾坤,是一个书册形状的盒子,放着一瓶药。 地一倒出一粒,一咬牙,小心翼翼的塞进锦衣公子的嘴里。 “主子,咽下去啊,主子……”地一拿着一旁的茶杯,也不管是不是茶水了,直接就往锦衣公子口里灌。 锦衣公子被呛得抽搐了一下,本能的咽下了口中的茶水跟药丸。 地一看着公子渐渐平静的下来,松了口气。 接着地一将公子扶上书房内的贵妃榻躺好,便开始忙碌。 他首先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塞进怀中,将外裳脱下来。反穿起来,顿时一身黑色劲装变成褐色窄袖胡服,套在身上之后。(.好看的小说)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侍卫模样。 然后地一将书桌上摊着的一叠火漆封口的密件,一股脑儿地拢进屋角竖立的一对半人高的青花凤纹将军罐里。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锦衣公子身边。静静的等待着公子醒转。 小醅留心看了一眼书房,寻找安全的藏身之地。打算趁着地四还没到,先躲进去。 无声无息的溜下窗台,小醅沿着墙角拐入靠墙的书架背面,一点一点把自己缩进狭小的缝隙里,这个位置正对着贵妃榻上的锦衣公子跟地一。 只见取掉面具的地一慈眉善目,一脸敦厚老实的样子,配合他胖胖的身材。看着就像一个好脾气的中年男人。 这个时候,地四带着一个脸蒙白色锦帕的娘子进来。 地四也取下了面具,是个五官分明,眼神冷峻的英挺男子。他看见主子安稳的躺着,又看了一眼地一,后者点了点头。 地四眼神一闪,没有说话,躬身请同来的娘子上前。 这娘子身材高挑,脸上的白色锦帕绣着精致的海棠花,遮住了大半的脸颊。只露出光洁的额,只见她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端得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娘子。 地一站起身来。“青青娘子,我给世子吃了安大师配制的急救药丸,世子开始呼吸困难了,我才给世子吃的。” 小醅听得眉头一皱,世子?这位居然也是个世子?是哪个世子? 青青点点头,宛转的声音响起,“知道了,虽然师父的药副作用很大,但是发病的时候,可以缓解疼痛,还能防止病人自残。” 说着,青青抓起世子的手腕,仔细的摸脉,然后看了看世子的眼底面色,说:“接下来的几天,世子将会全身无力,我开个方子,先缓解药的副作用,再慢慢调理身子。” “要几天?!上次只歇了一天,世子就能动了……”地一吃惊的说。 “我说过,师父这个药副作用很大,能少吃就少吃!现在只是几天不能动而已,以后再吃就可能是几个月了,甚至大半年,到最后就是不能行走,然后衰竭而亡!我强调过尽量控制世子的情绪,不要压抑,也不能激动,为什么你们不好好按照我的话去做?”青青毫不客气的教训道。 地一惭愧的低下头,世子不可能不管事的,又心高气傲,这几天一直就情绪不稳定,本以为让他发泄出来就好,却不想还是听完他的报告就发病了,看来地二的惩罚是白挨了。 “是!是!小的疏忽了,但是世子的情绪,我们真的无法控制啊!”地一被青青的话惊呆了,“衰竭而亡”,世子会死? 青青开了药方,递给地四,转过头看着地一满脸的惊恐之色,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晋王府能掌事的就世子一人,但是他是病人,本来就要多加注意的,他这个病是连师父都束手无策,我也只能尽量帮他控制,要知道他的病每发作一次,就离大限更近一步,那个药丸其实是饮鸩止渴!你们最好听我的!少让世子费神!” 小醅睁大了眼睛,晋王世子!这个就是那个大周有名的傻瓜王爷的儿子! 地一听了青青的话攥紧了拳头,久久不能言语。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好,一点小事就狂躁不安,引出来‘他’……然后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一个孱弱的声音响起,世子醒了。 青青连忙抓起世子的手,又切了一会脉,关切的问道:“你是说‘他’又出来了?这次有没有抓住‘他’出来的规律?” 世子还没开口,地一就摇摇头,“没有任何预兆,但是只要‘他’出来,世子就变得很强势,处理事情头头是道,并且熟悉我们每一个人,就是情绪有点暴躁,一旦失控就呼吸困难,挺过去之后,世子就回来了。” 青青责备的说:“为什么不叫我过来切一下‘他’的脉,看看‘他’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出‘他’发病的原因,要知道每次都是‘他’发病,然后‘他’消失,让世子承受后果!我至少能控制住不让‘他’出来继续祸害世子!” 地一为难的说:“‘他’的防范之心很重,对我们几个侍卫要求很严格,而且似乎不知道有世子的存在,‘他’从来没见过你,我们怕见到你,想起什么来,又激动起来,因此我们不敢刺激‘他’,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做事。” 小醅听得云山雾绕的,什么那个“他”,这个“他”的,这个世子究竟什么病啊?突然心神一动,莫非世子是人格分裂? 青青不再说话,只有些失神的样子,似乎在想事情。 小醅清楚的看到地一则是跟世子悄悄交换了一个了解的眼神,看来那个“他”的出现是世子自愿的,究竟是什么让世子跟他的护卫们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那么样的一个“他”出现? 青青自言自语般:“是失魂症?但是不像啊,这样看来,‘他’的性格很完整,神智也很清醒,那是什么病呢?” 世子看了地一一眼,虚弱地说:“青青,我很累,先睡一会,以后就麻烦你了!”说着,闭上了眼睛。 地一对着青青拱手,“青青娘子,请跟我来,给世子煎药的事就麻烦你了!” 青青点点头,“你放心,师父安排我贴身照顾世子,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最好能让我亲自看看‘他’,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世子这样的情况太少了,这个病例不多见,经验很重要呢!” 地一尴尬的陪着笑脸,“来,厨房在这边!”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世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小醅看了看窗外,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了白天,它进出就有些麻烦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虽然还有很多疑点,但是收获很丰富,想不到晋王手下居然掌握着这样强大的势力,这些护卫一个个身手不凡,并且忠心耿耿,而且那个世子不顾病体一定要来京城,肯定是图谋什么?又对赵王世子那么在意,看来京城的天要乱了! 轻松的窜出书房,小醅心急如焚,得赶紧回酒楼跟小雅商量对策才是! 刚走到花园中,就闻到熟悉的味道,是昨天地二身上那种香甜的蜂蜜味,小醅想了想,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蹭过去看了看! 这一眼,让它大惊失色! ――只见地二盘腿打坐在地上,身上已经爬满了蚂蚁、蜘蛛等各种虫子,尤其是裸露在外的伤口上,形形色色的虫子蠕动着,看得人毛骨悚然。 地二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脸色,但是他一动不动,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小醅几乎以为他死了! 看他的姿势像是在练功,这是在修炼吗?黑暗中,小醅凭借惊人的目力,它看见有些白烟在地二的身体周围缓缓散出。 这些白烟闻起来很香,小醅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深深嗅了一口,陶然醉人的感觉,小醅开始晕晕乎乎,意识恍惚起来。 身为动物的本能告诉它,这个白烟有问题,现在必须远离,小醅甩了甩头,强撑着正想转身离开,突然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小醅惊恐的想躲进旁边的树丛,可是身体不听使唤了! 然后,小醅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大手闪电般钳制住它的脖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小醅失踪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柳新雅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看向小醅的窝,却不见它在窝里,心下奇怪,小醅今天起的倒是挺早的。(.好看的小说) 柳新雅来到院子里,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四处找寻了一遍,到处都不见小醅的身影,难道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不可能的,昨晚小醅还说要去观察新来的伙计,估计睡得很晚,怎么可能一大早跑出去呢?想了一下,柳新雅突然急步走向后院。 小醅极有可能跟着某个人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那么就是因为后院里那些新来的伙计中有人出了问题。 这个时辰,伙计们应该还没起身,柳新雅脚步放轻。进了后院,却看见午儿正在院子里拿着昨天柳新雅给她的酒瓶和量杯,不厌其烦的反复倒水,看刻度,再倒,再看的枯燥过程。 这个姑娘真是个有毅力的,就冲这份心,也一定要给她机会,柳新雅站在一边,仔细看了她的动作,忍不住开口:“肩膀放松,手腕着力,你的肌肉太紧张了!” 午儿一抬头,就看见柳新雅正对着她微笑,她憨憨的一笑,拉扯着乱糟糟的头发,“难怪我怎么倒,都差一点,原来肩膀手臂还有讲究啊!” 柳新雅给她示范了一遍,又讲解了一番动作要领,午儿听得连连点头。 见她学得认真,柳新雅有心好好培养她,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样子,开口提点了她一下,“以后你要注意,你帮人调酒,是直接用手接触食材的,因此你必须时刻给人整洁清爽的感觉。这样才能让人放心地喝你调的酒――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没人愿意喝你碰过的酒!” 午儿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我洗过澡的,就是今天起得早,忘记梳头了……对不起!”她也不生气柳新雅言辞的严厉。态度诚恳。 柳新雅面色缓和下来,她看出来了午儿的头发虽然乱。但是还是很干净的,便亲自带了她回屋梳头。 进了屋子,同屋的几个姑娘们都起身了,正在洗漱,见到柳新雅,有些意外,齐齐的过来行了礼。柳新雅趁机看了屋内一眼,只见被褥凌乱,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看就是睡过人的样子,看来这四个姑娘都没有出去过。 既然来了,柳新雅就索性开始训练她们。 在弯儿的帮助下,柳新雅统一了她们的发型,又看着她们穿上“新醅”特制的服务生服饰,四个俏生生的姑娘出现在柳新雅眼前。 一袭西瓜红对襟短袄,裤子是同色裙裤模样的七分裤。小腿上穿着高筒的袜子用缎带交错绑扎成束腿的样子,既显得干净利索,又不会裸露半点肌肤。梳着左右两边对称的包包头,用红色的丝带绑上蝴蝶结。垂下来几缕丝带,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 柳新雅满意地看着大家,从酒楼服务开始到谈吐礼仪,甚至连嘴角微笑的弧度要求都向大家详细讲解了一遍,她可是将前世高级西餐厅的侍应生手册全都照搬过来,务必将这些娘子训练成一流的酒楼侍应。 现在酒楼还有很多包间正在装修,距离开业还有不到三个月,相信这段时间里,她一定能让这些姑娘们脱胎换骨。 在院子里,柳新雅让这些娘子们练习腰背挺直行走的时候,廖家的大女儿廖娟在一旁看出了点门道,便拜托柳新雅一起训练她的人。她看得出,柳新雅这套培训方法,虽然很多地方在她看来有些吹毛求疵,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很有效果,才走了几圈,这几个从小疏于管教的娘子们走路的样子就彻底改变了。 虽然廖家在关外也是经营酒肆生意,而且店铺还不少,但是一般都是来人就上岗,哪有柳新雅这样的讲究,想想高档的酒楼哪家不是细枝末节都照顾得周到体贴,廖家酒楼生意想做大,跟柳新雅取经是必须的。[.超多好看小说] 廖娟也是机灵的人,平时她跟柳新雅私交就不错,廖大师跟杜大师又相交数年,相信柳新雅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的。 果然,柳新雅很爽快的答应了,不但娘子们有训练的要求,对跑堂也有要求,连带男伙计们的训练一起开始,索性将人全拉到大堂,顺便让伙计们熟悉上菜的路径,一时间“新醅”酒楼的大堂热闹起来。 忙碌中,柳新雅仍在四处找寻小醅的身影,看见新来的男伙计都到齐了,却始终不见小醅出现,看来自己最先猜测的,小醅跟踪某个人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 最后连阎嫣那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小醅消息的时候,柳新雅真的慌了! 杜为康从坛子那里知道小醅不见了,急忙过来安慰柳新雅,他知道小醅对小雅的意义,果然见到小雅,她正急的直掉眼泪。 “小雅,不要慌,仔细想想小醅还有那些地方是喜欢去的?可能是哪里疏忽了没找过?”杜为康沉着的建议。 柳新雅抹着泪摇摇头,小醅不是普通的猫,她与小醅之间是有感应的,从早上到现在她在心里不断的呼唤,小醅要是感应到话,它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眼看这都快晌午了,小醅还是没有出现,它会不会出事?实在不敢想象,但是心里没来由的不安渐渐扩大,柳新雅心慌不已。 杜为康突然想到,“世子!对了,小醅会不会到赵王府去了?”其实杜为康想的是,小醅会不会被世子带走了? 他知道世子很喜欢小醅,乐观的想,难道是世子带走小醅忘记招呼了? 柳新雅顿时来了精神,莫非真的是世子带走了小醅,会不会是跟她恶作剧?故意不告诉她?又或者小醅在王府遇见王妃了?虽然她对小醅没有回应她的召唤,心里隐隐觉得不像是只仅仅被带走这么简单,但是现在世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该怎么找世子呢?柳新雅又开始犯愁了。 这个时候酒楼里突然来人了。 来者是两个神情倨傲的家奴,求见了杜大师之后,也不见礼,直接开口吩咐;“我们是尉迟太尉府上的,今天我们太尉府上设宴,听闻杜大师独创了一种‘鸡尾酒’,很有新意,特别请杜大师带弟子进府调制这种酒,宴请各位贵客!” 杜大师沉吟了一下,还未开口。 边上另一个家奴就扯高气扬的继续说:“我们太尉府是看得起你们才给你们这个机会,那种酒尚未正式面世,有了今天赴宴的各位贵人的口碑,不红都难!” 杜为康知道这的确是个机会,但是柳新雅现在为了小醅心急如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心思参加,他为难的迟疑起来。 “请两位回去禀报,我们会按时到场,将会为你们调配我们酒楼特有的――‘宴会鸡尾酒’,方便大家饮用!”说话的是柳新雅,她虽然担忧小醅,但是她不能耽误眼前的大事,尉迟太尉是皇后的父亲,他们小小的酒楼开罪不起,何况今天的确是打响酒楼名声的好机会! 杜为康看了柳新雅尚且红肿的眼睛,虽然满意柳新雅的公私分明,但是他更多的是对自己徒弟的疼惜,这个孩子从来不会让别人操心太久。 太尉府的人拿着不菲的赏银,态度缓和了不少,反复叮嘱了开宴的时间,满意的回去复命了! 柳新雅看着杜为康担忧的脸,安慰道:“师父,别担心,我没事的!而且这么重要的宴会可能会遇见世子也说不定――不过还是先派人去‘休闲馆’找阿竹大哥想办法联系世子问一问吧!” 杜为康叹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小醅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或许正在哪里玩呢,小动物都是贪玩的!” 此时被大家牵挂着的小醅,却挣扎在生死边缘。 当时,它吸进了地二身上散发出来的白烟,被麻木了神智,四肢似乎也没有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地四把它拎了起来。 地四的眼睛冷漠阴沉,毫无感情的看了它一眼,含糊的说道:“原来是你!” 小醅心里着急,看来他一直没放弃寻找之前闹出动静的原因,恐怕在查看泥底上的痕迹时,就看见了自己的爪印,当时虽然没继续寻找,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数! 现在落入这个冷酷男人的手里,该怎么办?会被杀掉吗?小醅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跟绝望。 地四正想手臂用力,直接拧断这只小猫的脖子,突然看着它眼里的神色,奇怪的皱了眉,居然传达出一丝恐惧的意思出来,猫也知道害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地四从来都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主子不喜欢宠物,那么这只猫必须死,省的让主子看见了不高兴!这么思索着,地四毫不犹豫地继续动手。 “等下!”地二突然开口阻止他。 地四皱着眉看着他,此时地二身上的虫子全部身体僵硬的掉落在地上,在他的身侧铺了一圈的虫子尸体,奇怪的是,地二身上的伤口居然结了厚厚的痂,看似好像就快痊愈的样子! 小醅在意识恍惚间,见到地二的怪状都惊异的瞪圆了眼。 这个是人吗?这样的恢复力也太强悍了?还有――那种古怪的白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灌血 地二声音听起来有一丝虚弱,“一向被我身体里……吸引的只有小型的虫蚁,还是第一次出现小野兽被吸引过来,这只……不妨留给我用作实验!”看来他是将小醅当做了小野猫。 地四眉毛一挑,倒也没多话,直接将小醅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小醅身体麻木,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命。但是这个地二究竟想用自己做什么实验?他的话含糊不清,没弄明白他身体里到底有什么?“活体实验”,几个字跳入小醅的脑海,顿时有很多不好的预感涌现出来,小醅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脑子在飞快的思索着脱身的法子。 只见地二继续运功,身上的白烟愈发浓烈,气味更是闻之通体舒泰。 小醅眼睁睁看着白烟将自己包裹,四肢愈发无力,飘飘欲仙中,神智开始恍惚,隐约间,它看到地二伤口上的痂纷纷脱落,露出新长出来粉红色的嫩肉……意识消失前,小醅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面具人要找地二当挡箭牌,也只有他这样变态的恢复力,才能应付晋王世子那样恶毒的鞭打! “新醅”酒楼里,杜为康跟柳新雅正在紧张地筹备,尉迟太尉府宴会所需的各种搭配“鸡尾酒”的小点心。 说起这场宴会的知名度,还得从尉迟太尉府的秦老太君说起,她是太后的姑表姐妹,为人很是热心,是王室里最有人缘的一个老太太,她喜欢养花,更喜欢热闹。 于是,每年五月前后花开灿烂的时候,秦老太君就会在府里举办一场“赏花会”。 尉迟府的花园之美可是京城闻名的。里面种满了各种花卉,都是老太君年轻的时候种下的。每年这个时候,各色花开。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在这样的美景之中举办的宴会,年轻娘子们娇羞的容颜。鲜艳的服饰,行走在花丛中。真是人比花娇,时不时就能遇到惊喜! 因此,参加宴会的的人选集中在了未婚的年轻郎君跟娘子身上,渐渐的俨然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相亲大会! 正因为这个原因,京里有点家世的贵女无不趋之若鹜,要知道在花会上崭露头角的娘子可是各大豪门求娶的热门呢! 尉迟府既是皇后的母家,又是京里显赫的世家。尉迟府的花会每年都有别出心裁的特别亮点,每次都能风靡京城,令其他世家的宴会竞相模仿! 杜为康跟柳新雅都明白,今天这次尉迟府的机会是在京城名流世家里打出“新醅酒楼”名气的关键。 因此,他们打算不止供应鸡尾酒,顺便将一般鸡尾酒会上必备的几款精致美味的糕点一起推出。 在杜为康跟柳新雅的酒楼营销计划里,前世“鸡尾酒会”这样的宴会形式,既精致高贵,又放松随意,更便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各种准备工作又不算繁复,要是能承办这样的宴会,更是能平添一项丰厚的收益。 柳新雅专注的忙碌着烤着鸡肉,这是她拿手的招牌菜水果鸡肉串。一般正式的鸡尾酒会要求食物精致而量小。而且多为干点,不能含太多汁液,以免溅到贵重的礼服上,食物准备一般都是轻松与随意的形式,这种美味又简单的烤肉串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酒楼里的人全部动员起来,刷酱料,上烤架,切水果,和面……忙碌中,柳新雅渐渐放下对小醅的担忧,在经历过之前求救无门的无助之后,柳新雅懂得了,在京城,不结识几个有实力的豪门,根本寸步难行。 为了以后遇事不至于再像这样,柳新雅知道必须努力将“新醅”的招牌竖起来,至少在几家豪门贵胄的门房那里能递得进名牌,进的去大门!就算狐假虎威也好,也能保全自己身边重要的人! “小醅,你一定要好好的!为了我,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柳新雅在心中虔诚的祈祷! 小醅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小雅的呼唤中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下,它以为还在柳新雅的身边,兴奋地睁开眼睛,却正对着一张清秀俊朗的脸。 他饶有兴趣的趴在桌子上,正在仔细地打量着小醅,见到小醅张开了眼,笑眯眯的说:“哈,居然这样都没死!小野兽的生命力就是比那些蝼蚁们强多了!” 小醅一个晚上奔前跑后,钻树丛,扒泥地,连书架后面都进出了几遍,雪白的毛早就肮脏不堪,因此杜绝了被认作家猫的可能性,已经被称作“小野兽”的叫了几次。 听了此人的话,小醅顿时警惕起来,想起了之前地二对地四的要求,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摘掉面具的地二了,只见他换了一身青棉布袍,高高撩起衣袖,光洁的手臂上居然一点疤痕都没有!才一夜工夫就恢复如初…… 小醅惊异的看着地二,那么现在他想对自己做什么?动了动四肢,虽然酸软,但是并没有了之前的麻木感,小醅暗喜,只要能跑了,就有机会逃走了! 谁知,地二仿佛早有准备,拿过边上的细绳,在小醅惊恐的眼神中,将小醅的四肢捆了起来,“实验还没完呢,你别想逃哦!” 说着,他突然拿起旁边的一把刀,闪着寒光的刀刃让小醅害怕地萎缩了一下,闭上了眼,小醅心道,完了,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心里又感应到柳新雅在呼唤着它,小醅悲哀的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小雅了! 等了半响,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小醅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地二正拿着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放血,一只海碗已经接了大半碗的鲜血。 地二的血不像一般人的鲜血是鲜红的,而是红中带黑,特别浓稠,流动的很慢,再加上地二有别于他人的恢复力,为了放着半碗血,他就在手腕上割了五六刀,伤口还是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恢复着,看得小醅目瞪口呆,连害怕都忘记了。 看看血量差不多了,地二捧过碗放在小醅跟前,然后拎起小醅,一字一句的说:“喝掉这碗东西,明白我的意思吗?喝掉!” 小醅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血液,想到这个地二身上种种诡异之处,他的血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有毒的,不喝,打死也不喝!于是,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断挣扎着,还有心踹翻那碗血。 却不想地二手脚敏捷的稳住了碗,眼含怒气的看着小醅,“你知道我的血有多珍贵吗?若不是为了实验效果,我才舍不得给你喝呢!你居然敢不喝!”说着,按着小醅的头就压进碗里,嘴里不住的说:“快喝,不想被呛死就喝掉!” 小醅挣扎不过,只觉得头被一种浓稠黏糊的液体包围,呼吸困难起来,它拼命挣扎,但是地二毫不松手,一个强壮人类的力气,小醅跟本抵不过,只得妥协的吞咽起来。 地二见小猫开始喝了,便松了手,看着它乖乖的继续舔着碗里的东西,微笑着说:“这才乖嘛!你表现乖一点,要是等会死不掉,我就养着你了!哈哈!等会你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期待呢!” 小醅置若罔闻,依旧不停的喝着碗里的血,说实在的,这个血的味道太棒了,第一口勉强喝下去,它就停不了口了,虽然心里明白,这个人的血肯定有毒,但是就这么鲜美无比,香甜如蜜的血液,就算真的是毒药,喝了也值了! 因此,小醅喝完了碗里的血,还舔干净了碗,连自己脸上爪子上的血都没忘记仔细舔了一遍。 地二诧异的看着小醅贪婪的模样,吃惊的想,它这是把自己的血当成无上的美味在品尝啊! 小醅讨好的冲地二“喵”了一声,大眼萌态十足的望着他,对着地二放着楚楚可怜的电光。 地二果然被小醅的萌猫形象征服了,松开了小醅爪子上的绳子,手却戒备的虚按着小醅,打算这只小野兽想逃,就折断它的腿! 小醅从地二之前说话的态度上,得出他可能并没有地四那么冷酷的结论,因此,打算徐徐图之,先卖萌讨好一下,等对方完全相信自己了,再伺机逃走! 于是,得到手脚自由的小醅并没有逃走,而是靠近地二,舔了舔他手腕的伤口,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嗯,还是一样的美味! 地二好笑的看着小醅狗腿的样子,哈哈一笑:“原来你这么好玩,看来是喜欢上我的血了,这下我都舍不得你死了!等会你一定要挺住啊!挺过去你的造化就大了!哈哈……” 小醅疑惑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的血真的有毒,只是血毒还没有开始发作?不知发作的时候是什么光景? 正在疑虑中,腹中如刀绞般的疼痛突然袭来,让小醅顿时缩成一团。 地二兴奋的看着它,嘴里还在呼喝:“开始了,开始了,没想到这么快!等会再死,我拿纸笔记录下来,青青娘子一定很愿意研究这些的!挺住,挺住啊!” 小醅只觉得全身都像火烧一样,也顾不得地二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他的血液里究竟有什么?居然让它疼到这样的地步! 小醅痛苦的撕咬着自己的爪子,不断的翻滚,祈祷着这样的煎熬快点过去,就算死它也愿意! ――因为,实在他母亲的太痛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小雅的祈祷词 柳新雅专注的将水果与烤好的鸡肉交替着穿入竹签。 鸡肉有两种,一种是纯鸡肉,另一种则是带着鸡脆骨的,穿带骨的鸡肉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穿的扎实又美观,因此这样的肉串只有柳新雅跟廖娟两个人在动手。 突然,柳新雅感到一阵心慌,有种揪心的感觉在心头浮现,她手一抖,锋利的竹签一滑刺入她的手指,顿时鲜血涌出,柳新雅连忙将手远离鸡肉盘子,深怕血滴下去污染了食材。 廖娟惊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鸡肉,急急的过来捏住她的伤口,止住了血,杜为康也被惊动了,赶紧过来看柳新雅的手。 简单处理了伤口,柳新雅的食指已经被包裹起来,伤口倒不是很深,只不过鸡肉是辣味的,调料刺激到了伤口,因此柳新雅感觉比较疼而已。 柳新雅任由身边的师父跟廖娟帮她包扎,自己却开始心神不宁,刚才那种没来由的心慌到底是什么原因?莫非――是小醅出事了? 酒楼里,熟悉柳新雅的人都知道今天小醅不见了,柳新雅心里难受,见她伤了手,纷纷关切的看过来,廖娟手一挥,打发众人继续做事。 然后,廖娟体贴的把柳新雅做活的竹签跟鸡肉拿到自己面前,“小雅,快上去休息,剩下的没多少了,我帮你做完,等会装盘的时候我再叫你。” 装盘这样的技术活,没人比的上柳新雅的造诣,哪怕一碟普通之极的炒白菜,她也能妆点得晶莹剔透、红绿相间,令人食欲大开。 柳新雅感激的一笑,“多谢廖姐姐。我自己能做的,刚才只是不小心……” 杜为康面无表情打断她,对廖娟点点头。“麻烦你了!”又转过头对柳新雅说,“你跟我来一下,为师有话对你说。” 柳新雅看到师父的脸色。就知道师父生气了,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跟着杜为康进了休息室。 “小雅,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如何应付下午尉迟府的花会?”杜为康皱着眉。 “师父,我错了,刚才只是有些心慌,我会调整好心态的,到了尉迟府。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柳新雅跟杜为康相处这些年,杜为康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两个人既是师徒,又是朋友,今天这样慎重的口吻还是第一次。 杜为康明白柳新雅对小醅的失踪还是放不下,更加担心了。“小醅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但是你要知道,尉迟府那样的世家,规矩大。(.好看的小说)人又多,稍有闪失,冲撞了那些骄纵的贵女们,得罪人是小事。我担心的是――尉迟府追究起来,小雅,为师保不住你啊!” 柳新雅知道师父这样忧心忡忡都是为了她,“师父,我明白的,您就别生气了,放心吧,无论如何,尉迟府的宴会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杜为康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她的自律能力比一般人都强,心智又成熟,两世的经验使她遇事相当稳重,从来不让人费心。 拍了拍柳新雅的头,杜为康态度缓和,“小雅,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这次是你第一次跟京城的豪门世家接触。” 说着,杜为康拉起柳新雅受伤的手指,看了看,接着说:“大周朝贵族跟大月氏贵族是不一样的,关外人爽直朴实,不拘小节,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这里是京城,虽然这些年为师也找了不少有经验的妈妈教导过你大周世家的基本礼仪,但是毕竟纸上谈兵。真正面对的时候,不失礼是最基本的,更要当心的那些贵人间隐秘的忌讳,还有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细微之处,这些都需要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面对!具体怎么做,你在这里想清楚,准备吃食的事暂时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说完,杜为康走出了房门,心里的问题还是要靠她自己想明白的。 杜为康本来没想到会这么早让柳新雅面对大周的那些王室贵族,若是以前他跟本不用担心,柳新雅前世酒吧打工经验里,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在大学她还选修了心理学,跟人随随便便聊几句,就能摸清对方的喜好,说话总能顺利的投其所好,很快能拉进跟人之间的距离。这样的本事,连杜为康也望尘莫及!但是,现在她担忧小醅,神不守舍,若是再尉迟府也这样态度恍惚,怠慢了那些贵客是小,被人记恨上了,给她故意使绊子那就是大了! 只要柳新雅表现好,是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的。在大月氏族里居住的那几年,凭着柳新雅用天真小姑娘的外表,加上适时的插科打诨,让杜为康顺利的搞定了不少难缠的,甚至对中原人有偏见的关外客商。 这也是为什么杜为康敢于现在就推出“鸡尾酒”,本想等柳新雅及笄之后在回来的,但是她的表现出色到让人不能忽视,她确实需要更大的舞台发挥能力! 今天是柳新雅第一次直接面对大周豪门,生意也是她自己接下的,今天不论成功、失败都是一次宝贵的经验,杜为康希望看到的是全力以赴的柳新雅,而不是心不在焉、错误百出的她,犯错不要紧,但是他不希望小雅有遗憾! 柳新雅反复思索着杜为康的话,她知道师父这样慎重的态度全是为了她忧心,师父说的句句都是在为她打算,这些年,顺利进出大月氏王族,跟那些豪爽的关外人打交道,她几乎忘记了在萧府后院遭遇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了,大周豪门里种种门门道道的规矩,稍有不慎便是大祸临头,自己遭殃不说,还可能连累师父,连累的新醅酒楼的大伙们,那样的话,自己就太不应该了! “小醅,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吧?不论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身边!”柳新雅开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向诸方神灵――尤其是穿越大神――虔诚的祷告小醅平平安安! 小醅全身痛的缩成一团。疼痛像潮水一波一波袭来,愈演愈烈,爪子已经被它自己咬烂了。但是还是不能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每当崩溃的边缘,小醅总能听到柳新雅虔诚的祷告声传过来――是小雅!她在支持它。对了!小雅还在等它回家!小醅顿时精神了几分,然后似乎有一阵清凉之意从身体拂过,仿佛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虽然很快又是下一波疼痛袭来,但是每一次清凉涌现,小醅就多了几分力气抵御下一次疼痛的来袭! 地二聚精会神的看着小醅,时不时记录什么,嘴里还大呼小叫着。“不错啊,坚持一刻钟了……挺住,挺住!” “……半个时辰了,你还挺能挨的!” “……一个时辰!厉害啊!你怎么不出声了?”废话,发出声音浪费体力! “……两个时辰……喂!你还活着吗?”这句话还伴随着戳指的动作,地二的碰触让小醅疲惫不堪的身体更加痛苦,抽搐了一下。 现在小醅只觉得自己像躺在水洼里,身下湿漉漉的,它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分不清身下是汗水还是自己的血水! 地二见到小醅动了。大为惊喜,“还活着!你就快赶上我的记录了,坚持住,我是三个时辰!” 小醅无比痛恨眼前这个地二。这个人就是它现在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要是这样痛死,还不如被地四直接拧断脖子来的干脆! 该死!又开始痛了!小雅,快帮我祷告!――无数次疼痛忍耐下来,小醅找到了“清凉“的来源就是小雅的祷告词。 果然,很快小雅温柔的祷告声传来,又是一阵清凉通遍身体,小醅长吁一口气! 又忍过一波疼痛!坚持住,不能死,为了小雅也不能死在这里!尤其不能让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的男子小瞧了,三个时辰算什么!小醅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疼痛再次降临,伴随着柳新雅的祈祷声消散,小醅已经懒得挣扎,就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小爪子,强忍着…… “哇!四个时辰!还活着吗?”地二的声音带着睡意蒙蒙,小醅听得嘴角只抽,这他丫的居然还睡得着! 很好,现在小醅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疼痛的强度在减弱,渐渐感到每一次疼痛已经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小醅便不再向小雅发出呼唤,继续一动不动趴着,借此思索着逃生的法子! 柳新雅反复祈祷着,每一次祈祷之后,心里的不安跟慌乱就平静几分,她便跟着自己的心意走,每当心头浮现不安的时候,她就祈祷一遍――她迷信的想,这样说不定能帮到小醅!让小醅早点回来! 等柳新雅走出休息室,脸上挂着跟以往一样沉静的笑容,杜为康看了,总算放下心来。 此时,六道点心已经准备完毕。 诱人的水果鸡肉串、松软的火腿三明治、香甜的蜂蜜蛋糕、小巧的牛油曲奇饼干、一张张新鲜出炉的肉铺、还有炸得香酥可口的鱿鱼须。 阎嫣早就一一品尝过了,向着柳新雅欢快的跑过来,叽叽喳喳的笑着:“小雅,这些点心味道太棒了!那个牛油饼干我最喜欢了,原来你弄出来的那个叫什么黄油的做东西这么好吃!” 西点里,黄油是也是必不可少的,柳新雅基本将前世西点里所有的点心类型都重现了,今天时间太匆忙,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连奶油裱花蛋糕都能做出来! “给你的那份,我早就装罐子里了,你慢慢吃,别只吃这些,不吃饭了哦!”柳新雅笑眯眯的说。 来到餐台前,柳新雅开始精心装盘。 很快,几个荷叶托盘里就摆满了,三明治层层叠叠堆在中间,鸡肉串放射状整齐的铺在四周,彩色的水果,跟三明治里翠绿的黄瓜片相映成趣。 一排黄油饼干,一排切的四四方方的蜂蜜蛋糕,整整齐齐的在圆形的托盘中码成正方形,香气四溢,色彩鲜明,看的好不诱人! 肉铺切成短条,堆在盘子下方,金黄的鱿鱼卷铺成麦穗状呈现在上面,看着仿佛黑土地上迎风招展的小麦,长势喜人! 三个盘子装好,众人齐齐的发出了赞叹声,精致的就像画儿一样。 考虑到尉迟府宴会必然男女分两席,柳新雅各装了两盘,然后,她开始调今天的重头戏――“宴会鸡尾酒”。 想来人数应该不少,那么就算她一次几杯的调制,恐怕也来不及,何况让客人干等着,相信尉迟府做主人的也不愿意看到。 因此柳新雅打算调配一种长饮鸡尾酒,放在点心一起,让客人自己倒出来取用,这种鸡尾酒必须在常温下放置时间较长,也能保持口感不变,还要有“鸡尾酒”的色香味俱全,尤其要颜色鲜艳,香甜可口。 因此,柳新雅精心调配了不含酒精的“水果宾治”给娘子们饮用,至于男子们,只要再添加一瓶低度的杜松子酒或者高度的伏特加,到时候安排一个机灵点的伙计给每个想喝酒的客人手里的果汁添一点酒,就可以了! “水果宾治”的调配中,柳新雅特别加入了百香果汁,远远地就能闻到富裕的果香,在加上橙黄鲜明的颜色,令人垂涎欲滴。 午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柳新雅随心所欲地往一个中号酒桶里灌入不同的果汁,然后向她挥手,特别嘱咐让她举起酒桶上下摇晃,午儿受宠若惊,抱着酒桶举重若轻的上下高抛,不知不觉中还用上了柳新雅当初调酒的动作。 午儿自己在那边舞动的投入,却不知边上的人已经看傻了眼,就算那个酒桶是空的,实打实的橡木桶也有几十斤的重量,更不用说这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果汁饮料。看她那么轻轻松松的抛上抛下,还时不时学着柳新雅来点花哨的动作,顿时赢得了满场的掌声。 午儿听到声音,憨憨的抱住酒桶,放在地上,挠着头,看着大家对她露出善意的笑容,渐渐反应过来,都是在给她喝彩的,于是,也露出大大的笑脸来! 柳新雅舀出一勺午儿摇匀的“水果宾治”,尝了尝味道,混合的很均匀,向午儿竖起了大拇指!(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尉迟太尉府 尉迟太尉府的大门已经被各种装饰精致的绸车堵了个水泄不通,马车寸步难进,那些娇弱的贵女如何走那么长一段路进府赴宴呢? 于是,一顶顶彩色的软轿在马车间隙川流不息,仔细注意的话,隐约能听见环佩叮当,娇声婉转,一张张白皙动人,妆容精致的脸庞一闪而过,容不得你细细分辨,便隐入软轿之中。(.好看的小说) “新醅酒楼”的伙计们乘着青布篷车绕过大门,看到巷子里这样壮观的景象,一个个乍舌不已,从乌棚村出来的阳子跟扣儿午儿谨慎的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紧张跟忐忑,扣儿扶着装着点心的食盒,自言自语的说:“不要慌,深呼吸!” 顿时,马车内响起数道吐气声,廖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个深呼吸减压法还是柳新雅在他们上车前,特别教他们的,就是知道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贵人,这些孩子们难免紧张。 廖娟看着同来的廖家两个伙计,他们都是跑堂多年的老伙计了,居然跟新来的毛头小子一样,也紧张起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大壮、小果,你们也太逊了,平时的机灵劲哪去了?阳子他们都是新人,还指望你们提点,居然连你们也慌了!给我直起腰板,就像平时招待贵客一样,怕什么!” 大壮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从小在廖家长大,已经跟廖家的侄女订了亲,在跑堂的伙计里算是邻班级的人物了,他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担心这些豪门大院里规矩多吗?” 小果是个细眉长眼的小子。整天笑眯眯的,十分讨喜,全名廖果。是廖家的子侄,他年纪还小,却已经十分老练。听了大壮的话,接口。“不用担心,咱们礼多人不怪,见到贵人多行礼,就算犯了小错,他们也不会太为难咱们的!” 廖娟叹了口气,多说无益,总要他们自己经历过了。才有底气,“记住了,回话的时候不许抬头,千万别直视贵人的脸!” 柳新雅跟着杜为康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带着全套调酒的工具。 杜为康担心的看了一眼她受伤的手,为了不影响活动,柳新雅的手指已经换了薄纱包裹,“要是他们让你当众表演花式调酒,你的手会不会影响发挥?” 柳新雅抬起左手看了看,俏皮的说:“只是划了一个小口子。又不是断了,何况只是左手,用右手倒酒也没问题的,我可没打算调太多杯酒。就给重要客人表演一下就够了!” 杜为康点了点头,想来今天柳新雅这场当众表演在所难免了!所幸大周朝男女大防没有太大的限制,对女子也没有太多苛刻的约束,否则就没有当初武皇女子身份登基的事了,何况他跟柳新雅都是来自男女平等的世界,因此,对于让柳新雅抛头露面当众表演,他跟柳新雅都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要未婚男女没有独处一室就无妨。 来到角门处,这里都是帮佣跟下人们进出的地方,杜为康跟柳新雅下了车,招呼上伙计们抬着点心盒子跟酒桶,来到门房处,递上尉迟府发的帖子。 门房收到帖子跟杜为康悄悄塞进他手里的半吊铜钱,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儿,“原来是杜大师啊,失敬失敬,您稍等,小的马上去帮您通传!”说完,安排了一个小厮招待杜为康一行,亲自进府里去报信了。 片刻,门房点头哈腰的带着一个身穿亮绸缎面常服的妈妈出来,这位老妇人衣着体面,装束贵气,头上带着的钗,身上的首饰都是翠汪汪的翡翠玉石,一看就知道是个身份不一般的管事。 门房谄媚地介绍:“这位是老太君身边最得脸的涂妈妈,你们还不过来见礼。” 杜为康带着柳新雅纷纷上前见礼,涂妈妈微笑着受完了礼,这才谦虚的说:“哪里有什么得脸不得脸的,不过就是其他丫头婆子们都忙着没空,老婆子我在老太君身边最得闲,才有空出来跑个腿罢了,你们跟我来吧!――辛苦你了,看好门!”最后一句却是对门房说的,显然门房的马屁拍到点子上了。 全府都在忙着招待贵客,这个妈妈居然能闲在老太君身边,果然有个有脸面的妈妈!杜为康看了一眼柳新雅,柳新雅点点头,捏了捏袖袋里的荷包。 杜为康招呼伙计抬上食盒酒桶,跟着涂妈妈的脚步向后院走去。 涂妈妈看了一眼硕大的食盒,心想,老太君听闻的这个杜大师新创的酒挺有意思,这才产生兴趣找外面的人进来送酒,带个酒桶也就罢了,这个食盒里莫不是下酒菜? 这杜为康也太自说自话了吧!我们尉迟府的大厨什么菜不会做,谁稀罕你个不知名的酒楼送的菜?就算是你们酒楼的招牌菜,也不用这么赶着送吧!何况这还没到饭点! 看了一眼食盒,涂妈妈不客气地问了句:“这个里面是什么?下酒菜吗?我们太尉府宴客有自己的厨子,从来不用酒楼的菜招待贵客!” 柳新雅一听就明白了涂妈妈的言下之意,不等杜为康开口,笑容满面的走上两步,靠近涂妈妈,“妈妈,您误会了,太尉府的大厨,我们小酒楼是望尘莫及,更何况,这个时间还没到饭点,我们怎么会这么不开眼的送菜肴过来班门弄斧呢?这食盒里是我们酒楼特别奉送的小点心,搭配上小的特别调配的‘鸡尾酒’,别有一番风味!――妈妈,您小心,这路上有些不平!“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上前虚扶了一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顺势落入涂妈妈的手里。 涂妈妈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柳新雅,不动声色的掂了掂荷包分量,微笑了,“对了,就是叫‘鸡尾酒’,老婆子我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杜大师新创的酒名――还做了点心来,你们有心了!先去见老太君,再安排吧!” 这下算是将点心过了明面了。相信有这位深受秦老太君信任的涂妈妈在一旁敲边鼓,一定能顺利将这些精致可口的小吃送到各位贵宾的面前,柳新雅很有信心。这些连阎嫣挑剔的口味都能征服的小吃,一定同样能获得那些娇客们的推崇。 客人未到齐。秦老太君还不必出去招待,杜为康一行人跟着涂妈妈径直来到老太君的院门口。 尉迟府的内院果然处处花团锦簇,月季、芍药、琼花、木香……争奇斗艳,花香四溢,看得人目不暇接,“新醅酒楼”伙计们早得了吩咐,一个个目不斜视。低着头谦卑的跟着涂妈妈走着。 涂妈妈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这些人,见他们一个个稳重守礼,倒是高看了这些伙计的素质几分。 来到老太君院门外,杜为康跟几个男伙计自觉的停下脚步,进到内院已经逾矩了,再进去就失礼了,涂妈妈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对柳新雅说,“你们几个娘子带着食盒进来吧。杜大师在这里稍后!” 午儿自觉的抱起酒桶,廖娟跟扣儿抬着食盒,跟着在涂妈妈身后,看到午儿的那么瘦小的人。一个人捧着半人多高的酒桶,涂妈妈眼神顿了顿。 柳新雅鼓励的看了看紧张的脸色发白的扣儿跟午儿,拉起廖娟的手,居然连她的手心里都满是汗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跟着踏进秦老太君的院门。 进门就是一条长长的紫藤走廊,此刻正是紫藤吐艳之时,但见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刚劲古朴……李白曾诗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 柳新雅悄悄看了一眼头顶壮观的紫藤花串,李白的诗浮现心头,前世很喜欢紫藤花,对李白这首诗印象格外深刻,这个时代,不知道李白这位大诗人被哪位“穿越者”的小蝴蝶翅膀煽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就算他出现,也没有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问世了,因为他的名作早已被前期那些无良的“穿越者”盗用的差不多了! 柳新雅胡思乱想着,已经走过了紫藤长廊,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宽敞的院子里种满了花容绰约的各色芍药,此刻正开得绚烂如云,看来秦老太君酷爱养花,果然没有言过其实!边上大片的月季,芳香醉人,走进院子就香气袭人,这样天然的香气,比任何高贵的香料焚烧出来的气味更让人舒适。 老太君院子里伺候的娘子们穿着都是素净的颜色,行走在鲜艳的花丛之中,就像画里的风景一样动人。 来到主屋外面,涂妈妈让柳新雅她们等在木质的长廊下,自己先进去回话。很快,便召唤柳新雅进去。 祖母级的秦老太君其实就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太太,保养得当,红光满面,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她一身褚石色的浮光锦宽服,亚光同色锦缎包边,领边、袖口、裙摆处都绣着精致的云纹,头戴金线梁冠,正中一副松绿石圆形金胜,看上去,高贵典雅、凛然不可侵犯。 柳新雅进去恭敬的行了大礼,秦老太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豆蔻少女,她身材修长,纤腰盈盈一握,肤质白皙,眼神沉静,一看就是个知情懂事的娘子。 柳新雅的装束跟“新醅”其他的娘子们差不多,她不想摆什么少东家的谱,穿的便是跟大伙一样的西瓜红对襟短袄,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裤子长达脚面,这个是“新醅酒楼”邻班的标准服饰,她还没有及笄,发饰也是跟大家一样,两个对称的包包头。 “你叫什么名?你就是那个杜大师的女弟子?”秦老太君缓缓开口。 “是,小的柳新雅,正是杜大师的弟子。” “听说,你带来了一些你们酒楼的点心,呈上来看看!” 柳新雅躬身退到门口,示意午儿拿食盒进来。这个时候就需要午儿出手了,只见她左手夹着酒桶,右手拎着两人才能抬得动的红木食盒,“腾腾”大步跨进屋内,放下东西,“咚咚”磕了两个头,立即退到柳新雅身边。 秦老太君看着她憨直的模样,爽快的笑了:“这个娘子倒是有把力气!” 午儿紧张的不敢抬头,柳新雅担心她说错话,笑着上前,一边打开食盒的盖子,端出三盘小点心,一边介绍:“这是个有些蛮力的娘子,叫午儿,是我们店里力气最大的娘子,寻常两个男子的力气加起来都没她大!――老太君,请品尝,我们酒楼的六款点心的味道!”一句话带过午儿,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了点心上。 “这个装盘倒也有趣儿!精致得我都舍不得动手了!”秦老太君风趣的说。 涂妈妈跟屋里伺候的几个大丫鬟也看得有趣,纷纷夸赞了一番。 柳新雅接过餐盘,每样夹了一个放在盘中,然后又打开酒桶,舀了一杯“水果宾治”一起递给了涂妈妈。酒桶打开的瞬间,馥郁的果香四溢,让人满口生津。 涂妈妈也不客气,拿出一柄银色的小餐刀,每样切下一块,细细吃了,又抿了口果汁,才笑着端给老太君,“这些点心真不错,跟咱们府里味道大不同呢!您尝尝!” 秦老太君缓缓嚼了一块三明治,火腿的鲜香跟黄瓜的爽脆,配合一种说不出的浓郁奶香,咸甜可口,加上切成小小的三角形,几口就吃完了,再抿一口果汁,满意的点点头,又疑惑得皱了眉,“这个就是‘鸡尾酒’?怎么没有酒味?” 柳新雅连忙上前解释,“小的是考虑今天来的娇客可能会有些人不胜酒力,便调制了不含酒精的‘鸡尾酒’过来,其实对于喜欢喝酒的只要在里面加入酒液,也是一样好喝的!最好请贵府添上一桶冰块,配合冰块口感更好!” 老太君感兴趣的挑了眉,“哦,你想的很周到!这个喝起来果味浓郁,跟果汁一样,给那些年轻娘子们喝倒是恰当,不过老身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喝酒,烈酒更好,我要喝一杯真正的‘鸡尾酒’!”(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霓虹” 秦老太君的要求,柳新雅早有准备,只见她取下背上造型独特的一个行囊,请旁边的大丫鬟抬过一个茶几,特别要求加了一碗冰块,又要了水盆仔细的净手。 柳新雅一边准备,一边思索,老太君笑声爽朗,又喜欢花草,看着满园瑰丽的鲜花就知道老太君是个热爱生活,性格开朗热情的人,生于豪门,位居太尉府至高无上的地位,从穿着可以看出对色彩非常敏感,这样的人一定喜欢暖色调的酒,再加上她挑明了喜欢烈酒,那就是说明有一定酒量…… 看来今天考虑到赏花会的特点,专门带来的几款花香酒果然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东西整理完,柳新雅也有了结论! 秦老太君饶有趣味的看着柳新雅认真摆弄各种形状各异的器皿,小脸儿沉静如水,眼眸幽深,若有所思状,尤其见到她分外仔细的清洁双手,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讲究的孩子! 柳新雅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托着一瓶酒,向秦老太君笑容灿烂地躬身行礼,看着她胸有成竹的笑容,老太君开始期待起来! 只见她躬身行礼,未待直立身子,手里的两件东西却突然抛掷到空中,看的众人徒然一惊,再看时,酒瓶跟杯子已经饱含节奏的在柳新雅的双手间飞舞起来,高超的技艺令人折服。 几个起伏来回,柳新雅接住酒瓶,向杯中倒酒,果然跟传言中一样,酒瓶是开了口的,然后,只见柳新雅又拿出一瓶老太君非常熟悉的酒瓶。 秦老太君笑呵呵的说:“这个是皇帝贡酒。老身的最爱啊!” 柳新雅抬头粲然一笑,接着向雪克杯中倒入皇帝贡酒,顿时酒香四溢。随后又加入红石榴糖浆,再放入自己特别制作的鲜奶油,加入两块冰。然后盖上杯盖,故技重施。雪克杯像个顽皮的精灵自己开始在柳新雅的手里转动,然后跳上她的手臂上欢快的舞蹈起来,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悦耳的节奏声。 这杯酒需要大力的摇匀长达四十秒,更要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摇出丰富的泡沫,因此柳新雅虽然面带微笑,轻松自如地表演。其实全身肌肉都在运动,耳朵更是不断听着冰块撞击的声音,心里默数着秒数。 四十秒倒计时到了尾声,柳新雅也满意的听到冰块的撞击声渐渐产生凝重感,心知是泡沫已经足够丰富,便收了雪克杯,又摸出一个高脚琉璃杯,将雪克杯中调好的酒及未融化的冰块一起倒入其中,然后在杯口放上一颗红樱桃。 这是一杯色彩迷人的“鸡尾酒”,奶白中透着玫瑰红。杯口是梦幻般丰富细腻的泡沫,加上那颗红艳艳的樱桃,令人垂涎欲滴。 秦老太君已经迫不及待的亲自走了过来,端起酒杯仔细闻了闻味道。皇帝贡酒的优雅细腻,似乎混合了一丝玫瑰甜香,两者相得益彰,回味悠长。 涂妈妈早已尽责的用柳新雅递给她的试管,按着柳新雅教的方式,将试管插入杯中,然后手指按住顶端,取出,松开手指酒液便滴入口中,芳香可口,让她意犹未尽。 老太君见她试过毒,便宝贝似的端回,细细的开始品位,看着她陶醉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这杯酒的味道。 涂妈妈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君自个儿喝的痛快,被试喝的那一口勾起了酒瘾,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柳新雅不动声色的又摸出一个杯子,舀了一杯“水果宾治”,加入一盎司的皇帝贡酒跟几块冰,搅拌均匀,笑眯眯地端给涂妈妈,“我之前介绍过,喜欢喝酒的宾客,可以在这个果汁里加入各种酒,劳烦妈妈帮我品尝一下,味道可还适口?” 涂妈妈眉开眼笑的接过,闻了闻,果香浓郁之中皇帝贡酒的醉人酒香若隐若现,抿一口,顿时就放不下了,香甜绵软,带着一丝不一觉察的醇厚酒香,丰富的口感令人着迷。 这个时候,一个长脸颊大眼睛的娘子看了眼涂妈妈满意的样子,笑眯眯的说:“妈妈,您别跟老太君一样,只顾自己喝,也心疼一下咱们啊!”听这说话的娇憨劲,是个得宠的丫头。 秦老太君缓缓的咽下一口,不在意地吩咐,“去找些杯子来,都尝尝这位小娘子带来的果汁吧!” 柳新雅擦了把汗,长嘘一口气!看来效果已经达到了,而且非常好! 现在她就怕老太君一高兴,大手一挥,每人一杯,非累死她不可! 老太君满意的喝了半杯,才想起地下还站着柳新雅在等她的回话,抬起头,看见那个小娘子正安安静静地跟午儿站在一起,垂着头,不见丝毫的不耐烦,也没有任何张望的动作。 这份定力,自己在她这个年纪都不一定有,看了一眼涂妈妈,只见她也点了点头,看着对这个娘子也是十分满意,老太君笑呵呵的招呼柳新雅过去,“柳小娘子,这杯酒有名儿吗?” 柳新雅微笑着说:“小的给这杯酒取名‘霓虹’,灵感来自老太君院子里那些美丽的花儿,方才小的走过花园的时候,看见一位姐姐刚给花喷完水,阳光在芬芳的花朵上折射出璀璨的彩虹,见到老太君本人,更坚定了小的调这杯酒的决心。” “哦?跟我有关?”秦老太君挑起了眉毛。 “老太君的慈爱呵护,才有了外面院中生机勃勃的美丽鲜花,花园里迷人的芬芳、瑰丽的色彩还有那道绚烂的彩虹,都是花儿们在向老太君表达谢意,小的借用玫瑰的香气,石榴的甘甜,将小的看到外面花儿时的感动向老太君深深地表达出来!”柳新雅态度更加谦卑。 “哈哈,这个小嘴儿真甜!”老太君听了笑的合不拢嘴。 涂妈妈见到老太君不加掩饰的欣喜,看来柳新雅这个不着痕迹的马屁拍的非常到位,便跟着凑趣儿,“可不是这个理儿!满京城就属老太君您的花儿长的好,每年多少人求了种子回去种。都没有咱们院里长的喜人,原来是因为老太君您的善心啊,看来那些花都是知恩图报的!” 秦老太君听了。笑声却顿了一下,涂妈妈似乎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充了一句。“也只有老太君养的花才那么有灵性呢!” 柳新雅脸上得体的笑容纹丝不变,就是眨了眨眼。看来涂妈妈言有所指,让她不由的思索起尉迟家的历史来。 说起尉迟家也是个传奇了,连着出了几代皇后,从太皇太后到太后,再到现今的皇后,几乎每一届君王都立了尉迟家的女儿为后,似乎哪个皇子只要娶了尉迟家的女儿。就是下任帝王的命。 不知道是这个皇后命太遭妒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尉迟家女儿稀有的可怜,别家都是重男轻女,只有尉迟家的女儿像夜明珠一样珍贵! 到了秦老太君这一代,她连生了三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儿,只好把小妾所出的一个女儿抱过来记在自己名下,取名尉迟琪涵,从小作为嫡女教养长大,但是到底不是亲生的。总有些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不是亲生的,总感觉隔着一层,而且这个女儿是用去母留子的法子得来的。难免尉迟琪涵长大之后对自己的嫡母心有怨言。 等到尉迟琪涵当了皇后之后,又一直无子,加上出身不过硬,人才又不算出众,于是一向都不得宠,也帮娘家说不上几句话,所幸皇帝还是十分倚重尉迟登昆,就是皇后的亲爹,还不至于太为难皇后,就这样尉迟琪涵这个皇后怎么算都是历届皇后里对家族建树最少的一个皇后了,于是引得族里非议很多。 作为嫡母的秦老太君自然就夹在皇后跟家族中间两面不讨好,这恐怕是秦老太君一生顺风顺水唯一不顺心的事了。 对“知恩图报”那么敏感,恐怕秦老太君心里也是在埋怨皇后不体谅她这个嫡母,不顾念她的养育之恩吧! 柳新雅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此时,尉迟府的花园里,赵王妃萧雪茹正带着萧家四位如花似玉的娘子分花拂柳,款款而行。 一身湖绿色茜雪纱宫装,头戴凤头点翠金步摇,这个颜色的衣裳,在花园里其实并不突出,虽说为了烘托身后四个侄女的容色,萧雪茹已经极力装扮的低调十足,但她明艳动人的脸庞,风姿卓越的仪态,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萧府大娘子萧裕瑾是四个娘子里唯一及笄的娘子,她绾着飞仙髻,顶发高梳,髻鬟紧致,一套价值不菲的珍珠头面,衬得她面如满月,珠圆玉润。 萧裕瑾已经十六了,一身赤砂色齐胸襦裙,外面罩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绡对襟半臂,裙幅上秀满了金色海棠花,她已经长开了眉眼,细眉长目,双颊饱满,圆润的身材体态丰满,她的样貌很得长辈们喜欢的,富态十足嘛。 此时她端着萧府长女的派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却不知在这样百花齐放的美景中,她的刻板跟四周天然妖娆的氛围格格不入。 “大姐,你看那朵芍药开的多美,要是能摘下来插头戴就好了!”声音娇婉动人,带着一丝慵懒,光听声音就知道绝对是个妙人儿,这个声音来自萧府的二娘子萧裕芯。 她本来就是四个娘子里发育最好的的娘子,现在已经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了,一身紧身的绛紫色织锦缎曲裾袍,衬得她纤腰盈盈一握,笔直的双腿修长动人,她十四岁还没有及笄,不能绾发,乌黑的秀发在脑后编了一条长长的辫子,也亏她心思巧妙,用五彩丝带混在发髻里,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瞟了一眼她妩媚动人的脸,萧裕瑾淡淡的开口,“二妹妹,这可不是咱家自己的院子,还能由得你想摘就摘?” 对于大姐的古板跟对自己越来越苛刻的挑剔,萧裕芯早就习惯了,也不生气她生硬的态度,依旧笑咪咪的看着院子里的花,眼波流转间带着少女的青涩,又带着天生媚骨的妖娆,倒是引来了不少侧目。 萧裕瑾感觉到眼光看向她们这边越来越多,愈发紧张起来,见二妹还像没事人一样甜笑着四处放电,尤其是远处几个锦袍公子已经频频将眼光投在二妹妹身上,心里更是嫉妒的发狂。 今天尉迟太尉府的赏花会,她早就打听清楚了,来的公子都是京城非富既贵的人家,她极力装扮自己,为的就是能被京城人家看中,她已经十六岁了,年少时对赵王世子的肖想早就忘在脑后了,现在关键就是谋得一个好姻缘,可是二妹居然想抢她的风头! “二妹,你收敛着点,看你轻狂的劲儿,别坠了王妃的面子!让人笑话萧家的女儿不懂规矩,你也该学学四妹妹的端庄!”萧裕瑾皱着眉摆出长姐的气势。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萧裕芯脸一沉,柳眉倒竖,反口讥讽道:“我自是比不上姐姐你的端庄稳‘重’!” 萧裕瑾一直比较丰满,十分忌讳别人说她胖,对于“肥”、“重”、“胖”之类的词十分敏感,现在居然让妹妹当众点出来,不由得恼羞成怒! “都少说两句吧,嫌不够丢人吗?”萧裕润板着小脸,清清冷冷的开口,顿时浇熄了斗嘴的两个人之间的火气。 萧裕润依旧一袭白衣似雪,白色的云雾绡宛如轻烟一般包裹住亭亭玉立的修长身材,将她美丽的脸庞,衬托出几分清冷,元宝似的耳朵上垂着两颗金刚钻,跟乌发上的钻石发带交相辉映,干净清透的气质美得让人自惭形秽。 说完,萧裕润也不理两个姐姐,径直跟着赵王妃的脚步向前走,只见她跟赵王妃从步履到姿势,无一不是惊人的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赵王妃的女儿! 萧裕瑾跟萧裕芯没好气的相互瞪了对方一眼,继续跟着,不知从何时起,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已经越走越远,年轻女孩的心思真是让人无所适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故人相见 向前走了两步,萧裕瑾越想越气愤!她身为长姐,被妹妹一句话就训的开不了口,面子上实在拉不下来,但是萧裕润虽然是四娘子,却是大房嫡女,谁叫三房四房如今都要依靠大房生活,不忍着还能怎样! 何况想到齐夫人的手段,萧裕瑾就更不敢有什么怨言了。 试想一个对自己夫君怀胎八个月的宠妾都敢下手的大夫人,已经嚣张跋扈到什么地步! 更想不到事后居然还是萧大老爷亲自帮忙粉饰过去,气倒了韦老夫人不说,连老太爷都惊动了,却不知是何原因,这件事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齐夫人依旧把持萧府内院大权,连韦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赵王妃对萧裕润明显态度有别于其他娘子,看来萧四娘子跟赵王世子的事就快成了,那个时候,大房地位更加牢固,自己讨好都来不及,又凭什么在人家面前摆姐姐的谱! 萧裕瑾意兴阑珊的叹了一口气,眼角瞥见萧裕凤别扭的扯着长长的裙摆,摇摇晃晃的跟在她们身后。 二房恐怕是萧府里唯一不把大房放在眼里的,二伯萧望荃依靠漕帮,又掌握着萧栅县客运码头跟驿站,黑白两道都混得开,连大伯萧望僙都忌惮三分。 看看二房这个萧裕凤都被她那个出身草莽的母亲惯成什么样了,成天穿着男装到处跑,这次知道她们几个姐妹上京,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跟着来! 仗着二房有钱,从服饰到头面无不精美别致,力求打造一个完美的淑女出来,可是看看萧裕凤现在全身不自在的样子。穿上女装连路都不会走了,很是可笑! 想了想,萧裕瑾脸上堆起了笑容。“三妹妹,你的裙摆裹腿,步子别迈的太大。小一点,背直起来。眼睛向前看,对了,来,姐姐扶着你,慢慢走。”二房还是有必要交好的,反正眼前这个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就乐得卖个人情给她。 萧裕凤已经快被这个裙子弄疯了。不知道阿娘从哪里请来的妈妈,事事都要管着她,今天好不容易能出王府一趟,却非要她穿上这条能勒死人衣裙,说什么曲裾袍显身段,适合她,现在她连路都不会走了,还显什么! 看着大姐友好的笑脸,萧裕凤搭上她软绵绵的手,“谢谢姐姐!” 其实萧裕凤的身段真的是姐妹之中最好的。常年骑马,她的腰肢柔软,双腿修长,不似大娘子萧裕瑾的丰满。也不像二娘子萧裕芯的纤弱,更没有四娘子萧裕润苍白清冷的脸色,她结实苗条,臀翘腿长,健康红润的脸色是任何脂粉都妆点不出来的颜色。 今天她穿的是橘红色曲裾深衣,款式是楚风浓郁的汉代鱼尾式“三绕膝”,比之萧裕芯更多了几分大气。 大周娘子服饰虽然还是襦裙占主流,但是宽大的裙摆掩饰了娘子们的身材,因此一些身材条件良好的娘子一般都会选择线条毕露的曲裾袍,张扬自己的自信。 不得不说萧裕凤这个新上任的管事妈妈的确是个服饰搭配的高手,这套衣裙不但衬出了萧裕凤的身材优势,而且鲜明的橘色令她的肤色嫩白,眼睛明亮! 但是那个妈妈同样忽略了萧裕凤平时的穿衣习惯,这个“三绕膝”比一般裙子更要求娘子步履细碎,穿在平时穿惯了男装,习惯昂首阔步的萧裕凤身上,就像用绳子绑了她的腿一样,她又不敢用力,深怕一伸腿,扯烂了裙摆,于是就这么别扭了一路,摇晃了一路! 扶着萧裕瑾的手,萧裕凤感觉好多了,便真心实意的舒了口气,“真是太感谢姐姐了,下了马车,才走了两步,我就有扯掉这个拖拉裙摆的冲动!”说着,吐了吐小舌头。(.) 萧裕芯听见了,不屑的哼了声,曲裾袍从小都是她专享的服饰款式,这个三娘子居然跟着她有样学样,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丢人去吧! 萧裕凤也不恼,崇拜的看着萧裕芯,“二姐姐,你怎么做到的,穿着这么紧的裙子还能走的这么稳!我答应母亲穿裙子,可没想到第一次穿居然就是这种裙子,真快被折腾死了!” 见她说的天真,萧裕瑾好笑的看着她,“早就跟你说了,步子迈的小一点,走路时,上半身不能晃动,自然就稳了!” 这个三娘子萧裕凤能给二娘子萧裕芯添堵,多好的事儿啊!萧裕芯自从知道自己没打算继续纠缠赵王世子,彻底放弃世子妃的争夺之后,态度就越来越目中无人,也不看看自个儿的身份,一个庶子的女儿,还想飞上枝头,可笑!萧裕瑾低下头掩住嘴角的讥笑。 突然萧裕凤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紧得甚至勒痛了她的手指,萧裕瑾吃痛的想甩开她的时候,却抬眼看见萧裕凤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萧裕瑾也顾不得手痛了,好奇的顺着萧裕凤的眼神望去,只见穿着天蓝色蟒锻宽服的藏天公子正跟几个锦袍公子相谈甚欢的步入荷花池边的一个亭子,里面熙熙攘攘坐着不少公子哥们,亭子门口守着不少家丁小厮。 敢情自己这个假小子一样的妹妹,是看上藏天公子了!难怪这次一听说她们姐妹打算来京城,就死乞白赖的一定要跟着来!连裙子都穿上了,原来是春心动了! 嘴角上扬,萧裕瑾对自己敏锐的观察非常得意,正想说什么,却见萧裕凤突然放开她的手,转身大步向亭子走去,走了两步又被裙摆绊住,气得她索性提高裙子,就朝藏天公子方向跑去。 这个举动惊呆了萧裕瑾,她连忙扑上去,死命的拉住萧裕凤,低声喝道:“你疯了,居然想这个样子冲上去,还要不要脸面了!”一边说着,一边拉好她的裙子,所幸她们走在花丛中,萧裕凤这个惊世骇俗的动作没有惊动太多的人。 萧裕凤怔怔的看了亭子一会,仿佛能看见里面藏天公子温润的笑脸,突然眼泪掉了下来,“我就是想问问,四年前他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了!” “闭嘴,你年纪也不小了,马上就是说亲的年纪了,还这么大大咧咧,哪有娘子家冲到郎君跟前问这些的,我问你,藏天公子是给你信物了?还是给你承诺了?”萧裕瑾压低声音,严厉的喝止她。 萧裕瑾这个时候头脑清晰起来,顾不得看热闹了,在今天这个场合丢了脸,可不止萧裕凤一个人的事,那赔上的可是整个萧府的脸面! 萧裕凤被大姐的严肃惊到了,怔怔的摇了摇头。 “那你就给我老实点,这里是太尉府,容不得你放肆,你要是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别说你母亲保不了你,就是你父亲出来都没用!萧家的体面不是这样给你糟蹋的!”说完,萧裕瑾满意看见萧裕凤的大眼睛里多了一丝恐惧。 看萧裕凤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单相思,说不定跑上去,人家藏天公子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那丢人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萧裕瑾赶紧扯着神不守舍的萧裕凤快步跟上赵王妃。 赵王妃今天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脸色也不算太好,虽说有脂粉遮盖,但是眼睛里的血丝还是出卖了她的精神不济,因此她没注意到身后几个侄女之间的暗涌澎湃。 萧裕润抬头看了一眼王妃沉默不语的脸,又回头看了看几个不着调的姐姐,第一次对自己母亲的判断产生的怀疑。 这些天在赵王府里,她一面都没有见过世子,甚至连丁香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萧府的娘子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两个陌生的侍女紧跟着她们,这种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们,让她感到非常不自在!姐姐们还说是王府规矩大,但是在她看来,绝对不是这样。 更奇怪的是连丁香都不让她过来见旧主人一面!试图向姑母打听,却见赵王妃变了脸色,只淡淡的回了句“她很好”,并没有让她们见面的意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萧裕润试图悄悄问其他侍女打听,她们竟然连有没有这个人都不知道!难道是丁香在赵王府犯了事被打发了?可是姑母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四年之后,萧裕润感觉一切都变了,尤其是今天的赵王妃,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陌生的让她都不敢靠近。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意料之外的事! 各怀心思,赵王妃一行人终于穿过宽敞的花园,来到娘子们聚集的花厅。 这间花厅名副其实,周围种满了各色芍药,四面通透,只用透明的薄纱围起了四周,这样既阻挡外界窥探的目光,又不影响花厅里的人欣赏外面妍艳的鲜花。 此时花厅一角摆着一排条桌,上面放着三盘精致的点心,还有各色时令水果,玲琅满目,另一个酒桶突兀的立在桌边,让人侧目不已。 赵王妃的来到,受到了跟以往一样的热情相迎。 顿时,一群衣饰华丽,妆容精致的夫人们便簇拥着赵王妃进了花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旧主 赵王妃萧雪茹迅速打起精神,斗志昂扬的看着这些脸上挂着虚假笑容的贵妇们,相互恭维着,这个夸对方今天的胭脂颜色好,那个赞对方今天的发簪别致,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萧雪茹左右逢源,谈笑风生,得体的笑容,风趣的谈吐,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看得身后四个侄女仰慕不已――原来这就是京城贵妇的仪态啊! 尉迟府大夫人欧云清丧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常年深居简出,早已不管事多年,现在当家的是二夫人秦淑颖,见到赵王妃萧雪茹到场,连忙迎了上来,笑容可掬的开口:“王妃大驾光临,小妇人有失远迎啊!” 萧雪茹拉过她,笑道:“咱们什么情分,你还来这些虚礼!知道你事忙――今天你们欧氏女学才貌出众的娘子们都来了吧?”最后一句故意问的漫不经心。 秦淑颖挑了挑眉,心下奇怪赵王妃居然会对欧氏女学有所关注,侧眼看到了赵王妃身边的四个低眉顺眼、态度略显拘束的娘子,顿时明白过来,又是一个冲着欧氏女学名气来的! “那些娘子们闲不住,都去湖边看荷花了――呦!这四个水灵灵的丫头是王妃家里的亲戚?长的可真俊!”秦淑颖心里有了底,刻意看向赵王妃的四个侄女,夸张的语调立即引起周围女眷的关注。 赵王妃微笑着看着侄女们上前向那些贵妇人们见礼,心里暗自不屑,年轻娘子们都去湖边了,很好――那些郎君们不正在湖边亭子里饮茶闲聊吗?什么大家教养的闺秀,不过如此,还不是逮着机会就去那些郎君跟前显摆,跟那些待价而沽的教坊内人有何区别!欧氏女学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欧氏女子学堂是大周有名的世家贵女学堂,是学术大儒欧氏家族创办,从教养本族的娘子开始,渐渐名声鹊起。[.超多好看小说]现在几个大姓的氏族都是欧氏女子学堂的主要生源,就这样还有很多官家之女会想着各种法子进去求学。欧氏女学出来的娘子一个个才情过人,人品良好,品位出众,理家处事皆为好手,是各大世家竞相求娶的主要人选。京城的官媒推荐哪位世家贵女的时候,只要自豪添上一句“娘子是欧氏女学出来的”,那分量绝对比称赞一百句娘子的美貌才华还管用! 尉迟府大夫人欧云清就是欧氏嫡女,二夫人秦淑颖既是秦老太君的娘家侄女。也是欧氏女学当年贤名远扬的娘子,两个人未嫁之前亲的就像姐妹一样,后来成了妯娌。关系就更亲近了。 欧云清痛失爱子之后,无心俗事,连自家女学的事都不爱管了,秦淑颖也是个能干的,不但管着尉迟府的事。还帮着大嫂兼管着欧氏女学的事,时不时举办个赛诗会、郊游踏青什么的,各季的赏花会更是季季不断,今天这次花会来的娇客主要都是欧氏女学才貌出众的适婚年龄的娘子们。 萧雪茹被赵王爷摊牌之后,为了自己的地位。也为了能获得王爷的信任,她必须办好王爷嘱咐的事。刻意跟秦淑颖交好,最好能让侄女们进欧氏女学。 赵王妃盘算着,大娘子已经及笄,不妨就在王爷说的几户人选里挑一个,其他的三个还小,晚两年,让她们沾点欧氏女学的光,这样以后的筹码更多一些……或许到那个时候,王爷计划中离儿的地位已稳,那么为自己家族的侄女争取一个良娣的位置不算过分吧! 赵王爷自以为隐秘的打算,萧雪茹仔细推敲一番,就明白他真正的计划是什么了,不就是为了离儿的太子之位嘛,这件事成,她就是未来的太后,想到这个,萧雪茹的心热了起来,对赵王爷谋划的东西开始心甘情愿的参与其中。 萧家对女儿们不遗余力的培养这个时候看出成效了,面对诸位贵妇的盘问,几个娘子小小年纪,应对自如,就连萧裕凤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就算言辞有些直白,还是显得娇憨可爱,一团天真。 顿时引起了那些夫人们又一轮对赵王府的交口称赞。 赵王妃谦虚的连声说:“孩子们还小,当不起你们这样的夸赞,别惯坏了她们!” 萧裕润跟王妃惊人的相似度,尤其是听了她回答的几句问话,连语调都跟赵王妃如出一辙,令那些夫人们十分的好奇,拉着她的小手,纷纷说道:“王妃殿下,这个娘子看着不像您的侄女,反而像您嫡亲的女儿呢!” 看着萧裕润羞红的小脸儿,萧雪茹也满意的说笑了句,“可不都跟我亲生女儿似的,都是如珠似宝的娇养着长大的!” 秦淑颖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一边招呼她们都去品尝美味小点,一边说:“等会那些娘子们回来,让她们年轻娘子们自己好好玩去,别跟我们这些老的都拘了性子!” 精致的点心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正待大家品尝后纷纷询问做法,秦老太君带着涂妈妈跟柳新雅一行人进了花厅,秦淑颖连忙迎过来,亲自搀扶婆母上座。 秦淑颖好奇的看了一眼柳新雅几个娘子,她们的服饰统一,又不是自己家的下人,应该是婆母找来的,看着自己婆母的态度,似乎很重视这几个娘子,当着客人的面不便多问,笑着跟秦老太君介绍今天的贵客,尤其是赵王妃跟她们的侄女们。 柳新雅跟着秦老太君进来这个花厅,又看见自家的点心已经上了这些贵妇人的盘子,看大家反应知道反响不错,心里非常欢喜,跟廖娟几人交换了会心的笑容,便垂手立在一旁。 然后几张熟悉的脸庞便猝不及防的映入柳新雅的眼睛,赵王妃明艳动人的脸,高傲矜持的微笑,看的人扎眼!边上几个熟悉的萧家娘子赫然在目,她们居然都来了京城。 柳新雅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们,四年了,她改变了很多,萧家应该没有人还认得她,赵王妃的阴狠,让她有种想逃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她,必须忍耐,必须面对! 见到赵王妃,又想起了小醅,心慌的感觉很久没有出现了,小醅现在如何了? 见到柳新雅又开始走神,廖娟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秦老太君正在饶有兴趣地介绍“新醅酒楼”的点心,尤其是柳新雅调配的果汁――应该很快就会找柳新雅回话的,这个姑奶奶现在还有心思神游,廖娟暗暗着急。 柳新雅看着廖娟担忧的眼睛,回握了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就听见,秦老太君热情的招呼她上去给大家见礼。 柳新雅不卑不亢,步履坚定的走上去,向大家行了大礼,然后开始推荐自己调配的果汁的各种喝法,并介绍了几种点心的名字,喜欢酒味的夫人们纷纷饶有兴趣的品尝了柳新雅推荐的调酒果汁。 柳新雅一边含笑回答大家对点心做法的询问,一边手里麻利的分发果汁。 她重点推荐了三明治里的奶酪片,这个可是连老太君都非常喜欢的食物。 见到黄油曲奇销路不错,柳新雅乘机为酒楼的几款用黄油跟奶酪制作的招牌菜打了一番广告,又招揽了不少潜在的顾客! 乳制品大周已经有不少吃法,做点心甜品居多,像她这样又入菜又做汤的,不由得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连秦老太君都十分感兴趣的插口,“小丫头,本以为你调酒调的好,居然对烹饪都这么在行,不愧是杜大师调教出来的弟子啊!” 柳新雅听老太君说起杜大师,心里暗叹一声,瞒不住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被认出来了!果然看见萧府的娘子们纷纷抬眼看了过来,不出意外,清一色的惊讶! 萧裕凤最先反应过来,欣喜的走到她身边,毫不做作的拉起她的手:“小雅,真的是你!这些年你去哪里了?连信都没有,我想死你了!” 其余三个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柳新雅,看神情绝对惊大于喜! 柳新雅沉静的微笑,向萧裕凤福了一礼,“见过三娘子!” 对着其他三个娘子也不偏不倚的行了一礼。 赵王妃从来对杜大师收徒就没关心过,自然对柳新雅没有印象,只淡淡的看着她一眼,没有做声。 萧裕芯夸张的脱口而出:“小雅,你的皮肤现在怎么这么好?!” 萧裕瑾虽然没有开口,但神色间似乎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萧裕润冷眼看着,心里渐渐升起一丝不忿,见到旧主人居然不主动上前来拜见,可见是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丫头!不就是个低贱的当垆卖酒女吗?得了老太君几句赞赏,就目中无人起来! “看来,你们是旧识?”秦老太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萧裕凤的欢喜是实实在在的。 “回禀老太君,这个娘子以前是卖身给我们萧府做丫头的!一直在我院子里伺候!”萧裕润抢着恭恭谨谨的回答了秦老太君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生嫌隙 萧裕润这句话说的用心良苦,当众道出柳新雅曾经卖身为奴的事实,让这些身份高贵等级观念分明的贵夫人们从心底蔑视奴婢出身的柳新雅,又强调了以前是服侍她的丫头,就是在暗示柳新雅现在表现的再出色也是因为当初她这个主人调教有方! 柳新雅听到萧裕润傲慢的话,血涌上头,耳朵嗡嗡直响。还是来了,一朝为奴,终生为奴,这样的耻辱,是她这一世最不堪的回首。 就算有过无数的心理准备,从进入京城开始,柳新雅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但是像这样被当众揭起,将她所有的自尊践踏在脚底,愤怒无可避免的开始在心底滋生! 所幸柳新雅有个很好的习惯,越是生气,脸上越是平静,只有紧绷的手出卖了她的心思,让拉着她手的萧裕凤特别担心地看了一眼她波澜不惊的脸。 秦老夫人也讶异的看向萧裕润,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赵王妃,笑呵呵的说:“王妃家族果然人才济济啊!” 赵王妃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淡淡的看了一眼萧裕润,心里有点失望,这么浮躁的性子,太沉不住气了!这样当众给一个丫头没脸,其实扫的是方才对柳新雅大加赞赏的秦老太君的面子,连这个都想不到,萧裕润的能耐也就这些了,对赵王爷看不上自家侄女的话,更有了几分赞同! 赵王妃同样笑着回答,“老太君谬赞了!这个孩子年纪还小,说话没轻重,实在当不起老太君夸奖!”一句话暗自为萧裕润的无礼做出了解释。 秦老太君不为所动,继续笑眯眯的,“王妃太谦虚了!” 涂妈妈有些可惜的看着柳新雅,这个孩子本来真的得了老太君的眼,但是这么当众一闹,估计以后高看她的没几人了。毕竟没有人会平等的看待一个奴才。 奴才的脸面都是主子给的,就像涂妈妈自己这样。没有了老太君,跟本不会有人给她什么面子。 似乎感受到了涂妈妈怜悯的眼光,柳新雅微笑的回望着她一笑,态度大方,似乎萧裕润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小的多谢萧四娘子曾经对小的的提点!纵然四年前小的师父用三座葡萄园酒庄将小的赎身出府。但是那几个月在娘子身边受教的日子,是小的毕生难忘的!”柳新雅突然上前,恭敬的向萧裕润行礼。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柳新雅的反击迅速而有力,她可以留下桀骜不驯不念旧情之名,但绝不能让人觉得她软弱可欺! 既然萧裕润想混淆视听。那就别怪她当众戳穿,三座酒庄的身价换一个婢女的身契,说出去只会留下萧府趁火打劫不仁不义的势利印象,何况自己就在这个萧四娘子跟前几个月,哪有半分她所谓的调教之功!刚才萧裕润那句话分明就是故意邀功。 柳新雅此话一出。大家看向萧裕润的眼光便多了几分深究,就连看向王妃的目光里都多了一丝嘲笑,果然是难登大雅的商贾之家出来的女儿,这般小家子气! 赵王妃脸一沉,看向柳新雅的眼光里多了几分不善。这个卑微的丫头居然敢还嘴,还挑拨暗示萧家为难她一个小小婢女。敲诈杜大师的酒庄!不可饶恕!萧裕润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就更不可饶恕了,想到今天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她又不好当众拉下脸斥责,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老太君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对柳新雅更多了几分赏识,这个小娘子够胆识,很对她的胃口! 秦淑颖看到赵王妃的脸已经快挂不住了,连忙上来打圆场,拉住萧裕润僵硬的小手,安抚着她快爆发的情绪,“四娘子跟你的姐妹们都去湖边逛逛吧,那里有个荷花池子,很有意境,我让人送你们过去,找那些跟你们同年龄的娘子玩儿去吧,年轻人还是跟年轻人一起玩闹才有意思嘛!” 萧裕瑾也从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中醒悟过来,在外面萧家女儿的体面是一体的,萧裕润太没脸,她也得不了好,看着王妃的脸色也是生气的前兆,还是避一避为上,连忙上前,帮着秦淑颖拉住萧裕润另一只手,笑眯眯的回答:“多谢夫人指点,我们正想跟府里的姐姐妹妹们亲近亲近,劳烦夫人派人带路!” 萧裕润死死的盯着柳新雅,心里愤恨到了极点,这个低贱的丫头居然这样扫她的面子,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主子,才四年就翅膀硬了,母亲果然说的没错,这就是个心思大的丫头,不好掌握! 柳新雅不避不让的回望着她,眼神镇定,神色淡然,又是这种平淡疏离的眼神,她凭什么,一个出身卑微的穷丫头而已! 感觉到萧裕润又绷紧了几分,萧裕瑾在她耳边悄声警告,“冷静点,看看姑母的脸色!” 萧裕润也是自律性极好的,顿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王妃阴沉的脸,心里一颤,沉默着跟着姐姐们出了花厅。 萧裕凤看了看柳新雅,到湖边的诱惑力太大了――藏天公子就在那里!有些犹豫,四妹妹对小雅的无礼,她也很不是滋味,想安慰又无从说起! 柳新雅微笑的拍拍她的手,用口型说:“去吧!” 萧裕凤看了一眼柳新雅毫无芥蒂的笑容,低声说:“等回去了,我找机会到你们酒楼来找你!”说完,放心地追着姐妹们的脚步出去。 王妃阴冷的看了一眼柳新雅,对这个丫头的无礼十分恼怒!“新醅酒楼”是吧,看看能不能惹的起她赵王府! 于是,时隔四年,柳新雅再一次成功引起了赵王妃对她的愤怒! 藏天很少参加尉迟府这样变相相亲的赏花宴,可是父亲写信催促他必须参加,令他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已经十六岁了,名声在外,最近的确有很多关注的目光在他身上,想来,父亲是有了打算,他很不情愿,他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成为工具或者筹码。 感情嘛,他没有向往,对娘子们,更没有好感,只觉得太麻烦,尤其是女人! 原本像藏天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这方面压力的,隐卫超然的地位,他的婚事肯定不能跟朝中大臣有任何关系的,但是近来他渐渐摸不透父亲的心思了。 本来隐卫不该参与朝政,父亲却突然同意他进大理寺理事,这都是隐卫存在到现在破天荒第一次,本来只以为是一时权宜之计,不想他的官却越做越大,现在已经从四品,父亲难道打算让自己一辈子当官了? 现在连他的婚事,父亲也有了计划?这关系到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不会轻易妥协的!藏天微笑着听着身旁公子们的谈话,思绪却飘远了。 世子李莫离得到阿竹的传信,得知小醅不见了的消息,又从阿竹吞吞吐吐的神色间,明白过来,柳新雅这个丫头居然在怀疑他偷走了小醅! 一时忿忿不平起来,柳新雅怎么能这么看待他堂堂世子爷!得知她今天来了尉迟府,想起自己手中还有一封花会请柬,便怒气冲天的杀进尉迟府,要找柳新雅说清楚! 赵王世子大驾光临,是尉迟府莫大的荣幸,要知道往年对于这样的宴请,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虽然奇怪为什么没有与赵王妃同来,也没有听王妃提起,但是尉迟府的几位少爷还是礼数周全的亲自出来迎接。 李莫离态度和蔼,举止文雅,虽然有些冷淡,但是毕竟第一次见面,姿态摆的并不高,都道是赵王世子性格孤僻,现在看来其实很平易近人,谈吐又斯文有礼,令人心生结交之心。 李莫离跟着尉迟府大郎尉迟邦楠走进亭子,果然见到了杜为康,他正指挥手下伙计给大家分酒,派点心,一看桌上精致的摆盘,就知道出自柳新雅的手,再加上那款明显极为受欢迎的鸡尾果汁,连尉迟府的大郎都特别向他推荐了一番。 客气地接过杯子,李莫离向杜为康隐晦的施了一个眼色,杜为康向世子客气的询问,“这种原味的是不含酒精的,世子可要添一点酒液?” 李莫离向尉迟邦楠抱歉的一笑,靠近杜为康,“小醅还没有找到?” 杜为康向世子的杯里加了少许低度的杜松子酒,“没有,看来是没有到世子府上?那就大事不妙了!”声音里多了几分焦虑。 真要是世子带走还好办点,现在连世子都不知道小醅的线索,杜为康真的开始犯愁了! 李莫离抿了一口酒,冷静的开口,“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找的!” 藏天见到李莫离到场,走了过来,听了半天无聊的谈话,难得看见熟人,特别是从来没有参加花会习惯的世子,让他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看见世子跟杜大师脸色凝重的交谈,藏天敏感的觉得有事发生了!世子突然到场,肯定有原因。 “发生什么事了?”藏天靠近前去。 “兄长,你来了正好。”李莫离看到藏天,把小醅失踪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藏天点点头,悄悄安排手下开始搜寻小醅下落,这只神秘的小白猫身上,他还有很多不解之谜有待解决,绝对不能让它出事。 殊不知,世子跟藏天公子这样两位风度翩翩的郎君站一起,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湖边三三两两的贵女赏花,眼光早已集中在了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琴音 萧家娘子们的步履有些沉重,除了萧裕凤没心没肺的满怀期待之外,其余三个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萧裕瑾想到王妃的面色,不由对萧裕润不合时宜的表现大为不满,抬眼看了看巧笑嫣然给她们带路的尉迟府侍女,憋着一口气又不便发作,强颜欢笑应付着侍女热情的介绍。 萧裕芯则是懊恼没有问出柳新雅变白变漂亮的秘方,对四妹也心生怨言,撅着嘴不说话。 萧裕润被羞恼跟愤恨冲击着,多年养成的超然物外的姿态险些绷不住,从来没有人给她这么大的羞辱,那个低贱的丫头!当初杜大师执意为她脱籍出府,母亲就大为震怒,还是她不以为然帮着劝了两句,母亲才作罢,早知今日,她死都不会放这个忘本的丫头出府,就让她一辈子当奴才! 尉迟府的园中有个占地半顷的湖,湖面上种了大片的荷花,此时未到荷花盛开的时节,只见得接天莲叶无穷碧,几只羞涩的花骨朵隐藏在层层荷叶间,蜻蜓在湖面上飞舞,正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侍女带着萧府娘子来到尉迟府大娘子尉迟玉婵跟前,低声介绍了萧府娘子的身份,只略略提了一下,尉迟玉婵便明白了眼前几个样貌不俗的娘子来历。 尉迟玉婵是秦淑颖的小女儿,秦淑颖是个有福气的,进门三年就儿女双全了。尉迟玉婵就是现在尉迟府里唯一的女儿,虽然还未及笄,但是她的才气美名早已名震京城,按照惯例她是肯定要进宫的,但是皇上没有嫡亲的皇子,在现今让圣上立嗣子的呼声渐涨之下,尉迟府这个嫡亲女儿花落谁家就成了诸方关注的焦点。 “我说这几个天仙似的姐姐是谁?原来是赵王妃娘娘的侄女儿,果然个个人才出众,来!我给各位引荐――”尉迟玉婵笑弯了眉眼,热情的拉着萧府姐妹的手。 萧家姐妹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出身名门的天之骄女。尉迟家女儿的皇后命可是人人皆知,只见眼前这位娇小玲珑的娘子身穿金红齐胸襦裙。裙摆绣满了大朵的芍药花,如云的秀发只将两鬓的发梳起,栩栩如生的宝石蝴蝶发簪在阳光下烨烨生辉,肌肤似雪,杏眼桃腮。明眸皓齿,笑容满面,令人观之可亲。 这个尉迟玉婵口齿伶俐,很快就将湖边亭子里几位衣饰华丽的娘子向萧氏姐妹介绍一番。萧裕瑾萧裕芯有心结交,态度热情,于是几个娘子便姐姐妹妹唤的亲热起来。 娘子们所在的亭子与那些郎君们聚集的亭子隔着湖遥遥相望。娘子们聊着聊着便将目光放在了对面亭子里。 郎君们也渐渐将话题引向了几位名满京城的贵女身上,更有好事者大胆建议请对面亭子里的娘子评诗,听闻欧氏女学里几位诗画双绝的娘子都在场,自负才情的郎君们便提议相互交流一番。 闻香之心人人皆而有之,机会难得。此提议很快便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看着尉迟府大郎尉迟邦楠兴冲冲去找妹妹商量,世子李莫离跟藏天公子交换了一个勉为其难的眼神。 李莫离无聊的叹了口气,想不到一时义愤来了尉迟府,竟还要应付这些事。等了这么久,连柳新雅的面都没见到。更不用说,当面分辨小醅不在他那里的误会,看了一眼杜为康笑容满面的脸,李莫离只觉得他的笑,总带着点意味不明,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狼狈感。 娘子们见到尉迟邦楠来到近前,纷纷害羞地举起手里的团扇半遮俏脸,只悄悄打量着这位身材高大、玉树临风的尉迟府大公子。 尉迟邦楠才能出众,在年轻一辈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十七岁的年轻进士,又有世袭的爵位,就不看他外貌,也是个上佳的夫郎人选,更不用说他温文尔雅的外表,风度翩翩的谈吐,对着一屋子好奇打量着他的美貌娘子,目不斜视,举止斯文,端得是一个正人君子! 萧裕瑾跟萧裕芯看的美目异彩连连,这般人才,果然是世家公子的风范! 尉迟玉婵跟哥哥交流了几句,便回来,娇笑着说:“对面发出挑战,以诗画会友,一炷香的时间,写一首以花为题的诗文,或者画一幅图画!姐妹们,把咱们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别让对面的小瞧了咱们!” 话音落下,年轻娘子们便一个个羞红了脸,但却没有人出声反对,个个心里暗自琢磨怎么博一个才名出来。 尉迟玉婵特别关照了萧府姐妹一番,“几位姐姐是打算参加诗文还是打算画个画儿?若是第一次参加咱们这样的聚会没经验,可以先当评判,以后有机会在展示才能!”她是一片好心,担心萧氏姐妹才艺有限丢了丑。 萧裕凤松了一口气,点着头,从善如流,“我不参加了,看看热闹吧!”骑马射箭她还可以,写诗作画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萧裕瑾有心展示,但是她诗画皆不出众,未免出丑,心里暗恨为什么没有琴艺比试,也谦虚着说:“我也不参加,若是有古琴,我给给位弹琴助兴吧!” 尉迟玉婵见她胸有成竹,想来琴艺是过人的,便使人拿了琴来。 萧裕芯除了善舞,对诗文一向略有所成,便选择了诗文;萧裕润心情不好,一直话很少,只淡淡地应了句:“我作画!” 对萧裕润的清丽脱俗,尉迟玉婵很是注意,听得她也作画,甜笑着接口,“我也喜欢作画,还要姐姐多指教!” 萧裕润面色平淡的回答,“不敢当!”便不多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萧裕瑾担心四妹妹的态度令尉迟玉婵不满,连忙解释,“我这个妹妹从小不善言辞,更不喜交际,多有怠慢,请玉婵妹妹见谅!” 尉迟玉婵毫不在意,笑容不改,“我明白,裕瑾姐姐别担心才是,我很喜欢裕润姐姐清雅高洁的性子,以后多相处,你们就知道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上好的檀香点起来,文房四宝俱上齐全,娘子们在萧裕瑾低缓宛转的琴声中,或奋笔疾书,或若有所思,或凝神作画……纷纷各显本事,力求尽善尽美。 这边郎君们听得有琴声响起,悠扬婉约,令人听之忘俗,都以为是欧氏女学乐器大家欧清菡娘子在对面,听得悠然神往。 尉迟邦楠温和地向大家解释,“清菡妹妹不在对面,她人在佛堂陪伴我娘亲!这个许是别的娘子在弹奏,听着手法不俗!”此话一出,众人都露出了解羡慕的眼光看着尉迟邦楠。 欧清菡是尉迟邦楠的表妹,也是他的未婚妻,欧云清自小儿子死后,受打击过度,便开始吃斋念佛,对唯一的大儿子却是悉心栽培,他的妻室也是欧云清亲自挑选的娘家侄女。 欧清菡才貌双全,性情温和,一曲琵琶行弹得余韵绕梁,是名满京城的乐器大家,多少才子慕名而来,为求佳人弹奏一曲,奈何名花有主。 现在欧清菡一来尉迟府就去陪伴姑母兼未来婆母,这份孝心可赞,这样性情至纯至孝的娘子,尉迟大郎真是有福,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想不到还有琴艺如此出众的娘子,既然不是欧家妹妹,那么我们岂不是有福了?”一个桃花眼,身穿绯色锦袍,面色苍白的公子调笑了句。 说话的人举止轻浮,言语无状,令在场君子风度的公子们纷纷皱了眉,这口气仿佛在说廊坊女子一般,对那些出身高贵、才情过人的娘子们实在是一种侮辱。 听这个公子居然提及了欧清菡,尉迟邦楠皱了皱眉,悄声向边上的人打听:“此人是何人?” 消息灵通的人连忙接口,“此人是京兆府尹韩天佑的儿子韩世峰。” 尉迟邦楠眼神一闪,京兆府尹只有四品官,品级不高,但是属于扎扎实实的实权派,京城远近二十二个郊县,大小事务事无巨细统统可以过问,韩天佑是睿帝在位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能臣,想不到他的儿子居然是这么一个轻浮的纨绔子弟! 很快,已经有人完成了诗稿,兴冲冲送过对面去,这些才子们开始翘首以待那些娘子们品评的结果。 世子李莫离跟藏天公子没有兴趣参合,便闲坐在一边跟杜为康聊天。 尉迟邦楠也没多打搅他们,见他们相谈甚欢,留心多看了杜为康几眼,这个祖母突发奇想请来的“新醅酒楼”看来很有来头,居然赵王世子跟隐卫公子都与之相熟的样子,绝对有必要关注一下了!敢来京城开酒楼的没几把刷子,没点背景的,生意可不好做! 尉迟邦楠盘算着,“新醅酒楼”若真的有实力,那就有必要提前交好一番了! 娘子们那边也有诗作陆续送来,只闻得诗笺上香气沁人心脾,娟雅秀气的笔迹,还未细读,已经令在座的公子们心神荡漾起来。 那个京城府尹的公子韩世峰倒也真是个有心人,硬生生给他打听出弹琴的娘子是赵王妃的侄女儿,虽然闺名还不知道,具体哪一位也不清楚,但是作为非欧氏女学出身的娘子,居然能有这样出众的琴艺,萧氏姐妹的名气在这些公子中间算是打响了第一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腥玛丽” 萧裕润专心的沉浸在作画的意境中,每当作画的时候,无数烦心的事都能忘却,心也渐渐沉静,她终于恢复到之前清高淡然的模样。[.超多好看小说] 尉迟玉婵也是作画的,对萧裕润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多关注了几分,她的书画在女学中出类拔萃,学院中竟是已无对手,现在难得来了一个旗鼓相当的,不由得好胜心顿起! 落笔起手顿挫,运行着力均匀坚挺,转折处转锋不露,起锋收笔收放自如、有藏有露、一波三磔,很快一幅怒放的芍药画稿完工,连上面的蝴蝶都栩栩如生,看似要飞出画中一样!尉迟玉婵才发现自己作画的心境又提高了一层,对自己的作品更多了几分信心。 做完诗稿的娘子们都过来关注几个作画的娘子,见尉迟玉婵完稿,对她的形似神俏,清新秀丽,富有笔墨情趣的芍药图更是不加吝啬的大加赞赏,尉迟玉婵谦逊了几句,看着自己的作品,对今天的发挥甚为满意。 尉迟玉婵其实多了几分私心,她并没有对在座的各位娘子说明,对面来了两个了不得的人物,赵王世子跟藏天公子这两个在贵女心中名声显赫的郎君,联袂出席了今天的花会! 想到哥哥方才的提示,赵王世子李莫离突然低调到访,连赵王妃都没有惊动,现在正在对面,尉迟玉婵不由芳心暗喜,对今天的比试更期待了几分,现在这幅画作令她更有信心凭才华给世子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 家里对尉迟玉婵的婚事渐渐流露出中意赵王世子的意向,尤其是他被加封县侯并封赏食邑之后,明显比其他世子更得圣上的欢心,在加上赵王爷是皇上的亲兄长,深受圣上倚重,血缘上也是最亲近的,深谋远略的尉迟家主尉迟登昆已经开始打算了。 听说赵王世子李莫离长的酷似赵王妃,那就是个俊美绝伦的郎君了?尉迟玉婵忐忑羞怯地向哥哥悄悄打听了李莫离的样貌,被哥哥取笑了几句。还是得到了她想听到的讯息——赵王世子果然是个有潘安之貌的郎君! 怀着几分比较的心态,尉迟玉婵看向萧裕润的作品。她画的是面前的荷塘。几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亭亭玉立,一只形神兼备的蜻蜓正俏生生地停留在花朵之上,显得生动自然。 尉迟玉婵神色复杂的看着萧裕润的画作,说实话,如果今天不是恰好超水平发挥。她是比不过萧裕润的,至少细致入微的观察方面她就比不上她,现在看来人外有人果然没说错! 而且萧裕润还是赵王妃的亲侄女,是世子的亲表妹。情份自是不一样,安知赵王妃有没有自己的打算,尉迟玉婵看向萧裕润白瓷般细腻的脸。多了几分深究。 “裕润姐姐果然厉害,姐姐的画气韵生动,笔法精湛,佩服!”尉迟玉婵笑眯眯的赞叹。 萧裕润正在净手,擦干了水渍。看着尉迟玉婵的芍药图,微笑着回答:“玉婵妹妹过奖了,你的芍药图大气婉约,雍容华贵,色彩大胆跳跃。我比不上你!” 萧裕润说的是实话,对于色彩她向来不擅长表现。今天花卉的主题本来对她来说很为难,恰好看到眼前荷塘里新荷稚嫩可爱,灵机一动,用其入画,想不到效果还不错。 见她态度自然大度,尉迟玉婵有点懊恼自己的小心思,脸上的笑更真诚了几分:“时间到了,快些整理好送过去,催他们把诗稿拿来,咱们开始评判!” 一番争论之后,娘子们一致判定,尚书令欧蘭泉的公子欧清远的诗画作品夺魁。 ——《白莲》 莫是仙娥坠玉珰,宵来幻出水云乡;朦胧池畔讶堆雪,淡泊风前有异香。国色由来兮素面,佳人原不借浓妆;东皇为恐红尘涴,亲赐寒潢明月裳。 欧清远一向以文采出众,擅长丹青而著称,他夺魁倒也没有意外!就是在欧氏家族中欧清远也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子弟,他出生于典型的书香世家,身份高贵,受过良好的教育,堪称世家公子的典范。 娘子们的诗作,夺魁的却是镇国大将军秦铁虎的女儿秦雪青的诗作。 ——《扫花》 翠凤毛翎扎帚叉,闲踏天门扫落花。且看风起玉尘砂,春明门外即天涯。 这位秦雪青娘子虽然出身将门,但却是个细致婉约、楚楚动人的姑娘,若不是名次传来,绝想不到这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娘子能写出那样俏皮活泼的诗作,更想不到弱质芊芊的她居然是以天生神力著称的秦大将军的独生女儿! 娘子们的画作,在尉迟玉婵的《芍药图》跟萧裕润的《新荷》之间产生了激烈的辩论!有的拥护贵气逼人,雍容华丽的芍药,有的力挺清丽脱俗,气质出尘的新荷,几番争论无果,最后惊动了长辈们! 萧府的娘子们离开花厅之后,秦老太君有心化解赵王妃对柳新雅不良的印象,便大力推荐柳新雅当众为赵王妃表演调酒,顺便给在座的贵夫人们开开眼界! 看着赵王妃精致动人,高傲冷漠的脸,柳新雅百感交集,这个高贵的赵王妃曾经因为“竹隐令”险些令她跟小醅分开,又因为莫须有的猜忌罔顾她的生死,也是这个美艳绝伦的赵王妃,用她权势滔天的势力,用死亡逼着她跟着师父在关外流浪了四年,相比较起来,赵王妃对她的威胁更甚于隐卫的阴影。 现在居然要她调酒给赵王妃!那么,好吧,就调一杯“血腥玛丽”给她,就让这款伟大的开胃酒独特,复杂,百变的味道,活泼、新鲜、刺激的口感带给赵王妃这个蛇蝎美人无以伦比的享受吧! 柳新雅首先把鸡尾酒杯的杯口用柠檬片擦拭,再把其倒置于事先平铺好的一层由细盐、胡椒粉混合而成的粉末上,这样在杯口就沾上了薄薄的一层混合粉末,再用切好的卷曲橙皮垂于杯沿,插上翠绿的芹菜茎,形成绝好的装饰。正是这种独特、热辣的外观与“血腥玛丽”富有挑战的口感和味道一起,造就其经久不衰的致命吸引力。 然后柳新雅开始调酒,一杯最基本的血腥玛丽需要包含伏特加酒、番茄汁、酱油、盐和胡椒粉、西芹橙汁或柠檬汁,最后还要添加山葵、黑胡椒跟莳萝。虽然很多调料都是在这个世界上寻找的替代品,但是经典的口感跟味觉不会改变。 一番炫目的雪克杯抛掷表演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之后,鲜红的像血液般浓稠的酒液缓缓倒入柳新雅事先装饰好的鸡尾酒杯中,闪耀着诡异神秘色彩的“血腥玛丽”诞生了! 赵王妃一直用不屑的眼光轻蔑的看着柳新雅的表演,直到酒液倒出来,鲜红的颜色刺激着她的眼球,竟让她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嗜血的冲动! 赵王妃没有等秦老太君多劝什么,等到最基本的试毒之后,就顺利的接过了酒杯。 柳新雅突然笑了一下,露出雪白的牙,缓缓的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王妃小心,这杯酒口感有些刺激,酒精度数偏高,请缓慢入口!”她就是要故意刺激赵王妃大口喝! 赵王妃瞥了她一眼,果然故意赌气似的喝了一大口,顿时酒液像一团火焰在口腔中爆炸,各种滋味交杂,刺激着她的味蕾,一股热气直冲上头顶,最初刺激的感觉过后,一种难于言语的纾解松阔之感通遍全身,使得王妃从赵王爷那里遭受到打击之后,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神经得到彻底的松弛,紧绷压抑的情绪也像找到了释放点,整个人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这杯酒居然这么神奇!赵王妃不敢置信的又灌了一大口,那种感觉继续回来,又是飘然的放松之感……于是,在众位夫人惊异的目光下,赵王妃居然一口接一口不间断的猛喝起来! 众位夫人目光呆滞,不用问了,这酒该有多好喝啊,竟然让赵王妃喝的这样毫无仪态! 柳新雅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赌对了!她早就料到,以赵王妃现在对她的愤恨程度,只要她调的酒,赵王妃是绝对不会说好的,温和香醇的酒跟本不适合现在这样心情的她品评! 因此柳新雅剑走偏锋,就用烈性刺激的口感激起赵王妃本能的反应,只要第一口她没直接吐出来,后面她食髓知味,果然欲罢不能了! 因此她故意说那句话,激将赵王妃猛灌了一大口,想来她为了风度,绝不会当众失态直接喷出来,果然又被柳新雅猜对了! 更加令柳新雅没想到的是,她这杯“血腥玛丽”引爆了赵王妃心里压抑良久的悲愤情绪,成功的产生了放松之感,因而才会一口接一口喝了下去! 赵王妃很快喝完杯中酒,意犹未尽的放下酒杯,竟然眼中泪光盈盈,本来略显苍白的面色上被酒精刺激的多了一丝红晕,衬得她更加艳丽不可方物! 秦老太君故意试探性的向赵王妃问了句:“王妃感得这杯酒如何?”她老人家看的眼热,早就忍不住想知道味道如何了! 赵王妃用帕子轻轻掩了掩秀气的樱唇,拭去眼角的泪花,若无其事的回答:“一般吧!”她也很懊恼,反应过来之后居然已经喝完了,现在她想说不好也不能了! 盯着柳新雅看了一眼,王妃眼里多了几分警惕跟深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窥探 赵王妃萧雪茹这个时候也感觉到自己估摸着是中了柳新雅的计了,她那看似画蛇添足的一句,就是故意激她上钩的,这个丫头小小年纪,颇具心机,不容小觑! 何况那杯酒的味道――她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复杂多变,口感丰富的酒,那种至极的刺激之后全然放松的感觉,让她回味无穷,意犹未尽,竟然喝完了之后才想起自己本来是打算重重的打击她调的酒,却喝了一口酒就忘记了一切,不知不觉喝完了整杯! 那个无礼的丫头到底往酒里放了些什么,看她对那个杯子的处理就刁钻古怪,喝酒的时候依稀能分辨出有盐的咸跟胡椒的辛辣……其他的呢,莫非放了什么违禁的东西?想着,她的眼睛看向给她试毒的妈妈,却见她面色红润,没有一点异状。 萧雪茹思绪万千,落入秦老太君眼里却是她心有不甘的表现,秦老太君便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听说赵王爷对这种‘鸡尾酒’也赞不绝口,还大力向圣上推荐,这个丫头端午宫宴上是要在圣上面前表演的!不知,赵王爷有没有向王妃提过?” 萧雪茹眼睛眯起,心里有些忐忑,这个老太君是在打探我跟王爷的关系吗?果真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了?她突然妩媚的一笑,“王爷从来不跟我说外面的事,不过这个种酒确实有些门道,看刚才那个杂耍似的表演就满有意思的!”说着,王妃转头看向柳新雅,“端午你打算调什么样的酒?还是这种?我喝的这种酒叫什么?” 柳新雅低垂着脸,恭敬的回答:“端午宫宴上的酒肯定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独一无二的一种酒!王妃娘娘刚才喝的酒叫‘血腥玛丽’!” 说完,顿了一下,她有些担心王妃会对这个酒名不满,等了片刻,不见王妃说话,便接着说:“这款酒有个传说。是纪念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这个女子的美貌举世无双!看见王妃的风姿。就想到了这款酒,再加上这款酒有着补血养颜的功效,血气充盈对女人很关键,常喝这种鸡尾酒能防止衰老,青春常驻!”她可没有夸张。番茄汁确实有抗氧化的作用。 相信像王妃这样美丽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肯定是十分在意的,柳新雅小小的恭维话虽不能彻底扭转王妃的印象,但是已经使王妃看着她多了几分顺眼。毕竟这个小丫头还是很有眼光的! 王妃面色稍有缓和,点点头,不再跟柳新雅说话。 秦老太君看着柳新雅居然真的能直接在赵王妃面前过关。对这个小娘子更多了几分兴趣。 本来见到赵王妃气的不轻,却碍于面子隐忍不发,她便提议柳新雅为赵王妃调酒,一方面有赔礼的意思,另一方面就是给王妃一个借口发作柳新雅。这样当着面把气撒出来,想来就不会在背后向柳新雅使什么绊子了,却没想到柳新雅不动声色,一杯酒就化解了王妃的怨气,还顺便给自己的酒楼打响了名气! 罢了。年轻人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就多帮一点吧!秦老太君饶有兴趣的开口继续问。“今天你就调了截然不同两种酒,你究竟会多少种‘鸡尾酒’的调法?” 柳新雅笑了,“老太君放心,只要您想喝,我可以每天给您调一杯不同的酒,三五年都不会重样儿!”秦老太君的善意,她收到了,便毫不谦虚的开口。 “真的?那我可要每天喝上一杯!” “可以啊,等我们酒楼开张,我给老太君送一张贵宾卡过来,您有空就过来品尝,其实不同的酒还有相应的菜肴搭配,那种享受更全面,到时候我亲自为老太君下厨!” “真的,你们酒楼的招牌菜有哪些?” “比如一头牛只有六客的极品牛排啦,还有生长在关外雪山脚下零下几十度水温里的冰凌鱼,还有……” 柳新雅看似在跟秦老太君你来我往的闲聊,其实她不大不小的音量,恰好让在场的贵妇人们都听的清清楚楚,“新醅酒楼”几款神秘的招牌菜便悄悄在京城世家豪门间流传开来。[] 赵王妃听着柳新雅不遗余力的卖弄自家酒楼的招牌菜,心有不屑,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真的很具诱惑力,这样的口才,又会把握机会,就不知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被杜为康挑走了,本来在四娘院子里,这是个多有潜力值得培养的人才啊!看来有必要打听一下,她在萧府的事,润儿太让人失望了,识人不明不说,还沉不住气,真不知道齐氏怎么教的! 正想着萧裕润,萧雪茹就听得下人向秦淑颖汇报湖边书画比试陷入了僵局。 这边夫人们陪着主人闲聊,其实手下的丫鬟婆子早就源源不断将院子里的事传了进来,在座的心知肚明,也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赵王妃的侄女到真的是不俗的,一个琴艺出众,一个画功了得,可见也并非浪得虚名。 但是赵王妃的侄女居然跟尉迟府最尊贵的娘子对上了,要知道尉迟府娘子金贵的可不是一般人可比,那可是背负着皇后使命的娘子啊,这么一闹,萧裕润的名字算是真的出名了! 萧雪茹很满意,想不到润儿她们表现的这么好,这场花会之后萧氏姐妹的才名会更加出名,那么对赵王爷的大计必然大有帮助。 很好,做到这些已经够了,那么接下来只要宛转的向尉迟府认个输,萧雪茹可没想过为了侄女得罪尉迟府!何况据她猜测王爷真正属意的世子妃极有可能就是尉迟玉婵! 那么她跟未来的儿媳还是先打好关系为好,萧雪茹露出歉意的笑容,看着秦淑颖正想谦逊几句就帮萧裕润认输,却听秦老太君开了口,“这么难分伯仲,我倒是感兴趣了,差不多也到饭点了,都入席,把那些年轻人都叫回来,我们做长辈的少不了要做这个主了!” 听老太君开口了,赵王妃就不好再说什么。 柳新雅识趣的退后,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还要面对酒楼同伴探究的目光,从听到萧裕润那句话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廖娟跟午儿充满好奇的眼神,虽然没有轻视恶意,但是她确实有必要跟她们解释一下。 秦老太君却突然向她招手,“小雅娘子,跟我过去,你那个红酒陪红肉,白酒配白肉的说法,我听得蛮有趣的,咱们继续聊!” 柳新雅连忙诺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盘子,给了廖娟一个眼色,回头疾步跟上秦老太君。 世子李莫离跟藏天看看呆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反正跟杜为康也通了消息,便打算跟主人告辞走人,却不想此时那些公子们突然为了两幅画争论不休,尉迟邦楠一直在极力安抚两派情绪激动的公子们,他们之间的争论已经由口水战几乎发展到全武行了! 最后甚至把难题推到世子跟藏天跟前,让他们发表意见。看着两幅画作,李莫离跟藏天相互对望了一眼,心里清楚,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两幅画作的优劣问题了,其实这已经是两个学派间的斗争了。 李莫离跟藏天一看就知道,支持尉迟玉婵的多数是秦、欧、尉迟,还有几个依附欧氏学院的“学院派”世家子弟,而支持萧裕润的则是在睿帝广纳贤才政策下,凭政绩才学从各地特别选入京中做官的新晋官员子侄,统称“新派”。 这两派在朝中也是处处争锋相对,吵闹不休,可是圣上就是用这样的帝术平衡,用两派相互牵制,牢牢的把持朝政。 现在说那幅画好,就代表了一种态度,而这个却是李莫离跟藏天都不想表的一种态度,李莫离正想打个哈哈,建议就并列夺魁好! 就听到老太君的传唤,一起被召唤进了饭厅! 尉迟府的宴客大厅宽敞通透,男宾女客各一边,中间用屏风相隔,柳新雅一进来就知道,老太君的打算,这样当众评判,至少不会因为心有不甘相互猜忌,令尉迟府跟赵王府交恶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左右各一个门,相隔不远,郎君跟娘子都陆续入座,这是个绝佳的近距离窥探娘子的机会,几个大胆公子都眼神乱飘,看着娘子们窈窕的身影暗自讨论。 京兆府尹的公子韩世峰自听到那琴音就一直念念不忘,本来对欧清菡他已经仰慕已久,奈何人家名花有主,现在终于又出现一个不亚于欧清菡琴艺的娘子,就不知道相貌如何?若是有欧清菡一半的美貌,那也值得追求一番了!萧氏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就算是赵王妃的母家,毕竟不是赵王府的人,他这样的家世人才,配萧家的女儿也绰绰有余了! 韩世峰平日就是个胆大妄为的人,除了父亲没人能管的了他,现在倔脾气上来,发誓要看一看弹琴娘子的相貌,便揪着打探消息的小厮,毫无形象的缩在浓密花树丛中,一个一个观察,那个小厮吓得魂不附体,但不敢违拗这个混世魔王,颤抖着指认出萧府几个娘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倾心 萧府大娘子萧裕瑾今天展露的琴艺大受赞扬,苦练多年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这让她非常得意,态度显得愈发和蔼,萧裕瑾的长相本来就讨喜,如今笑眯眯言语谦逊,很快就跟几位贵女亲近起来, 萧裕芯不屑的在一旁看着,从小熟悉萧裕瑾的一举一动,看她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就知道她现在得意的都快忘形了。萧裕瑾身材不好,舞艺比不上自己,书画又没有天赋,只好退而求其次练习琴艺,想不到今天居然让她抓住机会先得了名气! 萧裕芯因为父亲的庶子出身,在萧府地位很尴尬,虽说是嫡女,但是父亲的出身限制了她的身份。 其母姓程,闺名梦璐,本来也是世族官宦之家的小姐,却因为外祖家在先帝选太子之时,站错了队,支持了当时备受先帝宠爱的晋王,在晋王出事之后,他的势力被瓜分瓦解之下,外祖程家也遭了罪! 程家男丁满门流放,女子被买入教坊,程梦璐就是在进教坊前,被萧望卿看中,苦求卢老夫人出面,以早有婚约为名,疏通了关系,跟程家断了关系,才嫁入萧府做了四房的正室奶奶。 此事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羡慕程梦璐有福气,这样的出身居然能当正室,但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程梦璐是个才情容貌多么出众的女子,她的歌艺本就远近闻名,才华人品更是出类拔萃,本来是要进晋王府嫁给晋王做侧妃的身份,一夜之间,沦为教坊内人,本来打算一死保留清白,正遇痴心的萧望卿以正室求娶,才委委屈屈的嫁给一个庶子。 在萧府,程梦璐一直低调隐忍,明知道妯娌都看不起她。就连婆母也轻视她的身份,连带她生的儿女也跟着受委屈。而夫君萧望卿经过最初的新鲜劲。(.)通房小妾也渐渐多了起来,程梦璐一一忍耐了下来,她唯一心疼的是自己孩子。 萧裕芯从小就像影子一样跟着萧裕瑾,就因为她的母亲是韦老夫人的亲侄女,为了少受婆母的刁难。程梦璐不但自己巴结三房夫人韦瑞欣,还要求女儿也讨好萧裕瑾。年幼的萧裕芯虽然顺从,但是她血脉里程家骄傲的血统让她从来都没看得起萧裕瑾过! 萧裕芯从小最喜欢听的睡前故事就是母亲偷偷的回忆外祖家当年的显赫,她不止一次的想象如果她那美丽端庄的母亲嫁的是晋王。那么她怎么样,也该是个县主的命,可惜现在却要在萧府这样的商户之家容忍萧府姐妹间的无礼刁难! 程梦璐自己也是自怨自怜心有不甘。她的情绪,直接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萧裕芯幼小的心灵,使她开始不忿,痛恨,厌恶自己的身份。向往能赢得母亲失去的一切,对于母亲教养的才艺,她练习的比谁都认真,连母亲都承认她的歌舞才艺早就超过自己当年。 萧裕芯非常有信心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能赢得所有男子对她的注意。就像当年的赵王妃萧雪茹! 萧裕芯本以为巴结萧裕瑾能一起嫁入赵王府,哪怕是做妾。却不想萧裕瑾早没了跟萧裕润竞争的勇气,那么就不值得自己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没有讨好的价值,她又何必继续奉承那个又肥又蠢的萧家大娘子! 现在萧裕润的画作明显更得大家的关注,连长辈都惊动了,看来巴结萧裕润才是正途!萧裕芯想明白了,便特意靠近萧裕润,亲热地说:“四妹妹,不知道等会哪幅画会拔得头筹,我猜一定是你的!”说着,故作亲昵的压低声音,“更何况王妃姑母也在里面,尉迟府怎么也要给王妃几分面子的,姐姐就先恭喜四妹了!” 萧裕润莹润的双眸看向她,眼里是赤裸裸的蔑视,对萧裕芯的小心思,齐夫人早就提醒过她,虽然母亲建议过,不妨交好萧裕芯,为以后固宠打算,但是她就是看不上萧裕芯狐媚的样子,从来对她不屑一顾! 只听萧裕润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都听的见,回了一句,“靠长辈关系得到的荣誉,我萧裕润还看不上!” 萧裕芯气白了脸,居然这么不留面子给她,这个萧裕润太狂妄了,自作清高! 愤愤的打开手里的扇子猛扇了几下,萧裕芯心头之火才稍稍平复。看来这个萧裕润根本难以亲近,对她的多番示好,都不屑一顾! 这时,扇子上的玉雕坠饰在萧裕润的大力挥舞下,突然掉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两滚,落入旁边草丛中。 萧裕芯连忙回头寻找,这个扇坠是一只小玉兔,是外祖家留下仅有的几个物件之一,因为她属兔的,求了母亲多次,今年母亲才给了她! 这个要是丢了,那可心疼死她了! 沿着草丛仔细寻找,萧裕芯也顾不上计较方才四妹的态度不敬!――冷不防,在花树丛中,望见一双惊艳的眼睛! 京兆府尹公子韩世峰在花树后窥视了半天,待萧府几个娘子过来,他更是贪婪的看了个遍,听小厮说弹琴的就是那个红衣的娘子,特地多看了几眼,不由得深深失望,长的倒也还算甜美,就是身材有些矮,也有些过于丰满,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他喜欢的娘子是那种高挑,纤细,弱质芊芊,让人充满保护欲的类型,就像――就像边上这个穿紫衣曲裾袍的娘子,婀娜的身段,只一个背影就让他的身体酥了一半。 另外那个白衣的娘子美则美矣,就是性格太孤傲,居然当众奚落那个小美人,看着小美人漠落的小脸,真让人心疼――韩世峰正在惋惜,就看见小美人掉了扇坠,眼瞧着她渐渐找寻过来,小厮都吓得早就跑没了影,他却鬼使神差的留下来,伸手捡起了小美人的扇坠。 韩世峰直勾勾的望着小美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一张撩人心弦的芙蓉面出现在花树对面,细长水润的凤眼惊惧的看到了他,嫣红的樱桃小嘴儿也惊讶的微张,看似要惊叫出声! 萧裕芯冷不防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花树后,直觉就想惊叫,却见那个男子抬手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噤声,手里还拿着她的扇坠! 不能叫!这个时候叫出声,难堪的只会是自己,何况自己的东西还在他手中,要是被他反咬一口,那就糟糕了!萧裕芯心思急转,咽下了冲到喉咙边的尖叫声。 萧裕芯警觉的眼光迅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年轻的公子,然后她的目光停在了公子头上价值连城的束发嵌明珠金玉冠上,这个发冠上的明珠颗颗饱满,一般大小,流动着莹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不是一般的登徒小人,这个无礼鲁莽的男子看起来是个非富即贵的公子! 萧裕芯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叫出来,想到尉迟府的宴会又岂会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虽然她没有叫出声,但是自己的扇坠却是必须要拿回来的,又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已经有娘子朝她看过来了,萧裕芯开始着急,悄声说了句:“把扇坠还我!” 韩世峰被这含羞带怒的软糯声音给震得身子全酥了,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段,这个小美人他势在必得!于是他坚定了主意,将扇坠放在手心里,伸了过去。 萧裕芯见他合作的还她扇坠,松了口气,也顾不得他的举动有多不合时宜,连忙探手过去拿取。 只见一只葱白滑腻的小手伸过来,冰凉的手指触到他的掌心,痒痒的挠着他的心,见小美人作势就要拿走扇坠,他突然抬起手掌,一把握住这只柔若无骨的柔荑。 萧裕芯被他突如其来的轻薄举动,吓呆了,几乎潜意识就惊叫出声! 韩世峰被她一叫,也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退避躲闪到一旁。 萧裕芯见他放了手,急忙握紧扇坠,抽回手按在心口,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她的叫声还是惊动了边上的人,萧裕凤拎着裙子健步冲了过来,扶着她,着急的问:“二姐,你没事吧?” 一边问,萧裕凤还一边好奇地探头向花树后望去,萧裕芯连忙拉着她,强笑着:“我没事,刚才捡东西,被一只虫子吓了一跳!”边解释,边摊开手心,给萧裕凤看手里的扇坠,眼角的余光扫到花树后面那个无礼的男子已经不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裕凤半信半疑,扶着明显身子发软的萧裕芯,见她吓得实在不轻,忍不住说道:“二姐,你也太胆小了,一只虫子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萧裕芯低着头,不住地催促道:“快走!进去吧,人都进的差不多了!” 韩世峰听着小美人柔柔的嗓音为他打掩护,心里更美了几分,乐滋滋晃出了花树丛,母亲不是催促他定亲吗?就这个小美人吧!她的姐妹称呼她为二姐,那就是萧府二娘子了! 想到小美人娇媚的脸,忍不住又搓了搓手,滑腻的手感仿佛还停留在掌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拍卖 花园里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萧裕润略显惊慌的神色有些可疑罢了。[] 宾客陆续坐满了膳厅,秦老太君跟赵王妃携手入座,两幅画作已经支起在一旁的架子上,芍药的雍容华贵,新荷的清雅动人,春兰秋菊,各有所长。 尉迟玉婵有些不安的看向祖母,这两幅画险些造成学院派跟新派新的矛盾,算起来,还是她这个做主人的没有处理好,无论最后哪幅画作夺魁,势必都是得罪另一方,那么今天的花会怎么处理,都不能善终了! 这还是尉迟府开了这么多年的花会,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乱子!尉迟玉婵可怜巴巴得看向自己的母亲求救。 秦淑颖像没看见女儿的目光一样,利索的安排着膳厅的座位,脸上不动声色。 秦老太君看了孙女儿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玉婵还是处事经验不足,要么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否则在一开始的评选规矩里就加上一些万无一失的限制,确保自己的画作夺魁,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借这个机会磨磨玉婵的性子,让她以后遇事多长个心眼! 赵王妃早就得到自己儿子出席花会的消息,心里也很意外,世子是从来不参加这样的花会,怎么今天会心血来潮呢?就算要来,为什么不陪同她这个母亲过来,而是自己悄悄的来呢? 李莫离上前向秦老太君问安,在母亲询问的目光里,面不改色的回答着老太君的盘问。他还抽空悄悄看了看跟涂妈妈站在一起的柳新雅,见她自然坦荡的面对着自己的母亲赵王妃,似乎四年前的追杀没有发生过一样,一直担忧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这个丫头心态调整的很快,让他白白担心了半天。 秦老太君看着李莫离,心里很满意,都说赵王世子长的好。果然酷似赵王妃,一样的精致五官。世子更多了几分英挺潇洒,听他谈吐有礼有节,一点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孤僻! 这样的人品应该是配得上我们的玉婵的,至于处事方面嘛?也不妨考察一下。 秦淑颖在秦老太君的示意下,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各位,既然今天都是我尉迟府的贵客,那么就请放松享受美酒佳肴!……”话音未落,便有人插嘴。“那这两幅画儿的结论是什么?” “请稍安勿躁!画儿的好坏自有分辨!”秦淑颖看了看秦老太君胸有成竹的样子,安抚着大家说道。 秦老太君却正看着李莫离,试探性缓缓的问:“不知世子对两幅画。更中意哪一幅呢?” 这个问题一语双关,萧裕润是他的表妹,应该算是他的自己人了,按理世子的回答多半要看母亲的面子,偏颇表妹居多。可是尉迟玉婵的身份摆在这,说的太直白,势必会得罪太尉府,现在就看世子会如何作答? 李莫离顿时有些语塞,犹豫着。这个问题还是逼得他不得不正面回答,然而他考虑到更多的是学院派跟新派的态度问题。 传承多年的欧式学府派系一直在大周朝堂里占主导地位。但是这样的影响力同样为周睿帝所不喜,没有哪个帝王愿意被大臣牵着鼻子行事。 因此自从周睿帝登基之后便开始广纳贤才,重点关注了“制举”选拔的人才,这些年,从地方上推举选拔出来的“非常之才”,已经渐渐形成了势力,处处跟学院派的大臣作对。 周睿帝对两派的的明争暗斗显然是乐见其成的,尤其对新派甚至是纵容的,也渐渐养成新派人士,有事没事都不忘记跟学院派争个高下之分。(.) 李莫离现在这个回答虽然不能说会直接将赵王府牵扯进两派的争斗中,但是保不准就得罪了另一派,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就事论事的认知! 赵王妃想的更多,把这个问题看成是秦老太君在问自己的儿子对两个娘子的看法,可见尉迟府也是有跟赵王府结亲的念头了,她不由得心生暗喜,尉迟府的皇后命,果然就要花落赵王府,那不就意味着自己的儿子就是未来高高在上的…… 想到这些,赵王妃笑着帮世子解围,“老太君不用问他的,裕润自是比不上尉迟府的娘子才华出众的,我们认输了!” 王妃这句话没有让李莫离如释重负,他反而沉默了下来,心里多了一种悲哀,这个是她疼惜的侄女儿,这样轻易就认输,如何对得起数年来苦练画功的表妹! 这里的谈话声音不算轻,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萧裕润听到王妃的话是,眼神收缩,心里下沉了几分。 ――她终于弄明白了这次上京,为什么她始终有种没来由的不踏实之感,原来就是王妃姑母的态度问题,若之前还有几分幻想,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了姑母没想过要让她做世子妃! 看着世子挺拔的背影,萧裕润睁大眼咽下泪水,苦笑的想,这个让她牵挂了四年的人,终于见到了,自己却已经没有了继续站在他身边希望,终究还是无缘啊! 柳新雅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这些无聊的人居然就为了两幅画,争论不休,简直吃饱了撑的! 看着李莫离为难的样子,柳新雅有心帮他一把,于是她悄悄在涂妈妈耳边说了几句。 涂妈妈越听越睁大了眼睛,渐渐露出慎重的神色。 随后涂妈妈靠近秦老太君低声说了几句,李莫离站的进,隐约听见“拍卖”的说辞,不由得看向柳新雅,见她若有若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眨了眨眼。 李莫离低头思索了一番,顿时心里有了计较,他想起来,见过乌棚村之后,柳新雅半真半假的跟他说过不少管理‘惠民福禄’的筹款方式,其中慈善拍卖会是他印象最深刻的方式之一,一直想找机会实验一下,现在正是机会,可以试试! “在下不才,有个主意,请老太君定夺!”李莫离拱手做了个揖,“我幸得圣上赏识,目前分管‘惠民福禄’,这项资金以帮助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为目的。现在我斗胆,向老太君建议,将两幅画捐献给我们‘惠民福禄’,我将会把两幅画向现场的各位当场拍卖,正所谓价高者得,拍卖所得的款项全部捐给‘惠民福禄’,帮助那些可怜的孤儿们能吃饱穿暖!至于两幅画作的优劣就由拍卖款的多少来决定吧!” 世子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议论声,秦老太君欣慰的看着李莫离,更是多看了柳新雅几眼,这两个孩子居然想法不谋而合? 秦老太君警告的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惊讶的涂妈妈,示意她不要开口,不管世子跟柳新雅是何原因想到一起去了,她都打算让这个创意的光环落在世子里的头上,现在她对世子可是十二万分的满意!颇有看孙女婿,越看越欢喜之感! 拍卖十分顺利,在座的贵宾们纷纷慷慨解囊,首先就是尉迟玉婵的芍药图拍了三百两的高价,接着萧裕润的新荷图拍到二百六十两的时候打住了,毕竟在这里参加的欧氏学堂人比较多,谁知,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居然是秦老太君也用三百两拍下了萧裕润的画作。 随后,趁热打铁,欧清远的白莲图也一同拍出了二百二十两的高价,最后一起捐给了赵王世子的“惠民福禄”,至此,两幅画作不分伯仲,对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李莫离凭借急智,不但得到了善款,更是轻轻松松和平解决了两派争端问题,他又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公众场合,风度翩翩的赵王世子立即成了无数娘子心中的梦想! 消息传到周睿帝那里,他正脸色难看的看着学院派要求立储的奏折。沉默了半响,喃喃的自语了一句:“尉迟玉婵,年纪倒也合适……离儿,真是钻钱眼里去了,走到哪里都不忘捞钱!” 这句话听得边上伺候的禄公公忍不住眉毛上挑了一下! 赵王爷从世子踏进尉迟府就源源不断的收到报告,看到最后世子完美处理好一切的时候,异常兴奋,尉迟府这样就顺理成章的搭上了线,相信经过此事,对他赵王爷的儿子,就算太尉府也开始打算了吧! 一个大月氏公主,再加上天生皇后命的尉迟家大娘子,世子的桃花运不错,好好利用,必能事半功倍! 接下来,尉迟太尉府的宴会也刚刚开席,欢声笑语,预示着今年跟往年一样成功,势必成为京城流传许久的趣谈! 同一时间,京城隐卫分部,来个一个满面风尘,却难掩倾国之色的娘子。 京城分部舵主齐律热情的接待了她,然后疑惑的问:“丹娘子,这次从岭南千里迢迢亲自赶来,可是那边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位风华正茂的娘子正是丹儿,四年了,这毫无建树的四年中,她无数次努力,但却没能重新赢得藏天公子对她的信任――现在,她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丹儿进京 四年前,竹山县隐卫分部人员失踪事件之后,一切事就脱离了丹儿的预想,藏天公子明显对她的语尽不详有些怀疑,拒绝她再接触任何机密性的东西。[] 丹儿也因为“面具部”的突然出现,以及他们对隐卫那么深的敌意而左右为难,她本来以为“面具部”会承她相告提醒之恩,很快与她有新的联系,便一直向公子隐瞒着真相,谁知,“面具部”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那个哭泣小丑的面具,丹儿还以为自己看到的那群人可能都不存在呢! 想到“面具部”手里的东西,她这才知道原来只依靠隐卫是不能成事的,可是隐卫为何分裂的原因,她跟本无从查起。丹儿自己的秘密太多,又无法向公子坦白,得不到支持,她一人孤掌难鸣。 在她看来,向“面具部”打探或许会更有用,想到“面具部”那群人出现的宅院属于晋王,于是四年前她自动请缨到岭南晋王的领地就近监视,伺机寻找再次与“面具部”接触的机会,然而“面具部”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 此时的岭南在梅关古道开发之后,通过跟中原的通商,逐渐改变着落后封闭的状况。 然而这样的岭南对丹儿来说,生活还是太过清苦,那些在后世人眼中美到极致的自然美景对她而言,根本就是消息闭塞,道路崎岖,贫穷落后的根源。 这里的山连绵不绝,人迹罕至,山里唯一的原住民就是瑶民,他们固守着自己的领地,对中原人有着深深的敌意跟戒备,语言都难以沟通。 丹儿可以想像,晋王李祺当初是在如何落魄的情形下来到岭南,一个失势又痴傻的王爷又是如何在这个蛮夷之地立足下来的呢? 晋王府所在的广信府治所在地――封开县郡。是个文人聚集,平静安宁的县城。晋王低调的来到,连官府都没有惊动,既没有大兴土木,也没有广收贡品,更没有增加赋税。因此很快得到了淳朴的岭南人民的爱戴。 丹儿在这个平静的县城住了四年,密切注意着晋王府的动态,并且试图查找“面具部”与其之间蛛丝马迹的关系,却毫无结果! 渐渐的。甚至连她都开始怀疑“面具部”跟晋王府到底有没有关系?虽然“面具部”出现的地点是晋王的宅子,但是或许真的像晋王府事后向圣上自请降罪的陈表中所说,晋王也是被奸人利用。只是失察之罪! 据说晋王爷因为身体不好,现在晋王府理事的是晋王那个生了儿子的小妾滕氏,自竹山县晋王宅子出事后,她就将权力交给年轻的晋王世子李昱吉,自己闭门思过。以示清白! 丹儿数次打探,发现晋王世子李昱吉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若不是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仆,晋王府早就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她也就近观察过晋王世子,根本没有武功。连赵王世子一半的功力都没有,显然不是她要找的人。 就在丹儿耐心渐渐磨尽的情况下。她居然得到晋王世子乔装上京的消息,顿时让她有了精神,不论这个世子是何原因偷偷上京,这次机会她都必须亲自把握! 藏天公子在京城的名气越来越大,丹儿每次听到藏天公子又破获了什么案子,就欣喜若狂,听着他的事迹,想像着公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她迫不及待的想到公子身边去,分离的越久,思念就越深,这一次她下定决心,再也不会离开公子! 一番梳洗之后,丹儿坐在菱花镜前,端详着镜中青春娇艳的少女脸庞,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眼若秋水,顾盼生姿,乌发如云,像上乘的缎子散发着光泽。 四年中,她个子抽条,发育更加完善,少女独有的风姿显露,楚楚动人,现在的丹儿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姑娘了! 知道藏天公子还在尉迟府参加花宴,丹儿精心装扮,她有心展现最完美的形象给他! 当洗去一身风尘,装扮一新走出厢房的丹儿,出现在齐律面前的时候,从他所料不及的惊艳目光中,丹儿满意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藏天心里记挂着小醅的事,这只神秘的小白猫,他很有研究的兴趣,现在无故失踪,令他有些失望,小醅最好别出事,否则就太遗憾了! 餐会过后,藏天提前告辞,临走看了一眼正大出风头的世子李莫离,他今天破局处理的方式的确漂亮,相信今日之后,赵王世子的声望会更高,对圣上立储的决心会有更大的推动作用! 看来赵王爷才是最后的赢家呢,藏天微微一笑,信步走出尉迟府,一路上满目娇艳的花朵,看得人心情也开始明朗,若是李莫离当了储君,对隐卫的处境会更有帮助吧,对这个结果,他倒是乐见其成! 不过真的想顺利达成最后的目的,赵王爷还有很多障碍要跨越,还有很多对手要竞争,自古帝王之路都是用血泪拼杀出来的,何况世子本人有没有那个心,他现在还没有看出来――而且,真的到了那个位置上,世子的心还能维持现在的单纯吗?还能保持几分现在的良善?藏天摇摇头,其实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天涯沦落人啊! 藏天想着心事,没有看到身后一双深情的眼眸牢牢的盯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痴痴的一路跟着他,直到被身边的姐妹连威逼带利诱的强行拉了回去,那破碎凋零的心就像落花散了一地…… 柳新雅跟杜为康碰了头,得到世子并未带走小醅的消息,心中早已有了隐约模糊的感觉,小醅肯定遇到了大麻烦,不过她跟小醅之间那似有若无的联系还在,小醅应该还是安全的,这让她又多了几分安慰。 杜为康看着比她还担心,又担心小醅,又忧心她,柳新雅很有信心的反过来安慰他,“师父,我相信小醅一定没事的!它肯定会回来的!我现在比任何时候对它更有信心!” “藏天公子也已经安排了人四处寻找,很快会有消息的。”杜为康如是的自我安慰着。 可是,谁又知道小醅现在如何了呢? 藏天来到隐卫分部,他必须加强人手寻找小醅,盘算着最好画个图什么的。 齐律领了命令,却没有退下,看着藏天欲言又止。 “还有事?”随口问了句,藏天从眼前的密件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深得自己器重的弱冠男子,精明强干,年轻有为,仪表堂堂,是隐卫新生血液里的骨干人才。 “属下丹儿求见公子!”门外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丹儿!她怎么来了京城?藏天面露惊讶的神色。 齐律耸耸肩,手一摊,“属下正想说这事的……” “行了,你下去,让她进来吧!”藏天按了按太阳穴,这个时候,丹儿不应该在岭南监视晋王动态的吗?居然敢私自来京城?她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丹儿得到齐律肯定的眼神,微红着脸,进了屋子。 藏天意外得看着莲步轻移走进门来的――这个身材修长的娘子,若不是眉眼处还有几分熟悉,他都认不出眼前这个绰约多姿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是当年那个瘦小纤细的丹儿。 “属下见过公子!”丹儿盈盈下拜。 “岭南近日来接连通报都是无事发生,你现在进京可是有事?”藏天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看过柳新雅的大变身,现在对娘子外貌的巨大改变,他的心理承受力早就多了几分。 “属下得知晋王世子四个月前就悄悄进京的消息,生怕有所延误,因为事关重大,特此亲自上京汇报,请公子示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丹儿稳稳的回答,按下心里小小的失望,公子语气平淡,见到她没有半分欣喜,甚至连意外都没有。 “晋王世子来京城了?”藏天现在真的意外了,晋王世子既然要进京,又何必偷偷摸摸,居然提早那么久,就算为了端午宫宴,他本来也应该是可以正大光明进京的! “具体说说经过,有什么可疑之处?”藏天沉声问道。 “三个月前,属下例行检查封开县郡进出商队的名单,发现晋王府名下一个隐秘的商队出动了大批人员,所带货物却品质平平,属下多了个心思,特别去了晋王府查探,发现晋王府又紧闭大门,对外宣称世子病重谢绝访客!属下多番查探,发现了可疑之处,所谓世子根本就是一个替身,真正的世子已经不在府里,想到那个可疑的商队,属下断定世子来了京城!”丹儿眼里闪着一丝兴奋。 观察了晋王府这么久,第一次发现晋王府的可疑之处,看来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藏天却沉默了下来,就这样还不能断定晋王府有什么可疑的,或许只是世子贪玩,要想真正找到实质的证据,就得先查出晋王世子的行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盘算 那么晋王世子现在身在何处? 如果真的是跟着商队出发的,晋王世子至少已经来了京城两个多月,想来不可能住客栈,应该是在京城租赁了宅子,或者,早就在京城买了房子?藏天算着时间,寻找任何晋王世子可能出现的线索。 “先把晋王世子找出来,如果真的来了京城,很可能赁了屋子,或者早有其他的物业在京城,如果真是这样,晋王府这次就是早有预谋了!”藏天眼里带着玩味,对丹儿吩咐道。 丹儿眼中一凛,她知道这是公子在重新给她机会,略一思索,“属下就从世子身边几个得力的人身上着手,想来他们应该不会离开世子太久的!” 藏天点点头,“就交给你去办,对晋王府没人比你更熟悉!尽快查出晋王世子的下落。” 丹儿信心满满的领命退下,心里早有了几套方案,晋王世子身体不好,就从常抓的几副药材下手……这次公子重新给她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才是! 藏天重新翻看着晋王府当地隐卫历年送达的汇报,一切都是平安无事! 但是早在四年前竹山隐卫的事件里,藏天就从来没觉得晋王府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 当年晋王几乎是被赶出了京城,想来应该不会有任何物业留在京城,要是有,那就说明晋王府一直在京城暗中部属,不论是刺探,还是另有图谋,都说明晋王府根本不是外界人印象中表现出来的那样老弱病残,软弱无力。 想到竹山县那个功夫深不可测的门房老头,还有对竹山隐卫下手的狠辣,若真是晋王府的势力,那么他们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了,只要拿到证据,想来圣上是绝不愿意看见一个野心勃勃晋王府崛起的。 没有人惹了隐卫,能不付出代价的!藏天森严的眼眸闪过一丝算计。 赵王世子李莫离现在觉得今天自己似乎表现的过火了。[]秦老太君态度异常亲切,秦二夫人也分外热情。对他的“惠民福禄”更是大为感兴趣,当场拍板,每个月固定捐款五十两,本来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可还没等他嘴角的笑容消散。尉迟府的老太爷就派人请他书房相见,他这才有了一丝异样的觉悟,看来尉迟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穿过花团锦簇的花园,松柏青青的尉迟府外书房更显得庄严肃穆。连那带着花香和煦的风都多了几分寒意,让人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尉迟老太爷尉迟登昆身材矮胖,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一身褐色织锦宽服,未带冠,只在用一根玉髻束着发,花白的头发,略显老态。却更多了几分亲近随意。 李莫离只稍稍抬眼看了尉迟老太爷一眼,就低下头,对这个两朝肱骨老臣,他可不敢有什么轻视之心,因为那些小瞧了他的人都没有笑到最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老者其实是个多么狠绝毒辣、不折手段的人! “老臣参见世子殿下!”尉迟登昆作势下拜。 李莫离连忙扶住,“老太尉无须多礼。快快起来!” 尉迟登昆脸上笑意一闪而过,知进退,明得失,是个识时务的,于是顺势起身。 “早就听闻赵王世子芝兰玉树,果然是谦谦君子,年少有为啊!”尉迟登昆笑声爽朗。 “老太尉过誉了!久仰老太尉贤名,今日太尉府花会,小子大开眼界。”李莫离谦逊的说。 “哈哈,莫不是被花迷了眼吧?”尉迟登昆笑眯眯,语气里带了一丝暧昧,竟开起了玩笑。 李莫离再聪明,终究不过是个年轻小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调笑,听明白了意思,脸顿时红了,有些局促,讪讪的笑着,“小子不敢!” 尉迟登昆见他青涩的模样,心里更加满意,在他这个年纪的很多豪门公子,早就经了人事,虽然尉迟府一直对家族子弟要求严格,就是有通房也要年满十七岁以后,但是其他富贵人家的公子十三四岁就开始放荡的也不少,看来赵王世子教养的极好。[.超多好看小说] “你的‘惠民福禄’,听说现正在资助着一个叫乌棚村的小村落。老夫很感兴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尉迟登昆看似随意的问了句,小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世子的每一个表情。 居然连乌棚村都知道了,这个尉迟太尉果然名不虚传!他到底想问什么?李莫离顿时警觉起来。 “小子早年顽劣,在街市玩耍时,被几个小乞丐偷了钱袋,追讨过程中,发现他们都是一群年幼的孩子,年纪大的出来讨饭,照顾年纪小的,因为有人生病了,才铤而走险行盗窃之举,感动他们之间相互救助的仁义,我就一直送东西接济他们。渐渐发觉长贫难顾,凭小子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支撑,才想到动员大家的力量,后来恰逢机缘得到了圣上的支持,‘惠民福禄’就这么办起来了!”李莫离说话的神态悲天悯人,还带着一丝腼腆,一片赤子之心表现的恰到好处。 尉迟登昆仔细看着李莫离脸上每一个表情,发现找不出一丝破绽,看来果然只是一时兴起,没有什么深谋远略的打算,不过这样名利双收的事,赵王爷竟然会不知道? “难得,难得!你那个时候刚十岁多吧,本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居然有这样的仁义之举,想来你父亲也是全力支持你的吧?”尉迟登昆还在继续试探。 李莫离脸上的笑容略显得有些僵硬,“父王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小子平日所做的事情,我也不习惯什么都向父王讨要,何况这些是我自己的事,做的到,做不到都是小子自己的能力问题,跟父王无关,从小读遍经史子集,这些道理小子很早就懂得了!” 尉迟登昆敏锐的从他的言语里捕捉到世子跟赵王爷的疏远,想来传言非虚,赵王爷因为当年赵王妃难产,连带对自己的儿子都极为不喜,从不亲近,只是严苛的要求世子言行。 那么此事绝非赵王爷的授意,只是世子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难怪生性多疑的圣上都会这么支持赵王世子,看来世子的确是个善良慈爱的孩子,又有担当,又有谋略,这样的心性怎么看都是上佳的帝王之才,再加上与亲生父亲关系紧张,以后也不会太过偏袒赵王府,这样的孩子正是圣上现在所需要的嗣子人选! 如果之前尉迟登昆对圣上的心思还有几分不确定,那么现在见到赵王世子的仪表风度,言谈举止,便更加肯定了圣上的打算,若实在拖不过那些大臣们的立储进言,眼前这个赵王世子李莫离很可能就是圣上心中的第一人选! 看来有必要跟自己的女儿通个气了,此事若真要进行,由皇后出面,让赵王府承他们尉迟府的情,才是上策! 至于接下来的事,就看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了,让玉婵跟世子多接触接触,相信自己孙女的才貌风度,人品家世,赵王世子这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只要他自己也有那个心思,对于身具皇后宿命的尉迟家的女儿就不会无动于衷! 想明白了这些,尉迟登昆老脸笑的更和善了,“世子果然有志气!老夫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的想法,科考大比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来,好儿郎就该如此,依靠父辈福佑,不是有志气的男儿所为!来来来,世子跟老夫手谈一番,可好?” 尉迟登昆有心交好,竟一时半会不想放李莫离回去。 对于这个在大周朝堂举足轻重的老太尉,李莫离可不敢怠慢,集中精神,全力应付。 世子的棋路新颖,战术大胆,独辟蹊进,尉迟太尉老谋深算,稳扎稳打,攻守兼备,这一老一少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尉迟府上下都知道世子被老太爷找去谈话,尉迟玉婵见世子久久没有回来,心里开始忐忑。 今天画作成功拍卖,平息了两派争端,保全了尉迟府这场花会的声誉。这位足智多谋,风度翩翩的赵王世子就悄悄占据了尉迟玉婵少女的芳心,虽然只远远的隔着屏风偷偷看了一眼,但是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已经牢牢印在了她的脑海。 不知道祖父会对世子说些什么?灵机一定,她悄悄招过侍女,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贴身侍女便心领神会的下去安排。 萧裕润一直关注着尉迟玉婵的一举一动,见她不止一次红着脸偷瞄世子的身影,就知道这个身份显赫的娘子肯定对世子表哥动了心,想到表哥的天人之姿,她的心更加悸动,却也心痛不已,现在她该怎么办?母亲不在身边,谁还能帮她!? 对了,丁香,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出她来!毕竟她已经在赵王府待了四年,无论如何都会有办法的! 萧裕润现在对赵王妃已经失望了,姑母的心思虽然还没有明确,但是她本来就是从来没有给萧府一个明确的说法不是吗? 真到了撕破脸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趁现在她人还在王府住着,那么就是还有时间布置,只要――只要世子表哥对她动了心,那么自己就是还有机会!小时候他就拉过她的手不是吗?想来应该是不讨厌她的。 萧裕润心里热热的,没注意到身边姐妹之间的异动。 萧裕芯神色怔忡,愣愣的老是走神;萧裕瑾跟着萧裕凤出去一趟回来,就恶狠狠的瞪着她;萧裕凤则是双目微红,居然破天荒没有反抗萧裕瑾不善的注视! 尉迟府的这场赏花会,彻底扰乱了萧氏姐妹的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动作 丹儿办事效率奇高,从隶属晋王府的那个隐秘商队着手,果然从人数上查出了有出入,几乎可以确定晋王世子李昱吉是跟着这个商队入的京。 听说这个商队的负责人是位神秘的娘子,丹儿想了想,决定亲自会一会她。 “锦绣商团”是岭南赫赫有名的商团,他们将岭南的山货,野味,瑶民编织的竹器跟蜡染布运往中原,再将中原先进的农具,华丽的衣物首饰,生活用品销往岭南,他们甚至还有自己的海上船队,经常出海,将海外岛国的宝器运往国内,生意遍布全国。 只有“锦绣商团”的旗帜走在岭南的山林中才不会遭到瑶民的攻击,因为他们将瑶民生产的东西买走,是给瑶民送钱的财神爷,跟几个瑶民寨子的首领都关系良好。 然而这样一个实力雄厚的商团依附的居然是晋王府,当隐卫查到这个讯息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两者真正的关系。 但是详细调查下来,似乎商团只是借晋王府的声势,每年上供一笔价值不菲的银两,其他事似乎跟晋王府界限划分的很清楚,晋王府也从来不插手商团的管理,商团甚至连晋王府都极少登门。 这跟很多官商结交的规矩一模一样,只要不触及律法,朝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隐卫调查了“锦绣商团”跟晋王府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商团帮晋王府做事的证据,反而查到晋王府年年被朝廷克扣俸禄,又因为从来不多向邑地征收格外的赋税,日子过得相当拮据,晋王李祺跟世子李昱吉都是药罐子,每年治病的支出就是一大笔,更不用说日常调养的费用了,那个晋王侧妃滕氏居然连嫁妆都开始典当换钱了。 “锦绣商团”就是在晋王府最困难的时候出现的,想来是用极低的代价换得了晋王这个后台,也算跟皇室搭上了边。 调查到这里。隐卫的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晋王李祺好歹也是先帝的儿子。落魄成这样实在让人扼腕叹息,但是他们也没有兴趣帮晋王府向朝廷追讨克扣的俸禄,只是对“锦绣商团”的调查放松了很多。 现在这个“锦绣商团”居然敢私带晋王世子来京?难道这才是“锦绣商团”跟晋王府真正的关系? 因为要见的是女眷,丹儿穿着女装,一身外出的深衣襦裙。宝石蓝色素缎交领上衣,银白镶滚,白绫棉裙雅致动人,她已经及笄。绾着飞燕髻,这个发型讲究秀挺端正,最适合丹儿巴掌大的小脸梳。越发衬得她桃腮杏眼,楚楚动人,没有带过多的饰物,只简简单单在发髻中嵌着一颗颗粉色的珍珠,在发间若隐若现。朦胧如烟霭。 齐律用欣赏目光看着丹儿袅娜娉婷地上了马车,那个娘子是他见过的最会打扮的娘子,发型配饰任何时候都能恰到好处的体现出她的气质,使她本就十分的容貌往往能装扮出十二分的颜色。 “锦绣商团”的老板很神秘,但却没有人因为她的娘子身份而小瞧她。 出身不详。年龄不详,甚至连容貌都不详。她行的是男子之事。生意谈判,跑码头,拉生意,事事亲力亲为,可是外出的举止行为却恪守礼制,从来都是长长的帷帽遮面,男子连她的手指有几根都没看清过。 她只在少数女眷面前显露真面目,约莫只知道有些年纪,容貌端丽,举止及其文雅,但是却没人看得出她究竟多大年纪? 丹儿坐在车上,脑海里梳理着“锦绣商团”老板的资料,蹙着眉思索着这样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女人,该如何打交道! 赵王府,李莫离强打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忍受着赵王妃的疲劳轰炸。[] “离儿,老太尉跟你聊了些什么?”赵王妃看着自己出色的儿子,心里是掩饰不住的自豪,尉迟花会上离儿风度翩翩的言谈举止,机智敏锐的睿智表现,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家有不成器儿子的贵夫人们。 现在,在世人眼里,她萧雪茹不止有一个宠爱她到无以复加地步的夫君,现在还有一个丰神俊秀,才华横溢的儿子,因此她不止驯夫有术,教子更是有方! 在这场花会中,她沐浴在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光中,无比享受着这种感觉。似乎王爷另有心思的阴影都被儿子出众的表现冲淡了,她感受到了身为母亲的自豪,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儿子已经长大了,个子都比她高了,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了! 这个孩子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自己孕育了他,血脉相连,他会比赵王爷更可靠! 因此萧雪茹急于修复跟世子母子之间的关系,却没注意到世子隐忍的不耐烦。 李莫离淡淡的回答:“我在跟太尉下棋。”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三遍了,不嫌烦吗? “只是下棋,有没有其他事?”赵王妃毫不放弃,接着问。 “没有其他事发生。”李莫离垂下眼眸,端起茶杯。 “尉迟府的玉婵娘子,你注意到没有?”赵王妃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目的。 李莫离抿紧了嘴唇,心中怒气顿生,陪老太尉下棋,应付他旁敲侧击的打探已经很费心神了,那个什么尉迟府的大小姐居然还有心思送什么亲手做的点心进来――那盘甜的腻死人,粘得能把牙粘掉的所谓“花汁蜜糖”,吃的他大倒胃口! 回味着柳新雅做的黄油饼干、三明治、鸡肉串、鱿鱼卷的味道,李莫离努力维持住笑脸,艰难的吃着殷情的老太尉不断催促他吃的“花汁蜜糖”,看着老太尉津津有味的吃着孙女亲手做的糖,在看看他肥硕的身材,李莫离有点明白老太尉虚胖的原因了,肯定是这个甜死人的蜜糖害的! 正当他无比怀念柳新雅做的点心时,老太尉居然开始夸耀他那个知书达理的孙女过人的厨艺女红,令他尴尬无比,就这种厨艺还过人,他相当同情老太尉的生活质量。于是他试探性的推荐了“新醅酒楼”的酒菜,却不料捅了“马蜂窝”。 “大月氏的公主听说就暂住在那个酒楼里,蛮夷民族教化未开,一个公主居然不进使馆,跟低贱的商贾人士混迹在一起,若是我尉迟府的女儿,必然打断她的腿!”尉迟老太尉瞪着小眼睛,怒气冲冲的开始指责。 李莫离被他抢白的有些语塞,对他的气愤却有些不以为然,“公主天真烂漫,性子直爽,礼数倒也还周全,关键是这个酒楼确有独道之处。” 回想起来,好像就是这句话之后,尉迟老太尉突然笑眯眯的放了他离开。李莫离有些摸不准老太尉这个态度说明什么?他也一直在思索。 世子的沉默在王妃看来,却以为是儿子情窦初开的恍惚,看来是在回忆尉迟大娘子的风姿了,萧雪茹自以为发现了儿子的小秘密,开始沾沾自喜起来,这样的儿子才有几分小时候的可爱天真,于是又试探性的问了句:“尉迟大娘子很漂亮,又才华过人,对吧?” 李莫离皱了眉,“都是女眷,儿子怎么可能留意观察,才华没看出来多少,她的画跟表妹也就不相上下!” 萧雪茹仔细看着儿子的表情,本以为他是害羞了,现在看起来却又不像,心中暗恨儿子跟自己的疏离,看来是不打算跟自己这个母亲说实话了。 可是离儿提裕润做什么?莫非对裕润有想法?萧雪茹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儿子,略有迟疑的说道:“离儿,你对你的润儿表妹,还有印象吗?她就在府里住着,要不――有时间带表妹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李莫离这才抬眼看着母亲一眼,有点明白母亲的意思了。原来打听了半天,是想知道自己究竟看上了哪个娘子?就那两个装模作样的娘子,他一个都看不上,还没柳新雅那个丑丫头看着顺眼!――虽然她现在好像已经不丑了! 李莫离未及开口,就听见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响起:“男女有别,还是避着些为好!” 赵王爷不知何时出现的,似乎听了不短时间了,萧雪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愤怒,身子开始发抖,有些忐忑的看着王爷,强笑着说:“王爷,您来了多久了?” “哼,我不来,还不知道你的打算!怎么,你把我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赵王爷的话里多了一丝森然。 李莫离第一次听到父王对母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似乎父王的意思跟母亲的想法有些冲突,而且还跟他有关,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父亲跟母亲是为了他的亲事起了争执! 难道他们已经开始打算摆布他的终生大事了? 李莫离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抵触,僵着脸,向父王行了礼就告退了!没有注意到赵王爷瞪着王妃不善的眼光,跟王妃惴惴不安躲闪的眼。 走出母亲那间让他压抑的屋子,李莫离长叹一声,太快了,他现在什么都来不及布置――尉迟花会上一直隐约感觉到的异样也终于找到了根源,原来自己也是被人相看的那块砧板上的肉! 繁华的京城南街市,“锦绣商团”驻地的大门前来了一位娇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走私 丹儿端着越窑青瓷的茶碗,不急不缓的轻轻抿了一口,耐心的等待。 坐在这间装修极具格调的偏厅里,丹儿神态安详的仿佛在自家的客厅中一样,无视了墙上吴道子的真迹,也没有向多宝阁上那些璀璨夺目的珊瑚珍珠,琉璃翡翠摆设多瞧上一眼,就连那千金难求的白檀香清雅的气息都没有半点影响到她的心神。 对“锦绣商团”这样的排场,丹儿心里却正在暗自吃惊,明知道她隐卫人员的身份,居然特别安排这样的屋子接待她,是在暗示什么——在示好?还是心虚,自知理亏,想收买她?又或者再示威,炫耀自己的实力,让她行动起来投鼠忌器? 不论是什么目的,就这间屋子的陈设来看,“锦绣商团”的财富不可估量,这样的商团为何要巴结明显失势的晋王府呢?就算借势,比晋王府势力更大的王公贵族多得是,凭借“锦绣商团”的财力,轻而易举就能用金钱砸出一条门路。丹儿眼波微动,除非——晋王府有比财富权利更让人心动的东西。 屋外一阵环佩轻响,门口珠帘掀起,一个窈窕修长的身影进了房间,神秘的“锦绣商团”老板娘终于出现了! 这是一位面带微笑的貌美妇人,黑黢黢的头发绾着倭堕髻,斜斜地插着一支羊脂玉莲花簪,肤色雪白如玉,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上穿月白色右衽短袄,下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披帛,缠绕双臂至胸前层叠下垂及地,披帛刻划毬文菱花,下端饰双圈斜线,足穿小头珍珠履,腰佩羊脂白玉环,通体的气派,端庄雅致。 “隐卫尊使大架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若说这么一位秀气端美的贵妇有什么不足之处。恐怕就是这个声音略显中性低沉,还带着一丝嘶哑。跟她这样柔媚到了极致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丹儿欣赏得看着这个夫人,心道,难怪这位娘子外出谈生意都包裹的极为严实,单看外表绝对看不出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美妇人居然是“锦绣商团”这样庞大商户的掌舵人。 丹儿起身,客气的福了一礼。“因为公事在身,冒昧前来,打扰夫人了!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 迅速打量了一番丹儿,眼里对她的容貌多了几分赞赏。“尊使请坐,奴家名唤春娘,是这个商户的管事。不知尊使今日因何事而来?有什么需要奴家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商团必定极尽全力为隐卫尊使效力!”春娘说话带着浓重的江湖义气,想必是常年做生意形成的习惯。 丹儿也不客气,单刀直入的问:“四个月前。贵商团有一只从岭南出发来京城的商队,里面是否有一位年约十六的年轻公子?”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春娘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春娘眼神清亮,坦然的微笑道:“是有这么一位公子,是奴家一个大客户的亲戚想来京城。与我们商队同行,指望着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那位公子随行的还有两个家仆,只有这主仆三人不是我们商队的人。”她的言下之意是将这主仆三人跟自己的商队指摘开来,虽没有多问这个公子的任何事,但却将自己划分的很干净,商人的谨慎由此可见一斑。 人数也对上了,丹儿毫不放松,紧接着问:“你们商团大客户的亲戚?这个大客户是晋王府吧?” 听了这话,春娘得体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意外,“隐卫果然名不虚传,连这个都查到了,奴家就实话实说吧。这个公子是晋王府大管事的侄儿,想来京城求学,担心路途遥远,才拜托奴家的商队照应,晋王府在岭南对我们商团一向多有照应,他们大管事经常采买我们商团的货物,这个小小的要求我们是不会拒绝的,何况奴家见他斯斯文文,年纪又小,身子又弱,看着怪可怜劲儿的,也不像什么坏人,便给他加了一辆马车,一到京城我们就分开了——可是这位公子有什么不妥?”说到最后,春娘眼里多了一丝探寻。 丹儿听她说的毫不疑迟,显然都是实情,莫非是晋王世子的乔装连“锦绣商团”都瞒过了?年龄吻合,连身体虚弱的特征都对上了,想来这个公子一定就是晋王世子,那么这个“锦绣商团”真的是毫不知情吗?丹儿眼眸深沉,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这次就能直接查出商团跟晋王府真正的关系! “不知这次上京,夫人的商队运了些什么货物过来?”丹儿话锋一转,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她发现晋王世子失踪,就是调查这批货上看出的问题。 春娘镇定的面具多了一丝裂痕,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就是一些瑶民生产的蜡染布跟手编竹器,京城这里的普通人家比较喜欢这种结实耐用又带有浓郁的民族风味的东西。” “哦?就是说这批货是买给中层民众,也就是说并不是很昂贵的货物了?”丹儿玩味地看着春娘的脸,紧追不舍接着追问。 春娘脸色开始难看了,“这批货销路还是很好的,也很值钱的,不知尊使问这个干什么?可是奴家的货有问题?” “你只要回答是不是昂贵就可以了。”丹儿语气开始生硬了。 “是不算贵重,这样也有问题?奴家的货手续齐全,过关文书一个不少,隐卫尊使这是在质疑奴家的商团什么?”春娘也语气不善起来。 “既然不是什么昂贵的货,你派出了商团三分之二的护卫运送来京做什么?为了一批没太大价值的货,动用这许多高手,莫不是在保护什么人?”丹儿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春娘。 春娘挑高了细长的柳叶眉,诧异的提高音量,“保护人?什么人?这话从何说起?” 丹儿眉头一皱,不悦的提醒她,“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怀疑跟着你的商队进京的公子就是晋王世子,藩王未经召唤私自离开属地,就算是世子也一样是重罪,那么你们商队现在惹了什么麻烦,不用我再说了吧!” “什么!晋王世子,那个公子是世子!不可能,奴家真的不知道啊,不然打死我也不敢接这个麻烦事啊!尊使明察,小的真的冤枉啊!”春娘唬的面色苍白,神色紧张起来。 丹儿早料到她会这么辩解了,不慌不忙又扔出一个炸弹,“每年你们商团春秋两季会运一批蜡染布跟竹器进京,往年都是草草派遣两三个护卫陪同就完事的。今年这次同样的货物为何会这么紧张,派了这么多护卫过来,不是为了保护晋王世子,又是为了什么?哼,锦绣商团早就是晋王府的手下了吧?隐藏的也够深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咬牙切齿。 若这次顺着这个线索,真作实了这个猜测,晋王府装模作样,看似拮据的生活状态就全都是假象! “锦绣商团”这些惊人的财富如果都是属于晋王府的,那么晋王府在岭南的势力绝对深不可测,这般处心积虑,图谋的必然不是小事!丹儿眼中跳跃着兴奋,这回肯定是大功一件! 春娘面如死灰,神色沮丧,低着头不说话,似乎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丹儿仔细打量她,少了明媚的笑容掩饰,春娘上好脂粉掩盖下的脸出现了一丝老态,鼻翼旁两条淡淡的发令纹突兀的显现出来,果然传言不差,“锦绣商团”的老板娘已经略有年纪了,只是保养得当,五官精致,又常常挂着甜美的笑容,让人不知不觉忽略了她的年纪。 “夫人想好怎么回答了吗?只要告诉我,晋王世子现在人在哪里?说实话,还能从轻发落!”丹儿不打算给她太多的时间犹豫。 春娘一咬牙,壮士断腕般开口,“奴家这次上京运的货物里夹带了一批宝器!” 丹儿大吃一惊,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宝器”是对海外货品的统称,大周从武皇时期开始开放海禁,官府跟一些有实力的富户都会有计划的组织船队进出口海外其他国家的珠宝玉器,香料饰品回来销售,但是这些海外货物想要在中原流通,官府要收很高的关税,这也是防止其他国家的商队来到天朝赚取暴利。 因此除了明面上一些“宝器”在官方渠道流通之外,私下里几乎所有有条件的商户都会或多或少的夹带一些价格昂贵稀有的宝器只做熟客生意,逃避高昂的关税,这就是俗称的“走私”。 原来“锦绣商团”这么紧张的派遣大批人手保护的是这些走私的货物啊,看来晋王世子也只是恰好赶上了! 丹儿沉默着跟着春娘来到商团仓库,面色不虞。 反正已经说了实话,春娘便破罐子破摔的开始详细介绍这批宝器的由来——精美的玉雕佛像是印度来的,听说已经被一个一品大员定下了给八十老母祝寿;华丽的琉璃灯盏是波斯来的,是公主府订货的,要了几次一直缺货,这次终于有货了;上好的香料是百年老字号“安芳斋”要的;一箱红宝石,一箱蓝宝石居然是给内务府的供货,居然连皇宫都开始买走私货了…… 春娘介绍的无比详细,尤其是将这些货背后的买家一个个说的清清楚楚,丹儿知道她其实是在变相的警告自己——这些人不是你惹的起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娘来历 丹儿虽然心中充满怀疑,但还是耐着性子详细检查了一遍库房里的宝器,有些还包裹在蜡染布中没有取出。 伸手捻了一点香料,闻了闻,手感干燥,气味馨香,没有潮气,丹儿对春娘的说辞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些货明显刚卸下不久,显然不是陈年旧货的包装。 或许是看开了,春娘渐渐镇定,微笑重新回到脸上,见到丹儿的举动,心里明白,主动解释道:“之前恰逢博览会召开,那些海外客商也在本地出售宝器,使得这些东西价格降了不少,我们商团就把货暂时放在这里,打算避开这阵子再卖出――正巧,尊使就到了,万幸货还在,还有奴家解释的机会!” 丹儿微微一笑,并未说话,拿着一把高丽出产的团扇,仔细端详,这个是用珍珠贝壳点缀在绣线中绣出来的花卉图案,宝石花瓣都是立体的,很是别致,扇面绢白,秀线色彩鲜艳,明显是刚完工不久,可见这些货都是新货。 借着看宝器转移注意力,丹儿心里开始盘算,这个春娘连走私的事都暴露了,想来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晋王世子的身份,何况这些走私的宝器都堆在这里了,现在继续追究商团护卫安排上的可疑,显然已经没了借口! 丹儿咬牙暗恨,晋王世子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莫非线索就这么断了? 本来通过“锦绣商团”这个突破口,若是能顺利找到晋王世子,那么不论晋王府打算做什么,都暂时能控制起来,现在只有另避蹊径了,灵机一动,丹儿有了主意。 春娘见丹儿拿着扇子爱不释手,善解人意的说道:“尊使可觉得这个扇子还入得了眼?小玩意不值钱的,尊使喜欢就拿去玩儿吧!” 丹儿抬头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夫人太大方了。[]市价一百多两的扇子还不值钱,就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才算值钱呢!”嘴上虽这么说着。手里却没有放下扇子。 春娘面不改色,笑眯眯的回答:“尊使看的上眼的,奴家怎么也舍得送的,以后还请尊使多多关照本商团的小本生意。”只要肯收东西就好办了,怕就怕油盐不进的人。无从下手! 丹儿不置可否的抿嘴儿一笑,面色却缓和了不少,没有继续多问,很快就告辞出了商团。 回到隐卫。见到藏天公子,丹儿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完毕,然后把扇子放在藏天面前。低下头,“属下无能,没有查出晋王世子的下落!” 藏天略一思索,“有没有安排人继续盯着‘锦绣商团’?” “属下早就安排好了,任何进出商团的可疑人士都会有人跟着。”丹儿露出狡黠的神色。 这些年接触下来。对丹儿这个手下的办事能力,藏天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然她有些神秘的手段,似乎还有事隐瞒,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每次遇事,也只有她能跟的上自己的思路。派她做事着实能让他轻松很多。 “很好,你再去‘锦绣商团’用走私的事,给我狠狠的敲诈一笔,务必金额大到春娘老板一时拿不定主意!”藏天老谋深算的说道。 丹儿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对了,下面人拿不定主意,可不是就要找主子定夺了?!” 藏天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迅速反应很满意,想了想,拿起扇子亲手交给她,“你做的很好,适时表现出了恰当的贪婪,让他们以为你已经相信了春娘的说辞,还表现的像个可以被收买的对象,做的非常好!你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这柄扇子就赏给你了!” 丹儿激动得脸红扑扑的,颤抖着双手着接过扇子,由衷的产生一种知己的感觉,公子果然是最了解她的,本来还想补充解释一下自己收下扇子的动机,谁知公子早已明白她的用意,现在居然亲手将这把贵重的扇子送给了她,说起来,这还是公子第一次送礼物给她,看来她终于成功打动公子了! 羞涩的低下头,丹儿看着这把扇子,只感觉上面秀的花格外精致,宝石璀璨的光闪花了她的眼,也闪亮了她的心。[] 藏天也就是顺手为之,奖励属下本来就是身为好上司应该做的,赏罚分明一向是他的作风,他根本没料到这么一把没用的扇子居然勾起了丹儿如此丰富的联想。 此刻,藏天的心思已经转到“锦绣商团”的老板身上,春娘,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还没有任何小醅的消息传回来,要知道一只小宠物失踪的时间越久,找回来的可能性就越渺茫,藏天渐渐的也开始失去信心了,或者再送柳新雅一只长的跟小醅很像的猫,会比较可行一点? 可是柳新雅还在执着的等着小醅回家,每次想到她失望的眼神,藏天就有点于心不忍。 ――“这只小猫我的家人!”第一次见面,柳新雅如是宣布道。 对于柳新雅,小醅的存在是无法被替代的,藏天心里明白,小醅真的找不回来,对柳新雅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等等,想到柳新雅,藏天突然想起了春娘到底是什么人――名酒大会上的那个娘子评委,当时听说她是专做酒曲生意的,靠买酒曲发的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卖的酒曲,依旧凭借超出一般酒曲卓越的出酒率,垄断着平民酒坊的生意市场――原来这个娘子真正的身份是“锦绣商团”的老板!如果两者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神秘的春娘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身份? “说说这个春娘的样子,年纪,容貌,越具体越好!”藏天突然向丹儿发问。 丹儿明显走神了,被藏天慎重的语气吓了一跳,“春娘?从现在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出名的美人,就是现在也美的不可思议……” 虽然不明白藏天为何对春娘感兴趣,但是回忆起春娘的风姿,丹儿有种女性特有的向往,每个女人都希望到了春娘的年纪还能有这样娇艳的容色吧! 绝代风华――是一种时间沉淀出来的,经历过风浪之后孕育出来的魅力,便是青春貌美的少女也无法比拟的风度。 藏天听着丹儿的描述,敏锐的捕捉到年龄问题,虽然丹儿说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但是估计只要查一下二十年前江湖上有没有春娘这号人物就可以了,或者从春娘酒曲生意发迹开始着手调查,看来有必要向杜为康打听一下了! ――春娘的来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简单! 夕阳落下,喧嚣了一整天的南街市渐渐回归平静,锦绣商团开始上灯笼,闭门歇业。 商团伙计手脚利落的打扫着庭院,扫到大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对面店铺的二楼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给大门落了锁,伙计径直踏进内院,春娘正专注地看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悠闲的喝着茶若有所思。 伙计懒懒的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灌了一杯,开口问道:“隐卫那个小娘子狮子大开口,该如何处理?” 春娘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给她!她要多少就给她多少,不过不能给的太痛快了!省的有人贪得无厌!” “给了钱又如何?外面盯着的人一个都不少,在人家眼皮底下,做事总是不方便的!啧啧,这个丹儿娘子长的不错,行事也够狠,一点都没有拿人手短的自觉性,很对我的胃口,哈哈!”伙计笑的很没心没肺的。 春娘眉头微微一皱,“通过这件事,我们至少知道了隐卫早就开始盯上咱们了。看来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了!” “怕什么,这不早就在主子的计划中了?看主子安排的那批宝器,今天不就轻易的把隐卫那帮蠢蛋打发过去了?”伙计大大咧咧说着,语气里是对主子的盲目崇拜。 “闭嘴!你是不是几天没挨打,又皮痒了?怎么这么大意,要是真的把隐卫应付过去了,外面盯梢的人现在就不存在了,你还不明白,咱们可以准备的时间不多了!”春娘不悦的盯着他,语气严厉。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向主子汇报!顺便打听一下,主子下一步的安排!”伙计顿时站直身体,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具,缓缓的戴上头。 这张哭泣小丑的面具大家都不陌生,带上面具的伙计,气势顿时凛冽了几分,跟方才那个大大咧咧的伙计判若两人。 “那么属下告退了,不知还有什么话需要属下转达主子的?”伙计再开口,连说话的声音都严肃了几分。 春娘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闭上了眼,眼里竟似有泪光闪动,“算了,地二,你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别太费心神了!”那个孩子一定不想让她看到现在全身不能动弹的样子! 地二退到墙边,伸手转了一个不起眼的椅子把手几下,墙上出现了一个半人多高墙洞,他像狸猫一样灵活的钻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面” 穿过狭长的地道,地二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无人的宅院里,悄悄掩饰好地道的入口,地二闪身出了院子。 回头看了看散布在“锦绣商团”周围监视的隐卫人员,地二露出嘲讽的讥笑,大摇大摆的拐进一条小巷。 晋王世子李昱吉全身无力躺在床上,样子显得有些凄凉,但是眼神中却充满睿智,听完地二的汇报,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开口,“看来隐卫的手已经伸进咱们的口袋了!” 地一、地二听了世子的话,不确定他的语气是喜是忧,便悄悄看了世子一眼,却看见他波澜不惊的脸。 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由得暗自称奇,若是主子以前那个性格,肯定已经开始情绪激动的不可抑制了,地二甚至都做好继续被主子惩罚的心理准备了。 然而现在的晋王世子只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主子截然不同的两面性格,但是每次转换都让地一这些下属们适应的相当吃力。 晋王世子李昱吉娘胎里就天天不足,从小体虚多病,弱不禁风,是还没断奶就开始喝药的病弱体质,所幸天资聪明,性格冷静,聪明好学,对王府事物也渐渐能上手。 但是,不论晋王府,还是“面具部”,其实真正需要的是一个果敢决断的首领,晋王府还好说,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世子还能应付,但是接管“面具部”这样的组织,世子明显不是最佳的继承人。 就在“面具部”日益衰败之时,世子的第二性格出现了,这个性格表现出绝佳的武功天赋,身体也居然奇迹般强壮起来,很快武功身手便青出于蓝,除了易怒暴躁的小瑕疵之外。世子真算得上是一个合格出色的首领! 他雷厉风行的接管了“面具部”的一切,并且策划了几个至关重要的行动。成功实施之后,晋王府拥有了现在雄厚的财力物力,“面具部”也储备了大量新进人员,弥补了之前缺钱少人的窘迫局面! 眼看大事将成,四年前竹山隐卫行动失败之后。世子受打击过度,那个暴躁性格的隐患终于出现了,就是情绪无法控制的时候,就会发作一种类似羊癫疯病发一样的病症。每次过了一定的临界点之后,那个虚弱的世子就会回来。 为了在两种性格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晋王世子做过无数次努力。最终付出极大的代价请到了岭南名医安无咎的医治,安大师可以用秘法唤出潜藏的暴力性格,但是每当发病就不得不吃那种后遗症严重的药丸保命,以至于现在这种全身无力的后遗症持续的时间越来越久,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这样的结局让地一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担心不已。可是现在关键时刻,那个能干的世子不出现,他们该如何行事? 就像今天这样,隐卫都欺上门来,现在的世子也只是淡淡的抱怨一句。却没有任何行动,这样如何能让面具部那些心高气傲的江湖人士信服? 可是世子那个强大性格表现出的胆识谋略。充满了让人诚服的人格魅力,让人心甘情愿的跟随世子!但是这样的强势性格的出现就像跟魔鬼做了交易一样,原来付出的是透支生命的代价! 知道实情的属下们不敢,也不忍再逼着世子出现那个强势性格了,毕竟对于他们这些“面具部”传承数百年的核心人员来说,世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吧,至少现在的处境已经好了很多,只要隐瞒住世子真实的情况,那些非核心人员只会以为世子的病弱是麻痹敌人的假象! 打定主意,地一跟地二便默契的表现出对隐卫这个事的沉默。 “对这个事,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李昱吉灵动的眼,直直的盯着他们,突然开口。 地二突兀的开口,硬邦邦的说:“主子,您就别操心这件事了,春娘早已有了决定,她还特意让我转告您,少费心神,多保养身子!” 李昱吉深沉的眼眸里的光泽暗淡了几分,为了这个无用的自己,连春娘都在担心着,就连地一他们这些知道实情的人,恐怕都是用敬畏的心对待那个暴躁强势的自己,而用怜悯之心爱护着现在的自己! 他很厌恶那个强势性格的出现,但也痛恨自己本来性格的无能,如果像父王那样就好了,主性格精明果断,但是父王当年却不得不牺牲掉自己最大的优势,只为了保全血脉传承! 李昱吉这种两面的性格遗传自他的父王李祺,父王牺牲了主性格吃下疯癫的药物,躲开了储位之争的迫害,却硬生生毁掉了健康的身体,害得晋王府元气大伤,连面具部都差点瓦解,而他们母子为了拿回失去的一切,同样付出了良多! 李昱吉不甘心,那个隐藏的强大性格明明也是他,为什么他无法随心所欲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而且那个看着强势的性格其实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每次受一点挫折就发病,然后在身体的极度痛苦下缩了回去,最后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出现承受忍耐过来的,接下来还要忍受一个月全身不能动弹,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毫无尊严的残废日子! 事实上,每次那个强势的他说话做事,他都看得到,也很羡慕那样意气风发的自己,那些深谋远略的计策,每次都能收到绝佳的收益,他一直在努力吸收着一切,跟自己学习还这么投入的,也只有晋王世子李昱吉做的出来! 现在他要证明没有那个强势的他,自己一样能掌控一切! “四年前,竹山县隐卫事件中,最后过来通风报信的娘子叫什么?”李昱吉决定不卖关子了,直接问到主题上。 地一诧异的抬起头,“属下记得那个娘子姓赵,是萧栅县隐卫的人。” 那个娘子当时出现的很及时,避免了面具部更大的损失,虽然竹山县的计划最后没有办成功,但是至少没有让精英人员被一网打尽! 遇到了一个知道隐卫分裂之前事情真相的人,虽然那个娘子年轻的过分,但是想来必是当年隐卫少数几个核心人员的后代,才能说的出“隐鳞戢翼,首尾相卫”这句古语,这也算是奇功一件了。 只是之后世子发病,人心惶惶的,折腾得大家都没有了再去接触那个娘子的心思,后来世子恢复,竹山县的事件就成了世子的禁忌,没人敢再提出来刺激世子的情绪,因此隐卫赵娘子仗义相助那件事就这么搁浅了! 只是现在世子自己提出这个人,是什么打算?看着世子苍白泛青的面色,却倔强镇定地看着他们,地一突然有些明白世子的意思了。 “主子,你是打算在隐卫内部安插一个我们的人?这个娘子倒真是一个上好的人选,又可能知道隐卫当年的秘辛,想来对隐卫忠心有限,不然也不会向面具部通风报信了。属下马上就安排人去打听那个娘子的情况!”地一又惊又喜的看着主子。 想不到这个虚弱的世子能想出这样釜底抽薪的计策,看来恢复性格的世子,头脑还是一样灵活,若是这样,世子继续掌管面具部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昱吉满意他的机敏反应,微笑着说:“这么一个现成的可以拉拢的对象,早就可以利用起来了,白白浪费了四年啊!”心里不屑的想着,原来之前那个自己也不过如此嘛! 地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今天来的那个隐卫娘子叫赵丹,她送过来一个聚兴行的账户,是打算让春娘打钱进去的,我记得她就是叫这个名字!年龄也挺符合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李昱吉很想拍手,奈何全身不能动,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我记得地三见过她的,让地三去认人――如果的确是同一个人,就把她带回来!我要亲自见见她!” 新醅酒楼的伙计们自觉的进行着柳新雅传授的侍应生训练,尉迟府的大获成功,让酒楼上下都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希望。 但是一向最勤勉的午儿却不断出错,精神恍惚,时不时就神游天外。 廖娟看在眼里,训斥了几次,还是收效甚微。午儿的异样连柳新雅都注意到了,似乎从尉迟府回来,她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在尉迟府里遇到什么事了? 柳新雅仔细回忆在花会上的情形,午儿在花厅都还一切正常,那就只可能是膳房会餐里遇见什么事了――可是出席尉迟府花会的都是豪门大户的子弟,跟午儿会有什么关系?难道有人为难她了? 想到午儿执意要来酒楼的固执,言不由衷的隐瞒,柳新雅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她谈一谈了。 柳新雅拉着午儿来到账房,单刀直入的问:“尉迟府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是我们酒楼的人,有事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也希望你能信任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午儿身世 午儿眼神微微一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对不起,少东家,我不会再犯错了!” 柳新雅仔细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午儿很快恢复到之前那个沉默甚至有些呆愣的模样。(.无弹窗广告) 这个午儿的来历,柳新雅曾经重点向李莫离打听过,据说她跟弯儿一样都是近两年才来的乌棚村,午儿到的时间比弯儿还早一年。 当时午儿是跟一个病弱的老妇人一起来投靠,老妇人没几日就病故了,午儿就留在村里,平日里话虽不多,但是做事很勤快,行为举止又宽容大度,在村里人缘还算不错。 只不过午儿喜欢舞刀弄枪,不喜欢给娘子们安排的女红学习,尤其喜欢跟着男孩子们一起练拳骑射,她臂力过人,很快在男孩子中间就表现出色,无人能及,这让村里负责教导男生的退伍镖师很中意,只是感叹她的女儿身分太可惜了。 午儿平时一直都是穿男装进出,直到第一批男子被选走,看着骑射武功都没她强的几个小子都被挑走,午儿着实沮丧了很久,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之后杜为康酒楼选人又没有挑中她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冲动的上前毛遂自荐的原因。 但是对于午儿的出身,就实在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她的天生神力倒是让李莫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大周镇国大将军秦铁虎也是天生臂力惊人,在军中名声显赫,深得将士们佩服。看午儿这样特殊的体质,极有可能跟秦大将军有点关系。 柳新雅不太相信世子这个推测,一个娘子从小的教养是很容易看出来的,这个午儿手指骨节突出,皮肤粗糙,老茧遍布,一看就是从小做惯了粗活的娘子的手。甚至比一般小家碧玉的娘子都不如,她的装束举止也绝不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娘子。更不用说跟秦大将军有关了,秦大将军的女儿在尉迟花宴上人人都见到了,弱质芊芊,秀气可人,诗词才华出众。怎么看都更像一个书香世家出来的娘子。 听闻秦大将军的夫人是先皇长姐的女儿平乐乡君,夫妻一向和睦,乡君从嫁入秦家就自贬身份,从不摆皇女的架子。上奉婆母恭敬,下待妯娌亲切,将军府在她的治理下一切井井有条。乡君亲自生养了两子一女,更是令秦大将军连纳妾的心思都打消了! 秦大将军治军有方,护国有功,对北方匈奴起到强劲有力的震慑威力。[.超多好看小说]将军府这样的地方怎么会连午儿母女两个都养不起,任她们颠沛流离。吃尽苦头。 那个平乐乡君出生高贵,为人更是温婉大度,见她将女儿教养得大家闺秀风范,就知道将军府是如何知礼宽和的地方了。 等等――想到秦大将军的女儿秦雪青――柳新雅突然想到,一直在尉迟表现得略显紧张。手脚拘束的午儿似乎就是从听到秦雪青的名字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莫非她真的跟秦大将军有关系? “午儿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吗?是不是姓秦?”柳新雅试探的问了一句。 只见。午儿脸色大变,面如土色,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怎么知道?!” 柳新雅同样震惊,原来她真的跟秦大将军有关!趁热打铁,今天一定要把事实问出来,若真的有什么事,她也好差早防范! “从你看见秦雪青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再加上你的天神神力,我怎么会猜不到呢?”柳新雅心里悄悄补充,这样我还想不到,两世为人,中级心理咨询师的牌照我就白混了! 午儿全身发抖,嚅嗫着:“我……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是怕她们不放过我,才不敢说实话!” 柳新雅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放松一点,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可以讲,我是你的朋友,一定会帮你的!一个人背负着太累了,说出来会好受一些的。”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安定心神的蛊惑力。 午儿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被呛得直咳嗽,脸儿涨得通红,然后她突然想通了似的,将她的身世娓娓道来。 等待机会从来不是丹儿做事的风格,守株待兔太被动,她换了男装,在“锦绣商团”附近徘徊,周围几户住家她都有所调查,并无可疑,只有这家属于户部尚书的宅院――主人早在几年前就举家搬迁到了北区皇城边上,而这个宅子却没有卖也没有租,就这么空关着,让丹儿心生奇怪。 丹儿来到此间宅院的大门前,斑驳的红漆大门已经略显破败,门前辟邪的貔貅石像依稀可见往日的荣光。 连留守的人都没有,人说户部尚书家财雄厚,果然由此可见一斑,这么好的一座宅子居然就这么搁置荒废着,不由得让人可叹暴殄天物啊! 丹儿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大门。(.好看的小说) 院子里杂草丛生,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尘土,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见四下无人,丹儿小心翼翼的检查了整个宅子,每间屋里同样满是灰尘,有几间甚至蛛网密布,丹儿自嘲得笑了一下,她这是在瞎怀疑什么呢?明显没有任何异状! 厨房院里有一口水井,丹儿看着眼神有些凝结,竹山县第一次见到“面具部”的人,就是从水井里出来,而现在那场经历却像一场梦,“面具部”的人消失的了无痕迹。 习惯性的来到井边检查,丹儿失望的叹了口气,水井口灰尘密布,青苔在井壁上沉积,没有任何可疑。 “妹妹可是在找我?”娇媚的声音突兀的在背后响起。 丹儿条件反射般迅速摆出戒备姿态,璇身回望,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娘子俏生生的立在院中,脸上六颗泪珠的小丑面具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 “面具部”终于又出现了! 同样的震惊,柳新雅听到的跟丹儿面对的是有着异曲同工的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的真相。 午儿的身世简而言之,就是秦大将军趋炎附势,停妻再娶! 其实秦大将军的正室夫人应该是窦氏――也就是午儿的阿娘,窦氏生性温良,跟将军是从小定的娃娃亲,本来也是村官之女。嫁给秦铁虎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读不成书前程无望的武夫。 婚后没多久。秦铁虎离家参了军,几场战役下来,靠着一身蛮力,屡立战功,渐渐的名声大了起来。 秦铁虎在前线的时候。窦氏在乡间侍奉婆母尽心尽力,随着秦铁虎从默默无闻的小兵升到了将军的位置,秦家对窦氏就开始百般挑剔起来,等到窦氏父兄感染时疫相继而亡的时候。她在秦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三年后,秦铁虎得胜回朝,居然得了平乐乡君的亲睐。秦家老太太就以窦氏入门三年无子为由,要将她贬为妾,其实是为了给乡君腾出正妻的位置。 秦老太太不体谅窦氏入门三年,其实跟秦铁虎相聚的日子不到一个月,焉能有子的难处。就这样武断做主,主要欺负的还是窦氏娘家没人撑腰,又贪慕权贵,全然不顾窦氏三年来对她全心全意的照顾,若不是窦氏侍奉过了秦老太爷的离世不能休妻。她估计直接就休掉窦氏了。 是秦铁虎还算有些良心,知道母亲的做法太过忘恩负义。便主动提议窦氏做平妻,他不能做背信忘义、抛弃糟糠之妻的人,也正因为秦铁虎这样的举动,让善良的窦氏感恩戴德,到死都还幻想着只要午儿见了爹,就一定能认祖归宗,秦铁虎一定不会亏待她的女儿! 然而窦氏的退让没有得到秦家丝毫的感谢,在秦家她依旧不得婆母欢心,更难见夫君一面。 很快平乐乡君进了门,穿的是她没有穿过的凤冠霞帔的大红嫁衣,坐的是她没有坐过的十六人大轿,嫁妆足足八十抬,秦家娶了这个媳妇不仅挤入了皇家贵戚的行列,更是从一个草莽武夫之家成为京城少有的豪门。 看着这一切,窦氏心酸之余,依旧毫无怨言的在秦家操持着老妈子才做的杂事,她心里明白,秦家如今的地位是她给不了的,只要夫君好好的,她心甘情愿自降份位,跟乡君好好相处,共同伺候好夫君。 但是窦氏太天真了,心高气傲的天之娇女平乐乡君如何愿意跟她这个平凡的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更何况窦氏在名义上永远都是真正的秦家大妇! 于是,明面上乡君谦和大度,不但免了老太太面对她要行的君臣之礼,得到势利的老太太对她全心的偏爱,而且对家里尚未婚嫁的小姑,兄弟通通送了铺面房产,得到了趋炎附势的秦家人对她一致的交口称赞,就是对窦氏也是姐妹相称,果然成功赢得了秦大将军满心的敬佩跟爱戴,更打造出了贤良淑德的良好名声,然后她的计划开始了。 乡君怀孕之后,居然故作大方的让将军去窦氏的屋子,很快随着将军府长子的出生,窦氏也怀上了身孕,这让她既意外又震怒! 正巧匈奴进犯,将军出征,平乐乡君就以养病为由,隐瞒了窦氏的身孕,将她赶到了偏远的庄子里生活,渐渐的又断了她们的生活来源,窦氏九死一生,在乡下生下了女儿,粮食跟钱财的短缺,使她们不得不努力干活,自己养活自己,也因为这样,产后失于调养的窦氏,身体彻底拖垮了。 而将军府所有知道真相的老仆人都被打发了,渐渐地大家只知道秦大将军的夫人是平乐乡君,秦氏祠堂居然没有午儿阿娘的名份,连带午儿这个本来嫡出的大小姐居然成了没名没分的孩子。 眼看着午儿一天大似一天,到了说亲的年纪,午儿的阿娘咬咬牙,倾尽所有积蓄,带着午儿上京来找将军做主,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来京之举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找到将军府,衣衫褴褛的母女被挡在了大门之外,任凭窦氏举天发誓就是进不得将军府的大门,别说见将军了,就是连乡君都见不到。 窦氏为了午儿,咬着牙做着杂活,在京城留了下来,窦氏每天将难得的食物尽量全留给午儿吃,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跟午儿强调,她的父亲是英武果敢,重情重义的秦大将军,要是知道午儿的存在一定会为她做主,然后回接她回将军府,嫁个好人家,幸福一生。 窦氏用这样的话不断催眠着自己,也催眠着小小的午儿,在世态炎凉的京城挣扎着活着,为了一个美好而遥远如海市蜃楼般的愿景,消磨着自己生命里最后的日子,终于在她的身体已经干不动活的时候,听说了乌棚村这个地方,撑着病体,她带着午儿过去了。 看到午儿以后的生活有了暂时的保障,窦氏放心之余,油尽灯枯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到死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午儿的未来,以及难见将军一面的遗憾! 说道最后,坚强的午儿已经泣不成声,柳新雅沉默了,她只有紧紧地搂着午儿,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带给她温暖与支持! 天真的窦氏,将一生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对她无心无爱的男人身上,等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熬了一辈子,就这么凄惨的死去,连魂魄都没有归宿之地。 窦氏让她想起了师父生命里的那位珠儿姑娘,一样的柔弱善良,美好单纯,却命运多舛。 这个时代的女性面临的生活就是如此,一辈子依附的就是一个良人――在那片狭窄的后院里,跟不同的女人挣同一个男人,争得过自己就是满手血腥,争不过自己便是万劫不复! 一个女人在婆家,没有强势的娘家,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一味的柔顺也只不过是被辜负欺凌的对象,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存在于生活中,令人窒息!有来自他人,或者来源于自己根深蒂固的卑微思想。 难怪师父会忧伤的告诉她珠儿的故事,又鼓励她永远不要放弃骄傲跟自尊,其实师父一直在为她担心,她是个女孩,迟早要面临同样的问题。 “午儿,不要哭,你阿娘想看到的就是你幸福快乐的生活,嫁人生子,安乐一生,那么你就努力去做,去实现她的愿望吧!”柳新雅在午儿的耳边鼓励着。 午儿抬起泪眼迷蒙的眼,抽泣着:“可是我见不到父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秘辛 “午儿你也相信,见到父亲,你就会被将军府接纳,恢复身份,嫁个好人家吗?”柳新雅掏出帕子帮她擦干眼泪。 午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然后又使劲摇摇头,“我不信!阿娘带着我到将军府上求见的时候,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后来阿娘做工的地方总是做不长久,没几天就会被人赶走,有时候连工钱都拿不到!那个时候年纪小,我想不明白,阿娘做事勤快,只求一日两餐能吃饱,能有人请她做工,她就心满意足的人,为什么主家会不断的赶阿娘走,明明刚见到阿娘做活的时候,主家都很满意的!现在回想起来,我一直怀疑其实将军府的人一直都知道我们母女在京城,还暗中使坏,想赶我们走!阿娘――阿娘就是这样积劳成疾,熬坏了身子的!” 说着,午儿又哭了起来,柳新雅早就想到这个可能了,试想一个自称将军夫人的女子在府外不止一次的求见,平乐乡君如何能不知道?只是故意不于理睬罢了。 至于后来做工被驱赶的事,凭乡君的势力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看来她是存心要置窦氏母女与死地!心肠歹毒至极,那么她知不知道午儿现在自家酒楼呢?会不会继续想对付午儿?柳新雅陷入了沉思。 “午儿,你在乌棚村的事,将军府知道吗?”柳新雅认真地问。 午儿肯定的摇摇头,“他们不知道的。我记得阿娘那个时候是偷带我走的,先出了城,偷偷给我换了男装,然后悄悄回来,再到的乌棚村,我想,那个时候阿娘应该是知道将军府有人在故意刁难,所以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她最后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保全我!” 柳新雅暗叹了一声。为人母当如是吧,窦氏良善绵软。最后也终于学会使点心机了! “很好,这样的话,她们在明,我们在暗,那就情势颠倒了!午儿。你还想见将军吗?”柳新雅目光炯炯地看着午儿。 午儿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肯定地说:“是的,我要见他!我不想当什么将军府的娘子。只是想替我母亲当面问问他,这么多年他就一点都没有想起母亲吗?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他居然毫不过问。母亲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娶她!” 柳新雅点点头,“午儿。你有这样志气很好,其实如果你就这样回了将军府,以后说亲、嫁妆都是平乐乡君这个现在的嫡母一手安排,她要想害你只需指一个差强人意的人家给你,想来你的父亲也不会强加阻拦。这些事情上她想动手脚太容易了,你想想。那个秦将军府有几人会为你说话,真进了里面,没几天,你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午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人情冷暖,她小小年纪体会得比任何同龄的孩子都要深刻!母亲勾画的那种美好的未来根本不可能实现,当年的阿娘有名有份的还不是被平乐乡君治的毫无招架之力,很何况是她这个没有娘亲的孩子,就算父亲认了她,在那个将军府也不会有人真心待她! “我想要的只不过为阿娘争一口气罢了!”午儿喃喃的自言自语。 柳新雅拉着她来到水盆前,笑着打趣她:“明白了,明白了!快洗把脸,看你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一样!” 午儿抿了嘴,突然将头整个浸入水盆中,很久很久,就在柳新雅看着有点担心的时候,她猛地抬起头,豪迈的甩了甩满脸的水滴,大口喘着气,似乎把心里的憋屈愤怒通通甩掉了一样,擦干脸,红肿的眼里已经是满满的自信跟坚定之色! 柳新雅擦着被甩了满身的水渍,放心的笑了!解开心结的午儿就像化茧成蝶般脱胎换骨,整个人散发出明媚自信的气质,她的五官英挺,线条分明,少了几分少女的柔美,但却是个英姿飒爽、生机勃勃的娘子,别有一番动人的神韵! 回想着尉迟府花会见到的秦雪青弱不禁风的小模样,武将出身的秦铁虎会喜欢怎样的女儿?是那个完全跟自己一样,连天生的神力都继承下来的孩子,还是那个娇滴滴弱柳扶风般的娘子? 看来有必要打听一下秦大将军仅有的两个儿子的情况了,继承他衣钵的是哪个? 现在想来应该是没有一个儿子遗传了秦大将军神力的天赋,否则京城早就会有第二个秦铁虎的传说出现了! 既然如此,午儿的筹码就更多了一个,柳新雅眯着眼盘算着。 此时的丹儿却瞪着面前这个俏丽的红衣娘子,恍如隔世。 “妹妹,怎么不说话?不记得姐姐我了吗?四年不见,姐姐可是想妹妹的紧呢!”红娘子看着她一脸戒备,不以为意,娇笑着又说了句。 丹儿早就认出了她就是四年前攻击竹山隐卫的,那个行事狠绝的“面具部”红娘子,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从走进这间宅子开始,丹儿就一直全神戒备着,屋外有隐卫的好手在监视,不可能随便进来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没有人预警,这个娘子能消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只能说明――她本来就在这个宅子中! 若是这样,这间宅子就绝对有暗门之类的存在。丹儿虽没有说话,但是眼角的余光已经开始寻找所谓的暗门所在。 红娘子叹了口气,“妹妹当年对姐姐的相救之恩,姐姐没能及时回报,是姐姐的不是,妹妹怪罪姐姐也是应该的,可是咱们的情分不止这些,可别真的就此生疏了!” “你想怎么样?为何出现在这里?”丹儿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可不带一丝一毫的故人相见的喜悦。 红娘子幽幽地叹了口气,突然抬手摘下了面具,一张似喜非喜娇嗔的脸,艳若桃李,美目含情,她美的令人窒息,看得丹儿都不由的呆了片刻。 看着丹儿发愣的样子,红娘子俏皮的眨了眨眼,“妹妹有很多疑问对不对?那就跟我走吧,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丹儿看着红娘子热络的样子,抿着嘴皱紧了眉头,有些迟疑,她心里明白,跟着红娘子走,一直以来追求的答案就能得到解答,但是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不要去,这一去,势必就是跟隐卫越走越远了,公子清远的身影似乎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但是心中那个根深蒂固的声音不断提醒她的使命,绝对不能任性!丹儿终于理智战胜了情感,咬咬牙,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稍等,我出去安排一下。” 红娘子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勾人魂魄的得意笑容。 眼前被蒙着黑布,丹儿被红娘子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拉着,凭感觉是进了一条密道,鼻端充斥着泥土潮湿的霉味,应该是在地下,入口就在那座户部尚书的废置宅院里。 连户部尚书都参合其中了,难道说“面具部”的势力已经遍布朝堂了吗? 显然户部尚书跟“面具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根据“锦绣商团”的位置来看,一直以来的推测也得到了肯定,现在看来他们都是“面具部”的势力,那么也就是说,其实“面具部”跟“隐卫”的势力相比,早就不分上下了?丹儿说不出什么感觉,脑中不断分析着局势,寻找自己在其中可以存在的定位。 “妹妹在想什么呢?”红娘子娇媚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甬道里回想,带着一丝空灵,遥远的似天际传来。 “我在想等会见到的会是谁?是‘锦绣商团’的人?还是晋王府的人?又或者会是户部尚书?不过不论是谁,反正都是你们‘面具部’的势力范围,不是吗?可笑隐卫还一直以为自己一家独大,却没想到早就有一个实力跟历史性都不比他们差的对手出现了!”丹儿缓缓开口,话语中竟带着一丝沧桑。 红娘子的声音难得的严肃起来,“隐卫现在的一切本来就是从我们那里偷来的!这群背信弃义的小人,忘恩负义,早就该死了!” 丹儿大吃一惊,“你何出此言?想当年,武皇建立‘隐卫’跟‘面具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分工合作,共同发展,为何现在会敌对成这样?” 红娘子冷冷的哼了句,“你以为当年武皇死后,隐卫突然开始查杀‘穿越者’是为什么?这些居心叵测的小人……”说着,仿佛知道自己失言了一般,就再也不肯开口了。 丹儿追问了几句无果,便沉默了下来。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红娘子的话,难道说隐卫这些年孜孜不倦地追杀“穿越者”,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每年不知道处置掉了多少“穿越者”,竟然是为了背弃武皇当年建立隐卫的初衷! 这个认知让丹儿震惊的无以复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醅异状 小醅最近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喂食”的时候,那种至高无上的美味血液味道,令它不断的沉沦下去。 虽然每次喝完地二的血之后,小醅就会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但是每次血液放在它面前的时候,它还是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 渐渐的,小醅感觉到疼痛已经没有往常那样的剧烈到让它痛不欲生,是习惯了吗?可是它同样惊恐的发现,现在除了地二的血,它已经吃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地二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放开对小醅的束缚,一副丝毫不担心它会逃跑的样子,“小东西,你要是能离得开?我就放你自由,如何?”地二的笑脸有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小醅的四肢一得到自由,就偷跑过,但是还没走到围墙边,疼痛就席卷全身,它抽搐着在地上打滚,然后被洋洋得意的地二又拎了回去。 地二的话很多,无聊的时候会对着小醅喃喃自语地絮叨一些事情,开始小醅听得有些糊涂,渐渐地,听出一些门道了,也梳理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些面具人,似乎是属于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组织,有一个老对头,世代跟他们作对,地二这样体质特异的人在这些面具人里还有几个,而且都是后天培养出来的! 小醅想到自己遭遇过的这种非人的折磨,若不是每次痛得快到崩溃的边缘,向小雅发出的求助,在她的祈祷之下,自己居然奇迹般有了缓解的迹象,才一次又一次熬了过去! 试想有几人是像它与小雅之间有着这样深刻的羁绊,它等于是跟小雅两个共同抵御才扛过去的。 那么那些被改造的人有几个能熬得过去?恐怕这样的疼痛就足以让他们的精神崩溃了! 不得不说,这个组织这样的手法太过残忍跟无道,可就是这样,地二说起这个过程的时候。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骄傲跟自豪,恐怕被选中的每个人都是带着无上光荣的自得。心甘情愿的承受,或者得到升华,或者永远毁灭! 用地二的话来说,小醅要经历的改造过程应该快到尾声了,他恶作剧般期待着小醅最后会变成的样子! 毕竟这是第一次在动物身上试验。而且他没有经过任何改良,也没有组织里专业人员的协助,就自己儿戏一样的折腾着小醅,这只小白猫居然能活到现在。对他来讲已经是奇迹了! 小醅从来没有这么痛恨一个人类过!看着地二吊儿郎当的脸,它生平第一次觉得身为一只猫的悲哀,这个邪恶的人类是它无法抗衡的。可是就算这样,对于地二的血它还是无比的渴望! 隐约感觉到自己现在的不妥,小醅也曾经抗拒过不碰地二的血,但是一次又一次,在它意识恍惚中总是不自觉的还是舔空了碗。等清醒过来已经晚了! 小醅感觉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前世地球上那些瘾君子的模样――对了,就是那种毒瘾发作的模样!对地二的血,小醅已经上瘾了,若是一天地二不给它喝。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就能让它的意志崩溃,那是一种比疼痛跟难熬的过程! 渐渐地。小醅麻木了,自暴自弃的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回到小雅身边又能怎么样?一只只能喝血的猫,被人知道了会被当成怪物对待吧?! 小雅知道后――会怎么样?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吗?不会觉得自己恐怖而面目可憎吗? 小醅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每当小雅温柔的祈祷传来,一种无法言语的心慌跟不舍就深深的笼罩着小醅,它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更无法想象当实验结束,自己的命运会变得如何?如果失败了,无非一死,若是成功了,自己恐怕就成为他们组织里用作实验的对象了吧?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小醅消沉的叹了口气,能逃的话,还是要想办法逃走为上! 这个时候,地二晃悠着碗过来,一边毫不在乎的在手腕割了一刀,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小醅,“饿了?美味马上就到!算算时间,再喝三天,你就到最后关头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期待呢!” 小醅一动不动的趴在边上角落里,自从上次逃跑失败之后,它对地二就没有别的表情! 地二也不着恼,端着半碗血放在小醅面前,“最近主子有点事在安排,我很忙,没时间观察你了,你喝完可得坚持住,千万别死了啊!” 小醅无动于衷的缩成一团,连脸都埋在腋下,反正就是不看那个恶毒的人类! 地二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小醅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它早就发现,自己现在的嗅觉听力已经发达到连隔壁宅子里的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酒,都分辨的清清楚楚,它猜想应该是地二血的功效,那么它现在的身体状态是成功,还是失败? 这几天地二一直进出前厅,跟地一几个属下忙忙碌碌的,那个动弹不得的世子也不断发布指令下去,虽然他们说的很多小醅听不明白,但是它知道这些面具人是有事发生了,而且跟隐卫有关! 现在这个能力的出现让小醅有喜有悲,喜得是它以后打探消息更加方便,悲得是它很可能再也帮不上小雅了! 那碗血散发着甜美的诱人香气,小醅认命的喝完,静静的等待着疼痛的来袭! 地二不在,小醅也就无需装成难以忍受的痛苦模样了,其实它早已能忍受那些疼痛了,而且,每天这个时候,心有感应般,小雅的祈祷就会准时传来,稳稳的陪伴着小醅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 “还有三天……”忍过了疼痛的肆虐,小醅虚脱的长吁一口气,喃喃地自语道。(.) 这个时候前厅的动静引起了它的注意,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丹儿感觉走了很久,不但穿过一条地道,还坐上了一辆马车,行使了约莫两个多时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一路上合作的没有试图偷看过丹儿的表现,让红娘子很满意,下了车,便温言相告,“妹妹在忍耐些,马上就到主子跟前了。” 丹儿点点头,抿着嘴,没有说话,心里盘算着,果然过来见得是“面具部”的主子! 看来“面具部”在京城的势力不容小觑,当初在竹山县,红娘子就嚣张的说过,“狡兔三窟”,而现在,京城里明面上显现的房产就已经三处了,想来绝对不止这些,京城的房价跟竹山县差得可不少,若是这样的,仅仅凭借“锦绣商团”的财力,如何支撑的起如此庞大的开销?丹儿心念电转。 跟着红娘子穿过不短的一段路,来到偏厅等候,丹儿推测,这个宅子至少是个三进的宅子! “丹儿娘子,在下有礼了!”一个不算洪亮的声音响起。 丹儿抬手扯下蒙着眼的黑布,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刺眼的光线,然后看清了眼前的年轻男子,苍白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黯黄病弱之气。 “你是――晋王世子?”丹儿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连忙屈身行礼,“小女见过世子殿下。” “行了,不用多礼,说起来咱们还是自己人,丹儿娘子,再次多谢你四年前仗义相助我那些不让人省心的下属!”晋王世子李昱吉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太师椅中,表情平淡的开口。 丹儿微微垂下头,压下眼里的诧异跟恍然。 ――原来“面具部”现在的当家人居然是这个孱弱的晋王世子李昱吉! 以骁勇精悍、武力值堪比军队而建立的“面具部”,一向是行动组,“面具部”的人员也是特别选出来,用秘法培养的卓越人才,这些桀骜不驯的人如何愿意诚服眼前这个病弱的世子? 当年隐卫跟面具部分工明确,隐卫以情报收集为主,面具部则以刺探暗杀为主。 因此,“面具部”的人员选拔比隐卫更要严苛一些,“面具部”的首领更是文治武功都高人一等的超级高手,所以武皇当初建立两个组织的时候,是让武氏一族掌控着“面具部”,想来她是更信任自己家族的人。 没想到武皇过世之后,武家不知为何沉寂良久,或许一直是在养精蓄锐,直到先皇宠妃武宁则的出现,她能上位,应该说明“面具部”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很有可能她就是当时的首领,可是武宁则这样的实力,为何会年纪轻轻因病过世? 也就是因为武皇贵妃的意外身死,晋王李祺才会紧接着出事,看来当年“面具部”是在措手不及之下被打击到谷底! 现在看来,“面具部”并没有被冲击到解散,而是传给了晋王世子李昱吉,但是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接管啊!丹儿陷入沉思。 这也是为什么四年来,丹儿在岭南一直耐心等待“面具部”的人自己出现,而没有直接上晋王府打探的原因――因为她的认知里,“面具部”的人或许是在利用晋王府的名义掩饰身份,但绝对跟晋王府里那几个老弱病残的主子们没有关系! 难道在当年的打击之下,“面具部”已经衰败到如此地步?连晋王世子这样的人都能坐上首领的位置! 丹儿眼神复杂的看着世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合作 晋王世子李昱吉用同样探寻的目光打量着丹儿,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听属下说,丹儿娘子的祖上跟我们有些渊源,在下可否了解一下详情?” 丹儿迟疑了一下,谨慎的开口,“母亲曾经告诫过我,只要见到戴着你们那种面具的人,必须无条件帮助!” “所以四年前,竹山县的事你特意向我们通风报信的?你的母亲是何人?怎么会认得我们的面具?”李昱吉接口说道,眼里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兴趣。 早在两百年前,武皇驾崩,隐卫分裂,“面具部”被打压的损失惨重!高手几步全部被屠杀殆尽,为了避祸,连武氏一族都退回祖籍,休养生息! 在江湖上,“面具部”这个名头也逐渐消失! 经过百年传承,无数人的实验,他们终于重新掌握了训练人员的秘法,看着高手出世,他的皇祖母武宁则武皇贵妃毅然决定“面具部”重新入世,那个时候“面具部”的精英也是以分散的形式在江湖中各自行事,正因为如此,后来皇城出事的时候,“面具部”才得以保存了大部分的实力! ——那么眼前这个年轻得过份的娘子跟她的母亲又是如何认得他们的面具样式呢?李昱吉十分好奇这一点。 “我母亲不是江湖中人,想来世子殿下不会认识,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其实还有很多事我也没弄明白,所以恐怕世子您的问题,我实在无法回答,很抱歉!”丹儿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语气诚恳。 李昱吉玩味的笑了笑,“既然如此,能得到丹儿娘子这样的人才相助,也是我们之幸啊!这次‘锦绣商团’的事,还请娘子高抬贵手!” 看来这个娘子的戒心很重,恐怕只有等她彻底上了自己的船。才会说实话吧!李昱吉阴鸷的目光一闪而过。 丹儿微微一笑,“锦绣商团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目标。当初只是为了找世子您出来而已,抱歉,事先我并不知道‘面具部’跟您的关系,现在这件事是隐卫公子亲自介入指挥的,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丹儿对晋王世子所讲的话其实一直有所保留。母亲的原意是说,在必要时候只要对“面具部”表明身份,他们一定会全力相助,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下。对这个世子她实在无法相信! 早在第一眼看见晋王世子,丹儿就发觉世子的坐姿很不对劲,现在这么久时间了。他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除了面部表情,身体纹丝不动,明显就是不良于行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居然当了“面具部”的首领。如何服众? 就算现在看来,红娘子那些下属看起来确实都实力过人,但是他们会心甘情愿辅佐这个弱不禁风的世子?如果真的这样,“面具部”强者为尊的宗旨已经改变,这样的“面具部”还能有什么大的能耐!她的任务事关重大。这样的大计寻找的合作者,怎么看也不该是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不如还是按照原来计划,在隐卫寻找机会为上!丹儿打定了主意,对“面具部”自然就不能松口了,就算要合作,最好是互利互惠! 李昱吉听出丹儿话语里的推脱之意,心里大怒,自己这么有诚意的向她伸出橄榄枝,甚至不惜用真面目相见!她居然故意拿乔,以为自己就奈何不了她吗? “丹儿娘子对隐卫真是忠心啊,这样的属下太难得了,不知当年竹山县之事,娘子你是如何顺利脱身的?为了我们给娘子带来了不少麻烦吧?”李昱吉状似关心,实则语带暗讽。 丹儿听出他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心里更加不满! 当年若不是她出手相助,“面具部”早就损失惨重了,而他们转身离开,还不忘对隐卫所有人下毒灭口,几乎陷她于死地! 之后又对自己不闻不问长达四年之久,尤其是居然明知道她就身在岭南,他们都没想过联络她一下,明显就没把她当一回事!想到这,丹儿愈发觉得没有跟“面具部”摊牌是正确的选择。 现今若不是自己盯住了“锦绣商团”,让他们事事捉襟见肘,这才想到再次找到自己,妄想让她再甘冒奇险出手相助,鉴于那个“过河拆桥”之举的前车之鉴,谁还敢相信他们!现在居然还想威胁她!丹儿不屑极了。 “竹山县之事,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奉母亲之命而为的,事后贵属下做了什么,世子不会不知道吧?给所有人下毒,却只单单打昏了我,让我实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摆脱了嫌疑,何况都过去四年了,要有事,你们还能现在见到我吗?责任我已经担下了,就不劳世子费心了!”丹儿不慌不忙的这番话,就已经毫不客气了。 李昱吉眼神收紧,对这件事他说无愧于心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不论是那个强势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从来没有为眼前这个豆蔻年华的娘子着想过,四年前她几岁?一个小娘子独自面对组织里的各种猜忌,想来是很为难的吧! 想到这里,他语气缓和了几分,“四年前,他们也是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行事,算漏了娘子的出现,事出紧急,对娘子确有怠慢,在下向丹儿娘子告个罪!”李昱吉很想拱手抱拳,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因此他的道歉就带了几分不伦不类。 丹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丹儿从来没有怪过贵部,世子无需自责!其实我们都知道,贵部的存在,本来就是隐卫除之而后快的威胁!而且我虽然身在隐卫,但却不愿意看到贵部遭受什么不测,毕竟母命难违!所以,我们之间既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何不好好合作呢?”说到最后,她牢牢的盯着世子,试探性的开口建议。 “你想怎么合作?”李昱吉沉声说道。 “其实我的职责不过就是找世子出来而已,而这对于世子您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到时候您最多就背负一个擅自入京的罪名,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全在圣上一念之间——再怎么样,圣上也不会愤怒到杀了世子的,因此世子何不顺水推舟出现呢?”丹儿眨着眼,蛊惑着世子。 李昱吉状似十分感兴趣的看着她,调侃道:“这样一来,丹儿娘子再立新功?升职有望了?” 丹儿面不改色,“是的,我在隐卫权利越大,接触到的核心机密就更多,对世子不算坏事,不是吗?怎么说,我都不是贵部的敌人!何况——”她拉长了声音。 “何况,我看世子您身体不适,想必本来也只不过是打算提前上京求医罢了,现在恰逢旧病复发,不妨到驿馆好好歇息,距离端午宴会没几日了,世子也该出现了吧!”丹儿状似无意,给了世子一个绝佳的借口。 李昱吉深深的看着丹儿,久久不语。 屋外地一、地二早就听得怒不可谒,这个赵丹儿居然敢跟主子谈条件,每一次差点绷不住想冲进来,给那个无礼的娘子一点颜色瞧瞧的时候,都被地三跟地四牢牢的拦在屋外! 看着他们气得通红的脸,地三红娘子淡淡的开口:“如此沉不住气!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同期从试验场走出来,我跟地四都升职到了六星,而你们却还是四星的原因吗?这就是原因——你们太冲动了,连主子一半的沉稳都没有,如何到江湖上独自行事!” 地四虽没有说话,但是他肯定的眼神已经承认了红娘子此话不假。 地一有些颓废的低了头,胖胖的脸上充满挫败,地二抓了抓头,憨憨的开口:“居然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是我不够强大,拼了命想提升自己的实力……” “所以你就练那个血炼之法,让自己受尽苦头!地二,你都快走火入魔了!”红娘子明媚的大眼中满是痛心。 “地一大哥,你跟着主子最久,自然情份不一样,但是主子没有召唤,我们擅自闯入只会給外人留下主子御下不严的印象,传出去说不定就变成了主子不能服众,这样的传言对于主子的打击才是致命的!主子千方百计想要变强,付出那么大代价,才树立起来的威信,不能毁在我们自己手里,所以我们不能做半点有可能损害主子形象的事!”不得不承认,红娘子此话入情入理,分析的丝丝入扣。 地一点了点头,诚恳的说:“是哥哥我莽撞了,红娘子你教训的是!” 红娘子坦言道:“耐心等着吧,现在的主子其实比之前的主子更冷静,更能忍,他会做出最适合我们的选择!” 屋外的插曲告一段落,小醅在后院里听得早就呆若木鸡,丹儿究竟忠心于谁?居然又背叛了隐卫,跟这些面具人纠缠不清,这个发现太震惊了! 有这个把柄在手中,丹儿就不足为惧了!不行,它一定要让小雅知道这个事实,本来几乎放弃逃跑想法的小醅,现在想要回到柳新雅身边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踪迹 丹儿看着晋王世子僵硬的身体,苍白病态的面色,华贵的赤色织锦深衣,将他笼罩在一片刺眼的红色之中,反而衬得他蜡黄的脸色更显羸弱! 丹儿不由得惋惜地暗自嗟叹――同样身为世子,赵王世子跟晋王世子相比,明显李莫离要出众的多!晋王世子这样病弱的身体,还有一个那么有失体统的爹,这个世子居然还不消停,偷跑进京城想谋划什么呢?就他这样的人,大位早已注定跟他无缘了! 何况,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给了谁,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东西,现在何处?这些年,“面具部”几番动荡,东西还存在吗?有没有可能在晋王世子的手中?丹儿的眼眸深沉起来! ――隐卫跟面具部,她该选择哪一个作为合作者? 母亲算无遗策,唯独算漏了人心,隐卫当年分裂的原因一时半会恐怕查不到真相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隐卫早就背离了当初的武皇! 可恶!自己刚来的时候,居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只想着多巴结上峰,积极地捕捉“穿越者”,立功心切,就为了能顺利进入隐卫山庄,也好早日完成任务!现在看来,隐卫这么一分裂,她要找到东西的难度又加大了!丹儿微蹙柳眉,渐渐陷入自己的思虑之中。(.好看的小说) 李昱吉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丹儿,她这样的年纪,城府算深的了,神色上居然看不出一丝变化,只是眼神的游离,渐渐出卖了它的主人心不在焉的状态,见她皱起眉,似乎有棘手的事情难以决断的样子! “既然是丹儿娘子开口托付了,本世子焉能不成全呢?就照你说的,回去你就带人来这里,说已经找到我了!”李昱吉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 丹儿回了回神。转而大喜,“世子英明!” 李昱吉看着她喜形于色的样子。“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世子示下!”丹儿一怔,略有所思。 “你必须保证‘锦绣商团’走私的事不会被人揭发,也别让隐卫的人再打扰他们,我这次隐瞒身份进京确实利用了他们。现在又连累他们连宝货的事都被人发现了,这些年他们对我们王府助益良多,我有义务照拂他们的!”李昱吉缓缓的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从世子言下之意。“锦绣商团”似乎真的不知道世子的身份,这会不会是晋王世子故布疑阵呢?而实际上,“锦绣商团”背后的真正的主子其实就是晋王府! 种种疑问在丹儿脑海盘旋。但是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她再有所犹豫了!“锦绣商团”到底是明知故犯,还是蒙在鼓里,现在都不是她要关注的重点! 难得世子顺从了她的建议,又似乎对她不断示好。丹儿明白就算再看不上这个世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忤逆他,一个商团而已,就算藏天公子本人也没有把过多的眼光放在那里,那么这个人情就卖给晋王世子吧! 心里肯定了想法。丹儿点点头,“这个简单。不过世子如何出现,我们还要好好计划一下,这也是为了洗清商团的嫌疑,咱们还是演一场戏吧!……” 丹儿低声娓娓而谈,听得李昱吉眼中异彩连连,这个小娘子好缜密的心思! 屋外地一等人跟小醅都凝神静气的听着,虽然世子居然同意自投罗网的决定,让他们感到很意外,但是他们还是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晋王世子这个首领的想法,向来天马行空,那个强势世子的性格已经锻炼出了地一这些人的无条件服从性。 小醅一字一句仔细地听着,从丹儿建议晋王世子主动出现的时候,它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只是希望世子的面子足够大,能引得藏天公子亲自前来,否则它的计划会大打折扣! 现在小醅为难的是――如何自然地离开,而不会引起晋王府那些人的怀疑,它可不希望他们知道自己跟小雅的关系!最好他们只不过当自己是只小野猫就好了! 京城隐卫的人都知道,岭南来的丹儿娘子做事十分勤勉,为了查找晋王世子的下落每日早出晚归,花朵般的人儿都憔悴了!齐律下了死令,都得配合丹儿做事! “锦绣商团”合作的给了钱,之后循规蹈矩,倒使隐卫那些盯梢的人渐渐放松了警惕!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个商团上了,丹儿又初来乍到,在京城隐卫的老手眼里,这个年轻的娘子能有几分本事?充其量长得漂亮点,让公子跟舵主花了眼,一些桀骜不驯的人甚至对丹儿多了几分不满! 丹儿心知肚明,也不着急,照旧我行我素。(.无弹窗广告) 今天一大早,丹儿娘子另辟蹊径,安排人手从世子常服的几味药材入手,开始调查东都城中各大药房! 庞大的排查信息量,让那些对丹儿不满的人微词不断。有些甚至传到了藏天耳中。 最近为了小醅跟晋王世子的事,藏天得了空就从大理寺溜出来找齐律打探消息,可是小醅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恰好听到了下属们不满的议论,藏天笑了一下,问齐律,“你怎么看这件事?” 齐律毫不疑迟,“属下很支持丹儿娘子的做法,虽然丹儿娘子最近所做的成效甚微,但是她都是有的放矢,是用了心的,所以属下一直全力配合!” “哈哈,他们还怀疑你别有用心呢!丹儿倒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你觉得呢?”藏天难得开了他的玩笑。 齐律方正的国字脸有些发红,“公子说笑了,属下不敢!” 藏天拍拍他的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看上了我就给你做主!” 齐律干咳了两声,没有做声。他虽然不懂娘子心思,但是丹儿娘子对公子的态度明显不一样,那个娘子的心恐怕还是在公子身上。 藏天斜睨了这个自己最为器重的下属一眼,丹儿来历神秘,身上不确定性太多,说实在的,虽然隐卫内部男女通婚是常有的事,但是他还是不太希望齐律看上的是丹儿。 藏天看着齐律,正想敲打他一下,就听得有人来报,“启禀公子,丹儿娘子查到了晋王府下人的踪迹,正在赶过去,请公子派人支援!” 藏天跟齐律大喜,相视一眼,大步出府。 一路上,来人已经将经过说明,果然是从药房查出来的消息,晋王府一个体型很特别的下人,被人认出来了,就在城西一家药房,抓的药材都是晋王世子常用的方子,还四处打听京城名医的消息。 藏天思付了一下,对着齐律说:“难道是晋王世子旧病复发?” 齐律点点头,“恐怕果然如此,不然不会遍访名医!丹儿娘子今次真是立功了!” 在药店伙计的指认下,藏天跟丹儿顺藤摸瓜的查到了位于城西居民区深处的一户宅院,据报,这个宅子两个月前被人租下,入住的是主仆三人。主人年纪不大,看着身体虚弱,两个仆人一胖一瘦,被人认出来的就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胖仆人。 藏天向丹儿点了点头,“做得很好,时间人数都对上了,想来不会有错,去敲门!” 丹儿脸上笑得灿烂,满眼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来应门的是一个俊秀的男子,见到藏天公子等人的架势,大吃一惊,吞吞吐吐地说:“你们……你们是何人?” 藏天朗声说道:“下官听闻晋王世子大驾在此,特来拜见!” 那个仆人身子顿时矮了一截,抖得更厉害了,喃喃地说了句,“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转身就跑! 这般胆小,还没有礼数,晋王府下人就这个素质?藏天跟丹儿几个人面面相觑。 藏天也不含糊,直接推开了大门,踏进院内。 这是户很普通的三进宅子,除了花园里因为长期疏于修剪,杂草丛生之外,一切都还算整洁。 几棵上了年份的大树生长得枝繁叶茂,看得出这个宅子之前的主人还是很有品味的,花园里凉亭假山错落有致,正屋顶上双层的屋檐丹粉修饰,显得气派非凡。 很快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迎了出来,他还算有几分见识,见到藏天,一揖到底,礼数周全,“小的乐易见过大理寺少卿!” 藏天穿着官服,这个管事看来是晋王府的老人了,眼光独到,居然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身份! “起来吧,世子人呢?世子殿下来了京城,怎么不通知理藩院?”藏天淡淡的开口。 谁知,这位管事像看到救星一样,连连作揖,“救救我们世子吧,本以为来到京城求得名医诊治,世子的病能好的快一些,不想千辛万苦请来了一位名医弟子,两幅药喝下去,我们世子就不能动了,现在居然没有医生肯开药给我们!” 藏天等人听得大吃一惊,“居然有这种事!快快带路!”说着大步踏进内室。 只见帷幔低垂之下的架子床上,晋王世子李昱吉僵硬的躺在上面,苍白羸弱,气若游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醅自救 虽然早知道晋王世子身体不好,但乍然一见世子这般凄凉的模样,藏天还是暗自心惊,不管怎么说,晋王世子都是皇族,若是这样凄凉的死在这里,想来圣上也会震怒的! “下官参见世子殿下!”藏天等人做足了礼数。[.超多好看小说] 晋王世子李昱吉半眯着眼,仔细观察着这个注定是他此生宿敌的隐卫公子藏天,身长玉立、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形象深入人心――确实是个自信内敛的郎君,不愧是隐卫下任家主,做他的对手绰绰有余了! 李昱吉虚弱地呻吟了一声,低哑着喉咙,“什么人来了?乐意――” 乐意赶紧滚动胖胖的身子凑到世子耳边,将藏天来历说了一遍。 李昱吉在乐意的扶持下,勉强坐了起来,无力地靠在床架上,“让各位费心了!来京城有些日子了,没有去理藩院报备,是我造次了!” 藏天还不待开口,就见乐意跪下,涕泪纵横,“是小的犯了错,偏听偏信,揣掇主子来京城冒险,不想名医没见到,反而害的世子旧病复发……小的该死!等到平安送世子回到岭南,小的必定自裁于王爷面前,以赎小的之罪!”说着,将头磕得砰砰直响。 李昱吉面色大急,挣扎着,却手脚不听使唤!“快!快起来!说什么傻话,你也是一片忠心……” 藏天仔细看了一会他的反应,见晋王世子的确是四肢麻木,不像是假装,可见病得不轻,便开口,“行了,别自责了,赶紧收拾东西,送世子到理藩院驿馆去,宣太医诊治。这种地方怎么能养病,早在世子发病之初。就该通知理藩院才是的!” 李昱吉叹了一口气,抢着说:“是我太任性了!听说名医安无咎人在京城,便赶了过来,却不想根本没见着神医!一路上舟车劳顿,我的旧疾发作。(.无弹窗广告)药也没有了,这才……” 安无咎的名气人人皆知,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他只对疑难杂病感兴趣。明明医术超群,却不愿安居一隅,四处游历。将自己医治过患者病情整理成册,他的手札是宫里太医院都竞相争看的详细教材。 可是安无咎居然来了京城?隐卫都不知道,晋王世子是如何知道的? 藏天有些疑虑,“听闻安神医早年在岭南出没,何时来了京城。连本官都没听说过!” 李莫离语气里满是无奈,“是我与神医无缘,早年我的旧疾就是他医治过的,虽没有治愈,但是也开了药方控制着病情。最近感觉药效似乎渐失效用了,便寻思再找神医看看。却不料安神医已经离开了岭南。我的下人乐意在街上偶然听一个游医说起,在京城见过安神医,我们就冒险乔装找了商队带我们来到京城……结果人没找到,而我身为晋王世子,擅离属地的罪已犯下,本想在这里熬到端午宫宴前再出现的,但是我的旧疾复发……” 乐意满脸悔恨,“是小的办事不利,误信人言,小的该死!”又是一阵叩头。 屋外一个探头探脑的瘦高个男子,正是方才来应门的那个胆小的下人,乐意一见他,就怒气冲冲的揪着他的耳朵进来,“世子,小圩这小子偷跑两次了!” 小圩强辩道:“谁……谁想跑了!我……我就是想出去找点零活赚点钱而已,世子就快没钱抓药了!” 乐意渐渐松了手,晋王世子则满面不忍。 藏天等人听得啼笑皆非,又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堂堂晋王府居然混到下人都要外出做工为世子赚钱抓药的地步,还当众闹起来贻笑大方! 未免继续尴尬,丹儿乖巧地上前,“请世子移驾!马车已经备下了。” 小圩傻呵呵的问了句,“去哪?能吃饱饭不?” 乐意使劲拍了他的头一巴掌,总算让他闭了嘴。 藏天对齐律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悄悄退到了后院,四处查探。 小醅一直听着晋王世子主仆唱做俱佳的表演,在丹儿的边鼓之下,居然瞒过了藏天等人。眼看着就要离开了,它也得抓紧时间了。 一个人过来后院了,脚步声很陌生,应该是隐卫的人。 小醅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就听地二――就是那个叫小圩的人――大呼小叫地说:“我忘记拿东西了,等我一会!” 小醅知道他是回来带上自己的,算起来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服用地二的血,他一直在忙还没顾上放血给自己,想来他还没忘观察最后的实验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回来带上自己!小醅厌恶的哼了一声,才不叫他如愿呢! 于是,小醅勉强撑起依旧无力的身体,爬进早就看好的床底一个墙洞之中,忍着移动造成的酸痛,一声不吭。 小圩进了屋子,四处翻找,不见了小醅的身影,有些着急,嘴里喃喃的叫着:“小东西,快出来,我们要走了!” 齐律悄悄看了他的行动,这明显是在屋里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留了个心眼,在屋外开口,“小圩小哥,东西拿好了没有?” “好了,这就出来!”小圩眼里闪过懊恼之色,胡乱塞了一个包袱,走出屋子,还心有不甘的频频回头。 齐律装作没看见,热情地拉着家常,一副套近乎的样子,小圩不敢怠慢,又得继续他胆小怕事的表演,虽然心里惋惜,但还是渐渐把小醅忘在脑后。 齐律见了藏天,悄悄使了一个眼色,比划了一个隐卫的手语。 藏天不动声色,恭敬地送了晋王世子上了马上,叮嘱了丹儿好生护送,自己则以公事为由向世子告辞。 看着晋王世子一行人渐渐远离,藏天微笑一敛,向齐律招了招手,两人重新回到屋内。 “那个小圩明显在找什么东西,见他的样子似乎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带走!”齐律抓紧时间解释。 小醅听到藏天熟悉的脚步声,强撑着爬出床底。 藏天进到屋里,就看见小醅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地板上,脏兮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一把抱起小醅,感受到它小小的身子不断颤抖,目光涣散、奄奄一息,藏天顾不上其他,转身就走! 齐律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公子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善后!”然后没了踪影。 齐律这才反应过来,公子最近一直在寻找一只小白猫,莫非就是这只?难道刚才晋王府的小圩也在找这只猫?齐律深思起来,方才明显屋里什么都没有,这只猫很可能故意躲着晋王府的人,而在等公子本人过来才出现的! 藏天则是完全推翻了之前对晋王府那些人的印象,什么病弱世子、憨厚胆小的下人,怕是另有隐情!小醅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看样子还很不对劲,莫非是晋王府对它做了什么? 这一切只有一个人能解答! “新醅酒楼”里,柳新雅正在精心切着一块大面包,她打算做蒜香土司出来。这些天她一直忙着不断开发新的西点出来,品种多样,口味丰富,让大家尝得赞不绝口。 几款简单又容易做的西点,柳新雅毫不藏私地教给廖娟等人,作为以后酒楼的招牌点心,这让廖娟她们既感动又兴奋,要知道这每一道点心做得好,收入就十分可观了! “新醅酒楼”对员工实行的是底薪加奖金的薪酬方式,每一道招牌菜卖出去都算一分奖金的,做出来的人额外还有奖金,只要参加员工培训,表现出色的人就有机会挑一样点心学习,柳新雅会将自己的手艺倾囊相授,等于就是送钱给她们啊!这还不令那些娘子们欣喜若狂! 于是,酒楼里人人勤学苦练,还未开张,员工之间的工作热情已经达到了空间得高涨,人人都对未来充满信心。 随着诱人的蒜香从烤箱飘散出来,金黄诱人的蒜香面包出炉,坛子早就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柳新雅,咽着口水。 柳新雅拍掉他伸出的小黑爪子,笑着说:“小馋猫,洗手去,看你的脏爪子!” 坛子不满的嘟囔着,“吃了再洗!不然等会世子来了,又要跟我抢!” 话音刚落,李莫离带笑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好香的味道,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本世子正好有事路过,帮你试个菜吧!” 坛子翻了个白眼,“每天一到饭点就有事路过咱们酒楼,这个世子还真忙!” 柳新雅忍着笑,切好面包片,整齐地放进盘子,琢磨着怎么摆盘好看,就看见一黑一白两只爪子毫不客气的一人抓了一块,不服气地看了对方一眼,美美的开始品尝。 三口两口解决,两人同时再次伸手,被柳新雅一边一巴掌拍到一旁,护住盘子,“先说,口感怎么样?说得不好,没得吃!” 李莫离摇头晃脑,“香酥可口,蒜香扑鼻,外酥内软,美味异常!” 坛子摸摸头,憨憨地回了句,“很好吃,真的很好吃!”想了想,憋出四个字,“回味无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醒来吧,小醅 看来对美食的渴望彻底激发了坛子的潜力,虽比不上赵王世子李莫离的妙语连珠,但也算有了长足的进步了。(.) 柳新雅满意的递上土司,眉眼弯弯,“算你过关了,吃吧!” 这个时候,杜为康神色凝重的走进来,看了世子一眼,微微点头示意,对柳新雅说:“快去看看吧,藏天公子来了,还有……小醅!” 柳新雅欣喜的放下手里的盘子,“公子找到小醅?太好了!我这就过去。”欢欣之余,居然连手指划在了刀刃上都没注意,一抹鲜红涌出。 李莫离反应迅速,一把抓起她的手,抽出帕子压住,忍不住唠叨,“你着什么急啊!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吗?” 小醅回来的巨大喜悦冲晕了柳新雅的头,她没注意到师父沉重的面色,也没在意世子不合时宜的举动,急急忙忙的抽出手,草草用帕子裹了伤口,转身就跑! 杜为康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柳新雅的身影,欲言又止。 李莫离看在眼里,隐隐有些感觉不妙,“杜大师,小醅它……” 杜为康摇摇头,叹息了一句,“气息微弱,命不久矣!” 下一秒,世子已经冲到了屋外,情急之下,连轻身功夫都用上了! 杜为康叹了口气,抄着手跟着出去。 坛子看看大家,再低头看看金黄诱人的蒜香土司,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柳新雅跑的飞快,满心欢喜的在心中不断呼唤着小醅,可是丝毫没有回应,她渐渐感觉不妥了,为什么小醅不回应她?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飞掠过她身边,柳新雅侧头看见李莫离精致的侧脸,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有些焦虑跟不安,心渐渐沉了下去。莫不是小醅真的出事了?! “小醅是不是出事了?”柳新雅紧张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呼吸急促。 “别慌。冷静一点,具体我还不知道,快去看看就知道,别担心,我不会让小醅出事的!本世子跟你保证!”李莫离的神态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柳新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藏天将小醅小心翼翼的放进它平时的窝里,虽然小醅数日未归,但是柳新雅每天都收拾着小醅的寝具。柔软的毯子,厚厚的棉垫,还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温暖而整洁。 看着这个温馨的猫窝,再看看小醅抽搐的四肢,紧闭的双眼,微弱的气息,连它小小的心挑都变得若有如无。藏天沉稳的心开始动摇了,他不敢想象到底小醅在晋王世子那些人的手里遭遇了什么,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更不敢想象柳新雅见到小醅,该有多担心,多伤心! 柳新雅没有给他太多猜测的时间。很快就赶到了房间。 看见小醅,她的脸色变得像纸一样苍白。不可置信的说着:“不可能的,小醅那么聪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醅,快起来,别玩了!” 说着,轻轻抚上小醅颤抖的身体,眼泪开始肆意的流淌,“小醅,醒醒啊,看看我!你跟我说,谁把你害成这样的,跟我说啊!”柳新雅情绪激动,有些口不择言了。 这次的疼痛比往昔更强烈,小醅本能的选择了昏迷,直到它被小雅的哭声唤醒,迷糊中,它还以为在做梦。 小醅慢慢想起,最后是见到的是藏天公子,那么现在很有可能不能做梦,是真的回到小雅身边了! “小雅――”小醅睁不开眼睛,疼痛令它说不完整一句话,意识又开始恍惚。 柳新雅听到传音,身体一震,“小醅,你怎么样?告诉我,你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帮你!”她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小醅。 “小雅,你帮不了我……我被一个很坏的人灌了血,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很痛,我现在全身都在痛……”小醅恍惚间,居然把实话说了出来,全身疼痛的蜷缩起来,“快,重复你之前为我祈祷的那些话,再说一遍……我会舒服很多……” 柳新雅回想起之前每当心里不安的时候,就进行的祈祷,连忙跪在小醅身边,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喃喃祷告起来,她的神态虔诚,语调温柔,窗外一抹阳光细碎的撒在她身上,使她全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辉,这种奇异的景观,看呆了藏天跟李莫离,两人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 小醅感觉到熟悉的清凉感驱散了疼痛的灼热,思维渐渐清醒。它不知道这样的缓解能维持多久,地二说过它还少最后一次血食,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它必须抓紧时间,把能说的都告诉小雅才行! “小雅,我有要紧事给你说,你让世子他们先出去。”小醅语气急迫。 柳新雅定了神,对着藏天跟李莫离说:“请两位出去吧,让我跟小醅单独呆一会,别让人打扰我们。” 李莫离神色戚戚,还想说什么,却被藏天强拉着出了房间。 “兄长,小醅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在哪里找到它的?”李莫离回头问藏天,眼神里满是森冷危险的光芒。 藏天紧绷着脸,“晋王世子李昱吉偷偷进了京城,我是查找到他的时候,在他的宅子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醅,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李莫离咬着牙,“很好,一个落魄藩王世子也敢!未经传召私自离开属地,够他喝一壶了!” 藏天摇摇头,“没用,他现在全是僵硬,发病了,圣上不会苛责他的!何况,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小醅是被他害的!小醅又不能开口说话,告诉我们实情!” 李莫离眼睛一亮,心里兴奋着――小醅可以,它能听得懂人言,肯定能告诉他们实情,只要它好一点,就能得到真相!只是碍于藏天不知道小醅的神奇之处,李莫离不方便开口而已。 藏天则探究的看了世子突然平静下来的样子,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柳新雅定睛看着小醅,它被虚汗打湿了毛发。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全身看着凄惨可怜。 “小醅。你还痛吗?”柳新雅哽咽着。 “抓紧时间说要紧事吧,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挨过下一次疼痛!酒楼里的弯儿是一群面具人组织的密探,有心查找应该可以找到她手里的那枚面具,到时候可以找藏天公子问问,这群面具人的来历!还有丹儿来京城了……”小醅言简意赅。简略的说着近几日来探听到的消息。 柳新雅默默的听着,小醅的消息确实震撼了她不少,尤其是丹儿的古怪,但又何尝不是一个绝佳的把柄在手中。只要她再敢威胁到师父,就用这些跟她好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至于晋王世子的古怪,跟那群神秘的面具人。柳新雅对他们不熟悉,想不出他们安排探子到自家酒楼用意何在? 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柳新雅好容易等小醅讲完,心痛的看着它,“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我最近一直不断有心慌的感觉,是不是每当那个时候,就是你最痛苦的时刻?!” 小醅沉默着,“小雅,我已经变不回以前的样子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的我会变成什么样?我会不会变得令你也感到恐惧,会不会成为一个连我自己都厌恶的样子。我……”小醅说不下去了,它不敢将自己心中真正的恐惧跟担忧完全讲出来。 柳新雅可不管这些,“我不管你变成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小醅,我最亲的最爱最关心的唯一的亲人,告诉我,让我帮你,好不好?需要我继续祈祷吗?”她天真的问道。 小醅的声音里充满了平静,“小雅,我现在很满足,能见到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如果――如果我真的变成什么怪物了,就杀了我,知道吗?别姑息我,他们拿我做了一种实验,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柳新雅惊恐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小醅久久不能言语,一时消化不了小醅的意思,什么实验?就是小醅说的灌血吗? 正想问小醅详细的情形,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袭来,眼看着小醅再次陷入痉挛抽搐,任凭柳新雅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柳新雅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它,又不敢叫人进来,只好一只手握住小醅颤抖的小爪子,再次开始虔诚的祈祷,一遍又一遍…… 这次疼痛没有在柳新雅的祈祷下得到任何缓解,小醅心里又没了牵挂,抵抗之力渐弱,很快就失去了理智,本能中,它闻到了一丝甜香,在它的爪子边上,它本能的凑过去,伸出小舌头…… 柳新雅在祈祷中,突然感觉有东西拉扯她手上包裹伤口的帕子,低头一看,小醅无意识似的闭着眼,撕扯着帕子,还不时舔着帕子上那些她伤口流出的血迹。 心里一动,柳新雅明白小醅想要什么了――它想喝血,之前它说过被人灌了血!那么是什么血?莫非是――人血?不管怎么说,现在能救它的很可能就是血!这就是小醅的顾虑吗? 没有多想,柳新雅扯掉包裹伤口的帕子,拿过一个茶杯,挤压伤口,只是血流的太慢,她随手拿起一只锋利的银钗,用力插进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很快一杯茶杯接满,柳新雅小心翼翼的端到小醅跟前,轻声呼唤:“快醒来吧,我的小醅!” 眼前的小醅则是贪婪的舔舐着杯子里的鲜血,喝完,还意犹未尽,柳新雅连忙继续放血…… 一杯接一杯,一个喝的迅速,一个放血及时,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掩饰 血腥味渐渐渗出房门,让不放心等候在厢房外的藏天跟李莫离大惊失色! 李莫离推了推门,谁知房门从里面扣上了,他着急的拍着门板,“小雅,快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带小醅去看兽医……” “别进来,别让人打扰我!”柳新雅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一丝疲惫。(.) 李莫离冲动地正待用劲撞进去,却见藏天挡在房门前,对着他摇摇头,“给她点时间,小醅身上有些古怪,说不定她有自己的法子。” “你们怎么在门外?小雅在里面干什么?”杜为康拿着药箱,见到他们的情形诧异地问。 李莫离看着杜为康手里的药箱,连忙说:“大师,您快劝劝小雅,她把我们全赶出来了,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杜为康敲敲门,“小雅,开门,让为师看看小醅的情形。”说话间,鼻翼抖动――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杜为康心里一惊,语气严厉起来,“小雅,快给为师开门!” 突然,“哐当”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传出,让屋外的三人彻底变了脸色。 藏天跟李莫离当机立断,同时出掌劈向门轴。 屋内,柳新雅正端着一只茶杯小心翼翼地给小醅喂水。 小醅闭着眼,虽然依旧虚弱,但是气息已经稳定。 杜为康走上前,仔细检查小醅的身体,片刻以后,看着柳新雅跟李莫离期待的眼神,点点头,“老夫虽然不是兽医。但是基本的检查还是会看的,小醅已经稳定了,好生调养一番,就会完好如初的。” 柳新雅长嘘一口气,默默的看着小醅没有说话。李莫离则发出喜悦的欢呼声。 地上有一个摔碎的杯子,上面居然还有丝丝血迹在上面,藏天看着杯子。(.)眼神紧了紧,转头看向柳新雅苍白异常的脸色,然后目光停留在柳新雅包裹在手指上的那块血迹斑斑的帕子。 柳新雅微笑着回头。看见藏天的眼光所在。笑容略有凝结,若无其事的举起受伤的手指,解释道:“之前在厨房不小心割伤了手,刚才拿水杯的时候一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有些出血,还摔了杯子。” 李莫离眼睛盯着小醅,听了柳新雅的话,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个丫头听到小醅回来了,高兴的人都傻了,连自己划伤了手都不知道。”或许是得知小醅无恙的消息。他人也放松了不少。 藏天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杯子的碎片。杯底残留的血迹,还有这满屋子的血腥味,分明表示了柳新雅的说辞有待商榷。 “想来小雅娘子必定是太担心小醅了,手上伤口还是好生处理一下吧,反正小醅已经没事了,可别耽误了自己的身子。”藏天盯着柳新雅苍白的唇色,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李莫离也注意到了柳新雅的脸色不对劲,赶紧催促她给杜为康看看伤口。 柳新雅坚持着不让人看到她手上的伤,转身上前向藏天行了大礼,“公子找到小醅,能及时送它回来,我柳新雅欠公子一个人情,无以为报,以后公子有事,定当竭尽所能,报答公子!” 杜为康也向藏天公子致谢,“老夫身无长物,好酒好菜还是有的,公子若有需要,随时过来老夫的酒楼,定当令公子满意而归。” 藏天笑的云淡风轻,“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太客气了!希望有机会还能喝到小雅娘子亲手调配的美酒就足矣。” 柳新雅这个狡猾的小娘子明显在转移话题,那么就暂且放她一马,小醅没事就好,来日方长,他有耐心得到柳新雅的信任,然后等她亲口告诉他一切。 柳新雅感觉头晕晕的,身体疲倦极了,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失血过多的原因,可是又不能让小醅的异状给别人知道,只好强撑着笑脸,微笑再微笑,实在撑不住了就低下头,强忍着打颤的双腿,站在师父身后装淑女。 李莫离在一旁看着柳新雅笑容可亲地对着藏天说话,一颦一笑透着跟往日截然不同的温婉,那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羞涩――啧啧,居然还会低头害羞――这个丫头在他面前几时这么乖巧过?! 李莫离突然看得很不是滋味,小醅的事他明明也很担心的,可是这个丫头都没有谢过他一句。 没好气的沉了脸,李莫离淡淡的开了口,“既然小醅没事了,本世子就先告辞了!” 藏天见今天也打听不出什么了,也跟着说:“那我也告辞了,有事随时找我吧!” 柳新雅心里如释重负得长吁一口气,虽然有点忘恩负义的味道,但是她现在真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这两位尊贵无比,又机敏过人的少年赶紧离开! 送走了藏天公子跟世子,柳新雅只晕乎乎的对杜为康交代了一句,“师父,我很累,想睡睡,这里的东西你别动,等我起来自己收拾!”说完,便一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杜为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对她来势汹汹的疲倦虚弱,感到有些奇怪,抓起她的手,解开裹着伤口的帕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血肉模糊,明显是外力拉扯出来的,似乎流了很多血,伤口边缘已经有一些惨白的边肉肿胀着翻了起来。 杜为康脑子里不断猜测,手里却毫不迟疑的处理伤口,消炎,上药,裹上干净的白布条,扎紧! ――这个孩子,从来都不太会照顾自己,这不,他这里忙碌,柳新雅居然能睡得安安稳稳。 杜为康有些宠溺的看了看柳新雅苍白的睡颜,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突然他的目光凝固在了没有完全打碎的杯底上――上面一抹沉积的鲜红赫然在目!血迹为何会出现在杯子里面? 这个孩子,她究竟用什么法子救回了小醅,想起之前在房门口嗅到的血腥味,就算现在屋内还有残留的味道!杜为康转头深深地看着小醅,对这只小白猫第一次有了探究的兴趣。 朝夕相处,他只知道小醅是柳新雅从小养的,似乎略通人性,聪明异常,柳新雅也是无比重视这只小白猫!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是他太粗心,居然没有发现小醅居然四年如一日般,体型没有丝毫变化,这么明显异常的情况,只能说明小醅的来历十分稀奇,杜为康想了想,柳新雅从来没有向他说过小醅的特殊,莫非有什么隐情? 自己是她的师父,她这是不信任自己吗?杜为康有些犹豫的想。 ――不会的,这个孩子对他的依赖跟信任,他能明显得感觉到,她不说的东西,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做长辈的,其实很多事,必须学会难得糊涂! 杜为康豁达的想通了,便提着杯子碎片出了房门,体贴的关上了门。 他没注意到,一直静静的卧在窝里的小醅突然睁开了眼睛。 晋王世子李昱吉到达理藩院驿馆之后,合作的报上身份,然后在一个眼高于顶的管事带领下,进了一个并不符合他身份的一个小院――这是个潮湿、昏暗的小院落,霉味似乎都还没有消散! 地一跟地二顿时变了脸色,满面不虞的瞪着丹儿,来理藩院的主意是她出的,可是这样的环境能给世子养病吗? 丹儿看到这样的院子也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原因――都是这里人逢高踩低的心态作祟,看到晋王世子清简的行礼随从,晋王世子本人又病弱无力,明显没有油水可蹭,便起了怠慢之心。 掏出一锭约有十两的银子,丹儿讨巧的走近带路的管事,不动声色的递上银子,笑眯眯的说:“有劳管事了,我家公子旧疾复发,等会还要请太医过来,不知能否换一间明亮干燥的屋子,也好方便我家世子养病,麻烦管事帮个忙吧?”娇婉的话调,眉眼俊俏,虽然一身男装,还带着冠巾,但是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 嘿嘿一笑,管事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咧着嘴露出满口的黄牙,猥琐的看了丹儿两眼,拉长语调:“正好,昨天齐王殿下下榻的院子空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打扫,世子爷不嫌弃,就请移驾过去吧。” 李昱吉看着一切,听到管事截然不同的话,明白是她使了银子的作用,便不做声,对着地一点了点头。 地一赶紧凑上来,挤开丹儿,用胖胖的身体挡住管事放肆的眼神,热情的招呼他前面带路。 丹儿心里也很恼火,只是碍于晋王世子在一边,不然她早就出手了,借机退回世子身边,就听世子温和地说道:“委屈丹儿娘子了,本世子会记住今天欠你一个人情的!” 丹儿赶紧推脱,“小的不敢,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世子切勿折煞小的了!” 等了片刻,不见晋王世子有回话,丹儿好奇的抬眼看去,却看见李昱吉狭长的凤眼专注的看着她,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眼神游离。 丹儿心里有些异样,虽然对世子这样不礼貌的直视有些不满,有点羞涩,还带着几分自得,微红了脸,侧过头,露出完美的四十五度侧面――她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不忘展示自己优势的女子,不为其他,就是一个美丽女子的自信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炼秘法 一刻钟后,地一步履匆匆地回来,远远地看见世子望着丹儿的方向发呆,丹儿则不自在地侧偏着头,心里微微一动。 露出憨厚的笑容,地一乐呵呵地靠过去,“世子爷,那院子看着倒有几分雅致,听说是齐王爷每次来京固定的住所,我叫地二去买些基本的日常用品,就可以入住了。” 晋王世子李昱吉僵直的摊在坐撵上,直愣愣的眼神茫然的收回,“在外面不用太讲究,随意一些就可以了。” “是!多谢世子体贴!”顿了一下,悄悄看了丹儿一眼,地一若无其事地打趣,“世子爷,您发呆也找个恰当的角度啊,居然对着丹儿娘子,把人家弄成了大红脸了。” 李昱吉还有些茫然,“是吗?是我疏忽了,没注意到。” 丹儿早听到他们主仆的对话,见他们一搭一唱似乎就在为世子的无状托词,想了想,她落落大方的开口,“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世子无需在意,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莫离露出欣赏的微笑,“丹儿娘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是我莽撞了,只因方才看见娘子身侧后方有一丛刺玫,怒放在荆棘中,想到这种花是母亲钟爱,有些思乡的情绪泛起,才失态了。” 丹儿闻言转身,果然在她身后墙角一隅,几枝刺玫在风中摇曳,花繁叶茂,生机勃勃,虽然心里有些意外,但还是配合地开口赞扬了几句,“刺玫品格鲜活,是无论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长。绽放出自己光彩的花儿,花色娇艳,异香袭人,但却荆棘环绕,仅可远观。须得小心翼翼才能亲近,王妃钟爱此花,想必是个气质高洁。性格坚强而不失妩媚的女子,令丹儿心生向往啊!” 丹儿此话满含对晋王侧妃的褒奖,这个出身平凡的女子。[]在外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娘家趋炎附势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但是丹儿却一直对她有着浓厚的兴趣。 晋王侧妃谢氏,为人很是低调,既无突出的才艺,又没有过人的容貌,身为晋王侧妃一直安分守己,按理世子册封的时候,她作为生母本可以顺势要求扶正,却什么也没有提出。这些年跟着一个半傻的痴呆王爷,任劳任怨,毫无怨言。这样的女子所求为何? 若是贪慕虚荣之辈,又为何没有乘机上升为正妃呢?反正晋王身边就她一个妻室。还有儿子作为依仗,更没见她所谓的娘家因为她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仗着晋王府四处招摇,这样的女子怎么看也是一个家教良好,贤良淑德的好女人! 李昱吉意外的看着丹儿,没想到丹儿居然对自己的母亲有如此高的评价,“想不到丹儿娘子居然是母亲的知音,有机会一定要带你见见王妃,母亲一定会喜欢娘子的善解人意。” 李昱吉言语上热情的相邀,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这个隐卫的娘子居然对母亲的分析如此贴切,若不是借物发挥,随口猜测出来的,就说明她早就对母亲有所关注,甚至有所调查。 再联想到这次动用“锦绣商团”带他上京,也是这个娘子发现的端倪,这样一个敏锐通透的人,又似乎对隐卫跟面具部的事情了解的十分透彻,此人到底是敌是友,他有必要重新考量一番了! 谈笑间,地一跟地二已经收拾好了院子,回来抬起李昱吉的坐撵,进了这间本来专属齐王的宅院。 只见小小的院落里,布局合理,整洁大方,满园种满了菊花,虽未到花开的季节,但是绿叶舒展,枝繁叶茂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想来齐王对这个院子花费得心思不少。 李昱吉看了一圈,若有所思,“齐王叔是暂时离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为何在端午前搬离?我们这样贸贸然住进来,会不会引的他老人家不愉快?” 地一低声回答:“世子爷放心住吧,齐王这次回京,是立了功的――他的属地成功实施了水旱轮作之法种植出了小麦跟水稻,双双获得大丰收,这个创新令圣上龙颜大悦,特地御赐了一座府邸给齐王,特许他以后回京养老。” 李昱吉听了,看了丹儿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齐王叔的巴蜀封地向来富庶,王叔又励精图治,现在粮食丰收,百姓日子也好过一些,真是可喜可贺!等下备一份厚礼,送到齐王叔府上!住了人家的院子,总要表示一下的!” 大周朝齐王爷李济是先皇长子,因为他的母妃是宫婢出身,本人又资质平平,所以虽然是先皇第一个儿子,但是先皇对他一直多有忽略,他成年的时候,先皇正当壮年,因此早早的就出宫自立门户了! 后来皇子们不断出事,先皇仿佛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个儿子,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特别喜欢招齐王在身边伴驾,最后虽然没有立他为太子,却也分了富庶的巴蜀之地给他,可见对这个皇长子的看重! 齐王爷李济比其他王爷年长将近十岁,今年已经四十有余,此时已是儿孙满堂,可以算的是几个王爷里日子过得最逍遥自在的一个了。 李昱吉想到齐王,又想到自己的父亲晋王爷,同样的皇子,日子过得可谓天壤之别,看来人还是要靠自己!等待别人施舍的命运,终究不是该有的人生态度,这个道理从很小他就很明白的! 丹儿看着世子收拾好,又安排了人请来了太医诊治,得出一个旧疾难治,多加保养的结论,便放心的告辞离开。 地二似乎有些心事的样子,魂不守舍的,地一不悦的看着他频频出错,“小圩,你怎么了?现在主子身边就我们两个了,你再不用心,这可不成!” 李昱吉也看了过来,地二连忙跪下,“属下用血饲之法调教了一只小猫,就差最后一天就完成整个实验过程了,不想咱们过来的时候,那只小猫神奇的不见了,我心里惋惜最后的结果看不到了,这才走神了。属下错了,请主子原谅!” 地一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的说了句,“不就一只猫嘛,丢了就丢了呗,你瞎操什么心!” 李昱吉则深思起来,“你说这只猫居然挺过了秘法前期的所有阶段,坚持到最后一步了?!是普通的猫吗?” 地二愣愣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眉飞色舞的说:“是普通的小野猫,大概还未成年,才这么大一点点――”,他抬手比划着小醅娇小的体型。 “这只小猫真的很神,第一次居然熬了将近六个时辰,我也是因为不太懂,第一次下的血量有点多了,它居然没有像以前那些小兽一样爆体而亡,不但挺了下来,居然还有力气逃跑,幸亏血毒发作,方才没逃掉!” 地二说的手舞足蹈,对自己用秘法培养出的唯一一只成功的小兽实验体非常自得! 李昱吉跟地一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思,“面具部”里传承了从武皇时代就沿用的秘法,目的就是刺激人的潜能,能让普通人提升身体素质,甚至还能开发出新的特殊能量,一切全看初期的煎熬能不能挺得过,挺得越久,得到的好处越多,地二的记录是四个时辰,已经实属罕见了,因此他具备了超强的恢复力! 这个血炼的秘法初期如何形成,已经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是武皇诸多层出不穷的发明之一,本来是作为一种晋升的奖励,只要对组织有功的人就可以接受改造,拥有更加强大的能量! 但是隐卫分裂之后,秘法传承的很多资料都丢失了,“面具部”几经变故,甚至曾经一度失去了对秘法的掌握,后来在前人不断牺牲试验之下,才渐渐重现秘法的神奇作用。 然而改造技术还很不完善,因为巨大的副作用,要求承受之人的身体素质必须很高,不然就是毁灭的死亡,因此体弱的人基本不可能支撑到最后,这也就是为什么晋王世子手握这样的奇功,而自己却无法得益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面具部”发展这么些年,接受秘法改造成功的只有地一他们八人而已,要知道这种逆天的秘法若是能普及,“面具部”必然就无敌于天下了! 秘法改造成功的八个人组成了地字组,在“面具部”里都是隐秘的存在,他们也都是最忠心的属下! 地二这次误打误撞的实验,让李昱吉看到了新的希望,对秘法的成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但是他孱弱的身体也限制了他无法承受,就算那个强势的性格都不敢轻易承受,因为他不能冒险! 那只幼年小野猫最后实验的成功与否,成为了晋王世子心里关注的重中之重,“去找,无比给我把这只猫找出来!就是死了也给我把尸体带回来!” 地一顿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补充建议了一句,“小圩,你把给小野猫实验的过程详细的回忆起来,这些很重要!” 地二似懂非懂,“我都详细记录了,给你看!”说着随身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奉上给李昱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醅的性别 晨光微曦,柳新雅从黑甜梦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是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琉璃璀璨,脉脉温情,她欣喜地伸出手:“小醅,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小醅温顺地伏在她怀中,“小雅你太冒险了,你居然用自己的血……我……不跟你说实话,就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做什么傻事!可是你还是……”说着,小醅亲昵地舔了舔她包扎整齐的手指。 “别担心,只用了一点点血!”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柳新雅抬起手指,感觉到伤处的阵阵清凉,“看来我睡着的时候,师父已经帮我处理过伤口了,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向师父,解释一下我的伤口呢?”柳新雅若有所思。 “不止这个,我的事你也有必要向杜大师解释一下了,他对我的情况已经有所怀疑了!”小醅严肃的说。 柳新雅吃了一惊,沉默了片刻,“是的,你居然这么些年都没有长大,想来有心的都会有所疑虑,师父那里确实该说明一下了!” 小醅沉默了片刻,略显迟疑地说:“虽然我还不太明白,他们在我身上实验的是什么?但是似乎有些特别的效果――那天杜大师帮你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就醒来了,然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渐渐地我居然能感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的,我感受到了他对你的关心,担忧,还有疑虑,到最后全部转变为的理解,小雅,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是我是真的感觉到杜大师真的很疼你!” 柳新雅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醅,脱口而出。“小醅,你的能力提升了?心灵感应升级了?就是说你对别人也能像对我一样,能明白他人心里所想?这太神奇了!”抱着小醅,柳新雅仔细检查它的每一寸身体。 小醅也有些迷糊,“这个我也不确定呢!” 想了想。柳新雅不放心,“小醅,你已经够特别的了。居然这次因祸得福,得到新的能力!看起来像是好事,可是。跟着我穿越的代价是你成长缓慢。那么这个能力的代价是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感觉难受?” 唯物主义了这么多年,对特异功能这样的存在,柳新雅心有戚戚,不由得担心起来,对小醅的检查异常仔细。 小醅配合的抬爪子,转脖子,晃动着小脑袋,“我感觉好多了。之前血毒不时得发作,我连立起来的气力都没有,现在我感觉全身轻松!那个面具人地二也说过。我就差最后一次食血,便可以完成整个实验过程。莫非是你的血误打误撞的彻底解了血毒!”小醅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它大叫,“喂,往哪儿看呢!别――” 柳新雅正检查到它的小屁股,刚掀起它的尾巴,就听小醅“喵!”了一声,跳得老远,夹紧尾巴,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柳新雅好笑的看着它一脸戒备的小模样,“害什么羞啊,都是女孩子,小醅,你怕什么?” “谁说――人家是女的!咱本来就是不折不扣的纯爷们!”小醅炸了毛,像只发怒的小兽,声音里动了真怒! 柳新雅瞪圆了眼睛,一把抱起小醅,不顾它的反对,直接掀开它的尾巴,果然看见了两个毛绒绒的小凸起,小醅挣扎着,大叫,“非礼啊!” 怔怔的松了手,柳新雅像遭雷击了一样,“小醅,你居然是公的!” 小醅也瞪着她,不甘示弱,“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母的!” “那你的声音?” “人家还小,没发育啊!“ “还一口一个人家,明明就是女生的口吻!” …… 结果,因为小醅性别真相的揭露,重要的对策分析中断,然而柳新雅跟小醅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气氛又回来了,那些担忧,恐慌的情绪,在这样熟悉的斗嘴中像窗外风卷的残云,转眼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下! 小醅的噩梦终于过去了! 赵王府里,萧府四娘子萧裕润清高脱俗的气质下,是心里渐渐膨胀的焦虑跟担忧。 连日来,赵王妃萧雪茹不断让她们姐妹出席各种花会,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己的侄女们,赵王妃的打算现在连迟钝的三娘萧裕凤都看懂了,相较于大姐跟二姐的幸灾乐祸,三姐同情的眼神更几乎令她极力维持的自信面具崩溃,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显然王妃早就不打算选自己当儿媳了! 虽然第一时间就派心腹回萧栅县向母亲报信了,但是这一来一回路上耽搁的时间,说不定自己姐妹几个的事就被定下来了! 萧裕润红润的小脸渐渐憔悴起来,经常闷闷不乐的待在房里,整日里懒懒的不愿意出门。 这次陪同萧裕润来京城的,是她的身边得宠的一等大丫鬟胭脂跟机灵的绀蓝,而稳重懂事的樱草则被留在“润心苑”看家。 青春年少的胭脂已经完全长成,本来就是是女儿家最美好的花样年华,她娇艳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窈窕的身段,勾魂的眼,在萧裕润清丽的容貌下,居然没有半分逊色! 对于自家娘子的心思,胭脂看的比谁都清楚,而且她自己也非常担心,自己通房的身份基本是跑不掉了,那么娘子嫁的人家也同样是她相当关注的,本来一心以为跟着娘子以后怎么也是个世子孺人的身份,却不想兴冲冲来了京城,居然情势急转直下! 现在,胭脂的焦急程度比萧裕润更厉害! “娘子,别闷着!去花园走走,奴婢打听过了,世子每天这个时间回府,说不定能遇上……”胭脂不断鼓动着萧裕润。 萧裕润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说什么胡话呢!世子表哥跟我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些!私底下见面之类的话,休要再说!” 胭脂着急了,“娘子,都什么时候了!再犹豫不决,您的事就被定下来了!奴婢听说今天京兆府尹的夫人带了重礼来拜见王妃,话里话外都是打听二娘子的情况,王妃显然很动心,回的礼也相当贵重,居然还让二娘子出去给夫人相看,显然是中意的!你想想,京兆府尹才区区一个四品小官,现在二娘子正哭着呢!” 日间的事,萧裕润也有有耳闻,本来京兆府尹这样级别的官员夫人,王妃根本无需亲自接见,可是赵王妃不但见了,还两个人相谈甚欢。 特意叫了二娘子萧裕芯出去拜见,结果萧裕芯走了一趟,回来就关着房门偷偷地哭个不停。 自己这个二姐的心气之高,萧裕润也算有所了解,四品官的儿子,听说还是个白身,连功名都没有考上的纨绔子弟,她如何看得上? 但是萧裕润心里知道,若王妃真的决定了,萧三爷萧望卿是绝对不会反对的,那么其实二姐的命运基本已经定了! 接下来会是谁呢?大姐?三姐?或者就是自己! 早知如此,来京城做什么?显然赵王妃没有半点为自己姐妹着想的心思,可怜她们这些未嫁女儿家又不能为自己的婚事据理力争,更不敢当面顶撞王妃,难道就只能这样干等? 萧裕润绞着手里的帕子,脑海里天人交织。 胭脂偷望了她一眼,悄悄说:“四年了,娘子该让世子见见的,怎么说还有小时候的情分在呢!说不定世子还没有忘记您呢!” “多嘴!”萧裕润白了她一眼,嘴上骂着,手里却开始对着菱花镜抿着头发。 胭脂心领神会,拿起梳子,若无其事的说:“让奴婢来吧!花园里端午花开的正灿烂,娘子去看看吧,散散心!” 萧裕润缓缓地闭上了眼,任由胭脂梳妆,镜子里那个眼神热切期盼的娘子她感觉陌生极了,什么时候自己清净无尘的心居然沾上了这样明显的俗尘! 再睁眼,萧裕润已经恢复了眼神的平静,高贵淡漠,疏离清高,她满意的笑了。 装扮一新,萧裕润踏出房门,见三娘子萧裕凤满面不虞的走来,“四妹妹,你来的正好,我看见二姐不高兴,特意请她出去散心,她不领情就罢了,居然还出言羞辱我!” 萧裕润听得一愣,随即明白萧裕凤估计是撞枪口上了,“二姐的气性大,她不高兴,你就离她远远的,连大姐跟她的交情都不往上凑,你那是自找的!” “可是她为什么哭啊?我就问了这句,她就翻脸了!”萧裕凤真心觉得委屈了。 萧裕润看着她满是费解的脸,无语望天,姐妹里恐怕就这个娘子一点都没有察觉出异样。 胭脂看看时辰,催促着,“娘子们,出去逛逛吧,再晚就是用膳时间了!”她心里着急,世子快回府了,不然今天又错过了。 萧裕润破天荒跟萧裕凤结伴同游,看似还气氛融洽,萧裕凤性子单纯,渐渐就忘记了二姐萧裕芯给她的难堪。 世子李莫离忙了一整天,才跟阿竹两个人将尉迟府花会筹得的款项安排好,端午快到了,乌棚村的孩子们又少不了一大笔过节的开销要支出,诸多事压身,他一直无暇顾及柳新雅跟小醅的事。 “不知小醅的情况怎么样了?”李莫离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突然他盯着身侧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目光渐冷,“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爷滚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偶遇 李莫离眼神阴鸷地看着身边不远处的大树,冷冷的说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在王府里,他绝对不担心可能是刺客之类的宵小之徒,只是这种被偷窥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磨蹭了片刻,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地从树后挪出来,跪在世子面前。 李莫离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衣衫陈旧的娘子,不黄不红的婢女服饰已经脏旧的看不出本来颜色了,打满了补丁,枯黄的头发油腻腻的贴在头顶,发量稀疏,隐约可见白色的头皮显露,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他赵王府的下人!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赵王府如何苛责下人呢! 赵王府的下人,一年四季都有专门的服装,怎么眼前这个婢女居然这副邋遢的样子! “你是哪个房的婢女?”李莫离很不满眼前这个娘子的落魄,一点都没有王府下人的整齐! 那个婢女低着头,有些怯懦的开口,声音隐晦暗哑,“奴婢丁香,是世子院里的粗使丫头。” 丁香,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居然是自己院里的婢女?李莫离有点想找来自己“未离居”的管事季妈妈问话了,怎么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居然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你偷偷摸摸躲在树后面干什么?既然是我院子里的下人,就应该知道我的规矩,行事磊落,不卑不亢,你今天的行为简直丢我的脸,自己去季妈妈那里领五板子,长长记性!”李莫离生硬的说出冷漠的惩罚。 丁香不断叩头。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诉说,“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是有原因的――奴婢是四年前从萧府来到王府的下人,最近听闻萧府娘子来了王府,奴婢想拜见一下旧主人,可是季妈妈不同意。所以近几日偷偷等在这里,想向世子求情,可是又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个瘦得像豆芽菜一样的娘子居然是丁香!四年前冒充柳芽的那个乌龙事件里的婢女!李莫离依稀记得她原来的清雅模样。(.好看的小说) 对这个大胆狡诈的娘子。李莫离并无好感!但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吃尽了苦头!当年气头上,确实有惩罚她的意思在里面。刻意忽略她。想来这些年他院里那些逢高踩低的下人们肯定是处处刁难,居然把当年水灵灵的一个小娘子硬生生逼成这个样子! 李莫离于心不忍,“想见旧主的心情可以理解,你也是个忠心的,何况这些年在王府你也没有得到善待,就回你的旧主人身边吧!” 丁香闻言猛的抬起头来,蜡黄憔悴的脸赫然出现在李莫离眼前,让他吓了一跳!面颊瘦的颧骨高高突起。眼睛上却有两个大大的眼袋,浮肿无神的双眼早失去了原有的灵动,现在因为激动正流着眼泪。丁香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满口黑黄的牙。她着急地说:“世子爷,您真的同意送奴婢回萧府吗?” 李莫离眼神复杂得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丁香的人品确实糟糕,但是现在这样饱经风霜的面容,又令他感觉惋惜,说到底毕竟是他疏忽了安排! 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李莫离后退一步,“是的,你去见你的旧主人吧,找季妈妈要一套像样的衣服,好好收拾一下,就说是我的话,杂活不用做了!”说完,有些狼狈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丁香看着他逃也似的离开背影,抬手缓缓地擦干眼泪,冷笑,连世子见到自己这张鬼魅般的脸都在害怕吗?无数次对着水面,看着自己因为劳累跟饥饿,渐渐颓败的面容,她已经厌恶到麻木! 她的命运就这样了吗?不甘心啊,她实在不甘心,柳芽,那个叫柳芽的娘子害了她一辈子,可是这些年,她想尽办法打听,都没有半点关于柳芽的任何消息,尤其是阿竹离开王府之后,世子像变了一个人,跟王妃的冲突不断,为人处世倒是愈发稳重了。 这样近的跟世子说话,对于丁香来说,这是第二次,世子的风采更甚往昔,身材高大,器宇轩昂,风度翩翩,可是这样的世子已经不是现在的她能够肖想的了! 丁香苦笑着看着自己骨节突出,青筋毕露的手,伤痕慢慢磨成老茧了,往昔的纤细柔美早就不复存在,现在的手连针线都拿不起了吧?她唯一的优势早就在浆洗清扫中被消磨殆尽! 眼里迸发出不甘与阴狠,愁苦凄凉的脸色逐渐被凄厉代替,现在想法子回到萧四娘子身边才是重要的,她必须离开这个压抑得她透不过气来的赵王府,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那些害了她的人好过! 世子现在轻松的一句就打发了她,可是现在自己这个模样还有什么希望,当初那么无情的对待自己,那么就别怪她现在无义! 就像毁掉长姐的那张脸一样,她疯狂想要毁灭一切,包括现在这个粗鄙丑陋的自己! 李莫离的脚步有些凌乱,丁香灰黄的脸色不时浮现眼前,当年他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还是放她回萧府算了,以前她毕竟也是挺得宠的婢女。 走神中,冷不防看见两个长裙飘逸的娘子正巧笑嫣然的逛园子,李莫离心知可能是无意撞见了萧府的娘子们,当即低了头,转身正欲退走,就听见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说话的正是胭脂,为了拦下世子,她机灵的开口,得到四娘子一个隐晦的赞赏目光。 “见过世子殿下!”两声同样婉约的声音响起。 李莫离心知避不过了,便停下来,目不斜视,拱手,“不必多礼!打扰两位娘子游园了,我正要回房,你们继续!”说着,就要告辞。 “世子表哥,等一下!”萧裕润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尴尬的停了口。 这样当众唤住表哥,她还能问什么?如何开口叙旧?面对世子的问询,萧裕润焦急的看了胭脂一眼。 胭脂灵机一动,赶紧帮四娘子解释,“世子殿下,我们娘子是想向世子打听一个人!四年前,娘子院里一个叫丁香的奴婢被王妃看中,带来了王府!四年未见,我家娘子甚为挂念,想见见这个丁香,可是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找到她,不知世子是否知道这个女婢的下落?” 萧裕润赞许的看了胭脂一眼,松了一口气。 李莫离迟疑了一下,“丁香四年前犯了错,被贬成粗使丫头,既然四表妹这么牵挂,不妨带她回萧府吧!”他也是想弥补丁香受的苦,难得表妹这么善良念旧,想来以后丁香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萧裕润大吃一惊,连忙问:“她犯了什么错?可有冒犯王妃?” “这个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追究了,你领她回去,善待于她吧!”李莫离模棱两可的说道。 萧裕润被丁香的消息岔开了思路,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萧裕凤笑嘻嘻的开口,“世子殿下,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风啊!” 李莫离猛然一抬头,看见一双熟悉的大眼睛,只是――只是这一身柔美鲜亮的长裙是怎么回事? “你……小风兄弟,你居然是娘子!”李莫离有些口吃。 萧裕凤潇洒的行了一个男子的见面礼,豪迈的大笑,“哈哈,世子殿下,当年是你认错了,我一时贪玩没有说实话,还让哥哥们帮着隐瞒,你千万别生气啊!” 李莫离不以为然的一笑,“小风兄弟,哦,不对,应该叫表妹!想不到你身为女儿家,居然骑射功夫那么好?现在可有落下技艺,什么时候再比试一场?” 李莫离从前就对“小风兄弟”很有好感,现在知道她的女儿身份,更多了一丝敬佩,倒是为以前的鲁莽举动多了几分尴尬,不过他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一直听说萧府二房有个三表妹从小当男孩子一样养大的,名唤裕凤的,想来就是这个“小风兄弟”了!李莫离自嘲了一番,他真瞎了眼,这么明亮透彻的大眼睛,怎么看都是该是娘子才有的嘛! 萧裕凤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娘子,虽然最近被母亲派来的妈妈管的束手束脚,但是面对世子依旧一副哥俩好的口气,两人相谈甚欢。 萧裕润咬着嘴唇,苍白了脸色,有些阴郁的看着三姐,想不到计划了半天的“偶遇”,居然成全了萧裕凤,为他人做了嫁衣! 世子表哥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论姿容气质,三姐哪里是她的对手?可是世子就跟三姐交谈得那么融洽,而且听起来他们居然是旧识,还交情匪浅。 萧裕润被冷落在一旁,又插不上世子跟三姐的话,胭脂看着她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便适时的开口提醒了一句,“该回去了,王妃还在等娘子们用膳呢!” 萧裕凤这才跟世子依依不舍的告别,这几天她的性子实在被拘谨的毛了边,这下见着了又一个跟自己哥哥一样喜欢骑射的世子表哥,能跟她聊得上话,她实在闷坏了! 李莫离笑眯眯的建议,“表妹莫急,后日是平乐乡君开办的赛马会,京里的娘子们也有不少在邀请之列,我带表妹一起去吧,让你放开来好好玩一场!赛马还有奖品的,表妹身手不凡,定然得奖!” 萧裕凤欣喜的提高了嗓门,“真的?我真的能骑马了?世子殿下,你要说话算话啊!” 萧裕润也赶紧说道:“世子表哥,我……我也想去!” 李莫离诧异地看向萧裕润,“四表妹会骑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赛马会邀请 萧裕润涨红了脸,“我……我不会骑马……” 李莫离遗憾的说道:“那么很抱歉,四表妹,这个赛马会列席的都是骑术上佳的郎君跟娘子,宴会地点在京郊偏远的一个庄子,我们都是直接骑马过去的,坐马车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 萧裕润失望的垂下眼眸,不做声,只能眼巴巴地听着李莫离带笑的声音对萧裕凤说:“三表妹明天跟我去挑一匹好马吧!我可是很期待‘小风兄弟’你的骑术哦。” 萧裕凤欣喜的欢呼了一声,“太好了,可惜我的踏雪不在这里,不然赢你们简直轻而易举!” 两人相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世子便告辞回房。 萧裕润看着喜不自胜的三姐,心里又酸又涩。“三姐,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你?想学骑马?我教你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一天时间,你就算不眠不休的练习,也根本学不会的,而且你这么娇滴滴的,当心摔断了脖子!”萧裕润的失落,她看懂了,也明白她的打算,但是这个骑马确实没那么好学的,尤其是从来不善运动的萧裕润,但是她善意的提醒,在萧裕润的耳朵里听得,却多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三姐,你是不想教我吗?”萧裕润突然冷了脸,语气硬邦邦的。 萧裕凤连忙拉起她的手,“四妹,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好了,别生气,明天跟我一起去挑马。然后我教你!你有骑马装吗?骑马可不能穿襦裙的!” 萧裕润这才重新露出笑脸,“骑马装我没有呢?三姐你有就借我一套吧!” “行,我正好还有两套新的没穿过,你拿去吧,不过我比你高。你穿我的可能有点大,让你的女婢连夜改成你的身量……”萧裕凤态度豪爽,滔滔不绝地说着。有了出去骑马的机会,她很是兴奋! 花园里的一幕,迅速传到了赵王爷跟王妃那里。[] 世子亲自邀请萧府三娘子去参加平乐乡君的赛马会的消息。令赵王爷当场沉了脸。萧雪茹冷静的提醒道:“王爷,萧府几个娘子就这位三娘子没有拜托我帮她在京里找人家,想来应该是她那个漕帮千金的阿娘根本不想女儿远嫁,您不必担心!何况,我看着这个人娘子为人倒也单纯,恐怕并没有攀龙附凤的意思。” 这个三娘子身后的势力是漕帮,虽然出身草莽,但是漕帮用得好倒不失为一步奇招。赵王爷语气缓和了一些,“其实这个娘子正妃不能做,进来当侍妾还是可以的。也不用做的太刻意!” 萧雪茹看着赵王爷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里微露一丝不以为然。听闻萧家二老爷萧望荃乃是卑微的侍婢所生,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出来,更加上他那个身为漕帮千金的夫人杜如芸出身江湖,三娘子又是二房期盼多年的女儿,在萧府最不把赵王府放在眼里的可能就是二房了,王爷居然想让人家的最宝贝的女儿当世子的侍妾,恐怕会直接惹怒了漕帮! 为了王爷,她对这几个侄女挑选的人家确实不尽如人意,萧裕芯到现在还在房里流泪就知道,以后几个娘子的事,更不太好办了!萧府这个娘家近年来对自己很是看重,在这个事情上,萧雪茹觉得对娘家很愧疚。 尤其是对大房,萧裕润深得她的喜爱,可是她不得不食言,势必以后跟大房的关系难以修补了。 若是再开罪二房……这个恶人,她必定不能再做的! 沉吸一口气,萧雪茹妩媚的一笑,“难得儿子有点开窍了,我们不妨静观其变,让孩子们自己接触!” 赵王爷点点头,强调了一句,“就这个三娘子还可以考虑,其他娘子都不行,你把握好分寸!京兆府尹的那门亲事,你做的很好,雪茹,你不愧是我的贤内助!”说到最后,赵王爷的语调里多了一丝温情。(.好看的小说) 赵王妃嘴角勾出温婉的弧度,“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份内的事。” 心里却是冰冷一片,只能这样才换得一丝柔情,王爷的感情太冷漠,太功利了! 丁香回到“未离居”,默默的梳洗,换下身上的旧衣,重新穿上普通的女婢服饰,一番整理之后,她的样子虽然没有变的好看多少,但至少多了几分整洁。 这件衣服是她特意穿给世子看的,现在她顺利的引起了世子的同情跟关注,既然主动提了放她回萧府,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萧府四娘子重新接纳她! 萧四娘子对世子的心思,丁香很明白,显然世子对她无意,丁香更明白,那么只要自己在这之间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就能重新赢得萧四娘子的信任。 做粗使丫头的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注意她的存在,丁香平时神情呆愣,极少说话,因此丫头们聊天从不避她。 从丫头们的闲聊中,她捕风作影的收集了不少信息,比如王妃跟世子关系紧张,似乎为了那个叫阿竹的侍卫。 今天见到世子,丁香更多了几分信心,一直听说世子善心,长期捐助了一批孤儿的生活,所以她才穿旧衣,扮可怜,果然成功引起世子的怜悯,这些都是她的筹码,现在她只需要一个让她出牌的机会! 丁香的机会很快来临了,一切源于萧裕润在赵王妃那里受到的挫败。 萧裕润毫不客气的挑走了三姐两套崭新的骑马装,交给绀蓝修改,绀蓝是丁香走后,被特意培养起来的针线活最拿手的婢女。 第一次穿胡服裤装,萧裕润感觉很新奇,拿着新衣在身上比划,一套银白,一套浅碧,她体型偏瘦,穿上紧身干练的马裤,更显得她腰肢纤细,身材也修长了很多。 虽然刚才跟世子的见面不算融洽,但想到明天还有骑马的机会跟世子表哥接触,萧裕润心中便多了几分期待! “娘子,王妃召见。”胭脂得到传讯,喜上眉梢。王妃果然最中意四娘子,找她陪伴的时间最多。 萧裕润不敢怠慢,急忙换了衣服,到上房拜见王妃。 赵王妃正在用上好的凤仙花汁染指甲,小素细心的一层一层给王妃的芊芊玉手上色,很快十指便嫣红起来。 萧裕润进来的时候,王妃正慵懒的翘着手指看指甲上的颜色,然后不满意的说了句,“颜色有点淡,再红一点!”她想起了柳新雅那杯“血腥玛丽”的酒色,浓的像血一样颜色,让人触目惊心。 她喜欢那种鲜红的色彩,人的心境遇事会变化,喜好也会随之改变,萧雪茹以前向来喜欢粉色清淡的指甲色,现在居然会对一直用习惯的颜色提出异议,熟悉王妃一切的小蛮听了,微微有些异样的看了看那碗凤仙花汁。 萧裕润机灵的接口,“姑母,我听说有一种方法,把贝壳表面上的那层莹光粉挫下来,在配上珍珠粉,混入花汁中,染出来的指甲上会带着一层珍珠般的光泽。” 萧雪茹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个懂行的,看来在家经常做这个吧?” “是的,是母亲教我的,在家也都是亲手调制,您看看效果!”萧裕润伸出素白的小手,十指淡粉色的指甲上果然蕴含一层莹光,她还讨好的炫耀,“这种指甲在阳光下更好看呢!” “果然很不错,颜色深一点就更好看了!“萧雪茹仔细端详,满意的点头,然后开口吩咐,“明天你亲自给我调一个出来吧,凤仙花颜色选的深一些,淡粉色的只适合你们年轻的娘子――我的丫鬟们都笨手笨脚的,你也好好教教她们。” 萧裕润没有想到一番讨巧居然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由得踌躇懊恼起来。 小蛮看了萧裕润一眼,笑着开口,“王妃您太偏心,见到四娘子心灵手巧,就不要我们了,太伤奴婢的心了!”说笑着,她夸张的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小素也是机灵的,接口对萧裕润说:“四娘子,您明天可别藏私哦,务必要教会奴婢这门手艺,不然笨手笨脚的我们就要被王妃打发出去了!” 萧雪茹像是没看到萧裕润迟疑的神色,笑着跟两个丫鬟说笑,“我就说了一个词,就把你们勾出了这么多抱怨,真是宠坏你们了,多跟着四娘子学学她的稳重孝顺!” 小蛮跟小素顺着王妃的话,急忙过来要向萧裕润拜师。 萧裕润挣扎了良久,终于还是开口,“待润儿缓两日在帮王妃调配可好?明天――明天我跟三姐约好去骑马!” 萧雪茹温婉的浅笑凝固在嘴角,慢慢沉了脸,这个孩子还是如此沉不住气,明天她想跟世子一起去马场,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会不知道吗?她都这么明显的表示不赞成了,润儿居然敢如此驳她的面子! “本妃一向知道,润儿书画超群,倒不知道润儿你竟然还会骑马?”赵王妃一向态度随和,现在连称呼都变了,这下萧裕润就算再不懂事,也听明白了王妃的不悦! 萧雪茹何尝不知道王妃是变相的阻止她跟世子表哥亲近,本想任性一次,装作不懂事,蒙混过去,可是赵王妃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这一回合的试探,她完败! “是三姐跟世子谈论骑术,儿在一旁听得向往了,才起了学习之心,三姐便答应明天教我。既然姑母有所差遣,儿就改日再学吧!”萧裕润反应迅速,恭谨的表示妥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归旧主 萧裕润的妥协退让令赵王妃十分满意,她意味深长的说:“你跟你三姐来日方长,以后骑马有的是机会!不过――女儿家,还是文静一点,比较好找人家!” 萧裕润隐忍着羞怒,“是,姑母说的极是!” 闲话片刻,萧裕润微笑着告辞。(.好看的小说) 转过身的时候,萧裕润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既然没有将她许配给世子的打算,凭什么掌握她的喜好? 然后便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还要迎合王妃的喜怒,萧裕润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愤怒,为什么就不敢当面反抗呢? 现在看起来,王妃对三姐的印象比任何一个萧府娘子都要好,萧裕润故意提及三姐与世子交谈的事,就想试试王妃的反应,既然王妃那么大力反对自己跟世子接触的情况下,那么得知三姐跟世子交谈甚欢,会有何举动? 想不到王妃居然对三姐跟世子的接近默不作声,那就是说王妃默许了三姐跟世子去参加赛马会!难道王妃最后选的是三姐? 到底自己那点不好,王妃宁愿选三姐那样粗鲁莽撞的人,都不选她! 回到房里,绀蓝得意的将那套浅碧色的骑马装捧上来,笑嘻嘻的说:“娘子,幸不辱命,一套已经改好了,你试试吧!” 萧裕润捏着丝滑柔软的料子,怒火中烧!改好有什么用,她根本没机会穿!愤怒之下,她拿过边上的剪刀,“嚓――”衣服成了两半碎在地上! 绀蓝瞪圆了眼睛,被四娘子的盛怒惊呆了。一向清雅文静的娘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力?发生什么事了? 胭脂闻讯赶来,就看见地上碎裂的衣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绀蓝正在努力的劝娘子别剪另一件骑马装。 胭脂连忙抱住萧裕润,“四娘子,发生什么事了?您别冲动。当心伤了自己!” “放开,都不能出去了。我还留着衣服做什么?”萧裕润说着说着也落下泪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慢慢说。咱们一起想办法,您别这样啊!夫人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胭脂也擦着眼泪。 萧裕润抽抽噎噎的说完事情的经过。胭脂明白了娘子的委屈。她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了三娘子。 想起四娘子从小要强,这番打击对她来说是无比沉重的,可是这里毕竟是赵王府,四娘子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胭脂突然灵机一动,“娘子,世子不是说会让丁香回来吗?她毕竟在王府这么久了,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咱们多。说不定她有主意的,奴婢再去打听一下丁香的事吧!” “好……好吧,你去问个明白。就说旧主人想她了,把她带回来。”萧裕润擦干了眼泪。现在她必须做些什么,不能这样任由王妃摆布。 赵王府,“未离居”的管事季妈妈最近的火气很大,想不到一个卑微的粗使丫头都敢在背后给她使绊子――世子指责她苛待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居然开始查她的账目! 这让身为王妃面前得力管事妈妈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季妈妈是王妃特别放在世子院子里,打理世子的日常起居,在王府里也是风光无限的人物,想不到为了一个小丫头,让世子好一通责备! 世子不声不响的就查出了她账目的许多漏洞,其实都是小钱,哪个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不捞的,可是世子就用这个借口收回了自己院里的财政大权。 丢了面子还是小事,这以后少了一大笔进账,不免令季妈妈恼怒万分! 稍加查证,就知道了丁香搞出来的事,一个被责罚成粗使丫头的贱婢,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季妈妈跟丁香杠上了,处处挑着她的错,不但罚的她的工作量加重了数倍,甚至连饭都没得吃! 丁香穿着旧衣去见世子的时候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面对季妈妈一切无理的责罚,都默默的承受了下来,心里想要离开赵王府的愿望又强烈了几分。(.无弹窗广告) 胭脂求见季妈妈的时候,丁香正在院子里头顶香炉罚站。 丁香一眼就认出了明艳动人的胭脂,她出落的更加好了,一身绯红襦裙,绾着常云髻,发髻上一枝精巧的镂空银簪,与双耳上那对亮闪闪的纯银耳铛相映成趣,神采飞扬,看来胭脂在四娘子身边愈发体面了。 胭脂仰着头,只斜睨了丁香一眼,就眉头微皱,转过头去,显然把她当做一般犯错的小丫头,本能的用大丫鬟高高在上的眼光看待她,根本没认出她就是丁香! 丁香从前就不喜欢胭脂,现在两个人更是云泥之别,她咬着嘴唇,嫉妒像毒蛇噬咬着她的心,丁香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阴狠。 胭脂敏感的感觉到了丁香的目不转睛的注视,不悦的回头瞪了她一眼!什么身份,也敢抬头看她! 然后,胭脂意外的听见一个陌生暗哑的声音对着她亲昵的说了句,“胭脂姐姐,是你吗?我是丁香啊!” 闻言,回过头来的胭脂,看着丁香蜡黄浮肿的脸,花容失色,“丁香,你是丁香!你怎么变成这幅摸样了!” 丁香已经满脸泪痕,“胭脂姐姐,我好想你!想四娘子……” 正巧季妈妈出来见胭脂,看见她们居然在交谈了,脸色下沉,对着丁香严厉的喝道:“谁容许你跟人说话的!加时一个时辰,再不知悔改,就打板子!” 说完,季妈妈转变了脸,笑眯眯地对着胭脂说:“胭脂娘子,你是王府娇客身边得力的人,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可以了,还让你亲自过来一趟,是我怠慢了!” 胭脂听着她呵斥丁香的话,又见她前倨后恭的态度,知道其实齐妈妈是在敲打她,让她少管闲事! 可是自己过来的目的就是带走丁香,现在她这个落魄的样子,能给娘子什么帮助?更何况明显王府里的下人都看不起丁香,为了一个毫无助力的人,得罪赵王府的人,似乎得不偿失! 注意已定,胭脂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跟丁香拉开距离。 丁香一见她的举动,就知道胭脂这个势利的娘子想抛弃她了!心中大急,赶忙凑近胭脂迅速说了句,“我有重要的事跟娘子说,关于世子跟王妃的。帮我!让我见四娘子!” 胭脂眼神收紧,丁香的话可信吗? 季妈妈眯着眼,看着丁香跟胭脂,她早得到世子的通知,丁香是要返回萧四娘子身边了!只是她还没出够气,就故意扣着丁香折磨! 现在看来,胭脂就是为了她而来,季妈妈早听王妃嘱咐过,不能让四娘子跟世子太接近,那么这个丁香人在“未离居”,若是萧四娘子的人借此为名,经常过来见丁香,很有可能就会遇见世子! 那么就随水推舟打发了丁香吧,反正她做了四年的苦工,对王府的秘事不知道多少,根本不怕她乱说! 齐妈妈打着小算盘,胭脂也拿定了主意,“齐妈妈,这个丁香从前是我家娘子身边服侍的人,四年不见,我们四娘子很是挂念,世子也打过招呼,让丁香回来娘子身边的,请妈妈安排一下吧!” 季妈妈笑容可掬,“四娘子真是个体谅的好主子,对早就离开她的奴婢都这么长情,这份心必须得成全呢,只要画个押,就带她走吧!不过,这个丁香早年就犯了事,惹得王妃跟世子不高兴,才贬成了粗使丫头,四娘子心善,但是用人的时候还是要好好考量一下!” 胭脂心里早就打好了小九九,本来丁香秀美可人,又擅长女红,深得娘子喜爱,现在她这副尊容,恐怕连娘子身侧都靠近不了,一个没有威胁的人,带回去又如何?至少能向四娘子交差了! 因此胭脂大胆要求带走丁香,顺便卖一个人情给她。 丁香听得四娘子还记着她,心里有一丝温暖,随即便冷了,四娘子当年不喜欢柳新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长的不好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连小雅当年都不如,那么肯定讨不到四娘子的欢心了! 胭脂、樱草都不是好相与的,在加上自己的女红已经荒废了,手也粗了,根本拿不了绣花针了。就算以后回到萧府,她也恢复不了娘子当初的信任跟依赖了!丁香暗自担心着。 胭脂干净利落的画了押,带着丁香回到四娘子的院子。 一路上,两人都选择了沉默,胭脂回想着丁香当初刚进“润心苑”的风光,清雅水灵,女红出色。 可是现在呢?都以为她飞上枝头了,不想四年就被折磨成这个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胭脂不相信丁香那样谨小慎微的性格能犯什么大错,估计还是跟她出身萧府有关系! 胭脂自作聪明的理解,可能是因为王妃不想选四娘子嫁给世子了,因此对丁香才故意欺凌! 想到这一点,胭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丁香,又怕打听太多,勾起她伤心的回忆,只好不说话了。 丁香则是盘算着如何说辞,才能让四娘子重新重视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妒恨交加 萧裕润客居的“海棠苑”里,萧四娘子从萧府带来的妈妈丫鬟们都诧异的看着丁香,这个脸色暗黄、身材瘦小的娘子,居然是当年水葱似的丁香,不禁令人侧目惋惜。 算起来丁香只有十二岁,本来正是青春年少、生机勃勃的年纪,然而过渡的劳累跟营养不良,使她的发育迟缓,站在高挑俏丽的胭脂跟前,矮小的丁香就像只毫不起眼的丑小鸭。 为了萧裕润异于常人的洁癖程度,丁香特别换上了簇新的衣服,洗干净脸,梳整齐头发,比世子见的那一面整洁了很多,但模样却还是无法跟之前的水嫩相比,甚至就是同龄的绀蓝都比不上了。 绀蓝眼神闪烁的看着丁香,本来知道丁香要回来了,最担心的就是她,她是接替丁香当上了娘子身边的针线丫头,现在丁香回来,又在王府当过差,会不会抢走她的差事? 如今,丁香这般模样,比当年的小雅都不如,娘子定然不会太过喜欢的。看看她的手,粗糙的估计摸到精细的“莨花纱”,就能把面料拉出丝来!这样的丁香明显没有威胁了,自己的地位稳定了,绀蓝放心了,看着丁香的眼光也柔和了不少。 众人各式各样的眼光,丁香早有心理准备,以貌取人是人性的通病,下人的眼光还不算什么,萧裕润的清高才是她最为担心的一点,当年的小雅那般聪明机灵。在“润心苑”毫不起眼,就是吃亏在了样貌上,现在丁香也才明白,小雅应该也是营养不良,身体长期失于调养才导致的那般容貌。 四年了,小雅变成了什么样子?身为杜大师的弟子,她定然不会受苦。肯定过得不错吧? 记忆里翻出了那个让丁香刻意忘却的身影,小雅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回忆,一次又一次出卖,却换来了自己现在的不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柳新雅的话像诅咒一样又在耳边响起。 后悔了吗?是的,她后悔得肠子都悔青了,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都不是她自愿的,她也是被逼无奈啊!丁香无数次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古凡牙行”里姐妹情深。当时还叫元宝的丁香备受柳新雅的照顾,结果。却一次又一次出卖了小雅,她也愧疚过,但更多的还是选择忽略,小雅毕竟幸运的。从来没有被打击到,她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脱颖而出!从厨房女婢到杜大师弟子,若不是因为她进了萧府,小雅如何有这样的福运! 然而想到小雅越过越好,而自己却越过越糟。丁香不敢想报应这样的说法,但是一种莫名的期待让她非常想知道小雅的近况,她想听到小雅也落魄、倒霉。那么自己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萧裕润在小憩,胭脂就带着丁香等候房门前。 “胭脂姐姐,你知道小雅现在的情况吗?”丁香迟疑着开口。 胭脂斜睨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条斯理的说道:“小雅早就出萧府了!四年前,你来了王府之后不久,杜大师就用三座葡萄酒庄换了她的身契,带着她离开了。人家现在是良民,跟咱们奴籍可不一样!” 丁香如遭雷击,小雅果然如愿以偿了,她最痛恨的卖身契没了,杜大师为了她下这么大本钱,肯定极为看重她,她的日子一定过得极好!而自己却过得这样凄惨!嫉妒羡慕、自怨自怜的情绪交织在丁香的脑海,使她的脸色精彩万分。 胭脂看着她明显颓败了几分的脸色,意犹未尽的补充:“你想见小雅也容易得很,她人就在京城,杜大师给她开了一个豪华酒楼,将自己看家的本事都传授给她了,她做的酒连王妃都喜欢的紧,经常出入豪门大户,上次尉迟太尉府的花会,她特别被邀请表演什么调酒的技术,你是没看到,那真是个绝活……” 看着胭脂滔滔不绝的描述,熟悉的酸涩感又遍布全身,自己在泥沼中挣扎,柳新雅的生活居然如此精彩得意!丁香明显走神了。[.超多好看小说] 见丁香对自己的精彩讲述无动于衷,胭脂不悦的皱了眉,当初跟着四娘子进了一趟尉迟太尉府,胭脂便以开了眼界为傲,院子里的小丫头哪个不是羡慕迫切的期待着她讲述那场豪华盛宴的过程,这个丁香居然这副死气沉沉的表情。 太不给她面子了,想到初见柳新雅的诧异,胭脂瞟着丁香现在凄苦的面容,带着恶意的奚落继续说道:“丁香,你没见到现在的小雅,出落的那叫一个标志啊!不知道杜大师怎么调养她的,身材跟我差不多高矮,一身肌肤白嫩的像能掐出水来,比你当年还要白,还有那满头的乌发,浓密厚重,以后挽髻肯定用不着假发!到现在大娘子跟二娘子还在讨论小雅怎么保养肌肤的,居然效果那么惊人!” 见丁香听的专注,胭脂继续夸张的说:“还有她的穿戴,穿金戴银,打扮得跟大家娘子一样,一双手白嫩嫩的,连半点老茧都不见,可见是一点粗活都没做过啊!”胭脂说着,抬起自己染了凤仙花汁的粗短手指反复瞧了瞧。 再精心得保养,到底做的是服侍人的活,满手怎么看都是操劳过的痕迹,跟小雅比较,她的手也太粗糙难看了,胭脂意兴阑珊的没了继续吹嘘的兴致,本来想恶心一下丁香,却把自己绕进去了,小雅那个丫头的际遇实在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丁香看着胭脂难掩的羡慕神情,不用想就知道小雅现在究竟过的有多风光无限了,命运何其不公啊! 她们同时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居然短短几年,所过的生活就天壤之别,丁香无比怨愤起来,本来她也应该是让人羡慕的对象,应该是世子身边体面得宠的大丫鬟,就是那个叫柳芽的,毁了她的一切!她恨透了这个让世子牵肠挂肚,迁怒与她的娘子,一定要找出来,找出来! 丁香的恨意滔天,胭脂似乎有所感觉,突然转头看过来,丁香扭曲的面容瞬间平复,露出一个还算温婉的笑容,“胭脂姐姐说的真精彩,小雅毕竟是跟我一起进的萧府,她过的好,我也为她高兴,再说了,也是娘子当年调教有方,才有她现在的风光。”边说边露出她当年习惯性的羞怯样子,只是若忽略她那满口黑黄参差不齐的牙,效果会好更多。 胭脂赶紧错开看着她的眼光,“小雅?哼!忘恩负义的丫头,哪里领咱们娘子的情,在尉迟府,把娘子可气得不轻!”说着,把柳新雅在尉迟府的傲慢无礼详细讲了一遍。 丁香迅速消化着胭脂透露的信息,看来小雅是得罪四娘子了,想来必然是得意忘形了,萧府毕竟是王妃的母家,小雅这么做,无意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果然是个忘本的丫头,娘子当年对她那么照顾,居然翻脸不认人,真是枉费了咱们娘子对她一番栽培的苦心,也只有四娘子这般良善,才会被那种小人得势之辈欺辱!等娘子成了世子妃,一个酒楼而已,还不是跟踩扁一直蚂蚁一样!”丁香这番话故意说得声音有些响。 果然很快,一个慵懒的声音传出来,“胭脂,打水来!” 早在她们闲聊的时候,丁香就感觉娘子起身的动静,因此她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对四娘子的孺慕感激之情,果然成功的引起了四娘子的注意,第一印象成功打开了。 胭脂进去片刻,便召唤了丁香进屋。 丁香忐忑的踏进萧裕润纤尘不染的屋子,跟萧府里一样,萧裕润的屋子永远是那么的整洁、雅致,焚着清雅的沉水香,一袭白衣素裹的萧裕润正端坐着看着她,神情清高孤傲,一切跟第一眼见到萧裕润一样,似乎没有改变。 只是变了的是她,萧四娘子的眼里没了初见时的亲切欢喜,掩饰不住的诧异失望,让丁香的心沉了下去。 萧四娘子果然还是在意她的容颜有失,情形似乎又对她不利了! 丁香当机立断,对着四娘子虔诚地拜倒,恭敬的行了大礼,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奴婢有幸,还能活着见到四娘子,苍天有眼啊!奴婢忍辱偷生,吃尽苦头才熬到见到娘子的日子啊!” 她的话不但令四娘子大吃一惊,就连胭脂都吃惊的看过来,丁香这般境地,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萧裕润点了点头,安慰着她:“你受苦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今这个样子?” “事关重大,请娘子屏蔽左右。”丁香见火候差不多了,故作神秘地开口。 萧裕润向胭脂使了一个眼色,“胭脂,你出去看着,别让人打扰我们。丁香,你放心的讲,有事我会为你做主!” “娘子,奴婢可能……发现了世子的私情!”丁香此话一出,萧裕润变了脸色,连屋外的胭脂都面色大变。 “此话从何说起?这样的事,可不能乱讲!”萧裕润顾不得矜持,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暴露 丁香无比肯定的点头,将自己进入王府之后的遭遇,细数了一遍,她没有讲自己的冒名顶替,只是说世子错认了她是另一个娘子,发现她不是,就威逼她顶替那个叫柳芽的娘子,欺瞒王妃! “娘子,奴婢猜想这个叫柳芽的娘子,肯定跟世子的关系匪浅,而且她就是咱们萧府的下人,不然世子不会错认奴婢,更不会最后甘冒奇险让奴婢继续冒充,欺瞒王妃。”丁香最后总结了这个结论。 世子虽然警告过丁香,让她记住自己就是柳芽,若是敢说出去,小命不保。 但是为了重新获得四娘子的信任,丁香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冒险,不然她回到四娘子身边得到重用的筹码太少,而且只有这样,利用萧裕润的妒忌才有可能找出柳芽的真实身份! 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就算世子要杀了她,她也要拉着那个什么柳芽一起下地狱! 萧裕润陷入了沉思,“我不记得萧府有叫柳芽的娘子,而且世子会认错你的原因是什么?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奴婢也百思不得其解,奴婢从未见过世子,他若是事先知道奴婢不是柳芽的话,又何必等到奴婢到了王府,见过了他的时候才发作,显然他也没想到王妃会带来的是奴婢,而不是真正的柳芽,那就说明奴婢跟那个柳芽一定有共通之处!”这个原因,丁香早就思考过很多遍。但是一直感觉似乎答案就在眼前,却抓不住。 “我记得你被王妃所关注,是因为那只白猫,现在白猫还在王府里吗?”萧裕润突然开口问道。 丁香摇摇头,“奴婢在世子院里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王妃那边有没有?” “没有,我在姑母那里也没见过!”萧裕润肯定的说。“丁香,那只白猫不是你家养的吗?当初为了找你,还溜进萧府大闹过,难道是这只猫的原因?那只猫你不会认错吧?” 萧裕润的话如当头棒喝,电光火石一闪,丁香突然想到,在路上,世子曾经叫阿竹带走小醅,阿竹明显不认识她,很可能那个时候他们一直以为王妃从萧府带走的是柳芽――小醅!是小醅的原因! 丁香咬着牙。如果跟小醅有关系的,除了她。只有柳新雅了!这个心肠歹毒的娘子,居然从一开始就在骗她!连名字都是假的! 难怪见自己想冒认小醅的主人去见王妃的时候,柳新雅会追出来劝阻,原来那个时候柳新雅就知道了王妃其实找的人是她。她还故意让人看见她们两人一猫跟小蛮在一起,恐怕就是有意做给世子的人看,让自己被错认!想明白了这些,丁香对柳新雅简直恨之入骨! 原来把自己推入火坑的就是柳新雅,难怪她会说“希望你不会后悔”。是因为柳新雅早就知道世子见了她不会对她的冒认善罢甘休! 柳新雅就是这样欺瞒着所有人,故意看着她走向深渊,恐怕那个时候她还在暗自得意。自己成了她的替死鬼吧! 难怪自己来了王府不久,柳新雅就跟着杜为康离开了萧府,是担心自己在京城被人发现的时候,世子会重新回头找她的?丁香串联了所有线索,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柳新雅! “娘子,我知道柳芽是谁了!”丁香恨的咬牙切齿,“她就是柳新雅,她改了名字,从进府开始就蓄意欺瞒了!” “小雅,你觉得她那个时候样貌,世子会看上吗?你说她跟世子有私情,怎么可能!”萧裕润哑然失笑。 “娘子,奴婢犯了大错――其实小醅不是奴婢家养的,而是跟小雅那个贱婢一起捡到的,所以我一直以小醅的主人自居,王妃找小醅的主人,奴婢就出面承认了,当时小醅犯了大错,奴婢为了跟小雅的姐妹情谊,还向王妃隐瞒了小雅跟小醅的关系,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却原来都是小雅的诡计,将奴婢害成这个样子!”丁香怨愤之极,还不忘颠倒黑白,“世子明显认识小醅,路上还接走了它,显然因为小醅,他在路上才没有怀疑奴婢。” 丁香的分析得入情入理,难道真是小雅?萧裕润觉得很不可思议。 世子跟柳新雅,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私情?可能吗? 想到尉迟府,柳新雅桀骜不驯的眼神,在那些贵妇人面前对她当面的奚落,萧裕润心里对柳新雅的忌恨与日俱增,现在她倒送上门来了!萧裕润冷笑了一下。 “娘子,胭脂有事禀告!”胭脂在屋外听得一清二楚,她想到了记忆中本以为看花了眼的一个线索。 “进来说!”萧裕润看了丁香一眼。 胭脂进了屋子,“娘子,我在小雅跟杜大师离开的那天,看到了她手里抱着小醅,当时只看到一个背影,我以为眼花了,就没说出来!而且小雅离开的时候是世子的护卫阿竹护送他们离开的。” 胭脂的话无疑再次确定了柳新雅的嫌疑,现在毋庸置疑柳新雅就是柳芽! “你是说阿竹特别送了小醅回来给小雅?”萧裕润陷入了沉思。 胭脂接着说:“娘子有所不知,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王府侍卫长萧逊就来了萧府,还在萧栅县搜寻了所有的户籍资料,就为了查找一个叫柳芽的娘子!萧逊还是老太爷送给王妃的心腹呢!是为王妃办事的。” 时间上那么巧合,柳新雅前脚走,后脚王妃的人就找来了,看来阿竹确实是来通风报信的,难怪杜为康那么心急得带走小雅,原来是避祸! 事情渐渐明朗――柳新雅就是柳芽,世子要保护柳芽,而王妃要找柳芽的麻烦!在这些关系里,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有利?萧裕润开始盘算。 萧裕润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柳芽为什么要改名,她在隐瞒什么?她不可能未卜先知以后王妃会找她的麻烦。 还有小雅为什么不跟跟着世子来王府?私情的话,不应该是跟世子在一起的吗? 疑问很多,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柳新雅现在敢跟着杜为康回到京城,就是以为时过境迁,没有危险了! 很好!萧裕润胸有成竹,既然自己知道她的秘密了,那么柳新雅在明,自己在暗,被动的只会是她! 王妃姑母不是一直说自己沉不住气吗?这回她一定要好好谋定,让她刮目相看。 萧裕润刚拿定主意,就听丁香幽幽的说了句:“阿竹应该是知道一切的,可惜他被王妃赶出了王府!” “什么时候的事?”萧裕润诧异的问。 “四年前,当时世子还为了阿竹跟王妃发生很大的冲突,为了救阿竹,几乎对王妃动武,到现在世子跟王妃的关系还很冷淡,恐怕跟阿竹通风报信有关!”丁香再次真相了。 “找到阿竹,想办法问清楚!”萧裕润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世子跟王妃的关系紧张,这又是一个关键的信息,那么王妃对世子影响力根本没有那么大,原来是她的方向错了!讨好王妃根本没用,接近世子才是正道! 这个丁香在王府这些年果然没白过,还是相当有用的,萧裕润温和的看着丁香,“这些年你受苦了,难为你为了告诉我这些,一直苦熬着,好好养着吧,调理一下,胭脂,别安排她做事了,给她补补身子!” 萧裕润的这番话,丁香彻底放心了,她赌上自己的性命说出了世子命令她不得泄露的秘密,为自己在萧四娘子跟前打开了良好的开端,四娘子果然对她恢复了信任,她一定要把握机会,既然已经知道了柳芽的真实身份,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让这个恶毒的娘子万劫不复! 胭脂不满的瞟了丁香一眼,巧言令色,她陈述的事情里,萧裕润没听出了,她可听明白了,明明是她贪慕虚荣,冒名顶替才招致现在的无妄之灾,简直就是活该! 这样心思叵测的奴婢,接近娘子才是危险,那就让她好好养着,离娘子远远的养着! 胭脂笑眯眯的带着丁香来到距离萧裕润最远的偏僻屋子,安排自己心腹小丫头看着她,美名曰贴身照顾,实则监视。 丁香看着眼前这个细眉长眼的小丫头香茜,又想到当初小蛮安排的红儿,苦涩的回忆想起,心中警钟大响,看来表现太过了,终究是惹了胭脂的忌讳。 不动声色的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丁香对胭脂极力奉承,现在她所依仗的只有四娘子了,作为大丫鬟的胭脂不是她能撼动的,暂时服小是必须的。 就是对香茜,丁香都客客气气。 于是,阔别四年之久的丁香终于重新回到了萧裕润的身边。 与萧裕润野心勃勃的算计不同,萧裕凤兴奋的几乎夜不能寐,终于又能骑上马,纵情享受奔驰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 知道她明天要跟世子去马场,她身边那位强悍的管事妈妈居然破天荒没有为难她,也没有唠叨一大堆她根本听不懂的道理,只是贴心得为她挑选了一套亮丽的玫瑰红骑马装,反倒让萧裕润难为情了半天! 因为这件骑马装被改造的她几乎不敢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隔阂 萧裕凤身边的这位杜妈妈来头可不小,据说是宫里放出来的退役宫女。 算辈分,母亲都要叫这位妈妈一声姨母,是杜家的远亲,从小进宫当差,一直服侍老太后,最近特别荣归放出宫颐养天年。 杜如芸想到自己女儿年岁不小了,成天舞刀弄枪,男装示人,以后说亲,谁家愿意要个男人婆?这才特别请了杜妈妈来给萧裕凤恶补女儿家的教养。因此杜妈妈可不是一般下人,而是身份尊贵的教养妈妈。 杜妈妈五官平凡,但时常面带微笑,当她笑着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亲和力十足,她的言谈举止优雅高贵,从服饰化妆到女红厨艺,无一不精!只是面对萧裕凤这么有挑战性的学生还是第一次。 好在杜妈妈手段出众,略施小计,萧裕凤这只小猴儿就飞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其实萧裕凤虽然顽劣,但是好在性子直爽,品性善良。多数是看在杜妈妈年纪不小,还为她操劳的份上,尽量合作,因此杜妈妈对她也多了几分真心,事事都为她设想周到!萧裕凤能成功的穿上裙子,足以见杜妈妈能力非凡了! 这套骑马装,是杜妈妈摸清了萧裕凤的喜好,特别制作的,据说借鉴了当今京城仕女们最流行的款式,两件式女装紧身马裤。 萧裕凤在杜妈妈亲自服侍下,穿上了这套看着样式怪异的骑装。 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娘子。亲自飒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玫瑰红锦缎泡泡袖上衣,前短后长,腰部向后扎起一个燕尾式的后摆,长长的拖迤到小腿上方,内衬月白色云雾纱内里,领口袖口露出精美的褶皱蝴蝶结。下身是紧身的白色长裤,脚蹬包腿长靴。 萧裕凤遮遮掩掩的交着双腿,从来没有穿过这么紧身显露腿型的裤子,这样的衣服真的是现在京里的娘子们穿的骑装吗?简直比那件三段式曲裾袍还要怪异! “我可不可以穿以前宽松的胡服骑装?”萧裕凤弱弱的开口。 “不可以,娘子答应过我的――绝对再不穿男装示人!娘子骑马,在京城是常有的事,穿着这样专业的骑装,带上帷帽,我就让你去骑马!”杜妈妈一口回绝。 萧裕凤扭捏着,“可是。好不习惯这么紧的裤子……” “穿久了就习惯了,娘子现在穿裙子不也像模像样了吗?”杜妈妈不为所动。亲自给萧裕凤梳头,看着镜子里年轻娇艳的脸庞,语气缓和了几分,“娘子穿这套骑装很好看。你的身材很衬这种样式的裤装,记得抬头挺胸走路,只要发挥出在马背上的自信,娘子会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女客!” 萧裕凤堵着嘴,“人家才不想那么引人注目呢!” 杜妈妈手里灵巧的编着发辫。“真的不想吗?平乐乡君的赛马会,跟尉迟太尉府的赏花会,都是历年来京里最受关注的盛事。一文一武,各有千秋。你知道平乐乡君的夫君是是谁吗?” 萧裕凤被杜妈妈说起的话题吸引了,好奇的问:“是谁?” “就是镇国大将军秦铁虎秦大将军!”杜妈妈满意的看着萧裕凤拢结在一侧的乌黑发辫,轻轻别上一个珠花,似乎又不满意,换了一个样式,接着说:“秦大将军算起来跟尉迟太尉府的秦老太君还是本家,只是家族早就分家,一个从文,一个尚武,在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眼里,凡事都带了些攀比的味道。” 萧裕凤对发型什么的毫不在意,只要梳的整齐就可以,但是对杜妈妈讲的故事却是爱听的很! 杜妈妈年纪大了,尤其喜欢回忆旧事,对京里的豪门大户,如数家珍般了如指掌!每次一听她说故事,萧裕凤就来了精神,“秦家似乎也是大姓,既然是本家,为什么不相互扶持呢?” “秦大将军对尉迟老太君心有怨愤啊!当年他落魄的时候,秦老太君没有顾念本族之谊,给他任何帮助,因此他发达之后对尉迟太尉多有微词,平乐乡君体贴夫君,自然凡事都针对着尉迟太尉府,赛马会就因此而来!”杜妈妈终于选中了一个满意的珠花,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可是,尉迟太尉府的赏花会上,我可是见到了秦大将军的女儿秦雪青,她的诗做得极好!”萧裕凤突然想起来。 “这就是这些豪门世家为人处事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面子上的礼尚往来都会维系,平乐乡君的赛马会,尉迟府的几位公子必然都会出席的!但是尉迟府跟秦大将军府绝对不可能一团和气,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一个是手握重兵的护国将军,恐怕连圣上都不想见到他们拧成一团的样子!他们斗得越凶,圣上越放心啊!”杜妈妈的眼里透露出睿智深远的目光,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的样子,有些神往。 萧裕凤看着杜妈妈这种熟悉的游离神色,就知道她可能又在回忆宫里的生活了。 杜妈妈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皇宫,凭她的聪慧睿智,当年在宫中应该是个极为得宠的女官了吧?不然荣归这样的殊荣不会落在她头上! 萧裕凤静静的看着镜子里,一个娇俏可人的年轻娘子跟一位两鬓染了风霜的端庄老妇人,岁月在两人之间流淌而过,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新醅酒楼,柳新雅心情愉悦,无数奇思妙想的创意出现在酒楼,绕口令般的唱菜法,要求每个侍应都得背得滚瓜烂熟;制作精美的菜单;还有印着“新醅”字样的茶具,碗碟,杯子……连马车上,厨房采购的大竹筐上都不忘贴上“新醅”两个字。 小醅完全恢复了之前生龙活虎的样子,最近正在孜孜不倦的实验着自己对他人的心灵感应,无比挫败的发觉这个能力,时有时无,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现在试验下来的结果,发觉越熟悉的人才越能感应到他的心思,一般人就毫无所用! 真是个挺鸡肋的能力,不过聊胜于无嘛!小醅能平安回来,柳新雅就满意极了。 小醅隐隐觉得自己身上的奇特还不止这些,像地二那样非凡的愈合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同样拥有了!其他它暂时还没有体会出新的能力。 小醅现在没事就监视着那个弯儿,若不是小雅拦着,它早就想翻出那个诡异的面具,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弯儿。 现在弯儿越来越得阎嫣公主的喜爱,不但掌握了大月氏的发型,同时加入了汉族文化的元素。 阎嫣很是依仗她的梳头手艺了,渐渐的弯儿极少参加酒楼里的员工培训,显然是全力巴结着阎嫣,本也无可厚非,直到她不断向那个面具人的组长汇报了酒楼状况,这样的做法,令小醅很恼火,柳新雅对酒楼的员工一视同仁,体贴关怀,这样还一次又一次被出卖! 然后,小醅从弯儿的例行汇报中,得知了面具人正在拼命搜寻一只毛色雪白的小野猫,不由得大惊失色! 弯儿倒是听说过少东家好像养了一只小白猫,她不确定是不是上头寻找的那只,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啃声,这倒是让小醅松了一口气,它绝对不能让面具人知道它跟小雅的关系! 为了酒楼的安全,跟小雅商量过后,尤其是得到杜为康的建议,小醅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杜大师经过最初的疑虑之后,早就习惯了小醅的异状,尤其是柳新雅对他推心置腹的一番说明,他对小醅更是亲昵了几分,柳新雅将小醅的来历,能听得懂人言,都说了个明白!只是没有说小醅的心灵感应能力。 杜为康听说小醅是跟着柳新雅一起穿越而来的时候,就淡定的接受了小醅的各种奇异之处,试验了几次用语言指挥小醅,看着小醅合作的举手抬脚,左转右转,杜为康难得孩子气了几分,笑呵呵的说:“这个小醅太神奇了,你真是个幸运的小姑娘啊,小雅!” 跟人分享秘密是最能拉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手段,杜为康现在对小醅的重视更甚于柳新雅。 柳新雅抿着嘴笑了,还未开口,就听得有人敲门的声音。 ――原来是午儿过来敲门的! “进来!”柳新雅打开了房门。 “少东家,方便出来说话吗?”午儿笑容可掬的探头进来。 “好的,稍等!”柳新雅给杜为康一个隐晦的眼神,得到后者的支持,便一起出了房门! “少东家,明天平乐乡君的赛马会,有没有叫咱们送点心跟调酒过去?”午儿一见到柳新雅就抓住她的手,口气有几分急切。 “镇定一点,我收到通知了,你放心――你跟平乐乡君的关系我还不知道吗?明天一定会带上你的,但是你要答应我,别让人认出来!”柳新雅反复叮咛。 午儿的心思她最了解,对那个口蜜腹剑的平乐乡君,柳新雅也十分好奇,毕竟知己知彼才是至关重要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赛马会准备 出席平乐乡君赛马会的,大多是兵部的将门子弟,也有不少文武双全的豪门公子会过来凑个热闹,毕竟秦大将军的威望极高,平时极少参加外面的应酬,这个赛马会恐怕是唯一能接触到将军的机会,更不用说还能亲眼目睹秦大将军的神力表演。 萧裕凤骑着一匹骁勇矫健的黑马,英姿飒爽的纵情飞奔在京郊的大道上。 李莫离骑着他的红云儿,紧随其后,两人你追我赶,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赛马的情景。 赛马会召开的地点位于一片开阔的庄子,眼见庄子的大门遥遥在望,李莫离渐渐收缓速度,看着萧裕凤,“三表妹,你的骑术更胜从前了!我给你挑的小黑骑着还顺手嘛?等会好好表现,我等你好消息!” 萧裕凤笑声清脆,兴奋的说:“好久没有跑得这么畅快了!小黑很棒,我们配合的很好!”说着,伸手抚了抚黑马的棕毛。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候着随从们赶上来,他们的马儿脚程疾快,加上一阵疯跑,早把护卫都抛在后头了。 萧裕凤悄悄留意了一番其他进去的娘子们的穿着,基本都是跟她一样款式的骑装,萧裕凤帷帽下略显局促的脸色才渐渐恢复自信,尤其看到一个身穿赤色低领紧身上衣的娘子,毫无顾忌的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时,不由得瞪大了眼,这位娘子好――奔放! 李莫离看着萧裕凤不住转头的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神顿时开始闪烁,退后几步,“这位娘子是齐王爷的长孙女栖霞县主,她出生于巴蜀之地,身上有摆夷族的血统,因此行事大胆泼辣。等会赛马场上,她可是你的强劲对手!”说着,身子又缩了几分。 萧裕凤看着栖霞县主娴熟的骑术,点了点头,“果然是身手不凡!”回头一看李莫离不自然的样子,“你怎么了?躲什么?” “三表妹,别动!帮我挡挡,别让那个丫头看见我!”李莫离低声说了句。 李莫离从心里希望有人能搓挫栖霞县主的锐气,想到那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就头大,从来没有哪个小娘子像栖霞县主那样痴缠过他! 论辈分。栖霞县主应该叫李莫离一声“叔叔”,但是她从来没有这种认知。小时候就闹过要嫁他,现在长大了知道避嫌了,虽没有再明着说那样的话,但却总是用火辣辣的眼神直勾勾得盯着李莫离。令他浑身不自在。 萧裕凤有些好笑地看着李莫离躲闪的窘迫样,好奇的问:“这位娘子很可怕?你干嘛要躲她?” 李莫离还未回话,就见那位一身红衣的娘子纵马飞奔过来,远远的喊:“莫离哥哥!” 萧裕凤没来得及表示诧异,就见李莫离无奈的挺直了背脊。苦笑了一下,“好吧,躲不掉了!等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栖霞县主靠近之后。欢欣的叫着:“莫离哥哥,你今天来的好早,我还在到处找你呢!” 李莫离淡淡的说:“我今天要带我表妹熟悉一下场地。还有,我是你叔叔,别叫错了!” “表妹?这位是你的表妹?”栖霞县主歪着头打量着萧裕凤,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出她眼里的不善,嘴上却对李莫离的话从善如流的改口,“莫离叔叔从来没有带女客来赛马会过,你的表妹是第一次参加?” 萧裕凤被她看得发毛,在马上拱手,“见过县主!我姓萧,在家行三。” 栖霞县主突然笑了声,“萧三娘子?听说赵王妃娘家有四位才貌出众的娘子来了京城,最近在京里风头很劲,你就是其中一个吧?我家哥哥见过萧四娘子的画作,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后悔没有拍到手!看来三娘你也必有过人之处吧?” 萧裕凤一怔,什么时候她们姐妹这么有名了?连齐王子侄都有所注意。(.) 李莫离突然接口,“我这位表妹骑术颇佳,等会还望栖霞你手下留情!” “你也要参加赛马?这里的赛马是要翻越障碍的,你行吗?莫离叔叔,让我带三娘子去熟悉赛道吧!”栖霞县主突然很好心的提议。 萧裕凤被栖霞县主轻蔑的口吻激得好胜心顿起,这位县主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不用麻烦了!” “不用麻烦了!” 两声拒绝异口同声的响起,李莫离跟萧裕凤默契的同时表示了拒绝,栖霞县主冷了声音,“我也是一片好心,既然莫离叔叔不领情,那就当我没说!萧三娘子,等会咱们就好好比试一番吧!” 说完,栖霞县主赌气打马绝尘而去。 李莫离松了口气,有些歉意的看着萧裕凤,“三表妹,我可能给你找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萧裕凤豪气干云,“我不怕挑战,对手越强越好!” 与此同时,杜为康带着柳新雅跟酒楼的伙计也渐渐靠近了赛马场。 远远看过去,这个赛马场就像一个高档的高尔夫球场,绿草茵茵,野花缤纷,环境很是令人心旷神怡。 午儿露出明显期待又胆怯的神情,不住偷瞄着车窗外,似乎在期待什么。 “不知道秦大将军会不会来?”柳新雅漫不经心的问了杜为康一句。 “晚点时候一定会出现的,秦大将军一般都会当众表演一下他的神力,今天你们算是有福了!”杜为康笑眯眯的回答,意味深长的看了午儿一眼。 午儿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纷乱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今天无论如何,不可以显露你的神力,最好不要跟将军府的人照面!”柳新雅想了想,反复叮嘱午儿。 午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到达后,柳新雅开始布置,今天她同样做了上次大受好评的三明治跟曲奇饼干,多加了烤肉跟各种肉干,考虑到今天来的都是些运动量极大的人,因此多加了几款能增加饱腹感的点心,“鸡尾酒”调的不像尉迟府那么花香四溢,而是调配了清凉可口,舒缓放松的薄荷酒,淡淡的绿色酒液,令人看得垂涎欲滴。 正在忙碌中,平乐乡君亲自过来检查他们“新醅酒楼”的布置,柳新雅正在跟午儿一起抬着酒桶,其实都是午儿一个人在用力,柳新雅只是为了让午儿的力气不至于太过显眼,故意摆出姿态而已。 柳新雅刚感觉到午儿瞬间僵硬的身体,就听到一个低沉娇柔的声音,“辛苦大家了!这些点心看着很漂亮――‘鸡尾酒’就是这个吗?” 柳新雅赶紧吃力的搬着酒桶放在桌上,亲手放了一杯递给平乐乡君,看着乡君不疑有他的喝了一口,松了口气。 午儿片刻恍惚之后,恢复了常态,好在方才她被酒桶挡着,平乐乡君并没有注意到她,低着头退到一边。 柳新雅暗暗捏了捏午儿湿冷的手,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番平乐乡君。 只见平乐乡君绾着堆云髻,头上插了一品侯夫人的牡丹双飞含珠吐蕊赤金胜,脸上薄薄地敷了一层茉莉花粉,面色红润,容色上佳,穿着海棠红的中袄,外面套一件栗色通袖大袄,底下系着玄色直筒襦裙,外面罩着双褶赤金色披帛,腰上挂着一枚翠生生的镂空福字翡翠玉佩,这一身穿戴起来,气势非凡。 柳新雅不得不承认这个平乐乡君不愧是皇族血统的人,通体的气派,保养的很是年轻。 单论容貌,就可以想象窦氏输的绝对不止是家世。 只见平乐乡君优雅的抿了一口薄荷酒,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名不虚传!新醅酒楼到底是杜大师的产业,所出必然不是凡品!今天的就麻烦诸位了――看赏!” 杜为康客气了一番,收下了沉甸甸的赏银。 平乐乡君的行事手段,不但出手大方,而且谦和有礼,极为擅长笼络人心,看看廖娟等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就明白了! 柳新雅知道这样的对手,才是真的难以应付!平乐乡君布置了这么多年,若是一击不胜,定会被反扑到死,看来午儿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平乐乡君和蔼可亲的仔细询问了每一道点心的用料,用心品位了每一种点心的味道,站在她背后的那位上了年纪的妈妈,不住点头记忆着每道点心的做法。 片刻后,平乐乡君一行人满意的离开,回头看了一眼“新醅酒楼”忙碌着的伙计们,她微笑的脸沉了下来,“记住做法了吗?” “奴婢都记住了,这些点心的做法倒是容易的很,但是那个什么‘鸡尾酒’奴婢实在做不出来!”说话的正是那个一直毕恭毕敬跟着乡君的妈妈。 “这个新醅酒楼,还没有开张,就造出那么大声势,以后开张了,哪还有咱家逸仙楼的生意!菜式固然要学,那个什么‘鸡尾酒’嘛,只要不许他们继续做出来就得了!……”平乐乡君笑的很是和善,但她身后的妈妈却身子一抖,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似的。 “乡君有什么打算?需要奴婢做什么?请乡君吩咐!奴婢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适时的表露忠心,是一个成功的奴才必备的美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马场惊魂 平乐乡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身边的奴才什么时候需要我吩咐才做事?祝妈妈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要不去庄子上养老吧!” 祝妈妈哆嗦了一下,强笑着:“是奴婢嘴拙,您的意思我当然明白,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庄子上哪是人住的地方,只有犯错的奴才被贬到那里,自生自灭,她好不容易混到现在的体面,绝对不要去那样的地方! 平乐乡君得体的微笑重新回到脸上,继续前行,仿佛这番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 祝妈妈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变幻莫测,最后下定决心咬咬牙,转身离去。 路过马棚的时候,看见着两个眼生的小厮在马匹间晃悠,祝妈妈眉头一皱,这里停驻的都是稍后要参赛的马匹,绝对不容有失,正想出声呵斥两个小厮“此处不得闲逛”,就听见其中一人对另一个说:“你找到萧三娘子的马了吗?” “找到了,娘子里骑黑马的就她一个,这不就是吗?东西呢,快点给我!” 说话的两个人声音娇嫩,一听就是两个易钗而弁的小娘子在说话,她们乔装打扮,鬼鬼祟祟的寻找萧三娘子的马,明显就是图谋不轨! 祝妈妈看着她们的动作,脸色沉了下来,这两个丫头居然把一丛带刺的荆棘塞进马鞍下面,正靠落座的位置,现在马儿还没有太大反应。一旦有人骑上马坐下之后,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平乐乡君的赛马会上做出这等下三滥的行径。 祝妈妈义愤填膺,正待上前戳穿她们,就听先前问话的那个丫头叹息了一句,“马儿,马儿,你也别怨我们。谁叫你的主人得罪了我们县主!” “快走,你还唠叨什么废话!当心给人看见!”另一个不耐烦的催促。(.无弹窗广告) 县主?难道是栖霞县主?祝妈妈顿时明白了,必定是这个萧三娘子得罪了栖霞县主,现在被那个胆大妄为的县主捉弄教训呢!看这个架势,从发狂的马儿身上摔下,不死也得残废,栖霞县主的狠辣由此可见一斑。 看着两个远远离去的小娘子,她们行事熟练,不慌不忙,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祝妈妈神色复杂的看向悠然吃草的小黑马儿。叹了口气,栖霞县主是齐王钟爱的长孙女。这事闹将出来,对身为主人家的平乐乡君定会有不良的影响。 祝妈妈走近马儿,正待伸手取出马按下的荆棘团,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柳新雅所在的休憩场所,已经陆续来了不少娇客,看着一个个身穿现代紧身马裤,足蹬高筒长靴的娘子们颜色各异的骑装,柳新雅淡定的微笑了。果然“穿越者”的小蝴蝶翅膀无处不在啊! “小雅,今天你也来了!太好了!”一个欢喜的声音传来。 柳新雅抬头望去,只见萧裕凤翻起帷帽的一角。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三娘子好!你今天很漂亮!”柳新雅发出由衷的赞叹。 骑马装很考验身材的,柳新雅看了这么多娘子,只有萧裕凤穿出了骑装干净利落的味道,她的身材修长,结实而富有弹性的一双长腿在紧身马裤的包裹下线条优美,闪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上次我都没好好吃上你做的东西,这次要吃个够,给我来串鸡肉,还有那个三角形的,还有……”萧裕凤话没说两句,先吃上了。 两人久别重逢,很快就开始互诉别时衷肠。 对于萧裕凤,柳新雅很有好感,毕竟萧裕凤是在萧府难得几个对她主动表示出善意的人之一,萧裕凤大而化之的性格让她很喜欢,跟这样的娘子相处非常轻松。[.超多好看小说] 对于萧府,柳新雅最上心的人就是樱草了,那个聪颖睿智的娘子,不知道现在过得如何了?“三娘子,你知道樱草现在过得好吗?” “樱草定亲了,是萧大总管亲自为儿子求娶的,她本人也很乐意,现在正备嫁呢!”萧裕凤吃的急了,差点噎着。 柳新雅体贴得递上一杯薄荷酒。 萧大总管萧富贵是大老爷的心腹,他的儿子也早就外放做了铺子的管事,是良民的身份了,以后樱草嫁了过去,就是当家奶奶,想来也会脱籍,以后的孩子科举都不会受影响。 “看来樱草是幸福的!”柳新雅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萧裕凤耳朵尖的听见了,连忙强调,“樱草当然幸福了!你不知道萧平安对她一往情深的样子,现在府里那些小丫头们都羡慕死樱草了!” 萧平安是萧大总管的长子,自从萧富贵的二儿子高烧坏了脑子之后,就全力栽培大儿子。萧平安这个人,柳新雅也见过,斯文有礼,高大强壮,又擅长做生意,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既然对樱草有情,想来樱草也是同意的。 柳新雅微笑,聪明的樱草一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从不往主子跟前凑,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这就是樱草的追求! 很快随着小丫头的通报,热闹的赛马会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帷幕。 “小雅,你一定要来看我赛马哦!”萧裕凤拉好帷帽,急急的拉着柳新雅的手。 “好的,你加油!有机会我一定来看!”柳新雅安慰着她,推着萧裕凤出门。 看着萧裕凤窈窕的背影,柳新雅心情很好,知道樱草过得好,她也很开心! 这个时候,一位面善的妈妈匆匆过来,对着柳新雅招呼,“夫人让你去赛马场终点等着,为冠军当众表演调酒。” 柳新雅认出这个妈妈就是方才跟着平乐乡君的那个婆子,不疑有他,欣然领了命,招呼午儿收拾东西,没有留意到眼前这个妈妈阴晴不定的脸色。 萧裕凤牵着她的小黑马,不住得抚摸它的棕毛,对于马儿,她一向是爱极了的,小黑感觉到她的善意,也合作的舔了舔她的手指。 这个时候,栖霞县主嚣张的声音不和谐的响起,“萧三娘子,等会好好表现哦!我很期待出现一个真正的对手!” 萧裕凤淡淡的开口,“我骑术一般,不敢妄自尊大,肖想做县主您的对手!” “萧三娘子过谦了,难得出现莫离哥哥都称赞的人,做我的对手,你可以肖想!”栖霞县主高傲的扬起了头。 萧裕凤继续跟小黑马沟通着,没有回话,渐渐冷落了栖霞县主。 栖霞县主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看你等会骑上马还能嚣张到几时!等着摔断脖子吧! 随着赛道上娘子愈来愈多,比赛开始了! 萧裕凤飞身上了黑马的背,马上就感觉出它不太对劲,只觉黑马长嘶一声之后,疯狂的飞奔起来,萧裕凤反应极快,迅速稳住身体,牢牢的抓住缰绳,可是黑马却极力想要甩她下马的样子,越跑越快! “小黑,你怎么了?稳住啊!”萧裕凤紧紧地攀着缰绳,嘴里不住的安慰着身下的马儿。 栖霞县主娇喝一声,飞快的越过萧裕凤的身侧,得意的看了她一眼――萧裕凤正在极力安抚着身下的黑马。 “加油啊,萧三娘子!我在前面等你啊!”栖霞县主的声音里是得逞的嚣张。 萧裕凤紧紧的咬着嘴唇,她有些明白了小黑的异样跟栖霞县主必然有关系,不由得憋上了一口气!太过分了,这样卑劣的手段! 凭借高超的骑术,萧裕凤极力控制自己的平衡,不至于被发疯的小黑甩到地上。但是她东倒西歪的身形,还是让观景台上的李莫离发现不对劲了! “兄长,你看看我三表妹的马似乎出了问题!”李莫离指着萧裕凤,对着藏天惊讶的开口说了一声。 藏天举目看去,萧裕凤摇摇欲坠,可是小黑的速度不减反增,这样的速度下,若是摔下马,后果不堪设想! 比赛也到了尾声,疯狂的小黑一马当先,在萧裕凤巧妙的控制下渐渐超越了其他娘子,凭着比其他娘子超出一大截距离的速度冲向终点! 迅速冲过终点之后,小黑的速度没有减弱,反而朝着领奖台冲去,那个方向柳新雅跟午儿正在摆着调酒用的器皿。 萧裕凤大叫:“快让开,马儿失控了!”她没有能力令小黑减速,只能出声提醒众人。 等到柳新雅跟午儿发觉不对劲,萧裕凤的马已经冲到了面前,眼看着惨剧就要发生! 李莫离跟藏天急掠过来,却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黑愤怒的蹄子就要踏上柳新雅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午儿动了,她挺身迎着小黑而上,挥起拳头重重的击向小黑的头颅! 与此同时,另一个高大的人影也飞掠过来,同样是举拳击向小黑的头。 连番重击之下,疯狂的小黑终于轰然倒地,萧裕凤落地后,灵巧的就地一翻,挺直了身子,冲上前去扶住脸色苍白的柳新雅,“小雅,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柳新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击倒黑马的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父女相见 午儿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 这个只会出现在梦中的身影――伟岸,宽广,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只见来人也正面带惊异的神色看着午儿,两张相似的面容,同样五官分明轮廓突出的脸颊,深邃黝黑的圆眼睛,正气凛然! “大将军!”有人喊出声。 “是秦大将军出手了!” “一拳打死奔马,秦大将军的神力果然名不虚传啊!” …… 柳新雅紧张的盯着午儿,深怕她激动之余,失态的说出不该说的话,强撑着吓软了的腿,上前拜见秦大将军,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大将军出手相救,小女不胜感激!” 来人正是秦铁虎秦大将军,柳新雅的话无疑证实了,是大将军徒手一拳击毙奔马的壮举,成功转移了众人对午儿的注意。 午儿醒悟过来,连忙低下头,只是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茫然的恍惚。 秦大将军怀疑的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黑马,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拳头居然能击出这样的力道,深深看了一眼午儿,依稀记得这个小娘子也出了拳,不论她的力道产生了多大作用,就这份胆识魄力,确实比一般人出色许多! 秦大将军欣赏的看着午儿,神秘的骨肉天性间的联系,让他看着这个娘子有些熟悉,分外亲切。欣赏地赞叹道:“你这个小娘子倒也有些胆识!你叫什么?” 听着这个浑厚的声音,午儿全身颤抖,这个是――父亲的声音! “我……我叫午儿,我阿娘说,我是正午出生的!”午儿鬼使神差的补充了一句。 秦大将军哈哈一笑,“我也是正午出生!看来咱们真的很像,连出拳都一样。若你不是娘子,我都有心收个徒弟了!” 远处平乐乡君皱着眉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狠狠的瞪了一眼表情讪讪的祝妈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祝妈妈委屈的抿着嘴,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谁想到秦大将军会出手! 平乐乡君眯着眼看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对着祝妈妈吩咐道:“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那个拦马的小娘子什么来历,你给我查清楚!”说完。抬脚向将军走去。 祝妈妈恭谨的低头称是,仔细瞧了瞧午儿的相貌,只觉得十分面善,突然面色大变! 她正巧是少数几个知道秦大将军前夫人窦夫人其人的几个婆子之一。眼前这个午儿眉眼像极了秦将军,其他的跟窦夫人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如此像这两个人的孩子,只可能是当初怀着孕被赶到庄子里的窦夫人生下的孩子了,依稀记得是个女儿。算算年纪也该有午儿这么大了。 听说几年前,窦夫人带着孩子上门来求见过将军,被平乐乡君派人拦在府门外。后来就不知所踪,莫非现在是让孩子来认亲了? 祝妈妈深思了片刻,不懂声色的靠近“新醅酒楼”的伙计们。 平乐乡君浅笑盈盈的迎向秦大将军,“将军英武,多谢将军出手,挽救了数条无辜的性命!”说着,看了一眼凄然欲涕的萧裕凤,心中了然,上前关切地问了句,“你是萧三娘子吧?有没有摔到?” 萧裕凤正跪在小黑的边上,泪光盈盈地抚着它渐渐冷却的身体,她绝对不相信温顺的小黑会发狂,可是回想当时的情况,她又没有证据证明小黑的无辜!她伤心的想着,小黑是那么优秀的马儿,居然就这样丧命于此,它才刚刚成年…… “我没事……可是小黑……小黑它不知怎么的,突然失控……”酷爱马儿的萧裕凤伤心欲绝,喃喃地开口。 李莫离跟藏天第一时间赶到,跟将军告罪过后,就开始动手检查小黑的情况。 听见萧裕凤伤心之余的回话,对着乡君有些失礼,李莫离便开口解释,“她是本世子的表妹,第一次参加乡君的赛马会,刚刚又受了惊吓,失礼之处,还望乡君海涵!” 世子殿下亲自开口,维护之意非常明显,平乐乡君又怎么会不给世子这个面子,于是,她善解人意的说:“好在没有人受伤,可怜萧三娘子受了惊吓,世子不妨早些带她回去,赛马冠军的奖励,我会派人送到赵王府!” “疯马差点伤人,如何能夺冠?还不知道是不是萧三娘子为了夺冠,对马儿使了什么手段呢!”围观的娘子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萧裕凤听了,悲愤的抬头,“你……含血喷人!”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但是这样的马儿夺冠,我们不服!”又一个娘子开口。 这几个娘子都是跟栖霞县主交好的,显然她们莫须有的指责都是为了让跑得第二名的栖霞县主能继续卫冕。 萧裕凤本来就不擅言辞,既悲伤小黑的死,又被这样污蔑,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藏天公子突然凉凉地插了一句,“我想,这匹黑马之所以发狂的原因在这里――”说着,掀开马鞍,只见一团带刺的荆棘赫然在目,将小黑身上马鞍落座位置下的皮肤磨的血肉模糊! 看到这个,所有人都明白,小黑发狂很可能是人为的! 萧裕凤顿时哭出声来,原来小黑受了这么大的痛苦,难怪它会那么不安的想甩下自己,是自己上马才磨压了荆棘,它是痛极了才发狂的!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为了赢故意放这个进去的!”说话的正是事情败露,还死鸭子嘴硬的栖霞县主。 “县主此言差矣!若是萧三娘子所为。她绝不会冒着自己被甩下马背,摔断脖子的危险,放这个东西来刺激马儿奔跑!”藏天不慌不忙的反驳,“我看,若不是萧三娘子骑术精湛,勉力维持,早就被摔下马了!所以。萧三娘子的夺冠名至实归,诸位可以想象一下,你们在这样一匹发狂的马背上,能维持平衡直达终点吗?” 藏天的话让栖霞县主跟她的拥护者哑口无言。 萧裕凤泪眼朦胧的看着藏天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多了一丝安慰,公子在维护着她! 眼看气氛僵持,平乐乡君打着圆场,“好了,好了,许是马棚管事不当心。马儿休憩的稻草中间混入了荆棘,又不巧嵌进了马按下。只是意外而已!好在萧三娘子骑术精湛,今年的赛马会冠军就是萧三娘子!”赵王跟齐王都不是好得罪的主,这事绝对不能闹大! 平乐乡君一锤定音,疯马事件暂告一段落。 秦大将军出席赛马会也只是为了爱妻助阵。对谁是冠军倒真的毫不在意,出手救人纯属意外,因此渐渐失了继续留在此间的耐心,对着平乐乡君温和的一笑,“夫人辛苦了!我军务繁忙。先走一步!” 平乐乡君是了解夫君的,他的性子能待到现在也已经是极限了,温婉的笑了。“夫君有事就去忙吧!” 秦大将军拱手像世子等人示意,便转身大步离开。 午儿痴痴的看着秦大将军高大的背影远远离去,这个伟岸的男子就是阿娘想了一辈子的良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可是他走的时候,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看向她! 平乐乡君微笑的眼神余光扫到午儿的神情,笑容不由的一敛,这个娘子孺慕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跟将军如此相像的样貌!莫非她真的是窦夫人留下的孽种? 柳新雅一直密切关注着午儿跟将军等人之间的互动,瞧见平乐乡君看着午儿僵硬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她也没料到午儿跟秦大将军居然会在这样瞩目的情形下相见,两人居然长的这么相像! 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午儿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但是午儿为了救她挺身而出迎向疯马的举动,深深震撼了柳新雅,她知道,若没有午儿那拳,就算秦将军出手,疯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击倒,到时候不仅是她要受伤,恐怕马背上的萧裕凤也会受伤! 柳新雅心里更是明白,若没有秦大将军随后出手,首当其冲的午儿就是第一个受伤害的人,因为午儿一己之力也不能拦下疯马,不得不说,父女间天性使然,让秦大将军及时救下了午儿,也救了自己。 午儿为她奋不顾身,令柳新雅非常感动,同时又对午儿父女之间微妙的联系感慨万分! 可惜这样的父女相见,却不能相认! 祝妈妈跟“新醅酒楼”的伙计们闲聊了一阵,忍住心中惊涛骇浪般的震惊!斟酌着向平乐乡君汇报的语言。 “那个叫午儿的丫头,果然就是当初窦氏带来的那个孩子!”祝妈妈屏蔽左右,向平乐乡君一五一十的汇报,“她前不久刚到那个酒楼做工的,之前一直在一个叫乌棚村的地方容身,是个孤儿!” “这么说――窦氏死了?”平乐乡君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祝妈妈连忙点头,“应该是死了,奴婢已经着人去乌棚村打听了,详细情况很快就能知道!还有――”说着,祝妈妈有些迟疑。 “还有什么,大胆说!”平乐乡君知道窦氏的死讯,心情大好。 “那个午儿似乎继承了将军的神力!”祝妈妈心一横,快速说完。 果然,平乐乡君精致的妆容僵硬了,有些扭曲着,咬牙切齿的说:“你是说午儿跟将军一样――天生神力?” 祝妈妈点着头,“新醅酒楼的人都说,亲眼目睹过,午儿臂力惊人的事实!” 她话音刚落,一只越窑精品雨后天青茶盅就砸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毕生憾事 若说秦大将军戎马半生,位极人臣,有什么遗憾的地方,恐怕就是平乐乡君为他生养的两男一女没有一个像他的!且不论是否继承了他的天生神力,就是连一个肯参军,以后子承父业的儿子都没有!恐怕想将镇国将军府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只能成为秦铁虎的奢望了。 秦大将军的两个儿子,在老夫人的宠溺,平乐乡君的纵容下,养尊处优,半点苦都没受过,平时更是吃喝玩乐,跑马遛狗,活脱脱就是两个纨绔子弟。 只有一个女儿还算懂事,喜欢诗书,得了一个才女的美名,但跟秦铁虎直爽豪迈的武夫脾气也不对盘。 因此,对自己的三个儿女,秦铁虎始终是严父的形象,使得孩子们见到父亲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更是亲近不起来。 平乐乡君深知夫君的毕生憾事是什么,但是她心疼儿子,自然不会同意秦大将军想让儿子进军队的提议,仗着老夫人的威压,秦大将军也拿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没办法。 于是,每当秦大将军见到自己两个养的白白胖胖,膘肥体圆的儿子,就没个好脸,让平乐乡君忧心极了。 现在若是秦大将军知道有这样一个继承了自己神力,又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儿出现,还是名正言顺的原配正室所出的娘子,焉知他不会开开心心的认回女儿,恢复她阿娘的身份! 平乐乡君攥紧手中的帕子,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窦氏这个原配夫人的存在,使得她堂堂乡君之尊跟一个低贱的女子平起平坐,当年她费尽心机赶走了窦氏。现在她就是死了也别想依仗女儿回到秦府! “不能让将军知道,绝对不能让将军知道午儿的存在!”平乐乡君阴沉着脸,面容扭曲地发话。 祝妈妈全身一凛,“可是乌棚村现在是赵王世子的‘惠民福禄’在接管,午儿怎么说都是那里出来的人。(.)若是做的太过,会不会得罪赵王?”祝妈妈迟疑了一下,还是尽责的提醒了一句。 平乐乡君眼一瞪。柳眉倒竖,“蠢货!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酒楼的伙计,无声无息的让这样一个人消失。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祝妈妈赶紧低了头。“是!奴婢明白了!” 既然要动手,事不宜迟,就趁现在人多眼杂,找个名目将那个叫午儿的娘子引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祝妈妈接连令乡君失望,这次发誓要顺利完成乡君所愿! 待人群渐渐散去,柳新雅趁人不备,靠近午儿悄声嘱咐:“千万别离开我身边。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单独行动,记住了?” 午儿眼神收缩,点了点头。柳新雅没有明说的意思,她懂了。看来自己还是引起了平乐乡君的注意,这次恐怕逃不掉了!但愿不会给柳新雅带来麻烦! 但是,午儿绝不后悔之前的出手,柳新雅不只是她的少东家,更是她的良师益友,调酒是她现在非常专注学习的技艺,柳新雅对她悉心的调教,重新给了她生活的信心,现在就算没有父亲的认可,她也有活下去的希望。 对于调酒,她跟柳新雅有着共同的理想,将不同酒类用神奇的比例搭配,创造出无与伦比的味道,那种平衡的艺术,创造的魅力,让她深深的爱上了调酒,因此,柳新雅这个良师,无疑是现在午儿最重视的人! 柳新雅有危险,她是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就算重来一次,她一定还会冲出去! 握了握午儿的手,柳新雅放心了几分,回头担心的看着哭得伤心的萧裕凤,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三娘子,振作一些,这不是你的错,是有人太狠毒,连一匹无辜的马儿都不放过!” 她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事显然跟那几个开口刁难的娘子脱不了关系,只是连她都看懂了的事,却被平乐乡君牺牲掉一个小小管事就息事宁人了! “小雅,你说她们为什么要对小黑下手,小黑它只是一匹马儿啊!”萧裕凤泪眼朦胧。 “三娘子,她们想对付的是你!小黑只是鱼池之灾罢了。”柳新雅无奈的叹息了一句。 “三表妹,是我的不是,若不是因为我夸口你的骑术,就不会惹得栖霞对付你了!”李莫离同样内疚,他实在没想到栖霞县主居然行事这么狠毒! 想了想,李莫离发狠的提议,“三表妹,只要你发话,我就去弄死她的马给小黑报仇!” 藏天没好气的看了李莫离一眼,“犯错的是人,你跟个畜生过不去有什么意思!” 萧裕凤连连摇头,“不要,千万别伤害无辜了,小黑已经这样了,别让咱们变成跟她们一样冷血的人!她们这样的人,会有报应的!” 藏天看了萧裕凤一眼,“难得萧三娘子这样豁达,咱们好好送小黑走吧!” 李莫离招呼侍卫运走小黑,萧裕凤看着柳新雅,“小雅,难得见面,都没好好聊几句,就发生这样的事――不过,话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终点?” 藏天也抬头看向柳新雅,对于柳新雅居然会出现在终点,他早就觉得很奇怪。 柳新雅眨了眨眼,“是平乐乡君派人通知我过去的,说是等会要为冠军调酒庆贺!” 她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莫非平乐乡君早就知道午儿,故意想借刀杀人? 藏天沉吟道:“你会出现在这个赛马会,我就感觉很奇怪了!要知道京城有名的‘逸仙酒楼’就是平乐乡君的产业,她放着自家生意不做,请你们酒楼的人过来,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李莫离对平乐乡君方才搅合的手段本来就很不满意,现在一听此话,顿时言语里多了几分不满,“难道平乐乡君找小雅他们过来,是另有目的?” 柳新雅喉咙一紧,呐呐自语,“怪不得她会那么详细的询问我,每道点心的做法,若不是调酒的配方有些复杂,我没有详细解释,恐怕连这个‘鸡尾酒’怎么调,她都打听出来了!” 李莫离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是傻的吗?人家问你就说了?怎么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还没开张,菜式就被人学了去,以后看你的酒楼怎么做生意!” 柳新雅扶着额头,白了他一眼,“乡君开口问,我能不说吗?何况她就是知道做法又如何?我用的配料都是秘制的,她想复制出我的独家菜式,简直妄想!” 别的不说,就是黄油、奶酪的普及在大周都还没有开始,就算找到这些供货的源头,还要问问阎嫣母族的族人们肯不肯卖给她呢!在大周,她平乐乡君势力强大,但是大月氏可不会买她的帐!还有那些炒菜的秘制香料,都是她的独家秘方。 柳新雅从未想过独占什么菜式秘方的,任何菜肴的用料调味才是关键,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绝不担心她的菜谱泄露,她有信心同样的菜,离开她的厨房就绝对做不出那个味! 不过,既然平乐乡君的逸仙楼跟她们的新醅酒楼处于这样竞争对手的位置,那么,她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可能了!想来乡君请她们过来的动机本身就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再加上午儿的事…… 柳新雅跟午儿深深的相互看了一眼,她们都知道,既然这两桩事集结在一起,怎么样平乐乡君都不会放过她们了! 李莫离看着午儿,想起刚才她跟秦大将军对面的情景,两张相似的容颜,同样出拳的架势,还有同样天生神力的体质,那个早就开始怀疑的念头突然升起,“午儿,你跟秦大将军之间有何关系?” 藏天听了,眉头微挑,探究的眼神看过来。 萧裕凤则有些懵懂,满脸迷茫,“午儿跟秦大将军会有什么关系?” 午儿看了一眼柳新雅的脸色,面上显露犹豫的神色。 柳新雅看了看周围,她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太久了,现在确实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地点,犹豫了一下,“此事说来话长,方便的话晚上来新醅酒楼一趟吧!” 说完,柳新雅拉着午儿告辞,赛马会还未结束,她们的工作还要继续。 李莫离跟藏天交换了眼色,“兄长,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送表妹回家。” 藏天关切的看了萧裕凤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你一直是个坚强乐观的娘子,不要被这件事影响了你的本心,你跟她们不是一样的人!” 萧裕凤闻言,震动一下身子――是的,她已经怨恨上了栖霞县主,虽然理智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迁怒,但是身为漕帮外孙女骨子里的戾气早就蔓延开来,她甚至开始计划动用漕帮的力量好好报复一番栖霞县主! 从小到大,萧裕凤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委屈,现在碍于世子表哥的面子,她忍下了,但是她的骄傲绝对不容许小黑白死! 想不到就这样的小心思都被敏锐的藏天公子看出来了,听着他满含深意的劝解,萧裕凤有些难以理解,公子的意思是要她低头退让吗?为什么? 难道连隐卫都畏惧齐王的权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策讨论 “齐王改良新的作物耕种之法,于国于民立了大功。(.)现在圣眷正隆,气焰大涨,京里谁人不巴结奉承,这个关头,不宜鲁莽行事!三娘子,某言尽于此,不是让你示弱,只是避其锋芒,谋定后动!”藏天一字一句地说完,悠然离去。 萧裕凤听了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李莫离知道她心中愤慨,若无其事地安慰她说:“三表妹,不用难过,兄长行事稳重,事事考虑周详,你听着便是,不用在意,若是你真的想做什么,本世子定然支持,不就是齐王嘛,我赵王府可不怕他!” 萧裕凤抬起头,“公子说的对!避其锋芒,反正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县主又如何,我是不会怕她的!世子殿下,你好心带我来玩,却发生这样的事,让你为难了!” “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挣了一个冠军回来嘛!没让我失望,做的好极了!改日我再送你一匹好马!”李莫离哈哈一笑,像小时候一样轻拍她的头,“叫表哥,一口一个殿下,多见外!” 萧裕凤坦然接受,自信的说:“那是当然!表哥――别说跟这些娇滴滴的娘子们比赛,就是跟你赛马,我都不会输的!” 萧裕凤心情好转,跟李莫离边走边聊,李莫离身材高大,萧裕凤明显高于一般娘子的身高走在李莫离身侧,有种说不出的协调美感,俊男美女,赏心悦目! 再加上谈笑间,李莫离俊美绝伦的脸上不时显露着令人炫目的笑容,看得周围的娘子频频侧目,栖霞县主更是看得妒火中烧,咬牙切齿! 柳新雅微笑着应付那些贵女们挑剔的品位,却收敛了对自家酒楼的推销。毕竟在平乐乡君的地盘,她行事不得不谨慎一些,再加上对午儿的担心,她实在无心再做其他打算。 已经几次有人试图差遣午儿独自跑腿办事,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脱,柳新雅没料到平乐乡君行事这样嚣张,如此肆无忌惮,难道不怕给秦大将军惹麻烦? 午儿反而镇定下来。看着柳新雅草木皆兵的紧张神色。安慰她,“别担心,她们不敢做的太过,说不定都是你想多了呢!” 柳新雅摇摇头,“从刚才我们被差遣到终点位置差点丧命,就可以看出平乐乡君是个行事多么阴狠的人了。她绝对做的出任何事,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比谁都知道平乐乡君的狠辣。才叫你别自乱阵脚,我自己会小心的!”午儿轻轻叹道,“高贵的身份。无比的权势,从她悄无声息的逼死我阿娘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迟早我也会直接面对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有人像你一样为我打算。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更不会怕她!” 柳新雅欣慰的看着午儿,这个坚强的姑娘,已经彻底成长了,不由得打趣了一句,“午儿,你勇敢了很多,不愧是秦大将军的嫡亲女儿,勇气不输你的父亲!说不定呀,你能成为大周第一位女将军呢!” 午儿羞红了脸,眼睛却明亮起来,闪着跃跃欲试的光,“我真的可以成为将军吗?” “当然,有志者事竟成嘛!”柳新雅理所当然的说,在她的观念里,花木兰都能当将军,午儿天赋异禀,为什么不能当将军! 多年后,今天的一语成箴,却成了两人一生友谊的见证! 终于有惊无险的顺利回到酒楼之后,柳新雅长吁了一口气。 直到阎嫣幽怨的眼神控诉着她一天有多无聊的时候,柳新雅才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路上马车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坏掉,天色渐暗,人迹罕至的偏远小路上,无数不良的联想浮现,让柳新雅胆战心惊。 幸好藏天公子及时赶到,借了马车给她们,还派人护送她们安全回到酒楼。 “嫣儿,拜托你一件事――今天开始派你的护卫加强酒楼周边的护卫,务必出入小心,可能会有一个大对头对咱们不利!”柳新雅拉着阎嫣的手,神色严肃的说。 阎嫣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点点头,合作地向贴身侍女安排了一番,然后兴趣盎然的追问,“小雅,发生什么事了?刺激嘛?快给我说说――” 看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柳新雅无语望天,不过眼下这个事儿,阎嫣小公主必须参与进来,“嫣儿,晚上咱们要进行第一次战前准备会议,你一起参加吧!” “战前?向谁宣战?好啊,好啊,这么好玩的事,我一定要参加!”阎嫣兴奋起来。 是夜,李莫离跟藏天公子准时达到新醅酒楼,同来的居然还有重新穿回男装扮成小厮模样的萧裕凤。 丰盛的晚餐后,在新醅三楼,阎嫣公主独具异域风情的帐篷里,柳新雅开始主持新醅酒楼的第一次紧急会议。 杜为康出乎意料的对今天发生的事表示了沉默,连这个会议都拒绝参加。 “小雅,师父不能永远陪着你,我希望你能真正成长起来,这次的事件就当一个历练,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你好好处理,我对你有信心!”杜为康苍老的面容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瑟之感,让柳新雅感到莫名的恐慌。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管我了?”柳新雅担忧的问。 “傻孩子,师父是想让你独立,去做你想做的吧,师父永远支持你,你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就当这件事是给你的一个考验,努力去做,成功与否,师父都看着呢,大不了咱们继续去关外种葡萄,哈哈!” 杜为康的豁达幽默感染了柳新雅,她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一些,“是的,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弯儿也敏锐的留意到了柳新雅紧张的情绪,从世子跟藏天公子相继到来,她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刚试图靠近,就被小醅发现,警示了柳新雅――现在新醅酒楼里连厨房有几只老鼠都逃不过小醅的耳朵,弯儿这点道行,也敢偷听! 柳新雅毫不客气地将弯儿的偷听逮了一个正着,对这个居心叵测的娘子,她忍了很久,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给阎嫣面子,一直忍着,现在酒楼遭遇强劲对手,危机四伏,她没有耐心继续留一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 柳新雅冷冷的甩出弯儿藏得精密的面具,诡异的哭泣小丑脸谱,让在座的众人变了脸色,尤其是藏天公子,死死的盯着面具就没有移开过! 小醅早得了柳新雅的指示,对藏天公子的神色特别留意了几分,果然成功的见到一向处变不惊的藏天公子脸色大变,这个面具果然跟隐卫有渊源! 阎嫣对于弯儿的举动更是大为震怒,她对弯儿颇多重视,现在当着世子的面,居然有自己的人行背叛之事,恼羞成怒之下,大月氏小公主的盛怒不是一般人能抵御的,直接让人将她卖到关外当女奴! 弯儿倒也硬气,咬着牙承受了阎嫣亲自抽了一通马鞭,一声不吭,死也不说面具的来历,就连听到阎嫣发话自己成为女奴,都不肯说实话。 柳新雅意味深长的看着藏天一眼,现在最想撬开弯儿嘴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阎嫣,而是隐卫这个内敛深沉的公子。 果然,藏天开口了,“把她交给我,不出三天就能知道一切!”口气理所当然得像在谈论天气。 弯儿终于变了脸色,藏天隐卫公子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当女奴还有被组织救出去的可能,落在隐卫手里,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心一横就想自尽,却被藏天熟练得一掌击晕,“哼!在我面前,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处理了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会议继续进行。 柳新雅简单介绍了午儿秦大将军女儿的身份,除了李莫离早有所觉察,藏天一向内敛,表情还算淡定之外,阎嫣跟萧裕凤都面露惊异的神色看着午儿,想不到她居然还有这么曲折的身世。 “现在不只是因为午儿身份的事,就是为了逸仙楼,平乐乡君都不会放过咱们新醅酒楼,因此,我们跟平乐乡君之间,正式开战!”柳新雅表情严肃。 “让大将军认回午儿,气死那个老巫婆!”阎嫣这个深受柳新雅童话影响的小盆友,自动的就将平乐乡君归类到了邪恶的巫婆行列。 萧裕凤也点了点头,补充,“午儿恢复身份不说,还要整治老巫婆逼死了午儿阿娘的罪责!” 柳新雅犹豫了一下,“午儿回去将军府,我是不赞成的,那个将军府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午儿真回去了,岂不是任由平乐乡君拿捏,更不用说,那里还有一个偏心势利的老夫人,回去将军府对午儿绝对不是好去处!” 李莫离点了点头,“秦大将军从来不过问子女的事,看他两个儿子被娇宠的无法无天就知道,他就算对午儿有愧疚,也不会太过关注,更不用说午儿还是个女儿家,以后所受的教养还是要着落在平乐乡君的身上!” 藏天从弯儿出现,就明显不在状态,不置一词,只是沉默的想着心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参军 午儿看着大家,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一丝凝重,大家都在为她担忧,她感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大家不用为我担心,我从来没奢望秦将军会认回我。现在酒楼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柳新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有任何负担,午儿,你的事解决了,平乐乡君至少得消停一段时间,那个时候酒楼就上了正轨,也不用怕她了!” 李莫离沉思了一下,“其实,想脱离将军府的束缚,又能与将军顺利相认,也不是没有法子,就要看午儿能不能吃苦了!” 他话音刚落,阎嫣就忙不迭的追问:“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参军去!”李莫离语出惊人! “什么?!午儿一个娘子如何参军?”萧裕凤连连摇头。 午儿却听得眼睛一亮,然后又黯淡下来,是啊,她是个娘子,身份验证那一关就过不去! 柳新雅却深以为然,她从来不觉得娘子不能当兵;阎嫣也没太大反应,大月氏是有娘子军的,十分骁勇,因此她大力表示赞同,“午儿这么大的力气,一定能成为最勇敢的战士。” 藏天恢复常态,也加入讨论,这个世子的想法似乎天生就天马行空,不过他的创意倒是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当初的“惠民福禄”就是这样诞生的。 “其实秦大将军若是肯认下午儿,在他的庇护下,午儿参军并无任何不可能,只要午儿能在军队里混出头,历代著名的将军里也不乏女将军的出现!”藏天冷静的开口。 也只有藏天的话才能堵住萧裕凤激烈的反对声,她沉默下来。 “午儿,你怕不怕上战场?”毕竟是姑娘家。柳新雅还是十分担心午儿会胆怯的。 “我不怕!一般男子都打不过我,在乌棚村里,我的骑射功夫比大牛他们都好,我一直希望能像我父亲一样,亲手建立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功勋,我要给我阿娘挣一副诰命!”午儿下定决心! “好丫头,果然有志气!那么咱们好好合计一番,首先必须让将军知道你的存在!”李莫离赞赏的看着午儿。 “可是怎么才能越过乡君。见到将军呢?”这个问题成了众人心中的难题。 总不能就这么冲到将军跟前叫父亲吧!想要令秦大将军相信午儿确实是他的女儿。也是个难题! 现在窦夫人死了,没人为她证明,虽然午儿的样貌跟天生神力足以说明问题,但是难免平乐乡君不会最后倒打一耙,拿午儿的出生做文章,说不定还会污蔑窦夫人的清誉! “想法子送午儿去将军身边。他们那么相像,再加上父女天性,将军会喜欢午儿的。然后再徐徐告知,水到渠成!”柳新雅眨了眨眼睛。 “嗯,不错。我打听一下将军招不招亲卫,想办法挤一个名额出来,让午儿顶替!”李莫离灵感乍现,接着补充道。 “这些日子别干等了,先给午儿一些必要的训练。让她进了军队不至于体力跟不上!”藏天设想的更周到,看着李莫离意味不明的暗示了一句。 李莫离心知他对乌棚村的所作所为,是瞒不住隐卫的,便笑眯眯的接口,“好的,明天我叫阿竹过来接午儿去特训!” “我给午儿装备几身内紧外松的男装,方便行事!”萧裕凤可是女扮男装的行家了。 阎嫣眨了眨眼,娇憨的问:“那我做什么?” 见她问的可爱,大家相视一笑,紧张的情绪放松了很多。 于是,大周未来最伟大的女将军终于踏出了她辉煌军旅生涯的第一步。 第二天,午儿就被阿竹带走,她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跟大牛一起参加各项体能训练。[] 午儿的离开,让柳新雅悉心栽培的调酒师少了一个,为了应付以后全凭她一人独立调酒的局面,她培养另一个助手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 弯儿也被藏天公子带走,酒楼人手顿时吃紧起来,杜为康便招了新的人手进来。 柳新雅陆续将几款菜谱上设计好的“鸡尾酒”的调制方法教给了扣儿,这个稳重内敛的娘子早就得到了柳新雅的重视,为了扣儿尽快上手,柳新雅消减了花哨的抛掷动作,单纯调配出完美的鸡尾酒,扣儿学的还是很快的! 随着端午节的来临,进宫表演花式调酒的日期渐渐近了,柳新雅就算再自信,还是不得不稍许花了些时间练习表演项目。 柳新雅特别添加了不少经典而富有吉祥意义的动作,比如“花好月圆”的圈式掷壶,“孔雀开屏”的雪克杯自转……务必使得调酒表演趣味性十足,看点丰富。 同时“鸡尾酒”的寓意外观,也精挑细选,力求美观与口味都达到上佳水准! 柳新雅对这次宫廷表演做了万全的准备,她知道任何新兴事物的生命力取决于大众的口味,而征服大众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从上而下的影响力,若是受到帝王的好评,那么“鸡尾酒”的普及会更快速! 与此同时,藏天公子跟齐律对弯儿的密审也进行到了关键时刻,熬不住隐卫手段的弯儿说出了自己跟“面具部”的关系。 弯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姓氏,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严酷的训练中成长,经过层层考核,终于争取到可以参与外勤事物的资格,她跟同期的几个伙伴一起走出的基地,然后被分派到全国各地,负责打探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藏天,回忆起四年前竹山隐卫的事件,似乎也是这些面具人是幕后黑手。 弯儿跟她那个所谓的母亲进乌棚村,其实是为了一探究竟,花了十两银子,弯儿买下了这对母女中女儿的位置顶替上去,然后就是弯儿阴差阳错的进了“新醅酒楼”的经过了。 由于弯儿的误打误撞,进了“新醅酒楼”,打探的消息已经使她升职了,但是她对组长依旧一无所知,只说出了她汇报工作的地点。 等藏天派人来到这个废弃的宅子,自然荒芜一人,守了几天,“面具部”的人却像人间蒸发一样,始终没有露面。 藏天回忆起隐卫的历史,从一本隐瞒的资料上,藏天隐约有些明白“面具部”的来历,消声觅迹了这些年,本以为早就消失的组织,居然一直存在了数百年,现在俨然成为了跟隐卫不相上下的组织之一。 那么“面具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藏天苦思无果,还是写了信,像家主汇报了那个诡异的面具,居然直接让镜天激动的直接赶来了京城,这倒是后话,暂且不提。 丹儿发觉了公子跟齐律暗中所做的事神神秘秘的,尤其当她意外看见面具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 待丹儿匆匆向晋王世子通风报信之后,藏天从弯儿口里得到的线索便断了! 听说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娘子是从一家叫“新醅”的抓来的,丹儿好奇的打听了一番这个酒楼的情况。 听到“鸡尾酒”的时候,丹儿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杜为康,都是老朋友了,想不到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利用他“穿越者”的优势,居然连鸡尾酒都弄出来,还把调酒技术交给了他的徒弟。 当年丹儿在公子的威压下,不得不放弃对杜为康的继续追查,现在又一个机会送上门来。 丹儿暗自得意,她绝对有信心让杜为康原形毕露!那么老朋友该见见面,叙叙旧了! 大摇大摆的来到新醅酒楼,丹儿态度傲慢地求见杜为康。 “杜大师,好久不见了!我是萧府的丹儿,您还有印象吗?”上前自报家门之后,丹儿抬起下巴打量着杜为康。 “丹儿娘子,长高了很多,都变得老夫不敢认了!”杜为康态度不算热络,不卑不亢。 小醅在一旁试图探索丹儿的内心,结果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又失灵了! 不过不用猜测什么,丹儿已经不耐烦的开门见山地向杜为康旁敲侧击起来。 杜为康早得了柳新雅的提醒,面不改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丹儿,“丹儿娘子,在说笑吗?老夫的一切皆是祖传的杜康手札中记载的方法,‘穿越者’这样称呼,老夫可受不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丹儿意外的看着杜为康镇定的样子,“杜大师,早在萧府,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同在京城,以后还希望您老多多照顾我啊!” “老夫记得丹儿娘子倒是自称‘穿越者’的,不过好像你同时也是隐卫的人员,那么这样自相矛盾的话就不要再提了,忠诚是做人的本份!”杜为康说的意味深长。 柳新雅端着茶上来,她早得了小醅的提醒,小醅在面具人那里就听见丹儿跟他们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既然隶属隐卫,但是这个娘子对隐卫好像也没有完全的忠诚,就像对同是“穿越者”的同伴一样,她已经背叛上瘾了! 丹儿看着柳新雅,眼里露出意外的神色,那个记忆中黑瘦矮小的娘子,居然出落的这么楚楚动人,看来杜为康对这个弟子倒真的是非常上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威胁 丹儿眼波流转,看着柳新雅,笑着打招呼,“小雅妹妹,好久不见!” 柳新雅眨了眨眼,“丹儿姐姐好!你出落得越发标志了!”她从来没有跟丹儿亲近到姐妹相称的地步,虽然知道丹儿此番前来必然没有好事,但是见她态度热情,礼数周到,又不好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超多好看小说] 柳新雅这句话也不全是恭维,丹儿本就长的不错,现在时隔四年,丹儿已经完全长开,深邃的五官,浓密的乌发,得体的妆容,再加上她恰到好处的甜美微笑,确实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女子。 丹儿打量着柳新雅,“小雅,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若不是在杜大师这里见到,在别处我真的认不出你了!”说着,伸手接过茶盅,“多谢小雅妹妹,只是我跟杜大师还有事要谈,可否回避一下!” 柳新雅扬了扬眉毛,看了杜为康一眼。 杜为康向她点了点头。 于是,柳新雅轻轻退出房间,还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现在有小醅在,她就是想听隔壁人家的算账的数目都轻而易举。 丹儿看着柳新雅退出的身影,笑容不改,“小雅妹妹贴心又能干,恭喜杜大师收得佳徒!现在京城里传遍了新醅酒楼的调酒师娘子技艺出众,想来小雅妹妹天份过人,不但继承了大师衣钵,更是青出于蓝了吧!” 杜为康见她不断提起柳新雅,摸不准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揣测,莫非丹儿发现了柳新雅也是“穿越者”的身份? 杜为康之所以高调推出“鸡尾酒”,而并非像以往那样,把酒改头换面,遮遮掩掩。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把一切危险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小雅以后表现出任何另类之处,都不会有人怀疑她,至少能保全下柳新雅。 因此,现在丹儿突然围着柳新雅开始说辞,不禁令杜为康多了一丝不安,莫非柳新雅表现的太出色,还是招来了隐卫的怀疑? 杜为康正在忐忑中。就听丹儿话锋一转。“……小雅妹妹虽然聪明,但是跟着大师时日尚短,要学得还有很多,杜大师你若是有什么事,小雅妹妹就可惜了,您就是不为自己担心。也得为小雅妹妹多考虑一下!” 杜为康顿时明白丹儿的用意,敢情这是在用小雅威胁他,若只是为了“穿越者”的身份怀疑。丹儿直接带走自己不就完了!可是她突然过来说这么一通,莫非还有别的打算? “丹儿娘子,你的话老夫怎么听不明白。我会有什么事?你还是说明白一点的好!”杜为康抿着茶,老神在在的说。 只要不是怀疑上了小雅,其他任何事杜为康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更何况,他从柳新雅那里知道了丹儿自己最大的把柄。真要到最后撕破脸的时候,还不知道谁怕谁呢! “杜老,咱们就别兜圈子了,您的‘穿越者’身份,我早就知道,也有确切的证据!若想你自己不出事,我希望你跟我合作!只要――你出面指认赵王世子的‘穿越者’身份,我就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丹儿被杜为康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语出惊人。 这下不止杜为康惊讶的抬起头,就连正抱着小醅偷听的柳新雅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这个丹儿居然真的敢图谋赵王世子,她到底想做什么?! 柳新雅当初在萧府为了救杜为康,精心布局,成功将赵王世子李莫离绕进丹儿追查另一个“穿越者”的过程里,转移了丹儿的视线,以为凭着赵王的威慑,足以令她投鼠忌器,不敢再纠结杜为康的“穿越者”身份,却不想四年一过,她居然胆大到连赵王世子都敢动! 杜为康好笑的看着丹儿自以为聪明的样子,放下茶杯,“老夫是‘穿越者’?!这话从何说起?连你们隐卫的公子都是老夫的座上宾,老夫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更不用说赵王世子了,他跟藏天公子是什么交情?!让老夫去诬告赵王世子?!丹儿娘子,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丹儿听到藏天的名头,略显了几分迟疑,畏缩了一下,然后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依旧态度强硬,“赵王世子究竟是不是‘穿越者’,你我心里明白,何况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进了隐卫自然会有个分晓。(.无弹窗广告)现在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然,进隐卫就是你,那个时候连我都保不了你了!” 杜为康冷笑了一下,“真好笑!丹儿娘子,你不是自称‘穿越者’的吗?现在隐卫里都是你这种监守自盗之辈吗?” 丹儿有些语塞,以往她用自己是“穿越者”的名头确实诱捕了很多穿越者,现在被杜为康这样反问,不由开始心虚起来,说到底她一直心有窃窃,毕竟自己确实出卖了很多人! “这么说,杜大师就是不愿意合作了?”心一横,丹儿语气生硬起来。 “老夫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见你,是看在咱们至少有过两日师徒之谊的份上,以后若是你带着这样无聊的目的,还是不要出现在老夫面前的好!”杜为康根本不为所动。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那就跟我走一趟吧!到了隐卫有你说实话的时候!”丹儿掏出隐卫身份的腰牌,作势就要带走杜为康。 只听杜为康淡淡的开口,“跟晋王世子的合作条件谈的还算顺利吗?丹儿娘子向来左右逢源,老夫佩服!” 这句话,无疑像闪雷般击中可丹儿,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杜为康,“你……你说什么?” “老夫说的是西大街状元巷进去左手第三户宅子里发生的事,丹儿娘子不是时常出入其中吗?”杜为康慢条斯理的整理冠巾。 丹儿震惊得瞪圆了眼睛,像看到鬼一样,颤抖着说:“你怎么知道?” 杜为康不答,反而站起身,催促着说:“不是去隐卫吗?走吧,我正好有些事要跟隐卫报告一下,好像是四年前竹山县的事,哎,时间那么久了,老夫都差点忘记了!” 丹儿全身血液凝固,杜为康居然全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不行,不能留此人下来! 手指运劲,丹儿正待出手杀人灭口,就听杜为康哼了一句,“想知道老夫怎么知道这些吗?” 丹儿心里一震,手劲散去,顿时冷静下来,杀一个杜为康简单,但是此事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她不敢保证,若有任何蛛丝马迹传进隐卫,她就完了! “你是……从何方听来这些无稽之谈!纯属造谣!我对隐卫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丹儿强撑着辩解道。 “是吗?可是老夫听说的可不是这样,更没想到晋王世子居然还有别的身份,真是不可貌相啊,说起来老夫酒楼刚抓出一个戴同样面具的人,被藏天公子带走了,想来他一定想知道这个人真正的来历,说不定,丹儿娘子更清楚一些呢?你说是不是?”杜为康愈发镇定了。 显然晋王世子跟她的一切都被杜为康知道了,连地址细节都说的这么清楚,那么刺探到这个秘密的人肯定掌握得更多,不可能是杜为康本人。 丹儿看的分明,杜为康身上的没有功力,既然他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就是另有其人!而且还是高手,居然能从容出入“面具部”高手林立,戒备森严的临时驻地,打探消息! 想到这里,丹儿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真要杀了杜为康,惹恼了他背后的那个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想怎么样?”丹儿语气缓和下来。 杜为康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丹儿娘子,这句话你问得真奇怪!今天你没有来找老夫之前,老夫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吗?老夫只是个酿酒的匠人,对你们那些阴谋算计没有兴趣,只要你不触及老夫的底限,那么一切照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丹儿倒也干脆,“如此甚好!祝杜大师生意兴隆!丹儿告辞!” 说完,丹儿直接抬腿就走人,深怕杜为康反悔了,说出一些什么条件要求。 “丹儿娘子,老夫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咱们今天的谈话,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不然,老夫就是死了,也有办法把丹儿娘子的事传进隐卫!”杜为康森冷的话在背后响起,杜绝了丹儿打算借助晋王世子李昱吉的力量了结杜为康的打算! “希望杜老说到做到!”丹儿话音刚落,人已飘然下楼。 看着丹儿灰头土脸,像被鬼追似的逃出酒楼,柳新雅抱着小醅来到杜为康身边,讨好地说:“师父威武!把那个丹儿唬的一愣一愣的,终于打发她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阴魂不散的盯着咱们!” 杜为康却皱了眉,“你说,丹儿到底依仗了什么?连赵王世子都敢动!看来她的来历真的很可疑!” 柳新雅听了,不禁细细回忆了第一次见到丹儿的情形,那个时候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自己还照顾她喝了一碗药,当时只觉得她迫不急待的要进萧府,后来想想可能就是冲着杜为康去的,那么她那么拼命追捕“穿越者”到底为什么?只是为了在隐卫立功吗? 丹儿认识英文,对后世的很多事都了如指掌,她说自己是“穿越者”很可能不是撒谎,既然如此,她出卖同伴,到底能换取什么回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探 丹儿这个娘子,来历神秘,疑点重重,可能就连藏天公子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吧? 柳新雅叹了口气,希望今天师父真的唬住了丹儿,不然这个娘子的存在简直就是如鲠在喉! 还有那些面具人,明显也都不是善茬,从他们对小醅做的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手中掌握着一项神奇的开发潜能的技术,显然这个组织见不得光,跟隐卫又是对头,那么他们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柳新雅思绪万分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一派繁华忙碌的街景! 这样的大周朝,强盛、富庶、和平、安乐,算起来大周几乎百年没有大的战事发生了,这样繁荣安定的表象下,有多少暗流涌动,多少居心叵测的心思在算计,京城的天看来快变了! 柳新雅思付了一番,“师父,丹儿既然跟面具人来往密切,面具人背后的主子又是晋王世子,那么真正想对付李莫离的人,会不会是晋王世子?当今圣上好像没有子嗣,会不会是储位之争?” 杜为康摇了摇头,“晋王痴傻,世子体弱,在朝中都是有名的,就算没有李莫离,圣上也不会选择晋王世子,就是齐王都比晋王有可能,不过估计圣上真正意属的恐怕还是赵王世子李莫离!”说完,他特意抬眼看了看柳新雅,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柳新雅给师父添了茶水,笑嘻嘻的接口,“李莫离当太子是好事啊!他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为人讲义气,会是个好皇帝的!何况这对咱们酒楼也是好事,改天,我磨着他写个招牌。以后咱们酒楼就有了御笔亲题的匾额,那些什么逸仙楼都等着给咱们当小弟吧!” 杜为康仔细看着柳新雅的表情,态度自然,显然是发自内心的调侃,不由放了一半的心,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要小雅无心。那以后自然不会心伤。 心态放松了,杜为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正待开口,就听柳新雅像想起什么似的,“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声。又把他的心揪得老高,敢情刚才小雅是因为没反应过来? 只听柳新雅说:“等李莫离成事了,说不定找我大伯的事会更顺利呢!也真是的。都找了四年,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下,杜为康被她惊得心情七上八下的。原来她还想着找大伯回去为柳芽主持公道,这个孩子真是个实心眼的!按理柳新雅穿越过来,柳芽就消失了,柳王村的一切就跟她没关系了,她又何必为柳芽的家事纠结呢! “难为你居然一直想着。若你大伯真的还牵挂家里,就不会消失这些年了,算了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杜为康叹了一口气。 小醅看看杜为康,又看看柳新雅,它那时有时无的感应又成功感应到了杜为康的忐忑,原来连杜大师都看出来李莫离对柳新雅出乎寻常的关心与在乎,只是小雅还停留在前世二十多岁的记忆里,把人家世子殿下当小弟弟在看! 但是就这个问题,小醅聪明的选择了沉默,在人类的感情世界里,外人插手显然都是错误的,还是顺其自然吧,有些事需要当事人自己发现才是关键! 柳新雅对这些一无所知,还在庆幸跟李莫离关系不错,以后说不定也能狐假虎威一把。 “既然如此,千万不能让丹儿对赵王世子的算计得逞,要不暗示一下李莫离,让他自己多注意!”柳新雅犹豫着,她知道这些事都是小醅打探到的,而小醅的异能是她无法解释的,连杜为康都仅仅一知半解。所以,她没有证据去提醒李莫离! “这个不妥,储位之争,哪个不是斗得六亲不认你死我活,这样的事咱们绝对不能插手,一旦被冠上派系之名,以后不论成败,对咱们酒楼都不是好事,小雅,咱们只能保持沉默,若连这个都躲不过,李莫离还是不要肖想太子之位了!”杜为康沉声说道。 柳新雅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的,靠得就是和气生财,迎客四方,所以,他们不但不能插手,恐怕还得避嫌! “小雅,要不我去继续盯着丹儿,看看她究竟什么来头?”小醅大着胆建议,自从那次遇险之后,柳新雅就拘着它,连大门都不许它出去,把小醅闷坏了! 小醅知道柳新雅是被上次的事吓着了,为了让她顺利度过心理阴影,才合作得留在酒楼抓老鼠,哪里也不去,但是这次丹儿的事,处处透着古怪,早些弄明白丹儿的来历才是上策! 柳新雅使劲摇着头,严肃的说:“不许接近丹儿!小醅,我要你答应我,不要背着我去观察丹儿,这个娘子的古怪不一般,我有种预感,她背后的真相及其危险!千万别让她注意到你,不然单就凭她跟面具人的关系,说不定就把那些人引到酒楼来抓你了!” 小醅从来没有见过柳新雅这么慎重的口吻,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与“新醅酒楼“里来的不速之客不同,世子李莫离的“休闲馆”里也来了一个故人。 赵王府里,萧裕润眼睁睁看着三姐跟世子连日同出同进,世子对她也是关怀备至,而王妃居然不闻不问,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这个事实让萧裕润无法接受,不论人才出身,还是样貌风度,萧裕凤那个野丫头模样的,哪里比得上自己,若是萧家的女儿有人能嫁给世子,只有她萧裕润可以,别人都不配! 因为这种危机感,让她的计划不得不加紧进行了。 萧裕润身边的丫头个个都在赵王府里挂上号了,连走到二门,都有门房拦着,想要打听世子护卫阿竹的消息,困难重重! 这个时候,丁香回来的作用就突显出来,为了打响她回到旧主子身边办事的第一炮,丁香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凭借王府杂扫女婢的身份,四处探听,居然真的有了进展! 王府侍卫长萧逊一直记着当年阿竹对他的出谋划策之恩,对他被盛怒下的王妃赶出王府之事心有愧疚。 因此,阿竹在京城开茶馆做生意,萧逊一向多有照拂,更有意无意的向王妃隐瞒了阿竹的现状。 他不想让王妃连阿竹最后谋生的差事都毁掉,正因为这样的阴差阳错,世子跟阿竹暗中部属的势力,这些年才这么安全顺利的发展着。 丁香多番打听,将打探对象最后锁定在了萧逊身上,她冒充阿竹远房的表妹,向萧逊哭求阿竹的下落。 萧逊见她一身“未离居”的奴婢装束,又得知她是四年前无故从大丫鬟被贬为杂扫丫头,以为她是受了阿竹的牵连,见她面黄肌瘦的憔悴样子,动了恻隐之心,“你表兄现在京城开了一间叫‘休闲馆’的茶馆,生意还不错,你递个信给他,让他为你赎身吧!”说着,还自作聪明的画了一个详细的地图给她。 顺利得手的丁香,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千恩万谢得告别了萧逊,得意洋洋地回去向萧裕润复命。 于是,便有了今天丁香乔装来到“休闲馆”之举动! 萧裕润的原话是这么嘱咐来着,“丁香,你进去,点上最贵的茶,做在最显眼的位置,给我好好观察阿竹这个人,还有那个茶馆里的都有什么人!” 丁香穿着萧裕润特别赏赐的锦缎新衣,装扮得贵气十足,面戴帷帽,遮住她枯黄黯淡的面色,带着她花了十个钱在牙行雇佣的小丫头,昂首挺胸的踏进“休闲馆”。 丁香轻抚着身上爽滑柔软的锦缎面料,心中酸楚,多少年了,她没有穿过这样的衣裳了,今天这一遭之后,她发誓绝对不要再回去过刷马桶的卑贱日子。 因此,今天对阿竹的观察不容有失! 下定了决心,丁香矜持地扶着小丫头的手,她瘦弱的身躯包裹在华丽的衣衫下,在帷帽隐约的遮掩下,倒多了几分闺秀娇滴滴的柔弱腔调,让茶馆接待的茶倌儿殷勤万分的迎了上来。 丁香满足的享受着殷勤的服侍,恨恨的掐了一把缩手缩脚,手足无措新雇来的小丫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寒酸样子,真丢她的脸! 慷慨的打赏了眼前这个机灵的茶倌儿顺子,丁香故意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家老板今天在不在?” 顺子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又是他家竹老板的仰慕者偷偷过来看意中人的! “娘子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就回来!小的给您安排了视野最开阔的包间‘幽兰翠蔓’,能将大厅一览无遗,我家主人一来,您就瞧得见!”顺子捏着赏钱,谄媚的说道。 丁香打量了一番包间,又试着看了看大厅,果然视野开阔,满意的点点头,“就这间吧!” 顺子想了想,试探着建议,“我们茶馆最好的茶艺师苏棉棉娘子今天正巧当值,娘子要不要点棉棉娘子进来分茶?” “不用!你去给我准备茶具,就上铁观音吧,我要自己分茶,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有事我会叫你!”丁香可不是来喝茶的,随意点了几样点心。 顺子手脚麻利的送了东西进来,便识趣的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抽丝剥茧 春末夏初的午后,已经渐渐有了几分暑气,令人昏昏欲睡。 此时,突然一阵悠扬的古筝曲调响起,心旷神怡间,“休闲馆”正中,闲人止步的二楼“茶亭”开放了。 茶馆的常客们已经自发的候在楼下的“客殿”等候,二楼“台阁”四面窗大开,琳琅的珠帘之后,依稀可见室内的屏风上挂著名家的字画,屏风前的桌上铺着识锦,上面放着香炉、烛台和一盆典雅的兰花。 一位身穿白衣的娘子,端坐在珠帘后面,伴着古筝的节拍,轻击茶则,低沉婉约的轻吟声缓缓流入每个人的耳中,如梦如幻,仿佛梦中回响的仙音,“茶之牙者,发于丛薄之上,有三枝四枝五枝者,选其中枝颖拔者采焉,其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晴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 听到这个天籁般柔和的声音,茶馆里的嘈杂声顿时安静了,整间茶馆弥漫在一种闲和宁静的氛围中。 祥和的声音缓缓讲解着,雪白的小手灵活的翻动,每一个手势,每一个步骤,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潺潺的流水声后,茶香四溢,只听白衣娘子曼声言道:“谁人寻得观音韵,便是百岁不老人。” 随着话音渐落,客殿里的茶客们面前多了一杯汤浓韵明,色泽金黄的茶汤,有如兰花般幽雅的茶香弥漫,香气之浓郁,几可溢室,令人久闻不厌。 阿竹早在第一声古筝曲响的时候就踏进了茶馆,悄然独坐一边,痴痴的望着珠帘后面曼妙的身影,苏棉棉的茶艺表演。他无论多忙都不会错过,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只属于她的韵味。 待表演结束,苏棉棉缓步走出“茶亭”,这个娘子容貌说不上惊艳,就给人一个感觉,干净清透,装束上也是简单别致,面上温柔的笑意令人观之可亲。 阿竹连忙迎上。从袖袋里取出一根精致的银簪。殷勤地递了过去,面上却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苏娘子,刚路过‘吉祥楼’,看到这个,觉得挺适合你的。就留下了,你戴着玩吧!”嘴上虽是调笑的意味,但眼神中却带了一丝紧张跟期待。 苏棉棉看了他一眼。笑容一敛,不接,“竹老板的东西我可不敢收。还不知道本来是打算送哪位娘子的东西,没送出去,倒打发我来了!” 阿竹讪讪的收回簪子,眼中闪过失落,随即又哈哈一笑。“苏娘子高明,真被你看出来了,是我失礼了,下回带你亲自去挑,这才显示我的真心嘛!” 苏棉棉不答,只是浅浅一笑,低头福了福,便不做声了。 气氛开始有些尴尬,阿竹强笑着说:“苏娘子表演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在下不打扰了!” 苏娘子果然又一次拒绝了他,人说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自己怎么就打动不了这位娘子呢!阿竹看着苏棉棉款款离开的背影,神色黯然。 顺子悄悄靠近阿竹,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羡慕的看着他说:“竹老板,‘幽兰翠蔓’里佳人有约……” 阿竹心情正在郁闷中,捏着银簪,瞪了顺子一眼,没好气地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今天爷没功夫应酬那些娘们!忙你自己的事去!” 丁香斜倚在包间方桌上,对这一幕看得是津津有味。 冷冷的哼了一声,丁香讥讽地看着阿竹,高高在上的阿竹侍卫,活该你也有今天! 那个表演茶道的娘子应该就是茶倌儿顺子说起过的茶艺师苏棉棉娘子了,果然是个可人儿!难怪眼高于顶的阿竹侍卫都会动心,丁香心里暗自盘算。 四年前,丁香在被折磨得快崩溃的边缘,曾经冒险哭求过阿竹,那个时候他无情的拒绝了丁香的求助,对于丁香被欺凌糟践的惨状,无动于衷,从那个时候起丁香就恨上了他的铁石心肠! 就在丁香回忆往事,恨得牙痒痒的时候,突然看见苏棉棉停住了脚步,面带欣喜的笑容望着大门口。 丁香心里一动,顺着苏棉棉的眼神看去,一个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正缓步走来,馆外的阳光似乎都随着他的步履,照耀进了茶馆,他的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耀眼光芒。 ――此人正是赵王世子李莫离殿下! 阿竹也看见了世子,深深的看着一眼苏棉棉喜不自胜的样子,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失落,打起精神,大步迎上世子。 李莫离环顾了茶馆四周,见客人不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生意不错,你做得很好!” 阿竹连忙行礼,恭恭敬敬的开口,“多谢爷的夸奖,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说着,将李莫离迎进账房。 苏棉棉端着温婉甜美的笑容,矜持地等待着世子的目光留意到她,却不想,世子只顾跟阿竹说话,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笑容渐渐收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然后,苏棉棉转身回到茶亭中,片刻后,亲自端了一杯香茗,敲响了账房的门。 丁香也贪婪地望了世子几眼,但没有忘记留意苏棉棉的表情。 苏棉棉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当初的自己就是这样仰慕的望着世子的吧?丁香皱起了眉头,看来苏棉棉果然对世子动了心,那么她知不知道这位公子就是世子殿下呢? 丁香盯着账房的门,心中盘算。从世子跟阿竹之间的举止可以看得出,世子很可能才是这间茶馆真正的主人,原来当初阿竹虽然被王妃赶出了王府,但却成了世子在外面的心腹,看看这个茶馆的规模,世子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办下了不少产业! 以王妃跟世子的紧张关系来看,世子外面这些事,王妃很可能不知道,那么就是说世子在这间茶馆肯定是隐瞒了身份的! 丁香飞快的思索,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只要向苏棉棉打探就知道了! 拿定主意,丁香放下手中的茶杯,回头看向自己雇来的小丫头,这一眼看得她眉头紧皱,“看看你的吃相,没出息的样子!” 可能是从来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那个小丫头一个接一个吃得面前一片狼藉,酥皮芝麻掉得满桌子都是,正在捡着桌上的碎屑吃的开心! 突然这么被丁香冷不防一吼,她吓的忙不迭咽下嘴里的糕点,却噎住了!只见那个小丫头涨红了脸,伸直脖子,捶胸顿足,最后也顾不得害怕了,抢过丁香的茶杯,咕咚咕咚就灌了一杯茶下去,才缓过劲来! 打了几个嗝,小丫头看着手中油腻腻的满是她口水的茶杯,这才害怕的颤抖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说我可以吃……我就吃了……” 丁香被她气得全身发抖,压低了嗓音,“你给我滚出去!叫刚才那个茶倌儿请他说过的茶艺师进来!” 小丫头手忙脚乱向包间外跑去,脚步凌乱,直觉就想喊人进来,还没张口,就被丁香一巴掌拍过去,只听丁香低吼,“笨蛋!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大喊大叫的,这么没规矩!我教你的事都忘记了?还是你根本没听进去!今天剩下的工钱,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小丫头身子一震,连忙说:“我记得,我记得,我不出声,悄悄地,您……您放心,我这就……出去叫人!” 看着小丫头畏手畏脚地走出包间的背影,丁香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当年跟柳新雅同在古凡牙行时的经历。 曾经的自己就是这个样子吧?做事战战兢兢的,一惊一乍,只有小雅一直沉稳冷静,不论做什么,她都是那么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那个时候,小雅说话做事,一举一动,丁香都当偶像一样崇拜着,模仿着! 小雅也毫不吝啬的耐心指导她,帮她客服心里障碍,小雅说的那些消除紧张的法子,可真管用啊! 渐渐地,她跟人说话便不再害怕,还会说些讨喜的话讨人欢心,在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都是小雅教她的! 她学的很快,渐渐就脱胎换骨,变得讨人喜欢了,仿佛这些本来就是她骨子里的东西一样,这样的自信让她逐渐不再盲目的崇拜小雅了,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恭敬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丁香眼神有些迷离。 恐怕就是遇见张牙婆之后开始的吧,在古凡牙行里,古大叔明显偏爱柳新雅,对她的态度十分亲切,对自己却总是有一些隔阂,让自己心里不断产生失落的感觉。 只有张牙婆对她是那么喜爱,对柳新雅却不太在意。就算她在张牙婆面前为小雅说尽了好话,张牙婆就是不喜欢柳新雅。 当时丁香还为此郁闷过,问小雅为什么?柳新雅却笑得很神秘,眼神中有种洞察一切的了然,但是她却没有跟自己说原因。 记得为此丁香还很为小雅不平,郁闷了不少时间,还得小雅反过来安慰她! 其实她心里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带着罪恶感的欢喜,就是那种被重视的感觉,觉得自己很能干的骄傲,令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比小雅行! 或许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对小雅有一丝嫉妒,一丝不甘。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机会踩下柳新雅的时候,自己没有犹豫过的原因! 丁香叹了一口气,想来只是因为,谁也不想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恐吓 苏棉棉轻咬贝齿,神色间多了一丝黯然,对着账房幽怨的看了一眼,公子对她的态度又冷淡了几分,为了跟竹老板谈事,居然直接打发了她出来! 最近公子来茶馆的次数少了许多,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她把握时机的献上殷勤,基本也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 以苏棉棉的眼光来看,公子必然是做大事的人,这个小小的茶馆不够他发挥,显然公子打算渐渐放权竹老板了,这样下去,公子迟早会离开这里,那个时候,她的一片芳心该如何着落? 相处到现在,连公子真实的身份她都无法确定,虽然有所怀疑,但是无论她怎样旁敲侧击,公子始终没有告诉她真相,显然她并没有得到公子的信任。 原来痴心等待是不会有结果的,可是女子的矜持,让她无法有更进一步的表示,她不能让公子看轻了她! 胡思乱想中,苏棉棉突然感觉有人拉她的衣袖,回头只见顺子谄媚的笑着,“苏娘子,贵客相请,包下了‘幽兰翠蔓’的大户,我可是向她大力推荐您的!” 苏棉棉露出温和的笑意,点着头,“多谢顺子!等会得了赏钱,我请你喝茶!是男客还是女客?” “女客,是位年轻的娘子!看情形是冲着咱们竹老板来的,进门就打听竹老板的消息……”顺子见向苏棉棉表功奏效了,不由得喜上眉梢,便多了一句嘴。 “幽兰翠蔓”的包间费本身就是茶馆里最昂贵的,进去的客人非富即贵,这样的客人打赏一向很丰厚,虽然到苏棉棉今时今日的地位,钱财早就不是她所注重的了,但若是能结交多一些达官显贵。对她还是很有益处的! 苏棉棉看了顺子一眼,口气有些不虞,“这样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对咱们茶馆的影响不好!” 说着,苏棉棉抬手抚了抚一丝不乱鬓角,沉下心,“走吧。端上我的琉璃茶具!” 丁香游离的思绪被顺子的敲门声打断了。“进来!” “娘子,苏娘子到了!”顺子向丁香介绍完,就退到了房门外,丁香边上的小丫头看了看丁香,终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跟着出去,面对丁香这个阴沉的娘子。压力实在太大了! 丁香定了神,打起精神,隔着帷帽前的细纱仔细打量了苏棉棉一番。不得不承认,这个娘子气质温婉,柔媚入骨。本来不算完美的脸蛋,在她如水的笑容下多了几分动人的韵律,美丽的女子世间千万,但是像她这样清透动人的确实不多。 苏棉棉上前两步,姿态优美地行了见礼。“苏棉棉有礼了,不知娘子想品什么茶?” 一边说着,苏棉棉一边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察了一眼,面前这个娘子衣衫华贵,但是身材瘦小,在屋内都不摘下帷帽,全身上下连手指都没有显露出来,心里暗自生疑,这般神秘的娘子究竟是何人? 只听那位娘子开口了,“就铁观音吧,刚才见苏娘子表演,大为心折,也想探寻一番观音韵!” 苏棉棉压下心中对这个声音的好奇――这个声音的音色绝对不算好听,低沉嘶哑的实在不像一般闺秀该有的娇憨――低低的应了一声,苏棉棉亲自动手摆好茶具,芊芊素手像上好的白瓷,穿梭在各种茶具间,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每一个动作,都有一番说辞,看得人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 丁香嫉妒的看着她白玉般的手指轻抚过碧绿的玉碗,美的像画一样!心里盘算着等会的打探的说辞,对苏棉棉的表演便少了几分关注。 苏棉棉平时表演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有吉祥的寓意在其中,每个步骤间都有跟客人互动的交流表示,但是这位娘子却无动于衷得没有任何回应,隔着帷帽,她也看不出对方的脸色,不由有几分忐忑,莫非是这位娘子不满意? 终于,茶香四溢,表演完毕的苏棉棉向丁香坐行真礼,亲自奉上一杯。(.无弹窗广告) 只见丁香接过,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赞了一句,“很香,苏娘子手艺真好!” 这下,苏棉棉温和自信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品茶也是有规矩,一般大家娘子没有几个不懂的,这样的场合,就是礼貌上也该做足姿态。 品茶三步,先举杯嗅香,再咀嚼茶汤,咽下后,回气回味。哪有眼前这个娘子这么轻描淡写的喝法!苏棉棉觉得她这是在对自己茶艺的侮辱,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丁香见她神情有异,没有反应过来,还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在称赞她了,可是这个苏娘子怎么反而沉了脸,连忙一口喝完手里剩下的茶汤,放下杯子,“味道真的很好,苏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这下,苏棉棉几乎想拂袖而去了,她酷爱茶艺,对茶道有着近乎虔诚的心态,成名很早,遇见的贵人不少,个个都对她以礼相待,还没有哪个像这样怠慢于她的! “看来娘子不是来品茶的,棉棉告辞!”苏棉棉冷冷的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这下轮到丁香糊涂了,这个苏娘子好大的气性,不过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目的呢? “苏娘子留步,我找你过来,确实是有事相商!是关于你老板的事!”丁香连忙开口挽留。 苏棉棉想起顺子提醒过这个娘子是竹老板的仰慕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带对阿竹都多了一丝忿忿。 阿竹自己招蜂引蝶,居然招惹了这样粗鄙的娘子过来侮辱她的茶道,简直不可饶恕! “娘子此言差矣,竹老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找错人了!”苏棉棉顿了一下,脚下不停,冷然说道。 “我说的是娘子亲自奉茶进去的那位锦袍公子!娘子也没有兴趣吗?”丁香一着急,口不择言的开口。 苏棉棉身子一震,停了脚步,转身,“你什么意思?!” “那位公子的身份,想必苏娘子你不知道吧?”既然已经说破了,丁香的言语里便多了一丝试探。 果然见苏棉棉面露惊异之色,丁香猜想的已经对了一半,心下大定,抢着说:“那么让我告诉你吧!那位公子就是赵王世子,现在苏娘子,你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吗?” 苏棉棉一直以来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面色苍白了起来!赵王府那样的家世确实不是她能肖想的了,难怪公子从来看不上她,世子殿下哪里是她高攀得起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找我到底是何目的?”苏棉棉强打精神,软绵的声音离带着一丝颤抖,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安。 丁香现在不慌不忙起来,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我嘛――是未来世子妃身边的人,你说我找你是什么事?” 此言一出,苏棉棉双腿一软,站立不住,坐倒在一边的方凳之上,“我……我跟世子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世子的身份,世子妃找我做……做什么?” 丁香满意地看着她惶恐的神态,对自己的急智暗自得意,想要从阿竹那里打探消息,还有谁比眼前这个身为阿竹心上人的苏娘子更合适? 尤其是这个苏棉棉对世子还有那种不可告人的心思,世子明显又对她无意,那么走不通世子的路子,还有比讨好未来世子妃更快的捷径吗? 只要这个苏棉棉够聪明,就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么,苏棉棉就必然为她所用!这步妙招,想来谁都预料不到!丁香露出志在必得的阴险笑容。 “我家娘子姓萧,是赵王妃娘家的侄女,赵王妃也姓萧,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所言不差的!”丁香首先要打消苏棉棉的怀疑,便有所保留的透露了一些真实的消息出来。 苏棉棉在一阵恐慌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她也是聪明的,不会盲目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默默的听着丁香细说着自家萧四娘子的情况,苏棉棉不断消化着丁香透露的信息。 赵王妃萧雪茹谁人不知,茶馆里也不乏消息灵通人士闲聊,说起过赵王妃娘家几个才貌过人的侄女儿目前就住在王府,就在前不久尉迟府的花会上,萧府娘子们的才名美貌就流传了出来。 萧四娘子的一副画作才惊四座,相貌更是酷似赵王妃惊为天人,至今仍是人口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原来这么出色的娘子居然就是公子未来的娘子,这样的女子,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吧? 苏棉棉听丁香说的分毫不差,对她的话又信了几分,想到萧四娘子的才貌,自己不由得开始自惭形秽起来,神色间便带上了几分黯然,或者,就这么放弃自己心中所想吧,他们郎才女貌才是佳偶天成,何况又是赵王妃娘家的侄女,想来跟世子也是青梅竹马,哪里还有自己什么机会! 丁香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苏棉棉的神情,见她眉间的黯淡渐渐放松有释然的迹象,心道是自己说的太过,把人给吓得退缩放弃世子了,那就不妙了!连忙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苏娘子,你也不用慌张,其实我家娘子今天让我来这里,确实跟你没关系。” 苏棉棉闻言,诧异的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饵 苏棉棉诧异的看着丁香,对她所说的话,开始怀疑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娘子,她的话有几分可信?!苏棉棉突然警觉起来。 丁香看见她防备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叹了一口气,“还没跟苏娘子自我介绍过,我叫丁香,是萧四娘子身边的丫头,请原谅我不能摘下帷帽,我得了风疹,脸上出了红疹,见不得风。” 简单解释了一句,也不待苏棉棉接话,丁香便接着说道:“苏娘子你有所不知,我家娘子最近遇着一桩烦心的事,偏偏这跑出跑进的差事,我家娘子已经习惯了差我办,这不,连我在病中都得跑上这么一回!不过,为主子解忧,本来就是我们做奴才应该做的!” 苏棉棉面色缓和了一些,难怪她连品茗都不懂,原来只是个丫鬟! “丁香娘子果然忠心,也是因为主子对你信任有加,才格外倚重!”苏棉棉客气的赞了一句,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她找我到底什么事! 丁香亲热的给她斟了一杯茶,对她的恭维似乎很得意的样子,“苏娘子过奖了!今天一见到苏娘子就感觉很投缘,你身上有种跟我家娘子相似的气质,都是有才能的人才有的气韵,我们家娘子若是看过你的茶艺表演,定会将苏娘子视为知己,我家娘子可是最爱惜人才的!” 丁香客气的接过茶杯,却没有品尝,“我可不敢奢望能成为萧四娘子的知己,丁香娘子赞誉了!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不知丁香娘子能否讲明来意?” 丁香微微一笑,等得就是你沉不住气的时候。 “其实是跟世子有关!”丁香顿了一下。特意看了看苏棉棉的脸色,却见她出乎意料的沉默下来,一眼不发,面无表情,似乎无动于衷,丁香知道这个娘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这种时候要唬住她难度恐怕加大了。 “其实是世子看中了一个出身卑贱的娘子,为了她跟王妃闹的很不愉快。我家娘子知道后忧心忡忡。听闻世子置办了一处私产,唯恐都是为了那个娘子,便派我过来看看情况。初见苏娘子你,我还以为你也是世子金屋藏娇呢!”丁香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嗓音说道。 苏棉棉眼神波动了一下,难道世子对着千娇百媚的表妹不算,还喜欢别的女子?究竟什么样的娘子能让世子心动如此! 对心上人意中人的好奇。令苏棉棉有些心虚,她想听到更多,但却担心这个丁香无缘无故对她说这些世子的秘辛。必然对她有所图谋,心里又开始防备起来。 丁香一直仔细观察着她,见她有些意动。便叹息了一句,“若那个娘子是像苏娘子这样温婉可人技艺出众的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出生农家,不学无术,粗鄙不堪。这样的人日后如何跟我家娘子好好相处。我家娘子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世子这样的身份,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但是进赵王府的门,怎么说出身也不能太差,对不对?就算出身不好,怎么也得懂事守规矩,对不对?” 丁香一串的“对不对”,问得苏棉棉不知不觉地点着头,“是啊,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世子殿下!”连这样的人都有机会,那么自己呢?哪点不必那个娘子强! 丁香得逞的笑了,趁热打铁追着问道:“就是说嘛,我家娘子忧心得也是这个!可是我今天观察了大半天了,却没见有这样的女子,不知苏娘子认不认识一个叫柳芽的娘子?” “柳芽?没听说过,这间茶馆就我一个娘子,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苏棉棉摇了摇头。 丁香听了,发愁起来,“难道找错地方了?这下糟糕了,我对四娘子交不了差了!”一着急,喝茶呛着了,咳得喘不过气来。 苏棉棉见她咳得难过,想到丁香还发着病呢,便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找,会有头绪的!” 丁香猛然拉住她的袖子,“对了,阿竹,就是你们的竹老板一定知道柳芽的消息!” 苏棉棉皱了眉,“竹老板怎么会认识柳芽?” “阿竹以前是赵王府的侍卫,一直跟着世子,后来犯了事被王妃赶出来,没想到他还在为世子做事,他跟世子最亲近了,柳芽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丁香急切的摇着苏棉棉的手。 苏棉棉挑了眉,喃喃自语,“竹老板居然跟世子有这样的渊源,难怪每次见到公子,他的态度都恭敬的不可思议……” 丁香突然恳求起来,“苏娘子,你帮帮我,也帮帮我家娘子,只要找出柳芽,就等于是在帮赵王妃,要知道赵王妃因为这件事对世子非常不满,尤其对这个柳芽更是深恶痛绝!但是不知道柳芽用了什么手段,让世子派人藏了她起来,苏娘子能做到这件事,不但我家娘子会记你的好,就是王妃都会对你另眼相待的!” 这番话虽然说得苏棉棉的心热了起来,但是她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丁香只不过是个丫鬟,她许的这些诺言,恐怕只是为了哄她帮忙,方便给她的主子萧四娘子交差,对她苏棉棉没有任何意义,她才不会傻到冒着触怒世子的风险去帮一个丫鬟! “我有什么办法令竹老板说实话呢,丁香娘子,我实在无能为力!”苏棉棉一脸为难地说。 丁香明白她的推脱之意,心下暗恨这个娘子的精明,“竹老板明显对苏娘子你心有所属,只要你去问,他必然不会推脱……我知道我说话没有分量,回去我会请我家娘子过来一趟,请苏娘子务必给我一个准信,能不能找出这个柳芽!” 苏棉棉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点出阿竹对她的心思,心里羞恼起来,这个丁香娘子说话好生无礼!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清清白白的,跟竹老板没有任何关系。你……休要用这样的脏水泼我……”含羞带恼的说了这一句,就快步离开了包间。 丁香这次没有开口拦她,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好人家的女儿,清清白白”就是说自己的出身清白;只害羞,却没有明白拒绝让萧四娘子来见她,就是暗示自己可以接受,只不过想得到更多的好处罢了! 事情办得顺利。丁香放下茶资。肉痛的看看空了的荷包,什么茶嘛,不就是解渴的玩意,居然这么贵! 丁香自是回去添油加醋的向萧四娘子邀功,顺便揣掇着她出府过来见见苏棉棉,给她吃颗定心丸。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先说,柳新雅自午儿被阿竹带走之后。心里担心她跟着那些小伙子们一起高强度的训练会吃不消,又担心这个傻丫头的痴病犯了,练习得太拼命。于是有心见见她,想知道她的近况。 做了午儿最喜欢吃的几种点心,柳新雅抱着小醅,按照阿竹留下的地址找上了“休闲馆”。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休闲馆”,听阿竹吹捧过。这是世子亲自设计打造的茶楼,里面的环境是如何如何的舒心放松,独具匠心。 如今亲自体验一番,柳新雅不得不承认李莫离实在是个人才,将隐卫山庄里那个现代别墅舒适自在的理念领悟到了精髓,运用到了这个茶馆的装修中,在端庄严谨的古典茶艺风格中添加了无为清净的自然元素,既保留了茶道的“和、敬、清、寂”,又引入了顺其自然,返朴归真的的清净之意。 李莫离这个偏执任性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一个胸有丘壑的有为青年了! 随意点了一间茶室坐下,柳新雅向茶倌儿报上名求见老板。 等待期间,柳新雅四处打量了一番屋内的程设,娇艳欲滴的鲜花插瓶,古典屏风上提着《饮茶歌?逍崔石使君》的诗句吸引了柳新雅的目光――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 愁看毕卓瓮间夜,笑看陶潜篱下时。 崔候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惊人耳。 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窗外可见青松翠竹郁郁葱葱,与室内怒放的花相映成趣,就这样一间普通茶室都能感受到环境的清雅幽静,使人进入到此间,便忘却俗世,洗尽尘心,,柳新雅随口念着诗句,别有一番感悟在心头! 李莫离的茶馆果然名不虚传! 小醅静静的伏在柳新雅怀中,感受着柳新雅起伏的心情,以及她对世子难得异样的赞赏,心里暗自翻了一个白眼,人家李莫离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只有你这个伪萝莉还在一口一个小屁孩的给人家挂号。 “小雅,你怎么来了!”李莫离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欣喜。 柳新雅瞪圆了眼睛看着世子,刚对这个大男孩表示了高度的欣赏,就见到本人出现在眼前,看着李莫离点墨般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柳新雅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眼,“我想找竹大哥带我去看看午儿,我带了些东西给她。” 李莫离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一眼,“午儿身处的地方在京城远郊,没有直通的官道,我们都是骑马过去的,你要是想去,马车走官道要绕很大的圈子,晚上就赶不回来了,那边都是男子,你一个娘子家,过夜恐怕多有不便!而且路确实不好走!” 柳新雅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居然这么偏远!我虽然会骑马,但骑术不是很好,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说完,跃跃欲试的补充了一句,“要不,让阿竹带路,我就骑马过去好了,以前跟嫣儿学过骑马,也一个人在草原上奔跑过,就是不知道现在骑术有没有退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动 想到骑马驰聘的感觉,柳新雅心里火热起来,跃跃欲试,“世子爷,借我一匹马试试,再劳烦竹大哥陪我走一遭吧!” 李莫离看着她兴奋得亮晶晶的眼,听着她一口一个“竹大哥”叫的亲热,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明明他就在眼前,干嘛要拜托阿竹带她去!难道本世子就不可以吗? 柳新雅哪里知道李莫离的心思,她想得简单,世子事忙,为了她这点小事就不要浪费他的宝贵时间了,阿竹比较好说话,人又稳妥,做向导最合适不过了,便一心想着找阿竹帮忙! 小醅感应到李莫离的心思,叹了一口气,伸出小爪子遮住眼睛,实在不忍看着李莫离僵硬下来臭臭的脸色――遇见小雅这么迟钝的姑娘,世子爷,您就自求多福吧! 李莫离黑了脸,却不忍打击柳新雅的积极性,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你等着,我去给你安排!”话音刚落,就看见柳新雅喜形于色的笑容,心中没来由得微微一动。 柳新雅这样没心机的笑,很早就融入了李莫离的心里,她的眼,乌溜溜,亮晶晶,灵动中带着清澄,笑着的时候眼波潋滟,透着欢快,对着他,坦然而亲近,每当这一刻,他就会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异样的感悟让李莫离有些失神,柳新雅被他专注温柔的注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之前对李莫离有所改观的欣赏,突然羞涩起来。 小醅看看柳新雅,又看看李莫离,心灵相通之下,它欣慰的想着,小雅总算有点开窍了! “喵!”小醅突然恶作剧的叫了一声,果然看见李莫离狼狈的干咳一声。步履匆匆的离开! 柳新雅拍了拍发烫的双颊,对着小醅喃喃的说:“小醅,你刚才感觉出来世子爷在想什么了吗?我今天怎么觉得他怪怪,而且我自己也有点怪!莫名其妙的,害什么羞啊!都老大不小的了!” 小醅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我那个本事时灵时不灵的,我看你们都挺好的啊。(.好看的小说)估计刚才世子在想怎么安排你的事。发了会呆而已,你想太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两世加起来我都三十好几的心理年龄了,对着一个小孩子发花痴,太可笑了!都是世子那张妖孽的脸害的,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不然真的想老牛吃嫩草,就糟糕了!”柳新雅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添加心里防线。 小醅无语的看着她,想不到这个丫头居然一直没有摆正自己今生的位置。明明十几岁的年纪,偏偏老气横秋得一点都不可爱!敢情她一直把前世的年纪加在今生在过日子! “小雅,你只有十二岁!不要老是把自己说的老成什么样似的。你还比世子小两岁呢!”小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提醒她。 柳新雅叹了一口气,“是啊,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前世二十多年的岁月我不是白过的。怎么能轻易摒弃呢,你叫我如何活得像十二岁女孩子那样天真呢?或许真的有孟婆汤这样的东西就好了……”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几不可闻,人人都觉得穿越幸运,可是谁又知道每个穿越者失去的有多少,天真,单纯,在人生的各个阶段应该享受的无知与幸福! 小醅直觉想反驳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感觉到柳新雅的失落,只能叹了一口气,伸出绵绵的小爪子安慰地拍了拍柳新雅的手,“小雅,人生大道,贵在顺其自然,你不需要刻意忘记,也不用封闭自己的心,只要全心全意的活着就够了!” 说完,小醅小耳朵突然动了动,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将自己窝进柳新雅的怀里,埋着头,它必须忍住,不能把实情说出来,不然就没好戏看了! 李莫离狼狈地走出包房,心里懊恼着自己在柳新雅面前的失态,怎么就走神了呢?柳新雅的眼,柳新雅的笑,让他的心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进了账房,只见阿竹神色悠然的喝着茶,见到世子进来,还笑嘻嘻的问:“柳小娘子过来找我何事?要不要我过去说话?” 原来刚才茶倌儿过来传话的时候,李莫离一听是柳新雅到了,二话不说亲自过去了,阿竹想了想就识趣的没跟上,这才有了之前世子跟柳新雅独处的一幕。 现在,李莫离看着阿竹笑问柳新雅的样子,先到柳新雅对阿竹的信赖,心中更是忿然,“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小雅的事,不许你多管,等会她要是让你带她去见午儿娘子,你必须说你很忙,没空!知道吗?” 阿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世子怎么又不高兴了,听着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拒绝带柳新雅去见午儿,心里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那个庄子确实有点偏远,路也不好走,世子怕是担心柳小娘子路上的安危,自己又不好当面拒绝,才想着让自己来扮黑脸。 于是,阿竹自以为聪明的保证着,“世子爷,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打发柳小娘子回去!那庄子太偏,柳小娘子实在不适合过去!恐怕马车过去,今天都赶不回来!”说完,阿竹作势就向外走去。 “回来!谁让你打发小雅回去的,去把给三表妹准备的新马牵过来――我让你没空带路,又没说本世子也没空!”李莫离没好气的说道。 阿竹听完,张着嘴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世子殿下的意思是要亲自带柳小娘子过去,这个独处的机会虽然难得,但是那边确实偏远,路又不好走,这可跟一般的郊游踏青不一样! “不行,世子爷,你亲自过去太危险了!为了训练庄子的隐蔽性,王府的侍卫又不能带,安全起见,还是让小的跟着吧!”阿竹脱口而出。 “你不许去,等会换件普通料子的衣服,从后面走,就不打眼了!何况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早非昔日那个被几个小贼都能困住的无能之人了!”李莫离断然拒绝。 阿竹还想劝,被李莫离没好气的打发去牵马了。 准备好马匹,阿竹连骑马装都为柳新雅准备好了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李莫离故意拿乔,让阿竹去面对柳新雅,自己则换上了灰色耐磨的普通衣物,心神不宁的在账房里踱着步子等待着。 阿竹面露难色的对着柳新雅说:“柳小娘子,实在抱歉!今天不巧了,我等会还有个重要的商户要见面,恐怕不能带你过去了……” 柳新雅听了,也不恼,好脾气的笑着说:“竹大哥,是我太冒失了!没关系,生意要紧!这个是我给午儿做的点心还有几件衣服,你有时间送过去给她吧!”说着,递上食盒。 阿竹不接,却笑眯眯的建议:“别急,听我说完!我是没时间,可是世子爷正好有空,你让他带你过去,也一样!” 柳新雅犹豫起来,“世子爷那么忙,为我这点小事来回奔波,实在过意不去,看午儿随时可以的,还是不要麻烦世子爷了!” 阿竹见状,连忙劝着:“这有什么麻烦的?今天天气这么好,就当让世子爷出去散散心,何况午儿娘子现在那边训练得很努力,若是见到相熟的柳小娘子,定然会高兴的!” 柳新雅听了有些意动,踌躇着没说话。 阿竹趁热打铁,递上骑马装:“柳小娘子,这是给你的骑马装,不知道你的尺寸,我各种尺码都拿了一件,你挑件合适的换上,马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本来是世子打算送给萧三娘子的,现在正好给你先用,是匹非常漂亮温顺的马儿,你一定会喜欢的!” 柳新雅迟疑的接过骑马装,柔软的蓼蓝色料子,碧色的蕾丝褶皱花边,珠片丝绣的外套,散发着诱人璀璨的光泽。 小醅也别有用心地鼓励着她,“去试试,去试试!” 柳新雅含笑看着阿竹,“那就劳烦竹大哥去问世子一声,若是不方便,就改日再说吧!” 阿竹忙不迭点头,“你先换衣服,世子那边我保证没问题!”心里忍不住腹诽,当然没问题啦,若是你不去了,问题才大了呢! 李莫离听着阿竹炫耀般的回复了肯定的消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柳新雅包间门口,刚要敲门,就看见一个俏丽的身影拉开了房门。 明明是其他京里娘子们常穿的骑马装,想不到在柳新雅的身上效果这么好,她清新的像一颗蓝色的水滴,修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蓼蓝色衬得她的肤色晶莹如玉。 柳新雅早在平乐乡君的赛马会上就见识到了这种充满了穿越特色的骑马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自己便有了穿戴的机会,熟悉的裤装,干练的夹克上衣,还有每个女生梦想中的蕾丝花边,高高的立领搭着三枚水晶的纽扣,褶皱的领口托着柳新雅巴掌大的素净小脸,楚楚动人――连小醅都赞不绝口! 柳新雅一向服饰简单,就算是在酒楼里也多数穿工作服,难得穿戴这么柔美女性化的服装,居然令人惊艳! 李莫离又看呆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骑马阴影 柳新雅扯了扯袖口,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劳烦世子带路,还请世子找一个竹篓给我,将小醅放在里面与我同行。(.)” 李莫离收回惊艳的目光,看向小醅,果不其然,在小醅人性化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戏谑的神情。 想到刚才的失态,李莫离尴尬的红了脸,“没问题,我带着小醅上马,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完,李莫离再也不肯多看柳新雅一眼,也不等她的回答,就自顾自地向小醅招了招手,小醅则合作的跳入他怀中,李莫离像是跟人赌气一样,抱着小醅走的飞快! 柳新雅连忙戴好帷帽,一手急急地整理脸前的薄纱,一手拎着食盒吃力地跟在世子后面,想到世子今天两度失态的样子,她极不厚道的偷笑了! 小醅还在暗自传音,“哈哈,我就说你穿着极好看的吧,瞧瞧世子的表情就说明效果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 柳新雅有些不好意思,“穿惯了宽松的襦裙,突然穿上这样紧身的衣服,我真有些不习惯了!最近胖了好多……” 小醅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还怀念小时候那种黑瘦豆芽菜的小模样?我看你现在这样就正正好!――别装了!明明你正偷着乐呢!看到有人为你惊艳,是不是感觉很棒?” 柳新雅突然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了小醅一眼,“不许偷窥我的心思!话说,你很没义气哦,居然不上我的马!” “我才不上你这个新手的马背呢,你也知道你上了马背就紧张,哪里顾得上我!”小醅鄙夷的看着柳新雅,“就你那三脚猫的骑术。我现在得开始祈祷,你能平安抵达!” 柳新雅顿时语塞了,其实在关外,她也曾兴冲冲地努力学习过骑马,但是在一次惊马摔下马背之后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对马匹有些恐惧,后来实验了很多次,想要克服心理障碍。都收效甚微。今天她要求骑马,确实是有些冲动的了,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她绝对不能让人小瞧! 小醅见柳新雅开始紧张了,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言重了,连忙安慰她。“别太紧张了,世子为萧三娘子准备的马,肯定很温驯的。阿竹不也说是很好的马吗?跟关外那些高头大马不一样的!放心,放心!何况你又不是不会骑,只不过是之前落马有些胆怯罢了!” 柳新雅回想起当初落马的惊惧。脸色发白了,小醅感觉她的不安,心里后悔着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勾起小雅不堪的回忆,强笑了两声。便不出声了! 来到后院,看着两匹健硕的骏马,柳新雅咽了咽口水。 一匹火红似火,打着响鼻,悠然的吃着饲料,正是世子的爱马“红云儿”,另一匹通体雪白,个头有些矮,体态优美,神态安详,想来就是柳新雅此次要骑的座驾了! “来,上去跟白云儿打个招呼,别害怕,她很温驯的。”李莫离看着柳新雅有些迟疑的神色,心中疑惑,小雅这样子究竟会不会骑啊? 柳新雅想了想,步履坚定地从正面绕到左侧靠近白云儿,李莫离点点头,看来像是个懂马的,便放了心。 只见柳新雅熟练的拿起丰美的草料,喂给白云儿,一手抚摸着它的脖子,同时温和地在它耳边轻喃着什么,白云儿果然是个很温和的马儿,合作的吃了柳新雅给的草料,既不排斥也没有挣扎。 “看来它喜欢你!你试着骑上去看看!”李莫离满意的看着柳新雅跟白云儿和谐的互动,想不到小雅做的那么好!她一向不会夸大其词,既然说了自己会骑,果然是个熟手! 柳新雅轻抚着白云儿的鬃毛,仔细检查了马鞍肚带的牢度,一切安好,便左脚搭上脚踏,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背,上身挺直,到此为止一切都十分顺利,但是当她从高高的马背上看向地面的时候,昔日恐怖的经历历历在目,顿觉一阵目眩袭来,身体僵硬起来! 李莫离正在欣赏地看着柳新雅的上马的架势,像是个老手,看来柳新雅关外几年还是学会了不少!姿势很标准,上马都没有惊动白云儿! 柳新雅一身蓼蓝骑装在雪白的马儿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帷帽上白色的细纱随风扬起,飘飘然,别致风流! 李莫离正看得陶醉,就感觉到手上的小醅突然挺直了身子,惊恐的看着柳新雅。 在看柳新雅在马上摇摇欲坠,她的紧张惊扰了白云儿,使它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小醅不等李莫离反应过来,就一跃而上白云儿的背上,“喵喵”两声,渐渐的白云儿神奇般的平静下来,柳新雅的危机解除了。 柳新雅上马就感觉到头晕,白云儿一动,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她很了解马儿其实对外界的影响很敏感的,尤其是骑者的情绪,她又是第一次跟白云儿接触,若是这次不能稳住白云儿,别说她被摔下马背,就是以后她也休想再骑上白云儿的马背了! 小醅及时到来,稳住了白云儿,令柳新雅又惊又喜,原来小醅居然能跟马儿沟通了! “小雅,放松,别紧张,你的僵硬让白云儿感到不安了,放松,深呼吸,对了,吐气,慢慢放松,你看什么事都没有吧?!”小醅缓缓的调节着柳新雅的呼吸。 李莫离也来到跟前,关切的看着柳新雅,“小雅,你没事吧?” 柳新雅现在非常庆幸她带着帷帽,使她苍白的脸色得以掩饰,“我没事,就是动作有些猛了,刚才头晕了一下!”柳新雅强笑着说。 李莫离担心地看着她,“能下来吗?我见你状态不好,要不还是改天去吧!” “不行!”柳新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随即知道自己失态了,“我……我没事,就刚才那么一下子有点晕而已,让世子担心了,是我的罪过!” 李莫离这才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的抚摸着白云儿,稳定它的情绪,让它安静听话,平稳地驮着柳新雅。 苏棉棉看着丁香离开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有些期待萧四娘子能亲临,又有些担心她会利用自己。今天听闻太多,她得好好消化所听到的消息了! 习惯性的倚在二楼“茶亭”的窗边,苏棉棉开始发呆! 苏棉棉的“茶亭”是唯一可以看见后院的包房,冷不防看见一个修长亮丽的娘子正骑在一匹白马上,世子则亲自为她牵着马儿,态度亲昵,脸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这一幕如重锤狠狠的敲在苏棉棉的心房上,这样宠溺的目光,分明――分明就是对待爱人的眼神!世子跟这个带着帷帽的娘子到底什么关系? 又是一个带着神秘帷帽的女子,苏棉棉的眼里充满敌意,从来没有觉得帷帽这个东西这么讨厌过!一个,两个都是这么故作神秘的惺惺作态! 柳芽?这个名字突然跃进苏棉棉的脑海里,直觉告诉她,世子对那个娘子的宠爱与重视无以伦比! 莫非这个娘子就是柳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苏棉棉缓缓的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个时候阿竹匆匆过来,递上一个竹篓,只见世子把一只雪白的小猫仔细的放了进去,然后亲自背上了竹篓。 苏棉棉看着阿竹,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的亮光! 可能是小醅的异能与白云儿沟通的十分顺利,白云儿出奇的合作,驮着柳新雅缓步移动起来。 柳新雅渐渐适应了马背上的高度,放松下来,曾经的阴霾一扫而空,往日骑马的感觉重新回来了! 她本就常年练拳,身手敏捷,身轻如燕,渐渐跟白云儿融洽起来,翻身上下了几次,柳新雅已经找回了昔日的自信,渐渐放松了腰背,在马背上跟白云儿切合的恰到好处! 李莫离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放心的吐了一口气,正待称赞几句,就见阿竹出现了。 只见阿竹递过一只镂空的竹篓,下面铺上了软软的垫子,小心翼翼的抱过小醅放进去,看见小醅舒服的卧在其中,放心的说着,“大小正好,我还担心太小,委屈了小醅呢!” 阿竹办事永远那么贴心,柳新雅连声道谢。 李莫离突然亲自背起小醅的竹篓,催促着,“天色不早了,出发!出发!”说完,利落的翻身上马,也不多话,驱马便走! 柳新雅连忙跟阿竹告辞,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阿竹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飞驰而出后门,心情大好――柳小娘子穿着他挑选的骑马装简直太合身了,世子突如其来的别扭,实在太可爱了,只有柳新雅才能使世子回到小时候那种喜形于色的天真,怎么看都比那张淡漠的冷脸可爱多了! 一路顺风!世子爷,把握好机会哦!阿竹喃喃的念叨着,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瞪圆了眼睛! ――糟糕!只顾看热闹了!忘记提醒世子那件至关重要的注意事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畅谈 洛水河畔,一红一白两骑骏马飞奔而来。 李莫离虽然负气先行,但若有若无间还是放缓了速度,让柳新雅能跟得上。 柳新雅骑术发挥稳定,紧紧地跟着世子,白云儿也很争气,几乎不用她怎么控制,就自发得跟上红云儿的步伐。 五月的洛水河畔,大片的端午花正值花开的季节,各种花色争奇斗艳,绿草茵茵中,一派天然亮丽的风景! 柳新雅到底女儿家天性使然,这样的美景之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知不觉间渐渐慢了速度。 等到小醅懒洋洋的催促声在脑海中响起,柳新雅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过头,却看见李莫离悠然的等在不远处的路边,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柳新雅不知道的是,她陶醉在河边的自然美景中,而她自己早成了风景中一抹赏心悦目的亮彩! 明媚的阳光,湛蓝的天空,变幻的云朵,绚烂的野花,蓝衣白马的俏丽姑娘,美的像一幅隽永的画卷! 这一幕永远的铭刻在了年轻世子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房中!许多年之后,每当端午花开的时候,一抹温馨的回忆便萦绕在李莫离的心头! 柳新雅打马上前,有些抱歉的开口,“不好意思,让世子久等了!我看风景看的太投入……”说着有些忐忑的看向世子沉默不语的脸。 李莫离黝黑的眼眸中闪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神采,带着她无法理解的专注,热切而激动的看着她,这样的世子,让柳新雅有些陌生,又有些不安,使得她道歉的话没有说完就忘记了语言。 小醅从竹篓里探出半个小脑袋。看看世子,再看看柳新雅,感受着两人心中的迷茫,悸动跟忐忑,有趣的笑了,这就是人类的情感吗?好复杂的感觉,不过挺好玩的!有这样的热闹看,也不枉它放弃美食跟懒觉。(.)眼巴巴跟着来了! “咳!无妨。已经跑了不少时间了,可以放缓速度了!沿着洛水河,过两个村子,穿过一片树林就到庄子上了!”李莫离先恢复过来,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抬手指着前方。解释了一番路线。 柳新雅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美少年。怎么一副花痴的样子!“哦,原来不用过河的,我本来还以为要摆渡的呢!”柳新雅干笑了两声。 “官道是直通那两个村落的。那样走,虽然道路平整了些,但是穿过集市很是费时,还惹人注意!所以我才带着你沿着河道走。”李莫离态度耐心地不可思议。 柳新雅点了点头,赞同的说:“这样挺好的啊。还有这么好的风景可以看!” 接下来世子平易近人的态度,逐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柳新雅也渐渐放松了,说话间多了几分随意! 他们边走边聊,从“惠民福禄”聊到“乌棚村”,又说起了“休闲馆”,天南地北,畅所欲言。 柳新雅终于有机会将前世孤儿院,慈善基金的经验有选择性的透露给李莫离知道,之前虽然有过提醒,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系统介绍,现在的时机正好! 柳新雅的意见让一直在一个人摸索“惠民福禄”资金管理的李莫离大有知己之感,忍不住将自己的构想一一阐述了出来,听得柳新雅赞叹不已,这个古代世子的思路很多都贴近了现代的观念了,这份超前的创造力,无与伦比的想象力,让她佩服不已! 而李莫离被柳新雅完整系统的一系列规章震撼了,就凭着自己简单阐述的那些不完整的构想,小雅居然能发散出这样一套完善的资金管理制度,连乌棚村的发展构想都与他不谋而合,这样的娘子,举目大周能有几人?这下,李莫离看着柳新雅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欣赏与赞叹! 柳新雅还没发现自己在穿越光环的作用下,居然给李莫离这个骄傲的世子留下了这样另类的印象,依旧兴致勃勃的讲述着。 话题已经发散到了她在关外的生活,柳新雅正得意得介绍奶油的做法,说道奶油蛋糕的时候,让李莫离向往不已,直嚷着生日时一定要一个! 小醅早就听得昏昏欲睡,心里腹诽着,之前那种小尴尬的气氛多好,为什么两个人不继续了?聊这些没营养的,太无聊了! 打了一个哈欠,小醅懒懒地想着,两个人这样发展下去不是挺好嘛!不知道杜大师为什么防范的那么紧,总是很紧张的样子,似乎不赞同小雅跟世子有更近一步的交往!杜大师的心理很矛盾,充满了不安,但是小醅根本无法理解杜为康的想法,它简单地认为,柳新雅自己喜欢就对了,不就找个伴侣嘛,多大点事啊!也值得杜为康这么紧张担忧的! 因此小醅抱着乐见其成的看热闹心态,向柳新雅隐瞒了世子的异样,以及杜为康的担忧,终于让事情发展到了出人意料的严重地步。 谈话间,遥远的路途仿佛很短,转眼就过了,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出现在前方。 李莫离指着树林,“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等会跟紧我,树林里很容易迷路!” 柳新雅点点头,紧紧跟着李莫离,丝毫不敢懈怠,她知道这样原始的林间,稍不留神就会跟丢,容不得她再漫不经心了!“放心,这里我绝对不会走神!” 柳新雅的识趣让李莫离很满意,她总能很轻易的理解他的意思,不用他多费神解释,跟这样的人相处是很轻松的,李莫离心情很好的驱马进入林子。 这个林子早被阿竹他们开出了一条暗道,打马走很方便,李莫离熟门熟路向林子深处前进。 阿竹心急如焚,打马狂奔追赶上来,却在出城门的时候,遇见齐王大驾出城,闲人回避,被堵在了一旁给齐王让道。 阿竹眼睁睁看着齐王的仪仗浩浩荡荡地缓缓驶出城门,他那骄纵的孙女栖霞县主还抽了一个不开眼的小兵一鞭子,耽搁了不少时间,急的他五内俱焚。 最近他们秘密训练的庄子前的小树林里,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幸亏庄子的隐蔽性足够好才没有被发现,为了给这些外来人一些警告,庄子里集训的项目里零时添加了几项,陷阱跟奇袭,没有熟人带路,根本不可能走出那个树林! 世子近两年极少踏足庄子,当初组建的时候,世子为了训练自身能力,在庄子上化名“阿离”训练过一段时间,因此只认识庄子里的几个老人,而对于最近这些变故却是一无所知。而且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庄子上的人根本不认识世子,也不知道世子才是他们的主子,因此到时候出手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旦进了林子,陷阱还是小事,世子的身手足以应付,若是遇上那几队新人的奇袭,就麻烦了!尤其是还跟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柳新雅! 阿竹后悔的直扇自己的耳光,这么关键的事情居然忘记提醒世子了!世子爷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死一百回也挽回不了! 等到齐王大驾离开城门,阿竹终于得以随着人群出了城,策马狂奔,却只在林子前,遥遥望见世子跟柳新雅纵马闪进了林子中! 阿竹心中一紧,又猛抽了身下的马儿一鞭子,追赶着冲进树林。 李莫离进了林子就感觉不太对劲,以往畅通的小路被各种灌木树丛挡住了,仔细观察隐隐有树木移栽的痕迹,莫非是庄子出事了?故意封闭了道路? 当机立断,李莫离下了马,神色严肃起来。 柳新雅见李莫离脸色凝重,知道有事发生,也乖乖地下了马,并不多问,只是沉默着紧紧地跟着李莫离。 李莫离熟练的拆除了三个陷阱之后,用衣袖裹着手拿起陷阱里乌黑的竹箭头,沉默不语,箭头显然上了毒药,手法阴毒,绝非一般猎户所为! 莫非是针对庄子的?会不会庄子出了什么事?李莫离有些不安,庄子里的人都是他未来的势力,是他的心血,绝对不容有失的! 但是现在他无法继续深入了,因为柳新雅就在身边,若真是有什么危险,他很可能顾及不到她,绝对不能让小雅涉险! “小雅,今天恐怕事情有些难办,我先送你回去再说!”李莫离打定了主意,转头看着柳新雅,认真地说。 “是不是庄子出事了?这些陷阱是针对庄子的吗?”柳新雅在一旁看的分明,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这个我也说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继续前行的话,这样的陷阱肯定还有很多,我们今天想顺利穿过林子绝对没那么容易的,因此还是原路返回吧!”李莫离压下心中的疑虑,客观地建议。 柳新雅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很想留下来继续前行,看看庄子究竟出了什么事,又担心午儿,但是看着世子分外阴沉的脸,她还是把满腹的言语咽回了肚子,听话地转身就走。 正在这时,小醅紧张的传音过来,“小雅,快走,有几个人正在迅速靠近这里,他们已经发现了世子拆除的那几个陷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密林出逃 小醅的小耳朵不断转动着,紧张的催促,“快走,快走,朝东南方向走,没办法退回来路了,已经有人追了上来!人数还不少!” 柳新雅毫不迟疑,翻身上马,对着李莫离急促的说了一句,“世子爷,不能回头了,已经有人发现咱们了!走,东南方——”说着,不等他反应,打马疾跑。[.超多好看小说] 李莫离被柳新雅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她怎么知道不能回头?她怎么知道有人发现了他们? 一连串的疑虑,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见柳新雅已经跑出了老远,想到那些危险的陷阱,李莫离一咬牙,还是打马跟上柳新雅。 柳新雅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根本跟世子解释不清自己这番举动的缘由,索性先斩后奏,先躲避危险,再想办法糊弄过去! 这片树林的东南面是一座断崖,因此当初李莫离他们建庄子的时候,对这个方向便没有多加警戒,这一路小跑下来,果然连陷阱也没遇见一个,倒真是极为安全的一条道! 可是一路行来,李莫离心中的疑云顿起,他隐隐觉得那些陷阱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出自自己庄子里的手笔!莫非是自己错过了什么?既然东南面平安无事,显然那些陷阱防范的只是外来的人,那么很有可能是自家庄子的人所为!想到这里,李莫离咬了咬牙,阿竹那个家伙怎么这么关键的事情都没提醒他!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李莫离是知道自己庄子的规矩——就是他本人也只有到了庄子大门口,对上信物跟暗号才能进去,这本来只是出于隐蔽跟安全的考虑,却想不到他跟阿竹精心设计的防范措施居然有一天会困住他自己! 当务之急是他该如何安全地带着柳新雅到达庄子或者转身回家,前进的路上显然还有无数的考验等着他;但是打道回府的路也不见得太平!李莫离虽然渐渐猜到了真相,却对此无能无力。 而且他现在更加疑惑的是。为什么柳新雅执意要走东南方?她怎么知道这条路是安全的呢?李莫离探究的目光不断看向柳新雅,这个娘子身上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发现! 柳新雅渐渐感觉地势高了起来,树木密集了许多,显然这个方向鲜有人迹的样子,不由得怀疑地传音小醅,“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越走越没路了?你确定没弄错方向吗?” 小醅动了动小耳朵,无辜的的说:“我又不知道这里的地形,只知道刚才那个情形下。只有这个方向没人……现在的确安全了。暂时没人跟过来!” 柳新雅一听,直接一个趔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正巧马儿也停了下来,前面没路了,实在无法通过! 李莫离跟着下马。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雅,你突然坚持朝这里跑到底为什么?这个方向下去是断崖!” 柳新雅长叹了一声。恼怒地扯下早已被树枝钩的支离破碎的帷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幻莫测。突然一脸愤怒地看向竹篓里的小醅,而小醅则是用小爪子捂着脸,蜷缩着身子,一幅畏缩的样子,看得李莫离于心不忍。直觉地就护住了竹篓,“小雅,你怎么了?” 李莫离的话像一盆冷水冲醒了柳新雅怒火中烧的大脑,她尴尬得咬着唇,干笑了一下,“我也是慌乱之下,随便乱跑的,刚才我仿佛听到有人过来的样子,世子爷,你没听到什么吗?” 李莫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什么都没有听到!而且就算有人过来,你也不用跑啊,我们又不是坏人,就当是迷路了,也不用做贼心虚的逃跑啊!” 柳新雅的态度过于刻意,当时她的语气肯定,显然这个东南方是她经过考虑才决定的,这个娘子太神秘,还有她身边这只听得懂人话的神奇小猫,她们之间存在了太多难以解释的疑点,平时柳新雅狡猾的像条滑不留手的鱼儿,难得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李莫离不打算轻易被她这个蹩脚的借口糊弄过去。 小醅感觉到了李莫离的心理,心下大惊,连忙传音,“小雅,世子开始怀疑了,还怀疑到我了!他现在决心很坚决,今天是打定主意问到底了!” 柳新雅听了,反而冷静下来,传音给小醅,“我记得你说过世子四年前就知道你听得懂人言,可见他对你的怀疑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以为他只是个没什么头脑的莽撞小子,便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现在看来,他也是个城府深的,居然等到现在才朝我发难!” “要不就实话实说?他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心思……”小醅清楚地感受到李莫离心里没有恶意,便大胆的建议道。 “不行,我不能拿你冒险,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对你有贪念呢!”柳新雅毫不犹豫的拒绝,“小醅,你别担心!我一定有办法说服他的!” 沉吸一口气,柳新雅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莫离,淡淡的开口,“我跑,是因为我知道过来的人就是放陷阱之人!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我的听力比常人强那么一点点,至于我的听力为什么比别人好,天生的!世子殿下,您还有疑问吗?” 见到柳新雅又重新缩回了自己的壳里,甚至对他的态度都多了一丝淡淡的疏离,李莫离心里很不是滋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融洽气氛,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是他太心急,本可以等着她完全放下心防的时候再试探的,想不到居然又推远了她!李莫离懊恼极了,“是我多心了,小雅,你不要介意!” 李莫离适时的放低态度,让柳新雅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世子爷,咱们现在应该同舟共济,你发现了什么?不妨交流一下,想个安全出去的办法!” 小醅早就发现了李莫离对陷阱的猜测,因此才有柳新雅这么一问,她只有等李莫离自己表了态,才好提出自己的想法,不然光是解释她是如何得知就够麻烦的了! 李莫离毫不含糊,将自己的推测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包括他建立庄子的目的以及为了隐蔽,在庄子里实行的一系列保密措施,通通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柳新雅,没有半分隐瞒,在小醅异能的鉴别之下,李莫离这番近似坦白的示好,让柳新雅的心微微悸动了一下。 世子是真的完全信任着她的,若之前有过试探揣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他是绝对真诚的!被人信任的感觉果然很不错,虽然听到了许多不得了的秘密,但柳新雅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反而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既然不是敌人,那么庄子上没有危险,我建议咱们还是尝试继续向庄子前进,我正好有几分过人的听力,可以避开那些放置陷阱的人!”柳新雅冷静的建议。 李莫离也有这个想法,本来没有柳新雅的听力帮助,他也有继续前往庄子的打算,现在有柳新雅的帮助,自然连那些无法避免的遭遇冲突都可以免了,那么胜算更多了几分! “我也是这个想法,都走到这里了,还是继续前往庄子!”李莫离表示出了赞同。 阿竹照着原本的路线,一路追踪进来,果然看到了几个被拆除的陷阱,知道世子出手了,还应付的不错,心里放心了几分,更加深入的跟了下去。 没多久便遇见了一路追踪世子跟柳新雅无果的三组奇袭小队的成员,他们虽然都认识阿竹,还是完整的核对了彼此的身份,才恭谨的向阿竹见了礼! “今天闯入的是自己人,发话下去,不能伤害来者!”阿竹迅速吩咐下去,然后接着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三个小队长分别派出了自己队里轻功最好的几个团员,分散下去传达阿竹的命令。 但是只有四小队没有找到人,显然他们是唯一的还在追着世子两人的队伍! 阿竹的心又楸了起来,四小队一共六个人,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他们擅长追踪,身手更是出色,尤其是那队的小队长唤晚,武艺高强、出手很辣,是个沉迷武学的痴人! 世子若是与他们遭遇,那就危险了!阿竹焦虑起来,“谁见到唤晩他们朝那个方向去了?” “我……我好像看见她们向东南角的那个断崖方向追去了!”一个声音怯生生的说。 东南角?阿竹皱起眉头,世子明知道那边是断崖,朝那边跑什么? 心里虽然奇怪,但是阿竹还是朝着东南方赶去,心里祈祷着,世子爷没有遇见四小队! 路上树枝尖挑着几缕细纱线头,显然是柳新雅帷帽上细纱钩破的痕迹,看来他们居然真的走了这个方向!是慌不择路吗?阿竹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浓浓的不安与焦虑。 李莫离跟柳新雅详细地讨论了路线,便牵着马继续上路,小醅得到柳新雅的指示,竖着小耳朵,仔细的聆听。 果然很快便发现了有人追踪过来的痕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追踪与反追踪 柳新雅按照小醅的提示,做出一副凝神聆听的样子,然后肯定地指着西面,“那边来了几个人,已经发现了咱们的踪迹,很快就会找到咱们了!” 李莫离对这些自己未来的手下,感到既满意又无奈。 他现在的心情矛盾极了,那些属下若是连他跟柳新雅都抓不到,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还有待磨练!要知道这一路他跟柳新雅都没有刻意隐瞒踪迹,留下的破绽极多,稍用心思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可是真的遇见了?打还不是不打?李莫离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走吧,庄子在北边,咱们就朝那个方向前行!” 柳新雅看了李莫离故作镇定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巧巧嫣然的来了一句,“看来你那些属下挺能干的嘛,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世子爷可以放心了!等会要是遇上了,就靠世子爷大显神威了!” 李莫离知道被看穿了,脸板不住了,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想看本世子跟自己人打架?话说,有你那过人的听力发挥作用,遇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吧!” 柳新雅顿了一下,干笑了两声,现在轮到她说不出话了,就这个听力问题算是扯谎扯大发了!她心虚啊! 小醅安慰着她,“小雅,别担心,以后有我在,你不会穿帮的!” 柳新雅没精打采传音回去,“哎,只能靠你这个超级作弊器了!这回损失大了,午儿能不能见到还是未知,倒差点把你暴露了!若早知道这些都是世子自己庄子上的人搞出来的,我何必多那么一句,就让世子自己解决就好了嘛!” 想归这么想,但柳新雅还是在小醅发达的听力指导下。尽心的指出了安全的道路,真要遭遇上了,一旦动手,拳脚无眼,她还担心有个啥误伤的可能性呢! 离庄,第四小队的成员们正在李莫离跟柳新雅刚才停留过的地方检查。(.) “队长,从马蹄痕迹看,他们只有两人双马。不像是有备而来!”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小眼睛一眨一眨,他叫铭敏,在小队里擅长追踪与警戒。此时,他正仔细地看着地上的马蹄印,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队长唤晩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他的全身线条都是纤细柔美的,就连眉眼都带着一丝妩媚。 这样的脸蛋跟身材若是女子,该如何倾国倾城啊!可惜唤晩是不折不扣的男子。就因为这样的脸,差点被卖进鸭馆,就在他誓死不从的时候。阿竹看上了他骨子里的不羁,高价卖了他回来,给了他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因此,唤晩的忠心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就只有他的小队追到了此地! “你还发现了什么?怎么一脸为难!”唤晩的声音清泠。亦是雌雄莫辩。 铭敏喃喃的说:“奇怪了!他们一路逃到这里都留下很多线索,可是在这里停留了一番之后,却踪影全无!” 唤晩沉吟片刻,同样勘查了四周,“这回遇到高手了,他们用布包裹了马蹄,又绕了几圈,踩乱了蹄印的方向,故意不让咱们继续追踪,看来这两个人定然是发现什么了——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庄子,主子说过庄子要绝对保密!”唤晩细长的眼里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森冷! 没有人因为唤晩的长相,而有所轻视,他们都知道队长拼命起来的疯狂,绝对没人敢尝试队长的怒气。 因此每个队员都仔细检查起来,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突然,听见大壮开心的发现,“这里,这里——有个树枝折断的痕迹,看高度应该是有人骑在马上挂断的!” 大壮人高马大,铁塔一般的身材,就因为他吃的多,长得快,家里养不起他了,才被阿竹卖下来,现在庄子里,只有他的一身蛮力,堪比午儿的神力! 他个子高,站着就有一般人骑马的大半高度,因此一仰头便发现了这个不经意间的小树枝! 唤晩飞身过来,仔细查看了树枝的断口之处,“断口很新鲜,他们刚走没多远,追!”一声令下,全员戒备,高速前进。 “大壮,这次做的不错,回去给你记功!”唤晩难得露出笑脸,赞赏一句。 大壮摸着脑袋,憨憨的笑着,“俺也是粗中有细的!” 唤晩听了,莞尔一笑,美的令人目眩,大壮连忙偏了头,不敢多看,心里漏跳了几拍,我的乖乖啊,队长长得比村里的阿秀还漂亮!不过,打死他也不敢让人知道他把队长跟女人比,队长最恨他自己那张脸了,若是知道了他的心思……队长的怒火,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唤晩对大壮的心思没多留意,他发现了那两个外来人是朝庄子所在的位置前进着,看来的确是发现了什么!不好,这样下去,庄子势必会暴露! 唤晩加快了步伐,下定决心,若是半路上拦截不住,不得已,就算拼着受罚,也只有在庄子暴露前,痛下杀手了! 唤晩的杀机顿起,李莫离跟柳新雅还一无所知。 路上的陷阱数量渐渐多了起来,李莫离不得不小心翼翼,两人的速度急剧放缓下来。 小醅竖着耳朵机警地听着,“小雅,他们追上来了,正从背后赶上来,我们这样的速度,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柳新雅赶紧将小醅听到的讯息告诉李莫离,担心的说:“路上陷阱太多了,咱们这样肯定会被追上的,他们好像准确的发现了咱们的去向,追得很紧!” 李莫离沉吟了一下,也有些为难,“这里离庄子越来越近了,防范本来就严密,而且咱们拆掉的陷阱在那里摆着,他们要追踪太容易了……“ 说完,李莫离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我怎么忘记了!” 柳新雅也想到了,追着世子问:“你会不会放陷阱?” 两人异口同声,看来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既然能拆,自然会放的!咱们也给他们留点警告!”李莫离眼里闪着自信的光亮。 柳新雅拍着手,“对了,咱们拆完了陷阱,他们过来倒是一路畅通了,怎么也得给他们一点活忙吧,耽搁一点时间也好!” 两人默契十足,说干就干,李莫离掏出一把匕首,就开始削断每个染毒的箭头,柳新雅知道他是担心会误伤了他那些精心栽培的属下,才这样多此一举的! 于是柳新雅赶紧帮忙,把世子的双手用从自己衣襟上扯下的布条裹好,为了足够的布条,她连骑马装里面的衬衫都扯掉了一半,幸好还有外套挡着,就这样,当李莫离被她柔软的小手拉着,用带着她体温的衣料缠住手指的时候,还是不自然的红了脸。 柳新雅可没在意这些,一边快手快脚的缠,一边唠叨,“要是穿着襦裙就方便多了,直接扯衬裙可比扯衬衫快多了,布料也更多一些,现在布料不够,只够缠手指,你自己当心着点啊!” 李莫离听了,连耳朵都红了,有些急切的夺过缠好的手指,默默削着箭头,不作声。 小醅有趣地看着世子殿下百年难得一见的羞涩奇观,对柳新雅的大大咧咧很无语,实在听不下去了,传音提醒道:“小雅,你矜持一点好不好,好歹你是女孩子啊!” 柳新雅这才发现,李莫离已经尴尬的面红耳赤了,连忙讪讪地住了口,“我就随便说说,事关紧急,咱们就不拘小节了,你也别害羞!” 此话一出,连小醅都别过了脸,李莫离更是差点一刀砍到手上。 这下,柳新雅不好意思了,她赶紧退到白云儿边上,捂着嘴,表示绝不说话了! 李莫离背对着她,悄悄嗅了嗅手上散发着馨香的布条,这是一种暖暖的香味,不同于任何香料的味道,是小雅独有的体香,那么沁人心脾,醉人心神。 可是李莫离避过了柳新雅,却忘记了他正对着小醅。小醅饶有兴趣的看着世子古怪的举动,心里犯嘀咕,“小雅每天泡的那个药浴,效果确实很好,果然很香的,世子倒也识货!” 这一段甜蜜尴尬的小插曲,没有影响李莫离手下的速度,很快沿途拆下的陷阱又重新装了回去,距离太远的就没有顾及,只装回了附近几个。 做完了这一切,李莫离跟柳新雅继续前行,重复拆陷阱,削箭头,放陷阱的动作。 唤晩带着队友沿路追踪,发现了被破坏的陷阱,心下大定,看来方向没错,于是,更加紧了速度追赶! 终于,就在唤晩小队成员都以为陷阱被拆除干净了,冲的肆无忌惮的时候,大壮触发了李莫离新埋的陷阱! 三联排的竹箭从刁钻的角度射向了众人! 大壮更是首当其冲! 唤晩见到陷阱的设置跟自己庄里安排的一模一样,想到竹箭头上的蛇毒,心里大惊,连忙俯身躲过了一波袭击,接着又跃起躲过了第二波,落地的瞬间向一旁侧滚出去躲过第三波,可是没等他松一口气的时候,又触发了第二个陷阱,这下竹箭射出的位置跟自己人装陷阱截然不同,显然是算准了他们躲避第一个陷阱的路线,特别放置的,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这被触发的第二个陷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陷阱,令人避无可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离庄真相 唤晩绝望的闭上了眼,“吾命休矣!” 此时他说不出是何种心情,或许会有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本来早就该死的命,死在这里也算走的干净,只是辜负竹老大的期望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为自己的队友再做最后一件事。 于是唤晩不避不让,反而迎面而上,决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陷阱射出的所有竹箭全部挡下,为其他队友们争取一线生机。 唤晩慷慨赴死的举动震惊了他身后的队员们,纷纷惊呼出声,接着就听大壮一声怒吼,扑了过来! 距离唤晩最近的就是大壮,早在第一个陷阱被他触发,从来不以敏捷著称的他就已经中箭了,眼见唤晩这样的决心,大壮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情急之下的他居然成功超越了唤晩,铁塔般的身躯牢牢得挡在了唤晩前面! “噗噗噗……”发散状的十八枚竹箭统统插在了大壮身上。 大壮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 这一变故惊呆了众人,唤晩愣愣地托住大壮的身子,凭着过人的心理素质,迅速反应过来,开始检查他身上插入的竹箭,一看竹箭尾部离庄特有的标记,心里最后一丝侥幸都没有了,想到竹箭头上的蛇毒,他的心凉了半截,他们自己制作的毒箭,毒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普通人挨上一支,若非及时解毒,一刻钟之内必死无疑! 现在大壮身上中了这么多,虽然都没有射中要害,但这样剧烈的毒气攻心,大壮已然无救了! 唤晩看着大壮脸上僵硬的微笑,眼睛微红着,“大壮。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何必呢!” 大壮气若游丝,“队长,你……没事就好,不要难过,我……我很高兴……不要……不要哭,你笑起来真……好看……”说到最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下大家都以为大壮死了。剩下的队员们纷纷落了泪。 唤晩红着眼。放下大壮,面色阴沉,今天这个对手显然对他们十分熟悉,从最初只拆陷阱,到现在的陷阱改装,先麻痹了自己。再突然设下陷阱,环环紧扣,连位置都算计好了!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棋逢对手。那就好好陪他玩玩,他唤晩兄弟的命可不能白丢,跟这个人。不死不休! “哭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继续追踪,注意警戒,留意陷阱,一定要抓住这两个人。血债血偿!”唤晩语气森然。 说完,唤晩看着大壮了无生气的样子,低声说:“兄弟,你等着,待我收拾了前面两个小贼,为你报了仇,就回来给你风光大葬!” 唤晩略一识别方向,便转身急速前行,其余队员也迅速跟上,只有铭敏一直疑惑的看着大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在最后一直若有所思的铭敏,却退回了大壮身边,他突然想到中了蛇毒的人,怎么可能脸色一点都没变,就连身上流出的血都是红色的,而且中了这么多箭,伤口流出的血量也太少了吧! 看来是悲痛之余,大伙都没顾得上仔细分析。 铭敏一边思索,一边拔出了大壮身上的一支竹箭,果然有毒的箭头都被消掉,就连现在的箭头都炖了许多,因此大壮虽然看起来插满了竹箭,有些触目惊心,其实支支都浅浅的刺入,有的只刺穿了衣服,根本没伤到皮肤! 至于大壮为何会晕迷不醒,想来被箭劲冲击得闭过气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铭敏松了一口气,使劲掐了掐大壮的人中。 片刻后,大壮悠悠转醒,眼神迷茫的看着周围,“我死了吗?” 铭敏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你皮糙肉厚,死不了的!受点轻伤居然赖在地上装死,还躺着干嘛,快起来!” 大壮缓过了劲,委屈地指着身上的箭,“都这样个样子了,是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吧!而且刚才真的很痛啊!”一边说着,一边没好气的拔下身上的箭。 铭敏却看着手里的箭头,沉思起来,看来对手根本无意为难他们,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削掉有毒的箭头——难道来人是友非敌?!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铭敏就想到了队长怒焰冲天的模样,“完了,队长拼命了,那两个人死定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吼道:“什么人死定了!”这个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气急败坏的呢。 回头一看,他们敬爱的竹老大正带着一队人马,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铭敏被阿竹的脸色惊了一下,“是——是队长以为大壮被那两个外来者设置的陷阱害死了,扬言不死不休!” 阿竹一听,大惊失色,“快带路,一定要拦住唤晩那个小疯子,世子……那个人——是咱们的主子啊!” 铭敏诸人听了阿竹的话,愣住了,他们都知道竹老大并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只是一直不知道他们应该效忠的对象到底是何身份,想不到居然是世子!哪个世子? 阿竹也没耐心细说了,焦虑地打马就走。 李莫离跟柳新雅一路前行,靠着小醅过人的听力,安全避过了数个暗哨,眼看着此行的目的地就要显露出来了! 李莫离指着前方,有些自豪地宣布,“我的离庄到了!” 柳新雅举目眺望,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海中,哪里有庄园的样子? 她满目疑惑,“你说到了?我怎么看着除了树还是树啊!” 李莫离神秘的笑了,“有树就对了!反正到了之后,你就明白了!” 柳新雅被他故弄玄虚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正待细问,就听小醅紧张的催促,“有人来了,脚程极快!” 柳新雅脸色一变,“快走,追上来了!” 李莫离胸有成竹,“离庄都到了,就是有人追上来也没问题的!” 柳新雅一副“侧耳聆听”的样子,皱着眉,“奇怪了,来的居然只有一个人!” 李莫离挑着眉,赞赏道:“好胆色!来的这个人我倒想见一见了,能追到这里,确实是个人才!” 柳新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想打架的人是你吧!拜托你先带我到安全的地方,然后随你想怎么打都行!” “知道了,胆小鬼!”或许是顺利到达,李莫离心情放松下来,也难得开起玩笑来。 李莫离东绕西拐,在一棵粗壮高大的巨树前停下,扬声说道:“合字上的朋友,流月汪则中(一二三四五)!” 语音刚落,便听有人声回应,“并肩子,神心张爱足(六七八九十)!” 李莫离气定神闲的候着,片刻之后,一个人影像猴子一样从树上溜了下来,见到世子,低头见礼,态度恭敬。 看到这一幕,柳新雅差点一头栽下马来,世子这样芝兰玉树般人物,居然满口江湖匪话,还一套一套的说的麻溜! 柳新雅面色古怪地看着来人冒出来的位置,怪不得世子说“有树就对了”! ——原来他的离庄居然全部建在树顶上的! 再仔细看后边每一棵大树茂密的树冠下,隐约可见一座精致的树屋!用绿色的藤蔓遮掩,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树冠下的乾坤! 柳新雅越看越觉得有趣,高高在上的树屋!太有想象空间了,多浪漫的小房子——早上观日出,晚上看星星,晴天听鸟儿们在窗前歌唱,雨天听雨滴敲打树叶的韵律……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上到树屋顶上瞧一瞧了! 李莫离正在跟来人对着切口,他说的可是阿竹过来才说的切口,因此来人态度恭敬了许多,见李莫离应对的分毫不差,便掏出了一块碎玉。 李莫离微笑着探手入怀,正待取出另外半块玉,对上信物,就听一声大喝,“听云住手!此人是奸细!”此人正是单枪匹马追赶上来的唤晚! 闻言,那个名唤听云的小子手脚麻利的收回碎玉,转身就攀上了树顶,拨开树枝,一支重型弓弩便对准了世子,同时,远近树冠上的人都纷纷推出了各种远程武器,竟然一副全庄戒备的架势! 柳新雅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到白云儿身后,心里忐忑起来,忙了一路,不会到大门口了,功亏一篑吧! 李莫离顿时黑了脸,晃着自己手中的半块碎玉,“我是何人,对上信物便知!” 树上的听云迟疑一下,略略抬起了弓弩的方向,“你究竟是何人,放下手中的武器,让我们绑了进庄子,详细盘查!” 听了此话,李莫离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若是他在自己的庄子上被这般折辱之后,自己以后还如何指使这些庄子里的人! 这样的屈辱他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有些歉然的看了柳新雅一眼,李莫离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然,看来李莫离固执的性子发作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的字典里! 柳新雅也冷静了,她翻身下马,举起双手向大家示意,“大家不要紧张!我没有带任何武器,试想一下,我们若是有恶意,想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会有什么威胁?” 柳新雅此番表态,顿时消除了大部分人的戒心,他们看得出柳新雅衣饰华丽,显然是个贵气十足的娘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奸细! “这两个贼人杀了大壮!”唤晚痛声疾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战 李莫离跟柳新雅闻言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经过处理的箭头早就不带任何危险了,为何还会死人!? 可是眼前这个双目含泪的男子,一脸悲愤的神情,又不像作假,难道真的有人发生了意外? “嗖!”的一声,一只羽箭射在了世子的脚边,警告意味十足! 李莫离面不改色,纹丝未动,只是微微眯起了清亮的双眸,面沉如水。 “对于你同伴的遭遇,在下很遗憾!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大壮因何而死,但是在下可以保证绝对跟我们没有关系,在下能到达这里,对得上切口信物,跟你们的竹老大又是旧识,实在不想因为误会,造成不必要的冲突!”李莫离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堂堂世子的威压隐隐显露,令人肃然起敬! 唤晚怀疑地看了听云一眼,后者向他肯定点了点头说道:“切口跟竹老大的一样,信物……想来也是真的!” 其实就表面看起来,来的两个人从装扮到神态,本来就不像不怀好意的探子,尤其是那个男的器宇轩昂,神情倨傲,显然出身良好!听云手持着箭弩,已经渐渐放松了下来,但是因为他守卫的职责所在,有些事他还是不能懈怠! 柳新雅也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大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能说是我们杀的?这样的事要讲证据的!”居然出了人命,这个件事想要和平收场不容易了! “就是你们改装过的陷阱!……”唤晚想起来,还十分愤怒,虽然承认自己中了别人的计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但是要不是这两个人,大壮就不会……死了! “不可能,箭头都剁掉了。怎么会死人!”柳新雅脱口而出。 唤晚虽然对大壮的事耿耿于怀,但是他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从那几个陷阱的安装可见,眼前这个衣饰普通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那两个令他们中招的连环陷阱更是神来之笔! 一路追赶过来,不断拆除的改装陷阱就很费了他们一番功夫,这也是为什么最后赶上来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 听了柳新雅的话,唤晚细长的眉眼眯起。这两个人一搭一唱。言辞狡诈,偏偏神情表现的越来越无辜,尤其是那个娘子,小小年纪,唱做俱佳,居然如此颠倒黑白。不能再让他们多说什么了,不然说不准真的被他们给糊弄过去了! 唤晚当机立断,“既然公子不肯按照我们庄子的规矩来。那么咱们就手底下过真章吧!” 李莫离毫不推辞,撩起长袍下摆别在腰间,缓步下场。抬手一个江湖架势,算是应战了! 柳新雅略显担忧地轻轻说了句,“你……多加小心!”她知道世子的傲气绝对会应战,但是从来没见过世子出手,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忧。 李莫离回头。脸上是云淡风轻的从容,自信的一笑,示意她放心。 绿树环绕的林间,清风徐徐,本是一派悠然宁静的祥和氛围,却被两个冷峻男子的对持打破了! 两个男子都是样貌非凡,呃,确切的说,双方的拥护者都不约而同地有着同一个想法――终于有一个美丽指数可以相互媲美的男子出现了! 同样美的不可思议的两张脸,全神贯注看着对方,一个绝美中带着一丝风流潇洒,另一个则美得婉约别致,赏心悦目之余,差点就让人忘记了两人这是在决斗! 柳新雅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不断赞叹着,这一幕要是落在前世那些腐女的眼中,该多么地激情四射啊! “在下唤晚,请赐教!”唤晚抽出兵刃,是两把短剑,居然一直插在他的袖管里。 柳新雅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李莫离,从来没见过他用武器,没想到这个唤晚居然亮出了兵器,不怕刀剑无眼吗? “在下阿离!”李莫离用了他之前在庄子里训练时使用过的化名,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易了容,这些年身量长成,估计没几个认出他就是最早进庄子训练的那些人之一。 见这个“阿离”居然没有两兵刃,打算赤手空拳跟自己打?是看不起他吗?唤晚眉头微蹙。 似乎明白他的心思,“阿离”主动解释,“我过来只是看望几个老朋友,没有带趁手的武器!” 又在趁机彰显他的“友好”与“无辜”,唤晚冷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 他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假惺惺地讲什么江湖道义,只要能为大壮报仇!他个人就是恃强凌弱了又如何? 先下手为强!大喝一声,唤晚算是提醒了对方自己出手的先兆,然后手持双剑朝着“阿离”直刺过去! 阿竹策马急赶,一个他毫不意外的身影,同样焦虑不安的跟着他――午儿正好也被派遣在外勤队里了,她隶属的是世子当年训练过的一组,一组成员都是离庄的老人,从庄子初建到现在初具规模,他们居功甚伟! 见到阿竹的时候,午儿还相当意外,后来得知柳新雅为了来看她,居然跟世子卷入了这么危险的境地,她的紧张不安简直比柳新雅本人还要强烈。 离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午儿在这里如鱼得水,她学到了很多,短短几日就有脱胎换骨的感觉,现在的午儿像一把刚打磨过出了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她的实力,她的努力,她的天份早就赢得了庄子上下一致的认可,没有人因为她娘子的身份轻视与她,午儿在尊重与被尊重之间,找到自尊跟自信! 只有想到柳新雅的时候,午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才会有一丝期盼跟温情出现。可是现在小雅为了她,深陷这个密林,离庄周围的陷阱她也参与过安装,危险系数极高,一个不小心就是丢了性命的险地! 每每想到柳新雅可能遭遇的惊险,午儿甚至开始自责为什么要来这里?小雅要是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因此,午儿不知疲倦的跟着阿竹的马一路狂奔,每当遇见四组的队员,知道世子跟小雅无事的时候,她就松一口气,随即却是更加强烈地焦虑,生怕下一个遇见的就是奄奄一息的小雅! 阿竹跟午儿的担忧不同,他越往前走就越是放心,尤其陆续知道了世子一路改装陷阱的手笔,他既自豪又欣慰,他的世子爷终于长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只是阿竹没想到的是世子居然能在庄子的大门口被唤晚拦下,现在两个人正拳来剑往打得热闹! 唤晚一个反手剑,被“阿离”用手肘架住了臂膀,化掌为刀斩在他腕部的麻经上,痛得唤晚的手一松,短剑掉了一把! 李莫离手一伸接住,同样反手一剑向他的腋下刺去。 唤晚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见他持着自己的短剑,居然使得这么趁手,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这个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身手如此之好! 而且,这个“阿离”的功夫怎么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得不说,若是平时的唤晚,不应该这么迟钝的! 只是因为大壮,唤晚心中恨着眼前这个男子,很多显而易见的破绽都被他刻意忽略了! 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呢!现在就连围观的离庄众人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这招是‘右摆莲’!”这个显然也是个用剑的。 “‘浪滔天’!‘断石危’!‘碎岸裂’……” “还有――‘湖探月’!这小子居然用的都是咱们庄子的剑法!”这个声音里透露着诧异。 “莫非真是自己人?”这个人明显真相了。 “那自己人为什么杀害大壮?!”这个是认死理的。 “或者有什么误会吧!不过大壮那个面向怎么看也不是个短命啊!” …… 议论纷纷之中,柳新雅的嘴角弧度渐渐上扬,虽然她不能像这些行家看的这么门清的,但是她至少看得出世子应付的很轻松,一直没有痛下杀招! 这个时候小醅的传音让她彻底放了心,“阿竹跟午儿快到了!” 柳新雅欣喜之余,忍不住开口向李莫离提醒,“竹大哥就快到了!” 李莫离一听,攻势顿时加快了几分,渐渐地令唤晚有些力不从心了! 唤晚同样听到了这句提醒,她口中的“竹大哥”就是他们的竹老大吧? 这个时候一种不安的念头突然在唤晚心中升起,莫非这两个人真的是认识竹老大的? 从他们的穿戴装束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非富即贵,尤其是那个男子,虽然服装普通,但是他所骑的马可是举世罕见的汗血宝马,有些故作低调的嫌疑!那个女子更不用说了,一身华贵的骑马装,可不是一般家庭的娘子穿得起的服饰!这样两个人如果真的是跟竹老大有关系,显然是竹老大无法得罪的人物! 那么大壮的死,说不定就不得报了!唤晚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这些有权有势的人都一个样,做什么都肆无忌惮,草菅人命,一个大壮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简直跟蝼蚁一样! 不行,他就算死也要为大壮报仇!唤晚暗下决心,终于使出了他压箱底的绝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树屋 于是,唤晚喘息声加剧,手上的招式渐渐放缓,似乎抵抗的十分吃力,左臂渐渐沉了下来。 李莫离始终手下留有一线,毕竟他需要的是真心诚服与他的人,而不是心有怨愤的下属,眼前这个叫唤晚的小子,手下功夫扎实,对兄弟之情也十分看重,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不由萌生出了惜才之心! 见这个小子渐渐力不从心,李莫离开始收了攻势,正想好好劝说他一番,解释一下大壮的事情,冷不防听到柳新雅失声大喊:“小心暗器!” 随着柳新雅的话音刚落,唤晚左臂突然挥出,三支袖箭在两人极近的距离下,从刁钻的角度射向李莫离的周身要害! 与此同时,应声响起的是阿竹声嘶裂肺的大喝:“住手!唤晚你小子胆敢――”话音戛然而止。 在阿竹与柳新雅惊惧的目光下,千钧一发之际,李莫离用极为不雅的姿势就地翻滚,险之又险的避开袖箭,三支短箭堪堪地擦着李莫离的衣袖,肩背射过,还有一支击碎了李莫离束发的玉环,插在了他头顶的发髻之上! 阿竹看得肝胆俱裂,一个健步冲到唤晚身侧,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狠狠的骂道:“臭小子,居然连这个么阴毒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唤晚瞪着眼,满面的不服气,咬着牙,“他――她害死了大壮!我要为大壮报仇!” 阿竹反手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大壮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你……你的鲁莽险些酿成大错!”骂完,阿竹直挺挺地跪在了李莫离面前,随手拿起唤晚掉在地上的短剑,反手插进自己的左肩,然后狠狠的拔出。鲜血迸出,撒在地上,触目惊心! “属下犯了死罪,请世子责罚!”阿竹一边向李莫离请罪,一边再次刺了自己一剑。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唤晚更是呆滞着不知所谓! ――大壮怎么可能没事了?竹老大这么激烈的举动是在向那个叫“阿离”的请罪?可是为什么叫他世子?人人心中都存着这样的疑问。 柳新雅愣愣地盯着世子发髻上的那只袖箭,半天才缓过劲来,幸好――幸好小醅的感应成功发挥了作用。提前知道了唤晚的心思。她才能及时提醒世子,不然,世子若是出了事,她――还有这里所有的人恐怕都得陪葬了。 李莫离缓缓抬手,拔下头上的袖箭,满头的秀发终于因为没有支撑倾泻下来。柔顺的青丝比任何洗发水广告里模特的秀发还要抚顺黑亮,虽然他满身狼藉,衣襟上还有两道深深的划痕。但这一瞬间的绝代风华深深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 李莫离静静地看着阿竹发疯似的自残,从来没有距离死亡那么接近,那一瞬间若不是柳新雅的提示。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看来他的功夫需要磨练的地方还很多! 阿竹的自责他很理解,但是他知道无法阻止,不然很可能让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做出更过激的行为,终于阿竹的自虐在他连刺自己七剑之后结束了。就这样阿竹已经几乎成了血人。 “世子殿下,属下犯了大错了!险些……险些害了……您杀了我吧!”阿竹拒绝了醒悟过来的唤晚的搀扶,倔强地跪在李莫离面前,双手高举短剑。 李莫离伸手接过短剑,淡淡的开口,“去好好治伤,等伤好了本世子再另行责罚!”尾音里的一丝颤抖,可以看出李莫离实际心里的担心。 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宽慰的话,阿竹都不会安心,只有这样吩咐了,他才会合作的去包扎。 庄子里平时给那些训练中受伤的伙计们看伤的跌打医生急急忙忙的奔过来,手脚麻利的给阿竹包扎伤口,好在庄子里各种草药都是外伤药,有些倒也有些作用,很快血止住了。 柳新雅隐隐明白了这回世子跟她在这个密林里遭遇的这些危险,很可能跟阿竹的失察有关,因为他没有安排好,才引出了眼前这个巨大的乌龙。(.无弹窗广告) 唤晚跪在一边,垂头丧气地默不作声。 这个时候跟在后面出外勤的所有成员都回来了,午儿飞奔到柳新雅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哭的说不出话来! 大壮则是陪着唤晚同跪着,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自己的“死而复生”,唤晚目定口呆之余,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懊恼后悔! 柳新雅看着午儿又黑了几分的脸蛋,抬手揽过她的肩,低声安慰着她。感觉到午儿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心里原本的担心渐渐宽慰起来,午儿不是瘦了,是结实了! “傻丫头,哭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柳新雅安慰着她。 一阵忙乱之后,李莫离跟柳新雅终于进到了离庄内部。 虚弱的阿竹强撑着身体,把李莫离的身份郑重的介绍给了离庄的重要管事们,他们在议事大厅里商谈了良久,然后离庄上所有的成员都集合在了练武场里,看着像是有重要事情宣布的样子。 柳新雅跟午儿两个娘子没有列席会议的机会,便在午儿的陪伴下开始离庄的参观之行。 这里除了令人震撼的树屋,还有用原木搭建的练武场,骑射台,一应设施应有尽有。 恐怕谁也想不到,在密林深处,居然隐藏着这样一座神秘的庄子。 远远的望见李莫离被众星捧月的样子,柳新雅知道这件事之后,李莫离算是真正从幕后走向了台前,经历了今天这一场成功摆脱追踪的戏码,又跟庄子里的高手唤晚的一场恶斗,尤其是最后躲避暗器的应变,李莫离在离庄好汉的眼里绝对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他是真的用实力征服了离庄的人心。 随着众人纷纷向李莫离跪倒,异口同声的呼喊,“属下参见主子!”柳新雅突然想到了师父关于储君的言论,世子这样隐秘地组建自己的势力。莫非真的对那个天下至高无上的位置有所企图?这样的李莫离让她很陌生,甚至有一丝畏惧!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李莫离表现出的睿智、宽厚、果敢、仁厚,深深触动了柳新雅。 当初那个任性孤僻的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男子了,这样的男子应该志在天下,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或许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大周的子民会过的更好!柳新雅突然对世子很有信心。 今天之后。终于让柳新雅重新认识了李莫离。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失落,似乎是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悄悄改变了,变得她很不适应。 猛然甩了甩头,柳新雅拍了拍脸,想不明白就无需再想,她深呼吸一下。重新微笑起来! “午儿,你也住在树顶上吗?”柳新雅突然想起来,好奇的问午儿。 午儿点了点头。“我住的地方在过去一点点,刚来的时候,爬树很费劲。现在总算熟练了!” 柳新雅眼睛亮晶晶的,渴望的看着午儿,“我能上去看看吗?好想体验一下树顶上的感觉。” 午儿笑了,故意吓唬她,“你怕不怕高?那上面很高。刮风的时候还会晃呢!” 柳新雅面有难色,从来没上过那么高的地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但是想到树巅之上的旖旎风光,还是好奇心大于恐惧心! “不怕,我就想上去瞧瞧!” 午儿笑嘻嘻得拉着她的手,回到自己的树屋下,拎着柳新雅带给她的食盒,“你等我上去了,放绳梯下来拉你!”说着,手脚灵活地攀上树去。 片刻后,柳新雅就看见一条结实的绳梯荡了下来。 午儿在树上喊道,“小雅,你抓紧绳梯,我直接拉你上来!”凭借午儿的臂力,拉柳新雅这种小身板轻而易举。 这些年坚持打拳,柳新雅的身手绝非一般弱质女子可比,她心想自己爬个绳梯应该不在话下吧,便豪气万分的拒绝了午儿的建议,“你千万别拉我,让我自己爬上来试试!” 柳新雅摩拳擦掌正待上爬,小醅早就踩着她的头顶,三下两下上了树顶,探着小脑袋打趣着她,“等会别腿软哦!” 柳新雅抚顺头发,没好气地看着小醅没义气的样子,“等姐上去了再找你算账!” 午儿也从树顶上探出头,担心地看着柳新雅志气满满的向上爬,只是速度越行越慢,爬到一半时候,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然后就眼看着她开始发抖! 午儿连忙开口,“别向下看,一看心就慌了,抬起头,看着我,别怕,你刚开始爬的很好嘛!” 柳新雅可怜兮兮的扬起头,“没劲儿了!” 午儿哈哈一笑,“那你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柳新雅点了点头,抓紧绳子,午儿三下两下就拎着她上到了树屋之上。 树屋很矮,只有半人高,在屋内直不起身子,只能坐着,可能是担心建的太高经不起大风,又或者为了隐蔽性考虑。 好在屋前,在两枝粗壮的树枝间搭了厚厚的板子,分隔出一个小小的露台,用原始的原木小栅栏围着,站在这里极目眺望,远处巍峨的山崖,茂密的树海,还有天边的夕阳,红灿灿的火烧云,一切尽在眼底,开阔的视野令人心旷神怡。 午儿虽然大大咧咧,但毕竟是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还在,她不知从哪里栽了一种会爬藤的植物,开着细细的小花,幽幽的吐着芬芳,令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多了几分柔美。 柳新雅索性坐在露台上,午儿体贴地从屋里递出茶水糕点,“天色晚了,估计你是回不去了,就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吧!” 柳新雅懒懒的喝着茶,“这里真美!我都不想走了!” “话说你跟世子一起失踪,不怕回去惹麻烦,你就留下吧!”午儿难得俏皮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撒娇”?! 听了午儿的话,柳新雅笑得没心没肺,“世子特意换了装,我也穿着京城贵女的服饰,且不论被人非议的可能性有多少,就算真的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隔着帷帽,谁猜得出陪同世子爷出游的只是一个小酒楼的跑堂!说不定,到时候会冲出来一群贵女抢着承认自己才是那个神秘女子,我可是安全的很!” 午儿所说的担心,柳新雅早就考虑过了,她之所以肯穿上那身华贵的骑马装,目的也在于此,世子低调,她高调,那么她的身份就没人猜得到,最安全的人就是她了。 “你这样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的跑堂,那个酒楼请的到啊!――哎呀,我早就想着这一口了――”午儿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块柳新雅特别为她做的蝴蝶酥,美美的咬了一口,享受的眯起了眼,很快干掉了两块,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 然后午儿突然抬起头,问道:“嫣儿公主那边,知不知道你跟世子今天来看我?”午儿这句是问到点子上了。 阎嫣这个骄傲的大月氏小公主对李莫离的倾心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连午儿这么迟钝的都看明白了,只有李莫离一直态度平常,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无动于衷! 柳新雅明白午儿担心的是什么,微微蹙了眉――在爱慕者的眼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嫣儿若真的误会了,那就糟糕了!但是柳新雅整夜未归,有人问起,她怎么解释,说了谎,穿了帮,只会越描越黑! “我跟师父说过来看你,不知道嫣儿知不知道。不过我整夜未归,她肯定要问的,我该怎么回答?若是一般的地方,我就实话实说了,可是你看看这个离庄戒备的严密程度,显然是见不得光的,我怎么能四处宣扬,向嫣儿解释清楚。何况就算只是来看你。也不用闹得整夜未归啊!”柳新雅也开始愁了,关键是她不想说谎骗一个可以称得上自己朋友的人。 单纯的午儿也一筹莫展,只能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说不定――嫣儿根本不会问的,咱们也别杞人忧天了!” 小醅突然传音提醒了一下,“世子他们谈完了正事。正在过来!” 沉默片刻,柳新雅强突然异想天开地向小醅传音:“其实嫣儿跟世子很相配,王子配公主。门当户对多合适,而且他们都长得那么俊俏,以后的孩子一定很美!等嫣儿跟世子成了好事。离庄对她就不是秘密了!就让世子跟嫣儿去说,你觉得呢?” 小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传音道;“你有本事让世子去找嫣儿解释,你――就去说吧,就跟世子说。嫣儿对他有意思,让他主动一点?然后――估计这两个人会同时想杀了你灭口的!” 柳新雅抿了嘴,懊恼的叹了口气,“好烦!不想了,不想了!就把离庄的事给嫣儿解释一遍好了,反正世子又没让我签保密协议!”最后这句话,不知不觉间说出了口。 午儿被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逗乐了,知道柳新雅就是在开玩笑的发牢骚,正想打趣几句,就听见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突兀地响起,“那就现在把那个什么保密协议给我签了!” 柳新雅尴尬的坐直了身子,看着李莫离从树枝间探出的脑袋,心里不住抱怨小醅,“他怎么来的那么快!你怎么不早点提醒!完蛋了,被逮个正着!” 小醅眨巴着大眼睛,“世子确实刚从练武场出来,我跟你说话没留意,他居然悄无声息就到了……话说,谁叫你自己笨,居然把跟我传音的话都说出来了!” 顾不得跟小醅斗嘴,柳新雅讪讪的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李莫离面沉如水的样子,午儿没义气的直接找了个借口,“我……看时间该吃饭了,我去拿点饭菜回来!”说完,就想闪人。 柳新雅连忙拽着她的衣袖,“我……我也饿了,要走一起走!”说着,不住的向午儿使眼色。 午儿踌蹉的看了李莫离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的开口,堵住了她的话,“你去吃饭,我自会带小雅用膳的!” 午儿给了柳新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果断地向树下跃去。 柳新雅看着午儿好像被鬼追一样的背影,喃喃地补充着自己打好的腹稿,“我,一个人下不去树屋……” 李莫离听了,挑了挑眉,突然恶作剧般的开口,“不用担心,我带你下去!” 柳新雅怀疑的看着他突然的善心,带着侥幸的说:“多……多谢世子殿下,那啥,等会你只要拽着绳梯放我下去就好!”一边说,一边拖出了绳梯,向李莫离比划。 李莫离纵身上了露台,被他高大的身材一挤,小小的露台显得狭窄很多,柳新雅向外缩了缩,战战兢兢地拉着绳梯,就作势摸索着往下爬。 李莫离突然探手大力拉起柳新雅,将她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邪邪地对她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趁她她猝不及防目瞪口呆之际,纵身跃下高高的树屋。 柳新雅本能地抬手紧紧勾住了身边唯一能依仗的物体――李莫离的脖子,感觉自己正在做着自由落体的运动,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掠过,紧紧闭上惊恐的眼睛,柳新雅强咽下冲到喉咙口的尖叫声――直觉里她还是不想离庄里有奇怪的声音传出去。 只觉得李莫离不知道踩了什么一下,下坠之势渐缓,但是他却突然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令她的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 于是,本能间,柳新雅更大力的抱紧了世子的肩膀,惊恐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只觉得一种男子清爽野性的体味铺天盖地的充斥鼻尖,柳新雅居然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脸红了! 李莫离本来只想捉弄柳新雅一下,吓吓她,没想到竟然能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跟手指布条上一样的暖香幽幽地钻入鼻端,清新的像雨后的花园,他不由自主的重新揽紧了怀中香软的身子。 终于安然无恙的脚踏实地了,柳新雅率先反应过来,慌乱的跳到一旁,气急败坏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好在正是饭点时间,几乎没人看见,想到刚才自己像无尾熊一样抱住李莫离,柳新雅红着脸,咬牙切齿的瞪大眼,压低声音吼道:“你……你想摔死我灭口吗?” 李莫离正对怀中空荡荡的感觉有几分失落,就听见愤怒的指责声,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柳新雅。 此时的柳新雅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因为愤怒闪着耀眼璀璨的光,李莫离突然玩味的笑了,就像看见兔子发急了咬人一样,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这就是惩罚!离庄的秘密不能泄露半分,不然还有更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 柳新雅顿时气焰减了一半,“我――只是随口说说,不然今天一夜未归,回去我怎么向嫣儿解释?” 李莫离听到阎嫣的名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没好气的低吼她:“她是你什么人,你做事犯得着向她解释吗?!” 柳新雅一愣,然后毫不示弱低吼回去,“同住一个屋檐下,我突然彻夜未归,嫣儿是我的朋友,她会担心的,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个破庄子,你是让我向她撒谎吗?” 什么?让他如此骄傲的离庄,居然被叫成“破庄子”!这个小雅也太没眼识了,李莫离真的怒了。 “总之,我不管你怎么编,你要敢泄露半点离庄的真相,我就灭了你的破酒楼!”李莫离口不择言起来。 看着世子蛮不讲理的样子,柳新雅突然悲从中来,今天一路担心受怕,她还没来的缓解情绪――耽搁了时间,不得不滞留此地,她一个姑娘家要孤身在野外过夜,虽然大周沿袭了盛唐的开放风气,但是身为女子还是有许多条条框框的束缚,毕竟入乡随俗了这些年,说柳新雅心里一点都不介意,那是假的! 在加上可能面对的好友阎嫣质疑的担忧,然后又是惊心动魄的高空坠落惊吓,后来敢怒不敢言尴尬羞怒就更不用说了,柳新雅的心境几乎崩溃,听着世子这么无情的宣告,泪就肆意的流淌了下来,她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肩,哭的稀里哗啦,形象全无。 李莫离那句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看见柳新雅反应那么大,顿时慌了手脚,“别哭,别哭,我吓唬你的,你怎么当真了……” 于是,两个人一个哭得愈演愈烈,一个哄得低声下气,角色强弱彻底颠倒过来。 小醅早就津津有味的旁观了全程,没心没肺的对柳新雅遭遇的惊吓没有半分担心,因为它肯定世子绝对不会伤害小雅,尤其是感觉到了柳新雅心理的转变。 最初小雅的大哭是真的伤心了,然后听李莫离为了哄她,越说越卑微,言辞越来越恳切,到后来小雅居然心里偷着乐!小醅鄙视的看着柳新雅,莫非这就是俗话常说的,女人的眼泪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不过,小雅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在跟世子撒娇呢?小醅突然对这个命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能连小雅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告密 天色渐晚,赵王府肃穆的外书房里,赵王听了探子的来报,眉头紧蹙。 世子顽劣,居然又甩掉了暗中保护的王府侍卫,以往世子偷跑也就短短几个时辰总会出现,现在天黑了,城里都开始宵禁了,世子居然还是没有出现!莫非出什么事了? 还是世子长大了?知道去那些教坊所在的夜市开荤了? “你们是在哪里看丢了世子的?”赵王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还是在乌棚村!”暗卫羞愧地低下了头,心里暗暗叫苦。 跟以前一样,只要到了乌棚村,世子就习惯性消失一阵,然后又会若无其事的出现,让他们这些暗卫很好交差,本以为大家都有默契了,可是谁都没想到,这次世子居然会彻夜未归,现在赵王的愤怒只得由几个暗卫承受了。 赵王一听就明白了,在世子的地盘上,要糊弄手下这几个人太容易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暗卫的头低得更低了,“是……是的,但是世子消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赵王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悲,自己的儿子所做的事,他这个当父亲的居然最后才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暗卫出去,赵王独自一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孤独苍老了几分。 静静的待了片刻,赵王突然坐正身子,淡淡地开口,“宫里的消息出来了?” 外书房里除了赵王,空无一人,他就这么自言自语般的问着,使这一幕显得诡异了几分。 “是的。宫里探子回报,丽妃有孕!”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突然在书架中间出现。 赵王似乎早有准备,眼神准确的看向黑衣人出现的地方,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又有人怀孕?结果还不是一样!通知咱们在太医院里的人明天开始告假,等事情完了,说不定还能高升!” 来人无声无息的又消失了。赵王重新闭上了眼。胸有成竹的微笑重新回到了赵王的脸上。 与此同时,赵王府的后院,赵王妃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王爷今天又歇在了外书房,她本想找儿子过来一起用膳,却得知世子居然没有回府! 什么时候开始,世子居然学得夜不归宿!莫非结交了什么纨绔。一起去了那些销金窝? 这一点不得不说,赵王跟王妃还真是心有灵犀! 赵王妃面色不虞地端起了茶盅,瞟了一眼正端坐在她对面的萧裕润。心里多了几分不满,这个侄女越来越没有眼色了,居然还不告辞离开。看不出她心情不好,没功夫应付她吗? 萧裕润笑眯眯的将手里的茶盅递给身边的小蛮,“姑母这里的茶真香!再充一次水才出味,劳烦姐姐了!” 赵王妃懒懒的挥了挥手,“你喜欢。走的时候就带上一些吧!”这句话逐客的意味就很浓了。 萧裕润像没听懂了一样,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赵王妃皱了眉,莫非这个孩子是有什么事? “姑母,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不知可不可以向姑母打听?”萧裕润突然严肃起来。 赵王妃审视得看着萧裕润,这些天她的小动作,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她才没有发话,莫非丁香回到她身边,说了什么?这个孩子终于忍不下去了? 赵王妃突然笑了,“你这个孩子,跟姑母说话还这么客气。有话就说!” “我记得四年前,姑母带回王府了一只小白猫,现在应该长大了吧?可是我来了这么久,怎么没见过?”萧裕润眨了眨眼,天真的问。 赵王妃面色有些难看,没有作声。 小蛮端了茶上来,看了王妃一眼,体贴的解释,“四娘子可能还不知道,那只猫没福气,进了王府没几天就病死了,世子亲自处理掉了,当时王妃还伤心了好几天!” 萧裕润脸色古怪了几分,恍然大悟,“难怪!可惜了,我就说嘛,那个丫头肯定看错了!” 赵王妃的眼神锐利起来,“你说什么?” 萧裕润这才有些恐慌起来,“就是……四年前,杜大师带着他新收的徒弟离开萧府的时候,我房里的大丫头胭脂看到他徒弟手上抱着一只白猫,跟王妃带走的长的很像,还在猜想两只猫是不是同胞呢?” “你说的是杜为康的徒弟?尉迟府里见过的那个说话鲁莽的娘子?”赵王妃若有所思。 “是的,她叫柳新雅。”萧裕润强调了“柳”姓。 果然,赵王妃转头看向小蛮,眼神中带着询问,小蛮不动声色地在王妃耳边提醒了一句,“柳芽!” 萧裕润眼神一闪,装作没听到王妃跟小蛮的耳语。 杜为康的徒弟柳新雅,还有一只可疑的白猫,这么巧,居然还跟那个叫柳芽的同姓。柳芽――那个四年前闹得她几乎跟世子母子反目的罪魁,居然又出现了。 想到尉迟府里那个有胆有谋,调酒技术出众的娘子,如果她就是柳芽,那么这个娘子的城府手段绝对不容小觑,赵王妃沉默起来。 萧裕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王妃,接着说:“说起来也巧的很,四年前杜为康执意要帮那个柳新雅赎身,出手就是三座酒庄,似乎去意坚决,总让人觉得很突然!” 看着萧裕润来不及掩饰的试探神情,赵王妃突然想到了尉迟府上那个柳新雅对萧裕润的当面顶撞,莫非这只是萧裕润故意误导,想报复当日的羞辱。 对柳新雅调的酒,赵王妃还记忆犹新,如果真是她,那么可惜了,恐怕再也喝不到了! 赵王妃面色突然缓和,斜睨了萧裕润一眼,“说起来,这个柳新雅还是当初从你的院子里出去的,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萧裕润知道王妃在怀疑她的动机,连忙解释:“进府的婢女,从前姓氏都抛弃掉的,当时她也刚进府没多久,其实我对她知之甚少!” 想了一下,萧裕润接着补充,“说起来杜大师离开的时间,就是阿竹侍卫到达萧府的第二天!”萧裕润举起手中的团扇,掩着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这句话无异直接指认,赵王妃眼神收缩,面带厉色,阿竹,就知道是他坏得事!当初怎么就没下狠手灭了这个狗奴才! “对了,阿竹侍卫当老板了,王妃知不知道?生意做得极大,就在京城!”萧裕润不动声色得继续爆料。 赵王妃疑惑的看了看小蛮,“阿竹,他被赶出了王府,不是早就离开京城了吗?” 小蛮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是萧队长回报的!” 赵王妃一听就明白了,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蒙蔽了!可能那些平日里跟阿竹交好的侍卫,都认为阿竹是冤枉的吧,因此居然连她都敢瞒着! “阿竹现在哪里?”赵王妃冷冷的问,当初因为世子的阻拦她没有机会从阿竹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现在天堂有路他不走,那就别怪她了! 萧裕润看着赵王妃森冷的眼,见王妃的注意力被引到了阿竹身上,想到阿竹对世子的重要性,不能让阿竹在王妃手里出事,不然世子要是知道是她的泄密,以后很可能不会在理她了! “姑母,阿竹就在京城开了间茶馆,生意极好,他呀,现在老板做得舒服,还有了心上人,小日子过得很滋润!”萧裕润掩着嘴,娇笑着。 赵王妃看着她遮遮掩掩的回话,有的没的含糊其辞,早就没了耐心,“少废话,把你知道通通给我说出来,今天你说这些到底什么目的!” 萧裕润见王妃动了怒,“姑母,是侄女的不是,从丁香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我说这些一心想为姑母解忧的!” 赵王妃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冷笑着,“难为你一片孝心了,既然如此,就说说你的想法,咱们开门见山的谈!” “是!请姑母明鉴……” 难眠的一夜过去了,新的一天来临,今天注定又是不平静的一天。 休闲馆一大早居然就来了贵客,婆子丫鬟排场浩荡,个个衣饰华贵,举止不凡,领头的是一位带着厚厚帷帽的贵妇带着一位同样帷帽遮脸的年轻娘子,她们一身华贵的云萝锦襦裙,腰间佩着上佳的羊脂玉配,披帛上都是金线勾勒,熠熠生辉! 休闲馆招待的贵客不少了,气派这么大的夫人还是第一次来,竹老板偏偏又不在,为了迎接贵客,全体茶倌儿都忙活起来,就连苏棉棉都被惊动了,亲自进包厢为贵客做茶艺表演。 苏棉棉想到昨天那个叫丁香的娘子最后的保证,没想到居然今天真的来了,看着这样的排场,她心里隐约有一丝肯定,便格外仔细的表演,话里行间都是对今天来的夫人的讨好恭维。 茶道贵在本心顺其自然,苏棉棉越是想表现,就越是落了俗套,赵王妃熟练地品着苏棉棉冲泡的铁观音,眉头微蹙,心道,果然是不上台面的市井茶馆,味道粗鄙,难以下咽。 只是今天来的目的不在喝茶,便对着小蛮使了眼色。 小蛮立即清场,关上了包间大门。 赵王妃跟萧裕润摘下了帷帽,王妃跟世子像极了的绝美面容还是让苏棉棉失态了,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看到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贵妇,她还是没料到赵王妃居然亲自过来见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烦恼 与“休闲馆”里贵客临门的忙乱相比,离庄的清晨就显得忙碌而有条不紊的。(.好看的小说) 这一夜,柳新雅居然安睡得分外踏实,可能是李莫离的保证,让她居然有了安心的感觉。 只有午儿略显担忧,临别的时候拉着柳新雅的手,恋恋不舍。 柳新雅紧了紧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在这里好好学,别坠了大将军之女的名声,很快就能送你到将军身边了!你一定要把基础打好!” “我会做的很好,你放心!只为了我阿娘,那个什么将军女儿的身份,我不在乎!”午儿依旧有一丝倔强。 柳新雅看着她别扭的小脸,笑而不语!别看午儿现在嘴硬,以后父女相处久了,孺慕之情自然就产生了! 阿竹执意要跟着回城,不肯留下养伤,于是用了马车送他们回来,正好也避免了进城的麻烦。 马车兜兜转转,回到城里,都快中午了,正是用餐时间,茶馆生意恢复平淡。 柳新雅回到包间里,换回原本的衣服,未作停留,便匆匆离开。 阿竹面色苍白的被搀扶进平日休息的房间,李莫离跟着进去,待了片刻,同样步履匆匆的离开。 苏棉棉冷眼旁观,意外的没有找机会接近李莫离,而是静静的等到阿竹一个人在房里的时候,手捧清茶,敲响了房门。 阿竹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苏棉棉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他苍白的脸色,憔悴的神情。 苏棉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虚弱的样子,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慌乱,打好的腹稿完全没了用武之地,脱口而出:“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竹茫然的回看过来,见到苏棉棉。脸上多了一丝惊喜,挣扎着坐正身子,牵动了伤口,痛的面部抽搐了一下。(.好看的小说) “别动!”苏棉棉放下茶杯,“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说着,又自言自语道:“有伤口就不能喝茶了,你等着,我换一杯热水给你!”苏棉棉说着。又一阵风似地飘出了房间。 阿竹看着她难得慌乱的样子。苏娘子是在关心他吗?她居然也会为他担心! 挣扎着下地,阿竹端起她放在一边的茶杯,闻了一下,是“蒙顶黄芽”的香味,原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蒙顶茶! 抿了一口,熟悉的馥郁香气。鲜爽可口的味道,还带着只有苏棉棉才泡的出来的独特软绵口感,阿竹满足的仿佛身上的伤痛都消散了。闭目陶醉的享受起来。 “你――你怎么不听话!受伤了怎么可以喝茶!”苏棉棉拎着铜壶进来,见到阿竹居然在喝茶,不悦地板起了脸。 阿竹讪讪地放下了杯子。“还是喝茶舒服,一喝你泡的茶,有伤也全好了!” 苏棉棉换了白水给他,关切的问:“怎么出去了一趟,弄得满身是伤的回来?” 阿竹皱了眉。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我……我没别的意思!”苏棉棉突然手足无措的开始道歉。 “不是的,没关系!我的伤是我自己弄的,我做错了事,活该受罚的!”阿竹连忙开口解释。 苏棉棉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呢?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如此作践!” 阿竹苦笑了一下,“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何来不孝之说!” 苏棉棉面色戚戚,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地说:“就是有父有母的,还不是一样……” 阿竹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她。 苏棉棉回过神,突然笑着问,“不说这些了,竹老板,你现在是病人,有特权,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阿竹受宠若惊,“我还能吃到苏娘子你亲手做的饭菜,这个伤太值得了!”这句话脱口而出,言下之意表露无遗。 苏棉棉啐了他一口,红了脸,转身害羞地就朝外跑。 阿竹笑眯眯地在背后加了一句,“我什么都吃!只要是你做的!” 苏棉棉转身进了厨房,脸上的羞涩未褪,嘴角的笑已经沉了下来。 赵王妃今天对她所说的话,犹自在耳边回荡:“只要你打听出我想要的消息,那么我身为世子的母亲,为儿子择一个出身良家的侍妾,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世子年纪大了,很多事现在就要开始打算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对我绝对忠心的人,你可以做到吗?” 苏棉棉不知道自己当时对着艳光四射的赵王妃究竟回答了些什么,她只是被赵王妃这个诱人无比的提议给冲昏了头。 只是侍妾的位置,似乎低了一点,苏棉棉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悲哀的想到,这样做值得吗? 阿竹对她的心思,她敏感的心早就有所觉察,今天看到他受伤的虚弱样子,居然心里多了一丝担心。 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计划之外的话,然后人居然莫名其妙的进了厨房,苏棉棉有些茫然。 手上机械地处理食材,苏棉棉心里却忐忑起来,只为了区区一个侍妾的位置,出卖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不对,出卖地还有自己的良心跟自尊,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这样不堪的境地! 何况,这个侍妾之位,还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她真的去做这些触及自己道德底线的事?苏棉棉不断拷问自己的心。 她对世子的感情到达这么深的地步了吗?真的对世子有那么深的感情,她又为什么会为了阿竹受伤而担心?她究竟想要什么?还是,其实放不下的只是心里的怨愤跟不甘! 狠狠的剁下鱼头,扔进砂锅,苏棉棉突然神情坚决起来! 柳新雅回到新醅酒楼,不出意外,杜为康已经担心了一整夜!所幸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可能毕竟考虑到她的名声,杜为康果断采取措施,封锁了消息。 阎嫣也眨巴着小扇子一样长长地睫毛,担心的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突然恶声恶气地问:“如实交代!昨晚你去哪里了?” 柳新雅神色严肃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故作神秘地“嘘”了一声,“我正在做的是一件非常要紧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所以嫣儿你千万别问!” 单纯的阎嫣被她认真的神情成功勾起了兴趣,双手捂了嘴,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柳新雅暗自松了一口气,世子说的果然没错,她表现的越神秘,越紧张,就越能唬住人! 末了,阎嫣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小雅,你在做的事很危险嘛?那你的安全怎么办?要不要我让都拉她们过去帮你?” 看着阎嫣精致的小脸担心地皱成一团,柳新雅心里柔柔的,涌现出一种沉重的罪恶感,“嫣儿,我暂时不会有危险的,你要记得昨晚我一直在酒楼没有出去过,明白吗?谁问都这么回答就对了!” 说完,看着阎嫣不住点头的样子,柳新雅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想太多了,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全部告诉你!” 心里又忍不住开始埋怨李莫离,为了他那离庄的隐蔽性,她还是欺瞒了嫣儿! 打发嫣儿容易,面对杜为康,柳新雅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全盘拖出,如果说还有谁是除了小醅之外,她最信任的人,那必定是杜为康无疑。 哪知,杜为康听完,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捋着胡子,“早在乌棚村青壮年都被挑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世子的计划了,他是想要组建自己的力量!” 柳新雅狗腿的笑道:“还是师父高明!什么都瞒不了您!” 杜为康笑而不语,但是看着柳新雅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探究,“世子跟你想象中不一样了吧?” 柳新雅回想起来此次经历,全新的世子,全新的李莫离,那些异样的感触,还有最后那次恶作剧般的亲密接触,不由得怔忪起来。 杜为康见状,顿时猜到了几分,叹息了一声,“动心了?”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惊得柳新雅脸色大变! “师父,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师父我识人无数,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这一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世子对你一直跟别人不太一样,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你却迟钝的没有反应,现在是终于有了感觉吧?”杜为康慢条斯理的说。 柳新雅听得更呆了,“师父,你是说世子……世子他……对我……”她突然口吃起来。 杜为康看着她后知后觉的样子,摇了摇头。小醅则直接扭过了头,嘴角直抽抽。 “既然话说开了,你就好好想想,世子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一时兴起,他今年才多大,就做到这样的地步,他的志向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而他本来就是最有实力登上大位的那个人!”杜为康语重心长的说。 柳新雅喃喃地补充,“他也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没人比她更了解世子的理想究竟有多高! 杜为康听到柳新雅的话,眼里的忧色加深,“同样的,那个位置绝对不允许他只有一个女人,而你的出生早就决定了,你的观念里绝对不会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么你该怎么选择?趁现在一切都还可以挽回,早点想清楚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闻 柳新雅突然笑了起来,“世子那小屁孩,我可没看出来他对我有什么特殊想法,我只是觉得他比小时候老练了许多,别的没有想过,师父你让我想明白什么啊!我跟他会有什么关系?” 她笑靥如花,语气轻松,杜为康怀疑地看着她,“真的没事?” “师父,你还不了解我吗?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就开始杞人忧天!”柳新雅乖巧地给杜为康捶着肩膀。 杜为康享受得闭上了眼,突然轻松地笑起来,指指右肩,“这里,用点力!” 柳新雅卖力的捶敲起来,师徒俩看起来其乐融融。 小醅眨了眨眼,偏着头看了看柳新雅,又看了看杜为康,眼神带着隐隐的担忧,这师徒俩,一个故作轻松,一个装模作样,人类的情绪真复杂,小雅的心思它更是无法理解。 “休闲馆”里,阿竹正美美的享受着美食――鱼头豆腐汤,清炖羊肉煲,凉拌笋丝。 这一餐色香味俱全,处处显示了制作人的细心之处,笋丝切得粗细均匀,拌得鲜爽可口;羊肉煲里的作料都细心的捆扎成料包,即入味又不会影响口感;鱼头汤熬成浓浓的奶白色,鲜美无比。 阿竹吃得满意极了,足足添了三碗饭,将汤菜一扫而光才罢手。 苏棉棉看得笑弯了眉眼,相信每个下厨之人都希望看见自己做的菜受人欢迎。 “吃的好饱!”阿竹满足的叹息。 “你喜欢吃,我会再做的,何必吃得这么干净,你瞧瞧,我都省的洗碗了!幸好,我做的量都不多!”苏棉棉嗔怪了一句。 “你做多少,我都能吃得完。太美味了!谢谢你,苏娘子!”阿竹突然认真的道谢,他正经起来的样子,其实也是个眉眼俊朗的男子,不然如何多了那么多红粉知己! 苏棉棉看着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竹老板,一种异样的羞涩升起,低下头,“我领你的工钱。做这些是应该的。你……好好歇着吧!” 阿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好,我就休息两个时辰,等会你叫醒我,我还要看账本。”说完,闭上眼睛。片刻后,发出均匀的呼吸。 毕竟失了太多的血,阿竹的身体虽然强壮。还是虚弱了很多,身体本能的开始通过睡眠恢复机能。 苏棉棉怔怔地看着阿竹像孩子一样安静的睡颜,心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居然这么毫无防备的在她面前睡着了,是信任着她吗? 很小的时候,迫于无奈,苏棉棉走上了茶艺修行的道路,身为女子。这样的职业并不高贵,凭她的出身,原本也应该是一位养在深闺里的娘子,却因为父亲的一意孤行,害的她们母女生活窘迫。 苏棉棉无声的叹息了一句,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证明自己父亲清白的机会,她改名换姓,为的就是这样的目的,现在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赢得赵王妃的信任! 或许她本来就不配得到世俗的幸福,看着阿竹,苏棉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端了碗筷走出房门,苏棉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气。 两个时辰后,苏棉棉体贴的带着账册出现在阿竹的身边,轻声唤醒他之后,递上浸湿的手巾让他清醒头脑。 阿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体贴周到的照顾着,眼前的人居然是他梦里一直出现的人儿,心里已经无数次感概,想不到受点小伤居然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难怪人家说小病是福呢!也只有阿竹才会认为身上多了七个孔的伤是小病! 待阿竹回过神来,只见苏棉棉已经把账册都端到他面前了。 “谢……谢谢!”阿竹还有些傻傻的。 “还没睡醒吗?要不还是再睡会吧!”苏棉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不,不用,这些我赶着要看完的,不能拖!”阿竹连忙接过账册,笑着接口,“如果能再喝一杯苏娘子亲手泡的‘蒙顶黄芽’就更清醒了!” 苏棉棉不悦的皱了眉,正想严肃的拒绝,身上有加伤不能喝茶,就看到阿竹祈求的眼神,心里一软,“好吧,只能喝淡淡的清茶!” 阿竹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分茶煮水,眼里是满满的宠溺,这样的一幕,他梦寐以求了多久! “昨天跟公子一起出去的娘子是谁呀?当时我正巧在二楼‘茶亭’;里,正巧看见了那个娘子在后院骑马。”苏棉棉手里忙碌,嘴上却突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一位是柳小娘子,算是公子的故交!”阿竹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 果然姓柳!“我还看见一只很可爱的白猫,也是柳娘子的?”苏棉棉接着打听。 今天苏娘子的好奇心很旺盛,似乎话也有点多!实在打探什么吗? 阿竹略显奇怪地抬起头看了苏棉棉一眼,见她连眼睫毛都纹丝不动,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多心,许是两个人干坐着,苏娘子觉得尴尬了,找点话题转移一下注意罢了。 “是啊,很可爱的小猫,你们娘子一定都喜欢的!它叫小醅。”阿竹的注意力重新关注到了账册之中。 小醅,果然跟王妃说的一样,看来已经成功对上一半了。 “那个柳娘子穿戴很高贵,是哪家的大家闺秀?”苏棉棉用洁白的手巾擦了一下手,再接再厉。 阿竹嗤笑了一声,“她啊,乡下丫头一个,不过几年不见模样倒是变了很多,当年刚认识的时候,她那黑瘦的黄毛丫头样……”阿竹像玩笑一样讲给苏棉棉听。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棉棉准确的捕捉到,这个柳娘子出身并不高贵的信息,显然也对上了。 现在只差名字的确认了,究竟该怎么自然的打探,又不会引起怀疑呢?苏棉棉为难的皱了眉。 沏好茶,苏棉棉端给阿竹,见阿竹看着账本,眉头紧皱,似乎心情不佳。 “怎么了,可是茶馆账目有问题?” “茶商又提价了!新茶迟迟不推出,居然还加价!”阿竹有些恼怒。 “今年大旱,茶农歉收,也是天意使然!”苏棉棉温言相劝。 阿竹脸色减缓,没有做声。 突然灵光乍现,苏棉棉猛然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棉棉突然念叨,“北方柳芽初茁者,采之入汤,云其味胜茶。” 阿竹听得有些糊涂,抬起头,询问到:“苏娘子在说什么?” “竹老板,我想起我师父曾经说过,山樗生山中,与下田樗大略无异,叶似差狭耳,吴人以其叶为茗,以绿豆微炒,投沸汤中倾之,其色正绿,香味亦不减新茗,宿村中觅茗不得者可以此代。”苏棉棉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说,我们可以用很多东西代替茶叶,只要用特别的手法炮制,某些树叶也可以煮出香茗的味道!找到这样的替代,不就能缓解茶商提价的压力了吗?!” 阿竹猛地一拍手,“对呀,咱们开茶馆的,推陈出新是关键,到时候就当新茶推出,可是你念叨的那些,我都听不懂,苏娘子会制茶吗?” 苏棉棉胸有成竹,“略通一二,我可以试试。”说着,意味深长地再次强调了一句,“柳芽条,案柳芽亦可采以代茗,嫩碧可爱,有色而无香味。咱们就从这个开始吧!” 阿竹不懂诗文,只听懂了她不断柳芽长,柳芽短的念叨,有些糊涂,连声说:“好了,就别拽文了,我听不懂这些――我就认识一个叫柳芽的娘子,喏,就是你见过的那位!她原本就叫柳芽!” 说着,阿竹还自作聪明一本正经的补充,“柳芽娘子不愧是柳王村秀才之女,听你这么一念,感觉就这柳芽二字都是有来头的,文绉绉的,我开始还以为是乡下野丫头的小名儿呢!” 苏棉棉虽然顺利确认了自己想要打探的消息,却被阿竹透露的“柳王村”三个字惊呆了! 迟疑的一下,苏棉棉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再次确认,“你说的柳王村,可是蓝水县的那个柳王村?”尾音里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的不安。 阿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苏娘子果然博学,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不错,就是蓝水河边上的那个庄子,我还亲自去过的!” 苏棉棉突然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柳芽,柳王村,柳秀才,那他们岂不是……岂不是自己的本家! 柳芽居然是她嫡亲的堂妹! 柳秀才――柳芽的父亲――就是她的二叔柳钧含! 而她的父亲――柳钧升,正是离家多年,在竹山水坝决堤后莫名消失的宣节校尉! 其实她的本名应该叫柳棉棉才对,只是父亲失踪之后,不知为何,很多人都在找他,母亲才改名换姓来到京城。 因为父亲离家前嘱咐过,让她们母女到京城等他,他早就用母亲的名义在京城买下了一个小宅子,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的踪影全无,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为了生计,她抛头露面当了茶艺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 阿竹看着苏棉棉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苏娘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棉棉强笑着,“无妨,就是突然有点儿头晕,老毛病了,只要歇歇就好!” “可是因为今天忙着做饭,累着了?你快坐下,别站着了!”阿竹一着急,就想过来扶她,动作幅度骤然加大。 “你别动!”苏棉棉生怕他又弄痛了伤口,情急之下,连忙按住他的手,“才刚包扎好伤口,别又裂了!” 第一次碰触到苏棉棉的手,阿竹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旖旎的感触,她的手冰冷异常,僵硬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苏棉棉碰到他温热的大手,顿觉不合时宜,整个人跳起来,后退到门口,慌乱的扔下一句,“我……还有客人在等……先去忙了!” 阿竹刚开口想解释什么,就见佳人已经匆匆离去。 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手,那种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心里却开始空了。 苏棉棉悄悄躲进自己的茶室,今天她一下子得到了太多的讯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几乎快被自己遗忘的本家,居然突然出现了一个堂妹。 柳芽,这个被赵王妃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娘子居然就是自己的堂妹,苏棉棉咬紧了牙关,那么她跟赵王妃之间的合作还要不要继续? 自己的堂妹跟世子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能让赵王妃如此忌惮的,看来她跟世子的关系匪浅,那么直接通过堂妹,为父亲的事情奔走,会不会比她冒险跟赵王妃合作,与虎谋皮来的更妥当一些呢?苏棉棉仔细斟酌起来。 父亲在家的时候,很少提起祖父一家。那个时候苏棉棉还小,很多事的记忆都模糊了,只隐隐感觉父亲对祖父是有怨言的! 但究竟为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或许阿娘会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对了,这件事必须让阿娘知道! 苏棉棉拿定主意,简单收拾了东西,叫过顺子轻轻嘱咐了几句,匆匆离开了休闲馆。 顺子轻手轻脚的来到阿竹的房间。见阿竹闭着眼安静的躺着。以为他睡着了,便靠在一边打盹儿,苏娘子走的时候特意吩咐的,让他贴身照顾竹老板。 “苏娘子人呢?”冷不防,一个声音问起。 顺子吓的差点坐到地上,愣愣的回答。“苏娘子说家里有事,要先回去一趟,走的挺急的。” 说着。顺子小心翼翼的看了阿竹一眼,“苏娘子吩咐我了,让我好好照顾您。您有事就招呼我去做吧!” 阿竹点了点头,闭上了眼,没有说话。 苏棉棉家在京城,家里还有一个体弱的母亲,一家的生计全是苏棉棉一人撑起。阿竹看中这个娘子,很关键一点就是因为她孝顺、能干,是个宜室宜家的人! 这次受伤,无形中似乎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阿竹满意的回味着饭菜的可口,他的眼光没错,这个娘子果然值得他的倾心以待。 虽然苏棉棉态度依然处处礼让,但是她的体贴入微,温柔羞怯,令阿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心,这个娘子,如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了。 苏棉棉对世子的格外用心,他非常清楚,正因为知道世子对她根本无心,他才更要主动,一定要这个娘子明白,世子不是她的良人,她要嫁的只能是他阿竹! 到了家门口,苏棉棉给茶馆的车夫几个赏钱,吩咐了明天一早过来接她,便下了马车。 这是一套两进的小宅子,只有两间上房,下人房也只有门房跟后院的两间。 这些年家里的经济情形每况日下,下人只有母亲当年的陪房苏妈妈夫妻俩个,苏伯住在门房看门,苏妈妈服侍母亲,还有一个小丫鬟本来服侍她的,后来交给母亲调教了,用母亲的话来说,她也老大不小了,很多事要预备起来了。 母亲本是江南的富商之女,闺名苏婉,虽不是家中最得宠的娘子,但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苏棉棉轻巧的走进母亲的房间,阿娘的房间永远都是那么的温馨整洁,茉莉花在窗边幽幽的吐着芬芳,她那美丽温婉的母亲,正端庄的书写着什么,神情专注。 苏棉棉跟母亲长的极像,温和的气质尤其相似,只是苏婉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比苏棉棉更胜一筹。 苏棉棉轻声向母亲见礼,苏婉欣喜的抬起头,贪婪地看着女儿又小了一圈的脸蛋,抚着她的手,心疼的泪光盈盈,“我的棉棉又瘦了!” 叹息了一句,苏婉突然想到,“苏妈妈,快去买菜,给棉棉做她最爱吃的八宝鸭子!” 苏妈妈早就拎好菜篮了,欢喜地应了一声,招呼上苏伯,两人就出了门,苏妈妈跟她老伴都是苏家的家生子,患难夫妻风风雨雨已经一起过了快二十年,现在老了,却形影不离起来。 苏棉棉拗不过阿娘的热切,看着安静的小院子因为她的回来而开始忙碌起来,连忙拉住阿娘亲自要帮她铺床的动作,对家里的小丫鬟茗儿说:“你去收拾我的房间吧,记得给我熏上阿娘自制的栀子花香饼。” 茗儿年纪还小,一团稚气,笑咪咪地去隔壁房间里忙活了。 苏棉棉突然面色严肃,“阿娘,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苏婉被她的语气吓到了,“棉棉,出什么事了?是你父亲……?” “别慌,阿娘,听我慢慢给你说!的确跟父亲有关,我猜我可能遇见了父亲本家的女儿,所以回来问问阿娘,对父亲家乡的那些亲戚,还有印象吗?” 苏婉听女儿说起了夫君,脸上显露出回忆的神色,“你父亲跟我结婚以后就没回过家乡,只是每年送一份家书回去报个平安……” 苏棉棉专注的听着母亲的回忆。 父亲跟母亲的相识起源于一个很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桥段。 大周娘子每年有三个日子是可以正大光明上街游玩的,十五元宵灯会,三月三女儿节,还有七月七乞巧节。 那年是在正月十五的灯会上,因为彩灯失火,人群骚乱,跟家人失散的杭州苏府的三娘子苏婉崴了脚,眼看就快摔倒被人踩踏的关头,被一个年轻英武的军士所救,因为人群拥挤,两人有了肢体的接触,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成婚了。 从柳钧升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人群的时候,这个英武不凡的男子就进入了苏婉的心中,因此虽然柳钧升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但是苏婉一直固执的守着他最后的嘱咐,执意留在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带着女儿,坐吃山空,痴痴地等待着夫君回来找她。 柳钧升的点点滴滴她都如数家珍,虽然很多事,苏棉棉早就听过不只一次,但是还是很有耐心的听着母亲重新讲述了一遍。 苏棉棉重新了解到,父亲跟他的亲弟弟之间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对祖父有所不满,好像跟祖母的意外过世有关,让他对祖父无法释怀。 具体经过只有柳氏两兄弟知道,苏婉连猜带蒙的,只约莫猜到公公有个外室,在婆婆病中被揭露出来,然后气死了婆婆,让夫君深深的痛恨父亲,连带着痛恨通房小妾这样的人,因此娶了她之后,柳钧升虽然官职越做越大,就连她头胎生了女儿,都没有想过纳妾! 苏婉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幸福,柳钧升对她敬爱尊重,呵护备至,虽然有人说过他现在突然消失不见,是对她们母女的始乱终弃,但是苏婉一直坚持她的夫君是有苦衷的,他不会不管她们的。 当年,柳钧升领命去竹山县征兵,当时苏婉就感觉到夫君神色有异,居然把家里井井有条的安排好,才出发,就像安排自己的后事一样,当时自己还深深地因为这个不祥预感自责了好几天,然后竹山县水坝就决堤了,柳钧升意外失踪。 再后来,不断有人到家里追问柳钧升的去向,渐渐地让苏婉警觉起来,想到夫君临走前的嘱咐:“娘子,若是我过了半年还未到家,又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你就立即带着女儿去京城这个地址,那座宅子是你的名字,我还帮你跟女儿办了新的户牌,到时候你们悄悄去京城,用这个身份生活下去,切记不要跟任何人说与我之间的关系!” “夫君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苏婉被柳钧升的样子吓住了,泪眼迷蒙。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就怕万一吗?婉儿,我不在的时候,恐怕你要受累了,一定要坚强,好好活着,等我来找你们!”柳钧升最后的神情异常坚定。 苏婉回想着夫君最后那一面,渐渐怔忪起来,见母亲又习惯性的陷入了回忆之中,苏棉棉静静的坐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不敢告诉母亲真相――苏棉棉在茶楼这样消息灵通的地方,早就探听到了她的父亲柳钧升现在已经被冠上了畏罪潜逃的罪名,似乎要把竹山水坝失事的责任安在他身上,恐怕父亲一露面就是关押进天牢的命运,而且她跟母亲都会是罪官妻女,日子会过的比现在更糟! 所以她着急,不但想着如何帮父亲脱罪,更想着在事情败露时候,如何让她跟母亲能够安然无恙! 赵王世子本来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她嫁进赵王府,哪怕是一个孺人的身份,都能保得母亲的平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速之客 苏婉愣愣的回了神,突然冷不防问了一句,“棉棉,你如何遇见你堂妹的?” 苏棉棉的思虑被打断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赵王妃找她的事,完整的说了出来。 最后,苏棉棉强调,“……阿娘,我当时也不知道这个柳芽就是二叔的女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婉冷下了脸,语气生硬的回答她,“棉棉,你让我太失望了!” 苏棉棉被母亲的态度吓住了,“阿娘,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就不该跟那个什么王妃谈下去!用这样的方式换来的婚事,你会幸福吗?居然还是做妾!”苏婉口气有点急,呛得咳嗽起来。 推开苏棉棉忙不迭端过来的茶水,苏婉接着说:“别说那个柳芽是咱们的亲戚,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都不该有这样的侥幸!你父亲从小怎么教你的,他虽然疼爱你,却从不娇惯你,你性子独立,有主见,都是你父亲刻意培养的,要不是你的性子比阿娘坚强,咱们娘俩在京城里也活不下去,阿娘别的不要求你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交换!” 苏婉强忍着心疼的泪水,严肃的要求女儿。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她哪里是那种趋炎附势,小门小户人家养的眼皮子浅显的娘子!恐怕棉棉跟王妃周旋,到最后为的还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母亲,只是她不明白,现在生活已经安稳了,她又何必跟皇亲贵族扯上关系。 “你是不是对那个世子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苏婉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苏棉棉全身颤抖的看着母亲,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我没有,我没有。世子连身份都没有告诉过我,本来我……只是猜测他的出身不凡,他对我也很和气,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家也算个出路,没想到王妃会找上我,其实我早就后悔了……”苏棉棉语无伦次地放声大哭。[] 无法向母亲说明父亲事件的真相,现在还要面对阿娘的怀疑,委屈。恐慌。无数负面的情绪压抑着她,苏棉棉恨不得哭死在母亲面前算了,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忧心,费尽心机的谋划! 看着从七岁拜师之后就离开家的孩子,从来都是像小大人一样稳重有主意,现在居然在她面前像小时候那样委屈的痛哭。苏婉也后悔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紧紧搂着苏棉棉全身颤栗的身子,不住的安慰。“不哭不哭,是阿娘错怪你了!我的女儿不会是那样的女儿家!不哭,不哭。乖!” 苏棉棉紧紧搂住阿娘瘦弱的身子,贪婪的享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再哭了,再哭就吓了母亲了。但是,这些年,她一个人撑的太累,就让她放纵一次吧! 然后,苏婉也跟着哭起来,“是阿娘没用,总是拖累你!” 母女俩哭作一团,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与无尽苦难的生活挣扎过程中,有太多的不安委屈与惶恐,压抑在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身上,或许哭泣对她们而言都是一种过度奢侈的情绪。 苏棉棉最快恢复冷静,见到自己还是惹得母亲伤心了,愧疚不已,打起精神,亲自打水,伺候母亲梳洗,好不容易哄开了母亲的情绪! 苏棉棉梳理着母亲柔亮的青丝,冷不防见到愈发多的白色发丝夹杂其中,面色一怔,随即若无其事的给母亲绾起了发髻,插上银钗。 透过模糊不清的铜镜,苏婉抚了抚鬓角,不放心的问,“有没有白发,你记得给我拔掉哦!” “我就没看到几根白发,何况拔一根长七根的,拔掉做什么?”苏棉棉掏出了一罐上好的面脂,献宝似地递给母亲,“阿娘,你试试,这个是客人打赏给我的,虽然没有‘安芳斋’的名气响,但效用也是不错的!” 苏婉接过,挑了一点,试了试,点着头,“确实不错,挺滋润的,我都老太婆了,用这些浪费,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还有呢,这瓶就是给阿娘您准备的,何况父亲回来,看到阿娘年轻漂亮的样子也会放心一些!”苏棉棉将面脂放在阿娘的梳妆台上,看着首饰盒里寥寥无几的简单饰品,心里紧了紧,为了养大她,阿娘之前的首饰都当了银子,现在就由她来守护母亲吧! 转过头来,苏棉棉的脸上已经洋溢起温婉的笑容。 “还年轻漂亮呢,老了,老了!”女儿的俏皮话,让苏婉渐渐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苏棉棉看着母亲,认真的保证,“阿娘,你放心,女儿做什么都不会作践自己的,王妃那里我就回话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就完事了!” 苏婉满意地点着头,“这样就好,虽然咱们不能跟二叔他们相认,但是毕竟是亲戚一场,为了你父亲,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吧!可怜她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她在京城靠什么营生,还有啊,你父亲的那些亲人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看着母亲悲天悯人的和善面容,苏棉棉心里略有一丝不以为然。从王妃透露的讯息来看,柳芽至少过的比她们好多了,虽然之前不知何故卖身当过婢女,现在貌似已经是一个酒楼的少东家了。 “柳芽看样子过的很好,凭她跟世子交情,以后一定过的更好!”苏棉棉安慰着母亲。 苏婉又担忧起来,“她好像还没有及笄,就这样跟年轻郎君厮混在一起,以后可怎么办?怎么也不知道避讳,她父亲还是秀才呢,怎么教女儿的!” 听着母亲的絮叨,苏棉棉低头笑了起来,她的母亲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迂腐,耿直不知变通。当初为了自己做茶艺师的事,也是耿耿于怀了很久,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她正想随声附和几句,忽听得大门被人敲得震天响。 苏棉棉好奇的就想去开门,苏婉一把揪住她,“你个女儿家,开个什么门!”说着,唤了茗儿出去应门。 茗儿应声出去,随即就是“啊”地一声惊呼! 莫非来了歹人?!苏棉棉母女惊慌的对视了一眼,苏妈妈夫妻两个都不在,现在家里只剩她们两个弱女子跟一个不经事的茗儿,恐怕只能拼死保节了! 苏婉当机立断,抽过针线筐里的剪刀,紧紧地攥在手里。 苏棉棉也拔下了头上尖锐的发钗,两人目光惊惧的盯着房门口,她们被堵在里屋,现在想跑也跑不了! 片刻,几个重重的脚步声从外屋传来。 “呵呵!好温馨雅致的小院儿!果然大隐隐于市啊――柳夫人,故人相见,冒昧打扰了!”一个娇媚的女声未语先笑,脆生生的声音已经从外间传进了里屋! 苏婉一听“柳夫人”的称呼,心里一松,随即大喜,悄声对苏棉棉说:“是你父亲,他来找咱们了!” 看着母亲欣喜的模样,苏棉棉突然一把拉住她,压低声音,“不对劲!如果是父亲的人,为什么他不亲自前来?更何况,进门还动粗,这哪里是故友的做派!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茗儿自从“啊”的一声惨叫之后,就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下了狠手,苏婉冷静下来,大着胆子回应,“这里没有什么柳夫人,你……你找错人了,奴家是寡居之人,不方便见客,请回吧!” “咯咯咯!”一阵轻笑,那个女子语调轻松,调侃着:“寡居?柳夫人什么时候守得寡?我怎么不知道柳钧升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已经死了!” 一听连名字都准确的叫出来,而且这个女子语气暧昧,苏棉棉知道来者不善,连忙在母亲耳边提醒,“阿娘,记住父亲最后的嘱咐,等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父亲跟我们的关系,记住了吗?” 苏婉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只听见那个女子已经来到里屋门口,站在外面,娇声恳求,“姐姐,奴家红娘子,请姐姐见一见奴家吧!”语气婉转动人,只听声音就可以想像这是个多么千娇百媚的人儿。 苏婉看了一眼苏棉棉担心的神情,轻拍她的手,抬头扬声,“我不认识你说的是什么人!都说了你认错人了,你又何必见我!更何况,我说不见,你就会走吗?” “咯咯咯,当然不会,奴家对姐姐向往已久,当然要见一见的!”她回答地倒也爽快。 “那你假惺惺地问这些做什么?”苏婉语气也开始不客气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娘子用暧昧的语气呼唤自己夫君的名字,相信没有哪个妻子会无动于衷。 “那妹妹就进来咯!”一只美得毫无瑕疵的纤纤玉手,轻轻推开了房门,撩起门口的珠帘。 苏棉棉母女眼前出现了一张艳若桃李的俏脸,纤侬适度,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包裹在一身红得刺眼的浮光锦曲裾深衣之中,她就这么俏生生的立在房中。 “妾身红娘子见过姐姐!”这个美的惊人的娘子一进门就对着苏婉仪态万方的盈盈下拜,看的苏婉直接变了脸色! 苏棉棉看得分明,她对母亲行的是妾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妾室 苏婉表情僵硬,声音颤抖,“这位娘子,我说过我不是什么柳夫人,先夫姓苏。你这样蛮横地闯进我的家里,到底所为何事?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红娘子眨了眨眼,“这个地址是夫君给奴家的,不会弄错!奴家相公柳钧升,这个――是他当初娶奴家的时候给的聘礼。” 红娘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做工精美的荷包,交颈鸳鸯的图案,看得苏婉眼神紧了紧,随即看到她拿出的物件,彻底变了脸色。 只见红娘子从荷包里倒出一枚玉牌,苏婉呼吸急促起来,她不由自主地隔着衣服攥紧了脖子上挂着的另一个玉牌,不用细看,她就知道红娘子手中的玉牌是什么图案。 这对玉牌本来就是一对,是柳钧升亲手雕刻的,给苏婉的那一枚玉牌上刻着“百好”二字,他自己留下的那个上刻“年合”,并在一起就是“百年好合”,是当年她们的定情信物! 现在“百好”仍在,“年合”居然已经易了主!苏婉心里就是有再多的坚定,终于开始动摇了! 苏棉棉眼看着母亲眼中绝望的神色,知道要坏事了,这个娘子明显有备而来,对她们的事似乎知之甚多,忍不住开口,“这样的玉佩随处可见,你这样贸贸然上门,自称是我家的姨娘,会不会太儿戏了,何况我父亲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这位俊俏的娘子就是棉棉吧?长大了,出落的真标志!夫君最疼爱你,在奴家面前不断提起你,小时候你最喜欢那些竹编小动物,你还记得吗?”红娘子看着苏棉棉,眼里流露出慈爱的神情。 苏棉棉身子一震,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小时候。每次父亲从军营里回家,都会带一只小巧的竹编动物回来,或是蜻蜓,或是蚱蜢,那个时候,她零零碎碎收集了很多,因为是父亲给的,她当宝贝似的藏着。来京城的时候。匆忙间丢了她的宝贝,她还发了好久的脾气,想不到她连这个都知道!她跟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红娘子看着神色大变的母女二人,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还以为要花多大的功夫试探呢,想不到这样就撑不住了。组织里大名鼎鼎的“阡陌客”柳钧升的家人,不过如此! 幸好当初她是柳钧升一手培养出来的,她历经药物洗礼。成功觉醒了能力,而那个时候柳钧升已经是组织里最能干的六星成员了,想到最初对柳钧升的崇拜与孺慕。红娘子眼眸深沉起来! 眼里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房间,尽是女子的事物,连床上的寝具都是单人份,莫非柳钧升从来没有回来找过她们母女?红娘子暗自思付。 从屋内简单廉价的摆设就可以看出,这母女俩生活的并不宽裕。听说这个柳棉棉还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工养家!那么东西究竟在不在这对母女手中呢?红娘子心念电转,脸上却一副乖顺的模样。 苏棉棉听了这个女人的话,恍惚了一阵,随即反应过来,此人分明以前跟父亲关系密切,看眼前这个娘子举手投足间的绝代风华,就十分可疑,这样的娘子如何甘愿给父亲做妾? 何况如果父亲真的告诉她这么多事,她又何必现在这样百般试探她们母女,她究竟想打听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想你肯定弄错了,你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会怕你们,若是求财,你也见到了,我们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里有五两现银,你们拿了就走吧!”苏棉棉冷静下来。 这个娘子在屋里绊住了她们母女,却能听见外面的人脚步凌乱的进出,莫非在翻找什么东西?苏棉棉疑惑着,莫非他们在找的东西跟父亲有关? 可是从搬到这里,父亲就没出现过,家里除了简单的家私之外,什么都没有,显然他们必定无功而返。 那么这个娘子到现在还没有翻脸,恐怕为的就是想哄骗她们相信她,然后乖乖交出东西吧! 现在该怎么办?苏棉棉心急如焚,如果他们找不到,会不会进来直接动粗,母亲受到惊吓怎么办? 红娘子听着苏棉棉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把奴家想成什么人了?奴家跟了夫君这些年,虽然一直没有进柳家门,但也是把姐姐你们当成家人一样,夫君现在音信全无,奴家也是伤心欲绝,现在奴家是带着夫君给的贴己来找姐姐的!夫君不在,咱们更应该相依为命才是!”说着,掏出几张银票,都是千两的面额。 见两母女无动于衷,红娘子咬了咬牙,“姐姐,你还要奴家怎么证明奴家的身份!需要奴家把夫君身上的体征说出来,您才相信吗?夫君腋下有一块胎记,呈……” 苏婉一直处在愣神之中,听到她这样直言不讳的讲起夫君的隐私,看了苏棉棉一眼,忙不迭地打断,“行了,不要再说了!你是何时跟了柳钧升?” 就连夫君那些隐私,这个红娘子都说得分毫不差,苏婉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跟柳钧升有不寻常的关系! 红娘子欣喜的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姐姐终于肯认奴家了!算起来到现在奴家跟了相公快十五年了,姐姐,对不起,相公说不忍心见你伤心,一直没有让奴家给您敬茶!” 看来早在竹山县出事之前,她就成了夫君的妾室,可怜自己根本一无所知,还一心以为柳钧升对她如何如何情深意重! 苏婉面如土色,全身颤抖,这个娘子如此容貌,算算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可见她依旧明艳动人,脸上没有半点风霜之色,显然这些年日子过得极为安逸,看来夫君把她安排得更妥当!不像自己早就操劳得苍老憔悴…… 情不自禁的抚着自己的脸,手掌下的肌肤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柔滑细腻,苏婉看着红娘子娇媚的脸,自惭形秽起来,恐怕年轻的时候自己的容貌也是比不上眼前这个娘子,现在就更不用说了,难为夫君失踪了这么久,这个娘子居然还能坚持着一直等着夫君,看来也是真心对待夫君之人,罢了,罢了,就成全了她吧。 “既然是父亲让你找我们,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见母亲已经认下,苏棉棉无法阻止,但是她依旧有所怀疑。 “奴家这些年一直在找夫君的下落,辗转各地,直到最近听说了夫君有可能出现在京城的,才匆匆赶过来,想到姐姐在此地,便特地过来拜见!”红娘子不慌不忙,回答的极为顺溜。 苏棉棉正想继续问,就见茗儿欢欢喜喜的进了屋,“夫人,娘子,新家具都摆好了,就差您这个屋了,要不奴婢帮您收拾一下?” 见茗儿没事,苏婉跟苏棉棉诧异的拉过她,只见她兴奋得脸都红了,苏棉棉紧紧盯着她的脸,“刚才在院子里,你惊叫什么?” 茗儿微红着脸,“奴婢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娘子,你也出去看看吧!” “胡闹,谁叫你乱放人进来的!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进来通报?”苏棉棉忍不住训斥了一句。 “是红姨娘说,夫人不用我伺候……”茗儿窘迫的低下头。 红姨娘!想不到这个红娘子刚进门,就折服了她们的丫头,手段非比寻常啊,苏棉棉脸色一变。 红娘子见状,连忙解释,“姐姐,我刚到京城也没个落脚的地方,想到姐姐这里,就自作主张买了一些家具过来,本想着是不让姐姐费心的,后来又见姐姐这里物件也缺得厉害,便一起补充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苏婉自从听了红娘子的进门时间,就一直处于神色游离的状态,她现在也端不出什么主母的架子来了,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随便你吧,西头厢房就给你住吧!” “姐姐,那间是娘子的屋子,我跟这个小丫头一间就好了,以后奴家会好好服侍您的!”红娘子回答地毫不含糊,“现在请姐姐先去娘子屋里稍作歇息,让奴家为姐姐布置房间。” 苏棉棉对红娘子不禁高看了几眼,想不到这个娘子居然如此守礼,对阿娘也称得上是礼数周到了,她这般附小,到底为了什么? 这个小院就两间上房,红娘子既然不愿意住,就只能住到后院狭小的下人房里了。 苏棉棉揭开窗户,果然见到院子里几乎堆满了各种家具,看来这个红娘子盛意拳拳,那么何不顺水推舟,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何况,她也需要一个跟母亲详加商议的机会。 “那就去看看我的房间吧,红姨娘,父亲果然眼光极好,你办事很周到!阿娘,陪女儿去那边坐坐吧!”苏棉棉拉了拉苏婉的衣袖。 “娘子客气了,是奴家应该做的!”红娘子面不改色的回答。 苏棉棉扶着母亲,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一个个面色冷峻,不像一般市井之徒的轻浮流气,又或者油嘴滑舌的上来讨要赏钱的那种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家具店伙计那么简单,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一脸英气,态度不卑不亢。 苏棉棉眼神紧缩,这个红娘子显然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她真的是父亲的妾室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亲戚的作用 红娘子看着苏棉棉扶着母亲进了西厢房,脸上谦卑的笑容沉了下来,院子里假扮伙计的地二小圩悄悄靠近她,对她施了一个眼色。(.好看的小说) 红娘子利落的指挥人手,开始搬动东厢房里的东西,“怎么样?你那边有何发现?”她悄悄靠近小圩。 “所有屋子,连厨房都趁着新家私的摆放,全部翻过一遍,没有任何地窖,暗格的存在!现在就剩这间屋子了!”小圩摇了摇头,眼睛一眨不沾的盯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连房梁上都没放过,“看起来那个东西不像藏在这里的样子,要不要再买些花木来,把院子里的地也挖一遍!” 红娘子摇了摇头,“今天这样做太明显了,反正以后我会住在这里,剩下的我会自由发挥,你回去向主子汇报,就说阡陌客的家人已经找到,并且已经接受了我杜撰的身份,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汇报!” 小圩突然嘿嘿一声,调笑了一句,“三姐,刚才听你说起柳先生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吧?……” 红娘子柳眉倒竖,手指一伸,涂着朱色丹寇的圆润指甲奇迹般长了三寸,森森地泛着青色的冷光――她闪电般抬手探到小圩的颈间,冷冷的开口,“你最好说话小心点,我的底限你是知道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红娘子出手极快,小圩这样的身手居然连躲都躲不过,他僵直着身体,吓得面如土色,“姑奶奶,我错了!您悠着点,别真划伤了我哈!” 这个玩笑开大了。组织里谁不知道,他的血跟红娘子的指甲都是最邪门的毒,沾上他的血还有个缓冲期,红娘子的指甲却是锋利无比,剧毒无比,伤口一沾即死!他虽然恢复力极强,对毒可没有免疫,因此他们几个。最怕的就是红娘子发飙! 红娘子这才收了手。指甲早已恢复原状,芊芊玉手,柔若无骨。没有见过方才那一幕指甲瞬间变长奇观的人,绝对想不到这样美的手,居然堪比死神的镰刀! “胆小鬼,连我指甲出没出来都分不清!”红娘子横了他一眼。 小圩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仔细敲打检查每一处墙砖,见没有任何异象,对红娘子摇了摇头。 “莫非东西还在柳钧升的手上?他带着这个能逃到哪里?”红娘子喃喃自语。 小圩悄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说:“无妨,只要他的妻女在咱们手上,他就迟早会露面的!柳钧升对老婆孩子的看重。组里谁不知道!” 说完,小圩自觉失言一般,抿紧了嘴巴,感觉到身边人的寒气森然,紧张地看着红娘子冷艳逼人的俏脸。不敢多言! 同样的,组里没人不知道红娘子当年对阡陌客柳钧升的疯狂痴恋,自愿为妾,都被柳钧升拒绝了!柳钧升从来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当时在组里,美貌与实力出众的红娘子在他们大多数男子的眼里,那可是女神般的存在,没想到柳钧升连这种诱惑都能拒绝! 尤其是今天见到了柳钧升的夫人,姿色平平,看着也没有什么胆识,连他的女儿都比她强一点,为了这样的女子,柳钧升居然能拒绝的了红娘子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定力,连小圩都不得不佩服! 红娘子这边势必一无所获,苏棉棉母女也正在对今天出现的人跟事进行着深入的讨论。 苏婉神情恍惚,脸色难看,显然受打击过度。 苏棉棉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用鼓励的眼神坚定的看着她,“阿娘,不要中了那个女人的全套,她跟父亲不可能有关系!” “傻孩子,别安慰我了,她对你父亲的私密之处都了如指掌,还有那个玉牌,我认得上面的瑕疵,跟你父亲手里那个一模一样!”苏婉眼里的焦距涣散,苦笑连连。(.无弹窗广告) “阿娘,她跟父亲必是及其熟悉之人,因此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也不是没可能的,玉牌或者是父亲不慎遗失,又或者父亲确实托付她了一些事,你想想,她如何找到咱们的院子的?再想想她那番说辞里又是如何的漏洞百出?更关键的是,她对咱们的身份本来都是猜测,刚开始也一直是不确定的!”苏棉棉冷静的分析。 “你是说……是我乱吃醋,暴露了身份!”苏婉的脸白了,她后悔不已的自责。 “不是的,阿娘,我本来想着也是顺水推舟承认下来,你这样做很好,正好让她们对咱们没有戒心!”苏棉棉压低嗓音,悄悄说:“更何况,她们既然开始怀疑咱们,必然会想尽法子逼咱们承认,现在她装作以礼相待,至少不会为难咱们,阿娘,你要打起精神来,以后应付这个女人才是关键!” 苏棉棉知道母亲性子单纯,未免她过于自责说漏了什么,连忙给她交代底,“阿娘,你仔细想想,就算她真的是个妾,哪有妾室见到主母,会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主母家里来了个清仓大替换,因此女儿可以断定,她们在找什么东西,还有那个所谓的家私店的伙计,哪有那种气质的伙计,她们明显是一伙的!” 看着母亲渐渐平静下来的样子,苏棉棉接着嘱咐,“母亲对待那个红娘子,只要态度冷淡一点就行了,毕竟没有那个主母会对小妾有好脸色,但是也不要阻止她查找什么,反正父亲什么都没留下,她自然是什么也找不到,剩下的就交给女儿来应付!” 苏婉连忙拉住苏棉棉,“你想做什么?棉棉,你可不能冒险啊!你要有事,为娘可怎么活?” “别慌,别慌,阿娘,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被动的让他们就这样拿捏住了,我要想办法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跟父亲有什么关系?”苏棉棉神色坚定。 苏婉在女儿沉着冷静的态度下,渐渐也滋生了勇气,不能什么事都由女儿一个人来扛,她虽然帮不上忙,但也不能扯她的后退,让她分心! “棉棉,你放心,家里这个红娘子我会稳住的,但是其他人的来历,你打算怎么查?” “阿娘,咱们不是有亲戚了吗?”苏棉棉突然笑的很神秘。 柳芽,既然是亲戚,那就看看咱们之间到底存在着几分亲情吧! 柳新雅最近也有些烦心事,随着小醅的情况越来越稳定,藏天公子似乎不打算放弃对小醅的研究了,近日来每日必到,每到必定叫上小醅作陪,用仔细的让人发怵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盯着小醅扫描!谁叫人家是小醅的救命恩人呢,如何拒绝? 藏天的心思又奇迹般很难成功感应一次,小醅的异能对他没有丝毫作用,于是在一直没有摸透藏天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的情况下,柳新雅极力跟藏天周旋着,眼看着藏天耐心渐无,柳新雅心里暗暗着急。 从离庄回来的第二天午饭时间,藏天毫不意外的再次准时出现在酒楼里。 只见藏天公子熟门熟路的从后门进来,在酒楼女孩子们仰慕的眼神中,飘然进入大厅。 柳新雅看着藏天轻快的对着她微笑,嘴里毫不客气的点菜,“今天赶时间,就来份简单点的鸡扒饭吧!唔,再来一杯薄荷味的鸡尾酒,就是那种叫绿翡翠的!――对了,小醅呢?” 柳新雅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她很想对这位公子酷酷的来一句,“本店还未营业,恕不招待外人!” 可是,她还是敢怒不敢言地干巴巴的回答,“公子稍后,酒菜马上就到!” 同时,很没义气的把躲在她调酒台子里的小醅揪出来,扔给藏天大眼瞪小眼。 煎着鸡扒的时候,柳新雅深深的为自己的懦弱懊恼,怎么就不敢对着藏天公子像对着世子李莫离一样出言反抗呢? 似乎这样的不平等从隐卫山庄就开始,公子的深沉始终给她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可能因为隐卫沾了太多穿越者的血,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惊悚跟惧怕! 而对于李莫离,她就能放松很多,虽然明显李莫离的脾气要大的多,比始终笑眯眯的藏天更难相处一些! 想到李莫离,柳新雅心里还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虽然嘴上说的洒脱,但是很多事,早在她不经意间悄悄的生了根发了芽。 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柳新雅觉得自己都快未老先衰了! “没事叹什么气啊?运气都被你叹掉了!”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柳新雅却如雷贯耳,怔怔的回头,就看见李莫离妖孽般的脸近在咫尺,眼里蕴含着温情脉脉的笑意,带着只有她才能明白的亲昵,是的,她就是能感觉的出来,仿佛她跟他之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你……怎么来了?想……吃什么?”柳新雅有点结巴起来。 “跟兄长一样吧,省的你还要麻烦另做了!”李莫离的体贴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边上帮厨的廖娟奇怪的听着她们的对话,哪天世子不是饭点准时报到――小雅问得真奇怪! 更奇怪的是世子这个每次都挑东捡西,十分难伺候的主,居然会体贴的让小雅不要太麻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得见 苏棉棉带着师父制茶的笔记回到休闲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阿竹。[] 看见她款款走上前来,阿竹的眼里迸发出由衷的欣喜,“苏娘子,家里没事了吧?如果有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经过昨日的惊吓,与一夜的愁肠满腹,这样一句真心的关怀温暖的差点令苏棉棉掉下眼泪,“多谢竹老板关心,只因母亲的旧疾发作,我才匆匆赶回去,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对了,关于我说的新茶之事,我整理了师父的笔记,您请看!” 苏棉棉是个做事很上心的人,从学茶艺开始,她就是最认真的学徒,因此她的笔记上将制茶的每一步都详细记录下来,连每一种茶烤制的温度都细细的标注其上,娟秀的笔迹,像的她人一样文静细致,阿竹看得很有心得。 “很好,想不到苏娘子还有如此的看家本领没有发挥出来,如此,咱们不止可以进行新茶的研制,就连已有的品种也可以自己炮制了,苏娘子,你有信心做出来吗?”阿竹信心满满的看着苏棉棉。 “我……以前虽然跟着师父做过,但是从来没有试过独立完成,竹老板,其实我直到现在都是纸上谈兵,很多还是需要实际操作之后才清楚,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苏棉棉毕竟是女子,事到临头了开始有些退缩。 “我对你有信心!你放心去做,出什么事都有我给你顶着!”阿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跟鼓励。 苏棉棉心里一热,几乎就想和盘托出了,但是理智还是警告着她,于是她斟酌着语句,“竹老板,我可以见一下那位与公子相熟的柳娘子吗?” “你见她做什么?认得她?”阿竹奇怪的抬起头,似乎苏娘子对柳新雅的关切程度也太过了点。他想到自己无意中泄露出来的讯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瞒您说,我母亲本是蓝水县柳王村人士。来京多年,昨日咋闻老家乡亲的消息,心里很是牵挂家乡,想找这位娘子回去说说话。”苏棉棉语气诚恳,“母亲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又多了思乡的心结。是我太多嘴了。不该为了讨母亲欢心,乱说话的!但是,为了母亲,少不得我也得厚着脸皮,过来请竹老板帮忙了!” 阿竹眼眸微动,看着苏棉棉满面祈求的神色。虽然心里觉得十分不妥,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帮你安排,但是不保证一定能见的到,若是那位柳娘子不愿意相见。我也没办法。再说了,那个柳娘子也是离开家乡多年的,你们真要叙旧也聊不出什么名堂的!” “就直接安排我去见见那位娘子吧,母亲难得如此关心这件事,我为人子女。定当竭尽所能达成母亲的心愿!”苏棉棉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焦虑。 阿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这是苏娘子第一次拜托我做事,我怎么会拒绝呢,以后你会明白,不论你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会为你去做的!” 这句话重重的敲在苏棉棉的心中,莫非竹老板他早就怀疑了?但是却什么都没有问,还是选择了帮她,最后这句无疑是在向她表露心迹! “我……我也绝对不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苏棉棉轻咬贝齿,低下头,喃喃的回答。 阿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叫了马车,不顾苏棉棉的劝阻,亲自带着她前往新醅酒楼。 阿竹心里有数,世子现在也正在那边,要见就一起见吧。 直觉告诉他,苏棉棉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才会不顾一切的向他要求,就算为了帮她,就冒一次险! 李莫离跟藏天心满意足的享用了午餐,正美美的喝着小酒,观赏――呃,观赏小醅! 藏天旧话重提,仔细端详着小醅,“你的猫怎么不长大?上次看着那么严重的情况,你又是如何将它救回来的?”这句话问的对象自然是柳新雅。(.) 李莫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很奇怪,小醅居然能听得懂人话,它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猫?” 好吧,看这两个三堂会审的架势,柳新雅咽了咽唾沫,干巴巴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藏天看也没看她一眼,自言自语般的说:“这么奇怪的猫,简直可以比的上那些穿越者了,父亲一定很感兴趣,还是带回隐卫吧!” 柳新雅连忙大声阻拦,“不要!”她只能悲哀的发现,公子华丽丽的真相了! 李莫离看着柳新雅紧张的模样,温言相劝,“小雅,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我的离庄一样,但是兄长跟我,都是绝对值得你信任的人,我们不会害你,只是希望你也能信任我们。” 藏天则是淡淡的开口,“竹隐令,你还收着吗?这个东西,足以化解一切可能发生在你身上的危机,之前你被拐卖,若是第一时间就拿着这个到官府或者隐卫求助,你根本不会沦落到在萧府为奴的境地!哪怕――就算你是穿越者,隐卫都动不了你!”最后那句话,意味深长。 柳新雅听得心惊胆颤,这还是第一次听藏天将穿越者的怀疑这么赤裸裸的向她挑明! “小醅,感应出来了没有,藏天公子在想什么?他到底想打听什么?”柳新雅抿紧嘴唇,心里不住催促着小醅,事到如今,她只好借助小醅来探求如何化解! “藏天必定是从小受过一定的训练,心智比一般人开发的全面,并且意志坚定,因此很难探明他的心思。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没有恶意,虽然我还不明白他真正的打算!”小醅也在尽力查探。 柳新雅张口结舌,“那你觉得我现在该回答什么?” “反正你决定吧,我支持你!”小醅身子一扭,把小屁股对着柳新雅,一副鸵鸟的样子。 “咳!其实是这样的,小醅的异状,还要从它小时候说起……”柳新雅清了清喉咙,一副想当年的样子开始忽悠。 废话,难道真的对着隐卫公子当面承认她是穿越者,还是带着猫穿越的?!当然打死不承认了!更何况还牵涉到杜为康的事,她自己不要紧,可不能牵连到师父。 正在绞尽脑汁忽悠,就听扣儿在外面通传,“世子爷,竹老板在外求见!” “阿竹?他不好好养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李莫离皱着眉,没好气的开口。 藏天对世子跟柳新雅的离庄之行知道的很清楚,见阿竹这样赶过来,知道必定有事,“小雅,安排一个房间给他们,看来事情不小。” 柳新雅松了一口气,连忙像得到特赦一样,抱起小醅,跑的飞快,“是!我马上去安排!” 看着她的背影,李莫离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对着藏天说:“兄长,我看别逼得她太紧了,若是她真的不想说,就由得她吧,反正她也不会做什么危害国家社稷的事!” 藏天看着他,眼眸深沉起来,“你是认真的?” 李莫离镇定的回望他,“她是不一样的!” “你有没有想过圣上的打算,还有你的父母那边,她怎么可能过的了那几关,难道你忍心她为妾?”藏天知道有些话不该他说,但是就是忍不住担心。 “我从来没想过那个位置,更不会委屈她!何况我父王能娶我母亲,为什么我不能?”李莫离回答地理所当然。 藏天叹了一口气,“你父王若不是娶了你母亲,如何与大位无缘?而今明明你有机会弥补他的遗憾,赵王怎么可能让人破坏?当年你什么都没有做,她就差点折在赵王妃手里,现在若是等到赵王出手,她的处境会更艰难!你好好想想吧!” 李莫离沉默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迫切地希望知道柳新雅究竟有多少底牌,到底有多大的自保能力,想到她那个听力非凡的能力,李莫离不由得啼笑皆非,若她真有这个本事,在萧府的时候怎么不用? 如果她真的听得到,那么现在兄长的跟他的对话,她也一定听得到,有些事确实到了该确定心意的时候了!柳新雅的若即若离,李莫离不是没感觉到,如果她不能下定决心站在他边上,他做再多也没用,不如不做,省的给她带来危险! “兄长,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小雅的心,才是关键!”李莫离叹息一样的说着。 藏天看了看他,嘴唇微阖,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也跟着乱了! 柳新雅怀中的小醅耳朵突然动了动,它抬起头看了看正跟阿竹说话的柳新雅,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阿竹居然是带人来见她的!柳新雅意外的看着他,据说还是柳王村的故人,她压根对柳王村半分印象都不剩了,跟人叙什么旧啊! 见柳新雅神色犹豫,阿竹带了一丝恳求,“小雅娘子,你就听听苏娘子说什么吧,就当帮帮阿竹大哥我啊!” 柳新雅突然恍然大悟,“哦!明白了,呵呵,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解释!” 她自作聪明的理解为这个苏娘子跟阿竹关系匪浅,说不定是误会她跟阿竹的关系,上门来争风吃醋的,见阿竹这么在乎这个娘子,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见柳新雅点了头,阿竹如释重负,“那么我去见世子,这事无论如何都是我自作主张,我会向世子请罪!” 柳新雅不忍的看着他,“请什么罪,见到老乡我也很高兴的,跟世子不用多解释的!”阿竹上次的请罪就是给自己的七刀,再这么血淋淋的请罪,她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堂姐妹 阿竹挺直腰杆,对着柳新雅安慰的一笑,“多谢柳小娘子体谅,世子爷仁厚,不会对小的太过责备。柳小娘子,苏娘子她――就拜托你了!” 说着,阿竹大步踏出房门,对着正在屋外等候的苏棉棉点了点头,自去寻世子不提。 柳新雅看着缓步走进屋子的娘子,虽然带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见她身材修长,衣着素雅,整个人看起来文静秀气。 苏棉棉也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柳新雅,只见这个年纪不大的娘子穿着窄袖的月白细棉布裙,为了做事方便,没有带披帛,而是外套一件藕色半臂短上衣,身材刚开始抽条,纤腰盈盈一握,浅笑盈盈,大大的眼睛坦白的看着她,满是好奇之色。 “奴家姓苏,闺名棉棉,是休闲馆里的茶艺师。”苏棉棉摘下帷帽,含笑自我介绍。 柳新雅看着她温柔如水的面容,对这个气质干净的娘子印象很好,将她迎进屋内,“这是我自己平时常喝的金银花茶,是自己晒的,在苏娘子这样的大家眼里,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苏棉棉认真的看了看茶色,闻了闻,再抿了一口,仔细咀嚼一番,笑道:“此茶选花极好,是香气最佳的白金银花,窨制的很是细心,花香保留的很完整!柳娘子兰心蕙质,就是我做也就这个程度了!” 柳新雅拍着手,“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想要得到色香味俱佳的花茶,做的时候一定要耐心,让花蕾自然风干,还必须干透,否则差一点花香跟绿茶的融合都会有影响!” 苏棉棉温婉的笑着点头,“此言甚是!想不到咱们对茶道的见解颇为相似。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无论做什么,耐心确实都是最重要的!” 柳新雅听她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亲近,看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来的,不由得意外起来,难道她想错了,其实这个苏娘子跟阿竹不是那种关系? “苏娘子,听阿竹大哥说。(.无弹窗广告)咱们是老乡?”柳新雅放下茶盅。仔细看着苏棉棉问道。 苏棉棉嘴角的笑意敛了一下,端起茶盅,垂下眼脸,“不知此地说话方便吗?” 柳新雅挑了挑眉,莫非她此番前来,另有深意? “苏娘子有话但说无妨!”柳新雅好奇心渐起。 “不瞒柳娘子说。其实我本姓是柳,家父柳钧升!”苏棉棉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新雅。 阿竹见到世子。后者正用极为不赞同的眼光瞪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没有好好待在家里休养!”李莫离几乎磨着牙在说话。 “世子爷。小的自作主张,只因为苏娘子说她跟柳小娘子是亲戚,想过来认个亲……”阿竹老老实实的说。 “胡闹!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不顾身体,亲自跑一趟!认亲什么时候不可以。或者找个小厮带过来就行了!”李莫离没好气的开口。 “莫离,稍安勿躁!苏棉棉如何得知柳新雅的家乡是哪里的?她又为何突然要认这个亲戚?”藏天旁观者清,果然一开口就是重点。 阿竹不敢隐瞒,将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虽然已经记不清楚苏棉棉念叨的那些带着柳芽字样的诗句,他就把责任全都担了下来,说是自己无心泄露了柳新雅的真名。 听完阿竹的话,李莫离也严肃起来,看着藏天,“兄长,你可觉得这个苏娘子似乎过于刻意?” “何止刻意,她明显就是冲着柳芽这个名字开始打听的!”藏天哼了一声,“阿竹,你在帮她隐瞒什么?” 阿竹身子一震,“小的……小的不相信苏娘子对柳小娘子心存歹意!小的敢以命担保!” 李莫离看着阿竹,似乎明白了过来,“阿竹,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娘子居心叵测,等真的出了事,就来不及了!你让我太失望了!” 阿竹跪了下来,“世子爷,小的知道,就让小的任性这一回!如果苏娘子真的……小的绝不姑息!” “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你下的去手?”李莫离皱着眉,事情都这样了,还是好好想想可能出现的变故如何应付为上! 藏天看着他们,“想知道她们到底在聊什么,直接过去听不就完了!” 李莫离迟疑了一下,“兄长,小雅的听力过人,咱们过去偷听瞒不了她的!” 藏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谁说是偷听?咱们是正大光明的听!小雅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听力,更不会阻拦咱们!咱们还不是担心她?” 屋内,柳新雅正被苏棉棉的一番自述表白震惊的无以复加,想不到她曾经报以厚望的大伯居然牵扯了那么大的事,竹山水坝失事!这个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难怪世子找了大伯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 那么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堂姐的娘子到底为了什么甘冒奇险向她表露身份,要知道柳钧升这样敏感的人物,她们母女隐姓埋名这么久,对自己应该是避之不及的,怎么可能突然过来相认呢?她真的是大伯的女儿吗?更何况,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柳芽的身份?难道阿竹会无缘无故向她提起自己的身世吗? “妹妹,你又为何会来到京城?家里怎么样?”苏棉棉像没看到柳新雅怀疑的神情,态度亲昵,连称呼都近了。 柳新雅迟疑的看着她,笑的有些勉强,“苏娘子,我很小就被人拐卖,对家乡的印象所剩无几!只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是秀才,其他都不清楚!” 她不知道阿竹把她的事究竟说了多少给这个娘子,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 苏棉棉面露失望之色,“妹妹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才改名的吗?莫非怕被牵连,连亲戚都不认了?我父亲在家的时候,还不时说起二叔的家事,一心想着回乡看看……”这话其实都是她的杜撰了,柳钧升不知为何,从来没想过要带着她们母女回乡认祖归宗,一副与宗族划清界限的样子。 果然,所谓的亲戚,一听说父亲的事就避退三舍,眼前这个看起来灵秀豁达的娘子还不是如此?既然如此,她又何需帮这个柳芽向赵王妃隐瞒,一旦她柳芽的身份被确认,她的下场只会比现在的自己更糟糕!苏棉棉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闪过的寒光。 小醅一直静静的感受着苏棉棉的心境,不断反馈她的心思给柳新雅,知道她的身份确实不假,却没想到,她居然跟赵王妃还有联系,连忙传音告诉柳新雅。 说完苏棉棉突然转变的怨愤之心,小醅接着补充,“藏天跟世子就在外面!” 柳新雅神色复杂的看着苏棉棉,她与赵王妃之间居然还有那么深的瓜葛,不过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还帮她有所隐瞒,是因为她真的把自己当堂妹看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堂姐究竟是友是敌? 既然世子跟公子都到了,那么柳钧升的事,没有比他们了解的更清楚的了,那就摊开来讲清楚吧。 柳新雅突然打断苏棉棉的自怨自艾,“苏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你是想找人帮忙,就冲着阿竹大哥跟我的关系,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苏棉棉猛地抬起头,眼神热切,“妹妹,你肯认我了吗?我父亲他绝对不是害死那些无辜村民的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他绝对不会做的……” 柳新雅见她激动的样子,一边安慰,一边状似无意似地向门外的人提醒,“你说你是柳钧升的女儿,有何凭证吗?” 苏棉棉眉头微蹙,“需要什么凭证?现在这样的情况,柳钧升这个名字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人人唯恐不及,我抢着承认有什么好处?何况,我们已经被人认出来了,迟早是瞒不住了!” 柳新雅一边用心听着,一边等着小醅核实她言语的可信度,幸亏苏棉棉心情激动,比较容易探查,小醅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心中所想探明白了! 同时门外几人听得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阿竹摇摇欲坠,心如死灰,苏棉棉果然另有居心,为什么不跟他明说?难道她的温情照顾,她对茶馆的意见都是为了利用他吗? 李莫离跟藏天交换了一个眼色,悄声说道:“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开诚布公的为好!” 藏天点了点头,“既然她有求于人,那么应该不会用心不良,进去问个明白!” 两人同时看了看一副备受打击模样的阿竹,叹了一口气,这个心结没人能帮他解! 藏天终于敲响了房门。 柳新雅一直在等待屋外几个人什么时候沉不住气,终于等到了敲门声,给了苏棉棉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打开了房门。 苏棉棉并不意外地看见李莫离平静淡漠的脸,心情复杂起来,尤其看见阿竹苍白的脸色,带着不可置信望着她,那眼神令她的心微微颤抖,终于还是伤害了他,这样也好,早点让他明白自己是不值得他如此付出的那种娘子,也免得他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见过几位公子!”苏棉棉不愧是常年跟客人打交道之人,一番行礼做的行云流水,一丝不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飞醋” 李莫离的眼神在苏棉棉跟柳新雅之间游动,对她们突如其来的堂姐妹身份感到十分意外,“苏娘子,我想咱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柳新雅看着苏棉棉,提醒了一句,“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你我的能力可以解决的事了,很多事还是坦诚相待吧!” 藏天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我看,就从苏娘子如何得知柳芽其人开始讲吧!” 苏棉棉听了身子一震,眼前这位神色淡漠的公子,她印象深刻,记得不久之前刚到过休闲馆,跟世子还有阿竹密谈了不短的时间,顺子还特意为她详细介绍过这位名满京城的藏天公子,最年轻的监察御史大人。 果然是查案高手,藏天公子的目光如炬,连问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是还敢有所隐瞒,恐怕就连阿竹都不会再帮她了! “实不相瞒,前不久,休闲馆来了一位客人,她自称是赵王妃侄女的贴身婢女,名唤丁香,她是来帮未来的世子妃过来查探一个叫柳芽的娘子――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柳芽就是我堂妹――后来第二天,赵王妃跟萧四娘子居然亲自前来,点了我的名……”苏棉棉冷静下来,做出了她最明智的选择,选择实盘托出,娓娓道来。 柳新雅听得面色变幻,神情古怪的看着世子,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渐渐冷了下来。 藏天带着了然,怜悯的看了看李莫离,又看向柳新雅,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想不到她终于还是再次被赵王妃盯上了! 李莫离漂亮的脸蛋气得几乎扭曲,咬着牙,跟阿竹不断交换着眼神。果然又是丁香在搞鬼。看来当初他的警告,她一回到旧主人身边,就全都抛到脑后了!什么未来世子妃,跟四表妹哪里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些娘子们跟母亲奇怪的心思,让他头大了数倍不止! “……从竹老板那里知道柳芽居然也是蓝水县柳王村人士,再加上父亲又是秀才,我猜到柳芽可能是我素未蒙面的堂妹,为此我还特意回家向母亲求证了一番!”说着。她看着柳新雅。语气诚恳,“妹妹,我母亲很牵挂你,特意让我打听你的情况,对你很担心!” 柳新雅主动握住她冰冷的手,从苏棉棉选择说实话。她就打算好了要认她了,“姐姐,我的事另有一番道理要说的。以后少不了要请大伯回去为我主持公道!现在先说姐姐的事,一切以大伯安危为要!” 苏棉棉如释重负,“是。那我接着说,当日我回到家中,跟母亲讲了你的事,母亲斥责我了一番,不许我继续跟王妃合作。更不许我向任何人泄露你的身份,妹妹,当时我就决定了永远不会出卖你!因为父亲的缘故,我们本来也打算不再跟你相认,生怕连累了你,可是――” 苏棉棉特意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动机,虽然掩饰的成分居多,但她总算是没有向赵王妃揭露真相,柳新雅还是承她这个情!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到底为了什么苏棉棉会突然冒险过来见她! “姐姐,我相信你,快说,后来发生了什么?”柳新雅拍了拍她的手。 苏棉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后来,家里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奇怪的娘子,她自称红娘子……” 苏棉棉的讲述令人匪夷所思,人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的话所吸引,没人注意到柳新雅的身子突然一抖,神色严肃起来。 原来红娘子这个人小醅在那些奇怪的面具人那里见过,莫非那个什么面具部也在找大伯柳钧升?这个柳钧升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怎么各方势力都在找他!柳新雅的眉头紧蹙,她在纠结怎么将这个事实的真相向世子跟公子讲明,要怎么说,才能不让人怀疑到小醅跟她呢? 小醅暗中传音,“这个苏棉棉所言不假,我不如跟着她回去看看,顺便探听一下,那群人到底找柳钧升为了什么!” 柳新雅猛然摇头,急忙阻止,“不可以!小醅,你疯了吗?那群人说不定正在找你,你还主动凑上去,你是嫌上次的苦头没吃够吗?” 小醅沉默了一会,“小雅,现在柳钧升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我想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次,我们离真相就更遥远了!” “我不管什么真相,我只要你安全,小醅!”柳新雅固执的摇着头。 见柳新雅不断摇头,李莫离好奇的拍了她的头一下,“你老是摇头做什么?” 柳新雅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急中生智的解释,“我……我是觉得姐姐家里这伙人做的事很奇怪,又是买家具,又是加固房顶,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一样?”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藏天一拍手掌,“对了,我也正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症结在这里――莫非柳钧升手上有他们的东西,并且十分重要,看来只要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就能知道当年很多事情的真相了!而且,那个红娘子缘何如此熟悉柳钧升?……” 他的声音低了一些,有个大胆的怀疑隐隐浮现,这个柳钧升显然智谋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看他事先将夫人女儿安排的如此妥当,分明就是早就料到有此一劫。 藏天的言下之意,令李莫离动容,柳新雅吃惊,苏棉棉则彻底白了脸! “不会的,我父亲不会跟红娘子那些人有关系的!他是凭着军功一步一步升到当初的职位,我……我们以他为荣!”苏棉棉神色激动。 “当年竹山水坝失事,疑点重重,令父是是关键人物,他的无故失踪,让很多真相被埋没,这也是这些年来,朝廷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下落的原因所在!”藏天想到隐卫徐旭师父查到的那些事情,深深的担忧起来,现在当着苏棉棉的面,很多事他不能说的太明白。 李莫离突然开口,“那就先查明苏娘子家里那些人的来历!不过当务之急是,苏娘子的一举一动恐怕早有人监视者,今天你们来了这里估计也早就被那些人察觉了,为了不让那些人有所怀疑苏娘子找了救兵,也为了苏娘子母女的安全,我们还是先想一个万全的对策,演一出好戏给那些人看才是!” 李莫离的话一出,阿竹的眼里带上了几分焦虑跟不安,每个人都神色凝重起来。 新醅酒楼里,一个素衣娘子正火冒三丈,闹得不可开交,跟柳新雅关在房里不知聊什么,突然就砸了茶杯,这番响动,令酒楼里的伙计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然后,只见那位素衣娘子头戴帷帽,步履匆匆走出了房间,阿竹忙不迭追赶上去,似乎在解释,被这个正在气头上的娘子一顿抢白,讪讪的收了口。 此事惊动了正在酒楼里用餐的世子李莫离跟藏天公子,特意招了阿竹两人过去问话,调解了半天,素衣娘子神情委屈的走出新醅酒楼,上马车前,狠狠地啐了阿竹一口,“呸!你个死没良心的,既然有了外人,以后就别来找我!” 这句话,再配合阿竹青白相间的尴尬脸色,给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展开了无限遐想的空间,于是,这一段充满暧昧色彩的三角恋,给风流倜傥的竹老板的风流韵事里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章! 李莫离跟藏天隐在酒楼包间的连窗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街上人群,果然见到两个面目普通的路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分头离开,一个跟着苏棉棉的马车,一个则朝着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李莫离的推测果然正确!苏棉棉也被人监视着,看来柳钧升一天不出现,她们母女就别想安生了!这群人的行事缜密,显然组织严密,不像一般乌合之众。 藏天眼神幽深,看了房中的李莫离跟柳新雅一眼,缓缓将四年前竹山隐卫分部遇袭的事件讲了一遍,并且将徐旭对当年竹山水坝失事查到的很多线索的真相都讲了一遍。 末了,他补充,“……竹山隐卫出事,作案人就是那一伙带着奇怪面具的人,为了这伙人,我父亲已经亲自过来彻查此事!我现在在想,柳钧升在这里面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藏天最后的话,柳新雅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脑海里全是面具人的影子,她敢肯定这伙人跟小醅遭遇的那些面具人必定是同一群人,而且还有丹儿的作用在里面,很多一直没弄明白的事情完全串起来了! 看来丹儿也是四年前跟那伙人接触上了,并且有了某种形式上的合作! 公子话里提到的大量消失的青壮年,以及那些富户的资金还有那不翼而飞的铁矿,连她都明白这一切代表的是一股几乎能够颠覆朝廷的势力,难道这个看似太平的大周王朝就要开始乱了吗? 那么她能做什么? 穿越到这个时代,好不容易从“穿越者”被无故诛杀的阴影处逃脱,现在鸡尾酒已经成功打响了名声,酒楼即将开张,总算离自己梦想中的生活又近了一些,难道这就要到手的一切,就这么湮灭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 恐慌席卷全身,柳新雅犹豫不决,她该说出来她知道一切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拒绝 柳新雅犹豫不决之际,突听藏天说道:“无论如何,我先派几个隐卫擅长跟踪潜伏的好手去盯着苏娘子的家,只要那个红娘子一有动静,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她背后的主子!” 柳新雅心里大急,只要有丹儿在,就免不了她跟那些面具部的人互通消息,若是让那些面具人知道苏棉棉跟隐卫有了联系――现在至少是先礼后兵的,他们要是知道隐卫开始插手了,一不做二不休对她们下了毒手,那岂不是一切都晚了,怎么说,她们都是柳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不可以!”情急之下,柳新雅脱口而出。[.超多好看小说] 李莫离眉毛一挑,还未说话,就见藏天看着柳新雅眯起了眼,问道:“小雅娘子,你有何高见?” 这个表情――兄长认真起来了,李莫离从未见过藏天这么专注的表情,看来对柳新雅,兄长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他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明悟。 柳新雅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听公子之前说的竹山县隐卫遭遇不明势力袭击的事件,我感觉那个暗中针对隐卫的势力还一直在暗处潜伏,伺机而动,那么这件事还是不要由隐卫出面比较好,毕竟――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她说的尽量词句婉转,小醅打探的很多消息虽然可靠,但是她根本无法解释出处,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她还是选择了适当的低调。 藏天好笑地看着柳新雅无辜的模样,她大概从来不知道,每当她有事隐瞒,心虚的时候,就是不断眨着眼睛说话。那副样子显得她既无辜又可爱,往往让人轻易忽视了她言语里的漏洞,只有他早就习惯了在一旁观察着她,才捕捉到这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暂且不管柳新雅为了什么原因,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无疑敏锐地点出了隐卫一直潜在的威胁。 关于这一点他也不止一次的有所感觉,从四年前竹山隐卫出事之后,还有那些令他的父亲都万分紧张的面具人――虽然父亲以时机未到为借口。不愿意告诉他真相――但一切的疑点。无不令他深深的感觉到隐卫处境的艰难,恐怕父亲也是有难言之隐。 赞同的点了点头,藏天眼眸深沉起来,“此话有理!看来隐卫名声在外,这些事确实不方便直接出面了!”说着,他突然看向李莫离。 李莫离按下心中难掩的酸涩之感。柳新雅似乎从苏棉棉讲起他的母亲居然一直没放弃找柳芽的消息之后,就开始不断躲避着他,似乎他们之间又恢复到最初的冰点状态。 看着她神情娇憨地跟兄长聊得如此投机。大眼睛眨得他的心都乱了,李莫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可人! 藏天探询的目光提醒着李莫离。这个时候他这些无谓的小心思有多么的不合时宜,于是转念一想,柳新雅说的确实有理,李莫离顿时明白了藏天的意思,“既然如此。我离庄那些训练多日的人手也该派上用场了,他们都是生面孔,做这些打探监视的活计最是方便不过!兄长那边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柳新雅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离庄那里的好手她是亲眼所见,身手都不错,关键是每个人出身单纯,对世子忠心可鉴,这样的人出马,至少暂时很保证堂姐一家平安。 但是接下来呢,就算等世子他们都知道面具人的来历,他们怎么可能马上打探到那些面具人跟隐卫到底有什么宿怨! 尤其是该如何让公子知道那些面具人其实就是晋王世子的手下!还有丹儿这个隐卫内部的不安定因素,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变相提醒了公子对她的防备,会不会恼羞成怒,对师父不利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压在柳新雅的心头,令她不由得愁眉不展起来。(.好看的小说) 她忧心忡忡的神色没有瞒过藏天跟李莫离的眼睛,李莫离单纯的认为她是在为了大伯的家人担心,因为有了之前柳新雅拜托他找人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以为柳新雅对大伯期望殷殷,于是,更坚定了保存柳钧升一家人的决心! 藏天则是深深的看着她,柳新雅的话语里明显的有所保留,不知这个娘子究竟知道了什么,但是她既然选择不说,那么自然有她的原因,有时候这个娘子的嘴比蚌壳还紧,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绝对是打探不出什么来的,于是,藏天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商定了一些对策计划,藏天跟李莫离前后脚告辞。 看着藏天先一步离开的背影,李莫离压抑良久的忧心显露,对着柳新雅急急的就想解释,“小雅,那个出卖你的丁香,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放心,我……” “世子殿下!丁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你教训了一个丁香,那么会不会又有第二个、第三个丁香出现呢,她也只不过是顺应主子的心意办事罢了!”柳新雅面无表情,淡然而疏离的看着李莫离,“小的还有事要办,先告退了!” 看着柳新雅果然恢复到之前冷漠的样子,李莫离心急的一个挺身拦住她离去的身影,一把抓起她的手,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生气,你心里不舒服就冲我发作,不要这样疏远恭敬的样子对着我!” 柳新雅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索性直视李莫离的眼睛,“世子殿下言重了,小的确实担心王妃的怒火,但是这并不是您的错,我跟您生气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的很真诚,也确实是她心里所想,她不会用那些欲擒故纵的小伎俩,玩那些欲言又止的小手段,对于世子的心思她已经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既然她们之间没有开始,也没有承诺,那就不必继续,趁伤害还没有造成,这样对大家都好! 柳新雅明白自己跟赵王妃之间已经不可能有兜转的余地了,且不论王妃与置她于死地的动机,就算王妃只是不喜欢她,她跟世子之间就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师父的担忧她终于理解了,师父果然看得比她透彻! 古人的家庭观念有多强,她来了大周这些年,早已深深的体会到,更何况她不想让世子为了她弄得众叛亲离,王妃毕竟是世子的母亲!还有赵王,那么威严自信、高高在上的男子,自己在他眼里就跟蝼蚁差不多吧!赵王若是觉得自己阻碍世子的前程,恐怕对于新醅酒楼,甚至师父都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前世今生她都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在身边,亲情的可贵没有人比她更珍惜,她不希望世子为了一时的冲动,做出什么终生后悔的事,毕竟世子年轻热情、冲动鲁莽,他迟早会体会到再热烈的情爱终究抵不过亲情的重要! 柳新雅不是单纯羞涩的小女生,两世的经验令她想得远比李莫离更加深远,也更加冷静!那么――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就这么结束吧! 柳新雅的冷静淡漠,如一盆冷水浇熄了李莫离激动的心火,“你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你知道……你知道我……”冲动之余,他几乎就要表露心迹! “世子慎言!”柳新雅毅然决然打断李莫离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世子爷,有些话说出来就无法挽回了,小的承受不起!”柳新雅黑亮的眼睛带着深深的吸力,波澜不惊,牢牢地盯着李莫离,没有羞涩,没有惊喜,看得李莫离顿时泄了气。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接受,那又何必自取其辱,骄傲的世子从来没有被如此打击过,颓然的放开柳新雅的手腕,李莫离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落寞与凄然,美的让人心碎! 李莫离头也不回的的大步离去,没有回头! 那一瞬间,看着世子那双热情如火眼睛渐渐黯淡,柳新雅承认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似乎某种对她非常重要的东西渐渐远离的失落感袭上心头,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事实上,她的确已经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 那样的泪水就那么流的肆无忌惮,似乎在哀悼柳新雅尚未萌芽就开始夭折的初恋。 小醅贴心的跳上柳新雅的肩头,伸出绵绵的小舌头,轻轻的舔掉柳新雅脸上的泪水,“小雅,不要伤心,如果不舍的,就去大胆的争取!我能感觉到世子的心是真诚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明明互相有意,却不愿意在一起!” 柳新雅抱过小醅,把脸埋进它长长的毛里,闻着小醅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药草香气,喃喃地开口,“你不明白,人的世界里,不是相互有意了,随便就能在一起的,阶级、地位、甚至家世相貌金钱都在衡量的范围之中,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门当户对,我跟世子之间差距太大,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世子不在乎的,他之前跟藏天公子就讨论过你的问题,他说绝对不会委屈你的!”小醅一直没机会把李莫离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告诉柳新雅,现在忙不迭地献宝似的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纷扰 柳新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就是知道世子他必然不会委屈我,才不愿意他为了我,罔顾亲情,做些有违伦常的事出来!小醅,你想想那些为了一个女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男子有几个是真正的大英雄,无非都是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人物罢了,到最后,所有的骂名还不是那个女子背负千夫所指!” 见小醅听得似懂非懂,柳新雅拿出帕子擦干眼泪,语气渐渐坚定起来,“这个时代,女人的命运是很不公平的,就算男人冒失冲动做下的错事,都会成为女人的责任!你试想一下,如果是世子没有遇见我,他是能问鼎大位的人,若是他为了我放弃了那些,史书上会怎么写我?我可不想成为遗臭万年的妖女!” 小醅听得咋舌,“你们人类的世界真复杂!我们家猫界多自由,合则来不合则去,以后等我长大了,一定多选几只漂亮的小母猫!” 柳新雅被小醅插科打诨逗得破涕而笑,点着它的小脑袋,“你有点节操好不好?纯情一点!我可不帮你养后宫,倒时候你那些小母猫打起架来,看你怎么办?” 末了,柳新雅担心地看了小醅玲珑的身段一眼,“等你长大,估计还早的很,你该慢慢修身养性!” 小醅满不在乎,“母猫什么的,最麻烦了,慢点长大也没什么不好!” “对了,我从来没问过,小醅,你前世是公猫还是母猫,有家嘛?” “你怎么这么八卦!”…… “快说!” …… 小醅适时的安慰,让柳新雅的心情开朗了很多,道理她早就想通了。[.超多好看小说]思想包袱自然放得也就快一些,端午宫宴在即,再加上现在大伯家的事情,她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儿女私情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啊! 与此同时,满是情殇的李莫离跟阿竹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正在休闲馆里破天荒的借酒消愁。阿竹不顾身上的刀伤。也不顾李莫离的阻拦,一杯接一杯喝得痛快! 酒是新醅酒楼打劫过来的,是以大麦、黑麦、燕麦、小麦、玉米等谷物为原料,经发酵、蒸馏后,放入炭熏过的橡木桶中至少陈酿两年以上的蒸馏酒,喝的时候必须经过稀释到40度左右才能入口。 这种酒是柳新雅跟杜为康借鉴了爱尔兰威士忌的制作工艺。用大周现有的谷物,改善了蒸馏酒的酿造工艺制作出来的大周版威士忌,一般都是柳新雅拿来做鸡尾酒的基酒。 李莫离第一次品尝过这种威士忌的原液。就爱上了那种酒香浓郁,醇厚绵柔,回味悠长的口感。相较于鸡尾酒口感的多样。这样纯正的原味酒更对李莫离的味觉! 若不是柳新雅要留着一部分原液陈酿用作“酒心”来作为酿制威士忌酒的新酒使用,这种新面世的威士忌早就被李莫离打劫光了! 下酒菜也是柳新雅自创的几种简单的小食,类似于磨牙棒一样的杏仁酥条,煎得酥脆的五香豆瓣,还有奶酪味的司康。都是柳新雅捣鼓出来的酒楼新点心,因为极易储存,对于喜欢零食的李莫离来说,自然也是顺手牵羊掳了不少回来! 苦笑的看着桌上的酒跟点心,李莫离心里是难以言喻的苦涩,连休闲馆里都满是柳新雅的影子,原来这个小娘子早在不知不觉间就渗透到了李莫离生活里的各个角落…… 李莫离猛然灌下一杯,辛辣的酒液火烧着喉咙,呛出了眼泪。 阿竹本就空腹,几杯烈酒下去早已醉眼朦胧,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忠仆的职责了,举着酒杯,大着舌头对李莫离说:“世子爷,干了!今天咱们来个不醉不休!” 李莫离默默的陪他喝完,见他酒意上头,还是担心他的伤势,连哄带拉的把他推到床上,果然没多久,阿竹就呼呼睡了过去,嘴里还喃喃的叫着心里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棉棉”! 苏棉棉跟柳新雅,这两个娘子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姐妹,一般的无情冷酷! 李莫离愤愤的又灌进一杯,虽说苏棉棉离开之前的表现是为了瞒住外面监视的人的演戏,但是回来之后,她倒是真能硬是能狠下心,依旧对阿竹不假辞色。(.) 没有解释,也没有辩解,甚至利用完了阿竹的真心之后,居然没有一丝愧疚!果然她们姐妹都善于将别人的真心践踏在脚底的人。 李莫离想到柳新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堵得他哑口无言的冷漠语言,不由得生气起来,好吧,再也不管她们姐妹的事了! 虽然心里发着恨,但是李莫离还是用离庄特有的传讯手法写了密件,安排好了人手监视苏棉棉家附近的行动计划,悄悄放飞了一只信鸽。 ――小爷是为了早点找到柳钧升,才不是为了柳新雅那个小没良心的家伙呢! 苏棉棉静坐在茶室里,面前的一杯清茶已经凉了,犹自不知。 顺子那个大嘴巴,一早就将竹老板不顾伤口,喝得酩酊大醉的事告诉了她,本指望她过去劝劝的,但是苏棉棉选择了避而不见。 从打算利用阿竹开始,苏棉棉就预料到了阿竹的反应,本以为风流韵事数不胜数的竹老板最多就是一时郁闷,很快就会有新的莺莺燕燕慰藉他的心灵,从而忘掉她这个人!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竹老板会被打击的这么厉害,现在更是自我折磨,他是想让她愧疚吗? 阿竹听到苏棉棉讲述王妃来过的事件经过时,眼神里的不可置信跟痛心,几乎令她讲不下去,所以她一直不敢再看阿竹,最后演戏时候那句决绝的话,其实是苏棉棉的心里话,她真的想就这样让阿竹对她死了心也好。 她现在这样乱成一团的复杂家事,父亲是正是邪的真实身份,还有家里面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妾红娘子,一切都是让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祸端,她若是继续利用阿竹的真心,拖他进了她家这个泥潭,才真的是对不起他! 不如就这样吧,让他的心里就觉得她苏棉棉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娘子,根本配不上他的真情真意而死心,然后也能早点忘记她,然后找个真正配得上他的娘子。 李莫离从来没发现自己的酒量居然这么好,明明这种在柳新雅眼里度数极高的烈酒都喝了两瓶下去,可是柳新雅的脸还是那么清楚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连她小时候那张黑黑瘦瘦豁着门牙的笑脸都清晰的让他心痛! 他想醉,他想忘掉柳新雅这个没良心的丑丫头,可是越喝就越是记得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动了心? 从她把小脸凑到他眼前,认真的问“世子觉得我丑吗”开始,这个会劝解他“容貌不应该成为自己负担”的孩子就已经进入了他孤僻冷漠的心里。 那时她才多大?居然就这么鸡婆的试图宽慰他,李莫离感受到了这个娘子博爱宽厚的心,才开始关注着她,知道她失踪的担忧,失而复得的喜悦……知道母亲欲对她不利的愤慨,还有四年后再相见,见到脱胎换骨的她那时的悸动……离庄之行,怀抱里柔软的触感,让他以为他抓住了这个沉静聪慧的小娘子,却原来还是经不住丁香的一次出卖! 应该怪丁香吗?还是怪自己的母亲,又或者最应该怪的是他自己! 是他的任性让母亲注意到了柳新雅,又是他的暧昧不明的态度让表妹对他起了非分之想,以至于引出了后面那场收买跟出卖的闹剧! 这点点滴滴都萦绕在李莫离的脑海中间,柳新雅的退缩,故作坚强的冷漠,让他――让他根本无法释怀! “我不会放弃她的!”这个声音说出了他的心声。 李莫离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就听到那个声音更加坚定的表示,“世子爷,我阿竹发誓,绝对不会放弃苏棉棉娘子的!” 原来是酒醒了的阿竹,看来睡了一觉,他倒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选择,李莫离遥敬了他一杯,带着一丝羡慕,“祝你成功!” 阿竹坐直身子,眼睛里一扫之前的萎靡,精神百倍的看着世子,“我要好好保护苏娘子的家人,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就去提亲!” “你不觉得她太过功利吗?自私的利用你的感情――”李莫离还有一点介怀。 阿竹摇了摇头,“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有她的原因,别说她现在没有真正利用我跟王妃合作,就算她真的这么做了,我对她的心还是不会变的,她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平安的活下去而已,若不是她的父亲,她也是一个堂堂的官家小姐,说起来还是我配不上她呢!” 李莫离看着他神色飞扬的样子,“你这一醉真管用,一觉醒来问题就解决了!” 阿竹憨憨地挠了挠头,居然脸红了,“不是,小的是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苏娘子向我解释,还说了很多话……我……我就原谅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异样 李莫离哑然失笑,看着阿竹腼腆的样子,调侃道:“自欺欺人到你这种境界,真是难得啊!但愿苏娘子知道她的幸运,不要辜负你的这份心!” 如果苏棉棉胆敢再利用你的真心为恶,本世子绝对不会放过她!李莫离眼神阴鸷,暗下决心。[] 苏棉棉的讲述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含糊之处,王妃找到她,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让这个娘子动了心? 不过就算她含糊其辞,曾经跟她朝夕相对的阿竹跟李莫离也有所觉悟,她必是看中了赵王府的权势,打着为柳钧升脱罪的主意,再有就是她对李莫离有那么一点小心思。 在她还不知道李莫离世子身份的时候,就总是若有若无的接近李莫离,这一点不止阿竹看得明白,就算李莫离也感觉得到,只是她做的隐蔽,还不至于让李莫离反感。 若这个娘子真的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哪怕为了阿竹,李莫离也绝对不会姑息的! 阿竹看着李莫离沉默不语,突然觉得今天世子有些不对劲,一向自律的他,怎么也开始喝上了?喝得还是平时都舍不得让他碰的柳新雅给的酒。 恢复精神的阿竹忠仆本色立现,连忙拦住李莫离倒酒的手,“世子爷,是不是小的刚才酒醉失态了,连累您也开始喝酒了,少喝点,小心等回去又被王爷责备!” “我也想像你一样大醉一场,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可是不喝不知道,爷的酒量真好,越喝越清醒!”李莫离推开他,又喝了一杯。 阿竹想了想,恍然大悟,“可是柳小娘子又给您难堪了?您就包含一点吧。她一个小娘子,乍一听王妃娘娘又要找她麻烦,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倒是真的希望她冲我发火,朝我生气,但是她居然能冷静地对我说,这跟我没有关系,她不怨我!这个丑丫头,就这样跟我划清界限了!”李莫离又狠狠的灌下一杯。重重的放下杯子。 阿竹无语的看着李莫离抓狂的样子。小声说:“她本来就跟您没有关系啊?” 李莫离瞪了他一眼,“连你也这么说!这个丫头根本不让爷把话说清楚,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恶!” 阿竹顿时明白了,敢情世子这是表白被拒了。柳新雅这个娘子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一般的娘子遇见世子这样的人物表白,还不高兴地晕过去,柳新雅居然舍得拒绝。这份心性实在清高! 本来阿竹一直对柳新雅印象挺好,现在又加上苏棉棉的关系,阿竹也不希望柳新雅受什么委屈。他旁观者清,自是明白柳新雅是个有志气的娘子。 “世子爷,小的斗胆劝您一句,柳小娘子绝对不是一个甘愿委身做妾的人,再加上王妃娘娘对她的态度。她实在跟您不是一路的人,世子爷您就想开一点吧!”阿竹苦口婆心。 李莫离眼神一黯,“怎么你也认为我会让小雅当小妾?” 阿竹瞪圆了眼睛,“难道您还想明媒正娶?您是嫌她的小命不够长吗?你要真这么做了,不用王妃出手,就是王爷都不会放过她的!” “我知道,我会保护她!我那么积极的组建自己的势力,就是想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我既然认定了她,就不会随便委屈了她!”李莫离眼神坚定,似乎心中的迷惘渐渐清晰起来。 阿竹看着世子,张口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世子的独立坚强居然都是为了柳小娘子,他是什么开始的?莫非四年前,世子就已经…… “世子爷,您真的是认真的?”阿竹突然沉声问道。 “废话,爷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李莫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么,小的一定会极力辅佐您,也会竭力为您守护柳小娘子的!”阿竹坚定的发下誓言。 李莫离看着他,有些动容,“阿竹,难为你一片忠心,爷心领了!你现在还是努力守护你的苏娘子吧,小雅那边爷自有打算!” 阿竹头一低,然后又嘿嘿的笑起来,“世子爷,若是咱们都心想事成了,那小的就跟您成连襟了!” 李莫离虽然满腹心事,还是被他的突发奇想逗乐了,“唔,那也不错!但是你别高兴的太早,你的苏娘子比小雅更难弄,你还是先努力吧!” 阿竹脖子一缩,似乎有点沮丧,片刻后,突然正色说道:“这回都是丁香那个丫头坏事,那个丫头留着就是个麻烦,您居然还好心放她回到萧四娘子身边,现在果然出事了!世子爷怎么处理她?” 李莫离皱了眉,“这个爷自有打算,要对付这个背信弃义的娘子,根本不用爷自己出手!现在关键是苏娘子家里那伙人的来历!” “哎呀!小的疏忽了,这就去安排人手……”阿竹心里惭愧,瞧他这个没出息的劲,居然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一回来就喝得大醉,险些误了正事。 “你老实呆着,离庄那边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本世子命令你,你现在必须卧床,开始忌口,也不许忙茶馆的事,给我快点养好伤,然后给爷好好办事!”李莫离严肃的命令道。 阿竹心里热热的,世子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担心他,“是,小的明白!” “你啊,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么鲁莽的伤害自己了,就算你有错,只有我能惩罚你,连你自己都不可以,明白?”看着阿竹顺从的躺回床上,李莫离趁机说道。 “是!小的明白!”阿竹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他担心自己再多说,眼泪会掉下来,世子对他的知遇之恩,他必然誓死相报! 李莫离没留意阿竹的态度,他现在也想通了,他跟小雅来日方长。他的决心,总有一天小雅会明白!端起酒杯,看到桌上两个空了的酒瓶,不由肉痛的“哎呀”了一声,居然把这么珍贵的酒喝光了一半! 城西状元巷尾,红娘子连日来恪尽职守,竭力侍奉苏婉这个主母,比贴身丫鬟更尽心。 红娘子不但伺候的苏婉舒舒服服。更是开源节流。将几乎荒废的花院利用起来,雇人将地翻了一遍,亲手种下了各种瓜果蔬菜,还为此专门请了一个哑巴园丁过来照看。 苏婉审视着新来的园丁,身材高大,年轻力壮。长的倒也周全,只是表情过于冷酷,红娘子看中他是个哑巴。不会将家里的事到处乱讲,才请他当了长工。 “夫人,咱们家一屋子女眷。苏伯年纪大了,门户安全没有保障,这个小子身强力壮,又会伺候花木,平时还能当个家丁护院。关键他不会说话,这样的长工正合适咱们家!”红娘子笑眯眯地建议,一口一个“咱们家”,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苏婉态度温和地点了点头,“也好,这些事,你做主吧!――他叫什么?” 她冷眼旁观,这个新来的长工指甲干净,手指修长,连老茧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常年伺候园林花木的劳作之人,红娘子既然大费周章叫他进来,想必是她的内应。 苏婉牢记女儿的嘱咐,红娘子必然对她们家有所图,虽然她要的东西连她们母女都一无所知,但是要维持住现在表面上的和气,她就必须顺着红娘子的心意行事,那她不妨静观其变,任他们闹腾! “他本来叫阿力,夫人,您若是不满意,就给赐个名吧!”红娘子乖巧的开口。 苏婉意外的看着她,她倒是真舍得,连自己人都这么轻易就送给她做了人情! 且不论红娘子动机如何,但她来到这个家之后,真的把小妾这个职位做的非常合格,给了她这个主母绝对的尊重,更是连自己常穿的大红衣衫通通束之高阁,现在一身普通的青灰色布裙,脂粉未施,却更显得肤如凝脂,眼含春水,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看的苏婉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嫉妒。 同时女人,没有哪个会不在意对方容貌的,明明年纪差不多,自己容颜的苍老实在令人无法轻易释怀,苏婉有点庆幸,还好这个红娘子不是真的夫君的小妾,否则,夫君回来了焉能还看的上自己? 渐渐一种愤懑之情升起,苏婉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算了,就这个名挺好的,我累了,去歇会,你们都下去吧!” 红娘子立即过来扶着她,欠身,“奴送夫人回房。” 且不论苏府上的暗潮汹涌,新醅酒楼里,小醅跟柳新雅之间第一次产生了意见的分歧。 起源还是小醅自告奋勇的要到苏府打探,被柳新雅严词拒绝,为了避免了小醅不听话偷跑出去,柳新雅晚上特地把小醅放在床里面,还给小醅脖子上套了铃铛。 自从竹隐令被柳新雅拆下来之后,小醅脖子上还从来没有挂过东西,现在看到铃铛,小醅愤怒极了。 “你居然给猫挂铃铛,我还怎么抓老鼠!拆了,快拆了!”小醅小爪子不停地挠着脖子,清脆的铃铛声让它抓狂。 柳新雅根本不理它,“我就从来没见过你抓老鼠,你少拿这个当借口!反正我就是不让你出去冒险!那些面具人,你绝对不能再让他们看到!” 小醅急了,“我不出去还不成吗?这个东西拿掉,拿掉!吵死了!” 柳新雅做了个鬼脸,打着哈切,翻了个身,“睡觉,你不动,铃铛就不会响了!” 小醅不甘心的叫了几声,见柳新雅背对着它就是不动,心里一着急,亮出爪子,插进脖子上的红绳里,再次使劲拉扯――不想,“哧――”的一声,柳新雅反复编结了八股绳子穿成的如意纹样的绳脖,居然断成了两截! “叮铃!”一声,让小醅纠结万分的铃铛居然这么轻易就断了! 小醅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爪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鱼池之灾 小醅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爪子! 只见自己肉垫里伸出来的指甲变长了很多,森森的闪着寒光,没看错!它的指甲居然出现了金属的光泽! 小醅试探性的又在绳子最粗的打结部位划了一下,果然绳子再次应声而断,比切豆腐更简单! 又惊又喜的看着自己的爪子,小醅再次伸爪抓向那枚铜铃铛,果然又轻易的切成了两半,连金属都能切断!那岂不是削铁如泥! 小醅兴奋的推了一下柳新雅,想把这个惊喜告诉柳新雅,却见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乖啊,明天就帮你解开,快睡!” 小醅突然不动了,思索了一阵,悄悄钻出床铺,回头看了看柳新雅沉静的睡颜,轻巧的窜出了屋外。 它依稀记得苏棉棉的家就在西街状元巷,跟晋王世子以前的据点相隔不远。 熟练的穿梭在屋顶之上,小醅再次发现,自己全力奔跑的时候,每一次跳跃都快逾闪电,速度快得连它自己都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刚开始它控制不好力道,好几次差点跃过头,摔进人家的院子里! 渐渐掌握技巧了,小醅分外享受这样风驰电掣的速度感! 或许那些面具人对它的实验不算失败,小醅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变异之处,但是至少现在发现的这些变异之处,给它带来的都还算的上是惊喜,小醅很满意,因为它觉得自己的能力越大,对小雅的帮助就越多。 自从上次小醅失踪,虽然现在平安无事,但是柳新雅却拘着它分外紧张,几乎都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一转头看不见小醅,就焦急地四处寻找,她这种几乎神经质的焦虑,令杜为康担忧不已。 其实归根到底,只因为柳新雅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对于她在乎的,她就格外紧张,小醅深刻的感受到她心底里对自己的在乎。才分外合作地陪伴着她。尽量不触及她脆弱的神经,但是它跟杜为康想的一样,他们都明白小雅这样的态度其实很不健康!一定要让她恢复到之前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小醅非要甘冒奇险跑这一趟的原因,它必须证明给小雅看――它跟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能干!让小雅放心让它继续帮她,它也是有能力保护她的。 下定决心。小醅脚下着力,纵身一跃而起,它矫健的身姿在月色下张弛成优雅的弧度! 状元巷的宅院依旧鳞次栉比。小醅一边在房顶上跳跃,一边转动着小耳朵,警觉的注意四周动静。 渐渐靠近目标地界。小醅放慢了脚步,将身子隐入黑暗之中,数着门牌,苏棉棉的家应该就在前面了。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小醅正在小心翼翼顺着屋檐溜下长廊。就见一个黑影朝着它急掠而来! 看那张脸居然是地四其人!想不到冤家路窄,刚到此地就遇见这个听觉过人的煞神! 如此小心还是惊动了他吗?小醅心里大惊,本能地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 预想中的被擒没有到来,只见地四掠过它身边,窜进隔壁院子草丛,片刻后,两只手指拎着一只花斑小猫回来! 小醅悄悄探出头,只见那只小猫全身颤抖,可怜兮兮的“喵喵――”叫着,地四却冷酷的继续提溜着它,大力的勒着它后脖颈皮肤,几乎让这只可怜的小猫窒息! “地四,你又去抓猫了!拿远点!也不知道有没有虱子,地二说他那只猫全身雪白,这只根本不是!”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因为压低了嗓音,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魅惑。 说话的人身材窈窕,娇媚动人,正是代号地三的红娘子。 地四依旧酷酷的开口,“试验品!” 红娘子嫌弃地掩着鼻子,离他三步远,“这都第几只了?这个区的猫都快被你们抓完了,现在活着的也没剩几只了吧?――快走吧,主子都等急了!” 小醅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愤怒极了,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竟然为了抓它,捕尽这附近所有的野猫!看来他们是还不死心,因为有了它这只成功小猫的先例,所以其他猫都遭了秧! 这些疯子!那些痛不欲生的苦楚根本不是一般生物能承受的,就连小醅自己都是因为跟小雅那种奇异的感应,才勉强挺了过去,其他那些无辜的小猫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看着同类的遭难,小醅怒不可谒!当即也顾不得对地四的忌惮,毅然跟着上去。(.好看的小说) 只见红娘子跟地四悄悄跃出院子,很快来到距离不远的晋王世子之前呆过的宅子。 小醅悄悄爬上围墙,仔细听了一遍宅子里的动静,惊怒的瞪圆了眼睛。 它感受到在屋子后面的地窖里,关着大量的野猫,有些甚至已经呼吸微弱了,看来都是被实施过“血炼”的试验对象。 地二正在里面详细记录着试验结果,眉头紧蹙,将死掉的野猫尸体随便扔进一个袋子里,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些都比不上我的小白猫,连半个时辰都撑不过去!真没用!奇怪了,血量灌得没错啊,怎么这些猫没一个活下来的,究竟是哪个步骤出了差错!会不会跟猫的毛色有关?只有白猫这个品种才有效?” 地二提着新抓的猫进去,就看见地二咬着毛笔杆,喃喃自语。 看到新抓的猫,地二来了精神,对着地四兴奋的说道:“小力,你快帮我想想,之前我那只小白猫是不是通体雪白,没有杂色?” 地四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就对了,看来跟猫的品种有关系,你看这些死了的猫都是杂毛的,没有一只白毛的!抓错了,以后咱们还是有针对性的抓白猫回来实验,比较好!”地二拍着手,自以为是的叫嚷着。 他的话听得小醅肺都气炸了!这个恶毒的人,居然连这种歪理都说的出来! 小醅的爪子自发的亮了出来,它想都没想就打算冲进去杀掉这两个魔鬼,救出那些受苦的同伴! 既然今天刚发现了新出现的能力,那就用这两个恶魔的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无辜野猫吧! 正在蓄势再发,冷不防一只浑身漆黑的小猫突然横在它身前。 “站住,别冲动!”新出现的小黑猫冷冷地盯着它。 小醅顿住身子,收回爪子,“你让开,我去救它们出来!” “你打得过屋里的人吗?他们比一般的人类更强大,咱们连普通人都斗不过,如何跟他们打!”小黑猫使劲顶住小醅,“就你这样的体型,进去能做什么?” 小醅被它的话醍醐灌顶,果然太冲动了!它若是失手,那些人不会放过它的,那么柳新雅就永远得不到它的消息了! 它们在外面的推搡,已经惊动了里面的地四,小醅一听到他放轻脚步朝外走的动静,当机立断,转身就跑,“快!他们出来了,走!” 小黑猫机灵地紧紧跟着小醅的脚步。 小醅也不含糊,说走就走,今天已经失了先机,只要有地四在,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察觉,先回去找小雅想办法! 小醅本想跳上房顶,凭它现在的跳跃力,在屋顶上窜跳,那是轻而易举,可是身后那只小黑猫锲而不舍的跟着,让小醅不由得畏手畏脚起来。 一边跑,一边听着后面的动静,地四似乎被红娘子喊住了,应该是去见他们主子晋王世子去了,小醅这才放慢了速度。 现在小醅比较头痛身后这只小黑猫,看它小小的身板,应该是只未成年小猫,莫非那个地窖里的野猫之中有它的亲人? 想到那些野猫的无妄之灾算起来也是因为它造成,小醅实在不能放任这只小猫不管,还有地窖里的那些猫,怎么也要想个办法救它们出来! “你在那里守了多久了?那些猫里有你什么亲人吗?”小醅突然站定,转头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小黑猫。 “你……跑得真快!连喘气都不带的……累死我了!”小黑猫直接累的趴在地上。 缓了缓气,小黑猫接着说:“我出生就在那附近,我母亲就是为了保护我,才被他们抓走的,那些人抓了好多猫……”说着,它的眼睛里带着深深地恐惧,“每天都有好多猫的尸体被他们埋在院子里,我……想找机会救我母亲出来,就一直守在那间屋子周围,又不敢靠的太近……” 小醅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小黑猫什么都不知道,“你要不要先跟我走,我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的!” “你是家猫?”小黑猫敏感的感觉到了小醅的不同,它很干净,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像一般野猫的邋遢,“人类都是跟那些人一样可怕吗?!” 小醅摇了摇头,“我的事以后慢慢给你讲,但是保证我现在呆得地方很安全,就是跟人类很接近,但是这些人类跟那些坏人是不一样的,你能习惯吗?”小醅知道自己这些同类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有些甚至是不愿意跟人类接触的,它必须尊重这只小黑猫的意见。 “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只要你能救出我母亲,我就跟着你!”小黑猫可能太小了,也没什么主意,难得见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同类,便本能的跟着它了。 又凑到小醅身边,深深嗅了嗅,它真的很好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结 柳新雅睡梦中翻了个身,习惯性的伸手摸向小醅,却摸了个空! 猛地睁大眼睛,柳新雅翻身坐起,点亮了烛台,借着昏暗的烛光,只见小醅本来静卧的位置空荡荡的,只空留断成几节的绳脖,居然还有一只被切成两半的铜铃铛! 捏着铜铃,柳新雅怔怔的坐在床沿,这个是小醅自己弄出来的吗? 它居然多了这样的能力!不用说,它一定是背着自己悄悄打探去了,可是那些面具人是那么好惹的吗? 想到之前小醅了无生气的被带回来的样子,柳新雅就觉得心如刀绞。 柳新雅坐立难安的走出房间,寂静的房廊,一切都在入睡,只有杜为康的房间还亮着灯,窗前印着他奋笔疾书的影子。 师父为何这么晚还不睡?在忙着写什么?柳新雅不知不觉的靠近,刚走到屋外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传出来,难道师父身体不适? 柳新雅无声的来到厨房,找出一只大大的生梨,在顶上三分之一处横切一刀,然后挖空底座的梨核,填进去一些川贝跟冰糖,最后盖上顶盖,放在盅里用大火蒸上! 坐在灶前,想着师父日益佝偻的身躯,还有师父似乎又消瘦了几分的脸,柳新雅懊恼的直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做人家徒弟的,居然连师父身体不适都没有发现! 听师父的咳嗽声,似乎已经咳了不短的时日,难怪最近师父走出房间的时间越发少了。连酒楼的事都管的少了,真做起了甩手掌柜,什么都让柳新雅自己决定。 柳新雅一直以为师父是在有意的锻炼她,没想到师父有可能是力不从心了,想想杜为康也是年仅古稀的人了! 一种恐慌袭来。师父精通药理,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避着她,他在写什么?柳新雅突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耐着性子等到川贝跟冰糖在梨中化成了浓汁,柳新雅封了炉灶,端着盅向杜为康的房间走去。 轻轻敲了敲门,柳新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师父。是我。我给你送宵夜来了!” 片刻后,杜为康披着衣服开门,见到柳新雅,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柳新雅没有被杜为康的语气影响,进了屋,小心翼翼地端出冰糖川贝雪梨。“师父趁热喝吧,清肺润嗓,对您的咳嗽有好处!” 杜为康听了柳新雅的话。薄怒的脸色略有缓和,“我的咳嗽是老毛病了,难为你这么晚还给我炖这些。放心我会好好喝掉的,你快回去休息!” 柳新雅仔细看了看师父的脸色,他面色苍白,嘴唇干涸,双目赤红。担心的问道:“师父,你身体到底哪里不舒服?” 杜为康喝了一勺梨汤,满不在乎的说:“这是老毛病了,虚火有点旺,过了这个季节就好了!” 柳新雅咬着嘴唇,师父肯定有事瞒着她,怎么小醅这样,师父也这样,有事都不告诉她! 杜为康舒心的喝下了大半,感觉干痒的喉咙舒服了许多,对徒弟贴心很满意,抬起头打算赞扬几句,却看见柳新雅红着眼眶,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师父你在写什么?”柳新雅问的十分小心。 杜为康看着柳新雅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傻丫头,你在想什么!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过来看――” 柳新雅跟着杜为康看过去,只见他面前一本书册已经密密麻麻记满字迹,封面上四个大字《杜康酒经》。 “师父,你在整理这个吗?”柳新雅仔细看着。 “是啊,为师这本小册子,怎么也不方便流传下去的,我就把这些年酿酒的经验都整理下来,小雅,以后这本就传给你了,你必须肩负起着把它传承下去的使命。而为师这本,到为师不在了以后,记得跟我放在一起,让我带走!”杜为康抚着自己的小书册,难掩追思。 “师父……”柳新雅喉咙发紧,手足无措起来。 “你这个样子做什么?我又不是马上就完蛋的人,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瞧瞧你,金豆子快掉下来了!为师身体好着呢,我还要看着你嫁人生子,好好抱抱我的小徒孙,你就安心吧,师父一点事都没有!”杜为康笑眯眯的点点柳新雅的脑袋。 柳新雅这才破涕为笑,嗔道:“师父,你老是吓我!害我担心你……” 杜为康看着柳新雅纠结的小脸,心里长叹一声,这个孩子的性子还是这样,对他是这样,对小醅也是这样,被这个孩子真心实意的关心着,确实是一种幸福,同样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她几乎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这样给人感觉很累! 她这样的性子若是以后嫁了人,小门小户她必然是个出色的当家夫人,但是看她现在结交的人,世子,公子,哪个不是门第显赫,她这样的性子如何适应的了那些高门大户的规矩? 近日来世子公子频繁进出酒楼,还有午儿等人的事,他在一旁瞧的分明,柳新雅懵懵懂懂,连自己招惹了什么人都没搞清楚,想世子这样的人,是她能拒绝的了的吗? 还有那个城府深不可测的藏天公子,居然也天天过来报道,酒楼的饭菜就这么好吃吗?隐卫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注重口舌之欲,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前是担心柳新雅身子底子不好,杜为康悉心用秘方给她调养,现在,柳新雅确实成长得亭亭玉立! 可是没想到女儿家长大了,烦心的事就多了,柳新雅这样样貌不俗,又分外识情识趣,还有一门技艺在身的的娘子,如何不让那些年轻的郎君们动心呢? 看来以后抛头露面的事,还是让她避着点,杜为康暗下决心,还有她那个性子,不能让她在这样操心下去。 “师父,你看看这个!”柳新雅突然拿出了小醅弄坏的绳脖跟铃铛,“小醅又不听话地跑出去了!我关都关不住它!” 杜为康正愁没有借口开解柳新雅,见她提及小醅,正好!倒也没太过在意柳新雅手里断得匪夷所思的东西,而是正色看着柳新雅说:“小雅,你有没有觉得你太紧张小醅了?” 柳新雅瞪大了眼睛,“小醅上次差点死掉!我不能让它再涉险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醅它自己不觉得呢?它是小动物,它有自由的天性,你这么老是关着它,它也会不开心的,不要让你的爱有一天成为别人的束缚!”杜为康意味深长的说。 柳新雅何其聪明,顿时明白了杜为康的言下之意,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懦懦的说:“我也是担心它会再次受伤害,会永远的离开我!” “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天意,是命运,我们都无法阻止,只能坦然面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些本就是天道,顺其自然方为正途,你操再多的心,有些事,还是无法避免!”杜为康的眼里透着出尘的超然,这是一个经历过太多分分合合的长者给年轻人最睿智的忠告! 柳新雅默然,点了下头,师父说的道理她都懂,可是怎么能轻易做到,怎么才能做到不在乎,她只希望长久的团聚,不愿意分离,一个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人,或者还能淡定的说出顺其自然,可是享受过这样的关爱之后,她怎么能接受再次失去? 看着柳新雅倔强的小脸,杜为康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太没有安全感了! “小雅,你要记住,安全感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是自己给自己的!”杜为康安慰了一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太多,有些事说的太多反而适得其反。 “天色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小醅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柳新雅听话地收拾了碗勺,回到自己屋里。 小醅还是没有回来,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慌,要安心,但却还是惶恐无比,手脚冰冷。 “小雅!”一个声音伴随着一团温暖的身躯窜入她的怀中。 “小醅!你这个坏家伙,又偷跑出去了,你这么不听话,明天没有小鱼吃了!”柳新雅紧紧搂住小醅,随即恶狠狠的威胁道。 感受到柳新雅的惶恐,小醅温顺的没有反驳,哎,明天又得偷吃了! “对了,小醅,这个是你自己弄断的?”柳新雅突然想起来,拿着铃铛问。 小醅得意洋洋,刷的亮出爪子,比划着,再次把铜铃铛反复切成小碎块,“怎么样?看我这一手,以后出去那是所向无敌!” 柳新雅抓着它的爪子,对着烛光仔细看,“小醅,你有没有抓伤过活的什么东西?” 小醅懵懂的摇摇头,“平时用不到爪子,我也是今天着急了才亮出指甲,只割断了那个绳子跟铃铛。” “我觉得你的爪子有毒,颜色看着好像不对劲,怎么多了一层青色?咱们实验一下!”柳新雅说着就要起身。 小醅这才想起来,“小雅,这个不着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当下把今天晚上在苏棉棉家的见闻都说了一遍,尤其是那些野猫的遭遇,小醅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完。 “……这样我就把小黑带回来!咱们暂时收留它吧!”小醅期待的看着柳新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做作” 柳新雅听完小醅气急败坏的讲述,久久不语,她知道这些猫算得上是被小醅连累了,这也让她再次正视起小醅身上的变异,现在看来小醅重重异能的出现,应该是血炼成功的表现! 小醅的变异,实力大大增强――这个什么血炼之法居然功效如此卓绝,那么那些面具人每一个都是这么强大吗?柳新雅有些担忧对手的实力。 ――不可能,他们这么紧张小醅,应该可以看得出他们并没有真正掌握这种逆天的功法。转念一想,柳新雅又放心一些。 既然如此一定不能让他们继续研究下去,不然说不定真的被他们研究出什么规律,那么这个倒行逆施,罔顾人命的组织岂非更加强大!到那个时候,像竹山县水坝决堤那样的惨剧岂不是会经常发生? 一定要阻止,不止为了那些无辜的野猫,更是为了阻止这些面具人的野心勃勃,为了这个太平盛世的延续! 小醅期待的看着柳新雅渐渐坚定的神色,放下心来,小雅一向低调,只求安居一隅,它真担心她会犹豫不绝,现在看来不用它多说什么,小雅已经想明白了! “小雅,你打算怎么做?” “那些面具人既然跟隐卫素有嫌隙,这事少不了要麻烦藏天公子,现在世子那边还不知道态度如何……总之,我需要好好计划一下,现在先去见见你的新朋友吧!”柳新雅眼睛亮晶晶的。 忙碌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新的一天来临。 在柳新雅亲自给小醅和小黑这个新醅酒楼的新宠物做着丰盛的早餐之际,世子李莫离在赵王府里也开始他对丁香的“惩罚”计划。 萧四娘子萧裕润跟许多上层贵族世家的娘子一样,喜欢收集一些手续繁复而富有情趣的东西,比如冬采梅花雪,夏收荷叶露……要知道这些无根之水用来烹茶,调制胭脂都是上好的素材。 近日夏荷初开。早有贴心的侍女早早忙碌起来,这个最是了解萧裕润性子的丫鬟自然就是最近在四娘子面前风头大劲的丁香姑娘! 丁香近日屡立奇功,连胭脂都不得不避让她三分,香茜这个胭脂派来监视丁香的丫头也开始奉承起来,跟前跑后,态度谄媚了不少,让丁香顿感扬眉吐气。 丁香知道现在才是她真正的机会,必须趁机巴结好主子。让她更加体会到自己的贴心。才能巩固现在位置。 天空晨曦微露,丁香就带着香茜泛舟驶入了荷塘。 香茜强压着早起的起床气,体贴的说:“丁香姐姐,你且坐着,我来做!” 丁香瞟了她一眼,然后微笑着说:“辛苦你要早起。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娘子的东西我从来不假手于人,你撑好舟就行了。” 香茜讪讪的收回了手。转身抓起竹篙。 丁香以前就帮四娘子做过采集荷露的差事,手脚麻利,在太阳出来之前。就顺利的采到满满一坛子。 丁香收了手,附身坐下,看着满塘碧绿的荷叶,还有粉嫩的新荷初上,扑面而来都是清新之气。心情大好,这样悠闲的日子才是她梦寐以求的,为了维持住,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靠岸之际,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池塘对面,月白长衫在荷叶间分外出尘,明亮的眼眸比这清澈的水面更让人沉醉,他就这么芝兰玉树的站在塘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丁香看得眼神凝滞,是世子殿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这么看着都让人心动万分! 因为难得一见世子,又隔得距离较远,丁香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望,贪婪的望着世子,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就算世子有意无意害得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但是她心里对世子还是恨不起来,每当看见还是不知不觉被吸引。 香茜也偷看了世子两眼,更多的则是看着丁香直勾勾的样子,心里不屑哼了一句,这个丁香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容,居然还敢对世子痴心妄想! 小舟靠岸,丁香早就正襟危坐,不敢在看世子,正要上岸之际,却冷不防见到一只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猛然抬头,就看见世子殿下璀璨的笑脸。 丁香愣住了,就听见世子清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丁香,别发呆了,上来!” 世子在叫她的名字!丁香像中了魔咒一样,不知不觉将手放进世子温热的手心中,世子用劲一拉,她冷不防一个趔趄向前一冲,世子却毫不在意稳稳的扶住了她,“小心点!” 扶住世子精瘦有力的手臂,嗅到世子身上沁人的沉香木的味道,丁香像做梦一样,她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跟世子如此亲近! 李莫离努力维持着微笑,眼角的余光扫过吃惊得目瞪口呆的另一个小婢女,继续用温柔的声音对丁香说到:“丁香,你看起来精神多了!表妹果然对你还算不薄,也不枉我为了让你脱离母亲的压迫,千方百计送你到她身边!” 听着世子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丁香正在意乱情迷之间,突然听到世子的话,如梦初醒!不是这样的,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香震惊的抬头,就看见香茜惊讶的眼眸,顿时焕然大悟,世子是在算计她! 丁香直觉就想开口辩解,却被世子强有力的手臂架住,只听他用三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继续温情脉脉的对着她说:“这个是你的小婢女吧?那就不算外人了,走,好好给爷说说你的近况!” 丁香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已经可以预料世子这番话传到萧四娘子的耳中,她的下场有多惨,全身僵硬地被世子状似亲昵的架到一边。 “世子,奴婢……奴婢知道错了,你饶了奴婢吧!”丁香眼泪顿时留了出来。 李莫离咬着牙压低声音,脸上继续挂着温柔的笑容,掏出帕子“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爷警告过你,你就是柳芽!可是你把爷的话当成耳边风,那你早就该有所觉悟,你觉得爷会轻易放过你吗?”他的声音里透着森森的寒意。 丁香跪了下来,不住叩头,哭得凄凄哀哀,“奴婢错了,世子饶了我吧!”她故意做的动作幅度很大,虽然知道香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香茜能看出一点怀疑的端倪。 谁知李莫离却作势蹲下身子,靠得她更近了,身子斜侧过来挡住香茜的视线,手臂虚撑着,远远看来就像是丁香哭倒在他怀里的样子。 “你继续装,爷陪你玩!”李莫离冷冷的说。 丁香怕的全身颤抖,这回她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萧四娘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厚之人,她的心胸连柳新雅当众的冒犯都能记恨这么久,对自己是不可能原谅了! 抬起头,看着世子的脸,他的面容居然看起来很温柔,但是眼睛里的寒意还是被她看个正着,丁香绝望了,“世子殿下,你就那么恨我吗?是为了柳新雅吗?” 李莫离脸上神色愈加温柔,说的话却再次将丁香打入地狱,“柳新雅是谁?爷不认识!但是柳芽这个名字,是爷跟王妃之间不可碰触的忌讳,你居然敢重提这个名字挑拨爷的母子关系,爷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爷了!” 说着,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李莫离手臂用劲“扶”起丁香,拖着她往回走。 香茜正在探头探脑,饶有兴趣的打探他们的动静,看到世子跟丁香“亲密”的交谈,心里不屑极了,这个丁香这副样貌居然还能勾引的上世子,听世子的言下之意,丁香是王妃迫害成这样的,那么就是说,丁香早就跟世子有私情了? 这可是个重大发现!胭脂姐姐那边正愁找不到打压丁香的筹码,香茜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只要把这个告诉胭脂姐姐,自己立了大功,回去胭脂姐姐的赏赐不用说了,就连自己在萧府里的父亲母亲只要胭脂一句话,萧大总管还不得给天大的好处给他们! 看到世子跟丁香回来,丁香居然还故作娇弱靠在世子怀里,实在太不知廉耻了!香茜抿了抿嘴,掩饰住脸上的鄙夷之色。 李莫离漫不经心的看了香茜一眼,对着她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丁香!”随即转头,深深的看了丁香一眼,“你要好好的!我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世子“恋恋不舍”地看着丁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丁香木然的看着前方,心乱如麻,她没有信心收买身为萧府家生子的香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么该怎么封住香茜的口呢? 香茜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嘲弄的说道:“丁香姐姐该回魂了!世子爷都走远了,没想到丁香姐姐居然跟世子殿下还有这样渊源,真是恭喜姐姐了!还好小的对姐姐没有失礼,姐姐也真是,瞒得真严实!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丁香突然“啊”了一声,打断了她的絮叨,“香茜,荷叶露的坛子忘在舟上了,快去拿来!” 香茜被她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听见丁香又在指挥她做事,心里不服,嘟囔着:“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回去有你好看的!”一边说着,一边不情不愿的往河边走去。 丁香看着她的背影,面露凶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营救 香茜心有不甘的走回舟上,刚弯腰拿起盛着荷叶露的坛子,忽觉一股大力从背后推来,她站立不稳,跌入荷塘中。[] 挣扎在水中,香茜看见丁香面目狰狞的看着她,见她渐渐攀上船沿,拿起竹篙狠狠的戳向水中的她。 电光火急间,香茜恍然大悟,原来丁香想杀她灭口!看着竹篙向她袭来,香茜无奈的放开了双手。 丁香看着水里的香茜渐渐沉了下去,不甘心的又用竹篙插了几下,见没有人影浮上来,手一松,竹篙掉落,丁香手脚发软的跌坐在船沿边,双手痉挛地捂住自己的脸,喃喃的说:“你不要怪我!是你不给我活路的!” 丁香正在歇斯底里的自言自语,突然水里伸出一双手臂,大力将她从船上扯到水中! 只见,香茜猛的钻出水面,吐出一口水,恶狠狠的将丁香的头按进水中,口中还叫骂着:“贱人!想淹死你姑奶奶,也不看看姑奶奶我从小是在蓝水河边长大的,我玩水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想在水里算计你姑奶奶,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丁香可是标准的旱鸭子,一入水早就慌得六神无主了,被按着喝了几口水,又被香茜几拳敲在头上,顿时头晕脑胀,昏昏沉沉便不知如何挣扎了! 香茜恼怒的狠狠修理了丁香一番,见她渐渐意识全无,倒也没有趁机置她于死,她知道一个活着的丁香去承受四娘子怒火,比一个死掉的丁香死无对证来的有用得多! 于是,到最后,香茜还是把丁香救到岸边,自去找了人过来带着丁香回了萧四娘子的院子。 等到池塘边渐渐平静下来,李莫离的身影奇迹般的出现在一旁的大树上,他显然全程观望了之前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从丁香自不量力的妄想杀人灭口开始,李莫离就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结果彪悍的香茜反将丁香一手。幸好最后香茜还算聪明没有直接弄死丁香,也省的李莫离暴露自己的身份! 至于丁香回去要面对萧裕润怎么样的怒火,李莫离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反正丁香这个苦头是吃定了,让郁结于心的这口怨气总算抒发掉了一些。 这一天李莫离的心情大好。他几乎迫不及待要跟柳新雅分享他的成果,至于那没有表白出来的表白,反正没说出口,也就没有什么好尴尬的,连阿竹都下定决心不会轻易放弃苏棉棉,那么他堂堂赵王世子岂会输给小小侍卫! 反正柳新雅还没有及笄,她没有人家,自己就还有大把的机会,李莫离如是安慰自己。到了中午还是准时准点的出现在新醅酒楼。 同时出现的还有风度翩翩的藏天公子,只是公子的脸色有些阴沉,隐卫家主镜天已经到了京城,一方面为了宫中端午夜宴的事,一方面则是为了那些面具人。 但是父亲到现在还是不肯让他知道那些面具人的来历,这让藏天心中略有不安,隐卫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一向沉稳的藏天多了一丝孩子气似的赌气。连父亲的接风宴都没有参加,就来了新醅酒楼。 等到达他们的专有包间坐定的时候,柳新雅似乎早有准备,一桌子丰盛的佳肴正在等着他们大快朵颐。 藏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看来今天这顿应该是小雅请了,只是她的饭哪里是那么容易吃的,必是有事相求!” 柳新雅面不改色,浅笑盈盈地回答:“公子果然是明白人!只不过我的事能有多大一点,公子害怕了吗?” 李莫离见柳新雅态度落落大方。早就安心了不少,哪管柳新雅的动机问题,早就夹了一块自己最喜欢的糖醋小排吃上,含含糊糊的说:“什么事?你尽管说,爷给你做主!” 柳新雅笑而不答,亲自给他们每人调了一杯开胃酒。 李莫离藏不住心事,早就谈笑间将丁香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到我出来的时候,听说丁香已经被萧四娘子打了板子。正在张罗着把她卖出关外呢!” 柳新雅收敛了笑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知道丁香是自作自受,但是见她下场这么凄惨,刚淹了水,就被打了板子,然后又被变卖,她的身子吃得消吗? 欲言又止的看着李莫离,后者忙不迭的撇清,“别指望我救她!本世子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藏天也专注的看着柳新雅,“小雅,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是当年武皇陛下的名言,我一直奉为信条。你也该好好学学!” 柳新雅沉默了,连小醅都不断传音过来抗议,使得她几乎无言以对,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博爱世人,那么或许这就是丁香的命了! 从穿越之日开始,柳新雅就特别信命,她感觉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每一个人,丁香如果不是遇见她,现在也不过还在那些人贩子手里挣扎,现在她只是回归到了自己本来的命运轨迹而已! 那么她的命运是什么?让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她的使命吗?如论如何,坚持正义跟尊重生命,就不会有错!那就就从救出那群无辜的小猫做起吧!柳新雅的眼睛明亮了起来。 傍晚时分,西街状元巷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香,留守在地窖里的地二小圩,终于被阵阵饭菜香气搅得饥肠辘辘,连日来他不断放血给那些野猫实验,就算他的再生能力强于一般人,还是有了些许不适,而且今天又没有一只野猫顺利挺过去的,算了,今天休息一晚吧! 小圩来到灶间,正在洗米下锅,突听大门被拍的震天响。 他心里奇怪,这里居然会有人叫门,刚拉开大门,就见几个身穿家丁服饰的男子冲进院门,他慌忙阻拦,大叫:“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民居?知道这里是谁的宅子吗?” 为首的男子倒也客气,拱手作揖,亮出了赵王府的腰牌,“这位小哥息怒,我们是赵王府的人,近日王妃钟爱的一只猫丢失了,我们也是奉命查询,挨家挨户都要问一遍的,你看看,见过这只猫没有?”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全身漆黑,目光炯炯有神的猫的画像,递给小圩。 小圩对地窖里的猫根本没有多留意过长相,天下猫都一个样,他那里分辨的出来――心里暗道不好,莫非地窖里真的有赵王妃养的猫,那么这回麻烦大了! 心里不安,面上却半点表情都没有,小圩憨厚的挠挠头,“野猫晚上倒是能见到不少,这只这么漂亮的猫,我真的没见过!” “无妨,我们王妃走丢的爱猫育有一子,让这只小猫过来辨认一下,就知道王妃的爱猫在不在这里了,打扰贵主人了,抱歉抱歉!”那个看似总管模样的人态度客气。 小圩顿觉不妥,连忙阻拦,“我家主人不在,我不能让你们进去,这里可没什么猫!你们赶快走,赵王府就算权势再大,跟我家主人也是伯仲之间,你们别太放肆了!” 总管依旧笑咪咪的看着他,“既然如此,还望请教一张贵主人的名帖,也好让小的交差!” 小圩踌蹉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了晋王世子的名帖,总管恭恭敬敬的双手捧过,看了一眼,恭敬的行礼,“原来是晋王世子大驾,打扰了!小的奉……” 他话刚说到一半,就惊恐的看着小圩背后,结巴起来:“走……走水啦!快……快救火啊!” 小圩转身一看,滚滚黑烟从厨房里散出,火光隐隐有蔓延开来之势,也顾不得这些人,连忙飞奔过去。 厨房已经烧着了,小圩紧张之余,自己也糊涂了――到底自己开门之前有没有点火?难道是自己生火做饭的时候,因为疏忽了才引起的火灾? 赵王府的人倒也干脆,二话不说就帮忙救火,好在人多,有的担水,有的喷洒,很快就控制了火势,只是厨房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小圩松了一口气,对赵王府的人感激不已,连声答谢。 赵王府那些人却纷纷告辞,连之前说要抱小猫来认大猫的提议都好似忘记了,没有再提,让小圩暗自庆幸。 送走了热心的赵王府家丁们,小圩想了想,顾不得收拾厨房,先跑到地窖查看,他要找找究竟有没有误抓了赵王妃的爱猫! 谁知,地窖大门敞开,里面的猫居然一只不剩的,全都不翼而飞了! 连他刚收拾出来还没来得及掩埋的野猫尸体,居然也不见了!小圩顿觉不安起来,他一定是被算计了,一定是那些自称赵王府的人动的手脚! 小圩伸手捏住怀里的一本实验记录,幸亏这本东西他习惯了随身携带,不然要是丢了这个记录了小醅全部状况的笔记,他真是不用主子动手,自己就该自裁谢罪了! 对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让主子拿个主意!小圩慌慌张张地朝驿馆跑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步步紧逼 驿馆里,晋王世子李昱吉面无表情的听完小圩的叙述,缓缓的问:“你的意思是赵王府的人进入了地窖,带走了所有的野猫?连尸体都没放过?” 小圩点着头,“是的,厨房着火的原因蹊跷,后来他们在院子里进出帮忙,只有他们有机会下手!” “那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是赵王府的人?”李昱吉缓缓坐直了身子,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御医的施针终于让他恢复了上半身的知觉。[] “他们……他们手持赵王府的令牌……”小圩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些人一直都是自称,连那个令牌他都没看清楚! “看来……咱们的敌人终于出手了?听说镜天到了京城,是想挑拨我们跟赵王府对上吗?”李昱吉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指。 “可是他们绝对不是隐卫的人,那些人身上没有隐卫的味道,这点我可以确定!”小圩肯定的说道,隐卫成员密训的基地里到处充斥着特有的味道,从那里出来的成员身上都带着一种特殊的体味,他们“地字组“这些经过感官强化的成员都闻得出来。 因此隐卫的人在他们面前几乎无所遁形,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面具部在暗处能顺利行事的主要原因。 “那些人连猫的画像都准备好了,你觉得赵王府的人跟咱们的猫过不去做什么?除了隐卫那些还活着的老家伙,知道咱们用那些猫作何实验的,还会有谁?更何况――赵王府代表的是皇室,隐卫跟咱们恩怨再深,也不会跟皇家合作!”李昱吉沉吟着说道。 “听说隐卫公子跟赵王世子关系不错,会不会他们隐卫跟赵王早就有了某种协议!就像齐王跟咱们……”小圩脱口而出,然后在地一警告的眼神下。讪讪的住了口。 “镜天图谋什么?还不得而知,但是赵王跟他有夺妻之恨,你觉得他们有合作的可能吗?”李昱吉不以为然。(.无弹窗广告) 赵王妃萧雪茹当年身为隐卫的暗桩,这一点连赵王都不知道,现在居然直接被晋王世子道破,显然“地字组”的人早就知道,一个个面无表情。 “还有一个可能!”李昱吉突然开口。 看着下属不解的眼神,李昱吉声音里带了一丝森冷。“你那只小白猫回到主人身边了。而且异能出现了……” 地二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主子,你是说那只小白猫是有主的?不……不是野猫?” 李昱吉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宅子的除了隐卫的人,他们自己的人,还有就是那只消失的古里古怪的小白猫…… “属下该死!是属下的私自决定。泄露了组织的机密,请主子责罚!”小圩语气沉重,他现在深深的后悔。如果真因为那只小白猫给组织带来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他真的百死不得其咎! “现在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且给你记着。以后做事警醒一点!”李昱吉挥了挥手,正在用人之际,规矩还是松范一点的好,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他之前那个性格对待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的。 小圩长期受到之前那个性格暴躁的世子的暴力对待,虽然因为他的体质。不会轻易受伤,但是那个鞭打虫咬的过程还是十分难耐的,如今这个宽厚的主子,让小圩突然多了一丝孺慕,这样的主子跟着才够意思嘛! 看着小圩不加掩饰的感激之色,李莫离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的一丝得意,御人之道正在于此! “好了,既然已经暴露了,就放弃那个宅子,把暗道密室通通毁掉!咱们都没研究出来的东西,他们得到了那些猫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来!――现在说说阡陌客柳钧升家人那里有什么发现?”李昱吉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计划。 “是,红娘子来报,那对母女的家里已经里外都翻查了一遍,一无所获,而且似乎阡陌客对家人也隐瞒了身份……” …… 地一在一旁看着主子年轻自信的脸,一种欣慰油然而生,一个强大暴戾的主子跟一个温和睿智的主子,怎么看都是后者更让人信服,强大固然重要,但是首领其实并不要求过高的实力,出去打杀行事,哪里用得着主子亲自出马,那么现在这样的主子就挺好! 乌棚村里,柳新雅跟藏天还有李莫离正对着那些野猫发呆。 杜为康穿着白色大褂,带着口罩,手上套着肠衣,一副外科手术医生的装扮,正在仔细解剖着那些死去野猫的尸体。 柳新雅心里虽然知道死因,但却有所顾忌不能明说,对于如何发现那些猫,她已经很牵强地全推在新来的小黑身上,勉强对付过去世子跟公子的探询,若是再多说什么,难免就暴露小醅了,可是公子跟世子都想知道晋王世子的手下抓猫的目的,只好请略通医理的杜为康出马。 藏天目光炯炯的看着杜为康的动作,只听杜为康沉声说道:“死因都是脑部血管突然爆裂,没有外伤,似乎不是外部原因造成的。” “可有毒药的成分?”藏天追问。 “没有,没有任何毒药的痕迹。”杜为康摇了摇头。 “脑部血管爆裂的原因一般有哪些?”李莫离接口。 杜为康解释的很专业,“动脉硬化,血脂稠,堵塞血管导致爆裂,血栓等等,原因很多,还有血压短时间骤然升高,都有可能造成!动物身上发生的原因就更多了!” 藏天跟李莫离听的若有所思,藏天更是不住的看向小醅,看得柳新雅心虚不已。 小黑一直趴在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猫身边,凄凄哀哀的“喵喵”叫着。 小醅看不过去了,轻轻走到小黑身边,安慰的拍了拍它,“这就是你的母亲?对不起,我们还是去晚了!” 柳新雅也过去查看那只黑猫,悄悄传音问小醅。“这只猫跟你当初一样?” 小醅点了点头,传音:“它貌似刚被灌了血,若不是因为见到了小黑,看到了希望,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 “有没有办法救它?”柳新雅看着小黑跟老猫舔犊情深的样子,于心不忍的问道。 “试试吧,若是它今天能挺过去,明天我悄悄给它灌下我的血。总得熬过七天。才真的算成功,其实关键还要看它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我当初就是这样的。”小醅看着全身被血红的汗水浸润湿透的老猫,心有戚戚,对着小黑嘱咐了一句,“你要不断呼唤你的母亲。让它能感受到你的心意,这样它才能坚持下来!” 小黑听话地不断“喵喵”叫着,呼唤着老猫。 柳新雅看着看着眼眶渐渐红了。自责起来,“小醅,你当初居然受了那么大的罪……我。我……都是因为我!” “说什么傻话?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也没有现在的能力了,吃得苦中苦方为猫上猫嘛!”小醅打了个哈哈,安慰着柳新雅。 藏天早已关注到了这边。其他被关的野猫最多精神有些萎靡,可能是被关押多日,受了惊吓,只有这只老猫看着情况极为危险,全身上下不断渗出血一样的汗水,颤抖不已,那情形跟小醅当日分外相像。 “杜大师,您看看这只猫吧?”藏天突然出声建议。 杜为康走过来,仔细检查了老猫,“老夫没本事,看不出什么原因?看起来似乎它很痛苦。”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李莫离也凑过来,掏出雪白的手巾就想擦拭老猫的身体。 柳新雅连忙拦住他,“别碰!它现在连呼吸都会痛,你的碰触会增加它的负担。” 藏天听了,目光骤然深沉起来,“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知道原因?” 柳新雅自知失言,懊恼的低下头,“我也是猜的,你看它的样子,跟我们受了伤,很痛的样子不是很像吗?” “我倒是觉得它跟小醅当初的样子很像!小雅,你怎么看?”藏天一语中的。 “这……怎么可能,小醅当初就是被关太久,有些饿过头了而已――那个宅子的主人大概就是那种喜欢虐待小猫的变态!小醅那次真的是死里逃生,说起来,还要多谢公子当初的救命之恩,呵呵!”柳新雅干笑着解释。 藏天却不准备轻易放过她了,“小雅,有几个问题我一直在问,可是你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首先是小醅的体型问题,其次是你怎么把小醅从那么危险的情形下救回来,再来那天满屋子的血腥味你怎么解释?最后这次你究竟是如何得知那间宅子里关着这些猫的?记住,我要听的是真话!别在拿那些连三岁小孩都不信的借口来糊弄我!” 柳新雅张口结舌,她为难的看了看杜为康,后者向她鼓励的点了点头,小醅的来历杜为康很清楚,它跟柳新雅之间神秘的牵绊,太过于匪夷所思,不过想来藏天身为隐卫公子,他的见识应该不会想一般人那样浅薄,接受力也应该更强一些。 为了柳新雅的事,世子跟公子不遗余力的出手帮忙,这样两个重量级的盟友,对现在的他们来讲,非常重要,因此杜为康更倾向于柳新雅把事实讲出来! 柳新雅的犹豫,李莫离看着很担心,他不愿意看到她被藏天逼成这样,赶紧打着圆场,“兄长,你太较真了,谁没个秘密什么的?别太为难小雅……” 藏天却寸步不让,打断李莫离的话,继续说:“上次因为阿竹跟苏娘子的来访打断了你的解释!我想,现在应该是你亮出自己的底牌,展现出跟我们合作的诚意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解释 柳新雅皱着眉头,心里挣扎不已,藏天公子、世子李莫离身后代表的势力,她很明白,同样她也知道他们都不是小小的她,甚至师父可以抗衡的,如果他们见识到了小醅真实的特异之处,想要从她的身边夺走小醅,简直易如反掌! 李莫离还算好,四年前明知道小醅的与众不同,还是将小醅送回给她,这一点她从心里感激他!但是人都会变的,李莫离若是有了争权夺位的心,还会不会一如之前的耿直单纯呢?要知道帝王的心最是善变无情的! 藏天就更不用说了,从隐卫对穿越者的态度,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他们对待人命的草率由此可见一斑!尤其是藏天这个人,深不可测,喜怒无形于色,不但小醅的异能感应不出来,就连柳新雅运用一切心理学理论公式,都看不透这个人,连微表情里都观察不出这个人半点性格特质,她实在没有把握! 小醅静静的感受着柳新雅心情的起伏,不动声色的亮出寒光闪闪的小爪子,“小雅,别为我担心,实在应付不过去,就实话实说,他们真敢起什么歹心,我正好在他们身上试试新出现的异能!” 柳新雅手里下意识地安抚着小醅,传音过去,“你不可以鲁莽!今天少不得是要说一部分实情出来的,只是这样就真的把你暴露出来了,以后你的处境可能会更危险了!” 小醅头一昂,傲娇地说:“我才不怕呢,现在寻常两三个有功夫在身的人都奈何不了我的!小雅你随便说,不用担心我!” 看着柳新雅沉默不语的样子,藏天也不着急,端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柳新雅开口。 李莫离担心的看了看他们。有心说点什么,在杜为康的眼神暗示下,也勉强在一旁坐下。 良久,柳新雅猛然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很不可思议,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需要两位一个保证。永远不要试图把小醅从我的身边带走!” 李莫离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放心吧,本世子四年前都能将小醅还给你,如今更不会夺你所爱的!” 藏天深深地看着小醅充满戒备的眼神,玩味的一笑,“看来小醅对我的敌意很深嘛。想来我也拐不走它的,我可以保证!” 柳新雅点点头,“好的。既然如此――小醅,伸出你的右爪!” 只听柳新雅对着小醅吩咐,然后就见小醅乖乖地抬起右爪。 “去摘一朵屋外草地里开的小野花!”柳新雅继续指挥。 小醅听话的窜出屋外。片刻后回来,嘴里叼着一朵黄色的小花,放进柳新雅伸出的手里。 李莫离拍着手大笑,“是的是的,小醅真的能听得懂人言的。这个我早就觉得很神奇了!” 柳新雅微笑着,看了看表情莫测的藏天,继续说:“小醅不止会这些――小醅,告诉我,你晚餐想吃什么?”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画册,放在小醅面前,小醅飞快的翻了翻,然后用小爪子在其中一页上轻轻拍了拍。 藏天动容了,跟着李莫离过来看,是幼儿识字卡片上的小鱼图案。 李莫离抱起小醅,“你想吃鱼了,对不对?” 小醅眯了眼,不住的点头! “兄长,你看看,小醅多灵性!”李莫离大笑着转头看着藏天,“它不但听得懂人言,居然还会看图识字!小雅,是你教的?” “是的,我已经教了不短的时日了,现在小醅能跟我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柳新雅点着头,微微汗颜的擦了一把冷汗,还好这本帮阎嫣几个大月氏侍女买的中原文字的启蒙读物正好带在身上。 “这么说,你知道的一切都是小醅传递信息给你的?那么它这么机灵,是从小就有的吗?”藏天若有所思的问,“当初在隐卫山庄玩牌的时候,小醅就是这样了?” 柳新雅再次狂汗,公子啊,敢不敢别这么敏锐,连忙解释道:“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我说的意思它都懂,但是它的意思我一时半会还猜不到,因此后来才萌发了教它认字的想法!” 若是被世子知道她那个时候玩牌作弊,那还不秋后算账啊!柳新雅斩钉截铁的不承认! “小醅怎么会听得懂人言的?可是有什么际遇?跟它长不大有关吗?”藏天接着问。 柳新雅点着头,“我也是这么猜想的,我问过它,它也说不清楚,其实小醅虽然聪明,但是心智还只是处在一个没长大的小孩阶段,懵懵懂懂的!” 这番解释应该合情合理了吧?柳新雅想了想,接着补充,“上次公子带回小醅,它看着很危险,事后我也问过它,它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只会说饿,别的也说不出什么!因此,我无法回答你的其他问题!” “那个时候满屋子的血腥味是何原因?”藏天还是追问下去。 “我割伤了手,忙着照看小醅,一时没顾上自己,等发现的时候……吓得手一哆嗦,摔了杯子,然后你们就进来了!”柳新雅眨了眨眼,说的煞有其事。 血炼之法事关重大,柳新雅就不相信藏天知道实情会不心动,要知道面具人跟隐卫可是有些宿怨的,不知道这个血炼之法隐卫里到底有没有人了解的,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小醅是试验成功品,还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因此,这一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泄露半点出来的! 藏天看着柳新雅看似诚恳的样子,对她的说辞暂时表示接受,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口风严实的娘子必然还是有所隐瞒着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过,今天能让柳新雅说出这些来,已经很难得了,那就缓一缓,事情操之过急。就不美了! “小雅,你早就该告诉我们的,小醅居然有如此奇效,简直就是一个绝妙的秘密武器,以后若是我们不方便派人打探消息,让小醅出马,那岂不是易如反掌!”李莫离突然抚掌赞叹。 柳新雅强忍着冲他白眼的冲动,她之所以又是拿出识字卡片。又是特别解释小醅的心智问题。就是怕他们对小醅打这种主意,连忙否认:“这个不可以!小醅什么都不懂,它哪里知道你们想让它打探什么?再说太复杂的东西,交流起来也麻烦啊!” 李莫离扼腕叹息,“说的也是,哎。小醅,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柳新雅看着他心惊肉跳的,这个世子又真相了! 藏天冷不防开了口。“看起来这次发现野猫被抓的地点,必定是因为同类相吸,小醅遇见了小黑。而小黑心急要救自己的母亲,否则也不会无心插柳的,只能说咱们运气好,正好打乱了晋王世子某些正在进行中的计划!” 柳新雅听了,忙不迭地点着头。“正是如此!”仰天长叹,公子啊,您脑补的太是时候了! 李莫离听藏天提起了晋王世子,对这个病秧子实在没有好感,“那个晋王就古里古怪的,他那个世子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居然这么变态的事都做,真活该他瘫在床上!” 藏天摇了摇头,“听御医说,他已经好多了。至少坐着已经无大碍了,端午夜宴你一定见得到他!” 柳新雅眼睛一亮,福至心灵的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晋王世子在拿这些野猫试药?” 藏天跟李莫离听了,纷纷陷入沉思。 “试药!说不定有这个可能,晋王世子的病很古怪,据说是娘胎里带的病,他们这次私自进京也是为了晋王世子的病访寻名医而来!”藏天突然开口。 李莫离则是重新回头看向那只不住颤抖的老猫,思付着说:“这只猫莫非是被灌了什么药才变成这样的?难道是晋王世子在试图用疼痛刺激神经,试图达到四肢恢复知觉的目的?” 听着藏天跟李莫离煞有其事的开始讨论晋王世子的病情了,成功转移视线的柳新雅跟小醅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着杜为康偷偷比划了一个“v”手势。 杜为康宠溺的看着她,这样也好,既不会让小醅的能力太过扎眼,又适当展示出自己的诚意,同时让他们对己方的实力也有所了解,小醅能发挥的作用何止这些,他们回去自己脑补去吧! 柳新雅这么解释,一举数得,到底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这件事小雅处理的比他更好,看来不服老不行了!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柳新雅抱着小培跟着杜为康坐在回城的马车里,剩下的野猫通通放了出去,它们本来就是自由自在的野猫,回归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小黑的母亲因为无法移动,暂时留在乌棚村,小黑执意不肯离开母亲身边,便也留了下来,李莫离特意派了专人看管那间屋子,跟柳新雅约定明天同一时间再次过来。 柳新雅知道,之后的七天里,若是老猫能坚持下来,她肯定是要日日前来报到的,对那只老猫,她的心很纠结,既舍不得小醅放血,又不忍心看着小黑伤心,因此,一切还是看老猫自己的意志力吧! 第二天,柳新雅带着小醅准时出现,看来亲人的呼唤果然有用,在小黑的努力下,老猫居然挺过了最难熬的第一关,趁人不备,放了小醅的血出来,继续给老猫灌下去,然后嘱咐小黑不要间断对老猫的呼唤。 第三天,老猫还在坚持!小醅继续放血…… 第四天,老猫依然坚持,小醅毫不犹豫的再次放血……由此,小醅的新异能再次觉醒,它具备了跟地二一样恐怖的恢复力!看的柳新雅乍舌不已。 第五天,就在柳新雅跟小醅信心满满,老猫一定能继续支撑下去的时候,异变突起! 老猫一夜之间骤然消失,连同小黑一起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影初现 一夜之间,老猫跟小黑一起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乌棚村里那个叫秀儿的娘子。[.超多好看小说] 柳新雅对这个秀儿略有印象,当初来乌棚村招聘的时候,这个娘子表现的非常积极,但是她应聘的动机让柳新雅很不满意,因此最后也没有选上她。 秀儿是在乌棚村长大的,怎么会突然想要离开呢?更何况是不告而别。 根据守卫的人说,他们是喝了秀儿送来的汤水,然后就睡过去了,那么显然老猫跟小黑的失踪跟她有着直接的关系。 柳新雅看着老猫躺卧的地方,思索着,秀儿为什么要带着两只猫走?除非她的离开根本不是她的个人行为,她是被收买了?还是被胁迫了?难道是晋王世子的人这么快就查到这里吗? 柳新雅看了看李莫离阴沉的脸,又看了一眼藏天紧蹙的眉头,想了想还是开口:“是晋王府的人找到这里了吗?之前我就说不能直接用赵王府的身份,现在果然被发现了!” “不是他们!他们那群人出手根本不用借助秀儿!”藏天摇着头。 李莫离自信的补充,“打着赵王府的旗号,本来就是故布疑阵,我们做的越是张扬,他们就越是不敢朝我们这里怀疑!” “更不会怀疑我们隐卫跟世子的关系。”藏天接着说。 “哦,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柳新雅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那么小黑它们被秀儿带到哪里去了呢?” 藏天若有所思的说:“我有个怀疑,不过还需要去证实一下。告辞!” 他说走就走,居然没做丝毫停留。 柳新雅刚想追问,被李莫离拦住了。 “把话说清楚再走啊,这样话说一半。(.无弹窗广告)真悬心!”柳新雅抱怨了一句。 李莫离叹了一口气,“别怪兄长,这事有点蹊跷,看那两个守卫中的迷药跟隐卫常用的很相似,若不是有人也对咱们故布疑阵,那就是隐卫的人真的出手了!” 柳新雅瞪圆了眼睛!纳尼?千防万防居然是隐卫自己人在扯后腿! 小醅四处转了一圈,回到屋里正好听见李莫离的话,它一开始的怀疑便得到了确定。 “小雅。我也觉得是隐卫的人做的!最近我一直想对你说。他们隐卫的人身上有一种味道,我也是刚发现,刚才我兜了一圈,果然又闻到了那种味道!”小醅传音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嗅觉也强化了,小醅?”柳新雅想到这个可能,欣喜的看着小醅。 “嗯。因此以前没感觉到,最近一直有发现,藏天公子身上就有同样的味道!”小醅肯定的说。 柳新雅默然了。看来隐卫也并不是全然可靠的,至少已经发生了连藏天公子无法掌控的事情。 听说隐卫家主到了京城,藏天这几天十分忙碌。显然隐卫发生了一些事,今天这件事的发生,老猫身上的怪异必然瞒不住隐卫那些熟悉血炼之法的元老,柳新雅忧心忡忡起来。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么小黑跟老猫究竟在哪里呢? 在京城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里,一个英挺的男子正恭敬地面对着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说着什么。边上跪坐着一个惴惴不安的人――正是乌棚村消失了的秀儿。 显然他们的谈话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你确定那只老猫身上的怪异是血炼之法造成的?”蒙面男子刻意压低的嗓音,是掩饰不住的喜出望外! “是的,而且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英挺男子微笑着回答。[.超多好看小说] “哈哈,好!想不到这个血炼之法终于又回到本座手里了!太好了,你给我继续下去,千万不能让那只老猫死了!”蒙面男子仰天长笑。 英挺男子俊逸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面具部千方百计想要重新掌握当年血炼锻人的方法,想不到还是便宜了咱们!属下早有准备,难得那只老猫居然挺到现在,看来跟它的孩子在边上不断鼓励有很大的原因!” “很好,你好好的总结经验!――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在人身上的试验,这些年虽然有你帮我进行研究,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某非我隐卫成员的身体素质就这么不济?”蒙面男子声音恢复了低沉。 英挺男子看了一眼边上低着头发抖的秀儿,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主公说话丝毫没有避讳这个小娘子,看来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结局已定。 “不是这个原因,属下的研究已经渐渐有了眉目,正想向主公汇报!”英挺男子略一恍惚,便重新集中注意力。 “哦,快说!”蒙面人来了兴趣。 “是!属下想到的方法是稀释作用,以前因为没有一个成功的案列,属下不能着手实验,现在正好出现了这对野猫,又是母子关系,只要老猫实验成功,就继续在那只小猫身上进行血炼之法!只要小猫也能成功――”说着看了一眼听得兴趣盎然的主公。 英挺男子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计算一下,属下等人身上的血液浓度是一等,那么老猫身上的就是二等,等再到小猫身上的就是三等了,用这样方式稀释到第三代,再直接作用于人的身上,副作用被中和过,成功率会更高一些!”英挺男子清朗的声音是满满的自信。 “稀释?这倒是个好法子,你尽管放手去做,就算不成功,咱们至少有了那只老猫,别说它的血是个宝贝,就是它自己,只要好好训练,以后也是咱们隐卫一个秘密武器,本座很期待它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地步!”蒙面男子鼓励道。 “属下定不负主公期望!”英挺男子躬身行礼。 秀儿的身子已经缩得不能再缩,她非常害怕,这两个人说的内容她一点都听不懂,但是她隐隐感觉到他们说的一定是十分机密的东西,那么自己就这么听着会不会有些不妥? 秀儿现在后悔极了,明明在乌棚村安安稳稳地,谁知道被这个衣着体面的男子诱惑,说只要带出村子里派人看守的东西,就给她一笔钱,还会给她田地跟宅子,让她有足够的嫁妆风光的嫁人! 她傻傻地照做了,结果被带到这里,还不等她问出声,就被凉在一旁,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该怎么办,秀儿绞尽脑汁想着,她还能不能拿到赏钱呢?要是拿不到赏钱,乌棚村又回不去了,她以后该怎么生活? 就在秀儿走神的时候,英挺男子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她,向那个蒙面男子探询:“她怎么处理?请主公示下。” 蒙面男子不耐烦的摇了摇手,“老猫醒过来需要祭品,就送她过去吧!别亏待了咱们以后的得力干将!” 英挺男子眼神一缩,面露不忍,这个小娘子跟他的女儿一般年纪,移情作用让他动摇了一下。 “钧升,你怎么开始妇人之仁起来!当年一手主导竹山县水坝失事,淹了数万人的魄力哪去了?大名鼎鼎的阡陌客,不该有这样的表情!”蒙面男子不满的看着英挺男子,抬手摘下覆面的面巾,一张清癯儒雅的面容显露,正是隐卫的家主镜天! “记住,咱们的事绝对不能让藏天知道,这个小娘子在藏天那里照过面,是不能留下的,既然如此,物尽其用吧!”镜天边说,边起身离开。 原来眼前这个英挺的男子就是被外界各方势力铺天盖地寻找的阡陌客柳钧升,“是!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恭恭敬敬的送走镜天,柳钧升的态度谦卑而恭谨。 秀儿偷偷看了一眼那个蒙面男子的脸,心里疑惑,明明很俊的面容,为什么要蒙面?不过看着蒙面男子终于离开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个蒙面男子虽然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眼,但是面对着他,秀儿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还是一开始遇见的体面男子看着好说话,人也长的很好看,秀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羞红了脸蛋。 送走镜天,柳钧升回头看见秀儿年轻青涩的脸蛋,于心不忍的温言说道:“你叫……秀儿是吧?今天辛苦你了,我给你安排了房间,说好的银子跟地契都在里面!不过外面现在肯定找你的人很多,你还是在这里留几天,等风头过了再离开吧!” 秀儿羞红了脸,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啊!想了想,说不定这也是机会呢!,秀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都很拿手,公子尽管吩咐!” 说着,秀儿还扭扭捏捏地比照着姜大娘教的淑女礼仪,福着身子,“小女打扰公子了!” 柳钧升早已转过了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秀儿娘子,你不用做事,在这里别拘束,每天只要去那边小屋里,帮我喂一喂你带来的两只猫就可以了!” 最后关头了,也就这两天的功夫,老猫就该突破了,希望到那个时候,这个娘子能过去的痛快一点,少受点苦! 柳钧升长叹一口气,良心嘛,他的良心早就湮灭在那场大水之中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功成 隐卫京城卫所后院一间雅致的上房里,藏天端正地跪坐在矮几前,平静的看着静默的壶水渐渐起泡沸腾,却没有动手熄火,他幽深的眼眸透过欢快跳跃的壶水,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无弹窗广告) 这个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提起水壶,“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这水都煮过头,已经不能用了!” 藏天如梦初醒,抬起头,“父亲,您回来了!” “出去见了几个京城的老朋友。今天你终于有空了,居然想起找我饮茶?”镜天撩起长衫下摆坐下,神态轻快。 “父亲,今天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似乎看起来心情很好!”藏天看了父亲一眼,他的眉眼似乎都舒展开了一般,显然心情很好。 “嗯,为父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么舒心过了……”镜天重新换了一壶水,煮上,“今天让为父来分茶,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藏天沉默下来,上次跟父亲饮茶是什么时候,他都记不清了,更别说喝到父亲亲手分的茶! 见到父亲这样愉快的心情,藏天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几乎无法开口,深吸一口气,“主公,属下有要事要向主公汇报!” “说吧,可是隐卫出了什么事?”镜天正在分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研磨茶叶。 “今天属下发现隐卫内部迷药有流传出去的痕迹。”藏天神情严肃,将乌棚村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属下回来后,特别查询了隐卫人员今日的差事,跟本没有需要使用特质迷药的案件,那就只能说明乌棚村的事是有人私下使用了咱们隐卫内部成员才能拿到的迷药在外行事!这件事可大可小的,现在虽然丢失的只是两只普通的野猫――”藏天言辞越来越急切,没有留意到镜天早已阴沉下来的脸听到这一句时。顿时缓和了下来。 藏天接着说:“――但是这件事的背后,说明咱们隐卫内部确实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内奸所为,那么连这样的秘药都能流传出去,隐卫对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因此,主公!属下建议,进行一次全面的隐卫内部彻查!” 镜天慢悠悠的将沸水注入茶壶。专注的分着手中的茶。似乎对藏天的话无动于衷。 藏天说完之后,虽然忧心不已,但是看着父亲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微蹙了一下眉头,还是耐心等待答复。 “你知道咱们隐卫到底有多少人吗?”镜天突然开口。 “大周十五道,每个州县都有咱们的人。在编的,外围的,上万不止。”藏天躬身回答。 “虽然我们每年训练大量的核心成员投入各地统领隐卫事物。但是难免里面有几个是咱们也琢磨不透的人!你想进行一次全面的内部检查,你知道那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跟精力?”镜天的声音渐渐严肃起来。 藏天隐隐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对自己的考虑不周有所顾虑。惭愧地低下头,转念一想,秘药这些贵重事物一向取用都有记录,查这个总行吧! 他刚要试图开口,就听镜天继续说:“你通过一件小事。能未雨绸缪,想到这些,为父很欣慰,但是咱们这些上位者,更要考虑到下面人行事的便利,你要明白,水至清则无鱼!” 藏天愕然,“主公的意思是,就怎么算了?” “不是算了,只是暂时不要追究!你想想,若真是咱们的人做的,这次没事了,下次他必然还会出手,他只要出手,就会留下破绽,这个就是咱们的机会,反正,这次没有什么大的损失,那就耐心等待!”镜天一边说着,一边倒出一杯清茶,递给藏天。 藏天愣愣的接过,似乎对父亲的态度还有所怀疑,迟疑着看着他。[] “这事就这么定了!”镜天轻吮了一口茶水,满意的点点头,“嗯,这么多年没有练习过,手艺还不算退步,虽然比不上你阿娘当年的手艺,但是还能入口!别发呆,快喝喝看!” 藏天听见父亲提起了阿娘,眼里闪过一丝柔情,低头喝了一口,赞道:“父亲手艺不俗,茶汤清雅宜人,耐人回味!” 镜天听了自得的笑了,面露回忆之色,“是啊,你阿娘那样才情出众的女子,举世无双,能娶到她,是为父的福气!” 藏天沉默着喝茶,其实阿娘的事他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当时阿娘去世的时候,他只有二岁多,虽然经过特殊的训练比一般小孩子记得清楚一些,但是他好像只依稀记得阿娘温柔唱曲的声音,还有那个精灵般在花间舞蹈的婀娜身影。 温馨的回忆在最近隔阂不断的父子间回荡,那个灵气动人的娘子让这对主公跟下属关系的父子相处期间多了一丝温情。 “对了,父亲今天是因为何事这么开心?”喝完了茶,难得跟父亲这般亲近的藏天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哈哈,为父多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天儿啊,你放心!为父以后交到你手中的隐卫必然是一个势力强大的组织,没有人敢不看你的脸色行事!就连……都不敢再任意打压咱们!”镜天儒雅的面容露出强烈的自信,不知是兴奋感,还是热茶的水气,令他一向略显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显得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藏天看着难得情绪外露的父亲,虽然被父亲高兴的情绪感染,但是莫名的竟然对父亲多了一丝陌生感,一向淡薄处事,神态超然的父亲今天怎么看都似乎有点兴奋过头了! “如此就恭喜父亲了,无论如何,儿都有信心协助父亲管理好隐卫,定然将隐卫经营好!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藏天的话显然让镜天更满意了。 “天儿,你有此心,为父甚为安慰。等到时机成熟,为父会告诉你一切的!”镜天神秘的微笑道。 “是,儿明白!” 第二天,秀儿特意起了大早,端着精致的早点四处找寻,最后在小屋里,找到了正在仔细擦拭老猫的柳钧升,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熬了通宵的样子。 “公子……你一夜没睡,就守着这两只猫?”秀儿诧异的问道。 “秀儿娘子,你起的真早!”柳钧升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昨夜休息的好吗?” 秀儿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睡过那么软的床,睡了个好觉!” 柳钧升看着她天真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秀儿却接着说道:“公子,那只老猫究竟什么病?看着好像很严重,其实不过就是两只猫而已,随便都能抓好几只来,您别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秀儿本想适时的表现一下自己的温柔贤惠,不料,她话音刚落,柳钧升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不是普通的猫,这两只猫是比你我性命更重要的猫!你最好端正你的态度!” 秀儿被柳钧升吓到了,刚才他说这些的气势几乎令她窒息。 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笑容温暖的公子吗?眼泪委屈的在眼眶里打着转,秀儿颤声:“对……对不起……” 柳钧升根本没有在意她低如蚊蝇般的道歉声,因为老猫的样子突然开始不对劲。 今天一早他给它喂下的是自己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血跟以前的冲突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现在老猫突然全身痉挛,嘴角吐出红色的粘液。 秀儿也看到了老猫的样子,吓得惊叫起来,柳钧升爆喝道:“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骂完,柳钧升继续检查老猫的情况,连看都没看秀儿一眼,秀儿委委屈屈的跑出门外。 屋里小黑也躁动起来。 它不安地叫个不停,围着老猫不停的打转! 柳钧升皱着眉看着老猫,再看看小黑,突然一把拎起小黑,三两下把它捆了起来,拿过边上的碗,抬手就在小黑的后退上划了一刀,血“哗”的流了出来。 小黑惊恐的挣扎着,叫声更加凄厉了。 老猫似乎也有了触动,挣扎着将头转向这边。 柳钧升的笑容里带了一丝狰狞,“很好,继续叫,越凄惨越好,不要停!”一边念叨着,一边把小黑的血灌进老猫口中,说也奇怪,老猫居然喝着喝着就安定下来,贪婪得舔舐着小黑的血。 柳钧升看着渐渐平静的老猫,仔细给小黑包扎了伤口,看着它喃喃自语,“我也是为了救你的母亲,你瞧瞧是不是有效果了?” 小黑不安的“喵”了一声,不敢在眼前这个暴戾的人类跟前放肆,乖乖的趴在已经平静下来的老猫旁边。 柳钧升再次翻看了老猫的眼底,一丝血红印入眼中,心中凛然,居然这就到了最后关头! 略一思索,柳钧升抱着小黑走出小屋,只见秀儿站在外面抹眼泪。 犹豫了一下,柳钧升柔声劝道,“方才老猫的情况危急,我是太着急了才失态的!我向你道歉,秀儿娘子!” 秀儿摇了摇头,“是我不好,不懂还乱说话,以后我不敢了!” 柳钧升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挣扎,还是开口,“麻烦秀儿娘子进去帮我照看一下老猫,这只小猫有些不妥,我要带它离开一会!” 秀儿听话的转身进了屋子。 柳钧升静静的站在屋外,抱着小黑,屏着气听着屋内的动静。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瞬,一声惊恐急促的尖叫声“啊――”了一声,便再无声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绝活 柳钧升面露不忍之色,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再睁开眼,面色已经沉重了很多,狠狠拍了怀中明显躁动不已的小黑一巴掌,重新踏进屋子。 进门就看见秀儿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被撕了一个大口子,温热的鲜血“泊泊”的流了满地,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死不瞑目地看着他,虽然柳钧升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猛然望进这么一双绝望无神的眼里,他的心还是猛然抽动了一下。 耳边似乎又听到那些在无边的大水中呼喊救命的惨叫声,同样的眼神,柳钧升一次又一次从那些被滔滔大水卷走的人脸上看到,恍惚中,一道快逾闪电的黑影猛地射向他! 柳钧升进来之后没见到老猫,自然早就开始戒备,身形急促的交错几步,避过了老猫伸向他脖颈的利爪,凭他的身手,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都只能堪堪避过,柳钧升兴趣大增,一边躲闪,一边出掌还击,果然被老猫轻松躲过。 几个回合交手下来,老猫似乎渐渐熟悉了自己的变异,速度越来越快,柳钧升几乎都能感觉到它那锋利的爪子掠过肌肤时那股森森的寒意。 柳钧升再次避过老猫的一轮攻击,突然反手拎起怀中小黑的脖子,小黑痛苦的挣扎起来。 老猫骤然停下攻击,焦躁不安地看着柳钧升手里的小黑,喉咙里发出愤怒警告的咆哮声。 柳钧升盯着老猫充满人性化的眼,试探着开口,“听好!别轻举妄动,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想要它没事,你最好听我的!” 一边说,一边示威似的加重了手劲。小黑剧烈挣扎起来,老猫蠢蠢欲动的身躯顿时安静下来,柳钧升满意的露出和善的微笑,重新抱小黑入怀,“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会很好的照顾你们,你安分地跟我好好相处吧!” 柳钧升重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猫粮,放在老猫跟小黑跟前。试探性的向老猫伸出手。 老猫埋头吃着东西。身子一缩,却没有抗拒。 柳钧升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现在,我需要你的配合,看看你到底发生了那些异变!” 连日的寻找。两只猫没有任何消息,连秀儿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小醅的神情黯然,情绪低落。 柳新雅知道它是在为新交的同类朋友小黑而担心。轻抚着小醅,无声的安抚着它,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几乎被她忽略已久的问题。 “小醅。你一直跟着我,我从来没试图给你找个伴儿,你有没有怀念以前跟那些猫猫们在一起的生活,毕竟你们才是同类!”柳新雅喃喃问道。 小醅抬起头,有一些迷茫。“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小雅,跟着你我很开心的,吃得满意,住的舒服,你没见连小黑吃了你几顿猫粮都舍不得离开了吗?你别想太多,我现在的境界岂是一般野猫能高攀的!”它傲娇起来。 柳新雅笑眯眯地点着它的小鼻子,“那你以后不找老婆了?我还指望你生一窝小猫崽出来呢!对了,小黑是小母猫吧?” 小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因为它是母猫,才那么麻烦的,婆婆妈妈的,烦死了!再说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小黑跟我不可能的!”小醅难得忧郁了一把。 对于小醅的体型问题也一直是柳新雅的心病,“要不要找个兽医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省了吧,你还嫌我不够张扬啊!”小醅摇着头。 她们聊的正投入,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廖娟神秘兮兮的探头进来,暧昧的眨了眨眼,“贵宾红高粱房的两位找你过去!” “红高粱”贵宾间现在俨然成了世子李莫离跟藏天公子的专享包间了。 无奈地看了一脸八卦的廖娟一眼,柳新雅没好气的开口,“你的嘴角咧得太大,忘记教过你的那些服务规范了!” 廖娟自发的将她的反应归结为不好意思,故作忧愁状,“哎呀,好难选哦――世子俊俏,公子潇洒,小雅,你为难极了吧?” 被她这么直白的道破,柳新雅面子挂不住了,“娟姐,你这么闲,那个‘红粉佳人’练会了没有?” 廖娟顿时苦了脸,惨兮兮的嚷着,“小雅,我正想跟你说,能不能别让我学你那个什么调酒,又不让我用量杯,凭那个手感倒酒,太难练了!” “娟姐,这个鸡尾酒的方子,在咱们酒楼还没有打响名气之前,绝对不能外传的,午儿不在,我能信任的人太少了,辛苦你了,你只要牢记那几个菜谱里跟套餐搭配的酒方,以后就算我有事不在,也不至于让客人觉得我们的菜谱是虚张声势!”柳新雅苦口婆心的劝道。(.好看的小说) 廖娟知道柳新雅这么决定也是对她的信任,便不再抱怨了,“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杜大师跟你失望的!” 柳新雅点着头,“那些花哨的动作不用学,你只要保证味道醇正就好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练习,你快去找那两位爷吧!貌似等很久了!”廖娟拍了拍柳新雅的肩膀。 “正好,等会他们餐后酒别上,你把你调的最好的两杯送过来,让他们试酒!”柳新雅灵机一动,开口建议。 “那个,会不会喝出问题来啊?……” “能喝出什么问题,你想太多了!” …… 进了包间,李莫离见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快调一杯好酒上来,有好消息告诉你!” 柳新雅欣喜的看着他们,“是不是有小黑它们的消息了?” 藏天闻言,脸色一沉,李莫离也有些迟疑,“它们还是没有消息,不过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吧?至少知道老猫没有死!” “什么死不死的!呸,多不吉利!”柳新雅看了小醅一眼,没好气的说。 “是,是,马上呸!”李莫离合作的的呸了两声,“我要说的好消息是,午儿终于送进军营,当了秦将军的亲兵了!” 柳新雅拍了一下脑门,最近事多,她险些忘记这一茬了,“这么快?太好了!午儿适应的怎么样?她的训练完成了?进军营有没有危险?”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她女扮男装,早就习惯了,不会有问题,秦将军对她很赏识,她的日子过的挺轻松的,现在只要安排恰当的时机让她展露神力,然后进一步加深秦大将军的印象,自然离成功就不远了!”李莫离兴奋的拍着手。 藏天冷静的开口,“别操之过急,做的太过,着了痕迹就不妥了!” 柳新雅也附和,“对,现在午儿突然插进去,必然有人盯她盯的很紧,若是马上就展露神力,被有心人惦记上了,午儿反而危险,等这个风头过了,再慢慢部署,午儿说过,她的志向绝不是认了父亲就完事的,她想当大周的女将军,我觉得军营的锻炼她会乐在其中的!” “女将军?!小雅,午儿的志向也太远大了点吧!”李莫离第一次听说,诧异极了。 藏天却兴趣盎然,“女将军?果然虎父无犬女,没准儿她真的可以做到!” 柳新雅对藏天识货非常满意,“公子果然有眼光!午儿绝对能成为大周历史上最伟大的女将军,我对她有信心!” 李莫离被藏天跟柳新雅的默契小小的刺激到了,压下心中渐渐升起的酸意,“希望她能成功吧,不过先认了父亲为好,这样对她以后的将军之路才有真正的帮助!” 柳新雅自信的说:“她一定能做到!我们约好的!” 看着柳新雅眼睛里闪烁的自信目光,藏天突然想到,这个娘子为什么从来没有大周娘子该有的恭顺内敛,难道是因为她从小跟着杜为康在塞外游荡,没有学过这些娘子最基本的礼教,她凭什么就那么自然地接受了午儿那个看似天马行空的抱负! 或许柳新雅表现的一直滴水不漏,但是她身上的破绽也正是如此,其中最大的破绽就是她的思维方式,她的处世观念,藏天垂下眼眸,思付到,杜为康遇见她之后的突然行事高调起来,从鸡尾酒问世到现在的新醅酒楼,都是遇见了柳新雅之后展露出来。 杜为康真正的目的是想用自己掩饰眼前这个已经开始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娘子吧! 何况,柳新雅的身边还有那只神奇的小醅,藏天抿起了嘴,他已经可以预料,这个娘子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旦有了机会,她的光芒是任何人都掩饰不住的,只有那个时候的她,才是他需要的真正人选! “端午夜宴,你准备的如何了?”藏天突然转移话题。 “柳新雅出品,必属精品,我会让紫薇宫为我倾倒的!哈哈!”柳新雅笑得嚣张地露出八颗牙。 “你最近参加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宴会展示了你的鸡尾酒表演,据我所知,你调的酒居然从来没有重复过,那么给圣上的酒,你若是献了同样的酒,那就是大不敬,你最好把握好分寸!”藏天难得说这么多叮嘱一个人。 李莫离想了想,也强调了一句:“兄长说的没错,小雅,端午夜宴没几天了,你准备好了吗?你最好小心,若是有心人故意刁难,只要你给圣上调的酒,颜色跟以前那些有些相近,都有可能被人说三道四的!” 柳新雅眨了眨眼,“对我没有信心吗?放心吧,这些我早有准备,压箱底的绝活还没表演过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新醅”开张 本来在柳新雅的印象中,在即将到来的端午宫宴中表演花式调酒,其实跟她前世参加世界青年调酒师大赛没什么差别!她只要精心调制一杯完美的鸡尾酒就足够了! 但是通过李莫离跟藏天这两个资深本土贵族子弟的提醒,柳新雅才明白,这场奢华高贵的宫宴背后还存在着各方势力千丝万缕的关系背景,她们这个小小的酒楼,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才是需要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付的! 不过无论什么角色,柳新雅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主角,因此,这次圣上面前的表演,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近日来各种事接连不断的发生,柳新雅确实有些分心,现在天大的事,她都得放在一边,先应付过去宫宴,以及酒楼的正式开张! ――是的,端午节当天同样是“新醅酒楼”正式开张营业的日子! 杜为康本想等宫宴表演完毕之后开张,但是近期黄历上只有那天是吉日,不然又得等两个月。 不过好在端午节本来就是举国欢庆的日子,选那个日子开张,客人一定很多,必然能开门见喜! 因此端午节那天来临的时候,柳新雅的行程被安排地满满的。 一大早是“新醅酒楼”的开张仪式,嘉宾是作为“新醅酒楼”第一张贵宾卡获得者的秦老太君跟大月氏小公主阎嫣。 秦老太君头戴一品夫人的簪戴花九树,身穿深青色九行翟纹交领右衽礼衣,赤色领缘,腰系羊脂白玉佩,红地金凤纹蔽膝,显得她鹤发童颜,仪态高贵。 阎嫣一身大月氏华服。身穿以很多鸟羽毛、丝、罗捻线织成的百鸟毛裙,头戴珠玉镶嵌的桃形金冠,上缀凤鸟,耳垂及颈项上戴着大月氏民族独有的精美首饰,足穿翘头软锦鞋,艳光逼人,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眼光! 这一老一少在震天的锣鼓声中,揭开了“新醅酒楼”招牌。(.)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令人望而生畏,而这四个字的落款:三水先生,让到场的所有知道内幕的世家贵族的管事立即将贺礼加了三倍! 因为这个“三水先生”正是大周朝当今皇帝周睿帝李淼的别号,他微服在外的留名一向就是这个代号! 柳新雅满意地看着这种效果,跟杜为康交换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世子李莫离给她最大的贺礼就是这个招牌了,以后有这个招牌在。文官进来要脱帽,武官进来要脱械,哪还有不开眼的家伙敢在新醅酒楼里面闹事。这个招牌几乎就是一张隐形的护身符! “新醅酒楼”大门打开,两排酒楼伙计整齐的位列两边,男左女右。对着进来的第一批贵宾们九十度鞠躬,声调一致:“欢迎光临!” 随即每一个客人都有一个酒楼伙计态度热情的引领他们到达预定的包间,很快图文并茂的菜谱拿了上来。 就连大厅里都座无虚席,伙计们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宾客之间。 就这样门外还有很多客人在围观,许多人还是手持当初忘忧会馆名酒选拔大会门票的客人。他们叫嚷着:“当初少东家亲口说过,凭这个门票可以享受八折用餐,是真的吗?” 早有伙计端着香茶给围观等候的客人解渴,并且笑容满面的打包票:“是的,凭票八折,本店诚信经营,童叟无欺!多谢各位街坊捧场,这张票有效期是三天,各位不用着急,明天后天过来也一样能用!” 得到保证却没有耐心等待的客人散了不少,还有很多客人执着的候在酒楼外,这里不但有免费茶水伺候,年老体弱的客人还有椅子坐,服务这么周到,等就等呗! 于是繁华的街市上,只有“新醅酒楼”的大门前出现了排队就餐的壮观!让其他酒楼的掌柜几乎咬碎了牙齿。 “新醅酒楼”的三楼,楼梯口处竖立了“男宾止步”的字样,一位接一位衣饰华贵,面带帷帽的娘子带着侍女从后堂楼梯直接上了三楼,窈窕的身影,鲜艳的服饰,在楼道里一闪而过,令人遐想不已。 三楼的装修风格充满了大月氏的民族特色,毡房状的包间,地面上铺就着昂贵柔软的手工毛毯,连阎嫣的侍女都客串着服务生,用生硬的中文跟大周那些贵女们交流着菜谱,可能是这种别具一格的异域风情令这些坐井观天的贵夫人们心生好奇,就连那些蹩脚的中文都能令那些贵妇人捂着小嘴,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 男宾贵客交给杜为康应付,柳新雅穿梭在几个相熟的贵妇包间打招呼,将本店招牌菜肴一一介绍,并因人而异推荐了几款最适合她们的套餐。 同时,阎嫣手下几个机灵的侍女早就全身戴满了大月氏别致动人的首饰,每从一个小毡房包间里出来,身上的首饰就全部不翼而飞,掂着沉甸甸的钱袋,那些侍女一个个给了柳新雅一个隐晦的感激眼神,进出传菜跑的更勤快了! 不错,这些“善意的提醒”都是柳新雅的手笔,既然请了这些“外援”过来兼职,怎么能不给她们一点甜头呢,大月氏充满异域风情的首饰一向在大周都是不愁销路的,现在这些原版正宗货的出现,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子们怎么可能不动心? 随着一盘盘精致美味的菜肴端入包间,杯筹交错间,宾客赞不绝口的称赞声中,新醅酒楼的第一炮正式打响了! 接下来就是高潮――一阵急促的鼓点声中,大厅正中间的高台上,柳新雅再次进行了技惊四座的花式调酒表演。 数杯色泽诱人,美丽无比的鸡尾酒在柳新雅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中诞生,在激昂的乐点声中,令人心生向往! 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 藏天端着酒杯,静静地居高临下的望着楼下激动的人群,或许在大厅里的人们才能最真切的体味到这种神奇酒类的魅力! 像他们这样自持身份静静观望人,总觉得少了一种激情,看了一眼同样面露遗憾的李莫离,藏天微笑,“小雅她――成功了!” 李莫离盯着那个灵活转动的身影,幽深的眼眸里带着赞赏,还有一丝担忧,“不错,新醅酒楼今天火定了!但是,她最大的一关是今晚的宫宴!” 皇家的恩宠,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得到名利的同时,更要面对的是君王的喜怒无常,再加上帝王身边各种势力角逐,一个不小心,无权无势的小雅就会成为炮灰,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小雅不要得到圣上的赏识,平平安安的从宫里出来,就足够了! 但是李莫离同样相信柳新雅这个看似恭顺的娘子身上其实充满了倔强,她的自尊一定会让她今天晚上宫廷里的表演令所有人震惊,那个时候,惊动了圣上皇后,她想继续低调都不可能了! 藏天则兴趣盎然,“怎么?你对柳新雅没信心吗?我可能很期待呢,她到底会为圣上调一杯什么样的酒出来!” 希望这个娘子能把握好这次难得出头的机会,快速成长得更加强大一些,强大到足够引起父亲的关注,那个时候的她才是他最想要的人!藏天看着正笑得灿烂的柳新雅,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到那个时候,他会放手吗?侧头看了一眼李莫离望着柳新雅满眼眷恋的神情,藏天抿起了嘴。 午膳过后,宫里的人准时来到“新醅酒楼”,杜为康带着柳新雅,拎着事先准备好的各种调酒工具,在酒楼客人一片惊叹的赞赏声中,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杜为康不动声色地向宫里的来人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抱拳,“敢问公公怎么称呼?” 掂了掂荷包的分量,宫使倨傲的神情略有缓和,“咱家仇文亮,是紫宸殿当差的!” 紫宸殿是每日朝参就是常参的地点,一般不用摆列仪仗,也无大排场,一般圣上都是在宣政殿接见完大臣,然后招五品以上职事官员进去议事的地点。这里当差的,每日跟圣上朝夕相处,等于是圣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杜为康肃然起敬,态度更恭敬了,“原来是仇公公!小人跟徒弟都是第一次进宫,心中忐忑,不知有什么需要避讳的,还望公公多多提点一二!” 说话间,又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仇公公更满意了,拢了袖管里的荷包,笑眯眯的开口,“你们那个什么调酒的绝活,圣上很有兴趣,宫宴之后大概会安排你们在歌舞之后出场,到时候咱家会亲自过去招呼你们上台的,圣上面前,你们少说话,多磕头,就万事大吉了!” “还有,为圣上表演的人是你吧?”仇公公眯起眼睛看了看柳新雅,小眯缝眼里精光一闪,“你的表演不能失手,否则是大不敬,还有你自带了酒进宫,按规矩是不可以的,如果宫里的酒不能替代,那么你带进去的所有酒都要让人先验过!” 柳新雅恭恭敬敬的点头,“多谢公公提醒!小的都记住了!” “宫里的贵人多,你们绝对不能乱走,不然冲撞了哪位,小心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仇公公语气严厉地警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宫宴前夕 大周皇城是什么样子?刚穿来的时候,柳新雅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居然有机会能亲眼目睹! 但是现在想来,再多的好奇也掩盖不住心中的那份敬畏,她明白现今她身处在等级森严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宫大殿也不是后世任人参观的旅游胜地。 柳新雅对面圣应该遵守的规矩还是懂的,正想谦逊几句,冷不防抬眼看进仇公公满是算计的眼里,那种眼神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他的嘴角一侧抬起,上嘴唇上抬,眉毛下垂,眯着眼睛打量着她,这一切微表情都告诉她,这个仇公公对她极为厌恶,甚至轻蔑。 为什么一个第一次见她的人会是这副表情,柳新雅心里一惊,想了想,还是避其锋芒为妙! 仇公公看见柳新雅在他的言语下,面露惊惧的表情,满意的笑了,“也不用太紧张,只要听话,机灵着点,咱家保你们没事!” “是,小的明白!”柳新雅低声回了一句,便呆愣着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杜为康跟柳新雅多年相处,一看柳新雅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观察力细致入微的小徒弟肯定是发现什么不妥了,于是没有多言,只是担忧的看了柳新雅一眼,恰到好处的让仇公公逮个正着! 仇公公不以为然的抿起了薄薄的嘴唇,对这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娘子有些轻视。主子居然让他亲自跑这么一趟,就近观察这个娘子,可是她身上哪有半分值得关注的地方,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不上台面的小娘子! 估计也就是仗着杜为康酿酒大师弟子的身份,才引起那么多贵人关注罢了!对付这么个小鸡仔一样的娘子,居然要他仇公公这把牛刀出手。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车里的气氛虽然微妙,但是马车还是一路向西北行进,东都皇城渐渐出现在柳新雅的视野里。 行驶过繁华的朱雀大街,穿过定鼎门进了宫城,这个时候仇公公已经不允许柳新雅再继续看外面的景色了,他正襟危坐的感染下,柳新雅也不敢造次,只好竖着耳朵听马车外的动静。 马车每行驶一段便停下来接受盘查。开始几道关卡。驾车的小太监就可以应付,后面的关卡越查越严,有些甚至要仇公公亲自露面,亮了腰牌才放行,不过只要见到仇公公本人露面,侍卫们的态度都会恭敬几分! 看来仇公公真的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公公为何会亲自出宫接他们师徒进宫,原因实在耐人寻味! 就算真如仇公公所说,圣上真的对他们的鸡尾酒很感兴趣。但也绝对没有重视到派心腹太监亲自跑腿的地步,这点自知之明,杜为康跟柳新雅都还是有的。相互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目光,他们的心随着马车的一路西行,渐渐忐忑起来! 藏天跟公子得到居然是仇公公亲自过来传旨的消息,就知道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 “你知道仇公公是谁的人吗?”藏天突然转向李莫离,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他?不是圣上身边最宠信的大太监禄公公的干儿子吗?难道他背后还有其他人?”李莫离听出了藏天语气里的沉重。也冷静下来。 “仇公公一直都是你父王的人,从赵王还没有封王的时候,就开始了!”藏天淡淡的开口。 “父王?他居然连圣上身边都敢安排人!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柳新雅她……这才派仇公公出手?”李莫离有点不可置信。 “你太小看你父王了,他的势力远比你我知道的要大的多!”藏天冷笑了一下,“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父王真的只是一个贤王吧?不过,对你而言,这可是有莫大的好处――只不过没想到,小雅居然这么快就被赵王盯上了!” 李莫离还是太不知收敛了,连赵王妃都察觉到的事情,赵王爷怎么会一直无动于衷,他只是在找一个一击必胜的机会罢了!藏天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本来是个绝妙的机会,被赵王插上这么一脚,柳新雅能顺利脱身就不错了,她还能得到圣上的赏识吗? 柳新雅现在还不足以引起父亲的重视,那么他想动用隐卫的力量帮她都很难部署,一向冷静的藏天对自己现在心里这种焦躁的情绪感到很陌生,对于没有价值的属下,他从来不曾这么在意过,是因为世子,还是因为她是小雅? 李莫离早已冷静下来,他属于那种对手越强大,就越有斗志的人,现在既然小雅进宫有危险,他必须行动起来! “兄长,我要马上进宫!”李莫离眼里是坚定,大步走出新醅酒楼。(.好看的小说) 藏天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跟着他牵出自己的马,“你一旦出手,等于就是告诉所有人你的态度,你想清楚了吗?说不定惹怒了圣上,那个位置……你就没有机会了!” “兄长,连你也认为,我会垂涎那个位置?”李莫离突然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藏天。 “你那么积极的组建离庄,任谁都会往那个方向想的,我相信不只是我,你的父亲必然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不会允许小雅影响你的……”藏天坦然的看着李莫离,他认识的世子从来都称不上是一个阴谋家,当初见他那么全心全力组建离庄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世子,现在想来,或许世子从来都没有变过! “四年前,我母亲要对付小雅,阿竹去报信,更是差点死在母亲手里,我身为堂堂世子居然连身边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因此我迫切的想要拥有自己的势力,就这么简单的原因,遇见乌棚村的孩子们,我就开始组建离庄了!”李莫离翻身上马,“兄长,这事你若是不方便,就不要插手!有什么事,我会一力承担的!” 说罢,李莫离扬鞭绝尘而去,藏天眨了眨眼,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经过了层层盘查,杜为康跟柳新雅乘坐的马车终于在一个不算宽敞的宫殿前停下,仇公公趾高气昂地走进大殿,只见这里熙熙攘攘已经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在殿中等候,见到仇公公之后,纷纷围上前来见礼。 眼前这些人里,有的扯着长长的水袖,有的拎着木质的道具枪舞弄着,有的脸上刚上了戏曲油彩,惨白着一张脸还往人前凑……柳新雅抬头看了几眼,就知道这些定是夜宴之后为圣上表演的人们。 从这些人争先恐后凑上来对着仇公公奉承的样子,柳新雅猜到他们恐怕也是宫外请进来表演的戏班,看着他们生疏的礼仪,粗鲁的举止,谄媚的表情,柳新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悲哀,原来她在这些皇室贵族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跟这些戏子之流的人物一样的人。 后退一步,躲过又一个奋力挤上来的年轻娘子,柳新雅抱着酒瓶袋子,缩在杜为康身后,看着那个娘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娇滴滴地四处抛着媚眼,不由得羞愤难当起来! 柳新雅不是看不起这些人,对于他们凭自己的能力辛苦赚钱,甚至不得不对着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阿谀奉承,柳新雅从心底里尊重他们的职业,在后世,无数戏曲大师那可都是国宝级的人物呢,但是对于那些不知自重的人,她实在难以心生好感,更耻与跟他们为伍! 杜为康也是第一次被安排到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成名多年,就连这个皇宫中大半的贡酒都出自他的手酿造! 平时到哪里不是对他礼遇有加,今天这样的待遇让杜为康深深地感到愤怒,仇公公收了他那么多红包,居然还敢这么做,显然是有为为之,故意把他跟柳新雅当成是江湖杂耍的人对待了! 仇公公冷眼旁观,看够了杜为康师徒青红交加的脸色,尤其是柳新雅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的样子,心中冷哼了一句,这才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好容易趁着人群略有散开,杜为康上前凑到仇公公耳边低声说:“仇公公,老夫师徒背负着的都是等会要给圣上入口的酒类,这里人员复杂,若有个什么闪失,出点状况,我们师徒演砸了不要紧,若是连累了公公,就是我等的不是了!” 仇公公听了,面色一变,看着杜为康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眯起了眼,“是咱家疏忽了!跟着过来吧!” 心里一凛,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杜为康看起来果然不好对付,仇公公思付了一阵,突然合作地带着他们离开那间杂乱无章的大殿。 走进花园,虽然看起来这间宫殿应该是皇宫里哪间废弃的宫殿临时被征用过来安置他们这些宫外人员,但这里到底是大名鼎鼎的号称“万象神宫”的武皇明堂所在地,任何一个小角落都显露着皇家林园的匠心独具。 仇公公带着他们拐到一间半壁阁子里,抛下一句,“只有这件雅阁,你们再此等候吧,到你们上台前,自会有人过来带你们过去!” 说完,不等杜为康师徒回话,转身就走,杜为康正想着让他引荐乐师为柳新雅的调酒配乐,谁知,仇公公走的干脆,对杜为康的呼唤充耳不闻。 柳新雅拉住师父,“算了,他是在有意刁难,这也无妨,没有配乐我一样可以调酒!” 冷不防,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你――就是那个会调酒的娘子?”(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四章 欧清菡 原来雅阁里早有人在,柳新雅循声望去,一位穿着一袭月白斜衽中袄,莲青色高腰襦裙的娘子亭亭玉立的起身,纤侬合度的身材,黑黢黢的头发上,只是挽了一个松松的堕马髻,斜斜地插着一支羊脂玉莲花簪,肤色雪白如玉,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请问娘子是何人?怎么会认识我?”柳新雅赞赏的看了这个气质出众的娘子一眼,福了一礼。 “我姓欧,闺名清菡,早就听说过伱了——新醅酒楼的少东家柳家娘子,可惜上次尉迟花宴上没有机会得见。”这位娘子含笑扶住柳新雅,对着杜为康行了一礼,“杜大师,奴家有礼了!” 杜为康侧过身子,没有受她的全礼,“欧娘子出身名门,不必多礼!伱们慢慢聊,老夫就在外间喝茶。”他此举也是避嫌,虽然他年事已高,但毕竟也是男子。 早有欧娘子的婢女端着茶水点心在外间招待杜为康坐下。 听师父这么一讲,柳新雅立即明白了眼前娘子的身份,欧清菡,欧氏女学本家里最出众的娘子,同时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她的琴艺举世无双。 关于她的传说,痴迷音律的坛子不止一次的跟柳新雅提起过,坛子对这位欧家娘子简直崇拜到天上去了! “久仰欧家娘子的琴艺无双,今日得见娘子,果然惊为天人!”柳新雅心念一动,含笑恭维起来。 “秦老太君对伱赞赏有加,夸伱有气节有风骨,怎么伱说话也跟其他人一样,尽说这些华而不实的场面言语!”欧清菡眼眸闪动,毫不客气的开口。 听了她这番毫不做作的言语,柳新雅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娘子快人快语的性子。欧清菡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清亮,神情坦荡,没有故作矜持的扭捏,也没有自持身份的高傲,那就是因为不喜欢才说! 柳新雅的笑容更加亲切了,“欧娘子误会了,我说这些绝对不是恭维,只因我有个故人也酷爱音律。对娘子的琴艺钦慕已久。我经常听他说起,故而才会说对娘子久仰!” “哦,知音难求,有机会倒是可以交流一下的!”欧清菡浅笑盈盈,语气缓和下来。 “我这里有他谱的一首曲子,欧娘子有兴趣的话。可以先看一下!”柳新雅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曲谱。 欧清菡看着她手里的琴谱,意味深长的笑了,“伱果然是个机灵的!可是找不到人给伱伴奏了。把注意打到我头上了?” 原来方才杜为康跟柳新雅的对话,这位玲珑剔透的娘子全听到了,这才有此一问。 柳新雅笑得胸有成竹。“我确有这个打算,但也要娘子看得上这首琴谱才行!” 欧清菡伸手接过琴谱,细细看了一遍,闭目良久,然后坐在琴案后。信手弹出,居然完整的将整首曲子演奏了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柳新雅敬佩的看着她,虽然曲子编排上是她将前世酒吧里一首摇滚风格的歌曲贡献出来,让坛子改编的,可就这么看一遍就能演奏出来,还能演奏的八九不离十,这份记忆力跟领悟力,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要知道这种激进的调子,就连坛子都适应了好久才习惯,这还是他听惯了波斯舞姬们手鼓的节奏才真正理解了柳新雅的曲子。 没想到这个欧清菡第一次演奏就完整的表现出了激昂的节奏感,她的才名果然名不虚传! 一曲奏罢,欧清菡皱着眉头,重新拿起曲谱,仔细看了看,喃喃自语,“调子没错啊,怎么节拍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欧娘子果然高明!伱说的没错,这首曲子要跟我的表演搭配起来才算完整!”柳新雅由衷的赞叹道,连这个差别都能感觉出来,看来她确实没找错人! 欧清菡顿时饶有兴趣的看着柳新雅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她的调酒壶,一共七个形状别致的银质雪克杯,每个杯子的顶端都系着一只精巧的铜铃。 柳新雅笑容灿烂,“请欧娘子再演奏一遍刚才的曲子。” 欧清菡轻轻点了点头,扬手划过琴弦。 柳新雅双手各持一只雪克杯,应和着节拍轻轻撞击起来,悦耳的铜铃声在极富韵律感的琴声中显得如此和谐,柳新雅的每一次抛掷的动作都控制着铃声在琴声中响动得恰到好处! 演奏完毕,欧清菡意犹未尽的击掌,“我练的这种七弦古琴的音色极为清高,是与任何乐器都搭配不到一起的,我当初选择修炼这个,本就没想到会有跟人合奏的一天,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调子的曲子,还能跟伱的铜铃声相映成趣,太神奇了!果然,天外有天,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柳新雅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也是拿来主义,还多亏了坛子曲子改编的好呢! “欧娘子过奖了!是伱演奏的好,咱们的配合很默契!那么,您接不接受我的邀请,成为今晚我的搭档呢?”柳新雅笑眯眯地伸出了手。 欧清菡毫不犹豫,“既然伱看得起我,当然却之不恭了!”虽然不太理解柳新雅伸出手的意思,她还是很合作的也把手递了过去。 柳新雅心情愉快之余,冒冒失失的做了一个握手的动作,等到反应过来,才后悔这里是大周,根本没有这么前卫的礼仪。 却见欧清菡好脾气的也伸手过来,虽然柳新雅伸的是右手,欧清菡递过来的却是左手,但是毕竟大周极具历史意义的第一次握手还是完成了! 李莫离策马疾奔进皇城,略一打听,就知道柳新雅他们被仇公公带去了偏殿,一听地点,他就知道,仇公公故意将杜为康跟柳新雅安排跟江湖艺人一起,那些人都是从宫外应诏进宫表演的江湖人士,但是他们的表演跟柳新雅这样名酒大会胜出的选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怎么能把柳新雅当做一般的江湖艺人一样对待呢! 杜为康更是国酒乃至数款贡酒的创造者,宫宴也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从来也没有这么被轻慢过!李莫离攥紧了拳头,直接冲进了偏殿。 衣饰华贵,样貌堂堂,气质出众的世子殿下居然屈尊降贵出现在这里,那些江湖人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到世子这样的人物,仇公公遭遇过的热情围观,李莫离再次亲身经历了一遍。 李莫离极力忍受着这些过分殷勤的人络绎不绝的行礼,一边四处寻找柳新雅的踪影。 但是根本没有找到杜为康师徒的身影,又一次被一个娘子爱娇的媚眼给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李莫离开始急了。 这个时候,冷不防一个小东西在他的脚边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居然是小醅! 只见,小醅给他一个眼色,飞快地跳出了殿外,李莫离连忙摆脱了人群,跟着小醅穿过花园,绕过几条曲径,在一个精致的半壁阁子处停了下来。 刚走进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跟清脆的铃音响起,听得人望而却步,琴音之后,依稀可以听见两个娘子谈笑的声音,遥遥望去,可以看见杜为康悠闲的坐在外间喝茶,想来屏风之后就是小雅跟另一位娘子在聊天了。 李莫离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停住了脚步,看来小雅暂时是安全的,居然还有心思跟人畅谈音律,害的他瞎紧张了半天!难道是自己想错了,父王根本无意对柳新雅出手,仇公公出面只是一个巧合? 小醅跑前几步,见李莫离没有跟上来,便回头跳进世子怀里,讨好的“喵”了一声! 本来听到世子跟公子的对话,小醅很担心,才偷偷跟着世子进了宫,如今小雅既然没事,它还是不要露面,不然让小雅知道它又私自出门,少不了又要训它了!还是跟着世子比较安全。 李莫离苦笑着看着小醅,点着它的小脑袋,“小雅叮嘱过不让伱进宫,现在伱居然偷偷跟着我进来,跟我撒娇也没用!回去伱就等着挨训吧!不过既然来了,等会我就偷偷带伱进宴会厅,有好吃的自然不会忘记伱,但是伱得保证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伱!” 尤其不能让母亲看到!李莫离心里补充道,幸好小醅比较通人性,只要藏得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威逼利诱了一番,李莫离满意的看着小醅讨好的点着头。 今天一方面庆贺新醅开张,另一方面为了参加宫宴,李莫离穿着平时不常穿的礼服,深紫金色宽袖长袍,衬得他雍容华贵,飘飘欲仙。将小醅装进宽大的袖管,李莫离端着步子昂首阔步地走向宴会厅。 李莫离跟柳新雅他们都没有想到,就在世子离开之后不久,仇公公就得到了半壁阁子里一切状况的汇报。 “世子居然如此紧张那个丫头,看来主子担心的没错,那就只能怪那个丫头命不好了,安排下去,一切照原计划进行!”仇公公眼里闪过毒蛇般阴冷的目光,“那个丫头倒也有能耐,清高到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留的欧家娘子居然能跟她相谈甚欢,还答应为她伴奏!” “咱家本以为杜为康师徒会直接被欧清菡那个傲慢的娘子赶出那间半壁阁子呢,那个地方可是皇后亲自安排给她每次进宫献曲休息的雅阁!想不到反倒成全了那个姓柳的丫头……”仇公公思付了一阵,对传令的小太监加了一句,“回来,还是等她们的表演完毕之后在行事!” 小太监领了命下去,仇公公老谋深算地自言自语道:“这个欧氏一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是主子也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孕的宫妃 身为世家贵女的欧清菡,为人很是清高,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显得有些高傲冷漠,相处下来,才知道其实她性格直率,倒是很对柳新雅的脾气。(.好看的小说) 柳新雅前世在酒吧做调酒师,最擅长的就是与人沟通,因此面对欧清菡,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幽默,倒让欧清菡刮目相看起来。 一种称得上是友谊的东西在两人之间开始发酵。 几句闲聊下来,柳新雅就弄明白了,仇公公带她跟师父来这里,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是想借着欧清菡的手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难怪他走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 由此也可以看出,仇公公对她的敌意从来没有消失过,那么他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刁难他们师徒呢?柳新雅百思不得其解,她敢发誓绝对没有见过仇公公,那么只可能是仇公公背后有人要对付她! 这么大势力能调动圣上身边的红人对付她,跟她有那么大仇恨的,恐怕只有赵王妃了,但是王爷的家眷跟内侍交往过密,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因此赵王妃的可能性被排除,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赵王! 柳新雅眉头微蹙,赵王要对付自己实在太容易了,又何必非要在宫里这么敏感的地点下手呢?除非——在宫里他有更大的图谋! 欧清菡抬眼看见柳新雅有些走神的样子,好奇的问:“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哦,第一次进宫,有点紧张,担心会冲撞了贵人!”柳新雅定了定神,笑咪咪的开口。 看着欧清菡,柳新雅暗自庆幸。现在有了欧家娘子帮她伴奏,想来仇公公必然不敢在她的花式调酒的表演中有什么小动作,那么至少不会连累师父,不会连累新醅酒楼。 欧清寒淡淡的笑了,“现在宫里除了丽妃,其他人都很好说话,等会伱只要特别留意那个态度最嚣张的装扮最艳丽的宫妃就行了!” “丽妃?她是最受宠的妃子吗?为何这么张扬?难道还能大过皇后去不成?”柳新雅睁大了眼睛。[.超多好看小说] “有了龙种了,当然不一样!丽妃的父亲只是一个外县小官。跟平乐乡君沾了点亲戚。才进宫不久!人家肚子争气,承恩了几次就有了,现在更是目中无人起来,连皇后都避她三分!”欧清菡鄙夷的说道,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谁叫圣上没有子嗣呢!每次怀孕的妃子不出三个月肯定滑胎。因此丽妃这一胎,圣上跟皇后都格外重视!” 柳新雅沉默起来,宫中门门道道的猫腻。子嗣从来都是头等大事,圣上无子,才有其他王室世子上位的可能。那么如果圣上有了自己的皇子,相信太多的人会失望的! 这个时候,柳新雅突然想到,宫中能平安出生的孩子太少了,这个丽妃明显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赵王恐怕是最不安的那个吧?那么,他会不会是想利用自己来一石二鸟?毕竟这种事,是需要一个绝对无害的垫背才安全的吧!那么无权无势第一次进宫的自己绝对是最佳人选! “听说,孕妇是不能沾酒的,对吧?”柳新雅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这种忌讳,不过如果赵王要利用她,那么只有可能赖到她调的鸡尾酒上,所以一定不能让丽妃喝她调的酒! 欧清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这个说法,不过不是绝对的,很多妇人就算有孕,还是会浅酌几杯,也没出过什么事!” “我的酒,孕妇一定不能喝的!我想圣上皇后一定会体谅的哦!”柳新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欧清菡。 欧清菡顿时明白过来,“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丽妃碰到伱的酒!” “多谢欧娘子仗义相助!”柳新雅盈盈下拜。 “难得遇见一个这么投缘的娘子,伱年纪不大,倒也有些见识,我不会让伱有事的!”欧清菡含笑看着柳新雅。 杜为康状似悠闲地喝着茶,其实对柳新雅她们在里间的谈话内容一直在留意。 仇公公的态度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现在听到丽妃有孕的消息,他也才有所觉悟,柳新雅的反应确实够快,但是只是不喝她的酒就躲避的开吗? 若真的有人存心陷害,那肯定是避无可避的!杜为康低垂的双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想不到,还没有进宫,他们就卷入了这场宫廷争斗的风波,还牵扯到一个身份敏感的皇子身上,这个罪名若是落实了,他们是绝无可能生还的! 这该如何是好?杜为康忧心忡忡。 李赓《东都赋》中有云“……上阳别宫,丹粉多状,鸯瓦鳞翠,虹梁叠状。横延百堵,高量十丈。出地标图,临流写障。霄倚霞连,屹屹言言。翼太和而耸观,侧宾曜而疏轩。” 诗赋拂光掠影的描写中,我们无法想象当年武皇亲自主持修建的上阳宫建筑究竟有多么的高大宏丽。 而上阳宫西北的芬芳门内,依傍洛水河所建的宫殿包括了蓬莱殿、宜春院、仙妤院、含莲亭、芙蓉亭、冰井院、露菊亭和上清观等等都是宫中景色最为宜人的宫殿! 此次端午宫宴所在地就是选在位居湖中间的蓬莱殿,此时落日余晖,照的大殿外墙的琉璃瓦,红油漆殿柱有如仙境般梦幻夺目。 李莫离袖中揣着小醅,一路行来,引无数瞩目的眼光看过来。 宫里的宴会,李莫离从来都是最晚出现,最早离开的那个,今天破例来早了,一番应酬是免不了的! 突然间,李莫离感觉到袖子里的小醅明显畏缩起来,转头看去,却是坐着轮椅的晋王世子李昱吉正缓缓向他行来。 “赵王世子殿下,幸会!幸会!”脸色苍白的李昱吉,笑容满面的向他招呼道,但是笑意却没有到达他细长的眼里。 “听说晋王世子一到京城就旧病复发,现在看世子殿下您气色不错,想来已无大碍了吧?”李莫离同样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 “说来惭愧,身体不中用,差点连宫中这次盛宴都参加不了,错过赵王世子貌比潘安的京城第一美男子的风采,本世子一定会感到遗憾!”李昱吉的双眼像蛇一样吐露着恶趣味。 若是早年的李莫离被人这么当面评头论足,必然翻脸,现在他的城府早就不是当面那个刺头一样的冲动小子,淡然一笑,“晋王世子过誉了!惭愧惭愧!” 想到最近频发的怪事都与眼前这个病弱的世子有关,他突然过来跟自己套近乎,究竟是何目的?李莫离的眼里带上了几分警惕。 “世子是一个人来的?怎么没有跟大月氏的小公主一起过来呢?”李昱吉似乎没看到李莫离的戒备,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阎嫣,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提起嫣儿,刚才在新醅都没听她说起过会参加这个宫宴的事,虽然她的身份出席这个宴会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从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男子口中说出,就不由得李莫离不有所警觉了! “本世子跟大月氏公主只是泛泛之交,何来结伴出席之说?晋王世子说笑了!”李莫离正色说道。 “哦,是我失言了。世子您还有表妹要伺候呢,现在京城哪个世家公子不艳慕赵王世子的艳福!”李昱吉言辞越来越过分,却丝毫没有放李莫离离开的意思。 李莫离却没了耐心,冷冷的抱拳,“还未入席,世子却好像已经醉了,不过这里是宫中还是谨言慎行为好!”说完,便不做停留,直接离开! 李昱吉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开口,“小圩,确认了吗?那只猫的味道在他身上?” 推着轮椅的正是地二小圩,他伏在李昱吉耳边低声说:“属下很确定,之前离得远,怕弄错了,刚才跟他站一起那么久,他身上确实有那只白猫的味道!” “这么说,真的是赵王府的人对咱们下手了?差点就被他们的故布疑阵给扰乱了视线!很好,我还没找上他们的麻烦,他们居然敢先跟我对上了!”李昱吉不怒反笑。 “主子,属下觉得那只白猫极有可能就在他身上,说不清原因,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毕竟那只白猫是我的血喂养出来的……”小圩有些迟疑。 “那就好好观察,他等会怎么进餐,不就全明白了!”李昱吉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微笑。 李莫离双手拢进宽大的袖管,轻轻抚摸着略显不安的小醅。 一向大胆的小醅见到晋王世子,居然会有这么明显的恐惧之感,看来小醅上次出事果然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在小太监的指引下,李莫离来到男宾所在的区域,虽然端午宫宴算是皇室家宴的性质,女眷也会参加,不够还是要分席而坐,中间用屏风阻隔。 李莫离刚坐定,抬头,就看见对面,李昱吉在随从的搀扶下,也刚刚坐下,还不怀好意的冲着他点头微笑,看得李莫离眼神一紧,面色难看起来。 正在李莫离犹豫着,要不要换个位置的时候,冷不防身边坐下一人,“小雅没什么事吧?” 李莫离转头看见藏天在他边上坐下,喜出望外:“兄长,伱来了就好,快带小醅离开!晋王世子不知为何,从刚才就盯上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皇后VS丽妃 藏天不动声色地看了晋王世子李昱吉一眼,“现在不能慌,被他这么一逼,咱们自乱阵脚,就中他的计了!伱觉得,他有什么目的?” “他主动过来搭话,似乎在没话找话说,从大月氏公主,说到我表妹,还胡言乱语地惹人生气!”李莫离想到李昱吉的无礼,大为光火。 “就保持这样的状态,显得越生气越好!晋王世子跟他那个随从正在看着咱们!”藏天笑得云淡风清。 李莫离立即作咬牙切齿状,“是不是救小黑那些野猫的事败露了,他故意找麻烦!看来我的事他调查了不少,连嫣儿的事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小雅的事会不会也……” 藏天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促狭,“伱可能自己还不知道,现在京城风传伱跟大月氏小公主的暧昧,大周第一美男跟大月氏第一美女的爱情传说,很劲爆的哦!还有伱每天泡在新醅酒楼,无疑是对伱们这场异族之恋的最有利证明!我想,有阎嫣做挡箭牌,小雅暂时还是安全的!” 李莫离听得目瞪口呆,“居然……居然有这种传言!那……嫣儿知不知道?竟然没人告诉我!” 藏天这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嫣儿知道得一定比我早!至于伱不知道的原因嘛,恐怕是有人不想让伱知道而已,我相信伱的父王一定对伱跟大月氏公主的事乐见其成!” 李莫离攥紧拳头,“果然,他们一心就想利用我!从来不过问我的意见!” 现在不用刻意表演,李莫离的怒火冲天已经连对面的李昱吉都感觉到了,疑虑的看了李莫离几眼,他低声向小圩嘱咐了几句,就见小圩匆匆离开。 躲在李莫离袖子里的小醅已经焦虑万分。晋王世子跟小圩的对话虽然音量很低,但它的听力却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小醅后悔极了,小雅一直以来严厉地约束它,不让它出去,其实无意间一直保护了小醅,谁也没料到,那些面具人里居然有人能嗅出小醅身上的味道,简直比狗鼻子还灵! 如果早知道这些。小醅打死也不会为了尝一尝御膳的味道。混进宫宴里来,现在那些面具人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虽然他们目前怀疑的对象都集中在赵王府那块儿,但是自己既然已经暴露,难免不会被他们发现自己跟小雅的真实关系。 想到那些面具人行事的狠辣,小醅打了一个寒颤!到时候会给小雅乃至新醅酒楼带来灭顶之灾的! 想到晋王世子对小圩最后吩咐的那句话“想办法把那只猫从赵王世子的身上逼出来!就用——伱的血!” 小醅不敢确定小圩的血对他的吸引力是不是还是一如当初。但是那份至高无上的美味诱惑,它实在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抵抗! 怎么办?会不会再次失去理智?小醅心急如焚,不行。它必须去到小雅的身边,只有小雅能帮助它抵御!但是晋王世子在对面虎视眈眈,怎么才能安全出去! 小醅的不安躁动。李莫离一直有所察觉,他轻抚着袖子,尽量安抚着小醅,心里很奇怪,小醅为何如此蠢蠢欲动?好似闹着要出来的样子。 “兄长。小醅一直很不安定,是不是因为感觉到危险害怕了?要不伱还是带它离开这里吧!”李莫离跟藏天建议。 “按理不应该啊,小醅不像那么胆小的猫!伱把它交给我,我回自己的座位去,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藏天不动声色的垂下一只手,轻轻撩起衣袖。 李莫离看了李昱吉一眼,后者正在跟齐王世子寒暄,便悄悄把小醅取出放进藏天的衣袖。 藏天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向李莫离施了一礼就缓步走向大臣聚集之处,他的样子就像一般臣子面对王室子弟的闲聊,态度自然,不卑不亢。 李昱吉看见藏天的离去,只淡淡看了一眼,就继续关注在齐王世子身上。 齐王是先帝最年长的皇子,很早就出宫自立门户,因此他的世子出生很早,论年龄只不过小圣上几年而已,连长孙女栖霞县主的年纪都跟李莫离这些世子们一样大! 眼前正当壮年的齐王世子李少腾英武过人,他跟一般的王室子弟不一样,很小就在军营里长大,是秦大将军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他的身上没有文弱的书生意气,反而杀戮果敢,面容冷峻。 没有了小醅的牵挂,李莫离现在反过来可以就近观察晋王世子一番了。 齐王世子一向鲜少跟人交往,更别说跟王室子弟了,晋王世子更是常年病弱,名不见经传,这两个人突然状似亲密的聊得投机,这期中不由得耐人寻味起来。 李莫离发现,晋王世子李昱吉一改面对他的时候的刻薄无礼,对着齐王世子反而谦和有礼,看来齐王府跟晋王府这两个藩王府邸之间似乎多了某种默契。 李莫离冷眼旁观,难怪晋王世子对着他敢那么无礼,原来攀上了今年立了大功首创轮作之法大幅提高作物产量的齐王。 那么齐王看上了晋王府什么?他知道晋王世子身边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势力吗? 还是说,其实齐王通过晋王世子真正合作的人是那些面具人? 如果这样,齐王所图的就不只是……李莫离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某些事情的真相,不由得有些走神。 “离儿,伱来的倒早!见过什么人了?”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李莫离连忙转头,改坐为跪,向赵王恭敬的行礼,“儿拜见父王!” “不必多礼!看伱在走神,想什么呢?”赵王严肃地看着他,宫宴这样的场合,这个孩子不说到后面跟那些肱股重臣好好交流,居然在这里发呆,太不应该了! “儿发现齐王世子跟晋王世子似乎走的很近!有些意外,故而走神了!”李莫离恭恭敬敬的开口。 赵王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年轻,面子拉不下,不过观察力倒也敏锐,“被伱看出来了,他们来往密切,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从晋王世子住进驿馆齐王的别院开始,就一直互有往来!离儿。伱看出点什么没有?” “儿觉得。晋王府巴结齐王很正常,但是齐王高看晋王世子大有深意,显然晋王府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弱小!”李莫离综合近日得到的晋王世子的可疑之处,斟酌着语言说道,他不能确定,对面具人父王究竟了解多少。涉及隐卫机密,为了藏天,他不方便透露过多! “能联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离儿。伱近日表现的不错,继续保持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希望伱都不会让父王失望!”赵王突然语带双关的说道。 李莫离低头称是,心里却忐忑起来,父王的言下之意警告意味十足,他想到仇公公对柳新雅的威胁,莫非今晚还是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对小雅不利的?父王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说这样一番话。 但是现在的他只能猜测,父王在身边,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最起码的提醒都做不到! 无论如何,如果柳新雅真的出了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下定了决心,李莫离反而坦然起来。 随着禄公公尖利的嗓音宣告,“皇上驾到!” 宫宴正式开始了! 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周睿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身穿银红色宫装的丽人款款走来。 这位丽人年轻娇俏,杏眼桃腮,眉间贴着珍贵无比的云弁翼翠钿,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 云弁翼翠钿是花钿的一种,蜻蜓又名云弁使,顾名思义就是用蜻蜓的翅膀制成,这种翠钿又是用极为罕见的翠翼蜻蜓的翅膀制成,用金粉在其上勾勒出各种优美的图案,其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宫宴这样隆重的场合,圣上身边走着的居然是一位宫妃,而一身明黄正装的皇后则老老实实跟在他们后面,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愤之色。 这下人人都明白,这位丽人必然就是现今宠冠六宫,身怀龙子的丽妃娘娘了! 月份还小,丽妃并未显怀,但是她行走间,却骄傲的托着后腰,紧紧地靠着周睿帝,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只是终究年轻,这样的场合,自己的风头明显盖过了皇后,脸上还是显露了几分自得。 几位恪守礼制的大臣面露不虞,却见皇后雍容大度的亲自安排起丽妃落座的位置,厚厚的棉垫,舒适的靠枕,连本来大殿里熏上的香都撤了,紧张的程度简直不亚于圣上! 皇后这番做派,让那些大臣反而哑口无言了,悄悄看了一眼尉迟老太尉波澜不惊的面色,看看人家老太尉,自己的女儿受委屈都没有任何不满,他们这些小喽喽就别学人家出头了,不然怎么成炮灰的都不知道。 周睿帝满意的看着尉迟皇后,温柔的唤道:“梓童,辛苦伱了,入座吧!” 尉迟皇后微笑地看着圣上跟丽妃,“丽妃妹妹,怀了身孕,本就马虎不得的!”说着,最后检查了一遍坐垫,方才在睿帝左手边坐下。 丽妃舒服的窝进靠枕里,娇憨地对着皇后笑道,“谢谢皇后娘娘,很舒服!臣妾有了身孕,事无巨细都是娘娘亲自安排,等臣妾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出来了,一定让他给娘娘磕头,好好谢谢娘娘的悉心照顾!” 丽妃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几乎可以做周睿帝的女儿了,她的天真是周睿帝最着迷的,见她这番娇俏的模样,周睿帝宠溺的一笑,“是该好好感谢伱皇后姐姐,朕在皇后宫里,基本上就听见皇后在过问伱的事情,连伱用的香粉都是太医验过的,对皇儿的这份心思,皇后花的不比伱这个亲娘少!” “皇上说的太夸张了,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说到底,孩子出来了也是要称呼我为母后的!我能不费心吗?”尉迟皇后笑的十分亲切。 只有丽妃听见“母后”的时候,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娇滴滴地向睿帝要吃牛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阴谋 丽妃的风头大劲,不但有圣上的宠爱,还得了皇后的关爱,剩余的其他宫妃就显得格外谦卑恭谨起来。 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了上来,端午宫宴正式开始了。 酒过三巡,渐渐地君臣之间也放开了些,不时有大臣开始相互敬酒,诸位夫人也有节奏的上前拜见皇后娘娘,对着丽妃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恭维。 平乐乡君跟往年一样,又是独自一人前来参加宫宴,秦大将军不出意外的又在军营里练兵了! 因此,平乐乡君得到了皇后的格外体恤。 “这些年辛苦平乐你了,秦大将军一心为国,少有时间陪你,难为你居然能把将军府打理的仅仅有条,让大将军没有后顾之忧!”皇后温言赞赏。 平乐乡君连忙谦逊的开口,“皇后娘娘过奖了,这些都是平乐应该做的,咱们女子能做的,不就是这些相夫教子的事嘛!” 丽妃笑嘻嘻的接口,“表姨母最贤惠了!” 平乐乡君恭敬的向丽妃行了礼,“丽妃娘娘已经是宫妃了,您是君,我是臣,礼不可废,娘娘再不可称呼宫外的称谓了!” 丽妃调皮的吐着小舌头,“难得见到娘家的人,我高兴的忘记了!” 皇后温和贤惠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们姑侄好好聊聊,我去招呼一下其他夫人!” 看着皇后款款离去的身影,平乐乡君脸上谦卑的微笑渐渐淡了,靠近丽妃低声说道:“我说的你都准备好了吧?等会宫宴之后,会有宫外艺人的表演,你只要帮我对付那个新醅酒楼的来人就可以了!” 丽妃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我有数的,就是那个调鸡尾酒的娘子。我只要喝一口她调的酒,然后大叫肚子痛就行了吧!” 平乐乡君眼底闪过一丝恶毒,“对!娘娘真是聪明,一点就透,等会记得表演的逼真一点,只要把那个酒楼的人定个居心叵测谋害皇子的罪就可以了!我要她们有命来,没命出去!” “放心吧,装肚子痛。我哪天不在圣上面前装个三四回的!我自从进宫。上下打点,都是表姨你的帮衬,只要是表姨你要对付的人,我一定帮你搞定!”丽妃笑的很是畅快。 “娘娘,皇子虽然贵重,但也不可过于张扬。还是应该给皇后留一点面子,等皇子大了,还不是娘娘说了算。娘娘你一定要暂时忍耐附小!就拿今天的入席来说,你怎么也得让皇后先行啊!”平乐乡君担忧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娇美脸庞。 丽妃不以为然,悠然的吃着蜜瓜。“我也就嚣张这十个月,以后孩子还不一定轮得到我抚养呢,我不趁现在享受,更待何时,放心吧。有肚子里这个,我做什么都一定没问题的!” 平乐乡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劝阻,忠言逆耳,说多了引起对方不不快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个侄女跟她的亲戚关系并不亲近,她们之间也不过互取所需,只希望今晚丽妃能顺利帮她铲除新醅酒楼。 “新醅酒楼”里该死的杜为康跟他的徒弟不但抢了她“逸仙楼”的生意,居然还敢收留那个贱妇窦氏的女儿午儿,被她发现后,居然不知道把午儿藏在何处了,没能处理掉午儿,让平乐乡君感到非常不安,为了预防他们帮着午儿跟大将军相认,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新醅酒楼”那伙人怎么也想不到丽妃跟自己有这样的关系吧,只要善加利用一下圣上对丽妃肚子里皇子的看中,那么那些人就死定了! 看见皇后回来的身影,平乐乡君状似恭谨垂下头,掩饰住了嘴角流露出的算计。(.好看的小说) 李莫离跟着赵王不断拜会几个肱骨大臣,忙的连分心的时间都没有,幸好他酒量还算不错,来者不拒的连喝了几杯,反倒引得那些人对他的豪爽大为赞赏。 趁着父王跟尉迟太尉相谈甚欢,李莫离借故离开了一小会。 他特别留意了一下周围,晋王世子因为腿脚不便,倒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但是他那个随从却离开了很久没有回来。 继续寻找藏天的身影,居然没有见到藏天停留在座位上,李莫离心里焦虑,藏天带着小醅会到哪里去呢? 尉迟太尉欣赏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李莫离挺拔的身影,对着赵王意味深长地说:“王爷好福气,有个出色的世子!老夫很看好令郎。” 赵王笑容更加深了几分,谦虚着,“离儿还小,老太尉过誉了!” “世子可曾婚配?老夫正好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孙女儿,还算知书达礼有几分才名……”尉迟太尉含笑说到一半,很有技巧的停顿了下来。 赵王顿时心领神会地接口,“世子年纪小,还不曾选定人家。对尉迟娘子的贤名,本王早就有所耳闻,既然老太尉也有此意,不如找个日子给两个孩子合一合八字?” 幸好此时李莫离的心思不在他们这里,正在东张西望寻找藏天跟小醅的踪影,因此没有听到自己的终生大事就这么被赵王给敲定了! 赵王本以为丽妃怀孕,尉迟登昆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会再观望一阵,想不到,他居然在这个关头就向他提亲了,尉迟府娘子的皇后命传说,尉迟太尉的表态很关键,赵王几乎可以预料,这个消息放出去,会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想到这些,赵王的笑容更加可掬了,召唤了李莫离过来,两个人对着李莫离笑的大有深意,倒让李莫离有些莫名其妙。 天色渐暗,夜幕笼罩大地。 宫中各处纷纷上了灯笼,照耀着上阳宫有如白昼。 柳新雅靠着雅阁的窗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宫中的夜景,赞叹:“华灯初上,美不胜收啊!” 欧清菡还在研究那张曲谱,她的专研精神令柳新雅佩服不已,居然把她前世肚子里仅有的那点曲子都深入挖掘了一遍,此时,她正在试图改编用琵琶演奏的效果,要知道欧娘子不止古琴弹的好,她最早成名的乐器是琵琶。 听了柳新雅的赞叹,欧清菡头也没抬,不屑的说:“宫中景色哪里不美,但是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喜欢宫中的生活,这里不过就是一个豪华的大囚笼!” 柳新雅默然,这个欧娘子看得倒也透彻,这也是为什么凭她的身份居然没有进宫为妃的原因吧! 突然想到,她听起师父提过欧清菡似乎已经许配了尉迟太尉府的大郎,她的未来婆婆就是自己的姑母,那么也算门当户对,亲上加亲了,那个男子配的上她吗? 这个娘子的才气,灵秀,那个男子会珍惜吗? 如果放在后世,欧清菡这样的女子至少也会是音乐学院博士生之类的人物吧,没准儿还能成为大师! 而现今这个时代,不久之后,后宅里的琐碎很快会磨掉她的锋芒,若是遇到薄情的男子,她的心还会像现在这般透彻吗?后宅妻妾间的争斗中,她的聪慧必然不会失败,但是也会慢慢失去了现在这份纯真。 看着灯下欧清菡秀美无双的侧脸,柳新雅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感慨,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可能柳新雅的眼光太过实质,欧清菡似有感应般抬起头,正望进柳新雅幽深的眼眸里,这是何种深意的眼神?带着一丝悲悯、一丝赞叹,还有一丝希翼,“小雅,你怎么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改编的曲调很奇怪吗?” “不是,我是觉得欧姐姐你太有才了!不知哪个郎君配得上你!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改变,永远像这样!”柳新雅真诚的说道。 欧清菡清雅的笑了,“傻丫头,人怎么可能永远不变!至于郎君嘛,我跟他一起长大,他会对我好的!”说到后来,落落大方的欧娘子竟多了几分羞涩,带着一丝向往。 对尉迟大郎,欧姐姐是有期待的吧!柳新雅有些欣慰,“姐姐,只要你永远保持现在对乐曲的这份热爱,不论发生什么事,有这份情的寄托,你一定不会改变,我要永远听着姐姐谱的曲子!”柳新雅急切的说道。 欧清菡深深的看了柳新雅一眼,“我答应你,我会永远像现在这样热爱我的乐曲,不会改变!”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柳新雅的意思,虽然对柳新雅小小年纪的早慧感到很意外,但是柳新雅的情真意切让她很感动,对这个只不过才相识了半天的娘子,她竟然有一份知己的感觉,或许因为她懂她吧! “来,听听我用琵琶改编的你的曲子,你挑选一下,我用哪种乐器帮你伴奏比较好!”欧清菡抱起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乐声响起。 柳新雅同样摇起手中的铜铃雪克杯,跟琵琶搭配又另有一番别致。 两人正讨论着热切,仇公公踱着步子过来,先对着杜为康拱手,扬声说道:“新醅酒楼殿前献艺准备!” 柳新雅收拾好调酒具,微笑地看着欧清菡,“姐姐,到我上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殿前调酒 蓬莱殿中,周睿帝跟皇后正在对“延庆班”的打赏问题起了争执。(.好看的小说) “延庆班”在京城那是赫赫有名的杂耍班子,他们的杂技表演难度非常,意境奇险,演员的扮相也非常吸引人,向来都是京城豪门宴会必请的戏班之一,这次进宫表演显然精心准备过,整套节目四平八稳,也没有失手! 丽妃眼波微转,轻拍着胸口,“皇上,那个年轻娘子的高空悬索表演实在太惊险了,臣妾看的紧张死了!尤其是那临空一跃,臣妾的心到现在还在跳!”她这番作态,其实是想为“延庆班”多要一点封赏。 “果然吓着你了?丽妃,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刚才就一直担着心——”皇后忧心忡忡地看了丽妃一眼,不悦的开口,“这些宫外的杂耍表演实在无趣,总靠些惊险刺激来夺人眼球,刚才那个蒙眼对着活人扔飞刀的表演着实也让我惊了一下,丽妃怀着身孕,这样的情景还是少看为是!我看,额外的封赏就算了!” 丽妃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演过头,让皇后抓住把柄了!她连忙收敛了故作惊吓的娇弱模样,不以为然的抿了嘴,小手拉扯着睿帝的衣袖,不做声。 “延庆班”是平乐乡君为了丽妃,专门请进宫为她表演的,现在献艺完毕,居然连打赏都拿不到,那不是落了她的面子! 睿帝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笑着说:“皇后也是为了你好,真要是表演失手,那些血腥的场面对你对孩子都不好,这次我可不能偏袒你了!” 丽妃倒也机灵,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了,皇后娘娘说的对,为了孩子,臣妾要心境平和,安详静气才是!” 顿了一下。丽妃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其实这个‘延庆班’在宫外就很有名气了。我没进宫前,在秦大将军府暂住,特别喜欢看他们的表演,平时他们的绝活比今天要夸张多了,以前我最喜欢看他们那个口里喷火的节目……平乐乡君也是因为我喜欢才特别推荐的。圣上,别让臣妾为难啦!”说到最后有点开始撒娇了。 这次真要是顺了皇后的意,“延庆班”那么多人出去一乱说,自己在民间哪里还有半点威望。丽妃忿忿不平的想着。 睿帝为难的看了皇后一眼,后者笑容恬淡,似乎没有听见丽妃最后那句话。 “好好好。赏,都赏!不过以后那个什么‘延庆班’不要再进宫了!”周睿帝还是心软了,耐着性子看了一眼丽妃喜形于色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皇后看了看周睿帝的脸色,再看向丽妃心满意足的得意表情。垂下眼脸,掩饰住眼里的讥讽,这个丽妃,嚣张跋扈,目光短浅。见识浅薄,居然还想跟她这个皇后叫板。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一阵悠扬的曲调响起,清透动人的韵律顿时洗涤了烦躁的情绪。 周睿帝闭目聆听了半响,微笑着对皇后亲昵的说:“一定是欧清菡在演奏,你这个未来侄媳妇的琴艺果然了得!真是天籁之音啊!” 皇后谦虚了一句,“皇上过奖了!这孩子却有几分天份,人又努力,也该有这样的成绩!” 此时,舞台上光线昏暗,看不清状况,这清扬的琴音却把人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舞台上。 等到烛光重新点亮的时候,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对着周睿帝的方向遥遥下拜。 她上身穿着短小精悍的藕色窄袖短衫,衣襟上缀满了亮片,下身穿着宽大的碧色高腰裙裤,这个娘子的发髻高高梳起,没有挽髻,只用一顶精致的蝶翼珍珠发冠固定,从发冠两侧垂下细密的珠帘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露出一双璀璨若星辰般的眼眸,莹润的珍珠衬得她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螓首蛾眉,美目盼兮! 睿帝跟皇后诧异的挑起了眉,对视了一眼,然后饶有兴趣的继续观望起来,这个神秘陌生的娘子根本不是欧清菡,能让欧清菡甘作绿叶的娘子,到底会表演什么呢? 柳新雅的出场可谓是“先声夺人”,有欧清菡不俗的琴艺打底,她便可从容的摆好一切调酒用具。 随着柳新雅双手各持一只带着铜铃的调酒壶,对碰一击,发出响亮的“叮——”一声后,欧清菡的琴音瞬间从缓慢悠扬转变为节奏分明。 柳新雅不慌不忙,左手调酒壶,右手酒瓶,交互着抛掷向空中,然后再次加入一瓶酒,……从“花好月圆”的圈式掷壶,到“四喜临门”的背式掷壶,再到“孔雀开屏”的雪克杯自传。 柳新雅使出浑身解数,将她这次的花式调酒表演的趣味十足,赚足人的眼球。 清脆的铜铃声欢快的在琴音中跳跃,柳新雅的每个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调酒壶的每一个转动,都恰到好处的带动铜铃声嵌在欧清菡的琴律之中,这份掌控力很快让懂行的人看出了门道。 同时,她分毫不差的不断将各种颜色的酒液倒入调酒壶中……最后,在柳新雅双臂上跳跃着的调酒壶居然有五只之多。 她素白的小手在这些调酒壶之间穿梭,从容不迫,连铃音的节奏都没有半分紊乱。 到了尾声,柳新雅缓缓地将五只调酒壶中的酒倒入了五个琉璃杯中,正正好好每一只琉璃杯中倒了八分满,五个杯子一样水平,不多不少,这份手感的精确掌控实在令人拍案叫绝! 艳丽的玫瑰红、浓翠欲滴的碧绿、深邃静谧的湛蓝、纯净无暇的牛奶白、高贵神秘的深紫,这是五杯色彩分明的鸡尾酒。 柳新雅的表演确实精彩绝伦,但是这五杯酒实在称不上出奇,熟悉柳新雅调酒的李莫离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这五杯鸡尾酒显然都是柳新雅在诸位重臣家里调过的,若真的有心人想要为难她,这就是最好的借口,圣上喝的岂能是大臣都品尝过的酒,拾人牙慧,怎么也会让圣上心情不爽的! 果然,没等周睿帝开口,早有人开始发难了! “圣上,臣有奏!”说话的是礼部尚书郭旻泰,“这五杯酒臣早在其他诸位大臣的家宴上见过,这个娘子居然献这样酒给圣上,还打出新酒种的幌子,既然名为新酒,就不应该之前在其他地方招摇,此女的行径罪犯欺君!请圣上严惩!” 李莫离眯起了眼,礼部尚书是谁的人?居然把话说得这么严重,侧目看去,父王的脸色高深莫测。 秦老太君看了看周睿帝的脸色,仗义开口了,“郭尚书言重了,其实这位柳小娘子同时调这样五杯酒出来的过程不是很精彩嘛,喝酒还是要先喝过才知其味!何必这么吹毛求疵呢!” “臣不是质疑这些酒的味道,只是在质疑这个娘子的诚信,名酒大会的酒种一旦被选入宫中,就不应该先于圣上在民间流传,新醅酒楼明显为了牟利,罔顾国法,这次姑息了,以后如何以正视听!”礼部尚书说得头头是道。 等到仇公公在周睿帝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睿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平乐乡君得意地看了秦老太君一眼,突然状似惶恐地上前请罪,“平乐有罪,不该盲目听信太尉府上的传言,说什么新醅酒楼承办鸡尾酒会如何新颖别致,酒菜如何美味,因此臣妇也做主让他们承办了臣妇的酒会,想不到他们居然大胆到将贡酒拿出来赚钱,臣妇鲁莽,请圣上责罚!” 她此举无疑将尉迟太尉府拖下了水,加上秦老太君之前那番对新醅酒楼的维护之言,硬生生将太尉府说得目无君上,自大妄为。 要知道外戚专横从来都是君上最在意,太尉府身为皇后的娘家,居然敢先于圣上品尝贡酒,这样圣上怎么容忍! 这下周睿帝的脸色更黑几分,尉迟太尉重重的“哼”了一声,皇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丽妃眨了眨眼,看来已经用不上她上场表演了?就现在这个情形,“新醅酒楼”已经完蛋了! 李莫离看了看老太尉的脸色,又抬眼看了圣上的面色,心一横,挺身而出,“圣上明鉴,名酒大会上,‘新醅酒楼’的鸡尾酒根本没有入选三甲,谈何贡酒之说,又谈何欺君之罪?” 他此言一出,提醒了很多人,对了,当时杜为康亲自投的反对票,使得“鸡尾酒”根本没有入选,原来人家新醅早有对策! “诡辩!圣上传旨进宫可是在新醅酒楼拿着鸡尾酒四处招摇之前,既然接了旨,就该谨言慎行,他们却用圣旨做幌子,借机做广告,视天家威仪如无物,实在罪大恶极!”郭尚书反正就是跟新醅酒楼顶上了,连世子的面子都不卖。 正在闹的不可开交之际,只听柳新雅清脆的嗓音适时响起,她带着一丝戏谑看着礼部尚书,“敢问这位郭尚书,您凭什么说奴罪犯欺君?奴什么时候说过这几杯酒是调给圣上的?” 她此话一出,顿时吸引全场人的注意,郭旻泰瞪圆了眼睛,“大胆贱婢,还不跪下认罪!居然还敢口出不逊之言!” 柳新雅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另取一只琉璃杯子出来,先端起红色的那杯倒入杯中,然后拿起一根引流棒,又缓缓倒入紫色的那杯酒,接着是绿色的,再来是蓝色的,最后倒入的是白色。 奇迹出现了! 当柳新雅移开身影,将整杯酒展露在众人面前之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五种颜色各异的酒居然层次分明的出现在同一杯酒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彩虹酒” 这杯酒的神奇令所有人震惊,礼部尚书郭旻泰更是夸张的揉了揉眼睛。 李莫离松了一口气,这个小雅居然藏了这么一手,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周睿帝满意的笑了,皇后隐晦的看了秦老太君一眼,后者老神在在,嘴角挂起一丝浅笑。 平乐乡君忿忿地咬住下唇。 丽妃有趣的看着柳新雅,这个娘子的调酒表演堪比杂技,调出来的酒居然这么神奇,她都舍不得陷害她了,要是能留在身边服侍就好了! 一时间,殿里每个人虽然心思不明,但都同时被这杯出彩的鸡尾酒惊呆了! 睿帝向禄公公点了点头,示意柳新雅到近前说话。 柳新雅拿出一根吸管,端着酒来到睿帝跟前。 “这种酒果然有点意思!你是怎么做到的?”睿帝看着柳新雅低声指点试吃的太监将每一层的酒液都验过,饶有兴趣的问。 柳新雅躬身,恭敬的回答:“这五种酒的度数有深浅,从浅到深一一倒入杯中就行了,等会圣上喝的时候,最好从最下面度数最浅的红色开始逐层品味!当然,圣上也可以搅拌均匀之后,一起喝!” 说话间,验毒已经完成,周睿帝端着酒杯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吸了一口,闭上眼,仔细回味。 半响,睁开眼,点着头,又探到紫色喝了一点……睿帝喝得像个孩子探宝一样,仔细品位着每一层酒液。 柳新雅此时又合成了一杯层次分明的“彩虹酒”,亲手奉上给皇后。 皇后早就十分好奇,见柳新雅这么识趣,接过酒杯满意的看着她,“听说你的酒都有名字,这个酒叫什么?” 柳新雅朗声回答:“这种酒叫‘彩虹酒’,它的颜色像雨后彩虹一样炫目。” 顿了一下,柳新雅接着补充道:“在宫外,奴为各位大人府上调的酒跟这里的每一层确实颜色一样。但是,奴为每一户大人调的酒都是有深意的。请圣上听小的一言。” 周睿帝眉毛上挑了一下,对这个娘子的大胆更多了几分兴趣,“噢?说说看!” “在尉迟太尉府上调的是‘霓虹’,是这里最底下的红色鸡尾酒,尉迟太尉一片丹心为国为民。红色正是标准的写照!”柳新雅娓娓而谈。 周睿帝点点头,“不错,老太尉忠心可嘉,当得起!” 此话一出。皇后看着柳新雅的眼光更加和蔼了。 “紫色深沉优雅,内涵丰富,尚书令欧大人学富五车。为人耿直,桃李满天下,紫色正是最佳的写照!”柳新雅接着说。 睿帝再次点头,欧籣泉则含笑捋须不语。 “绿色代表生机与希望,秦大将军保家卫国。因为他的威慑,才保我大周边疆的安宁,奴为平乐乡君府上调的正是这种代表‘新生’的绿色鸡尾酒。” 平乐乡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做声。 “刑部尚书卫大人公正严明,明察秋毫。是百姓眼中的青天,纯净无暇的蓝最适合不过!”柳新雅滔滔不绝。 “最后——”说到白色那层。柳新雅顿了一下,她为各家调过的酒都细数了一遍,只剩白色这层。 这下连正在缓缓品酒的皇后都好奇地抬头看了过来。 “这白色代表着大周的百姓,最朴实,最简单,最单纯的劳苦大众,他们没有自己的色彩,只是为了生计在努力活着,他们的生活过得好坏,全在于圣上跟诸位大人,你们的色彩将决定他们的命运!”说着这些,柳新雅圆圆的眼睛明亮的仿佛天边最璀璨的星星。 周睿帝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面无表情,盯着柳新雅半响不语。 在睿帝这样的眼光注视下,柳新雅不由的忐忑起来,现在她开始庆幸听了师父的建议,在脸上挂了珠帘遮面,让人一时看不出她紧张得绯红的脸蛋。(.无弹窗广告) “好!说得好!酒调的好,说的更好!赏!重重有赏!”周睿帝突然爽朗地大笑出声。 柳新雅连忙跪下谢恩,这下她才真的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皇后也笑了,细声细气的说:“臣妾看,这个鸡尾酒就该流传在民间,这样有意义的酒,若是收入宫中,不能让百姓明白圣上的苦心,多可惜!” 皇后这句算是彻底为之前对柳新雅的指责脱了罪,还为“鸡尾酒”正了名,以后就是新醅酒楼的活招牌了! 这下,柳新雅是真的为皇后折服了,这位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女人有着一颗体谅宽厚的心,于是,她诚心诚意的向皇后磕了几个头谢恩。 藏天看着柳新雅,眼里是满满的赞赏,他心情激荡的连正躲在他袖子里大吃的小醅都感觉到了,正因为藏天一时的心境不稳,居然让小醅探进了他的内心。 “藏天公子居然一直在考验小雅,什么!‘竹隐令’居然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小醅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嘴里正在大嚼的鸡腿掉了下来。 此时,丽妃突然爱娇的靠着睿帝,“臣妾也想尝尝这种酒!” 睿帝宠溺的看着她,连声点头答应。 而这一幕的出现,令在场的不少人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谁知,柳新雅突然开口拒绝,“对不起,丽妃娘娘,怀有身孕的女子不能喝奴家调的酒。等您平安生产之后,奴再为您专门调一次吧!” 丽妃从怀孕以来,哪里被人这样当面拒绝过,顿时脸色大变,“为什么我不能喝?” 柳新雅一愣,关于孕妇不能喝酒的理论依据,她该怎么用这个时代能听得懂的语言解释呢? 那些“酒精过敏”、“新陈代谢”、“神经系统发育”……诸如此类的词汇,她若是说出这些,这些古人能听的懂吗? 听不懂也就算了,要是被听出一星半点的穿越端倪,她就完蛋了,要知道隐卫的家主现在就坐在下面,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呢! 大脑急速思索,柳新雅语塞了。 丽妃见她有些踌蹉,冷哼了一声,“刚才你不是能说的很吗?怎么现在说不出了,还是你觉得本宫不配喝你调的酒!” 柳新雅心一横,“酒精对幼儿的神经发育不好,孕妇喝酒一人喝两人伤,百害而无一利!” 她此话一出,丽妃变了脸色,连睿帝都严肃起来。 谁都没注意到,隐卫家主镜天身躯一抖,看向柳新雅的眼眸幽深了起来。 “胡说!连安胎药里都有加酒进去的传统,你居然敢用这样的借口搪塞本宫!”丽妃尖声斥责。 柳新雅正待辩解,欧清菡抱着瑶琴缓步走上前来,“丽妃娘娘稍安勿燥,医书上有孕,刚怀孕的女子确实不能喝酒,这一点可以向太医求证。” 欧清菡出了声,皇后娘娘似乎有所觉悟,“丽妃,不要胡闹,你怀孕还没过三个月,胎像不稳,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见皇后开了口,丽妃飞速扫了平乐乡君一眼,后者双目平视,没有给她半点回应。 丽妃心有不甘,凄凄哀哀的开口,“臣妾的母亲怀孕之时,每天都要小酌两杯的,也没见生下来的孩子有什么不好,分明是这个丫头诡辩,就是看不起臣妾,还诅咒我的皇儿,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啊!” 柳新雅无奈的跪下,连声说着不敢,但就是没有松口去为丽妃调酒。 此时,仇公公带着太医进来,睿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向太医问道,“你来看看这酒,对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不妥?” 从这个太医跟着仇公公进来,柳新雅就开始戒备了,她还没有忘记仇公公对她的敌意。 太医仔细嗅了一下几杯酒,“酒是没问题,不过,丽妃娘娘月份还小,最好不要碰酒,为了皇嗣的健康,请娘娘忌口!” 太医的话,倒令柳新雅吃了一惊,太医的言下之意居然会向着她,这个仇公公到底有什么后招? 睿帝拉下了脸,丽妃今天实在过分,再三无理取闹,看来他是太纵容了。 丽妃早在听到太医开口就明白,平乐乡君的拜托她是做不到了,赶紧认错,“是臣妾冒失了,为了皇嗣,本宫一定忌口!” 柳新雅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个仇公公安得什么心,至少当下她是安全了,丽妃只要不喝她的酒,出什么事也赖不到她身上! 睿帝这才面色缓和,看着柳新雅,“你叫什么?” 柳新雅连忙回答:“奴家叫柳新雅!” “看你言谈举止,是个有见识的,进宫当差吧!”睿帝转头询问着看向皇后。 柳新雅回想起师父跟李莫离给她普及过的大周女官的常识,懵懵懂懂的跪下谢恩! 那么她算当了个什么差呢? 皇后笑呵呵的说,“圣上想封她几品女官?臣妾对这个孩子也是喜欢,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柳新雅倒是很愿意跟着和气的皇后,女官就跟大臣一样,只要按时在皇后寝殿里上下班,有了品级,领着国家俸禄,职位相当于大周公务员了! 多了皇后这层保护伞,以后新醅酒楼的后台更硬了! 柳新雅笑得眉眼弯弯,叩头谢恩。 睿帝思付了一下,“让她做司酝,掌酒醴,从六品吧!” 欧清菡也满意的看着柳新雅,她是司乐,掌音律,正五品,品级比柳新雅略高,但是以后两人又可以共事,又能继续畅谈音律,这实在是美差啊! 随着睿帝的金口一开,柳新雅这次的殿前调酒总算功德圆满!(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流产 平乐乡君看着柳新雅跟欧清菡相视而笑的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愤懑,这个丽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秦老太君淡淡的看了平乐乡君一眼,再看了一眼丽妃,笑容十分平和。 丽妃有些不安地看了周睿帝一眼,但是见到睿帝都不再多看她一眼的样子,心里一沉,眼神飘忽起来。 她讷讷的开口,“皇上,臣妾……”话刚说到一半,她突然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出声,“痛……” 皇后看着她,眉头微蹙,又来!之前有任何不顺心就会装出这个样子,现在也不看看场合,居然在这样群臣齐聚的情形下,还敢搞出这样的举动。 心里虽然不满,但是皇后还是面露关切问:“丽妃妹妹,你怎么了?” 睿帝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丽妃这个样子,便只是向太医指了指。 太医紧忙上前,事关紧急,只在丽妃的手腕上搭了一个帕子,便开始号脉。 丽妃已经痛得冷汗涔涔,意识恍惚起来,喃喃地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仇公公看着丽妃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胡太医一号上脉,就知道丽妃状况不妙,这些年宫里的妃子一旦怀孕,没有一个能躲过这样自然流产的结果。 这些日子,太医院人心惶惶,有资历的太医能躲就躲,大家都心知肚明,看日子就是这两天了,现在果然还是发生了,只是今次轮到了没有背景的他面对这场死局。 胡太医现在后悔死了,为什么为了刘太医的一百两,今天帮他留守太医院当班! 想不到他胡智躲过了这么多次,这次终于还是轮到他了,记得刚进太医院的那伙人现在死的也只剩他了,今天这一劫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心一横,战战兢兢地正待向周睿帝说明实情。 仇公公突然凑上来。喝道:“怎么号了这么久的脉!丽妃娘娘究竟怎么回事?小皇子有没有事?快说,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胡太医一听,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自然流产,太医承受可是圣上完完全全的迁怒,但是如果这个孩子是有人陷害没有的。[.超多好看小说]那么太医自然就无事了! “禀告圣上,丽妃娘娘她――小产了!臣估计是进了不好的东西,以至于引起大量出血,现今臣只有力求保住丽妃娘娘无事!”胡太医满面凄色。向睿帝说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睿帝听了,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几岁,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似乎敲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尉迟太尉为首的几个重臣,急忙跪下,大声疾呼,“请圣上节哀,龙体为重!” 尉迟老夫人等一品夫人们也纷纷靠近皇后。连声安慰着,有生养经验的已经自发的安排起丽妃回宫休养的事宜。 皇后震惊地坐倒在一边,“怎么还是……保不住……如此小心,还是――到底丽妃吃了什么东西?”最后一句,是皇后厉声询问伺候丽妃的几个侍女。 “奴婢不敢给娘娘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丽妃娘娘出宫前,就……就吃了皇后娘娘送来的几只粽子!”回话的是丽妃身边最得力的侍女锦绣。 “什么?那些粽子都是太医检查过没有问题才送过去的。丽妃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产?”皇后眯起了眼,看着锦绣,心里隐隐感觉,如今这个状况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锦绣吓得全身发抖,不住的叩头,颤抖着声音,“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丽妃娘娘吃的用的都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那些粽子听说是……尉迟老夫人送进宫的,娘娘吃了还说味道好!” 周睿帝看着皇后,眼眸中渐渐酝酿起风暴,他的手狠狠的扭住椅子的扶手,脑门上青筋毕露,“宫里没有粽子吗?你居然敢给丽妃吃宫外送的东西!” 皇后看着睿帝狰狞的脸,挺直了腰杆,“粽子是家母送进宫的贺礼,臣妾吃着味道极好,让太医检查过,没问题的,才给丽妃送了几只过去!臣妾绝无谋害皇嗣之心!” 睿帝阴沉着脸,“哪个太医检查的?――是你?”他的眼睛瞪向胡太医。 胡太医连忙跪下,“不是……不是老臣,上午当值的是刘太医,臣只是下午当值!” “宣刘太医进宫!”睿帝毫不含糊。 蓬莱殿中的气氛因为这场变故,顿时被一团阴霾笼罩起来。 现在人人大气不敢出,一个皇子的逝去,睿帝的盛怒,皇后的委屈,丽妃低低的呻吟,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秦老太君见多识广,从锦绣的指责开始,她就知道这件事是冲着皇后,冲着他们尉迟府来的!看着平乐乡君幸灾乐祸的脸,在看了一眼立在皇后侍女背后的柳新雅,秦老太君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因为粽子――是从新醅酒楼买的! 尉迟老太尉则眯着眼,脸色如常,看不出半点不安。 赵王看了一眼仇公公,虽然事情还是如期发生,但是为什么现在的矛头突然转向皇后,他的计划里并没有针对尉迟太尉府的意思,毕竟有老太尉对世子的许婚,皇后可是他之后重点交好的对象!那么,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仇公公也隐晦的看了赵王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锦绣不是他安排的。 赵王盯了锦绣一眼,还有什么势力居然有能力在宫中潜伏了这么一个狠角色! 柳新雅跟欧清菡也正站在皇后身后的侍女一起,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柳新雅心有不忍,有哪个女人能忍受丈夫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留情面的质疑,怀疑的居然还是自己谋害了丈夫小妾的孩子! 柳新雅也看着仇公公,他对着太医说的最后那句话明显另有所指,会不会这个太医也有问题呢? 那个侍女对皇后的指控,看来也像早有预谋,粽子!等等――她说的粽子不会是他们新醅酒楼今天庆贺开张特别出售的粽子礼盒吧?柳新雅僵直了身子,绕来绕去不会还是他们新醅酒楼的事吧。 柳新雅连忙看向秦老太君,正好望进她满是歉意的眼眸中。她的心顿时一沉,看来尉迟老太君为了皇后的安危。恐怕到最后是打算牺牲他们“新醅”了! 该怎么办?柳新雅惶恐起来,只觉得被人扼住了喉咙,皇上连皇后都在怀疑,他们这个小小的酒楼算什么?就算为了平息怒火,夷平“新醅”都有可能! “小雅。不要慌!我感觉到那个太医的心思,他是在胡乱攀咬人的,那个孩子其实是自然流产的!”小醅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醅,它在这里!柳新雅精神一震。连忙传音:“小醅,你在哪里?那个自然流产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太医诊脉的时候,我就勘察了他的心思。原来宫里怀孕的妃子每次都是不出三个月必定自然滑胎!太医院里跟他同期进宫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个太医本来就十分害怕,他以为必死无疑的,谁知仇公公的话提醒了他!”小醅咬牙切齿地说。 果然是太医的问题,但是生死攸关。他既然为了活命,敢信口雌黄,那么他必然不会开口承认,要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有可能牵连家人的。柳新雅内心剧烈的颤抖的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一筹莫展过。 怎么办?这局必死的棋局该怎么走活呢? 柳新雅突然不动声色地拉起欧清菡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太医有问题!” 欧清菡转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丝不可置信。 柳新雅一把扯下覆面的珠帘,神色坚定的点点头。 她们的互动没有瞒过皇后身边的心腹侍女吉祥,这个关头,皇后的安危为上,吉祥顾不得避讳,悄悄后退了几步,退到她们身边。 “发现什么了?”吉祥低声问。 柳新雅急于指摘自己,赶紧捏了捏欧清菡的手,示意不要说出自己,现在的她跟新醅酒楼还没有被牵扯进来,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是自己的主意,难免不会被人攻击她是为了“新醅”脱罪故意诬陷太医。 好在欧清菡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回答:“只有胡太医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断言丽妃吃坏了东西,会不会武断了一点!” 她们这里的窃窃私语,周睿帝发现了,怒不可遏的吼道:“皇后,你怎么管教下人的,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皇后面色一白,不悦地看向吉祥。 “奴婢觉得,丽妃娘娘小产的情形跟之前几位娘娘小产的状况太像了,恳请皇上多排几个太医诊断!”吉祥连忙跪下叩头不已。 皇后顿时明白了吉祥的意思,不错,宫中妃子怀孕,流产的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都是坐胎不稳自然流产,为何这次突然会有吃错东西之嫌? 她看向胡太医的眼神顿时带了几分不善,“胡太医,你能判断出丽妃娘娘吃坏了什么东西吗?” 胡太医之前为了转移视线随口一说,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牵扯到了皇后的头上,早就吓得三魂七魄少了一半,现在被皇后这么当面一问,顿时几乎晕厥过去。 “臣……臣医术有限,看……看不出吃坏了什么东西,应……应该是活血化瘀之物,导……导致丽妃娘娘出血不止!”胡太医结结巴巴的说。 他的表现果然令周睿帝起了疑心,这个太医居然怕成这样?莫非真的是因为这个太医在胡乱攀咬? “连这个都看不出,你这种庸医,凭什么留在太医院,拉出去砍了!”周睿帝喝道。 胡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声疾呼,“冤枉啊!圣上饶命!” 这个时候负责传唤刘太医的内侍进来禀报,“启禀圣上,刘太医在家中自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临危受命 “启禀圣上,刘太医在家中自缢!” 周睿帝缓缓坐倒,面色颓败。 皇后反而镇定下来,她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尉迟老太尉,然而后者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皇后的心凉了半截,她跪倒在睿帝身边,抓着他的手,“皇上,如今看来臣妾是百口莫辩了!对丽妃的孩子,圣上也是亲眼所见的,臣妾比任何人都紧张,怎么可能做伤害他的事呢?现在,臣妾只问一句,您相信臣妾吗?” 睿帝的手在发抖,没有人明白,他对丽妃的那个孩子投入了多少希望,现在立储的呼吁越来越强烈,如果可以选择,他怎么甘心立别人的孩子继承自己的江山。 丽妃的流产疑点甚多,睿帝心里明白,刘太医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皇后,睿帝不知道这件事还有没有后招,他的妃子这些年一个一个相继自然流产,虽然每次他都草草杀了负责照顾妃子身体的太医泄愤,但也确实心存了一些疑虑。 刘太医是妇科圣手,又是睿帝的心腹,这些年一直在秘密为他调查妃子流产的真实原因,既然他检验过粽子没问题,那就肯定不是食物的原因。 只是睿帝没想到刘太医居然会在这个关头自缢,他的死肯定是谋杀,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被杀人灭口?现在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还未可知,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真凶漏网。 皇后跟他相濡以沫十余年,这件事绝不可能是皇后做的!因为尉迟府早就开始相看另一个嫡系孙女尉迟玉婵的婚事,不出意外,必定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藩王世子。 到那个时候,现在的尉迟皇后无疑就成为了尉迟家族的弃子,为了她自己的地位,皇后都绝对不可能谋害丽妃的孩子。 睿帝定定的看着伏在他膝头的尉迟皇后,她的容颜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青春娇艳。娶她的时候自己是不悦的,嫌弃她庶出的身份。更嫌弃她眼里从来没有放下过的骄傲,正如现在这样狼狈的情形下,她的双眸依然是那么骄傲,那么自尊! “你要朕怎么信你?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现在朕没了皇子,还死了一个太医!皇后。要朕信你,就拿出你无辜的证据!”周睿帝用力抽出皇后握住他的手,淡漠地抬起头,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们。 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恭谨谦卑。但是这些人低着头的脸上,有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又有多少人在暗自欣喜。还有多少人在暗自谋划……他们――他们全在看他的笑话! 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让周睿帝的双眸充血,“滚!都给朕滚出去!”睿帝愤怒地掀了面前的桌子,酒菜撒了一地,还有不少飞溅在皇后金线织就鲜明华贵的九凤朝服上。 皇后从来没有见到过睿帝这么失态的样子。但是身为皇后,她还是尽责的颤声提醒着睿帝,“请圣上冷静!派人查明真相,还臣妾一个公道!给丽妃一个交代!请圣上……” “你的公道?那么谁给朕未出生的皇儿一个公道!”睿帝怒吼着打断皇后的话。 “皇后禁足――甘露殿,交出凤印。”看着皇后一脸震惊。睿帝心有不忍,但还是狠下心。向禄公公挥了挥手。 禄公公带着仇公公一左一右站在皇后身边,“皇后,别让奴才为难,起驾吧!” 皇后最后又望了一眼尉迟老太尉,她希翼着这个时候,父亲会出声为她辩解一下,或者求求情,但是尉迟太尉依旧没有看她! 尉迟老夫人心有不忍,到底是她养在身边教养的女儿,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却是敬着她称呼她母亲的孩子,她抱歉的看了柳新雅一眼,走上前来,向周睿帝开口,“皇上,其实粽子是……” 皇后突然打断她的话,“母亲,不必说了!既然皇上不信我,说什么都没用的――起驾,回宫!”她挺直腰杆,高高的仰起头,步子迈的稳健而扎实。 走过尉迟老夫人身边的时候,皇后顿了一下,面露感激之色,低声说道:“多谢母亲,不过――儿另有打算!” 柳新雅跟着皇后的侍女一起出了蓬莱殿,尉迟老夫人最后想供她出来,其实并不怪她,在这种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是她没想到皇后居然在维护她。 看来她冒险提醒太医有问题的作法没有瞒过皇后的眼睛,皇后应该是相信自己发现了什么才会阻止尉迟老夫人说出粽子的出处。 其实柳新雅孤注一掷的冒险,只为了“新醅酒楼”不会因为此事立即被牵连进来,若是“新醅”在开业当天就被查抄,那么以后想恢复元气就难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得到皇后的信任,皇后的清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因为小醅说过是那个太医在搞鬼,那么只要给她时间缓冲,想办法证明丽妃的孩子是自然流产就可以了! 回到甘露殿,皇后一言不发,任由侍女们换下她身上被污渍毁掉的礼服,卸下沉重的头面。 皇后揉了揉额角,吉祥明白皇后的偏头痛又犯了,她体贴的拿出牛角梳,轻柔缓慢的梳理着皇后的长发,按摩着皇后紧绷着的头皮。 皇后闭上眼,缓缓地叹了口气,“还是你最贴心!――调酒的那个娘子,叫柳新雅的,上来近前来说话。” 柳新雅早有准备,走上来向皇后叩了个头,“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知道本宫为什么不让秦老夫人说出粽子是你家的原因吗?”皇后缓缓的开口。 “奴婢明白,多谢皇后娘娘的维护之恩!”柳新雅再次叩首,这一次她是真的感激皇后,新醅酒楼里那么多员工,里面不但有师父的莫逆之交廖老爷子跟他的廖家班,还有她精心培养的调酒师,若是再这次浩劫中有什么折损,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么你说说看,为什么会觉得太医有问题?”皇后睁开眼,面色不明地看着柳新雅。 柳新雅早有准备皇后会有此一问,她不能说出小醅的发现,便从微表情入手解释,“皇后娘娘,请您仔细回想一下,那个胡太医回复皇上问话时的变现,他的眼神是飘忽着看向右侧,而且他的右肩还不自然的微耸了一下,同时他还不断摩挲着自己的双手,一个人只有在说了自己都不信的谎言的时候,才会做出这种自我安慰似的动作。” 皇后惊讶的挑起了眉,“通过表情你能看到那么多?” “是的,皇后娘娘,现在您提高了右边的眉毛,表示您很疑问。”柳新雅自信微笑的回答。 “大胆!居然敢在娘娘面前如此放肆!”吉祥突然开口呵斥道。 “吉祥姐姐,你只是在试探我吧?你的右边唇角的梨涡现了一下,说明你刚才有微笑过,一个人脸部74%的真实感受往往会在右脸暴露。”柳新雅眨了眨眼,不慌不忙的说道。 吉祥睁大眼睛看着柳新雅,“皇后娘娘,这个丫头真的有些古怪呢!” 皇后也笑了,“看来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这门看人的本事,有时间本宫还想好好讨教一番,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丽妃流产的事!” 皇后顿了一下,面露苦涩,“现在丽妃还没有恢复,等她能开口了,必定会在本宫头上再泼一盆污水,一方面获取圣上的怜惜,另一反面转移她护子不利的责任。现在皇上已经不信任本宫了,只怕到时候就不会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其实奴婢看来,皇上是在保护娘娘您呢!”柳新雅今天决定不藏拙了,她是打定主意,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这话从何说起?”皇后看着柳新雅,眼里升起一丝笑意。 “皇后娘娘,原来你早知道了,还在试探我!”柳新雅看着皇后,微笑不答。 吉祥有些糊涂了,先看看皇后,再看看柳新雅,夸张的“哎呦”了一声,对着一直笑而不语的欧清菡抱怨道:“清菡妹妹,你看看,皇后娘娘跟小雅妹妹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看来啊,以后皇后娘娘跟小雅说话,咱们这些没眼色的还是靠边站吧,人家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了,我们还傻乎乎的等着娘娘解释呢!” 到底是皇后身边得宠的宫人,柳新雅细心的解释道,“皇上虽然发的脾气很大,但是他的眼神看着皇后娘娘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愤恨,只有压抑着的不安,这一点距离皇上最近的皇后娘娘一定早就明白的,而且皇上不是早就亲口下令给皇后娘娘了吗?” “有吗?我怎么没听到?”吉祥更糊涂了。 欧清菡微笑着说:“圣上亲口说了,‘要朕信你,就拿出你无辜的证据!’” 皇后笑意更浓了,回想着睿帝放开她的手之前,先紧紧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心里升起一阵甜蜜,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之后要面对任何风雨,她都无所畏惧! “不错,既然圣上有所暗示,那就必须好好计划一下,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小雅说的胡太医的问题很关键……”皇后振作精神,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圣上既然安排了她退到幕后,那么就来一招釜底抽薪!(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分工 皇后看了吉祥一眼,声音渐冷,“那个锦绣很有问题,本宫不相信丽妃那样的人能调教出这么有胆识的婢女,她背后真正的主子你给我找出来。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有能耐的人,本宫居然不知道!” 吉祥收起嬉笑的表情,“是,奴婢不会让那个贱婢好过的!” “很好,让那些人知道,现在这个上阳宫还是本宫的天下!”皇后仪态万方地露出自信的微笑。 “至于胡太医那边,小雅,你跟清菡出面,需要用人可以去找尉迟府调动府兵,这个清菡早就熟悉了,小雅你只要跟着清菡一起就知道怎么做了——外面的事就拜托你们了!”皇后取出两枚玉牌亲手递出。 欧清菡熟稔地伸手接过,似乎不是第一次领命做事的样子,“是,谨遵娘娘懿旨!” 回头看了看柳新雅懵懵懂懂的大眼睛,欧清菡分了一块玉牌给她,笑眯眯地解释:“以后咱们都是娘娘身边的女官,行走宫外是免不了的,有了这个行事就方便多了!” “行了,具体注意事项,清菡慢慢给小雅解释。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们尽快出宫,有事跟吉祥的人联系,短时间内不要进宫了,免得影响你们在宫外行事。”皇后向她们挥了挥手。 柳新雅跟欧清菡躬身退下之后,吉祥担心地问:“皇后娘娘,您对那个柳新雅的信任是否太草率了一些!” “本宫看人一向很准,这个柳新雅不只母亲对她赞不绝口,她居然第一次见面就能赢得清菡的信任,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新醅酒楼’是她们师徒最重视的东西,为了不被牵连,那个柳新雅也必然会尽心尽力为本宫办事的!”尉迟皇后笑得胸有成竹。 缓缓靠在贵妃褟上,皇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吉祥轻柔的按摩,继续说:“更何况今天为柳新雅开口出头的人里。居然有赵王世子李莫离的身影,看来李莫离泡在新醅酒楼是为了大月氏小公主的传言有误。他真正看中的,是这个叫柳新雅的娘子!”皇后睁开眼,眼里多了一丝狡黠。 “现在得到柳新雅为本宫办事,就等于得到赵王世子的支持,今天这件事。仇公公在其中推波助澜,必然跟赵王脱不了干系,那就好好看看被圣上寄予厚望的赵王世子到底会帮哪边?不论他做出了什么选择,本宫都该好好帮一帮他。不是吗?”最后的声音低沉地几不可闻,皇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出宫的路上盘查更严格了不少。 欧清寒拉着柳新雅的手。低声嘱咐道:“胡太医那边我会派人盯着,看看他家里有什么人,再看看会不会有人操控他,你安心等我的消息吧!” 柳新雅虽然知道胡太医背景简单,只是个人贪生怕死所为。但是她还是乖巧的点着头,“是,小雅什么都不懂,以后请姐姐多提点我!”毕竟她是第一次领皇后之命办事,应该事事以欧清菡为先。不能第一次跟人合作就留下一个贪功急进的印象。 “你又来!看你的样子明明知道什么,还不快点说。虽然你是新人,但是我可不是不能容人的。你有想法就说出来,少跟我绕弯子!你会看人,我也不差,你那点谨小慎微的心思,别用在我身上!”欧清菡点点柳新雅的额头,没好气的看着她。 “是我落了俗套!”柳新雅吐了吐舌头,讨好的笑了笑。 “我只是觉得那个胡太医表情那么紧张,怎么看都是临时起意,不像是有预谋的样子,再有就是刘太医的死,我觉得才是疑点,我观察到圣上听到刘太医的死讯表情有些不对劲,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太医的样子,那种惋惜的样子倒像是死了什么重要的臣子一样的痛心!”柳新雅略带回忆的悉数着。 “不错,刘太医的死也要调查,不过,我想这件事圣上肯定另有安排,咱们的查访最好不要跟人家对冲。(.无弹窗广告)”欧清菡若有所思的说。 随即斜睨了柳新雅一眼,“听说你家酒楼菜式不错,还有最新的鸡尾酒,三日后我会登门好好品尝,你可得亲自安排一顿上好的席面给我啊!” “姐姐放心,包君满意!”柳新雅知道这是欧清菡在跟她约定下次交换消息的时间。 欧清菡亲自让马车送柳新雅回到新醅酒楼的门口,才告辞离开。 虽然宫中变故丛生,但是并没有影响到“新醅酒楼”开业第一天满堂红的庆祝热情。 再加上杜为康带回柳新雅成为皇后甘露殿司酝,位居从六品女官的殊荣,令酒楼上下的欢欣鼓舞,见到柳新雅回来,廖娟一群人还装模作样的过来参见,让柳新雅啼笑皆非。 大月氏小公主阎嫣玩了一天,那么多贵夫人陪她聊天,她再也不觉得闷了,见到柳新雅回来,兴奋的拉着她说个不停。 回到酒楼,柳新雅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看见师父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柳新雅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珍贵,那么美好,她下定决心,为了守护这一切,她会竭尽所能,不惜一切代价! 藏天跟李莫离也早就在“新醅”候着她,看到柳新雅平安回来,两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小醅破天荒一改常态,端坐在藏天的肩头,似乎跟藏天交情不错的样子,倒让柳新雅多看了它好几眼。 抽了空,柳新雅抓着小醅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跟公子那么亲近?” 小醅神色有点不自然,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在宫里,我被晋王世子那伙面具人发现了,那个面具人地二小圩居然能嗅得出我的味道,现在他们以为我是世子的宠物,后来世子把我交给藏天公子,没想到那个地二居然那么阴损,用他的血诱惑我,我差点再次中招,是公子及时发现,救了我!” 小醅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是柳新雅还是明锐地感觉出当时情况有多么紧急。 “这么说,你的行踪已经被那些面具人发现了?”柳新雅担忧起来,那些面具人没人性的,知道小醅在她这里,冲进来抢没人挡得住。 “是啊,这个我想好了,居然他们误会了世子跟我的关系,那我就跟着世子走呗,毕竟赵王府还能让那些人投鼠忌器一些,反正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小醅点点头。 “还有公子看到了你对那个人血的异状,没有怀疑吗?”柳新雅继续从小醅的话里分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又迷糊了!”小醅声音低了下来,它知道这次的错误犯的太严重了。 “那么公子是什么表情,他有说什么没有?”柳新雅现在开始觉得应付藏天才是最困难的事。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任何表示。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成功发现了藏天公子的心思,我给你说……”小醅想起什么似的,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向柳新雅献宝。 就在这个时候,李莫离跟藏天来到柳新雅身边,“皇后那里没什么事吧?” 他们的问题,打断了小醅的话,柳新雅望着藏天深邃的眼,忐忑起来,“多谢你们照顾小醅!” 李莫离不知道小醅跟藏天的时候发生的变故,以为柳新雅在说晋王世子的事,“关于小醅,我也想过了,既然被晋王世子发现了,不如让它跟着我吧,这样你会安全一点。” 没等柳新雅开口,藏天突然插口,“不妥!赵王妃对小雅的威胁你忘记了?看见小醅就等于是告诉她你跟小雅还在来往,那样对小雅更不利!小醅还是跟着我,反正我们隐卫跟那些面具人早就是对手了,那么小醅跟着我最好!” 李莫离沉默了一下,藏天说的是没错,但是现在藏天突如其来的主动让他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兄长,你什么时候会主动揽事上身啊,你没事吧?” 藏天万年不改的平淡面孔居然多了一丝赧然,“现在是什么情况,小雅这里内忧外患,你还有心思研究我。——小雅,你跟着皇后回宫,皇后可有什么指示没有?” 柳新雅苦笑着,掏出皇后给的玉牌,“胡太医方面,交给我跟欧家娘子调查了,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只能等欧家姐姐传消息给我!” 仔细看了看玉牌,李莫离突然开口,“小雅,这个是你的机会,你一定要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现!胡太医方面你放心,我会帮你调查清楚,他家里有什么人,他的软肋在哪里,到时候不怕他不说实话!” 藏天若有所思,眼神闪烁,“我看,恐怕世子你不方便插手此事,皇后突然选小雅帮她办这么重大的事,这份信任你不觉得来的太突然了吗?肯定跟你之前当众为小雅说的那一句辩解脱不了关系,恐怕不止皇后一人看出了你对小雅的重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是避避嫌吧!” 李莫离突然固执起来,“父王已经开始对小雅下手了,我在不表明态度,就更来不及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态度明确下来,说不定他们行事就不敢那么张扬,要不,我去跟父王摊牌!” 柳新雅第一次见到李莫离跟藏天之间的意见相左,而且他们的对话,怎么听得她越来越糊涂,正待向小醅传音询问。 柳新雅突然听到小醅的传音,“我决定跟着藏天公子,小雅,他不会害我的!因为,他给你的竹隐令,另一个作用其实是选定了你当他的伴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麝香?! 听了小醅的话,柳新雅有一瞬间的失神。 就知道那个“竹隐令”没那么简单,居然在那么早的时间,这个城府深沉的藏天公子就开始居心叵测了。 那么公子现在这个态度是因为她过了考察期?可以转正了? 还有那个世子李莫离在说些什么?赵王对付她,莫非是因为怕她阻碍了世子的前程? 他们一个两个的,对她做了这么多事,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凭什么她要这样被人这样挑选,就因为她出身卑微,地位卑贱? 柳新雅突然感到非常气愤。 “小醅,你什么人都不用跟!现在趁这件事就让那个晋王世子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你!我不会依靠任何人来庇护你!”柳新雅看着小醅,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醅对她的心思转变非常了解,看到柳新雅这样积极的态度,它非常支持,“明白!咱们立即开始!” “只是这两个怎么解决?”小醅兴奋了一下,突然指了指面前正在争论不休的两个男子。 柳新雅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传音,“小醅,物尽其用!然后狠狠的甩了他们吧!” “咦,小雅,你那是什么表情?”李莫离无意间看到了柳新雅的表情,诧异的问道。 柳新雅立即微笑,“我在跟小醅闹着玩!” (小醅鄙视的看着她,“小雅,你太假了!”) “你们讨论好了吗?好了,咱们就商量一下下一步计划?”柳新雅不去理会小醅的奚落,她知道现在面对世子跟公子,她不能做出任何已经知道他们心思的举动。 不只是这个世界对女性的苛刻要求,矜持自律的要求高于一切,根本不能像前世那样自然奔放的表达情绪,更是因为现在的她就算再不满,也无法对这两个高傲的男子翻脸。 尤其是面对公子。她不能表现出丝毫态度改变――现在她要重新掌握主动权,必须妥协。 “就这次丽妃意外流产的事。各方变现出来的态度很值得商榷!”柳新雅冷静的分析。 “不错,那个锦绣出现的很令人意外,她在宫里没有任何背景,能这么快爬到丽妃身边贴身宫女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人的相助。”李莫离简单的介绍了锦绣的背景。 “锦绣本来就是丽妃仙妤殿里的打杂的宫女,一直在仙妤殿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自从了丽妃进去之后,她在最短的时间里上位,当上了丽妃身边最信任的人,这样的人才显然是一直潜伏在宫里。就等待一个机会,她背后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藏天接着补充。 “你们说。她有没有可能是面具人之一,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势力又能力训练出这样的人!”柳新雅眼神闪烁的开口。 “她?面具人?倒也不是没可能!那么面具人图谋的是什么?晋王世子想当太子?这个绝对不可能!他自己也明白,就因为他的父亲,圣上都不会选上他的!”藏天摇了摇头。 李莫离深思着,突然开口。“晋王世子自己没可能,那么齐王呢?他总有这个机会吧?我发现晋王世子跟齐王走的很近,似乎已经有了某些合作的意向。” 藏天锁紧了眉头,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这种怀疑不无道理。 柳新雅接着说,“锦绣暂且不论。皇后安排了吉祥去对付她了。还有一个疑点,刘太医的死……” “这个疑点你也发现了?现在――这里站着的就是负责调查刘太医死因的官员!”李莫离指着藏天介绍。 “果然圣上对刘太医是不同的,从他的死讯传来,圣上的脸色就不对劲,看来刘太医身上还有不少秘密!”柳新雅若有所思。 “不错,刘太医不可能自杀,一个打算自杀的人不会花一百两请人帮他值班,这个是胡太医无疑说漏嘴的。如果是为了栽赃皇后被杀,倒有点可能。”藏天补充。 “但是圣上对刘太医的态度就无法解释了……”柳新雅咬着手指思索。 “只有可能是刘太医为圣上办事,查到了一些事,然后来不及汇报就被杀了!”李莫离一拍手,恍然大悟。 藏天跟柳新雅一副你才知道的样子,让李莫离很受挫折,他不甘示弱地接着补充,“刘太医是妇科圣手,他能帮圣上办的事,只有可能是宫里妃子流产的真相……” 柳新雅点着头,“现在线索可以串起来――丽妃流产,胡太医为了保命胡乱攀咬,无意牵连了皇后,刘太医的死本来跟丽妃的流产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时间凑巧,恰好成为指证皇后铁证之一。那么我们现在首先戳穿胡太医的谎话,证明皇后的清白,更要查明的是刘太医为圣上调查的事情是什么?那么就顺利了解此事了!还有锦绣真正的来历……” 藏天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不错,总结的很好,还有锦绣的事,最好让面具人的野心暴露,至少也能让圣上有所警惕,最重要是要让晋王世子那些人忙起来,顾不上小醅了,对不对?” 柳新雅张大了嘴,然后讪讪的低下头,看着小醅,懊恼地嘟囔着,“你属蛔虫的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藏天嘴角上扬,斜睨了柳新雅一眼,心情很好的看着面露戒备的小醅眨了眨眼。 李莫离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绝美的脸严肃下来,兄长今天的态度很不一样,他有多久没见过兄长这么俏皮的样子了。 李莫离板着脸,“该走了,很晚了!”说着,他向小醅伸出了手。 小醅傲娇的扭过身子不看他,它还没有原谅世子的父亲给小雅带来的危险。 藏天含笑看着小醅,“跟我走?” 小醅更绝,直接跳进柳新雅的怀里,尾巴摇了摇。 李莫离顿时心情好了些,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的看着藏天,“小醅从来跟你是不亲近的,你就别费这个劲了!” 藏天冷冷的转身,“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告辞!” 送走世子跟公子,柳新雅心事重重的来到师父房间。 “师父,这事你怎么看?”柳新雅给师父端上一盅双奶皮。 “小雅,我站的比较远,你给我说说丽妃当时的情形,脸色什么的,越详细越好!”杜为康低头舀了一勺,向柳新雅仔细询问。 “丽妃一开始看起来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身体虚弱的样子,不过神态有些亢奋。她的妆化得不浓,不过我看的出,她的唇色呈自然嫣红状态,血色看起来很足,后来她突然捂着肚子呼痛,脸色苍白,虚汗很多,宫装上很快见了红……”柳新雅皱着眉回忆着。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她的样子好像是接触过麝香的样子。”杜为康喃喃自语。 “麝香?在宫里是违禁品哦!怀孕的丽妃就更不可能接触到啊?”柳新雅脱口而出,“莫非是锦绣干的?不过她从哪里得到这么歹毒的东西?” “麝香的味道很重,一般香料是掩盖不住的,那个锦绣不可能长期带在身上的。”杜为康思索着,“看丽妃那个样子,应该是长期接触麝香才会发作的那么迅速,而且无法挽救……这在宫里几乎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从汉宫赵飞燕姐妹用麝香养颜,导致不孕,最后祸乱后宫,使得皇室血脉几乎断绝,从此之后麝香在后宫之中,就是绝对的违禁之物,尤其是有孕的妃子,更是无数太医们小心防范,万般戒备的东西。 柳新雅同样思索起来,“那么丽妃是怎么接触到麝香的?还有那些之前一直无故流产的宫妃们,她们是不是同样的原因流产的呢?” 杜为康放下调羹,深思起来,“那些妃子无故自然流产,这些年没有一个孩子长大,麝香引起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那些太医居然没有人发现这个原因,这么算起来,不是因为那些太医太没用了,就是那个麝香藏得太隐秘,根本没人找的到?但是位置隐秘,又怎么会被有孕的宫妃接触到呢?还是经常接触……” 杜为康跟柳新雅百思不得其解,柳新雅猛然想到:“师父,我明白了!那个刘太医的死,必然是因为他发现了麝香的所在之处!这些年,他一直为皇上调查的也就是这个事!可惜,他死的太突然,来不及把他的调查结果说出来!” 杜为康点着头,“很有可能!你想连我这个半吊子中医都看的出来的事,那些医术高明的太医如何会不知道呢?显然,有人一直在试图掩饰这个真相!每一个发现麝香真相的太医肯定都死因不明!” 柳新雅双手一拍,“这个简单,让藏天公子留心一下,这些年,有那些太医死的可疑,就能明白真相了!” 小醅突然不耐烦地插嘴,“喂喂喂,小雅,你们兜那么大圈子,查那些已经死掉的太医有什么用?不就是在皇宫里找一块麝香出来?多简单的事啊,你忘记我的嗅觉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探上阳宫 柳新雅突然转头看着小醅,一把抱起它,开口说:“师父,我想我有办法了!” 杜为康抬起头,看到柳新雅正举着小醅,笑眯眯的说:“咱们不需要找什么太医了,只要有小醅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让小醅进宫找麝香所在之处?”杜为康恍然大悟,“这个办法倒好!小醅也有能力胜任!那么你是打算让它自己混进上阳宫,还是找人带它进去?” 小醅一听,着急地传音:“我自己去,皇宫的路我认识,要是多个什么人束手束脚的,那才麻烦呢!” 柳新雅认真的想了想,转头对杜为康说:“让小醅自己去吧,另外拜托人的话,解释起来麻烦的很!——师父,你有没有麝香,让小醅认认味道先。[.超多好看小说]” 杜为康点了点头,“你等着,正好我收藏了一块上品的麝香,我去拿过来!” 柳新雅眨了眨眼,递上油灯,看着杜为康缓缓地走出房间,转头担心地看着小醅,“小醅,皇宫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你进去了千万要小心,不要以为你是猫猫,那些侍卫就不会对付你,还要小心机关什么的,明白吗?” 小醅看着柳新雅,大眼睛里多了一丝温情,“放心吧,办这种事,我经验丰富!保证完成任务!更何况,不是我自吹,我现在的身手,一般人连我的影子都看不见,不信,你试试!” 说着,小醅全速施展跳跃,柳新雅只感觉耳边有数道风声,连小醅的影子都捉摸不到。 片刻,小醅回到她的肩头,得意洋洋的问道:“如何?你能看清我跳过你的头顶几次吗?” 柳新雅反手抱它入怀,熟练地揉乱它的毛,“小东西。居然在我面前开始显摆起来!” 小醅大叫,“赖皮!你偷袭!啊——” 一人一猫闹成一团的时候。杜为康拿着一包用油纸包裹的极为严密的东西进来。 “小醅,过来,闻闻。”杜为康打开麝香,招呼小醅。 小醅过人的嗅觉,杜为康早有所耳闻。对于天赋异禀的小醅,他确实也有计划的训练过小醅品酒的基本功,小醅极为通人性,很快就上手。做的比柳新雅还要好,因此基于小醅的嗅觉的信心,杜为康觉得这个计划极为可行。 柳新雅跟着小醅靠近那一大块褐色的东西。顿时,鼻端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香,令人闻了有心旷神怡之感。 “这个就是麝香?就是这种东西令丽妃的孩子流产?”柳新雅好奇的想伸手摸一摸,但是想到它那歹毒的功效,又畏惧的缩回了手。 “怕什么?只有孕妇不能接触!麝香活血化瘀。气味极香,走窜之性甚烈,有极强的开窍通闭醒神的作用,还能催产死胎,治疗心绞痛。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杜为康看到柳新雅心有戚戚的样子,开口解释。 “麝香是好东西。坏就坏在使用它害人的那些人身上,你不应该对这个物件有畏惧之心!”杜为康语重心长的看着柳新雅。 “师父,我懂!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琢磨的东西。”柳新雅用手指触摸了那块麝香一下,细腻的质感,令她的手指留香许久。 小醅则不耐烦的打断他们的谈话,传音给柳新雅,“我记住味道了!这就趁夜里天黑进宫去!你等我消息吧。” 柳新雅轻抚了小醅一下,提醒道:“记住!注意安全,看见面具人就躲得远远的,别再被那些人拿血一引诱,你就上当了!要不要喝点我的血打个底,不至于让你饥不择食!” 小醅脚下一个趔趄,头也不回地窜出窗户,嘴里不好意思地嘟囔着:“真啰嗦!小雅,你未老先衰喽!安心等我带好消息回来!” 杜为康看着柳新雅趴在窗口久久不回头,干咳了一声,“放心吧,小醅的潜力可能你我都还没完全发现,它可不是一般小猫!我们要对它有信心!” 柳新雅神色有些黯然,关上窗子,“师父,小醅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件事会不会最后还是牵连到我们酒楼,毕竟那些粽子是咱们酒楼卖出去的!咱们要不要关门避一避?” 杜为康神色自若,“我们开门做生意,想栽赃简单的很!咱们不能因噎废食,这回不但不能避,还要多多的卖那些粽子,明天就把粽子排上菜谱,加卖三天的粽子!你那个奶黄粽子今天可是供不应求呢!” 柳新雅略一思索就明白师父的意思了,不错,就是要人人都知道他们酒楼的粽子,同样的粽子家家都吃,怎么就送进尉迟府的那盒会出事,那么显然不是他们酒楼的责任! 到时候,就算尉迟太尉府想让“新醅酒楼”做替死鬼也有说法申辩了! 此外,皇上那里真的不知道粽子是她们酒楼出品吗?说不定“新醅”若是遮遮掩掩,才让宫里的人觉得他们做贼心虚呢! “不错!明天让扣儿她们端着奶黄、芸豆粽子出去给路人试吃!另外,买一盒粽子礼盒加送咸甜口味各两只粽子,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咱们‘新醅’的粽子家喻户晓!”柳新雅神采飞扬,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计上心头。 杜为康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这个小徒弟能举一反三,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很好,就这么办吧!现在你该休息了,今天从早忙到晚,你不累,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喽!”杜为康笑呵呵的催促着柳新雅。 暂且不论杜为康师徒对新醅酒楼的下一步规划,话说小醅沿着朱雀大街的房檐,一路飞奔向皇宫奔去。 这一回的任务,小醅可是卯足了劲儿开工的! 自从遭遇面具人之后,小醅做什么都不顺利,那些人的阴影无时无刻不笼罩在它的头顶,小醅做事处处受制,连跟着世子进宫混吃混喝都能让地二遇见,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令穿越到这个世界混的还算风生水起的小醅憋了一肚子火气。 小醅欲雪前耻,这一次进宫不但要找到那个要命的麝香,更是要探寻出面具人在宫里的势力,小雅他们不是说那个锦绣有问题吗?它去好好探究一下她的心思,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些面具人的弱点。 一边计划,一边飞奔着的小醅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跟谨慎。 很快,巍峨的皇宫围墙遥遥在望,小醅放慢了脚步,顺着墙根一溜烟的爬了进去。 其实皇宫那么大,小醅真要全跑一遍,就它那小身板不跑断了脚才怪! 因此小醅早就计划好,从今天设宴的蓬莱殿开始找,先找出皇帝皇后住的地方,然后在去丽妃宫里瞧瞧。 今天的夜色似乎映衬了前不久刚发生的惨剧,月亮都不忍露脸,躲在厚重的云层之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给了小醅最好的保护。 小醅顺利的找到了蓬莱殿,然后沿着有灯光的宫殿,飞快的跑去。 可到了近前,小醅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品级不低的妃子宫殿,可能是被丽妃流产的事惊着了,宫里上下灯笼高挂,只听得宫女们忙碌着招呼什么“安神汤”之类的。 小醅静静的伏在宫墙上看了一会,闻不出异味,便轻巧的跳离那座宫殿。 静静地听了半响这座偌大的上阳宫里的各种声音,小醅分辨了一个方向,向那边前进。 很快小醅被洛水河给拦住了去路,看来直线前进是行不通了,但是前后跑了不短的路都没找到桥,看来想到对岸,得靠船了,这个难度有点大了! 莫非真的要游过去?小醅跟所有的猫一样,本能地对于水有一丝畏惧,虽然游水它会,但是这么宽阔的河边,还是不禁让它望而却步。 “嘿!朋友,要帮忙嘛?”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夜里。 小醅循声望去,一只灰扑扑的,鸭子模样的生物正鼓着一双大眼睛,好脾气的看着它。 “你是……鸭子?怎么个头那么大?鹅?”小醅好奇的仔细观望了它几眼。 “呵呵,我是天鹅!现在还小,以后我会长的很美丽哦!”小鸭子,哦,不是,小天鹅骄傲的仰起头说道。 “好吧,天鹅兄弟,帮我过河吧,我会好好酬谢你的,你想吃什么?我抓一条鱼给你作为谢礼吧!”小醅彬彬有礼的向这只未来的天鹅行礼,它听柳新雅说过天鹅的习性都是傲慢的。 果然,小醅斯文有礼的态度,令那只小天鹅非常欢喜,“你太客气了!不过,人家不是兄弟,人家是母的,你要称呼我为天鹅小姐!”这只个头硕大的天鹅小姐再次高高扬起了头。 “呃,天鹅小姐,麻烦你帮我过河吧!这个是船资——”小醅二话不说,跳下水,运用他无与伦比的速度,迅速抓了一条鱼上来,双爪捧在胸前。 天鹅小姐欢喜的叼起鱼,飞快的藏进自己的窝里,然后叼着一片宽阔的荷叶游回来。 “上来吧,我拉你过去!” 小醅被热情的天鹅小姐招待着,小心翼翼的趴在荷叶上,生怕一片撑不住它的分量,细心的天鹅小姐用了两片叠加……于是,小醅稳稳地乘坐荷叶船过了河。 到了河对岸,对于小醅这个慷慨的新朋友,天鹅小姐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还奉送了上阳宫全景地图详细讲解一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搬家的耗子 遇见那只小天鹅真是意外之喜,小醅有了这个皇宫本土导游,对上阳宫大致有了基本的了解,再不用凭着感觉四处找寻了。(.无弹窗广告) 它顺路先来到丽妃的仙妤殿。 仙妤殿里死气沉沉,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做事,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星半点儿的响动,惊动了做小月子的丽妃娘娘。 丽妃虽然已经清醒,但是眼神呆滞,显然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 只有锦绣――这个丽妃跟前第一看重的人,正端着生化汤,对着丽妃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您要振作啊!只有您恢复了,才能为小皇子讨回公道啊!” 丽妃无焦距的眼神渐渐恢复神采,“锦绣,你是说……” “娘娘,您想想,您身子一向健康,就今天中午,太医还说小皇子一切都好,怎么可能到了晚上就出事了,奴婢看,不是宫宴上有人做了手脚,就是皇后给您送的粽子里有问题。” 小醅听得暗暗咬牙,这个锦绣果然居心不良,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挑拨丽妃! “可是皇后一向关照本宫,而且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下手?毕竟粽子还是以她的名义送过来的。”丽妃渐渐振作精神,伸手接过汤碗,一边喝着一边若有所思。 “这就是皇后娘娘的高明之处!您瞧,连您自个儿都这么想,更不会有人怀疑她甘露殿了!”锦绣眼神闪烁,“您不知道,今天在蓬莱殿,奴婢冒死说出粽子是皇后送过来的,那个时候皇后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奴婢!” 说着,锦绣恭恭敬敬地对着丽妃磕了个头,“娘娘,奴婢是个死心眼的人!伺候了娘娘就一心为了娘娘着想,现在当面得罪了皇后。她身为后宫之主,要对付奴婢易如反掌。(.无弹窗广告)若是以后奴婢……奴婢不能伺候娘娘了,请娘娘好好保重,一定要尽快养好身体,皇上对娘娘的怜惜之情还在,再怀上皇子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丽妃明显被锦绣说得动摇了。放下碗,伸手拉起锦绣,“你的忠心,本宫明白。你放心,只要本宫在一天,就不会让人动你!――哼!皇后。既然敢害本宫的皇儿,本宫就不会让她继续这么随心所欲。” 锦绣感激涕零地连连叩头,“多谢娘娘对奴婢的维护之心,奴婢就是为娘娘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因为距离较远。小醅感受不到锦绣心里真实所想,但是连它都听出来锦绣话语里的挑拨之意,没想到丽妃居然深信不疑,还真的把皇后恨上了,她这么相信那个居心叵测的锦绣。什么时候被她卖了,估计还帮着数钱! “愚蠢的女人!”小醅心里刚下了定论。就听见一个小宫女进去通报,“启禀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招锦绣姐姐去甘露殿回话。” 锦绣闻言身子一缩,嗫嚅着:“丽妃娘娘……” 果然,丽妃闻言大怒,尖利的嗓子口不择言地大骂,“把人给本宫赶出去,本宫还没死,就想动本宫的人!尉迟琪涵想杀人灭口,休想!本宫跟她没完……” 后面难听的话突然没了声音,估计被“贴心”的锦绣劝阻了。 显然甘露殿传话的人全听了个正着,小醅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子的公公,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退出了仙妤殿。 小醅心思一动,三步两步地跟着甘露殿的小太监来到皇后的宫殿。 尉迟皇后听了内侍的回报,沉默了半响,冷冷地说:“那个锦绣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把半死不活的丽妃给说动了,居然现在就敢跟本宫直接杠上了!看来此人不好对付啊!” 小醅一听皇后开口,语调里居然不温不火,对这个皇后不由得高看了几分,这个尉迟皇后好深的城府,这样都没有动怒,相较于沉不住气的丽妃,两人果然不是一个段数的对手。(.) 吉祥恨恨的骂道:“丽妃简直愚不可及,这么维护那个锦绣,我看她怎么死!皇后娘娘,直接下中宫懿旨过去,我就不信叫不来一个小小的宫女。” “本宫现在被皇上勒令禁足,大费周章的为难丽妃身边的宫女,未免显得本宫太过小气了!”皇后声音沉稳。 顿了一下,皇后接着说:“现在就让丽妃好好嚣张几日,她闹得越凶,皇上的心就离她越远,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以为皇上就会为了她废了本宫?就算她有着孩子,都没这个可能,现在她没了最大的依仗居然还想跟本宫叫板,果然是嫌活的太长!” 吉祥连连点着头,“娘娘英明!圣上现在故意冷落娘娘您,正好让那些逢高踩低的小人露出真面目!” 皇后慵懒地“嗯”了一声,“圣上跟本宫相依相伴这些年,我们共同经历的风风雨雨,别说小小的丽妃动摇不了,就是皇贵妃都别想动摇本宫的地位!” 说着说着,皇后声音减弱,“可惜了丽妃的孩子,本以为这一次能多一个依仗了,不想还是没能保住,但愿圣上那边的调查能多一些线索,这座皇宫,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一个个孩子都出不了三月,本宫也曾经差点就做了母亲啊……” 吉祥低声安慰道:“娘娘,您别想太多了,圣上自然会派人查清楚的。” 小醅听到这里,对宫里的情形已经大致有了了解,看来纵使富贵如皇家,也还是有本难念的经。 看来要是真的能找出导致宫中妃子流产的原因,那必然是立了大功,要是这个功劳落在小雅头上,以后没人敢看不起她了吧!小醅灵机一动,更加卖力的四处仔细嗅了嗅,但是皇后的甘露殿跟丽妃的仙妤殿一样,没有半分麝香的味道。 看来妃子的宫里都没有丝毫可疑之处,小醅失望的离开皇后的甘露殿。 莫非是在皇帝的寝宫? 周睿帝平时起居都在德阳宫,其中东殿是平时办公跟会见大臣的场所,西殿是书房休闲的场所,临幸宫妃也是在这里。 小醅顺路前往睿帝的德阳宫,在它看来,睿帝的处所是最不可能的地方,试想,皇帝的住处,必然是最小心防范之处! 偌大的皇宫哪里最安全?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皇帝的宫殿了! 小醅思付着,莫非要无功而返了?若是找不出麝香藏匿的地点,那岂不是说明杜大师跟小雅都猜错方向了?那么那些宫妃的自然流产恐怕就另有原因了。 踏进德阳宫的御花园,小醅无声的向西殿靠近。 谁知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醅悄声凝听,顿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当猫遇见老鼠,该做什么?废话,抓了再说呗! 更何况,德阳宫的耗子,也属于东道主了,要打听什么情况,还有比它们更了解情况的吗? 小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群耗子背后,揪准了领头的老耗子,一巴掌按住。 顿时小耗子吓的四处逃窜,小醅亮出锋利的指甲,在老耗子头顶比划着,阴森森的“喵”一声,“都给老子站住,老老实实回答几个问题,老子就放你们走!” 小醅的威胁奏效了,顿时小耗子们一个个乖乖的俯下身子,在小醅猫爪下的老耗子也算机灵,它颤抖着,“不知猫大人对我等有何指教?老朽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先说说,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啊?”老鼠半夜搬家,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小醅眯着眼看着那群耗子。 “猫大人,这个宫殿有古怪!老朽带着我们家族在这里居住,不想近年,后代越来越少,屡屡有母老鼠怀孕流产的现象发生,本来是舍不得这个宫殿里丰富的食物,但是现在就算有再多的食物,老朽的家族都快灭族了,我们才不得不搬走啊!”老耗子哀声叹气的述说着。 小醅心里一动,果然这个宫殿有问题!它爪子一紧,老耗子被压得连声求饶,小醅缓过神来,慢慢放松爪子,“你们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老耗子被小醅的问题问得奇怪,它动了动了身子,“老朽从一出生就住在这个花园里,已经住了快两年了!” 小醅一听它的回话,后悔的拍了自己的脑门,老鼠寿命顶多也就两年,它这个问题真是白问了。 “你说的那个后代是怎么回事?”小醅换了一个说法。 “那间屋子,不能进去,老朽的子孙只要靠近之后,怀孕的母老鼠必定流产,近几日连这个花园都不对劲了,因此我们才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老耗子指着西殿最大的屋子,目光惊惧。 小醅听了,爪子放松,老耗子趁机逃窜到一边,顿时这群耗子飞速地逃离了这座宫殿。 小醅顾不得那些老鼠,在花园里四处嗅了一遍,果然在一棵香气四溢的栀子花下,闻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麝香味道。 小醅伸爪子挖出了埋得极深的油布包,若不是它过人的嗅觉,这包麝香几乎就被花香掩盖过去了! 重新埋好麝香包,小醅探步悄悄靠近那间老耗子指着说有古怪的屋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商谈 小醅在德阳宫里忙碌着四处查找麝香之际,御赐的齐王府里正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齐王李济四平八稳的端坐在太师椅之中,他中年发福之后,本就不算高大的身材显得有些矮胖,配合他一向和气微笑的面容,显得分外和蔼可亲。 此时,他看着手中的礼单,笑眯了眼,“锦绣商团果然不愧是岭南著名的大商团,出手不凡,不过——本王无功不受禄,一向与贵商团没有什么往来,不知,是否有事需要本王出面?” 锦绣商团的老板,全身笼罩在又长又厚的帷帽之中,除了声音能听出是个女子之外,看不出半点容貌。 对这个商团的神秘老板,齐王一向略有耳闻,此时见到了,倒也没有太多的好奇。 “齐王殿下无需多虑,这些薄礼只是小小的表达了我们跟齐王殿下的合作诚意。”这个声音低沉黯哑,没有半分女子的娇柔妩媚。 “你们?你们到底是何人?”齐王眉头微皱。 “哈哈,齐王叔,小侄的礼物还满意吗?”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齐王李济沉了脸,不悦地看了一眼身边立着的王府总管,后者略显恐慌的前去打开房门。 来者正是晋王世子李昱吉! “齐王叔,晚宴上小侄还有事没有跟王叔讨论完,因此冒昧前来,打扰王叔休息了,还望王叔海涵!”李昱吉坐在轮椅上,向齐王恭敬的行礼。 齐王府柯总管有些狼狈地向齐王告罪,“小的手下居然连晋王世子大驾光临都没有前来通报,实在该死,小的一定好好管教,请主子责罚!” 齐王狭长的小眼睛里上过一丝精光,未待开口,就听李昱吉急急忙忙的解释,“王叔。不关他们的事,是小侄行事鲁莽!因为此事太过机密。小侄不欲让人知道我们有过多的接触,故而没有走正常途径进来……” 李昱吉坦诚的看着齐王,满面诚恳的道歉,却让齐王跟柯总管倒吸一口冷气,晋王府这些人居然能无声无息的瞒过王府巡逻的守卫。轻易的到达齐王跟前。 如果他们是刺客——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也能看出,一直附小甚微的晋王府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强! 齐王无声地给了柯总管一个严厉的警告眼神,继而温和的笑着说:“你这个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本王跟你父亲是兄弟。你来王叔家还跟王叔客气什么,这些礼物就算了,收回去收回去!” “王叔。礼物是小侄的小小心意,再说锦绣商团也是自己人,都不是外人,王叔就别客气了,言归正传。小侄今天来跟王叔有要事相谈。”李莫离对手下施一个眼色,顿时地一跟地二一左一右夹着柯总管出去。 房间里只剩齐王、李昱吉跟锦绣商团的老板春娘。 对于那个商团老板居然能留下,齐王的眼神收缩了一下,看来这个富可敌国的锦绣商团居然是晋王府的附属!齐王聪明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王叔,宫宴上你也看到了。丽妃的孩子终于没了,王叔的障碍扫清了。不知王叔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李昱吉看着齐王,一脸严肃的开口。 “哎,这件事真让人痛心!真是飞来横祸,想来圣上一定伤心过度,本王也很意外,这个时候,什么都别做,免得触怒了圣上。”齐王悲天悯人的开口,竟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李昱吉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看来他不透露一些底牌,齐王根本不会真正重视他这个合作伙伴。 “王叔对丽妃流产是意料之中吧?可是,如果不是本世子推波助澜,丽妃怎么会那么凑巧在宫宴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又那么凑巧吃了尉迟皇后的送的东西之后没了孩子……”李昱吉半真半假的说着。 齐王右手微微一抖,随即若无其事,不过他板起了面孔,有些严厉的警告,“吉儿,看在咱们叔侄一场,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你要明白,你所说的代表了什么!以后这样的话,休要再说!” “王叔,你还要小侄说的更清楚吗?从何说起呢——”李昱吉笑容不改,满不在乎的继续说:“就从将作监大匠魏大师开始讲吧,他那手精湛的木雕手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魏大师制作的木器,那是千金难求啊,比如现在圣上宫里的那张龙床,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通顶三面屏式床,那张床可是魏大师的巅峰之作啊,一般人想都想不到那张龙床的奢华舒适……” 李昱吉一脸向往的描述着龙床的美妙,似乎没看见齐王已经面如死灰的脸色。 “你……究竟想说什么?”齐王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开口。 “小侄只是想让王叔知道,你的底牌我很清楚,而我能帮你做的,你想都想不到,小侄希望王叔以后行事,最好对小侄不要有所隐瞒,咱们的合作,贵在坦诚!。”李昱吉也冷了脸。 顿了一下,李昱吉接着说:“何况,小侄也帮了你不是吗?尉迟太尉那个老狐狸已经跟赵王谈好李莫离跟他那个宝贝孙女的婚事了,王叔再不抓紧机会,等太子大位确立,您就没机会了!” “所以,丽妃身边那个宫人是你的人?”齐王突然恍然大悟。 “不错,如今这件事是唯一能扳倒皇后,打击尉迟老狐狸的机会,还能破坏赵王跟尉迟府的结亲,小侄已经让人为您铺了路——您不妨就从粽子入手,抓几个人,屈打成招也好,死无对证也好,反正只要拿着口供,就能定了皇后中宫失德的大罪!然后就是王叔手下那些大臣给皇上施压废后的时候了!”李昱吉阴寒的看着齐王。 齐王惊怒交加,“你居然要对付皇后,你可知道皇后对圣上究竟有多重要!就算坐实了皇后的罪名,圣上也不会对皇后下手,皇后与圣上有活命之恩,换而言之,没有皇后就没有现在的圣上,你怎么能让本王出头做这样没意义的事!” 李昱吉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当年先武皇贵妃对先帝何尝不是恩重如山,还不是被先帝舍弃。一个暴毙,什么真相都掩盖了。皇室里那些腌臜的事,没有恩义,只有利益,只要压力足够,十个皇后。圣上都牺牲的起!” 看着李昱吉暴戾的眼神,齐王突然有种自己在与虎谋皮的感觉,怎么自己更像是被利用的那一方呢? 先武皇贵妃可是李昱吉的亲祖母!就是当年的尉迟太尉联合众臣不断施压,才让先帝不得不舍弃他最爱的女人来巩固皇权。那么这个晋王世子是来报仇的? 齐王嗫嚅着,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突然被门外一阵喧哗声打断。 然后。就见到齐王世子李少腾杀气腾腾的冲进屋子,“父王,你没事吧?儿看见柯总管被两个人挟持,心里甚为担忧……” 正说着,看见李昱吉。李少腾愕然的住了口,“昱吉贤弟,你怎么在这里?这位娘子是?” 齐王趁机板起面孔,喝道:“你没看见本王在谈事吗?居然这样就敢冲进来,太没有体统了。你是不是军营里呆久了,连礼数都忘记了!” “不是。儿远远的看见柯总管极不自然的被两个人挟持,担心父王才……”李少想解释。 却听齐王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行了,你一定是看错了!你先出去,不要妨碍为父谈事!” 李少腾眯着眼看了看父王苍白倦怠的脸色,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极大的冲击似的,再看看李昱吉微笑自若的神情,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晋王世子跟父王之间肯定有些不妥,还有边上那个神秘莫测的娘子…… 再说了,晋王世子一个小辈跟父王能商谈什么事情? 李少腾没有退缩,反而自说自话的在一旁坐下,“父王,昱吉贤弟来府里,您居然不让孩儿过来,您跟小辈哪有共同语言,还是让孩儿招待吧!” 齐王面孔一僵,李昱吉见状连忙解释:“兄长误会了,小弟只是中间人,这位娘子是锦绣商团的管事,一直想拜会王叔,我才过来引荐一下的。” 春娘适时的起身,不卑不亢的行礼,“奴家拜见世子爷!以后还请世子多多关照!” 李少腾看着她,突然皱起了眉,“娘子家就不要抛头露面了,既然不能真面目示人,穿成这样,藏头露尾的,成什么样子!趁早找个男人嫁了,让男人出来主事,本世子可不爱跟娘子打交道!” 春娘还是第一次在王侯之家被人当面这样奚落,上次说这种话的小混混早就不知道在哪条河道里喂鱼呢,如今居然被位高权重的齐王世子这样折辱,她又不能反击,无比的屈辱感令春娘的身子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 李昱吉微笑的脸立即沉了下来,眼里放射出不加掩饰的森寒之意,“本世子一片好心做中间人,就算兄长不接受,也不用说这种话来折损我的面子,既然话不投机,本世子告辞了!” 李昱吉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甩手走人,齐王都没想到这个心机深沉的晋王世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区区商团老板,跟齐王世子翻脸! 齐王眼睁睁地看着李昱吉自己推着轮椅出了房门,春娘似乎劝阻了几句,他不为所动,最后只好回头向齐王匆匆行了一礼,跟着出去。 齐王回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的儿子,却见李少腾脸上满是得逞的表情。 “少腾!你是故意的?”齐王质问,难怪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这么刻薄的说话,还是对待一位娘子。 “父王,那个晋王府到底有什么好?您居然跟这么不入流的人交往甚密!他是不是在威胁您!您别不承认,我一看您脸色就知道了!”李少腾反问。 “哎,你不明白,为父都是为了你啊!”齐王对儿子的耿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这些年,为父做了很多事,没有让你知道,但是,为父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最后能登上那个为父想了一辈子的位置!”齐王重重的叹息,他感觉有必要让儿子知道一些真相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龙床 晋王世子李昱吉面色难看的出了齐王府,地一跟地二不明所以,低着头不敢开口。 春娘拍了拍地一的肩,后者恭恭敬敬的将正在推着的轮椅让出来。 春娘轻轻推着轮椅,借着地二手里灯笼忽明忽暗的烛火,目光柔和的看着面前孩子的头顶。 “傻孩子,这种言语我又不是第一次听到,早就习惯了,你何必这么在意呢?”春娘幽幽的开口。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 来到马车前,春娘恭敬的目送世子上车,“世子爷保重……” “……上来吧,天色已晚,先送你回去。”车里传出闷闷不乐的声音。 春娘身形顿了一下,缓缓的上了马车。 ****** 齐王府内书房,齐王屏蔽了左右,终于将近年来的部署向儿子一一透露。 “……少腾,现在几个王爷的世子里,赵王世子李莫离虽说跟圣上最亲近,为人又有些小聪明,但是赵王英明果敢一直都令圣上十分忌惮,圣上心里恐怕不会真正放心……” 齐王一边说着,一边留意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对他沉稳的心性更满意几分,接着分析道:“晋王世子李昱吉你也看到了,体弱多病,晋王又是痴傻之人,虽然看起来是最好控制的,但是尉迟皇后家族跟他的祖母武皇贵妃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圣上绝对不会考虑他!只有你――” 齐王的眼神中透着欣慰与骄傲,“不但成稳老练,还有军功,威望能力处处强于他人,再加上为父我处事低调,对外显得胸无大志,此次对作物的改良,与民生的重大贡献,民间威望极高!你要明白。圣上对我越放心,选中你当太子的机会就越大。现在朝中大臣已经有不少是为父的人了,连晋王府都有意支持你当太子……” 李少腾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所以你就设计让圣上没有子嗣?!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想坐那个位置吗?父王,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败露的后果有多严重!” 齐王有些震惊的看着儿子。“你居然这么想!你也不想想,为父还不是为了你!更何况将作监大将魏则士是为父早年就安排在宫里的死士,他对本王忠心耿耿,就算事情败露都不会牵连到本王。成大事者,冒这点险算什么!” 李少腾喘息声加剧,父王的天真让他觉得可笑。忍不住讥讽道:“是啊,这么隐秘的事,还不是被晋王世子知道了?您说,他是不是用这件事在威胁您?” “这个绝对不可能,晋王世子就算知道什么。他也不敢透露,因为本王手里掌握着他更大的秘密,晋王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软弱无力,他真正的实力其实比隐卫更强大,你以为为父跟他们合作是为了什么?他们若不是足以成为你的强大助力。本王根本不会跟他们合作!”齐王依旧信心满满。 李少腾不明白父王的信心从何而来,他不死心的继续劝解。“既然晋王府实力那么强,为什么要选您合作?晋王世子自己就不想当太子吗?今天您也看到了,晋王世子明显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为了一个跑江湖的商团老板娘居然都敢给您脸色看,他若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就是根本不尊重您!” 齐王眉头微皱,其实今天的李昱吉确实反常,就算锦绣商团真的十分重要,他因为李少腾对那个老板娘一句不礼貌的话,就直接翻脸的举动也实在太反常了!怎么看李昱吉都不像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今天这件事确实有蹊跷,不过换而言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锦绣商团的老板娘其实跟晋王世子关系匪浅,她是李昱吉不可触碰的逆鳞之一?嗯,显然晋王府又多一个把柄送到为父手里了!”齐王眯着眼,老谋深算的笑着。 李少腾无语的看着偏执的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劝阻父王疯狂的想法,但是父王既然开了头,大错已经铸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父王,保全这个齐王府! ****** 马车上,李昱吉将自己隐藏在车厢一角,不发一言。 春娘上了车,迟疑了一下,抬手解去头上的帷帽。 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露出,春娘的眼睛像最深沉的湖水一般幽静,此时看着李昱吉的神情,是一种参合着疼惜跟关爱的柔情。 春娘靠近李昱吉坐下,抬起他毫无知觉的腿,轻轻揉捏,“你这个孩子,身体都这样了,还不多顾惜自己一点,回去记得多叫地一他们给你按摩双腿,不然以后恢复了,能重新行走的时候双腿无力,就……” 她的话才说道一半,就被突然入怀的身子打断了。 李昱吉抬手环住春娘的腰,哽咽着:“阿娘,我不要看见你被人羞辱!别说那人只是个小小的世子,就算是齐王本人我也不能装没听见!您是堂堂晋王妃,为了我们不得不抛头露面已经自降身份了,若还要忍受被人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春娘反手搂住李昱吉,眼里已经泪光盈盈,“我儿孝顺,为娘明白,为娘明白!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我,毁了整个计划啊,听阿娘的话,明天找个时间跟齐王好好解释,今天这事,我担心他们已经疑心了。” “阿娘,你放心,我有数的,不过那个可恶的李少腾,我一定要他好看!要我支持这样的人当太子,实在不甘心!”李昱吉咬着牙恨恨的说。 “别做傻事,现在齐王还有利用的价值,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人已经确切掌握了阡陌客柳钧升在京城出没的踪迹,只要找到他手里的东西,就是我儿自己想当太子都未尝不可能啊!”春娘低哑的嗓音里多了一丝期待的兴奋。 晋王侧妃滕春娇凭一副婉约曼妙的歌喉名震宫阙,当年宫宴献艺,为岭南争取了整整三年免税的优惠。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属于当年的晋王侧妃滕氏,更没人会将精明干练的锦绣商团的老板春娘跟那个娇娇怯怯的晋王侧妃联想到一起。 李昱吉听着春娘的声音,不忍的说:“阿娘,您的牺牲太大了,居然服药毁了嗓子,父王也是时候上表立您为正妃了!” 春娘的脸色意味不明,只听她沉默了半响,幽幽地说:“本就是我的出身不够做正妃的资格,你父王对我好,我就满足了!不过,你很快也该选妃了,不能因为阿娘的身份不够高贵拖累了你,等回了岭南,我会好好跟你父王商量的。” 李莫离脸色一僵,搂着春娘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都知道,心高气傲的晋王哪里是那么轻易妥协的人,何况他的心中一直难忘一个人,一个他心心念念想着唯一的正妃人选。 马车缓缓地行驶,有规律的规避开宵禁巡逻的侍卫队。 车厢内是难得的母子温情,地一等人明白世子的心结只有春娘能解,因此行驶的不急不缓。 然而,再漫长的路,终有到达的时候,锦绣商团大门遥遥在望之际,春娘放开李昱吉,缓缓带上帷帽,要嘱咐的话,她都说了,自己孩子的独立能干,一定能处理好一切的,她很放心,也有信心。 踏出马车,她依然是那个叱咤江湖的商团老大春娘,她必须用双手为孩子打下扎实的经济基础,她一直做的很好,以后会做的更好! ****** 夜即将到头,小醅敛气屏息溜进睿帝西殿寝宫之中。 穿过厚厚的帷幔,在富丽堂皇的家具摆设间,小醅仔细的找寻。 小醅已经能够确定屋子里有浓郁的麝香之气,夹杂在安定心神的沉木香气之中,若隐若现,似乎还有一股浓郁的紫檀木天然名贵的香气交织其中。 谁叫皇帝寝宫里一切家具都是厚重名贵的紫檀木雕琢而成的,紫檀木悠远沉静的香气令小醅对气味的分辨难度加大了不少。 再次绕过昏昏欲睡的守夜小太监,小醅直接来到龙床跟前。 睿帝心事重重,今天并没有翻任何宫妃的牌子,一个人在龙床上入睡,他翻来覆去,睡得极不踏实。 大周朝后宫规矩,除了皇后能在自己宫里等待皇上来到之外,皇帝对其余宫妃的临幸一律是翻牌子,被点名的宫妃乘坐一顶精致的软轿来到此间等候皇帝的招幸。 因此这座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通顶三面屏式龙床无比宽大,三面床架上雕着多子多福吉祥如意的木雕花纹,床架顶部的盘龙图案,栩栩如生。 小醅越靠近龙床,麝香的味道就越浓郁,莫非麝香在龙床之上? 可是龙床上被褥每日更换,期间更不可能夹杂任何东西,每日不知道多少个经验丰富的内侍要反复检查过,怎么可能藏匿麝香? 看了看窗外天色见亮,时间已经不多了,小醅想了想,纵身跃上龙床架子顶端。 顺着床架,一寸一寸嗅闻,小醅隐隐感觉到麝香的出处就在这座紫檀木龙床的木头之中! 因为整个龙床,几乎每一寸都有麝香的味道透出来,混在紫檀木的香气之中,令人闻之心旷神怡!(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危急关头 这一夜柳新雅睡得极不安稳,担心小醅在宫里出事,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小醅的窝空荡荡的,显然一夜未归。 那么白天宫里会不会有危险呢?小醅懂不懂得躲个安全的地方呢?别又偷吃被抓到!或者被面具人看到…… 无数不好的联想让柳新雅心里忐忑不安,所幸她跟小醅之间的感应一直沉静平稳,小醅应该是安全的。 这些忧心忡忡的直接后果,就是柳新雅不得不一边用熟鸡蛋滚着自己两只厚重的黑眼圈,一边做事!她必须得在开业前,点算好粽子礼盒,同时安排试吃的散装粽子。 很快酒楼开始营业,新醅全体员工也开始忙碌。 扣儿跟另一个伙计福生搭档,在路口招呼来往的路人试吃“新醅酒楼”的新款粽子,扣儿口齿伶俐,笑容乖巧,很快便有一群大婶模样的人围了过来。 扣儿身穿酒楼的制服,头梳双髻,西瓜红的短打上衣加宽脚裙裤,“新醅”两个青色大字印在胸口后背,像一面活招牌! 只听她脆生生的招呼,“免费试吃本酒楼新品粽子啦,奶黄馅的粽子,香糯可口,本酒楼独家秘方,大家都来尝一尝啊!免费试吃!这位大婶,尝尝味道吧……” 说着,扣儿递出切成小块的粽子丁,让面前正看着她手里的粽子,双眼放光的中年娘子品尝。 那位娘子看着也是个泼辣的,拿起边上的牙签不客气的连插两块,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还往身后跟着的小男孩嘴里不断塞着。 扣儿好脾气的看着她,笑颜如花,耐心的解释:“味道如何?边上是芸豆馅儿的,您也尝尝,跟一般的豆沙味道不一样……要是您家里有人不喜欢吃甜食,我们还有火腿鲜肉粽子,现在粽子有点冷了。回去自行热一下,味道更好!我们酒楼的粽子礼盒。一盒十二只,四甜四咸固定,另外四种您可以根据家里人的口味自行挑选……现在酒楼新开张推广价,原价三两一盒的,现在才卖一两半!” 那位中年娘子又吃又拿的。扣儿都笑容不改,还不断给她介绍新口味,反倒让她不好意思了,加上那小男孩一个劲的说好吃。拗不过还是向福生买了一盒,扣儿笑眯眯地又插了好几块给孩子吃着玩儿。 这位大婶在这条街那是有名的铁公鸡,没便宜不占的。如今她一动手买,简直跟活广告一样,边上看热闹的人顿时都围上来。 “新醅酒楼”在开业第二天又创造了顾客排队买粽子礼盒的奇迹,一时间街头巷尾无不谈论着新醅酒楼的粽子。 奶黄馅儿这种独一无二奶味十足的口感征服了一大批挑剔的食客,柳新雅苦心炼制出的黄油奶酪的独特风味入菜的私家菜谱也为人所津津乐道起来。 更不用说柳新雅精彩绝伦的花式调酒表演。在杜为康有计划的宣传之下,宫宴上“鸡尾酒”大放异彩的事迹也在坊间悄然传开,但凡尝过鸡尾酒的人,尤其经过柳新雅慧眼独具量身调配的人,无不被这种酒瑰丽的色彩。丰富的口感所征服。 然而,“新醅酒楼”的红火。在同行眼里就没那么愉快了! 平乐乡君点算着端午节的收益,比往年整整少了三成!尤其是酒楼的粽子,居然还剩了大半没有卖掉! 她火大的摔了算盘,听着掌柜委屈的抱怨着,新开那家酒楼是如何如何的宾客云集、居然人们宁愿在他家排队用餐,都不来他们酒楼的描述,脸色更黑了几分。 丽妃的孩子没了,居然没有牵连到“新醅酒楼”,皇后有心维护柳新雅跟她那个破酒楼,平乐乡君又何尝不知,心里不由得暗恨丽妃不懂应变,要是昨天她坚强一点,不被流产影响心神,当众揭穿粽子是来自“新醅酒楼”,就算“新醅”真的是无辜的,只要圣上迁怒了,“新醅”被查抄的过程里,她稍稍动动手脚,也必定会大伤元气! 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丽妃已经无事了,圣眷依旧不改! 既然如此,现在行事也还来的及,平乐乡君阴沉着脸,招来心腹妈妈,让她带着名贵药材进宫慰问丽妃,顺便提醒一声,丽妃答应她的事还没办到! 重新拾起账本,平乐乡君恢复往日从容的模样,她已经开始打算起来,跟哪个城防侍卫长配合,好好给“新醅酒楼”的人一点苦头吃,尤其要废掉柳新雅的那双手,看看她还怎么做哪些花哨的高难度调酒动作! 至于午儿的下落吗――等柳新雅落入她的手中,还愁审不出来?平乐乡君突然心情大好。[] 与此同时,晋王世子再次拜会了齐王,两人经过一番密谈之后,尽释前嫌。 齐王不顾世子李少腾的阻拦,决意按照李昱吉的建议,就从新醅酒楼的人身上寻找突破口,不折手段,务必取得他们受尉迟皇后指使谋害丽妃流产的口供! 两路人马,带着同样恶毒的目的,不约而同地朝着“新醅酒楼”前进。 李莫离收到消息的时候,十万火急地奔出赵王府,谁知,还没有出他的“未离居”,就被王府侍卫团团围住。 赵王府侍卫长萧逊苦苦哀求,“世子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别为难我们,回去吧!” 李莫离心急如焚,瞪着萧逊,口中呵斥,“狗奴才,你敢拦我!本世子现在就要出府,都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本世子不客气!” 李莫离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长剑指着萧逊,一步一步向外逼近,大有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萧逊他们哪敢跟世子动手,只好一步一步跟着向后退! “逆子尔敢!本王倒要看看,你敢跟我动手不成!”一声断喝响起,赵王大步而来,面色冷峻! 李莫离手中的长剑不得不收了回来,他再大逆不道,也不敢拿剑指着自己的父亲。 看来父王就是过来堵他的,今天要顺利出府,及时救出柳新雅估计是不容易了!李莫离眼底的焦急,没有逃出赵王的眼睛。 赵王进了“未离居”,挥手示意侍卫们都退下,他看着李莫离一向冷静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纹,心里暗叹,他的儿子终究不过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果然轻易就试探出了他的底限。 原来他紧张的居然是那个出身卑贱还做过奴婢的娘子! 世子的事,赵王看似从不过问,但不代表他就一无所知,自从世子每日流连那个未开张的酒楼,他就有所疑心,本来以为是因为大月氏小公主,赵王还有心促成,故意放任世子自由行动。 不想赵王妃发现了端倪,原来那个酒楼里,杜为康的徒弟柳新雅居然跟世子是旧识,为了那个小娘子,世子早在四年前就敢忤逆王妃了! 赵王这才有所警觉,从仇公公开始,他一直在看世子的反应,果然世子追着进了宫,然后当众为柳新雅辩解! 现在知道有人要对付“新醅酒楼”,居然妄想过去阻拦,他还能为了那个娘子,违抗皇命不成! 现在难得尉迟府对李莫离跟尉迟玉婵的婚事有意玉成,这个关头,什么负面的消息都不能传出去,就算世子当初与大月氏小公主的绯闻,赵王都有心在辟谣,绝对不能给尉迟老太尉任何不良的印象。 “你这么着急,想到哪里去?”赵王静静地看了世子一眼,明知故问。 李莫离心中焦虑,极力维持平静的语气,语气僵硬的回答,“乌棚村那里有些不妥,儿身负圣上信任,不敢怠慢,这才想要出府。不知儿做错了什么事?父王居然派人阻拦于我!” 世子是想用皇上来压制本王?赵王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哦?你是去乌棚村?而不是去新醅酒楼?”赵王戏谑的看着李莫离故作镇静的模样。 “父王这话从何说起?不过――若是乌棚村的事情办得顺利,儿倒真的想去新醅酒楼试试他们的新菜,父王有兴趣也可以同去!”李莫离灵机一动,开口建议。 “新醅酒楼?呵呵,今天之后,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人?他们的菜,估计你是再也吃不上了,可惜了――那位柳娘子高超的调酒手艺!”赵王惋惜地摇摇头。 李莫离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深深地不可置信,“父王,你究竟知道了什么?小雅她好歹也是从六品的女官,有人居然敢对她下手?” “从六品算什么?还是皇后甘露宫的人,皇后自身难保,你觉得她这个女官能有什么用?比得上圣上亲自下令彻查的威慑吗?”赵王目光深沉地看着李莫离,“为父拦下你,就是不想你去挑战圣上的权威,为父不想你在圣上眼里落下个恃宠而骄的印象!” 看着世子一脸倔强的表情,赵王继续说:“你不要以为圣上高看你几分,多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就开始得瑟!要知道在圣上眼里,你跟别的世子没什么两样!他今天给你的,明天你稍有差池,他就能收回来……” 李莫离对赵王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心里焦虑万分,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小雅有危险,小雅有危险…… 现在被父王堵在屋里,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赶得及救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陷害 小醅在睿帝寝宫的龙床上找到了麝香的踪迹,虽然还没有确切的头绪,但是麝香所在之处它已经可以确定,正待功成身退之际,突听周睿帝翻了个身,唤人,“打水来!” 小醅连忙缩在龙床顶端,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内侍们鱼贯而入,伺候睿帝洗漱更衣。(.) 睿帝的精神不是很好,显然心事重重,时不时的走神,禄公公不愧是最了解睿帝的人,他的穿戴一丝不苟,从睿帝唤人开始,就第一个进来,从头服侍到尾,显然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样子。 “皇上,早膳奴才给你安排了南瓜百合银耳羹、四喜如意卷饼、八珍卤味……”禄公公给睿帝扣上腰带上的盘龙佩,低声说道。 “行了,行了,朕没胃口,来杯茶就可以了!”睿帝不耐烦的挥挥手。 禄公公突然跪下,哭丧着脸,“皇上,早膳您一定要用的!太医嘱咐过,您的身体不能不吃啊,皇后娘娘也吩咐过奴才,一定看好您的!奴才求求您了,是不是不合心意?您想吃什么,奴才马上换……” 睿帝低头看着禄公公叩头不已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好吧,端上来!” 小醅早在听到那一连串的早点名字,就饥肠辘辘了,暗自祈祷皇帝快点走,也好让它溜出去找点东西吃。 谁知,睿帝居然就在寝宫里用膳,闻着香气四溢的饭菜香,小醅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睿帝的早膳用到一半,就听外面有人通传,“丽妃娘娘求见皇上!” 睿帝筷子里夹着的卤肉片“啪”掉在了桌上,愕然道:“她……不好好躺着!过来这里做什么?快让她进来!” 片刻后,丽妃包裹的密不透风地由两个宫女搀扶着进来,一见到睿帝,就虚弱地作势跪倒,“臣妾给皇上请安!” 睿帝连忙起身扶住丽妃。“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吹风!太不懂事了!落下病根怎么办?”口气中带上了一丝责备。 禄公公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手一挥。便有几个小太监在一旁的贵妃榻上铺满厚厚的被褥,睿帝亲自搀扶着丽妃躺下。 丽妃躺上贵妃榻,顺势靠进睿帝的怀中,嘤嘤的抽泣起来。 “臣妾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一直听见一个小孩子在喊我母亲。臣妾一想起我那未曾见面就夭折的孩儿,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心如刀绞!臣妾心痛……呜呜……”丽妃哀怨的哭泣着。 丽妃这一哭。勾起了睿帝的伤心,一时胸闷难耐起来。 禄公公看着睿帝只用了几口的早膳,叹了口气。就不能等圣上吃完再来吗?不过幸好吃的不多,不然圣上被这样一闹,心情郁结,早膳定在心里,郁气难舒。对身体更糟! 禄公公不懂声色的上前一步,“丽妃娘娘用过早膳了吗?圣上正在用膳,要不要奴才再上一份,娘娘陪圣上用一点?” “不吃!没听见本宫说食不下咽吗?发生这样事,本宫哪里吃得下!”丽妃正眼也没瞧禄公公一眼。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周睿帝明白,禄公公其实是在提醒他早膳没吃完――睿帝有个老毛病。经不住饿,饮食稍有不慎就会头晕目眩,因此皇后格外注重他的膳食,禄公公就是他身边负责监督的第一人。 但是看丽妃这么伤心的样子,想到那个早夭的孩子,睿帝也确实没心情没胃口吃什么早膳了,便向禄公公挥了挥手,“撤了吧!” 不过,周睿帝心里对丽妃娇蛮的态度到底多了一丝不满,这个宫里真心为他的身体着想的,也只有皇后跟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禄昌寿了。 禄公公是什么人?睿帝眉毛抬一抬,他就知道睿帝的心思了,这个宫里敢不给他面子还能讨得好去的宫妃,还没有出现,丽妃的气数到头了! 故意愁眉苦脸的撤下了饭菜,禄公公亲自给睿帝端了杯参茶。(.无弹窗广告) 闻到参茶的味道,睿帝有些无奈的看了禄公公一眼,还是低头喝了一口,嗯,一如既往的难喝! 睿帝知道这事禄公公在无声的抗议他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知理亏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丽妃依旧凄凄哀哀的述说着她的委屈,“……皇上,臣妾这回莫名其妙的小产,您要为臣妾主持公道啊,不能因为某些人位高权重就姑息她!” 睿帝知道,丽妃哭了这么久,这次拖着病体过来见他的主要目的就要说出来了,“你放心,朕已经派人彻查了,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臣妾听说,皇后给的那些粽子是尉迟老夫人送进宫的,据说是一家叫‘新醅’的酒楼出售的!臣妾觉得这家酒楼一定有问题!要不然,为什么尉迟府自家厨子做的粽子不送,偏偏送外面买的粽子进宫,送进宫里的东西哪里是随便什么都能进来的!”丽妃分析的头头是道。 睿帝这还是刚知道这个粽子的来头,怀疑的看向禄公公,后者恭恭敬敬的提醒,“昨晚调制‘彩虹酒’的那位柳司酝就是‘新醅酒楼’的少东家。” 周睿帝对柳新雅可谓印象深刻,禄公公一提他就想起来,那位娘子调酒的手艺超群,谈吐不俗,尤其是她的眼神,清朗正气,自然大方,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做谋害皇嗣的事! 小醅听到丽妃哭诉着陷害“新醅酒楼”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它心急如焚,一定要尽快通知小雅早作准备才是! 可是小醅被困在龙床顶上,睿帝他们在多宝阁对面坐着,满屋子的小太监盯着,外面光线充足,它根本走不出这间寝宫! 这下糟糕了!小醅急的几乎跳脚! 丽妃还在煽风点火,“就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家开的酒楼,她跟尉迟老夫人关系好的很,她家酒楼开张,尉迟老夫人还屈尊亲自主持开业大典,谁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呢!皇上,您抓她们进大牢,好好审审,就明白了!” 这几句话让睿帝的心动摇了,他对皇后十分信任,但是他对尉迟太尉府一直十分忌惮,这位尉迟老爷子是三朝元老,一直稳居高位,位极人臣,圣宠不衰,这样的人对于皇嗣会不会有自己想法,睿帝不得不开始怀疑! 从尉迟太尉对皇后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明显皇后已经成了他的弃子,估计他已经看好了可以当太子的人选,那么很可能尉迟太尉也是不希望看见他这个皇帝有自己的皇子出现的,睿帝的眼眸阴鸷起来。 丽妃说了半天,哭得喉咙有哑了,等来的却是睿帝的沉默,不由得心里埋怨起平乐乡君来! 听说做小月子也很关键的,稍有不慎就是祸及一生的病根!丽妃轻轻擦干了眼泪,这个时候眼泪流多了,对眼睛可不好! 更不用说出来吹风了,可是今天宫门一开,平乐乡君的补品就到了,那个婆子居然还隐晦的提醒着,让她过来完成昨天没有来的做到的陷害“新醅酒楼”的事! 一个小小的酒楼,至于吗?让姑母紧张成这样!可怜她只得冒险过来找皇上哭诉,丽妃心中忿忿不平,这一次帮了姑母,以后两不相欠,最好别再来烦她就好了! 睿帝思付了片刻,抬头看见丽妃眼巴巴的看着他,心里微微一动,开口:“派人带新醅酒楼的人过来问话,这事就交……” 丽妃闻言大喜,忙不迭的开口,“就交给右金吾卫郎将秦亮益吧,皇上,您想想,左右金吾卫上将军尉迟泊言可是尉迟家的人呐!” 丽妃自作聪明的建议了一句,心里很得意,只要皇上点头,“新醅酒楼”那伙人就逃不出平乐乡君的手掌心了,这个秦亮益就是平乐乡君安排好的武官。 睿帝眼神一闪,秦亮益好像是秦大将军家族里的子侄,文不成武不就,是平乐乡君借着秦大将军的名义硬差进禁卫军里去的! 睿帝对身边的护卫个个来历都非常清楚,若不是对秦铁虎的信任,他怎么会容许这么一个没什么才干的人在禁卫军里混饭吃。 这件事有点儿意思了,丽妃饶了一个圈子,现在终于露出了马脚,原来一切都是平乐乡君在背后指使,睿帝淡淡地看了丽妃一眼,凭她的脑子也总结不出这么多条理分明的讯息吧! 秦铁虎跟尉迟府的秦老夫人是本家,但是因为早年的家族矛盾,秦大将军发迹之后对尉迟太尉府很不感冒! 而睿帝格外抬举秦铁虎不止是因为他的骁勇善战,同时也是为了牵制尉迟太尉在朝中的势力。 军权无论如何他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周睿帝一直放纵着平乐乡君为了讨好大将军那个心胸狭窄的母亲,不断跟尉迟太尉府对着干,更打着秦大将军的名义四处谋取私利! 反正有平乐乡君到处闯祸,秦大将军的把柄在睿帝手中就掌握着多得很,为了他全家老小的安稳,秦铁虎就只能选择效忠于睿帝! 秦铁虎粗中有细,精明的很,跟睿帝心照不宣!但是平乐乡君自己都还没有意识自己究竟给夫君惹来了什么危机! 那么平乐乡君要对付新醅酒楼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她的“逸仙楼”?若只是生意上的竞争,实在没必要逼得丽妃这么紧?一定另有隐情!睿帝百思不得其解。 沉吟了片刻,睿帝下令,“就让秦亮益带人好好搜查‘新醅酒楼’!” 小醅一听,心中大骂丽妃,更是焦虑万分! 正在这个时候,内侍通传:“大理寺少卿藏天觐见!”(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陈情 内侍通传:“大理寺少卿藏天觐见!” 周睿帝眼眸闪动,藏天是他安排彻查刘太医之死的官员,特许他可以随意进出德阳宫,不用上表等召见才能面圣。 禄公公很有眼色的指挥内侍搬过屏风挡在丽妃前面,见一切安排好,睿帝点点头,“传!” 藏天手持一盒物件,先交由禄公公,然后大步上前向睿帝稽首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小醅见到藏天,喜不自胜,不管了,直接溜出去,若是被发现了,就找藏天挡着,它现在是迫不及待要回到小雅身边。 小醅拿定主意便悄悄溜下龙床,沿着墙角,蹑手蹑脚地往外溜。 此时藏天正在向睿帝汇报刘太医的死因,“刘太医脖子上有两条勒痕,一条勒痕是朝后的,一条是向上的……因此,臣断定刘太医不是自缢,是被人先从背后勒死,然后将尸体吊上房梁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睿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还有其他发现没有?” “刘太医是在书房被杀,桌上有研磨好的墨,还有一只蘸了墨的毛笔,显然他在死前正在写什么东西,但是书房里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贵重物品也没有少,凶手肯定拿走了刘太医写好的东西!”藏天目光平静。 “就这些?”睿帝有点失望。 “凶手方面,显然是职业的,门户上居然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刘太医的家人都不知道有外人来过,追查的难度有些大!” “凶手固然重要,朕要知道的不只这些……”周睿帝说到一半,看了看边上的屏风,顿了一下,“你下去吧,有什么发现再来汇报,关键找到刘太医死前写的东西!” 藏天稽首领命。却没有告辞,“臣还有一事!” “讲!”睿帝对藏天似乎格外纵容。 “臣是来给圣上送礼的――”藏天从容的开口。向禄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打开了藏天带来的盒子。 盒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十二只小巧玲珑的粽子,只只都棱角分明,碧绿可爱,显然藏天一路过来包裹的极好。居然还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粽叶飘香勾得人食欲大开。 睿帝似乎明白了什么,“什么粽子值得你快马加鞭的送进宫来?” “启禀圣上,这盒粽子是现今京城最火爆的粽子礼盒。买粽子的百姓已经排了一条街的队伍,难得的是,老板没有坐地起价。依旧一两半一盒的成本价,现在早已是供不应求了!”藏天示意禄公公给睿帝呈到近前。 “最受欢迎的口味是奶黄馅儿的,不过臣比较喜欢咸味粽子,圣上可以尝尝,朝中很多大臣家中昨天就收到了同样应景的粽子礼盒!”藏天意味深长的开口。 禄公公早就咸甜味道各剥了一只。经过试毒之后,端给睿帝。 睿帝早膳基本没吃什么,现在闻着粽子的清香,忍不住举箸夹起那只听着名字古怪的奶黄粽子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奶香软糯,果然味道很好! 待每种都尝过。显然睿帝偏爱甜食,奶黄的就吃了两只。 丽妃坐在屏风后面,见睿帝居然就这样吃上了,而且藏天拿来的粽子,居然跟昨天皇后赏赐粽子一样,丽妃心里明白藏天是来给新醅酒楼说情的,赶紧咳了一声,提醒一下睿帝,之前说让秦亮益搜查新醅酒楼的指令还没有发出去。 睿帝听到丽妃的咳嗽声,眉头一皱,放下筷子,“这粽子就是那个叫新醅的酒楼出产的吧?” 藏天恭恭敬敬的回到:“是的!馅料都是统一调制,已经销售了上千份了,因为太有名了,臣想,圣上身为大周之主,理应品尝一下这种人间美味!” “嗯,果然味道甚好!那个奶黄馅儿,朕很喜欢,宫里没有,让柳司酝把方子送进宫来!”睿帝点着头。 藏天微笑,“这个恐怕不妥,新醅酒楼的菜品,用料很多都是柳司酝独创的,就连糖盐这样常见的调味料,柳司酝的厨房就有数十种不一样的,每种菜使用的都不同,恐怕就算给了御膳房方子,也做不出同样的味道!因此――这也是为什么尉迟老夫人会直接送新醅酒楼的粽子进宫给皇后的最主要原因了吧!” 藏天兜了一个大圈终于隐晦的提示了粽子的特异之处,现在连睿帝都吃了,显然没有任何问题! 丽妃一听急了,忍不住开口,“就是因为这样,新醅酒楼就更可疑了,尤其是那个丫头,神神秘秘的,谁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味料里放了什么东西呢!” 藏天状似诧异地抬眼看了看周睿帝,连忙跪下,“臣不知丽妃娘娘在此,请赎罪!” 周睿帝的脸顿时黑了,后妃不得干政,现在丽妃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出口顶撞他的大臣,实在是放肆之极! 尤其是她的指责,简直捕风捉影,糊搅蛮缠! “放肆!这里岂是你能开口指责的地方,来人,送丽妃回宫,没有朕的手谕不得出宫半步!”周睿帝真的火了。 丽妃傻了眼,居然这就惹怒了皇上,难道又让新醅酒楼躲过去?而且皇上的话明显就是禁了她的足,跟皇后一样了,她可是受害人啊,怎么也这个待遇! “呜呜……臣妾错了!可是臣妾委屈,为什么我的孩子不明不白的没有了,圣上就没有个说法呢,一个小小的酒楼明显有那么多可疑之处,为什么不调查,臣妾不服!不服!呜呜……”丽妃开始哭闹。 小醅本来溜走的极为顺利,听到藏天很有技巧的为新醅酒楼声辩,睿帝又吃了粽子,心里暗自高兴,以为柳新雅没事了,没想到居然丽妃又开始闹了! 心里充满了对丽妃的愤恨,小醅脚下滞涩了一下,转头狠狠地瞪了丽妃一眼,冷不防被正在哭闹的丽妃看了个正着。 “啊!”一声尖叫,丽妃凄厉的鬼叫起来。 禄公公身手敏捷,闪身进了屏风。 小醅当机立断。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飞奔出来。乳燕投怀般扑进藏天怀中,然后很无辜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周睿帝跟藏天。 “这……这是何物?”睿帝有些呆滞。 “启禀圣上,这是只猫!”藏天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开口。 禄公公在屏风里一无所获,听到外面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急忙走出来,看着小醅,他也十分意外,什么时候寝宫里多了这么个小东西。他居然一无所知!尤其是刚才,应该吓着丽妃的就是它,可是自己居然没有看见小醅是怎么出来的。这个小猫看着有些古怪! 丽妃还在尖叫,睿帝无可奈何的看了禄公公一眼,禄公公向藏天示意,藏天将小醅交到他手中,小醅还极不乐意地“喵喵”了两声表示抗议! 禄公公捧着小醅。给丽妃看,“丽妃娘娘,是只猫!别叫了!” 丽妃看了眼小醅,后者满眼凶狠的瞪着她,吓得她又一个哆嗦。“快拿开!太可怕了!” 禄公公低头看了看小醅,小醅眨巴着大眼睛。讨好的蹭着他的手心。 这么可爱的小萌物,这个丽妃装得也太假了!禄公公不屑的看着她一眼,“丽妃娘娘,请回宫吧!” 丽妃还想说什么,终于意识到了睿帝的不悦,想了想,低声向睿帝告别:“臣妾知道错了!这就回去休养,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臣妾一个公道啊!” 睿帝脸色缓和了几分,“回去吧,朕心里有数!过几日朕去看你!” 丽妃心满意足的走了,藏天抱回了小醅,转身向睿帝跪倒解释,“这只猫生性顽劣,没想到它居然敢闯进圣上的寝宫,是臣没有管教好,请圣上责罚!” 小醅也跟着趴在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睿帝。 睿帝不以为然的一笑了之,“起来吧,一只淘气的小猫而已,不用多礼!” “不过,朕还是要你亲自跑一趟,丽妃说了一些新醅酒楼的事,朕觉得不派人去看看实在应付不过去,你就跟秦亮益一起,去新醅酒楼探访一下,不用太张扬,务必调查出新醅酒楼的背景!尤其是――跟尉迟太尉府的关系!”睿帝思付了一下,开口向藏天下令。 “臣遵旨!”藏天跪下接旨。 小醅这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赵王府里的李莫离跟赵王的对持还在继续。 赵王苦口婆心的说教了很多,却见李莫离神色异样的怔忪在一边,顿时怒火攻心。 “还想着怎么去救那个柳新雅?本王告诉你,就算她这次有命活下来,本王也不会允许你再靠近她一步!明日本王就开始跟尉迟太尉商谈你跟尉迟玉婵的婚事,你的世子妃已经定了,那些有的没的心思,你想都不要想!”赵王对着李莫离命令着。 李莫离听得呆了一下,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决定了?他本以为还能缓两年,现在看来居然刻不容缓了! 不过李莫离算得上是有急智的人才,真的遇到大事发生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父王,我是您,就不会冒然在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着急的跟尉迟府定亲!” “你说什么?!”赵王声音拔高。 “儿在说,圣上刚没了自己的孩子,您就心急火燎的――在这个时候跟有着皇后命传说的尉迟家――为孩儿定亲,您觉得圣上会怎么想?”李莫离同样拔高了声音。 赵王强硬的态度突然软化了,因为他发现,儿子这个担忧不无道理,他甚至没有理由反驳! “如果对太子之位,父王真的觉得儿适合,那么,孩儿不得不提醒您,您应该交好的是皇后,而不是尉迟老太尉!”李莫离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赵王,镇定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武皇贵妃之死 “皇后?”赵王的眼眸深沉起来。 “父王,这些年尉迟皇后对当今圣上的影响力您不会不知道吧?如今皇上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皇后,没有之一!至于当年那件事,您应该比一般人更清楚!是皇后保住了太后跟皇上,却失了娘家的欢心,但正因为如此,立太子之事,皇后的态度才真的是能左右皇上的关键!”李莫离侃侃而谈。 赵王遥想起当年那场事件的惊心动魄,不由得感慨起来! 武皇贵妃,那个得到了先帝全身心宠爱的女人,甚至她的儿子晋王李祺都那么备受先帝关注,以至于他们另外几个兄弟连见父王一面都难! 而赵王跟睿王的母后,既是皇后,也是尉迟家的女儿,她忍受了一个女人在后宫独守空闺的寂寞,更是不得不默默承受着自己的丈夫对她百般的挑剔刁难,甚至一次又一次提出废后的决议,若不是当时的尉迟登昆联合大臣们极力反对,恐怕武皇贵妃早就成皇后了! 直到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女人死了,母后的日子才好过点,可是没多久,就传出武皇贵妃之死是谋杀,下手的就是尉迟家的人! 到如今,赵王依稀还记得父皇的雷霆之怒,在没有确切证据之下,就对着自己的皇后大打出手,连他们兄弟上前劝阻,都一起挨了打! 接下来就是再一次中宫停表,废后再三被提上日程! 赵王到现在还真切的记得,满脸靑肿的母后抱着遍体凌伤的他们兄弟痛哭的样子,那个时候,父王高不可攀的形象彻底在他们兄弟心底颠覆! 他们深深敬重的父王居然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对自己的发妻儿子做下这样人神共愤的事——甚至只是因为区区一丁点的怀疑! 曾经百般试图讨父王欢心的他们,跟母后一样,从此对那个暴戾冷情的男人死了心! 之后峰回路转的是,睿王妃尉迟琪涵,突然检举了武皇贵妃身边的侍女有下毒的嫌疑。之后侍女的房中搜出了毒药,而那个侍女耐不住酷刑在刑室里自杀。这件事才算了结! 可以说,要不是现在的尉迟皇后发现了真正的凶手,就没有现在的太后,也没有现在的皇上!可能这就是皇上那么信任皇后的原因吧! 但是对于武皇贵妃之死,赵王到现在还有怀疑。那个侍女真的就是凶手吗?为什么发现真相的居然是尉迟琪涵! 而且明显此后,尉迟琪涵跟尉迟家的关系一直不和睦,尤其是尉迟登昆的态度,比如这次丽妃的事情。身为父亲的尉迟太尉冷漠得简直不可思议! 紧接着没多久,晋王出事,先帝重病……然后。人心惶惶!而母后因为睿王妃的关系,对睿王更加偏心! 赵王为了自保,不得不做出无心争位的态度,爱美人不爱江山! 回忆到这里便是赵王此生最大的遗憾了,重重的叹了口气。赵王抬头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儿子,眼神热切! 尉迟家的皇后命,别人可以不信,但是赵王是真的相信!想当年尉迟琪涵对睿王一见倾心,非他不嫁。因为是自家侄女,母后也乐于玉成。因此身为弟弟的睿王反而先于他成婚。 结果睿王真的平安无事的当上了皇帝! 幸好睿帝无子,让他重新有了盼头!至于原因嘛,那个死了的刘太医早就是赵王的人了,早几年他就知道了真相,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人那么大胆敢对圣上下手,但是既然如此,他何不乐见其成?为了保守那个秘密,赵王可是费了不少气力,连试图两面讨好的刘太医都没有留下活口! 李莫离一番劝解,换来的却是赵王的沉思,让心里有所牵挂的他,有些着急。 李莫离试探地再次开口,“父王,您一定知道真正想对付新醅酒楼的人是平乐乡君的人,那么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后在宫宴上会保下新醅酒楼,又为什么柳新雅会被皇后钦点进甘露宫?” “哦,你说说看,是什么原因?”赵王眉头微皱。 “因为柳新雅跟尉迟老夫人私交甚好,皇后也试图通过她缓解跟尉迟家的关系!父王您还不知道皇后给了柳新雅宫外行事的玉牌,俨然已经当她是心腹看待了!”李莫离故意夸大了皇后对柳新雅的宠爱。 “至于平乐乡君那边不断的刁难,则是因为柳新雅救了一个叫午儿的娘子,那个娘子是秦大将军原配生的女儿,而且这个午儿也继承了他父亲的天生神力!平乐乡君对秦大将军的平妻跟孩子一直耿耿于怀,几度杀人灭口,都没有成功!现在对新醅酒楼下手,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午儿的下落!父王,难道您不想让秦大将军欠您一个人情吗?”李莫离说这些的时候,不得不对不起午儿了。 他没的选择,不抛点有分量的饵出来,精明的赵王根本不会出手! 赵王有些动容,“秦大将军的神力有继承者了?这倒真是个意外!那个柳新雅居然这么快就得到皇后的信任?果然有些手段!这些消息来源可靠吗?” “孩儿怎敢欺瞒父王?都是孩儿亲身经历!所以孩儿觉得新醅酒楼不能动,柳新雅也要保,孩儿确实是有私心,但是更多的是为大局着想!父王,您的英明远见,远甚于我,你想想该如何去做?!”李莫离恭恭敬敬的向赵王做了一揖。 赵王眯起了眼,看着李莫离,突然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个孩子,虽然是在对他耍心眼,不过说的倒真有道理,难得他现在的年纪就能前思后想考虑得这么周到,还掌握不少关键信息! 想当年,他在世子是个年纪还没有这么能干,这个儿子实在太令他满意了!如果那点私心在少一些,就是一个完美的帝王人选!不过,他还小,慢慢教,一切都来得及!赵王看着李莫离酷似王妃的俊俏脸庞,心里是难以言喻的自豪! “很好,这回本王就按照你的意思办!”赵王点着头,给李莫离下了特赦,看着李莫离喜形于色的欣喜,赵王突然脸一板。 “今天咱们父子就把话说开了吧!为父对你当上太子是志在必得,只要你当上太子,了却为父毕生所愿,那么你娶任何人我都不会反对!”赵王对着李莫离直截了当的开口。 李莫离听了,一愣,随即明白了父王的意思,当太子,跟娶小雅,是不能两全的两个选择! 他想当太子最快的捷径就答应尉迟玉婵的婚事,得到尉迟家的鼎力支持,同时也相当于得到了皇后的支持! 但是若他这么做了,柳新雅的性子,必然不会再跟他在一起,就算现在她对他都已经有了那么多不满,真要知道他定亲了,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跟他说话了吧! 李莫离的犹豫,赵王看在眼里,但是他必须给这个孩子一些压力,“怎么?做不到!要不要为父帮你做一些选择?” 李莫离心中一凛,他明白父王说得出做得到,自己再犹豫下去,若是父王决定出手对付小雅,她是绝无生还希望的! “不!父王不要!”李莫离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看见赵王的眉不悦的挑高,连声说:“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一定能完成父王的愿望,但是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小雅的平安!” “很好,现在你去做你想做的吧,记住我们的约定,不然就别怪本王!”赵王意味深长的开口! 李莫离向赵王施了一礼,转身大步走出院门,开始步履有些沉重,随即渐渐加快,疾奔起来! 此时,欧清菡的调查也有了些头绪,当她得知圣上对“新醅酒楼”的动作,大惊失色,看来丽妃果然还是说动了皇上,居然派出了秦亮益带队,谁都知道他是平乐乡君的走狗! 平乐乡君会因为逸仙楼跟新醅酒楼的竞争暗中施黑手吗?欧清菡实在无法确定。 欧清菡急匆匆的来到尉迟太尉府,先见了秦老夫人,后者听了,脸色难看起来,“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让太尉处理吧!” 见过了尉迟太尉,欧清菡还没开口,那位睿智的老人就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是为了新醅酒楼的那个丫头,就不用说了,老夫不会插手此事!” 欧清菡张了张嘴,还是闷声请求,“那么借点尉迟府的家将给我一用可好!” “老规矩,你带着皇后的外事令符就去调人,记住,你是皇后的人,跟老夫没关系!绝对不许你提半点我们尉迟太尉府的名头!”尉迟太尉沉了脸,严肃的警告! 欧清菡走了,秦老夫人坐在尉迟太尉的身边,看着夫君阴霾的脸色,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是不能原谅涵儿当年做的事?” 尉迟太尉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你叫老夫如何原谅!尉迟琪涵害死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啊!就为了她的男人,为了皇后之位,她的欲望跟野心甚至比老夫想象的更可怕!老夫没有这样不折手段的女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尉迟君筠 秦老夫人看着夫君花白的头,也跟着叹息了一句,“君筠那个孩子确实是招人疼的,别说你这个做父亲的,就连我都想她的紧!琪涵跟君筠虽说都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她们都是在我身边养大的……” 尉迟太尉抬头看着老妻,一种愧疚之情升起,抓起她的手,她玉质的容颜已经随岁月流逝,但是她的眼睛依旧柔和宽容,而另一张早已牢牢刻画在他脑海里明艳动人的脸庞,也再次浮现眼前。[] “兰儿,这些年难为你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梦飞……我简直愧为人夫!”尉迟太尉的手有些颤抖。 秦老太君反手握紧夫君的大手,“夫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的身份不容你的行为有半点差池,为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你也是身不由己!梦飞妹妹死都不肯进门,也是怕她官妓的身份害你被言官攻击,这是她的选择,她从来没有怪过你,至于她的女儿,负了她的是我,不是你!可是这都是命啊!本来都打算好了,君筠以女官身份出宫,我在收她为义女,她的身份就名正言顺了,可是琪涵她……” 感受到尉迟太尉的手骤然绷紧,秦老太君宽慰的轻抚着,“琪涵那孩子从小就大胆,而且太好强了,君筠温和宽厚,处处忍让!谁也想不到琪涵居然敢给武皇贵妃下毒,还是利用君筠打着掩护,最后事情败露,还嫁祸给君筠,可怜君筠到死都没有多说一个字出来,连她跟咱们尉迟府的关系都没有吐露半个字,这个孩子的心性,实在是太仁厚了,每每想起那个孩子的好处,我也揪心的痛啊!但是――” 迟疑了一下,秦老夫人还是坚定的继续说道,“夫君。逝者已逝,不如怜取眼前人。琪涵那孩子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帝王多情,她年岁也不小了,却连个孩子都没有。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在深宫里孤军奋斗?” 尉迟太尉沉默不语,手却渐渐放松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秦老夫人心知,夫君的心已经在软化。“从另一个角度想,皇上对琪涵到底情分不同,立太子之事让琪涵帮你,你也不用那么殚精竭虑了!” 尉迟太尉闭上了眼。长叹一声,“罢了,老夫都一把岁数了。没几年就能跟梦飞母女见面了,到时候再好好跟她们赔罪吧,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秦老太君缓缓的把尉迟太尉的手贴上脸颊,轻声说着:“夫君,咱们一起去见梦飞妹妹。您要赔罪,妾陪您一起!”她的语气平常,理所当然地说着生死与同的誓言。 尉迟太尉眼眶有些发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他的心还是无视释怀!这些年妻子想方设法调节他与皇后之间的父女关系,尉迟太尉也不想让她继续难做了! 尉迟太尉一直没有告诉妻子。当时的晋王李祺跟尉迟君筠两情相悦的事。 而且当时他确实打算过,放弃琪涵嫁的睿王,反过来支持晋王当太子,反正他这个国丈是坐定了,尉迟家族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本来左右逢源的打算,却被尉迟琪涵的疯狂反扑给彻底破坏,还赔上了君筠的性命! 尉迟琪涵这个女儿的狠绝,绝对不是心思单纯善良的老妻能想象的,她若是儿子,必然会是尉迟家最好的继承人,可惜她只是个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说都是外人! 现在趁着他这把老骨头还能震慑的住她,就不能看着她坐大,不然等他闭眼,还不知道尉迟琪涵会将整个家族带向何种境地! 尉迟太尉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阴鸷。 “夫君,新醅酒楼的事,你真的不管吗?”秦老太君突然想起,问了一句。[.超多好看小说] “哼,皇上的心思……若是老夫插手,才真的是他们的催命符呢!”尉迟太尉冷冷地哼了一句。 睿帝处处防范着他,尉迟太尉怎会不知?论才干,心胸,睿帝实在没有半点比得上晋王,甚至连赵王都不如,若不是娶了尉迟琪涵这样毫无保留为他策划的皇后,甚至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他的帝王命简直就是妄想! 秦老太君虽然听不懂夫君话的深意,但是她听出了夫君不是不管,而是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心里一松,“希望小雅那个丫头不要出事!” 尉迟太尉奇怪地看着妻子,“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娘子?” “是啊,妾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那个孩子就好像看见了君筠,直觉亲切的很!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君筠转世,又回到我身边了!”说起君筠跟柳新雅的相像,秦老太君似乎有些走神。 尉迟太尉眉头挑高,“那个小丫头居然这么神奇?难得对上你的眼,也是她的造化!不过,说她像君筠之类的话,千万不要在皇后那里提起,如果你还想那个丫头活的长一点的话!” 秦老夫人没好气的看了夫君一眼,争辩道:“瞧你说的,琪涵跟我说起君筠也是愧疚的不得了,这些年每当君筠的生日,琪涵都不忘素服食素虔诚拜祭,这个孩子也知道错了!” 尉迟太尉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当李莫离带着人匆匆赶往新醅酒楼的同时,欧清菡也正带着尉迟府的府兵匆匆赶去。 而先一步从宫中出发的藏天跟秦亮益,率领着禁卫军在前往南市的途中,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首先被打架的小混混堵了半条街,等到他们威逼利诱的分散了那些小子,好容易继续前行的时候,又遇见一个挑着黄豆在卖的老汉打翻了箩筐,满地黄豆让马匹们着实惊吓了一番。 等收拾干净,继续前行的时候,秦亮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今天真邪门了!怎么这么不顺!” 藏天看了一眼路边人群里阿竹一闪而过的脸,心里下明白,微微一笑。 阿竹看见藏天出现,有些放心,不过对世子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有些担忧起来,会不会赶不及? 看了一眼身旁变装等候的唤晚,阿竹点点头,“你再去阻挡一下,希望能多拖延一点时间!” 藏天公子出马,柳新雅应该不会有危险,按理离庄的人不用那么费神了,不过这种难得一遇英雄救美的事,怎么还是要世子爷亲自出面才有作用嘛!阿竹暗暗给主子打气! 当再次遇见一个身怀六甲的美貌妇人被惊马吓得跌坐在地动了胎气,一阵混乱中,藏天不出意外的再次看见阿竹,带着一丝了然,他露出怀里的小醅,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阿竹有些讪讪的低下头,给地上不断呼痛的唤晚使了个眼色,唤晚脸色一变,扶着腰站在边上,妩媚地冲秦亮益笑了一下,“官爷是有要事在身吧,奴家就不耽误您的正事了!” 秦亮益被这一笑勾的魂不守舍起来,喃喃地说,“不耽误,不耽误,小娘子家住何方?” 唤晚玩心大起,丝帕一挥,羞涩的低声说道,“鸳鸯胡同,谢寡妇就是奴家!”说罢,转身离去。 鸳鸯胡同,是有名暗娼私寮聚集之所,秦亮益心领神会的嘿嘿一笑,转头看见藏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干咳了一声,呼喝着继续前进。 新醅酒楼里,柳新雅早就得到离庄探子的提醒,以酒楼被人包场为由,及时疏散了包房里用餐的贵人们,尤其是三楼的贵妇们,若是她们被那些军士骚扰,那么这个责任就大了! 那么新醅就算挺过了这次风波,以后生意也难以维系了! 阎嫣很有义气的坚决不肯离开,让她的手下坐在大厅里,拍着胸脯保证,“小雅,你放心,只要那些官兵敢乱来,我就有本事把这件事闹成两国纠纷!” 柳新雅抬眼望天,无语地看着阎嫣认真地小脸,心里祈祷,绝对不是她带坏这个单纯小公主的,她发誓! 柳新雅忙着收拾她那些昂贵的酒跟调酒的器皿,要知道这些东西的造价不菲,她可损失不起! 在柳新雅的认知里,那些所谓的搜查,往往伴随的都是官兵们粗鲁的翻找破坏,还有顺手牵羊,她必须把贵重的东西藏好――幸好,装修的时候她多了一个心眼,多安装了不少暗格藏在各个包间里,现在全派上用场了! 离庄的人不断送来禁卫军到达的位置,柳新雅终于做好了万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意外之喜居然是欧清菡先一步赶到,她的到来给柳新雅多了一条主心骨,怎么也是皇后的人,更是让她想起自己好歹也是从六品的女官,想来那些官兵就是要对她动手也会掂量着点吧! 狐假虎威嘛,谁不会呢!把皇后的玉牌挂在腰间,柳新雅挺直了腰杆! 等禁卫军进了新醅,柳新雅看见藏天,意外的瞪圆了眼睛,在阿竹的有意隐瞒之下,离庄的传信里刻意忽略了藏天是主事人。 秦亮益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青蛙眼鼓着,看着柳新雅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就是新醅的老板?跟军爷走一趟吧!” 他一边下令,一边指挥手下人,“进去,给爷里里外外好好搜一遍,有丁点儿违禁品就给爷统统抓回去!” 杜为康在一旁“咳”了一声,“老夫才是新醅的老板,不知道小民所犯何事,要受如此搜查,这位军爷领的是什么命?” “你?那一起带走!”秦亮益蛮横的开口。 “等等!”藏天终于开口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藏天的心 藏天看着秦亮益,缓缓地开口,“秦护卫,我想,圣上的意思是不要扰民,实在没必要这么大阵势,好像抄家似的!” 秦亮益横着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下官只求圆满完成任务,你区区文职不会明白的,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藏天被他顶的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个秦亮益居然是这么一个蛮横粗鲁之人,看来文的不可行,就只有先制住他,再图后招。 “那不知道皇后娘娘,秦护卫是不是也不放在眼里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欧清菡手持皇后的玉牌,开口了。 秦亮益看见欧清菡,肿泡眼眨了眨,色迷迷的看着她修长玉立的身材,虽然隔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是这位可是名满京城的美人,想不到在这里还有这样的艳遇。 “欧娘子,您也在这里啊,皇后娘娘的命令下官当然要听,要听!就是您的命令,哥哥我也会听的……”秦亮益语气不严肃起来。 欧清菡气得全身发抖,正想斥责这个色胆包天的莽夫,就听见一个火冒三丈的声音怒喝:“大胆!你居然敢对皇后娘娘的女官无礼,给我拖出去抽十鞭子!” 来人正是赵王世子李莫离,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发挥,这个秦亮益就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赵王府的侍卫一丝不苟的执行了世子的命令,李莫离这才转眼看着藏天。挑了挑眉,“居然是你带队,这么个鲁莽无礼的手下,你也不管管!” “我这不是等着你来救场吗?”藏天笑得胸有成竹,“只有你到了,我才好交差!” 阎嫣没好气的撅起了嘴,对着李莫离抱怨,“莫离哥哥,你抢了我的台词,本公主正想等他对我无礼的时候。敲掉他大牙的!我倒要看看,你们大周皇帝敢不敢包庇下属!” 面对天不怕地不怕的阎嫣,李莫离也很无语,藏天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闪到一边。 藏天意外的发现,小醅似乎没有马上回到柳新雅的身边,而是乖乖的跟着他,是在刻意划分跟小雅的距离吗?对小醅的乖巧,藏天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任何一个动物,看见自己的主人。本能的都会驱使它亲近,可是小醅居然懂的避嫌,它聪明得实在不像普通的猫。 柳新雅顾不得店里各路人马的交锋,她在全神贯注地跟小醅传音。 小醅在宫里的发现实在太惊人了,她必须好好利用,这个是新醅酒楼转危为安的唯一机会! 那么现在她该如何说出那张古怪龙床上的秘密,要知道贸贸然去找皇上报告这样的事,很可能她话一出口,就以大不敬被处理掉了! 更何况。她怎么向皇上说明自己是如何得知,总不能说是小醅发现的吧! 跟小醅交流完毕,柳新雅抬起头,看向藏天公子。 后者也正若有所思的看向她。 “公子,进一步说话可好!”柳新雅低声说道。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藏天点点头。 两人一拍即合,柳新雅给了杜为康一个眼色,带着藏天上了楼上的包间。 李莫离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心里很不是滋味,正想跟上,却摆脱不了阎嫣的纠缠,而且欧清菡还在边上,那个秦亮益受了教训,没人镇住可不行,因此。想了想,他还是乖乖地选择在楼下看着。 进了包间。柳新雅认真地看着藏天,一字一句的说:“公子。我用竹隐令发誓,我发现了一些关键的线索,但是这些线索,你不要问我从哪里得知的,只要相信我就行了,可以吗?” 藏天眼眸闪动,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相信你,你说吧!” 柳新雅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应付这个难缠精明的公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随即组织语言。 “皇上让你调查刘太医的死因对不对?师父跟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然后我想办法得到了证实,这些年宫妃们流产,很可能是麝香的作用!”柳新雅小心翼翼的说。 “麝香?不可能的,那个东西是宫中的违禁物品,尤其是怀孕的宫妃,宫里那些资深的女官跟太医都万般小心防备的东西,那玩意儿气味独特,就算有人想藏,一般的香料都压不住的!”藏天摇着头,怀疑的看着柳新雅。 “那么若是麝香混在了陈年紫檀木的香味之中,你觉得一般人会发现嘛?”柳新雅眨了眨眼。 藏天面色动容,“你是说……”陈年紫檀木只有一个地方有,就是圣上的寝宫,莫非柳新雅说的是――“龙床?” 看着藏天万年不变的从容面色开始震惊,柳新雅看得很有趣,点着头,“聪明!就是龙床!麝香就在龙床的紫檀木之中!至于,麝香是怎么被放进去的,我得亲眼见到了龙床,才能下结论!” 藏天脸色渐渐凝重,突然问了一句,“是小醅发现的?” “嗯――呃?你说什么?”柳新雅被藏天一套,说漏嘴了,连忙开始装傻。 藏天扳回一局,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高高的额头,“你就装吧!就连利用我的时候都不说实话,再这样,以后不帮你了!” 柳新雅使劲眨巴眼睛,“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藏天突然抬手蒙住柳新雅的眼睛,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以后撒谎的时候,别眨眼睛。” 柳新雅像被雷电击中一样,习惯性又眨了两下眼,眼睛上温热的手掌挡住了光,提醒着她,藏天公子的举动到底有多不合时宜! 藏天的手蒙在柳新雅的眼睛上。本来只是想捉弄她一下的,不想被她长长的眼睫毛挠得手心痒酥酥的,连带着他的心都开始酥起来。 小醅好奇的看着藏天公子,又看看柳新雅脸蛋上的红晕,很不厚道的偷笑了一下,“喵”了一声。 小醅的叫声,提醒了藏天,他忙不迭的放下手,尴尬得摸着鼻子。 柳新雅微红着脸蛋,看见一向心思难以揣摩的藏天公子。难得流露出让她一目了然的微表情,觉得好笑,“扑哧”笑出声来。 藏天不自然地举手放在唇边,干咳了一下,瞪了柳新雅一眼。 “好啦,好啦,公子,咱们心照不宣,希望你能为我保守秘密!”柳新雅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拜托。 藏天看向小醅十分人性化的眼睛,这个小东西居然戏谑的看着他。看来以后不能把它当普通的猫猫对待,这个小家伙明显就是个小人精嘛! “我明白,你放心吧,只有我知道这件事,小醅还是很安全的!”藏天郑重的承诺。 柳新雅心里一松,笑弯了眉眼,“那么,藏天大人,该给小女子说说。您这次带着禁卫军来我这家小店做什么?” 藏天看着柳新雅嬉笑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小醅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那是不是说明他在柳新雅心中的位置也是特殊的? 沾沾自喜的藏天公子没有意识到,小醅的秘密根本就是他自己猜的,跟柳新雅对他的态度有啥关系啊! “你先老实回答我,尉迟太尉府上可有人要求你为他们办过什么事?比如打探什么消息啊,或者跟你们酒楼有什么交易没有?皇上是忌惮着尉迟太尉。才派我过来看看你这里的情况的。”藏天想到来的目的,正色向柳新雅问询。 柳新雅茫然的摇着头,“没有,一直都是秦老夫人喜欢我给她调的酒,我们聊天也从来不说别的,就是吃食上的讨论,这些不算禁忌吧!” 顿了一下。柳新雅似乎明白了藏天的意思,“至于尉迟老太尉。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 藏天点点头,“我想也是。圣上让我打听你们酒楼的背景,你可有人选?” “皇后啊,我是皇后的女官!我的背景就是皇后!”柳新雅掂量着皇后的玉牌,理直气壮的回答。 藏天被她得瑟的样子逗乐了,忍着笑,“很好,你记住,以后什么人问你,你就这么回答!今天世子到的很及时,欧家娘子也在场,圣上那边我已经可以应付了!” 藏天转头看着小醅,“至于麝香的问题,功劳你不想领吗?” 柳新雅迟疑了一下,“功劳谁不想要啊,我还想靠这个保我们新醅酒楼以后都平安无事呢!但是如果小醅会被暴露,那我宁愿不要功劳了!” 藏天点着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你的酒楼不会有事的,我还想以后有个好地方吃饭呢!至于领功的时候,我自然有办法把你放进来!” 柳新雅对藏天的许诺不以为然,她知道要把她这个跟案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牵扯进来领功,藏天肯定很难做,她直觉就是藏天为了感谢小醅的重大发现,才说的客气话。 其实柳新雅找上藏天的时候就想好了,功劳送给他,作为交换,让公子保她的新醅一个平安! 藏天却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柳新雅这次好好的再表现一次,上次的殿前调酒筹码还不够多,然后就可以带着她见父亲了! 虽然有些对不住李莫离这个好兄弟,但是藏天心里清楚,赵王的压力之下,李莫离的太子之位是跑不了的,那么他的婚事肯定不能自己做主,就算他能给柳新雅名份,最多也是个妃子,还不是做皇帝的小妾! 后宫里的妃子都是拼家世,讲背景的,柳新雅得到的宠爱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灾害!就像当年的武皇贵妃,先帝在位多年,根基稳固,还不是一样保不住自己最爱的女人,更不用说,李莫离要顺利坐稳大位,他要牺牲的东西还有很多! 藏天不会真的等到柳新雅沦落到牺牲品的境地,被伤的体无完肤了,才表明态度!既然李莫离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么就让他给她幸福吧! 他绝对不会让柳新雅走上跟他母亲一样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李莫离的心 藏天看着柳新雅显然已经放下心里的负担,嘴角上扬的欢喜模样,心里有些东西渐渐萌生发芽。(.好看的小说) 柳新雅很容易满足,跟他的娘亲很像,喜欢笑,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记忆里,娘亲一直是笑容满面的,即使她的双腿不能行走,但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她还是喜欢穿着漂亮的舞衣,让父亲搀扶着去花园里走一走,站一会,这么简单的行动,对于手脚筋脉尽断的阿娘,她的每一步无疑都是如同在刀刃上行走一般,忍受着筋脉反复撕扯的折磨。 藏天的记忆里阿娘的形象只有这些,他三岁失去阿娘,到现在连阿娘的面容都记不清了,但却深深地记住了她的笑脸,是让人温暖到心里的笑容。 记得阿娘在的时候,父亲总是那么温柔,耐心!直到阿娘离世,也带走了父亲的笑容! 现在的藏天似乎才有一些明白父亲的心情,只有面对生命中最重视的人,才会有那样的包容吧! 父亲很少跟他讲起阿娘的来历,他只知道,阿娘是宫里出来的,还是父亲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天换日冒险救出来的,只是父亲部署的晚了,阿娘还是被摧残得九死一生之后,才获救! 藏天也试图向父亲打听阿娘究竟所犯何事,但是父亲从来都不肯告诉他真相,可能也是为了保护阿娘,因此才不能说! 后来,藏天渐渐接触了权谋争斗的某些灰色层面之后,推测出阿娘肯定是某种政治阴谋的牺牲品,即使权势如父亲那般都没法保护,只能说明阿娘触犯的事,涉及了皇家秘辛。 因此,当他认定柳新雅的时候,就发誓不会让柳新雅沦落为宫里权谋争斗的牺牲品。 他会用他的方式保护柳新雅。 等到柳新雅跟藏天回到楼下,李莫离早已将秦亮益惩治的大气都不敢出,乖乖的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柳新雅下楼之后神情便显得格外轻松,李莫离看着藏天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一直以来存在的不舒服之感更强烈,尤其是看见小醅乖乖的窝在藏天怀中,更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藏天对柳新雅的态度跟以前大有不同,李莫离早有感觉,或者说藏天一直掩饰得极好的情绪突然不再压抑了。这李莫离如临大敌,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李莫离靠近柳新雅,轻轻的问了句,“事情都解决了?” 柳新雅点点头。看着藏天会心的一笑,压低声音,“放心吧。公子能搞定的!多谢你赶过来,不过现在非常时期,你还是不要太张扬,我可不想应付完平乐乡君的陷害,还要应付赵王的迫害!” 其实柳新雅这句话本来也是好意的提醒。但是在别有用心的李莫离听起来,却充满了讥讽之意,他顿时冷了脸,“原来本世子费尽心机的赶来帮你,只不过是多事了。给你带来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了!” 柳新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搞不懂,为什么李莫离无端端地又生气了! 但是离庄的人之前不断给她通风报信,她还是非常感激李莫离的。 因此,柳新雅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我又没怪你,你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我的意思是,你的父亲跟母亲现在都看我不顺眼,为了我以后平静的日子,世子爷您就收敛点,至少避过这一阵子再说!” 什么叫越描越黑?柳新雅这番话无疑是这句话深刻内涵的直接写照,李莫离只听的心里又酸又苦! 原来,柳新雅一直在怨他!怨他的母亲,还怨他的父亲,更怨他!李莫离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是啊,她的日子平平静静,都是因为他,才会让王妃惦记,从被追杀到逃亡关外,好容易回来了,现在又惹来赵王的算计!以后还说不准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呢! 原来,小雅的心中,他李莫离只不过是麻烦的代名词! 苦笑了一下,李莫离突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既然如此,不如就离她远远的,还她一个清静吧! “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了!你放心,父亲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以后他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李莫离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心也随即一点一点冰冻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补充了一句,“对了,今天来还有个事,必须跟你通个气,午儿跟秦大将军相认的事得加快进度了,我……今天出府的时候,被父亲拦在府里,跟父亲谈判的时候,不小心将消息透露给了赵王知道……” 李莫离本想黯然离开,突然想起此番来的目的,还是很负责任的将此事告知柳新雅。 柳新雅听了,生气的瞪圆了眼睛,“你怎么可以……”刚吼了一句,转头看了看周围关切地看着她的人们,知道这里不是谈这些的地方。 柳新雅顾不得其他了,二话不说,带着李莫离进了刚才跟藏天谈话的包间,这间包间在装修的时候,隔音效果就是做得最好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午儿现在有多危险,赵王会怎么利用她?你有没有想过!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利用午儿达到你的目的,现在午儿成了赵王帮你争取太子之位的重要筹码,你满意了?我真没有看出来,你居然是这么不折手段的人……”柳新雅生气之余,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李莫离听着柳新雅的话,气愤难耐地涨红了脸,为了她,自己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可是在她看来自己居然是如此功利的人! 想到自己四年来的努力,不断变强的唯一动力,就是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可是她竟然如此践踏他的真心! 李莫离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有任何人如此挑战他的尊严,即使这个人是他真心在乎的人,他的底线在那里,为了维持面子,李莫离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直觉维护着自己的自尊,李莫离也口不择言的呵斥,“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本世子做事,要你指手划脚!爷是来通知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没准备听你的意见!你最好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两个人互吼完毕,屋子里是一片死寂,看着柳新雅顿时苍白起来的脸色,李莫离深深的后悔了,他想说些什么挽救,“我是说……” “是奴家错了!之前对世子多有不敬,还望海涵!”柳新雅打断了李莫离的话,向他福了一礼,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的眼神恭敬的半垂下来,竟是连看都不再看李莫离一眼! 柳新雅现在是真的在深深的自责,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对着李莫离忘记了态度恭顺,忘记了地位尊卑,居然会把他当成是一个可以信任,平等面对的对象! 但是,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这里是阶级观念等级森严的古代大周朝,李莫离是高高在上世子殿下,而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酒楼伙计,跟世子爷平等相交,天方夜谭吧! 尊贵的世子殿下只不过是对她这个小丫头感到新鲜有趣,才逗趣般的和颜悦色了一点,她居然没规矩起来,在人家眼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说她没有几分妄想是不可能的,世子对她好,在偶尔的梦境中,柳新雅也想象过,自己跟一切穿越小说里拉风的女主一样,得到这样的王孙贵胄的垂青,然后真的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扪心自问,她不敢说没有这样的期盼,尤其是――其实她对李莫离是有感觉的! 不然,她的心不会像现在这样痛!痛的无以复加,几乎无法呼吸! 虽然柳新雅就在身边,但是李莫离却有种感觉,她正在渐渐远离,远的他就要抓不住了,直觉中,李莫离冒然地抬手拥柳新雅入怀! “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你生气是对了,我做事欠考虑,你骂我吧,继续骂吧……”李莫离拥着怀里小小的人,不断的道歉。 直到――他感觉到柳新雅的身子一直僵硬着,始终没有软化,她在无声的抗拒他,抗拒他的亲近,甚至拒绝他的道歉。 “您可以放手了吗?奴是皇后身边的从六品女官,世子现在的举动不合时宜,请世子自重!”柳新雅一动不动,冷冷地开口。 李莫离被柳新雅这样决然的态度深深的刺伤了,他缓缓的放开手,柳新雅后退两步,“既然世子爷没有其他事,奴告退!” 说完,柳新雅行了一礼躬身退出了方间,她的举止谦卑有礼,毫无差错,几乎比宫中最资深的女官做的还要标准。 柳新雅没有抬头,因此没有看见李莫离满脸的愧疚跟懊恼,他绝美的面容里神色凄迷,幽深的眼眸中满含着不舍跟歉意。 从前世就根深蒂固的缺乏安全感,让柳新雅遇到打击就习惯性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她害怕受到伤害,因此将自己的心深深封存起来。 李莫离本来有机会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心了,却在这场阴差阳错的争执中,丧失了机会! 柳新雅出了房门,疲惫的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理智告诉她,楼下还有一大堆人要应付,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她不能哭,不能在现在这场纷繁杂乱的事件中,让师父跟在乎她的人为她担心。 她跟世子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挺好!各自都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以后她也能更清楚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侧妃?午儿! 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柳新雅神色如常,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藏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便回宫复命,事不宜迟,龙床上的麝香问题还有待他去解决! 只是上马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到极点的李莫离,拍着怀里的小醅,喃喃自语,“你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小醅当然清楚的知道柳新雅跟李莫离之间的争执,它早就竖着耳朵听了个一清二楚,再加上跟柳新雅的心意相同,它知道现在小雅的心里很难过,想不到跟世子的这一闹,倒把小雅的真心逼出来了。 担忧地看着柳新雅,小醅心里不断传音安慰着她,但是柳新雅一直毫无回应,若不是因为现在闲杂人等太多,担心有面具人的探子在其中,小醅早就赶到小雅身边安慰了。 它略带埋怨的看着李莫离,这个世子说话真不经大脑,活该小雅不理他! 藏天低头看着小醅忿忿不平的眼神,微微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只小猫,看来世子跟小雅之间真的有了裂痕,想到李莫离一遇见跟小雅有关的事,就冷静不下来的样子,他不用猜也能推断出原因。 对待柳新雅这样的娘子,岂能用身份压人?藏天打定主意,不参合这件事。 酒楼里,柳新雅感激的握着欧清菡的手,“多谢姐姐赶来助我!”转头看见阎嫣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她,另一只手拉着阎嫣,“这位是大月氏公主殿下,嫣儿,这位就是你一直念叨想见一面的音律大家欧清菡娘子。” “我们早就相互介绍过了,欧姐姐还说会给我弹琴听呢!”阎嫣抢着说,“走,咱们上去,喝酒吃肉弹琴!” 欧清菡也兴致很高,“本想过两天再来。但是咱们以后就是共事的姐妹了,你有事。我怎么能不到呢!小雅,你答应过我的大餐可得上了吧,还有那最拿手的调酒,我可仰慕良久了!” 柳新雅连声答应,“一定。一定,一样都不会少的!现在我就亲自下厨,你们先上去,很快酒菜就上了!” 她话音未落。侧头却看见坛子缩在一边,探头探脑又不敢靠近,望着欧清菡。眼神热切! 对欧清菡的了解,柳新雅大都是从坛子那里得知,她明白坛子对欧清菡的崇拜,这大概就是所谓追星的心理了吧,欧清菡可是坛子心目中的女神。 柳新雅对坛子一直是当弟弟一样疼爱的。她决定帮坛子一回。 “欧姐姐,给你引见一个人,就是帮我改编琴谱的那位――”柳新雅突然对欧清菡说。 “对呀,对你说的那个改编琴谱的人,我可是很好奇。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是何模样呢?”欧清菡好奇的停下脚步。 柳新雅拖着害羞扭捏的坛子过来,“欧姐姐。这个就是我师父的另一个徒儿,他叫坛子,就像我弟弟一样!” 坛子头都不敢抬,嗫嚅着说不出话。 “打招呼啊!发什么呆?”柳新雅轻拍了一下坛子的头。 欧清菡笑了,“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曲谱方面的造诣就这么高了,好好努力,你的天份很高!” 听了欧清菡的话,坛子兴奋的抬起头,满面通红,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本子,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写了几首新的曲子,您……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欧清菡亲切的接了过来,“没问题!” 坛子年纪还小,倒也不需要避讳太多,柳新雅便打发他们去楼上弹琴听曲,让人送了几味点心跟干果上去,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厨房。 终于只剩她一个了,她可以不需要伪装,柳新雅手里机械地洗着食材,眼泪缓缓的落了下来。 “傻孩子!就知道你又躲起来哭!”师父温暖的声音响起。 柳新雅慌乱的擦着眼睛,杜为康递上帕子,“你跟世子接触的越久,为师就越担心,今天果然还是发生了!跟世子吵架了?” 杜为康目光如炬,加上对柳新雅的了解,她的心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个师父,再看到李莫离离开时脸色难看,他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柳新雅摇了摇头,赌气说:“我一个小小的贱民,哪敢惹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不高兴!” “不要妄自菲薄!别忘了你是从哪里来的?为师怎么教你的!任何时候自尊都不能放下!”杜为康严肃的说。 柳新雅想到李莫离恶言相向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委屈,“我自己端着自尊有什么用,人家从来没有把我当人看!” 杜为康看着柳新雅沮丧的小脸,突然问了一句,“你先别急着自怨自艾,先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让对方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你有明白的表明你的心迹吗?比如你追求平等自由的信念,又比如你希望对方尊重你什么?你有没有哪怕一丝心意透露出来过?” 柳新雅顿时语塞了,不错,她从来不曾对世子有过丝毫的表示,就连世子对她的心意,她明明心知肚明都没有任何反应,每次遇到事情,自己先退缩起来,以为这样自己不受伤害了,却没想到她的若即若离,对世子才是最大的伤害! 没人愿意总是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别人的心情行事,更不用说骄傲任性的世子殿下了!他为了柳新雅,跑前跑后,出谋划策,不遗余力,这样的世子,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态度。 而柳新雅却从来没有给过世子半分回应,她总是不断退缩,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动不动就来划清界限这一招,却不知,对于真心待她的人,这一招其实是最伤人的! 看着柳新雅开始反思起来,杜为康满意的笑了,年轻真好!一切才刚刚起步,就算犯了错也来的及纠正,希望他这个旁观者清,能真正帮到小雅明正自己的心!不要重复他当年的错误,追悔莫及! 似乎想通了。柳新雅突然意外的看着师父,“师父。你不是一直都不赞成我跟世子这些人走的太近嘛?” 杜为康哼了一声,“是啊,我现在也是这个态度,但是对你管用吗?你还不是已经陷进去了?” 柳新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世子这样的孩子。患得患失起来!师父,可能我真的错了,错在自己处事的态度!其实对世子,我并没有非他不可的地步……” 想了想。柳新雅眼神坚定,“不过,他今天说的话是真的伤害到我了。我可以检讨我的错误,但是我不能原谅他的出言无状!” 杜为康似乎还想劝什么,却词穷了,对于真正爱过的人来说,原则跟底限都是没有作用的。还能坚持原则,只能说明她还没有爱上,现在就看李莫离跟柳新雅哪个先放下自己的原则吧! 李莫离失魂落魄的回到赵王府,内疚跟自责折磨着他,他的眼前反复出现柳新雅疏离冷漠的样子。小雅不会原谅他了……这个想法几乎让他崩溃! “世子殿下,王爷让您回来后到书房去一趟!”萧逊看见世子面色不虞。小心翼翼的开口。 李莫离打起了几分精神,父王那边,他只是暂时过了关,要真正想保证柳新雅以后日子的平安,他还需要表示出更多的能力让父王放心才是! 而且,很可能父王是打算好了对午儿跟秦大将军的计划,特地找他商量的。 李莫离下定决心,今天柳新雅生那么大的气,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担心午儿,不想父王利用午儿,那么他就尽力完成柳新雅的心愿吧,不论以后他怎么面对柳新雅,午儿的事情处理上,他还是不能行差半步! “父王,儿回来了!”李莫离来到书房外,向赵王请安。 “进来!”赵王执笔在写东西,看见李莫离进来,头也没抬,“那个新醅酒楼没出什么事吧?” 李莫离语气平淡的回答,“是,一切照旧,圣上派去的是藏天兄长领队,兄长是个办事很有分寸的人,新醅酒楼没有任何损失!而且孩儿赶到的时候,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欧娘子也在场,还有大月氏小公主的人马坐镇,孩儿猜想,就算真的有人想对付新醅酒楼,也讨不了好!” 赵王笔尖停顿了一下,“藏天?嘿嘿,隐卫的人居然成了圣上得力的……” 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赵王继续写着,“不错,这个杜为康有点门道!那个大月氏的公主似乎对你很有好感,你没有想过跟她进一步发展,不是让你们现在就定亲,在尉迟家那边没有正式定亲之前,你还不能跟其他人开往过密,不过你先暂时笼络住那个公主,以后会是你不小的助力!” 李莫离眉头微微一皱,他很反感,父亲让他用结亲的方式争取助力,仿佛像在进行什么交易似的。 “儿跟大月氏公主之间交情平淡,现在谈这些太为时过早,要是让某些人借题发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好了!”李莫离淡淡的陈述,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 赵王放下笔,看了看李莫离,觉得儿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却说不出哪里改变了,便将写好的东西交给李莫离,“你看看,这个是为父给秦大将军写的书信――” 李莫离接过墨迹未干的信笺,大略一看,脸色大变! 书信上,赵王浓墨重彩的描述了李莫离救助午儿远离平乐乡君迫害的过程,更是为他们父女相认做了莫大的贡献,现在终于排除万难让他们父女团聚,可喜可贺,在此期间,午儿的明朗大度让赵王十分中意,有意用侧妃之位求娶午儿! 赵王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那个午儿系平妻所出,嫡出的身份是够了,但是这些年流落在外,礼数家教肯定不合规矩,我知道委屈你了!不过,这个法子是争取到秦大将军相助的唯一方法,正好你们又有这个渊源,本王相信,大将军不会拒绝!而且这也是为午儿能在大将军府站稳脚跟,打下扎实的基础,毕竟有了跟你的婚事,平乐乡君就不敢轻易动她!” 赵王说的理所当然,李莫离却一筹莫展,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王乱点鸳鸯谱居然点到了他跟午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丹儿的烦恼 赵王看着儿子的表情,淡淡的开口,“你的未来注定了不可能只有一房妻室,就算当今圣上跟皇后之间伉俪情深,还不是得扩充后宫,每年都有新的秀女入宫,这个也是为君者笼络大臣的方法之一!只要你坐上那个位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喜欢了,就纳进宫,多宠着点就是了!” 赵王这番话等于是默认了以后李莫离可以接纳柳新雅进宫,只要世子乖乖的当太子,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他很自信,这样两全其美的提议,一定能得到李莫离的赞同! 李莫离却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突然抬起头,反问了赵王一句,“父王,您笼络秦大将军是因为兵权吗?” 赵王不明白儿子的意思,“那是当然,哪个君主没有兵权在手!” “那么儿子斗胆,就说说我的想法。”李莫离的眼神波澜不惊,缓缓的开口,“父王有没有想过,与其现在费尽心机冒着被圣上猜忌的危险,去拉拢一个对皇上死心塌地的大将军,不如咱们自己培养一个将军更有前途!” 赵王眼光微微有些震惊,随即若有所思,“你是说培养一个将才接替秦大将军?这个为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军中派系分明,上位的将军们个个都不是有勇无谋的,咱们捧,人家不会压吗?可能咱们那个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被暗算掉了!” “那么如果那个人是伍大将军的女儿呢?伍大将军舍得打压吗?”李莫离眯起眼,胸有成竹的说。 “你是说午儿?她是娘子,如何能做将军!不妥,不妥!”赵王直觉的否定。 李莫离不换不忙,“父王,此言差矣,午儿不是一般弱质芊芊的娘子,她继承了秦大将军的天生神力,孩儿训练过她一段时间,她的身手寻常两三个健壮男子都奈何不了她!另外。她也有心在军队发展,她的志向就是当上将军。然后回去给她阿娘正名,风光大葬!” 顿了一下,李莫离试探地接着说:“若是咱们帮她实现这个愿望,那么她铁定是我们的人!这个娘子恩怨分明,知恩图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再加上她跟平乐乡君有杀母之仇,连带对她的父亲秦铁虎都多有怨愤,这样的人更不可能为将军府全心全意的打算,咱们利用的好。可是一招奇兵!” 赵王深思起来,世子说的有理,秦大将军可是圣上一手提拔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圣上,那么其实争取他支持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午儿不一样,她的出身。必然令秦大将军有所愧疚,再加上天生神力的传承,秦大将军也会另眼相待,那么,等到午儿能成长到独当一面的时候。秦大将军垂垂老矣,世子的羽翼也已经丰满。正好为世子所用! 不得不说,世子这个想法比他的所谓联姻带来的作用要大的多! 赵王欣慰的看着世子,点着头,“你的提议不错,难得是那个午儿也是志向远大,若真的像你所说,本王就助她一臂之力又如何?我大周多一个名将,我儿多一个心腹,总比后宅多一个怨妇强!哈哈!” 李莫离这才放下心来,他趁热打铁的建议,“因此咱们不能现在就让午儿跟秦大将军相认,咱们要给午儿机会,让秦大将军自己发现她,先肯定她的才能,然后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女儿,那样相认的效果会更好!” “不错,不错,说的有理!就这么办,离儿,想不到,你的心思缜密,比本王更甚一筹!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绝对不能让平乐乡君提前找到午儿,因此她那个神力还是先不要展露为好!”赵王显然考虑的更远。 “是!父王考虑周详,孩儿要向父王学的还有很多!”李莫离小小的一击马屁轻拍。(.) 李莫离总算放了心,见赵王无事吩咐便告辞离开,走出书房大门,他才真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他说服了父王,没有将午儿的事情变得更糟糕! 这样也算间接完成了柳新雅的心愿吧,李莫离还清楚的记得,柳新雅骄傲的宣布――“午儿一定会成为大周最伟大的女将军!”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柳新雅的点点滴滴,李莫离都记得那么清楚,那么他们还有没有未来? 藏天带着面色如土的秦亮益回宫向睿帝顺利交差,费了一番口舌,尤其是搬出皇后这个挡箭牌,才完全打消了周睿帝对新醅酒楼的怀疑! 出宫之后,藏天开始盘算着龙床上的麝香问题,既然刘太医死前写了某些东西,那就从这篇文书入手吧。 在隐卫,奇人异士很多,伪造个把书信算什么?藏天现在只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去调查罢了! 藏天抱着小醅回到隐卫,这还是小醅第一次进到隐卫的京城总部。 这里作为难得几处公开的隐卫驻地,门面自然非同凡响。 虽然没有当初隐卫山庄现代化的影子那么明显,但也处处彰显着明显有别于一般古典园林的不同。 比如这里的亭台楼阁,四面都镶嵌着造价不菲的玻璃窗,屋子里的光线非常通透,没有一般老式房屋采光上明显不足的缺陷。 尤其是藏天的屋子,连窗帘都是半自动张合,马桶是自动冲水,居然还有淋浴。 小醅趁藏天不注意,悄悄溜上屋顶看了看,一个巨大的蓄水池在上面,边上还有锅炉烧热水,小醅看得有些咋舌,要知道,要维系这些半自动设施的运转,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也只有隐卫公子的身份才享用的起吧! 于此同时,隐卫里的丹儿最近做事格外认真,隐卫家主镜天在此坐镇,她的表现可是直接落入他老人家眼里的,若是得到他的赏识,她进入隐卫山庄的步伐将加快很多! 藏天公子回来时,丹儿习惯性多关注了几眼,直到见到了小醅,她心底里几乎被遗忘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 这只猫不是那个手持“竹隐令”叫丁香的娘子所养吗?难道藏天一直跟她有联系? “竹隐令”一向是家主亲自交授,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能得到,丹儿对那个丁香一直十分好奇,后来听说被赵王妃挑中一起回了京城,丹儿还以为是公子对赵王世子的特殊安排,她可没有忘记杜为康跟世子偷偷摸摸在萧府见面的场面。 而对世子李莫离也是“穿越者”的怀疑之心,丹儿一分都没有减少,李莫离那个“惠民福禄”的想法跟后世慈善基金如出一辙,他就算掩饰的再好,在她眼里也是无所遁形。 公子警告过丹儿不得对世子私下行动,但是她来到京城这么久,见到的却是公子跟赵王世子来往密切,丹儿猜不透公子的用意,因此想到利用杜为康,揭发李莫离是“穿越者”,试探一下公子的态度! 但是丹儿却在杜为康那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想到杜为康话语里的暗示,以曝光她跟面具部的合作关系为要挟,她就不寒而栗,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她始终摆脱不了,现在她的底牌几乎全都被那个杜为康摸透了! 显然杜为康背后还有人,但是不可能是世子李莫离,不然就凭丹儿试图让杜为康举报世子的打算,就足以引来世子疯狂的报复了,但是显然杜为康隐下了这件事,那么就说明世子不是杜为康的主子! 这些私下里的调查,丹儿不敢动用隐卫的人,更不能让面具部的人插手此事,她一直有感觉,面具部的人显然一直在她的身上图谋着什么,若是被他们知道她的弱点,那么等于就是交一个把柄给人家。 好在杜为康似乎真的像对丹儿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兴趣管她的闲事,因此,他们之间看起来倒也相安无事。 丹儿渐渐也放重点在她的正事上,反正等到大功告成之时,一切威胁都将不复存在! 但是,今天她看见了那只猫,那是不是说明它的主人丁香也快露面了? 依稀记得那个丁香有着一张秀美可人的脸蛋,举止不像一般的丫鬟,现在赵王妃跟前一定被调教的更加出色了吧?可能是跟丁香年龄相仿,丹儿起了比较之心。 容貌肯定是自己更甚一筹,但是那个娘子跟公子相识在先,居然还拥有“竹隐令”,显然在公子心里她的地位是不寻常的,丹儿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公子跟她之间关系一直没有进展,她做的再好,似乎公子从来都没有对她另眼相待过,这让丹儿有些烦躁。 虽然丹儿身负重要使命,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情感,对公子的心动已经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刻骨铭心了,在这个大周朝,如果说有什么是丹儿所求的,恐怕只有公子是她放不下的牵挂了! 公子的人才,气度,举手投足都令丹儿着迷,似乎只要在他身边,就有种安心的感觉! 那么,现在丁香跟竹隐令的出现,是不是说明她有了情敌?公子对丁香有了新的安排?要把丁香放回自己身边了吗? 丁香被自己的猜测弄得疑神疑鬼起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子就这么被人抢走,她绝对不允许!(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伪造书信 丹儿拥有出色的记忆力跟一套独特的统筹方法,对于文书处理自有心得,因此隐卫家主镜天特别给她加派了整理隐卫历年档案的工作。 在一般人看来这份工作无疑是枯燥繁琐乏味的,不然也不会档案累积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专人整理。 但对于丹儿来说,无疑正中下怀,还有哪个途径比做这个工作更快了解隐卫人员部署跟历史背景的机会呢? 丹儿欣然接下这个任务,每天日间完成自己本职工作,晚上来到隐卫后院密室里整理档案。 档案整理地一丝不苟,让镜天格外满意丹儿的效率跟工作态度,特别在后院给她安排的住处,让她累了可以就近休息。 有了这个便利,丹儿出入后院更加自如,跟公子偶遇的机会也多了很多。 只是藏天见到丹儿,始终维持着上下属应有的礼貌,从未越雷池一步。 自从见到了丁香所养的小白猫被公子带回来之后,丹儿更加留意起藏天的一举一动,她发现藏天找了隐卫的笔迹鉴别能人文达大师商谈,神神秘秘地似乎在计划什么。 丹儿心思微微一动,入夜之后,运用起她独特的隐匿本事,悄悄潜伏在藏天公子的书房外窥视。 “文大师,你能模仿这个笔迹抄一遍这份文书吗?”藏天递给隐卫长老级成员文达大师两份文书。 文达大师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书画鉴定专家,在他的眼中赝品几乎无所遁形,只是极少数人才知道他同样是精通伪造的匠人,尤其是笔迹模仿! 文大师眯着眼拿起其中一份,仔细端详了一阵,“字迹普通,笔力轻浮,此人性格必定摇摆不定!倒也不难模仿!” 藏天听了若有所思,“大师目光如炬,这番话令我茅塞顿开。看来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忠义之士!” “字如其人,老夫一直深信不疑!”文大师淡淡地开口下了定义。 转头扫了一眼要仿制的文书内容。文大师大惊失色,连手里的笔都落了地,“这个……事关重大啊!公子,这文书的内容若是属实,那可是惊天大案了!公子不跟家主商量一下吗?” 藏天冷静的帮文大师捡起笔。“等大师制作完成,我就会跟父亲详谈,这件事我必须去做,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 文达惊惧的看着藏天下定决心的样子。这个孩子有多固执,他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不了解,恐怕就算家主阻挠。公子也势必冒险去做的,因此公子才会找上他打算先斩后奏! 文达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口气,“罢了,老夫就帮你这回。省的你出去找外人,技艺不过关不说,还容易泄露风声!” 藏天恭敬的一揖到底,“多谢大师仗义相助,我一定会说服父亲。不会让大师为难的!” 文达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文大师睁开双眼,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一手提笔,一边看样稿,心无旁骛的书写起来。 一气呵成,文达长吁一口气,放下笔! 藏天目不转睛的看着新写好的文书,一边吹着墨迹,一边赞叹,“简直如出一辙,大师果然技艺非凡啊!” 文大师狡黠的一笑,“老夫动过笔吗?难道公子请我过来,不是来鉴定笔迹的吗?” 藏天顿时改口,“是是是,我口误了,大师看看,这两份书信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文达捋须微笑,“不错,确系同一人所书!” 丹儿听得几乎按耐不住,藏天公子究竟让文大师伪造了什么书信,看来图谋不小! 思索了片刻,丹儿远远地跟着藏天,只见他送走了文大师,拿着文书信前往镜天的居室! 丹儿不断调整着呼吸频率,小心翼翼的跟着,好几次公子有如实质的眼神扫过她的方向,她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好在公子只是习惯性勘察四周环境罢了。[.超多好看小说] 等到藏天进了屋子,丹儿特意等了片刻,没有发现屋外有暗卫的身影,她才敛住呼吸,悄悄靠近。 屋内,藏天正在向镜天汇报刘太医的事。 “……属下得到确切消息,宫妃们这些年习惯性滑胎,确实麝香造成的,连麝香的位置也已经初步有了眉目,而且刘太医的死,必然是与此事有关,圣上让属下全权彻查刘太医死因,这一点属下该如何上报皇上,请家主指示!”藏天没有提到伪造书信的事。 镜天深深地看着藏天,眼里带着一丝厉色,“你会听我的指示去做吗?你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吗?你怀里的那封伪造书信是打算做什么的?” 藏天直挺挺的跪下,却没有丝毫辩解的意思。 “藏天公子真是能人啊,圣上无子都十几年了,前仆后继暗中派了多少官员调查,都没有任何头绪的事,你一个弱冠之龄都没到的小儿一出手,就查出了真相,让有心人会怎么想?不会是我们隐卫监守自盗吧!”镜天语带讥讽。 “就是不想我们隐卫替人背黑锅,属下才必须出面了结此事!”藏天目光坚定,说出了另一个惊人的事实,“丽妃身边有一个贴身宫女名唤锦绣,在宫宴上居然敢当众暗指皇后加害丽妃流产,之后更是不断煽动丽妃跟皇后作对,属下觉得此人不妥,便暗中着手调查了一番――” “透过种种蛛丝马迹,属下查到的结果,她的身份居然是隐卫多年以前潜伏在宫里的密探!恐怕连家主您都不知道在宫里居然还有一个这么能干的隐卫成员潜伏着吧,她此计可谓狠毒至极!”藏天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皇后还没有开始动作,等到皇后反击的时候,这个锦绣的来历肯定瞒不住,到最后她一定会栽赃给咱们!” 停顿了一下,藏天继续陈情,“隐卫跟尉迟府宿怨已久,当年竹山县水坝决堤的时候,尉迟府长房欧夫人的幼子尉迟飞鸿正巧关进了竹山隐卫的大牢。大水冲到的时候,失救至死!所以这些年尉迟府跟欧氏家族对咱们不断刁难。如果此次这个来历成谜的锦绣奸计得逞,尉迟家族直系的派系必然对咱们落井下石,到那个时候,隐卫又会落入危险的境地!” 藏天的陈述言辞恳切,镜天欣慰的闭上了双眼。他担心自己太过激动的眼神泄露了太多隐秘的情绪出来! 这个孩子的确是隐卫最佳的下任家主人选,在所用资源这么缺乏的状况下,他居然能独自查到这么多信息,同时凭着一己之力。居然能将隐卫的危险降到最低,这份心思之缜密,胆识之过人。实在难能可贵! 君筠,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的孩子,他的成长已经超乎我的想象! 镜天的心头火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没有做错。为了这个孩子,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睁开眼,镜天的眼神已经波澜不惊,“你讲的不错,看来确实一直有人在不断算计咱们!” 锦绣的来历。镜天心知肚明,还有哪个组织有这样的实力培养如此的人才。更不用说对隐卫这般穷凶极恶的陷害栽赃,那群藏头露尾的宵小之徒――“面具部”的杂碎们只会行这等暗中加害之事! “正所谓树大招风,咱们隐卫手持圣皇先祖的手谕,‘查杀穿越者,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就算是尉迟太尉的孙子又如何,杀了也就杀了,为父若是因此就怕了他们,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镜天的口吻是不加掩饰的傲然霸气! 藏天眉头微蹙,他不太明白这番话真正的意思,某非家主的意思是让他什么都不做,麝香之事不能泄露? 镜天看了看他一脸不赞同的面色,突然反问:“天儿,为父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你觉得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太子之位是当今圣上立自己还没出生的皇子好?还是立其他藩王的世子好?” 藏天顿时语塞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众所周知,睿帝无子,太子之位铁定花落众世子之一! 不过,很快藏天就明白了镜天这句话的深意,不错,太子之位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人都以为睿帝铁定无子了,各自都有了自己意属效忠的对象。 现在突然跳出一个人,叫嚣着找出了圣上无子的原因!那么之后呢?必然就是周睿帝抓紧时间诞下自己的皇子,到那个时候,那些部署多年的势力,会不会不甘心,朝局会不会因此开始大乱! 镜天没有催促,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选择只是一个原则问题罢了,他正好可以试探藏天的心境。 丹儿在屋外听得心神巨震,公子所说的锦绣,她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显然就是面具部那群人行事的风格!她几乎可以确认,一旦皇后开始查,锦绣必定会故意留下明显的证据证明自己是隐卫的人之后,来个死无对证!到那个时候这个黑锅怎么也得隐卫背上! 想起晋王世子李昱吉行事的狠辣,丹儿开始为公子担忧起来。 丹儿更加没有想到藏天公子居然找出了皇帝无子的原因,这个可是天大的功劳啊,还是釜底抽薪的良策,只要是隐卫藏天公子找出的那些妃子流产的原因,锦绣的任何陷害都不攻自破! 可是家主为什么还要说那么多另有深意的话呢?尤其是最后那个选择题,答案肯定是皇帝自己的儿子啊,没有那个帝王甘愿自己的皇位给别人的儿子继承啊,公子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片刻之后,藏天抬起头,眼神如星辰般璀璨,“儿已经有了答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影涟漪 藏天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父亲这个问题的深意。[] 隐卫独立于朝堂之外,一向地位超然,藏天此次贸然向圣上汇报了他这么多年来无子的真相,势必引起圣上的震怒,这件事过后,肯定给人留下隐卫已经介入了皇嗣之争的印象,到那个时候隐卫最大的优势就不存在了,镜天此问的目的就是在提醒藏天考虑后果! 更何况,这可是后宫之中深藏已久的隐秘,试想,一个连皇上的子嗣都敢谋害的势力,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虽然藏天还没有找出龙床麝香事件的幕后黑手,不过可以看出,圣上没有子嗣直接得益的几个藩王都有可能是凶手,那么盛怒之下的皇上会怎么做,一个不小心,引起藩王的反弹,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藏天有些汗颜,父亲的深谋远虑确实胜过他数倍,因此,他反复思量,得出的答案就是―― “儿觉得圣上应该择立藩王世子其中一个为皇太子,然后让太子立圣上之子为皇太弟!”藏天眼睛明亮如星辰般璀璨。 镜天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法子是不错,可是该如何让圣上接受呢?又该如何让接下来的太子接受呢?”镜天为难想,这个法子会不会太理想化了? 丹儿望着藏天的眼神更加崇拜,更加痴迷,公子果然机智过人,这么一来,圣上的私心,藩王的野心都得到了满足。 但是以后太子登基,享受到了权利的甘美,会心甘情愿的出让自己的子孙继承皇位的机会嘛?人心的贪婪,对权利财富的无穷欲望,丹儿了解的比谁都深刻! 藏天胸有成竹,“儿的想法是,圣上就算近两年诞下皇子。等到皇子成年,还有太长的时间。而太子之位空悬,朝中大臣们给皇上的压力肯定很大,因此,我有信心圣上会接受!” 说完,藏天顿了一下。(.)有些迟疑,但还是肯定的接着说道:“至于藩王世子们,别人我不敢说,但是只要他当上了太子。就一定做得到!” 镜天挑着眉,疑惑的看着藏天。 “赵王世子李莫离!他对皇位不会有任何留恋!”藏天说着,心里却有些隐隐地不安。只有他知道李莫离一定会为了柳新雅妥协,但是接下来他要向父亲汇报的就是小雅的事。 如果李莫离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对皇位的渴望还会不会那么超然呢? 这个藏天也不敢保证,但是现在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其实对圣上会怎么处理龙床麝香的事,藏天没有想太多。他只关心柳新雅在这件事里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必须在柳新雅即将开始的皇宫女官生涯里,为她多争取一些保命的资本!同时让父亲肯定她,同意他对她的选择。 镜天听了,沉思良久。赵王世子李莫离那边有萧雪茹在,对于这个差点成为他第二任娘子。却突然飞上枝头当了赵王妃的女人,镜天从来没有追究过她背信弃义的责任,那么在必要的时候,也该向她收点利息了! 反正当初镜天给萧雪茹“竹隐令”,只不过因为她得到了君涵的信任,可以说尉迟君涵一直把萧雪茹当成是自己的替身在培养,亲自教导她舞蹈音律礼仪,悉心调教,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夫君跟儿子可以有人代替她照顾他们。 只是君涵也没有想到萧雪茹的际遇会那么好,得到了赵王的亲睐,更没想到萧雪茹的野心会那么大,毅然转投赵王的怀抱! 镜天回忆到这些,微微有些失神,让藏天有些不安,他接着解释了一句,“儿从小跟世子李莫离一起长大,他的心性,儿了解,他没有赵王那样的野心,也更加有原则一些,我想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能答应立皇太弟之事!” 镜天满意的笑了,“吾儿考虑周详,为父很满意啊!就照你的想法去做,为父永远支持你!” 藏天闻言大喜,再次行了揖礼。 “公事说完,儿还有一件私事要向父亲禀告!”藏天接着说,话语里竟是带着一丝紧张。 镜天自从藏天三岁接受隐卫特训开始,就极少看见藏天这般慎重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起来,“起来说话,既然是私事,过来坐下说话!” 丹儿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她知道此番暗中窥视,能听到的最大谜底即将揭晓! “儿说的是那位持有‘竹隐令’的娘子……”藏天竟然有些羞涩。 丹儿恍然大悟,果然跟那个丁香有关,公子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口吻说话,难道真的…… “那位娘子父亲也见过的,就是宫中端午夜宴上调酒的娘子,不知道父亲印象如何?”丹儿听到藏天接着说,已经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调酒师?是那个柳新雅!居然是柳新雅!杜为康的徒弟!为什么居然是她?那个丁香是怎么回事? 丹儿反复思索,顿时明白过来,问题出在那只猫身上!她看见的是丁香抱着那只猫,而猫的脖子上挂着“竹隐令”,因此她才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丁香才是隐卫的人! 这个柳新雅好高明的演技啊,居然连她都瞒过了,等等,怪不得杜为康收徒的时候居然不顾自己事先向他透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还是选择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娘子,原来就是她在杜为康跟前揭发了她! 可是杜为康知道的那些自己跟面具部的事,为什么柳新雅没有向隐卫汇报?莫非柳新雅不知道?那么她留在杜为康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那个“竹隐令”,为什么公子向家主说起的时候语气那么怪异,难道这些年过去了,“竹隐令”被赋予了某种她不了解的意义? 心神恍惚的丹儿没有听到之后镜天跟藏天的对话,只听得镜天似乎心情很好地哈哈一笑,“天儿果然好眼光,居然柳娘子那么小的年纪就看中了她,送出了‘竹隐令’,比为父我当年给你母亲的时候还早了几年,哈哈,你比为父强!” 丹儿明白了“竹隐令”还有这个意义,不由得后悔万分!早知道在萧府的时候她就不顾一切把“竹隐令”抢到手了 藏天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父亲,您……您同意了?” “你的竹隐令是你阿娘交给你,让你选娘子用的,你看着好,为父不会不答应,找个合适的机会,请她师父跟她过来做客,为父把你们的事先定下来,省的吾儿牵肠挂肚的,哈哈!”镜天难得调侃了藏天一句。 “另外,父亲,儿还必须向你汇报一下,柳新雅父母双亡,她还有一个大伯,就是当年竹山水坝绝提事件中关系重大的柳钧升!不知,这个关系会不会影响……”藏天突然想起这一茬儿。 “什么?她居然是柳钧升的侄女儿?”镜天失声说道。 想不到世界那么小,镜天真的十分意外,藏天挑挑拣拣最后选中的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拍档柳钧升柳老弟的侄女儿,他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高兴,柳新雅现在剩下的长辈只有他了,以后他们还不成了儿女亲家! 对于柳新雅,镜天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始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跟君筠很像,尤其是那句“孕妇喝酒,一人喝两人伤”的论调,跟君筠当年怀着藏天说的话一模一样。 因此听到藏天说起“竹隐令”就是给了她,镜天马上就认可了这个带着君筠影子的娘子,现在喜上加喜的是她居然跟柳钧升还有关系! 柳钧升为了镜天,为了隐卫,实在牺牲太大了,个人安危荣辱全然不顾,连妻女近在咫尺都不敢相认,明知道妻女已经落入了面具部的人手里,都不敢亲举妄动。 反倒是藏天跟着李莫离误打误撞,灭了柳钧升家附近一个面具人的窝点,还让他们悉心培养的两只猫落入了镜天的手中。 现在那两只猫已经完成了实验,被训练得极为成功,身手堪比一流的杀手,关键是两只猫的母子关子,相互牵制,让它们不得不服从镜天跟柳钧升的指令。 托那两只猫的福,那个血炼之法的研究终于有了实质的进展,不日就可以在人身上试验了! “哈哈,非常好,为父对那个柳娘子更加满意了,尽快安排为父见她,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镜天笑的开怀。 藏天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欢喜,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父亲不是打算利用柳新雅做诱饵,引柳钧升落网吧? “父亲,其实柳新雅对那个所谓的大伯根本没有印象,相信只凭她是引不出柳钧升的,儿觉得就别打柳新雅的主意了吧?儿知道柳钧升妻女的住所,也派了人留意着她们母女的动静,只不过,她们家好像住进了一些奇怪的人!”藏天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开口。 “哈哈,这就开始护上了?柳钧升家人的事,为父心中有数!其实过了这么久了,柳钧升是不是尚在人世还犹未可知,盯着他家人又有何用?不过,你还是要保护好那对母女,她们可是能找到柳钧升的关键人物!”镜天正色嘱咐道。 “儿明白,其实小雅她也一直在暗中帮助她的婶母跟堂姐,因为那群面具人里有人些能人异士能闻出我隐卫成员身上的气味,所以赵王世子派了人在她们家附近蹲守!”藏天点着头。 丹儿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想不到这个柳新雅的身世居然还有这么多故事,相信晋王世子一定很愿意听故事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影动 镜天跟藏天接着讨论了一些计划的细节,藏天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别有用心的丹儿也盘算出了如何对付柳新雅的法子,正待悄悄离开,却见镜天在屋内熄了灯,他自己却换了夜行衣隐入夜色中。 丹儿心中疑心大起,毫不迟疑的紧紧缀在了镜天身后,镜天功力深厚,江湖经验丰富,丹儿追踪的格外小心! 只见镜天熟练的避过了宵禁夜间巡检的卫队,身法奇快的来到城北一座闹中取静的宅院之中,也不走大门,直接翻过墙头进了后院。 丹儿跟着镜天,同样翻墙而入,可是,当她双脚落地,突然耳边发丝无风自动,心道不妙,中埋伏了! 急忙就地一滚,丹儿左边一缕发丝被一股凌厉的劲气切断,缓缓飘落在地。 丹儿心中发怵,好快的身手!脚下不做停留,再次闪身避开,眼角余光只见一团黑影掠过她之前位置。 丹儿直觉袭击者身法奇快,几次闪着寒光的利器几乎擦过她的脸颊,令她大惊失色! 要知道丹儿所练功法偏重于隐匿轻功之流,她的轻身功夫即使在隐卫也是无人能出其右,而如今她闪避了几个回合,却连袭击者的样子都没看清,心里大惊,顿生退意。 反手掷出一颗隐卫秘制的烟雾弹,落地生烟,丹儿脚下不停,翻身上了院墙,正待跃下,那股危险的劲气又到了身后,避之不及,丹儿只堪堪的避过要害,她的左肩顿时血流如注! 丹儿应变奇快,没有掩饰伤口,而是反手洒出一把银针,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外逃跑! 袭击者似乎只为了驱逐她,并没有继续追赶,丹儿松了一口气。 左后肩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却不是十分疼痛,丹儿知道这个中毒的先兆。运气制住伤口周围的穴道,她抬头分辨的一下周围环境。 隐卫是回不去了,她的伤不能让隐卫的人知道,想了想,丹儿转身向鸿胪寺方向行去。(.)她现在只能找晋王世子帮忙了! 丹儿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人跟上了她! 而那座神秘的院落里,镜天平静的煮水,分茶。他的身边正卧着两只猫,毛色黝黑水亮,琉璃似的眼珠半眯着。神情慵懒。 体型较小的那只正在贪婪的舔着自己的爪子,似乎正在品尝什么美味似的、 镜天看了它一眼,状似责备般低语,“沾到血腥就兴奋,你这个毛病可不好!” 小黑猫神气的瞟了他一眼。舔得更欢实了。 镜天也不恼,满意的喝了口茶,“我今天心情很好,不跟你计较。” 又等了片刻,一道黑影轻烟般的滑进屋子。 镜天给他倒了一杯茶。“钧升,发现了什么?” 柳钧升摘下蒙面巾。“是个娘子,她用的烟雾弹是咱们隐卫的东西,看来是自己人!不过应该是刚进院子就被小黑猫发现了,她们交了手,那个娘子受伤了!” “她被小黑猫所伤,就是说她肯定中毒了?”镜天放下手里的杯子,眉头微皱,那个娘子能跟着他到这里,隐卫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机会,就是那个叫丹儿的娘子! “幸好出手的是小黑猫,要是老猫爪子里的毒,她早就死透了!主公,您猜她到哪里求救了?”柳钧升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开口。 镜天眼睛里迸出强烈的目光,“莫非她去找了晋王世子?” “主公英明!看来不用我再故意露面了,那些人只要见了那个娘子背上的伤,为了这两只猫,也会上门的!”柳钧升的声音同样隐隐透着兴奋。 镜天欣慰的闭上了眼,“终于就快大功告成了!这里都部署好了?”想不到那个叫丹儿的娘子,居然是面具部的人!不过也算间接帮了他的大忙! 柳钧升点点头,“早就准备上了,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上天也在保佑主公大业将成!” “是君筠在天有灵啊――对了,钧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给你说,我儿藏天选中的竹隐令‘的继承者居然是的侄女儿!咱们终于成儿女亲家了!”镜天突然想起了今夜赶来的目的。 “主公,您是说柳芽她居然被公子看上了?”柳钧升瞪圆了眼睛。 “她现在不叫柳芽,改了名叫柳新雅,这个孩子也是命运多舛的,具体的,我以后慢慢给你讲,你要不要找机会去看看她,毕竟咱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到时候,你又得离开了,再见面就不知道要到何时了?”镜天拍着柳钧升的肩。 柳钧升缓缓地摇了摇头,“主公大业将成,这些私事先放在一边,事成之后,还愁没有相聚的时间吗?” 镜天看着他有些动容,“委屈你了!等到面具部里的那些精英高手除掉,咱们的心腹大患就没有了,倒时候宫里的人里应外合,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控制皇城,到那个时候,皇帝就该换人了!哈哈哈!” 柳钧升恭敬的行礼,“属下恭贺主公大业将成!” 镜天哈哈一笑,随即面露惋惜,“可惜了,天儿居然发现了咱们在龙床上动的手脚,将作监大将魏则士该登场了,齐王那个蠢材还以为魏则士是他的人,却不知他早就是我隐卫的人了!你让他留下些线索,今晚连夜离开京城!” 柳钧升低头领命,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镜天从怀里取出一枚竹隐令,轻柔的抚摸着上面挂着的同心结,年代久远,艳丽的大红色已经发暗,但是镜天却无比珍爱的将它贴上脸庞,“君筠,你看见了吗?我就要完成你的心愿了,你一定能当上皇后,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丹儿跃进李昱吉的院落,已经毒发到意识恍惚,幸好地二小圩发现了她。 一看她的面色,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毒发的样子怎么跟红娘子的毒一样?难道红娘子对她出手? 不可能,红娘子的毒,她绝对支撑不到这里! 小圩连忙咬开自己的手指,让丹儿含住!配制红娘子毒的解药,就是他的血做的主料,这样做,至少能帮丹儿拖延一些时间。 李昱吉看见丹儿人事不省的样子,意外的挑起了眉。 “检查她的伤口!”李昱吉直接吩咐。 小圩为难的看着世子一眼,“这个我不太方便,我去叫青青姑娘!” “你离开了,想看着她死吗?”李莫离不悦的瞪着他,见他不动,不耐烦的推过轮椅,顺着血迹,然后毫不疑迟的撕开丹儿肩头的衣服。 只见丹儿雪白莹润的肩背上四道触目惊心的爪痕,血肉模糊,看得人触目惊心! 小圩本来躲闪着,有些不好意思观望,冷不防看见了丹儿的伤口,奇怪的“咦?”了一声! “你也看出来了,是猫爪的!”李昱吉掏出洁白的手巾,轻轻擦拭丹儿的伤口,“连毒性都跟红娘子的一样!” 小圩又惊又喜地开口,“莫非是咱们实验的那两只猫成功了?!” “不错,又正巧被丹儿遇上了!不过她能撑到我这里还没死,倒真是奇迹!”李昱吉皱了眉,百思不得其解,红娘子的毒见血封喉,怎么丹儿所中的毒性弱了这么多! “这个,得问红娘子了,我去叫她来!喝了我这么多血,想来丹儿娘子再坚持几个时辰是没问题的!”小圩建议道。 “嗯,走之前还是先处理一下她的伤口,别没被毒死,流血流死了!”李昱吉漫不经心的吩咐。 小圩离开了,李昱吉拿着本书,坐在丹儿身边,似乎对丹儿的衣衫不整的模样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有起半分波澜。 丹儿悠悠转醒,觉得头很晕,她只记得自己是翻进了李昱吉的院子,现在自己没死应该是获救吧! 她睁开眼,正看见李昱吉低着头看书,心里稍安,沙哑着喉咙开口,“多谢世子相救!” 李昱吉头也没抬,眼睛不离书本,“嗯,醒了就好,自己整整衣衫吧,方才你情况危急,本世子多有得罪!” 丹儿低头一看,自己左肩衣衫几乎被撕成两半,露出整个肩膀跟手臂,就连酥胸都半露,又羞又恼,慌乱地扯着自己的衣袖,掩住胸口,正待开口责备,却转念一想。 晋王世子也是为了救她,何况他现在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也算君子作为了,丹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便低了头,没有做声。 李昱吉等了片刻,没有听见丹儿开口,本以为要应付一番,一般娘子遇到这种情况下的惊叫跟恐慌,丹儿的沉默不语,让他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 丹儿戒备的看着他,一只手抓着衣襟。 这个娘子果然足够冷静,遇到这样事,还能如此通情达理,实在难得,李昱吉的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看你的精神还好,本世子就放心了,现在能告诉我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李昱吉探寻地问道。 丹儿有些后怕,“我跟踪一个……目标人物的时候,在一个院子里被袭击了,那人身法奇快,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跟身材!” 想到这里,丹儿就觉得耻辱,她从隐卫基地出来,还没有沦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连袭击者的样子都没有看见,就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答案很简单,因为袭击你的根本就不是人,是一只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谋定 “答案很简单,因为袭击你的根本就不是人,是一只猫!”李昱吉缓缓开口。 “猫?!”丹儿瞪圆了眼睛,随即眼里迸发出怨愤之光,“居然又是猫!” 李昱吉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丹儿娘子,你今天遇见很多猫吗?” “不错,还见到了一个跟我天生宿敌养的猫!”丹儿忿忿不平,因为说了太久的话,她的精神显得有些萎靡。 李昱吉看了看她的面色,体贴的开口,“丹儿娘子身上余毒未清,还是先休息一下,已经找人过来为你解毒了!” “多谢世子殿下!”丹儿抓紧衣襟,闭目养神。 李昱吉看着她,眼神闪烁,想了想,推着轮椅拿过搭在一旁的披风,轻轻盖在丹儿身上。 丹儿失血过多,衣衫碎裂,早就感到身上寒意森森,李昱吉的披风来的太及时了,不但给她带来一丝温暖,更是让她放松不少。 在一个几乎算得上陌生的男子面前,衣衫不整,丹儿就算对礼教风化并不在意,也实在自然不起来。 一夜的折腾,丹儿早已疲倦不堪,感觉到李昱吉的善意,她在朦胧中,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便沉沉睡去。 李昱吉却对着这个笑容,看呆了!丹儿之美本就偏重秀美玲珑,楚楚可人之姿更是如娇花照水般撩人心弦,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丹儿不用刻意表现,这份动人之韵已经展露无遗。 想不到这个丹儿居然如此动人,李昱吉有些不舍的收回双手,肆无忌惮地看着丹儿无瑕的睡颜,心里暗自感叹,本以为看惯了红娘子的美艳,对其它的丽色都不会看在眼里,不想这个娘子的身上的风韵居然能让他有些心动。 玩味的看了丹儿一眼,李昱吉盘算着。他的年纪估计也快定亲了,虽然还不知道父亲会为他选择哪家闺秀。但肯定是木头人般无趣。 丹儿这个娘子身上秘密极多,他可以感觉到丹儿对他们说的话,里面语焉不详,得到这个娘子,令她死心塌地的对他。那么还愁她不说出真相吗? 李昱吉仔细盘算起来,胸有成竹的微笑起来。 红娘子跟小圩到得很快。 看见丹儿身上盖着李昱吉的披风,红娘子笑得意味深长。 沉沉睡去的丹儿在红娘子小心翼翼的检查下,居然没有醒转。 红娘子看了看丹儿的眼睑。松了一口气,“主子放心!幸好丹儿娘子所中之毒分量极轻,再加上小圩的解救得当。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再配几贴解毒剂,让她喝三天就能痊愈了!” 李昱吉点了点头,“很好,这三日就辛苦你好好照顾丹儿娘子。记得务必打听出那只猫出现的地点!” 李昱吉对丹儿知道是猫袭击她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话,那样的反应很让人怀疑,不过,他有耐心等到那个娘子对他和盘托出的那一天! “属下明白!不过。丹儿娘子所中之毒跟我指甲里的毒确属同源,但是为什么会毒性降低了那么多。属下还十分困惑!”红娘子有些奇怪的开口。 “等到丹儿醒来,问出了那只猫藏身之处,便一切明了!”李昱吉语气淡然。 这一夜很多人十分忙碌,也有很多人突然人间蒸发,更有很多人注定无眠…… 柳新雅没有太多的时间心伤跟世子之间的不愉快,精心款待了欧清菡之后,她还记得,她们共同领着皇后的命令,尤其是欧清菡给她讲了一个不得了的发现。 欧清菡办事效率神速,锦绣的来历已经被她摸了个十九不离十,想不到她居然是隐卫的人,虽然对于这一点,柳新雅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怀疑! 欧清菡却没有反驳她,只是向柳新雅讲起了隐卫跟尉迟府之间的恩怨,讲到她的姑母欧云清心中对隐卫的恨,只因为那个被莫须有的“穿越者”之名害死的聪慧绝伦的尉迟小公子…… 居然是因为“穿越者”!柳新雅讶然,连这么显贵人家的孩子被怀疑了,隐卫都敢抓,想当年她能顺利从隐卫山庄出来实在太不容易了! 想起那块“竹隐令”以及它代表的意义,柳新雅的心开始乱了,藏天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才真的让她琢磨不透! 柳新雅回想起欧清菡话里话外的意思,心里明白了欧清菡隐晦的意思,不论隐卫是不是真的跟这件事有关,尉迟府跟欧家都不会放过这个打击隐卫的机会! 柳新雅从来没有这么焦急地期待着见到藏天公子,她想通知藏天必须加快处理龙床麝香的问题,因为一旦锦绣的身份揭露,恐怕藏天连正式调查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藏天半下午的时候姗姗来迟! 一踏进新醅酒楼,藏天就对着柳新雅吆喝,“掌柜,来碗面!速度快,某快饿死了!” 看他那个样子真的饿极了,一坐定,拿起桌上的点心,就着茶水就吃了两块。 柳新雅叹了口气,压下满腹言语,乖乖地进了厨房,亲手下了一碗鸡丝面。 藏天吃的斯文优雅,却速度不慢,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面,待喝下最后一口鸡汤,才满足的称赞,“味道太棒了!不愧是新醅的招牌菜啊!” 柳新雅好笑的看着他,“这位客官,菜谱上可没有这道菜,这个鸡丝面是跟巷口摆路边摊的张家娘子学的手艺!” 藏天面不改色,“小雅果然厨艺非凡,一碗普通食材的面都能做出如此鲜美无比的口感,回味无穷!” “好啦,好啦,夸得我都不好意思收你的面钱了,我有要紧事要给你说!”玩笑开过,柳新雅正色看着藏天。 “正好我今天在宫里忙了大半天,也有事要你相助!”藏天同样神色严肃。 柳新雅想了一会,欣喜的看着藏天,“公子已经向圣上汇报了?” “聪明!连龙床上的样本,我都直接切了几块木头带回来,小雅,接下来到你出手了!”藏天指着地上有个小布袋。 柳新雅顾不得其他,直接拎起布袋,里面七零八落的放着几节紫檀木块! 拿起一块仔细问了问,柳新雅点点头,“虽然跟檀香混合在一起闻得不明显,但是这檀香的气味变得芬芳幽远,香味独特,沁人心脾,分明就是麝香辅助的功效!” 藏天眼眸幽深,“那你知道麝香是怎么混入龙床木质之中的吗?可以法子分离出来!” 柳新雅拿着紫檀木块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藏天,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想不到,藏天公子真的想到了让她也能参与领功的方法! 藏天公子这个人情,柳新雅是真的欠下了,她有些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藏天笑得风轻云淡,轻声开口,“你已经明白了我的目的,就好好想个炮制的方法出来,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好好做出点事,让那些对你居心不良的人以后不敢小看你!” 柳新雅顿时明白了藏天的用心良苦,他是在为她以后在宫中安身立命的根本打基础,她知道只要有了这份功劳在身,任何人想陷害她,都得掂量一下皇帝跟皇后对她的信任! “谢谢……谢谢公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定会想出其中的根源!”柳新雅睁大眼睛,信心十足的看着藏天。 “对了,公子今天皇上知道这个事之后是什么态度?你可知道欧清菡欧家娘子已经帮皇后娘娘查出了锦绣的来历,居然是你们隐卫的人!这个是陷害,对不对?”柳新雅想起了困扰自己良久的这个问题。 藏天的眼眸便的有些森冷,“欧娘子好快的动作,看来那个锦绣估计也按耐不住了!不错,她是故布疑阵,想让隐卫背黑锅,挑拨皇后跟隐卫的关系!” “公子,不用挑拨,尉迟皇后的娘家跟你们之间的宿怨,已经足以令皇后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打击你们了!”柳新雅也沉了脸。 “不错!所以,小雅你必须马上进宫见皇后,将我找你合作找出宫妃流产原因这件事上报,我不能让你因为这次跟我合作,引得皇后对你有了猜忌之心!”藏天目光炯炯的看着柳新雅。 柳新雅动容地看着藏天,“多谢公子为我设想周详,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么什么时候开始进行这些紫檀木的研究?” 藏天毫不迟疑,“等你从宫里出来,就跟我去隐卫吧,那里东西置办齐全,方便你研究,小醅也被我留在那里等你!” 顿了一下,藏天拿起一块紫檀木,反复研究,“从这些木块上看,没有任何裂缝,整座龙床上的木头都是实心的,不存在中空填物的可能,对这些,你可有什么想法?” 柳新雅沉思,“麝香之气跟木檀香味完美融合,不可能是紫檀木某处填充进一些麝香所能达到的效果!” “公子你可以帮我准备一套制作蒸馏酒的器具吗?”柳新雅突然抬头期待地看着藏天。 “看来,你已经胸有成竹了!”藏天开朗的一笑,“等你从宫里回来,东西一定准备齐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冰酒调酒 柳新雅按照欧清菡指示的方式,来到宫门外,找到守门的宫人,她牢记着要找的是一个右耳垂上有颗黑痣的宫人,然后趁人不备上前出示了皇后给的玉牌。(.无弹窗广告) 看到玉牌,宫人冷漠的态度亲切了不少,“看着是新面孔,一定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柳司酝吧?” “是的!有劳安公公,奴有要事觐见皇后娘娘!”柳新雅态度谦和,她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公公不是一般的宫人,他是皇后特意安插在西宫门的人,负责宫外跟甘露殿消息的传递。 “咱家明白,柳司酝跟着小路子进去就行了!”安公公微微一笑,向身后跟着的一个眼神机灵的小太监点点头。 小路子带着柳新雅沿着石头小径拐进了御花园,他机灵的四处张望,远远地望见有人影出现就拉着柳新雅进了一旁的花树之后躲避。 见到柳新雅满眼不解,小路子小声解释,“姐姐不用担心,小的是小心起见,最近丽妃闹的实在不成样子,皇后只能忍气吞声,若是遇上什么不开眼的人,耽误姐姐的事,就不好了!” 柳新雅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乐了,拍了拍他的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小心点为好!” 尉迟皇后神色轻松,卸去了隆重的宫装,素颜朝天,一身正红广袖宽松长袍,松松挽着堕马髻,斜斜地插着一支羊脂玉簪,看见柳新雅进来,笑的很愉快,“本宫刚才还在向吉祥念叨你调的酒,你就出现了,正好,给本宫来一杯吧!” 柳新雅微笑,“皇后娘娘有命,小的尽当全力!” 前世做调酒师的时候,柳新雅就一直保持着随身携带调酒壶的习惯,因此骤然接到皇后娘娘的命令。她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跟着吉祥来到皇后娘娘的小酒窖,皇后娘娘偏爱葡萄酒。因此这里红酒种类极多,虽然局限性多了不少,柳新雅还是仔细选了一瓶冰葡萄酒,这种“冰酒“是杜为康四十岁那年酿造出来的。 那一年西域气候另类,冬季整整提早了两个月到来。一夜之间所有的葡萄园刚刚成熟的葡萄全部遭受了霜冻,本来损失惨重,杜为康却凭一己之力,独创了后来深受女性热爱的冰酒系列! 冰酒的原料采取了留在葡萄树上的那些历经过急速霜冻的成熟葡萄。这种葡萄在经过了冰冻和解冻过程之后,葡萄的糖分和风味得到浓缩,因此酿造出来的葡萄酒甘如蜂蜜。口感清冽,深受女性爱戴! 而杜为康也因为酿造出这种冰酒的问世,彻底成为了大周酿酒界的第一人! 当柳新雅看到这个酒的时候就想好了为皇后调制的鸡尾酒种类,她转头问道:“吉祥姐姐,厨房有玫瑰露跟青柠吗?” 吉祥点点头。“都有,我带你过去挑!这里没有你平常用的那些酒,我还以为你会为难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挑好酒了,小雅,你果然不愧是杜大师的徒弟!” 柳新雅笑眯眯的开口。“是皇后娘娘这里好酒种类繁多,而且这种冰酒是我师父所创。我比较熟悉罢了!吉祥姐姐,葡萄酒是很好的美容养颜的东西哦,让娘娘每晚睡前浅酌一杯,有助于睡眠,也有美容的作用哦!” 柳新雅今次要向皇后禀告之事涉及隐卫,还涉及了宫中那些孩子夭折的真相,她本来还在担心贸贸然开口,引起皇后的不悦,毕竟皇后娘娘也是因为那些麝香失去了三个孩子之人,她担心引起了皇后的伤心事,悲愤之余的皇后会阻挠她跟藏天之后的合作,那对以后的计划就影响巨大了,因此,她为了跟吉祥交好,也算用心良苦了! 吉祥连忙接过柳新雅手里的冰酒,仔细看了看,“葡萄酒还有这样的作用啊,我一定每晚给娘娘准备。” 柳新雅浅笑盈盈,“这种酒甜度太高,睡前喝不好,最好选那些干红比较好!” “这个我就不懂了,小雅,帮帮我吧!你把那些干什么的酒选出来一些,我另外收好,每晚给娘娘端上!”一脚踏出酒窖的吉祥忙不迭退了回来,期待的看着柳新雅。 “好的,我去找几种出来,吉祥姐姐,等有空了我教你调红酒面膜,娘娘沐浴前给娘娘用上,效果更好!”柳新雅一边挑着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闲聊。、 吉祥突然转头看向柳新雅,眼神渐渐探究起来,这个娘子就一点都不贪功吗?这样好的机会,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大大表现一回,居然连犹豫都没有就送给了她! 每晚向皇后娘娘献上睡前红酒的机会,吉祥可以当成是柳新雅这个新人为了以后办事方便,对她这个皇后娘娘面前红人示好的表示,她接受的心安理得! 想不到,柳新雅居然不动声色又抛出一个天大的人情给她!皇后娘娘年岁渐长,面对着后宫年轻貌美的新人佳丽,压力渐增,对养颜美容更是十分关注! 吉祥看着柳新雅信手选酒,一边还毫无心机的详细介绍着每种红酒的特点,功效,适合餐前还是餐后,如何调制面膜,又该如何饮用! 见柳新雅态度自然,语调平淡――或许这个娘子只是年岁太小,不懂心机罢了,吉祥看着柳新雅的眼神渐渐温暖起来。 “哎呀,你说的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住啊!算了,你就挑两瓶睡前的,等娘娘喝完了,你在过来帮我挑吧!那个红酒面膜还是你自己配制给娘娘吧!”吉祥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 柳新雅低下头,掩饰住脸上微微诧异的脸色,她一直不断向吉祥示好,是希望之后她汇报跟藏天合作的时候,能得到一点声援,不想吉祥居然不贪功,那么是不接受她的示好吗? “吉祥姐姐,那个面膜我还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娘娘的肤质,因此打算让姐姐先看看,从娘娘的双手开始试验,没问题了在开始敷脸,我不能常进宫,只有麻烦姐姐了!这个美容的方子是大月氏第一美人的独家秘方,我因为跟她的女儿关系好,才能得到……”柳新雅一边说,一边羞涩的低下头。 吉祥恍然大悟,“你放心!这么名贵的美容秘方,我一定会好好帮娘娘做的!出去了就给娘娘说,她一定很高兴!” 大月氏第一美人年逾四十,还宛如二八佳人般美貌动人,容颜之美艳名满天下,大周后宫早有不少妃子都在暗自揣摩她的独家美容秘方,原来这个柳新雅跟大月氏小公主关系居然好到这样的地步,这可是大功一件呢! 挑好酒,柳新雅用冰酒、玫瑰露跟青柠调制了一杯很女人的鸡尾酒――“永恒魅力”,玫瑰红中透出蜂蜜色的嫩黄,加上青柠酸涩的口感中和了甜度,让饮用者回味无穷! 尉迟皇后惊叹的看着手中这杯鸡尾酒美丽均匀的色泽,缓缓品味,赞叹道:“味道真好!本宫对玫瑰露的甜腻一直不是十分喜欢,只因为此物养颜,才常备在小厨房里,一般都是在糕点里调味,虽然知道效果会有所影响,却不想这么调酒喝,口感居然如此舒爽,小雅,本宫很满意!” 在柳新雅调酒的过程中,吉祥早已将那种大月氏美容秘方的事简单汇报了,皇后娘娘现在看着柳新雅,十分顺眼!加上美酒的调剂,她的心情分外放松跟惬意! 柳新雅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口,“启禀皇后娘娘,小的今天进宫是得知了一件事,特此前来向娘娘汇报!” “哦,说说什么事?可是又有人为难你们酒楼?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皇后声音不怒自威,对柳新雅她现在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维护。 “今天藏天公子来到小的酒楼,向小的透露了一件惊天的秘闻……”柳新雅缓缓地将龙床麝香事件的始末,向皇后娓娓道来。 她将小醅的发现都归功于藏天调查,最后总结,“……藏天公子找到小的,一方面是因为小的精通蒸馏的方法,对那个歹人采用的方法有些了解;另外,藏天公子还想通过小的,向皇后娘娘母家当年的悲剧,为隐卫的疏忽表示歉意,他说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其实悲剧源于一场天灾人祸!” 说着,柳新雅微微抬头,看了看皇后娘娘的满面悲戚之色,她知道是那个麝香之事,让皇后回忆起了她因为同样原因失去的三个孩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勇敢的开口,“小的请皇后娘娘示下,这件事小的该如何处理?” 吉祥看了看柳新雅,又看了看皇后娘娘,小心翼翼的开口,“皇后娘娘,这个丫头也是个老实的,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特别过来禀告,虽然引得娘娘的伤心,实在是可恶至极,但是不妨看在她忠心的份上,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柳新雅感激的看了吉祥一眼,她知道,她之前一直不断铺垫的示好终于发挥作用! “此话不错!小雅,本宫命令你,去跟藏天合作,务必找出那些麝香的真相,本宫要知道那些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尉迟皇后语气森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分离之法 尉迟皇后轻抚着一块绣工算不上精细的婴儿肚兜,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吉祥忧心忡忡的看着皇后,递上一块冷毛巾,“娘娘,您别伤心了,当心身体啊,好在现在真相马上就能揭晓,娘娘您要打起精神,就算是为了那些没有长大的小主子,也需要您振作啊!” 尉迟皇后伸手接过毛巾,压在眼睛上,良久,低哑着声音,缓缓地开口:“对这个柳新雅,你有什么看法?”听起来皇后已经恢复冷静。 吉祥眉头微皱,有些费解,“奴婢看那个娘子是个实心眼的,年纪小,没太多心思,应该值得培养!” “哼!没心眼?没心眼能哄得你都帮他说话,没心眼会被隐卫公子看重,找上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娘子来给本宫当说客!”尉迟皇后一把扯下眼睛上的毛巾,又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手,仔细的折叠小肚兜。 “娘娘,您是觉得柳新雅不可信吗?那些红酒养颜之说,还要不要……”吉祥犹豫的开口。 “可信,今天她说的肯定都是真的。本宫只是觉得,实在是太小看了这个娘子……”皇后拿出一只紫檀木的盒子,珍惜的将肚兜放进盒子里。 吉祥目光温柔的看着皇后的动作,“娘娘,这个肚兜是您亲手绣的。奴婢记得还是您第一次亲手做针线……” “本宫第一次做母亲,想亲手为孩子做点什么,花了一个月精心绣制,可惜,吾儿还是流失了……”皇后又红了眼眶。 吉祥连忙开口安慰,“娘娘,圣上对您还是不一样的,为了安慰您丧子之痛,亲手送了这个紫檀木盒给您,这个可是将作监大将魏则士大师的木雕作品。宫里除了皇上只有您有魏大师亲手雕的木雕作品了。” “等等,刚才那个柳新雅怎么说的。藏天怀疑麝香在皇帝龙床上发现?记得皇上那个龙床就是紫檀木雕的?也是魏大师的作品?”皇后突然拿起紫檀木盒子仔细看。 吉祥震惊的看着那个紫檀木盒,结结巴巴的说:“您是说,这个盒子――也有麝香!”一边说,一边夺过盒子,“娘娘快放下!” 尉迟皇后目光凶狠的盯着这只盒子。“本宫之后两次有孕,因为心中怀念,每天都要捧着这只盒子看半天,想来我的孩儿都……” 吉祥端着盒子全身发抖。“奴婢马上送这个盒子出去给……给小雅,让她一起查!” “等等,顺便派人给本宫调查魏则士!”尉迟皇后擦干泪痕。冷静的下令。、 后宫的女人,随时都得准备战斗,容不得长时间的软弱,她是皇后,更不能倒下! 柳新雅行到半路。被吉祥派的人追上,手捧紫檀木盒子,她仔细闻了闻,果然隐隐有麝香的气味。 稍作收拾,柳新雅带着简单的包袱坐上了藏天公子安排的马车前往隐卫。 刚踏进隐卫总部的后花园。小醅就飞窜出来,爱娇的窝在柳新雅怀里。 “小醅。一夜不见,你好像变胖了,是不是又偷吃?”柳新雅抱着小醅,亲昵的笑它。 藏天一身休闲宽服,玉树临风地向她走来,微笑望着她笑靥如花,“这里我准备了所有小鹏喜欢的食物,它不用偷吃!” 小醅连忙向柳新雅传音,“嘻嘻,这里有的吃,有的玩,藏天公子准备的很周全!” 柳新雅抬起头,向藏天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细心照顾小醅!” “怎么样?皇后可有说什么?”藏天亲自带路,引着柳新雅向库房走去。(.无弹窗广告) 柳新雅连忙取出皇后的那只紫檀木盒子,交给藏天,“皇后娘娘给我下了懿旨,让我务必协助公子做事!这个盒子就是皇后娘娘给的,据说是皇上当年为了安抚她丧子之痛特别送的,现在皇后娘娘怀疑,她之后的两次小产也是因为她时常把玩这个盒子的缘故――我特别闻过,果然跟龙床上的檀香味道一样,多了一丝麝香的悠远绵长!” 藏天一听,合掌一击,“这就对上了!我一直琢磨不透皇后娘娘流产的缘故,其他妃子们流产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应诏到德阳殿的原因,接触了龙床,尤其是怀孕的宫妃,皇上为表示恩宠,更多宠了几次……”说着说着,藏天突然顿住,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柳新雅,跟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娘子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有些不合礼数,小雅会不会觉得他过于孟浪。 柳新雅听得正津津有味,半点没有觉得不妥,听到藏天住了口,想也没想,就顺口接下去说,“皇后娘娘却是不用去德阳殿侍寝的,但是她还是跟其他妃子一样小产,肯定是这个盒子的原因,同是紫檀木,看来原料必然是同一种被麝香侵蚀过的木料,那么只要调查那个匠人,应该能得到一些线索吧?” 藏天见柳新雅态度落落大方,“侍寝”更是没有半点犹豫就说出了口,有些自嘲自己想得太多,便集中精神跟柳新雅讨论起来。 小醅玩味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对柳新雅的后知后觉再次表示严重的鄙视,它知道柳新雅前世在酒吧进出,对这些男女情事习以为常,但是现在的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居然毫无顾忌的跟一个男子聊皇上的侍寝规矩,聊的这么自然,这样的娘子会不会给人太另类的感觉! “我今天一早就派人提审龙床的雕刻匠人将作监大将魏则士,不想他居然逃了,在他的居所搜查中,发现了一些没有焚烧完毕的信件,看来他是想毁尸灭迹,湮灭证据!”藏天不知不觉向柳新雅透露了更多的案情。 “这就奇怪了,龙床麝香的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怎么会消息走漏呢?”柳新雅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藏天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伪造书信的齐达大师,然后想到了父亲,思路到这里,他突然不敢深想下去,怀疑谁他都不该怀疑父亲的。 齐大师跟伪造书信有关,想来他不会自拆招牌,那么唯一知道的只有父亲,如果柳新雅那边没有泄露,就只有可能……藏天沉默下来。 柳新雅悄悄看了藏天一眼,没有开口,她看得出来藏天心中已经有了眉目,她若是问的太多就逾矩了。 藏天临时整理出来一间库房,已经摆满了柳新雅之前提过的蒸馏器皿。 “你看看还有缺少什么没有?我马上派人置办!”藏天转头看着柳新雅。 柳新雅点点头,“可以了,公子准备的很周全!” “我总共置办了三套,你有什么想法,说给我听听,咱们同时开始,争取时间吧!”藏天期待的看着柳新雅。 “公子,闻到这个紫檀木上檀香跟麝香混合的如此完美均匀,我就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尤其你说龙床没有中空的地方,更是排除了麝香是填充进去的可能,直到拿到这个紫檀木盒子,我几乎可以确定,麝香是用特殊的法子熏进紫檀木之中的!”柳新雅严肃的开口。 藏天眼神一凛,有些惊讶,“你是说――熏?” “不错,就是将纯度极高的麝香焚烧,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对着那些紫檀木反复熏烤,直到那些麝香的气味深深的混入紫檀木之中。紫檀木木质紧实,在木料加工的过程中本来就是要经过一定的干燥步骤,只要在这个过程中,用我说的法子,我相信一定能达到这种效果!”柳新雅比划着解释。 柳新雅的这个灵感,其实来源于后世那些造假檀香球的不法商贩,那些商贩都是用特殊的法子将檀香独特的味道沾染在普通木料的表面,上当的人买回去几天,香味挥发完了,就没用了。 大周没有那些先进的化工原料能够速成,但是用真材实料,不惜血本的将大量高纯度麝香熏进紫檀木之中,两者香气能完美融合,这样做出来的木材,麝香之气才得以保留的更加长久。 尤其是紫檀木在雕刻制作之前为了加深色泽,会用原始的方法将表面碳化,更加锁定了那些麝香的挥发,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年下来,那个麝香龙床的功效一直那么显著,宫妃无一人顺利产子的原因! 藏天深思着,“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麝香从紫檀木里分离出来?” 柳新雅点点头,“我想到的法子就是蒸馏,利用沸点的不同,将麝香冷凝出来!”说完,她稍作停顿,接着补充了一句,“其实原理很简单,就跟我平时制作蒸馏酒差不多!” “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来,我给你打下手,需要做什么你只管吩咐!”藏天撩高了袖管。 柳新雅也跃跃欲试,尤其是小醅也确认过皇后娘娘的紫檀木盒子上同样有麝香之气味的时候,这个法子她更加确定了! “公子咱们三套蒸馏器皿同时进行吧!”柳新雅毫不客气,直接指挥起藏天来,“将木料剁碎,对了,还要一定时间的浸泡,然后就可以开始煮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变身 鸿胪寺,李昱吉扶着小圩的手,用力从轮椅上站起,努力练习走步。[.超多好看小说] 红娘子走来,看到的就是李昱吉满头是汗,极力保持平衡行走的样子,心下赞叹,这种性格的主子虽然身体孱弱,但却极有毅力,居然这么短的时间,依靠自身努力逐渐掌握肢体的协调力,看他每日忍受痛苦,坚持复健练习,从来没有叫过苦,足以看出他的意志坚定。 只见李昱吉放开了小圩的手,自己走了一段路,终于坚持不住,委顿在地。 红娘子跟小圩连忙上前扶起李昱吉坐回轮椅。 看到李昱吉满脸的汗水,红娘子拿着手巾给他擦,忍不住劝着,“主子,您也太拼了,青青姑娘都说了,您恢复的很快,只要再休养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能行走,不用受这么多罪!” “本世子没有那么多时间虚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动动总是好的。”李昱吉喘了口气,看着红娘子,连忙问道,“丹儿娘子醒了?” 红娘子笑眯眯的点头,“属下就是来给主子报信的,丹儿娘子已经醒了,衣服也换过,精神好多了,主子有话就自己去问吧!” 李昱吉看了看红娘子笑容古怪,扯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擦着脖颈里的汗,没好气的看了红娘子一眼,“小姨,有话就说,笑得古里古怪的!” 红娘子嫣然一笑,眨了眨眼,“每次你这么一叫,我顿时有种老了十岁的感觉!那我就倚老卖老一回,替你阿娘问你一句,对西屋那位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 小圩听了,顿时八卦的瞪圆了眼睛,“主子对……丹儿娘子有想法了?” 李昱吉抬手拍了他的脑门一下,“胡说什么!” “不是我说的。(.无弹窗广告)是红姐说的!”小圩委屈的抚着脑门。 红娘子白了他一眼,“主子害羞了!谁叫你说得那么直白。笨!” 李昱吉不再理睬这两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人,自己推着轮椅向西厢房而去。 小圩跟着上前想帮忙,被红娘子一把拉住,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丹儿正倚在床头,扯着床头插瓶的桃花。怔忪着不知在想什么。 体贴的红娘子给丹儿收拾的很整齐,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柔软的月白色软烟罗宽服,乌墨如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顺着软烟罗细滑的料子垂在脸颊一侧。令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别致。 人面桃花不过如此吧,李昱吉在门口静静的观望了一会,望着丹儿满头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在肩头。“鬒发如漆,其光可鉴”诗经中的一句不期然跃上心头。 丹儿这个娘子的美是多变的,李昱吉刚发出这样由衷的赞叹,就意识到自己这样在一个娘子的房门口大肆张望,实在失礼。便“咳咳”两声,提醒一下发呆中的丹儿。 丹儿听到响动,抬起头来,见到李昱吉,连忙起身。正欲行礼。 “你身上有伤,别跪了。过来推我一把!”李昱吉连忙开口。 丹儿走上前来,轻轻推着李昱吉进屋。 “丹儿娘子,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吗?”李昱吉含笑问候。 “多谢世子相救,我已经没事了!我正想着跟世子告别,等会就赶回隐卫,他们不知道我出来,我不能消失太久的……”丹儿有些着急。 丹儿现在有些担心,她在镜天进入的宅子里被那只猫袭击之事,还不知道有没有惊动镜天,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失踪,联想到是自己跟踪他,不知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你不是说是跟踪一个任务目标才遇袭吗?难道隐卫里没人知道?”李昱吉看着丹儿有些忐忑的模样,带着几分试探询问。 丹儿昨夜没来得及多加考虑,本来只是好奇看看镜天神神秘秘出去做什么,就冒然跟着镜天了,现在回想起来,镜天这样的身份,行事何必如此隐秘,必然是见不得光的,那么他若是知道了自己居然发现了他的秘密据点,会如何对付自己呢? 现在回想起来,丹儿后悔极了自己的莽撞,好奇心害死猫,果然没说错!仗着自己的隐匿身法,居然胆敢刺隐卫家主的机密! 就算镜天没有直接灭了她,一旦对她有了丝毫的怀疑,对她以后在隐卫里的行事也大大的不利了! 丹儿咬着嘴唇,为难地看着李昱吉,“这个我实在不方便透露,对不起,世子殿下!” 李莫离细长的眼眸里酝酿起一阵风暴,他强忍着怒气,看着丹儿惭愧低头的样子,勉强一笑,“丹儿娘子不用道歉,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强加娘子你必须向问本世子汇报隐卫所有事的义务!我想,你既然不肯说,自然有你的原因,本世子会理解的。” 丹儿舒了一口气,“世子殿下实在太通情达理了!您放心,跟您的合作,我没有忘记!现在正好也有要事跟世子汇报,我发现了您之前提过的,正在被通缉的那个竹山校尉柳钧升的一个亲属就在京城!” 丹儿想到藏天深情款款的说起柳新雅的样子,妒火中烧,“那个娘子是杜为康的徒弟,叫柳新雅,在京城开了一个叫新醅的酒楼,她是柳钧升的嫡亲侄女儿!我想您抓她回来,一定能问出柳钧升的下落!” 李昱吉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兴趣,想那个柳钧升连娘子女儿的安危都不顾,又怎么会为一个侄女露面! 于是,李昱吉敷衍的点点头,“我会派人跟进的!” 丹儿另有心思,见李昱吉不当一回事的样子,有些着急,“世子不信我吗?其实那个柳新雅是隐卫的人,藏天公子……居然给了她竹隐令!还……还帮她养猫!” “你说什么!猫?竹隐令?究竟怎么回事,你说仔细一点!”李昱吉准确的捕捉到丹儿言语里的敏感词。 丹儿心知,要利用面具部对付柳新雅,不抛点有用的饵出来是不行的。 于是,丹儿将昨夜听到的一切,除了她跟踪镜天的事之外,都详细的说了,从藏天伪造书信开始,到龙床麝香被发现,再加上柳新雅手握的竹隐令,连小醅的样貌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李昱吉越听面色越冷,想不到齐王那么精心的布局还是被藏天识破了,接下来齐王该倒霉了! 李昱吉正在犹豫是放弃齐王,还是提醒齐王的时候,就听到丹儿对小醅的样貌描述,小白猫居然在隐卫出现! 他愤怒地几乎想砍了小圩,这个蠢材居然抓着隐卫探子家养的猫当野猫做血炼实验,把他们苦心隐瞒的血炼之法双手奉上送给了隐卫! 那么就是说,隐卫早就开始研究血炼之法了? 如果被隐卫抢先发现了血炼之法对人的功效,他们面具部哪里还有生存的机会,李昱吉越想越激动,越想越紧张,他全身发抖,双手紧紧的握拳,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丹儿之后遇袭,明显也是变异猫的杰作!她跟踪的人是谁?必须说出来!李昱吉现在已经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如今的情形绝对不容许丹儿对他有任何隐瞒! “丹儿娘子,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所有人预料!告诉我,你跟踪的那个人是谁?他的存在直接威胁到了面具部的安危,告诉我你遇袭的地点在哪里?!”李昱吉额头青筋暴露,面露狰狞。 丹儿本来见晋王世子脸色逐渐变差,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引起了世子对柳新雅的不满,没想到他一开口,问得居然是镜天的事,她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看见丹儿犹豫不决,李昱吉咬着牙,咆哮着吼道:“本世子问话不够清楚吗?说!昨天你跟踪的人到底是谁,地点是哪里!” 丹儿被他暴戾的语气吓得哆嗦起来,她印象中的晋王世子病弱斯文,昨夜体贴地为她盖上披风之举,还着实令她感动了几分,但是眼前这个面容扭曲,脸色赤红的男子实在太可怕了!他全身都散发出明显的戾气,整个人显得狂躁不安。 “真的……不能说,实在是关系重大……请世子殿下原谅!”丹儿守着最后一丝勇气,退到了门口,颤着声音坚持态度,打算一语不合,便夺门而出。 然后,丹儿惊恐地看见晋王世子猛然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大步向她走来,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孔武有力,明明有些距离,却仿佛他眨眼间就来到面前。 凭借丹儿的身手,在早有戒备的情况下,居然连躲都没有躲过,就被晋王世子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这只手像铁钳一般,牢牢的钳住丹儿的脖颈,她想挣扎,却被勒得透不过起来,她毫不怀疑晋王世子李昱吉具有一只手就能掰断她脖子的能力! 这个武功高强气势惊人的男子,还是之前那个坐在轮椅里虚弱不堪的晋王世子吗?丹儿深深的怀疑起来。 “说!你跟踪的是何人?在何地遇袭?”冰冷的语气,仿佛来自地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承认 丹儿被大力钳制住脖子,双脚渐渐离地,意识恍惚起来。 生死攸关之际,她可顾不得镜天以后会如何对付她,先应付过去眼前的危机在做打算。 “我……我说……你先松手……”丹儿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 晋王世子面目狰狞地看着丹儿徒劳挣扎的样子,享受的看着丹儿充血的脸颊以及痛苦的表情,他放松了手劲,却没有放下手臂,依旧高高的拎着丹儿。 红娘子跟小圩听到动静冲过来,顾不得惊异丹儿被世子袭击,对晋王世子突然的行动自如面面相觑。 丹儿眼角余光看见红娘子等人过来,连忙呼救,“救……救救我……” 红娘子怔怔地看着李昱吉,突然惊喜地喊出声,“主子,您……您回来了?” 小圩看着李昱吉熟悉的狰狞表情,“真……真是您……回来了!” 丹儿手脚并用,努力挣扎,听到红娘子跟小圩的言语,极力运行昏昏沉沉的大脑,不断思索,他们在惊喜什么? 眼前这个疯子究竟是什么人?明明跟晋王世子一样的脸,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力大无比,而且暴躁残忍。 “我说……我说……放……放我下来!”丹儿反复呻吟。 红娘子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小心翼翼地靠近晋王世子,“主子,先放她下来,听她慢慢说!” 晋王世子冷冷的一笑,“蠢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手一松,丹儿重重地摔在地上,不断咳嗽,大口喘着气! 红娘子连忙催促丹儿,“世子殿下问话,你还不快说!” 丹儿定定神,喘息着说:“我……跟踪的是隐卫家主镜天,他……进了城北忠勇公巷的一座宅院里……然后……我刚进去就被……一只猫袭击了……” 李昱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小圩完全沉浸在又见到这个主子出现的震惊之中,也说不出话。 红娘子大概是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人。“镜天?他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去那里做什么?那个宅子里有什么人?” “马上派人去那个宅子!先把猫抓回来!”晋王世子直接发话。 红娘子却摇了摇头,“主子,属下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丹儿跟进去就被那只猫袭击,镜天肯定是早就发现了丹儿。隐卫家主功力深厚,岂是她这个小小的娘子跟踪的了?” 丹儿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虽然对自己隐匿身法非常有信心。镜天不可能发现她,可是她所练功法的来历是她最大的秘密,不能随便说。 但是这可能是唯一让她离开这里的法子。逃离晋王世子这个疯子的机会。 于是,丹儿鼓起勇气,“镜天不可能发现我,我在他房门外听了一整晚,都没有被发现。之后的跟踪,我离得很远,更不可能被他发现。其实,只要我回去隐卫,看看我有没有第一时间被人拿住。就能说明问题了!” 红娘子盯着丹儿,似笑非笑地说:“丹儿娘子刚才受惊了。这个其实是世子的老毛病了,他的情绪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难得丹儿娘子不计前嫌,还愿意以身犯险,若是你此番回去隐卫,发生什么意外,让我们如何过意的去呢?” 丹儿忙不迭的摇头,“不麻烦!我自有脱身的法子,世子身体不适,还是多休息,我……我先回去了!”她一手按着肩头,颤抖着双腿站起来。 方才挣扎的过程中,伤口又崩裂出血了!丹儿也顾不得这个,她恨不得远远地逃离这里。 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晋王世子冷漠阴鸷的眼就像毫无感情的野兽,丹儿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 红娘子没有说话,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晋王世子。 “站住!”晋王世子突然懒懒的开口。 丹儿脚下滞涩,脸色苍白的回头看着晋王世子。 “你去给她重新包扎伤口,还有,本世子不喜欢手下的人左右摇摆,想跟我们合作就乖乖的为我办事,藏天手里那只小白猫,你去捉回来带给本世子!” 丹儿娇躯一震,这个晋王世子的意思是要她背叛隐卫,彻底投靠面具部? 她都已经不追究这个世子突然向她出手,差点杀了她的举动,他居然对她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世子殿下,我想我们当初谈好的合作条件里没有这一条,您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丹儿也冷了脸。 丹儿简直受够了,一直觉得这个晋王世子古怪,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健忘症,要嘛就是从来没有当她是真正的合作者尊重,他也不想想自己帮了他们多少次,忘恩负义也不是他这样做的! “本世子不管你跟谁谈的条件,现在本座说的就是你的任务,从开始,本座就没有请你来帮我,若是不想被隐卫知道你三番四次的背叛,就乖乖为本座办事!”晋王世子张狂的开口,无视丹儿苍白了脸色。 红娘子略一思索,这个丹儿见到了世子这样截然不同的强势性格,若不能吸收为自己人,那只有灭口了,丹儿的能力她很欣赏,而且直觉中她一直觉得丹儿不简单,身上似乎还有更大的秘密,若真的为面具部所用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因此,红娘子也柔声劝道:“丹儿娘子,你祖上跟我们既然十分有渊源,你又不断为我们通风报信,早就是我们自己人了。不如趁此机会就退出隐卫,加入我们吧!” 见丹儿木着脸,一言不发,红娘子继续说道:“丹儿娘子,隐卫跟面具部的宿怨你是了解的,当年背弃武皇手谕的是他们!‘隐鳞戢翼,首尾相卫’这句口谕你也是知道的,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武皇圣祖当年成立隐卫的目的,但是现在的隐卫行事完全颠覆武皇的指令,穿越者是什么人,为什么隐卫要捕杀?丹儿娘子在隐卫这么多年,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丹儿沉默不语,她怎么会没有怀疑过,只是为了尽快上位,她也不得不违心的做一些伤害那些无辜穿越者的事,她曾经犹豫过,但是她的使命让她没得选择,她明白穿越者的潜力有多大,真的又出现一两个绝世天才,那么她要完成任务的难度就更大了! 见到丹儿有些意动,红娘子抬眼看了晋王世子一眼,后者正目光阴沉的盯着丹儿,耐心显然不多了。 “丹儿娘子,其实你心里应该知道,他们隐卫是背叛者,我们坚持的才是武皇圣祖的本意!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助纣为虐?不知道隐卫之名由来的人,我也不会浪费这些口舌相劝,但是你祖上既然了解一切,肯定不会赞成你继续在隐卫消磨时光!”红娘子可谓苦口婆心。 丹儿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隐鳞戢翼,首尾相卫”的意思是――龙隐匿鳞甲,凤收敛翅膀,相辅相城相互救援,这里暗指的其实就是隐卫跟面具部这一明一暗两个组织的任务,意思是让他们积蓄力量,等待时机,静静的等待最后大业功成! 在隐卫这些年,丹儿不是没有怀疑过隐卫捕杀穿越者的动机,只是因为她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只有靠她完成这个任务了,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有牺牲其他穿越者,来稳固丹儿己在隐卫的地位,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因为,丹儿确实也是个穿越者! 但是真的跟面具部坦白一切吗?丹儿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行,无论从现在隐卫的势力范围,还是人员规模,都不是现在的面具部能比的,而且丹儿隐隐感觉到面具部这些人根本不是很了解武皇圣祖当年真正的目的,依靠他们,成功的几率实在太渺茫了! 更何况,她真正要到达的目的地是隐卫山庄,这个可是隐卫的势力范围。丹儿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红娘子一看丹儿跟以前一样的眼神,便知道这个娘子不知何故还是选择了隐卫,她想继续劝解,就听晋王世子不耐烦的冷哼:“只要你这次活捉那只小白猫带来给本座,就不再让你做任何事,咱们的合作跟以前一样!” 丹儿略一思索,试探的问道:“这个我可以办到!但是我发现你们似乎对猫的问题十分关注,我需要知道原因才能办事!” 晋王世子皱了眉,斜睨了她一眼,“不行,你不是自己人,不能告诉你!你爱帮不帮,本座最后警告你,你身上的毒还有两幅药才能解,若是你办事本座不满意,那你就等死吧!” 丹儿同样眯着眼,语出惊人,“我猜,那些猫都是经过了某种秘法培养出来的吧?不然袭击我的那只猫不会身手那么迅速,我几乎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就受伤!还有猫爪子上莫名其妙的毒,为什么只有红娘子能解?莫不是跟你们的代代相传秘法炼体有关?” 李莫离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丹儿跟前,红娘子也亮出了指甲比划在丹儿细嫩的脖颈之上。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难道你的祖上知道秘法的传承?”晋王世子眼里是某种疯狂的热切期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武皇密室 丹儿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冷冷的开口:“都把手给我拿开!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晋王世子收回了手,红娘子突然明媚的笑了起来,“早就觉得丹儿妹妹深藏不露,没想到真是大有来头,妹妹早点跟我们坦诚相见,也不至于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丹儿对于他们所谓的秘法练体确实非常了解,但是那种强化的前提必须在无菌培养舱中进行,配合各种仪器监控,不然危险性极大,人体承受不了的时候,若没有及时注射抗体,人就会死亡。 那种秘法练体的原理是用一种血液寄生的活性菌种药物急速刺激神经,尤其是疼痛感,开发人类潜能,甚至连基因都能改变。 被实施过改造的人从细胞组织到骨骼密度,甚至是血液都会被强化到最完美的基因状态,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算是真正的人类,在丹儿前世的那个时代,这种改造人都是军方的机密,尤其是那种包含菌种药物的改造液属于国家级的机密。 丹儿一直以为近两百年过去了,那种秘法练体需要的改造液早就消耗殆尽,尤其是在隐卫,她没有听说丝毫这方面的讯息,使她几乎都忘记了当初武皇圣祖手段强硬的控制中央集权,依靠的就是这种改造液。 现在那只袭击她的猫诡异的速度,突然让丹儿有了某种明悟,她这才知道,明明她可以有更快的捷径达成目的,却浪费了这么多年! 那么,现在她首先要弄明白面具部这些人究竟掌握了多少,丹儿眼眸波光流转,勾起嘴角,“不错,我祖上对这种秘法确实有详细的记载,你们想知道我了解的东西,必须拿出相应的诚意。不然我就是少说一条,那个秘法也是不完整的。你们最好不要抱着什么抓住我拷问的心思。” 晋王世子蓄力良久的手渐渐放松,“那就来谈谈合作条件吧!丹儿娘子,你想要什么?” 丹儿斜睨了他一眼,“这次可是你本人跟我谈的条件,不会过后你换张脸就又不认帐了吧?” 晋王世子猛的转过身。(.好看的小说)双目充血的瞪着丹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丹儿自信的笑了,她又猜出晋王世子的一个隐秘,想来这个晋王世子应该是当年最早接受过改造的那一批人的后代。基因在数代传承之下,有了些许变异,不良的后遗症也显现出来。这种双重人格只是其中一种表现而已。 手上的筹码更多,丹儿神态更轻松,“我不但知道你的人格双面,还知道这个是你家族的遗传,甚至知道诊治的办法。怎么样?我跟你谈的资格够不够?” 医治晋王世子其实很简单,只要加深他血液里菌种浓度,完美改造基因,两种性格自然就能融合,而且他这种改造人的后代。对那种改造液连排斥反应都很少! “你……真的知道医治的方法?”红娘子跟小圩异口同声的说。 晋王世子看着丹儿,哈哈一笑。“很好,丹儿娘子的诚意,本座看到了,说出你想要的,本座定然让你心愿得偿!” 丹儿摇了摇头,“其实我想要的跟世子殿下想要的都在同一个地方,咱们只要共同进去那里,世子的病可以医治,我也得偿所愿,那些秘法,我必然双手奉上!” 晋王世子眼神收缩,“在什么地方?” “武皇圣祖的秘密基地!”丹儿直视晋王世子。 “哈!笑话,那个基地早就不是秘密了,不过已经落入隐卫手中一百多年了,恐怕早就被翻遍了,等咱们进去,连渣滓都不剩了!丹儿娘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晋王世子冷笑着开口。 “不可能,没有密码系统,他们根本进不去真正的基地里面,不然隐卫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实力了!”丹儿胸有成竹。 红娘子突然插口问道:“什么叫密码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丹儿比划着,“一个黑色方形的东西,可以掀开,里面有些按键,上面有奇怪的字母跟数字符号……” 红娘子福至心灵,转头向晋王世子低语了几句。 晋王世子猛然瞪大了眼睛,失声说道:“你说什么?柳钧升偷走的就是这个东西?” 红娘子尴尬的看了丹儿一眼,又看看冒失莽撞的主子,无奈的点点头。 丹儿状似失望的看着晋王世子,“世子殿下,很遗憾!看来你连跟我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了!” 晋王世子暴戾的吼道:“闭嘴!信不信,本座现在杀了你!” 丹儿不以为然的一笑,“信,当然信!反正我还有毒在身,横竖都是一死,不过能打开武皇圣祖密室的人只有我一个,否则,就算你们拿回了密码系统,也是白搭,这么多年了,你们打开过过那个密码系统吗?” 红娘子连忙向晋王世子使了一个眼色,“真的,那个东西我们面具部保管了很多年,只知道关系重大,却没人知道怎么使用?不然也不会被那柳……柳钧升轻易得去了!” 顿了一下,红娘子小心翼翼地在晋王世子耳边低声说道,“主子,对这个丹儿娘子不宜动粗,开始的时候她是主动向我们示好,想来祖上跟咱们确有渊源,适当拉拢才是上策!” 晋王世子挥挥手,“行了,你去谈!” 丹儿看着红娘子跟世子耳语,她知道这个人格分裂的世子其实很好对付,看他现在这种鲁莽的性格,只要稍加刺激就容易上当,但是艳丽无双的红娘子绝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她敏锐的直觉跟冷静的态度才是最难对付的。 红娘子得了世子的指令,转头看向丹儿,眼里透着疼惜,“丹儿娘子,快跟我来换药,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要是留了疤就可惜了!” 丹儿虚弱的靠着红娘子,“多谢姐姐!” 进了房里,红娘子一边悉心给丹儿换药,一边忧心忡忡地说话,“委屈你了,丹儿妹妹,我家世子的情况你也见到了,他一发病就这样,脾气暴躁,还不听人劝,不然妹妹也不会遭这个罪了,之前的世子一提起你就害羞,对你可是格外上心……” 丹儿对晋王世子之前虚弱睿智的样子印象深刻,他温柔体贴的样子,谦谦君子的气度,丹儿想着有些发愣,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双重人格。 红娘子悄眼看了看丹儿的表情,见她有些神往的样子,满意的继续说,“世子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丹儿妹妹可是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儿一个,我看了都动心,别说世子殿下了!其实我们世子的身份限定了他必须娶一个豪门贵女做正妃,这个是要经过皇上赐婚的!但是面具部主公的身份肯定不能让以后的正室知道,那么还需要一个对世子这个身份知根知底的娘子,我看这个人选非娘子你莫属了!” 丹儿羞涩的低了头,一言不发。 红娘子得意的一笑,果然还是个小娘子,能被高高在上的世子看重,飞上枝头变凤凰哪个娘子会不动心? “虽然世子现在的身体不好,丹儿妹妹不是说可以医治吗?以后两个性格合二为一,像我们世子那样出身高贵,健康能干,温柔体贴的郎君哪里找?跟何况世子对你有心,姐姐我都羡慕你啊!”红娘子说的更加直白。 丹儿微红着脸,嘟着嘴说:“那世子还老是说杀了我什么的话,真让人生气!” “他那是着急,丹儿妹妹对我们总留着心眼,什么都不肯说,世子现在那个暴躁的性格还能不口不择言吗?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世子不生气了,一切都好说!”红娘子目光闪烁的说道。 丹儿眼光一闪,随即细声细气的说:“其实我目的很简单,武皇密室里遗留了一些上古炼丹的丹方,我祖上就是道家的三清祖师,很多丹方已经失传,我就是想得到那些丹方。世子的病也是要进去那里才能得到医治,里面有一些稀罕的丹药,我家族都有记载,只要看到了,我就知道哪些能治世子的病。” 红娘子仔细观察着丹儿羞答答的表情,没看出丝毫破绽,不由得有些失望,又是只有进去武皇密室才行,又是只有她认得丹药,好像缺了她什么都做不成一样! “这个简单,不就是一些丹方嘛,世子不会吝啬的,那么那个密码系统是什么?” “那个盒子就是密码系统啊,首先要打开,然后那些按键上的花纹都有特殊的组合作用,至少有上千种组合的,这个我也只能看到实物了才能知道,那个密码不能乱来的,密码错了,盒子会坏的!”丹儿认真的说。 果然又是少了她不行,红娘子也算看出了这个丹儿狡猾的很,半真半假反正就是少不了她的作用。 红娘子冷笑了一下,“那么接下来,丹儿妹妹作何打算?” 丹儿抬眼看着红娘子的面色,知道已经话不投机,也不装害羞了,淡淡的开口,“我还是要回去隐卫,我留在那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去武皇密室,你们既然给不了我什么帮助,那么不妨还是向以前一样合作,若是你们找到了密码系统,今天的合作再继续!” 红娘子突然语气森森的问道:“丹儿娘子为什么不用同样的理由跟隐卫合作?” “你也说过,隐卫是背叛者,我怎么可能跟那样的人合作,跟祖宗发下的誓言我不能违背!”丹儿说的毫不犹豫,义正言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蒸馏的用途 柳新雅小心翼翼地刮下麝香的结晶体,笑弯了眉眼,抬头看着藏天,“幸不辱命!” 藏天接过油纸包,细腻的褐色粉末,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柳新雅见他似乎还有些疑虑,便解释,“这些麝香经过蒸馏萃取,杂质都提炼干净了,纯度更高,因此味道特别香。” 柳新雅一边解释,一边刮下另一个蒸馏器皿里的麝香粉末,仔细分辨,“看来龙床紫檀木里的麝香品质非常好,就算没有经过这样精纯的萃取之前,也是少有的高纯度麝香,我只能说,要完成这样大手笔的布局,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一般人做不到!” 藏天眯起眼,他明白柳新雅的意思,看这个精心布局的架势,仅凭将作监大将魏则士一人之力是根本完成不了这样的计划,首先用到这么大剂量的麝香就足以惹人怀疑了,更不用说还能消无声息的完成全部紫檀木的加工,将麝香熏烤进加工好的木材之中。 这个魏则士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 “小雅,你能看出这是哪一种麝香吗?”藏天突然问道。 柳新雅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而且这些提纯之后的麝香,连颜色都变了,公子试试问问懂行的人吧!” 藏天想了想,“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 柳新雅知道藏天是想从源头彻查麝香的来源,缩小调查的范围,便点了点头,“你去忙,我收拾一下这里。” ****** 丹儿回到隐卫,趁人不备溜回房间换好衣服,轻抚着受伤的肩膀,对在晋王世子驿馆遭遇到的一切后怕不已。 红娘子试探地问她,为什么不跟隐卫合作的时候,丹儿看得分明。她脸上杀机一闪而过,那个时候只要自己的脸上有丝毫的犹豫。估计红娘子的指甲已经抓穿了自己的喉咙。 最后,丹儿不得不主动提议为世子诱捕那只小白猫回来,才令那些面具部的人放心的让自己回来。 其实丹儿的本意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面具部的人有太深的纠葛,不只是隐卫有藏天公子让她无法割舍,就是那个晋王世子古怪的性格也实在让人受不了。虽然红娘子说的好听,仿佛李昱吉其中一种人格对她有意思,但是凭丹儿自己女性的直觉,那种性格的世子对她绝对不是迷恋。 丹儿容貌出众。身边不乏有大献殷勤的男子,比如当年萧府大少爷,又比如现在隐卫里的齐律。因此丹儿明白那种真正坠入情网的男子是什么样的表现,那个李昱吉一直在观察她,带着探究跟怀疑,这绝不是爱慕的表现。 更不用说他第二人格对她像猫捉老鼠般戏弄,这样的李昱吉太可怕。她必须摆脱那些人,纵然违背她生命的主宰者也在所不辞,既然已经探明了那东西不在面具部的手里,她跟那些人也是时候划清界限了。 拿定主意,丹儿拿起红娘子最后给的两付药。反复查看,红娘子说能完全解她身上的毒。 闻了闻草药的味道。丹儿眼眸变得深沉,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这个必须弄明白! 想了想,丹儿拎着药来到隐卫医庐,还是找华大师问问再服用。 刚走到医庐门口,就看见藏天一闪而过的衣袂,丹儿好奇的跟上。 华大师接过藏天手里的油纸包,仔细闻了闻,大喜过望。 “这个可是上好的林麝麝香,居然如此精纯,无价之宝啊,公子是哪里得来的?有多少老夫收多少,让他尽管开价!”华大师紧紧的攥着这包麝香,舍不得放手。 藏天对于柳新雅那种蒸馏萃取的手段也是十分推崇,他知道这种技术还没有在大周普及,但是这样的技术用途广泛,若是能为他们隐卫所用,定然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华大师,慢慢来,我稍后就介绍发明这种提炼方法的人给你认识,你们好好交流,这些麝香是我要呈报给圣上的,还给我!”藏天丝毫不做让步的看着华大师,摊开手掌。[] 华大师恋恋不舍的将麝香还给藏天,一边强调,“麝香的功效――芳香开窍、通经活血、消炎止痛,特别是对中风、惊厥、瘫痪、跌打损伤有奇效!你知不知道这样高纯度的麝香在老夫手里能救多少人命!就是跟皇上,你也要这么说,别糟蹋了好东西!” 藏天好脾气的点着头,“华大师跟我来!给你引见一个人,有了她的方法,你想要多少高纯度的东西都能得到!” 华大师迫不及待拉着藏天,“快走!” 两人行至门口,看见丹儿俏生生的立在门口,含笑望着他们。 华大师匆匆看了丹儿一眼,“丹儿娘子面色焦黄,唇色暗紫,似乎气血有损,还隐隐有中毒之相,可是被带毒的兵刃所伤?” 丹儿面色一变,心里大惊,她冒失了,没想到华大师医术如此之高,只看了她一眼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尴尬的看了藏天一样,丹儿有些羞涩,“不好意思,要麻烦大师,我受了一点小伤,在外面开了一些解毒化瘀的药,有点不放心,才来找大师帮我看看药材!” 华大师不以为意的抓起丹儿的手,诊了诊脉,“嗯,看来你已经解了一部分毒了,现在没有危险,你稍坐片刻,老夫回来就给你看!” 华大师心急见到藏天所说的能人,见丹儿没有性命之忧,便跟着藏天而去。 丹儿被凉在后面,有些幽怨的望着藏天卓然而立的身影,公子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连听到她受伤都无动于衷。 想了想,丹儿还是心有不甘,跟上了藏天跟华大师的脚步,“公子,你们这是去见何人?反正我也要找大师问诊,方便的话,让我一起,边走边说吧!” 藏天淡淡地看了丹儿一眼,后者有些忐忑。眼神闪烁。 突然轻轻一笑,藏天温和相邀。“说起来丹儿跟这位还是旧识,若是有兴趣就去见见吧!” 丹儿心中一凛,她的旧识,该不是柳新雅来了隐卫? 华大师则极负责任地开始问诊,“丹儿娘子。你怎么受的伤?” 丹儿妒恨交加,心情复杂,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柳新雅收拾干净了蒸馏器皿,小心翼翼的收好麝香。她知道这些麝香可是值大价钱的。 小醅好奇的趴在边上,传音给柳新雅:“这个东西味道比杜大师那块好闻的多,但是跟我在皇帝院子里。栀子花树下挖到的麝香味道又不太一样!” 柳新雅若有所思,“难道说――丽妃的流产是有人故意让她接触到了另外的麝香,加速了她的流产发作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在端午夜宴上让她出事?” 这个小醅就不懂了,它迷茫的眨了眨眼。 柳新雅自顾自分析,“可是为什么是这个时间?为了对付皇后?还是为了掩饰刘太医的死?” 正想着。小醅突然传音,“小雅,小心了,藏天公子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丹儿!” 柳新雅一惊,“丹儿?公子让她来见我是何意?难道丹儿说了什么?” 小醅摇摇头。“不是,那个丹儿好像受伤了,边上一个老头在问她的伤势,好像是大夫。” 柳新雅皱眉,公子做事从来不会这么鲁莽,怎么会在龙床麝香事件进展的这么关键的时候,冒冒然的带丹儿来见她,难道是在试探什么? 那么公子试探的是谁?丹儿?还是她? 柳新雅传音让小醅戒备,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藏天等人出现在门口,柳新雅迎了上去,还未说话,那位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老者,就快步走来,一揖到底,“想不到大师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娘子,达者为先,请小娘子不吝赐教!” 柳新雅张口结舌,手忙脚乱的扶起他,“老先生这是做什么?奴当不起!” “当得!当得!只要小娘子教我如何提取这么高纯度的麝香,让老夫拜师都可以!”华大师憨劲上来了。 柳新雅闻到老者身上浓郁的草药香气,顿时明白了老者的身份,藏天出去问麝香的出处,怎么连大夫一起带回来了,居然还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老先生言重了,您这样医术精湛的大夫,奴平日难得一见,千万别在说什么赐教拜师的话,奴生受不起!提炼麝香之法很简单,其实跟奴学过的其中一种酿酒方式有关,奴也是误打误撞提炼出来,你听我慢慢给你说!”柳新雅客气的回礼,毫不藏拙的给华大师讲解蒸馏的原理。 藏天一开始就站在一边,故意没有介绍丹儿,丹儿也没有上前跟柳新雅打招呼的意思。 藏天听着柳新雅讲解蒸馏的方法,仔细观察着丹儿的每一个表情。 对于这种新奇的蒸馏之法,一般人第一次听到,城府再内敛的人都会动容,更不用说,那些深奥的原理,什么熔点、沸点、冷凝之法,藏天本人之前在柳新雅手把手的指教之下都问了好多疑问才弄明白。 正如现在华大师就不断地不耻下问,可能老人家接受能力的问题,很多显而易见的问题都要问好几遍,柳新雅还算是一个耐心的老师,不厌其烦地一一详细讲解。 只有丹儿,始终听得无动于衷,只有在华大师问出了某些低级的问题时,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跟讥屑。 从丹儿理所当然的表情,可见看出她早就知道这个所谓蒸馏的原理,藏天眼眸闪动,他一直以来的某种怀疑再次得到了肯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盘问 藏天深深地看着丹儿,再看看柳新雅,这两个娘子的来历,若真如他猜的那样,应该是同一个地方,那么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据藏天的了解,在萧府不用说了,丹儿连丁香跟柳新雅的身份都会弄淆,想来跟柳新雅必然不熟。 而且在萧府的时候,丹儿立功心切,志在诱捕杜为康的穿越者身份,藏天还记得柳新雅设局让丹儿误以为赵王世子李莫离是穿越者,以求吓退丹儿对杜为康的刺探。 如此看来,这两个人不论何种原因,都是敌非友! 听说丹儿此次进京,还特意去了新醅酒楼拜访杜为康杜大师,似乎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杜为康,那么她对柳新雅了解多少? 丹儿的背景复杂,甚至连藏天都看不透这个娘子的深浅,从四年前竹山隐卫遇袭的事件中,丹儿扮演的角色始终令人费解,藏天对丹儿的怀疑从来没有减弱。 而柳新雅虽然狡猾得像只小狐狸,同样藏的很深,但是她自始自终一直努力活着,藏天自从新醅酒楼筹备开业,便时常进出,柳新雅有多努力的发明新菜式跟点心,在食材搭配上又花了多少心思,连藏天都看的动容,这个娘子追求完美的个性跟认真的态度,不得不令人敬佩。 平心而论,藏天真心不希望丹儿跟柳新雅有任何交集,丹儿做事的不折手段,让他记忆犹新,若她真的利用自身的便利,诱捕其他穿越者,达到快速上位的目的,那么这个娘子的狠辣,绝对不是柳新雅能应付的! 更何况丹儿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更多的权利,或者更高的收入?藏天觉得没这么简单。 丹儿心不在焉的听着柳新雅不厌其烦的向华大师传授蒸馏的方法,听着她脆爽爽的声音,看着她神情专注的模样,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当初那个又黑又瘦的干瘪模样。(.)真不知道杜为康怎么给她调养的,居然几年就养了一个水嫩嫩的人儿出来。丹儿不屑的撇了嘴,不过凭借杜为康掌握的东西,改造一个柳新雅算什么,更何况就算柳新雅现在这个样子,充其量也只称得上清秀。 跟自己比。差远了,真不明白,公子看上她什么?丹儿义愤难平。 心思烦乱的丹儿没有留意到藏天若有所思的眼神,更失去了往日冷静的分析能力。因此她对柳新雅反而没有其他的戒心。 小醅自从丹儿出现,就跳上房梁,悄悄留意丹儿的心境流露。正因为它全心全意关注了丹儿,反而忽略了藏天嘴角那丝神秘的微笑。 藏天见华大师的问题越来越多,索性放他跟柳新雅好好商讨,反正带着丹儿过来的目的他已经达到,现在该好好试探一番这个娘子了! 超着丹儿招了招手。藏天转身出了库房。 丹儿受宠若惊的看着藏天的背影,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小醅大眼一闪,悄悄跟了出去。 藏天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椅上,看着一旁花簇中的蜂蝶喧闹,神态轻松惬意。 丹儿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藏天手一挥,“你身上有伤。坐下说话。” 丹儿心中一暖,侧身坐下。 藏天拿起丹儿手里的药包,闻了闻,眉头一皱,“中了毒,问华大师是没用的,他擅长的是外伤处理,跟内需调理。问毒,还得找徐旭大师!” “旭师父人在竹山县――其实属下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就是想看看开的这些药材里有没有加了其他对冲的东西……”丹儿隐晦的表达。 “开药的人,知道你是隐卫的人?你不相信他?”藏天眼眸一闪。[] 丹儿点了点头。 藏天突然打开一包,“那你找我就对了,旭师父唯一的弟子就是我!待我看看――这些全是清热解毒的药材,剂量也不重,不是什么虎狼之药,对身体没有损害!放心服用吧!” 丹儿听了,明显长吁了一口气。 藏天合拢药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受的伤?什么毒居然要用到观音莲解毒,这个一般解得毒,可是蝎毒或者是蜘蛛咬过的毒症。” 丹儿眼神一凛,面露惊惧之色,她一直不知道当年武皇所用的改造液究竟是什么成分,为什么改造人的体质变异会各有不同,可是若真的有蝎毒蜘蛛毒在里面,那药性之强烈…… 公子的问题更是让丹儿踌蹉了一番。 藏天也不催促,只是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至于观音莲的忌讳嘛,记得不能接触洞天凝水香,两者接触的时间久了,人会神智昏昏,思维混沌!” 丹儿面色微变,她记得她养伤的屋子里燃得就是这个香,当时闻着味道清雅,她还问过红娘子,后者打趣说是世子为她安排,原来早在一开始他们就开始了算计! 丹儿顾不得暗恨红娘子的心思叵测,藏天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句句有深意,丹儿不敢怠慢,好在这个问题在回答华大师疑问的时候,丹儿就想好了腹稿。 “属下是昨夜跟踪一个神秘黑衣人,在一处宅院被袭击的。当时袭击者出手极快,我什么都没看清就受了伤,后来被人所救,听医者说,看伤口像是猫爪出来的。”丹儿半真半假的开口。 藏天听了,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淡然,“猫?可笑了,居然有爪子带毒的猫,那主人倒是奇人了!你跟的那个神秘黑衣人是什么人?” 小醅更是听得紧张万分,它跟藏天的心思一样……是小黑它们! 丹儿有些神秘的开口,“属下也是有所怀疑才跟踪的,那个人跟通缉的柳钧升非常像!” 藏天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柳钧升什么样?” “属下最近整理隐卫历年档案,里面有柳钧升的一切资料,当看到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属下便觉得他很像!”丹儿睁大眼,认真地看着藏天,力求效果逼真。 顿了一下,丹儿又试探着建议,“我受的伤也有些古怪,现在三分怀疑变成了五分。公子,要不要去调查那座宅院。”一边说,丹儿一边仔细观察着藏天的神色。 现在面具部已经开始计划对那座宅子进行搜查,但是那座大宅是镜天的暗桩,若隐卫早有所部署,藏天这里肯定会有些不寻常的反应。 藏天只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现在不能去,你既然遇袭,很可能已经被人发现,那里面的人不是连夜撤退,就是安排好了陷阱,先派人盯着,什么都别做!” 丹儿一听,急了,隐卫人员调动,一定瞒不过镜天,那个宅子一旦被隐卫的人盯梢,镜天肯定会怀疑,面对镜天,丹儿这番发现柳钧升的说辞就太牵强了。 “属下觉得,此时不宜太过张扬!还是要严守秘密,柳钧升的身份太敏感了,当年竹山水坝失事,咱们隐卫被牵连过,这个时候还是避嫌为好!人手方面要谨慎一些为上。”丹儿灵机一动。 藏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丹儿,这个娘子出尔反尔的有点儿意思,说让调查的也是她,可是不让隐卫插手的也是她! 若丹儿真的是被猫爪所伤,那么很可能跟当初在乌棚村跟着秀儿一起丢失的那两只猫所为,想不到断了那么久的线索,竟然被丹儿碰上了! 那猫居然变得如此犀利,是那只奄奄一息的老猫?还是那只小黑猫?藏天眉头紧锁,既然如此,他也不欲张扬,丹儿最后这个建议正中藏天下怀。 “你说的有道理,此事就交给你负责吧!”藏天从善如流。 丹儿松了一口气,粲然一笑,“在此事有定论以前,还请公子在家主那里隐瞒一二,属下不想让这般无能的模样给家主留下不良的印象。” 藏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寻思,这个娘子为什么会担心被父亲知道? 只是忧心给家主的印象不佳,似乎不应该是她现在的身份所应该忧虑的。 等等,从丹儿受伤的时间看,不就是昨晚?那么会不会是他跟父亲谈完之后?难道说,丹儿跟踪的其实是…… 从发现魏则士连夜出逃以来,藏天的心头就萦绕着一团迷雾,现在他隐隐有触碰到了真相的感觉!一直不敢想,不敢怀疑的人终于有了一些眉目,那么究竟是不是父亲? “赵丹儿,我不喜欢被下属愚弄,昨晚你跟踪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藏天突然冷哼了一句。 丹儿正在自得瞒过了公子,被藏天的一问,逼得措手不及,张口结舌地回答不出。 “你近来都在后院之中整理档案,昨夜为何会出去,是怎么看见的黑衣人,还不从实招来!”藏天口气咄咄逼人。 丹儿低了头,她还是低估了藏天公子的敏锐,嗫嚅地说:“属下看见……黑影从家主院里出来……” 藏天脸色急变,连忙四顾左右,低声喝道,“住口,此事就此打住,不许泄露出去半个字!把你遇袭的地点告诉我!” 小醅更是紧张万分的听着,终于又有了小黑它们的消息,它期待的看着丹儿,不断催促,快说啊,地点是哪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交锋 藏天目光阴冷的盯着丹儿,“记住我的提醒,这件事谁也不能透露,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至于你说的地点,我会亲自去盯,现在你回房,没有我的同意,哪儿都不能去!” 小醅看着丹儿身影消失在花园一角,犹豫地回头看了看柳新雅身处的库房,它很担心小黑母子,但是柳新雅警告过,不能私自行动。(.) 如果它告诉了柳新雅,要是小雅不让它冒险,那么小黑的安危,该怎么办? 想了想,小醅主动跳到藏天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藏天抱起它,“小东西,又偷听?你想跟我去?” 小醅大喜过望,连忙点头。 柳新雅被华大师孜孜不倦的探讨精神深深感动,华大师白发苍苍,一把年纪,而且藏天对他的态度格外尊敬,肯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医者。 但是华大师却丝毫没有架子,向她这个小丫头虚心求教,学的非常用心,柳新雅对这位老先生的印象很好,也渐渐投入地跟他聊起来,讲解的格外用心。 因为柳新雅年纪不大,若是表现的太过出色,恐怕会惹人怀疑,她不想太过出头,便把杜伟康搬出来当挡箭牌,解释这个蒸馏的方法也是从师父那里学的,反倒让华大师对杜为康起了结交之心,敬佩不已。 送走了华大师,一直心无旁骛的柳新雅才发现小醅居然不见了,连藏天跟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心里呼唤了几遍小醅,没有回应,柳新雅有些生气,这个小东西跟着藏天才几天就又开始自作主张了,以为有公子撑腰,她就奈何不了它了吗?可恶,以后不给它炸小鱼了! 百无聊赖的走进花园兜圈子,柳新雅小心翼翼在附近溜达,果然不愧是隐卫的京城总部。花园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一步一景引人入胜。 冷不防。丹儿出现在她面前,俏生生地立在花树之下,显然观察了她很久。 柳新雅被惊了一下,“丹儿娘子,近来可好?” 丹儿深深地看着她。眼里带着莫名的恨意,自从听到公子对她的心思,她就妒恨交加,就这么一个普通平常的女子。凭什么得到公子的倾心。 不断审视着柳新雅,丹儿越看越觉得自己输得冤枉,“柳娘子。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杜为康知道你来了隐卫,不会心虚吗?” 柳新雅听到丹儿口气不善,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态度恶劣,难道还是在记恨上次师父拿她背叛隐卫的事要挟? “丹儿娘子这话。我不太明白,师父为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心虚什么?”柳新雅抬起眼看着丹儿,收敛了笑容。既然丹儿言辞辱及师父,柳新雅连面子上的客气都不会继续维持。 “看来。你对你的那个师父的底细,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聪明的就别太相信杜为康……”丹儿轻蔑的看着柳新雅。 “住口!我警告你,不许说我师父坏话,不然我会要你好看!”柳新雅厉声打断丹儿对师父的中伤。 “哼!就凭你?敢要我好看!”丹儿怒极反笑,嘲弄的看着柳新雅。 柳新雅亮出皇后给的玉牌,“就凭我是甘露宫司酝,我是女官,你是平民,民见官,出言不逊,你说该怎么罚!” 对于她们这些习惯了自由平等的人而言,被人用阶级等级欺压恐怕是最难以忍受的事了,柳新雅深谙此道,因此看到丹儿态度嚣张,忍不住打击她一下。 从前丹儿不断用隐卫来威逼师父,现在总算出了一口气。 果然丹儿被气得涨红了脸,狠狠的瞪着她,手指不断抖动,柳新雅知道她有功夫在身,唯恐逼的她恼羞成怒,动起手来,自己可就吃大亏了。 “丹儿娘子,萧山县张牙婆那里,我们就认识,也算有些交情,咱们还有短短几日同门之谊,不明白为何你每次都这种态度对我?”柳新雅眨了眨眼。 这个问题柳新雅是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在张牙婆那里,若不是丹儿突然发病,柳新雅也不会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卖身萧府。 而且当所有人都对丹儿不闻不问的时候,还是柳新雅照顾她,不是施恩望报,只是最起码这个丹儿也不应该对她处处针对! “哼!你是在向我讨施药之恩?当年若不是我遭人嫉妒,饭里被人加了药,哪有你进萧府的机会!”丹儿回想当年被人陷害大病一场,就愤恨之极。 因为容貌过人,丹儿经常被人排挤,还有些人对她不怀好意,她只有处处小心,处心积虑,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若是有半分软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杜大师选徒弟的时候,你居然还跟我抢!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得了杜为康的青睐,不是顶替我进的萧府,你哪有这么好的机遇!”丹儿难掩嫉妒之色。 丹儿几乎忘记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已经是皇后的女官了!想到公子给家主介绍柳新雅的时候,对她的调酒技艺大加赞赏,据说皇帝都非常喜欢,当年若是自己当了杜为康的徒弟,那么,柳新雅现在拥有的一切会不会都属于她? 若是自己去做,一定会比柳新雅做的更好,自己比她能干,也比她聪明,更比她漂亮,丹儿对自己非常自信,像每一个自视甚高的女子一样,她看不起柳新雅这样平凡的女子,尤其在她的眼里,柳新雅只不过是又愚昧又落后的乡下丫头一个,输给一个古人,实在让丹儿身为穿越女的骄傲大受打击。 看着丹儿鄙夷的眼神,柳新雅恍然大悟,这个丹儿只是把她当成是古代土妞,想来还有点女孩子虚荣心作祟,才处处看不起她。 “丹儿娘子,进萧府不是我向你求来的,师父选我不选你,自然有他的原因,你为什么不检讨一下,为什么那么多娘子只有你会被人下药,又为什么师父不选你当弟子?”柳新雅看着丹儿明媚的五官,突然对这个女孩多了一丝同情。 这个娘子满眼戒备,她可能从来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了解她的心,那么她是怎么适应这个世界的?虽然身在隐卫,她一个人怎么成功隐瞒了穿越者的身份。 看来丹儿不断出卖穿越同类也是她自保的方式之一吧,柳新雅从前很厌恶她的自私,甚至对她的冷血感到愤怒,但是看看故作坚强的她也有些可怜,可能这就是可恶之人也有其可怜之处吧。 柳新雅这么想着,眼中便带了几分同情,丹儿被她大胆地反问气的不轻,正待反唇相讥,就看到柳新雅的神色,这种怜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觉得她可怜?这个柳新雅居然优越感十足,敢用这种眼神看她!还是同情心过剩,四处发散,丹儿看着柳新雅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柳新雅这种白痴的智商,自己居然输给这样一个女人,还是有着某种圣母潜质的女人!藏天公子看上她什么?她的善良?就是这种无谓的同情心?还有这种让人恶心的表情! 丹儿现在的感觉彷佛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被卑微的乞丐可怜时的屈辱感觉,她想看着这个柳新雅哭,她要打碎这个女人伪善的面具! 对了,那只猫呢?爱心泛滥到连猫都当宝贝的女人,连藏天公子都把她的猫当成宝一样四处抱着!丹儿眼神闪烁,四下寻找。 晋王世子不是要柳新雅的那只猫吗?就帮他这个忙好了,有机会欣赏柳新雅丢了猫的惊慌神情也算不错的享受,丹儿恶毒的笑了。 “你的猫呢?”丹儿对柳新雅的话充耳不闻,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柳新雅见丹儿笑容古怪,多了一丝戒备,“不知道它在哪里玩儿呢!你找它干什么?” “哦,我就是想起你的猫挺可爱的,也想弄一只养着玩,什么时候它生了宝宝,给我一只吧!”丹儿似乎忘记了之前跟柳新雅的不愉快,居然开始惦记小醅的孩子。 柳新雅奇怪的看着丹儿,这个娘子的思维真是跳跃,她突然很八卦的想知道,这个娘子从哪个时代穿越过来,当然这个疑问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我那只猫是公的,估计不会生宝宝……”柳新雅婉拒,小醅的孩子,那就是她又多了几个新的家人,无论如何,她都不舍得送人。 丹儿依旧不放弃,“让你的宝贝猫出来,给我瞧瞧,对了,你的猫叫什么?” 只要那只猫到手,丹儿就有把握抢走,交给晋王世子,也算是麻痹一下面具部那些人对她的戒备,只有这样,才有时间从容部署,好好回报他们对她的毒伤所做的手脚! 柳新雅眉头微蹙,“我那猫野得很,我也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刚才好像还看见它在花园北边的墙边上玩儿的,幸好我家猫不论跑出去多远,都还知道自己回家,不然我真要关着它了!” 柳新雅说完,丹儿便直接向北面寻去,似乎真的不找到小醅不罢休一样! 这个丹儿怎么突然对小醅那么关注,柳新雅隐隐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埋伏 藏天带着小醅来到城北,在一片富贵逼人的豪宅之中找到了丹儿所说的庭院。(.无弹窗广告) 父亲会在里面吗?藏天来到院墙外,有些犹豫。 藏天突然无比希望丹儿所说的全是在撒谎,父亲虽然对圣上颇有微词,但是他没有理由去做谋害皇嗣的事。 然而,龙床麝香的消息走漏,魏则士的连夜出逃,无一不彰显确实有人通风报信。 而知道真相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排除下来,唯一可疑的只有镜天。 藏天并不是对皇帝有多么忠心,他感到受伤只是因为父亲对他的隐瞒,为什么父亲部署了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跟他透露半点,就连听到他说起魏则士的时候,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这种感觉好像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藏天不敢相信父亲连对自己的儿子都处处防备,那么父亲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小醅不耐烦的在藏天怀里动了动,它隐隐感觉到了小黑就在附近,心里十分着急,但是藏天突然停了脚步,让它很意外。 藏天轻抚着小醅,喃喃自语:“进去?还是不进去?” 小醅眨了眨眼,不明白藏天在犹豫什么,藏天的心防戒备很深,小醅一般琢磨不到他的心思,既然不懂藏天的做法,小醅没耐心等了,直接一个纵身上了围墙。 藏天轻轻呼唤了一声,“小醅,你……” 小醅已经没了踪影。 无奈之下,藏天跟着翻身跃进院墙,丹儿说过,她就是在翻过围墙,落地的刹那被猫袭击的,因此藏天全神戒备,人在空中,就转换了几个位置。力求落地时不会被成功偷袭。 可是,当藏天双脚踩在地面上。一直都没有丝毫危机出现? 莫非真的是丹儿弄错了?藏天突然心头一松。 藏天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观望,他在寻找小醅的身影,这个小醅太顽皮了,居然招呼也不打,就乱闯。[]真要出点什么事,柳新雅非疯了不可。 冷不防抬头,在茂密的树冠之上,藏天看见了小醅在跟一只全身漆黑的小猫神态亲昵的靠在一起。藏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凝结在小黑猫身上。 这只猫――藏天记得非常清楚,不就是乌棚村丢失的那对母子野猫之一吗? 莫非乌棚村的事也是镜天所为?为什么父亲要连自己儿子千辛万苦救出来的猫都要偷?藏天的心开始发沉。 见小醅一时半会没有下来跟他会合的意思。藏天开始试探性的向深处探进。 小醅跳进院子,就感觉到了有东西朝它扑过来,凝神一看,居然是小黑欣喜若狂的身影。 劫后重逢,小醅跟小黑自是一番亲热。见到小黑平安,小醅放心了许多。 “小黑,当日是谁偷走了你们?你母亲怎么样了?”小醅仔细打量着小黑,它感觉小黑有些不一样了。 “是一个女人偷偷带走我们,然后跟一个男人来到了这里。我母亲很好。我也很好!”小黑变得成熟了许多。 小醅知道那老猫被小圩做了血炼的实验,如果没有事。那就是跟它一样,试验成功了,那么老猫有了哪些能力? “你的母亲有没有什么变化,我是说它身体好了以后,跟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小醅仔细斟酌言语问道。 小黑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你是指这个?”说着,它的爪子突然伸出,闪电般划向小醅的脖颈。 小醅眼神凝结地盯着小黑的指甲,没有丝毫躲闪――它的指甲居然跟自己一样,尖锐而锋利,泛着乌光。 小黑眼里泛过一丝惊异,爪子一偏,轻插进小醅身后的树干之中,“哧――”一声,小黑的指甲像切豆腐一样,轻松的割下一块厚厚的树皮。 “好玩吧?”小黑带着一丝炫耀,看着小醅。 小醅深深的看着它,“是谁?居然也对你做了同样的事!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早就知道?所以在村子里的时候,你每天偷偷给我母亲喝你的血?”小黑大眼睛一闪。 “是的,不这样做,你的母亲必死无疑!”小醅老老实实的说。 “难怪我母亲也是用它的血救回了我……”小黑恍然大悟。 然后,它面带惊恐的推着小醅,“你快走,这里的两个人很可怕,他们会抓住你,控制你的,我跟母亲根本斗不过他们,试了几次,怎么逃都逃不掉!” 小醅想到之前丹儿跟藏天的对话,那么就是说,其实是隐卫的家主镜天控制了小黑母子? “别慌,看见刚才跟我一起进来的人了吗?他一定有办法救你们的!”小醅觉得有必要让柳新雅跟藏天好好谈一谈了,或许只有藏天才能说服镜天放了小黑母子。 小黑还想解释,突然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小耳朵不断转动,“又有人来了,还是好几个人!你们带来的?” 小醅同样仔细倾听,它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都是老熟人了,面具部的精英几乎倾巢出动了。 地一乐和、地二小圩、地三红娘子、地四……还有一些零散之人,居然来的这么齐全! 小醅眯起了眼,原来丹儿告知藏天之前,先通知了面具部的人,这个娘子居然还在两面讨好,毫无气节可言。 “不是我们的人,是敌人!”小醅摇摇头,然后补充了一句,“把我们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帮人!” 小黑眼里戾气十足,嗜血的伸出猩红的舌头,“很好,反正主子的命令是――外来者,格杀勿论!那我就去会会他们!” 小醅连忙拉住它,“别大意,他们是比控制你的那两人更强大难缠的存在!” 小黑看着小醅,“你会帮我吗?完成不了主子的命令,我跟母亲一样要受罚,我不能不出手的!” 小醅看着小黑右耳朵跟一道还未痊愈的伤口,突然头脑发热,点着头,“我一定会帮你。走,一起去!” 藏天一路通畅无比的来到院中厢房。在书房门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真的是你!”藏天怔怔地开口。 镜天的神情似乎正在等人,见到藏天,胸有成竹的微笑凝结在脸上。失声而出,“怎么来的是你?” 藏天受伤的看着镜天,“父亲,宫里的事其实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魏则士也是你放走的?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利用我!” 镜天脸上隐隐透露出一丝焦虑,“我的事你不要多管,速速离开!” 藏天痛心地看着镜天。“我是您的儿子吗?从小你让我受训,对我不闻不问,我不怪你,因为您是想我变得更强!我一直努力做到您的要求,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其实您是在利用我?” “现在我无法跟你解释。为父稍后会告诉你一切,你快走!”镜天清癯从容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纹,焦急的催促。 藏天微微一怔,他隐隐感觉到了父亲情绪不太对劲,正待细问。突然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呵呵。隐卫家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么着急让儿子去哪里啊?” 四个面带诡异面具的人出现在了镜天父子面前,藏天全神戒备起来,缓缓挪移脚步,向父亲靠拢。 藏天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给父亲引来不小的麻烦。 镜天不动声色的一笑,“你们来的倒也不慢!”说着,他身躯一动,向藏天走去。 “哎,您最好别动,在武功盖世的镜天大人面前,小的们惶恐啊!一紧张对令公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就别怪我们了!”娇媚的声音依旧,一个窈窕的身影横在藏天跟镜天之间,她的手伸向藏天,指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不断变长,幽幽的闪着乌光。 藏天看的眼神一凛,停了脚步,后退了两步。 镜天也停了下来,“你们来见老夫,有什么事吗?” 红娘子满意的笑了,“也没有什么大事,一来老朋友叙旧,二来向家主要一个人两只猫。” “笑话,红娘子你也配跟老夫谈条件?!就算你是晋王侧妃的妹妹,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小的歌姬,这么不上台面的东西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嚣张!滚!让你们主子过来见我!”镜天轻蔑的看着红娘子。 红娘子气得全身发抖,为了面具部大业,晋王侧妃滕氏春娇不但自己化名春娘,亲自掌管锦绣商团,更是连自己的亲妹腾湘红都送进了面具部接受特训,居然被她成功过关。 江湖上,腾湘红化名红娘子的身份确实是歌姬出身,两个大家闺秀自毁名声,行走江湖,其实也是为了晋王府的名声着想,想不到居然早就被镜天摸清了底细。 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奚落,红娘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辱,手指一扣,她就向藏天攻击过去。 藏天从未见过父亲说话如此刻薄,知道红娘子必然大怒,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反手扔出了隐卫保命的烟雾弹。 红娘子身形如鬼魅般不断向藏天逼近,似乎烟雾弹对她没有半分影响。 藏天避无可避,长叹一声,闭目束手待毙。 冷不防,一只大手突然横向出拳猛击红娘子手腕,红娘子信心满满地一爪,被拦截下来不说,只听“咔擦”一声,手腕关节脱臼。 红娘子闷哼一声,身形急闪回到自己人身边,右手已经软软地耷拉下来。 小圩连忙上前帮她接骨,红娘子磨着牙,“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偷袭,出来!”(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章 镜天之死 红娘子一出手,藏天就明白,眼前这四人功夫极高,绝非等闲,父亲布局等的必然就是他们,可惜被自己的鲁莽闯入破坏了,他不知道父亲的计划是什么,显然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对方挟持父亲投鼠忌器的工具。 这些面具人――丹儿!一定是她在从中搞鬼,故意引他过来这里!藏天眼里闪过一丝愤恨。 见到红娘子突然被人袭击退离,藏天连忙伺机逃离,冷不防被人一拉手腕,便身不由己冲出了书房。 父亲还在里面,藏天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只听镜天爽朗的大笑出声,“哈哈,想走?今天老夫要试试面具部地字高手究竟有多强!通通给老夫留下!” 父亲的声音,豪迈中透着一丝欣慰,藏天透过烟雾看的不真切屋内情景,显然,那四个人有人想追出来,被镜天凭一人之力拦了下来。 “不行,父亲一人斗不过他们!”藏天开始挣扎,他知道父亲是为了让他能顺利离开才这么拼命,他怎么能眼睁睁放任镜天身处险地。 拽着藏天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一把拉下蒙面的黑巾,一张剑眉星目的英挺面容露出,他的眼神满是凌厉的责备,“家主为了你已经在拼命了,你还要回去继续拖他的后腿吗?” 这个时候小醅跟小黑母子也迸窜过来,黑衣人看了老猫一眼,嘴里发出几声诡异的哨声,只见老猫深深地依偎了小黑一下,毅然决然的跳进书房,加入战局。 黑衣人看着老猫进房的身影,面露不忍,回头看了满面懊恼的藏天一眼,“走!马上离开这里!” 藏天面色难看地跟上了黑衣人的脚步,小醅跟小黑也紧随其后,小黑的瞪着黑衣人的背影,满眼怨恨跟敢怒不敢言的怨毒。 小醅不太懂那个黑衣人给老猫的指令。但是见小黑跟老猫的样子仿佛是生离死别般,在看小黑全身发抖的极力克制。它知道那个黑衣人必定给老猫下达了拼死护主的命令,红娘子那些人的实力,小醅心知肚明,老猫此去必然凶多吉少了。(.好看的小说) 刚才小醅跟着小黑去跟老猫会合,共同对付冲进来的面具部成员。普通人还好,但是红娘子她们有异能的四个人可是异常难对付,好在她们志在进园,并不恋战。小醅躲躲闪闪直到不见了小圩的身影才加入战团。 不久这个黑衣人出现,才让小黑她们得以脱离战局,小醅试图探寻黑衣人的内心。不想此人十分敏感,每次小醅试图探究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的看过来,让小醅吓得不敢妄动。 小黑悄悄告诉它,这个人就是控制它们的两个人之一。小醅才不敢继续试探了,但是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令它非常忌惮。 黑衣人脚步不停,身法极快地闪出那座大宅,已经冷静下来的藏天极力按捺住焦虑不安的情绪紧随其后。 随着远离那个庄子,在大宅中。始终萦绕小醅身侧的不安之感也渐渐消失。 然后,就听到听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得他们全都站不住脚,不约而同的伏在地上。 藏天最先反应过来,“父亲!”他飞身窜上屋顶,举目张望,小醅跟小黑紧随其后。 只见他们刚逃出来的那座庭院已经处在一片火海之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还在不断响起,不时迸发出更震撼的响声。 小醅顿时明白了,它一直的不安感觉是什么了――是硫磺的气味,从踏进那座院子,四处都是硫磺的味道,显然镜天在庄园四周埋下了大量火药,估计等得就是面具部红娘子她们自投罗网。 藏天早已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父亲早已设计好了圈套,如果不是他冒然闯了进去,父亲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逃走,毅然留下来纠缠住那四人断后,父亲必然有充足的时间从容离开! 是他!是他的自作聪明害死了父亲!藏天泪眼迷蒙的看着火光最盛的房屋――父亲身处的书房位置,想必爆炸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小黑呜咽着,大滴大滴的泪水留下眼角,老猫也在里面,它跟母亲之间那丝若有若无的感应消失了,它知道这一回,它是真的永远失去母亲了! 小醅同情地看着小黑,借出它小小的肩膀给小黑依靠。 黑衣人静静地伫立在一旁,苍鹰一般犀利的眼眸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下面的一片火海,直到周围的住户开始围上来议论,纷纷组织人手救火,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从那座失火的大宅中逃出来,黑衣人肃穆的面容才有了一丝如释重负。 藏天突然扑过去拉扯著黑衣人,面红耳赤,嘶哑着声音,“父亲――他有办法逃出来,对不对?!父亲算无遗漏,一定安排好退路了,对不对?!” 黑衣人连目光都没有从火光之中移动半分,半响,似乎在计算时间,时间到了,才冷漠的开口,“一个都没出来,幸好那四个人全死了,如此家主的牺牲也算值得了!” 藏天神色怔忪的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火海,喃喃自语:“父亲,真的死了? 一代名士,隐卫家主镜天居然身陨此间! 半响,京城护卫队渐渐控制了场面,眼看就要发现了屋顶上的他们,黑衣人反手揪着藏天的衣领,在他的耳边低喝道:“不想家主白白牺牲,就打起精神,后面的事得靠你来完成!” ****** 左右金吾卫上将军尉迟泊言得到消息,城北一座豪宅居然发生剧烈爆炸,顿时大惊失色,城北可是王侯公爵朝中重臣的居住地,那里随便哪一户都是三品以上大员的府邸,居然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 尉迟上将军不敢有丝毫怠慢,带齐人手就赶往事发地点。 等他到达的时候,火势已经渐渐得到控制,军士们正在清理场地,一具具烧的面目全非的焦尸被抬了出来。 下属回报,“属下勘察了四周,火势太大。一切痕迹已经被烧干净了,只能看得出这座宅院里发生过严重的打斗。因为没有生还者。再加上火太大……所以,还查不出死者身份……” 尉迟泊言眉头一皱,“笨蛋!这座府邸是哪位大人的也查不到?问过邻居没有?” 那个下属迟疑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个焦虑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尉迟泊言定睛一眼,这位不是藏天公子?那么这座宅子――是隐卫的产业?里面死的人莫非是――隐卫的成员? “我父亲,我父亲在里面!”藏天看起来气急败坏。 “镜天大人!镜天大人在里面?!”这下,尉迟泊言也顾不得尉迟家跟隐卫的恩怨了。镜天要是出了事,圣上必然责怪,他连忙迎了上来。 “公子。在下左右金吾卫上将军……”尉迟泊言上前寒暄。 藏天忙不迭的打断他,“尉迟上将军,看见我父亲出来了吗?” 尉迟泊言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属下,那人也是机灵的。连忙上前,“小的们还在清理场地,公子来了正好,带领小的进去吧,也好清点一下损失。想来镜天大人武功盖世,必然早就脱险。公子无需着急……” 那人话音未落,藏天早已大步迈进了园子。 虽然事已如此,藏天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父亲另有退路,说不定被困在庄园里某个角落,等待他的拯救,因此他才如此迫不及待。 小醅乖乖地蜷缩在藏天的衣襟之中,公子剧烈的心跳声,惶恐不安的脚步,令小醅感到了几分心酸。 一向从容不迫的公子,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跟慌乱,这个时候的藏天仿佛多了几分血肉质感,眼前这个焦虑不安的少年不过只是十六七岁的大男孩而已。 藏天一路飞奔向书房,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一片焦土和断垣残壁,四处还散发着刺鼻的烟雾气味。 边上是白布覆盖的黑色躯体,已经看不出形状,藏天仔细数了数,四具?!莫非父亲逃走了,他精神一震,连忙过去检查。 头两个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藏天仔细看了看,没有父亲的体征。 第三具体型看起来比其他人都大,藏天回忆起那四个人里有一个体型肥硕之人,莫非是他?既然不是父亲,藏天正打算跳过,冷不防听到一丝呻吟。 小醅也紧张的挠了挠藏天的衣襟。 藏天缓缓揭开了白布,原来是两个紧贴的身躯,一个已经烧得看不出形状了,而另一个却赫然是红娘子,她的红衣居然还保持了几分完整。 显然是一个人用自己的身体护卫了红娘子,但是高温依旧侵蚀了红娘子绝世的容颜,她扭曲的面颊上一双勉强还能看的出形状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藏天,嘴角蠕动,似乎有话询问,但是高温烧毁了她的声带,她凝聚生命最后的力量不断向藏天询问着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挣扎了半天,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终于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藏天淡漠的看着她,这个女子曾经对他出手,也是有份害镜天身死的凶手之一,他对她不会有丝毫怜悯。 现在四个面具人都在了,那么剩下那个只可能是……镜天的遗体! 藏天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了,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最后那个白布覆盖的身体,止不住全身的颤栗。 小醅却看着红娘子默默不语,它看见了红娘子的内心―― 红娘子苦苦支撑到现在,挣扎着只是想知道那个击断了她手腕的男人是不是柳钧升?那个郎心如铁的男子,让红娘子牵挂了一生,临死她也只不过奢望着想再见他一面,但是她却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小醅心里对着红娘子默念――“就是他,你的感觉没有错,那个对你出手的人就是柳钧升!你看见他了,安心的走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隐卫新家主 藏天颤抖着手揭开最后一具尸体上覆盖着的白布——面容已经焦黑,模糊不清,衣物也看不出原本的料子,这具尸体表面看不出半点镜天的特征。 藏天怔怔的望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尉迟泊言看着藏天几近麻木的绝望神情,于心不忍,上前轻拍着藏天的肩,劝慰道,“公子不必太伤心,镜天家主武功盖世,绝不会陨于这等……小事故,这具……想必不是家主!” 镜天的功夫,他亲眼所见过,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丧身此处?尉迟泊言也是从心里表示怀疑。 小醅看着尸体的姿势,感觉有些怪异,他的右手似乎牢牢的按在心口位置,这个姿势说明什么?他在探手入怀拿着什么东西…… 小醅有心提醒藏天,便伸出小爪子轻轻点了点藏天的胸口,又拍了拍他的右手。 藏天如梦初醒,举步来到尸体跟前,揭开尸体胸前焦黑的衣物残片,此人的右手紧握成拳,一缕烧断的红绳若隐若现,看到这个——藏天的情绪突然被点燃,像疯魔了一样扑过去,用力掰开融成一团的手指…… 一枚竹隐令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烧断了绳结的同心结支离破碎的在竹隐令上随风轻摆——这个是他阿娘亲手编织的同心结,父亲一直随身携带,片刻不离身。 看到这些,藏天再也没有说服自己的借口,他玉山倾倒般跪在尸体边行了大礼,“父亲——” 尉迟泊言沉默了,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想不到镜天叱咤江湖几十年居然毙命此处! 尉迟家族跟隐卫斗了这么多年,对镜天这个智谋过人气度不凡的对手,他也有些惺惺相惜,如今看到镜天如此凄凉的下场,不由的心生兔死狐悲之感,长叹一声。他挥手让属下抬走了另外几具尸体,静静的空出场地让藏天平复心情。 见四下无人。小醅大胆的跳出藏天衣襟,轻轻蹭了蹭藏天跪在地上埋首抽搐的身躯,安慰的舔了舔藏天的脸。 藏天是在自责,小醅看到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内疚,藏天觉得是因为自己——镜天是为了保护他才会死! 这个心结恐怕会成为藏天一辈子的遗憾了。能不能解开只有靠他自己,小醅知道没人帮的了他。 小醅想起小黑的托付,它想让小醅把老猫带回去,哪怕是尸体。 于是。小醅在残垣断瓦中翻找起来,终于在一处壁龛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老猫。 原来老猫在危急关头缩进了这个小小的壁龛里,它倒没有被大面积烧伤。只是可能吸入了太多浓烟,又被高温烤了太久,虚脱加严重脱水陷入深度昏厥。 小醅知道它们这些经过血炼改造过的体质,比普通人多了几分耐力,那么想来老猫应该还有救! 小醅焦急的看着藏天。后者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小醅看了看放在边上的半桶水,跳过去,推着水桶向老猫方向行进。 现在小醅只能凭着本能先给老猫进行急救…… 冷不防一只有力的手拎起水桶,小醅惊异的抬起头。却见藏天神情肃穆的将水一点一点淋在老猫的脖子上,手势小心翼翼珍惜无比。 藏天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未消,但是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振奋之中,他盯着小醅迷蒙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你有特殊的方法能跟小雅沟通——那我就一定要救活这只老猫,我想知道父亲最后的情形——你能帮我办到的,对不对?” 小醅被藏天异常专注的态度震撼到了,不知不觉点了点头。 藏天满意地转过头,丝毫不在意的撩起衣襟沾上水,仔细擦拭着老猫的身体。 小醅不断在藏天跟老猫之间张望,见老猫呼吸平稳下来,它略有些放心。 但是藏天却渐渐让它看不懂了,小醅总觉得藏天哪里有些改变了,但又说不出改变了什么,它只知道藏天的心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小醅已经探查不到任何信息了。 离开藏天,尉迟泊言就悄悄派了心腹将镜天的死讯传给尉迟太尉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主,还是让尉迟登昆拿主意为好。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圣上那里怎么汇报,想到这里,尉迟泊言就暗自叫苦,他全权负责京城治安,居然让镜天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炸死在自己的庄院之中,圣上真的要迁怒,他可难辞其咎。 正在尉迟泊言愁眉苦脸之际,藏天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正缓缓走来,除了面色凄然,双目红肿,一些黑灰之色蹭脏了衣衫之外,藏天的神情冷静,竟然已经从丧父之痛之中恢复过来。 这下,连见多识广的尉迟泊言都被这个少年的自律折服了,年轻一辈里还没有哪个郎君能这般完美的控制情绪,镜天有了这样儿子,值得自傲! “公子,镜天家主的事,在下很遗憾,你要节哀啊!”尉迟泊言站在藏天面前,搓着手,呐呐的安慰着。 藏天黑亮的眼眸平静地看了尉迟泊言一眼,“尉迟上将军,有劳你派人通知隐卫成员过来,接走……我父的遗体。” 尉迟泊言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马上就派人通知——”一边说着,一边向边上的心腹安排,“举喪旗,持铜锣开道传讯!” 藏天听了,顿时感激的深深向尉迟泊言一揖到底,尉迟泊言此举,是以将军之礼相待镜天,只有于国有功的将军阵亡才会用这样方式报丧,对于镜天是极大的礼遇。 尉迟泊言连忙搀扶起藏天,“不用客气,我与你父相交多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知公子对于凶手有何头绪?”话锋一转,尉迟泊言试探的问道。 藏天心领神会,“上将军何时回宫复命,我正好有要事禀告圣上,咱们同行可好,此事就交给我向皇上回报吧!” 尉迟泊言松了口气,隐卫方面的态度很关键,他们若是追究,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藏天肯一力承担,自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不着急,不着急,等送回镜天老兄,咱们再一起进宫!”尉迟泊言心事已了,对藏天的态度又亲热了几分。 片刻之后,隐卫成员倾巢出动,齐率亲自带队,居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抬来了上好的金丝楠木棺,并组织起发丧仪仗,纸钱锡箔一路撒一路行,浩浩荡荡地开拔到此。 隐卫几位几乎隐世的长老级长者亲自出马主持大局,藏天放心的将镜天的后事交托给他们,便打算跟着尉迟泊言进宫面圣,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小醅在藏天的衣襟里藏着,见藏天即将进宫,连忙拉扯藏天的衣襟,提醒着里面老猫的存在。 藏天安抚了小醅一下,招过齐率低声嘱咐了几句,齐率亲自带了人进去照顾。 丹儿听说镜天的死讯,大大松了一口气,没有镜天的威胁,如鲠在喉的感觉终于消失,她觉得好像是老天都在帮她。 虽然丹儿百思不得其解,镜天为什么会死在自己的庄子里,她急切地想知道是不是跟面具部的人有关。 因此丹儿顾不得公子不让她离开的警告,执意跟着齐律赶来。 庄子的惨烈情形,还是让丹儿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尤其是看到那些被烧得黑漆漆的爬墙工具飞爪等物的时候,丹儿心虚起来,显然是面具部的人出动了。 那么公子当时在场吗?他既然安然无事,应该是来晚了吧,丹儿不时偷偷地观察着藏天的神色,果然公子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丹儿如释重负吗,既然如此,镜天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嗯,就是这样! 藏天一直留心丹儿的动向,从她探头探脑的自以为高明的四处探查,到她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娘子的心虚,她果然知道实情,居然跟面具部勾结了,还试图陷害他,该杀!藏天阴鸷的眼神杀意腾腾。 直到看见柳新雅水润润的眸子担忧而关切地望着他时,藏天冰冷的心多了一丝安慰,更多了一丝懊悔,可惜父亲都没有见过柳新雅一面,就永远的离开了。 柳新雅早得了小醅的传音,简略直到了事件经过,公子一定很伤心,看他故作坚强的样子,柳新雅顿时母性光辉四溢。 看着藏天大步走来,站得相距不远的丹儿跟柳新雅一起挺直了腰杆。 只见藏天目不斜视,直直地略过丹儿,来到柳新雅跟前,轻轻拉起她的手,“跟我进宫,麝香的事该做个了断了!” 丹儿愤懑的银牙咬碎,满眼妒恨的看着柳新雅,又是她! 公子没了父亲,正值心灵空虚之际,本来是多好的机会,丹儿连腹稿都打好了,就等待时机向公子婉转的表达一番慰问关切之意的,不想被柳新雅的出现完全破坏,这个可恶的丫头! 小醅在藏天怀里看得真切,丹儿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变脸功夫,让它几乎笑出声来。 公子心里对丹儿的怨恨,小醅是最明白的,藏天对自己无意闯入此间,连累镜天身死的内疚有多深,对丹儿的恨意就有多重,丹儿居然还敢对藏天痴心妄想,想到藏天的心机,小醅开始同情起这个娘子来。(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二章 御前 周睿帝满面肃穆,痛惜地看着藏天,“朕已经听说镜天的噩耗,实在太突然了,朕失去了一位国之栋梁啊!朕即刻让内务部拟旨,追封镜天为一等忠国公!谥号——忠肃,赐陪葬乾陵!” 镜天一生谨小慎微,对皇室虽无太大贡献,但是隐卫在他的领导下,历经了睿帝无数次刁难冷遇,始终维持忠君本色,就凭这一点,睿帝这个追赠一点也不为过。 藏天动容地看着睿帝,声音有些哽咽,“谢主隆恩!” 顿了一下,藏天继续启奏,“另外,臣有本奏!” 睿帝眼眸一沉,向禄公公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藏天居然对他的皇命还念念不忘,这份忠心,让睿帝感触颇深。 禄公公引着尉迟泊言出了大殿,遣散了殿内其余的太监内侍,只留了心腹小太监在睿帝边上服侍。 藏天见人退得差不多了,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另有一个小小地油纸包,一起交给禄公公呈上。 睿帝看着禄公公仔细检查油纸包,然后向他点点头,便知道藏天已经找出了龙床麝香的真相! 睿帝深深地看了藏天一眼,”爱卿果然有乃父之风,无论何时都以国事为重,朕没有看错人,你的忠心,朕记下了!” 藏天只是深深地再次叩首,并没有多言。 奏折里藏天详细地写明了如何从龙床紫檀木之中提炼出麝香的过程,不忘加注了柳新雅的功绩,之后就是藏天对于麝香来历的调查。 龙床的制作人将作监大将魏则士摆脱了藏天安排的监视之人,他的畏罪潜逃本身就是最好的佐证,同时在他焚毁的信件之中有些蛛丝马迹没有被烧尽,从纸张成份分析出了是岭南独有的言叶螺纹纸质,而麝香的产地则是蜀地独有的上品林麝麝香。 藏天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麝香事件这么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本来知道麝香产地的时候。(.无弹窗广告)他只怀疑到了齐王。 但是镜天出的事让他不能就这么算了,面具部诸人既然跟晋王脱不了关系。他就趁此机会把晋王府跟齐王府一起拉下水。 那所谓的岭南独有的言叶螺纹纸是岭南特产,每年销往各地不计其数,宫里就有不少,但是藏天的目的只是给睿帝一个想象的空间,他相信睿帝多疑个性必然会联想到晋王府。 柳钧升在出事之后。将镜天的计划简要给藏天交了个底,由于时间关系,很多疑点只能等面圣结束再详细了解,但是父亲生前没有做到的事。藏天发誓一定会为父亲完成! 麝香事件只是开始,从现在起,藏天要让所有有份害了父亲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睿帝的脸色却越看越阴沉。藏天的奏折遣词非常客观,没有明确的怀疑任何一个人,但是睿帝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齐王蜀地富裕,有足够的财力物力人力完成这个计划,麝香的产地分明指向就是他!至于动机。齐王世子李少腾可是出名的精明强干,还有军功在身,加上年富力强,是太子之位强有力的竞争者。 齐王这次回京,又因为独创的轮作耕植之法。在百姓之间声望极高,睿帝眼神阴冷。他这个皇帝还大肆奖励了这位与国立了大功的王爷,无形为他造了不少声势。 可是,这个齐王居然早有谋逆之心,数十年的精心部署,使得睿帝真的没有一个皇子顺利出生! 可是齐王却儿孙满堂,实在可恶至极!睿帝重重的喘息,怒不可遏。 至于晋王府,虽然只是纸张材质,表面证据显得有些薄弱,但是在被齐王憨厚外表蒙蔽之下的睿帝,痛定思痛,他现在绝对不会再被任何表面现象欺骗。[.超多好看小说] 睿王不敢轻易低估对手,谁说傻子王爷跟病弱世子,他们就做不出什么谋逆之事,要知道尉迟皇后可是害死武皇贵妃的人,睿帝跟晋王府称得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睿帝绝对相信晋王敢跟齐王勾结,谋害皇嗣,意图谋反。 睿帝想到晋王当年的风光,武皇贵妃手里掌握的逆天势力,便心惊不已。 睿帝依稀记得武皇贵妃死后,是隐卫出面处理的,为此先帝还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向隐卫妥协了,隐卫的效率也确实高,很快那些势力便销声匿迹。 也就在那个时候,睿帝开始深深地忌惮隐卫的势力,一个连帝王都无法掌握的势力,让他如何放心,因此睿帝始终防范隐卫,甚至有机会就不断打压,没想到居然到头来居然是隐卫公子藏天查明的真相。 睿帝心潮澎湃,看向藏天的眼神更加信赖。 藏天见火候差不多了,睿帝能控制嗔怒的情绪,显然是对晋王的怀疑已经开始,只有对晋王的忌惮才能让睿帝冷静下来,才能更加依仗隐卫行事。 藏天知道因为武皇贵妃当年的事,就算他罗列的证据有多薄弱,都会在睿帝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于是,藏天趁机开口,“关于我隐卫家主之死,臣还有奏。” 睿帝心中一凛,“镜天的死因,某非你已经有了头绪?怎么不早说!快奏!” 藏天面露悲戚,“具事发当日那个庄子里逃出的生还者透露,是一伙带着奇怪面具的人冲入庄子袭击了我父亲。这个就是那些面具人所带面具的草图——”藏天呈上了一张图稿。 睿帝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面具人!?他们又出现了?” 藏天眉头一挑,“圣上对这些人的来历有所了解?” 睿帝神色震惊,现在他对晋王的怀疑几乎肯定了,面具人的出现,显然就是武皇贵妃手里的那支势力重现江湖,那么他们效忠的只可能是——晋王府。 这个发现,比得知齐王可能是龙床麝香的始作俑者更令周睿帝感到震惊。 “晋王府,一定是晋王府!”睿帝明显的不安起来。 藏天满意地看着他说的话给睿帝造成的效果,立即叩首:“多谢圣上指点!臣恳请辞官,回去接替隐卫家主之位,臣必须为父报仇,尽为人子的责任!” 睿帝犹豫了一下,藏天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连刑部尚书都不断夸赞藏天的才能,这样的能臣放回隐卫是在是朝堂的损失,但是,相较于刑部,现在武皇贵妃的残部威胁更大。 藏天见睿帝半响没有回话,继续叩首,“臣知道在龙床麝香事件没有定论之前就放手离开,是臣的不是,但是父亲走的突然,此等血海深仇,我身为人子,不能不做点什么,请皇上恩准!此外,臣想为圣上举荐一位能人,她绝对能实力继续调查龙床麝香的事件!她是皇后娘娘特别传旨协助臣办事的女官。” 藏天将皇后的旨意跟龙床事件调查的先后打了一个时间差,呈报给皇上,他知道睿帝就算求证也不会再这些细枝末节上太吹毛求疵,因此顺利的将柳新雅推到台前,只要柳新雅接手此事,凭着小醅跟面具人的结怨,那晋王世子绝对讨不了好去。 睿帝听到皇后的名义,已经对柳新雅多了几分兴趣,沉吟,“你说的就是成功从紫檀木之中分离出来那些麝香的女官吧?” 藏天沉声,“不错,就是甘露殿司酝柳新雅!” 禄公公适时的上前对着睿帝低语。 睿帝点点头,“传她进来!” 这个藏天居然直接带着这个柳司酝进宫,看来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回去接手隐卫了。 睿帝看着藏天镇静的神情,这个年纪,这份谋略,加上这份忠心,隐卫有了藏天,应该能放心为他所用吧! 睿帝思虑期间,柳新雅已经在下面叩首行礼。 “起来回话!柳司酝,想不到你调酒有一手,查案更有一手!”睿帝对柳新雅印象深刻,见到她,就开口调侃。 柳新雅微微侧身,恭敬的回话,“奴婢是侥幸跟师父学过蒸馏酒的酿造过程,突发奇想才试验成功,幸不辱命!” 藏天含笑补充,“她这个蒸馏之法可不得了,京城名医华大师几乎拜在她门下求教了!” 华大师医术过人,却不喜宫中规矩,宁愿留在宫外行医,只偶尔进宫为太后检查,地位超然,想不到居然会被柳新雅所折服,看来这个小娘子真的有一套,睿帝饶有兴趣的追问了一番华大师对于蒸馏之法的推崇,睿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柳新雅这个法子的优势。 “不错,能举一反三,将普通酿酒方法改良成如此用途广泛的技术,柳司酝果然是人才——藏天爱卿举荐有功!就准你所奏,隐卫你去好好打理,给朕一个交代!”睿帝目光炯炯的看着藏天。 “柳司酝继续麝香事件的调查,朕要宫里再没有这些腌臜东西出现,特赐柳司酝御前行走之责,可随意进出宫门,见朕见皇后都不必通传。”睿帝给了柳新雅一个金色的腰牌。 柳新雅恭谨的叩谢领旨,接过腰牌,她知道藏天的允诺已经做到了,以后在这个皇宫,没人敢随意折辱与她,更不会有人敢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她的护身符到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隐卫秘辛 巍峨的宫墙渐渐远离,柳新雅回头,举着金色腰牌,诚挚的看着藏天,“公子,谢谢你!” 藏天抬头仰望夕阳映照下红似火烧的云霞,目光深邃,声音悠远,“我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没有为我阿娘弄到这个东西,让我阿娘在这个宫墙之中遭受了万般苦楚跟终生难愈的创伤。我不会让你步我阿娘的后尘,你跟阿娘很像――” 说着,藏天转向柳新雅,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抬手亲抚柳新雅的脸,呓语般开口,“你的笑容,你的眼,你的唇,为了守护你的笑,我会尽我所能!” 柳新雅有片刻着了魔似的呆滞,或许是藏天的眼神太勾人,又或者是他的语气太凄婉,总之,那一瞬间,柳新雅几乎没有注意到藏天这个动作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她忘记挣扎,也忘记了语言。 眼前这个男孩子眼中的痛,他所有坚强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部消失,这个孩子让她感到心痛,还记得初见公子时那份沉静稳重的气度,现在柳新雅由衷的希望藏天能恢复到从前的淡定清雅,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风度仪态。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明显震惊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如梦初醒的两人连忙分开,柳新雅只觉得双颊像火烧似的,她抬手捂住脸颊,背对起两人。 李莫离震惊的望着藏天,看着柳新雅羞涩难耐的背影,觉得心里某些东西开始失落了。 “兄长,你对小雅……”李莫离一直以来的感觉得到了某种肯定。 听说了镜天的意外,李莫离放心不下藏天,知道藏天进了宫,便等在宫门外,本想第一时间给予藏天支持跟安慰,却没想到让他看到了如此心碎的一幕。 他最信赖的兄长跟最喜爱的女子如此亲密的靠在一起,李莫离很希望自己没有出现过。 藏天没有柳新雅那么明显的尴尬。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渐渐恢复冷静。深深地看着李莫离,“见过世子殿下!” 随后藏天靠近李莫离,压低声音说:“小雅颜面薄,此事咱们稍后再说!” 李莫离神色复杂的看着藏天,停顿了一下。“兄长,我听说了镜天家主的噩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可有怀疑,凶手是何人?” 藏天左右四顾。悄声说:“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世子,我也正好有事找你相商。这件事少不了需要赵王大驾出马!” 李莫离严肃起来,点点头,比划了他跟藏天之间独有的手势暗号,意思是老地方见! 今天的事,李莫离相信藏天。也相信柳新雅,或许只是兄长丧父,柳新雅对他有所安慰罢了,再说了,他还有什么立场吃柳新雅的醋。就算柳新雅跟藏天在一起了,他也没有权利说什么。 回程的路上。柳新雅心乱如麻,还没有整理好对李莫离的心情,就状似暧昧的跟藏天靠在一起,她怎么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得一团糟。 小醅静静的靠在柳新雅怀中,人类的感情太复杂,连它都被柳新雅不断波动的心情搞混了,柳新雅的心到底偏向谁,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长叹一声,小醅决定对柳新雅的感情问题表示冷静旁观,想想还是喵星人简单,只要搞定了小黑,它的终生就有伴了! 柳新雅跟小醅在藏天跟李莫离的护送下回到新醅酒楼,看见杜为康关切的眼神,柳新雅小小地炫耀了一下皇上颁发的腰牌! 送走藏天跟李莫离,柳新雅抱着小醅回到自己舒适的小窝里,现在面具人精英尽失,小醅暂时安全了不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跟着柳新雅了,而且柳新雅想到丹儿对小醅的异常关注,也觉得小醅确实不适合再回隐卫了。 藏天告别李莫离,闪身来到跟柳钧升相约的地点,还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这个人解答。 这里是花街最有名的“醉红楼”,柳钧升的落脚点居然是这里的花魁“胭脂红”的香闺。 胭脂红像一位贤惠的内人,安排好了酒菜,就温婉的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藏天跟柳钧升。 藏天看着胭脂红姣好的背影消失,想到小雅讲述过从小醅那里听到红娘子临死前的情形,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柳钧升,你本事不小,处处留情,红娘子到死还对你念念不忘,连你打断她的手,都毫无怨言!我去的时候,红娘子还没死,想不想知道她临死前说了什么?” 柳钧升听了藏天的话,倒酒的手微微一抖,殷红的葡萄酒洒落在桌面,随即若无其事的开口,“我不想知道!我是隐卫的人,她是面具部的人,我们从开始就不是同路之人,任何牵绊只是孽缘罢了!” 藏天对柳钧升的狠绝有了一些认识,这个男人居然是柳新雅的伯父,如此薄幸! 藏天不由得仔细观察起柳钧升的眉眼,想找出他跟柳新雅想象的地方。 柳钧升轻抿了一口酒液,清亮的眸子盯着藏天,“你想看看我跟柳芽儿像不像?我想,应该不会像,我长得肖似我阿娘,弟弟却更像父亲,我跟芽儿不会有相似之处。” 藏天点点头,半真半假的叹息,“幸好她不像你……” 柳钧升也不着恼,慢条斯理地喝酒吃菜,对于藏天虎视眈眈的目光毫无反应。 藏天满腹疑问,这个柳钧升一手主导竹山水坝失事,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父亲的心腹,那么竹山县那些消失的壮丁,铁矿,金钱,莫非最后流入的都是父亲的口袋? 旭师父说这是有人要造反,难道说父亲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藏天食不知味的吃着东西。 柳钧升看着藏天忧心忡忡的脸,“你父亲不在了,身为隐卫下任家主,我想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真相了,隐卫真正的真相!” 藏天早就在等他这句话,“我想知道你跟父亲究竟打算做什么?” 柳钧升浅浅一笑,“我跟你父亲相交三十余年,跟着他出生入死,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让武皇回来!” 藏天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武皇?!你是说武皇圣祖?‘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们隐卫为什么要查杀穿越者?其实武皇密令是真正的原意是――查访穿越者,等待她的回归!”柳钧升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藏天渐渐愕然的表情。 “因为武皇则天大帝本人就是穿越者!她的智慧确实开创了我大周繁荣强盛的天朝盛世,但是她的野心太大,她居然想让她的转世轮回代代都能回来执掌皇权,她的继位者就在后来的穿越者之中!”柳钧升眼眸深沉,“而武皇最初成立隐卫的本意就是为了转世的她穿越回来夺权做准备的!” “每一回改朝换代,天子交替,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民不聊生,那个什么武皇居然想不断回来重复这样的王朝更替,而我们隐卫的职责居然是世代守护这样的君主?藏天家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柳钧升目光灼灼地瞪着藏天。 藏天敛眉,不答反问,“所以我们隐卫的历代家主开始毫不留情的查杀穿越者,就为了杜绝武皇的回归?” 柳钧升点点头,“不错,从第一人隐卫家主明白了武皇真正的目的开始,我们就不断查杀穿越者!隐卫无法向当朝者讲明我们的理由跟苦衷,因为没有哪个皇帝有足够的胸襟真正信任我们这支由未来的篡权者组建的势力,因此隐卫只能用武皇密令做挡箭牌,不折手段的查杀穿越者,以求尽量杜绝穿越者的出现!” 藏天默然的点头,父亲不断强调“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穿越者“,原来真正的深意在这里。 柳钧升猛地喝了一口酒,“但是武皇也确实防范着我们,面具部跟我们的分裂就是这个原因,你知道我们隐卫之名的由来是什么吗?‘隐鳞戢翼,首尾相卫’,这句话现在的隐卫成员已经没人知道了,哼,武皇野心你看出了多少?” “面具部一向由武氏后人直接掌管,他们盲目崇拜武皇的能力,忠心耿耿执行着武皇的密令,认为我们隐卫是背叛者,利用武皇当年留下的血炼秘法秘密特训人员,意图跟我们分庭抗争,也幸亏隐卫第一任家主英明神武,派死士炸毁了他们密训基地,才因此守住了隐卫这两百年来的略占上风!”柳钧升眼神里闪过一丝决断。 藏天嘴唇抿紧,他实在无法回答隐卫历代的家主这样的坚持作为何来?说是维护皇权,却又不让皇帝知晓,更不是为了隐卫自己独揽大权,就只是为了国泰民安,太平盛世?那么这些牺牲值得吗? “你很迷茫?”柳钧升看着藏天,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跟你父亲当年一样!” “父亲,他最后是怎么决断的?”藏天猛地抬起头问。 “他本来什么都没有选,只求现世安稳,是后来发生的事帮他做出了选择!”柳钧升眼里闪过凌厉的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武皇密宝 藏天看似有些明悟,“可是为了阿娘的事吗?” 柳钧升点着头,面露回忆之色,“你阿娘的舞姿当年可是惊为天人!以前京城流传什么赵王妃萧雪茹的舞技超群,其实她连你阿娘的三成功力都没学到,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你阿娘闲的无聊调教来打发时间而已。”说这些的时候,柳钧升语气轻蔑,似乎对萧雪茹很是不屑。 藏天回忆着母亲的模样,悠然神往,“我记忆中最美的阿娘就是她在百花中抵腰回眸的样子,轻纱舞衣随风轻摆,阿娘的风姿犹如天人,可惜她只维持了几个动作便摔落在地……” 藏天想到父亲疾步上前抱起阿娘的动作,反应迅速,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阿娘一定很想再次纵情的舞一次吧。 现在父亲已经跟阿娘团聚了,他们能幸福地在一起,只剩下他一个……藏天有些黯然。 柳钧升给藏天倒满酒杯,鼓励的看着他喝掉,“你阿娘是尉迟登昆外室的女儿,对外的名字都是从母姓,叫云君筠,她的母亲云梦飞本是罪臣之女,发配到教坊做了当红舞姬,后来跟了尉迟登昆,可是尉迟太尉为了自己的名声地位,迟迟没有给她名分,连累你母亲一直是私生女的身份。这些你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你,现在你可有看不起你阿娘?” 藏天摇摇头,“阿娘生我养我,她是什么身份我不在乎!” 柳钧升满意的又灌下一杯酒,“不错,你没有那些小卫道士的迂腐,很好!你父亲也从来没在乎过你阿娘的身份,但是你阿娘太听话,以为尉迟登昆会真心为她打算,便听话的进宫当差,因为尉迟登昆向她允诺,只要她做了女官。就认她为义女,给她应有的身份!你母亲也确实争气。很快得到了武皇贵妃的信任,连先帝都称赞你母亲美而慧,灵秀动人,她的舞姿是大小宫宴上必不可少的节目。” “就是这样,云君筠的光彩甚至盖过了同期进宫的。尉迟太尉另一个女儿尉迟琪涵,埋下了之后一切祸端的隐患,那个时候,连你父亲都没有意识到尉迟琪涵这个女人的狠绝果敢。不折手段……”柳钧升嘴角苦笑着,一杯接一杯越喝越快。 藏天听阿娘的往事听得全情投入,也加快了不少喝酒的速度。 柳钧升没有停顿多久。便继续讲述,“尉迟琪涵当时分配在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的宫里当值,从辈分上算起来,她是尉迟太后的亲侄女儿。先皇太过宠幸武皇贵妃,几次三番试图废后,引起朝野上下以尉迟太尉为首的大臣们反对。就在这个时候,你母亲却被晋王看上了,就凭当时武皇贵妃受宠的程度。晋王的太子之位是显而易见的,为了不得罪晋王。你母亲以身世相告,期望他知难而退,却不知晋王跟尉迟太尉谈了什么,之后,尉迟太尉对睿王全力支持的态度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一切被当时已经成了睿王世子妃的尉迟琪涵察觉了!” 藏天重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睿王妃就是现在的尉迟皇后,她绝对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 “不错,这个女人胆大包天,心肠歹毒,更是心思缜密,她居然利用你母亲对她的信任,给武皇贵妃下了毒,是一种极为歹毒的混合毒药,她偷偷在你母亲为武皇贵妃做的荷包夹层中缝入了町海芋的粉末,这种东西是西域传进来的花种,鲜有人识,本身无任何毒性,相反有清神醒脑的功效,但是此物最忌讳同食雀舌四线兰香根,久食可使人头晕目弦,久而久之便气竭衰弱而死。[]尉迟琪涵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不但在荷包中动了手脚,更是在武皇贵妃的养颜汤中添加了那种香根,这种香根外形跟天麻很像,混入少量,几乎没有人注意……后来的结果,我想不用我说了吧!”柳钧升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不用说,武皇贵妃死了,尉迟琪涵揭发了我母亲是谋害武皇贵妃的凶手,使得我母亲被盛怒之下的先帝下令,处了极刑……”藏天愤怒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柳钧升抓过他流血的手,挑出酒杯残片,“先帝想知道谁是指使你母亲之人,让人对她用了刑,首先挑断的就是她的脚筋……其实,先帝的目的我们都知道,你母亲尉迟府私生女的身份是瞒不住的,先帝只是需要找一个对付尉迟太尉府的借口,只要你母亲开口,或许还不至于……但是你那位宽厚善良的母亲就是死撑着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柳钧升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液浇在藏天的伤口之上,看着藏天痛的抽搐了一下,淡淡的开口,“很痛?你想想,你母亲的手筋脚筋全断了,连每个手指都被拗断,她的痛有多深!就这样她熬过了三天三夜,等到你父亲部署好一切,劫狱救出你母亲的时候,她遍体凌伤,内伤严重到几乎不治,那个时候,我看见你父亲抱着你母亲留下了血泪!” 藏天死死地咬着牙,“晋王呢?不是说要娶我母亲吗?他也相信是我母亲害了武皇贵妃?” “哼!晋王,他确实有机会救你母亲,但是他的私心是想让你母亲帮他攀咬是尉迟太后指使她谋害武皇贵妃,已达到让先帝顺利废后的目的,确保自己的太子之位到手,却被你母亲断然拒绝,然后他居然眼睁睁看着你母亲被带走,没有多说一句话,这样冷情自私之人,还妄想大位!”柳钧升面露鄙夷之色。 藏天看着手上的伤口,突然冷笑了一声,“我想我知道了晋王跟尉迟太尉谈了什么?他定然是允诺只要我母亲恢复了身份,便以正妃之位允之,反正那个尉迟琪涵也不过是尉迟太尉小妾的女儿,两个女儿身份其实没什么偏差,于是,尉迟太尉那个老狐狸打算左右讨好,却没想到尉迟琪涵的反弹如此强烈,可怜我母亲她白白做了牺牲品……” 柳钧升看着藏天,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嘉许,“能想到这些,足以看出您心思灵巧,京城盛传藏天公子明察秋毫,从来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如此看来,果然名不虚传!隐卫有了您,家主也算后继有人了!” 天色昏暗,烛光之下,藏天的脸阴晴不定,“我跟父亲无法相比,我居然现在才知道母亲所受的苦难的真相和父亲心里的仇恨愤怒,我居然还责怪父亲对我关心不够,其实都是我太幼稚!那些外界的虚名都没有任何意义。” 柳钧升轻拍着藏天的肩膀,“家主一直以你为荣,他最自豪的就是你!” 藏天轻轻点头,目光闪烁,“武皇贵妃?武氏?面具人的势力是不是一直掌握在武皇贵妃手中?在她死后,落入了晋王手里?” “是的,晋王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当上皇帝,而且他又是面具部的下一任首领,这样的人若是真登上大位,我们隐卫哪里还有丝毫活路,他对你母亲又有见死不救的责任,你父亲为了你母亲也不会让这样的人有出头的机会!”柳钧升神色傲然。 藏天却猛地抬起头,“那么晋王突然发病变得痴傻也是父亲?” “哼!那是他够聪明,若不是自己吃了药烧坏了脑子,我们岂会让他活到现在!”柳钧升冷哼了一句。 藏天微微敛眉,他有种说不出的不安之感,“那么面具部现在应该还是在晋王手中?” “晋王好本事,都成傻子了,还是生了一个好儿子,现在应该是晋王世子掌握着面具部。那小子做事够狠毒,也够大胆,他初出茅庐第一次大手笔行动就是竹山水坝的事件!”柳钧升说起李昱吉的时候意外地面色凝重起来。 藏天目光灼灼地盯着柳钧升,“那次事件,你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柳钧升神色坦然地看着藏天,“你父亲深谋远虑,从面具部重新实施血炼大法的计划开始,我就一直以阡陌客的身份潜伏在面具部里,他们对我毫无防范,因此,竹山县行事的主导人就是我,那时的面具部,百废待兴,缺人,缺钱,缺武器,是晋王世子计划了全部,过程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们抓走了大半身强体壮的男子用作血炼实验;杀了富户,运走金银;还洗劫了一座铁矿――然后炸开水坝,淹掉整个竹山县,湮灭所有的罪证!”说这些的时候,柳钧升毫无愧色。 藏天挑着眉,欲言又止。 柳钧升打断藏天想说的话,“稍安勿躁,听我说完!你父亲派我打入面具部内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从面具部里带走武皇遗留下来的一件密宝。虽然两百年来无人找到正确开启那件密宝的方法,但是此物既然是武皇特意留给面具部的,显然有重要的意义,决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先找到这件密宝的作用,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得到这件东西!而竹山县水坝的事,只是我向他们投诚的敲门砖!” 柳钧升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狂热,“而那件密宝也确实到了我的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作用 藏天瞳孔急剧收缩,“你是说那件东西在你手里?!” 酒意晕染了柳钧升的脸色,使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端稳矜持,神情间多了几分清逸翛然,眼角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那一瞬间的风情,连藏天都有些许的失神,这样气质出众举世无双的男子,也难怪红娘子会念念不忘了一辈子。 “不错,竹山水坝事件之后,趁着面具部那些人得意满满之际,我顺利拿到了武皇密宝,便连夜逃出了他们的势力范围,此举也引来了面具部那些人剧烈的反应,我一直隐姓埋名,东藏西躲,在一个地方从来不敢呆超过三个月以上,就这样那间东西一直没有重新落入面具部手中……”柳钧升脸上闪过一丝自得。 “那东西现在在哪里?”藏天忍不住问,柳钧升孜然一身,显然没有戴在身上。 柳钧升神秘的微笑,“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只要时机到了,马上就能拿出来!为了安全起见,连你父亲都不知道藏匿地点在何处,不若如此,那些面具人对我穷追猛打了这么久,却没有再做出像竹山水坝那样天怒人怨的事件,就连他们找到了我的妻儿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这个东西的牵制,才能使他们行事多几分顾虑,因为我用销毁这个密宝为代价不断警告他们行事的分寸!” 藏天点了点头,柳钧升此话说得很对,只要这个东西吊着那些面具人,他们行事就不敢那么张狂,就算为了那些无辜民众,柳钧升此举也是做对了! 竹山水坝事件的是非对错早就超出了一般的道德标准,柳钧升行事就算有所偏颇,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对付面具部,他既然是父亲最信赖的人,那么他必然对隐卫还有另外更重要的意义,藏天想通着这一点。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竹山县失踪的人跟财物都落入了面具部手里?”藏天想到这个可能,“那么晋王府会不会有谋逆之心?” “谋逆?!这个本来就是面具部的职责!”柳钧升哑然失笑。“但是面具部那些人的野心更大,竹山县失踪的青壮年全被做了血炼大法的试验品,能活着出来的没有几个——这也是他们那么紧张这几只猫的原因之一!面具部所图的只是重现武皇当年神秘隐卫真正的实力,那个时候被武皇秘法改造过的人,强大到具有以一当千的实力。一己之力就能平了一座城市,只要他们能掌握这样的技术,何愁天下不易主!” 说着这些,柳钧升突然情绪有些黯然。可惜镜天跟他的计划差一步就成功了,不然现在天下到底是谁的,还未盖棺定论呢! 不过幸好镜天早有安排。为了万一,他早做了藏天接手的打算,而柳钧升的任务就是如何说服藏天接手他父亲未完的事业。 现在因为藏天阿娘尉迟君筠的故事,藏天明显已经有了某些动摇,对尉迟皇后的恨意更甚以往。 柳钧升见藏天沉默着只顾自己喝酒。便试探性的说着,“藏天家主,老家主的遗愿有两个,一是为你的母亲正名,她不是那个畏罪自杀死在牢里的那个害死武皇贵妃的女囚。她是尉迟家的女儿,是隐卫至高无上的家主夫人!二是不能让血炼之法先于我们。在面具人手中研究出来,咱们要嘛比他们更快一步研究出来,要嘛就不让他们的研究有丝毫进展!” 藏天面色凝重,父亲努力了一生的目标,每一个都不是简单任务。 母亲的真正身份连尉迟太尉都装聋作哑,清高傲慢的尉迟家族怎么可能让一个名誉有污点的女儿回归家谱! 更何况,要洗清母亲的冤屈,为母亲正名,等于就是让当今皇后自己承认她才是毒害武皇贵妃的人,尉迟皇后那样骄傲冷漠的女人会自己认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能只有皇帝的位置换个人做了才有这个可能吧! 至于血炼之法的研究,面具部抓了那么多青年壮丁开始试验,难道自己也效仿晋王世子那样的丧心病狂,罔顾人命,研究这样逆天的功法?藏天道德底线的标准在那里,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刽子手,父亲母亲都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他! 藏天突然抬起头,看着柳钧升的眼睛,眼里有所顿悟,“父亲让你从乌棚村偷走那两只野猫,就是这个目的吧?那么你研究出了什么?” 柳钧升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其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他要说的只要牵个头,藏天总能轻易猜到下文,这样敏锐的思维,卓越的直觉,藏天的才能更甚镜天! “不错,那两只猫是我引诱那个小娘子偷走的。你们行事很大胆,当天从头到尾我都在后面看着,若不是我出手引开了面具部那些人的注意力,你跟赵王世子那点趁火打劫的小伎俩早就被识破,给他们一锅端了!”柳钧升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藏天有些狼狈,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里留守的晋王府的人全是面具部的精英,现在想来,小醅跟柳新雅明显早就发现了什么,却装傻充愣没提醒到位,那天的成功本来侥幸的成份就很多。 柳钧升神色一正,“你们留下的尾巴也是我给你们打扫干净的,不然面具部那些人早就扫荡整个乌棚村了,我带走那两只猫虽然有私心作祟,但是更多的是不想给赵王世子那个救助孤儿的村子带来灭顶之灾,你也见识过面具部那些人的本事,任何一个过来就能平了整个村庄!” 藏天没有说话,神色间已经认可,但是依旧固执的看着柳钧升,“那么这两只猫在你手里这么久,发现什么了?” 柳钧升犹豫了一下,“不错,我已经发现了成功率极高的血炼之法,本来打算近期开始在人身上实验,却发生了家主的意外,老猫又出了事,实验的缓冲剂又少了一个,不过现在,我发现了更好的实验材料,居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柳钧升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就是那只小白猫,它居然是第一代血炼改造的成功品,只要您点头,我就能将实验继续下去——在人身上的实验应该很快就能成功!” 藏天却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不行!绝对不行!” “是因为我那侄女儿?只是因为那只小白猫是柳芽儿所养?你可是隐卫未来的家主,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罔顾隐卫的大业?更可况,那只是一只小小的猫,难道柳芽儿要做未来隐卫夫人,却连这个都无法舍弃?”柳钧升不以为然。 藏天毫不犹豫,坚决的反对,“小醅不可以!任何人,包括你都不允许动小醅半根毫毛,它的作用可不是单单是一只猫,你若是把我当家主,就听我的!柳芽的猫不能动!” 柳钧升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藏天性格中最大的缺陷终于暴露了,跟镜天一样,太过儿女情长,又是为了一个女人! 当年尉迟君筠遭遇大难,恢复之后,却意外的没有丝毫想要报仇的意思,镜天居然为了她沉寂了多年,每天只顾守着娘子,隐卫那几年几乎没有任何建树。 尉迟君筠自知受刑过重,命不久矣,竟然异想天开的想着,亲自培养一个女人出来,代替她在镜天剩下的生命中相伴。 于是,尉迟君筠精心挑选了萧雪茹回来,亲自教导,教她跳舞,念书识字,从里到外无一不是仿照着自己的影子调教…… 萧雪茹也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自己改变命运只有这个机会,硬是将尉迟君筠的神韵学了三成,就这些资本就足以令她红遍整个京城,后来遇到了赵王这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王爷,便毅然改投了赵王怀抱,背弃了跟尉迟君筠的约定。 当萧雪茹退回“竹隐令”的时候,镜天因为从来没有对那个娘子动过心,也就没有丝毫异议,可是她的举动却给了尉迟君筠沉重的打击,竟然从此缠绵病榻…… 尉迟君筠死后,镜天颓废了很久,若不是晋王世子横空出世,给隐卫造成不小的麻烦,恐怕他恨不得就跟着娘子一起去了! 藏天见柳钧升神色怔忪,久久不语,以为他心有不满,想到这个是父亲都信赖的下属,尤其是这个柳钧升掌握着武皇密宝,此人不能等同于一般隐卫成员对待,便放缓了语调,“柳芽儿的那只猫还有很多未知的特异之处正在开发之中,因此我不建议你动它,它的能力绝不是一般血炼之法能达到的水平!” 柳钧升也很合作的点点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看来血炼之法值得研究的地方还有很多,反正老猫未死,研究可以慢慢来!” 藏天送了一口气,他真的担心柳钧升罔顾他的警告对小醅出手,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关于面具部残余势力,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如趁机出手,将他们打击到底!反正没了那些精英成员,现在京城剩余的面具部成员不足为惧!” 藏天含恨说着,镜天的死跟晋王府咄咄相逼脱不了关系,他一定要为父报仇!连计划他都想好了,丹儿既然跟那些人纠缠不清,不好好利用,岂非对不起这个居心叵测的娘子! 柳钧升点点头,“晋王府势力绝对不止这些,锦绣商团的覆灭才会是他们最沉重的打击!” “醉红楼”里藏天跟柳钧升推心置腹的商谈还未结束,隐卫里的丹儿却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母子 镜天的灵堂设在隐卫总部,布置的庄严肃穆,周睿帝在追封中对镜天明显的礼遇,以及对藏天的看重,使得京城里触觉灵敏的各大家族前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 丹儿之前在众人面前被藏天冷落,面子无光,便躲在房里养伤。 前院传来梵音阵阵,唱经的和尚抑扬顿挫的语调听得丹儿昏昏欲眠。 冷不防,丹儿感觉到一阵阴寒的气息出现在附近,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晋王世子幽灵般的身影突兀的立在房中。 丹儿跟这个性格暴躁的晋王世子短暂的相处经验并不算愉快,因此,对于这个晋王世子,丹儿的戒备心很重。 “你是怎么进来的?”丹儿眉头微蹙,满眼戒备。 晋王世子眼神阴鸷,双目赤红,狠狠的盯着丹儿,“你的情报害死了我四个得力的手下,你可知道,他们是我面具部花费了多少财力物力培养出来的精英?” 对于红娘子那些人的死,丹儿心中早就忐忑万分。她想过各种面对晋王世子的情形,找了无数种借口为自己开脱! 若是晋王世子平常的性格,恐怕早就恶形恶状的直接发作她了,但现在这位显然隐忍不发的世子,令丹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是实话实说,若不是世子殿下您苦苦相逼,我本来是不想说出地址的。”丹儿低声解释,说到最后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无奈抱怨。 当初是晋王世子掐着她的脖子逼着丹儿说出地点,现在出了事居然找她兴师问罪,这算什么道理啊! 晋王世子一听,隐忍的愤怒终于爆发,他暴戾地狰狞起面容,抬手正欲抓向丹儿,忽听到有人说:“且慢!” 丹儿对晋王世子的出手的速度根本避无可避,本来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袭,居然被人救了。连忙欣喜的睁开眼睛。 只见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帷帽之下,长长的黑纱垂到半腰之下。她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丹儿听来,仿佛天籁,这个娘子阻拦住晋王世子的动作,“吉儿,不要冲动!若丹儿娘子有心出卖。镜天就不会与他们一起死在那座宅院之中!” 这个神秘的女人正是锦绣商团的老板春娘! 晋王世子回头看了春娘一眼,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下来,“可是……红姨他们……死的太惨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不能再自乱阵脚。自己人内斗,只会让躲在暗处的敌人更加得意!”春娘语气平淡,波澜不惊。 丹儿顾不得自己外裳已褪。仅穿了一件小衣便跳下床,躲在春娘身后。 春娘缓步上前,拿起床边挂着的披风,贴心地为丹儿披上,然后抬手取下了帷帽。露出标志出尘的脸庞。 “吉儿,你出去看看,别让人打扰我们娘俩儿说话。”春娘看着晋王世子,神色自然的吩咐,似乎她早已习惯指派世子做事。 晋王世子居然毫无异义。听话的出了房间,还关上了屋门。 春娘目光亲切的看着李昱吉的行动。回头看向丹儿疑惑不解的眼,主动解释,“丹儿娘子,为了之后咱们的谈话能开诚布公,我想有必要跟你重新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就是世子的母亲,晋王府侧妃滕氏春娇,之前对你隐瞒身份,实在是为了锦绣商团的安稳,很抱歉!” 丹儿愕然地瞪着春娘,一时消化不了,“你……不,您是……晋王妃?” “我只是侧妃!”春娘温婉地浅笑盈盈,“我想,丹儿娘子的真实身份也该让我们知道了吧!” 丹儿踌躇了一下,咬着嘴唇,“王妃,我早就说了,我不是贵部的敌人,我的先人曾是武皇时期的隐卫一员,因此对于面具部跟隐卫都知之甚深,家祖原本是三清门下,身为道派传人,奈何近几年家族人丁奚落,到我这一辈只剩下我一人,我只是想得到武皇密室里的几个丹方,才一直留在隐卫,希翼有朝一日能得到隐卫家主信任,得以进入隐卫山庄。” 春娘微微蹙眉,自己都这般放低姿态了,这个丹儿居然还是油盐不进,什么丹方,道派传人云云,都是借口托词,这个娘子的目的还没有真正透露,那么她所谓懂得真正的血炼之法,还有那个密码盒――被柳钧升偷走的武皇密宝――她也懂的破解,到底是真是假?为了世子的身体,这个险有必要冒一下。 “如果武皇密室真的有你说的丹方,我就做主全给你了!”春娘探究地盯着丹儿,“你知不知道镜天的那个庄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红儿他们会全部葬身那里!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因为红娘子是我的妹妹,她的死,我一定要彻查到底!”说到最后,春娘红了眼眶。 滕湘红可是她的亲妹妹,若不是为了她们姐妹情深,在晋王孤掌难鸣之际,面具部急需用人,滕春娇不得不狠下心肠,送妹妹进了实验场,却不料红娘子撑过了血炼秘法的淬炼,却遇上了她这辈子命里的魔障柳钧升,为了那个背信弃义的奸细赔上了一生! 丹儿目光一凛,她在镜天那个庄子里看到四周景物被破坏的程度,就猜到部分的真相――红娘子那些面具部诸人必然是进了陷阱,显然镜天早设下陷阱,然后故意借她的口诱使面具部的精英们前去自投罗网。 镜天本来应该有脱身的法子,只是恰好藏天被她框着误打误撞的也进去了,镜天很可能是为了救藏天才跟红娘子那些人同归于尽的。 丹儿微微眯了眼,这个真相绝对不能让面具部的人知道!不然她的责任终究解释不清了――没想到滕氏姐妹真实的身份居然这么惊人,晋王没有正妃,唯一的侧妃就是滕春娇,还育有世子,她离晋王妃的位置就一步之遥罢了,红娘子是晋王妃的妹妹,她的死,滕春娇不可能善罢甘休! 绝对不能让此事跟自己牵扯上任何关系,丹儿下定决心,这个滕春娇初当晋王侧妃的时候,一副歌喉如百灵鸟般婉转动人,现在这般沙哑的喉咙显然是服了药的,一个对自己都如此狠辣的女人,她想对付的人还能讨得了好去吗? “我想,红娘子她们必定是触发了镜天宅院里预设的陷阱,想那镜天敢私设这样一座宅院,连他的儿子都不知道这个宅子的存在,那么他肯定在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红娘子她们既然发现了镜天的秘密,显然镜天为了掩盖某些真相,试图杀人灭口,幸好,贵部精英们武功高强,也成功留下了镜天本人,跟隐卫家主同归于尽!”丹儿诉说这些的时候神色黯然。 说着,丹儿悄眼看了看春娘的面色,接着说:“贵部精英损失固然可惜!但是相信镜天的死对隐卫的打击才是致命的,镜天突然离世,他很多隐秘根本没有来得及告诉藏天公子,那么显然隐卫以后内部的纷乱就足够藏天公子应付一阵子了,对贵部也就无暇顾及,此时正好是面具部积极发展的时机啊!” 春娘玩味的看着丹儿,红娘子生前对丹儿评价很高,说她虽然来历神秘,但是小小年纪为人处事更是老道,是个人才!现在看来她确实会说,一番解释合情合理,四平八稳,不但把自己的嫌疑指摘的干干净净,更是将坏事说成好事,让人心里舒坦不少。 而且丹儿说的确实有理,藏天虽然才气名满京城,但是到底太过年轻,虽然不知道镜天为了什么目的,居然将他安排进朝堂任职,但是像隐卫这样庞大的组织,没有经验跟资历如何管理的好!藏天名气再响,管理跟查案可不一样,等他完全接手隐卫,没个三年五年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次面具部精英损失殆尽,但是镜天的死多少给了春娘跟世子一些安慰,更何况经此一事,晋王本人已经在赶来京城的途中,名义上是为世子选妃,其实就是过来亲自处理这件事。 这次的意外让地字部精英损失殆尽,世子办事的莽撞必然会被晋王责怪,那么这个丹儿掌握的那些秘密,如果能透露出一星半点有用的东西,例如血炼秘法的成功率如何提高之类的,那么世子将功补过,必然能躲过晋王的雷霆震怒。 晋王虽然只有世子一个儿子,但是他对世子一向严苛,春娘神色黯然,自己虽是侧妃,但是不得晋王的宠爱,纵然为晋王牺牲了这么多,晋王却一直心有所属,迟迟不肯给她应有的名份,连带儿子的身份也耽误了,若再为了这件事,让晋王剥夺了儿子现有的权利,那他们母子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春娘虽然疼惜妹妹的意外身故,但是儿子毕竟是她唯一的依仗,现在春娘顾不得对丹儿这个人的追究迁怒,她首先要确保儿子平安,以及世子在面具部里的威信,丹儿身上的秘密无论如何她都要问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试药 醉红楼里,随着夜幕降临,丝竹之音靡靡响起,乐伎们妩媚宛转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缠绵的抚进人耳里,酥进人心里。 柳钧升跟藏天用餐的房里,花魁胭脂红轻巧的进来,指挥婢女撤下桌上的残羹冷炙,明媚的大眼多情温柔的看着柳钧升,含笑问道,“郎君是继续来一瓶好酒,还是上一壶好茶?” 柳钧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似乎没有看到胭脂红新换的淡粉蝉翼纱抹胸长裙,也没有留意她精致的妆容,精心梳理过的乌发,硬邦邦的吩咐,“端茶具上来,我自己分茶,我们有要事商谈,你去见别的客人,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胭脂红眼神顿时黯淡了几分,却温顺地退出房间,片刻,亲自端着茶案上来,为柳钧升跟藏天妥当的安排好一切,像藏天刚来的时候一样,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房中,将静谧的空间留给柳钧升跟藏天。 藏天斜睨了柳钧升一眼,“人说,美人当前,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我们大名鼎鼎的阡陌客柳钧升居然连醉眼都不看美人,佩服佩服!” 柳钧升目光明锐,倜然一笑,“对我而言,女人不过是一件上好的装饰,越美的女人价值越高!男人行事,何必在意一件装饰物的感觉,你父亲英雄一世,终过不了情字一关,我希望你这一点不要像他,任何一个女人,对成功的男人来说,价值只在于她有没有作用罢了!” 藏天听柳钧升说的刺耳,似乎有编排他的父亲母亲之意,眉头微微一蹙,不悦的提醒,“柳堂主,你喝多了!”柳钧升在隐卫的职位一直没有升迁,原来他就是隐卫最神秘的阡陌堂主! 柳钧升脸色不变,淡淡地开口,“我今天跟你说的话。走出这个屋子就绝对不会再说,若有什么不顺耳的。请家主原谅。我没有喝醉,就是当着你父亲的面,这些话我也是这么说!” 说着,柳钧升向藏天欠身施了一礼,语调依然平静。(.好看的小说)“家主是看不上我对待女人的态度?还是看不起我利用女人的做派?对红娘子你觉得惋惜?甚至对这个胭脂红,你也觉得我应该更温柔一些?” 藏天目光一顿,抬手继续往小壶里添水,轻轻放在小炉上慢烧。没有说话,神态里显然默认了。 红娘子临死时候的情形凄惨,藏天是亲眼所见。后来听到柳新雅转述小醅的话,说不动容是假的,连他这个外人都被感动了,可是柳钧升的冷漠实在令人寒心。 听说,柳钧升家里的娘子也还在死心塌地的等着他。眼前这个醉红楼的花魁显然对柳钧升也动了情,柳钧升这样处处留情,岂不是把那些女子当成儿戏,又或者其实这个男人确实是心肠冷硬,寡情薄幸之人。这样的男子绝非忠义之士!那么这样的人又凭什么得到父亲的信任跟重用呢? 柳钧升却不以为意,他缓缓地舀出茶叶。神色自如,“柳芽儿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们柳氏家族的事?我很早就离开家乡,起因是为了我父亲的宠妾灭妻,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识了女人的奸猾狡诈,为了自己的私利又是如何颠倒黑白,挑拨是非,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再相信任何女人,在我看来,女人可以宠着玩玩,但是不能让她们影响自己的原则,所以我甚至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与她们虚与委蛇也无所谓……” 藏天想起柳新雅说过的大伯的事,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你是因为如此才离乡背井!说起来,柳芽被她父亲的小妾跟奸夫合谋卖给了人贩子,她还指望着你回去为她主持公道呢!” 柳钧升面露震惊之色,“柳芽儿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我那个二弟就是性子太过温和,跟我阿娘很像……那对奸夫淫妇!待此事一了,我一定亲自回去将他们烧死,慰藉我二弟夫妇,给我那苦命的侄女儿出口恶气!” 气愤填膺的说完,柳钧升神色多了一丝怅然,“起初我是赌气出了家门,后来就是身不由己,回不去了,进了隐卫,然后潜伏进面具部,那样危险的任务,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宗族都搭进去!” 藏天听了,心中一颤,柳钧升为了隐卫,确实牺牲了太多,这样的忠义之人他居然还会怀疑,实在不应该! 于是,藏天真心实意的开口,“柳堂主,隐卫能有今天,您的功绩最大!” “属下当不起此等谬赞,家主过奖了!” 柳钧升说着,向藏天深深揖礼,抬起头,眼神清明,“其实,属下说起这些不是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什么,反正那些女人,我对得起,对不起的也就这样了,对她们我问心无愧!对红娘子,我很早就以家中已有妻室为由拒绝过,她的痴缠我只能视而不见,她的心意我也感动过,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从开始就注定是两个道上的人,纠缠太深只会伤害更深……” 顿了一下,柳钧升似乎有些出神,“红娘子的品貌出众,比我那娘子更是优秀百倍,可能是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痴等我数十年,世人都会谴责我的薄情,但是她的行为给我的负担有没有人指责?红娘子其实是个很骄傲的女人,可能是我的拒绝让她有了赌气的意味,再到后来她真正追求的只不过是征服我的乐趣而已,她爱的早已不是我这个人了!” 藏天听得有些发愣,柳钧升的观点实在另类,他居然对红娘子的真实看法是这样的――现在,是该继续惋惜红娘子不值呢?还是该更同情理解柳钧升一些? 思付到此,藏天喃喃自语,“情之一事,果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无法评断!” 柳钧升静静注视着小壶里沸腾起来的泉水,对藏天的话,略带深意地淡淡一笑。 “家主,刚才你说到对付锦绣商团的事,我突然想起了隐卫里那个叫丹儿的娘子,似乎最先发现锦绣商团跟晋王府关系的人就是她吧?”柳钧升缓缓将沸水倒入茶碗,眉宇平静的开口。 藏天面色一凝,丹儿!她诓骗了自己进入那个庄子,害的父亲为了救他,命丧为了对付面具部地字精英布下的陷阱!这个奸恶的贱婢,他腾出手,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她! “放心,父亲的死跟她有关,我不会让她死得痛快!”藏天咬牙切齿。 “错了,属下的意思是丹儿此女不能动!”柳钧升端起茶碗,递给藏天,目光坚定。 藏天听了面露诧异,竟然忘记抬手去接茶盅,柳钧升仿佛感觉不到烫,一双手稳稳的端着…… 与此同时,晋王侧妃滕春娇跟丹儿的谈话也正进行到关键之处。 “丹儿娘子,听说你祖上对血炼之法了解甚深,能给我说说吗?”做了锦绣商团那么久的老板娘,滕春娇对于谈判的节奏把握地极好,向这个丹儿试探了半天,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因此春娘单刀直入开口询问,不再兜圈子。 听了此话,丹儿面上故作婉顺的浅笑一僵,这下她被春娘直截了当的问话逼到了死角。 从春娘直白的表明了她不惜自毁声音都要隐瞒的晋王侧妃身份起,丹儿就知道今天自己绝对无法顺利脱身了。 因此丹儿回话处处小心翼翼,但是最后还是绕不过这一关,看来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才是关键,只有说出了某些有用的信息,证明自己对面具部的价值,她才有可能活下去,不然就算这个晋王妃不为红娘子报仇,杀了她泄愤,也会为了灭口,永远堵住她的嘴。 这些思绪警钟长鸣般,在丹儿脑中电光火急的一闪――丹儿已经含笑,声音沉稳的开始介绍。 “其实所谓血炼大法,是早期武皇手中一种可以媲美仙丹的神药作用于人体之后的反应,先祖曾经说过,那个时候武皇陛下追求永生的无上天道,甚至为了达到白日飞升的境界,对于丹药一途非常重视!而我们隐卫精英存在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给武皇试药!”说到这里,丹儿故意顿了一下。 “试药?!”春娘明显被丹儿的述说带入其中。 丹儿点点头,眼神微微闪烁,“不错,就是试药,但是不是一般危险性极高的那种试药――要知道武皇的那些丹药都是用最好的药材精炼,普遍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只是对于给皇帝陛下呈上的东西,还是有很多规矩流程要走――而这些丹药既然珍贵无比,因此便成了隐卫有功之人才能得到的奖赏,显然那些丹药也确实有很多突出的功效,确实有一批人得到了完美的改造!” 春娘回想起,面具部里的历史资料显示,武皇在位那个时期,被血炼秘法改造的人确实没有现在那么高的死亡几率,显然那是一种极为安全完善的秘法炼体,只是武皇先去之后,隐卫突然叛变,面具部被打击得措手不及,没有机会将血炼秘法使用的东西带走,才会有现在这种危险性极高的秘法。 “那么,你说世子那种情况是血炼秘法的后遗症是什么意思?”身为母亲,春娘更担心的还是世子的身体。 丹儿见春娘显然已经被她胡诌的仙丹之说糊弄过去,心里长吁一口气,笑容更加诚恳,“我想世子殿下的先祖一定是最早接受过秘法改造的那一批人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功法 春娘听了丹儿的问话,面露傲然之色,“我们是武皇陛下最直系的血脉,是当年最忠心于武皇陛下的臣子,也是最早接受秘法炼体的成员之一。” 丹儿立刻适时地表现出崇敬之色,不动声色的恭维着,“久闻当年武皇贵妃娘娘颇有武皇陛下的风姿,原来出身居然如此高贵,难怪世子殿下现在不到弱冠的年纪,便能力出众!” “你说的没错!当年武氏一族,在武皇盛名之下,人才济济,本来是大周第一氏族的地位――”滕春娇骄傲的抬起头,“若不是隐卫背弃了武皇陛下的旨意,突然对武氏掌管的面具部发难,使得我部精英损失殆尽,元气大伤,我们武氏一族也不会沉寂那么多年,白白让隐卫作威作福了这么久!那帮背信弃义的小人,居然篡改了武皇先祖的旨意,不断打压我们……” 春娘说着说着,眼里的神采渐渐黯淡,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面具部的先祖们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血炼秘法成了面具部唯一出头的希望,为了重新找到武皇秘法炼体的方法,至少有三位先祖心甘情愿的躺上了试验台,为现在这种残缺不全的血炼秘法贡献了自己的生命跟能量,他们的血液也成了现在面具部成员接受改造唯一的途径,虽然成功率极低,副作用很大,但是毕竟出了不少异能觉醒的人才,有了他们,面具部才重新焕发了希望。 武皇贵妃就是面具部新生血液渐渐发挥出能量时期的那一代掌权人,为了有足够的力量跟当时隐卫庞大的势力周旋对抗,武宁则毅然选择了宫闱这条不归路。 武宁则凭着自己出众的容貌,过人的才情,选秀进宫嫁给了大自己十多岁的先皇,也的确得到了先皇全心全意的宠爱,更是距离皇后之位仅一步之遥,连她的儿子晋王也差点成为了太子。若一切顺利的话,依靠皇权打击隐卫。本来的确是最快最便利的捷径! 但是,被遥遥在望的胜利冲昏了头的武皇贵妃,忘记了防范来自身边的阴谋,更没想到小小的睿王妃尉迟琪涵居然有胆子毒害先皇宠妃……之后的一切来得非常突然。 武宁则甚至没来得及将晋王推上太子的位置,就满怀不甘的撒手人寰。而卑鄙的隐卫居然这个时候再次向群龙无首的面具部出手,面具部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地字精英们顿时死伤大半。 就连晋王在宫中都多次遇袭……武氏血脉传承到晋王,当时只有他一个,甚至连后代都没有留下。为了躲避迫害,晋王利用自己特殊的体质,自毁主神智。装疯卖傻才留得一命。 这些往事,盘旋在春娘心头,令她有些走神。 滕氏一族一直是武氏最忠心的追随者,因此才有了滕氏小官为了巴结皇族,将嫡女嫁给傻子王爷做侧妃的典故。滕氏还因此一度成为了京城上流社会的笑柄。 自从晋王自毁主神智,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为了迷惑隐卫不断的查探,晋王在晋王府里装病,不能主事。因此外面的事,只有滕春娇亲自出马。这些年四处奔波,商团的事,晋王府的事,哪一件不是靠春娘殚精竭虑的处理,忙的她连坐下来回忆往事都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 丹儿见春娘说着说着,突然神游起来,也不敢打搅,将自己急中生智编造的一番说辞反复推敲了一遍,自觉没有什么漏洞,便安心的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春娘回神。 良久,晋王世子在屋外不耐烦的干咳声提醒了春娘。 春娘歉然一笑,抬手抚了抚鬓角,“人老了,回忆多了,想起往事便走神,丹儿娘子也不说提醒我一下,刚才说到哪里了?” 丹儿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奴家不敢打断王妃娘娘的思路,再说也没有过去多久的时间,刚才我们正说到世子殿下的身体。” 春娘连忙抬起眼,探究地看着丹儿,“对了,世子的怪病跟你说的先祖血脉有什么关系?” “其实原因很简单,世子殿下先祖被改造过的完美体质,跟普通人的结合之后,一代一代传承下来,那种神奇丹药作用也渐渐减弱了功效,杂质沉淀越积越多,终究出现了一些不适的症状。(.无弹窗广告)”丹儿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着这种遗传学方面的现象。 看着春娘面露不解,丹儿索性直接将结论说出来,“要完全根除世子的病症,只要拿到武皇密室里遗留的丹药,为世子殿下再做一次改造,去除世子体内的杂质,世子的基因改造会比他的先祖更完美,那个时候的世子将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说道最后,丹儿夸张的表露出崇拜之情。 果然春娘被丹儿描绘的美好愿景吸引了,也顾不得细问病因,喜上眉梢,“看来果然还是要进入一次武皇密室才行!”说着,春娘突然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丹儿,“那么,你说想要得到的那些丹方里有没有这种丹药?” 丹儿一愣,顿时明白了春娘的意思,敢情还没进入里面,就开始担心她拿走丹方练出那种神奇的秘药给面具部带来威胁,连忙笑着补充,“王妃娘娘过虑了,奴想要的丹方里肯定不包括这种丹方,家祖遗训里,对这种丹方的描述是,因为作用太过强大,唯恐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武皇陛下亲自销毁了丹方,只留有成药,连使用者的数量都严格控制!这也是担心这种有违天道的东西,扰乱了人世间的物种的平衡,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春娘将信将疑,这种秘法的确有违天和,所谓物极必反,武皇陛下的担忧不无道理,想想现在为了这个秘法,已经搭进去多少条人命了,想到这些,春娘隐隐有些不安。 对于丹儿说的这些,不论真假,这个娘子暂时不能动。只能尽量拉拢,春娘身为母亲。为了世子的病,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都会去争取,更不用说丹儿如今的言之凿凿,就凭着只有她认识那种秘药。也必须得让这个娘子彻底成为面具部的人才行,至于一个娘子要成为自己人嘛,其实很容易不是吗?。 春娘拿定了主意,突然和蔼的拉起丹儿的手。“我很久没有跟人聊这么久了,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跟你投缘。看来咱们的缘分可不止这些呢!红儿――就是我妹妹出事前不久,刚跟我提过你――”春娘说着,拉长了声音,仔细观察着丹儿的表情。 丹儿想起红娘子说过的那些暧昧不明的话,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她已经知道春娘想说什么了。 醉仙楼里,藏天忿忿不平地瞪着柳钧升,对于他手里滚烫的热茶视而不见,“丹儿此女吃里扒外,跟面具部纠缠不清。更是连累我父身死的罪魁祸首,我岂能轻易饶她!” 柳钧升面不改色。端茶的手更是纹丝未动,“这个是老家主的意思!” 藏天震惊的看着柳钧升,挣扎了片刻,还是抬手接过茶碗,灼人的热度入手,令他有瞬间的刺痛之感,这个感觉仿佛跟看着父亲身处的书房烧起来时候心中的焦灼感一模一样。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钧升眼眸深沉,“老家主从四年前就对丹儿这个娘子有了怀疑,派她去岭南盯着晋王府的用意,试探的成份居多,想不到这个娘子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四年恪尽职守没有丝毫踩界的行为。” 顿了一下,柳钧升挑眉看了藏天一眼,“锦绣商团的可疑,老家主跟我也刚刚开始怀疑,她居然直接找出了商团跟晋王府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在京城的作为,家主你也看到了吧?” 藏天板着面孔,想到那个时候还对这个丹儿办事能力表示了肯定,不服气的开口,“说不定那个时候,这个丹儿早就跟晋王府的人开始勾结了!” 柳钧升摇了摇头,“那个时候老家主也开始关注起这个娘子,显然当时她不知道面具人跟晋王的关系,那些面具人在竹山隐卫事件里吃了那么大的亏,若真的跟这个丹儿通风报信有关,这个情显然承大了,可是那些面具人居然四年来都没有再次找丹儿联络,老家主分析丹儿跟面具人可能只是有些交情,并不相熟……” 藏天不同意的摇着头,“不可能!找到藏匿在京城里的晋王世子的时候,我就感觉疑点很多,显然是晋王世子故意让丹儿找到,不就是因为找到晋王世子,我们才把注意力从对锦绣商团的监视里转移到了晋王世子身上吗?我相信那个时候丹儿已经跟面具部的人联络上了!” 柳钧升疑惑的转着茶碗,沉吟,“这就是老家主疑虑的地方,若丹儿是面具部的人,她大可不要将锦绣商团暴露给我们,若不是丹儿,我们还没那么快查到晋王侧妃滕春娇居然就是商团的老板!” 藏天皱了眉,显然还是不赞同,却没有说什么。 柳钧升接着说:“那日丹儿跟踪镜天家主到了那间宅院,若不是进入的时候被小黑猫发现,出手伤了她,趁她受伤,我才能跟着发现她跟晋王世子的关系!老家主事先居然一直不知道,这个小小年纪的娘子隐匿身法居然能避过他的侦测一路尾随其后,她的功法同样是老家主最好奇的地方――” 藏天突然想到,“没错,四年前在竹山县查找失踪隐卫成员的时候,我就看过丹儿的隐匿身法,那个时候直觉这个娘子的呼吸频率很奇特,当她开始运功的时候,明明就在身侧的,却仿佛感觉不到这个人一样!” 柳钧升抚掌赞叹,“对,老家主也这么说,这种身法,令我想起了隐卫流传至今的一本秘密日志上记载的东西――武皇陛下当年运用的隐匿功法跟丹儿的如出一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主意 藏天端着茶盅的手一颤,惊异的看着柳钧升,“你是说……丹儿跟武皇之间有某种相似之处?莫非她是武皇后人?” 柳钧升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不是,丹儿的轻身功夫不是我们隐卫基地训练出来的!而武皇陛下当年也是不可能有机会修炼任何武功的,武氏一族虽不是名门望族,但是武氏嫡出的娘子自幼修习的也是娘子们应该学习的课程,那些粗鄙的拳脚功夫绝对不可能让女子学习,因此武皇陛下绝对没有功夫在身,但是武皇另类的轻身跟隐匿的功夫却仿佛天生般的,无师自通,而且效果惊人!这一点跟丹儿相似。” 藏天沉思着,“武皇陛下跟丹儿若都是穿越者,那么一切皆有可能。”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喃喃自语,“就是不知道穿越者的世界是怎么新奇的样子……” 柳钧升却听了藏天的话脸色大变,口吻急切地劝阻,“家主,切不可有这等好奇的想法,这在我们隐卫可是禁忌啊!尤其您现在是家主,千万不能因为私心被蛊惑……” 藏天被柳钧升过激的反应弄的有些讪然起来,“我只是顺口一说,方才喝的有点多,口无遮拦了,出了这个屋子,我也是绝对不会再说起的!父亲从小耳提面命的警告,我怎么会不记得,穿越者都是借尸还魂的妖物,听他们的话,会被迷惑的!” 柳钧升这才松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家主,您是不知道隐卫秘闻里记载,当年武皇陛下天人般的风姿有多动人,她的谈吐见解,智谋气度,凡是跟她相处过的人,臣服之心油然而生,意志再坚定的人都会动摇,那种强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所以,不要对穿越者有任何好奇亲近之心。那样的后果就是万劫不复!” 藏天眼眸深沉起来,柳新雅清雅无暇的脸却浮上心头,连她小时候那张豁着门牙的黑瘦笑脸都在记忆里格外鲜明起来,他是否被这个小妖女蛊惑了?为什么在柳新雅那般其貌不扬的时候,自己就看中了她。连竹隐令都给了她! 直觉却跳出来为柳新雅辩护,她从来没有刻意亲近过任何人,不但面对藏天这样,甚至面对着李莫离那张妖孽般魅惑的脸。柳新雅的眼神始终清朗无邪,这样的孩子,会像传说中的穿越者那么可怕? 藏天猛然摇摇头。不会,柳新雅是不同的,她一定不是妖物,她努力地活着,或许离开了自己本来的世界。她也会孤独,也会无助…… 看着柳钧升义正言辞的脸,藏天突然为柳新雅担忧起来,柳钧升是绝对不会为了亲情手下留情的人,若是让他发现了柳新雅的蛛丝马迹。后果可就糟糕了……既然如此,本想让他们叔侄尽早相认可以先缓缓。先观望着在打算吧。 “这些原则性的问题,我不会糊涂的,隐卫历代家主的遗训我定当牢记,以身作则!”藏天态度坚定。 柳钧升满意的点头,藏天是镜天的孩子,为了他这辈子唯一的知己,他会竭尽所能的扶持,必要的规劝提携是必不可少的,忠言逆耳,幸好藏天是个大是大非的人,听得进去,以后他们的相处会更融洽。 言归正传,藏天突然福至心灵,神色怪异的开口,“柳堂主,你说丹儿有没有可能就是武皇陛下的转世?咱们隐卫查杀穿越者不就是为了杜绝武皇陛下的再度临世,丹儿既然有那么多跟武皇陛下相像的地方,那么直接杀掉这个疑点重重的娘子不好吗?” 藏天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正确,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那个丹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位,比隐卫一些干了几十年的老人成绩都好,据她自己对我说的,她是冒充穿越者,诱捕了不少真正的穿越者,她知道那么多穿越者的事,就用穿越者的名义把她也处理了吧!” 柳钧升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藏天,“家主,您似乎跟这个丹儿走的很近?” 藏天微微一怔,想到丹儿若有若无的亲近,含情脉脉地窥视,不由厌恶地说道:“那个娘子居心叵测,说不定故意接近我套取消息,就像父亲这次……” 柳钧升惋惜的看着藏天摇头,“家主,您太不会利用机会了!” 说着,他正色看着藏天,“老家主对丹儿的看法是,她不可能是武皇的转世!否则丹儿只要跟面具部表明了身份,身为武氏后人的晋王府那些人还不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丹儿既然没有亮出她的真实身份,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自己另有目的,必须留在隐卫,如果她是武皇转世,必然会明白我们隐卫早就不是当初忠心于武皇的那个势力,留在我们这里根本没有意义,反而十分危险,但是丹儿却冒险留下了,这个是她不可能是武皇的原因之一。”柳钧升眼眸闪动,俨然思虑良久。 “还有一个可能是面具部现在的势力,在丹儿看来没有合作的价值,但是你也见识过红娘子那些人的实力,面具部怎么也不算是不上台面的组织吧,可是她偏偏没有跟他们表露身份,就更加证明了她不可能是武皇的转世。”柳钧升结论说的很肯定。 藏天张了张口,想反驳,但又觉得丹儿这个娘子确实可疑,可是就这么放过她,让藏天心有不甘,“我们隐卫的宗旨不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吗?除掉一个小小的丹儿算什么!” 柳钧升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是老家主的意思,从这个娘子身上能得到的东西更多!丹儿虽然不是武皇的转世,但是她跟武皇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属下推断,她处心积虑的在隐卫里不断向上爬,目的就是为了进隐卫山庄!老家主故意让她整理隐卫档案,特别在档案里加进了一些晋升到隐卫山庄内部的成员资料,她果然对隐卫山庄那一块的材料,整理的格外仔细……家主您想想,隐卫山庄里有什么?” 藏天恍然大悟,“她是为了山庄地下的那个密室!” “不错,那个密室我们隐卫这些年研究了很久才打开了第一道门,还因为破坏程度太厉害,使的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发挥不了作用,我们连看都看不懂那些黑色方盒子里的东西,老家主跟属下都觉得,丹儿肯定知道怎么进去真正的武皇密室!”柳钧升眼眸闪动,“我想,能让这个娘子说实话的,只有家主你了!” 藏天眼里闪过挣扎之色,他当然明白柳钧升的意思! ****** 丹儿看着春娘颇具深意的笑脸,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伶牙俐齿的她此时却词穷了,她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阻止春娘即将说出口话,但是她实在无法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题,只好徒劳的端起茶壶,作势为春娘倒水。 春娘将她的不自在当成了害羞,一把拉过她,和蔼的看着她,“你既然已经没有亲人能做主,那我就直接跟你谈这个事了,虽说礼数不合,但是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也别害羞,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话,我现在是以世子母亲的身份向丹儿娘子求娶,给我们晋王府做侧妃可好?” 丹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别说只是区区一个侧妃,就是做正妃,她也不愿意嫁给那个双重性格的神经病世子。 就晋王世子差点没掐死她的举动,丹儿也绝对无法接受世子这样的男人,现在居然想让她去晋王府当小老婆! 见丹儿迟迟不回答,春娘了然的解释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以后世子的正妃,我可以给你打包票,日后世子正妃绝对干涉不了任何你的事,你以后要接管的可是我手里的差事,面具部至高无上的夫人只有你一个,正妃是皇上指的,世子不会用真心的,以后宠着的还是你!我想,你自己也应该有感觉的,世子另外一个性格可是非常中意你的!” 丹儿娇羞的垂了头,可心里却急剧盘算着,最后只能讷讷的开口,“我……我有点害怕现在这个世子……” 春娘知道是世子那天的举动吓着她了,毕竟是娇滴滴的女孩子,还受着伤,被那么粗鲁的对待,也难怪丹儿会犹豫了,“你不用担心,我问过现在这个世子,其实他对你没恶意的,就是性子有些急躁,出手没轻没重的,你自己也说了,以后世子进了武皇密室拿到丹药顺利改造,就会恢复原本性格的,你不会面对太久的……” 说道最后那句,春娘的声音压得极低,显然也是担心外面的世子听到。 丹儿搅着手里披风的带子,低着头不说话,脑门上却急出了薄薄一层汗,她该如何脱身? 春娘说了半天,丹儿却不表态,渐渐明白了这个娘子有可能不是害羞,而是心里不乐意,不由得沉了脸,他们这样的身份看上丹儿这个没有门第的孤女,侧妃之位都是抬举她了,这个娘子居然敢拿乔! “丹儿娘子,对我们晋王府的求娶,你就直接表个态吧,我来的时间也够久的了,该告辞了!”春娘声音略显提高,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 丹儿脸儿一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回答―― “我们隐卫的人,不会跟皇室有任何关系,春娘老板,你这个媒是保不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拒婚 藏天回到隐卫,端正地跪坐在镜天的灵堂跟前,有些走神,柳钧升颇具深意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家主,从丹儿此女着手,是解决武皇陛下遗留隐患的直接方法!不能硬来,用点迂回的手段是必须的……” 柳钧升做事从来不折手段,对女人的态度更是如此,他所谓的手段无非是想让藏天像他对待红娘子那样,利用之,再弃之如履! “若你担心的是我那侄女儿柳芽会有所误会,包在我这个大伯身上,她要是不理解,我去解释……”柳钧升临走时还不忘拍着藏天的肩膀,说的信誓旦旦。 藏天苦笑着摇头,父亲最倚重的第一干将居然是这么个性格,实在太……不拘小节了!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感情做筹码,他不会做这样的人,也不屑为之。 跪坐久了,膝盖有些麻木,抬眼看着镜天的牌位,藏天恭敬的点上香,念念有词,“父亲,你走的太匆忙了,现在儿才明白,原来儿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您说,儿该如何去做?” 丹儿的事,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个结果,有些事不妨直接问,就当给这个娘子一个机会,也帮自己下一个决心,藏天如是想着,信步来到丹儿的住所。 藏天远远就看见李昱吉站在丹儿的厢房门口,虽然穿着一般学徒才穿的灰布短褂,满身商团伙计的打扮,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跟他的装束格外不协调,眼神里带着蔑视一切的冷漠神情跟藏天前几次遇见晋王世子时一模一样,那种骨子里的骄傲是再低调的装束都掩饰不住的。 可是这个晋王世子不应该是坐在轮椅上的吗?如今这么精神地站在这里,他的旧患隐疾已经完全好了?藏天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刚见他的时候,李昱吉几乎全身瘫痪在床,连后来御医检查之后,都说李昱吉这个毛病是旧疾复发,难道御医的诊断有误,还是御医其实是他的人? 略一思索。藏天就推翻了这个怀疑,那个御医是他们隐卫请过去的。想来中间不太可能动手脚,晋王府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收买整个太医院,太医的包庇应该不可能。 只能说晋王世子是用个某种法子,骗过了所有人……既然面具部有这样的本事。那么,当年晋王突然变得痴傻,会不会也是某种高明的障眼法?这个念头在藏天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明白了自己听到柳钧升说起晋王旧事时候的不安之感从何而来? 这些事都可以慢慢调查。但是既然晋王世子都守在了丹儿的屋子外面,那么屋子里是谁跟丹儿在一起?藏天眉头微蹙,脚步毫不疑迟。快速靠近丹儿的厢房,直接向乔装成小厮的晋王世子出手。 小样儿,既然李昱吉想伪装,那就最好别还手,一个商团小伙计若是身手不凡。不是奸细是什么?等到时候,藏天直接召唤隐卫高手围攻,晋王世子想不死都难,在隐卫里,直接无声无息的干掉一个“小伙计”算什么……藏天出手快而狠! 李昱吉不耐烦的站在门外。他不明白为什么从红娘子到阿娘,每个人都想把丹儿跟他凑在一起。自己那个懦弱的性格对这个娘子有好感,他对这个装模作样的娘子可没有兴趣,确切的说,那个性格喜欢的所有东西,他都厌恶,恨不得毁个干净才舒服,明明他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凭什么要跟另一个没出息的家伙分享! 正在忿忿不平,就感到一股劲风从后背而来,李昱吉反应迅速,连忙附身就地一翻,堪堪躲过了这次偷袭。 李昱吉愤怒的回头,就看见藏天冷凝的脸,正想还手,却想起了春娘的叮嘱,硬生生收回出了一半的拳劲。 藏天趁机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李昱吉脸上戾气一闪,肩头微侧,硬挺着受了一掌,吐了一口血出来,借势翻入花丛,卸去大半的掌力,倒在地上。 “小的是……锦绣商团的伙计,我家老板正在里面,你是何人?”李昱吉胸口发懵,支撑着开口。 藏天瞪着他,想了想,突然收了手,“某是隐卫现任家主,你在某的院子里鬼鬼祟祟,某还以为是奸细?某看你的样子,怎么感觉有点面熟……” 藏天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 李昱吉连忙低下头,“小的是锦绣商团的新收的伙计,京城人士,家主见过小的也说不定。”为了避免藏天认出他的样子,李昱吉的头压得极低,几乎不敢抬眼,等了半响,却不见藏天开口,他抬起头,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李昱吉恨恨的拍了一下头,糟了,藏天是故意出手将他逼入花园中,然后用话挤兑他,现在阿娘跟丹儿在聊的内容,不知道被他听到多少! 藏天摆脱了李昱吉,快速回到丹儿屋前,只听见一个声音沙哑的女人说:“丹儿娘子,对晋王府的求娶,你就直接表个态吧,我来的时间也够久的了,该告辞了!” 藏天闻言大惊,面具部那伙人出手好快,居然用这样的方法笼络丹儿,看来柳钧升对丹儿的估计没有错! 于是,藏天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我们隐卫的人,不会跟皇室有任何关系,春娘老板,你这个媒是保不成了!” 丹儿听到藏天的声音,像看到救星,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开房门。 春娘则快速带起帷帽,顾不得藏天,先向外张望晋王世子的身影,藏天既然出现,那么世子怎么样了?怎么会没有出声提醒呢? 藏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嘲讽的开口,“锦绣商团果然不简单,藏龙卧虎,人才辈出,一个小小的商团伙计都能挨我十成的掌力,在花园里,不知道死没死?春娘老板若是担心,可以过去看看。” 春娘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借着帷帽的遮挡,她苍白震惊的脸色掩饰的极好,于是极力平复颤抖的声音。春娘平静的开口,“奴家见过藏天家主。听闻镜天家主的噩耗,奴家是亲自上门来吊唁的!藏天家主节哀!” 藏天微微欠身还礼,“多谢春娘老板的心意,不过,我们隐卫跟贵商团似乎没有什么来往。贵商团真是广结善缘,用心良苦啊!”说道“用心良苦”时,藏天眼光扫过丹儿惴惴不安的脸。 丹儿衣衫不整,似乎连外衫都没着。只披着一件披风,看来春娘跟世子的到访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如此看来。丹儿确实不是面具部的人,从刚才春娘的话听起来,晋王府果然开始拉拢丹儿,连求娶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么就是说不止柳钧升看到了丹儿的价值。连面具部的人也着急了。 藏天眼光闪动,意味不明的说道:“锦绣商团来吊唁我们隐卫的家主,却出现在我属下的屋子里就很奇怪了!某似乎还听到了晋王府求娶,想不到贵商团居然跟晋王府居然关系如此密切,连这种事都出面包办!” 此时。春娘看见晋王世子抚着肩头出现的身影,略微放了心。声音愈发平静,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也是丹儿娘子的造化来了,晋王世子看上了丹儿娘子,就让奴家来探探丹儿娘子的口风。晋王世子体贴丹儿娘子没有亲人做主,又怕找些不熟悉的人过来说错了话,让丹儿娘子害羞,恰逢奴家跟郡王府和丹儿娘子都还算有些交情,就主动拦下这件差事,丹儿娘子年轻貌美,晋王世子家世显赫,两人可谓是天作之合,却不知藏天家主为何不玉成这桩美事呢?” 藏天眼光扫过晋王世子的小伙计状身形,突然轻轻一笑,“某不会阻挠属下的前程,不过隐卫成员不能跟皇族结亲确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丹儿若是想进晋王府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退出隐卫就行了!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一切还是要丹儿自己选择。” 丹儿从藏天的突然出现,心就砰砰的跳个不停,虽然对于锦绣商团的人出现在自己房里这件事,事后还得想借口掩饰过去,但是听到藏天公子为她拒婚,她还是欣喜不已,那是不是表明公子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在意她? 听到藏天最后说的似乎无情,但却给了她绝佳的借口拒绝,因此丹儿还是开始高兴起来,连看向藏天的目光都亲近柔和了许多,这一幕落进了在一直密切观察着她的春娘眼里。 春娘毕竟是女子,这样仰慕的眼神她一看便知,原来丹儿一直犹豫是因为心有所属了,藏天公子在京城里可是娘子们心中最佳郎君的不二人选,丹儿跟藏天朝夕相对,少女情怀,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是,为什么丹儿既然钦慕着藏天,却不断出卖隐卫,跟他们面具部合作呢?这个娘子到底图谋什么?春娘看着丹儿青春娇艳的脸,心中的疑惑不断扩大。 “既然如此,此事还是由丹儿娘子自己决定吧,奴家来的时间不短,就先告辞了!”春娘见晋王世子脸色越来愈苍白,担心藏天出手伤得他太重,便不再耽误时间,立即告辞。 走过丹儿身边的时候,春娘突然意味深长的说:“其实嫁进晋王府之后,又何必出来抛头露面的做事呢,乖乖享福不好吗?丹儿娘子,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女人一辈子还是要找一个良人,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 藏天眯着眼看着春娘跟世子离开,面色高深莫测。 丹儿心知藏天肯定是来追究镜天意外的事,忐忑着开口,“属下……属下没有故意招惹晋王世子,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其实……” “丹儿――”藏天突然开口,轻柔的唤了一声,“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我希望能听到你对我说实话!”说完,藏天飘然转身离去,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夜色中传来,仿佛是丹儿的错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提醒 月色下,藏天的背影卓尔不群,衣袂飘飘,看痴了丹儿的眼。 丹儿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剧烈的心跳,这样满怀期待又格外不安的心镜,让她感到陌生而恐慌。 公子一句都没有多问关于镜天的事,但是藏天的悲伤跟隐忍的哀痛,深深刺痛了丹儿,归根结底,镜天的意外还是丹儿跟面具部私下往来直接造成的,就算丹儿找了无数借口说服自己,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对自己深深仰慕的藏天多了份愧疚。 藏天的不问,比直接地责备或者威逼更让丹儿内疚,藏天最后的叹息,代表他对自己失望了?丹儿按住心口,激动的想,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失望?难道因为他曾经对自己有所期待? 那么公子对那个柳新雅是什么意思,还对老家主说了那样的话,藏天这是什么意思?丹儿有些幽怨的想,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公子也犹豫过,只是自己表达的不够直接才导致了公子最后选择柳新雅? 丹儿突然灵光一闪,是啊,自己的才干,能力,相貌,哪一点不比那个柳新雅强,或许那个调酒的丫头不过因为占了先认识公子的便宜,痴缠公子,才令藏天有所动摇,只要丹儿主动一点证明自己的价值是更适合藏天的人,公子一定会重新考虑。 隐卫现在的情形,内忧外患,面具部咄咄逼人,而藏天这个继任家主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晋王就要到了。此人的心机狠辣,藏天能应付吗?现在面具部的底细,没有人比丹儿更清楚,丹儿突然信心十足。她会证明给藏天看,她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不止如此,事成之后。“她”真的回来,那么还有谁能与“她”抗衡,隐卫这两百年的背叛只有立下大功的丹儿才能保下藏天的命,因此藏天只有选择她,才有一线生机,她会给他权势地位,一个男人梦想的一切。(.好看的小说)只有丹儿才能给他! 丹儿攥紧了拳头,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让藏天知道一切了,她第一次萌生了坦白的想法。 这一夜很漫长,对于很多人是改变一生的转折点,可这些都没有影响柳新雅一夜无梦的好眠! 晨曦微露。柳新雅睁开了眼睛,抬手翻出枕边的漆木小匣子,里面放着皇上的金牌,皇后的玉牌,跟藏天的竹隐令。 这三样东西可以算的上是柳新雅现在最大的依仗,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四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柳新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莫名的安全感。 隐卫查杀穿越者的威胁因为藏天公子,柳新雅已经不再担心。她相信藏天,这份信任是一种没有理由的依赖,或许是昨天藏天宫外的那个眼神,又或者从更早的时间,对于藏天,柳新雅真的相信他会守护着她。 小醅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看你的样子,已经决定选择藏天公子了?昨天世子看到你们可是伤心了呢!” 柳新雅一愣,放下手里的竹隐令,犹豫着,“我也不知道,对世子跟公子,我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好日子刚刚开始,为这些事犯愁太不值得了,不想这些了,起床!今天也要努力工作!” 小醅笑眯眯地看着柳新雅精神奕奕的起身,“喵,早餐我要吃炸小鱼!” “知道啦,小祖宗,马上给你准备,在做点乳酪蛋糕吧,等会要进宫向皇后汇报,带一些去贿赂一下我现在的顶头上司……”柳新雅絮絮叨叨的盘算着。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可爱,现在的柳新雅可不就是这句话的写照,身穿六品官服,足登小马靴,头发在头顶挽成髻,带上黑色的璞头,一身男装打扮的柳新雅粉雕玉琢,笑容嫣然,活脱脱一个神采奕奕的假小子。 小醅嘴里叼着小鱼,趴在柳新雅的马背一侧,悠哉的跟着柳新雅进宫,一边还不忘记提醒她,“调酒的家伙都带了吗?进宫免不了又要给皇后调酒的。” 现在柳新雅骑马已经像模像样了,她稳稳的抓着缰绳,一手轻拍腰间褡裢,“放心吧,我的本职是司酝嘛,这个调酒的工具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一个不少全带着呢!” 正在跟小醅说话,突然一辆马车停在柳新雅身边,欧清菡清丽的脸庞出现在车窗里。 柳新雅眼睛一亮,欢喜的开口,“欧姐姐,好巧,我正想找你呢,你也进宫吗?” 欧清菡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做的好!皇后的差事,这回你是首功,等会当完值,你可得请客,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柳新雅仔细看着欧清菡,见她笑容真诚,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这次大出风头而有任何不满,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欧姐姐,这个饭是一定要请你吃的,我正好有事相求呢!” 欧清菡佯装恼了,“哎,你这个不肯吃亏的小机灵鬼,想赖你一顿,真不容易,这可是两码事,一桩归一桩,两顿!” 柳新雅豪迈的一笑,“小爷家开的就是酒楼,管饱管饱,哈哈,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要你亲自下厨的!”欧清菡翘着手指提要求。 “欧姐姐来新醅吃饭,我还能不亲自接待吗?”柳新雅笑眯眯地,然后促狭地眨了眨眼,“咱们可不能再继续聊了,看看周围那些郎君们的眼光,都快羡慕死小生我了,哈哈,欧大家当街与陌生郎君相谈甚欢,这个话题明天会传遍京城吧!” 欧清菡边上的侍女脸色一变,连忙放下车窗。 “小雅!你等着,看我进了宫在收拾你……”欧清菡郁闷的声音传出。 “欧姐姐,待小生为您开路,哈哈!”柳新雅心情很好的纵马行在欧清菡马车边上。 “小雅,我真的得提醒你一句了,以后就算男装,你也不能不带侍女在街上独自骑马,毕竟你是娘子,一些规矩还是要守的,现在你还没有及笄,闲言闲语还不多,但是咱们的身份在那里,稍有不慎,连累的可是皇后娘娘的名声。至于丫头嘛,有空我陪你去牙婆那里,买几个回去好好调教!”欧清菡突然开口,悠悠的说了一句。 柳新雅脸色一变,顿时汗颜,她几乎忘记了师父教导她的规矩! 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从来不习惯有人服侍,在师父的庄子里,杜为康曾经送过两个丫头给她,那个时候柳新雅跟杜为康还在四处奔波,那些丫头都是本地人,不忍心让她们小小年纪就跟家人分开,才没有带在身边,之后忙忙碌碌倒把这件事给耽搁了。 杜为康一直念叨着要给她配丫头,现在柳新雅要进宫当差,每天出门,男装虽然方便,那是因为柳新雅现在身子没长开,以后及笄了,很多事就跟现在不一样了。 “是,多谢欧姐姐提醒,是我不懂事,差点连累皇后娘娘。”柳新雅真心实意的感谢欧清菡,若是欧清菡对柳新雅多一点私心,此事会是绝佳的打击柳新雅的机会。 至少皇后娘娘那里的一顿斥责是少不了的,经此一事,柳新雅对欧清菡更多了几分亲近。 欧清菡在车里淡淡的微笑,柳新雅小心翼翼的观察她,她怎么会不知道,柳新雅年纪虽小,但是人情世故却看得很透,她肯定是担心这次立了功,还受到皇上的奖励,自己会嫉妒,虽然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是她并不生气。 这样的人才是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能在宫里活的长久,皇宫之中,人人都有一张面具,她也有,若没有一点防人之心,那就等着被人踩着往上爬吧,一味的良善,是不适合宫中生活的,柳新雅够聪明,才够当她欧清菡的伙伴! 皇后娘娘虽然早已得到了消息,但是对于柳新雅第一时间就来向她汇报的做法还是十分满意,对这个懂事的娘子更高看了几分。 细细的听完柳新雅的讲述,皇后几度红了眼眶,又几度愤恨那些设下圈套暗害龙嗣的歹人。 直到柳新雅将一个油纸包交给吉祥,“娘娘您的那只紫檀木盒子已经毁掉了,这些就是从中提炼出来的麝香,请娘娘过目!” 皇后颤抖着手接过,凑到鼻尖,沁人的幽香令人陶醉,就是这个味道――那个时候,她刚刚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每当心绪不宁的时候,就会拿出那只紫檀木盒子,轻轻抚摸一会,看看自己给孩子备下的小物件,仿佛在那紫檀木淡雅的清香中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使她感到平静,也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她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 想到这里,皇后猛然丢掉那包麝香粉末,像被烫了手一样,急切的呼唤吉祥,“打水来,本宫要净手!” 柳新雅仿佛没有看见皇后的失态,静静地退到殿外,想了想,来到皇后的酒窖,精心挑选了一瓶酒,这酒是上次进来时,她就注意到的。 这回她要为皇后娘娘调制一杯最适合她现在这个心境喝的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马天尼” 皇后宫中,无论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吉祥的眼睛。(.) 柳新雅去了酒窖,估计是想给皇后调些酒,舒缓一下皇后的情绪。 不过,吉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现在皇后的情绪特别激动,心情十分低落,像品酒这般雅事,估计是没什么心情的。 虽说柳新雅的鸡尾酒的确是匠心独具,色泽迷人,让人看上一眼便心悦不已,但这种口感丰富的酒,需要的是人细细品尝,潜心品位那些酒在各种味觉组合下,刺激的感官享受…… 但是现在皇后有那个耐心享受这些吗?吉祥还真怕柳新雅会弄巧成拙。 吉祥微微侧头,偷偷的瞄了一眼皇后的脸色,苍白的令人可怕,两只手青筋暴露,正神经质般的在水盆中不断搓动,就像是要拼命洗掉什么似的! 吉祥心里不由暗暗一紧,心说一会这柳新雅可千万别调出什么花花绿绿的酒来,再配上她那让人眼花缭乱的调酒动作,真怕皇后会震怒,以为柳新雅故意给她上眼药的,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吉祥趁着给皇后换水的空荡,悄悄给在殿中当值的欧清菡递了一个隐晦的眼色。 柳新雅没有注意到吉祥担忧的眼色,连欧清菡在她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都没有看到。 这回柳新雅挑选的酒,是一瓶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而成的加香干白葡萄酒,是杜为康近几年新创的白葡萄酒种。 这种酒的酿造工艺非常繁复,首先要选择酒体醇厚、口味浓郁的陈年干白葡萄酒,然后选取苦艾、杜松子、鸢尾草、小茴香、豆蔻等二十多种芳香植物直接放到干白葡萄酒中浸泡,再经过多次过滤和热处理,冷处理,经过半年左右的贮存,才能生产出这种质量上乘的加香白葡萄酒。(.好看的小说) 这种酒的起源来自现代一种叫“味美思”的加香葡萄酒,它名字的由来就是――因特殊的植物芳香而“味美”,因“味美”而被人们“思念”不已! 因为有了这瓶酒。柳新雅选择今天为皇后调制被誉为“鸡尾酒之王”的马天尼酒! 在鸡尾酒的发展历史中,“马天尼”是进化蜕变最快和走在流行尖端的一种鸡尾酒。它是“一种”酒而不是“一款”酒,使得马天尼已经成为一种广泛的概念。 马天尼的调配原则是以无色烈酒为基酒,再调入其他颜色跟味道!正是这样多面的表现主义,才使得马天尼成为不折不扣的鸡尾酒之王,据说每个调酒师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张马天尼酒方。 柳新雅前世就掌握着不下百种的马天尼酒方。 今天基于皇后的情绪。柳新雅觉得皇后现在十分需要一杯烈酒来舒缓情绪,再加上往日对皇后口味的了解,皇后对甜味不是十分中意,就像香甜的玫瑰露。皇后却极为反感那甜腻的口感,因此,柳新雅精心为皇后挑选了这款酒精度偏高。且口感甘洌刺激,香气独特的“干马天尼”。 欧清菡看着柳新雅开始细致的清洗双手,这是她调酒前的必做的准备工作,知道柳新雅已经决定调哪一款酒了,便担心的靠在她身边。“皇后娘娘现在心情不好,整个儿甘露宫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你居然还有心情调酒,会不会让皇后娘娘心生不快!毕竟那个麝香,还是你交给皇后的……” 高高在上的主子们的心情瞬息万变。她们这些做奴才的那个不是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稍有不慎。给主子留下没眼力劲儿的印象,那这个奴才就算再能干也白搭! 柳新雅眨了眨眼,神秘的微笑了一下,低声说:“姐姐放心吧,我这杯酒就是为了缓解皇后娘娘的情绪而调,保证没问题!” 欧清菡看着柳新雅信心十足的样子,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别调那些颜色鲜艳的酒,皇后娘娘现在哀悼她那三个没有出生的小皇子,估计看了会着恼!” “放心吧,这个我早有准备!”柳新雅点着头。[.超多好看小说] 欧清菡任何关键的时刻都不忘关照着她,这让柳新雅非常感动,她不会辜负欧清菡的好意。 但是柳新雅现在可以算的上是一意孤行的做法,其实有她自己的用意在里面,这跟以后鸡尾酒这个行业的发展有莫大的关系,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今天皇后这件事是一个契机,她必须抓住这个将“马天尼”这种高贵独特的鸡尾酒之王推广开来的机会! 柳新雅先将冰块放入高脚鸡尾酒杯中,进行冰杯;然后将从皇后酒窖中拿出来的加味白葡萄酒缓缓倒入调酒壶,再拿出随身携带基酒中的杜松子酒,也倒入其中;添加冰块,充分摇匀之后;放上滤网,倒入事先冰好的高脚鸡尾酒杯中,一杯清透爽净的鸡尾酒出现在杯垫之上。 欧清菡睁大眼睛看着这杯纯净的鸡尾酒,微微松了口气,颜色很清爽。 柳新雅再夹起一颗青果放入杯底,顿时通透的酒液在青果的映射下,整体呈现出淡淡的橄榄绿色泽,顿时增加了几分诱人的色泽,配上柳新雅放在在杯口上的那串青柠皮,这杯酒宁静祥和,清爽宜人。 趁着高脚杯上冰意未消,柳新雅端起这杯干马天尼,为皇后呈上。 “皇后娘娘,您现在需要一杯酒,纾解一下情绪!”柳新雅恭顺的将酒杯递给吉祥。 吉祥端起酒杯,一阵莫名的清香扑鼻而来,再看这酒液干净的色泽,放心了不少,皇后娘娘应该会看的顺眼。 尉迟皇后发泄了三盆水,心里平静了几分,对往后的事多了几分思虑。 现在皇帝龙床上的隐患已经解除,皇上正当壮年,宫里每年还会选进不少年轻娇艳的少女,她们应该很快会为皇帝生下皇子公主,不用多久,这个皇宫会充满孩子的欢笑…… 只有她这个皇后,却已经年老色衰,皇上的心迟早会离开她,跟别的女人儿孙满堂,同享天伦,而她,这辈子恐怕连孩子都不会有了,皇帝念着她的恩情,不会废了她,但是她会高高在上的孤独到老,晚景凄凉…… 想着这些,尉迟皇后有些恍惚,回想当年,对睿王一见钟情,然后为了睿王能顺利坐上皇位,她出卖了自己的亲妹妹,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一步一步站上现在的位置! 为了皇上,连她的父亲尉迟太尉到现在都还不肯原谅她! 这些年后宫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虽然皇后自己的孩子也同样失去了,皇后也曾非常痛心,但是看着其他妃子怀着她心爱之人的孩子,皇后的心也不好受,当那些孩子流失的时候,其实她的心底是有几分窃喜跟幸灾乐祸的! 可能是天意,也可能是报应,就在她跟皇上都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时候,居然峰回路转,一切阴谋揭露,原来是人祸! 皇上这下终于能心想事成,心满意足了,可是她这个皇后却在女人最美好的岁月里错过了当母亲的机会,那么这辈子她还有什么希望? 一阵悲哀席卷而来,尉迟皇后感到冷彻心底,她拼上一切,争取到手的夫荣妻贵,却换来什么,早知如此还不如让睿王当个闲散王爷,她也能像赵王妃一样,独享夫君的宠爱,岂不比现在幸福满足许多。 尉迟皇后真的很恨,恨那个设下如此歹毒阴谋的幕后黑手,居然连她都一起算计上了! 本来龙床上的猫腻对她这个皇后没有任何影响,可是皇上偏偏送给她那个紫檀木盒子,是巧合,还是又一个阴谋? 正当皇后心烦意乱的时候,柳新雅调的酒端到面前,小雅说的很对,这个时候她确实需要喝上一杯,能醉一醉也好过现在这样被无数纷扰的思绪逼得快发疯的感觉! 接过酒杯,冰凉的触感令皇后打了一个寒颤,脑子清醒了不少,这种干净清爽的色泽,还有馥郁清新的香气,令人全身舒坦。 皇后低头吮了一口,入口的冰凉,跟入喉的火辣,顿时形成无与伦比的味道,辛辣与醇美,在口中味蕾的爆炸,那锐利深奥的口感,令人深深沉醉其中。 皇后满意的喝了几口,抬头看向柳新雅,这个娘子从来没有令她失望过,她调的每一种酒,似乎总能恰到好处的满足她想要的感觉,“这个酒叫什么?似乎跟以前的有些不一样,不过本宫喜欢这种味道!” 柳新雅恭恭敬敬的拿起杜为康那瓶加香白葡萄酒,向皇后介绍,“皇后娘娘,奴婢今天为您调的酒叫‘马天尼’,就是用这种白葡萄酒跟另一种度数较高的杜松子酒调和出来的,这杯酒整体有将近四十度,后劲很足,易醉,娘娘请慢些喝!” 皇后一杯已经喝下了大半,现在有种在云端的飘忽感,很舒畅,很想睡,她微笑着低喃,“醉了也好,能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柳新雅连忙给吉祥递了一个眼色,“娘娘累了,请好生安歇,奴婢明天再来!” 吉祥有些担忧,埋怨着柳新雅,“你怎么灌醉娘娘了!等会宿醉起来,娘娘的头又会痛半天!” 柳新雅淡淡的微笑,“我保证,娘娘会睡个好觉,起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不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柳新雅的野心 吉祥亲自搀扶着尉迟皇后躺上柔软舒适的凤榻,轻轻拉过蜀锦缎面的蚕丝被为皇后盖上。 柳新雅乖巧的帮吉祥打着下手,细心的放下了外帘帷幔,然后在皇后床边的越窑褐釉香熏中焚上安神香,转头就看见吉祥满意地向她点头。 就在吉祥为皇后放下床沿帷幔的时候,皇后突然翻了个身,喃喃地低语,“吉祥啊,你说本宫这是不是报应啊……” 吉祥手一抖,慌乱掖好帷幔,回头审视着柳新雅。 柳新雅似乎对皇后的东汉越窑褐釉香熏着了迷,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吉祥姐姐,我好像听见皇后娘娘叫你……” “哦,没事!娘娘梦呓了几句。”吉祥掩饰着。 柳新雅放下香薰,笑眯眯地凑在吉祥跟前,“皇后娘娘睡着了,正好我有事跟姐姐说。” 吉祥仔细看着柳新雅,见她笑得毫无心机,略略放了心,皇后说的那么小声,她离的最近都没听太清楚,小雅肯定没听到什么吧! “我们去外间说话。”吉祥带着柳新雅出了皇后寝宫内室,“对了,你说娘娘会睡个好觉,起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不适,是什么原因?” 柳新雅转身将杜为康的加香白葡萄酒拿过来,给吉祥倒了小半杯,指着清透的酒液解释道:“我师父酿这种酒的时候,在里面添加了苦艾、小茴香、豆蔻等不下二十种芳香植物,这些药草每一种都具有特殊的养生作用,有延缓衰老。理气调理的功效,其中苦艾本身就是一种致幻剂,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一种植物。” 吉祥半信半疑的端起酒杯闻了闻,“果然香气很独特!” 柳新雅微微一笑。接着拿出她随身携带的基酒之一,“再加上我的杜松子酒,本身就是用具有利尿作用的杜松子蒸馏酿制。稍后很快娘娘会如恭一次,酒精快速通过尿液排泄出去,就不会对大脑产生过度刺激,因此,我这杯马天尼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良的副作用,相反会令人饮用之后心情放松,酒量不好的也能睡个好觉!” 吉祥赞叹着。“真的有这么好的功效就好了!” 柳新雅将两瓶酒一起放入吉祥手中,“现在我要教你这种鸡尾酒的简易调法,以后娘娘想喝的时候,不用等我进宫,你就能直接为娘娘调制了!” 吉祥瞪大了眼睛。连忙放下酒瓶,慌乱的摆手,“我?不行,不行,你那种花哨的动作,我可学不会,你别为难我了!” 柳新雅浅笑盈盈,拿起一只高脚鸡尾酒杯,缓缓放入冰块。“吉祥姐姐,我都说了是简易版的,不需要做我那些动作的,看好,先冰杯……” 说着,柳新雅拿出一只小巧的竹制量杯。指着上面画刻的几道数值线,向吉祥解释,“接下来比较关键,我先给姐姐讲一遍这只量杯的用法,这个杯子里的这些线条代表的就是刻度,最底下这条线的意思就是一份,今天我给皇后娘娘调的马天尼是干马天尼,其中加香干白酒跟杜松子酒的比例是1:6,,所谓1:6,就是一份加香酒,跟六份杜松子酒!” 柳新雅另取一只调酒杯,向其中放入冰块,“看好,调酒的步骤是――先放入冰块,然后倒入一份加香干白酒,看,就是这条刻度的位置,接着再倒入六份杜松子酒,看这里,六份就是向上数第六条刻度这个位置……” 柳新雅手把手的教吉祥,丝毫没有藏私的意思,吉祥也是聪明的,领悟力极强,识数认字都不在话下,因此很快掌握了量杯的用法。 “然后用这根搅拌棒,朝着一个方向搅十下,最后用这个过滤网挡着,倒入方才冰过的高脚杯中,基本完成,再装饰一下――”柳新雅推过酒杯给吉祥看,在杯底放入一颗橄榄,在杯沿口挂上青柠皮,“看,完成了!” 吉祥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闻了闻,“好像刚才娘娘喝的就是这个气味,这么说我也能调酒给娘娘喝了?” 柳新雅点着头,“是的,现在这杯请清菡姐姐喝,吉祥姐姐你亲自调一杯出来看看!” 欧清菡早就看到柳新雅对着吉祥比划着什么,没想到她居然连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传授出去了! 虽说吉祥也不算外人,但是对于柳新雅这样“大方”,欧清菡还是从心里表示不赞同。 在欧清菡的认知里,柳新雅调的鸡尾酒,每一张酒方都是她个人最大的财富,就好比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可是柳新雅现在将自己的手艺随意的传授给他人,就好像将自己的金鸡送了人,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柳新雅这个举动,说的好听点,是全心全意为皇后娘娘着想,绝不藏私,但是皇后娘娘又没有让她做这些事,她这么主动将自己能进甘露殿当女官最大的依仗传授他人,会不会太轻率了? 就算为了巴结吉祥这个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也实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欧清菡轻吮着甘冽的马天尼,看着柳新雅专注教导吉祥的小脸,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透柳新雅这个娘子了。 吉祥掌握了窍门,很快调了一杯出来,她心满意足的喝着,赞不绝口,“小雅,原来这个调酒的方法很简单嘛,哈哈,味道真好!” 说着,大半杯下肚,吉祥有些酒意,笑呵呵的说:“等有空了,我去请示皇后娘娘,让她赏我几瓶酒,我也发明几种鸡尾酒出来,说不定比你的酒还好!” 欧清菡脸色微变,担忧地看向柳新雅,后者面不改色,笑容可掬,“好啊,好啊,吉祥姐姐要请我品尝啊!以后我们好好交流!” 吉祥笑眯了眼,重重地拍了几下柳新雅的肩膀,面色酡红,眼神清明,“你不怕我抢了你的饭碗?” 柳新雅一眨不眨的回望着吉祥,神色认真,“我正打算将这种简易的调酒方式普及开来,让普通人家都能享受到鸡尾酒的乐趣,又怎么会担心吉祥姐姐您呢?” 这下连吉祥都睁大了眼睛,动容不已。“这……是为何?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打算?” 柳新雅光洁的脸庞仿佛多了一层莹光,她无比认真的看着吉祥跟欧清菡,“其实鸡尾酒不只是一种酒,它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平衡包容的态度!每一个人都能当调酒师,就像白酒辛辣,很多人喜欢这种刺激,但是有的人却无法接受,只要添加一些加香的利口酒,再加入自己喜欢果汁跟调料,那么白酒也能成为一种极易适口的酒类――鸡尾酒就是这样一种平衡的艺术!” “平衡?好奇怪的理论!”吉祥喃喃自语。 欧清菡却若有所思,“你这番话似乎隐隐包含着老庄的道家思想,若是在我父亲的学堂上说不定会成为一道学子们讨论的命题,很有意思,平衡之道,人生态度,真的很受启发!” 柳新雅慌乱的摇头,害羞的靠在吉祥肩头,“我大字都不识几个,哪懂的那么多哲理,这些都是师父教我的!”说着,一副小女儿家娇憨的讨喜模样,仿佛跟刚才那个圣洁睿智的娘子不是同一个人似地。 “人家想建一个作坊,将跟马天尼一样取材简单的鸡尾酒批量生产,让更多的人学会喝鸡尾酒!”柳新雅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说着自己的梦想。 在现代,世界上几家著名的酒厂就是出产各种马天尼酒而闻名于世,其他各种调味酒更是种类繁多,百加得朗姆酒系列,还有她最爱的百利甜酒,这些可以算得上是颠覆了传统酒的意义,给酒这个定义添加了更多的内涵,柳新雅非常喜欢这样喝酒的方式。 现在柳新雅计划的就是将这种对酒的品位,广泛的推广到大周王朝的每个角落! 柳新雅要建立自己独立的鸡尾酒作坊,这是事先跟杜为康讨论过可行性的方案。 杜为康当初创造出任何一种新的酒种,只有通过萧府这样的世家推荐参加名酒大会,才有机会在大周打响知名度,似乎只有贡酒才是名酒的唯一的出路。 但是正如当年杜为康离开萧府时,遭遇到的对待一样,一旦某位酿酒大师依附过哪个世家,若是想离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杜为康脱离萧府支付的六座酒庄,为了柳新雅是一回事,他其实同样是在为自己的自由支付代价。 纵然如此,之前杜为康代表萧府酿造的数十款贡酒,已经成了萧家的招牌,连每年进贡的也只能萧府提供,跟杜为康本人却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酿酒师的悲哀! 因此,柳新雅顺利当上女官,就是一个契机,她若不想依附于任何世家,就只能找皇家做靠山,那至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 这也是柳新雅处心积虑,处处表现调酒技术的目的所在! 先征服皇后的味蕾,然后在寻找机会向皇上推荐,柳新雅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鸡尾酒作坊能挂上“皇家”二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听壁角” 吉祥跟欧清菡看着柳新雅的眼光有些异样,身为娘子居然想抛头露面开作坊行商,就算大周民风开通,对娘子的束缚没有那么严苛,但是柳新雅要真的做了这样的事,那些书香门第的世家贵胄是绝对不可能接纳柳新雅这样出格的儿媳。 女儿家一生最重要的不就是找一个好人家吗?柳新雅虽然出生卑微,但凭她现在皇后甘露殿当红女官的身份,想加入官家做正室夫人也不是不可以,要求再低一点的话,一生富贵无忧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柳新雅现在这种志向,无疑是自贬身份,以后她想嫁得高贵就困难多了! 吉祥以为柳新雅年纪小,杜为康又是个不懂女儿家心事的,因此柳新雅这个念头是杜大师教的,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阻,“小雅,开作坊什么的,休要再提,你师父真是不会教,怎么能教女儿家有这种念头,本来你身为娘子学什么调酒,就已经十分不妥了,现在既然你已经进了宫,以后的事,皇后娘娘会为你打算的,连嫁妆你都不用担心,你师父控制不了你……” 柳新雅却突然身子一震,凝神屏气起来,听到吉祥的话,连忙打断,“吉祥姐姐,师父养我教我,传授我技能,待我恩重如山,他从来没有试图控制我什么,我现在想做的都是自己的念头!” 吉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嘟囔着:“死心眼的丫头!” 欧清菡也含蓄的开解她,“小雅,还记得我提醒过你的事吗?咱们大周朝出了一个女皇陛下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咱们都是普通女子,以后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才是上策!” 柳新雅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没提出来,就先遭遇到吉祥跟欧清菡的打击,这是时代的通病,是女子的地位低下决定的。可是让她固守在后院之中,为了一个男子。万般讨好,小心防范,跟一群女人斗,实在太难了! 何况刚才小醅传音过来通知了柳新雅,现在皇后殿外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这是她的机会,或许可以…… “我知道两位姐姐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们站在我的位置想想。师父就我一个弟子,我资质有限,虽然不能完整的继承师父的衣钵。但是这个调酒的技艺确实只有我会,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鸡尾酒不只是一种酒,而是一种酒文化,是一种平衡的艺术。也是我师父努力了大半生的心血,我不能让这种特殊的酒结束在我手里!”柳新雅一字一句,认真无比的说。 柳新雅不敢说什么女权尊严之类的话语,只有从尊师重道着手,希望这样能打动那位至高无上的人物。 吉祥了解的点了点头。“杜大师也是了不起的人,能想出鸡尾酒这种东西。不愧是大周酿酒大师第一人!” 柳新雅声音更加恭敬,“是的,我师父努力了半生,才创造出来的心血,我虽不敢大言不惭的说能将它发扬光大,但至少不能让鸡尾酒在我手中埋没!” 欧清菡有些动容,“小雅,想不到你设想的这么周到,只是你的牺牲太大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 屋内的人连忙跪下接驾。 柳新雅低着头,心里暗自好笑,这个周睿帝偷听了半天壁角,现在欲盖弥彰的通传一声,还算识趣,不然被人知道皇上偷听皇后宫中女官的谈话,那就太丢脸了。 就在她思付时,周睿帝已经迈步进到殿中,没看见皇后,还故作惊讶的问了句,“皇后呢?” 吉祥迟疑的看了柳新雅一眼,“启禀皇上,娘娘她正在小憩。” 睿帝眉毛一挑,“皇后身体不适?朕进去看看她。”说着作势起身,想内殿走去。 吉祥连忙跟上,吞吞吐吐地说:“娘娘……娘娘她……喝醉了……” 睿帝眉头微蹙,“皇后酒量不差的,喝的什么酒?究竟喝了多少,居然能喝醉?” 吉祥看了柳新雅一眼,没说话。 柳新雅看了半天睿帝的表演,见铺垫的差不多了,连忙上前坦白,“是奴婢疏忽了,今天为娘娘调了一种酒,度数偏高,娘娘只喝了一杯就醉了!” 吉祥连忙点头,强调,“娘娘只喝了一杯!” 睿帝面露好奇之色,合作的转身回到坐间,微笑地看着柳新雅,“给朕也来一杯,朕很好奇什么酒这么烈!” 柳新雅等的就是这句圣旨,连忙接旨,开始净手,准备。 睿帝的口味她不太了解,又不敢向吉祥打听,若是不小心给皇后留下了刻意讨好皇上的印象,以为她对皇上起了什么心思就完蛋了! 想了想,柳新雅决定为睿帝调制的马天尼中多加入一种加香葡萄酒。 为皇后调制的“干马天尼”是因为皇后对甜味不喜,所以她选择了干白加香酒。 现在多加这款甜度偏高的加香葡萄酒,再加上杜松子酒的醇香,就能调出一杯“三味一体”的“完美马天尼”! 完美马天尼,口感轻滑圆润,适合大多数人的口味,这款鸡尾酒清爽宜人,风味独特,酒精度数适中,因多了一份洒脱之感,更适合在宁静高雅的环境中慢慢品味,柳新雅前世在酒吧当调酒师的时候,对第一次喝马天尼的顾客推荐的就是这款。 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调酒动作之后,柳新雅快速调制了一杯“完美马天尼”。 吉祥虽然对柳新雅多加的一种酒有些疑惑,但她聪明的没有询问,恭敬的为睿帝奉上。 睿帝疑惑的看着这杯因为杯底那颗红色的樱桃而呈现出淡红色的清透酒液,这杯怎么跟柳新雅教吉祥调的那种不一样呢? 可是睿帝又不能不打自招的开口询问,只能端起酒杯,缓缓品味。 睿帝喝酒的心情跟之前心中悲苦的皇后截然不同,皇后是求一醉,因此柳新雅用口感锐利厚重的“干马天尼”刺激皇后迟钝的味觉神经,成功让皇后放松下来。 这杯“完美马天尼”丰富的味道,果然更适合睿帝品酒猎奇的心态,他在外面听到吉祥她们聊天中不断赞叹的鸡尾酒就分外感兴趣,现在细细品味的时候,确实倍感美味。 “这个叫什么?”睿帝满意的问。 “回皇上的话,这酒叫完美马天尼。”柳新雅朗声回答。 吉祥微微侧头,这个小雅在搞什么,居然跟皇后娘娘的酒连名字都不一样。 “皇上,这酒不是皇后娘娘喝的那杯,品尝鸡尾酒是要适应心境,您现在的心情跟皇后娘娘不同,奴婢特意改调了这种马天尼酒,比较适合您!”柳新雅目不斜视,继续开口解释。 “喝酒的心境?有点意思,朕只知道借酒消愁……”睿帝细细品味,转动酒杯,玩味的低语了一句。 “奴婢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何况郁结于心喝闷酒,喝太多酒更伤身!有时候想醉,一杯就够了!”柳新雅大着胆子,狡黠的接口回答。 睿帝沉思了片刻,默默喝掉最后一口,放下酒杯,侧头看向吉祥的眼光多了几分探究,“皇后有什么心事?” 吉祥目光哀戚,低声回答,“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娘娘她……她是在伤心三位小皇子……” 睿帝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这些年他失去了太多的孩子,藏天发现龙床麝香的暗算,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认最后幕后黑手,但是身边的隐患拔除,着实令他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说实话,睿帝确实已经开始有计划的选择由哪位年轻的妃子孕育龙子了,其中没有包括皇后,柳新雅的暗示,吉祥的话,无一不再提醒着睿帝,皇后这个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失去的太多,他实在亏欠皇后太多! “奴婢有罪,是奴婢向皇后禀告麝香事件的时候……”柳新雅跪在睿帝跟前,将皇后那只紫檀木盒子中的麝香事件前后一一道来,她说的言辞恳切,将皇后的心情低落的原因,归结在了自己叙事考虑不周之上。 睿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柳新雅,这个娘子够大胆,也够忠心,更难得是有一颗赤诚的心,对杜为康的纯孝,对皇后的忠心,年纪幼小,秉性至纯,是个好苗子! “你明白自己的错处,就对了,惊吓到了皇后,朕先给你记着!”睿帝严肃地敲打着柳新雅,“现在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麝香事件的后续调查不能缓,藏天向朕举荐了你,朕希望你做点成绩出来,证明朕没有看错人!” 柳新雅诚惶诚恐的跪下接旨。 吉祥却看着柳新雅,眼神中多了一些异样。 睿帝跟皇后夫妻多年,吉祥一直在皇后身边伺候,说起对睿帝的了解,除了皇后就是吉祥了,她怎么会听不出睿帝听着严厉,实则满含对柳新雅的欣赏,有意栽培之意。 作为皇后身边的第一人,吉祥突然想起皇后之前对柳新雅那句“不简单”的评价所为何来,这个年纪小小的娘子确实不简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帝后 尉迟皇后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那个时候还是跟君筠两个人在秦老夫人跟前接受各种娘子技艺的训练的时期。 尉迟琪涵的阿娘原本是秦老夫人的陪嫁,后来做了尉迟太尉的通房,在秦老夫人的默许下停了辟子汤,生产的时候却遇到了难产,留下女儿便撒手人寰。 尉迟琪涵是秦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府里嫡女的份额,俨然是尉迟太尉府大娘子的身份! 可是在尉迟琪涵七岁的时候,她身边多了一个小她半岁的娘子,从那个时候起,秦老夫人倾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被分走了一半。 这个叫云君筠的娘子,很是乖巧,脾气温顺,似乎府里人人都喜欢她,连尉迟太尉都喜欢找她下棋! 尉迟琪涵处心积虑处处都想赢过她,她不甘心明明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白白分走,更不喜欢那个娘子柔顺懂事,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她什么都不用做,有她尉迟琪涵的,就一定会有云君筠的! 自从君筠敏感的察觉出她的敌意,便处处让着她,接受考核的时候,总是恰到好处的输她一线,却故意让秦老夫人知道,令秦老夫人对云君筠更是怜惜几分。 这个狡猾的丫头,尉迟琪涵跟云君筠明里暗里的交锋,她就从来没赢过! 因此,尉迟琪涵很小就懂的一个道理,想要的东西必须不折手段才能得到! 再后来,她们长大进了宫。那个时候尉迟琪涵才知道自己不是尉迟太尉唯一的女儿,云君筠居然也是!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无时无刻不笼罩着尉迟琪涵,看着云君筠时时面带幸福满足的微笑。她就心里很不舒服。 云君筠在武皇贵妃跟前意气风发的时候,尉迟琪涵只好陪着过气的皇后姑母苦熬着宫中寂寞的岁月。 直到遇见年轻的睿王,他体贴、温和。带笑的眼不时的令尉迟琪涵心跳加速,皇后姑母很喜欢她的周全懂事,让她在自己的两个皇子中选一个,尉迟琪涵毫不疑迟的选了和蔼的睿王。 睿王对她也有情,两人花前月下,刚做睿王妃的那段日子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了。 想到此处,梦中的尉迟皇后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幸福安详的睡颜令静坐在一旁,神色若有所思的周睿帝看的出神起来―― 他有多久没见过皇后笑的这么甜美无邪了? 在武皇贵妃宠冠后宫的日子里,那段母后跟他们兄弟最黑暗难耐的岁月中,是眼前这个女子,给了他安慰。不断鼓励他,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冒天下之大不违,亲自去给武皇贵妃下毒! 周睿帝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残阳似血的傍晚,尉迟琪涵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向他轻轻吐露出那个惊天阴谋。 “王爷,臣妾已经向武皇贵妃下了连环毒药,不出意外,三月内她必死无疑,而且死因自然,毫无破绽!明天一早。您就进宫去,亲自告诉母后这个消息,让她一定要忍耐下去,武皇贵妃得意不了太久的!”尉迟琪涵的微笑高贵而美好,苍白的脸,鲜红的唇。这一瞬间的尉迟琪涵美的惊人。 那个时候的睿王年轻坦白,涉世未深,闻言吃惊的摔落了手中茶盅。 “你……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谋害皇妃是死罪,你说的居然是父皇最宠爱的武皇贵妃!”睿王惊的手脚发抖,颤声发问。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夫君遭殃!我不能看着属于你的一切被别人夺走!”尉迟琪涵睁大眼睛,镇静的开口。 睿王被她冷静的态度感染,颤抖的身躯居然开始渐渐平稳下来,他渐渐明白尉迟琪涵让他亲自进宫告诉母后的用意,原来帝位居然也在尉迟琪涵的算计之中! 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尉迟琪涵熟悉的脸突然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或许对于他的王妃,睿王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懂过! 叹了一口气,周睿帝收回看着皇后出神的眼光――他的皇后,为了他,舍生忘死,情深意重!不但成就了他的帝位,更是他的贤内助,她是无私,公正,严明,是最合格的皇后! 这个女人负尽天下人,却不曾对他有丝毫欺瞒私心,可是他自从武皇贵妃事件之后居然开始对皇后心存戒备,这个女人狠辣绝决的处事风格常常令他不寒而栗。 连她的亲妹,说舍弃便牺牲掉了! 周睿帝想到年少轻狂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宫宴上献舞的那个绝美身姿,那个风姿卓越,翩翩若仙的女子,美的不似凡间所有,那个美人的身影悄悄埋进了睿帝的心底。 云君筠,那个时候可能是每一个后宫成年皇子的梦中情人吧! 睿帝虽然心动,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不说当时备受先皇重视的晋王,就算是大哥赵王,他都自问没有比得上他们的才干,再加上云君筠是武皇贵妃身边最看重的人,连先帝都对她爱护倍加,因此睿帝明智的选择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兴趣。 直到睿帝知道了云君筠跟尉迟琪涵的关系,他接近尉迟琪涵是想在这个娘子身上寻找几分君筠的影子,却赢得了这个娘子的青睐。 当母后提起他们的婚事之时,睿帝没有反对,在他看来,这辈子拥有云君筠的希望是渺茫了,那么拥有一个影子也不错! 想到云君筠那个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美好女子,睿帝面带温柔回忆之色, 吉祥进来,给睿帝奉上清茶,悄眼看见睿帝安静的坐在一旁守着皇后,面带温柔回忆之色,心里顿时为皇后高兴起来,皇上的心里还是对娘娘有情,这么耐心的守着醉酒的娘娘,就像平常人家的郎君,哪里像一个一国之君会做的事。 吉祥眼眶微微发热,娘娘付出了那么多,能得到皇上这样的真心相待,一切都值得了! 端起吉祥奉上的清茶,被打断回忆的睿帝,收敛了神色,有些不悦的对着吉祥无声的挥手,示意她下去。 后来,武皇贵妃之死东窗事发之际,暴怒的先帝不分由说,居然像村野莽夫一样,对着母后跟他跟赵王拳打脚踢,那一回心虚的睿帝几乎都要承认是尉迟琪涵所为了,是母后死死的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忍耐。 回去后,愤怒心虚的睿帝朝着他的王妃发作了满腔了暴怒,逼着尉迟琪涵去自首,没想到居然逼得尉迟琪涵向皇上揭发了云君筠! 想到云君筠被带走的时候,睿帝痛苦自责的远远望着,没有勇气上前,对云君筠的感情,他一直都是一个逃兵,连最后送她一程都不敢,看见晋王拦下了队伍,他还心里窃喜,可是不久之后,还是传来了云君筠香消玉殒在刑部大牢的消息! 周睿帝眼眸渐冷,尉迟琪涵居然早就打算好了让云君筠为她背黑锅,连作案的工具全都留在了云君筠的房中,有了物证,加上她这个“大义灭亲”的人证,云君筠注定了是她尉迟琪涵的替死鬼! 母后在事后,不断感激涕零的对他强调,善待尉迟琪涵,她是她们的恩人! 可是,那个时候的睿帝只剩下心如死灰的冷寂,是他的逼迫才让尉迟琪涵走出了最后一步棋,将云君筠送上死路! 尉迟琪涵的心思缜密,睿帝虽然信赖皇后,但心底却是畏惧警惕着这个行事毒辣的女子。 现在皇后明显开始对他这个皇帝有了不满,皇嗣的问题若不能处理的让皇后满意,后果实在不敢想象!睿帝眉头微皱,看着皇后的睡颜,忧心忡忡起来。 尉迟皇后梦见云君筠姣好的身影一直在不远处,渐行渐远,她追过去,着急地想表达什么,却怎么也追不上云君筠的脚步,终于一着急醒了过来! 猛地睁大眼睛,尉迟皇后剧烈的喘息着清醒过来,冷不防望进了周睿帝幽深的眼眸之中。 睿帝居然就坐在她身边,可是他的神情却仿佛离她很远很远,就像云君筠在梦中飘忽身影的感觉,令尉迟皇后十分不安。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臣妾失礼了!”皇后抚着鬓角凌乱的发丝,着急的侧身避过睿帝的眼光。 皇后这个年纪的女人,早没了美人初醒的娇慵,在没有上妆的素颜状态,皇后实在没有自信面对皇上――睿帝那双看惯了不同风情美人的双眼,对她的苍老疲态肯定早就没了欣赏的念头。 “吉祥!”皇后微窘的唤人。 吉祥快速进来,扶起皇后进了隔间梳洗。 周睿帝张口正欲说什么,却被皇后的慌乱应对凉在了一旁,见到皇后几乎逃也似的冲进隔间,有些茫然的涩然一笑。 这种样子的皇后让睿帝想起了新婚时候的甜蜜,那个时候的皇后也是这么娇羞,对他率性为之的调笑,每次都是手足无措的躲起来。 睿帝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多了几分自信!他的皇后或许对他从来没有改变过,那么关于皇嗣的问题,他们一定能达成某项共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支持 因为皇上到来,尉迟皇后格外隆重的装扮了一番,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酒味,细心上妆,额间贴上金色的花钿,珠翠环绕,吉祥卍字滚边的金红宫装,虽不是正装,细节之处却一丝不苟的处处流露出符合皇后身份的端庄稳重。 吉祥为皇后梳着发髻,一边讨好的低语,“娘娘,您刚才睡的很熟,没看见皇上望着您的眼神,又深情又温柔,奴婢可是亲眼所见,那时奴婢不当心进去奉茶,皇上被打断了思绪,还挺不满意的对奴婢瞪眼呢!” 皇后脸色一直心事重重,有些欣喜,“你真的看见了?是亲眼所见?没看错?” 吉祥夸张的点着头,“奴婢不会看错的,奴婢从来没见过皇上那么温情祥和的表情,皇上就是看着您的脸发呆,当时不知道您做了什么梦,嘴角还带着笑……” 皇后轻抚着自己妆容精致的脸,在脂粉的遮盖下,重新焕发明媚的容颜令她不安的心,多了一丝自信。 但是听了吉祥的话,皇后突然坐立难安起来,猛地转过头紧张的看着吉祥,“皇上看见了我没上妆的样子?但是我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看着很憔悴,我的肤色太暗淡了……” 吉祥眼明手快的放松了捏着皇后秀发的手,才避免了令皇后被她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扯痛了头皮。 “我的娘娘唉,您就算不上妆也很美,真的,您想想宫里几位年龄跟您相仿的贵妃娘娘,哪个有您保养地这么年轻。特别是您笑起来的样子,跟年轻的时候一个摸样,皇上就是看着您梦里微笑的样子看呆了的!”吉祥小心翼翼的斟酌语句。 皇后相信了几分,缓缓转过头,仔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比不上那些新进宫的青春貌美的娘子们了……” 吉祥重新为皇后绾发。[.超多好看小说]一边开解着,“娘娘。您高贵的气质,全后宫都无人能及,就连出身书香门第的欧皇贵妃都没有您那份雍容大度的稳重!那些年轻的妃子算什么,皇上不过图个新鲜罢了!” 尉迟皇后却神色怔忪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手指开始痉挛似的不断发抖,太阳穴边上的青筋爆出…… 吉祥连忙抱住皇后的肩膀,嘴里低声安慰着,“娘娘。都是奴婢的错,不该跟您说这些,您千万放松下来。皇上就在外面,被他知道您这个样子,一切就全完了……来,深呼吸,再呼吸……” 尉迟皇后神智清醒着。她不断跟着吉祥吸气吐气,她知道身为皇后一旦有了隐疾,那就等于放弃自己的中宫权利,对于中宫地位,可能是皇后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了。失去这些,尉迟皇后宁愿死! 丈夫的其他女人。是每个做妻子最无法忍受的事吧,但是身为皇上的女人,就算贵为皇后,不但要心甘情愿的接受,还必须亲自为皇上张罗,广纳后宫! 身为皇后,表现出痛苦跟妒恨就是失德!因此对于一个深爱着皇上的女人,尉迟皇后一直压抑的很辛苦。 尉迟琪涵从小争强好胜,其实归根到底是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倾心睿王之后,她义无反顾的为他谋划,只不过因为睿王给了她可以依赖的感觉。 但是睿王顺利继位,尉迟琪涵也当了皇后,她却觉得她一直拼命抓住的东西正在慢慢离她而去,后宫越来越多的女人,一次又一次不断挑战着尉迟琪涵的安全边际,接连失去了三个孩子之后的尉迟琪涵更是倍受打击。 渐渐的,再次处于缺乏安全感之中的尉迟皇后情绪极不稳定。 如今皇上无子的隐患被藏天跟柳新雅摘除,睿帝的心情总算放松了,可是无子的压力却沉重的压在了尉迟皇后的心上,看着心爱的人即将跟别的女子儿女成群,让她情何以堪! 若不是柳新雅的那杯烈性马天尼酒,可能之前的尉迟皇后情绪就已经崩溃了,现在清醒过来,以为被睿帝看到了最不堪一面的皇后,再次神经质起来。(.无弹窗广告) 吉祥紧张地考虑对策,想了想,连忙拿过柳新雅留下的酒,按照她教的,手忙脚乱的调了一杯马天尼酒,凑到皇后唇边,“娘娘,来喝一口,放松一下!” 一口辛辣刺激的酒液入候,尉迟皇后手脚渐渐发暖,一种行心底里泛出的冷意渐渐驱散,她终于放松下来。 见皇后还想喝,吉祥抢过酒杯,“娘娘,皇上就在外面,等您良久了,您不能再喝了,要是再醉了就糟糕了!” 尉迟皇后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拿起一只凤钗,稳稳的插进发髻之中,站起身,扶着吉祥的手,沉声吩咐,“本宫没事了,现在出去吧!记得端上本宫的酒!” 周睿帝是个耐心很好的人,跟尉迟皇后夫妻多年,皇后的习惯早就了解,每次沐浴不超过一个时辰是不会出来的,因此,他不慌不忙的批着奏折。 尉迟皇后仪态万方的走出来,睿帝微微抬起头,果然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皇后一丝不苟的精致妆容。 睿帝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蹙,方才睡的像个天真孩子一样的女子被层层脂粉掩盖着,他都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见过皇后不上妆的模样。 不禁想起了他的欧皇贵妃一身素衣的模样,虽然眼角细纹遍布,却依然笑得温婉可人,那份天然去修饰的自然,跟岁月沉淀的稳重,是那些青春貌美的小宫妃无法比拟的,睿帝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句,可惜,他的皇后始终不明白这些。 “臣妾失仪了,让皇上久候,是臣妾的不是!”皇后恭敬的低下头请安。 睿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笑呵呵的招呼,“梓童,过来坐!难得皇后居然有品酒的雅兴,一起来聊聊柳司酝的酒可好!” “正巧,柳司酝教了吉祥两手,让她为咱们表演一下吧!”皇后浅笑盈盈。 吉祥连忙在一边开始净手,准备调酒。 周睿帝看着吉祥调酒的动作,若有所思,“柳司酝年纪小小,野心到不小,她居然想让这样的酒批量生产出来,办个鸡尾酒作坊,梓童,你有什么想法?” 皇后眼眸闪动,吉祥早就将她熟睡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皇后汇报了一番,柳新雅的这个设想倒也没什么不好,尉迟皇后只略略一想就明白了柳新雅的用意,这个小娘子是在找靠山呢!本来冲着柳新雅在睿帝面前一心维护她的忠心,皇后早就有相助的打算了,不就是一个小作坊,举手之劳而已。 可是,如今皇上这句话问出来的用意是什么呢?皇上是表示赞同还是反对?尉迟皇后小心翼翼的思付起来。 如今国库不算富裕,为了维系国境安危,达到震慑周边小国的作用,每年的军费开支庞大,尤其是沿海地区,武皇陛下时代开放的海运线路,近年来上缴国库的份额每年递减,庞大的海军开支几乎是陆军的两倍! 还有其他必要支出的费用,隐卫每年就拿走了大半,户部不断向睿帝哭穷,地方上一出个什么天灾人祸,国库就要大放血,当年竹山水坝出事之后重修到现在还在不断向国库伸手维护,皇上的日子也不好过! 连太后寿辰为太后修个园子,皇上都担心有公正不阿的言官跳出来指责皇室奢侈浪费! 尉迟皇后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是想有自己的小金库了! 揣摩透了皇上的心思,尉迟皇后笑得胸有成竹起来,接过吉祥调制的两杯马天尼,递过一杯给睿帝,“皇上,先品尝一下这酒值不值得下注吧!” 睿帝看着吉祥调制的这杯跟柳新雅之前给他的截然不同,轻笑了一声,“果然不一样!那个柳司酝有点儿意思!” 柳新雅说皇后有心事需要一醉,这杯酒到底有多烈?睿帝十分好奇。 皇后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地咽下,她不能再醉了,喝酒只是为了更好的放松,方便跟睿帝交谈。 睿帝被之前那杯完美马天尼迷惑,第一口喝的有点猛,辛辣刺激的味道,令他几乎咳嗽起来,这个酒——真够劲! “皇上,慢点喝,这酒后劲很足,容易醉!”皇后轻抚着皇上的胸口,抿嘴一笑。 睿帝面色有些发红,显然是酒气上头,“这酒果然够劲道!想不到这种调出来的酒居然能有不亚于关外烈酒的酒性,这酒过瘾!” 尉迟皇后微笑着说,“听小雅介绍,她会上千种鸡尾酒的调制,那么她开个作坊什么的应该没问题的,之前臣妾还担心她的酒太复杂,喝的人没有她哪种调制的技术根本无法品尝到真正的味道,现在看看吉祥,居然也能调出口味差不多的酒,那么这种鸡尾酒的普及其实很简单,不是吗?” 睿帝抚掌低笑,欣慰地拉起皇后的手,说:“梓童,你果然深知朕心,跟朕想到一起去了,朕想入股柳司酝的那个鸡尾酒酒庄,全力支持她坐大,让她那种鸡尾酒文化在全大周普及开来!不,不止大周,朕还要她的鸡尾酒流传海外!” 皇后紧紧握住睿帝的手,“只要是您想做的,臣妾一定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忐忑 皇上留在皇后的甘露宫,显然是要安抚皇后一下,柳新雅跟欧清菡这两个住在宫外的女官便多了半日的休闲。(.好看的小说) 出宫之后,欧清菡应柳新雅之邀,欣然来到新醅酒楼做客。 今天“马天尼”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连皇上都开始关注了,柳新雅心中大石落下,脸上始终洋溢着内敛的微笑。 欧清菡今天也看到了皇上的意动,显然对柳新雅的鸡尾酒作坊十分感兴趣。 虽然从小所受的教养,令欧清菡对柳新雅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依然有很多不理解,但是看见柳新雅欣喜的摸样,她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不管结论如何,柳新雅能心想事成,都是一件不错的事,至少皇上若真的有心支持,柳新雅以后办事会方便很多,那些担忧的事还没有发生,何必杞人忧天? 欧清菡看着柳新雅会心的一笑,其实有些事她觉得满足了,不代表柳新雅也会满足,说不定小雅能活出别样的人生,会跟她分享不同的人生经验! 欧清菡出现在新醅酒楼,最开心的某过于阎嫣小公主了。 随着午儿离开,萧裕凤被拘在赵王府里学规矩,连世子跟公子也仿佛突然忙碌起来,柳新雅又早出晚归,阎嫣已经无聊透了,可是她一个人上街,每次出门都闹出点不愉快心情郁闷的回来,还要劳烦杜为康为她善后。 “清菡姐姐,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闷死了!”阎嫣亲自奔下三楼迎接欧清菡,娇憨的撅起小嘴抱怨。 幸好娘子们进出都是从新醅后院独立的楼梯上下,不然阎嫣又不带面纱出现在大厅,那些用餐的人们又该失态了。 欧清菡好脾气的亲抚着阎嫣卷卷的头发,怜爱地看着她,“小嘴再撅,就能挂个油葫芦了!最近有事要忙,你看我一有空不就过来看你了吗?” “你们都好忙。小雅也是,都不给我调酒了!”阎嫣继续控诉。 柳新雅讪然一笑。“好好,我的公主殿下,今天我就亲自下厨,好好慰劳一下您受伤的心!” “嗯嗯,这还差不多!”阎嫣笑眯眯的点着头。突然期待的看着柳新雅,“小雅,莫离哥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新醅吃饭了?” 阎嫣胸无城府,问的一派天真。 柳新雅顿时语塞起来。她有些尴尬的看了欧清菡一眼,后者正挑高眉毛,一副探究的样子。 “可能世子殿下最近有事在忙……”柳新雅支支吾吾的说着。 “啊!?什么事忙的连吃饭都不过来了!”阎嫣失望的开口。 欧清菡自从上次新醅酒楼出事。见到李莫离对柳新雅紧张的样子,就有了一丝明悟,现在阎嫣一问,柳新雅一向淡然的脸多了几分局促,不由看得饶有兴趣起来。 等看够了柳新雅极不自然的表情。欧清菡笑眯眯的开口替她解围,“嫣儿,你有事要找世子殿下吗?其实不用这么干等的,直接给他下帖子就行了!” 阎嫣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真的?那帖子该怎么写?” 柳新雅连忙趁机当甩手掌柜。将阎嫣丢给欧清菡,“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了!” 欧清菡朝她促狭的眨了眨眼,抿嘴一笑。 “嫣儿,我们大周的女子虽然没有你们大月氏民风开放,但是未婚男女也不是没有机会见面的!在大周的贵族世家的未婚男女,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公开见面的……比如,你可以包一个场地开场别开生面的大月氏风情的宴会啦……也可以邀请几个谈得来的娘子郎君出去跑马、游园什么的……”欧清菡轻柔的嗓音耐心的教着阎嫣大周上流贵女的规矩。[.超多好看小说] 柳新雅微微松了一口气,信步来到厨房,将食材安排了一下,让廖娟打理干净,她习惯性来到杜为康房间,汇报宫里发生的事,每次听取完杜为康的意见,总能得到新的启发,有时候家有一老真的如有一宝! 小醅被留在皇宫里打探消息,宫里残余的麝香都是柳新雅今后调查的范围,至于能查到什么,免不了需要打草惊蛇一番,至于怎么恰到好处的打在“蛇颈七寸”,那些藏匿着的麝香地点就是关键! 还有就是丽妃跟前的锦绣,柳新雅一直有种感觉,麝香事件的突破点就在锦绣身上! 杜为康依旧在整理的他的酒谱,见到柳新雅笑容满面的进来,了然的笑了,“看来今天在甘露殿收获丰厚呢!” 柳新雅笑眯眯地讲述了甘露殿发生的事,说道最后睿帝对马天尼的评价,她得意的一笑,“师父,我估计这次肯定打动皇上了,咱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杜为康沉思了一阵,“若是皇上这么快就动了心,只能说明如今国库真的很缺钱,不然皇上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认同你这个小丫头的行商计划,甚至连你打算怎么做都没有详细过问,这回可以算是咱们的机会,也可以说是咱们的考验啊!” 柳新雅雀跃的心被杜为康的冷静沉淀了一下,师父考虑的极是,若是皇上真的答应的如此爽快,更证明了国库空虚到连皇上都有些饥不择食了,那么资金方面的支持一定力度不够,起步不可能太快,还得好好计划一下。 “是的,师父,我没有考虑那么多,高兴得太早了!”柳新雅有些惭愧。 杜为康鼓励的看着她,“小雅,你做的很好,表现的也恰到好处,你想想若是你处处都设想周到了,那么以你的年纪,反倒令人不放心了!接下来,只需做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皇后娘娘过目,通过了她,基本皇上那里就过关了!” 柳新雅不断点着头,“奏折我已经开始写了,我早想好了,不但要把鸡尾酒的知识普及,还要开办调酒师的学校,分贵族提升兴趣修养的贵族班跟平民百姓的职业技能班两种,相信学费就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掰着手指头,柳新雅笑的像只得意的小狐狸,“既然皇帝陛下想要钱,我就把计划书的收益前景写的更诱人一些,保管皇上舍得下本钱投资!” 杜为康被她古灵精怪的模样逗乐了,“去吧,照你的想法来,免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又要出山了!” “师父,您可是未来的校长大人,时不时的来个客串讲座,就把您那些特别有范儿的品酒理论拿出来炫一炫,保管来上课的人心服口服!”柳新雅赶紧上前,轻拍杜为康的马屁。 杜为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好好练练你的字,你那本奏折别输在字迹上!” 柳新雅忙不迭地点头,“放心吧,都练了几年的大字了,再写不好毛笔字,我也太笨了!” 杜为康跟柳新雅这两个来自后世的人物,他们在广告企划讯息发达的时代中被熏陶了数十年,对于这个鸡尾酒文化的推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本堪比后世最佳方案的企划书奏折提前诞生在了大周王朝! 且不论新醅酒楼的穿越师徒俩讨论的热闹,隐卫的丹儿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丹儿自从藏天那晚异样的对待之后,一颗芳心忐忑,犹豫万分。 在事实的真相跟她的爱情之间,丹儿前所未有的感到彷徨起来。 对藏天公子怎么说出事实,才能既保证藏天愿意帮助她完成任务,又能确保隐卫不会被秋后算账,这确实是个难以启齿的故事。 就在丹儿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见不到藏天了。 不是看不到他的人,而是他明明就在身边,却对着丹儿视若无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藏天已经开始接手隐卫的大小事务,整日里埋首公文,因为很多事都是刚接手,几乎所有的事他都必须亲自过问,又不能太过插手其中,免得寒了那些跟随父亲多年的老伙计们的心! 身为一个合格的家主,一即位就着急的给各个部门换上自己的心腹,这是不可取的,藏天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宁愿自己受累一些,亲力亲为,先安抚住人心。 对于丹儿,藏天的计划是先晾凉她,耐力方面向来是他的强项,那就比一比谁的耐心更足吧。 丹儿眼看着藏天有条不紊的安排隐卫事物,可是却没有她的任务,明明有些事就是她的强项,公子都刻意忽略了她,这让丹儿感到非常委屈。 公子这样无声的责罚,比当面的斥责更让丹儿难受,她受不了公子这样生疏的态度对她! 跟任何一个渴望被爱的女子一样,心上人的无视恐怕才是最大的折磨吧! 丹儿心里明白,公子是在用他的方式逼迫她做出选择,藏天在等着丹儿的投诚!不然,就会一直这么对她无视下去。 藏天处理完书房的公文,安排好巡视的事物,拿起马鞭出门。 丹儿正守在门口,乖巧地垂着头等着公子的吩咐,藏天却用淡漠的眼神略过了她,仿佛她就是一件普通的摆设一样! 看着藏天卓然不群的背影飘然而去,丹儿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恐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能看着公子的背影发呆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晋王现身 丹儿百无聊赖的来到“清在堂”茶楼打探消息,京城几家老字号的茶楼都是隐卫下属的秘密产业,这样的地方才是隐卫收集情报的重要场所,不但能创造利润,还能从茶客间的闲聊中掌握不计其数的重要情报。 丹儿已经得到消息,晋王要来京城,虽然明面上是为了晋王世子的指婚,过来向皇上求恩典的,但是就丹儿推测,估计还是为了处理这次面具部地字精英们跟隐卫家主镜天同归于尽的事而来,不排除有借着镜天之死过来对隐卫落井下石的嫌疑。 丹儿的打算就是盯紧了晋王的动静,既然藏天不再信任她,那么就让她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只要晋王有任何对付隐卫的动作,而她能成为第一个发现的人,那么公子一定会对她另眼相待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视。 丹儿熟门熟路的跟茶楼老板老胡打了个招呼,“老板,我上回要的猴魁到了吗?” 听见丹儿的切口,老胡笑容满面,“到了!到了,楼上七号雅间请!”说着,老胡翘起了三根手指。 七号雅室设计独特,是专为隐卫刺探情报而设,知道雅间玄机的隐卫成员进去之后,只需要轻轻移开墙面上的一道暗门。 暗门背后是一条狭窄的仅供一人行走的通道,通往“清在堂”的每一间雅室,老胡迎接客人只需要留心记录客人的来历,对隐卫来人报告一下雅室编号就行了。 丹儿说的“猴魁”就是打探岭南方面消息的切口,老胡的三根手指就是三号雅间里的来人就是丹儿要打探的客人。 运起凝神屏气的功法,丹儿无声无息的来到三号雅室后面,轻轻移开墙面上的一块挡板,屋里的情形便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雅室内坐着两个人,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青色绸缎宽服,一身休闲装扮,刚正的国字脸,面色有些苍白。身材消瘦高挑,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长期上位者的优越感。 另一个看装扮像是个管事。更像是仆人,此人身穿灰色细棉布罩衫,虽然年纪不小,但是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眸子里精光四射。丹儿面对此人,直觉便有种深不可测之感! 此人必定是个内家高手,看他神情谦卑恭谨地给中年男子倒茶,丹儿对此人有些好奇起来。什么人居然能收如此高手做奴仆! 丹儿只觉得这个中年男子十分面熟,可又说不出哪里见过,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他们会跟晋王府有关系吗? 某非不是晋王府的人?老胡只是凭这两人的口音跟习惯分析是岭南来的客人,也可能有所偏差,丹儿暗自揣测,或许只是岭南来京的富商。 丹儿偷偷观察了一会儿,见此二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一个倒水,一个喝茶,渐渐生出了退意,岭南出发来京,路途遥远。晋王不太可能这几天到达,看来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 正想移回密室隔板。丹儿就听见三号雅间的门“吱呀”一响——有人来了! “老爷,您到的真快!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您了,下官有失远迎啊!”一个官腔十足的人进来对着中年男子作揖。 “无妨,无妨!郭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二十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近乡情怯啊!京城变化真大,就连这清在堂的茶味都淡了许多啊!”中年男子语带双关,神情间多了一丝惆怅。 “老爷,那是您没有表露身份,否则京里的那些老臣子,哪个不给您三分面子啊!”那个郭姓来者谄媚的说道。 “哼!世态炎凉,睿王已经坐稳江山了,还有谁会记得本王!”中年男子此话一出,丹儿顿时瞪大了眼睛,险些气息不稳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架子大的惊人的中年男子居然就是晋王李祺!难怪她觉得面熟,此人跟晋王世子长的确实有几分相像。 丹儿在岭南待了四年,从未见过晋王出现在公众场合,以为他的疯病无法医治,才如此低调。 可是见识到了晋王世子的双面性格之后,丹儿就有些怀疑晋王当年变傻的真相,若是双重人格,那么一个人格毁掉,保持另一种人格的健全,是完全可能的。 这也是丹儿始终不放心晋王的主要原因,晋王藏的很深,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那么晋王在京城行事便多了几分便利跟毫无顾忌。 毕竟没人会刻意留心傻子王爷的一举一动! 连藏天等隐卫经验丰富的成员都几乎没有几个开始留意岭南晋王的动静,他们以为盯紧了晋王世子就够了,却不想,晋王居然已经秘密到了京城。 丹儿的心紧张地砰砰直跳,看现在晋王的一举一动根本跟正常人一样,显然她的推测是正确的,晋王所谓的变傻,根本就是他的障眼法。 那么,他这次回京打算做什么呢? 丹儿思付期间,屋内的人已经聊起了京里大小事务。 从谈话中,丹儿知道来人就是礼部尚书郭旻泰,此人明面上一直是赵王一派的人,可是见他对晋王态度,明显晋王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再看晋王对郭旻泰显然也是信任有加,面对他连伪装都省了,看来礼部尚书确实是晋王安插在京城里的人,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在京中传递消息,难怪晋王足不出府便知京中大事。 只听郭旻泰说道:“……圣上最近抬举了一个年幼的小娘子,据说是酿酒大师杜为康的关门弟子,此女来历成谜,好像跟赵王府还有些瓜葛,连赵王都亲自下令让下官在殿前为难这个娘子,却不料这个小娘子是个厉害的角色,轻描淡写就化解了所有陷害,连下官都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 丹儿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想不到柳新雅的殿前调酒居然还有这么多波折,善加利用,说不定还能给柳新雅多加点绊子! 晋王却听得不以为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会一些奇淫巧计,讨了皇上欢心罢了,被封了什么位份?杜为康一个酿酒的工匠,毫无根基,他的徒弟进宫得了宠,也闹不出什么事!” 郭旻泰神色有些尴尬,晋王不会以为他说起那个调酒的娘子是因为自己吃了暗亏,小心眼吧? “此女还未及笄,并未封妃,只是进了皇后的甘露殿当了六品司酝。下官说起此女,主要是因为此女跟赵王世子李莫离关系匪浅,这也是为什么赵王会让下官为难此女的主要原因!关于这个赵王世子,近几年在陛下跟前可是越来越受重视了,下官每月呈上的简报已经汇报清楚了!另外下官还得到可靠消息,尉迟太尉有意为他唯一的嫡长孙女定下赵王世子的亲事!”郭旻泰继续小心翼翼的汇报。 这回晋王表情严肃起来,尉迟太尉那老狐狸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尉迟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冲着皇后的宝座培养的,什么皇后命之说,若是没有尉迟府的背后操作,哪里就传奇成这样了? 当年的尉迟琪涵就是如此,还有——尉迟君筠,那个令晋王想起她就心痛不已的女子! ——她的美好,善良,坚韧,正直……一切世间存在的美德集于一身的女子,她才是最配的上皇后身份的女人,可是却成了残酷宫斗的牺牲品! 晋王突如其来的沉默,令郭旻泰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晋王一眼,却从后者高深莫测的表情中看不出半点信息。 丹儿也被郭旻泰说的内容惊呆了,想到赵王世子那张绝美无双的脸,心里对柳新雅狠狠的“啐”了一口! 想不到柳新雅这个小贱人,不但勾引了藏天公子,连赵王世子都不放过,听郭旻泰这么一说,看来赵王世子已经对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情根深种了! 这样朝三暮四,脚踏两只船的女子根本配不上绝世无双的藏天公子,丹儿更加坚定了从柳新雅这个得陇望蜀的妖女手中抢回公子的决心! 晋王沉默良久,淡淡的开口,“既然宫里已经查到了圣上无子的根源,想来圣上自己的皇子就要出生了,太子之位变数太多,诸王的世子显然都已经机会不多了,尉迟老狐狸那个联姻的想法估计要搁浅了,我看现在尉迟府的那个娘子进宫,跟她的姑姑共事一夫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 “老爷高见!是下官考虑不周,想来赵王世子已经不足为虑了!”郭旻泰连忙自打嘴巴。 “你的消息很准确,若不是你传讯及时,我也不会过来的这么及时,这些年辛苦你了!想当年咱们一起读书,本王曾许你宰相之职,可惜终不能兑现诺言了……”晋王突然意兴阑珊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票。 “这些郭兄你收下,置办一些田地,修修祖祠之类的,为子孙后代积点福荫吧!”晋王将纸票推向郭旻泰。 “王爷,您太客气了,下官做的都是应该做的事,帮您不是图这些啊!下官对王爷大业毫无建树,实在不敢收这些!”郭旻泰连忙匍匐着跪在一旁坐榻之上,虔诚的开口。 “拿着,这是本王的命令,莫非以后你不想再帮我了?”晋王沉了脸佯怒道。 郭旻泰连忙摇头,“下官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他迟疑地伸出手,将桌上的银票收进怀中。 “本王找你是为了世子的婚事……”晋王突然慢条斯理的开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亲事 郭旻泰面露犹豫之色,他有些明白晋王的打算了,因为他家中正好有一位适婚年龄的娘子待字闺中,顿时,怀中揣着的银票似乎有些发烫了。(.) 若是从前,晋王如此一说,郭旻泰兴许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下来了,可是他的独生爱女郭秋雯已经在议亲了,双方八字都开始合了,男方是状元公,人才出众,就连女儿自己都相中了。 郭旻泰的夫人程氏出身将门,性格刚毅,在家向来说一不二,郭秋雯就是被挑剔的程氏给耽误了,年逾十七还没有定人家。 程氏早看中了上届状元郎萧景臣,可惜当年新科状元萧景臣被长公主直接抢走,定下了康宁乡君的亲事,不过康宁乡君身子羸弱,还未过门就香消玉殒。 萧景臣也是个有心的,为康宁乡君守了三年,因此耽误了亲事,程氏抓紧机会,为了爱女的这个如意郎君费尽了心思,如今事情才有些眉目,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晋王。 晋王慢条细理的喝着茶,见郭旻泰久久不语,往日的机灵劲竟似没了似的,有些不快,难道还要他说得更明白? “我记得郭兄家中好像有一位娘子,应该还没有定人家吧?”晋王笑眯眯地开口。 “是,是,下官家中独女已经十七岁了,正在议亲,小女资质愚钝,又被她母亲宠坏了,性子刁钻,恐怕高攀不起王爷,再说,小女的年纪似乎比世子大了许多……”郭旻泰迟疑着推辞。 晋王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俗语说,女大三抱金砖,娘子年纪大些知道疼人。我那个儿子身子弱,就是要找个知冷知暖的人在他身边照应,你的女儿。我放心!” 晋王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旻泰心中暗暗叫苦,晋王世子病弱世人皆知,他也是亲眼见过,晋王世子坐在轮椅上的样子,据说是宿疾,时不时就发作。这样的身体状况绝对不是良人,就算是世子之尊,可是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让程氏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女婿。 “这个……我得回去跟拙荆商量一下,您知道,我那个府里都是贱内在管事……”郭旻泰搓着手。犹豫不决的说。 晋王对郭旻泰的惧内早有耳闻,他那个身材粗壮的娘子嗓门大,力气大,脾气躁,一般确实没人敢惹,看看郭旻泰明明没儿子,都不敢纳妾就知道郭夫人的强势了! “这是应该的,婚姻大事是要好好商量的,郭兄。你我这些年的情谊,若是真成了儿女亲家,我必定善待你的女儿,晋王府的女主人非你女儿莫属了,你只管放心吧!”晋王意味深长的说。 郭旻泰闻言身子一震,晋王是以世子妃之位下聘。想想他的官职,女儿无非就是嫁个普通的京官,指望相公慢慢升迁,怎么说也没有世子妃的地位高,那以后自己也有面子。 “多谢王爷抬爱,下官这就回去,一定好好跟拙荆商量!”郭旻泰语气中多了一丝坚定。 晋王满意的点点头,这个郭旻泰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一边跟他通风报信,一边跟赵王关系良好,还能稳稳的升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现在京中局势不明,这次龙床上的麝香之事,齐王估计讨不了好去的,不知道此事会不会成为周睿帝借机铲除他们这些地方藩王的借口,因此从来不显山露水的晋王府这次态度必须积极一些了。 不然的话,就凭武皇贵妃跟尉迟皇后的宿怨,看起来势力最弱晋王府难免不会被连累进去。 现在面具部可担重任的几员干将又全部葬身火海,每每想到这些晋王就心烦气躁。 世子办事确实欠考虑,上次竹山水坝的事,虽说晋王府得了不少好处,可是武皇先祖留下的唯一信物却被柳钧升那个叛徒偷走了……真是得不偿失啊! 现在又是这样,地字部的精英是花费了多少资源才培养出来的奇能异士,居然能被镜天一个人全灭了,同归于尽又如何,现在面具部哪里还有能拿得出手的能人! 晋王眉头深锁,隐卫的势力依然深藏不露,现在只能寄希望藏天年纪小,资历浅,难以驾驭隐卫这个庞大的机器,这样还能多给面具部一些培养新高手的时间。(.) “老俞啊,你说世子这次的错误,本王该怎么处理才合适?”晋王呐呐自语般叹息。 一直安静地守护在晋王身边的老俞,眼里精光一闪,生硬地开口,“公事公办,这次不能姑息!” 晋王苦笑了一下,“本王疏忽了,那小圩可是你唯一的徒儿,如今死于非命,你心里不好受,本王明白,一定从重处罚!” “属下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世子虽然聪明,可是性格鲁莽,做事魄力有余,计划不周,身为未来的首领,他还需要严格的磨练。”老俞沉稳的说道。 “哼!世子就像他母亲,行事狠辣,不计后果,竹山县那事,他居然没跟我商量就去做了,结果闹的现在还满城风雨,死了那么多人,我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还丢了祖传的圣物!”晋王面沉如水。 “王妃为了王爷您其实牺牲很大,不但自毁声音,如今还失去了唯一的妹妹,那是她唯一的亲人……王爷您就算生气世子,也不要太苛责王妃娘娘!”老俞刻板的脸上居然破天荒出现了一丝温情,他居然在开口为春娘辩护。 晋王不以为然,冷漠地说:“你叫错了,她只是侧妃,不要当她是正经主子一样!自毁声音,是本王逼她的吗?明明是她不想本王找别的女人才逞能罢了,连世子都教不好,这回看她怎么向本王交代!” 老俞面露不忍,后退了一步,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晋王低着头喝茶没有看见老俞的脸色,可是丹儿看得分明,老俞低下头流露出来的隐忍、不安跟愤懑。 丹儿的嘴角弧度上扬,春娘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啊,从老俞话里话外的关切,看来这个晋王头上的帽子,什么时候多了几抹绿油油的颜色,他还不自知呢! 晋王依旧慢条斯理的喝茶,自语:“世子的婚事,本王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只能是本王看中的人才能进门,郭旻泰虽然官职不高,可是户部是实职,方便以后咱们行事,更何况我没求什么豪门大户的女儿,更能安皇上的心,以为我还是那个安心偏居一隅的闲散王爷!再说了郭旻泰明里可是赵王的人,这事对于赵王也是一种麻痹,让他以为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探子,一举数得,哈哈,你说本王是不是考虑周详?!” “王爷英明!”老俞不露声色的恭维了一句。 晋王自得的一笑,显然很满意。 丹儿不屑的抿了抿嘴,那个郭旻泰明显心不甘情不愿的,晋王一个人傻乐什么啊?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晋王居然是这样自大之人,想不到当年名极一时的武皇贵妃居然有这样的儿子。 对发妻刻薄寡情,只会埋怨跟推卸责任,丹儿身为女子,对春娘的遭遇深深的表示同情,遇到这样的夫君,她的日子其实很难过吧! 再看看晋王对世子的态度,只知道责备处罚,难怪晋王世子的性格那么别扭! 丹儿突然明白当年先帝那么宠爱武皇贵妃,却迟迟没有将晋王立为太子,想来跟晋王这样刚愎自用,缺乏担当的性格有关吧。 因此武皇贵妃一死,晋王所有的优势就都没有了! 丹儿想的出神,却见晋王已经起身,准备离开,那个老俞居然鬼使神差的朝着丹儿偷窥的小孔看了一眼,有如实质的眼神,差点令丹儿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丹儿僵直着身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个方向,她偷窥的地点在晋王所在的屋内看起来是墙上高挂的一幅仙鹤群舞图中的一只鹤眼。 就在丹儿的眼睛酸地几乎忍不住眨眼的时候,老俞终于移开了眼神。 此时,屋内又进来一人,丹儿凝神一看,记得此人是春娘身边的一个商团伙计,看来春娘也得到了晋王抵达的消息,锦绣商团的人终于到了! 丹儿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知道晋王很快就会得到有关自己的消息,那么晋王打算怎么对付自己呢? 晋王高傲的仰着头,受了商团伙计的大礼,傲慢的瞪着来人,“你是何人?本王都坐了半天,你们才赶到,春娘调教的伙计越来越不堪重用了!” 来人面不改色,似乎没有听见晋王对自己主子的不满似的,神情依旧恭敬,不卑不亢地回答:“小的名唤小米!本来小的是跟刚才离开的郭尚书一起到的,小的想着,王爷您刚来就召见了那位大人一定有要事,因此小的就在清在堂的外面守了一会,见到郭尚书离开才进来拜见王爷您的!” 晋王脸上有些挂不住,“居然敢措词狡辩!没规矩,你们老板呢?怎么不亲自过来见我!” 小米顿时合作的面露惭愧之色,赶紧跪在地上连连告错:“是是是,小的错了,请王爷原谅!小的老板已经安排好了酒菜,在府里等着王爷您回去……您也知道,这里毕竟人多眼杂,若是被发现老板的身份……就不妙了!小的特意过来恭请王爷回府!”(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错过 晋王终于还是被口吐莲花的小米劝走了,丹儿无声地退回自己的雅间,心神不宁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今天见到晋王本尊,实在出乎丹儿的预料,他若是精明强干一些,丹儿或许还会准备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就像她对付春娘一样;但是晋王却是极度自我之人,他认定的事似乎没有圈转的余地,那么现在她只能祈祷春娘给晋王的说辞中,能直接说服晋王,免得这个不讲理的晋王找她的麻烦。 丹儿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落到这个自大冷漠的晋王手里,她的下场绝对相当凄惨! 一阵心慌之后,丹儿突然无比渴望见到藏天,她要向藏天坦白一切,她相信公子一定能保护她! 离开“清在堂”,遥遥在望的隐卫大门,居然让丹儿生出几分归家之感,这种归属感是丹儿两世都不曾有过的静谧美好心情。 步履匆匆,丹儿迫切地冲到藏天的书房,等待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还没回来吗?丹儿略显失望地垂下头。 齐律正好拿着名册路过,看见丹儿,眼眸一亮,“丹儿娘子,你找家主有事?” 虽然藏天还没有举行正式即位仪式,但隐卫成员基本都已经改口称藏天为家主了。 “呃,是……是的,家主还没回来吗?”丹儿抬起眼,口气有些急。 齐律神色间多了一抹黯色,丹儿眼里只有家主,从来没有注意过他。 “今天家主恐怕回不来了,他出京去武器工坊了,最快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回来。”齐律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丹儿一声。 丹儿满腔热情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眼神黯然起来,低声说:“哦,那明天再说吧。” 齐律看着丹儿颓败的小脸,心里一热,脱口而出。“丹儿娘子,你似乎有急事。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我……我也可以帮你!” 丹儿抬起眼,露出真心感激的微笑,“多谢你了,齐大哥。你一直这么关照我!没关系的,我的事不着急,明天等家主回来再说一样!” 说着,她纤腰一转。轻巧地走过齐律身边,想了想,还是低声提醒了一句。“齐大哥,我今天得到消息,晋王进京了!” 齐律只觉得一阵异香扑鼻,丹儿轻柔的发丝似乎掠过了他的脸颊,顿时意乱情迷起来。等他回神过来,丹儿窈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园子里。 晋王?那个傻子王爷,他进京来有什么好紧张?齐律疑惑的摇了摇头。 *********** 月沉日出,新的一天开始了,柳新雅懒懒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熬夜修改奏折实在太折腾人了。 想到今天进宫要进行的事,柳新雅顿时精神百倍。她有种前世去向往已久的公司面试一样的感觉。 用过早点,柳新雅记得欧清菡昨天的提醒,特意带上了扣儿一起进宫,小姑娘知道要进宫见皇上,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坐在马车上,柳新雅闭目养神,不断打着腹稿,一遍又一遍的推敲着等会陈述鸡尾酒庄的企划书。 进了宫,柳新雅一边走着一边对着扣儿强调了几遍宫中的规矩,刚踏进甘露殿大门就看见欧清菡笑眯眯的站在廊前等着她。 看见难掩紧张之色,面容苍白的扣儿,欧清菡笑意更深,她的侍女抱琴体贴的拉过扣儿的手,“你家主子到了这里,就不需要咱们了,我们进去喝茶做针线,你会打络子吗?” 扣儿看了柳新雅一眼,后者鼓励地点点头,心里放松了几分,细声细气地回答:“会,姐姐喜欢什么图案,我给姐姐做!” 看着扣儿跟着抱琴进去,柳新雅笑嘻嘻的看着欧清菡,“欧姐姐来的好早,昨夜睡得可好?” “嗯,一夜好眠,你的那个按头之法真的很管用,还有那个完美马天尼,我都快迷上了,以后每天喝不到,我可怎么睡啊?”欧清菡故意夸张的皱起了小脸。(.无弹窗广告) 欧清菡体质纤弱,加上聪明过人,难免有些思虑过重,因此她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柳新雅细观她的面色,发现她的眼底一直有淡淡的青晕,虽然给她的容色多了几分楚楚可人之姿,但是到底失眠是一种病。 柳新雅便推荐她喝点酒,又教了她按摩头皮的手法,想不到真的有效果。 “有效果就好,欧姐姐要坚持每天睡前按摩哦,至于那个酒嘛,我教你自己调就行了,要是嫌麻烦,很快就有现成的给你喝了!”说着,柳新雅掏出怀里的奏折,轻挥了一下。 皇上昨夜留宿甘露殿,皇后起身有些晚,因此,柳新雅她们到的时候,皇后正在用早膳。 吉祥出来,就看见柳新雅跟欧清菡正相谈甚欢,柳新雅清丽的小脸微微仰着,一派天真坦白的样子。 这样的娘子怎么看都不是心怀叵测之辈,可能小雅只是聪明过人罢了。吉祥对柳新雅印象不错,柳新雅现在的年纪就跟当年她进尉迟府,跟着皇后时候的年纪一般大小。 那个时候的自己绝对没有柳新雅这么聪明,吉祥是看着尉迟皇后付出了比别人多了数倍的努力才成为合格的尉迟府大娘子,然后进宫,步步惊心,坐上皇后之位。 吉祥一直觉得自己太笨,很多时候还是皇后在护着她,她如果觉得自己再聪明一些,就能帮皇后多一些,就不用皇后一人苦撑了。 柳新雅调的酒居然为皇后留住了皇上,要知道近几年皇上除了初一十五这些固定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少在甘露殿留宿了,因此,昨夜对吉祥来说是比皇后更加欢喜的一夜。 皇上半夜要了水,那就是说,皇上是有意让皇后生皇子的,虽然皇后不年轻了,但是并不是说就没有怀上龙子的可能啊。 因此吉祥看着柳新雅分外顺眼,等会抽空没人的时候,她一定要多问问柳新雅还有没有其他鸡尾酒,给两位主子增加一些情趣。 “你们在笑什么?聊的那么热闹!”吉祥笑眯眯的走过去,打趣儿了一句。 “在说小雅昨天调的酒,对了小雅还有一套按摩头皮的方法,等会你也学了去,给皇后娘娘也试试,有助于改善睡眠的!”欧清菡回头对吉祥笑呵呵的推荐。 吉祥深深地看着柳新雅,“上次你说的红酒面膜效果很好,娘娘现在已经用上了,你很好!” 柳新雅嘴角上扬,还是谦虚着:“这些都是奴婢份内的事,吉祥姐姐太夸奖我了!” 估摸着皇后用膳完毕了,吉祥便带着柳新雅进了内殿,皇后气色红润,看着仿佛年轻了许多,看来皇上的作用果然巨大。 柳新雅恭恭敬敬地递上了写好的奏折,跪下启奏:“奴婢就鸡尾酒庄有一些计划想法,都写了下来,请娘娘过目。” 皇后心情愉悦,放下茶杯,欣然接过奏折,赞了一句:“你手脚倒是迅速,一夜就拟好了奏本,是个能办事的!” 柳新雅欠身,“谢娘娘赞誉!奴婢不敢怠慢,这些想法是师父早就跟我说过的,奴婢只是整理了一下,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尉迟皇后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翻开柳新雅的奏折,反正皇上已经决定要支持柳新雅的酒庄,她也就是做个样子,走个形式罢了。 这一看,皇后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首先是柳新雅的字,圆润娟秀,整整齐齐,虽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书法大家的风范,但是整本奏折看起来字迹清晰,令人赏心悦目,都说字如其人,就这份字体就能看出柳新雅的心性稳重,这个孩子是个难得的。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凝神看内容,越看越惊叹! 柳新雅的奏本没有花哨繁华的措辞堆砌,只是把整个酒坊怎么运作详细的介绍了一番,更难得是将成本都估算了出来,连利润都有理有据的罗列出来,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通篇看完,连皇后这种没有做过生意的人,都大致明白了整个酒坊是如何运作的,尉迟皇后这下毫不疑迟,直接将奏本递给吉祥,“去送给皇上过目!” 柳新雅连忙又掏出一本,“奴婢誊写了两本,娘娘请看这本!” “很好,你有心了!”皇后接过柳新雅手里的奏本,含笑看着柳新雅小心翼翼的模样,“你这个品酒知识的培训有点意思,具体给我讲讲!” 柳新雅抬起头,朗声娓娓道来―― 酒文化一直是世人不遗余力在研究的课题,杜为康身为品酒师对酒的礼仪更是造诣极深。 具体的品酒礼仪,自然放在以后杜为康为学院开设讲座的时候再推广开来,尤其是那个所谓的贵族班,那可是手把手教导那些自诩风流的纨绔子弟们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纨绔而设,也是柳新雅鸡尾酒学校的重要经济来源。 至于如何应付现在皇后的问题,柳新雅早有打算,论忽悠人,还有什么理论比得过金大侠品酒的最高境界呢! 于是,当柳新雅将金大侠关于夜光杯配葡萄酒,白酒配犀角杯……等等有关于什么酒配什么杯子的理论,加上诗词歌赋滔滔不绝的一讲,顿时听得皇后悠然神往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丹儿失踪 尉迟皇后出身豪门,见识过不少世家名士的清高风雅,品位出众,对柳新雅这一套说辞还是第一次听说,可偏偏柳新雅旁征博引,诗词歌赋娓娓道来,说的煞有其事一般,似乎每一种酒天生就该配那种相应的酒杯喝才有味道,才多出几分那种饮者留名的超然之感。 再听柳新雅一口一个“师父说”,杜为康的形象在皇后印象中,顿时高大起来! 尉迟皇后由衷的点了点头,赞叹道:“杜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师父优秀,教出来的徒弟也出色,你的酒庄不妨慢慢选址动工,这个所谓的品酒礼仪学堂倒是可以先建起来――本宫现在特别将西郊的金桂园赐给你使用,你去布置一下,先将学员收满,把培训班办起来!” 柳新雅闻言大喜,连忙叩头谢恩,“奴婢遵旨!谢娘娘赏赐的园子!” 西郊的皇家庄园风景秀丽,环境雅致,里面种满了桂花树,每到八月中秋的时候,皇室都会在那里举行赏桂游园的活动。 西郊庄子的环境清幽,因为是皇家内部庭院,官职不高的大臣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这样的庄子,为那些贵族们办培训班,无形中就是绝佳的广告效应,这样自抬身价的机会,那些自命不凡的官二代、富二代们还不抢着来上课!给皇后磕的这个头,柳新雅倒是真心实意。 “皇上跟本宫都很看好你,看了你的奏本,本宫更相信没看错人!这件事皇上跟本宫都不方便直接参与。那本宫就让吉祥出面,按照你说的方式参股鸡尾酒庄。”尉迟皇后说的笑容可掬。 顿了一下,皇后看着奏本最后利益分红那一块,沉吟着说:“至于红利分配嘛。你诚心为本宫办事,本宫从来不会亏待手下之人,你拿两成太少。本宫做主给你加到三成,你好好把酒庄做大!需要本宫如何配合,只管跟吉祥说吧!” 吉祥是什么人,她不只是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宫人,还是身契掌握在皇后手中的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吉祥就代表了皇后。因此柳新雅没有丝毫异议。 至于红利分配方面,皇后可能还没有意识到“鸡尾酒”衍生出来的相关产业会有多大的市场,柳新雅微微一笑,那么好吧,她会证明皇后的大度。代价究竟有多么昂贵! “谢娘娘恩锡!奴婢定当极尽所能,做好一切!”柳新雅叩头谢恩。 放下奏本,谈妥了鸡尾酒庄的相关事宜,皇后娘娘的心思不得不转移到了她本来十分抗拒想起的事情上来。 龙床麝香事件中的幕后黑手到现在还逍遥在外,这么一个心思歹毒,又极为难缠之人的存在,实在是一个令人寝食难安的对手。 皇后尤其痛恨此人,她心中的愤怒跟怨恨绝对比任何一个宫妃更强烈,所幸柳新雅是她的人。至少名义上柳新雅永远都是她甘露殿的人。 “你调查的麝香事件后续有什么进展?目前除了麝香的来源尚有怀疑之外,你可有新的发现?”皇后面沉如水,目光阴寒地看着柳新雅。 关于麝香事件,柳新雅进宫就得到了小醅的传音,现在整个儿上阳宫几处藏匿麝香的地点,无一例外全都被小醅翻了出来。 原来对手安排了不少后招。基本除了那几个形如冷宫般的宫里没有麝香藏匿之外,其他较为得宠的几个妃子宫中的花树之下,都埋着封存严密的麝香,原来凶手是打算着就地取材,难怪锦绣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就能如此精确地控制好令丽妃肚子里孩子流产的时机。 “启禀娘娘,奴婢已经有了计划,因为此事涉及到了几位得宠娘娘身边的宫人,所以正要向娘娘汇报。”柳新雅沉声应对。 “哦?宫里还有他们的内应?”皇后瞪圆眼睛,攥紧了拳头。 “奴婢推测宫中肯定还有人掌握着麝香,只是还无法确定,此人与在龙床之中熏入麝香之人是否有关系!但是奴婢有信心能揪出此人,因为奴婢已经发现了宫中藏匿麝香的地点,而且不止一处,显然此人在宫中潜伏了很久,也布置了很久。”柳新雅信心十足。 皇后目光森冷,语调却出奇的平静,“想不到本宫治理之下的后宫之中,居然存在着这样的人物!实在罪大恶极,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柳新雅一脸神秘的看了看周围,吉祥识趣地朝着皇后点了点头,带着欧清菡退了出去,警惕地留意殿外的情形。 其实,皇后甘露殿周围的情况,小醅早就清理干净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都被小醅故意弄出来的响动吓到,以为被发现了,纷纷收回了打探的心思。 甘露殿内,柳新雅压低了声音,“奴婢想请皇后娘娘配合来一场‘打草惊蛇’……” *********** 日暮西沉,丹儿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的时间居然会这么漫长,藏天公子还没有回来,可是丹儿心绪不宁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晋王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丹儿几乎能断定,为了给晋王世子脱罪,春娘肯定会推她出来做挡箭牌,发现一个熟悉血炼秘法的人,如此大功想必一定能让晋王世子将功补过的! 那么自己就彻底暴露在晋王眼中,吸引了晋王全部的注意力,然后世子安全了,她却要倒霉了!丹儿几乎忍不住想爆粗口没,狠狠的唾弃晋王府那伙人了。 公子怎么还不回来?丹儿焦虑地徘徊在藏天的书房前面。 齐律远远地看着丹儿忧心忡忡的脸,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走上前去。 从昨天开始,丹儿娘子就着急的寻找家主,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吧,他又何必不识趣的上去讨人嫌呢?齐律悄悄望着丹儿姣好的身影。 看看日头偏西,看丹儿这个架势,肯定不会去膳堂用餐,齐律想了想,转身大步走向膳堂,还是亲自给她把饭打回来吧,然后顺便问问,她究竟有什么急事,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一起用膳了。 齐律大步前行,心中美滋滋的盘算着,想到能与美人共进晚餐的乐事,嘴角高高的上扬起来。 可是,当齐律兴冲冲拎着食盒赶回来的时候,书房门前的丹儿却不见了! 莫非是回房了?齐律皱了眉,转身前往丹儿的住所。 丹儿这个娘子非常独立,不想一般管事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收几个跑腿的小厮,婢女之类的,她一直独来独往,就连住处,除了一个老妈子每天给她收拾房间之外,都没有其他人。 清净的小院,纤尘不染的房廊,墙角几朵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艳,虽然一个人住,丹儿女儿家天性还是将住所收拾的雅致整洁,在这样女性化十足的氛围里,齐律这才有些涩然,他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现在的举动有多冒昧了! 站在丹儿紧闭的房门外,齐律拎着食盒踌躇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丹儿娘子,你在里面吗?愚兄为你打了饭菜,出来用餐吧!”齐律咬咬牙,朗声呼唤。 屋内一片寂静。 齐律诧异地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敲门,依然没有回应。 难道丹儿睡着了?不会入睡的这么快吧?齐律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使劲推了推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齐律连忙侧身不敢向里张望,又重复了一遍问话,还是没有动静。 举步走进丹儿的闺房,齐律微红着脸一眼望去,原来里面没人,不敢在人家娘子的闺房中久待,齐律忙不迭退了出来。 满心期待被泼了一盆冷水,齐律有些闷闷地走出丹儿的小院,就这么取饭短短的时间,丹儿会去了哪里呢? 难道丹儿出去了?眼看天黑就要宵禁了,丹儿娘子出去干什么呢? 莫非出去迎接公子了?齐律想了想,还是去了门房问了丹儿的去向。 可是他得到的回答却是丹儿今天没有出去过! 齐律的心沉了下去,他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食盒丢给门房,转身就往书房跑。 走近书房,齐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果然在地面上,他发现了丹儿经常戴在头上的一枚小小的珍珠发扣。 在发扣掉落的地方,齐律发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还有地面上拖曳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墙边。 丹儿被人掳走了! 这个认知令齐律心神俱裂,他太大意了,居然让丹儿在隐卫内部被人掳走! 从昨天开始,丹儿就明显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家主,显然是她发现了什么要紧的情况,齐律懊恼的揪起自己的头发。 回想丹儿等在书房前的表情,明显是非常不安跟紧张,她是想找家主寻求保护跟帮助的,可是自己却胡思乱想,吃家主的飞醋,居然唯一能帮助丹儿的机会! 齐律现在后悔万分,如果刚才他没有离开,那就有机会能救下丹儿! 虽然齐律心知肚明,能在戒备森严的隐卫内部里来去自如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高手,自己不一定拦的住,但是至少他能来得及出发警报,召集隐卫高手过来,也不至于让丹儿这么轻易就被人掳走! 就在齐律自责的无以复加的时候,藏天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打草惊蛇” 齐律闻言,猛地转身,急切地开口,“家主,丹儿……丹儿娘子她被人掳走了!” 藏天幽深的眼眸一闪,面露诧异,“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发现的?” 齐律递上丹儿的小珠钗,指着地面上凌乱的脚印,给藏天看―― “晚膳时间,属下看见丹儿娘子一直在书房门口等您回来,就帮她打了些饭菜送过来,然后就发现丹儿娘子不见了!我去她房中找过也没人在,门房也说没见过丹儿出去――因此,属下赶回来查看,就发现了这些!”齐律说起这些,依然懊恼不已。 藏天蹙着眉,仔细看着脚印,“我们隐卫自己人穿的鞋子都是牛皮底的马靴,可是这个脚印却是手工布鞋,不是隐卫的人,这个鞋底刺绣的花纹很特别,你把鞋印拓下来,方便留存比对。” 齐律连忙开始收集,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动手,一边回忆着丹儿奇怪的举动向藏天汇报。 “从昨天开始丹儿娘子就一直在找你,看她的模样似乎很着急,属下问她,她又不肯说!对了,昨天她还没头没脑的告诉我一句什么‘晋王已经到京城了’,晋王那个傻子王爷,他来京城很奇怪吗?”齐律百思不得其解。 藏天猛然抬起头,“什么?丹儿说了这些!你好好想想,她还说了什么?” 齐律被藏天慎重的口吻吓住了,结巴地说:“没……没别的了,昨天丹儿娘子就说了这句,属下……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她就走了。然后,今天丹儿在书房门前等了您一整天,看来她是有重要的发现想要告诉您本人!” 藏天阴沉着脸,是他疏忽大意了,本以为刚打发走了春娘跟晋王世子,而晋王远在岭南。就算知道他为了世子指婚的事会出发来京,可也没想到晋王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更何况。晋王脑子烧坏了,世人皆知,就连父亲跟柳均升都认为晋王早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却不料,晋王才刚来京城。丹儿就被人掳走! 此事显然跟晋王脱不了关系,看来他们都小看了晋王的能耐,小看对手的代价是巨大的,藏天开始有些懊悔没有听柳均升的建议。第一时间套出丹儿掌握的秘密,而是耐心的玩什么欲擒故纵之法,虽然效果是有了。丹儿果然有找他坦白的想法,但是却被晋王捷足先登! 藏天眯着眼盘算得失,丹儿失踪虽然损失巨大,但是也不是没有作用。 至少能看出面具部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想不到他父亲镜天费尽心机消灭了大半面具部精英。可剩下的人里居然还有如此高手,能无声无息的潜入隐卫内部掳人! 再来就是晋王这个人,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隐藏地这么深,至少丹儿还是用她的方式提醒了藏天。要小心提防这个人! “立刻布置人手,监视锦绣商团老板娘。务必找出晋王的下落,不出意外,丹儿落入了他们手中!还有,吩咐下去……”藏天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人手。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丹儿能平安吧,希望这个娘子够机灵,不要发生什么令人遗憾的事,藏天心中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内疚感。 齐律何等聪明,从藏天的部署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家主,您的意思是晋王……他一点也不呆不傻?丹儿失踪就是他下的手?噢,我明白了,丹儿娘子一定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说着,说着,齐律的自动脑补已经非常可怕了,那就是说丹儿因为发现了晋王的秘密,有可能已经被灭口了,丹儿会死?齐律脸色苍白起来,失神落魄的看着手掌中丹儿掉落的小小珠钗。 藏天部署好一切,抬起头,看见齐律脸色不对,对他的心事顿时心知肚明,看来这个得力属下对丹儿是动了真情,“你慌什么?真要为了灭口,干嘛大费周章的掳走人?肯定是想从丹儿身上得到什么机密信息,放心吧,一时半会丹儿会平安的!” 齐律这是关心则乱,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都看不透,听了藏天的话,顿时精神一震,“是是是,家主说的极是!抓紧时间,对了,就是要抓紧时间,一定要尽快救出丹儿,不然她一定会吃苦头……” 齐律风风火火,干劲十足的冲出去找丹儿,藏天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父亲知道母亲被打入天牢的时候,就是齐律这样紧张焦虑的心情吧!父亲果然雄才大略,在心神如此焦虑的状况下,只用了三天就布置好一切,救出了母亲! 可惜,父亲还是去晚了,那么丹儿呢?会遭遇什么?她会有母亲的幸运吗?藏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 经过一番精密的部署,柳新雅向皇后建议的“打草惊蛇”行动,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 首先,尉迟皇后一改往日亲善的作风,雷厉风行的开始下令搜宫,果然在几个宫殿之中找到了麝香。 其中就包括了德高望重,地位仅次于皇后的欧皇贵妃的洞元堂,于是平日里和蔼大度的皇后娘娘一反常态亲自下令,不但禁足了欧皇贵妃,还绑走了皇贵妃身边所有的宫人,全部关进宗人府受刑,下令若是说不出麝香来源,就全部杖毙! 为了此事,欧皇贵妃还哭求了皇上,可是皇后态度坚决,宣称搜宫不会停止,直到找出宫中麝香的来源为止,最后连皇上都没办法劝服皇后。 一时间,整个上阳宫人心惶惶,深怕自己宫中多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累整宫的人。 柳新雅特意留下小醅在宫里协助吉祥派出的皇后心腹,日夜监视着柳新雅重点关照过的几个宫人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们开始动手取出掩藏好的麝香,就立即上前五花大绑,无声无息的绑回吉祥那里审讯。 小醅带着小黑连日混迹在皇宫,对上阳宫里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宫里饲养的观赏宠物个个都成了小醅的手下,从上次遇见过的天鹅小姐,到之前不打不相识的耗子一家,渐渐发展到成百上千的小弟规模。 于是,整个上阳宫几乎没有动静能逃过小醅这个新龙头老大的耳目! 柳新雅这一招“打草惊蛇”其实实施的主力是小醅跟它的手下的小动物们,正因为对小醅能力的信任,柳新雅才敢向皇后娘娘提出这么大胆的建议。 要知道,这个险其实冒得很大,皇后几乎是在拿自己的声誉在拼了,若是没有效果,柳新雅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能说服尉迟皇后也是因为皇后心中的恨意太深,才跟着柳新雅疯狂了这么一把。 自从见到了欧皇贵妃宫里血淋淋的例子之后,其他宫中潜伏着密探纷纷坐不住了,其中就包括了锦绣。 锦绣可是柳新雅注意力集火的第一目标,吉祥新仇旧恨全部爆发,对她是分外关照。 短短两日,吉祥的人就秘密逮捕了十多个正在销毁麝香的宫人,开始的时候,由于经验不足,让其中的几个当场服毒自杀了,令皇后震怒不已! 吸取了教训之后,接下来再抓的人,防止她们自杀是第一要务,就这样还是有宫人在反抗过程中被射杀。 看到这些潜伏的探子们,行事如此周密,皇后对她们身后的势力暗自心惊。 调查这些人的背景可以看出,这些宫人都是家世清白,只是无一例额外的都是孤家寡人,查不出任何来历。有些宫人甚至已经是宫中安分守己了几十年老人了,由此可见那只看不见的黑手究竟布置了多久。 睿帝每天到皇后这里听取情况汇报,每次听完都眉头深锁,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想到皇宫里居然有这么多居心叵测的探子潜伏多年,居然无人觉察,这里的每一个探子都有可能在危急关头,成为击垮大周皇宫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由着柳司酝好好闹一场吧,就算真的找不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至少朕的上阳宫会干净不少!”睿帝看着简报,叹息地对尉迟皇后说道。 这些人行事的作风,令睿帝隐隐有熟悉之感,“面具部”!他有怀疑,却不敢确定,这件事还是要跟几个得力的臣子好好商量一番,再决定。 尉迟皇后最近见皇上的机会多了许多,算的上是柳新雅搞出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她已经开始有计划的进行着怀孕的准备了,因此,皇后对柳新雅她现在是十二万分的满意,这个娘子,又能干,又忠心,又会讨人欢心,还是她未来的财神爷! “这个孩子是个难得的,小小年纪,运筹帷幄,心思缜密,明天还请皇上看一出好戏,这场闹剧的高潮就要到了!”皇后心情显然很好,斜倚在睿帝坐塌一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皇上。 睿帝跟皇后夫妻多年,自然知道她的打算,调笑着揽过皇后的肩头,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引得皇后娇嗔不已。 近日来皇后不知用了什么保养品,居然显得越来越年轻,脸上的妆容也越来越淡,全身肌肤更是滑爽娇嫩,比那些二八佳人更添不少风韵,睿帝食髓知味,也越来越喜欢到甘露殿留宿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嫁祸 丽妃的仙妤殿最近有些冷清,失去皇上欢心的妃子就像昨日黄花,往日的光鲜不在,只能在深宫中寂寞终老。 丽妃的精神愈发不济,小产之后,经过细心调养,身子虽然已无大碍,但是之前为了平乐乡君的嘱托,陷害“新醅酒楼”之事,丽妃态度不敬,惹怒了皇上,自那日起,皇上就没有来看过丽妃,因此,丽妃的失宠早在宫中传开了。 现在整个上阳宫流传着后妃流产的原因是都是麝香引起,本应最关注此事进展的丽妃,却像失去了斗志一般,整日怏怏不乐,只有她跟前最得力的锦绣,尽责的为她四处打探,不时将宫里各种事件的新进展向她汇报。 “娘娘,奴婢给您煎了红枣茶,您尝尝甜不甜?”锦绣贴心的端上一个小汤盅。 现在丽妃的份额一降再降,往日不断的燕窝阿胶越来越少,吃完了最后的存货,现在只有红枣茶给丽妃调养。 丽妃懒懒的看了一眼,拿起调羹喝了两口,眉头一皱,“寡淡无味,难道本宫连红枣都吃不起了吗?” 锦绣连忙跪下请罪,苦着脸:“娘娘赎罪,实在是御膳房欺人太甚,分给娘娘的红枣都是陈年的,不少还生了虫,奴婢找他们理论,却被那些人抢白了一顿,而且从这个月开始,御膳房就不肯给娘娘做炖品了,这个茶是奴婢自己煎的……都是奴婢没用,请娘娘责罚!” “什么?那帮狗奴才居然敢如此欺辱本宫!”丽妃勃然大怒,生气地将桌上的汤盅扫落在地。 汤水撒在锦绣身上大半,锦绣却端端正正的跪着,纹丝不动。 “娘娘,现在害您腹中皇子流产的原因已经查明,跟甘露殿没有关系,皇上不但解了皇后的禁足,还恢复了她中宫权利,近几日更是连番宿在甘露殿……御膳房那些人定是看见皇后重新得宠。(.好看的小说)才故意为难您,巴结皇后!”几滴粘腻的红枣茶飞溅在锦绣脸颊之上。她也不伸手擦拭,一板一眼地向丽妃陈述。 丽妃看着锦绣一身狼狈,不禁为自己的冲动内疚起来,不忍地开口,“你起来。去换身衣裳吧!” 锦绣掏出帕子,擦干净脸跟手,面不改色,“奴婢还有几句话。说完再下去。” “委屈你了,也只有你在这种时候还对本宫不离不弃的,我这个冲动的性子啊。就是改不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就被阿娘说过几回,可惜我从来没有在意,现在失了宠,莫不是因为我这个性子……”丽妃失神的喃喃自语着。 锦绣眼眸一闪。柔声说道:“娘娘,您别灰心,您还年轻,想重新得宠还有的是机会,现在娘娘您必须的忍耐。不要让甘露殿有机可乘!” “你的意思是,皇后会对付我?”丽妃瞪圆了眼睛。 “娘娘。您想想,那个造成这些年后妃们相继流产的原因是谁查明的?”锦绣意味深长的看着丽妃。 “本宫记得你说过,是藏天大人,他不是皇上特别指派人吗?有什么问题?”丽妃皱了眉。 “其实那件事是藏天大人跟那个会调酒的娘子一起调查出来的!那个调酒的娘子,娘娘您不会忘记吧?她叫柳新雅,就是新醅酒楼的少东家,还是皇后甘露宫的六品司酝!现在,藏天大人已经向皇上辞官,接手继续调查麝香事件的人就是这个柳司酝!”锦绣看着丽妃茫然的双眼,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能掀出什么风浪?本宫会怕她!”丽妃无知者无畏! 锦绣无奈地看着丽妃,她怎么会选择了这么一个见识浅薄的主子行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娘娘,您别忘记了,她背后的主子是皇后啊!您这些日子可没少给皇后上眼药,加上这次小皇子没了,您跟皇后之间的过节,您觉得皇后会善罢甘休吗?”锦绣语重心长。(.) 顿了一下,锦绣接着补充,“您不是忘记了,为了完成乡君夫人的嘱咐,陷害那个叫新醅的酒楼,您都做过些什么吧?您觉得那个柳新雅会宽宏大量地什么都不跟您计较吗?” 丽妃显然已经被吓住了,慌乱的拉住锦绣的手,“都不是我的意思啊,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要不,我去找皇后娘娘说说?” 锦绣目光闪烁的看着丽妃,“娘娘,您还不知道欧皇贵妃洞元堂发生的事吧!就因为宫中翻出了一小包麝香,全宫的人都被关进宗人府,都用刑了,听说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就连欧皇贵妃都被关起来!你说皇后这不是故意在借题发挥,铲除异己吗?” 丽妃面露惊惧之色,欧皇贵妃出生欧氏,才华横溢,又知书达礼,连太后都称赞她有班婕妤的贤名,一向深得皇上敬重,这些年虽不是十分得宠,但也是圣宠不断,想不到皇后第一个对付的人居然是欧皇贵妃! 连皇贵妃都得不了好,那自己这个小小的丽妃怎么躲得过去!更何况自己跟皇后还有过节,想到自己刚怀孕时的飞扬跋扈,刚流产时候的咄咄相逼,这下皇后还不往死里整她! “那……那个麝香是怎么出现在宫里的?难道本宫的孩子流产跟皇贵妃有关?”丽妃突然向抓到了求生木,转过头看着锦绣。 锦绣一愣,她没想到丽妃居然能想到这个,叹了一口气,故意神秘的眨了眨眼,“娘娘,您也不想想,都是皇后的人,要栽个赃什么的还不是易如反掌!” 丽妃呆若木鸡,“完了,这回死定了,我不要被打入冷宫,我听人说那里比死还难受……锦绣,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快想想办法啊……对了,给平乐姑母传话,她好歹是乡君,一定有办法帮我!” 锦绣眉头微皱,为难的说:“娘娘,您也不想想,自从上次乡君夫人的嘱咐您没办到,她就再也没派人进宫过了……”若不是没有了平乐乡君不时送进来的东西,丽妃的日子又怎么会过的如此拮据。 丽妃急的直掉眼泪,慌乱的哭闹,“不行,我要见皇上,皇上不会不管我的!” 锦绣冷眼看着丽妃几近崩溃的情绪,估计火候差不多了,连忙上前安抚,“娘娘,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锦绣几乎用呼喝的声音才止住丽妃歇斯底里的哭声,“娘娘,现在您只能靠自己了,咱们需要自救!首先就是要阻止皇后娘娘有借口对付您――” “对!对!对!锦绣,你说,我该怎么做?”丽妃泪眼朦胧地看着锦绣。 “奴婢这几天一直盯着咱们宫里的动静,果然被奴婢发现了蛛丝马迹,奴婢发现外面丝绒月季花下的泥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奴婢估计底下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奴婢还得到消息,皇后晚上就会派人来搜咱们宫里了,现在必须抢先一步把东西取走,让皇后没有借口对付娘娘您!”锦绣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对!那你赶快把东西取出来毁掉啊!”丽妃抹了一把眼泪,理所当然的吩咐。 锦绣脸色微微一变,为难的说:“娘娘,这事要从长计议啊,不能轻易行动,让皇后的人有了防范就糟糕了!” 丽妃点了点头,“你发现哪个是皇后的人,直接找个借口处置了不行吗?” “不行,那样太张扬,奴婢的意思是,等会娘娘下令清查咱们宫里的违禁品,然后把宫人们都召集起来,抢先皇后一步进行搜宫,然后娘娘您趁人不备,去园子里把东西挖出来……只有娘娘您动手,才不会被人怀疑!”锦绣肯定地看着丽妃。 丽妃踌躇着,“我……我不行的,我……害怕!” 锦绣着急的催促,“娘娘,生死攸关啊,只有靠您了!没时间了,皇后的人就快到了!” 丽妃还在犹豫,锦绣当机立断,“娘娘,奴婢为您传旨去了,奴婢会先从东头查起,把宫人都聚集起来,然后您就去西面园子里的丝绒月季花树下,把东西挖出来,贴身藏好,切记,切记,动作要快啊!” 说完,锦绣直接从丽妃腰侧抓过令牌,转身就走。 心神不宁的丽妃没有留意到锦绣此举的不敬跟粗鲁,只是喃喃地不断重复,“丝绒月季花树,月季花树下面……” 锦绣紧紧抓着令牌,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个办法是她发现有不少跟她相同使命的人都被皇后的人秘密逮捕之后才想出来的,显然皇后布的这个局就是对付她们这些特殊使命的人! 那么让傻乎乎不知所以的丽妃动手取出麝香,不但能转移视线,自己的身份还能继续隐藏,虽然皇后因为之前的指证之事对她有些怨恨,但是只要到时候,将一切都推在丽妃身上,自己自然就安全了。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锦绣召集宫人在各个屋子里搜查的时候,丽妃顺利的取出了埋在花树之下的麝香。 就在锦绣满心以为丽妃会被逮个现行的时候,居然一直到她这里的搜宫完毕,整个仙妤殿都静悄悄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因为丽妃流产,仙妤殿根本就没有在皇后的计划之中?锦绣有点糊涂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反目 仙妤殿里的动静,甘露殿一早就得到消息了。(.好看的小说) 听了探子的回报,吉祥皱了眉,忿忿不平地开口,“这个狡猾的贱婢,居然找丽妃当替死鬼,小雅,真被你猜中了!” 柳新雅早就得到小醅的传音,对锦绣那些小心思了如指掌。 此时,她气定神闲的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地饮茶,反正她早就叮嘱过那些监视的人,只要麝香不是锦绣亲自拿出来的,就按兵不动。 “她能想到利用丽妃,就说明她已经急了,等到锦绣沉不住气的时候就该咱们动手了!”柳新雅笑眯眯地看着吉祥,“丽妃居然能被锦绣指挥着做这么冒险的事,肯定是被锦绣恐吓住了,她向来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估计那包麝香怎么处理她都不懂,最后还是要靠锦绣销毁,等到麝香落入锦绣的手中,咱们就直接抓人……” 想了想,柳新雅眼珠转了转,笑嘻嘻地补充,“若是锦绣一着急,当着丽妃的面推脱责任,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出来,那就更好玩了!我看不如这样!吉祥姐姐,你到时候就……”压低声音,柳新雅在吉祥耳边说了一番话。 吉祥眼眸一闪,顿时明白柳新雅意思,“小机灵鬼,就你鬼点子多,我先进去向娘娘汇报。” 皇后的甘露殿,种满了各种香草,虽没有娇艳动人的花儿可赏,但是那一丛丛香气宜人,枝叶舒展、郁郁葱葱的芳草可一点儿都不逊鲜花的养眼。 东偏殿正对着花园,正是观赏园中芳草最合适的地点。此刻,里面正端坐着两位丽人,浅笑盈盈,素手芊芊。执棋对弈。 吉祥进屋,恭恭敬敬的下跪见礼,“奴婢给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请安!” 原来。皇后对面这位气质高雅的素颜女子居然就是本应禁足的欧皇贵妃! 欧皇贵妃身材纤细,肤质白的近似透明一般,她抬头看了吉祥一眼,微微一笑,“起来吧!赶快把你的消息汇报给你的主子,不然她心神不宁的,黑子就快被我吃光了!” 欧皇贵妃的五官很普通。但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却几乎令人有种炫目的美,仿佛光洁的水面荡漾开一抹水晕,柔柔的,缓缓的。融进人心里的感觉。 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留下了几缕细纹,却丝毫没有影响欧皇贵妃的美,她全身散发着由内而外的书卷气,祥和宁静。 吉祥看着皇贵妃微微一愣,随即向皇后汇报了仙妤殿正在搜宫的情况。 皇后听得微微蹙眉,看了欧皇贵妃一眼,“想不到这个丽妃还有点脑子,居然知道先下手为强!” 皇后自然知道此事必然不是丽妃的主意,但是当着欧皇贵妃的面。有些话就不便说的太明白了,不然她一个皇后总是盯着一个宫婢,难免留下小家子气的感觉。 欧皇贵妃轻巧地放下一子,然后缓缓拿走皇后的黑子,语气轻松地说:“我看丽妃可没有这个脑子,看样子她身边是有高人指点呢!” 皇后微微一怔。看着欧皇贵妃脂粉未使的脸,却也不得不承认像她这样通透的人儿,那些俗物真的会玷污了这副清丽出尘的容貌。 柳新雅这个计划中,皇后是主力,还需要一个地位不低的宫妃配合来完成这出戏。 挑选了半天,只有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欧皇贵妃才最适合,因此尉迟皇后先找了欧皇贵妃商量,谁知,她话刚起头,皇贵妃就满口答应,不但十分配合,还向皇后举报了她宫中不安分的几个宫人,她也想借机整顿一下自己的洞元堂。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洞元堂被封,宫人们全都被抓进宗人府的事件,更死了几个证据确凿的探子,无疑再次坐实了皇后“血洗”洞元堂的证据。 至于欧皇贵妃哭求皇上的戏码,等等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也因为此事,皇后跟欧皇贵妃本就不薄的交情,更显得亲密起来。 欧皇贵妃虽然清高,但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身欧式家族的她对于当年旧事也略有耳闻,因此她知道皇后的地位必然牢不可破,跟皇后交好,本就不吃亏,便多了一抹谨小慎微的心态。 尤其两人都是青春不再的女子,又没有孩子依靠,同病相怜,你来我往倒是惺惺相惜起来。 吉祥看不懂主子们打得哑谜,老老实实地将柳新雅的计划说了一遍。 欧皇贵妃听得饶有兴趣,“娘娘宫里这个柳司酝倒是挺有意思的,听说她调的酒,连皇上都爱喝,什么时候臣妾也有这个口服?” “这个随时方便的,等她办完了差事,咱们好好庆祝一下!”皇后满口答应。 此时仙妤殿中,锦绣看着慌得六神无主的丽妃相当无语。 “这个东西,怎么办?”丽妃指着桌上包得密实的油纸包,战巍巍的看着锦绣。 锦绣只一眼就知道确实是自己埋下的麝香,只是这个东西味道极重,处理的时候要格外小心,既不能焚烧也不能水冲,稍有不慎,沾上一点,不用皇后的人出面,她就解释不清楚了。 “为今之计,不如主动出击,您去见皇后,就说这个东西是今天搜宫找出来的!”锦绣目光闪烁地向丽妃建议。 “又叫我去?不行不行,你不是说是皇后的人悄悄埋下的吗?我拿着去找皇后不是自投罗网,我不管,东西已经找出来给你了,你去销毁掉,本宫命令你!毁掉!”丽妃情急之下,终于找回了主子的威严,气急败坏的命令道。 暗自叹了一口气,锦绣想着为今之计,这包东西留在仙妤殿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看丽妃这样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自己动手。 垫着帕子,锦绣收起麝香,从丽妃寝室慢慢退出来。 还未等她抬头,就被两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丽妃在宫里见锦绣终于拿走了那包催命符一样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 拿到东西的时候,丽妃就隐隐感觉不对劲了,锦绣凭什么指挥她这个主子做事,还是这么危险的事,若是那包东西在她手里的时候被皇后的人发现,那么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当丽妃平安无事的回到内室,见到锦绣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全推在她身上。 可是,丽妃心情放松得还没缓解好紧张的情绪,就听到一个女声急促的呼喊了一声,“不关奴婢的事啊,都是丽妃娘娘的意思啊……” 那个声音喊到一半戛然而止,丽妃却听得分明,她气得全身哆嗦起来,锦绣这个贱婢,原来也是个吃里扒外居心叵测的东西,居然全推在她身上! 顿时,怒不可遏的丽妃大步踏出内室,喝道:“大胆贱婢!你胡说什么?” 她刚拉开房门,就看见吉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锦绣却已经没了踪影,“丽妃娘娘,皇后娘娘有旨,请您到甘露殿一趟!” 丽妃高傲的仰起头,“正好,本宫也想见皇后娘娘,跟那个随意污蔑主子的贱婢好好对峙一番!” 吉祥恭敬的低下头,掩住了眼底的一抹笑意。 锦绣早就被击晕了直接带走,那声喊话正是吉祥按照柳新雅给的台词含糊着声音喊出来的,果然引出了丽妃,而她居然深信不疑。 柳新雅的目的就是要丽妃对锦绣不在有半点维护之心,之前小醅夜探仙妤宫的时候,亲眼见识过锦绣三言两语就撩拨出了丽妃对她全心的维护,这次为了防止不明就里的丽妃继续被锦绣利用,所以先让她们之间有了裂痕,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到了甘露殿,不等皇后开口,丽妃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自己是如何被锦绣教唆,一次次地跟皇后娘娘作对,自己识人不明,甘愿领失察之责,请皇后娘娘重重地惩罚锦绣,云云。 丽妃哭得万分可怜,情绪激动之余,甚至几度晕厥,最后皇后娘娘赐了她坐下之后,她才满面惭愧的侧身坐了半张凳子,这是她入宫以来,最守礼的一次表现,皇后嘴角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丽妃,你给本宫说说,锦绣是怎么当上你的大宫女?本宫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身边带着的可不是锦绣!”皇后缓缓的开口。 “臣妾刚进宫之时,身边跟着的湘眉不知怎么染了怪病,脸上起了红疹,渐渐的长满全身,那个时候臣妾只是个才人,求不到人帮忙,很快湘眉就被拉出宫去了……没了消息。”丽妃想起从小伴着她长大的婢女,神色有些黯然。 “锦绣就是湘眉生病的时候出现的,当时人们都说湘眉是传染病,连臣妾都被他们嫌弃,是锦绣一直在臣妾身边帮衬,她说她六岁就进宫了,一直做粗使丫头,对宫里很熟悉……臣妾就让她代替了湘眉的位置。”丽妃说起这些的时候,语调有些颤抖,那个时候的锦绣真的很得力,今天若不是亲耳所闻她卖主求安,丽妃怎么都不会想到锦绣会背叛她。 “那个锦绣的来历,你就知道这些?”皇后脸色有些难看,就这些信息,一点实用的东西都没有。 丽妃听出了皇后的不悦,绞尽脑汁的想,“她就跟我说了这些,以前她是浣衣局的,皇后娘娘您找得到记录的,是臣妾亲自过去将她要过来身边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锦绣来历 柳新雅立在吉祥身侧,表情木讷,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丽妃的讲述。 从丽妃言语中能看出这个锦绣疑点很多,首先就是锦绣上位的经过太凑巧,为什么湘眉会好端端突然生了怪病,锦绣却能趁机取而代之。 其次就是锦绣出自浣衣局这个说法,浣衣局可能是皇宫之中品流最复杂的司了,因为工作辛苦,里面做事的宫人要么都是犯了错受罚的,要么就是从宫外收进来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孤儿,被人贩子买进宫当宫奴的。 浣衣局的人积劳成疾,几乎每天都有倒下就再也起不来的宫人被抬走,由于人员始终处于补充状态,人手紧张的时候,新的宫奴甚至身份文书还未上档就开始工作了。 因此锦绣的来历线索显然到这里就断了,柳新雅有些失望,不过从锦绣一向行事的做派来看,计划周详,显然就是不想让人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小醅时灵时不灵心灵感应能从锦绣那里发现一些什么吧! 为了影响锦绣的心智,柳新雅特别建议在丽妃哭诉的时候,就弄醒了锦绣藏在屏风后面,让她听个明白,相信丽妃夸大其词的推卸责任,一定会令她的心智出现一丝破绽,那个时候就是小醅心灵感应发挥作用的时候。 果然,没等丽妃说完,小醅的传音就到了,“小雅,我成功感应到了这个锦绣的心思。原来她早有后招,真是毒辣啊!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就打算冒认隐卫密探,她连身份名牌都安排好了。打算受刑熬不住的时候就招认!现在怎么办?” 柳新雅心一沉,想不到锦绣居然还有这样的后招,不行。她得想办法通知藏天,隐卫跟尉迟皇后之间的关系才刚有所缓和,实在是经不起任何考验的。 可是现在尉迟皇后这个架势,显然已经知道丽妃哪里问不出什么了,那么对锦绣的审讯即将开始,估计来不及通知藏天了,柳新雅有些焦急。 “小雅。要不我帮你跑一趟吧,你写个条什么的,我去找公子,通知他做好准备?”小醅感觉到柳新雅的焦虑,主动请缨。 “小醅。上次丹儿不断打听你的事,我对她很不放心,我不想你去隐卫,若是着了丹儿的道,我会哭死的!”柳新雅为难的抿起了嘴,传音过去。 小醅沉默片刻,迟疑地传音,“要不让小黑去,就算它找不到藏天公子。至少能将消息传给你大伯柳钧升,相信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有对策。” 想起柳钧升,柳新雅有些黯然,对于这个素未蒙面的大伯,别说她早就不是原来的柳芽了,就算本尊也没有多少印象了…… 只是刚听说柳钧升身份的时候。她有些吃惊罢了,想不到小小的柳王村居然出了柳钧升这么一个人物,从他的经历来看,简直比好莱坞大片还刺激,居然玩什么双重间谍,“阡陌客”柳钧升,想当年他该有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希望大伯得空下来,能回去把柳芽老爹留下的麻烦事解决一下,那么她跟柳王村柳秀才家也能彻底做个了断,原来的柳芽也能安息了……柳新雅的心思飘远了。 小醅察觉到她的心意,连忙提醒,“小雅,想什么呢,回神,快点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柳新雅抬起头,悄眼看了看皇后的脸色,后者面对丽妃的耐性显然已经没有多少了,锦绣的审讯就要开始了,柳新雅知道事不宜迟,当机立断,传音:“就让小黑跑一趟吧,不过一定要想个万无一失的方法才行,小醅,你去找一片杨柳树叶过来,挑叶片厚一点的,然后去恭房等我。” 要知道小黑可不像小醅那么可靠,字条若是不慎遗失,恐怕写信的柳新雅也脱不了关系了。 柳新雅悄悄拉了拉吉祥的衣袖,按了按肚子,暗示要茅厕,就悄悄退出殿外,她站的本来就靠门,这么一走,除了吉祥,倒真没人注意到。 进了恭房,柳新雅接过小醅捡来的洛阳城中最常见的杨柳树叶,摘下头上尖尖的银钗,小心翼翼的划刻出“锦冒卫员”的字样,交给小黑,让小醅给它强调了几遍重要性,然后看着小黑衔着树叶灵活地溜出宫墙。 “但愿小黑能顺利把东西交到大伯手中,我想他一定猜得出那四个字的意思!”柳新雅有些忧心忡忡。 “放心吧,小黑又聪明,又灵活,它近日来都进出宫几次了,不会有事的!”小醅倒是对小黑放心的很。 柳新雅突然歪着头看着小醅,表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小醅,你是不是对小黑……” 小醅搓了搓小爪子,咧嘴一笑,“这个,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不过,它是我中意的啦!” 传音完,小醅可疑的找借口留了,柳新雅嘴角上扬,心情顿时感觉好多了! 小醅的体质特殊,距离它成年肯定还得过几年,一般小母猫估计配不上它,正巧出现了小黑,它也是接受过改造的,应该从生理周期上跟的上小醅吧,柳新雅对小醅跟小黑还是相当期待的。 回到大殿,丽妃已经回宫去了,锦绣正跪在地上,神情委屈,还带着一丝绝望,只听她哀怨的低语,不断向皇后娘娘磕着头,“奴婢既然侍候了丽妃娘娘,生死都由着丽妃娘娘掌控,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就是奴婢的命,奴婢只求速死!” 皇后眉梢微微一抖,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奴才没见过,忠心为主一心求死的哪里会这样的哀怨跟委屈,什么叫“就是她的命”,不正是暗示着丽妃才是那个推出自己最忠心婢女做替死鬼的无良主子! 在看那个丽妃,半点城府都没有,连述说锦绣如何揣掇她的过程都语无伦次的,恐怕那个丽妃连事情的严重性都没搞清楚!皇后不屑地抿起了嘴。 “好个忠心耿耿的奴婢!不过,你以为你犯的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错吗?就你一条贱命,抵偿的了这些年宫中流失的皇子皇女吗?说!麝香是哪里得来的,怎么弄进宫的?宫里还有什么同党?不用说什么丽妃,她没那个本事!”皇后目光森冷,语气深冷。 锦绣身子一抖,面如死灰,她知道,事到如今,不论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了,像她这样的死士,时刻等待的就是献祭的时候,现在终于她的时辰到了! 为了少受皮肉之苦,也为了让她布置的最后一招能发挥出奇效,锦绣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舌尖在齿间划过,狠狠咬开了一直用蜡封在齿间的毒丸! 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锦绣惨然一笑,“想让我说什么?不妨来阴曹地府找我吧!”说完,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来临。 听说这种毒丸见效奇快,几乎须臾间就过去了,没有任何痛苦,想到自己布置的后招,锦绣欣慰的面带微笑。 可是锦绣等了片刻,想象中的窒息感跟疼痛居然没有出现,忍不住重新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锦绣面前的是吉祥笑眯眯的脸,“怎么样,死后余生的感觉如何?”说着,她摊开手中的一把药丸给锦绣看,“找什么呢?是不是这个东西,没料到吧,我们早就搜过你全身了,牙齿里两个,衣领上,袖口边,左右衣角,一共七颗毒丸,请过目!” 锦绣瞪着吉祥,冷不防突然伸出舌头,狠狠咬下,可是,她突然悲哀的发现――现在的她全身无力,想到刚才咬碎的药丸,锦绣知道自己着了吉祥的道。 心情轮番起伏,就算经过特殊训练过的锦绣也终于一口气没缓过来,气得晕了过去! 吉祥好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锦绣,嗤笑了一声,“这样就晕了,真没意思!” 皇后想着刚才锦绣脸色变幻的样子,也觉得好笑,转头看着柳新雅,抿着嘴,“小雅,就你鬼主意多!不过,能看这么一场闹剧,倒也有意思!” 柳新雅微微一笑,脸色却凝重起来,“从之前捉住的几个探子自杀的手法看来,锦绣这些人的组织严密,那么像锦绣这样的人必然经过一定的特别训练的,因此奴婢认为一般的皮肉之苦显然奈何不了她,只有从心理上先击垮她的意志,接下来的审讯才能事半功倍!” 皇后点了点头,看着吉祥,“这个贱婢就交给你了,本宫要得到她背后主子的详细资料。” 吉祥收起笑容,严肃的点头,“请娘娘放心,她就是块石头,奴婢也能让她开口!”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面露疲态,挥了挥手。 柳新雅跟着吉祥退出大殿,默默地看着锦绣被两个龙武有力的宫奴拖走,她知道锦绣即将面对何种悲惨的境地,但是她无能无力! ――而且,刚才锦绣心情起伏的过程中,小醅已经完全知道了她的来历,原来她是晋王的人! 锦绣是晋王的密探,面具部天字精英成员之一!(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字死士 柳新雅站在宗人府大门前,守门的是两个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婆子,她们的目光阴冷,即使对着吉祥也没有丝毫表情,看过皇后娘娘的手谕之后,才打开厚重的角门。 门后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冰冷、灰暗,死气沉沉,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喊声,仿佛地狱一般可怖! 两个婆子仔细核对着吉祥一行人的人数,样貌,对于第一次来的柳新雅更是尤为注意了两眼。 被她们像毒蛇一样的目光打量着,柳新雅垂着头,老老实实的站着,一言不发,只是背脊上有冷汗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小雅,这两位是管理宗人府的宫正,左边这位是邬女吏,右边这位是杜女吏,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少不了要来往的。”吉祥看出柳新雅的局促,便开口介绍了一番。 柳新雅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行了礼,“见过两位女吏大人!” 柳新雅行的是下官见礼,女吏是正五品,比她的品级高。 左边的邬女吏身形偏瘦,削瘦的脸颊深陷,因此她那两只格外锐利的眼睛就突兀的显现出来,当她直勾勾地瞪着某人的时候,眼神就像勾魂使者一样冷酷无情。 右边的杜女吏满脸横肉,身材粗壮,她的模子几乎有邬女吏两个大,手臂比旁人大腿还粗,她细小的眼睛在脸上的肉褶子里几乎看不见,只是偶尔精光一闪之际,才让人明白此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憨直。 邬女吏“嘿嘿”了两声,并没有理会柳新雅的见礼,而是不留情面的开口,“吉祥丫头,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我们只认腰牌手谕,不认人的!你别误导人家小丫头,以后令我们为难!” 吉祥其实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柳新雅的紧张,才多说了两句。规矩她岂会不知道,没想到居然直接被人驳了回来。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对着柳新雅尴尬地笑了笑。 柳新雅也不在意,细声细气地回话,“多谢两位女吏大人指点!小的不会忘记规矩的!” 邬女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进去吧!”指了指院内房间。突然开口指点了一句,“刑室第二间空着,抓紧时间,你们的客人都醒了……” 锦绣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四肢依然使不出劲,便只好装晕,思索对策。想不到居然被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婆子一眼就看穿了,她只好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邬女吏一眼。 吉祥满不在乎,“就要醒着才好玩,吃了软筋散。反正她也逃不出去!” 柳新雅没有看锦绣,虽然锦绣可以算的上是栽在她手上的,但这毕竟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面对如何刑审一个大活人! 吉祥实在是太喜欢她了,连这种事都非要带上她见识一下,如果可以选择。柳新雅真的希望自己不用出现在这里。 所谓刑室就是一间光线严重不足,阴暗潮湿的黑屋子。打开门,一股腥气夹杂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柳新雅掩住鼻子,厌恶的皱了眉。 墙边靠着一排形状各异的器具,上面可疑的点点红斑难免令人产生不良的联想,柳新雅面色难看起来,看着吉祥指挥着手下人将锦绣吊上刑具,她几乎有种转身想逃的冲动。 吉祥似乎十分兴奋,显然是做惯这种事情的老手了,她看着锦绣面如死灰,一脸麻木的表情,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柳新雅苍白的脸色,顿时计上心来,“小雅,你第一次来这里,连工具都不认识吧,来,听我给你讲解一番!” 听到吉祥异常高昂的语调,柳新雅怪异的侧头,顿时明白了吉祥的用意,连忙摆出虚心求教的表情,合作地指着一把钉满铁钉的刷子状物品及,好奇的问:“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吉祥隔着手帕,用两只手指拎起那个铁刷子,故意侧过身,让锦绣看个正着,然后朗声解释,“这个东西的作用是刷洗――就是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的身上,然后趁热用这个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啧啧,那滋味真是――” 柳新雅也被吉祥的描述吓了一跳,颤巍巍的指着那个铁刷子,做出作呕状,“这上面黏糊糊的东西,不是……血肉渣子吧?” 其实上面只是有些铁锈,至于是不是真的被这么使用过,至少表明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柳新雅看见吉祥暗示性的眨眼,故意夸大其词罢了。 果然听得锦绣麻木的神色动容起来,脸色更白了几分。 吉祥十分满意柳新雅的机灵,背对着锦绣,向柳新雅灿烂的一笑,声音却更加凝重了几分,“过来看看这里,这种东西叫‘站重枷’,戴枷之人必须站立,不准座卧。这种枷的重量超过常人体重数百倍,最重曾经做过上百斤,给犯人戴上后几天就得活活累死――而且死状极为凄惨!” 柳新雅夸张地推了推那个枷锁,“太沉了,我都推不动!这叫人扛着,岂不是腿骨都直接压断了!” “可不是,就算犯人后来招了,基本两条腿也费了……”吉祥瞄了锦绣一样,强调了一句。 “过来看这里,‘弹琵琶’,这可不是听乐曲,而是是拿尖刀在你的胸肋骨上一直刮,我保证痛得可以让你后悔生出来……” 这里吉祥跟柳新雅介绍的越来越详细,那边锦绣的脸色就愈发难看起来,想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锦绣就不寒而栗。 锦绣出身一户普通的农家,那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从小她接受的教育就是永远效忠主人。 而她们整个村子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晋王李祺。 小时候的锦绣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母亲总是教育她,她的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后来长大了,走出了那个山村,她才明白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原来村子外面的世界很大,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人,外面的人都可以幸福地为自己而活,只有她们那个村子的人不可以! 村子里还有很多老人孩子,锦绣的亲人全都留在那个封闭的山村里,若是她们做出了什么背叛主人的事,那么――整个村子的人都会为她陪葬! 想到家中年迈的双亲,可爱的弟妹,还有村里那些淳朴的村民们,他们自给自足,与世无争,每天每天思考着只是如何活下去! 虽然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会时不时给他们送来米面粮食,蔬果种子,但是晋王那些人每次过来都会带走一批成年男女,而那些离开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锦绣就是其中之一,她被赋予了一个代号“天字死士十三”。 为了进宫完成使命,锦绣接受的培训就是熟悉宫中一切事物,她必须懂得如何利用宫妃们的小心思,接近她们,辅佐她们,而她们的得宠失宠全在锦绣等人的一念之间,这也是为什么丽妃能在那么多新鲜娇艳的妃子里,迅速出头,成功引起睿帝的关注的原因所在。 锦绣她们这一批死士的任务很简单,宫妃们不能有孩子生出来,本来她完成的十分顺利,可是晋王世子却私下找上了她,让她控制丽妃流产时间,必须在端午宫宴之上,还得将疑点栽赃在尉迟皇后身上。 本来锦绣可以不必在意晋王世子的指令,但是她还是想冒一次险,因为世子允诺,她若是成功了,以后世子即位,会免除她出生的那个寨子继续进贡死士,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不会走上她这条路,锦绣决定接受这个风险极大的额外指令。 于是,后期的麝香都是锦绣诸人预先埋下的,她们之所以放了不同的地方,就是便于她们每一个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随时下手,而不必冒险传递麝香,增加麝香流通的环节,降低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一直到丽妃流产,一切都很顺利,那些麝香基本都没用到,只等这件事的风声过后,再慢慢将麝香销毁,那么计划也就天衣无缝了。 谁知,藏天公子居然能发现龙床麝香的秘密,而这件事连锦绣都不知道,那时,她才明白,原来这个上阳宫还有另外一个势力也针对皇帝的子嗣做了手脚! 既然都是麝香,那么显然她们埋下的那些很可能会被当成是龙床麝香事件的同伙,锦绣开始担心了,她无法跟晋王世子联络,又许久得不到世子的下一步指示,不由令她心生疑虑,会不会是因为事情败露,世子放弃了她这个棋子? 就在锦绣忐忑不安,进退两难的时候,尉迟皇后的搜宫计划开始了,她的姐妹们一个个消失无踪,她这才开始慌了,死,并不可怕,只要她任务完成,她的死就不会牵连村里人,因此,锦绣计划好了一切,只要她自杀,然后皇后的人就会在她房间的暗格里找出隐卫的腰牌,那么他们会认为自己是隐卫的密探。 只要隐卫跟皇上起了嫌隙,那么晋王的大计就更有机会,锦绣的死就有价值! 可惜她没有想到,皇后的人居然一步一步都算好了,她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那么现在真的要死在酷刑之下才有机会完成任务吗? 锦绣目光惊惧的看着刑室里锈迹斑斑的刑具,耳边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吉祥刺耳的笑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招供 不论锦绣有多惧怕,当那些刑具加诸于身的时候,那种痛到极致的麻木,还是令锦绣崩溃了,到最后,她只求一死,“求求你,让我死了吧!” 吉祥抬起她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的脸,不厌其烦地重复问题,“老实交代,我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 锦绣双目无神,“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丽妃娘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饶了我吧!” 柳新雅早在吉祥下令开始用刑的时候,就逃出了刑室,听着屋内锦绣的惨叫声,她的双腿发软,心底发寒。 小醅温暖声音适时响起,“小雅,别怕,吉祥并没有用重刑,她给你说的那些刑罚,都是吓唬锦绣的,对于锦绣这样的犯人,她的供词非常重要,吉祥下手是有分寸的!” 柳新雅叹了一口气,眼神黯然,“我知道,吉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主要是在吓唬人。我只是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这样相互伤害?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听着这些?” 小醅愣了一会,柳新雅的心律跳动的很杂乱,她现在应该十分迷茫,可惜它不能出现在小雅的身边安慰,如果说整个上阳宫还有什么地方是它不敢轻易踏足的,这个宗人府就是其中之一,且不论门口两个深不可测的婆子,就是暗处还有不少眼睛警惕着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就是老鼠都是作为刑具之一才允许出现在里面,因此,小醅只能潜伏在院墙之外,感受着里面的一切,却不敢靠近。 人类的世界太复杂,很多是小醅根本无法理解的,柳新雅的问题太深奥,它回答不了,“我也不懂,我只记得杜大师说过。为了权力跟财富,人类是会变成魔鬼的!” “权力。难道这就是掌权者的优势?”柳新雅喃喃地传音,“小醅,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会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不折手段的原因吧?” 小醅声音懒懒地传音过来,“那我就不懂了。不过,我知道你要是有钱有能力了,我就能每天吃小鱼,就像现在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事,已经做到了!因此你是不用去争取什么更多的权利跟财富了,哈哈!” 小醅的调侃。令柳新雅心情开朗了许多,回想起穿越之初的窘迫,柳新雅淡淡一笑,是啊,现在生活平静多了! 不论是能远离穿越者捕杀的阴影。还是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柳新雅真的很满足,不但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有一份看起来前途不错的大周女官的工作,她的日子跟在柳王村相比。真的已经天壤之别了! 就在柳新雅心思游荡,跟小醅东拉西扯的聊天之际。刑室内的情形已经开始改变了。 吉祥冷冷地看着锦绣再次被冷水泼醒,不耐烦的弹了弹手指甲,轻轻走到锦绣身边,惋惜的开口,“锦绣,你何必这么固执?只要说出你背后真正的主子,让我能跟我的主子有个交代,我也不用这么为难你了,对不对?” 锦绣惨笑了一下,“可惜,我没姐姐您那么好的福气,跟了个好主子,我是谁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我的主子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我说什么还有用吗?” 吉祥耐心全无,冷哼了一声,“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念在咱们都是伺候人的奴婢身份,一直对你手下留情,到现在为止,给你用的刑都只是皮肉伤,连筋骨都没伤到你,看来不用点重刑,你是不会招的了!” 柳新雅听到这里,知道吉祥终于开始下狠手了,她也知道锦绣一直等待的机会就要到了! 锦绣之前被吉祥那些刑具表述吓得心神不宁的时候,小醅就已经成功感应到她的内心,关于她的来历,柳新雅已经一清二楚,虽然同情锦绣的遭遇,但是她的能力实在帮不了锦绣。 柳新雅知道,锦绣现在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如何合理地招认出她隐卫密探的身份,到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会赐她一死,锦绣是得到了解脱,可是隐卫必然会有大麻烦。 对于隐卫,柳新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们存在这几百年间,不知道杀了多少疑似穿越者的人,就这一点,其实隐卫的存在与否,她根本就丝毫也不关心。 只不过,因为藏天公子给予柳新雅的帮助,在皇上跟皇后的眼里,柳新雅若想跟隐卫彻底脱离关系,已经不可能了,更不用说她所谓的亲大伯柳钧升现在隐卫的地位显赫! 隐卫真的被查出有事,那么曾经调节过皇后跟隐卫关系,作为中间人出现过的柳新雅,势必夹在他们中间,两面不讨好,所以,她帮助隐卫,其实是在帮她自己! 但是到现在为止,小黑还没有回来,柳新雅不知道柳钧升有没有看到她让小黑传递的叶片,也不知道柳钧升是否看得懂她那四个字的意思,更不知道柳钧升来不来的及将消息传递给藏天公子…… 现在锦绣的招认在即,很快她预留下的最后一招,她作为隐卫密探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到那个时候隐卫会被陷于何种境地?柳新雅不敢想象,她自己又会被皇后娘娘怎么对待?柳新雅更没有把握! 现在她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不露痕迹地诱导出锦绣承认她跟晋王之间的真实关系? 屋内,吉祥已经将“重枷”架在了锦绣的肩膀上,阴森森的瞪着锦绣惊恐挣扎的表情,“这个东西叫‘站重枷’,至于是做什么的,不用我多加解释了,我必须提醒你,这个东西一上,不论你招不招,你的双腿都彻底废了!” 锦绣顿时面露惊惧之色,不断挣扎着,“不要,不要!求求您了,别这样……” 吉祥手一挥,行刑的人停住了手里的动作,锦绣剧烈的喘息着,眼中出现死里逃生的释然。 “那就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别逼我做对不起你的事啊,来,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人?那些麝香是怎么弄进宫里来的?”吉祥没有放过锦绣脸色的松懈,放缓了声音。 锦绣眼中呈现急剧的挣扎之色,“我要是说了,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要是不说,现在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吉祥冷冷地强调。 继而,吉祥用诱惑的语气,“若是你说的有价值,说不定,皇后娘娘能保下你的,你想想,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大得过皇家,说实话吧!” 锦绣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目光平静,“我是隐卫的密探,在宫中潜伏五年,任务目的就是为了让宫中没有子嗣能顺利出生。有关我身份的证明,你可以派人到我屋子房梁上面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吉祥目光一闪,派人放下锦绣,又招过两个人去锦绣的屋子里搜查,柳新雅的心却在听到锦绣的话之后,高高吊起。 该来的还是来了! 吉祥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锦绣,她当然知道锦绣的招认,杀伤力有多大,想不到兜兜转转,最后的幕后黑手居然是隐卫! 早在锦绣招认,柳新雅就重新进了刑室,有些话她酝酿了很久,想找吉祥先打个底,却不想吉祥却用眼神阻止了她的言语。 “先不论你所谓的身份证明到底存不存在!我现在很奇怪,你到底知不知道发现皇宫之中有麝香导致这些年后妃相继流产的人,就是隐卫的现任家主藏天公子!你觉得你这个隐卫身份能解释这些麝香的来历吗?”吉祥问得一针见血。 柳新雅松了一口气,看来吉祥还是很拎得清,没有盲目的为了向尉迟皇后表功,便贸然上报了。 只要吉祥想查,那么就还有时间可以争取,希望藏天他们能及时得到消息,来得及部署一切,柳新雅冷静下来,安静地等待锦绣的解释。 锦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淡淡的开口,“我是直属隐卫家主镜天的密探,镜天家主行事从来不需要藏天公子过问,因此,藏天公子的发现跟我没有关系。” “那么镜天家主为什么要对皇嗣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不要以为镜天死了就可以任由你随便栽赃陷害!我警告你,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如有半分不实,我保证,你会比刚才难受一万倍!”吉祥突然疾言厉色起来。 柳新雅跟隐卫千丝万缕的关系,吉祥怎么会不明白,她知道若真的是隐卫下的手,柳新雅在皇后那里留下的一切好印象,将全部不复存在! 因此柳新雅想说什么,吉祥都知道,她不让柳新雅说出来,其实是为了柳新雅着想,她不能让柳新雅现在为隐卫说情的任何话语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说不准被会隐卫连累! 看锦绣有恃无恐的样子,吉祥就知道她说的恐怕是有凭有据的,那么隐卫之罪到底有多大,没人额可以估量!她只是想,柳新雅不会被牵连进去。 因此,吉祥问的格外详细,也是为了堵住柳新雅的嘴,现在,她到真的希望锦绣是在诬告! 可是,锦绣却语出惊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先发制人 只听锦绣语出惊人的说:“隐卫的夫人,可能你们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镜天家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报仇……” 这句话不但听得吉祥瞪圆了眼睛,就连柳新雅都侧目不已。 镜天意外离世之后,藏天虽然已经接掌了隐卫,但是他并没有成家,那么这个隐卫夫人指的应该是藏天的母亲。 柳新雅依稀记得藏天只对她提过一次他的母亲,当时她刚得到了圣上御赐的金牌,藏天公子很感慨,他说――“我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没有为我阿娘弄到这个东西,让我阿娘在这个宫墙之中遭受了万般苦楚跟终生难愈的创伤……” 难道锦绣胆敢这么言之灼灼的冒认隐卫密探,就是因为晋王掌握着镜天的这个秘密?那么藏天的母亲到底是谁?柳新雅眼眸冷凝下来,想不到锦绣的后招居然还牵扯出这么复杂的关系。 柳新雅还在揣摩锦绣的真实用意,却见到吉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切地按住锦绣的肩,“隐卫夫人是谁?她……她是不是姓云?” 可能是吉祥动作幅度太大,扯痛了锦绣的伤口,锦绣面容扭曲了一下,却强忍着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继续说:“隐卫家主夫人姓云,名君筠。她的真实身份是镜天家主冒险偷梁换柱救出来的死囚……” 吉祥听到这个名字,却像见到鬼一样,失态地接连后退几步,直到撞上刑台的尖角,才恍如梦醒,柳新雅连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吉祥反手牢牢抓紧手腕,“小雅,这件事我必须上报给皇后娘娘,你要不想惹麻烦上身。就不要插手,什么也别问!” 看着吉祥变了颜色的脸。痉挛一般发着抖的手,柳新雅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件事显然牵连重大,已经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能过问的了。 “是。小的明白,吉祥姐姐,放松一些,你这样慌乱的去向娘娘汇报。会吓着娘娘的!”柳新雅柔声安抚着吉祥。 吉祥深呼吸几下,渐渐冷静下来,指挥人手重新押好锦绣。这回她对待锦绣的态度更加慎重了几分。 柳新雅细致的发现,被放下来的锦绣虽然遍体凌伤,却嘴角上扬,露出得逞的微笑。 看来锦绣的目的果真达到了,那么隐卫的命运会变得怎样?柳新雅低着头。跟在吉祥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藏天公子究竟收到她的传信没有? 可惜现在关于藏天母亲的消息传递不出去,也不知道藏天的应对是否来的及? 还有小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柳新雅现在真的一筹莫展。 甘露殿临近,柳新雅突然接到小醅的传音,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小雅,小黑刚才回来了。公子已经收到了你的传信,也做出了应对措施,等会你就安静的看好戏吧!” 柳新雅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藏天公子运筹帷幄,一定不会被这种拙劣的诬陷击败! 对于藏天,柳新雅现在充满莫名的信心,公子仿佛洞察一切的眼,跟他始终从容不迫的风度,有种说不出的信服力,她就是迷信公子一定能处理好一切。 进了大殿,吉祥给了柳新雅一个好自为之的颜色,便先行向皇后娘娘汇报,想不到居然被拦在了大殿之外,她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皇后娘娘在见客! 来访的居然是尉迟太尉跟秦老夫人,连皇上都来了,还有藏天公子也在其中。 柳新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知道藏天公子一定能峰回路转,可是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惊天逆转也太惊人了,公子这是在作何打算? 吉祥却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刚在那个慌乱不已的吉祥是柳新雅的错觉一般,吉祥无比淡定地带着柳新雅跟全副镣铐上身的锦绣进了偏殿,喝着茶等候皇后娘娘召见。 吉祥端着茶盅,面无表情,只是时不时走神的目光,看得出她的心情还在不断的恢复当中。 柳新雅可没有闲着,她不断传音,向小醅打听里面的情况。 小醅尽责的给她实况转播了一番。 原来,小黑依照柳新雅的吩咐,回到柳钧升落脚的地方,吐出叶片交到柳钧升手里。 柳钧升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柳新雅的意思,于是他利用平常跟藏天紧急联络的方法,第一时间通知了藏天。 见到藏天,柳钧升拎着叶片展示,“想不到,那个锦绣果然开始行动了!我这个侄女也真是能干,这次居然能将这个锦绣逼到这个地步,还有办法传信出来给我们!” 藏天接过叶片,轻抚着上边刻画的小字,笑容里多了一丝宠溺,“柳芽儿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能干的多!” 说罢,藏天面色冷然,“既然这样,母亲的身份瞒不住了,那就照原定计划,咱们认亲去!母亲的信,我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藏天带着云君筠的信,先见上门求见了尉迟太尉,随后见了秦老夫人,自然免不了一番互诉衷肠的相认。 接着情绪悸动不已的尉迟太尉,拿着云君筠写给皇后的信,带着藏天进了甘露殿。 据小醅描述,皇后看过云君筠的信,情绪极度失控,哭晕了几次,最后连皇上都惊动了,等皇上到了之后,跟秦老夫人一起不断宽慰皇后,才勉强令皇后跟藏天相认下来。 而此时,藏天公子才对着皇后说了他进甘露殿之后唯一的一句话,“我阿娘在世的时候,不断跟父亲和我说,她此生无悔,从未想过埋怨谁,也不许我们心有怨愤!” 这句话连皇上都动容了,当场下了圣旨追封云君筠为一品荣华夫人,加封诰命,与镜天合葬。 末了,小醅还神秘兮兮的反问,“你猜为什么公子找上了尉迟太尉?” 柳新雅鄙视了它一眼,“这还用问,都这么明显了,这个云君筠肯定是尉迟太尉的私生女!” “答对了!果然思维敏捷,至于云君筠的故事,我刚才不小心从皇后心里知道了一点,又从尉迟太尉跟秦老夫人那里知道了一点,再加上吉祥心里的那一点点,基本这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你且听我慢慢给你道来……”小醅拖长了声音,调皮的调侃。 于是,柳新雅从小醅那里听了一遍关于云君筠的生平故事,对于这个传奇的女子,她几乎都要拜膜了! 出众的才情,舞姿,容貌,这些令世间一般女子自惭形秽的优点之外,这个云君筠的坚韧、善良、大度简直就是圣母再世,柳新雅深深地怀疑这样的一个女子是否真的存在过?世间会有这样内外兼修的完美女人吗? 可惜红颜薄命,柳新雅叹息了一句,她突然想起,公子曾经对她不止一次地说过,“你跟我阿娘很像”,那么完美的女人,她哪里比得上? 小醅撇了撇嘴,“你们人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嗯,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你不用不好意思,其他人一般不会认为你跟那个云君筠有半分相似的!唔,也不能这么说,那个秦老太君居然也觉得你像她女儿,才对你这么好!” 柳新雅诧异的挑起了眉头,“秦老太君?她觉得我哪里像那个云君筠?” 小醅绞尽脑汁形容秦老太君的想法,“怎么说呢?秦老太君应该是只凭感觉吧,她觉得你说话的表达方式,言谈举止都像那个云君筠!” 柳新雅心里微微一动,福至心灵,“小醅,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那个云君筠也是穿来的?” 小醅沉吟了一下,“我也有这种感觉,从那些人的记忆当中,这个云君筠从小就格外聪明,也难怪尉迟皇后嫉妒的发狂,云君筠不管做什么都很成功!那份心智绝对不像一个普通人,她若不是穿来的,就是她是智商奇高的神童。” “还有一点很有问题,她为什么会跟隐卫家主镜天相恋的?这一点似乎你没有提过,她一个养在秦老太君身边的娘子,是怎么认识镜天的?居然能令镜天为了她,连偷梁换柱劫天牢的事都做出来了!”柳新雅疑惑不已。 “对啊,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显然这个云君筠跟镜天之间还有一些为人所不知的故事,可惜啊,两个人都死了,没的对象挖掘了……”小醅的八卦心思再次熊熊燃烧,无比惋惜的叹息着。 柳新雅抿嘴一笑,心里大乐,就知道一说起这些,小醅肯定兴奋不已,早在萧府的时候,它这个特性就显露无疑,现在多了心灵感应这个能力,它更是将这个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柳新雅依然深深地怀疑云君筠的来历,她一直在不断总结,自己跟这个时代女子究竟有什么不同,她的思维方式、言谈举止,这是她学习多少大周娘子应有的规矩都改变不了的东西。 还有就是她言语间的后世习惯了的白话文表达方式,既然秦老太君都能感觉出来,那么那些熟悉云君筠的人岂不是都会有同样的感觉,如果有一个知道云君筠真正来历的人,岂不是同样知道了自己的真正来历!柳新雅暗自庆幸。 幸亏镜天死的突然,否则,她的安稳日子估计就到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吉祥的决心 柳新雅通过小醅的实况转播,不懂声色地就将正殿之中发生的事了解清楚。(.好看的小说) 而吉祥作为掌管多年甘露殿大小事物的总管,自然有她的方式了解一切! 于是,很快就有吉祥的心腹宫人进来,悄悄向她汇报了尉迟太尉等人的突然进宫到底所谓何事。 柳新雅不敢偷听吉祥跟那个生面孔宫人的谈话,特意避得较远,在一边角落里跟眼神闪烁的锦绣大眼瞪小眼,一副懵懂老实的样子。 但是柳新雅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吉祥听着宫人讲述过程中的表情,只见吉祥从最初的诧异,到后来的释然,然后又是欢喜,又是激动,还红了眼眶,最后却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一样。 柳新雅听小醅讲述之中,皇上又是追封,又是赏赐,似乎现在皇上跟皇后都跟藏天交流的非常顺利,吉祥又为什么发愁? “小醅,正殿里现在情况如何?藏天公子没事吧?”柳新雅生怕小醅遗漏了什么,又传音问了一句。 “公子没事,现在好像是尉迟太尉有事!”小醅的声音兴趣盎然,说完这句,就半响不回话了。 柳新雅被它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个小醅,太不尽责了,现场直播居然信号中断,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小醅的传音才到,“尉迟太尉想给云君筠应有的名份,就是打算将云君筠的名字上进家谱里。” 柳新雅一听。顿时明白了吉祥愁苦的表情是为什么了,云君筠是戴罪之身,这样的人别说没有进家谱,就是进了。都有可能被除名! 尉迟太尉这个打算无疑是在为难皇后,因为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云君筠罪责的由来是毒害武皇贵妃之事。[.超多好看小说]而这件事却是尉迟皇后像先帝举报的! 那么若想为云君筠洗脱罪名,等于就是在逼皇后承认自己有罪,要么就是诬告之罪,要么就是毒害先帝宠妃之罪,无论哪一条都等于是宣告了尉迟皇后的死刑,她身为皇后,背负这样的污点。就算不被废后,也定会被剥夺掌管后宫的权利!像尉迟皇后这么注重颜面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自己认罪呢! 虽然从藏天的角度,柳新雅非常希望他的母亲能得到应有的名份,但是从实际的角度。尉迟太尉这个决定无疑是将藏天推在了皇后的对立面。 柳新雅并不赞同这一做法,她不知道这个是藏天的意思,还是云君筠跟镜天的遗愿,又或者是尉迟太尉的补偿心态作祟,但是现在明显锦绣的证词对隐卫十分不利,如今的时机实在不是为云君筠正名的好时间。 “那皇后是什么态度?皇上呢?怎么说?公子有说什么?”柳新雅接着问。 “公子没有说话,尉迟太尉态度很坚决,皇后似乎在求情……跪了!皇后向着尉迟太尉跪下来了!”小醅突然语无伦次的传音过来,声音兴奋的几乎喊出来。 “皇后娘娘居然都下跪了。看来是想祈求尉迟太尉收回成命……这回事情大发了!”柳新雅喃喃自语。 “秦老太君也在求情,但是尉迟太尉无动于衷,皇上想宽慰几句,尉迟太尉却提起了送另一个尉迟家嫡女进宫的话题,皇上貌似没有反对……”小醅不断将大殿里的状况转播给柳新雅。 “尉迟太尉的意思,就是尉迟家族要放弃皇后这个女儿了!?”柳新雅震惊极了。她不知道藏天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令尉迟太尉下了这样的决心。 吉祥很快也得到了宫人的再次传话,她顿时坐不住了,终于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猛然站起来。 柳新雅正在留心听着小醅的传音,被吉祥这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吉祥姐姐,有……有事吗?你脸色好难看!”柳新雅眨了眨眼,关切地看着吉祥。 吉祥怔怔地看着柳新雅,突然柔柔地笑了,轻抚了一下柳新雅的头,拉起她的手走到屋角,看样子是要嘱咐什么。 柳新雅奇怪的看着吉祥微笑的脸,按下心中的疑惑,“吉祥姐姐,你是不是有事要办,你去忙吧,这里我会盯着,一定不会让那个锦绣出状况!” “小雅,你是个好的,我当年要是有你一半的机灵,就不会让皇后娘娘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现在有些事确实是我必须要做的了,以后,皇后娘娘跟甘露殿的事就拜托你了!”吉祥压低语调,却语出惊人。 柳新雅震惊的抬头看着吉祥,强笑了一下,“吉祥姐姐,怎么说这样的话,怪吓人的……” 吉祥却招呼一直给她传递消息的人进来,慎重地向柳新雅介绍,“小雅,这个是华音,一直是我的好帮手,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 柳新雅看着吉祥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决定了什么,勉强对着华音笑着点了头,意思她已经认识了,现在她正努力组织语言,想阻止吉祥的念头。 可是华音却对着柳新雅行了大礼,看来她也听懂了吉祥的意思。 吉祥满意的笑了,挥手让华音离开,看着柳新雅,“我很看好你,你忠心,但不迂腐,聪明,却大智若愚,本来我还想亲自带你两年,再放手让你做,但是现在有些我早就该去做的事,不得不去做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做的很好,答应我,你会帮我守护皇后娘娘的!” 柳新雅心知肚明,吉祥是打算出去为皇后牺牲的,可是她不明白,吉祥现在出去有什么意义,只不过多赔上她的命而已。 可是,柳新雅什么都不能说,她必须做出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因为她正常的表现应该是对现在大殿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才是正确的态度。 “吉祥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你突然说这些,我好害怕……”柳新雅大眼噙着泪,一副急的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着吉祥。 “傻孩子,哭什么?”吉祥温和地看着柳新雅,“你还不了解皇后娘娘,她是天底下最善心的主子,人人都夸那个云君筠多么善良大度,其实那些都是她的伪善,那个云君筠连皇后娘娘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说到云君筠,吉祥面露鄙夷之色。 “小雅,以后跟娘娘相处,你就会明白娘娘的为人,其实娘娘的心很苦,你要好好照顾娘娘!答应我!其实今天看到隐卫藏天公子他们进宫来的这么及时,我知道一定是你做的!”吉祥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柳新雅睁大了眼睛,嗫嚅着想辩解,却被吉祥打断了话,“我不是怪你!很抱歉,我私底下调查了你,我知道你背景很简单,身世算得上是可怜的。跟隐卫没有什么太深的纠葛,我想你之所以帮藏天公子,应该是为了报道他对你的善意吧?” 柳新雅想了想,突然点点头,拿出圣上御赐的金牌,一派天真的解释,“这个是公子为我争取的,说有了这个,像平乐乡君那种对我不怀好意的人就不敢随便欺负我了!” 吉祥对柳新雅的承认,更加放心了几分,“我知道,你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以后娘娘对你好了,你也一定会真心实意对待皇后娘娘的,相信我,娘娘是个值得为她牺牲一切的好主子!” 说着,吉祥的眼眸有些迷离,喃喃自语,“若不是娘娘……我早就该死了!” 柳新雅听得更加糊涂了,只能傻傻地点头,“吉祥姐姐,虽然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是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皇后娘娘,我们一起好好伺候娘娘!” 吉祥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转身步履坚定的走出殿门,似乎还有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小醅,小醅,快看看吉祥想做什么?”柳新雅忙不迭传音小醅。 “她是想去向皇上认罪,诬陷云君筠的人是她,不是皇后,当年皇后是为了保住她,才一直没有说出真相的!”小醅的传音有些沉重。 “那么,她说的是真的吗?”柳新雅诧异的瞪圆了眼睛。 “真的假的,我无法分辨,我只知道她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小醅突然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能感受到人的心里想到的东西,按常理来说,一般人心里想的应该是都是真的吧,但是不排除她是在不断自我催眠,那么她想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很难分辨了!” 柳新雅黯然地看着吉祥笔挺的背影,不论是真是假,吉祥肯定一去不回了。 从踏进甘露殿开始,吉祥对她帮助良多,柳新雅虽然对她用了一些拉拢的小手段,但是吉祥对她的维护,柳新雅还是从心里感激她,尤其是今天,吉祥等于是为她守住了最大的秘密。 今天藏天公子的举动实在太巧合了,而甘露殿唯一跟隐卫有些渊源,又有机会传话出去的人只有柳新雅了,想不引起怀疑都不可能,她在对付锦绣的过程中,处处料敌先机,确实锋芒太露了,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都落入了吉祥的眼里! 柳新雅不断总结自己行事的得失,从今天吉祥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里,她知道,这个皇宫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若是仅凭着一点小聪明跟小醅的特殊能力行事,这样下去,她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必须更加谨慎行事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忠仆 吉祥出现在正殿之中的时候,尉迟皇后正倚在秦老太君的怀中默默地流泪。(.) 尉迟太尉紧绷着脸,双唇紧紧地抿着,显然是决定了某项事情,不容质疑的样子。 只听得睿帝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的安慰几句皇后,又劝慰几句尉迟太尉,他的废话说的恰倒好处,既不得罪尉迟太尉,也安慰到了皇后,反正就是两边和稀泥,不过很微妙的一点,就是睿帝的态度居然没有向以往一样,立场坚定的站在皇后那边! 藏天在距离皇后最远的地方,正襟危坐,低垂着眼眸,连头都不敢抬起,一副恨不得人不在此处的尴尬模样。 吉祥从进来就牢牢地盯着藏天,她想从藏天的脸上寻找几分云君筠当年的模样。 这一看,吉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瞎了眼,这些年无数次见到藏天,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藏天的眉眼几乎跟云君筠一模一样,尤其是那种淡然出尘,从容不迫的风度,简直就是云君筠的翻版,就连现在藏天这个故作唯唯诺诺状,都跟当年云君筠在秦老太君身边时一个样子,无害而单纯的模样! 现在吉祥几乎不用怀疑,藏天一定是云君筠的儿子! 想到尉迟皇后流失的三个无辜的孩子,云君筠大难不死居然生了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实在不得不感概造化弄人!吉祥无声的叹息着,有些担忧的看着尉迟皇后哭肿的双眼。 睿帝正在对着尉迟太尉劝说,“老太尉息怒!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怎么说。这个案件是先帝亲自审理的,朕为人子,怎么能翻先帝定案的旧事呢?” 尉迟太尉小眼睛精光一闪,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能说是先帝盖棺论定的旧案?当初云君筠死了,案子就草草了结,本来就应该是悬案。圣上此举是为先帝正名,名正言顺,哪里不成体统?” 秦老太君被尉迟皇后哭得心酸,也老泪纵横地开了口,“夫君,你答应过我要惜取眼前人的,君筠已经死了。而且她的信里不是都说她不怨了吗?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琪儿呢?” 尉迟皇后被秦老太君的话一刺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心中大痛,哭声再次大了起来。 睿帝被皇后一哭,心里烦躁之感加重,“皇后。不要哭了,既然尉迟太尉要个说法,你就给一个说法出来,你去找太后认个错,朕对外就说你有恙在身,需要静休,将甘露殿封闭几个月,这样可好?” 尉迟皇后听了心里一凉,几个月。谁知道这几个月之后,上阳宫里会多出几个有孕的妃子,更别说父亲居然打算将年轻的尉迟玉婵送进宫,那不是摆明了要架空自己,更没想到,皇上居然答应了! 想到此处。尉迟皇后颤抖地更厉害了,她没想到,自己防了这么久,最后面对的居然是同族的侄女儿,她可以预料到,年轻美艳、才气出众、出身高贵的尉迟玉婵进了宫,会得到圣上何等的关注! 尉迟太尉居然还向皇上暗示尉迟玉婵品貌肖似云君筠当年,无疑是在当众给她难堪! 尉迟琪涵怎么也没想到,为了云君筠,尉迟太尉居然恨她到如此地步!难道她就不是尉迟太尉的女儿吗?面对亲生父亲的出卖,让她情何以堪! 尉迟皇后只是不断的哭,却不表态,睿帝有些下不来台了,尉迟太尉言之凿凿,倚老卖老,不给他面子也就罢了,为了尉迟皇后,他这个皇帝可是好话说尽,没想到,连皇后居然也不买他账! 脸色一沉,睿帝耐性全无,正要无视皇后的意思,直接下旨,突然听见一个清脆利落的声音冷不防响起,“奴婢吉祥有事启奏!” 睿帝极度不爽的情绪听到这个外来的声音,顿时有了宣泄的渠道,厉声喝道:“朕没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吗?你这个小小的奴婢,居然敢私自进来!拖下去――” 睿帝看清了吉祥的脸,知道她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人,对皇后的不满更甚了几分,居然连奴才都调教的没大没小没规矩,皇后除了行事狠辣,简直一无是处! 一个连尉迟太尉这个做父亲的都这么坚决放弃掉的女儿,睿帝实在找不出尉迟皇后对他的帝位还有什么帮助?睿帝的眼眸更冷了几分。[] 吉祥却对着睿帝跪了下来,“奴婢是来向皇上自首的,当年想先帝指证云尚仪的人正是奴婢本人,皇后娘娘是为了保护奴婢,一直背负着太尉大人的怨愤跟误会……” 云尚仪就是云君筠的女官职位,她距离众女官之首的尚宫位置就差一步! 说罢,吉祥膝行至尉迟太尉脚边,不断叩着头,“太尉大人,您一直都错怪了娘娘!皇后娘娘从来没有害过云尚仪,是奴婢……奴婢被先帝质问,万般无奈才说出了云尚仪的……奴婢以为先帝那么喜欢云尚仪,一定舍不得处置她,却没想到,居然害的云尚仪……” 吉祥抽泣着,后面的话含糊不清。 尉迟皇后从吉祥向皇上跪下开始,就极力挣扎着,用她哭哑了的声音不断喝止吉祥,“吉祥,不要说!不要说!……” 只是秦老太君练过家子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了尉迟皇后的身子,秦老太君是被吉祥的话惊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吉祥出卖的云君筠。 藏天也诧异的抬起头,眼眸中有一丝阴霾闪过,想不到,算无遗漏,居然忘记了尉迟皇后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忠心的一个奴才! 尉迟太尉听了吉祥的话,忍不住抬腿将吉祥踢翻在地,面目狰狞地呵斥,“大胆贱婢!你给我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吉祥重新跪好,擦干眼泪,声音平静地开口,“当时先帝对武皇贵妃的死有了怀疑,秘密验尸之后,知道武皇贵妃是被人谋害的,于是就怀疑到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太后娘娘!当时奴婢跟着我家娘子,就是皇后娘娘一起侍奉太后娘娘,眼睁睁看着太后被先帝冤枉地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憔悴下来……” 吉祥徐徐道来当年之事的经过,“奴婢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虽然心中不忍,但是却心存侥幸,如此没有破绽的计划,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真相!却没料到,先帝居然会对太后娘娘身边的人下手,当时皇后娘娘也被先帝关起来,还说要给她用刑,让她说实话,可是当时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对她用了刑,她也说不出什么的!于是,奴婢就抢先招了供,向先帝举报了云尚仪……” 从吉祥的叙述之中,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连武皇贵妃的死都是吉祥干的! 睿帝看着极力向阻止吉祥说话的皇后,眼神里多一丝怪异,他明明记得当日是皇后向他说,以后武皇贵妃不会在威胁他们了,明显是尉迟皇后做了一些事,可是如今吉祥的说辞又是一套,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尉迟太尉面色越听越阴沉,“你这个贱婢,居然是你下毒谋害先皇宠妃!” 吉祥扬起头,倔强地点头,“不错!向武皇贵妃下毒的人是我!奴婢没有卖身尉迟府之前,是跟着一个做香料生意的人打杂,因此对西域的一些花木有些了解!当时武皇贵妃咄咄逼人,太后娘娘被她逼得几乎没有活路,而奴婢的主子也被牵连……不断因为一些小事被责罚……”吉祥说着,面露恨意。 “武皇贵妃活着,奴婢的主子就没有活路,因此,她必须死!奴婢从小被人辗转倒卖,只有跟着皇后娘娘的日子才活的像个人,为了皇后娘娘,奴婢做什么都愿意!于是,奴婢利用云尚仪在武皇贵妃跟前得宠,想她推荐了町海芋这种花粉,町海芋是一种具有提神醒脑功效香料,加上气味清新,果然云尚仪用这种香料填充的荷包,武皇贵妃非常中意……”吉祥娓娓而谈,说道这里,脸色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 “町海芋本身无毒,但是此物最忌讳同食雀舌四线兰香根,久食可使人头晕目弦,久而久之便气竭衰弱而死。于是,我便继续利用云尚仪作掩护,在武皇贵妃养颜汤里的天麻中混入了雀舌四线兰香根,这个东西跟天麻长得很像,不仔细分辨根本没有区别。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武皇贵妃果然就这么死了!”吉祥似乎已经忘记了害怕,语气平淡。 尉迟皇后似乎已经没有挣扎气力了,只是痛惜的看着吉祥,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这个时候,久未开口的藏天突然阴森森地插了一句,“这么说,你在打算向武皇贵妃下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牺牲云尚仪的打算了?” 吉祥抬起头,目光没有丝毫躲闪,毫无愧疚的看着藏天,“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打算在最后没有办法的时候推云尚仪出来当替死鬼!” 藏天被怒火烧红了眼睛,吉祥理直气壮的神情彻底激怒了他,他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我阿娘单纯善良,与世无争,从不与人结怨,你怎么忍心陷害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尘封往事 吉祥看着藏天,“因为奴婢实在看不惯云尚仪什么都想跟皇后娘娘抢的做法!” “你说什么?!”藏天阴着脸,气红了眼,咬着牙问,他发抖的双手恨不得掐住吉祥的脖子,让这个居然敢中伤他最敬爱母亲的女人闭嘴。 吉祥这句话石破天惊地震惊了大殿里的所有人,包括正在通过小醅实况转播的柳新雅。 柳新雅同样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那么完美的云君筠居然会得到吉祥这样的评价,难道是因为吉祥太过于忠心尉迟皇后,对云君筠有偏见? 吉祥却镇定的继续开口,“奴婢是从小跟着我家娘子还有云尚仪一起长大的,奴婢眼睁睁看着云尚仪处处跟皇后娘娘争抢,从分享秦老夫人的关爱开始,她每一件事都处心积虑的抢占皇后娘娘的风头,而且做得十分隐晦,每次都让我家娘子吃暗亏……” 说着,吉祥朝着皇后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心又软,性子又直,每次受了委屈都只会偷偷难过,奴婢都看在眼里,也试着为我家娘子出头,每次却连累我家娘子受更大的委屈,君筠娘子是个十分会伪装的人,连老夫人跟太尉大人都看不出她的真面目!” “你这是中伤!住口!住口!”藏天听不下去了,他愤怒地向吉祥咆哮。 秦老夫人心痛的看了尉迟皇后一眼,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开口,“藏天家主。让吉祥说下去吧!其实君筠跟琪儿当时都是孩子,她们相互较劲,老身怎么会看不出来?当时只是觉得君筠身世可怜,不像琪涵是养在我身边的。便偏着君筠多一些,后来当老身发现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说起来,是老身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啊!” 秦老夫人的话无疑是承认了吉祥的指证,尉迟皇后双唇颤抖,喃喃地开口,“母亲,母亲,原来您一直都知道!是我不懂事。[.超多好看小说]是我让您为难……” 吉祥感激地向秦老夫人叩了个头,无视藏天愤慨的言语,接着说:“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君筠娘子的事!若是皇后娘娘有心针对君筠娘子,早在发现她与镜天大人私下来往的时候。只要向太尉大人说一句,君筠娘子也就没有进宫的机会了,但是皇后娘娘她还是成全了君筠娘子想进宫的想法,为她隐瞒住了此事!关于云君筠跟镜天家主的事,奴婢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听到此处,柳新雅一直疑惑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果然云君筠在宫外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镜天! 在这样的年代。这个可是男女大防的问题,云君筠这个举动就是私相授受,这在尉迟太尉府这样的大家族里,未婚的娘子做出这样的事,无疑是败坏门风的举动,尉迟皇后连这样的事都能为她遮掩。无疑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尉迟太尉一直高深莫测的表情,多了一丝动容,他看了出于气愤涨红了脸的藏天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在圣上面前,稍安勿躁! “请皇后娘娘明示,君筠为什么执意要进宫?”尉迟太尉慢悠悠地抬起头,看着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皇后难得被父亲这么和颜悦色的问话,连忙坐正身子,欠身回话,“君筠说她想要应有的名份,还说您答应她,只要她当了女官就会认她为女,她还说跟镜天家主没有私情,只是见过几面……女儿是念在姐妹一场,不妨成全她的心愿,就没有声张,这件事,是女儿处理的不对,请父亲责罚!” “嘿嘿,老夫想要认她为女的打算只跟夫人一人说过,夫人,可是你告诉了君筠?”尉迟太尉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侧头看向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过,你跟我两人私下里的谈话,我怎么会跟女儿乱讲,还是关于她自己的事!” 藏天眼眸一沉,被吉祥激起的愤慨顿时消散了几分,冷静下来之后,藏天也多了几分疑虑,他记得柳钧升给他讲起母亲的往事,对尉迟太尉这个打算也是说的言之灼灼,没想到此事居然在尉迟府里是秘而不宣的! 那么只能说明母亲是从其他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显而易见,不论母亲是怎么知道尉迟太尉这个打算,她得到消息的渠道都是不光彩的,很有可能父亲隐卫的探子在其中做了什么也不得知! 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居然就让尉迟皇后有了翻身的机会,藏天现在分外恼怒,任何一个为人子的,都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这样污蔑! 但是更可怕的是居然连藏天自己都开始怀疑,因为在他的心里,也一直疑问,柳钧升的述说里从来没有提过父亲与母亲的相识过程,他们是如何相知相惜的? 柳新雅默默地听完小醅的转述,突然向小醅传音,“小醅,你听出问题没有?云君筠跟镜天接触,会不会为了镜天手底下隐卫密探,打听消息的便利?” 小醅没好气的传音,“你想的也太阴暗了,他们就不能是两情相悦啊?” 柳新雅沉默不语,若真的早就跟镜天情深意重,还为何执意要进宫?所谓名份的问题,镜天显然根本不在乎,更何况凭着镜天隐卫家主的身份,想要什么身份不能为云君筠争取! 众人各有所思,大殿里出现了片刻的静默。 吉祥却接着开口了,“君筠娘子进了宫,果然很快就上位了,不但得到了当时最得宠的武皇贵妃的喜爱,更赢得了宫里上下一致的赞誉。君筠娘子才貌双全,得到这些本来就是应得的,皇后娘娘也真心的为她高兴,因为她女官做的越好,就越快能重进尉迟家谱,为此皇后娘娘还特意为她跟镜天家主在宫里私下见面创造条件,皇后娘娘真的是事事都真心为云君筠这个妹妹着想,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奴婢看着都担心不已,可是云君筠享受着娘娘为她做的一切,不但没有知恩图报,反而……反而试图勾引睿王!” 吉祥这番话说的不但尉迟皇后变了颜色,连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因为睿王就是睿帝未登基时的封号。 尉迟皇后颤声呵斥吉祥,“你这个丫头疯魔了!居然连皇上的闲话都敢说!还不快闭嘴!” 吉祥却看着皇后,眼中泪光点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娘娘,对不起,奴婢瞒了您这么久!今天奴婢从进来就打算好了,一定要说清楚云君筠的真面目!皇上,请宽恕奴婢大不敬之罪!”吉祥几乎匍匐在地上。 藏天此时居然意外的冷静下来,他属于敌人越强就越能发挥实力的人,吉祥现在的言辞句句对母亲不利,他不能再冒失了,之前当着圣上的面大声说话,已经有不敬之嫌了,现在他若行错差池,母亲这些指证就无人能为她辩白了! 睿帝阴着脸,沉声开口,“朕很想知道,朕怎么不知道云尚仪曾经勾引过朕?” 尉迟皇后一听睿帝的语气,就知道现在皇上动了真怒,她连忙给吉祥打眼色,示意吉祥住口,不要再挑战睿帝的耐心了。 吉祥却继续开口,“圣上容秉,当时皇后娘娘刚跟您定了亲事,当皇后娘娘羞涩的对云君筠说起您的好处,奴婢当时就多了一个心眼,因为按照以往惯例,只要皇后娘娘喜欢的,她就一定会抢走,因此,奴婢处处盯紧了她,果然被奴婢看见她几次等候在您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必经之路上,故意装出偶遇的模样,害羞带怯的向您问安,从最初的问候,渐渐到闲聊,再到同行一段路程……那个时候,奴婢就知道她又在作怪了!” 睿帝脸色多了一丝阴霾,云君筠在他心里最美好的记忆就是那几天短暂的交往,心中仰慕已久的女子就在身边,轻声笑语,俏皮的称呼他为“姐夫”,云君筠的娇美活泼就是那个时候深深印入睿帝的心底,成为他一生刻骨铭心的念想。 “胡说,那个时候云尚仪只是再向朕讲述她姐姐的喜好,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那么不堪的做派!简直一派胡言!”睿帝有些恼羞成怒。 吉祥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云君筠利用皇后娘娘做幌子,又不是第一次了,奴婢亲眼所见她每天故意等候在皇上出现的小路上,再做出一副偶遇的样子,皇上,您就没想过以往从来不出现在那里的云尚仪,突然那几天就那么巧的每天准时出现的原因吗?再说,您就没想过为什么后来,她又突然没有继续出现的原因吗?” 睿帝皱了眉,云君筠果然是突然消失的,害的他还失落了好几天,每天路过那条小路的时候,还会刻意停留一会,等待片刻,可是云君筠终究没有再来! 尉迟皇后苍白着脸,怔怔地看着睿帝迟疑的表情,她的心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已经碎了的心,居然还能神奇的继续碎裂成更小的块落,每一处都在嘲笑着她的痴傻,她深爱多年的夫君,果然曾经对她的妹妹动了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恨意 感受到尉迟皇后的眼神,睿帝有些不自然解释了一句,“梓童,你别想太多,朕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云尚仪闲聊了几句而已。” 尉迟皇后却露出一个心酸的微笑,含着泪点了点头,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是,臣妾当然相信您!是有些人别有用心罢了……” 皇后的宽容大度,令睿帝多了一丝汗颜,别的不说,就这份心胸,后宫之中确实无人能及,难怪太后时常在睿帝耳边叮嘱要善待皇后,还不时的说她是最适合后位的人,如此看来,果然还是太后眼光独到。 睿帝感动的看了皇后一眼,相濡以沫这些年,皇后从来都是一心为他打算,相较于皇后的付出,自己对她的关心实在太少。 睿帝看着皇后熟悉的容颜,虽然红颜不再,但是这样始终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他竟然因为习惯而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 现在回想起来,云君筠的样子居然已经开始模糊,反而熟悉的一直都是皇后恭顺端庄的面容,睿帝的心多了一丝明悟。 听到吉祥这么编排云君筠的时候,睿帝还以为自己会愤怒,会觉得心中最美的东西被人亵渎了,可是他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慨,似乎真的就是在听一个局外人的故事一样。 果真是时间的作用吗?还是他的心早已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睿帝给了皇后一个会心的微笑,那是只有多年夫妻之间才有的默契,然后不意外的看到皇后黯淡无光的眼里迸发出璀璨的神采。这个女子的喜怒还是这么轻易就被他掌控住,睿帝满意的微笑了! 睿帝看着吉祥,眼里闪烁着探究,“你接着说。朕很想知道,为了你的主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吉祥重新磕了一个头。(.)继续开口诉说,“其实奴婢也没做什么,只是等云尚仪跟皇上您分了手,奴婢便堵住她的去路,用告诉镜天家主为要挟,令她投鼠忌器罢了……云尚仪很羞恼,却还是听话地渐渐疏远了皇上……” 藏天突然问了一句。“如此听来,这件事似乎只有吉祥宫人跟云尚仪两个人知道?” 吉祥有些语塞,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不错,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连皇后娘娘,奴婢都没有透露半分,奴婢是怕影响了娘娘待嫁的心情!” 藏天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慢条斯理的开口,“吉祥宫人果然忠心为主!为了你的主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吉祥看着藏天,目光坦然,“奴婢明白藏天家主的意思,奴婢也绝对没有污蔑云尚仪的用心。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云尚仪跟皇后娘娘之间。皇后娘娘从来没有负过云尚仪,要说有什么对不起的,也只有云尚仪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举动!” 说着,吉祥无视藏天阴鸷的眼眸,继续语出惊人,“想当年。云尚仪在宫中几乎虏获了所有成年皇子的心,这些连镜天大人都是了解的,后来镜天大人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减少了进宫见云尚仪的频率……奴婢一直在想,若不是发生了之后的事,云尚仪就算没有嫁给某个皇子,也肯定会被先帝封妃!” 此话一出,尉迟太尉脸色剧变,连秦老夫人都连连摇头,尉迟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喝止住吉祥继续口出妄言。 藏天终于按耐不住,向睿帝跪下,语带哽咽,“皇上,这个谋害了先皇宠妃的宫婢,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辱及臣母清誉,其心可诛,臣恳请皇上为臣做主!” 睿帝连连点头,厉声喝道,“大胆贱婢,居然连先帝都敢牵扯进来,你这些言论,就算诛了你的九族都不为过!” 吉祥惨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继续开口,“奴婢只是说出了这个宫里无人敢提及的真相罢了!云尚仪的心思志在高远,岂是小小的尚宫之位满足的了?” 柳新雅却听得全身颤抖起来,有些口吃的跟小醅传音,“云君筠她……她到底想做什么?怎么听吉祥讲得她的行事做派,令我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小醅不屑的声音传来,“想不到藏天公子的母亲居然是这样的女人,周旋在诸多男人之间,连老皇帝都……” 柳新雅喃喃地说道,“不是这样……云君筠显然是想效仿武皇,若不是被吉祥误打误撞的诬陷入狱,她几乎就要的手了!” 吉祥的叙说却加快了语速,她知道她讲的这些已经触及了睿帝底限,为了避免龙颜大怒,她的话来不及说,她必须抓紧时间。 吉祥勇敢地回看藏天,一字一句的说:“奴婢不止一次的亲眼目睹过,云尚仪跟着先帝还有武皇贵妃同游,先帝总喜欢考云尚仪的学问,从诗词歌赋到天文地理,每一次云尚仪都能完美的回答,就算当时回答不出,给她回去思考的时间,她也一定能答出来!而这些镜天大人也是看在眼里,云尚仪越来越得宠,跟镜天大人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藏天眉头一动,显然还是满脸怀疑的样子,不甘示弱地瞪着吉祥,若是眼神能杀人,吉祥几乎都能死几百次了! 吉祥不以为然的浅笑,“先帝跟武皇贵妃在一起的时候,明显跟云尚仪对答的时间比跟武皇贵妃说话的机会都多,因此看似三人的同行,几乎都是先帝跟云尚仪的交流,最后可以说先帝对武皇贵妃的宠幸,一半是因为云尚仪在武皇贵妃宫里的缘故!这也是奴婢最后会选择云尚仪做替死鬼的原因之一……” 顿了一下,吉祥声音开始沉重,“因为奴婢以为,凭借先帝对云尚仪的喜爱,一定会将武皇贵妃之死大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却没想到先帝对云尚仪的处置居然如此决绝……事发之后,是奴婢哭求皇后娘娘救救奴婢的,因为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心软,又念旧,一定会将奴婢保下来,只是没想到居然害的皇后娘娘为了奴婢这条贱命,背负着太尉大人这么多年的怨愤!” 说到此处,吉祥朝着尉迟太尉连连叩头,“都是奴婢的错,下毒的人是奴婢,出卖了云尚仪的人也是奴婢,皇后娘娘只是心软,不忍心交出奴婢,请太尉大人原谅皇后娘娘,这些年她背负着云尚仪之死的负疚,还有太尉大人您的谴责,实在活得太累了……” 尉迟太尉脸色肃穆,看不出喜怒,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藏天家主,多谢您今天能将云尚仪的书信送进宫,知道云尚仪没有死,皇后娘娘一定是最欣喜的人,奴婢谢谢镜天家主没有放弃云尚仪,及时救出了云尚仪,没有让奴婢错的更深!”吉祥对着藏天深深下拜。 藏天却哈哈一笑,语气森然,“你含血喷人的污蔑了我的母亲一番,然后感谢她没死,让你的负疚感没那么重?那本座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说了这么多秘辛出来!我母亲的后半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 藏天赤红着双眼,嘶哑着喉咙,“母亲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在酷刑之下,五脏六腑受创严重,被救出来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几乎不治,是我父亲用自己的血吊住我母亲一口气……就这样,母亲活了下来,可是她无法行走,不能跳舞,不能抚琴,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失去了,更是伤了身体的根本,以至于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说道这里,藏天怒目瞪着吉祥,“这样活下来的云尚仪,你觉得她会有多幸福?你还觉得只要她没死,你就心安理得?我那善良的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你们一句不是,还不断让父亲跟我要学着宽恕,可是,你今天居然肆意将脏水泼在我母亲身上,信口污蔑我母亲的清誉,你言辞之恶毒,用心之险恶,实在罪无可恕!” 藏天恨得牙痒,对吉祥他第一次有了嗜血的冲动,这个女人绝对不能让她死的太便宜,至少要让母亲承受过一切,都让她尝个遍,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吉祥震惊地看着藏天,张口结舌,“你是说,云尚仪真的被用了刑?先帝真的对她下了狠手?怎么可能……先帝明明喜欢她的,怎么舍得……” 睿帝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后者顿时明白睿帝的尴尬,吉祥今天说的确实太多,尤其是涉及到先帝那部分,简直就是自掘坟墓,连忙拉下脸,喝止道:“吉祥,你还不住口!” 尉迟皇后看着吉祥因为叩头太多,红肿一片的额头,痛心极了,她知道吉祥这样傻乎乎的冲出来承认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她,现在该她好好思考,怎么保住吉祥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皇后跟吉祥比姐妹还亲,吉祥为了皇后连自己的终身都耽误了,这样的忠仆,皇后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睿帝干咳了一声,皇后的迟疑,他看得出来皇后是在动心思想救吉祥。 不可否认,吉祥的忠心确实难得,睿帝也知道吉祥出面,一切都是为了尉迟皇后,但是吉祥犯的错实在太大,还涉及先帝宠妃,对吉祥的处置,他绝对不能姑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香消玉殒 睿帝干咳了一声,故意视而不见皇后祈求的目光,言辞生硬的开口,“宫人吉祥,谋害先皇宠妃,诬陷无辜,罪大恶极,当处极刑,拉下去――杖毙!” 皇后如遭雷击,跪倒在地,凄凄哀哀地祈求,“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 吉祥却如释重负,端端正正地叩头谢恩,“谢主隆恩!奴婢所犯之罪,盖系奴婢一人所为,请皇上不要牵连无辜!” 秦老夫人搀着泣不成声的皇后,看向吉祥的眼光中带着隐隐地赞许,这个孩子没有辜负她寄予厚望的栽培,确实做到了一心一意忠心为主! 吉祥不论做了什么,对于尉迟家族都是大恩,不可否认,吉祥所作的一切拯救了尉迟家族两代皇后,秦老太君看了尉迟太尉一眼,果然从尉迟太尉严肃的面容里看到了一丝欣慰。 柳新雅从小醅那里听到了睿帝的旨意,心里一阵难过,虽然是吉祥自己所求的结果,但是听到“杖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让人心痛。 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消散,柳新雅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藏天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寒意,“臣恳请圣上收回成命!微臣认为吉祥所言,还有很多语尽不详的地方,吉祥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居然敢谋害先皇宠妃,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实在疑点甚多!请圣上想想,武皇贵妃还有一个身份是什么!因此,臣请命亲自调查此事。对吉祥宫人必须彻查到底!” 藏天的话,仿佛令睿帝想到了什么,居然沉吟着犹豫起来。 睿帝的犹豫不无道理,虽然藏天此举有公报私仇之嫌。但是他说的疑点却是睿帝不得不在意的问题,那就是武皇贵妃背后的势力,那个神秘强大的组织。吉祥居然胆敢向武皇贵妃下毒,她做的真的只是为了皇后一时义愤吗? 吉祥下毒手法高明,显然不是一个小小宫婢所掌握的范畴,真如她自己所说,只是因为短暂跟随过一个香料商人,就懂的这么多吗? 皇后听了藏天之语,更是猛然抬头。想要辩解什么,却被秦老夫人牢牢的按住。 就连尉迟太尉都沉默不语,只是用眼光暗示着皇后不可急躁。 吉祥脸色变得惨白,却抿着嘴唇,意外地没有开口求饶。 柳新雅听到小醅传过来的话。顿时明白了藏天的用心――藏天是打定主意要对吉祥用刑了! 吉祥之前所说的言语里虽然有很多对云君筠品行否定的言论,但是她说的也不全是毫无根据的污蔑,明显很多都是言之有据的陈述,藏天此举,虽然出于对自己母亲的敬爱,但却实在令人觉得寒心。 柳新雅皱了眉,于心不忍,吉祥音容笑貌浮现心头,她实在不忍心见那么爽直可敬的吉祥。被酷刑折磨。 转头看着一直虚弱着闭目养神的锦绣,柳新雅被她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刺激到了,难道吉祥这么快就要遭到同样的待遇?! 柳新雅深深地相信,落入藏天的手中,吉祥的遭遇绝对比锦绣凄惨数倍不止! 就在这个时候,吉祥却朝着尉迟皇后盈盈下拜。抬起头之时,眼中充满孺慕之情,“娘娘,您的发髻都乱了,让奴婢最后伺候您梳洗一次吧!” 尉迟皇后泪眼迷蒙,看着吉祥,哽咽着不断点着头。 睿帝看了皇后一眼,于心不忍,便挥了挥手,“准奏!然后,吉祥宫人还是跟着藏天下去吧!” 听了睿帝的话,皇后身子一颤,睿帝还是听从了藏天的建议。 吉祥见皇后又想开口,便柔声打断了皇后求情的言语,“娘娘,奴婢时间不多了,就让奴婢再伺候您一次吧!” 秦老夫人闻言,心酸不已,放开了皇后,掏出帕子,坐在一边抹泪。 藏天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不会让这个胆敢出言不逊的贱婢好过的,吉祥对母亲的每一句污蔑,他都会让她付出代价! 扶着皇后进了内殿,吉祥亲自为皇后打水,先用冷帕子敷了皇后哭肿的双眼,一边轻声宽慰着皇后,“娘娘,以后奴婢不在您的身边,您凡事一定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自己,那个红酒面膜,要坚持保养,效果真的很好!” 皇后按着冷帕子的手顿住了,泪水却流的更多。 “别哭,别哭,娘娘再哭,这眼就没法见人了!”吉祥连忙嗔怪道,语气一如往常俏皮可人,“奴婢看着那个柳新雅是个可以信任的,奴婢当年要是有她一半的机灵,也不会让娘娘今天被逼到这样的境地,奴婢连累娘娘太多,就让奴婢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娘娘不必太挂念奴婢,若有来世,奴婢还要服侍娘娘!” 皇后猛地拉下冷帕子,亲抚着吉祥微笑的脸,喃喃地开口,“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没用,连你都保不住!当年没有地位能力的时候,我保不住你,想不到贵为皇后了,却还是保不住你!你放心,我会向皇上自请中宫停表,只为换你平安!” 吉祥眼中一阵感动,“娘娘,奴婢何德何能,值得您一次又一次为奴婢牺牲……” 柳新雅早在小醅传音吉祥恳请为皇后梳妆的时候,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她作为一个在平等自由世界中成长的人,对于这种主仆之间奴性的理解,是绝对无法认同的,她不能理解吉祥的牺牲,但是却感动于皇后跟吉祥之间深厚的情意,或许当为知己者死就是这个意思吧! 尤其听到皇后的决定,柳新雅开始理解吉祥所说的皇后是个值得为她付出一切的主子是什么意思了,从柳新雅对皇后心理的判断,她知道皇后对自己中宫权利看的又多重,没想到居然舍得为了吉祥放弃,或许皇后真的是一个好主子。 从小醅的转述,柳新雅知道现在皇后跟吉祥是两个人独处,在她看来,就算吉祥真的是为了皇后顶罪,这个时候演戏也该结束了,可是显然吉祥跟皇后的对话中,看不出吉祥有任何冒认的迹象,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吉祥对云君筠的一切描述,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都是真实的? 虽然对于吉祥说,云君筠跟先帝之间有暗通款曲的嫌疑,柳新雅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但有种声音却不断提醒着她,这个事实很可能不是吉祥的污蔑! 尤其是最后先帝对云君筠的痛下狠手做法,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柳新雅一直有种感觉,显然先帝是感觉到了什么,是故意毁掉云君筠的,不然就凭一个小小宫婢的供词,先帝就算再昏庸,也不该对自己曾经那么欣赏的女官下如此狠绝的指令! 小醅静静地等待柳新雅纷乱的思绪沉淀,想到此处,忍不住插嘴,“小雅,你是觉得,先帝觉得云君筠别有用心,心生警觉?” 柳新雅抬眼望天,心中突然多了一丝明悟,“武皇陛下的一生,才华出众,政绩斐然,但是在大多数男子的眼中,她侍奉过两代君主,更是以女儿之身君临天下,委实有祸乱后宫之嫌,这一点是大多数男子都无法忍受的吧?尤其是身为君主的先帝,他会不会为了不至于重复太宗的错误,有心将云君筠扼杀在还未成气候之时?!” 小醅似懂非懂的点头,“……可能吧!” 柳新雅知道它其实还糊涂着,“云君筠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她以为没有男子能抵御她的诱惑,对先帝如此,对那些皇子如此,对镜天更是如此,正因为她得到那些男子的青睐太顺利,让她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却不知,这样周旋在父子两代之间,她以为的左右逢源,才是她最致命的错误!” 小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当先帝察觉到自己的几个儿子对云君筠都心存仰慕的时候,就想到了太宗之鉴,所以便借吉祥揭发之事借题发挥,欲致云君筠与死地!” 柳新雅叹息着,“先帝一生经历过多少风浪,什么女子没有见过,更何况他的心里武皇贵妃才是最爱吧?云君筠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只凭着自己些许小聪明,卖弄才艺,也不过得到的是先帝一时的迷恋而已,当清醒过来,很快就能从这些轻浮的假象中分析出云君筠的用心――更何况,若云君筠果真是穿越而来,自恃甚高,会不会也想成就一番武皇那样的成就,才不枉千辛万苦穿越这么一回,对不对?” 小醅沉默半响,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小雅,你若是有机会,会不会也想成为武皇那样的穿越者?建立不世之功?” 柳新雅愕然,正要开口,小醅那边却传来异变,“小雅!吉祥自杀了!” 原来吉祥听了皇后的决心,并没有开口劝阻,只是默默地仔细为皇后上妆,吉祥的巧手,一向能梳出最合皇后心意的发髻。 当为皇后插上最后一根凤钗之后,吉祥也委顿在地。 皇后大惊失色,疾呼出声! 当睿帝等人闻声冲进来之时,只见到吉祥七窍流血,气息全无的倒在皇后怀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泪妆 藏天见到吉祥倒地的样子,心中一凛,也顾不得避讳,快步上前,亲自检查吉祥的脉搏,确认死亡之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居然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启禀圣上,罪人吉祥已经服毒身亡了!至于具体情形,只有问皇后娘娘了――”藏天检查完吉祥的尸体,意有所指,“如此见效迅速的毒药,实属罕见,想不到皇后娘娘居然备有这样的烈性毒药……” 睿帝眉头微蹙,低头看向皇后,此刻的皇后因为受打击过度而显得苍白异常的脸,居然有种惊人的憔悴之美,就连哭红了的眼,因为情绪激动微微颤抖着的饱满双唇仿佛都充满了惹人怜惜的无助。[] 这样的皇后是睿帝不曾见过的,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皇后独立坚强,甚至有些古板老沉,却没想到一哭之下居然有这样惊人的美态。 睿帝看的心中一动,心有不舍起来,他本来就不相信会是皇后对吉祥下的手,吉祥的供词句句都是为了皇后开脱,对于皇后而言,吉祥活着的价值显然比死了更大! 既然现在吉祥人已经死了,睿帝突然想到吉祥跟皇后之间深厚的主仆情谊,知道皇后受的打击很大,这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不希望皇后再次涉及任何指证跟怀疑的心思。 “皇后这么会有这样歹毒的毒药,藏天爱卿言辞过激了!”睿帝淡淡地开口维护皇后。 尉迟太尉小眼睛迅速扫过皇后跟圣上,隐隐觉得皇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而圣上似乎很吃皇后这一套。顿时明白了吉祥最后所谓的“给皇后在上一次妆”的意思了。 尉迟太尉不动声色的看向自己的老妻,秦老夫人对着他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吉祥遗体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跟惋惜。 吉祥最后给皇后上的妆容名为“泪妆”,一般是淡扫蛾眉。施素扮于两颊,重点勾画眼角线条,一般京中贵女故作楚楚可怜状的时候会画这样的妆面。但却没有一个成功的,在欢庆的场合这样的戚容总有这些不伦不类之感,因此泪妆也如昙花一现般,很快就被贵女们厌弃,秦老夫人年年举办花会,对京中流行过哪些妆面十分熟悉,故而一见皇后就明白了吉祥的用心!。 吉祥独具匠心。十分应景地将这种妆面运用到此刻的皇后脸上,格外衬托出皇后凄婉的神情。 秦老夫人叹息了一声,看来吉祥是早就打算好以死明志了! 吉祥深深地明白自己的死绝对会严重地打击到皇后的情绪,生怕皇后心神失守之际,会殿前失仪。因此用心良苦的用生命最后一点能量为皇后保留住了皇上心底里的那一丝怜爱。 藏天被睿帝“言辞过激”的四字评语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出于气恼有些发热偏执的头脑顿时冷静下来,原来之前他的几次失态,圣上都看在眼里,看来他还是做的太过于明显了! “是微臣臆断了,请皇后娘娘节哀,让人把吉祥宫人抬出去吧!”藏天从善如流地对着皇后恭恭敬敬的行礼。 皇后亲自动手,拿着贴身的帕子,仔细给吉祥擦着脸上的血迹。神色肃穆虔诚,动作轻柔,仿佛吉祥是睡着了一般,对藏天的话置若罔闻。 秦老夫人这才擦觉到皇后的异样,刻不容缓,她果断地站出来对着圣上施礼。“皇上,吉祥罪犯死刑,但是人都已经死了,老身能不能帮皇后向圣上讨个恩典,让吉祥走的体面一些,给她换身衣服!” 睿帝点了点头,“念在吉祥认罪态度诚恳,就网开一面吧!藏天,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臣毫无异义!”藏天知道睿帝是怕他私下捣鬼,特意敲打他。[.超多好看小说] 睿帝忧心忡忡地看了皇后一眼,想安慰她两句,被秦老夫人“贴心”的拦下,“圣上,老身会好好宽慰皇后的,您放心吧!” 睿帝想了想,有母亲的安慰,皇后一定会很快恢复过来的,便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走出内殿。 尉迟太尉跟藏天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睿帝离开。 秦老夫人这才回过头来,担忧的揽过皇后的肩,皇后却愣愣地没有挣扎,眼神痴痴地看着吉祥,“母亲,吉祥睡着了……” 秦老夫人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她可怜的女儿,居然心智被打击到这种程度,隐隐有了失心疯的趋势,不能声张,绝对不能声张! 经历过大风大浪秦老太君,只慌了一下神,便有条不紊的开始安排,她找来自己的心腹妈妈,“去找柳新雅过来,她跟了皇后这么久,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柳新雅在偏殿里,早就得到了小醅的传音,虽然悲痛吉祥的逝去,但是更担心皇后现在的情况,上次调制马天尼酒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了皇后情绪不太稳定,想不到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显然皇后这个毛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吉祥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一直帮着皇后隐瞒着。 柳新雅得到秦老夫人的传话,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吉祥姐姐,你撒手走的潇洒了,这个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你在天有灵,就保佑皇后娘娘能顺利过关吧!” 华音无声无息的再次出现,她的神色带着一丝悲容,显然是得到了吉祥自尽的消息了,但是她还是十分尽责地将吉祥的讯息告诉了柳新雅。 吉祥最后的意思就是让她以后跟从眼前这位沉稳的小娘子,华音丝毫没有因为柳新雅年纪小而有怠慢之心,汇报地十分周详。 柳新雅早就知道大殿里发生的一切,印证华音的汇报没有丝毫异样,不由对吉祥调教手下的能力佩服万分,就因为吉祥一句话,显然华音对她的态度跟对待吉祥一般无二。 就冲吉祥对她的这份信任,罢了,怎么也得让皇后娘娘顺利过了这一关才是!柳新雅眼眸闪动,下定了决心。 “锦绣的证词,吉祥姐姐呈给皇后娘娘了吗?”柳新雅突然问了一句。 华音一怔,随即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知道吉祥姐姐是带着进去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交给皇后。” 柳新雅点了点头,皇后这个样子,看来就算是拿到手,也顾不得细看了。 “我先过去,这里的人犯,你要看住了!等会我会看时机汇报,你就等通知然后把人犯带上来就行了!”柳新雅低声嘱咐着华音。 华音郑重的点头,她知道这次是柳新雅在给她机会! 华音这些年来一直在吉祥背后做事,从未在皇后面前露过脸,没想到,柳新雅的风格跟吉祥如此不同,居然这么快就给了她上位的机会,人人都有往高处走的心思,柳新雅的美意,华音非常受用! 柳新雅是带着自己随身的调酒用具出现在皇后跟秦老夫人跟前的,她恭敬地跪拜行礼之后,将眼光放在了吉祥了无生息的躯体之上。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小雅,去送吉祥一程吧!” 柳新雅先对着吉祥跪拜了一番,然后转头看向皇后,“老夫人,奴婢还是先安抚好皇后娘娘吧!” 说着,柳新雅掏出怀里的酒具,直接兑出一杯烈性鸡尾酒,自己先喝了一口,对着秦老夫人说,“时间紧迫,奴婢逾矩了,给皇后娘娘喝了吧,让她睡一觉再说!” 秦老夫人明白柳新雅的意思,也很干脆,一边哄着皇后喝酒,一边问:“皇后这个样子有多久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柳新雅摇了摇头,“从奴婢进宫到现在,就见过一次娘娘这个样子,没这次这么严重,只是当时娘娘情绪很紧张很激动,奴婢就是调了一杯酒,让皇后娘娘睡了一觉,第二天娘娘就好了!听吉祥……吉祥姐姐说,这个酒,对娘娘情绪缓和效果很好,所以奴婢得到消息就带着酒具过来了!” 秦老夫人满意地看着皇后乖乖地喝下了酒,“你是个机灵的,老身没有看错人!一杯够吗?” 柳新雅仔细看了看皇后娘娘的脸色,狠了狠心,“再来一杯吧!感觉这些天,娘娘的酒量已经练出来了……老夫人,这件事过后,还是要找大夫给娘娘看看才是,奴婢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 秦老夫人看着皇后像小时候一样依恋着自己的乖巧模样,顿时老态毕露,疲惫地叹息,“这个孩子活的太苦了,可是宫廷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只有让她自己走下去了,对薄情的君王爱恋太深,她要是想不开,找什么大夫都是没用的!这个是心病啊,心病还须心药医!” 柳新雅心里明白,秦老夫人看的透彻,皇后对皇上深深的爱恋,是人都看的出来,就是因为爱的深,还要忍受所爱之人的后宫三千,那份心伤跟折磨,比无心更痛苦,再加上失去孩子的痛苦,没有心灵慰藉的寄托,皇后的崩溃是必然的! “或许皇后生了小皇子,情绪会慢慢好起来的吧!”柳新雅像自语般喃喃道。 秦老夫人却听得眼睛一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小醅的变化 子嗣问题困扰皇后良久,秦老夫人是过来人,很了解皇后的心情。 后宫跟大家族一样,嫡子的地位,血脉的传承,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有子傍身才是万全之策。 尉迟太尉就这个问题跟秦老夫人透露过口风,因为现在陷害皇帝无子的阴谋已经揭露,一个留着尉迟家血脉的皇位继承人非常重要。 现在各大家族都有送年轻娘子进宫的打算,对于尉迟家族来说,皇后已经不年轻了,在即将到来的新一轮选秀当中,尉迟家女儿在后宫中的优势还能保持几分? 因此尉迟玉婵跟赵王世子李莫离的婚事暂时被搁浅,再送一个姓尉迟的嫡出女儿进宫为皇后固宠,也为了尉迟家族的长盛不衰考虑,这件事显然已迫在眉睫。 尉迟太尉的考量固然都是大局为重,但是对于尉迟皇后来说,确实太残忍了,而且尉迟玉婵花容月貌、豆蔻年华,进宫陪伴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男子,也委实太可惜,爱护子女的秦老夫人其实心中是极不情愿的。 但是秦老夫人对尉迟太尉顺从惯了,便默许了这个计划。 为了能让尉迟皇后点头,尉迟太尉也在等一个机会,藏天的出现恰如其分,他带着云君筠的信上门认亲了! 秦老夫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居然会如此逼迫皇后,简直就是要让皇后让出后位的感觉,对于尉迟太尉突如其来的举动,秦老夫人到现在还难以理解。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太尉会对自己的女儿咄咄相逼! 幸亏还有个吉祥忠心为主,肯挺身而出,不但承认了一切。居然还连带着说出了云君筠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峰回路转的状况发生,确实令人始料不及。 但无论怎么样。对于秦老夫人而言,皇后是女儿,云君筠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早就不断向尉迟太尉强调,怜取眼前人,因此。唯一真心为皇后打算的,恐怕此时只有秦老夫人一个了! “皇后虽然小产过三次,但是每次调养的都很充足,现在皇后的体质孕育皇子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生产的时候。可能年纪偏大会有些风险……”秦老夫人开始仔细盘算。 柳新雅伺候着喝了酒,渐渐陷入沉睡的尉迟皇后入寝。 走出来,她就看见秦老夫人身边的涂妈妈正在亲自指挥宫婢给吉祥换装。 吉祥的神态安详,似乎心愿已了,走的了无牵挂。 柳新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上前亲手给吉祥穿好鞋履,神色虔诚,小脸上一片庄重肃穆的表情。 涂妈妈是看着吉祥长大的,对吉祥这样年轻就离开人世。心中悲痛不舍之情难耐。 经过今天此事,柳新雅显然已经取代了吉祥在皇后跟前的地位,涂妈妈对于这个在这么短时间之内便迅速上位的小娘子,产生了一丝淡淡的防备。 柳新雅年纪虽小,却行事老道,谈吐风雅。比当年的云君筠更胜一筹,涂妈妈旁观者清,这些年阅人无数,对于这等心机颇深的娘子,始终有着忌惮之心。 因此对于柳新雅,涂妈妈可没有秦老太君的亲近信任,她一直在不断审视,观察、评估着柳新雅,如今看到柳新雅对待皇后跟吉祥的态度上,主次分明,不卑不亢,沉着冷静的处事风格,不由对她的印象改观了许多。 尤其柳新雅对待吉祥真情流露的模样,没有上位之后的得意忘形,心生怠慢,也没有故作悲伤的惺惺作态,柳新雅这种宠辱不惊的态度,开始折服涂妈妈这样的老资历仆从了! 柳新雅看见吉祥换下的衣服,想起华音的话,心思微动,便走上前去收拾,果然在吉祥的衣袖里摸到锦绣的供词。 柳新雅正待取出口供—— 小醅的传音却突然出现,“小雅,你没有想过不交出这份供词,反正吉祥已经没了,底下的人了解实情的几乎没有,只要让锦绣永远的闭嘴,藏天公子的危机便解除了……要不让我出手,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听了小醅自告奋勇的话,柳新雅眼眸微闪,她知道若就此眛下这份口供,在对锦绣出点小阴招,更何况小醅出手,连痕迹都不会留下,那么锦绣这场处心积虑对隐卫的诬告就宣告破产了。 但是,她做不到!柳新雅从来不自诩圣母,但也绝对做不到双手沾满血腥,就算是小醅也一样,她绝对不能让小醅堕落成小黑母子那样的冷血杀手。 “小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嗜血了?是不是跟小黑混久了,被它带坏了!小黑很可怜,很小的时候就落入柳钧升那样冷血功利的人手中,他给小黑的训练根本就是错误的,你千万别跟着小黑学……”柳新雅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果断拒绝了小醅的提议。 静静地感受着柳新雅心中的隐忧,小醅沉默下来,最近它也已经隐隐感觉自己跟以前有些不同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醅说不清,只是它知道当它袭击人类,嗅到鲜血的气息之时,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小醅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产生的,尤其在镜天的庄子里第一次用指甲划过人类皮肤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强过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类之时,那种热血沸腾的成就感,几乎令它忘乎所以。 小黑告诉它,这就是力量,它们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一般的人类在它们的面前就像蝼蚁一样弱小,它可以轻易的杀掉他们,甚至捉弄他们。 小黑说,看到那些弱小的人类被它们这样一向卑微的存在戏弄的时候,任何不甘跟屈辱的感觉都会得到释放! 小醅知道小黑是心中有很的,若不是它们反抗不过柳钧升的力量,是绝对不会乖乖听从柳钧升的指令,这次老猫出事,小黑其实心里恨极了镜天跟柳钧升,但是它已经习惯了服从柳钧升! 因此对于人类,小黑有种天生的抗拒感,它对小醅这么依恋着实力如此弱小的柳新雅,一直十分不理解。 对于柳新雅,小黑是不屑跟蔑视的,若不是柳新雅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它是绝对不会亲近柳新雅的,在小黑的世界里,人类只有两种,实力强过它的服从,实力弱与它的轻视。 小醅也是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小黑,小黑才会耐着性子服从柳新雅的调度跟安排。 小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柳新雅提出那样的建议,它只是一种本能的趋使就说了出来,说到对锦绣动手的时候,它还有一丝兴奋,直到柳新雅担忧的心境产生,小醅才开始正视自己的改变。 “小醅,你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冷血的野兽,你对于我来说,是跟人一样平等的生命,对待生命,我们都必须尊重,小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柳新雅被小醅的沉默吓了一跳,以为小醅就像一个长大了的小孩子,开始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并渐渐产生出属于它的价值观跟是非观。 柳新雅忧心忡忡也是因为这种时候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人格塑造的过程,对于小醅很可能是某种兽性本能的萌发,对于小黑的出现,确实是她疏忽了。 小黑的成长是黑暗的,尤其是柳钧升对待它们母子的态度,就是训练它们当杀人的工具,这个样子的小黑对小醅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引导伙伴,相反,小醅很可能会被它带坏的,柳新雅暗暗自责,居然放任小醅跟小黑厮混了这么久。 “小雅,你别乱想,先应付过去眼前的事,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相信我!”小醅的语调里多了一种难得的沉稳。 柳新雅定了神,小醅的聪明足以令它很好的处理一切,在某些情况下,小醅的适应性显然比柳新雅更强,安了心,柳新雅顺应自己的心意。 取出锦绣的口供,柳新雅亲手交到秦老夫人手中。 “老夫人,这个是之前吉祥姐姐审问藏匿麝香的人犯之时,得到的口供,本来是打算向皇后娘娘禀告的,看来吉祥姐姐还没来得及交给皇后娘娘,就……”柳新雅的语气低落下来。 秦老夫人缓缓打开锦绣的口供,迅速一览,脸色微变,“居然还有这么样的一个人存在?她这个供词对隐卫可是严重的指控啊!” 柳新雅面色沉重,缓缓开口,“当时听到锦绣的供认,吉祥姐姐也觉得很可疑,但是锦绣只稍微透露了一点藏天公子生母的信息,就打消了吉祥姐姐的怀疑!奴婢记得当时吉祥姐姐似乎很慌乱,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第一时间就赶回了甘露殿,但是太尉大人跟藏天公子正在跟娘娘说话……吉祥姐姐听了宫人的传话,便匆匆赶去大殿,临走时神态有些古怪,叮嘱奴婢以后要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奴婢当时也没多想……然后就得到了吉祥姐姐身故的消息……” 柳新雅说道最后,有些哽咽。 秦老太君想到吉祥的好处,也是唏嘘不已,“皇后身边有吉祥在,确实是她最大的福气啊!这个孩子处处为皇后着想,为了皇后真是什么都敢做,简直到了神佛难挡的地步,连先皇宠妃都敢谋害,就是为了此事吉祥才自杀的……对了,说起这个,老身还要问你,吉祥自杀的毒药毒性如此霸道,你知道出处吗?皇后久居深宫,身边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 柳新雅愕然,对啊,吉祥的毒药是哪里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 隐卫危机 毒药的出处? 吉祥最近唯一有机会接触过的毒药只有搜查锦绣身上的时候,发现的那些药丸! 柳新雅心念一动,“老夫人,奴婢知道毒药是哪里来的――应该是那人犯锦绣身上搜出来的,当时为了防止锦绣像其他人一样自杀,才做了一些手脚,换掉了她身上的毒药,想不到居然成全了吉祥姐姐的忠心!” 秦老夫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吉祥当众自认是毒害武皇贵妃的凶手之时,就知道必死无疑了……但是,若不是藏天公子向皇上建议对吉祥严加拷问,吉祥可能不会冒险使用这种会让人怀疑的东西……” 柳新雅低下了头,她知道藏天愤怒的根源,但是秦老夫人这句话她不能接口,云君筠的事情显然秦老夫人没有让她知道的意思,那么面对秦老太君对藏天的微词,她也不能开口解释什么。(.) 对于尊重别人的隐私,柳新雅从当调酒师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做的非常完善,要知道调酒师面对的客人很多,那些酒量稍逊的客人,酒后吐真言者大有人在,而柳新雅听到看到的更是各式各样,花样百出,往往在那种时候为了避免以后客人的尴尬,适当的装傻,是必须的。 问出毒药的出处,洗脱了皇后最后一项疑点,秦老夫人放心了许多。 对于藏天这个外孙,秦老太君说不出是何种心态―― 最初的听说云君筠的消息,秦老夫人激动得难以附加,尤其是得知云君筠大难不死,还嫁了隐卫家主镜天,还有了藏天这么优秀的儿子,那个时候秦老夫人是真的老怀安慰,连对藏天都多了一丝移情作用,对这个父母双亡,凭不到弱冠稚龄就一力承担起隐卫家主重任的外孙,更是从心底里开始疼惜。 可是接下来的事。却让秦老夫人渐渐心生不满。 带着藏天进宫跟皇后相认,为云君筠的送信给皇后是一个原因。另外秦老夫人的私心也是希望云君筠没有因为尉迟琪涵而死的消息,能缓和老太尉跟皇后之间日益紧张的父女关系。 但是事与愿违,偏偏尉迟太尉突然开始向皇后发难,秦老夫人很不能理解,便归咎于藏天跟太尉在尉迟府书房里的那场密谈。显然藏天说了什么,才令一直犹豫的尉迟太尉下定了决心! 在听到吉祥说了云君筠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要说秦老夫人没有怀疑过也是不可能的,从云君筠居然能令镜天冒天下之大不韪劫天牢的举动。就足以说明云君筠跟镜天的交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这种私相授受的举动,给作为教养者的嫡母秦老夫人打击不小。也着实令她羞愧不已。 再加上云君筠跟镜天在一起之后,风平浪静了这么久,云君筠居然都没有跟家里联系,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白白为她伤心了这么多年,就连镜天跟藏天也居然瞒了这么久才上门认亲。更是让秦老夫人多了一丝不满。 至于藏天对吉祥的咄咄相逼,秦老夫人理解他是一片孝心,但是吉祥死了,藏天还处心积虑的对尉迟皇后发难,真的令秦老太君寒了心。 现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秦老夫人盯着锦绣的供词,心生疑虑。为何藏天的认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档口赶着跟他们相认? 莫非是为了锦绣的供词?隐卫居然这么快就做出了行动,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可放眼整个甘露殿,唯一跟隐卫关系密切的只有柳新雅。 秦老夫人一直都十分了解,柳新雅跟藏天的关系非常,就连这次藏天为圣上秘密调差龙床麝香的案子都带着柳新雅一起立功,可以说,柳新雅这个没背景没财力且新进宫没几天的小女官,能这么短时间之内能在圣上跟皇后跟前崭露头角,绝对跟藏天或明或暗的帮持是分不开的。 令秦老太君没想到的是,这张供词居然试出了柳新雅的忠心,她在完全可以隐匿下来的情况下,居然还是主动交了出来,看来这个娘子跟藏天不是一路人。 吉祥眼光没错,柳新雅确实是个能办事,又忠心的好苗子,秦老夫人看着柳新雅的目光更加柔和起来。 “这张供状,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秦老夫人突然开口问柳新雅。 “吉祥姐姐之前有派人搜查锦绣的屋子,想来搜寻她说的证明身份的东西应该有结果了,让人过来回话,然后提审锦绣!”柳新雅中规中矩的回答。 秦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好吧,既然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看来此事必须上报皇上,你这就跟老身出去吧!”说着,却将锦绣的供词放在了桌上。 柳新雅看得明白,秦老太君的意思是想置身事外,让她向皇上禀告――当着藏天公子的面。 睿帝这一回格外耐心,居然没有离开甘露殿,而是暂时歇在了皇后的书房。 尉迟太尉跟藏天候在一边,各怀心思,一时气氛有些凝重。 秦老太君跟柳新雅出现的时候,睿帝眼睛一亮,“皇后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皇后哭累了,刚睡着。”秦老太君脸上浮现一丝喜色,睿帝对女儿的关心让她心里很受用。 “睡着了就好……”睿帝点点头,看见柳新雅,顿时明白了,“看来柳司酝的酒功不可没啊!” 柳新雅恭恭敬敬的施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秦老太君赞赏地看着柳新雅镇定的表情,“多亏了柳司酝,老身才弄明白吉祥自杀的毒药出自哪里?” 睿帝闻言大喜,“柳司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新雅不急不缓地将近日来部署的一切始末向睿帝汇报了一番,连如何抓住锦绣的经过都一一讲述。 睿帝听得连连点头,皇后最近在上阳宫上下弄出来的动静他早有所耳闻,本以为是吉祥的安排,不料吉祥不在了,柳新雅却对经过了解的十分透彻,看来这个小娘子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也是关键人物啊。 皇后的眼光确实好,身边的人都是能干的,一个吉祥已经令人叹服了,想不到眼前这个年幼的小娘子也是不容小觑的,对于柳新雅那个鸡尾酒庄的计划,睿帝突然十分期待起来。 藏天看向柳新雅的眼光异彩连连,虽然柳新雅的叙述里尽量低调,事事都以吉祥为先,但是他自然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柳新雅的计谋! 藏天为柳新雅打开了宫闱之路,却没想到柳新雅居然能做的这么好,这个小娘子始终都能带给他惊喜,看来他的选择没有错,藏天不由得再次惋惜,父亲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柳新雅。 “……方才奴婢特意检查过当初从锦绣身上搜出来的证物,其中七颗毒药确实少了一枚!因此奴婢大胆推断,吉祥服用的正是锦绣打算自杀的毒药!”最后,柳新雅缓缓地下了结论。 尉迟太尉眼里闪过欣赏之色,这个小娘子应该就是老妻赞不绝口的那个孩子,说话稳重,条理清楚,心思灵巧,确实是个难得优秀的孩子。 老妻说她像君筠,可是尉迟太尉看来,柳新雅身上比云君筠更多了一丝令人舒服的气质。 云君筠太美,太聪明,从而身上少了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这种魅力是上位者身上必不可少的气质,相反尉迟琪涵的身上却一直都有这样的魅力,因此其实对于皇后之位,尉迟太尉更看好琪涵。 只是,作为皇后的父亲,尉迟太尉必须用自己的方式保证整个家族的安危。 因为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存在,皇后的地位才能稳固。 也正因为自己这个太尉跟皇后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有些隔阂,这样的外戚,才能真正令皇上放心! 前朝汉室借鉴太深,外戚专权跋扈,尉迟太尉一直都明白,睿帝心里有刺,尤其是尉迟家族居然连续出了几代皇后!所谓的皇后命,不是尉迟家族的福音,在有心的帝王眼中,那是催命符! 睿帝看向藏天,心情极好的调侃了一句,“爱卿,现在朕的皇后没有任何嫌疑了吧?” 藏天连忙跪下,“是微臣太鲁莽了,等皇后娘娘醒来,微臣一定负荆请罪!” “起来,起来,朕又没有怪你,你也是一片忠心罢了!”睿帝不在意的挥手。 “那么,这个锦绣到底是什么来头,她跟那些麝香有什么关系?!”睿帝转头看着柳新雅问道。 柳新雅双手呈上锦绣的供词跟宫人从锦绣屋里搜出来的身份令牌,“罪人锦绣已经招供,请圣上过目!” 藏天眼眸收缩,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铺垫了这么久,想来,这份供词的威力已经减弱了不少,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开始。 “什么!这个锦绣居然是你们隐卫的人!”睿帝看完供词,仔细辨认着令牌,然后猛然盯着藏天,眼中酝酿着风暴。 ――“爱卿,看看此物可是你们隐卫之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七章 应对 藏天接过令牌,仔细辨认,包括隐秘处印刻的甄别标记都确认无误,看来从这个令牌之上寻找破绽是不可能了,显然锦绣这次陷害蓄谋已久。(.无弹窗广告) 之前藏天调查丽妃流产事件起因的时候,追查锦绣来历,线索就是断在她藏匿的隐卫身份之上,那个时候开始,藏天就一直留有后招。 锦绣的供词,藏天不用看就知道她认了哪些――锦绣一定会承认自己是京城人士,进隐卫六年,一直在宫中潜伏,隶属隐卫洛阳分部,直接听命于镜天家主,负责在宫中刺探消息跟接受特殊指令。 就算没有麝香事件的引导,单单派探子在宫中打探消息这一点,就足以令睿帝震怒不已,虽说隐卫不是没人在宫中潜伏,但确实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身份,锦绣此计的可谓毒辣至极。 再加上母亲死囚的身份,从锦绣口中说出来,父亲镜天的作为可是连动机都有了――既然当年能为了爱人劫天牢死囚,也一定能为了爱人实施报复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藏天要抢占先机,认下跟尉迟太尉府之间关系的原因所在,有了尉迟太尉府这个强硬后台的保证,再加上母亲云君筠的亲笔书信,要证明父亲对皇上绝无二心是很容易令人信服的。 当然云君筠的书信都是假的,因为母亲在世的时候,连她的身世都没有跟藏天说过一个字,显然是心灰意冷之余,有跟尉迟太尉府一刀两断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下来,对自己的娘家都毫无联络。 既然隐卫麾下有齐大师这样高明的笔迹模仿大师,连云君筠手筋断裂,字迹漂浮无力的细节都注意到了,那么就算面对尉迟太尉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物,照样能瞒天过海。 因此这两封模仿母亲笔迹的写的书信,藏天早有准备。[]目的就是为了应付锦绣的陷害。 也幸亏柳新雅提醒的及时,藏天才能抢先一步行动――如若不然。藏天一定会尊重母亲的意思,永远也不会跟尉迟太尉府牵扯上任何关系。 藏天的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还是说服尉迟太尉送另一个女儿进宫的预谋! 母亲云君筠遭遇的痛苦,根源就在尉迟皇后身上,既然藏天决定了要跟尉迟太尉府相认。那不妨先向皇后收点利息吧! 因此,藏天要做的就是利用尉迟太尉给皇后施压,只要一心为家族着想的尉迟登昆接受了他的提议,有了送另一个女儿进宫的打算。就足以令尉迟皇后体会到被家族抛弃的痛苦,就像他母亲云君筠当年在大牢里一样。 原本一切都十分顺利,就连皇后都几乎被尉迟太尉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料居然半路杀出了一个吉祥,不但承认了一切罪责,还令母亲云君筠完美无瑕的名誉添了几缕瑕疵,令藏天周详的计划里多了意料之外的变数,更差点因为藏天的怒火。搅乱了全盘部署。 好在现今一切都回到之前的轨道,锦绣的诬陷供词如期而至,藏天的心神也迅速进入状态。 “启禀圣上,此物确是隐卫之物,特殊记号一应俱全。是一般人仿制不出来的!”藏天放下令牌,回答的面不改色。 睿帝脸色一沉。“这么说,锦绣此人是隐卫的密探,也是属实?” 藏天依旧不急不缓的回答,语气沉稳,态度平静,“从这个令牌看起来,锦绣此人应该是微臣隐卫的成员。” 藏天的回答令在场的几位都变了脸色,睿帝是气红了脸,尉迟太尉饶有趣味的看着藏天淡定的态度,脸上似笑非笑。 秦老夫人则是迅速看了柳新雅一眼,后者不加防范的面露惊异之色,令秦老太君心中的疑虑又放下几分,看来柳新雅确实毫不知情。 柳新雅则是意外藏天承认的干脆,她本以为凭借隐卫的实力,在令牌上做点什么是完全可能的,尤其因为吉祥之事,这个令牌的找寻过程多费了不少功夫,在这期间,藏天只要稍动手脚,就可以解除危机。 再不济,只要藏天不承认这个令牌是隐卫的东西,那应该也能行得通,却想不到藏天居然完全承认下来,那么公子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小醅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藏天公子在宫里的几个真正的隐卫密探什么都没做,一直按兵不动,显然得到了另外的指示。” “难道是时间来不及部署?还是公子太轻敌,以为只要直接对付皇后就能平安无事?”柳新雅实在摸不透藏天的心思。 小醅自然也摸不透藏天的心思,对于藏天这样心智坚定的人,要找到破绽本来就很那,因此它也只能静观其变。 睿帝语气森然地开口,“那么这个人犯供认镜天指使她们对朕的皇嗣使用麝香谋害之罪,也确有其事?大胆镜天,居然犯下劫天牢将人犯偷梁换柱的重罪之后,还敢向朕的皇嗣下毒手!” 睿帝之前一直隐忍,对镜天为了救云君筠所犯的重罪故意忽略没有追究,一方面是因为镜天跟云君筠都死了,何况武皇贵妃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犯不着为了武皇贵妃讨什么公道;另一方面也是怜惜云君筠就算苟且活命,却已经形同废人,更是为了对藏天的惜才之心,但是现在藏天居然坦然的承认,莫非真的是恃宠而骄起来? 藏天面色不改,却跪下诚恳的回答,“陛下容秉,关于这项指控,微臣是冤枉的!父亲为了母亲,确实做了错事,这一点微臣不敢狡辩,但是父亲那么做,只是为了要救一个无辜的人枉死,这一点吉祥宫人的认罪已经证明了,若是圣上一定要追究父亲这一项罪状,微臣甘愿替父受罚!但是其他莫须有的罪名,微臣是万万无法承认,请圣上为微臣做主!” 睿帝面色有所缓和,深深地看着藏天从容不迫的喊冤,他第一次发现,藏天的脸居然跟云君筠如此相似,尤其是那份出尘的气质,任何时候都不慌不忙的从容风度,简直跟云君筠如出一辙。 怎么面对着藏天那么久,到现在看出这一点?果然不愧是云君筠的儿子,睿帝眼眸微动,面色缓和。 “带人犯上来,朕要亲自审问!”睿帝没有看藏天,却直接对着柳新雅下令。 柳新雅眼皮跳动了一下,躬身退下,亲自前往暂押锦绣的偏殿提审,有些事,她还要最后一步确认。 华音尽责的守着锦绣,没有对话,也没有任何交流动作,小醅在柳新雅不在的时候就一直关注这里,不但注意锦绣有任何小动作,更是为了柳新雅特意留意了华音这个人。 此人绝对是个聪明人,深谙宫中门道,恪尽职守,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小醅对华音如此沉的住气,评价很高。 “锦绣,皇上很重视这件事,有话要亲自问你,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供词上所说的句句属实吗?”柳新雅盯着锦绣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问到。 锦绣眼里闪过一丝解脱的欣慰,“句句属实!奴婢只求速死!” 柳新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见了皇上,好好回话,说不定你的造化到了!” 听了柳新雅意有所指的这句话,锦绣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华音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面色纹丝不动。 柳新雅满意地看了华音一眼,“这就带着人犯跟我走吧!” 华音举手拎起锦绣,虽然锦绣个子不高,但全身的镣铐分量就不轻,华音这个动作驾轻就熟,显然身手不凡,柳新雅突然有种有捡到宝的感觉。 小醅传音,“这个华音实力深不可测,小黑都说她是不能轻易惹的。” 柳新雅叹息着,“吉祥手下得意的干将,想来这些素质都是基本的,我只希望她是个心思单纯之人!” 锦绣的供词真的无懈可击吗?柳新雅开始飞快的思考。 锦绣自称京城人士,可是小醅的得到的讯息她明明是地道的岭南山地人,这一点能否成为破绽呢? “小醅,你能不能探测出锦绣的家乡具体的位置,能不能探测出她的家人?”柳新雅突然传音给小醅。 小醅回忆了片刻,“从锦绣的记忆里我只能知道,她出生的山寨就在一个瀑布边上,已经深入山林之中,她的家是寨子里唯一种满跳舞草的那座竹屋……” 柳新雅若有所思,“你说带她的家人过来,能不能令锦绣说实话?” “不是吧,岭南那么多山,那么多瀑布,找一个山寨,难度太大了吧!”小醅夸张的惊呼。 “所以你要继续努力啊,看看能不能挖出她记忆深处的东西,必须是哪座山?哪条道?还有她最重视的亲人是哪个?有什么特征?”柳新雅循序渐进的启发小醅。 “小雅,你不会打算为了帮公子,利用人家的家人威胁吧?”小醅突然沉声道。 “小醅,你想什么呢?不过就是让她说实话,没人会伤害她的家人,其实锦绣也是身不由己,我也想帮她。”柳新雅的心境多了一丝沉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 退让 甘露殿外,藏天向尉迟太尉深深作揖,“太尉慢走!” 尉迟太尉看着藏天,有欣慰也有赞赏,“你很好!不愧是留着尉迟血脉的孩子,君筠有你这样的儿子足矣!” 藏天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霾,只是因为尉迟血脉吗? “多谢老太尉谬赞!我定不会辜负父亲母亲的期望!”藏天回的非常谦卑。 “不错,你有这样的志气很好!”尉迟太尉像一位慈祥的长者,拍了拍藏天的肩头,“回去吧,圣上那边估计是快审完了!” 走了没几步,尉迟太尉忽然转过头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关于这件事,要不要老夫出面?”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多谢太尉关心,我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全凭圣裁!”藏天回答的斩钉截铁。 尉迟太尉点点头,便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秦老夫人跟上尉迟太尉的脚步,走过藏天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希望有一天你能唤我一声外祖母!” 藏天的神色更加谦卑,再次一揖到地,“老太君慢走!” 秦老夫人步履一顿,随即挺直了脊梁,一声细若未闻的叹息传来,“藏天家主有空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藏天置若罔闻,低垂着头,恭送着尉迟老太尉一家离去。 尉迟太尉算得上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面对他的时候,自己的心却没有丝毫的悸动跟期待。或许这种带着算计跟利用的亲情本来对他而言,就只不过是一种待沽的筹码! 如此想着,藏天清润的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回到甘露殿书房外等候。 “圣上唤您进去。藏天大人这边请!”禄公公亲自出来招呼。 藏天知道皇上已经问完了锦绣的口供,接下来,不管圣上究竟还相不相信隐卫。他都必须鲜明的表明隐卫的态度。 “微臣见过圣上!”藏天跪下行礼。 沉寂,长久的沉寂,皇帝没有任何的回应,没有免礼平身,也没有想象中的天子震怒。 这样的沉寂换做一般的臣子,或许早就被这种浸透到骨髓里的压抑气氛给折磨的情绪失控,高地求饶。但是藏天还是像往常那般的镇定,额头轻触地板,继续说道:“微臣见过圣上!” 皇帝仍未作声,藏天继续低伏着。 两人就像是两个斗气的顽童,谁都不想做先松口的那个人。 藏天知道。这场斗争中,拼的无非是皇帝对自己的信任,还有自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强势。越是强势,越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只有做贼的人才会心虚! 这是勇气与皇权的碰撞,这是心智与帝王权术的斗争,他输不起。 柳新雅担忧的看了藏天一眼,锦绣的供认远比对着吉祥说的更具体,几乎毫无破绽。她似乎对隐卫的运转非常熟悉,说了不少隐卫不为人知的方面,虽然没有涉及敏感的题材,但是那些模棱两可的说辞,更能引起睿帝的猜忌。 锦绣很聪明,事事都推在镜天身上。从她的供词里分明透露出一个意思,这一切都是镜天做下的事,藏天全然不知,虽然侧面可以证明藏天确实是无辜的,但是对镜天的污蔑却是死无对证的! 这一点对隐卫来说,是致命的!而藏天身为现任隐卫家主,是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柳新雅忐忑不安,藏天跪地不语之时,睿帝已经有了决断。 “朕已经问清楚了,此事都是镜天一人所为,既然镜天已死,朕也不想将此事的事态进一步扩大,而且藏天之前为朕立下大功,这件事就此了结吧!藏天你代父上书认罪,然后公告天下,朕就不会继续追究你隐卫的责任!”睿帝面露倦怠之色,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失望。 睿帝这番意味深长的说辞,柳新雅听得动容起来,睿帝对藏天的爱护真是没说的了,连这等谋害皇嗣,足以被灭九族的重罪都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不过,她知道藏天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只见藏天几乎匍匐在地,沉声开口,“请圣上宽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绝对不会写这份认罪奏折的,因为家父清白的名誉只能由我这个做儿子的为他守住了!微臣恳请,圣上彻查此事,让奸人的阴谋彻底曝光于天下!” “你……不识好歹,朕一片维护你的爱才之心,连这等谋逆之事都可以容忍,若不是看在你还算忠心,之前为朕彻查出了朕的龙床之上的阴谋,你以为,朕会放任此事,你父亲做下的好事,丽妃的孩子就是那个锦绣在你父亲的授意之下用麝香谋害流产,还试图诬陷皇后……藏天!你不要以为朕爱惜你的才能,就可以放任你继续犯上!”睿帝狠狠地掷出了手里的茶盅,暴喝出声。 藏天的拒绝在柳新雅的意料之中,涉及自己父亲的名誉问题,藏天必须硬挺到底,从孝道来讲,藏天若真的牺牲已经死了的镜天来保住隐卫,藏天这一生也一定蒙上了一层阴影!就凭藏天的骄傲,他是绝对不会用这样几乎示弱的方式换取隐卫的平安。 藏天的恳求还在继续,“微臣愿意暂退家主之位,隐卫家主之职请圣上另外派人接管,只求圣上能将此事交付专员审理,还微臣父亲一个公道,我父亲已经死了,他不能从坟墓里跳出来为自己辩解,那么就让我这个儿子为他尽最后一份心意――圣上!那个阴谋陷害我父亲的人还在暗处得意,微臣不能让这样的罪人逍遥法外!” 睿帝震怒之情还未过去,就被藏天的恳求惊呆了,隐卫家主之职,数百年来铁板一块的隐卫从来不曾让皇室有任何机会渗入,就算是他如此抬举藏天,也没有试图打破这样的惯例,想不到藏天才刚刚接手隐卫居然就把这样的机会拱手奉上! 某非真的另有隐情?还是藏天的忠心已经到了对他如此推心置腹的地步。 睿帝看着藏天一片坦诚的神情,对这个才能出众的臣子突然有些迷惑了,那么他该顺水推舟?还是网开一面? 睿帝沉吟不断,神色间多了一丝意动。 柳新雅则几乎要为藏天喝彩了,公子如此表态,圣上的天秤一定会更向他这边倾倒。 “既然藏天爱卿态度坚决,那么朕就成全你一片孝心!”睿帝把玩着桌上的白玉镇纸,沉吟着,“宣赵王世子李莫离进宫!” 藏天再次深深拜倒谢恩,他明白自己争取到的机会已经来了,圣上既然找了跟他私交良好的李莫离过来,显然就是在给他自己申辩的机会。 赵王最近有点烦。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好事,一桩桩全都黄了。 先是藏天那个小子居然运气十足的查出了龙床上麝香的秘密,这个枉费他千辛万苦隐瞒至今的秘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识破,就这件事便足以令赵王深受打击! 对于多管闲事的藏天,赵王现在是大为不满,得知隐卫镜天的死讯,着实令他暗暗有种出了气的感觉,要知道老谋深算的镜天就是隐卫最大的依仗,如今藏天就算向来聪明,但是凭他未到弱冠的年纪匆匆执掌隐卫,现在的隐卫已经不足为惧! 目前赵王更担心的是,眼看着圣上自己的子嗣即将诞生,那么世子李莫离当太子的机会更加渺茫。 本以为借助尉迟太尉府跟世子的联姻,能多争取一个助力,趁现在睿帝还未有皇子,再最后争取一下立储的事情进展,却不料,尉迟登昆这个老狐狸居然开始对着他打太极,绝口不提婚事,估计也是冲着皇上自己的子嗣另有打算了。 赵王有些烦闷,世子李莫离最近也不知又犯了什么犟性,整日里死气沉沉,早出晚归,对着他说不上两句话便借口他的“惠民福禄”有事,匆匆离开,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连找个帮手都那么困难! 看看人家齐王世子李少腾连军务都放下了,整日在齐王府里跟齐王神神秘秘不知在谋划什么? 就连大名鼎鼎的傻瓜王爷晋王都进京了,如今各地藩王齐聚京城,若想让太子之位早日确定下来,他们这些王爷不联手起来不行,赵王眉头深锁,仔细谋划起来。 宫中最近就彻查麝香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尉迟皇后像疯了一样清查后宫,据说刑囚了很多人,还死了不少! 看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赵王笑容里多了一丝快意,睿帝的后宫越乱越好,自古后宫靡乱的帝王,哪个不是遗臭万年,看来是时候,给睿帝的家事里添一把火,让火烧得更乱一些! “传令下去,让那些死了的宫人家属去闹,闹得越大越好,另外在坊间,把皇后失德的暴虐行径散布出去,本王就不信了,这回尉迟太尉那个老狐狸还不焦头烂额!”赵王的指令逐条散布。 发布完指令的赵王仿佛心中的郁气得以抒发一般,信步走出书房,去探望许久未见的赵王妃。 王妃近日办的事都很合他的心意,值得嘉赏一番。 “启禀王爷,圣上招世子进宫面圣!” 赵王面露喜色,睿帝果然还是高看他的世子一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赵王的盘算 赵王最近有点烦。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好事,一桩桩全黄了。 先是藏天那个小子居然运气十足的查出了龙床上麝香的秘密,这个枉费他千辛万苦隐瞒了数年的秘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识破,光这件事便足以令赵王深受打击! 对于多管闲事的藏天,赵王现在是大为不满,得知隐卫镜天的死讯,着实令他暗爽不已,要知道老谋深算的镜天就是隐卫最大的依仗,如今藏天就算素有聪明过人的美誉,但是凭他未到弱冠的年纪便匆匆执掌隐卫,现在的隐卫已经不足为惧! 目前赵王更担心的是,如此一来,圣上自己的子嗣即将诞生,那么原本借助朝臣们的压力,尽快让皇上从藩王世子中,挑选合适的人选立太子的机会更加渺茫。 本以为借助尉迟太尉府跟世子的联姻,能多争取一个助力,趁现在睿帝还未有皇子,再最后催促一下立储的事情进展,却不料,尉迟登昆这个老狐狸居然开始对着他打太极,绝口不提婚事,估计也是冲着皇上自己的子嗣开始另外的打算了。 令赵王更加烦闷的是,世子李莫离最近不知又犯了什么犟性,整日里死气沉沉,早出晚归,对着他说不上两句话便借口他的“惠民福禄”有事,匆匆离开,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有话想跟儿子谈谈都得另找机会堵人!赵王本打算好好跟儿子谈谈下一步计划,但是世子百无聊赖无精打采的样子,不断打击着赵王的积极性。 看看人家齐王世子李少腾连军务都放下了。整日在齐王府里跟齐王神神秘秘不知在谋划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世子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就连有名的傻子王爷晋王都进京了,那个看似体弱,实则精明似鬼的晋王世子李昱吉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听闻晋王世子跟齐王走的比较近,若两者有了什么协议。他赵王就被动了! 如今各地藩王齐聚京城,若想让太子之位早日确定下来,他们这些王爷不联起手来是不行的。赵王爷眉头深锁,深思起来,那么用什么筹码才能拉拢那些心思各异的王爷? 恐怕还得利用一下皇帝的心思,只有睿帝有了威胁到那些王爷安稳日子的举动,他才有机会从中找到机会。 宫中最近就麝香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尉迟皇后像疯了一样清查后宫,据说刑囚了很多人。还死了不少! 仔细通读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赵王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快意,睿帝的后宫越乱越好,自古后宫靡乱的帝王,哪个不是遗臭万年。看来是时候,给睿帝的家事里添一把火,让火烧得更乱一些! “传令下去,让那些死了的宫人家属去闹,闹得越大越好,另外在坊间,把皇后失德的暴虐行径散布出去,本王就不信了,这回尉迟太尉那个老狐狸还不焦头烂额!”赵王的指令逐条散布。 发布完指令的赵王仿佛心中的郁气得以抒发一般。信步走出书房,去探望许久未见的赵王妃。 王妃近日办的事很合他的心意,值得嘉赏一番。 萧府侄女们的婚事都有了眉目,萧裕瑾跟萧裕芯定下的基本都是赵王指定的人家之一,萧裕瑾定了户部尚书的嫡长子刘洪泉,萧裕芯定了京兆尹府的独子。这两户人家虽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世家贵胄,但是都是实权位置上的官员,等到喜事谈成,以后他们几家的利益便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连萧裕瑾那个从二房过继过去的状元哥哥萧景臣死了郡主未婚妻之后,都传出了跟礼部尚书郭旻泰的女儿郭大娘子在议婚期的喜讯。 这些姻亲脉络之下的盟友渐增,令赵王心情舒畅了不少,赵王妃的出生虽然不高,但是她娘家对赵王的鼎力支持,还是令赵王相当满意。 想到睿帝娶的尉迟皇后,跟他的王妃相比,显然自己的王妃比较省心,何况世子李莫离的人才出众,赵王对自己的后院的安宁祥和多了几分自得,女人嘛,娶一个省心的就足矣! 至于萧裕凤跟萧裕润因为家人正在来京的途中,婚事问题还存在的变数,赵王已经不太在意了。 赵王知道萧裕润是王妃偏爱的,舍不得她受委屈,看不上赵王给王妃的那些门第不高的官员家世。 而萧裕凤则是因为萧府二房地位独特,身为漕帮女婿的萧望荃根本不求女儿能嫁入京城官宦世家,因此,赵王妃根本干涉不了萧裕凤的婚事。 对于王妃那点小算盘,赵王还是有自己的打算,若王妃坚持世子纳一个萧家娘子做侧妃,他宁愿选择有漕帮江湖背景的萧裕凤,也不会要一个过气的一品大员的外孙女萧裕润! 信步走在花园中,赵王的思绪纷繁不断。 若圣上真的坚持立自己年幼的皇子为太子,那么不妨争取一下摄政王的位置,当一个未来皇上依仗的贤王,就像他现在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为今之计,只希望世子李莫离不要失去了睿帝的欢心,多办几桩实事,在朝臣之中累积高一点的威望,那么以后辅政幼主的机会更多几分把握! 李莫离现在办的有声有色的“惠民福禄”已经为他累积了极高的民间威望,但是光有贤名,没有实权还是不够的! 看来秦大将军跟那个继承了他神力的女儿相认之事必须加快进度了……赵王眯起了眼,探子的回报,午儿已经成功引起了秦大将军的注意,因为表现出色被提拔为亲兵,大将军进行亲自栽培,看来一切都稳步发展,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午儿的身份不被人发现,就可以让他们父女相认了! “启禀王爷,宫里来人请世子殿下进宫一趟,是仇公公亲自来传旨的!”暗卫突然出现在赵王身侧,低声汇报。 “仇公公亲自出马?必然是大事,本王亲自去接旨,你去找世子回来!”赵王当机立断立即转身。 仇公公候在在正厅之中,神色间颇多焦虑,一改往日的沉稳,频频望向门户。 待见到赵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仇公公连忙迎上,“咱家参见王爷!”跪拜间,给赵王递上了屏蔽左右的眼色。 赵王挥手让左右退下,仇公公为人向来稳重,从来没见他如此不安,赵王心中一凛,莫非宫中有变! “王爷,出大事了!小的得到消息,隐卫藏天家主的身世揭晓,居然是镜天家主跟当年谋害武皇贵妃的嫌犯云尚仪云君筠的儿子!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仇公公小声地将今天甘露殿发生的事情向赵王一一讲述了一番。 赵王听了,紧蹙眉头,惋惜地说,“可惜,居然没有将尉迟皇后给彻底废掉,居然只死了一个小小的宫人就结了案,老爷子要是知道他爱妃的死因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如此草草了结,非气得活过来不可,哈哈,也算出了本王当年被先帝无故责打出气的一口恶气!”像是想到了什么赵王突然笑的很欢畅。 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丝苦涩,笑声一顿,赵王的神色凝重下来,“既然藏天跟尉迟太尉府的关系如此亲近,以后隐卫的中立地位还能不能维持住,还是个问题呢!藏天年幼,镜天这一死,他还不是被尉迟登昆那个老狐狸牵着鼻子走!” 仇公公尖锐的嗓音适时的响起,“王爷,藏天大人已经向皇上辞去了隐卫家主的职位!镜天大人被人指证是麝香谋害皇嗣的主谋,圣上念在他人已经死了,藏天大人又立有大功,本想网开一面,只要藏天大人上书代父认罪,就不予追究,却不料藏天大人为父申冤,坚决不肯写认罪书,惹得龙颜大怒,现在宫里闹翻了,皇上传旨让世子爷进宫就是为了接手此案的调查!小的生怕手下人消息传递有误,特意亲自领了差事过来一趟!王爷,您恐怕还得跟世子爷通个气才是!” 赵王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藏天果然年轻气盛,居然如此不识抬举,皇上那样的性情,难得对人这么宽厚,竟然被人当众拒绝,看来圣上的面子是过不去了!哈哈,不错,不错,遇事首先想到的还是本王的世子,看来圣上更看重的还是吾儿!” 仇公公谄媚的赔笑,“那是当然的,世子殿下英明神武,这等小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恭喜王爷,这下隐卫的生死可是掌握在您的手中了!只要王爷稍微……那隐卫以后还不是为您马首是瞻!” 赵王却板起了面孔,“胡闹!本王岂会做出这等狭恩图报,背后算计的小人行径!本王一定会让世子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仇公公这个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有些讪讪地恭下身子,“是,是,小的愚钝,嘴拙说错了话,请王爷责罚!” 赵王眼里闪过莫名的光亮,屈尊降贵地轻拍仇公公的肩头,手里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滑入仇公公的袖袋。 “你做的很好,本王明白你的忠心!这次的事也幸亏你的消息及时,本王才不至于太被动,世子接手的这个案子可大可小,做的好未必有好处,但是处理的不好,后患无穷!”赵王的笑容高深莫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章 莫名担忧 休闲馆里,最受欢迎的茶艺大家苏棉棉正在表演新品茶叶“方山露芽”的茶道展示,这款茶从采摘到炒制都是由苏棉棉亲自完成,从上市至今短短数日,“方山露芽”的名气就已经红遍京城的街头巷尾。(.好看的小说) 而苏棉棉更是利用“方山露芽”将煎茶之法发挥到了极致,因此方山露芽一经面市,就凭借此茶独有的灵秀之气,祛禁涤滞,致清导和,彰显中澹闲洁,韵高致静之茶韵本色,成为京城老茶客之间交口称赞的名品茶! 这项推出新品名茶的措施,就是“休闲馆”为了降低茶楼的运营成本,想出来的办法。 休闲馆在京城名气渐响,触及了一些老资格茶楼的利益,虽然休闲馆真正的老板是赵王世子李莫离,但是世子不打算用赵王府做靠山,而他自己的威慑力还不足以震撼那些老字号的茶楼,要知道这些茶楼的背后都是京城局指可数的世家产业! 比如隐卫的“清在堂”,欧氏的“黄松轩”……哪一家都是背景雄厚,因此这些茶楼一旦对那些茶客们常喝的茶叶种类统一提价,“休闲馆”的经济危机就加剧了。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李莫离跟阿竹两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幸得苏棉棉倾力相助,将这款因为汉室战乱消失殆尽的贡茶“方山露芽”重现大周! “方山露芽”的历史特色,加上如此引人入胜的口感,重新成为贡茶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而“休闲馆”也因为有了这款新茶,开始拥有自己的特色招牌。那种仰人鼻息的局面开始改观,因为“方山露芽”也成了其他老字号茶楼供不应求的茶叶种类。 阿竹捧着茶盅,美美的品位着这款据说以前只有皇上才喝的茶汤,心情无比舒畅。 痴痴地看着苏棉棉素手飞扬。轻声慢语的展示茶艺,阿竹回味着苏棉棉今晨收下了他送的蜀锦香囊,对着他展颜一笑的娇俏模样。傻傻地笑了! 随着红娘子那些人突然无声无息地从苏棉棉家中消失,苏棉棉心头压抑良久的负担渐渐消失。 阿竹在她危难之时的鼎力相助,也开始融化了苏棉棉冰封的心,她渐渐敞开心扉试着接受阿竹的美意,见到阿竹时不时便对着她发呆的傻样,一丝陌生缠绵的情愫渐渐在苏棉棉心中盘踞。 相较于阿竹守得云开的春风得意,世子李莫离的上空却乌云密布。他食不知味地喝着茶,神色游离在热闹的人群之外,俊美的脸上充满忧郁之色,深潭一般黝黑的眼眸里是一片死寂。 李莫离现在周身充满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从上次在宫门口见到藏天跟柳新雅之间的默契开始。他整个人就开始颓废起来。 回过神的阿竹,抬头就看见主子又是这样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关切的询问,“世子爷,这方山露芽合您的口味吗?” “嗯!”李莫离魂不守舍的哼了一句。 “目前第一批新茶已经销售一空,还是提高了原售价三倍的价格卖出去的,就这样预定的也几乎供不应求,我看咱们得从乌棚村多找些年轻娘子去采茶。苏娘子说了,要心灵手巧的,这样的茶叶才有灵气!”谈到目前茶楼的情形大好,阿竹的语气志气满满。 可是以往一听到赚钱了,就眉飞色舞的世子殿下,居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阿竹叹了一口气。懒洋洋地指着李莫离背后,“咦,柳小娘子怎么有空过来?” 话音刚落,李莫离已经起身行动,窜到大门前,身手敏捷到连坐在门口的茶客只觉得有微风拂过。 阿竹踱着步子,寻着李莫离的背影来到休闲馆大门前,有些抱歉的开口,“爷,实在不好意思,小的认错人了!” 李莫离刚显露出的一丝神采,顿时消失殆尽,神色黯然。 阿竹这招不是第一次使用了,但是对现在世子这样的状态却是百试不爽,开始世子还会责备两句,可是现在连处置阿竹这等恶作剧行径的兴趣都没有了! 阿竹担忧地看着李莫离,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开口,“爷,王府来人了!” 李莫离眼睛一眯,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来点有新意的!” “不是,是萧侍卫长亲自来的,看来是有要事。”阿竹着急的推着李莫离。 李莫离抬眼向街上望去,果然看见萧逊正策马飞奔而来。 “世子爷,快回府接旨,宫里来人了!”萧逊一见到李莫离,忙不迭的跳下马,气喘吁吁地禀告。 李莫离神色一正,扯过萧逊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深深看了阿竹一眼,便打道回府。 阿竹跟了李莫离多年,知道世子的意思,是让他打探消息的意思。 “萧队长,辛苦了,要不要来小弟店里喝杯茶再走?”阿竹笑眯眯地对着萧逊施礼。 萧逊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些神秘的开口,“今天不行了,老哥我早就听说你店里的新茶香的很,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今天来王府传旨的居然是仇公公本人,一来就跟王爷两人密谈了一番,看来宫里出大事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阿竹立即正经起来,“正事要紧!世子爷的马就在旁边,这就带您过去吧!” “听说宫里最近在查一些违禁品,似乎事情挺严重的!”阿竹一边带路,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哎,你也不是外人,开个茶馆糊口不容易,老哥我就违例提点你一下,日后出入茶馆的客人要小心一些,这几日肯定会有不少散布消息的人进出,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管他们说什么,这是王爷的命令,你可别傻傻地撞上枪口了!”萧逊压低了声音,对着阿竹说道。 阿竹神色一凛,面露感激之色,“老哥真是够意思,时刻都不忘提携我这个犯事的旧部下,小弟多谢哥哥!” “你那事,也是哥哥办事没办好连累你的,王妃迁怒,是我对不住你,害的你从王府侍卫的官职沦为低贱的商贾之列,有机会我一定会罩着你的!”萧逊耿直的性子一如既往,他满眼的认真,倒让阿竹多了几分汗颜。 来到马厩,店里的小厮也将阿竹要的东西送到了,阿竹亲自将一小包“方山露芽”交到萧逊手里,诚恳地说:“这个是小店的新茶,还算拿的出手,特意送给哥哥尝鲜,小弟知道你家中的老母亲喜欢这一口,只要用煎煮之法泡制味道就出来了,哥哥拿回去试试,要是喜欢,再过来拿!” 萧逊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翻身上马,爽朗的哈哈一笑,“茶叶是我阿娘喜欢的,我就不客气了,有机会让她自己过来喝茶听书。” 阿竹目送萧逊绝尘而去的背影,目光柔和,当初对萧逊别有用心的一番打探,是他存着利用之心,后来王妃震怒,欲置他于死地,对此事阿竹一点也不后悔,想不到却让萧逊这个性格耿直之人一直记挂至今,这等真性情之人,确实值得一交。 回想着萧逊之言,显然赵王爷是打算散布一些消息,那么这些消息是什么呢?阿竹沉思片刻,抬手招来机灵的伙计顺子,低声嘱咐起来。 李莫离策马狂奔回府,那个宫里来人的消息,令他的心揪成一团,因为他知道柳新雅此时就在宫里,为了帮皇后娘娘办事,她已经在宫里滞留几天了。 幸好柳新雅早有安排,培养了廖娟等人严格按照酒方调配那几款经典鸡尾酒,才没导致“新醅酒楼”最大的卖点断货! 这些日子,李莫离不断派离庄的探子留意柳新雅的消息,从蛛丝马迹中,李莫离捕捉到现在尉迟皇后在后宫里雷厉风行的彻查基本都跟柳新雅有关,这一点让李莫离既为她高兴,又为她紧张。 能这么快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确实是柳新雅的造化,虽然李莫离心知肚明,这也跟藏天的鼎力支持分不开,反观自己能为柳新雅做的却很少,这一点令年轻的世子非常沮丧,他失落的也是这一点。 或许柳新雅选择藏天是对了,藏天已经接掌隐卫了,虽然经历了丧父之痛,但是藏天一向坚强自律,他一定能适应的很好,李莫离对藏天的感觉,很复杂,有儿时懵懂的崇拜,也有兄弟般的信任,他一直很亲近藏天。 但是藏天却对他若即若离,小时候李莫离很喜欢混迹在隐卫山庄里,意外的是,父王跟母亲都不反对这一点,因此对于这样名正言顺出去玩的机会,李莫离很珍惜。 即使在隐卫山庄里,藏天所学所练的东西,其实跟他一点都不一样,后来李莫离才知道,藏天的训练有多么的刻苦,可是李莫离却虚度了不少光阴,当时还暗自庆幸,现在回想却后悔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这也是现在藏天跟他之间差距的由来吧!藏天一直稳稳的走在他的前面,藏天的成就,就是他不断追逐的目标,对于一个如此受自己爱戴的兄长,他如何跟他争柳新雅? 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李莫离颓败的根本原因,对手如果是藏天,他根本没有争的勇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试探 李莫离面色凝重地步入正厅。[.超多好看小说] 仇公公早就机灵的起身相迎,赵王爷则是满意地看着俊美无双的儿子,一改往日的古板神色,微笑着受了李莫离的拜见。 “离儿,速速换上朝服,随仇公公进宫!皇上有差事给你,务必好好为皇上办事!”赵王爷语重心长的叮嘱。 “孩儿明白!”李莫离躬身回答。 虽然父王的言语不多,但是从他的神情看来,似乎不是坏事,那么皇上的差事很可能是对父王极为有利的美差――李莫离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泽,那么宫中就没发生什么大事,柳新雅应该还是安全的。 仇公公看着世子英挺的背影,由衷地感慨,“王爷,世子殿下越来越像先帝了……” “哈哈,是吗?你倒是有眼光!”这个马屁拍得赵王十分受用。 “奴才只是心中有感而发,关于今次事件,若是世子爷问起,奴才该怎么回话?”仇公公小眼睛一眯,压低了嗓音。 “什么都不用多说,只要让世子接下差事,剩下的本王另有安排。这件事,还得好好合计一下!”赵王沉思了片刻,对着仇公公下达指令,世子年纪还小,根本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圣上将此事交给世子调查,说白了还不是想让赵王出面替皇上分忧! 赵王身为皇上的兄弟兼得力的臣子,这么些年下来,对皇上行事的风格。赵王自问还是能摸出一些规律的,像这种敏感事件,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哪一桩不是他出面帮皇上搞定。 不过此事也正是李莫离积累威望的经过。更何况牵扯到隐卫的声誉,简直是老天都在帮世子,赵王端起茶杯掩住了嘴角的一丝自得。 甘露殿里。皇后悠悠醒转,习惯性唤人,“吉祥,打水……” 话音未落,尉迟皇后突然想起吉祥人已经不在了,睡前的一切记忆涌入脑海,皇后不由的悲从中来。她的吉祥已经永远的消失了,这个世上最忠心最无私对待自己的人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吉祥,吉祥……”尉迟皇后喃喃地唤着吉祥的名字,泪水潸潸而下。 “娘娘,您醒了!”清脆的嗓音在帷幔之外响起。柳新雅温婉的小脸出现,一条温热的帕子递上前来。 尉迟皇后愣愣地伸手接过帕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新雅熟练的张罗一切。 柳新雅似乎完全取代了吉祥的位置,只见她悉心的撩起皇后床前厚重的帷幔,却刻意留下最里面那层轻纱,先递上帕子伺候皇后初步整理好仪容,才搀扶着皇后下床。 这个是皇后起身的习惯,任何时候她都是仪态端庄的,就连睡醒之初的模样都不会轻易示人。因此吉祥每日伺候皇后都是留下最里面的纱幔最后撩起。 柳新雅看过吉祥伺候皇后起身的经过,便多了个心眼记下。 柳新雅知道吉祥的突然离世,对于一向十分依赖吉祥的尉迟皇后而言,打击是十分沉重的,加上皇后的情绪一向不太稳定,为了能让皇后早日适应。首先从生活上就不能令皇后有任何不方便的感觉。 像皇后这样思虑过重的人,还要让她费神去适应日常生活的改变,显然会加重她精神上的负担,对皇后的情绪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因此,柳新雅将皇后身边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地跟吉祥在世的时候一样,连皇后细微之处的小习惯都顾及到了,果然正在伤心的尉迟皇后都关注到了柳新雅贴心的小动作。 “娘娘,您的眼睛哭肿了,用冷热帕子交替敷一下,眼睛感觉会舒服一些!”柳新雅轻声建议,递上另一块帕子。 尉迟皇后捂着帕子,听着柳新雅忙碌的动作声,心里有一些感动,“小雅,你做的很好,难为你观察的这么仔细,本宫很满意!就仿佛吉祥还在一样……” “娘娘,吉祥姐姐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为娘娘尽忠,奴婢定然不负吉祥姐姐的托付,以后会好好伺候娘娘,也请娘娘节哀,千万振作起来!”柳新雅灵动的大眼,诚挚的看着皇后的脸。 皇后亲拍了她的头,“本宫明白!可是心里想起吉祥就难受……吉祥的后事怎么办的?” “回娘娘话,秦老夫人亲自督办的,给吉祥姐姐换了衣裳,收拾整齐了送出宫的,老夫人说会给吉祥姐姐厚葬,请娘娘放心!”柳新雅恭敬的回答。 “母亲大人亲自打理,定然会办的风风光光的,本宫很放心!回头你再替本宫送一套头面给吉祥,让她走的安心一些!”尉迟皇后神色黯然。 “是,奴婢接旨!娘娘放心吧,吉祥姐姐一定不会有任何遗憾!”柳新雅知道这是皇后变相的提升吉祥的份位,只是碍于吉祥已经是罪人的身份,不能正大光明的下旨追封,便只有用相应的头面来弥补这个遗憾了。 见柳新雅机灵的理解了她的意思,尉迟皇后心中安慰,果然不愧是吉祥赞不绝口的人,这个小娘子果然很讨人喜欢。 柳新雅伺候尉迟皇后用过一碗燕窝粥,见皇后的气色好了许多,便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锦绣已经招供!” 尉迟皇后眉头微蹙,“哦?她招了什么?” 柳新雅略微思索了一下措辞,然后将皇后睡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包括锦绣对隐卫镜天的指认。 意外的是,皇后居然一脸的平静,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在听一个外人的故事一般。 “……现在皇上已经传召赵王世子进宫,现在这个时辰想必世子已经进宫了。”说完这些,柳新雅吐出一口气,缓了缓神。 柳新雅十分关切尉迟皇后的情绪,措辞非常小心,见皇后出忽意料的平静,总算放下心来,看来皇后的情绪问题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要在可控范围内,皇后依然十分睿智。 “锦绣不可能是镜天的人!”尉迟皇后冷不防冒出一句,令柳新雅目瞪口呆的话。 尉迟皇后看着柳新雅吃惊的样子,红唇一弯,冷然一笑,“谋害皇嗣这样的谋逆重罪,若真的是镜天行事,就绝对不会留下活口!镜天是什么人,掌握隐卫多年,行事老辣!隐卫的地位超然,目空一切,借着武皇圣谕,跟本朝几大世家都有过节,我们尉迟府就是其中之一!斗了这些年,我们从来没有抓住过他任何把柄,就算小过失都不曾有过!更不用说锦绣供认的这种罪名,她的供词分明是蓄谋已久的栽赃陷害!” 这番话柳新雅听得是敬佩万分,尉迟皇后果然眼光独到,居然直击问题要害,“皇后娘娘英明!”柳新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内心的震撼,镜天若是活着,一定会视皇后为知己的。 镜天可是大周朝资格最牛的老牌间谍头子,别说他要谋害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他想让丽妃无声无息的消失都易如反掌,就像当年他不动声色就能令云君筠顺利诈死逃出天牢一样,因此,镜天行事根本不用拐弯抹角,留下锦绣这么一个大活人当罪证的! 再说了,锦绣的表现确实也太拙劣笨拙了一些,居然被柳新雅这么一个半吊子小女官就吃得死死的,虽然皇后是低估了柳新雅前世耳濡目染无数间谍电影的经验打底,但是无论怎么看,连柳新雅都斗不过的锦绣确实段数太低!哪里有半点隐卫密探的能力。 “就算不知道云……尚仪跟镜天的关系,本宫也不会相信镜天是锦绣背后的主谋!不过,由此可见,锦绣背后真正的势力不容小觑,连隐卫令牌都能弄到手的势力,大周就没几个,至少调查范围缩小了,不是吗?”皇后眼里闪过精明的算计,突然转头认真地看着柳新雅。 “小雅,本宫让你送一个人情给藏天家主吧!怎么说他都是本宫的外甥!”尉迟皇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柳新雅。 想到藏天,就想到吉祥的死,藏天的咄咄相逼,吉祥最后委顿在地的模样顿时涌入脑海,尉迟皇后紧紧地抿起了嘴唇。 柳新雅眼睛一亮,“娘娘的意思是让奴婢协理赵王世子办事?” 尉迟皇后很满意跟柳新雅这样的默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不错,怎么说也是后宫发生的事,本宫身为后宫之主,总不能不闻不问吧?派一个得力女官督办也是本宫的权利,不是吗?” 柳新雅也不扭捏,她知道这件事也只有她最了解始末,更何况锦绣的真实身份只有她知道,她必须参与进去,才有机会揭露出来!如今尉迟皇后居然送了这个机会给她,真是及时! 于是,柳新雅利落地跪下接旨,“谨遵娘娘懿旨!奴婢定然不负娘娘期望,找出真相!” 尉迟皇后深深看着柳新雅喜形于色的样子,为什么如此高兴?是因为有了亲自为隐卫伸冤的机会?还是只单纯因为得到了主子的信任? 吉祥一直很相信这个娘子,就算明知她跟藏天关系匪浅依然如此看重,虽然皇后不明白吉祥的依仗是什么,但是她想试试柳新雅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柳新雅到现在的表现一直无懈可击,她的能力胜任吉祥的位置绰绰有余,但是她的忠诚还有待考察,尉迟皇后看着面前跪着的娇小娘子,眼眸闪动。 为了吉祥,千万别让本宫失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二章 “特基拉日出” 上阳宫,狭长的宫墙走道上,藏天的背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有几分落寞。[] “兄长,稍等!”李莫离策马从后而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藏天回头,清逸的脸上露出招牌式的淡漠的微笑,“世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李莫离被藏天的平静弄的有些不自在,怔了一下,迟疑着开口,“兄长,这件事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藏天面色不改,“世子殿下觉得,在下还需要跟您汇报什么?关于这个案子,在下能说的方才在圣上面前都说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世子殿下,您想问什么?” 李莫离看着高深莫测的藏天,有些着急,“兄长,这件事肯定是奸人诬陷,只要你告诉我可有什么隐情,我一定能帮你洗脱罪名!” “隐情就是世子殿下您得调查的责任了!在下只能说,我父亲是被人冤枉的,这件事跟我们隐卫半点关系都没有!”藏天看着李莫离,一本正经地强调。 李莫离有些语塞,对藏天突然的疏离,意外的挑高了眉头。 见李莫离欲言又止,藏天看了看左右,意有所指,“世子殿下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辞了,这件案子就拜托世子殿下跟柳司酝了,希望案情能早日水落石出!” 这件案子发展到现在,唯一令藏天心中有些安慰的就是皇后突然下旨让柳新雅协助赵王世子李莫离行事,监督此案的进展,而圣上也同意了。有了柳新雅参与其中,藏天的把握更多了几分。 皇后这个举动虽然令人费解,但是藏天明白其实利大于弊,要知道因为吉祥的死。按理皇后应该恨死藏天才对,但是突然让跟藏天私交甚密的柳新雅参与进来,关于此间的深意。藏天还需要仔细推敲一番。 李莫离接收到了藏天隐晦的暗示,顿觉自己冒失了,“兄长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只是兄长离开隐卫之后,打算去哪里?” 藏天在圣上面前,斩钉截铁的立下誓言,父亲的声誉一天没有挽回。他就一天不过问隐卫的事!因此,藏天暂时离开隐卫是势在必行了! “等我回去安排一下基本事宜,可能会带着父亲的灵柩回隐卫山庄下葬,此事本来就在计划之中,总要等到父亲后事办好之后才回来。希望到时候,世子殿下这里已经有了长足进展!”藏天略有沉吟,然后回答。 因为这件事的发生,睿帝所谓的陪葬皇陵估计是泡汤了,至于已经追封下去的封号会不会被褫夺,还得看睿帝的心情。 其实这些虚名,镜天在世的时候就从不在意,藏天更不会放在心上,送父亲回去跟母亲合葬。还安稳一些。 “那好,兄长慢走,到时候我一定会来送你们的!”李莫离拱手抱拳,深深地看了藏天一眼。 “多谢世子殿下费心!”藏天同样拱手还礼,两人的目光胶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新雅本打算继续留在甘露殿。等尉迟皇后适应了吉祥不在的事实之后,再离宫回家。 却不料,尉迟皇后意外的固执起来,当天就赶了柳新雅出宫。 原本柳新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她接替了吉祥的职位,以后常驻宫中就是必须的了,虽然跟她的本意有些出入,但是尉迟皇后情绪不稳,柳新雅也担心尉迟皇后会再出什么状况,便寻思着自己先接手吉祥的差事,以后再找机会脱身。 既然尉迟皇后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律,柳新雅也就顺水推舟的回新醅酒楼看看,要知道这些日子没有回去,她对酒楼的生意可是挂心极了。 虽然新醅有师父做阵,但是师父年纪大了,柳新雅担心杜为康过于操劳,也担心娇蛮的小公主阎嫣有闹出什么事来,说实话,这几日没有回去,柳新雅从心里想念着酒楼里的大家。(.) “新醅酒楼”的晚市依旧宾客如云,觥帱交错,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柳新雅站在大门前,静静地驻足观望了片刻,伙计们有条不紊的迎来送往,虽然忙碌但绝不忙乱,似乎一切已经上了轨道! 廖娟忙得脸颊红扑扑的,抬头看见门口又来了客人,连忙笑眯眯的迎上来,一见是柳新雅,喜出望外,“柳娘子,你回来啦!这几天忙坏了吧,快进去梳洗,我给你张罗吃的去!” 跟着柳新雅进宫充当侍女的扣儿,总算出了那个压抑的快把人逼疯了的皇宫大院,见到酒楼里熟悉的忙碌情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自由啊! 扣儿下定决心,下回陪少东家进宫的差事,打死她也不去了,那个皇宫美则美矣,就是太无聊,每天柳新雅有自己的事忙,她只能关在屋子里做针线,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随便走动,跟坐牢一样! 想到这里,扣儿低低地对柳新雅回了一句,“娘子,我去厨房帮忙!”说完,像挣得自由的鸟儿一般,一溜烟儿地冲进后院。 廖娟看着扣儿风风火火的背影,直皱眉头,“这个丫头,还是那么毛躁!” “廖姐姐别说她了,这几天把她闷坏了,她做的绣品都有一箩筐那么多了!真难为她了!”柳新雅抿嘴一笑。 “我看看,我看看,柳娘子又瘦了,才养回来的几两肉,就下去了,等会好好吃一顿――”廖娟拍了拍柳新雅的小脸,心疼的说。 柳新雅笑弯了眉眼,“我精神着呢,就是想咱们酒楼的烤鱼了,等会要大吃一顿!” 在宫里,鱼是宫人们几乎吃不到的东西,就是那些娘娘们,一般也不会食用,生怕鱼腥气玷污了自己吐气如兰的气息,宫人们就更不用说了,身上不许有异味是最基本的要求。 因此,柳新雅一说,廖娟就明白了,“没问题,咱们店里的烤鱼跟鱼肉羹可是最受欢迎的菜式呢!” “这几日店里没出什么问题吧?”柳新雅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 廖娟以为柳新雅是挂心酒楼的生意,连忙摇头,“娘子,你就放心吧,店里一切顺利,就连点那几款套餐里鸡尾酒的客人都没品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有客人不断询问怎么以前每天都有的花式调酒表演怎么断了?” 柳新雅脚步顿了一下,“嗯,我换件衣服就过来,你安排一下,等会我就登台表演花式调酒!” 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喧闹的新醅酒楼恢复了平静,柳新雅技惊四座的花式调酒表演自然为今日酒楼的收入增加了不少。 柳新雅拎着调酒壶,笑盈盈地进了杜为康的书房,“师父,几天没喝到我调的酒,酒瘾犯了没?” “嗯,确实有点馋了,今天调一杯‘特基拉日出’给我!”杜为康砸吧着嘴,期待地看着柳新雅。 柳新雅干脆利落的在杯中加入适量冰块,倒入特基拉酒,再兑满橙汁,然后沿杯壁缓慢地倒入石榴糖浆,使其沉入杯底,并使其自然升起呈太阳喷薄欲出状――“特基拉日出”完成! “师父,你是因为特别喜欢龙舌兰酒,才如此偏爱‘特基拉日出’?”柳新雅看着杜为康品酒中一脸投入的表情,好奇的问。 “你知道真正的龙舌兰酒该怎么喝吗?”杜为康眯着眼,看了柳新雅一眼。 “传统的龙舌兰喝法应该是,首先把盐巴撒在手背虎口上,用拇指和食指握一小杯纯龙舌兰酒,再用无名指和中指夹一片柠檬片,迅速舔一口虎口上的盐巴,接着把酒一饮而尽,再咬一口柠檬片,整个过程必须一气呵成,才能享受到最佳的口感!”柳新雅一边比划,一边解释,这种专业的问题是难不倒她的,就龙舌兰酒的喝法她至少能说出五六种,各种刺激的喝法都有! “不错,基本功很扎实!可惜我周游了数年,才从西域找到了这种适宜酿酒的龙舌兰品种,但是到底不是原产于墨西哥的那种生长在火山口的龙舌兰品种,因此我酿出来的特基拉口感怎么也达不到真正的龙舌兰酒的至纯至美。为师一直很遗憾,酿出了这样不完美的酒,因此这种酒为师从来没有将大力推广面世――直到你的出现,在鸡尾酒中,中和了苦涩口感之下特基拉,才能找回几分当年的感觉啊!”杜为康面露回忆之色。 柳新雅默然看着杜为康,师父一生都在不断尝试酿造各种酒,其实他是在疯狂的找寻前世的记忆吧?在这个陌生的大周皇朝,师父似乎从未找到自己的归属感,那么她呢? 同为穿越者,柳新雅的定位应该在哪里? 新醅酒楼筹建的时候,柳新雅以为这里就是她的归属,而师父跟小醅就是柳新雅最依赖的,但是今天看着没了她的新醅酒楼依旧次序井然的时候,柳新雅不是欣慰,而是一种淡淡的失落。 而小醅似乎也渐渐长大,就像这回自告奋勇跟小黑一起留在皇宫一样,小醅已经有了自己的同类伙伴,而小黑一向不喜欢人类,柳新雅一直都能感觉到小黑的敌意,她渐渐明白,小醅终于有一天也是会离开她。 杜为康的面容愈发苍老,精神似乎也大不如前,一直以来对师父健康的担忧再次困扰着柳新雅,终有一天,师父也会离开她的吧? 到那个时候,在这个古老的时代,她的归属究竟在哪里? 正如这杯“特基拉日出”,柳新雅能将不完美的龙舌兰酒,调配出完美的口感,那么她的人生该如何完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 良人 杜为康过足了酒瘾,满足的眯起眼,看到柳新雅若有所思的小脸,问道:“宫里的事进展的不顺利?你似乎有什么烦恼?” 柳新雅抬起头,冲着杜为康一笑,“师父,我的差事办的极好,说不定还能升职呢!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像往常一样,柳新雅将自己在宫里遭遇的一切娓娓道来,就像小朋友每天向父母汇报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一样,这是这些年来,柳新雅跟杜为康之间相处的习惯。[] 而杜为康则会仔细地聆听,中肯地提出自己的指点意见。 随着柳新雅阅历渐长,杜为康提意见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他在扮演一个耐心听众的角色,不动声色的引导柳新雅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 往往柳新雅就在自己的述说中,沉淀思路,整理出事情的头绪。 其实遇到任何事都可以这么做,找人说一说,说不定自己说的过程中,就能想出办法解决了,关键是那个肯听你说的人,生命中有这么一个值得信任的耐心聆听者,其实是十分幸运的! “这么说,你为难的就是明明你已经知道了锦绣真正的身份,却无法证明?”杜为康缓缓说道。 柳新雅小脸皱成一团,苦恼的点头。 “傻孩子,毫无根据的猜测难度确实很大,现在有的放矢的调查还不容易吗?证据没有,你不会创造证据吗?那个锦绣自身就破绽一堆,要找到矛盾之处并不难!”杜为康含笑捋须的模样显得有些老谋深算。 柳新雅却越听眼睛越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锦绣说自己是京城人氏,其实她的家乡是岭南的山民。生活习惯的细微之处一定有迹可循,只要能让人开始怀疑她的出处,那么我打算好让公子派人去找锦绣家人过来指认的计划。就顺理成章了!” 杜为康点着头,强调了一句,“做的隐密一些,这个锦绣本来就有死志,若是察觉了什么,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一切线索就都断了!” 柳新雅粲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我叮嘱了华音一定要看好锦绣,绝对不能让她再有机会自杀。等世子开始调查的时候,我会提醒世子,务必给锦绣一个错觉。她的陷害已经成功了,她只有活着,才能作为最有利的证人。” “看来你已经考虑的很周详了!其实这件事,你不必太过紧张,只要尽一份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够了,要相信藏天公子身后的隐卫真正的实力,看他这回连消带打的应对,就能知道,凭他的能力处理这件事其实绰绰有余!”杜为康严肃地看着柳新雅。语重心长的说。 柳新雅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于隐卫的事,她似乎太过关注了,杜为康心里明白,其实是因为藏天对柳新雅的提携在前。 他这个傻徒弟就是一个实心眼的姑娘,谁对她好。她就一门心思为人家打算,从世子李莫离,到公子藏天,其实潜移默化之中,柳新雅早就开始有所在意,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罢了。 柳新雅有些诧异的挑高了眉,掏出御赐的金牌,认真地回答,“师父,就当还公子这个人情,这回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杜为康眸子动了动,隐隐叹了口气,“为师的意思只是让你行事不可操之过急!” 柳新雅笑眯眯地收拾好酒具,清脆的应了一声,“我明白,师父放心吧,那您早点休息,我走了,晚安!”说完,便出了房门。 看着柳新雅已经开始抽条显现出少女风姿的背影,杜为康有种“家中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喜忧参半! 对于柳新雅,杜为康早就生出了父辈的感觉,杜为康两世都没有儿女缘分,这一世临老了,遇见柳新雅,似乎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因此,作为师父,杜为康若不能为柳新雅选择一个足以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良人,必然会成为他毕生的遗憾! 可是目前能选择的两个对象,一个家庭背景复杂,一个本身太复杂―― 赵王世子李莫离的身份高贵,赵王妃跟柳新雅又有过节在先,这些都是柳新雅跟世子之间的阻碍,而且赵王的野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李莫离的未来必然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血色之路。 身为柳新雅的师父,杜为康是不希望看见柳新雅挣扎在权利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因此,李莫离不是良人的印象,令杜为康一直很反对李莫离跟柳新雅的亲近。 至于隐卫藏天,从某种角度看,没有门第观念的隐卫其实很适合柳新雅,而且藏天对于柳新雅的来历似乎心知肚明,那么隐卫那条查杀穿越者的规矩,对于柳新雅而言就不存在任何威胁,而且藏天对柳新雅,似乎也更有心一些,那么藏天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了吗? 凭借杜为康多年观人的经验来看,藏天此人城府太深,虽然这是隐卫的环境造成的,身为未来的家主,藏天从小必须学习这些权谋算计!但是,纵然藏天的能力毋庸置疑,一个心机过重的人,无论他有多么的优秀,都不会成为任何一个做长辈的为子女选择的良配! 就单单从人品来看,单纯耿直的李莫离似乎比腹黑深沉的藏天更令人放心一些。 看来,这两个都不是合适柳新雅的对象啊,杜为康再次深深的叹息,那么,身家清白,普通老实的男子就一定合适吗?在杜为康的眼里,一般的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自己精灵聪慧的乖徒弟! 随着柳新雅年纪越来越大,出落的愈发楚楚动人,一般大周娘子,及笄之前就开始说人家,准备嫁妆了,杜为康可不想自己的徒弟因为这些被人说嘴。 要知道那些有些家底的人家,早在娘子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嫁妆里的大件物什了,尤其是古董字画之类的,是要经过时间淬炼,慢慢积累,才能显出价值,若是等到出嫁才开始张罗显然什么都来不及了,那么女子到了婆家一定会被男方家轻视! 对于柳新雅的终身大事的考量,一直盘踞在杜为康的心头,困扰不已。 对于师父的担忧一无所知的柳新雅,正因为对这个案子有了新的思路而兴奋,美美的泡了澡,舒舒服服的睡了无梦的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柳新雅就神采奕奕地抓着想撂挑子不干的扣儿,继续进宫当差去了。 无视扣儿幽怨的眼神,柳新雅教训她,“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侍女,你见过哪个娘子的侍女是天天换人的?现在宫里认的只有你,换人还得重新登记,你可别想偷懒啊!” 扣儿惭愧的低头,她也知道自己太不知轻重了,“是,少东家,我错了!” 相较于其他娘子,这个扣儿就是这一点懂事让柳新雅很喜欢,于是,柳新雅温和地说:“放心,也就最近忙一些,过了这阵子,我就要忙鸡尾酒庄的事了,那个时候,你就不用跟我进宫了!这样吧,你做的那些络子,绣品,我都允许你自己处理,你就是想做衣服都可以,这样有事打发,就不无聊了吧!还有,少东家,不可以再叫了哦!” “少……娘子!我可以送一些给乌棚村的弟弟妹妹们?”扣儿眼睛亮了。 “可以,反正宫里那些材料又不要钱,你挑些不起眼的碎布头什么的,做些小玩意给那些孩子们玩吧!”柳新雅微笑着点头。 “嗯,奴婢懂娘子的意思,我会问清楚宫里的姐姐们,不要了的材料再拿过来。”扣儿顿时来了精神。 柳新雅灵机一动,“其实碎布料拼接可以做很多东西的,拼得好看也很有味道的,来,我给你说……” 柳新雅比划着将前世那些布料拼接的原理教给扣儿,她知道乌棚村虽然现在有世子李莫离的“惠民福禄”支持,但是随着名声渐响,收容的孩子越来越多,好些孩子还有病在身,穿的用的什么都缺,要是扣儿真的能利用起来宫里那些宫女们不要的碎布料,将会给那些孩子们的穿戴改善很多。 看着扣儿虚心讨教的认真模样,柳新雅寻思,若是这项计划真的可行,她估计能帮李莫离减轻极大的负担。 眯起眼,柳新雅期待地看着扣儿,“你先试着做一件短衫出来,我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我现在有个计划,你要是做得好,对乌棚村的孩子们一定有大大的好处!” 对于自己这个心思灵巧的少东家,扣儿有种盲目地崇拜跟信任,连连点头,“是,奴婢一定好好做!” 想到马上要跟李莫离合作查案,柳新雅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之前不欢而散的阴影犹在,那么,她该怎么面对李莫离? 对于李莫离,柳新雅还是非常珍惜这个朋友的! 虽然她们之间有些遗憾,尤其是那种懵懵懂懂的异样感悟,曾给过她的那些悸动,那份期待过的心情,她依然很珍惜。 柳新雅一直在努力整理着自己的心,那么李莫离呢?是就此恼了她?还是一如既往? 看着宫门遥遥在望,柳新雅有些忐忑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尽释前嫌 甘露殿,外事厅里,尉迟皇后一身素雅的月白华服,端坐于珠帘之后,打量着宫人手中的礼盒,抬头对着赵王世子李莫离,浅笑盈盈地开口,“这些燕窝都是难得的血燕,世子有心了,回去替本宫好好谢谢赵王妃!” “娘娘满意就好,母亲让我转达向您的问候!”李莫离正襟危坐,恭谨的回答,对于珠帘之后皇后不敢多看,双目始终低垂。 “你回去转达本宫的意思,赵王妃若是没事,就来找本宫手谈一番吧,她的棋艺,本宫可是向往已久,要知道,下棋能找到好对手可是很不容易的!”皇后对着李莫离寒暄了两句。 赵王妃琴棋书画才气纵横,这番相邀,也算对症,足以显示皇后的亲近之意了。 李莫离自然是一番谦让之后,欣然答应。 尉迟皇后看到赵王世子年纪虽不大,却谈吐斯文,礼数周全,整个人显得稳重大方。 ――果然是个优秀的孩子,难怪圣上一直青睐有加,看来不单是血缘上亲近的原因,尉迟皇后打量李莫离的眼光一直没有放松。 李莫离今天来甘露殿是打算亲自审问锦绣的,不知道尉迟皇后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锦绣并没有交给大理寺看押,反而一直关在皇后的甘露殿,因此李莫离作为这个案子的主审,每次都得通过皇后才能见到犯人。 虽然这明显于礼不合,但是赵王却特别叮嘱了李莫离办案过程中,不要违逆皇后的意思。这才有了李莫离借赵王妃之名,给尉迟皇后送礼的举动。 “娘娘日理万机,侄儿不便叨扰太久,那就请娘娘示下。让侄儿提审锦绣吧!”李莫离公事公办,自然是希望早点开始查案。 尉迟皇后却拿起一只柑子,也不让边上的宫人动手。而是亲自缓缓剥开,不急不缓的慢慢品尝起来,然后向世子推荐,“世子,尝尝这柑子,是蜀地的贡品,味道还不错!” 李莫离见皇后的态度不明。似乎另有打算,不知道皇后到底什么意思,便合作的拿起一只,柑子橙黄诱人,清香四溢。味道确实极好,“果然美味,侄儿多谢娘娘赏赐!” “你若吃着好,本宫让人送两筐到赵王府!”皇后爽气地下旨打赏,招了宫人即刻送柑子去赵王府。 李莫离正待躬身谢恩,冷不防外面进来一个宫人,在皇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重新露出笑意,抬起头,“世子一心为皇上办事。本宫甚感欣慰!正巧,本宫的柳司酝也到了,你们既然以后要一起共事,还是一起行事吧!” 柳新雅来了,李莫离心头一热,连忙称是。 随着皇后话音刚落。柳新雅纤巧的身影,就出现在厅门口,灿烂的晨曦照耀在柳新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晶莹如玉,仿佛透明的一般。 李莫离看得有些炫目,直到此刻见着了她,心里突如其来的踏实感,他才明白,自己对柳新雅的思念究竟有多深! 柳新雅亭亭玉立的走近,对着皇后跟李莫离盈盈下拜,“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世子殿下!” 尉迟皇后玩味地看着李莫离平静无波的表情,在柳新雅出现的那一刻,随即掀起的波澜,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但在目光如炬的皇后眼里,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柳新雅,她的柳司酝,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 早在端午宫宴之上,皇后就注意到了李莫离居然一反常态,突兀地开口为柳新雅辩解,直到吉祥查到,柳新雅那个新醅酒楼所用的伙计居然是从赵王世子扶持的乌棚村里招来的人。 原本皇后怀疑柳新雅可能是赵王的人,却从跟赵王关系过密的仇公公的态度,发现了赵王对柳新雅的防备。(.) 能令一个父亲那么紧张跟不满的娘子,只能说明是跟自己的儿子有关了,因此对于柳新雅,尉迟皇后一直另有打算。 若圣上曾经有意立太子之位给赵王世子,那么皇后对柳新雅越器重,以后跟未来太子赵王世子的关系就越亲近!尤其那个时候丽妃的孩子刚掉了,皇上已经没有借口再拖延立储的事项! 人算不如天算!紧接着发生的事,令很多人措手不及,皇上无子的秘密被藏天揭开,伴随着真正的龙子即将诞生,尉迟皇后的打算也不得不相应的做出调整, 令尉迟皇后深感意外的是,柳新雅这颗棋子的主动性,原本几乎已成弃子的命运,却被她一步一步改写。 有种人天生就是命运的宠儿,只要给她一点机会,就会被发挥到极致,直到到达成功彼岸,显然柳新雅就是这样的幸运儿,她一点一滴证明着自己的能力跟价值,连皇上都开始刮目相看。 尉迟皇后看着五官还略显青涩的柳新雅,对这个娘子更看重了几分,不为别的,就凭她豆蔻年华,身无长物的情形下,就能令大周年轻一代里最优秀最有前途的两个郎君倾心的能力,便不可小觑。 “起来吧,柳司酝!这位是赵王世子,你也认识,以后要听从世子的指派,尽早查出真相,现在跟世子去办事吧!”尉迟皇后和蔼地看着柳新雅。 若是柳新雅能通过她的忠诚考验,尉迟皇后一定会给这个娘子一个锦绣前程,也算弥补她对吉祥的愧疚,可怜的吉祥,若是当年直接指了人家,让她嫁出去,或许现在吉祥正平安无事的做着官家夫人,不会死的如此凄惨! 想起吉祥,尉迟皇后红了眼眶,情绪低落起来。 柳新雅恭敬地领旨谢恩,“奴婢会尽心尽力,不负娘娘期望!” 尉迟皇后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声音有些低哑,“行了,下去好好当差!” 察觉到尉迟皇后情绪的异样,柳新雅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珠帘后面的皇后一眼,想了想,低下头,跟着李莫离退下。 走出议事厅,李莫离看着柳新雅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开口的却是,“柳司酝,带本世子去提审人犯吧!” 此话一出,李莫离就后悔地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头,他还记得,就是自己一句端着架子,抬出世子身份的话,彻底逼退了柳新雅,才跟柳新雅闹成现在这样。 柳新雅却似乎没有在意李莫离的用词,她急急地冲着李莫离丢下一句,“世子爷,等我一会儿,我有点急事,马上回来!”说话间,人已经大步离开。 李莫离被柳新雅风风火火说走就走的作法,惊得目瞪口呆,居然――被无视了! 柳新雅却匆匆找到了华音,低声嘱咐着,“等会你去给皇后娘娘摘一串栀子花来,放在皇后娘娘身边,切记,两朵一组,挂进娘娘的寝室,还有娘娘的书案边上,不要多,太浓郁的香气,娘娘不喜欢!” 华音眼眸闪了闪,随即明白过来,点着头,“奴婢明白!” 柳新雅深深地看了华音一眼,她送了一个天大的机会给这个娘子,至于华音怎么利用,就能看出华音的志向到底有多高! 在心里传音给小醅,让它留意一下华音,柳新雅又匆忙赶回李莫离身边,气喘吁吁地的开口,“世子殿下,让您久等了,这就走吧!” 李莫离本来一肚子闷气,却在看见柳新雅脑门上细密的汗珠之际,烟消云散了。 “本……我又不赶时间,你慌什么,慢慢走就好,快擦擦汗!”李莫离不自然的掏出帕子,递上去,又有些犹豫。 初夏的天已经有几分闷热了,柳新雅一来一往赶得确实有些着急,出了汗,正在找自己的帕子,却不料居然找不见,见到李莫离递上来的帕子,她想也没想就顺手接过,擦了擦脸,“多谢世子爷,这个帕子等奴婢洗干净了还给您!” “咳!本世子不用旧东西!”李莫离傲骄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 柳新雅这才注意到李莫离的态度,沉了脸,没有啃声。 李莫离本来见柳新雅心无旁骛的接过了他的帕子,雀跃的心正暗自高兴,柳新雅好像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却不料一时嘴上痛快,又惹恼了柳新雅,不由得抬眼望天,讷讷地补充了一句,“人家只不过想让你做一条新的……给本世子……我罢了!” 柳新雅看着李莫离别扭的样子,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破了功,面孔板不下去了,她灵机一动,笑眯眯地说:“行啊,我一定给世子爷做一条独一无二的帕子!” “真的?你……你不生气了?”李莫离眼睛一亮,期待的问。 “天气这么热,哪来那么多气好生的,走吧,爷!办案去!”柳新雅没好气的看了李莫离一眼,口气没之前那么恭谨了。 见柳新雅态度似乎恢复到了从前,李莫离俊美无双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好,查案!查案!” 李莫离妖孽般美丽的脸蛋,配上这种灿烂的笑容,杀伤指数绝对秒杀全场! 柳新雅看得差点又呆了,幸好跟妖孽接触久了,免疫力已经练出来了,连忙甩了甩头,定了神,小脸严肃起来,“世子爷,关于这个案子,我有点想法,想先跟你说一说!” 柳新雅慎重的表情,令李莫离微微一愣,他知道柳新雅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她的想法必然很重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五章 破绽 柳新雅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李莫离,口气慎重,“锦绣是诬陷隐卫的,这一点你相信吗?” 李莫离毫不疑迟,“相信!” 别的不说什么,就凭他跟藏天之间从小到大的交情,李莫离就绝对不会相信隐卫家主镜天会做出谋害皇嗣的事。 柳新雅点了点头,继续举步前行,世子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皇后娘娘跟我说过,锦绣不可能是镜天的人!因为镜天家主行事绝对不会留着这么大的破绽!” 李莫离深以为然地点头,“有道理,久闻皇后娘娘英明果敢,睿智过人,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娘娘没有肯定的说锦绣不是隐卫的人!我想,若锦绣手里的那个隐卫身份的令牌不是伪造的,那就说明很可能隐卫里确有其人!或者说锦绣确实也是隐卫的成员也说不定!这是疑点之一!”柳新雅掰着手指头盘算。 “疑点之二就是锦绣的那个毒药,这个是她最大的破绽,我见过吉祥服用那种毒药自杀之后的样子,几乎是立即毙命,毒性这么强烈的药丸,绝对不是一般的毒!只要分析出成分,或者能查到她真正的来历!”柳新雅自信的数着第二根手指。 “疑点之三就是锦绣京城本地人士的身份,她说十年前,她的亲人都死了,锦绣成了孤儿,无依无靠才加入隐卫,那么十年前的户籍应该还在,只要问明了身份,我想这个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因此。等会世子殿下盘问锦绣的时候,冷不妨地问她一问,说不定能发现一些什么!”柳新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冲着李莫离促狭地眨了眨。 李莫离听得正仔细。听柳新雅这么一说,不由得怔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哦,明白了,我会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问出来。” “不错,只有下意识中说出来的东西才会有破绽!”柳新雅狡猾的一笑。[] “你倒是都算计好了!那我还能做什么?”李莫离心生几分沮丧的感觉,明明柳新雅才是督办的身份,居然把一切都算计好了,他这个主事之人。反而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柳新雅一听就知道李莫离大男子主义又犯了,嘿嘿一笑,“世子殿下,您这不是还不了解案情嘛!奴婢可是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的,因此。这个案子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对了!” 李莫离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便不多言,“好吧,既然如此!就看本世子演一出好戏给你看看!” 柳新雅连忙后退半步,让李莫离先行,顽皮的一笑,“是是是。世子殿下这边请!” 能跟柳新雅这么自然的聊天,听着她机敏的话语,看着她灵动的表情,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李莫离的心情舒展开来,当即背着手就抬头挺胸地大步向前走。 “对了。世子爷,还有一点您要注意,千万别流露出任何对锦绣有所怀疑的样子……”柳新雅压低的声音,在身后闷闷地响起。 李莫离诧异的挑高眉毛,“怎么说?” “这个锦绣之前一心寻死,……”柳新雅将对锦绣请君入瓮的过程讲了一遍,“……因此,现在成功陷害隐卫已经成了锦绣的信念,我想,若是她知道自己的阴谋早就被人看穿了,恐怕再次寻死,就没人挡得住了!而她一死,线索就真的断了!” 李莫离听了,脚步却放缓下来,沉默良久,才应了一句,“知道了!” 柳新雅奇怪的多看了李莫离几眼,世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也说不上来。 锦绣被关在甘露殿通常惩罚犯错宫人的囚室,房间倒也干净,比真正的牢房条件好多了,华音忠实的履行了柳新雅的指令,取走了房间里一切摆设,连桌椅板凳都没留,没有留下丝毫可以自裁的东西,锦绣坐在一堆干草上,镣铐枷锁一应俱全,神情有些萎靡。 看见李莫离的出现,锦绣有些意外,她盯了柳新雅一眼,发现后者对待这个华服少年的神情异常恭敬,锦绣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莫离倨傲的瞟了锦绣一眼,斜睨着柳新雅,“这就是人犯?” 柳新雅立即从负责看守的婆子手里抢过特意给世子准备的太师椅,殷勤地招呼,“世子殿下,请这边坐!” 李莫离厌恶地看了看四周,掩着鼻子,不耐烦的抱怨,“什么鬼地方?一股子怪味!” 锦绣眼里闪过一丝鄙视,还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官员,原来是个被宠坏了的公子哥儿! “犯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家住哪里?速速道来,本世子忙着呢!”李莫离鼻孔朝天,哼了一句。 这个台词,好熟悉!锦绣跟柳新雅听得有几分呆滞,敢情这位世子爷当自己在听戏曲里的官爷审案啊! 柳新雅顾不得感慨世子入戏真快,立即站上前一步,对着锦绣补充了一句,“这位是负责调查此案的赵王世子殿下!” 锦绣眼神闪烁,吃力地活动着沉重枷锁之下的手脚,勉强跪下,“奴婢锦绣,是仙妤殿丽妃娘娘身边的宫女……” 李莫离正在低头看锦绣的供词,闻言大怒,甩着状纸吗,“这些本世子自己不会看吗?说点上面没有的!本名叫什么?进宫之前叫什么?还有什么家人?” 锦绣被李莫离突如其来的怒火惊了一跳,打好的腹稿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冷不防被李莫离一问,不由狐疑的朝李莫离看了过去。 李莫离漂亮的眼睛一瞪,“看什么看!本世子跟前居然敢抬头,放肆,掌嘴!” 看门的婆子五大三粗,显然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听了世子的吩咐,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打得锦绣眼冒金星。 锦绣不敢怠慢了,忙不迭开口,“世子殿下息怒,奴婢这就说!奴婢本姓王,家住京郊王家庄,奴婢的父亲是村里的铁匠,十年前,庄子里发生了瘟疫,奴婢父母兄弟都死了,就剩下奴婢一个……后来,进了隐卫,再后来进了宫……” 柳新雅正在一旁书案之上记录锦绣的供词,见她说的有理有据,不像作假,便不动声色的朝着李莫离递了一个眼色。 “瘟疫?本世子怎么没听说过京城附近发生过这样的大事?是什么病?”李莫离似乎听出了点名堂,兴趣盎然地问道。 锦绣心里大骂,十年前,世子您才多大!能听说过吗?话说,这是什么审案的态度?不问案情,问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这个世子老是打听她的来历做什么?莫非是怀疑她了了? 好在关于身世,锦绣准备的很充分,“奴婢那时还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庄子里的人纷纷病倒,然后上吐下泻,没多久就死了很多人……奴婢的父母就是这么死的……”锦绣极力表现出悲伤的神情。 “那你呢?没染病?”李莫离突然打断锦绣刚酝酿好的哀怨情绪,好奇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没染病的,不然,奴婢怎么能活到现在!”锦绣一愣,有些迟疑,坏了,居然忘记了自己冒充的这个身份究竟有没染病,只好含糊的开口。 李莫离懊恼的叹了口气,惋惜的看着锦绣,“你居然没有染过病,太可惜了,还以为能采集到一些抗体呢!” 柳新雅被李莫离唱做俱佳的表演弄得啼笑皆非,连抗体都出来了,这个还是她关于乌棚村那些孩子出水痘,随口说过的一些术语,想不到世子活学活用,居然风马牛不相及的套用在此处。 锦绣有些畏缩,世子的话太过诡异,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什么什么抗体,从她身上采集吗?怎么采集?割肉还是放血? 赵王世子一向低调,没有什么不良风评,只听说长得极好,圣上很看重。如今看来,为人有些古古怪怪的,不但具有一般纨绔子弟的傲慢,而且似乎有些抓不住重点的感觉,就这种发散性思维方式,似乎才干也一般。 锦绣转念一想,略略放松了几分警惕,不过就是仗着赵王的权势跟圣上的宠爱,目中无人的小子罢了。 “接着说,在宫里你干什么了?”似乎锦绣没染病的回答令李莫离非常失望,又恢复到了之前心不在焉的状态。 锦绣缓缓地将她进宫来的遭遇说了一遍,每次就在她即将说到关键之处的时候,就被这个好奇心旺盛的世子爷插科打诨给框了过去。 锦绣耐着性子先向李莫离解释了一番浣衣局里洗衣服的步骤,在听完世子殿下发表过有关如何提高浣衣局工作方式的论述之后,锦绣已经完全被李莫离牵着鼻子走了,不知不觉说出了浣衣局里有多少宫奴,小头目叫什么,又是如何剥削宫奴的收入,最后简直就成了一场浣衣局的控诉大会。 柳新雅详细的记录下锦绣提过的每一个人名,希望从中能发现锦绣的不同,若她真的是从正常渠道进宫,那么宫外经历就是调查的重点;若锦绣是在宫里冒名顶替,这些人就是送上门的证人! 柳新雅笑呵呵的看着李莫离滔滔不绝的样子,世子这副模样还真挺可爱! “小雅,我发现锦绣说起大妞,古儿这些人的时候,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些画面,跟她的家乡有关!”小醅的声音突然传音出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六章 怀疑 柳新雅心中一凛,大妞?古儿?跟锦绣的家乡有关?莫非都是岭南山民?就是不知道跟锦绣到底有多亲近,他们知道锦绣多少情况? “做的好极了,小醅!”柳新雅大喜,果然找到锦绣的破绽了。(.无弹窗广告) 抬眼望向李莫离,柳新雅发现世子跟锦绣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了,锦绣是如何接近丽妃的经过。 锦绣讲到湘眉怪病的时候,李莫离挑高了眉头,冷不防问了一句,“湘眉生的什么病?” 锦绣一愣,态度有些模糊,“具体什么病,奴婢不知道,只记得湘眉当时是全身发了红疹,看着模样挺吓人!” 柳新雅依稀记得丽妃讲过湘眉的事情,连忙仔细记录锦绣的话。 只听,锦绣的声音平稳,缓缓而谈,“开始时,湘眉自己不敢声张,后来脸上都开始化脓了,就连丽妃娘娘也不敢靠近,当时奴婢在浣衣局跑腿打杂,为各宫娘娘送洗好的衣服,跟湘眉还算有些交情,不忍心看着湘眉一个人孤零零的,便自告奋勇照顾她,在后来,渐渐传出了湘眉病情传染的流言,没多久湘眉就被赶出宫了,丽妃娘娘见奴婢还算机灵,就留奴婢在身边了!” 李莫离似笑非笑地看着锦绣,“怎么你不怕被湘眉传染吗?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为了完成特殊的任务,设计了一些手段?” 锦绣吃惊地抬头,“怎么可能是奴婢的陷害!奴婢跟湘眉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就算为了上位。当时的丽妃娘娘只是个才人,奴婢费这么大心思接近丽妃娘娘做什么?!” 李莫离微微蹙眉,难道只是机缘巧合? 不可能!湘眉生病的时间太巧合,锦绣出现的时机又太凑巧。动机也十分明显,就算为了隐卫密谋的任务,锦绣急需上位。[]可是锦绣为何会选择当时无名无势的丽妃?她就怎么笃定丽妃会得宠吗?李莫离眼眸沉了下来,莫非连丽妃都有关系? 柳新雅同样思索这个问题,锦绣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得宠的妃子,可是当时的丽妃丝毫没有受宠的迹象,家世也不算好,似乎除了平乐乡君这个远亲必有用心的帮衬,确实不算出彩。 “锦绣。丽妃说你自称六岁进宫?属实吗?”柳新雅突然插了一句。 锦绣面露迟疑之色,“其实当时奴婢就是想让丽妃相信奴婢是有经验的,才谎称了自己进宫的年纪,正因为丽妃相信了奴婢的经验,才会按照奴婢的意见行事。然后顺利得到圣宠!” “哦,你让丽妃做了什么?居然如此有效引起圣上的注意!”李莫离深深地看着锦绣,若是丽妃的受宠都跟锦绣有关,那么锦绣背后的势力就太可怕了,居然连这种事都能控制! “奴婢没做什么?只是让丽妃娘娘换了一种香料,等在圣上常去的小径之上,跟圣上偶遇了几回罢了!”锦绣垂下眼眸,轻描淡写的说。 柳新雅心念一动,脱口问出。“是什么香?” “夜幽昙的花香!”锦绣眼眸闪烁着,接着补充了一句,“是镜天家主亲手交给奴婢的!” 柳新雅猛地抬起头,锦绣居然连这个时候都不忘记继续诬陷镜天,从锦绣说起丽妃跟圣上偶遇的情形,柳新雅就想到了吉祥临死前说过的云君筠故意接近当时的睿王的经过。现在只要确认了夜幽昙的香料是云君筠爱用的,镜天就真的说不清了。 李莫离还有些不太明白,但是见到柳新雅似乎有所发现,而锦绣又渐渐有了恢复主导的趋势,连忙哼了一声,蛮横地开口,“本世子再询问人犯,旁人不许插嘴!” 柳新雅顿时反应过来,这个发现太过惊人,等于就是承认了吉祥所说的云君筠有意接近睿帝的事实,她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欠身,“是奴婢莽撞了,请世子爷赎罪!” 李莫离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看了看天,“好了,暂时到这里,该午膳了,那个人犯,念在你认罪态度诚恳,故事也讲的很精彩,中午本世子会给你加菜,剩下的你好好整理一下,讲的越精彩本世子奖励更多!” 锦绣低垂着眼,掩饰住眼底的轻视,这个赵王世子居然把审案当说书在听,居然如此,就看她把故事编的更精彩一些好了! “奴婢多谢世子体恤!”锦绣挣扎着想叩头谢恩,奈何枷锁太重,实在不方便。 “好了,那个谁,这个枷锁什么的看着不舒服,就取了吧!手脚镣铐留着好了,一个娘子家家,能做出什么事,何必这么为难人家!”李莫离大手一挥,命令下达的十分干脆。 “这个……世子殿下,锦绣此人是重犯,这些都是规矩……”柳新雅出声反对,这回她是真的不赞同了,这个世子是不是太入戏了,居然连她的叮嘱都忘了,这些枷锁可不是故意让锦绣吃苦,而是防止她自杀的。 李莫离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规矩?本世子说的就是规矩!还不动手!”说着,瞪了边上婆子一眼。 柳新雅无奈地看着锦绣被取走枷锁,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感激地向李莫离道谢。 李莫离当着锦绣的面,得意洋洋地看了柳新雅一眼。 锦绣眼神一凝,看看柳新雅,再看看李莫离,心下开始了盘算。 出了囚室,柳新雅就瞪着李莫离,用眼神控诉着他。 李莫离微微一笑,“你想一下,若你是锦绣,发现主审官对她有怜悯之心,会不会更有求生的希望?更何况两个主审官员之间明显还有些间隙……” 柳新雅顿时明白了,李莫离这么做就是明白的送了一个突破点给锦绣,凭锦绣的聪明,一定会想到如何善加利用,对于一个有活下去希望的人,应该怎么也不会轻易放弃生命了。 “好吧,世子英明!是奴婢目光短浅了!”柳新雅这回心服口服。 “那么,你也该跟我好好说说,刚才你从锦绣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居然那么失态!”李莫离突然严肃地看着柳新雅。 柳新雅顿时语塞,有片刻的沉默。 “这些话,不能经过奴婢之口传给世子殿下您知道!不过奴婢可以提醒您,吉祥临死前说了一些事,有关藏天公子母亲,公子很愤怒……”柳新雅低垂着头,声音沉闷。 李莫离有一些明白,又有些失落的看着了柳新雅,能令藏天兄长生气的话,肯定是对藏天母亲不大为不敬的话,柳新雅不肯说,主要还是顾忌到了藏天的情绪!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不说这些,从锦绣现在所说的里面,你还有什么发现?”李莫离目光炯炯的看着柳新雅。 见世子难得没有追问,柳新雅放松下来,想到发现的疑点,顿时兴奋起来,“那些锦绣说起过的浣衣局的人,仔细盘问,会发现一些线索的。” 李莫离轻轻颔首,“不错,英雄所见略同,还有丽妃身边那个湘眉,锦绣没说她究竟死没死,好好找一下,看看当年是不是另有隐情!” “不错,那咱们分头行事,宫里我负责,宫外你负责,另外,奴婢会按照世子殿下的吩咐,好好给锦绣加点菜!”柳新雅笑得更加狡猾了。 李莫离看着笑逐颜开的柳新雅,心里微微一动,柳新雅是在不遗余力的帮助藏天,她眼里的光彩仿佛点燃了李莫离心中的某种渴望,什么时候,柳新雅会为自己这么努力一回呢! 柳新雅对于李莫离心中所想一无所知,她沉浸在发现新线索的兴奋之中,高高兴兴地告别了李莫离,就回甘露殿向皇后汇报情况。 路上,柳新雅找机会跟小醅传音,“小醅,皇后见到我让华音放的栀子花了吗?” 小醅立即回话,“皇后很满意,似乎情绪安稳了许多。哈哈,你猜华音是怎么回答,皇后问她为什么这么做的问题?” 柳新雅突然有一丝迟疑,她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呢? 这个宫里有太多的尔虞我诈,连那个女神一样高贵无私,善良美丽的云君筠,原来居然都有那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至于吉祥,柳新雅认可她的忠心,但却不赞同她处事的方法,为了皇后,她居然连自己都能舍弃,可想而知,为了皇后吉祥牺牲过多少人,或者应该说,一个忠心的奴才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不少无辜人的血,因为一切只为了主子! 那么皇后呢,她真的如此无辜吗?柳新雅现在变得怀疑一切起来,皇后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对于柳新雅来说,皇后这个未来她必须效忠的老板,为人究竟如何,似乎很重要,因为柳新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像吉祥那样助纣为虐的人,她更不可能伟大到会为了皇后牺牲自己的地步! 至于自己呢,柳新雅扪心自问,她变成了什么样?处心积虑的设计锦绣,她又算什么? 那么,现在柳新雅故意试探华音,还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已经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连自己都不再单纯的柳新雅,凭什么要求别人呢? “小醅,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柳新雅莫名的忧伤起来,似乎在哀悼着自己逝去的一些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七章 贿赂 “小雅,你还是你,从没改变过,你只是在努力适应环境罢了,你没有做错什么!”小醅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柳新雅自嘲的笑了,“你怎么不说,或许这才是本来的我?” 小醅知道跟一个钻了牛角尖的人是说不通的,于是索性直接告诉她答案,“华音的回答是――她对皇后说,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柳新雅听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初夏的御花园里,花团锦簇,蜂蝶嬉闹,到处自有生机盎然的景致。 不远处,一群身穿灰白布衣的小宫奴在打理花草。 这些小宫奴一个个低眉顺眼,对着人的,永远都只是一个谦卑的头顶,那么,这些低垂着的脸上,有几个是真正的恭顺? 恐怕假以时日,这些小宫奴中,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锦绣吧? 当然或许也会有第二个吉祥,第二个华音出现,没有人会甘愿做一辈子宫奴,上进心是一种美德,努力的方式也同样各有不同。 柳新雅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要坚持自己的底限,问心无愧,那么努力争取自己的目标,何错之有!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柳新雅望着洛水河上亭亭玉立的荷花莲叶,坚定自己的心声。 “小雅,你能想通太好了!放心吧,你还有我,我一定会在你身边帮你,不离不弃!”小醅突然慎重的开口。 跟柳新雅心意想通的小醅,对柳新雅心里的隐忧如何不知。说小黑对它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但是它更重视柳新雅,那么,小醅只有努力改变小黑了。 这也是为何最近小醅跟小黑走的很近的原因。小醅在努力改变小黑对柳新雅的印象,它没想过彻底改变小黑对人类的看法,但是它必须改变小黑对柳新雅的态度。好在有柳新雅的美食攻略,成效显著。 “小醅,谢谢你,我还以为你……”柳新雅嗫嚅着,不知怎么表达。 知心的小醅突然不自然的“咳咳”了两声,打断柳新雅试图解释什么,讨好地传音过来。“好啦,好啦,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干什么?小鱼干快吃完了,明天再做点给我,小黑也爱吃!” “什么!才三天。你们就把一个星期的口粮吃完了!当心变肥猫,不好看了,以后小黑不喜欢你!”柳新雅脱口而出,这两个吃货也太能吃了吧! “切!它吃的比我还多!要胖也是它先胖!嘿嘿,再做点给我们呗!你说过以后天天给我吃小鱼的!”小醅开始耍赖。 “小祖宗!你那小鱼是种类特别的小银鱼,肉鲜味美,头小无刺,要一两银子一斤,就算咱们开酒楼也经不起你这么吃!不行。以后每周就供应你这么多,剩下几天,你们只能吃猫粮了!”柳新雅义正言辞。 “小雅――就多来三斤,不,一斤,下不为例。还不行嘛!”小醅开始讨价还价。 柳新雅微笑起来,她的小醅,永远是那么可爱,“好,破例一次,这个礼拜多一斤,以后吃完就没了!” “喵!”小醅满足的叫了一声。 “看在小鱼的份上,我就多奉送一点讯息给你,锦绣说起过浣衣局的大妞跟古儿,我打听过了,她们都是岭南人,二人的祖上都是从岭南山里出来的山民,虽然落户京城,但只是一般平民,不过就目前她们的表现来看,应该背景很简单。这两个人一直是浣衣局里的杂役,跟以前的锦绣做同样的事,锦绣就算出了浣衣局,依旧对她们多有照顾,看来锦绣真的跟她们有同乡之谊!”小醅突然传音过来,极为效率的摸清了那两个柳新雅想要查探之人的底细。[.超多好看小说] “小醅,你愈发能干了!这回省了我不少功夫,既然这样,我就去找她们聊聊,问问锦绣爱吃什么,既然世子发话了,我就好好给锦绣加点菜!”柳新雅狡黠的一笑,“另外,浣衣局!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浣衣局,永远都是那么暗无天日、杂乱无章,责骂声抽打的鞭挞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隐隐的哭声,总之,对于那些犯了错被贬到这里的宫人,这里就是地狱般的场所。 柳新雅这样甘露殿五品女官的身份,出现在浣衣局,顿时惊动了浣衣局的刘司正。 刘司正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人精儿似的人物,对于柳新雅这个上位极快的风云人物早有耳闻,一听这位大驾光临,顿时抖擞着精神,亲自迎了出来。 柳新雅在一个略显拘谨的宫奴带领下,进了一间家具陈设有些年头,但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屋子,她也不着急,连廉价的茶水都很给面子的喝了两口。 刘司正进屋看见的就是一个裹着幞头、身穿圆领袍衫,足蹬小马靴的娘子四平八稳的端坐一旁,这个娘子眉目清秀,身材修长,年纪尚小,却难得的是一身沉稳的气度,这就是那位凭借一杯精彩绝伦的酒,得到圣上嘉赏,晋升极快的柳新雅柳司酝! 宫里时运上乘的天才人物很多,绝对不乏那些如流星一现便过早陨落之辈,刘司正能从宫奴一步一步坐上现在的位置,靠的就是她看人的眼光。 这个柳司酝眼神清亮,极具神采,这样的人都是智慧极高的人,在看柳新雅的坐姿,听闻她是从来没有受过宫规训练的娘子,可姿势居然一丝不苟,毫无偏差,可见是个级有心的娘子! 最后就是柳新雅的神态,坐在这样连甘露殿杂物房都不如的房间里,居然神情如同身处那些奢华宫殿里一般稳重大气,没有丝毫厌弃跟不耐之色,就凭这一点,便足以令刘司正刮目相看! “柳司酝久等了,奴婢有失远迎啊!”刘司正打量够了,爽朗的大笑出声,态度异常热情的招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如洪钟的寒暄,足以令柳新雅对此间刘司正印象深刻。 柳新雅抬起头,只见刘司正人如其声,体型虎背熊腰,身材虽然不高,但是在女子体型看来,绝对属于结实有力的人物,手足粗大,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人,听闻刘司正是宫奴出身,果然没有夸张! “哪里哪里!冒昧前来,是在下造次了,例行公事,还有劳刘司正安排这几个人过来,我有些话要询问一下。”柳新雅微微一笑,冲着刘司正递上名单。 柳新雅一看刘司正的样貌,就知道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喜欢拐弯抹角的打探,于是,她单刀直入地阐明来意。 果然刘司正粗黑的面容上笑容更深了,接过名单,略一扫视,毫不疑迟,立即朗声应下,“柳司酝办事,奴婢一定鼎力相助!还有什么吩咐?” 柳新雅仔细打量着刘司正毫不含糊的招呼手下,按名单找人过来的举动,笑容可掬地看着刘司正憨厚诚恳的面容,却没有继续开口。 “哎呀,这些人真不懂规矩,柳司酝过来,怎么能上这样的茶水,奴婢真是怠慢了!”刘司正这才像刚发现柳新雅喝的茶一样,厚实的嘴唇一抿,佯怒骂道:“那个不开眼的,居然敢端这样的粗茶上来!还不快换上好的茶过来!” 柳新雅淡然一笑,也不着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用麻烦,这茶挺好的!听闻浣衣局条件艰苦,在下从来不注重这些口舌之欲,刘司正真的不必客气!” 刘司正眼神微闪,忙不迭诉苦,“是啊,浣衣局这个家,奴婢当得确实辛苦!上头要孝敬,下头要安抚,就这样活计多的时候,人手还老是不够用!” 说话间,刘司正手上一个荷包,不动声色的推到了柳新雅的茶杯边上。 柳新雅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只做工精细的荷包,不用看里面的东西,单看这荷包就绝对不是便宜货! 想不到居然自己还有被人贿赂的一天,权势真的很好用啊!柳新雅感慨不已,自己不过是皇后身边一个小小的五品小官,居然刘司正这样的人就开始巴结了! 从刘司正明明年纪是柳新雅的两倍,品级跟柳新雅差不多,居然对着柳新雅自称奴婢开始,柳新雅就知道刘司正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粗犷,果然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但是,这个荷包不能收,尤其在这个档口,她更不能收! 因为只要见到了大牛、古儿这些饱受浣衣局头目欺压的宫奴,那么刘司正究竟是如何管理浣衣局的真相,就纸包不住火了!更何况锦绣在世子的诱导之下所说的,简直就是宫奴们的血泪控诉,什么人手不够,简直就是死人太多造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司正要在柳新雅见到那些宫奴之前,必须先用贿赂堵住柳新雅嘴巴的原因所在! “这个荷包真漂亮,是刘司正的手艺吗?”柳新雅故意不明白刘司正的意思,赞赏了一句。 “这个……”刘司正眉头一皱,狠了狠心,又放了一只荷包上去。 柳新雅挑高了眉,状似天真地问道:“刘司正这是何意?” 刘司正心里暗骂柳新雅的贪得无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双赢 刘司正将两个荷包推向柳新雅,“初次跟柳司酝见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柳新雅慢条斯理的拿起一只荷包,缓缓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刘司正,好大的手笔!想不到浣衣局原来才是宫中最富裕的司局!”柳新雅端着荷包,眯起眼看着刘司正。[] 刘司正忐忑地看着柳新雅,“奴婢一心想结交柳司酝,自然是倾尽所有,还望柳司酝笑纳!” 柳新雅抬起手,一手一只荷包,把玩着,只盯着刘司正不语。 被柳新雅的眼光盯着心里发虚,刘司正黝黑的脸涨得发红,“柳司酝可是嫌少,奴婢还可以加……” 柳新雅突然打断刘司正的话,“听说,刘司正也是宫奴出身?” 刘司正一愣,点了点头,“是的,奴婢也是宫奴出身。” “那么刘司正当年也是从最低级的宫奴,九死一生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的吧!”柳新雅小脸冷下来。 “是……确实如此!”刘司正似乎明白了柳新雅的意思,汗水簌簌的留下来。 “既然刘司正感同身受,又为何千辛万苦做上了这个位置,不但不努力改善宫奴的待遇,反而变本加厉!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刘司正忘性这么大,已经忘了你自己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柳新雅厉声呵斥道。 刘司正结结巴巴地开口,“奴婢……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柳新雅无视她惶恐的模样,冷笑着,“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你每天克扣宫奴的口粮?‘逼不得已’浣衣局的宫奴除了完成每天繁重的工作之外,还得牺牲休息时间,完成你们这些上位女官布置的工作?‘逼不得已’浣衣局生病的宫奴从来得不到休息,得不到治疗,一旦染病就是小病拖成大病,然后毙命!你所谓的活计重,人手不够。(.无弹窗广告)只不过是因为你们浣衣局是死人最多的司!” 柳新雅义正言辞的一番言论,每说一句。刘司正的面容就颓败几分,最后整个人跪倒在地! 刘司正的眼泪缓缓地流淌下来,“奴婢自知……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我能怎么办?浣衣局的传统就是这样,您当我是为了我自己剥削这些无辜的宫人吗?奴婢每月上缴给六局尚宫大人们的,就是比桌上这些还多一倍的供奉银子。我要是不从宫奴身上捞钱,下个月就是我滚蛋的日子!” 刘司正哭得涕泪纵横,捶胸顿足地伏地,“我也是宫奴。当年我也眼睁睁地看着我身边的伙伴一个一个离开我,我也恨过,也发誓要改变这一切。我比所有人都努力,直到我爬上这个位置,我才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上阳宫六局四十二司,每一个司正都得这么做。你要想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安稳,就最好跟他们一样,如有不从,那就不止你做不做的住这个位置的问题,更是能不能保得小命的问题!” 柳新雅默然下来。其实从听到锦绣怨气冲天的讲述,她就明白。这不是她一人之力能改变的事情,她还没有能跟整个上阳宫墨守成规的规矩抗争的能力,恐怕就算是皇后娘娘都拿这件事无能为力的! 因此,柳新雅从来没想过要将刘司正正法,就算同样听了锦绣述说,一样义愤填膺的赵王世子李莫离都没有这个想法,因为走了一个刘司正,还会有李司正,王司正出现,做同样的事,这种事是无法杜绝的! 见将刘司正吓唬的差不多了,柳新雅亲自扶她起来,语气缓和下来,“你说的本宫都懂,我问你这些,从来没想过要追究你什么?我是来教你怎么提高浣衣局的效率,还能减少宫奴的工作时间,提高工作效率!” 柳新雅话音刚落,刘司正就不断叩头,“您就是奴婢的恩人,若是真的能帮奴婢改善浣衣局的现状,奴婢就是现在立即死了,也毫无怨言!” 柳新雅见她说的毫不迟疑,知道刘司正这句话的确出自肺腑,其实自从刘司正当这个司正,还算尽责,至少那些犯错的宫奴被虐打而死的事就几乎杜绝了。 “另外,你让宫奴利用休息时间做的绣品,买到宫外确实能赚不少,但是你们卖的方式错了!你们通过宫里的太监卖出去,有没有想过,那个中间人会不会剥削一层?”柳新雅满脸肃穆的看着刘司正。 “果真如此?!想不到那个安公公居然敢私吞!”现在刘司正对柳新雅的话深信不疑,虽然柳新雅声音中似乎懦懦的娃娃音都没有褪却,但是这些话语里包含的睿智跟练达确实不容忽视。 “怪不得他贪得无厌,其实是你目光太短浅!”柳新雅毫不客气的说。 “你知不知道去年因为风调雨顺,桑蚕丰收,丝线降价,因此绣品的价格一降再降?”柳新雅喵了刘司正一眼,问道。 “是,安公公说绣品不值钱了,收入降了三成!”刘司正点着头。 “那么你知不知道今年因为养蚕的农户少了许多,丝线涨价,今年全国的绣品都涨价了五成!”柳新雅意味深长的开口。 “什么!那个安公公居然还是按照去年的价格收走了我的绣品!实在可恶至极!”刘司正涨红了脸,恨的咬牙切齿,要知道因为去年绣品降价,她上供的银子不够,不得不加重了宫奴们加班的时间。 “这就是你消息闭塞的恶果!这种凝聚着宫奴心血的东西,怎么能托给一个人,就不闻不问了?”柳新雅冷冷的看着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刘司正之所以如此相信安公公,还不是因为安公公给刘司正送的礼比较多罢了,可是刘司正没有想过,安公公送礼的钱还不是从她这里黑过去的钱。 看着刘司正羞愧难耐的窘迫表情,柳新雅没有说话,小醅这次又立了大功,这些事全是小醅打听到的消息,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给人留几分面子,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刘司正低着头默默地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冲着柳新雅直挺挺地跪了,“柳司酝,你帮帮我,只要你能改善浣衣局的现状,你让我做什么,奴婢都万死不辞!” 柳新雅缓缓掏出一打折叠整齐的纸片,“我现在查的案子,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锦绣曾经是你们浣衣局的人,因此我知道的,别人早就知道了,不要以为你们抱成一团,你就一定能平安无事,凡事靠关系靠巴结是行不通了,你要记住一句话,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些,是我整理的一些关于如何提高浣衣局洗衣服效率的方法,还有几个简易装置的器械,你找人试试,若真的能提高效率,不妨全面的推广!” 刘司正将双手使劲在衣襟上搓了搓,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对着柳新雅下拜,“柳司酝,奴婢之前见您年纪小,还轻视过您,实在是太对不住您了,想不到您居然是如此大智慧之人,奴婢代表浣衣局上下感谢柳司酝的仗义相助!” “行了,客气话就别说了,至于绣品收购之事,我有另外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柳新雅含笑望着刘司正。 “您但说无妨,小的莫不不从!”刘司正忙不迭开口。 “在下幼时曾经随着师父游历关外,对于关外风俗有所了解,因此我知道,大周朝的绣品,在关外那可是贵族富户才用的上的东西,供不应求的。你看,这两个荷包,绣工出色,在关外至少得上百两的价格!”柳新雅摩挲着那两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上百……上百两!奴婢之前最高只买到十两!”刘司正瞠目结舌。 “不错,关外跟大周境内,至少是十倍的差价,就是路途遥远,时间风险加大,因此我有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咱们找实力雄厚专门跑关外的商队谈,让他们按照关外价格先付三成的定金,然后咱们交货,等到他们下次回来再给你们剩下的七成尾款,然后咱们继续交下一批绣品给他们,以求达到长期合作的目的!”柳新雅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司正。 刘司正埋头一算,关外价格的三成也比现在卖的贵多了,何乐而不为呢? “行,这等好事,当然没问题!”刘司正恢复爽朗的性格,当即拍板同意。 柳新雅也很满意,哪只商队她都想好了,李莫离那个由阿竹负责的“竹商团”以后还愁货源吗? 宫里的手艺,怎么也比外面绣坊里的成品质量高!至于怎么卖,有阿竹在保证稳赚不赔! 刘司正感激的望着柳新雅,收买柳新雅不成的时候,她还以为柳新雅是来催命的煞神,没想到这个小娘子居然是她的福星! 柳新雅不会声张帮忙掩饰的恩情就不用说了,单单提高宫奴工作效率的方法就已经很有用了,想不到居然连绣品都直接卖了大价钱,十倍啊,十倍是什么概念,意味着以后根本不用克扣宫奴的收入,更不用凑不满上供份额的时候克扣宫奴的口粮来填补! 其实就这一点便足以令浣衣局上下感恩戴德了,因为,吃得饱就是这里的宫人们最基本的要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九章 辟邪手链 刘司正百感交集,眼中泪光点点地抬头看向柳新雅,“奴婢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奴婢只能向柳司酝保证,以后柳司酝有任何差遣,只要吩咐一声,奴婢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柳新雅晶亮的眸子温润的看向她,眼神中坦荡无邪,“我帮你不是图这些,你的为人我了解过了,你不是一个贪得无厌、泯灭良知的人,只是身不由己的走歪了路,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罢了,以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只希望刘司正以后,永远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出身!” “是是是,奴婢一定谨记柳司酝的话!”刘司正忙不迭的点头。 小醅确实打听过刘司正的为人,此人生活拮据,并没有为自己,贪没手下宫人银钱的举动! 奈何刘司正出身贫贱,见识有限,能力不足,为了维持住自己的位置,凑足哪些不成文的供奉银子,不得不做下哪些苛责宫奴的行径。 一个本质上还没有变黑的人,柳新雅想给她一个机会,更为了浣衣局的宫奴们争取一个彻底改善生活的机会。 一段小小的插曲结束之后,该言归正传了! 柳新雅对锦绣相熟的几个宫奴,有所期待起来。 刘司正看着柳新雅的神态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本来她的打算是,若对柳新雅贿赂不成,那她手下的人自然会对大妞等人还有另一番应付的手段,总之。若是柳新雅赶尽杀绝,那么她想从这些宫奴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简直难如登天! 如今柳新雅施不但恩于刘司正,更是解决了浣衣局最大的难题。刘司正对于柳新雅的公事格外上心,因此,她讨好地看了柳新雅一眼。“奴婢知道,司酝大人您这次过来时想了解锦绣的情况,奴婢正好有一些个人想法,不知该说不该说?” 柳新雅看了刘司正一眼,她们交谈了这么久,该到的宫奴一个没来,她早就猜到刘司正另有安排。(.好看的小说)如今既然皆大欢喜了,她正等着刘司正的表态,想不到居然还有意外,“好啊,刘司正但说无妨!” “奴婢开始注意锦绣是从三年前开始的。此人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开始在浣衣局出彩起来!您不了解,给各个宫送衣物的差事可不是什么身份的宫奴都干得了的,要知道这个差事是浣衣局宫奴唯一能接触到外面的机会,尤其是那几个当宠娘娘的宫殿,那可是人人都挤破头想得到的美差!”刘司正开始详述锦绣的发迹的过程。 柳新雅听得眼中异彩连连,也难怪刘司正对锦绣一直多有注意,当人人都在争抢皇后甘露殿,皇贵妃洞元堂、还有那些正当宠的宫妃殿里送衣服的机会时。她却送了一件稀罕物件给刘司正,换取了定时为丽贵人送衣服的机会。 刘司正语气中还带着丝丝不解,“……因为锦绣送的物件确实罕见,奴婢就同意了她的请求,反正当时的丽贵人那里也不是什么肥差,奴婢也就顺水推舟……说起来锦绣真是怪异。似乎早就知道了丽贵人会出头一样,对丽贵人那可是格外用心,连丽贵人衣物的熏香都是亲力亲为……后来丽贵人升妃之后,锦绣也算出了头,那可是羡慕煞了浣衣局其他的人啊!” 柳新雅听出了一些门道,连忙问:“锦绣送你的是什么东西?” 刘司正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手腕上褪下一串珠链,“就是此物,当时奴婢正好有些烦心事,事事都不如意,以为是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正打算找高僧求个护身符,就遇到锦绣送上这串手链,锦绣说这个手链的材质是兽牙雕刻的,上面的图案是辟邪用的,奴婢将信将疑就带上了,此后真的顺心了很多,好像真的有些门道似的,奴婢就经常佩戴着……” 柳新雅接过手链,仔细端详,发现这个手链果然有些特别,整串手链是由十三颗暗黄色珠子串成,更别致的是,每一个珠子上都刻着一张怪异的脸谱状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图腾一样的脉络! 柳新雅玩味地笑了,恐怕就算是锦绣也绝对想不到,刘司正会把自己从她那里收受的贿赂都供出来,告诉了自己,那么这个手链能说明的问题就很多了! 刘司正眼巴巴地看着柳新雅手里的手链,似乎还有些舍不得的样子。 “那么锦绣有没有说这串手链的来历?”柳新雅突然问了一句。 刘司正努力回忆着,“好像听她说,是从小佩戴的,似乎是家传的……” 很好,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乡下人,居然会有这样异域风味的东西,似乎还带着某种图腾信仰。 柳新雅是知道在某些地区的山民,祖辈都信奉某个神灵,而这种神秘的信仰一定有迹可循。 “刘司正,你说的很有价值,这个手链,先借给在下用用。”柳新雅将手链揣进怀里。 刘司正还有些恋恋不舍,一咬牙,诚心诚意地开口,“难得柳司酝能看得上,奴婢就将此物献给您了!说实在的,这个东西真的好几次让奴婢逢凶化吉,就是今天,奴婢不了解柳司酝您的脾性,心中忐忑才特意戴上的,居然真的管用!……” 柳新雅啼笑皆非,这不是迷信吗?想不到刘司正还真的深信不疑。 每个人都有自己敬畏的东西,刘司正这样相信着,也算是某种信仰吧。 无神论者的柳新雅可没有那种卫道似的思想,更没有试图向刘司正解释这些子虚乌有的存在,因此,柳新雅好脾气的笑了笑,“放心吧,我就借一阵子,一定完璧归赵的!” 想不到刘司正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真的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您银票也不收,连这个都不收,奴婢真是……真是不好意思!” 柳新雅心意一动,“锦绣当初在浣衣局除了巴结当时的丽贵人之外,还做过什么?” “锦绣才艺很出众,学什么都像模像样的,当年她的绣品可是一绝!同样学刺绣的宫奴里,就属她最出众,她秀的东西色彩鲜明,远看非常醒目,近看又精细非常,尤其是绣的花啊鸟啊什么的,活灵活现的,真神了!”刘司正说起锦绣的才能赞不绝口。 “奴婢记得锦绣跟了丽妃之后,太后生辰的时候,丽妃曾经送过一幅精美绝伦的绣品,就是在一幅一尺见方的丝绢上绣出一卷佛经《法华经》,字体比粟米还小而且点划分明,当时就让太后爱不释手,从此之后就对丽妃另眼相待起来!后来奴婢有幸见了一次这件珍品,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锦绣的手艺。”刘司正对此事记忆犹新。 看来锦绣能短短时间就得到丽妃的信任,更帮助丽妃得到圣宠,还是有几分真正的实力的。 柳新雅淡淡的点了头,“可惜这么好的才华,居然没有用在正途,现在还不是注定毁灭!” 刘司正面露敬畏之色,更畏缩了几分,这个时候大妞等人也已经到了。 柳新雅精神一振,“让她们一个一个进来回话!” 这里柳新雅开始审问浣衣局诸人,自然收获颇丰,暂且不提。 再说赵王世子李莫离告别了柳新雅出宫,想到藏天生母的事情还有些疑虑,自然是费了一番手脚打听,等到明白一切的时候,不由深深地为藏天担忧起来。 藏天对母亲的孺慕之情到底有多深,李莫离可是比谁都了解,居然让藏天亲耳听见母亲不名誉的另一面,对于藏天的打击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赵王府,李莫离突然感到这件案子前所未有的棘手起来。 藏天现在表现的越冷静,他内心的风暴就一定越强烈,李莫离想到藏天刚经历了丧父之痛,就要面临隐卫被栽赃的诬陷,更要承受母亲在自己心里的形象颠覆。 “兄长,我该怎么帮你?” 李莫离想到之前自己为了维持乌棚村,利用赵王府的名头在休闲馆拍卖预约卡敛财的时候,正是藏天冒险提醒了他,才使他下定决心跟圣上上书,最后自己不但没有责罚,还因祸得福得到了圣上的赏识。 这件事李莫离承了藏天的情,那个时候藏天能为他的事,冒险相告,就能看出来,藏天其实面冷心热,那么自己更不该为了什么避嫌,跟藏天保持距离。 李莫离下定决心,突然转身大步朝外走,他要去找藏天,无论如何,在这种时候,他身为藏天的挚友,至少陪他醉一场,是必须的! 就在李莫离刚牵出自己的爱驹,就见到了赵王豪华的马车驶进王府。 赵王见到李莫离,停下马车,语气威严的开口,“这么晚了,还打算去哪里?” 李莫离躬身行礼,“儿正打算去隐卫。” 赵王有些许的沉默,然后板起脸下令,“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你哪里也不许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章 释怀 李莫离面露倔强之色,“儿是为了调查圣上吩咐的案情,需要向藏天家主求证,才决定去隐卫一趟。” 赵王盯了李莫离半响,终于还是颓然放下了车窗前的竹帘,声音有些疲惫,“既然为了皇命,那你就去吧,早些回来!” 李莫离恭恭敬敬地对着马车行礼,直到马车进了府门,才转身策马离去。 马车里的赵王无声的叹息着,看来世子跟藏天的交情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那么他的计划或许必须做一些改变,对于自己儿子的能力,赵王早就不敢小觑了,说不定世子真的会找出什么对藏天有利的证据! “派人跟着世子,隐卫的案子有任何进展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本王汇报!”赵王闭起双眼,冷冷地传令。 马车外,一道黑影像轻烟一般随着世子李莫离行去的方向追踪而至。 顺利到达隐卫,李莫离熟门熟路的进去,果然在镜天的灵堂前找到了藏天。 藏天一身素服,跪坐在灵堂之中,他的面色如常,见到李莫离丝毫也不意外,“我就知道,你是不听劝的,一定会来!” 李莫离对着镜天的灵位恭敬的上香,行礼! “兄长,你很了解我,那么同样了解你的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来这里,不想谈案子,只是想找你一醉!”李莫离绝美的脸上一片诚挚。 藏天淡然的微笑,“想找我喝酒?我可要喝你珍藏的那几瓶小雅酿的好酒!” “就知道你打上那几瓶酒的主意了!早就准备好了,请!”李莫离没好气的看了藏天一眼。 藏天抖了抖宽大的袍袖,悠然而往。 休闲居,阿竹亲自招待李莫离跟藏天两人,等酒菜上桌,李莫离就赶了阿竹出去,却故意打开了包房的窗。 李莫离知道现在他跟藏天的每一次接触,都会传到睿帝那里,那么他索性正大光明一些。让人看个够吧! 藏天看着李莫离的举动,眼里闪过赞赏。亲自斟满了两杯酒,对着李莫离举杯,“世子有心,藏天心领了!放心吧,我没事!” 李莫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阿竹像往常一样,巡视着“休闲居”来往的客人―― “呦!徐老板。您好久没来小店了,您的包房还给您留着呢,楼上请!”阿竹一边热情的招呼熟客。一边留意着大厅里的情况。 果然见到了不少生面孔的茶客,阿竹想到萧逊的提醒,便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来,尤其是那几个神色有异的客人,留意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只见这几个客人面无胡须。脸庞干净异常,穿的虽然是寻常锦袍,但是装扮异常华丽,加上神态高傲,说话的嗓音尖细。阿竹细细一看他们的举止,顿时明白了他们都是宫里的公公。 再听他们旁若无人的闲聊。聊天的嗓门虽然不大,但也足以令边上其他的客人听得分明了。 只见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公公挑剔的喝了一口休闲居的招牌新茶“方山露芽”,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个茶味道倒是不错!你小子倒也会挑!” 那个年轻的公公谄媚的说道:“招待……您,小的怎么敢怠慢!就是知道您好这一口,才专程带您来这里。” “说吧,又要办啥事?你小子难得这么殷勤,肯定又有事相求!”年长公公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果然他们举止的异常已经成功引起了周围茶客的注意。 那个小公公仿佛恍若不知,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他相熟的一个宫女香儿被无辜牵连下了宗人府的事,看他的神态急切,仿佛真的是急于救人的样子。 年长公公却面路为难之色,“这件事没人能帮你!皇后娘娘亲自下的命令,宁枉勿纵,别说你那个姐妹只是个小宫女,就算是欧皇贵妃身边贴身的大宫女还不是说打死就打死,更是整个宫里的人都被连坐,关于这件事听说已经死了很多宫人了,你可千万别惹祸上身了!” 小公公吓得面如土色,却依旧义愤填膺,结结巴巴地开口,“为……为何会这样?那香儿不是没有活路了?皇后娘娘就算高高在上,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年长公公猛地伸手按住他的嘴巴,气急败坏地开口,“混蛋!皇后娘娘行事也是你敢评论的,你嫌活的不耐烦了!还不快跟我走!”说着,扔下一锭银子,抓了小公公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竹看得分明,两个公公身边不远坐的正是京城有名的“包打听”,只见他眼神闪烁地盯着两个公公的背影看了良久,便匆匆付了茶资离开。 顿时,边上的茶客开始议论纷纷,这么一来,后宫纷争的传言不胫而走,皇后娘娘失德的流言四起。 阿竹旁观了一切,联想到萧逊的提醒,他知道这两个公公肯定跟赵王脱不了关系,只是没想到赵王散布的谣言居然是关于皇后失德! 阿竹猜不透赵王的打算,当机立断,借口上酒,进了李莫离跟藏天的包间,将这件不寻常的事汇报了一遍。 李莫离听了,面色不明,沉默了片刻。 藏天却似笑非笑起来,“看来你父亲因为尉迟太尉拖延你跟尉迟玉婵的婚事,很是不满呢!嘿嘿,要知道是我建议尉迟太尉将尉迟玉婵送进宫,就是冲着太子生母的位置而去的――你说,赵王若是知道跟我有关,会不会生气的直接命令你将案子判定为我父亲有罪!” 李莫离喝酒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稳稳地饮尽。 “圣上是让我当这个案子的主审,不是我父亲,我只会秉公办理!”李莫离朗声回答。 藏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是我喝多了,居然开始说醉话了!若是你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何况还有那个家伙,她不会放任有人颠倒黑白的!” 李莫离抬起头,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藏天,“兄长,你是认真的吗?” 藏天面不改色,目光丝毫没有退缩,“是的,我很认真!她要的你给不了,若不是父亲突然离世,她已经在我身边了!” 阿竹被两个人打的哑谜弄糊涂了,听得似懂非懂,他只知道世子听了藏天的话,突然面容颓败下来,听到这里,阿竹隐隐有些明白了,不由得担心的看着世子。 只听李莫离喃喃地开口,“她究竟想要什么?你知道?难道你就给的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藏天嘴角含笑,眼神有些迷蒙,“就像我父亲跟母亲一样,我做的到!” “我也可以!”李莫离不甘示弱的低吼回去。 “这个恐怕要先问过你的父亲同意不同意!”藏天悠然说到,眼角扫过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意有所指。 李莫离黯然下来,窗外的异动,他也留意到了,为了柳新雅的安危,他没有继续开口,只给了阿竹一个眼色,阿竹心领神会的退出包间,很快,窗外传来了交手的声音,然后没有了动静。 包间之中的两人似乎都有了心事,你来我往,仿佛都不甘示弱似的,一个喝了,另一个肯定奉陪到底! 很快,李莫离珍藏的柳新雅用来做基酒的那几瓶高度酒就见了底。 酒气上头,喝得又有点猛了。 两人都多了几分醉意,李莫离脸颊酡红,眼神迷离,“你说,女人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她给我一点肯定的暗示,我就是为了她放弃一切都可以……” 藏天同样睁着迷蒙的眼,甩了甩头,“谁知道呢?就连我阿娘那么美好的女子居然都曾经有过那种打算,我真不想相信……若是知道吉祥会说出那些话,我死都不会走到皇后跟前揭发这一切的……” 藏天的痛苦似乎有了宣泄口,只听他不断懊恼着自己做错了。 原来,藏天心里什么都明白!他的痛苦不是母亲不堪的那一面,而是后悔他自己是揭发这一切的罪魁,或许像藏天那么骄傲的人,也只有悔恨才会令他如此失态吧! 李莫离似乎想起来了自己原本就是为了开解藏天而来,“不要这么说你的母亲,她只是在跟自己的命运抗争罢了,想想她的身世,她没有尉迟皇后那么好的命,生来就能得到一切,她只是想得到自己赢得了,所以她做的没有错!你是她的儿子,你应该懂她!连你父亲都懂的事,你怎么能怀疑你的母亲呢!”说着,李莫离狠狠地捶了藏天一拳。 藏天顺势倒在地上,半响没有动弹。 李莫离踉踉跄跄地走到藏天身边,碰了碰他,“喂――不是这么没用吧,这就醉的起不来了!”说着,伸手去拉藏天。 谁知,藏天突然一个反手,将李莫离摔在地上,龇着牙笑道,“你小子出手真重!” 藏天笑得很畅快,似乎烦心已久的事突然想通了,他倒在李莫离身边,笑着闭上了眼睛。 ――阿娘,对不起,儿子不该对您有疑虑,更不该质疑您的为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一章 幕后黑手是谁 京城东大街,这里是平民最喜欢来的休闲之地。 无数精美低廉的小商品,各种脂粉胭脂,色彩绚烂的绫罗绸缎,而这些东西最大的消费群体却是隔壁花街的娘子们。 在不远就是贫民区,处处可见衣衫褴褛的平民,神情麻木的穿梭在街头巷尾。 李莫离跟着阿竹来到这里,看见的就是各种满怀敌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从他们华丽的衣饰,到高大的马匹,因为他们跟这里的一切是如此格格不入。 李莫离面色凝重,看着阿竹,“唤晚的消息可靠吗?一个宫里出来的宫女就算再落魄,怎么可能住在这里?” 阿竹也在不断打量着四周环境,他讷讷地开口,“就是这里啊,前面那条街进去走到底应该就是地方啊。” “这个湘眉离开皇宫,到底过着什么日子?”李莫离费解极了。 继续进入那条可怕的贫民街道,这里的人眼光更加贪婪,似乎每一道破败的屋子里,都有人在不断窥视着他们。 阿竹高大健壮的身型,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居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敢过来打扰,只有几个小孩子试图靠近,被阿竹凶神恶煞的表情吓退了。 “别小看这些孩子,在这里长大的小孩,三岁就会偷东西了!”阿竹低声向李莫离解释。 李莫离看着那几个眼神机灵面黄肌瘦的孩子,神色间多了几分不忍。 见到李莫离作势探手入怀掏钱的动作,阿竹连忙阻止。“爷,千万不可,在这里钱财不能露白,会发生骚乱的。而且您给的钱也不可能被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得到,真要想帮,以后小的搬些米粮过来。每户分一些。” 回头看了几眼那些满脸菜色的人们,李莫离低下头来,为什么繁华的京城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在皇城区里住着的达官显贵们,究竟知不知道,他们过着衣食无忧、奢靡挥霍的日子里,还有人过着这种朝不保夕。[.超多好看小说]穷困潦倒的日子。 刚走进目的地,阿竹正要敲门,就看见一个病弱的娘子颤巍巍的拉开四面透风的房门,抬起浑浊的眼,看着阿竹二人。“你们找谁?”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湘眉的娘子……”阿竹上前询问。 “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那个娘子不断打量着阿竹身后的李莫离,看见李莫离头上的紫玉冠帽,眼里闪过一丝寻味。 阿竹皱着眉,眼前这个娘子面容苍老,枯瘦病弱,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正值风华正茂的年轻娘子。 “我们要找的湘眉娘子,大概双十年纪,是从宫里出来的……”阿竹反复核对了唤晚的讯息。确认地址无误之后,不死心的开口问道。 谁知那个娘子听到阿竹的话,却惊恐地抬手抚着自己的脸,“我居然已经苍老的连年纪都看不出来吗?” 说完,她歇斯底里的强调,“我就是你要找的湘眉。我是丽贵人身边伺候的湘眉啊!” 李莫离听了,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正主。 李莫离朝着阿竹点点头,阿竹连忙上前,“湘眉,现在有一件公案,需要你的口供,跟我们走一趟吧!” 湘眉在阿竹高大的身躯前畏缩了一下,“我没有违法,我那里也不去,不去……”说着,她作势就要关门。 李莫离上前一步,手掌一伸,一锭银子滑入了湘眉的手里,“不要怕,我们不是抓你,是有些事要问你!可能跟你当年离开皇宫有关!” 湘眉反手撰紧了银子,一听李莫离的话,连声喊冤,“我没病,我是被人害的,被人陷害的!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李莫离听了眼神一凝,果然当年湘眉患病确实事有蹊跷! ************** 阿竹将湘眉带到了乌棚村,找了一间安静地屋子,让李莫离跟湘眉对话。 湘眉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多了几分力气,开始回忆她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奴婢当年是伺候丽贵人的,突然有一天全身起了红疹,然后脸上开始溃烂,没多久就因为病重被赶出了宫!”说到这里,湘眉神情突然愤恨不已。 “奴婢是丽贵人的家生子,跟着丽贵人远离家乡来到京城,在这里没有熟人,当时又病重,倒在宫门外三天,无人问津,可能是奴婢命不该绝,一个游医路过,救了奴婢,她告诉我,我的病根本不是什么传染病,我是被人下药害的,是有人害我!”湘眉突然抓住李莫离的袍袖,跪下不断叩头。 李莫离缓缓地扯回自己的衣袖,安抚着她,“本世子已经知道你的冤屈了!那么,你可知是谁在害你?” 湘眉茫然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从来不曾与人结怨,当时丽贵人位份低,奴婢行事都小心翼翼的,连浣衣局的宫奴,奴婢都是客客气气的。” 李莫离眼神一闪,“浣衣局的宫奴,可是叫锦绣的!” “是,就是她,锦绣是唯一不嫌弃我的病,帮助过我的人!”湘眉渐渐平静下来,面露感激。 果然是锦绣! 湘眉出宫,唯一得益的人就是她,说她跟湘眉的病没关系,谁信? “那个游医,还说了什么?你是被什么药害成那样的?最好能找到那个游医,她能作证就最好了!”李莫离期待着看着湘眉。 湘眉皱了眉,“那位游医是个很善心的娘子,名唤青青,她认出奴婢身上的症状,是岭南一种毒蛇花的花粉所致,所以她断定奴婢是被人陷害成这样的,当时她正在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因此救了奴婢一命。那位青青娘子,就在京城行医,经常游走在大街小巷里。” “青青娘子?”李莫离对着阿竹点了点头。 看着阿竹离去的背影,湘眉期待的看着李莫离,“有青青娘子作证,奴婢是被冤枉陷害的,那么奴婢还能不能回去伺候我家娘子?” 李莫离看着她现在苍老颓败的面容,稀疏枯黄的头发,还有跟鸟爪一样漆黑污浊的双手,这样的湘眉已经绝无可能回到宫里了。 似乎感受到了李莫离打量的目光,湘眉自知是自己奢望太多了,缓缓低下头,低声问,“我家娘子,就是丽贵人,现在好不好?” “丽贵人已经晋升丽妃了,很得宠,等事情过去之后,我可以安排你见她,看看对于你的着落,她有没有其他安排!”李莫离终究没有出言打击湘眉。 湘眉猛然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彩,“娘子她终于混出头了,那就好!那就好!奴婢明白,多谢世子殿下成全!” “你可以先住下,你住的那个环境,实在是太混杂了……”李莫离试探着建议。 湘眉惨笑了一下,摇着头,“多谢世子殿下关心,奴婢还是回去,那里再差劲也是奴婢的家!希望尽早能得到世子殿下的好消息!其实能不能继续回宫,奴婢已经不奢望了,只求能再见我家主子一次,亲眼看看她过的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李莫离见她态度坚决,便没有坚持,“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在分派一些米粮肉面给你,你好好生活,待案子有了进展,我会跟你联络。” 说罢,李莫离看着湘眉在口供上画了押,便找人送她回去。 湘眉的背影从来时的佝偻,到离开时渐渐变得挺直,李莫离为自己重新点燃了一个人的希望而感到自豪。 在那条贫民街上的人,都是没有生活希望的人群,他们麻木,憎恶,甚至叛逆,李莫离深深地感觉到身为李氏皇族的义务,不是如何维持家族的繁盛,而是对民众的一份责任! ******************* 湘眉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子,欣喜的看着世子送来的食物,这些东西她有多久没有吃到过了! 湘眉兴奋地开始四处藏东西,这个时候,她的屋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粗黑的汉子冲进来。 湘眉唬了一跳,看到来人,白了他一眼,“吓死我了!你急什么?” 汉子一把扯过湘眉,仔细的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我在码头办货,听到你被人带走的消息,马上就赶回来了!” 湘眉关好屋门,被汉子真情流露的关怀感动不已。 “我没事,是我以前的主子知道我的消息,派人来看我了!过来,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呢!” 湘眉欢喜的拉着汉子的手,四处巡视,“看看,这些大米,白面,还有肉呢!” 那个汉子则是看着这些东西瞠目结舌,“这么多好东西,你主子究竟是什么人?” 湘眉得意的白了他一眼,“我一直没跟你说,是怕吓着你,我啊,以前可是宫里的宫女呢!我的主子就是现在正当宠的丽妃娘娘!” 说完,湘眉如愿以偿的看到汉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由得莞尔,抿嘴一笑,当年的风情隐约可见。 “哎呀我的妈呀,我随便捡到的娘子居然是个宫女!”汉子动作粗鲁的一把搂住湘眉,哈哈大笑。 正在两人欢喜的互诉钟情之际,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被人一脚踹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二章 湘眉 京城东大街,这里是平民最喜欢来的休闲之地。(.无弹窗广告) 无数精美低廉的小商品,各种脂粉胭脂,色彩绚烂的绫罗绸缎,而这些东西最大的消费群体却是隔壁花街的娘子们。 在不远就是贫民区,处处可见衣衫褴褛的平民,神情麻木的穿梭在街头巷尾。 李莫离跟着阿竹来到这里,看见的就是各种满怀敌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从他们华丽的衣饰,到高大的马匹,因为他们跟这里的一切是如此格格不入。 李莫离面色凝重,看着阿竹,“唤晚的消息可靠吗?一个宫里出来的宫女就算再落魄,怎么可能住在这里?” 阿竹也在不断打量着四周环境,他讷讷地开口,“就是这里啊,前面那条街进去走到底应该就是地方啊。” “这个湘眉离开皇宫,到底过着什么日子?”李莫离费解极了。 继续进入那条可怕的贫民街道,这里的人眼光更加贪婪,似乎每一道破败的屋子里,都有人在不断窥视着他们。 阿竹高大健壮的身型,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居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敢过来打扰,只有几个小孩子试图靠近,被阿竹凶神恶煞的表情吓退了。 “别小看这些孩子,在这里长大的小孩,三岁就会偷东西了!”阿竹低声向李莫离解释。 李莫离看着那几个眼神机灵面黄肌瘦的孩子,神色间多了几分不忍。 见到李莫离作势探手入怀掏钱的动作,阿竹连忙阻止。“爷,千万不可,在这里钱财不能露白,会发生骚乱的。而且您给的钱也不可能被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得到,真要想帮,以后小的搬些米粮过来。每户分一些。” 回头看了几眼那些满脸菜色的人们,李莫离低下头来,为什么繁华的京城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在皇城区里住着的达官显贵们,究竟知不知道,他们过着衣食无忧、奢靡挥霍的日子里,还有人过着这种朝不保夕。(.无弹窗广告)穷困潦倒的日子。 刚走进目的地,阿竹正要敲门,就看见一个病弱的娘子颤巍巍的拉开四面透风的房门,抬起浑浊的眼,看着阿竹二人。“你们找谁?”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湘眉的娘子……”阿竹上前询问。 “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那个娘子不断打量着阿竹身后的李莫离,看见李莫离头上的紫玉冠帽,眼里闪过一丝寻味。 阿竹皱着眉,眼前这个娘子面容苍老,枯瘦病弱,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正值风华正茂的年轻娘子。 “我们要找的湘眉娘子,大概双十年纪,是从宫里出来的……”阿竹反复核对了唤晚的讯息。确认地址无误之后,不死心的开口问道。 谁知那个娘子听到阿竹的话,却惊恐地抬手抚着自己的脸,“我居然已经苍老的连年纪都看不出来吗?” 说完,她歇斯底里的强调,“我就是你要找的湘眉。我是丽贵人身边伺候的湘眉啊!” 李莫离听了,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正主。 李莫离朝着阿竹点点头,阿竹连忙上前,“湘眉,现在有一件公案,需要你的口供,跟我们走一趟吧!” 湘眉在阿竹高大的身躯前畏缩了一下,“我没有违法,我那里也不去,不去……”说着,她作势就要关门。 李莫离上前一步,手掌一伸,一锭银子滑入了湘眉的手里,“不要怕,我们不是抓你,是有些事要问你!可能跟你当年离开皇宫有关!” 湘眉反手撰紧了银子,一听李莫离的话,连声喊冤,“我没病,我是被人害的,被人陷害的!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李莫离听了眼神一凝,果然当年湘眉患病确实事有蹊跷! ************** 阿竹将湘眉带到了乌棚村,找了一间安静地屋子,让李莫离跟湘眉对话。(.) 湘眉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多了几分力气,开始回忆她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奴婢当年是伺候丽贵人的,突然有一天全身起了红疹,然后脸上开始溃烂,没多久就因为病重被赶出了宫!”说到这里,湘眉神情突然愤恨不已。 “奴婢是丽贵人的家生子,跟着丽贵人远离家乡来到京城,在这里没有熟人,当时又病重,倒在宫门外三天,无人问津,可能是奴婢命不该绝,一个游医路过,救了奴婢,她告诉我,我的病根本不是什么传染病,我是被人下药害的,是有人害我!”湘眉突然抓住李莫离的袍袖,跪下不断叩头。 李莫离缓缓地扯回自己的衣袖,安抚着她,“本世子已经知道你的冤屈了!那么,你可知是谁在害你?” 湘眉茫然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从来不曾与人结怨,当时丽贵人位份低,奴婢行事都小心翼翼的,连浣衣局的宫奴,奴婢都是客客气气的。” 李莫离眼神一闪,“浣衣局的宫奴,可是叫锦绣的!” “是,就是她,锦绣是唯一不嫌弃我的病,帮助过我的人!”湘眉渐渐平静下来,面露感激。 果然是锦绣! 湘眉出宫,唯一得益的人就是她,说她跟湘眉的病没关系,谁信? “那个游医,还说了什么?你是被什么药害成那样的?最好能找到那个游医,她能作证就最好了!”李莫离期待着看着湘眉。 湘眉皱了眉,“那位游医是个很善心的娘子,名唤青青,她认出奴婢身上的症状,是岭南一种毒蛇花的花粉所致,所以她断定奴婢是被人陷害成这样的,当时她正在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因此救了奴婢一命。那位青青娘子,就在京城行医,经常游走在大街小巷里。” “青青娘子?”李莫离对着阿竹点了点头。 看着阿竹离去的背影,湘眉期待的看着李莫离,“有青青娘子作证,奴婢是被冤枉陷害的,那么奴婢还能不能回去伺候我家娘子?” 李莫离看着她现在苍老颓败的面容,稀疏枯黄的头发,还有跟鸟爪一样漆黑污浊的双手,这样的湘眉已经绝无可能回到宫里了。 似乎感受到了李莫离打量的目光,湘眉自知是自己奢望太多了,缓缓低下头,低声问,“我家娘子,就是丽贵人,现在好不好?” “丽贵人已经晋升丽妃了,很得宠,等事情过去之后,我可以安排你见她,看看对于你的着落,她有没有其他安排!”李莫离终究没有出言打击湘眉。 湘眉猛然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彩,“娘子她终于混出头了,那就好!那就好!奴婢明白,多谢世子殿下成全!” “你可以先住下,你住的那个环境,实在是太混杂了……”李莫离试探着建议。 湘眉惨笑了一下,摇着头,“多谢世子殿下关心,奴婢还是回去,那里再差劲也是奴婢的家!希望尽早能得到世子殿下的好消息!其实能不能继续回宫,奴婢已经不奢望了,只求能再见我家主子一次,亲眼看看她过的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李莫离见她态度坚决,便没有坚持,“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在分派一些米粮肉面给你,你好好生活,待案子有了进展,我会跟你联络。” 说罢,李莫离看着湘眉在口供上画了押,便找人送她回去。 湘眉的背影从来时的佝偻,到离开时渐渐变得挺直,李莫离为自己重新点燃了一个人的希望而感到自豪。 在那条贫民街上的人,都是没有生活希望的人群,他们麻木,憎恶,甚至叛逆,李莫离深深地感觉到身为李氏皇族的义务,不是如何维持家族的繁盛,而是对民众的一份责任! ******************* 湘眉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子,欣喜的看着世子送来的食物,这些东西她有多久没有吃到过了! 湘眉兴奋地开始四处藏东西,这个时候,她的屋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粗黑的汉子冲进来。 湘眉唬了一跳,看到来人,白了他一眼,“吓死我了!你急什么?” 汉子一把扯过湘眉,仔细的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我在码头办货,听到你被人带走的消息,马上就赶回来了!” 湘眉关好屋门,被汉子真情流露的关怀感动不已。 “我没事,是我以前的主子知道我的消息,派人来看我了!过来,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呢!” 湘眉欢喜的拉着汉子的手,四处巡视,“看看,这些大米,白面,还有肉呢!” 那个汉子则是看着这些东西瞠目结舌,“这么多好东西,你主子究竟是什么人?” 湘眉得意的白了他一眼,“我一直没跟你说,是怕吓着你,我啊,以前可是宫里的宫女呢!我的主子就是现在正当宠的丽妃娘娘!” 说完,湘眉如愿以偿的看到汉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由得莞尔,抿嘴一笑,当年的风情隐约可见。 “哎呀我的妈呀,我随便捡到的娘子居然是个宫女!”汉子动作粗鲁的一把搂住湘眉,哈哈大笑。 正在两人欢喜的互诉钟情之际,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被人一脚踹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三章 隐忧 破旧的木门再次被人一脚踹开。[.超多好看小说] 湘眉惊叫了一声,那汉子将湘眉推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你们是什么人?在下吴二郎,在东街里也算有名号的……” 来者一身黑衣,脸埋在斗笠里,只抬头冷冷地看了吴二郎一眼,后者就说不出话了。 吴二郎惊惧的看着来人,此人的眼神太冷漠,太无情,只有那些经常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才会有如此冰冷漠然的神态。 “我家主人想见你家娘子,跟我走一趟吧!”来人的声音跟眼神一样冷漠。 吴二郎身躯有些颤抖,但还是护着吓得摇摇欲坠的湘眉,壮着胆子开口,“有……有事就带我走,不关我家娘子的事!” 湘眉紧紧的拉着吴二郎的手,哆嗦着,“二郎,不要……” “那就一起走一趟吧!”来者倒也干脆。 吴二郎扶着摇摇欲坠的湘眉,知道此事是躲不开了,紧紧握着湘眉的手,“娘子,放心,一切有我!” 赵王坐在屏风后面,观察着外间相互扶持着的男女。 听了湘眉的身份,以及她对世子所做的供词,赵王眉头紧蹙,那个岭南出产的毒蛇花粉,同样让他想到了晋王。 难道晋王没有真的变傻?那么这些年养精蓄锐下来,显然他的实力已经深不可测。 对于晋王真正的实力,赵王了解的可比皇后更具体,想到武皇贵妃手里的势力,本以为早就在当年隐卫的全力反击之下。土崩瓦解的可怕势力,若一直掌握在晋王手里,扎根在岭南,那么现在那些人每一个都足以令他们安逸于京城的皇族胆战心惊。 尤其是现在隐卫镜天身故。元气大伤的情况下,那里还能有与那些人抗衡的能力。 赵王闭目思索着,突然猛得睁开眼睛。镜天的死,难道跟这些人有关? 若是连镜天都被他们谋害了,那么莫非那个可怕的势力已经失控了? 想到宫里设计皇嗣的阴谋,赵王虽然早有觉察,更是带着某种乐见其成的目的一直有所隐瞒,可是对于那个幕后之人,赵王怀疑过任何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变得痴傻的晋王。 不行,策略必须做出改变,现在已经不是计较皇后跟藏天之间私人恩怨的时候了。 只要证明晋王是装疯卖傻,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谋逆叛国的大罪! 赵王眼眸阴鸷起来,晋王!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京城。他是笃定自己不会被人怀疑吗? “马上派人盯住晋王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跟京城什么人接触过,给本王盯紧他!”赵王沉稳地下令,“还有,全力查找出那个叫青青的游医!” “外面两人如何处理?” 略微停顿了一下,赵王接着说,“外面两个人,放他们回去,对此事让他们不要声张。不要影响世子的调查,给他们点钱也可以!” 三刻钟之后,吴二郎跟湘眉捧着银子呆坐在自己家中,相互对视了一眼,恍如隔梦。 若不是勉强扣上的木门摇摇欲坠,以及手里白花花的纹银。吴二郎几乎以为自己从未离开过自己的破屋。 看了湘眉一眼,吴二郎有些吃力地咽着口水,“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湘眉呆呆地摇着头,“奴家也不知道,今天上午来的那伙人自称是世子殿下,他是为了当年我被人陷害出宫的事,过来查访,可是后面来的这伙人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不过,似乎对咱们没有什么害处,对不对?” 可能女人与生俱来的适应性就优于男人,很快,湘眉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今天从天而降的银子跟吃食上,“不管怎么样,咱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不是吗?咱们可以用银子赁个铺子,做点小生意!” 吴二郎眼睛亮了,反手握着湘眉的手,“娘子,有银子了,先给你治病,青青娘子说了,只要有钱买药,好好调养,你的身体会好起来!” 湘眉轻抚着自己的脸,想到日间居然被人认作老妇的悲哀,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些年的委屈,不甘,似乎终于出头之日,她失声痛哭起来。(.好看的小说) 吴二郎被湘眉的哭声弄的手足无措起来,憨厚的劝道,“别怕,别怕……别哭,别哭!” 湘眉抬起泪眼迷蒙的眼,看着吴二郎黝黑的脸,百感交集。这个男人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病弱的身体,收留她,用他自己的方式朴素地关怀着她。 人说难得有情郎,被赶出宫的打击,本来对她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说青青救了她,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冤屈,那么是这个男人重新让她恢复生机。 他们生活在这里,吴二郎一身力气,在码头搬货,赚的钱大半都给她买药了,可能在个朴实汉子的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湘眉的身体能早点好起来。 从今天遇到危险,吴二郎对她的维护就能看出来,这样的男子值得更好的对待。 湘眉擦干泪,打起精神,微微一笑,“我没事,哭过之后舒服多了!别担心,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好好,娘子,你真的没事吗?”吴二郎看着她,揉了揉肚子,他是真的饿极了!本来就没吃饱,干了一天的活,又受到惊吓,真把他折腾坏了。 湘眉看到他的小动作,二话不说,开始做饭,笑嘻嘻地开口,“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以前家里没东西,今天让你吃顿好的!” 吴二郎笑呵呵地帮她生火,连声答应。 今天的晚餐时间,对于湘眉来说美好而温馨,而对于锦绣来说,却吃得食难下咽。 锦绣看着一桌子岭南风味的佳肴,迟疑地不敢举櫡。 为什么都是她家乡的菜?那些熟悉的味道,本以为已经没有机会再吃到了,没想到柳新雅居然为她置办了一个席面。 锦绣警觉地看着柳新雅笑容满面的样子,不发一言。 “不合胃口吗?”柳新雅笑咪咪的看着她,“我问了很多你以前的伙伴,从她们描述中,我发现你特别钟爱岭南口味的菜肴,既然世子吩咐了要给你加菜,我就置办了这些,难道我弄错了?” 锦绣眼神收缩,想不到柳新雅的观察力如此敏锐!那么柳新雅是否发现了什么,在故意试探她吗? “这些菜倒是好些都是奴婢爱吃的,柳司酝有心了,我倒是不知道居然都是岭南口味的菜!奴婢待罪之身,确实受之有愧!”锦绣淡定地夹了一筷子。 柳新雅含笑不语,锦绣吃的是岭南山民独有的一款菜式,名唤“牛瘪”,这是大多数人绝对接受不了的一种食物,但对于那些山民,这个可是待客上品。 “牛瘪”的制作工序十分复杂,是将牛羊宰杀后取其胃及小肠里未完全消化的内容物,挤出其中的液体,加入牛胆汁及佐料花椒、生姜、陈皮、香草等,放入锅内煮沸,文火慢熬,将液体表面的泡沫及杂质除掉,过滤回锅之后,加入食盐、葱蒜、辣椒即成。还有一种吃法是将牛肉放汤中一起煮食,以“牛瘪”作盐碟,用煮熟的牛肉蘸着吃。 看到锦绣吃的很是平常,柳新雅眼眸闪烁,不动声色的开口,“其实这些菜都不是宫里做的,是我专门找的岭南人开的食肆,置办的席面,说实在的,很多菜我都没见过,这道菜叫什么?” 锦绣眉头微微一蹙,放下了筷子,眼神犀利的看着柳新雅,她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柳司酝想说什么,不妨明白点说清楚?” 柳新雅惊讶的看着她,“我一片好心,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你觉得我发现了什么呢?” 锦绣看了看柳新雅独自一人,对这个年幼的娘子并不在意,她有信心拿捏住那个好奇心旺盛的世子,便对于柳新雅没有放在眼里。 对柳新雅的认识,锦绣一直停留在吉祥对柳新雅青睐有加的印象上,尤其当她知道吉祥已经死了,更对柳新雅轻视了几分,一个本来就没身份没背景的娘子,仗着奉承巴结上位的,现在没了后台,还能有什么能耐,连世子对她都没有几分看重就看得出来她的地位。 “不管你发现了什么,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锦绣讥笑了一声。 柳新雅冷眼看着她,“你想过你的下场是什么吗?有没有活的机会?” 锦绣脸色有些难看,“死算什么?我要是怕死,当初就不会服下毒药了!” “死很容易,要是你的死没有任何意义,你还会选择那样的死吗?你以为你扯上了隐卫,你的死就有意义吗?你在这里这么多天,你的主子对你的态度如何?那么他的承诺你相信几分?”柳新雅通过小醅,深知锦绣最关心的弱点在哪里,因此她的问题一针见血。 锦绣脸色有些难看,不是没有奢望过晋王世子的搭救,就算想办法给她一个肯定的保证,然后加一颗毒药,她都会甘之如饴,但是她的主子那里没有任何消息。 若说锦绣一点也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进展 锦绣心心念念就是自己家乡的亲人们,跟面具部以往无数天字死士一样,因为这些心甘情愿为晋王舍身忘死。 但是,也因为如此,锦绣的忠心有限。 柳新雅正是通过小醅观察到了锦绣内心深处的不甘,才对锦绣做出如此试探,她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了锦绣的心坎里。 锦绣的沉默,令柳新雅更自信了几分。 小醅不断传音过来,“锦绣现在心情很复杂,似乎在回想很多事,大都是家乡亲人的记忆。小雅,你的试探好像有作用了!” “那她有没有再次自杀的念头?”这是柳新雅最关心的。 “暂时没有,但是我感到了一种无力的愤怒跟悲哀,锦绣的心里似乎极为担忧,她是有怨气的。”小醅一直在分析锦绣的心思。 柳新雅松了一口气,“她当然有恨,对自己的人生无力掌握的愤怒感,跟对主子背弃的怨恨,锦绣当然会心有不甘。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或者因为接受训练时,不断承受着某种心里暗示,锦绣遇到危机关头,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死亡,凭的只是她潜意识里的服从感,但是一旦自杀未遂,在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之下,还有对亲人的思念跟担忧,锦绣再次自杀的可能不大。” 锦绣无疑是极为聪明的人,这样的人除非某种崇高信仰的趋使,否则是不可能做到盲目的愚忠。 面具部用这样的方式训练死士,在柳新雅看来是愚不可及的,只要找到恰当的突破口。锦绣一定会为了她最在意的东西,奋起反击。 而那个突破口无疑就是锦绣的亲人,柳新雅看着锦绣机械式咀嚼的样子,传音给小醅。“怎么样?这样的刺激之下,她家乡的位置,你打探出来没有?” 小醅兴奋的欢呼了一声。“放心吧,完全打探清楚了!连进山的路有什么陷阱都弄明白了!” “好极了,小醅,你在确认一次,锦绣确实没有事情败露的死志,咱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柳新雅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 “放心吧,你这种程度的威胁对锦绣的影响力还没有到达那么关键的地步。锦绣对世子的期待更大一点点!”小醅嘿嘿一笑,偷偷取笑了一下柳新雅。 柳新雅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狼藉,锦绣似乎化悲愤为食欲,居然一个人几乎吃光了所有的菜,“看来菜式还算合心意。你吃的满意就好,既然如此,希望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柳新雅不做停留,让人收拾好了碗碟,便离开了关押锦绣的地方。 锦绣看着她的背影,面露深思的神色。 李莫离在得到了湘眉口供不久,就拿到了关于锦绣身世的资料,是唤晚亲自过来汇报的。 “主子。这些就是符合您说的爆发过瘟疫的村庄资料。”唤晚秀丽的脸,神色凝重,经过这段时间在京城里的历练,这个冷静沉稳的男子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优秀的探子。 李莫离低头略略看了一遍,沉吟,“如此说来。锦绣所说的那个王家庄确实爆发过瘟疫?” “不错,王家庄确实有王铁匠这户人家,他家也的确有个女儿名唤银子的,瘟疫过后,王铁匠家唯一幸存的成员就是这个娘子。不过……”唤晚迟疑了一下。 李莫离眉毛微挑,“可是这个银子也是瘟疫染病的幸存者?” 唤晚诧异地看了李莫离一眼,主子明锐的洞察力,让他佩服不已,“不错,当年王家庄爆发的瘟疫是痘症,幸存者就算侥幸活下来,脸上也会留下麻子,按理是绝对无法进宫当差的。” 大周皇宫就是宫奴,对外表也是有要求的,这是为了维持皇室形象。 李莫离玩味的笑了,他记得锦绣说过她根本没有染病,看来纯属谎言。更何况,锦绣那张光滑的脸蛋,就是最大的证据――她根本不是原来的银子! 那么真正的银子这个人现在哪里? 似乎明白李莫离的疑惑,唤晚接着汇报,“银子十年前确实离开了庄子,对外一直说是投奔亲戚去了,可是没有任何消息表明,王铁匠家还有什么亲戚。” 也就是说银子此人已经查无可证了,李莫离眼眸闪动,“此事本世子自有打算,你做的很好!现在再给你一个任务,必须你亲自出马,去打听一个游医,名叫青青,此女就是救了湘眉的人,她说了一些信息,本世子觉得此女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你务必打听出来!” 唤晚垂下眼眸,沉着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李莫离捏着手中的资料,事情终于有了长足进展,他突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兴奋的欢呼了一声,飞奔起来。 **************** 唤晚无声无息地观察着二丈之外的青衣女子,此女轻纱拂面,装扮素雅,而此刻的她正在京城最大的医馆“妙手堂”里坐馆。 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这个娘子居然一直耐心问诊,不论面对贫穷还是富贵的医患,态度始终如一,就这份淡定地态度就让唤晚有些动容。 世子殿下的消息显示这个娘子救了当时被赶出宫的湘眉,看来跟这个青青娘子的善心分不开的。 唤晚排在医患队伍里,习惯性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发现了几个老面孔出现在人群之中,不由的心中一凛。 想不到这个青青居然引起了赵王的兴趣,是巧合?还是赵王有意为之?唤晚急速思索起来。 此时,已经轮到了唤晚问诊,他靠近青青身边,仔细观察着青青的一举一动。 青青净手之后,重新坐下,面纱下的明眸看了唤晚一眼,眼中疑惑之感顿生。 “你哪里不舒服?”青青声音清冷悠然。 唤晚一愣,“我……我最近常常有夜游之症,时而发作,时而正常,问了很多医者都查不出病因,听说青青娘子医术高明,故而诚心求医。” 青青示意他伸出手,拿出一块丝巾垫上,双目微闭,精心听唤晚的脉。 唤晚不动声色地低声开口,“青青娘子,不要慌张,听我说,现在外面有人要对娘子不利,请娘子抽空跟我走,我家主人会保护娘子!” 青青听了,睁开眼睛,眼眸闪动,却不为所动,“我想没这个必要,我从来不与人结怨,阁下似乎危言耸听了,更何况你家主人是何人,我根本不知道,也没兴趣!” 唤晚有些着急,他没想到这个娘子居然如此托大,“是关于湘眉当年的案子,青青娘子有印象吗?” 青青抬眼看着唤晚,“湘眉?她出了何事?” 唤晚沉声,“外面真的有很多举止可疑的人,在下唯恐他们对青青娘子不利特此出言提醒,请娘子暂避!” 青青美目轻抬,望向堂外众人,果然见到几个目光冷峻的人穿梭在人群之中,还有几个态度蛮横,行插队之举。 唤晚趁机开口,“青青娘子,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娘子跟我悄悄离开,我自会向娘子说明一切。” 青青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唤晚盛意拳拳的脸,迟疑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可以从后门离开!” 唤晚点了点头,故意叹息了一句,“在下的病症没有办法了吗?”青青无声的微笑,配合的开口“其实夜游之症,一般都是思虑过重所致,睡前做些适当的运动,会有改善,你可以回去试试,若还没有好转,可以再过来一次,我开些安眠的药材给你!” 出了“妙手堂”,唤晚趁人不备绕到后面,静静地等待着青青的出现。 唤晚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能抢先赵王一步,只要带走青青娘子,对世子的任务一定能完成的更好! 近日来,他办事一帆风顺,深受世子跟阿竹的看重,不由有些自鸣得意起来。 青青这样年轻的娘子,看起来涉世不深,哄骗起来更加简单,只要他略施小计,说点甜言蜜语哄哄,这样的娘子自然手到擒来,唤晚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过分秀气的面容俊美异常。 谁知,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唤晚渐渐心生警觉,暗道不妙,连忙重回“妙手堂”,只见里面早就人去楼空,没了青青的身影。 前来问诊的人群也散的差不多了,唤晚情急之下,抓过一个伙计,“那个……青青娘子人呢?” “青青娘子?她今天说有事,提前结束了坐堂……”伙计端着药材,被唤晚的举动吓了一跳。 唤晚有些傻眼了,着急的问,“她……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个,好像有一会了,小的也不知道,这位爷,能不能放小的去干活,现在店里忙!”伙计陪着笑脸,在唤晚铁钳般的手掌下挣扎。 唤晚愣愣的放开了手,他被人耍了!想不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娘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唤晚发现,赵王府的探子依旧在外面盯梢着,看来同样被青青那个狡猾的娘子摆了一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五章 赵王之局 藏天自从跟世子一夜畅饮,回来之后,整个人开朗了不少,虽然依旧沉默,但是他的眼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跟从容。[] 这让他的隐卫属下放心不少,说实在的,最近隐卫真是多事之秋,从镜天突然过世,到现在莫名牵扯进谋害皇嗣的指控之中,一切似乎都是对藏天这个年轻的家主进行着某种严酷的历练似的。 同样,借着这些困局,那些精明的长老们也在不断评估着藏天的能力。 藏天的才华人气响彻京城,但是这样的人适不适合领导隐卫这个庞大的组织还有待考察! 对于藏天私自向睿帝提议交出隐卫家主之权,其实令隐卫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们非常不满,在他们看来藏天这种举动,简直就是对隐卫至高无上地位的亵渎,根本就是藏天因为年轻经验不足的胆怯表现,隐卫居然向皇室低头示弱,实在太不应该了。 乐观一些的长老还以为藏天是以退为进,在要挟睿帝,却不料藏天从宫里回到隐卫,就真的不过问隐卫任何决策了,每天只是守着镜天的灵位发呆,这下让那些长老们颇有微词。 随着云君筠身世的揭露,隐卫长老团的意见就分成了两派。 隐卫传承至今,虽然家主有绝对的权限管理隐卫一切决策,但是重大事件的决策上,四位长老团成员的意见就至关重要了! 这四位长老分别是掌管隐卫新进成员培训的周长老,管理隐卫成员处罚的言长老,掌管隐卫财政的金长老跟隐卫山庄的管家吴长老。而吴长老也是长老团里唯一的娘子。 在隐卫,周、言、金、吴四个长老的家族可以追溯到武皇时期,他们的先祖都是追随着武皇陛下忠心耿耿的附属家族。 因此,藏天对他们也十分尊敬。自从镜天过世之后,柳钧升就曾经特别强调过让藏天必须拉拢好长老团成员。 他们也算是从小看着藏天长大的,在藏天接受那些必须的训练课程之时。还接受过长老团成员的教导跟考察。 但是因为云君筠的身世,周长老跟言长老很不满意,从镜天执意要娶云君筠开始,他们就对云君筠的身份产生过怀疑。 现在果然得到了证实,想不到镜天居然敢隐瞒他们这么久,这本身就足以让骄傲的长老们大为不满。 藏天继任家主以来,一直力求维持隐卫运转的稳定。本也是为了安抚因为镜天离世备受打击的隐卫成员们,却不料给长老团留下了藏天才智平庸,是依靠着镜天打下的基础行事的印象。 中立的金长老跟吴长老对藏天采取了耐心的包容,而周长老跟言长老则是觉得藏天即位的太匆忙,任需要考察。不妨由长老团暂理家主职责,等藏天年纪再大一些再即位。 这次隐卫被牵扯进谋害皇嗣的事件当中,就成了周长老跟言长老提议弹劾藏天最佳的借口。 现在隐卫平静表面之下的暗潮汹涌,居心叵测的周长老跟言长老,德高望重树大根深,这一切都让忠心藏天的人忧心不已。 譬如齐律,最近他真的是急的焦头烂额,丹儿被人掳走神秘失踪还没有发现任何头绪,就发生了藏天殿上自请下台的呈请。不平静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齐律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藏天犯太岁,流年不利了! 但是一切事件的当事人藏天公子却悠哉的一壶香茗,一盘残局,自娱自乐着,成了隐卫里最闲适的一个! 齐律习惯性带着公文向藏天汇报。这是近几日齐律略教不改雷打不动的日常事务,虽然藏天再三明确表示了自己暂时不会过问隐卫的公事,但是齐律却自发的履行着不负责任的主子的义务。 滔滔不绝念了一遍隐卫各地简报,齐律看着痴迷在“珍珑棋局”之中的藏天,叹了口气,“家……不是,公子,今天周长老已经堂而皇之的过问隐卫密报的事了,被言长老顶了回去,然后言长老想要增加预算,被金长老否决了……总之,今天的堂会混乱极了,公子,您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理了!” 可惜齐律急的嘴角上火,藏天依然吾行吾素。 “丹儿娘子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晋王也突然深居简出起来,几乎不与外界联系,就连锦绣商团都一切如常,我几次找借口突击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公子,您还有什么办法吗?教教我,我……我实在着急……”齐律情急之下,说话间扯动了嘴角的大水泡,痛的他直抽气。 藏天幽深的眼眸有些意动,抬起头,欲言又止,看得齐律惊喜万分,这些话,他几乎每天都要唠叨一番,可惜藏天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公子在等待时机吗,现在有了什么法子?齐律期待地看着藏天。 “嘘!下一颗落子很关键,别吵!”藏天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 齐律眼眸黯淡下来,失望的看了藏天一眼,“公子,老家主刚刚离世,您就这样放任隐卫混乱,属下……属下实在无法理解您的做法,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周长老他们说您是打算投靠尉迟太尉了,毕竟那是您的外祖家!可是,属下不相信您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说完,齐律收起文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他没有看见的是――藏天手中的黑子,迟迟未曾落垂下。 “家主,你就放任那两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这么闹腾下去?”柳钧升幽灵般现出身形。 藏天紧握手中的棋子,“查出收买他们的势力了吗?” 柳钧升神秘的一笑,“周长老刚从齐王那里收了两个美丽的侍妾,言长老似乎还没有异动。” “本座才暂离家主之位,居然就有人开始按耐不住了!父亲果然深谋远略,早就看出了隐卫内部人心不齐的隐患,下面的人有些小心思无伤大雅,但是若连长老里都有人心思不纯,以后必定会成为大祸!”藏天玩味的一笑。 “相较于周长老这就按耐不住的脾性,本座倒真的觉得他不足为惧,何况,齐王能不能顺利收买到他,还很难说!嘿嘿,龙床麝香郑则仕一跑,齐王沉不住气了!本座还想多钓几条大鱼的,却不料,齐王病急乱投医居然把手伸进我隐卫之中了!”藏天冷冷得一笑。 柳钧升看着棋局,拿起白子在黑子密集之处放下自取灭亡的一招。 “家主想先收了齐王这条线?” “不错,本座连他做贼心虚的证据都有了,上次郑则仕留下的证据可以派上用处了!”藏天不动声色的吃掉柳钧升的一片白子。 柳钧升哈哈一笑,“似乎不至一个吧?下一个是谁?” 藏天缓缓地抬高手,一颗黑子碎成粉末状,随风飘散。 “管他是谁!对隐卫有二心的,绝不放过一个!” 柳钧升嘴角噙着笑,叹息了一句,“原来自曝其短,果然管用,看看,我这边彻底活了!” 顿了一下,柳钧升接着开口,“别怪你的母亲,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就是不想让你……” 藏天“啪”的放下一子,打断了柳钧升试图解释的努力,“我明白!母亲的无奈,母亲的怨愤,母亲的挣扎,我都明白!不论如何,她都是我最尊敬,最爱戴的娘亲!” 柳钧升微笑的看着藏天日益稳重成熟的脸,镜天,君筠,你们都该欣慰了吧,你们的孩子成长的比任何人都快! “对了,赵王世子那里已经找到了湘眉,随后赵王的人也找到了湘眉……”柳钧升突然正色开口。 “哦?赵王对咱们是落井下石呢?还是雪中送炭?”藏天微微一笑。 “他似乎开始怀疑晋王了,加大了对晋王的监视,看来他也想到了面具部当年的威风!已经无暇踩着咱们讨好皇后了!”柳钧升眼光独到。 “这回看来赵王不会在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了!他让人四处散播皇后的谣言,表面上看似在抹黑皇后,其实嘛,赵王的算盘打得精明的很!”藏天胸有陈竹。 柳钧升没有等藏天过多的解释,接口道,“散播一个明显不符合事实的谣言,赵王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他这是在为皇后博取皇上的怜惜!如今为了抢先诞下皇长子,后妃之中蠢蠢欲动,不止那些女人们之间明争暗斗,更是她们每一个人背后家族之间的斗争,但是一切还是取决于皇上的想法,只要皇上选定了,太子之位还会远吗?” 藏天眼神阴鸷,对于尉迟皇后,他依旧从心底里厌恶,“只要尉迟太尉够聪明,不要试图掩盖什么,那么明明刚立下大功的皇后殿,一定会再次被圣上关注,而本来最有机会的那个妃子一定会被皇上猜忌,就是谣言的散布者!赵王此举真是做得巧妙之极,即讨好了皇后,又不会因为做的太明显,被圣上察觉出他的心思,还顺带打击一个非己方势力的宠妃,一举三得!真是完美的计划,我真想做点什么,毁掉如此美妙的布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被堵个正着 唤晚侧身倚在窗前,警觉的观察着外面那伙来者不善的家伙陆续退出各个病房,汇集到院中。(.) 那伙人之中领头的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见手下没有找到想要的人,脸色更加阴沉,冷哼了一声,转头离开院落。 唤晚努力记忆领头之人人的面容,他肯定这个人以往没有在京城出现过,貌似是外地刚到京城的,观此人的步履身形,明显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想不到如此人物到了京城,居然也会找青青的麻烦。 唤晚正在纳闷此人的来历,突然听到一个细若蚊鸣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是他?” 意外出声的正是青青,她也一直在看着院中的情况,听她的语气跟这个人似乎是旧识! 唤晚连忙低声追问,“青青娘子,莫非你认识此人?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青青明亮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慌乱地看着唤晚,“他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找我?有事只要师父一句话,我岂会不相助?” 唤晚听得云里雾里,有心问的更明白一些,却被青青无助失神的模样打动,只好闻言安慰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希望你相信我!” 青青却更加焦虑,“不是,你不懂,他们……他们……哎,这个我不能说!” 唤晚听得眉梢一挑,“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能说吗??” 青青老实的摇头,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们之间通常的联系一般都是他们传师父的讯息给我,然后我按照师父的吩咐做事,我们……我们之间明明有特定的联系方式,不知为何他们要这么劳师动众的找我,而我却没有得到任何师父的传讯!” “你的师父是谁?”唤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师父是‘鬼医’安大师!”这回青青的回答十分干脆,看她的神色间还带着几分骄傲。似乎青青很崇拜自己的师父,并以自己的师父为荣。 一听“鬼医”名号。唤晚顿时态度恭敬起来,“原来是名医高徒!” 青青见到唤晚对师父的态度十分尊敬,很高兴唤晚知道师父的名号,谦虚了一句,“我跟师父时间不长。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唤晚投其所好恭维了几句鬼医的医术高明,说的青青对他的态度没有那么抗拒了,便冷不防的问了一句,“你既然师从鬼医。为什么不跟在你师父身边学习,反而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青青沉默下来,警觉之心渐生。开始沉默以对。 唤晚观察着她的面色,知道青青还是对他十分防备,便体贴的开口,“呃,我知道你不方便说。没关系,那么――那些人是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吗?” 青青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看着唤晚,唤晚几次三番的帮她。可是有些事她是对着师父发过誓不能说的,“对不起。我不能说!” 唤晚有些失望地看着青青,这个娘子这么防备于他,叫他如何帮她! “这位郎……郎君,”青青看着唤晚娇俏的女装,有些难以启齿的叫出对他的称谓,“那个……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多谢你这几次帮我!不过,我的事似乎有些麻烦了。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最好还是跟我保持距离比较好!” 青青抬起头,看着唤晚的眼睛,诚挚的开口!虽然她易容成男子,改变了肤色跟眼眉的轮廓,但是依稀可见她本来清丽无双的容颜。 唤晚上次见到青青的容貌,还是隔着一层面纱,除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给他印象深刻之外,对青青的容颜并无多大印象。(.无弹窗广告) 猛然被青青这么一望,唤晚的心居然没来由的慌了一把。 “我叫唤晚!”唤晚突然开口。 青青本以为唤晚听了她的告诫,会明智的离开,却被他突如其来告知名字的举动弄得怔在当场,“呃――唤晚是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唤晚却酷酷地开口,“明白,你的处境很危险,那么我更不能离开你了,我得保护你,直到你肯见我的主子,告诉我实情!” 青青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惹毛了,“我不知道你的主子是干什么的!也不想知道,但是我说过我发过誓什么都不能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唤晚无视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嘘!婆婆刚睡着,可别吵醒她了!” 青青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药力早已沉沉入睡的琴婆婆,瞪了唤晚一眼,不发一言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唤晚微微一笑,也开始收拾桌上的菜肴,这回他不会再让这个娘子有机会逃离他的视线。 离开“妙手堂”医患留医的院落,青青迈着男子式的大步,步履匆匆的走着。 唤晚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挎着小篮子,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青青,显得既贤惠又乖巧。 若是青青快走了几步,唤晚居然还会娇滴滴地轻呼,“相公,等等我啊!” 惹得青青再三怒目以对,脚步更快了几分。 可是唤晚跟得牢牢的,青青根本甩不掉他。 最后,青青妥协了,带着唤晚陆续逛遍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馆病患留医的院落,而每一处院落都有她的病人在等着青青的问诊。 唤晚一路跟着青青,对这个娘子的认识不断加深,这个娘子居然在京城所有的医馆都有挂名,简直无法想象她是如何赶场似的奔赴于各家医馆之中看管那些病患的! “你师父那么高明的医术,为什么不自己开医馆?这样你也不用这么忙,每天跑这么多医馆!”唤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青青却白了他一眼,对于唤晚牛皮糖似的硬跟着她的举动很感冒。 就在唤晚以为青青又开始不跟他说话的时候,青青突然幽幽地开口,“师父一生致力于研究疑难杂症的医治,为了治愈那样的病患,上到王亲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师父都一视同仁!只要身患古怪病症的患者,师父宁愿自己上门看病,倒贴药钱,都不会放弃对新病症的研究。我继承师父的行医理念,医馆这样的形式对于我们而言,其实是一种束缚,倒不如这样行走各家医馆之间,还能多接触更多的病患!” 唤晚听得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为了自己的信念放弃安适的享受,甚至放弃了被人们歌功颂德的机会,只为了理想而努力的人,如何不叫人从心里尊敬? 想不到青青这样娇滴滴的娘子居然也有此理想,唤晚这回对鬼医跟青青这对师徒有了新的认识。 “素闻岭南鬼医安大师医术高明,却没想到你们行的居然是这样有意义的事情,青青娘子,在下之前多有得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去见我的主子,只要你不愿意,我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唤晚郑重的保证。 青青看着唤晚,眨了眨眼睛,半响,眼里升起了一丝笑意,“好,一言为定!” 唤晚看着她笑靥如花,脸一红,正待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不好,快走!”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青青娘子,在下恭候多时了!” 唤晚拉过青青,身形急退,却被渐渐围上来的人堵住了退路。 唤晚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自己太大意了,连他都能想到到青青曾经看顾过的医馆里查探,那么对方怎么会想不到! 如今他放任青青继续她的行医路线,正好被人守株待兔被堵了个正着! 那个中年男子阴鸷的眼眸扫过唤晚,冷冷地哼了一句,“原来有了个帮手,居然敢躲着在下!” 青青毅然走上前一步,盯着中年男子,“放我的同伴走!我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别伤害无辜!” 唤晚回头看了青青一眼,固执得不肯离开。 那个中年男子却嘿嘿一笑,“你们师徒都一个样,以为自己是圣人,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什么叫伤害无辜?跟你在一起,他就无辜不了!” 青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师父怎么了?” “鬼医从此在江湖上绝迹了!”中年男子的一句话打击的青青的身躯摇摇欲坠。 “师父死了?”青青喃喃地开口,随即猛然瞪着对方,“是你,是你杀了我师父?!” “不错,鬼医那个老头儿食古不化,不识好歹,居然敢拒绝主子的好意,不同意你跟小主子的婚事,还不愿意加入我们,你们师徒知道我们这么多秘密,若不能完全成为我们自己人,主子岂会容你们活在世上!”中年男子傲然而立,语气中轻描淡写。 青青如遭雷击,“师父,师父是为了我?为了我的婚事?他……他居然就这么死了!”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青青缓缓跪倒。 中年男子得意的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青青娘子果然识大体!如此就跟我回去吧!只不过――你的同伴就去不得了!” 说着,他看着唤晚的眼光就像看一个死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八章 青陨 青青跪地不起,哭的泣不成声,似乎没有听见中年男子志在满满得意的嘲弄之言。(.好看的小说) 唤晚站到青青身前,挺起胸膛,傲然而立,看着中年男子,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想留下在下,那就试试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说着,唤晚从腰侧抽出一根软鞭,反手翻了一个鞭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中年男子,“阁下报上名来,咱们手底下过真章!” 唤晚的态度十分狂妄,他轻蔑的看着中年男子,秀美的脸上呈现一丝凝重,这个对手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深知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对付。 如今之计,就算死,也要问出对方的来历,唤晚故意嚣张地刺激对方,目的就是激对方自报家门。 谁知那中年男子却哈哈一笑,斜着眼瞧了唤晚两眼,“嘿嘿,这回在下看走眼了,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想不到居然是条汉子!你别白费心机了,在下的名号你还不配知道,想跟我动手,先过了这些人在说吧!” 说罢,他朝着身侧挥了挥手指,“杀了他!” 唤晚心一沉,这个家伙一看就是老江湖,简直油盐不进,如此一来,恐怕没有机会打听此人来历了,那么青青就是唯一的知情人了,因此无论如何保证她的平安,才是关键。 唤晚抬手挥出了手腕处的响箭,这个是离庄成员遇袭示警的信号! 那中年男子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还有帮手。速战速决!”说着,伸手向青青抓去。 唤晚却长鞭一挥,缠上了中年男子,挺身挡在青青面前。“你的对手是!” 一时间,你来我往,长鞭似游龙出海。对阵中年男子的双拳。 中年男子虽不屑报出自己的名号,却自持身份,始终没有出示武器,他出拳如风,对付唤晚的长鞭游刃有余。 边上时不时还有人冲过来偷袭,幸好唤晚反应迅速,就势借力将那些手下推向中年男子。令对手出手多了几分顾忌,实力发挥有些限制,幸亏有这些手下的搅局,反倒让中年男子投鼠忌器,手忙脚乱起来。 若使论真功夫。唤晚跟中年男子的实力其实相差甚远,若不是唤晚浑水摸鱼,借力打力,唤晚早就敌不过对方了。 而此时青青也渐渐从师父离世的悲痛之中恢复过来,她的双目充满仇恨的怒火瞪着中年男子,借着唤晚力敌众人之际,不动声色地探手伸进袖管。 阿竹是第一个看见响箭的人,发现是离庄之人在求救,暗道不妙。这还是离庄众人第一次在京城里使用这个东西。 离庄成员一向行事很有分寸,鲜有无法应变的事情发生,会是谁遇到这样的危机呢?阿竹加快了脚步,赶往事发地! 好在离庄成员对于这种突发事件的应变早有训练,散布在京城里的离庄众人,当机立断。放下手中活计,带上家伙,陆续向事发地点奔去。 一刻钟之后,同一地点居然又发出了一支响箭! 众人顿时加快了脚步,片刻后,第三只响箭射出! 这回连李莫离都惊动了! 原本今日是李莫离进宫跟柳新雅碰面交流最近调查结果的日子,谁知李莫离刚拐进皇城大道,就看见了响箭响起。 对离庄成员的信任令李莫离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看见三只响箭出现,李莫离当即调转马头,向事发地点飞奔! 三只响箭,只能说明事件已经紧急到迫在眉睫,有性命之忧了! 唤晚这里已经到了强撸之末! 中年男子察觉出唤晚利用自己的人在牵制他的行动,心中大恨,“这个奸猾的小子!” 恼怒之极,手下力道加重,顿时击的被唤晚推上来的两个手下口中鲜血狂喷,一时间,震慑了周围的人,渐渐地,没人敢靠近唤晚偷袭了。[] 这下变故,唤晚开始苦不堪言,没有借力之人给对手制造麻烦,中年男子的攻击全部倾泻在唤晚身上。 唤晚压力顿增,无奈之余,他甩出了第二只响箭。 中年男子目现狰狞,“想找救兵?在下见一个杀一个,你能奈我何!” 说着,侵身贴近唤晚,重重地一拳向唤晚胸口袭来。 唤晚长鞭疾抽回来,被中年男子蛮横的一只手捏住鞭梢,而他的另一只手拳去势不改,依旧击向唤晚胸口。 那一拳虎虎生风,拳劲凛冽,若打实了,肋骨非打断不可! 唤晚目光一懔,脸色坚毅,不躲不闪,肩头微侧,居然直直地迎了上去。 青青看得分明,惊呼出声,“不要!老俞你敢――!”现在青青已经顾不得自己不得泄露这些人身份的誓言了。 老俞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小子,受死吧!” 电光火石之间,唤晚手腕一抖,长鞭居然被他抖手甩了出去,露出一支短剑,同时他挥手从另一只袖管里抽出一只短剑,向老俞双目刺去。 唤晚拼着硬受老俞一拳,等的就是这个唯一偷袭到老俞的机会。 老俞出招已老,此时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老俞就要冲上唤晚的短剑,却见他的头硬生生压低下来,唤晚的短剑蹭着他的发根挥过,于此同时,老俞的拳也重重打在唤晚的胸口之上。 一时间,唤晚身躯被击飞数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青青飞奔到唤晚身边,手中金针飞速刺向唤晚周身几个穴道。 唤晚瞪着老俞,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可惜他费尽心机,终于还是功归一篑! 老俞抬手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吹散自己手掌之中的短发,看向唤晚的眼神有些动容,低头把玩着一只短剑,看着唤晚,“你小子果然奸猾,你练得趁手的兵器其实是这对短剑对吧?” 唤晚咳了一下,吐出一口血,狠狠地瞪着老俞,“不错,可惜还是被你躲过了!” 老俞惋惜地看着他,“你的心思缜密,精于算计,确实是练武的好苗子,可惜啊,本来前途不可限量,偏偏遇到这种事,那么就由老夫亲手送你上路吧!” 说着,老俞一步一步向唤晚走来,眼神兴奋,带着一丝嗜血。 青青挡在唤晚身前,“要杀就先杀我!” 老俞冷冷地看着她,“看上这小子了?可惜你只能亲眼看着你的小情郎死在老夫手里了,就跟你那个死鬼师父一样!” 听到师父的名字,青青身躯一抖,她侧头看着唤晚,低声说道,“今天咱们去过的第三间医馆病患收容所里有我藏着的一些东西,看了你就能明白一切,如果我……我失败了,以后有机会请务必替我跟师父报仇!” 青青的眼睛闪耀这一团炙热的火焰,带着决绝跟疯狂,美得惊人! 唤晚顿时明白了青青娘子的打算,她似乎有了跟老俞同归于尽的心思! “等等,我们的人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唤晚吃力的拉住青青,试图阻止她得冲动! 青青却回头凄然一笑,明媚地笑靥像魔咒一样印入唤晚的心底,这个笑似乎抵了千言万语,唤晚挣扎着起身,却重重倒下。 无奈之余,他挥出了第三只响箭! 这一箭是生死攸关的信号,只要看到三只响箭出示,离庄之人跟眼前这帮家伙已经不死不休了! 唤晚也有了跟青青共死的念头,剩下的事就让同伴们来完成吧! 只见青青突然伸出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朝着老俞掷出一把药粉,唤晚立即学着青青的样子,掩住口鼻。 老俞见青青出手,立即拉过身侧一人挡在身前,药粉洒落在那人身上,顿时那人的脸上居然开始溃烂,一时间哀嚎之声不绝,看得人瞠目结舌。 唤晚看向青青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医者原来也有如此可怕地一面,就凭她这一手,难怪一个女子也敢漂泊在京城里四处闯荡。 老俞瞪着青青,眼中凶光毕露,“果然跟你那死鬼师父一样冥顽不灵,那就一起去死吧!” 青青一扬手,“不怕死你就过来!” 老俞脚步一顿,想故技重施拉人作挡箭牌,却发现已经没有人敢站在他身边了! 虽然很怀疑青青的药粉有限,但是她那种毒药药性之强烈实在令人不敢冒险。 老俞冷冷地看着他们,“杀你们焉用牛刀!” 说着他手一挥,“放箭!” 青青目光收缩,凄然看着唤晚,“对不起,还是连累你了!” 唤晚看着青青微笑,“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伸出手,拉住青青没有戴手套的小手,青青微微挣扎了一下,便听之任之。 老俞手下架上弓弩,对准青青跟唤晚两人,“嗖”的一箭射出。 唤晚推开青青,想帮她挡住,却被青青金针一戳,动弹不得。 羽箭射到,青青胸口中箭,倒在唤晚的身上,就在唤晚悲愤的呐喊出声之际,离庄的人终于到了! 阿竹最先赶到,一剑打飞之后射向唤晚的箭矢,随后离庄众人已经杀入人群,击飞持箭弩的几个人。 离庄之人越来越多,老俞见势不妙,急忙带人突围,跟阿竹对了一掌,借势走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 伤逝 剑影映残空,嫣红照月明,自古红颜多薄命,空余香魂绕天穹。 看着老俞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唤晚心中升出一股无力感。 他想要让他死,但这时却空有一腔愤恨无处释放。 唤晚抱着青青的身躯,看着她原本红润的脸庞已经变得苍白,心中不由一阵惶恐。 原本充满活力的她这时只能靠坐在他的怀中,就像一盏摇曳在风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青青,你再坚持一会,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唤晚看到青青的双眼渐渐变得无力,渐渐要合起来时,不由急道。 “咳咳……你莫在骗我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咳咳……” 青青剧烈的咳嗽起来,点点鲜血顺着嘴角滑落,眉头死命的紧蹙着,“那一箭已经伤到了心脉……就算……就算是天上的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的……” 青青勉强的睁开双眼,看着唤晚脸庞上已有两行清泪缓缓滑落,不由伸出手轻轻将他的泪水擦掉。 “唤晚……你是知道的……医者……只能医病,不能医命啊……” 此时青青露出一种释然的笑容,“生死有命,我也知道这一天……不在今日也在会在……会在他日。你莫要介怀,要怪就怪……就怪……” 唤晚见她这时已经无力再说下去了,不由连声阻止道:“青青,你别说了,我谁都不怪,谁都不怪,你先省点力气,这京城一定会有大夫能治好你的。” 青青弱弱的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 “一定会有的!一定有!” 唤晚红着眼低声吼道。 听到唤晚固执的话语,青青扯了扯嘴角。 想要笑一笑,却因为扯动到伤口,眉头又紧蹙了几分。 “唤晚……” “唤晚……你莫要再固执了,我的命我知道……” 青青闭上双眼。 []仿佛自语一般说道:“能够在我生命抵达终点时……有你陪伴也……也算是种幸运吧。” “行医这些年,我早已看透了生离死别……这时换做是自己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就怕……怕我在离去的那天,身边没有人……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死亡……那种感觉……很可怕……” 唤晚闻言。 又将青青搂紧了几分。 似乎感到了唤晚的心意,青青凄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 “记住……我之前和你说的话……” 青青的声音越来越低,“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说完这些,青青安安静静的躺在唤晚的怀中,就像是熟睡一般,再无声息。 难道人死了以后就是这样吗? 唤晚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又像是踩在云端一般。 分不清左右上下。 为什么之前杀过那么多人,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等到李莫离赶来时,离庄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一群人。 从创立之初开始算起,三支响箭的紧急事件还没有多少人遇到过。 李莫离分开众人,看到唤晚正抱着青青。 而在他们的身下,是一滩刺目的鲜血。 李莫离皱了皱眉,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回禀世子爷,刚刚有贼人伏击。” 这时,阿竹过来回禀道。 “哦?有贼人伏击?” 李莫离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沉声说道:“来得什么人?所为何事?” 阿竹回道:“自己人没有任何损失,除了在混战中,一位大夫被误伤致死。” “大夫?” 李莫离听到这里。 更是觉得奇怪,又回头看了一眼唤晚,然后说道:“可是唤晚怀中之人?” 阿竹回道:“正是此人。” 李莫离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这帮贼人伏击唤晚跟一个大夫,竟然还对他们起了杀心! 这是为了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京城里,敢随随便便当街伏击。 如此目无法纪,简直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这帮人肯定有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答案就是现在已经死去的那个大夫。 李莫离心念一动,大夫? 莫非是那个叫青青的? 他觉得一切的答案即将揭晓,而那把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就在眼前。 可是现在最有可能知道内因的人却死了。 似乎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可是如果此人在临死之时有所交代呢? “你去把唤晚叫来,我有话与他说。” 李莫离沉思了一会对阿竹说道。 唤晚此时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现在脑子里就像是倒了十八缸浆糊一般,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直到李莫离连喊他四五声,这才反应过来。 “见过世子爷。” 李莫离点点头,似乎没有看到唤晚的失态,说道:“刚刚那位被误杀的大夫是何人?” 唤晚黯然开口,“就是世子爷吩咐过属下调查的那个叫青青的娘子!” “那些贼人为什么会伏击你们?” 唤晚突然沉默下来。 李莫离眉毛一挑,看着唤晚异样的表现,突然不再开口。 唤晚沉默着,回过头去,看着青青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才将头转了回来。 李莫离见他这般模样,叹息了一声:“唤晚!你不跟我说经过,我怎么为青青娘子主持公道!” 沉默了许久,唤晚这才哑着嗓子说道:“世子爷,那些人就是为了追杀青青娘子而来!” 李莫离心头一紧,唤晚这句话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 答案已经越来越近了。 现在只要知道青青在临死前有没有什么话留下,就能破除这一切的迷局。 李莫离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总归都要影响到一些人的身家性命,作为大夫,或者说作为一介女流,这辈子算是值了。 “那么青青可留下了什么话?” 李莫离不动声色的说道。 唤晚答道:“青青姑娘在临死前曾给小人留过一句话。” 李莫离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她说了些什么?” 唤晚说道:“青青姑娘曾说,让小人替她和她的师父报仇。” 李莫离的眼神顿时一亮,追问:“还有别的话吗?” 唤晚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还曾告诉我,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寻找的答案在哪里……” 同安堂像往日一样,前来看病抓药的患者络绎不绝。 坐堂大夫一手捋着三撇小黑胡,一手搭在患者的脉搏上,眯着眼睛仔细的琢磨着脉象。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群士兵浩浩荡荡的将医馆围的水泄不通。 正在看病的患者被这仗势吓得静若寒蝉。 同安堂的掌柜连忙上前几步,一揖到地道:“哎哟哟,是什么香风把各位军爷给吹到小店来的,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阿竹这时看了看李莫离的眼色,上前一步说道:“官府办事,你一小小掌柜在这里置喙什么,你就不怕爷将你们统统抓进牢里,让你们也吃上几天牢饭?” 掌柜闻听此言,连连擦汗,说道:“小的不敢,小的哪敢胡乱猜测军爷的要务,小的只是想问一下,有什么需要小的们帮忙的吗?” 阿竹说道:“一切闲杂人等统统轰到后院,没有命令谁都不准离开!谁要敢擅自走动,爷认识你们,爷的刀可不认识你们!” 说完,阿竹沧啷啷宝刀出鞘。 掌柜一见阿竹动刀,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连忙对周围那些伙计说道:“快快快!没听这位爷说吗?所有人都到后院去!谁都不许乱动,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等到医馆所有闲杂人等都清理干净时,李莫离才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便是唤晚。 李莫离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这里可就是你所说的那间医馆?” 唤晚答道:“回世子爷的话,这里便是。” “你确定无误?” 李莫离又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现在我们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我们身上,如果出了一点小差错,很有可能就是全盘皆输,你可得好好想想。” 唤晚沉默了一会,坚定的说道:“小的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里便是青青姑娘所说的那间医馆。” “好!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李莫离顺手坐在了椅子上,同安堂的掌柜连忙过来沏了一杯茶。 李莫离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手下那些兵丁进进出出的搜查这间医馆,一边脑海里还不断的盘算着一些事情。 现在的局势已经渐渐对自己有利起来,就是不知道找到的那东西在这件事里究竟会起到多大的作用,能不能帮助藏天兄长脱离现在的困境? 李莫离突然感到紧张起来。 似乎越是接近答案,心中就越是不安,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反正觉得自己好像即将卷入一件惊天大事之中,这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感似乎压抑地他几乎快窒息了。 现在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乱的不可开交,他只期望一切事情都能早点结束。 至于自己父王所说的什么累计自己的资历之类的东西,李莫离从来就没有关心过。 也不知过去多久,阿竹和唤晚同时来到李莫离的身前,然后阿竹向前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世子爷,东西找到了。” (未完待续。 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行医日志 晋王面露一丝惭愧之色,“本王最近有些心烦,今天实在是冒失了,你……你不要说话了,本王找人来医治你,你撑住!” 老俞欣慰的笑了,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大错铸成,陷主人于危险之地,本来就罪该万死!王爷,若是赵王世子真的发现了什么……您还是离开京城吧!属下跟赵王世子的手下交过手,那些人一个个身手不凡,而且他们身上都没有赵王府的标记,显然只是赵王世子的私兵,一个年幼的世子就有这样的势力,看来赵王的势力肯定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必要时候,王爷还是要暂避锋芒为上……” 一口气说的太急,老俞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春娘泪水簌簌流个不停,不断顺着老俞的气,“王爷有数,你就放心吧!我……实在亏欠你太多了……” 老俞嘴角慢慢渗出鲜血,意识开始恍惚,喃喃开口,“春妹,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爬榆树打榆钱下来,让义母给咱们做榆钱饭吃,那个时候你不敢爬树,每次上去了都不敢下来……” 陷入儿时回忆的老俞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这个厚重如山的男子心里最真的记忆就是跟心爱的姑娘一起玩闹的日子,为了这段美好的记忆,他在自己最意气风发的年纪跟随了晋王,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只为了守候在最爱的姑娘身边。 昔日名镇江东的“八部崩拳”俞镇胜,带着梦幻般的微笑,终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春娘哭的晕厥过去,直到现在,她才发觉那个始终站在她身后稳重如山的男子有多重要,而今她已经永远的失去他了! 晋王世子李昱吉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还未靠近,远远地就看见老俞僵硬冰冷的身躯倒在地上,而母亲则了无声息的晕厥在他身旁,晋王呆若木鸡的在一边发呆。边上角落里还有一个吓傻了的小探子。 李昱吉眉头微皱,退到屋外窗畔。(.无弹窗广告)站在面对晋王的死角,对着那个探子挥手示意,让他悄悄退出屋子。 看着惊吓过度的探子,李昱吉压低声音,“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探子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尤其是亲眼看见王爷杀了老俞,精神都快崩溃了,在李昱吉的一再追问之下。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李昱吉只听他大略讲述,就推敲出了事情发生的真实状况。 想不到父王居然在怀疑母亲跟老俞之间的清白,事关母亲的清誉。再加上老俞在王府侍卫之中素有威望,若是死的这样窝囊,难免会令人寒心,思索至此,李昱吉看着身前的探子微微一笑。安抚着他,“没事了,这些事跟你无关,你下去吧,记住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 那个探子也是机灵的。忙不迭的点头,“小的明白。打死我也不会乱说!” 李昱吉望着探子弓着身子仓皇而逃的身影,抬手三枚闪着乌光的透骨钉无声无息地没入他的后脑。 那个探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便倒地而亡。 “对不起,只有死人才能完全的保守秘密!”李莫离缓缓走进,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拔出暗器,看着探子的尸体,惋惜的开口。 回过头,李昱吉看着晋王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愤! 等他靠近晋王,面上却已经是满满的担忧,“父王,您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晋王颓废的挥了挥手,似乎也受打击不清,“去看看你的母亲,别声张!” 说罢,就摇摇晃晃地离开,把一堆烂摊子交给李昱吉。 李昱吉救醒了春娘,关切地看着她,“阿娘,现在怎么办?若是青青真的留下了什么。我们就被动了!” 春娘回头看着老俞的遗容,眼里闪过不舍,“咱们必须退出城外,免得事情败露,一封城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老俞他……临死还不忘叮嘱我们一定要离开,他会保佑我们的!” “事不宜迟,马上召集人手,准备撤离!”春娘果然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忍下悲痛,雷厉风行的开始下达撤退的命令。 李昱吉迟疑着看着春娘,“那父王那边?还有丹儿,怎么办?” 春娘眼眸一冷,“让咱们的人‘请’你父王走,他对面具部那帮老家伙还是有震慑威力的!” 听见母亲刻意强调了一个“请”字,李昱吉心领神会的点头。 “丹儿必须带上一起走,现在鬼医师徒都死了,目前唯一治好你的希望只有丹儿说的那种丹药了,阿娘这辈子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为你打开武皇密室!”春娘抬手轻抚了一下儿子的脸庞,眼神坚毅。 “所幸你这个性格回来了,连以往附带的不良反应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发生,这都是丹儿带来的,阿娘相信,她是真的能治好你的病!这个娘子,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都要抓住她,她的人,她的心,毕竟你对她有救命之恩,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春娘充满希望的看着李昱吉。 李昱吉苍白俊秀的脸上露出志在满满的微笑,“儿明白,定不会让阿娘失望!” 同仁堂里,李莫离欣喜地看着阿竹,“发现了何物?” 阿竹扬手奉上一本册子,“世子爷,这本是青青娘子的行医日志!” 李莫离接过册子,微微泛黄的纸页,上面娟秀的笔迹,娓娓而述。 这本册子是青青的行医日志,记载的多是疑难杂症各个阶段使用的详细药方,记录详尽,堪称是呕心沥血的经验之书。 李莫离翻了几页,对青青师徒行医的用心简直叹为观止,“真是过人的耐心,这本医志是无价之宝!” 唤晚自从看见这本行医日志,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那些娟秀的字迹,听见李莫离这么一说,神色更加黯然,幽幽地开口,“青青说过,她跟她师父致力研究疑难杂症,治疗的对象上到王亲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只要对于他们的研究有作用,他们都不遗余力的治疗,就算上门施药,倒贴药钱,她们师徒都全力以赴。” 李莫离眼眸闪动,轻轻敲击小册子,“王亲贵族?就是说这些病人里,有一些身份不得了的人?” 唤晚眼神一凝,想到李莫离话外之意,有些紧张地抬起头,“那些贼人是某个高官贵族为了掩饰自己的病,才对青青师徒下毒手的?” 李莫离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指着青青的行医日志,“答案就在这里!” 青青为了病人隐私,对病人只记录了籍贯年龄跟姓氏,没有写明身份跟名字,为调查增加了不少难度。 李莫离当机立断,带着府兵护送着这本书册,浩浩荡荡进了隐卫总部。 通过唤晚对找寻青青过程的描述,李莫离明白似乎赵王也在找青青,既然父王能知道青青这个人,只能说明他的调查过程都有赵王的人在监视,而父王确实也找过湘眉问话。 父亲为什么要越过他,私下行事? 李莫离不相信父王对藏天会有什么善意的关注,否则直接问他岂不是更简单。 那么只能说明,赵王府里已经不安全了! 因此,考虑到多方因素,李莫离毅然选择了隐卫作为查找行医日志的地点。 藏天虽不过问隐卫事务,但是李莫离这么劳师动众的来到,还是惊动了他。 周长老跟金长老作为暂代家主职位的人出来迎接李莫离,却被李莫离回避,他只匆匆对着二人一拱手,就跟着藏天进了内院。 周长老意味不明的嘿嘿干笑了一声,“藏天公子也算有先见之明,从小交好赵王世子,这回有世子帮忙,我们隐卫一定可以顺利度过难关!” 金长老面不改色,“周长老此言差矣,咱们清者自清,无须任何人帮忙,也必然能度过难关!” 周长老被抢白了一句,有些没面子,一甩袍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金长老担忧的看了内院一眼,周长老这话显然另有深意,若是传进圣上耳朵里,那么就算出现了对隐卫有利的证据,很可能也被有心人诬陷为是世子因为跟藏天的私交,在故意放水。 赵王世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行事这样不知顾忌,这样张扬,让他如何保持中立的态度,让世人怎么相信隐卫的清白。 不知为何,藏天公子居然丝毫也不避讳,金长老担忧极了,藏天公子从小就异常聪明,这样明显的不利因素,公子不可能不了解,会不会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深意呢? 这里金长老忧心忡忡,那里赵王世子则是跟藏天兴奋的炫耀着青青那本行医日志。 “兄长,发现极重要的物证!”李莫离挥着日志,笑呵呵的说。 “这个……世子殿下似乎不适合拿到我这里检查吧!”藏天眉头微皱。 李莫离不以为然,“兄长,发现证据我还想带着你一起去面圣呢!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咱们该敢什么就干什么,遮遮掩掩更令人怀疑!我跟你的交情圣上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他让我负责这个案子就是给你机会,何不大大方方行事!来来,事不宜迟,这本册子里目前至少牵扯了两条人命,咱们一起动手,别放过一个可疑之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 分析病因 初夏时节的夜风携裹着满园嫩草的清香,吹拂过隐卫总部宽敞的庭院。 白天的喧闹早已远去,只留下点点烛火在风中摇曳着,证明这里还有人没有安睡。 “景龙四年夏初,于淮南道收治赵姓病患,初诊为肺气治节失司,血行瘀滞。气滞于胸,则疏肝理气,活血通脉。出方为柴胡疏肝散。”李莫离摇头晃脑的读着,青青的行医日志里纪录的那些东西简直是枯涩无比,只看得他哈切连天。 李莫离使劲搓了搓脸,眨了眨由于熬夜显得有些泛红的眼睛,早就知道看这些东西会如此枯燥,拉上藏天一起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李莫离偏头看了看藏天,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不知疲倦。 “兄长,这肺气治节失司,血行瘀滞又是啥病?”李莫离捅了捅坐在旁边的藏天问道。 藏天的状态可比李莫离好多了,他气定神闲地低头翻着手里的笔记,头也不抬的回道:“早就让你多读些医书,不光可以修身养性,还能增长见识,像你这样一直毛毛糙糙的,以后怎么去袭承爵位?――气滞于胸,血脉不通多为胸口绞痛。一般诊治多以先疏气后活血,所以药方多开柴胡为主辅以枳壳陈皮赤芍等物。这方子开的倒也是中规中矩,看不出有何高明之处。” 李莫离挠了挠头,说道:“还是兄长你懂的多。可是这生病了看病都是大夫的事,像我这样哪里还用去读什么医书啊?” 藏天听了他满不在乎的言语,抬起头来。语重心长的说,“贤弟此话差矣。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通一物则万物通。就拿这医术来说,大夫诊治病患首要望闻问切。然后结合病患实际病情,酌以配伍药材。体质虚的则先补后治,体质强壮的则可直接施以猛药攻之。如若遇以体虚而用猛药攻之者。不光病治不好,说不定还会有性命大事。” 藏天见李莫离依旧一脸的不解,耐心地继续解释道:“贤弟你想,如若将这医术换成其他事情呢?比如说这军机要务,军士弱则先练兵,后攻伐,军士强则可一举而击破。相辅相成。天地万物无一不出自此理。” 李莫离听完若有所思,过了一小会才说道:“兄长此言的意思就是,这医术并非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是将患病之人全身的器官看成是一个整体?比如病人肺部有病,而不是光治肺病。还需要看其他器官是否有所亏空,这样施展起来才不会旧病复发?” 藏天点头道:“然也。” “那以此类推,当今大周朝国富而民穷,百姓生活清贫,而贵族官员骄奢淫欲,这样的局势是否能说是,我大周朝就像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病患,若想能恢复强健的体魄,则只需找到方法财富均衡。对症下药,是否就能内外调理,国泰民安?”李莫离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 藏天听到此话,双眼一亮,然后看着李莫离叹了口气:“贤弟,以你的资质。只要用心去做,哪需兄长我劳心费力?” “我也想做点事,但是――”李莫离眼神深邃起来,“大周朝的病非我一人之力可以医治,何况我父王也……” 李莫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赵王府显然也是病因之一,李莫离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藏天叹了口气,看着李莫离摇了头也没在说什么。 两人继续埋头从那些枯燥的医疗笔记中寻找着线索。 “景龙六年中秋,于河南道收治一王姓病患,……初诊为寒邪克胃,出方香苏散。” “景龙六年冬至,于河东道收治钱姓病患,……初诊为胃失和降,胃气上逆,出方藿香正气散。” “安景元年初,于江南道收治张姓病患,……初诊为脾胃受损,湿困脾土肠道失司,出方四神丸。” “安景二年夏,于岭南道收治李姓病患,……年初诊为气血阴阳亏虚,心失所养,出方安神定心丸。” “安景二年秋,岭南道李姓病患旧疾复发,复诊为水饮凌心,出方苓桂术甘汤。” “安景二年冬,岭南道李姓病患旧疾未愈,三诊为罕见之离魂症,出方天王补心丹。” 看到这里,李莫离发现这个李姓病患和其他病患的纪录并不一样,在他的纪录下面居然还有一段特别详细的介绍,显然青青对这个病症特别感兴趣。 “患离魂症者,两魂六魄游离体外,夜晚所做之事和常人无异,但白日所做之事却无任何记忆,反之亦然。发病时,病患与之前判若两人,似是体内拥有两种截然不同之魂魄。” 李莫离看完只觉得心头一紧,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但一时又想不明白,连忙推了藏天一把说道:“兄长,兄长你快看这里。” 藏天诧异的看了一眼李莫离突如其来的慎重,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 “你看,这个李姓病患,居然接连在日志里出现了三次,同一年时间里,而且之间的时间相隔不远,想必当时青青娘子师徒是逗留在岭南当地的。”李莫离指着书上的那段话,语速飞快的念了一遍。 “……连续诊断了三次,到最后才确定病因,看来这个病也是相当棘手,连鬼医都束手无策。而且这个离魂症被说的这么玄乎,想必是精神方面的疑难杂症。” 藏天听完,面色凝重,手指推敲着,蹙眉苦思了半响,“这里的记录的确有所不同。按理来说,像鬼医这样经验丰富的大夫,行医多年,各种病症也是见识得多了,就像之前那些记录也只是记下了患者所患何病,所用何药,并不像这段那样,记得如此详细,而且在后面还有自己的注解。” 李莫离点头附和道,“我也是因为这个病患的记录跟以往不同才特别留意到的!当时青青师徒他们肯定也是被这个病给难到了,而且你看,后面也并没有记录究竟怎么医治,有没有治好!” “先不管医治的过程,既然青青姑娘在临死之前说线索就在这本笔记中,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藏天揉了揉眉头说道:“这段记录如此与众不同,有很大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青青娘子的日志里记载,得离魂症的人,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会都忘记,就好像是两个人用了一个人的身体一样……那么这个李姓病患究竟是谁?岭南?李姓!难道会是他……?” 李莫离和藏天,两人对视一眼,福至心灵,异口同声道:“晋王府!?” 藏天点了点头说道:“能够连续三次请到鬼医师徒,想必也是个大户人家,而在岭南道李姓大户中,晋王府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错,我想也应该是晋王。”李莫离回忆着接口,“当年晋王原本的封地是在山西道的,后来听说晋王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白痴,还在款待使臣的宫宴上当众出丑,有辱国体,惹的先皇大怒,这才被临时发配到了岭南那种穷山僻壤里。” 藏天手指在书页上轻轻一敲,状似发现了什么,“如果按照这样推断起来,若真的是晋王府找上了鬼医师徒治疗离魂之症,那么只能说明晋王府里有人得了那种所谓的离魂症!很显然当时的晋王府除了一个变傻了的晋王,根本没有其他人得病值得请鬼医上门医治!又是李姓病患!那么鬼医医治的只可能是晋王本人,而离魂之症的记录显示,是一个人突然间变成两个截然不同性格的人……” 李莫离的眼神骤然凝重下来,望着藏天敲击在书页上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晋王有两种性格,变傻了一种,那么就是说他还有另外一种正常的性格!晋王其实是在装疯卖傻!” 藏天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不错,晋王是装的!他这些年潜伏在岭南,根本是在故意迷惑圣上,其实已经暗中部署多年了!那个锦绣肯定是他的人!” 李莫离看着藏天,“小雅传出来的消息显示,锦绣很有可能是岭南人!” 藏天突然扶额,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还有那个晋王世子!他的病弱残疾也有可能是假的!若他跟晋王一样,那么他必然还有另一面!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突然行动自如的出现在隐卫……还有丹儿,她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可恶,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李莫离看着藏天突然焦躁起来,奇怪的问,“丹儿?丹儿怎么了?” 藏天烦躁的摇了摇头,“这个丹儿肯定知道不少晋王府的秘密,现在她人突然失踪了,我一直怀疑是晋王府的人动手的,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先不说她了,当务之急,先扣住晋王一行人为要!” 李莫离点了点头,“事关重大,我进宫向圣上连夜密奏!兄长派你们隐卫的人先过去把晋王一行人看住喽!对了,带着阿竹跟唤晚,他们跟杀害青青的凶手有照面,只要找到那个人,晋王就算真的傻了,也照样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云开 御书房。(.) “李爱卿,你觉得朕这幅字写的如何?”睿帝将手中的毛笔搁在笔架上,顺手接过禄公公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风起沧澜江,电闪山河动……”李莫离一字一句的念着,脑子里却想着即将要禀报的事,不由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圣上御笔之作,可堪比书法大家。” 睿帝见他这般模样,笑道:“看你这模样,定然是有要事禀报,哪还有什么心思来欣赏朕的书法。” 见李莫离要跪下请罪,睿帝随手挥了挥,说道:“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勤政殿,不要如此多礼。” 李莫离谢恩,然后有意无意的用眼睛瞄了一下站在睿帝身后的禄公公。 睿帝见此,挥挥手让禄公公先退下,说道:“好了,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了,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便是。” 李莫离作了一揖,然后才开口说道:“回禀皇上,微臣不负圣恩,皇上所托之事现在已有重大进展,只是其中种种缘由听起来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如有失仪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睿帝闻言,笑道:“朕坐拥万里江山,每日所费心之事不知凡几,再过离奇之事朕也见过,爱卿不必多虑,只管道来便是。” 李莫离这时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之中并没有加上自己的推断,只是单纯的复述而已。 他深知帝心难测,自己的推论不管对错,在皇帝没有表态之前。一切还是以稳为主。 “哦……?”睿帝听完李莫离的回报之后,心中起了兴趣,追问道:“你是说晋王是得了什么离魂症,这才让世人皆以为晋王已经变痴傻了?” 李莫离答道:“不光如此。微臣在青青娘子的行医日志中还发现,晋王世子也极有可能患有离魂症!” “晋王与世子都患有离魂症……”睿帝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自言自语道:“那也就是说。(.好看的小说)其实他们很有可能还有正常的一面?” 李莫离这时回道:“回陛下,不仅如此,微臣还以为至少晋王父子的离魂症应是有所缓解。” 睿帝追问道:“此话怎讲?” “首先,青青姑娘的笔记中再无出现他们的行医纪录,而晋王在世人眼中,病情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陛下不知,这鬼医师徒在江湖之中。素有声望,而且他们给自己立过一个规矩,只要病患一日不愈,他们便一日不离。如今青青娘子人在京城被害,而显然鬼医安大师也已经身故。晋王能下狠手杀了他们,应该是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为了掩人耳目才杀人灭口!”李莫离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隐匿病情,欺瞒世人,晋王之心,可诛也!” 睿帝若有所思道:“如是这般,晋王此举的确可恼可恨。可若因此事而杀之,恐天下人误以为朕不能容人啊。” 李莫离这时突然撩衣跪倒,然后重重的磕了一头,大声说道:“陛下,微臣还有要事回禀,此事只有请圣上独断。方能还枉死之人以公平,还大周王朝之朗朗乾坤!” 睿帝眼神一凝,“准奏!” “事关当年竹山水坝决堤一事的真相!……” 柳新雅睡的很不安稳,连梦中都愁眉不展。 连日来殚精竭虑的搜证问话,归档书写,忙得她焦头烂额,今天本来是李莫离进宫跟她碰头的日子,没想到堂堂世子爷居然放她鸽子。 柳新雅等到天黑都没见李莫离的身影,耽误了出宫的时辰,她只能留宿宫中。 小醅像以往一样溜进柳新雅房里,趴在她的床头假寐。 柳新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到了很多奇怪的事―― 她看到吉祥站在皇后卧榻之前的屏风处,冲着她微微一笑,不言不语,还像以往一样,吉祥的眼神中不动声色地提醒着柳新雅,皇后娘娘现在的情绪,而柳新雅每日跟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就是按照吉祥眼神的提示,说些应景的俏皮话,惹得皇后娘娘开怀一笑。 可是吉祥现在的眼神却很陌生,似乎想提醒她什么,显得有些着急,柳新雅第一次产生无法理解吉祥眼神意义的无力感,她琢磨不透,但是吉祥的眼中分明就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警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吉祥想对她暗示什么? 柳新雅想多看一些,吉祥的身影却渐渐消失在迷雾中…… 恍惚中,柳新雅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座豪华的庭院之中,宅子雕梁画栋,气派非凡,一看就知道是富贵非常的人家。 就在柳新雅彷徨着寻找出路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哭声,有个女子在哭闹,似乎还在含糊不清的祈求着什么。 柳新雅循声而去,看见的却是丹儿被人反绑着双手压上马车,丹儿也似乎看见了柳新雅,向她大喊,“救救我!我不要离开京城――” 可是丹儿的反抗微不足道,她还是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推上了马车。 柳新雅慌忙追赶上去,焦急地大喊,“丹儿,丹儿,他们要带你上哪儿?” “岭南――小雅,救救我!”丹儿细不可闻的声音传来,马车渐行渐远。 柳新雅着急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追赶过去,可是却怎么也跑不快,脚一蹬,醒转过来! 漆黑的房间里,柳新雅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抬手扶额,满手的汗。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柳新雅没来由一阵心慌起来,对了,小醅呢? 以往每次她梦靥的时候,都是小醅轻轻地唤醒她,给她安慰跟鼓励。这回怎么小醅没有动静呢?柳新雅伸手摸向床头小醅趴卧的位置,小醅居然不在房里? “小醅,你在哪里?”柳新雅在心中呼唤着小醅。 “小雅,你醒了?正好。我这里出大事了!”小醅的传音立即回话,令柳新雅安心不少。 柳新雅听得一惊,连忙传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莫离刚刚连夜进宫,求见了皇帝。他发现了晋王的大秘密!”小醅的声音透着一丝发现新鲜事儿的兴奋传音道。 “晋王?他应该就是锦绣真正将的主人,难道是他的身份被发现了?”柳新雅顾不得自己那个光怪陆离的梦,连忙追问。 “差不多,更夸张的是,那个晋王居然患了什么离魂症,我听着感觉就是一双重人格的货。而且那晋王居然一直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现在世子正在跟皇帝汇报发现晋王可疑的经过,过程实在太精彩了!简直一波三折,还死了不少人呢!……”小醅将偷听进行到底,事无巨细的给柳新雅转述了一遍。 柳新雅听得乍舌不已。晋王李祺居然是罕见的双重人格的精神病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每个人格都是有独立意识的,更狠的是他居然舍得亲手毁掉自己的一种人格,瞒天过海,骗过了天下所有的人。 多重人格,在后世都是罕见的且不可治愈的精神病,是指“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亚人格,这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柳新雅的脑海里迅速反应出这样的定义文字。这个是她曾经学过的心理学方面的专业术语。 想不到晋王居然也患有这样的精神疾病,更加想不到的是晋王居然懂得将自己的疾病诠释成另外一种方式掩盖自己真实的身份,柳新雅感概不已,晋王究竟是疯子还是天才呢?、 “别管什么疯子还是天才了,不但晋王是这样的人,连晋王世子也是这样的神经病!”小醅继续爆料。 “还有……还有。竹山县水坝失事就是晋王世子在另一重人格下主导的……连隐卫家主镜天的死,也是晋王府掌管下的面具部干的!……”小醅一边听一边将讯息源源不断的回馈给柳新雅。 竹山县水坝失事的事件,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民愤极大,是周睿帝在位这些年来少有的重大不良记录之一,也是睿帝耿耿于怀至今的事件,若是这件事牵涉到了晋王府,睿帝的雷霆之怒可想而知,柳新雅知道晋王府这回算是彻底完蛋了! 那么,她突然梦见丹儿究竟是什么原因? “就世子汇报的这些,晋王府还犯下了杀人灭口,打家劫舍,掳人绑架的案子,桩桩件件都是惊天大案,啧啧,晋王还真敢做!……什么!――晋王府掳走的人居然是……”小醅诧异的开口,却只说了一半。 柳新雅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是不是丹儿?” “咦,你怎么知道是丹儿?”这回轮到小醅开始惊讶了。 “我会半夜醒来,就是因为梦见了丹儿被人强行压上马车,我好像还记得她最后说的话就是到岭南救她之类的话!”柳新雅回忆着说。 “奇怪了,你居然会梦到丹儿?难道因为你跟她都是穿越来的人?相互有感应?小醅喃喃自语。 “还有晋王府的人为什么要掳走丹儿?莫非她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还是――她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小醅百思不得其解。 “我猜是因为她掌握了一些对晋王很重要的东西,才被晋王抓走,目的就是迫使她说出来!小醅,看来咱们都小看了丹儿,恐怕她知道了一些很关键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保证丹儿性命无忧,否则依晋王的性子,一般人早就杀掉灭口了!”柳新雅重新躺下,若有所思。 “莫非丹儿不是一般的穿越者?那她掌握的究竟是什么?哎呀,我怎么就没好好窥探一下丹儿的心思呢?”小醅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恨不得马上找到丹儿问个清楚。 “我想,答案应该在隐卫!”柳新雅气定神闲的闭上眼睛,淡淡的回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四章 雾散 藏天带着隐卫跟离庄的成员,连夜抄了锦绣商团在京城的三处据点。 锦绣商团跟晋王府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了,论起来还是丹儿发现的功劳,因此锦绣商团在京城的行动一直处在隐卫的监视之下。 可是当藏天带着人停在锦绣商团驻地的时候,里面的人居然已经走的一个都不剩了,只有货仓还是满的,显然商团是遇到突发事件撤离的十分匆忙,根本来不及带走货物。 藏天脸色难看的瞪着今天当值负责监视的隐卫成员们,他们的组长是一个长相老实的汉子,后者低着头,满面愧色。 “言威,你是隐卫的老人了,居然会犯这样的疏漏,本座对你很失望!”藏天眼神冰冷。 “属下……确实派了人手一直盯着这里的每道门户,除了几驾日常进出的马车之外,并无任何异状!”言威脑门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声音颤抖的开口。 “那么你给本座解释一下,锦绣商团三个驻点的人为何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藏天见他还嘴硬死撑,更为不悦。 属下偶尔的疏漏他可以原谅,但是不知悔改的下属,就不可原谅了!这个言威是言长老的子侄,为人才干有限,但是一向甚是忠心,那么这件事是他无意为之呢,还是背后有什么猫腻?藏天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言长老对他接任家主的态度一向不明朗,这次隐卫出事,就属他跟周长老蹦跶的最明显。一味的打压藏天作为家主的权威,若不是镜天在位的时候,言长老表现出来的态度一直是父亲的死忠手下,藏天几乎都要怀疑言长老对隐卫究竟有几分忠心可言。 如今犯下这么大过错的属下居然跟言长老还有这样亲近的关系。实在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件事背后的关系。 “这个……兴许驻地里有密道?”言威灵机一动。 藏天失望的看着他,语气严厉,“有没有密道。是应该本座问你,而不是你拿来推卸责任的借口,你盯了锦绣商团这么久,这里面有没有密道,通向哪里,你居然还没有搞清楚,隐卫要你这样的下属何用!” 言威脸色一白。讪讪的低下头,“是是是,属下疏忽,这……这就去找!” 言威灰溜溜的退下,出门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不开眼的……”言威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顿时瞪起眼睛,对着来人开骂,却瞬间转变成陪着笑脸,“哎呦,叔公,您老怎么来了?” “你好大的本事!办事不利,还如此口无遮拦!”言长老一向红光满面的脸色气的发黑,“真当这隐卫规矩是放在祖先牌上供着的吗!” 一把揪住言威的衣领,身材高大的言长老像拎小鸡一样。拖着一身狼狈地言威来到藏天面前! “家主,这小子玩忽职守,今天当值的时候居然开溜去了赌坊,请家主依照隐卫规矩从重处罚,以儆效尤!”言长老见到藏天,义正言辞地开口。 藏天深深地看着言长老。“本座正在纳闷,言威的言行有些古怪,想不到言长老大义灭亲,实在是隐卫之福!既然如此,隐卫成员的处罚一向由言长老你负责的,那此人就交给你处理吧!” 言长老毫不推辞,干脆利落的开口,“既然如此,此人与当值期间擅离职守,流连赌坊,以致酿成大错,按罪绝无可恕,应重打八十,然后逐出隐卫发配孝陵!” 言长老此言一出,本来满眼祈求的言威,直接吓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孝陵那可是替皇帝老子看坟的,只要发配到那里,这辈子就别想再见着除了陵卫的其他活人了! 这比充军发配还要惨。 藏天微微一笑,看向言长老粗犷的面容,态度缓和了不少。“言长老公正不阿,铁面无私,隐卫的‘铁面判官’果然名不虚传,逐出隐卫这条就算了,毕竟言威是你唯一的子侄,他离了隐卫还能做什么,不如撤了职位,从头做起吧!” 对于言长老,可能真的要重新评估了,难怪柳钧升那么狂妄的人都从来没有对言长老有任何微词,藏天欣慰的一笑。 言长老却不领情,硬邦邦的顶了一句,“不可如此,无规矩不成方圆,家主您还是太年轻,行事太过意气用事,身为家主更加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将隐卫戒律当成您个人的儿戏,老夫绝对不同意!” 藏天尴尬的闭上了嘴,明明是他有心交好,给足言长老面子,居然被人当面教训一顿,而且这个帽子扣得还有点大。 言威此时悠悠转醒,知道藏天家主有心放他一马,只是被自己那个刚直的叔祖拒绝了,心中大急。 要知道言威这些年仗着隐卫之名,在京城做了不少嚣张跋扈的事,若是他被赶出了隐卫,那些跟他有过节的混混还不新仇旧恨一起朝他发作。 “小的,小的愿意戴罪立功!”言威顾不得其他,抢着表白,“小的今天从赌坊朝近路回来,无意中发现了锦绣商团老板娘的马车驶进西北巷子那一块,当时小的以为是那个娘们的相好在里面住着,一时好奇,就跟着进去看了看,发现那娘子进了一户高门大院的人家……” 藏天听得眼睛一亮,“这么关键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还不带路,若真的发现了重大线索,就算你戴罪立功!” 言威唯唯诺诺的站起来,讨好地看着言长老,“叔祖,我……” 言长老重重地一哼,“若是你的发现什么价值都没有,那就再加一条谎报军情,两罪归一一起罚!” 言威听了,脸色又一白,脚步加快,爬上马背,指着西北街说道,“家主,就在那边,小的去前头带路!” 藏天点了点头,集合人手,再次出发言威发现的地方。 狡兔三窟,形容晋王府行事的风格,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当年竹山县隐卫被袭击的时候就是如此,晋王府最善于在住宅之中动手脚,藏天当年也是破费了一番心思才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最后还是让晋王府面具部那些人全身而退了。 当发现锦绣商团全部撤离的事实,藏天本以为线索就此断了,却不料这个言威傻人有傻福,居然这样都能被他撞见晋王真正的藏身之处。 当踏进这座外表毫不起眼,可里面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宅院之时,藏天就已经断定此处必定是晋王在京城下榻之处。 因为这里的装饰跟宫中的风格太像了,连庭院中间的太湖石都跟宫中御花园里的一般无二,显然晋王是在自己的园子里躲起来满足自己没有登上皇位的遗憾呢! 随着藏天一声令下,“搜!” 隐卫跟离庄的人手全部行动起来。 片刻之后,回话之人陆续回来,“回家主,东厢房发现一具男尸!” 藏天眉头一挑,举步跟着来人前去。 被发现的正是老俞的尸身! 藏天低头粗略检查了一下尸体,知道是一剑刺中心脉毙命,而死者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安详,不像是经过一番打斗而死。 言长老看了一眼死者,诧异地开口,“这个人是当年名满江湖的‘八部崩拳’俞镇胜,他一身外家功夫早就登峰造极,内功更是深厚,想不到数十年没有他的消息,居然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藏天心思微动,俞镇胜?老俞? “让阿竹跟唤晚过来一下!” 唤晚的胸口打着厚厚的绷带,还带着夹板,是为了固定胸骨而设,本来他需要的是绝对的静卧休息,可是他态度坚决,坚持要参与对杀害青青凶手的追查。 此时的他,每一走一步,都会震得他胸口痛入骨髓,但是他的背脊一直挺的笔直,脸色苍白,却意志坚定,令阿竹担心的不住地回头看他。 对于唤晚的死心眼,阿竹比谁都了解,从他带着唤晚进入离庄开始,本以为这个孩子的心就不会再为谁打开,却不料阴差阳错,他唯一有了心思的娘子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他的怀里。 这份打击,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恋的阿竹理解,更深深的为唤晚担忧起来。 接到藏天传话的两人,来到老俞的尸身前。 唤晚狠狠地瞪着老俞,目光凶狠,双目赤红,呼吸沉重起来。 看到唤晚的表情,藏天不用问就知道答案了。 阿竹也点点头,“跟我对过一掌的那个人就是他!他的功力深厚,那一掌连我都几乎气血不稳起来,而且我感觉的出,他还没有尽全力。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死在这里?” 藏天沉思着,“除非对他出手的人,使他无法反抗之人,比如他的主人?” 言长老惋惜地开口,“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八部崩拳’俞镇胜居然也会成为人家的狗腿子,落得如此下场,可惜可叹啊!” 藏天却暗自忧心,只发现了老俞的尸体,还是无法证明他跟晋王的关系,若是还不能找到晋王在这里住过的直接证据,这忙了大半夜的就算白忙活了! 李莫离在宫中跟皇上汇报,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圣上对他们对晋王的揭发是何态度还不得而知,现在缺少的还是实质的证据! 正在藏天烦心不已的时候,又有人来回报,“启禀家主,发现了隐卫成员联络的示警记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丹儿示警 听到属下的通报,藏天心中一喜,隐卫成员特有的联络记号――必定是丹儿留下的! 跟着来人穿过花园,进入后院,这里有一幢独门独户的绣楼,一般大户人家里未出阁的娘子才能拥有这样讲究的香闺。 藏天的目光游离在绣楼中考究的布置之上,走进其中还能嗅到丝丝残留的名贵香料“海芋香兰”的幽香。 这种香料可是有价无市的极品香料,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为了订购“海芋香兰”,每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神。 不过,只要想想“海芋香兰”就是锦绣商团最受欢迎的商品之一,那么用在这里也不足为奇了。 但是,若这里真的是关押丹儿的地点,那么晋王府的人对丹儿是不是太过礼遇了呢? 藏天眼眸幽深起来,这里的陈设用具,一应俱全,全部都是上等货色,单看那一面能清晰照出全身的落地穿衣镜,就价值连城,更不用说极品蜀绣锦缎的背面,花梨木架子床,连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 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香闺,丹儿被掳走之后,难道就一直被晋王府的人软禁于此? 看来晋王府显然也了解了丹儿的古怪,秘密掳走丹儿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让她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藏天暗自心惊起来。 隐卫对丹儿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礼遇过,就连藏天自己对丹儿也是提防多过拉拢,那么丹儿对隐卫的忠心很维系多久呢? 藏天沉默着。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柳钧升当初向他建议过对丹儿此人的对策,不期然的浮现心头―― “家主,属下发现那个丹儿娘子对你似乎一往情深的样子。依属下之见,家主你不妨跟这个丹儿虚与委蛇一番,只要她对你死心塌地了。那你想知道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嘛!……” 不知道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是柳钧升喝多了,还是他想到了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过的红娘子,柳钧升在说出这个建议之后,自己反倒发泄似的连灌了几大杯酒下肚,直到呛得猛咳不已――那个时候正好是柳钧升得知红娘子死讯不久。(.) 藏天当时是十分不屑这样的做法。因此也不置可否,反观柳钧升痛苦的模样,藏天有些琢磨不透柳钧升的真实想法,恐怕柳钧升对红娘子究竟有几分认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就是不想以后跟柳钧升一样矛盾。也不想有负柳新雅,藏天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诱导丹儿自己靠拢过来,却没料到晋王府的人做事这么绝,居然先下手为强! 齐律的声音打断了藏天的思虑,“家主,请看,这里就是丹儿留下记号的地方。” 只见窗沿上,有几道划痕,呈现出坎卦的排列。这个属于丹儿岭南分部隐卫独有的联络暗号。 “确实是丹儿,属下已经仔细核对过,没有任何添加造作的痕迹!”齐律的神色间带着一丝黯然,显然充满了终于发现丹儿的消息,却又再次断了线索的惆怅。 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别担心,至少说明丹儿还是安全的,一定能想出办法救她的。” 盯着丹儿所留记号看了半响,藏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记号要留在窗边?” 齐律正看着其他隐卫成员仔细搜查绣楼的每个角落,尤其关注着有没有任何血迹的残留,得知没有的时候,大大松了一口气,丹儿没有受伤就好! 听到藏天自言自语般的言语,齐律也疑虑的看了过来,“莫非丹儿在暗示她留下了什么东西?” 藏天听了,双目在书桌上墨迹未干的毛笔上停留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双掌轻击,“不错,立即派人仔细搜查外面的花园!看看有没有字条纸团之类的东西!” 齐律听得精神一震,立即加派人手做事。[] 藏天长吁了一口气,丹儿,丹儿,千万别让本座失望才是! 李莫离跟睿帝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得了睿帝耳提面命的几道密旨,志在满满的出了御书房。 临出宫前,李莫离遗憾的看了甘露殿一眼,柳新雅现在应该就在里面。可惜天色已晚,这么令人兴奋的消息不能跟小雅一起分享了。 李莫离出了宫,跟早已等候在宫外的离庄探子会合,得知藏天围捕晋王府诸人的行动受挫,不由得暗骂晋王的老奸巨猾,居然让他这样给逃了! 转念一想,睿帝可是下了“请”晋王及其家眷入宫说明情况的圣旨,李莫离顿觉其实这也是个机会,晋王此举不正是说明他心虚吗? 既然晋王敢逃,那他就有绝对的借口进行通缉,他可是有圣旨在手的,至于是不是偷换概念这样的细节问题,李莫离可顾不得多少了! 于是李莫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人手持圣旨,到京兆府尹那里备了案,全线围捕晋王一行人,连带查抄锦绣商团。 接连下达了几条指令之后,李莫离带着人赶到了藏天发现的疑似晋王在京城的府邸。 李莫离刚进门,就看见隐卫的人正抬着一具尸体出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早有人告诉他此人就是老俞。 李莫离心里微微一动,正想说什么,就见到阿竹则拦着唤晚,看起来很着急。 “你们这是干什么?”李莫离看见唤晚面色不对,而阿竹既要拦住他,又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处,两人纠缠不休,便忍不住出声喝道。 阿竹闻声回头,一只手仍不忘拦着唤晚冲动的身子,“世子爷,快劝劝唤晚,这小子疯了,非要对杀害青青娘子的凶手尸体下手,为青青娘子出口气!可是隐卫言老爷子说此人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应该享受死后的尊荣……” 阿竹着急的满头大汗,唤晚跟阿竹的摩擦中早就挪动了胸骨,此刻他虽然痛的面无人色,却仍凭着一口气顽强的坚持。 阿竹话未说完,李莫离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看着唤晚偏执的脸,李莫离无声的叹息了一下,对着隐卫言长老拱手,“我这些下属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言老原谅则个!” 言长老刚正的面容看着唤晚的样子也有些动容,意外温和的开口说道,“世子无需多礼,贵属下都是忠肝义胆的忠勇之士,老夫也年轻过,怎么会不理解他的心情,只是鲁莽行事不可取,就算老夫让他鞭尸泄愤,青青娘子就会活过来吗?只会让江湖人耻笑而已,世子还是好好规劝一下你的属下吧!” 李莫离朝着言长老深深一揖,转头看向唤晚,语气严厉,“言长老的话你听明白了吗?何况你对着一个死人发泄有什么用!你以为这个老俞就是真正的凶手了吗?你错了,真正害死青青的人还逍遥在外,你现在不顾自己的伤情,闹个什么劲!” 唤晚听了,突然停下挣扎,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半靠在阿竹的手臂上,脸涨得通红,大口呼气。 李莫离看着他,眼神一黯,然后冷声开口,“晋王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脑,你不想为青青报仇吗?” 唤晚粗哑着声音,“属下……属下错了,我……一定要亲手为青青娘子报仇!” 李莫离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即回去,好好养伤,晋王若是逃回了岭南,以后到岭南追捕的行动交给你带队,但是若你的伤势好不了,那你就没有机会了!” 唤晚眼中闪烁的渴求,连声保证,“我……我一定好好养伤!” 李莫离点点头,“那就下去好好修养!接下来正是本世子用人之际――阿竹,用最好的药,务必让他尽快恢复!” 阿竹崇拜地看着李莫离,也只有世子爷才能三言两语就搞定这帮固执的小子。 看着阿竹扶着唤晚上了马车,李莫离叹息着,唤晚的心殇,谁都帮不了他,或者仇恨也许能激发他的求生意志,那么就让他在忙碌的追查中慢慢恢复吧! 李莫离继续进入宅子里面,一路上他已经大略打听了藏天围捕晋王府一行人的经过,尤其重点打听了老俞的死因。 看来老俞明显是死于自己人的手里,这个府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连血迹都很少,显然老俞不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房里,而是被人移尸到那间厢房。 李莫离回忆了一下看到老俞尸体时的样子,他的遗容安详,似乎被人整理过,而且是及亲近之人做的,那么究竟是何人,能为老俞做这么多,却为何弃尸在此? 只能说明,杀老俞之人有可能是老俞无法反抗之人,比如晋王。 而为老俞整理仪容的肯定是个女人,因为,老俞的头发都被重新梳理过,看得出那个人很细心……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 老俞的死,确实出乎他意料之外了,晋王为何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自断一臂,折损如此得力的手下?李莫离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 等见到藏天,李莫离发现后者的表情比他好不了多少。 只见藏天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字条,眉头紧蹙! 见到世子,齐律自觉的解释,“家主在研究丹儿娘子留下的示警字条!” 李莫离闻言,连忙看去―― 字条上娟秀的笔迹,写着“山峦遵号令,正午位离行。猛虎山林哮,吴叔乱未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谜底 丹儿所留的字条上写着“山峦遵号令,正午位离行。(.无弹窗广告)猛虎山林哮,吴叔乱未央。” 李莫离读完之后,眉头微蹙,“这首五言绝句真的是丹儿所留,到底是什么意思?” 藏天沉思着,“丹儿刻意留下记号在窗边,我们的人就在窗外搜到这张字条,笔迹也核对过,确实为丹儿亲笔所书,我想,她留下这个必然另有深意!” 齐律关心则乱,“丹儿娘子肯定是在求救,她被关押在这里,受尽折磨,这才写下这样的绝句向我们求救……” 藏天跟李莫离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丹儿写下这些显然不是为了求救,而是在暗示什么! 李莫离沉吟了一下,“从‘吴叔乱未央’这句理解,应该是指秦末吴广带领农民造反,霍乱汉代未央宫的典故,应该可以理解为祸乱朝廷。莫非丹儿是想暗示有人造反?” 正所谓“一窍通时百窍通”,李莫离话音一落,藏天眼睛一亮,接口道,“不错,显然造反之人就是晋王!那么这句‘山峦遵号令’,山字跟令字合起来正好是‘岭’!” 李莫离点头,“正午位离行――五行离位属火,而火在南。这句印证的正是岭南的‘南’字!” 齐律总算听明白了,连忙补充,“猛虎山林哮,虎乃林中之王,那就是个‘王’字!” 藏天一字一句的总结,“岭-南-王-造反!” 李莫离如释重负,“很好。终于找到实质证据,现在能正式通缉晋王及其手下了!” 藏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猜你一早就找过京兆府尹开始部署通缉了吧?” 李莫离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晋王逃了。才先斩后奏的嘛!皇上请他进宫,可是有旨意的,我可没做错什么!” 藏天眼眸幽深。缓缓开口,“我们还是低估了锦绣商团的势力,他们这种常年走商的商队,为了躲避关税,走私携带一些违禁物,自然有自己的门路,恐怕只靠官府的力量封锁官道是远远不够的!” 李莫离恨恨地顿足,“晋王府果然早就心怀不轨之心。官商勾结,建立锦绣商团的目的必然为的就是这一天!” “错了,锦绣商团的作用只为了逃命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他们本来的目的恐怕是为了夺宫运输物资做准备的!”藏天语气凝重。 李莫离脸色难看起来。 齐律看看藏天,再看看世子。终于忍不住,焦急的问,“晋王居然要造反,那丹儿娘子被他们挟持着,会不会有危险?要赶快救她出来啊……” 李莫离跟藏天交换了一个眼色,前者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见过那个功夫奇高之人的尸体了吗?” 齐律傻傻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那人可是晋王身边最得力的护卫,晋王连他都下的了手杀了。你觉得他要杀丹儿还会手软吗?”李莫离循循善诱。 齐律又摇了摇头,想了想,急了,“那就更要快点救丹儿出来啊!” “这里是关押丹儿的地方对吧?”李莫离耐着性子。 “是啊,哎呀,我的世子殿下。有话就直说啊!”齐律更着急了。 “那你发现这里有任何血迹,或者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没有?”李莫离揽着齐律朝外走。 “这个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丹儿从被人掳走到现在,既没有死在晋王手里,也没有被严刑拷打,反而在这里似乎过得还不错,也就是说晋王有求于丹儿娘子,那么短时间丹儿娘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李莫离理所当然的一摊手,不再看齐律纠结的表情。 外面天光大亮,忙碌的一夜终于过去! 柳新雅经过昨夜小醅的现场直播,对李莫离跟皇上的对策心中有数,后半夜反倒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无弹窗广告) 其实说起来皇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削藩!那些王爷们割据一方,在自己的番地做个土皇帝都够逍遥自在的了!还老是跟皇上哭穷,这回整治他们的机会正好送上门来了! 晋王倒也算了,岭南的穷乡僻壤实在没什么油水,虽然海上走私依旧猖狂,但毕竟于民生有利的作物粮食,岭南一直是需要中原救济的。 如今晋王装疯卖傻既然已经露出了马脚,柳新雅深信凭借李莫离跟藏天的能力就一定有本事坐实他谋反的罪名,因此晋王那头,柳新雅根本不担心。 更何况,从皇后的立场来看,晋王倒了,其实真的让她少了一块心病,毕竟在晋王府的人眼里,皇后跟他们可是有杀母之仇的。 柳新雅身为皇后殿的女官,倒是真心祈祷皇后这座大城门不要失火,不然她这条小鱼儿,总免不了会受点牵累。 可是齐王的蜀地,那可是有名的天府之国,富得流油,看看齐王进京的排场穿戴,就够皇上眼红的了。 因此晋王府的罪名一旦落实,那么齐王就算没事也会被皇上鸡蛋里挑骨头弄出点事来,更不用说,在龙床麝香的事件里,齐王确实有那么点不干不净的。 尤其是藏天居然从那个匠人魏则士没有烧干净的信件之中,拼凑出他跟齐王之间居然暗中有些往来,就凭这一点,预谋加害皇嗣的嫌疑就足以让齐王喝一壶的了。 可是谁也让没想到的是,保下齐王的居然是皇上本人,皇上居然深信齐王绝没有那个胆量谋划那么大的事件,这一点连柳新雅都十分意外。 她弄不懂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既想维持仁君善待手足的形象,又算计着兄弟的家产。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直到柳新雅听到小醅转述李莫离向皇上的献计之后,不由再次对李莫离刮目相看起来。果然是出身皇家的孩子,天生就是阴谋论算计人的高手! 为了今天能看一场好戏,柳新雅起了个大早,神采奕奕的出现在甘露殿。 柳新雅留宿宫中的时候,都会亲自服侍皇后娘娘起身,今天也不例外。 伺候皇后用早膳的时候,尉迟皇后看着柳新雅喜气洋洋的小脸,轻笑了一下,“今天你的气色不错,昨个夜里做了什么好梦,一早上都笑眯眯地。” 柳新雅自然回答地滴水不漏,笑嘻嘻地说,“奴婢梦见捡了个大元宝,发了财,这可是个好兆头呢,因此心情很好!” 皇后提起了她的梦,没来由又想起了梦到吉祥的情形,柳新雅的好心情多了一丝阴霾,为什么会梦到吉祥那样的眼神,到底暗示着什么? 对于昨夜李莫离连夜进宫的事,早有皇后的耳目通报给了皇后知道,晋王府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再次免不了被抄家灭族的命运,可能这就是宿命吧,尉迟皇后淡淡的扬起了嘴角。 皇后问柳新雅是个试探,本以为是李莫离通过特殊的渠道让柳新雅提前知道了消息,柳新雅一早知道了隐卫的罪名即将洗清,这才沉不住气喜形于色的,不料却得到柳新雅这样半真半假的回答。 想到观察柳新雅的手下汇报,从昨夜到今晨,柳新雅没有跟任何外人接触过,皇后有些释然了,果然还是个孩子,梦到一个大元宝居然都能乐成这样。 看来李莫离跟柳新雅之间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亲近,莫非传言有误?皇后深深地看了柳新雅一眼,如此,她只要防备柳新雅跟藏天之间的关系就够了! 皇后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心情很好说道,“果然是个好兆头的梦!昨夜赵王世子发现了晋王的大秘密,想来今天圣上就有决断了,给本宫挑选朝服,本宫要去慰问皇上!” 柳新雅见皇后似乎在自言自语,并不是跟她讨论的态度,连忙带着人帮皇后搭配首饰服饰,连一丝好奇的神色都没有显露出来。 皇后对她的识趣更加满意,这个孩子她用的越来越满意,她自然不会亏待柳新雅,但是她也绝对不会让柳新雅坏了她的计划。 尉迟皇后本来是看在李莫离对柳新雅另眼相待才留下这个娘子在身边的,想着日后若是她一直无子,交好未来的一个有实权的王爷,对她这个皇后来说是不错的助力。 真到那个时候,皇后不介意当个月老,赐一个身边的女官给李莫离当小妾,既全了李莫离的心思,又在他身边放了自己的人,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可是尉迟太尉在藏天的教唆之下,居然想将年轻貌美的尉迟玉蝉送进宫来,冲着太子生母之位而来,这让她这个皇后如何自处? 她可不想宫里再出现一个云君筠跟她争,因此尉迟玉蝉绝对不能进宫,尉迟皇后知道自己改变尉迟太尉的想法很难,因此就把注意打向赵王。 赵王不断向她示好,皇后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最近京城里流言四起,传到深知内情的皇帝耳朵里,对她这个皇后可是愧疚不已,更怜惜了她几分,看看最近甘露殿的赏赐,就知道皇上的心在哪里了! 尤其是赵王故意让皇后知道了是他的手笔,皇后对赵王这个聪明可靠的盟友更是满意了几分,虽然太子之位的意思还要看皇上的态度,但是绝对不妨碍皇后跟赵王心照不宣的合作意向。 那么尉迟玉蝉这个烫手山芋还是让赵王世子李莫离接手为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七章 改变形象 若是尉迟玉婵跟李莫离的亲事成了,柳新雅就绝无可能再跟李莫离有任何瓜葛了。(.) 总不能尉迟皇后这个做姑姑的,送女人给自己的侄女婿,给侄女添堵吧! 因此衡量利弊之后,皇后已经打定了主意,严加防范李莫离跟柳新雅的接触。 至于另一个对柳新雅同样关照有加的藏天公子,从他跟云君筠母子关系曝光的那天开始,尉迟皇后就已经打定主意跟他对立到底,尤其是吉祥的死,尉迟皇后跟藏天之间已经绝无回转的余地了。 藏天对柳新雅的心思越明显,对尉迟皇后的计划就越有利,她绝对有能力让藏天什么都得不到,只要她把柳新雅牢牢地拘在身边。 现在尉迟皇后反倒希望藏天对柳新雅的心思越重越好,那么她的报复才能富有成效,云君筠的儿子,哼,这辈子就别想得到想要的幸福! 至于柳新雅,尉迟皇后有些歉然的看着那个在衣柜前忙碌的小小身影,好在柳新雅年纪还小,这些男女情事方面估计还不懂,现在也看不出她的心思更偏向谁,那么以后她一定会给她一门体面的亲事,保她一生富贵荣华! 思念至此,尉迟皇后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高贵雍容的微笑,“小雅,那些琐碎的整理让丫头们做,你过来帮我挑首饰!” 柳新雅应声过来,端着皇后的首饰盒,仔细的挑选。 说实在的,在柳新雅看来。尉迟皇后的审美品位实在不怎么样。 似乎为了端住皇后的威仪,尉迟皇后的装束一直偏老沉。衣服的颜色也以暗色为主,亮色系的十分少见,就连皇后平时的发髻也大都是中规中矩的同心髻。垂云髻,偶尔梳一次高髻就了不起了! 凤冠更是从不落下的发饰,虽然皇后有很多样式的凤冠。从三凤到十二凤,每一顶都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但是凤冠再美,也经不住日日带,沉重繁琐不说,更限制了束发样式的发挥,一顶金碧辉煌的凤冠一压。什么样的发髻都看不见了。 柳新雅深深怀疑,皇后的肩颈早就出毛病了,每天头顶这么重的凤冠理事,简直就是活受罪嘛! 从前皇后年轻,打扮的老成一些。还能显出一国之母的稳重,但是如今的皇后已经不年轻了,若还是这么老沉的装束,只会显得她年龄更大,在那些年轻宫妃的映衬下,不是让皇上敬而远之吗? 对于皇后穿衣打扮的品位,柳新雅早就想吐遭了。 因此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柳新雅试探性的向皇后建议,“皇上已经下朝了。娘娘是直接到御书房见皇上,那就不用穿正式的朝服了!要不要穿轻薄一点,今个儿天气有些闷热。” 尉迟皇后抬眼望了望外面晴朗无云的天,阳光有些刺眼,连院子里的树叶都微丝未动。 “这天要开始热了,本宫最烦夏天。一动就是一身汗!那就挑一件轻薄一些的衣服出来。”皇后抱怨着,低头挑选今天佩戴的凤冠。 对皇后的抱怨,柳新雅很无语,像她那样大热天还是一丝不苟的打扮,能不热吗? “娘娘,这件如何?”柳新雅高举着一袭碧烟罗广袖纱衣请皇后示下。 樱草色绣着凤凰的碧烟罗,逶迤拖地的菡萏红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十分飘逸舒爽的一身装扮,清新的像一朵初夏时节的山茶花。 尉迟皇后看了却眉头微蹙,“这身衣裳是母亲上月着人送进宫来的,因为本宫不喜欢这颜色,才一直放着,你怎么翻出来的?” 柳新雅暗叹,还是秦老夫人有眼光啊! “娘娘,这件衣服的料子好,今天这样的天穿着舒服,您看这凤凰绣的栩栩如生,多衬您的气质,要不您先试试?您的肤色白皙,这樱草色显得您气色好!皇上见了也高兴啊!”柳新雅不遗余力的推销。(.无弹窗广告) 听到柳新雅提起了皇上,尉迟皇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也罢,好歹是母亲的心意,本宫不穿实在浪费!” 柳新雅服侍着皇后换了衣裳,来到镜子前,看着落地镜里别致婉约的身影,柳新雅赞不绝口,“娘娘,您穿明朗一些的颜色真美!瞧您的气色多好,连脂粉都不用上了!” 尉迟皇后看着跟往日截然不同的自己,抖了抖飘逸的广袖,微微侧过身子,心里也暗自欢喜,似乎显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就这件吧!配那顶三龙二凤冠,简单一些就行了!”尉迟皇后抚了抚鬓角。 柳新雅眼神一凝,如此飘逸的纱裙配上沉重的凤冠,那该有多滑稽! 果然戴好凤冠的尉迟皇后也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迟疑。 柳新雅宛转的建议,“娘娘,衣料轻薄,搭配凤冠,似乎有些压不住……” 尉迟皇后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就是因为这样,本宫才不喜这种颜色的衣裳!重新挑一套衣服来吧!” 柳新雅听得一呆,敢情这位皇后是凤冠控啊,一定要带凤冠才能出门? “娘娘,奴婢觉得,既然今天见皇上的场合不是很正式,那就不带凤冠如何?您梳一个飞燕髻,在鬓处斜插一朵山茶花,跟您的衣裳极为搭配,您也舒服一些,前个儿您还说脖子痛来着,今天就放松自个儿一回,怎么样?”柳新雅苦口婆心的劝说。 尉迟皇后听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就在柳新雅几乎放弃,要开始重新找衣裳的时候,皇后缓缓开口。 “看来今天本宫不穿这一身,你就不放本宫出门了,是不是母亲给你说了什么?罢了,就照你说的装扮上吧。时辰不早了!”尉迟皇后的表情似笑非笑。 柳新雅大喜过望,招过宫人给皇后梳头,自己亲自进花园里采了最美的几朵山茶花进来给皇后佩戴。 很快,在柳新雅的精心装扮之下。焕然一新的皇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后的眼睛大而富有神采,但是眉峰却略显刚硬,因此柳新雅重点勾画了皇后的眼部线条。修掉了上挑的眉峰,顿时令尉迟皇后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配上妩媚的飞燕髻,娇艳欲滴的山茶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娘娘,您今天美极了!”柳新雅由衷的赞叹。、 尉迟皇后轻抚着自己的肩背,不带凤冠似乎真的轻松不少。往日皇上经常称赞她“明艳端庄、貌婉心娴”,这般湘纹飘逸、娥娜翩跹的装扮,皇上心悦乎? 柳新雅看出了尉迟皇后的犹豫,慎重的收拾好凤冠,貌似不经意般的开口。“娘娘的威仪早已融入娘娘举手投足之间,偶尔的放松一下,皇上一定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善变的女子可能不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迷人的!” 皇后眼睛一亮,眯起眼看着柳新雅状似忙碌的样子,“小鬼头,今天你是设计好的吧!连说辞都一套一套的!” 柳新雅嘿嘿一笑,挠着头。憨憨的说,“哎呀,奴婢太笨了!还是被娘娘看穿了!吉祥姐姐以前提过,娘娘的装扮太过老沉,掩盖了娘娘的风采,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帮娘娘改正观念。奴婢今天一看到这套衣裳就想起了吉祥姐姐的话,这才斗胆……娘娘赎罪!” 尉迟皇后听到吉祥的名字,眼神一黯,“你们都是有心的,本宫理解,这样挺好!轻松很多!” 柳新雅嘴角上扬,就知道只要搬出吉祥这座大佛,皇后一定不会疑心,反正都是为了皇后好,今天见过皇上,皇后一定会更加接受她的改造方案! 尉迟皇后带着柳新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御书房,路上偶遇的几个品级不低的妃子在恭敬之余,无不对皇后娘娘今天造型的改变,表示出掩饰不住的意外。 尉迟皇后在御书房外遇见了欧皇贵妃,后者的表现最为夸张,行过基本的见礼之后,欧皇贵妃毫不掩饰拉着皇后衣袖,赞叹,“皇后娘娘,您今天这一身装扮真是瑰姿艳逸,仪静体闲,臣妾都几乎认不出您了!” 尉迟皇后含笑看着欧皇贵妃,从她的装束,到她手里的食盒,微微一笑。 欧皇贵妃的装扮始终是宫里最简单舒适的那位,她一身绛色素罗纱长袍,松松地绾着堕马髻,除了一副璀璨的猫眼耳铛熠熠生辉之外,连头上也只插了两只白玉珠钗,举手投足间满满的书卷气,颜如玉,气如兰,幽蕴动人。 “皇贵妃又给皇上送点心来了?今个儿是什么新玩意,也不说给本宫也送点!”尉迟皇后的眼光停留在欧皇贵妃手里的食盒上。 “给皇上的是香芋粉蒸鸡,昨晚皇上在臣妾宫里吃着说好,今天皇上下朝,估摸着皇上可能饿了,臣妾就做了些送过来!娘娘若是喜欢,臣妾再做些,晚上给娘娘加菜!”欧皇贵妃笑的毫无心机。 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昨夜宿在她宫里的,更不用说皇后了,欧皇贵妃自麝香事件之后,一改往日的低调,似乎也有些蠢蠢异动的意思。 太子生母的位置,果然令宫里的女人们都坐不住了。 皇后笑意更深了,“皇贵妃有心了!本宫先多谢妹妹了――小雅,记得晚膳的时候到皇贵妃宫里取菜――妹妹慢走,本宫还有事觐见陛下。” 欧皇贵妃屈身恭送皇后进去,柳新雅眼尖地看见她低垂的脸上,目光闪烁。 “小醅,小醅,皇贵妃最近有什么异动没有?”柳新雅不放心的传音问小醅。 “异动倒是没有,不过家族给她的压力很大倒是真的!”小醅的回话很及时。 又是家族利益,这个宫里的妃子有几个是真正为自己活着?!柳新雅叹息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八章 齐王请辞 欧皇贵妃近日的改变,尉迟皇后看在眼里,这些年皇上对欧皇贵妃的态度,虽说谈不上什么专宠,但每个月总会翻她的牌子几回。 欧氏一族在老论清流一派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威望,皇上哪怕是为了维持平衡,也绝对不会冷落欧皇贵妃。 更可况欧皇贵妃学识过人,连太后都称赞她是大周的班婕妤! 皇上欣赏她的才学,喜爱她的品位出众,更亲近她清高与世无争的性子。 对于欧皇贵妃这个出身不弱的劲敌,她的优势是哪些,皇后比谁都了解,就凭她对皇上这些年的了解,皇后知道,欧皇贵妃如此这样的“积极”下去,迟早会遭了皇上的厌弃。 从无为而争到刻意讨好,欧皇贵妃居然愚蠢到放弃自己的优势,堕落到跟其他平凡的妃子一样的行径,只会令皇上失望之余心生厌恶。 因此,尉迟皇后有绝对的耐心等着欧皇贵妃自寻死路。一时的口舌之争,让她一回又如何,毕竟是在御书房门口,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去的。 尉迟皇后脚步轻快地踏进御书房,熟悉的龙衍香味道扑鼻而来,皇上见到她今天的装束会有什么表情呢?皇后心情五味杂陈起来,有些期待,还有些不安。 “臣妾见过陛下!” “起来吧,梓童,你来了!正好尝尝近日风靡京城的一款新茶,据说前身曾经是贡茶,你若喝着满意。朕就……”睿帝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将头从正在批阅的奏折之上抬起,却在看到尉迟皇后的瞬间忘词了。 睿帝惊艳的看着尉迟皇后,甚至忘情的走过来。亲手扶起皇后,“梓童今天真美!这样的装扮很适合你!” 尉迟皇后低垂的脸上眼神一黯,随即扶着皇上的手起身。抬起头羞涩的抿嘴一笑,“皇上谬赞了!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睿帝哈哈一笑,拥着皇后,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皇后娇嗔不已。(.) 柳新雅带着其余宫人一早就识相的留在外间等候了。 听到里间传来帝后相处甚欢的笑声,柳新雅长吁一口气,看来皇后今天这身衣服的效果确实很好! 小醅却在这个时候突兀地传音过来。“小雅,你闯大祸了!” 柳新雅心里一沉,连忙传音问,“小醅,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偷听到欧皇贵妃跟身边宫人的对话。原来皇后那件衣服的颜色是以前云君筠最喜欢的颜色。你居然向皇后力荐她最恨之人心爱的衣物,还居然使得皇上龙颜大悦,你让骄傲的皇后情何以堪!”小醅的话说的又急又快,有些气急败坏。 怪不得,皇后会问她,是不是秦老夫人对她说了什么,原来秦老夫人突然送这样的衣服进宫居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看来皇上对云君筠的心思,尉迟太尉是深信不疑了,不然秦老太君也不会刻意做这样一套衣服给皇后送来! 吉祥一番石破天惊的陈述。澄清了皇后嫌疑的同时,也将皇上心底最见不得人的心思曝光了。 柳新雅的心慌乱起来,亏她刚才还沾沾自喜,只是没想到皇后居然能沉得住气到现在。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院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柳新雅还是低估了这些女人们的耐心跟智慧。就连她说出吉祥的时候,尉迟皇后都没有表现出半点疑虑,皇后的城府简直深不可测。 柳新雅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触犯了皇后的大忌,还不自知,她实在太愚蠢了! 柳新雅知道都是因为她对自己前世的经验太自信了,一直在尉迟皇后面前不动声色的争取表现,卖弄后世那些累积了无数前人智慧的小聪明,她在甘露殿的行事实在太顺利了,使得她开始忘乎所以,原来她那点微薄的段数,跟宫里的女人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 吉祥活着的时候,事事都若有若无的帮衬柳新雅,柳新雅现在才明白吉祥的作用究竟有多大,看看她刚接手吉祥的差事,就犯了这样严重的纰漏…… 柳新雅的脸色苍白起来。[] 梦中的吉祥向她暗示的就是这件事吗?柳新雅现在深深地怀念起吉祥来,没有了吉祥,她的经验阅历还是太嫩! 就在柳新雅心慌意乱,惴惴不安之际,禄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齐王到!” 柳新雅猛然一抬头,自顾着想自己的事了,她几乎都忘了今天还有齐王的一场好戏! 齐王敦实肥硕的身材快步踏进御书房,他那样的体型,行着大礼居然如行云流水般熟练矫健,显然对皇上的礼节操练的十分用心,就这份虔诚的态度不得不令人佩服! “臣拜见陛下!见过皇后娘娘!”齐王声如洪钟。 睿帝跟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齐王来的很及时! 看来赵王世子李莫离的主意果然奏效了!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睿帝对着齐王含笑而视,“父王当年称赞齐王兄是最有福气之人,朕到今天真的相信了!” 齐王脑门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皇上这话说的,似乎意有所指,莫非是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先帝是……是说臣,傻人有傻福罢了,呵呵,呵呵!”齐王皱起油乎乎的脸,干巴巴的笑了一句,抬袖不断擦着脸颊上流淌下来的汗。 “呵呵,先帝果然有远见啊,就这吃福啊,谁都比不过齐王兄!来来来――尝尝这‘方山露芽’,这可是现在京里最炙手可热的新茶!”睿帝似乎没有看见齐王的窘迫,闲话家常般开口。 睿帝说话的大喘气,着实把齐王吓得不轻,颤抖的端起茶杯,齐王顾不得茶水抖在了衣襟之上,勉强喝了一口,忙不迭点头,“好茶!名不虚传!” 睿帝盯了齐王衣襟之上的茶渍一眼,悠悠的开口,“方才皇后也说这茶好!见多识广的齐王兄的品位就更不用说了,蜀地什么好茶没有,连王兄都说好,那就真的是好茶了!朕就恢复方山露芽的贡茶之名!” 齐王听了睿帝之言,脸色却一白,用力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齐王重重的跪地高举奏本,“臣有本奏!” 睿帝眼光一闪,故意诧异的开口,“王兄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禄公公在睿帝的示意之下,亲自过去接过奏本,并试图搀扶齐王起来,后者却固执的继续跪着,“请皇上准许臣的请求!否者臣……臣就不起来!” 睿帝接过齐王的奏本,刚扫了开头两眼,眼中就闪过狂喜,李莫离那个小子果然是个能办事的,居然真的吓得齐王乖乖地自动请辞了! 不待看完齐王的奏本,睿帝就抬起眼,诧异的问,“王兄居然请辞撤掉你的藩王属地!去为父王守灵!这――是所为何来?”好吧,睿帝也是演技派。 齐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脸上一片孺慕之情,泪盈于眶,“近日臣总是梦到父王,想到先帝慈祥的音容笑貌就怀念不已,故而萌发了这样念头!臣年纪大了,叶落归根,总想着能回到帝都,不想再来回奔波了!为先帝守灵三年,臣还是想回家了……” 齐王打起了亲情牌,睿帝也唏嘘不已,尉迟皇后体贴的唤人给齐王打水擦脸,感概着劝慰道,“齐王的心情,臣妾明白!如今王兄也是儿孙满堂了,蜀地虽然生活富庶,但是做学问哪里比的上京城里的官学,家族子弟若进京求学,骨肉分离,王兄一定是舍不得了!” 齐王小眼睛一眯,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样,望着皇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果然心怀慈悲,这……简直说道臣的心坎上了!皇上,您就成全了臣的心意吧!” “王兄将蜀地治理的有声有色,深受百姓爱戴!这么一走,可惜了!”睿帝迟疑着,接着说,“如此,朕就准了王兄所求,不如让世子接替王兄的位置,王兄意下如何?” 齐王身子一抖,顿时叩头不已,“万万不可,犬子能力不足,实在不足以当此重任!请皇上另选贤能!” 睿帝面露如释重负的微笑,齐王果然很上道,久闻齐王世子李少腾精明强干,还有军功在身,这样的人物曾经也是储君候选人之一,居然在齐王口中成了庸才一个,看来李莫离动的手脚真的是吓破了齐王的胆! 睿帝为难的皱了眉头,“王兄,你这样突然撂挑子不干,朕可为难了,上哪里找接替你的人去?” 齐王却挺直了身子,语出惊人,“臣恳请陛下撤藩!” “撤藩!这怎么可以!各位王兄都是朕的手足,先帝亲封的番地,朕怎么能说收就收!不可,不可!”睿帝失声脱口而出,连声拒绝。 齐王一咬牙,拍着胸脯,“臣的奏本里还写了撤藩对于大周朝的六大益处,都是臣的肺腑之言!陛下如若不弃,臣愿做陛下的马前卒,为陛下拉起撤藩的大旗!” 睿帝这才低头认真的看完齐王奏本余下的篇幅,低头沉思良久,亲自来到齐王身边,“王兄大才!果然深谋远略!朕要向王兄施一礼,感谢王兄对大周百姓的良苦用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九章 和睦 外地藩王历来都是令朝廷头疼的一个存在,近之不逊,远之则怨。(.无弹窗广告) 当年高祖分封群臣之时,领兵大将至多至公爵位,而且手中并无兵权。但高祖由忧这些武将在以后的岁月之中威胁到皇朝的统治,便又将自己的众多子孙分封之各地,这就是以后的藩王。 藩王手里,至少都会有三支护卫队,每支护卫队可招一千至三千人不等。但藩王们从来不会只招收三千人的底限,全都不约而同的招收至少九千人的护卫队伍。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兵权,暗地中的力量已不知凡几。 这些武装力量,在高祖眼中是拱卫皇权统治的无上利器。只要当年那些随着他征战天下的武将们有任何异心,只要皇帝一纸令下,外地藩王便会将造反之人给淹没在洪流之中。只是就算高祖皇帝再怎么雄才大略,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权利对人的吸引力。 既然你能做皇帝,既然咱们都是亲戚,为什么你高高在上?为什么每次觐见都要行跪拜之礼?为什么就算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都要乖的像个孙子? 一旦有了这样的思想,藩王手里的兵权就变成了威胁皇权统治的不安定因素。 再者说来,皇朝建立初期,皇帝都是些能征善战之辈,国家栋梁之才也是如井喷一般。正应了那句俗话――时势造英雄。 可是当天下已经安定,百姓需要稳定的生活的时候,朝廷的政策便从开国初期的重武轻文转变为重文轻武。 武将手中的权力被一削再削。兵权被一减再减,直至最后兵权收归中央。武将长期无兵可带,无仗可打。再精锐的部队也会在漫漫岁月之中被洗刷成平庸之辈。 武将的权力被削,但外地藩王的权力却是一加再加。 历朝皇帝不是不想削藩。只是其中的困难实在无以言表。 只要你说要削兵权,那些皇族的七舅二姥爷就会奔赴京城哭诉。什么藩地治安太乱,刁民时不时的聚众造反。什么穷山恶水,土匪恶霸比官兵还多,藩王们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皇帝难道你想将你的这些亲戚全都逼死吗? 对于这些藩王,皇帝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得像供祖宗似的供着,岁贡能免就免能减就减。那些税收最后全都落在了藩王的手里,以至于国库年年空虚。 到了这个地步更别说杀一两个儆儆猴了,难道皇帝会忘记前朝是怎么灭亡的吗? 藩王真的变成了国家的一个毒瘤。 现在齐王带头说要自削兵权,简直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 只要齐王这个先例一开,对于那些势力比较弱的藩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削去他们的兵权。 而手握重兵的那些藩王。想必看到自己的这些兄弟们被削了权,也不敢真正的扯旗造反。所有人都被削了兵权,就你手里还握着,你这是想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只要头脑稍微清醒点的都会知道该怎么去做。 局势似乎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看着跪在下首的齐王,睿帝心里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却是一副惋惜之情,“齐王兄真乃是高风亮节,一心体公啊。” 齐王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说道:“皇上谬赞,微臣只不过是尽为臣之道而已。” 睿帝接着说道:“既然王兄如此苦心,朕看这守陵就别去了,那地方着实困苦,想必王兄到那里也适应不了。不如你就留在这京城里,做个富贵王爷如何?” 齐王闻言更是连连磕头。一边磕一边说:“皇上折杀微臣了,如此行事,微臣心里怎能过意的去?微臣只求能为先帝守陵,尽一尽为人子的本份,那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睿帝却摇了摇头,亲自来到齐王身边,虚扶了齐王一把,“王兄快快请起,你的心意,朕明白!你不妨留在这京城里,要尽孝就派个得脸的家仆,代替你到先帝陵墓那里驻守,王兄也一把年纪了,何必去遭那个罪!王兄留在京里,指点一下儿孙的功课,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进宫看看朕,岂不是两全其美?” 面对睿帝的盛意拳拳,齐王只好满面愧色的起身。 睿帝与齐王手挽手,并肩而立,对着秉笔太监示意,朗声传下圣谕,“传朕旨意,今齐王宅心仁厚,一心体国,自愿削去手下护卫兵力,归还世封之属地。特赐其京城王府一座,年俸加两万石,齐王世子擢升为世袭安宁侯另开府邸,加俸一万石,荫其一子入御林军典军校尉,钦此。” 睿帝的旨意连齐王自己都没有料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自愿削藩本就是他的无奈之举――昨日收到有心人的提醒,龙床麝香事件败露! 齐王跟世子大惊失色,商量了半宿,为了抢先一步表示赎罪的诚意,齐王今日进宫向圣上上表,希望用他自己为先帝守陵的牺牲,并甘愿献出藩地,以求换得子孙们的平安! 谁知睿帝居然不光连他的爵位都没减,反而给了齐王安享后世荣华的殊荣,连他的儿子都进爵为世袭侯位,甚至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的孙子也被荫入御林军。也就是说,齐王世子李少腾的长子可以继承李少腾的世袭侯爵位,如令有子嗣的话,还可选取一名入御林军。 一门一王一侯,另开府邸荫其子,这简直就是皇恩浩荡。 因此听到睿帝圣谕之后,齐王原本顺势起身的身躯,再次五体投地的跪倒,山呼万岁,这次的谢恩,倒是真心实意了! 皇后一直鼓励地看着睿帝跟齐王兄友弟恭的一番看似推心置腹的交流,含笑恭维道,“恭喜圣上再得能干的帮手,有了齐王大才的帮衬,我大周朝定会国泰民安,近午了,臣妾安排宫宴,请齐王留下一起午膳吧!” 齐王迟疑了一下,宫外齐王世子还在翘首以待,等待结果呢,正待推辞,就听睿帝哈哈一笑,“还是梓潼想的周到!王兄,咱们就像宫外普通百姓家一样,简单喝上几杯,朕这里可是有出色的调酒师在呢!” 听到睿帝点了自己的名字,柳新雅出众而立,领旨办事。 亲自来到御膳房安排睿帝午膳菜式,这还是柳新雅第一次安排睿帝的膳食,往日她只要注意皇后的喜好就足够了,没想到这么快连皇上都伺候上了! 小醅的传音适时的响起,“小雅!小醅独家播报现在开始,睿帝喜欢甜食,喜欢吃海味,但是厌恶吃鱼,汤菜是每餐必备的,还有,我发现睿帝极不喜欢吃瓜菜,什么黄瓜、苦瓜、葫芦瓜,睿帝都极为厌恶,但是因为太后喜欢,所以睿帝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因此蔬菜方面你得小心!这一点连御厨可能都不知道哦!” 柳新雅细细记下,若有所思,“尉迟皇后跟太后果然不愧是一家人,皇后对瓜菜就十分偏爱,尤其是苦瓜,皇后简直每天都要点的,就连皇上来甘露殿用膳,都不忘记给皇上特别留上一份,原来一直都献错殷勤了!齐王是蜀地回来的,麻辣应该是偏好的,不知皇上吃不吃辣?” 小醅沉吟着,“皇上的胃似乎不太好,刺激性的东西吃的很少,这个菜式不太好置办呢!” 柳新雅想了想,胸有成竹的传音,“放心吧,这个我早想好了!做蒸菜,还有烤肉,调两种口味的卤子,齐王口味重一些,皇上鲜味重一些,两全其美!嗯,再来几道大菜龙虾捞饭,熊猫笋烧雪山猪肉,清炖人参鸡,压轴大菜就上川味脆椒珍珠参……” 一听到柳新雅说的菜名儿,小醅顿时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哇!又是龙虾,又是海参,听着都让人眼馋,我一定会捧场的!哈哈!别忘了甜点,睿帝最喜欢的!” 柳新雅听着小醅得意洋洋的笑声,“小坏蛋,还不承认,御膳房做的菜,你哪样没偷吃过!” 小醅嘿嘿干笑了两声,有些讪讪的,完了,得意忘形了!“我那不是就试试菜,有没有问题嘛!” 柳新雅可不是怪小醅偷吃,她是担心小醅被人发现,“你记得偷吃别留下痕迹哦,皇宫可不比咱们酒楼的厨房,被发现可不得了了!” 小醅乖巧的点头,柳新雅的体贴让它窝心极了,“咱们酒楼我哪里用得着偷吃啊!放心吧,凭我的本事,被发现了也绝对逃得掉!甜点是什么?布丁?奶油蛋糕?还是杨枝甘露?” 柳新雅神秘的微笑,“秘密!” 忙碌于手中菜式的安排,柳新雅没有忘记之前小醅的提醒,她知道,自己跟皇后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了,只是不知道皇后对她的耐心能维持到几时? 吉祥对她的期望,柳新雅自问是做不到了,如今柳新雅只求皇后对她的依仗能维系到她的鸡尾酒庄开业! 到那个时候,当她为睿帝带来源源不断财富的时候,皇后对她的态度也不得不改变了。 在某些时候,金子是打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最佳媒介! 今天齐王跟睿帝的对话,简直让柳新雅叹为观止,齐王在龙床麝香事件里扮演的角色睿帝不会比她知道的更少,那么睿帝都能如此大度的对待蓄意谋杀自己子嗣的人,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齐王自请撤藩的吸引力吗? 在很多时候,连皇帝都不得的妥协的东西,真的给了柳新雅很大的启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章 “香槟莫吉托” 每个出生在帝王家的天子骄子,从懂事起,就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学会向现实妥协,推求利益的最大化,才是每个王室子弟最先修炼的基本功! 通过睿帝对齐王的态度,柳新雅似乎有所顿悟。 她这才真正明白李莫离向睿帝献计的用意所在。 那晚睿帝跟李莫离首先合计的,就是对晋王采取强硬手段缉拿进宫,从这一刻开始睿帝就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大周皇朝的撤藩行动! 竹山水坝失事事件是晋王府一手主导的,证据确凿,更何况睿帝十分忌讳晋王手里那支神秘强大的力量,必须先下手为强,因此就算对晋王那些人用了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 但是齐王不同,他在蜀地的威望极高,这次回京也是因为齐王府发明出作物的论种之法,大大提高了蜀地粮食作物的产量,于民生有大功,才特别回来接受封赏的! 对齐王下手,睿帝可不敢贸然行事,落人话柄。 幸好,藏天发现了齐王的小辫子! 藏天从将作监大将魏则士没有烧完的书信之中,找到了一些他跟齐王暗中往来的证据,一个匠人敢对皇嗣下手,背后之人必然要有足够的背景跟动机,而魏则士刻意销毁他跟齐王有关联的证据,怎么看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魏则士人跑了,没了人证,这个证据的力度到底欠缺了一些。 睿帝还有些踌躇,一个晋王怎么都是傻子王爷的名声在外。比较好对付!可是齐王那头兵强马壮,着实不好办呐! 世子李莫离灵机一动,向睿帝献上了“通风报信、敲山震虎”的计谋。 于是在睿帝的授意之下,李莫离悄悄派人送了藏天发现的证据副本给齐王过目。让齐王知道自己跟魏则士密谋之事已经暴露,再打着赵王府的幌子敲诈齐王,用此事要挟齐王每年将他蜀地收益的多半供奉给赵王府!还添加了很多贪得无厌的条件! 反正李莫离的恐吓是真的吓傻了齐王。他怎么也没想到,魏则士信誓旦旦保证过不会出事的计谋居然会被发现?更没想到这些致命的证据落在了赵王手里! 齐王不知道这些都是赵王世子李莫离个人行为,赵王其实一无所知,心中对赵王可是恨之入骨,赵王要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他的全部家当,那不是要他老命的吗! 因此齐王跟世子李少腾商量了一夜。这才定了这个釜底抽薪之计――打算放弃番地,反正就算对赵王妥协了,以后他们齐王府累死累活挣了一年的收益还不是全都便宜了别人,与其被人毫无尊严的要挟,不如主动向睿帝放低姿态。以求一家老小平安! 于是,睿帝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回了富庶的蜀地,还得了一个免费得力的撤藩打手――齐王! 有了齐王冲在外面应付那些资历深厚的皇叔们,还有那些零零总总的皇亲国戚,睿帝乐得躲清闲了,真是心想事成了! 皇嗣之事,虽然一直是睿帝心中的痛,但跟无数代大周皇帝都试图完成,却因为那些皇亲国戚的阻挠而未果的“撤藩”壮举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睿帝一举就扳倒了三个实权在握的藩王,他可以算的上是大周皇帝之中,在撤藩道路上走的最远的帝王了! 至于为什么是三个王爷,自然还有一个是赵王,在睿帝看来,自己这个兄长可是最无心藩王事物的王爷了。否则怎么宁愿在京城为他鞍前马后的效力,都没有提出要回自己的藩地去当个逍遥自在的藩王呢? 可见睿帝对赵王的信任真的是无以伦比! 但是就连柳新雅都看得出来,赵王恐怕才是这些藩王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想到这里,柳新雅不由得深深为李莫离担忧起来! ――赵王若是知道李莫离在这个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亲生儿子下毒手! “赵王已经知道了!”小醅懒洋洋地声音传了来,令明显走神中的柳新雅吃了一惊! “这么快!他怎么知道的?”柳新雅正在皇家酒窖里挑选等会要在宫宴上调的酒,居然想的太投入,走神了! “从昨晚到现在,至少有五个以上的探子传了消息出去给赵王。(.)”小醅冷笑了一声。 柳新雅默然,赵王千方百计留在京城的目的就在于此吧,仗着睿帝的信任,苦心布局,连皇上身边都敢安插自己的人,这座上阳宫,不是,整个京城,能有什么事是赵王不知道的! “那世子他……”柳新雅没有说下去,这可是撤藩的大事啊,是赵王为了李莫离当太子能给的最有力的保障,就这样被世子拱手送了出去,还结了跟齐王这个梁子,赵王这回肯定雷霆大怒! “放心吧,世子办事什么时候没有考量过,他敢提出来就肯定有了万全之策,别担心!”小醅跟柳新雅心意相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温言劝了一句。 李莫离给柳新雅的印象跟藏天不同,更多的时候,柳新雅还是认为李莫离是小时候那个鲁莽任性,敏感别扭的小世子,但是李莫离逐渐在令柳新雅刮目相看。 从乌棚村到惠民福禄,从休闲馆到离庄,李莫离一直在改变,尤其最近对待锦绣的审问方式,最后就是齐王这件事,柳新雅现在绝对不会再小看那个傲娇的美丽男孩了! “是啊,他的话,肯定能摆平赵王的!”柳新雅恶作剧的想着,世子就是一只豆沙包! 小醅哈哈一笑,“不错,在我看来。这个皇宫里没一个人是简单的!就你最笨!” 柳新雅被打击到了,想辩解,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些古人果然都是老妖怪! “嘻嘻。小雅,别耽搁了,御膳房那边快上菜了哦!”小醅尽责的提醒着。“你想好调什么酒了没?” 柳新雅没好气地回答,“别的事我做不好!调鸡尾酒,还是不在话下,放心吧,保管让这对兄弟俩喝完酒,就来个酒后吐真言!”柳新雅左手拎起一瓶香槟,右手一瓶三十年陈的金兰姆酒! “看着皇帝跟赵王虚假的表演。还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真令人作呕!在这种时候,既然是一家人,就坦坦荡荡一些吧!”柳新雅看着那瓶高度兰姆酒目光灼灼,闪着算计的光。 “哈哈。说的好!这回我可得找个好位置看戏,小雅,记得准备好我那份吃的哈!”小醅兴奋起来。 洛水杏花园,正是睿帝款待齐王的设宴之处。 柳新雅第一次安排皇上的膳食菜式,皇后故意没有提醒她皇上忌口的东西。 今天柳新雅有意无意的揣度她换的这身装扮,纵然皇上喜欢,效果确实很好,但是只要想到云君筠,皇后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尉迟皇后端坐在睿帝身边。夫君不时投过来欣赏的目光,令皇后女性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里却更矛盾了! 如今上阳宫里,哪个宫妃不是绞尽脑汁在引起皇上的注意,连欧皇贵妃都坐不住了,她换身衣服算什么?皇后不断安慰着自己。可是她骄傲的自尊却总是跳出来讥笑她。 虽然尉迟皇后明白柳新雅是无辜的,还有可能是受了秦老夫人特别的指示,柳新雅的真心尉迟皇后也确实感受到了!但是这无法阻挡皇后对柳新雅心生不满。 那么就让柳新雅犯点小错,令皇上不悦,受点小教训就行了,皇后如此这般的想着。 菜式一道一道端上来,龙虾海参,烧肉炖鸡……居然分毫不差,荤素搭配,种类丰富,不但都是睿帝喜爱的,连齐王的喜好都考虑到了! 齐王看着面前跟睿帝截然不同的蘸酱作料,从表面的红油就知道这个是就他的口味特制的。 齐王感动的无以复加,连连对着皇后道谢,“皇后娘娘费心了,微臣实在愧不敢当!” 睿帝看着尉迟皇后的眼神柔和,显然是对皇后的识情知趣满意极了。 皇后侧目看了老老实实立在一边的柳新雅一眼,压下心中的诧异,谦逊着,“王兄客气!是皇上的吩咐,您满意就好!” 这顿饭吃得睿帝跟齐王宾主尽欢。 那道爽脆的珍珠海参,睿帝非常满意,特别示意禄公公多用了几口,佳肴在口才想起,美酒还没上呢! “皇后,你那位柳司酝呢?让她表演一下调酒,让齐王兄也尝个新鲜!” 尉迟皇后微笑着对柳新雅示意,后者早就摆好了酒具候着睿帝的召唤呢! 今天柳新雅决定为睿帝调的酒是后世酒吧里著名的mojito鸡尾酒中最高贵迷人的一款――香槟mojito! 柳新雅摘取薄荷最嫩的牙尖儿,洗净,放入清水中浸泡一会儿,然后跟白砂糖一起,在药钵中捣碎。 她素白的小手沾着水滴,拈着翠绿的薄荷叶,灵活的翻动着,看的齐王兴趣盎然,“哈哈,久闻这个鸡尾酒的大名,今天一看,果然有意思,喝酒居然先捣药!” 柳新雅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把薄荷碎放入杯中,再将青柠和柠檬切尖角,分别挤出果汁,并把青柠角和柠檬角也放入杯中,加入冰块,最后倒入朗姆酒,再缓缓倒入香槟,最后用薄荷的嫩尖装饰在酒杯之上。 于是,一杯清透之中带着点点碧绿的鸡尾酒出现在睿帝跟齐王面前。 清新淡雅的味道与香槟爽朗的气泡结合,令本应粗犷豪迈的烈性朗姆酒增添不少高贵的气质,这就是“香槟莫吉托”的魅力所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一章 酒后真言 柳新雅在递给睿帝的那杯“香槟莫吉托”之中特别加入了蜂糖,这是专门考虑到睿帝喜欢甜食的口味偏好,同时恶趣味的想到,皇帝不会怪她把他当娘娘腔对待吧! 要知道在后世酒吧里,一般耍酷的男士喝mojito的时候,调酒师若是不开眼的加糖,客人会跟你急的! 在这里嘛,哈哈,我的地盘,我做主!柳新雅心里偷笑不已。 端起手中的酒,睿帝轻轻嗅了一下,满意的抿了一口,闭上眼睛,让酒液在口中荡漾。 齐王满怀期待的喝了一口,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鸡尾酒这种东西,喝了第一口,清新的味道,香槟的气泡在口中跳跃,这种另类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三下两下,一杯酒便下了肚,他满意的示意柳新雅再来一杯! 柳新雅连忙快手快脚的奉上崭新的一杯! 她打的就是灌醉睿帝跟齐王的主意,才特别选了这款鸡尾酒!这种mojito酒的特点就是,由于青柠跟薄荷的清新麻痹味蕾,喝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烈酒的火辣,反而有种越喝越清醒的感觉,等到高度烈性兰姆酒的后劲上来,人已经醉了! 很快,齐王的双颊酡红起来。 睿帝喝酒一向缓慢,等他一杯喝完,齐王都已经喝了三四杯了! 看着齐王满脸通红,睿帝也有了烧脸感觉,甩了甩发懵的头,睿帝看了柳新雅一眼。“这……这酒后劲倒是厉害!是什么酒?” 柳新雅给睿帝换了一杯新酒,恭敬的介绍,“此酒是关外烈酒所调,因此名字也是番邦语言的谐音。叫‘莫吉托’!” “哦?莫吉……托!好酒!……那是……何意义?”齐王大着舌头,突然插了一句问道。 柳新雅抬眼看到睿帝也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心一横。信口胡诌,“这个词在番邦哩语里的意思有着兄弟和睦,手足亲近的意思!”她实在无法跟皇帝解释,mojito是西班牙语,只好应着景,恭维一番。 “好!这个名字好!正合适朕今天宴请齐王的心意!开始的时候,朕还以为柳司酝会展示那些炫目的抛掷酒壶的动作呢。没想到这种酒不但味道好,还包含这样的深意!柳司酝心思过人!赏――”睿帝听了,果然眉开眼笑,不但赏了柳新雅,还赞誉了皇后几句。“皇后,还是你会调教身边的人啊!” 尉迟皇后对柳新雅今天超水平的发挥,本来就非常讶异,她没料到柳新雅没有她的指点,居然能做的这么好,更没想到一向挑剔的睿帝喜好,柳新雅居然都能了如指掌。 莫非柳新雅早就开始留意皇上的举动了?就像她不动声色短短时日当中,就了解到自己的喜好一样,尉迟皇后的心微微一动。面对睿帝的夸赞,她谦逊的一笑,“谢皇上夸奖!” 眯着眼看向柳新雅,尉迟皇后心生警惕,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娘子! 小醅观察到尉迟皇后的面色,暗道不妙。“小雅,你表现的太出色了,皇后开始对你有戒心了!” 柳新雅摘薄荷叶的手一抖,随即面不改色,“反正早就遭了皇后的忌讳,不然她不会一点嘱咐都没有就让我安排酒宴,本来皇后打着就是让我出丑遭到皇上厌弃的心思,然后不得不依附于她,既能出今天这身衣服的气,又变相施恩于我,我落了她的脸,她怎能不介怀!还是尽快开始鸡尾酒庄的经营,跟这个宫里的人保持距离比较好!”她一边传音,一边狠狠地捣着薄荷叶。 吉祥的托付,还是让本来属于皇宫的人去完成吧,她努力过了,尉迟皇后看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秦老夫人找的名医方子,看来起来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齐王却在听了酒名之后,默默地又喝了一杯,然后他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片刻后,居然踉跄的走到殿中,伏地大哭起来。 睿帝也有些酒意上头,可还没有醉的太深,见到齐王失态举动一愣,随即呵呵一笑,“王兄……王兄你喝多了!先下去休息吧!” 皇后连忙招呼宫人过来搀扶齐王,可是齐王像发疯了一样,肥硕的身躯在地上打滚,就是就是赖着不肯起来。 柳新雅目光一闪,见过那么多耍酒疯的,齐王居然是最没酒品的那种,又哭又笑,这样就退场,多可惜啊! 睿帝看着齐王滑稽的打滚动作,忍俊不已,笑过之后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来到齐王身边,居然亲手搀扶起齐王,“王兄,你喝醉了,来来,朕亲自送你去偏殿休息!” 齐王半眯着眼,看着睿帝,“你说朕?你是父王吗?父王啊,儿犯了大错啊!救救儿臣,儿臣也是被奸人蒙蔽,儿鬼迷心窍……”齐王喃喃地开口,涕泪纵横的抱着睿帝的大腿。 睿帝却在听到齐王的话之后,身子一震,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巡视了立在周围的宫人一眼,突然大喝一声,“都给朕滚远一点!” 皇后离得较远,根本听不见齐王说了什么,看到睿帝阴沉的表情,连忙起身,示意柳新雅带着宫人下去,禄公公早就亲自撤走的杏花苑周围离得较近的宫人们,远远地看护着大殿四周的警戒。 柳新雅早在小醅这个隐蔽摄像机的传音之下,明白――齐王终于酒后吐真言了! 睿帝是为了皇家的面子,才赶走所有人的。连皇后都不能留在宫里,看来睿帝跟齐王是真的要好好算一算龙床麝香的旧账了! 小醅兴奋的声音都尖了,不断传音给柳新雅最新画面,“……皇帝又给齐王倒了一杯酒,用的居然是你那瓶高度兰姆酒的原液……真狠啊,开始问了,皇帝开始问了……” 柳新雅跟着皇后回甘露殿,皇后显得心事重重,柳新雅一边留意皇后的情绪,一边听着小醅兴奋过度的传音,这家伙,居然时不时半响不说话,关键时刻来个信号中断,简直折腾人嘛! “皇上问的什么?”柳新雅着急地追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小醅总算回话了,滔滔不绝,“那个齐王喝的晕乎乎的,话都说不清!皇上问齐王,奸人是谁?齐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原来那个雕刻龙床的将作监大将魏则士居然是蜀人,快饿死的时候,是齐王救了他一家老小,所以甘愿卖身给齐王,因为他是手艺人,为了不堕了师门的名头,所以没有公开他家奴的身份――魏则士木雕手艺极好!后来皇上登基之后,寝宫落成,无数工匠涌入京城,魏则士就是其中之一!”说到这里,小醅又没声响了。 柳新雅推算着,应该就是那个时候,那熏了麝香的陈年紫檀木就应该开始准备了,她不由得怀疑起来,连忙传音,“小醅,齐王跟魏则士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筹备‘加料紫檀木’吗?” 小醅半响没说话,就在柳新雅心急的开始磨牙的时候,小醅传音过来,“这个齐王倒是没有说!小雅,你别急啊,那齐王说话语无伦次,把皇帝当成他爹了,我跟皇帝一样,都是东拼八凑才猜出了大概!听起来似乎魏则士是先进的宫,很快得了工部的赏识,然后争取到了雕龙床的差事,那些紫檀木都是他亲手挑选的,至于那些木材的来历嘛,齐王估计也不知道,魏则士在龙床上做手脚的时候,齐王貌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魏则士只是找借口跟齐王要了大量的极品麝香!小雅,先就这么多了,我接着观察,你别急啊!”小醅快速讲完,又没动静了。 柳新雅心里微微一动,从时间上算,不对啊,若是照齐王所言,魏则士是进京之后才开始跟他要麝香处理木材,那些麝香熏入紫檀木之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达到那样的浓度,显然那些紫檀木是早就开始准备的了! 柳新雅正想传音细问,就听小醅的传音又开始了,“齐王现在在忏悔,他知道魏则士计划的时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自然流产的时候,就是那一天魏则士才向齐王坦白了自己的计划,如今效果如期显现!魏则士对齐王坦言他这么做是为了报答齐王的救命之恩,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惧怕事情真相暴露,自己脱不了干系,又因为贪婪作祟,齐王开始动心,起了让齐王世子当太子的念头,于是,齐王将错就错下来……” “若齐王这么说,不是在找借口推脱的话,那个魏则士很有问题!”柳新雅听完小醅的言语,沉思了片刻。 “我偷偷探测了齐王的心思,他说的是事实,现在他非常的恐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胆大心细之人,当初不过是极力讨好先帝,才拿到蜀地那么富庶的藩地,其实他已经很满足了,就是魏则士这么先斩后奏的举动,齐王才开始动心的!”小醅接口。 顿了一下,小醅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皇帝发疯了,对着齐王拳打脚踢,而齐王居然也不还手,只是大哭求父王饶命!” 柳新雅默然,皇帝能不气吗?就算齐王不是主谋,他也是知情不报的共犯,无数个皇子在那座富丽堂皇的龙床之上诞生,然后又缓缓的流逝,每一个都是睿帝的孩子――面对齐王,让他情何以堪!或者发泄过后,皇上的心结也能打开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二章 父与子 齐王是鼻青脸肿,醉得不省人事地被抬出宫门去的。(.无弹窗广告) 睿帝独自一人坐在大殿里,面容颓败,似乎苍老了十几岁。 禄公公识趣的清理干净睿帝身边跟着的宫人,把空间留给睿帝自己。 金碧辉煌的龙椅高高在上,除了宽敞一些,没有丝毫令人舒适的地方!可是就这样的一把椅子,居然令帝王家的儿孙们争得骨肉相残! 睿帝坐直了身子,抬起头,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每天就是这样在龙椅上俯视着下面的群臣,可是在他的角度,看见的除了那些大臣们的头顶,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睿帝狠狠得捏着龙椅冰冷的扶手,他看不见那些谦卑的头颅下面的表情,也看不见他们包藏的心思。 似乎坐上这个位置的同时,他就失去了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他的周围充斥着算计,别有用心的设计,甚至祸沿到了他的孩子。 可恨他身为一国之君,不但保护不了自己的血脉,现在居然还要忍气吞声! 睿帝好恨! 想当个有所作为的明君真难啊!若是能不顾一切随心所欲的行事就好了,他会杀尽一切心怀叵测的奸人,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被史官记载成昏君暴君遗臭万年,也会被言官喷死,更会被天下的悠悠之口给吞没! 而他若是做到了天下归一,王权集中,就像当年武皇圣祖那样,那就是流芳百世。受世人敬仰的一代明君! 因此,撤藩必须成功,齐王不论犯了什么错,在这件事上的作用必须让他发挥到极致。睿帝猛然站直身子,目光坚定,拿起齐王的奏本。朱笔铿锵有力的在其上划下大大的“准”字! 齐王在传旨太监仇公公的护送之下出了宫,守在宫门口的齐王世子李少腾连忙迎了上去。 李少腾一边跟仇公公寒暄着,一边留意马车里的动静,却半响没有听见父王在马车之中的声响,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忙向马车探身,口中对着仇公公告罪。“有劳公公相送,本世子想看看父王的情况!” 仇公公却突然伸手拦下了李少腾正欲探视马车的动作,笑眯眯地开口,“圣上跟王爷相谈甚欢,还留了齐王午膳。王爷一高兴,多喝了几杯,现在睡着呢,世子不用担心!咱家这回送王爷回府,可是为皇上传旨的,是天大的好事儿呢!恭喜世子殿下,贺喜世子殿下啦!” 李少腾诧异的挑了挑眉,父王进宫明明是负荆请罪的,何喜之有? “公公此话是什么意思?喜从何来啊!” 仇公公神秘的一笑。小眼睛精光一闪,卖了个关子,“世子请,等回府接了圣旨,您就知道啦!反正啊,是好事。你们齐王府的造化到啦!” 这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齐王府传旨暂且不提! 那头赵王府里可是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李莫离告别了藏天,回到赵王府,刚踏进府门,就看见王妃身边的小蛮对着他使眼色。 “世子爷,王妃让你一回来就先去她院里一趟!”小蛮看着世子略显毛糙的鬓角,低声传话。 看世子的模样必是一夜未眠,若是王妃得到的消息没错,世子显然做了某些触怒了赵王的事,想必赵王现在的愤怒必然已经到达顶点了,赵王妃担心王爷的雷霆之怒,世子会受到伤害,打算先找世子了解情况,再视情况而定打算,故而派出了小蛮在大门口候着李莫离回府。 李莫离听了小蛮的传话,眉头几为未见的微微一蹙,随即面带淡然的微笑看着小蛮,“回去对王妃说,儿子有要事要先跟父王商量,稍晚些时候再去王妃院里请安!” 小蛮有些着急,“世子殿下,王爷正在气头上,您现在送上门去,不是……” 李莫离笑得更加和蔼可亲,打断她的话,“放心吧,本世子就是去为父王消火的,你快回去向母亲回话吧!” 小蛮还想劝,却见李莫离一转身,步履坚定的向王爷的书房走去,修长的背影居然给她十分高大的错觉,这一瞬间世子爷似乎真正的长大了! 赵王的书房,一向是李莫离深深敬畏的场所。(.) 小时候,他就算再不懂事,再顽皮,只要到了这里,就会自然而然的安静下来,这里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人有种大气都不敢出的感觉。 “父王,儿有事求见!”李莫离对着紧闭的房门,躬身而立。 书房里一片寂静,李莫离眼光闪了闪,也不着急,屏神静气的候在门外。 良久,终于传出了赵王的声音,“进来!”那声音森冷似地狱传来。 李莫离抬起头,眼中一片平静,用力推开了房门。 赵王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账簿,他坐在靠窗的书桌跟前,明亮的光透过雕着精致麒麟图案的窗户,披洒在赵王身上,斑驳的光影将他的脸照得阴晴未定。 “儿见过父王!”李莫离单膝跪下,向赵王问安。 赵王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间,世子的个子都快跟自己一般高了!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居然算计起自己的父亲来! 这就是他苦心经营,一心捧他上位的儿子,为了李莫离,赵王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赵王没有其他的子嗣,就是不想重复自己的悲剧,确保李莫离在赵王府独一无二的地位。 更为了李莫离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赵王一直密谋算计着皇上,他苦心隐瞒皇子流产的真相,甚至不惜在太医院安插眼线,那个察觉到麝香真相的刘太医之死就是他一手主导! 李莫离是多么让他骄傲的孩子啊,他的儿子天生就是该登上帝位的人才! 赵王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世子,甚至对世子不断妥协,可是李莫离居然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撤藩”! 李莫离居然顺着睿帝的心意,出卖了自己的父亲,也出卖了他自己当上太子最有力的资本! 思绪起伏到这里,赵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他瞪着李莫离良久不曾开口。 李莫离跪在地上的腿已经麻木了,但是他的身躯纹丝未动,恭敬的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又过了良久,“起来吧!”赵王狠狠地咬着牙开口。 李莫离站直了身子,面容平静,“父王,儿今天来是向父王汇报儿调查隐卫案件的最新进展。” 赵王冷笑一声,“你不是很能干嘛?还用得着向本王汇报?本王受不起!” 李莫离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惶恐跟哀伤,他垂下了眼眸,缓缓跪下,语气诚恳,“儿瞒着父王,做了一些决定,若是这些事有哪里伤害到了父王的利益,请父王原谅儿的用心良苦!……” 听了李莫离的话,赵王勃然大怒,隐忍已久的怒火升腾。 猛然将书桌上的账簿狠狠地推倒在地,赵王厉声呵斥着李莫离,“用心良苦!你也配跟本王说这句话!你看看地上这些账本,这里的每一本记录的都是本王藩地每年的收益产出,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胡闹玩耍的花费都是从这里支出!现在,就凭你的一句话,这些将统统不再属于赵王府!你的用心良苦是什么?拿着本王的东西做人情,本王还没有死!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李莫离重重地对着赵王叩头,沉声说道,“父王息怒!儿想问问您――您见过京城东街到底的贫民区里是什么情形吗?您知道京城里居然还有这样一群百姓过着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吗?连繁华的天朝帝都里居然还有贫民活成那样,可想而知地方上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就连您的藩地――豫州的百姓每一个都能过上平安喜乐的生活吗?”说着,李莫离伸手拾过地上的一本账簿,随意翻过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 李莫离不断翻着账簿,逐条地指给赵王看,“豫州每年除了必须进贡给皇上的份额之外,居然还有上百万两的白银上缴给您!您试想一下,您是常年不在豫州坐镇的,那么这些钱有没有被当地官员贪墨过?就算如此,到了您手里的钱数目居然如此之大,可想而知,豫州的实际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听着李莫离滔滔不绝的论述,赵王的脸色越来越黑,怒火逐渐到达顶点! 什么贫民、地方、百姓的扯个不停,那些贱民跟蝼蚁一样的卑贱,李莫离居然用这些人来搪塞他,赵王一声爆喝,“你给我闭嘴!逆子!” 李莫离说的那些句句肺腑,却没想到父王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 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赵王这样暴戾的神色,因此李莫离乖乖的闭上了嘴,只是不断叩头,请父王息怒! “本王不管你的理由多么的冠冕堂皇、为国为民!本王只问你,你这样的决定有没有一点私心是为了皇后宫里那个调酒的丫头?为了那个丫头,才可以迎合圣上,讨好皇后?”赵王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问道。 李莫离心一紧,惶恐地看向赵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说服 李莫离猛然抬起头,诚惶诚恐的表情微变,父王为何会在此时提起柳新雅? “父王,此话是何意思?儿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柳司酝跟儿除了审问人犯的时候有过接触之外,儿与她再无任何往来,您怎么能将儿想象成为了儿女私情,罔顾大局,英雄气短之人!”李莫离声调有些拔高,神情倔强带着一丝受伤。[.超多好看小说] 赵王眯起眼看着儿子理直气壮地的神态,像极了先帝的眉眼有种不怒自威之态。 李莫离的回答迅速坦荡,态度毫不迟疑,赵王松了口气,看来确实是他揣度世子的心思出了差错,本以为这回调查隐卫的案子,世子又跟那个调酒的丫头有了接触,李莫离的心思再次开始活络,这才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的决定。 李莫离太像先帝了,正因为这样,赵王更怕的是,李莫离会像先帝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一世英名! 赵王脸色放缓,“不是最好!否则,本王绝对不会让那个丫头看到明天的太阳!” 李莫离心中一凛,父王对柳新雅的不满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什么事都会迁怒与她,这回幸好他反应及时,那么下回呢,会不会他来不及反应,小雅就无辜受到伤害了呢? 想到这里,李莫离小脸一沉,语气严肃,“父王,您答应过我!在儿完成您的心愿之前,不会对柳新雅出手!” 赵王嘿嘿冷笑地看着他,“那是在你没有做什么损害到了本王利益的前提下!现在嘛,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当太子吗?你的好兄弟发现了麝香的秘密。睿帝自己的子嗣即将诞生,你还有什么机会!而你居然将本王手中牵制皇上的最大筹码拱手献了出去!”说到这里,赵王的怒火再次升腾! 李莫离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向赵王。“父王,您心心念念让儿当上太子,是为了大周。为了实现您的雄图大志,还是只为了满足您当年的遗憾,以泄私愤?” 赵王被李莫离直白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怔,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他有些狼狈。 “当……当然是为了为父的志向,为了大周朝的发展!今上的才能有限,若不是这些年本王的帮持。我朝焉能如此国泰民安?!”赵王的回答正气凛然,其中有几分真心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李莫离垂下眼眸,重新跪正了身子,其实赵王的真实心思他根本不关心,如何说服父王答应撤藩才是正事! “那么。请父王听听孩儿的想法――”李莫离缓缓道来。 “治大国如烹小鲜,应徐徐图之。请父王回想一下,大隋朝何以灭亡?还不是因为隋帝开通运河,征用民夫无数,又远征高丽,劳民伤财,以至于国库空虚,民心思动,地方军阀藩王割据。中央号令难行。天下方定,本应于民生息,恢复生产,而民心未定,再起波澜,又怎能不灭?”说道这里。李莫离顿住,留意了一下赵王的脸色。 赵王渐渐面露沉思之色。 李莫离心下大定,接着说:“再看我朝――当年武皇圣祖,集天下大权与一身,朝廷之号令,各地藩王无一敢不从。大周开国之初,天下安定平稳,万朝来贺,盛世乾坤,无与伦比!这藩王之火,在武皇当朝之时已然微弱!” 赵王听得也忍不住叹息,当初武皇以女子之身登基为皇,改国号,立新政,巾帼不让须眉,可惜接替武皇之位的依然是李姓皇室之人,恢复李氏的尊荣被潜移默化的实行,渐渐地,武皇立下的各种法令名存实亡! 李莫离的声音略显沉重,“只可惜天不佑我大周,武皇殡天之后,再无圣主来压制各地藩王。而各地藩王也如麦田中的隐火,渐渐起了声势。如若再不加以阻止,必然会星火燎原。等到各地藩王恢复了元气,这大周的一锅小鲜早已经被这熊熊烈火烧的灰飞烟灭。” 看了一眼赵王凝重的神色,李莫离朗声继续阐述,“大周朝的世家贵族,剥削平民,侵占土地,害的民不聊生,依仗的是什么,还不是各个藩王的裙带关系!藩王势力一日不除,君权一日不能集中,那些像毒瘤一样的贵族世家就会牢牢的把持国家大半的收益,现在国库空虚,百姓清苦,可是贵族们的生活却骄奢淫逸,铺张浪费!” 赵王脸色难看起来。 “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若让这些藩王将天下搅闹的民不聊生――那么,父王,儿问您,儿还争这个太子之位做什么?当个纨绔子弟,富贵闲人岂不自在?反正到那时这大周的万里江山究竟是大周皇帝的天下,还是各地藩王的天下还未可知!”李莫离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的埋头叩首。 能说的他都说了,父王听进去多少,就是他的事了。李莫离这些年经营乌棚村,对百姓疾苦看的透彻,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就算不为了太子之位,身为皇室子弟的责任感,使得看到民间这些不平之事的李莫离都义愤填膺,各地藩王的劣迹简直罄竹难书! 赵王的内心震动不已,世子之言简直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孩子的言论,他一定要好好奖赏世子的先生,居然将世子教导的如此忧国忧民,深谋远略,这样的见解,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关键! 赵王本以为,世子原本是被他逼着才有了争位之心,那么李莫离心里肯定有些不乐意,甚至有抵触之心,所以赵王才使用一切手段钳制出李莫离,甚至不惜用柳新雅威胁。 可今天听李莫离一席话,赵王才了解到,世子居然对国事用心到如此程度,这份心明明就是――君主的仁心!相比较世子,他这个父王实在是私心太重! 赵王长叹了一声,亲手扶起儿子,“为父明白你的用心,但是你实在操之过急,现在撤藩,你还有什么资本问鼎大位?圣上绝对不是一个大度的君主,你这么轻易的献出本王的藩地,以后就无人能跟圣上的皇权对抗了!” 赵王深深惋惜,若是他能先一步得到齐王的罪证,他绝对有信心以此为要挟,让齐王府支持李莫离当上储君,可惜,世子居然跟睿帝合作,都不跟自己这个父王商量! 每想到此,赵王就痛心不已,世子就算跟他这个父王不亲近,可也不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啊! 李莫离仔细留意着赵王的神情,将他缓和的表情又僵硬起来,连忙开口,“父王,儿此举也是为了赵王府的安危!接下来,正是儿要向父王汇报的另一件事!” 说着,李莫离将晋王的可疑之处向赵王讲了一遍,然后又讲了睿帝对晋王府动手的圣令,末了,李莫离说道:“……其实,从追捕晋王的指令发出,圣上就已经开始撤藩的行动了,就算儿不参与,圣上也早已将您列入支持他的行列,您的藩地肯定下一个就被收回,咱们一家老小都在京城,您能抗旨吗?难不成学着晋王逃跑?所以儿当机立断,率先摆明姿态,为撤藩立下首功!是儿向圣上献计……” 李莫离将设计齐王的过程讲了一遍,其实说这些的时候,他是很忐忑的,因为他确实误导了齐王府,以为是赵王在主谋,这个梁子算是跟齐王府结下了,而且这个还是一个根本无法解开的死结! 赵王听了,却不以为然,齐王就是个草包,除了齐王世子李少腾有些精明,是李莫离最大的对手之外,对齐王,他还真没看在眼里,现在麝香之事,注定了李少腾绝无出头的可能,别看现在睿帝给齐王府的风光,其实睿帝还不是把他当枪使,什么世袭爵位!那些虚名,睿帝封得出,就随时收得回! 想到这里,赵王开始释然,这些年他这个贤王扮演的实在太到位了,睿帝对他的信任绝对无人能及。世子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若没有齐王冲在前面,一旦睿帝开始发动撤藩的决心一下,现在齐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绝度是给他预备的。 可是,难道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拱手献出藩地,这一点对赵王来说又实在是不甘心啊!看来还是要另谋他法,皇后那边有必要开始接触一下了,只要皇长子不是皇后肚子里出来的,皇后就一定不会甘心,他们的合作就势在必行! “离儿,如此看来,你还是有急智的,这件事既然发生了,为父也不能拖你的后腿,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但是为父也下了一个决定,你必须去做。”赵王听了李莫离的讲述,闭目沉思良久,作出了令李莫离始料不及的决定,“你跟尉迟府大娘子的婚事必须提前了!” 李莫离震惊地看着赵王,后者老神在在地打断他想说的话,“听为父说完,藩地没了,咱们必须寻求外力,皇后娘娘那边一定要笼络好!这事你还得听为父的安排――宫里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嫡出的姓尉迟的女人,这就是皇后最大的心结,而你必须为皇后除掉这个隐患,那么那个尉迟玉婵绝对不能进宫,一个体面的婚事,才能让这件事顺利的解决,你必须接收这个娘子,那样的话,皇后跟咱们的合作才能开始!” 李莫离沮丧地低下了头,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月色撩人 李莫离低头不语,赵王看在眼里,上一次说起跟尉迟府的这桩亲事,世子就振振有词的措辞狡辩。(.) 赵王心里微微一动,突然想起暗卫之前夜探“休闲馆”的时候,听到李莫离跟藏天的对话,两人似乎都对那个调酒娘子用情颇深,竟然生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简直荒唐!世子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个出身卑贱的娘子,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李莫离是注定了要登上大位的真龙天子,妻妾成群那是必须的,别说那个卑微的丫头,就是尉迟玉婵这样出身高贵的娘子,都绝对不敢有独宠的心思!赵王鄙夷的想着,果然是没家教的野丫头才会生出这种自不量力的妄想! 世子的迟疑令赵王更加坚决的下定决心,趁此机会,怎么也得让李莫离断了那种心思,点头同意跟尉迟玉婵的婚事不可! “离儿,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赵王板起面孔。 李莫离听出赵王语气之中的不耐,心中一紧,连忙开口,“父王,儿听说……听说尉迟太尉有心将尉迟大娘子送进宫,这个婚事恐怕成不了吧?” 赵王深深地看着李莫离,“这事儿还不是你那个好兄弟藏天做下的好事!若不是他怂恿尉迟太尉动了心思,咱们跟尉迟太尉府早就在一条船上了!” 李莫离眼眸闪动,藏天此举虽然有他自己的私心作祟,但是确实从另一个角度解决了李莫离的烦心事,就冲这一点。李莫离还是很承藏天的情。 因此,李莫离的私心也是巴不得那个尉迟家的大娘子趁早进宫,省的父王老是算计他的婚事! 赵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莫离不以为然的神色,“不过。也多亏了藏天的推泼助澜,否则皇后也不会被逼得去借助外力,寻求他法。(.)给了为父这个机会,所以,你若还是赵王府的世子,就好好在尉迟太尉跟前表现,务必促成两家的联姻!”说道最后,赵王语调严厉起来。 李莫离听出父王语气之中的冷意,身子微微一震。不敢多言,只得低了头,“是,父王放心,儿明白了!” 赵王看着李莫离妥协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下去休息吧,昨晚忙了一夜,注意身子!你母亲那里就不用过去了,稍后本王自会跟她说!” 李莫离没有多言,躬身退出门外,心事重重地走回自己的未离居,他没有注意书房外小蛮正在焦急的守候,更没有留意到。小蛮正欲上前的举动被赵王的人阻止,“请回”了王妃院儿里。 赵王扶着左手食指之上的玉扳指,低头沉思不已,突然眉头一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般的开口,“本王也送一个娘子进宫。如何?若生下一儿半女,跟皇后合作的筹码就更多了!” 阴影处,突兀地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王爷此计甚妙!如今各大世家都在精挑细选,加紧训练娘子,争取参加下半年宫里的选秀,虽说咱们志不在得宠,但是送个娘子进宫分散一下皇上的注意力也不错!那么,人选方面,属下这就开始安排――” 赵王得意的一笑,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人选方面,本王已经选好了!”说罢,他扬声唤人,“来人,通知王妃,本王今天同她一起用晚膳!” 赵王妃脸色难看地瞪着小蛮,“王爷居然不让你跟世子说话!这是为何?难道我连儿子都不能见了?世子从王爷书房出来之后,脸色如何?王爷有没有对他怎么样?” 小蛮想了想,安慰着王妃,“您放心吧,世子一切安好,刚进府的时候,奴婢跟他传话,世子似乎对应付王爷胸有成竹呢,还让奴婢给娘娘传话,让您放心!娘娘,奴婢听说世子昨夜奔波忙碌了一整晚,估计是太累先回去休息了,明天世子一定会过来给娘娘请安的!” 赵王妃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对赵王手下之人对小蛮的粗鲁举动,还是耿耿于怀,“就算这样王爷也不能这样对你!简直是在打我的脸!我担心儿子而已嘛,做错什么了!” 小蛮低下头,赵王最近对待王妃的态度有明显的不同,似乎没了以往的耐心跟包容,虽然赵王妃极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却瞒不过身边最亲近的侍女。 别的不说,王爷已经许久没有踏进王妃的院子了,小蛮隐隐有些担心,莫非王爷也开始有了另纳红颜的打算? 赵王妃一个人絮叨了半天,才猛然醒悟,似乎自己说的太多了,幸好,身边只留了小蛮一个,这个丫头口风紧,就算真看出点什么,也不会传出去。 端起茶盅,赵王妃恢复往日的端仪,若无其事的问了句,“晚上有什么菜?我今个儿想吃鸭子,让厨房加一道八宝鸭!” 小蛮连忙应下,笑呵呵地接口,“天热了,鸭子凉血的,吃了正好,王爷也爱吃,要不要去请王爷?”小蛮问起王爷,其实纯属习惯使然,八宝鸭本就是王爷爱吃的。 可是当小蛮看到赵王妃顿时有些僵硬的笑容,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话不好说,居然在这个时候揭了王妃的痛楚! 就在小蛮讪讪地想着借口圆回这句话之际,忽然有人传话进来,“启禀王妃,王爷让小的传话,说是跟王妃一起晚膳!” 小蛮大喜过望,看着明显喜上眉梢的赵王妃,连声恭维,“娘娘真是跟王爷心有灵犀啊,才说到加菜,王爷的话就传到了,奴婢马上去安排!” 赵王妃有些着急的催促着,“你快去!记得再加上几道王爷平时爱吃的小菜――快些回来,我还要沐浴更衣!” 赵王的一句传话,整个王妃院子都开始忙碌起来,赵王妃也顾不得儿子了,开始精心装扮自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王妃院里早早挂起了灯笼,明晃晃的灯笼一直延伸出后院,照亮了赵王到来的必经之路。 萧雪茹今天装扮地格外用心,只见她装点的眼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轻裹,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腰佩羊脂玉,发髻只慵懒地松松绾着堕马髻,斜里插着一支羊脂玉芙蓉簪,通体一派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终于,当萧雪茹在眉间小小翼翼地贴上娇艳欲滴的芙蓉花钿之际,赵王爷如期而至! 萧雪茹隆重地亲自来到院中迎接赵王,当她娇羞地俯下身子对着赵王行礼,抬起头从赵王惊艳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迷恋。 夫妻多年,萧雪茹对赵王的品位喜好早就摸透了,本以为这辈子跟着赵王之后,她根本不用再以色事人了,想不到,到最后她还是走回了老路。 萧雪茹眼眸流转,对着赵王嫣然一笑,那一笑的风情,险些令赵王失神,赵王妃萧雪茹当年艳冠京城,赵王记忆深刻,只是没想到她的美居然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丝毫未损,仿佛岁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揽着萧雪茹柔若无骨的肩,佳人幽香阵阵萦绕在鼻端,就算心思不在女色之上过多关注的赵王,仍不免心猿意马起来。 美酒佳肴,美人在侧,软玉温香,赵王心满意足地险些忘记了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 “雪茹,今夜月色迷人,久闻你那些侄女们才艺出众,不妨招过她们来弹琴歌舞助兴一番可好?”赵王突然笑眯眯地提议。 萧雪茹的脸上始终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纵然在赵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之下,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依然合作点头,让小蛮去传话,同时不忘娇嗔着,“方才看到院中月色撩人,妾身想起当年,只因一支清舞荷月,妾身便与王爷相识、相知。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这岁月着实恼人,如今妾身以老,而王爷却依然英武不减当年!” 赵王面露温馨之色,执起萧雪茹的手,感慨着说:“雪茹,你还跟当年一样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萧雪茹听了,状似羞不自胜的低下头,掩饰住眼眸里的冷光跟嘴角的讥笑,既然如此深情,这场虚情假意的婚姻算什么?娶她是为了避祸,宠她是为了迷惑君上,现在施舍般的垂青也不过是用她侄女们的终身换来的,王爷对她的爱,代价太高昂了! 既然看透了,这王府里的一切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萧雪茹拿起酒壶,为王爷斟满酒杯,讨喜地恭维着赵王饮酒,看着赵王渐渐迷离起来的眼神,自嘲着,原来自己选了半天,不顾一切跟着的男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世上有那个娘子能拥有云君筠那样的幸运,就算身子残破不堪,依然能得到那个清绝出尘的男子满腔的爱恋,萧雪茹不期然的想起了心底深处的影子――那个永远面带微笑,从容不迫、清癯儒雅的男子。 萧雪茹恍惚起来,如果当年她没有贪慕虚荣选择赵王,或者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镜天就算为了对云君筠的承诺也必然不会亏待与她,可惜,年少气盛的少女情怀,让她不甘心做某人的替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 隐忧 赵王府客居的几位萧府的娘子们,本来一直处于被赵王刻意遗忘的角落。 今天突然得到赵王的传召,令这些年轻的姑娘们对这个美好的月夜多了几分期待! 大娘子萧裕瑾跟二娘子萧裕芯已经有了人家,除了萧裕芯尚心有不甘之外,萧裕瑾似乎已经认命了,她早已开始有计划的拜访京城世家贵女们,为婚后做一个合格的官家夫人打基础!凭着她出众的琴艺,讨喜的言谈举止,倒真的交了不少“手帕交”,每天不是参加这个聚会,就是出席那个郊游,忙碌的跟姐妹们说话的时间都很少。 三娘子萧裕凤跟四娘子萧裕润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萧裕凤不用说,二房从来没有让她嫁进官家的意思,因此,萧裕凤是萧府娘子里在赵王府里日子过得最悠闲的一个,每日不是到休闲馆喝茶,就是去新醅酒楼吃饭,幸亏有她在,在柳新雅进宫做事的时候,陪着阎嫣小公主,两个人几乎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相比较起来,日子过得最难熬的就是萧裕润了,满心欢喜的来到京城,本以为可以心想事成的,却不料她跟世子表哥的婚事一波三折,前不久发生的丁香事件,使得王妃对她大为不满,连带着态度越来越冷淡,令萧裕润忧心不已! 看着两个姐姐的婚事,都是小官员的嫡子,那些人家在京城里连二流世家都谈不上,这样的门第,让她如何甘心嫁入! 萧府各房的长辈们为了姐姐们的两桩婚事应该很快就要进京了。这也是穷途末路的萧裕润最后的希望了,她坚持着就是希望母亲能为她做主。 赵王的突然召唤,令萧裕润重新焕发了希望,赵王有心考察她们的才艺。只要她好好表现,让赵王对她刮目相看,那么她嫁入赵王府的目标就更进一步了! 嫁入赵王府。是萧裕润从小被灌输的观念,倾心于李莫离之后,更是令她坚定了这个目标,若是随便将她许给像两个姐姐一样的人家,恐怕她都没脸回萧栅县了! 看着胭脂略显紧张的给她装扮,萧裕润逐渐冷静下来,心中却对赵王跟王妃生出了极大的不满。 这座富丽堂皇的赵王府。每年自己的父亲会送进来多少名贵的财物,她萧府上下,极尽所能的巴结赵王,可是赵王只是把他们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甚至利用上了她们姐妹的婚事。萧裕润水润的眼眸闪过不甘跟怨愤。 最后争取一次,若是不行,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赵王拉拢人心的工具! 胭脂还在担心的唠叨,“展示才艺,娘子可吃亏了,大娘子琴艺,二娘子歌舞,都是大晚上应景的,娘子您的书画。似乎……场合方面……有点吃亏!” 萧裕润听着她吞吞吐吐的说完,双目微阖,“我自有分寸,准备好笔墨,多带一只笔过去!” 胭脂惊喜的看着萧裕润,“娘子。你……你练成了!” 萧裕润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终于,经过半个时辰的装扮,萧府的四朵姐妹花,俏生生地出现在赵王妃院里。 四张青春靓丽的脸蛋,如花的年纪,少女最美的娇憨装点着她们,是任何笔墨都无法形容的美――那种浑然天成的自然韵律。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娇怯的声音整齐的响起,四位娘子一起行礼。 王爷眯着眼迅速打量了一番,赵王妃的侄女们,虽然没有萧雪茹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不过容貌都是上乘之选。 “起来,起来,侄女们来了京城多日,本王忙于公事,一直未曾好好招待你们,今夜月色迷人,王妃也兴致颇高,正好让本王聊表地主之谊!”赵王爽朗的一笑,一番话说的礼数周全。 赵王妃心领神会的接口赵王的话,“王爷盛意,妾代这些侄女们谢过王爷的美意!”说着,赵王妃亲手奉了一杯酒过去。 “王爷,妾不是夸奖我这些侄女儿,她们一个个可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一个都不逊于京城那些世家贵女!”赵王妃这番话说得是真心实意,她是真心为自己的侄女们抱屈。 赵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喝下赵王妃敬上的酒,“非常好,不愧是王妃本家出身的侄女,一个个都像极了王妃你的聪慧,既然如此,本王可要好好欣赏了!” 赵王妃看着赵王未达眼底的笑意,心中一凛,看来王爷听出了她言语中的不满,真希望不会影响王爷的心情,连忙对着侄女们递上眼色,让她们自行下去准备。 对自家这几个乖巧的侄女儿,赵王妃是真的有心帮衬。 不论萧氏家族当年如何的亏待过她这一支分族,但是自从她当上赵王妃开始,萧府本家对她可是尽心尽力的扶持,为她在赵王府立足下足了本钱。 没想到,本来萧雪茹胸有成竹,甚至夸下海口的侄女婚事上,却因为赵王另有打算,使她不得不愧对娘家亲戚,这一点让极为重视面子的萧雪茹相当难堪。 眼看着萧府的当家人都要来京城了,是兴师问罪,还是欣然接受,亦或敢怒不敢言,以后渐渐疏远于她? 这些都给了萧雪茹很大的压力,尤其是现在萧府族长最疼爱的女儿萧裕润的婚事始终定不下来,她说服不了赵王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那些普通人家又怎么向萧家交代! 萧雪茹绞尽脑汁的讨好赵王,也是希望能令赵王念在他们多年的情分上,能回心转意。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赵王的决心。 就在赵王妃心神不宁之际,悠扬的琴声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为今之计,只能希望萧裕润的才艺表现,能令赵王动心。 赵王妃鼓励的看了萧裕润一眼,给了她一个暗示,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合着琴声,婉约的歌声响起,萧裕芯一袭藕色舞衣长裙,轻歌曼舞起来。 赵王玩味地看着萧裕芯轻灵的舞步,曼妙的体态,还有她天籁般的歌声,心里暗道有些可惜,居然算漏了这个娘子,想不到萧府那个不成器的庶子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天生尤物般的女儿,难怪京兆府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死要活的求娶,原来是发现这个美人儿的妙处了! 赵王妃却在听到萧裕芯所唱曲调之时变了颜色,她居然唱的是《清舞荷月》,这可是她当年吸引住赵王的舞曲! 赵王妃知道萧裕芯心里对京兆府尹的婚事心生怨言,这门亲事男方的家世是低了一点,但是四房本来就是庶出,萧裕芯的出身也不算高贵,连她的父母那边都没有意见了,她再闹能有什么作用! 本以为她已经跟萧裕瑾一样认命了,可是萧裕芯在赵王面前刻意表演这只舞曲是何用意呢? 赵王妃面沉如水,一种没来由的危机感,令她突然没了欣赏的心思。 赵王却兴致盎然地观看萧裕芯略显稚嫩的舞姿,虽然技巧不足,可是歌声甜美足以掩饰这个小瑕疵,更别说萧裕芯水葱般的身段,青涩中带着娇媚的撩人风姿,别有一番韵味,赵王不由得心生跟萧雪茹的当年比较之意。 “你这个侄女有意思,虽然舞姿不如你,但是歌声不错,王妃夸赞的没错,这些侄女才艺果然出众!”赵王看得目不转睛。 赵王妃在一旁冷眼旁观,她从赵王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兴趣,这个萧裕芯实在太可恶了,刻意模仿着她,果然勾起了王爷的兴趣。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不可以!赵王可能可以对她的侄女…… 赵王妃的心揪紧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否则,她岂不是沦为京城的笑柄! 幸好萧裕芯已经定了人家,而且听说京兆府尹家的那个孩子对萧裕芯痴迷成狂,求娶之心非常坚决。王爷如此注重大局,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的。 “王爷,芯儿天份极高,若不是已经订了人家,马上就要出嫁了,妾真想收个徒弟,继承衣钵呢!”赵王妃娇笑着迎合王爷的话,又给赵王斟满了酒杯。 赵王却端着酒杯,哈哈一笑,“可惜了,王妃的准徒弟被本王给嫁出去了,这样,以后本王买几个有天分的小丫头回来,送给王妃调教!让你过足当师父的瘾,如何?” 赵王妃笑着满口答应下来,心里却暗暗叫苦,居然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打发了萧裕芯,居然引起来赵王买戏子的兴趣。莫非,真的是赵王有了纳妾的心思?、 看着赵王端在手中,却迟迟未入口的酒杯,萧雪茹的心冷得不能再冷了。 一曲终了,萧裕芯对着赵王遥遥下拜,却没有一般娘子的羞涩低头状,而是高高仰着头,对着赵王粲然一笑。 “好,跳得好,唱的更好!”赵王赞不绝口。 萧裕芯这才受宠若惊般低下头,羞答答地低声应道,“王爷过誉了!芯儿要学的还有很多!” 赵王妃适时温和的开口,“瑾儿的琴艺也大涨了,看来这些日子没有坠了练习,也值得嘉赏!”一碗水端平,果然转移了赵王的注意力。 “来人,把本王的见面礼给两位才艺出众的娘子送上!”赵王大手一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 书法左右互搏 琳琅满目的珠钗花钿,绫罗绸缎,整齐的码在托盘之中。 萧裕瑾看到仆人端上来的东西,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赵王的赏赐,必然不是俗物,这些添进她的嫁妆之中,以后也是在婆家长脸的资本。 意味深长的看了萧裕芯一眼,萧裕瑾清了清喉咙。 萧裕芯心领神会,连忙低声应道,“姐姐放心,妹妹说过赏赐一半是给您的,多谢姐姐为我伴奏!” 萧裕瑾捏着帕子掩住自己嘴角得意的笑容,口中却宽厚的说道:“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帮衬姐妹本来就是我的本分。以后咱们都嫁入京城,姐妹之间还要多往来才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嘛!” 萧裕凤坐在一边冷眼旁观,长姐跟二姐之间的关系早就有些不妥了,迟钝如她都看出来了,偏偏这个时候,突然姐妹情深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怪异。 萧裕润却突然冷冷地开口,“大姐,不论二姐许诺你了什么条件,同样的我也可以给你,等会儿你也帮我一回吧!” 萧裕瑾脸色微微一变,四妹说话还是这么刺人,连有求于人都这般高傲,真以为自己当定了赵王妃未来的女主人吗? 可是,转念一想,二妹跟四妹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还不是想最后搏一搏,不管怎么样,跟这些姐妹交恶,总是不划算的,不管她们的前程如何,以后都会是自己的助力之一,阿娘早就教过她,女人出嫁了,娘家才是依靠,所以,她帮一个也是帮,再帮一个又如何? “四妹妹,不用客气。需要姐姐怎么做,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萧裕瑾推起笑容,仗义地开口。 萧裕润微微一笑,俯下头轻轻在她耳边说道,“等会就劳烦姐姐弹一曲《汉宫秋月》配合我的表演!” 萧裕瑾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 萧裕芯看着萧裕润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她计划了良久,就是想在王爷面前争一个表现,看看能不能免除嫁给那个浪荡登徒子的命运! 若是才艺方面被四妹超过了。会不会在生什么变数?萧裕芯恨恨的盯了萧裕瑾一眼,对她两面讨好的做派深深地不满。 明明私下里,萧裕瑾曾经对着她不断抱怨四妹妹的清高。看不起人,现在居然开始巴结上了。 萧裕芯心乱如麻,坐在一边心神不宁的看着场中萧裕润正儿八经摆好架势。 只见萧裕润在身前左右各竖起了一块挂着上好宣城熟宣纸的木架,一旁放着研磨好的徽墨端砚,在看她本人束起袖管。双手各执一只湖州狼毫笔,转身对着赵王跟王妃盈盈下拜。 赵王妃鼓励的看了她一眼,对着赵王解释,“润儿书画造诣颇深,就是不知道今天表演的是绘画。还是书法?” 其实,从视觉感官来讲。萧裕润不论是书还是画,都没有太多能吸引人眼球的特色,赵王有些失望,这样的才艺,如何进宫吸引睿帝的注意,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才女! 就连相貌,气质出众的萧裕润都比不过媚骨天成的萧裕芯,赵王现在有些后悔,实在不该那么草率就早早给二娘子定了人家,不然她这样能歌善舞的娘子进了宫,肯定短时间就能得到睿帝的青睐! 赵王妃似乎感觉到了赵王的意兴阑珊,连忙笑着说:“看这个架势倒也有趣,那就赶快开始吧!” 随着王妃的暗示,萧裕瑾素手轻扬,悠扬的琴声响起,萧裕润则转过身,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进入心无杂念之境。 随着琴声渐入佳境,只见萧裕润左右开工,悬腕开始在两块木板之上龙飞凤舞地书写起来。[] 赵王本无多大的兴趣观赏,可是眼光却在望见萧裕润书写的内容之上凝结了。 萧裕润居然左右互搏,同时写下了截然不同的字迹。 只见她右手起笔――“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左手同时写到――“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这首曹操的《短歌行》居然是被萧裕润左右手同时书写上下阕而成,待右手上阕写完,左手下阕亦同时完成! 这份一心二用左右互搏的书法功力,倒真是令赵王大开眼界。 再看完成之后的诗篇,字体是怀素草书,观其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笔意率意颠逸,千变万化,而法度具备。 就连草书的精髓,萧裕润小小年纪居然深谙此道,这份书法造诣确实不俗! 赵王情不自禁地走下座位,仔细端详起萧裕润写下的诗篇。 赵王妃又惊又喜,看着萧裕润笑得合不拢嘴!连她都没想到萧裕润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绝活! 做在一旁的萧裕芯又急又气的看着萧裕润神色淡然的面对赵王跟王妃的赞扬,这份从容淡定顿时在几个娘子之中凸显出与众不同来。 想不到自己精心准备,居然轻而易举就被萧裕润超过了,萧裕芯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今天可谓是破釜沉舟了,明知道会招了赵王妃的忌讳,还是孤注一掷去做了。 萧裕芯对自己的婚事很不满,可是当她哭闹过之后,依然无法改变结果的时候,她就知道赵王妃根本指望不上,所以才冒着得罪王妃的风险,对赵王下功夫,明明效果很好的,但是萧裕润的横空出世,这手左右互搏的书法绝活顿时夺走了她所有的风光! 成功近在咫尺,赵王眼里的欣赏,萧裕芯看得分明,可是现在赵王已经把同样的关注给了自己的妹妹! 那么她就只能接受那个恶心下流胆大包天的登徒子当夫君吗?想到那天花会上被轻薄的过程,萧裕芯就从心里发寒,她死都不要嫁给那种男人! 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绝望笼罩着萧裕芯,她的耳中一阵轰鸣,眼前一阵阵发黑,愣愣地瞪着赵王对四妹妹和蔼的问话,赵王妃则满脸笑容极力推崇着四妹,萧裕芯前所未有的彷徨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她做不到大姐那样的妥协,更无法接受那样的夫君。 萧裕凤敏感的发觉萧裕芯摇摇欲坠的身躯,连忙伸手扶住二姐的肩,推了推她,“二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二姐?” 萧裕芯惨白着脸,喃喃地说着,“我输了,这回什么都完了!” 萧裕凤就算再粗心也明白了萧裕芯的意思,忙不迭地抬手轻轻掩住萧裕芯之口,压低声音,“二姐,你疯了,居然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失态,快点醒醒!”说着,使劲掐住萧裕芯的虎口。 剧痛之下,萧裕芯多了几分清醒,没好气的推开萧裕凤,“痛死我了!你就不能轻一点!” 萧裕凤松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你别在这里发疯就好!” 萧裕芯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却终于还是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是夜,赵王如王妃所愿的留宿萧雪茹的院中。 一番温存之后,赵王枕着手臂,若有所思,了无睡意。 萧雪茹慵懒的翻身过来,眯着眼偷偷看了赵王几眼,确认赵王对她并无任何不满,这才靠在赵王肩头,柔声问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萧雪茹想起,赵王最近对她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赵王突然间的示好,又宴请她的侄女们,必然是有事跟她商量。 赵王轻抚着她的肩头,思量道:“本王打算送你的一个侄女进宫侍奉圣上,目前人选方面举棋不定!” 萧雪茹身子一僵,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王任意摆布侄女们的亲事不说,现在居然又生了这种心思! 后宫三千,除非出身显赫的世家嫡女,圣上或者会另眼相待,进宫就有封号的,就算不得宠,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是萧府这几个娘子,论出身,比家世,进宫的命运简直就是被湮没的炮灰命,而且圣上的年纪,对这几个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娘子来说,怎么说也太老了一些! “这个……妾那几个侄女资质愚钝,实在没有当皇妃的命!王爷,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萧雪茹迟疑着开口。 赵王斜睨了她一眼,“怎么?又舍不得了?妇人之见!现在圣上无子,所有人都盯着那个皇子生母之位在努力,本王抬举你们萧氏一族,你居然还敢犹豫!” “妾……当然明白王爷的用心,可是今天几个侄女您也看见了,大娘跟二娘是定了人家的,三娘那个性子,绝对适应不了皇宫,四娘嘛……”萧雪茹突然收了口,瞪圆了眼睛看着赵王,“您想送润儿进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七章 ”魅影”又现 赵王冷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让离儿给四娘子侧妃之位,你想都不要想!” 萧雪茹愣了一下,忍不住为萧裕润辩解,“王爷,难道今天润儿的才艺绝活,您不欣赏吗?她才多大年纪,就练到这种程度,难道润儿的聪慧跟勤勉,配不上离儿吗?” “这个确实难得,那种左右互搏的书法,本王只在归真寺看过隆音方丈展现过一回这样的绝技,那可是连圣上都赞不绝口的!”赵王不得不承认萧裕润确实掌握了一门绝对拿得出手的绝艺,这对于她进宫之后得到睿帝的关注,更多了几分胜算。 “正是如此,本王才打算送她入宫!原本看了芯儿的歌舞,本王相当看好芯儿这个人选的,如今想来似乎润儿更胜一筹!”赵王想了想,还是把他的犹豫说了出来。 萧雪茹却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原来赵王对萧裕芯的关注,是为了进宫人选方面的考虑,不是他自己…… 萧雪茹有些好笑的想起自己的小心眼,不由得轻笑出声,“王爷好眼光,不如就送芯儿进宫吧!她出身反正不够,也不会让皇上在封赏方面为难,至于京兆府尹那边,反正既没有下定也没有采纳,就推了吧!” 送萧裕芯进宫真是一举两得,正好永绝后患。 赵王却摇了摇头,“不妥,先不论咱们的诚信问题,就从两个娘子的优劣分析,以圣上的年纪,对年轻娘子的歌舞似乎早已没有太大的兴趣,反倒对欧皇贵妃这样内外兼修的才女比较青睐,因此本王断定,圣上一定会欣赏四娘子!反观芯儿似乎沉稳方面也略显欠缺――既然如此,那京兆府尹那头,咱们又何必失信!” 萧雪茹沉默的半响。闷闷地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担忧的说道。“王爷,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润儿的父母就要进京了,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女儿能飞上枝头,润儿在家一向得宠。(.)进宫等于是跟家人生离,妾担心……” 赵王没好气的打算萧雪茹的话,“本王抬举他们,怎么。他们还敢挑三拣四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你最好说服四娘子乖乖听命行事,进宫之后,本王自会照拂与她。不然,哼哼……”故意停顿了一下,感觉到萧雪茹的娇躯渐渐僵硬。 赵王接着斥责道:“另外,本王还要通知你,离儿跟尉迟家大娘子的婚事得加快了。你也用点心,别老操心你娘家侄女们,离儿的事还是要你这个母亲出面,没事多跟秦老太君走动,或者多进宫跟皇后下下棋。陪太后聊聊天什么的……别忘了你赵王妃的责任跟义务!” 萧雪茹使劲咬着嘴唇,才忍住上涌的泪水。委屈在心中无限蔓延,翻了个身,背对赵王,不想让屈辱的眼泪被他看见。 进宫?!太后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在太后眼里,她这个赵王妃就是迷惑儿子的狐狸精,是造成她们母子失和的元凶! 每回逢年过节,内命妇们进宫给太后皇后问安的时候,太后心情好就当没看见她,心情不好就当众给她一个难堪,这期间的委屈,萧雪茹除了一个人默默地受着,还能做什么。 所以那个皇宫对于萧雪茹来讲,就是噩梦般的存在,赵王居然还责怪她这个王妃做的不够好,她为了他,忍受了多少委屈,他知道吗? 或者,就算知道,赵王冷硬的心只会觉得她太没用,而绝对不会为她做什么的。 谁知萧雪茹的翻身沉默,赵王看来,却别有一番意义,怎么,他才说了两句,就给他耍脸子看了,赵王妃越来越过分了,果然还是要晾她几天才听话。 如此想着,赵王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床。(.) 萧雪茹心中难过,听到赵王的动静,她本以为赵王是要小解,就没有吱声,直到传来重重的摔门声,又听到守夜的小蛮连声呼唤,“王爷,稍候,奴婢给您掌灯……” 萧雪茹这才知道,赵王居然负气走了,这还是夫妻多年,赵王第一次半夜从她的房里出去,不用说,这下瞒不住了,明天整个王府都会知道,王妃惹怒了赵王,已经失宠!相信没多久,整个京城都会把她当笑料! 这回强忍已久的泪终于忍不住流淌下来,赵王妃失声痛哭! 小蛮默默地听了会儿房内赵王妃的哭声,叹了口气,贴心地打了盆热水,正欲端进房间,突然感觉后颈一痛,然后就没了知觉了! 萧雪茹酣畅淋漓的痛哭了一场,她不知道是在哀痛王爷的无情,还是在哀悼自己失败的命运,又或者在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 镜天,当初他只要说一句让她为了他留下,就算是没名没分萧雪茹也会跟着那个清雅出尘的男子走,可是,从她提出请求,直到她离开,镜天只要向她回了那枚竹隐令! “……为什么,你不留住我?为什么……”泪流满面的萧雪茹凄凄哀哀地低喃,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这个时候,房中传来盆架撞击的叮当声,萧雪茹收敛了几分哭声,她知道是小蛮进来了。 片刻之后,一块温热的手巾递进帐中,萧雪茹伸手接过,捂着眼睛,沙哑地开口吩咐,“小蛮,给我冲杯玫瑰水!” 谁知,帐外突然没了声响,萧雪茹这才发觉不对,进来的显然不是小蛮! 那么是谁?萧雪茹慌乱的寻找衣物试图裹住赤裸的身子,这才发现床上除了肚兜,一切都在外面…… 萧雪茹惊惧地裹紧被子,颤着声音,“谁!……谁在外面?” 回答她的是丢进来的一团衣服,萧雪茹连忙手忙脚乱的穿戴起来,顾不得是不是系错了衣带,也顾不得自己的发髻凌乱,很快,萧雪茹就狼狈地下了床。 屋内的烛火已经被人熄灭,幸好今天月色明亮,借着月光,萧雪茹看见了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背对着她而立。 牢牢地盯着眼前这个清瘦的背影,萧雪茹心跳加速,为什么给她如此熟悉的感觉?仿佛就是她千百次目光停留过的那个人…… “你……你是……”萧雪茹突然激动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到来人跟前,扯住他的衣袖,热泪盈眶,“镜天大人,是您吗?” 来人叹息了一声,开口,“雪茹,还是你认出我了……”镜天的声音低哑浑浊,仿佛一只破落的风箱。 “您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属下……属下听说您被奸人所害……”萧雪茹泪光点点,痴痴地看着藏天,颤抖着伸出手,想揭下镜天的面巾。 镜天却伸手挡住了萧雪茹的动作,后退了一步,“雪茹,那场大火中,我虽侥幸逃得一命,却毁了我的脸,不要看我……” 镜天的声音每说一句似乎都很吃力,看似声带也受损严重。 萧雪茹心疼地看着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看,大人,您怎么来了这里?藏天家主他知道您还活着吗?”她有一肚子疑问要问。 镜天似乎力不所支,靠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摇了摇头,“我是已经死了的人,尤其是君筠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我到底是劫了刑部天牢的罪人,我要是活着,才会让藏天为难,何况他做的很好!我很放心!今天来,本来就想看看你……” 萧雪茹的心跳急剧加速,镜天是来看她的! “你为什么哭?”镜天叹息着问道。 顿了一下,镜天接着说:“我以为你嫁得得偿所愿,又受赵王独宠,应该过的很舒心,这才从来没有打扰过你,如今看来,是我错了!”镜天嘶哑的声音听着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这句话在萧雪茹听来却犹如天籁。 原来镜天没有忘记她,他一直在默默的关心她! “我……我过的很好,王爷对我也很好,大人,您放心!今天只不过是有点小误会,您知道的,王爷是做大事的,有些事我无法理解,就产生一点小摩擦!其他的,我真的过的很幸福!”萧雪茹微笑了一下,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镜天突然探手停在萧雪茹的脸颊边,小小翼翼地接住这颗泪珠,“这就是你的幸福?” 萧雪茹愣住了,这样直接的镜天,她从来没有见过。 镜天却收回了手,闭上了眼睛,复又猛然望住萧雪茹,低声呢喃:“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需要压抑什么?雪茹,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萧雪茹怔怔地望着镜天黑亮的眸子在月光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就再次把她的魂吸了过去,终于还是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赵王的打算,以及她的矛盾。 镜天静静地听完,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就在萧雪茹忐忑不安之际,镜天开口了,“我建议你接受赵王的提议,不但要接受还要十分配合赵王行事!” 萧雪茹吃惊地看着镜天,她没想到足智多谋的镜天居然会给她这样的建议。 镜天不等她开口,再次语出惊人:“你还得将那位送进宫的娘子掌控在手中,至少让她对你言听计从,另外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得到睿帝的宠爱,成为第一个生下皇子的女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谍影重重 镜天的话彻底令沉溺在受宠若惊之中的萧雪茹冷静下来。 眼前的黑衣人嘶哑的声音,黑布蒙面的脸,还有对她突如其来温柔暧昧的态度,不由得令萧雪茹心生疑虑――镜天从来不会过问皇室的事,如今他居然同意王爷给圣上送女人的计划,还一副有心促成的样子,这是她认识的镜天吗? 萧雪茹眼神微凝,这个人除了身形跟镜天相似之外,其他方面几乎看不出任何镜天的影子,若不是自己跟镜天的关系太过隐秘,萧雪茹也不会在激动之余对着此人唤出镜天的名字之际,而对方一副毫不惊讶的坦然模样,才令她立即相信了眼前之人。 可是就算知道她跟隐卫镜天真实关系的人很少,也不代表就无人知晓了,尤其是镜天在的时候,可能还有威慑的作用,如今镜天不在了,保不准有人会故意对她设局! 想到这个可能,萧雪茹迷蒙的眼渐渐清明。 她早就过了被迷恋冲昏头闹的年纪了,毕竟也是隐卫特训出来的精英,萧雪茹虽然心生怀疑,却仍然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镜天敏锐的发现面前之人的防备之意,停住了话语,观察了一番萧雪茹的表情,长叹了一声,“雪儿,你在怀疑我?” 听到“雪儿”这个称呼,萧雪茹如遭雷震,“我……我……不是……” 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她,这是只属于镜天夫妇对她的称呼,尤其的是镜天,更是绝少这样称呼她,因此,可以说知道这个称呼的只有云君筠跟镜天两个人。 萧雪茹有些惭愧的看着镜天,后者却低低地猛咳了一阵,嘶哑的声音咳得嘶声裂肺一般,再加上他为了不引人注意刻意的压抑,简直听得人不忍侧目。 萧雪茹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冷茶过来。 镜天喝了一口水。喘息着,“那场大火。伤了我的气管,本来我不可以说太多话的。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实在不放心!” 萧雪茹泪盈于眶,哽咽着,“都是我的错!看到您第一眼。我就认出您了,是我太多疑,你为我那么担心,我却……对不起!” “别傻了。你要是没怀疑,我才会生气,这点警觉心都没有。怎么配做我镜天亲自调教出来的隐卫密探!”镜天温和地开口。 萧雪茹羞涩的一笑,擦干了眼泪,正色开口:“是,家主有令,属下遵命!”这是隐卫成员接到家主指令的反应。萧雪茹这是当自己在完成隐卫任务! 镜天却破天荒解释起来,“你很奇怪,我为什么开始插手皇室内务了吧?其实,若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我怎么会置你于险地?隐卫是有秘药增加受孕几率的。更有办法让圣上专宠你的侄女!” 看了一眼萧雪茹惊喜的眼,镜天接着说:“因此。未来的皇子只能出自你萧氏一族,那么赵王对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意,你明白我的深意了吗?只是千万要记住,不能让你的侄女跟那个孩子成为赵王巴结皇后的筹码,不然很可能上演去母留子的戏码,那你就什么保障都没有了!” 萧雪茹脸色一变,这个可能绝对是有的,赵王肯定干得出来! 可是,赵王的打算可是为了世子李莫离的太子之位,那可是自己的儿子,若以后李莫离登上大位,自己就是现成的太后,儿子跟侄女比,关系可亲了不止一个码,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扯自己儿子的后腿! 有些犹豫的看着镜天,萧雪茹欲言又止,镜天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的犹豫,世子的太子之位不会丢,只是不让赵王跟皇后合作推世子上位而已,不代表世子就因此没了机会!我的意思是,这事应该由圣上自己决断!而到那个时候,一切顺利的话,我相信唯一能对圣上有影响力的,只会是你的侄女!至于日后你那侄女的孩子,若是儿子,她又有了大一些的心思,不妨用皇太弟的方式稳住她,至于世子即位之后,一切都可能发生的,你明白?” 看着萧雪茹若有所思,镜天沉声强调,“因此,你要做的就是牢牢地控制你的侄女!这件事,若是你没有把握,我帮你搞定也可以!” 萧雪茹心里一紧,她明白镜天的意思,隐卫的秘药里有一种是定时发作的毒,只要按时服用解药就平安无事。 “这样的事,威逼之下不一定会有效果,毕竟润儿不是隐卫的人,她没有经过训练,更不会明白规矩,到时候暴露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反而不妙,我想,我有更好的办法控制她!”萧雪茹冷静的摇摇头。 镜天眼眸亮了起来,“雪儿,这个样子,才是你该有的表情,以后不要在偷偷的哭了!” 萧雪茹望着镜天,眼神中带着深深地缱绻,“因为我明白一个女人仰慕的心究竟能焕发出多大的能量!” 镜天身子微微一动,声音却更暗哑了几分,“我们今生无缘,终始我负了你,我现在这样……更不可能……你是未来要做太后的人,雪儿,希望你看在以往……记得照拂我儿藏天,隐卫以后的安危就靠你了!” 萧雪茹闻言,情不自禁地抓着镜天的手,“你这个样子,有人照顾你吗?我……我……” 她的冲动,终抵不过现实的无奈,她能做什么,放弃一却跟他走? 镜天轻轻挣开她的手,身影逐渐隐入黑暗之中,留下的话语却在萧雪茹耳边回荡不已,“稍后会有人送药给你,以后有事就找他!” 黑影轻烟一般溜出赵王府,闪入一座两进的雅致小院,刚踏入屋内,就被迎面而来的物件袭击到了面门。 只见来人抬手轻松的接住“袭击物”,一把揭掉脸上的黑布,豪爽的猛灌了一大口,反手又将“袭击物”扔了回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干的好事!” “恭喜家主,贺喜家主,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一个英挺的男子抬手接住酒瓶,面不改色地微笑开口。 黑布下的脸赫然是藏天俊逸的面容! “柳堂主你的消息可真可靠!想不到堂堂赵王妃居然是我隐卫的人!只是下次办事之前不要这么匆忙的赶鸭子上架,你真以为本座就任你驱使!”藏天抬脚使劲脱下脚底加高的鞋子,狠狠地丢向柳钧升。 柳钧升讪讪地一笑,“我这不是相信家主您的能力嘛!只有您扮的像老家主,尤其是那份气质,简直就是老家主再世……” 藏天不耐烦地撕下咽喉上变声的药物,“行了,行了,别再提我父亲了!” 柳钧升嘿嘿一笑,面露促狭之色,“您也没想到赵王妃对老家主依旧一往情深吧!” 藏天沉下了脸,面色不虞,“其实,我根本不想冒充父亲去利用赵王妃!怎么看都不是君子所为……” “家主,您这个想法就错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是利用――赵王妃确实倾心于老家主,连你的母亲都知道,还有心成全,只不过后来阴差阳错罢了!您扮作老家主给她一个希望不好吗?何况又有利于咱们计划!您看看她现在的日子,王爷嫌弃,儿子冷淡,这样的她没多久非出事不可,其实您这是救了她,而且,咱们真的能帮她!事成之后,她就算知道真相了,也会感激咱们的!”柳钧升喝着酒,说的满不在乎。 藏天放松袖口,闷闷不乐的坐在柳钧升对面,“可是,这样欺骗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对父亲这么痴心的……她见到我扮作父亲的样子,是真的满心欢喜!” 柳钧升叹了口气,给藏天倒上一杯酒,“那赵王妃后来是不是很满足,很高兴?” 藏天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她高兴了,咱们成事了,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喝酒喝酒,以后这种事做多了,您会慢慢习惯的!”柳钧升嘿嘿一笑。 藏天愣愣的喝了一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以后?难不成我还要经常假扮父亲去跟赵王妃见面?” “唉,我说,您都把任务给人家安排了,后续就不管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这回柳钧升不满意了。 藏天指着柳钧升,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柳钧升的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家主,把您那些狭隘的道德感放一放吧!您现在做的一切可是为了隐卫以后发展的大计啊,也是为了大周皇位的顺利更替!您忘记面具部晋王的威胁了?若是立储之事上再出什么闪失,大周就乱了,还有那个武皇密室的隐患,丹儿真的对晋王说出什么,我们隐卫还能好过吗?因此,咱们必须抓紧时间,掌控一切!” 藏天沉默不语。 柳钧升顿了一下,再次语重心长,“赵王居然有了这样的心思,人选还是赵王妃的侄女,这可是老天都在给咱们机会,只有通过赵王妃,咱们才能成事!这不是利用跟欺骗,她以后就是大周未来的太后,一生尊贵,这不就是她当年背叛你父亲跟随赵王追求的东西嘛?咱们投其所好,您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有负罪感!再想想,若不是您当初不肯对丹儿用我的方法,咱们说不定早就打开武皇密室了!” 这句话终于成功打败藏天了,他颓败的叹了一口气,猛地喝下手中的酒。 柳钧升含笑给他满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九章 逼问 近几日,李莫离一直处于一种十分困顿的状态之中。(.好看的小说) 赵王对他的关注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就连上下朝都不忘记敦促他一起行动,更别说时不时就安排他与尉迟太尉进行一场有关民生的探讨。 赵王妃也开始热衷于参加京城世家举办的各类花会,并且总会派人嘱咐他这个儿子亲自过去护送母亲回来。 每次赵王妃的身边总是那么凑巧的停着尉迟太尉府的马车,李莫离还得礼数周全的上去跟秦老太君见礼,在后者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下,回答各种问题,其实跟长辈寒暄两句,并不为难,只是如果没有旁边那辆精致的小马车之中火辣辣的偷窥眼神,李莫离会更轻松一些。 每每侧目,他总能看到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然后一只白玉一般的小手会飞一般的放下马车窗边的帘子。 这种欲迎怀拒,含羞带怯的手段几乎是每个京城上流贵女对待心仪之人惯用的伎俩,那么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的主人,李莫离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她的身份了! 看来赵王妃已经得到赵王的某种指示,并严格的执行着! 赵王这回的决心之强烈几乎无人能改变,李莫离现在进出都有王府侍卫跟着,而且都是赵王身边身手不凡的亲卫。 李莫离想像以前那样甩掉他们几乎不可能,那几个人如影随形一般,除了皇宫里不敢跟的太近之外,别的时候。李莫离几乎连一个人独处的时间都没有。 离庄的人马在阿竹的带领之下,已经全员出动,围追堵截晋王一行人,李莫离暂时调不出人手。 藏天近日来。又神神秘秘地玩起了失踪,李莫离到隐卫找了他几次都没有见到。 这样一来,无助的赵王世子几乎连个商量心事的人都没有了。 对于现在有如困兽一般的李莫离来讲。锦绣那个案子有了进展,他能正大光明的跟柳新雅见上一面,说一小会儿话,都是一种难得的放松时刻,而每一次跟柳新雅接触,他内心的挣扎就越剧烈。 柳新雅近日在皇后身边当差的日子意外的风和日丽,波澜不惊。 她还是低估了尉迟皇后的城府。本以为那日换下了那身颇具云君筠风格的衣裳之后,皇后肯定会找借口发作与她,谁知,这些天过去了,皇后居然一声不吭。 不但如此。尉迟皇后还找来了针线局的尚宫,对自己的衣橱来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 往日厚重沉闷,色彩暗哑的衣服被各色轻柔亮丽、飘逸舒适的服装代替,就连首饰都新打了几套头面,都是清雅名贵的美玉宝石,亦或圆润饱满的珍珠为主料,名家设计,做工精湛。 尉迟皇后的品位在最短的时间之中被提升到了极致,并且她还是最喜欢听柳新雅的意见。似乎也只有柳新雅最能了解她的喜好。 柳新雅在这些方面并没有藏拙,给尉迟皇后的意见一向中肯,且见解独特。 她深知对待皇后必须像对待一个严苛的上司,她们是一荣俱荣的一个团体,若为了自己的私欲,背后扯皇后的后腿。这样的举动不但意气用事,还十分幼稚。 皇后似乎对柳新雅也另有打算,依旧十分依重于她。 于是,尉迟皇后跟柳新雅之间达成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若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这样的状态其实也很完美! 但是世事就是如此多变! 晋王出逃的消息在后宫传开,一个王爷的叛国,几乎成了人人关注的焦点。 无数小道消息流传开来,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其中就包括了锦绣。[] 当偷听到看守的老宫女关于晋王出逃的数个版本的聊天之后,锦绣变得异常沉默起来。 她总是静静的望着东南面发呆,痴了一般神游天外。 当然这两个多嘴的宫奴也是李莫离跟柳新雅特意安排的,柳新雅在等待一个合理的查找锦绣家乡线索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如果是锦绣自己说出口的,那一切就完美了! 当晋王大势已去的感觉完全笼罩了锦绣的时候,李莫离跟柳新雅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锦绣,关于你的身世,本世子已经派人查过了!”李莫离跟以往一样,开门见山就说。 锦绣眉稍微动,这个身世倒真的是她的软肋,很多关于本来的她小时候的事,连锦绣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李莫离问的这话似乎胸有成竹,莫非真的查到什么? 锦绣淡淡的开口,“奴婢家遭变故,瘟疫带走了所有的亲人,因此幼时的很多事奴婢已经记不清了!”她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有什么偏差也别怪我,我记不得了嘛! 李莫离却含笑看着她,语气严肃起来,“这些无妨,记得记不得都无碍,可是,你能不能解释为什么十年前王家庄爆发痘症瘟疫的时候,当时记录医嘱的大夫明明写明‘王铁匠一家六口人无人幸免,后经过救治,只存活幼女一人’” 看着锦绣顿时苍白起来的脸,李莫离笑容里多了一丝狡黠,“痘症是什么?你应该不陌生吧,得过的人都知道,就算好了,脸上身上也会留下疤痕,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你的脸是怎么恢复如初的?” 锦绣的身子颤抖起来,“奴婢……奴婢当时没感染……” 李莫离轻飘飘地弹出手里的纸张,“那你怎么解释下面这里对王铁匠家幼女救治过程中的用药记录,本世子虽然不懂药理,可也看得出是痘症的方子!大胆人犯,居然到现在还敢嘴硬!还不从实招来!” 锦绣抬起头,看着李莫离清明的眼,狠狠地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个世子哪里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的精明跟厉害,简直比那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世子做的那些都是迷惑她的手段!锦绣顿时有种极度不安的惶恐。 柳新雅这个时候也开口了,“锦绣,到现在你还以为你的谎言天衣无缝吗?你身上的毒药出自哪里,我们已经得到了确认,是岭南山民常用的蛇毒!此外,我想还有一个人,你不会忘记吧,湘眉,她还活着!” 锦绣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新雅,“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活着,明明无药可解……”说罢,她猛然打住了脱口而出的话语。 “不错,毒蛇花粉中原确实罕见,难怪湘眉会被太医误诊,但是她命大遇到了岭南名医的徒弟,不但解了她身上毒蛇花的毒,还告诉了她被人谋害的真相!而我们正巧找到了湘眉,得知了一切!”柳新雅的话重重地打击在锦绣的身上。 锦绣的身子摇摇欲坠起来,柳新雅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失态,接着问:“而作为湘眉出事之后唯一得益之人,锦绣,是你在给湘眉送衣服的时候,将毒蛇花的花粉撒在她衣服上的吧?” 锦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口吃起来,“不……不是……” 柳新雅却咄咄逼人起来,“你不会忘记我特别给你加的菜吧?锦绣,你的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跟岭南脱不了关系?岭南晋王府造反,秦大将军已经亲自发兵十万前往岭南围剿,到时候岭南会变得如何?你想过吗?那里有没有你的家人,他们能平安吗?这些你就不担心吗?” 锦绣面如死灰,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连咬破了嘴角鲜血簌簌的流下来都不自知。 突然小醅的传音到了,“小雅,快阻止她,她想咬舌自尽。” 只见锦绣面色一变,目光坚毅起来,怨毒地瞪着柳新雅跟李莫离两人,然后咬住舌头,心一横,正待用力! “夏天了,跳舞草又开始抽条了,不知道阿爸会不会多编一串风铃等我回去……”柳新雅突然没头没脑地自言自语一般开口。 李莫离也察觉了锦绣的打算,猛然想起之前柳新雅关于锦绣会自杀的警告,大惊失色,正待上前补救,就听到柳新雅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在看锦绣,居然激动地立起身来,整个人几乎扑到柳新雅身上,她的神态急切疯狂,而李莫离本来出手解救她自杀的动作恰好成功阻止她对柳新雅的突然出手。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锦绣挣扎着,冲着柳新雅嘶吼。 柳新雅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面不改色,“我做什么,恐怕现在已经都来不及了!” 锦绣顿时泄了气,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起来,“求求你,别伤害他们,我求求你,我什么都说!” 李莫离吃惊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搞不清状况,为什么明明刚才还要自杀的人,因为一句话就疯狂起来,现在又跪地求饶起来,柳新雅在搞什么?为什么明明他看着这一切发生,却越看越糊涂起来。 柳新雅却叹了一口气,“你要求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主子晋王,你以为如今的晋王大势已去,那么他还会冒着泄露机密的风险,让你家乡的人活着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章 招认 锦绣在柳新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之下,精神彻底崩溃了! 自从知道了晋王出逃的消息,她就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心底仅存的一丝奢望――事成之后,晋王满意了她做的事,说不定会设法营救她――如今也是不敢再奢求了。 可是她不放心自己家乡的族人,尤其是听到柳新雅说起秦大将军发兵岭南的时候! 岭南要打仗了,晋王图谋的大事根本没有准备好,匆匆行事,肯定四处抽调人手,那么像她家乡那样的寨子必然无法幸免。 到时候,她的阿爹弟弟,还有寨子里其他的男子肯定都会被送上战场,锦绣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揪心不已,她要是再出点什么事,让家里的阿娘跟妹妹怎么活?! 看着锦绣趴在地上,眼神涣散的样子,柳新雅走到她面前,伸出温暖的手抓住锦绣冰冷僵硬的手,缓缓地开口,“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说出晋王如何控制了你的家人,我们还赶得及营救!” 同时,柳新雅特意给了李莫离一个眼神暗示。 李莫离心领神会,也沉声说道:“圣上对晋王的行径大为不满,目前已经派了人先行一步,前往岭南境内打探,你若有什么亲人放心不下,本世子可以让他们专程跑一趟,一切便宜行事!”言下之意就是救出个把人也没问题。 锦绣听了李莫离话,脸上闪过挣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用!任何人都走不进去。就算绕过曲折的山路进了大山深处,我们的寨子靠近瀑布,只有一条道能通向山外,沿途都有重兵把守,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李莫离眼神一喜,锦绣松口了。看起来有戏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地点告诉我。还有周围的环境如何,说的越详细越好,本世子自有进去的办法!”李莫离认真保证。 柳新雅也补充了一句,“现在晋王应该还没有逃回岭南,时间赶得紧。应该还来得及,不然晋王先一步行事,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这句话成功击溃了锦绣的意志,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奴婢愿意招供!奴婢会将自己知道有关晋王府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写下来!只是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请世子转达给圣上请求他的恩准!” 李莫离眉头紧蹙。锦绣果然够精明,居然这种时候还不忘提条件,“你若是想活命,本世子可以做主,但是活罪难逃。你能接受吗?你应该明白你犯的是什么罪,谋害皇嗣的重罪,你若是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别说圣上,就是本世子都不会同意!” 锦绣端端正正地叩头。正色开口,“奴婢自知死罪难逃。并不想奢求活命!只是想请求世子殿下,能不能让奴婢跟着您的人回岭南救人,奴婢绝对不是想趁机逃跑,因为山路地形只有我熟悉,岭南的山里,充斥着各种九转八弯的岩洞,就算拿着地图,稍不留神就迷失在那些岩洞之中了,就算找到最有经验的向导带路,若他不是本地山里人的话,一样弄不清那些岩洞究竟通向哪里!” 柳新雅听到锦绣的话,不由得充满了疑虑,哪有那么诡异的山!锦绣是不是危言耸听,像趁机逃跑? 这个时候,小醅的传音到了,“小雅,锦绣好像没有撒谎!她现在的心态很平静,似乎只求一死,若不是还有对家里亲人的牵挂,她根本不会活着,从她的记忆中,似乎岭南山里真的都是各种岩洞,四通八达,一般人进去了绕都绕不出来!” 柳新雅听了小醅的话,沉吟着看了李莫离明显不赞同的脸,抢着开口,“锦绣,你的要求太敏感,我们不能答应,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要看你的供词有多少分量,你对晋王的势力招供的越详细,你的筹码有越多,怎么样?要不要赌一赌?” 锦绣深深地看着柳新雅,又看了看李莫离明显不信她的表情,突然豪爽的一笑,“也好,反正都是死,就当争取一个死在家人身边的机会吧!――笔墨拿来!” 柳新雅连忙招人在锦绣面前摆好文房四宝,看着锦绣的眼睛,认真的说:“现在机会已经给你了,只要能证明对晋王府的围剿,你有足够的作用,那你就一定能心想事成!” 这话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柳新雅对锦绣的身世很同情,尤其是同情被晋王用卑劣手段控制住的那些无辜的山民,若锦绣说的是真的,一般人进山若是迷路,肯定就误了大事。要知道现在晋王可是随时会回到老巢,给那些山民带来灭顶之灾。 时间上也不允许有任何偏差的发生了,柳新雅是真心希望锦绣的家人能得救! 锦绣招供了,隐卫的嫌疑洗脱,皇后给柳新雅的差事也终于完成了,现在柳新雅真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锦绣还在认真的奋笔疾书,柳新雅坐得有些不耐烦,反正有小醅盯着,她很放心,于是她信步溜出了囚室。 眯着眼看着外面的蓝蓝的天,柳新雅浑身放松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开始全力投入到鸡尾酒庄的建设之中,不用每天进宫当差,也不用日日在皇后跟前小心翼翼的讨好,柳新雅几乎能闻到自由的风中飘荡的花香。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李莫离懒懒的声音传来。 柳新雅继续仰着头眯着眼晒太阳,也没回头,她就知道,世子爷可不是有耐心看着人犯写供词的人,果然跟着她一起开溜出来了,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是啊,这件事终于过去了,水落石出,公子一定会很高兴!” 柳新雅蹲下身子,看着自己清晰的影子突然奇想,用手比划出各种兔子,老鹰,小狗的姿势,然后看着那些影子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地上,不由得玩心大起,“世子爷,看这里!老鹰捉小鸡,哈哈!” 李莫离看她笑的欢畅,也跟着学了几个动作,半大不小的两个人,玩起手影游戏来居然像小朋友一样投入。 柳新雅在前世跟孤儿院里的小朋友玩多了这样不花本钱的便宜游戏,做出手影动作那可是专家级的,还一套一套可以讲故事的。 李莫离跟着比划了几下,就败下阵来,渐渐地,看着柳新雅娇憨地神情发起呆来,如果能每天这样陪着小雅该多好! 可是,父王的计划,居然让他娶尉迟玉婵,眼看着尉迟太尉对他越来越欣赏,秦老夫人也越发和蔼可亲起来,居然连萧裕凤都听说了尉迟玉婵要嫁他的事,特意跑过来向他核实,这一切都逼得李莫离有种无处可逃的压抑感。 “小雅,我……我快要定亲了!”鬼使神差的,李莫离居然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柳新雅正捏着一根小树叉,笑眯眯地介绍,“看老伯伯扛着锄头,像不像……你说什么?”笑容渐渐从柳新雅的脸上消失了,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父王要给我定亲了!”李莫离鼓足勇气,看着柳新雅红润的小脸渐渐苍白起来,顿时不安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父王一意孤行,我……” 柳新雅手里的小树叉掉在地上,她拍了拍手,强笑着,“如此,我该恭喜世子殿下了!是哪家的娘子?” 李莫离局促地扭着手,“父王看上了尉迟府的大娘子!” 是尉迟玉婵!柳新雅脑中闪过一张端庄明艳的小脸,她在尉迟府出入,跟这位出生高贵的娘子也有过几面之缘。 尉迟玉婵是名副其实的世家贵女的礼仪训练出来的娘子,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严格控制好的尺度,就连坐在秦老夫人身边说得小俏皮话都恰到好处的展现出她良好的教养跟渊博的学识。 不得不说尉迟玉婵确实是完美淑女典范,更不用说她卓越的绘画技巧,高雅的品位爱好,她一定会是最合适的世子妃人选了! 柳新雅知道自己应该笑得更自然一些,再好好地祝福一番李莫离,多说一些尉迟玉婵的好话,让李莫离能更安心一些。 可是她偏偏笑不出来,她无法自欺欺人的对着李莫离恭维他未来的娘子有多么的和蔼可亲,善解人意。 因为尉迟玉婵除了对着秦老太君的时候,对着其他人都是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傲然,那是自持身份的傲慢,虽然她有这样的资本,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温柔和善的娘子,柳新雅知道就算她可能会有表面上的温顺,但是那种骨子里的清高,是骗不了人的。 她无法违心的祝贺李莫离,虽然更多是因为此时她的心里充满的那些种种说不出的苦涩感在作祟。 “是身份很高贵的娘子,赵王为你选的,肯定是好的!”微微抿了抿嘴唇,柳新雅低下头低声说道。 李莫离深深地看着柳新雅,她不高兴了?是因为自己定亲吗?一种异样的希望悠然而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一章 酸涩 李莫离盯着从柳新雅手里滑落在地的小树枝,从心里懊恼自己的多嘴,之前美好欢乐的气氛被他破坏的一干二净。[.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我根本不想……”李莫离试图解释什么。 柳新雅却抬起了头,眼神平静无波,“世子爷,咱们出来的太久了,当差的时候偷溜被人发现就糟糕了!”说着,还调皮的笑了一下。 李莫离看着柳新雅强颜欢笑的小脸,心一动,拉住柳新雅的手,“小雅,你听我说,我根本不愿意定亲,我心里只有一个……” 柳新雅猛然后退一步,打断李莫离几乎脱口而出的表白,“不要说!” 世子年少轻狂,他可能根本不懂有些话说出口的意义,但是柳新雅骨子里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冲动热情、不顾后果的特权不属于她! 多少人在一时冲动的时候许下了虚妄的诺言,最后只会是误人误己的遗憾。 柳新雅深吸一口气,试图安抚李莫离激动的情绪,“世子殿下,请您不要说出来,记住,有些诺言是不会轻易出口的,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说的再多都是枉然!” 李莫离急切的热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柳新雅圆圆的眼睛一如当年隐卫山庄小河边劝解他的时候一样,坦荡的让人无所遁形,她的意思,李莫离如何不明白。 李莫离黯然垂下眼眸,小雅还是不相信他,她对他没有信心,也没有陪着他一起面对的打算。 柳新雅一直在躲避他,李莫离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顾虑,柳新雅在乎的东西太多了,她独立,坚强,自己的世子身份从来都不是她在意的东西,甚至还是她的负担! 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家的郎君。可能他早就得到了小雅的芳心了吧!李莫离无奈的叹息。 又或者柳新雅能稍微软弱一些,再多依赖他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进展的如此缓慢了! 但是李莫离也知道,若是那样的柳新雅就不是他中意的娘子了,所以,他只有继续努力,直到能给她完整的保证为止。 其实。李莫离不止一次的为以后打算过,这也是他那么渴望拥有自己力量的原因,但是,现在看起来。永远有更大的困难横在前路,那么他只有全部克服,扫平一切障碍。才有对柳新雅说出心里那句话的机会。 “你等我!我会解决一切的!”李莫离看着柳新雅,认真无比的说道。 柳新雅的心却沉了下去,难道这就是师父一直担心的事吗?终于还是发生了,她明白李莫离所谓认真的后果,必定会触怒赵王。那只会因为她给新醅酒楼带来灭顶之灾!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一把年纪还受到她的牵累,还有酒楼里那些无辜的伙计,不可以,柳新雅咬着牙,她必须阻止李莫离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要守护的东西。世子殿下,我们之间连交集都不应该有,一个赵王妃就几乎害的我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在加上赵王,你想因为我连累我师父,连累新醅酒楼里的大家吗?世子殿下,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小女子无福消受您的厚爱,不要说什么等不等的,我们之间没有到哪一步!”柳新雅情急之下,绝情的话脱口而出。 李莫离脸色苍白起来,眼神深邃起来,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握紧。 柳新雅从未见过李莫离这么失控的样子,知道是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缓和了语气,“世子殿下,你喜欢我调的酒,我做的菜,就过来我们酒楼喝喝酒吃吃饭,大家聊聊天,说说笑笑,还是朋友!这样不好吗?您有您的责任,您肩负着太多人的期望,您也有您的抱负,还有您那些才能,您是要成就大事的人,没有必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耽误了您的前程!” 自己与李莫离之间实在有太多的障碍,柳新雅看的明白,她是真心希望世子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举动,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 她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置身边的人的安危于不顾,也不能那么自私,放任着李莫离自毁前程。 尤其是见识过李莫离身上卓越的领悟力,还有他那些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李莫离是真的具有领先于这个世界一般人的想法,这样的人不应该局限在她的世界里埋没才能的! 李莫离的才华只有更大的舞台上才有发挥的余地,柳新雅被他吸引也是发现了他身上的潜能开始,所以柳新雅知道李莫离若真的如赵王所愿,他必然会带领大周走向另一番天地! 因此,柳新雅就算心里再酸涩难忍,也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说李莫离打消做傻事的念头。 李莫离却沉默着一言不发,抿着嘴唇倔强地看着她,那是怎样令人心碎的眼神啊!柳新雅沉溺在那样的眼眸之中无法自拔。 柳新雅几乎都要放弃自己的坚持,不顾一切的走到李莫离身边了,可是,理智终于阻止了她的冲动。 满口的苦涩令她实在说不出更多的大道理,她只知道,世子这个眼神深深地印入了她的脑海,刻入她的灵魂――原来她曾经被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如此认真的爱过! “小雅,你那么婆婆妈妈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看上的男人,就抓过来留在身边,什么尉迟娘子,赵王,赵王妃,就算是皇帝,敢阻挡你的人,我都能帮你灭了他!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喜欢世子,就接受他啊,真不明白,你在压抑什么!”小醅终于按耐不住了,柳新雅的犹豫不决令它十分费解,尤其是实在不忍看见柳新雅如此伤心的样子,感受着柳新雅的心,小醅几乎快被她酸涩苦闷的情绪感染了,连刚从御膳房偷来的顶级鱼头都吃不下了! 要知道我们的小醅大人可是十分护短的,敢让柳新雅这么伤心的人,凭它现在的能力想对付简直易如反掌,因此,小醅一开口就是霸气十足! 柳新雅心里一暖,上天待她还是不薄的,她还有小醅,她并不孤单,调整了一下心态,她给传音道:“小醅,谢谢你!我知道你能干,也相信你有绝对的实力帮我!但是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很多事不是灭了几个人就能解决的,可能这就是我的命运吧!其实不算什么,不就失个恋吗?没什么了不起,好男人多得很!放心吧,我会很快振作的!” 小醅听了柳新雅的传音,沉默了一下,“说实在的,你们人类真奇怪,要是有其他猫敢跟我抢小黑,我肯定直接打翻它!看还有谁敢跟我抢!那个什么尉迟娘子,我直接帮你抓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嫁给世子!” 柳新雅听得是窝心不已,她的小醅果然是娘家人,就是向着她! 可是该阻止的还要要阻止,小醅跟小黑混,好容易收敛下来的野性怎么气焰又上来了! “小醅,你忘记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能随便欺负人的!那个尉迟娘子又没做错什么,她只不过也是家族安排,也是身不由己的!答应我,没有我的同意,不可以为了我的事对任何人出手!”柳新雅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小醅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句。 柳新雅这边还没安抚好小醅,李莫离动了,他突然大步走回锦绣的囚室,走过柳新雅身边的时候,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本世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爷怎么做!” 柳新雅听了李莫离负气的话,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李莫离的骄傲,怎么能接受她这样直白的拒绝,所以若是真的让他把那句要命的告白说出口,自己又无法回应的话,他的高傲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回到囚室,锦绣已经写了厚厚一大摞的供词,柳新雅拿起她写好的粗略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看到面具部那个古怪的面具,柳新雅就知道晋王府手里的势力也是穿越者的手笔! 尤其是小醅被他们古怪的秘法实验过后发生的变异,她就知道那位穿越前辈绝对才能卓越的人物,恐怕在后世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穿越过来的! 看看晋王对锦绣这些人的训练控制,那些手段虽没有像小醅经历的那样冒险,但是那些训练的手段简直就是后世特工电影里才看到的桥段。 难怪锦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在人才济济的后宫里脱颖而出,要知道她只是封闭小山寨里出身长大的岭南普通山民而已,像锦绣这样的女子都能成长的如此迅速就能看出,晋王究竟掌握着怎样强大无敌势力! 柳新雅看得眼眸闪烁,晋王手里的势力,恐怕只有隐卫能对付他们吧!可是隐卫变故丛生,镜天去世的突然,藏天公子他究竟有没有掌控全部的隐卫势力呢? 若是隐卫内部出了什么岔子,还有谁可以抵挡晋王的谋反,大周非乱不可了! 柳新雅为了自己生活的太平盛世,不由得忧心起来,还是跟藏天当面讨论一番比较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二章 阴差 柳新雅偷瞄了板着脸的李莫离一眼,后者正在仔细看着锦绣的供词,一脸凝重的神情。 “小雅,你没觉得面具部跟隐卫之间的关系很诡异吗?”小醅的传音突兀的响起。 柳新雅沉思着,“试想一下,有没有这个可能――武皇建立了隐卫,会不会为了牵制隐卫的一家独大,又暗中建立了一个面具部?要知道晋王可是武皇一族的直系后代,因此很有可能武皇就是面具部的建立者!然后武皇死后,面具部不知何故跟隐卫翻脸了……” “这个答案直接问藏天公子就行了,他当了这么久的隐卫家主,就算以前不清楚,现在应该什么都了解了!”小醅倒也干脆,直接把烫手山芋丢给藏天。 因为小醅知道,别人问起,或者藏天根本不会说实话,但若是柳新雅开口,藏天一定不会隐瞒的! “如今公子行踪不定,连你都找不到,我上哪里找他?我总不能在隐卫里坐等吧,而且隐卫人多眼杂,我要是做的太明显,皇后那边也无法交代,这事不好办!”柳新雅迟疑着。 “让世子帮忙找啊!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不会这么不懂事,只顾自己闹脾气吧!”小醅理所当然的传音过来。 柳新雅又偷偷看了李莫离一眼,缩了缩头,“我现在凑上去让他帮我找公子,你觉得我是不是嫌活的太长啊!” “你就这点出息!算了,还是你写个条,我帮你跑一趟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公子回来了!”小醅无奈的开口。 李莫离眼角的余光早就看到了柳新雅偷偷观察他的眼神。那小心翼翼的小摸样,居然神奇地化解了他郁结难耐的心结。 柳新雅的担心,他冷静下来想想,如何能不理解呢?就像柳新雅了解他一样。柳新雅简单的心思李莫离同样懂她,那么就让他做的更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接受他。才是男子汉所为! 李莫离勾起了嘴角,阴霾似乎渐渐离他而去。 锦绣终于写完,放下笔,抬起头期待的看着李莫离,“世子殿下,我能想到的都在这里了,您觉得我有没有机会……” 李莫离收起心思。正色看着她,点了点头,“很有价值,想不到晋王居然在岭南做下了这等欺压本地土著山民的恶行,简直人神共愤!我会多多跟圣上为你美言的!”李莫离说的似乎轻描淡写。旨在安抚锦绣。 其实锦绣对于晋王掌握的真正势力并不十分了解,她毕竟是晋王一手训练出来的死士,晋王不会让她知道太多。 但是就目前晋王府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李莫离是了解的,当然真正掌握更多的还是隐卫,这些只有跟藏天进一步沟通之后才能真正弄的明白! 综合来看,像锦绣这样的天字部死士,加上晋王世子手里地字部那些身手过人的能人异士,足以看出晋王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圣上若是毫无准备,简直无人能阻挡晋王的野心了!李莫离眼眸深沉起来。 李莫离的态度模棱两可,令锦绣有些着急,她转头看着柳新雅,口气有些凄厉,“你说过的。会给我机会的,我什么都写了,怎么还……你最好不要欺瞒我!反正我就没想过活,那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柳新雅被她的狠戾惊了一跳,这个锦绣也太没道理了,干嘛狠话只冲着她发作,当她好欺负吗? 于是,柳新雅心里对锦绣仅存的一点同情都烟消云散了,她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锦绣,冷冷的开口,“我们根本没有承若你什么,机会若是不给你,早在晋王事败的时候,你就没了活命的机会!你真的以为你写的这些我们就查不出来吗?连你的老底我们都能挖出来,查出晋王府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少来这套诅咒发誓的戏码,你作践了自己,只不过是将你的亲人至于更危险的境地罢了!” 小样儿,跟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无神论者谈什么神啊鬼啊的,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柳新雅不屑的看着锦绣,姐连穿越都遭遇了,还有什么能令姐害怕! 李莫离本来听着锦绣冲着柳新雅发狠话,心里很气愤,正想斥责几句,就被柳新雅噼里啪啦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原来他还是低估了柳新雅的厉害,气势真足! “柳司酝说得好!大胆人犯,居然敢出言不逊,威胁上官,你想尝尝板子的滋味?”李莫离磨着牙,说得慢条斯里。 锦绣畏缩了一下,她也是着急了,但是她现在绝对不能受伤! 锦绣连连叩头,懊恼地对着柳新雅道歉,“奴婢昏头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柳新雅消了气,挥了挥手,“算了,机会已经给你了,至于效果还要看你写的内容了,这些还是要让圣上决断,包括对你的处置!” 李莫离冷哼了一声,手持锦绣的供词,转身率先出了囚室。 柳新雅低着头默默地跟着李莫离走在上阳宫长长的宫墙之下,她现在的心情很悲愤,她很想大声责问世子,为什么他自己不想骑马,居然连她的小轿子也遣走了,弄得她现在只得努力地用双脚丈量着上阳宫的土地! 柳新雅再次偷偷看了李莫离一眼,莫非世子还在生她的气,才决定用走路惩罚她吗? “有话就直说,探头探脑的做什么?”李莫离好像后脑长了眼睛,终于没好气的开口了。 “那个……我没事,真的没事!”柳新雅条件反射般的否认,人家世子爷都没发话,她就开口要求坐轿子,实在太没规矩了,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女权主义。 “今天……的事,你究竟还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李莫离突然幽幽地问了一句。 柳新雅薄薄的鞋底又踩到了小石子,磨得她的脚底生疼,她心里不由得偷偷腹诽起来,难怪古代女子弱不禁风的动不动就是崴了脚,原来不是那些女子娇气,而是因为鞋底太薄,再加上古代的道路条件太差,还是客观原因居多啊! 李莫离这句话之中异样的期待,心不在焉的柳新雅根本没有听明白,她以为李莫离问的是她对锦绣供词的看法,于是,她头也没抬就脱口而出:“这事我觉得公子的意见很重要!对了,刚才我就想拜托你的,帮我给藏天公子递个话,有空来新醅酒楼见个面吧!” 李莫离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讨论案情了,看来是想通了,柳新雅心中既放心又多了几分失落,果然是做大事的孩子,拿得起放得下,相比较她自己如今想起方才世子那个眼神,心里就闷闷的透不过起来的没出息样,自己真的是白活一世了! 李莫离却在听到柳新雅的回答之后,满含期待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苦笑着庆幸了一下,幸好他问话的时候没有勇气转身面对着柳新雅,他这副再一次挫败的样子没有被柳新雅看到,为他保留了几分面子。 ――原来小雅对他的拒绝是为了藏天! 上回在宫墙边上,李莫离可是亲眼所见藏天跟柳新雅之间情愫暗生的场景,想到藏天说起柳新雅语气之中坚持跟势在必得的自信,李莫离顿时泄了底气。 果然是兄长!难道小雅也已经对兄长动了心? 李莫离的心空落落的,为什么居然是藏天,如果是其他任何人他都有绝对的自信把小雅夺回来,可是居然是他从小一直崇拜的兄长! 那个自己不断追逐的影子,居然成了他最大的情敌!李莫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新雅跟藏天。 李莫离的背脊挺得笔直,步子不自觉的迈得更大了,这下柳新雅真的赶不上了! “世子殿下,拜托您慢点走,奴婢今天穿的可是绣鞋,这路真不好走!”实在跟不上李莫离步伐的柳新雅几乎开始小跑。 “哎呀――”话音刚落,柳新雅果然华丽丽的跌倒了。 李莫离听到动静,连忙回头,就看见柳新雅捂着脚腕,痛得直抽气。 柳新雅低头看着自己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脚踝,无语望天,果然她也入乡随俗地“弱不禁风”了一把! “你傻啊,走路不会看路啊!”李莫离看着柳新雅惨不忍睹的脚踝,几乎感同身受,忍不住对着柳新雅吼道。 柳新雅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他,简直无语了,若不是这位世子爷走的那么快,她至于这样吗? “还不是因为某人腿长走的那么快……”柳新雅委屈地低声抱怨了一小下。 然后她接下去的话就被李莫离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了。 ――世子殿下居然直接给她一个公主抱! 想不到李莫离竹竿一样的高挑身材,居然有这样的臂力,柳新雅身材不算矮,在他的怀里居然显得格外娇小。 目瞪口呆的柳新雅忘记了挣扎,仰头看着李莫离绝美的脸,久久不能言语。 紧紧拥着柳新雅,李莫离心无旁骛,或许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这样亲近的抱着小雅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三章 阳错 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两人意外地都没有说话。(.无弹窗广告) 宫门遥遥在望,随从们就在外面等候,李莫离有些遗憾,终于还是要放手了! 当远远的看见宫门守卫的时候,柳新雅就忐忑起来,她吃不准李莫离会不会离经叛道的直接将她抱入轿子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看见李莫离对她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可是李莫离这一路上的神情异常严肃,抱着她感觉像捧着什么异常珍贵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面对这样虔诚的李莫离,柳新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好在李莫离还是知道分寸的,距离宫门遥远的地方就放她下地。 柳新雅松了一口气,“多谢世子殿下!” 李莫离不自然的哼了一声,“还能走吗?回去好好上药!” “放心吧,师父会帮我医治的。世子爷,公子的事……”柳新雅迟疑着还是问了一句。 李莫离眼眸暗淡下来,却还是点点头,“我会帮你通知藏天兄长,你在家安心休息!” 柳新雅放心下来,露出由衷的笑容,“如此甚好,到时候世子爷也一起来吧,我给你们做奶油蛋糕!就当庆祝锦绣的案子水落石出,公子洗清冤屈!” 李莫离心微微一动,低头看着柳新雅扶着宫墙慢慢行走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放满了脚步,闷声说道,“知道了!你的脚都这样了,别为了做东西又累着了!” 扣儿在宫门外等的心急。终于见到柳新雅一瘸一拐的出来,吃了一惊,连忙飞奔过来扶住柳新雅,“娘子。你的脚……” “没事,不小心崴一下!”柳新雅靠着扣儿,擦了擦头上的汗。 李莫离担忧的看着。欲言又止。 柳新雅突然想起来,“对了,扣儿,我让你用碎布头做的衣服,你做好了吗?” 扣儿得意的一笑,献宝似的捧出一身小儿穿的上衣跟裤子。 只见衣料都是用碎布拼凑起来,各色布料色彩缤纷。在左边衣襟跟右边裤脚上还独具匠心的用上好白色锦缎拼出了两只小白兔,使的整套衣服既活泼又充满童趣。 柳新雅捧着衣服啧啧地赞不绝口,然后递给李莫离看,“世子爷,您觉得这样的衣服给乌棚村的孩子穿。可使得?” 李莫离正看得有趣,扣儿做的这套童装样式新颖,就连那些碎布料拼凑的都十分巧妙,形状各异颜色不同的布料夹杂在一起,不但不难看,相反很有眼缘,既耐看又有趣! 李莫离本以为是扣儿娘子闲来无事,做着打发时间的,这么好的衣服。就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穿都不为过,他可从来没想过居然是为了乌棚村的孩子们做的。 “真的是给那些孩子的?这……太好了!扣儿娘子,你为弟弟妹妹们做的,本世子一定会重重赏你的!”李莫离又惊又喜地看着扣儿。 扣儿羞红了脸,连连摆手,“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家柳娘子的想法。我只是照着她说的做而已!” 柳新雅比划着细密的针脚,“我的创意也要通过你出众的手艺才可行啊!你看这拼凑的接缝一点缺口都没有,没你的手艺,我点子再多都没用!” 李莫离神色复杂地望着柳新雅浅笑盈盈的脸,这衣服的创意居然是小雅的主意,想不到她对乌棚村的那些孩子是真的关爱有加,之前给他出谋划策如何管理,如今又千方百计为孩子们的生计操心,这样的小雅,让他如何甘心放手! “世子爷,既然您看着满意,咱们就开始陆续给孩子们装备吧!其实做的好,连大人都能穿的!”柳新雅又拎起几个同样碎布拼凑起来的荷包,一边比划,一边对着李莫离说道。 见李莫离神色有些怔忪,柳新雅推了推他的手臂,“世子爷,在想什么呢?您觉得可行吗?乌棚村的女孩子都会做针线,让扣儿去教她们怎么做这种衣服!然后乌棚村的孩子们就人人都有新衣服穿啦!” 李莫离回过神一听,眼睛一亮,“好主意!这事还要劳烦扣儿帮忙!” 扣儿忙不迭的点头,“没问题,我一定好好教!只是这个碎布料的来源……” 柳新雅见李莫离跟扣儿都面露难色,微微一笑,“收集碎布料其实很简单,咱们要把这场布料收集行动闹大,闹得人尽皆知,不妨就把这场运动办成一桩传递爱心的行动!嗯,口号就是‘爱心布料募捐行动’,强调爱心不论大小,哪怕是小小的一片布料都是心意!” 停顿了一下,柳新雅绞尽脑汁想着后世那些慈善爱心行动的做法,“我想想――不妨用名人效应,请那些老百姓都耳熟能详的名人出场,四处募集,最好几个名人一起行动,然后来个小小的比赛,看哪位名人的号召力更强一些,最好请圣上或者皇后娘娘也参与进来!” 李莫离越听眼睛越亮,“名人效应,不错!我得好好想想用什么条件打动的了他们!” 柳新雅沉吟了一下,“自然是名声!一个人尽皆知的好名声,会吸引很多沽名钓誉之人踊跃参与的,咱们也不要搞一次就结束。最好是每个月一次,评出一个月冠军,然后每个季度再评一次来个季冠军,最后年度末就是年度爱心达人的评选,由圣上亲自颁发匾额,下圣旨公告天下嘉奖,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 李莫离抚掌赞叹,“此计甚妙!既然如此,也不要只局限收集布料,布料只是最小的单位,上不封顶,那些名人能募集到任何东西,都是他们的能耐!除了维持乌棚村的运转,多余的就划入‘惠民福禄’里去。以后为大周更多需要救助的百姓服务!” “我建议――”柳新雅狡黠的一笑,“这第一站就从宫里那些绞尽脑汁想引起皇上注意的娘娘们入手……” 李莫离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哈哈一笑,“果然够狡猾!好主意。回去我就上奏折给圣上!” “还是我来写计划吧,你回去还要整理锦绣的口供,顾不过来。这个爱心募捐的方案就让我来写,反正这事少不了要皇后点头的,到时候,你署上名字上陈一本给圣上就行了!”柳新雅想了想,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 李莫离望着柳新雅灵动的双眼,心中再次按捺不住悸动起来,只有每次跟柳新雅交谈。他才会有这样创意非凡的灵感,只有她能跟得上自己的节奏,也只有她才能明确的理解自己的想法! 柳新雅也感到自己跟李莫离一拍即合,心里有些黯然,她那些先进的理念。在一般的古代人眼里都是离经叛道的吧,只有李莫离能理解,丝毫不会觉得她想法怪异! 一种异样的感悟流转在两人之间。 扣儿看看柳新雅,再看看世子殿下,脑筋有些打结,不是在说碎布头的事嘛,怎么世子跟娘子说着说着,她就听不懂了,连圣上都要惊动。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拍即合! “那个,娘子,你们说的我已经听不懂了,不过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为了乌棚村,我做什么都行!”扣儿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扣儿的声音将两人的思绪又拉回现实,李莫离尴尬的看着柳新雅一眼,匆匆丢下一句,“就这么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李莫离匆匆离去的挺拔背影,柳新雅幽幽地长叹一声。 “小雅,你的脚没事吧?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李莫离抱着你走的那段路至少有三拨人看到了,皇后,赵王,隐卫,恐怕就连圣上都已经知道了,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应付赵王那边!”尽职的小醅适时的传音过来。 柳新雅头又痛起来了,这个皇宫简直一点隐私都没有了,想不到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那些大佬们! “罢了,一切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些人想对付我,不会只因为世子今天的这个举动,又何必做贼心虚!我会有办法的,记得盯紧皇后那边动静,我回去了,宫里就拜托你了,小醅!”柳新雅坐上软轿,有些心力交瘁的传音过去。 “奶油蛋糕,我要吃!记得留两块给我……”小醅懒洋洋的传音。 可能是世子办事效率极高,柳新雅脚伤未愈,藏天人就到了新醅酒楼! 藏天衣衫上的尘土未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骑马赶过来的样子。 见到柳新雅一瘸一拐行走,藏天担心地走上前,接过柳新雅手里捧着的菜篮子,不满地开口,“受了伤,还不好生躺着,做什么活计啊!” 柳新雅淡淡一笑,“公子,你来了!我都躺了一天了,脚早就不痛了,就帮忙摘摘菜,累不着的!” 柳新雅一手摘着菜,同时抬起眼打量着藏天风尘仆仆的样子,“公子闲散在家,似乎比以前更忙了!锦绣招供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藏天灿烂的一笑,自发的拉过一张椅子,拿起一棵菜,学着柳新雅的样子摘着,“这菜是这样处理吗?” 柳新雅瞪圆了眼睛看着藏天自然而然的举动,堂堂隐卫家主居然在帮她摘菜! “今天的茼蒿一定得提价,这小工的身价太高了!”柳新雅喃喃的自言自语。 藏天修长的手指轻松的挑着菜叶,笑容在他清俊的面容上若隐若现,他突然凑近柳新雅的耳边低喃,“免费的,只要管一顿饭就请得到!” 公子的呼吸蹭得柳新雅的耳朵痒痒的,她微红着脸娇嗔地躲了一下。 李莫离急匆匆地手持跌打酒走进后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令人心跳的一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四章 放手 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的感觉,李莫离攥紧了手中的跌打酒,脚步重逾千斤。[] 就算明知道藏天跟柳新雅是正大光明的,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李莫离这才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大度,就算那个人是藏天,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柳新雅属于别人。 原来柳新雅对于他而言,居然如此重要――发现了自己真实的心意,李莫离在患得患失的心绪中无法自拔。 藏天早就看到了呆立在门廊处的李莫离,想到探子回报,李莫离在柳新雅受伤之后不君子的举动,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莫离居然大庭广之下就打横抱着柳新雅,还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想不到世子居然这么鲁莽,他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吗?就算柳新雅还没有及笄,不至于被人诟病,但是现在李莫离的处境可是敏感时期。 前有赵王虎视眈眈,后有皇后心怀叵测,还正处在他跟尉迟府议亲的关键时期,李莫离这么冲动,只会将柳新雅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现在皇后赵王肯定也收到了这个消息,皇后的心思还不明确,可是赵王肯定不会放过柳新雅的,藏天想到这里,对李莫离就多了几分不满,虽然这些不满之中更多带着的是他心中泛滥的酸意。 因此,藏天在看见李莫离出现的时候,就故意逗逗柳新雅,也想让李莫离也体会一下他的心情,却不料柳新雅的反应真的很好玩,居然脸都红了! 看着柳新雅又羞又气的样子。藏天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心情意外的大好起来! 柳新雅觉得藏天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虽然在萧府,就隐隐感觉藏天对女生很有办法。看看萧裕凤那般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跟藏天几面之缘之下,居然就对藏天念念不忘起来,就可以看出这个公子其实才是深藏不露的调情高手。 就连对她。藏天都不止一次的说过那些暧昧不清的语言,现在更是过分,居然发现了她怕痒的体质,就不断作弄她,真是坏透了! 怕痒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发作,别人哪怕一个虚假的动作。都会浑身难受。 藏天就是发现了她这个特质,趁她干活之际,老是在她背后做小动作,她后背也是一个痒点,一来二去。柳新雅自己笑的都快透不过气了,最后,只能佯怒地夺过菜篮子,“你好好坐着,不然,我就进厨房,不跟你说话了!” 藏天见柳新雅真的怒了,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定,哈哈一笑。“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怕痒,哈哈,有意思!” 柳新雅瞪圆了眼睛看着藏天笑得畅快的样子,她怎么会觉得公子成熟稳重呢?这个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小子,还是她认识地那个不言苟笑的藏天公子吗? 藏天却慢慢收敛了笑意,突然匆匆抛下一句。“等我回来!” 柳新雅莫名其妙地看着藏天匆匆离去的背影,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今天真的是笑的太疯了,脸都红了! 得到李莫离暗示的藏天大步走出后院门廊,冷不防一道劲风从旁袭来! 身子微微一侧,藏天从容不迫的躲过这一击偷袭,然后抬手轻描淡写地架住李莫离的拳头,“世子,这是何故?” “本世子命令你,离她远点!”李莫离红了眼,低吼着。 藏天面色沉了下来,手上用劲,将李莫离狠狠地顶到墙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对她,你已经没有资格了!世子殿下,你忘记了自己是马上就要定亲的人了吗?难道你打算用你高贵的身份强留她在身边吗?!” 李莫离不甘示弱地瞪着他,“这个不要你管,反正你离她远点就行了!” 藏天讥诮地看着他,“你想委屈她,我就管得着!对不起,世子殿下,本座办不到!” 李莫离喘着粗气,使劲挣脱开藏天的钳制,“我不会委屈她,我绝不会委屈她!” 藏天抖了抖衣袖,气定神闲地开口,“是吗?那你怎么解决尉迟娘子,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你们的亲事,背后操作的黑手,你以为是谁?你以为这一回你还能糊弄过去吗?赵王的狠辣,相信你不会比别人更清楚了!难道你真的想看到柳新雅因为你收到伤害?” 李莫离像只受伤的小兽,气势顿时颓败下来,狠狠地咬着嘴唇。[] 藏天悠然地继续说道,“柳新雅只会是我隐卫至高无上的夫人,你还是做好赵王希望你做的事,好好地担起自己应付的责任,有些位置想得到是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皇宫,不适合小雅,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李莫离的决心,这一点他如何不知道呢?当初柳新雅不懂大周女官职责的时候,以为进宫就是给皇帝当小老婆,就紧张的快哭了! 李莫离要是达成了赵王的心愿,以后登上那个位置,只会逼得柳新雅离他越来越远! 藏天看着李莫离苍白下来的脸,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狠下心说出了最后的话,“就算你有本事说服赵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别人,同样会对柳新雅造成威胁!比如那个对你明显已经一往情深的尉迟大娘子,你不会以为尉迟府里最受宠的娘子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吧?你要是闹得太过,恐怕第一个对柳新雅赶尽杀绝的人就是你的未婚妻!想想尉迟皇后当年是如何对付我娘跟武皇贵妃的,你就该明白尉迟府出来的娘子做事有多决绝了!” 李莫离随着藏天这番话重重地坐倒在地,他将头埋进手臂里,全身似乎都在颤抖,这一瞬间,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的一切! 无力感深深笼罩着年轻的世子,原来他就算得到了一切,却还是会失去最在意的东西! 藏天俯下身子,轻怕了一下李莫离的肩,“放手吧,趁现在一切都来得及挽回,给她平安快乐的生活吧!” 良久,李莫离抬起红红的眼睛,突然慎重的看着藏天,“兄长,对她好,只爱她一个,给她一生喜乐无忧的日子,你能做到吗?” 藏天毫不迟疑的点头,“我用性命发誓,我绝对不会负她!守护她一生!” 李莫离从怀里掏出那瓶跌打酒,塞进藏天的手里,“你要是负了她,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进去,给她上药,她喜欢逞强,脚上难受也不会说的!我……我就不参加你们的庆功宴了!” 藏天紧了紧按着李莫离肩膀的手,给了他一个男人间承诺的坚定眼神! 李莫离凄迷的笑了一下,绝美的脸冰寒一片,挺直脊梁,大步走出酒楼,没有回头! 藏天重新回到柳新雅身边,定定地看着柳新雅素白的小手,手指翻飞有条不紊地挑着菜叶。 藏天的意外的沉静下来,柳新雅有些奇怪,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了?” “去拿这个――”藏天将手里的跌打酒放在柳新雅手边。 柳新雅好奇的拿起这只精致的玉雕小瓶子,打开木塞,闻了闻,里面的药水居然没有一般跌打酒刺鼻的气味,而是淡淡的幽香,很是好闻。 “这个是宫里秘制的琼花玉露膏,专治跌打损伤的!尤其对棒疮疤痕更有灵效!这个药可是罕见的美容贡品,连一般的宫妃都用不上!”藏天接着解释了一番。 柳新雅眉头微蹙,连忙放下玉瓶,摇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这点小伤用太浪费了,快收起来!” “是世子刚送过来的!他说晚餐不参加了,有事要办!”藏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新雅的表情。 柳新雅浅笑着的神情顿时僵硬起来,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哦……是吗?他贵人事忙,没口福就算了!” 说着,柳新雅掩饰般的重新开始挑菜叶,这回她从容的摘菜动作有些凌乱。 藏天幽深的眼眸关注地看着柳新雅,当看见她不断地将挑好的菜扔掉,又把菜根丢进干净的菜筐里的时候,长叹一声,抓住柳新雅的手,“别勉强自己了,好好的菜都被你糟蹋了!” 柳新雅愣愣地回神,哎呀了一声,连忙开始忙着补救。 藏天幽幽的看着柳新雅,眼神中有些受伤,“世子不来,你很失望?” 柳新雅立即摇头,“怎么可能!那人挑剔的厉害,不吃笋子,不吃青菜,连豆腐皮都不肯吃的挑嘴孩子,那么难伺候,不来吃饭,我做菜还省心一点呢!” 藏天深深地看着柳新雅,这个娘子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却清楚的记得世子不吃的东西,莫非他还是忽略了很多东西,现在就算李莫离放手了,他也不一定胜券在握。 难道柳新雅其实早就对李莫离上了心? 藏天突然蹲下身,抬起柳新雅受伤的脚。 柳新雅吃惊的往回缩着脚,口吃起来,“公……公子,你……这是做……做什么?” “帮你上药啊!世子殿下吩咐了,必须亲自给你上药,我猜你这个丫头一定在故作坚强!”藏天轻笑了一下,手上用劲握住柳新雅的小腿。 纤细的足踝,红肿依旧,一大片吓人的青紫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回藏天脸上的严肃没有掩饰,这么严重的伤,这个丫头真的敢这样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干活,实在太不知道爱护自己了。 轻轻倒出一些药液,藏天小心翼翼地抚上柳新雅的脚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五章 心机 清凉的药液敷在脚踝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不知是宫里的秘药确实疗效好,还是因为藏天公子温热的手掌,以及富有技巧的推拿缘故,反正柳新雅的脚伤瞬间感觉舒服了许多。 然后,气氛就开始尴尬了。 之前,藏天也是看到柳新雅脚踝伤势严重,情急之下才动手上药的。 可是等到藏天用掌力化开药劲之后,才赫然发现他此时正极不合时宜的握着柳新雅一只白玉似的纤纤玉足。 柳新雅因为脚伤并未着罗袜,而此时又因为紧张,五只小小的脚趾头羞涩的蜷缩在藏天的手掌之中,衬得她的脚小巧玲珑,甚为可爱。 感觉到柳新雅的小腿微微颤抖,抬头看见她绯红的脸蛋,藏天的脸也莫名的开始发烫。 这个时候,“扑哧——”一声没压抑住的调笑声冷不防从旁边传来。 顿时藏天松了手,柳新雅也连忙拉好裙摆,回头看去。 原来是阎嫣小公主没沉住气,躲在边上偷看露了马脚。 “你们在干什么?你看我,我看你的……”阎嫣笑嘻嘻的走出来,顺带着还拉出了几个没品的偷窥者。 只见坛子、廖娟讪讪地走了出来。 柳新雅顿时脸上像火烧似的,这几个家伙,跟谁学的,居然作弄到她头上了。 藏天干咳了一声,沉着脸对着坛子发作,“鬼鬼祟祟偷看,不是男子汉所为!” 坛子脸红了,尴尬的看着廖娟。 这回柳新雅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果然是廖娟这个超级八婆,心里微微一沉,廖娟为人豪爽热心,但是却有些口无遮拦,她知道的事,想必不到明天。全酒楼就都知道了! 于是,柳新雅不断用危险的眼神警告着廖娟! 廖娟瞪了坛子这个小叛徒一眼。嘟囔着,“没义气,下次有好事不叫你了!” 阎嫣是最理直气壮的那个了,还没有感觉出柳新雅情绪不佳,锲而不舍的追问。“你们在玩什么?你看我,我看你的?” 这回连藏天的老脸都绷不住了,掩饰着,“小雅的脚受伤了。需要上药,这个药比较特殊,必须用掌力化开。才有效果,本座就勉为其难……”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两个人凑一起干什么呢!其实。我们离得远,什么也没看见!”廖娟机灵的接口,然后拉着坛子转身开溜,“你们继续,继续。那个,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坛子闷闷的看了柳新雅一眼,乖乖地被廖娟半拉半扯的带走。 阎嫣歪着脑袋看了柳新雅,又看了看藏天,天真的问,“那你们为什么脸红?” 这下两人大囧,柳新雅当机立断,端起菜篮,匆匆丢下一句,“那个……多谢公子施药!我厨房还有事,公子先到外面喝茶吧!嫣儿,帮我招待一下!” 藏天连忙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你的脚伤!”说着,转身抬脚大步朝外走。 柳新雅低下头,身后犹闻阎嫣的絮叨,“藏天,你的脸真的好红!” “这个是因为运功之后的缘故……”藏天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么神奇的药是什么?居然要运功化开!中原的伤药都那么神奇吗?……”阎嫣由衷的赞叹。 被阎嫣他们一打岔,之前对着藏天时候的尴尬之感得以缓解了不少,柳新雅松了口气。 脚踝上不断传来丝丝的凉意,看来李莫离送来的药真的很管用! 想到世子,柳新雅不由得黯然神伤,居然都把药送来了,人却不进来跟她打个招呼,看来李莫离是真的听进去了她的告诫,开始在躲她,想必他们之间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吧! 想到世子那个令人心碎的眼神,柳新雅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在纠结什么呢? 人家都是要定亲的人了,尉迟府的娘子那可是皇后的侄女儿,门当户对,又是赵王看重的人选,以后她定然会成为李莫离的贤内助,再加上尉迟府的威望,李莫离距离那个大位又近了一步! 她才是那个会妨碍李莫离发展的存在吧,其实这样挺好!柳新雅自嘲的笑了一下。 还有藏天公子,今天也古怪的很,平时几乎半面瘫的冷面公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她,想起刚才自己的脚居然被藏天握住,柳新雅顿时心烦意乱起来。 “哎,好难选哦,世子跟公子,两个青年才俊,都是那么一表堂堂的好郎君……”廖娟似乎看穿了柳新雅的心事,还在没心没肺的调侃着她。 “瞎说什么!廖姐姐,你再乱说,我可真的生气了!”柳新雅放下菜筐,小脸一板。 廖娟抿嘴一笑,她以为柳新雅是娘子面儿薄,害羞了,不由得打趣起来,“这就咱们两个人,给姐说说,你中意哪个?” 对于李莫离跟藏天两个人,廖娟可是关注了不短的时间呢,她这个旁观者看的可仔细了,这两个郎君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家世,对柳新雅又是情深意重。 反正两个人都是好对象,不论柳新雅选哪个,廖娟倒真是乐见其成,她是由衷地替柳新雅高兴,才开起她的玩笑来。 谁知柳新雅却拉下脸来,严肃的警告她,“廖姐,这里是京城,到处都是耳目,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世子马上就要跟尉迟府结亲了,这个档口,你这样的言语传出去,咱们酒楼级等着被赵王府的人抄了吧!” 廖娟被柳新雅的慎重表情震惊了,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在关外呆久了,被那里淳朴的民风熏染,几乎都忘记了中原还有门当户对的规矩,她这才想到,柳新雅就算再能干,对赵王府都是高攀的,顿时懊悔不已。 “少……东家,对不起,是我乱说话!”廖娟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看着廖娟悔不当初的样子,柳新雅拉住她的手,诚恳的说:“姐姐这是做什么,咱们之间说说也无妨,只是千万别跟别人说!这事传出去,我年纪还小,那些名声也就罢了,就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给咱们酒楼惹来麻烦!” 廖娟却苦着脸,心痛的看着柳新雅,揽过她的肩膀,“我可怜的小雅妹子,你的心里该有多苦啊,还惦记着酒楼,心里难受就在姐怀里哭一哭,姐保证不跟别人乱说半个字!” 柳新雅靠在她怀里,温暖的感觉包围着她,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吧! “我不难受,心里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我从来也没奢求过,我只求跟酒楼的大家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满足了!”柳新雅喃喃地说道。 “好好好,咱们永远不分开,姐要看着你嫁人!还要帮你绣嫁妆……咱们小雅这么好的娘子,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廖娟也柔声哄着她。 “对了,千万别让师父他老人家知道这件事哦……”柳新雅不放心的叮嘱。 她没注意到,厨房外,杜为康佝偻的身影正慢慢地退出后院。 终于还是没能避免柳新雅遭遇这场心伤,李莫离终于还是负了她! 杜为康叹息着,柳新雅还是动了心,那么如今看来,柳新雅身边只剩藏天公子了,可是那里是隐卫啊,杜为康似乎有种更加不安的预感升起。 藏天似乎比单纯的李莫离更加难对付,对柳新雅的势在必得之心也更强烈,藏天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柳新雅这个人吸引着他,还是别有用心呢? 毕竟穿越者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们之间,杜为康深深地不安起来。 新醅酒楼的庆功宴很成功,在藏天长袖善舞妙语连珠之下,宾主尽欢,似乎并没有因为李莫离的缺席,对酒宴的气氛有任何的影响。 于此同时,上阳宫甘露殿内,尉迟皇后却在设宴款待一位意外的娇客。 “玉婵一心向往姑母的风采,一直以姑母为自己学习的动力,早就对姑母仰慕不已,可惜姑母平日处理后宫事务繁忙,不敢冒昧打扰,今日有机会跟姑母亲近,实是玉婵三生有幸!”尉迟玉婵对着尉迟皇后,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孺慕之情,殷切地诉说。 “傻孩子,你是本宫的亲侄女,还拘这些俗礼做什么?以后常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本宫也是一见到你,就亲近的很!”尉迟皇后红唇上扬,和蔼可亲的看着尉迟玉婵。 秦老太君见到这姑侄聊的投机,放下心来,本以为因为尉迟太尉荒唐的打算,皇后会对尉迟玉婵起了忌惮之心,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这回事。 “皇后对后辈最是和善不过了,玉婵,把你为娘娘准备的礼物呈上吧!”秦老夫人笑眯眯的开口。 尉迟玉婵俏生生的起身,对着皇后行了恭恭敬敬的一礼,然后从身旁取出了一个画卷。 尉迟皇后挑剔地看着尉迟玉婵的一举一动,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如今尉迟府最尊贵的嫡女确实教育的极好,她的动作不卑不亢,行动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动人,礼节方面也是一丝不苟,难得是她落落大方的态度,这才是世家娘子应有的风范! 眼光落在尉迟玉婵展开的画卷之上,尉迟皇后不禁欣喜的立起身来。 尉迟玉婵送上的赫然是一幅笔法细致的工笔画——“送子观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六章 用心 尉迟皇后亲手从尉迟玉婵的手中接过这幅栩栩如生的“送子观音图”,看着法相慈悲的观音大士手捧稚子作奉送姿态,不由的喜上眉梢! 尉迟皇后如今求子心切,尉迟玉婵这份礼物算是送到皇后的心里去了! 秦老夫人见皇后满意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开口补充了一句,“玉婵这个孩子有心的很,她是斋戒沐浴之后,虔诚细致的亲手绘制了这幅送子观音图,又送进‘惠济祠’里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开过光之后才献给皇后娘娘的!为了这份礼,这孩子已经吃了大半年的素了!” 尉迟玉婵羞涩地垂下头,“只要娘娘能心想事成,早日诞下麟儿,玉婵受点累不算什么!” “惠济祠”是京城求子最灵验的庵堂,据说去那里求子的人家基本上都能心想事成! 尉迟玉婵的工笔画本来就是京城一绝,如今虔心之作,再加上经过惠济祠开光的送子观音图,那可是有价无市的上品啊!这份礼物的心思确实过人! 皇后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命人将送子观音图挂起来供奉,同时亲昵地挽起尉迟玉婵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语气更加和善,“好孩子,真难为你了!你正在长身体的时期,回去好好吃些补品,必须调理恢复这大半年对身子的亏空,你的心意本宫明白,可是你也是马上就要定亲的人了,切不可在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 尉迟玉婵顿时脸蛋绯红,羞得抬不起头来。 秦老夫人看看铺垫的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宛转的开口,“娘娘,其实今天来拜见娘娘,一是让玉婵跟娘娘亲近一下。二是有要事相商。” 尉迟玉婵一听就知道,祖母是要跟皇后谈论她的婚事,于是。恭敬地开口,“既然祖母要跟娘娘谈事,玉婵正好为娘娘下厨做一道甜点,全做是让娘娘考察一下我的厨艺!” 尉迟皇后微笑着点头示意,命人带了尉迟玉婵去小厨房忙碌。(.好看的小说) 从尉迟玉婵的反应,皇后就知道秦老夫人所谓的要事必然跟尉迟玉婵的婚事有关。 “母亲,这里没有外人。有事但说无妨!”皇后扶着秦老夫人坐下。 秦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见这里没有外人,便悄声问道:“皇后,那药……一直在用吗?” 尉迟皇后明白秦老夫人问的是为了平稳她情绪,特别找宫外大夫开的药。于是点了点头,“一直在服用,近日感觉夜里睡得安稳了不少。母亲,你确定那个药不影响怀孕吗?” “这个我问过,大夫说无妨,没有影响的,你还是要抓紧一些!”秦老太君意味深长的瞧了瞧皇后的小腹。 尉迟皇后轻轻抚上小腹,“太医也说了,我的月事规律。体质很好,应该可以受孕的!” “皇上对你的态度有没有轻慢?想必你在宫里的压力也很大吧?现在京城对皇子的留言都传疯了,各种小道偏方不胫而走,都是如何增加有孕几率的法子!听说,上官家为他们家的云妃都求了一座玉佛进宫!我也帮你求了一个符,你记得皇上来的时候一定要摆在枕头下。据说很灵验的!”秦老夫人也不能免俗。 皇后迟疑了一下,“母亲,这宫里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这种东西不可以……” 秦老夫人将符咒塞进皇后的香囊之中,“其他妃子被皇上临幸都要搜身,你是皇后,还能没这点方便?到时候,把这个放在枕头下面就行了!” 知道这也是母亲的一番心意,尉迟皇后想了想,还是将香囊放入怀中。 秦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复又打量着皇后,“我让人送进宫的那套衣裳,你可喜欢?” 尉迟皇后脸色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回答,“上过身了,料子很舒服,做工也精细,母亲费心了!” 秦老夫人仔细观察着皇后的神色,叹息着说道,“皇后,有些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还是忍不住要唠叨几句――你一向是个要强的!如今皇嗣之事迫在眉睫,你对圣上的心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如何抓住圣上的心!人都死了,你何必计较呢,只要对你有利的,就不妨利用起来,趁着宫里新人还没进来,早点生下皇子,宫里的女人一辈子的依靠到最后还不是孩子!圣上的心就像天上的云,飘忽不定,无论如何你也是掌控不了的!”说到最后,秦老夫人语重心长。 尉迟皇后木着脸,没有吭声,但也没像以往一说起跟云君筠有关的事,就翻脸的地步。 秦老夫人知道皇后听进去了,忍不住大着胆子,继续说:“圣上的心思本就难以琢磨,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对……那个人有那样的心思,既然如此,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现成的机会送到你面前呢?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浪费机会呢,就算借了某人的光又如何?最后得利的是你本人就对了!” 皇后眉头一挑,没有说话,只是亲自带着秦老夫人来到放满了她的衣物鞋子首饰的房间,指着其中一整面墙新添置的华丽衣裳,面无表情地开口:“母亲,看看这些,您还不明白吗?您的意思我懂,也就是按照您说的在做!你刻意安排柳新雅在我身边不断影响我的观念,目的早就达到了,现在可满意了?” “柳新雅?我可没有安排她做任何事!她说什么了?”秦老夫人满意地翻看着皇后新打理的衣物,却被皇后对柳新雅的说辞弄糊涂了。 尉迟皇后这回开始面露诧异,“难道不是您让她不断提醒我改变装扮,这里的衣服大半都是出自她的手笔,难道不是您的授意?” 秦老夫人茫然的摇头,“君筠的事那么隐秘,我怎么会让外人知道,柳新雅可能也是误打误撞的,皇后,你误会她了吧?!” 尉迟皇后眉头微蹙,恍然大悟,“那么她只是一片好心,单纯地在帮本宫争取机会?” 秦老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如今话都说开了,我也不怕你多心了,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柳新雅这个孩子我第一眼看着就感觉她很熟悉,相处的越久这种感觉就越明显,她跟君筠很像,想不到就连穿着品味上都如此雷同!皇后,善加利用,这个孩子说不定会是你的另一个机缘!” 尉迟皇后眯起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母亲放心吧,本宫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说着,搀着秦老夫人的手,尉迟皇后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母亲,正事要紧,说说玉婵的婚事吧!” 秦老夫人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说起尉迟玉婵的亲事,她还有些义愤填膺,“想必你也知道了,你父亲的心思简直是昏头了,你放心,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就算要送其他娘子进宫帮衬你,也不用再送嫡女进来,不然将你置于何地呢?” 得到母亲全力的维护,皇后有些动容的依偎着秦老夫人,“母亲疼惜女儿,我都明白,谢谢母亲!” 秦老夫人握住尉迟皇后的手,安慰的保证,“玉婵那孩子真的不会是你的威胁,她自己啊,早就看上了赵王世子!呵呵,咱们尉迟府的娘子个个都是有主意的,她就是怕你父亲那个老顽固会横加阻挠,这才想听听你的意见。” 尉迟皇后笑得更加温和,“本宫也是看着李莫离那孩子是个好的,最近为圣上查案,没多久就水落石出,连圣上都对他青睐有加!本宫看他斯文有礼,长得也端正,听他的谈吐也是个胸有丘壑之人,学问扎实,是个下了功夫读书的孩子!现在年轻一辈里有身份,配得上咱们家的郎君里,也只有他还算看得过去,不会委屈玉婵的!” 秦老夫人也对李莫离赞赏有加,“确实,李莫离那个孩子眼神坦荡,态度沉稳,听说他很小就自己独立供养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生活,都没有依靠赵王府的钱财,这样的孩子心地善良,又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郎君,实在很难得。” 皇后嫣然一笑,催促着,“如此好的郎君,还犹豫什么,赶紧定下来啊!可是要本宫出面?赵王跟本宫还算有些交情,这个大媒,本宫来做!” 秦老夫人心下大定,老怀安慰地开口,“玉婵这孩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跟你一样聪明要强,她有个好归宿,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母亲,说什么死不死的,您还要带重孙子呢!放心吧,本宫包管玉婵心想事成!”尉迟皇后也心情十分愉悦,没有了来自尉迟府本家的威胁,她顿时轻松了不少。 “可是,我听闻李莫离那个孩子似乎跟大月氏的小公主来往甚密,这个孩子长的模样太周正了,以后难免女色上会有些麻烦,就不知道玉婵会不会……”秦老夫人想的深远。 尉迟皇后却不以为然,女色问题,再麻烦会有她这样为圣上打理后宫佳丽三千麻烦嘛? 嫁入皇家,这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尉迟玉婵未免也太狭隘了,更何况,处理自己相公外面的女人这类的事,还要长辈出手相助,以后她如何当未来的赵王世子妃? “母亲,你未免操心太多了吧?难道咱们还能强调人家娶了玉婵不能纳妾不成!这种小事就让玉婵自己解决吧!若是她连一外族公主都解决不掉,就别嫁进皇家了!”皇后有些不耐烦再听秦老太君杞人忧天的唠叨了。 殿外,尉迟玉婵玲珑苗条的身影手捧托盘,静静地伫立着,只在听到皇后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微微一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七章 锦绣的秘密 尉迟玉婵静静地在殿外伫立了一会儿,随即脸上堆起温婉的笑容,手捧托盘,亭亭玉立的步入殿中。 “皇后娘娘,祖母,来尝尝玉婵亲手做的玫瑰糖不甩。”尉迟玉婵人未到语先至。 秦老夫人本来还想多为尉迟玉婵美言几句的,可是皇后突然显得有些不耐起来,殿中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正好玉婵进来打岔,使得秦老太君趁机骑驴下坡,连忙对着皇后夸赞道:“玉婵这个孩子,才学出众就不说了,那幅画的功底娘娘也看见了!另外就连女红厨艺,玉婵也都是下了功夫学的,样样都学得极为出色,她尤其擅长做各种点心,玉婵做的酥糖可是连太尉都爱吃!” 玉婵笑眯眯的端出一盘粉红色的糯米园子,只见晶莹剔透的园子上若隐若现片片玫瑰花瓣,一阵玫瑰的幽香沁人心脾,卖相倒是极好。 尉迟皇后深深地看了玉婵一眼,进来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看着模样就很精致!”皇后笑眯眯地夹起一只,仔细端详。 玉婵期待地看着皇后,“玉婵做的有花生馅儿跟芝麻馅儿两种,娘娘喜欢哪种?” “就花生的吧,嗯——闻着真香!”皇后轻轻咬了一口,眉头不自然的微微一皱,不动声色的放下咬了半口的园子,点着头,赞不绝口,“味道真好,玉婵这么才貌俱佳的娘子,赵王府有福了,居然能娶到这么能干的世子妃!” 尉迟皇后一向不喜太甜口味的东西。而尉迟玉婵的点心却做得甜的发腻,皇后有些不满,连她的口味都没弄清楚,居然也敢冒然在她的甘露殿展露什么厨艺。 端起茶杯。皇后默默地看了一眼玉婵一脸娇羞的谦逊,心里不屑的想,看来这个名满京城的才女——本事也就这些了。 若不是看在秦老夫人的面子上。皇后连基本的应酬都不会给她。就这样的娘子,自己还差点把她当成了对手,如此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娘子,还是交给赵王妃头痛吧!尉迟皇后红唇上扬,笑的更加亲切。 尉迟玉婵见皇后拿赵王府打趣她,又得到祖母肯定眼神的鼓励,知道自己跟赵王世子的婚事基本能成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因此忽略了皇后根本没有吃完她所做点心的细节。 秦老夫人却敏锐地发现了皇后的举动,皇后内敛的不悦她看的很清楚,莫非是因为自己之前为尉迟玉婵说的太多? 皇后这个女儿在秦老夫人眼里,什么都好。就是心胸似乎不够开阔,尤其是对自家的姐妹,从她对云君筠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皇后的眼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小时候就为了她这个做母亲偏心云君筠的事不满,跟自家姐妹斗得几乎两败俱伤!如今莫非是见自己对玉婵太用心,皇后又不高兴了?秦老夫人深深的不安起来。 尉迟皇后却突然正色对尉迟玉婵说道:“赵王世子看着态度温和,其实是性格十分固执的人,玉婵,你对他的事处理上要格外小心。切不可跟他硬来,有些事,用点手段是必须的!但是要做得漂亮,不露痕迹!” 秦老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只要皇后支持玉婵婚事。那就无妨了,便点头附和,“玉婵,皇后娘娘是在点拨你,你要用心领悟娘娘的教诲!” 尉迟玉婵恭谨的低下头,“多谢娘娘教诲,玉婵记住了!” 尉迟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所以,有些障碍,你得自己动手,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我劝你还是别结这门亲事了!” 尉迟玉婵眼眸微凝,回头看了祖母一眼。 “是!玉婵明白,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锦绣的案子了结之后,圣上跟皇后都很满意,圣上那边亲自提审了锦绣。 其实就算没有小醅的转播,柳新雅也知道,凭锦绣的聪明,这么难得的一次面圣的机会,她一定会牢牢把握住。 面圣之后没多久,锦绣果然心想事成了。 在最近一批出发前往岭南取证的禁卫队伍中,赫然多了锦绣的身影。 而锦绣在出发前,还特别找到了柳新雅告别。 被关押多日,锦绣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却十分亢奋。 “圣上答应我,找到家人之后,永远不许踏入京城,我想今次一别,恐怕在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柳司酝对我的帮助跟善意,锦绣今生今世永不相忘!”锦绣居然对着柳新雅说了这么一番话。 柳新雅有些意外,锦绣是她设计抓到的,没想到居然还能得到锦绣的当面道谢,真是令她心中暗自惭愧。 “其实,我也是尽了自己的本份罢了,你得偿所愿,以后就跟家人好好生活吧!”柳新雅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锦绣却看着柳新雅微囧的模样,粲然一笑,“我是真心道谢的,若不是你换掉了我的毒药,我可能早就死了,不但自己丢了性命,恐怕还会害了自己的家人,在为晋王府效命期间,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错事,本来就死不足惜,如今还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分庆幸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柳司酝你!作为报答,我有一个关于晋王府的讯息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想告诉柳司酝您——” 柳新雅眉头微挑,好奇地问:“什么讯息?为何没有一起对圣上陈述呢?” 锦绣表情慎重起来,“可能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而且背后牵扯的关系又十分复杂,我也不能确定这个讯息的真实性,要是冒然跟皇上说起,解释起来也是麻烦的事,如今,我反正都要离开了,觉得还是多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柳新雅多了几分警惕,在心中呼唤小醅,传音道:“你快帮我探探锦绣这话的真实心意有几分?她不会是记恨我设计她,故意临走给我下个套儿吧!” 小醅很快传音回来,“我一直关注着她呢,她现在的心情很平静,感觉不出来对你有什么恨意,但是也感觉不出她这话的可信度。” 柳新雅心下一动,对着锦绣有些迟疑地开口,“锦绣,如果你觉得这事的后果比较严重,就不要说了——我胆小怕事,还想安稳的在宫里当差……” 锦绣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柳司酝,这话可不像出自您的口!当初训斥我那时的气势哪去了?这就害怕了?” 柳新雅淡淡的一笑,盯着锦绣,“我不知道你要说的究竟是如何不得了的事,但是肯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个宫里生存,好奇心过剩会死的很惨,我只求安稳,你也不用激我,我说不听,自然绝对不会好奇!祝你一路顺风!告辞!” 说着,柳新雅转身欲走,锦绣却着急的拦住她,“跟隐卫有关,柳司酝也不好奇?” 柳新雅脚步顿住,背影有些僵硬。 小醅传音,“小雅,锦绣似乎要说的真的跟隐卫有关,要不还是听听?” 锦绣见柳新雅有些意动,接着说:“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对晋王图谋的事心生警惕,既然晋王对我们山寨不仁,那我又何必对他忠心!晋王府那些人做事不折手段,那么被这种人重视的东西必然会害更多的人,我只是希望有人能阻止。” 柳新雅转身,面无表情,“既然为了大义,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直接说不就行了!” 锦绣不敢卖关子了,忙不迭开口,“像我这样的死士,每一次接任务,都有一个附加任务,那就是帮晋王府全力搜捕一个人!据说那个人骗走了晋王府世代相传的宝物。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刚接受完那些洗脑式的教育,晋王对于我来讲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们这些死士都是用一种虔诚得几乎到了拜膜的地步对待我的主人,因此对这么一个胆敢亵渎主人的家伙都十分深恶痛绝,为此,对这个人我特别印象深刻。” 柳新雅眼神微凝,锦绣说的这个人她不用猜就知道,必然是她那个素未蒙面的大伯柳钧升。 “他偷了晋王什么东西?”柳新雅漫不经心状的问道。 “据说是一个黑色的铁质方形物件,大概尺寸这么大——这么厚——”锦绣对着柳新雅比划着那个东西的模样。 柳新雅眨了眨眼,实在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这个是什么玩意?” “反正是晋王府祖传之物,很贵重!而且这个东西据说跟一笔宝藏有关!”锦绣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 宝藏?!柳新雅惊讶的掩口,吞下几乎叫出声的诧异。 这个东西确实是会让人疯狂的东西啊!柳新雅条件反射似的看了看左右,四下无人,才放了心,难怪锦绣不敢乱说了,这个话题说出来,就是大麻烦,估计睿帝知道了,锦绣就彻底别想离开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如何得知?”柳新雅同样压低了声音。 锦绣眼神之中有些惶恐,还带着一丝怨愤,“是一直带着我的师父告诉我的,他正是因为这件事的泄露被晋王府的俞总管亲手处决的!也正因为他的死,我才开始怀疑主人的立场,他对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居然如此草率!说杀就杀,没有半点犹豫!这样的主人,如何值得我追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八章 嫣儿的病 小醅不断传音过来,“小雅,锦绣没有撒谎,她说起她那个所谓师父的时候,确实心里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形象,想必还夹杂着一种少女的仰慕之情。如此看来锦绣说的这个宝藏确实靠谱!”小醅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兴奋。 柳新雅对小醅的性子也是了解的,寻宝这么好玩的事,它肯定来劲了! “那么,照你说的,晋王寻找的宝藏跟隐卫又有什么关系?”柳新雅沉思着,突然开口打断了锦绣的回忆。 锦绣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柳新雅,“因为那个宝藏就藏在武皇的密室里,而密室的地点就在神秘的隐卫山庄之中。晋王府的人一直想进入隐卫山庄,奈何那里太隐秘,听说里面布置着无数惊世核俗威力极大的武器,易守难攻,这些年晋王每一次对那里刺探进攻,无不是折羽而归!” 柳新雅眼眸深沉起来,又是隐卫山庄!那片世外桃源一样的山庄之中到底有什么?除了那些现代化的经营模式之外,居然还隐藏着这么神秘的宝藏,那么藏天知不知道呢? 想来身为隐卫家主,又是在隐卫山庄之中长大的,藏天不会一无所知吧? 想到这里,柳新雅突然看着锦绣,目光闪烁起来,锦绣挑上她分享这个惊天之秘,恐怕看中的就是她跟隐卫藏天的关系密切吧?! “咱们开门见山吧,你告诉我这个秘密究竟是何用意?”柳新雅没有露出锦绣想象中惊喜的模样,反而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锦绣静静地看着柳新雅。眼神无悲无喜,语气却带着坚决,“师父是为了这个宝藏丧命的,他说宝藏里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数不尽的财宝。而是很多根本不该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东西,那些东西现世,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所以。柳司酝,请你阻止这个宝藏的现世,我看得出你宅心仁厚,连对我这样的人都心存善意,那么那些邪恶的东西,请你无比要想办法阻止!” 柳新雅微微睁大了眼睛,武皇留下的东西当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想不到锦绣口中的师父居然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他的死因没那么简单! 莫非锦绣这个师父,也是穿越者中的一员?可是这个同行似乎道行不够,出师未捷身先死,刚发现了一些眉目。就被晋王府的人发现了,只来得及将这件事警告了锦绣一个人! 对这个有可能是穿越同行的人,柳新雅默哀了片刻,他的死似乎有些冤枉――他躲过了隐卫查杀的手段,以为投身隐卫对手之中,却不料一样没有躲过杀身之祸。 柳新雅想着这个穿越同乡,有些黯然。 默默感受着柳新雅的思绪,小醅却幽幽地开口了,“小雅。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柳新雅微微一愣,猛然睁大了眼睛,对着小醅传音,“丹儿!她也是为了武皇宝藏才留在隐卫,她的目的就是进入隐卫山庄!” “聪明!丹儿知道的肯定比锦绣多!所以晋王才会抓走她……”小醅顿了一下,“要不要跟藏天商量?” 柳新雅强压下心中的翻腾的心绪。对着锦绣摇头。“多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但是我能力有限,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什么!” 武皇留下的会是什么,难不成是核武器?柳新雅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弄的啼笑皆非,她从来没想做什么救世主,什么所谓的宝藏还是留给有缘人得到吧,对锦绣这些没有根据的话,她傻乎乎的去找藏天求证,才叫可笑呢! “小醅,咱们不参合这件事,你必须收起你那些八卦的小心思,就连小黑都不能透露,明白?古今中外,寻宝的人千千万,有几个是得到了善终!尤其是这事还跟武皇那位穿越前辈有关,看看隐卫,在看看晋王府那些面具人的行事做派,我总觉得这位英明神武的武皇陛下的做下这些事的时候,透着一股子诡异……”柳新雅语气严肃起来,言词警告地传音给小醅。 锦绣失望地看着柳新雅沉静的眼眸,看不见半点贪婪,也不见半分激动,看起来是真的对宝藏不感兴趣的样子,“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柳司酝怎么做,就是您的事了,只希望您记住我师父的告诫,那个武皇密室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绝对不能打开!” 锦绣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她没有回头,因此没有看见柳新雅听到她的话呆若木鸡的神情。 ――“潘多拉魔盒”,这个是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典故,能说出这句话的,果然是穿越同行! 接下来,柳新雅一边养伤,一边整理那份慈善募捐活动的策划方案,无视小醅旁敲侧击的打探游说,似乎锦绣的话从未发生过。 藏天恢复了隐卫家主的身份,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只是他却成了新醅酒楼的常客,就算再忙,隔天都会来用餐,还会时不时带来一些小惊喜给大家。 因此藏天成了新醅酒楼最受欢迎的客人! 相比藏天的积极,往日出现率最高的李莫离世子殿下,却突然在酒楼里销声匿迹了。 但是这位世子殿下的消息却比以前劲爆了许多!李莫离突然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风流郎君,他仿佛一夜之间,成为了京城所有未婚娘子心中最完美的梦中情人! 那些来新醅酒楼三楼用餐的娇客们,喝着柳新雅调的鸡尾酒,纷纷用充满梦幻娇羞的语气描述着李莫离动人的天人之姿,以及他风度翩翩的言谈举止,每当这个时候,柳新雅已经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感觉了。 可能是麻木了,柳新雅苦笑了一下,李莫离那张妖孽的脸终于发挥用武之地了,果然稍加运用,赵王世子就成了京城第一美男子! 紧接着,赵王世子李莫离跟尉迟府的亲事流传出来,瞬间尉迟玉婵成为了所有贵女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柳新雅早有心理准备,倒还没有感觉什么,酒楼里却因为这条传言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阎嫣小公主病了! 当李莫离定亲的消息传来,阎嫣就苍白了小脸,然后就茶饭不思起来,没多久居然就起不来床了! 这下急坏了大月氏那些护卫们,也让杜为康柳新雅这些新醅酒楼跟她相处习惯了的人都担心不已! 阎嫣平时喜怒都在脸上,大大咧咧地对李莫离的兴趣从来没有掩饰过,因此大家只以为她是小女孩一时迷恋,谁都没有料到她居然对李莫离已经用情这么深了! 柳新雅看着被高热折磨得嘴唇起泡的阎嫣憔悴的小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给她换下额头上的帕子,对着萧裕凤摇了摇头,“今天还是吃什么都吐……” 萧裕凤敲打着手里的小马鞭,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了,她都烧得直说胡话了!不行,我去找世子表哥,就算押也要把他押过来看看嫣儿!” 说做就做,萧裕凤一跺脚,拎着马鞭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冲下楼去。 柳新雅心急的在她身后追着两步,奈何脚伤未愈,只能眼睁睁看着萧裕凤一阵风似地消失在眼前。 这个冒失的丫头不会闯什么祸吧!?柳新雅眼皮一阵猛跳。 李莫离在做什么? 他正在做一个完美的纨绔子弟,参加洛水河上每年夏初都会举办的游船河活动。 这个日子也是无数京城上流子弟相互交流才艺的机会,这里有才华横溢的诗篇斗酒,也有美丽动人的娘子羞红的脸蛋,因此每一个合格的纨绔都是这种场合的常客。 洛水河边早就被各种商贩包围,各种商品玲琅满目,可口的小吃,精巧的玩具……当然游船河如何少的了那些样式不一的画舫。 每到这个季节,没有提前预定,根本找不到游船。 李莫离往年从来不出席这样过渡热闹的场合,但是如今很多事既然决定开始了,他必须让自己适应起来。 如今的李莫离穿着一袭绣着金线暗纹的紫色长袍,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利落的从自己的爱驹红云儿之上翻身而下。 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紫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从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到他美玉般的面容,令人忍不住赞叹,好一个丰神俊秀的俊俏郎君。 只见几个笑容可掬的郎君正在洛水河边候着李莫离的到来,见到李莫离的出现,纷纷迎了上来。 以尉迟府大公子尉迟邦楠为首的几个世家子弟纷纷对着李莫离抱拳,经过几次相处,赵王世子李莫离平易近人的态度,言之有物的谈吐已经被这些眼高于顶的郎君们真心接纳了,不止因为他的世子身份,更多的是对李莫离才华的肯定。 不得不说,在人际交往上,李莫离那张惊为天人的绝世脸庞沾尽了便宜,这也是李莫离这么快融入世家子弟之中的直接原因。 尉迟邦楠含笑看着李莫离,“世子殿下,我们尉迟府的游船就在前面,请世子上船!” 想到妹妹玉婵殷切的叮嘱,尉迟邦楠不得不热情的开口相邀。 “世子爷还是上我那艘船,我那船上请了几个红莲院里的清倌人,听着那些娘子弹琴,咱们喝酒岂不热闹!怎么说,以后咱们都是亲戚了!”京兆府尹公子韩世峰似乎从来不会看人的脸色说话,大大咧咧的拍着李莫离的肩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九章 拦截 李莫离不动声色地微侧过肩头,躲过韩世峰过度亲密的举动,面露遗憾的开口,“韩兄,实在抱歉,只是跟尉迟兄相约在前,只能辜负韩兄美意了,下回咱们在好好喝酒!” 尉迟邦楠如释重负,终于完成妹妹的嘱托,把人给请到了! 韩世峰看看李莫离,再看看尉迟邦楠,突然面露促狭的笑容,“明白,明白,佳人有约,哈哈!” 尉迟邦楠脸色一变,面色难看起来,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要是这个韩世峰四处宣扬,那自己妹妹的清誉就完了!可是他若是现在开口澄清,只会越描越黑。 李莫离却不慌不忙,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对着韩世峰微微一笑,“韩兄,我那二表妹可是对韩兄很好奇呢,本世子要好好想想怎么跟表妹讲讲她未来夫君的性情――看来,韩兄游船上的几个美娇娘,本世子可得跟二表妹好好说道说道……” 韩世峰脸色一变,萧裕芯那张令他魂牵梦绕娇媚动人的小脸浮现心头,顿时有些着慌起来,连连作揖,“哎――我说世子爷,是我错了,您可得给我多多美言几句啊,别让萧二娘子心里对我生了嫌隙……” 李莫离脸色一板,正色说道,“那就要看韩兄怎么做了,不该说的不要乱说,那么本世子自然会为韩兄担待一二。” 韩世峰讪讪地看了尉迟邦楠一眼,拱手,“是是是,请尉迟兄也多担待!” 李莫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跟脸色缓和了不少的尉迟邦楠相视一笑。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虚夸不实,性子鲁莽的韩世峰居然对萧裕芯如此上心,李莫离眼眸闪烁,他只是微微试探了一下,居然把韩世峰的真性情给逼出来了,他的反应实在不像作伪。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萧裕芯就是他的克星了! 几位萧府表妹的婚事。李莫离也了解过对方的家世背景,当然明白肯定是父王的授意,这几家都是朝中有实权的大臣,而且都是睿帝的直系,他们在圣上面前可是都有话语权的。如此看来,赵王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尉迟府的游船,早有一位身穿胡服男装的小公子等候在其上。 只见这位小公子明眸皓齿,粉雕玉琢。笑起来脸颊上的两个醉人的梨涡令人目眩――原来是个易钗而弁的美娇娘! 看到尉迟邦楠一行人远远地走来,“小公子”等候不耐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尤其是看到大哥身边那位玉树临风的郎君。小脸顿时通红一片,羞涩地攥紧腰间把玩的一款美玉,美目不断偷瞄着心仪之人的身姿。 看着心上人款款走来,挺拔的身材,俊美的面容。逐渐在眼前放大,尉迟玉婵的呼吸急促起来。 “娘子,放松一些!您这样,等会怎么跟世子说话。”小公子身边的贴身美婢看见主子状态不对,连忙倒了一杯茶过来。 尉迟玉婵接过茶碗。深呼吸着,对着身边最忠心的丫头紧张的吩咐。“描红,再去检查一下,茶点果品有没有问题,记得把我做的那些点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游船朝着岸边架起了踏板,李莫离举步正欲踏上,突听岸边有人疾呼,“世子哥哥!” 李莫离诧异的回头,就看见萧裕凤一身火红的骑装,像一团烈火冲到他面前,双颊因为赶路嫣红一片,眼睛明亮如星。 尉迟邦楠等人都看见了这位行事大胆的娘子,在他们的世界里出现的娘子都是端庄温柔,娇娇弱弱的美人儿,就算穿着骑装也是慢悠悠姿态优美的展露身材,从来没有一位娘子如眼前这位一样拥有矫健的身姿,只见她身长玉立,身材匀称,一种怒放的健康活力从她的周身散发出来!美得令人炫目! 连尉迟邦楠都惊艳地对着李莫离询问,“这位娘子是世子殿下哪位表妹?” 李莫离还未答话,萧裕凤已经来到近前,语气急切的开口,“世子表哥,快跟我去新醅酒楼,出大事了!” 李莫离微微皱眉,不满的看了萧裕凤一眼,压低声音训斥道,“你没看见我在跟友人游船吗?这样叫嚷太没规矩了!还不回去!”说着,举步继续踏上船板。 萧裕凤心中一急,拉着李莫离的衣袖,大大的眼睛里泣然欲泣,哽咽着,“嫣儿就快死了,你还不过去看看她!” 李莫离吃了一惊,顿时转身退了回来,“你说什么?” “嫣儿……嫣儿她已经高烧几天了,吃什么都吐,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她不断叫着你的名字……你还有心在这里玩……”萧裕凤晃着李莫离的手,埋怨的开口。 李莫离顾不得别的了,当机立断,冲着尉迟邦楠拱手,“尉迟兄,抱歉,今天我是不能参加各位的聚会了,先走一步――下回本世子再设宴向各位赔罪!” 尉迟邦楠在一旁听了个大概,明白似乎是世子的某个红颜知己病重,看来世子今天是不得不离开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朝着这里张望的小妹,心中微微一叹,今天妹妹恐怕是要失望了! “世子有事就去忙吧,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愚兄必然鼎力相助!”尉迟邦楠也是见多识广的,这样的情形处理起来应变经验丰富,便诚恳的对着李莫离建议。 李莫离匆匆地道谢了一句,“多谢尉迟兄!告辞!”说话间,人影已经远去。 萧裕凤松了一口气,正待跟着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冲着尉迟邦楠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恭敬地道了一声“抱歉”,然后,举步追着李莫离长扬而去。 她这个礼行的熟练到位,一丝不苟,似乎跟方才那个激动焦虑的娘子不是同一个人! 尉迟邦楠望着萧裕凤灵活矫健的背影,玩味的笑了,这个娘子倒有几分“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的味道,实在有意思的很! 此时,船上的尉迟玉婵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直接气白脸,银牙交错。生气的将手里的茶碗狠狠的摔进水中。 听到动静的尉迟邦楠心知不妙,连忙上船安抚妹妹。 “大哥,来的那个娘子是什么人?凭什么她一句话,世子殿下就跟着她走?”尉迟玉婵委屈的直掉眼泪。 “从那个娘子对世子殿下的称呼看的出来是他其中一个表妹,但是世子殿下的离开跟她没有关系!是另一个叫嫣儿的娘子病重。世子殿下才赶过去的!妹妹,你应该明白,男人在没有定亲之前有几个红颜知己,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尉迟邦楠安慰着妹妹。尤其是怕她想不开,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尉迟玉婵低下头,乖巧地点头。“大哥,我懂该怎么做!对不起,我不该任性发脾气的!” “这才是我的乖妹子,放心吧,等你跟世子的事定了。再有这种事发生,大哥一定帮你出头!”尉迟邦楠对尉迟玉婵乖巧可人的模样很满意。 “多谢大哥!”尉迟玉婵笑眯眯地碰上糕点,“来,尝尝我的手艺!” “对了,大哥。世子殿下有没有说去哪里了?”尉迟玉婵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哦,听那个娘子说到什么新醅酒楼。应该是那里吧!”尉迟邦楠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 新醅酒楼,嫣儿,一定是那个大月氏的公主阎嫣!连世子的表妹都收买了,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抢走世子的关注,真是不知死活,真以为自己是个泥人不成! 尉迟玉婵眯起眼,掩饰着眼里的一丝冷意。 李莫离没有丝毫停留,一路策马狂奔!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有对阎嫣的担心,也有对即将再见柳新雅的期待,还有一丝离开尉迟府游船的轻松。 那船上有谁,李莫离从尉迟邦楠的殷勤之中就明白了,本来李莫离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里建设,他是准备向自己既定的命运妥协了,试着跟尉迟玉婵好好相处,但是一旦离开之后,他才明白如今这样轻松的状态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新醅酒楼的大门出现在李莫离眼前的时候,他突然紧张起来,小雅就在里面,看见如今鲜衣怒马的他,小雅会是什么表情? 李莫离知道自己最近放浪形骸的做派肯定瞒不过柳新雅的,那么小雅会怎么看他,本以为就这样以后互不相见了,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就要见到小雅了,他甚至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李莫离犹豫地放慢马蹄的脚步,前所未有的忐忑起来,直到萧裕凤从后赶上。 “世子哥哥,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快点啊,嫣儿真的病得很重!”萧裕凤焦急的冲着他嚷嚷。 李莫离的心思被萧裕凤的焦虑冲淡了几分,他有些不自然地掩饰着,“还不是在等你!你磨磨蹭蹭的,慢死了!” 萧裕凤不疑有他,歉意地开口,“人家突然想起杜妈妈的教导,总不能在世子表哥的友人跟前失仪吧,就停下来冲他们说了抱歉,还行了礼!我的教养不错吧!”说道最后,萧裕凤多了一丝自得。 李莫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小风兄弟居然懂得礼仪了,你那个杜妈妈实在太厉害了,应该涨她的月钱!” 杜妈妈确实对她很用心,萧裕凤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嗔怪地瞟了李莫离一眼,推着他,“世子哥哥,就知道笑话我!哼,不跟你一般见识!快进去,嫣儿跟小雅在等我们!” 李莫离眼神一凝,没有说话。 萧裕凤还在絮叨着嫣儿来势汹汹的病,“世子哥哥,等会你要是能哄着嫣儿吃下一点东西就好了,她现在吃什么都吐什么,还在发烧,连药都喝不进,这样下去,肯定撑不了几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章 心药 新醅酒楼的三楼有一块从不对外开放的区域,这里始终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女看守。 此时这里正忙的人仰马翻,只因为大月氏最尊贵的阎嫣公主病重。 只见阎嫣身处的天蓝色洁白毡房前,一个巫医画着诡异的脸谱摇着手铃,迈着奇异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地转着圈。 就连阎嫣带来的侍卫婢女们,除了忙碌着照顾公主的几个之外,人人都虔诚的跪在一边,祈祷着神灵守护公主纯洁的灵魂。 因为阎嫣的病,新醅的三楼女客区暂时谢绝迎客,柳新雅得空就守在阎嫣身边。 虽然对大月氏族人们自发的仪式有些异议,但是柳新雅还是绝对尊重人家民族的文化,毕竟嫣儿身边的人都是全心全意在为她祈祷。 其实凭借柳新雅的经验看得出,阎嫣完全是心理上的抗拒,应该是接受不了李莫离娶亲的打击才抗拒着吃东西,再加上急火攻心开始发烧,因为咽不下东西,使得病情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所以嫣儿的病来势汹汹,却也没有太凶险! 柳新雅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运用自己有限的认知,采取物理降温的方法,努力控制着阎嫣的体温。 看着嫣儿憔悴苍白的小脸,柳新雅忍不住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 嫣儿开朗明丽的笑容下,原来有着这样一颗细腻脆弱的心,李莫离何其有幸,得到这样一个单纯天真的女孩满心的热爱! 柳新雅怜惜的擦拭着嫣儿额角,心里却有种另类的沧桑。嫣儿明明跟她一样的年纪,相较于她自己世故客观看待感情的冷漠,嫣儿爱的投入而彻底,这种简单的坚持。令她十分羡慕,可能这就是她拥有两世记忆的悲哀吧! “小雅,我梦见了阿妈了……梦见了草原上开遍的可桑花。我是不是快死了……”阎嫣迷迷糊糊地的睁开眼,望着柳新雅喃喃地开口。[] “嫣儿,你是想家了,别乱想,来喝点水――”柳新雅趁着阎嫣难得清醒,连忙端过清水给她,嫣儿现在唯一不抗拒的只有清水了。 阎嫣乖乖地喝了水。干涸的喉咙舒服了很多,身体的难受,心里的压抑,使得她委屈地望着柳新雅,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 “嫣儿。你真是个傻丫头,为了点没影儿的事,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柳新雅叹了一口气。 “莫离哥哥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连凤儿都说他要定亲了,我……我也知道自己很傻,但是我就是无法控制啊……”阎嫣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柳新雅连忙哄着她,“那事还没定论呢,只是传言罢了。嫣儿,你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你这么可爱,世子殿下一直很疼爱你啊,我不是说了,世子他最近刚办了一个大案子。有多少事要忙啊,是因为这个才没时间过来,你别自己吓自己啊!” 阎嫣却固执的摇头,一脸的不信。 柳新雅想了想,决定还是再试试,从一边蒸格里端出一直保温着的药碗,锲而不舍地哄着阎嫣,“来,听话,把药喝了,这样你的身子就没现在这么难受了!” 看着黑乎乎的药汁,还有记忆中苦涩腥臭的味道,阎嫣条件反射般干呕了一下,吓得柳新雅连忙放下药碗。 其实对于老祖宗发明的伟大中药,柳新雅也是敬而远之的,喝中药本身也是她最痛苦的记忆之一,每当喝着那些古怪草根熬成的液体之时,柳新雅就一直对古人迟钝的味觉十分敬佩,她一直在想,喝这么可怕的东西,居然没有是病情加重,真是难得! 柳新雅心里知道,阎嫣现在不吃药是不行的,这药可是隐卫特别请来的圣手大夫开的药方,只要嫣儿能喝下去,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可是阎嫣如今的状态实在很不乐观,柳新雅微蹙着眉头,看着阎嫣的侍女将一样又一样她以前爱吃的食物端上撤下,然而阎嫣始终掩着口鼻,几道味重的东西居然令她干呕不已。 会不会是厌食症?情绪性厌食症?柳新雅担忧起来,“嫣儿,我去做点你爱吃的过来,清淡的珍珠薏仁粥,配上你最爱的肉松,可好?” 阎嫣虚弱的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 李莫离跟萧裕凤走上三楼的时候,柳新雅正在厨房忙碌。 步入新醅,李莫离的目光就习惯性地开始四处寻找柳新雅的身影,可是从空无一人的调酒吧台,到虚掩地账房,都没有他心底深处那抹倩影的出现。 萧裕凤看着李莫离四处张望,便开口,“小雅现在应该守着嫣儿吧,她为了嫣儿的病也是愁眉不展的,可怜她的脚还伤着呢!” 李莫离眉头微微一动,“小雅的脚伤还没好?” “是啊,还在上药呢,我看她啊,是因为闲不住,动的太厉害了,脚伤才迟迟好不起来!”萧裕凤皱着眉头,对柳新雅实在无可奈何。 站在阎嫣的毡房外面,萧裕凤兴冲冲嚷嚷,“嫣儿,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李莫离守礼的在毡房外等候着,阎嫣的闺房他可不敢乱闯,便朗声说道,“莫离向公主问安!” 阎嫣惊喜的睁大眼睛,看着萧裕凤不住点头,“凤儿,他……他来了!快,给我梳妆!”说着,阎嫣挣扎着要起身,可是身子太虚弱了,几乎站立不稳。 萧裕凤连忙搀扶著她躺会床上,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都烧了两天了,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哪里还有体力支撑打扮啊,乖乖地躺好吧!世子哥哥人我可给你带来了,见不见随你!” “见!我要见,可是我现在这幅样子,怎么见人啊!”阎嫣着急的快哭了。 还是她贴身侍女机灵,整理了一番阎嫣的头发,然后给她擦了脸,整理了衣衫,看起来精神了几分,阎嫣才满意的开口,“莫离哥哥请进!” 李莫离迟疑了一下,还是举步踏入进来。 阎嫣眼中迸放出希翼的光,痴痴地望着李莫离,未语泪先流,“莫离哥哥,我……你……”她有满腹的话想问,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莫离看着阎嫣憔悴的脸,嘴角的水泡,楚楚动人的病态之感,心里一声长叹,还是伤害到了这个女孩。 他最不想的就是招惹阎嫣了,不只是因为她是柳新雅的闺中密友,更因为这个女孩的纯真令他实在不忍欺骗。 可是从萧裕凤言语之中,李莫离早就看出了阎嫣的病根源在他这里,那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李莫离举棋不定起来。 还没等李莫离想出对策,萧裕凤却开始找借口开溜,“世子哥哥,嫣儿,你们有话就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李莫离尴尬地不断给萧裕凤递眼色,怎么能让他跟阎嫣独处? 萧裕凤故意没看到李莫离救助的眼神,冲着阎嫣递上鼓励的眼神,转身潇洒地离开。 厨房里,柳新雅仔细地搅着粥,为了薏仁能快点熬酥。 萧裕凤一脸欢喜的出现,柳新雅眉头微挑,“看来你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那当然,小雅,当时世子哥哥人都快上船了,是我力挽狂澜,将世子哥哥成功截下来的!你是没看见尉迟玉婵在船上的那个脸色,哈哈,太畅快了!” 萧裕凤这些日子被杜妈妈调教的,如何认人,又如何分辨对方的出身家世,那些苦功可没有白费,因此早在岸边她就看出了李莫离身边之人的身份,又看见船上尉迟玉婵的身影,顿时明白了李莫离这是要跟谁一起游船。 阎嫣的病固然严重,可也没到她说的那种快死了的地步,萧裕凤故意夸大其词,目的就是想搅黄李莫离跟尉迟玉婵的会面,为嫣儿出口气。 柳新雅却脸色微微一变,“凤儿,这次你做事太冒失了,尉迟玉婵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居然敢破坏她精心安排的会面,她的心胸可没有宽广到毫无怨言的包容下来,你说起嫣儿了吗?” 萧裕凤被柳新雅的话语惊得脸色苍白,“我……我说了嫣儿病了……” “恐怕你还说了她病得快死了,才把世子诳过来的吧?”柳新雅揉着额角,对萧裕凤的好心办坏事很无语。 萧裕凤搅着手指点点头,“小雅,那个尉迟玉婵不会疯狂的对嫣儿下毒手吧!?” 柳新雅没有直接回答,手里搅拌薏仁粥的动作却加快了不少。 片刻之后,在萧裕凤着急的快哭出来之前,柳新雅幽幽地开口,“凤儿,你想过世子殿下对嫣儿是什么心思吗?” 萧裕凤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世子若是对嫣儿无心,你这样做,将嫣儿置于何地?让她担着一个虚名,招来尉迟玉婵的妒恨!”柳新雅语气严肃起来,“若是世子对嫣儿直接表示了拒绝,你觉得嫣儿如今这样的身体状况能承受的住吗?” 萧裕凤“哎呀”了一声,“坏了,我还把他们两个人留在房里了!世子哥哥不会不耐烦地直接对嫣儿表示拒绝吧……” 话音未落,萧裕凤人已经冲出了厨房。 柳新雅叹了口气,仔细盛出薏仁粥,端着托盘上楼,希望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进食 柳新雅端着托盘紧随着萧裕凤上了三楼,刚拐进楼道就看见萧裕凤僵直着身子,立在阎嫣毡房外面。 敢情萧裕凤这是当着阎嫣一众手下,正大光明的在偷听阎嫣跟李莫离的谈话! 在看阎嫣贴身的两个大月氏侍女居然也立在外面,柳新雅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嫣儿也太大胆了,居然这样就跟李莫离独处一室,这在大月氏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大周,就算嫣儿年纪不大,这也是对娘子的闺誉大有影响的举动。 “凤儿――”柳新雅不悦的在萧裕凤背后开口。 “嘘!”萧裕凤掩住柳新雅的嘴巴,眨巴着眼睛,“听――里面刚谈到关键,别打扰她们!” 阎嫣贴身侍女之一的朵玛也低声用生硬的大周语言附和萧裕凤,“公主让我们等在外面!” 柳新雅无可奈何地顿住脚步,她算明白了萧裕凤有恃无恐所为何来,外面这些大月氏族人对大周语言认知有限,恐怕没人会认为萧裕凤是在偷听。 只听里面对话正入佳境。 “……公主,你还要水吗?”李莫离变声期独有的嗓音轻柔的问道。 “莫离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改口称呼我为公主了?难道你太久没来,忘记以前怎么叫我的了?”嫣儿似乎崛起了嘴,不满的抱怨。 阎嫣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了许多,看来心病果然还需心药医,李莫离就是那万能的药引! “嫣儿,你这病要多喝水。有什么想吃的吗?”李莫离从善如流的改口。 柳新雅连忙在心里为世子打气,很好,保持这样继续下去,最好是李莫离能劝得阎嫣吃进去东西。喝进去汤药,那阎嫣的病好起来就快了! “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是心里难受……”阎嫣似乎有点想表白的意思了。 柳新雅的心中一紧。(.)跟萧裕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两人开始戒备,李莫离稍有不耐烦的拒绝之意,她们就冲进去打岔。 李莫离抬起头,看着阎嫣萎靡憔悴的小脸,心一软,到嘴边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温和地开解,“嫣儿,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不是答应过,要带你去看赛马吗?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出发?” 阎嫣眼中放光。果然被李莫离的许诺转移了注意力,“莫离哥哥要带我去看赛马?你是认真的?什么时候?” “每年夏季的皇家赌马就快开始了,估计月末就是开幕式,你要争取快点好起来!作为奖励,我会邀请你一起去,我的红云儿也会参加,怎么样,想好压多少没有?”李莫离继续抛出诱人的诱饵。 “莫离哥哥也下场?我压一千金!”阎嫣一掷千金。 李莫离微笑着摇头,“这样专业的赛马大会。都是专业骑士比赛的,我可没那个资格下场,不过我的爱驹红云儿可是蝉联几届的冠军了,你压我的马不会亏!” 萧裕凤挽着柳新雅的手臂紧了紧,眼睛里也兴趣盎然,“我也想参加!” 柳新雅无奈地看着她。她就没听出来李莫离在哄阎嫣吗?居然也想去凑热闹! “你先想办法把这粥给嫣儿灌进去,然后在哄着她吃药,那么她或者还来得及活蹦乱跳的亲自去赌马!”柳新雅低头看着珍珠米薏仁粥,心里庆幸,还好用保温的砂锅煨着,不然这会儿功夫非凉了不可! 里面传来水杯响动的声音,柳新雅知道是李莫离在给阎嫣倒水,心里继续为世子打气,再加把劲,就能哄着嫣儿吃下去东西了! 一阵沉默之后,李莫离似乎有些狼狈地干咳了一声,“咳!凤儿给你找吃的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柳新雅跟萧裕凤都听不出屋内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世子略显仓皇的语气中都能感觉出里面的气氛有些尴尬。 “莫离哥哥,你为什么不收我的玫瑰缠臂金?”阎嫣委屈的声音传出来,柳新雅跟萧裕凤顿时变了颜色。 大月氏女子的缠臂金一向都是女子送给最重要之人的信物,尤其是雕着玫瑰图案的缠臂金,几乎就是爱情信物的代名词! 想不到阎嫣居然如此直接就向李莫离送出了这样礼物,这比表白更直接,更认真! 李莫离不会不知道大月氏这个风俗的意义,也因为他无法回应阎嫣的感情,只好拒绝接受阎嫣的缠臂金。 “嫣儿,你的意思我懂,但是咱们两个身处的风俗不同,大周的习俗,你也了解,我今天要是不负责任的收下来,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你明白吗?”李莫离语气难得的严肃。 阎嫣没有说话,柳新雅暗道不妙,好不容易阎嫣缓和了情绪,这下又恢复原样了! “怎么办?小雅,你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萧裕凤六神无主。 “咱们现在进去才会令嫣儿更难堪,看看世子怎么说吧!”柳新雅压低嗓门,看了身边大月氏族人们,再次庆幸她们对大周的语言不很了解! “嫣儿,你想留在大周吗?这里没有草原,没有毡房,还要远离亲人,你必须像大周所有的娘子一样关在狭窄的后院里,打理一府人的事物,从安排三餐到月钱发放,甚至连一年四季的衣物都必须考虑,还要打理庄子,管理铺子的进货查账……这是每一个大周世家里当家夫人必须胜任的基本职责,更别说还有要安排各个节日的人情往来,这一切你能适应吗?”李莫离沉声继续说道。 阎嫣有些傻眼,她像每一个沉浸在自己迷恋之中的女孩一样,执着的追求着心爱之人的垂青,却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跟他继续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 李莫离的话一字一句地敲打在阎嫣的心头,她接受的教养从来不包括这些。 “你可能觉得,你是公主,自会有下人为你处理,但是你没有想过,你以后必须要出席各种场合的应酬,宫宴,花会,游园……这些下人无法代替你出席的场合,你能适应吗?要知道你可是连鸿胪寺的宴会都不愿意参加!”李莫离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说道。 阎嫣的脸更加苍白起来,颤抖着双唇,“所以……你选择了尉迟府的娘子?因为她能胜任这一切?” 李莫离没有说话,但是他毋庸置疑的眼神肯定了这一切。 “我……可以学啊,莫离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只要你说的,我一定会努力却学的……”阎嫣留着眼泪。 柳新雅听得心都提到嗓子口了,李莫离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的阎嫣能接受的,听着阎嫣抽泣的声音,她知道接下来李莫离的回答才是关键! 碰触了一下萧裕凤的手臂,柳新雅低声说道:“准备冲进去!” 李莫离开口了,出人意料的肯定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有决心,就快点好起来,让我看看嫣儿的学习能力!” 阎嫣惊喜的抬起头,忙不迭的点着头,“真的?莫离哥哥,我真的可以?” 回应她的是李莫离美的令人窒息的魅惑微笑,“等到我觉得你合格的时候,就会收下你的缠臂金,这个约定怎么样?” 李莫离这番话真的没有在哄阎嫣,反正接受尉迟玉婵都可以的,多一个阎嫣又算什么,他会遵循着父王既定的路线走下去,那么大月氏最尊贵的小公主带给他的将会是另一番助力! 萧裕凤松了口气,“还好,世子哥哥终于接受了嫣儿,小雅,现在嫣儿一定没事了!” 柳新雅的脸色却变幻莫测,她匆匆将手中的托盘塞进萧裕凤的手中,“你端着粥进去吧,这是嫣儿爱吃的,让世子趁热打铁哄她吃下去,我想――嫣儿已经没事了!” 匆忙交代了一句,柳新雅转过身子,拖着受伤的脚蹒跚地离开。 萧裕凤看着她萧条的背影,居然有种心灰意冷的错觉,连忙摇了摇头,她这是在瞎想什么,柳新雅肯定是脚开始痛了! 小雅也不容易,自己带着伤还忙里忙外的熬粥,还陪着她站了这么久,要是小雅的脚出点什么事,她真要后悔死了。“嗯,小雅,你快回房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嫣儿,世子哥哥,我进来咯!好吃美味的珍珠薏米粥来啦!”萧裕凤清了清嗓子,笑盈盈地开口。 回应她的是李莫离的声音,“进来吧!你可真够慢的!” 萧裕凤端着粥进去,只见阎嫣脸上的喜色未褪,李莫离却面无表情,似乎方才对阎嫣期许的话语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嫣儿,来吃粥,小雅为了给你熬粥,一直站着搅动,脚伤又复发了!你可要珍惜哦,吃下去不能再吐了!”萧裕凤端出清香四溢的粥,却把勺子递给了李莫离。、 李莫离听到柳新雅的脚伤又重了,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正在忧心,就在萧裕凤期许的暗示目光下,无奈的亲手盛出一碗,端到阎嫣面前。 “先吃粥,养好身体,才能有机会参加赌马大会,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开始做其他的事,对不对?”李莫离搅动着碗里的粥,充满诱惑的说道。 阎嫣微微红了脸,接过李莫离手中的碗,含笑咽下了一口软绵的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二章 灭口栽赃 黑白之间另有乾坤,经纬相间别有天地,清茶浊酒笑世间。 围棋之道就像是做人之道,有进有退,有攻有守。攻则如风,侵掠如火,守则如林,不动如山,胜则不骄而败不馁。 在一处偏僻的山里,极为罕见的有着一座庄园。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大山里,有一座庄园本来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如果知道庄园真正的主人是谁的话,那肯定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晋王精心布局多年,选择任何地方作为据点都不足为奇。 “啪!”黑子轻轻的落下,将白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更推进了一步。就像是落水之人尚在拼命挣扎却有人不断的往河里扔石头。 世子李昱吉有些无奈的举手投降,“父王,儿认输。” 晋王端过一盏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徐徐说道;“你可知败在何处?” 自从逃出了京城,晋王府的人便入住了这座备用的山庄里。 平日里除了下棋聊天,晋王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躺在摇椅上,看着院里的银杏树发呆,老俞死于晋王之手,到底还是给行事从来不后悔的晋王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响。 李昱吉摇了摇头,一边分拣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说道:“按理来说,儿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局势不优不会主动发起进攻,怎么说都会保住一方,但到最后,父王您开始进攻时,却又发现整个局面四处起火,想要救却无从下手,想要帮却无法分心。所以此局败的有些糊涂。” 李昱吉将棋子一一收拢好,又替晋王的茶杯中续上热水。 在平时,这种下人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劳动世子大驾的,也根本不可能去劳动世子大驾。可是晋王每次下棋时所说的话,是绝对不能外传出去的。所以。世子李昱吉只得在一旁尽心服侍了。 “稳扎稳打固然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味的求稳,反而丧失了许多次翻盘的机会?”晋王用手沾了点茶水,然后在棋盘上写下一个稳字,“要稳,就不动如山。量你是滔天洪水,我自巍然不动。就似那骇浪中的礁石,任你冲刷万年。而你在稳中却一直思动,想要打破封锁。却又顾头不顾尾。看似稳固的局面其实四处是破绽,本王只需不断发起佯攻,让你分心四顾。待得你一招失误,本王便全盘压上。到时候,你如何阻我?” 晋王将棋盘上的稳字擦掉,又写上风林火山四字,然后说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懂其真意。天下无人可敌。” 李昱吉盯着棋盘上的四个字,微微蹙着眉。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好像懂了。” “不,你不懂!”晋王说着将那四字也一同擦去,“当今世上,真懂其义者,放眼望去无有一人!” “难道父王您也……”李昱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剩下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晋王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哈哈一笑,说道:“你父王我当然也不全懂,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说到这里,晋王的脸上笑容敛去顿时布满了怒气,咬着牙说道:“若不是那几个竖子从中作梗,本王哪里会败的如此凄惨?数十年的布局居然被几个后生给破了,着实可恼可恨!” “父王……”李昱吉被晋王的模样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劝说一二,却被晋王直接打断。晋王一挥大袖,说道:“这只不过是一城一地的得失罢了,本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劝我,本王心中早有定计,现在好戏只不过才刚刚开场,本王得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好好的玩上一把,看看究竟谁才适合坐那个位置!” “可是……据探子来报,皇上已经调兵遣将开始追查我们训练死士的几个秘密基地了。”说到这里,李昱吉稍稍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据说消息是锦绣那个丫头透露出去的。” “嗯……”晋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缓缓的捋着自己的胡须,思考了好一会才接话说道:“既然锦绣能够出卖我们,那村寨里的人已经不可信了,一会你派几队人过去,把村里的青壮都带到其他地方去。” “那……那些老弱呢?”李昱吉问道。 晋王阴阴一笑,冷哼了一声:“当然送他们该去的地方,既然背叛我,就要有接受悲惨命运的准备。” 李昱吉有些不忍,“那不是将那些人往敌人那方推吗?万一被他们知道了……” “哈哈……本王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晋王面沉似水,脸上布满了杀气,说道:“不但要让那些村民知道他们的父母乡亲都死了,而且还要他们知道他们的亲人都是死在朝廷的手里!既然睿帝敢来管本王的事,当然不怕本王将这笔血账算在他的头上!到时候,本王手里全都是与朝廷有着血海深仇的死士!这样的军队,何人能阻?就凭那软蛋皇帝吗?哈哈哈……”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恐怕当今世上也只有晋王敢这么说了! 晋王这些年早已经把睿帝吃得透透的。睿帝说好听点就是个守成之主,说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胸无乾坤的帝王。 就是因为这一点,晋王对于睿帝能够继承大统,早已耿耿于怀。 自武帝驾崩之后,大周之国器已逐渐羸弱,对外虽说仍有各邦来朝,但明眼人早已看出,那些蛮夷心里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每年所上供的岁贡年年都在减,使团人数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其中的心思,谁人不知? 虽说大周武器兵甲冠绝天下,又在背后暗暗赞助大月氏兵甲,让他们向外不断扩张,打压那些小的部族,以稳定帝国边界。可是又有谁能够保证,大月氏在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效忠于大周? 权力所散发出的诱惑是无人可挡的。 华夏大地有多少个先进的文明是被那些野蛮部族给推翻的?历史书上那些血淋淋的墨迹还未干涸。 所以,对于那些蛮夷的支持,只可用而不可信。 而对内,国内的兵士已经久未经战阵,其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睿帝最近一系列的动作,又得罪了那些镇守各地的藩王,看似稳固的局面已经出现了裂痕。如果一旦处理不当,将会是塌天之祸。大周的万里河山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现在天下是藩王强而朝廷弱。 如果朝廷还有优势的话,那就只剩下大义这一条了。也就是这一条,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不敢稍有轻动。 “真当藩王是为你守天下的?说出来未免有些太过可笑!”晋王语气中满是嘲弄,“皇位你李焱坐得,我李祺便也能坐得。” 晋王对于眼前暂时的失利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朝廷的那些兵士,在他眼中就如同冢中枯骨,只要等到他积累到足够的兵力,大手轻轻一挥便能将他们全都碾压成碎片。 李昱吉这时说道:“父王,可是朝廷现在名义上还是正统,就算我们兵力再强,天下之人也不会助我们的。” “正统?什么是正统?”晋王冷笑道:“胜者便是正统!” 晋王说到这里,拱手向天道:“当年太宗皇帝不也是玄武门之变之后才得以登上大统?那时有谁说过太宗皇位所得不正?之后,太宗被世人尊称为天可汗,又有谁说其不正?天下当是有德者居之!” 李昱吉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太宗皇帝才智过人,继承大统也是天命所归。可更多的原因在于,太宗皇帝武功赫赫,又礼贤下士,这才天下归心,众望所归。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父王您……”李昱吉顿了一下,稍稍整理下措辞,然后继续说道:“父王您所说虽然不差,但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民心尚未思变,胜负实难可知啊!” “民心吗?呵呵……”晋王冷冷一笑:“没有民心,我可以创造出民心来。那些愚民听风便是雨,只要稍稍加以引导,不难不让他们向着我们。” “父王您是说……” 晋王眼睛微微一眯,将眼中的精光掩去,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水坝之事便可做些文章……只要将这件事情栽在朝廷的头上,就算最后朝廷能够拿出证据来,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你要记住,朝廷的信誉一旦崩塌,想要重建可是难上加难!等到大周这池水足够浑浊之时,就是我父子二人用武之地!” 李昱吉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向着晋王深施一礼,说道:“既然父王您早有定计,那事不宜迟,我还是先去处理山寨之事,好让朝廷找不出口实来。” 晋王见他要走,连忙唤住,嘱咐道:“山寨之事做的缜密些,莫让那些人察觉出来。” 李昱吉点点头说道:“父王放心,儿定然不负所托。” “还有……”晋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将李昱吉叫住,起身走过去,在李昱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等此事处理完之后,你先不用回来复命,先如此……再这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三章 暗桩 城门前,李昱吉将头上的斗笠又往下压了压,尽量让阴影遮住自己的脸庞。 现在他作为晋王世子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但有时候,有些事是你无法避免而且必须要去做的。 比如现在…… 自己的父王已经和睿帝彻底闹翻。虽说表面上睿帝还没有什么动作,那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罢了。一旦被睿帝寻得时机,定然会是泰山压顶一般,一次性解决掉他最大的对手,绝对不会让晋王府的人有翻身的机会。 现在留给晋王府的时间越来越短,时间在这时是显得多么的珍贵。 在付给守城士兵一吊钱的入城费以后,李昱吉很轻松的进入了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土城。 除了满眼黄土和已经被踏烂了的土路,这座小城和其他城池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街道上最多的就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和不时疾驰而过扬起漫天尘土的马车。作为南北客商的一个临时中转点,这里可以说除了行色匆匆的客商之外,再无其他特色。 可能也因为如此,街道两边不出两三步就会有一家勾栏戏院,而小酒肆也如遍地开花一般到处都是。 李昱吉侧过脸,瞧了瞧那些门口挂着大大“酒”字招牌的酒肆,脸上露出一股莫名的嘲弄,似是想起某个特别喜欢摆弄这些杯中之物的家伙来。 李昱吉摇了摇头,好像要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这些哪里是酒,也就是马尿罢了。”他心里默想。 穿过狭窄的小巷。李昱吉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停留了一会,斗笠下的目光扫过四周,然后买了两串糖葫芦,又顺手带上一个纸风车。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风尘仆仆赶回家,去见自己已经许久未见的儿女的样子。 不知在城里转过多少圈,李昱吉手里已经提了许多东西。 直到天色将黑。才转到一处破败的院落前。 这个坐落在这座小城中的破败院落,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充满了一股颓败破落感。若不是自己已经将联络地的位置牢牢记住,他还真怀疑是不是走错地了。 看着眼前的小院,李昱吉微微低了低头,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知是笑还是长时间的赶路,让他的嘴巴有些干燥。 李昱吉提起门环。轻轻的拍打了几下。 “扣扣扣……” 随着敲门声,门框上的尘土噗噗往下落。 “吱呀……”年久失修的破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大门顺势露出一条小缝隙。 从缝隙中,李昱吉只能看到一只眼睛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劳驾,赶路之人途径此处,只因口渴难耐,还望主人家能赏口水喝。” “我这里可不卖凉茶。”门缝里的那个人干涩的回了一句。 “没有凉茶,清酒也可。”李昱吉拱手回道。 门里人干笑一声,接道:“你可知咱家这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着的。” “有何不可?”李昱吉轻轻一笑,说道:“自酿自饮可不是待客之道。” “待客也待有缘之客。”门里回道。 “天上九重天,地下八方仙,北斗七星君。六道阎罗殿,五气化归元,四方祭上仙,三牲敬苍天,双龙俯殿前,万物源为一。”李昱吉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浮土。笑道:“不知我这客人还入主人家法眼么?” 李昱吉话音一落,原本只露一条缝隙的木门吱呀一声全都打开了。门内一干瘦的老汉伏地连连磕头:“恭请小主人大驾,小人不知小主人大驾,触犯小主人,还请责罚!” 李昱吉迈步便往里走,边走边说道:“起来吧,你也是职责所在,你若不这样做,现在你的人头早就不在你的脖子上了。” 那老头又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起身跟在李昱吉身后。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李昱吉也看不大清这院子的布局,也没有这个兴趣看。这一次他冒险前来联络那些散落各地的暗桩可不是游山玩水。 转过影壁墙,李昱吉大摇大摆的进了正厅,在主座上一坐,将手里买的那些东西一股脑都放在桌子上。 这时,那老头佝偻着身子也跟了进来,将烛台上的烛火拨的亮了一些,然后跪在堂下。 “说说吧,你现在手里可还有什么可用之人?”李昱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小主人的话……”那老头刚要磕头,李昱吉连忙摆手,示意他起身说话。老头只得站起身来,拍了拍膝头的尘土,接着说道:“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属下手里尚有八十六人可用。” “最近你们这些人可有暴露?”李昱吉追问道。 “回小主人的话,属下这些年一直未接到王爷的指令,手下那班弟兄也都无事可做,暂时都没有暴露的危险。” “很好!”李昱吉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相当的满意,“最近让那些人行动起来,王爷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他们做。” “王爷是要……”老头话说到一半立马顿住,只是眼中不时闪现出的精光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李昱吉点点头说道:“时事有变,你们这些老人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有些事情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老头说道:“请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李昱吉说道:“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不过得一步步来。王爷的指令可能还需几天才能到,现在我手头上有件事需要你们马上去办。” 老头一拱手,说道:“请小主人示下!” “成大事者,必须将所以变数都一一算到,可惜有句老话却是说‘人算不如天算’,这天算有时着实让人无奈……”李昱吉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眉头紧蹙着,似乎极力算计这什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继续说道:“可是也有人定胜天这句话,所以我想看看这老天究竟是不是不可战胜!” 老头这时接话道:“王爷天命所归,老天爷当然是向着王爷的!” 李昱吉嗤笑一声,说道:“天命?笑话罢了,这只不过是唬弄那些无知愚民的手段罢了。若是真有什么天命的话,就不该让无能之人登上皇位。这世间一切,都要去争!你不去争,没人会可怜你,白送给你!” 老头闻言点了点头。 李昱吉这时继续说道:“这几天,你先替我找几个可靠的工匠,到时我自有用处。” “找工匠……?小主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李昱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当然是――做天命!” 天命也能做出来?老头有些迟钝的脑筋一时有些回转不过来。自己潜伏了这么多年,似乎这世道已经开始变了,变的他都快认不出来了。不光是世道变了,就连这些原本熟悉的人也变了…… “好了,现在正事已毕。”李昱吉走下主座,带动的烛火一阵摇曳,光影也随着烛火一阵晃动,这时李昱吉走到那老头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徐伯伯,父王已经说了,等到这件事完结了,你还是回王府养老吧。” 那老头听到李昱吉一声徐伯伯,干涩枯黄的老眼中顿时溢起一层水雾,嘴唇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小……小主人,难得您还记得属下,属下我……我……” “我什么我?”李昱吉见他这模样,开趣道:“我小时候你可是抱过我的,晋王府当年的徐大管家,当时谁人不知呢?” “是啊……当年跟着王爷做事,真的……真的是……”老徐似是回想起当年在晋王府的风光模样,等到过了许久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渍,继续说道:“唉……可惜当年的老徐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活在暗处的老鼠罢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李昱吉闻言,摇摇头说道:“若不是父王对你绝对放心,又怎能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还不是指望你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助晋王府一臂之力?父王这些年来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啊!只可叹不能随意联系,万一要是暴露连累了你们,不光父王心里过意不去,就连我这个做晚辈的也过意不去的。” “小主人言重了……属下的命本来就是王爷给的,现在替王爷卖命也是理所当然。就算王爷现在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去死,属下也没二话!”老徐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昱吉说道:“父王可还等着你陪他下棋呢,徐伯你可不能随便说死哦!” 晋王府如今只知晋王的心腹与左膀右臂是老俞,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在老俞之前,还有一个晋王给予绝对信任的人,那就是老徐。 如果说老俞是处在明处的一把尖刀的话,那么老徐就是隐藏在暗影中的一把淬毒匕首。这把匕首就如同潜伏着的毒蛇,随时都会亮出它的獠牙制敌于死地! 随着晋王一纸令下,这条毒蛇已经渐渐苏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赛马会的新创意 上阳宫御书房,睿帝看过隐卫密呈上来的简报,脸色阴沉下来,目光落在书案上的翡翠六臂佛锁蛟龙纹镇纸上,久久未曾移动分毫。 这枚镇纸还是先帝所赐,差一点就成了晋王的囊中之物,所幸他功课做得够足,在父王对他们几个兄弟的政事考核中拔得头筹,才得到了此物。 为此,晋王一直耿耿于怀,百般刁难他,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有晋王得之不得的东西落到了别人手里,骄傲的晋王着实闹腾了很久。 而这枚镇纸是睿帝在当时意气风发的晋王阴影之下,第一次凌驾于晋王之上的战利品,那份满足感,早就超越了这枚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雕本身的价值! “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得倒是够快的……”睿帝喃喃自语,目光阴鸷。 隐卫呈报,晋王府一行人出了京城就没了踪影,连最早一批达到岭南晋王府的隐卫密探都没有任何晋王的消息。 睿帝知道,一旦让晋王逃脱,后患是无穷的,这些年晋王暗中部署,还不知道他的势力究竟扩张的多大!尤其是当年武皇贵妃手里的那些奇能异士,简直鬼神莫测! 如此一来,睿帝一方明显已经显得被动起来! 更何况这个时候,再提起撤藩,会不会将那些藩王也推向晋王那边呢?睿帝愁眉不展,踌蹉万分! 正在睿帝情绪不佳的时候,禄公公轻声启奏,“皇上,赵王世子在外求见!” 睿帝精神一震,“让他进来!” 赵王世子李莫离头脑灵活,鬼点子很多,有些事经他一说,似乎总能给人意外的惊喜,睿帝越来越喜欢跟赵王世子聊聊国事,谈谈民生。 李莫离虽不及赵王见多识广。行事雷厉风行,但是他难得有着体恤他人的宽厚之心。比他的父亲更多了几分忧国忧民的远见,这一点跟睿帝很多见解十分相似。[] 睿帝的性格就是比较温和,甚至有些优柔寡断,遇事想得极多,难免显得魄力不足。 虽然朝中不乏能人。强势的赵王,老谋深算的尉迟太尉,还有很多才学丰富的大臣……可是他们之中真正能理解睿帝本意的,真的没有几个! 只有跟李莫离聊天的时候。睿帝说一,世子总能举一反三,而且句句都能说进睿帝的心坎里。这让睿帝生出几分知己之感! 李莫离如此识情识趣,再加上赵王的忠心耿耿,李莫离这颗根正苗红的好苗子,已经成了睿帝重点培养的肱骨之臣! “臣参见陛下!”李莫离绝世动人的脸上洋溢着喜色,衬得他更加风姿绰约。器宇轩昂。 “起来,起来!早就准你不用跪了,你还这么多礼!――爱卿面带微笑,似乎有什么好事?”睿帝看着李莫离,笑容真切。 “陛下。臣有本奏!”李莫离礼数丝毫未减,毕恭毕敬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 睿帝接过奏本。居然是李莫离提议在今年的夏季赛马会上加入一项慈善募捐活动倡议的计划书! 夏季赛马会,是大周每年夏天最盛大的庆典,每年这个时候,火辣辣灼热的阳光都驱不走人们对速度跟激情的追求! 而这个赛马会,也是唯一国家认可的合法赌博盛会,这七天的盛会,几乎每天都会诞生一夜暴富的幸运儿,当然也免不了出现倾家荡产的赌徒,但这一项盛会的庄家利润,就能给国库增加全年收入的四分之一。 当年武皇就是为了缓解庞大的军队经费开支,才想出举办全民参赌的盛会,借此敛财,虽不是什么光彩的目的,却很实际,也很管用! 而李莫离的计划无疑给这项敛财盛会披上了一层更加光鲜的外衣,慈善募捐,每一笔赌马胜利的彩金,都自动划一部分进“惠民福禄”,作为回报,能参加宫廷举办的慈善晚宴。(.好看的小说) 皇家的宫宴,大周各界名流都会莅临,一向只是皇家跟世家贵族们之间联络感情的场合! 李莫离居然将这场宫宴都利用起来了,晚宴之中,将有数件名家藏品的拍卖,当然这些拍卖品也都是募捐来的,这无疑又是一个更加完美的敛财计划!睿帝眯着眼,盘算着到手的银子,连晋王脱逃的小小风波都被遣散了。 至于其他那些爱心大使的评选,月选,季选,年选什么的,李莫离已经有了全套的计划,睿帝还来不及细细研究,就已经被李莫离这个创意吸引了。 “……募捐,小到碎布头,大到银两,古董。来者不拒,这个创意果然十分新颖。”睿帝边看边点头,“可是,要这些碎布头有什么用?” 李莫离从怀中取出柳新雅之前给他的那些用碎布拼凑起来的孩童衣物,碎布荷包等等物件,甚至还有一副柳新雅亲手制作的用碎布拼凑起来贴画! 睿帝饶有兴趣地仔细看了看这些废物巧妙利用的东西,连连点头,“真是心思灵巧!这幅画……叫什么来着?这手艺简直巧夺天工!” “启禀陛下,这叫布艺贴画,是……是柳司酝亲手所制!”李莫离眼神微微一凝,将柳新雅对这些碎布利用的创意,就连柳新雅为了收集更多的碎布突发奇想,想出了这个募捐活动的倡议,都完整的向睿帝汇报了一遍。 睿帝听得哑然失笑,“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如今这一系列慈善创意募捐活动,起因就是为了多收集一些碎布头?哈哈,有意思,看不出这个柳司酝不但酒调的好,还是一员福将呢!” 顿了一下,睿帝似乎心情更好了,“朕还觉得奇怪,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子爷,居然拿得出这些碎布缝制的物件,原来幕后还有军师啊!哈哈,你的奏本,朕批准了,这回的赌马大会,就交给你办!” 李莫离深深地跪拜下去,“谢陛下赏识,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望!” “另外,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个计划柳司酝也有参与,不知能否让她像上次锦绣案子那样协同微臣办事!”李莫离又开口提出了这个请求。 睿帝仔细翻看着那幅碎布制成的贴画,漫不经心地点头,“可以啊!你们合作过,也熟悉了,稍后朕会向皇后要求,把柳司酝安排给你!” 李莫离强压下心头的狂喜,竭力维持住脸上的端庄的表情,再次深深叩拜。 天知道,自从那天离开新醅酒楼,他的心里有多想柳新雅! 可是越想她,就越看不到她的人,就连为了阎嫣的病,他特意赶到新醅里去,都没有跟柳新雅见上一面,萧裕凤说她的脚伤又犯了在休息,这让李莫离更加忧心不已。 可是他又无法向以前那样,直接大摇大摆的冲到柳新雅的休息室里小坐,跟柳新雅谈天说笑,他们之间那种亲密无间,坦然自若的相处,早已不复存在了。 尤其是李莫离自己不但跟赵王妥协,跟尉迟府的婚事,还给了阎嫣这个大月氏公主一个希望,虽然都是权宜之计,但是李莫离知道,那个单纯的只想守护柳新雅一个人的世子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用一切可以交换的东西换取他想要的利益,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面对柳新雅。 这不到如今,为了正大光明的看看柳新雅,李莫离都开始耍心眼,利用睿帝狐假虎威了! 可是奈何事与愿违,就在李莫离得偿所愿放下一口气之际,一个带笑的娇俏声音响起。 “臣妾刚进门就听见皇上说起臣妾了,又要借什么人给您呀!”尉迟皇后一袭娇艳的牡丹通袖曲裾长袍裹身,环佩叮当,摇曳生姿的出现在门口。 睿帝抬起眼,看着皇后,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殷勤地亲自起身相迎,“梓童,天气这么热,你怎么大中午的赶过来?” 李莫离只微微抬头一看,便低下头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不必多礼!”尉迟皇后将手递给睿帝,美目流盼。“臣妾见天气热了,特意熬了绿豆百合汤,给圣上送过来!正好赵王世子也一起用一些吧!” 说着,皇后提出一只小汤锅,亲自舀了两碗出来。 碧绿的汤水,百合漂浮其上,若隐若现,在这样闷热的夏日午后,喝上这么一碗实在是一种享受。 睿帝喝了一口,满意的连眉毛都舒展开来,“这个绿豆汤似乎跟以往的一些不一样,没有加冰,似乎都格外清凉!” 李莫离只闻了闻,不用喝就知道,这个绿豆汤肯定是出自柳新雅的手笔。 只听皇后微笑着答,“皇上的胃经不住冰块的,因此臣妾的柳司酝想出来一个法子,在绿豆汤里加入一些薄荷叶,是不是味道更加好些?” 睿帝眉毛挑高,“又是柳司酝!皇后,你的甘露殿可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今天朕的御书房里,每个人都在夸柳司酝的能干!看来那柳司酝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莫离一眼,眼眸微闪,“如此说来,方才圣上提到要跟臣妾借的人就是柳司酝了?” 顿了一下,尉迟皇后抢在睿帝解释之前开口,“皇上不忙说什么事,臣妾有言在先,人是不能借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五章 婉拒 尉迟皇后温婉的笑着,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李莫离脸色的变化。(.) 睿帝不明所以,诧异地问道,“梓童,这是为何?” “皇上,您忘记了柳司酝正在筹备的鸡尾酒庄之事?臣妾得到消息,西郊的园子改建的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很多细节方面需要柳司酝专业知识的指导,所以臣妾才说人不能出借给你们哦!”皇后一副“我就知道你忘记了”的模样,无辜的看着睿帝。 李莫离面无表情的听着,似乎方才那个提出需要柳新雅相帮之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睿帝果然面露喜色,注意力被转移。“柳司酝提过的那个酒庄……居然这么快就建成了?” “距离酒庄开幕还早,只是大体上的改造已经完成,剩下的就需要柳司酝本人去督造了,所以,陛下,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柳司酝会很忙很忙,因此,那些额外的工作就别交给她了吧!请圣上体谅……”尉迟皇后对着睿帝盈盈下拜祈求。 “朕明白,皇后想的周到,倒是朕疏忽了!那个……莫离贤侄,赛马会之事就辛苦你了!需要朕任何支援尽管开口!”睿帝扶起皇后,对着李莫离下旨。 尉迟皇后眼眸闪烁,突然开口,“皇上,臣妾有事要跟圣上禀告!臣妾的侄女儿玉婵,您还记得吗?” 睿帝眉头微蹙,似乎上次尉迟老太尉提起过,想送进宫来的那位娘子。皇后突然提起她做什么? 尉迟皇后不待睿帝反应过来,就接着说道,“皇上,吉祥不在了。柳司酝虽然能干,但是现在也另有要事在身,臣妾宫中明显人手不够用。因此臣妾想添加几位女官,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睿帝顿时明白皇后的意思,想到尉迟玉婵年纪不大,跟在皇后身边服侍也并无任何不妥,到底是皇后娘家人,用着也放心些。便乐得顺水推舟,“梓童是想让你的侄女儿进宫做女官?朕准了,以后后宫的事,你做主就行了,不用事事都跟朕禀告的!” 皇后满意的屈膝谢恩。顿了一下,眼珠一转,又开了口,“依臣妾看来,既然世子需要人手帮衬,不妨让玉婵像当初柳司酝一样,给世子搭一把手,顺便也长长见识!” 李莫离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原来皇后的后招在这里等着他呢! 尉迟玉婵当了女官。就有了跟柳新雅一样行事的便利,既然有了之前柳新雅协助他处理锦绣案子的先例,那么如今皇后再次将尉迟玉婵冠冕堂皇地送到他身边督办他行事,简直叫他找不出任何借口推辞! 睿帝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笑呵呵地看着李莫离,“听闻尉迟大娘子才貌双全。心思灵敏,又是尉迟太尉亲自教养出来的,想必比柳司酝更有能力,一定能跟贤侄配合默契的!”说着,还自以为是地给了尉迟皇后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莫离被睿帝一副月老的姿态弄得心里老大不自在,却只能无可奈何的领旨谢恩,“微臣领旨,谢主隆恩!”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莫离,“世子可要好好照顾玉婵,她还是第一次当差,有什么失礼之处,望世子海涵!” 李莫离连称“不敢”,心里却升起一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尉迟皇后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微笑,看来,世子对柳新雅确实是有几分襄王有意的意思。 早在门口亲耳听见李莫离话里话外在皇上面前不遗余力地对柳新雅抬举,皇后就知道,不能再放任柳新雅跟李莫离继续接触下去了。 李莫离今天的奏本明显是再立奇功的机会,可是他居然在睿帝跟前一点也不居功的将柳新雅推在了首功位置上,这份心思背后的意思,实在不容皇后疏忽――李莫离是在为以后请睿帝抬举柳新雅打基础! 而李莫离这个举动明显对尉迟玉婵以后顺利嫁入赵王府极为不利! 既然尉迟皇后已经打算了促成世子跟侄女的婚事,达到以绝后患的目的,那么在事成之前,她绝对不容许有任何闪失,哪怕这个根源是自己身边看重的人! ――柳新雅是个能办事的,目前看起来对她也忠心不二,因此,皇后不想再失去一个得力的手下了! 今天虽然暂时断了李莫离那方面的心思,但是尉迟皇后还没有完全放心,看来是时候敲打敲打柳新雅了,相信凭这个娘子的聪慧,一定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自从锦绣离开,小醅就带着小黑回到了柳新雅身边,虽然宫里的御膳味道确实不错,但是还是抵不过柳新雅亲手炸的小鱼儿好吃! 而且,小醅也实在不放心柳新雅一个人苦撑! 虽然柳新雅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甚至平静的有些过分,但是她明显是在回避跟李莫离的接触,连写好的方案计划书,都是托萧裕凤转交给李莫离的。 小醅知道,柳新雅表现的越平静,心里的伤痕就越深切,因此,就连一直很赞同李莫离接近柳新雅的小醅都开始对世子产生了怨愤,尤其是阎嫣的病奇迹般的好转起来之后! 阎嫣小公主的病就像来时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每天闹着学习大周娘子们都要修行的功课,还时不时的用各种问题来“刺激”柳新雅――在小醅看来,阎嫣三句不离莫离哥哥的言语,就是在柳新雅的伤口上撒盐的举动! 可是柳新雅总是耐心地不厌其烦的回答着阎嫣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她总是微笑着,自己却迅速消瘦起来,好不容易被杜为康养出来的几两肉,再次消失! 就连杜为康都开始担忧起来,已经断了多时的补药又开始给柳新雅调理上了。 此时,柳新雅正愁眉苦脸地对着一大碗黑乎乎地药汤,“师父,我都说了几遍了,是因为天热了,胃口不好,我才瘦了一点点,再说了,女孩子瘦一点穿什么都好看,不是吗?” “少废话,不喝掉不许出门!”杜为康铁面无私,“你别忘了,现在是唐朝之后的大周朝,以胖为美的标准还没有改变。别想找借口,快喝!” 小醅崇拜地望着杜为康,姜还是老的辣,能制住柳新雅的只有杜老,果然,柳新雅无奈之余,只得捏着鼻子,猛灌一通,还是把补汤喝进去了! 叼起蜜饯盘子,放在柳新雅的手边,小醅狗腿地冲着柳新雅卖乖,“快含上一颗,压压药味!” 柳新雅干呕着,连忙丢一颗蜜饯进口,转身就跑,“哎呀,要晚了,师父,我进宫去了,拜拜!” 小醅忙不迭跟上,冲着杜为康摆了摆爪子,拍了拍胸口,意思是让他放心,自己会看着柳新雅的。 杜为康微笑着将小醅最爱的油炸小鱼递上,鼓励地冲它眨了眨眼,小雅身边有这只神奇的小猫在,让他安心不少,至于其他的,还是要柳新雅自己想得通才行! 吾家有女初长成――恐怕这是每个做家长都会产生的担忧吧,杜为康倚在窗口,望着柳新雅纤巧的身影抱着小醅进入马车之中,眼神悠远深长。 独处的时候,柳新雅眼神忧郁起来,小醅爬到柳新雅的肩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人了!大不了以后咱们都不理他了,不就行了!” 心不在焉地捋着小醅的毛,柳新雅眼神黯淡,喃喃地开口,“人心要是能轻易的控制想什么就好了!我只是难过他的改变,亲耳听到他对着嫣儿承诺,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豁达……我太虚伪了,明明自己已经拒绝了……心里却仍然会难过……” “你只是为别人想的太多,依我看,就该想什么就做什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我在,没人能阻挡的了你想做的事!”小醅依旧豪气干云地开口。 小醅话音未落,就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黑直接一爪子拍在脑门上,小黑鄙夷的看了自大的小醅一眼,然后挪了挪身子,在柳新雅的怀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趴下。 柳新雅知道小黑是在用它自己的方式鼓励着自己,对小黑的窝心感动不已,不顾小醅大呼小叫的咒骂,亲了亲小黑的头,挠着它的耳朵,“谢谢你的鼓励,我会振作的!” 小黑眯了眯眼,忍耐地接受了柳新雅突如其来的亲昵,对像柳新雅这些人类的习惯性的接触,它还是很抗拒,可是似乎柳新雅特别喜欢这样直观的表达感情――罢了,看在柳新雅最近心情不佳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尉迟皇后今天起身的很早,柳新雅问安的时候,她正在兴致盎然的摆弄着自己精心种植的兰草。 “小雅你来了,正好,帮本宫看看,这盆兰草修剪的怎么样?”皇后擦着手,左顾右盼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对柳新雅询问。 “奴婢看来,左边再修短一些,看起来会更有意境……”柳新雅老老实实地回答。 皇后眯着眼审视着花盆中的兰草,拿起剪刀,依言所为,然后终于满意地点头,“本宫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还是你的眼光好!――玉婵,本宫说过,柳司酝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果然没错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六章 敲打 皇后话音刚落,内室里就转出一位身材娇小,容貌可人的娘子。[] 只见这位娘子手捧着尉迟皇后的首饰盒,浅笑盈盈地冲着柳新雅眨了眨眼,正是尉迟府大娘子尉迟玉婵!只听她娇笑着开口,“娘娘身边的人,哪个不能干!我只盼着能跟着娘娘学到一点皮毛,不至于坠了尉迟府的名头就心满意足了!” 尉迟皇后似乎对玉婵隐晦的恭维很受用,笑吟吟地看着尉迟玉婵跟柳新雅并排而立,对着柳新雅说道,“小雅,玉婵以后进宫当差了,品级跟你一样!以后凡事多教教她――” 说着看了尉迟玉婵俏丽精致的小脸,佯装严肃的打趣道,“省的这个丫头总是一副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破落户模样!” 尉迟玉婵腼腆的低着头娇嗔了几句,看起来格外温婉乖巧。 柳新雅压下心里的诧异,一本正经地冲着尉迟玉婵施礼,“尉迟娘子有礼了,以后大家一起在甘露殿当差,就好好为皇后娘娘办事吧!” 尉迟玉婵连忙还礼,口中谦虚道,“叫我玉婵就好,以后小雅你要多关照我!” 柳新雅看着尉迟玉婵亲切的态度,心里比较着她在尉迟府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有种讽刺的感觉,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有机会称呼她的名字! 小醅不屑的传音过来,“我还奇怪皇后宫里怎么多了一张陌生脸孔呢,原来她就是那个尉迟玉婵!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又矮又胖的,身材比起你来差远了!” 小醅这话其实有点吹毛求疵了,尉迟玉婵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体型很匀称,该胖的胖,该瘦的瘦,尤其是吹可叹破的肌肤,红润健康的脸色,还有跟尉迟皇后肖似的圆润杏眼。总得来说,尉迟玉婵其实是个相当可爱的姑娘。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亲和力! 柳新雅不动声色地传音回去,“小醅,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尉迟玉婵明明就快跟赵王世子定亲了,却还要进宫当差。[]放着舒舒服服的豪门贵女悠闲的日子不过,进宫来伺候人,她是没事找罪受吗?” 小醅迟疑了一下,闷闷的传音过来。“这个……我跟这个娘子的接触时间太短,她情绪波动又不太剧烈,我实在感应不出她的心思……” “没事。皇后自己会揭晓答案的!”柳新雅抬眼看向皇后。 皇后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娘子,面露欣慰之色,“好啦,好啦,玉婵年纪略长。你们就别相互客气了!以后各司其职,好好办事,本宫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顿了一下,皇后移步书案跟前,拿起西郊庄子改建为鸡尾酒庄的图纸递给柳新雅。正色说道,“小雅。锦绣的事你办的很好!本宫的赏赐应该已经到你的新醅酒楼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吉祥没有看错人,本宫很看好你!――这是鸡尾酒庄布局图纸,里面大的改动已经完成,你可以对比一下图纸上的标注,接下来本宫要求你全力去办酒庄的筹建工作,宫里可以暂时不用每天报到了,定时进宫向本宫汇报酒庄的进展就成!” 柳新雅接过图纸,面露喜色,她的鸡尾酒庄居然这么快就快落成了!不管怎么样,以后不用早早进宫,战战兢兢的服侍皇后,实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是!奴婢定当尽力,不负皇上跟娘娘的期望!”柳新雅躬身说道。 尉迟玉婵眨了眨眼,看了看柳新雅手里的图纸,有几分好奇。 皇后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思,开口解释道,“玉婵,小雅拿手的鸡尾酒,你也了解吧,目前正在筹建大周第一座鸡尾酒庄,还附带传授酒桌礼仪,这是连圣上都十分重视的一件事!以后还要你多多协助柳司酝办事!” 尉迟玉婵点了点头,“是,奴婢明白!一定用心跟柳司酝学!” 尉迟皇后却懒懒地摆了摆手,“玉婵,小雅有自己事要开始忙,这段时间你也不能闲着!眼下就有一桩差事交给你做,办得好,同时也算帮了柳司酝的大忙!” 皇后这句话,听得连柳新雅都挑起了眉头,皇后不是打算鸡尾酒庄的差事也让尉迟玉婵插一手吧,难道是想派个自己的心腹向她偷师,然后过河拆桥? 小醅哼了一声,“调酒,岂是她一个大小姐学的会的!放心吧,皇后应该不会这么愚蠢!” 只听皇后对着尉迟玉婵传下懿旨,“圣上已经下令让赵王世子去办今年的夏季赛马会,世子对本届赛马大会有很独到的计划,可能需要人手协助,本来圣上意属是让柳司酝过去帮他的,但是显然小雅另有要事,因此本宫向皇上推荐了你――玉婵,这是你进宫第一件差事,你务必跟世子好好合作,不容有失!” 尉迟玉婵又惊又喜的看着皇后,连忙跪下领旨谢恩。 看着尉迟玉婵喜不自胜的眉眼,柳新雅顿时明白了尉迟玉婵进宫当女官的目的,原来这就是皇后的目的,她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亲侄女,这是在为玉婵跟世子正大光明的相处创造机会呢! 对于圣上原本意属由她协助李莫离办事的原因,柳新雅心里自然一清二楚,因为赛马会上的慈善募捐事项几乎是她一手策划出来! 柳新雅知道一定是李莫离在皇上面前为她邀功了,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五味杂陈,有些甜意,更多的还是酸涩。 小醅却不依不饶起来,气呼呼的传音,“这个皇后太不上道了,居然轻描淡写地就把你的功劳剽窃到她的侄女头上!还为那个尉迟玉婵跟世子相处创造了机会,这丫的太无耻了吧!” 柳新雅苦笑着,“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利,我还能抱怨什么呢?算了,反正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占这个功劳,就由着世子发挥吧,或者没有我的经验主义,他的能力才能得到真正的施展……这样也挺好的,我可以心无旁骛的完成鸡尾酒庄的修建!” “小雅,你真的不用这么折磨你自己的,我只要动动爪子,什么都可以解决!”小醅语气阴寒。 “小醅,没了尉迟玉婵,还会有别人出现,就算阎嫣,都比我机会大!你必须明白,我跟世子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说,你究竟能帮我铲除掉几个人?难道你连嫣儿都不放过?小醅,我不想你为了我,变成毫无人性的杀人机器,相比起世子,你对我的意义更重要,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险!”柳新雅连忙传音阻止小醅,她知道杀人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小醅的兽性被彻底激发,那么她终于有一天会永远的失去小醅! 想到阎嫣,小醅有些迟疑,是啊,难道它干掉尉迟玉婵之后,还要对阎嫣下手吗?至少在关外的日子里阎嫣对它还是很友善的,而且阎嫣跟柳新雅的关系又是那么亲密无间,这个倒真的不太容易解决! “哼,既然如此,我到希望阎嫣跟这个尉迟玉婵好好斗上一斗。看看是公主的威力强大,还是那个什么尉迟府的大娘子能耐大!”小醅啐了一口。 柳新雅抿起嘴唇,还有一点她没跟小醅讨论,皇后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截胡”,居然当着她的面,把话说的那么直白,看似是对尉迟玉婵所下的懿旨,其实话里话外都是说给她柳新雅听的! ――皇后不赞成她跟李莫离太过接近,甚至不惜刻意打压来敲打自己,别挡尉迟玉婵成为赵王世子妃的道! 柳新雅心里怒极反笑,高攀世子,她从来就没想过,皇后居然连这个都防备着她!说什么自己人,还说什么绝对不会亏待她,原来这就是主子对奴才的承诺! 她真搞不懂吉祥到底看重皇后什么,居然为了这样的主子,连命都不要了! 她跟皇后之间,一切不过是互利互惠的交易罢了!柳新雅低垂着脸,眼眸冰冷一片。 出了皇后寝宫,尉迟玉婵脸上的绯红尚未褪去,就冲着柳新雅开始“请教”,“小雅,娘娘说本来是由你去协助世子的,我想……想知道你一般都做些什么去帮世子呢?你教教我啊!” 柳新雅眼波微动,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想了想,尉迟玉婵可能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太直接,便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世子他人怎么样,跟他相处有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之前你们不是合作过一次吗?你们应该很熟了吧?”说到最后,尉迟玉婵小心翼翼地试探起来。 柳新雅憨憨的一笑,诚恳地回答,“我跟世子之前不过是一起审问人犯罢了,我一般都是在一边做记录,除此之外,跟世子没有过多的接触!关于世子的为人,其实还算是比较好相处的,架子也不算太大――不过,你懂得,世子爷高高在上,还是要顺着他的意思办事为妙!玉婵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跟世子相处融洽的!” 柳新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详细介绍起来,尉迟玉婵仔细听着,一双美目则不断观察着柳新雅的神色,见她神情坦然,自觉放心下来。 对于跟柳新雅这样身份卑贱之人姐妹相称,令尉迟玉婵心中十分不屑,但是不但祖母有命,就算皇后都暗示着眼前这个容貌清秀的娘子是个不容怠慢之人,尉迟玉婵身边最尊敬的几位长辈似乎对柳新雅的才能都给予了十分高的评价! 这一点令骄傲的尉迟玉婵十分反感,凭什么一个酒楼当庐女居然能得这么多赏识,不过是巧言令色之辈!如今她来到了皇后身边,那么就让她尉迟玉婵的光芒将柳新雅彻底的掩盖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谋划 无边的疲惫感笼罩着李莫离,人累,心更累! 一连几天没日没夜的操办赛马会的各项事务,还要手把手的教那些毫无工作自觉性的手下人办事,被渐渐消磨掉了耐心的李莫离时刻处于狂暴的边缘。 跑马会召开在即,有关慈善项目方面的各项繁杂事务却依然千头万绪,无从下手,李莫离也渐渐感觉到了,毕竟他的创意计划什么都是第一次尝试,而现有的礼部那些人根本已经墨守成规惯了,对他的创新点子根本不感冒,甚至故意不配合!那些人的眼里只要巧立名目多申请到比去年更多的经费,那么今年的赛马会就是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若是按照往年那样办的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折磨人……”已经不只一个人在背后偷偷抱怨了。 李莫离感到压力无比巨大! 现在他突然对某个很没责任感的小丫头十分愤懑!若不是某人很不负责的提出了一点小改动,然后又很不负责任的撂挑子不干,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而更加让李莫离郁闷的是皇上又很不负责的派来另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来配合他工作! ――天啊!李莫离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那个可能正窝在什么地方舒舒服服的品着鸡尾酒的家伙,李莫离的心隐隐有些抽痛。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如今的繁忙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现在的李莫离只有在很短的一瞬间,才会有空闲去想这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 “忙些也好……”李莫离喃喃自语道。 只是每当侧头都能看到尉迟玉婵仓皇低垂下去的头,还有她那张永远带着羞涩红晕的脸蛋,李莫离的心头就升起一种悲愤的无力感 这些世家贵女们就不能大方一点,只会这种在暗处窥探――像老鼠一样的举动? 以后他居然要娶这样一个女人?李莫离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无解的问题。 按理来说,像尉迟玉婵这样的大家闺秀,身份,教养。当赵王府的世子妃简直无可挑剔――所以李莫离心里不断涌现出来抵触这门婚事的心绪又有谁会在乎! 柳新雅,就算现在他跟拥有这个名字的主人永远都没有机会在一起。(.无弹窗广告)也丝毫没有妨碍李莫离心里对尉迟玉婵这样女子的抵触之心。 就算尉迟玉婵再如何知书达理,再如何贤良淑德,再如何善解人意,李莫离都觉得她只是一具被家族操控的傀儡,只要提线的人动动手指。傀儡便会跟着做动作,甚至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就像现在这样被尉迟皇后强逼着送到他身边来的目的一样! 这样的娘子,哪里能同那个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家伙相比? “尉迟娘子……”李莫离尽量使得自己的口吻显得温柔一些,他实在和这个尉迟玉婵没有半点共同语言。真是不知从何开口,“既然娘子是圣上派来协助本世子,不知娘子对目前赛马会的进展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 “世子殿下。娘娘交代过了,奴婢只是来这里学习经验,一切都全凭世子殿下决断。”尉迟玉婵眨了眨眼,软软糯糯的回应道。 李莫离的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忍不住比较。若是柳新雅就绝对不会这样回答,她会说出一大堆匪夷所思的古怪点子……” 轻轻叹了口气,李莫离试图启发她,“正所谓集思广益,如果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那这赛马会到明年都开不了的。现在这里没有旁人,就算说错也不算什么的。有什么想法你随便说说,就算对我那几个慈善项目有任何不同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咱们讨论一下!” 李莫离合上手中的账册,那些枯燥的数字看得他头疼,尉迟玉婵既然是来协助他的,那么听听她的想法也是必须的,就当给自己放松一下。 尉迟玉婵却乖巧的沏了杯茶递给李莫离,然后恭谨地稍稍退了两步,无比贤良的开口,“奴家只要伺候好世子爷就行了,这些外事奴家不懂,世子爷的想法连圣上跟皇后娘娘都满意,想必一定是极好的!因此,需要奴家做什么,请世子爷尽管吩咐!”这番话说完,尉迟玉婵已经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李莫离郁闷的叹了口气,端起茶一饮而尽,起身便往外走。 终于在适当的时候展示了自己的温柔贴心,世子一定会很感动吧!尉迟玉婵娇羞地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等她反应过来,李莫离就只剩下一道背影了。(.) “世子殿下,您要去哪……?” “替我盘盘账,我去去就回!”李莫离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尉迟玉婵懊恼的一跺脚嘟起嘴巴,无奈的翻起那本厚厚的账册,感受到椅子上还有世子的体温,想起世子美到极致的容颜,尉迟玉婵的心头慌乱起来,还有些小小的莫名悸动…… 望着远处的蓝天,李莫离觉得心头堵着的一口闷气终于散掉些许。 果然暂时逃离那个令他气闷的屋子跟那位令他气闷的娇滴滴的娘子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就想不开呢?李莫离在心里不断开导自己――抛去其他的不说,尉迟玉婵其实很出色!身材脸蛋完美无瑕,家世才学无懈可击,这样的女人不敢说万中无一,最起码在整个京城来说,完全能够用一只手就能数清楚。 可是这些条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要的不是这些! 圣上与皇后的心思已经明了,父王的盘算更是顾全大局,就连母亲那么挑剔的人对尉迟玉婵都赞不绝口,李莫离甚至也做了一切心理准备,打算接受尉迟家的娘子了,但是可是与她相处地越久,这种无趣跟相对无言,就越令李莫离厌恶,他已经开始厌恶这种政治婚姻,厌恶身份地位的等级划分制度。 但是在天下大势跟前,渺小如他不过是站在大象面前的蚂蚁,虽心有乾坤奈何造化弄人。有心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赛马会……”李莫离低下头将自己的目光从苍茫的天空中收回,默默在嘴边念叨着。“我会将你所有的设想在这场赛马会中全部实现!本世子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的!” 就当是最后一点念想的寄托,李莫离在心中起下誓言,不管她会不会知道,他都会全力以赴…… 远处的天边,一轮红日渐渐落入西山。将半边天空染成火红色。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李莫离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转身往回走去。 夜幕降临。 昏暗的小屋中,一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牌九,还有几个没机会上桌的。只好躲在后面默默的观战。 本就逼仄的空间里充满了这些人身上的汗味和老烟叶的辛辣味,还有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道,让这里的空气显得更加浑浊。桌上挣扎着的点点烛火映着此间众人的脸似乎都扭曲起来。 在外人看来,这里只不过是辛苦了一天的贫民汉子晚间少有的娱乐活动场所罢了,不会让人多想些什么。 恐怕没人猜得到,这些粗鄙不堪的人们打牌动作的背后,暗中商量的事情才是正事。 只见一个脸上有着一道从眼角一直拉到下巴刀疤的男人将手里的牌随手一丢。随即懊恼的喊了一句:“邪了门了,又是杂五,干!” “岁怂,点子背揍包玩咧。”坐在刀疤脸对面的是个老农模样的人,一边操着方言一边将手里牌一推。“瓜皮,列看饿滴!双十。梅花!拿钱拿钱!” 其余几人见他抓到一副梅花,纷纷将牌一推,懊恼的嚷嚷起来。 “老大,今天你吃生鸡蛋啦?怎么手气旺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莫得那回丝……莫得那回丝。”老农连连摆手,顺便将桌上的散碎银子全都兜到自己怀里,满是沟壑的老脸早已经笑成了一朵干枯的菊花。 刀疤脸心疼的看着那些银子都入了老农的怀里,脸上的老皮都挤到一块,心痛的说道:“老大,你这回叫兄弟们来不会就是想赢光咱们的血汗钱吧?” “就是啊,哥几个聚聚也不容易。老大,你要是光想着赢钱,那就不厚道了啊!” “是啊,我家里还有好多农活没做呢!”…… “咋嫩咧!”老农心满意足的将银子揣好,这才继续说道:“饿这回叫列们,丝有重要滴丝交代咧。” “莫不是上头终于有事需要我们去做了?”这时一书生模样的人挤出人群,一边开口询问,一边用袖子掩住口鼻,似乎很是厌恶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诡异味道。 众人闻言,嗡的一声议论开来。 这些年来,他们这群人一直刻意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几乎都快忘记自己以前究竟是什么身份了。仿佛这辈子就应该像寻常百姓一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之前接受潜伏任务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有些小紧张和一些莫名的兴奋。心想能够演绎出好戏,干一场漂亮的任务,然后出人头地。 可惜,接下来的许多年内,他们似乎已经被主子遗忘了,或者说已经被抛弃了。 之前定下来的联络暗号已经尘封多时,从未有人找过他们。他们就像是河底的淤泥一般,死静的毫无生机,等待他们的只有时间将他们慢慢腐烂,直到化成一团灰烬。 “京里的跑马会晓得不?”老农将桌子上的牌九一咕噜全都扫到一边,从腰间掏出一张被汗渍浸透了的纸张,然后展开摊在桌面上。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那张薄纸上,几个脑袋挤到了一块,将那微弱的烛光全都遮盖了起来。 老农啪的一拍桌子,佯怒道:“闹甚咧,闹甚咧!包晓得额眼睛不好使莫?都散开!” 众人又哗的一声纷纷散开,生怕在这关键时刻,影响了带头老大的情绪,让这场期盼已久的任务泡汤了。 老农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手下的表现,然后将那片纸小心翼翼的展平,粗糙的手指头在纸面上点点戳戳的指着什么。然后抬起头和手下们商量几句,继续低下头戳着那张纸…… “都晓得咧?”老农抬起头,目光闪闪的问周围那些手下。 “明白!” “晓得晓得!” “没问题,小事一桩。” 老农将那片纸凑到油灯前,看着火苗渐渐窜起,那张记录了旁人绝对不会知道的秘密的纸慢慢的化成了灰烬,老农面色一凝,沉声道:“只许成功!” “不许失败!” “不许失败!”…… 至于他们究竟商量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似乎今年的赛马会将会比往年的任何一届都要热闹许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八章 酒窖选址 一座完美的鸡尾酒庄最关键是什么地方?无疑是一个恒温且避光通风的酒窖。 在没有现在先进科技的维持下,要打造出一个天然温室用于储藏各类美酒,难度是相当大的! 柳新雅捏着自制的炭笔,在图纸上埋头写画个不停,她正在试图通过一些原始的小方法达到最佳的效果。 首先选址很关键。 在没有空调的时代,只能考虑方位环境等因素的综合利用,以求达到九到十二度的一般酒窖最佳温度。 再加上避光的因素,地窖是最理想的选择,而且为了远离热源,地窖必须挖的足够深。 温度既然不宜过高,酒窖的选址必须靠北! 作为鸡尾酒庄的西郊园子美轮美奂,还引了洛水河入园,形成一条缓缓流淌的活水湖,景观是很美,但是湿度过高,尤其是挖地窖,难度很大! 柳新雅愁眉苦脸的咬着炭笔头,园子的北面种植了大片的牡丹,作为皇家休闲庄园,一年四季的花卉自然是少不了的,据说这里还有好几种绝世花种。 而一个合格的酒窖,通风十分重要的环节,恐怕到时候施工的时候还要在酒窖上面加几条通风管道,这样一来,布管道的过程中,这些娇贵的牡丹花必须挪位才行!想到这一点就令柳新雅十分纠结。 要知道这些牡丹花可是太后的心头最爱!为了这些牡丹花,皇后还特别提醒过柳新雅改建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难道向皇后提出,让太后最喜欢的牡丹给她的酒窖让个地方?柳新雅抖了抖身子。恐怕一提出来,会被皇后直接驳回的! 那么通风管道怎么办?一座完美的酒窖换季时候定期的通风是必须的!长叹一声,柳新雅的小脸都快皱成团了! 可是最理想的位置只有这里,湖水底下自然是不能挖的。这个时代的技术还没达到水底施工的条件! 其他屋子的下面更加不能挖地窖,那些屋子都铺着地龙,冬天一烧起来。屋里倒是温暖如春,而且没有炭味,可是地窖的温度肯定也是直线上升的,这样的地方连菜窖都不能作! 厨房那里就更加不可能了,烟熏火燎的,绝对不是好地点!柳新雅又叹了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小醅正悠闲的趴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嗅着刚出锅喧热的油炸小鱼儿。 正准备大快朵颐之际,小醅没来由的倜然起来,心头一怔,原来柳新雅愁苦的心情已经影响到了小醅的心情! 不由自主又跟着柳新雅叹了口气,小醅恋恋不舍的放下小鱼。移步来到柳新雅身边,低头瞄了瞄柳新雅标注的图纸,开始抱怨。 “小雅,你叹气叹得连我都吃不下东西了!这个酒窖的位置就这么难以决断吗?不方便向上汇报,就先斩后奏呗!反正只是移走那些牡丹花,又不是连根铲除,那些花草死不掉的啦!你怕什么!”小醅的传音不以为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以为现在皇后还会护着我啊!这些牡丹背后可是太后,连皇上都得让她三分。更别说我了,说什么先斩后奏!没出事还好,要真出了事,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柳新雅有气无力的瞟了小醅一眼。 “而且那些看护牡丹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这些牡丹的重要性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有哪个会把我这个小小的司酝放在眼里,没皇后手谕,我可指挥不动他们帮我给那些牡丹移位!”顿了一下,柳新雅接着强调了一句。 小醅抬起爪子,同情地拍了拍柳新雅的肩,“那就跟皇后实话实说吧!你这样纠结,也不是办法啊!” 柳新雅盯着图纸,双手抱胸,皱着眉苦苦思索,“关键就是通风管道的布置,地表不挖开根本没办法施工……” 小醅学着柳新雅的样子抱着胸,在桌子上围着图纸绕了几个圈子,突然灵光一闪,“不就是打洞嘛!我来——” 柳新雅使劲眨了眨眼,半响才反应过来小醅的意思,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说啥?打洞——你都会!” 小醅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小声说道,“就算我不会,我还有一票的小弟呢,你好好想想,什么东西最会打洞啊?” “老鼠!”柳新雅几乎惊叫出声,“你别引一群老鼠过来,污染了我的酒窖!让老鼠来打通风口,不就是给它们机会以后溜进我的酒窖偷酒吗?”柳新雅连连摇头。 小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切——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收的小弟哪敢那么不听话,我说的话,它们敢当耳旁风嘛!你放心吧,通风口交给我来负责,你只要负责指挥人挖好酒窖就好!” 小醅自信满满的拍着小胸脯保证,柳新雅将信将疑地看了它一会儿,默默地转过头,“算了,我还是换个地方挖酒窖吧!” 柳新雅的不信任让小醅几乎暴跳如雷,“你居然怀疑我的威信!你居然不相信我!小黑,过来给我作证,猫大爷我在鼠界的威名——”小醅高昂着头,斜睨着柳新雅,头也不回冲着身后的小黑嚷嚷。 回答它的却是一阵啧啧的咀嚼声,小醅回头一看,小黑已经不声不响地吃完了所有的小鱼,连它那份一起干光了! “小黑!你太过分了,连一条都没留给我!还我小鱼!”小醅悲愤的扑过去。 柳新雅无可奈何地看着闹成一团的两只小猫,再次长叹一声。 “小雅,别叹气了,我的提议是认真的,你想想,建造酒窖的工匠都是皇后的人,等到她掌握了你的鸡尾酒庄真正的窍门,到时候,你对她还有什么价值……”小醅一边不耽误正事的分心跟柳新雅传音,一边跟小黑玩闹般的扭成团,“——小黑,你每天吃这么多,当心肥死你!小爷我来帮你运动运动……” 柳新雅怔了怔,小醅担心地确实有道理,就目前皇后的态度,已经不是当初柳新雅认为可以依仗的靠山了——那么凡事确实应该留一手的! “小醅,你确定能控制好那些老鼠吗?绝对不许他们进酒窖里去!”柳新雅认真的问小醅。 小醅顿时来了精神,反手推开小黑,搓着爪子,讨好地说道,“包在我身上!小雅,作为报酬,再给我来盘炸小鱼儿,怎么样?” 最近京里的大事,其实并不是即将召开的赌马大会,而是突然崛起的赵王府! 主动上交了藩地收益账册的赵王,用行动证明了支持睿帝撤藩的决心,赵王此举再次证明了他不愧是睿帝最信任的好兄弟! 于是,睿帝的封赏源源不断地送入赵王府的大院。 赵王加封一等忠义公,赵王妃赐魏国夫人的封号,连世子李莫离都封了定国候,一时间,赵王府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之前睿帝突然对齐王一门上下的封赏! 于是,听到风声前来赵王府道贺的世家贵族、朝中重臣络绎不绝,平静多日的赵王府顿时热闹起来。 赵王书房之中,赵王正跟心腹之人商议着什么。 将自己的身家全部用来做人情的人,他的性格就算再豁达,心情都绝对跟愉快沾不上边! 此时的赵王就是这种被人欠了几百万两银子没还的表情,阴沉的可怕! 赵王对外还得笑容满面地面对那些满口阿谀奉承之人言不由衷的道贺,可是进入书房,面对自己手下的时候,想到以后自己每年只有固定的俸禄收益进账,手头拮据不少,赵王就是一阵气闷! 礼部尚书郭旻泰最是善于察言观色,感受到赵王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依然不怕死地凑到跟前,谄媚道:“下官拜见一等忠义公!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哼!虚名而已,喜从何来!”果不其然,郭旻泰的马屁拍在了马脚上。 郭旻泰却不以为然的瞟了一眼身旁面露幸灾乐祸之色的京兆府尹,继续说道,“下官一贺王爷现在的威望如日中天,再贺世子殿下的才能展露!下官近日来在世子手下办事,真是受益良多,世子的经世之才,实在令下官望尘莫及!” 听见对李莫离的夸奖,赵王的面色这才缓和起来,像每一个为子女骄傲的家长一样,赵王也有这样虚荣,自家儿子的成就简直比自己的成就还得意——虽然那个顽皮的儿子也曾经令他气得七窍生烟。 赵王矜持的笑了,谦虚起来,“郭尚书可是当年的状元之才,犬子能跟着你,也能多学些东西,本王放心的很!世子年纪还小,年轻气盛,你可别惯坏了他!” 郭旻泰却一本正经,语气诚恳地再次赞叹,“不知王爷您可否看过世子关于赛马会添加的那几个慈善项目的计划?下官通读之后,简直茅塞顿开,世子一心为民的慈悲之心令下官感动,更被世子善加利用一切有利资源,以最少的投入获得最大的回报的手段所折服!下官枉读诗书,比起世子的练达老练还是自愧不如!下官可以断言,世子所掌的‘惠民福禄’通过这几项慈善项目的推广,今后必成我大周最有影响力的公信组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百一十九章 “外围马” “惠民福禄”,在赵王的印象中,只不过是李莫离为了掩饰自己淘气闯出来的祸端,才想出来搪塞皇上的借口,居然能获得如此之高的评价?! 赵王眯起眼仔细打量着礼部尚书郭旻泰的脸色,后者一贯认真严谨的神色排除了赵王对这番话是恭维谄媚之言的怀疑。 郭旻泰此人确实是善于经营关系之人,因此他身上没有一般书生意气的迂腐,志气上显得略有欠缺,也正因此如此,才能得到赵王的赏识,识时务是赵王看人最重视的品质之一。 同时郭旻泰也十分有才能,想当年他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人才,更难得的是他当官以来选择站队的眼光独到,才使得毫无任何背景出身寒门的郭旻泰成功从一个小小的郎官爬到现在礼部尚书的位置,因此,赵王十分相信郭旻泰的眼光! 赵王面色微霁,居然亲自招呼郭旻泰落座,“郭尚书居然如此赏识小儿,稍后可得好好跟本王说说。” 态度异常亲和地招呼了郭旻泰之后,赵王随即对着屋里的众人一挥手,“都坐下,坐下,本王的近况你们也了解,如今虚名是赚足了,但是本王的损失也是巨大的!若没有新的财源,本王家大业大,就快连生计都成问题了——诸位可得帮本王好好参谋参谋!” 在场的都是心腹,赵王说话也直接干脆,没有藩地的税收来源,别说赵王府拮据不少,就是在座的几位也少了很多油水。 左右金吾卫上将军尉迟泊言是武将。说话直接干脆,“老规矩,王爷你如何安排,小的们照做就是了!” 赵王微微一笑。“话虽如此,但是在京城行事,本王一向节制。不能坏了这些年苦心维持的形象!” 若是旁人说了这么一句没建设性的话,少不了要受赵王的冷遇,但是尉迟泊言是太后的亲侄儿,论辈分也算是赵王的表兄,一向跟赵王关系亲厚,就连睿帝登基都没有改变他对赵王友情的忠诚,对尉迟泊言这个表兄。赵王可比对睿帝那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更亲近的多。 “下官有一个绝对万无一失的敛财方法,就怕王爷不准……”京兆府尹韩介辉自从郭旻泰的马屁拍成功之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见郭旻泰又在跃跃欲试想要说话的样子,连忙抢着开口。 赵王端起茶盅。漫不经心地开口,“但说无妨,本王会自会斟酌!” 韩介辉略显得意地看了郭旻泰一眼,语出惊人,“要我说啊,这朝廷开的跑马会每年都是他们吃肉我们喝汤,这汤喝久了总归是会腻的嘛。” 韩介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露出一副“我有好主意,我就吊着你们胃口”的可恶表情,等到众人心中按捺不住时,韩介辉这才悠悠说道:“王爷,您是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那些地下赌马场都快赚疯了,今年咱们何不亲自开这个赌局呢?” 闻言,赵王饮茶的手顿了一下,其余各人脸色同时微妙起来! ——敢情京兆府尹韩介辉这是在鼓动赵王开设非法的“外围马”! 每年举办一次的京城赛马大会是一场大众化的娱乐活动,在丰富京城百姓业余生活之余,还能够吸引很多小有资产的民众热心参与投注赌马的合法赌博活动。 因此,自从武皇开创这项全民娱乐的盛事之后,近两百年来,赌马几乎成了大周百姓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很多人为了赶上这场盛会,每年都不远千里的赶往京城,同时大大刺激了京城百姓的消费。 要知道,梦想一夜暴富的人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有谁会放弃——更何况也确实有不少人买中发财的例子,因此在这样的心态驱使之下,人人都趋之如骛! 想要合法参与赌马的途径只有通过“京城马会”下属的各大分会下注,而马会则是唯一官方指定投注的机构! 这个由礼部、户部、兵部官员共同组成的“京城马会”就是每届赛马大会的组织部门,也就是所谓的“庄家”! 大周的赛马会能持续几百年经久不衰,“绝对的公平”是最关键的因素! 每场赛马是否公平,主要由赛驹本身、骑师、评判和投注派彩四个环节决定。 其中最容易作弊的就是前两项,而英明的武皇陛下在赛规制定上早就杜绝了这两个可能。 赛驹来源是各个豪门世家精心调教的骏马,均是从关外引进的纯种名马,每一匹都是身价不菲。 这些赛马虽然分属不同的马主,但平时它们均由马主交给赛马会进行统一管理,赛马会除了为马匹提供专门的生活、训练设施以外,还负责委托专业驯马师对马匹进行专职饲养和训练,这些驯马师都是经验丰富的骑士,正派可靠,每一个都是经过严苛的挑选才能胜任的。 赛马会比赛当天的参赛名驹都是无序随机出赛的,负责抽号选择的正是皇帝本人!直到开赛当天,贵宾们都按时进场,羽林军封锁赛场内部之后,外面的人才能知道赛驹上场的次序组合。 所有候选名驹的资料都是公开的,京城马会从来不吝啬向民众宣传这些“摇钱树”的现状,每一匹名驹的血统状态、往年的成绩都在第一时间及时公开,以供民众投注时有丰富的经验可以参考。 当然一切赛马的资料也仅限于此,而且从比赛时间的安排来看,妄想从赛马身上下手的机会几乎为零,因为连上场的赛马究竟是那几匹都无法确定,除非你能买通皇帝帮你作弊! 骑师也是如此,上场的骑士全都出自羽林军! 羽林军可是“北衙禁军”之首,而“北衙禁军”就是皇帝的私兵,与“南衙府兵”不同的是,“北衙禁军”常年屯驻于宫城以北,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他们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所以简而言之,其实这场赌马大会真正的庄家就是大周皇帝本人! 每年的赛马会单单光是收投注彩金的税金就能给国库增加全年收入的四分之一,其间的盈利有多么的丰厚可想而知! 暴利的趋势之下,总有些不法之徒铤而走险。 因此非法的“外围马”便应运而生!即利用马场的赛马,私开赌档,以种种“优惠”吸引民众投注。 这些“外围马会”完全不需要任何成本投入,既无场地设施建造的成本,更不用向国家缴税,因此对投注的赌民“派彩”的金额远远高过京城马会,而他们自己获利更大。 这些人不但侵蚀马会投注的收入、还造成政府税源流失,更是严重危害到了京城治安的正常次序! 因此,每年赛马大会的召开的时候,对这些地下马会的查处都非常严格,几乎是每发现一处都是抄家灭族的处罚! 但是那些地下赌场从来没有放过这场发财的机会,每年私下组织的外围马从来都是在赌民来源相当安全的某些小团体之间悄悄的进行着,当然给上头官员的红包自然是绝对少不了的。 地下赌场这些人做事很上道,既不会影响到赛马大会的顺利进行,也绝对不会四处张扬,而且参加的赌民都是小有资产的商户,出手投注更加豪爽,因此外围马的庄家赚得够多,自然对上的孝敬更是丰厚…… 如此一来,赛马这挡事不过是知情人大家心照不宣的结果! 京兆府尹韩介辉能稳坐京城治安第一把手的位置多年,黑白两道通吃,这种好处自然没少收,就连赵王也在他年年丰厚的孝敬之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这种暧昧不明的事居然就这样被韩介辉赤裸裸的宣之于口,让一向沽名钓誉的赵王顿时沉吟起来,其余各人自然是意味不明的不断交换的眼色! 支度员外郎金尹忻是第一个拍案而起的,“一派胡言!王爷何等身份,怎么能跟那些低贱小人同流合污!” 可是,他话音刚落,却尴尬地发现根本无人附和,就连赵王也只是若有所思的冲着他压了压手指,示意他稍安勿躁。 金尹忻官位品级并不高,但是支度员外郎这个位置却是户部掌控商户税收的肥缺,而且此人头脑比较简单,赵王拉拢此人可谓是用尽心机。 赵王妃大侄女萧裕瑾的夫家就是此人唯一的儿子,既然以后是亲家了,金尹忻就死心塌地的坐上了赵王的船,口口声声自然都是维护赵王之言。 这个时候,郭旻泰却突然开口声援起韩介辉,“下官同意韩兄所言!” 赵王挑高了眉毛,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说出理由。 其实赵王早就意动了,但是韩介辉的言语太粗鄙太直接,令他有些不愿意拉下这个脸,但是赵王知道,同样的话从郭旻泰口中说出却一定是有充足理由给赵王下台阶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章 忠心 郭旻泰面露一丝自信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憋了一眼正在为支度员外郎金尹忻的指责,而恼羞成怒的韩介辉,稳稳地沉声说道。[] “江湖上各门各派一向另有一套生存的法则,他们跟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其实这些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在朝廷登记在册的很多镖局、商团,其实背后都有各种门派的身影穿插其中,这些人用的好,将会是绝佳的助力!” 郭旻泰目光炯炯地看着在座的诸位。 “各位大人都是久居高位的朝廷大员,有可能还不了解这些势力真正的影响力,韩大人不愧是久居京兆府要职之人,看的比咱们更透彻一些。” 隐隐恭维了韩介辉一句,见到后者面色缓和起来,郭旻泰继续开口。 “王爷现在既然主动交出了藩地跟府兵,不论财力兵力上都损失巨大!那么何不从京城各个地下势力入手,拉拢京城黑帮组织,扩大江湖上的影响力,再逐步交好他们背后的门派,如此一来,等到事成之后,王爷等于拥有整个江湖势力的支持,这些人只要有足够利益的趋使,江湖义气为先,自然会尽心为王爷办事!以后王爷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看着面无表情的赵王端着空了的茶盅还不自知,依然若有所思浅饮的模样,郭旻泰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这次赛马会就是一个绝佳的契机,咱们不是跟那些地下赌场抢这个坐庄的机会。而是联合他们,有财大家发。凭借王爷在京中的威望,能得到王爷的照拂,自然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相信今年的赛马会过后。王爷您的府上必定会多几位新门客了!” 顿了一下,郭旻泰更加肯定的说了一句,“京城的黑帮势力良莠不齐。难免会出现一些扰乱治安的不良事件,王爷若是有心控制这群脱缰的野马,令他们在王爷的带领下,井然有序起来,也是京城百姓之福啊!” 这番话下来,赵王舒展了眉头,其余众人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纷纷附和起来。无非就是请赵王为了大周百姓的福祉,一定不要推辞,将这个“一统江湖”的大业进行到底,种种此类的恭维之言,说的似乎赵王几乎成了无冕之王的样子。 赵王满意地笑了。郭旻泰果然能说会道,一番话就将同样的事情说的冠冕堂皇,这下他欣然接受,也不会成为那种为了金钱不折手段之人,毕竟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嘛! 抬起手,虚压了几下,赵王开口了,“本王一向关注京城百姓的生活,对于那几个黑帮闹出的事也有所耳闻。确实有些不像话,逼良为娼,聚众赌博,甚至放债逼赌,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对于这样为非作歹的黑帮势力。本王是绝对不会姑息,但是本王也知道,这些帮派在京城盘踞多年,树大根深,甚至有的跟朝中官员私交过密,本王既然是大周的王爷,为大周百姓干实事,就是本王义不容辞的义务!” 赵王点了头,这次的密议几乎已经完满达成了共识,无疑郭旻泰成了赵王府这次会议之中最得脸的一位,风头甚至盖过了最初提出外围马提议的韩介辉。 继续安排了一下分工行事的具体计划,诸人就陆续散场了。 临出门,一脸忿忿不平的韩介辉冲着郭旻泰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在门口用力挤开郭旻泰,抢先出了门。 郭旻泰也不着恼,顺势谦让过两位同僚先行,在人后望着韩介辉摇摇晃晃的背影,看似平静的眼波之中,闪过一丝阴狠。 赵王将一切看在眼里,对郭旻泰更多了几分赏识,这个人有城府,也够能忍,加上他的才能远见,实在是难得人才! “郭尚书留步!”赵王开口。 郭旻泰连忙回头,面带惊喜之色地退回赵王身边,“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说世子的‘惠民福禄’能成为大周最有影响力的组织,此话怎讲?”赵王让人给郭旻泰重新上了茶,开门见山的说道。 “王爷请想一下,百姓最在意的什么?” “无非就是衣食无忧,风调雨顺罢了!”赵王不以为然。 “王爷所言极是,下官还有一点认识,其实贫富差距造成的矛盾由来已久,否则如何会有‘为富不仁’此类的说法出现,因此有钱人只要稍微从指缝里漏出一点给需要帮助的人,就会得到贫穷之人由衷的赞美,这也是那些大户人家发家之后都会选择铺桥修路,施粥布施行为的由来,因为这样的行为能换得周围贫民的爱戴跟尊敬!而世子殿下‘惠民福禄’的创意,则是将这样的贫富差距拉进了,用有钱人无偿的捐献救助需要帮助的人,王爷,您试想一下,那些得到救助的平民会不会把世子爷当成活菩萨看待?”郭旻泰娓娓道来。 赵王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眉头微蹙,“话虽如此,可是天下的穷困百姓是帮不完的,那些钱只不过是投进无底洞里罢了。” “这正是下官要说的世子殿下另一个高明之处——‘惠民福禄’钱财的来源,世子殿下显然深谙此道,下官只能叹为观止!世子殿下本次赛马会的计划之中,就是将每个获奖着的奖金扣除税收之后,还有一部分是捐献给‘惠民福禄’之中,这项是自主决定的,可以不捐,但是下官认为,没人会不捐,因为是在大庭广之下,为了面子,这份爱心是免不了的!” 顿了一下,郭旻泰面露奇异的神往,“还有什么慈善拍卖,爱心募捐,更有意思的就是那个名人效应的筹款活动,居然还有排名,下官认为,这一点足以令那些爱惜名声的大家们挣破头的……” 赵王缓缓地露出自得之色,哈哈一笑,“离儿这个孩子,从小就满脑子稀奇古怪的点子,本王一直以为他是为了有借口正大光明的出去玩,才搞出这么个玩意,听说还收养了一群孤儿,就住在那个什么乌棚村里,本王见他玩的投入,不忍责备罢了,没料到,他居然玩大发了!” “王爷您说的乌棚村是世子一手建造的?那里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下官听说里面那个农庄,从养殖到耕种,都是一体化循环,既省力又不费事,此外,就连乌棚村出产的猪肉都比外面的好吃,而且饲养的周期也比外面的猪时间短的多,吃起来口感特别好!而且那里出产的鸡啊鸭啊鱼啊都长的特别肥……”郭旻泰睁大了眼,滔滔不绝地说着京郊附近的那个神奇的庄子,可惜一般人进不去,没想到居然是世子殿下的手笔。 赵王也听得兴趣渐渐起来了,不住的询问着细节,可惜郭旻泰所知不多,只能遗憾地收了口,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郭旻泰看着赵王,想起赵王父子不和的传言,忍不住开口,“王爷,您这么关心世子殿下,就亲自问问他吧。” 赵王掩饰着一笑,“是啊,本王糊涂了,直接问世子就行了,还是你眼光好,发现了世子这么多优点,本王……本王还是太忽略世子了……”语气到最后,有些黯然。 郭旻泰看着赵王,突然脑门一热,“王爷,世子殿下的心胸才干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他的才能也只有更高的位置上才得以发挥……下官,下官能遇到世子殿下这样的明主,三生有幸,只要王爷差遣,下官为了世子殿下的……必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赵王目光深沉地看着郭旻泰,怀疑、探究之心不断审视,此人太聪明,自己的贤王姿态就算在这些心腹之人面前都没有任何破绽,就算为了世子的太子之位,自己是做了不少努力,但是还没有一个人敢当面对着他,向世子未来的君主之位表忠心过! 从一开始这个郭旻泰就对世子表现出莫大的推崇,说起世子的情况比他这个父王更了解,看来是做过一番功课的,那么郭旻泰可信吗? 说完这番话的郭旻泰不等赵王发话,就跪倒在地,全身颤抖,“下官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请王爷赎罪,下官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赵王的语气严厉。 “不该妄言世子的未来,下官该死,但是属下是真的为大周即将出现这么一位心怀民众德才兼备的明主而兴奋,下官出身寒门,父母早亡,是年迈的祖父将下官抚养成人,因此下官的求学之路比一般人更困难,甚至不得不做些违心的事……”郭旻泰不断叩头,语气诚恳。 说到这里断了一下,郭旻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当下官听说乌棚村那些孤儿的际遇就一直在想,要是下官当年早早遇到世子这样的主子,祖父也不至于积劳成疾,看不到下官功成名就便撒手人寰……”说道此处,郭旻泰已经泪流满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一章 溜肥肠 赵王有一丝动容,温言说道,“郭尚书,起来说话,你的忠心本王心里有数!” 郭旻泰伏地痛哭的脸上多了一丝得逞之色,赵王没有肯定的应答,却也没有否认,更加没有对他有任何斥责,这一步兵行险着看来是奏效了。 顺着赵王的宽慰之言,郭旻泰起身拭泪,深呼吸几声之后,语气恢复平静,“下官念及祖父的养育之恩,失态了,请王爷见谅!”有些表现点到即止,过头了反而不美。 “你是个有才能的,能干大事,本王一向很器重你,以后好好办事!”赵王意味深长地鼓励道。 郭旻泰深深一揖到底,“王爷但有使令,下官万死不辞!” 走出赵王府,郭旻泰满面春风,似乎遇着什么好事一样,居然有心情逛起了东绫街,还买了不少精致稀罕的小物件,就这么一路逛着,熟门熟路的来到街角的溜肥肠小吃摊位跟前驻足停留。 说起这家的溜肥肠可是京城远近闻名的美味,只是这家小吃店老板的脾气太古怪,不肯正儿八经的赁一个正经的店面叫卖,而宁愿在这不算上等的东绫街角摆路边摊,忍受日晒雨淋不说,不但生意做不大,还阻挡了不少讲究用餐环境的食客上门,可偏偏就有那些会吃的不远千里来光顾,谁叫京城这么多卖溜肥肠的食肆,还只有路边这家味道最正呢! 显然郭旻泰就是这里的常客之一,只见他不以为然地趟过摊主刚倒在路边的洗肥肠污水,笑容满面地抬手跟正在炝锅的摊主招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向摊主身后几排简陋地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头桌椅之中。 “沈老头,来两斤肥肠,外加一壶好酒!”郭旻泰随意地撩起上等绸缎袍服的衣襟,大大咧咧地坐下,平日里斯文端庄的文人形象顿时全无。[] “马上到!”摊主是一个年迈的老头,脸上的褶子都堆积成山,但是腰板挺直。行动自如,上下挥舞那口硕大的精铁巨锅的时候丝毫不费力气。 “刺啦——”烧的通红的铁锅里。白花花的肥肠一下去,顿时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此间为数不多的几张桌椅已经坐满了人,都是粗布短打的庄稼汉子,还有几个镖师模样的武夫。其中一个刀疤脸尤其引人注目。 郭旻泰落座的是仅有的一个空位,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老农,手里端着一支二尺长的大烟枪,正姿势诡异的蹲坐在长凳上。吧嗒吧嗒抽着能呛死人的老烟叶。 见到这杆烟枪,郭旻泰眼中闪过一丝意动,目光灼灼地望向老农。 老农却闭上了眼睛。似乎沉浸在极致的烟雾享受之中自得其乐。 一阵吞云吐雾之后,老农通体舒畅地喝了口茶,呼噜漱了几声之后随口吐在地上,斜睨了身后街角一眼,不动声色地在桌沿上磕打着烟袋锅里的烟灰。 郭旻泰心领神会的抬眼望去。街口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人群之中,是赵王府的暗卫,许是见这里面已经没了多余的位置,这才没有跟进来。 郭旻泰心中一凛,赵王果然谨慎。居然派人跟着他,幸好他早有防备。这家溜肥肠的摊位本来就是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出身贫寒的郭尚书就这么一个改不掉的土老帽习惯,就好这么一口,哪怕是坐在贩夫走卒之中也要吃这里的溜肥肠! 老农倒完烟灰,往烟袋锅继续填装上烟末,斜睇着眼“吧嗒”、“吧嗒”点烟。 ““看你穿滴奏包像个普通人,是个当官滴吧?几品官儿?”半响之后,老农咧着一口被烟丝熏黑的黄牙,赖洋洋地冲着郭旻泰搭讪。 面对这个邋遢粗鄙的老农,郭旻泰居然不敢造次,压低声音,又惊又喜地说道,“先生,真的是您本人过来了——” 老农半眯着的眼一瞪,眼中精光闪过,哪里还有半点颓废的模样,“收起你这种表情,老夫可不是跟你叙旧的!” 郭旻泰顿时脸色一沉,露出似乎不愿搭理他的样子,抬起头口中不断催促,“沈老头,今天你的动作慢了许多,先给爷来壶酒!” 呼喝间,郭旻泰低下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先生,计划一切顺利,赵王已经顺利进套。” 老农没有反应,只是“呼哧、呼哧”吐出的眼圈愈发浓密起来。 “好,如此一来,王爷的大计已经成了一半,奏知道你小子出手从包落空,你瓜儿从小奏会蒙人!” 老农丢给郭旻泰一个赞赏的眼光,立起身子,呼喝了一声,“甚个官老爷,看包起人,呸!老哥几个,咱们走,跟这样滴官爷一起吃哈饭,老子会消化不良滴!” 几个庄稼汉站起身,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摊位,郭旻泰却老神在在地端起了酒杯,一口肥肠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 赵王府。 听了手下人跟踪郭旻泰的汇报,赵王放心的笑了,面露回味之色,“看来这个郭旻泰也是个会吃的!那沈老头做的溜肥肠滋味真的是别家做不出来,听说人家是祖传的秘方,逸仙楼曾经花重金收买都没有结果,那沈老头可不是一般人,多少想打他主意的都吃了不少暗亏!” “要是一般人,也轮不起那口重逾千斤的玄铁大锅,这个沈老头的来历,要不要属下亲自查查……”常年隐于暗处的声音响起。 那口锅居然不是精铁,竟然是玄铁,首先能找到那么大块的玄铁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更别说把坚硬无比的玄铁打造出一口锅的模样,就这锻造手艺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用,那沈老头来历不凡,没有必要的话,不要惹他,这样的隐士高人,总有些怪癖。” 赵王摇了摇头,复又开口,“你还是去给本王好好探探世子那个乌棚村,莫非世子把隐卫山庄那一套给照搬过来了?这可是隐卫不传之秘,外人鲜有人知,想不到世子从小喜欢跟着藏天玩,居然没有浪费机会,哈哈,真要学了着一手,本王也买接庄子,让世子经营!” 赵王心情大好,没有什么比一个骄傲的父亲更值得自豪的事了! 相比赵王的愉悦,李莫离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尉迟玉婵的破坏力简直是李莫离从小到大所见人物里威力最大的那个,简直无以伦比! 带着这个骄傲的娘子办事,李莫离的办事效率直线下降。 目前正在进行慈善拍卖环节竞标的物件收集,这些拍品原本就应该是捐献之物,因此这第一次的慈善拍卖品需要一定手段的募集,李莫离的宗旨就是自愿为主,自然是好话说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那些名人富商们自愿捐献。 但是带着尉迟玉婵这位清高的娘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张口闭口的赵王、尉迟太尉的,甚至皇后的大帽子一扣,整个就是权势压人的强取豪夺! 李莫离被她气得不行,毕竟慈善爱心这样的行为一切都是刚刚起步,就连他自己都放下了世子殿下的身份,深怕给人留下什么不良的印象。 想不到这个尉迟玉婵简直蠢得不可救药,连他特别为给撰写的“惠民福禄”的宗旨似乎都还没搞清楚,居然还一副“我是在帮你”的姿态跟着他进出。 说尉迟玉婵没看吧,也说不通,她每天都宝贝似的捧着李莫离亲手撰写的文稿看个不停,除了时不时的傻笑的痴样,她的态度还是很认真。 可是为什么到办正事的时候,拖后腿的总是这个娘子呢? “尉迟娘子,本世子写的东西,你都看懂了吗?”在尉迟玉婵又一次气走一位书画商人之后,李莫离耐着性子问。 尉迟玉婵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低垂着头,羞涩的点头,“我一直在用心拜读……” “那你能不能告诉本世子,我们慈善募捐的基本宗旨是什么?”李莫离深吸一口气,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实在看够了这个娘子的变脸绝技。 尉迟玉婵张口结舌,连忙小心翼翼地掏出李莫离书写的文稿,手忙脚乱的翻找,“我……我记得是……” 李莫离一字一句地说道:“慈善是一种完全以捐助者的意愿为实施基础的无偿捐助行为!请问,这句话,你有什么字眼是读不懂的?” 尉迟玉婵被李莫离突如其来的认真惊呆了。 这些日子以来,李莫离话虽不多,但是一直对她优礼有加,有时候甚至特别体贴的照顾她的感受,比如亲手撰写的这本手稿。 这一切都令尉迟玉婵隐隐有了更深一层的期待,可能是世子对她也有了感觉,才会这么照拂与她,尤其想到皇后娘娘的支持,尉迟玉婵渐渐将自己摆在了世子殿下伴侣的位置上在行事。 她就是看不惯那些低贱的商人都敢丝毫不带恭敬的模样跟世子讲话,更别说世子还要低声下气的向那些人解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二章 补药 尉迟玉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了世子着想,甚至不惜冒着得罪人,影响自己闺誉的风险,全心全意为李莫离付出,却换来世子这样无情的指责。 心中无限委屈,尉迟玉婵无辜的瞪大眼睛,“世子殿下,您在生玉婵的气吗?玉婵做错了什么……”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从小到大,就连严厉的祖父都不曾这么严肃的跟她说过话,尉迟玉婵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尤其这种对待居然来自心上人,玉婵涨红了脸,羞愧难当。 看着尉迟玉婵委屈地泪盈于眶,李莫离充满了无力感,疲惫地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本世子还有别的事,让护卫送娘子回去吧。” 说完,也不待尉迟玉婵回话,李莫离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稳妥起见,离开前李莫离不但亲自安排了功夫最好的几个护卫护送尉迟玉婵回府,还通知了尉迟玉婵贴身伺候的人进去看她。 尉迟玉婵毕竟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娘子,几乎不谙世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李莫离翻身上马之后,心中有一丝懊悔,脾气还是没控制好。 不是每个娘子都有柳新雅那样的见识跟谈吐,李莫离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让他心痛的身影,真正能理解他,给他帮助,给他启发的只有小雅做得到。 李莫离苦笑了一下,别说尉迟玉婵跟不上他的节奏,就连阿竹一开始跟着他办事,对他放下身段的做法都很不理解。更何况最初的时候,自己还不是很多时候都端着架子。 初谈计划的时候,柳新雅就曾经半真半假地打趣他,“世子爷真的能筹集到无偿捐献出来的拍品吗?不会是利用赵王府的名头。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得到的吧?” 李莫离感到自尊心被挑战了,很不屑地开口,“本世子说到做到。绝对不会作弊!” 可是如今呢,事到临头,才发现他还是低估这件事的难度。 柳新雅曾经语重心长的强调过,“可能现在世子殿下你还不明白所谓无偿捐献的真正意义,而且世子殿下的身份摆在那里,其实要达到目的很简单,但是咱们的计划不是一时兴起。咱们的目的是要将慈善的精神在大周的土地上传播开来,令千千万万的大周百姓都感受到这么博爱无私的奉献美德,因此让人心服口服是咱们行事的第一要旨,世子殿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就是这个道理!”李莫离情不自禁的开口。 通过尉迟玉婵那里碰过的钉子。李莫离似乎明白了柳新雅的意思,就算那几件拍品对于那些富户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不代表人家就心甘情愿的白送给你,就算你是王爷世子又如何,难道真的强取豪夺吗? 或许没有柳新雅的提醒,现在的他做的就是尉迟玉婵所做的行为,李莫离有些庆幸,又有些黯然,可是那个睿智的娘子已经不会再出现在他身边了。 那个神奇的鸡尾酒庄。真令人向往啊,通过她的改造会呈现出何种令人惊叹的面貌,李莫离心生向往起来。 就这样若有所思的策马信步而行,等李莫离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居然又习惯性地来到了“新醅酒楼”。 阎嫣正趴在窗口无聊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远远望见李莫离的身影。兴奋地连忙招呼侍女给她梳妆。 未等首饰戴齐全,阎嫣就拎着裙摆风风火火的冲下楼去。 李莫离在新醅门前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正待调转马头,就听见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莫离哥哥,你来啦!” 李莫离背脊僵了一下,缓缓地回头微笑,“嫣儿,近日可好?” 阎嫣笑嘻嘻地走来,突然想起什么来,收起笑脸,冲着李莫离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周娘子的福礼,半垂着小脸,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见过世子殿下!” 李莫离莞尔,单纯的嫣儿真的开始学习大周娘子的礼仪,居然做的还像模像样的,心里的烦闷似乎都被冲淡了几分,“很好,嫣儿的礼行得很标准!” 阎嫣抬起头,苦着脸,鼓着腮帮子,“哎,我学了这么久,就学会了这一个动作,要是还做不好,简直笨死了!” 李莫离忍俊不禁,“如此真难为嫣儿了……” “莫离哥哥,我的现在的表现达到了去赛马会的标准了吗?”阎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李莫离。 李莫离哈哈一笑,“足够了,嫣儿已经是标准的小淑女了,赛马会本世子一定邀请你参加!” 说笑间,似乎为自己找到一个绝佳借口进新醅的李莫离顺势跟着阎嫣进了酒楼。 不知今天能不能见到小雅,李莫离分神想着,就听嫣儿脆生生的说着,“可惜了,小雅带着小醅又去那个什么庄子当监工去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忙个不停,居然还不许我跟着去……” 阎嫣撅着小嘴抱怨,李莫离期待的眼眸却黯淡下来,又是这样,小雅做事就是这么用心,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天越来越热了,她也不避着些日头,也不知道她的脚伤好了没有。 似乎感觉到了李莫离心情不佳,阎嫣懂事的安静下来,跟着萧裕凤那个无所不能的教养嬷嬷杜妈妈,她学得最快的就是懂得了察言观色。 “莫离哥哥,有烦心事?咱们去喝一杯吧,小雅虽然不在,但是我也学了几手调酒的本领,给莫离哥哥表演一下吧!”阎嫣俏皮地一笑。 李莫离眉头舒展,“原来是名师高徒啊,本世子有口福了!” 走上楼,就见杜为康正送藏天出来,似乎两人相谈甚欢,藏天从杜为康的手中接过一个食盒,满面笑容地说着什么。 杜为康看了李莫离一眼,却只远远的点头示意,并没有往日的客套跟热情,也没有迎上来招呼,藏天眼神复杂的看着李莫离一眼,居然脚下未动。 这种疏离,让李莫离的喉头有些发紧,只听着阎嫣笑道,“藏天公子真是准时,每天都不忘记过来拿药给小雅送去……” “小雅生病了?”李莫离吃惊的开口。 “不是!不是!”阎嫣连连摆手,“是补药,杜大师特别给小雅调理身子的!最近小雅忙得厉害,整个人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接下来的话,李莫离充耳不闻,他只听到柳新雅瘦了,想到小时候她那个单薄的小身板,李莫离心里深深地担忧起来。 西郊的皇家园林从武皇时候就一直以牡丹艳绝无双而闻名天下,每年的四五月间,各色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竞相绽放,这里的景致美不胜收。 此时柳新雅带着扣儿正在牡丹园中流连,虽然花期已过,但是浓密的枝叶郁郁葱葱还是令柳新雅小小地陶醉了一番。 洛阳牡丹甲天下,前世就一直十分向往,柳新雅在扣儿不悦的目光下,悄悄地掀起帷帽两边长长地细纱,贪婪地东张西望。 扣儿紧张地不时拉着柳新雅的衣袖,小声的嘟囔,“柳娘子,你这样……不可以的,这里都是工匠,要是被人看见就糟糕了!” 柳新雅拍了拍手里的小醅,不以为然,“放心吧,我四处看过,没人才过来的!何况我还没及笄呢,带这个东西不过是用来遮太阳,传不出什么闲话的!” “可是,我是听杜大师的指令办事的,娘子,你别让奴婢为难……”扣儿十分尽忠职守。 “快看,那里还有一朵没有开败的牡丹!”柳新雅突然兴奋地指着不远处。 好不容易转移了扣儿的注意,柳新雅拍着小醅,传音,“怎么样?跟你的小弟们联络过没有?就是这里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小醅耳朵微微一动,有些心不在焉。 “哎,你要保证,你那些老鼠小弟不会弄死这些美丽的牡丹花,我可是跟皇后打了包票的,不然太后会拆了我的!”柳新雅着急了。 “安啦,安啦!小雅,你有客人喽!我自己到处逛逛哈!”小醅突然跳出柳新雅的怀抱,三两下没了踪影。 难得人到的这么齐,看热闹怎么能不找好位置,小醅恶作剧的没有跟柳新雅明说。 听了小醅的话,柳新雅抬起头,看见藏天衣袂飘飘的朝她走来,脸上笑意淡然。 藏天闲庭阔步悠然而行的闲适风度在如此风景宜人的牡丹园之中,似乎掩映成一幅意境深远的图画。 柳新雅欣赏地看着藏天一步步走进,笑容僵硬起来,若是公子手里没有拎着那只煞风景的食盒,柳新雅欣赏之心可能会维持的更久一些。 看着带着帷帽,一身鹅黄春衫亭亭而立的柳新雅,身材抽条,已经初现几分少女风姿独有的韵味,藏天嘴角上扬,不用看,他也知道柳新雅现在的脸色一定比苦瓜还苦! “公子,您那么忙,都不忘每天给小女子送补药,真是太感谢了!”柳新雅咬着牙说道。 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居然会把这个补药任务拜托给藏天,又不是治病的,少喝一两天又不误事。 看着藏天不多言,缓缓端出的黑色汤药,柳新雅条件反射的舌根开始发苦,这补药功效是好,就是喝药期间,苦的能令人丧失味觉。 还能咋办,喝呗!柳新雅心一横,捧过药碗,闭眼一饮而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三章 窥探 李莫离隐匿在一棵茂密的大树冠之中,望着不远一对璧人分外和谐的画面,心隐隐作痛。 柳新雅真的瘦了许多,衬得她单薄的身子更加纤细,隔着面纱他看不见她的脸,看不见她明亮的眼,有些遗憾。 但是看着她捧着那碗补药豪爽的一饮而尽的模样,李莫离对柳新雅的担忧之心放松了不少,想象着,小雅现在的表情一定苦得皱成一团。 直到看见藏天宠溺的将一颗蜜饯递进柳新雅帷帽之中,李莫离的心还是忍不住泛酸。 接着,藏天对着柳新雅说了几句,便飘然离去。 李莫离羡慕的看着藏天的背影,兄长遵守了对他的承诺,真的对柳新雅很用心,之前见到杜为康的态度,似乎已经默许了藏天接近小雅,酒楼里其他人就连阎嫣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似乎藏天跟柳新雅就差最后的名份问题了,就等柳新雅及笄,藏天出孝了吧! “这个幸运的家伙!”李莫离靠着粗糙的树干,黯然地望着远处的倩影,喃喃地开口。 小醅隐身在距离李莫离不远的树枝间,津津有味的将李莫离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世子躲在这里暗自神伤的模样,小醅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莫非自己在宫里的那段日子错过了什么好戏? 闭上眼睛,小醅更加努力的感受李莫离的心思,却听到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 “本座还以为世子殿下正在陪着公主殿下饮酒欢谈呢,居然会躲在这里?世子殿下,此举可不光彩啊!”藏天懒懒的声音调侃着。 李莫离低头看见立在树下的藏天。长叹一声,他的隐匿身法始终还是瞒不过藏天。 纵身一跃而下,李莫离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本世子可没有违反跟兄长的约定。那……之后就没有见过小雅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有些底气不足,不是李莫离不想见,而是每次都见不到罢了。 小醅偷听地更加糊涂了。世子跟公子这是打什么哑谜,什么约定? 藏天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大月氏小公主为爱一病不起,痴情世子放弃一切守护身边,公主转危为安,这个桥段在京城都传遍了,世子殿下。您最近的风流韵事可是不少呢,本座怎么从来没看出你真的有当纨绔的潜质呢!” 李莫离被藏天的语气激得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兄长,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说话,道听途说而已,什么时候堂堂隐卫家主连这样的小道消息都深信不疑了。” 藏天却沉了脸,“你的风流韵事,本座才没兴趣知道,但是本座气你不该影响到小雅,你以为她是为什么一下子消瘦成这样,若不是心里有事,一个衣食无忧的娘子家会瘦成这样吗?” 李莫离眼眸收缩。急切地走上前来,“你是说,小雅是为了我?” “怎么!是不是很得意,小雅心里有你!”藏天语气森冷,“但是世子殿下,周旋在众女只见左右逢源的你没有机会了。希望你不要忘记本座的提醒!” 李莫离激动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愣愣的靠在树干上。 藏天似乎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尉迟玉婵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有什么感觉?” 李莫离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复杂的看向藏天。 “不错,本座一直在关注你们,恐怕你还不知道,今天你似乎惹怒了人家,而且自己被人跟踪了都不自知,兄弟,你太逊了!”藏天肯定地看着李莫离。 “她居然现在就派人盯我的稍!”李莫离瞪圆了眼睛。 “爱之深责之切,兄弟,我应该恭喜你吧!至少尉迟府这门亲事已经跑不掉了,赵王应该会很满意,皇后也不会再防着小雅了!”藏天意有所指。 “你是说,这是皇后的授意!”李莫离冷静下来,“若是我跟尉迟大娘子的婚事有变,皇后会迁怒小雅?” “这是显而易见的,不然你以为尉迟玉婵因何进宫,又为何有机会顶替小雅的位置,你那个赛马会创意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功一件,若做的不好,反正她是跟着你行事的,一句什么都不懂就推过去,若是成功了,龙颜大悦,这功劳除了你,摆明了就白白落在尉迟玉婵的头上,又是她们尉迟家族的荣耀!”藏天冷哼了一句。 小醅也恨恨的点着头附和,对皇后跟尉迟家的人,它也是满腹怨言。 “我不会就这么顺了她的意……”李莫离脸色有一丝犹豫,但还是恨恨的开口。 藏天深深地看着他,“你想利用嫣儿外族公主的身份?” 李莫离点了点头,咬着牙,“嫣儿性子单纯,我本来不想让她趟这场浑水,但是她已经被流言传成这样了,不如顺势给父王施加一点压力,反正本世子绝对不会让那个什么尉迟玉婵顺顺心心的进我赵王府!相信就算皇后都不得不顾及嫣儿的身份……这样至少能转移皇后他们的注意力,不会继续盯着小雅找麻烦!” 小醅听了李莫离的话,心里有一丝明悟,它似乎明白了李莫离是为了保护柳新雅才做出了某种退让,但是他这样的牺牲,有没有想过柳新雅的感受! 要不要告诉小雅呢?小醅踌蹉起来,眼看着柳新雅似乎已经忘记世子了,跟藏天公子一起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隐卫除了那个查杀穿越者的威胁之外,相对来说,还是挺适合柳新雅生活的地方。 穿越者的阴影,小醅想了想也感觉不是滋味,怎么还是感觉怪渗人的!哎,这回小醅真的开始发愁了。 只听藏天清润的声音响起,“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嫣儿对你一往情深,你以后注定是后宫三千的,多一个外族公主是千古风流的佳话!” “弱水三千,我只想取一瓢饮……兄长,你知道自己的幸运吗?”李莫离语气黯然。 “我懂,小雅是独一无二的,我绝对不会负她!”藏天语气坚决。 小醅听着,心里更加纠结起来。 接下来藏天跟李莫离商谈着关于赛马会的事项,就不在小醅的关心范围之中了,因此它也没多留心听,满心发愁地就是如何向柳新雅交代。 尉迟太尉府后院,尉迟玉婵雅致的小院里此时门户紧闭,二等丫头们都自觉的远离主屋,其余打杂的婆子更是要多远有多远的猫起来,因为骄傲的尉迟大娘子是双目通红回来的! 距离上次尉迟大娘子这么失态,还是不久前她在游船时着恼了心情,回来就是屋里花瓶摆设一切能砸的全都报废了,一个不开眼的老妈子拍马屁讨好的抢着收拾,惹怒了尉迟大娘子,被打个半死发配到了洗衣房。 因此,这次众人都学乖了,只有尉迟大娘子贴身的大丫鬟留在她身边伺候,其余人都异常忙碌起来。 只是几个年迈的婆子有点见识的,会嘟囔着惋惜几句那一屋子价值不菲的摆设,这大家族的娘子败家起来可不比那些个胡天黑地乱搞的纨绔郎君们差呢! 此刻尉迟玉婵已经痛哭发泄了一场,正面无表情地任由描红给她重新上妆挽髻。 看着描红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花钿要往自己的额上贴,尉迟玉婵摇了摇头,“不上这个了,简单一点,我要见祖母去!” 描红迟疑了一下,“等丹青回来再说吧,兴许世子殿下是真的有事要忙也说不定!” 尉迟玉婵冷冷地看着描红姣好细致的眉眼,讥谑着说道:“怎么,现在就帮世子说上话了?你还没当通房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描红听了吓得小脸儿煞白,忙不迭的跪下,不住的叩头,“奴婢不敢!奴婢是为了娘子才说的,娘子这样贸然跟老太君告状,只会令老太君不满,不如等消息传回来,不论世子殿下做了什么,娘子您总有了底气不是?” 描红下跪的地方正好有几片瓷器的碎片,随着她的动作,她的手底跟膝盖处顿时鲜红一片。 尉迟玉婵冷漠地看着描红痛的全身抖成一团,直到她精致的小脸被冷汗打湿到妆容惨淡,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故作惊讶的开口,“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傻丫头,认错也不看地上,看这伤的――哎呀,快下去收拾,我见血就晕!” 描红咬着牙,忙不迭用帕子按住淌血的伤口,低声说,“都是奴婢笨手笨脚的,惊着娘子了,对不起,奴婢不碍事,等丹青回来,奴婢就下去收拾伤口。” 尉迟玉婵却不置可否的怔怔地想着心事,似乎接受了描红的建议。 描红用牙咬着手帕的一角,使劲在受伤的掌心打了个结,悄悄看了一眼尉迟玉婵冷漠平静的脸,心里有些失望,一直知道主子性子冷淡,想不到连对她这个从小陪着娘子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居然都如此无情。 好在丹青回来的很及时,见到描红的狼狈,她有些吃惊,却还是尽心地想尉迟玉婵汇报了李莫离离开之后的去向。 听完,尉迟玉婵秀美的面容扭曲起来,“又是那个大月氏公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四章 妒 听着自家娘子怨毒的语调,丹青悄悄抬头,被尉迟玉婵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想到之前见到描红一身豆绿色的绸衣被鲜血沾染,看得人触目惊心的模样,心念微微一动。 “娘子,奴婢见到世子殿下似乎对那外族女子十分着迷,两人大庭广众地就在酒楼外相谈甚欢,世子殿下笑的很欢畅,哪像离开娘子那会儿,脸黑的跟什么似的!”丹青添油加醋的继续说道。 丹青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性,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任何一句不顺她意的言语都可能会引火烧身。 移祸江东才是明哲保身之计,偷眼见到尉迟玉婵妒火中烧的模样,丹青松了口气,这样娘子应该没那个心思迁怒于通风报信的她了吧! 顿了一下,丹青继续对着尉迟玉婵挑拨,“奴婢还听到那个外族女子在向世子殿下撒娇,说什么要世子殿下带她参加赛马会什么的,似乎世子殿下已经答应她了!当时,奴婢听得可是生气极了,那个外族女子算什么东西,赛马会那样的盛事,进内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世子殿下要带女伴,也应该带着您这样品貌端庄的娘子,哪轮得到那个不知羞耻的番邦女子!” 尉迟玉婵咬住下唇,双拳紧握,似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丹青正待继续开口,突然听到描红压低声音的喝止,“闭嘴!听你满嘴都是些什么粗鄙的字眼,当心污了娘子的耳朵!” 原来是描红包扎好了伤口,换好了衣裳匆匆赶回。正好及时阻止丹青继续揣掇娘子胡思乱想。 描红担心的望着尉迟玉婵,娘子不会听了丹青什么话,做出傻事吧! “娘子,那可是大月氏族的公主殿下。咱们跟她直接对上,可能胜算不大!娘子,你要三思啊……”描红想得深远。努力打消尉迟玉婵有什么疯狂的打算。[]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自有分寸,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教我!”尉迟玉婵冰冷地开口,看着描红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丫头。 描红顿时脸色煞白,本就因失血过多显得有些黯淡的唇色更是没了血色。娘子还从未用过这么嫌弃的口吻对她说话,就因为自己一心为娘子着想,说了几句公道话吗? 张了张口,描红颓败的后退了一步,恭敬的低下头。不再开口。 丹青得意的看了描红楚楚可怜的神情一眼,心中一阵畅快,她们都是尉迟府的家生子,从小跟着尉迟玉婵一起长大,不出意外,以后肯定也是跟着娘子一起出嫁的陪嫁丫头。 描红容貌姣好,又稳重懂事,一直深得秦老太君的欢心,因此在尉迟玉婵房里处处压了丹青一个头。这一切都让本就相貌普通的丹青十分嫉妒。 如今看到描红吃瘪,丹青顿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我要去老夫人那里。”尉迟玉婵出神了半响,突然开口说道。 看着面前两个本应最贴心的丫头,尉迟玉婵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是她思虑不周,没顾虑到身边的丫头们都成大姑娘了。小心思都冒出来了。 描红可人的脸颊,精致的眉眼,就连现在被她训斥之下委屈的神情都显得格外惹人怜爱,这样的丫头,怎么可能甘愿一辈子当丫头,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描红的心思早就大起来了! 尉迟玉婵深深懊悔自己之前的识人不明,似乎原本很喜欢的描红的任何表情都令她很不舒服起来,尤其是听说了自己要去老夫人那里,描红已经自说自话地开始准备起来。 “那个――描红身上有伤,还是留下来收拾房间吧,这满地的狼藉,我回来要看到一切恢复原样哦!”尉迟玉婵看着描红继续发话。 “丹青跟我去,把我给老太君做的鞋子带上。”尉迟玉婵看着丹青平凡的眉眼,略显厚实的嘴唇,微微一笑。 常听人说,厚唇的人都老实,这个丹青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实心眼儿的丫头!明明跟描红一样的身份,却处处被描红欺压,也从来不多言,这样忠心老实的丫头在身边才令人放心嘛! 丹青低下头,嘴角上扬,身上有伤还要收拾房间?看着满地的碎片,可有的描红忙一阵子了! “娘子可不喜欢那些粗手粗脚的婆子进来碰她的东西,描红姐姐受累了!”丹青走过描红的身边,低声恶意的强调了一句。 描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悲悯,她的平静让丹青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 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看你还能自在几天!丹青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秦老太君笑容满面的端详着这双绣工精致的鞋子,嘴里不住的埋怨,“你这个丫头,又给我做东西了,我都老太婆了,还讲究什么,有时间你好好给自己做几身衣服,打扮得美美的,我老太婆看了心里也欢喜!” 尉迟玉婵腼腆的微笑似乎看起来有几分强颜欢笑的味道,“祖母喜欢就好,我做这些都习惯了,一点儿也不麻烦!” 秦老太君抬眼了看了尉迟玉婵一眼,没有多问,伸脚试了试鞋子,一上脚就试出来这鞋底根本就出自描红的手艺,只有在她身边服侍过两年的描红才知道,秦老太君的右脚有个隐疾,那一块鞋底纳线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不能留线头,因此只有描红做的鞋最合秦老太君的心意。 也正是看中了描红的细心稳重,秦老太君才特别将身边最出色的的丫头给了最疼爱的孙女。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尉迟玉婵身后立着地丹青,秦老太君有些意外,这座偌大的尉迟府里有什么事她不知道,尉迟玉婵今天不开心,在院里大闹一场,秦老太君心知肚明。 其实尉迟玉婵这个脾性由来已久,秦老太君不是不知道,但是哪个娇养在家的娘子没点小性子的,年轻的时候秦老太君还不是一样的火爆脾气,因此秦老太君还特别把尉迟玉婵心情不如意的根源都打听清楚了,原来又是那对小儿女在闹脾气! 调教了多年的娘子,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很多事是时候放手让小辈们自己历练了,以后要过一辈子的,哪能没点磕磕碰碰的,秦老太君倒是不以为然,不过,她很想看看自己的孙女会如何处理。 没想到令秦老太君意外的却是尉迟玉婵居然闭口不提今天跟李莫离的不愉快,反而吞吞吐吐地提及要把描红配人的事! 秦老太君缓缓收起鞋子,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深深地看着尉迟玉婵,为什么会针对描红?是因为迁怒吗? 难道尉迟玉婵不懂自己把描红给了她的目的吗?描红就是玉婵以后的陪嫁,也是在主母有需要的时候,收拢郎君心思帮她固宠的最好通房人选! 描红的容貌、品性都是上上之选,尉迟玉婵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放弃这么一块良质美玉,难道玉婵更看重眼前这个面貌普通的丫头吗? 是嫉妒心作祟吧,真没想到尉迟玉婵这么糊涂!秦老太君失望的看着自己精心调教出来的孙女。 他们这样的世家之女,还能祈求遇到一个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郎君吗?调教一个得力的美婢就是这个作用,与其等郎君自己找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何不抬举自己的心腹,好歹也是自己人,可是尉迟玉婵居然罔顾自己多年的调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不容人起来,以后怎么适应赵王府! 秦老太君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涂妈妈心领神会的立即带着房里的婢女们退下,丹青不甘心的回头看了尉迟玉婵一眼,听不到秦老太君肯定把描红嫁出去的回答,她真不放心啊! 秦老太君看着丹青鬼祟的眼,对尉迟玉婵更失望透顶!这么一个不上台面的丫头,居然也敢带到她面前来显眼! “为什么要嫁掉描红?她做错了什么?”秦老太君淡淡的开口。 尉迟玉婵正在为祖母突然清场的举动心中不安,莫非自己操之过急了?还是她低估了描红在祖母心中的地位! “不是,描红一直很贴心,玉婵是想她比我还年长两岁呢,该到年纪放出去了,因此有此一提!”尉迟玉婵强笑着说道,秦老夫人的严肃令她对描红的忌惮更深了几分,想不到,为了一个描红,祖母居然这么严厉的对她说话,描红不能留,这份心机跟手段以后还不成心腹大患! “我给你描红的目的就是你的陪嫁!你有什么不满意吗?”秦老夫人懒得拐弯抹角的打探了,直接单刀直入。 尉迟玉婵顿时急了,她知道祖母一向说一不二的性子。“描红心思有些大,她……她居然对世子有了觊觎之心,今天居然帮世子说话,您教我怎么带着这样丫头嫁人!” “你怕什么?描红的身契在你手里,就是以后给了世子又如何?她不是你的人吗?”秦老夫人耐着性子提醒。 “为什么我要给世子送通房?赵王妃难道不是独宠吗?我为什么不能跟赵王妃一样!”尉迟玉婵涨红了脸,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期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失望 秦老太君听了尉迟玉婵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顿时气得双手哆嗦起来,指着尉迟玉婵的鼻子低声喝道,“给我闭嘴!谁教你存了这种心思!枉我从小对你悉心调教,亏你还在欧氏女学进学,你就学了满脑子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尉迟玉婵毕竟对着祖母还是心存敬畏,见自己将祖母气得全身发抖,也害怕起来,连忙到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端向秦老太君,“祖母,玉婵鬼迷心窍了,是我错了!您别生气啊,我再也不敢这么说了!” 秦老太君根本不为所动,猛地将茶杯打翻在地,“你当我老太婆好哄是吗?你知错?你知错就不会存这个心,别说那是赵王府的世子,就算普通的官宦子弟的家世,也根本容不下你那种奢望!赵王妃是什么出身!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自甘堕落羡慕一个舞姬出身的……相比……咳咳……”秦老太君又气又急,说的太快,呛得直咳嗽。(.无弹窗广告) 尉迟玉婵吓得连忙跪倒在秦老太君的脚边,“是是是!是玉婵不懂事,祖母,你别气坏了身子,否则玉婵就是百死也难辞其咎了!” “咳咳……你以为赵王妃独宠就令人羡慕了?她正是因为从来容不下王爷身边其他的女人,一直被人诟病,背后讥笑她因为出身低贱,不懂规矩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想不到,我们这样的家族居然也会培养出你这样一个不明是非、罔顾伦理的东西!”秦老太君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是我没教好你!都是我的错啊……你留着我秦家的血脉,我对你比对当年的皇后还要用心,可是你……你居然这么不争气。我这个老太婆才该死啊!”秦老太君悲从中来。 尉迟玉婵是二夫人秦淑颖的独生女儿,而秦淑颖是秦老太君的亲侄女,从小跟尉迟二郎尉迟茂輝青梅竹马,两人成亲固然有家族促成的作用。更是因为两人有情,因此婚后夫唱妇随过的倒也其乐融融。 尉迟茂輝行二,没有大哥尉迟辛豪的英明果断。差事也只是很轻松的尚书局里的一个小小的编修,他为人豁达谦和,对家人极好,尤其对夫人更是言听计从。 秦淑颖是个要强的,未出嫁之前就是极能干的娘子,尉迟府当年有大夫人欧云清掌理日常事务,有这位欧氏女学嫡系传人坐镇。凡事都不用秦淑颖出手。 然而自从欧云清痛失爱子之后,渐渐大权就落在了秦淑颖的身上,秦淑颖接手了自然如鱼得水,但是当时尉迟玉婵还小,难免照顾不周。所以秦老夫人就把玉婵接到身边调教,本来只是想帮孩子们减轻一点负担,但是既然教上了,责任总是有的。 秦老夫人思及至此,痛定思痛,沉着脸对着尉迟玉婵吩咐,“算了,你回去吧,老太婆我是教不好你了。叫你母亲过来,以后你的事自去问她!描红,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退她回来,我身边正少一个贴心的人儿呢!” 尉迟玉婵抱着秦老太君的腿,哭得梨花带雨。“祖母,您不要了玉婵了吗?是我错了!描红——我……留下还不行吗?” 秦老太君听了尉迟玉婵的话,长叹一声,这孩子还是执迷不悔,这么勉强的留着描红,还不知道怎么作践呢,算了,别再耽误一个好孩子! “我累了,你若还有孝心,回去就让描红回来吧,我喜欢她做的鞋子!” 这句话说得尉迟玉婵脸又白了,以为没人会知道她孝敬给秦老太君的那些鞋子其实都是描红做的,却不料被祖母一言道破—— 尉迟玉婵脸上红白相间,表情很尴尬,迟疑着说:“祖母,那些鞋子是描红帮手的,确实是玉婵……” “行了,你的孝心我明白,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咱们这样家族里的娘子,有些东西是奢望不起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娘,还有我,千千万万的世家媳妇都是怎么过来的,你莫要太天真了!”秦老夫人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强调了最后一句。 尉迟玉婵缓缓收回了手,掏出帕子拿了擦脸,不再坚持,低下头,恭谨的下拜,“玉婵这就回去了,等祖母气消了,再来请安!” 看着孙女发髻上烨烨生辉的宝石珠钗,秦老夫人知道,有些事一旦说开了,很多事就改变了,这个被她细心呵护的孩子已经有了离心,对自己的话,玉婵能听进去多少,只要看她回去怎么做就知道了。 尉迟玉婵走了,秦老夫人像老了几十岁,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涂妈妈小心翼翼地守在老太君身边,为老太君悉心调制了一壶人参茶补气。 “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琪涵,君筠,还有玉婵,我悉心调教的孩子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秦老夫人突然哽咽起来。 涂妈妈连忙哄着老太君,“哎呀,老祖宗啊,你可不能这样想啊,外面说起尉迟府的娘子谁不是赞赏有加,就连欧氏女学里咱们的娘子都是无人能及,这些还不是老夫人调酒有方。玉婵娘子年纪还小,今天又是刚跟世子殿下受了委屈,心里也正难受呢,说话行事难免考虑不周,以前玉婵娘子行事从来可没出过纰漏!” “那是咱们都看走了眼!” 秦老太君却没来由想起了皇后上次对尉迟玉婵不动声色的冷遇,她的感觉没错,皇后肯定是察觉了什么,对玉婵的印象打了折扣。 老了就是老了,跟着尉迟玉婵朝夕相处,还不及皇后跟玉婵一个照面的感觉,秦老夫人突然意兴阑珊起来,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该放手了! 就在秦老太君开始释怀之际,描红回来。 看着描红一身狼狈,秦老太君脸又黑了!描红的手掌跟膝盖上不断渗出可疑的斑斑血迹,还有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手掌印,连包袱都只是被翻得七零八落之后草草抱在怀中。 看样子,描红居然是被赶出来,像个犯了事的贱婢一样,还挨了打! 秦老太君怒喝出声,“她居然敢这么对我的人!” 描红身子一抖,连忙跪下,也不顾膝盖上的伤,膝行到秦老太君身边,急急的解释,“老太君,您别怪娘子,不是……不是娘子下的令,娘子……她其实不知道,只是那些下人以为奴婢失了娘子的欢心,才这样对奴婢……其他的伤是早前不小心弄伤的……” 秦老夫人深深地看着描红,她的脸上一片赤诚,到这个时候,她在极力维护自己的主子,自个儿院子里的事,尉迟玉婵怎么可能不知道,恐怕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恐怕是玉婵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回去全发作在描红身上,这是做给自己看的,秦老夫人失望之极,反而轻松下来, 她这是在自责什么呢?秦老太君盯着地上的那双鞋,暗叹,自己对尉迟玉婵悉心栽培,吃穿用度哪些不是把最好的给她,可是换来了什么,就为了自己对她说了几句重话,就这么恨上自己了?就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她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又何必纠结! “好孩子,以后就跟以前一样,做我身边的大丫鬟,你涂妈妈年纪大了,让她多休息,你多帮衬她一些。”秦老夫人怜惜的扶起描红。 至于那个对描红出手的,秦老太君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尉迟玉婵身边那个眼神轻浮的奴婢!难为描红这个孩子了,她宁愿自己委屈,也不说别人一句不是。 老太君一句话就定下了描红的地位,涂妈妈心领神会地上前,“可怜的,来让妈妈给你好好上药去,娘子家别留下疤痕了……”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烟消云散了,除了尉迟老太尉知道之后嗤之以鼻的一哼,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之外,就连秦老夫人似乎都渐渐忘却了这场不愉快,尉迟玉婵依然是尉迟府里尊贵的娘子。 在众人期盼之中,今年的赛马会终于就要来临了。 京城内外处处张灯结彩,堪比过节一般,突然涌现的大量观摩盛会的外来者将京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沾满了。 充足的人员流动,带动了京城各家酒楼茶馆的生意。 “新醅酒楼”适时更换了新菜单,消暑清热的新菜系,在炎炎夏日之中给人带了另类的口腹享受。 柳新雅更是创新了刨冰、冰淇淋等消暑的冰品,在新醅酒楼单独开了一个独立的窗口售卖冰品,就算不在店里吃饭的游客也能购买。 在赚钱方面,柳新雅的创意始终是层出不穷的,单就这个冰品的窗口,新醅的营业额就增加了一倍,毕竟独此一家,富裕的京城百姓对新兴事物的接受力还是很强的。 尤其是孩子们,每天准时出现守在负责分发冰淇淋试吃的新醅酒楼伙计身边,嘴里整齐地唱着新醅酒楼宣传广告的儿歌,垂涎欲滴的眼巴巴地等着分到手的那一小块雪糕。 靠这一点,新醅酒楼就等于多了一群免费的小宣传员在大街小巷打着活广告。 藏天也是这些冰品的爱好者之一,尤其喜欢柳新雅特制的加了甜酒的红豆刨冰。 随着藏天雷打不动的每日出现,他的目标明显,就算迟钝如萧裕凤都发现了藏天的醉翁之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六章 疏离 杜妈妈优雅的倒了两杯红酒,冲着阎嫣跟萧裕凤微微一笑,“两位娘子,现在端起酒喝给我看!” 阎嫣偷瞄了萧裕凤一眼,眨了眨眼,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酒龄却有很多年了,实在没想到连喝酒都要从头学起,阎嫣端起酒杯,嘟囔着,“要不要这么麻烦啊。”说着,一口干了杯中的酒,面不改色的放下酒杯。 萧裕凤不断给阎嫣施眼色,可惜后者根本没理解她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一手拉着衣袖,一手翘起两指,姿势优美的端起酒杯,缓缓地抿了一口,然后一手用帕子轻轻掩住嘴角,放下酒杯。 阎嫣看得直了眼,原来大周的娘子应该这样喝酒,恍然大悟地指着萧裕凤,“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喝酒这么淑女啊!” 之前跟萧裕凤一起喝酒,明明萧裕凤喝酒比她还豪爽,阎嫣知道这回肯定又是她过不了关了,不悦地撅起嘴。 杜妈妈却重新倒上酒,毫不留情的批评道:“都不过关!奴婢做一次,希望两位娘子能自己有所体会。” 说着,杜妈妈端起酒杯,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中,缓缓饮下一口,顿时看呆了在座的两位娘子。 杜妈妈四十余岁,而且面貌平凡,但是这一笑一饮的顾盼之间却令人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只觉得她顿时充满了魅力。 杜妈妈放下酒杯,又恢复了之前一板一眼的表情,仿佛方才品酒时候的媚态根本不是她做出来的神态。 萧裕凤跟阎嫣看的目瞪口呆。原来杜妈妈口口声声强调好的教养能给娘子的魅力加分是真的可以实现的。 “现在你们可以说说体会了!”杜妈妈开口问道。 萧裕凤跟阎嫣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摇了摇头。 看着两双迷茫的大眼睛,杜妈妈笑了,她一生不知道教养过多少闺秀。只有萧裕凤这个孩子简单的依恋,给了她责任之外的不同的感觉,就连萧裕凤带着阎嫣找上她的时候。一直信奉不多管闲事的杜妈妈都破天荒接受了这个美得惊人的外族娘子当学生。 相处下来,虽然常常被这两个顽皮的娘子弄的啼笑皆非,但是更多感受是一种难得的轻松之感,阎嫣跟萧裕凤一样的直爽性子,难怪两个人能玩到一起,同出同进的整日疯玩在一起。 虽然阎嫣感情丰富到遇见芝麻大小的事都会大惊小怪的神态夸张的表现一番,这一点让性格内敛的杜妈妈十分为难。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自然纯真的性情真的很讨人喜欢。 “大周娘子饮酒绝对不可以太豪爽,公主殿下要改掉这种喝酒的习惯;至于娘子你做的整套动作都很到位,只是你忘记了一件事,喝酒的时候虽然要动作缓慢,但是绝对不能两只眼盯着酒杯看。你再试一下就明白了我这句话的意思了。”杜妈妈耐心的讲解。 萧裕凤听话的再次举起了酒杯,阎嫣好奇的盯着她看,在萧裕凤喝酒的瞬间“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凤儿,你的两个眼珠子都斗起来了……哈哈!” 萧裕凤脸红了,讪讪地放下酒杯。 杜妈妈淡淡地看了阎嫣一眼,后者放肆地笑声顿时哑了,阎嫣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没来由就是对杜妈妈天生有种畏惧感,连公主的架子都摆不出来。 杜妈妈重新端起酒杯。“现在知道错处了?记住,喝酒的时候眼神要看向四周,或者看向坐在你对面的人,绝对要避免看着杯中酒的局促。”说话间,杜妈妈再次示范了一番。 这回,两个娘子心领神会。再做起来就深得要领了。 杜妈妈满意的笑了,两个娘子都是绝好的样貌,尤其是那位大月氏公主殿下,只跟着她学了几手,整个人就有了倾国倾城的媚态,假以时日,这位娘子得天独厚的外在美跟由内而外焕发出来的优雅结合,她一定会是自己最出色的的学生。[] 训练的间隙,柳新雅抽空过来慰问受训之中的阎嫣跟萧裕凤,自然是不忘记带上她们最爱的糕点茶果。 阎嫣见到柳新雅手里的食盒,欢呼一声扑了过来,“哎呀,我都快饿死了!” “咳咳――”杜妈妈提醒的咳嗽声适时的传来。 阎嫣停住脚步,顽皮的吐着小丁香舌,挺直腰杆,莲步轻移,“小雅,你来了,刚觉得腹中有些空,你的点心实在太及时了。” 阎嫣矜持的笑着,举手投足贵气十足。 柳新雅眨了眨眼,顿时崇拜的望向杜妈妈,果然是宫里出来的,功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才短短几日,阎嫣简直就如脱胎换骨一般! 麻利地摆好各式点心,柳新雅端出一壶水果茶,先给杜妈妈端上一杯,“妈妈辛苦了!” 杜妈妈抬手接过,看着柳新雅,眼中有几分探究,萧裕凤不止一次的向她提及眼前这个娘子的本事,看样貌最多勉强算得上是清秀,只是这个娘子从容的气质衬得她有几分不俗。 “多谢,久闻贵酒楼的菜式美味,酒水香醇,想不到连茶水都别开生面!各式水果煮出来的,倒也新奇!”杜妈妈笑眯眯地闻着异香扑鼻的水果茶,赞叹道。 柳新雅递上蜜糖罐子,谦虚着,“妈妈谬赞了!加点蜂蜜味道会更好……若是喝着喜欢,等会我写个方子,妈妈回去也能自己煮,用的水果都是时令果子,很简单。” 杜妈妈笑而不语,只微笑地试了柳新雅推荐的饮法。 柳新雅知道像杜妈妈这样宫里出来的身份,吃东西时都讲究一个食不言,便不再开口,将各式点心端了一些过来。 回头看去,阎嫣吃相虽然斯文了许多,但速度丝毫不慢,她面前的碟子已经下去一半了。 反观萧裕凤却异常沉默起来,柳新雅这才发现从自己进来,萧裕凤就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个态度跟平时大相径庭。 “凤儿,今天店里进了新鲜的海味,等会留下来一起用膳吧!”柳新雅笑呵呵地开口,她知道萧裕凤的口味。 萧裕凤却冷淡的摇了摇头,“跟大姐约好去买东西,恐怕不能留下来吃饭了。” 柳新雅眉头微微一动,从来没听说过萧裕凤跟家里的那些姐妹亲密到相约一起逛街的地步,而且今天萧裕凤的表情是在太奇怪了,似乎有些疏离还有些生硬。 而边上阎嫣明显一脸诧异的表情说明萧裕凤这番话显然是临时起意,恐怕只是针对她说的。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是柳新雅没有多说什么,“没关系,下次再品尝一样的。” 萧裕凤低下了头,心神不宁的喝着茶,连她最喜欢的点心都没吃几口。 今天的例行茶会似乎气氛有些诡异,往日融洽欢闹的场面不现,因为萧裕凤的沉默,连阎嫣都说话少了。 柳新雅敏感的感觉到萧裕凤对自己有几分敌意,不知道有什么误会,但是她生性不是一个究根问底的人,坐了没多久便识趣的离开。 跟萧裕凤之间,柳新雅从来没有刻意巴结。 就算对阎嫣,她都没有因为对方的公主身份卑躬屈膝过。 因此,她自问跟萧裕凤之间还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阶段,也便不会强求人家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亲近。 看着柳新雅走得干脆,萧裕凤抿紧了嘴唇,心下黯然。以为柳新雅会追问,但是柳新雅却什么话都没多说,原来自己对于柳新雅而言不过如此。 想到在萧府的时候,似乎也是自己找柳新雅的时候比较多,来到京城也是如此,原来都是自己在一头热的对人家好,还傻乎乎地把心事告诉她,可是现在藏天公子竟然被自己的好朋友抢走了,柳新雅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 阎嫣担心地看着萧裕凤,挽起她的手,对着杜妈妈说道,“妈妈,我们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就回来。” 早就发现了萧裕凤的不妥,阎嫣准备好好问问。 “凤儿,你怎么了?跟小雅闹别扭了?” “嫣儿,你知不知道藏天公子他……他对小雅……”萧裕凤迟疑的开口。 阎嫣看着萧裕凤迷茫的神情,正色说道:“我知道,我不只知道藏天公子,还知道世子殿下,他们都对小雅……很好!” 萧裕凤震惊的看着阎嫣,原来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阎嫣其实心里很透彻。 “那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不舒服吗?” “早就不舒服过了!”阎嫣拉起萧裕凤的手,长长的眼睫漆黑如鸦羽忽闪忽闪的,“我喜欢小雅这个朋友,也喜欢世子殿下,所以我想过了,不论世子殿下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怪自己的朋友,但是我会尽最大努力正大光明的争取。” 萧裕凤听了却若有所思地沉默起来。 “凤儿,平心而论,小雅这样的娘子,你是郎君的话,也会动心的吧?”阎嫣突然插口问了一句。 萧裕凤提起头,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小雅似乎什么都会,就连你我现在学的这些规矩讲究,我敢保证小雅不用学就能做的比咱们都好,我从小时候开始就没见过有她做不成的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百二十七章 旧识 听了萧裕凤的话,阎嫣笑了,“凤儿,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对小雅的气维持不了多久的!” 萧裕凤不自然的低下头,“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对小雅我只是有些失望罢了——她一直知道我的心思,居然……” “你希望小雅怎么做?拒绝藏天公子,然后在他面前大力推荐你的好?这样做了才是你的朋友?”阎嫣睁大眼睛,反问道。<-》 萧裕凤红了脸,讪讪地开口,“这……怎么可能!我才不要小雅这么做呢!” “这就对了,别说人家什么都没有跟小雅挑明,就是小雅在藏天面前多说几句关于你的话,我都会鄙视你们的,你也不想想,到时候藏天会怎么看轻你呢!”阎嫣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 “凤儿,小雅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娘子,我想,不论对世子还是对待公子,小雅她一定都是以礼相待,那么我们又凭什么责怪小雅呢?就算小雅真的喜欢上了他们其中一个,我们也没有立场怪她,毕竟我们能喜欢上的人,小雅为什么不能喜欢呢?若是拘泥那些身份地位的局限,我们也不会坐在一起玩闹了,对不对?”阎嫣说得语重心长。 萧裕凤听了,低下头沉默起来,心里也觉得自己对柳新雅撒气实在没道理,都是藏天自己的决定,柳新雅连是否接受都没有表示过,自己就开始甩脸子给小雅了,还不知道小雅有没有生气呢! “嫣儿,那我该怎么办?刚才肯定得罪小雅了!”萧裕凤拉着阎嫣的手,有些慌张。 “傻瓜,小雅是多聪明的娘子,你那点小心思她就算看出来也不会点明的,你啊。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她不会让你难堪的!”阎嫣笑眯眯地建议。 萧裕凤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想要记恨一个人其实很难,尤其那个还是自己的朋友,那种矛盾纠结的情绪比对藏天的倾心更难纾解,还是这样好,一切还跟以前一样。(.无弹窗广告) 不过,对藏天她不会为了小雅放弃的,公平竞争吧。至少她要努力一下,萧裕凤下定决心! 似乎感受到了萧裕凤的心绪,阎嫣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鼓励的看着她笑了。 听完小醅的转述,柳新雅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知道藏天跟李莫离一样都是桃花不断,就连她在这个时空难得结交到的好姐妹都对那两个蓝颜祸水动心了。 藏天最近确实主动了很多,柳新雅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小姑娘。两世经验要是连这个都感觉不出来她真的是白活一世了。 李莫离她还没放下,藏天这边她也就一直在装傻,每天忙着鸡尾酒庄的改建,何尝不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当然她也不能躲得太明显,在潜意识里。对藏天比对李莫离更让柳新雅多几分危险的感觉。 可能还是身为“穿越者”的心虚,反正柳新雅总觉得藏天对她的了解肯定比她自己知道的要多一些。 所以对藏天这个人,柳新雅很捉摸不透。一种来自前世的经验不断提醒她,这种城府极深的男人是不能靠近的。 萧裕凤对藏天的迷恋,柳新雅很理解,看来不论古代还是现代,这种又危险又有魅力的男人都充满了诱惑力。所谓“致命的新引力”的由来就是如此吧。 像萧裕凤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遇到藏天这样的男子。没有几个会不动心的,可能等到她长大了成熟了,那一场如风花雪月般的痴恋也就不过是一个少女时期美丽的梦罢了。(.) 柳新雅抱着小醅笑得很欣慰,阎嫣跟萧裕凤都是值得她好好结交的好姑娘,尤其是阎嫣,简直令她刮目相看,想不到她居然有如此见解,不但看的通透,还能如此冷静理智的分析自己的情感问题,比起那种管不住男人的心,就为难其他女人的妒妇实在是明智许多。 现在柳新雅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公主应有的素质,阎嫣没有辜负她身上高贵的大月氏王族血脉。 “小醅,我相信不论身处任何时代,高贵的人性都是最值得珍惜的。”柳新雅目光深邃。 ************** 由于赛马会召开在即,京城热闹了许多,京城的街道上多了很多生面孔。 在一派繁荣的背后总伴随着重重阴谋,就像阳光与阴影的伴生,无从躲避。 柳钧升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悠然踱步,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拥挤环境,在人群中,他才会有安全感,就像一颗水滴,只有融入大海才令人无法追寻。 这也是他藏匿多年,都能平安无事的最精辟经验总结! 自从藏天上次冒充镜天成功搭上了赵王妃萧雪茹的线,如今已经顺利将药跟一切赵王妃需要的东西都送进了赵王府,看样子借着萧雪茹对老家主的余情未了,萧雪茹是打算精确执行“镜天”的指令,亲自训练她那个侄女了。 当然藏天是说什么也不肯在假装自己的父亲跟萧雪茹玩暧昧了,因此柳钧升只有自己出面充当隐卫下属跟赵王妃联系。 “有了那些东西,那个萧家小妞肯定能迷得皇帝七晕八素,再也想不起后宫其他女人了!”柳钧升想到这里,邪邪地一笑。 只要那个小妞能牢牢地控制在他们手里,以后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柳钧升望了望四周熟悉的街景,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赵王世子的“休闲居”,他的女儿就在里面。 虽然现在晋王狼狈逃出京城,下落不明,想必面具部那些家伙们不会像以往那样像疯狗似的追着柳钧升不放。 若是在以往,他外出频率这么高之后,此时早就开始东躲西藏了,不可否认,面具部那帮家伙里还是有几个相当厉害的人物,让柳钧升头痛不已。 想到妻子跟女儿,柳钧升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见她们? 其实他到了京城,就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妻子跟女儿的去向是他一手安排的,柳钧升知道妻子一直住在那个小院儿里,但是他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们。 或许他在犹豫,见了那个一直在等他的女人之后,他那颗玩世不恭的心便会有了牵挂,曾经冷酷绝情的“阡陌客”柳钧升会消失,被世俗的情感羁绊,而这些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拥有的东西。 念及至此,柳钧升迈进“休闲居”的一条腿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不见也罢,待事成之后,他还有命在,一定会回去陪着她们厮守一生。 出门时,柳钧升跟刚进门的客人擦身而过,在看见那人手里那杆二尺长的大烟枪时,柳钧升的眼眸收缩了一下,停下脚步,不动神色的跟着他,重新进了“休闲居”。 此人的穿着像个暴户,满脸的折子里满是岁月的风霜痕迹,手上老茧密布,一看就是一个做惯了农活的村汉,一般这样身份的老者,就算进了稍微上点档次的饭馆都会畏手畏脚几分。 可如今这个老头的气派却大的惊人,他手提那杆大烟枪,径直进了一间雅致的茶舍,二话不说,先点着烟叶,一面抽着呛死人的烟丝,一面慢悠悠地跟茶博士闲谈。 在茶博士强忍咳嗽之中,那老者点了最贵的茶水跟点心,这才满意的扯了扯价值不菲的衣襟,悠哉的坐下等候。 柳钧升坐在大厅里最直接能望进那间雅室的位置上,漫不经心的点了壶茶,却密切注视着里面的一切动静。 那个老者虽然样貌大变,但是他手里的烟枪没变,跟柳钧升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 而这位故人的身份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他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就是江湖上的一阵大乱,因此,柳钧升也顾不得自己身份暴露了,牢牢盯住了那个老者。 半响之后,又进去几个人衣冠楚楚的男子,柳钧升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京城地下赌庄的各位当家,这些人居然跟那个老头混在一起,莫非谋划之事跟召开在即的赛马会有关? 柳钧升有些着急的看着那间包间被几个彪形大汉围住,然后房门关上,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想不到晋王被逼到如此地步,居然动用了最隐秘的王牌出马! 俆世勋,三十年前最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他手下的灭门血案就不下四十状,传言已经死了多年,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其实一直是晋王李祺最忠实的走狗,他手里的案子都是为晋王府办事犯下的,此人心狠手辣,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不留活口。 柳钧升还在面具部里潜伏的时候,这个老徐就是一个传奇人物,想不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那么他所图之事必然是影响深远的大事! 既然是跟地下赌庄的当家见面,想必为的无非就是外围马的勾当,但是只是简简单单为了赌马坐庄,又何必需要老徐亲自出马! 柳钧升眉头深锁,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这件事必须马上跟藏天商议。 第三百二十八章 密谋 休闲馆的雅间置办的颇具古风。[.超多好看小说]<-》 轻嗅炉中淡淡清香,品一口上好清茶,再听上一段小曲,这样悠闲惬意的生活在京城略有品位的百姓当中并不少见。 只不过今天这休闲馆的雅间中少了些许淡雅,多了几丝铜臭。 那些赌庄掌柜的,不管穿上什么样式的绫罗绸缎,都遮盖不了身上那股俗气。 当中坐的那位和高雅就更沾不了边了,衣服样式倒是今年新款,只是手中那杆大烟枪甚是煞风景。 老徐见大门已闭,双眼微阖,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些早已围坐多时,正四下寒暄的赌坊掌柜,故意从喉咙里咳嗽了一声,磕了磕烟袋锅子,伸手向前虚压几下,开口说道:“诸位,诸位静一静。” 原本有些喧闹的雅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些赌坊的掌柜,谁不是手里有着大把大把的钱,走到哪里都被人当大爷一样供着。若是换成平时,谁都不会拿正眼去瞧一下这个暴户打扮的老头子。 可是昨天夜里,那些赌坊的幕后东家让人传了信过来,说是今天有个土财主将会有桩大买卖让他们做。 看在大买卖的份上,这些掌柜的才会赴约。 老徐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会瞧不出这些人心里所想,也就不再多说废话,毕竟这次任务少不了需要用到这些地头蛇。 “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老徐此时没再操着那口方言,而是说的官话,主要还是让这些被京城繁华生活给腐蚀了的掌柜能够听明白。也有一部分是怕以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让衙门口的人通过他那口方言找到他的一点蛛丝马迹。毕竟他手里的那些命案,绝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淡化。(.无弹窗广告) 众人纷纷点头。似乎很赞成老徐的这番话。 老徐眯着眼,又将烟枪伸进烟袋里,一边细细的装着烟丝,一边说道:“所以说,诸位虽和小老儿初次见面,但我明白诸位在京城中的身份地位。想必,要是做成这桩大买卖,少不了让诸位多费心。这偌大的京城里,也就是在座的诸位能让老朽能有些许的放心。这京城的水着实是浑浊。我这个外乡人,想要探上一探。若是没个人带路,定然是要碰个头破血流的。” 老徐着实是卖力的捧了一番。 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京城这些掌柜今天的能够赴会。给了自己的面子,那老徐绝对不会驳了他们的面子。这些混江湖的人,最看重的还是这面子。 不过凭老徐的精明,他的话可没有说满。 果不其然,还没等掌柜的们脸上的笑容敛去。老徐已经继续开口说道:“但是……这次买卖虽大,却也是不好打理。我是怕诸位万一有着不慎,不光赚不到钱,反而会蚀点本进去啊。” “先生此言差矣。”这时,一中年胖子接口说道:“若说其他事我们可能办不了,这做生意捞偏门。咱们都是老江湖了,再难做的买卖咱们哥几个都做过。”说完,胖子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其他人。见众人也是频频点头,赞同他的意见,不由心头大定:“所以说,只要先生敢说,我们就敢做!” “好!痛快!”老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碗一跳,差点将里面的茶水撒上一桌。“诸位既然这么爽快,那小老儿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到这里,老徐故意将声音压低了下来,说道:“诸位,还请附耳过来,正所谓法不传六耳,赚钱的买卖还是别让人给听了去。” 茶碗里的茶水早已经被柳钧升喝成了白水,但自己目光一直注视着的那个雅间的门却从未打开过,就连一个伙计都没有去招呼过那些客人,想必也是事先打过招呼的。 有些黑道人物行事总是古怪,休闲馆那些人每天迎来送往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柳钧升知道,这一切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销声匿迹几十年的老徐突然间重新出山,其背后所带来的种种变数,让早已经岌岌可危的平衡再难保持下去。 柳钧升一口干掉茶碗里的茶水,然后抹了抹嘴角,心里想道,“晋王开始动了……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可是……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次外围马局,何苦抛出老徐这张牌?”柳钧升觉得自己忽然间似乎抓住了什么,可是回想起来却又没有任何所得。 拍下几枚铜钱,柳钧升转身离座,飘然而去。 隐卫总部,藏天书房当中。 柳钧升此时向坐在上的藏天汇报自己刚才的现,“这老徐突然出山,其背后隐藏的一些事情,实在无法让人不多想。” 藏天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几十年不出山,早不出晚不出为何等到晋王失势才出山,想必晋王现在早已经做好了后手,老徐只不过是放在台前的靶子罢了。看来事态确实严重了,柳堂主,难怪你宁愿冒险前来这里找我,果然事不宜迟!” “家主,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何况属下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过了!”柳钧升眼里露出一丝缅怀,随即端正神色,“不妨就从这个老徐入手?徐世勋在江湖上名声狼藉,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若不是他那杆标志性的大烟枪,属下也现不了他的踪迹。” “不错,就从他入手。”藏天微微扯动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老徐盯紧了,晋王那边也别放松。既然他敢将老徐置于台前,那我们不做点文章实在是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柳钧升忽然眉头微微一皱,似是想起什么来,“那老徐会不会只是晋王故意放出来的烟幕,意图扰乱我们的思路,而他好在幕后坐收渔利?我们若是被晋王牵着鼻子走,那后续就被动了。” 藏天此时笑容更加灿烂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小口,这才应道:“扔出来的饵,我们若是不咬钩,晋王又怎么敢收杆?你又怎知我们这条小鱼不会把他的钓竿给扯断?” “可是……晋王下落至今未明……”柳钧升还没说完,藏天就直接打断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去咬这个饵!” 藏天见柳钧升满脸的错愕,笑道:“晋王现在连老徐这样的人物都抛出来了,想必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晋王狡诈多谋,可今日非同往日。圣上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到这里,藏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晋王自视过高,迟早会在这点上栽了跟头。如今他手里的底牌已经不足以对我们起到威胁,除了在背后搞些小动作,无甚可惧。可叹堂堂一朝亲王,最后落得惶惶不可终日。” 说到这里,藏天忽然停了一下,眼睛似眯未眯,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不对……这里面不对……”藏天一边微微摇头,一边嘴里默念着。 过了好一会,藏天这才拍案而起,说道:“老徐不是晋王抛出来的饵,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算到老徐会被你现。” 说到这里,藏天冷冷一笑:“他还认为时隔几十年,这世上就没人认出老徐了?” “那也就是说,晋王准备在赛马会上动手脚?”柳钧升这时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川字,苦苦寻找线索中的蛛丝马迹,“可是老徐他们最多只能接触到外围,想动手脚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最多是捞点钱罢了。” “老徐已是晋王手里最重要的底牌了,虽然不知晋王最后的牌是什么,但是从老徐这里就可以推断出来,他们现在的处境十分的不好,以至于雪藏多年的一些老人都被重新唤醒。”藏天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出哒哒哒的声音,“他们需要钱!” “钱!?” 柳钧升简直不敢相信藏天的判断,一位亲王再怎么窘迫也不会去靠赌马赚钱。 藏天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钱,他们需要大笔的资金,所以老徐一行人盯上了赛马会。” 柳钧升追问道:“一位亲王怎么会靠赌马去赚钱?就算实在是缺钱,至多找些小角色来就行了,何必出动老徐?” 藏天回道:“这正是因为晋王他重视这一点,才会派最信任的人过来。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急需钱,哼!”藏天眼中寒芒一闪,冷哼一声说道:“想必晋王多年搜刮来的钱财这时早已经换成了战马兵刃!” 柳钧升心里一惊,脱口说道:“晋王有异心世人共知,但这样明目张胆的招兵买马,不怕到最后落得万劫不复?” 藏天冷笑说道:“老徐此次前来的目的一是筹措银两,另外很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而这个目的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但是我敢设想,如果让他一旦成功,我们将会变得非常被动。而晋王脑子里想些什么,我们还是不要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疯子做的事情,我们又怎么能够猜得透?” “要不先下手为强?”柳钧升说道。 “先不要动老徐,找人盯住他,盯死了他!他想赚钱便让他一次赚个够!”藏天说到这,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半丝波澜,过了小半天才幽幽说道:“鱼线要足够长,才能钓得上大鱼。”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进山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徐那伙人频频行动。<-》 不知老徐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说动了京城里那些地下赌庄的老板,开始大肆招揽民众参与“外围马”,他们打出各种吸引人的彩头,在老徐那伙人推波助澜之下,顿时,今年“外围马”的规模空前盛大。 藏天看完关于老徐等人最近行为的密报,习惯性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有太多地方显得十分反常,就算老徐为了晋王大事,急需大量资金,可是这么大张旗鼓的,他们似乎也太过有恃无恐了。 虽然往年这些“外围马”的存在屡禁不止,但是那些地下黑帮行事一向很有分寸,只在一些小群体范围里流传,从来没有影响到其他民众的正常生活,更不敢抢占京城马会的市场份额。 可是看看如今这些“外围马”的势头,连京城马会都没有开售马票,外围马先抛出各种吸引人的条件,已经成功拉拢了很多贪小便宜的民众参与进去了。 藏天敢断定,若是任由这些地下“外围马”继续这样肆无忌惮下去,那么肯定会引起官府的关注,难道老徐他们打的主意就是引起官府的注意? 其实,懂行的人都知道,每个外围马背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的背景跟后台,想到这里,藏天突然眼睛一亮。 今年那些京城地头蛇们如此整齐的跟老徐合作,只能说明今年京城地下黑帮有了一定共识,那么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居然能整合整个京城的“外围马”组织? 想他堂堂隐卫家主,居然连京城出了这么有能耐的大人物,他居然都不了解情况,这还是父亲掌权时。无所不能的隐卫吗? 藏天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还是大意了,他今年刚接手隐卫,居然在信息收集方面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到如今还不知道在他的地头上,那些京城黑帮究竟在搞什么!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看来不但今年的京城处处显得怪异,就连隐卫都出了很多问题,藏天眼神阴鸷下来,任何人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莫非是以为父亲不在了,隐卫就已经没了往日的威名,那就趁这次机会。让江湖上也再次见识一下隐卫的能耐! 相比云谲风诡的京城局势,远在千里之外的岭南,却处在血淋淋的生命不断流逝之中。 古往今来,为任何野心付出代价的都是无辜的平民百姓。 锦绣跟着朝廷派遣到岭南侦测的先头部队,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赶往自己的家乡。 同行的还有李莫离手下离庄的好汉们,阿竹带着唤晚等人低调地混在左右武卫的军士之中,这次任务的左右武卫上将军程湳湾是个处事很有原则的武官,赶路途中,依然不忘追查晋王跟锦绣商团的踪影。 等到了岭南,程上将军更是先直奔锦绣商团各个仓库搜查。一连查封了几个货仓,都是货在人不在的情形,看来锦绣商团这回为了晋王。真的是损失惨重,几乎失了血本。 虽然查处了这些货物,还不算是一无所获,但是晋王一行人一直没有消息,程上将军脸色难看起来。因此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接管了岭南各个官道的守卫工作。这样一来,进山前往锦绣家乡寨子的事,便耽搁了下来。 看着晋王府和锦绣商团到处人去楼空的情形,锦绣渐渐失去了耐心,深知晋王脾性的她,越来越不安,对家人的担心,令锦绣开始茶饭不思,几次找上将军反应无果之后,锦绣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 领了李莫离密令的阿竹知道锦绣的来历身份,只是程上将军明显另有要事,他也不好太过干涉人家的军务! 想了想,阿竹另外有了计划。(.好看的小说) 随手抓着两个馒头,阿竹伸手递给女扮男装一身军士打扮的锦绣,“吃吧,多吃点,才有力气进山!” 锦绣愁眉不展的脸色顿时焕了光彩,又惊又喜的说道:“上将军同意进山了?” 阿竹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眸,锦绣期盼的眼神,令他实在说不出打击的言语,其实程上将军正在忙着登记锦绣商团查抄的那些名贵货品,根本顾不上山里那个小小的岭南山民庄子的安危了。 阿竹的沉默,令锦绣失望的垂下头,她的声音黯哑,“上将军还是不同意进山,对吗?” 阿竹将馒头塞进她手里,肯定的看着她的眼,“吃掉这些,我们带你进山!” “你们?你们有多少人?”锦绣似乎明白了,渐渐冷静下来。 “我想过了,进山去你们庄子,人太多,反而行事不灵活,不如就我们几个身手还算可以的弟兄,先带着你进山,至少能把消息警告早一步送到你的家乡,让村民们有个心理准备。”阿竹也是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 看着锦绣充满疑惑的眼神,阿竹掏出一片令牌,“放心吧,我已经跟上将军汇报过了,也拿到了行军令牌,绝对不是私自离队!” 锦绣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我这两日老是心神不宁,感觉心很慌,能早点回去看看也好!” 阿竹点了点头,鼓励地看着锦绣,“我们一定会送你到家的!” 岭南的山里各种毒虫很多,还有能熏死人的瘴气令人防不慎防,若不是有锦绣这样熟悉环境的向导,一般人进山,就算不迷路,也过不去山里重重的陷阱。 离庄两个小队的成员出动护送锦绣回家。 阿竹等人仔细聆听着锦绣介绍山里的各种避讳,相互交换着眼色,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有锦绣这样的本地山民做向导,不然若是真的跟晋王叛军相遇,这些大山简直就是晋王府那些人天然的屏障。 只见锦绣在山里边行边信手采摘各种草药,随口咀嚼几下,便搓出药汁涂抹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见阿竹等人疑惑的眼神,锦绣详细介绍了这些草药的用处。 对于阿竹这些人,锦绣深深的感激,尤其是知道他们其实都是赵王世子的府兵之时,对负责自己这个案子的俊美世子李莫离更是好感加深。 锦绣知道,岭南的山其实就是晋王另一重保护,山里的危险,没有比她更清楚了,因此,锦绣介绍经验的时候,没有任何隐瞒,甚至讲的更加详细了几分,若是以后不得不跟晋王叛军遭遇,她知道的这些很可能就能让这些英勇的汉子们多一条生路。 阿竹等人听得更是格外仔细,对锦绣更多了几分真心,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有这份心,就值得这些义薄云天的汉子们以性命相待了。 山路崎岖,加上锦绣的讲解跟全体成员采取防护的手段,这一路走的时间可不算短。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锦绣近乡情怯,显得格外不安起来。 “前面应该就是晋王安插在通往我家寨子必经之路上的第一个哨卡,大概有九人,三个人班,轮流放哨,咱们一定要小心,必须一击即中,全部击杀,不然一旦有人放出信号,后面的几个哨卡就有了准备,咱们想进去就难了!”锦绣俯下身子,指着前方简易的竹楼,悄声说道。 阿竹对着唤晚点了点头,区区九个人,他们还没看在眼里。 唤晚带着人猫着腰借助地势,几个腾跃便无声无息的靠近了那个竹屋哨卡。 锦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他们的身影,虽然从他们的身形,便看得出这些人身手不凡,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但是他们的行动毕竟关系着自己家乡寨子的安全,锦绣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阿竹则更多的关注着四周的环境,不得不承认,晋王选址实在是很有眼光。 此处地势渐高,两面是绝壁,一面是瀑布,唯一上山的路就是这条布满哨卡的崎岖山路,简直能说锦绣家乡的山寨简直就是一座天然隐秘的世外桃源,晋王只要用极少的人就能轻易的隔绝山寨里的人跟外界接触。 阿竹想起锦绣的身份,有这么一村子的人都是晋王选择死士的候选,还是被他用某种手段豢养起来的淳朴山民,这些人简直就是任他随取随用,晋王这样不人道的做法,实在令人指。 若是晋王这样的人真的成事,大周的百姓将会生活在何种水深火热的环境下,简直不敢想象,阿竹跟着世子时间久了,对于世子对百姓的爱护,还有世子的仁爱,深有体会。、 不是对自己主子盲目崇拜,阿竹分得清什么是一个好君主应有的品行,晋王府行事的不折手段,实在算不上是明主作为! 就在阿竹眼神游离的时候,冷不防锦绣猛然摇着他的衣袖,惊得他连忙回头向唤晚等人看去。 却见唤晚等人有如冲进无人之地,只略略在竹屋门停留了片刻,便冲了进去。 锦绣惊恐的看着阿竹,“他们是不是太冒失了?怎么如此冒然就进去了,要是有埋伏什么……” 阿竹却眉头紧蹙,站直身子,缓步朝竹屋走去。 第三百三十章 屠村 锦绣看着阿竹径直走向那座竹屋,惊的花容失色,连声问,“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唤晚已经出现在竹屋顶上的瞭望台之上,冲着阿竹打手势。<-》 阿竹眼眸凝重起来,回头看着锦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我们来晚了!” 锦绣脸色惨白地看着唤晚等人在竹屋四处搜寻,颤着声音,“你是说……晋王府的人已经来过了?” 阿竹点了点头,手底没有歇着,他巡视四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的线索。 锦绣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沉痛打击。 阿竹不是不想安慰锦绣,但是人家毕竟是年轻娘子,这样的打击也不是一言半语的安慰就能安抚的,说的多不如行动起来,快点找出能帮助锦绣的线索。 这一找,真的现了山道上有不少马蹄踩踏的痕迹,可能山里下过雨,留下的可辨认踪迹已经消失了很多,但是可能相隔时间不算久,在一些杂草覆盖的地方,还是依稀可见有大批人马经过的踪迹。 显然这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除了晋王府的军士还能有谁! 阿竹面色沉重,“锦绣娘子,事情可能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咱们当务之急是快些赶到你的山寨,或许……” 锦绣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自欺欺人般的自言自语道:“对的!一定还来得及!晋王府的人自顾不暇,不会有那么多精力对付我们那个小小的山寨!”说着,迈开脚步,走的飞快。 阿竹在后面看着锦绣凌乱的步履,无声的叹息着,其实他心里明白,既然这里被大批人马扫荡过。那么锦绣的家人显然已经凶多吉少了! 唤晚等人看着锦绣面无人色的表情,没有人开口,他们同情地看着这个性格坚韧的娘子,这一路从京城到岭南的辛苦,就是一般男子都叫苦不迭,而这个娘子却默默忍受了下来,骑在马背上跟着他们行军,几天下来,连走路,腿都在打颤。但是她咬着牙苦苦坚持。 离庄成员都知道锦绣是为了家人一直在苦撑,可是这临到家门口了,居然出现如此不祥的预兆。这种打击对锦绣而言简直无法想象。 唤晚凑近阿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看过竹屋里的环境,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外来者……” 不是外来者,那么显然只有晋王府的人来过! 阿竹的心沉了下去。其实他们都知道越往里走,只不过是让锦绣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越近一步罢了。 锦绣的家乡,从前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山寨,这里的山民用勤劳的双手建造起一座座精美的竹屋,背靠美丽的烟雨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给自足,日子一直过得十分清净安详。 如今这个美丽的如世外桃源般的山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烧焦的房屋支离破碎的倒坍在地,压着数具大大小小焦黑的尸体,一切的一切像一个个空洞绝望的凝固体,诉说着不尽的怨愤跟不甘。 锦绣在看见已经被烈焰吞噬的村寨之时,就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喊。然后疯狂地冲进村落之中。 阿竹等人紧随其后,看着锦绣疯了一样地在残垣断壁之中徒劳的翻找。嘴里喃喃地叫着,“阿妈,阿爸,弟弟……” 但是她找出来的只有无数残破不堪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最后筋疲力尽的锦绣终于在看见了一具尸体上没有烧尽的银饰之时,叫了一声“阿妈——”便不堪重负的晕死在自家的院落里,那座竹楼附近依稀可见几株没有烧尽的跳舞草,还在微风中颤抖着。 阿竹等人的目光早就在看到这个村落里无辜村民的惨状时,就燃起愤怒的火焰,他们从心里控诉着晋王的残暴,从多具还算完整的娇小尸体的形状上,他们看出了这些女子生前是遭受了何种屈辱的对到才凄惨的死去,而这一切都让这些血性男儿义愤填膺! 锦绣被送进了刚清理出来的一座保存相对完整的竹屋之中恢复,她是急火攻心,惊怒交加,再加上身体连日来的辛牢,才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或许对于她而言,这样晕倒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就是最好的疗伤方式了。 阿竹开始着手安排着如何将这些无辜村民的尸体埋葬,早日将这些村民入土为安,不但能安锦绣的心,也算是他们尽的最后一份心。 “记得统计人数!”最后阿竹强调了一句。 锦绣悠悠醒转的时候,阿竹等人已经将所有的村民都安葬妥当。 阿竹很细心的将所有人安葬在各自的竹楼附近,虽然碑上写不出名字,但是至少尽量保证每一户人家的一家人还是整齐的在一起。 锦绣摇摇晃晃的来到自家坟堆跟前,哭声嘶声裂肺,不住地叩头忏悔,“都是我的错!是我出卖了主人!是我连累大家!明知道主人绝对不容许有人背叛,可是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是我害了你们啊……” 锦绣大力地叩头,叩的自己头破血流,她却像疯魔了一样,反复忏悔着,流出的眼泪都是血泪,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阿竹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锦绣醒来居然会是这么个反应,看她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不免为她担忧起来。 唤晚是刚经历过生离死别之痛的人,锦绣的悲痛欲绝,似乎令他的伤处开始隐隐作痛,唤晚轻抚着左胸肋骨,有些动容,却没有开口,这种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徒劳的安慰只会加重心伤。 阿竹叹息了一声,等到锦绣哭得筋疲力尽之际,适时的开口,“锦绣娘子,请节哀!希望娘子保重身体,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娘子去做!” 锦绣双目无神,“我身边的人都走了,我这么努力的活着,全是为了他们,可是他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不,请听在下一言,我们在安葬各位村民的时候,现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是不是有可能村里的青壮年都还活着?”阿竹目光凝重。 顿了一下,“敢问锦绣娘子,这个山寨大概有多少人口?” 锦绣似乎被阿竹的推侧点燃的希望,怔怔地回答,“三十六户人家,大概一百七十余人。” “这就对了,我们安葬的时候,仅仅只现了七十余人的遗体,还有近百人不在其中,因此,在下推断你的父兄有可能还活着!”阿竹肯定的点头。 锦绣被这个可能性点燃了希望,“你是说真的?我家应该有阿爸、阿妈,弟弟跟两个妹妹五口人……” 阿竹明白锦绣之言的意思,语气慎重地接口“这里面只有三具遗体,都是……女子!” 锦绣浮肿的眼顿时焕出一丝希望的神采,她干裂的嘴唇激动的颤抖起来,“就是说……就是说我的阿爸跟弟弟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唤晚见锦绣有了新的希望,连忙配合的端过一碗米粥,递给阿竹,冲着锦绣努了努嘴。 阿竹心领神会,将米粥递给锦绣,“所以,你必须养足精神,给我们指引,我们才能帮助你找到你的亲人!” 锦绣毫不迟疑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米粥,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直到被呛得直咳嗽,也没有放下碗,她必须尽快恢复精神,她要找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在他们的面前,用自己的血忏悔谢罪! *************** 李莫离对阿竹等人的遭遇还一无所知,慈善拍品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找齐了! 他还成功邀请到德高望重的白马寺主持恒印法师在他为百姓开坛讲佛的时候,为李莫离的慈善募捐行动起号召。 另有宗圣观知事尹逸风亲身参与到募捐行动之中,为赵王世子摇旗助威。 得到这样两位不论是影响力、还是号召力都极具分量的人物相助,李莫离的第一次慈善募捐行动在赛马会召开之际,轰轰烈烈的拉开帷幕。 李莫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能得到这样两位世外高人的青睐,居然不遗余力的相助与他。 事情进展的出奇的顺利起来,很快的,京城百姓的爱心募捐就源源不断的送入“乌棚村”之中……而由扣儿带领的乌棚村里的生产作坊,则将能利用的一切资源改造成新的物品,从衣物到日常用品,然后分给一切需要帮助的普通百姓。 一时间,“惠民福禄”跟李莫离的名头响彻京城内外。 李莫离对自己的构想实现充满了信心,成功迈出的第一步,使得他信心百倍,似乎之前遭遇的无数冷遇,都有了回报。 而年轻的赵王世子李莫离也终于借着这次事件的影响力,成功跃入大周炙手可热的新贵人物之中。 李莫离的“仁善”之名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没有依靠父辈的福荫,也没有仗着皇室子弟的名头,李莫离便成为大周百姓人人交口称赞的楷模! 成功来得太突然,李莫离几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夜之间便功成名就,现在他就算走在街上都会被人认出来,然后就是被一群热心的百姓团团围住,接受过“惠民福禄”帮助的百姓会用最淳朴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 街角一辆精致的小马车静静地驻足停留,。(.无弹窗广告)<-》 一双美丽多情的眼眸痴痴地看着李莫离笑容满面的在人群中谈笑。 只见李莫离耐心亲切的对着那些衣衫褴褛的民众说着什么,脸上没有任何厌弃的表情,他还兴致勃勃地从荷包里取出糖豆,分给几个穿着“乌棚村”出品“迷彩服”的孩子们,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这些用募捐到的碎布头拼出来的布料做的孩童衣服,有个形象独特的名字“迷彩服”,这些孩子们穿上,不但没有简陋的感觉,反而样式很活泼,充满童趣。 在加上袖口跟裤腿独具心思的穿绳收口的设计,就算做的衣服只有大中小三个尺寸,也能灵活调节,适应每个孩子的身材。 “玉婵妹妹,看够了没有?”说话的清丽娘子正是欧清菡,看到尉迟玉婵看得目不转睛,不由得忍笑打趣道。 尉迟玉婵微微红了脸,掩饰地开口,“我……只是看看什么人挡住了路罢了。” “嗯嗯,那还不使人过去,请世子殿下给未来世子妃让让路?”欧清菡配合的点头说道。 “清菡姐姐!你就知道打趣我……”尉迟玉婵脸上挂不住了,不依的娇嗔。 不过她倒是没有太过掩饰自己的情愫,因为欧清菡是她未来的大嫂,何况两人一起就读欧氏女学,本来关系就很亲近。 欧清菡为人清雅大度,性格温良,更是难得能干的理家能人儿,又是尉迟府未来的长媳,尉迟玉婵就算出嫁了,以后要依仗这个娘家大嫂地方还很多,对欧清菡便刻意交好。 如今两人同为皇后身边的女官。相互来往就更密切起来。 欧清菡知道皇后有意撮合玉婵跟李莫离的婚事,对尉迟玉婵此刻的小女儿娇态便多了几分包容。(.好看的小说) “最近你一直在协助世子办事的吧?每天看还看不够啊,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欧清菡轻摇着手中精致无双的双面绣团扇,含笑看着尉迟玉婵。 尉迟玉婵却脸色有些尴尬,自从上次跟世子不欢而散之后,她就赌气几天没有见世子了,本以为李莫离会有所表示一下,可是李莫离居然一个人把事情办得有声有色,似乎没有她。效率更高了许多,她心里那口闷气就更加无法纾解了。 如今李莫离的声望如日中天,尉迟玉婵又骄傲又懊恼。若是她沉住气,在坚持两天,那么现在站在李莫离身边跟他一起分享成功喜悦的人就是她尉迟玉婵了! 想到这里,尉迟玉婵的心里就像被无数蚂蚁噬咬着一样,酸痒难耐。听了欧清菡半真半假的玩笑,虽然知道她不是有意的,但是如今听起来,总感觉充满了讽刺! 尉迟玉婵的脸色难看起来。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但是我们要等到那伙人自动散去,再前行吗?不然就掉头绕路吧!”欧清菡看着尉迟玉婵可怜兮兮的表情,没有多想。只道是娘子家脸皮薄害羞了,到底还是心软了。 “还是派人过去说一声,让他……让路吧,只是姐姐可千万别说我在这里啊!”尉迟玉婵咬着嘴唇,迟疑地开口。 “这就开始避嫌了?明白了。放心吧!”欧清菡笑了笑,冲着车夫吩咐了句。 尉迟玉婵悄悄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看着车夫一路小跑的去到李莫离身边说话,然后李莫离点着头转过身子,他美丽绝伦的脸庞上笑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幽深的眼眸有如实质地望过来,尉迟玉婵顿时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 欧清菡抿嘴一笑,看来自己这个未来小姑真的是对世子痴心一片。 待看到那些平民合作地散开让出一条道,还有很多人好奇的望过来,欧清菡连忙轻拍尉迟玉婵的手,“唰”的放下车窗上的帘子。 “妹妹,别让人看到了!” 马车缓缓驶过李莫离身边,李莫离冲着车里的娇客客气地拱了拱手,就算为了柳新雅跟欧清菡的交情,他对这个欧氏娘子还是很礼遇的。 尉迟玉婵的心跳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时隔多日再见李莫离,她才知道这几日自己究竟有多牵挂这个男子,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平日所受的教养几乎全维持不住自己的故作镇静的面具。 李莫离,今生她嫁定了,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她这个决心,只有她才配站在这个天人一般的男子身边,任何敢挡她路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欧清菡看着尉迟玉婵面露凶光表情,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尉迟玉婵已经笑容甜美的挽起她的手臂,“姐姐,今天跟我一起吃饭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心。” “今天啊,我恐怕去不了了,跟小雅约好了,要去她酒楼吃饭!”欧清菡仔细看着尉迟玉婵的表情,松了一口气,可能是自己眼花了,那么狰狞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可爱的玉婵脸上。 尉迟玉婵眨了眨眼,眼波流转,“姐姐是说小雅家的那个新醅酒楼?我……可不可以也参加,好久没见到小雅了,挺挂记她的!” 欧清菡有些迟疑起来,她可没有忘记新醅酒楼里的阎嫣公主殿下,这位可是对世子也是势在必得的主儿,若是跟尉迟玉婵相遇,会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确定尉迟玉婵对阎嫣了解多少,欧清菡后悔不已,都是自己多嘴,说什么找小雅吃饭啊! 看着欧清菡面露难色,尉迟玉婵天真地继续撒娇,“早就听说了新醅酒楼的酒菜美味可口,还有小雅独一无二的调酒技术,我不管,姐姐不能丢下我……” 欧清菡看着尉迟玉婵期期艾艾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她提个醒,“玉婵,你听我说,小雅的酒楼里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她是大月氏的……” “我知道,大月氏公主殿下嘛,她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难道因为有个公主,姐姐也不能带我过去了?担心我会在公主殿下面前失仪吗?”尉迟玉婵板起了小脸,她知道欧清菡担心什么,便直接开口打断了欧清菡的话。 欧清菡被堵得张口结舌,看着尉迟玉婵眼底酝酿地风暴,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骄纵的未来小姑又开始使小性子了,看来今天是摆脱不掉这个姑奶奶了。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带你过去吧,希望你今天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谨言慎行,别让我难做,可以吗?”欧清菡还在最后挣扎。 尉迟玉婵恢复之前笑得无邪的模样,“姐姐在担心什么?我什么时候让姐姐难做过,放心吧!” 柳新雅早就开始为今天的聚会准备起来,最近她也忙,跟欧清菡很久没见了,再加上之前跟萧裕凤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她也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修复一番自己跟这些姐妹的情谊。 可是欧清菡带来的客人,令她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她没想到尉迟玉婵居然会屈尊降贵跟着来了。 “小雅,很意外吧!听清菡姐姐说你们这里有好吃好玩的,我就过来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尉迟玉婵的笑容纯真。 柳新雅看了欧清菡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无奈的表情,柳新雅知道实情肯定不是尉迟玉婵说地这么简单,便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尉迟大娘子屈尊来我这个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尉迟玉婵亲昵地挽着欧清菡的手臂,笑眯眯地说:“我还记得小雅答应过要调酒给我品尝,这不,择日不如撞日,我亲自过来了,你的好酒好菜不能吝啬哦!” 柳新雅连忙回答,“那是一定的,包君满意!” 顿了一下,她对着欧清菡施了一个眼色,“凤儿跟嫣儿已经在上面了……” 后者给了她一个隐晦的保证没问题的眼神,柳新雅这才恢复殷勤的表情,“不知尉迟娘子有什么忌口的东西没有,我好安排一下菜式!” 尉迟玉婵露出矜持的笑容,“我喜欢清淡的口味,其他没有太多要求的,小雅,你不用太麻烦了,我来的突然,你不用特意为了我修改菜谱的,要不,让我的侍女跟你过去厨房,她知道我的口味!” 这回连柳新雅脸上都挂不住笑了,她是开酒楼的,厨房重地哪里是外人能随便出入的!什么不用麻烦,什么口味清淡,知道自己是不之客还这么多要求! 欧清菡一听尉迟玉婵的话,连忙开口解围,“玉婵,别胡闹!小雅这里打开门做生意的,厨房岂是外人能随便进的――小雅,玉婵除了不能吃辣之外,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对了她喜欢甜食,把你拿手的那些精致的甜点来一点,她肯定喜欢!” 尉迟玉婵听了欧清菡的话,脸上有些难看,怎么她的侍女就是外人了,可是想到自己今天来可不是满足口腹之欲的,便没有做声。 她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美艳无双的大月氏公主究竟是什么样子,居然敢跟她抢世子殿下! 第三百三十二章 较劲 尉迟玉婵跟柳新雅寒暄了两句,便迫不及待的朝楼上走去,面对情敌的危机感让她全神戒备起来,粉面含威,斗志昂扬。<-》 柳新雅跟欧清菡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后者叹了口气,追上去低声强调,“玉婵,你答应过我的事,记得吗?别让我难做!” 尉迟玉婵仰着头,目不斜视,“清菡姐姐,你跟我认识这么久,我的脾气是最好说话不过了,你放心吧!” 柳新雅看着两人的背影,连忙传音小醅,“快上去,帮我看着,别出什么岔子。” 小醅看到尉迟玉婵就很不高兴了,“她怎么来了,真扫兴!要不要我作弄她一下?” “千万别让她看到你,以后我还要跟这个尉迟娘子共事,要是她在我的店里受点啥委屈,皇后面前不好交代,你只要帮我留意她的动静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阎嫣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啊?”小醅嘟囔着。 “我想,尉迟玉婵讨不到便宜的,嫣儿可没那么好欺负!”柳新雅充满信心。 对阎嫣,柳新雅放心的很,从上次她劝解萧裕凤的言语,就看得出,阎嫣其实很通透机灵,试想在大月氏皇宫中长大的女子,就算在受宠,也不会真的天真到不谙世事。 跟小醅传音中,柳新雅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绿起来,毕竟多了一个人,还是口味如此挑剔的娘子,柳新雅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希望今天的晚餐,能皆大欢喜吧,至少能维持住表面的和气,柳新雅可不希望出点啥不愉快的事又是一番折腾! 上了三楼,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毯、悦耳的铃铛声。扑鼻而来的浓郁奶茶香气,仿佛令人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来往穿梭着身穿大月氏民族服装的侍女,还有那座蓝白相间的精致小毡房,这一切都让尉迟玉婵看的有些动容。(.无弹窗广告) 尉迟玉婵一直很不屑这位传说中的大月氏公主,想到她居然不住驿馆,反而不合身份的在一座酒楼里住着,简直就是荒诞不羁的行径,也只有这种野蛮未开化的民族才会有这种惊世骇俗的女子。 连带着对名满京城的新醅酒楼,尉迟玉婵其实都没有任何好感。若不是秦老太君跟皇后娘娘都很赏识柳新雅,否者她是绝对不会甘愿自降身份跟这么一个低贱的奴婢出身的娘子共事,更别说像欧清菡这样。还跟这个柳新雅交往甚密。 可是如今看着这整层楼面的装饰,豪华奢侈到令人目眩,从墙壁上一盏盏璀璨的琉璃灯,到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大月氏图腾摆设,再到异香扑鼻的花香精油熏香。每一处都精致的恰到好处。 尉迟玉婵眼神里更多了几分警惕,这种善于享受、品位高雅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可能跟野蛮任性、庸俗无知画上等号。 微微侧头,尉迟玉婵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丹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居然看到这个没出息的奴才。早已被此间的布置惊得目瞪口呆,呆呆地张着嘴不知所谓,尉迟玉婵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见主子阴狠的眼光。丹青被吓得魂不附体,早先信口开河,误导了娘子,如今可穿帮了!丹青垂着头,眼珠乱转。慌乱的想着对策。 欧清菡没有留意尉迟玉婵主仆的互动,她现在满心忐忑等会上演的情敌相见的场景。 尉迟玉婵抚了下自己一丝不苟的鬓角。心里窝着火,若不是丹青这个没用的奴才,打探的消息有误,让她低估了对手,否则自己也不会这样毫无准备就上来。 “欧姐姐,你怎么才来!”一声软糯的娇嗔,伴随着一道艳光四射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尉迟玉婵面前。 面前的女子美到极致,她的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洁白如牛奶丝滑无瑕,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娇艳若滴,瀑布般的卷倾斜到腰际,只用一条缀着猫眼石的带压住,额间流光溢彩的宝石衬着主人灵动的眼眸,灿烂若天上的星辰。 这个女子笑语盈盈,表情中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艳到极致的衣裙,纤腰不盈一握,她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咄咄逼人。 尉迟玉婵看得自惭形秽起来,来的匆忙,她连妆容都没有重新整理。 一直都有听说这个大月氏公主长得美,没想到居然美到如此地步,本以为不过就是异域风情罢了,就像那些俗不可耐的波斯舞娘,却不料,只一个照面,大月氏公主的容貌就出她数倍有余。 欧清菡敏锐的现尉迟玉婵拘谨了几分,心里暗自有几分庆幸。阎嫣的容貌出众,连她都是看了这么久才渐渐习惯,也难为玉婵斗志满满的上来,这种打击应该能让玉婵锐利的锋芒受挫,想必现在不至于一见面便引起不愉快了吧。 “路上走得不太顺,这才来晚了,等会我自罚三杯,嫣儿满意了?”欧清菡不动声色的笑语哄着阎嫣。 阎嫣眨了眨眼,偏头看向尉迟玉婵,她早就现欧清菡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娘子。 “欧姐姐还带了同伴来啊!这位娘子是谁?”阎嫣打量着尉迟玉婵。 这个娘子身材娇小,一袭翠色广袖罗裙,裙幅褶褶如烟似雾轻泻于地,衣领跟袖口都用绣花缎子滚边,将这种飘渺之气压住几分,显得华美不失庄重。 她的五官精致,长相上虽没有欧清菡清雅,但却是多了几分端丽明艳。 欧清菡略有迟疑,还未开口,尉迟玉婵便上前一步,冲着阎嫣福了一礼,“小女尉迟太尉府玉婵,见过公主殿下。” 阎嫣听到她自报家门,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没想到李莫离传闻中的未婚妻居然会这么直接的出现在她面前。 “久仰尉迟娘子的大名,果然名不虚传,起来吧!”阎嫣看着欧清菡一脸乞求之色,笑容微敛,淡淡地开口。 这个尉迟玉婵这么冒然前来,是为了示威?还是警告?阎嫣迅端起公主的威仪,不论这个娘子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会示弱。 小醅躲在暗处看的啧啧称奇,“小雅,你说对了。嫣儿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毫不示弱,已经正式交锋了!” 柳新雅手里打着蛋糊,微微一笑,“单论身份,怎么都是嫣儿这个公主压尉迟娘子一头,今天这场戏怎么看,尉迟玉婵都不会笑到最后!” 萧裕凤听到动静出来,看见尉迟玉婵在场,也很意外,在欧清菡不断的眼神暗示下,连忙笑着打圆场,“想不到尉迟娘子也有这个雅兴参与我们的餐会,等会可要放开些,好好玩一场!” 阎嫣学了这么久的规矩,跟着杜妈妈受了不少罪,但这种场合下,还能维持得体的微笑,果然一切都值了! “可不是,正好让尉迟娘子体验一下我们大月氏的歌舞风俗。”阎嫣笑容亲切,殷勤的招呼。 在大月氏族,若是姑娘之间看上了同一个男子,无非就是斗一场舞姿,靠的就是自身的身段容貌,王族之间可能还会有骑术的比赛,总体而言,就是正大光明的比试,拼的就是姑娘自身的实力。 在这些方面,阎嫣自信十足,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输过! 就算大周的风俗方面或许跟大月氏不同,但是阎嫣从来不会轻易放弃,在她的习惯里,自然是从各方面都要同这个尉迟玉婵比个高下才是。 尉迟玉婵面上镇定,好像没有感觉到欧清菡跟萧裕凤的紧张,似乎对阎嫣的招待十分感激,从善如流地应下来,连声道谢。 小醅在一旁看的索然无味,“居然一团和气,没劲,还以为有什么好戏看呢!” 柳新雅带着手套,将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摆盘,没好气的回它,“这样最好,你还想看她们打起来啊!” 这个时代的小姑娘都很了不得,十几岁的年纪,偏偏心眼儿一个赛一个的多,这个尉迟玉婵也是个能忍的主儿,柳新雅眼神一黯,若真的有了尉迟玉婵这样的正妻,李莫离以后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从柳新雅的角度看,尉迟玉婵今天这个举动一点儿都不聪明,就算好奇,也不该自己上门找上阎嫣,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就算要兴师问罪也太早了点! 看来这个传闻中才貌双全的尉迟大娘子有些浪得虚名了,与她齐名的欧清菡明显比她强太多了,因为有了欧清菡做参照,柳新雅现在总算看出来,她似乎高估了尉迟玉婵这个娘子。 李莫离这样的男子,尉迟玉婵配不上,柳新雅下这样的定论,可不是什么酸葡萄心理,她是只是就事论事。 晚宴出奇的顺利,阎嫣完全绽放出她的风度,用最热情的歌舞款待了尉迟玉婵这位贵客,没有丝毫怠慢。 尉迟玉婵不论用餐还是喝酒,都展现出无可挑剔的礼貌,高度赞赏了阎嫣大月氏族的歌舞,还即兴作了一幅画,作为赠礼送给阎嫣,得到了阎嫣一串宝石手链作为回礼。 这一餐下来,两位主角似乎相谈甚欢,若不是知道她们之间隔着一个蓝颜祸水李莫离,真让人有错觉两人惺惺相惜,有成为挚友的可能了。 柳新雅等三个小配角在一边处处提心吊胆的赔小心,却是真的累坏了。 地三百三十三章 中伏 岭南的十万大山气候炎热潮湿,其中有些山林甚至经年不见阳光。<-》 炎热又潮湿的天气,**的动植物遗体,还有似乎黏稠的都无法流动的空气,造就了令人生佈的瘴气。 这种环境中,人类实在难以生存,但也让一些其他生物得以有一片栖息地,比如说一些在典籍中才能窥见一斑的毒虫怪蟒。 岭南山脉中的毒蛇毒虫历来是医者眼中的至宝,可惜却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银子去冒这样大的风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将小命搭在里面。 而今天,原本安静的丛林却闯进了一批陌生人。 “已经过去两天了……”锦绣刚说一半,跟在一旁的阿竹唰的一声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挑落一条差点掉在她肩膀上的斑斓毒蛇,吓得锦绣差点尖叫出声。 收剑入鞘,阿竹示意锦绣继续说下去。 锦绣拍了拍起伏的胸口,定了定心神才继续说道:“我们在这山里转悠了两天,却连……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是不是……他们……他们已经……”说着说着,她声音变得颤抖起来,两片薄唇不由自主的颤栗着,原本被这炎热天气熏蒸的微红的脸蛋这时也变得煞白一片。 之所以她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阿竹的那句话,所以她坚信自己的阿爸跟弟弟还幸存着。 因为她的背叛,她出生长大的村寨已经遭到晋王无情的报复。 如今的锦绣只有一个念头,她只希望自己的父亲跟弟弟能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 离庄成员里最擅长追踪与反追踪的队员铭敏,从地上捻起一撮碎土,嗅了嗅,安慰着锦绣说道:“放心吧,锦绣娘子。我的跟踪匿迹的功夫可不是一般水准。这十万大山看起来令人生畏,但只要有人来过,就一定会留下什么,没什么人能够毫无痕迹的消失在这茫茫林海之中。” 阿竹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铭敏的说法。 锦绣感激的看了离庄成员们一眼,迟疑着说道:“这里是岭南山脉,不是一般丛林!这里的危险,你们绝对想象不到,以前晋王府就有很多自认为武功高强之辈都折在了这里……”说到这里,锦绣自知失言。赶忙连声道歉。 阿竹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说道:“锦绣娘子,这岭南山脉虽说诡异非常。但也并非无懈可击。现在我们有你这样的向导,再加上我们的追踪功夫,此次行动胜算还是很大的。相信晋王府的人绝对想不到你已经回过山寨,以无心算有心,怎么算都是我们这边有优势。” 离庄的成员纷纷开口鼓励着锦绣。把她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锦绣眼神坚定起来,心中的希望之火又渐渐燃烧了起来。 ——是啊,她是多么幸运,有这么善良好心的一伙好儿郎帮她,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距离他们一行人不远处,已经有双眼睛注视了他们很久。 就在阿竹令继续前行的时候。这双眼睛的主人也像幽灵似的消失在密林深处。 扑棱棱…… 几只野鸟不知是被阿竹一行人还是被什么其他东西给惊到了,扇动着翅膀飞离了天际。 阿竹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冲唤晚使了个眼色。 唤晚点点头示意收到,放慢脚步,身子一侧。神鬼不觉的钻入密林一侧。 “就在前面了……”锦绣抬手擦着脸上的汗水,指向前方不远处。说道:“前面有个水潭……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一下。” 锦绣说到这里,脸色又黯然下来。 那个水潭,她和妹妹会经常偷偷溜过来戏水。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阿竹似乎没有看到锦绣的表情,使劲吸了口气,从周围混杂着无数气味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水汽。 这时,前去查探的唤晚也回来了,他在阿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又默默的回到了队伍中。(.) 一来一去,也没有让锦绣察觉到什么。 阿竹此时心里却有些拿捏不住,唤晚回报说并无异常。可是他心里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找不到直观的证据。 其实直觉这种东西,这就像是一个杀手的第六感一样,玄之又玄却又无法述之于口。 阿竹常年奔走江湖,现在的直觉不断提醒着他,似乎他们已经掉进了一个圈套中…… 等到他们走到那个水潭跟前,阿竹心中的不安越强烈起来。 这个水潭说是水潭,不如说是一个小湖。不知从何处流淌过来的泉水,全都汇集于此,而他们所处的位置也是十分的不利。一面临水,三面环林,只要敌人从两侧包夹,自己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同时湖边离着山林还有着几十米的空地,也就是说,就算他们想要撤退,也必须通过空地才能进入密林。就是那片空地,很可能是他们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而剩下唯一的那条活路很可能会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这时,锦绣早已经跑到了湖边,掬起一捧水来扑打在脸上。这样炎热的天气中,早将这个柔弱的姑娘折腾的疲惫不堪,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番了。 其他人却并没有像锦绣那样,他们从阿竹的脸上读出了凝重,外松内紧的组成一个防御队形,环侍在锦绣的附近。 似乎是故意要证明阿竹的推测。 就在这时,两侧的山林中同时一声炮响,顿时杀出两队人马来。 阿竹他们在听到炮响时,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将阵型又紧了紧。 锦绣心中一惊,手一抖,手中的手帕像是一片落叶一样,飘零在水面上。 “怎么……回事?”锦绣不安的问道。 “几个小毛贼,似乎是想打些什么主意。”阿竹故意轻松无比的说道。 只不过转眼工夫,两面已经黑压压的冒出了大队的人马。将原本就不宽阔的小湖周围挤得是水泄不通。 两帮人马就隔着中间那片小空地对峙着,谁都没有抢先动攻击。 阿竹是因为人数处于劣势,只能被动的防守。而对面那些人不抢先进攻,很有可能是想着活捉的念头。 想清楚此点,阿竹心头稍稍安定几分。 只要他们不一窝蜂的涌上来,他还是很有自信,能够从包围中突围出去。虽然可能会有死伤,但总归不是绝境。 “阿爸!”锦绣这时惊喜的现自己的阿爸居然就在队伍里,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沉默……令人心悸的沉默。 并没有人回答锦绣的呼唤,似乎某人是将这声呼唤自动过滤出去了。又或者有人根本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阿竹的心沉了下去,原本听见锦绣惊喜交加的呼喊,他还以为有了转机。 可是锦绣父亲的沉默太反常。而且居然是对方的整支队伍全都保持着这种沉默,阿竹嗅到了非常危险的气息。 兵法有云: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而这支队伍的沉默就是上下同欲。 从他们赤红的双眼中就能够看出,他们心头压抑着的怒火随时可能喷,只需等着一声令下。 “阿爸,弟弟,你们怎么了!?”锦绣见自己的亲人居然没人回答她。着急地向他们冲过去。 可是刚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阿竹一把给拉了回来。 “你想去送死吗!”阿竹在锦绣的耳边低吼了一句。 锦绣此时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事情的展已经脱离了她的预想。自己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亲人们就在眼前。为什么从他们的眼中只看到了愤怒,而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不配喊我阿爸!”这时,那边人群中终于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黝黑的脸庞、浓密的胡渣,彰显着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 “阿……”锦绣刚要喊。那中年人冷哼一声,截断道:“闭嘴!从你背叛我们开始。你就不配做我的女儿,你也不配冠以冉姓!” “我不是……我……我……”锦绣想要解释,却急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中年人哈哈一笑,伸出一手遥指着她,吼道:“你若不是,那你身旁所站何人?你敢说他们不是朝廷的鹰犬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阿爸,弟弟,各位叔伯,你们听我说啊……”锦绣急的眼泪直流,她不断的摇头,试图否定来自亲人的指控。 可惜,却没有人想要听她的解释。 “村寨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就剩下我们活了下来。若不是你背叛王爷,将朝廷的大军引至此处。我们村又怎会遭此浩劫!?”中年男子说着说着,语调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只是这份平静之下所蕴藏的愤怒却让周围之人无由来的心头一颤。 “如此与世隔绝之地,若不是有内鬼,又怎么被朝廷的鹰犬现?现在你引着他们追过来,是不是要将我们斩尽杀绝?” “我……”锦绣刚说了一个字。 便听得平地炸起一声怒吼:“好!你无情莫怪我无义!从今往后,我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你我形同陌路,恩!断!义!绝!”最后恩断义绝四个字如同是一片片带着鲜血的飞剑,将原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锦绣刺的更是千疮百孔。 “现在,我奉劝你一句,若你乖乖束手就擒,便还能留得你一全尸,若是还有什么非份之想,就别怪我将你立斩与刀下!”说完,中年男子退回人群之中。 趁着对方来人跟锦绣对话间,阿竹跟唤晚交换了一个眼神。 生死一线,只在一念之间。 第三百三十四章 疑与信 锦绣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奔跑,没有尽头,没有目的的狂奔,似乎有人在追她,她很惶恐,身体已经疲倦的没有知觉了,但是“跑”这个动作却成了本能。(.好看的小说)<-》 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阿竹最后的声音,“快跑,不要回头!” 猛然一阵摇晃,锦绣惊醒过来。 又是这个梦,不,不是梦,这些都是不久之前确实生在锦绣眼前的事―― 鲜血不断在锦绣眼前蔓延,那些护送她回家的好汉们一个一个受伤倒地,就连身手最强的阿竹都突围不出去,他苦苦支撑着,用身体挡住那些对锦绣的袭击。 眼看着那些鲜活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渐渐流逝,锦绣捂着自己的嘴,眼泪肆意的流淌,阿竹他们明明功夫比自己的族人们强得多,但是为了她的原因,却一个个都没有下狠手,可是自己的族人们人多,渐渐阿竹他们还是落下下风! 她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一切都是因为她,那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她不想再看到任何无辜的人丧命。 锦绣不知从哪里来得勇气,尖声大叫道,“住手!住手!我有王爷一直想知道的消息,不想这个秘密跟着我消失,都住手听我说!” 一边大喊,锦绣一边拔出匕指着自己的喉咙。 可能是锦绣的喊话起了作用,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必须留着她的命,渐渐的,锦绣的族人们先停下了攻击。 阿竹等人本来就一直手下留情,没有下狠手,自己这边重伤了几个人,却一个山民都没有真正伤害到。 锦绣感激的看了阿竹一眼,低声说:“阿竹大哥。多谢你们手下留情!送我到这里就足够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族人,后面的事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阿竹面色严峻,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弟兄,见他们虽然伤势严重,但是性命无忧,略略放了心,这才回头看着锦绣,“你的族人对你误会太深了,你不可能跟他们沟通的!等会我们再冲一次。[]这回恐怕要对你的族人抱歉了,我们会下重手!” 锦绣连忙阻拦他,“别!你听我的。他们到底都是我的亲人,我慢慢跟他们说,一定能把误会说清楚的,相信我,我会说服我父亲的!” 阿竹连连摇头。锦绣是世子吩咐要重点关照的人,说什么他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涉险。 不待阿竹开口,对面锦绣的父亲重新出列,他显然也看过了自己族人的伤势,态度缓和了不少,“你说吧。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锦绣抬起头,看着父亲,态度镇定。“我的消息是关于王爷一直通缉的柳钧升的动向,王爷一定感兴趣!”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阿爸,你也看到了,我身边这些人根本不是袭击村子的官兵。他们连对你们都没有下杀手,又怎么会参与屠杀村里老弱妇孺的行为!而且。村里的……都是他们动手,让大家入土为安,你们不应该伤害他们!放他们走,我跟你们回去见王爷!” 阿竹听了锦绣的话,眉头微蹙,锦绣说的人不是柳新雅的大伯吗?跟晋王又有什么关系?显然晋王找他找的更加迫切,那么锦绣知道什么呢? 只见对面的山民听了锦绣的话,年长的几个人交头接耳地开始合计起来,显然锦绣的话打动了他们。 阿竹低声问锦绣,“你真的知道了什么?晋王找柳钧升做什么?” 锦绣看着阿竹,淡淡一笑,“关于这个,京城里有人比我更清楚,回去之后,去找柳司酝,你自然会明白。现在听我的,你们都离开,我有这个筹码在手,不会有事的。” 阿竹踌蹉着,就听锦绣的父亲喊话,“放下武器过来,我们自然会让他们离开。” 锦绣慢慢走向自己的族人,手里的匕却没有放松,“让他们走,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说着,她着急的看着阿竹,催促着,“快走!” 只见锦绣的父亲沉着脸,冷冷地一挥手,这些山民让出了一条路。(.) “冤有头债有主,各位既然手下留情,我们冉家寨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你们走吧,以后你们朝廷的鹰犬不许再踏进这片山林。”锦绣的父亲黑着脸,操着生硬的官话说道。 阿竹深深地看了锦绣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这位……冉老伯,虎毒不食子,锦绣娘子没有出卖你们,村里的事……不是我们的人干的!她带我们过来是想保护你们的,为了赶回来给你们送信,锦绣已经几天几夜没有阖眼了,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听她说!”阿竹临走还是忍不住强调了一句。 世子吩咐就是送锦绣到家,如今锦绣已经顺利见到了家人,虽然多了一些波折,但是眼下他掌握了这么多重要的情报,当务之急是回去向世子殿下送信,阿竹只能选择离开。 “吃饭了!”说话的是一个处在变声期的小子,公鸭嗓子言简意赅的说了句话,将锦绣的思绪从纷乱的回忆中拉扯回来。 锦绣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个身材结实的小子就是跟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她的眼里顿时闪起隐约的泪花,“阿武,你都长得这么高了!” 阿武却板着脸,“阿爸说了,不让我多跟你说话,你是出卖了我们的叛徒!” 锦绣泪流满面的摇头,“我没有出卖大家,在京城我受刑被关,吃尽了苦头都没有出卖王爷,更不会出卖咱们寨子!我一直想你们……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 阿武沉默起来,姐姐从小最疼他,此番家遭变故,听晋王府的人说是姐姐出卖了大家,他是最不能接受的。 “那你为什么会跟着朝廷的人回来?”阿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王爷事败,匆匆逃离京城,当时我已经是天牢里的阶下囚了。后来我的真实身份被皇上的人查出来,我知道我的身份一旦暴露,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才跟皇上谈判,作为保全你们的条件,让朝廷的人来保护你们,可是没想到,我还是回来晚了一步……”锦绣想起村子里的惨状,忍不住泪流满面。 阿武也哭了起来,嘶哑着喉咙。“阿妈,妹妹她们死的好惨!那帮畜生……都是朝廷的官兵,我认得他们的衣服。跟今天那些人穿的一样!” 锦绣却吃惊地抬起头,擦干眼泪,“不可能是朝廷的人,村子里出事的时候,我们刚到岭南。那个时候程将军还在忙着收编晋王府残余势力,朝廷的官兵全都在山下城里,没可能进来犯案的!阿武,你去跟父亲讲,这其中有蹊跷!” 阿武怔怔的抬起头,喃喃地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冉武,谁叫你私自跑过来跟人犯说话的!滚出来!”一声断喝,吓的阿武缩起了脖子。 “姐姐。我会跟父亲说的,你等我!”阿武小声匆匆说了一句,便溜出了关押锦绣的帐篷。 锦绣见弟弟终于肯叫她了,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人一个人相信她。她做的一切就都值了。 冉雄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儿子,到嘴边的责骂还是咽了下去。无力的挥手让冉武离开,他眼神幽深地盯着关押女儿的帐篷。 姐弟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件事确实有蹊跷。 为什么寨子里遇袭的时候,恰逢青壮年男子都被带出山寨巡山狩猎,明明不是打猎的季节! 对照锦绣所讲的时间顺序,朝廷的军队进入岭南目的还是为了追捕王爷,他们不可能放着城里的晋王府不搜,先进山围捕自己的冉家寨子,说到底,他们的山寨跟晋王府的关系远远比不上城里的商户那么亲近,无论如何,朝廷那么着急的冲着自己的山寨下手,是为什么呢? 除非根本不是朝廷的人下手,如此一来,凶手究竟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似乎冉家寨出事,唯一受益的只有晋王! 冉雄眼眸深沉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这些人就是在为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卖命! 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身为冉家寨的领,其实很难做,因为锦绣是她的女儿,领的女儿出卖了山寨,本来他就已经被族人不断谴责,因此,锦绣被抓住之后,现在寨子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会怎么做! 若是他现在将自己的推断冒然说出来,说不定会被人诟病他想包庇女儿,为女儿开脱! 证据,现在他需要实质的证据! 想到这里,冉雄亲自面对锦绣,“你跟阿武说的那些,有什么能证明的东西?” 锦绣惊喜的看着父亲,阿爸相信她! “阿爸,我说的句句属实,其实要证明很简单,您只要派人下山打听一下朝廷军队到达的确切时间,还有他们查封那些商团仓库的日期,就知道是不是朝廷的军队进山犯案的?”锦绣也冷静下来,仔细分析。 “还有我一路上山,沿路现那伙人行走的路线,很熟悉环境,来去从容,肯定是熟悉我们山寨的人带路!”锦绣回想起一路上来的不寻常之处,一一分析给父亲听。 冉雄听了,眼睛一亮,“我会亲自下山,一探究竟!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然,等我回来,一定会公事公办!要真的冤枉了你,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护你!” 锦绣抬起头,孺慕的望着父亲,“阿爸,有您这句话,我就是死了也值得!若是我说的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明王爷他才是真正的黑手……您一定要答应我,凡事要小心,就算下山也不要让人知道,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为了我跟王爷硬来,你们要好好活下去,这样才有机会为寨子里屈死的村民们报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威逼 自从上次尉迟玉婵去新醅酒楼见过大月氏公主阎嫣之后,回来就显得十分焦躁。(.无弹窗广告)<-》 丹青提心吊胆地在她身边服侍,新醅酒楼的那顿饭可能是她这辈子吃的最难忘的一餐了。 不论是那种异域风情的迷人,还是大月氏公主的美艳,亦或是那回味无穷的美酒佳肴,更多的令丹青不寒而栗的却是她的主子前所未有的温柔可亲。 记忆中,就算在尉迟太尉面前,也从来没有见过尉迟玉婵笑的如此温婉,更不用说她面对的居然是平日里恨得牙痒痒的情敌。 熟悉尉迟玉婵脾气的丹青知道,这只能说明她的主人心里已经恨得压抑到疯狂的地步了。 回来之后,丹青就做好了吃一顿皮肉之苦的打算,毕竟谎报军情的罪责她还是要领的。 谁知,尉迟玉婵居然一直没有向她难,若不是主子偶尔看向她的眼神太过渗人,丹青几乎都开始庆幸躲过了一劫。 终于,在丹青小心翼翼的过了寝食难安的两天之后,尉迟玉婵迟来的责难到了。 “丹青,今天晚上你留下值夜。”尉迟玉婵打散了头,打算就寝前,看着正在忙碌着铺床的丹青,漫不经心的开口了。 丹青手一抖,连忙称是。 身为大丫鬟丹青就歇在距离娘子不远的地方,打地铺值夜这样的粗活,都是小丫头的分内事,丹青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尉迟玉婵没来由突然这么吩咐,显然是要跟她秋后算账了。 在丹青殷勤的服侍下,尉迟玉婵舒服的躺下,看了丹青一眼,尉迟玉婵淡淡的开口,“给我捏捏腿。这几天在皇后娘娘跟前站的太久,酸痛的很。” 丹青连忙在尉迟玉婵的步踏上跪下,小心的给她揉腿。(.无弹窗广告) “丹青,那个大月氏的公主你也见到了,说说你的感觉。”尉迟玉婵语气平静,却听得丹青眼角直跳。 不动声色的咬了咬牙,丹青诚恳的回答,“那个外族公主长的太妖异了,行事也透着一股子诡异,奴婢觉得这样的娘子不是怎么好相与的。难为娘子您居然能跟这样的娘子相谈甚欢。” “哼!若不是你的消息有误,让我低估了这个公主,也不会送上门去自取其辱!”尉迟玉婵冷笑着说道。 丹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娘子,当时奴婢站得远,只看见她那身花哨的裙子,而且世子殿下跟那个外族公主谈话的时候。她脸上还蒙着面纱,奴婢是真的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奴婢只是觉得她行事大胆,这才跟娘子说的。是……是奴婢错了,娘子,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一边说着,丹青一边不住的叩头求饶。 沉默了一会。尉迟玉婵见火候差不多了,懒懒地翻了个身,“罢了。我明白你的难处!我又何尝不是低估了这个外族公主!原本想着祖母的话,我还盘算着,只要世子正妃的位置是我的,就算世子纳个外族公主当小妾,我也能忍了!但是这样的妖精怎么能进王府!” 想到阎嫣那张毫无瑕疵的绝美脸蛋。还有她居住的那顶富丽堂皇的毡房,尉迟玉婵就心口闷。不断深呼吸再深呼吸之后,她才恢复平静。 无以伦比的美貌,加上过人的富贵,还有显赫的身份,这样的公主若是真的进了赵王世子的后院,那她这个正妃,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绝对不可以,她必须在这件事成为定局之前阻止。尉迟玉婵握紧双拳,下定决心,不论用任何方法,这个大月氏公主必须赶快处理掉。 现在京城流言四起,赵王世子跟大月氏公主的异族之恋已经成为各种版本的浪漫传说,尉迟玉婵知道这些的时候,简直嫉妒的狂,这样的事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流传,背后没有推手是不可能的。 那么传说就到这里吧,尉迟玉婵是绝对不会让传说成为事实。 丹青偷眼看了看尉迟玉婵紧绷的僵硬后背,“多谢娘子体谅,奴婢以后办事一定会吸取经验,更小心一些,不会在让娘子失望的。”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这一关已经安全度过了?丹青心中忐忑。 “现在我很为难,怎么处理这个公主的事,丹青,你是我最贴心的人,有没有好办法?”尉迟玉婵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丹青听见娘子态度缓和下来,彻底放松了,听出尉迟玉婵的无助,便习惯性地开始表决心,“娘子,您的法子已经比奴婢想的好的多!奴婢还是听您的,只要奴婢能做的,你尽管吩咐,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尉迟玉婵铺垫了这么久,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真的?我叫你做什么,你都敢做?!” “是,为了娘子您的事,奴婢一定尽力。”丹青拍着胸口保证。 其实对付这个大月氏什么公主,丹青是笃定尉迟玉婵做不出什么,难不成让她去杀人放火不成?因此丹青的忠心表达的可是一丝不苟。 “很好,丹青,我没看错你!”尉迟玉婵坐起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丹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想办法进去太尉的书房,偷一份契约出来!” 丹青脸上的笑容顿时尴尬起来,娘子这是什么话?她没听错吧,让她去偷尉迟太尉书房里的东西,别说是一份契约了,就是一支笔,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了! “娘子,奴婢……奴婢愚钝,不……不明白娘子的意思!”丹青结结巴巴的。 “听好,我要你去太尉书房偷我们大周向大月氏族销售火器的契约书出来!”尉迟玉婵不厌其烦的再次说道。 这回丹青的眼睛瞪圆了,她有种想要晕倒的感觉,她似乎明白了娘子想做什么,但是拿到这个东西,谈何容易啊!娘子这是要逼她去死啊! “奴婢……奴婢……实在……没这个能力……”丹青已经语无伦次。 “怎么?刚才还一副为了我赴汤蹈火的样子,这就怕成这样了?”尉迟玉婵眼神森冷的看着丹青。 昏暗的烛光下,尉迟玉婵眼里的阴寒令丹青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抖得像打摆子一样,牙齿不住的颤。 冷笑着看着丹青,尉迟玉婵弹了弹手指,“我给过你机会了,就看你怎么做了!为我办事,办得好,你以后的风光自然是不用说了,若是你不干,那么――反正估计你也就没有以后了!” 丹青面如死灰,看着尉迟玉婵,她有些明白了当初描红看着她眼中的那种怜悯是什么意思了? 娘子这是要她死!去偷太尉的东西,肯定是死罪了!可是若不干,估计娘子也不会放过她了! 见丹青实在吓得够呛了,尉迟玉婵突然态度缓和下来,亲手扶她起来,“傻丫头,吓成这样?我可没有说那份契约书我拿了什么用处,又不是偷走了就不还了,我只是用这个东西吓吓那个大月氏公主,让她知难而退罢了,完事之后,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把契约书放回原处,自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害怕什么?” “再说了,祖父书房里那么多文件,少一件两件的根本没人注意的,咱们战决,放心吧,出了事,我也会保住你的!”顿了一下,尉迟玉婵继续温言相劝。 丹青知道这事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心一横,咬牙说道,“娘子,你若是相信我,奴婢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尉迟玉婵听了微微一愣,本以为还有威逼利诱一番的,没想到丹青居然这么干脆就答应下来,警觉的看了看丹青低垂的头,反正不过是个丫头,她做什么只当自己不知道就行了。 拿定主意,尉迟玉婵欣慰的看着丹青,“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丹青,你是个能干的!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一定要尽快,我要在赛马会之前把那个大月氏公主彻底解决掉!趁现在世子跟她的关系还没有公开――若是真的让世子殿下带着那个女人出席了那种场合,以后我的地位就危险了!” 赛马会现场出席的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若是让李莫离真的带着这样明艳动人的大月氏公主显摆那么一圈,恐怕就算以后她不想让阎嫣进赵王府都不可能了! 因此,尉迟玉婵才会铤而走险。 这回,她不但要利用尉迟太尉府的威望,更是将大周朝跟大月氏族的和平关系都拿来豪赌她的幸福了! 大月氏族这些年一直不断向西扩张,其实背后一直都有大周朝的强大火器做后盾。 尉迟太尉做的事就是用私人名义偷偷销售一些过气的武器给大月氏,作为代价不但有大量的金钱入国库,还能利用大月氏族的军队来保持大周朝西部边防的安稳。 这些年,尉迟玉婵利用讨好尉迟太尉,给他送点心的机会,经常进出戒备森严的太尉书房。 说来也巧,恰逢有一次,尉迟太尉不在,她好奇之余,翻看到了这些机要的文件,事后还被尉迟太尉严厉的警告了一番。 听说了李莫离跟大月氏公主的暧昧,尉迟玉婵就借口这点,不断从尉迟邦楠那里打听,一切有关大月氏族的情况。 没想到,如今还真派上用场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意外 随着赛马会的脚步临近,这几日阎嫣为了李莫离的邀请,几乎全身心投入到了穿衣打扮之中,从大月氏隆重的民族礼服,到大周娘子出席正式场合的大袖罗裙,一一尝试。<-》 虽然阎嫣的姿容,穿什么都天仙似的,但是在阎嫣眼里却总有不满意。 柳新雅跟萧裕凤每天被阎嫣拉着参谋她的礼服,看着美女试装,其实是很享受的事情,但是几乎每天阎嫣都会推翻前一天的方案,几天下来,也不免令人沮丧起来。 尤其是柳新雅每天在西郊的院子里监工,累的要死的时候,还得强打精神充当服装顾问,那就不是享受,是折磨了,但是看着阎嫣期待的眼神,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终于,柳新雅还是中肯的建议,“嫣儿,你要是拿不定主意穿你的本族服饰还是穿大周娘子的礼服,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说着,柳新雅亲抚着大月氏特有的羽毛头饰上璀璨的珠链,“大月氏的服饰很美,在人群中很夺目,很显眼,若是嫣儿想成为娘子中的焦点,就穿自己本族的衣服,肯定是独一无二的焦点,不过极有可能在那些矜贵的大周娘子当中人气不高,你要考虑清楚,毕竟世子殿下不可能时刻陪着你,到了里面你还是要跟女客们在一起时间比较多。” 然后,柳新雅又整理了一番挂在一边的大周今年最流行的“花笼裙”,淡紫色轻软细薄的透明单丝罗料子,上饰同色织纹绣线的花裙,层层叠叠地轻泻在其他的裙子之外,美不胜收。 “这套礼服必然是大周娘子最常穿的款式,嫣儿穿了肯定不会出错,这样不会显得太另类。比较有益你跟其他贵女交流!” 柳新雅的言下之意,就是让阎嫣考虑清楚,她是要艳压群芳呢,还是低调行事。 萧裕凤坐在一边嚼着果子,听了柳新雅的话,不住的点头,“还是小雅说的有理,嫣儿,其实就算你穿大周的礼服,也比其他娘子美的多!” 阎嫣咬着嘴唇。[]为难地看着两套礼服,半晌之后,终于伸手取过其中的一套。“人说入乡随俗,我第一次参加大周朝的盛会,还是多跟大周的娘子们交流吧!”她选中的正是“花笼裙”。 柳新雅看着阎嫣闪亮的眼睛,心里无声的叹息,嫣儿真的是爱惨了世子殿下。她这就开始为以后留在大周朝的生活打算了,李莫离何其有幸啊,希望嫣儿能够心想事成吧! “嫣儿,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我们虽然都不能进去,但是欧姐姐会在里面。她会照顾你的,你不会孤零零的。”柳新雅柔声说道。 萧裕凤也抛下手里的果子,蹦蹦跳跳的过来。笑嘻嘻地说:“嫣儿,你的规矩学的那么好,连杜妈妈最近都越来越少板起面孔了,应付那种场合你一定没问题的!” 阎嫣拉着柳新雅的手,亲昵地说。“我一定不会丢脸!小雅,多谢你的建议。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每天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柳新雅笑了笑,轻拍着她的手,冲着她鼓励的一笑。 “凤儿,快给我讲讲怎么买码下注,我也投几注玩玩,我父王一直夸我相马的眼光好,到时候我赢了钱,请你们吃好吃的哦!”放下心事的阎嫣,重新高兴起来,冲着萧裕凤嚷嚷。 萧裕凤眼睛亮了,忙不迭凑过来,拉着阎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柳新雅看着她们交谈,看来阎嫣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松了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赛马会,这个完全借鉴后世香港赌马机制的构想,不用说肯定又出自那位伟大的天才武皇陛下的手笔。 可惜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赌博的运气,所以恐怕对这场盛会唯一无动于衷的人就是她了吧,就连师父都兴致勃勃的每天读着有关候选赛马的介绍,跟廖大师为如何投注争得面红耳赤。 看来任何时空,人的心理都是一样的,谁不奢望着自己能一夜暴富呢? 这么多人参与买马,想必李莫离那个慈善构想应该能顺利进行吧? 最近世子殿下的“惠民福禄”知名度很高,看来关于那个慈善募捐的构想,李莫离的起步很成功。 柳新雅在酒楼里,得到消息是最及时的,李莫离现在的人气很高,看来他距离他想达到的目标更近了! 柳新雅疲惫地靠在窗前,一声叹息,同样这也就意味着,李莫离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赛马会前三天,阎嫣突然意外的接到了尉迟玉婵相邀的请柬,一张香气四溢的精致小卡上,用娟秀的笔迹书写,先言辞恳切的表达了尉迟玉婵对阎嫣上次晚宴款待的感谢,同时热情的邀请阎嫣到尉迟府做客。 柳新雅看完了小卡,却皱起眉头,尉迟玉婵这是想干什么? 是为以后跟阎嫣同守一夫,联络感情吗?莫非这就是大周世家贵女的教养? “嫣儿,找个借口不要去了,显然那个尉迟娘子不会真心想结交与你的!眼看就要去赛马会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柳新雅沉吟了一下,谨慎的开口。 萧裕凤却不以为然,“去呗,别让她以为咱们怕了她!带上你身边那几个文武双全的侍女,还怕尉迟玉婵暗害你不成!” 阎嫣显然也赞同萧裕凤的观点,“就是,我必须去!输人不输阵!我倒要看看那个尉迟娘子想干什么!” 柳新雅想了想,没有做声。尉迟玉婵不会真的愚蠢到在尉迟府里对阎嫣使什么小手段吧?何况,她有小醅在手,总能保证阎嫣的安全。 第二天,阎嫣带着她那两个无所不能的保镖兼侍女,打扮的端端正正前往尉迟府赴约,身后小醅灵活的身影一闪过。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阎嫣完好无损的回来,小醅却不见踪影。 柳新雅跟萧裕凤本来就一直在酒楼里等消息,见到阎嫣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小醅呢?柳新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当柳新雅跟萧裕凤关切的上前,想要跟阎嫣八卦一下,她跟尉迟玉婵会面的情况,却被阎嫣的侍女拦下了,居然被告知,公主殿下已经休息了。 阎嫣从来没有对她们摆过这样的公主谱,显然尉迟玉婵的相请过程里生过什么,使得阎嫣居然连她们都不见了。 柳新雅的心沉了下去,连忙在心里不断呼唤小醅,现在只有小醅知道阎嫣在尉迟府里生了什么事! 就在萧裕凤着急的想要硬闯之际,阎嫣派人通知,让杜为康安排护卫,她要回大月氏了! 这个消息传来,柳新雅跟萧裕凤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阎嫣心心念念要跟李莫离参加赛马会,居然这个紧要关头打算出关回家? 尉迟玉婵究竟做了什么?使得阎嫣匆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萧裕凤不可置信的瞪着拦着她的两个阎嫣的侍女,“嫣儿不会不见我们的,她都要走了,总不可能不跟我们告别吧!你们快给我进去通报,我要当面问清楚生了什么?嫣儿,不是尉迟玉婵威胁你了!你说话啊,跟我说,我不会放过她的!”最后一句,萧裕凤几乎用吼的说出来。 幸好现在没到晚餐时间,店里客人不多,不然萧裕凤这么一闹,明天肯定有事风言风语出来了。 柳新雅连忙安抚住情绪激动的萧裕凤,低声劝慰道,“别闹了,嫣儿突然做这个决定,她心里也不好受,给她一点时间,咱们不要逼她……” “我不问清楚,她马上就要走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叫我等!小雅,我一直佩服你的镇定,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能这么沉得住气,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就不生气,你就不担心?你就不想挽留嫣儿吗?”萧裕凤愤怒的回头看着柳新雅,口不择言。 柳新雅头痛的看着几乎炸毛的萧裕凤,有些无语看着她大小姐脾气作,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没向嫣儿问清楚,她跟萧裕凤之间居然先闹起别扭来! “你冷静一点,你这样闹,能改变什么?嫣儿不是这样做事毫无章法的人,她做出这个决定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现在能左右她决定的人,不是你跟我,你好好想想,还有谁能留住嫣儿!”柳新雅双手扶着萧裕凤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其实萧裕凤冲动之余说了那些话,本来自知失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冲着柳新雅难,正在心虚懊恼,却没想到柳新雅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话。 听了柳新雅的提醒,萧裕凤顿时醒悟过来,“世子表哥!嫣儿不会不见他的!我这就回去找他来……” 说着,萧裕凤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跑了两步,又退回来,红着脸看着柳新雅,“我刚才说话没经过大脑,小雅,你不要生气……” “别傻了,你有口无心,我还不懂你吗?快去快回!”柳新雅轻拍她的手安慰了一句。 看着萧裕凤松了一口气重新跑出去的背影,柳新雅苦笑,萧裕凤一向待人赤诚,跟谁交好就是掏心掏肺,她这个脾性跟阎嫣一样,因此阎嫣突如其来决定要走,恐怕打击最深的就是萧裕凤了,还不知道这个鲁莽的娘子会做些什么? 其实她知道阎嫣会下这个决定,就算李莫离过来了也不是能挽留住她的,如今她只是希望世子来了,能弄清楚到底阎嫣在尉迟府里生了什么事? 另外她在担心,小醅一直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事? 第三百三十七章 风波起 这一等就到了入夜时分,李莫离未到,小醅终于回来了。<-》 一见到柳新雅,小醅就窜入她的怀中,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情绪有些低落。 小醅一直自诩已经长大,已经很少这么粘人了,柳新雅不动声色地轻轻环住小醅,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地抚摸着它的头。 柳新雅没有着急的追问小醅,在尉迟府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只是轻轻拥着小醅,体贴的端上一盘它最爱的炸小鱼。 果然,一番大快朵颐之后,小醅缓过了精神。 “小雅,我刚才在尉迟府看到了尉迟太尉在杀人,尉迟玉婵那个侍女丹青直接被活活打死了!”小醅大大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恐,语出惊人。 柳新雅正在给小醅倒牛乳,闻言手一抖,乳白色的液体倾泻在桌上,她瞪圆了眼睛看着小醅,“是不是跟嫣儿有关?尉迟玉婵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小醅跳到桌上,舔了舔桌上的牛奶,惋惜地直摇头,“小雅,你真浪费!如今的大周朝,牛奶这个玩意可是贵的要死!” 柳新雅没好气的轻拍了它的头,“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脏死了,喝碗里的!” 小醅满意地喝了一口牛乳,舒服的摆好架势,一副开始说书的模样。 柳新雅将桌上洒落的牛乳一点一点涂在手上做手膜,“好了,小醅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随着小醅娓娓道来,尉迟太尉府今天的腥风血雨拉开了帷幕。 自从尉迟玉婵给丹青下了死命令,随着赛马会渐渐临近,丹青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很忙的样子,却貌似没有任何进展。就在尉迟玉婵耐心全无的时候,丹青终于惊魂未定的拿来了那纸契约。 尉迟玉婵仔细看了一遍契约书的内容,包括尉迟太尉的印章跟大月氏族的标记,一切都确认无误,便放心下来。(.无弹窗广告) “丹青,想不到,你真的做到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能干的,以后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尉迟玉婵深深地看着丹青。露出满意地笑容。 丹青却脸色苍白地不断祈求,“娘子,您说过不会用作他用。很快就还回去的对不对?” 尉迟玉婵眉梢微微一动,“当然啦,我这就下帖子,明天大月氏公主知难而退之后,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契约放回原处。就一切平安无事了!” 丹青略略放下心来,喃喃地叮嘱,“娘子,明天一定要还啊!奴婢的身家性命全压上了!” 尉迟玉婵轻轻一笑,“不用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出事了有我罩着你,别怕!” 说着这里的时候,小醅停顿下来。忍不住狠狠地唾弃了尉迟玉婵一句,“……尉迟玉婵那个娘子真不是人!小雅,这些片段都是那个婢女丹青最后的记忆,可惜她那个对她保证没事的主人,一出事就抛弃了她。居然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丹青身上,让她当了替死鬼。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活活被打死,都没有为她说过一句求饶的话!” 言归正传,之后的事,就是阎嫣带着侍女欣然赴约,席间尉迟玉婵找到机会,屏蔽了左右,拿出了那张尉迟太尉跟大月氏族签订的武器军火购买的契约书,给阎嫣展示。 “公主殿下,我相信您不会不了解这些是什么东西吧?”尉迟玉婵笑容里带着隐约的得意。 阎嫣诧异的低头看着契约书,有些迷茫地开口,“尉迟娘子,你指的是这些火器吗?我略有耳闻,父王赞叹过,大周地大物博,能人居多,连这种神奇的威力巨大的武器都制造的出来,所以我从小对大周的文化就很向往,从小的我的先生就有两位,其中一位就是来自大周朝学识渊博之人,我了解大周的历史,学过大周的礼仪,还有……” 尉迟玉婵却不耐烦的抽回契约书,打断阎嫣的话,“对不起,我想公主殿下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阎嫣眨了眨眼,迷茫的大眼里波光滟潋,模样可爱的连尉迟玉婵都看愣了一下。 尉迟玉婵不自然的侧过头,干咳了一声,暗暗啐了一口“狐媚子!”心里却更下定了决心,这样的娘子绝对不能出现在李莫离身边! “公主殿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些武器对大月氏王,也就是您的父王――扩张的大业很有作用对不对?而负责与你们交易的是我们尉迟家主,也就是我的祖父――因此,如果咱们两家的合作因为某些原因无法继续下去,您试想一下,你们大月氏王族阎高苏提婆氏族的地位会成什么样子?” 尉迟玉婵笑容矜持高贵,在阎嫣的眼里却像来自地狱的魔鬼。 “你在要挟我?”阎嫣到底不是傻子,尉迟玉婵来者不善,句句诛心,她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顿了一下,阎嫣似乎明白了,“你是为了莫离哥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离哥哥?也是你叫得的?简直不知廉耻!不错,我就是想让你离开大周,离开世子殿下,否则,我就让祖父终止跟你们大月氏王族的合作!”尉迟玉婵听到阎嫣对李莫离亲昵的称呼,甜美的笑容狰狞起来,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阎嫣冷笑了一声,针锋相对,“素闻尉迟太尉精明强干,是大周的栋梁之臣,会是为了你的儿女私情,徇私之人?尉迟娘子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尉迟玉婵恢复端庄的仪态,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若是我用跟世子殿下的婚事要挟呢?祖父有意跟赵王府联姻,而尉迟府的嫡女只有我一个,公主殿下觉得――祖父会怎么决定?再说了,不管怎么说我是尉迟家族的人,未来的尉迟家主是最疼爱我的大哥,只要我不满意,跟我的娘家人抱怨几句,公主觉得,以后我们尉迟府跟大月氏族之间合作无间的局面还会继续吗?” 阎嫣气急,“你真卑鄙!难道你就不怕莫离哥哥知道?” “这就是我要继续警告公主殿下的事了,最好不要让世子殿下知道,否则……结果不用我在说一遍了吧!”尉迟玉婵冷冷地看着阎嫣,“还有,最好别在让我听到你这么亲昵的称呼我未来的夫君!” 阎嫣小脸苍白起来,似乎心有不甘,但是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尉迟玉婵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红唇噙着一丝冷笑,“公主殿下,你最好想清楚,您身为公主的身份,不只是尊贵无比的地位,同样需要你为了你的氏族做出某些牺牲,公主殿下,做人不能太自私哦!” 阎嫣愤愤然起身,既然话不投机,自然不会在待下去面对尉迟玉婵可恶的嘴脸。 “对了,我都忘记提醒公主殿下了,考虑的时间不要太久,我可不想看到你跟着世子殿下一起出席赛马会的场景。“ 听了尉迟玉婵的话,阎嫣身子一抖,脚步停顿了一下,便挺直了腰杆,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醅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由得义愤填膺,“这个尉迟玉婵真真不要脸之极,就这么用偷来的契约书口口声声的逼走了阎嫣。” 柳新雅听了默默的起身,一边洗手,一边淡淡的开口,“尉迟玉婵这番话破绽百出,阎嫣不会听不出,可是究竟是什么让她做出离开的决定呢?” 小醅眨了眨眼,诧异的嚷嚷,“嫣儿决定离开?她怎么能就这么屈服在尉迟玉婵的淫威之下呢?” 柳新雅没有回答,擦干手,重新坐下,眉头微蹙地看着小醅,“接下来生了什么,尉迟太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小醅继续不断的眨眼,目光闪烁地躲着柳新雅的目光,“然后,尉迟玉婵就得意洋洋地把契约书还给了丹青,让她放回去……然后,丹青离开书房时候被人看见了……再后来,尉迟太尉现书房里文件有被翻动的痕迹……然后,丹青被抓出来了……之后,就生了我一开始说过的!” 柳新雅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醅,突然问道,“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 小醅尴尬起来,嗫嚅地说:“我只是想让尉迟玉婵受个教训,可是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狠心的牺牲掉身边最忠心的侍女,那个丹青真是死不瞑目啊!” 柳新雅哼了一声,“真看不出,尉迟玉婵那么娇小甜美的姑娘,居然那么狠毒,这事从头一开始,她打的主意恐怕就是让丹青当替死鬼!” 难怪小醅回来之后,表现那么反常,原来是心虚! 柳新雅轻抚着小醅的耳朵,柔声劝慰,“你没有做错!试想一下,尉迟太尉的书房可不止这一张契约书,那里的重要文件多得是呢!这回若没有让尉迟玉婵得到教训,以后她食髓知味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那些机要文件当成是自己的,随意拿进拿出,惹出什么大事就晚了!你用你的方式提醒了尉迟太尉,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但是我想足够让尉迟玉婵吃不小的苦头了!而且,经过这么一来,我看以后还有谁会死心塌地的为尉迟玉婵办事!” 小醅顿时来了精神,重新高兴起来,“对了,小雅,你不好奇丹青究竟是怎么进去戒备森严的尉迟太尉的书房的吗?提示一下,用尉迟玉婵的名头是没用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长岛冰茶” 柳新雅听了小醅的话,眉梢上挑,“怎么?那个丹青还有同谋?还是她色诱了谁?” 话说到此,柳新雅自己先摇了摇头,那个丹青的样子,她还有记忆,实在不是长相出众的姑娘,想必这个方法行不通。<-》 小醅高深莫测的摇着头,“她是冒用了一个叫描红的丫头名义,呃,也算是‘色诱’了吧!尉迟太尉书房外的侍卫长居然对那个描红姑娘上了心,丹青于是借用描红的名义,欺骗了那个侍卫长。” 听到这里,柳新雅好笑地看着小醅八卦的模样,轻点它的小脑门,“不用说,你迟迟未归,就是孜孜不倦地继续去打探这个描红姑娘了吧?” 正所谓知小醅莫若柳新雅,小醅那点刨根究底的爱好,实在是令人相当无语。 小醅歪着脑袋,舒服地蹭着柳新雅刚做完牛乳护理柔软的手掌,笑嘻嘻地继续八卦,“原来那个描红是被赶出尉迟娘子院子的丫头,现在在秦老夫人身边做大丫鬟,我仔细看过了,那个描红长的千娇百媚,难怪能迷得那个前途无量的尉迟府侍卫长甚至不惜犯下大罪!” “原来,丹青借口描红想重新回到尉迟玉婵身边,让那个侍卫长帮描红,让她进去尉迟太尉的书房拿一本画册出来,说是要绣一幅尉迟娘子最喜欢的画送给娘子,让娘子原谅描红之前犯的错,得以重回尉迟玉婵身边伺候!” 柳新雅听得愣神,“那个侍卫长是傻子吗?连这样漏洞百出的借口居然也相信!就这样放丹青进了尉迟太尉的书房?” “确实如此,可惜了那个年轻的侍卫长,盛怒之下的尉迟太尉,一百八十军棍几乎打断了那个侍卫长的腰腿!”小醅惋惜地摇头。 柳新雅唏嘘不已,“尉迟玉婵真的是害人不浅,居然又拖了一个无辜的人下水!那么那个描红牵连进来了没有?” “没有。那个侍卫长连描红的名字都不肯说,什么都自己承担下来,还是丹青说出了描红的名字。(.好看的小说)”小醅说着,突然神秘兮兮的开口,“可是,你绝对想不到那个描红做了什么?” “不会是感动的以身相许了吧?”柳新雅随口一说,就看着小醅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真让我猜对了!”柳新雅嘿嘿一笑,安抚着卖关子不成不高兴的小醅,连忙解释,“其实。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你想啊,这个时代对年轻姑娘的约束。尤其是在尉迟府那样高门大户的后院,这样的事,就算描红毫不知情,但是她的名声毕竟因为这件事毁了。在这个时代,清白的娘子家牵扯上了这样不名誉的事。苛责的眼光更多的还是会落在无辜的娘子身上!” 小醅听得似懂非懂,“描红怎么想,我不懂,但是她特意求了秦老太君的恩典,要求把她配给那个侍卫长,秦老太君也同意了。反正,若是那个侍卫长没有被打死,估计是因祸得福。心想事成了!” 柳新雅却对那个描红另眼相待起来,想不到尉迟玉婵身边居然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婢女,只是可惜尉迟玉婵没有好好珍惜。 描红此举相当聪明,一是她的名声坏了,以后配人肯定困难。倒不如顺势嫁给那个对她情深意重的侍卫长。 而且此事的处理上,尉迟太尉下令打死了丹青。却没有给那个侍卫长太大的责难,显然还是爱惜自己的手下,说不定另有重用,嫁给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郎君,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更别说,这个时候描红还承载着秦老太君对她的怜惜,想必尉迟太尉跟亲老太君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背后真正的主谋是尉迟玉婵。 已经死了一个丹青,描红也被无辜毁了名声,宅心仁厚的秦老太君对尉迟玉婵失望之余,只会更加补偿描红,至少一份体面的嫁妆不会少了,身为婢女还求什么,描红这回里子面子全赚到了! 可惜了,尉迟玉婵阴狠有余,却识人不明,这次为了对付阎嫣,她简直是在挑战尉迟太尉的底限。(.好看的小说) 柳新雅知道,这种军火买卖,肯定不会是尉迟太尉这种屹立朝堂经久不衰的老狐狸私底下的买卖,想必跟大月氏这种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肯定出自大周皇帝的授意,那么尉迟玉婵此举无疑破坏的就是两国的邦交问题! “尉迟玉婵这回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柳新雅不想像小醅那么幸灾乐祸,但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快意。 那么是不是只要她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向阎嫣澄清,那么阎嫣就不会任由尉迟玉婵摆布,就不用离开了?柳新雅如是想到。 跟小醅聊了半宿,柳新雅见等不来萧裕凤的消息,便打算就寝。小醅今天奔前跑后,早就累得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柳新雅开了门,就看见阎嫣红肿的眼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嫣儿,你终于肯见我了!担心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柳新雅惊喜的拉着阎嫣的手,揽着她进门坐下。 虽然知道了阎嫣跟尉迟玉婵之间的事,但是柳新雅还有太多不明白,她很想听听阎嫣到底怎么想的。 “今天,尉迟娘子拿着父王跟尉迟太尉签订的火器购买契约书,威胁我离开莫离哥哥,离开大周!”阎嫣说着,眼泪又委屈的掉下来,她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憋屈的对待。 柳新雅早就准备好了一套由浅入深的分析说辞,目的就是让阎嫣明白,她根本不用理会尉迟玉婵狐假虎威的威胁,要知道其实这个契约书的内容若是流传出去,更怕的应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尉迟太尉。 谁知,听了柳新雅滔滔不绝的一番解释,阎嫣却沉默起来,脸色未见任何好转,“小雅。你说的我早就想明白了,但是尉迟玉婵有一句话说对了,她说我不能这么自私,享受公主的尊贵身份,却不为我的氏族做些事,我不能让父王为了我的私情,得罪尉迟太尉这样的盟友。” 柳新雅眉头高挑,似乎还想解释,却被阎嫣轻轻掩住了嘴。 “父王的志向是能统一西部各个氏族,这些年征战不断。父王所向披靡,靠的就是大周朝犀利的武器威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我的事,令父王的毕生所愿产生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阎嫣面色严肃的说道。 “或者尉迟玉婵的行为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她是在虚张声势,但是她的身份我无法不顾忌。而且,今天从尉迟府出来。我想了很多。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我终于明白了你们说的那些生在后院之中的妻妾之间的勾心斗角是什么感觉了!我不想变得跟尉迟玉婵一样――”阎嫣的脸上出现傲然之态,这一瞬间,连柳新雅都看呆了。 顿了一下,阎嫣低下头,手指不断在桌上画圈圈。“我学你们大周娘子的礼仪,学习做一个合格的女主人,但是如果嫁给莫离哥哥的代价。是要我不断忍受像今天这样的试探跟要挟,甚至还要经常面对尉迟玉婵那样的女人,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因为今天看到尉迟玉婵得意的笑脸,有一瞬间,我几乎愤怒到想彻底摧毁她。那个时候的我很可怕,我真的怕我会变成那样心狠手辣的女子!若是我现在留下来。我不敢确定我能忍耐多久,在某一天我真的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那个时候,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的升级,所以,我必须离开,这也是我身为大月氏公主的义务!” 看着阎嫣坚定的目光,柳新雅说不出话了。 原来娇憨活泼、无忧无虑的阎嫣,在关键时候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跟远见,柳新雅只能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鼓励着她,“嫣儿,你太伟大了,你是真正的公主,最伟大的公主!” 阎嫣微笑了一下,眼泪却留下来,她从怀中取出一对金丝祖母绿宝石镯子,放进柳新雅的手里,“小雅,我要离开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在踏进大周一步了,以后相见之日遥遥无期,这个就送你留作念想吧!” 柳新雅眼眶热,把镯子套在手腕上,握住阎嫣的手,“我有机会就跟师父出关去看你,咱们再一起去师父的酒庄品酒聊天,不论你在哪里,咱们都是永远的好姐妹!” 阎嫣用力点着头,“好!我等你!今夜我想好好醉一场,小雅,为我调一杯酒吧!” 这种情况下,一杯香甜、酸涩、甘苦、辛辣的“长岛冰茶”最适合阎嫣的心境。 柳新雅熟练的拎出伏特加、琴酒、兰姆酒与龙舌兰酒,这都是四十度以上的烈酒,也是柳新雅在大周调酒时使用的主要基酒品种。 冲着阎嫣微微一笑,柳新雅熟练的摇晃着雪克杯,“这款鸡尾酒叫‘长岛冰茶’,名字里有茶,其实只是酒调出茶的色泽,这酒的度数很高,嫣儿,慢慢喝,不知不觉间你就醉了……” 将混合的酒液倒入琉璃杯中,然后加入橘香酒跟红莓汁,在倒入柠檬汁跟蜂糖,放入冰块,搅拌之后,一杯带着红茶般迷人色泽的鸡尾酒出现在阎嫣眼前。 阎嫣闭上眼,仔细品位,酸酸甜甜,有些辣辣的,味道一层接一层,让人不由自主便产生喝下去的**。 到底是混合型的烈酒,渐渐地阎嫣有些醺醺欲醉的感觉,朦胧中,柳新雅的声音悠远仿佛若天边飘来。 “长岛冰茶最恰当的比喻就爱情,它看似红茶般芬芳温和,闻似柠檬茶般清新甜美,一不小心便让人放松戒备,跃跃欲试,等到现的时候,已经醉了……爱情这个东西,没有经历过的时候,让人心生向往,但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还有难言的苦涩,甚至还有锐利冰冷的伤害,仿佛如同这杯长岛冰茶中辛辣的伏特加……人生的滋味,莫过如此……”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送别 第二天是个风和日丽,适宜出行的日子。<-》 昨夜宿醉的阎嫣却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人前,一身利落的红色骑装,头戴帷帽,长长的轻纱遮面。 柳新雅亲手提过几盒点心,交给阎嫣的侍女,看着阎嫣娇艳的脸庞,依依不舍,“嫣儿,这里是我给你做的点心,你在路上慢慢吃着打时间吧,另外你爱看的游记、小说,我都放进你的马车了,等日头高了就别骑马了,回马车里休息,路上别逞能啊!还有,这是你最喜欢的几款鸡尾酒的调酒方子,回去了你可以自己动手调酒,基酒跟配料,我都给你备下,等用完之后,你去我师父的酒庄跟管事拿就好,还有……” 阎嫣看着柳新雅喋喋不休的模样,眼里闪着感动的光芒,拉起柳新雅忙碌的手,“好啦,小雅,我身边那么多人伺候,什么都不缺,你准备的那么齐全,我的侍女们该无事可做了!来,咱们说说话――” 阎嫣看着柳新雅欲言又止。 柳新雅见阎嫣神色有异,以为她还是心里放不下李莫离,便善解人意的开口,“嫣儿,别着急,凤儿已经去找世子爷了,想必昨天世子殿下有事耽搁了,今天他一定会来送你的。” 阎嫣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有几分黯然,“依我看,还是不见更好,这样我也不会再有什么放不下了的了――小雅,我想跟你说的是,其实莫离哥哥对你很好,而且你也是对莫离哥哥更有好感一些,对不对?” 柳新雅愕然,阎嫣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连忙掩饰着打哈哈,“嫣儿。别瞎说!我跟世子殿下的身份差的太远,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的!何况世子殿下跟我的交情不过就是小时候的一些缘分罢了,你别乱想。” 阎嫣眼神清明,笑容里带了一丝歉意,“很抱歉,小雅,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的脚受伤那天,玛花听到了莫离哥哥跟藏天公子之间的对话――莫离哥哥是为了你,才疏远了你,他还逼着藏天公子答应。永远不会负你!” 阎嫣的话,令柳新雅很吃惊,莫非阎嫣说的就是她受伤之后。藏天给她的脚上药那天的事,原来那瓶宫里的秘药真的是李莫离送来的,他明明亲自过来过,却没有进来,而藏天居然也没有跟她说实话。 这个时候。小醅也迟疑地开口传音给她,“小雅,阎嫣说的没错!这件事我前不久也刚知道,世子好像跟公子关于你达成了某种协议……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你真相!” “小醅。怎么连你也这样……”柳新雅诧异极了,居然连小醅也不告诉她,太过分了! “小雅。别生气,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刚放下世子爷,害怕又因为我多嘴,然后你又想不开!”小醅的声音毫无底气。 柳新雅半响没有说话。 柳新雅的沉默。使得阎嫣更加不安,“我知道。我没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小雅,其实你应该生我的气……要不,我让玛花过来,叫她亲自给你讲一遍那天的过程!” “不,嫣儿,不用了!我没生气,真的,其实世子殿下这样做才是正确的――”柳新雅连忙拦住阎嫣的动作,认真的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就像你选择了忠于大月氏,去做一位合格的公主一样,世子殿下也有他要做的事,他有他的选择,而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就这样很好!” 阎嫣担心的看着她,迟疑着,“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柳新雅微笑着点头,“当然不生气,本来就是世子殿下跟藏天公子两个人之间的事,跟我又没有任何关系,何况他们都选择了对我隐瞒,你这么做是正确的!反正我早就想通了,我只要咱们酒楼生意好,还有我的鸡尾酒大业能顺利开展,其他的事,我还不想考虑!” 说道后来,柳新雅意气风,儿女私情那是尉迟玉婵这种闲的没事做,无事生非,自找麻烦的人才会放不下的事,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忙,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其实,这件事阎嫣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对柳新雅都有一丝内疚,如今说出来,她自己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柳新雅表现出的豁达,她心里的包袱终于能放下了。 阎嫣笑弯了眉眼,“我支持你,小雅,期待你的鸡尾酒在大周乃至关外都名满天下!” 两名年轻的姑娘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友谊之花在她们毫无嫌隙,亲密无间的感情培育下悄然绽放。 直到一切收拾妥当,李莫离也没有出现。 时辰已经不早,阎嫣该出了。 柳新雅有些着急,不住抱怨,“这个凤儿真是的!就算没有搞定世子殿下,也不该自己错过给嫣儿送行啊!” “小雅,别怪她,凤儿就是这么认真的性子,这付红宝石镯子是给她的,你帮我交给她,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告诉她,上次我生病的时候,她为我做的一切,我这辈子都感激她!有机会欢迎她来大月氏做客!”没见到萧裕凤,阎嫣的笑容里有些惋惜。 柳新雅默默地接过锦盒,用力点了点头。 大月氏公主阎嫣的卫队,低调的出了京城的大门。 阎嫣骑在马上,看着京城熟悉的街景渐渐远去,“小雅,我会想念这里的!大周的国都真的是一座充满魅力的城市!可惜,本来我还想好好见识一下一年一度的赛马盛会……” 柳新雅骑在马上,与阎嫣并驾齐驱,听出她的遗憾,连忙岔开话题,“其实赌马很简单,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借助赛马这种形式,乘机敛财的一种赌博形式罢了。说起赛马,大月氏哪年不赛上几回呢!其实能赌的东西很多,斗牛、赛羊,甚至大月氏每年选拔勇士之战的连环赛都可以用同样的形式举办,只要有足够的吸引力,就会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到时候大月氏族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盛事,说不定大周人都会涌到大月氏皇城里去看比赛呢!” 阎嫣却听得若有所思,“说的也是!同样是赛马,为什么你们大周就能办的如此热闹,简直是全民参与,举国欢庆。既然大周连赛马都能办的这么有意思,我们勇士的比赛可是要真刀真枪的跟野兽比试的,那场面可比赛马激动人心的多!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跟父王说说!” 柳新雅一愣,她这算不算是扇了一下蝴蝶翅膀?会不会将古罗马斗兽场乾坤大挪移到了大月氏王族? 正在此时,突然前面的侍卫停了下来。 阎嫣眉头微蹙,不悦地开口,“玛花,去看看,什么人敢拦本公主的道!” 这个时候,对面有人朗声说道:“臣奉旨,恭送大月氏公主殿下!” 柳新雅听出了是藏天的声音,连忙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官道两旁站了不少人,藏天一袭飘逸的蓝色长袍,衣袂飘飘地出众而立。 阎嫣看了柳新雅一眼,“你通知了他?” 柳新雅摇摇头,“不是我,昨天我就没出去过,莫非是凤儿?” “反正有人送,总不是坏事,我只是不想我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还有人看笑话罢了!”阎嫣顽皮地眨了眨眼。 “行了,我的公主殿下,快点过去接旨吧,这回连皇上都惊动了,您什么面子都回来了!”柳新雅嘻嘻一笑。 阎嫣挺直腰杆,纵马上前,柳新雅则不动声色的退在阎嫣的侍女边上。 “小雅,世子跟尉迟太尉都来了!”小醅的传音到了。 柳新雅眉头一抖,没想到居然连尉迟太尉都来了! 看来他老人家是想亲自弥补自己那个鲁莽孙女干下的错事,看来大周朝真的很重视大月氏族这个强大的盟友,只要现在尉迟太尉的姿态摆得越低,那么就说明尉迟玉婵现在的日子就越不好过! 柳新雅有些恶趣味的想着尉迟玉婵被尉迟太尉修理的情景,嘴角上扬。 队伍前面,大周皇帝赐下的礼品若干、赏赐若干,加上尉迟太尉私人的表示,显然阎嫣这回是满载而归了。 更不用说,那两车新型火器也参杂在礼物车队里,就这两车的东西,便足以弥补尉迟玉婵之前所做的一切错事了,能做到这个份上,尉迟太尉就差直接向阎嫣道歉了。 听了小醅传音的转述,柳新雅不禁咋舌,果然朝堂上响当当的太尉大人,出手就是不凡,如此一来,就算回头大月氏王心疼女儿所受的委屈,也不会太过难。 想必就算阎嫣真的不懂事,说了什么,大月氏王也会衡量一番在做打算的,更不用说,阎嫣本来就有心将此事隐瞒下来,反正,如此一来,阎嫣也算因祸得福,此番回去必然大月氏王会更加宠爱这个能干的女儿了! “公主殿下,莫离来晚一步!”李莫离骑在马上,一身白色劲装,面如冠玉,唇若施脂,绝美的容颜,却神情严肃,面容冷峻。 阎嫣望着李莫离,神色怔忪,顿时眼中没有其他人了。 第三百四十章 午阳将军 远远望去,绿树成荫的官道上,阎嫣跟李莫离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交相辉映,格外醒目。<-》同样绝美的容颜,出众的气质,令人看着都忍不住赞赏,真是好一对璧人儿! 李莫离满怀歉意的看着阎嫣,说到底,若不是因为他不满尉迟玉婵,试图借助阎嫣的身份给尉迟玉婵一些压力,阎嫣也不会被尉迟玉婵逼迫到如此地步。 昨日得到萧裕凤的传讯,李莫离愤怒之余,更多的却是自责跟后悔。 尤其是得知阎嫣去意已决,李莫离心头的一块大石似乎落了地,其实他对阎嫣更多的还是把对方看做是一个可爱的妹妹,并无男女之情,若不是上回阎嫣抱病,他也不会给她希望,如今既然阎嫣已经想通了,那么又何必强求,因此,对于萧裕凤提出让他挽留阎嫣的要求,李莫离考虑再三,还是没有答应。 李莫离选择的是找上藏天,一起进宫觐见皇上,为阎嫣的离去做最后的努力,既是一种补偿,也是成全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睿帝最近对李莫离的办事能力很满意,加上之前对隐卫误解的补偿心理,自然对李莫离跟藏天提醒的有关大月氏公主即将离开的消息重视起来,他这才现自己似乎太忽略大月氏这个重要盟友的使者了,虽然这个大月氏公主没有通过任何官方渠道通知鸿胪寺官员的正式接待,但是若连人家离开,大周方面都没有任何表示的话,未免有违大周朝天朝大国的待客之道。 因此,睿帝干脆的大手一挥,御赐若干赏赐,让李莫离跟藏天全权负责此事。 于是,便有了官道上这段十里相送的场面。 至于尉迟太尉的出现。李莫离跟藏天也始料未及,但是他们都是对内情略有了解之人,因此对于尉迟太尉急于挽救阎嫣对太尉府印象的做法,彼此都默契的心照不宣起来。 只是经过此事,李莫离对尉迟玉婵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 “嫣儿,此番回去长路漫漫,你要保重自己,愚兄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李莫离的千言万语,终究还是化为一句衷心的祝福。 阎嫣深深地看着李莫离,似乎想把他的样子牢牢的印入脑海。她的眼眸里泛起晶莹的泪光,但却勇敢的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莫离哥哥,多谢你赶来相送!有机会,欢迎你来大月氏做客!” 萧裕凤大概是在场人士里表现的最不开心的一个了,她既不满意李莫离不肯出言挽留阎嫣,也不满意阎嫣一句都不交代便匆匆离去。 看着萧裕凤依旧气鼓鼓的模样。阎嫣微笑着看着她,“凤儿,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给你留了礼物,在小雅那里,她会把我的意思全部转达给你。” 阎嫣语带双关。萧裕凤听懂了,心里更多的是无奈跟不舍,她天性喜聚不喜散。离别的愁绪涌上心头,未及答话,眼泪便簌簌的落个不停。 阎嫣看着她,眼圈又红了,强忍良久的眼泪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眼看离愁别绪的气氛哀伤起来。藏天适时的开口,“公主殿下。圣上忧心公主一路上的安危,特别派遣一队护卫,护送公主出关,领队的也是公主殿下熟识之人呢!” 闻言,阎嫣抬起头来,只见迎面走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身戎装,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午儿!你恢复身份了?”阎嫣惊喜的开口。 来者正是午儿,哦,现在应该叫她的全名,秦午阳,这个名字还是秦大将军亲自为午儿取得名字。 而午儿,也在最新的将军晋级考核之中,巾帼不让须眉,不论文治武功还是行军布阵,全部成绩都力压其余竞争者,得到了睿帝的赏识,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周朝第一位女将军。 有了这么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孩子,虽然是女子,但比儿子更能干,秦大将军可是心满意足了,不但没有追究午儿女扮男装的过失,反而对自己女儿的勇敢赞赏不已。 随着秦大将军的父女相认,午儿终于能迎回自己阿娘的牌位进驻秦氏祠堂。 至于平乐乡君如何闹腾阻扰,那又是另一番故事,暂且不提。 李莫离微笑着介绍,“嫣儿,这位就是圣上亲封的午阳将军,她会全程护送你回到大月氏。” 阎嫣惊喜交加,看着午儿,“恭喜你,午儿!心想事成了,不过你该罚,居然成了将军才过来见我们,小雅跟我们时不时就念叨着你呢!” 午儿脸色也有一丝激动,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方便表达的太过于明显,这段时间以来军营里的锻炼,使得午儿现在的涵养功夫极好,喜怒几乎不形于色,她冲着阎嫣潇洒的行礼,“公主殿下,末将一定会护送公主安全抵达!”说话间,午儿顽皮的朝着阎嫣眨了眨眼。 此处确实不是叙旧的好地方,阎嫣矜持的微笑了,“辛苦午阳将军!” “多谢圣上的美意,感谢诸位相送!本公主此番回去一定会将大周皇帝陛下的美意传达给大月氏族的子民,同修两国世代友好邦交!”阎嫣端正神色,双手交叉扶肩,冲着大周送行的官员们做了大月氏本族的最高礼仪。 “恭送公主殿下,一路顺风!” 柳新雅在人群中也看见了午儿,通过小醅转述了她们的对话,柳新雅知道午儿终于心愿达成,也放下心来。 阎嫣的队伍再次启程,午儿放缓了脚步,溜达到柳新雅身边,冲着她甜甜地一笑,“小雅,我成功做到了!” 柳新雅冲着她由衷的竖起大拇指,“午儿,你太棒了!女将军,真了不起!” 午儿笑容微敛,严肃的开口,“小雅,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了,我此番恢复身份,确实凶险之极,差点就被平乐乡君抢先难,欲制我欺君之罪,幸亏世子殿下得到消息,及时通知了父亲,才保下了我……我也是刚得了空,才有机会出军营的!等我送嫣儿回去之后,回京了再好好跟你详谈!我特意找你,就是想提醒你,最近进出一定要小心,平乐乡君现在为了我阿娘的牌位问题大雷霆,我有父亲护着,暂时没问题,但是我生怕她又会迁怒与你,还有你们酒楼!” 柳新雅目光深邃起来,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现在也不是之前那样毫无根基之人,怎么说,我也是手持圣上御赐金牌之人,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她不敢轻易动我!倒是你,出门在外,凡事小心!” 午儿犹自不放心,刚要开口,便听得一个自信的声音传来,“午阳将军放心,新醅酒楼在下会照拂,小雅的事就是某的事!” 说话的正是藏天,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柳新雅身边,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开口。 午儿冲着柳新雅促狭的眨了眨眼,“看来我错过了很多东西,回来后好好审你!” 柳新雅心里有一丝别扭,对于阎嫣跟小醅说的世子跟公子之间那个什么有关于她的协议,她从心底表示反感,当她是货物商品吗?两个人让来让去的!居然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见! 故意没有在意藏天的话,柳新雅催促午儿,“好了,午阳将军,嫣儿都走远了,你还不快点追!” 藏天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柳新雅似乎在逃避他,又生了什么?之前他们两人进展的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柳新雅的态度大转。 送走了阎嫣,李莫离跟在尉迟太尉身边,心中失落,明知道柳新雅就在后面,却没有机会过去。 藏天却只淡淡地冲着尉迟太尉施了一礼,便正大光明的走到柳新雅身边,看的李莫离又是一阵胸闷。 尉迟太尉却密切的关注着藏天跟柳新雅那边的动静,尤其是看见圣上亲封的午阳将军也刻意去到柳新雅身边的时候,眼神一阵收缩。 “那边那个娘子,就是皇后身边的柳司酝吧?”尉迟太尉望着柳新雅纤细的身影,开口向李莫离询问。 李莫离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尉迟太尉居然会关注柳新雅,是何用意? “是的,她就是柳司酝。”李莫离态度极力表示出淡漠,语气平静的回答。 “这个娘子有些意思,与大月氏公主关系密切,还跟午阳将军似乎私交甚密,似乎连隐卫藏天都对这个娘子另眼相待……” 斜睨了李莫离一眼,尉迟太尉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就连世子你,显然也对这个娘子态度不一般呢! 李莫离听得心神大震,只能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没有接口。尉迟太尉说的这些意味不明,是对柳新雅的褒奖,还是忌惮? 尉迟太尉却笑得高深莫测,李莫离现在表现得对这个娘子越不在乎,其实就是越在意这个娘子,否则,凭着他在端午宫宴上就敢冒然开口为这个柳司酝开脱,在加上后来两人又有过一段时间共同查案的经历,怎么说,李莫离的态度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如此淡漠疏离。 尉迟太尉眯着眼仔细看着柳新雅的容貌,只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不但吸引了李莫离,明显自己的孙子藏天也对这个娘子倾心了,就连老妻都对这个娘子赞不绝口。 赞扬她有云君筠的风度,哪里像了?尉迟太尉哼了一声,招蜂引蝶的本事倒是有她几分真传! 第三百四十一章 出卖 锦绣又成了阶下囚,如今她身处在一处隐蔽的岩洞之中,这里是寨子里训练新兵的场所,岭南的群山,就是他们这些山民天然的训练场。(.无弹窗广告)<-》 只是这回同京城里的囚禁不一样,锦绣同自己的族人在一起,还有她从小最疼惜的弟弟时不时溜过来陪她说话,虽然还有不少不了解真相的村民用仇恨的眼光看着锦绣,但是问心无愧的锦绣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尤其是弟弟冉武告诉她,父亲带人亲自下山去核实锦绣说的情况,相信只要父亲回来,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冉武,我已经把这些年姐姐为王爷做的事,都跟你说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相信我吗?”锦绣目光平静的看着弟弟,她一直努力将一个真实的外面世界告诉村子里的人,可惜唯一耐心听她说话的人只有冉武。 冉武眼中有一丝迷茫,被晋王洗脑式的教育训练了这么多年,他很难接受姐姐说的情况,晋王真的是一个那么残暴不仁的主人吗?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一切都很难让人接受,我只记得村里口口相传的那个故事,当初咱们冉家寨若不是晋王出手相助,早就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疫病中全村人都死完了。因此晋王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我们必须用命追随的主人!” 锦绣对此事却另有一番见解,“难道就没人怀疑过,那场疫病的起源吗?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为何会来到人烟罕至的山里,还就那么恰好的遇到了咱们村的瘟疫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位王爷居然不顾危险,停留在疫情严重的村子里,积极的救治山民……若王爷真的如此宅心仁厚,悲天悯人――那么就不会有我亲自遭遇过。王爷毫不犹豫的处死身边死士的举动了,只不过因为那个人完成任务晚了两天而已……”锦绣说到这里,情绪激动起来。 冉武看着锦绣眼里酝酿起云雾,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姐姐,那位……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是的,他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爱人,虽然在王爷的死士队伍里,连这样的感情都是禁忌。但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锦绣迟疑了一下,面露回忆之色。 “他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似乎没有他不懂的东西。正是他将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女子教成会思考,明辨是非的人,我崇拜他,敬仰他,仰慕他……他教了我很多。也告诉了我很多真相,正是因为他,我才看清楚了很多事,包括晋王,还有他的野心……晋王他其实是想造反,尤其是现在。冉武,若是你们继续跟着晋王,只会成为晋王叛军之中的炮灰!”锦绣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抓住冉武的手臂, 锦绣的力道奇大,冉武只感觉手臂上一阵剧痛,居然挣都挣不开锦绣的手,连声呼痛。“姐姐,放手。好痛!你说的那些,我知道――晋王府的人早就跟我们说了要跟朝廷作战的计划,朝廷的军队屠了咱们的寨子,我们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亲人报仇,才加入晋王正义的大军之中!” 锦绣眼眸收缩,她突然明白了晋王派人假扮朝廷军士犯下这样惨无人道罪行的目的了,难怪时机选的是村里的成年男丁都不在的时候,晋王是要打造出一支跟朝廷有血仇的军队,有了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恨,晋王的谋反才有基础。 “那些军士都是晋王府的人,不是朝廷的军队,王爷欺骗了你们,他是要利用你们的仇恨!冉武,相信我,我一直跟着朝廷的军队,他们刚到岭南境内,根本不可能进山犯下这样的罪行!难道,你也认为是我带人到寨子里,看着他们糟蹋我们的姐妹,烧杀抢掠?”锦绣目光炯炯的看着冉武。[.超多好看小说] “姐姐,我不相信你会出卖我们。但是你说的晋王那些,我真的不敢相信,反正阿爸已经下山了,等他回来,一切就能弄清楚了!”冉武躲闪着锦绣的目光。 锦绣失望的看着他,虽然早就知道很难扭转自己这些村民们对晋王的忠心,但是她也并不是想让这些村民投靠朝廷的军队,她想达到的目的只不过是想阻止无辜的村民们继续替晋王卖命罢了,尤其是在晋王对他们的亲人做了那样惨无人道的事之后,不能让这些村民们继续助纣为虐,就是锦绣唯一的想法。 锦绣重新拉起冉武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抚着他的头,“冉武,以后你会相信姐姐说的一切!如论如何,姐姐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我……” 锦绣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阴冷的声音便响起,“真是一幕姐弟情深的画面!可惜,王爷是不会姑息背叛者的!王爷有令,带走人犯!” 冉武跳起身来,回头目光不善地瞪着来者,“春虎叔,我阿爸不在,你居然敢私自联系王爷!” 冉春虎阴仄仄的看了锦绣姐弟一眼,“冉雄身为领,意图包庇叛徒,明知道人犯掌握着王爷关心的消息,还压着不报,便是对王爷心存不敬!冉雄此举私心太重,我身为冉家寨的二头目,是不会看着冉雄一错再错,坐视不理的!现在王爷的人就在洞外,咱们废话少说,这就上路吧!” 冉武握紧了拳头,“阿爸没回来,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姐姐的!” 冉春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压着手指关节哔啪作响,“那更好,一起带走!反正我见你们姐弟整日里凑在一起嘀咕,看来必定是同流合污了,一起到王爷面前分辨分辨吧!” 只要冉雄的子女都折在这里,看他这个领还怎么坐得稳,他冉春虎当年不过输了一招半式,就被冉雄压在头上这么多年,现今冉家寨突逢大难,他有两个儿子,冉雄却有一个有叛徒嫌疑的女儿,若是连平日里表现出色的冉武也出点事,看谁还敢小看他冉春虎,有时候人多就是力量大! 锦绣冷静的按住冉武的肩,仰起头死死的盯住冉春虎,“你敢动我弟弟一个手指,我就有本事让你在王爷跟前吃不了兜着走,要不要试试?你以为我出去多年,为王爷立下汗马功劳,这回犯了点小错,真的就翻不了身了?” 锦绣这些年在宫里见得人非富则贵,什么场面没见过,论气势岂是冉春虎一介山民能比,如今她气场全开,冉春虎嚣张的气焰顿时软了下来。 锦绣这些年在外为王爷办事,每每立功,都会有赏赐给她家,这一点冉家寨人人都知道,因此冉春虎也拿不准锦绣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反正只要锦绣被王爷的人带走,他也算是通报有功之人! 想到这里,冉春虎嘿嘿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想必侄女也是急于见王爷本人了?那就赶紧的……” 锦绣深深地看了冉武一眼,眼里有着决别之意! 她当初也是为了阿竹等人顺利脱身,才信口编撰了一个理由,她的缓兵之计只是想得到一个机会,告诉父亲族人们事实的真相,然后说服村民们离开王爷,远离王爷的叛乱,本来只要王爷的人不到,她就还有时间,却不料被冉春虎这样的小人出卖,深知王爷本性的锦绣知道,晋王容不得半点背叛,别说自己根本没有柳钧升的消息,就算有,等她说了消息之后,也是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了! 因此,她如今离开,就是永别! 冉武眼中焦急万分,挣扎着想做些什么,却被锦绣有力的手臂压制住,“你在这里等父亲回来,不要闹,听话!不论我生任何事,记住我说的话,让父亲一定要沉住气!” 锦绣交代完,侧过身子,挡住冉春虎的目光,用口型无声的提醒冉武,“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 冉武身躯一震,眼中不可置信的看着锦绣,姐姐在跟她决别,她去见王爷,就没打算活了!她不是掌握了重要的消息,王爷就不会责罚与她吗? 锦绣脚步坚定的离开,她要说的都已经告诉了冉武,这次回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遗憾了,她这辈子做了太多唯心的事,如今终于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冉武深呼吸在呼吸,死死的咬着牙,泪眼模糊的看着锦绣的背影,他记得姐姐的提醒,沉住气,一定要等父亲回来,他反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冲动,姐姐对他说了那么多事,他必须完整的转达给父亲拿主意,不能呈一时意气,浪费了姐姐一片苦心! 晋王派来的人是锦绣商团在岭南的老管事钱波,他长得慈眉善目,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连做生意都是笑眯眯的和气生财,一向在民间口碑极好! 但是锦绣却是了解,若是被此人和蔼的面容欺骗,他绝对有本事榨干你骨子里的每一点油水,都不带眨眼的。 钱波看着锦绣,笑容满面,“锦绣娘子,很久不见了!听闻娘子掌握了重要情报,王爷很重视,特别派老夫过来跑一趟!老朽年纪大了,山路崎岖,娘子最好不要做些令老朽为难的事,伤了大家的和气!” 第三百四十二章 计败 钱波的话说得锦绣眼角直跳,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接受的死士训练之中,体能跟耐力是强项,这一路山路就是她最后的逃生机会。(.)<-》 本来见到钱波的出现,锦绣还有几分庆幸,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钱波出手,似乎不像身手极高之辈,因此,锦绣还在盘算着,只要离开了冉家寨的范围,她或许可以伪装一个失足坠落什么的,就此销声匿迹。 却不料钱波这个老狐狸,居然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 锦绣眉头一挑,还未及搭话,冉春虎就谄媚的开口,“小的父子三人不才,愿意随尊驾一同前往觐见王爷,我们还有些拳脚功夫,一定能保证人犯一路上安安分分。” 钱波小眯缝眼精光一闪,不屑的哼了一声,“老朽还没有无能到需要你们协助的地步,锦绣娘子,这就走吧!” 冉春虎马屁拍在了马脚上,有些讪讪地开口,“尊使诸位前来,我们冉家寨领却外出狩猎,未能好好迎接诸位,实在是怠慢了诸位!因此小的特别命人准备了一些野味酒水,尊驾不妨用过午膳再上路。” 冉雄这次下山没有告诉寨子里的其他人,而是借口外出狩猎,因此,冉春虎并未怀疑。 钱波看着锦绣意外平静的脸,眉头微微一皱,突然从善如流地开口,“如此甚好,这一路可不好走,吃饱了走起来腿脚也有劲!” 冉春虎为了巴结王爷使者可谓是煞费苦心,锦绣冷眼旁观那一桌子的山珍野味,足足抵得上寨子里一个月的存粮。 可钱波吃得却似乎格外挑剔,每道菜不过浅尝即止,末了还指着锦绣吩咐,“给人犯也送点过去。她吃不饱,怎么爬山路?” 说着,钱波还亲手端起一盘野雉肉送到锦绣面前,笑容可掬,“锦绣娘子,咱们也算是旧识了,就算看在昂寅老弟的份上,老朽也不会亏待他唯一的弟子!” 锦绣听到昂寅的名字,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震,没有多话。低下头默默地吃起了盘子里的肉。 钱波眼中闪过得逞的光亮,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一路上,锦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钱波身边的几个伙计。看来王爷若不是身边可用之人太少,就是另有要事人手不足,这几个押送她的手下,明显都是初出茅庐的家伙,有些人居然连山里的蚊虫都不知道用何种草药预防。一路走一路不断抱怨。 钱波却舒舒服服的坐在一副滑竿之上,眯着眼打着盹儿。 锦绣目光闪烁地望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只要找机会溜进去,然后里面四通八达的岔路就是她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洞里深邃的河道暗流边上留下一只鞋子,伪装成失足落水的样子。那么晋王就算恼怒她的意外,也没有借口迁怒冉家寨的村民。 如此计划着,锦绣在靠近洞口的地方。突然涨红着脸开口,“钱老,我……我想方便……” 钱波从迷糊中醒来,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唔。去吧!快去快回!小的们,停下停下。在这里休息一下。” 锦绣朝着洞口,退了又退,趁人不备,闪进山洞之中,足狂奔起来。 可是当她一力便现了问题,她的腿脚居然越跑越无力,渐渐地麻痹感向上蔓延,她不但连提腿都困难,就连双手都没了力气。 最后,锦绣用尽全力也没跑出多远,便全身僵硬地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身。 挣扎中,锦绣看见钱波悠然地走向她,语气十分惋惜的开口,“何必呢?老朽本来没想这么为难锦绣娘子的,可是你居然不听老朽的劝告,吃了老朽的‘融雪丸’,不力是不会有事的!” 锦绣似乎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瞪着他,“那盘野雉肉……是你故意的!” 钱波却摇着头,“老朽早就提醒过娘子,娘子最好不要做些令老朽为难的事,伤了大家的和气!可惜了,你怎么跟你的师父一个脾气,都不听老朽的劝呢?” 锦绣眼眸收缩,难怪昂寅那么周密的部署,最后居然功亏一篑,竟然是这个老鬼在作怪! 似乎很欣赏锦绣咬牙切齿的模样,钱波笑得愈和善了,“昂寅多么难得人才啊,就连王爷都很看好他,可惜他经不起试探,才刚接触到王爷一星半点的大事计划,居然就吓的想逃,自从出了一个柳钧升,王爷是不会再容许任何人有机会活着离开组织的……” 锦绣全身早已经没了知觉,只能用一双喷火的眼眸死死地瞪着钱波笑得像一朵干瘪菊花的脸。 “师父本想借着那次任务永久消失的,后来居然被抓了回来,就是你的手笔?”锦绣不甘心的问道。 钱波傲然而立,“老夫的药从未失手,否则你以为老朽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深得王爷信任?!” “天字号死士的本事,老朽比谁都了解,就凭老朽身边这几个乌合之众,如何奈何得了锦绣娘子你呢!”钱波依旧笑得和蔼可亲,挥手让几个手下将动弹不得的锦绣绑上他乘坐的那副滑竿之上。 冉家寨,冉雄几人正在风尘仆仆的赶回营地,这次跟着冉雄下山的几个人都是寨子里具有话语权的几位长者。 冉雄也是为了多几个见证,才特别找上了这几位公正无私的村民。 出于对自己女儿的信任,还有对晋王的怀疑,他此举几乎赌上了自己全部的威望。 若是女儿是在撒谎,冉雄找上的这几位估计回来之后,就会直接表决罢免他领的身份了。 但是若下山证明了女儿的话,那么晋王就是冉家寨惨祸的罪魁祸,那么这样的主人是不是值得他们继续追随,更需要这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表决。 而此刻,看着村里这几个脸色凝重的长者比锅底还黑的脸庞,冉雄说不上心里的感觉是喜还是忧。 此次冉雄等人下山之时,山下镇里的气氛不算融洽。 朝廷的军队在那位雷厉风行的程将军带领下,全面接手了官府在岭南的一切事物,就连晋王府都被查抄了。 经过一番查探,冉雄等人敏锐的觉到朝廷的军队根本不像他们认知当中的那么毫无章法。 虽然彻查晋王势力的时候,那些军士查抄了不少商户,尤其是岭南最大的锦绣商团,基本没有一处仓库漏掉,统统被查封! 但是,这些朝廷的军士们没有丝毫扰民的行为,更不用说任何烧杀抢掠的行为,只要跟晋王府没有直接关系的,基本平安无事。 这样的军士,会是对冉家寨做下那么丧心病狂之事的军队吗? 这样的怀疑,在冉雄他们每个人的心头升起。 接下来,打听朝廷军队到达的日期,就更加明确了,冉家寨出事的时候,朝廷的军队才刚进岭南城,一连几日都忙着四处搜查晋王府的人。 到现在朝廷都没有任何军队进山的动向,一切都跟锦绣说的不谋而合。 冉雄再也呆不下去了,今天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村里的几位长者都不是毫无见识的,冉雄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但是这么一番了解下来,真相呼之欲出,锦绣果然没有出卖村寨。 山下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当即众人一合计便分头踏上了进山的路。 冉雄等人穿着本来就是本地山民的装束,他们假扮猎户下山卖山货,不论是口音,还是模样,都没有丝毫引人怀疑之处。 只是进山道路上,设置了不少路卡,在冉雄他们被盘查过程中,出了一些意外。 冉雄面容黝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递上身份文牒的时候,对着军士们点头哈腰,神态恭敬。 负责检查他身份文牒的军士却格外留意了几分,那个脸上生着痤疮的毛头小兵,反复打量着冉雄。 “你是烟雨瀑附近的山民?”年轻的军士用官话问道,看起来神情严肃。 冉雄听得心里一惊,莫非这些军士现了什么?岭南的山民几乎都听不懂官话,因此,冉雄只好做出一副憨厚的样子,愣愣的看着这个军士。 好早边上早有本地向导过来,用本地话翻译了军士的问题,冉雄这才笑呵呵的点头,指手画脚的比划,意思自己出生就在烟雨瀑边上。 那个军士紧接着问,他有没有见过一队穿着跟他们同样制服的军士,那些人是他们的同伴,进山到烟雨瀑附近找亲戚的,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冉雄一听就知道,这个军爷问的就是陪同锦绣进山那伙军士,没想到他们留下锦绣离开之后,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下山,莫非在山里迷路了? 按下心中的不安,冉雄迷茫的摇了摇头,比划着说自己没见过这样的人。 那个年轻军士有些失望,但却没有继续为难冉雄他们,只检查了一番他们买的日常用品,便放行了。 冉雄等人直到远离哨卡,才长吁了一口气。 寨子里的阿水叔是最沉不住气的,见四下无人了,便开口了,“大当家的,看来咱们是误会侄女了,那伙畜生真的不是朝廷的军队!可是春虎他们父子三人信誓旦旦,说亲眼目睹了大周的官兵在咱们的寨子里烧杀抢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百四十三章 伪证 冉雄眼眸一沉,沉吟着没有回答。<-》 旁边的禺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阿水,到现在你还看不出真相是什么吗?春虎他们那家人,为了巴结王爷,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做不来的?!” 禺叔此话一出,连迟钝的阿水叔都听出几分意味来,他只想到错怪了冉雄的女儿,却从来没有往更深层次想过。 比如真正的行凶之人,又比如在外面为王爷屡立功绩的冉雄女儿为何突然之间会变成投靠朝廷的叛徒? 还有那些跟着锦绣进山,替他们安葬了亲人,就连被他们以多欺少的围攻之时都没有痛下杀手的朝廷军士们,这些人跟锦绣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如今,了解了真相的冉家寨的村民,却开始怀疑起王爷在事之后向他们说明的情况――晋王府的人对他们这些冉家寨的幸存者,说的是锦绣带领朝廷的军士,屠杀了整个村子的人。 一向沉稳的阿石伯缓缓地说道,“那些凶徒进山的路上,没有触碰丝毫咱们设置的陷阱,更不用说,他们还是通过王爷派人守卫的密道进村的,若不是熟悉咱们村寨之人,是如何通过这些层层关卡的?” 阿石伯的话,听得大家都面色难看的沉默下来――他们之所以认定锦绣是出卖村寨之人,也就是认定了这些可疑之处,如今既然锦绣的嫌疑被排除了,那么唯一可疑的只有目击证人冉春虎,还有王爷那里给出的说辞了。 冉雄重重地一拍肩上的皮囊,沉声开口,“咱们在这里讨论这些都没用,冉家寨自己的事还是咱们回去了关起门来尚仪,春虎父子的证词,回去之后再好好问一遍。只要他们有半句虚言,就开祠堂解决!” 余下的三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领怒了! 他们一想到锦绣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回来,目的就是想通知寨子里严加防范,却被当成是叛徒,不但伤了人家的同伴,就连锦绣自己都一直被当成是囚犯关押着,不知承受了村民们多少白眼,身为疼爱女儿的父亲,冉雄的涵养再好。(.)心里也一定是不好受的。 三人拿定主意,回去一定好好向锦绣陪个不是,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可是当冉雄等人回到营地。得到的消息却是锦绣已经被王爷派人带走了! 尤其是双目赤红的冉武将经过一讲,冉雄的怒火顿时作起来。 冉雄直勾勾地等着冉春虎,“谁叫你自作主张通知王爷的人过来的?” 冉春虎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冉雄,口中振振有词,“我们冉家寨效忠的人是王爷。不是你冉大领,你想包庇你的女儿,利用职权徇私,人人都有权利上报!我没有告你的黑状,已经是看在咱们两家的交情份上了――何况本来就是人犯自己说的,她掌握着王爷极为重视的情报。这样的大事,你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就是对王爷不忠!就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还有什么资格领导我们冉家寨!” 冉雄怒极反笑,冷笑着看着冉春虎,“好一个忠肝义胆的汉子!我很想知道,你当日是怎么看到锦绣带着朝廷的军队上山,然后屠尽咱们村子的经过……你是亲眼看见锦绣领着人上山的吗?” 冉春虎脸上心虚之色一闪而过。却很快的做出一副悲愤的神情,“事情的经过。我早就说过很多次了!当日王爷召集寨子里的壮年外出狩猎,适逢我家娘子身子不适,我心里不放心,得空就溜回村寨,想看看她的情况,却不料上山的时候现密道之上的哨卡里空无一人,我知道出事了,便小心翼翼地绕过了村寨大门,远远就看见浓烟滚滚……” 说到此处,冉春虎面有戚戚,就连其他在座之人也都面露愤恨之色。 “我远远地躲着,看见锦绣带着朝廷的军士,挨家挨户的搜查,然后……然后,那些畜生就……就……我听见惨叫声……看着他们杀人放火……” 见冉春虎说的仿佛亲眼目睹一般,冉雄眼神阴鸷起来,突然转头盯着春虎的小儿子,“你阿爸在狩猎的时候,私自离开队伍,这是违反寨子规定的,是不是你们兄弟帮忙掩饰了?那么你们就是从犯!” 春虎的小儿子年纪还小,本来正低着头,听着父亲唱作俱佳的讲故事,冷不防突然被领一问,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摇着头,下意识的否认“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阿爸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冉春虎本来正在酝酿情绪,好好控诉一番,就像之前的很多次讲述一样,每当他提及这些凄惨的画面,总能成功的煽动起这些失去父母亲人的村民们对朝廷军士们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始终记得晋王世子那番意味深长的暗示“凶徒的身份我们早就查清楚了,还有什么人会做下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只有那昏庸**的朝廷军队才做的出这样的事!只是如今,王爷被狗皇帝迫害到不得不离开王府,若是由王爷向大家说明真相,说不定会被有心人利用,诬陷我父王是为了跟朝廷对抗,找借口招揽人手!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对王爷忠心不二的人,出面做个证,他最好是本地人,还必须只有足够的威望,这样才能说服大家……” 晋王世子满含深意的话语,冉春虎心领神会的怕胸脯保证下来,晋王世子说了有个现成的叛徒人选可以供他随意挥。 冉春虎知道这是他的机遇来了,冉雄正值壮年,冉武也精明强干,他若没有足够的背景支持,这辈子也不可能爬上领的位置。 晋王本来就是岭南的土皇帝,又是冉家寨真正的主人!若是他冉春虎能讨得王爷的欢心,以后必有出头之日。 因此冉春虎自觉的做了这个目击证人,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在狩猎的时候离开过,他还找了两个儿子帮他掩饰,本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的去向,却不料,冉雄居然会咄咄逼人的朝他最没有城府的小儿子难。 听见儿子的话,冉春虎脸色一变,强辩道,“大当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追究我这点小错,看你把孩子都吓得语无伦次了!” 说着,他走到小儿子身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冉雄却看着他,眼中带着冷漠疏离的厌恶,“二当家好眼力啊,不知你当时身处何地,又能不被人现,又能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我那个不孝之女!说实话,锦绣离家之时年纪还小,这些年从来没有回来过,就连我当日在溪边第一眼都没有认出她来,若不是她开口叫我,就她现在这样的容貌大改,我想就连她阿娘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此言一出,其他村民们顿时反应过来,就连跟着冉雄下山已经了解了真相的阿石伯等三人也恍然大悟! 确实锦绣小时候比男孩子还能干,很小就上山打猎,下水摸鱼的,在日头下晒得肤色黝黑,就跟个小儿郎一样! 此次被抓之后,眉清目秀的锦绣肤色白皙,举止斯文,虽然倦容满面,神情憔悴,但是跟小时候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连她父亲都认不出来的娘子,冉春虎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了锦绣? 冉春虎顿时神情尴尬起来,嗫喏着,“我……我是听到了……那些人唤她的名字,才……才知道的……” “你撒谎!”冉武大吼出声,目光森冷地盯着冉春虎,阴仄仄地问,“你可知道,我姐姐的名字究竟叫什么?” 冉春虎顿时面如死灰,他漏洞百出的谎言诬陷,终于因为这句话无力回天的败露了! 因为锦绣在没有离开冉家寨的时候,她的本来名字叫冉小舞!锦绣这个名字若不是锦绣这次出现,冉家寨的人根本没人知道! 冉雄没有再看瘫倒在一旁,不住求饶的春虎父子三人一眼,他只是将今天下山调差的信息同寨子里的兄弟们通报了一番! 有了阿石伯这几位的佐证,就连一直在边上眼珠乱转着寻找脱身之计的冉春虎等人都明白过来,真正的凶手就是他们的大恩人晋王府的人。 冉武想到姐姐苦口婆心对他说过的一切,他居然不相信姐姐,真是糊涂至极!自己的亲姐姐怎么会害大家,想到现在姐姐的处境,他心急如焚。 “父亲,姐姐她现在处境很危险!”冉武突然叫出声来! 这下冉家寨的人都明白了,冉小舞没有出卖寨子里的同胞,但是身为锦绣的小舞却是真的背叛了晋王!因为知道了晋王的真面目,锦绣投靠了朝廷,这也是为什么晋王会口口声声说锦绣是叛徒的原因,更说明了为何晋王会突然屠尽他们村里人的原因! 锦绣带着人赶来,其实是想救大家,可惜来晚了一步! 晋王对叛徒的惩治手段从来不心慈手软的,他不但要让锦绣失去亲人,还要利用村里的壮年男丁为他的野心陪葬,可以想象,他们冉家寨同晋王之间这样的血海深仇,晋王就算不担心他们的忠心,也不会让他们平安无事的,他们的下场只不过是炮灰! 没有比他们这样同朝廷有着刻骨铭心仇恨的人更适合当炮灰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甘 想到女儿冉小舞现在的处境,冉雄的心就像被刀剐一样。<-》 这个孩子在本应留在父母身边嬉闹玩耍的年纪,就被晋王府的人挑走,村里以往被挑走的孩子没有几个还有回来的机会,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见到小舞的机会,这个孩子十分争气,因为她的出色表现,晋王府的人会经常送些赏赐回来,东西是小,关键是家里人都知道小舞还平安着。 冉雄不是没想过,晋王府的人挑这些孩子究竟是做什么事的,不但改名换姓,据说还要接受训练,连给家里光宗耀祖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是,他是领,有些事为了整个寨子的,他不得不接受! 这些年,晋王府的人对寨子里的人事管的越来越宽,从最初的恩人姿态渐渐凌驾成为了冉家寨的主人,虽然这些改变为村里贫瘠的生活带来了大笔的物资,生活已经不在艰难,可是自由却少了,晋王府连出山的路都派人守住了。 可是大多数村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他们感激晋王当初的相救,更是感恩晋王府这些年在物资上的帮助,就连自己的孩子被带走,都以为是孩子有了更大的出息! 而作为领的冉雄夹在盲目信任晋王的村民同别有用心的晋王府之间,一方面极力想维持住同晋王府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努力维护寨子里村民的利益。有时候他不得不妥协,甚至牺牲掉自己的利益。 就像现在,他的女儿,历经艰险的归家,却被自己尽力维护的村民出卖给了晋王! 身为父亲,身为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守护不了。他简直枉为人父!冉雄自责的闭上双眼。 冉武看着父亲强忍痛苦到扭曲的脸,知道父亲心里不会比他好受多少。 想到姐姐说过的话,冉武语气沉痛的转述道,“姐姐跟我说过,她希望咱们远离晋王的叛乱,她还说晋王不是一个值得咱们牺牲的主子,她还说――” 想到姐姐临走前最后那句话,这个坚毅的小子泪流满面,“姐姐最后说的是,不要替她报仇。好好活下去!” 此话一出,在场这些坚强勇敢的汉子们都面有愧色,锦绣可是在他们手里。被晋王府的人带走的,显然晋王不会放过她!父母亲人被屠杀殆尽的时候,他们因为不知情,无法救援,但是锦绣不一样。因为错信人言,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锦绣去死。 锦绣这样的话,简直让他们这些五尺男儿无地自容! “大当家的,咱们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舞侄女出事,一定要救她出来!反正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性格耿直的阿水叔红着眼嚷嚷着。 “对!小舞侄女有情有义。冒着危险赶回来通知大家,必须去救她!若不是因为她,我们到现在还在替灭了我们村子的凶手卖命!……”又一个支持的声音。 …… 顿时。群情激奋,冉家寨的村民纷纷声援锦绣。 冉雄看着一张张英勇诚挚的脸,感动的无以复加,为了这样肝胆相照的同伴,他做什么都是值了! “好了。大家听我一言!”冉雄冷静的开口,“我冉雄在这里先替我那个苦命的女儿多谢诸位叔伯兄弟的好意。但是,我相信,就算是小舞在这里,她也不会同意咱们贸然行动!因此,救人一事,必须慎重!” 冉雄心里的焦急,没有任何人能了解,但是他除了是一个忧心忡忡的父亲之外,还是这百十来条汉子的领,他必须对冉家寨这最后一些血脉负责。 因此,大家都可以激动,只有他不可以,他必须冷静,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就像小舞提醒过他的那样,沉住气,千万不能鲁莽行事,就凭借他们这百十来人绝对不可能撼动晋王府的势力,若是他们盲目的牺牲,只会白白辜负女儿的苦心。 想到女儿现在晋王手中受苦,冉雄看向冉春虎等人的眼光就不善起来,若不是因为此人私心太重,小舞也不会置身如此险地! 攘外必先安内!就从这背信忘义的父子三人开始吧! “开祠堂!”冉雄黑着脸,威严的大喝一声! 此刻牵动着冉家寨所有村民牵挂之心的锦绣,对于自己的命运,正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钱波果然无愧他“毒圣手”之名,他的药居然令锦绣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想到晋王府组织里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锦绣简直恨不得嚼舌自尽,可惜她连吞咽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想不到自己闯过了吉祥的刑室,闯过了皇宫里的囚禁,居然结局还是回到了原点! 锦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尚若当初就这么死在吉祥的手中,会不会就没有之后的这些事了,会不会冉家寨就不会遭此大难,那么自己的阿娘妹妹,还有村里的那些姐妹们会不会都还能好好的活着?! 原来这就是她的宿命!那么当初她就该认命的! 不应该爱上那个人,不应该怀疑主子,更不应该试图改变命运! 锦绣想起记忆深处那张儒雅睿智的面容,心里忍不住怨愤起来。 是他,教会了她一切,却又没良心的抛下她,说好同生共死的,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去死,没有带上她!若是当初出逃失败的时候,他们兑现了自己的誓言,同赴黄泉,那么她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厄运,也不会在回忆的痛苦里被折磨这么多年,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无助跟痛苦! 无数难以忍受的情绪汹涌而来,锦绣想捶胸顿足的大喊,甚至不甘心地产生了想摧毁一切的**,但是此刻的她就算激动的全身颤抖,也无法抬起一根手指头…… 钱波抬起浑浊的眼,冷冷地看着牙关不住打颤抖的锦绣,知道她是在试图用力,便冷笑着开口,“锦绣娘子,别白费力气了!老朽的药效果如何,别人可能不懂,你还不知道吗?你现在越挣扎,无力感只会会越严重,最后恐怕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锦绣僵硬着脖子缓缓地侧头看向他,一眼便望进了一双冰冷的仿佛没有感情的眼睛里。 钱波的眼睛因为长期接触毒物,眸子的颜色都蜕变成了浅浅的黄褐色,平时他习惯性维持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就是为了掩饰他异于常人的眼睛。 此时,丝毫没有掩饰的阴鸷面容,衬着钱波那双诡异的眼睛,就像看着一条阴冷的毒蛇! 锦绣吃力地开口,语气讥屑,“听说,钱老你长期接触毒物,自己都成了毒人,请问您的味觉还在吗?嗅觉还剩几分?至于其他方面嘛……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做人做到您老这个份上,真是可怜至极!我要是您啊,不如死了算了!亏您说起自己这些破药,居然还能骄傲的跟孔雀一样!” 钱波听得顿时面容扭曲起来,左手习惯性的摸进袖管,一枚闪着乌光的锋利小刀出现在他手中。 看着这枚小刀,锦绣眼中闪过一丝解脱,就这样,愤怒吧,只要用那个刀锋轻轻在她身上划一道小口,那么她就可以解脱了。 谁知,钱波那枚小刀只在锦绣的眼前虚晃了一下,便消失了。 “锦绣娘子打的什么主意,老朽还不明白吗?嘿嘿,到了这个份上,想死没那么容易,等到了王爷跟前,有的你受得呢!”钱波恢复了以往眯着眼微笑的表情,淡淡地开口,成功道破锦绣的心思。 锦绣面色一变,咬着牙瞪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该死的老阉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钱波身子一抖,却冷冷的回了一句,“说做鬼也不放过老朽的人有很多,可惜老朽到现在还一直活得很好,做鬼?嘿嘿,老朽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熬到做鬼还没疯!” 小丫头片子,跟他斗心眼,以为他会上当吗?现在就让她逞一时口舌之勇就如何,等到了晋王别院里,叛徒的下场嘛?生不如死那都是好的! 而他会将这个贱丫头现在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一一十倍奉还! 晋王别院就在距离冉家寨翻过两个山头的地方,是一处比当初的冉家寨更隐秘的场所,连入口都在一丛茂密的藤蔓植物的覆盖之下,若不是熟悉路线的人,根本找不到入口。 进入其中,才现这一处山谷被打造的美不胜收,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锦绣虽无心思赏景,但却被晋王这座富丽堂皇的别院之中的奢华美景震撼住了,就是京城的上阳宫里,都没有这般将自然景物与瑰丽建筑完美结合到巧夺天工的地步! 晋王身为一个王爷,在拥有了连皇上都自愧不如的这等无边享乐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又何必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些年不断生事,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抱着对主人的一腔热忱,不惜流血牺牲,奉献出了一切,可是到头来换得了什么? 被主人无情的抛弃不说,稍有不慎,就是牵连到父母亲人的惩罚,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如此践踏别人的尊严,任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锦绣要紧牙关,无边的愤怒包裹着她! 第三百四十五章 儆猴 晋王的寝殿外,锦绣跟钱波都在等着晋王的召见。<-》 锦绣依旧四肢无力,被钱波的手下抛在地上,几乎起不来身。 她用尽全力才维持住自己的样子不至于太狼狈,靠在寝殿前的石阶之上,不住用眼光刺向钱波。 “都要见王爷了,你还不给我解药?”锦绣咬着牙恨恨的开口。 钱波却双目微阖,不紧不慢的回答,“需要你恢复气力的话,自然会给你解药,现在只要你能说话就行!” 锦绣顿时语塞,想到见到晋王的情形,就一阵心慌,王爷问起柳钧升的消息她该怎么应付过去呢? 可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锦绣好好打算了,很快晋王就召见了他们。 锦绣被人拖进殿内,像一个破旧的麻袋被扔在殿中。 上端坐三人,除了晋王李祺跟晋王世子李昱吉之外,另一个气派非凡的娘子在座,她居然不是晋王侧妃,而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年轻娘子。 与外面移步一景的优美环境相比,晋王的寝殿更显富丽堂皇,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一切都闪亮的足以令人目眩神迷,可是这位妆容素净的娘子,只单单坐在那里,却与这间寝殿里一切奢华元素如此协调,似乎她天生就应该住在这里。 白色月笼纱广袖深衣宛如圣洁的月光一般,将她那张美丽的脸庞,衬托出三分清冷,三分出尘,三分冷傲,乌黑的青丝绾成一个飞仙髻,其间只饰了几颗大而圆润的珍珠。清爽的装扮加上她面上冷漠疏离的神态,宛如天女下凡,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王爷,看来您有正事要忙,既然如此,小女告退!”这位娘子人美,声音更是清脆,可惜人冷,说话的语气更冷。 晋王跟前,哪里有人敢说话这么不客气的。[.超多好看小说]晋王李祺顿时沉了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眼看着气氛有些僵硬。 晋王世子连忙为佳人解围。他柔声劝道,“丹儿,父王找我们来自然是有事了,别着急,咱们先听听父王怎么说……”语气中竟然意外的谦卑起来。 锦绣听得眼眸不住的闪动。这个名唤丹儿的娘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但敢对晋王不敬,就连晋王世子都似乎在努力讨她的欢心。 丹儿却冷冷地看了李昱吉一眼,“我只不过是阶下囚的身份,当不起这般礼遇,王爷有什么吩咐直接下令吧!” 晋王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居然装作没有看见丹儿的无礼,只抬头朝着钱波问道:“怎么她这幅摸样?路上不安分了?居然让你出手了!” 钱波眯起眼,也明智的无视世子正伸手拉向丹儿。被后者不耐烦的甩掉的互动,态度恭谨的回答,“小的幸不辱命!人犯锦绣中了老朽的融雪丸……小的也是为了防止万一,毕竟王爷麾下天字号的成员都不是一般人,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晋王被这句隐晦的恭维说得心情好了许多。哈哈一笑,“钱老果然宝刀未老。你办事,本王从来没有失望过!做的好!” 晋王世子也态度温和的看着钱波,“钱老本事鬼神莫测,关键是他老人家下毒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中了招都不知道……哈哈!” 丹儿却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地上锦绣,冲着钱波不客气地问道,“她是什么人?” 晋王笑容顿时收敛起来,脸色一黑,对丹儿破坏气氛的本事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李昱吉却忙不迭的端起茶壶,殷勤的帮晋王斟满杯子,一脸祈求的看着晋王。 钱波偷眼看了看晋王跟世子居然没有试图帮他回话的意思,连忙低头恭敬的回答,“回丹儿娘子的话,此人是背叛王爷之人,小的奉命押送她回来复命。” 丹儿站起身来,打量了锦绣一番。 锦绣为晋王工作了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当面顶撞晋王的人出现,就连晋王妃说话都从来不敢大声。 如今这位美的惊人的娘子实在太大胆了!更奇怪的是,晋王跟世子居然都容忍下来她的一切无礼! 锦绣望着丹儿,心思开始盘算。 “我还以为面具部多了不起呢!所谓天字死士就这点本事?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都斗不过,难怪你会现在这么狼狈!”丹儿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冷漠的看着锦绣,态度讥屑。 锦绣眼神一黯,钱波却脸色黑了起来。 “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充其量不过是借着死人的名头哄着人上当罢了!”锦绣淡淡地开口。 钱波眼神阴鸷地看向锦绣,丹儿此女来历重大,晋王侧妃特别告诫过,不能为难她,因此他不敢对丹儿有什么不满,但是锦绣不怕死的敢接口奚落于他,他就忍无可忍了! “大胆贱婢!你同你那个死鬼师父都是背叛组织背叛王爷的罪人,老朽替天行道罢了,只要能惩治得了你们,用点手段算什么!” 锦绣却充满仇恨地瞪着钱波,“我师父若不是错信了你,怎么会最后功亏一篑,就是你这个口蜜腹剑的老东西,欺骗了我师父的信任,出卖了他,你才是最该被老天劈死的那个背信忘义的小人!踩着我师父的头颅往上爬,你很得意,很风光吗?” 丹儿有趣地看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锦绣,冷不防插口,“你师父是什么人?为什么也是叛徒?” 锦绣昂着头,眼睛亮的惊人,“我师父只是计划离开组织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王爷!因为他现了晋王一直苦苦追寻的武皇宝藏的真相……” 锦绣话没说完,就被晋王一声断喝,“闭嘴!危言耸听的贱婢!” 随着晋王的怒吼,钱波当机立断,一手扼住锦绣的脖子,一手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丢进锦绣的嘴里。 锦绣惊骇的瞪圆了眼睛,却死死的屏住不肯咽下去。 钱波毕竟年纪大了,手脚力气有限,为了对付锦绣口中的药丸,扼住她咽喉的手放松了一些。 锦绣抓住机会,死死地盯着丹儿,语飞快,“他说……那个宝藏……是一个罪恶的潘多拉魔盒,绝对……”可惜后面的话却变得哑然无声起来。 钱波狞笑了一声,“老夫的失声丸,立竿见影,你就当一辈子哑巴吧!“ 丹儿却在听见锦绣的话之后,面容微微一变。 晋王怒气冲天地瞪着丹儿,“你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询问本王的人犯,大胆!” 丹儿却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语气平淡,“是王爷让我过来的,我自己还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呢!怎么?王爷您是想在这里,跟我讨论一下关于武皇什么什么的吗?” 晋王顿时语塞,只是脸色却黑得吓人! 晋王世子李昱吉却为了丹儿朝着晋王跪下,“父王息怒啊!娘子她身子不适,这才口出无状之言,都是儿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 晋王看着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下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狠狠地甩了世子一个巴掌,“没出息的东西!” 李昱吉孱弱的身体被打翻在地,他却苍白着脸,不住地朝着晋王叩头,口口声声为丹儿求情。 丹儿默默地看着李昱吉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却终于还是冷着脸,倔强地看着晋王,不一言。 锦绣努力了几次想说话,却现自己居然不出任何声音了,顿时万念俱灰。 钱波老奸巨猾,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但是绝对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看的,因此他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知道世子可是未来王爷的继位者,如此狼狈的模样让下属看到,以后他还有出头之日吗? 终于还是晋王最先恢复过来,对于丹儿这个娘子,若不是她手里掌握的秘密太过关键,加上似乎世子又对这个娘子一往情深的样子,居然连他都不得不退让几分。 不过这口气实在太难以下咽!看来丹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给她一些终身难忘的教训,她是不会知道在这里他晋王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锦绣!这个娘子知道的太多了,想不到那个大胆的昂寅居然连武皇密室的机密都跟她讲了,此人绝对留不得!晋王眼神阴狠地看着锦绣。 “把锦绣那个贱婢的衣裳扒了,扔进营帐里!传令下去,人随便他们怎么玩,但是不能玩死了,三天,她必须给本王神志清醒的活三天!”晋王语气森冷的传令。 “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本王的人下场是什么……本王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对本王不忠的人!”晋王面目狰狞地警告着看了丹儿一眼。 锦绣身子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不由自主地得看向丹儿,眼神哀求。 钱波顿时来了精神,谄媚地开口,“王爷英明!小的一定会好好招待人犯,保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阴森森地看着锦绣,“等到三天后,人犯就交给小的做实验吧!小的还有很多中了毒,比野兽更疯狂的试验品,若是让这个女人落入那些疯子手中,哈哈,王爷等着看好戏吧!” 残酷的言语,无情的揭示着锦绣的命运。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情伤 初夏的微风,飘着官道两边含笑花的清芬,轻轻地吹拂着路人的面颊与鬓,吹拂着人们的衣袂,温柔的慰抚,有如慈母的双手。[]<-》 和煦的阳光,透过道路两边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几丛娇艳的雏菊随风轻摆,一切都美好的令人陶醉。 如此美丽的景致似乎冲淡了离别的愁绪,阎嫣公主的车队在午阳将军的护送下,终于还是绝尘而去,带走了一个少女美丽的初恋,还有友人的思念与牵挂,留下了惆怅的情丝。 萧裕凤看着阎嫣离去的方向怅然而立。 柳新雅微红着眼眶,走到萧裕凤身边,鼓励的握住她的手,“凤儿,别难过了,关外也不是很远对不对?有机会咱们去看嫣儿,她一定会好好招待咱们的,回去吧,嫣儿还给你留了礼物。” 萧裕凤意外地没有回应,她只是低下头,黯然地开口,“小雅,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人生得一知己多么难得,可惜我们还是得分开,本来我们都约好了就算嫁人,也要相互送嫁的,那个时候嫣儿一直以为自己会留在大周……” 柳新雅轻抚着她的头,“你应该听过这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跟嫣儿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咱们可以通信啊,只要有心,事在人为!” 尉迟太尉早就带着人离开了,李莫离看了柳新雅这边几眼,犹豫了一下,却在尉迟太尉意味不明的注视之下,还是咬着牙一起离开。 藏天自然留在了柳新雅身边,他更多的是在思索柳新雅今天态度微妙的转变,直觉告诉他,不是因为阎嫣离开的冲击。而是柳新雅对他有了不满。 萧裕凤自然是跟着柳新雅一起走的,对李莫离,她可是余怒未消,对尉迟玉婵的不齿,更是迁怒与尉迟太尉府的人,连带着对于李莫离跟尉迟太尉的亲近,都大为不满。(.) 因为阎嫣这件事,她跟尉迟玉婵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柳新雅看了看藏天一副有话要问的模样,想起他跟世子之间对她的隐瞒,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可是这件事她根本无法正大光明的质问或者追究,因此对于藏天,她实在没想好该用什么姿态面对。 想了想。柳新雅决定当个毫无义气的鸵鸟,把藏天交给萧裕凤应付。 “凤儿,我突然想起酒庄上还有些事情,就先不进城了!你们自己回去吧,公子。麻烦你送送凤儿吧!两位慢走!”柳新雅匆匆留下一句便策马飞奔起来。 柳新雅走的太匆忙,都没有注意到马鞍边上的小醅根本没跟着她一起走。 藏天刚张了口,想说什么,可是柳新雅已经跑的没影了。 在看萧裕凤也似乎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藏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说。萧裕凤也是一个娇弱的娘子,还是李莫离的表妹,藏天于情于理都得送她安全到家。 因此。藏天只略略分神了一会,便恢复往日的从容,看着萧裕凤,温和地开口,“萧三娘子。请!” 萧裕凤却紧张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虽然平日里不是没有跟藏天接触过。但是每次都是很多人在一起,她的心思在人群中,根本没人现,可是如今藏天就站在她面前。 公子的笑容一如初见时那么清逸出尘,仿佛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此情此景简直同萧裕凤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萧裕凤连忙手忙脚乱的拉好帷帽檐两边的轻纱,掩饰住她红得烫的脸颊。 “是,那就有劳公子了!” 萧裕凤淑女地骑在马上,绞尽脑汁想着杜妈妈教过的东西,力图表现的更加完美一些,可惜她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早就出卖了她的心思。 藏天皱起眉看着萧裕凤将手里的缰绳握得越来越紧,直到她身下温顺的白马不安的打着响鼻,有些焦躁起来。 “萧三娘子,放松,放松,你的马受惊了!”藏天眼看势头不对,一个箭步冲到萧裕凤马前,放松缰绳,安抚着马儿的情绪。 萧裕凤惊呼出声,连忙放下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一场虚惊下来,萧裕凤反倒放松了,低着头牵马缓步而行,藏天只好下马跟着她的脚步沉默的走着。 凤儿顽皮地吹起萧裕凤帷帽上的细纱,吹散了她脸上的燥热感。 或许是这样的风格外撩人,又或许这样的景色太过醉人,萧裕凤的心变得无比柔软起来。 偷眼看了一眼藏天英挺俊逸的面容,萧裕凤犹如小鹿儿心头撞着,迟疑着想说些什么。 “公子――” “萧三娘子――” 两人居然默契的一起开口,顿时,萧裕凤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缩了回去,“你……你先说……” “是,在下想问,娘子的马现在怎么样了?能骑了吗?”藏天终于忍不住开始催促,他越想柳新雅的态度就越不对劲,简直恨不得马上抓过那个喜怒无常的小丫头好好审问一番。 可是萧裕凤这里,居然还是散步起来,他实在没那个耐心陪着这个娘子闲逛了。 萧裕凤敏锐的现了藏天眼底的不耐烦,满腔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熄了。 “哦,好多了,应……应该可以骑了,对不起,耽误公子的时间了,其实公子若是有事,不妨先行,我认得路回去!”萧裕凤低下头,语气中是不易觉察的失望跟黯然。 藏天却谦谦君子的坚持,“放心吧,小雅吩咐了,我一定会安全送你到家的,何况你是世子的表妹,就跟我的妹妹一样,这里毕竟是郊外,你一个娘子,还是谨慎一些。” 萧裕凤怔怔地看着他,“因为是小雅的吩咐,你才……你才会多看我一眼吗?公子只是当我是妹妹?……可是我……” 藏天听到萧裕凤不合时宜的言语,眼角一跳,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三娘子,此话何意?”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公子,您的眼中就从来没有我的影子吗?”萧裕凤声音破碎,仿佛她现在碎裂成片的芳心。 藏天皱起了眉头,看得萧裕凤更加心伤不已,她早就现了,公子每遇到无法决断的问题时候,就会习惯性的做出这个表情,原来她的存在在公子眼里不过如此。 想到公子哄着柳新雅喝补药的样子,萧裕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原来公子对她的不耐烦正如对小雅的耐心,看来自己还是奢望的太多了! “对不起,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情绪老是失控,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公子,你别在意,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实在不忍心见藏天久久不知如何回答的为难模样,萧裕凤善解人意地找了一个借口,匆匆抛下这句话,就翻身上马,扬鞭飞奔起来。 这样纵情策马飞奔的娘子,才是她萧裕凤该做的事!没事装什么淑女,萧裕凤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再次扬起了马鞭。 风干了心伤的眼泪,萧裕凤努力睁大眼睛,她跟阎嫣约定过的,至少要努力争取一次的,她做到了!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但是她不后悔,公子于她,正如世子于阎嫣一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从今以后,忘掉公子,就做一个真心的祝福者,至少希望公子跟柳新雅能好好在一起,那么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柳新雅跟尉迟玉婵不一样,她是值得别人好好珍惜的好娘子,萧裕凤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赵王府的院门遥遥在望,萧裕凤放慢度,回头看着藏天一脸僵硬的表情,故作轻松的开口,“我到了,多谢公子相送!” 藏天看着她欲言又止,一向完美的从容风度多了几分局促。 萧裕凤恢复了往日大大咧咧的洒脱,“公子安心吧,我已经想通了,以后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了,希望公子也忘记吧!” 藏天深深地看了萧裕凤一眼,“承蒙三娘子错爱,在下……” “打住,打住!”萧裕凤连忙打断他的话,祈求道,“藏天大哥,能不能就当我没说过,给我留点面子吧!对了,你说过当我是妹妹的,我叫你大哥没问题吧?” 藏天见她似乎真的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古灵精怪,松了口气,顿时笑了起来,“绝对没问题!三表妹慢走,愚兄告辞了!” “大哥慢走!”萧裕凤转过身,潇洒地挥了挥手,眼里却很快地模糊成一片,原来听到公子拒绝的言语,心还是会痛,痛得那么厉害…… 藏天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神色无比凝重。 ――柳新雅的反常是因为萧裕凤的原因吗? 否则她不会这么明显地将自己推给萧裕凤,小雅这个丫头是想成全萧裕凤吗?所以找了一个那么不负责任的借口溜走,给萧裕凤创造与他独处的机会! 她就这么着急地想把自己推销出去?自己这么耐心温柔的守候居然还没有足以令这个丫头产生一丝觉悟,看来对这个狡猾的丫头,就不能慢慢等待她现! 藏天神情坚定起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无需再忍 风景如画的晋王别院之中,晋王眼神阴狠,警告地看着丹儿,无情的宣布了锦绣的命运,奸猾似鬼的钱波还在一旁拖波助澜。<-》 这一幕看得丹儿心颤不已,她知道晋王对自己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付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晋王简直不能用残暴来形容了,还是当着她的面,简直就是杀鸡儆猴! 锦绣面无人色,双目无神的望着她,听了钱波那些变态恶心的意见之后,锦绣似乎连最后祈求的心思都没了。 她的眼神是何等令人心碎的无助,丹儿突然间神色坚定起来。 钱波正在亲自动手,拉扯锦绣的衣服,他浑浊的眼神淫邪的看着锦绣,口中念念有词,“老朽说过,你对老朽说过的每一句不敬之语,老朽一定会十倍奉还!” 锦绣像一具破碎的人偶,毫无反应。 眼看钱波刚要探手伸向锦绣的胸口,丹儿格格一笑,“钱老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说罢,丹儿站在锦绣身边,笑吟吟地望着钱波。 这下,就算钱波脸皮再厚,也实在下不去手了。 于是,钱波只好尴尬地朝着晋王躬身,“那么,小的就带人犯下去了!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会严格按照王爷的吩咐处置人犯的。” 晋王看见丹儿那张满不在乎的笑脸就来气,只是冲着钱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晋王世子李昱吉连忙上前试图带走丹儿,却被后者甩开。 丹儿不理晋王世子,抬起头毫不示弱的瞪着晋王,浅笑盈盈,“王爷好大的威风!可是,我说过,不要用任何方式试图威胁我!这――就是我的回答!” 话音刚落。丹儿就出手。 她一掌将钱波打翻在地,另一只手不知何时翻出一把锋利小巧的匕,直接插进锦绣的左胸。 丹儿出手迅利落,就连站在她身边最近的李昱吉都来不及出手阻止。 钱波吐了口血,面如金纸,恶狠狠地瞪着丹儿。 丹儿对钱波出手可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这一掌足以令身体孱弱的钱波受了不小的内伤。 锦绣欣慰地露出解脱的微笑,感激的看了丹儿一眼,含笑而逝。 丹儿望着锦绣嘴角的笑意,眼神柔和下来。低声说了句,“看在你那位跟我有些渊源的师父份上,我只能帮你这些。你一路走好!下辈子记得投户好人家……” 抬起头,丹儿挑衅的看着晋王,冷笑了声,“可惜啊,王爷的计划好像落空了!” “哐当”一声。晋王怒不可遏地抬手拍散了身边的茶几,“贱婢尔敢!简直反了你!来人,给我拖下去,那个该死的人犯应该受什么惩罚,就让你代替!你不是想替她解脱吗?那么由你来顶上!” 晋王这回真的是动了真怒,他才不管这个丹儿跟武皇宝藏有什么关系呢。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还如此目中无人,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李昱吉连忙跪下。惊呼,“父王不可啊!娘子……娘子她……” 丹儿却不以为然地看了锦绣的尸身一眼,惋惜地开口,“世子殿下,那匕已经脏了。我不要了,不好意思啊。浪费您的心意了!” 李昱吉不住的用眼神暗示着丹儿,拉扯着她的衣袖,低声祈求,“娘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那天我也是情不自禁……你怎么恨我都好,别惹怒父王,他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样下去,连我也保不住你了!” 丹儿却在听到李昱吉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恶声恶气的尖声叫道,“别跟我提那天的事,鬼才信你!无耻之徒,下流胚!到现在这个份上了,我还怕什么,你们一家都是卑鄙小人!” 吼完了李昱吉,丹儿充满仇恨地瞪着晋王,“有什么手段尽管用,世子爷可是亲口承诺要娶我的,我不介意给他带那么几顶绿油油的帽子!” 晋王黑着脸,狠狠的攥紧拳头,却还是将闻讯赶来冲进殿中的军士轰了出去,包括受了伤的钱波。[.超多好看小说] 丹儿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就是晋王府的家务事了! 李昱吉用受伤的眼神,伤心欲绝地看着丹儿,“小王对你一片真心,为何娘子你从来也不顾念我的心情,若不是爱极了娘子你,我又怎么会做下那种糊涂事,我都说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为什么丹儿你就不相信我!” “因为我不稀罕!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或者跟你们这些人有任何关系,你明不明白,我恨你,我恨你们!”丹儿激动的全身抖。 李昱吉一见到丹儿失控的样子,顿时慌了神,“娘子,别激动,是我的错!小心孩子,小心……” “什么?什么孩子?她居然怀孕了?”这回轮到晋王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丹儿却尖叫着,“这是孽种!我不会生他出来,绝对不会,你们休想……”说着,丹儿用力捶着自己的小腹。 李昱吉毫不犹豫一记掌刀敲晕了丹儿,抬起头看着晋王,焦急的解释,“父王,儿今天带着丹儿来本来就是想跟父王说这件事的,娘子已经有了儿的骨肉,请父王原谅丹儿的不敬,她只是情绪一直不稳定,才会冲撞父王!” “知道了,赶快带她回去,好生养着,本王一定要见到我的乖孙子出世!”晋王又惊又喜,什么也不在乎了,连忙催促着李昱吉下去。 哈哈,他的孙子就快出世了,可怜京城里的睿帝连儿子都没有,就凭这一点,他又赢了一筹。 晋王眯着眼洋洋得意起来! 晋王别院上下因为丹儿有孕之喜,都得到了晋王慷慨的赏赐。 锦绣小小的尸体只草草被一张破席子卷着,埋进了山谷外的洼地里,动手的还是一个她昔日一起受训的同伴,看着锦绣凄凉的下场,昔日的同伴唏嘘不已。 而冉家寨的村民们对于锦绣的处境一无所知,冉雄经过一番认真的计划之后。联合冉家寨上下成员积极的投入了营救锦绣的行动之中。 先他们要寻找到同锦绣一起进山的那伙朝廷的军士们。 自从上次下山得到的消息,那群军士一直没有下山,若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多半的原因应该是在山里迷了路。 冉雄知道自己这伙人虽然略通拳脚功夫,但是跟晋王的军士们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冉家寨的村民是与陪同锦绣回来的那伙人交手过的,那伙人一个个身手不凡,更难得是那伙好汉们宅心仁厚,就算在那种误会重重之下都没有对村里人下狠手,冉雄左思右想。才想出了找到这些好汉们,一起商议营救锦绣的计划。 在冉雄的认知里,锦绣怎么说也是晋王得力的手下。还掌握着晋王需要的情报,一时半会至少性命无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他才定下了这个迂回之计。 处理了冉春虎一伙人,现在的冉家寨空前团结。上下齐心,因此,他们躲过了晋王监视的手下,分头开始寻人。 岭南的山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山民,简直就像自家的后院一样熟悉,只一夜的功夫。冉武就先找到了阿竹等人。 原来阿竹跟唤晚自从那天顺利脱身,就分头行事了,因为有受伤的兄弟。便由唤晚先行下山召集人手回来接应阿竹等有伤在身的同伴,却不料迟迟不见唤晚带人回来。 阿竹等人栖身的山洞外,治伤的草药几乎都快被采完了,连能吃的东西也快没有了,阿竹正打算走远点打些野兽回来。就遇见了找上门来的冉武。 刚见面的时候,阿竹还以为冉武他们是打算赶尽杀绝的。眼看就要动上手。 幸亏冉武及时解释了原委,阿竹这才放心下来。 等听完冉武将锦绣的事一说,阿竹也顾不得担心失踪的唤晚等人了,一拍大腿,“糟糕了,锦绣娘子危险了,一定要快些找到晋王别院,不然就来不及了……” 冉武吃惊的看着阿竹焦虑不已的表情,“姐姐是去向晋王说明情报将功补过的,一时半会晋王不会痛下杀手的吧?” “糊涂!锦绣娘子很可能根本不知道任何什么晋王想要的情报,她当时那么说只是想回到你们之中,还有就是为了不至于看着我们双方继续打下去!”阿竹扼腕叹息,锦绣真的是个好姑娘,可惜了,但愿他们能赶得及! 这些日子阿竹不止一次的想过锦绣说的关于那个柳钧升的消息,得住的结论就是锦绣没有可能知道任何情况,她一直身处皇宫,就连世子跟隐卫那样的人脉关系都没有丝毫柳钧升的消息,锦绣从何得知? 阿竹隐隐也明白了锦绣的目的,只好用锦绣毕竟是跟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应该说开了误会,就不会有危险,来安慰自己。 却不料,锦绣跟亲人们的误会解开,自己却阴差阳错的被晋王的人带走了!如此一来,锦绣的危险可就不是一般二般了。 晋王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何况在自己现在诸事不顺的情况下,心情已经很糟糕了,锦绣如何能得到好去? 冉武也慌了神,他这才明白姐姐最后的决别之意所为何来,可惜他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我真是笨!姐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冉武红了眼。 阿竹很快的冷静下来,盘算着现在敌我双方的处境,他这里除了自己,其余离庄成员身上都有伤,显然战斗力大打折扣,冉家寨就更别说了,一群身手灵活的山民罢了。 可惜唤晚等人没了踪影,他们到底是迷路了,还是遇到了危险。 从冉武的言语之中,显然晋王府的人就藏匿在这座群山之中的某个地方,会不会遭遇了晋王的人呢?阿竹沉吟起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爱意 新醅酒楼,藏天闲适的坐在老位子上,含笑看了廖娟一眼,温文尔雅的开口,“还是老样子上菜吧。<-》” 廖娟一副看女婿的眼光,满意的看了藏天一眼,利落地下单,故作神秘的一笑,“等会请你试酒啊!” 藏天的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廖娟是柳新雅特意栽培的几个学调酒的店伙计之一,别人都只是按照柳新雅的配方调酒,却不料廖娟不但是学的最认真的一个,还是最投入的一个,只是……似乎稍微欠缺了一些天份,偏偏她还特别有热情,总是不断大胆创新,还特别喜欢找人帮她试酒,藏天已经着了她几次道了,那酒调的简直难以下咽。 “这个酒……太麻烦了,就不用了吧……”藏天连忙推辞。 廖娟却嘿嘿一笑,“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客气啥啊?你等着,菜马上就齐了!还有,只要我们少东家一回来,我马上帮你叫她!” 廖娟热情的招呼完藏天,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开。 藏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连新醅酒楼的伙计都知道他对柳新雅的心思了,可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却始终若即若离,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小雅明白他的心。 柳新雅在西郊的鸡尾酒庄巡视了一番,酒窖主体基本已经挖的差不多了,等到地面跟墙面处理好了,就可以让小醅指挥它的老鼠小弟开工了! 习惯性叫了小醅两声,没有回应,柳新雅就明白过来,这个小八卦猫猫又跟着藏天和萧裕凤,偷听壁角去了。 其实柳新雅今天突然的举动又何尝不是想给萧裕凤一个机会呢? 萧裕凤对藏天的心思一天不说开了,只会越酿越深,现在萧裕凤的家里还没有开始为她说亲。否则,以后她为了藏天做出什么事来,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更何况,萧裕凤隐隐对她开始产生了一些敌意,以前还有阎嫣帮着说和,现在阎嫣离开的突然,为了避免以后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真的伤害到她们两人的交情,不如让她得偿所愿。 因为不论萧裕凤对着藏天说了什么,柳新雅都有信心藏天一定有办法处理好一切。 “那么你是希望藏天接受呢?还是拒绝?”冷不防小醅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醅终于知道回来找她了!天知道。每次这么无声无息神出鬼没地有多吓人,柳新雅的心脏已经被小醅锻炼的很坚强了。 “小家伙,看戏看过瘾了。终于知道回来了?”柳新雅连忙传音回去。 小醅悄悄在柳新雅身边的灌木丛中探出小脑袋,冲着柳新雅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猜结果如何?”小醅接着追问,似乎非要柳新雅给出一个答案不可。 柳新雅侧过身子,挡住小醅的身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凤儿没事吧?有没有很伤心?” “厉害啊,不用猜,就能知道答案了!”小醅夸张的啧啧赞叹,“凤儿没事,最先想开的人就是她了,不过。你可能要有事了!” 柳新雅挑了挑眉,“我会有什么事?!” “藏天公子目前在酒楼里守株待兔呢!恐怕你回去了,少不了要被审问一番了。就你那点小心思,公子什么人啊,早就洞察出来了,估计连凤儿的帐都算在你头上了!”小醅语气惋惜,可惜怎么听着都有些看热闹的嫌疑。 柳新雅听得有些意外。她还没找藏天的麻烦,他居然先来兴师问罪了? “走。回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柳新雅堵上气了。 “对了,小醅,你不许回去,把你的老鼠小弟安排好,随时准备开始挖通风口的管道,别想着偷溜回去看我的好戏!”柳新雅难得气急败坏的不讲理起来。 小醅看着柳新雅大步前行的样子,胸有成竹地微笑了,可能连小雅自己都没有现到,她对藏天的畏惧警惕之心早已消磨殆尽,照以前,谨小慎微的小雅怎么可能会这么冲动的直接面对藏天。 以往遇到这种事,她一般都是鸵鸟心态,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装傻。 柳新雅一踏进新醅大门,廖娟就笑眯眯地靠近,“上去吧,二楼包房,老地方,等你很久了!” 看着廖娟暧昧调侃的态度,柳新雅突然开始退缩起来。 她隐隐有种感觉,今天公子跟她的谈话,似乎将影响她今后的人生,有种莫名的恐慌,还有一些隐隐的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踏出这一步? “哎,我说娘子啊,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啊!”廖娟看着柳新雅踌躇不前,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其他要紧的事,先不过去了,你去好好招待人家。”柳新雅转身就走。 廖娟以为他们小两口在闹别捏,拉住柳新雅的衣袖,唠叨着,“走什么啊?有什么事说清楚不就行了,你们年轻人,真不知道在想什么?真以为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们慢慢地猜来猜去吗?” 柳新雅默然,不由自主地被廖娟推上楼。 “乖,人家等你一晚上了,连我调的新创意鸡尾酒都很给面子的喝了两杯……”廖娟大力地为藏天的好话,原来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 不过,廖娟式创意的鸡尾酒居然能喝的下去两杯,藏天的牺牲确实很大! “不是吧,两杯!娟姐,你放了些什么啊?用的什么基酒?不会又加些稀奇古怪的调味品进去吧!”柳新雅顾不得犹豫了,连忙快步上楼,她还没有忘记上次坛子为廖娟试酒,结果跑了一晚上的厕所。 廖娟却在后面低下头,心虚地小声应了句,“也没放什么别的东西,就多加了几种烈酒,还有一些墨鱼汁……” 柳新雅心急如焚,顾不得礼貌,直接冲进了藏天的包房,“不要喝……” 藏天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柳新雅气喘吁吁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个酒……因为实在味道太诡异了,我实在喝不下第二杯了……” 柳新雅端起藏天面前那杯乌漆麻黑的酒杯,闻了闻,浓烈的酒香里夹夹渣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天,廖娟真是天才,居然想得到用墨鱼汁调酒,居然还放了这么多! “你喝了一杯?没什么感觉嘛?头晕不?”柳新雅紧张地上下打量藏天,闻酒味她就知道廖娟用的都是四十度以上的烈酒,藏天从来不喝这么烈的酒,会不会已经醉了? 藏天看着柳新雅近在咫尺红扑扑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关切的望着他,心跳突然加起来,脸上升起莫名的红晕。 其实从廖娟的第一杯酒,他就只喝了一口,便偷偷倒掉了,根本没喝多少,没想到热情的廖娟以为他喝的那么快,是满意这个酒的味道,又上了一杯,藏天正在为难之中,柳新雅就进来了。 看见藏天不说话,脸却绯红起来,柳新雅担心的抬手试试了他脸上的温度,“糟糕了,不会真的醉了吧?我去给你做醒酒汤……” 柳新雅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却突然被藏天抓住了手。 藏天的手干燥温暖,柳新雅的小手在他的掌心之中似乎显得不堪一握,但是这个举动显然不和适宜。 柳新雅挣扎了一下,藏天的手却稳稳地握住没有放开,“小雅,听我说完再走。” 藏天的眼神坚定,带着不可抗拒的坚持。 看着藏天琉璃般璀璨的眸子,里面的热情燃烧着柳新雅的理智,她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傻傻的点头,“好,你说,可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藏天充耳不闻,认真地握住她的手,慎重其事说道,“我喜欢你,柳新雅,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柳新雅的脸腾得燃起来了,顿时红的惊人,这……这是被表白了? 哪有这么直接的古人!柳新雅想过各种藏天会说的话,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什么前奏都没有,就直接表白了! 喝醉了,公子一定是喝醉了!柳新雅狠狠的摇了摇头,把猛然听到这话的震惊驱逐出脑海,如是地安慰自己。 “公子,你……你喝多了,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先放开我,我给你煮醒酒汤去……”柳新雅红着脸,极力克制自己打颤的牙关,细声细气地哄着藏天。 藏天握住的手更加有力,眼睛亮的惊人,“我没有醉!你看看我的眼睛,我像是神志不清的人吗?这么重要的话,我不会允许自己在不理智的情绪下对你说出口,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柳新雅,回答我,你接受我吗?” 柳新雅怔怔的抬起头,藏天眼神清明,表情严肃,他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我还小……而且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柳新雅弱弱的抵抗。 “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思,你心里有我吗?哪怕一丁点的位置,有我吗?”藏天锲而不舍的追问。 柳新雅眼神飘忽起来,扪心自问,她的心里到底是谁? 第三百四十九章 约定 柳新雅在藏天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眼神有些心虚的躲闪起来。<-》 藏天的问题困扰她良久了,这个问题师父问过,小醅问过,就连酒楼里的伙计都有人问过。 但是她根本给不出任何肯定的答案。 隐卫山庄里,她同这两个天人一样的孩子见面,似乎就决定了跟他们纠缠一生的命运。 世子傲娇任性,但是赤诚坦白,更何况他同柳新雅想法总是默契十足,似乎跟世子在一起,她总是能毫无压力的表达,根本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何况世子臭脾气之下,那颗柔软的心,每每都会带给柳新雅异样的感动,说对李莫离没有动心是不可能的,否则,这阵子,她也不会黯然神伤了那么久。 公子洞察秋毫,但是城府极深,隐卫给柳新雅留下的阴影太深了,所以在公子面前,她从来都是防备大于表达。 虽然藏天为她做了很多,从“竹隐令”开始,公子的守护就一直在她左右了,可是他们之间总是阴差阳错,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对藏天坦白过,藏天时不时半真半假的试探,总是令柳新雅不知不觉就对他树立起了心防。 但是,藏天公子的真心,说柳新雅不动心也是假的。 归根到底,他们之间最重要的隔阂,还是隐卫的问题,“奉旨查杀穿越者”,这个阴影像一个魔咒,柳新雅不敢赌,更何况这其中还包括了师父杜为康的来历安危。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柳新雅冷静下来,她抬起头,勇敢的望着藏天,婉转的开口。“公子,其实我——” 藏天看着柳新雅的神色从矛盾中渐渐变得坚定,但眼神中却没有半点柔情,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还是要拒绝他! 不假思索,藏天就捂住了柳新雅柔软的小嘴,“别轻易的说出拒绝的言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藏天看着柳新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因为我是隐卫的家主。[.超多好看小说]对不对?你从来就十分抗拒隐卫,就连我的竹隐令,你似乎都没有半分想要的样子。更别说使用过!当年你宁愿卖身为奴,也不愿意用我给你的竹隐令,当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些知道你的来历了……” 柳新雅的瞳孔惊恐的放大,她没想到自以为隐藏极好的身份。居然早就被藏天看出来了! “母亲教过我,问话的时候只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一般就能知道答案,因为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你在恐惧,是因为我说中了吗?”藏天继续平静的述说。仿佛他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 “不用回答我,你的眼神已经给我答案了!”藏天没有放开手,轻轻拥着柳新雅小小的身子。语气温柔起来,“我想,这是我的错!我以为我掌握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秘密,把你当做一个有趣的研究对象在观察,但是我却作茧自缚了!” 藏天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我很傻,我不断观察着你。我想从你身上看出穿越者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地方,更想弄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萧府,在关外,甚至你回到京城之后,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时常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你苦练调酒技术,还知道你学骑马摔伤过,更知道你跟你师父为了找齐酿酒的材料,走遍了关外每一个部落……小雅,你身上总有些让我感动的地方,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直到……直到你在宫里差点出事!我才明白我的心,也明白了这份熟悉感的由来——” 藏天放松了对柳新雅的钳制,重新握住她的小手,摩挲着她指腹上的老茧,微笑着道出,“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阿娘也是穿越者!” 柳新雅早就猜到了云君筠的身份,因此听到藏天的话,她并没有太多的震惊,相比而言,藏天说得那些对她的观察,更加令她动容,是什么样的情愫,居然让藏天足足关注了她四五年。(.无弹窗广告) 柳新雅喉头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藏天对她的爱意究竟是多么的深沉宽广! “显然,这一点你也早就知道了,对吧?”藏天含笑看着她,“那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吗?看来隐卫家主的夫人都是穿越者,似乎已经成了传统,对不对?” 藏天诙谐的调侃,柳新雅实在严肃不起来,她也忍不住开玩笑般的接口,“公子好口才,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了,点头就是承认我是……,摇头恐怕就辜负公子了,我想,公子您该不是为了试探我的来历,故意设套让我跳的吧!” 藏天亲昵地顶了顶她的额头,“是啊,我在设套,让你自投罗网,进我隐卫,终生监禁,惩罚就是我的爱,一生所爱!” 柳新雅害羞地又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天知道,这个古代男人究竟有多直白,莫非是因为穿越者血统的作祟? 藏天看到柳新雅的表态,惊喜的握紧她的手,“小雅,你答应我了?!” 柳新雅露出大大的笑脸,“为了让你维持传统,我就勉为其难吧!” 藏天张开双臂,热情澎湃地拥过来,“小雅,我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柳新雅灵活的从他的腋下钻了出去,笑着说,“别闹,听我说完,现在我没办法给你什么保证——” 藏天的笑容顿时收敛下来,颓败的放下手臂,“原来小雅娘子你在捉弄我!” 柳新雅主动拉起他的手,认真地开口,“公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做,而且我年纪太小,有些事我想……我想还是等到我及笄之后在定,怎么样?” 藏天反手握住柳新雅的手,目光炯炯,“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我知道你的鸡尾酒庄计划,我会全力支持你的理想!我保证!” 柳新雅笑眯了眼,“多谢你理解我!” 藏天却更加认真的说道,“我们做个约定吧,等到你及笄那天,我要亲手为你戴上我打造的钗,然后正式向杜大师求娶你!你答应吗?” 那就是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了,不知道鸡尾酒庄的计划布置的如何,柳新雅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藏天霸道起来,拥她入怀,语气哀求,“别在折磨我了!还要等两年,天知道我还要受多少煎熬!不要犹豫了,约定吧!” 这回柳新雅乖乖的伏在他的胸口,听着藏天有力的心跳,跳得有些急促,看来藏天很紧张,他是真的很认真,可能云君筠没有教过藏天,听心跳也是一种测谎的方式吧! 柳新雅微笑着,伸出小拇指,“打勾勾!” 藏天含笑勾住她纤细的手指头,一句承诺,一个约定,连着两颗年轻热情的心,划下了一生的契约。 藏天紧紧拥着柳新雅柔软的身躯,闭上双眼,多年的守候终于有了结果,心中的踏实无法形容。 “你什么时候学过打饰的?会给我我打一根什么样的钗啊?”某人总是煞风景。 “保密,反正我的手艺不会差!” “就透露一点点嘛,什么花纹,什么材料?金的,银的?玉的?还是木头的?先说好,别太重了,我给你说,很多女子的颈椎病就是头上的饰太沉造成的……唔——” 后面的喋喋不休,被可疑的打断了…… 藏天回到隐卫的时候,嘴角还噙着掩饰不住的微笑。 “啧啧,满脸春意,看来终于搞定了我那侄女儿了!”漆黑的书房之中,突然点亮了烛火,柳钧升似笑非笑地看着藏天,调侃道。 藏天尴尬的咳了一声,“你怎么又来隐卫总部?不怕被人看见!” 柳钧升却嘿嘿一笑,“我要不来,能看见这么难得的一幕嘛?喂,别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可是柳芽那丫头唯一的长辈,你勾搭我侄女,还不许我过问啊!” 藏天顿时脸色微妙起来,他老是忘记柳钧升跟柳新雅的关系,可是眼前这个明显为老不修的家伙,居然是柳新雅的大伯! 就是柳钧升这个大伯,还老是叫他去勾搭别的女人,有这么个大伯,简直是柳氏家门不幸啊! “有你这样的大伯吗?你认她了吗?什么时候你公开身份了,再考虑跟我摆你长辈的谱吧!”藏天不以为然的开口。 “不过,既然说起这件事,我也正要跟你商量,你是不是该考虑恢复身份了!现在晋王谋反事败,正好把竹山水坝失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么你就不是通缉犯了,还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有功之臣呢,我叫隐卫给你运作一下,你绝对会成为一个英雄人物!”藏天突然严肃的建议,柳钧升是隐卫的大功臣,他终于有机会补偿他这些年的牺牲了。 柳钧升却吊儿郎当的摇着头,“还不是时候,我还不能站到阳光下!晋王势力一天存在,对武皇宝藏的企图,他就不会死心,我只有在暗处才能挥奇兵功效,别忘了,我还有他的宝物呢!” 藏天沉吟了一下,“你考虑的也是在理,可是你的娘子跟女儿,你就不想他们吗?” 柳钧升正经起来,“知道你一直派人保护她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正事吧,我查到了那个俆世勋联合京城地下赌庄的当家们大搞外围的幕后支持者了!” 藏天饶有兴趣地开口,“哦,效率很高嘛!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赵王!” 第三百五十章 借道 听了柳钧升石破天惊的消息,藏天脸色微微一沉。<-》 不过其实也不算意外,赵王在京城的势力,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这么做了! 其实,外围马的存在根本就不是秘密,就算往年的赛马会,赵王这个地头蛇,暗中收的好处肯定不会少,只是今年他的胃口太大,居然将“外围”搞的如此声势浩大!这样一来,他被现只是时间问题了! 藏天沉吟着,“如果是赵王,也不奇怪!他盘踞京城多年,一直以贤王姿态出现,本来就有足够的人脉搞出这些事的。再加上,前不久赵王为了表示支持圣上撤藩,又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藩地,收入大幅缩水,为了寻找平衡,估计他才会铤而走险!可是,就为了这区区小钱,赵王几乎搭上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威望名声,关键还有赵王世子争夺太子之位的机会,他这么做会不会赔的太大了?!简直得不偿失啊!” 柳钧升嘿嘿一笑,“他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回是给人当枪使了!” “哦?你是说老徐那伙人?”藏天眼中闪着精明。 “老徐那伙人这回玩的够狠,不止算计了赵王,连齐王都一起设计了!”柳钧升语气里带着激赏。 虽然跟徐世勋那伙人不对盘,但是老徐这次的手笔,连柳钧升都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原来,徐世勋这伙人在京城大摇大摆的这次出现,居然是投靠了齐王! 齐王以为网罗了一伙人才,得以帮他成功算计赵王,就为了报上次被赵王要挟亲自进宫献出藩地之仇,只要能看着赵王灰头土脸一番,齐王总算出了口恶气。 现在藩王里只有赵王跟齐王主动献出了藩地。明明是齐王是功,却被处处被赵王压了一头,睿帝的赏赐明显厚此薄彼,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齐王对赵王的恨意可想而知。 正是这样的时候,就在齐王“瞌睡”之际,徐世勋就恰好送了一个“大枕头”给他! 徐世勋用赵王搞外围的隐秘消息得到了齐王的信任,又花言巧语说服齐王打消了直接向睿帝检举赵王的打算,趁机献计,将赵王的外围马搞的大张旗鼓。恨不得闹得天下皆知! 那么等到事,赵王沽名钓誉试图从灰色地带捞偏门之事败露,便足以令他身败名裂。更是永远的失去睿帝的信任,连带着还能顺便狠狠地打击一番最近人气威望都十分火爆的赵王世子李莫离!那么太子之位就又少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徐世勋此计可谓一石三鸟,不但利用了齐王跟赵王的嫌隙,更打击了李莫离的气势,替他真正的主子晋王出了口气。毕竟是李莫离揭了他最大的秘密!再加上外围的那些钱,晋王这回才是真正的赢家! 柳钧升一番分析,说得入情入理,他这回调查的可是分外彻底!连证据都收集齐全了。 藏天听得眉头紧蹙,手指在桌面上的敲击频率更是加快了几分。 柳钧升说完,便识趣地闭上了嘴。他只是将自己查证的事实向藏天汇报了一番,没有添加丝毫自己的意见,他知道藏天思考的习惯。必须留出足够的空间让藏天自己绝定此事对隐卫的影响。 “不对!”藏天突然猛地一拍桌子,“这回连本座都错了!这件事隐卫根本不该插手的!” 柳钧升面色微微动容,继而欣慰的一笑,“家主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一点,一定有了好办法应对!” 藏天却深深地盯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柳堂主居然连本座都敢试探!看来还是不相信本座的能力!” 顿了一下。藏天眼神阴鸷,咬着牙,“徐世勋那个老鬼,其实是连隐卫都算计在其中了,要知道晋王当初被识破装疯,本座也是出了力的,在围捕晋王的过程里,隐卫也出了大力,晋王对李莫离有多恨,对本座就一样的恨,所以老徐的计划里怎么可能没有算计我们隐卫!” “至于本座如此推断的理由,只要看看柳堂主短短时日内收集了这么齐全的证便足以说明一切了!老徐做事,就算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可能留下这么‘尾巴’让你抓到!”藏天抖了抖柳钧升呈上的文书。 藏天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的柳钧升,“本座跟赵王世子的私交甚密,已经不是秘密了,隐卫掌握了赵王的罪证,若是因为跟赵王世子的私交,隐瞒下来,想必不久之后,睿帝的密奏里就会有隐卫的名字了!” 说到这里,藏天的脸上多了一丝怅然。 他是真的为难了!当初,隐卫出事的时候,李莫离对他鼎力的支持,毫不避嫌的信任着他,这份情,他记得很清楚。 李莫离待藏天至诚,但是藏天对世子却一向有所保留,那是因为他的出身注定他只能当孤臣,是世子从小别扭的赖着他,还时不时给他找麻烦,让早熟的藏天烦不胜烦,但是其实藏天自己也清楚,李莫离确实藏天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兄弟! 如今,藏天看清了老徐的阴谋又如何?狡猾的徐世勋给他留下的是个死局,藏天必须在隐卫跟赵王府之中选一个!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苦心劝诫,跟世子可以交好,但绝对不能交往过密! 隐卫树大招风,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但是一切流言蜚语,都比不过隐卫跟哪家皇室子弟划上等号的危险!隐卫能经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始终平稳展,凭借的就是地位然,态度中立,隐卫只可以,也必须只对当今天子负责! “家主,您下不了决心吗?”柳钧升幽幽的说道,跳跃的烛光下,他的面容阴晴不定,眼神闪烁,充满神秘莫测的诡异之色。 藏天猛然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你觉得本座应该为了自己的安危,大公无私的出卖自己的好友吗?!” 柳钧升的语气却更加冰冷,“家主别忘了,您现在肩负着整个隐卫的责任!是您那点微不足道的兄弟情义重要,还是隐卫的基业重要!” 藏天忿然瞪着柳钧升,急促的呼吸着,“本座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 柳钧升却傲然抬起头,“老家主也不会愿意看见家主您为了一时意气,令整个隐卫陷入险地!” 藏天颓败地倒在座椅上。提及父亲,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反驳。 “你回去吧,此事本座自有决断!”藏天疲惫地闭上了眼。 柳钧升神色复杂地看着藏天。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欲言又止,却终于只轻轻说了句,“赵王这回死定了,家主做与不做。就挽回不了什么……这些证据,就算咱们不交,齐王也自有办法让睿帝知道,到时候……” “行了,本座说了自有决断!”藏天不耐烦的睁开眼,望见柳钧升的眼神。顿时心神一跳,定睛在看,却只看见柳钧升的背影。 那个眼神熟悉至极。似乎……藏天自嘲的摇了摇头,“今天太累了,居然眼花,以为看到了父亲……” 本来多么值得纪念的美好日子啊,终于等到了柳新雅接受他。还有那个及笄之约,只要等到佳人及笄。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可是这么一个惊天消息,将一切美好都破坏了! 藏天再次狠狠地锤击在桌面之上! 第二天,藏天还未有决断之际,李莫离居然上门了。 藏天一脸倦容,李莫离更是灰头土脸,两人见面,相互一打量,先忍俊不禁。 李莫离展颜一笑,“兄长,你昨夜又忙了通宵?今天可是赛马盛会的第一天,你不去现场?” 听到赛马会,藏天眼神多了一丝阴霾,口气也疏离起来,“世子殿下似乎也憔悴非常?莫非是应酬太多?” 李莫离神色顿时严肃起来,“兄长,阿竹他们出事了!” 藏天皱眉,阿竹等人不是跟着程将军的军队去了岭南吗?莫非晋王公开反了? “阿竹带着我离庄的人护送锦绣进山找她的山寨,然后他们都失去了踪影……”李莫离神色阴郁,忧心忡忡。 藏天失望地垂下眼眸,还以为晋王提前起事了!到那个时候,睿帝应该就没有功夫在纠结赵王这档子事了! “世子殿下不用着急,我马上派人联络岭南隐卫的成员,帮你找人!”藏天建议道。 李莫离却摇了摇头,“我不放心,我要亲自走一趟,劳烦兄长将隐卫独有的驿站密道借我一用,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我只是想早点赶到岭南……” 藏天沉吟起来,隐卫内部传递消息,确实有不少这样的驿站,这一路都有快马随时相候,还有补给全都准备齐全,行路之人只需轻装上路,路程几乎能缩短一半。 只是这样的驿站都是隐于边远小镇上的客栈码头,李莫离用过了这条道,等于就是将沿路上隐卫密探的身份全都暴露了,他走之后,这条道就等于废了! 李莫离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唐突了,只是阿竹还有离庄的精英们同他出生入死,一起经历过的风雨,早就不一般的主仆关系了,是他让阿竹他们带着锦绣走这一趟的,现在出事了,他如何安心在京城等消息。 “兄长,我知道让你为难了,我保证不会外露,这样,你可以派人跟着我,快到地方了,蒙上我的双眼,交接快马跟补给,我保证不会偷看!”李莫离异想天开。 藏天却呵呵一笑,“你就不怕我的人卖了你!?还蒙上双眼……我为你开这个特例其实不算什么,毕竟你那些离庄的好汉们跟我也算有些交情,我也不希望他们出事,但是岭南现在情势严峻,你的安全,谁来负责?” 说到最后,藏天面色严肃。 第三百五十一章 舍 李莫离却不以为然,他看着藏天疲倦的脸,笑着说:“现在岭南没有危险,朝廷的军队早就接管了一切,有程湳湾在,我的安危会成问题吗?” “何况,本世子赶过去,只不过去起个威慑作用,省的程将军手下的人阳奉阴违,找人的时候不肯出力!”李莫离狡黠的一笑。[.超多好看小说]<-》 藏天若有所得,突然漫不经心的添了一句,“本座好像听说程将军这次在岭南收获颇丰啊,锦绣商团的财富简直富可敌国啊……谁看了不眼红啊!” 李莫离悄悄竖起大拇指,“兄长果然上道,若不是有这个借口,本世子哪里敢私自行动,圣上那里也是默许的,所以,兄长就放心吧,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藏天深深地看着李莫离,欲言又止,圣上对李莫离的信任简直无人能及,可是赵王出了这档子事,李莫离又不在京城,会不会情势难以收场,那么,他到底该不该告诉李莫离呢? 心中天人交战,藏天面上却露出会心的微笑,“如此,我这就给你安排,不过,岭南到底是晋王的地界,万事小心,他现在对你的恨意甚至过对圣上的怨恨……还有程将军,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真的有什么,你莫要太强势,凡事给人留余地!” 李莫离默默地听着,却突然低头闷笑起来,“兄长,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变得很啰嗦!” 藏天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不再作声。 李莫离笑归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诚恳的说,“多谢兄长提醒!京里赛马会一开蛇龙混杂,最近事多。小雅那边你多看着点,别让人闹事!” 顿了一下,李莫离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兄长,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我这次临时决定的岭南一行,其实京城这里有关‘惠民福禄’的一切事项,我全权委托给了柳新雅,为此。我特意向圣上推荐了赛马会闭幕的慈善晚宴上的拍卖会,由小雅主持,到时候。还希望兄长能出手协助,莫让有心人为难与她!” 藏天听得皱起了眉,“你怎么又把小雅牵扯进来,皇后都推荐了尉迟玉婵给你当助手,你不在。当然由她接手你的工作,你居然不信任尉迟玉婵,舍近求远的又向皇上推荐了小雅,你让皇后怎么想?你这不是给小雅以后办事添堵的吗?” 李莫离惭愧的低下头,但却语气强硬,“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岭南阿竹那边我无法不去,可是今年是‘惠民福禄’刚起步的阶段,我实在无法割舍。小雅是最了解整个项目运作的人,确切的讲,她才是一切的策划者,只有她接手,我才能放心的走!我衡量过了。尉迟玉婵这回对大月氏公主做的事,皇上知道以后也很生气。定然不会继续维护她,更不用说尉迟太尉对她的禁足令还未解除,皇后那里应该暂时能应付过去!我只是担心尉迟府那个……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我才特别嘱咐兄长的!” 说起尉迟玉婵这个疯女人,李莫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把柳新雅再次推上这个位置,肯定会令柳新雅成为尉迟玉婵新的靶子,他也很犹豫,但是岭南传来的消息,在加上圣上的暗示,因为相对于慈善拍卖收集的财富,睿帝显然对岭南此次查抄的钱财其实更上心,也急需派一个心腹之人过去,因此岭南之行李莫离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所以他只有选择自己最信任的人接手惠民福禄的工作。 藏天胸口有些闷,赵王的事还没有解决的办法,李莫离突然说要离开,现在柳新雅居然又被牵涉进来,他该怎么办? “贤弟,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藏天鼓起勇气开口。 李莫离诧异的抬起头,“什么事?” 藏天张口欲言,恰逢齐律求见,“家主,这些是本周简报!” 藏天收下,点了点头,示意他放下,便拿起简报漫不经心地浏览了一番,却在其中一封简报之上看见熟悉的记号,那是他跟柳钧升的约定,连忙抽出来,快一读,顿时脸色大变。 里面只有一行字,“齐王已开始行动,决定。” 李莫离知道齐律拿来的都是隐卫的机密,便自觉的后退两步,远远的站着避嫌。 见藏天似乎遇到了难题,李莫离关切的问道:“兄长,没事吧?” 藏天抬起头,展演一笑,若无其事的回答,“没事,对了,我想跟你说的是,小雅已经答应了我,及笄那天我们就定亲!” 李莫离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微笑着,“那就恭喜兄长了!” 藏天看着他,满含歉意地开口,“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小雅,贤弟,对不住了!” 李莫离潇洒的一笑,声音有些干涩,却还是大力的拍了拍藏天的肩膀,“兄长说这些太见外了,小雅跟着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好待她!行了,事不宜迟,我该出了,最近京城里赛马会闹得人多的要死,出个城门都要等半天!” 藏天深深地看着他,没有笑,只是低声吩咐了齐律几句。 看着李莫离离去的背影,藏天缓缓地捏碎了柳钧升的传信,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这个隐卫家主的身份,更加鄙视自己的自私冷漠,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功利。 李莫离离开或许是件好事,只是暂时他不用面对李莫离的质问。 抽出柳钧升留下的证据文书,藏天平静地开口吩咐,“更衣上朝!” 李莫离带着离庄剩下的两个新人小队的成员,轻装减行,一路快马加鞭,通过隐卫的专线,畅通无阻的赶到了岭南。 程将军一早得到了通传,忙不迭赶过来迎接,他虽然知道弄丢了李莫离的家将是件大事,可怎么也没想到李莫离居然会为了区区几个下属,亲自走了这么一趟。 李莫离风尘仆仆,看起来虽然疲倦,却面色如常,态度和蔼。 预想之中的责难没有临头,程将军定了定心,“世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先到府衙稍作休整,末将会亲自将贵属下的情况汇报!末将无能,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李莫离淡淡地开口,“程将军不必自责,本世子这次过来,一切从简,便宜行事,不要张扬,明白吗?” 程将军连忙点头,“是,末将明白!” 李莫离眉头微蹙,冲着身后的属下微微一点头,离庄那几个脸色稚气未脱的小子便身手灵活的隐没在人群之中。 程将军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连连请世子上轿。 晋王府位于岭南南海郡下面的龙川县,平凡无奇的晋王府没有任何价值,可是锦绣商团的驻地却修建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里面的奇珍异宝就是李莫离这样出身的世子殿下,都不多见。 李莫离低头看着程将军整理的宝物目录,微微一笑,这个程湳湾虽说是靠着尉迟太尉的裙带关系爬上这个位置,但却是个很有原则的武官,货物整理的仅仅有条,只是—— 程湳湾太过谨小慎微,做事小心谨慎本没有错,但是正是为了这些价值连城的货,程湳湾居然连锦绣进山的事都没有及时处理,若不是因为他没有派跟着,只凭阿竹那点点人,也不会进山就出不来。 李莫离斜睨了程将军忐忑不安的脸,心中升腾的怒火缓缓熄灭,此人到底是尉迟太尉的姻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他除了没有保护好锦绣之外,既没有贪墨,也没有扰民,算得上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将领。 “程将军,坐下说话,本世子一路行来,现岭南这里的民众生活一切如常,似乎没有收到晋王谋反的影响,都是程将军治理有功!回去本世子一定会向圣上禀告,为将军请功!”李莫离笑眯眯地饮了口茶,夸赞了一句。 程湳湾的老脸都红了,圣上对锦绣掌握的东西十分重视,特别强调了此人的安危,居然被他弄丢了人,连带着还连累的李莫离的家将,听到李莫离这番话,冷汗都出来,“末将不敢,这个功劳,末将受之有愧!末将已经想圣上上奏请罪了,只希望世子殿下不要责怪末将办事不利!” 李莫离摇了摇头,“功是功,过是过,本世子不会抹杀你的功绩,也不会偏袒你的过失!锦绣是圣上亲自查问过的人,她此番回来更大的作用是为了剿灭晋王残部势力,甚至是查到晋王一行人躲藏之地的关键人物,你当本世子赶来,只是为了我的家将吗?只是因为锦绣此人的重要性!这一点,程将军真的大错特错了,当务之急,程将军将功补过的机会就是尽快查到锦绣的下落!” 程湳湾冷汗淋漓,点着头,“是是是,末将这就派人进山,就算搜遍整整座山,也会找到锦绣,还有世子殿下的属下!” 李莫离见火候差不多了,沉吟着摆了摆手,“此事,本世子有更好的办法,你附耳过来!” 若此这般的一番安排,程湳湾露出由衷的佩服之色,连连点头。 第三百五十二章 寻 在人家的地盘上行事,大张旗鼓是最要不得的,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李莫离知道晋王这些年在偏远的岭南蛰伏,势力早已今非昔比,就凭现在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无论面具部地字精英们的实力,还是天字死士的威胁,甚至许多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名宿居然都是晋王麾下打手,显然留着武皇血脉的晋王李祺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就算晋王此刻看似狼狈逃窜,连自己的大本营都丢了,但是李莫离有种预感,晋王的阴谋从来没有停止过,似乎一双无形的黑手早已伸向圣上,还有大周千万的百姓。 李莫离誓,绝对不会让竹山水坝的悲剧重演,尽快找到锦绣,然后找出晋王才是当务之急。 因此,李莫离否定了程湳湾搜山的计划,岭南的山危机四伏,更是崎岖险峻,程将军的军士能有多少派进山,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分散,生意外。 因此最可靠的办法莫过于派人乔装进山悄悄地打探,这些事,李莫离带来的离庄探子就是好手,只需要一个可靠的向导指路,至于程将军还是让他负责将圣上关心的钱物安全的送到京城为妙! 对于李莫离的这个安排,程湳湾正是求之不得,对于这个老太尉未来的孙女婿更加信服,不敢有丝毫怠慢,事事都以李莫离的意见为先。 可是程湳湾的绝对服从只维持到李莫离换上一身玄色劲装,准备亲自上山之际。 “世子殿下,您亲身犯险,山上危险重重,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末将如何向王爷交代,如何向太尉大人交代!”程湳湾苦口婆心的劝阻着李莫离的一意孤行。就差下跪了。 李莫离被此人闹得烦不胜烦,没好气地下令,“程将军听令!马上立正!” 程湳湾习惯性挺直身躯,但是眼神中的祈求依然如故。 李莫离叹了口气,“程将军,本世子难得出京,你就当我游山玩水去了,怎么样?” 程将军为难的开口,“这里的山路不好走,虫蚁毒蛇防不胜防。还有瘴气,世子殿下千金之躯实在不能涉险,此事万万不可。末将绝对不会同意。” 李莫离眨了眨眼,沮丧的开口,“好,我不上山了,就在城里微服私访一番。总行了吧?” 程湳湾松了口气,“如此甚好!末将派人保护世子殿下!” 这个程将军也是人精,他知道世子不会甘心听他的话,派人保护,实为监视,为了世子殿下的安危。就算不敬,他也顾不得了,招过自己最得力身手最好的护卫过来。将世子团团围住。 李莫离翻了个白眼,“程将军,本世子微服私访,你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本世子还怎么私访?” 程湳湾对着护卫队长施了一个眼色。众人才散开些。 李莫离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至于如何甩掉护卫的本事。有谁比的上李莫离从小甩脱王府护卫练就的丰富经验。 片刻之后,护卫队长灰头土脸的回来汇报,世子殿下不见了! 程湳湾大惊失色,连忙派人上山寻找,忙了一天,一无所获。 入夜时分,有人送来了一份密信。 程湳湾看过之后,虽然表情无奈,但却忠心耿耿的开始部署。 李莫离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才来了一日不到,居然连传递消息的渠道都安排妥当了,这一点实在不得不令程湳湾佩服不已。 世子殿下虽然行事大胆,但是处事老练,计划周详,加上他层出不穷的古怪点子,程湳湾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一丝纵容,对于世子这样的上峰,或者选择全力配合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程湳湾一生谨慎,此时居然被李莫离的胡闹激起了年轻时被压抑良久的冲进跟冒险之心。 李莫离离京之前特别翻看过锦绣所有的供词,他清楚的记得锦绣曾经说过她出生的山寨就位于一个叫烟雨瀑的瀑布边上,那里漫山遍野生长着茂盛的跳舞草。 但是一旦进了茫茫大山里,就算眼前这个向导口碑极好,也不得不防着向导做些手脚。 于是,李莫离状似漫不经心地冲着向导打探,“本公子想看看山上的瀑布美景,你有哪些地方介绍?” 向导是一个常年带着旅人商户进山贩卖山货的岭南本地人,他做这行很久了,官话自然说得极为麻溜,“公子果然有眼光,岭南的山最美之处便是山上的水,瀑布水潭边上的美景才是人间仙境啊……”之后,便是一番滔滔不绝的一番介绍。 李莫离听得十分用心,他这次扮作游商之子的身份,就是一个带着家仆护卫进山狩猎游玩的贵公子,出手阔绰,因此,向导的态度自然也是格外热情。 听了向导不遗余力的介绍之后,李莫离突然插了一句,“你说的那个什么烟雨瀑在什么地方?听着名儿还不错,就去那里看看吧!” 向导一愣,脸色有些微妙,迟疑了一下,“那地方路不好走,加上路途比较远,公子还是去近一点的那个黄岩瀑,一样美,那水量比烟雨瀑大的多!” 李莫离沉了脸,不耐烦起来,“本公子一踏进岭南就打听过这个时节山里最美的几个去处,烟雨瀑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季节跳舞草开花,那烟雨瀑周围美不胜收!本公子警告你,可别信口雌黄的想糊弄本公子!”说着,掏出钱袋,示威似的抛了抛。 向导的眼睛都直了,连忙开口,“公子有所不知,你说的那个烟雨瀑,景色确实确实很美,而且那里的山货也特别好,不过最近那边有些不太平,我听说同行说那里附近有一个山寨被洗劫一空,死了很多人。所以最近都没人敢过去那边附近……” 李莫离眼神微凝,果然锦绣的家乡还是出事了!想不到晋王出手这么狠绝,那么阿竹他们的失踪是因为正好遭遇了晋王府的歹人?还是另有隐情? “怕什么,本公子护卫身手不凡,一般宵小还不放在眼里!这么惊险好玩的地方,本公子决定了,就去那里!”李莫离故意大大咧咧的一拍身后的箭袋,对着手下眨了眨眼,“哈哈,进山打猎。不找点刺激怎么够劲?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我们跟着公子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什么,去瞧瞧啊!”几个机灵的离庄成员豪迈的接口。 李莫离把钱袋往向导怀里一丢,“好好带路,小爷高兴了,另有重赏。” 惦着钱袋的分量。向导一咬牙,指了个方向,“小的明白!不过路可不好走,公子可要有心理准备。” 李莫离不住地催促道,“带路带路,真啰嗦!” 此时。阿竹还不知道李莫离已经到了岭南,等了这些天,依旧没有任何唤晚等人的下落。而锦绣被晋王府的人带走就没了音信。 冉雄极力维持的镇定面具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开裂,他越来越久的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着,跟谁也不说话。 冉武更是自责的无以复加,一时间。冉家寨村民们的士气降落到谷底。 阿竹不止一次的试图说服冉雄接受朝廷军队的帮助,其实只要他下山跟程将军汇报一下。一切问题都可以轻易解决。 但是冉雄却一再犹豫,一个晋王府,已经造成了村寨里老弱妇孺的惨死!若是他再带领着仅剩的人投靠朝廷,会不会连冉家寨最后的血脉都保不住呢? 冉雄身为领,无时无刻考虑的都是村民们的安危。 而且锦绣也说过,她只是希望冉家寨的村民们能远离晋王跟朝廷的这场纷争,而不是从晋王那边投入朝廷那边。 因此冉雄只接受阿竹这伙人的帮助,毕竟他们是跟着锦绣过来的,还亲手掩埋了村里的亲人们,冉家寨的宗旨有恩必报,所以阿竹等人能得到冉家寨的信任,其他的,只能免谈,现在冉雄只求找回锦绣,然后冉家寨的成员就会全部离开,永远的离开这里。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山下程将军那里一直没有阿竹等人消息的原因所在。 阿竹见说服不了冉雄弃暗投明,便迂回行事,反正自己手下的人伤势基本已经好了。 “冉当家,我建议,咱们应该联络晋王,至少打探出锦绣现在的情况。” 冉雄却为难起来,“竹壮士,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为了锦绣被晋王带走的事,我已经处置了那个出卖她的村民,而他才是我们冉家寨一向负责同晋王府联系的人,如今没了此人,我们只能被动地等晋王府的人联络我们。” 阿竹失望叹了口气,沉吟良久,“那么,冉当家可知道晋王府一般时隔多久跟你们联络,如今你们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太久联络一次吧?” 冉雄摇了摇头,“这个没有定数,晋王府那些人一向有事才来……” 这下连阿竹都没辙了,原本他想着晋王府居然在这里还有残余势力,心里还在盘算,会不会晋王就藏身此处,这也是他一直耐心跟冉家寨的人在一起的主要目的,要是真的能找到晋王府的又一个据点,就算抓不到晋王,也是大功一件! 可是没想到这个冉雄身为领居然对晋王府的情况一问三不知。 冉武却听着阿竹跟父亲的对话,在一旁插嘴,“我听春虎吹嘘过晋王别院的豪华,似乎入口的地点很隐秘,有几次我看见他们父子朝北走,还拿着兽皮野味,估计就是去巴结晋王府那些人的。” 阿竹眼睛一亮,“那咱们就向北找过去,找到晋王别院,先确定锦绣是不是在里面!再做打算!” 冉武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等找到了晋王府那些人,就说冉春虎他们出了意外,然后打听姐姐的情况,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阿竹赞许的看了冉武一眼,这个小子比他那迂腐固执的老爹能干的多! 第三百五十三章 疑 赛马会的召开,京城里人流骤增,各大酒楼餐馆生意爆满。(.好看的小说)<-》 柳新雅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忙的要死,却也财迷兮兮的偷着乐了一番。 同杜为康商量之后,柳新雅豪迈地向大家宣布,给新醅酒楼的伙计们每人封一个月的月钱当红包!顿时,酒楼上下一片欢呼。 银子这种东西,没有人不爱,但是柳新雅赚的多,从来散出去的也很多,她是个有些均富心态的人,可能跟前世的孤儿经历有关,柳新雅从来不认为自己当了老板,就高人一等。 对于酒楼的伙计,她一向亲善,待人平等,正因为如此,新醅生意红火之后,无数想在背后挖角的黑手通通没有得逞。 尤其是那几个掌握着柳新雅调酒方子的伙计,通过小醅的打探,柳新雅得知,醉仙楼曾经开出过五百两一张方子的高价收买,但是通通被新醅的伙计嗤之以鼻。 从那以后,柳新雅对伙计们更是信任有加。 从生活条件的改善,到伙计们工作的伙食待遇,柳新雅努力将新醅酒楼营造成一个大家庭一样融洽,明确的奖罚制度,还有严格的升迁考核,每个伙计只要努力,就有机会升职,赢得奖金。 因此每一个伙计的积极性都被带动起来,现在就算杜为康跟柳新雅不在酒楼看着,日常的营业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看着账册,柳新雅笑眯了眼,如今新醅就是她的家,她还多了那么多亲人,前世孤儿的遗憾似乎从另一种角度得到了弥补。 杜为康看着柳新雅抱着账册笑呵呵的傻乐,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有点出息。好不好?就这点小钱,就把你乐成这样!让你看看我那些酒庄的收入,还不乐傻了你!” “师父,知道您是大财主!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了,您还老是拍我的脑袋!也不怕拍傻了我!”柳新雅表情夸张。[.超多好看小说] 杜为康哼了一声,“给我来一杯,老规矩!” 柳新雅立即堆满笑容,手脚麻利的调了一杯“特基拉日出”,毕恭毕敬的奉上。“客官,请慢用!” 杜为康喝了一口,却皱起了眉头。“今天这酒味道怎么有些甜?” 柳新雅连忙提起红石榴糖浆瓶反复掂量,抬起头诧异的回答,“怎么可能?二分之一盎司的分量,分毫不差啊!” 杜为康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态度依然严肃。“是吗?怎么喝都感觉很甜呢!会不会是你的甜蜜感染了你的酒?” “师父您取笑人家!”柳新雅反应过来,有些羞红了脸。 “哼!还不从实招来,居然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这个做师父的商量一下,自己就做了决定,太不像话了!”杜为康板起了面孔。 柳新雅却笑得很欢畅,“师父。别装了!您都知道了一切,肯定偷着乐吧?还等我跟您商量,那您跟藏天合计每天送补药给我的时候。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呢?” 杜为康干咳了一声,连忙掩饰地端起酒杯,喝得非常专注。 过了一会,柳新雅擦着手中的杯子,脸上露出一丝娇羞。小声说,“藏天他说。等我及笄那天,就向师父提亲。” 杜为康抬起头,认真的观察柳新雅的表情,看着徒弟羞红的脸蛋,彻底放了心,看来柳新雅也是心里愿意的。 “哈哈,真是好消息啊!当浮一大白!”杜为康豪迈地一口饮尽杯中酒。 柳新雅连忙嗔怪起来,“师父,您喝的这么猛做什么!” 杜为康欣慰地看着她,“小雅,你都长大成人了,连终身大事都定了,我很放心!藏天对你的用心连我都看得出他的认真,以后就算师父不在了,也会有他照顾你的!” “师父,说什么在不在的话,我会好好孝敬您,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您要主持我的婚礼,还要看着我的孩子长大,藏天欺负我了,您还要为我撑腰,没有了您,我可怎么办!”柳新雅孺慕的望着杜为康。[] “没事,师父就是为你开心,放心吧,不论生什么,你还有师父,不要怕!”杜为康慈爱地看着柳新雅。 四年多的师徒情谊,还有前世的纠葛,共同的秘密,牵连着柳新雅同杜为康之间亦师亦友的情分,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彼此早就成为了对方的心灵寄托。 “师父,藏天知道了我的穿越者身份,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说他观察了我很久,然后在他自己还没有准备的时候,就对我动心了……他还说了他母亲的身份,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云君筠,也是穿越者……”柳新雅像小时候那样趴在杜为康的膝头,娓娓而谈。 杜为康酒意上头,本来有些晕晕然,可是柳新雅的低语,却听得他渐渐沉了脸,“小雅,藏天居然会这么对你说?原来他一直怀疑着你的身份,却不动声色,如此城府之人,你信任这个人吗?” 柳新雅诧异的抬起头,“师父,你在说什么?您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说不出什么感觉,藏天这个人,我根本看不透他,还有那个隐卫处处透露出来的诡异,我始终有些不安,照你这么说,藏天居然那么轻易就能现你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比如丹儿?藏天是不是也同样早就现了她的来历,会不会也对她一直在观察……”杜为康自言自语般的说着,突然现自己的推测太过匪夷所思,顿时住了口。 “不是,小雅,我……我这是喝多了,瞧我在胡说些什么啊!你别乱想,我只是随便说说,藏天绝对不是那种人,何况他本来就是隐卫的家主,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看着柳新雅黯淡下来的眼神,杜为康后悔不已的连连解释。 自己这是在说什么呢?居然在小雅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说这种话打击她,杜为康深深地自责起来。 柳新雅的脸色却无比严肃起来,她会不会太天真了,令她深深感动的藏天深情表白之中,居然还有如此可怕的居心,师父这就是旁观者清吗? 可是就算藏天在算计什么,他又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穿越者没有多大的神通,无非就是多了一世的记忆,尤其是跟藏天这样才华绝世的人才相比,柳新雅相信,自己永远无法越藏天。 那么这样的自己,究竟是哪里吸引了藏天?自己长得不算很美,更没有显赫的家世,那些内涵气质神马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柳新雅患得患失起来,她这是太过自信了吗? 记得前世室友最爱的穿越小说里,那些穿越女主得到天之骄子的亲睐似乎理所当然。若不是她穿越的这个世界太过混乱,穿越者的地位太危险,她几乎也落入了这种习惯思维模式之中。 因为认清了状况,柳新雅一直很努力的在这个危险陌生的时代中挣扎着,因为她没有得到穿越大神的点化,似乎除了一个贴心的小醅,她什么都没有,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本事。 因此,她很认命,就像前世孤儿的身份一样,她认命。 可是,从什么时候,她又有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为什么不论是李莫离还是藏天,她都认为自己得到的理所当然。 “师父,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柳新雅痛定思痛,“师父,我太高看我自己了,为什么就深信不疑了呢?” 是因为藏天沉稳的心跳,也因为他的眼神,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挣扎着跳出来辩解,但是柳新雅却默默的掐灭了这个念头。 杜为康张了张口,却被柳新雅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师父,我想,若是我向藏天打听查杀穿越者的原因,他会不会告诉我真相?” “小雅,你到底想做什么?”杜为康被柳新雅的冷静吓坏了。 “我想知道真相,穿越者为什么会被隐卫追杀!为什么明明身为穿越者的武皇陛下会下令查杀穿越者!”柳新雅目光炯炯。 自己是不是多嘴唤醒了柳新雅什么可怕念头,杜为康看着柳新雅亮的眼睛,哑口无言。 杜为康深深的检讨着自己对于柳新雅感情问题上的态度。 李莫离是因为他的身份,自己顾虑态多,一直反对者柳新雅跟他的交往。 那么显然只剩藏天的人才条件合适柳新雅了,因此杜为康可见其成,甚至还有些拖波助澜,但是小雅一番话,却勾起了他心底深处最可怕的担忧――隐卫与穿越者之间的对立! 这不是云君筠这个穿越者能成为藏天的母亲就可以解释的问题! 柳新雅既然决定了,就由他这个始作俑者,去完成吧,就算真的这一点触及了什么无法碰触的危险,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杜为康眼神坚定起来。 “小雅,稍安勿躁,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柳新雅有些不明白的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小醅的传音,“小雅,藏天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师父,他来了,咱们索性问个清楚!”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天蝎宫” 出现在杜为康跟柳新雅面前的藏天,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一向爱洁的公子,居然连衣袖跟衣襟下摆沾了大片污渍都没有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无弹窗广告)<-》 杜为康跟柳新雅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深深地看了柳新雅一眼,杜为康包含警告地低语,“别冲动!好好问问,生了什么事?” 柳新雅绷着脸点了点头,抬起头迎着藏天,伸手轻拍着他的衣袖,语气柔和平静,“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累,吃饭了吗?” 藏天双眼布满血丝,看着柳新雅光洁的小脸,苦笑了一下,“小雅,我受了一次巨大的打击,让我一醉可好?” 抬起眼看着藏天憔悴的脸,柳新雅温顺的点了点头,“公子有什么烦心事,到这里就放开吧,世上没有无法解决的事,公子今天彻底放松下来,明天一切事都会好的!” 垂下宽大的衣袖,藏天顺势拉住柳新雅的小手,默默地走进包间,没有说话。 柳新雅亲自下厨,端着藏天平时喜欢的菜式小点上来,默默地放在他面前,“公子稍等,我马上为您调酒,您先吃点东西可好?” 就算是普通客人,柳新雅都不会任由人家空腹喝酒伤身,更不用说藏天了,他本来就很少喝烈酒,现在居然指明要点烈酒,若是他这种心情之下,酒入愁肠,只怕更难纾解了。 柳新雅的眸子里带着试探跟恳求,藏天到了嘴边的拒绝,还是没有说出口,沉默着夹起一块牛肉。 柳新雅见藏天肯配合了。便放了心,恢复了专业调酒师的架势,取出调酒壶,依稀放入冰块,白兰地,兰姆酒,柠檬汁,柳橙汁,然后反手上下抛掷,灵活的双手犹如花间舞蝶般。翻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藏天虽然经常看柳新雅表演花式调酒的表演,但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只见柳新雅嘴角含笑。身姿矫健,举手投足从容自若,看的藏天也情不自禁地入神起来。 等到各种酒液摇匀,柳新雅将调酒壶在桌上一磕,大气都不曾喘一下。就自如的翻手将酒倒入杯中,金黄色的酒液,金灿灿地色泽醉人,清香四溢。 柳新雅插入吸管,再附上一颗鲜红的樱桃,加一片柠檬片。擦干双手,偷眼看见藏天似乎将面前的牛肉面饼吃下去了不少,放心下来。便恭敬的将这杯鸡尾酒推向藏天,“客官,请用!” 藏天轻轻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眉,味道确实不错。跟他以往喝过的几款差不多,但是他现在心境求得是一醉忘忧。柳新雅这杯酒是不是太保守了? “小雅,我想一醉方休,换杯烈酒给我就好!”藏天略有失望。 柳新雅偏头调皮的微微一笑,“公子,你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准吗?这杯酒的烈性足以令您在两杯之间醉倒不省人事!” 藏天挑了挑眉,“果然?口感如此缠绵,居然会醉?” 柳新雅自信的微笑着,“这个酒的名字叫‘天蝎宫’,它的来历有个动人的传说,公子且慢慢听我道来。” “――从前,有一个很自负很傲慢的勇士,他自诩自己的才能无人能及,因此目中无人,连神都不放在眼里,终于有一天,神看不过他的狂妄,便放出一只毒蝎,在勇士的脚踝上蛰了一下,于是,勇士死于蝎子的毒液,可是倾尽所有的毒液的蝎子也因此而死,为了纪念这只伟大的蝎子,因此有了这杯酒――‘天蝎宫’。” 藏天一边听着,一边缓缓喝着酒,听完柳新雅乱七八糟的传说故事,忍不住摇头,“为什么不是纪念那位勇敢与神抗争的勇士,或者歌颂至高无上的神而创的鸡尾酒,而是纪念一只微不足道的蝎子呢?这个名字不妥,不妥!” 柳新雅嘴角上扬,形势很好,藏天似乎心思有些转移了,“公子难道没有想过,若不是蝎子,勇士如何认清自己的错误,神有如何维护自己的高尚,因此,这个故事里最大的功臣不是别人,就是那只蝎子!” “莫非这就是调酒师的理论?”藏天喝下最后一口,胸口热热的,似乎有种飘飘然之感,很放松,很舒服。(.无弹窗广告) “再来一杯!”藏天意犹未尽。 端起柳新雅新上的酒,藏天嘴角挂起邪魅的微笑,“如此,就敬那只伟大的蝎子!” 这一杯藏天喝的更快了,渐渐的,在他的眼前,似乎有一层雾,连柳新雅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都看不清了。 藏天甩了甩头,眼神迷离,“小雅,你别站那么远,陪我说说话。你知道吗?我今天就做了一次这只蝎子,赵王――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赵王,终于倒坍了!外围马的事你听说了吗?现在没听说不要紧,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消息就会传遍京城,传遍全大周,连远在岭南的世子殿下也会得到消息,他会恨死我的,他会恨死我……” 说到最后,藏天喃喃地反复念叨着伏在桌上。 柳新雅却惊异的瞪圆了眼睛,赵王出事了! 藏天的言语含糊不清,但是她还是听明白了――似乎是藏天向睿帝揭了赵王搞外围马的事,可是李莫离远在岭南是什么意思?就是说,现在赵王府出了事,李莫离居然不在京里主持大局! 低头看着藏天紧皱的眉头,纠结的表情,柳新雅叹息了一声,在心中呼唤,“小醅,你知道生什么事了吗?藏天为何会这么说?” 小醅的声音丝毫没有延迟的响起,伴随着小醅大摇大摆的身影出现,“赵王似乎被人害了,搞什么外围马的事败露了,可巧不巧的藏天居然掌握了一切证据,于是,他似乎没得选择,只好大义灭亲,对不起李莫离,第一时间向皇帝揭了赵王的罪行!现在痛苦恐怕就是担心李莫离知道之后会怒吧!” “其实他苦恼什么呢?他这个举动,以后跟李莫离连兄弟都没得做了,又何必担心李莫离不原谅他呢?”小醅不客气的抄了藏天盘子里的一块肉大嚼。 柳新雅轻轻从藏天的手里抽出酒杯,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你不明白,人不论做什么,最难过的就是自己这一关!” 如此说来,藏天同李莫离之间彻底决裂了吗? 莫非赵王这次无法翻身了?若赵王府就此倒了,那李莫离会怎么样?被圣上厌弃?剥夺爵位?还是抄家流放? 无论如何,李莫离与大位基本宣告无缘了!那么尉迟太尉府跟赵王府的联姻,还能继续吗?柳新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期待。 这种时候,只要尉迟太尉说上一句半句的好话,相信赵王的日子会好很多吧! 小醅轻触着柳新雅呆的脸,“小雅,藏天居然连李莫离都能出卖,这样的人似乎不是良配了吧?杜大师说的,你怎么想?” 柳新雅有些茫然,摇着头,“这不算出卖吧?难道藏天包庇了赵王的行为就是忠于友谊的好人了吗?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吧!” “又开始向着藏天,前几天还在为李莫离伤心呢!女人啊,善变就是你的名字!”小醅拍倒柳新雅的调酒壶,将壶里剩余的酒液倒进盘子里,舔了舔,摇头晃脑地感概。 没好气的抽走盘子,给小醅换上清水,柳新雅轻拍了它的小脑袋一下,“这么刺激的烈酒,你也敢喝,也不怕迟钝了你那独一无二的味觉!” “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向着谁了,你看看藏天这么痛苦,他不是泯灭良知的人,我希望赵王有足够的人脉,这次化险为夷,这样李莫离同藏天之间也不会隔阂太深!” “对了,小雅,李莫离去岭南了,他似乎走的时候留了封信给你,杜大师没给你,自己收起来……”小醅仿佛突然想起,对着柳新雅交代。 柳新雅无语的看着小醅,“师父怎么这样啊,他以为世子还会影响我的心境吗?一封信能改变什么?有时候,师父他也太小心了,对藏天也是这样……” 小醅故作深沉,“这是不是属于每一个做父亲的小心的防备女儿身边任何一个人男人的复杂心理?杜大师真的跟你的父亲一样的心理呢!” 本来还有些气恼的柳新雅顿时看开了一些,“你说的有理,师父他是太紧张我了,也是好事对不?算了,师父险些误了大事,我去找他要信,顺便叫坛子来扶公子去客房休息。” 柳新雅找到杜为康的时候,后者已经自觉的拿出那封火漆封口的书信,亲手交给了柳新雅,没有说话,柳新雅也没有多问,只简单交代了一番藏天的话,让杜为康明天派人打听京里赵王府的消息,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师父烦心去了。 回到房里,打开李莫离的信,看着字迹刚劲、熟悉的字体,李莫离的笑颜似乎呈现纸上,柳新雅的眼神不知觉间温柔起来。 其实李莫离的口吻很公式化,只是责任重大。 柳新雅这才知道,李莫离居然将他的“惠民福禄”交给了自己,居然连信物都一起交代了,本来还有赛马会结束之后宫宴上的拍卖会也一起委托给了柳新雅,但是柳新雅知道赵王此事一出,恐怕这个拍卖会是开不成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重见 岭南的夏季闷热潮湿,山上的虫蚁肆虐,这个季节最舒服莫过于躲进山里的天然岩洞之中,清凉自在。<-》 可是阿竹此时却没有丝毫享受的心情,他的心情可以说的上焦虑万分。 晋王别院丝毫没有消息,山下似乎一直没有派人进山的动静,那么就是说连唤晚他们也一直没有下山,是生了意外吗? 看来还是要说服冉雄向山下传递消息,阿竹眼神闪过坚定。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冉家寨的村民进来想冉雄报告,“大当家,有一群外来者最近老是在咱们原来的村寨附近徘徊,请大当家示下,是否需要驱逐他们?” 冉雄沉吟了一下,阿竹抢着问,“会不会是我们的同伴?冉当家,让我带人过去看看。” 冉武这几日深受阿竹点拨拳脚功夫,跟阿竹默契还算不错,也随声附和,“我也过去看看。” 见儿子也去了,冉雄没有反对,只是看着阿竹,“竹壮士,答应我不要随便叫来朝廷的军队,我们冉家寨受不起折腾了!” 阿竹严肃地保证,“我保证,不会让朝廷的军队影响到贵山寨的安宁。 此时李莫离一行人随着向导正在烟雨瀑附近安营扎寨,另外派了两个机灵的小子打探附近的山寨。 李莫离站在烟雨瀑的水潭边上,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眼眸闪动。 巨大的水流声冲击在水中的一块巨石之上,那块石头的顶上被打磨的有如刀削一般光滑,瀑布边上成片的跳舞草郁郁葱葱,开着各色娇艳的小花,粉粉嫩嫩,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就像一颗颗穿着各色舞衣的小人儿在翩翩起舞。瀑布飞溅起来的水滴打在这些跳舞草之上,阳光中,水滴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如梦如幻。 “如此景致,美不胜收啊!”李莫离喃喃地感慨。 生活在这种怡然悠闲的环境之中,外面那些纷纷扰扰的俗世渐渐远离,心灵都仿佛被洗涤了一番。 李莫离捧起清凉的潭水洗了把脸,上山的疲倦几乎一扫而光。 “爷,您怎么亲自来了!?”阿竹又惊又喜地快步奔到李莫离身边。 李莫离回头,望着阿竹欣喜若狂的脸。心里一直揪着的担忧顿时放松下来。 “阿竹,你没事就好!其他人呢?”李莫离甩了甩水,笑呵呵地一把握住阿竹的大手。 “爷。您实在太冒险了,不但亲自来了岭南,居然还敢进山!”欣喜过后,尽责的阿竹满脸不赞同的开始唠叨。 “那么久没你的消息,我怎么坐得住。自然亲自过来看看才放心!”李莫离轻描淡写。 阿竹知道,世子居然这么短时间里就亲自赶到岭南,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更别说李莫离看起来清瘦了几分的脸,阿竹心里感动极了,喉头紧缩。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莫离轻拍着他的肩,他跟阿竹之间很多话根本不用说出口,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 阿竹脸色严肃起来。转身拉过身后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向李莫离介绍,“爷,这个就是锦绣的弟弟冉武兄弟。” 说完,朝着冉武介绍着李莫离。“冉兄弟,这个就是我们爷!” 冉武早就被李莫离绝美的脸惊为天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人,看着李莫离有些呆愣。 听了阿竹的介绍,李莫离看着冉武,温和的笑了一下,“冉兄弟,一直听锦绣提起你,果然是个少年英雄!” 冉武憨厚的一笑,热情的邀请,“公子既然来了,就去我们寨子里做客吧,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向导看见阿竹等人,正在诧异,眼前这个气派大的惊人的公子是什么来历,连山里的山民都看起来相熟的样子。[] 果然,冉武话音刚落,李莫离就回过头朝着向导打着招呼,“这里我遇见熟人了,玩几日就自己下山,你的路带的很好,这些是奖励,你先回去吧。” 向导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千恩万谢的走了。 李莫离转过头,脸色有些凝重,“到底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在山上耽搁这么久?” 一路上且谈且行,阿竹将来到岭南之后生的事都向李莫离说了一遍,李莫离听到锦绣落入晋王手里的时候,顿时脸色凝重起来,听到唤晚等人下落不明的时候,更是眉头深锁。 看来离庄的成员们还是需要多出来锻炼一下,这不一出事就看出这些孩子们经验尚浅。 “阿竹,你做的很好,当务之急是找到晋王,尽早救出锦绣!”李莫离一开口,就是找锦绣的计划,说的自然而然,不假思索,听得冉武心里感动不已。 想不到阿竹口中不断提到的赵王世子殿下居然就是眼前这位容颜绝世的俊美公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年轻过了头,但是他一开口就直中重点,身上也没有一丝世子殿下的架子,相较于跟冉武有过几面之缘的晋王世子冷漠的表情,赵王世子在冉武的心里明显高大起来。 其实李莫离没有说出口的意思是尽快找到晋王下落,但是他也知道此事的进展离不开冉家寨村民的支持,因此他的态度愈和善。 尤其是来到冉家寨村民中间,李莫离的的人格魅力更是深深折服了一群淳朴的山里人。 晋王世子的高傲,同赵王世子的平易近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在这群被晋王府出卖的山民眼中,几乎每个人对于被晋王府反复洗脑过朝廷军队如何蛮狠残暴的行径有了些许的怀疑。 冉雄默默地观察着李莫离,这个孩子长相极好,眼神正派,虽然似乎脾气好的有些过了头,但是对于自己这些人的礼遇,他还是心领神会的。 “世子殿下居然亲自来到我们这个偏远山寨,令我们这个简陋之地蓬荜生辉。山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请世子殿下将就着用些饭菜吧!”冉雄设宴款待李莫离。 李莫离端起酒杯,“多谢冉当家美意,本世子先干为敬。” “只是,如今要事未办,酒不能多喝,等到找到了冉当家的爱女,本世子同大家一醉方休。”李莫离喝了酒,却扣了酒杯。 冉雄眼神闪烁,隐含激动,连连点头,“好,多谢世子殿下体恤。” 一番详谈之后,冉雄对于李莫离提议的通知山下军队的意见,意外的没有继续表示反对。 阿竹看着李莫离有条不紊的安排计划,心里赞叹,果然是世子殿下,一个照面,最顽固的冉雄就服了。 李莫离却对着阿竹特别强调,“冉家寨这次跟朝廷合作的作为,显然已经不容于晋王府,此时不能声张,不可给诸位带来危险!” “冉当家放心,只要救出锦绣,本世子亲自安排诸位离开此地,永远的离开晋王的势力范围,以后你们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吧!锦绣说过,她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冉家寨的村民们能自由的行走在大周的各个地方,享受平民应得的权利,你们可以出仕,从军,也可以种田、经商,做一切你们想做的事!”李莫离对着冉雄郑重承诺。 这句话彻底收复了冉雄犹豫的心,哪怕为了村民以后的日子,他也决定了,一定要好好协助李莫离,大干一场! 一时间,冉家寨上下似乎重新有了希望,而好消息终于如期而至。 唤晚等人的下落终于找到了! 来人的这句话,令阿竹都激动地站起身来,这些日子他最担心的就是唤晚等人安危。 李莫离也放下心来,连忙追问,“他们人在何处?一切安好吗?” “是的,那些壮士都很好,只是他们似乎在追查什么。暂时无法离开藏身之处,因此我先回来传信,那位壮士还特别让竹壮士带着一位叫敏铭的壮士过去帮他!”传话之人连忙回答。 阿竹二话不说,直接请命,“我立即出,过去看看唤晚这小子在搞什么!” 李莫离点了点头,“多带些人,看看唤晚现了什么?及时传信回来。” 敏铭是离庄最善于追踪术的人,唤晚点了名叫他,肯定是现了一切关键的线索。 莫非是晋王别院的踪迹?这个现,令大家兴奋不已。 傍晚入夜时分,阿竹独自一人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报信。 原来,唤晚带着人找路下山求救之际,果然在山里迷路了,就在他们一边找路一边前进的过程中,居然误打误撞现了有小股军士进军的痕迹,本以为是朝廷军队进山找人的军队,不料一切痕迹居然在一个绝壁之下消失殆尽。 唤晚留了个心眼,顿时远离了那个绝壁附近,远远地监视着附近的一切动静。 然而这些日子却没有丝毫现,就在唤晚打算放弃监视,先下山在寻找机会过来之时,冉家寨的人居然找到了他们。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有了阿竹的消息,唤晚顿时安下心监视起来。原本他想放弃的主要考虑是为了那几个受伤兄弟的安危,如今人既然都好的差不多,又是同冉家寨的人在一起,他自然是不会放弃到手的特别现,便叫了敏铭过去帮他。 李莫离关切的询问,“那里可有现什么?是不是晋王别院?”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找到 阿竹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不过那附近确实不太对劲,鸟兽留下的痕迹很少,显然是一个有人群聚集的地方,但是找不到入口,等了这么久一个人影也没有,敏铭已经试着向山上绕上去找线索了……但是,世子爷,这样只能守株待兔,可不是办法啊……” 李莫离眉头紧蹙,确实不是办法,既然如此隐秘,想必那个什么神秘的晋王别院肯定储备丰富,要是里面的人藏个一年半载的,难不成他就守这么久?更何况若是另外有通道出去,他们就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了。<-》 “找冉当家过来,此事,还是免不了需要冉家寨的人出面。”李莫离沉吟片刻,朝着阿竹吩咐。 听完李莫离的意思,冉雄有些沉默,他知道这确实是自己使这件事变的复杂了,若是不是他激愤之下,对冉春虎父子三人的处置太过鲁莽,现在也不会连跟晋王联络的人都找不出一个。 “不知,世子殿下,需要在下怎么配合?”冉雄没有推辞,态度积极起来。 李莫离眼神一闪,“我需要贵山寨里出一个吃里扒外的人!” 冉雄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过来,“世子殿下好计谋!那就让在下来做吧!” 李莫离摇了摇头,“谁都可以,唯独冉当家不行,您这些年对晋王府的态度如何,相信晋王府的人都看在眼里,若是您转变的太快,那就真的危险了!” 阿竹也附和着连连点头,“冉当家确实不是最佳人选,动机没有,其他人还有利益的驱使,可是您似乎没有什么求之不得的吧?” 冉武突然咬着牙。自告奋勇,“我去!” 冉雄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你年纪太小,阅历不够!” “阿爸!除了我还有谁适合!未来当家讨好主子,我的动机足够了,还有担心姐姐的弟弟身份,去打听情况,也说的过去。再加上,就算我真的触动了禁制。也可以用年级小打掩护!”冉武强辩道。 这番话就连李莫离都点了点头,可是冉雄却一再犹豫,“我就剩你一个儿子。你姐姐如今生死不明,你要是再出什么事,你让我没人送终吗?!” 李莫离叹了口气,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他实在不能不顾及。 “冉当家言之有理。小兄弟就别坚持了,你确实不适合!我看还是我们的人假扮吧!”李莫离看了看阿竹。 “你们一口官话,只要一张口就露陷了!”冉武得意洋洋地提醒了一句。 阿竹叹息了一句,冲着李莫离摇了摇头,“我们没有会说本地话的兄弟。” 李莫离不禁扼腕叹息,“如此。此计不通了!那就换个法子,冉家寨派几个弟兄在那附近多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引出晋王府的人主动联络。只要查到了入口,就好办了。” 冉武再次语出惊人,“这样是不可能引起晋王府注意的,需要暗号的,而且只有我知道冉春虎联络晋王府人的方法。你们不让我去,我就不说!” 这回大家都看向冉武。这个孩子不会是想当卧底想疯了吧!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是信口开河的吧,他早怎么不说? “小武,你怎么会知道晋王府的联络暗号?”冉雄紧盯着儿子,目光不明。 “我……我偷听到的。”冉武低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冉雄气急,连声责问。 “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你们真的能找到地方,我说出来又没用。再说了,我早说了,你们这个时候不就把我踢出局了,现在我就要用我知道的交换,让我去!”冉武理直气壮。(.无弹窗广告) 冉雄被冉武的无赖样惹的勃然大怒,抬手欲打,冉武却梗着脖子,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李莫离突然轻笑一声,连连鼓掌,“好儿郎!冉当家,你养了一个好儿子!这个孩子有前途,我很欣赏他!” 说着,李莫离认真地看着冉武,“以后跟着我回京,你可愿意?!” 冉武眨了眨眼,憨憨地一笑,“听姐姐说京城很繁华,我一直很好奇!能跟着世子殿下您做事,我很愿意!在让竹大哥多教我几手功夫,那就更好了!” 阿竹哈哈一笑,“世子爷好眼光!这小子人机灵,悟性也好,咱们离庄又要多一个好兄弟了!” 冉雄脸色一变再变,想不到儿子居然得了赵王世子的青睐,但是,这会不会又是一场父子相离呢?就想锦绣当年离家一样。 可是看着冉武神采飞扬的样子,尤其看看李莫离这些人谈吐行事光明磊落,似乎不像一般势力,至少比晋王府那些眼神诡异之人强的多。 但是就这么轻易的放儿子走,他这个做父亲实在太没面子了,冉雄重重地哼了一声。 李莫离回过头,冲着冉雄温言相劝,“冉当家,冉兄弟的人才,在冉家寨实在太埋没人才了,他会有更高的成就,本世子向你保证,会给他创造机会。” 冉武则干脆地跪在冉雄脚边,“儿子不孝,但是姐姐跟我说过外面的世界,儿子想走出这座大山看看,我想体会一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滋味!请父亲成全!” 阿竹从旁相劝,“冉当家别担心,小武只是去京城,随时可以回来看看的,你们也可以去京城看他的。” 冉武偷眼看了父亲面无表情的脸色,开始耍赖,“父亲,听说京城娘子又温柔又漂亮,我去给你找个好媳妇回来,生一堆娃给你带!” “哼!你先给我办完晋王府这件事,留着小命回来,再想这些吧!”冉雄的脸再也绷不住了,没好气地瞪了冉武一眼。 见此事终于有了着落,李莫离同阿竹都松了口气,阿竹拍着冉武的肩,“一个媳妇怎么够?!等兄第有了身家,想娶几个都行!努力一点,几年就儿女成群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山洞,冉雄满眼慈爱的看着儿子。 李莫离心中似乎有一丝明悟,这就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眼神吧,他不知道赵王有没有这么看过他,但是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家。 身为子女,永远摆脱不了的牵挂就是家中的父母,就算有这样那样的摩擦,就算会有误解,有不满,但是一切都抵不过血脉亲情的厚重。 冉雄郑重地想李莫离拜托,“犬子性子浮躁,以后请世子殿下多担待。” “冉当家过奖了,本世子能得到然兄弟这样的少年英雄相助,是本世子的运气,您的儿子有勇有谋,绝非等闲之辈,您就等着享儿子福吧!”李莫离微笑着回答。 一切照计划进行着,冉武果然没有食言,他来到唤晚等人现的绝壁附近,不知从哪里抓来两只山雀,在山雀脚上绑上两条显眼的红布条,然后放鸟入空。 得到自由的山雀展翅高飞,显眼的红布条在蓝天中夺人眼球,冉武从背后抽出一支长箭,弯弓搭箭,准确地射下其中一只山雀。 稍等片刻之后,另一只羽箭从绝壁之上一丛藤蔓之中穿出,射下了另一只山雀。 此箭一出,遥遥观察情况的唤晚阿竹等人顿时心中大定,果然没错,就是这里,看那出箭地方,藤蔓遮蔽,一般人根本无法现。 在看冉武已经被山崖上放下的吊椅拉了上去。 阿竹的心顿时紧张起来,此后就是冉武一人面对了,出什么事,他们都来不及救援的。 而且晋王别院这个位置,易守难攻,以后如何攻打下来也是个难题。 阿竹按了按唤晚的肩,示意后者严加监视,便匆忙赶回去向李莫离报信。 再说,冉武坐在吊椅上,虽然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但低头看见越来越远的地面,心里不免还是忐忑不安起来。 那个暗号,他是偷听到冉春虎催促儿子苦练箭法才知道的,他并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招,若是早就被晋王府的人识破,这半空之中,便足以让他死上百次了。 闭着眼胡思乱想中,冉武身下一顿,双脚踩在了地面上。 “小子,睁睁眼!吓得尿裤子没?哈哈。”几个讥笑之声响起。 “咦,冉家寨换联络人了?以前那个二当家呢?”这个声音显然是个头目。 冉武连忙露出憨厚淳朴的笑脸,双手奉上孝敬的山货,点头哈腰地自我介绍,“小的冉武,是冉当家之子,这次特别过来,就是向王爷报告一下,我们山寨出了点事,冉春虎二当家狩猎的时候重伤不治。” “居然生了这种事!你们冉家寨最近真是劫难重重,先是那一村的妇孺被……再来又出了意外,还真是可怜……”毫无诚意的安慰之言,在冉武听来似乎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幸灾乐祸。 冉武拢在袖管里的手紧紧地握拳,指甲抠进肉里,才遏制住扑上掐住那个目光淫邪之人脖子的冲动。 这些人有可能都是参与屠杀他整个村寨亲人的凶手! 第三百五十七章 试探 此时,那个小头目样的人走近冉武,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手指呈钩状,探手向他袭来。(.)<-》 冉武心念电转,心里暗道不妙,莫非被现了! 不过他心知就算被现了,自己也是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于是索性全身放松下来,木愣愣的看着那人的手鬼魅般中途一转,搭在了他的肩头。 那小头目手掌感受到冉武周身没有丝毫戒备的样子,心里放心不少,轻弹一下他肩头莫须有的灰尘,呵呵一笑,“冉……武小兄弟,是吧?来来,进去说话,咱们徐副总管那里有个大计划,正好需要人手,这回可是你们冉家寨出人出力的时候了,办得好,重重有赏呢!” 冉武憨厚的一笑,又惊又喜,“真的!那小的可赶巧了,这位大哥,怎么称呼?以后还请多关照小弟。” 冉武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背着的一包山货之中,抽出一根上了年份的何乌,讨好的递了上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我姓郝,小兄弟很上道嘛!”郝姓头目接过何乌,嘿嘿一笑,“放心吧,我一定帮你美言!” 走出山腹曲折的小路,出了洞口,冉武看着谷中美轮美奂的景致瞠目结舌。 “这里比仙境还美,不知道有没有仙女?”冉武喃喃地自言自语。 “哈哈,每个第一次进到这里的都是你这个反应,这里的娘子美则美矣,但是都比不上一个娘子……”那个郝姓头目倒也不见怪,很耐心地放慢脚步,让冉武慢慢看。 “什么娘子?比仙女还漂亮?”冉武到底还是心里牵挂着要事,没有过多失态。 “这回去见王妃娘娘,运气好的话。你小子能瞧上一眼,记住了,别盯着人家看,当心那娘子起火来,捅死你……” 冉武畏缩了一下,一脸恐惧,“居然有这么杀人不眨眼的娘子?郝大哥,你不是框我的吧?” “哼,前几天,当着王爷的面。那娘子就敢动手刺死王爷的人犯,你说可不可怕?”郝姓头目说地心有余悸。 冉武却听得全身一颤,几乎站不住脚。前几天?王爷的人犯?会不会是姐姐? 强笑了一下,冉武颤抖着声音问,“什么人犯?居然惹上了这么一位煞星。” 郝姓头目斜睨了冉武一样,忍俊不已地嘲笑他,“你几岁了?十六该有了吧?居然听到这种事都能吓成这样。没出息!人犯就是你们冉家寨送来的那个,好像是背叛了王爷的叛徒,可惜了,好好的娘子,本来王爷都下了令赏给弟兄们爽够了在处置的,没想到被丹娘子一出手就干掉了!真浪费!” 冉武全身如坠冰窟。姐姐,果然是姐姐!晋王居然如此残忍,不但要处死姐姐。居然还想让手下糟蹋姐姐,实在可恶至极! 他那可亲可敬的姐姐居然已经……已经死了!冉武眼睛灼热,心中愤怒,几乎就要失控到呐喊出声。 此时,一个念头有如神助般用上心头。令冉武狂热的头脑顿时冷静下来。 不对,这姓郝的突然对着他说起姐姐的事。是何缘故,难道他不知道姐姐的身份是冉家寨出来的?不知道姐姐是冉家寨当家的女儿? 那么他该什么反应,继续装傻当做不认识人犯身份,还是直接作?冉武拿捏不准起来。 冉武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这个郝姓头目之前对他出手试探的举动,一个如此小心谨慎的人,又怎么会大嘴巴到连王爷身边生了这种事都敢随便乱讲。 一切只能说明,这又是一个局! “郝大哥!别说了,那个人犯……人犯是我亲姐姐!”冉武低着头,语气沉重地开口。 郝姓头目手臂正在隐隐蓄力的拳劲,听到冉武的话,顿时散了一半。 不错,他从冉家寨换了联络人的时候,就一直心有疑虑,那冉春虎是什么人?身强力壮,别说打猎出事,就是打仗都不一定会丧命!他出事,有些过于巧合。 再来就是,那冉家寨领向来不跟晋王府来往过密,怎么他的儿子会成为新的联络人?为什么不是冉春虎的儿子?那冉春虎野心勃勃,如何会将到手的机会让给对手的儿子? 于是,有了山洞中的第一次试探,这小子反应很正常,似乎态度很陈恳。 之后说锦绣的事,就是第二个试探 要知道天字号死士的来历虽然不是秘密,但是也不是全部公开的,锦绣出生冉家寨并不是人人皆知,但是这个郝姓头目却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因为他就是当年参与挑选训练锦绣进入天字号的人之一。 因此听到冉武介绍自己冉家寨领儿子的身份,第二个试探便开始等着他了。 听到冉武的话,郝姓头目微微一怔,虽未出手,但是戒备依然,“你可是有什么不服气?” 冉武却嗓音嘶哑地黯然开口,“小的不敢,锦绣背叛了王爷,本来就是父亲亲手抓住她的,二当家的说了,是锦绣带着朝廷的军士害了……害了我们的村寨,锦绣是罪人,我们冉家寨早就当做没有锦绣这个人了!” 他故意强调的是锦绣这个名字,而在他的心里,姐姐冉小舞永远都是冉家寨的人,冉武目光平静地说着这些,态度自然地仿佛在说其他人的事。 那郝姓头目听了,彻底放松下来,哈哈一笑,“好小子,果然明辨是非,对王爷忠心之人,王爷从来不会亏待的,王爷早就说了,冉家寨的仇是一定要向朝廷讨回来的!” 冉武却谦卑的低下头,“小的年轻,希望有更多的机会能一展所长。” 郝姓头目对冉武有些另眼相待了,这小子年纪不大,很多地方还有待磨练,不过行事够狠,连亲姐姐都说翻脸就翻脸。好好栽培,是个好苗子。 “走,这几日王爷心情好,咱们小世子就快出生了!没准儿你还能得点赏呢!”郝姓头目不再耽搁,拉着冉武走的飞快。 通报了来意,郝姓头目轻声提醒着冉武,“等会别盯着人看,尤其是那个仙女一样的娘子,那丹儿娘子是咱们未来的世子妃,肚子里都有小世子了。脾气大得很,没人敢惹她,你小心些!” 冉武缩着脖子。点了点头,抿起嘴,没有吭声。 丹儿娘子!就是她出手杀了姐姐!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着王爷的面都敢杀人! 若不是她,姐姐现在恐怕是生不如死吧?那个姓郝的若不是故意危言耸听。那就是说晋王真的有心凌辱姐姐,晋王简直禽兽不如,如此对待为他出生入死的手下。 冉武眼神闪烁,心潮起伏。 晋王妃没让他们等多久,便招了冉武进去。 冉武抱着山货的袋子,老老实实地跟着姓郝的走进殿中。 屋子里面金碧辉煌。那些明珠闪得冉武的眼睛都花了。 而上端坐着两位美丽动人的娘子,一个年纪略长,端庄威严。明艳不可方物,另一个却美得出尘,仿佛落入凡尘的谪仙子,气质清冷,令人不敢直视。 冉武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双手奉上山货,又讲了一遍冉春虎出事的经过。 晋王妃听到他是冉家寨的人。特意多看了他一眼,见冉武还是个孩子,于是赏了他一盘点心。 冉家寨,又是王爷造孽的地方,可怜这些山民还把王爷当主人一样供奉,晋王妃春娘亲手翻看着山货,都是好药材,还有兽皮虎骨什么的,东西都是用了心思的。 可是王爷到底还是做下了对不起这些山里人的事,春娘对待冉武格外亲切,还特别问了他家里的事,听说了锦绣是他的姐姐,更是叹息不已。 这个时候丹儿开口了,她冷冷地看着冉武,“你姐姐是我杀的!恨我吗?想报仇吗?” 冉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丹儿,连他也没想到丹儿居然挡着晋王妃的面也敢这么直截了当的说话,不由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春娘却看着丹儿直皱眉头,“你就不能安分点,他还是个孩子,知道亲人的死讯,已经够受打击的了,你还吓唬他!” 说着,晋王妃和蔼地看着冉武,“你姐姐犯了错,王爷罚她,你要理解,这里这么多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因此做事都是要讲规矩的,你明白吗?” 冉武神色有些泣然,却强忍悲痛,态度陈恳地说,“是的,锦绣犯了错,她是罪有应得!父亲下了死令不许我们过问她的事!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家人,王妃娘娘,能不能让我带走姐姐的遗骸。” 丹儿却讥讽的看着冉武,“好个大义灭亲、忠心耿耿的人啊,认贼作父,不识好歹,你姐姐死的真冤枉!” “闭嘴!你给我回房去!来人,送娘子回房!”晋王妃厉声呵斥住丹儿,生怕她的胡言乱语坏了王爷的大计,连忙招呼人强压着丹儿下去。 冉武却看着丹儿直皱眉头,这个娘子是什么意思? “王妃娘娘,这位娘子说的什么意思?”冉武挠着头,憨憨的问。 “她身体不好,总是喜欢夸大其词,不过是掩饰自己杀人的罪行罢了,你姐姐,王爷本来就是想吓吓她,没想处死她的,可是这个丹儿疯疯癫癫的,当着王爷的面就敢杀人!说起来也是我们的不是,但是她有了世子的骨肉,王爷也不好多加责难!今年的补给,我做主会多给你们村寨一半,你们以后可要好好为王爷办事!至于你姐姐,已经入土为安了,到底是叛徒身份,不好太多风光大葬,你明白的?”晋王妃一番话恩威并施。 冉武低下头,连声感谢王妃的恩德,不在提锦绣的事。 这一趟深入虎穴,冉武得到了赵王世子想要的一切情报,同样也得到了他最亲之人的噩耗,坐在悬椅上,冉武的眼里一片阴寒,等他再进入这里,便是复仇之日! 第三百五十八章 紧迫 冉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晋王妃一脸的和蔼之色凝重下来。<-》 “试探过没有?冉家寨有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回王妃娘娘的话,这小子并无半点可疑之处……”那郝姓头目将自己的两次试探详细讲了一遍。 晋王妃放心地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凡事小心些,总不会出错。” 那郝姓头目刚要离开,晋王世子进入殿中,“慢着!稳妥起见,派人去冉家寨问问那冉春虎的死因真相。” “吉儿,你觉得还是有疑问?” “儿只是觉得,那冉春虎的上位之心如此强烈,因此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会甘心把新的联络人交给他最不服气的人之子手中。”李昱吉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 晋王妃若有所悟,“就是说有可能是冉家寨内部出了些问题,冉春虎出事就是说明倾向王爷这边的人已经被他们处理了,那就是说王爷做下的事已经有了破绽?!” “不错,儿担心就是这一点,这个冉武居然能摸到这里,冉家寨若出了问题,这里就不安全了!”李昱吉脸色难看起来。 “既然如此,你亲自去冉家寨打探一番,最好找到冉春虎的儿子问一问,究竟生了什么事!”晋王妃当机立断,对着郝姓头目下令。 山谷外面,唤晚看见冉武坐在吊椅之上被人从绝壁之上送下来,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下来,想起冉武以后就是离庄的新成员,唤晚对世子爷的眼光佩服不已,冉武这小子走了这么一遭,以后经验阅历肯定能成长不少。 直到冉武面色凝重地出现在他面前,唤晚还没来得及恭喜他安全归来。就被冉武压抑良久的怒吼打断,“他们杀了我姐姐!我姐姐死了!” 唤晚脸色一变,“慢慢说!生什么事了?”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报仇!”冉武双目赤红,一把抓住唤晚的手臂,“让世子殿下去山下叫人上来,炒了他们的老窝,晋王府的全在里面,晋王跟王妃,还有世子跟未来的世子妃……统统都在里面,让世子殿下兵。我要做先锋,杀光这帮畜生!” 冉武虽然情绪激动,但是他还是说出了最关键的讯息。晋王他们就躲在这里面,虽然唤晚不明白,晋王世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世子妃,但是既然查到晋王的藏身之地,这可是奇功一件啊! “冉兄弟。你要振作起来!锦绣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咱们马上回去向世子殿下汇报情况,你必须冷静,里面什么情形只有你见过,还有你得安抚好你的父亲,你这个样子。他不是更难过!”唤晚没有在意手臂被冉武抓的生疼,语调沉稳的宽慰着他。 冉武渐渐冷静下来,一边回想。一边细细地把晋王别院里的情况向唤晚讲了一遍。 唤晚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冉武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趟几乎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这小子确实是可造之材,居然在得知锦绣的噩耗之下,居然能做到临危不乱,这份心性经过这次的磨练,以后会更稳重。 锦绣的死确实意外。晋王的残暴更令人指,至于居然是丹儿杀了锦绣的消息。跟她居然当了晋王世子妃的消息相比,就没什么让人惊讶的了。 想不到隐卫丹儿居然摇身一变成为晋王世子妃,还有了晋王世子的骨肉,这个消息的震撼绝对不亚于晋王别院的地点。 冉武这一趟深入虎穴,得到的信息量太巨大了。 唤晚捶了冉武一拳,“你小子真是个福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都给你探出来了!这次若是成功剿灭晋王府,你就是功!” 冉武却神色黯然,“我也没想到还能活着走出来,想必是姐姐在天之灵的保佑!” 想着姐姐的音容笑貌,还有她最后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冉武心中悲痛,咬着牙,“晋王府那帮混蛋,居然不让我带走姐姐的遗体!” 冉武的怒火几乎又要让他无法冷静了,冷不防,低头看见脚边一丛开得正盛的跳舞草不断在风中摇曳着,似乎在安慰着他。[] 唤晚回头看见冉武盯着跳舞草呆,想起世子殿下说过锦绣说过她的家附近种满了跳舞草,想必这草就是锦绣生前最爱的东西了。 “冉兄弟,你姐姐就是这跳舞草的化身,她虽然人不在了,但是只要有跳舞草的地方,她的灵魂就永远存在。不必纠结形式,以后看见跳舞草了,就等于看见了你姐姐。”唤晚轻拍着冉武的肩膀,悠悠的说道。 不知是唤晚的跳舞草比喻成功安抚了冉武的情绪,还是冉武突然想通了什么。 回到冉家寨的冉武面色沉静,他沉稳详细的向李莫离叙述了晋王别院里的一切,语气缓慢、条理分明,仿佛一瞬间长大成熟起来,只是他手里牢牢握着的一簇跳舞草,凸显出这个孩子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看着故作坚强的冉武,在看老泪纵横的冉雄,还有冉家寨所有面色凄然的村民,就算得知了晋王藏身之地,这么大的功劳落在他头上,李莫离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帝位之争,受苦的却是这些无辜的百姓,这一瞬间,李莫离无比痛恨晋王的残暴,他下定决心,这一次,就算配上他自己的命,李莫离也要亲手抓住晋王,他绝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晋王为了一己私利,去害更多的人。 “阿竹,你立即下山,将本世子的手令带给程将军,让他带人上山,封锁整个山头,无比不得让晋王府的人走脱一个!”李莫离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冉当家,还请你派人送我的人下山,度要快。” 锦绣的死彻底封死了冉雄对晋王府的最后一丝幻想,尤其是想到晋王居然还打算糟践他的女儿,连起码的尊严都不给她留,再想起冉家寨那些屈死的老弱妇孺。复仇之火烧得冉雄几乎丧失理智。 “世子殿下,我冉家寨要参加这次围剿行动,我们父母亲人的仇,要自己报,兄弟们,你们说,干不干!?”冉雄目光灼热的开口。 冉家寨上下自然一致拥护领的意见。 冉雄谨慎了大半辈子,处处退让,委曲求全,可是到头来。还不是被害的家破人亡,如今他要带着大伙儿扬眉吐气的大干一场。 正在此时,洞外负责警戒的人进来汇报。“大当家,晋王府来人要找冉春虎之子问话。” 听到此言,众人脸色骤变,想不到晋王府的人如此小心,居然这么快就派人过来。 冉武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哪里出了问题。“莫非是因为我,还是被怀疑了?” 李莫离沉吟着,“不会,若是你出的问题,他们绝对不会放你回来。想必是那个冉春虎的死因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正是为了具有说服力,阿竹给冉武设计的借口只有冉春虎一个人的死。而没有提及他的儿子,因为狩猎过程中,父子三人同时出事太过匪夷所思。 果然这个说辞令冉武顺利过了关。却也留下了一个极大的漏洞。没想到晋王府的人反应这么快,居然冉武前脚刚回来,后脚他们就到了。 李莫离目露凶光,做了一个虚砍的动作,“抓了!” 说来也巧。来人正好是冉武的那个老对手郝姓头目,冉武按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我去好好招待这个家伙,他身手不错。” 冉武满面堆笑,“郝大哥,这么快又见面了!来来,让小弟好好招待你。走去喝酒!” “冉武小兄弟,哥哥来是有公事的,喝酒慢来,先办正事,让冉春虎的儿子过来一见。”郝姓头目板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冉武面不改色,一脸惋惜,“郝大哥,您来的不巧了,正好寨子里今天狩猎队出去,我那两位哥哥都在其中,您要找他们说话得等到晚上了。” 郝姓头目面露狐疑之色,“这么巧?你们不是刷什么花样吧?” “怎么可能?我们也不知道您今天会来?要不,怎么得也会让两位哥哥留下恭候您大驾了!”冉武一脸诚恳。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酒水什么的就不必了!”郝姓头目冲着同来的两个手下递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站在外面警戒。 冉武仿佛没有看见他们这番做作,“天气闷热,郝大哥不愿喝酒,就喝点茶吧。” 说着冉武亲手倒了三碗茶,示意身边之人端过一碗给门外那个人。 郝姓头目却看了他一眼,“你也喝!” 冉武知道他还是不放心,当下也不犹豫,又倒了一碗茶,先喝了一口。 那郝姓头目几人赶了一路,早就渴了,见冉武用了茶水,便毫不迟疑的纷纷喝了下去。 冉武缓缓放下手中喝了一口的茶水,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微笑着,“郝大哥,赶路辛苦,在此稍作休息,小弟去安排饭菜。”说着,挺直腰杆,脚步稳稳的走了出去。 待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冉武身子一歪,吃力的吩咐,“让他们进去抓人吧!这药劲也太大了点!我看我得先晕一会了。” 阿竹从后过来,看着冉武失去知觉的脸,对着唤晚叹息了一句,“好小子,行事够狠,幸好是蒙汗药,要是直接下毒,我看他肯定也敢喝那一口!?想不到居然这么个绝烈的性子!像你了!” 唤晚看了冉武一眼,没有说话,嘴角却微微上扬起来。 “行动吧!里面这几个不回去,晋王府那里很快就会知道不对劲,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惊变 阿竹带着李莫离的手令下山,去向程湳湾汇报晋王别院地址的重大现。(.无弹窗广告)<-》 本来离庄弟兄们强烈建议应该由李莫离亲自下山找程将军,因为出于安全性考虑,跟着程将军的军队,至少世子殿下的安危有保证。 毕竟一旦双方开始冲突,交上手,刀剑无眼,世子殿下若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群人可就都不用回京城了。 但是出了晋王府派人过来的插曲,李莫离实在不放心山上的情况,固执地不愿意下山,众人拗不过他,阿竹才火下山搬救兵。 处置了晋王府派来的几个人,冉家寨全体山民的命运已经牢牢地同李莫离这伙人绑在了一起。 因此,在等待程将军集结队伍上山的过程中,李莫离带着唤晚等离庄成员跟一半的冉家寨村民赶往监视晋王别院的地点严密监控里面的动静,而冉雄则带着冉家寨一部分村民在原处应付来查探的晋王府家将。 他们都知道,为今之计只有祈祷程将军来的及时了,毕竟晋王府一旦起疑,恐怕等不到第二波探子过来,就足以惊扰到狡猾的晋王再次举家出逃。 天骤然阴沉下来,黑黑的云仿佛就压在高大的树梢上,眼看着一场大雨将至,而每个人的心头似乎都压抑着什么,沉甸甸地说不出的难受。 晋王世子李昱吉尽心地伺候在晋王身边,只是脸上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晋王目光呆滞,口水无意识的流淌下来,李昱吉连忙拿起帕子给他擦脸,眼中充满关切,“父王,您要快点好起来啊。如今多少事都需要您决断呢!马上您就能抱孙子了,怎么在这个关头,您又病了呢?”李昱吉喃喃地说着,晋王却毫无反应。 此时,晋王妃春娘仪态万方地进入寝殿,看了晋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李昱吉连忙站起来,“母亲,去冉家寨的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回来,看这天儿的光景。估计这场大雨一下,他们回来的路就更不好走了,没那么快。吾儿稍安勿躁。”春娘轻声安抚。 李昱吉眉头深锁,“儿的左眼总是跳个不停,我总觉得会出事,母亲,稳妥起见。咱们还是撤离这里。换个地方躲藏!” 春娘同样面露愁容,“你的担心没错,但是你看看王爷这个样子,怎么走?谁能想得到,知道丹儿娘子有孕,居然能把王爷乐到病!王爷这都多久没有作过了!当初他执意要杀鬼医古大师师徒的时候。我就劝过他,有病的人怎么能轻易杀掉医生呢?他不肯听我的,现在可好。他的病还有谁能治!” 李昱吉迟疑了一下,轻声建议,“儿那里还有古大师做的应急药丸,虽然副作用大了些,但是就给父王用上吧!” “万万不可!”春娘想也不想就拒绝。“那药就剩最后几颗了,给你父王用了。以后你要是病,那你可怎么办?” “可是……”李昱吉还想劝阻。 “不要说了,我不会同意的!”春娘脸色阴沉,“儿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若是迟迟进不去武皇密室,那你的病就好不了,那几颗药就是你救命的东西,我不会随便让你浪费!” 说着,春娘莲步轻移,来到晋王身边,目光阴寒,冷冷地开口,“你父王已经老了,他不是早就把手上的权利都交给你了吗?而且王府银钱的来往之事我也已经完全上手,这些年不都是咱们两个撑起整个晋王府跟面具部的吗!你父王做过什么?他暴虐成性,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老俞……老俞他忠心耿耿,做错了什么,你父王都狠得下心杀他,就让他这样下去吧,不会再妨碍我们!” 李昱吉面露不忍,“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可是他没有当你是儿子!你以为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吗?他迟迟不肯立我为正妃,为了什么,你知道吗?吉儿,有些事,是时候该你知道了!”春娘美丽的脸扭曲起来,嘶哑的嗓音仿佛磨着人的神经。 李昱吉面色一变,“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王不是只有您一个女人吗?” 春娘仰头大笑,眼中却留下两行清泪,她指着一脸痴呆的晋王,咆哮着,“我也是正正经经嫡出的官家娘子,跟着这个男人做了妾不算,为了他我们腾家付出了所有,最艰难的时候我不惜自毁声音,抛头露面,亲自出面打理生意,但是你父王他是怎么对我的!不给我名份不算什么,他不喜欢我也不算什么,没想到——他居然连我的亲妹妹都不放过!求娶遭拒之后,他居然强暴了红儿……” 李昱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口吃起来,“您说的是……红姨?” “你以为你红姨娇滴滴的娘子身份,为何突然会接受改造,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尝试!就是他,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逼得她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你绝对想象不到,红儿在他的淫威之下忍得有多苦,直到有了身孕,她才敢跟我说实话……”春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红儿生下了一个儿子,有了这个孩子,晋王要她的心思更重了,为了摆脱晋王,红儿毅然参加了改造实验,所幸她挺了过来,成了地字部的精英……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其实你红姨很可怜,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可是她总觉得对不起我……后来柳钧升那个混蛋欺骗了红儿的感情,骗走了面具部的密宝,晋王本来是要处死红儿的,就是看在她那个孩儿的份上才没有作。”这番话似乎透支了春娘的精力,她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李昱吉连忙追问,“红姨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我把那个孩子寄养在京城里了,不是我狠心,只是我不能让他影响到你的地位!”春娘泪光盈盈的轻抚着李昱吉的脸,“听说那个孩子长的很好,没有遗传到你父亲的病,无病无灾,是个有福的。” 李昱吉跪倒在春娘腿边,泪流满面,“母亲,您为了儿子做的太多了,儿实在无以为报!” “但是,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我就不止一次的现你父亲偷偷派人寻找红儿的孩子,他早就有了废你之心!”春娘坐正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昱吉,“现在你还要把你救命的药用来救治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父王吗?” 李昱吉抱着春娘的腿哭声更大了,但却没有继续坚持己见。 春娘隐藏心中多年的话终于吐露出来,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隐忍,若不是老俞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可是就连老俞都被晋王杀了,从老俞死的那天,她就恨晋王入骨,所以,她的儿子必须站在她这边,她才有机会彻底架空晋王。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伴着天边隆隆的雷声,大雨终于倾盆而降。 只是他们都没有留意到,寝殿之外早就多了一人。 春娘是为了隐瞒晋王病的真相,留守的侍从本来就少,丹儿进来的时候,听见世子要给晋王吃药,春娘不肯,心念一动,运起隐匿功法,无声无息的靠近内殿,将春娘的话听了个正着。 丹儿对晋王府的一切都恨之入骨,自然对晋王的风流韵事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对这段秘辛多了几分算计,眼眸闪了闪,伸手狠狠地按住小腹,原来还有一个孽种! 雨过天晴,大雨倾泻之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阿竹满身泥水,满身是伤的出现在程将军面前,惊动了后者,还以为赵王世子出了什么事。 阿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裹整齐的李莫离密令,双手奉上给程湳湾,“程将军,我们现了晋王别院的地点,据可靠情报,晋王府所有要犯都在里面!请将军兵支援世子殿下!” 程湳湾看着阿竹血迹斑斑的手脚,接过密令,眼中有一丝动容,眼前这个汉子一定是为了尽早赶来,冒雨赶路,身上的伤不是碰伤就是擦伤,这一路想必是格外艰难。 “你快去包扎伤口,本将军自有打算。”程将军连忙安排跌打大夫进来。 阿竹任由大夫处理伤口,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程将军,他心急如焚,小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里还插着几根荆棘倒钩都不知道痛。 “程将军,事不宜迟,赶紧兵吧!晋王别院那里已经起了疑心,世子殿下那里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阿竹急切地催促。 程湳湾却放下了李莫离的手令,踌蹉地踱起了步子。 阿竹看着程湳湾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心急如焚,推开大夫,直挺挺地跪在程湳湾面前,连声恳求,“程将军,小的不知道您有什么为难的事,但是我家世子殿下现在就在山里亲自盯着晋王府的动静,若是他们决心撤离,我家主子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上去追击,那个时候以寡敌众,后果……不堪设想啊!小的敢以性命誓,那里真的就是晋王别院,将军您抄了晋王的老窝可是大功一件啊!” 程湳湾叹了口气,转身取出一份京城来的密令,递给阿竹。 阿竹定神一看,脸色大变! 第三百六十章 埋伏 密令有两封,一封是尉迟太尉给程湳湾的,另一封是藏天给李莫离的。<-》 显然这两封都是加急送来的,尉迟太尉的意思是让李莫离立即放下手头一切事物,即刻进京向圣上负荆请罪!同时责令程湳湾沿途派人“护送”赵王世子回京。 尉迟太尉写的比较简单,轻描淡写的写了赵王大搞外围的行径,使得龙颜大怒,现在已经获罪,更着重强调了李莫离该做什么,显然尉迟太尉对李莫离还是惜才,态度以维护为主。 藏天的密函用火漆密封着,程湳湾没敢打开,想必应该跟尉迟太尉说的是同一件事。 阿竹匆匆看完尉迟太尉的密令,心跳不已,赵王获罪是什么意思?外围马的罪名阿竹很了解,往年做王府侍卫的时候,他还亲自处理过这样的人犯,这条罪名严重的可是抄家灭族的!那么赵王究竟搞的有多大,居然圣上连兄弟之情都不顾念了?! 唯一欣慰的应该是尉迟太尉似乎没有放弃跟赵王府的交情,那么想必京城还不至于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将军是何打算?”阿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程湳湾。 程湳湾眉头紧蹙,沉吟,“想必圣上派来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太尉大人的意思应该是让世子殿下早作准备,若等到圣上的信使到达,一切就被动了!我建议世子还是赶紧回京吧!” “将军,您愿不愿意帮帮世子殿下,如今晋王别院这条线索或许是世子殿下唯一的翻身机会!”阿竹满脸恳求之色。 程湳湾深深地看着阿竹,后者眼底深处燃烧的希望之火令他动容,李莫离这些日子的作为他看在眼里,李莫离跟他身边的这群年轻人个个都充满了干劲,有勇有谋。跟着这样一伙人干事,常常让他想起年轻时候的激情。 若阿竹的汇报是真的,那么一举抓获晋王的功劳可是大功一件!程湳湾目光深沉,李莫离若是戴罪立功,说不定还能挽回圣上的信任,自己这些日子来,怎么也算跟李莫离有了些交情,怎么看李莫离能得势还是对自己有利。 何况尉迟太尉的意思显然还是维护着赵王世子,程湳湾不断衡量得失,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本将军立即兵!” 晋王别院里,丹儿斜倚在窗前,心思游荡。披在肩头的外裳松松垮垮的抖落了一半,露出她欺霜赛雪的香肩,好一幅色不醉人人自醉的美人闲卧图。 晋王世子李昱吉心事重重地踏进丹儿的闺房,看见这幅美景,情不自禁地驻足观望。 丹儿游离的眼神如诉如泣。脆弱地仿佛令人心碎,每当李昱吉看见她这种眼神就心痛不已。 这才是这个娘子真实的一面,她表现出来的刁钻难缠,甚至故意惹人生气,其实都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不安跟脆弱。 李昱吉不禁深深地后悔自己听了母亲的建议,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了她的人。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这么痛恨自己吧?李昱吉看着那个让他痴迷不已的身影,她就在眼前,却仿佛距离他很远。 如论如何。丹儿已经成了他的人,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手。 李昱吉走上前去,体贴地为她拉好衣服,“刚下过雨,山里空气有些凉。你身子弱,莫要吹风太久。” 李昱吉小心翼翼地碰触丹儿。生怕碰到她的身子,她又会疯般的挣扎。 但是这次丹儿居然意外地没有反应过度,她只是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昱吉,突兀的说了一句,“你长的不像春娘,是像晋王更多一些吧?” 李昱吉最近难得见到丹儿对他和颜悦色的说话,顿时受宠若惊,连忙贴着丹儿坐下,“对呢,父王一直说我长得一看就知道是李家子孙,你看,我的眉眼特别像。(.好看的小说)” 丹儿格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李昱吉,从狭长的凤眼到他直入鬓角的剑眉,似乎若有所思。 被丹儿美目打量,她吐气如兰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李昱吉顿时心猿意马起来,忍不住伸出手轻揽丹儿的香肩。 但是李昱吉还没有一亲香泽,就猛地被丹儿推倒在地,而刚才那温顺可人的美人儿似乎像变了一个人,粉面含霜,眼神戒备。 “我累了,你出去吧。”丹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李昱吉咬着牙,眼神受伤的看了丹儿一眼,她像一只全神戒备的刺猬,疏离而冷漠。 站起身,李昱吉一言不的走了出去,丹儿在后面打量着他的背影,眉头紧蹙。 仔细看来,李昱吉同李莫离果然眉眼有几分相似,虽然如同李莫离那样美到惊世骇俗的绝世容颜并不多见,但是这相似的眉眼还是可以看出李家男儿面容丰神秀美的共同特征,想必是李氏血统的共同面貌特征使然,丹儿心中盘算着。 丹儿盯着自己的小腹,眼神阴鸷,晋王在京城里还有血脉遗留,那么只要找到此人……春娘以为借着晋王犯病就能掌控面具部跟晋王府的大权,休想! 春娘母子居然用如此下贱卑鄙的手段设计自己,她丹儿不抱此仇誓不罢休! 李昱吉出了丹儿的房间,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才驱逐掉胸口的燥热,面上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丹儿似乎有种魔力,总是轻易让他不能自拔,就连丹儿反复无常的嬉笑怒骂,他都无法真正动怒。 甩了甩头,李昱吉招过一个晋王府侍从,再次确认,“去冉家寨的人回来没有?” “回世子殿下,没有回来。” 不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李昱吉不放心地再次下令,“再给本世子派一队人过去冉家寨,务必问清楚,生了什么事?” 侍从一路小跑的出去,李昱吉揉了揉跳动不已的左眼,下定决心,若这次再没有人回来,就立即撤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莫离这边也是紧张不已,眼睁睁看着又一波探子出来,朝着冉家寨方向前行,他知道已经瞒不住了。 思索了一番,李莫离招过唤晚,低声吩咐了一番,后者听了心领神会的点头,“世子爷英明!” “去吧,给本世子把这四面的路都给布满,让他们也尝尝咱们离庄的看家本事。记得留条道,给程将军他们上来。”李莫离嘿嘿一笑。 不错,他的计划就是陷阱。这里的山林比之离庄驻地的环境复杂的多,他连离庄都能布置的固若金汤,这里就地取材威力就更大了。 随着李莫离这里开始行动,李昱吉也开始做好出逃的打算了,跟丹儿说起此事的时候,本以为说服她离开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丹儿居然意外听话的合作起来,主动开始收拾东西。 春娘看着丹儿,目光闪烁,丹儿有孕在身,她也不想像来的时候那样束缚着丹儿的手脚,因此只悄悄嘱咐了跟随自己多年,且武功高强的两个婆子,务必贴身看好丹儿。 丹儿看着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婆子,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果然再次去冉家寨的人依然没有按时回来,李昱吉等不及了,直接下令,天黑之后,分批撤退。 当夜幕彻底笼罩大地,唤晚敏锐的现绝壁之上出现了点点火光。 “世子殿下,看来晋王要逃了!” 李莫离望着那火把在绝壁之上蜿蜒而下,显然出来的人数不少,看情形就要拦不住他们了。 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离庄弟兄们,李莫离沉声下令,“照计划进行,引晋王府的人进陷阱,大家小心,不可恋战,宁可放弃追击,也必须保全自己,明白吗?” 离庄好汉们没有一个退缩之人,看的冉家寨村民们也振奋起来,纷纷要求参加。 “这事危险极大,各位不熟悉陷阱布置,去了也无济于事,本世子另有要事安排给各位,请大家配合。”李莫离虚压着手臂。 “等会开始交手之后,请各位每人手里多举几个火把,摇晃起来,给人造成很多人马包围此地的假象,这样或许能够震慑晋王府的人,注意,听我命令行事!”李莫离有条不紊的开始故布疑阵。 李莫离看着身边这些势单力孤的人手,心里暗自祈祷,他已经尽力了,能拖一刻是一刻,现在只有期望程将军的人马早点赶到! 晋王府那边,李昱吉护送着父王跟春娘上了马车,又看着丹儿被母亲身边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看护着上了另一辆马车,这才放心的上马。 但是队伍前头突然一声巨响,顿时场面有些骚乱。 李昱吉心里咯噔一下,中埋伏了! 眼中戾气一闪,李昱吉厉声下令,“防御阵势,给本世子杀出去!” 晋王府府兵也算身经百战之辈,只略略慌乱了一阵,便整齐的围在晋王两辆马车周围,亮出长枪,共同进退。 李莫离看着他们前行的方向眼神微凝,没有进陷阱方向。 冲着身边的冉家寨村民点了点头,李莫离率先点着了手里的火把。 李昱吉骑在马上,警惕地望着四周,谨慎的前行着,猛然看见前方铺天盖地的火把赫然出现,顿时大惊失色。 该死的冉家寨山民居然引来了朝廷的军队!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交战 李昱吉眯起眼看着火把的方向,若有所思。<-》 许是见世子殿下迟迟没有下令,护卫们放缓了脚步,将两辆马车围得更紧了。 钱波摇摇晃晃地骑在一匹老马之上,冷不防看见这么多朝廷军士的埋伏,虽然心生胆怯,但却升起更恶毒的念头,他连忙凑在李昱吉身边,“世子殿下,是不是派人准备突围,小的手里有药,只要牺牲几个人,将药撒在身上,只要他们的血流到哪里,那里就能毒倒大批敌人……” 钱波的毒确实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但是想到又要损兵折将,李昱吉有些犹豫,一开始就牺牲自己人去自杀式袭击敌人,未免太令人寒心,对士气也有影响。 “不妥,你的法子最后再考虑,都是自己人,盲目牺牲太浪费了!”李昱吉冷冷地否决了钱波的献计。 钱波此人忠心毋庸置疑,但是此人行事太过心狠手辣,难怪父王一直对此人信任有加,观钱波的行事,就可以看出晋王处事的习惯。李昱吉对这条狡猾的老毒蛇,没有丝毫好感。 钱波兴冲冲地献计居然被世子殿下当众驳回,这在晋王在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事。钱波讪讪地后退了两步,心里暗恨,晋王世子不识好歹。 若是晋王好好的,哪里轮得到世子这个弱冠不到的小儿在这里指手画脚。钱波眼底闪过一丝怨愤。 “听我命令,给我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前进,攻击阵型!”李昱吉毫不犹豫的下令。 钱波听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居然像自杀一样硬碰硬,世子殿下这是疯了吗? 为了自己的药挥最大作用,牺牲几个人就可惜浪费了,可是世子这一下令。那可是全体军士都在冒险,钱波几乎惊骇的快晕了,犹自苦口婆心地劝阻,“……世子殿下,那边人太多,咱们应该避其锋芒……唉,世子殿下,您别着急走啊……至少也让几个人随身带上我的药啊,反正都要死了,还能多拉几个垫背!” 李昱吉却对钱波的唠叨充耳不闻。对于父王身边这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除了老徐之外,没几个是真正让他心服口服地尊重的。 之所以下令全军前进。李昱吉就是看出了前面那些火把的虚张声势,若是朝廷军队,为何不直接冲击过来,反而似乎早就等在原地的样子,这里这么开阔。就算埋伏也不该选这样的地点。 更何况,李昱吉相信面具部这几日调差的情报,朝廷的军队昨天还在山下按兵不动,怎么可能今天就找上自家大门了。 李昱吉悄悄招过几个擅长暗杀的好手,直接下令,“等会敌方将领出来之后。你们要以最利落的手段杀之,只要敌方没了将领,必然大乱。那个时候我们就能一举突围!” 说着,李昱吉侧头看了几眼身边的探头探脑的钱波,强调了一句,“去找钱老要点他老人家看家本事的毒,涂抹在兵刃上。只要擦破一点皮,他就死定了!” 钱波见终于还是用到了自己。又得意起来,倨傲的看了几眼几个杀手死士,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丢给他们,“动作快些,滴两滴在兵刃上,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看着布置下去的人缓缓散开,李昱吉目露凶光地盯着前面的点点火把,“那就来站吧!” 李莫离眼看着晋王府的军队居然丝毫没有调头的意思,不由得心下大惊,就这些村民根本经不起那些军士们的一波冲击,不行,不打乱他们的阵型,离庄那伙人根本无法见机行事。 心急如焚,李莫离却一筹莫展,终于还是一咬牙,拍马挺身而上。 “晋王叔,别来无恙啊!小侄李莫离再此恭候多时了!”李莫离朗声开口唤道。 看着李莫离就这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跃众而出,唤晚紧张地几乎眼角崩裂,当下毫不犹豫地直接闪身来到李莫离身边。 见来者居然是李莫离,李昱吉顿时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新仇旧恨全加一道了。 冲着几个暗杀死士微微点了点头,李昱吉朗声回应,“父王身体抱恙,抱歉不能亲自出面迎接,愚兄代表父王向贤弟问好。” 李莫离故作惊讶,“晋王叔身体哪里不舒服?此处穷乡僻壤的,哪里有好大夫问诊?随本世子回京,请太医诊治吧!” 李昱吉眼睛看着几个暗杀手下,架起了强弩,口中胡乱搭着话,“父王老毛病了,休息几日就好,有劳赵王世子殿下挂怀了。” 李莫离正要答话,反正他的目的只不过是拖延时间,冷不防一道劲风袭面而来,心知敌人的暗算到了,当下连忙伏低脑袋,只觉得一支冷箭擦着髻射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紧接着又两只冷箭射到,李莫离连忙跳下马背,伏地闪避,就听身旁的马匹一阵嘶鸣,显然中箭了,可怜冉家寨唯一能撑场面的马驹就这么丧命于此。 李莫离大怒,“李昱吉,暗箭伤人,算什么君子所为!本世子好心指点你们父子一条生路,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李昱吉哈哈大笑,如此看来,后面那些火把显然都是虚张声势,根本就是这个自作聪明的赵王世子在故布疑阵。 只略微一想,李昱吉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显然这个赵王世子收复了冉家寨那帮吃里扒外的蠢笨山民,现了晋王别院的位置,幸亏自己应对及时,李莫离根本来不及通知山下军队,以为靠着一点小聪明,也敢螳臂当车! “哈哈,你继续装,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这点点人能挡我何!”李昱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们一起去跟赵王世子玩玩,咱们不放暗箭,真刀真枪一样玩得死他!” 于是晋王府几个好手通通围了上去。 离庄成员哪里还看得下去,早就把李莫离反复叮嘱“保全自身”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纷纷冲了出来,顿时以寡敌众,混在在一起。 李莫离眼中闪过沉痛,还是他太过激进了,早知道如此,就此放弃,或者不会将情势变得如此混乱,眼看着已经有离庄成员倒下的时候,他的懊悔简直无以复加。 而在后面的冉家寨的村民们也被离庄好汉的英勇激起了血性,眼前这些人都是杀害他们亲人,欺凌他们妻女的大仇人,连外来的这些兄弟们都在浴血奋战,他们还怎么看得下去。 很快,冉家寨剩余村民也纷纷加入战局。 但是情势还是一边倒,毕竟李莫离这边人数以寡敌众,再加上晋王府军士,兵强马壮,尤其几个功夫奇高之人,兵刃带毒,顿时又折损几员好手。 唤晚知道这样下去,他们的劣势只会越来越糟糕,眼光不禁盯向那两辆看守严密的豪华马车,晋王有病,那么只要劫持到晋王,一切就好办了! 唤晚虚晃一招闪过几个侍卫的进攻,打翻几只火把,乘着黑暗边打边退朝着其中一辆马车摸进。 李昱吉还在哈哈大笑,忙着让手下人照亮战局,得意洋洋的看着李莫离做困兽之斗。 丹儿早就外面的混乱格外关注起来。 只是两个冷硬的婆子居然连车帘都不许她掀起来,丹儿狠狠地瞪着他们,还没有哪个奴才敢像这两个人这么无礼的,想起来,自己刚被挟持的时候,就是这两个面瘫婆子动作粗鲁的一路看押着她。 丹儿右手微微一沉,一直小巧的匕划入手掌,她眯着眼,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亲手杀了这两个欺人太甚的老闵婆!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一条黑影猛地窜进车内,紧接着一只铁钳般的手掌钳住了丹儿纤细的咽喉。 “你们敢动手,我就直接拧断她的脖子!”唤晚森冷的开口,精致秀美的脸上一片阴寒。 丹儿本已捏在手中的匕,听了唤晚的话,又悄悄收了回去。若是真的被挟持,倒不失为一个逃走的好办法,丹儿如此盘算着,便合作的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们别……别动手!出去,退出去啊!” 两个婆子本已被唤晚打翻在地,此时缓过神来,面面相觑了一眼,便缓缓收了进攻动作,慢慢退出了车外。 丹儿斜睨了唤晚一眼,突然咯咯一笑,“这位郎君,我跟你们世子也算有些交情,咱们做个交易吧,你们顺势抓走我,我有办法让你们抓到晋王。” 唤晚放松了一点手劲,稍稍推开了一些丹儿,沉声说道,“说说你的办法。” 丹儿眼中闪过恨意,声音压的更低了,“很简单,晋王现在变得痴傻,基本无法自理,另外一辆车上只有晋王跟晋王妃在里面,等会你劫持着我过去,然后我帮你对付晋王妃,那个晋王还不是任由你处置了?放心吧,只要我在你手里,他们就不敢反抗,只要有危险,你就往我的肚子上踢,咯咯,保证吓死那帮晋王府的混蛋!” 唤晚想起冉武说过的话,这个丹儿娘子身怀有孕,而且是晋王世子的孩子,可是她如今这个模样,显然是被强迫了,不由得目光怜悯地看向她,手劲更放松下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落网 “看我是不是很可怜?哈――”丹儿却吃吃地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戾气,“省省吧,没用的同情心算什么,要是真的可怜我,就帮我!我要离开晋王府,我要回京城。[]<-》” 唤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丹儿知道,眼前这个长相秀美的男人一定能成为她的助力,当即不在多话,合作的做出被挟持的模样出了马车。 马车外,早被团团围住,李昱吉面容狰狞地瞪着唤晚,“你小子够胆!要是落入我的手中,我非活刮了你不可!” 唤晚虚掐着丹儿的脖子,缓缓下了马车,在虎视眈眈地晋王府侍卫群中,神色镇定,丝毫不见慌乱。 “我绝对有把握在我死之前,先折断这个娘子的脖子,晋王世子不妨试试。”唤晚冷酷的开口。 丹儿双手捂着小腹,面露痛苦之色,“世子殿下救我!” 李昱吉看得更是心惊胆颤,连忙缓和了语气,“这位壮士,有话好好说,你放开她,我就放你们离开这里可好。你可以看看,你主子那边就快顶不住了。” 唤晚知道,李昱吉说得是实话,于是,他点了点头,“叫你们的人住手,我要等我主子下令,不然大家就一起死吧!”说着,手上略微用劲,丹儿心领神会地出一声痛呼。 李昱吉连忙下令,“都住手,让他们住手。” 李莫离这边已经死伤惨重,冉家寨的村民已经所剩无几,就连离庄成员们还能站立的也没几人了。 李莫离由于脱力,手臂有些打颤,见唤晚居然立此奇功,连忙开口。“让我的人过来!” 李昱吉冷冷地看了李莫离一眼,手一挥,晋王府军士散开一条路,唤晚挟持着丹儿靠近李莫离身边。 走过之前看守丹儿的那两个婆子跟前时,其中一人盯着唤晚左耳下方的红色胎记,出一声惊呼。(.) 那婆子的呼声,令唤晚微微一征,不待他反应,丹儿突然“啊”了一声,似乎被唤晚弄痛了的样子。 李昱吉着急的冲着那个婆子大喝一声。“你乱叫什么,丹儿娘子若有什么闪失,本世子为你是问!” 那婆子微微低下头。眼神却盯着唤晚的脸,似乎现了什么。 就在此时,晋王妃春娘出了马车,看着李昱吉为了丹儿,居然打算就这么放李莫离等人离开。不由脸色一变,刚要开口,那个看见唤晚惊呼的婆子就迅来到王妃身边,低语了几句。 春娘听了她的话,却脸色大变,“怎么能可能是他?你是不是看错了?” 那婆子回答的斩钉截铁。“就是他,左耳上的胎记没有错,他脸颊轮廓也酷似红娘子。还有他的眉眼简直像极了王爷……” 春娘不顾李昱吉的阻拦,出声阻拦唤晚,“你站住!” 丹儿脸色一变,看了看唤晚,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位壮士留步。我想问你父亲可是姓孟?你是孟家三郎?”春娘试探性的开口向唤晚询问。 唤晚却听了脚步一顿,丹儿敏感的察觉出唤晚僵直的身躯。心里微微一动,晋王妃的意有所指,她似乎明白什么。 “不明白您的意思,小的只希望我的主子跟同伴能安全离开,王妃休要言他。”唤晚冷冷地开口,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哎――”春娘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围的军士,终于没有再开口。 唤晚退到李莫离身边,后者鼓励的看了他一眼,“好小子,干得好!” 唤晚压低声音,“世子爷,丹儿娘子是主动配合我的,她想逃离晋王府那伙人。” 李莫离看了丹儿一眼,眉头微蹙,如今这种情况,带着丹儿显然是不方便的,尤其这个娘子还身怀有孕。 李莫离的迟疑,丹儿看在眼里,但是李莫离是她最后的希望,于是她着急地说,“世子殿下,你带我走,我有重要的情报告诉你,有关晋王府的。” 李莫离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只是抬起头,扬声道,“晋王世子殿下,既然你们正要离开,兄弟我就不阻拦了,请便!” 李昱吉勃然大怒,“你什么时候放人?” 李莫离掏了掏耳朵,“本世子觉得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丹儿娘子。” “你想玩什么花样,好本世子奉陪!不放人,你们也别想离开。”李昱吉看着丹儿楚楚可怜的模样,风度全失。 李莫离正中下怀,做出一副考虑的样子,实则拖延时间,慢吞吞地开口,“要不,晋王世子殿下您亲自过来,交换丹儿娘子回去?” “混账!你……”李昱吉几乎破口大骂。 晋王妃却突然下令,“继续启程。” 李昱吉连忙反对,“母亲,丹儿还在他们手里!” “那又如何?你难道看不出那个赵王世子在故意拖延时间吗?想必他在等朝廷的军队上山,吉儿,你现在是关心则乱啊!他不会真的伤害丹儿的,以后咱们在寻机找她回来,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还怕她跑掉吗?”春娘冷静的开口。 李昱吉不放心的看着丹儿,然后冲着李莫离威胁到,“你要是敢伤害丹儿一个手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莫离微微一笑,“好说,好说,要不,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重重地“哼”了一声,李昱吉还是护送着晋王的马车上路。 丹儿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眼中一片阴寒,说什么对自己是真心,到关键时候还不是自私的放弃了她,那种男人,果然是没有丝毫值得留恋的地方。 轻抚着小腹,斜睨了身旁的唤晚一眼,丹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李莫离惋惜的看着晋王府长扬而去,牺牲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抓到晋王。 就在此时,冷不防一阵号角声响,更多的火把出现,程将军的军队终于到了! 晋王府的人顿时阵型一阵大乱,李莫离欣慰笑了,重重地拍了拍唤晚的肩。 丹儿却冲着李莫离盈盈一拜,“小女多谢世子殿下搭救之恩!” 李莫离侧身低头,“丹儿娘子有什么打算?” “小女要回隐卫,我有重要的现!” 李莫离点点头,正要开口,就听阿竹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世子爷,出事了!” 回头看去,只见阿竹大步流星般飞奔而来。 阿竹到了跟前,从怀中掏出藏天的密函,“世子爷,京里出大事了。” 李莫离急急地抖开封口火漆,唤晚机灵的将火把凑过来照明。 迅通读了一番藏天的密函,李莫离脸色阴沉下来。 藏天的信里详细写了赵王外围马的事件经过,尤其详细的讲述了徐世勋此人的来历,将他布得这个天衣无缝的大局完完整整的交代了清楚,就连在这其中,藏天不得不扮演的角色都讲的一清二楚,信中藏天没有一句请求李莫离原谅的话,字里行间都是他一贯冷静作风,但是李莫离却看出了藏天浓浓的歉意。 将信交给唤晚,李莫离闭目思索。 他知道父王这回惹的皇上大怒归根结底是那笔数额庞大的外围马的钱不翼而飞了,从藏天信里的意思来看,其实是徐世勋洗劫了外围马地下赌庄的金库,这回他不但设计陷害了赵王,就连齐王也没有落到丝毫好处! 归根到底,最后的赢家还是晋王,这比庞大的财富会为晋王府带来多少利益?李莫离看着远处火把攒动,眼神有些闪烁。 希望程将军这回能将晋王府一网打尽,这样至少老徐打劫来的这大笔的财富不至于用到祸害更多人的地方。 阿竹看着李莫离一身狼狈,在看唤晚等几个弟兄脸上都神情悲愤,心里明白,他还是来晚了! 走到唤晚身边,阿竹大手轻拍了两下他的肩,“去清点弟兄们的人数,走了的兄弟,咱们好好送他们上路,来世咱们还是好兄弟!” 冉家寨村民们也在抹着泪,整理死伤弟兄们的遗体。 李莫离有些自责,对着匆匆赶来的冉雄父子歉然开口,“抱歉,我没有保护好大家,连累了贵寨弟兄们!” 冉雄却默默地望着晋王别院的山头,幽幽的开口,“他们只是做了为亲人报仇的事,心愿已了,值得!” 冉武却有些懊恼,“我来晚了!” 程将军那边的战况激烈,很快有了消息回来。 晋王跟晋王妃被擒,晋王世子带领一小队人马脱逃! 丹儿缩在人群之后,听了这个消息,眼神一阵收缩。 李莫离却深感惋惜,怎么让晋王世子逃了?!这个家伙的危险性可比晋王大多了! “走,咱们去会一会晋王殿下!” 丹儿眼眸闪动,可怜兮兮地拉了拉唤晚的衣袖,捂着肚子,“我肚子痛!” 唤晚看了李莫离一眼,似乎对见晋王妃有些抵触,便顺水推舟,“世子爷,我留下照看丹儿娘子吧!” 李莫离点了点头,带着阿竹离开。 丹儿扶着唤晚的手臂,靠在一块石头上,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唤,“孟家三郎!” 唤晚猛然抬起头,眼神戒备的瞪着丹儿。 丹儿嫣然一笑,“你想不想知道孟家三郎跟晋王府是什么关系?”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丹儿的恨 唤晚垂下眼,语气平淡,“看来丹儿娘子身体无恙,我没兴趣听晋王府的八卦!” 丹儿妩媚的一笑,顺手撩拨腰侧悬挂着玉佩,盯着玉佩上篆刻出的“吉”字图案,怔怔地出神。(.无弹窗广告)<-》 她想起来李昱吉给她这个玉佩时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丹儿用李昱吉给的寒铁匕杀了锦绣,被血迹污了的匕,她自然不会再要,其实丹儿从心底里是不想要李昱吉的任何东西。 后来李昱吉不知为什么,异常固执地将这枚玉佩送给她。 “这个玉佩是父王在我出生时候为我雕刻的,上面有我晋王府隐秘的徽记,是李家子弟才有的象徵,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想送给你,因为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丹儿就是冲着这个玉佩的独一无二,而且还是李昱吉的身份象征才收下来的。毕竟她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那个玉佩显然是个很重要的信物。 眼珠一转,丹儿将玉佩拿下来,递给唤晚。 唤晚不解的看着这块玉佩,眼神却在看见背面的徽记收缩起来,好熟悉的图案! “很熟悉的感觉,是不是?”丹儿仔细观察着唤晚的表情,“我想你曾经也拥有过一块同样图案的玉佩,对不对?” 唤晚抿起了嘴,没有说话,脸色却惨白起来。 丹儿微微一笑,抖着玉佩在唤晚眼前晃悠,“看到这个吉字了吗?这个玉佩是晋王世子的身份象征,独一无二的。据说,李氏每个皇室血脉都有这么一块玉佩,同样的徽记,不同的名字,孟家三郎。你那块玉佩上是什么字?” 唤晚嘴唇颤抖起来,猛地抬起头,眼神凶恶地瞪着丹儿,“你想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孟家三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丹儿却不甘示弱的回视他,“你不懂我的意思?那你心虚什么?不心虚你为什么不敢跟你的主子去见晋王妃?” 唤晚手臂抖,脸色惨白,眼神却一片死寂,他的声音冰冷,“你想确定什么?就算我是孟家三郎又如何?晋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这个玉佩是什么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像我这样身无长物的孤儿,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有?要是有,当年我快饿死的时候。也早就当来换吃的了!” 丹儿眼波微动,收起玉佩,“原来是心里有怨气啊!你在怨晋王府对你的不闻不问吗?你可知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吗?……” 当下,丹儿也不管唤晚想不想听,直接将晋王妃同世子说过的那件晋王的陈年旧事娓娓道来。从他生母红娘子的身份,讲到晋王强暴红娘子直至其怀孕,讲到唤晚如何出生,再到唤晚又是如何被担心影响自己儿子地位的晋王妃送给京城富户收养的过程详细讲了一遍。 唤晚却听得面容痛苦的扭曲起来。 他从小只知道父亲好赌成性,原本殷实的家镜,却被父亲能当的全都当掉了。连他从小随身带着的玉佩也被父亲抢走换了赌资,母亲久病缠身,根本无法抵抗父亲的暴力。在母亲死后,山穷水尽的父亲就将他卖到鸭馆,就因为他这张脸还值几个钱。 若不是阿竹恰好路过,对着誓死不从的唤晚起了几分惜才之心,将他带到了离庄。在那里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还能学习武艺。唤晚这才体会到活着的乐趣。 本以为自己就是个赌徒之子,想不到他唤晚居然还是晋王的私生子,而且是晋王强暴自己亲娘的产物,相较于这样的身份,还不如当个赌徒的儿子! 红娘子,那个身份神秘,行事乖张的美艳娘子,居然就是他的生身母亲!在京城他跟这个娘子似乎还有几次交手,她死的意外而惨烈,唤晚却没有丝毫动容。 因为青青的死,唤晚对晋王府的人恨之入骨,誓要为青青报仇的他,如何相信自己居然是晋王的私生子。 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 唤晚猛地闭上眼,他不愿意相信丹儿的话,那个什么孟家三郎根本不是他!一定是这样的,只是恰好姓孟而已。 丹儿却悠然地开口,“不要自欺欺人了,那个婆子认出了你左耳的胎记,而且,我听说红娘子美艳无双,你的脸型轮廓简直就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还有你的眉眼,就没现跟晋王世子很像吗?” 唤晚睁开眼,却盯着丹儿,眼神带着探究,“你不是想摆脱晋王府吗?甚至很恨晋王府的人吗?怎么积极的帮晋王找儿子,你到底什么目的?” 丹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就是想报仇才必须找上你,我需要晋王另一个儿子的帮助,才能完成我的报复计划,而且你难道对强暴你母亲的那个男人还有孺慕之情吗?还有那个自私到为了自己的儿子牺牲你应有身份的姨母,你还顾念亲戚之情?” 看着唤晚眼中升起浓郁的暴戾,丹儿满意的点头,“你跟我合作,彻底绝了晋王的正统性!” “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你去认晋王为父,如今那个晋王世子丢下自己父母一个人逃命,如此不忠不孝的人没有继续当世子的资格,反而你,多年在世子阴影下成长的二公子,被晋王侧妃打压到连身份都不能公开的儿子,一直不离不弃守护父王,这样的孩子在大难面前,终于被晋王承认身份,何况原本世子的母亲身份不过就是一个侧妃,跟你的母亲是同等地位,所以晋王另立世子非你莫属!”丹儿手指轻弹着玉佩,说得煞有其事。 唤晚却听得全神贯注,似有所悟。 丹儿越说越兴奋,“晋王已经傻了,新晋晋王世子的你代表晋王府向睿帝投诚,支持皇上的撤藩行动,自愿献出藩地,只求换父亲的命!然后晋王府从此就从民众视线中消失,那么出逃在外的晋王世子以后再打着晋王府的旗号做任何事,都不是正统,而是大逆不道的谋反!至于晋王嘛,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基业毁在自己儿子手中,会不会很痛心呢?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 唤晚眼眸闪动,沉默不语。 丹儿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不忍心,就好好奉养他终老,至少比他现在搞什么起兵谋反害人害己强!反正晋王府没了,你还可以做现在你想做的事!你可以跟你的主子好好商量,我等你好消息。” 唤晚却突然开口,“晋王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那里不是还有一个吗?你就不想自己来报这个仇吗?我可以支持你的孩子继承晋王的爵位。” 丹儿按着小腹,冷冷地开口,“你觉得我会生这个孽种下来吗?” 看着丹儿,唤晚突然想到了红娘子,当年他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心态下生了他的吧?在恨意中诞生,没有被期待过,他的生命给与者从来不曾爱过他。 这一瞬间,唤晚似乎有些理解了他的母亲,他已经没有丝毫怨气了。 “你好好生孩子下来,我就帮你做这件事!”唤晚眼神柔和下来。 丹儿挑高眉看着唤晚,脸色戾气闪过,居然连这个留着晋王血的家伙也敢威胁她! “哼,这个东西还没过三个月危险期,随时会流掉,真要有什么闪失,你别怪我!”丹儿说话丝毫没有顾忌,斜睨着唤晚,“你是有了同病相怜的同情心了?哈。” 唤晚转过身,没有再看丹儿,“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你要是轻易放弃他,我不会放过你,长嫂!” “闭嘴!不许你这么叫我!你不配,你们晋王府的人都不配!”丹儿恼羞成怒。 唤晚脚步停了停,淡淡地开口,“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丹儿恨恨地将手中的玉佩朝着唤晚砸出去,唤晚后脑像长了眼睛,反手一抄将玉佩接住放入怀中,继续向前走。 丹儿的提议他还得想李莫离汇报,如此大事,他无法隐瞒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们。 李莫离正在程湳湾的陪同下,亲自拜见晋王。 晋王妃春娘誓散乱,头上的珠钗掉的七零八落,虽然极力维持着自己端庄的仪态,但是一身狼狈实在显现不出她的身份! “莫离参见晋王叔!”李莫离冲着晋王下拜。 晋王双目直楞,口水不知觉的流淌下来,眼中视如无物,憨憨地哼哼着。 李莫离眉头微皱,这个晋王不是离魂之症已经好了吗?怎么又是一副痴傻的模样?莫非是装得? 转头看向春娘,李莫离开口,“王叔这是怎么了?” 春娘冷笑着回答,“他本来就是大周有名的傻子王爷,这副样子你又有什么好意外的?” 李莫离眼神阴鸷的盯着她,“少给本世子来这套故弄玄虚,晋王装傻之事人尽皆知,他的离魂之症早就痊愈了!你以为让晋王装出这副憨傻的模样,就可以逃避圣上的责罚?” “你以为我们怕圣上的责罚吗?”春娘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第三百六十四章 自荐 自从看着李昱吉顺利脱险的那一刻起,春娘就放心了,她跟晋王被抓,她本来就没想过活命,因此对待朝廷军士的态度她根本就不用客气。<-》 斜睨了李莫离一眼,春娘冷冷的继续开口,“赵王获罪的消息,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跟王爷不过先行一步罢了,黄泉路上,我会等着看你们!李淼能坐上皇位,本就是偷来的运气,他心虚的很,你们这些兄弟王爷没几个会有好下场!等着报应吧,上天会惩罚你们!” 火把的映照下,春娘长覆面,怨毒的眼神,惨白的脸,嘶哑的声音诉说着恶毒的诅咒,这一幕仿佛来自地狱,看得人不寒而栗。 “大胆!口出大不敬之言,还不住口!来人,给我堵住这个疯妇的嘴!”程湳湾看见李莫离僵硬的脸色,连忙大喝一声。 李莫离沉着脸看着春娘被军士堵住嘴,五花大绑起来,而晋王依旧目光呆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王妃被人捆绑起来。 眉头深锁,李莫离眯起眼盘算,春娘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睿帝对包括自己的父王在内的几个精明强干的王爷心存忌惮,已经由来已久。 此番父王犯的事,其实可大可小,外围马这个问题那年没有,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藏天的密函可以看出,父王本来就是被人误导陷害的,更何况那大笔的赌资根本没有落入赵王府。 睿帝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他还是对父王落了罪,丝毫没有顾念兄弟之情,这又是为何? 程湳湾看了李莫离一眼,小心翼翼的开解,“那个疯妇口不择言,世子殿下不必介怀!赵王跟圣上手足情深。肯定无大碍的,何况晋王夫妇落网,世子殿下当是功,相信圣上定不会在追究赵王的小小过失。” 李莫离嘴角上扬,浅淡的笑容中带了一丝讥屑,“承蒙将军吉言,但愿圣上能网开一面!” 说到这里李莫离停顿了一下,冲着程湳湾一揖到底,“今日之事还要感谢将军来得及时,不然莫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程湳湾早就听探子回报了李莫离之前的冒险之举。心里还是后怕不已,这个世子实在大胆,居然区区百人不到也敢拖住晋王数千府兵。这一点他给太尉的密报里一定要着重写上一笔,就为了赵王世子这份英勇,他几乎可以断定此子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世子殿下,谬赞了!末将来迟,害得世子属下伤亡惨重。末将一定会好好为死难的将士请功!”程湳湾一脸肃穆的开口。 “程将军有心了!关于晋王世子的追捕不能松懈,此人的威胁绝对不亚于晋王。”李莫离沉了脸,想起藏天密函上写的老徐的真实身份,他跟手下带着大笔外围赌资潜逃,此人若跟晋王世子回合,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末将明白。追捕绝对不敢松懈!” “那本世子明日就启程回京,请将军派人护送,放心吧。该如何做就找规矩来,本世子不会让将军难做!这里善后之事就拜托将军了。”想到京城里的父王,李莫离脸上带着一丝惆怅。 “末将明白,世子殿下放心,太尉大人有令。末将已经为世子殿下打点好一切!”程湳湾忙不迭开口。 “如此,咱们进去那个传说中美如仙境的晋王别院看看吧!”李莫离抬头遥望高高的绝壁。语气轻松。 程湳湾眼中流露出一丝热切,这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财物可以收缴,又是一笔横财!这回岭南之行真是收获颇丰呐! 李莫离率先朝着绝壁走去,阿竹早就已经带领着军士攀上绝壁,反复检查过上下吊椅的牢固程度,并带人剿灭了晋王别院留守的小股残兵。 程湳湾下了吊椅,对于绝壁的高耸还有一丝后怕,看着面不改色的李莫离,只叹,“后生可畏啊!末将老了,到现在腿还在打颤!” 李莫离笑道,“在上面千万别朝下看,不然就连我都会头晕。” 程湳湾倒也爽朗,哈哈一笑,回头专心欣赏别院之中美轮美奂的景致,赞叹不已,“晋王果然富可敌国,看这宫殿里的程设,就这些夜明珠便是价值连城!居然就这么镶在墙上,真是暴殄天物啊!” 晋王世子李昱吉这次是临时起意撤离,大半财物根本来不及收拾,留在了此处,因此便宜了朝廷的军队。 李莫离把玩着一只精美的翡翠白玉盏,“那锦绣商团每年走私海外的珠玉宝器,在大周境内价值连城,而大周的丝绸茶叶在海外则更是奇货可居,就这些海上的东西晋王府就能赚得盆满钵溢,跟别说其他的收入,别看晋王身处岭南,天高皇帝远,看看这些,他过的比圣上还舒服!” “人心不足蛇吞象,过着这样的日子还想着造反,真是……”程湳湾到了嘴边的粗口没好意思说出来。 李莫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对着程湳湾说,“让侍卫们下手轻着点,别毁了这里的建筑,看这些格局意境,如此完美的将自然美景与宫殿建筑结合,依我看必出自名家之手,说不定是哪位大师的遗作也说不定……” 程湳湾眼神一凛,顿时明白了李莫离的意思,晋王修建这里是为了避人耳目,那么那些施工的工匠们,完工之后是肯定活不了命的。 此时,唤晚静静地等候在大殿之外,李莫离抬头看见他,心情很好的招他到跟前说话。 “有事就进来说话,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的!”李莫离对唤晚的拘束有些不满,拉着他向程湳湾介绍,“程将军,这是我手下一员猛将,他叫唤晚,就是他单枪匹马劫持了晋王世子的女人,才避免了我们更大的伤亡,他的功劳,您可一定要给他记上。” 程湳湾仔细打量了唤晚秀美精致的冷峻面容一番,哈哈一笑,“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位壮士功夫好,人长的也好,跟世子殿下一样人才出众,这仔细看看,两位长得眉眼还有几分相似呢!末将家中有一个待字闺中的侄女儿,父母早亡,一直是充当女儿教养长大的,刚及笄,不知这位唤晚壮士家中可有妻室?” 许是真的爱惜唤晚的人才,程湳湾不由的动了招亲的念头,李莫离手下的强将,搭上这层关系,对他只有好处,更别说唤晚样貌武功都是上佳人才。 唤晚心事重重,哪有这个心思,为难地看了李莫离一眼。 李莫离知道青青对唤晚的影响,不由得打起了哈哈,“程将军,临阵招亲可是犯了军规的!哈哈,这等好事咱们回到京城再议。” 程湳湾自是看出了唤晚有事向李莫离汇报,便识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李莫离跟唤晚。 唤晚也不隐瞒,将丹儿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莫离。 李莫离听得很仔细,等唤晚说完,便踱着步子盘算起来。 丹儿的计划几乎无懈可击,只是这其中将她跟肚子里的晋王血脉排除在外,看得出这个娘子其实私心很重,何况唤晚何其无辜,为何要搭上晋王府这条沉船!世子的名头有什么用!只不过是给晋王府陪葬罢了。 “我不会牺牲你去做这件事的,就算你真的是晋王的儿子,本世子也绝对不会同意丹儿的计划。”沉吟良久,李莫离淡淡地开口。 唤晚眼中顿时泛出一丝光亮,他没有选错主子,只有在这种情形下还全心全意为他的安危着想的主子才值得他生死相随。 “属下愿意!”唤晚语气坚定的开口。 李莫离摇着头,“这回晋王府的覆灭是免不了的,旁人逃都来不及,你还巴巴凑上去做什么?丹儿此计,用心歹毒,她对晋王府之人的恨意极深,她是将你这个晋王流落在外的血脉一起算计进去了,不要上当,此事休要再提!” “属下认为,只有丹儿此计,才能让出逃在外的晋王世子完全没有出师的名目,相信圣上也不想背负一个弑兄的骂名,因此由晋王府自己人出面解决一切,才是最妥当的做法,而且属下想让世子殿下向圣上汇报的时候,就说属下是您找到的……”唤晚目光平静的开口。 李莫离顿时明白了唤晚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领这个功劳,此时赵王出事,赵王府跟他李莫离都被圣上猜忌之中,李莫离抓到晋王是大功一件,再为圣上解决名份上的难题,那就更是奇功,到时候皇帝龙颜大悦至于,赦免了赵王的罪责也说不定。 唤晚的用心良苦,李莫离深深地动容,可是他怎么能让唤晚为了他给晋王府陪葬! “世子殿下,您要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您跟赵王府到了,离庄的兄弟们怎么办?乌棚村的孩子们怎么办?还有您一番苦心建立的‘惠民福禄’又怎么办?属下不会有事,属下是向圣上投诚的,圣上还会杀了我不成?”唤晚眼尖李莫离眉头紧皱,就知道他还是不同意,苦口婆心的劝阻。 第三百六十五章 回京 “何况事成之后,世子殿下为属下办个诈死之名,以后属下只是离庄人!”唤晚最后说出心里最深的期盼,什么晋王府,世子之位,他根本不在乎。<-》 至于在这场荒诞事件之中,那位看似最无辜的娘子,他的亲娘红娘子,唤晚更是从未想过为她讨回公道的念头。 本来冲着红娘子这些年从来没有试图找过他这个儿子,唤晚就根本不必尽什么为人子的责任。 看看丹儿如今对待肚子里孩子的态度,唤晚可以想象,在红娘子的心中恐怕巴不得他根本不存在吧。 对于亲生母亲的刻意遗忘,那么唤晚最大孝心就是成全她的心愿,不会为红娘子刻意争取晋王府应有的名份。 亏春娘百般算计他,生怕影响了李昱吉应有的地位,唤晚讽刺的笑了,可是到头来,还是从他的手里终结李昱吉的世子之位。 想到这里,唤晚更加肯定地看着李莫离,“世子殿下,您就当为属下这个被晋王府刻意抛弃掉的儿子出口恶气吧!” 李莫离深深地动容了,看着唤晚,他心口堵,这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而且他们也是真正的堂兄弟。 “好兄弟!以后咱们亲兄弟,不要再叫什么主子属下了,你本来就是我李家的儿子,兄长,请受弟一拜!”李莫离冲着唤晚行大礼。 唤晚唬的连忙跪下,冲着李莫离叩头不已,“世子也,折煞属下了!” 阿竹踏进殿内看见就是李莫离跟唤晚在相互叩头,不由得乐了,“世子爷,唤晚。你们在拜把子吗?” 李莫离抬起头一本正经的介绍,“不用拜把子,唤晚本来就是我的堂兄,阿竹,过来见过晋王府二公子!” 阿竹目瞪口呆地看着唤晚,这消息太震撼了,想不到他随便在路上捡到的居然是晋王的儿子。 “世子爷,你们可是有什么计划了?”玩笑般的相互见礼之后,阿竹严肃地问道。 李莫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不错。我的计划就从让丹儿跟我一起回京城开始!” 丹儿终于如愿以偿了,不但成功逃离了晋王府,居然还得到了李莫离的肯。答应了唤晚配合她的复仇计划。 跟着李莫离回京的车队,丹儿害喜的症状爆的突然而猛烈,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丹儿怨气冲天,她没有思考的精力,也来不及跟李莫离确认计划的安排。 李莫离倒是格外照顾。不但重金请了经验丰富的稳婆一路相伴,更是将丹儿的饮食照顾的无微不至。 眼看京城就快到了,李莫离在例行问候完毕之后,对着丹儿开始相询,“丹儿娘子,不知你回到京城打算在何处落脚?” 丹儿脸色青灰。吐得有气无力,却异常坚定的开口,“我要回隐卫!” 李莫离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意外,“如此,本世子就让唤晚送你过去隐卫安置,顺便向藏天解释你的遭遇,隐卫肯定不会对娘子你有任何怀疑。” 丹儿听得李莫离的言辞有些刺耳。明明是她被人挟持,哪来的什么怀疑? 眉头一皱。丹儿就想问清楚李莫离究竟什么意思,却冷不防鼻端闻到一股子鱼腥气,“哇”的一声,又开始吐个不停。 李莫离怜惜的看了丹儿一眼,“丹儿娘子好生休养,在忍耐一天,就到京城了!小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丹儿有些着急,“哎――呕……”又是一阵狂吐不已,她有心强调一下,莫让人知道她坏了李昱吉的孩子。 可是李莫离退得很及时,大概是嫌她吐的实在没形象。 之后就在没有与李莫离见过面,居然连唤晚都不见人影,连她派去找人的稳婆都找不到人回来。 丹儿开始强烈地不安起来,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自己选择回隐卫对不对,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藏天俊朗的脸浮现心头,每当只有想起公子的时候,丹儿苦涩的心才似乎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她渴望见到公子,但却胆怯公子会厌弃她已经失贞,还怀了乱成贼子的孩子。 马车就在丹儿忐忑不安中缓缓驶向隐卫京城总部。 藏天早就得到了李莫离回京的消息,他很矛盾到底要不要去见他,虽然听从柳新雅的建议,去了一份密函向李莫离讲清楚了赵王事件的始末,但是他到底是亲手将赵王罪证呈给皇上的人,他实在无法确定李莫离会怎么看待他。 按照李莫离以往的暴躁脾气,他会打他一顿,然后再绝交!藏天面露苦笑。 听说李莫离在岭南立了大功,亲手抓住了晋王,还抄了人家的老窝,有这层功绩在李里面,皇上对赵王的裁断应该会考虑从轻落,藏天盘算着怎么暗中再推动一下李莫离这场功绩的影响力,就听见齐律进来汇报。 “家主,赵王世子的马车大门外!” 藏天猛地抬起头,李莫离居然刚进京城就先来找他!兴师问罪?还是息事宁人?又抑或有事相求? 心中猜测不断,藏天脚下却不知不觉飞奔出门。 唤晚恭敬地立在隐卫大门前,眼神平静,不急不躁。 藏天步履匆匆的出来,唤晚连忙上前见礼,“小的奉世子殿下之命,护送丹儿娘子回到隐卫!”说着,掏出李莫离的一封书信。 唤晚的话,藏天有些失望,李莫离没有过来。不过丹儿再次回到隐卫,藏天又多了几分庆幸跟欣喜。 丹儿在晋王府里的遭遇,藏天早已得到了消息,丹儿遭遇过的一切十分令人同情,他想过了,丹儿若是回京,他还是会尽量挽留丹儿回隐卫的。 没想到,丹儿居然真的回到隐卫了。 “丹儿娘子,请下车!”藏天收了唤晚手中的信,立即走到马车跟前说道。 丹儿紧张的轻抚着头跟脸颊,虽然害喜症状令她容颜憔悴,五官浮肿,但是她依旧尽了最大的努力,利用手头资源,将自己装点一番。 掀起车帘,藏天俊逸的脸近在咫尺,满脸的关切,看不出一丝厌恶跟虚伪,这些都足以令丹儿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看来他能理解自己的身不由己。 深深地看着藏天,丹儿的泪瞬间涌出,“公子,我……我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好好把孩子生下来,隐卫会是你最安全的港湾!”藏天微笑地看着丹儿。 “多谢公子!只是丹儿不想留这个孩子,请公子允许让齐大师为我拿掉这个孽种!”丹儿突然开口。 藏天一愣,还未答话,唤晚却抢着开口,“长嫂,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个孩子必须留,他可是晋王世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 “什么唯一血脉?”丹儿终于听出了不对劲。 唤晚大声说:“我说,兄长已经不幸离开人世,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请丹儿娘子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生下来,算我求你了!” 藏天听着唤晚对丹儿的称谓,顿时感觉有些糊涂起来,什么“长嫂”、“兄长”的,唤晚究竟是晋王世子的什么人? 显然李莫离的书信里有他想要的答案,藏天也不多问,只是配合唤晚的意思,哄着丹儿进去休息。 “丹儿娘子,一路上舟车劳顿,本座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还是进去请大夫诊治一番再作打算。”藏天温和体贴的开口。 丹儿对藏天的话是言听计从的,顺从的进了隐卫。 而这一幕落入不少有心人的眼里,各种流言飞地流传在各处。 抽空看了李莫离的密函,藏天看着唤晚,反复打量,笑道,“咱们也不算陌生了,你小子居然大有来头,本座正是看走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跟你家主子还真有几分相像。红娘子是你母亲?” 唤晚点了点头,“此事还是丹儿娘子从晋王妃同世子的对话里探听到的,本来我是不信的,后来世子爷突击审讯了晋王妃身边服侍的几个婆子,不止一人确认了小的身份,故而才会由小的护送长嫂回来。” “晋王世子真的死了?”藏天盯着唤晚的表情,问道。 唤晚面露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有些恨意,还有些惆怅,更多的是迷茫,“是的,兄长已经死了,在混战之中,兄长就已经身受重伤,后来逃了没多远就断了气。” 藏天目光闪烁,意味深长的说:“唤晚兄弟节哀,如今你是晋王唯一的血脉,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完成!” 唤晚却对着藏天一揖到底,“家主大人,我家长嫂执意不肯生下孩子,还请家主好好劝说丹儿娘子,让她把我大哥唯一的血脉平安诞下,小的永世不忘家主大恩大德。” 藏天低头看着李莫离的信笺,没有丝毫责备他的意思,连提都未曾提到赵王之事,只是说了丹儿的事,还有唤晚的身世,丹儿是自愿要求回到隐卫,因此李莫离才会来信拜托。 李莫离显然有了一些计划,但似乎自己已经没有参与的资格,只能被利用着配合罢了,藏天露出一丝苦笑,到底还是生分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澄清 李莫离的离庄是如何建立起来,藏天心知肚明,唤晚对李莫离的忠心也不是他身份改变就会减少的。[]<-》 何况的唤晚的来历,藏天也是一清二楚,若没有阿竹,唤晚现在焉有命在还未知。 红娘子居然跟晋王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的往事,那么柳钧升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藏天看着唤晚过分秀气的五官,有些出神。 不论李莫离的计划是什么,一个死掉的晋王世子总比活着的强,而唤晚这个未来的世子又是李莫离的人,那么李莫离的计划不言而喻,藏天压下心中莫名的失落感。 不论李莫离的计划是什么,无非都是为了挽回赵王府昔日的荣耀,对他隐卫没有半分影响,何况李莫离既没有拜托藏天为他隐瞒,也没有收买藏天为他作假,无非就是拜托他照顾好丹儿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藏天不用为难,毕竟那是晋王世子唯一的血脉,留不留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藏天收起李莫离的书信,对着唤晚说,“回去转告你们主子,丹儿娘子那里本座自会好生照料,保证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唤晚恭敬地行礼,“多谢家主大人!” 藏天迟疑了一下,“听闻你家主子为了追捕晋王那些人,亲身犯险,他可有受伤?”李莫离一直养尊处优,在岭南山野呆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藏天想了想,还是多余地问了一句。 唤晚略略抬头看了藏天一眼,眼中有一丝道不明的意味,赵王出事明明就是眼前这个隐卫家主亲自向圣上呈上的密报,虽然世子殿下从未说过任何隐卫的不是,尤其是藏天那封解释不算解释,通知不通知的密函。李莫离似乎理解藏天的举动,但是离庄其他人还是对隐卫深深地不满起来。 “我家主子一切安好,多谢家主关心。”唤晚语气平淡。 藏天静静地看了唤晚一阵,眼眸黯淡下来,“你回去吧,刚到京城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李莫离风尘仆仆满面憔悴赶回京城,第一时间就向睿帝请罪,愿代父受过! 李莫离的上表情真意切,态度诚恳的承认了父王被小人蒙蔽的失察之错。更是情愿用自己立下的微薄功绩换取赵王府上下的平安。 睿帝坐在御书房之中,提着朱笔,对着李莫离的奏折沉吟良久。难以决断,“那小子还跪在外面?” 禄公公悄眼看了睿帝的脸色,“是,世子殿下一来就跪在院中,圣上。日头这么大,小的看赵王世子的面色,显然一路上忧心忡忡,加上赶路加急,恐怕撑不了多久……” “哼!他老子做下这等胆大妄为之事,这小子现在又用苦肉计胁迫朕。赵王父子都不让朕省心!”睿帝眼含薄怒,没好气地开口。 禄公公顿时噤了声,不敢多言。 睿帝的眼神再次停留在了尉迟太尉跟程湳湾的奏折之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对李莫离在岭南追捕晋王过程中的表现大加赞赏,尤其是李莫离智勇双全的过人表现,更是不遗余力的向睿帝夸赞。 李莫离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他俨然已经成了大周极具影响力的几个人物之一,睿帝的眼眸深沉起来。 那个“惠民福禄”的开办。连睿帝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李莫离办的如此有声有色,尤其是这场赛马会过程中对那些中彩之人募集到的善款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李莫离虽然人在岭南,但是他特意举荐的接替人选柳新雅,居然将一切处理的仅仅有条,对于那些善款的去向更是记录得细致入微。 睿帝可从没想过,这个慈善活动其实是柳新雅的创意,因此再一般人眼里,柳新雅做的越好,就是李莫离安排的越好,因此随着“惠民福禄”的影响力愈深远之际,睿帝对李莫离突然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 尤其是睿帝一心还想着能诞下皇子,赵王的外围马事件败露,各种落井下石的折子铺天盖地的呈上,睿帝大多嗤之以鼻,但是唯独一条,赵王为世子结党,谋求太子之位的罪名,令睿帝怎么样也坐不住了! 原本信任有加的臣子,突然开始威胁到皇位了,恐怕是每个为君者最不能容忍的事了,虽然只是莫须有的指责,但睿帝的心里还插了一根刺。 李莫离的才华,睿帝是爱惜的,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睿帝也不是没考虑过李莫离,只是那只建立在李莫离跟赵王并不亲近的基础上,想到赵王故意做出一副跟儿子疏远的样子,其实背后一直帮李莫离谋划着储君的位置,睿帝就有一种深深地被愚弄的感觉。 睿帝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个看似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亲哥哥居然对他的皇位有如此野心,这让他怎么甘心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他的儿子。 而且他还不确定李莫离小小年纪对赵王的图谋究竟参与了多少,若是李莫离的一切率真忠诚只是包藏祸心的居心叵测,那么这个孩子的城府实在深得可怕。 更不用说李莫离跟尉迟玉婵的婚事还在进行之中,有了尉迟太尉撑腰,还有什么能阻挡他在更进一步的脚步,睿帝长叹一声,对着禄公公传令,“让赵王世子进来,朕有话要亲自问他!” 李莫离进去御书房的时候,满头大汗,面色青白,嘴唇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却挣扎着给睿帝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看的睿帝面露不忍之色。 睿帝示意禄公公给李莫离上了凉茶,温言说道,“你这个孩子就是个犟的!朕心情不好,你就不会避着点?看你把自己弄得这副样子,喝点凉茶去去热毒。” 到底是深得自己器重的臣子,睿帝一看见李莫离出众的绝色容颜憔悴如斯,顿时有些心软。 李莫离接过禄公公的茶,也不做作,一饮而尽,就像他之前无数次跟睿帝畅谈时一样态度自然。 看得睿帝眼神又柔和了许多,想起跟李莫离之前叔侄同乐,君臣无间的合作,睿帝从心里不愿意相信李莫离会是那等城府深沉之辈。 放下茶碗,李莫离似乎精神了不少,声音嘶哑地向睿帝再次请罪,“臣自知父王此次实在糊涂的厉害,圣上的责罚臣不敢不受,只是父王年纪大了,就请让臣代父受过吧。” 睿帝深深地看着李莫离,“你不打算为你父王求情?” “做错了就是错了,臣不打算找借口推脱,纵然是有心人的算计,但若是父王没有贪念,也不会中计,因此圣上您的任何责罚,臣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身为人子,未能及时制止父王的糊涂行为,臣也有错,因此请圣上责罚臣吧!” 李莫离目光坦然的看着睿帝,一脸拳拳的赤子之心。 睿帝如何不知,赵王是被人算计上了,那笔数额庞大的外围马赌资在赵王事之后不翼而飞就是最大的破绽,当时李莫离根本不在京城,说赵王监守自盗也说不过去,只能说明赵王这回是被人当了枪使。 但是赵王居然一力扛下所有的罪责,显然是在考验睿帝的耐心,难道赵王真的觉得自己就那么重要,睿帝舍不得惩治他了吗? 还是赵王在故意维护他的党羽,还在为赵王世子李莫离保存实力吗? 睿帝脸色阴沉下来,“你父王已经承认了外围马所有事都是他的主意,其他几个朕掌握了确凿证据参与其中的朝廷重臣,赵王也强调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你说说,赵王此举是为了什么?这种国法不容的大罪,他都敢一力承担,他是真的以为朕不敢动他?还是持宠而骄?又或者有别的不可告人的原因?” 李莫离眼神一黯,父王想得恐怕还是为他争取太子之位保存更多的实力,父王是打算赌这些年在睿帝这里积累的情分,又或者还在指望太后出面保他,更可能是在等尉迟太尉运作。 父王此举简直是自掘坟墓,睿帝最忌讳什么,他偏偏就一直在做什么,从大搞外围大肆敛财开始,父王就已经一错再错,说到底,父王习惯了自己部署一切,还是不信任自己的儿子有足够的能力争取想要的位置。 而且赵王这么冒险的参与外围,归根结底还是李莫离双手贡献出了藩地,父王突然少了一大笔收入,心里不平衡,加上有心人挑拨,就这么上当了,李莫离对这件事还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请圣上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劝劝父王,臣一定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李莫离目光灼灼地看着睿帝。 睿帝沉吟着,李莫离若真的能让赵王亲自指认出几个大臣,那无疑在赵王的结党之中引起一轮恐慌,那么那些投靠了赵王之人,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心,对赵王的忠心自然就会打折,这无疑是一个打击赵王野心的好机会,而且还是由他自己的儿子亲自出面,自然也就绝了李莫离以后接手赵王势力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刺激 睿帝心里反复盘算了几次得失,愈觉得这么一来,既能考验李莫离的忠心,又能令赵王势力从内部瓦解,既然赵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莫离,那么就让赵王世子亲手绝了自己的支援。(.好看的小说)<-》 而且有了赵王这件事的不良影响,群臣里呼吁睿帝尽早立李莫离为储君的呼声也会安分不少。 睿帝眯了眯眼,看来选秀之事有必要提前进行了,他必须尽早诞下自己的皇子,才能堵住群臣的悠悠之口。 至于李莫离若是真的忠心可嘉,就留着辅佐自己的儿子,而睿帝只要做的就是让李莫离自断其臂,成为孤臣,他的才能才能只为皇帝所用。 “很好,朕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叔,你父王也是朕的亲兄长,朕也不忍心对你父王下旨贬谪,你若是能将此事办妥,找出那些罪大恶极的逆臣,朕可以对你父王宽大处理!”睿帝看着李莫离,沉声下旨。 皇帝金口一开,李莫离如释重负,跪在地上,大礼参拜,“谢主隆恩!” “起来吧,一事归一事,有罪朕不会轻易放过,同样你的功绩朕也不会抹杀!活捉晋王此事,朕给你记一功!”睿帝脸色缓和下来,对着李莫离温言说道。 李莫离面露凝重之色,“臣虽然活捉了晋王夫妇,但是晋王又傻了!” 睿帝微微一愣,“他不是装的吗?” “臣找过很多大夫看过,他们一致诊断晋王是真的痴傻了,这一点还请圣上委派御医去诊断晋王痴傻的真伪,不过这样的晋王恢复到传言中一样,圣上若是对他的谋反处以极刑,恐怕不明真相的人对指责圣上的圣明……”李莫离面露迟疑。 睿帝面色阴沉下来,“又是这样。难道朕就拿这个装疯卖傻的家伙没法子不成!” “臣有一个办法,能让晋王府无声无息的彻底消失,包管让言官挑不出半点错处。”李莫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睿帝饶有兴趣,“还不启奏!” 当即李莫离将晋王的荒唐行事讲了一遍,讲到晋王还有一个私生子的时候,睿帝顿时明白过来,“你可是找到了晋王这个儿子?” 李莫离笑容里多了一丝腼腆,“臣侥幸,无意中救下了晋王府的二公子。” 于是,李莫离又将唤晚的遭遇讲了一遍。他没有说离庄的事,只说唤晚是他商队的伙计,也算机缘巧合。居然还跟晋王有这层关系。 介绍完唤晚之后,李莫离再次跪下请命,“微臣斗胆,已经派人散布了晋王世子已死的消息……微臣自作主张,还请圣上责罚。” 睿帝听了眉头舒展开来。心情很好地开口,“做的好,只要我们说世子已死,晋王自己又不出来澄清,那么那个世子不死也是死的!等到另立了晋王世子,那么李昱吉就什么都不是了。没了身份地位,朕倒要看看此人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圣上英明,臣不用说。您已经有了决断!”李莫离连忙拍了一记马屁,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那个晋王世子的女人跟孩子,也掌握在我们手中,不用怕他翻了天!” 跟李莫离一谈。睿帝最近最烦心的几状事都有了解决的办法,顿时感觉浑身舒坦。哈哈一笑,看着李莫离更加顺眼,“莫离贤侄果然是朕的福将啊!解决了晋王,又一个藩王倒下,朕倒要看看撤藩一事,还有谁敢反对!” 这回就连禄公公都颂词如潮的对睿帝的大家恭维。 李莫离微笑地看着喜形于色的睿帝,谦卑的低下头,仿佛这一切主意本来就是睿帝的意思,他只不过是个听命行事之人。 睿帝再次跟李莫离讨论了一下计划的细节,兴致盎然。 “只是,另立世子一事,晋王侧妃滕氏恐怕不会同意。”李莫离想到春娘那副豁出去的表情,有些头疼。 睿帝面露狰狞之色,淡淡地开口,“一个小小的妃子,死了都不会有人注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春娘的命是留不住了,李莫离低下头唯唯称是,心里一阵黯然,他终于还是成了侩子手。 不过此事,不妨用来送丹儿一个人情,相信这件事,对晋王府尤其是对春娘母子恨意滔天的丹儿,一定很乐意亲手报仇。 李莫离眯了眯眼,笑容一派祥和。 晋王妃春娘在宗人府里潮湿阴暗的地牢里吃尽了苦头。 这些年虽然她改头换面漂泊江湖,但是她一直养尊处优,就算只是一个侧妃的身份,在晋王府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人,真的是从来没吃过什么苦。 眼看这里老鼠蟑螂满地都是,墙角的稻草湿的几乎能挤出水来,更别说睡人了。 春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至此。 所幸儿子李昱吉逃了出去,只要儿子在,她就有出去的一天,因此春娘强打精神,坚持着。 只是那些馊水一样的汤食,春娘实在难以下咽,因此她还是以极为迅的度虚弱下来,没几天便被折磨得老态毕露、憔悴不堪。 丹儿得到李莫离的授意暗示之后,兴冲冲地赶到地牢,看见的就是春娘最不堪入目的一面。 在隐卫得到良好的照顾,跟最好大夫的调理,丹儿不但恢复如初,容颜更胜往昔,关键还是因为藏天对她的关怀备至,令丹儿死灰般的心渐渐重新有了希望。 一个充满希望沉浸在满足美好生活之中娘子,面对满怀悲戚受尽折磨的娘子,高下立判。 昔日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晋王妃春娘如今成了阶下囚,而被她拿捏在手中任意欺凌恐吓的丹儿则成了掌握她未来命运的主宰,有时候不得不令人感慨命运真会捉弄人啊。 “呦,晋王侧妃娘娘怎么搞成这样,啧啧,有名的美人儿,居然变得如此不堪入目,可惜啊!”丹儿衣饰华丽,珠钗闪耀,坏佩叮当,艳光四射的出现在春娘面前。 春娘抬起浑浊的眼,看见丹儿眼中迸出一阵光彩,“丹儿娘子,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丹儿冷冷地一笑,摇着头,“我可没带你出去的本事,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你那宝贝儿子死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春娘看。 春娘从听到李昱吉的死讯,就呆若木鸡,像失了魂一眼,猛然看见丹儿手中的玉佩,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抢过玉佩,仔细打量。 晋王府独有的徽记,还有那个大大的“吉”字,确实是李昱吉身份象征的那块玉,这块玉从小春娘就一直为李昱吉保管,不知道摩挲过多少次了,连上面细微之处的瑕疵,春娘都聊熟于胸,因此玉佩一入手,春娘就知道不是丹儿伪造。 “吉儿,他……他怎么会死!”春娘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狂喷一口血而倒。 丹儿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看着春娘到底不起的样子,不断轻呼,“侧妃娘娘,侧妃娘娘?” 春娘一时急火攻心,一直吐血,片刻之后,悠悠转醒。 抬起头就看见丹儿靠在舒适的圈椅里,煞有其事的望着她,一脸的担忧。 春娘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幸好吉儿已经留下了血脉,就在这个娘子的腹中。 丹儿却看着春娘,嘴角露出残忍之色,“您在看什么?孩子早就没了!” 春娘惊骇地看着丹儿,只觉得喉头又是一口腥甜上涌,“你居然敢……你怎么忍心,吉儿对你一片痴心,连他唯一的血脉,你都不留下,你……你这个毒妇!” 丹儿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弹着长长的指甲,“毒?我有你毒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的以为你对自己亲妹妹做下的事没人知道?” 春娘脸色煞白,“你想说什么?” “晋王怎么会看上红娘子的,若不是你为了正妃之位,想利用红娘子来为你自己固宠,故意接了你那如花似玉的亲妹进晋王府,试问一直对外装病的晋王如何有机会接近一位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丹儿眼中一片森冷。 春娘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她确实是存了私心,才哄了红娘子到晋王府陪她,然后故意让晋王见到红娘子的绝世姿容。 晋王心有所属,春娘一直都知道,正妃的位置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但是就连她生了儿子,晋王居然都没打算立她为正妃,因此春娘才打起了其他主意。 红娘子青春可人,容颜绝世,连她这个姐姐都自愧不如,晋王对春娘的新鲜劲已过,正是空虚之际,一见到红娘子果然动了心。 可是春娘也低估了红娘子的决心,她不愿意委身姐夫,这才有了后面被晋王强暴的遭遇。 若不是有春娘的故意布局,支开了红娘子身边的人,晋王怎么会轻易得手,食髓知味的晋王对红娘子也真的上了心,居然动了娶她的念头。 晋王想要红娘子,却不想立春娘为正妃,春娘如何能忍受自己亲妹妹分走自己的夫君?! 第三百六十八章 消息 丹儿看着春娘面无人色的脸,目光森冷,继续言辞犀利的打击着她,“晋王对红娘子真的动了情,是不是?可惜用错了方法,晋王越主动,红娘子只会越恨他,于是很轻易就被你利用,你花言巧语地说服红娘子参加什么九死一生的血炼实验,不是想救她,其实是本着除掉她的心思,对不对?”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红儿是我的亲妹妹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你胡说!”春娘四肢冰凉,有种麻痹的感觉似乎从脚底开始向头顶蔓延。<-》 “可惜,红娘子命大,不但没死,居然还有了一身特殊的能力……”丹儿不理春娘有气无力的抗议,红唇轻启,冷冷地讲着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柳钧升偷走你们晋王府代代相传的宝物,那个内应就是红娘子,对不对?”丹儿冷笑了一声,“你还不承认晋王对红娘子的感情,红娘子犯下这等弥天大罪,居然还能活命,若不是晋王舍不得,还能有其他什么理由?” 春娘伏在肮脏的地上,泪流满面,喃喃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丹儿站起身子,从春娘手中抽走玉佩,仔细端详,然后,回头怜悯地看了春娘一眼,“你可知为何晋王没有立你为正妃的意思?” 春娘双目无神的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行事太狠!太过不择手段!你对你的亲妹妹做的一切,连我都能看出问题,晋王是什么人,他会看不出吗?”丹儿鄙夷的看着春娘。 “还有,你自以为高尚的自我牺牲,毁了自己的嗓子,一力担起晋王生意的担子。你以为这会让晋王觉得你伟大,然后感动到给你正妃的位置?” 春娘全身颤抖起来,挣扎着,“难道不是吗?” 丹儿露出残酷的笑容,“哈哈,这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可怕的女人,一个对自己都那么狠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喜欢?你牺牲那么大,掌控晋王府暗地里所有的生意,不会令晋王感激。他只会觉得你是在争权,你做的一切,只会让晋王对你更加警惕。防备……愚蠢的女人,自以为算计了一切,其实不过只会将你的男人推得离你越来越远!” 春娘强压着的一口血再次喷了出来,她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一派胡言,我……我诅咒你,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丹儿惊恐地望着她,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指着春娘的背后。“哎呀,你是不是觉得背上很重,起不来身?原来你妹妹一直趴在你的背上。她已经等不及拉你下地狱了!” 春娘吓得全身颤抖,惊叫一声,挣扎的翻滚起来,连声求饶,“红儿。红儿,你别听她挑拨。我怎么会害你……” 丹儿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春娘,衣袖之中无色无味的药粉,随着她说话间手腕的抖动,全部倾泻在春娘的头顶。 这个药是特意向华大师拿的致幻剂,过一定剂量便足以令人狂致死。 李莫离的意思是让丹儿做的干净利落,春娘必须死,但是不能让人看出太明显的痕迹,丹儿为了亲手报仇,才故意用言语相激,使得春娘情绪失控,对她下的药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至于丹儿说的那席话,真相到底如何,又有什么意义,她不是为红娘子讨公道的,她只想为自己报仇! 看春娘对自己坐下的事,跟当年的红娘子有什么两样,都是酒后乱性,都是事后的好言相劝,但是她丹儿不是当年那个被亲情蒙蔽的红娘子,她早就看穿了春娘的恶毒虚伪,就连晋王世子李昱吉假惺惺的殷勤,都令丹儿觉得恶心。 孩子虽然还在她的腹中,但是丹儿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生,若不是看在藏天对这个孩子关怀备至的份上,丹儿就算用强也会打掉这个孩子。 春娘在地上翻滚,挣扎,嘶哑的声音反复求饶,她已经完全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丹儿知道药效已经完全挥了,春娘死定了! 冷冷地斜睨着春娘,丹儿不屑的开口,“死也不放过我?你先逃过自己坐的孽,再想着从地狱里爬出来,找我报仇吧!” 彻底的享受完复仇的快意之后,丹儿哈哈大笑着走出地牢。 李莫离高瘦的身影,正立在外面等候,看到丹儿一脸快意的表情,“恭喜丹儿娘子大仇得报!” 丹儿妩媚地一笑,冲着李莫离行礼,“多谢世子殿下给奴家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李莫离不在意地拍了拍手,“顺水人情罢了,还是丹儿娘子手段高明,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毫无破绽,很好,哈哈!” 丹儿抬起头,望着李莫离绝美的容颜,对赵王世子的人才不由得再次感叹,这李莫离的长相真是比藏天公子还美了那么几分,却又不像唤晚的五官那么秀美婉约,反而充满阳光的韵味,真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样美男。 想到赵王这回出的事,看来这位世子爷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丹儿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她上次在“清在堂”茶楼初次见到晋王时看到的,那个与晋王相约见面的官员。 罢了,就当还李莫离一个人情吧! “世子殿下,奴家有一个消息,希望能为世子殿下解决一部分燃眉之急。”丹儿正色看着李莫离开口。 李莫离挑起了眉头,“是何消息?” 丹儿眨了眨眼,“奴家无意中探得赵王麾下有一位身居要职的朝廷大员,与晋王私交甚密,晋王来京,第一个见的人就是他!而且晋王本来似乎还有意让晋王世子娶此人的女儿为妃……” 李莫离听着丹儿所言,兴趣大增,忙不迭地追问,“此人是谁?” “礼部尚书郭旻泰!” 李莫离眼神收缩,居然是此人! 皇上已经网开一面,只要李莫离找出赵王手下在这次外围马之事上带头的几个大臣,至少能保得赵王的平安。 李莫离正愁赵王手下几个重臣谋士通通抱成一团,根本无从下手,想不到丹儿居然就送上了这么一条劲爆的内幕消息。 只要找出此人跟晋王之间的确切关系,那么父王被奸人蒙蔽的证据就齐了,或许根本不用牵连更多的人就能完美解决此事。 李莫离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冲着丹儿深深一揖,“丹儿娘子,你这个消息帮了本世子大忙,若是我父王这次能顺利脱罪,你就是功,本世子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丹儿明媚的一笑,“行了行了,你不也帮了我吗?世子殿下该干嘛,干嘛去吧,奴家自己能回去。” 李莫离心急如焚,对着侍卫吩咐了几句,强调了“好生送丹儿娘子回去”云云的话,便大步离去。 丹儿回头望了望幽深黑暗的地牢,里面已经听不见春娘嘶哑的求饶声,她的嘴角冷冷地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回到隐卫,藏天正在长身玉立在大门前,似乎在等她。 丹儿好不相瞒,见到藏天,便将去见春娘的事详细汇报了,包括致幻剂,包括最后给李莫离的那条消息。 藏天却在听到郭旻泰的名字之后,略有诧异,“你怎么到今天才说?” 此话问道了丹儿心中最痛的地方,丹儿有些黯然的低下头,“属下无疑探听到了晋王来京的消息,还亲眼目睹了晋王跟郭旻泰的隐秘会面。属下原本打算第一时间回来向家主汇报,不料家主出城,结果属下等了两天,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就被晋王府的人掳走了!” 藏天眼神收缩,他想起来,齐律说过丹儿连找了他两天,似乎有急事的样子,可是当时恰逢自己出城办事,再想到丹儿被掳走之后的遭遇,藏天心中一软,温言相劝,“你人回来了,就好,过去的事,就忘掉吧!没能保护好你,是我这个家主没用,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敢动你了!本座保证!” 藏天也是一时义愤之言,意思是他这个家主做的不够好,让属下被人在隐卫总部掳走,实在是隐卫的奇耻大辱! 却不料听在丹儿耳朵里,就自动过滤成,是藏天在自责,没能保护她,显然藏天对她有情! 丹儿感动地热泪盈眶,公子居然不嫌弃她,还在自责,她也算因祸得福,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武皇密室的秘密,是不是应该让藏天知道了呢?丹儿一时激动,几乎就要付之于口。 此时,齐律进来,对着藏天汇报,“家主,柳娘子来了!” 藏天顿时喜形于色,“小雅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她不是忙着惠民福禄慈善大使的评选,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丹儿满腔的热情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熄灭了! 柳新雅,这个该死的调酒师,居然还缠着藏天公子不放! 看着藏天兴冲冲亲自出去相迎的背影,丹儿明艳的脸几乎扭曲。 从前她还是完璧之时就比不过柳新雅,如今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公子的眼里还会有她吗?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找麻烦 齐律含情脉脉地看着丹儿,从丹儿失踪那天起,自责忧虑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心,从那个时候开始,齐律就知道丹儿这个娘子不知何时已经侵入了他的心房。(.好看的小说)<-》 “丹儿娘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齐律结结巴巴地对着丹儿说,其实他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丹儿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柳新雅的缘故,丹儿现在的心情极度烦躁,齐律这句关心之言,在她听来就多了几分不是滋味。 丹儿冷冷地看了齐律一眼,“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肚子里怀着乱臣贼子的孩子,你觉得我好的起来吗?” 齐律被丹儿的抢白惊得说不出话来,丹儿的遭遇他十分了解,对丹儿,他只有更多的怜惜,没有半点轻视,若不是这个孩子来历重要,他都有想过直接向家主上报求娶丹儿,正式给丹儿和那个孩子一个名分。 但是这样尖锐的丹儿,是齐律从来没见过的,他顿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丹儿看着齐律愕然的表情,心里多了一丝后悔,她可能吓着这位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齐大哥了,得罪齐律这样身份的隐卫成员,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抿着嘴,丹儿倔强地看着齐律一眼,眼中泪光点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一跺脚,转身离开。 丹儿如诉如泣的眼神,看得齐律的胸口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他一着急,脱口而出,“丹儿娘子,我……我心悦你!你怎么样……我都不在乎……” 丹儿停下脚步,脸色闪过意外,她只是不想跟齐律关系弄僵。才做出那副表情,她本想缓解一下之前对着齐律火的不良印象,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居然逼得齐律表白了! “齐大哥,这样的话,不要在说了……我这个样子,现在不想考虑这样的事!”丹儿闷闷的声音传来,没有回头。(.好看的小说) 齐律着急的还想再说些什么,丹儿已经逃也似地疾步离开。 望着佳人仓皇而逃的背影,齐律黯然地低下头,情殇难耐。 再说这边。藏天兴冲冲前去见柳新雅,只不过数日不见,柳新雅似乎又长高了。 豆蔻年华的娘子。正是育抽条的阶段,柳新雅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一天一个样的悄然改变着。 藏天步履匆匆地赶来,却在远远看见柳新雅的风姿时放慢了脚步,欣赏地看着柳新雅亭亭玉立的倩影。 柳新雅似有所感。抬起头,脸上展露大大的笑容,毫不做作的冲着他挥手。 就是柳新雅这样的笑脸,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深深打动着藏天,他感觉似乎胸中的烦闷一扫而光。 “小雅。你怎么有空过来找我?”藏天含笑看着柳新雅。 柳新雅笑眯眯地递上一封请柬,“我来送请帖给你!” 藏天接过,也不打开。就笑语道,“我猜猜,是什么帖子,慈善募捐的酒会刚办过,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莫非――你的鸡尾酒庄落成了?可是上次我去看。不是说还要两个月吗?” 柳新雅自得一笑,“公子果然聪明!山人自有妙计。提前一个月竣工了!这回是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鸡尾酒会,请家主务必赏脸啊!” 藏天轻拍着请帖,一本正经地回答,“娘子大人吩咐,为夫自然不敢推辞,一定按时到场!” 柳新雅连忙看了看四周,害羞地瞪着藏天,“嘘,你又在浑说!也不看看地方就乱讲话,仔细被人听到。” 藏天开怀一笑,悄悄握住柳新雅的小手,“你快点及笄吧,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的拥有你了!” 柳新雅挣扎了一下,没有作用,不由得使劲瞪着藏天,“你老是这样欺负人,下回人家就不亲自过来了……” 藏天连忙松了手,“你看看你现在忙得人都瘦了,我都不敢去打搅你,想你想的心都痛了,难得见到你,你还不许我忘形一下?” 柳新雅做了一个鬼脸,笑而不语,藏天现在说这些情话越来越顺口了,果然有花花公子的潜质。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抬头追问藏天,“差点忘记问你了,世子殿下是不是回来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藏天深深地看着柳新雅,心里不由猜测,小雅是担心我多一点,还是担心世子更多? “世子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见我,一切已经改变了。”藏天露出一丝苦笑。 柳新雅鼓励的看着他,“你已经尽力了,我相信世子想通了,自然会来找你。何况,他现在自顾不暇,估计是顾不上你这里。” 因为管着惠民福禄,李莫离的动态,柳新雅很了解,赵王的事估计李莫离肯定得烦好一阵子了。 藏天看了柳新雅一眼,想了想,关于李莫离对付晋王府的新计划里根本没有找自己配合的做法,还是没有对柳新雅讲明。 还有丹儿回来的消息,藏天下意识没有告诉柳新雅,鬼使神差的他只是觉得不想让本来就足够忙碌的柳新雅,为了他的事操心。 藏天微笑地看了柳新雅一眼,“惠民福禄短时间里估计世子他没有精力重新掌管,你还要继续受累。” 柳新雅摇了摇头,“那是有意义的事,我做得一点儿也不累,不过要是那个尉迟大娘子能少来几次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又为难你了?”藏天眼神阴鸷下来。 柳新雅得意地一笑,尉迟玉婵想找她的麻烦,简直自取其辱,为了对付这个娘子,小醅现在几乎全天盯着她,尉迟玉婵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在柳新雅掌握之中。 “能真正为难倒我的,还真没几个!”柳新雅自信地开口。 这个尉迟玉婵最近跟柳新雅势同水火,还得从她设计逼走了大月氏公主阎嫣开始说起。 尉迟玉婵的私自行动险些毁了大周同大月氏王族之间良好的邦交,因此她一直被尉迟太尉禁足府中,最近刚放出来,不想她居然第一件事就是赶到“惠民福禄”那里去找柳新雅的麻烦。 幸好李莫离留在京城的人都是乌棚村的原班人马。 这些人跟着柳新雅办事以来,比跟着李莫离的时候效率更高,尤其是柳新雅简化了善款使用的申请手续,大大减轻了他们办事的负担,因此,这些人都是从心里对世子殿下选择的临时负责人信服起来,虽然柳新雅有些年轻的过分。 因此,尉迟玉婵怒气冲冲地过来找柳新雅麻烦的时候,乌棚村的办事人员忠心耿耿的维护了柳新雅。 尉迟玉婵没讨得好去,对柳新雅更加恼恨,其实乌棚村这帮人她并不陌生。 以前尉迟玉婵给李莫离当助手的时候,每天都是眼睛朝天的看着这些贱民,自然得不到这些人的好感,更是从来没有见到这些人对她有多恭敬,想不到这帮人居然一直在保护那个柳新雅,这让尉迟玉婵的心里更加不平衡。 另外,每次尉迟玉婵找柳新雅麻烦的时候,藏天的隐卫消息灵通,都能很及时的赶到,使得尉迟玉婵仗势欺人的打算连着碰了几次壁。 就连尉迟皇后那里,因为阎嫣的事,连累了皇后都被圣上训斥了一番,尉迟皇后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女儿早就失望透顶,自然也不会为尉迟玉婵撑腰。 尉迟府里不用说了,秦老太君不见她,尉迟太尉更是严令她不许靠近书房,连大哥都不能帮她,这让骄纵的尉迟玉婵简直无法忍受。 本来就心情郁闷的尉迟玉婵现了李莫离对柳新雅的重视,凭着女性特有的直觉,她很快就现了李莫离跟柳新雅之间的不寻常。 尉迟玉婵这才开始悔不当初,原来阎嫣根本就是柳新雅这个贱婢的障眼法,亏她孤注一掷的冒险赶走了阎嫣,害得她现在几乎众叛亲离,却原来找错了人! 每当想到这一点,尉迟玉婵对柳新雅的狡猾就恨之入骨,可是皇后面前,柳新雅的地位无人能及,还有欧清菡处处维护,她一人之力根本对付不了柳新雅。 私下里,新醅酒楼有隐卫护着,她也无法下手,就连几次找人埋伏柳新雅的计划都鬼使神差的找错了人,尉迟玉婵不禁开始纳闷,柳新雅到底是什么八字,居然运气能好到这种地步! 尉迟玉婵当然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神通广大的小白猫在操控,现在小醅再也不无聊了,每天跟尉迟玉婵这个自作聪明的娘子斗智斗勇,小醅玩得不亦乐乎。 小醅玩得开心了,柳新雅才一直耐心地陪尉迟玉婵玩,这个娘子手段太少,跟她斗,简直就像过家家酒一样! 就像今天柳新雅会突然亲自来隐卫送请帖,也是因为得到了小醅的通知,尉迟玉婵又去惠民福禄找她了,她才忙不迭的溜出来,就是不想看到尉迟玉婵那张妒恨交加的脸孔。 托尉迟玉婵的福,柳新雅两世为人,总算见识到了一个吃醋的女人到底有多么的丑陋跟粗鄙。 第三百七十章 盟友 藏天宠溺地望着柳新雅神采飞扬的模样,尉迟玉婵连大月氏公主阎嫣都能设计,一般娘子遇到这样的对头,肯定会惊慌失措,至少也会有些许担忧之心吧。<-》 可是柳新雅这个娘子居然始终自信满满,不是故作镇定的强颜欢笑,而是她根本就从来没有担心过,甚至柳新雅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虽然藏天几次赶到看似及时的阻止了尉迟玉婵的难,但是其实藏天自己才知道,就算他没到,柳新雅也绝对不会吃亏,甚至自己的到场,实则破坏了柳新雅的布置,藏天的“英雄救美”其实是避免了尉迟玉婵丢更大的脸。 这个娘子就是这样,从来不会依靠任何人,她似乎早就习惯了事事都是自己解决,从当初被拐卖之时,柳新雅都没有借助他给的“竹隐令”,现在更是如此,藏天叹息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学会依赖我一下,多好!我早就说过能帮你解决尉迟玉婵。” 柳新雅抬起头看着藏天俊朗的脸,眼中有些感动,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探寻,“她只是对我有些误会罢了,哪里就危险到需要隐卫家主大人出马了?放心吧,我要是实在无法应付,一定向你求救!” 藏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买通的那些地痞流氓伏击你,是成心想毁了你,你居然还这么满不在乎!” 柳新雅大眼闪过一丝戾气,这件事也是她跟尉迟玉婵彻底对立的直接原因。 一开始,柳新雅确实存着向尉迟玉婵解释清楚,她跟李莫离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的心思,但是这个娘子居然疯狂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在她这里吃了几次瘪之后,就越来越不折手段。若她没有小醅,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肯定一辈子就毁在尉迟玉婵莫名其妙的嫉妒之下了! 因此,柳新雅也在找机会给这个娘子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让她明白,身份的高贵,家世的显赫不是万能的。[.超多好看小说] “我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这样害人了!包括阎嫣那件事,我不会再让这位骄傲的尉迟府大娘子如此乖张下去!”柳新雅拉着藏天的衣袖,严肃的保证。 有情人之间相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告别的时间很快来临,藏天依依不舍的告别柳新雅。 相思之情缓解,藏天的嘴角上扬出美好的弧度。满脸甜蜜之情,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花树下,丹儿喷火的眼神,正恨恨的盯着柳新雅消失的背影。 同样心情不爽的还有一人。 尉迟玉婵坐在马车里。满脸阴郁,吓得她新换的贴身婢女宣儿战战兢兢地缩在马车一角,连头都不敢抬。 生了一阵闷气,尉迟玉婵抬起头就看见宣儿满脸惊恐的样子,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丹青死了,描红嫁了人。她身边的大丫鬟一个都没了,这才不得不提升一个二等丫鬟上来,谁知这个宣儿一听自己被升为尉迟玉婵贴身的一等丫鬟。不但没有欢喜,反而痛哭流涕,好像进了火坑的一样。 尉迟玉婵当时就火大得想换人,却被母亲拦下了,秦夫人的意思是。这个宣儿一看就是个怕事的,也没有那些强争出头的心思。正适合伺候尉迟玉婵。 尉迟玉婵从小养在秦老夫人跟前,对母亲本来就没有多少亲近,如今秦老夫人不管尉迟玉婵了,秦夫人对这个任性的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她现在只求尉迟玉婵能顺利出嫁,因此对她身边人的选择上,那些太过机灵的一个都不要。 于是幸运的宣儿被当家主母一句话提升上来,开始了水深火热的伺候尉迟玉婵的差事。 尉迟玉婵禁足的时候,每天关在院子里作画,宣儿的日子还好过一些,只要应付一下大娘子挑剔的习惯就行了。 可是,尉迟玉婵一被放出来,宣儿的日子就苦了,整日出去打探消息不说,还要陪着尉迟玉婵处处为难皇后跟前的女官。 就着短短十余天,宣儿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的人全都接触过了,想起收买那些混混的时候,那些粗鲁的男子淫邪的眼神,宣儿的小腿肚子就开始打颤。 她的智商实在不明白,大娘子为何卯足了劲跟那位柳司酝为难,就因为李莫离喜欢人家的酒? 但是,宣儿不敢质疑尉迟玉婵的决定,不然吃苦头的就是可怜的她了。 伺候了尉迟大娘子这么久,宣儿知道,每当尉迟玉婵露出这种阴沉的脸色,就是她被迁怒倒霉的时候,非打即骂,可怜她的膝盖都跪肿了。 做大丫鬟,没有谁比她更悲催了,宣儿自怨自艾起来。 尉迟玉婵看着宣儿这种没骨气的样子就生气,办事不利索,人也不机灵,连话都不会说,还动不动就哭,想起以前的丹青、描红,简直没法比,她现在做什么都处处受挫,肯定跟这个胆小如鼠的贱婢办事不利有关! 柳眉一竖,尉迟玉婵瞪着宣儿,没好气的开口“你哭丧着脸给谁看!不许哭,我一说你就哭,难不成我还说不得你了?” 宣儿连忙摇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奴婢不……不敢!” 尉迟玉婵脸一沉,正想开骂,冷不防马车突然一停,害的她被颠得斜倚了一下。 “怎么回事?”尉迟玉婵皱着眉头揉着手肘,转头看着宣儿呆愣的样子,骂了句,“你死人啊,还不滚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宣儿如梦初醒,连忙连滚带爬的出了马车。 片刻后,宣儿不见回来,尉迟玉婵却听见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响起,“可是尉迟大娘子的马车吗?还请娘子开门,与我家主人一见。” 尉迟玉婵奇怪地掀起车帘,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妇人恭谨的向她行礼,“奴婢是秦大将军府的,我们乡君想请尉迟大娘子移驾一见。” 秦大将军?秦铁虎!想见她的一定就是平乐乡君了,尉迟玉婵秀眉微蹙。 她清楚的记得,秦老太君跟秦大将军是从不来往的,虽然秦铁虎还是秦老太君的后辈呢,但是似乎有些陈年往事两家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因此尉迟太尉跟秦铁虎从来没有任何私交。 尤其对平乐乡君的为人,秦老太君从来没有任何过高的评价,似乎对此人很不感冒,那么平乐乡君找她会有什么事? 尉迟玉婵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 那个妇人走近一步,压低声音悄悄说了句话,尉迟玉婵就立即下了马车。 那妇人对尉迟玉婵说的话是,新醅酒楼那位,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在这些天跟柳新雅捉迷藏似的围追堵截之中,尉迟玉婵太尉府千金的身份居然处处落了下风,使尉迟玉婵本想小惩大诫的心思愈演愈烈,现在已经不是逼走这个娘子离开世子的问题了,尉迟玉婵是铁了心要毁掉柳新雅。 这样的心情驱使之下,尉迟玉婵一听有盟友了,顿时将祖父祖母平日的告诫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随着尉迟玉婵上了平乐乡君的马车,一直在尉迟玉婵车顶上看风景的小醅,趁人不备,轻飘飘地跳到平乐乡君车顶。 平乐乡君的豪华马车比尉迟玉婵的大了一倍有余,里面铺着厚厚的刺绣绒毯,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平乐乡君舒服的斜倚在厚厚的棉垫子上,见到尉迟玉婵紧绷的小脸,露出得逞的微笑。 “哎呀,久闻尉迟大娘子才貌过人,今日得见,真真是一位气派非凡的娘子,瞧这小摸样,多么的可人,这哪里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简直就跟亲闺女一样,果然是世家娘子的风范!”平乐乡君亲热地拉着尉迟玉婵,连声称赞。 不论真假,尉迟玉婵听着这样的恭维,戒备之心还是放松了不少,“乡君谬赞了!” 平乐乡君主持大将军中馈多年,人情往来世故圆滑,只几句话就彻底放下了尉迟玉婵的心防。 寒暄过后,平乐乡君面露心疼之色,轻抚着尉迟玉婵柔若无骨的小手,“尉迟大娘子这样的品貌,放眼满京城也只有赵王世子李莫离那样的人才配得上,本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却不料被一个身份低贱之人从中作梗,哎,我这个局外人都看不过去!” 尉迟玉婵委屈地低了头,她这样的天之骄女,居然输给了柳新雅这样一个一无身份,二无背景,三无长相的贱民,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尉迟娘子你也不用着急,我给你说,这个柳新雅仗着跟赵王世子的纠葛,行事卑鄙,其实我是最先吃了大亏的!”平乐乡君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始向尉迟玉婵抱怨。 接着平乐乡君将午儿的身世,以及跟柳新雅之间的关系一一道来 当然是颠倒黑白的一番阐述,午儿的娘成了野蛮的村妇,柳新雅利用李莫离的关系,使午儿恢复身份,现在还隐隐有继承秦大将军衣钵之势,平乐乡君含辛茹苦的为大将军府付出,却马上就要将大将军夫人的身份拱手相让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阴谋 说起午阳将军,就连尉迟玉婵都略有耳闻。<-》 大周朝第一位女将军,她的故事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女扮男装混迹在全是男人的军队之中,大小军功立了无数,她是大周军队里,靠军功晋升最快的军士,也是最年轻的将军。 这一切都比不过她娘子身份来的令人震撼,当她是秦大将军女儿的身份公开的时候,连皇上都惊动了。 这“午阳将军”的封号就是圣上亲封的,一时间,秦午阳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家喻户晓。 就连茶馆里说书的,都开始讲起什么午阳将军传奇之类的段子,从她的凄惨身世讲起,再到她凭借自强不息的意志,立下赫赫战功。 也不知道什么人写的段子,居然把平乐乡君描写成了一个阴险毒辣、逼死秦大将军正室的女人,简直就是**裸地在刻意打击平乐乡君。 因此,秦大将军也不在容忍平乐乡君的独断专行,不但恢复午儿的嫡女身份,还依着她的意思,不是记名在平乐乡君名下,而是连窦氏正妻的名份都定了,平乐乡君堂堂皇族身份居然只是一个平妻,连带着她的孩子都被午儿的身份压着。 说道这里,平乐乡君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尉迟娘子,我真冤啊!当初进门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秦铁虎已经有夫人了,是他们家人说那个是个妾,我才下嫁的,这些年含辛茹苦为大将军府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那个什么午阳将军一来,我就乖乖靠边站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尉迟玉婵一直耐心听着平乐乡君唠叨着午阳将军的跋扈跟她自己的委屈,充其量不就就多了一段午儿曾经在新醅当伙计的经历,她不明白。秦午阳跟她尉迟玉婵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平乐乡君是凭什么认定她跟自己是同盟? 难不成,平乐乡君打算跟她说,由平乐乡君对付柳新雅,来交换让尉迟玉婵帮她对付炙手可热的“午阳将军”? 尉迟玉婵心里冷笑了一下,平乐乡君的算盘打得真好,柳新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女官,而那个秦午阳可是三品将军,别说尉迟玉婵了,就是尉迟太尉想动她都会考虑考虑。 “既然这个午阳将军如此持宠而娇。乡君还是进宫向太后娘娘汇报一声才是,实在不行找皇后娘娘也可以啊,她们一定会为乡君做主的。”尉迟玉婵客气的开口。语气之间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冷淡。 平乐乡君当然听出了她的意思,心里对尉迟玉婵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态度暗暗唾了一口。 “哎,尉迟娘子,本来这事,我也不该随便乱说的。但是因为跟赵王世子有些关系,所以,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平乐乡君狭长的眼微微眯了眯。 尉迟玉婵一听到李莫离的名头,顿时关注起来,“还望乡君不吝赐教。” 平乐乡君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摇着团扇,掩住了嘴角露出的讥屑,什么世家贵女。一说起男人,还不是一样的浪模样。 “那午儿就是在新醅酒楼打工的时候,通过柳司酝结识了赵王世子,一直深受世子的照顾,她能进军营也是托了世子的关系。其中几次身份差点被揭穿都是托了世子的福,才没有被人现女儿身。最后能跟我们大将军相认也是赵王世子亲自去找的大将军……尉迟娘子,你想想啊,若不是柳司酝,午儿怎么可能认识赵王世子,而且赵王世子为了午儿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女扮男装进军营,这样的风险,赵王世子是为了什么甘愿冒险呢?”平乐乡君耐着性子,对尉迟玉婵循循善诱。(.无弹窗广告) “世子殿下莫非是为了柳司酝的拜托?”尉迟玉婵脸上闪过恨意。 平乐乡君笑容多了一丝尴尬,点了点头,“这也倒也说得过去,娘子你在往深处想想?” 尉迟玉婵皱着眉,不解的看着平乐乡君。 “不瞒你说,赵王曾经有意为世子殿下求娶午儿……”平乐乡君一语惊起千层浪。 尉迟玉婵双目圆睁,“不可能!赵王明明跟祖父说好……” 平乐乡君眼含得意,嘴上却安慰着,“娘子别激动,我当然不会同意的,那个午儿进了大将军府,这方面的事多少还是要过问我的意见。” 尉迟玉婵惴惴不安地看着平乐乡君,“多谢……多谢乡君。” “我是为你抱不平啊,那个午儿乡下丫头一个,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哪里比的上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只是,现在我在大将军府的地位大不如前了,不知还能为尉迟娘子你挡几次?”平乐乡君面带忧愁。 尉迟玉婵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乡君希望玉婵怎么帮你?去找皇后娘娘吗?” 平乐乡君微微一笑,“我还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我只是想打击打击午儿那个贱婢的气焰,柳司酝是她很重视的伙伴,我想,若是柳司酝出了什么事,午儿一定会很着急,人一着急啊,就会出乱子,到那个时候,我就有机会了!” 尉迟玉婵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平乐乡君提出什么令她为难的提议,她现在人脉大不如前,做事早就没有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了。 “乡君好计谋,那么乡君打算如何对付柳司酝?” 平乐乡君目光灼灼地看着尉迟玉婵,“尉迟娘子觉得,毁掉一个娘子最直接的手段是什么?” 尉迟玉婵冷冷地一笑,“名节!” “不错,就是名节,只要柳司酝失了名节,她想嫁谁都是问题!”平乐乡君笑得猥琐。 “我试过,那个娘子机灵的很,我找的人连续几次伏击她都扑了个空!”尉迟玉婵有些失望平乐乡君的手段。 平乐乡君却取出一封请柬,“找街头混混什么的手段没有多少效果,她现在年岁不大,以后及笄,只要嫁妆丰厚,还是有人家肯娶她,这样打击算什么?就连寡妇都还有再嫁的呢!我的计划在这一天进行——” 尉迟玉婵接过请柬,不用打开,她就知道是柳新雅那个鸡尾酒庄开业的酒会邀请函,皇后这几天都在忙着这个酒会的安排,她也在其中帮忙,想到这个酒庄是柳新雅那个贱婢主要负责,她心里就忿忿不平。 平乐乡君的话语还在继续,“要毁掉她,只能找一个有些家世,还有些地位的世家子,这样的人沾了皇后身边的女官,无论如何也得娶回去当小妾了。那柳司酝当了一个品行不端的浪荡公子的小妾,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就算赵王世子有心,也不可能动大臣之子的小妾,对不对?” 尉迟玉婵越听眼睛越亮,“此计甚妙!多谢乡君指点。” “连人选我都想好了,保证那位公子的人品够放荡,家世一般,而且还是赵王手下官员,目前卷入赵王外围马事件之中,想必若是能得到皇后的女官,他们怎么也会把住不放的,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柳司酝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哈哈。”平乐乡君笑的很阴险。 尉迟玉婵也仿佛看见了柳新雅衣衫不整,痛哭流涕的样子,快意的浅笑出声,“听乡君一席话,简直胜读十年书,玉婵受教了!” “哈哈,举手之劳罢了,来来,咱们好好合计,如何万无一失……”平乐乡君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车内两人反复开始推敲陷害柳新雅的大计,车顶之上的小醅早就气得义愤填膺,它简直恨不得冲进去,一人一爪子挠死算了! 这两个女人的恶毒卑鄙简直无法形容了,小醅见识过这两个女人之后,它才知道自己对人类的阴险程度显然还是了解太少。 随着尉迟玉婵心情舒畅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小醅按下心中的愤怒,继续密切的监视起来。 只不过它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凭它的手段无声无息的杀了这两个人,确实易如反掌,但是死对于这两个女人来讲,太舒服了! 人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醅打定主意,它怎么也得让这个两个女人陷入自己的陷阱之中,才算为柳新雅出一口气! 阴谋在两辆精美豪华的马车停顿之间,就此产生,人心的险恶在这一刻得到完全的释放。 同一时间,再另一个地方,同样考验着人性跟忠诚。 李莫离得到丹儿的提醒,立即动用了手头一切资源开始调查礼部尚书郭旻泰。 这位才华横溢的状元公,出身贫寒,父母早亡,是由祖父抚养成人的,郭旻泰的官途走的并不平坦。 在他连中三元,钦点为状元的时候,本来至少能进翰林院的三品资质,却在功成名就的时候传来祖父病亡的消息,他不得不辞官回乡丁忧。 在大周朝,一个没有任何过硬后台的官,一旦远离的权力中心的京城,三年已过,还有谁会记得! 郭旻泰就是这么一个被人遗忘、怀才不遇的状元公! 第三百七十二章 指点 至于郭旻泰之后的起复就很戏剧了。<-》 守制三年之后,郭旻泰变卖了祖产,回到京城,在吏部递交了申请,但是像他这样的官,几乎每年都有很多,加上没有什么人的保举,甚至连地方上做官的经验他都没有,等着适合他的空缺简直遥遥无期。 像所有的京官一样,郭旻泰也试过到各个名臣贤士的门上拜门,送礼,但是他花光积蓄,都没有混到一官半职。 然后,在京城几乎混不下去的郭旻泰销声匿迹了两年,重新出现的时候,不但娶妻生子,还腰缠万贯,直接搭上了长公主,贵人一句话,他某上的就是礼部的实缺。 接下来,郭旻泰在礼部大展拳脚,渐渐站稳了脚,投靠了赵王的阵营之后,他的官儿做的就更大了,礼部尚书显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看到这里,李莫离对郭旻泰消失的那两年十分感兴趣,据说他的钱来自娘子的嫁妆,但是郭旻泰的夫人程氏出身将门,本来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更不是什么世家贵胄,不然也不会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才下嫁当时落魄的郭旻泰。 显然程氏的嫁妆有限,那么这比至关重要的钱财出自那里,就很值得考量了。 想了想,李莫离向离庄几名善于刺探消息的成员下令,“查出郭旻泰搭上长公主送了什么东西。” 像长公主这样的身份,显然不会只收银子,只有送上了一两件真正的宝物,才会得了贵人的青睐。 李莫离已经可以肯定,在背后真正扶持郭旻泰起复的人就是晋王,显然,晋王从来没有安于岭南的心思。他的触角很早很早以前就伸向京城了。 像郭旻泰这样的大臣,绝对不止他一个。 李莫离眯着眼,继续下令,“派人盯紧郭旻泰,看看他跟什么人有接触,每一个他接触过的人都得查,哪怕是乞丐,也给我查清楚他一般在那条街要饭!” 郭旻泰最近左眼直跳,似乎像是有不好的事要生的样子。 想到晋王落网的消息,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妥。 老徐大搞外围马。越到后来,他就越感觉不对劲,老徐的手笔越来越大。连人命都弄出来,显然就是要把这事闹大似的,搞外围的都是偷偷摸摸,哪有这么大张旗鼓的。 到这个地步了,郭旻泰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赵王跟晋王之间的左右摇摆。终于惹上了麻烦。 老徐显然是逼着他站队了,外围马只是一个大大的饵,连他都一起算计了。 晋王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才这么逼他的,郭旻泰苦笑着,不就是为了女儿的亲事。他不想让独生女儿嫁给那个病秧子李昱吉,因此拖了一些时日,知道晋王出事逃离京城的时候。他还松了一口气。 却不料,因此就被晋王惦记上了,设了这么一个套让他钻。 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赵王倒了霉! 他这个出谋划策的显然少不了吃顿排头,已经被赵王斥责多次了。好在赵王还是重义气的,一直一个人扛着。没有推任何一个手下出去顶包。 但是,越是这样,郭旻泰就越紧张,赵王若真的就此倒台,那么他的官途也就做到头了。 想到他这些年依靠过的势力,长公主自打爱女康宁乡君死了之后,白人送黑人,伤心之余,中风了,早就不问外事了。 本来晋王出逃谋反,就已经很没指望了,不想现在居然又被活捉回来,那就更没希望了。 赵王明明是可以最后依靠的,目前看也是岌岌可危,想到这里,郭旻泰就对老奸巨猾的老徐心生不满。 若不是他只顾自己带着巨额彩金跑路,赵王也不至于沦落到宗人府里。[] 那彩金里,还夹着人命呢,如今苦主不依不饶,就连皇上都束手无策。 郭旻泰一狠,有点鱼死网破的冲动,他怎么也得让老徐栽个跟头,才能一消心头之恨。 徐世勋,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他的时候。 想到自己对此人的崇拜,尊敬,郭旻泰就感到一阵后悔,看着老徐害人的时候,他只觉得过瘾,手段高明,可是他没有想过当害到他自己的时候,那过程有多么的痛苦。 烦闷之余,郭旻泰又习惯性的来到沈老头的溜肥肠摊位上。 家里程夫人性格暴躁,人又耿直,知道他居然帮着赵王搞外围马,先跳起来不原谅他的就是他那位古道热肠的夫人。 因此,家里也不是他能静静思考对策的好地方。 习惯性的点了两斤肥肠,一壶酒,郭旻泰自斟自饮吃上了。 想到夫人,郭旻泰心中一阵愧疚。 程夫人正直不阿的性格,无疑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但是这些年,郭旻泰带着各种面具,周旋在几波势力之中,只有看到夫人爽朗的笑容,听到她脆生生讲话的声音,他似乎才对人性中真诚多了一些期待。 这也是为何他身居高位,却身边没有收一个小妾的原因,就连夫人没有为他生一个儿子继承香火,他都没有想过纳妾,别人都以为是他的夫人彪悍善妒,其实是他执意不肯。 “还是让夫人失望了!”郭旻泰苦笑了一声,灌了一杯酒,就连平日里最爱的肥肠嚼在嘴里,都形同嚼蜡。 又一壶酒放在他面前,郭旻泰抬起眼,望见地却是沈老头重新抡起他那口大铁锅的豪迈动作。 这种无声的关心,令几乎失去信心的郭旻泰多了一丝鼓舞。 他不能放弃,一定还有法子,一定会有转机。 郭旻泰冲着沈老头遥举了一杯,表示感谢,冷不防眼角余光望见,这间四通八达的溜肥肠摊位不远处,几个面熟之人的脸闪过。 郭旻泰默默地喝了一杯,垂下眼眸,深思着,这几个人似乎最近总是出现在他周围。 莫非,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他了,居然开始盯梢他了! 郭旻泰重新看了沈老头一眼,后者满脸褶子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可是留心观察,还是能看出这几个人的动静都在沈老头的注意之下。 沈老头是故意提醒他的! 郭旻泰望着沈老头的眼光多了一丝感激,显然这位臂力惊人的老者绝不仅仅只有一手溜肥肠的手艺。 那么这样一位明显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为何对自己会善意有加? 郭旻泰看着沈老头,眼神敬畏起来。 “再来半斤肥肠!”郭旻泰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打算自己问个清楚。 趁着沈老头端着盘子过来加菜,郭旻泰低声祈求,“请老先生救命!” 沈老头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嘴唇微动,随即若无其事的回到炉灶前,继续炒肥肠。 郭旻泰脸上一阵狂喜,他听得分明,沈老头说的是,“城南济安寺”。 城南济安寺虽没有归真寺那么有名望,但是那里的香火却很旺,因为地理位置关系,都是平民进出,因此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那里面甩掉尾巴,谈事情确实极为方便。 郭旻泰定了心,慢条斯理的喝酒吃肥肠,之前的愁苦似乎消散不少。 待吃喝完毕,郭旻泰背着手,踱着步子缓缓前往城南,一路上,他仔细留意,果然现那几个面熟之人依然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进了济安寺,郭旻泰专挑人多的地方挤。 几个算命摊子跟前一晃,顿时没了郭旻泰的踪影。 这几个跟踪之人眼看人没了,不由满露懊恼之色。 只是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却似乎并不相识的样子,自顾自的守着各个出入口。 郭旻泰小心翼翼地转到庙里,却不见沈老头的踪影。 在看这座不大的庙宇里,人人都在拜菩萨,各自念念有词。 郭旻泰杵在一边,似乎有些扎眼,不得已,他只好找了一个蒲团跪下,眼角却四处寻找沈老头的人影。 “阿弥陀佛!拜佛要诚心,施主这样东张西望,有什么意义!”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郭旻泰抬起头,只见沈老头一声沙弥装扮,唱着佛号,立在他身边。 “老先生真乃神人也!”郭旻泰由衷的感慨。 居然这么短时间里,换装地如此成功,一瞬间溜肥肠老板变成了庙里的和尚,这手段放眼江湖,有谁能及? “阿弥陀佛,施主随我来!”沈老头转身便走。 进了一间安静的厢房,桌上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这么一间雅室,显然是僧人独有的休息室,想不到沈老头这么神通广大,连这样的密室都准备好了。 看了一眼郭旻泰的满脸敬佩之情,沈老头淡淡地开口,“老衲本就是方外之人,施主不必惊讶。” 这回不惊讶都不可能了,一位和尚每天当街卖溜肥肠,郭旻泰感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本来就是老衲的一种历练!”沈老头面不改色的开口。 现在已经不是郭旻泰惊异沈老头身份的时候了,他忙不迭跪下磕头,大礼参见,“求大师救我!”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及笄礼物 沈老头垂目转着佛珠,口中似乎喃喃有词。<-》 郭旻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状,他虔心求教,自然极有耐心地等待沈老头的回答。 “施主想全身而退,不是不可能,就看施主舍不舍得了?”沈老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口。 郭旻泰身子一抖,“我只求妻儿平安,至于我嘛,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样舍得!” 他知道跟晋王的关系一旦暴露,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当初他怀才不遇,遇见晋王府的人,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赏识,却不料卷入了晋王处心积虑的谋反之中。 郭旻泰到现在还深深地记得,当他第一次见到神智清醒的晋王,那份震撼,原来有名的傻子王爷,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就这么鬼迷心窍的上了晋王的船。 那个时候的郭旻泰对大周皇帝是有怨气的,在京城四处碰壁的日子,食不果腹,居无定所,他寒窗苦读,满腹经纶,就因为没有钱通路子,他连应得的官位都轮不上。 晋王装疯卖傻,在他看来,是忍辱负重的表现,这样心智坚韧的主子,郭旻泰以为遇到了明主,可是,渐渐,晋王的行事越来越残暴,他早就萌生退意。 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了,他妻儿牵挂,还有抱负未展,渐渐地,站在悬崖边上,他已无退路。 沈老头露出欣慰的微笑,似乎对郭旻泰的选择很满意。 “从你跟徐世勋第一次在我的摊子上会面,老衲就认出此人就是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的江湖败类,此人,老衲追捕了他足足二十年。可惜,此人狡猾多疑,他在京城期间,老衲至少伏击了他不下二十余次。却总能被他使用各种手段,最后一次交手的过程里,徐世勋诡计多端,居然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在他的烟枪里燃了迷烟,他用自己做饵,我们都被迷烟所困,然后老衲被他的手下之人重伤,险些丧命。”沈老头脸上露出一丝恨意,拉下僧衣。数道触目惊心的新伤初愈。 郭旻泰面露崇敬之色,徐世勋的功夫他心里有数,高深莫测。就连他手下那帮农夫们,个个也都有真功夫,这位沈老头居然能在身中迷烟的情形下,逃得一命,他的功夫才真的是高人一等。 沈老头露出一丝悔恨。“若不是老衲伤势严重,老衲绝对不会放任那徐世勋做下这等害得人家破人亡的勾当,是老衲为了私人恩怨,没有考虑此人恶毒成性,老衲若是沉得住气,他们休想带着那一大笔彩金逃出京城!” 郭旻泰黯然的摇了摇头。“若是在下知道,那老徐最后的打算居然是携款私逃,在下也绝对不会跟此人同流合污!” 沈老头看了郭旻泰一眼。后者脸上的悔恨似乎很真,“你可知今天跟踪你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郭旻泰略一思索,“赵王的人?” 沈老头摇了摇头,“赵王的人跟过你一段时间,似乎你没有可疑。他的人就退了。现在跟着你的一伙人中有赵王世子的人,还有一伙人是齐王府的。看来对于那笔彩金,惦记的人大有人在啊!” 郭旻泰心一沉,连齐王都参合进来了!他居然派人盯着自己,齐王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老徐! 老徐跟齐王勾结,郭旻泰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他没有料到,老徐居然会把他的身份都告诉齐王,那么老徐带着钱逃了,他留在这里,就成了众人的靶子!郭旻泰只觉得冷汗不住的淌下来。 徐世勋,他居然铁了心是要让自己当这个替死鬼!自己有家室,还毫不知情,简直连逃都逃不掉!郭旻泰牙关紧咬,恨意扭曲着他的五官。[.超多好看小说] 沈老头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徐世勋想要算计的人,没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若想举家逃离,老衲可以帮你,去外地改名换姓,重新生活,但是以后你就永远背负着被通缉的罪名,徐世勋这次干得这票大案,这个黑锅你背定了,那老徐就又可以逍遥法外了!这是他行事常用的手段,屡试不爽。” 郭旻泰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犹豫、挣扎、不甘、怨恨! 最后,他长叹一声,“祖父抚养我长大成人,教我读书,训我做人,他不指望我多少富贵,但是他教会了骨气,是我迷茫了多年,如今是我该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的时候,只求我家人平安!” 沈老头深深地看着他,“老衲建议,你主动找赵王世子坦白,交换你家人平安的条件。老衲观这位世子的行事做人,绝非池中之物,如今他正在积极的为赵王脱罪之事奔走,他已经查到你了,你的投诚,他一定会接受,若是你还有足够的筹码,就算是你的平安也会有保证……” 郭旻泰想起李莫离那张绝美无双的面容,行事老练的年轻世子,他对李莫离的赞赏都是真心实意,没有因为世子的年纪有任何小看,或许这位世子真的能就他也说不定。 “多谢大师指点,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郭旻泰再次跪下叩头。 沈老头看着郭旻泰渐渐坚定的表情,点了点头,“去吧,老衲帮你也是为了了却尘世的最后一桩心愿,徐世勋与老衲有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希望你不会走老衲的老路。” 说罢,沈老头仿佛入定似的,静默不语。 郭旻泰深深叩头,然后起身,步履坚定地退出厢房。 沈老头最后的话打消了他最后的后顾之忧,得到这么一位高人的指点,开始确实有被馅饼砸中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人家跟自己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他,郭旻泰之所以一直没有问出口,也是顾忌对方的身份。 想不到,沈老头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思,自己就解释了一句,奇异的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郭旻泰居然奇迹般相信了,可能是从这位高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就是缘分吧。 李莫离脚步沉重地踏进赵王府大门,小蛮等候多时的身影就出现在身边,“世子殿下,王妃娘娘说想见你!” 李莫离揉了揉额角,母亲对于父王这次出事,一直变现的极为冷静,本以为她一生都在父王的羽翼呵护下,娇宠着,对于父王出事,赵王妃一定会垮掉,甚至会做些冲动不理智的事,但是赵王妃没有,她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远在岭南的李莫离回来主持大局。 赵王妃萧雪茹将赵王府上下事物打理的有条不紊,就连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为女儿婚事忙碌的萧府人都一个个安分守己的待在别院里。 李莫离回京之后,因为忙碌连赵王妃的院子都没进过,也没有见王妃像以前那样不断的派人找他。 小蛮的出现,还是第一次。 李莫离点了点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母亲最近身体可好?” 小蛮微微侧身,“王妃娘娘精神很好,一切如常。” 这句话听得李莫离有一丝不太相信的感觉,这么冷静淡定的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赵王妃萧雪茹吗? 见到赵王妃,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雅高洁,气色红润地几乎看不出有丝毫异样。 “离儿,你来了,这些日子,你为了你父王的事奔走,实在辛苦了!”萧雪茹打量着李莫离,眼中闪耀着关切,“岭南穷山恶水,你一定吃不好睡不好,一回到京城,就一刻不得闲,四处奔走,我的儿,真为难你了!” 李莫离对着萧雪茹行了大礼,恭谨的开口,“都是儿分内之事,母亲不必担心,儿一定会让父王平安无事的!” 萧雪茹点了点头,突然欢喜地招呼他过去,“离儿,你很久没见过你四表妹了吧?” 李莫离这才现,赵王妃的房中还有一个白衣似雪的娘子,她似乎没有一点存在感,若是赵王妃不说,他几乎都没有现,房中还多了一个人。 萧裕润冲着李莫离盈盈下拜,“见过世子表哥!” 李莫离匆匆打量了她一眼,含笑回礼,“表妹又长高,已经是大姑娘了!” 萧雪茹看着他们客气的招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你四表妹下个月就及笄了,你这个做表哥的可得表示一下,我命令你去打一根精美的簪子,亲手给你表妹带上。” 李莫离面露为难之色,这个打造一个簪子简单,但是表妹还没许配人家,由他亲手为她绾,算怎么回事? 萧裕润抬起头,痴痴地望着李莫离,眼神中,但是凄迷跟绝决。 萧雪茹看了李莫离一脸为难,再看看萧裕润痴情的模样,心里叹息了一声,对着李莫离温言解释,“你四表妹,已经低了名牌,参加下半年的选秀,她——就要进宫了!” 李莫离温言大吃一惊,“表妹是家中嫡女,怎么舍得送进宫去!而且……而且圣上的年纪……”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圣上的年纪可以做她的父亲了。 萧裕润脸色惨白,却抿着嘴,低下了头。 第三百七十四章 探监 赵王妃萧雪茹看着萧裕润,红了眼眶,她掏出帕子,虚按着眼角,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还不是为了你父王犯下的糊涂事!” 说着,也不待李莫离开口,萧雪茹就拉起萧裕润的小手,怜爱有加,“你四表妹懂事,知道你父王这次想脱罪难了,就算侥幸不被抄家流放,以后赵王府还能靠什么!离儿,你以为你父王坐下这样的事,以后你还有什么前途!润儿就是为了你,才甘愿进宫搏一个前程,她要是能得宠,最好是生下一男半女,那个时候,就是咱们赵王府重新扬眉吐气的时候,也是你翻身的时候!” 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滑落萧裕润的脸颊,她消瘦的肩微微颤抖,已是悲愤难耐。<-》 李莫离愣了半响,突然大声反对,“我绝对不赞成表妹进宫,男子汉大丈夫,躲在娘子身后,等待机会算什么,我李莫离不做那么没出息的人!” 萧裕润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李莫离,眼中闪过喜悦。 萧雪茹冷冷地看着李莫离,“名牌已经交了,初选已过,现在润儿不进宫就是欺君,你若真的有心,自己努力出人头地,你好了,你表妹在宫里也有了底气,日子也会好过些!” 萧裕润眼里的光亮顿时熄灭了,她的命运已定,跟李莫离今生已经无缘,只希望她进宫能得宠,成为世子哥哥的助力。 王妃姑母说过,她现在学的那些羞煞人的手段,以后都是她在宫里得宠的资本,只要她进宫好好按照姑母教的做,就一定能抓住皇上的心,早日生下皇子,她就能帮助世子哥哥了。 李莫离大步走到萧裕润身边。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表妹,你称病吧!只要被宫里刷下来,你还能嫁人的。” “胡闹!”萧雪茹一声断喝,“离儿,你胡说什么,你表妹这么牺牲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赵王府,你这个糊涂东西。(.好看的小说)这件事就是你父王决定的,你以为你能改变你父王的决定吗?” 李莫离颓败下来,如果是赵王的决定。那就真的没人能改变了,想必就算没有这次外围马的事,赵王也不会错过这次圣上重开选秀的机会。 萧裕润低低的开口,她的声音婉转悦耳,“世子哥哥。这是我自愿的,只要你好好的,只要姑父姑母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莫离还想再劝,却在萧雪茹不悦的眼光下,终于长叹一声。“四表妹,我会给你准备一只最美最美的簪子,庆贺你的及笄礼。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在宫里若有什么委屈,给我说,我一定为你撑腰!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 萧裕润感动了眼泪又出来了。世子哥哥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情真意切的话,看来姑母说的很对。只要她为了赵王府做了牺牲,世子哥哥就会记她一辈子的好。 萧雪茹满意的点着头,“这就对了,润儿,我早就说过,只要有赵王府在的一天,你在宫里就别怕被人欺负。我们都会帮你!你一定会得宠!” 李莫离只觉得心里堵,沉甸甸地压抑地透不过起来,看着萧裕润苍白精致的小脸,才短短时日,她居然瘦了一圈。 “儿明日去看父王,母亲有话交代吗?” 萧雪茹红了眼眶,转手捧出一个包袱,“我早就收拾好了你父王换洗的衣服,连夜我再让丫头们赶一些放的久的点心,你父王总来没遭过这么大的罪,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你千万告诉你父王,府里一切安好,让他不用担心。” 李莫离神色黯淡下来,接过包袱,“是,儿一定转达母亲的意思。母亲,您不要忙得太晚,东西不要多,儿一定能早日将父王营救出来!” 萧雪茹低头拭泪,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李莫离,“离儿,你快回去休息,从回到京城,你还一刻不得闲呢!” 李莫离也不推辞,欠身,“是,那儿就先回房了,母亲、表妹早点休息。” 萧裕润抬起头,痴痴地望着李莫离的背影,眼中充满不舍。 萧雪茹看着她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若无其事的重新拉起她的小手,“润儿,你是我们赵王府的大恩人,我其实应该拜你一拜才是!” 萧裕润连忙回头,“姑母,折煞润儿了!” 萧雪茹轻轻揽着萧裕润,声音细如蚊蝇,“润儿,我现在说的话,你仔细听,听完了就烂在肚子里!其实,你跟离儿也不是就此没了缘分!” 萧裕润又惊又喜地抬头,“姑母,您的意思是……?” 萧雪茹露出神秘的微笑,“我们大周的武皇圣祖就是侍奉过两代君王的奇女子,你有何不可?” 萧裕润迷茫起来,武皇的经历确实传奇,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赵王妃不是让她进宫之后,务必生下皇子吗? 萧雪茹伏在萧裕润耳边,轻轻说道,“你有了皇子,若是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的皇子不就是现成的继承人,然后你以太后之尊让离儿当辅政王,等到你成了后宫之主,离儿是辅政王,就算你们郎情妾意……又有谁敢说你们的闲话……” 萧裕润顿时精神起来,萧雪茹的话彻底激活了她心底那团火焰,本以为她今生就这样了,就算进宫,能不能得宠,她其实也无所谓,心如死灰的人,得过且过罢了。 但是萧雪茹这番话却重新点燃了她的希望,是的,只要她成了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她的儿子还会是未来的皇上,那么她能让李莫离成为辅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莫离一定会感激她,瞧今天李莫离看着她的眼光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润儿明白!请姑母教我!”萧裕润眼神坚定起来,望着赵王妃郑重的拜托。 萧雪茹看着萧裕润重新焕出活力的样子,满意地直点头,“这就对了,润儿,要忍耐,你还年轻,而皇帝已经老了,你跟离儿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包管你心想事成!” 轻抚着萧裕润细致的脸颊,年轻紧致的肌肤充满弹性,萧雪茹有一丝羡慕。 这样青春年少的娘子,陪伴在垂垂迟暮的圣上身边,她的活力跟娇嫩,便足以令圣上沉醉,更别说,自己手里还有隐卫的秘药,她早就哄着不明真相的萧裕润开始用药了,包管睿帝一沾萧裕润的身子,就离不开她了! 第二天,李莫离带上赵王妃准备的吃食跟换洗衣物,就赶往宗人府。 睿帝还是念着兄弟情义的,赵王的牢房还算整洁,而他除了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其余一起都好! “父王,儿来看您了!”进了牢房,李莫离几步向赵王奔去,跪在地上大礼参见。 赵王看见李莫离自然欣喜若狂,“离儿,你回来了。很好,很好,岭南那边你受苦了!” 李莫转过头离示意牢头打开牢门,牢头刚收了李莫离一大包赏银,此时态度殷勤极了,忙不迭开了牢门,点头哈腰地向赵王行礼。 赵王这些日子也的了这个牢头的不少照顾了,对他态度还算好。 李莫离打开食盒,将赵王妃准备好的人参炖鸡端出来,然后把酒菜摆了一桌子。 “父王,这些都是母亲精心准备的,这只鸡,母亲炖了一整晚。” 看了一眼立在边上,只咽口水,眼巴巴看着酒菜的牢头,李莫离心微微一动,又取出一壶酒并端了两个赵王不是很喜欢的肉菜,递给牢头,“这些是我父王赏你的,下去慢慢享用吧!” 赵王也不以为然,他知道儿子必然是有话要私下里跟他说。 待在这样的牢房里,哪里还有还有胃口吃喝! 看着牢头捧着酒菜乐呵呵地走了出去,李莫离给赵王斟了一杯酒,“父王,您慢用,儿给您讲讲儿这次岭南之行的收获。” 赵王眉毛微微一耸,李莫离什么时候跟他这么亲近了,居然会将自己做过的事跟他这个父王讨论了,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李莫离做事从来没有跟他商量过,想不到这一次因祸得福,儿子终于像个当儿子的样,眼里真正有他这个父王了。 李莫离将在岭南抓到晋王的过程讲述了一遍,就连如今那个晋王二公子的计划都没有隐瞒,一一向赵王讲述。 赵王听得聚精会神,连那锅人参鸡的味道都格外鲜美,他知道自己儿子能干,可也没想到世子居然还有如此谋略,就是还欠些火候,最后有些太过冒险! 听到晋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赵王若有所思起来,此人居然还是世子的人,简直天助他也。 “离儿确实能干,解决了晋王,皇上必定欢喜,为父占你的光,应该很快能出去了吧!”赵王听完李莫离的讲述,哈哈大笑。 李莫离的计划设计周详,就连赵王都挑不出半点毛病,对世子,赵王更放心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自首 李莫离走出宗人府,眉头紧蹙,脸色不算好。<-》 牢头收了李莫离的好处,态度殷勤的送将出来。 郭旻泰远远地坐在街边茶楼饮茶,看见李莫离的身影,便放下银子,起身出了茶楼。 做出偶遇的惊喜之态,郭旻泰对着李莫离长揖到地,“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李莫离本来心情就不好,抬头一看,郭旻泰居然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面前。 此人应该是被自己派人盯着的,怎么他出现在这里,自己竟然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李莫离眯着眼看着郭旻泰一脸恭谨的样子,“郭尚书居然在此,真是巧了!” “是下官冒失了,因为有要事向世子殿下汇报,所以请世子移驾,进一步说话。”郭旻泰态度坦然。 李莫离深深地看着他,“如此甚好,本世子正好也有事想向郭尚书讨教。” 此人既然甩掉了自己的人,能找到这里,想必是现了自己对他的调查,这郭旻泰既然能自己找上来,倒不妨听听他说些什么。 看着郭旻泰诚惶诚恐的样子,李莫离想起赵王方才听说了此人跟晋王勾结的反应。 “郭尚书?不可能吧?此人极其惧内,他的夫人是京城有名的颇有仁义之名的娘子,这样的人居然有胆子跟谋反之人勾结……而且你不知道,此人对你推崇极高,郭旻泰很有才学,对本王也是忠心耿耿,他怎么可能跟晋王有关系?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赵王诧异的连手里的筷子都掉在地上了。 李莫离淡淡的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消息来源肯定可靠,是隐卫之人给儿的消息……” “什么。你还在跟藏天来往,本王这件事……就是他向圣上举报的,你居然还相信他,我看你是嫌本王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哼,他给你说郭尚书的事,就是在挑拨,你真是糊涂啊!”赵王对藏天成见极深,顿时大雷霆。 “父王息怒,关于那郭旻泰,儿亲自调查过……”李莫离将他现有关郭旻泰的可疑之处向赵王一一汇报。 赵王听了半晌没有说话。神色间仍有狐疑之色。 李莫离知道赵王深信此人,听过这次搞外围就是此人建议,说的天花乱坠。父王才动了心,不想居然是晋王的圈套。 “父王,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外围马这样危险的事,郭旻泰这么谨小慎微的人会建议您冒险。若不是有心人授意,他怎么敢!” 李莫离的话成功的让赵王不在为郭旻泰辩解。 李莫离拾起赵王掉在地上的筷子,就着酒冲了冲,然后掏出帕子擦干,递到赵王手里。 赵王不以为然的接过,幽幽地叹了一句。“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还讲究这些做什么。”说着夹了一块他平时最喜欢的八宝鸭子,大嚼着。脸色却有些怅然。 李莫离默默地看着赵王,赫然现,短短这几日,父王的鬓角居然多了不少白,看来这次的打击对赵王确实影响很大。 “儿已经派了人盯着郭旻泰。但愿从此人身上能查出那笔彩金的下落,现在苦主都在闹。圣上也是为难着呢,父王你放心,儿一定早日救您出去!”李莫离为赵王斟了一杯酒,斩钉截铁的保证。 赵王淡淡地一笑,“你很好,比为父强,若是圣上真的不顾念兄弟之情,你就不要管我了,务必保全自己为上!”说道最后竟是口气慎重无比。 李莫离眼眶一热,喉咙堵,哑声开口,“父王,您千万不要灰心,放宽心,母亲跟儿都不会看着您独自在这里受苦,儿一定有办法救您!母亲也特别让儿转达,府里一切安好,让你别担心!” 赵王点着头,轻怕了李莫离两下,“为父这些年刻意忽略你,你可怨恨于我!” 李莫离早就猜到了父王的打算,从他处心积虑的开始为他的太子之位谋划的时候,李莫离就有所觉悟了。(.) “父王都是为了儿,儿怎么会不体谅父王的一片苦心,儿从来没有怨恨过父王。”李莫离望着赵王,眼神中充满了孺慕之情。 赵王看着丰姿俊逸的儿子,既骄傲又自得,不愧是他的儿子,能这样跟儿子亲近地谈话,他似乎有些后悔自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野心,这些年究竟错过了什么。 而对于李莫离而言,能这样跟父亲说话,而不是公事公办,充满算计的谈话,真是他做梦都想看到的场景。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让父王平安的走出宗人府!李莫离下定决心。 休闲馆隐秘茶室之中,李莫离对着阿竹施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走出去警戒。 “郭尚书,坐下说话,有事但说无妨。”李莫离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郭旻泰不敢造次,直接跪下,“下官有罪,被奸人利用,害了王爷,下官一直寝食难安,特向世子殿下认罪来了,只求世子饶了我娘子跟女儿,她们什么都不了解……” 李莫离没想到这个郭旻泰居然一上来就认罪,连他准备良久的威逼利诱的说辞都无用武之地了。 “哦?劳烦郭尚书说说,你究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李莫离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郭旻泰见李莫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更加肯定了沈老头的告诫,想必世子殿下已经知道了什么,这才会派人盯他的梢。 于是,郭旻泰不敢隐瞒,将他跟晋王府的关系,还有老徐的来历身份,还有这件外围马事件里老徐的打算都详细道来。 李莫离听得很仔细,时不时还会插口问上几个至关重要的疑点问题,让郭旻泰连一丁点儿的含糊其辞都做不到。 郭旻泰心里对赵王世子的敏锐更加敬佩不已,反正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世勋此人的来历,听得李莫离眉头直皱,居然如此狡诈难缠,而且听起来,郭旻泰似乎成了他这个计划的弃子,这简直就是想让郭旻泰当替罪羔羊。 也难过郭旻泰会临时倒戈,想必也是恨极了老徐吧! 李莫离听完郭旻泰的自之言,沉默着,久久不言。 其实若是只为了营救父王,有这个郭旻泰,他已经完成了跟皇帝的交易。 但是,正如这个郭旻泰所说,老徐携带了大比金钱,他接下来的计划才更危险,危害更大,若是有郭旻泰这样一个知己知彼的人存在,或者能早日抓到此人。 一定要在没有生更大的危害之前,抓到老徐,抢回彩金,那么至少能解救更多无辜的人。 “本世子无法保证你妻女的安危,毕竟此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你的事,我不可能为你隐瞒,本世子能为你做的就是,带着你亲自面圣,你将这些话再对圣上说一遍,至于圣上要怎么惩罚你,本世子也无法预测。”李莫离沉思良久,终于开口了。 郭旻泰眼露失望之色,他以为自己的投诚,李莫离至少会考虑一下。 “不过,本世子保证会为她们求情,希望圣上不会因为你迁怒与他人!”李莫离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打算什么了,“毕竟还是缺少证据啊!” 就这套无凭无据的说辞,圣上能信多少,郭旻泰自己能不能活命还是个问题,更别说他的家人,居然跟晋王扯上关系了,简直就是圣上的逆鳞! 郭旻泰猛然抬起头来,“下官有证据!”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仔细包裹的油纸小包,双手捧给李莫离,“这些就是老徐跟下官联络的证据,本来应该直接销毁的,是下官多了一个心眼,一只保留至今!” 李莫离又惊又喜地接过,打开好好看了一遍,果然是老徐向郭旻泰下指令的字条。 “很好,有了这个,说服度会更高一些,本世子再向皇上敲敲边鼓,相信你妻儿至少不会有事了!”李莫离连连点头。 郭旻泰似乎放了心,整个人松懈下来,“这就好,只要她们平安,下官就是死了呀安心了!” 李莫离想起赵王的话,此人极其惧内,莫非是敬爱有加,才会对娘子这么敬畏? 如此一看,郭旻泰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素闻程娘子的仗义豪爽,乃女中丈夫,这样的娘子,圣上也是敬重的,应该不会为难她们了。”李莫离看着郭旻泰,居然鬼使神差的宽慰了一句。 郭旻泰感激的看了李莫离一眼,这才是明主的气度,想赵王被他害的至今还身陷囹圄之中,李莫离居然还能体谅他的忧心。 他自问纵横官场半生,见人无数,只有李莫离才是他心服口服之人,可惜生不逢时,错过了。 郭旻泰长叹一声,幽幽的开口,“下官多谢世子殿下体谅,下官穷途末路的时候,晋王是下官的大恩人,下官为晋王效力乃是忠心,但是下官毕竟害了这么多人,有失道义,如今一切的结果都是下官糊涂,只要不牵连家人,下官就心满意足!徐世勋此人,罪不可赦,若是圣上处置了下官,还望世子殿下为我出这口怨气!” 李莫离看着他眼光闪了闪,微微颔,“本世子不会让这样的恶贯满盈的奸人继续逍遥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回府 赵王终于被释放了。<-》 在一般人看来,是太后亲自求见皇上,替赵王说情,一向仁孝治国的睿帝才网开一面。 赵王这次被罚了三年的俸禄,还得负责那些被骗的倾家荡产想不开自杀的受害人家属的损失。 于是,这场大周朝规模最大的、涉案人员最多的外围马事件,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草草结案了。 但是只有赵王心里很清楚,若不是世子李莫离挖出了郭旻泰这条大鱼,他想顺利脱身,岂是损失一些钱财就能解决的。 赵王重新踏入赵王府,看着王妃哭红的双眼,还有儿子喜形于色的表情,心潮澎湃。 赵王想起睿帝在他离开的时候,满含惆怅地一句话,“王兄,你有个好儿子啊!而朕……你已经得到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看着府中熟悉的景物,轻轻搂着娇妻,佳儿在侧,赵王长叹一声,“终于回家了!” 这一夜,赵王没有回主屋休息,而在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赵王妃关切的想要作陪,被赵王劝回了房间。 李莫离扶着母亲,宽慰道,“母亲,父王性子高傲,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一关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了。给父王一点时间吧!” 赵王妃低头拭泪,忿忿不平,“我明白,我只是心痛……你说那个天杀的晋王,害谁不好,偏偏算计你父王,就该让圣上处死他一家才对!” 说着,赵王妃握紧李莫离的手,“离儿,好好劝劝你父王!我知道你父王这回能出来。都是你的功劳,母亲过去做了很多错事,我……我也是为你着想,你莫要怨我。” “母亲,过去是儿太任性了,没有体谅母亲的用心,儿不敢怨,也不会怨母亲,您放心,以后赵王府我会撑起来!父王我也会好好开解与他。[]” 李莫离眼中泛起柔情。是啊,年少时,心眼跟针尖儿一般大。一点点小事,就怨恨父母不体谅,其实没有父母会想要加害自己的孩子,最多是用错了关怀的方法。 柳新雅的事,母亲做的是过了些。但是她何尝不是在打消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而且当时丁香的冒名顶替,柳新雅将错就错,确实有欺瞒在先,赵王妃被人愚弄,自然心情不会好。手段就更过分了。 还有阿竹,若不是阿竹受伤,李莫离大受刺激。急需自己的势力,他还想不到组建离庄,所以说,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之中都注定了。 自己能从一个只知道玩闹的纨绔子弟成长到现在这样。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是李莫离没有令父母失望。他很自豪。 静静地守在赵王书房门口,李莫离没有出声,也没有敲门。 书房里一片寂静,若不是书房窗上的人影,李莫离几乎都要怀疑赵王根本不在里面。 “离儿,进来!”赵王的声音传出来。 李莫离听了,小心的推开房门,步入其中。 赵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递给李莫离,“这是本王所有暗卫的名册,以后赵王府就交给你了!” 李莫离却吃惊的抬起头,“父王,你不会……” 赵王轻拍了他的肩,将名册放入李莫离手中,淡然一笑,“放心,本王想通了,过去是本王执念太深,做错了很多事,也忽略了你,我的儿子,我为你骄傲!你就接过本王的担子吧,想做什么就放开胆子去做,本王这些年苦心经营,手下还是不乏忠心之辈的,能办事的人也不少!” 赵王的脸上竟然是如释重负的笑容,似乎神态都轻松了很多。 李莫离捧着名册,还想推辞。 赵王佯怒一甩袖子,“你就当本王累了,想好好享受剩下的年岁,难道,你还没胆子接手本王的势力?” 李莫离连忙跪下,“儿不敢,儿会好好做,保证不会坠了父王的威望!” 赵王欣慰地看着他,“这就好!本王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如今也算了了最大的心事,本王错过了大半辈子,也该好好享受一番了。” 李莫离低头看着这本泛黄的名册,感觉肩上责任重大。 “离儿,那个‘惠民福禄’是个好东西,但是已经不是现在的你能掌握的东西了,找个借口推给圣上吧!”赵王突然说了一句。 李莫离心头一凛,原来父王也察觉到了。 这也是他借口为父王的事奔走,迟迟没有跟柳新雅交接的原因。 睿帝这次作父王更大的原因还在于自己,他根本没想到柳新雅的慈善计划居然能将“惠民福禄”跟他个人的民间威望推升到那么高,想必睿帝对他早有了忌惮之心。 打击赵王其实只是借口,敲打李莫离才是真的目的,不管怎么说,现在大臣中还真没几个人敢跳出来推举李莫离当太子了。 选秀之事睿帝居然提前,看来睿帝已经等不及想生下自己的皇子了。 “是,儿早就开始部署放手。”李莫离严肃地开口。 赵王欣慰地看着李莫离早有准备的神态,“你果然敏锐,居然没有被眼前这些虚名迷晕了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小小年纪能说放手就放手,这才是大丈夫作为!” “父王过誉了,儿想过了,其实任何一个官员或者皇族都不适合接手‘惠民福禄’这样的组织,既然是布施大周百姓的,不如就让百姓自己管理可好?只要账目清楚了,确保那些物资都能完整的到达有需要的百姓手里,便足以!” 赵王不置可否,他只要李莫离没事就好,“嗯,小心行事!” 李莫离知道自己无法在管理这件事的时候,就一直在为“惠民福禄”找出路,一直靠柳新雅也是不可能的,先别说她的女官身份,就她一个娘子为了善款四处奔走也不是个事啊。 可是到底是自己的一番心血,李莫离可不想“惠民福禄”毁在某些利欲熏心的小人手里,只是此事怎么处理,还要好好斟酌一番。 恐怕又免不了要求教柳新雅一番了,想起小雅清澈的眼睛,李莫离就有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见赵王露出一丝疲惫,李莫离本想向他汇报的另一桩要事,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父王,母亲在等您,这些日子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您赶快回房吧!” 赵王避退了左右,一个人踱着步子,在王府的花园散步,放下了担子,他的心中一片孔明,居然有种大彻大悟之感,连往日看惯了的景致都似乎格外鲜明起来。 清凉的夜风吹散了心头的燥热,阵阵幽香伴风而来,赵王心念微微一动。 看方向似乎是他亲手种下的优昙花树附近,莫非是优昙花开花了?! 极为难得开花的优昙花,居然在这个时候开花了,传说,此花不开则已,一朝盛开便关联着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因缘! 赵王加快了脚步,踏香而行。 走到近前,赵王兴奋的脚步停滞下来。 优昙花树还是老样子,没有开花,但在花树之下,有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清歌曼舞,原来幽香的来处是美人儿身上的体香。 赵王眯起眼看着那个一袭白衣舞裙,水袖飘飘的娘子,在几盏灯笼的映照下,佳人含羞带嗔地表情,玲珑有致的身材,在薄纱舞裙之下若隐若现,美的像夜间的精灵,令人目眩神迷。 赵王只略略一想,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居然是赵王妃萧雪茹的三侄女萧裕芯! 早在上次才艺表演的时候,此女模仿王妃的一支舞曲,就足以令他印象深刻了。 虽然萧裕芯的舞姿稚嫩,略显青涩,但是胜在年轻,青春的气息,对于赵王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讲充满异样的诱惑力。 更不用说,萧裕芯天生媚骨,青涩中带着妩媚的表情,大胆**的眼神足挑起任何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原始的生理反应,不用说赵王被关押在宗人府这么多天。 赵王的眼神深沉起来,他不是不知道萧裕芯这个年纪小小的娘子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个娘子居然这么大胆,在府里,王妃的眼皮底下居然也敢毫不掩饰的勾引他! 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赵王贪婪地看了几眼萧裕芯诱人的身躯,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 萧裕芯若是一般娘子也就罢了,可是她是赵王妃的侄女儿,赵王若是碰了她,该怎么向赵王妃交代,更不用说这个娘子已经定了亲,对方还是他最得力手下的公子,与公与私,赵王都绝对不能够碰萧裕芯! 萧裕芯一直偷偷留意着赵王的举动,见他停住了脚步,知道赵王一定在看她,故意做出几个舒展的动作,她知道这样的动作更加能体现出她傲人的身材。 赵王果然一直在偷看,萧裕芯的心激动的怦怦直跳,但是她沉住气,抬腿,折腰,挺胸……她的舞姿一气呵成。 可是,就在萧裕芯信心满满之际,眼角的余光居然看到赵王缓缓转身离开的动作,萧裕芯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脚下一滑,身子维持不住平衡,“哎呀”娇呼一声,向地上倒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离奇的死亡 赵王循声回头,就看见佳人摇摇欲坠的身影。<-》 怜香惜玉之心顿起,疾步迎上,恰好在美人儿落地之前,抱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萧裕芯顺势倚在赵王怀中,小鹿般温润的眼眸水汪汪的看着赵王,吐气如兰的轻呼,“王爷――” 萧裕芯本来声音就好,此刻含羞带怯嫩生生的一声娇呼,顿时听得赵王的身子就酥了一半。 怀中的身子很软,赵王有种恍若当年初遇王妃时候的感觉,不由的心中一荡。 萧裕芯见赵王不动了,知道自己的刻意守候有了效果,便大着胆子,抬起双臂,薄纱滑落,露出藕段般白嫩的手臂,揽上赵王的肩。 赵王紧了紧手臂,脸色有些挣扎,但却没有放开怀中的娘子。 萧裕芯继续努力靠近赵王,檀口微张,正想娇声说些什么。 冷不防背后传来一个娘子恭谨的问候声,“奴见过王爷!” 赵王僵硬了身子,忙不迭的放开萧裕芯,神色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含糊了一声,“哦,本王恰好路过……” 萧裕芯脸色苍白地瞪着屈膝蹲着的三妹,双拳紧握,连长长的指甲嵌入了手掌之中都不自觉。 这个坏她好事的萧裕凤!萧裕芯气得银牙咬碎,暗恨不已。 而赵王只含糊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此地只留下萧氏两姐妹,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你现在能耐了啊!居然敢坏我的好事!”萧裕芯压低嗓音,喷火的眸子瞪着萧裕凤。 “二姐姐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听听啊?”萧裕凤嘲弄的看着她薄如蝉翼的舞衣。几近半裸。 萧裕芯连忙吹熄了几盏灯笼,不至于让透明的效果更加突出。 想到自己谋划良久,却功亏一篑,她还是得嫁给那个轻浮浪荡的韩世峰! 萧裕芯忍不住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 萧裕凤这些日子跟着杜妈妈学规矩,也渐渐对后宅之事有了一些认识,因此从萧裕芯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溜出房间,她就多了一个心眼。 终于在紧要关头,出声阻止了萧裕芯的一错再错! 可是如今见她哭的伤心,萧裕凤心里也不好受。没有那个娘子愿意冒着失去名节的风险委身男子。 可是萧裕芯居然敢这么做,想必是恨极了自己的那装婚事。 “二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以为这样跟了王爷。姑母会饶了你吗?”萧裕凤忍不住劝她。 “要不是走投无路了,我用得着勾引……王爷吗?你当我愿意自毁名节吗?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那京兆府尹的公子是个什么人,吃喝嫖赌,单是怡红楼里就长期包养着三个粉头。这样的男子,我嫁了还不是跟跳了火坑一样!”萧裕芯越说哭得越凶,最后索性蹲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 其实萧裕芯没说出口的是,她年轻漂亮,加上刻意模仿赵王妃的舞姿动作,连装束都如出一辙。她有绝对的信心,自己肯定能得到赵王的宠爱。 姑母已经老了,她不可能永远独宠。只要到时候,自己多说些好话,哄的赵王妃接受她,那么以后这个赵王府,她岂不是成了半个主子? 赵王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他风度翩翩,保养得当。有权势有地位,再加上对赵王妃有情有义,这样的男人,就算做妾,也比嫁给那个浪荡公子强多了! 萧裕芯如意算盘打得虽然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她的好事,还是让萧裕凤给搅和了。 现在的萧裕芯心里是又气又急,她既气萧裕凤坏她好事,更急萧裕凤乱说话,让赵王妃知道了她今天做下的事! 萧裕凤本来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见萧裕芯哭得伤心,便说不出更多的责备之言,只得软软地劝了她一句,“先回去再说,这里被人看见了,传到王妃耳朵里,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萧裕芯听了这话彻底放心了,她知道萧裕凤是绝对不会出卖了她,至于赵王那边只有另找机会了。 *********** 赵家村,一个平凡又静逸的小村庄,说不上富裕生活却也过得有滋有味。放在整个大周朝里,这样的村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像其他以姓氏命名的村庄一样,这个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赵姓。 这一天,赵老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了床,准备等吃完早饭就去下地里瞧瞧。这几年天时不错,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 看来今年又要有个好收成。赵老三心里一边想着,手里的活计可没有停下来。麦桔在他手里已经被铡草的铡刀切得细细的,这可是准备喂牛用的。 想到自己混了大半辈子,居然能够拥有一头牛来耕地,赵老三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隔壁的赵二愣子现在可还只能靠自己去犁地。赵老三想到这里手里的小铡刀更是下的飞快,只听得咔嚓咔嚓声不断传来。 终于,麦桔杆已经全部处理完毕,赵老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直起已经有些酸麻的腰杆。 随便扒拉了两口稀饭,又咽下去小半块饼子,赵老三背起箩筐就要准备去喂家里的那头宝贝耕牛。 就在这个时候,赵老三忽然听到村东头的那口大钟不知被谁敲响了,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大钟只有在村里生大事或者有老人走的时候才会敲响。 赵老三心里犯了嘀咕,正准备踏出门的那只脚也缩了回来。 南头的七爷这一阵子身子骨总是有些欠妥。找来大夫瞧过,也没有瞧出个四五六来。只是那个大夫在临走的时候拉着七爷的小儿子,在一旁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如果真是七爷走的话,那今天的活计可得放放了。赵老三把已经背好的箩筐又给放了下来,准备去找几身干净的衣服。真要出什么事情,自己也用不着鬼急慌忙的先找。 这算是说书先生曾经说过的防患于吧? 就在他胡思乱之际,一道人影像是风一样冲到了屋子里,紧接着一头扎进了赵老三的怀里,把他给撞得个四脚朝天。 还未等到他开口大骂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一咕噜站了起来,嘴里嘶吼道:“死啦!都死啦!全都死啦!” “谁死啦?”赵老三见他这幅模样,连忙追问道。 “牛!牛!”那人可能是跑得太急了,一直喘着粗气,连说话都不怎么利落了,“牛全死啦!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我们村的牛全毒死啦!” 赵老三听到这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短短一夜的时间,整个赵家村所有的耕牛全部暴毙。有人说是投毒,可是在周围根本就没有现一点点痕迹,而且他们也找了仵作过来验尸,仵作已经否定了投毒的这个说法。而且所有牛的身上都没有外伤,就这样没病没痛的都死了。 村中的长老已经开始联系其他的村寨,看是不是只有赵家村像是这样。 这几天,隐居多年的赵老太爷已经愁白了头。他才几年没有问村子里的事,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耕牛是什么?那就是农夫的命根子啊!一头牛就是那些可怜的从地里刨食的人的主要壮劳力了,一头牛就是那些可怜人的全部财产了。 可是现在这些牛却全都无缘无故的暴毙而亡,这让他怎么能安心?如果这件事得不到妥善的解决的话,他真不知道这个村里的人心会乱到什么地步。 又过去几天,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而带来的消息却是让赵家村的老老少少更是惊慌不已。现在不光是赵家村的牛死了,周围所有的村寨都有耕牛无辜的暴毙。 至于整个大周有多少个村庄遭难,暂时还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这种诡异的死法让那些老实巴交的农夫们心里不住的忐忑不安。 就在这风吹鹤唳之时,一个谣言不知从何处,不知从何人之口应运而生。 有人说耕牛暴毙是因为有人得罪了老天爷,牛都死了是老天爷惩罚这些亵渎上天的人。 可是这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谁会没事去骂老天爷呢?而且这几年的年景都不错,更不会有人这样做了。 不过谣言传的再怎么邪乎也都没有比耕牛无辜暴毙更邪了。所以,就算是现在有人说,这些牛都被二郎真君给抓去吃了,也都会有人相信的。 世界上传播度最快的就是谣言,根本不需要用人去控制,只要有人传出来,用不了几天整个天下就都知道了。 于是,在之后的很多天里,周围大大小小的庙宇里挤满了来上香拜佛之人。就算以前不信的人,现在也都老老实实的过来烧一炷香。现在死的都是牛,如果现在自己心再不诚的话,说不定下次就换成死人了。 很自然的,这些谣言也飘飘摇摇的传到了京城。 就在这时候,新的谣言版本又一次传来,而这一次的谣言可没有多少人敢去乱传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谣言 京城隐卫总部,藏天放下手中各地的密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喃喃自语,“耕牛离奇死亡?” 齐律这几日像变了一个人,看着好像憔悴了很多,人也更加沉默了,默默地站在一旁。(.好看的小说)<-》 藏天抬起头,不满了看了得力手下一眼,沉声问,“谣言四起?都怎么说的?” 齐律定了定神,连忙开口,“有的地方传了天罚的说法,有的地方传了犯太岁……到处人心惶惶,然后就传出了……”犹豫了一下,齐律没敢直接说。 “又是跟当年竹山水坝一样,传出圣上失德的谣言?”藏天哼了一声。 齐律点了点头,“家主猜的没错,正是如此!” “故技重施,毫无创意!”藏天不屑的开口,“若非如此,本座还无法确定始作俑者的身份,现在看来,那老徐跟晋王世子终于开始闹事了!” “京城已经有人开始传播谣言了,依属下之见,过不了多久,就满城风雨了!”齐律想起当年竹山水坝之事,最后的黑锅就是隐卫扛的,不由脸色一变。 藏天早已想到这种可能性,“不能拖,要尽早让圣上定夺此事!本座即刻进宫。” 出了书房,恰好看见丹儿步履匆匆过来,显然她已经得到了消息。 齐律顿时向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想跟丹儿有太多接触的样子。 藏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对着丹儿吩咐,“晋王世子又开始活动了,这些日子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齐堂主会派人跟着你,小心李昱吉回来找你。” 丹儿抬起头看了齐律一眼,后者低低的垂着头。严守男女大防的样子。 丹儿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低低地开口,“那就麻烦齐堂主了,有任何可疑迹象,我会及时通知的。” 藏天点了点头,他早就现了丹儿跟齐律之间的不自然,齐律的心思他很了解,丹儿遭遇这样的打击,能得到齐律的照顾,本来也是一桩美事。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齐律有些退缩,藏天只略略一想,就明白。他以为齐律无法接受丹儿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而且显然这个孩子的来历不凡。 对于属下的情感问题,藏天不欲过问太多,只要不影响正事,他倒是乐见其成。 藏天该干嘛干嘛。似乎没有现身边属下之间的波涛汹涌。 只剩丹儿跟齐律两人,气氛就更尴尬了。 丹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齐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咱们在一起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相处太别扭了。” 齐律抬起头,看着丹儿精致的眉眼,清新的仿佛一朵茉莉花。心里似乎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这个娘子,就算沦落到如此地步,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还能强求什么! 齐律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丹儿娘子。言过了,是我唐突了佳人。你放心,这回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丹儿眼眸闪了闪,笑颜如花,“我知道,齐大哥一定会帮我!” 正愁李昱吉不出现呢,只要他敢来找她,丹儿就有绝对的信心将此人的第二性格激出来,那个鲁莽暴戾的性格,那么就算他侥幸逃脱,他身边的人有几个能受得了他! 丹儿从来都不是什么会被真爱感动的性格,只要有人负了她,她就算同归于尽也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她肯乖乖的听话,每天按时喝保胎药,留着肚子里的孽种,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她的仇,她的恨,必须用血来清洗,用生命救赎! ******* 惠民福禄里,柳新雅忙碌之余,有些意外,尉迟玉婵每天必到的挑衅戏码居然好几天没有上演了,莫非这个娘子转了性? 问小醅,这家伙居然神神叨叨的,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安慰着她,“放心吧,有我在,保准不会让你出事!” 因为深信小醅,柳新雅不疑有他,反正就算尉迟玉婵在酝酿什么大计划,小醅也绝对不会让她吃亏。 对着账册,柳新雅一笔一笔的记录善款的支出情况,核准每个执行者的签名。 这是一项繁复而枯燥的工作,但是柳新雅却极为耐心仔细的在做,她的眉宇舒展,清水脸蛋上态度柔和。 李莫离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柳新雅如此认真的工作模样。 挥手让乌棚村带路的人下去,李莫离没有出声,立在门前,静静地观望着柳新雅。 有多久没见了,仿佛隔了很久,很久的样子,但是他记忆中的柳新雅却越来越清晰,跟眼前这个宁静专注的娘子有些相似,还有些不同,除了熟悉的眉眼之外,柳新雅胖了,也长高了,她的个子一直是同龄人中偏高那类娘子。 看来藏天把她照顾的很好,只要她开心就好。 李莫离贪婪的望着她,重新将她的样子深深刻入脑海。 柳新雅似有所感,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李莫离身长玉立在门口的身影。 眨了眨眼,真的是李莫离在那里,柳新雅放下笔,起身相迎,“见过世子殿下!” 李莫离遗憾地看着她恭谨行礼的样子,“不必多礼,小雅,你临危受命,做的很好!我就知道,把‘惠民福禄’交给你准儿没错!” 柳新雅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丫也知道是临危受命了,居然先斩后奏,连推辞的机会都不给她,也不想想,尉迟玉婵从此以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烦不胜烦,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若她没有小醅,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而她无辜遭遇的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世子殿下突奇想的结果,她该有多冤啊! 李莫离对尉迟玉婵的所作所为也很清楚,看到柳新雅控诉的眼神,他也很内疚,“我知道,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我保证绝对没有下回,以后肯定不会让你为难。” 柳新雅抿了抿嘴,“世子殿下有数就好,小女精力有限,以后这种临危受命,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莫离幽幽地看着她,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小雅,‘惠民福禄’我不打算收回来了,我想向圣上请辞这差事!可是我不放心圣上以后派来的人,你有没有什么继任者的好建议?” 柳新雅本以为李莫离这次过来是办理交接,然后她终于能脱身了,却不料听到李莫离这么一番话,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李莫离这么打算的原因。 想必还是为了赵王打搞外围马的事,到底还是牵连到了李莫离。 “惠民福禄为百姓谋福利,任何一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带来的都是崇高的威望,我不认为任何一个王室宗族人选适合接手,从大臣中选择更不可能,我就是担心,惠民福禄会被人利用,成为某些人私利的牺牲品。小雅,我虽然不得不放手,但是我不放心……”李莫离接着开口。 柳新雅似乎有些明白了李莫离放手的根本原因,原来是被圣上猜忌了!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麻烦,柳新雅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后世这样的慈善组织都是如何管理的。 “我建议找一些有威望的民间人士共同掌理惠民福禄的善款,决议由这些人共同表决,章程还是现在定下的原则,只要这些人相互监督,互有牵制,就一定能公平公正的秉承惠民福禄的宗旨!”柳新雅灵机一动。 李莫离眼睛亮了,这个办法好,一人很好收买,只要这些人选里相互制约着,就不怕他们同流合污,毁了惠民福禄。 “这个办法好!小雅,我就知道,只要找你一说,你一定会有好方法!”李莫离越想这个方法就越可行,心下大定,对柳新雅简直就是崇拜了! 柳新雅有些汗颜,她只不过是借鉴了后世的经验而已。 李莫离看着她,目光炯炯,他的眼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 看得柳新雅话到嘴边的谦虚之词,愣愣的说不出口,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隐忍的声音,“世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藏天到了! 话说,藏天进宫汇报耕牛离奇死亡之事跟谣言所指,本意就是想提醒睿帝早做防范! 睿帝的勃然大怒在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睿帝居然会旧事重提,睿帝似乎对所谓圣上失德一事极为不安,习惯性又想找人垫背,居然再次提起了隐卫行事有违天和。 藏天当即用晋王的阴谋反驳,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他跟镜天息事宁人的行事态度不同,这种事该强硬的时候,就绝对不能退让。 结果毋庸置疑,睿帝大怒,斥责了他一番,勒令他尽快找出晋王世子那伙人的下落。 藏天心情烦闷,便习惯性过来找柳新雅纾解。 不料,看到的居然是李莫离也在,李莫离偷偷见柳新雅也就罢了,居然两人还含情脉脉的对望着。 如今藏天将柳新雅早就视作他的人了,李莫离本来就是他深深忌惮之人,猛然见到这样一幕,他的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顿时有点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耧车 李莫离因为丹儿的消息,使得赵王顺利脱身,盛了隐卫的情,加上对藏天上奏赵王外围马的那种做法,其实在他心里也明白藏天的难处,因此对藏天倒也没有太多的怪罪。[.超多好看小说]<-》 因此见到藏天,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兄长,好久不见!” 柳新雅也回头,看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询,“今天怎么得空过来?” 看着柳新雅跟自己说话的样子,态度自然,还透着亲热劲,藏天立即重新高兴起来,他应该对柳新雅有信心才对,更重要的是他也得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世子,正好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小雅,你也不妨听听,想必你们酒楼早就传出留言了。”藏天言归正传。 当下,藏天将各地耕牛离奇死亡的事讲了一遍,包括谣言的几个版本。 听到圣上失德的谣言,李莫离面色凝重起来,他已经开始散思维了,若是李昱吉跟老徐迟迟不露面,就像竹山水坝当年,那到时候睿帝为了找代罪羔羊,难免不会挑到自己父王外面马的事件上。 到时候,旧事重提,还牵扯到平息众怒的目的。到那个时候,赵王在想脱身就不容易了,想到这里,李莫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但是,江湖之大,李昱吉跟老徐要躲,还真跟大海捞针一样。 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丹儿。 丹儿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成了藏天跟李莫离共同的目标,只要丹儿在他们手上,李昱吉就一定会重新出现。 只是利用女人,引晋王世子上钩的计策实在不算君子所为,因此他们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在柳新雅面前谈论。 可是。(.好看的小说)柳新雅却听得直皱眉头,突然问道,“耕牛的地位很神圣,才会使得人心慌慌对吧?” 然后又自言自语般开口,“那么只要找到能替代耕牛的东西,那么死一头牛不就跟死一只鸡一只鸭一样了吗?” 藏天跟李莫离听了,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却又一起摇了摇头,耕牛犁地早就沿用几百年,能轻易替代。耕牛也就不会那么珍贵了。 “谈何容易啊!”李莫离摇了摇头。 柳新雅拼命的回忆,她还依稀有些记忆,前世那些中意种田文的童鞋。似乎说过有种叫耧车的新耕具。 可惜,她没有太留意原理,只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名字有个生僻字,她特地百度过,然后看到了一张图片。 柳新雅愁眉苦脸地抱头苦思。现在她只能尽量回忆那张图片了―― 若是没有记错,耧车是由一个漏斗和三个耧脚构成,可以由人力牵引,当然也可以用畜力牵引。 柳新雅抓起毛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藏天跟李莫离看得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柳新雅没头没脑的一句之后。就魔怔了似地,开始写画,是打算做什么? “小雅。你这是在画什么?”藏天看着柳新雅涂鸦似地画了一个带着三条腿的大漏斗,眉头紧蹙。 实在看不懂柳新雅画的是什么,藏天心里忍不住腹诽起来,他不是应该为柳新雅请个教养嬷嬷,看这个画功。简直不忍直视。 李莫离却看得似乎有所心得。 “小雅,这个东西似乎有点像犁车。但却看起来似乎又不太一样,就是你说的能替代耕牛的东西吗?” 柳新雅抬起头,意外的看了李莫离一眼,“这个是我从父亲的杂书里看到的,这个东西叫耧车,它的工作原理是,由耧脚开沟碎土,同时漏斗中的种子自动下落,实现了耕和种的同步操作。” “看,就是这里,放种子……”柳新雅指着那个漏斗状的东西。 “这里就是耙地的东西……” 柳新雅指着她那张歪歪扭扭的画作,认真的向李莫离解释。 李莫离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藏天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分外和谐的两人商讨的画面,他怎么看怎么感觉有几分刺眼。 这就是他与李莫离相比最大的不同,柳新雅天马行空的思维,只有李莫离跟得上。 柳新雅的来处,藏天心知肚明,他知道柳新雅的世界跟这里大不一样,但是他到底是地地道道的大周人,他的思维模式已经在这样的框架里了。 可是李莫离从小就跳脱,意识前,因此,他完全能理解柳新雅实在不足为奇。 藏天突然很羡慕李莫离,能轻松的跟上柳新雅跳跃的思维。 不知道,柳新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感觉自己太闷了,又古板,又没意思。藏天忍不住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藏天不是没有好奇的问过柳新雅有关她那个世界的事,但却听得匪夷所思,像什么照明不用烛火,远隔千里也能自由通话的装置,还有带着人飞上天的交通工具……多么的光怪陆离,充满奇迹的地方。 但是藏天很有耐心的听了,却没有任何向往,若是李莫离一定会大呼小叫地刨根问底一番吧。 藏天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直到热烈商讨中的两个人突然现还有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才一起回头,看向藏天。 李莫离脸上还带着激辩之后的酡红,望着柳新雅的眼神崇拜中带着少年特有的仰慕。 “兄长,小雅这个创意真是天才手笔啊。” 柳新雅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她的来历藏天心知肚明,看着藏天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柳新雅心里开始打鼓。 “世子殿下过奖了,我也是偶然间看到过,不是我的创意!”柳新雅匆匆望了藏天一眼,连忙解释了一句。 藏天却突然开口,“小雅这个想法确实好,既然晋王世子敢用耕牛做文章,咱们就来个釜底抽薪之计,直接从根源上瓦解他这个计划!” 李莫离重重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将柳新雅涂改的一塌糊涂的画作收起来,“不错,而且农户使用了这个东西,绝对连耕牛都可以省了,这样对于我大周的农耕技术可是一大改革啊!小雅,等我找人做出这个东西,试用了没问题,一定为你请功!” “别!千万不要!”柳新雅连忙大叫。 若没有藏天洞察一切的眼在边上看着,柳新雅也就厚颜无耻一回了,反正她的拿来主义已经运用自如了。 可是,既然藏天知道了她的来历,无论如何,她还是低调一些吧。 “我的鸡尾酒庄已经开张了,以后我会全力负责那边的事物,别再给我找麻烦了,千万别说是我的创意,拜托,拜托!”柳新雅冲着李莫离跟藏天不断作揖。 藏天好笑地看着柳新雅一本正经的表情,她那点小心思,太容易猜了。 其实藏天从来不认为柳新雅用这个领功,有任何的不好! 毕竟这些就算是她那个世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至少在大周可是独一无二的一份,作为始作俑者,领功也是应该的! 而且藏天更看重的是柳新雅居然能想出来这样的办法解决问题的能力,为什么就连他跟李莫离都只想到了如何抓晋王世子的方法,却没有想过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危机。 就凭柳新雅这样的反应力,应变力,藏天就觉得她在得更多的嘉赏都是应该的! 李莫离没有想这么多,他如今心心念念就是如何完整的做出柳新雅画出来的这件农具。 “兄长,如今咱们需要时间,那圣上失德的谣言,无比控制在一时间里不要扩散到人尽皆知。”李莫离已经开始思索计划了。 藏天点了点头,他明白李莫离的意思,“这个简单,咱们把京城的水搅浑,亲自几个版本出去,转移一下视线,就从京城大街小巷开始!” 柳新雅笑眯眯地看着两位天之骄子有条不紊的开始安排如何应对措施,再次感慨着自己的只有一些小聪明,真要着手处理这样的大事件,绝对考虑的没有这么周到。 翻开账本,柳新雅继续淡定地开始对账 ******* 这几日,京城大街小巷流传着晋王在岭南倒行逆施,对岭南山民奸淫掳掠,屠村灭寨的累累罪行! 还有晋王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过着极尽奢靡的生活,就连竹山水坝的天灾居然都是晋王坐下的惊天大案! 一时间从京城开始,指责晋王的谣言四处散布,越说越真,最后就连受害者亲人都站出来现身说法了。 至于你要问这些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其实很简单,“惠民福禄”! 苦难的民众得到“惠民福禄”的救助,然后无意间听到了这等隐晦的皇室秘闻,自然深信不疑,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晋王府多年隐忍地调积攒下来的些许威望算是彻底毁了! 繁华的江南,文人墨客齐聚的灵秀之地。 一栋独门独户的雅致小院,进出的居然是一群泥腿子一样的老农。 除了一位文质彬彬的小公子特别斯文有礼意外,其余之人的粗鄙野蛮,令周围的住户腹诽不已! 第三百八十章 噩耗 老徐还像以前一样,端着他那杆长烟枪呼噜噜的抽着呛死人的烟叶。<-》 吞云吐雾中的老徐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世间的一切烦事,就连脸上的褶子似乎都舒展起来。 李昱吉眉头深锁的走来,看着老徐浑然忘我的样子,有种有劲无处使冲动,他忧心父王母亲,更担心丹儿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徐老,外面的谣言……您听说了吧?”李昱吉沉着脸。 徐世勋眯了眼,看了看李昱吉,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烟圈儿,“这些话,世子爷不该早有心理准备吗?从咱们传出那些天罚谣言开始,这样的反击就在预料之中了,世子您现在要思考的应该是怎么将这件事的规模再扩大下去,要不要开始死人呢?” 老徐说的就像谈论天气一样自然,李昱吉却听得全身冷。 “死人可比死牛简单多了,顺便还能将血炼**的改良品在活人身上实验一下,咱们也是时候重新组建一支地字精英了!”老徐倒过烟枪头,有节奏的磕了几下,掸了掸烟灰。 李昱吉连忙取出新的烟叶,递上,“徐老,您尝尝这种烟丝,刚到的云南上品银芽香雾。” 徐世勋斜睨着他手中烟叶,耸了耸鼻子,点着头,“嗯,味道确实甘醇,没有陈年霉味,是今年的新货!” 李昱吉一听,这回马屁拍在了点子上,刚有点得意,就见老徐自顾自得掏出他随身带着的烟袋,从里面倒出一丛碎碎渣渣的老烟叶,点着,再次享受的吞云吐雾起来,不再看李昱吉手里的上品烟丝一眼。 李昱吉尴尬地收回手里的烟丝。满腹疑问没有了开口的由头。 边上一个刀疤脸的壮汉,赤着脚走来,一边套着鞋子,一边看着李昱吉尴尬的脸色,大大咧咧的帮他解围,“世子殿下,我们头儿只抽自己种的烟叶,外面的东西从来不碰的,世子爷就别费心了!不过,这种好东西。赏给我们倒不错!” 李昱吉讪讪的将烟叶递过去,“曾哥,你喜欢就拿去给兄弟们分。我那里还有很多。” 刀疤脸曾哥笑眯眯地接过烟叶,扭曲着他脸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 徐世勋斜睨着李昱吉,只见他似乎除了最初的一阵尴尬之外,很快恢复常态。心里对这个世子更高看了几分。 年轻人忍得住,必有所成! 世子身上有些异端,老徐是有多耳闻的,跟李昱吉之前那个强势暴躁的性格相比,其实徐世勋更看好现在这为隐忍狠辣的小主子。 “世子是想问老朽,何时搭救王爷跟王妃娘娘吧?”徐世勋主动提及。 李昱吉连忙点头。“是,我牵挂父王母亲,还请先生教我!” 徐世勋慎重的放下烟枪。正色对李昱吉说道,“世子殿下,属下有一件事始终没有让他们告诉你,请殿下听了,一定要冷静!” 李昱吉脸色难看起来。“是不是我父王病情有变?京城传来什么消息,先生但说无妨。” 他本能的以为是晋王有事。想来是睿帝根本不给晋王医治,导致晋王病情严重了,说实在的,对于晋王这个父亲,李昱吉本就有怨。 尤其是现在京城里已经另立晋王世子,那个新世子就是红娘子的儿子,而李昱吉的身份就显得尴尬起来! 虽然李昱吉在徐世勋等人面前还能维持住世子的尊严跟威信,但其实李昱吉心里知道,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全凭徐世勋帮他镇场子。 因此对于造成这一切的晋王,李昱吉心里是有恨的,他倒是真心不担心晋王会出什么事,他牵挂的只有母亲春娘跟丹儿和她肚子里孩子! 徐世勋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异色。 “京里传来消息,王妃她旧疾复,薨了!”徐世勋悲痛的说道。 “什么!母亲薨了!怎么可能是母亲!”李昱吉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吼出声。 “世子爷节哀!消息无误,确实是王妃娘娘薨了!”徐世勋再次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母亲身子强健,哪里有什么旧疾!是他们,一定是那个下贱的贱种,母亲肯定是不相信睿帝假称我身故的消息,拒不接受那个贱种当世子,被那个畜生谋害了!母亲啊……”李昱吉全身抖的朝着京都的方向跪下,伏地痛哭。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世子殿下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咱们一定能为王妃报仇的!”徐世勋跟着李昱吉跪下,苦口婆心的劝慰。 流泪中,李昱吉对未来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他知道母亲手里其实掌握着面具部财政大权,因此就算得知京城另立了世子,他都没有这么惶恐过,因为他知道只要母亲在,面具部就等于还在他的手中,晋王府那个毫无半点用处的封号,其实他要不要都无所谓。 但是没想到父王没事,可是母亲居然先出事了! 李昱吉满脸悲戚,痛哭不已,心里开始却盘算起来,老徐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暂时还是臣服与他,但是焉知不是另有打算,母亲手里这些年面具部累积的大笔财富,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吧。 就连母亲的死讯这么大的事,老徐居然敢说瞒就瞒着他这么多日子! 可见这个徐世勋或者根本没有父亲说的那么可靠跟忠心吧! 说不定,老徐是私底下找不到母亲藏匿的财宝,才会把注意打到他的头上。 李昱吉攥紧拳头,这种人情冷暖,他看得多了,那么这比财富就是他以后立足面具部的资本,自然不会轻易拿出来。 这个性格的李昱吉跟那个强势的性格不一样之处就在于,他没有强大的个人实力,身体甚至只仅仅是孱弱,这样的性格下,他想靠自己打出威信,其实很难,但是驾驭属下有很多手段,财富不失为很有用的方法,这个也是春娘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教过李昱吉的方法。 李昱吉庆幸着,若不是母亲不惜自毁声音也牢牢把持着面具部跟晋王府的财政大权,到现在这中地步,他真没有办法令这些老江湖听令行事。 想到母亲,他再次悲重中来,全心全意为他打算的母亲,不顾一切维护他的母亲,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李昱吉真希望这都是假的! “徐老,我们必须进京,我要迎回母亲的遗体,还要救出我的世子妃跟我的孩子!”李昱吉泪流满面的突然开口。 丹儿就是他的第二道护身符,这个娘子掌握的武皇密室的秘密就是他完全掌控面具部最后的希望! 所以绝对不能让丹儿继续流落在外,这个娘子必须留在他身边! 至于丹儿心里是不是自愿,就不再李昱吉考考的范围了,现在他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慢慢等待这个娘子的回心转意了! 徐世勋却面露为难之色,京城已经是他露了真容的地方,按照他以往的规矩,这种露了真颜的地方,一般十年内都不会再回去了,他不想将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 略略思付,徐世勋缓缓开口,“世子殿下,眼前耕牛事件还在进行,属下唯恐顾及不到京城,目前消息来看,晋王殿下似乎一切如常,只是神智还是没有恢复,加上咱们有关圣上失德的传言,属下断定短时间里,睿帝绝对不敢亏待王爷,想必他比咱们还担心王爷出事呢!” 徐世勋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人手不足,既然王爷没有危险,世子您就安分点吧! 可是李昱吉可不这么认为,他眼神一凛,对徐世勋的推脱之词大为不满,他现在就已经指挥不动这群人了?! 脸上丝毫未露半分不满,李昱吉站起身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对着徐世勋深深一揖,“徐老,你不知道,父王那里,我考虑过,既然没有危险,暂时不用营救,我想回京营救的是我的准王妃,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现在落入了隐卫的手中,我实在心中牵挂,徐老若是不方便,我自己轻装简从秘密进京一次就行了,还有母亲的骨灰,我也要带回安葬的,我会一切小心行事,请徐老成全!” 徐世勋是晋王的老部下了,为晋王出生入死这些年,这份忠心哪里是李昱吉明白的了的,听出李昱吉言语里对晋王的冷漠,徐世勋对李昱吉顿时心生不满。 大费周章甘冒奇险的救自己的女人跟孩子,还要迎回一个死人的骨灰,这个晋王世子实在不可理喻,现在正值人手不足,他居然还私心这么重,这样的人怎么当好一个领,徐世勋在看着李昱吉的眼光已经充满审视。 罢了,最后帮他一次,徐世勋重新拎起自己的大烟杆,“这事也不难办,属下让人在各地继续搞出点事,让隐卫忙起来,然后京城里人心惶惶的时候,世子殿下就能开始行动了,属下要在这里坐镇,就不陪世子殿下进京了,希望世子殿下此去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李昱吉这才面露满意之色。 第三百八十一章 高级“酒托”人选 丹桂飘香的季节,京城街上吹过的风,似乎都裹着月桂树醉人的香气。<-》 这样美丽的季节,连人们的脸上都带着舒畅的笑意. 新醅酒楼的生意愈好了,几款桂花入味的点心跟甜品,搭配杜为康新酿的桂花酒,简直堪称绝配的组合。 加上新醅酒楼的少东家柳新雅最近又升官了,随着鸡尾酒庄的落成,圣上跟皇后提前视察了一番,对这座在柳新雅主持下改建的,意识前的园林大为惊异。 因为有了隐卫家主藏天的掩护,柳新雅放心大胆的沿用了很多现代化的手段,连水都是通过蓄水池,铺设管道,通到每个房间,打开水龙头就出水。 调酒师的手在操作的时候要求非常干净,柳新雅很喜欢洗手,但是落后的古代用水设备常常令她倍感难受。 以前担心隐卫现她穿越者的身份,柳新雅一直信奉低调,如今藏天都知道了,她当然不会客气,自动化的水流就是她改造的第一处项目。 尤其是那些贵宾休息室,连马桶都是自动冲水的,这项明,当即得到了尉迟皇后的大加赞赏,还下了懿旨,让柳新雅帮她的寝宫也改造一个。 更别说那个巨大的地下酒窖,良好的通风效果使得人走入其中都没有丝毫气闷之感,这一点连睿帝都十分惊讶。 皇上跟皇后的反应,柳新雅早就想好了对策,一切功劳都推在隐卫里的能人异士身上就够了,藏天适时出来为柳新雅作证,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怀疑。 只是尉迟皇后看着藏天跟柳新雅并肩而行的和谐一幕,感觉有几分刺眼,脸色有些难看。 尉迟太尉是有幸进入这间西郊鸡尾酒庄的第一批朝中重臣之一。他看着这熟悉的庄子在柳新雅的主持下居然短短数月便焕然一新,里面的格局品位皆看得出设计者品位不凡。 原本就十分留意柳新雅的尉迟太尉,看着柳新雅纤细的身形,露出几分深思。 尤其看到藏天居然毫不避讳的跟这个娘子同出同进,尉迟太尉的脸色更加微妙起来。 藏天就算不认他,但也改变不了是他外孙的事实,他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外租仍在,终身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藏天居然想自己做主。尉迟太尉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尤其是柳新雅的身份就算做妾,尉迟太尉还要好好掂量掂量。 但是听闻藏天的意思居然是想以妻礼相待,若不是藏天要为镜天守孝三年。恐怕他跟柳新雅的事早就定下来了。 尉迟太尉有种深深地被无视感,他知道藏天因为云君筠的事心里有怨气,但是他实在不想看到藏天用这样的方式向他示威。 柳新雅,这个女官,要不要动些手段呢? 此女居然不知不觉交好了不少举足轻重的人物。那些新醅酒楼的常客就不说了,几乎各大官员的家眷都是柳新雅的座上宾。 更不用说柳新雅跟赵王世子的交情,还有新晋军中红人午阳将军、就连欧清菡都对此女百般维护。 尉迟玉婵对柳新雅的胡闹,尉迟太尉怎么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得知这个不争气的孙女居然找江湖上的地痞流氓对付柳新雅的时候,他对尉迟玉婵简直失望透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尉迟太尉这个老狐狸看好戏的心思。只是连他都没料到,柳新雅居然仿佛有先见之明一样,施了个金蝉脱壳之计便轻松应付过去了。 一次可能是运气。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这样好运,就说不通了!尤其是确定了这里面没有藏天隐卫之人出手的痕迹之后,就更加令人费解了。 望着柳新雅年轻的过分的脸,尉迟太尉第一次感觉也有他看不透之人,这个娘子比他那个城府深沉的外孙更令人看不透。[] 同皇后一样。尉迟太尉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一次君臣同游,在柳新雅技惊四座的花式调酒之中将气氛推向了**。 看着各色鸡尾酒玲琅满目的摆了满满一桌。让客人随取随饮,第一次君臣之间的宴会在一派和谐良好的气氛中进行着。 这一与臣同乐的宴会模式,睿帝相当满意。 有好酒,好菜享用,还有各式精美的点心,就算年长的大臣也可以随时随地端着酒水点心,坐下享用,没有宫中那些繁文缛节的束缚,这一场别开生面的鸡尾酒会大获成功。 第一场邀请大臣们的鸡尾酒会结束之后,新醅酒楼的生意立即爆满,现在晚上没有预定根本没有位置用餐。 杜为康跟廖大师都兴冲冲开始讨论起开分店的事项了。 而柳新雅则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皇后宴请朝中贵妇跟贵女的鸡尾酒会了。 听说还会邀请不少年少有为的未婚郎君列席,就为了跟那些贵女们互动。 柳新雅对大周朝那些已婚大妈们疯狂的热衷于当红娘的做法十分不理解,似乎每一次女子的集会都会请来那几颗著名的名草坐镇,真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可惜一旦有年轻郎君出现的宴会,柳新雅这里可就忙昏了,又要兼顾两头,又要防止冲撞,更要极力满足那些客人们游玩的雅兴。 但是柳新雅知道,她的鸡尾酒学堂培训课程的开办,那所谓的贵族班学员还必须得靠这些大周出名的名草带动。 因此如何趁这次机会将大周的酒文化提升到一个新的理论高度,就是她责无旁贷的义务了。 娘子们这边柳新雅自己就能搞定,只是男子们那边估计要找出一个又有影响力又足够有品位的人,还真不容易。 世子李莫离跟藏天公子都不是最好的人选,这两人本身太出色,相貌风度谈吐过人,这样的郎君去做什么表率会令人自惭形秽的。 因此,柳新雅需要的是一个本身毫无特色的郎君,只有在谈论起酒文化的时候能令人眼前一亮的之人。 此人的样貌不能太出色,但是口才一定要好,还得爱酒才行!关键不能出身太高贵,像尉迟府大公子这样的豪门子弟,风度教养本身就过人一等,这样的人站出来也没有说服力。 为了找对这么一个人,柳新雅可谓是煞费苦心,藏天跟李莫离帮她挑了一堆世家子弟的名单,柳新雅都看不上,知道萧裕凤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选。 萧裕凤说的人就是她那位过继出去给萧府三房当儿子的兄弟,三年前的状元公,萧景臣! 柳新雅细细听了他的情况,直觉此人各方面条件正合适。 萧裕凤却有些为难,“小雅,我这位哥哥为人很古怪,尤其是被过继出去之后,跟我们就更加不来往了。他以为是我阿娘害死了他的亲娘,恨我阿娘,还恨我阿爷偏心,反正他对我们这一房的人就是满腹怨言,好像我们全都对不起他一样!说实在的,他肯定不会买我的帐,我只是觉得他唯一的好处就是性格古板,认死理,你那些酒文化真入了他的眼,他不管你是什么人,肯定往死里推崇你!” 李莫离不以为然的开口,“一个小小侍郎官,本世子亲自去找他说!” 萧裕凤连忙摇头,“世子哥哥千万不要,他最厌恶这些依靠裙带关系的人了,你没现他就是当了状元都从来没有到赵王府上拜会过吗?” 柳新雅一听此人居然如何正直不阿,来了劲了。 “小雅,这个萧景臣我见过!”小醅的声音传了来,“那个时候在萧府,我看见他在偷偷拜祭,他还称呼我为灵猫大人哈哈,是个傻的可爱的一个人!” 柳新雅扶额,敢情这个萧景臣还是老熟人一个啊! 藏天则是沉吟良久,突然开口,“这个萧景臣好像是长公主为爱女康宁乡君相中的女婿,只是康宁乡君天天不足,还未完婚便香消玉殒了,这个状元公居然甘愿为未婚妻守制三年,当时可是京城里的一桩美谈!” 萧裕凤点了头,看向藏天的眼神还有几分羞涩,但却勇敢的接口,“是的,我那位哥哥就是从康宁乡君死了以后,迷上杯中之物的,我们都没看出来,他居然对乡君动了真情,时不时就说起,康宁乡君的温婉贤淑,才貌过人,为了他的婚事,我那三伯父伯母可是操碎了心,本来,礼部尚书家还有意为他家的独生女儿向景臣哥哥说亲,没想到,亲事商议到一半,礼部尚书突然出事被罢了官,程夫人母女也没了踪影,这回,景臣哥哥怕是要留下个克妻的名声了!” 柳新雅越听眼睛越亮,这个萧景臣也算奇葩一枚了,关键学识够了,还有足够的知名度,只要适当的推动一番,萧景臣的表现便足以点亮郎君们对酒文化的兴趣! “就是他了!咱们请萧状元公过来喝酒吧!”柳新雅笑眯眯地开口。 萧裕凤拍着手,“就我去请吧!小雅,你若是有本事让我那固执的景臣哥哥不在误会我们,我……我就拜你为师!” 柳新雅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人家大师收徒,等于收了半个儿子,姑奶奶,你这个徒弟,我还得供着你,多吃亏!” 萧裕凤不依了,笑呵呵地跟柳新雅闹成一团。 藏天看着两个娘子自然的说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萧裕凤没有因为他,影响到她跟小雅之间的友情。 第三百八十二章 “薄荷茱莉普” 萧景臣受萧裕凤之邀前来新醅酒楼赴宴,柳新雅亲自作陪。<-》 只见萧景臣此人个子很高,但是身材消瘦,宽大的袍服就像是在一只活动衣架上晃荡,他的颧骨突出,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还习惯性眯起来,一脸书呆像。 柳新雅只一眼就看出萧景臣此人绝对是个高度近视眼。 萧裕凤拉着萧景臣的衣袖,红了眼眶,“哥,你怎么又瘦了!又不按时吃饭了?云妈妈是怎么照顾你的,居然让你瘦成这样!” 萧景臣似乎对妹妹的这般亲昵举动很不喜欢,一边抽出手,一边眯起眼,“云妈妈年纪大了,我已经不再让她做家事了,最近苦夏,胃口有些不好,我身体很好,妹妹无须挂念!” 萧裕凤柳眉倒竖,“那云妈妈也太不自觉了,你对她客气,她就更该好好照顾你了,难不成真的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不过是你的乳娘,哥,你也太良善过了!” 显然萧裕凤对这个云妈妈积怨已久。 萧景臣眯着眼看了柳新雅一眼,对自己这个没有教养的妹妹很恼火,这是在外面,还有外人在场,萧裕凤这么一嚷嚷,让他颜面何存。 “你就少说两句吧,云妈妈只是最近身子不适,我才让她休息的!”萧景臣沉了脸,眼睛眯的更凶了,给人极不好相处的感觉。 萧裕凤这么粗线条的娘子,都收了气焰,委屈地抱怨,“哥哥你也真是的,父亲母亲都来了京城好久了,你登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可念叨你了。就连三叔三婶那里也不见你邀请他们去你的居所,他们好歹也是你现在的嫡亲了!云妈妈一个下人,你却像亲娘一样供养着,一个下人,老了不能做活了,送到庄子上养老也就罢了,你还把她当个宝!当心御史参你一本!” 萧景臣顿时软了下来,低声哀求,“有外人,你少说两句吧。给我留点面子吧!” 萧裕凤讪讪地一笑,拉着柳新雅,给他介绍。“哥哥,这位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五品司酝,她就是你极为推崇的鸡尾酒的创始人,还是这家店的少东家,怎么样?闻名不如见面吧?还不谢谢你妹妹我!” 柳新雅落落大方的上前。“萧兄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见到柳新雅,萧景臣明显激动起来,他的眼睛眯了又眯,上前作揖,“原来您就是柳司酝大人。下官久仰大名!” 萧景臣不过从六品侍郎,确实该称下官。 “萧兄过奖了,我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比不过萧兄才华横溢,来,萧兄上座,尝尝我们酒楼的招牌菜!”柳新雅毫不在意萧景臣眯眼的表情,手一挥。让人上菜。 柳新雅对萧景臣极为礼遇,从开胃酒开始就亲自调制。配上顶级牛排的美味,每一道菜都精美无比,美味绝伦。 加上柳新雅谈吐言之有物,句句恭维,这顿饭吃得萧景臣酒足饭饱,几乎将每道菜都一扫而光,哪里有什么苦夏之症。 用眼神制止萧裕凤几乎脱口而出的打趣之言,柳新雅笑盈盈地开口,“萧兄,餐后酒我特别向你推荐一款清凉鸡尾酒,很适合夏天饮用――‘薄荷茱莉普’,这种酒用薄荷的刺激香味增添威士忌的味道,喝起来倍觉清凉,还能消除口中苦味,口感甘甜可口,你意下如何?” 萧景臣早已被新醅酒楼酒菜之美味征服了,一听还有这种酒,顿时兴趣大增,连连点头。 就连萧裕凤都面露期待之色,拍手叫好,“小雅,你又出了新的酒方,连我都没喝过呢!快上,快上!” 柳新雅微微一笑,先压碎薄荷叶,再溶解细糖,加入冰块,通通倒入杯中,缓缓倒入威士忌,最后.用薄荷做装饰,插入吸管。[.超多好看小说] 一杯淡金色的酒液带着薄荷的清香沁人心脾地呈现在萧景臣面前。 柳新雅有些遗憾地看着酒杯,若是在后世有冰箱的话,将酒杯放在冰箱中冰镇至杯子泛白。这层白霜遇上清爽的“薄荷茱莉普”,自然而然便散出一种无法言语的爽快感。 不过看情形,即便如此,这杯“薄荷茱莉普”已经征服了她的客人。 柳新雅看着萧景臣眯着眼频频喝酒,适时开口,“萧兄,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东西很模糊?” 萧景臣微微一愣,微醺的醉意点头,“是啊,从小便是这样,眯着眼看仿佛能看清楚一些。” “那萧兄为何不配一副眼镜?这样看东西就跟常人一样了。”柳新雅笑眯眯的建议。 萧景臣作为她相中的高级酒托,怎么能这副眯着眼看人的表情,极不礼貌不说,还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柳新雅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萧景臣在户部的人缘肯定不好,固执迂腐不说,就他眯着眼看人的习惯便足以令人避退三舍了。 “什么是眼镜?”萧景臣好奇的问。 柳新雅讶然,难道大周没有眼镜?那位无所不能的武皇殿下居然没有明这么实用高级的玩意? 她转头看向萧裕凤,后者同样的一脸迷茫。 柳新雅心念微微一动,“这个东西能令萧兄的视力与常人无异,萧兄给我几天时间,我帮萧兄找一副来!” 萧景臣做梦都想自己的视力恢复,听到柳新雅这样的话,顿时将柳新雅视作再生父母一般,借着酒劲,差点给柳新雅跪下。 柳新雅只是为了能让萧景臣形象好一些,没想到这个书呆子居然这么感动,于是,趁热打铁,柳新雅将杜为康书写的《酒经》摘抄了几段经典的,拿给萧景臣看。 虽然在状元公面前卖弄文采,确实有些班门弄斧,但是杜为康集合了千年酒文化精髓的酒的内涵,柳新雅还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太过直白简单的文字,看的萧景臣眉头微蹙。 碍于柳新雅的面子,萧景臣耐着性子看下去,直到看到―― “……酒,是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炽热似火,冷酷像冰;它缠绵如梦萦,狠毒似恶魔,它柔软如锦缎,锋利似钢刀;它无所不在,力大无穷,它可敬可泣,该杀该戮;它能叫人脱旷达,才华横溢,放荡无常;它能叫人忘却人世的痛苦忧愁和烦恼,到达绝对自由的时空中尽情翱翔;它也能叫人肆行无忌,勇敢地沉沦到深渊的最底处,叫人丢掉面具,原形毕露,口吐真言。……” “妙啊!精辟,果然精辟!写下这些的大师是哪位,萧某一定要好好拜一拜此人,真乃神人也!”萧景臣赞不绝口。 柳新雅看着萧裕凤惊讶的眼,胸有成竹的笑了,“是家师所著的酒经里摘抄的段落,家师就是酿酒大师杜为康!” 萧景臣肃然起敬,整了整衣冠,“请柳司酝为下官引荐,下官……不,学生久不闻这么精辟的论点,一定要好好像杜大师请教!” 柳新雅也起身,“萧兄客气,你稍坐片刻,我去为你通报家师。” 走出包间,柳新雅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她就知道凭杜为康呕心沥血编著的酒经,肯定能折服这个书呆气浓郁的状元公。 那么接下来只要让杜为康一番忽悠,拉着萧景臣上他们的船,这个书呆执拗劲上来,凭借他的文采口碑,以后肯定能在那些世家子弟中扩大鸡尾酒庄的影响力。 而柳新雅只要努力改造萧景臣,从外到内,保证让此人脱胎换骨。 嗯,先需要一副眼镜! 萧景臣跟杜为康关门详谈去了,萧裕凤崇拜地望着柳新雅,“小雅,我真的要拜你为师!你太了不起了,你不知道我这个哥哥,出了名的固执难缠,脾气又特别敏感,跟他说话,一句不小心就得罪他了!” 柳新雅淡然一笑,“萧兄为人很有原则,但是略显偏执,这跟性格有关,也跟生长的环境有关,还跟他的视力有关!” “你也现了,我那哥哥看人的样子有些古怪。他老是眯眼,都不着调得罪多少人了!”萧裕凤说起萧景臣,也有几分唏嘘。 “其实我哥也蛮可怜的,他那个母亲简直极品到家了!云氏是我阿爷的贵妾,本是书香门第的娘子,只是遇到歹人,幸好我阿爷路过,救了她,本来没什么事的,不想救人的时候,我阿爷碰了她的身子,这位知书达理的娘子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嫁我阿爷,说是名节已毁,我家那个情况,你也知道,我阿爷跟阿娘情投意合,哪里还容得下别人,本来我阿爷抵死不从的,是我阿娘好心,让云氏以贵妾身份进门,可是――”萧裕凤说道这里,面露愤恨之色。 “那云氏不安分?”柳新雅给她倒了一杯茶,安抚着萧裕凤明显激动起来的情绪。 萧裕凤还没缓过劲来,小醅就开始激动了,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小雅,那个云氏我知道,我知道,她跟她身边那个云妈妈就是宅斗高手中的高手,简直就是宫斗级别的战斗机水平!她们争宠、设计、防备、陷害,无所不用其各种手段,就我的打探下来,她们在萧府的三年简直堪称一部宅斗教科书的典范!” 第三百八十三章 眼镜 柳新雅在萧府的日子虽不长,但是拜小醅这只小八卦猫所赐,萧府四房兄弟的往事她不敢说了如指掌,也至少一清二楚。<-》 其实那妻妾之争各房都有,就柳新雅看来,比起其他几房乌烟瘴气的争斗,萧裕凤身处的三房算的上是最和睦的一房,主母出生漕帮,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跟三房萧望荃又是自由恋爱结婚,夫妻感情和睦,若不是杜夫人想要女儿像疯了,连那两房侍妾都不会有。 云氏的出现就是打破这些平静的不安定因素,她根本就看不起出身草莽的主母杜氏,更对自己堂堂秀才嫡女委身庶子为妾从心里感到屈辱,这种心情扭曲起来,她便开始变着法的折腾,好在萧望荃不糊涂,刚开始对她还有几分怜惜,很快变成了厌烦跟忌讳。 于是云氏很快就失宠了,她的伎俩不但没有扳倒杜夫人,就连那两个她根本看不上眼的侍妾都没对付成。 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云氏怀孕了。 这个孩子成了云氏以为自己翻身的唯一筹码,每天小心谨慎,生怕杜夫人会害她的孩子,这种心态在孕期烦躁的心境扩大下,逐渐变成了草木皆兵,到最后连风声响一点她都会惶惶不安。 于是她愈躲着不肯见人,连东西都不敢乱吃,最后不用说了,难产了,勉强生了孩子,自己却撒手人寰。 其实云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别说杜夫人根本不会害她,杜夫人还指望她给三房添一个女儿呢。 可是,萧景臣从被生下来现还是个儿子的时候,杜夫人就失望了,然后难免有些疏于管教,在她的观念里。男儿就是要放养,因此对这个庶子,她除了吃穿用度上不曾亏待之外,就全教给下人照顾了。 云妈妈是云氏娘家陪嫁,一直给云氏出谋划策,忠心是没说的,只是她比云氏更加夸张,居然一口认定云氏难产是杜夫人下的黑手,就这么一直给萧景臣灌输这样的观念,使得萧景臣跟父母愈疏远。(.) 听完萧裕凤的讲述。柳新雅久久说不出话来,说云氏自作自受似乎有点过分,不过这个萧景臣被居心叵测的刁奴误导。跟亲人疏远,确实挺可伶。 听起来这个云妈妈似乎现在萧侍郎府里俨然就是当家主母的身份,这样的奴才,说她奴大欺主真不为过。 “凤儿,那个云妈妈做的这么过分。你母亲就这样听之任之吗?”柳新雅想不明白了,那云妈妈在得宠不过是个下人,杜夫人当家主母居然拿捏不了? 萧裕凤眉头微蹙,“母亲太过心善,这个云妈妈的卖身契是属于云氏的,不是萧府的下人。看她伺候小哥也是尽心尽力,便没有追究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想不到,这个老闵婆。居然来了京城之后便作威作福起来,还将小哥伺候成这样,看我回去好好告她一状!” 想了想,柳新雅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杜夫人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那个。云妈妈敢这么挑拨萧景臣跟萧府离心离德,没有杜夫人的纵容是不可能。 萧景臣怎么看都是状元公。萧府里唯一读书考出功名的男孩子,而这个孩子的母亲还是个贵妾,若是真的跟他的父亲萧望荃感情好了,哪里还有杜夫人自己儿子的立足之地。 所以,杜夫人不动声色,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利用云妈妈便轻易达到了离间萧望荃跟萧景臣感情的目的,若不然,一个读书好看似大有前途的儿子,怎么舍得过继给二房。 看着柳新雅高深莫测的笑容,萧裕凤有些糊涂,摇着她的手臂,“小雅,你又卖关子了,快说,你是不是有好办法?” 柳新雅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你也说了,你那个兄长脾气古怪,我能有什么方法?” 萧裕凤失望的垂下脸,“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呢,小雅!” “慢慢来吧,你这个兄长因为眼疾,其实很自卑,可能你们都没人现吧?”柳新雅淡淡的说道。 萧裕凤吃惊的抬头,“自卑,他不知道有多骄傲呢,怎么可能!” “所以这才是你们跟这位状元公疏远的根源,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看不清,自然只能靠耳朵了,一个只说他爱听之言的人,你觉得他会偏向谁?”柳新雅说的语重心长。 萧裕凤听了,若有所思,“小雅,那你说的那个什么眼镜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真的能让我兄长眼睛好起来?” 柳新雅笑眯眯地点头,“那当然,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说过没把握的话!” 两个娘子的谈笑声传出没关好的房门,谁都没注意,门口一个消瘦的身影静静地驻足听了好一会。 柳新雅对萧景臣的改造计划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先她找到了藏天,连画带讲,问了半天,才知道大周居然从来没有这种物件。 柳新雅有些汗颜,吐着小丁香舌偷笑,难不成一不小心成了眼镜的鼻祖? 藏天一看柳新雅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东西又是她自己那个世界常见的东西,“这个叫眼镜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柳新雅将眼球的屈光,关于凹透镜跟凸透镜的原理细细的说了一遍。 最后柳新雅总结,“……总之,对于那些眼球育不全的人,只要利用凹透镜的原理,使物体放大,这样看东西就清楚了!眼镜就是这个原理做出来的。” 藏天不愧是在隐卫先进的理念栽培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只听了一遍就理解了这几个复杂的物理定义,“这个我明白,就是望远镜的原理嘛!” 柳新雅忙不迭点头,指着自己画的眼镜草图,“对,也可以这么说,只是眼镜的镜片要小巧,还要方便夹在鼻梁上,看这个就是形状,用水晶打磨镜片,在用钢丝链接起来,眼睛托就这么出来了!” 藏天再次看到柳新雅鸡爪子扒拉般画出来的草图,眼角直跳,嘴角抽搐着叹了口气,“还是我来画图吧,你这个图拿出去,我真不好意思说是隐卫未来夫人的手笔!” 柳新雅听了,又羞又气,没好气的哼哼,“又瞎说!怎么?开始嫌弃我了?我又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从小琴棋书画的学着!” 藏天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居然引得柳新雅动了真怒,连忙哄她,“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你若是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 柳新雅眉头一挑,“若是我不想学呢?” “那就不学!还有谁比的上我未来夫人这么渊博的知识,就这个眼镜的明,简直就不知道方便了多少人呢!”藏天反应迅,连声恭维。 柳新雅这才没有继续追究,微微一笑,继续将眼睛的注意事项跟藏天讨论。 只是她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将这次眼镜草图,跟上次给李莫离画的那张耧车草图,做了一个比较,似乎李莫离从来不会挑剔她这些小细节方面的不足。 看着藏天认真照着她的草图重新起草眼镜的雏形,寥寥数笔便勾勒出眼镜的模样,两镜片的各种形状都画了出来,柳新雅不服气都不行,藏天画的确实比她形象多了。 想必工匠看着藏天的图样制作起来也方便的多,柳新雅顿时开始期待眼镜问世的那天。 “那就照这几个度数打磨吧,总会有一副是适合萧书呆的!”一桩心事已了,柳新雅眉眼弯弯。 藏天挑着眉头,“萧书呆?就是萧三娘子的哥哥?你还真的打算用他当你的那个什么‘酒托’?” “对啊,我看过他了,各方面正合适!”柳新雅认真的点头。 藏天是见过萧景臣本人,此人学识确实不错,只是为人习惯性弓着背脊,还有那眯着眼看人的样子,加上满口酸腐的掉书袋,实在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郎君,这样的人能为柳新雅的酒庄宣传什么? 藏天跟李莫离都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柳新雅放着他们两个才貌出众的现成人选不用,非要用萧景臣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 不可否认,这里有些吃味的意思在里面,但是任谁都比那个扶不起的萧景臣好吧? 藏天不是没想过从隐卫选几个人出来,就连李莫离那里离庄里就不乏才貌出众之人,本来足够柳新雅挑选了,可是柳新雅偏偏一个都不要。 “好吧,看看你如何将一块朽木雕成材!”藏天无奈的摇头。 柳新雅皱了皱小鼻子,“等着瞧吧,鸡尾酒会之后,萧状元公会成为大周朝最有风度内涵的郎君!” “哈哈,本座拭目以待!”藏天亲昵地点着她的小鼻子,折起自己画的眼睛草图,“走,本座亲自找人帮你做这个眼镜,顺便送你回去!” 藏天跟柳新雅相携而出,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一个苗条的身影溜进藏天的书房。 丹儿灵动的双眼迅在房中浏览了一番,当看到柳新雅画的那张眼镜草图时,她的眼神凝结了。 这个玩意儿,跟传说中的眼镜模型好像! 含恨咬着嘴唇,丹儿恍然大悟,“原来柳新雅才是穿越者!” 第三百八十四章 暴露 丹儿死死地盯着柳新雅画的眼镜草图,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超多好看小说]<-》 现在丹儿明白了,杜为康为何在她表露了穿越者身份之后,居然出人意料的选了柳新雅当弟子! 鸡尾酒问世的时候,丹儿就很怀疑,只是被杜为康的身份迷惑了,再想到柳新雅调酒时的自信熟练,丹儿恼恨自己的愚钝,看柳新雅纯熟的手法,这绝对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才有的能力! 包括藏天那枚“竹隐令”,丹儿终于明白为何会出现在柳新雅那只白猫身上,显然藏天早就现了柳新雅的身份,却引而不,还处处维护与她。 那么藏天会被柳新雅勾引,就是因为柳新雅穿越者的身份吗?公子是在好奇真正的穿越者是什么样子? 丹儿咬着嘴唇,心里悔不当初!早知道公子会这么在意真正的穿越者,她又何必隐瞒…… 看这张图就能看出柳新雅居然无耻的盗用后世的东西在公子面前卖弄,就跟一切穿越女都会卖弄的伎俩一样,无非就是盗用后世的经验冒充自己的本事,引得公子惊为天人,是若至宝。 看到眼镜这样的东西,丹儿基本能够推断出柳新雅身处的时代,她是来自“第五个太阳纪”的人类,那个早期科技展的时代,却因为人类的愚昧,自己毁掉了赖以生存的星球。 只有柳新雅这样的低劣体质的人类,才会用的上这种叫眼镜的玩意。 而丹儿则来自逃出第五次世界末日的人类幸存者,她们这群人是人类精英中的后代,她们是新一代的神选者,在科技高展的第六个太阳纪中,她们为寻找新的生存环境不断在浩瀚的宇宙中游走。 丹儿身处的时代,基因改造技术早已普及。人类的基因基本都被改造成最完美的形态,近视眼这样的疾病体质是不可能存在的。因此,眼镜这种古老的玩意只存在于传说中。 因此可以说,丹儿的前世基本已经不算普通人类了,他们都是基因近乎完美的新人种。 “哼,劣等种族的贱人!”丹儿身为上位种族的骄傲感凸显。 找到这个现,丹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书房。 今天的现,令她有一丝雀跃,她还是太老实了,刚穿越过来。就遇见“查杀穿越者”的威胁,因此她本能地选择了隐藏身份,为了完成她的使命。她不得不放弃自己擅长的一切,一心一意做一个合格的古代人。 本以为藏天身为隐卫家主之子,肯定会是墨守成规的古板性格,没想到他的骨子里居然对新奇的东西充满这样的热情,那么自己或许可以改变一些策略。试探一下公子的底线,丹儿抿起红唇,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她就不相信,自己比柳新雅多掌握一个时代科技水平的完美基因穿越者,会斗不过这个小小的劣等人种! 柳新雅丝毫没有料到,一副小小的眼镜居然已经出卖了她的身份。她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工艺高的工匠打磨水晶片。 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藏天只简单地拿出图纸讲解了一番,这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便明白了基本原理。 看着他胡萝卜一样粗壮的手指灵活的制作出眼镜片的雏形,柳新雅敬佩之情简直无以复加,不住地点头。 藏天宠溺地看着柳新雅像个孩子一样欢喜的望着工匠忙碌的双手,眼巴巴看着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渴望的小狗狗。 别看鲁天机长相粗矿。其实粗中有细,他为人最是细心不过了。不然也不会五大三粗的膀子做的尽是这种精细活计,他亲手制作的珠钗那在宫中都是独一份的。 忙里偷闲看了藏天一眼,家主脸上温柔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还是对着这个身量还未长开的娘子。 鲁天机想起了前不久藏天找到他,居然要求开始试手亲自打造簪。 家主一连做了几只都不满意,不是嫌样式俗,就是嫌分量重,要不就是不够精美,反正藏天就是反复做,反复拆,不知道销毁多少根了。 明明鲁天机看着已经完美至极的作品,家主总能挑出不好的地方。 现在看到这个明显还未及笄的娘子,鲁天机似乎明白了藏天要做的簪是为谁而做了。 看着柳新雅满头丰盈的秀,鲁天机笑嘻嘻地跟柳新雅搭讪,“这位小娘子,我鲁天机可是隐卫最会打造饰的工匠,你看看我这里的饰,喜欢上什么就拿走,大叔送你!” 柳新雅早就看到这位鲁大叔身后玲琅满目的珠宝饰,款式别致,精美绝伦。 听了鲁天机的话,她好奇的走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那些凤冠珠钗,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华而不实,柳新雅明显不感兴趣。 至于金项圈、玉镯子,还有那些珠玉镶嵌的小饰物,美则美矣,柳新雅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 就连那些价值连城的玉石制品,柳新雅都似乎兴趣缺缺。 鲁天机给了藏天一个隐晦的赞赏眼光,这个娘子不贪心不虚荣,是个不错的娘子。 只有看到那些精美的木雕挂件的时候,柳新雅多看了几眼,但却没有挑选。 “鲁大叔,你的手艺真好!很漂亮,不过暂时我也用不到,等以后我想出新的饰花样,找大叔订做吧!”柳新雅对鲁天机的手艺赞不绝口。 谈话间,鲁天机已经完善了眼镜的镜片,用最硬的铜丝穿过镜片拗成眼睛托的样子,大周朝第一副眼镜诞生了! 眼镜一入手,柳新雅还在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太重了,因为萧景臣的度数太深,这副水晶镜片加铜丝的分量还是太重了。 不过能正常佩戴就已经很成功了,柳新雅倒也什么都没表示出来,笑眯眯地道了谢,婉拒了藏天的相送,便捧着眼镜兴冲冲地回去找萧景臣“试镜”。 藏天却留下来,对着那几件木雕饰品,看了又看。 鲁天机嘿嘿一笑,“家主,极品紫檀的价值不比羊脂玉低,再加上玉钗易碎,金钗太重,木钗显然平时戴的机会更多……要不,您开始练习木雕?” 藏天知道被他看出端倪了,清朗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却拿了一块练习用的木料跟刻刀离开。 回到新醅酒楼,柳新雅再次让萧裕凤请来了萧景臣。 这回萧景臣来的自觉性高了很多,还写了一幅字送给杜为康,状元公的真迹龙飞凤舞,堪比书法大家,柳新雅却看得总感觉有几分熟悉之感。 “萧兄,逸仙楼的招牌是不是你的笔迹?”柳新雅突然开口问道。 萧景臣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下官所写,应康宁乡君之请,为平乐乡君的酒楼书写的招牌,柳司酝看着可还满意?” 果然平乐乡君是逸仙楼幕后之人,看来似乎还有长公主的势力在里面,看来京城有背景的老店没有几家背后没有靠山的。 就连新醅酒楼,还不是照样有皇后的背景,毕竟柳新雅甘露殿五品女官的身份不是吃素的,加上藏天隐卫若有若无的护着,李莫离离庄成员时不时的赶走一些地痞流氓的闹事,现在就连新醅的背景还不是让很多人都看不透。 柳新雅眼神闪了闪,就是不知道这位萧状元跟逸仙楼关系近不近? “萧兄,对逸仙楼的酒菜可还满意?听说那里的招牌烤羊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的。”柳新雅不动声色得问。 “我很少到酒楼吃饭,逸仙楼也没吃过几次,我只记得酒菜价格很贵,味道……味道没有贵酒店的好,上次那道烤牛排,下官可是回味至今啊!”萧景臣倒也老实。 柳新雅微微一笑,取出那副眼镜,递给萧景臣,“带上眼镜试试!” 度数是上次萧景臣离开的时候做的视力测试推算出来的,萧景臣刚看到这幅奇怪的东西之时,还有些糊涂,不知道怎么戴。 柳新雅亲自给她示范了一番,萧景臣才依葫芦画瓢的戴起来。 “哎呀,这个世界居然怎么清楚!”萧景臣脱口而出。 柳新雅满意的笑了,看来第一步相当成功! 复又看了看萧景臣弓着背,低头颔的卑躬屈膝的模样,柳新雅隐隐皱了眉,这样高的身材,明明挺直了,很有气势,却总是驼着背影响了整体形象。 这样的人往往是没有自信的表现,甚至有些自闭的倾向。 柳新雅试着从心理辅导的角度,缓缓引导着萧景臣向他最擅长的诗词歌赋说起,果然如愿以偿的听到萧状元公滔滔不绝,口如悬河的过人口才。 很好果然没看错人,萧景臣的潜力无穷。 柳新雅再次尝试将诗词引导到酒类杂谈上,果然引起萧景臣的兴趣。 随着谈话的深入,萧景臣渐渐挺直了腰板,说话底气也有了。 尤其是带着眼镜,他清楚的看到了萧裕凤面露崇拜之色,就连柳新雅眼中掩饰不住的赞赏,也令他格外兴奋。 萧景臣推了推眼镜,他满意的现自己终于看得清楚别人的表情了,不用低着头努力猜测别人的心思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别开生面 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转眼便是皇后鸡尾酒会召开的日子,柳新雅更是早出晚归,力求将这次鸡尾酒会办得尽善尽美。[]<-》 只是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根源就是小醅最近突然开始的神出鬼没。 问它做什么去了,小醅却不说,神神秘秘的,就连小黑每天都不见了踪影,给它们准备的猫粮小鱼似乎都吸引不了它们,每天都能剩下大半。 这样一来,柳新雅想好好问问小醅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直觉告诉她,小醅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柳新雅几乎都要以为它又被人控制了。 第二天就是鸡尾酒会了,柳新雅睡在床上,习惯性的计划了一番明天要做的事,就在迷糊之际,感觉到小醅灵巧的身影轻轻跳进窗子里。 “小醅,你回来了,最近你在忙什么?又跑出去了一整天?饿不饿?我给你准备了小鱼,吃了再睡。”柳新雅从床幔里探出头来。 “嗯,我吃过东西了,不饿,你快睡,明天还有你忙的呢!”小醅清亮的声音传来,似乎变得稳重了许多。 “小醅,没生什么事吧?”虽然小醅看起来没有改变,但是柳新雅心里的不安还是存在。 “放心吧,你肯定不会有事,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小醅回答的模棱两可,在心里悄悄补充道,只要有我在,想害你的必须倒大霉! 柳新雅打了哈欠,迷糊起来,“嗯,小醅最乖了,那么晚安了!” 小醅在黑暗中静静的盯着柳新雅的床幔,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才蜷成一团窝进它的小窝里。 小雅。你放心,想害你的人,就让她们去死吧! 晨曦微露,柳新雅的生物钟准时醒来,来到院里打了一套她从小练惯了的那套长拳,这些日子忙了很多,柳新雅都没有好好打过拳了。 收拾好一切来到店里,只见最近减肥颇见成效的坛子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店里等她。 今天同样是坛子正式开始到鸡尾酒庄开工的日子。 就算坛子不能饮酒,但是他到底也是杜为康的徒弟,柳新雅最信任的师弟。因此鸡尾酒庄以后对外的一切事物都是他的工作范围。 坛子胖嘟嘟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稳重,看见柳新雅眼睛开始亮了,“小雅。早饭吃什么?” 柳新雅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头,“难得早起居然不跟我去打拳,就知道吃!你今天只能吃素!” 柳新雅这个伪萝莉对待小坛子可是一直当他是真正的小孩子,因此说话的口吻也是毫不掩饰的老气横秋,却不知她看起来比坛子还小那么一点。 杜为康抄着手。踱着步子出来,他也是一身光鲜,作为今天培训班开讲第一堂课的主讲,酿酒大师杜大师的名号拿出来还是有几分号召力的。 试问,大周那个世家子弟没有喝过杜为康酿的酒。 何况还有一个绝对震撼的秘密武器! 接下来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的忙碌,新醅酒楼全体总动员到达西郊鸡尾酒庄。 日头高悬的晌午。各个世家夫人贵女们的华丽香车款款而来,各位世家公子骑着骏马的潇洒身影也陆续抵达。 一时间花团锦簇,轻纱飘逸。数位佳人曼妙的身姿仿佛照亮了庄园里的一景一物。 京兆府尹公子韩世峰一向是这种场合的常客,美酒、佳人的诱惑,令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张开了。 嗅到空气中酒香、花香已经脂粉香气的混合味道,韩世峰宿醉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睁着浮肿的小眼睛贪婪地看着远处娘子们身处的楼台。鼻翼抖动,他闭上眼。心中那张娇嗔动人的小脸又浮现眼前,这样的场合,萧二娘子应该也会来的吧? 跟魂不守舍的韩世峰不一样,他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正在两眼放光的看着高台之上的一个瘦高挺拔的身影。 “嗳,那个家伙……不是那个书呆子萧景臣吗?他脸上戴的是什么玩意?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就是啊,这家伙看人怎么正常了?” “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走,过去瞧瞧,问问他脸上是个什么东西?” …… 议论声在郎君们这边此起彼伏的响起,而被议论的主角则斯文有礼的推了推眼镜,一脸淡定的微笑。 没人注意到萧景臣颤抖的尾指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只是他心里始终记得柳新雅的提醒,只要紧张就微笑,微笑是最好的掩饰。 因此他风轻云淡的态度倒真的折服以前无数嘲笑过他的人们。 酒会,自然谈得最多的就是酒了。 经过几天跟着杜为康的耳濡目染,加上柳新雅突击式的恶补,萧景臣此时谈论起酒文化可谓是头头是道。 状元之才果然不是徒有虚名,萧景臣记忆力群,杜为康酒经的独特观点,被他配以自己的理解,加上文采的修饰,很快,他的周围自然而然就围了不少郎君。 藏天跟李莫离联袂而至的时候,萧景臣几乎已经在郎君这边掀起了一轮有深度有内涵的酒文化辩论,同时出名的还有他脸上那个叫“眼镜”的新奇事物。 李莫离惊异的看着亭中高谈阔论谈笑风生的萧景臣,啧啧称奇,“我现在相信了,小雅是真的能创造奇迹的!那个人还是那个萧书呆吗?话说,他脸上的东西就是小雅搞出来的叫眼镜的玩意儿?” 藏天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亮,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小雅弄出来的,她还想把这个眼镜扩大生产,方便大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做生意?” 李莫离哈哈一笑,“那当然要出份子的,兄长,那个耧车也快出来了,制作的工匠见了图纸,简直如获至宝,此时正在不眠不休地在制作,小雅说了,这个东西出了成品,就可以流水线制作,这样很快咱们大周的农户就能用耧车替换耕牛了,我已经向圣上汇报此事了!总算将那些耕牛离奇死亡的谣言缓解了几分。” 藏天露出淡淡的微笑,压下心里翻腾的心思,李莫离不清楚柳新雅的来历,可是他心知肚明,原来这就是穿越者的能力――有种近似于后悔的情绪涌现出来,想到这些年来隐卫对穿越者的查杀,到底做的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原来这一群人真的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若是这股力量完全被隐卫掌握的话,还有什么是隐卫做不到的!藏天眼眸闪烁的看着萧景臣。 与郎君们这边不同的是,娘子们这边随着皇后娘娘的来到,气氛已经完全调动起来。 各家娘子纷纷展示才艺,尤其几位待选入宫的秀女,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有所表现,几乎使出浑身解数。 其实皇后娘娘之所以大力操办这次鸡尾酒庄的酒会,只要目的就是邀请各大世家待选秀女出席,本身打的就是提前从中挑选一些资质优秀的秀女重点培养的意思在里面。 上阳宫里依然没有任何一个妃子有孕,就连皇后也如此,因此,后宫急需补充新鲜血液进来,睿帝对选秀已经开始催促了。 可能这里面还带着一个男人不可告人的心思,但是身为皇后,一举一动都是全国娘子们的典范,因此尉迟皇后就算心里苦涩酸楚,也得欢欢喜喜地为皇上挑选女人。 一个皇子,才是根本啊!看着眼前年轻娇艳的娘子们,尉迟皇后按下心中的醋意,眼中也开始评估哪个娘子的腰臀适合生养,她也想要一个孩子,那么就算不是她生的,她毕竟都是嫡亲的母后! 至于那个飞上枝头的幸运秀女,就看她听不听话了,用来帮她固宠也是不错的,若是又一个不识时务的,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尉迟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对于那些眼神过分灵活的,尉迟皇后还真看不上眼,就这样她倒也真看上了几个娘子。 其中最出众的便是赵王妃那个侄女,好像是叫萧裕润吧,双手互博书写的绝技,技惊四座!加上这个娘子清清冷冷的气质,给人很干净的感觉,想必不是一个心思复杂的娘子,尉迟皇后特地多留意了她几眼。 身份高贵的娘子,皇后连考虑都不会考虑,比如欧府那位欧清芳,听说是嫡女身份,还是欧清菡的亲妹子,欧大学士还真是舍得,还有秦大将军的嫡女秦雪青,这样身份的娘子进宫至少都是妃位,皇后绝对不会考虑培养这样身份的娘子。 萧裕润能被皇后看中关键是她家世普通,虽然有赵王妃侄女的身份,但是她出身还是商贾之家,这样家族出来的女儿,进宫了还不是任皇后拿捏。 何况,赵王怎么说,也是跟皇后有几分交情的,而且尉迟太尉府跟赵王府马上就是姻亲了,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了,用这个娘子为自己固宠,若是生下皇子,生母这样的性子,看着是个安分的,尉迟皇后越看越满意。 柳新雅也忙里偷闲细细看着那些秀女们选秀表演似的才艺表演,她还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恶毒阴谋已经开始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害人者,人恒害之 尉迟玉婵正在跟平乐乡君确认最后的计划。<-》 “尉迟大娘子可得确保世子殿下亲自到场哦,不然这个小贱人最精彩的表演可就无人欣赏了!”平乐乡君巧笑嫣然地举起手中的团扇遮住了口鼻,眼中闪耀着恶毒的笑意。 尉迟玉婵冷冷地回头盯了柳新雅一眼,“可不是嘛,放心吧,我会亲自去请世子殿下移驾一见,就在那间……的隔壁,记得,房门口放合欢花的那间才是办正事的屋子,你的人别弄错了!到时候……世子可是第一个观众!我看她以后还怎么见人!你只要记得按时过来捉他们个现行就够了,那个郎君,你安排好了吗?有没有问题?” “放心吧,人选你也是知道的,可是出了名的荒淫好色的酒囊饭袋,他那个名声就是跟娘子独处一室,便足以毁了人家的名声了,更不用说,还有我那加了料的极品香料……咯咯!”平乐乡君仿佛已经看到了柳新雅被毁掉名节的场面,心中的恶气似乎有了宣泄之处。 尉迟玉婵也笑得格外甜美,她要看看,经此以后,还有那个不开眼的娘子敢勾引世子殿下! 站在她身后的宣儿身子又开始不可抑制的抖起来,自家娘子已经疯了,有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做出这种阴损的毁人名节之事,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娘子的名誉也完了,尉迟府的名誉更完了! 尉迟玉婵侧头看到了宣儿一脸惊恐的表情,眉头一皱,“你怎么回事?心虚什么?我又不让你做事,就知道你这个蠢货办不成事,你只要跟紧我,寸步不离,连如厕都给我憋着。别想找借口偷偷向祖母报信!” 这个宣儿居然试图向秦老太君报信,幸好及时被她现了,若不是为了能顺利出席今天这个鸡尾酒会,她身边的人不能少,就这样的贱婢打杀了都不可惜,因此,这些日子,尉迟玉婵亲自拘着宣儿,哪里都不许她去! 宣儿抖得更厉害了,她很想不顾一切的冲到秦老太君跟前讲出一切。及时阻止大娘子的疯狂,可是在尉迟府里她被尉迟玉婵亲自盯得死死的,根本连院子都出不去。现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她更加不可能有机会开口了。 “奴婢……奴婢不敢!”宣儿深深地低下头。 平乐乡君冷冷地看着宣儿,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她相信只要这件事结束,这个丫头是绝无活命的机会了。 韩世峰感觉自己像是被巨大的桃花运给砸中了。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子萧裕芯居然会传信约他到内院里相见,莫非萧二娘子对自己也有了几分心意。 想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娇俏身影,韩世峰顿时精神抖擞起来,故意露出香气四溢的粉色信笺,韩世峰暧昧地摇了摇扇子,得意地看了身边的狐朋狗友一眼。“哥哥我佳人有约,哈哈,先走一步!” 在那群浪荡公子们挤眉弄眼的推搡之中。韩世峰摇晃着像内院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早有人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平乐乡君得到手下侍女的汇报,冲着尉迟玉婵施了一个隐晦的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死死掐着宣儿的手臂开始缓缓向内院那排偏远的厢房走去。 柳新雅看着面前一个面生的侍女,眉头紧蹙。这个侍女当她是傻子吗?自称是尉迟府的人,说是奉了秦老夫人之名,要她到厢房一叙。 秦老夫人是什么身份,就算要说什么话,直接招她过去说什么不行,还巴巴派个人人来相邀,简直就是撒谎不打草稿。 那侍女眼看柳新雅面露怀疑之色,连忙补充了一句,“柳娘子,我家老太君是为了尉迟大娘子的事,特别请您过去说话,这些日子大娘子对您多有得罪,我家老太君也是为了给娘子留面子,才找了今天这个机会想跟您说话。” 柳新雅好笑的看着这个说的煞有其事的侍女,尉迟玉婵几次陷害未果,她要是这样明显的陷阱还看不出来,就白混了! “我……”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小醅的传音。 “小雅,你就跟着她去,我自有办法,不会有危险的!”小醅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慎重。 柳新雅眼神闪了闪,从善如流的点头,“既然秦老太君话了,我肯定要过去一趟的,那就走吧。” 因为深信小醅,柳新雅也不多问便跟着过去。 李莫离正在听杜为康试讲酒经,正听得津津有味,就见到一个小厮送了尉迟玉婵的信物过来,“我家娘子有重要的事,请世子殿下过去一趟。” 李莫离眉头微皱,这个尉迟玉婵做事越来越不着调了,居然这中场合还敢邀请他私下见面。 小厮见到李莫离阴沉的脸色,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家娘子说是跟柳司酝有关的事!” 李莫离脸色一变,直觉他以为是柳新雅落在尉迟玉婵的手里了,连忙起身,最近尉迟玉婵对柳新雅做的事,他早就心生不满了。 藏天看着李莫离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微闪,冲着暗处几个隐卫密探点了点头。 等得到隐卫密探的回报,藏天脸色大变,忙不迭飞奔而去。 再说柳新雅这边,那位侍女恭恭敬敬地请她进了厢房,体贴的上了茶,还为她焚上了香炉,然后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小醅,这个尉迟玉婵在搞什么鬼?”柳新雅皱着眉传音。 “小雅,快出来,快!到隔壁来。”小醅的声音有些着急。 柳新雅连忙闪身进了隔壁房间,过了一会儿,小醅从外面跳进来,扑进她怀里,亲昵地舔着她的手。 “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尉迟玉婵这回准备了什么陷阱等着我?”柳新雅轻点着它的小鼻子。 小醅侧耳听了听,神秘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传音。“别出声,等着看好戏!” 柳新雅凑在窗缝里看见一个面色青白,眼袋大大的浪荡公子摇摇晃晃地走来,看到什么似的欣喜若狂起来,毫不疑迟的推门进了隔壁本来她呆的屋子。 柳新雅似乎明白了尉迟玉婵的目的,又是这一套,又想毁了她的名节,她就不能想个更有创意的法子,找这么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浪荡公子,也算是比之前那些地痞流氓进步了? 小醅眨了眨大眼睛。“她们这回做的更绝,那间屋子里的香里添了媚药,她们这回来真的!” 柳新雅气得手脚抖。“这么阴毒,我现在这个身子才十三岁,她是想彻底毁了我吗?” 小醅冷冷地开口,“知道那个公子的身份吗?他是京兆府尹的儿子,你若是被他……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的。你皇后女官的身份,他收你为妾是肯定的了,到时候,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连公子、世子都帮不了你!她们想毁的是你的一辈子!” 柳新雅气急反而镇定下来,“她们?除了尉迟玉婵还有哪个?” “平乐乡君!”小醅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名字。 柳新雅心中一凛。午儿的警告浮现心头,她还觉得奇怪,这些日子平乐乡君怎么可能那么平静。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等着她呢!想必这个阴损的主意就是平乐乡君想出来了,尉迟玉婵不可能深谋远略的考虑到那么多。 两人正在商议,就看见李莫离的身影出现了。 小醅连忙传音,“尉迟玉婵的计划里,是让世子亲眼目睹……” 柳新雅深深皱了眉。只见李莫离径直走向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想说什么,就见小醅二话不说窜出去。 李莫离进屋看见柳新雅,也很意外,“小雅,你怎么在这里?” 柳新雅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从窗里望出去,只见小醅推着原来那间屋子门口的合欢花来到自己屋子门口,然后一个闪身进了屋内。 柳新雅顿时明白小醅的意思,它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是尉迟玉婵也是个娘子,这关系到她的一生,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尉迟玉婵走向毁灭,作势便想出去。 小醅跟柳新雅心意相同,柳新雅这么伟大圣母的念头一起,小醅就直接跳上柳新雅的肩头,抬起小爪子,轻轻击在她后颈之上。 小醅经过血炼秘法改造过的身体,这一击足以媲美一个成年壮汉的手劲,柳新雅顿时委顿在地。 这一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莫离眼睁睁看着小醅小小的猫爪子敲晕了柳新雅,连忙上前扶住她软倒的身子。 “小醅……”李莫离刚要开口,就被小醅极为人性化的按住了口鼻。 李莫离瞪圆了眼看着小醅,后者轻巧的跳上窗台。 李莫离小心翼翼的扶着柳新雅在一边坐下,摸到柳新雅脑后肿起的硬块,吃惊的回头看着小醅,想不到一只猫,居然有如此手劲。 此时,尉迟玉婵拽着宣儿,姗姗来迟,宣儿一边走一边哭求,“大娘子,你醒醒吧,这么损阴德的事不能做啊,这让老太君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娘子,您别犯傻!” 尉迟玉婵眼神阴鸷的看着厢房门口开得正艳合欢花,阴森森的开口,“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啊,救人……”宣儿突然放开喉咙喊人,她本能的想提醒房里的那个柳娘子小心,却突然感觉后脑一痛。 有股热热的东西流进脖子里,宣儿抬手一摸,满手的血,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面前的主子,倒地前,眼中带着深深地不甘。 尉迟玉婵狰狞的看着她,手里捏着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面正滴着鲜血。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失身 李莫离眼睁睁看着尉迟玉婵突然暴起伤人。<-》 那个小婢女的头上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显然已经重伤! 李莫离不可置信地瞪着尉迟玉婵,这个娘子居然亲手杀了人! 他也有想过冲出去制止尉迟玉婵的冲动,只是他的肩头突然出现的那只猫,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醅正抬着它柔若无骨的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挠着李莫离的后脖颈。 李莫离现在明白了柳新雅是为什么被小醅敲晕过去的,显然柳新雅也是想出去制止尉迟玉婵的,但是小醅似乎另有现,不想让柳新雅坏事。 现在李莫离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出去,小醅绝对也会跟对柳新雅一样,给他也来那么一下子! 尤其是小醅现在极富人性化的眼神,似乎正在告诉他,等着看好戏! 果然,外面尉迟玉婵吃力地将那个小婢女的身子拖到一边的花树之下,自己则整了整髻,摇曳生姿地径直走向另外一间屋子。 小醅的小耳朵动了动,听到旁边房门关上之际,它又飞快的动了。 李莫离看着小醅将自己门前的合欢花推回了刚才那间屋子前面,然后飞快的跳回来。 它的动作神,李莫离只看见那盆合欢花动了动位置,而小醅已经回来了。 李莫离带着疑问看着小醅,后者耳朵动了动,示意他仔细听隔壁的动静。 对于小醅的神通,李莫离已经见过不怪了,他合作的走近两间屋子的隔墙处。 隐约中,李莫离听到尉迟玉婵一声惊呼,“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回答她的是一阵粗重的喘息声,然后就听到“刺啦”衣物撕裂的声音。连带着尉迟玉婵的惨叫声,“你不要过来……救命啊!不要……” 李莫离眼神闪烁,双拳紧握,他看着小醅,而后者不甘示弱的瞪着他,抬了抬爪子,大有一副你敢出去我就打你的架势。[.超多好看小说] “这样的事,我不能见死不救,小醅,你不能这样自私!”李莫离咬牙切齿的瞪着小醅。他已经打算动手了。 小醅做出一副讥笑的嘲讽表情,指了指晕倒在一边柳新雅,再指了指隔壁的屋子。 李莫离深深地盯着隔壁。想到尉迟玉婵惊慌之下说的那两句话,顿时明白过来,他一字一句地问,“小醅,你的意思是。本来尉迟玉婵设计的是让柳新雅进那间屋子的吗?” 小醅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屋角的香炉。 李莫离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隔壁屋子的香料里加了……” 小醅再次人性化的点头,担忧的看了柳新雅一眼,然后又继续威胁着瞪着李莫离。 李莫离眼神阴鸷下来,隔壁尉迟玉婵的惨呼挣扎已经变为娇喘……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呼吸声……该生的都已经生了。 突然李莫离想到。不行,他不能跟柳新雅出现在这里,尉迟玉婵肯定还有后招。 尉迟玉婵设计这些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亲眼目睹小雅出事。那么她不可能只是让自己看到就算了,肯定还会有人过来“捉奸”! 只是现在尉迟玉婵变成了当事人,自己跟柳新雅若是出现在隔壁,那么就解释不清了。 李莫离当即对着小醅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很快会有人过来的!” 小醅点了点头,先一步跳出窗外。回头看着李莫离,似乎在示意他跟上。 李莫离顾不得别的了,抱起柳新雅,闪身跳出窗子,跟着小醅溜进了花园。 平乐乡君得到侍女的回报,知道柳新雅已经进了那间加了媚药的房间,尤其是听说韩世峰也已经进了同一间房,脸上顿时露出得逞的微笑。 不动声色地又坐了片刻,平乐乡君热情的邀请几位平时交好的贵夫人们到花园游玩,不动声色的将她们引向那两间厢房。 谁知刚靠近厢房花径处,便听到一位夫人的一个婢女惊呼起来,“这里怎么有个人?!” 平乐乡君赶过去一看,居然是宣儿! 她目光闪烁,莫非这个丫头想坏了尉迟玉婵的好事,尉迟玉婵终于忍不住提前动手了? 看着宣儿满头的血,触目惊心的,平乐乡君心中大骂,真是糊涂,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把人弄死在这里呢! 此时早有体质娇弱的一位贵夫人被惊吓到了,身子摇摇欲坠。 平乐乡君连忙上前扶住,“金夫人,没事吧?到屋子里去歇息一下,猛然一看,我也吓了一跳!” 她指的正是那间房门口合欢花开得正艳的房间。 受惊过度的婢女们手忙脚乱的扶住自己的主子,忙不迭地向厢房走去。 平乐乡君装着找人过来救治宣儿的样子,故意落后了几步,跟在那些夫人身后。 房门推开―― 一股子香艳醉人的气息扑鼻而来,还夹杂着某种欢糜之后的气味…… 这里的几位夫人都是经过人事的,只闻这个气味,便知道生了什么,顿时几位贵夫人之间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转过屏风,后面的架子床赫然在目! 床上痴缠在一起的两个男女,赤条条地还在忘情运动……这般视若无人的豪放作风,顿时惊呆进来的一群人! 等到看清楚了那个娘子的脸,这群夫人们更是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 因为,那个满脸绯红呻吟着的娘子居然是尉迟府嫡出的大娘子尉迟玉婵! 娇弱的金夫人华丽丽地晕倒了,她身边两位本来已经目瞪口呆的夫人顿时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关切的扶住她,像火烧了眉毛一般,加快了脚步溜出厢房。 平乐乡君远远地看着那几个夫人面无人色的表情,心中大定,看来事成了! 于是,她对着心腹侍女点了点头,同时自己疾步迎了上去,有意无意地拦住了好不容易找借口逃出来的几位夫人。 “金夫人,您的脸色真难看,怎么出来了,进去休息一下吧!”平乐乡君故意大声开口,她的计划里,尉迟玉婵应该听到这句,就该拉着李莫离出现了。 可是尉迟玉婵跟世子没有出现,眼前的几位夫人却像见了鬼一样,一个个溜得飞快! 就在这个时候,藏天带着人出现了。 他得到的密报是,尉迟玉婵设计利用韩世峰毁掉柳新雅的名节,据说还用了媚药,当即藏天就炸了毛! 看到平乐乡君掩饰不住的得意眼神,藏天的心沉了下去,他来的路上,唯一寄希望的便是李莫离被尉迟玉婵提前叫过来,希望李莫离能赶得及救下柳新雅。 但是现在平乐乡君跟诸位夫人都在这里,尤其是那几位夫人的脸上红白交加的尴尬神色,显然房间里已经生了一些让人不堪入目的事情! “隐卫家主大人来的好快啊,刚才这里还生了一桩严重伤人的案件……”平乐乡君假惺惺地上来,貌似惊恐状对藏天汇报。 藏天心知这个圈套跟眼前这位大将军夫人脱不了关系,于是他冷冷地看了平乐乡君一眼,眼神阴鸷。 若是柳新雅真的生了什么,他誓绝对会将这个害她的女人挫骨扬灰! 藏天的眼神吓了平乐乡君一跳,她不敢多说,这个隐卫有些门道,他们不会查到自己身上吧? 转念一想,就算藏天知道又如何,柳新雅给韩世峰做妾是做定了,藏天还会为了一个失了名节的娘子闹出什么更难堪的事来吗,如此想着,平乐乡君又开始得意了。 藏天大步走进厢房,却在屏风处停了脚步,他看见了地上撕裂的男子锦袍,娘子绮罗,还有鼻端虽然已经散去大半,却依然刺鼻的媚药香气,听到里面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藏天身子不由自主的打颤,他的腿仿佛灌了铅水,重逾千斤,他的每一步都走的痛苦难耐,他不敢想象若是看到柳新雅的脸,他该怎么做?是抱紧她?还是唾弃她? 终于传过屏风,床上的两人落入藏天的眼中―― 直到看见尉迟玉婵的脸,藏天才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幸好,小雅没事! 厌恶的看着床上纠缠的两人一眼,藏天冷哼一声,“大胆奸夫淫妇,白日宣淫,还是在皇室宫宴之时,你们罪不可赦!” 藏天冠冕堂皇说完,便一甩衣袖,示意手下将冷水泼向床上的男女。 平乐乡君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尉迟玉婵的脸几乎吓傻了她!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床上出现的居然会是尉迟玉婵,而不是柳新雅! 她故意加大分量的媚药,就是想让柳新雅在众目睽睽之下神志不清地继续与男子交合的丑态落入更多人眼里,可没想到居然害了尉迟玉婵! 平乐乡君如丧考妣地退出房门,她几乎不敢想像自己以后的命运,面对尉迟太尉的怒火,她会万劫不复的! 一盆冰冷的水泼在身上,尉迟玉婵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她迷蒙的眨着眼看清了紧紧搂着自己的男子,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感觉到身上未着寸缕,还有全身的不适感,尉迟玉婵惊恐地叫得更响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作供 李莫离抱着柳新雅跟在小醅身后,七拐八弯的穿梭在这座偌大的皇家园林之中。<-》 看小醅的架势,似乎对道路很熟,它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走到人群离开的地方,因此这一路上顺利无比。 而柳新雅在颠簸中,“嘤咛”一声缓缓醒来。 她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李莫离近在咫尺的脸,差点惊叫出声。 “小雅,你醒了?头还痛不痛?”李莫离欣喜的放下她。 晕倒前的记忆涌上心头,柳新雅转头瞪着小醅,控诉它,“你居然打晕我!小醅,你打我!” 小醅连忙可怜兮兮地跳到李莫离的怀里,讨好的看着柳新雅,不断传音求饶,“小雅,我错了,谁叫你想去救尉迟玉婵那个坏女人,她想毁掉你啊,你想想若不是我早就现了他们的计划,现在的你会遭什么罪呢?” 柳新雅其实心里也明白,小醅做得这一切全是为了她,只是小醅居然对她出手!她的小醅打她!心里的落差实在难以平复。 “小雅,我错了,当时也是一时情急,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感受到柳新雅心里的忿忿不平,小醅连忙传音赔罪。 “尉迟娘子,现在怎么样了?”这句话柳新雅问的是李莫离。 李莫离脸色有一丝尴尬,这种事他怎么跟小雅说? 小醅极不厚道的偷笑起来,“她正在跟别人快活呢……现在已经被人看光了!哈哈!” 柳新雅脸色难看起来。 “没有人现我们在那里出现过?”柳新雅担忧地开口。 李莫离当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除了那个传话给我的小厮之外,没人知道我到过那里。” 柳新雅眉头紧蹙,她没好气地看着小醅,心里传音。“小醅,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现在,出事的是尉迟玉婵,就算她本来是想害我的,但是现在没人会追究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因为她成了受害人,而这个时候,平安无事的我就是最大嫌疑人。你明不明白?” 小醅迷惑的眨了眨眼,缩了缩脖子,柳新雅严肃的表情有些吓到它了。它就是生怕柳新雅会轻易放过尉迟玉婵,才特别忍着什么都没说,就等最后来一手偷梁换柱,让尉迟玉婵自食恶果,以后再也不敢害柳新雅。 但听了柳新雅的话。小醅有些后悔了,好像帮了倒忙!还有可能会害到柳新雅。 李莫离沉吟了良久,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尉迟玉婵说到底还是他未来的世子妃人选,居然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与其他男人,这件事传开来。他肯定也成了别人的笑柄。 但是,他心里对尉迟玉婵的怨恨大过惋惜,一想到尉迟玉婵本来的打算居然是设计陷害柳新雅的。他的心就跟刀剐一样,若是让他听到了柳新雅被人蹂躏,他会忍不住杀人的吧! 他一定会把那个碰过柳新雅的男人碎尸万段! “小雅,幸好你没事!”千言万语终于还是变成了这一句,李莫离叹息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柳新雅看着李莫离明显冷了几分的绝世容颜。她想起了尉迟玉婵跟李莫离之间的关系,这事传出去。连李莫离都会被人耻笑。 而且那个小厮若是被人找到,供出李莫离,那他就更说不清了。 “世子殿下,咱们只能相互佐证了!你记住,你本来是应尉迟娘子的邀,谁知到了半路遇见了我,然后咱们一直在讨论关于惠民福禄以后的展方向。”柳新雅开始积极地同李莫离进行串供。 李莫离连忙心领神会的点头,“是的,我们一直在聊天,哪里也没去过。(.)” 柳新雅点了点头,看着小醅传音,“快带路,哪里人多,离刚才的案地点比较远,我们现在过去。最好还能找到几个目击证人。” 这回小醅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地向前带路。 最后他们出现在距离皇后宴会厅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李莫离跟柳新雅开始坐下讨论,一副谈了良久的模样。 很快,皇后派了人找柳新雅过去问话。 尉迟皇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秦老太君也是面色黑如锅底,尉迟太尉府这回的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尉迟玉婵面如死灰,呆呆地坐在一边,听着母亲秦夫人的哭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进的那间屋子里等着她的不是世子,而是韩世峰那个淫贼。 想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子浮肿的眼泡,青白的面色,丑陋恶心到了极点的脸,尉迟玉婵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居然**给了这样的男人,她好恨! 还有平乐乡君,都是她的馊主意,还放什么媚药,想到她居然在总目睽睽之下跟男人……尉迟玉婵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现在她只能装傻,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她知道平乐乡君为了自保,绝对不敢置身事外。 尉迟玉婵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她知道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是她设的局,更不能让人知道是她想害柳新雅才会有这样的一幕出现。 现在尉迟玉婵无比庆幸宣儿已经被她灭口了,只要平乐乡君那里不出岔子,她就还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这样至少能得到祖父祖母的同情,他们一定会为她做主! 因此尉迟玉婵神情呆滞,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任何人问话她都是泪眼相对,要不就是歇斯底里的自残。 她已经一哭二闹三上吊过了,反正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其余的事就交给平乐乡君挥去吧。 只是尉迟玉婵没想到平乐乡君此时恨不得这事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才好,不但勒令自己的手下不许多说话,就连作为目击者都不肯多说一个字。 若不是隐卫藏天不肯放过平乐乡君,将她的名字一起报给了皇后,平乐乡君早就像那几位夫人一样,能避则避,置身事外了。 听到平乐乡君面对皇后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尉迟玉婵心中暗恨,这就想过河拆桥,没门! “我记得是接到乡君侍女的传信,我才带着宣儿过去那边的,对了,宣儿呢?我的宣儿……”尉迟玉婵挣扎着拉着秦夫人的手,哭着问道。 秦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从小跟她不亲近,但是遭了这样的大罪实在是太可怜了,她这一辈子全毁了,秦夫人简直不敢想尉迟太尉会怎么处理尉迟玉婵,跟赵王府的婚事肯定是结不成了,女儿这一辈子可咋办啊,秦夫人心痛的抱着尉迟玉婵泪流满面。 皇后冷冷地看着平乐乡君,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座园林那么大,事的厢房附近是牡丹园,并不是什么花开季节,根本没有什么美景可看,平乐乡君为何会邀请那么多夫人到那种地方赏景? 平乐乡君脸色一变,她就知道尉迟玉婵不会放过她,心中暗恨,只得重新跪下,“皇后娘娘赎罪,臣妾有罪,刚才没有说实话。” “臣妾是真的不知道尉迟大娘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的,臣妾命人传信叫的是柳司酝到那里去一见的。”平乐乡君一副后怕的样子。 听到柳新雅的名字,秦老太君跟皇后交换了一个眼色,居然跟她有关! 于是皇后立即命人传令柳新雅过去问话。 柳新雅早在皇后的人到达之前就得了小醅的传音,她还顺便跟李莫离最后串了一下供词,这才从容不迫的跟着来人觐见皇后。 尉迟玉婵看见柳新雅神态自若的进了殿中,对着皇后盈盈下拜,眼中恨意险些喷出火来! 都是这个贱人,一定是柳新雅在害她! “是你害我!你这个贱婢,应该乱杖打死,皇后娘娘,是她,肯定是她设计陷害我的!给她用刑,她一定会说实话!”尉迟玉婵突然面容狰狞的嘶喊出声。 柳新雅一脸惊讶地看着尉迟玉婵,抬起头,涨红着脸,声音里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尉迟娘子,出了什么事?你为何这样污蔑我!” “贱婢,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你去死,去死!”尉迟玉婵一想到自己受到的侮辱便冷静不下来,这回她不用装,便歇斯底里大叫起来。 尉迟皇后皱着眉看着尉迟玉婵,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亲侄女,又突遭如此大难,情绪不稳定,她真想让人赏她两耳光,让她安静下来。 “好啦,吵什么!万事自有皇后娘娘为你做主,你在这里哭闹有什么用!”秦老夫人重重地跺了一下手中的龙头拐杖。 尉迟玉婵这才抽泣着安静下来。 秦老太君看着柳新雅,心中叹息,这个她极为欣赏的孩子,会是如此心狠手辣毁人名节的娘子吗? “柳司酝,你是不是接到传话,要你去牡丹园西厢房一见。”皇后正色问道。 “是的,皇后娘娘!”柳新雅恭恭敬敬的跪下回答。 她的肯定答复让平乐乡君舒了一口气,肯承认就好! “就是她,就是她!皇后娘娘,你要问玉婵做主啊!”尉迟玉婵再次放大了哭声。 第三百八十九章 百密一疏 却听到柳新雅不慌不忙的继续开口,“奴婢见到一个样貌陌生的婢女传话,自称是秦老夫人身边的人,要我过去牡丹园西厢房一见,因为奴婢从未在老太君身边见过这个丫头,因此奴婢没有过去。[]<-》” “你撒谎!”尉迟玉婵双目赤红,大声打断柳新雅的话,“一定是你!你买通了宣儿,让她骗我到了那里,设计好一切害我!皇后娘娘,让宣儿出来,让她们对峙!” 尉迟玉婵知道宣儿已经死无对证,因此信誓旦旦将一切都推在宣儿身上,她之所以大声呵斥出来,等于也是在提醒平乐乡君该怎么说话。 柳新雅却疑惑地抬起头,“尉迟娘子,奴婢不知道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你?宣儿是谁?” 平乐乡君听了尉迟玉婵的话,便冲着身后一个侍女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那个传话给柳新雅的侍女主动走出来,对着皇后叩头,开始指认柳新雅,“奴婢奉我家乡君的指示,去请柳司酝过去说话,可是奴婢表明过奴婢的身份是秦大将军府的人,奴婢不敢冒充她人!柳司酝当时没有拒绝,很合作地就跟着奴婢过去了。奴婢可以作证,柳司酝确实去过牡丹园西厢房。” 柳新雅哑然失笑地看着这个侍女,“我跟你家乡君又不熟,你觉得我会傻到听信一个婢女的话,就在这座皇家园林里乱跑吗?何况,我也没有那么空!” 她这番话就连秦老太君都不由自主的点头,听到柳新雅说那个婢女居然敢冒充她的人,她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种腌臜事居然打着她的名头! “柳司酝,后来你去了哪里?”这回是秦老夫人开口,言下之意就是案的时候。你人在哪里,有没有人证。 “回老太君问话,奴婢听了那个婢女的传话,虽然心有疑虑没有过去,但还是担心老太君真的有事找我,因此奴婢就过来这里想向老太君求证,刚走到前面园亭之中,被世子殿下叫住,就耽搁了一会儿,直到直到皇后娘娘传召。奴婢就直接过来了!”柳新雅抬起头,眼神清澈地看着秦老太君。 “哦?赵王世子找你?有什么事?”皇后却突然开口。 “是关于惠民福禄的事,奴婢一直兼职管理。世子现在回来了,理应物归原主,只是世子似乎另有打算,就跟奴婢说了两句。”柳新雅语清晰,说的清清楚楚。 柳新雅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赵王世子殿下就是我的证人,我们正大光明,聊的是公事。 “传赵王世子进来!”尉迟皇后毫不含糊。 尉迟玉婵却哭闹起来,“我不要见他……母亲,我没脸见他了!呜呜……” 尉迟皇后手一挥,秦夫人立即扶着尉迟玉婵做到屏风后面。 柳新雅看着尉迟玉婵步履蹒跚地走路姿势。眼神一黯,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的表情瞒不过一直观察她的平乐乡君,这个娘子装得真像。明显她已经知道尉迟玉婵生了什么,这样欲盖弥彰,只能说明柳新雅在心虚,一定是她换了房间,是柳新雅故意将计就计陷害了尉迟玉婵! 现了这一点。平乐乡君开始积极的盘算起来,关键还是在这个赵王世子身上。她记得尉迟玉婵本来的计划里是要赵王世子亲眼看见,因此当时在现场的应该还有赵王世子才对! 莫非赵王世子跟这个柳新雅同谋害了尉迟玉婵? 这个消息可足够劲爆了! 赵王世子为了私情设计陷害自己的未婚妻子,若把事件朝这个方向推动,想必能转移尉迟太尉的怒火,那么她就安全多了!平乐乡君顿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超多好看小说] 李莫离面色凝重地进来,对着皇后见礼。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尉迟玉婵的事,对着秦老太君的见礼有些生硬。 说起来,自己的未婚娘子婚前跟别的男人苟合,确实没有哪个男子能坦然面对的。 秦老太君惭愧地看着丰神俊朗的李莫离,感叹自己的孙女没福气,多好的孩子,这回亲家是做不成了,但愿别成仇人了! “听柳司酝说,刚才你们一直在一起讨论惠民福禄的事情?”皇后单刀直入,问得直接。 “回娘娘的话,是微臣有要事跟柳司酝相商,才叫住她的。”李莫离回答道。 “哦,什么事,需要本宫的女官为你解惑?”皇后看似问得漫不经心。 “启禀娘娘,惠民福禄从建成就是柳司酝的意见,微臣已经打算将惠民福禄交给圣上了,只是不放心继任的人选,才找柳司酝相商。”李莫离一板一眼的开口。 尉迟皇后眉头微挑,看向柳新雅,想不到这个娘子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居然连惠民福禄都是她的创意,从这座焕然一新的园林,到那座神奇的酒窖,再到鸡尾酒庄的敛财计划,柳新雅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潜能! “看来本宫身边有真一位智囊,本宫都看走眼了!”尉迟皇后淡淡一笑,她半真半假的调侃了一句。 却听得平乐乡君跟尉迟玉婵心里一沉,皇后打算息事宁人! “皇后娘娘……”平乐乡君还不死心,迟疑着开口。 屏风后面抽泣声顿起。 皇后的目的很明显,尉迟玉婵这个棋子已经注定要被舍弃了,她对于家族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现在没有那个世家郎君肯娶这么一个名声尽毁的娘子回去了,那么作为联姻的作用已经失去了,因此她何必为了尉迟玉婵得罪赵王世子,舍弃柳新雅这么有用的左膀右臂,倒不是说皇后有多么的舍不得柳新雅,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但是李莫离却突然开口了,“皇后娘娘,微臣有事启奏。微臣之前接到一个陌生小厮的传信,说是尉迟大娘子相请,让微臣务必到牡丹园西厢房一见,微臣想到尉迟大娘子知书达理,怎么会干出这样私相授受的事呢?因此没有理睬,后来知道出事了之后,微臣想到了这个细节,故而特此向皇后娘娘禀告此事!” 李莫离说起尉迟玉婵的“知书达理”之时,听得秦老夫人跟秦夫人面红耳赤起来,这个词现在用在尉迟玉婵身上,简直充满讽刺。 皇后眉头上挑,“哦,还有这种事?” 她问询的眼光看向秦老夫人,后者摇了摇她,表示不知此事。 这个时候,秦夫人从屏风后面出来,“娘子说了,她没有指使过任何人去找世子殿下!” 秦老夫人迟疑起来,“会不会娘子身边什么人在捣鬼,那个宣儿怎么样了?” 看来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了宣儿身上。 平乐乡君见无法拖李莫离下水了,心中暗恨,她打定了主意,只要回去就让人传李莫离设计陷害尉迟娘子的谣言出来,怎么也得转移别人对自己的关注! 宣儿必须死,只要她死了,这潭水就彻底浑了! 到那个时候,不论是李莫离还是柳新雅,都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就这些流言便足以毁掉柳新雅了。 尉迟玉婵这个盟友看来必须舍弃了,但是与她何干,只要她能出这口恶气,平乐乡君心中洋洋得意地盘算。 这个时候,藏天在外求见。 藏天的到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平乐乡君有些心虚的低了头,藏天的眼似乎能看进人心里,她老是有种被他看穿了的感觉。 皇后跟秦老太君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隐忧,藏天绝对不是尉迟府的帮手,这个时候他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李莫离眼角一跳,他相信藏天肯定找到有力的证据,不然绝对不会主动见皇后的。 似乎柳新雅是最镇定的一个,她已经没有任何担忧了,因为小醅已经传音给她,宣儿没死,经过隐卫圣手的医治,她已经醒了,除了因为失血过多,她还有几分虚弱以外。 这算是糟糕的一天里唯一的好事了,总算尉迟玉婵的罪孽没有加深。 藏天衣袂飘飘地走近,面对皇后不卑不亢的见礼,抬起头隐晦的看了柳新雅一眼,后者平静安详的脸令他有一丝欣慰。 “臣是为了今天牡丹园西厢房里生的两桩恶**件向皇后娘娘禀告的,先请娘娘让尉迟府大娘子出来,她涉嫌谋杀婢女宣儿,本座有确实证据证明她有罪!”藏天义正言辞地开口,语出惊人。 “大胆!你说什么?我儿性格婉顺,怎么会做出谋杀婢女的行为!简直一派胡言!”忍不住开口呵斥的人是秦夫人。 皇后也无心追究她殿前失仪之罪,她瞪着藏天,“你是说宣儿出事是玉婵下的手?证据呢?给本宫证据!” 藏天提起头,脸上似笑非笑,“宣儿之事是之一,另一桩事也跟尉迟大娘子有关,还有平乐乡君,她们涉嫌布局毁人名节,情节恶劣,令人指。本座受另一受害人京兆府尹公子韩世峰所托,向这两位嫌疑人提起公诉。”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藏天的公职可是大理寺卿,专门受理这种案件的调查。 第三百九十章 错有错着 听了藏天的话,平乐乡君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隐卫果然有几分能耐,这事是怎么被他知道的? 屏风后面传来尉迟玉婵羞愤的哭声,“我才是受害者,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母亲,我的命好苦,让我死了吧!” 秦老太君强压着怒火,这事说是尉迟玉婵是主谋,简直匪夷所思,她怎么会设计陷害自己! “阁下说话还请拿出证据,事关重大,我尉迟府的人不会白白受此污蔑!”秦老太君因为云君筠的事,一直对藏天心存愧疚,故而对他说话从来都是当自己的外孙一样的亲切,如今都用上敬语了,看来是动了真怒! 藏天嘴角露出一丝不一觉察的讥笑,这就抬出尉迟府来以势压人了? 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开口,“证据就在外面――宣儿,进来!” 听到宣儿的名字,平乐乡君吓得瘫倒在地,就连尉迟玉婵的哭声都没了。<-》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娘子被人搀着进来,她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衣襟上的血迹还没有换掉,血迹斑斑,看的人触目惊心、 柳新雅早就从小醅那里得知了尉迟玉婵对宣儿心狠手辣的下手,一见这个女婢明显还是一个孩子,就遭此大罪,幸好没有丢了性命,不然简直是造孽! 秦老太君自从看到宣儿进来,脸色就变幻莫测,藏天的胸有成竹令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者真是尉迟玉婵害人不成反害己? 秦老太君看了皇后一眼,心里盘算是让这个娘子这就说出来,还是带到后面慢慢盘问。 皇后明白秦老太君的意思,毕竟若藏天说的是事实,那就是尉迟府的家丑,自然不能外扬的。因此,皇后掩口打了哈气,“本宫有些乏了……” 藏天那里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打击尉迟府的机会,更别说尉迟玉婵那个狠毒的娘子原本想毁掉的人,是柳新雅,若不趁此机会将她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她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这次柳新雅运气好躲过了,谁知道以后能不能躲得掉。 “皇后娘娘,不必着急。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下官已经将宣儿的供词记录在案,一式两份。一份已经向圣上程堂,还有一份在这里,上面都有宣儿本人的画押,娘娘耽搁一会儿时间看看供词,就行了。”藏天打断尉迟皇后的借口。从怀中掏出宣儿的口供。 尉迟皇后一听,连圣上都知道了,顿时沉了脸,也顾不得演戏了,没好气的拿起宣儿的供词,快浏览了一遍。 这一看。尉迟皇后的怒气涌上头顶,气红了脸,猛地一拍身边的桌子。“尉迟玉婵给我滚出来跪下,你居然做下这等歹毒阴损的事,你忘记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尉迟玉婵早就惴惴不安起来,一听皇后的怒喝,也顾不得害臊了。连滚带爬的扑出来,跪在皇后脚下。痛哭流涕,“娘娘,奴婢是冤枉的,是这个宣儿诬陷我的!明明是她带我带牡丹园那里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被……” 藏天眼神闪了闪,打断尉迟玉婵的哭诉,“措词狡辩!宣儿,是你家娘子袭击你的吗?” 宣儿嗫嚅着,不敢开口,藏天一再追问,最后冷冷地警告,“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的隐瞒不是在帮你家娘子,而是在害她!” 宣儿这才勉强点了头,“是……的,奴婢当时想阻止我家娘子不要被人蛊惑,娘子她……用石块教训了我一下……” 尉迟玉婵回头怒目而视,瞪着宣儿,“贱婢,我一向待你不薄,你被何人收买,反过来污蔑你的主子!” 藏天看了尉迟玉婵色厉内荏的样子,“若宣儿头上的伤不是尉迟大娘子所为,那你能否解释为何你的衣物袖口上会沾有宣儿的血迹?” 说着,藏天厌弃的甩出一件已经被撕成条状的外衫,正是尉迟玉婵之前所穿的衣服。 见到衣服稀烂的形状,在那间屋子里不堪回的记忆涌上心头,尉迟玉婵惊叫一声,掩面扑进秦夫人的怀中,大哭起来。 秦老夫人已经看完了宣儿的供词,在她的心中对此事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蹊跷之处终于得到了验证,对于这份供词,她已经信了八成,此时看着尉迟玉婵的眼光之中便带了浓浓的失望跟厌弃。 尉迟府这回算是丢尽了脸面了! 只是她身为尉迟府当家主母,怎么也的极力挽回尉迟府的面子! “天儿,蝉儿怎么也是你的妹妹,你就不要逼她太紧了,她本来就已经……得到教训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宣儿也没事,回去我会好好为她调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秦老太君开始大打亲情牌。 然后,秦老夫人还亲自牵着宣儿的手,“宣儿,你的意思如何?还要告你家娘子吗?老夫人一向带你不薄。”这边已经对宣儿开始施压,怎么说宣儿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 宣儿面色苍白,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连忙说道,“奴婢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告我家娘子,是这位大人说,事态严重,想让我家娘子没事,就必须说实话!”说完,她还朝着柳新雅跪了下去,苦苦哀求,“娘子,我代我家娘子向您叩头,我家娘子真的是被人蒙蔽的,她无心伤害娘子你的!” 宣儿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是藏天故意误导了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让她以为是尉迟玉婵布局的事情败露,才说的实话,还供出了平乐乡君对尉迟玉婵的蛊惑。 藏天老神在在,面对各种指责的眼神,面不改色,正所谓兵不厌诈,他又没有骗这个小丫头,他只是说了有娘子被毁了名节,这个小丫头就自己哭着说了一切。 尉迟玉婵恶狠狠地瞪着藏天,然后又死命瞪着宣儿。 秦老夫人暗叹了一声,看着宣儿单纯直白的眼,见她头上的绷带又因为她磕头的动作渐渐渗出血迹来,这个孩子是个实心眼的,可惜了! “起来,快起来!你的伤口又裂了!”秦老夫人亲自拉起宣儿,她给尉迟玉婵准备的丫头都是好的,但是这个目光短浅的蠢货,从来都不知道珍惜,从描红到眼前的宣儿,忠心都无懈可击,却被尉迟玉婵自己辜负了,她有现在的下场,不得不说是她的咎由自取。 “对不起,秦老夫人,藏天职责所在,不能姑息,何况就算宣儿娘子无事,还有京兆府尹公子的状词,他被人用迷药设计,不得已做下错事,即将面临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谴责,他的受伤程度最深,因此,下官必须为他讨回公道!”藏天义正言辞的开口,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柳新雅跟李莫离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藏天连公报私仇都能做的这么大公无私,实乃高人也! 秦老太君听了气涌上头,眼前一黑,身子打了一下晃,自己清清白白的孙女儿被人便宜占尽,居然还有脸反过来告状! 皇后连忙担心的劝慰着秦老夫人,“母亲,不要着急,本宫会亲自见京兆府尹,把此事说明白!” 尉迟玉婵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她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男子,这样的恶心懦弱的男子居然占了她的身子,尤其是现在李莫离还在边上看着她,这个时候,尉迟玉婵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后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京兆府尹求见的通报。 皇后跟秦老夫人交换了眼色,这个时候,韩介辉过来凑什么热闹! 只见,韩介辉一身官服,一进来便长跪不起,先是对着皇后请罪,然后对着秦老夫人告罪,最后连尉迟玉婵都不忘自责了一番,为他那个不肖子做下的丑事,向每一个人诚心诚意的道歉。 就连柳新雅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大叔不但会说更会演,他放下身段的一番努力表演,就连尉迟玉婵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这下所有人都有所明悟,京兆府尹是打算利用生米煮成熟饭做要挟,要跟尉迟太尉府结亲了! 秦老夫人看了看韩介辉唱作俱佳的表现,尤其是说起他那个“老实憨厚”的儿子,一副慈父的拳拳之心,跟强调了是因为这个孩子从小没了母亲的教养,他又一心为工作,不曾考虑续弦,这才会让儿子犯下如此大错。 也就是说,嫁过去上面没有婆婆压制,尉迟玉婵直接就能当家!想通了这一点,就连秦夫人都动心了,反正尉迟玉婵名节已经毁在这个人手里了,不如将错就错,反正她那个性子,确实不适合高嫁,京兆府尹能娶到尉迟玉婵才是高攀,以后肯定不敢看轻女儿婚前失贞。 藏天不开口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虚张声势全都是为了能吓住尉迟府,只要皇后跟秦老太君慌了,那么尉迟玉婵跟韩世峰的婚事就能成了八成,尉迟玉婵订了亲,就再没有什么借口缠住李莫离,更没有理由继续为难柳新雅,她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苦肉计 韩世峰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听着父亲怒气冲天的叫骂,“你是猪脑子吗?一张连笔迹都看不出来的信笺,你也敢信!那是什么地方,皇家园子啊,你也敢往内院里乱闯,现在看看,你被人当枪使了!猪脑子,精虫上脑,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真以为你是什么人物,还以为是艳遇!哼,自不量力,我韩介辉一世英名,全毁了,就是你这个不屑子啊!” 满不在乎的掏了掏耳朵,韩世峰无聊的撇了撇嘴,又是这些老话,也不知道骂点有新意的东西出来。<-》 这个死老头子,不懂还敢乱说,什么不是艳遇啊,他上的可是一个真正的金枝玉叶,还是雏儿呢!韩世峰想起那天身下之人的妙处,心头一热。 尉迟府的娘子,那可是天生皇后命的女人,他居然睡了这么一位娇贵的娘子,还是人家主动献身,那他不就也有皇帝命了,哈哈,韩世峰得意洋洋起来,嘴角上扬,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韩介辉忧心忡忡,知道儿子犯下的大错,他这几天为了向尉迟太尉赔罪,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闭门羹了,想他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多年,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如今算是把他一辈子的老脸全丢尽了! 冷不防回头看见儿子又不知道神游到何处,还露出这等下贱的笑容,简直无可救药了!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伴随着一声怒吼响起在京兆府尹的后院。 “够了啊,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我都已经忍了很久没有啃声了,别太过分了!”韩世峰也火了。 居然敢打小爷!就算你是老子也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啊! 看着儿子恼羞成怒,不知悔过的的样子。韩介辉真的后悔自己对儿子太过放纵,居然养出他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来人!”韩介辉招来府兵,“把这个不屑子给我重打四十大板,要见血,然后给我抬到尉迟太尉府大门前负荆请罪!” 韩介辉话音刚落,韩世峰就吓得瘫倒在地,他终于后知后觉的现,父亲这回是来真的了! “父亲,阿爷,您想要我的命吗?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你就忍心这么对我!阿娘在天之灵不会安息的……父亲。饶命啊!”韩世峰大叫大嚷着被拖了出去。 韩介辉听到儿子的哭求,终于还是心软了,对着心腹手下说道。“别下重手,只要看起来血肉模糊地够吓人就行了!” 心腹之人心知肚明地点点头退到外面,他们在衙门里是专门负责打板子的,四十大板拿捏得好直接打死的都有,现在只是做点皮外伤而已。小意思一桩。 随着板子啪啪啪的落下,韩世峰哭爹喊娘的叫嚷了半天,最后终于没了声响。 韩介辉听得吓了一跳,连忙冲出去,大喝,“本官怎么吩咐的!叫你们打的时候别下重手。怎么把人打晕了?混蛋!峰儿啊,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韩世峰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父亲。好痛,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能不能别打了,真的好痛!我去尉迟太尉负荆请罪好了!” “峰儿,你明白为父的苦心就好。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你们几个过来――”韩介辉终于还是妥协了。 最后,韩世峰在经验丰富的韩府家将们的手下装扮一番,顿时变成了一个被盛怒之下的父亲重打四十大板,遍体鳞伤还不忘负荆请罪的忠厚老实的郎君。 韩世峰趴在担架上,对着韩介辉“虚弱”地告罪,“儿不孝,让父亲担心,请受儿一拜!”说着,挣扎着就要下来跪拜。 韩介辉满意地看了身边几个心腹家将,点点头,“很好,峰儿知错就好,等会记得到了尉迟太尉跟前就这么跪下,诚心诚意地表明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好儿郎,你要对尉迟娘子负责,明白了吗?” “是!儿一定努力将尉迟大娘子娶回家!”韩世峰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无弹窗广告) 趴在担架上,韩世峰想起了那天事之后,屋里那个冷到极点的男子。 当时他的头还在药效中昏昏沉沉,然后感觉怀里的娘子尖叫着,猛地推开他,似乎裹着被子跑了出去。 又是一盆冷水浇在头上,韩世峰彻底醒了。 “哪个不开眼的,用凉水浇你大爷!”韩世峰骂骂咧咧地擦着脸。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横!”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世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背着阳光站立的黑影,光线在他的背后直射过来,看得韩世峰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你知道你刚才动的娘子是什么身份吗?”黑影继续开口。 韩世峰茫然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萧三娘子吗?是……是她邀请我过来相见的。” “哼,蠢材!你玷污的可是尉迟大娘子的贞洁,你觉得面对尉迟太尉的雷霆之怒,你还能活命吗?” 韩世峰当时可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一听到自己沾了不该沾的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我……求大人救命啊!” “说说,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过程,不要撒谎,否则没人帮的了你!” 韩世峰吓呆了,连忙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遍收到那张粉红信笺之后生的事。 黑影沉吟着,“这么说,你以为你过来见的人是萧三娘子?你的未婚妻?” “是的,在下仰慕萧三娘子良久……” “够了,本座没兴趣听你的风流韵事。这么说,你进了这间屋子很快就被媚药所迷?然后就神志不清,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韩世峰一听此话,顿时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进来就闻到很香的味道,然后就迷糊了,还以为我在怡红楼里呢!” “很好,若是想平安无事,就记住你也是受害者,你要想设计陷害你的人讨回公道,记住了吗?”黑影淡淡的开口。 韩世峰连忙点头,“记住了,多谢恩公指点!” “那就行了,然后你只要一口咬定要对尉迟大娘子负责,那么你玷污的只是你未来娘子的清白,还会有谁来追究你的责任?说不定,你还能抱得美人归!”黑影的声音里带着蛊惑。 “对,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我……我一定要对尉迟娘子负责的,我……会娶她做正妻!”韩世峰想到居然能攀上尉迟府的亲事,顿时有些飘飘然。 “那本座可就先祝你成功了!记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黑影飘然而去。 韩世峰动了动还有些生疼臀部,父亲开头那几下打的可真痛啊! 仿佛都让恩公说中了,哼,什么世家贵女,还不是他的破鞋一只,除了他现在还有谁敢娶她,不过拿乔罢了。 ***** 尉迟太尉府书房里,尉迟玉婵时隔不久终于能重新进入这里了。 这里书架上的书没变,屋里的装饰没变,就连书桌上的摆设都没有改变,可是坐在案的祖父却变的陌生起来。 尉迟玉婵战战兢兢地上前跪拜,“蝉儿见过祖父。” 尉迟太尉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冷漠无情,就像当初他下令打死丹青的时候一模一样。 尉迟玉婵吓得连酝酿已久的泪水都不敢流下来。 “你为什么还活着?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你还有脸活下去吗?”尉迟太尉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在跟她讨论天气一样平静。 尉迟玉婵的身子却剧烈的颤抖起来,她这才现自己盘算了各种装可怜的方法博取同情,却原来根本用不到了,祖父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下去。 “祖父,蝉儿是真的被人陷害的,我是冤枉的啊,祖父,您从小看着我长大,就忍心逼死我吗?”尉迟玉婵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却不敢哭出声来。 尉迟太尉哼了一声,“被人陷害?是你想害人反被人害吧!自取其辱,你简直不配姓尉迟!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别的姊妹,不然她们的闺誉也全都被你毁了!愚不可及的蠢货!” “现在韩府那对无耻的父子正在我尉迟府外虚张声势,就因为你的愚蠢行径,我居然被这样两个瘪三一样的家伙要挟,丢尽了脸面!你只有死,用你的血才能洗清你犯下的过失。”尉迟太尉目光森寒地看着尉迟玉婵。 娘子不过就是家族巩固势力的工具,现在这个孙女已经没有丝毫作用了,与其跟那么下贱的人家结亲,不如舍弃这颗棋子。 “你就去死吧!这样死了,还是我尉迟府的女儿……”尉迟太尉言语中多了一丝温情。 “不要啊,夫君,你不能逼死蝉儿,她好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啊!”秦老夫人哭哭啼啼地冲进来,跪在一边苦苦哀求。 尉迟玉婵本来已经万念俱灰了,却不料祖母会突然进来为她求情,顿时又惊又喜,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下祖父一定会改变主意。 “就让她嫁给韩家郎君吧,从族谱里除名,让她当韩家的人吧!”秦老太君一句话又生生将尉迟玉婵打入深渊。 没有家族的娘子嫁到夫家,还不是任由夫家拿捏,有可能连嫁妆都保不住!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备嫁 “祖母,不要啊,不要将我从家族除名,蝉儿以后全都听您的,不会再让您生气了……”尉迟玉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回她真的是万念俱灰。<-》 秦老太君抱着尉迟玉婵痛哭,“夫君,你要真的想要蝉儿死,就连我一起赐死吧!” 尉迟太尉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你总是这样,孩子都是被你惯坏的!” 尉迟玉婵一听祖父似乎有口气松动的意思,连忙匍匐到尉迟太尉脚边,“祖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别不管蝉儿……” “行了,你下去,备嫁吧!择日就嫁进韩府吧!”尉迟太尉背过身,不在看尉迟玉婵一眼。 她居然要嫁给那个名声狼藉,一无是处的浪荡公子!尉迟玉婵咬着嘴唇,面露不虞之色。 “您不要不认蝉儿啊,蝉儿不要连父亲母亲都无法相认!”尉迟玉婵苦苦哀求,既然所嫁之人无法选择了,那尉迟太尉府大娘子的身份可一定得把握住。 秦老太君轻拍着她的手背,“回去吧,这里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望着秦老太君慈祥如故的双眼,尉迟玉婵深深的后悔自己一次又一次顶撞了祖母,以后她能依靠的只有祖母的疼惜了。 恭恭敬敬地朝着尉迟太尉跟秦老太君磕了两个头,尉迟玉婵红肿着双眼退出了书房。 望着尉迟玉婵消失在院角的身影,尉迟太尉疲惫的靠在圈椅之中,“这样她就一定会乖乖出嫁了吗?” 秦老太君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悲戚。 她走到尉迟太尉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额角,“不这样狠狠的逼她一下,她怎么可能乖乖的出嫁。还是那样的人家,我这个孙女心气高着呢,她对那李莫离还留着心思,若是在做出什么更丢人的事来,说不定连大郎他们几个的婚事都会影响!都怪我把她宠坏了!” 尉迟太尉闭上眼,语气淡淡,“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都是命,咱们能做的都做了,只要她顺利嫁过去了。这件事过两年也就淡了,你可要记住,不可在惯着她。让她在夫家老实一点,相夫教子,别让她再打着我的名头四处招摇!” “放心,肯留着身份让她嫁人,已经是底限了。她要是还不知道悔改,那也别怪我无情了!”秦老太君手里不停,垂目保证。 “其实京兆府应韩介辉此人不简单,能屈能伸,忍性很强,这个人天生就是做官的料。还是实权派的,他看似赵王的人,依我看。此人背后真正的主子不简单!可笑那个赵王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了!”尉迟太尉老谋深算地微微一笑。 “跟这样的人结亲,比现在已经没落的赵王府强得多,赵王的气数尽了!”尉迟太尉办叹息般自语。 “妾看那个赵王世子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比他老子强!你说这件事他真的毫不知情。就真的没有到过那个现场吗?还有那个柳新雅,我总觉得这个孩子令人越来越看不透了。就算蝉儿想害她,她怎么可能这么巧,就不上当呢?”秦老太君面露沉思。 “哼!老夫早就说了那个巧言令色的柳娘子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你以为一个普通人能那么巧合躲过蝉儿一次又一次的设计?更不用说了,那个李莫离明显就是在帮她推脱,还有藏天,这个孩子对蝉儿不依不饶的,明显就是在为那个柳娘子出气!”尉迟太尉想起藏天就生气,推开秦老太君的手,站起身反复踱步子。 秦老太君连忙给他添茶,“夫君,不要生气,你想个法子,怎么让藏天清醒过来,他怎么能娶柳新雅那种出身的娘子当正妻,喜欢了要过去做妾就够了!” “你以为老夫没想过吗?但是藏天已经是隐卫家主了,他的事是我能左右的吗?这个孩子心机深沉,他心里的怨还没有消,他可从来没有当咱们是他的亲人过!”尉迟太尉哼了一声。 “那从柳娘子那边下手?”秦老太君试探着建议,虽然心里对柳新雅有些抱歉,但是她还是狠下了心。 不管她有多欣赏柳新雅,这个娘子也是间接害了尉迟玉婵的人,若不是为了对付她,尉迟玉婵也不会落入自己的圈套中,现在尉迟太尉府名声扫地,秦老太君心里也是怨气难消。 “此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柳司酝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邪门,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还有仿佛有预知能力一样的趋吉避凶的本事,老夫为官这些年的预感看来,此人轻易动不得!”尉迟太尉摇了摇头,“这个柳司酝身上还有太多的秘密,你且耐心看着吧,好在她年纪还小,等个一年半载,看看再定吧!” 秦老太君这才闭上了嘴,但是她打定了主意,以后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新醅酒楼那么照顾了。 “老夫出去打了外面那对居心叵测的父子,你也去跟二儿媳商量一下嫁妆吧,尽快嫁了,老夫看孩子说不定都有了!”尉迟太尉哼了一声,抄着手出了房门。 秦老太君的脸色红白交加,她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马上要安排净身的汤药给玉婵灌下去。 尉迟太尉府跟京兆府尹结亲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便传遍整个京城。 每个知情人谈起这桩喜事,脸上都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只是畏惧尉迟太尉的权势,明面上还没有人敢当众取笑罢了。 只是赵王府里因为这桩突然的喜事,弄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了一阵。 萧裕芯可是韩世峰未过门的妻子,为了跟尉迟府的亲事,只好放弃萧裕芯了,只是韩世峰还对萧裕芯念念不忘,居然还敢妄想同时娉萧裕芯当贵妾! 听了韩世峰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气得赵王当场就作了! 就算萧府只是商贾之家,但是好歹也是赵王妃的娘家,居然被人这么戏弄,赵王就算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了。 尤其是赵王想起那晚萧裕芯在他怀里香软玲珑的身子,就更加不忍她从妻变妾的遭遇,而且她的婚事本来还是赵王的授意,于是,恼羞成怒的赵王当场收回了萧裕芯的名帖八字庚帖,命人将韩世峰打出了赵王府。 想那韩介辉跟所有人都亲自上门赔罪,居然偏偏就漏了赵王府,连退亲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亲自过来向赵王致歉,想必是已经看出了赵王气数已尽,故意怠慢,赵王心中暗恨,想不到他一直重视的臣下居然是这么一个势力小人。 否则,韩世峰也不敢这么大胆敢提出贵妾的提议,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赵王这个时候才深深地开始检讨,李莫离说过的话,想不到他强势了大半辈子,居然还没有儿子看的透彻。 这个时候赵王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跟无力感令他有种廉波老矣的心境。 赵王意兴阑珊的退回后院,本想去王妃那里小坐,却在花园里被一阵哭声吸引过去。 只见桂花树之下,一位素衣娘子正哭得好不伤心。 清风拂过,吹落桂花瓣像阵阵雨点飘落在这位梨花带雨的美人身上,赵王定睛一眼,眼前这位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螓蛾眉的娘子,却正是刚被退了亲的萧裕芯。 鬼使神差地,赵王走到她身边,神色间居然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毫无觉察到的局促,“三娘子,因何事痛哭?”此言一出,赵王自己都有些后悔,简直废话,除了亲事,还有什么能令这个娘子哭成这样。 萧裕芯抬起泪眼朦胧的俏脸,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真真是看得人心碎不已。 如此惹人怜爱的俏脸,怎么不令人动心,赵王久经风霜的心微微一颤。 “王爷,奴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被无故退亲也就罢了,还要如此被人作践,奴还不如……还不如死了算了!”萧裕芯幽幽的开口,竟是了无生趣的打算。 “胡闹,你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你放心,本王一定为你好好找一户人家,比韩府好上千倍万倍!”赵王义愤填膺。 “什么样的人家?有王爷这么英明神武吗?”萧裕芯抬起头痴痴的望着赵王,脸上还有一滴顽皮的泪珠,晶莹剔透的滑落她白瓷般的脸颊。 赵王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少女崇拜的仰慕之情,令他的心仿佛重新焕出斗志跟热情。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颤抖地抬起手,轻轻拭去萧裕芯脸上的眼泪,感受着年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在手掌中丝柔般的触感,赵王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不后悔?我已经老了,你还这么年轻,这么美好?”赵王控制着最后的理智。 萧裕芯的回答则是微微侧过头,红着脸羞涩地将脸埋进赵王的手掌。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争宠 一向对赵王妃宠爱有加的赵王爷终于要纳侧妃了! 所纳之人居然是赵王妃的亲侄女儿,这上演的可是一场亲情伦理的情感大戏,顿时就让令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多了一项劲爆的话题。[]<-》 那边尉迟府大娘子跟京兆府尹公子的亲事还没有落定,这边京兆府尹公子退了亲的未婚妻就成了赵王侧妃,这戏剧性的一幕转变简直亮瞎了那群等着看好戏的八卦人士。 赵王妃萧雪茹得意了近二十年,现在那些家里妻妾成群的正室夫人们纷纷扬眉吐气般舒了一口气,被那么一个舞女出身的娘子在她们面前炫耀了这些年,现在终于出了口恶气。 居然被自己家的侄女挖了墙角,这个人可丢大了! 赵王府里,萧雪茹已经不吃不喝的躺了两天了,赵王从开始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到后来不耐烦的最后通牒,只间隔了一天。 “芯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个侧妃本王纳定了,你少来那套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你要真想上吊,就趁早点,死远点给芯儿让位!”赵王被萧雪茹闹得颜面大失,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萧雪茹蓬头垢面形同枯槁的模样,看的赵王胃口大倒,想到萧裕芯青春有致的身子,天生媚骨的妙处,赵王就有种青春再次焕的感觉。 匆匆看过赵王妃一眼,狠狠抛下这句,赵王转身离开了正院,他亲自为萧裕芯布置了一个院子“芯影阁”,现在新出炉的赵王侧妃萧裕芯就住在里面,而赵王已经夜夜宿在里面了。 小蛮看着赵王离开的背影,悄悄来到萧雪茹的床边。看着王妃默默流泪的脸,心里也跟着伤心起来,跪在一边,哭着劝道,“娘娘,您要振作啊,您现在这个样子折磨的只有您自己而已,王爷的心不在了,强求不来的!想想世子殿下吧,那个女人还年轻。[.超多好看小说]她要是生了孩儿,世子爷的处境可就……” 萧雪茹红肿的眼这才有了一丝光彩,“离儿呢。他怎么今天还没来看我?” “娘娘,您有所不知,世子殿下昨天为了您的事,跟王爷大吵了一顿,一夜没回来!”小蛮也是心忧不已。终于将实话说了。 萧雪茹猛地起身,却眼前一黑,差点晕倒,“离儿,怎么这么糊涂啊!王爷居然也不派人去找,他的心里现在只有那个女人了。哪里还有我们娘俩的位置!” 挣扎的坐起来,萧雪茹理了理自己枯草一样的头,一捋居然捋下了一把头。里面居然还夹渣着一根白。 “拿镜子来!”萧雪茹对着小蛮下令。 小蛮犹豫了一下,“娘娘,让奴婢先伺候您洗漱,然后上妆……” “闭嘴!拿镜子来!” 萧雪茹想到刚才赵王望着她满眼厌恶的样子,心里沉到了谷底。 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面容枯槁的女子是她吗? 萧雪茹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脸。镜子里是她的吗?原来她居然已经老成了这样,难怪王爷会露出那样厌恶不耐烦的眼神。 “哈哈,我这才明白王爷爱我的是什么?他只爱我的容颜,现在我老了,就失宠了,我太傻了,居然到现在才看清这一点!女人啊,想穿了,还不是都这么过来的!我还在纠结什么?”萧雪茹对着镜子,用手一下一下的梳理自己枯草一样的秀,看着一把一把的头落下,脸上却始终露着诡异的笑容。 小蛮被萧雪茹的样子吓坏了,她哭着跪倒在地上,“娘娘,您别这样啊,让奴婢伺候您洗漱,然后再为您上妆好不好?你别这样作践自己啊!” 萧雪茹微笑着看着她,合作的点头,“起来吧,傻孩子,给我上点燕窝粥来,我饿了!” 小蛮喜出望外的抬起头,连忙从暖隔里取出燕窝粥,“奴婢就猜娘娘醒来会饿,一直备着呢,您用罢!” 萧雪茹捧着碗,一口一口喝的很慢,每一口她都格外珍惜的咽下去。 小蛮在一旁望着王妃,明明很熟悉的脸,却令她感到无比陌生,王妃似乎变了,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改变。 喝了一碗燕窝,萧雪茹抬头看着小蛮迷惑的眼神,淡淡地吩咐,“还不打水来,我要沐浴!” 小蛮连忙端起碗下去准备。 萧雪茹再次端起镜子仔细打量自己,眼神迷离起来。 那个清癯儒雅的男子深情凝望的眼神仿佛又在眼前出现,可惜他眼中之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个身子残破的娘子。 那个时候,萧雪茹永远站在云君筠的身后,带着羡慕跟渴望偷偷仰慕着那个俊雅从容的男子,看着他对着伤残的爱妻宠溺的说话,微笑,那个时候她就向往着有朝一日也会有一个男子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虽然云君筠反复对她强调,以后就是她来照顾镜天大人了,但是萧雪茹就是不甘心,因为她知道镜天那样的眼神是永远不会这样看着自己,所以她退缩了。 在遇到赵王爷之后,从赵王眼里她看到了同样的宠溺,所以她义无反顾投入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她不想当别人的影子,她也想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可是她的梦早就醒了,现在只不过更加清醒罢了。 原来不是所有的男子都是跟镜天大人一样的,原来男人的爱需要太多的代价,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安心的守在自己真心所爱的人身边,哪怕只是他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也比现在这样无情的被遗弃,好过的多吧! 萧雪茹自嘲的勾起了嘴角,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小蛮烧好热水进来,望见的就是王妃露出这种凄迷的笑容,心里微微一颤,“娘娘,浴桶已经放好水了,可以沐浴了!” 萧雪茹慵懒的扶着小蛮的肩,“走吧,你帮我敷个脸,女人还是只能靠自己爱护自己。” 坐进温暖的热水中,萧雪茹闭上了眼。 萧裕芯,哼,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因为自己只是个年老色衰的落魄王妃,没她年轻,没她漂亮,肯定斗不过她了,这就敢登堂入室了! 可笑,像她当了半辈子的隐卫密探,若是连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都收拾不了,简直有负隐卫的威望! 呃,先从哪一步开始,就先绝了她的子嗣吧! 赵王妃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轻轻撩拨着水中的花瓣。 日子过得无聊,那就一起来玩玩吧! 京城永远不会缺少话题,聊完了赵王新纳的侧妃,又聊完了尉迟府大娘子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很快就迎来了皇帝停了好几年的选秀。 一时间各府佳丽的才名美貌,性情爱好纷纷流传出来。 而哪位秀女会被皇上看中,又有哪家新贵会异军突起,好事之人已经开始设赌局了。 宣宁年九月的选秀热热闹闹的拉开了帷幕,这一年睿帝晚年最得宠的润贵妃初次踏进了上阳宫。 萧裕润,这个才貌都不算出众的娘子,甚至连一开始睿帝都没有钦点上的娘子,在皇后的坚持下,才留下了牌子。 却不料,睿帝尝遍了新晋美人的滋味之后,独独爱上了萧裕润一人。 睿帝对萧裕润,夜夜留宿,日日恩宠,一时间,萧贵人宠冠后宫。 萧贵人无边的恩宠,给赵王府带来了消失已久的帝王赏赐,就连皇商萧府也连升三级,这回萧栅县萧府的大名天下无人不知。 同是萧贵人姐妹的另一个娘子赵王府最得宠的侧妃萧裕芯,也同时被人挑出来比较,连同当年的传奇女子萧雪茹,顿时萧府娘子的艳名传遍了天下。 大娘子带着无比的荣宠出嫁了,开始了她自己的人生,善于经营的她,利用姐妹们的名声跟萧府的威望,很快就在婆家站稳了脚跟,进门三月就有孕,一举得男之后,她那个老实巴交的相公连纳妾的心思都没有了。 而作为唯一没有定亲的二娘子萧裕凤被求娶的人险些踏破了门槛。 好在萧望荃没有利用嫁女达到什么目的的心思,也就安心地慢慢挑慢慢看起来。 相比二房父母的淡定,唯一着急的就是四房萧裕芯的父母了,她们虽然对女儿一意孤行跟了赵王很是不满,但到底还是担心女儿,而且赵王也算待他们不薄,侧妃之礼好歹也是有品级的。 可是萧裕芯明明几乎是独宠了,却始终怀不上孩子,一个女人,尤其是给人做妾的女人,唯一的依靠是什么,就是孩子,就算是生个女儿,她这一辈子也有指望了。 可是趁着赵王对萧裕芯的新鲜劲头,萧裕芯的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吃了不知道多少补药,还是丝毫没有效果。 而一直对萧裕芯表现出很大度的赵王妃终于出手了,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对长的一模一样的美艳双胞胎姐妹花,送给赵王当了侍妾。 这对姐妹花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同出同进,就连侍寝也是一起服侍赵王,试了几次之后,赵王食髓知味,就渐渐对萧裕润也没那么上心了,加上赵王妃变现出来的大度,每个月他还会在主院里歇上几个晚上。 只是如此一来,萧裕芯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怀孕了 赵王适时的退居幕后,终于令睿帝对赵王府的戒心彻底放松下来,尤其是赵王先纳了赵王妃的侄女为侧妃,又收了两房美妾,活脱脱就成了一个游戏花间的风流王爷。<-》 因此睿帝对萧裕润的宠爱更是毫无芥蒂,不论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怎样苦口婆心的劝阻睿帝要维持后宫的雨露均沾,睿帝就是不为所动。 睿帝自己也感觉十分奇怪,每当他跟萧裕润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随心所欲,那种拥着她就仿佛置身云端的美妙感觉,简直就像五石散上瘾了一样。 而其他宫妃同萧裕润想比,那些女人们一个个简直乏陈无味,睿帝这才感觉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坐拥三千佳丽,却原来都是些俗不可耐的女人,只有萧裕润才能带领他达到至高享受的彼端。 随着睿帝对萧裕润的独宠已经使得后宫怨声载道起来,尉迟皇后这才明白,似乎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不到最好控制的萧裕润居然是深藏不露的。 她也试图劝阻过睿帝,甚至故意为难萧裕润,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一两次下来,睿帝对萧裕润的保护简直就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就连后妃每日都要给皇后请安的规矩都免了萧裕润应做的那份。 尉迟皇后终于坐不住了,她终于意识到萧裕润对睿帝的影响力已经深深动摇了她的地位。 为此,尉迟皇后搬来了太后这个救兵。 尉迟太后已经多年不管后宫之事了,皇后一向做得深得她的心意,只是最近睿帝对一个小宫妃的宠幸确实有些过分了,很多老臣子已经求到了她的门上。 因此,皇后一开口,太后就缓缓地点了头。“按理后宫这些年一直安稳,就算因为奸人所害,没有子嗣,但是后妃之间相处平稳,哀家还老怀安慰,以为皇上终于不像他父亲那么糊涂,却原来他还是跟他那个多情的父王一样,最后都逃不过一个女人的蛊惑!“ 太后虽然容颜已经老去,但是她的眼睛依然光彩动人,波光滟潋。[.超多好看小说]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采。 皇后始终不明白,为何这么一个充满智慧的女人。却得不到先帝的爱怜,居然最后被武皇贵妃逼得走投无路。 “母后,是儿臣无能,不能劝阻圣上,可是。如今后宫怨气冲天,儿臣唯恐会冲撞了什么,最近全国各地耕牛猝死的事件层出不穷,儿臣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不祥的东西秽乱宫闱,实在不得不防啊!”皇后说得声泪俱下。苦口婆心、 太后的眼眸却锐利的盯了她一眼,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声,“哀家当年欠了你的。这一次就帮你处理了那个人吧!皇帝有什么怨气就让他冲着哀家作吧!” 尉迟皇后喜出望外地看着太后,连忙跪下,“儿臣谢母后体谅!“ 太后嘴角噙着一丝冷然的微笑,“去给哀家把萧贵人请来!” 萧裕润接到太后的召唤就诚惶诚恐地换了正装拜见,同时找了心腹向皇上送信。 太后的坤宁宫种满了牡丹。因为太后酷爱牡丹,坤宁宫的花匠居然徒具匠心的将牡丹的花期延长。此起彼伏到能开满一整年。 萧裕润站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就看着那一丛丛碗大的紫色牡丹花呆。 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利吗? 连花期都能改变,那无边的权势简直跟神一样,姑母说的很对,只要她生下了皇子,那么以后她也会成为这个宫的主人,到那个时候,还有谁可以阻挡她想做的事。 萧裕润亲抚着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正愁没处报喜呢,不如就趁此机会惊天动地的闹一场! 待萧裕润进了正殿,太后仔细打量着她,对这个娘子清丽的容貌有些失望,这么一个清清淡淡的娘子会是狐媚子吗? 姿色如此寻常,她是怎么做到勾引的皇上神魂颠倒的! “拜见太后娘娘!”萧裕润亭亭玉立地拜倒。 连音色也平平,太后心里再次暗暗下了评语,若是这样一无姿色,二无才艺的娘子就轻易迷惑了皇帝,那么这样的娘子就更加不能留了。 说不定真的是什么精怪用了妖术也说不定呢! 太后原本还有几分犹豫的眼神坚定起来。 “哀家最近请了法师看了风水,现后宫之中有妖孽潜伏,迷惑君王,祸乱后宫,萧贵人,你觉得这个妖孽该怎么对付?”太后冷冷地开口。 萧裕润心中冷笑,什么妖孽,风水的,还不是皇后告她的黑状,现在太后找借口作罢了。 当下面露紧张的神色,萧裕润小心翼翼地开口,“既然是大师看过的,肯定没有错了,此等妖孽一定要尽早消灭,才可保我等平安!” “很好,萧贵人,既然你自己也没有异议,那就自我了断吧!”太后示意边上的女官端给萧裕润三样东西。 一条白绫,一壶酒,一把匕。 看来太后已经下定决心了,萧裕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讥笑,尉迟府出来的就这么点水平,一切都在姑母的算计之中。 “太后,您这是什么意思?妖孽跟我有什么关系?” “哼,除了你还有谁?你迷惑君上,秽乱后宫,哀家赐你全尸,你还不满意?动手,不要指望皇帝能来救你!你派去的人已经被哀家拦下了!”太后冷冷地看着萧裕润。 萧裕润大惊失色,她惊慌失措地连声告饶,“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来没有争宠的心思啊,皇上点了奴婢,奴婢总不能违抗圣旨吧!奴婢真的不是妖孽啊!”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去伺候萧贵人上路吧!”太后端起茶盅,神色间显得有些不耐烦,“萧贵人,你要怪就怪圣上对你的宠爱太重太深,这样的福气不是每个人都承受的起的,要是恨,变做鬼,你尽管来找哀家,看看哀家怕不怕你!”太后眼神阴鸷的盯了萧裕润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萧裕润剧烈的挣扎起来,“太后,太后娘娘开恩啊,臣妾死不足惜,但是……臣妾肚子里的皇子是无辜的,太后娘娘明鉴!” 尉迟皇后大惊失色,连忙拦住那些准备行刑的女官。 “萧贵人,你有孕了?”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对你一直忠心耿耿,还不断劝皇上到您那里去呢,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萧裕润对着尉迟皇后不断叩头。 太后皱起了眉头,想不到这个时候,萧贵人居然怀孕了! 想到儿子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自己的皇子,这么久以来,这可是皇帝第一个孩子,此女不能动了!真可惜啊,已经撕破了脸,现在放她回去,以后想动手就难了! 看了喜出望外的皇后一眼,太后一声叹息。 有了这个皇子,这个萧贵人简直就像多了一道护身符,以后还怎么对付她! 只能在生产的时候动手脚了,想通了这些,太后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 “快起来,好孩子,怀着身子,你还老是跪,太不知道爱惜身体了,宣太医来!”太后示意给萧裕润赐座,并派了人出去找太医。 这种事,一定要太医确认了才可以算数的。 太医是跟着皇上来的! 睿帝已经坤宁宫,眼光就迫不及待的盯在萧裕润身上。 天知道,听说了她被太后带走的消息,睿帝简直就快疯了,放下满书桌的奏折,就派人冲了过来,他还特别带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打算看情势不对,抢也要把萧裕润抢出来! 如今看着萧裕润毫无损,睿帝总算放心了,只是他心中疑虑又起,太医过来是干什么的?太后身子不适吗? 太医上前参见了太后,正想问诊,就听到太后着急的下令,“快来看看萧贵人,她是不是有孕了?” 太医一听顿时冷汗直冒,怎么还有后妃怀孕! 可怜他的脑袋又要保不住了,都是他一听到太后的召唤,连忙自己凑了上来,现在简直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哆哆嗦嗦地为萧裕润把了脉,太医摇头晃脑的开口,“确实已经怀孕一月了!恭喜太后,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恭喜萧贵人!” 太医知道,从此以后这个萧贵人就是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尤其是生了皇子,那气焰直逼皇后娘娘? “快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太后连忙下令。 睿帝此时已经欢喜地不知所以了,他愣愣地看着萧裕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太医的冷汗又下来了,连忙装作端详的样子,看了看萧裕润的面色,然后开口,“贵人面色红润,此面相是生男之相!” 太后大喜过望,连忙对着睿帝吩咐,“皇帝,快下令,大赦全国,为皇儿祈福!” 皇后也连忙开口,“皇上,臣妾下令后宫人人有赏,一起为萧贵人的孩子祈福!” 睿帝傻乐的脸一沉,“还叫什么萧贵人,以后就是润妃了!” 一句话,萧裕润就连升三级,直接晋升妃位!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宿怨 随着润妃有孕的消息昭告天下,赵王府跟萧府同时受到了睿帝的赏赐,就连萧裕润那个已经不问朝事的外祖都封了爵位。<-》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沾了萧裕润的光,萧府顿时跻身于一流世家之列。 赵王府同样不平静。 赵王妃萧雪茹的地位自是跟着水涨船高,就连赵王都连连夸赞她将侄女训练的人才出众,想必赵王虽然想着送一个自己人进宫,却从来没有想过萧裕润能做到这么出色,现在不但独宠后宫,更是顺利怀孕,这对于赵王府的地位稳固可是作用巨大! 萧雪茹相较于赵王的喜出望外,更对的则是对“镜天”的信服,果然按照家主的计划,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 萧裕润早在数月之前,就在赵王妃的安排下开始用药了――“白榆地星丸”的功效,必须处子提前数月浸泡口服,到时候就能挥出最佳效果,它的作用是跟这个女子交合的男子,阴毒入体,不出两年便会气血两虚而亡。 萧雪茹以增加体香为饵,再用增加受孕几率为借口劝说萧裕润口服,终于将隐卫精心炮制出来的一枚人体毒丸送到了睿帝身边。 算算时间,既然萧裕润已经有孕,那么很多计划是时候应该开始了。 现在的萧雪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等待夫君回头的女人,她是隐卫最合格的密探,从萧裕润顺利进宫开始,这张针对皇室的大网已经铺开。 ****** 柳新雅最近的日子安静了不少,没有尉迟玉婵阴魂不散的陷害,就连进宫当差都事事顺利,令她颇有当初刚进宫时的得心应手。 萧裕润进宫,柳新雅是后来才从小醅那里知道的。 当时柳新雅还唏嘘不已。萧裕润对李莫离是那么的倾心,可惜造化弄人,她终于还是与李莫离擦肩而过,成为了睿帝的宠妃。 只是小醅说起萧裕润的时候,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困惑之感。 “小雅,你也见过那个萧裕润本人了,从小长相就不出众,最多气质比较好,这样的娘子怎么可能会被老皇帝宠成那副样子!还有,我每次靠近她。就感觉有种本能的厌恶之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小醅用爪子捧着脸,一脸困惑。 “你啊。告诉你多少次了,别靠近那个女人,她认识你的,倒时候把你认出来,我看你怎么逃?咱们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当宠妃也好,怀了皇子也好,都跟我没关系,好不好!”柳新雅自从萧裕润进了宫,就秉承能躲就躲的原则,尤其听说现在她已经怀了孕。柳新雅就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小醅还是一脸沉思状,“她身上的味道真的很不对劲,说是熏香又没有什么香味。但是就那种淡淡的气味里,却让我闻得想吐,真不懂,那个老皇帝是怎么忍受这个味道的?” 柳新雅被小醅的认真劲给勾起饿了好奇心,“那萧裕润身上到底什么味儿。居然能令你如此纠结?” 小醅连连点头,“更奇怪的是。每当她离开德阳殿,身上的味道就淡一些,我已经留意到好多次了。” 柳新雅顿时想到了高级媚药方面去了,莫非萧裕润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勾住了睿帝的宠爱? 但是很快柳新雅自己也否定了这个推测,那些媚药之类的东西,一向都是宫里严令禁止的,这些都是违禁品,萧裕润不能可能带进来使用的。 那么萧裕润身上到底有什么?令小醅居然如此不安? 柳新雅十分相信小醅,自从上次血炼之法之后,它身上还有太多没有挖掘出来的特质,为了只一点。柳新雅现在时不时就要细细的审问一遍它究竟还有哪里不舒服。 可是小醅依然活蹦乱跳的,只是它的五感格外明锐,因此小醅说萧裕润身上有什么,他就真的有可能带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柳新雅眉头紧蹙,她在纠结自己要不要为了小醅,找借口凑近萧裕润亲自闻一闻。 “小雅,萧裕润那边我会盯牢她的,你没必要节外生枝,那丫头看着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她要是乘着怀了孕,故意刁难你,你真的吃了亏,我想你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小醅感受到柳新雅的心意,连忙开口劝阻,谁知道现在那个萧裕润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小雅,之前她对柳新雅百般刁难,小醅可记忆犹新。 后来丁香被世子处理掉,萧裕润很可能是受到了教训,这才老实下来,沉寂了良久,但是,随着萧裕润在后宫里重新崛起,柳新雅跟小醅都隐隐感觉到,麻烦终于又要来了。 小醅自动的开始留意萧裕润的动静,可是它又说不出萧裕润哪里有不对劲,至于她侍寝的过程,小醅就更不好跟柳新雅描述了。 柳新雅隐隐有些感觉,随着萧裕润站稳了脚跟,她跟自己之间始终要有个了结,萧裕润现在如日中天的声势,而自己依靠的皇后显然现在已经大不如前。 尉迟皇后的精神又开始恍惚了,虽然萧裕润的怀孕给她带了不少新的希望,但是睿帝的绝情终于成了压断她紧张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裕润的怀孕使得睿帝龙颜大悦的同时,也增加了睿帝对皇后的反感。 不等萧裕润哭诉,睿帝就心知肚明,若自己晚来一步,或者萧裕润没有怀孕,那么现在等待他的就是萧裕润冰冷的身子,碍于孝道,他可能连怒气都无处泄。 同样的,现在虽然萧裕润无事,但是睿帝的怒气却并未因此减少,对于皇后利用太后的做法,他的恼恨达到了空前的剧烈,安抚完了润妃,就来到甘露殿,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斥责了皇后,并且出了“中宫停表”的圣旨。 从此以后,皇后的癔症就再次开始作。 柳新雅结束了跟小醅无果的交流,恢复精神,静静的立在皇后殿外当值,皇后现在睡觉的时候,身边不能离人。 皇后缓缓呻吟起来,柳新雅知道她又梦魇了。 “娘娘,娘娘!”柳新雅在帐外轻声呼唤。 “给我水!”皇后的声音沙哑。 柳新雅连忙倒上早就准备好的薄荷叶泡的清水,这样有利于皇后清醒。 “拉起帘子,本宫要起了!” 随着光线透入,柳新雅看清了尉迟皇后的脸,她的气色愈差了,睡了一觉,居然精神更糟,不但眼圈乌黑,就连面色都愈颓败了。 尉迟皇后伸出手,扶住柳新雅起身,她的手里都是虚汗,还在微微颤抖。 柳新雅心中不祥的感觉逐渐扩大,她强颜欢笑,“娘娘,今天奴婢炖了天麻鸽子汤,您用一点吗?” 尉迟皇后有些木愣愣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柳新雅已经自的开始张罗,她知道现在皇后只要不反对,就是同意了,皇后一连几日基本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只能少食多餐在维持,因此她不厌弃烦的始终在小厨房里准备好吃食,方便随时端上来。 就在柳新雅刚为皇后舀上汤,就听见有人通传,“润妃娘娘在殿外觐见!” 柳新雅执勺的手顿住,想不到该来的这么快就来了。 小醅的传音也到了,“小雅,你找个借口避一避吧!”听起来充满担心。 皇后条件反射性绷紧了神经,太阳穴两侧的青筋爆出,眼中迸出灼热的光。 柳新雅心里叹息了一声,“避不开了,小醅,你试试能不能探到萧裕润心里的打算。” “娘娘,先用点吃食,再见……” “不必了,给本宫梳妆!”皇后蜡黄的脸上充满戒备。 柳新雅便不再劝,仔细为皇后上妆,皇后固执地非要带上凤冠,似乎这个成了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尊严。 看看殿外的日头,柳新雅知道为了不至于传出皇后故意刁难润妃的闲言闲语,继续惹怒圣上,就最好不要耽误时间,赶紧让润妃进来,于是顺着皇后的心意,麻利的为她梳妆。 刻意加深了眉黛跟眼线,尉迟皇后看起来不怒自威,精神了很多。 满意的看了看镜子里形象,皇后轻怕了柳新雅的手,“还是你最了解本宫的喜好!” 柳新雅谦卑的低了头,还未说话,就看见新晋的润妃大摇大摆的走进殿中。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萧裕润冲着皇后盈盈下拜,她只是虚做了一个样子,因为她知道皇后是绝对不会让她真的行完全礼的。 果然,皇后温和的开口,“不必多礼,赐座!” 萧裕润顺势起身,坐到一边,眼角看到立在皇后身边的柳新雅,轻轻抬起手帕掩住了嘴角流露出来的一丝冷笑。 很好,新仇旧恨就一起算一算总账吧! 在宫里,就不信她堂堂皇妃收拾不了一个低贱的奴婢! “你身子没事吧?皇上都免了你的定省,大热天的,你还到处跑什么?当心对孩子不好!”皇后盯了萧裕润的肚子一眼,眼神充满了羡慕跟嫉妒。 “臣妾是特的过来向娘娘请罪的,因为臣妾,使得皇上误会娘娘,臣妾实在心中难安……”萧裕润一脸真诚的开口。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可疑的味道 萧裕润态度谦卑恭谨,小心翼翼地姿态,暂时缓解了皇后紧绷的眉头。<-》 只是皇后因萧裕润而受到皇上的苛责,到现在连皇后的权利都没有拿回来,她心里的气又岂会被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能纾解的。 “这事不必再提了!润妃你只要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儿就够了,本宫跟圣上相濡以沫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这个上阳宫进来多少美人,到最后陪伴圣上的只有本宫!”尉迟皇后凤目含威,神态中带着骄傲跟自尊。 这话其实皇后一点都没有夸大,睿帝对皇后的敬重跟依赖,在上阳宫里确实无人能及,他们共同经历的那些风雨,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期盼,又岂是萧裕润这样的年轻娘子能想象跟理解的。 柳新雅垂目站立在一旁,看似没有抬眼看过萧裕润,似乎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大名鼎鼎的润妃,更不用说她们之间还有萧府那短暂的主仆情分。 此时的小醅就是柳新雅的眼睛,甚至小醅看到的更多。 “小雅,这个萧四娘子快被皇后的话,气炸了,看她居然还得笑,只是这个笑容虚伪至极,真不懂这个皇宫里,真心说话的究竟有几个?”小醅破天荒感慨起来。 柳新雅神情恬淡,不动声色的传音,“她要这点城府都没有,还怎么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生存,只是不懂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只为了向皇后服软,似乎不太符合她行事的风格。” “我看看她心里在想什么……怎么?她想送皇后东西?”小醅诧异地开口,“难道向用宝物收买皇后?” 就在小醅猜测间,萧裕润已经脸上堆满笑容,“臣妾当然明白圣上跟皇后鹣鲽情深,臣妾不敢妄想圣上的心里像对待娘娘一样对待臣妾,臣妾只希望能好好的伺候皇上跟娘娘。就满足了。臣妾始终忘不了是娘娘力排众议,留下了臣妾的牌子,臣妾才有机会伺候皇上,臣妾不敢忘记娘娘的知遇提携之恩!” 说着,萧裕润站起身,手捧一物,展示给皇后看,“这串蜜蜡佛珠手链是西域传来的至宝,听说还是某座求子香火最旺的寺庙镇寺之宝,是臣妾的父亲千辛万苦为臣妾寻来。原本这些虚妄的东西,臣妾是不信的,佩戴佛珠只是不想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不想真的就顺利怀孕了,因此臣妾才相信此物似乎真的有作用,所以今天臣妾来就是特别将此物献给皇后娘娘,希望娘娘也能早日怀上龙胎!” 萧裕润的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串蜜蜡手链,金黄色纯净透亮的珠子颗颗饱满圆润。静静地透出古朴雅致之感。 不得不说,萧裕润一番话将皇后的兴趣彻底勾起来,怀上属于自己的骨血,这份诱惑力,对于急于求子的尉迟皇后而言,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会乖乖的跳下去。 皇后示意柳新雅过去将手链接过来。 柳新雅对着萧裕润微微福了一礼,便接过手链,一入手。她就知道此物肯定假不了,一串佛珠在手中居然空若无物,轻盈温润。 “小雅,你又长高了,看来还是皇后娘娘会养人啊!”萧裕润突然冲着柳新雅抿嘴儿一笑。 萧裕润的话一出口。柳新雅就知道她躲不过去了,倒也不含糊。落落大方的冲着她再次行了一礼,“奴婢见过润妃娘娘!” 尉迟皇后接过蜜蜡佛珠,仔细端详着,漫不经心的开口,“润妃跟本宫的司酝是旧识?” 柳新雅眼角微微一跳,还未及开口,便听得萧裕润娇笑着开口,“说起来也真是臣妾跟皇后娘娘有缘,小雅是臣妾以前贴身的婢女,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成了皇后娘娘的女官,小雅以前在臣妾身边就是最得力的,现在又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真真是她的造化!” 说话间,她还故作亲密地拉起柳新雅的手,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 柳新雅心微微一颤,萧裕润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划拉到了她那边,同时给尉迟皇后上了一记眼药。 于是柳新雅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奴婢不敢!”竟是对萧裕润的话不置可否。 只听皇后淡淡地开口,“如此说来,本宫真不好意思,即得了润妃身边得力的人,现在又收了润妃这么有心的礼,看来本宫之前对润妃真是有太多误会了。” 似乎听起来,皇后并没有被润妃的挑拨打动。 柳新雅眼角余光看见萧裕润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心里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憋屈,曾经卖身为奴的经历就像一个洗不掉烙印,时不时就被人血淋淋的挖出来调侃一番。 “小雅,她身上那股的味道你闻出来了吗?”沉默良久,小醅突然传音过来。 柳新雅鼻翼微耸,萧裕润的身上有股典雅的兰花清香,跟她在萧府常用的熏香味道很像,只是细闻之下似乎还有股辛烈之气。 小醅说的莫非是这股味道? 柳新雅心念一动,忙不迭掩住鼻口,闷声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举动无疑极为不雅,甚至算是皇后面前失仪的表现,可大可小,端看皇后的心情如何了。 柳新雅战战兢兢地跪下,连声求饶,“皇后娘娘,润妃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是闻到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才没忍住的,似乎……似乎是润妃娘娘身上的熏香……奴婢咋闻之下,有些不习惯……是奴婢大不敬,请皇后娘娘治罪!” 萧裕润似乎受到了惊吓,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举起帕子不断扇着,“臣妾的熏香都是太医鉴定过,对孩子没有任何不妥,才使用的,小雅,休要胡乱攀咬,你莫不是得了风寒吧?还不快点下去,别把病气过别人!” 皇后奇怪地看了看柳新雅,眼中显出怀疑之色,她挥了挥手,“小雅,你先下去,将太医招来,给润妃看看,可千万别过了什么病气,对她腹中的皇子不好!” 润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皇后娘娘不用太过紧张,臣妾身体一向很好,还不至于……” 柳新雅连忙领了命下去,对润妃在背后紧张的分辩置若罔闻。 太医院的太医们如今为了萧裕润肚子里的皇子可谓是如临大敌,为了避免以前失去一个皇子,就死一个太医的悲剧再次生,每次只要萧裕润有点风吹草动,就是太医院倾巢出动,从妇科圣手,到内科权威,一个个太医都是如临大敌般紧张万分。 因此柳新雅的传令一到,顿时太医院就炸了锅。 出现在皇后面前的是太医署令本人,他带着另外几个副使太医,战战兢兢地开始为萧裕润请脉。 听了柳新雅对润妃身上熏香味道的反应,为了稳妥起见,陈老太医本人亲自查看了萧裕润使用的熏香原物,并且对照萧裕润身上的味道,摇头晃脑的沉吟良久。 萧裕润的心紧张的快跳出来了,她怀了孕,本不能侍寝,但是为了使睿帝继续对她情动,只记得她的味道,她并没有听赵王妃的建议,停止使用那些秘药,而是沐浴的时候依然放在水中浸泡,如此一来,睿帝渐渐变得,就算抱着她,什么都不做,都比招幸其他宫妃,感觉舒畅的多。 也是她私心作祟,生怕睿帝在她怀孕的时候,临幸了别人,让别的妃子同时有孕,那么她若是不能一举得男,那么她苦心经营的一切,还是会付之流水。 因此萧裕润虽然按照赵王妃的指示,故作大度的将这串求子灵验的佛珠送给了皇后,可心里还是并没有丝毫想令皇后分享睿帝雨露的想法。 想不到柳新雅一个喷嚏居然就险些毁了她苦心计划的一切。 萧裕润虽然记得赵王妃说过,这些秘药那帮太医们是绝对查不出任何不妥的,但是事到临头,她还是忐忑不已。 陈老太医缓缓开口,“依老臣之见,润妃娘娘有孕期间,还是不要再使用任何熏香为妙!这熏香的配料似乎并无不妥,但是娘娘衣物之上的味道与之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许是个人体味不同,效果也不一样,所以,老臣还不能断定对娘娘肚子里的胎儿会不会有不良的影响,因此,稳妥起见,还是……” “对的!既然陈老太医都开口了,润妃你就不要在用任何熏香了,一切有可能对小皇子不妥的东西都必须杜绝!就忍耐这几个月吧!”尉迟皇后不待太医说完,就连忙下了懿旨。 萧裕润心里已经将柳新雅骂了个半死,但脸上却还是诚惶诚恐地点头,“是的,皇后娘娘,臣妾会注意的,一定不再用这些东西!” 柳新雅悄悄对小醅传音,“是她那熏香里的味道?” 小醅的声音里有些沉重,“不是,熏香没有问题,显然那些味道是她另外在用的东西!” “你能找出来吗?偷一点过来,我找人看看什么来头!”柳新雅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我现在就过去她的寝宫找找,小雅,你记得让太医看看那条蜜蜡佛珠,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小醅留下一句话,便去了萧裕润的琅嬛苑翻查。 第三百九十七章 赵王妃的真实背景 尉迟皇后还特别要求陈老太医为柳新雅诊了一下脉,证明柳新雅身体健康,绝对不会对润妃的孩子有任何不良的影响。<-》 这项安排让柳新雅很满意,有了太医作证,那么以后就算萧裕润有什么后招,想诬陷给她,也没有了借口。 皇后虽然对她有各种算计跟猜忌,但是关键时候的维护还是让柳新雅很欣慰。 眼看着润妃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太医院众位太医齐齐松了口气。 润妃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恹恹地带着人离开了甘露殿。 看着萧裕润前呼后拥的出了大殿,尉迟皇后脸色难看起来,强撑的精神气有些颓败。 陈老太医缓缓起身,耷拉着眼皮,冲着皇后跪下,“老臣观娘娘面色似乎面色有些不好,可否让老臣为娘娘请脉?” 柳新雅意外的挑高了眉毛,这位老太医本事挺高的嘛,透过尉迟皇后厚厚的浓妆都能看出尉迟皇后的精神不济,面色不好! 只是柳新雅知道皇后的病是不会让太医诊治的,否则秦老太君也不会偷偷到外面找大夫开药。 果然,尉迟皇后勉强笑了笑,“本宫没事,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不必麻烦,你们只要专心照顾好润妃的孩子就行了。” 陈老太医却固执地跪在地上,“老臣有话启奏,请娘娘屏退左右。“ 尉迟皇后盯着陈老太医良久,终于示意柳新雅带着让不相干的人等退下。 看着大殿之中再无旁人,陈老太医开口了,“老臣当年深受太尉大人提携照顾,如今太尉大人亲自找到老臣为了娘娘的事拜托,老臣愿意为娘娘的病一试。” 尉迟皇后身子如遭雷击一般,呆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现在四面楚歌之际,父亲居然出手了。(.无弹窗广告) 沉吸一口气,尉迟皇后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心绪。 “多谢陈老费心了,本宫老是感觉精神恍惚,睡眠的时候梦很多,醒来之后感觉更疲倦……”尉迟皇后伸出手给陈老太医搭脉,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遍。 陈老太医也不多话,闭目仔细为皇后搭脉。 柳新雅静静地候在甘露殿门口。耳边却传来小醅气急败坏的传音,“小雅,我进不去琅嬛苑!萧裕润什么时候成了隐卫的人?那里面为的两个侍女身上都有隐卫成员身上独有的味道!她们的警觉性太高了。幸亏我让一只老鼠进去试了试,没想到还没进去萧裕润的卧房之中,就被其中一人的金针钉死在地上!” 柳新雅的心楸紧了,她连忙传音,“小醅。不要冒险,我想我知道原因了,你回来再说。” 说这话不是柳新雅安抚小醅的借口,她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 ——赵王妃萧雪茹! 当初竹隐令在萧府出现的时候,就是萧雪茹看到之后,才执意要见小醅的主人。然后还对丁香百般试探,当时柳新雅就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原本柳新雅以为赵王妃这些古怪的举动都是为了赵王,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根本不是这个原因。 如今萧裕润的身边出现的这些隐卫成员。那么只能说明赵王妃其实一直都是隐卫的成员,而且还是身份很关键的人物,至于萧裕润知道不知道她身边这些侍女们的真实身份呢?还有待考证。 可是萧裕润有意为难柳新雅的做法,是她自己的行为,还是赵王妃的授意。又或者是隐卫某些人的意思?柳新雅感到深深的不安,为什么藏天没有半分向她提及过呢? 柳新雅理解藏天身为家主的责任。(.)她也不是为了打探什么隐卫的机密,毕竟她根本没有立场要求藏天事事都告诉她。 但是萧裕润同她的宿怨,还有赵王妃跟她之间的恩怨,藏天都是有所了解的,稍有差池,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令柳新雅万劫不复,藏天若是知道了什么却引而不,这未免令柳新雅多了几分失望。 想到藏天在尉迟玉婵事件上对她的维护,柳新雅从心里不相信藏天会这样不负责任的放任她在危险之中,相较于其他人,柳新雅更愿意相信藏天! 因此,这一切就只能说明萧裕润有可能根本不是隐卫的人,她是被赵王妃利用的,正因为如此,她现在冒险对付自己肯定也不会是有人任何人的授意,只不过是她自作聪明的私下行动罢了。 以为身为宠妃,便行事张扬起来了?想拿自己开刀立威?柳新雅觉得萧裕润的行为简直幼稚的可笑。 小醅悄悄回到柳新雅的身边,感觉到她的心意,蹭了蹭她的腿,“小雅,别难过,公子应该不会放任别人陷害你的,你不妨将萧裕润的行为想藏天透露一二,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怎么做,小醅,我现在更加担心,隐卫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铁板一块了,藏天若是有什么不可控制的地方,那一切还是得靠我们自己解决!”柳新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被动等到救援,根本不是她的作风!柳新雅握紧拳头,她可不是娇滴滴等待骑士救援的公主,在没人到之前,她必须想出办法自救。 尉迟皇后现在身体跟精神都不适合再跟萧裕润斗了,柳新雅不用猜也知道,陈老太医肯定是受人之托为了皇后的病而来,至于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只有权倾朝野的尉迟太尉了,因此皇后这段时间还是安心治疗比较好。 这一次萧裕润铩羽而归,那么她会善罢甘休吗?下一回她又会想出什么手段呢? 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向睿帝要人,打着以前主仆情深的名头,要柳新雅过去继续服侍,想必睿帝不会拒绝,别说只是让柳新雅转去琅嬛苑继续当女官,就算要她的命,睿帝恐怕都不会眨眼就能同意。 现在就看皇后放不放人了,毕竟让大老婆身边的人去服侍小老婆,这简直就是在打皇后的脸,尉迟皇后会强硬的维护柳新雅,还是会息事宁人的拿她当顺水人情呢? 想到尉迟玉婵的事,柳新雅实在对皇后没有丝毫信心,而且显然尉迟皇后并不打算成全藏天跟她的事。 随着赵王失势,李莫离似乎也没有以往风头那么强劲了,皇后不会在考虑巩固跟赵王之间的盟友关系,尤其赵王的宠妃还是萧裕润的姐妹,对于李莫离对她的照顾,皇后也不会太在意的。 柳新雅的心无法抑制的沉了下去,若是她料得没错,这几天,消息就会传出来,恐怕她还会背负上另攀高枝,攀龙附凤的名声。 毕竟成功巴结上现今上阳宫风头最劲的润妃,便足以令人羡慕嫉妒恨了,因此不用萧裕润自己动手,就那些眼红的小人便足以令柳新雅疲于应付了。 而萧裕润则会成为一个念旧软善的好主子,博取一个绝佳的好名声。 这些心思在柳新雅的心头闪过之际,陈老太医已经缓缓走出大殿,表情凝重,冲着柳新雅点了点头,“老夫已经为皇后娘娘开了药方,煎药的事不用你们做了,老夫会着人煎煮,你只要每日早晚过来取药即可。” 柳新雅的心中微微一凝,皇后已经不信任她了,宁愿舍近求远让太医署煎药,都不愿意让她经手。 “是,奴婢记下了,有劳太医大人了!”柳新雅低下头恭谨地微微行礼,“不知,饮食上,有没有需要忌口的东西?” 陈老太医看了柳新雅一眼,“忌口之物老夫已经写下单子,传给了御膳房,睡前给皇后娘娘多按摩头部,放松她的神经。” 柳新雅低头称是,恭送陈老太医出了甘露殿。 回到甘露殿,皇后已经自行解下了凤冠,看了柳新雅一眼,“小雅,过来给我按按,这些日子不带这凤冠了,这才没戴多久脖子便痛的不行。” 柳新雅伺候了皇后换下轻便的常服,轻手轻脚的为皇后按摩肩颈,她的手指纤细,但却格外有力,落手地方总能恰到好处的缓解皇后脖颈的酸麻。 尉迟皇后闭着眼,缓缓开口,“小雅,你是哪里人?跟润妃是怎么认识的?” 柳新雅手势不减,依旧极富韵律的揉捏着皇后的脖颈,语调低沉的开口,“奴婢是萧栅县柳王村人士,从小父母双亡,后来被人拐卖到了萧府当奴婢,正好服侍的就是当时的润妃娘娘,后来奴婢被酿酒大师杜为康选中当了他的弟子,用三座酒庄换回了奴婢的自由身,然后就来了京城,机缘巧合之下便进了宫,才有福气能伺候娘娘。” 柳新雅的意思很简单,她早就赎身了,跟萧府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的她是良民! 皇后转了转眼珠,对柳新雅的话不置可否。 “可怜你小小年纪居然命运多舛,想找家人吗?本宫可以帮你!”皇后突然睁开眼。 柳新雅的手停住了。 她的家人?柳芽儿本尊的家人除了那个名声狼藉的柳钧升,就是那个居心叵测的秀英,这样的家人,她敢说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佳人有约 岁月匆匆,转眼春去秋来,略带寒意的秋风将那些不甘心的飘叶再次卷上天空,京城的大街小巷被一层金黄所铺满。<-》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中,有一位年轻的妇人正逗弄着怀里的小宝宝。 孩子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在妇人的怀里扭啊扭,两只小手往前使劲的伸着,像是要抓住那些四散飘舞的落叶。妇人见他这般模样,也被逗的咯咯直笑。 只是这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不过在她那张俏脸上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她愣愣的看着怀中的孩子,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不知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时,小院的门被推开了,夹裹着外面呼啸的秋风落叶,一个人影一闪身就进了院子,同时将院门连忙给关了起来。 他的这般动作显得特别的谨慎,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那妇人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任是低着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嘴里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那来客的面貌被斗笠的阴影遮挡住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那,好久才往前踏了一步,说道:“这里风太大了……对孩子不好……” “哦!?”那妇人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来客,说道:“世子殿下现在也会带孩子了?”说完,妇人头也不回的便起身往屋里走去。 一阵风吹过,吹乱她的青丝,却没有吹乱她的脚步,风中孩子的笑声隐约传来。 来人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来客正是一直销声匿迹的晋王世子李昱吉,却不知他此时此刻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重返京城,就在这天子脚下,只为见这一名妇人。 屋内。那妇人顺手到了两杯茶,就这么搁在桌子上。朦胧的雾气模糊了她的容颜,让李昱吉的心神一阵恍惚。 “坐吧。”妇人淡淡的招呼道。 李昱吉点了点头,将斗笠摘下放在桌脚下,坐在了妇人的对面。手里捧着那杯茶,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就这样傻愣愣的呆坐在那里。 茶水的清香由淡转浓又由浓转淡,那杯茶水都快要变得冰凉了。李昱吉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舔了舔仍然有些干燥的嘴唇说道:“丹……丹儿……”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那叫丹儿的妇人顿时脸色一寒,猛得一抬头,目光阴冷的盯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世子殿下,叫小女子何事?” 丹儿脸色一变,李昱吉的手下意识的一抖,茶杯失手跌落,淡绿色的茶水混合着那些茶叶洒满了半边桌面。 “我……我只是……我……”曾经风光一时的世子殿下这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舌头早已经打成了一个死结。 “咯咯……”这时孩子无邪的笑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只见他小手不断的往前伸着,似乎对桌上那杯茶水特别的感兴趣。 丹儿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光亮来,低着头轻声问道:“宝宝,你也想喝茶?” “咯咯……” 丹儿挽了挽有些松散的丝。然后从筷笼中抽出一支筷子,在筷尖沾了一点点茶水为给孩子喝。 小家伙心愿以偿,笑的更是欢快起来。 李昱吉见这情形。咽了咽口水,说道:“这孩子是不是……” 丹儿低着头,继续喂着茶水,淡淡的回道:“没错,他就是那个孽种!” “丹儿。你不能这样……”李昱吉急道:“就算我有什么错,你该杀该剐我别无二话。但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丹儿笑颜如花,语气轻柔地说着冷酷无情的语言:“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孽种!李昱吉,你听好了,你以为我生下他,就是已经原谅你了吗?还是你还妄想着别的什么?” 这时,那孩子早已经喝饱了茶水,在丹儿的怀里沉沉睡去,而丹儿脸上的笑容却越说越是灿烂,说道:“你无非大费周章的寻过来,甘冒奇险的过来见我,无非就是为了留下你晋王府的血脉,但是我告诉你,你在做梦!” 李昱吉眼神微微一凝,摇了摇头,苦笑道:“丹儿……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只是想要你我的孩子,长得像你又像我的这个孩子……” “闭嘴!”丹儿笑容一敛,森然喝道。 李昱吉却没有在乎她的态度,仍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好看的小说)如若我有何不轨之心的话,你说你能走出晋王府吗?” “不轨之心?”丹儿笑了,自真心的笑了:“你若真是爱我又怎么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情?这孽种又怎么会出生?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我早已经看透了,你无非就想先得到我的身子,再得到我的心。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李昱吉摇了摇头,却不赞同丹儿的这番话,解释道:“丹儿,你错了,我也错了。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你看。可是不管我做什么,而你却总是横眉冷对。你做的那些事,父王早就动了杀心。若不是我从中周旋,以自身作保,可能你早就玉殒在晋王府了。” “那我反而应该感谢你喽?”丹儿冷讽道。 李昱吉没有理会她的讽刺,继续说道:“你错在你看不见我的真心,而我错在迷失在自己幻想的情爱之中……”说到这里,李昱吉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叹息道:“意乱情迷,意乱情迷,诚不欺我呀!我悔就悔在当初不应该听母亲的话,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不然,凭我的一片真心,这事情到如今说不定也不会是这番模样。” 丹儿淡淡的回道:“今日种种,前事之因,前事种种,今时之果,一朝踏错,悔恨无用!” “悔恨无用。悔恨无用……”李昱吉喃喃的念叨着,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神坚定的看着丹儿,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不悔,……丹儿,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挽回这一切!哪怕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你能原谅我,能够得到你的宽恕。我便是死也会瞑目的!” “你想怎么挽回?你又想怎么弥补你对我的伤害!?”丹儿将怀中的宝宝紧紧搂在胸前,这时眼中荡起一片涟漪,声音已经带出了一丝颤抖:“你已经毁了我的一切!你还想怎么样?你认为我现在这残花败柳之身。还能渴望我心里的那个人吗?是你,是你跟你那个行事卑鄙的母亲,毁了我的一切!” 说到最后,丹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来的。 “你别吓着孩子……”李昱吉急忙劝阻道。 丹儿摇了摇头,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笑着对李昱吉说道:“你认为你身为世子,便能够为所欲为吗?想得到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你错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只躲藏在污水坑中的老鼠,只敢在充满污臭的黑暗处算计别人!就算穿的再光鲜亮丽,皮囊之下还是一只老鼠!你连站出来站在太阳底下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说这些!” 李昱吉一时哑口无言。 丹儿却继续说道:“我说过,悔恨无用。我不用你去悔。也不用你恨。这一切就在今天了结了吧!” 李昱吉心中升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道:“丹儿……你想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会用我的全部去弥补的。你千万别做傻事!” 丹儿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一滴泪珠随之滚落,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晋王府的血脉本身就是一种残缺不全的基因,像你们这样的畸形怪物本就应该化作尘土。更何况你早就已经死了,你认为你此时此刻回到京城还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吗?” 丹儿这样说。李昱吉反而放下了心,说道:“丹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就算我被抓住,也是我罪有应得。只要能够让你回心转意,我不在乎你做些什么。” “如果说,我想要你的命呢!?”丹儿森然的语气,比院外的秋风还要寒冷。 李昱吉闻言一愣,然后又露出苦笑,说道:“既然丹儿娘子想要我的命,那拿去便是。” “那如果说我想让晋王府断子绝孙呢!”丹儿这时已经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缓缓说着,眼中的泪珠却随着刺骨阴寒的语气滚滚落下。 “你……”李昱吉心中大惊,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腹中突然像是被绞烂了一般,痛得他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丹儿眼中滚落的泪珠越来越多,到最后就像是断了线一般。 李昱吉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他用力的捂住腹部,极力忍住腹内的绞痛,伸出手颤抖着指着丹儿说道:“这……茶……有毒……那孩……孩子……你居然连孩子……都……不放……” 李昱吉记得之前丹儿曾经喂过那孩子喝过茶水,再听她刚刚的那番话,心中已如死灰一般。只是心中却有一点点小小的希望,希望丹儿能够放过那个孩子。 那毕竟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没错……”丹儿用力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将怀中的孩子递到李昱吉的眼前,颤着音说道:“两杯茶里都有毒……” 不久前还咯咯欢笑的孩子,这时早已经七窍流血命丧黄泉了。 李昱吉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柄大锤给击中了,眼前一黑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吐出来的那口黑血混合着明黄的茶水,顺着桌面不断的低落在地面上,而他整个人也软绵绵的趴在了桌子上。 刚刚抹去的泪水却像是绝了堤的洪水,怎么抹都抹不干净,丹儿冷冷地看着李昱吉痛苦扭曲的脸:“世子殿下一路走好!我也算对得起你了,黄泉路上,让你们父子相伴!哦,忘记告诉你了,你那位母亲也先一步在黄泉路上了,你跑的快一点,一家还能团聚!” 李昱吉的五官之中缓缓渗出黑血,眼睛死死的瞪着丹儿,咽下最后一口气。 丹儿好不退缩地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惨象,口中冷冷地开口,“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到了!现在该您履行对我的承诺了!” 屋梁之上缓缓飘下一人,他看着李昱吉双目圆睁气绝身亡的模样,又看着那个孩子,口中啧啧称奇,“果然最毒妇人心!想不到你真的舍得连自己的儿子也下手!” “柳堂主,我说过这个是孽种,他身上很可能也会有晋王父子那样双重人格的病态,他活着只会自己痛苦,也令更多的人痛苦!”丹儿面不改色,“现在我只想知道柳堂主承诺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柳钧升面色微微一变,叹息着,“帮肋你,可就是亲手断了我那亲生侄女儿的幸福,丹儿娘子,希望你承诺打开武皇密室的诺言不是跟我的玩笑。” 丹儿眼神微微收缩,一字一句地开口,“只要公子选择我,我一定会带你们打开武皇密室!” 第三百九十九章 秋风一叶 秋风挟裹着细细的雨丝席卷过整个京城,枯黄的树叶在这深秋的冷雨中被不甘的卷落尘埃。[.超多好看小说] 皇宫之中相比起那些寻常百姓家现在已经生起了火盆。 大周朝的皇帝陛下这时正无力的躺在龙榻之上,虽说屋内早已经点燃了火盆,暖暖的火苗就在那里欢快的跳跃着。可是他却觉得有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怎么也驱散不掉。 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可是却不知道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快到让他来不及去准备。 做了几十年的天子,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最清楚……之前的那些肆意放纵只不过是想要压去心中的那丝恐惧,这世上谁人能够面对死亡而不感恐惧呢?也可能只是想要为这大周皇室留下一点血脉。 好在润妃娘娘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想到润妃肚子里的孩子,睿帝这时苍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 他可能等不到他的太子或者公主出生了。 如今皇室血脉只剩下这最后一点希望,可是自己就要大行而去,今后这大周该何去何从? 想到此处,睿帝的脸色苍黄之中又透露出丝丝惨白,似乎又虚弱了几分。 他伸手捂住嘴唇,极其压抑的咳嗽起来,咳得是那么的无力…… 屋外似乎有人走动,仿佛感觉出什么,来人加快了脚步推门走了进来。没有行礼问安,而是直接走到龙榻前,急切地握住了睿帝的一只手,而她的另一只手则轻缓地抚摸着他的胸膛,似是替他顺气。 这时候能够不用禀告而直接进来,而且能够与皇帝陛下这么亲近的也只有当今的皇后娘娘了。 尉迟皇后拉着睿帝的手。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不会滑落,口中安慰着他道:“陛下……太医刚刚来看过了,陛下只不过是偶感风寒,只要吃几副药就好了……” 睿帝有些吃力的抬起浮肿的眼皮,看了皇后一眼,然后冲她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朕的身体,朕心里明白……那些太医也是不敢说的……朕只怕……” 皇后娘娘连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这时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连声说道:“陛下金口玉言。万不能信口乱说。陛下您春秋鼎盛,区区风寒之症哪能抵得过您的龙威。您是真龙天子,以后必然福寿绵长。大周的江山也必将万世永固。” 睿帝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虚弱地将眼睛闭上,躺在那里假寐。 皇后见他这般模样,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有宦官禀告。说是润妃听说皇上身体不适,特意熬制了一些补品,现已经差人送了过来。 皇后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让他们送回去,就听见睿帝在那里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们送进来吧。” “皇上……” 皇后娘娘刚想劝,睿帝已经睁开了眼。看着她说道:“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皇后你多心了……” 皇后皱了皱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润妃送来的只不过是一碗普通的莲子羹。可是睿帝这是却吃的十分的开心,似乎身上的病在这一刻也轻了不少,一碗粥很快就吃的干干净净。 赏赐过那个送粥的小太监以后,睿帝复又躺倒在榻上,脸上这时已经微微见汗。 皇后见这般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听说你最近身体有恙。就不要在这里陪着朕了……”睿帝躺在那里闭着眼,淡淡的开口道。 皇后说道:“臣妾的小病怎敢劳烦陛下费心。陛下的龙体要紧,还是让臣妾伺候陛下吧……” 睿帝沉吟一声,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一国之母,要有容人之量……朕这些年来,虽无什么大的作为,但是心是通透的……” 似乎是感觉到倦了,睿帝的声音已经比开初要弱的多,好在皇后现在还能够听清楚。(.) “朕这一病,那些人的心思都活了过来……朕若不见,这皇宫内外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如今神器不稳,社稷江山恐有倾覆之忧……朕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有这些了……” 皇后闻言,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祥之感,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嘴里还逞强般的安慰道:“陛下……您有真龙护身,陛下您一定会没事的……等到您病好了,到时候这大周万里江山还需要陛下好好治理……” 睿帝在榻上吃力的摇了摇头,却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以后这后宫还需要你来坐镇中枢,不要让那些人闹将起来。等到……等到润妃产下龙子就由你来带吧……也好给这个孩子有个名分……” 皇后听到这里心里一惊也是一喜。 惊的是皇帝陛下可能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了,喜的是皇帝陛下的后半句话。 只要润妃能够产下龙子,并且交给皇后自己去抚养,那么这个孩子的名分就板上定钉了,宫外的那些大臣就想反对也没有理由去反对。 这是堵其他李氏子弟的嘴啊! 到那时候,自己就是大周的皇太后,手中还握有大周太子,这份重担……自信还是能够担得起的。尉迟皇后心中的隐忧终于退散了不少。 皇后打量着跟自己风雨同舟二十年的夫君,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而睿帝的声音则在耳畔淡淡响起:“朕乏了,梓潼你也去休息吧……” 皇后连忙起身,微微一福,“那圣上休息吧,臣妾明天再来伴驾!” “路上顺便差人把李卿家请来……”皇帝的话在身后再一次响起,皇后的脚步稍稍一顿,然后复又抬脚。 琅嬛苑中萧瑜润正躺在软榻上,素手不断的抚摸着渐渐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柔和的光亮来。 这时,禁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一阵秋风顺着大门紧袭而来,让她不由得微微抖了一抖。 大门开合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那些烛火只是晃了两晃便复又平静。 “蔷薇,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神神秘秘的?”萧瑜润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来。这时,她身前已经跪了一个人,这句话就是对她说的。 蔷薇说道:“娘娘,我已经打探出来了……” “哦?”萧瑜润听到这里,直起了身子,连忙追问道:“快快说与我听。” 蔷薇说道:“刚刚从太医那里打探出来的,皇帝陛下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萧瑜润听完,沉默不语,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来,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问道:“那皇后那里有什么消息?” 蔷薇回道:“听皇后宫里的侍女说,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也变弱了起来。” 萧瑜润点了点头,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虽说都是在计划中,可还是有一丝差别啊,怎么能让皇上先于皇后……” 蔷薇语调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这计划虽说天衣无缝,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好在一切都在王妃娘娘的掌握中。” 萧瑜润也赞同的点了下头,说道:“等到皇帝驾崩,这大周皇室血脉便只剩我肚里的这个孩儿。到时候,那些李氏宗亲就算想要进京夺政,也要看看那些外姓大臣们让不让!” “我们占据大义名分,那些宗亲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蔷薇也在一旁附和道。 萧瑜润心情大好,娇笑着说道:“如今李氏藩王也被陛下狠狠的削了一番,现在想要有什么动作,有那心也没那力了。无兵无权也无大义傍身,他们有什么资格来夺?”说到这里,萧瑜润眉头皱了皱,继续说道:“怕只怕那些宗亲在这孩子还在襁褓之中便闹将起来……那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一定要稳住局势,不然还真是不好处理。” 蔷薇这时也思索起来,然后才回道:“皇帝驾崩以后很可能由皇后先行摄政,直到皇子诞生以至成年以后才有可能放权……虽说皇后没有多少时日了,但就怕她一执掌朝政就清洗内外两宫。” 萧瑜润沉吟道:“那后几日便加大剂量,绝对不能让她摄政。到时候,我以皇子嫡母身份摄政,谁也说不出个反对来!到时候王妃娘娘最好说动赵王出面……” 说着说着,两人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似乎是在商量什么细节。 睿帝可能早就猜到了在他大行之后,这后宫定然会乱上一阵。所以他已经留下了一条退路,那便是将孩子送给皇后去抚养。 这样不仅能够让皇后成功稳固后宫,也能够掐灭后宫那些嫔妃的小心思。毕竟皇后跟随睿帝多年,总比这新进宫的萧瑜润要可信的多。而且皇后的身份足够尊贵,能够压制住那些心怀叵测的宗亲子弟。 就算睿帝再怎么宠爱萧瑜润,但是一旦触到关于江山社稷的大事,这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只凭感情用事。 一条条一笔笔,安排的是稳稳妥妥。 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正是他最宠爱的润妃,亲手送他踏上了鬼门关,还正在密谋夺取他一直想要守护的大周江山。 萧瑜润与蔷薇密谋的同时,睿帝在他的龙榻上,也在等待着与一位他最倚重的大臣商议关于这大周的万里江山,祖宗的千年社稷。 一阵秋风吹过,吹乱了李莫离籍,似乎是在哀叹这世间为何有那么多执迷之人?这圣人之言只留于书而不存于心吗? 李莫离刚想整理被吹乱的书籍,就听见门外有宦官高声宣喊…… 第四百章 身前身后事 寝宫之中,灯火不断的摇曳着,将周围的光影照的一片晃动,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幻。 这时李莫离眼中的忧虑愈发的沉重起来,他才刚刚知道如今皇帝陛下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枯瘦的身躯躺在如此宽大的龙榻上,显得是那么的弱小与无助,虽然他现在仍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可如今支撑着他的无非就是那些身后之事。 李莫离垂手杵立在龙榻前,开口劝解道:“陛下,您应以龙体为重。如今夜色深沉,陛下也应该就寝了。” 他知道睿帝今晚宣他进宫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这句话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罢了。但不知道今天皇帝陛下是怎么了,总是问一些不太相关的事情,这让下去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了,难不成直接和皇帝陛下说您有什么后事要交代? 睿帝仿佛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想法,枯黄的脸色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仍旧不紧不慢的问道:“李爱卿,家中可有急事?” “臣家中并无急事。”李莫离如实回道。 睿帝斜靠在软垫上,下颌微微点了点,然后继续问道:“既无急事为何爱卿眼中却有忧虑之色?” “陛下……”李莫离刚欲开口解释,睿帝这时已然继续说道:“如今这里只有你我叔侄二人,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李莫离心头微微一动,嘴上却惶恐的说道:“微臣不敢。” 睿帝笑了笑,说道:“无所谓敢或不敢,只在于你心中何想。这天子之家也是有亲情之义的。今夜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叔侄,聊的也只是家长里短之事。” 李莫离垂首不语,小半天才回了一句:“天子无家事……” 睿帝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枯黄的脸庞上也显现出一丝红润来:“这天子家事亦是国事。的确是不太好分辨。既然李爱卿坚持如此,那么你能说说这国事家事之中如今有何不妥?” 李莫离口称不敢,思绪却在心中飞快的运转起来,直到睿帝再一次催促的时候,他才开口回道:“陛下既然开口问微臣,那微臣便斗胆说上两句。” “陛下之治堪比古之尧舜,自登基以来,少战火而重民生,兴水利而励农桑。更以一策削藩定鼎万世之基业,使得藩王之乱从此再无根基。如今这天下已是海晏河清。大周子民亦是丰衣足食。凭此陛下便能称得上是一代仁君。” 睿帝沉默不语,只是拿眼看着他。李莫离告了一声罪才继续往下说:“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只是这皇宫内苑之事暗中仍有隐忧。如今陛下无嗣。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所有人都在猜测陛下将会如何取舍,是拥立润妃肚中那尚未出世的龙子为太子,还是迎藩王入京以掌朝局。人人都期望自己能够拥立新君,结党争斗已初具雏形。” 睿帝斜靠在那里,微微颌首。说道:“卿之所虑,朕心中早已明了。朕今日招你前来,便是想与爱卿商议此事。” 李莫离连忙拜伏于地,说道:“此事全凭圣上圣心独断,臣愚昧不敢妄语。” 睿帝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事先便与你说定。这只是你我两人私下里说的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爱卿不必多虑。你心中有何想。但说无妨。” 李莫离轻吟了一声,然后说道:“那臣便妄语一次罢。如今藩王已定,想迎藩王入京,那之前所做之事便前功尽弃。所以只剩下润妃肚中龙子这一个可能。如果上天怜悯大周,使得润妃诞下麟儿。大周太子之位便可点定,到时候大周江山将无后顾之忧。”说到这里。李莫离面容一整,称罪道:“可是太子年幼,而陛下那时已然大行。[]太子年幼,尚无执掌朝政之能。润妃那时已是太子嫡母,就连当今皇后可能也无法压制与她。到那时,恐大周神器旁落。” 睿帝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此女颇有心计,此后亦有此能。今后之事不得不早做准备。” 李莫离抬起头,问道:“臣斗胆,敢问陛下何解此忧?” 睿帝微闭双眼,淡淡的说道:“昔日武帝晚年宠幸钩弋夫人,后生子曰弗陵,其子聪慧好学,恭达仁善,武帝甚喜欲立为太子。然子幼而武帝垂暮,恐后日皇权旁落,杀母而立子。” 李莫离心头微微一紧,问道:“陛下可欲效仿武帝之事?” 睿帝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朕心虽不忍,但为这大周万里河山,又不得不做。倘若他日让其挟太子之名执掌朝政,必然大大重用其萧氏子弟。外戚干权可是国之大忌,不得不防啊。” 李莫离又问道:“此事并非不可行,只是须向萧家有个交待,不然恐生嫌隙之心。” 睿帝难得露出笑容来,反问一句:“朕即若大行,怎能无人随驾侍奉?” 听完这一句,李莫离也笑了起来:“陛下英明,此事实乃萧家莫大的荣幸。” 睿帝说道:“既然英明,爱卿就去准备拟旨吧。” “这……这恐怕不妥……”李莫离有些为难的说道。 如果是普通圣旨的话,让李莫离代笔并非不可。可是如今这旨意当中,所说之事实在太过重大。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圣旨,而是睿帝遗诏。 像遗诏这类的圣旨,一般都需要旁人作证,皇帝口述朝中重臣执笔,并且最后盖上皇帝的玉玺也需要有掌印太监亲自加盖。朝堂重臣,内宫太监,皇帝口述,这三者缺一不可。 这让做本就是防止心怀叵测之人,假借遗诏之名行大逆之事。 如今睿帝让李莫离一人完成这件事,这本身就不合仪轨,并且也会让众臣心生猜疑。 睿帝没有解释,而是淡淡的换了一个话题,问道:“爱卿可知周公否?” 李莫离回道:“臣虽不才却也读过些书,周公辅成王臣还是略知一二。”李莫离见睿帝冲他微微一点头,似是等他的下文。 于是沉吟了一声继续答道:“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于今而后成。武王蚤终,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为之若此。”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 睿帝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挥手打断道:“卿可为周公之事否?” 李莫离闻言,心头顿时一紧,连忙惶恐的回禀道:“臣无德无才,万不敢担此大任,还请陛下另择贤明。” 睿帝摇了摇头,说道:“满朝文武,如今心中都有自己的算计,朕如今还有何人可信?而朕所托之事干系重大,非最为信任之人绝不可说。既然朕已向你言明,爱卿即是朕最为信任之人。” “可是……”李莫离刚要说话,睿帝根本不容他开口,继续往下说道:“朕知道这副担子实在过于沉重,但也只有你才能担当得起。论才华能力,你不如藏天,论治理江山,你不如当朝宰相,但朕知道你的心意在哪。你本就不是贪恋权位之人,而且早有出尘之心,心中只想与爱侣双宿双飞,做一世的神仙眷侣。” 李莫离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红,回道:“陛下明鉴……” 睿帝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而是继续说道:“你心有所牵,又不贪图权位。你说这担子是交付与你好还是交付于其他人强呢?” 李莫离听到这里,暗暗点了点头,然后唤人拿来纸笔。一手将纸平铺于桌面之上,一手执笔道:“烦请陛下示下。” “大周皇后恭孝仁善,端庄贤淑,以仁统领后宫多年,以善以待众妃,朕心甚悦。闻润妃已有身孕,恐其诞下龙子之后不能善教之。特令皇后行国母之权,往后善加教导之……” 李莫离刷刷点点,这一封圣旨已经写完,见睿帝半天不做声,于是问道:“陛下,这内宫之事已毕,朝堂之事可否示下?” 睿帝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朕即将大行,身后之事一切从简,万不可劳民伤财。润妃腹中之子立为大周太子,润妃加封为贵妃。待其诞下龙子之后,随御驾侍奉。大周朝权由李莫离暂摄,加封其为左仆射,授南鲁公之爵,采邑万户。待太子成年,再交权于太子……若各地镇守有所异动,可请天子剑斩之。” ※※※※※※※ 翌年春天,睿帝驾崩,李莫离将先帝遗诏公之于众,执天子剑暂摄朝权,朝堂之上顿时大为震荡。李莫离协同藏天一起稳固朝局,朝堂之上官员被撤换大半,军镇之中的将领也被撤换一遍。 后李莫离同众位大臣共谥先帝为玄通广运圣德神功仁和昭显恭成果毅大孝至诚睿皇帝。 先帝驾崩的同一天,润贵妃诞下龙子,按遗诏之令,立为大周太子,并交予皇后抚养。润贵妃则随先帝御驾,随驾侍奉。 大周朝进入摄政王李莫离的时代。 第四百零一章 及笄 十五岁对于现代的都市女孩来说,只不过是繁忙学业中的一个小插曲,是对着父母撒娇要礼物的好借口,又或者是跟好友欢聚一场的盛宴。 而在古代,女子的十五岁是人生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礼记.内则》有云,“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十五岁并不仅仅是一个女子的长发可以绾起,可以插戴发簪那么简单,这一年还有一个意义就是,意味着女子的人生进入了另一段人生旅程,她可以嫁人了。 对于柳新雅,她的及笄礼亦是代表着她的生命中正式接受一个人闯入的开始! 夜色朦胧,明天及笄礼的主角似乎还没有丝毫睡意。 柳新雅看着面前两根迥然不同的发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前年睿帝驾崩,李莫离授封摄政王,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了,可是行事居然还是如此不着调,谁也没料到,柳新雅的及笄礼居然会收到摄政王送来的礼物。 这是一根羊脂玉发簪,通体晶莹剔透,雕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形,就算柳新雅对饰品从不过多在意之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精致轻巧,简洁大方,这个发簪从外形上确实送到柳新雅的心坎上了。 藏天跟李莫离的含蓄相比,就更加主动了,他可是有着跟柳新雅的约定,及笄礼成,他就会向杜为康正式提亲。 藏天送的发簪是他亲手做的。紫檀木精雕出来的蝶飞图案,镂空立体造型,蝴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就要展翅高飞起来,珍贵的小叶紫檀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柳新雅知道藏天为了这根发簪已经向隐卫的工匠大师学了近两年的木雕工艺,这份用心无人能及。 看着两根发簪,柳新雅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雅。很难决定吗?”小醅懂事的声音传来,乖巧窝进柳新雅的怀中。 揉着小醅柔软的小耳朵,柳新雅微微一笑,“反正三套衣服,加上师父给的,一套衣服一只发簪,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只是在想我前世的十五岁生日是怎么过的……” 小醅大眼睛忽闪了一下,没有说话,显然对柳新雅的言不由衷表示无奈。 ****** 李莫离一直没有定亲。随着尉迟玉蝉害人不成反害己,身败名裂之后,就连皇后也不敢再提两家的婚约之事。 而赵王府里。一向跋扈的赵王妃开始疲于应付赵王爷一个又一个小妾抬进府之后王府后院的鸡飞狗跳。 自从萧瑜芯成功勾引了自己的姑父,当了赵王的小妾之后,赵王妃怒不可遏,奈何赵王新添美人,极为重视。萧瑜芯又奸猾如狐,赵王妃几次算计不成,反而惹怒了赵王。 为了挽回赵王的心,赵王妃买回了两个绝色丫鬟,送给赵王暖床,此举成功赢回了赵王的尊敬。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没有了雄心壮志的赵王就跟一切花天酒地的男人一样,开始爱好美酒美人名驹,随着李莫离在朝中崛起。巴结赵王的就更多了,美人更是源源不断的送进府。 赵王来者不拒,尽享齐人之福,赵王妃独守空闺不说,还要安排那些美人的衣食住行。还得处处提防这些美人的算计,一时间。赵王府的后院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倒也热闹。 赵王妃的地位因为李莫离的关系,赵王最多只是冷落,但却不敢真的动摇她的地位。 因此,萧雪茹对儿子的婚事也不多问了,她明白现在能依仗的只有李莫离了! 因此,俊美不凡的摄政王李莫离几乎成了所有世家贵女梦寐以求的好郎君,也确实有不少李莫离的支持者试图用联姻更加稳固跟摄政王的关系,但是李莫离的态度很坚决,他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合作,但是绝对不包括联姻,哪怕对方是公主都不可以! 了解李莫离心事的人不少,就连已经贵为太后的尉迟皇后都有心成全李莫离跟柳新雅。 尉迟琪涵现在有子万事足,太子活泼可爱,从小养在她身边,跟她很亲。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若不是李莫离心有所属,睿帝根本不会选择李莫离当摄政王,毕竟一个年富力强的摄政王要想取太子而代之,易如反掌,只有李莫离这种心不在大业上,又颇具才能的人才最令人安心,李莫离若是娶了一个家世显赫的妻子,恐怕尉迟琪涵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安稳躲在甘露殿,整日逗弄太子这么安详了。 柳新雅还在尉迟琪涵身边当差,随着鸡尾酒庄的名声远播,品酒课堂的开设,可谓是财源滚滚,加上尉迟琪涵有心抬举,她现在已经是正四品女官了。 后宫之中的安宁祥和,在小醅的掌控之下,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柳新雅的耳目,在成功铲除了萧瑜润残留的暗桩之后,现在的后宫已经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背靠尉迟琪涵跟李莫离两颗大树的柳新雅混的风生水起,新醅酒楼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分店已经开到了关外。 在少东家及笄礼之际,新醅酒楼的全体伙计都开始积极动员起来。 明天是个万众瞩目的大日子。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柳新雅就被小醅闹醒。 而她的房门外,廖娟等人已经等着为她梳妆了, 先是沐浴更衣,扣儿留在浴室,服侍柳新雅。 十五岁的柳新雅在药浴的作用下,全身肌肤晶莹如玉,加上她每天坚持的练拳跟锻炼,她的身材发育地非常完美,纤浓有度,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少,加上完全张开的精致五官,配上她灵动睿智的双眸,经常令人移不开眼。 “娘子,您的头发真美!”扣儿为柳新雅小心翼翼地打理她满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由衷的赞叹。“等会绾发都不用假发髻。” 在这个时代,头发是女人美丽的指标之一,乌黑浓密的秀发代表健康的身体,充盈的血气,柳新雅小时候亏空的身子早就被杜为康补扎实了。 此时新醅酒楼外已经开始了迎接来往的宾客。 德高望重的秦老太君是柳新雅及笄礼的正宾,欧清菡为赞者,两人今天都身着隆重的广袖深衣,笑容满面,显然极为重视柳新雅人生最重要的礼节。 随着柳新雅准备妥当。 杜为康走上前来,对着来宾宣布开礼。“今天,小徒柳新雅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徒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随着杜为康话音刚落,悠扬的古筝曲调响起。 欧清菡扶着秦老太君走到场中,净手之后,退在西首。 随后温蕾妮披散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身雪白的沙织长裙出现在人前。她素净的小脸上没有上任何妆,细腻的肌肤,温润的眼眸,在乌发烘托之下,呈现出尘之美。 在一处隐蔽的包间之中,李莫离幽深的眼眸追随者柳新雅的一举一动。闪耀着不知名的火焰。 小丫头长大了! 此时柳新雅已经行了大礼,端正地坐在场中,半垂着眼眸。小脸一片肃穆。 欧清菡先上前,为柳新雅梳通了头发,然后,退在一边,秦老太君上前。口中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后秦老太君灵巧的为柳新雅绾发,将长长的秀发在脑后梳成饱满的圆髻,然后将杜为康准备的一根分量十足的黄金发簪插戴在发髻之中。 看着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秦老太君满意的笑了,退到一边,欧清菡上来象征性的整了整发簪位置,然后亲自扶着柳新雅退到厢房之中更衣。 第一套是家居的素衣襦裙,秋香色上衣,月白裙子,柳新雅清扫峨眉,略施粉黛,重新出现在宾客面前,一个俏丽的小家碧玉亭亭玉立在场中。 柳新雅对着杜为康大礼参拜下去,她是将杜为康当做父母一般行感谢之礼。 抬起头看着师父逐渐老去的面容,柳新雅忍不住热泪盈眶,“感谢师父养育栽培之恩! 杜为康连连点头,“好,好孩子,长大了!” 欧清菡知道柳新雅跟杜为康感情深厚,耐心的等了片刻,让师徒两人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才缓缓上来,为柳新雅去下了那只黄金发簪,重新打撒了头发梳通。 秦老太君上前来,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复有给柳新雅绾出一个堕马髻,将藏天的紫檀发簪插戴其上。 欧清菡再次上前扶正了发簪,带着柳新雅下去换上跟这个发型相配的曲裾深衣。 暗红色曲裾深衣,将柳新雅修长苗条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只见她迈着端庄的步履稳重的走上场中,对着秦老夫人大礼参拜下去。 李莫离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柳新雅,此时她的妆容改成了时下流行的飞燕妆,额间还贴着暗红色的花钿,青涩之气尽褪,近似多了几分妩媚。 阿竹是最了解李莫离心情的人,摄政王从世子殿下的身份开始就一直喜欢着柳新雅,就连他也看走了眼,想不到小时候其貌不扬的柳新雅居然真的女大十八变,出落的如此动人。 看到李莫离望着柳新雅头发上的紫檀蝴蝶发簪,眼中的绝望,阿竹体贴的开口安慰,“王爷,您别急啊,下一个才是您的,就您送的那个发簪的价值,怎么也得配大袖长裙礼服才合适!” 果然,阿竹说的没错,紧接着柳新雅下一个飞仙髻上插戴着就是李莫离的羊脂玉发簪。 随着柳新雅换上一身绯色阮烟罗大袖曳地长裙礼服,对着皇宫方向大礼参拜下去,她端庄大气的气度,顿时折服了在场所有的人。 李莫离眯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这样的衣服适合小雅!” 阿竹哭笑不得地看着沾沾自喜的李莫离,突然想起一件关键的事,“王爷,藏天公子似乎今天没来!” 第四百零二章 公子失信 李莫离的眼眸攸得冷凝一片,柳新雅明媚动人的笑颜之下掩饰不住的惆怅之色,又怎逃得过他细致入微地观察。[] “小的前几天还看到藏天公子在京城著名的宝祥银楼订购了一大批头面,按理今天柳小娘子的大日子,他怎么也不该晚到的呀?现在仪式都快结束了,藏天大人居然连人影都没出现……”阿竹眉头紧蹙,疑惑不解。 “阿竹,去隐卫看看出了什么事――某人最好具备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李莫离握紧了手中的细腻的白玉酒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新雅优美的身影没入休息室。 ――柳新雅的及笄仪式终于礼成! 数位衣饰华美的娘子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到柳新雅身边,纷纷送上各家贺礼,娇声笑语的欢闹一片,场面倒也热闹。 柳新雅在宫中地位稳固,已经贵为太后的尉迟皇后对她信赖有加,加上摄政王李莫离明里暗里的维护,还有隐卫家主藏天公子毫不掩饰的热烈追求态势…… 只要大周朝消息不算闭塞的世家都明白新醅酒楼的靠山过硬,尤其是柳新雅这个小娘子的未来,前景显然不可估量。 所以柳新雅的及笄礼,几乎云集了所有世家贵女的身影,恐怕任何一场花会都不会来得如此整齐。 大周朝没有任何一位贵女拥有柳新雅这种传奇的色彩,十五岁便已经是四品女官,没有显赫的背景,更没有浑厚的家族底蕴,只仅仅一介当庐买酒的孤女便达到这样的成就,在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女眼中简直匪夷所思。 因此,带着探究、好奇,甚至还有些她们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参加柳新雅及笄礼的娘子们笑语盈盈的面容背后,各怀心思。 尤其是那几位熟悉柳新雅出身背景的娘子,目光不明地打量着柳新雅头上价值连城的羊脂玉发簪,通体气派的大袖礼服,端丽明媚的小脸上一双乌黑沉静的双眸淡然的面对所有人,不显半分怵色。[.超多好看小说] 齐王长孙女栖霞县主带着不加掩饰的悻悻之色,看了身边雍容华贵的一位贵妇一眼,突然冷不防开口。“柳娘子,今天您的大日子,怎么不见那位藏天公子出现啊?莫非你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带着恶意的攻击揣测之言,直击到柳新雅心底深处的不安,栖霞县主尖锐的声音仿佛一道灼热的闪电划过,几乎击碎柳新雅完美的风度。 柳新雅抬起乌黑的眼眸,首先看了栖霞县主身边那位体态丰满贵妇一眼,不怒自威的眼神令后者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萧裕凤立即跳起来,怒视着那位贵妇人。警告地喊了一声,“大姐!” 这个妇人正是已嫁为人妇的萧裕瑾,她强笑着拢了拢栖霞县主的披帛,打着圆场,“许是藏天公子公务繁忙,略有耽搁罢了,县主,您是不是刚才喝多了鸡尾酒,看您脸都红了,来。咱们过去坐下说话!” 柳新雅收敛了笑容。淡淡地开口,“县主既然喝多了,那么就有劳萧夫人多加照顾,齐王殿下独善潜修,韬光养晦,一向自律,可不要让某些不懂事的子侄坏了他老人家的名声。” 栖霞县主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齐王早已失势,作为先帝削藩行动的首个主动配合的王爷,现在空有虚名,幽居京城。 柳新雅这番话敲打意味浓重,一个失势王爷的外孙女也敢跟她叫板,被人挑拨,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现在的柳新雅就算面对齐王都不会奴颜婢膝,更不用说区区一个县主了! “萧夫人。听说您的小姑似乎想入宫当女官?是哪位娘子,过来让我好好瞧瞧!”柳新雅突然转头看向萧裕瑾。微微眯起了眼。 柳新雅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萧裕瑾,这位早已在大周官眷中混的如鱼得水的娘子,一向八面玲珑,夫家虽然官位不高,但也是实缺职位,因为当初投靠的就是赵王,李莫离一向对父王的旧部保留了几分情面,这几年那些大臣们倒也水涨船高,官位稳固。(.好看的小说) 只是,似乎还有人根本看不清形势!这次不给这个娘子一个教训,萧裕瑾的苦头还在后面。 萧裕瑾脸上的微笑顿时僵硬起来,她现在懊恼万分,怎么就看着柳新雅及笄礼的排场盛大,心生嫉恨,嘴快的跟栖霞县主叨念了一句藏天公子居然没出现的幸灾乐祸,谁想栖霞这个没脑子的居然当众嚷开了,这回真的惹恼了柳新雅! 小姑进宫的打算,可是夫君家婆最重视的大事,要是因为她出了岔子,进门三年空有一女,膝下无子的萧裕瑾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难过了! “我家娘子年纪还小……”萧裕瑾讪讪地开口,她身边一个身材小巧的娘子便自主地站了出来。 “瑞福恭贺柳娘子大礼!”这位娘子倒是不怯场,声音响亮的开口。 柳新雅微笑着问了瑞福几句,便转移了话题,态度说不上亲近倒也没有为难,反倒让萧裕瑾愈发惴惴不安起来,顿时眉眼低顺了不少。 其实萧裕瑾的心态,柳新雅心知肚明,不过就是轻视她的出身罢了。 柳新雅跟萧府之间恩怨,纠缠着当年萧裕润入宫的旧事嫌隙,这可能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化解的仇怨。 当年先帝冷酷的“去母留子”的一道圣旨不但令萧裕润芳华正茂便香消玉殒,更是击碎了萧氏一族坐享太子母家无上荣耀的美梦。 而同样在宫中的柳新雅,不但安然躲过了当年萧裕润得势时候的陷害,更是在皇后面前越来越得宠,她的皇家鸡尾酒庄的名气早已响彻大周朝内外,就连外域番邦都慕名而来。 柳新雅的鸡尾酒,甚至已经超越了杜为康酿酒大师的的声望,在大周朝几乎是国宝级别的存在,只有在国宴上才会出手,就连新醅酒楼现在所有对外销售的鸡尾酒也都是柳新雅亲传的几个徒弟调制。 这样命运对比之下的心里落差,萧氏姐妹的心中恐怕比任何一个世家贵女更不忿。就连现在身为赵王宠妃的萧裕芯。也不只一次的对柳新雅奚落冷嘲过。 萧裕芯此时挣扎在庭院深深的赵王府中,整日在一群妻妾中勾心斗角,同为女子,相较于柳新雅的意气风发,她的心中又何尝没有怨恨嫉妒。 恐怕萧氏姐妹之中只有萧裕凤才能一直心怀坦荡地面对柳新雅――熟悉的温暖手掌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一段小小的插曲落幕,在各位心照不宣的娘子眼中,却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对柳新雅这位性格刚毅的娘子刮目相看的感觉,这么一来。到真没几人会因为她的出身而轻视她了。 目送各位贵女鱼贯而出,柳新雅露出一丝疲惫之态,反手握住萧裕凤温暖的手,“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裕凤为难地摇了摇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不过仪式刚过,午儿就亲自出发前往隐卫,小雅,你别担心。藏天公子他不会是轻易失信之人!肯定是有事发生……” “午儿回来了?我还以为她赶不上我的及笄礼了呢!午阳将军驻守匈奴边境,威震大周朝野,我可是为咱们大周唯一的女将军与有荣焉呢!怎么也不进来相见,就又为我的事奔波起来?!”柳新雅惊喜地抬起头,难掩激动之色。 萧裕凤笑眯眯地亲自为柳新雅打水梳洗,俏皮地眨了眨眼,“不但午儿回来了,还带来了嫣儿的贺礼,现在新醅酒楼后院已经被大月氏公主殿下的贺礼堆满了,单珠宝玉石就整整两车。小雅。你这回成不折不扣地小富婆了!” 柳新雅心中暖暖的,这些年跟阎嫣鸿雁传书,情谊却没有因为距离遥远而生疏。 阎嫣已经嫁人了,嫁给了大月氏最勇猛的勇士,似乎对李莫离那场风花雪月般美好的迷恋,早已成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此时的阎嫣对感情的态度已经成熟,她的美貌跟智慧。成功征服了夫君的心,真正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若不是她怀了身孕,柳新雅及笄的大日子,阎嫣怎么也会亲自赶来参加的。 这不,阎嫣无法出席仪式的遗憾,全部转化成了贺礼,柳新雅扑到窗前。看着后院楼下堆积如小山般的箱子,扶额叹息。“嫣儿太夸张了……” 萧裕凤爽朗的大笑出声,“这才是嫣儿干的出的事,哈哈!” 柳新雅的眼光却滞留在藏天那只紫檀蝴蝶发簪之上,久久未动,终于露出一丝苦笑。 小醅早在柳新雅更换第二套礼服带上这支发簪的时候,便匆匆留下一句传音,就消失不见。 “小雅,你等着,我一定会为你找出藏天失信的根源!” ――藏天公子失信了! 那个迫不及待等待着她及笄日子的男子,口口声声说着及笄之日上门提亲的男子,却连她的及笄礼都没有出席! 相较于藏天热烈的追求,柳新雅虽没有那种心跳不已的归属感,但也并不排斥这样的归属,两世为人,那种情窦初开的怦然心动感不属于世故的她所有,正因为这样的冷静,她做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然而,藏天公子这样突然的失信,令柳新雅独自面对那些幸灾乐祸的眼光时,多了几分难看跟狼狈,更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萧裕凤顺着柳新雅的眼神,看到那根蝴蝶发簪,笑容微敛,喃喃地安慰着柳新雅,“可能是隐卫出事了!公子顾不上……” 话音渐落,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就算人不能亲自到场,隐卫那么多人,派人道贺总会做吧,可是,今天隐卫任何成员都没有到场,连平日里那几位跟柳新雅交好的大师,都没有一个人有所表示! 柳新雅靠着萧裕凤的肩头,微笑着闭上了眼,轻轻开口,“凤儿,陪我喝酒!” 第四百零三章 “火焰鸡尾酒” 萧裕凤睁大了眼睛,看着柳新雅熟练的走向酒柜,抬手取出来的全是伏特加、朗姆酒之类的高度烈酒,看样子就是要一醉方休的架势。(.) 柳新雅掂量着手中的调味酒,悠然开口:“凤儿,我的鸡尾酒,你也算喝过不少种类,最中意哪款?” 到底还是骨子里叛逆因子占了上风,萧裕凤也放开了手脚,似乎放着外面宾朋满座的客人,主人偷偷躲起来喝酒的刺激感更强烈一些。 “我最中意那次跟欧娘子见面时候,你调的那种酒,一口一杯,喝着过瘾!”萧裕凤大大咧咧,面不改色地开口,似乎那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根本不算什么。 柳新雅饱含钦佩地看着萧裕凤,叹息着开口,“凤儿,也只有你就算经历过……还能这么豁达的重新微笑!” 那场有关萧裕凤的突如其来的桃花运,轰轰烈烈的闹剧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同精明势利的萧裕瑾跟工于心计的萧裕芯不同,从小被父母当成掌上明珠的萧裕凤的亲事,原本应该是最毫无压力的一个,但是她却莫名其妙的得了尉迟太尉长公子的青睐。 尉迟邦楠这位翩翩浊公子,作为尉迟太尉府未来的继承人,他一向恪尽职守,循规蹈矩,他的人生每一个环节都被安排妥当,不容有丝毫差池。 就连他的未婚妻都是名满京城的乐器大家欧清菡,还是尉迟大郎母亲的侄女,两人青梅竹马,他们的结合不但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更是尉迟府跟欧氏两个家族牢不可破的盟约缔结。 然而,或许是心的方向无人能左右,有或许是意外的情势造就,任谁都想不到尉迟邦楠这位在经史子集中被熏陶出来。才智过人的公子,会被萧裕凤这位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女红厨艺无一拿手的顽劣娘子所吸引,还貌似情深意重,居然为了萧裕凤大有不惜一切的地步。 当时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流言四起的时候,仅仅几天,欧清菡就瘦得几乎脱了形。仿佛风一吹都在打幌,看得人心疼不已。 那个时候的萧氏一族正处在萧裕润怀着龙子,无限荣宠的风光劲头上,尉迟府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无疑对萧裕润在宫中的未来更多一重保障。 于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却单单瞒住了萧裕凤这个当事人,或许是熟悉萧裕凤脾气的人都知道,这个刚烈的娘子永远不会甘心当家族的棋子。 就这样。在萧裕凤连尉迟邦楠是什么人都没有印象的时候,那些她跟尉迟大郎情投意合,花前月下种种海誓山盟的流言已经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直到萧裕凤那位状元兄长萧景臣迂腐的书呆子义气发作,当面怒斥她不守妇道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萧裕凤的火爆脾气照样揍了出言不逊的萧景臣一顿,但是她同样高调坚决的退回了所有尉迟府的东西,义无反顾地跟尉迟大郎划清了界限。 那个时候,柳新雅作为欧清菡跟萧裕凤的好友,夹在两人中间,可谓是用心良苦。在得知了萧裕凤根本对尉迟大郎没有丝毫意思的时候。便特意宴请了两位当事人,让两个娘子当面说清楚误会。 尤其是对于欧清菡这位娘子,她心中的苦闷,不纾解开,对她自己也不好。对于治疗情伤,还有什么比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醉更过瘾。 柳新雅为这两位娘子特别选择的鸡尾酒就是后世最著名的短饮鸡尾酒――子弹酒。 龙舌兰酒独特的苦涩口感永远充满最苦情的韵调,然而苦情并非就是消极。而是一种不轻易爆发的立场――隐忍,就像欧清菡消瘦的身躯,却依然能镇定面对萧裕凤的风度。 这份大家闺秀的气度,就连一直心有忐忑的萧裕凤都深深折服。 没有迁怒,更没有怨恨,欧清菡清澈的眼眸始终带着悲悯的神情看着萧裕凤,或者,熟悉这些豪门利益规则的她。心里也清楚的明白,这件事无辜的萧裕凤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以龙舌兰为基酒的子弹酒。搭配细盐跟酸涩的绿柠檬,每一口都是伴随着呼吸短促、心肝被揪扯的感觉,欧清菡紧皱眉头吞下第一杯,被冲得眼泪都出来之后,便彻底被这种酒征服了,萧裕凤放下心事,也是一杯接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那一次喝到最后,谁也记不清哪个先醉到,欧清菡跟萧裕凤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娘子居然有了惺惺相惜的交情。 柳新雅一直清楚的记得,第二天酒醒之后的欧清菡,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亮的惊人,她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神情间的凄苦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充满决心的睿智娘子。 从那之后,不知欧清菡用了什么手段,尉迟府对跟萧氏的态度开始了微妙的转变,最后终于不了了之。 几个月后,欧清菡如愿以偿地顺利成为尉迟大郎的新妇,这些年下来,夫唱妇随倒也一直夫妻和睦。 然而,经过此事的风风雨雨,萧裕凤的亲事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京城世家几乎没有任何一家愿意跟萧氏结亲,尤其是宫中的润贵妃暴毙之后,萧氏便一蹶不振。 好在萧裕凤到底还是漕帮的女儿,就算不嫁入官家,自然还有武林英雄豪杰的求娶,最后,萧裕凤的亲事是萧二老爷亲自选定的漕帮一位少年英雄。 柳新雅及笄礼过后,萧裕凤也要回萧栅县备嫁了。 “凤儿,你上次喝的还不是短饮鸡尾酒中最过瘾的喝法,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火焰鸡尾酒的魅力!”柳新雅手下摆弄着酒杯,神秘的开口。 “火焰!不会真的冒着火吧!这么烫怎么喝!”萧裕凤掩口惊呼,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新雅的每一个动作。 “对!就是燃烧中的鸡尾酒,体验酒与火的游戏,火焰最是猛烈的时候,一口干掉,体验先冷后热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醇厚甘甜的味道和浓重的酒精味交织混合逆转只在一瞬间,才是最极致的美酒体验!”柳新雅双眸之中似乎也跳跃着两簇异动的火焰。 萧裕凤被柳新雅蛊惑般的言语引导的深深向往起来,敬畏地看着柳新雅将等份的甘露咖啡酒、百利甜酒和伏特加酒按顺序缓缓逐一注入杯中,这个就是柳新雅那已经被传成神乎其技的彩虹酒分层手法,很快一杯层次分明的鸡尾酒便呈现桌上。 然后,柳新雅拿出两根吸管,将烛台靠近吧台,目光灼灼地看着萧裕凤。“准备好了吗?我点火之后,快速将吸管插入杯中,一口吸干杯中的酒液,这杯酒我们一起喝,你喝得慢了,这杯就可就全归我了哦!” 这种在火焰里抢饮燃烧中的鸡尾酒其实别有风味,当然这最上层的高度伏特加也是最容易醉人的“隐形杀手”。 萧裕凤紧紧握住手中的吸管,看着面前的鸡尾酒,满脸跃跃欲试之色。 关子卖够了。柳新雅微微一笑,点燃一根木棒,缓缓探向鸡尾酒上。 “嘿,小雅,你不够义气哦!居然躲起来喝这么有意思的鸡尾酒,也不叫上本王!”一声轻笑在门口传来,李莫离懒洋洋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柳新雅抬起头,看了一眼李莫离自顾自走了进来,有些扫兴。 摄政王不请自来,加入她们的酒桌。今天她跟萧裕凤就别想尽兴了。毕竟当着男子之面,更不用说还是位身份显赫的王爷,她们两位娘子若是酩酊大醉,那可就太失礼了。 “反正,有好酒,您总会不请自到,总少不了您喝的。王爷稍后,这杯酒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太适合您,等会,奴婢另外帮您调制!”柳新雅含蓄的开口。 李莫离手一挥,免了萧裕凤的见礼,饶有兴趣地盯着桌上的酒,“方才就听到你在说什么火焰鸡尾酒。怪有意思的,先给本王上一杯。你们都能喝的酒,莫非本王就喝不得!” 火焰的魅力在古人看来,敬畏远大于对其娱乐作用的开发,这也是前世柳新雅在酒吧当众表演过那么多次的火焰鸡尾酒,却还是第一次在大周朝展现的根本原因所在。 如今堂堂摄政王居然亲身犯险,虽然危险系数并不大,但是就算李莫离不小心烫出一个小水泡的后果,也绝对不是柳新雅能承受得了的。 似乎柳新雅的犹豫令李莫离有些不悦,他不分由说,从萧裕凤的手中取过吸管,撸起袖子,冲着柳新雅比划着,“快点火吧,你不是说要抢着喝吗?来来来,本王跟你喝!” 柳新雅张口结舌地看着李莫离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她跟摄政王一个杯子里喝酒,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李莫离却似乎没有那么多顾虑,目光灼灼地看着柳新雅,挑高了眉毛,不断催促着柳新雅点火。 没有时间犹豫了,轰炸机系列的短饮鸡尾酒,要呈现出最美的火焰,就必须快速点燃最上层的高度烈酒。柳新雅咬了咬牙,心一横,直接点燃了酒液,大不了她抢的快一点,让李莫离尝个鲜就够了。 两根吸管同时伸进熊熊燃烧的酒杯之中,互不相让的两颗脑袋靠近,眼睛瞪着对方,不甘示弱地屏气一口吸干酒液。 为了抢酒的两人,可能都没有萧裕凤这个旁观者那么清楚的欣赏到这杯火焰鸡尾酒的神奇魅力,淡蓝色的火焰,在琉璃杯中跳跃,酒香四溢。 而喝酒的两人,都在凝神品位口感,柳新雅感觉到甜爽辛辣的酒液,先冷后热的流淌过她的咽喉,舒爽的令人精神几乎为之一振。 “好酒!真过瘾!再来一杯!”李莫离意犹未尽地抿着嘴唇。 萧裕凤也垂涎欲滴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不甘心地嚷嚷,“王爷,小雅,你们可能都没看清火焰的模样就喝完了吧,那杯酒太美了!” 李莫离露出一丝懊恼,都是小雅这个丫头跟他抢的急! 柳新雅露齿一笑,“好吧,那就来点更刺激的!” 在前世的酒吧里,表演火焰鸡尾酒的时候都要堆高酒杯的,点燃最上层倒扣的烈酒,让带着火焰的烈酒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再顺势点燃最底下调好的鸡尾酒最上层,璀璨的火焰倾泻而下的壮观景象在昏暗的氛围中,能瞬间点燃全酒吧人们的热情。 这就是最著名的火焰鸡尾酒――“喷火林宝坚尼”! 第四百零四章 小黑传信 天色渐晚,朦胧的烛火下,瑰丽的“火焰鸡尾酒”跳跃灵动的焰火映射中,李莫离绝美专注的脸庞似乎多了一抹魅惑的味道。(.) 萧裕凤已是醉眼朦胧,不胜酒力,伏在案头,嘴里含糊地自语着无人能懂的呓语。 但是,同样喝了不少烈酒的柳新雅,眼睛却越发明亮起来,柳新雅的体质对酒精的适应性非常好,喝的越多,眼睛越亮,外表非常具有欺骗性。 李莫离带着微醺的陶醉,晃着酒杯,碰了碰柳新雅手中的杯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柳新雅抬起幽深的眼眸,看出李莫离掩饰极好的关切之意,微微一笑,“我很好,谢谢王爷关心!” “小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任何事本王都能为你做主……”李莫离压抑良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柳新雅故作坚强的若无其事实在令他心痛。 阿竹一直没有传回消息,显然藏天这回遇到的麻烦不小! “王爷,公子今日既然未到,自是有他万不得已的理由,我就算再不经事,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柳新雅垂下眼眸,轻声开口。 小醅居然离开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柳新雅冷静分析下来,隐隐已经有了一丝明悟,藏天很可能真的面临了很大的难题。 李莫离衣袖下的手掌握紧成拳,他会如此询问,其实心里自然明白,凭柳新雅的善解人意,又怎会真的对藏天心有怨言呢。 只是,他拗不过自己心底深处的小小期盼。他希望自己还能成为柳新雅宣泄心情的对象,能聆听她的委屈,成为安抚她情绪的那个人,就算柳新雅最后还是会属于别人。 然而,显然柳新雅的态度明确地拒绝了他的靠近,她贤惠大度,滴水不漏的回答,在他的面前为藏天掩饰的极好。 ――柳新雅终究还是对李莫离见外起来了! 若不是心中有委屈,一向自律的柳新雅又怎会在这样的场合。拉着萧裕凤陪她喝酒,可是柳新雅却对李莫离只字未提。 李莫离露出一丝苦笑,一口喝干杯中烈酒,似乎现在但求一醉的人变成了他! “再来一杯!” 柳新雅默默地倒酒,态度愈发拘谨。 自从李莫离当上了摄政王,柳新雅便自觉的划分出他们之间的君臣差距,尤其是李莫离手握实权之后。积威日益深重。 从这之后,柳新雅更不敢做出任何轻狂的举动,就算摄政王始终对她照顾有加也一样,她深深的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可行差半步。 记忆中这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世子殿下,曾经深刻的爱过她,而她也曾经深深的动摇期待过,但是终因种种原因。他们还是只能做两条永无交集的平行线。[] 其实,自己对李莫离跟藏天的感情,孰轻孰重,到现在柳新雅都没有明确的界定划分,她已经习惯了通过外界因素去衡量取舍自己感情的归属,她的顾虑太繁杂,她的感情太世故! 可能这就是两世为人的代价。柳新雅望着李莫离又露出令人心碎的哀怨之色,低下头,掩饰住心底深处的不忍跟悸动。 如果可以让她选择自己的未来,柳新雅宁愿不要藏天跟李莫离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对于她,一直都很遥远,甚至很虚幻。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一直令柳新雅没有任何安全感,尤其是隐卫那对穿越者的绝杀策略,这层阴霾笼罩着柳新雅的生活。从未消散。 藏天最打动她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他那个不称职的隐卫家主身份,藏天对穿越者的宽容态度,令柳新雅隐隐有了某种踏实的感觉。 但是,扪心自问,今天藏天的缺席。预料中的求娶场面没有发生,在柳新雅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公子那个对她及笄之礼上求娶的承诺,对柳新雅而言,其实一直都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她不知道十五岁便嫁为人妇是不是太早,她甚至不知道之后藏天还会不会允许她继续经营她的新醅酒楼跟鸡尾酒庄,至少想现在这样自如的逗留在新醅里面的机会将大幅减少吧! 柳新雅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师父的酒经还得继续编纂,她的鸡尾酒心得也需要系统的整理,杜为康年纪大了,他的那些酒庄产业,新醅酒楼也需要有人来打理,除了她这个徒弟,还有谁能接手! 因此让柳新雅及笄之后马上适应一个深宅妇人的身份转变,相夫教子,她根本没有信心! 但是,这些柳新雅根本无法对人讲明,藏天炙热的热情,她无法拒绝,杜为康的期盼不容她忽视,就连李莫离若有若无的情意暗示,都无形给了柳新雅不少的压力。 可能这就是人活在世上的无奈吧,能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柳新雅这个所谓的穿越者实在是一个很憋屈的角色,有时候她甚至对小醅的无忧无虑都羡慕不已。 能恣意纵情的活一世,像当年的武皇陛下一样意气风发那该多好,柳新雅看着自己面前大周朝最具实力的当权摄政王李莫离殿下,唯有一声叹息――就连他也不可能做到随心所欲! 李莫离一口吞下杯中酒液,脸颊上升起两团红晕,突然目光灼灼地抬起头,猛地拉住柳新雅的手,喉头滚动了几下,似乎欲言又止。 “小雅,本王……” 柳新雅微微一愣,被李莫离孟浪的行为惊得有些发懵,莫非摄政王爷喝多了? 随着“喵”的一声猫叫,一只全身漆黑,身子圆滚滚的猫咪从窗口一跃而进! 柳新雅立即借势抽出自己的手,连声招呼,“小黑,过来!” 不速之客正是小醅那个跟它一样接受过血炼改造的变异小女猫,小黑! 此时,小黑的口中还叼着一团褶皱的纸团。 李莫离也清醒过来,连忙伸手接过小黑送来的纸团。 上面是一行娟秀的文字―― “隐鳞戢翼,首尾相卫,欲解武皇密宝,速来隐卫山庄,在下只恭候家主大人半天时间,届时未到,后果自负!丹字。” 柳新雅一看到丹字,便明白过来,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丹儿。 “隐鳞戢翼,首尾相卫,是什么意思?隐卫山庄里有什么?居然能令藏天甘愿舍弃一切赶去相见?”李莫离反复翻看字条,眉头深锁。 “小黑,小醅让你来的对吗?”柳新雅看着小黑的眼睛,轻声开口,“它是不是已经跟上去了?” 小黑聪明的大眼睛虽然没有小醅那么人性化的情绪,但是也明白柳新雅在问什么,喵了两声,冲着东南方向点了点头。 柳新雅立即明白了丹儿如此托大的依仗是什么了,原来她是在利用武皇密室传说中的宝藏在威胁! “王爷,立即加派人手,出发隐卫山庄,路上,我在向您解释,注意此时绝对不可张扬,事关武皇陛下跟隐卫,兹事体大,请王爷慎重行事!”柳新雅当机立断,立即向李莫离请命。 第四百零五章 武朝旧梦随烟逝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惊醒了此处沉睡多年的寂静。在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长长甬道里,终于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亮光,藏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丹儿既然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隐卫山庄深处这条密道,那么她能做到的就绝对不仅仅是留条字面上苍白的警告。 一直以来,藏天对丹儿这个神秘娘子来历的怀疑终于有了确切的证实,连“隐鳞戢翼,首尾相卫”这两句话都知道,她果然跟武皇陛下的后人有关! 两年前,怀着晋王世子李昱吉之子的丹儿回到隐卫,却没多久便在隐卫的重重包围之下神秘消失,想不到居然在今天意外现身! 而今天这个日子对于藏天的意义非凡,几乎隐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 藏天牢记着自己对柳新雅的承诺,可是天不遂人愿,丹儿将时间限定的极为仓促,他不得不食言寡信,虽然嘱咐了柳钧升代表他前往道贺,能在柳新雅及笄当日让她跟大伯相认,也算一个意外之喜吧,只是当他想到不能亲手用自己雕刻的发簪绾上柳新雅的青丝,藏天便怅然所失。 想到这里,藏天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火热的心脏在胸膛中有力的跳动,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心口有一种莫名的刺痛。 今日的及笄礼肯定是一场很盛大的仪式,绾起发髻的柳新雅该有多么的光彩照人,他真想亲眼看看,看看这个丫头如何破茧成蝶。成为他怀中宠溺的小妇人! 小雅,等我!藏天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个笑容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下一刻,他脚下的步伐却愈发加快起来。 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藏天失去了往日的警惕与机敏,身后的尾巴已经跟了他不短的时间,待他脚步加快的时候,此人的身形稍稍一顿,便又跟了上去,而在那人的身后。一道细小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甬道似乎没有尽头,藏天索性熄了手里的火折子,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他一手探着身旁的墙壁,脚步渐渐放缓,无声无息地行动。 时间此时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藏天不知自己在这条漆黑的甬道之中走了多久。他只能利用发散的感官勾勒出这条甬道的大致地势。 地势是不断向下的,许多地方还有极高的落差,似乎甬道一直通向地底……终于,下行趋势陡然一缓,藏天下意识顺手抽出了随身的佩剑,全身紧绷,开始戒备起来。 终点快到了!而那位狡猾的丹儿娘子却不知还有什么埋伏手段,人在何处等着他。 藏天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浑浊霉变的腐烂气味充斥着鼻腔。这种气味越往下越明显,那感觉就好像躺在千年密林的枯叶堆里似的。 这股味道一直往人脑子里钻,令人清醒的头脑隐约有昏沉的感觉。 藏天心头凛然一惊,连忙掩住自己的口鼻,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起来。 越往深处,周围的空间越是广大。藏天虽然看不见周围的景象,但脚步声的回响让他估算出这里的空间范围绝对是超出想象的。 然而越是这样。黑暗所带来的压迫感越是强烈。漆黑的四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隐藏其中,让人很难不去想象这里究竟有什么,莫非已经进入了武皇密室? 藏天这时却露出一丝淡淡地轻蔑微笑,心中暗嘲道:“武皇陛下终究也是一代人皇,若是留下些许低级的陷阱毒箭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阻人去路,未免落了下乘。” 心里虽然腹诽,藏天脚下的步伐却一点没落下。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遥远的尽头隐隐有微弱的光亮传来。 黑暗中的光明,令人心生向往! 甬道地面愈发平坦结实起来,连墙壁都似乎被休整的光滑了不少。只是年代久远,墙面上摸得出有些风化的斑驳跟滑腻的青苔附着。 藏天手中的利剑已经斜斜地垂到了一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的光亮,脚步稳稳向前靠近。 现在,他已经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就算前面是一座山。他自信也能劈开它! 然而事实却让他有些失望,那一抹光芒出处却只有一间数十丈见方的密室。 密室的四周墙壁上闪烁着藏天认不出含义的符号,而在密室的中央,只有一张桌子孤零零地屹立着。 一道靓影优雅地端坐于桌前,手指还不时的在桌上的某个方形对折的金属物件上敲打几下。 “藏天家主大人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的多嘛,您就舍得缺席那位小酒娘的及笄仪式?”丹儿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斜睨了藏天一眼,复又低头专心致志地敲打着。 “丹儿娘子,好大的威风……本座已经到了,废话少说,莫非这里就是武皇密室吗?!”藏天暗暗握住了手中的剑柄,目光再次扫过四周,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埋伏,紧绷的面色也稍稍放松了几分。 丹儿却没有继续叙旧的意思,而是专心致志地在那金属盒子上敲打着,哒哒哒的节奏声就这样源源不断地传入藏天耳中。 藏天虽然不知道丹儿这是在做什么,但他的直觉却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脑海中警铃大作,必须阻止丹儿的举动。 当即,藏天隐隐运气全身,举剑作势便向丹儿冲去,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到了丹儿近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连手中的长剑都无法挺近半分! “这……这是什么妖术!”藏天惊讶地开口。 丹儿一直低着的脸颊上露出轻蔑嘲弄的笑容,头也不抬的说道:“藏天家主,你的愚蠢让我十分的失望。我还一直以为才智过人的家主大人会和我有某些共同的语言。不过,这个也不能怪你。像你们这种低等文明的原始产物,怎么可能理解这些高等智慧的结晶呢?看来我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丹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让我给你展示一种伟大的神迹吧!等你看完这些,理解了以后,我们的话题才能继续――” 随着丹儿手指灵活的敲击了几下,藏天的眼前出现一幅巨型立体画面。 无数高达数十丈的人形机器踏过山川跨过河流,如洪水浪潮般的钢铁洪流铺天盖地的涌过平原,其势不可挡,其锋不可阻! 远处整齐的骑兵队伍在这股洪流面前。就像是一群可笑的蚂蚁,还没等到他们发起冲锋就被重重地踏成了肉泥…… 看到这里,藏天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怪物般的军团存在! 然而紧接着看到的景象,令藏天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的精光。 藏天敢对着苍天起誓,他眼前出现的城池厚厚的城墙绝对不比京城的城墙矮多少。然而,就是这样的铜墙铁壁。在那股钢铁洪流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连丝毫阻挡这些东西脚步的作用都发挥不出来,便被摧枯拉朽般毁于一旦! 城墙瞬间被攻破,而之后的攻击更让他绝望。 在那些高大人形机器的后方,升空了数百架钢铁飞行器,随着这些空中力量的集结,天空中呈现出一幅末日浩劫的景象。 无数的火雨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城里,顿时燃起冲天的火海。而那些恐怖的人形机器就在火海之中肆意的驰骋着。 没过多久,一座城池就这样化成了一片赤地。 ――令人身临其境的立体景象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藏天咽了一口唾沫,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惊骇,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丹儿终于抬起了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用一种不悲不喜的语气反问道:“身为隐卫家主,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怀疑?……为什么要怀疑?”藏天皱紧了眉头。 “隐卫的职责难道真的是你们现在所执行的这样吗?”丹儿发出一声低低地嗤笑。继续说道:“寻找穿越者并不是为了将他们赶尽杀绝,而是等待能够打开节点的人。 想不到,隐卫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居然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灰飞烟灭了!这是人为,还是天意?或者说,其实你们隐卫早就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 “打开节点?什么节点?”藏天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最后的真相近在咫尺,虽然丹儿现在所说的一切,他却一句都听不明白。 “当然是时间通道的节点!”丹儿嘲弄地看着他,语出惊人。 “时间通道!”藏天心中一凛,想到柳新雅说过的穿越者来历的那些故事。顿时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指,打开节点,穿越者就能任意进出这里的时间节点?” “果然聪明,稍加启发就能说到点子上了!那些可不是一般的穿越者,而是家主大人刚见过的那些――巨型机甲军团到来这里的时间通道!”丹儿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打量着藏天。 然后,丹儿享受地看着藏天震惊的表情。悠悠地开口说:“建造这样的时间节点所耗费的资源太过巨大,尤其是在你们这种科技文明落后的时代,若不是倾举国之力,绝对不可能完成!有关这一点,我的前一任,也就是你们这里人无限崇拜的武皇陛下,显然做的非常成功,不过……” 丹儿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过她最后还是有了私心……通道节点虽然建立完成,她却没有打开通道,反而给这个节点加上了密文!而这个该死的密文居然用的是地球上最原始的计算机语言!” 说到这里,丹儿狠狠的啐了一口,目光阴沉地盯着桌子上那只金属盒子,“差点忘记向藏天家主大人介绍了,你们当成传家宝一样传承百年的武皇密宝就是这个东西――” 藏天麻木地听着丹儿层出不穷的惊人之语。大脑不断消化着种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名词,渐渐冷静下来,“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这个密宝不是应该在柳堂主妥善保管之下吗?” 丹儿仰头大笑,“哈哈,我的使命就是为了打开时间通道而来,当我刚了解武皇此人的生平作为,我就知道这个被你们这帮蠢材当宝贝一样抢夺的东西,你们之中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东西的正确使用方法! 不过,我知道。启动节点的密文字符一定还留在隐卫。而这个秘密一般的隐卫成员不可能知道,那是只有历任隐卫家主才会接触到的绝密! 这也是我为什么找藏天家主找来的原因所在。现在,英明的家主大人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跟我合作,迎接新时代的到来,或者继续执迷不悔的跟我作对,当然下场就不用我详细说明了。不会比那段影像中的平民好多少!告诉我,藏天公子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藏天听到这里,心里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原来因为武皇陛下最后的限定手段,丹儿并没有打开那个可怕的时间通道的正确方法! “丹儿娘子,我并不知道你要的密文是什么,我接任家主并没有得到父亲大人完整的传承!当然就算我知道密文,也绝对不会选择跟你合作!”藏天冷冷地开口。 丹儿眼神直直地看向藏天身后的甬道,扬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密文。我请藏天家主过来的目的,只不过是拿你作饵,专钓上钩的大鱼。” “你究竟是在等谁……”藏天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应声而出,“她在等我!” 阴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显露出来,英挺的五官。冷峻的神色,柳钧升步履矫健地走到藏天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向丹儿走去。 神奇的是,阻挡藏天前进地那层无形的障碍,似乎根本没有丝毫影响到柳钧升的步伐,他直直地前进到距离丹儿身前还有十步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丹儿见到柳钧升的出现,终于露出由衷的笑容来,说道:“柳钧升柳堂主……或者――我应该叫你镜天家主大人?!” “哈哈,丹儿娘子果然好手段。连老夫天衣无缝的金蝉脱壳之计都瞒不过你。” 只见“柳钧升”抬起手臂,从脸上撕下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露出属于镜天的清癯飘逸的面容。 “父亲!……”藏天看到柳钧升出现便已足够他震惊了,而丹儿突然揭露出来的真相又令他的大脑几乎陷入混沌,尤其是看到父亲熟悉的面容,想到当初以为父亲离世的哀痛。泪水不由得涌上藏天的眼眸。 柳钧升,这个自从镜天发生意外之后,一直以来不断教诲着藏天,告诉了他无数隐卫秘辛,令他受益良多的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居然一直都是藏天最敬重崇拜的父亲镜天本人! 镜天回过头冲着藏天露出鼓励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孩子,你做的很好,我对你一直都很满意!也很放心!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镜天的眼中带着一丝藏天看不明白的意味深长,深深地看着他一眼之后,重新严肃地转头看向丹儿,斩钉截铁地开口,“你要的密文的确在老夫的手中,但是这个密文老夫绝对不可能给你。” 丹儿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叱问道:“镜天,难道你还想为大周朝保驾护航吗?你忘记这个腐朽的皇朝是怎么对待你跟你爱的人?难道你忘记了云君筠死不瞑目的表情!你居然拒绝我的合作!” 镜天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哼!这大周皇室虽然亏欠我甚多,但天下的无辜子民怎么能因为我的一念之私而遭受横祸?你说的也对,这个皇朝的确腐朽,但是万千民众何其无辜! 观方才你放映的影像,当你所谓的机甲大军一旦来到我大周朝的国土上,岂不是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我爱妻的遭遇,我只能算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却不能让这万里江山化为血海!” “愚蠢!”丹儿气急败坏地大吼出声,若不是她处在节点范围内不能随意行动,她几乎想狠狠抽醒镜天这个愚忠懦弱之徒! “低等文明的道德观简直惹人发笑!难怪你们如此的落后愚昧!难道你们就没有听过丛林法则吗?弱肉强食乃是天性,天性不可夺,人性不可欺!” 见着丹儿心浮气躁的模样,藏天却淡然地笑了起来:“低级也罢,落后也好。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人心中有牵挂,有所爱之人所爱之物。如果这些抛却了。那这还算是人吗?这武皇密室的宝藏传说流传了几代人,却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想不到却原来是一场包藏祸心,颠覆种族的阴谋!” 镜天赞许地看了藏天一眼,“吾儿说得好!什么隐鳞戢翼,首尾相卫,这个暗喻显然就是武皇陛下自相矛盾的地方。依老夫之见,隐卫这些年阴差阳错的举措根本没有做错!要是多放进来几个像丹儿娘子这种穿越者,我大周朝万里江山恐怕早已沦为尔等外族番邦任意践踏的土地! 丹儿娘子,我们父子的意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倒是你,有把握从我们的联手之中顺利离开吗?现在投降,老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镜天跟藏天相视而笑,几乎视丹儿为无物! 丹儿眼神阴鸷地打量了一番面前两个食古不化的父子两,突然仰头发出一阵放肆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简直太可笑了!你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让我放弃!?你真的以为我没有什么依仗吗?如果我没有依仗的话怎么敢让你们父子俩齐聚这里?你们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哈哈……” 随着丹儿形似疯癫的狂笑声,她的手指开始在桌上金属物件上飞速的敲打起来,随着敲击声不断的密集,四周墙上的那些符文一个一个点亮了起来。 那层对于镜天父子无形的阻挡束缚愈发明显起来,藏天已经是举步维艰,而镜天挺直的身躯隐隐开始有些颤抖,藏天这才明白镜天是用上了内力对抗着那层无形的障碍! 当墙上的符文全部点亮的时候。在丹儿的身后,一个硕大的淡蓝色光圈已经在半空中形成,透过这个淡蓝色光圈,仿佛能海市蜃楼般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这一切都发生的非常迅速,快的连镜天都无法及时应变,他盯紧了丹儿的每一个动作,当那个淡蓝色光圈出现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毅然的决绝,突然巧妙而稳健的斜向踏出了两步,原本只仅仅距离丹儿十步之遥的距离却仿佛更远了! “两位就不必多做无谓的挣扎了!”丹儿见镜天居然还能移动。脸色微微有些诧异,冷冷地开口,“现在就算你杀了我,也阻止不了大周王朝陷入无边的动荡之中……” 藏天怒视着丹儿,厉声喝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丹儿斜睨了镜天一眼,见他的身影已经停滞不前。面色顿时放松下来。 于是,丹儿好整以暇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打不开正式的时间通道,我只好先打开一个临时的通道,虽然是用我的身体作为空间坐标定位,代价是我的性命,而且只能传送一个单位过来,但是想到你们这个令人作呕,腐朽不堪大周朝即将覆灭在我们星球的文明之下,我很欣慰,就算死也非常值得!” 似乎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之后,丹儿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痴痴地望着藏天俊逸的面容,仰头大笑,笑得连泪水都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哈哈,想必你们都已经从影像中见识到了,就算只仅仅传送过来一个那种巨型机甲,这大周繁华似锦的城市街道肯定是保不住了! 藏天公子,你想想看,等到京城都变成了废墟,你那位可爱的小酒娘会有什么下场,你们口口声声维护的江山社稷会变成什么样呢?哈哈哈……” 藏天英俊的脸颊有些扭曲,赤红了双目瞪着丹儿,“你疯了吗?搭上自己的性命,毁灭了大周,对你有什么好处!?快停下!” 丹儿回头看着那团愈发深邃的蓝色光圈逐渐加深色彩,目光凄迷,“想要我停下来,也可以,交出密文,打开正式通道,我可以保你性命,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镜天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听到丹儿的话之后,突然回头对藏天说道:“我儿,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的不解,但到这个时候,这些疑问已经不在重要。 为父最后对你的要求就是,立即回头,退出这里,尽快逃离这个地方,然后将此处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永远的封存起来! 好好活下去,我的孩子!隐卫交给你,我很放心!替我转达对柳芽娘子的歉意,柳钧升是为了我而死的,我没有来得及替他对亲人尽责,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现在,天儿,马上离开这里!” 说完这些,镜天没有在藏天的脸上多停留半刻,回过头对丹儿开口:“丹儿姑娘,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这些你口中的低等生物,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容易被控制,而老夫身为隐卫家主,所知道的事情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多得多! 知道老夫为什么开始的时候要离你十步远,而当你打开临时通道的时候,老夫却只移动了两步? 而老夫浪费这些口舌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镜天胸有成竹的表情,令丹儿心中泛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似乎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什么纰漏。 镜天笑眯眯的看着丹儿疑惑地皱紧了眉头,一字一句的解释给她听:“隐卫家主另一个职责其实很简单,就是在面对这样情况下,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 其实丹儿娘子你所开启的那个临时通道相当的脆弱,对不对?传送的条件也十分的苛刻,还不能受到任何超出承受范围外的干扰,对吗? 我开始离你有十步是因为只有在这个距离才能让你感到放心,而我也不至于离你太远。之后的两步只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所以我才停下来。 ――而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就只为了这一刻!” 话音未落,镜天便如同一头急速俯冲的鹰隼,闪电般扑向丹儿,短短八步的距离只让他的脚尖在地面上点了一下。 而就在丹儿还在沉思消化镜天笃定的言语时,突然惊异地发现自己被一股大力挟裹着,然后飞向半空…… 随即,镜天夹带着丹儿两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冲入了那道淡蓝色的光圈之中,同时束缚在藏天身上的力量也瞬间消失了…… “天儿,快走!”镜天最后的嘶吼声传来,余音缭绕在整个密室之中。 还没等藏天露出任何悲伤的神情,四周墙壁上的符文纷纷开始爆裂燃烧,从那个淡蓝色的光圈处开始发生了一连串剧烈的爆炸……一股无法抵挡的气浪将藏天卷出了密室。 绚烂的烟花只为了那一瞬间的闪亮…… 此时,李莫离跟柳新雅带着离庄的心腹队员们一路沿着小醅留下的印记,刚刚抵达山脚,当他们纷纷心有所感的抬头看着天空时,那突然绽放的炫目烟花,正在刹那间绽放出生命最为美丽的一刻。 “公子……”柳新雅仰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中的绚烂,可能是离的稍微有些近了,她觉得硝石的味道很重,刺激到她的鼻子,她的眼睛,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李莫离默然。 良久,一道快逾闪电的白色身影冲到柳新雅身边,它的口中费劲地叼着一只黑色的金属盒子。 第四百零六章 “人生百味” 又到了大周朝四年一度的商业博览会召开的日子。[.超多好看小说] 今年到东都的客人们不约而同的都会来到一家名为“新醅”的酒楼,一睹风靡了大周朝海内外各国的花式鸡尾酒表演,再品位一番这里的美酒佳肴。 最后绝对不能忘记的就是点一杯名为“人生百味”的鸡尾酒,这杯鸡尾酒像纯净白水一样清澈,但却没有人喝出过雷同的口味。 有的人品出了甜美如蜜,而有些喝过的人却评价味道比黄连还苦,有的人喝出了酸涩难耐,而有的人喝过之后却面红耳赤的乍舌不已…… 这一杯鸡尾酒,不同的人能喝出不同的味道,而同一个人不同的时间来品,也能喝出不同的口味,久而久之,这杯名为“人生百味”的神秘鸡尾酒就成了新醅酒楼一个经久不衰的传奇存在! 比这“人生百味”更传奇的是新醅酒楼年轻的老板娘,她的笑容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融化每一位客人的心防,她总是能未卜先知般了解每一个客人的需求,她的酒,她的菜,每一样都充满温暖的味道,令每一位客人都能有宾至如归的贵宾殊荣之感! 这就是新醅酒楼经久不衰的魅力所在! 此时,传奇老板娘柳新雅正在跟她的爱猫小醅窝在舒适的休息室中偷懒,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头挨着头紧盯微微闪烁的液晶屏,柳新雅口中还在嚷嚷,“左边,快,往左,宝箱……” 她身边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猫正伸着毛绒绒的小爪子,使劲敲着键盘,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跳跃的小人移动。 终于那个小人儿筋疲力尽的倒毙在一丛荆棘之上,“gameover”的字样伴随着幸灾乐祸的音乐声弹出,小醅气恼的推开键盘,“又死!真没用!这玩意儿反应太慢了!换我自己跳,早就过关了!” 柳新雅立即抢回控制权,活动着筋骨,嘿嘿一笑,“看我如何破你的闯关记录!” 一人一猫正玩得热闹,冷不防,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从窗边传来,“武皇陛下若是知道,她老人家一片用心良苦制作出来的密宝,居然最后沦为游戏机的下场,还不知道该有多失望呢!” 柳新雅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来者,也不停手,笑嘻嘻地开口,“王爷,您又偷偷出宫了,这么不务正业,太后娘娘又该唠叨了!” 李莫离挤走柳新雅,抢着控制屏幕上的小人跳跃奔跑,却很快再次死于怪物之手,“又死了!”他懊恼地推开键盘,那表情跟小醅一模一样。 柳新雅抿嘴偷笑了一下,却突然沉了脸,警惕地看着李莫离。 “王爷,您大驾光临,别是您的博览会大计划又出了什么事?先声明哈,别在让我写什么活动计划书了,我可是已经辞官,告老还乡了! 对了,今年的慈善拍卖会还是那么个流程,至于其他方面,您完全可以任意发挥创意! 还有关于这一届博览会新增的花式鸡尾酒创意大赛……” 柳新雅连珠炮似地细数了一遍李莫离最近不断拿来烦她的琐碎事务,心中悲愤不已,明明她已经辞官了,可是还是得替摄政王打白工! 这位爷,自从亲眼目睹了柳新雅轻松打开小醅甘冒奇险从武皇密室中,带出来的奇怪金属盒子之后,便似乎对柳新雅的能力彻底刮目相看起来。 目前隐隐有残酷剥削压榨免费劳工的趋势,柳新雅离开了皇宫,却还是没能顺利过上自己想要的安稳生活。 李莫离看着柳新雅抱怨地皱成一团的小脸,宠溺地微微一笑,“能者多劳,小雅,本王只是物尽其用!放心,除了本王,不会有任何人敢打扰到你!” 柳新雅幽怨地看了李莫离一眼,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好吧,这回要我做什么?” 李莫离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份计划书,“乌棚村改建计划”一行标题出现在扉页上。 柳新雅惊喜地接过,“王爷,那些大臣们终于统一意见了?” “是啊,说服那群老狐狸真不容易,也是咱们惠民福禄这几年民间声望越来越好,他们实在找不出借口反对罢了,小雅,你放开手去做吧,乌棚村的孩子们,我就交给你了!” 这一回,柳新雅是真的心甘情愿地接手这个任务,她前世对孤儿院未能回报的遗憾终于能在大周朝这块土地上得到补偿了。 “我会用心去做,王爷请放心!” 李莫离笑眯眯地看着柳新雅亮晶晶的眼眸,懒懒地伸手,“正事谈完了,那么给本王来一杯你最拿手的‘人生百味’如何?” “客官稍等,好酒马上就到!”柳新雅脆生生地应着,转身进了吧台。 “给本座也来一杯如何?”清润的声音仿佛一阵春风拂过,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衣袂飘飘地伫立在窗前。 (本书完) 完结感言 2013年的最后一天,小蝶终于为自己的第一本书划下了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 《古代调酒师》陆续写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交出了一份一百二十五万多字的成绩,第一次写文,连自己都不相信居然写了这么长的篇幅。 起笔写文源于一腔冲动的热情,当初的大纲早就被丢到爪哇国去了,主线是在不断创作的过程中丰满起来的。 更加令小蝶羞愧难当的是身为一个从未进过酒吧的宅女,居然为女主选择了调酒师这么一个高难度的职业设定,不得不说,我是真的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说实在的,就在本书入v之前,之前挖的坑很多都还没有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填补,不过总算,恶补了大量洋酒知识以后,女主的第一次出场调酒还算令人惊艳。 至于大结局中那款充满想象意味的鸡尾酒应该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希望亲们看过之后,不会对小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拍砖。 打下“本书完”三个字的时候,本以为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在小蝶的心里却突然涌现出了浓浓的不舍。 尤其是重读自己当初青涩文字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每一个字都是用了心在写的。 “第一本书,只要能入v,我就很满足了”,就是本着这样的初心,打下了《新醅》这个书名(原书名),然后,认识了很多朋友,得到了很多鼓励跟支持! 一路走到现在,小蝶其实真的已经很满足了,感谢每一个看过小蝶文字的朋友,你们才是小蝶坚持到现在最大的动力,永远爱你们! 让我们继续相约在《魔法美好生活》中,共同见证小蝶的成长跟进步,我会继续努力下去,希望在小蝶以后的创作道路上,都能有大家耐心的陪伴! 祝愿亲爱的书友们元旦快乐! 《古代调酒师》完结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