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狸》 【一】青羽风狸 淡风,仙之尊者。大乘之法破邪阵,杀妖魔,天地之间,光若落虹,星似雨。逝之,万世流芳。 ――《仙尊本纪》 光阴荏苒,一去三百年。 然而,那场战事早已成往事,魔界深受重创,六界得以平息数百年。圣战湮没了世间千万,却不能褪去那个人万分之一的光华。 若说没变的,整个六界之内也许只有那个地方了―― 落云仙境。 秀华真君仙居之所――它依旧幻妙,依旧是六界中的盲点、一个尚未被世人发觉的净土,终日轻云环绕,清逸幽静。 闭关之期已有三年,今日是芒种之日,盘坐蒲团的秀华真君挽起手指娴熟而又飞快地掐算着,他双目紧闭,一副思绪翻涌的样子。不觉然间,竟有股汗从额上滑落,濡湿了他银丝般的长眉。 蓦地,他猛地睁开双眼,方才紧张的神色褪去,干瘪的嘴角浮出一丝欣喜的笑意。 “老夫算得不错的话,就是今日了!”秀华真君大喜于形,心念一动,脚下立马腾出朵金色的云,于是腾身而上,驾云南去。 羽化登仙,淡风留下的那只小兽今日便可化身人形了! 转瞬之间,真君落身落云仙境东南方的重华阁前。 两抹紫色的倩影徘徊在重华阁前,那是重华阁的两位仙侍。髻上悬紫色圆珠华胜的是紫珠仙子,而飞天髻左翼以一朵紫色娇花为饰的仙子便是紫茉。 两位仙子见真君驾临,赶忙向前欠身做礼。 紫珠向来心直口快,抢在紫茉前先开口道,“真君你可来了,淡风仙尊留下的风生兽今日不知为何浑身发热,还不停地打颤,好似很难受的样子。我和姐姐看着都快急坏了!” “是啊是啊,我正盘算着和紫珠去告知真君呢,好在您来了,赶紧进去给它看看吧。”紫茉一挥广袖,纤手顺着挥袖动作引向重华阁大门。 出乎两位仙侍的意料,秀华真君不但没移开步子,反倒是闲然地将手来回抚上长须,眉宇间的笑意一时间更浓了。 “上古神兽哪这么容易生个小病小痛的?今日乃是风生兽幻化青羽风生兽之日,可由兽形化得人身。” 嘿,那小兽化成人形,若是个男娃的就让他做老夫的孙子,若是女娃就给老夫做膝下孙女儿,喜哉乐哉。 “哈!哈!哈!”秀华真君似乎想到了什么乐事,竟扬起了头不禁爽朗地大笑三声。 紫珠紫茉四目相对,极力思索着却毫无头绪,再看看乐得不可开交的秀华真君,她俩这一下就给愣住了。 风生兽要化做人形,真君何故这般高兴呢? 紫珠紫茉还疑惑着的片刻间,殊不知,秀华真君早已将思绪拉长到了将来――如同年画中的童子一般俊俏的孙儿正给他揉肩捶背,一口一声亲昵地叫唤他“爷爷”“爷爷”,而幻想中的自己笑得连皱纹都凑成了花儿似的。 突然,一道青色的光柱从重华阁的屋宇中冲出,直插霄汉。光柱由小变大,又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呵嘿!孙、我的孙儿!”秀华真君笑着乐着瞬间移身入内,紫珠紫茉脸上的疑惑更深,但也不敢耽搁了,赶紧随着秀华真君移形入阁。 一入内,秀华真君惊得一时半会儿都道不出只言片语。直至过了半晌,秀华真君才回过神来不禁脱口而出,“这……这就是青羽风生兽么……” 他缓步至前,走到一张蓝雪绒毯子铺的玉质床边上,那张玉床上躺着个娇小的身体,稚嫩的肌肤上还泛着一层浅浅的青光。 小人儿有十一二岁孩童的身段,一袭黑发如瀑布般铺展开来,裹住了大半娇身。一张白皙剔透的小脸蛋儿从黑发中伸出来,那双银色瞳眸的杏眼上尾部微微上翘,长卷浓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扑朔,对着秀华真君一眨一眨的。仔细一看,在左边的眼尾还挂着一颗圆润的泪痣,如血珠一般就要滴落下来似的。 幻化了人形之后的风生兽如此清丽可爱,瞬间就令秀华真君心爱不已。 “女娃儿、好俊的女娃儿!”秀华真君一下喜上眉梢,这一乐,银色的长眉就快要飘起来了,“来来,我的乖孙女儿,唤声爷爷。” 女娃儿没做声儿,微微张开樱桃纯红的小嘴,一双杏眼弯成了新月,模样好似发呆,但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秀华真君看,又好似在细细打量秀华真君。 一时间,重华阁里静默下来,任谁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可人的女娃儿身上,也不知小家伙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好玩的事儿。 女娃儿缓缓地向秀华真君伸出手来,眸子里依旧带着纯真的笑意,令秀华真君以为女娃儿要给他抱一抱,于是秀华真君张开怀抱,就要将她揽入怀间,可不料…… “哎哟哟哟!”秀华真君吃痛地惊叫一声,谁知这女娃儿瞅着秀华真君的长长的白须就喜欢,笑吟吟地一把就抓了上去,还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白须拽紧了,扯开了,见秀华真君叫声嗷嗷,这一瞬她笑声更清脆了。 紫珠紫茉一见这情景,都不约而同地挽起漂亮的兰花指掩嘴,窃窃嬉笑起来。 秀华真君往后一吹胡子一瞪眼地,干瘪瘪的嘴撅起,牙缝里溜出一句话,“笑、笑什么笑,快给我小孙女拿件云裳来,可别冻着我的小心肝咯!”再把脸转回去对着女娃儿时,秀华真君又挤出一副欢天喜地的笑颜。 两位仙侍强忍住笑意领命,她们紫纱罗裙一摆,转身去给女娃儿去拿云裳。 这时,女娃儿好似想起了什么事,眼神扑朔不定,“老爷爷,这是哪?” 秀华真君微微鼓了鼓腮帮,好似不太满意这个称呼,“乖孩子应该把‘老’字去掉,再问一遍才有礼貌。” 女娃儿直觉这个老人家好生奇怪,但还是依了他,小心翼翼道,“呃……爷爷,这是哪?你……又是谁?” “好好,这才乖。”总算是坑得女娃儿叫了声“爷爷”,秀华真君心下暗喜,嘴上的回答也没含糊,“这是落云仙境,老夫是这里的主人。” “落云仙境……”女娃儿自顾自的呢喃着,不时抬起眸子打量眼前的老人。 出乎人意料的,慌神之后她就红了眼眶,竟莫名其妙慌张了起来! 这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 为什么脑袋里边空空的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慌张,只觉得仿佛有一双手生生从她记忆中夺走了一件宝贵的东西,她在极力寻找线索,却徒劳无获。 她害怕了,不是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或是突然有了人形她的缘故。她莫名地惶恐,是因为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她攥住秀华真君的绣工精巧的华裳,清泪从杏眼不住流下,似乎感到了莫大的恐慌似的。脱口而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主人,我的主人呢!?” 秀华真君一愣。主人? 莫非……她说的是淡风那小子! 真君以万分诧异的目光细细打量女娃儿,他绞尽了脑汁去琢磨女娃儿开口说的话,竟百思不得其解! 圣战之前,她是淡风座下的兽宠,天上地下,作为比凤凰还珍稀的世上唯一的风生仙兽,也只有她能配在淡风座下。可是…… 秀华真君凝眉沉思,抚了抚长须。 纵使他们相守的时光有三千年之久,但,淡风仙逝之时她只是一只幼年期的风生兽,幼兽不会言语、不能御法、更不会有任何的记忆…… 无论是圣战、还是淡风仙逝,那些存在过的,消散的,都早已不属于她的生命之中。 那么,为何她在成长为青羽风生兽的今时今日,还会残留有淡风的记忆呢? 是任斗转星移都冲淡不了么…… “哎哟哟,老夫上哪儿去给你找主人哟!” 【二】溶溶如月 谢谢寻星灭、《淑欢》作者玉腿子、《名门锦翠》作者苏惠茜的评价票,谢谢青纨的pk票子~谢谢各位的支持~ 推荐才一丁点来着,大家给99新生娃儿多多投票吧~ ―――――――――――――― 须臾间,紫茉用檀木托子盛来一袭云裳。(.无弹窗广告) 那云裳纯洁胜雪,上泛着淡淡的白晕,细看竟也找不出一丝缝隙。如此巧夺天工的衣裙,落云仙境内,除了首席仙侍红弥能有如此工法,还能有谁? 紫珠一刻也没敢耽误,取下云裳就上前去给女娃儿穿上。 这风生兽幻化的女娃儿到底也是个孩子,杏眼儿试探性地往云裳一瞥,还挂着泪花的眼眸立刻星点闪烁,她的哭声一瞬间就止住了,现下手舞足蹈地叫唤要穿云裳,欣喜得不得了。 眨眼之间,女娃儿云裳加身,这一身素白与她瓷器剔透的肌肤契合非常。因女娃儿身形娇小,自然是少了一种仙家瑶女婀娜的仙姿,但却意外的多了一份清新飘逸之感。 “啊呀,这玩意真好看呢!”女娃儿不禁夸赞,目光依旧没从这身云裳上移开。 淡淡的白晕绕在她周身,与她自身散发出的淡淡青雾交合,这就好似清素的月光裹在她的身上,仿佛这云裳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妙不可言。 看来她很喜欢这件云裳,如今的兴奋之感已经盖过了要见主人的心情。 嘿,这孩子真是讨老夫欢心啊…… 一旁眯着小眼细看女娃儿的秀华真君抚须笑出声来,道,“乖孙女儿啊,爷爷给你起个名儿可好?” 女娃儿纤手捏着云裳袖口,疑惑地打量秀华真君,她蹙了蹙眉头,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不太确定,小心翼翼道,“你是……爷爷?可……溶月只有主人,没有爷爷呀……” “溶月?”秀华真君压抑不已,“原来你早就有名字了!?” 好你个淡风,名儿都给起好了,真不讲义气! “溶月……是我的名字么?”女娃儿小声嘀咕,声轻如烟,似乎在自我询问。现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有了名字,而且能如此自然地说出。 这时,在她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片段闪过―― 有一双柔如月光的笑眸在她记忆中闪现,她被那双眸子的主人拥在怀里,模糊中,那人的薄唇微微张合,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溶月……” 还是兽形的她,在他的怀中欢快地蹭着脑袋,对他赐的名字甚是喜欢…… …… 收回思绪,溶月心下细想―― 那人,就是我的主人咯? 好奇怪,为什么我想不起他的容貌了呢? 女娃儿依稀只记得……他就像是一个伟岸的尊者,有着无上的地位。 她曾在心中无数次唤过那个人“主人”,这样的心念如此的清晰,但奇怪,为什么那个男人如今却不在这里…… 他去了哪儿?不在落云仙境里么? 难道说…… 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突兀地落在秀华真君身上―― 莫非,主人已经白发苍苍,性格变得古怪了!? 再一呼出气,溶月猛然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胡想什么呢! 一番思索之后,女娃儿扬起额头,眼神笃定地看着秀华真君,“嗯,我叫溶月!” 秀华真君没辙,他心里盘算过的那些花儿朵儿的名字如今排不上用场了,难免有些失落。他嘴角瘪瘪地往上一抽,还在责怪淡风不给他这个当“爷爷”的特权。 “月溶于水,月影即水中月。看来我的乖孙女命中带水,改明儿抓周,爷爷带几件与水有关的仙器给你挑挑,你若是喜欢便拿去,爷爷教你习得水系仙器的术法。” 还没等女娃儿开口叫“爷爷”,执拗的秀华真君铁了心地一口一口地唤她“乖孙女”,那些早就计划好的“育孙”日子仿佛一点一点向他靠近,每当一想,什么烦忧之事统统抛之脑后,心内满是欢喜。 原来,万年之前就贵为金仙的自己,内心也不过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凡人罢了。 溶月讷讷地朝秀华真君点头,“好啊好啊,但……仙器是什么,是否也和这一袭云裳一样漂亮呢?” 这一问问到点子上了,其他的暂且不提,若说这仙器之类的仙家之物,秀华真君自个收罗不少,对各类仙器更是了如指掌。 秀华真君一下神气起来,故作一副事态神秘的模样,郑重其事道,“若说这仙家器物啊,那可是大有考究啊。往大方面儿说呢,仙器可是实物也可是虚物。在咱们仙界,实物的仙器居多,什么剑啊峨眉刺啊,只要积日月精华,倾注修仙者的心血,就连发钗也可以作为仙器。” 秀华真君顿了顿,故意将视线往溶月身上一瞥,发现小人儿听得津津有味,这会儿他心内尽是道不尽的自豪感。 “若说这虚物啊,下仙和中仙是驾驭不来的,修仙者必须使用上乘的御术,才能将万生万物化为己用。上仙以上的仙家可以风为器、以水为术,斩木为兵,幻化自如……” 幻化自如…… 能将万生万物化为己用,幻化自如…… 在秀华真君喋喋不休之时,却没发现溶月小小皱了皱眉心。 那个印象模糊的主人再一次闯入她的记忆中――主人穿行风中,白色的衣袂如浪飞扬,“咻”地一下,将清风幻化为一条荧光闪烁的绦带,那条绦带好似被主人控制住了,乖顺地向溶月飞来,将她的腰身绕住,然后把她带到他的面前…… 好熟悉的场景…… 溶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侵入”她的脑海,令她挥之不去。 “小乖孙?”见溶月怔怔出神,秀华真君躬下身子细细瞧她眼眸,丫头眼睑低垂,看来是陷进了思考之中。 “啊?”溶月回过神来,顿了顿转而恬然一笑,“那么溶月是否可以化万物为己用,变成仙术高强的仙子呢?” 秀华真君见她天真烂漫,情不自禁地在她秀气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道,“丫头片子,你可知道爷爷修得一身仙法要的是多长时间?无上仙法可是你想习得就习得的?少说也有百年悟道筑基,千年有成。” “这样呀……”溶月蝶翼纤长的睫毛往下拉了拉,一副小有泄气的模样,“真难……” “是不容易啊,不过――”秀华真君眼角一丝狡黠的光亮闪起,故意拉长语调,引得溶月立即抬起双眼渴盼地等待他道下一句。 秀华真君不紧不慢得抚了抚白须,表面一派镇定,心底早就有了几分的神气,“老夫尊为金仙,六界之中,少有能与老夫匹敌者,你拜我为师,老夫可将仙术传授与你。如此一来,别人百年悟道千年有成,而你只需十年悟道,百年有成。” 溶月久久不语,讶异的神色又多了几分。 秀华真君以为溶月会兴高采烈地一口答应下来,却不料小丫头又开始心神游离。他再一想,深信那是溶月过于惊喜,以至于一时间对不上言语来。 其实,溶月不明白的是…… 师傅是什么?拜了之后,就可以得到更多和云裳一样漂亮的宝贝么? “老……呃不,爷、爷爷,那么溶月就拜你为师。”溶月笑吟吟地,心内不住在想,云裳、仙器,哗,跟着这个古怪的爷爷,会有好多宝贝呢! 而这一切,令一旁的两位紫衣仙侍讶异不已。 秀华真君几乎不收门下弟子。当然,除了已仙逝的仙尊大人曾是真君唯一的弟子之外…… 这丫头,真是……幸运至极啊! 紫珠口快,忍不住插上话来,“溶月还不快叫师傅啊!” 溶月收回游离中的思绪,眼眸再次彻亮起来。 对秀华真君抱拳鞠躬,道:“师傅!” “诶!”秀华真君应答声清亮,一时间笑得满面春风,“好徒儿啊……哈哈!” 既然她成不了老夫孙女儿,给老夫当个乖徒儿也不错,将来也还不是成天在老夫膝下转悠? “哈哈!好好好!” 【三】仙家抓周(一) 是夜,星辰暗淡,一月独享净空。落云仙境,六界之内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此时的明月如通透圆润的玉盘一般,静静地挂在溶月身后的天幕中,仿佛伸手可触。 溶月不爱重华阁的雪绒软榻为床,偏爱睡卧落云峰顶一棵千年古树的树梢上。红弥仙侍为她亲手缝制的云裳在月下光芒更盛,若不是有风吹动它轻轻飘扬,一定会让人误以为那就是月光。 有月亮相伴,有清风为伍,溶月倍感惬意。清风拂面,她别了别鬓角的碎发在耳后,在想,想自己还是仙兽模样的时候,一定是习惯了以这样的方式入眠。 落云峰此刻煞是安静,只有潜心在修下仙的虫精鸣叫几声,还有清风掠过树叶时细碎的声响。 溶月的记忆片段,在这样的清静环境下得以平静地翻阅―― “这三千年来,你不能言语,只能听我说话,是不是会很闷?” “溶月,你变沉了,我快抱不动你了。” “从今以后,你不再孤独,因为我们会相依一生。” …… 这全是那个人对她说过的话,依旧清晰在耳畔。 不知为何,溶月总能在微风中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风的温柔就好似他的爱抚,丝丝缕缕,绵绵不绝。 溶月直觉,他依旧存在着,这种气息她不会认错,即使遥隔千里,只要风能经过的地方,她就能在风中扑捉到他的气息,哪怕是微弱的一丁点。(.无弹窗广告) 溶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入脾肺之间。 嗯,就是那种温和的、令人依恋的气息…… 渐渐地,睡意侵袭而来,溶月不觉然间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主人……” 梦中,溶月喃喃而语。 绵长的夜褪去,晨光挑拨溶月的睫毛,那样轻轻的痒,令她从梦中醒来。 入眼的是一束阳光。刚醒觉过来,溶月直觉刺眼,不禁地揽起广袖遮住光芒。 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溶月!溶月――”这时,紫珠仙子的叫唤声从落云峰底下传来,溶月从树上俯下脑袋仔细地找寻,只见一抹紫色在丛林间疾速漂移。 落云仙境的仙侍都能有如此造诣,令溶月不禁羡慕起来。 师傅贵为金仙,仙术一定更为高妙。若我也有日行千里之术,离开落云峰后寻找主人也就指不上什么难事了。 “紫珠姐姐,我在这呢!”溶月招呼着,纤小的手臂朝紫珠晃了晃。山腰处的紫珠远望,见一抹白影在峰顶的古树上晃动。这会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眨眼之间,紫珠仙子便移身到溶月所在之处。 就在这时,溶月一个不稳当,扑了个空,娇小的身子直往树下坠落。 “啊――” 溶月惊叫起来,这一声令紫珠惊恐不已。 只见紫珠仙子的指尖绕起一圈紫色的荧光,她一个兰花指头翘起,指向溶月正在坠落的身体。那抹紫色荧光倏然变成一道细长的光柱,光柱碰到溶月的身体又化成了无数颗紫色宝石珠子,将溶月身形稳稳团绕住,在仙法的保护下溶月得以无恙落地。 总算是有惊无险。 紫珠仙子收起仙术,那些紫色的宝石珠子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稳住气息后,溶月盯着紫珠仙子的那双杏眼瞬间便是星点璀璨,她左看看右看看紫珠仙子的手指头,忍不住问道,“紫珠姐姐,你这招仙法真漂亮,它叫什么?又如何习得?” 真君宠爱有加的小孙女都此般夸赞,紫珠先是红晕绽上了脸颊,又微微扬起头,好不得意,“这哪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仙法呀,只不过是我们仙侍之类的中仙随意使使罢了。真君仙法高深莫测,他那术法才叫人称绝呢!” “哗――”听紫珠仙子如此一说,溶月对仙法的奥妙更起几分兴致,摇着紫珠仙子的手臂,直呼着让紫珠教她几招。 她对于自己风生仙兽的潜力可谓是丝毫不知,直盼着能学上许些仙法,长长本领――当然,终究是为了寻找记忆中的那个人。 “时辰不早了,真君命我来寻你回去呢,你赶紧跟着我走吧。”言罢,紫珠的紫纱罗裙一摆,就要移行落云峰下,却在这一摆裙的瞬间让溶月叫住了。 “紫珠姐姐……我……”溶月腼腆地垂下眼睑,咬了咬下唇,支吾许久才道,“月儿可不若姐姐这般厉害,姐姐可以御风而行,月儿怕拖了姐姐后腿。” 听溶月这么一说,紫珠掩嘴娇笑。 原来这丫头担心这个啊…… “溶月别担心,你自是仙兽之身,且风生兽因风而生,御风对你来说并非难事,只是这会儿你还未‘开窍’,还得靠些日子琢磨琢磨的。” “那么溶月如何御风?”溶月笑逐颜开,眨巴眨巴着双眼瞅着紫珠。 御风,也就是能和梦中的那名男子一样,能因风而动,自化成风。如此仙法可算上乘,若能得此仙法的窍门那可就太好了! “这个……”紫珠有些犯难,寻思了一会,道,“我只知道这其中的理是这样的,可我自个儿只是个中仙罢了,也没个能耐教你的,你待会见了真君,让他指点你一二那才最好。” “那就劳烦紫珠姐姐……” 话还没落音,一道金色祥云投下的金辉洒满溶月的全身,她扬起头看,白发飞扬的老人立在金云之上,他那烫着繁细金边的白衫在风中翩然如鹤的翅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秀华真君。 “好你个紫珠,你身为中仙,寻个人本是易如反掌的事,如今老夫令你寻月儿,你可倒好,半盏茶时间也没见着你将人带回来,平日里教你的那些仙术都抛哪去了!”秀华真君抚着长须腰杆挺得老直,腮帮鼓鼓的模样似乎真的有气。 “紫珠知错了。”紫珠仙子行了个仙礼,颔首。 伺候了真君五百多年,紫珠深知真君脾气宽,只是故作生气从未动过真格,这会有个小乖孙看着,树树威风罢了。 可入世不深的溶月却一点也没洞悉这层关系。直觉自己多事害了紫珠姐姐,指不定会让姐姐挨上什么处罚。 “师傅,这事不怪紫珠姐姐,是我、都是我总爱问这问那才耽误了时辰……”溶月情急地解释一番,而后目色淡下几分,“您要怪就怪我好了……怎么罚都成……” 她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秀华真君打心底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罚呢? 真君假咳一声,双手负后,“紫珠,今日你到玉涧泉给老夫酿一壶清涧花酒来,当作抵了你的罚。” 紫珠含笑领命,口中碎碎念诀,化成一绺紫烟往玉涧泉方向掠去了。 溶月探着小脑袋寻着紫烟远望,一副艳羡不已的模样。 “月儿,你看――” 这时,秀华真君瞳仁闪起淡淡金光,挥起袖袍的那一瞬,溶月身后的古树即刻光怪陆离。 定睛一看,原来树梢之上满满当当挂着的不是别物,正是巧夺天工的上乘仙器啊! 【四】仙家抓周(二) 谢谢寻星灭、小糖豆(苏梓晗)、青纨、总裁蓝懒很懒,初落夕的pk票子!今日双更,晚上八点有一更,欢迎围观,欢迎推荐,欢迎收藏~~ ++++++++++++++++ 若不是在落云峰,恐怕是怀有千年修为的仙家也不曾见过如此上乘的仙器―― 芙蓉剑。灵玉之上细雕芙蓉花,通体精粹,小巧秀气,那剑身上的芙蓉花得了天地灵气,秀华真君略施仙法便能将它们悉数绽尽。 水仙索。一根荧蓝色的水丝,可延伸无度。若是受水仙锁缠上,没有水仙咒是无法解脱的。 碧浪项圈、珊瑚戬……件件鬼斧神工,样样均是传世之作。 那些树上的仙器发出的光华盈满溶月的双眸,她唯有怔怔地向古树走去,竟忘了思考。 她太过单薄,在她走进那片色彩绚丽的光华之中时,那抹白影突然变得若此的渺小,被湮没只是转瞬之间。 溶月缓缓闭上双眼,去感受它们。这时,仿佛有无数细碎的颤抖在她的周身,但,却偏偏只有一个一种微弱的动静令她不住地移动步子―― 它……在召唤我…… 在东南方…… 再往左一点…… 再往前一点…… 这样心心相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样东西宛若另一个自己,指引着彼此相认。 蓦地,溶月睁开双眼,伸手便抓住一物,顷刻间,古树上的仙器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待溶月仔细一看,之间掌心内留着一道淡青色的光,那是一串由七颗刻着铭文青铜铃铛串成的手链。 “铃铛手链?”溶月一怔,即使做过千万个准备,却也没料到是一串铃铛手链。于是,她开始质疑,方才那样的感觉,真是这串手链带来的么?它……真的适合我么? “哈哈――”秀华真君仰笑一声,脚下金云消失,稳当地移身溶月身旁。 他抚须,看着那串铃铛手链,再一次笑了起来,“天意啊!老夫收罗的水系仙器都有前主,唯独这只‘听风铃’从不认主,它等待千年,就是为了与我的月儿相认啊!” 听风铃…… 又和风有关…… 溶月正要试戴听风铃,出乎意料的,那铃铛似乎识得她的心念,竟然自行合上溶月的左手手腕,一条岔开的红绳绕上溶月左手上的食指,环住。一切都顺其自然,它就是她的一部分。 溶月晃了晃手中的铃铛,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天外神音,能洗尽世间烦忧。 但,兴奋之余,溶月又疑惑起来。 “这铃铛既是水系的仙器,那么又为何起名叫‘听风铃’呢?” “听风铃乃是无定海的水魄所铸,本是‘因水而生,却听风而唤’,水生风,风相水,两者兼容之物,比其他的仙器更为高妙。” 水生风,风相水?莫非…… 溶月凝视着听风铃,企图要将它看透看穿―― 莫非也和我的命运一般,因水而生,却听风而唤…… “月儿,如今听风铃已经认你为主,但是,以你现在的修为,是参不透它其中奥妙一二的,更别说使用它修得无上仙法。” 秀华真君右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蓦地,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张外镶着大红牡丹锦布的卷轴。 “这是‘落云仙诀’,是咱们落云仙境修仙的根基。”秀华真君耐心解释道,他手一挥,那卷轴便如同受了使唤似的,飞向溶月。 溶月伸手接住,迫不及待地将卷轴打开。 这―― 为何……一片空白? 溶月惊讶不已的表情丝毫不差地写在脸上,这个表情秀华真君早就料到,他手指摩挲了一会自个儿的长眉,眼眸里带着乐趣十足的意味,但言语依旧刻意沉着,“老夫看里边全是字儿,怎么?我的好徒儿,你一个字儿也瞅不到么?” 溶月不做声,心内有些不甘,她杏眼睁大,迫切又有些羞赧地直盯着真君看。 她明白,就她如今这修为,看真君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泄气啦?”真君试问。 “不!”溶月倔强地扬起头。 “哦?”真君故作凝眉状,假声问道,“悟道这层老夫可帮不了你,可是要你自行参透啊……” “我现在就开始看,总有一天一定能看出字儿来的!”溶月扭过身,抱着卷轴索性在古树下坐下,一副“誓不成功不罢休”的姿态。 没待溶月回眸看他,只听得秀华真君的几声仰天长笑,忽而他身形一晃,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不、不……不见了?”还没看清,就不见了? 溶月低头看向怀中的卷轴、“落云仙诀”,目光由遥远变得越来越近,最后,一道光芒在眸中闪过,她抿紧了唇―― 我一定要修得上乘仙法,寻到主人! “丁铃……”听风铃似乎受到了感应一般,起了一声微弱的感应。 声音虽细,但还是让溶月听见了,她抬起左手,凝视这这串听风铃,自言自语,“这卷轴我一个字儿也没看到,真君不帮我,你也会帮我对不对?” 出乎意料地,铃铛再次响起,好似在认同主人的召唤。 溶月又惊又喜,方才还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但有着能与她心意相通的仙器,她的信心再次拾回。 三日过去了,溶月一步也没离开落云峰。期间秀华真君来过一次,见她盯着卷轴出神,也没上前打扰,只向身边的紫珠紫茉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卷轴还是依旧空白无字,溶月绞尽了脑汁也琢磨不出一二。 这只是悟道,仙家最低层次的考验,而她到了现在也没能悟成。 正在溶月惆怅万分之际,竟不觉头顶的古树冠上挂满了粉色的花。 她讶异,并不是因为古树三日开花而讶异。她讶异的是,这花的美―― 粉若霞蒸,又似姑娘家羞红脸的脸颊,花穗仅仅如同指头大小,却满满当当地开了整个硕大的树冠。风过时,花瓣纷飞,和美妙的梦境别无二致。 溶月一个飞旋起身,坐上了结实的树干上,细细瞧这些花儿。每当有令人赏心悦目的事物,她的烦忧总能淡去。 这一刻她才真的从卷轴中回过神来。 原来,都已经过了三日了…… 一个人想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请教落云仙境里别的仙子们,说不定她们有办法呢? 现下才想起旁人,溶月心底暗暗责备了自己一番。如此愚钝,何时才能悟道成功,更何况修习仙法了! 这时,一抹水红色的香云飘过,到落云峰时,那抹云由下而上地化成了一名仙子。 仙子提着一只竹子编制的篮子,飞天髻上并无珠钗作饰,只有一条飘逸的红色缎带在发尾翩飞。她水红色的仙袍长长曳地,被裙底掠过的草地,竟开出了水红色的花朵,那些花虽娇小,但自带一种清寂的风骨,就如同仙子散发出的气质一般。 溶月在树枝上静静地看,早已被那名仙子所深深吸引。 “谁?”仙子树梢上望去,“谁在树上? 【五】仙侍红弥 二更奉上,距离pk榜很靠近很靠近了,大伙帮帮忙啊……谢过~ ---- “谁?”水红裳仙子抬眸,轻声探问。 粉色的花瓣掠过,溶月从片片花瓣的缝隙中寻到一抹水红――那不是正色的红,仿佛永远被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巧妙地藏匿了锋芒,自得一番脱俗。 那一次,是溶月第一次见到她――秀华真君的首席仙侍,红弥。 才刚幻化了人身的溶月,身上那件如同皎洁月光的云裳正是出自红弥之手。 “你是……”红弥微微旋了旋眉心,目光放在溶月的云裳之上时,心底有了答案,“溶月?” 溶月从树上飞身而下,握着“落云仙诀”,踏着混入尘土的花瓣,走近红弥。 溶月有些腼腆地点头,努力在脑中措辞一番,向仙子道,“那么姐姐是……” “我叫红弥。”她回答得很淡,淡如她身着的这身水红。 红弥仙子似乎没有要与溶月深谈的意思,对溶月清然一笑后,提着竹篮,继续朝着古树走去。 她只是来采撷刚刚绽放的栀薇花,然后用那些采集来的花瓣染成衣裙的颜色。那秀华真君的小宠儿是谁,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红弥的淡然,令溶月起了几分尴尬。溶月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红弥仙子慢慢地走远,看着她专心地去采集花瓣。而自己,在那位貌若天颜的仙子眼中,仿佛就和那些自顾自飘零的花瓣并无二致。 但红弥淡然的美与她这样清冷的气质浑然一体,溶月并未觉得她有何礼数不周,反倒是觉得自己再多于仙子交谈一句,便是在亵渎这抹水红。 入夜之后,溶月回重华阁,继续研究卷轴。 依旧一无所获,溶月开始心烦意乱。伏在台面上冥思。 神驰之时,脑海中出现的是一张仙子面庞,正是身着水红裳的红弥仙子的面容。 她的淡然就像谜一般,在今日一见之后结在了溶月心中。 红弥仙子与别的仙子姐姐迥然不同,她只专注弄梭织衣,为人性情淡薄,却备受真君器重,成为首席仙侍。 她的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才会有如此境界? “在想什么呢?”正在溶月思索出神之时,紫茉仙子端来一盏红烛放置台上,只见她指尖荧光微闪,便将红烛给点燃。 “没、没什么……”溶月收回思绪,双眼再次盯紧落云仙诀,“我在想怎么才能获得仙诀上的奥秘,这都三天过去了,我怎么一个字儿也没瞧见啊?” 紫茉在溶月身旁坐下,随手拿起落云仙诀,也瞧了起来。 “是不是我资质平庸,我也一个字没瞧见呢……”紫茉微微摇头,发髻上那朵紫色茉莉的花瓣也微微随之颤动,“兴许是真君见你资质上乘,刻意将‘悟道’这坎儿弄玄乎了吧……” 安慰了几句也不见溶月打开紧锁的眉头,紫茉心念一动,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诡异的图案,仅一瞬,掌心上便托着一盘上附有琼露的仙桃。 “每当我心烦意乱到时候就喜欢吃东西,肚子填饱了心情也会跟着舒畅的。”紫茉手捏起一颗仙桃,给溶月递上,“这是我刚从桃林摘的,可新鲜了。没准你吃了之后就有主意了呢。” 溶月勉强一笑,接下仙桃后咬上一小口,依旧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在这时,落云仙境下起一场绯色的花雨。几片红瓣飘入重华阁,一片落在仙桃上,溶月拾起,细看。 “紫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溶月起身,走到镂空的檀木窗边,通过镂空的图案外远处眺望,“西南面的林子内有一道光柱冲起,这场雨应该是那个位置的施法者所为,你说会是谁呢?” 紫茉见怪不怪,咬了几口仙桃,咽下了才仔细解释道,“是首席红弥,每年的这个日子,她都会耗费八成的真元来施法下一场花雨。” “八成真元?”溶月心下一怔,双眼不禁睁大着盯住紫茉仙子。 她不相信,会有仙家甘愿自废八成真元,只为了下一场雨。 更何况……那可是红弥,性情淡泊,不问世事的首席仙侍。有什么缘由会让她不惜一切地去幻化一场花雨? “她何故下这场雨?她可知道要恢复八成真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溶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知道答案。 “听说是……”紫茉停下吃仙桃,努力地在脑海中整理记忆,也许是时日长久,记忆有些不太真切,“为了祭奠一个故人吧……” “故人?”溶月追问。 “没错!”细想了一番之后,紫茉眼神笃定,“平南帝王东方穆。” “这么说,红弥姐姐身上真的有故事?”如溶月预期所想,能有如此淡薄性子红弥,一定是有一段过往。这下,溶月十二分的好奇都被勾了起来,等着下文。 “东方穆,是一个凡间的帝王。平南城是大漠中央的一个绿洲城池,东方穆便是那座城池的主人……” 故事徐徐展开,溶月好似听到了风沙碰撞到岩石上长短不一的碎响,好似听到了大漠中歌姬婉转的歌声,夜夜不绝…… “七百年前,红弥不过是一名年方十六的凡间少女,家在南岭一代。自幼父母双亡,苍天见怜,好在她被一户姓红的开染坊的人家收留,因红家老妇人疼爱,还让她做了红家的二小姐。” “两年过去了,红弥长到十八岁,貌若天仙,成为岭南第一美人。也就是十八岁那一年,她随着父亲到平南城做丝绸生意……” “红弥的美惊动了大漠,东方穆闻言美人入境,便传讯邀她一聚……” --- 落云峰西南方有一片紫竹林。林中凭空腾出一块空地,空地四周五棵玉桂树环绕分布。 由高处俯瞰下去,那五棵玉质的桂树延伸出的光芒奇迹般地组成了一个五芒星阵。在阵法的中央,红弥盘地而坐,紧闭着双眼,双手在胸前挽成兰花,血珠不住地从她指头沁出,飘散在空气中,支撑着这场花雨。 无风,坐于阵中央的红弥却水红裳翩飞,宛若一只盛放的水莲。 整个术法完成之时,花雨盛大,她虚弱地倒在五芒星阵之中,微张着双眼看花瓣飘零。 “帝君……” 她眼神痴痴,仿佛被幻妙的景象给吸去了灵魂,一丝淡淡的弧度绽放在嘴角。 孽缘由她亲手种下,她愿意,用生生世世去赎平南城那场邂逅的罪…… 【六】帝梦织锦(一) 《风狸》里边志异传说是重头戏,红弥仙子的往事是第一个“开胃菜”小故事,99立志挖心掏肺地写好每一个故事,令它们活起来!{谢谢小言的pk票,寻星灭的评价票,谢谢我娘子的100pk票,高频扩音器呼唤:求票儿,求收藏~} ------------------------------------------------------ 每年从中原来平南国的商队浩浩荡荡,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引人注目―― 岭南第一美人红弥过境,大伙为了一睹芳泽纷纷涌向商队必经的道路,这一时间可谓是万人空巷。 “哥哥,娘亲叫你回大饼铺子烙大饼,哥哥还是快回去吧!这会她可是真来气了,说不准让哥哥吃鞭子呢!”扎着一双羊角小辫儿的小女孩,一双褐色瞳孔焦急地瞅着扎堆在围观人群中的一名八尺大汉。 大汉身子不住地往前探,伸手在后摆了摆,示意身后的妹妹别聒噪,“丫头片子懂什么,饼铺子你先回去帮我看看不就成了嘛,赶紧地,给我回去!” 小女孩撅起小嘴,忿忿地瞟了哥哥的背影一眼,直跺了一脚,便要转身离去。却不料,一回身就撞在了一位白须老人的身上。 “老爷爷,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孩有些手足无措,身怕撞伤了老人,就要伸手去给老人家拍拍身上的尘土,却又在双手就要触到他衣裳时停住了。 老人一身素白,她那双沾满油渍的双手在那身白衣之下显得那么的丑陋。(.) 这使得女孩不由一怔,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大漠风沙不住,任谁都不会穿一身素白出门,这位老者身上的白衣纤尘不染,若不是神仙…… “可惜可惜……”老人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抚着胡须,目光向前方的人群中望去,似乎没有在意那个刚刚撞了他的小女孩,自言自语道,“她不该来平南的,唉……” 老人低眸细想了一番,再叹了一口气,“也难怪,这就是命数啊……” 叹息声还未落音,老人身形渐渐淡化在风沙之中,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神、神仙……”女孩揉了揉眼,方才的那一幕就像幻想,但却又如此真实……不,那就是真真切切地在她眼前发生的! “哥、哥!我看到神仙了,我看到神仙了!” 小女孩又惊又喜地朝人群叫嚷,那些对此感到好奇的、想看热闹的都簇拥着女孩围了过来。 一时间,又是一阵如浪潮般的议论之声。 红弥在扶着额头倚在骆驼车内,嘴唇微微显白,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她从岭南万里远来,本是想走出山青水美之地来一览大漠的壮阔,却万万没有考虑到自己身子骨娇弱,受不住这一路的颠簸。这几日风沙进入脾肺,整个人儿被弄得气虚体弱的。 肺腑间一阵瘙痒难耐,她赶忙抽出随身携带的丝巾掩在嘴前,“咳咳……” “弥儿你怎么样了?”红老板听得几声咳嗽,忙不迭地掀开车帘子探问。(.好看的小说) 红弥正要回话,但又一波冲击涌了上来让她咳得愈加严重,竟咳出了几丝血渍,映红了帕子。 “这……”红老板眼眶红肿,心在流泪,“这可如何是好啊……” 现下大漠远不如岭南,小厮都出去寻大夫有些时辰了,到了现在也没见着人影。 这些日子来,女儿受的苦他全看在眼里,再不找到大夫,怕是弥儿的身子挨不了多久…… 这时,车外一阵马蹄作响,惹得人群中骚动一片,那些人潮就如海水被从中劈开一道似的,退向了两侧,生生给让出一条道来。 是平南城帝君侍卫的马匹。 领头的侍卫勒马,朝着骆驼商队一声大喝,“岭南远来的红家布庄红老板可在!” 红老板心下一惊,理了理衣帽,差点给滚下骆驼车,好不容易站稳了也不敢耽搁,忙手忙脚地就冲到禁军马下,对侍卫头子深鞠一躬。 “在、在,小的在,爷有何吩咐?”红老板仰头望去,猛烈的日光让他差点睁不开眼。 侍卫丢下一张红色帖子,那帖子稳稳当当地插在了沙粒上。 “呵。”侍卫嘴角一翘,往红弥坐的那辆骆驼车戏谑一笑,“你们可走运了。” 领头侍卫一声令下,猛地一调马头,带着其余的侍卫踏原路而去。 那些侍卫走远了,红老板才从沙粒中拔出红帖子,拍了拍帖子上的尘土,定睛一看―― 闻红家二小姐才貌双全,愿平南宫一聚。 落款用小篆写着这个城池主人的名字――东方穆。 那一夜,平南宫芸芸粉黛,舞胡璇,奏笙箫,好一派热闹景象。东方穆如此精心布置,只为了恭候一名岭南来的美人。 早就闻言平南帝君纵情声色,不爱江山爱美人。红弥生怕见东方穆后生出什么岔子,所以在趁人不备之时,她往袖间偷偷藏了一把匕首――即便是帝王,也不能轻薄她半分! 歌宴散尽,东方穆退下所有舞姬,独邀红弥望月台小酌。红弥心下更慎,正如预期所想,她仿佛一步一步在进入帝王的圈套。 大不了同归于尽! 红弥捏紧了袖口,正了正色,于是随着东方穆到望月台。 到了四下无外人的望月台,红弥终于得以认真审视这个大漠之王―― 她以为他会如同粗犷的大漠男人一般,身材魁梧,硬朗不羁。不,她完全错了…… 眼前的东方英目含情,鼻挺如山,肤质细腻,反倒是有几分岭南书生的意味。他极富情才,怪不得喜欢纵情声色,不爱君王之权。 东方穆儒雅的气质,令红弥紧绷的神经微妙地得到了松弛。 也许,正如他所说,只是小酌而已…… 然而,谁也不料,宴席之中却横生了意外。 一只不知何故出现在平南宫的沙蝎子爬上红弥的肩头,而她却丝毫未有察觉,但东方穆却看在了眼里。 他不能惊动红弥,否则红弥一慌,被剧毒无比的沙蝎子咬上一口,后果便不堪设想。 于是,东方穆假意靠近红弥,伸出手搭上红弥的肩头,意在让沙蝎子顺着他的手指引到他身上来。 可红弥不知其中缘由!在她心中,那个雅人深致的帝王形象就在他手搭上她肩头的那一刻化为粉末,她怒视着东方穆,掏出早就藏好的匕首,往他身上猛地一刺! 在东方穆讶异地倒地之时,那只沙蝎子“咻”地一下从他手背爬走。红弥一见,她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他是为了救她才迫不得已,而她却错怪了好人,错手杀了他! “不!帝君!”红弥跪在东方穆身旁,泪流满面,“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没事就好…… 东方穆蔷薇一般的笑意绽开,失去知觉…… “那么东方穆当初就是死于红弥姐姐的匕首之下,所以红弥姐姐才会愧疚至今对么!?”溶月忍不住打断紫茉的叙述。 是了,红弥姐姐每年的今日都以花雨为祭,告慰已故的东方穆,原来这期间竟藏着如此缠绵悱恻的往事…… 紫茉再拿起一只仙桃,不紧不慢地往衣裳上搓了搓后咬上一口,“别猴急啊,这故事还没完呢,谁说那会儿东方穆就死了?只是昏迷罢了……” 【七】帝梦织锦(二) 东方穆没被沙蝎子伤害,反倒意外受了红弥一刀。[] 在他昏迷不醒之际,有一个女人扬言,红弥是会给平南国带来不幸的女人,必须以红弥之血祭天!否则,帝君不测,整个平南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那个女人叫塔兰,平南城的女主人,东方穆的帝后,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正是堂堂陌尼教公主―― 她是将整个灵魂都祭献给神的女子,作为帝后,却还未与东方穆有过夫妻之实。因为只有身上还流淌着处女之血,她才能借得神的力量――知晓过去,预知未来。 没有人会怀疑她的预言,因为她就是平南的神祗。 所以,红弥必须死! 仅半日的功夫,平南平日里用于祭司的神台瞬间变成了可怖的刑场。那些敦实的柴米垒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塔,仿佛有千尺之高,直插云霄。而红弥被架于“塔尖”之上,她没有丝毫地抗拒,而是在这仿佛能伸手触云的高度讷讷地往南边的天际望去―― 那头系着她的家乡岭南,此时此刻,她想回家。 但,视线出了城池之后,入眼的只有满目黄沙,她就像被困在沙海之中,随时会被沙浪所湮没。 认命了,红弥闭上双眼等待烈火焚身。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赎下她所犯下的过错吧…… 塔下,那些曾经仰慕过她美貌的人们此刻变得面目狰狞,就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他们整齐地呼喊着催命的咒语,一声一声“烧死她烧死她”都能在瞬间将红弥置于死地。 只有一个默默在人群中衣身素白的老人,仰视着神台上的红衣女子,淡淡地笑了。 一切就快结束了吧? 老人心里默想。这时,他耳边传来千里之外不断向平南城汹涌而来的动静。而还在参与这场血腥祭司中的人们,却丝毫不知大难临头。 塔兰在一盏茶时间内终于完成了念咒告神的仪式,在子民们愈加狂暴的声浪之中,她拿过侍女准备好的火炬,走到木塔之下,进行最后的仪式――点火! “住手!”东方穆被侍女搀扶着来到神台,“除了我,谁也没有权利私用火刑祭天!” “参见帝君。”塔兰匆匆行礼,强制着怒气道,“神已下达旨意,平南会因这个女人而覆灭,请帝君三思!” “在平南,我就是神!”褪去了平日的儒雅,东方穆英眉扬起,怒视着塔兰下令,“我下令,放了红弥!她若有事,就是你有事!” 木塔上的红弥不可思议地看着东方穆,一时间忘却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却不禁笑了,不觉然间眼泪也跟着落下。 是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一个可以对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帝王啊,而她却伤害了他! 如今她是戴罪之人,他却又带着伤来救她于水火之中。[.超多好看小说] 两次救命恩情,她又怎会不动容…… 笑意隐去,红弥泪若雨下,她的心莫名地疼痛,一城池的人要她死,只有他,霸道地要她平安无事。 红弥眼眶湿润如潮涌,风沙打在脸上,刺刺的,令她的皮肉微微作痛,但那样的痛却无法比得上心中一丝疼痛…… 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风沙? 她下意识一想,为何现在的沙粒打在脸上的感觉会比平时疼痛许多? 回过神后,红弥抬眼向城池之外望去―― 天啊!不远处,沙粒被狂风卷起,如道道高大的沙墙,如层层席卷而来的黑色怒浪,由四面八方正向平南城侵袭过来! 不久,这座沙漠中的城池必定被狂沙湮没! “风暴!是风暴!”红弥在高处惊叫起来。那些沙墙千变万化,此刻就像魔王的血盆大口,一城的人就要进入魔口,已经来不及逃走了! 平南城上空瞬间结成密不见缝的乌云,一种腐朽压抑的气息充满整个平南。 这场毫无预兆的风暴来临,城里的人开始是惊讶,于是张皇着哭喊起来,然后四散地要逃出城池。 看到这样的情景,塔兰反倒是笑了,刺耳的笑声卷在狂风中,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帝君你都看见了!”塔兰指着“高塔”上的红弥,她眼神恶毒起来,“这个女人就是平南的罪人!是她毁了平南!” 言罢,塔兰取下头上的一只凤头钗,刺向自己的心口,口吐鲜血之时,她那被仇恨覆盖的双眼仍不住盯着东方穆,“我恨我额图塔兰,当初瞎了眼会……会……爱上……你……” 塔兰倒地之后,除了不瞑的双目还盯着东方穆,已经一句话也不能说出了…… “塔兰!”东方穆惊呼起来,他不想这个女人会极端到这等地步! 帝君这一声,已经宣布了塔兰帝后殉国了,然而塔兰的话依旧回荡在平南城内,刺激着每一个子民惊慌的神经,使得他们把愤怒都指向木塔上的红弥! “红弥是妖女!烧死她!”那些如同困兽的人啊,纷纷举起预备好的火把,往木塔冲来。 “住手!我命令你们住手!”东方穆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木塔,那些汹涌而来的疯子却深深将他推搡下地,从他身上踩踏过去! “我叫你们住手!”东方穆嘴角流下鲜血,双手不住地拉扯着要伤害红弥的人,“听见没有!我叫你们……住手!” 平南国帝王此刻的命令显得苍白无比,他的话湮没在众人的怒吼之中,没有人再惧怕他的帝王之位,在死亡面前,他不过只是一个同类,甚至是一个纵容罪人的帮凶! 木塔上看着眼下情景的红弥绝望了,她的喉咙仿佛被封印住了,道不出只言片语。只有眼泪,情不自禁地留下…… 这是一场不可阻挡的灾难,是塔兰帝后准确无误的诅咒。是的,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本就是不祥之人,克死了亲生爹娘,又害得养父因她受罪而死…… 如今,这里的人,都会因她的不详之气被送上绝路。 红弥眼神空洞地看着东方穆满身是血地绝气于那些人的足下,看着红红烈火从木塔之下如蛇般迅速爬蜿上来取她性命,看着风沙一点一点地灌入这座城池,看着那些人瞬间被埋在沙土之中…… 到最后,她的口鼻之内仿佛全是沙粒,意识仿佛也被那些沙粒吞没…… “叮零,叮零……”也许是感应到了溶月哀伤的情绪,溶月左手上的听风铃突然响了起来。 叙述得正动情的紫茉被这声铃铛声拉回现实,回眸一看溶月,心下一怔,“溶月你……你怎么哭了?” “红弥姐姐,她现在一定恨透了自己!”溶月清泪坠出眼眶,滑到脸颊时分,化成淡青色的雾气散在空气中。 这便是风生兽眼泪。紫茉从未见过,看着那些青雾消散,她惊讶地呆在原地。 “可是,这并不是她的错,那场风暴,是她无法控制的!”溶月依旧泪流不止,手上的听风铃愈摇愈烈,激起一阵急促的碎响,宛如置于那场风暴中晃动。 “的确不是她的错,但那是命中注定的。”紫茉继续解释道,“红弥在那一世之前早就是仙家,她要修得上仙必须渡劫,而平南之劫,正是上天安排给她的仙劫……” 【八】玉涧悟道 谢谢璃盏女王pk票子,谢谢1900的pk票子,谢谢寻星灭的评价票~俺家小风狸开始知晓仙道真谛,求各位看官继续围观,若是喜欢记得收藏哦~ -------- 红光大盛之时,术法总算是完成了。(.)而此刻,施法者红弥倒在五芒星阵中不醒人事。 每年的今日她都会像这样,耗费八成真元,如同被抽干灵魂一般,但却从未有一年停止对平南亡灵的安魂祭。 只要那些怨灵能得到一丝安抚,她就无怨无悔。纵使……她的安魂祭根本就没资格奢求他们的原谅…… 花雨下了三个时辰,天微微作亮的时候,有一道金光乍现五芒星阵边,待到金光慢慢隐去之时,显出一个白发老人的身形。 正是秀华真君。 七百年前,秀华真君也像这样,抚着长须注视着红弥―― 他窥测天命之时就已经知道红弥会在十八那年经过平南。 他早就知道平南也将在那个时候,会被沙漠所吞噬。 他更清楚,红弥本就是仙子,这一经历只是上天留给她的仙劫。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等候红弥渡劫成功之时,将她引到仙界的导师。那些人间的劫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毕竟,仙凡殊途,人各有命,平南国的人,生死自有天定,即便是贵为金仙的他也无法改变。 “唉,成仙之后记忆不散,作孽啊……”秀华真君缓缓摇了摇头,随后从宽袖中拿出一颗泛着明黄光芒的珠子。 真君走近红弥,蹲下身子给她服下。 “老夫能做的,也就是保住你的仙魄了……” 可惜了,筋骨奇佳,却无心修仙,做一个首席仙侍实在是万分可惜啊…… 再三叹气之后,秀华真君身形隐去,离开祭台。 ---- 整整一夜,红弥仙子昏迷不醒,而溶月,却因红弥仙子的故事而失眠。 也不知为何,溶月打心底喜欢红弥,或许是喜欢她固有的气质,又或许是她身上藏着动人故事的缘故。 可是,她却无法帮助红弥姐姐分毫。 “傻丫头还在想这事啊?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说红弥的往事了。”见溶月双手托腮,陷入沉思一整夜,一旁看着的紫茉反倒觉得自己是个“罪魁祸首”,也陪着溶月整宿不眠。 溶月好似没有听到,杏眼直直睁着一眨没眨。 这小妮子似乎还在介怀吧? 好好的仙桃摆在桌上,那可是紫茉平日最爱吃的水果,如今看着也没胃口了,她打算收拾了端出重华阁。 “一会拿去玉涧泡一泡,就能保住鲜美了……”紫茉双眼直盯着盘上仙桃,自顾自地呢喃。 “紫茉姐姐你说什么?”溶月好似听到紫茉仙子在说话,但却又不太真切。 “可不是么,仙林的桃果摘下若不即时食用便会腐烂,这样可算是糟蹋啊,不过……”紫茉补充道,“好在落云仙境有玉涧之水,只要这仙桃在水中浸泡,就能永葆鲜华。” “当真那么神奇?”溶月直觉不可思议。若说仙家修得仙骨之后便会永远保持得仙骨那一瞬的容貌形态,但这世间万物,枯枯荣荣不可逆,如今尚有能保持原状的仙水,实在令人惊异。 “那还能有假?”看来这会儿溶月已不若当前那般黯然神伤,紫茉心底舒坦了不少,“玉涧泉水既是琼浆玉液,又是保鲜圣水,就连真君每日都要喝上一壶玉涧泉酿出的美酒呢!” 玉涧…… 泉水…… 溶月思忖着,大眼转悠,半晌之后似乎有了什么小打算,竟为自己的小打算在心底窃窃一笑。 “紫茉姐姐,这会儿天也亮了,我也没心思入眠,不如你带我去瞧瞧这传说中的玉涧如何?” 丫头片子鬼主意多,紫茉还能怎么着?故作无奈地叹息,“好好好,你就跟着我,我带你去折腾就是了。” 玉涧转瞬便至。落云仙境处处胜景,玉涧自然也带着一种别样的美―― 小泉从峭拔的山上涓涓流下,到了山脚某处低洼的地方汇聚成小潭。水上轻雾缭绕,水边满是溶月唤不出名字的娇花,花瓣飘落水中,沉浮。 这时,听风铃再次响起一阵碎响。 溶月惊异地往听风铃看去,那铃铛的周身竟腾起荧光,好似得到了力量的灌注,开始兴奋不已。 果然如此…… 溶月举手至眼前,看着兴奋中的听风铃,她欣喜一笑,“是了,我命中属水,仙基于水有莫大的关系,在玉涧悟道,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得有道理,以水修水系功法,这的确是上上之策啊!”紫茉都不禁赞叹溶月的悟性,“看来溶月你离悟道成功之时不远了。” 欣喜也只是一时,溶月又开始犯难起来。 即便是知道了这玉涧泉水有助于悟道修仙,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 暗忖着,溶月缓步走到泉水边上,俯下身子,凝视着仙水。 泉水碧蓝色的波光斑驳在溶月的脸颊上,就好似浪涛的倒影。而溶月,也在水中找到了自己的倒影――水中的那张脸眼神专注,好似陷入莫大的沉思之中。 到底……该怎么做呢…… 溶月想得出神,神情几分木然地伸手探水。触到泉水的那一瞬,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着她,于是她一个不慎,跌落水中。 “溶月!”紫茉一惊,大声呼喊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玉涧潭水深有百尺,溶月如今不通仙法,跌进去极其危险。 此时此刻,溶月却什么也听不见,泉水不住灌入她的口鼻,她想挣扎,却仿佛被什么牵制住,动弹不得,只能在无力地下沉,下沉…… 我……会死么…… 溶月心生万分不甘,她感到痛苦而绝望。不知为何,仅在短短的一瞬,她脑海中竟闪出无数的影像――是她的主人,依旧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他对她说会保护她,会助她成仙,对她不离不弃…… 这一刻,溶月有恨意――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今时今日竟然忘了过去,竟然忘掉那个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她觉得自己比红弥还要可悲,红弥即使是活在悲痛之中,可红弥至少还有过去,而她,却是一个不明过去、没有回忆的人,可悲……可悲啊! 这时,溶月左手上的听风铃晃动不已,随即,青蓝色的光芒从听风铃上迸发,像一颗光球炸开一般。此时此刻,无数半透明的蓝色蝴蝶从听风铃中幻化,在水中四散纷飞开来…… 溶月虚弱地在水中将双眼睁出一条细缝,她看到数不胜数的蓝蝶在水中翩翩飞舞,美得无法言喻。 这一瞬,她身体开始变轻,如同一根羽毛一般,竟然能在水中和蓝蝶一起飞荡。 难道……这是死前的幻觉? 【九】浩空来客 推荐票票涨得好蘑菇啊,大伙有票就给99吧~pk榜是99的痛,一眨眼就要下榜了,唉…… ――――― 潭水深深,溶月此番落水事关重大。紫茉不及多想,动下心念,立即酝酿术法施救。 她双手当空画符,一朵紫色茉莉在她胸前层层绽开。茉莉愈绽愈盛,形成一朵巨型的紫色花球,紫茉纤纤十指不停动弹,稳稳控制住变大的花球,就要将它投放到潭水中,将溶月救起。 可,就在这时,貌似什么东西从潭水中窜出—— 蝴蝶!是半透明状的水蓝色的蝴蝶!竟有千千万万,数不胜数! 那些蝴蝶不断从水中飞旋而出,于是盘旋在水面上,领头的蓝蝶开始对着水面的一处绕圈,后起的蝴蝶跟着它,也秩序井然地绕圈。 那处水面蓦地出现一个水涡,水涡随着蝴蝶绕圈的方向不断旋深、扩大、激起高浪! 漩涡之中青光射出,一抹白色身影从潭下被抬升而出——那是溶月,她一平躺在潭水之上,却紧闭着双眼,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就在离水面三尺的位置,水蓝色蝴蝶突然消失,漩涡跟着不见,溶月好似失去了支撑一般,瞬间就往下落。 “溶月!”随着紫茉一声惊呼,她手上的花球飞旋而出,紫色花瓣绕住溶月,紫茉水边一边呢喃着咒语,一边翘起指头做引,那包裹着溶月的花球便乖顺地飞到水边的空地上,并缓缓将溶月放下。 紫茉收回术法,焦心地在溶月身旁询问道,“溶月你怎么样……” 溶月直觉喉间奇痒难耐,不住咳了起来,几口潭水从体内咳出。 她缓缓睁开双眼,一张俏丽的容颜先模糊而逐渐清晰的进入她的眼帘。 是紫茉姐姐啊…… 溶月似乎没在意落水之事,反而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紫茉姐姐……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傻丫头?”紫茉都快被急坏了。 溶月眼眸弯成倒月,缓缓而道,“悟道……” 而方才那一幕,在阁中的秀华真君都在幻镜中都看到了。 一番沉思之后,秀华真君一挥袖,飘忽在眼前的一面镜子消失不见。 第二日,神气恢复的溶月来到明净阁,找秀华真君。 明净阁前有一只雪白的仙鹤单脚站立着,溶月心下好奇,凑近了去瞧。 仙鹤尖嘴如弯钩,还是红色的,在溶月眼中,它更像一颗挂在仙鹤脸上的辣椒。心下欢喜,溶月伸出指头,点了点仙鹤脸前的“红辣椒”。 “喂,丫头,别乱碰我!”随即,仙鹤用嘴啄了一口溶月的手指。 “啊!”溶月受惊不已,揉搓着被啄疼的指头,在定了神色之后,小心翼翼地朝仙鹤探问,“你你你、你会说话?” “丫头片子,你不也是神兽么?”眼神轻蔑,它一摆脸,往天上出扬了上去,“你以为就你能开口说话么?” “我!”见如此目中无人的仙鹤,溶月心生几分厌恶,正要反驳之时,却一时找不出理由,“我……我怎么知道你也会说话……” 她一副好不服气的模样,絮絮嘀咕着,“仙境里能说话的神兽也没几个嘛……” 仙鹤一个白眼翻上来,嗓子扯尖了,“那是你们落云仙境,可不若我们浩空仙境灵秀,是养育不出那么多修为甚高的神兽的!” “浩空仙境?”溶月眼珠子一转悠,脑海的记忆千翻万翻,愣是没个结果,向仙鹤问道,“是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仙鹤不知溶月乃是刚刚幻化人形的风生兽,认下了她就是在挑衅浩空—— 这整个仙界谁不知道鼎鼎盛名的浩空仙境啊!?这小蹄子分明了就是在装傻充愣! “哟呵!”仙鹤往后蹭了蹭爪子,“怎么着?想过两招?看看是我浩空仙境的术法厉害还是你们落云仙境!” 似乎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溶月手背上的听风铃不安地响起,溶月这才反应过来,却不料,抬头时只见仙鹤脚底腾风,它一挥两翅,变生生从地上刮起一道龙卷风,迅速向溶月卷来! 溶月极速后退,抬手挡在眼前,听风铃在狂乱响动,溶月开始感觉到,那仙器不是在害怕,而是雀雀欲试! 你想战斗? 溶月通过心念与听风铃沟通。 听风铃摇晃愈烈,仿佛在点头。 可是……我我……还不会使唤你…… 溶月慌乱不已,根本想不起怎么把那些漂亮的蝴蝶再次从听风铃中召唤出来…… 时间没给溶月多想机会,龙卷风已到眼前,刮得溶月发髻上的玉簪掉落,墨发四散飞扬。 “啊!”她吓得一声惊叫起来,紧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这时,另一股更为气息从她左侧袭来,听得一声碰撞的巨响之后,溶月等了一小会儿,也不见那可怖的龙卷风袭击到她半根寒毛。 怎、怎么回事…… 溶月缓缓地虚张起眼来,发现一股浓烈的烟尘在眼前翻滚着,片刻之后,烟尘消散,视线开始清晰。 “鹤君,这里可是老夫的落云仙境,你莫得伤我徒儿! ”金光一闪,秀华真君负手站立在明净阁的云梯之上,他银丝般的眉须飞起,周身还泛着金光,似乎有怒气。 “师傅!”溶月见是秀华真君,一下委屈劲儿涌上来,大眼汪汪挂着泪花就往云梯上跑去,“师傅你再不来,月儿就要被龙卷风撕成碎片了!” 很快,溶月躲在真君身后,并紧紧按住还在狂动不已的听风铃。 她用心念传语给听风铃:你一定生气了对不对?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听风铃躁动,表面泛起的蓝光更盛。 溶月垂下眼睑盯着它。 可,可是我……我真的不会…… 深深的愧疚在溶月心底四溢开来,听风铃好似感受到了,它不再作响,泛起的蓝光也隐去。 见溶月难过泄气,秀华真君整理着她凌乱的软发,安慰道,“月儿,无论是在在落云仙境还是在别处,你是我秀华真君的徒儿,没人能欺负你!” “徒、徒……徒儿!?”那只仙鹤铜眼大睁,它此前听闻秀华真君只收过一个徒儿,那便是而后成为仙尊的淡风,可早在五千年前真君就在仙界之中立过誓言—— 得我淡风徒儿,老夫门下再无第二人! 就因这个誓言,多少想拜在他门下的仙门中人均不得待见,为何……为何他的徒儿会是那个连术法都不会使的丫头片子!? 仙鹤冷汗涔涔,慌忙地朝着高高在上的秀华真君垂首致意,“拜见秀华真君。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真君的爱徒,这实在是……” “行了。”客套之辞秀华真君一个字儿也没耐心听下去,用“幻音”询问道,“鹤君此番前来,可是东阳上君有话要传?” 仙鹤收回之前张皇之色,郑重其事地点头,“正是。” “哦?”秀华真君抚了扶长须,眼角一挑,眸中露一丝狡黠的光芒,“那老夫倒是要听听,东阳那老家伙这会又要弄什么名堂……” 【十】紫竹结界 仙鹤一挥翅膀,清风卷上云梯,一只闪着光的东西随风被卷到秀华真君眼前,秀华真君伸手接下。(.) 孔雀翎。 它代表着斗法的请帖。 秀华真君眉心不动声色地一皱,收回思绪后,从容道,“原来东阳上君在筹划百年一度的‘仙界试练大会’,可你也知道我落云仙境从不参与仙界事宜,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秀华真君指上一弹,那支孔雀翎照着原路飞回,跌落在仙鹤跟前。 仙鹤也倒不慌不忙,再一展翅,用心念与秀华真君传音。 仙鹤传来的那句话,果然起了效果―― 秀华真君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瞳孔一收一放之后,沉思。 但仙鹤有把握,秀华真君听过刚才那句话后,一定会答应下这次试练大会的邀请――这,也是料事如神的东阳上君的预言。 片刻之后,秀华真君再次用“幻音”答复,“好,老夫就应了这邀请,八大仙境试练大会,老夫的落云仙境定不会缺席!” 仙鹤狡黠一笑,颔首致意之后,扑翅飞远回浩空仙境复命。临走时,还不忘看了一眼溶月―― 那样的眼神有深深的疑惑不解之意,却也有妒恨之意。溶月对上仙鹤的目光时,直觉身后有凉风刮过。 为什么这样看人家?我脸上长花了么? 溶月撇了撇嘴,看着那只骄傲的仙鹤迅速地在天际中变成一个小白点,最后不见。[] “月儿,你找为师可是有事相询?”秀华真君褪去方才凝重之色,微微俯下身子,温柔地抚着溶月的额头。 溶月展颜一笑,露出纯白的兔子牙,“师傅,月儿参透了何为悟道了!” “哦?”秀华真君故作讶异,“月儿只用几日光景就参透了为师的落云仙诀?” 秀华真君这一问,溶月略有委屈,垂着眼睑,“师傅是不是见月儿资质粗浅刻意刁难,那卷轴上根本就是空的,哪来的落云仙诀……” “哈哈哈!”秀华真君朗声笑起,伸出指头点了点溶月秀气的鼻尖,“丫头聪明,为师这点诡计都让你识破了!” “好啊!师傅果真是在诳月儿!”师傅都供认不讳了,溶月心底小有抱怨―― 亏我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原来真是在研究一张白卷! 师傅埋的心眼儿深,差点就给骗了…… 秀华真君双眼笑眯成缝,眼梢被挤出的皱纹就如同鱼尾一般,“月儿既然说了明白什么是悟道,那么,就告诉为师,何为悟道啊?” 溶月点了点头,徐徐而道,“师傅曾说过月儿命中属水,又赠月儿水系仙器,那么,月儿要习得水系仙法,必须得借助水的力量,悟道也就是参透修仙的根基,如此一来,月儿的仙道,也就是融身于水,借水之力量化为己用。(.好看的小说)师傅您看月儿说的可有道理?” “不错,看来月儿已知晓修仙法门,那么,你可知如何运用‘水之力’来助你习得仙法?” 溶月失落地摇了摇头,看着手背上的色泽暗淡的听风铃,沉默。 即便是悟道有成,也想不明白当初是为何能从听风铃中召唤出那么多的水蓝色的蝴蝶来…… “那么,为师给你三日时间,让你能自如地召唤听风铃的力量。” “三、三日?”溶月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秀华真君,而真君负手身后,倒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月儿你没听错,就三日。” 溶月每次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秀华真君的面上就会多几分得意之色,但“老狐狸”心内狂喜,面儿上却丝毫不露,反倒是故意正色,“为师将在仙林给你造一个结界,你在里边潜心修炼,若为师估计不错的话,只需三日,月儿便能使唤你的仙器。” “结界?”师傅总爱折腾人,这会又会是诳人的“圈套”吧? “为师造的结界是可重叠空间,但外边与里边互不干扰,你可以在结界中安心修理,至于里边会有什么考验……”真君刻意拖长尾音,“为师就不便透露了,到时你就明白了。” 溶月目光流转不定,似是暗忖。 无论是凶是吉,习得上乘仙法之后,便能去寻找主人。若是不试一试,怕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不,我不能退缩! 我一定可以的! 溶月心下为自己打气,这股心念被听风铃所感应,它刚刚暗淡下的光彩又再次亮起。。 你也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听风铃摇晃,那是应许。 溶月一见,信心又增了几分。她立马扬起头,直视秀华真君,“好!徒儿愿意一试!” “哈哈――”秀华真君再次朗笑,笑声中,溶月觉得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真君的笑颜仿佛被扭成了漩涡,接着,所有的一切开始模糊,在她眨眼的瞬间,周围的环境完全变化了! 真君不见了,而她却站在一片长着紫色竹子的林子里。紫色的竹叶铺满林间的空地,她左顾右盼地踩在竹叶上,脚底不停地发出“喳喳”的碎响。 这……就是结界么? “师傅!师傅!”溶月朝着头顶上的净空叫唤几声,回复的却只有她的回音。 空荡荡的紫竹林,就溶月只身一人,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纳闷起来,“除了竹子就是竹子,师傅到底要我修炼什么嘛!” 话刚落音,溶月直觉脚下的地面晃动起来,她身子不住地晃动,差点没站稳。 “砰!砰!” 是脚步声! 好似有什么东西向溶月逼近,以这架势,定是个大块头…… ======= 明净阁。一盏香炉有缕缕香烟飘出,微醺着整个内堂。 在烟雾中,秀华真君盘坐蒲团,神色凝重。他往空气中一抹,出现幻镜,并用“千里传音”与幻镜那头的一名男子交谈。 “你也知道老夫从不参与仙界之事,你此番邀请不会是别有用意吧?” 幻镜里的男子身形微晃,在笑,“本座派去的使者已经把话传给了真君,想必真君定会对这次试练大会有所兴趣的。” “东阳上君可是有心了。”秀华真君嘴角微微抽动,看得出他在强制心中的怒气,“开天机卷窥探天命,这可是冒了多大的危险啊,上君一贯深谋远路,不会白白告知老夫如此重大的天机吧?” “知我者,莫若秀华真君也!”幻镜中的男子仰头清朗一笑,“本座就先卖个关子,试练大会上一一为真君揭晓。” “哦,对了。”仿佛真是认真地想起什么来,镜中的男子刻意凝起英气的眉毛,“真君定要带上爱徒出席啊,想必真君心下也明白,那只淡风仙尊座下的仙兽可是这场赌局的关键所在……” 【好书推荐,等养肥风狸的童鞋,可以看看那我家懒懒的力作《无良王妃》――“小正太,别怕哈,姐姐一定会把你调教成新新好男人滴~”】[bookid=2290565,bookname=《无良王妃》] 【十一】麒麟神兽 谢谢漫漫姐的pk票,谢谢小汐的pk票。下了pk前十五,艰难挣扎中。不求这个了,大伙有推荐票别吝啬,给99新书榜吧,谢过~ --------- 风动,搅得紫竹林一片絮乱。 那些地上的枯叶、竹上被打落的新叶,胡乱飞旋在空中,这时,一片紫竹叶从溶月身侧极速飞过,竟在溶月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线。 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就连溶月手背上的听风铃也感觉到,那是有一股强大的戾气在与之逼近。再听来者的脚步声,犹如地动山摇之势,定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来了,你也感觉到了是么? 心念传入,听风铃表示应许地摇晃,它面上立刻有银蓝色的光闪起,似是在告诉溶月,它随时都能伴随战斗! 就在这一瞬,那来物踏着笨重的步伐而来,溶月面前的紫竹被它一脚踩断,纷纷落下在溶月周边,还好溶月身手敏捷,闪躲得够快,否则还未战斗就给那些紫竹压成肉饼了。 斗法就好好斗法嘛,干嘛破坏东西! 待那来物现出原型,溶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这、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那家伙通体火红,周身似乎还有虚火袅袅飘起,它头顶着玉质的鹿角,却睁着一双犀利的狮子眼,周身的鳞片似鱼鳞又似蛇鳞,四爪有力地勾在地面上,俯下身子怒视着溶月。 和落云峰一座山丘那么大的家伙,它俯视溶月的时候,就如同在俯视一粒尘滓。 好可怖的东西…… 溶月一对比,若是自己化成兽形,也不过它一个指甲面大小吧? 师傅果然腹中黑水,安排这家伙来给助我修炼,即便是能过了这关也得脱层皮啊! 庞然大物虚了虚眼,仿佛在打量这个七千年来第二个被秀华真君安排进入紫竹林的“修行者”,半晌之后,那家伙开口说话了,言语中还带着三分不屑七分疑惑,“小丫头,你也是秀华真君的徒弟?” 单单一个“也”字,溶月便深觉话中大有乾坤。更何况,大家伙现下打量她的神态,像极了知晓她身份时的仙鹤。 莫非,还有什么事儿是刻意师傅瞒着我,而我却一点儿也不记得的? 溶月抚了抚垂落胸前的一绺黑发,细想了一会,正了神色,回答,“没错,我溶月正是秀华真君门下的徒儿,我到紫竹林修炼,也正是师傅安排的!” “溶月?”大家伙听后眯了眯眼,前爪子挠上腮帮子,不亦乐乎,“一个叫淡风,一个叫溶月,有意思有意思……” “可是――”大家伙强企图强忍笑意,却还是露出“嗤嗤”窃笑之声,“可……前一个小子可比你慧根高多了,真君老糊涂,怎么收了你这丫头片子当膝下徒儿的……” 这些看低的话溶月听着不舒坦,一肚子苦水现下憋也憋不住,面上一红,结结巴巴解释道,“好、好歹我也是上天下地唯一的风生神兽,要不就是个头小点……师傅说了,再修炼几年就能参透大乘之法,就能……” 就能找到记忆中的主人。 可这一句,溶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那不过是溶月心底最深处的一个执念,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哟?风生兽?”这仿佛令大家伙起了莫大的兴趣,它收起嬉笑之意,一脸严肃地再次打量溶月,狮子眼眸微微泛红,周身的虚火燃得更烈。 它一咧嘴,眉心皱出几道深深的沟壑,龇牙道,“我火天麒麟这一生就只能输给那个人,今天,绝不会再输给同类!” 不知为何,那只自称麒麟的庞然大物不若方才,竟发起狠来,不过就是知道溶月“风生兽”的身份,何故大动干戈?而他口中的那个人又是谁?是那个叫淡风的人么? 淡风? 淡风…… 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一时间,溶月想不通。 但听风铃却没有时间如同主人一般多做思考,那麒麟身上逼来的戾气使得听风铃立刻促响起来。 麒麟一声长啸,紫竹林间立刻竹叶惊飞,瞬间,头顶上的碧空泛起红光,层云如血,就好像整块天幕失了一场大火。 麒麟一张前爪,伏地,背上鳞片中突然隆起、幻化、于是两只火焰状的翅膀张开,触及之处,紫竹尽灭! 这么快就来了?它、它要做什吗! “我乃巨天龙神之子,仙兽等级颇高,淡风不收我为座下兽宠,而偏偏选了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麒麟咆哮起来,烈火烧得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它口中一喷,一颗硕大的火球袭向溶月! 溶月疾步逃离,可那火球之上仿佛长了双眼睛,紧紧随着溶月躲避的轨迹。瞬间,火焰就烧上溶月翩飞的雪色裙摆,炽热之感蔓上溶月的肌肤,她难受得就要失去意识,生生被那巨型火球给弹出千尺。 一口鲜血喷出,溶月昏厥。 麒麟见她如此不堪一击,走近她,爪子推了推她被灼伤的臂膀。 “七千年才来一个对手,竟是这等货色!枉费我火天麒麟的神气!” 麒麟背上的火焰翅膀蓦地一收,恢复鳞片的模样,再嗤笑一声后,讪讪转身,摇着长尾就离去。 入夜,躺在紫竹林中的溶月依旧昏迷不醒。但,她的指头动了动,略有意识―― 耳边,嘈杂着各种声音,她隐隐听到师傅在试问她“泄气啦?” 而她也听到自己倔强而坚毅地答复,“不!” 不,我不能只逃避!绝不! 可现下,溶月连撑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因为刚被烈火伤害过,她意识十分强烈,她需要水…… 水…… 我要水…… 她极力在空气中找寻水的元素,只要是一丝参杂在空气中的湿润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此时,心内一股戾劲在鼓噪,仿佛有一只猛兽要冲出溶月的身体。 紧接着,细细碎碎的铃铛声在耳边想起,从手背上传来丝丝缕缕的力量,那如水一般的、清凉,温柔,令她的全身上下再一次得到放空,就如同上一次落入玉涧是的感受一般,整个人轻如羽毛。 “呵呵……”少女清脆的笑声飘荡在耳边,溶月感受到有人伸手温柔地抚摸了她的脸颊,那人的手很柔软,似水一般,还有些许冰凉。 溶月没有余力言语,暗自在心底发问―― 这个少女是谁…… 紫竹林内除了麒麟,还会有谁…… 那少女好似听得到溶月的心念,柔声答道,“我叫蓝羽,是寄身在主人听风铃上的水魄。”她一字一句地补充,“是主人,召唤出了我……” 【十二】蝶裔少女 “我叫蓝羽,是寄身在主人听风铃上的水魄。”少女一字一句地柔声补充,就如同清冽的泉水缓缓滑过溶月的耳道,“是主人,召唤出了我……” 颓躺在地上的溶月艰难地挣扎着身子,想看一看这位从听风铃中幻化出的少女,可她使尽了全力也只能令手指头微微弹动。 “主人别动!”少女声音中透露出深刻的关切之意,“你受了伤,应该好好休息一番。你若是想知道我是谁,那么,我会在给你疗伤的过程中,用‘传心大法’给你展开有关于我的记忆……” 少女柔软的手轻缓地搭上溶月的额头,她指尖泛着梦幻的蓝光,那些如粼粼波光一样的光束顺着少女的手指一点一点渗入溶月的脑中…… 这一刻,溶月感觉自己身轻如羽,她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之上,像一场梦,一场逼真的梦…… 万年以前,仙界的东方还没有大陆,是一片汪洋大海。那片海叫无定神域,栖息着上古一脉的神仙。而我,只是海水深处的一只冰晶蓝蝶…… 每日,我与同伴游弋海水之中,百年如此,乏味可陈。我想飞到更浅的地方,活着离开海水,去看看更辽阔的世界。 可蝶族中最年长的三尾蝶娘娘常对我说,我冰晶蓝蝶属寒系,又是天生水命,碰到温和的海水便会融化,更别说飞出海面上…… 是的,在我的同伴中,就连资质上乘的蓝冰也不敢尝试这样的挑战。(.无弹窗广告)因为,从没有冰晶蓝蝶能离开过暗无天日的海底,即便是尝试过的,也是有去无归。 冰晶蓝蝶结茧千年而生,生后万年不死,有半透明的蝶翼能在黑暗的海底发出盈盈光芒,它们仿佛是水界中最美丽的存在,但终生囚禁海底,又堪比世上最可悲的存在。 万年!即便外边有着沧海桑田的变幻,我也无法躬逢,生只是为了安逸地等死,我做不到! 于是,我不顾劝阻,展翼飞向更浅的地方。途中我受异族欺辱,海涡所袭击,但总算,我飞到了能看到光芒的地方―― 阳光透入海水之后变得柔顺,它随着海纹变换着,折出七彩光芒,像极了水底彩虹。 我想,我的同类一定没见过这样幻美的景象,而我却看到了! 此时此刻,一股辛酸涌上心头,我流泪了,冰冷的泪,在温暖的海水中,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明白,再多飞升一尺,我就会被光热融化,最后葬身在这片光华之中。 可这一刻,我再也不害怕,为了那寸光芒,那片幻想的大陆,我愿意! 因为值得…… 泪依旧在流,飘飞在海水之中,我视死如归地飞旋而上,以最美的姿态告别这个世界――也许我无法升到海面,但融身于光海之中,就已经足够了…… 光芒一寸寸在侵蚀我的肌肤,先是我的蝶翼,然后融化我的身体…… 那一刻,我死在了夙愿之中,灵魂被凝结在浅海,成为水魄。(.) 又是千年光景,我深深地感觉到,在周围有大陆形成,无定神域变得越来越窄。不知道深海底的同伴们是否和我一样,都能感觉得到? 或许是我多想了,当我离开海底之后,蝶族或许再也没有“蓝羽”这只小蝶了吧…… 也许有些许惋惜,但我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至少,我能亲眼目睹海上生明月,我能亲耳听到海鸟飞啼,而她们,却只能永远在黑暗之中展翼! 除了未能飞到海面上是唯一的遗憾,这一生,已经值得了…… “你想飞到海面上么?老夫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海水之中传来悠远厚重的声音,那个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想必是个道行深厚的神仙。 我回问,“敢问是哪位仙家,可否现身一见?” 水中突然有金光闪烁,在我面前出现一面周边迷离着金芒的幻镜。镜中,出现一张白眉长须的老人的脸。 他说,他来自无定神域以西的落云仙境,乃是秀华真君。 或许他在大陆上颇负盛名,然而,我的魂魄永世都要囚禁在无定海,因此对这位老人一无所知。不过,能将幻镜传来无定海,他也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在他说能助我一臂之力之时,我并没有对他的话起丝毫怀疑。 “那么,真君大人打算如何帮我?” 老人悠远得如同亘古传来的笑声让水波起了震动,“一千年了,你的执念依旧,老夫佩服!” 于是,镜中的老人挽指一弹,一只铃铛手链从幻镜中缓缓而出,漂浮到我的眼前。 “在你面前的仙器叫做听风铃,可惜啊……即便它是由上乘铸材所制,却没有‘精神’,只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你的意思是……”我隐隐感觉到了他话中深意,却更想从他口中得到确认。 “用你的魂魄铸入听风铃,令它变成无上的仙器!” 果然啊…… “蓝羽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蝶裔女子,如今化为一缕无法轮回的清魂,承蒙真君倚重,只要带蓝羽离开无定神域,哪怕是与听风铃化为一体,蓝羽也绝无怨言!” 我应许之后,秀华真君从无定神域取走我的魂魄,随后便将我的魂魄与听风铃一同丢入火池之中锻造七七四十九日。 终于,我令听风铃有了“精神”,在完成锻造的时刻,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秀华真君为我寻主多次,却无奈,因我执念太深,一直找不到与我宿命有缘之人。 我等了足足八千年,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主人你―― 纵使你闭着双眼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是你,第一个凭第一感觉便选中了我! 你与我一般,命中属水,更巧的是能“因风而唤”,风水相容。我认你作主,因为我坚信主人你定能给我新生! …… 少女缓缓从溶月额上收回手,那些注入溶月脑海中的蓝光也渐渐收回少女透明的指腹内。 一切都回到了现实。一番疗伤之后,溶月力量恢复许多。 溶月睁开双眼,眼框内包裹着的泪水滑落,触到脸颊之时,被体温蒸发,如青烟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溶月看到一名全身蓝光,身体接近半透明的少女。她那透明的水蓝色蝶翼在她背上张开,泛着迷离的荧光。 少女便这样温柔地坐在溶月身侧,并恬然地在笑。 “从今以后,你都会陪着我,对么?”溶月小心翼翼地询问。 少女微微点头,蓝色的瞳眸流露真诚与坚毅,“是的,主人。” 这样的誓言,溶月直觉自己也曾对主人说过,如今,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她回答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谢谢……” 【十三】幻兽之符(一) 晃动,地上的星星点点也跟着闪烁。 蓝羽为溶月疗伤一夜,已经回到听风铃中歇息。 躺在枯叶堆之上的溶月从梦中醒转,醒来之后便默默无言地看着天际,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只不过是一个师傅幻化出的紫竹结界,竟找不出丝毫虚假的破绽。溶月不禁佩服起师傅的仙法造诣来。 但,还有一件事,一直令溶月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我之外,师傅还收过一个关门弟子,为什么我从未在落云仙境见过他呢? 那麒麟神兽叫他淡风,淡风……这人名字听着耳熟,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的? “那个淡风……不会就是我的主人吧?”溶月自言自语道,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又猛然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记忆中主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怎么会只是一个金仙的徒儿?如此一来,岂不和我一个辈份?” 徒然间,狂风大作,竹叶飞絮,地面猛地晃了晃,紫竹林的宁静被打破。但此时此刻,溶月并未感到丝毫惊异,这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它一定是觉察到我的醒觉,所以来了。 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易被打倒! 溶月从地上起身后理了理墨发,正了正衣裳,直到那片慢慢扩大的火光映红了她的瞳眸,她才扬起头对上那双犀利的眸子。 “怎么回事?”麒麟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它抬起爪子把溶月整个拎起凑到自己眼前,上下左右细细瞧了一番,道,“紫竹结界没有第三人,是谁给你疗了伤?” “关……关你……什么事……”溶月被这么一拎,衣物卡在颈脖,她气儿被噎着,险些窒息,不住地动弹着手脚, “放……放我下来……” 麒麟虚眼一瞥,随手就将娇小的溶月扔到地面上,还好满地都是枯败的紫竹叶,摔下时仅是擦了点皮儿。(.无弹窗广告) 它这么一作弄,溶月气结不已,面色通红地质问道,“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自行疗伤么!?” “自行疗伤?”麒麟爪子伸上来稳稳压住溶月的脸颊,只要溶月一动弹,它就愈加在爪子上使力将溶月的脸蛋埋到竹叶中,“你自身修为连个下仙都不如,加之受我火天麒麟一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调养,你想站起来?呵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说!是谁在暗中助你!”麒麟言辞凌厉,爪下按得更紧。 因麒麟怒火中烧,于是周身戾气散发,它的爪子变得炽热,令溶月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像受到了炙烤一般。 水…… 我需要水…… 对水强烈的渴望与依恋,她开始极力汲取、汲取能扑灭火的力量! 这一瞬,听风铃雀跃不已,它晃动之时,整个紫竹结界充满了一阵阵铃声,铃声清脆,宛若天外之音。[.超多好看小说]那些被麒麟戾气扰得纷乱的紫竹叶,仿佛也被这阵铃声感化,飘飞之时也变得如蝶展翼般轻柔。 水…… 溶月意识愈加强烈,她的周身漫起青色水雾,一张圆形的水障从溶月的听风铃内慢慢扩大,当水障触到麒麟的爪子时,那股柔和冰凉的水之力令麒麟的不由地抽回爪子。 溶月在水障环绕下挣扎起身子,站直之后她猛然一握拳,水障爆破,化成青雾氤氲在她周身。 “我不仅能站起来,我还要打败你!”她咬牙,认真而笃定。 谁让你方才这么欺负我来着! “哈哈!”麒麟讽刺地大笑起来,眼角往地面上的溶月一斜,“有点意思,你这表情和他当初倒是像得很啊!” 说时迟那时快,麒麟眉心腾出一颗火球,火球极速转动,越聚越大,它一声怒嚎,火球飞袭而来。 溶月心念一动。 “小羽,你可愿与我一同战斗?” 一个清晰的声响传入溶月心中。 “是的,主人!” 那颗火球飞旋而来,溶月的眼眸宛若失火一般。就在火球逼近之时,溶月手挽起兰花挡在眼前,摇起手上听风铃。 “零零零零——”听风铃碎碎响动。 数不胜数的水蓝色蝴蝶从听风铃翩翩飞出,不顾生死地冲向那颗硕大的火球。它们将火球层层围住,前边的水蝶被消融,后边地继续赴上,直到那颗火球僵滞在半空中,那些水蝶便越积越多,火球逐渐被熄灭,最后化成一绺黑烟。 成功了! 小羽你看到没有,我们成功了! 溶月笑逐颜开,却忘了大敌在前,松下了警惕—— 又一颗火球袭来,待毫无戒备的溶月回过神时,那颗火球已经迫在眉睫! “主人小心!”危急关头,听风铃猛地一阵晃动,蓝光一闪,一抹蓝色身影掠出挡在溶月身前。 蝶裔少女扇动双翼,一道水柱飞出,伴着无数水蝶,瞬间就与火球冲撞上。水花、火光一触即发。却也在转瞬之间,双双消散。 “谢谢你……”溶月向蓝羽道谢,心底暗暗责备自己的大意。 麒麟意见此状,牙间龇出碎响,“可恶……原来你的仙器上附有不死魂魄,怪不得紫竹结界会有第三人……” 麒麟身上的虚火烧窜得更高,似乎在酝酿新的攻击。 溶月与蓝羽齐肩而战,她们身上发出的青光蓝光交融在一起,英姿卓绝。 出乎意料的,麒麟身上的气焰黯淡下来,叹气,“罢了……” 溶月与蓝羽不解之际,只见红光一闪,那麒麟身形开始扭曲,在红光中,走出一名男子来。 他有九头身高,英眉入髻,深红色战袍加身,腿上黒靴子高至膝下三寸。五官宛若刻在脸面上,处处透露硬朗之气。 “你……”溶月瞪大了双眼直视着眼前来人,差点就让眼珠子直掉地上,“你、你你就是那个大块头?” 蓝羽伸手横在溶月身前,“主人,先别大意。” “呵。”他收敛了戾气还被人误解,有些无奈,“小妮子倒是挺忠心嘛。” 蓝羽不予理会他的叫屈,正色凛然道,“你若敢伤主人一根寒毛,我蓝羽誓要让你再也燃不起火苗来!” “蓝羽?”他俊朗的容颜不再紧绷,反倒是在嘴角勾起了一丝柔和的曲线,“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属水我属火,硬拼下来也是我触霉头,我认输成么?” 他一席话令蓝羽僵滞在原地,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羽,我看大块头也没恶意,先听听他来意如何?。” “是,主人……” 经溶月一番劝说,蓝羽收敛起蝶翼,退至一旁。 “大块头,你有话直说,要是相约斗法,我也会奉陪到底。”溶月在他面前晃了晃听风铃,示意自己无所畏惧。 “呵呵……” 高大男子笑意愈甚。 这丫头倔得很,和那小子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但愿,我今日选择了这丫头能一生无悔—— “每日在这紫竹结界内,我也烦了腻了,如今我愿化做你的幻兽附于‘召唤符’上,你带我离开这里如何?” 【十四】幻兽之符(二) 新胎《风狸》开始会走路了,也不知99这个做娘亲的是否合格,大伙有意见可以在书评出提出哦~ +++++ 听蓝羽说,附身在召唤符上的神兽必须祭献出自己的灵魂,并终身受命与召唤符的主人,任凭差遣。 那只麒麟是巨天神龙之子,天生的孤傲性子,就他?会甘愿做我的幻兽,任我驱遣? 开什么玩笑! 溶月踱步在麒麟幻化成的九头身男子周围,仔细了打量。他倒是傲气地仰着头颅,鼻孔就快翻到天上去了。 “若说斗法我逊色于你不只一截,你会这么便宜我、做我的幻兽?”溶月虚张着一只杏眼探问道。 “哼。”他鼻孔冷哼出一声,眸中尽是轻屑之色,“若不是当初秀华真君为我设了结界,否则我才不会困于他的结界之中数千年。你别以为我真是看中了你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借你离开这里罢了。毕竟,你是隔了七千年才来的第二人,我再无心思等上千年才找到宿主带我离开。” 溶月心下纳闷,回问,“你既是术法高强的仙兽,这小小的紫竹结界又如何困得你数千年?更何况,在我之前不是有个淡风来过么?他怎么没带你走?” 仿佛刺中了麒麟心中之事,他的瞳眸燃起火焰,红光逼人,“八千年前,一只名叫化蛇的妖兽法力通天,公然进犯仙境。我的父皇巨天神龙派我歼灭妖兽。 当时我们激战三百日,不分伯仲。却不料那妖兽却是一只水化的怪物,它以水之力破我火天仙印,令我深受重伤险些丧命! 父皇闻讯赶来,将我救下,并灭了化蛇。但我命在旦夕之间,就连仙魄也快不保了! 危急之下,我一生孤高的父皇抱着我在落云仙境跪了三天,总算感动了一贯不问世事的金仙秀华真君。真君自费三成修为救我,但我仙印已毁,极易受到外物侵袭,所以将我置身在紫竹结界,因为结界是虚界,在这里我才能行动自如。 我冷冷凄凄度过了千年,紫竹结界终于来了一个生人―― 他叫淡风,是秀华真君的唯一关门弟子,来紫竹结界的目的如同你溶月一样,为了提高仙术修为。 我从未见过一个凡人竟有如此修仙资质,他儒雅、从容、聪慧,即便是我,也在瞬间就被他的气质所吸引。 他只用一日的时间学会了一招“清风诀”,所以在那一次斗法中,是我败了,但我败得心服口服! 我知道有召唤符一说,于是便毫不掩饰地请求他收我做他的幻兽,只要我附在召唤符上,就不会受外界所干扰,更何况,跟着那个人,我心甘情愿。 可是他拒绝了!他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否了我的要求! 淡风笑言,他已经拥有了一只仙兽,虽然当时那只仙兽还未破壳,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会与它为伴。[] 在他离开紫竹结界之际,我才从他话中得知,他拥有的仙兽叫做风生兽――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的风生兽。 也就是――溶月,你!” 溶月心中一滞,此刻脑中仿佛塞入了千千万万的麻线,思绪的翻涌令她险些窒息。 “淡风?淡风是我的主人?”她讷讷地晃着脑袋喃喃自语,渐渐地,她又惊又喜地绽开笑颜,“真是他!我真的有主人!所以你在知晓我是一只风生兽的时候才会动怒的对么!” 麒麟没有回答,但看他嘴角微微的抽动,溶月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吧,我答应让你做我的幻兽,并带你出紫竹结界。” 做我幻兽之后,我不将你召唤出来,看你今后如何在我面前嚣张! 蓝羽能读知溶月的心声,听得溶月心念之后,蓝羽不禁挽起水袖挡在嘴前窃笑起来。 “主人英明。”蓝羽私密传语。 “那当然,对付麒麟这傲娇小皇子,就得怎么干!”溶月朝蓝羽挤眉弄眼,神情十分得意。 九头身突然一个转身,再次在红光闪烁时刻变回麒麟模样,“给我记住,虽然我将灵魂祭献给你 ,但不代表没有神识,你若让我做对苍天大不义之事,我就是宁死也不会服从!” “你若让我做对苍天大不义之事,我就是宁死也不会服从――” 他的话一声声回荡在紫竹林内经久不息。直到,他的身形缓缓地缩小,一点一点向中心聚拢,顷刻间,红光盛大又渐渐柔和下来,一只火焰状的令符浮悬在半空中。 他兑现了他的诺言,成为了溶月的幻兽之符。 溶月怔怔地走进红光之中,伸手在半空中取下麒麟幻化的令符,那一瞬,溶月脸色一变―― “天啊,好沉!” 溶月眉心皱起,小嘴一瘪。 一辈子都得带着你这沉甸甸的家伙,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就在这一瞬,紫竹结界开始褪色、扭曲,直至消失。待溶月周围的环境渐渐清晰时,一名白发老人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才两日功夫,月儿能使你手上的听风铃了么?”秀华真君温柔地笑,面部上的皱纹线条在日光下无比柔和。 溶月欣喜地点头,低眸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听风铃,它晃了晃,那是已经回到里边的小羽也在为溶月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月儿你要潜心修炼,为师信你定会大有所为。”善于藏匿心事的老人此刻眼中竟然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他看这个少女的时候,不禁勾起了往事。 “师傅……你怎么哭了……”溶月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拭去秀华真君眼梢挂着的泪花。 “没事……”秀华真君眨了眨,强忍着热泪,“师傅眼病犯了,自个儿流了眼泪也没察觉。” 溶月暗忖片刻,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神仙也会生病么?” 秀华真君眸中似乎倒影着从前,他一笑,却感觉苍老了许多,“傻月儿,只要心中还有情感,无论是仙是魔还是凡人,都会生病……” 溶月不能理解秀华真君话中的深意,但看真君疲惫的模样,她的心也莫名难受起来。 她紧紧地抱住秀华真君,将脸埋在真君的衣袍间,“月儿想淡风主人的时候也会生病,咱们都会生病,师傅您就别难过了。” 只是溶月无心提起,却令秀华真君讶异不已。 “你……想起了淡风?” 在溶月化为青羽风生兽那一日,就有了主人的记忆。但秀华真君从未正面提过淡风,所以他开始纳闷,月儿怎么会知道,莫非她想起了从前所有的事? 虽说不该瞒她,那本就是属于她的记忆。 可是,这样的记忆,对于一个纯真无邪的她来说,却太过于残忍了…… 【十五】魔尊百媚 “他已经拥有了一只仙兽,虽然当时那只仙兽还未破壳,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会与它为伴……” “在他离开紫竹结界之际,我才从他话中得知,他拥有的仙兽叫做风生兽――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的风生兽。 也就是――溶月,你!” 这几句话早已深深刻入溶月心中,一个麒麟眼中儒雅、从容、智慧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主人,令她好生欢喜。 对啊,他叫淡风,而为我取名溶月。我若溶溶如月,他便淡淡似风。主人定是一个和煦的人,对还是兽形的我必定宠爱有加。 溶月只要一想起,笑意就不禁从嘴角溢出,“师傅,淡风是你的第一个关门弟子,但,也是我还未化身青羽风生兽时的主人对么?若真是这样,那么主人现在在哪呢?” 秀华真君心中一滞,久久不能言语。 在看溶月杏眼闪烁之时,无所不能的秀华真君他开始害怕了。 他害怕,怕自己倾付毕生心血之后,他又会失去第二个徒儿――若月儿真的知道了那三千年之间发生的事,又知道淡风已经不在,她会不会难过…… 一定会的!风生兽破壳见到的第一人便认为其主,并追随至死! 月儿若也跟随淡风…… 真君不敢再往下想,叹气三声。 “月儿,三百年前,淡风将你托付于我的那一天,已经……已经……”接下来的话,秀华真君怎么也开不了口。 瞒,不是权宜之计,淡风贵为仙尊,他的事迹早就人口相传。 不瞒,又怎么忍得下心…… “师傅,你眼病怎么又犯了?”溶月心里本是又兴奋又着急,但见秀华真君眼眶中的泪一股接一股涌出,瞬间又揪心起来。 “唉!”秀华真君重重地叹一口气,从云裳宽袖中牵住溶月的小手,“月儿跟师傅来。” 秀华真君脚底金光一闪,金云显现,溶月还未来得及惊讶,就发现已被秀华真君带到另一个地方。 落云峰。落云仙境最高的山峰,站在这里远眺,一览众山小也不过如此。 峰上的那棵古树冠已经开满了栀薇花,它们不食人间烟火,依旧飘零着,但在秀华真君沧桑的背影之下,那份飘零却徒添了几分凄清之意。 “当初,就在这个地方,他将你交付到我的怀间,他说‘师傅,拜托了……’,那句告别的话,就连归期也无法说明,他就……就这么走了……” 秀华真君缓缓闭上双眼,神情痛苦万分。 “走了?”溶月眼底的光彩瞬息万变,然后,眼神暗淡下来,讷讷地自语,“走了……主人去了哪儿,不要月儿了么……” 说好的一生为伴,主人怎么可以不要月儿呢…… 溶月一激动,紧紧抓住秀华真君的华袍,“不,主人不会离开月儿的,他去了哪?他在哪!?” “在哪儿……哪……儿……” 溶月直觉意识开始混沌不清,蓦地,身子一滑,从秀华真君身侧滑落下地。(.) 秀华真君俯下身子,看着她精致秀气的侧脸,“为师送你一个梦境,也许,你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 待溶月张开双眼的时候,自己身上裹着的是洁白胜雪的皮毛,红色的爪子鲜亮如血,尾巴的尖端还有一撮淡青色的软毛。 我怎么……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还在讶异之际,耳边传来各种兵器厮磨碰撞的声响,她抬眼望去,前边的林子上头有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盖下,浓云间又时时闪起各色的光束。 那是术法交汇后的景象,是有人在前边斗法么? 可又不太像,眼前所见的斗法场面浩大,参与者少说有千人以上,这更像是一场战争。 这是,什么地方…… 她蹬着爪子,一下飞身上一棵高树。在树顶上,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林子内的整个场面―― 展着黑翼的辇车飞旋在高空中,原来那遮天蔽日的不是乌云,而是这些会飞的黑色辇车啊!驾驭在辇车之上的或妖或魔,他们身上泛着或紫或黑的邪气,这股邪气汇聚起来,充斥着整个空间,令这片森林变得可怖,盖过了天底下那些身负重伤的仙门中人。 邪已压正,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么? 天上,黑色之中显出一个飘忽的男子身形来。他是半透明的,风可灌过他的暗红色战袍,他周身诡异的暗红色光艳闪烁不定,却照亮了他的容颜――那是一张妖艳到极致的面孔,唇瓣嫣红如女子,鼻梁高挺若山,眼尾迤逦如勾,暗红色的瞳眸魅惑迷人,仿佛多看一样就会被他吸去灵魂一般。 他若无其事一般摩挲着纤细的手指,淡淡一笑,百媚生娇,却又有深刻的轻屑之意流出,“跟随本尊,令天下入魔,不好么?” “呵呵……”地面上,一名竖着高髻的男子挣扎着站起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金戬,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静夜,你不要再鬼话连篇!我狄护就算是死,也不会令你得逞!” 那被称作静夜的男子听得狄护的话后,眉梢轻轻一挑,笑容更甚,愈加妖媚,“狄护?死前还想着名留青史么?唉,名声,对于你们仙界之人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静夜摩挲指甲的动作缓缓停下,悠然道,“那么,本尊就成全你……” 他抬手,用指甲在空气中画了一道,突然有一道暗红色的线出现在他划过的空气中,也就在那一瞬,天幕下的狄护脖子突然裂开一道细细的血痕,很快,狄护的头身分离,那颗永不瞑目的头颅就顺着那道痕滑落下地,滚了几周。 而静夜在空气中画的那道红线,开始滴血…… 天底下一片哗然,天幕上却欢呼声一片。 静夜魔尊,是六界之中最强者,不可置否! 那些欢呼之声愈加热烈,而静夜却一如地镇定,就好似这场庆祝与他无关。他理着暗红色的发丝,依旧悠然带魅,“还有谁,想名流千史,或是,跟随本尊。” 见大势已去,那些仙家有的自废仙魄,有的冲上天际企图与静夜同归于尽,但不幸,终究死在了他的“亡魂之线”下。 没有一个仙家投魔,他们的傲骨凛冽在烈风之中,即便是死,也要守住仙道,匡扶正义! “迂腐。”静夜虚了虚媚眼,这两个字,似乎在为那些顽劣的仙家下最后的判词。 他的食指上的指环射出暗红色的光芒,如丝线一般密密麻麻,越伸越长,在风中飘忽。 地上的人,一个都不能留,都将死在他的线下! 俯身在树桠上的溶月受惊不已,这么美的术法,却是用来杀人!可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与她无关,她喊她挣扎,都没有人听见。就像在梦中一般。 这时,狂风渐弱,变成了徐徐清风。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天幕上的黑色被一道柔光破开一个洞,那道柔光七色变换,慢慢扩大,一场雨在柔光中轻轻地下。 不,那不是雨! 溶月怕是幻觉,便揉搓了双眼再看,那些飘落的东西,翩翩闪烁,就好像是一场星雨…… 【十六】淡淡似风 光,好似坠落凡尘的彩虹光华。星,宛若漫天飘洒的绵绵细雨。 术法的施行者显身在清风之中,他皓白如雪的宽袍微微飘动,就好像一朵风中的白莲。 溶月看不清他的容貌,因为那张只能隐隐看到面部轮廓的脸被光晕所朦胧,惟见他额环上的宝石闪烁不已。 地上那些仙家们见他仿佛见了救命草一般,顾不得身上的创伤,纷纷以仙家礼仪向着那人。 那个人在仙界必定有着崇高的地位,那么他是谁? 很快,溶月便从静夜魔尊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落虹光雨。”静夜话虽平静,但细长的眼眸内笑意收敛,任谁都能看出他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刻,有了一丝的恍惚。 仅片刻,静夜恢复从容之态,魅惑一笑,“仙尊大人,难道你要自废数千年的修为来拯救下面这群废物么?” 施展光雨的仙家在盛光中微微侧过脸,模糊中可看到他嘴角有弧线勾起,他笑了,清然地,释然地笑,“我从不介意是谁主宰六界,只是不忍心,六界将交付在一个无心无情的你的手上,那会是地狱。” 星雨愈来愈大,溶月看到那些星星点点触到妖魔之时,他们痛苦地连面容都扭曲了,仅短短一瞬间,那些妖魔便被光雨消融,连一声呼号都没来得及发出。 “淡风,你别以为‘落虹光雨’就能毁了本尊,只要有欲望的地方本尊就不会死,哈哈哈哈――”天上,静夜魔尊不再起任何反抗,他仰天大笑,暗红色的瞳眸仿佛被消融了一般,沁出血泪来。渐渐地,光雨淹没了半透明状的他,只剩下他的笑声如梦魇般凄厉地回荡。 无所谓静夜魔尊的咒语,溶月的心被“淡风”二字紧紧地拴住,令她不由一怔―― 淡风! 静夜魔尊称那人淡风!原来他就是仙尊大人,他就是我的主人! 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与讶异,溶月飞窜在丛林之间,在离那个人愈加接近的地方,她一个腾身飞入光雨之中,她想回归主人的怀抱,这一刻仿佛等了太久太久。 然而,那个在幻光之中的人身形突然一晃,如青烟般四散飘去,淡淡地,轻轻地,融入风中…… 溶月亲眼目睹了淡风一点一点化身成风,最后消逝在光雨之中。她心中宛若万箭穿射,痛苦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 “不!不要――” 待溶月猛然张开双眼,发现自己冷汗涔涔地躺在一张雪绒软塌上。 惊魂未定之时,她四下环视,这里没有战场,没有魔尊更没有主人,发现自己只是躺在重华阁内罢了。 是梦么…… 溶月抚着起伏未定的胸口,回想这真实的梦境。每一刻片段都如此清晰,她敢肯定,这根本就不是梦! 可为什么会这样…… “你醒了。”一声清素地问候传入溶月耳际,她回过头,只见身着一袭水红裳的女子托着红烛而来。 “红弥姐姐?”待烛光照亮红弥的绝色容颜时,溶月还是不禁地轻声探问起来。 红弥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然地朝溶月点了点头,于是将汤药放在桌上,转身便要离开。 “你方才在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君用‘入梦大法’缔造的,不过――”红弥微微侧过脸,烛光勾勒出她清丽的脸部轮廓,“那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就发生在三百年前的圣战。” 对于红弥仙子的话,溶月并未有过多的惊异,但被人亲口认定下的那个梦,她的心依旧感到隐隐在作痛。 溶月在软塌上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之间。 “红弥姐姐,月儿想主人时心里很难受,你说,我该怎么办?”这句话,也是溶月自己在问自己的心。 红弥迟疑片刻,眼眸被烛光照得闪烁不定。 “回忆若是痛苦的,它一定美好过。承受的人可以选择忘记,也可以只选择怀念它的好。” 言罢,红弥垂下眼睑,不想再过多言语,挪步就要离开。 “可是姐姐,你能忘怀么?”溶月叫住红弥,用渴盼的目光锁定那抹水红背影,“即使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你又曾放下过心中的那份想念?” 这一瞬红弥心若冰刺,又冷又痛。一番苦笑,她眼神放空,似乎延伸到了七百前的平南城,“是啊,遗忘谈何容易……” 红弥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又有了力量回入她的身体,“可我从不后悔背负那样的记忆,至少,在漫漫时光中,我还有东西可以留在心中反复怀念,不至于活得如同没有灵魂的空壳。” “可,可是……”溶月仰起面庞,眼神坚毅,“我能在风中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他一定没死,一定!” 蓦地,她的目光又暗下几分,“只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会找寻下去!” 红弥不再搭话,缓缓踱步出了重华阁。 重华阁外,一轮皎月近在红弥的眼前。 她说得没错啊,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该放弃…… 可我,这希望早就断了的,何苦再为执念? 或许…… 我也可以和溶月一般,活得坚毅才是。 红弥痴痴看月,竟微微一笑,那笑却不若从前冷寂,而是有了丝丝暖意。 …… 溶月静静在软塌上坐了一夜,待红烛燃尽,日光从绣着兰花的纱窗内柔和透入,她依旧不言不语。 紫珠紫茉来过,她们四目相对不知如何是好,带来了些仙桃和花瓣做的糕点,又原封不动地端走了。 秀华真君来过,在她怀中塞下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些安慰的话语,但最后也是留下一串叹息便离开了。 而红弥,站在重华阁外正要抬手推门,仿佛又想起什么,改变主意不再打扰,也离开了。 软榻之上,溶月缩着身子,此时此刻她不想再为想念而累,但这一日的任性,只是想自己静一静而已。 若是一切都恢复从前,那该多好…… 青光一闪,溶月的身形慢慢变化,白色的软毛裹着她娇小的身体,她的手化成了爪子,尾巴长了出来,面容像貂,眼眸好似杏子鹿眼,额头与尾巴尖端各有一撮青毛。 幻化回兽形之后,她离开了重华阁,来到玉涧的潭水边上。无所事事一般,伸爪子玩弄那些水边的花草。 谁叫你不要我!哼,谁叫你丢下我!臭主人,坏主人! 溶月由拨弄花草变为撕扯,将一株娇嫩的花儿一片片给扯下花瓣儿。 “谁允许你大义牺牲不要我了……”她努着嘴巴,心下抱怨。 “救命……救命……” 这时,有微微的声音传入溶月耳内,溶月抬眸看去,可周围什么都没有。 “救救我……救我……”那声音稚嫩,但气息微弱,一声声传来,令溶月不禁悬起心来。 溶月循声缓缓在花丛中找寻声源,用爪子一层一层拨开花枝―― 天啊,竟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孩童! 【十七】凡尘遗珠 看那男孩的身段,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他肤质细嫩,眉眼清秀,小嘴嫣红,俊得和个女娃娃一般。 他穿质料上乘的束装,配漆黑色长靴,一只小金冠束在头顶,冠面上纹着栩栩如生的腾龙图。不过他好似受了极重的创伤,几处肌肤被划出口子来,直流着殷红色的血。 头上的小金冠歪歪斜斜,束装也显得残破,看样子摔得不轻。 咦,这孩子哪里冒出来的? 好似没有在落云仙境见过这男童,溶月心生好奇,抬起爪子推了推男童的肩头。 “仁兄,你和谁斗法伤成这样?” 意识迷离中,男童虚张着眼,总算是看清了凑近他身旁的溶月。 不看可好,这一看他吓得连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小眼一翻,直晕了过去。 溶月愈加不解,她再推了推男童的身体,见他一动不动,不过看他胸口还有起伏,想来还有气息。 “糟糕,不会是我的样子把他吓晕了吧?”溶月自言自语,她差点忘了自己化身回兽形,兴许那孩子就是见了她这般模样才昏死过去的。 溶月又猛然地晃起脑袋来,那撮头上的青色软毛跟着节奏飘动起来,“不可能啊,落云仙境的仙兽不在少数,怎么会有仙家见了仙兽还会受惊的……” 溶月在昏厥的男孩身旁转悠了几圈,又是推搡又是嗅,几番疑惑几番推敲之后,溶月终于有了结论―― “这不是落云仙境的娃!” 若是在落云仙境,仙家们斗法绝不会将对方伤得如此重,更令人费解的是,仙家身上自带一股仙气,而这孩子身上除了淡淡的体香,溶月也没能嗅出别的名堂。 他……不是仙? 早就听仙子姐姐们说过,这世间除了仙家还有妖魔凡胎,这孩子莫不是…… 妖? 都说妖精长得魅惑撩人,可这孩子怎么看怎么纯净,没有一丝邪气。 魔? 若说这魔,溶月印象中静夜魔尊的模样立马浮现脑际,静夜美艳动人、术法高强、心狠手辣……这些个词也跟着窜了出来。溶月猛地再摇摇头,不可能,这孩子见了我的模样都得吓晕,怎么会是个大魔头呢! 那就是凡人了…… 这么一想,溶月怎么看怎么像。男童生得一副好皮囊,装束金贵,看来凡间身份不菲。 若真是凡人……这就更奇怪了…… 落云仙境一向是六界中的盲点,入口极难找寻,这男童是一个身无术法的凡人,如何进得落云仙境? 渐渐地,溶月意识到现下不是推测这孩子身份的时候,他若是凡胎,身受如此重伤,再不救治就回天乏术了。 溶月将那孩子驮在自己背上,看他不大,人儿倒是不轻。 缓缓移动几丈,溶月在潭边将男童放下,心念一动又幻化回人形。 “玉涧潭水可以静止时间,可以先稳住你的伤势,我会在水下给你疗伤。” 溶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听到。 她将一片仙草的叶子放置在男童口中,有了这片仙草,即便是毫无仙法根基的人类也不会被冰冷的潭水呛了噎了。 溶月抱着男童,跳入潭水中。 体肤入水,溶月再次感受到那熟悉的畅快之感。在潭中,她身内的水之力被唤醒,青光荧荧在她纯白的云裳上,手背上的听风铃欢悦不已,透明的蓝蝶迫不及待地飞旋而出,一时间,水底幻妙得如同一场迷梦。 她与男童手执着手飘忽水和蓝蝶之中,此刻,蝴蝶得到溶月的召唤,附上男童的伤口,轻轻舔舐着,溶月加以水之术法,慢慢为男童愈合伤口。 自身术法还属下乘,但用来救助凡胎肉体,这就足够了。 兴许是有些痛痒,男童他眉心一皱,似是有了知觉。溶月见状,在他嘴边一**离处,嘴对嘴给他渡几口仙气…… 溶月全神贯注地为他疗伤之际,那男童已在水底醒觉过来。 他从未看过这般奇异的景象,从未见过这么多珍惜的蓝蝶。更令他惊异的是,自己面前是一张仙子面孔,仙子姐姐清丽脱俗,比他家中的姐姐们漂亮得不止千倍。她的美绝于尘世,那绝不是世间女子描眉点红就能比拟的。 那位仙子姐姐闭着双眼,睫毛浓密卷长,想必睁开双眼必是一双楚楚动人的美眸。 此时此刻,男童体内仿佛有一股清流在缓缓流淌,他从未这般舒坦过,在梦境一般的水底,他渐渐地沉睡了…… …… 待溶月抱着还沉醉在美梦中的男童离开玉涧时,天幕上已是一片星河璀璨。 现下,他在凡间的家人一定因为他的失踪而心急如焚。得尽快带这孩子离开落云仙境。 再幻回兽形,溶月将他再次驮在背上。一个飞腾,往玉涧源出的断壁攀登而上。 那孩子从玉涧上坠落,想必落云仙境与人间定有一个空间错口在那个位置。只要找到通往人间的出口,就能将孩子带出去了。 攀登中,那男童被颠簸惊醒。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的白色皮毛上,这张皮毛比他睡过的任何珍惜的绒毯子都要舒坦。 不对,这不仅仅是一张绒毯! 男童终于发觉了异样,他看到“绒毯”的前端有一撮青色的毛发在风中飘飞,而且,自己身置高崖之间,他身边的景象不住变换着,似乎有什么东西驮着他在悬崖上奔跑! “你是甚么怪物,快放开本殿下!否则本殿下必定派护国大法师置你死地!” 他醒了? 溶月心下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背上的男童便开始在她身上折腾,撕扯她白色毛发,敲打她的头部。 溶月终于忍无可忍,扭过头对身上的男童怒道,“死小孩,别胡闹了!” “啊――”男童一声尖锐地叫声撕裂夜的宁静。他因害怕而全身发抖,再也不敢随意动弹,支吾道,“大狗,你、你你,你会说话……” 大狗? 溶月一听心中恼意燃起,费尽心思将他救下,竟然有眼不识泰山! “我乃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只风生仙兽,不是大狗!” “啊――”他再次一声惊呼,却不若方才刺耳,这次完全是因为受到了震惊而感叹,“本殿下在护国大法师赠与的《天物志》中见过风生兽,传说是一世只存一只,比凤凰还珍贵呐,书上还说,杀了风生兽跟香凝菊熬着吃可以长生不老,羽化登仙。没想到你这只大狗就是风生兽啊,我看大法师也没见过你,那《天物志》上画的和你一点儿也不像呢。” 大狗!配菊花熬着吃! 什么丧尽天良的护国大法师,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天物志》! 【十八】中州太子 谢谢云上之光、嗳啊烥烥的评价票。[.超多好看小说]谢谢各位的打赏~pk票子别投了,这期很无力啊~不过能进前二十,我很开心很开心了~收藏加推荐支持吧~最好给留个言什么的,写作不孤单~爱你们~ +++++++++ 玉涧潭边的峭壁通天,好似有千里之遥。峭壁上的清流泻下,有月光映衬,那瀑布就宛若天上被仙女遗落的绦带。如此好景,溶月怕是无福消受了—— “喂,大狗,你的皮毛真顺溜,我母后最喜欢白色皮毛做的袍子了。上回父皇送了她一件雪狐的披风,母后可喜欢了。但本殿下不喜欢,那味儿骚,恶心得本殿下三天没吃好一顿。” “喂,大狗,本殿下要带你回皇宫做我的专属宠物,这样本殿下骑着你去和大望国的太子炫耀一番。你比他养的那些会说话银毛猫儿漂亮多了,你一定能将他的比下去,看他还敢不敢在本殿下面前臭美来着!” “喂,大狗……” …… 背上自称殿下的小男童话匣子一打开,天南地北地说了一通,但是溶月怎么听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孩子太折腾人,必须、马上、果断决绝地将他送走! 溶月停住身子,深深呼了几口气儿,待气顺了不少时,她往后一扭头,刻意咧着嘴,眼睛闪出怒狠狠的光,“死小孩,你再不住声,信不信我从这个地方把你扔下去!” 溶月周身的青光袅袅而起,一股戾气散发出来,总算是震慑住了小殿下。 小殿下缓缓低下眉目看下边,如今身在万丈深渊,摔下去没准就翘鞭子了。于是,他将小嘴一瘪紧了,就和被红弥的针线缝上一般,一丝缝隙都没留。 这下,小殿下变得乖顺不少,溶月看他这般美眸楚楚的模样,心底倒是起了几分喜欢。 溶月驮着小殿下又攀登了一段路程,小殿下一言不发也有一阵子了,好似有些支持不住,他试探性地想说说话解闷,“大狗……” 听到这两字,溶月立马一个厉眼瞪过来,吓得小殿下赶忙了改口,“兽、兽兽啊……” 兽兽? 溶月顿了顿,心底盘算了一小会,发觉这新称呼还算亲昵,勉强可以接受。 “嗯?”溶月收起佯装出的狠劲,话语变得轻柔起来,“怎么了?” 小殿下莫名其妙地抽泣起来,还越哭越带劲儿了,一把鼻涕水就甩到了溶月身上,“本殿下想母后了!呜呜——” “嘘嘘嘘!”从未见过孩子哭,溶月这下也慌了神,这可是落云仙境,上哪去给这孩子找母后去啊? “不许哭!”溶月大吼了一声,他倒是被惊吓得顿了顿,不过半晌,又继续哭了起来,一口一声地叫唤着“母后母后”,弄得溶月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嘘!一会就见你母后了,别哭成么,算我求求你了。”溶月好说好歹的,小殿下愣是不领情,哭得梨花带雨,桃瓣儿似的小脸蛋早就泪水纵横。 完了完了,他再这么折腾下去,惊扰到了师傅,不知会不会…… 还未来得及多想,一朵金云乍现在溶月的头顶。那小殿下看到金云闪烁,竟停下了哭泣,张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朵金云飘近他们。 倒是溶月见怪不怪,一看便知是师傅足下的祥云。可师傅这么一来,溶月的心又悬了起来。 秀华真君立在金云之上凝视着小殿下,他手上缓缓掐算着。半晌之后,真君淡然一笑,“殿下可是中州帝都的太子,轩辕靖?” 小殿下见了仙人,崇敬之意腾升,心内惊喜搭话却又小心翼翼,“神了,本殿下的名字神仙爷爷一下就识破了。” “师傅……月儿见他受伤在玉涧潭水边上,便将他救下,然后……” 溶月想给这孩子解释一番,但还未道完,秀华真君一挥袖,道,“为师在幻镜中已经看见了,但月儿你不知仙境入口,就是攀到天上也无法将这孩子带出去的。这件事就留给为师完成吧。” 以为小殿下摔下的天幕就是出口,果然是自己想法太简单。 “神仙爷爷要送本殿下回宫去?”还未等秀华真君答复,他倒是不客气地又添了一句,“太好了太好了,本殿下当了帝君之后就让爷爷做护国大法师!” 溶月被他无忌的童言惊得差点没站稳,小殿下在溶月背上晃了身子,险些摔下悬崖去。 小殿下就认定了溶月是因为他让秀华真君做护国大法师而没赐封她,所以她才会受到了震惊。 “兽兽别难过嘛,本殿下让你做‘御前神威无敌大仙兽’怎么样?这个封号威武吧?” “不要!”溶月斩钉截铁,眼神往外一撇,不给予理会。 秀华真君抚须,朗笑一声,“果然是人中之龙。殿下将来定会给中州带来一番新的气象。” “嘿嘿。”小殿下挠挠小脑袋,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父皇母后也这么说呢。” 如此闹腾的孩子羞怯的模样,溶月只看一眼就差点想翻上一个白眼来。 “殿下下回打猎时可不要轻易离开侍卫队伍了,你可是中州的未来,可别以一时之乐误了前程。” 小殿下信服地重重朝秀华真君点头。在帝都,那些阿谀奉承之词他听得烦腻,从来都不屑一顾,可秀华真君一句,比得过他父皇母后百句劝说。 “乖孩子啊……”秀华真君欣慰地抚长须,慈爱地问,“靖殿下,你可想你父皇母后了?” “想了,昨儿父皇还说有别国贡来的礼物要送给我呢!” “那么,心中念着你最想念的人,回到他的身边去吧……” 心中念着你最想念的人,回到他的身边去吧…… 秀华真君的话音如催眠曲儿一般,一丝丝地渗透到小殿下的意识中。 蓦地,一道金光在小殿下周身一闪,又迅速消失。溶月只觉身上一轻,再回头一看时,发现那小家伙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师傅,这……”溶月抬眸望向秀华真君。 “他回中州去了。那里,是他实现自己上一世承诺的地方……”似乎想起了什么,秀华真君的目光变得辽远。 不知师傅话中深意,这一瞬,溶月化回人形,她身轻如羽地,飘落到师傅的金云上。扑朔着大眼,问道,“那么,轩辕靖是如何进得落云仙境的?” “落云仙境与人间有空间的交融处,若是碰上了对的时机对的地点,便能进入仙境。帝都的太子巧好碰上了,在打猎的时候失足落入了仙境。” “哦——”似乎明白了些许,溶月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么,他上一世又是谁呀?” 溶月这么一问,秀华真君的眸中有暖意闪烁,那些远逝的回忆再次在脑中回放,他微微地笑了。 “轩辕靖的前世…… 是为师的一个故人之子……” 【十九】一世剑仙(一) 某个阴险滴人为了收藏和推荐票票,厚颜无耻地曝光一则新闻:真君大人的感情故事即将曝光人前了! +++++ 当初,还是凡人的秀华真君,以奇佳的修仙资质被仙宗玉涯子收为弟子,他倾力修习十年,终于成为剑仙。 仙家得到仙骨之日可永驻容颜,而秀华真君在成仙之时,不过二十五岁,正可谓是仪表堂堂,风华正茂。 仙门中诸多女仙向秀华真君一表倾心,望得到真君青睐,可秀华真君一一谢绝,就连当时名满仙门的第一美人鸢仙子也无例外。 当时人人都以为秀华真君是个剑仙痴,不懂世间情爱,就连玉涯子也这么认为。 可自己的心意,还是自己最为清楚。秀华真君也不愿表露,因为他所钦慕的那位仙子,是他现下无法与之相配的,他只有咬紧牙关,不断地修仙、不断升仙爵,然后才能名正言顺地得到她的芳心——纵使他知道,要得到那个女子的心,几乎是梦。 那些日子,秀华真君一心提高仙术修为,不出八年晋升为上仙。这件事曾经轰动仙界一时,这也使得秀华真君有了出席上仙斗法试练的资格,也就是说,他终于能在一个名正言顺的场合,见到他所心爱的女子—— 她是九天玄女的后人,仙界神女一般存在的莫嫣仙子。 在仙门中,任谁都会仰慕这样的女子,却没有谁想过要倾慕于她,因为她九天玄女的后人,世代不得与任何仙家做偶,否则,双修之后破了处子之身便会失去所有的仙法,沦为凡胎。 历代九天玄女要转生,都是由上一代玄女仙逝后留下魂魄,那魂魄会寻找新生胎儿作为宿主。无论宿主是谁,待她长到二十岁的时候,就会渡完仙劫,变成仙界的女神。 九天玄女的命运世代如此,莫嫣仙子早就断了情爱这份想念,她一生清寂,一生孤高,甚至终日在自己的天女宫,不愿与外人有交集。也只有在仙界召开盛典的时候,她才会一现芳容。 能参加盛典的,无例外的都是上仙之资。从前还为曾为上仙的秀华真君能有幸见到莫嫣仙子,还是托了仙界导师玉涯子的福,他才能跟随他的师傅出席这般盛大的典礼。 莫嫣仙子身份高贵如此,秀华真君心底很是清楚,他爱上莫嫣仙子一事若是曝光人前,这将会变成仙门之中最龌龊的事。 但这样遥不可及的女子,却早在秀华真君还未修得仙骨之时,被真君所倾慕——甚至,真君在每一次想念莫嫣仙子的时候就想掌自己一巴掌——他是甚么身份,怎能亵渎如此高贵的莫嫣仙子! 试练大会,秀华真君果然以极高的天赋赢得首魁。也在那一场比试中,秀华真君荣升为“尚剑仙”。 更令秀华真君感到惊喜的是,正是由莫嫣仙子亲自为他加升仙爵! 莫嫣仙子拖着长裙走下高台,她纤纤十指拈着一只额环,那额环之上镶有一颗珍稀的孔雀晶石,它荧光闪闪,煞是尊贵。 “恭喜荣升‘尚剑仙’。”莫嫣仙子微微一笑,但那笑太轻太轻,轻得令人难以挽留。 然后她亲手将那只额环戴到秀华真君额上。 那张一贯冷丽的面若离秀华真君不过一指头的距离,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味,甚至,能感受到她鼻息中呼出的温热。 情不自禁地,秀华真君突然抓住莫嫣仙子正要给他带上额环的手—— 这太过于突然,以至于眼眸一贯放空的莫嫣仙子看着突然叩上自己腕上的手,眸中也不住流转着讶异的光芒。 他们四目相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很快,秀华真君才从议论声中回过神来,惊恐地将手抽回。 “失礼了……” 尴尬之余,秀华真君连声向仙子道歉。仙子回过神,不觉然间,那只额环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发出“锃”的一声脆响。 没等秀华真君解释,莫嫣仙子一挥袖,背着他灼热的目光,飞身离去。 接下来的时日,秀华真君遭受千夫所指——众仙口中,他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剑仙,因为他在众目睽睽的盛典之上猥亵了女神。 玉涯子自觉羞辱,将秀华真君逐出仙门。 秀华真君并未抱怨过他的导师,因为他自觉愧对他的栽培;但他也未有悔意,因为,他追求他所爱,有什么错! 但,离开玉涯子,他只能只身修仙,不可能再有谁与他为伴、与他切磋术法、承认他仙界的地位——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在仙门之中已无立足之地! 可真君年少轻狂,自为韶华倾负——他不顾旁人目光,竟然提着胆子去天女宫找莫嫣仙子。 “仙子,尚剑仙已经在天女宫候您三日了,你是否要出去瞧瞧?”一名小仙童恭敬地问莫嫣仙子。 莫嫣仙子在桌案上作画,笔尖在空中一滞,她眼睑垂下,似是在思考。 “你下去吧。”她只让那小仙童退下了,并未过多答复。 但小仙童从仙子画上看到一朵兰花被画得晕了色,想来仙子的心绪还是乱着的…… 既然莫嫣仙子无论如何也不肯见他,他就默默地在天女宫候着仙子,转眼便是三年。 这时的秀华真君他要的已不再是仙子的芳心,而是想听她亲口说,说他们根本不可能! 是的,他要断了这份想念。既然他得不到,那么他就想要忘记,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子不给他这个机会! 等待无果,秀华真君终究还是离开天女宫。接下来,他人不人鬼不鬼地又度过了三年,他仙术未长进不说,还有倒退。那样的日子,让秀华真君想到了死—— 大不了自毁仙魄,一死了之! “呵呵,不知道,你会不会看不起这样的我……”眺望青天朗月,秀华真君自讽地笑了,在他自言自语之时,一颗带着不甘、讽刺的清泪终于从他眼眶内狰然滴落。 “是!我看不起这样的你!”一声冷厉的女声传入秀华真君耳中。 能听到那个女子的声音是如此的奢侈,以至于在秀华真君听到之时,不由地心中一颤。 直到莫嫣仙子化身他的面前时,他还不敢相信,他梦寐以求的女子竟然会出现在他最落魄的时刻,这就恍然是一场梦,是的,是一场梦! 不,怎么能让她看到现在的自己! 秀华真君转过身去就要逃离莫嫣仙子。可就在那一瞬,莫嫣仙子突然在后紧紧环住他的腰,“不,我不许你变成这个样子!这样我会恨你……”仙子的声线哽咽起来,“更不能……原谅我自己……” 这份煎熬,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她…… 当初的他只是一个跟在玉涯子身边的弟子,而因他二十五修得仙骨便被仙界广为传颂。他作为仙界的天才,就连高座上的莫嫣仙子也不由地想一睹他风采。 果然是仙杰啊。第一次见秀华真君,他那样清逸的身姿就在一瞬间深深地印入了莫嫣仙子的心中。 可她的热忱也在瞬间就被冷水泼了一般—— 莫嫣仙子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作为九天玄女的后人,她不能与任何仙家做道侶,无论多么心爱那个男子,也只能在这份情感还未发芽之时,将它扼杀! 再者,兴许人家早就有了心仪的女子…… 几次劝诫自己,莫嫣仙子总算是把这份倾慕牢牢地埋在了自己的心底,不露痕迹。 可那一次加封仙爵,她竟能在他的眸中找到一份炽热,那份情感比火还烈,再次将她冷却的心扉燃起花火。 或许旁人不能明白更不能理解,但是,在那个男子不顾一切地站在天女宫外守候她时,她就再也骗不了自己的心了…… 【二十】一世剑仙(二) 就在莫嫣仙子表达心意的时候,秀华真君却不敢配合着将手环上莫嫣仙子的腰身,他不敢正视她还在流着清泪的双眸,甚至,莫嫣仙子发丝内散发出的淡淡草木香味都让秀华真君感到奢侈得不敢再多闻一丝……起初,他不敢相信现下所发生的一切,但,莫嫣仙子附在他肌肤上的体温又时刻提醒着他,这绝对不是梦,是真的! 一阵慌神之后,秀华真君兴奋不已地将莫嫣拦腰抱起,直在原地转了几圈。 莫嫣仙子一贯清寂的表情不再,她面上好似有绯云点缀,娇羞可爱,见秀华真君如此开心,她笑音如铃――是的,她是九天玄女的后人,这一辈子即便是有无上的光芒,无数艳羡的目光,她好似都从未开心过。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即便是外人不解火蔑视的目光,她已经做好了不去理会的准备。 …… 在那一日,莫嫣仙子与秀华真君成为了道侣。可笑的是,却没有一名仙家给予祝福。成为道侣的数日光景,秀华真君始终对她以礼相待。他深深的明白,作为九天玄女后人的莫嫣仙子要是不再贞洁,那么她将变成凡胎肉骨。如此一来,他将会愧怍生生世世! 作为仙界的女神,莫嫣仙子跟了秀华真君,被视为堕落。也在他们大婚的那一天,她再也不是天女宫的主人,她再也不会出现在盛典的高座之上。[]没有了这层光环,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然,能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从未抱怨过。 但与莫嫣仙子截然相反的是,如今的秀华真君,却因为一件事而害怕了―― 某一次,他们前去海上蓬莱各自修习仙法。途中遇到鸢仙子。 鸢仙子平日里素来泼辣,有话直言,从不藏着掖着。但却生得一副好皮相,迷倒了不少仙界男子。 “鸢仙子好久不见……”秀华真君本想寒暄几句,但却意外被鸢仙子不给予理睬。 只见她摇曳着裙摆,在莫嫣仙子周围打量着走了一圈。 “莫嫣仙子,这是要去哪儿啊?”鸢仙子阴阳怪气,眉角刻意挑了挑。 莫嫣也倒从容,对上鸢仙子的媚眼,微笑,“和秀华去蓬莱修炼。” “莫嫣仙子还能继续修仙?呵呵……”鸢仙子以广袖掩在最前,却似笑非笑,将目光讽刺似的在莫嫣仙子身上上下打量,“没想到,莫嫣仙子与秀华尚剑仙都已经成为了道侣,竟然还――” 鸢仙子故意在那个“还”字拖长了语调,但她想说什么,任谁都明白。 “鸢仙子,你!”她的话结结实实把秀华真君给激怒了,但秀华真君除了抓紧莫嫣仙子的手,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还嘴。 “秀华待我真心真意,能有如此相敬如宾的感情,我很幸福。”莫嫣仙子淡淡地回答,目光坚毅。 莫嫣仙子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气度,这令鸢仙子即便心底不舒坦,却也无法发作。 “那我就祝二位白头偕老,永远相、敬、如、宾。” 鸢仙子刻意将“相敬如宾”四字咬着一字一字道。 …… 这事虽过去了些日子,但类似的事却接二连三的发生。每每发生,莫嫣仙子便会安慰秀华真君,告诉他,她很好很幸福,这些都不能阻碍他们之间的情感。 可这个女子越是为他不顾一切,秀华真君越感到痛苦。 若是上天见怜,让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他却看不到任何前路―― 莫嫣可是九天玄女啊,她地位尊贵,受到万千敬仰。要是他霸占了她,让她成为仙界的笑话,他怎么会那么自私,怎么会这么狠心! 秀华真君在莫嫣仙子面前踟蹰了几次,却未敢开口过一次――他想要一切都像刚开始的样子,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而他,只要在心中默默地仰慕她,就够了。 莫嫣隐隐之中感觉到了异样,她很聪明,不久就读懂了秀华真君的心思。 那封决裂关系的和离书,是莫嫣仙子用自己的血亲手写下的―― “秀华,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但请记住,是我莫嫣休了你,而不是你!”莫嫣刚毅地站在秀华真君的面前,即便是言语决绝,但那不住流下的泪水,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心。 莫嫣仙子千千万万个不舍得,但是,他们在一起,只会拖累对方,任谁都不会真正得到幸福。 她不会恨他对这份感情起过了犹豫,因为她明白这个男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爱她。 既然他开不了口,那么,就由她来亲自结束。对于感情,她既然敢爱,就敢放下! 若说恨,只能恨自己身为九天玄女的后人,恨那些死守规条的仙门中人。 秀华真君一言未发时,莫嫣仙子化作一缕青烟离开了。 从那一天起,他们再也没有交集。既然脱离了道侣的关系,秀华真君渐渐又得到仙界认可,只因他的天资实在过人,术法修为在百年之后竟超越了仙宗玉涯子,仙爵一日一日的晋升。 待他成为了金仙的那一天,莫嫣仙子却永远离开了仙界。 她到了凡间,嫁给中州开国的帝王,成为了名垂千史的开国帝后――嫣后。 沦为凡人之后,生老病死,莫嫣经历过千世轮回,后世的记忆中,再也不会有秀华这名她曾深爱过男子。 这一世,她的轮回依旧是中州的帝后。八年前,为中州现任的帝君诞下一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名为轩辕靖,。 而轩辕靖这个人,前世却也是一名仙家,隶属剑仙派。他成为上仙之后曾与一名凡间女子相恋,也因仙界的规规条条,他们终究仙凡殊途,无法厮守。 一次洪水淹没了那名凡间女子所在的小镇,轩辕靖想用尽毕生所学救她,救那小镇上的人们。 而,仙界有规条,这世间已经注定的一切,仙家是不允许插手的。因为,生死有命,一旦被破坏,凡间将会出现命轮絮乱,继而天下大乱。 可轩辕靖却不顾规条,将那一镇的人救了下来,最终被仙界擒回,获了重罪。 他将遭受五雷轰顶的刑罚,只要熬过了,这件事就算了了。 是的,轩辕靖他熬过了,但在重刑结束的那一刻,他看着那些无情无义的仙人,嘲讽地笑了。 蓦地,轩辕靖拔出自己的佩剑,往自己心口毫不犹豫地一刺―― “我愿沦为凡胎拯救天下苍生,发誓生生世世永不修仙!” 生生世世永不修仙! 生生世世! 【二十一】凰女栖夕 “轩辕靖带着夙愿轮回凡间,转世成了中州的太子。也就是为师刚刚送走的那个凡间男童。”往事长长,秀华真君以一个叹息声,结束了叙述。 “师傅……”溶月想张口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在舌尖打了一转后,又生生退回喉内。 那个男童是谁,又有怎样的夙愿。这对于溶月来说,已不再重要。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师傅…… 他们一世真情,可叹命运作弄,令有情人不得眷属。师傅的爱也不亚于那个莫嫣仙子半分,今时今日,莫嫣仙子千世轮回,而师傅却孤独地度过万年。 溶月的心思全写在光芒游动的眼眸上,秀华真君一看便知。 “傻月儿,这事已经过了万年,即便是回想起来,为师已不再难过,为师也老了,情爱之事早就能看开……毕竟,莫嫣仙子有了自己的新生,她该是幸福的……”这里是玉涧边上的悬崖峭壁,从这个地方,秀华真君往东边眺望,或许那个位置就是中州,因为他看那里的时候,目色有了几分恍惚。 是了,莫嫣仙子这一世所生的太子殿下懵懂可爱,想来她也很幸福。 在溶月心底有一丝丝安慰之后,转瞬又起了激烈的变化,“可是师傅,您二十五岁得了仙骨,为何……还会变老呢!” 散去方才的黯然之色,秀华真君一吹胡子,似乎真在埋怨似的。[] “还不就是因为淡风那臭小子!他修习‘落虹光雨’这等极端的仙术竟然瞒着师傅我,还好为师发现得早,将险些走火入魔的他给救了,否则静夜不来捣乱,天下早就因那臭小子整入魔道了!” 那白花花的胡子被秀华真君吹得四散飘飞,他小眼一瞪圆了,嘴角一抽,“为师耗费真元为救那小子,一夜就白了头!一提起来为师还气哩,想当年为师的皮相那是一个英俊潇洒,如今落下个不老不死的模样,都是那臭小子给害的!” 他根本就不恨淡风主人,也就是假意抱怨抱怨。跟着师傅这些日子,溶月渐渐摸清了秀华真君的脾性。这位‘老顽童’啊,嘴上总爱刁钻,心底软得和云朵儿似的。 “师傅您别难过啊,这会您也是英俊潇洒、万人难敌呢!”溶月一口一个夸,惹得秀华真君抚着长须,面上小有得意之色。 秀华真君将脸凑近溶月,伸出手来刮了刮溶月的鼻梁,“小妮子嘴贫,深得为师喜欢啊。为了嘉奖你,三日后为师带你出落云仙境,去看看玩玩怎么样?” “啊啊啊,太好了!谢谢师傅、谢谢师傅!”听到这个消息,这乐得溶月又是拍手又是拍手又是跳的。 看溶月开心,秀华真君也欣喜地笑皱了眼尾。但片刻之后,那样的笑意退却,他的心底开始担忧起来。(.好看的小说) 虽然他很喜欢看溶月开心的模样,但,他终究还是有私心的――上一次幻镜传音,东阳上君交代一定要带上溶月参加试炼大会,这么一来,算不算骗了月儿出席? 也罢,这件事月儿就算能逃离一时也躲不过一世,若真的缠上什么麻烦,有我这个做师傅的去为她摆平便是了。 …… 回到重华阁后,溶月从紫珠紫茉两位仙子口中得知,那是百年一度的仙界试炼大会,六大仙境将派人出席,即便是不参与试炼,也可以作为旁观,这一次的试炼大会,不分仙爵等级,重在参与。 “也就是说,紫珠紫茉两位姐姐也会陪月儿去咯?”溶月纤手托着腮,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两位仙子。 紫珠抢在紫茉前头先回答,“那是当然啦!真君大人还从未让落云仙境出席过任何盛典呢,这样的机会百年一次,我可不想放过……” 紫珠还为说完,紫茉推搡着紫珠的胳膊,嬉笑着插了一句,“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说不定在试炼大会上遇上哪个心仪的道友……” 这话说得紫珠的脸立刻红得像五月的红牡丹,她抓起桌上的一块桃花糕,直往紫茉嘴上塞去,“话多咋舌根子,吃你的糕点去!” 紫茉被桃花糕塞得满嘴都是,想说点什么,但支支吾吾地一句话也没说清楚。 溶月见这两姊妹打打闹闹地有趣得很,她一乐,笑得眉眼弯弯,“你们都去,月儿就有伴了!” “不过……”溶月眼睑垂下几分,似乎有什么心事萦绕在心头,“不知道红弥姐姐会不会跟着去,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令人看了怪心疼的。” 紫茉趁人不注意,将最后一块桃花糕塞到嘴里,边忙着吃边忙着搭话,话语含糊不清,“她、啊?不……太可能……” “是啊是啊,首席性子一向淡薄,不爱这热闹场面的,我也觉得不靠谱……”紫珠也帮着补充了一句。 “这样啊……”溶月看着烛台上火苗的跳动,泄了气一般。 “若是去去也无妨,盛典我倒是没参加过,也想瞧瞧是甚么个样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温柔女声传入室内,溶月心下一惊,赶忙抬眸寻人去。 一抹水红色从屏风后缓步走来,步步生莲。 “首席!?”紫珠紫茉异口同声,紫茉一个不慎还被那口中的桃花糕给呛得咳了起来。 溶月大喜于形,立马从座上起身,去牵起红弥的手,“红弥姐姐也去,那真是太好了!” 被溶月牵上手的那一瞬,红弥的手不禁一颤,但看着溶月期许的灼灼目光,她的眼底先是不断变换光芒,再柔和下来。 七百年了……这样温馨的感觉再次流回她的心脏,她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嗯,我会陪着月儿去。”红弥点头,她释然地微笑,这么多年来,她的心从未得过这般轻松,没想到,这一切竟是因为眼前的小丫头。 那一夜三人彻夜长谈,话中天南地北,各国传说无所不有。直到天亮,这场长谈才不舍地散去…… ………… 与清幽的落云仙境截然相反的浩空仙境内,其南边有一处小池塘。 那池塘水色呈淡红色,池上开着高贵的红色火莲,池中,氤氲在淡红色雾气中有一名女子,女子香肩露出水面,白皙的肌肤上,纹着一条火焰凤凰。 仙侍托着女子华丽的凤尾红袍静静在池边候着,水中沐浴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往后侧了侧脸,尖细的下巴搭在肩头上,描红的唇动了动。 “听上君说此次试练大会落云仙境会出席,可有此事?” 仙侍恭敬地对池中女子答道,“回栖夕凰女,确有此事。” 池中名叫栖夕的女子虚了虚眼,言辞冷若冰霜,“我还听说,风生兽也来了……” “是的,那风生兽叫做溶月。”侍女如实回答。 栖夕冷哼一声,目色凌厉,“我倒要看看,传说中比我凤凰还要珍稀的风生兽能耐如何!” 【二十二】五修仙山 封推期间,收藏和推荐对99来说十分重要,若大家能帮忙,就给99收藏个,推荐推荐~(好无耻,某人广告这么多次) +++++ 五修仙山素来幽静,除了终日不散的云雾,也就是几名隐没在云雾中的小仙童。 但这些日子来,小仙童们快忙得透支了娇小的身子。 一名穿着宽可灌风的大白袍的女仙童,她扫完了道场上的枯叶后,累得用扫帚支着身子,一只手抬到额前,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 从这里望下山间的石阶,她看到三三两两的佩剑道友交谈着上山。小仙童心想着,得赶紧收拾好东厢的客房,又有新一轮的道友来了,想来耽搁不得,否则稍有怠慢了,定会惹得妙青嬷嬷生气了。 她向东厢房小跑了去,宽大的白袍在风中起伏着飘飞,仿佛衣裳里边藏着无数只展翅的鸽子。 当小仙童拿着扫帚走到东厢一间上房门前时,不由得缓下了脚步,小脑袋也不禁得微微朝那房门侧去,想听听里头的道友在交谈什么―― 在五修仙山有好些年月了,守山嬷嬷妙青说过,这间上房是贵宾才得入住,平日里就连打扫的仙童也没资格入内,还是由嬷嬷亲自打点上房的一切。 她想,里边的贵宾该是风姿绝代的,否则不会得此殊荣。真想睹一睹那道友的风采啊…… 小仙童探过眼去,之间那门边上挂着一只檀香木做的小木牌,木牌上用刀刻着几个工整的小楷字――落云仙境。 “呀!”小仙童不由地轻呼一声,眉目间透出从未有过的讶异之色。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秀华真君啊…… 这时,一位头上只插着一支青木髻的胖仙姑风风火火地大步走近小仙童,她一上来就拧住小仙童的耳朵,面色通红,似是动了怒,“香云你这丫头片子,啊?我说你叫你整理厢房去,这会客人都到了,你倒是闲着呐,厢房没整好,人却没了个影儿!我四处寻你呢,谁知你这丫头竟然在这偷看人家!没教养的丫头,今夜我就免了你的仙膳,饿你一晚上!” “诶哟诶哟……嬷嬷……香云错了香云错了,您轻点儿,轻……”小仙童疼得两上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手出手来不住地护着耳朵,口中碎碎哀求嬷嬷高抬贵手。 嬷嬷一向严厉的,这会儿偷懒被嬷嬷发现,晚上定要饿肚子了。 她眼角挤出几滴泪来。还怪自己资质浅,连仙家最基本的“吸纳大法”还未懂得,人家做仙家的,尝风饮露就是一顿的,可她还得靠吃仙膳填饱肚子。 “是哪位道友在外头呢?” 上等厢房里边银铃一般的女声传出,才听得声音一瞬,那房门就被打开。入眼的先是一袭恍如月光的衣炮,从里边探出小脑袋的,竟是一名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女。 溶月杏眼内一双银色的眼珠子转悠着,好似好奇又兴奋地打量门外的二人。 “咦,是来拜谒我师父的客人么?呀,这会儿师父到另一厢房去见故友了,没在呢。” 但那两位门外的客人怎么那么奇怪呢―― 一个年纪小的眼内挂着泪花,一个丰腴的姑姑捏着她耳朵。 这……也不像是来拜谒师父的客人啊…… “啊呀――”妙青嬷嬷赶紧从小仙童耳朵上抽回手,面上满满堆着笑意,腮帮子上的肉也跟着抖了抖,“落云来的贵客您莫要误会,这丫头不懂事,我不过是在教训教训她呢,若是打扰了道友实在是万分抱歉啊。” 溶月美眸一弯,笑道,“不碍事的,我这会也是刚起身子。听说五修仙山风景宜人,正要去外头看看呢。” 妙青嬷嬷见没惊扰贵客,也倒是舒了一口气,大手往香云小仙童腰背上一拍,粗声道,“对边浩空仙境的东阳上君带了些人来,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好生伺候着!” 香云点着头,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她抓紧了手中的扫帚,赶紧往另一处厢房跑去。 现下只剩溶月和妙青嬷嬷二人,妙青嬷嬷也倒好客,先自我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职责,然后张口就说乐意给溶月带个路,带她参观五修仙山的风景。 溶月踟蹰了一会,咬着下唇,一时有些尴尬。 “我有姐姐们陪着了,就不劳烦嬷嬷了……” 正巧,紫茉手上端着一碟小点心,面上欢喜地从拐角处掠身过来,“月儿,五修仙山厨仙做的糕点可好吃了,要不你尝尝,厨仙说了,这是五修仙山的子清丸子,对咱们女儿家可好了,吃了美颜呢!” 大清早儿听到紫茉欢腾的声音,隔壁房门也开了。紫珠仙子小跑出来,也是一脸喜色,忍不住就捏上紫茉拿来的子清丸子,小小地尝上了一口。 “嗯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这五修仙山的仙厨果然有两下子。” 紫茉瞧紫珠吃着正欢,刻意打了个眼神过去,“紫珠你素不爱吃点心,我看你是听到了能‘美颜’才来的吧?” “紫茉你先别得意。”说着,紫珠也从腰带内取出个木雕的小盒子来,她一打开,里边的酒红色绒子上躺着一颗会发光的透明珠子,“这个叫晶颜石,磨成了粉往脸上一抹――” 说着,紫珠兰花指揉着剔透的脸蛋,眼睛里满是闪烁的光点,“皮肤啊,就会滑溜滑溜的。” “紫珠姐姐,没见过这玩意儿,你哪弄的啊?”溶月见这珠子奇异,忍不住捏起来,在指头上转着它看看。 “五修仙山的妆娘给的,她说这珠子在五修仙山边儿上的河内尽是,来五修仙山的姑娘们最爱去河边拾这玩意儿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着在五修仙山的见闻,一时间忘了干站在一旁的妙青嬷嬷。 妙青嬷嬷面子上挂不住,脸色有些讪讪,她强挤出笑容来,老练地将心中不悦压制回去。 “你们来了五修仙山就好好玩儿,我这粗婆娘姿色浅陋,煞了你们落云姑娘的风景那可是罪过。” 言罢,妙青嬷嬷扭着丰腴的腰身离开了。 紫珠看着那团肉球离去的身影,耸耸肩头,“这嬷嬷话里有话,不太面善啊。” “下回别招了嬷嬷就是了。”紫茉看着盘中的点心,瞬间也没了胃口。 “咦?红弥姐姐呢,这会她也该醒了吧?怎么没见见她人影儿?”溶月发问着,往左边红弥的厢房看了看,没声没息的,似是没人。 “哦,今儿早上我在窗前梳妆的时候还看见首席出门呢。不过……”说到这,紫茉低眸细细地回想,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对劲,“当时的首席……好似跟在一个男人后头,看她面色还有些仓皇。” 【二十三】初见贵女 而西厢那头,那从浩空仙境远道而来的贵客也不见得省心。五修仙山的几位仙童刚刚去过浩空凰女的上房,可端去的仙膳还未上桌,那凰女便摆手让仙童端回。 是菜色不堪惹得凰女这般嫌弃么? 端仙膳的小仙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任谁也不知道这位高贵的凰女心内到底想着什么。 若说一般仙家只要修习了“吸纳大法”,饮甘露吃仙果就能填饱肚子,凰女自然是会这吸纳大法,但仙家亦是可以如凡人一般进食的,就当尝个鲜儿。 再说了,五修仙山的仙膳是仙境中最为盛名的,这里的厨仙也有上仙之质,难不成还怠慢了凰女? 这不太说得通。 小仙童无一不悻悻而归,半道上,还不幸遇到面红耳赤的妙青嬷嬷。 妙青嬷嬷看起来怒气腾腾,若是让她看到她们被凰女打发了出来,定会给死要面子的嬷嬷火上加油的。 妙青嬷嬷一看那几个小仙童手上端着的仙膳,就什么都明白了。 “枉我妙青做守山嬷嬷一世英名,竟被你们这几个小蹄子给毁了!”这被退回仙膳一事,对于妙青嬷嬷来说,羞耻感是远远胜过被落云仙境的姑娘们冷落的。 站中间的小仙童一想到嬷嬷生气就没了晚饭,吸着鼻子抽泣起来,“嬷嬷,这也不怪我们,是那凰女不爱吃仙膳,让我们端出来了……” “不爱吃?”妙青嬷嬷双手一插上浮肿的腰间,怒斥道,“我看你们几个就是愚钝,跟了嬷嬷这些年头,连伺候个贵客都学不来,今晚的饭菜没了,不这么罚你们,我看你们永远不会不长记性!” 小仙童们一个个委屈得垂下眼眸,嘴上瘪着,再不敢还嘴。 妙青嬷嬷三角小眼一翻,凌厉地横了她们一眼。 “这盘拿来,我给凰女亲自送仙膳去,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学着点!”她大手一伸,粗鲁地将一小仙童手上的仙膳夺去,于是摇着腰身走近凰女的厢房。 “哆哆哆――”妙青嬷嬷轻轻叩门,面上的怒意瞬间就没了影,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细缝。 “栖夕凰女,我是这个管事的妙青嬷嬷,给您送仙膳来了。”她好声好气地说着,言语甜腻得令人听了身体都麻酥。 “哦,知道了。”里边的人淡淡道,话语间却透露着孤傲、不易与人友善的意味。 知道了? 这……算是个什么回答? 在五修仙山管事上百年,妙青嬷嬷还是头一回这般手足无措。她干站在厢房外头,手还是停滞在门背上,很是尴尬。 一旁的小仙童见了嬷嬷碰钉子,怕嬷嬷生气,都乖顺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不甘心,妙青嬷嬷又一次敲上门,依旧地好声好气,“凰女,粗婆子我这就进去给您端膳。” 即便是擅作主张,但我这守山嬷嬷的面子,她凰女不可不给吧? 妙青嬷嬷这么一想,心内不知哪来的自信,她仰着头颅,没等里边的人回话,竟推门走了进去。 “谁让你们在我房内放这个东西!” 只见女客人的火红宽袖一挥,那台面上的莲花古镜“啪――”的一声在地面上被摔成碎片。 栖夕凰修长的手指扣在桌案上,胸口一起一伏,好似在克制压制内心的怒气,她那双如夜漆黑的眼眸杀气腾腾地对上妙青嬷嬷,妙青嬷嬷被这样肃杀的眼神吓得手上一松,仙膳“噼里啪啦”全砸在了地面上。 “诶哟,凰女大人您可别生气,粗婆子我有什么招待不周,望您多多包涵!”妙青嬷嬷腿上不住地颤抖着,这一软,情不自禁地给跪在了地上。 “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这个东西!”栖夕的瞳仁凌厉的对着地面上的碎片一收一放,蓦地,那破碎的莲花古镜燃起火来,红色的火苗映在栖夕黑眸中,妖异地跳跃。 她一言不发,看着它,烧成灰烬。 “你可以走了。”栖夕淡淡道,但目光却还未从方才地上那块古镜燃烧的位置离开。 妙青嬷嬷迟疑了一会,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发现没有第二人,确定了凰女是对她说话,于是她赶忙从地上爬起,连告退的话都忘了说,直奔出门外。 栖夕凰女静默在原地,日光从纱窗内投入,在她削尖脸蛋的另一侧留下一轮阴影。 那只黑色的眸子,在那轮阴影之下,灼灼有光,却燃烧着恨意―― 为什么身为凤凰,自己眼睛会是这该死的黑色! 每每在一切能反光的物品上看到自己这双眸子时,她都恨不得用手将它生生抠出来――因为,这双黑眸无时无刻不再嘲讽她,她的母亲只不过是一只下贱的乌鸦精,她身上流着的凰女之血是不干净的! “栖息凰女,东阳上君有事召见。”这时,栖夕的贴身仙侍话音传入。 “好,你带个路,我这就去。” 在浩空仙境还为出发之时,东阳上君就吩咐过栖夕,若是他有打算,自会通知栖夕,如今,栖夕等了一天,总算是等到了师傅东阳上君的通传。不及多想,便跟着仙侍离开了厢房。 …… 山道上,溶月那一抹单薄的白色身影徘徊着。她左顾右盼,看得甚是仔细,就是不见红弥仙子的身影。 红弥姐姐为人处世一向谨慎,怎么这会儿就在五修仙山失踪了呢?听紫茉姐姐说,还是跟在一个男道友的身后走的,这太离奇,令溶月一时想不通。 五修仙山虽说只有一座主山,但主山旁还傍有小泉小林子什么的,纷繁复杂,溶月这一行也是第一次来,若说要找个人,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唉,紫珠紫茉姐姐也分头去找了,不知道她们找到红弥姐姐没有? 这下溶月有些累了,索性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她双手握拳,轻轻地敲打着酥麻的小腿。 这时,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林荫道上,一贯清幽的小道突然起了一阵嘈杂之声。 溶月有些好奇,循声看去,林中疏落的地方见有几名道友团聚在一起,他们簇拥着身穿一袭大红色衣裳的女子行走。 那些道友好似看到了甚么稀罕的宝贝似的,那女子走到哪儿,他们便跟到哪儿。 可现下这个距离,溶月眺望那女子的面容却看得不太真切,只知她身穿大红色华袍,梳着高高的发髻,而在光洁的额头上,有一支由红宝石簇成的胜华,那胜华在日光之下,闪着高贵的光芒。 那女子在一名仙侍的带路下,从人群中走出,她目不斜视,不言不语,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之无关。 好冷丽的女子……溶月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眼看着那女子就要走近自己了,溶月忍不住注视着她的到来―― 她身上散发出的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令万事万物都为之黯然失色,使得溶月在看着她时,也不禁恍了神…… 【二十四】春日遗光 那时候,溶月不知道眼前的来人正是堂堂浩空仙境的凰女栖夕。她只知道,这女子周身散发的美,是一种深刻而高不可攀的美,令溶月不禁屏息。 这时,红衣仙子往溶月所在处一瞥,也只不过是不经意看了一眼,她眼神傲慢,似乎在看一个与她资质相差甚远的“劣仙”。 干嘛……这样看着我…… 溶月心下一惊,那眼神似乎能把她给凌迟。 直到,那位红衣仙子越走越远,溶月才伸长了脖子张望她远去的背影,嘴上不禁呢喃着感叹道,“也不知是哪个仙境来的仙子……” “哦……你说那个红衣仙女啊?她是浩空仙境的栖夕凰女,东阳上君唯一的女弟子。”毫无预兆的,一名男子的声音在溶月耳边响起。 溶月不由地转过脸去,竟对上一双黑色的瞳眸来。那张脸与她距离之近,近得就差点与他鼻子相碰了! “啊――”溶月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赶紧弹开身子。但一不小心踩到了石阶边儿上,双手在半空中如同划桨一般,转摇了两圈,就要栽倒下去。 “道友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身着蓝色道袍的男子将双手聚到胸前,口上念诀,两手在空气中画了个诡异的图案。很快,那图案结出一个小篆的“玄”字,男子凝视着那个“玄”字,口中念一声“破!” 于是,“玄”破散在空气中,但溶月坠下的身子居然奇异地被什么力量拉回了原位。 “呼,好险好险……”看着脚底下长长的登天石阶,溶月抚了抚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 这谁啊!光天化日之下吓唬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溶月仰起脸来就要责问,“你为什么……” 可,在看清那个男子的面容姿态时,溶月话语就仿佛冻结在喉间,没了下文―― 他在笑。日光底下,他浅浅的酒窝在薄唇边绽放,笑容清澈得宛若能洗涤任何不洁的灵魂的圣水。那双眼眸始终弯成倒着的新月,即便是不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单看他的眸子,就已经是笑容。 “在下道号浮光,乃是天极门的弟子。”他一手抱拳扣入另一只手的掌心上,恭敬地对溶月颔首,抬起眼眸时,又是两弯笑意。 哗,一个男子,眼皮儿上的睫毛比我的还长呢…… 溶月见这浮光道友面上温顺,自己毛毛躁躁的小性子也仿佛被他感染了似的,瞬间也柔顺了不少。 “我……我叫溶月,是跟着师傅从落云仙境来的……”她声音小得就如同蚊蚋,也不知是不是浮光道友给人的感觉太过于舒畅,溶月竟不自觉地直盯着他的脸看。 这男子,是春天里的日光遗漏下的一抹吧? “哗,道友是落云仙境来的!”浮光弯月美眸亮起碎光,艳羡不已,“我在来五修仙山之前就听说这次的试炼大会落云仙境会出席,没想到这六界闻名落云仙子,如今就在我的眼前啊!幸会幸会!” 溶月更没想到,原来师傅的落云仙境在六界中名盛如此,被浮光那么一夸赞,溶月心内既有些小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大眼转悠个不停,面上立马起了绯云。(.好看的小说) 溶月羞赧地微微垂下头,小手挠着脑袋,“浮光道友抬举了,我也就是落云仙境一名小仙,也没道友说得那么神气的。” 可就在这时,浮光突然又念起一个诀来。这一次,他从袖中迅速抽出一张明黄色的符咒,嘴上喃喃,再道一声“破!”,那符咒幻化成一柄长剑,他握上那柄长剑,竟然向溶月刺来! “试炼在即,浮光请求落云来的道友赐教!”浮光边刺剑过来边说道。 “不要――”溶月哪里来得及反应,她手足无措之际,将双手盖在脸上,尖叫了一声。 这一瞬,听风铃蓝光立马闪烁,起了阵阵碎响。 但那柄长剑的剑尖就快刺到溶月的时候,浮光心下一错愕,一个旋身,使尽全力又将长剑抽了回来。 顷刻间,那长剑幻化回符纸,飘落下地。 “溶月道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未修练到上仙!”他连声道歉着,深深的歉意写在了流转着焦虑光芒的眸子上。 他真的不明白,为何落云来的女弟子,资质还不若天极门的中仙? 那逼近溶月的剑气消失了,听风铃上防备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回复了常态。 溶月缓缓地将手由上往下挪开,只露出一双杏眼,在四处查探方才那把突然飞过来剑到哪去了。 “哼,天极门的人好鲁莽!”溶月猛地扭过头,墨发随着扭头的动作如群摆子一般甩了一圈。这会她真生气了,即便面对温煦如光的男子,她也毫不客气。 “道友莫要生气,我这也是不知情……”浮光自知失礼,想和溶月道歉言和,可理亏在先,冒犯了人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能把错误圆回来。 “我再也不要搭理你了,哼!” 溶月提起云裳,扭身就往石阶上气呼呼地往下走,那浮光急了,赶紧跟了下去。 “喂,道友你先别走啊,我这不是错了么,那我不念诀,给你出手打我成么?” “道友道友,是不是你为了隐藏实力到试炼大会那天,才不和我透露真本事呢?” “道友啊,你倒是说说话呀……” 浮光一脸焦色,认错的模样十分诚心,可溶月就是撅着小嘴,不给予理会。 这家伙真能磨人,溶月突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去,斜了一眼看浮光―― 上回给仙鹤用术法吓过一次,那记忆还在脑中记忆犹新呢,这会又被重演一次,我看那些觊觎落云术法的人,都是小肚鸡肠的,都是坏人! 对,都是坏人! “我告诉你哦,你别再跟着我,我要去哪不干你的事!” 浮光一急,张了嘴刚想问,可不料溶月又快语补了一句,“千万别跟着!” 言罢,溶月再次扭过身子,小跑下石阶去,那宽大的云裳在风中飘动着,她小小的身子显得十分清瘦,但那抹淡淡的身影,却意外地和五修仙山的美景融合在一起,像一幅高人笔下的水墨画。 无需华丽的辞藻描绘,她本是一首清逸的诗,也无需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艳抹,她自带一种脱乎尘世的风姿…… 这个女子,倒是很特别啊…… 浮光这么一想,美眸弯弯,不禁在嘴角处又扬起一抹淡弧。 就在这时,突而起了一阵清风,浮光往上抬头一看,有一名十八岁模样的少女立身在一柄玄铁长剑上,她穿着和浮光同样颜色的衣袍,黑发上只用一只长长的缎带缠了一束马尾。 原来是花黛小师妹御剑而来。 那少女在浮光身侧落地后收起长剑插在身后,笑颜盈盈地迎上浮光,习惯性地揽住浮光的手臂。 “首席师兄,你看什么呢?”没等浮光回答,花黛便顺着石阶往下忘去,道上只有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 花黛面上笑容停滞,十分不悦,“不过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浮光很自然地从花黛手中缓缓抽出自己的手,面上笑容依旧。 “是不是师傅派你来通传我的?” 花黛点了点头,“是啊,父亲在南厢等了半天,也不见首席师兄你来,所以派我来寻你了。” “方才和落云来的道友切磋了一番所以耽搁了,我这就去拜见师傅。” 【二十五】诡林密语 直到天幕被漫天繁星占据,溶月依旧没有看到红弥仙子的身影。她仰起头看了看星月,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周围还是那些繁茂的草丛、那些阡陌在林子中的小路,溶月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再次回到现在站着的这块空地上了。 说不定红弥姐姐已经回到了东厢,而我…… 唉,本来是来寻人的,可现下却已经变成了在一个光天化日下从五修仙山附近失踪的麻烦精! 师傅回厢房之后找不到我,会不会知道我被困在这诡异的林子里呢? 诡异…… 这么一想,溶月小心翼翼地四下扫了扫环境―― 重重叠叠的黑色树影在风中摇曳,就像张牙舞爪的厉鬼一般。风凉飕飕的刮过几道,溶月直觉背后边阴凉,不住的用双手环抱在自己身上,搓了搓胳膊取暖。 “这里是仙家重地,断然没有那些怪东西的……”溶月安慰自己,但只身一人在不熟悉的环境内,她的心底多少有些发毛。要是在落云仙境就好了,师傅一打开幻镜就可以看到她在哪,可……也不知道师傅回来之后有没有发现他的乖徒儿不见了呢? 这时,溶月大眼一转,好似想起了什么,她面上焦色褪去,恍然一笑,于是从袖中掏出一块火焰状的令牌来。(.好看的小说) “整日带着你在身上也怪沉的,今晚主人我就大发慈悲放你出来,给照个路。”溶月对着那只图样为火焰的“幻兽之符”说道。 “听我召唤,大块头你快出来吧!”溶月嘴上碎碎念着,于是那只令牌闪起一道耀眼的红光,溶月直觉手上的幻兽之符滚烫灼手,于是她不禁地将令牌一扔,不住地用嘴吹起自己稍被灼伤的手来。 那令牌在快落地之时,红光大盛,一名九头身男子在红光之中慢慢显现身形。 他晃了晃脖子,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响声。 “呼……”九头身男子舒服地小声呻吟,他舒展着手臂,长得像巨鸟的双翼。 “这小妮子不正是溶月么?哟,好些天没见,还是一点没长个儿啊,哈哈!” 这是麒麟幻化的九头身男子见到溶月后说的第一句话,他还是依旧地眼神傲慢依旧地喜欢言语戏谑。虽说生得一副俊朗的好皮相,但偏偏还有一张毒辣的嘴巴。 “臭大个儿,你现在要弄清楚,你已经成了我的幻兽,而我是你的主人!”溶月气的眼睛鼓鼓的,“好心将你召唤出来还得受气,早知道,让你永远在幻兽符上,闷死你!” “最毒妇人心啊,哦不,现在还不能这么说……”麒麟嘴上勾起几分戏谑的弧度,“最毒妮子心才对!哈哈――” “你!”溶月气结,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还嘴。她心底也清楚,和这个人斗嘴,准没好结果。 “哼,我要把你再召回幻兽之符……” 溶月还为道完,那九头身的大块头伸出他的大手来,迅速堵上溶月的嘴巴,一个飞身,便将持着溶月藏身到一棵树后。 被他捂着难受,溶月在他怀中挣扎起来,“呜……嗯……”地,却难以将话说清。 “嘘,林子里有人。”麒麟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溶月心中一怔,讶异地睁大双眼,再不敢动弹。 这时起了夜风,搅得树叶飒飒作响,溶月在微弱的星月光芒下环视周围,却不见什么异样。 她再次想要挣扎,却生生被麒麟按住娇小的身子,无法动弹。 “在正南方的位置,定是有术法高强的人设了结界。”他言语冷静,但溶月却清楚地看到,他的眉心是紧紧皱着的,“不过,那结界散发出的气息,藏有妖气……” 是了,从前与化蛇一战,那种妖怪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即便再怎么微弱,他也能从空气中分辨出来。 “嗯呜……”溶月闷得难受想要说话。麒麟低眸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突然察觉到溶月的眼色有些不对劲,于是他打了一个激灵,赶忙将手从溶月嘴边抽回。 也就在那一瞬,溶月张口就想朝着麒麟的手咬下去,可那狡猾的家伙闪得够快,使得溶月上下牙齿在空气中用力一叩,却扑了个空。 “哗,真的是最毒‘妮子’心啊!”这回没有半丝戏谑,麒麟可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不由地感叹道。 “你别胡言乱语了,这是五修仙山,仙界内道行高深的仙家都在呢,哪有妖怪这么傻往这闯的?”溶月眉心一拧,猛地推开麒麟的身体,“愣着干嘛,快带我离开这个诡异的林子。” 溶月前脚刚抬起,而正南方的那块空地上空凭空裂开一道口子,那口子中似是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裂缝处冒着妖异的紫光。 就在溶月看到这番景象而惊异不已时,又再被麒麟揽了回树后去。 “那织结界的出来了……”麒麟压低了声音,红瞳目不转睛地凝视那道裂缝。 裂缝中走出两个人,从身段和衣饰上看,是一男一女。 那名男子将手负在身后,背对着溶月二人。但单从背后看,那名男子并不算高大,反而显得十分娇瘦,他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摆子底下只露出脚上一双佩玉的长靴。而他附在身后的手上有光闪起,距离太远,溶月看不清是在那只手指上闪起的光,但他手上定是戴着一颗溶月叫不出名字的宝石戒指。 而他身边的那名女子,显然比男子高出半个脑袋,她的身体婀娜有致,妖媚撩人。溶月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身体,她的身体就好像所有女人的标本似的。她直披到蛮腰处的紫发上有或紫或兰的奇异花朵,花虽不大,但似乎是有生命的饰物…… 不对,那些花儿根本就是从她头发上生长出来的! 莫非,他们真不是仙境中人,是妖怪!? “左护法,圣君交付与你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了,后果――你该是清楚的。”男子道得不紧不慢道,话音内散发出一种令人迷乱的阴绵。 蓦地,女子发上的花突然繁茂地绽放、变大,妖异而诡谲。 女子冷笑而言,“我想右护法你更清楚,我花弄影要么成功要么死,不是么?” 两人言语上的讽刺意味浓重,他们仿佛不是伙伴,看起来更像是敌人。 【二十六】焰光之路 看着不动的收藏,某人心底有点气馁啊,大家看了不吭声,某人好桑心…… ++++++ “右护法,依我看――该担心死活的,是你吧?” 花弄影媚笑,她紫色长发上长出的朵朵奇葩在月光之下尽展极致危险的美丽,“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即便是你能化身千亿,但,右护法你别忘了,此次五修仙山的不仅有‘尚上君’东阳,还有金仙秀华真君、这秀华真君和东阳上君可是牛耳仙界的人物,说不定他们只用一眼,就能识破你了的真实身份。” “呵……”那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肩头耸了耸,声线依旧阴绵,“那我思无邪还真是要谢谢左护法提点才是。” “右护法跟我客气呢?这不像你啊――”花弄影见缝插针,虚了虚紫眸,等待着他急躁反驳起她的样子。 斗篷男子倒是不急不恼,负着手,身形开始扭曲、变淡。 “也许真的到我们都死的那一天,我们才会真正明白彼此。” 他说完最后一句,凭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花弄影久立不动,发上的妖花竟然急速地在枯败,花瓣一层一层地变淡,直到褪尽了所有的色彩,那些奇葩瞬间就变成了丑陋的枯花。 半晌过后,花弄影脚底旋起一阵香风,在紫色飘飞的花瓣中,她也消失在这片空地上。 在树后偷听了半天的溶月与麒麟,在那一男一女走之后,才从树后走出。 “我们快去跟上呀,他们心怀不轨,定会给仙界带来祸害的!”溶月拽了拽麒麟干练的衣装,面上满是焦色。“ 麒麟不若溶月这般心急,反而从容镇定,似乎这事他提不起什么兴趣似的,“他们能在仙家聚集之地出入自如,还能造出如此精湛的结界,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们鲁莽地跟上去也是个死。” 麒麟表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溶月有点泄气。这事可是绝非寻常,若他们真是妖,留在仙界之内必成祸患。 “那、那我自己回去告诉师傅!”溶月一副赌气的模样,扭身之后提裙就跑。 麒麟不慌不忙地交叉着双臂在胸前,寻乐子似的注视着溶月。 果然―― 溶月才跑开几米又折回身来,哀求道,“好嘛好嘛,我就听你的,你先带我离开这里……” “这事,你还是别告知秀华真君为妙。”不知为何,麒麟竟然神情严肃起来,“你也听到名叫思无邪的那家伙能‘化身千亿’,我们要当众揭穿他的身份十分不易。这事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好的做法就是细心留意所有可疑的人,以免打草惊蛇。” 麒麟突然停顿了一会,林内一时间静得令人不安。(.) “从今天起,除了你自己,谁也不别相信。包括……” “你说师傅?”麒麟还未道完,溶月便迫不急待地打断他,“不可能的,师傅术法高强,品德更是无人可及,不会是妖怪变的!” 麒麟一记白眼翻起,这妮子就怎么那么直脑筋不会拐个道儿? “谁说秀华真君就是思无邪化身的了?你用用脑子想想,我的意思是,若那思无邪趁秀华真君或一些仙界重要人物不在的时候,他幻化为他们的样貌,一步步地在幕后统筹,这仙界不会因他搅起一番风雨么?更何况他是带着阴谋而来,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在想什么干什么我们一无所知,现下最恰当的方式自然是‘敌不动我不动’,这样才能‘以静制动’。” 他嘴上滔滔不绝,像一名谋略高深的将帅。溶月虽然心底有些异议,但却也反驳不得他,毕竟他说的真是句句在理,这仿佛还真是现下最合适的做法。 可…… 从来都是师傅为自己打点一切,这一次要背负仙界的重任,也不知会不会被弄砸了…… 溶月不善掩饰自己的心事,虽然嘴上丝毫不说,却也全写在了暗淡无光的银眸中。麒麟只需看一眼,毫不费劲地就看穿了她心内所想。 “我为你照明,引你回去。”麒麟言语变得轻柔,溶月望着他的脸庞,眼前的那个人,即便是被囚万年、祭献了灵魂,但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笃定、充满力量,无论是什么都磨不去他这样的眼神。 溶月在这一刻看这个九头身的大块头,发现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反而,有种可以永远作为依靠的感觉…… 就好像是……亲人吧…… 麒麟指头一挥,那些山道有了点点火光。那些火焰一簇一簇地飘忽在三道的石阶两侧,井然有序,依次延伸。溶月目光随着火焰远望,那些整齐排列开来的火焰竟指出了一条道路来,路的尽头,就是东厢所在的位置。 “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你的幻兽,所以不能脱离‘幻兽之符’太久,一会你需顺着这条路走回去便是了。” 麒麟简单地交代了一句,在溶月还未开口道谢之时,他周身泛起红光,瞬间,他消失了,地上有一声脆响,溶月低眸看去,只有一只火焰状的令牌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溶月蹲下身子,轻轻拾起地面上的“幻兽之符”,柔柔一笑。 “大块头,谢谢你……” 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到。 将幻兽之符藏好之后,溶月走上那条麒麟为她变幻出的焰光之路。 她的步履缓慢,火光映照她清秀的脸蛋上,却映出几分孤独之色。之前不是急着要回东厢么?这会儿怎么却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让自己能够在路上边翻录自己的心。 溶月心底是明白的,现下心底的惆怅并不是因为受了麒麟的感动,而是,因为麒麟为她所做的事,让她想起另一个人来―― 为什么一闭上眼睛就是他在天空中白袍飘飞的姿态,又为什么每每受到了别人的关爱之后,心底的落差就会不由得让自己更加难受。 溶月猛然晃了晃头,可越压制这样的想念,却愈加地深刻,令她的心隐隐泛痛起来。 他在哪,他真的永远回不来了么! “我不信我不信!” 溶月突然奔跑起来,娇小的身子在不住地在一簇簇焰光中掠过―― 你若死,为什么不带上我…… 从前你与我许诺,永不离弃。 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兽宠,即便生不能相同,那么,为什么不给我与你一起牺牲的机会! 主人,你真的,好自私…… 溶月所过之处,山道上便有缕缕青雾飘起,那些青色的雾气如同纱罗质地的绦带一般,凄美地飘飞,却又好似就好似舞姬手中的彩练,在帝王座下,冷艳地在挥舞。 那,却是风生兽的眼泪。 【二十七】东阳上君 美男子都写了好几个了,为嘛不见涨收藏呢,弱弱地说,喜欢就点一下“加入书架”吧…… +++++ 明日,待仙童敲过晨钟之后,众仙将齐聚五修仙山的五修道场,共同见证百年一度的仙界试炼大会。 百年苦修,终究要展示人前。各派仙家已经开始养护好仙器,任谁心底都很清楚,这场试练大会,切磋的不仅仅是术法,这更是一个晋升仙爵的大好机会。 没有谁愿意再等上百年,去证明自己,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招每一试,必须精准、必须漂亮,即便是输,也只能输在名家之下,否则,这百年来的修行,也算是废了。 不过,栖夕凰女却不若旁人那般关切,成为胜者,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现下,她指尖捏着一只黑色棋子,眉心微微一簇,目光凝视着棋盘,在深思。 与她对弈的那名的男子,嘴角浅浅勾起弧度,却不像是笑意,在饶有兴味地看栖夕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破了他设下的“天罗地网”。 房内,焚烧着香木的香炉内飘出白色的香雾来,缭绕在栖夕的碎发周围。她一动不动,像一副贵女图上的美人,但却因那些香雾,才令人觉得那不是一幅画。 这时,举棋不定的纤手动了,却是将棋子重放回棋盒内。 “师傅棋艺过人,栖夕甘拜下风。”她抬起眼眸来,淡淡道。 果然,无论她走哪一步,终究逃不出眼前这个人的手掌心。跟随者他这么多年,却一局也没有赢过,不只是棋艺,是全部。 谁让他是东阳上君,就因为他的术法高强、因为他的智慧过人,也因为三千年前那一战他打败了她,所以她才甘愿跟随他,成为他浩空仙境的首席女弟子。 相守了三千年,上君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墨发俊颜,眸中永远是令人看不见底深邃,却仿佛能一眼就看穿任何人的心。 而她,在他面前,似乎从未有过秘密。可他,在她的心底,却依旧是个谜。 “夕儿棋艺大有长进,都已经能和为师对弈直至一炷香的时间了。”他指头微微一动,棋盘上的棋子便如同受了驱使似得,纷纷离开棋盘,整齐地落到棋盒中,黑是黑,白是白。 可他虽在夸赞她,但她却不能在他面上看到一丝丝的欣慰之意―― 无口无心无表情,这才是东阳上君,她的师傅。 栖夕只是微微颔首,姿态从容,一贯娇贵,倒是不惊不喜。 东阳上君从座上缓缓起身,边道,“试练大会在即,夕儿可有准备?” 栖夕眼梢一挑,嘴角挂着自负的笑意,“师傅也该明白,夕儿从未做过别人的手下败将。” “哦――是么?” 这一次,东阳上君似乎不太赞同她的话,只见东阳上君摩挲着黑水晶尾戒,缓缓而道,“为师记得,三千年前,你也是这个口气呢――” 栖夕突然长大双眼,冷厉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东阳上君的身体。[] 她从来都受不了一丝讥讽,但是因为东阳上君,这口气她才强制地咽了回去、 这一刻,栖夕一个字也反驳不了他。 “夕儿啊……”他的话音变得轻缓,似是安慰,“你就是太过于心高气傲,早晚有一天,你会输在你的性子上。” 栖夕的手指用力地攥紧了大红华裳,但仍旧一个字也不敢还嘴。 是,她是心高气傲,可她在人前是高贵的凰女,是何等的优秀,她有这个资格傲于人前。 可是,在他的面前,她却没有任何资格反驳他一句不是! “秀华真君的徒儿可是风生兽,为师只是好心提点你,千万别掉以轻心。” 东阳上君话才落音,栖夕好不服气地狠声道,“鹤君也说了,那只风生兽不过下仙之资,根本不足以为惧!” 东阳上君回过身,只凝视着栖夕透着戾光的眸子,却不言不语。 是的,这一刻,他已经看穿了栖夕的担忧。 她根本就是在乎的,她怕输,她更怕外界的谣言,因为任谁都在传,风生兽是贵于凤凰的存在,而她是凤凰,一只骄傲的凤凰,无法忍受任何人踩在她的头上! “无论你怎么伪装,但始终骗不过我的眼睛。”东阳上君言语轻淡,眼神依旧深不见底。 言罢,东阳上君再次转过身,缓步离开厢房。 他走之后,栖夕整个人颓败了一般,就好似骨子里发软,令她不自觉地倾斜了身子。 栖夕将手扣在棋台上,喘着粗气,目色满是不甘的恨意―― “风生兽,明日就让你见识,我凤凰的厉害! …… 当溶月回到东厢前的小院子时,面前一抹水红色刺入她的眼帘。 “红弥姐姐?”溶月疑惑不解地探问道。 而红弥似乎毫无反应似的,她面色煞白的拖着自己的身子往前走,步履飘忽,一副很不守舍的模样,仅移动了几步,突然,她身子发虚,栽倒到地上,昏迷了过去。 “红弥姐姐!”溶月惊叫出声来,她跑上前去,拖住红弥的身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红弥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嘴上不住喃喃。 “你说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溶月不住摇晃着红弥的身子,可红弥表情很是痛苦,似乎又像从前一般,再次陷入悲伤之中不可自拔。 “帝君……” 红弥轻轻道了两个字,眼角沁出一行清泪,滑下脸颊。 这时,溶月才觉察到不对劲,她发现自己碰到红弥仙子的衣裳时,有一种粘稠的温热。 溶月心中一惊,抽出自己的手来,发现手上殷红色一片全是血! “怎么会这样……” 溶月睁大了双眼,这一切令她不可置信。 “来,把她交给我。”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溶月的耳内,她抬起张皇的双眸往上看去,是师傅秀华真君。 秀华真君神情凝重地看了红弥的伤势,于是拧着眉头,将地上的红弥仙子抱起,带回房内。 三个时辰过去了,秀华真君一直在为红弥仙子运气疗伤。红弥仙子的纱帐子内,金光幻化着,直到金光一收,唯见红弥一口黑色的血“噗――”的一声喷在帐子上,红弥身子再次软下,倒在了秀华真君的怀间。 秀华真君悉心安置好昏迷不醒的红弥之后,凝着银的眉毛始终不见舒展。 “师傅,红弥姐姐她……”溶月担忧地探问道。 “月儿不用担心,她已经没事了,只不过――” 这一刻,秀华真君面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 “这个五修仙山,定是来了不速之客。” 他这一句,令溶月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说…… 【二十八】化身千亿 昨天看到超音速de蜗牛给我的留言,我很感动,居然有读者从我第一本书默默守候到风狸,激动地不懂表达心情了。我要谢谢1900,青纨还有数字兄,他们一直在我的书评区留言,令我很受鼓舞。这本书我不是孤独的,没有被大家抛弃,十分感谢。 ---------- “这个五修仙山,定是来了不速之客。” 秀华真君的眉目之前好似压着一抹阴影,一时间无法舒展开来。 方才,在帐中为红弥疗伤之时,她口中不停念着七百年前帝君东方穆的名字。真君直觉事有蹊跷,红弥一向能将自己的感情藏匿得滴水不漏,而今夜看来,她似乎是见了什么人,受了极大的刺激。 而那个人,必定是东方穆! 如此一来,更令人疑惑不解――东方穆已经死了七百年,若真是转世,这一世绝不是仙,不可能在仙境中出现。 那么,红弥今日遇到的……会是谁? 秀华真君深吸了一口气,手抚着长长的白须,烛台上的烛光映上他的眸子,跳跃不已。 溶月上前几步,攥住真君的华袍,神色急切,“师傅,红弥姐姐她是被那个‘不速之客’伤害的么?” 秀华真君眼神好似定格了似的,并未回答溶月的话,只是缓缓地抚着长须摇头。 溶月垂眸,脑中再次浮现诡秘林子内的景象,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 “右护法,依我看――该担心死活的,是你吧?” 花弄影媚笑,她紫色长发上长出的朵朵奇葩在月光之下尽展极致危险的美丽,“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即便是你能化身千亿,但,右护法你别忘了,此次五修仙山的不仅有‘尚上君’东阳,还有金仙秀华真君、这秀华真君和东阳上君可是牛耳仙界的人物,说不定他们只用一眼,就能识破你了的真实身份。[]” “呵……”那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肩头耸了耸,声线依旧阴绵,“那我思无邪还真是要谢谢左护法提点才是。” “右护法跟我客气呢?这不像你啊――”花弄影见缝插针,虚了虚紫眸,等待着他急躁反驳起她的样子。 斗篷男子倒是不齐不恼,负着手,身形开始扭曲、变淡。 “也许真的到我们都死的那一天,我们才会真正明白彼此。” …… “化身千亿……”收起回忆之后,溶月眼神空茫,轻轻自语。 好似听到溶月在说话,秀华真君低下头看着身侧的溶月,温和地问道,“月儿方才说什么呢? 溶月一个激灵,慌乱地摇了摇头,“没,我是说……说谁那么可恶敢伤害红弥姐姐呢……” 仙境闯入了术法高强的妖怪这一事,不能告诉师傅…… 更不能告诉师傅,自己还曾见过他们…… 不住在心底劝诫自己。麒麟说过,要“以静制动”,才不会“打草惊蛇”,跟何况,那个名叫思无邪的妖能化身千亿,万一…… 万一、眼前的这个和蔼的老人,并不是师傅怎么办…… “红弥伤得太重,没有三日是醒不来了,仙界被外者入侵一事事关重大,莫非亲眼所见,这事真道不得。”秀华真君凝视着纱帐,里边的女子紧紧闭着双眼,面色煞白得令人心疼,就好像陷在了恶梦中,她想挣扎着醒来却无济于事。 从前发誓不顾仙界之事,即便是三百年前的圣战,秀华真君也未派出落云仙境一兵一卒,可不料他仙术有成的好徒儿,却奔赴了战役,与世长辞。 如今,他落云仙境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伤害,这一次,真的不能再袖手不管了么? 秀华真君长长叹了一口气,折身走回红弥的床边,坐下。 待端视了红弥半晌之后,他平静道,“为师要用‘传心术’植入红弥的记忆,看看今日是谁将她伤成这样,月儿,为师需要你的帮忙。” “我?” 溶月一愣,疑惑地看着秀华真君。她不会这传心术,要怎么帮得上师傅? “传心术阴阳相克,所以为师无法将术法植入红弥身体内,只能借助你来完成。”秀华真君顿了顿,道,“月儿可愿意?” “愿意愿意!”自己能帮上红弥姐姐的忙,溶月眸子也亮了起来,“难么,月儿要怎么做呢?” “为师施法,由你,来读她的记忆……” …… 已是深夜,厢房外偶尔有仙童提灯走过,脚步轻轻。 那些小仙童眼神撞上东厢小木牌上“落云仙境”的四字时,都不禁地想往里瞧瞧――看看那个仙境来的仙家,是不是真如外界所传,超凡脱俗呢? 然而,从纸窗往里看,厢房之内除了一只染着的红烛,似乎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怪了,这么晚了,落云来的道友都去了哪儿? 小仙童们碎碎低语几句,讪讪地提着灯走了。 此时此刻,厢房内有着三个人,只是外头的人看不见他们的存在――毕竟,那是秀华真君设的结界,外界人是找不到任何破绽的。 为了避免外界的干涉,秀华真君才不得不耗费术法织出这一结界,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用一只细长的银针扎破溶月左手的一只手指头,立即有一颗殷红色的血珠从白皙从指腹上沁出。 溶月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叫一声痛。 于是,秀华真君同样用那根针,刺了红弥的指头,而这一次,却是右手。 他让溶月与红弥并肩躺着,左手握上红弥的右手,接下来只要闭上双眼便可。 溶月照做了之后,秀华真君缓缓闭目,嘴上碎碎念着仙咒。 蓦地,一根细长的红绳凭空出现,自行在溶月与红弥握着的手腕上,绕了几圈,最后打上了一个结。 “月儿,当你听到师傅喊一声‘破’时,就睁开双眼,千万别留恋红弥的记忆,知道么?”秀华真君小心翼翼地在溶月耳边嘱咐着。 溶月连连点了点头,表示应许。 “那么,现在你就开始冥思,为师带你进入红弥的记忆……” 秀华真君的话愈来愈飘忽,轻若浮云,溶月好似沉睡了一般,渐渐地,意识迷离…… 是什么声音,真好听…… 耳边有鸟儿婉转的鸣啼,溶月看到一扇窗户,身着一身水红色衣裳的红弥仙子这时就坐在床边理着青丝。 鸟声如此清脆动听,水红衣仙子不禁放下手中木梳,站起身子来推开窗户…… 在东厢前的院子环视一番后,红弥目光锁定在一颗桃树的枝桠上。 确实有一只鸟儿,身形娇小,红与蓝相交的绒毛看起来好似绸缎子,那只小嘴儿是红色的,却小得如同簪子尾端一样。 “五修仙山的鸟儿也有如此灵性,实为难见啊……”红衣仙子轻声自道。 这时,听得有人“咻咻”地吹了几声口哨,在树干上啼叫的鸟儿听了那几声口哨,脑袋先是左右晃了晃,好似探到了那人所在,一扑翅,飞了出去。 红弥在窗前目光循着那只鸟儿飞过的轨迹望去,只见它轻巧地落在一名男子的肩头,那男子背着红弥,使得红弥看得不太真切。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小鸟的脑袋,那只鸟欢快地在他手上用嘴巴轻轻啄了啄。 那个男子,是鸟儿的主人吧? 红弥想着,兴趣减了半分,伸出双手去,又要将窗户合上。 可就在窗户即将合上的那一瞬,男子逗着鸟儿转过身来。 这一瞬,红弥的心好似停滞了―― 那一张刻在红弥心中整整七百年的容颜,竟然再次出现在这旖旎的日光里…… [bookid=2402693,bookname=《重生空间有毒》] 推荐好友芸沐新作,【这是一个阴险无耻没下限的都市女修,如何阴人的故事!】 【二十九】伽罗邪鸟 谢谢十四的评价票。下周首页推荐,99琢磨了一下,发现是该给各位童鞋发点福利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周决定提升字数~欢迎继续围观收藏~ +++++++++ 床榻之上,溶月额上细密的汗珠沁出,她薄唇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娇小的身体偶尔微微有颤动。 似乎在“传心术”植入之后,溶月被红弥的记忆所波动,从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帝君……” 溶月嘴上碎碎念着,而躺在她身侧那被“传心绳”捆绑住右手的红弥仙子,却面色平静,似乎曾发生在红弥身上的记忆,却生生因这高妙的术法被传到了溶月的脑海中。 果然如此…… 凝气施行术法的秀华真君听到溶月的呢喃,心内也有了定数。 红弥果然是见到了东方穆…… 不,是与东方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溶月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去闭紧双眼,那眼皮内的眼珠子不住地在转动,她现下的样子宛若在一场恶梦中挣扎,却无法挣脱。 …… 脑海中,那个身着羽衣的男子头上竖着黑玉冠,他伸着长指,用指腹一下一下点在肩头上的鸟儿身上。 那只小鸟扬起小脑袋,“咕叽”叫了一声,蓝红相间的翅膀快速地扑哧了几下,却不舍得离开男子的肩头。 这一切的一切,红弥都看在眼里。 红弥在窗前静静地站着,却目色流转,双手还是停滞在半空中,保持方才要关上窗户的动作。那水红广袖露了半截在窗外,被风拂动,美得如同清风中的荷花,而窗边的女子,只是怔怔着不动,就已经是一朵江南荷花池内、最有淡然气韵的一朵。 映入眼帘的那名男子,他的眉毛、他的双眸、他的鼻子还有他的嘴巴……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着,他就是帝君、就是平南城那她所倾慕的东方穆啊! “帝君……” 在红弥晃过神时,那个男子逗着小鸟儿已从院内的鹅卵石道上踱着悠闲的步子走开了。 “帝君!”此时此刻,红弥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她飞快地打开厢房的门,连“移形换影”的仙法都忘了施行,居然提着水红衫的裙摆就朝那男子消失的方向奔跑而去―― 再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刻,她早就不是仙。 她心内恋着滚滚红尘,七百年了,平南城的风沙依然吞没不了她的眷恋。 她不是仙,在他面前从来不是! 若说那场相遇是一场仙劫,那么,老天你错了,我红弥在那场风沙之后,已被渡成了人…… 红弥的脚步不停地在回廊间交替,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那名男子总是正好入了下一条走廊,只剩下半截羽衣,但很快又不见了。 帝君的足下功法超出了红弥的意料,她想不到,这一世帝君成仙,仙术竟如此高强。 不过还好,现下还没将他跟丢…… 从东厢小院一路迂回而去,周边的景致变得更深,这一处已经不见了那些仙童种下的花草,这里的植物比一般的高出半截,杂乱无章,还有些许灌木,想来这已经不是五修仙山的客舍范围,应该是仙山周围的荒地。 他来这里做甚么? 红弥心下疑惑,见那男子行步变缓,她也跟着停下疾步,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男子对耳边的鸟儿耳语了几句,言罢,只见那只鸟儿扑了扑翅膀,从他肩头上又飞到了他的手指上,并尖着红色的嘴巴,啄着他指尾上的一只黑色的戒指。 那宝石戒指的颜色十分奇异,明明是纯正的黑色,却有着比任何颜色的宝石更多光彩――就如同,一只眼珠子,能洞悉万物的眼珠子! 此时此刻,红弥觉察到了异样,内心忽而絮乱乱不安,犹疑地看着眼前的“东方穆”,脚下却不住轻轻往后挪动。 那戒指…… 有妖气…… “这位水红衣仙子,你可是因喜欢这伽罗鸟儿才跟着我到这儿来的么?” 男子背对着红弥,却能精准地觉察到红弥的到来,还能说出她身上衣袍的颜色…… “你不是帝君……”红弥嘴上碎碎呢喃,不住怔怔地摇着头。 慢着,伽罗鸟? 伽罗鸟! “你不是帝君,你是何方妖孽、为何出现在五修仙山!” 他口中的伽罗鸟可是魔界水月宫的邪鸟,身体虽然娇小,却以嗜血为生,一次便能生生吸干十个人体内的血液! 那鸟儿破壳之日,术法高深的妖魔便会用自己的血来作为它生来的第一餐,再加以邪咒之后,伽罗鸟儿便会认下宿主。伽罗鸟可不单单是妖魔养来吸血的邪鸟,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用这些鸟儿去吸食他人的术法精元,于是宿主便会化为己用。 方才,那只鸟儿啄上他手上的戒指,这一动作,想必是过继精元…… 如此以来,眼前的男子绝不是“东方穆”,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妖魔! 男子扬起头,闭着美目,轻轻吸了一口清晰的空气,含笑道,“我思无邪本无面相,你若心中执念何人,就会把我看成他的样子,可怨不得我呀……” “你是……思无邪!”红弥身形显然在晃动,这个名字,令她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思无邪,水月宫右护法,静夜魔尊之后的魔界第二强者! 他术法虽不若静夜魔君深不可测,但他能化身千亿,千面难辨,他要杀的人,几乎逃不过那张瞬息万变的脸! “一袭水红裳,风姿万代绝。想必这位仙子就是鼎鼎大名的落云仙境美人儿――红弥仙子吧?”顶着东方穆面容的思无邪轻笑,英气逼人。 “我知道今日见你必然一死,出招吧。”红弥淡淡道,一副置生死于身外的姿态,方才眉目之间还是柔情万分,但,现下又恢复了平静,淡薄生死。 她指尖上的红光淡淡闪起,是在告诉思无邪,她随时准备着这一战――即便是,她根本没这个资格和眼前的大魔头一决生死――因为,败的那一方,只能是她。 “你心中有执念,生世不化,这的确是上佳的精魂啊……”他浅笑着对手上的鸟儿道,“恶人,你去吧,美餐一顿。” 那被他唤作“恶人”的小鸟得到宿主点头之后,雀跃地腾身飞起,鸟儿灵气可爱的小眼睛瞬间便得凌厉可怖,它“咻”地一下飞身袭向红弥。 伽罗鸟迫在眼前,红弥指头一挥,瞬间划出一道光束来,那光束打到了伽罗鸟身上,鸟儿翅膀微有倾斜,好似受了那一击左翼受了伤,于是它的目光转为愤怒,飞行也愈加极速。 【三十】仙界盛典 渡了平南城的仙劫后,红弥无心修习仙术,即便是成仙七百年,但,现下仅是中仙之质,就连这魔界的伽罗邪鸟也难以对付。 不过十招,红弥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伽罗邪鸟将红色的尖嘴用力刺向红弥的后心,丝丝缕缕的水红色光点从红弥身子内飘出,如同受了极大的吸引一般,那些光点统统在飘忽中汇聚入伽罗鸟的体内。 这是邪鸟在吸食它的美餐――上佳的精魂! 仙家的本质愈纯,精元就会愈鲜美,这一次,伽罗邪鸟的翅膀不住挥舞着,嘴上更加勤快,似是要将血泊中绝美的仙子给吸干吸净。 红弥虚弱地睁着眼睛,面前那身着羽衣的男子,静默地凝视着这一切,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只邪鸟吸食|精魂,而面上却挂着浅浅的微笑――这与当年奋不顾死救她于水火的东方穆分明就是两个人! 可偏偏,却是一模一样的面孔! 红弥笑着,眼角血泪划过,两道殷红的印迹在白皙的脸上令人触目惊心。 死在那张脸的凝视之下,这一生,也就够了…… 渐渐地,红弥合上双眼,但嘴角的笑意却依旧停留,迟迟不肯散去…… “恶人,够了,回来吧……” 羽衣黑玉冠的男子淡淡然道,眉心微微起了旁人难以觉察的皱褶,看到水红衣仙子露出那样的表情之后,他心内突然起了一丝触动,竟不忍伽罗鸟继续伤害她。 伽罗鸟得到宿主的命令,挣扎了几下,不舍地离开红弥仙子,一扑翅膀,再次飞回思无邪的肩头。 鸟儿哀鸣几声,似乎在对思无邪说,这上好的精魂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罢了,不过一名中仙,试练大会之后,会有更好吃的留给你。” 日光中,男子继续逗着鸟儿,黑光一闪,与伽罗鸟一同消失了。 …… 东厢贵宾房内,秀华真君的背上早已被汗水濡湿一片。[.超多好看小说]只因红弥伤得太重太重,要读取她的记忆,施行术法时必须耗费往日的三倍。 要借助溶月来读取红弥的记忆,此时此刻,感同身受的是溶月,以至于溶月此刻的神情万分复杂,痛苦不堪。 秀华真君双眼猛然一睁开,看到溶月身体不停地抽动,一时间泪水在脸上纵|横,这一刻的反应比之前的都要激烈! 不好! 秀华真君心下一紧,嘴上碎碎念诀,用指尖在空中画了一个金色的圈,于是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入金圈中,再使尽全力将手掌一收、握紧拳头。 这一瞬,缠在溶月与红弥之间的“传心绳”细细作响,蓦地从中断裂开来。 “破!”秀华真君奋力咬出最后一个字,术法收回。 那传心绳分开之后,溶月全身无力一般,头往左侧一滑,昏死了过去。 秀华真君抬手,扯了一角衣袖为溶月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一声叹息从真君口中呼出,异常沉重。 “月儿你重情重义,读取红弥的记忆之时定会深陷其中,是为师疏忽了……” 秀华真君心内十分自责。 这传心术最忌阅读记忆者留恋他人记忆,如此一来,极容易陷在里边,难以自拔,若是施法者道行不深,恐怕,在读取记忆时要永世沉昏不醒了。 一切好在,秀华真君金仙之质,要将溶月从红弥的记忆中唤回并非难事。 只不过,内力受损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时,外边传来悠远的晨钟之声,秀华真君循眸望出镂空的纸纱窗外,天空微微泛着灰白,想来不久就要转入黎明了。 今日就是试练大会了。 望着床榻上躺着的溶月,秀华真君一时无言。与东阳上君相约斗法,如今落云却不能派出正式的弟子,怕是会在盛典之上惹来微词。(.好看的小说) 罢了,这也无妨…… 落云仙境素来与世隔绝,即便是坏了名声又何妨? 秀华真君下定了决心,待到试练大会一结束,就带着落云的仙子们回去,永不踏出落云仙境一步! …… 日轮还是红铜色的,晨光中,五修仙山上的道场早就听得一阵嘈杂之声。 “阁下可是天极门的首席浮光道友?”一名粗眉宽额、身形剽悍的男子,对面前的男子躬手做礼,眼中尽是羡慕的光彩。 面前那位男子,蓝色的道袍间束着一条精致的蓝丝绒腰带,腰带之上,悬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那颗宝石大有名头,名曰赤菁,赤菁宝石天上地下仅此一颗,只有天极门才有。能佩戴这个宝石的人必然是天极宗,可早在五百年前,天极宗便将赤菁相赠于他的首席弟子浮光,此时曾惊动了仙界一时――这便意味着,浮光极可能是天极门下一任宗主。 仙境之内,只要是见了这宝石的主人,极少有不与之攀交道的。 而溶月,却是个例外。 此刻,浮光无心搭理眼前的仙家,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找寻,希望能看到他所期待的那抹洁白如月光的身影。 她没来…… 浮光美眸之内黯下几分光彩。 “在下齐海,乃是青城宫的剑仙,素闻天极门的咒仙仙咒高妙,希望……”那叫齐海的男子滔滔不绝,浮光却心不在焉,齐海后边说了什么道了什么,浮光好似一个没听仔细。 “首席师兄!”一声清亮的声音透过重重人群,传入浮光的耳内。 一名身着蓝袍,面容姣好的女子欢快地扒开人群向浮光跑来,面上挂着清朗的笑,在众人之中十分惹眼。 她奔跑了过来,将手环上浮光的臂弯。 “原来师兄在这儿呢,黛儿找了好半天呢。昨儿不是说好了,起身之后一道来么,师兄怎么丢下黛儿自己先来了呢!” 那女子的眸中有丝丝的埋怨之意,若眼前的不是首席师兄,她早就开始发飙了,才不会这般克制地询问。 浮光自行先来,自然是要躲着她。花黛自小任性,但偏偏看上了的就一股脑地喜欢到底,浮光自是知晓小师妹的心思的,可男女之情,根本由不得他自己,心内没有这份心意,也强求不得。 可,师傅好似也在有心撮合他们二人,浮光也曾明着暗着拒绝,但小师妹心不死,师傅也不忍伤害,老人家索性就不管这事,任凭发展了。 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苦笑。她几乎没什么不好,有点小性子却也算是敢爱敢恨,但真是对她不过兄妹之情,任凭时间如何推移,这感情想必是定格了,不会再变动。 “这位道友可是天极门的花黛少门主?”齐海眼神亮起,花黛姿色过人,还是天极宗唯一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可算是仙界的贵女。 花黛先是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见他背上配着一只长剑,剑尾垂下几道明黄色的布穗,臂膀处的衣袖上绣着一个精工的“海”字。 原来是青城宫来的…… 花黛得意地仰起头来,嘴角上扬,“道友好眼力,天极宗正是我的父亲。” “在下齐海,还望今日试练大会得到少门主赐教。”齐海倒是恭谨三分,礼数周到。 “那行!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天极门仙咒厉害,到时候,本小姐可是会手下留情的!” “能受少门主赐教,齐海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 被那齐海夸赞,花黛方才的不悦仿佛瞬间扫尽,与那齐海你一言我一句地交谈起来。就连身旁的浮光离开了,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 今日,算是妙青嬷嬷百年以来最忙碌的一日了。 她游走在盛典的会场之上,一手插着满是肥油的腰部,一手伸出粗大的食指,指着这边指着那边,嘴上不住地使唤着这个“玲儿”那个“婉儿”的,一会儿双目瞪大,见哪个仙童在布置会场时偷了懒,立马口沫横飞,叽里呱啦地责骂个不停。 她觉得,这一辈子说的话,全在今日内道尽了,真是累得慌。 “香云,怎么又是你这臭丫头!”妙青嬷嬷大喝起来,双手插在腰上,愤怒地扭着身子向香云走去。 仙童香云端着一盘五修仙山的仙果,本是要送上仙家座上的,可这会儿,她被这盛大的场面所吸引,目光锁在一名仙子的冰玉双剑上,怎么也挪不开。 可不幸的是,这一切全都逃不过妙青嬷嬷的眼皮儿底下。 听得妙青嬷嬷一声呵斥,香云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她身体一颤,手上一哆嗦,那盘仙果“啪”地砸落下地,其中一只仙果滚了几周,在一只鞋面儿上绣着凤凰的红色绣鞋上,停了下来。 妙青嬷嬷正要开口继续责骂,可见了眼前的来人,她心下一惊,面上露出惶恐不已的表情―― “栖、栖……栖夕凰女……” 这回,身体开始颤抖的,换做了妙青嬷嬷。 今日的栖夕,换去了一身华丽的缎袍,摘下了平时悬戴着的珍稀精贵的头饰。此时,她腰上绷紧了黑色的束腰带,凸显她曼妙的腰身。一身干练的大红色劲装,胸口处还绣着一朵贵气凌人的“凰花”,那花的花瓣类似凤凰的羽翼,栩栩如生,攀附在栖夕的胸前,彰显栖夕无人能及的冷傲气质。 栖夕一眼也没正看妙青嬷嬷,在她贴身仙侍的领路之下,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韵萦绕在栖夕的周身,那股气息逼得周边的人都不自觉地为她让出道来。 今日的试练大会也会如此,她栖夕将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之下,独占鳌头! 【三十一】魔宫重生 昨日某9的章节被系统审核了,于是导致章节更新延迟,目前还心有余悸啊,所以特此深夜早更,阿门。(更新前发现中国队第七金,我大天朝好腻害~) ---------- 待第二轮晨钟敲过之后,整个五修仙山便浸在了云海之中,而盛典所在之处高可通天,从云海之中露出来,格外醒目。 此时此刻,牛耳仙界的几位大仙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座。 站身在道场上的仙人们纷纷扬起头来,一睹各大名仙的风采。 “眼睛睁大咯,那就是我们青城宫的宫主夏宾!你可别看我家宫主一副不到二十的少年模样,人家可是早年得道,好几千年了都未曾变老呢!”青城宫一名弟子手上抱着一把仙剑,用胳膊肘推搡了身边的浩空弟子,面上一派洋洋得意的神态。 那浩空仙境的道友却不以为然,也就斜了一眼看他,鼻内哼出一声,“也不过是少年得志、容颜不老么?可夏宾宫主这修为,怕是连我们浩空的凰女大人也不及吧?” 更别说鼎鼎盛名的东阳上君了。 上君可是闻名六界的“仙界智者”,面容俊秀不说,术法修为也是在六界之中难遇敌手的。 青城宫?呵呵,算了罢!若不是青城宫素来以“医仙”著称,恐怕早就在六界之内消弭了吧? 也不知青城宫近年来鼓捣个甚么劲,竟要训练起剑仙来,看那些玩弄药罐子的仙人耍起长剑来,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碍着两派之间的情谊,浩空的道友也就没把这段说出口,也算是给青城宫一个台阶下。 可偏偏青城宫的道友却是个死性子,面上心内都不服气。 “不就是一只凤凰么?神兽本就是仙家坐骑,连个下仙的地位都不如!这倒好,你们浩空仙境的还供着宠着她了,真令人笑掉大牙啊” 受那青城宫的道友言语刺激,浩空道友转过身来,怒视着他,“你这人嘴巴倒是刁得很啊,敢不敢报上法号来,一会试练我断然翻你的牌子,好好给你一番教训!” 见对方较真,青城宫道友碍着面子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神,但言语上却不由地显得颤抖,“怕……怕你不成!?” “你!” 浩空道友揽起宽袖上了胳膊肘,一副要给对方颜色看看的大怒模样。 这时,伸来一只手轻轻扣上浩空道友的手臂。扣上浩空道友的动作虽轻柔,但却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令浩空道友一时间动弹不得。 那只手白皙胜雪、五指纤长,小指上带着一只镶着黑色宝石的尾戒,黑宝石好似一只智者的眼睛,时时闪着睿智的光芒。 浩空道友看着那只尾戒,心下一惊,连头都未抬起看来人的容貌,深吸了一口大气之后,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参见东阳上君。” 听闻东阳上君大名,周边的仙家悉数围了上来。 雅人深致的东阳上君直立着身子,神情不悲不喜,令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上竖着高高的羽冠,面上剑眉入鬓,唇红齿皓,一袭白袍上纹着细而繁复的红色火焰,那身衣裳裹在他颀长的身子上,却不因火焰图案显得热烈,反而因他个人的气质多了几分谦逊。 东阳上君眸色不改,唇瓣见微微地张合,“你叫什么名字?” “回上君,我叫封天,在浩空是……” 那浩空仙境的道友还未言尽,东阳上君便再开口淡淡而道,“这次试练大会,你不必上场了。” “为、为什么!?”浩空道友显然吃惊不小,方才他这般冲动无非是青城宫的弟子狂言侮辱凰女所致,如此以来,他维护浩空的荣誉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禁他参与试练! “本座不需要只会逞能的废物。” 东阳上君只留下这一句,身形一晃,从地面上消失,仅一瞬,整个人又出现在高座之上,待他优雅地坐下后,目色从容,俯视着全场。 地面上的惊叹声不绝于耳,而高座上的东阳上君依旧面不改色,平静如水。此时,他最为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他右侧高座上空空如也,那位落云故人,他怎么没来? “试练开始――”高塔之上,一声稚嫩的童声传来,那声音如银铃一般动听可人,一声一声回荡在幻妙的白云之间。 “接下来是第一轮,由妙音仙境的沧雨对阵天极门的昊方……” …… 与试练场相反的是,东厢这头异常地清静,连平日里端茶送水的仙童也不见了人影。 毕竟,今日是百年一遇的仙界盛典,那些仙童终究也是孩子,五修仙山难得热闹,听说仙家斗法精彩纷呈,她们可是不舍得错过,即便今日又被妙青嬷嬷免了晚饭,那也认了。 没有人打扰,也就没有人知道东厢躺着两个病人。这正巧省去秀华真君不少麻烦。 “真君,溶月醒了!”坐在床榻边上一直为溶月擦汗的紫茉惊呼起来,一旁撑着腮帮子在圆桌上睡着的紫珠仙子一个激灵,立刻弹起身来,揉搓了一会惺忪的睡眼,立马往床边奔来。 “让老夫看看。”秀华真君大步流星走到床榻边上,紫珠紫茉便恭敬地退让到一旁。 榻上的溶月睫毛缓缓眨了眨,入眼帘的是一团白丝银线。 那些白白长长的是甚么玩意儿,蜘、蜘蛛丝么…… 我是不是死了,怎么出现了幻觉? 溶月再眨了眨眼,窄窄的视觉里,一对细细的小眼睛在盯着她闪光。 “啊――蜘蛛妖!”溶月惊吓着大嚷一声,手上胡乱摇着听风铃,双眼瘪地紧紧地,嘴上不住地絮叨,“何方妖孽,我、我我收了你!” “哈哈――”一声熟悉的朗笑在溶月耳边响起,“看月儿生龙活虎的模样,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溶月身形僵滞半晌之后,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渐渐地,秀华真君满是皱纹的脸凑在她眼前,那些所谓的蜘蛛丝,不过是秀华真君面上的眉须罢了。 “师傅……”她水灵灵的双眸睁大,显然有些意外。 “方才你叫为师什么来着?”秀华真君一笑,眸子被皱纹盖住,连缝儿都不剩,“蜘蛛妖?” 溶月努了努嘴,刻意撇过脸去,“师傅多少年没刮胡子了?羞不羞人……” 秀华真君边抚着长须,边仔细凝视着,还不忘自夸道,“这长须显得气派嘛,资质高的仙家都不理胡子的。” “……” 溶月这一瞬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反驳真君,好一会儿才正过脸来看秀华真君,“哼,耍赖!” “既然溶月醒了,我和紫茉就到隔壁去照顾首席了。”两位紫衣仙子忍着笑意,齐齐朝真君欠身作礼之后,出了房间。 这时房内只剩他们师徒二人,真君笑颜褪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月儿,你从红弥的记忆中看到了什么?那个凶手的面相或者特征都记住了么?” 溶月眸子内光芒黯下,浮起几分忧伤,“看见了……思无邪……是那个大魔头伤了姐姐……” “思无邪?”秀华真君神色凝重起来,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背,嘴上不住缓缓念着着三个字。 “这个家伙不容易对付啊,当初若不是因为他化身成仙界中人,也不会使得九重天那么快就沦陷,可三百年前他不是死了么,怎么会……” 秀华真君凝思,目光盯着某一处,“难道说――” 一个念头闪入他的脑际,令他险些窒息―― “水月魔宫复生了……” 溶月早在“传心术”施行之前就知道,魔宫右护法思无邪已经入侵了仙境。虽不知水月魔宫之事,但她很清楚,那个思无邪与左护法花弄影,均是那三百年前被主人打败的静夜魔尊的左右臂,必会对仙界构成极大的威胁。 化身千亿…… 这实在太可怕了…… 麒麟之前告诫过她这件事绝不能外扬,包括师傅秀华真君。可眼前这老人给她的感觉绝不是思无邪的化身,因为,容貌形态可以变化,但,一种与生俱来的风骨,是无法被人所替代的――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把那夜的所见所闻,只字不漏地告知秀华真君。 “师傅,月儿昨夜也见过那思无邪了……” 【三十二】座无虚席 溶月将如何误入诡秘树林、如何觉察妖法结界,以及偷听到花弄影与思无邪二人谈话的种种,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秀华真君。(.) “师傅,那思无邪能化身千亿,而花弄影现下还藏身在暗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才是?” 红弥姐姐生性纯良,从不插手仙魔之事,可昨日也遭遇了思无邪的毒手。 溶月眼睑低垂,紧紧咬着下唇,可恨自己术法粗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那魔头幻化他人容颜的功法高深莫测,不仅容貌变化,就连身形也能变化,在他化成成为红弥痴恋七百年的东方穆时,竟不露一丝破绽……”秀华真君凝眉,细细分析着,“而花弄影……” 秀华真君的瞳眸一缩一放,缓缓而道,如同叹息,“这个女魔头才更难对付啊……” 这时,房内有青红两种光束射入,在壁上幻化着,溶月转身朝窗外望去,天上风云变色,青光红光不断交撞、爆裂开来。 “咦?”溶月心下疑惑,问道,“师傅,那是什么?” “外头在举行百年一度的试练大会。”秀华真君虚了虚眼,他的目光似乎能遥及天上,看到正在斗法的两位仙家,“那是浩空的‘剑师之魂’与天极门的‘玄咒’。” 听得试练大会,溶月的眸色又亮如星辰。 “师傅师傅,您不是说来了五修仙山就带月儿参加试练么?”溶月一下从床榻上坐起身子,撒娇地摇着秀华真君的手,“就算月儿功法还不够,但试练之后说不定就有长进了呢!” 秀华真君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溶月清澈的目光,他居然开始担忧起来…… 魔星入轨,仙尊现世。 ――当初正是因为东阳上君命鹤君传这八个字时,他才决定带着溶月离开落云仙境参加仙界盛典。 这场赌局中溶月是引子,试练大会不过是一个借口。 将溶月带来仙界盛典,无非是想以溶月仙尊座下风生兽之名,激起现世后淡风的羁绊,证实那个八字预言。 如今“魔星入轨”已成定局,难道说,淡风真的死而复生? 淡风施行落虹光雨之后,仙魄已毁,怎么会…… 淡风素来与东阳上君交情甚浅,那么,东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根除魔宫,永保六界昌平? 呵呵…… 那个极端的智者,居然打开了天机卷窥探六界之命!然而,打开天机卷的人,无论如何,都将折损一半的真元,再者,东阳上君还将天命告知了他人,若是命数实现之日,便是他东阳上君仙逝之时! 会有这一动机的,别人也许可信,但他东阳上君是绝不可能这么无畏地牺牲自己的! 半晌过后,秀华真君才开口,一贯温柔地凝视着溶月,“月儿当真想去?若是遇上化身后的思无邪,你怕么?” “月儿不怕!”好似赌气似的,溶月扬起头,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会召唤水之力、会召唤幻兽,发誓要打败那个大魔头,为姐姐报仇!” “为师知道你能召唤出听风铃的水之力,也知道你拥有了幻兽之符,但是,目前你自身的术法修为还属下乘,一名真正优秀的仙者,不能仅靠外力取胜,凡事终究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听得秀华真君这一席话,溶月有些委屈,“也就是说,月儿没有机会参与咯?” 秀华真君伸手抚上她的墨发,“傻孩子,为师的意思是,去、你必须去,去向众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溶月面上失落之色一扫,欢快地吟笑着,“真的!?” 仙界术法峰会,百年难遇,要是真的能与各大仙境的道友比试上一番,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可惜……”才欣喜了一会儿,溶月又垂下脑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红弥姐姐现下还昏迷不醒,她不能亲眼目睹盛典的盛况了。” “红弥没事,她很好,过不了两天便会慢慢恢复的,你无须为她担心,有为师和紫珠紫茉那两丫头照顾呢。” 秀华真君话刚落音,试练场上的惊呼声如浪涛般传来,天幕被一片如血的火色渲染如红海,那些云朵好似燃烧着的火焰,在红海内翻腾、奔驰、瞬息万变。 能使出这般凌厉的术法,那位术法施行者断然是这轮试练的胜者,毫无悬念。 “‘凤舞九天’。那是浩空的凰女啊……”秀华真君的眸色已被那浩大的红光染得血红,“老夫记得三千年前,她只不过能施行几道‘火浪’,如今竟然习得了凤凰一族的最高式‘凤舞九天’。这样的修行速度太过于牵强,我看这丫头内伤定是不少。” 想到此处,秀华真君不住心下一紧――东阳训练女弟子难道都是用逼迫的么?毕竟,凰女到底也是个孩子啊! “哗,好厉害的术法,那是凤凰么?” 溶月伸手指向天际的一只飞禽,不,那不是真的飞禽,只是一只火焰凤凰的虚影,而那只凤凰幻影的凤头上,有一名红衣劲装的女子傲然站立,用清冷的目光,俯视着大地。 “走吧,咱们师徒俩到试练场的上座去看,会看得更仔细些。” …… 第五轮的试练已经结束。排名前三的仙境依次是浩空仙境、天极门,再到妙音仙境。 众望所归,栖夕凰女依旧守着首魁的位置。 方才风云变色的“凰舞九天”一使出,试练场上的众仙家无不扼腕摇手。那些翻对手牌子的仙人,手在触碰到写着“浩空,栖夕”四字的木牌时,无一不曾颤抖。 而她,在自己的座上,端过仙侍递来的茶,闭着双目,轻轻抿上了几口,一派从容之色。 想来,接下来的几轮没人会接她的牌子,她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这时,栖夕的贴身侍女神色匆匆地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耳语一句―― “秀华真君带着他徒儿来了。” 栖夕凰女喝茶的动作僵滞顷刻,双眸猛然一睁―― 风生兽,你总算是来了! 栖夕心内有一股气焰燃起,但却只字未说,继续合上双眼饮茶。 不过,这一次入口的茶,却再也没了茶香。 【三十三】临兵斗者 99在写《风狸》的时候考究比较多的书是《山海经》还有一些别的古典书籍。(.无弹窗广告)然而,关于“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个说法,很多人看到时都是日本忍者用的,但是99想说,这九字真言本是源于东晋葛洪的《抱朴子》,既然都是化用,99索性就拿来折腾了。 +++++ 当五修仙山的待命司接到一块新交递上来木牌时,竟不由得因这上面刻着的名字而晃神―― 落云,溶月。 担任了五百年、整整五次仙界盛典待命司的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某个仙境和某个参与试练的仙者而感到讶异如此,就连浩空仙境来的栖夕凰女,也不曾给过他这般震撼。 溶月的木牌挂上斗法营之后,前来围观的仙者无一不感到惊讶。 “啊呀,原来是落云仙境的来人啊,想必就是秀华真君座下唯一的徒儿了。”其中一名佩剑的仙者惊叹道。 “那、那不是风生兽么?一世一只,从前只是听说,如今真要见到这旷世神兽了!” 一时间,斗法营内悬挂木牌的十尺高架前,仙人们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风生兽啊,这个可厉害,说不定能打败浩空的凰女大人呢……”一名握着玉箫的妙音仙境来的仙子也参与了议论。 天极门的人也不忍开口插上两句,“道友这话还悬着呢,这风生兽原是淡风仙尊座下神兽,可仙尊三百年前就已仙逝,加之她日前才幻得人形,术法修为如何,还没个定数呢。” “有道理有道理……” …… 但在秀华真君牵着身着一袭月光白衣女子的手上座时,斗法营内议论之声戛然而止,半晌之后,又起了一阵嘘唏之声。 所有的猜想都错了,那上天下地唯一的风生兽,却只是一个小丫头! 溶月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仙人,她有些怯生,羞红了小脸蛋,讷讷地将脸藏在秀华真君的怀内,只露出灵澈的杏眼,一眨一眨地,模样煞是可人。 “师傅,他们怎么都盯着月儿看呀……”溶月此刻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一起一伏的心跳声。 “傻徒儿,他们那是在盯着你金仙师傅看呢。” 此时此刻还能说笑打趣的,也就只有这个老顽童了。 溶月在秀华真君怀中压低了声音反驳道,“师傅好厚的面皮!” “哈哈――”不顾众人睽睽之目,秀华真君竟在座上仰头朗笑起来,手上还不住抚着他爱徒的墨发。 他人不知秀华真君为何如此开怀,全都私下揣测那是因为真君的爱徒溶月定有胜过凰女的把握。 斗阵营内,又是新一轮的议论之声。 唯独有一名风采卓绝的男子,看到溶月之时,不禁地扑哧一笑。[] “那个丫头啊……”他低声自言自语,美眸一弯,俊颜上柔和得如同被清水晕染开的宣纸。 “首席师兄,那只风生兽,你认识?”好不容易避开的花黛小师妹不久前又黏了上来,浮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依然是躲不过花黛的眼睛。 “不认识,只是之前打过面照。”浮光淡淡道,但目光始终没从溶月身上移开。 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的,这样的理由,花黛是打心底不相信。 她看着浮光,浮光却看着秀华真君身边的白衣女子,在注意到浮光美眸时时流泻下光彩时,花黛突然心下一紧,随即,她呼吸变得急促,胸膛之内尽是郁结和不甘之气! 花黛顺着浮光的目光也朝座上的溶月望去,狠狠咬了咬牙,脚上一跺。 那个风生兽变的丫头,又瘦又无知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突然,花黛一个飞身腾上空中,手一伸,扯下那只写着溶月名字的木牌。 再一个空翻,花黛稳稳当当地在试练台上落地。 “天极门花黛,愿请落云道友赐教!” 溶月错愕地看着试练场上那名落落出尘的女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仙家挑了我牌子啊…… 座上的溶月打量起花黛来―― 那个小姐姐徒手上阵,没有一件仙器,右手纤纤,在胸口挽了一个兰花定住。她身着的浅蓝色道袍溶月好似见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或者,是谁也曾穿过这身道袍? 可令溶月疑惑不解的是,那位小姐姐的眼神似乎有火苗在窜,盯得溶月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咦?天极门? 天极门!啊呀,原来小姐姐是那个坏人的同门啊! 怪不得小姐姐会用那样的目色打量我,定是那个坏人教唆她来和我比试的! “天极门素来以咒仙闻名,月儿记住,任何仙咒都有破绽,只要你能找到,定能破了她的术法。”秀华真君在溶月耳边低语,微笑着抚着溶月的发丝,“月儿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溶月暗下牢记了秀华真君的嘱咐,于是拍抬眸一笑,“师傅放心吧。” 放心吧,即便是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的…… 溶月从座上起身,再往云梯小跑而下,待站在花黛面前之时,早已喘息不已。 仙座为何设那么高呢?也不嫌折腾…… 溶月撑着腰身,还有些缓不过气儿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赐教不敢当,一会儿花黛道友手下留情才是呢……” 花黛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女子不是淡风仙尊座下的风生兽么?为何连御风都不会? 这……怎么会这样? 这一切,不只是花黛感到无法理喻,众仙家也疑惑着。其中一名仙家就揣测道,“莫非风生兽以练得大乘之法,能隐匿自身功法?” 在场的仙家纷纷赞同这个观点。 然而,在试练台下的浮光,嘴角又浮起一丝笑意―― 花黛小师妹对阵半吊子风生兽,有趣得紧啊…… “第七轮,天极门花黛对阵落云仙境溶月――” 高塔之上,那声清亮的童声再次飘出,宣告着这轮试练正式开始。 花黛闭目凝神,嘴上张合,开始念诀。 “临”、“兵”、“斗”、“者”,花黛嘴上一字一字咬着,手势随着这四字变换四次。 在以花黛为中心的地面上,一轮光圈从地面浮起、升腾。待光圈升腾到花黛腰间时分,她双眼猛然睁开,一双纤纤的玉手托起那由地面腾起的蓝色光圈,而光圈如同被花黛注入了巨大的神力一般,竟然能被她掌控自如。 汇聚灵力于五指之间,心随术法而动。她将光圈造地盛大、幻化缤纷! “皆阵列在前!”花黛一声呼喊,她双手随着往两侧推开,那道被她控制住的光圈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越分越多,一圈比一圈盛大,那些光芒汇聚起来之时,花黛的身影早已被隐没其中。 “破!” 花黛最后一诀念下,那些蓝色光圈极速飞旋,从正面直朝溶月猛烈袭来! 【三十四】咒仙之阵 推荐票和收藏都是免费的,各位有票请给99吧,“加入书架"支持支持风生兽~ ―――――― 花黛念咒成阵,那天极门的绝学“九字咒仙阵”由数不胜数的光圈幻化,以极其惊人的速度飞来,在里溶月身前一米之处,再依次展开,一层一层围绕在溶月周身,竟形成了一个由光圈幻化成的“囚牢”! 花黛举着手指在胸前,手势不断变换着,嘴上依旧碎碎念着仙咒,风无故被搅动,打落她束发的绦带,她墨发铺展开来,和蓝色道袍一齐在风中飞扬。(.无弹窗广告) 她要困住阵中的溶月,待试练时辰一过,溶月若无法破阵便会是她的手下败将! 当然,不仅仅就这么算了,被困在九字咒仙阵里边,可没那么轻松! 咒仙阵里,溶月不住左盼右顾,那些一模一样的光圈旋转、飞快地变幻着,她看着有些眼晕,更别说如何去找阵法中的破绽。 怎么办?还未出招,难道就要被困在这九字咒仙阵中么? 忽然,一条虚形的绦带从光圈中心飞出,直直逼向溶月。溶月双眼惊恐地睁大,还未来得及惊呼,不由地一个旋身,那条绦带便从她腰间擦过。虽是躲过了,但溶月身上的云裳却已被绦带割裂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有殷红的血,晕染在裂口处。 “呼……好险啊……”溶月抚了抚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才松了一口气,耳边又起了一阵布帛撕裂的声响。 她抬眼望去,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不带这么玩儿的!” 幻化无穷的光圈之内,一条条的虚形绦带飞出,可谓是一次比一次凶猛! 在那些绦带的包围之中,溶月的身影忙碌不堪,她闪、躲、侧身、蹲下、旋转、跳跃,她心理叫屈着,若再这样折腾下去个十天半月的,估计她都能练得一身好“舞艺”了。 “不能总这么躲着不反击啊!否则会输的!” 这一句,却不是溶月的心中所想,是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急切地叫唤,却不是她。 那声音,正是来至于溶月手背上的听风铃,那是寄身在听风铃上蝶衣少女的水魄。 “小羽!?”溶月惊喜地回应,身体依旧不停再闪躲着纷乱飞来的绦带,“哎呀,你说我该怎么办,在这个阵法里,我无法感应到‘水之力’,无法将你从听风铃中召唤出来,更使不出任何术法啊!” “不,不是这样的。”蝶翼少女的声音在九字咒仙阵中回荡,“我本就是水之精魂,可主人已经感应到了我的存在,这也就证明了‘水之力’是无处不在的……” “水之力”是无处不在的…… 无处不在…… “可是……”溶月话未道尽,也就在这一瞬,一条绦带卷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身子托起到半空中,溶月想要汇聚水之力,手脚不停地动弹摇晃听风铃,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那绦带一飞,将溶月抛出,她的身子猛地撞倒咒仙阵的光圈上,“啪”一声重重坠地,这时,她喉间一阵血腥涌上。 “噗――”地面上、纷乱的绦带上,满是溶月喷出的血迹。 溶月挣扎地从地上站起身子,几个踉跄差点又给摔下地。那殷红的血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一颗一颗滴落下地,她抬手擦了擦嘴边粘稠的液体,脑中突然一个激灵―― 我明白了! 水之力,无处不在! …… 九字咒仙阵外,似乎所有在观看这轮试练的仙人都屏住了呼吸。秀华真君抚须不语,然而贵座上的蓝袍加身的天极宗却淡淡地一笑――这一笑,好似在赞许自己唯一的女儿花黛术法有成,而感到欣慰。 高塔之上,托着沙漏的仙童仔细盯着时间粒粒流下,时间就快到了,若那溶月不能破阵,也就输了。 这也算是整个试练盛典最令人感到震惊的事了,作为淡风仙尊的神兽,她居然连一招都没有使出就要输了! 花黛依旧站在试练台上操控着整个九字咒仙阵。 一颗汗珠由额上沿着花黛的脸部轮廓滑落,随后,停滞在花黛嘴角微微敲起弧度的那一处。 这是几近完美的咒仙阵,那只风生兽,断然是逃不出来的…… “那是什么!”试练台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众仙皆因这一声而纷纷注视着咒仙阵―― 一只半透明的蓝色蝴蝶! 居然有一只半透明状的蓝蝶从九字咒仙阵中清然地展翼而出! “怎么会这样……”花黛不可思议地细声念道,她的双眼睁大,眼眸内瞬间布满了血丝,“不,这不可能!” 九字咒仙阵里边似乎有什么在鼓动,使得咒仙阵开始膨胀,越胀越大,渐渐地,一道裂痕从阵顶张开,接着,两道、三道、四道…… “铃铃铃――”一阵铃铛清脆的碎响,那九字咒仙阵在铃声中光芒大盛,随即爆裂开来。 数不胜数的蓝蝶好似重获了自由一般,兴奋不已地从“囚牢”内飞旋而出,这一时间,整个会场的上空,蝶影重重,胜景难以言喻。 当九字咒仙阵的光圈逐一消融之后,一抹清丽的身影渐渐进入大家的视线之中―― “接下来,该换我出招了。” 溶月云裳上还不住被血濡湿、染红,但,那些流动对红色液体无时无刻不再告诉她――血是流动的,它即是水,除非谁将她体内的血液抽干吸干,否则,她将于水之力同在,任谁也分离不了! 方才还信心满满的花黛突然觉得害怕了,她脚下不住在往后挪动,因为,方才使出了九字咒仙阵,她内力所剩无几,若是溶月施展术法,她能挡下十分之一已是万幸。 蓝羽附在溶月的身后,轻轻环抱住溶月,“主人,请由蓝羽来助你一臂之力。” 众仙家用肉眼无法发觉蓝羽的存在,只见好似有一双几近透明的浅蓝色蝶翼从溶月背后张开。 “不,小羽,这一次,就由我一个人战斗。”溶月斩钉截铁道。 “主人……”蓝羽正要问,但她与溶月心意相通,已经深深感觉到了溶月的决心。 这一刻,自己的主人好似蜕变了,真的与从前那个关于依附于听风铃力量的主人不一样了呢! 蝶翼少女不再坚持,微微一笑,同溶月一般坚定,“是的,主人!” 蓝羽缓缓合上双眼,她心念一动,便化作一绺蓝色的雾,飘入听风铃内。那些漫天飞舞的蝴蝶,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三十五】红妆初上 天极门的九字咒仙阵居然被破了! 那可是号称仙界最强的“困阵”、近乎完美的阵法啊,天上地下,能破此阵法的除了熟知阵法暗门的天极门弟子,怕是寥寥无几。 没想到……那只风生兽既然这么快就破了咒仙阵。 这,令座上观战的栖夕凰女也不禁起了几分惊愕。 不过,讶异也不过是一瞬,以栖夕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她已经觉察到了整个过程中的蹊跷之处―― 呵呵,风生兽手上的铃铛手链,有“鬼”啊…… 绝对错不了,这破这咒仙阵,全来自于风生兽手上的铃铛手链! 普通的仙器本是死物,要经过修法者日积月累地倾付心血,才能使得仙器获得灵性,从而能与主人心意相通,然而…… 那串铃铛手链上定是附上了什么东西,它是个活物,是它,破了九字咒仙阵,而不是风生兽! 原来如此啊…… 这般揣测之后,栖夕的心气顺畅不少,她抬手便捻起一块糕点轻轻尝上一口,竟夸缪了几句。 看着栖夕,连贴身仙侍都不禁疑惑起来,凰女大人,她素不爱吃点心,现下怎么变了口味? 试练台上,溶月不仗着蓝羽的力量,她合上双目,去体悟那本属于她的力量、来自风生兽的天赋―― 师傅曾经说过,我乃水命,却听风而唤。我是水,却能驾驭风,那么水和风本就是我力量的源泉,当风水相合,就是风生兽真正的力量! 在这一刻,溶月终于明白了,从前自己不自信,那是因为自己不明白风生兽的潜力,更重要的是没了主人的庇护。但,作为主人最锋利的武器,她风生兽,力量绝不限于此! 待溶月猛然睁开双眼之时,她的身体有青光浮起,突然,从溶月发间长出洁白顺滑的毛,那些白毛参杂在墨发上,并自行生长、盘了几道,垂下,在风中飘飞,就好似天然的头饰。在额上,一撮青色毛发生长垂下,生长着在溶月光洁的额前盘圈,完成之时,好似一弯青色的新月。 溶月清澈的杏眼尾部再翘起几分,那颗红色的泪痣盈盈闪动,就要滴下来似的。 而她的白色尾巴生出,绕上她的臂弯,就好似仙子披着的绦带。 ――这,就是真正的青羽风生兽的模样。 溶月现下的模样震惊四座,见各仙家纷纷投之以惊异的目光,溶月也忍不住上看下看自己的变化来。 哗,原来幻身之后,自己会变得这么有派头啊! 可是,被这么多仙家看着盯着,怪别扭的…… 而就在溶月羞怯之时,对面的花黛正用几丝真气支撑着自己站直,面上却不露虚弱之态。 花黛的九字咒仙阵被溶月破解之后,心下更是愤懑,满额细密的汗,她又后悔又不甘, 可站在了试练台上,自己已经进退维谷。 我乃天极门的少门主,怎么能在人前丢这个脸!不,不能让这样的恶梦发生,我要赢,我绝不能输! 一股戾气在花黛身后腾起,又是一阵狂风,搅乱她的衣袍,这情形,似乎是在酝酿下一个更为高深的仙咒。 “不,我不能输……我不能输……”花黛眼球上布满着血丝,嘴上碎碎念着,神志有些涣散,那身后的蓝光爆起,令整个试练台震动起来。 “燃魂咒――”花黛突然一声大喝,从她胸间浮出一个蓝光幻化的光阵,那光阵上浮动着细小的铭文,她十指不停地环着光阵动弹,操控着它。一时间,花黛的眸色变得可怖,那个娇俏可人的她,好似换了一个人,就像魔头一般。 “花黛,快停下!”惊呼起来的是浮光,以花黛小师妹现下的功法,私自启用燃魂咒,必定会走火入魔! 花黛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将术法施行得愈加盛大。 这是怎么回事!? 那蓝光刺眼,溶月不由得将白色长尾晃到眼前遮了遮,只听闻风生在她耳边狂躁地搅动,连地面上的石砾也跟着飞腾起来,撞倒溶月的身体,隐隐有刺痛感。 溶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眼下,只能迎敌,不能退缩! 此时,溶月的身体不住吸纳风之力,身上的一轮青光泛起,只见她伸手一抓,一道风好似被她捏在手心,那道风先是渺渺青雾,随即,慢慢幻化成为一只弯月的形状。 说时迟那时快,花黛手中的燃魂咒已经形成,她双掌向前猛地一推,那铭文浮动的光阵极速飞向溶月那头。 来了! 那道光阵在溶月眸中极速地放大,溶月屏住呼吸,她知道,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施展术法,若是失败了…… 不,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溶月放手一挥,那道月轮旋转着飞去,迎向正面而来的光阵! 可就在月轮即将碰上光阵的那一瞬,那光阵开始虚化,变成缕缕蓝色的雾气,瞬间消失不见了。而操控光阵的花黛,也在那一刻,虚脱地缓缓倒下身子。 可是,那道月轮依旧在飞旋,并且,直指没有了丝毫力气的花黛! “不要!”溶月一声惶恐地惊呼,若是月轮袭过去,花黛会没命的! 突然,一道红光花黛在身前闪现,那青色的月轮飞来,竟在碰上那道红光之后,戛然而止。 待在场所有的人还在惊魂未定之时,试练台上竟多出了一名女子。 大红劲装,高靴,容颜冷丽,一身傲气。这来人正是栖夕凰女! 栖夕直立着身子挡身在花黛面前,用冷厉的目光直视溶月,惟见她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青色月轮,然后一捏,那月轮生生被她捏成了青雾,瞬间消散空气中。 也就在这一刻,高塔上传来一声童声―― “第七轮,落云溶月胜――” 场下,激起一阵沸腾之声。 “花黛――”浮光腾身上阵,一落地便托起倒身在地的花黛,他指头飞快地在花黛肩头上点下,封住了花黛的血脉。 这一刻,浮光总算能松下一口气。 还好来得及,否则,花黛就废了…… 浮光抱起花黛,在错身过栖夕身旁,礼貌地道,“多谢凰女相救。” 栖夕冷笑,目色却未正看浮光;“天极门,也不过如此。” “你!” 道谢不接纳也就算了,何故莫名地侮辱他人门派。 浮光有些气结,一贯柔和的目光也腾起了怒意。 “师兄,是你么……”花黛在他怀中气息奄奄,但在她微弱的视线内,她看到了她心爱的浮光师兄离她那么那么地近,也只有在浮光师兄的怀中,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是的,花黛你别乱动,师兄这就带你下去疗伤……”浮光目光关切不已,是啊,早就知道小师妹任性,方才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她施行那样可怕的术法! “真好啊……”花黛清冽一笑,缓缓合上了双眼。 这一切的一切,令溶月错愕不已。 好似,浮光怀中的那个少女会身受重伤,完全是溶月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可就在溶月深深自责之时,栖夕突然捡起遗落在地上的一块小牌,她饶有兴味地前后把玩了一番,于是,目光再次冷厉起来,对着溶月,一字一句道―― “接下来,就由我,浩空栖夕,对阵你落云风生兽!” 【三十六】贵兽之斗(一) 渐渐转入正午,缭绕五修仙山的浓云轻薄了几分,渺渺的雾气中,试练台上一红一白相对而立的身影越发清晰。 “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破了‘九字咒仙阵’的,是你铃铛手链中藏着的东西,而不是你吧?”栖夕冷冷一笑,她一语直戳人心的话,令溶月感到不自在。 “可是……” 溶月正要解释,栖夕快语止住。 “不用解释!下一轮你我试练之时,将你有的全使出来吧,我乐意奉陪。”栖夕眼尾虚了虚,透出狠意来,“不过,这一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溶月欲言又止,鼓着腮帮子,大眼无奈地睁大―― 莫名其妙!真是不可理喻! 我到底是多了眼睛还是鼻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浩空来的凰女大人偏偏盯上我了!? 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她怎么又嘲又讽的? 心高气傲,小肚鸡肠,自以为是。这凰女大人已经完全能令“嘴上缺心眼”的麒麟无地自容了! “我累了,才不和你比试!”溶月努了努嘴,现下,那个曾经令溶月艳羡不已的浩空凰女,在溶月心目中的高度已经坠落千丈。 可溶月一转身,栖夕冷如寒霜的声音再次传来。 “试练有个规矩,若被翻了牌子的仙家退出试练,那么便是输了。”栖夕嘲讽地笑,“鼎鼎盛名的风生兽,居然不战而败,笑话!” 溶月立马转回身,双手插在腰上,愈看栖夕快笑出泪的眼眸,溶月越是不悦。 “比就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话完全是气话,看过栖夕凰女施行过那招风云变色的“凤舞九天”,知道这个凰女大人有的是真本事,凭自己现下的实力,要打败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就是不待见栖夕凰女这般娇纵自负的性子! 栖夕一笑,冷艳的美摄人心魄。 “定是你输。” …… 斗法总算是定下了,高塔之上,童声嘹亮―― “第八轮,浩空栖夕对阵落云溶月――” 这一轮,试练台下观战的各个仙家全都全神贯注,没有一人言语,就连方才嘴上还在噼里啪啦指责仙童的妙青嬷嬷也凑到试练台前边,静了下来来观战。 “铃铃铃――”听风铃开始不安地摇动,铃铛上的青光闪烁不定。 主人,对方很强,她属火,恐怕我不是她的对手…… 听风铃上蝶翼少女蓝羽的心念传来,溶月听后先是一惊,急切地问道:小羽,连你也没辙么? 蓝羽无计可施而叹息:主人,我只是水魄,若遇到强大的火系术法,我会消散的…… 溶月这下真的慌神了:那怎么办?栖夕功法高强,没了你,我一个人战斗一定会输得很惨的! 蓝羽沉默半晌,忽而惊喜道:不,主人,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幻兽之符”,麒麟也属火系,他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他!? 溶月撇了撇嘴:他只是将灵魂祭献给了我,嘴上心里还没服我这个主人呢,我看不靠谱。(.) “怎么,踟躇了半天?怕了?”见溶月好半天没动静,栖夕暗讽道。 “谁、谁怕你了,你出招吧!”溶月也没声好气,但方才与蓝羽心下沟通,一时间信心锐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栖夕眉梢一挑,黑眸精芒闪烁,她右手往身侧一伸,有力地握拳,此时嘴上絮絮念着,最后,大喝一声,“听我召唤,出来吧,冰焰!” 一时间,五修仙山红云涌动,天幕中,火浪翻腾之处,一只凤凰的虚影盘旋其中,它在兴奋地欢叫着,声厉如同闪电,栖夕一个腾身,利落地立身在凤凰的头部。那凤凰乘着她翱翔,她红衣飘飘,眼神凌厉,就如同至高无上的女皇一般,戾气逼人。 栖夕双手抱拳,蓦地,她右手从左手的手心缓缓拔出一条红色的鞭子来,待那条红鞭完全脱离她的掌心时,她将鞭子往空气中猛然一挥,那空中好似被她生生抽裂出一条有弧度的口子,瞬间有无数朵美艳的花朵从口子中飞出,直向溶月。 不,那不是花,是类似于栖夕衣裳上绣着的凰花的火焰! 糟了,这下要被烤焦了! 溶月心下暗道不好,可慌乱之时,她也就豁出去了,从自己的腰带间匆忙地抽出一只火焰状的令牌来,“大块头,你快出来!” 那火焰幻化的凰花逼近溶月,溶月手足无措,举了令牌就挡在面前。 也就在焰花要打在溶月身上时,另一道暗红色的光芒闪起,冲击到焰花之上,把焰花击碎,立马四散开火星来。 这一撞击遗留下的烟尘消散之后,一个身材健挺的男子挡在了溶月面前,他微微侧过脸,看着身后张皇地紧闭双眼的溶月,好笑道,“妮子,当初和我斗嘴的狠劲哪去了?” 被这话一激灵,溶月抬起手就狠狠给了麒麟背部一拳,“现在还和我逞嘴上功夫呢,先对付好眼前吧! 见试练场上平白无故多出一名帮手,栖夕双眼怒睁,厉声质问,“风生兽,你是在践踏斗法者的尊严,试练场上怎么能有第三人!?” “喂,我说凤凰啊――”麒麟双手交叉,抬起头来看天幕上站身凤凰虚影的冷丽女子,“敢问,这试练场上,你、我,或是后面那傻妮子,谁是人了?” 麒麟哼笑一声,饶有兴味地看着风头上的丽人怒发冲冠的模样,“你能召唤你的冰焰,溶月傻妮子就不能召唤我了么?” 傲娇的栖夕凰女也被麒麟激得发怒,溶月不禁心下暗暗窃笑:总算没白白放出这毒舌大块头,这混蛋嘴上功夫果然精湛至极啊。 等等,方才,这混蛋说我什么来着? 溶月这才缓过神来,再一拳打在麒麟背上,“你是我的幻兽,要叫我主人,不许再叫我‘傻妮子’!” “你――”栖夕怒意隐下,转为震惊,“你也是幻兽!?” 栖夕万分不解,能化人形的幻兽身份绝不浅薄! 她的虚形凤凰“冰焰”也是幻兽,可冰焰作为历代凤凰的精魂,在栖夕继承凰血之时,就会终生跟付与她,直到栖夕死去,自己的精魂便会随同历代祖先,一起将附于冰焰之上,成为下一代凤凰的幻兽。 可即便是这样,冰焰作为幻兽却还未形成人形! 如此一来,眼前的这个男子,他的血统绝不次于凤凰! 麒麟耸了耸肩头,轻笑,那笑中流露出贵族后裔之气,“巨天神龙之子,正是我――麒麟,洛韶。” ++++ 叮咚,会有道友疑问,为何神龙生的娃不是龙而是麒麟,那啥,“龙生九子”一说中,就有一子是麒麟嘛~捂脸,继续码字去。 【三十七】贵兽之斗(二) 99先谢过各位道友的支持,听了1900道友的分析,发现99果然比古言更适合写仙侠。(.)叮咚,写仙侠真是快乐啊,术法斗气什么最有爱了~欢迎道友们继续围观,留言指点~ ◆◇◆ 麒麟耸了耸肩头,轻笑,那笑中流露出贵族后裔之气,“巨天神龙之子,正是我――麒麟,洛韶。” “洛韶!?”第一个受到震惊的是他身后的溶月,“大块头,原来你有名字啊!我、我作为你的主人,我怎么就不知道!” 麒麟微微侧过头,对着溶月一记白眼翻上来,“傻妮子,你又曾问过我姓甚名谁么?” “我!”溶月正想还嘴,可这一瞬支支吾吾道不出下文。 他说得没错,从相遇那一天开始,她除了“大块头”、“臭麒麟”之外,还真的没问过他姓名…… 溶月自知理屈,撇了撇嘴,往旁斜了斜目光,“洛……洛韶,方才谢谢你出手相救啊。” 麒麟只是顿了顿,刻意避开这一段对话,转回头,盯着虚影凤凰上的红衣女子,道,“傻妮子可别高兴得太早,刚刚的焰花,只不过是那只凤凰的前戏,好戏,还在后头。” “你们终于叙旧完了么?”栖夕手上把玩着红色的鞭子,她的目光游离在鞭子上,带着轻屑的笑意,“试练可以开始了么?” 栖夕的话素来那么刺耳,几乎没有一句不是话里藏针的,这倒是令溶月心下不爽利。[.超多好看小说] 溶月越过麒麟洛韶,插着腰,扬起头对着天空中的栖夕,“好,你和你那什么冰焰,一起放‘火’过来吧!” 栖夕把玩红鞭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眸中笑意敛去,抚了抚虚形凤凰的毛发,冷冷道,“冰焰,请助我一战,赢了眼下的那只风生兽,再无人不服我凤凰一族!” 幻兽冰焰听得栖夕在它耳边这么一说,狂怒不已,它仰起头颅长啸一声,口中闪起银色的光芒隐隐要爆发。 栖夕一声大喝,“玄冰之焰!” 冰焰应声将口中的银色火焰喷出,那火焰旋转袭来,在空中极速绕了一圈又一圈,把周边的空气凝结成冰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极其危险的意味! “那只虚形凤凰我来解决,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洛韶快语交代身后的溶月,于是腾身上空,到半空时逐渐幻化回麒麟模样。 洛韶周身的虚火盛大,突然四散开来,同时卷成火浪,缠上那飞袭而来的“玄冰之焰”,一瞬间,红银交汇,如同两条蛇交缠在了一起,不分伯仲。 幻兽冰焰一时间更为暴怒了,这是它第一次被他人接下“玄冰之焰”。在冰焰身上的栖夕与它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它的不甘,于是,栖夕,望着冰焰道,“好,这一次的荣誉之战,我就交给你,风生兽由我一个人对付!” 随即,栖夕一个空翻从冰焰身上落下试练台,在溶月面前,往身侧猛然一抽红色的血鞭子。 天上,洛韶和冰焰战成一团,两大上古神兽的身影不住交替着,令在场观战者目不暇接。 试练台上,溶月在栖夕傲慢的眼神下,咬紧了牙关,手上不住聚敛风水之力。 臭洛韶,居然丢下我自个儿去决斗了!眼里有没有我这个主人啊! 不待溶月心下埋怨,栖夕一鞭子挥打过去,那条血色的鞭子突然伸长,搅动起地面尘土,挥向溶月。 “风生兽,出招吧!” 溶月一惊,于是连忙翻身躲开红鞭子,可那鞭子就好似长了眼睛的蛇怪一般,蜿蜒着朝她挥舞过来。 “啪――”这一鞭打在地上,地面立即出现一个凹陷下去的痕迹,那痕迹好似被火烧过一般,焦黑。 天啊,这凰女是冲着夺我的命来的吧! 溶月看着那条触目惊心的鞭子印,不仅惊讶道。 “既然这样,我、我也豁出去了!” 会什么就使出什么了!临时感悟的也上了! 溶月手上灵气一聚敛,再次将空气中流动的风幻化为一道青色的月轮。她在躲过鞭子的那一瞬间,反手一挥,将月轮飞向栖夕凰女。 “啪――” 栖夕就这样镇静地站在原地,用鞭子往月轮上猛地一抽,那月轮立即破散开来。 “呵呵,就这点能耐,风生兽也不过如此!”栖夕轻蔑地看着还在不断躲着她招式的溶月。 “你!你别得意得太早!”溶月站稳身子,厌恶透了栖夕每当占了上风就讽刺的话语。 此时,溶月两手生风,又两道月轮在她手心逐渐成形,不过这次不一样,这以风而生的月轮上还蒙着淡淡的蓝光―― 这一次,是风和水的结合,是她在空气中扑捉到的风水之力! “就给你看看我的新招式!”溶月灵机一闪,给新招数上了名儿,“风、生、水、起!” 溶月一字一字念到,于是双手一甩,两道月轮从她掌心脱出,在空气中划过两道幻妙的弧线,连风也被割裂开来.! 栖夕目光一紧,使力挥鞭一抽―― “啪――”又是一声鞭响,可这一次,却只打在了空气上,压根没有抽中月轮! 奇迹发生了,那两道月轮在遇到挥舞而来的红鞭子时,突然朝着两侧绕了过去,于是越过红鞭子,在鞭子之后汇聚,汇成了一个风车形状,旋转的速度比之前快上三倍以上,快得就好似隐没在了空气中,成为了风! 栖夕双眼猛然一睁,竟然找不到那东西的位置,她怒意升腾,将鞭子胡乱在周身挥舞一圈,但,就在那一瞬,什么东西掠过了她的脸颊左侧,将她耳边的碎发根根隔断,那,是一阵急促而又诡异的风。 待月轮化作的风过之后,栖夕白皙如脂的脸蛋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这,首先感到震惊的却是溶月。 溶月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凑到眼前,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暗暗惊叹:天啊,我居然做到了…… “我真的做到了!”忘情时刻,溶月大喜于形。 可就在溶月松懈下的这一瞬,栖夕握着鞭子用冷冷的目光光看着溶月,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此时此刻,栖夕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言语讽刺,莫名地冷静―― 栖夕的红衣之上,那朵绣着的凰花好似得了生命一般,既然开始在她胸前绽放、生长。 溶月不知道,栖夕此刻正在酝酿一个更为恢宏的术法,那便是她凤凰一族的绝学,使出之时必定风云变色,人人为之丧胆―― 凤舞九天! 【三十八】贵兽之斗(三) 这周决定双更哦,星期三是99生日,各位道友将《风狸》加入书架和留言鼓励,就是给99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 天上,冰焰与洛韶斗得难分难解。洛韶守御、术法皆是幻兽中的上乘,可即便是这样,洛韶依然难以攻破那只凤凰冰焰。 因为,那只世代凤凰精魂凝成的幻兽冰焰始终是一个凤凰的虚影、是不死的魂魄,任凭洛韶如何攻击,始终无法将它制住。 “可恶……”洛韶咬了咬牙,即便是当年与化蛇妖兽一战,也不见得如同今日斗法这般棘手。 洛韶心底有了极坏的打算,再这样拖下去,自己的内力消耗便会愈大,而那只凤凰冰焰,就能逐一突破他的攻击。 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平手了…… 凤凰冰焰好似看出了对手的担忧,它仰起头长啸一声,讽刺而又快活。接着,冰焰的目色变得凌厉无比,一扑翅,极速飞向洛韶。 洛韶闪躲,转身之时见凤凰的身体正好掠过。 好机会! 洛韶一张爪子,立马使出一个“回旋火焰”追逐而去。那凤凰冰焰逃离不及时,正好被回旋火焰击中腰身。 冰焰嚎叫一声,那声惨烈的叫声一时间使得风云涌动。 可就在洛韶嘴角漂起一丝喜悦的笑意时,那只凤凰飘虚的身影晃了晃,腰身上绽裂开的窟窿又自行恢复原样。 果然又是这样!那只凤凰是虚形,不死不灭! 难道只能干看着等它反击么!这样下去结局只有一个――输! 洛韶思绪起伏,眼看着冰焰又要反击了。可,他却只能防御再攻击,对方能安然无恙,他的力量却在一点一点消耗、减弱。 “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困住那只凤凰。”洛韶自言自语。但,在这一瞬,洛韶已有了可行之计。 冰焰再次使出“玄冰之焰”,它口中喷射出来的冰火如同坠落的陨石一般,一簇一簇,每一簇飞旋之时都会使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 但这一次,洛韶双眼注视着冰焰出击,却不着急着防御或是准备着下一次的反击。好似想起了什么趣事一般,唯见他如同狮子眼的瞳眸流露出无限玩味的光彩。 眼看着“玄冰之焰”近在眼前,洛韶的身体上飘忽着的虚火渐渐地窜得越高。见他嘴上絮絮念着,脚下突然有两道火焰从左右两侧飞出,围着凤凰冰焰画了一个圈,在那两道火焰交接之时,那只凤凰“咻”地一声在火焰圈中消失不见,连同那些玄冰之焰也没了踪影。 洛韶身上红光闪烁,瞬间就变回人形,他站立在高空中,负手在后。 洛韶看着那圈燃烧着的火焰,微微挑起英气的眉毛,“真君,这一招,可是你给了我灵感啊……” 他使出的那招并非高深的术法,不过是一个结界。 从前仙印被毁,他被囚禁在结界中七千年,如今也让那只骄傲的凤凰尝尝,被囚禁的滋味如何。 洛韶传音入结界之中,“我说冰焰凤凰啊,你就别耗费力气挣扎了,待试练结束我自会放你出来。” 当洛韶传音完毕后,他的耳边便回荡起冰焰怒号之声。 洛韶掏掏耳朵,笑得狡黠。那凤凰的声音,现下真是怎么听怎么悦耳啊。 也不知道那傻妮子怎么样了? 突然想起正与栖夕凰女斗法的溶月来,洛韶低眸往试练台寻去,这一看,不由地心下一紧! “这、这是什么!”眼下,溶月已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之中―― 试练台上,一片红光笼罩。 栖夕大红劲装上的那朵凰花生长开来,那花瓣好似凤凰珍贵的羽毛,犹如一簇火焰,红黄相接。 渐渐地,那朵凰花边生长边绕住栖夕身子,直至爬蔓到栖夕的发丝、她的额前。最后,它停滞在栖夕额头左侧,只见一朵凰花肆意绽放,贴合着她光洁的额头,延伸在她细长的眼尾。 “别以为只有你青羽风生兽可以幻身,我凤凰一族本就幻身自如。”栖夕淡淡道了一句。 随即,栖夕握着红鞭子,整个人在半空中翻旋几周,她如同一名冷艳的舞姬一般,她手中的鞭子就似舞姬的红丝绦。 栖夕旋转、舞鞭,柔中带刚,在空气中不断画着弧线,蓦地,那些被她划过的地方留下了红色的印迹。 那些红印游离着,渐渐地汇成一个“凤”字,那血色的“凤”字成形之时,栖夕舞鞭动作停住,眼神凌厉地盯着溶月。 这回溶月已然回过神来,她当然不会再蠢到等待栖夕的术法完全形成。这时,溶月左右两只手的手掌中再次幻化出两道月轮,她握着月轮挡在身前,立即有青蓝色的光束围绕着溶月。 “凤舞九天!”栖夕猛然一抽鞭子,重重打在那才形成的血色“凤”字上,“凤”字好似受了驱遣一般,于是驱身向前,变大、再从空中极速盖下溶月来! “风、生、水、起――”溶月双手一放,将手中的月轮挥射出去,那月轮旋转之时再次化为风,隐没地悄无声息。 本以为能击破栖夕的凤舞九天,可溶月在月轮触到血色“凤”字的那一瞬,溶月终于知道,是她自己太过天真了,那个红衣女子的实力,是远远在她之上的! 月轮在靠近血色“凤”字时,逐渐地现出原形,随即,一寸一寸被血色凤字消融。 溶月六神无主地站在试练台上,眼睁睁地看着栖夕驱使的血色“凤”字如一张巨网一般,直直朝她的身子盖了下来。 皮肉如同触到火电一般,刺痛入骨髓。 “啊――”溶月吃痛地惊呼一声,倒身下地。 被血色“凤”字裹着,溶月痛苦得不停地翻滚,她微微地张开手掌,想要汇聚风水之力,可浑身难耐的痛觉令她使不上丝毫的力气。 栖夕看着在地面上痛苦不堪的溶月,挥舞着鞭子,笑了起来,不禁笑出了眼泪。 “谁敢说风生兽是高于凤凰的存在!”栖夕笑着,声音凄厉,她猛地一挥鞭子,狠狠打在溶月的身上,“谁敢说!” “我栖夕苦修三千年,你呢!你拿什么跟我争!”说着,栖夕又在溶月身上扣上一鞭子。 “啊!”溶月痛苦地大声嚷叫。 “你说,你哪一点比我好!何德何能成为仙尊座下兽宠!”这一鞭,比上一鞭还要狠! “住手!你这个疯女人!”洛韶飞身而下,伸手抓住那只盖住溶月身上的血色“凤”字,他直觉手上一阵热辣,掌心瞬间便是鲜血淋漓。 可,这一刻,他丝毫不觉痛,整颗心却由着溶月哭喊之声紧紧悬了起来。 很快,又是一鞭子挥舞过来,但这一回却被洛韶猛地接下。 栖夕想要抽回鞭子,但洛韶握得更紧。两者争持了一阵,于是整条鞭子便僵滞在他们之间左右动弹不得。 此时,见地上奄奄一息的溶月缓缓说道,“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想争……” 【三十九】吾本贵女(一) 志异传说又要来了,这次是凰女大人哦~ 小广播:二更在晚上七点半。(.无弹窗广告)求扩散~ ◇◆◇◇◆◇◇◆◇ “第七轮,浩空栖夕胜――”高塔之上传出的童声如清脆铃音,回荡在整个五修仙山。 这个结局,各仙家无疑是倍感意外的。传说中上天下地,比凤凰还珍稀的风生兽,在今日的对决中输给了凤凰一族的后裔,栖夕凰女。 但,对于这个结局,各仙家又深深感觉,的确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浩空的凰女大人,在试练场上,从未遇过敌手。她赢,也没什么可非议。 只是…… 谁都在心内纠结不已。 那可是风生兽啊,怎么会…… 唉,罢了罢了…… 显然,谁输谁赢,都将成为此次仙界试练盛典最大的话题。 浩空仙境击败了传说中术法大成的落云仙境,浩空弟子无一不欢腾,他们齐声呼喊着“凰女大人,举世无双!”,而在这一声声如浪涛般的赞誉声中,栖夕突然觉得心内好乱,这,真是她所要的结局么…… 脑中,还不断重复着溶月在气若游丝时说的话―― “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想争……” 从来都不想争…… 她从来都没有要和我争过! 面前,麒麟与因担忧而出现在试练台上的秀华真君、双双为昏迷的溶月渡仙法疗伤。 栖夕看着那张纯净无邪的面孔,觉得讽刺至极! “风生兽,为什么你从未想过赢我!”栖夕攥紧了拳头,朝着昏迷不醒的溶月厉声质问了一声,可声音却带着连她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你从未想过赢我,而我的脑中却全是要赢你的念头! 没有什么比这一句话更令栖夕感觉自己可怜。她恍然,在众人眼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好胜的、自负的、嫉妒的、或是高高在上或是令人不齿!? 这番恍然大悟,栖夕才觉察到她是多么可悲的存在! 为什么,那个叫溶月的风生兽却可以没有任何抱负、没有任何愁怨,像个白纸一般活着,而我栖夕自己却不可以! 栖夕面上痛苦万分,她好似受了什么深重的刺激,突然转身就跑下试练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或者说,哪儿才能收留她! 就这样,她一路狂奔,在众仙家不可思议地目光之下,她大红色的身影在五修仙山的道场上消失不见。 平时御风而行,从未真的用双脚跑过,跑着,栖夕终于累了。(.好看的小说)她双手抵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着粗气,面上有液体滴落下地。她以为是额上沁出的汗珠,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视线会被雾气所氤氲,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模糊呢? 我,是在哭泣么? 这一刻,栖夕突然觉得讽刺又好笑――三千年来,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就枯涸,可没想到,原来自己还会有这般无助的时刻。 难道,修习上乘术法变得强大之后心还会软弱么!? 不是都说弱者才会流泪的么!? “我不是!我不是弱者!”她突然仰起头来大喊一声,可面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濡湿了她的面庞。 “嗯,不是。”一声淡淡的男声在她身后传来,令栖夕心下一滞。 栖夕知道来人是谁,但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害怕那人说她没用! 所以,栖夕快速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泪水,深呼一口气后,强制自己稳定心绪,故作从容道,“师傅,夕儿赢了风生兽。” “嗯,为师都看到了。”站在栖夕身后的男子表情不悲不喜,语速不快不慢。 “夕儿终于打破了谣言,凤凰一族才是最强的神兽!”栖夕厉声说道。 “可是夕儿你却一点也不开心。”东阳上君一语中的,栖夕的身形明显一晃。 她对不上话来,因为她知道,在那个男人面前任何的掩饰都将是徒劳。 东阳上君缓缓移步上前,绕道栖夕面前,凝视着栖夕。 栖夕双眼还是红肿的,面上还有泪痕,她不想被他这样盯着她的窘态,于是侧过脸去,表情还是一如的倔强。 “夕儿,你可知道三千年前我本就有胜你的把握,为何还要应你之约一战?” 东阳上君的话,栖夕不明白,也回答不上。 “那你又曾知道,为何我当初还开了一个条件――若我赢了,你便要认我做你师傅?” 东阳上君现下不以“为师”自称,而是用了“我”,这令栖夕感到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今日他的话,却不再如同已往那般冷漠。 栖夕咬紧下唇,心内郁结之气未散,她不敢正视东阳上君的话,也不敢如同之前那样,对着他的目光、反驳他。 可,三千年前东阳上君的动机,栖夕的确丝毫不知,她也揣测过无数次,却从未有过结果。 “我当初看你的眼睛,只看到了一个字,那就是‘赢’。”东阳上君顿了半晌,他在等栖夕的反应。果然,栖夕眼内闪过一丝触动的光芒,已经表明了他猜得一点没错。 “是,你说得没错,我当初是想要赢你!”栖夕突然转过脸来,对着东阳上君,不加掩饰地承认。 “因为……”栖夕还未道尽,东阳上君便插话打断。 “因为你惧怕你不纯正的血统,你要打败我,向世人证明你才是最强者。” 东阳上君依旧话语清淡,但,这一句,栖夕从不敢开口承认的事实,却这样轻易被他道出! 栖夕鼓着双眼对视东阳上君,眼球上满布着血丝,她不知道现下该恨谁,或者说,她更恨她自己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恨她低贱的乌鸦精母亲! “想要获得解脱就必须面对它,夕儿,已经三千年了,你始终没有做到。” 东阳上君看着面前睁着带着深深恨意双眼而流泪的女子,竟然叹了一口气。 “唉,你始终不明白,当初我要收你为徒,就是希望你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面对它?”栖夕自言自语,突然哼笑一声,笑泪交加,“你叫我面对它!?呵呵……呵呵!” 我怎么面对,作为凤君的女儿,却还流着乌鸦精的血! 这双黑色的眸子,就是这份耻辱的烙印![bookid=2338265,bookname=《重华归》]【一点点腹黑,一点点阴谋,一点点轻松,一点点悬疑,很多个一点点】 【四十】吾本贵女(二) 二更到~志异故事献上,道友们看完留言有奖励~ ◇◆◇◇◆◇◇◆◇ 三千年了,当初的我,只不过是一只幼凤。[] 那时,栖凰宫作为凤凰一族的浩大宫宇仍存在九霄之上,而我,是栖凰宫的少宫主,是凤君唯一的女儿。 我虽是栖凰宫下一任的领主,但,每当族人看到我这双黑色的眸子时,都会投之以鄙夷的目光,辱我为凤凰一族的耻辱。 是的,从未有过凤凰的眼眸是黑色的,父皇是红眸,就连我的侍女、一只劣凤也是红色的眼眸! 而我很清楚,那双如同夜一般漆黑的眼眸,正是那个乌鸦精赐予的! 我从不承认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她连下仙都不是,只是一只乌鸦幻身的妖精! 是,我承认,自打我出生以来,我从不曾亲口唤她一声“娘”,因为在凤凰一族,她的地位是低贱的,是整个种族最不堪的存在! 正是那个下贱的女人,我的凤凰血液、我的少宫主的尊严,都将一扫而光!没有谁会真正承认我的身份,因为我非正统的凤凰血脉。 那个女人在生下我之后,便被父皇囚禁在栖凰之渊永生永世,我虽从未见过她,但在族人平日讥讽的言语中,我知道,是那个女人资质平庸,却熟稔魅惑之法,父皇正是被她的妖法所迷惑,才有了我的存在。(.无弹窗广告) 或许没了那个女人,我还有父皇,我不是孤单的。但可笑的是,父皇每每见到我这双眼眸时,他的表情比冰霜还冷,他不知道,他微微地一蹙眉、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能将我的心千刀万剐! 那时候,我会偷偷在角落里哭泣,侍女看见了也不曾上前安慰――一个失宠的少宫主,连下贱的婢子也不屑恭维。 甚至,再看到父皇淡漠的神色时,我居然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没有谁明白我为什么突兀地哭泣,因为,作为父亲的他,也不曾软下心来抱抱我,安慰我。 命不是由我选择,可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得不到祝福。我恨,恨我的族人,恨我的父皇,更恨那个终身囚禁在栖凰之渊的贱女人! 渐渐地,我明白了,在凤凰一族的世界里,若非高尚的血统,除非变成强者,否则是不会受到尊重的!我本贵女,至少身上的一半血统来自正宗的凤凰皇室,既然他们不接受我另一部分的血液,那么我只有变得更强,比任何人都要强大才能将他们踩在我的脚下!任谁都不能看轻我! 我修习凤凰一族的术法,不分昼夜,勤勤恳恳,终于成为了第一个能在幼凤时期能使出“火浪”的凤凰,此时,我已有上仙之质。(.好看的小说) 也就在我要向父皇展示我学成之际,父皇驾崩,就连那一刻,他的表情也是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可笑的是,就在我接任栖凰宫女主人之位时,没有一个族人站在我身后支持我,我的叔伯们开始割据势力,一个接着一个在我的皇座面前喋血。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竟然觉得哭笑不得―― 是,他们是要杀了我,但,除了我,谁也无法名正言顺地坐上栖凰宫之主的位置。 那是因为冰焰,一只虚形的凤凰幻兽,却是凤凰一族最崇高的代表者。 凤凰冰焰乃是历代凤君的魂魄凝成的幻兽,只要新的宿主出世便会跟随宿主至死,而它选择所选择的宿主,必定会是凤凰一族的领袖,必定会统领整个栖凰宫! 在我父皇驾崩的那一天,冰焰吸取了父皇的精魂,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但,它毫不犹豫地没有选择其他的同类,而是选择了我! 没错,只有我才有正统的皇室血液,哪怕只有一半! 可眼下这些如同渣滓一样的族类啊,即便是得到了栖凰宫的皇座又如何?冰焰只会追随我一生,纵使我不在皇座之上,纵使我离开了栖凰宫,我依旧是被历代凰魂认定的宿主! 所以,我冷眼地看着族类互斗,待他们筋疲力尽之时,我诏告整个栖凰宫,我将离开这里,不再贪恋皇位。 是,这个族已经在内战中败破了,我已经嗅到它腐朽之气。而这里的每一个,都是我恨之入骨的,我怕我在获得更强力量之后会亲自手刃了他们,还不如离开他们,去寻找我要的生活! 我当众摘下凤冕,仰着头颅,不卑不亢地离开了栖凰宫。在看到他们流露出惊恐目光的那一刻,我体味到前所未有的快感,是一种报复性的释放! 离开九霄上的神殿,我游离在各大仙境之中,那些好比试仙法的仙家听闻我是栖凰宫来的贵女,纷纷邀我斗法。 那些日子,我没有任何时间修炼术法,全是在实战!我的功法进步得迅猛,在斗法之中取人之长,避己之短,我的凤凰潜力逐一被发掘,却又融合了各大仙境的术法,变得更为新颖、更为强大。 战无不胜,我成为了闻名仙界的栖夕凰女。 他们口口声声称我为凰女大人,那种被人尊崇的快意,是在栖凰宫永远体味不到的! 可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号称仙界智者的男子时,我不败的神话竟被他所破,还被纳入他浩空仙境,认他为师。 他,东阳上君,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仙人。 我自认术法华丽,难有匹敌者。我绝不是输在斗法之上,而是输在了他无所不能洞悉的瞳眸里! 连我的幻兽见了那双眸子都不住地颤抖,他的眼眸有摄人心魄的力量,我的心迹瞬间就被展露无疑。 在斗法的过程中,他的每一言每一句都能刺痛我心,一时间我方寸大乱,才会错失了攻击机会,输在他的一招“阳春一指”下。 而那一招,也不过他一成的功力。 我被击倒在他面前,却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输了认我为师,你是否还愿认下这诺言?”他在我面前负手身后,表情平静。 我凤凰一族,岂是背信弃义之徒! 我咬着牙,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字狠声道,“师、傅!” 【四十一】妖邪欲动(一) 叮咚,今天99过生日,阴历阳历同一天哦,持续双更哦。(.)二更晚上在七点半~ ★☆★☆★☆ 若不是今日东阳上君一席话,栖夕从不敢真正承认,这多年来,自己一直没从幼年时期的阴影中真正走出来―― 赢了风生兽,我真的开心么? 证明了凤凰并不是次于风生兽的存在,我真的开心么? 她说她从来不争,而我,为何一直执着了三千年,发誓要胜过所有的人? 是的,上君说得没错,我并不是真正的喜欢陶醉在所谓胜利者的欢呼声中。 东阳上君唇角淡淡勾起一丝弧度,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东阳上君在这一瞬,与那个处事不惊不喜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这令栖夕在看着他时,竟然不禁晃了晃神。 待收回讶异,栖夕深深吸了一口五修仙山清新的空气,她低眸,浅浅一笑,“是啊,我要的,只是一种认同而已,无关胜负……” 早就贵为栖夕凰女,闻名仙界,不再有谁介怀她的身份,只是她一直没有放下而已。 这么一想,栖夕整颗心不再那么累,反而觉得开阔了许多。[] “上一局棋阵对弈,夕儿还没能破了为师的‘天罗地网’,现下可有兴致继续?”东阳上君主动邀约,栖夕又是一愣。 但此刻栖夕好似想起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事,回绝了东阳上君的邀请,“对弈来日有的是时间,不过我想……先和她道歉……” 此时此刻的溶月已经从昏迷中转醒。她一睁开双眼,就见白雾渺渺在她身边,依稀中,她看到头顶撑着一张绣着诡异花纹的白色纱帐子,而自己躺着的床榻软绵舒适,她不由地蹭了蹭身子。 咦,这是哪儿? 溶月眼珠子转悠了一圈,突然,她紧紧皱了皱眉头,立马将手捏到鼻子上。 这白色的雾气怎么有股怪味道,受不了了,快、快窒息了…… “这药雾的味道难闻透了,本小姐要离开这鬼地方!”突然在白雾中传来一声埋怨的女声,竟然契合地应了溶月的心声。 这、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莫非是! “什么人!谁也在仙医馆里!”好似听到一丝动静,那同在雾气中的女子话音嘹亮,“若你不吭声,本小姐就要念咒了!” 她问的……莫非是我? 溶月心下一滞,于是晃这脑袋睁大了眼睛左右看看,好像,这什么仙医馆就除了她和那个女子外,别无他人了。 不是吧,冤家路窄啊…… 连受伤都要碰上她! “你还躲着呢!看本小姐不念个仙咒教训教训你!” 隐隐约约中,溶月听到碎碎的低语声,白雾之内有蓝光在闪烁,那白雾中的女子开始施展咒法。 来真的啊! 溶月哭笑不得,还能怎么着,躲不了避不开的,只能承认了下来,“花黛小姐姐,您别折腾了,是我……” “你?”花黛的脚步声愈加靠近溶月的床榻,只听闻“咻”的一声,那白帐子被她拉开,花黛定睛一看,眼神很是复杂,“风生兽,怎么是你?” 花黛一指头点在下巴,认真地思量了一番,“哦……我明白了,你也在试练场上输了对吧?” 见花黛并未对方才输给溶月之事发作,溶月总算能舒了一口长气,“栖夕凰女术法高强,我不是她的对手。” “嗯,也是,好几百年了,我还没见过谁能赢那个性格古怪的凰女呢。”花黛表情倒很是认真,边说着,索性就坐到了床沿边上去,伸手推了推溶月的胳膊,“喂,你和凰女决斗,身上挨了不少鞭子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溶月的被那条红色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指不定背上胳膊上满是鞭子印呢。 “是有点……”溶月眼神飘忽不定,有些羞怯。 可不料,花黛猛然使了一掌盖上溶月的肩头来,疼得溶月紧紧咬着下唇,眼角生生挤出几抹泪光来,可她硬是强忍着没嚷嚷出来。 “风生兽,我纳闷了好一阵子,我千辛万苦设了‘九字咒仙阵’,你是怎么轻而易举就给破了的?” 花黛心下可是万份疑惑,自己好歹是堂堂天极门少门主,连父亲都说自己的咒仙天赋极高,悟出“九字咒仙阵”时也在天极门起了不小的轰动,她自问操控这个阵法还算熟稔,怎么一眨眼功夫就让风生兽给破了呢? 缓了缓气息,溶月肩头上的痛感才逐渐消退,害怕这个少门主心血来潮又送她一掌,她赶忙往床榻内侧一寸一寸地挪了挪身子,才开口道,“花黛小姐姐,你的‘九字咒仙阵’高妙精深,我这点修为怎么能破解呢?,那一轮试练完全是我运气好,其实……其实,是我仙器上的水魄破解的……” 花黛不语,仙医馆一时间静默无言,溶月从头到脚再反反复复被被花黛的目光扫了几回,此刻,溶月唯听见自己胸腔内不安的跳动之声―― 花黛不会……又要拍我一掌吧? “我就说嘛!”花黛再一掌拍到溶月肩头,蓦地绽开笑颜,下巴微微往上一抬,眸内尽是得意之色,“本小姐的九字咒仙阵怎么会出错的!看来,还是我赢了才对!” 溶月这回真是哭笑不得,疼得泪眼汪汪,又得配合花黛嘿嘿一笑,谁让自己伤了人家在先,好在花黛到底还是原谅了。 “夺、夺――”这时,有敲门声一下一下传入。 仙医馆外有女人的身影映上窗纸,在白色的药雾气中,那身影影影绰绰,看得不太真切。 “谁!?仙医不是吩咐了说药蒸时刻不许任何人打扰的么?”花黛发问。 溶月此刻和花黛照了照眼神,两人皆是不解。 “少门主,我是送汤药来的。”那女人的声音清清冷冷,不紧不慢。 溶月微微蹙眉,心下细想: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咦?在哪听过呢? “你先端走吧,药蒸还没结束呢,不想喝那劳什子。”花黛还是有些怀疑,既然仙医吩咐了不许打扰,这整的又是哪一出? 【四十二】妖邪欲动(二) 和道友们道个歉啊,广西这边暴雨,电闪雷鸣的,结果一整天断网,差点不能更新了。(.) 昨天收到很多生日礼物啊,特别是起、点吧吧友们的祝福,谢谢1900和jade1985的打赏和祝福,嗯哈,接下来99会加倍努力滴~收藏涨得很凶猛啊,谢谢各位道友~ ○●○●○●○ 窗纸上映着的身影不动,似乎不愿挪步。 “少门主,这汤药是专门除去药蒸时的药腥味的,正是仙医特别吩咐婢子给少门主拿来的。” 门外端药来的仙侍话音平缓,即便是未见其人,却也能从骨子里感受到她特有的气质,这样的仙侍总在隐隐之中给人绝非平常之感。 溶月抬手仔细嗅了嗅广袖,蓦地眉心紧皱;好一身巧夺天工的云裳,偏偏沾上了这药雾的腥味儿。 花黛亦是深深觉得药蒸的味道不好受。她思忖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道,“那你就端进来吧,” 窗纸上的黑影微微颔首,于是张手推开了仙医馆的门。 那名仙侍端着汤药在渺渺白雾中穿行,熟练地走到一张圆桌边上,轻巧地放下汤药,“少门主、落云道友,这汤药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 “行了行了,就放那儿吧,你可以出去了。”花黛摆了摆手,示意端药来的仙侍退下。 “不行呢――”白雾中,那名躬着身子的仙侍缓缓直起腰身,过做叹息,道,“我还有东西没取。” 仙侍站的那一处,围住她的药雾好似被什么诡异的力量冲向四周,慢慢地虚化,她的身形随之显现―― 淡紫色的轻纱宽领落在香肩之下,她的繁密花纹的紫罗裙仅长至膝盖上一寸,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葱腿袒露在外,脚上还配着一双深紫色的短靴。 发,是妖异的紫色,垂落到腰间,还有朵朵活着的奇葩在她发丝上争奇斗艳;眸,是一双紫色的瞳眸,魅惑撩人,像两颗珍稀的紫色晶石。 “花弄影!”溶月见到那个女子之后受惊不小,下意识地按住花黛的手腕,不禁脱口而出。 错不了,完美的身形、妖艳的容颜,发上会长花的女人! 她,就是之前在树林中见到的女魔头花弄影! 花弄影眉间闪过不易察觉的疑惑,转而勾唇一笑,“不愧是淡风仙尊座下兽宠,眼力过人啊。” “花黛姐姐小心,她是魔界来的女妖!”溶月忍痛从床榻上起身,快语交代花黛。 花黛警惕起来,那个紫衣女人身上,果然有一股别于仙人的浑浊之气,能独闯仙境而不被察觉,是个人物! “妖孽,今日你落在我天极门少门主手上,也算是荣幸。”花黛说着,手指已在袖中转了几圈,心下细细在念着仙咒。 溶月亦是马虎不得,她一手撑在床沿上,一手将听风铃举止眼前,摇晃。一时间,溶月手上蓝光渐盛,冰蝶一只接着一只从听风铃中飞出,缠绕在溶月周围,等候着溶月发号施令。 可现下她才受过重伤,身体委实虚得很。在空气之中吸收水之力,只能汲取到微弱地一丁点,怕是…… 支持不了多久…… 花黛仙咒已成,一个浅蓝色的六芒星显现花黛手掌之上,她一手上使力,拖住六芒星,手一挥,将六芒星往花弄影飞去。 花弄影轻笑,朱唇微启,露出两排白玉,“呵……还是我的花好看些……” 花弄影含娇细笑,她翘指抚了抚紫色的长发,取下发上一朵紫瓣儿的娇花,她一弹指,将那朵花飞弹了出去。 当六芒星撞上娇花之时,立马四散碎裂,随即,整个空间花瓣飘零,纷纷扬扬。 花弄影要的,就是这样的美景。 “可恶!”花黛眼看着六芒星阵被迫,恼怒不已,纤手又迅速在胸口比划了几道,再幻化一轮新的仙咒。 “噗――”咒法方才施行,尚未成阵,花黛竟在这时吐了一口血,无力再进行下去。 之前私自启用“燃魂咒”消耗了不少内力,此刻的花黛,已再无反击之力。 “花黛姐姐,你怎么样了!?”溶月立马扶住就快透支到极限的花黛,而花黛一抬手就拍掉溶月撑住她身子的手。 “不要扶着我!本小姐就不信收拾不了那个妖……”话未道尽,花黛“噗――”地一声又是一口淋淋鲜血。 “哈哈!”幸灾乐祸地,花弄影朗声大笑,“仙门中人迂腐之气真是一代传一代啊,当初你父亲天极宗与我一战九重天,也是这个口气呢。” “你!”最敬重的父亲大人被一个妖女羞辱,花黛怒意涌起,可一提起真气,丹田间又是一阵剧痛。 “风、生、水、起!” 此时,溶月将极不容易汇聚而成的一道月轮挥出,那月轮瞬间又在风中隐没。 花弄影用肉眼自然是觉察不到月轮的位置,可她此刻却能保持一贯的从容! “雕虫小技。”花弄影淡淡道,她的指尖突然夹着一朵凭空冒出来的紫绣球花,唯见她将紫绣球花往空气中一飞,那紫色的花瓣飘散开来,在空气中飘悬着。 很快,在繁密的花瓣之中,惊现一条被月轮割破花瓣时留下的弧度。 “找到了。” 花弄影娇笑着,将另一只手抬起,这时她的五指之间又夹着四朵粉色的桃花。花弄影一反手,那四朵桃花骤然变成粉色花瓣,恬静地躺在花弄影的手心上。 “会隐形的月轮也不美,还是我的花儿最娇――”花弄影陶醉地看着掌中花瓣,轻轻一吹,那些粉瓣瞬间变得如同武器般锋利。 桃花瓣儿飞去,缠上隐形的月轮。只听得一阵轻细的响声,月轮便生生被那些花瓣搅成了碎片,“叮咚”幻回原型,散落了一地。 “怎么会……” 溶月也万分压抑,可现在,她也如花黛一般,再也使不出任何的术法了。 来者非善,接下来,那女魔头定会取了她们的性命! “少门主,我要的东西就在你身上,你若是能乖乖交出来,或许――” 花弄影玩弄着自己胸前的一绺紫发,笑道,“或许我会让你们死得舒服一点。” 【四十三】妖邪欲动(三) 今日二更到~书评区冷风阵阵,道友们互相交流一下意见如何? ◇◆◇◆◇◆◇◆ 紫色的短靴一步步走近,在床榻边停住。 花弄影缓缓伸出手来,染着紫色凤仙花的指甲轻轻划过花黛细嫩的面颊,媚笑道,“少门主,把赤菁宝石交出来吧。” 赤菁宝石,这是什么? 这由魔界闯入仙境的大魔头,难道就是为了这个而来!?这是为何? 溶月虚弱地抬眼看紫衣妖女,却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 “花黛姐姐,别把宝石交给妖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绝不能让她得逞!” 花弄影目光瞟到溶月身上,突然闪起一丝杀气。她将手掐上溶月的下巴,使力地抬起溶月的头,“不识抬举的东西。” 溶月毫无畏惧地对上花弄影的紫瞳,“你杀了我,我师傅定会来为我报仇的!” “臭丫头,你别逞强,谁让你替本小姐出头了!”花黛使出全身力气推了一把溶月,将她推离花弄影,“大妖女,你要的东西根本不在本小姐身上,要杀要剐请自便。” “你说什么!”花弄影怒意盎然,一手掐住花黛的颈脖上,她看花黛的眼球暴起,就快从眼眶内滚落出来,“你是天极门少门主,天极宗没把赤菁宝石传给你!不、这不过可能!” 这一瞬,花弄影周身紫气缭绕,手上的力道更甚,花黛被她掐得面色通红,就快要窒息而死。 “是……父亲没……传给我……” “不可能!”花弄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躁怒,令一只手忽而幻化出一朵好似沾满的剧毒的黑色莲花,她高举起黑莲,就要往花黛额上盖下! 现况危机,溶月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我跟你这魔女拼了!” 溶月身子往花弄影扑过去,一口咬住花弄影的袒露在纱罗外的玉臂。 “啊!你这个死丫头!”花弄影一声吃痛地惊叫,眸色杀气更重,手反过来,转而要将黑莲扣在溶月身上! “啪——”此时,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什么东西有力地打在黑莲上,重响了一声后,精准地将花弄影手上的黑莲打落。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一身利落红衣在白雾中显现,她手上持着血色鞭子,往空气中一挥,雾气瞬间就被那鞭子上极高的热度褪尽。 “呵,原来是凰女大人。三百年未见,真当令人刮目相看。”花弄影看清来人,不屑一顾地冷笑,“我杀了风生兽,你凤凰一族就再不会屈人之下,不正合你意么?” 溶月听得这一句,心下一咯嘚,以为终于来了个救兵,可想到不久前栖夕凰女在试练台上毫无情面地抽她鞭子,那种要致她死地的眼神,溶月怕是永远都无法忘怀。 栖夕摩挲着红鞭子,以她独有的、高贵不可一世的姿态打量着眼前的紫衣女妖,“水月宫左护法,你倒是很热衷猜人心思啊,可惜可惜,这回左护法猜错了——” “哦?那么,愿闻其详。”花弄影两手一推,将溶月与花黛二人猛地推回床榻之上。 栖夕往侧面一甩鞭子示威,“我的血鞭会告诉你答案!” 话刚落音,栖夕一鞭子朝花弄影挥舞过去,“啪——”地一声,鞭子重重地打在了一动不动的花弄影身上,也就在这一瞬,花弄影的身形突然幻作片片色彩缤纷的花瓣。 花弄影徒然在仙医馆种消失不见,只有芳香袭人的花瓣满屋子地飘零,还又她的最后留下的话语,回音经久不息—— “我要的东西不在这,我可没时间和你们这几个小丫头玩过家家——” 花黛气息微弱,却也在这时挣扎着起身,指着栖夕凰女,目色尽是慌乱,“快,快去追那个女妖!浮光师兄,他有……有危险……” 还未道尽,花黛身子一软,晕倒在床榻上。 栖夕并未上前追花弄影,而是快步移至床榻边上,从袖间掏出一个玉质的小瓶子,快速从瓶子内取出一颗丹药,给花黛服下。 这一刻,栖夕才舒了一口气,“重伤如此还强行运功,再这样下去,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使。” 整个仙医馆突兀地静默下来,唯听见溶月急促的心跳声—— 栖夕一定恨透我了,这一次,会不会是又来抽我鞭子的…… 溶月低着眉目,不敢抬眼看面前的红衣女子,手在一下一下地扯着云裳,委实尴尬得紧。 这时,一轮阴影盖住溶月的半张脸,有什么东西凑上了她的眼前。 她微微抬眸看去,是一只纤细娇嫩的手,那只手的手掌心上,躺着一颗闪着淡红色光的透明珠子。 这一刻,溶月木讷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眼,疑惑不解地看着栖夕,“这个……给我的?” “嗯。”栖夕微微点头,表情虽然还是一如的淡然,但神色再没了从前的傲慢之意,“这是凤凰一族的神丹,叫做血魄珠。你服下之后,身上那些鞭子留下的伤口便能不药而愈。” 溶月一怔,久久不能言语。 我是在做梦吧?眼前这个红衣姐姐,真是那个惯了冷嘲热讽、惯了无端猜忌、惯了高傲自持的栖夕凰女么! 溶月猛地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 没弄错啊,这眼睛是栖夕的细长凤眼,这鼻子是栖夕的高挺鼻梁,这下巴也是栖夕的锥子下巴…… 栖夕见溶月晃神不定,却也不接过过她的神丹妙药,不禁发问,“嗯?难道不需要?” 溶月立马伸手就抓过那颗血魄珠,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上,还生怕栖夕反悔又要了回去,“要、要,怎能拒绝了凰女大人的好意呢!” 溶月尴尬地“嘿嘿”一笑,随后,赶紧将那颗神丹往嘴里一送,猴急地吞了下去。 呀,吃得太快,没尝出是个甚么味道来。 溶月万分后悔,直想将那颗稀有的血魄珠往肚子里抠出来,再细细品味一次。 也就在这一瞬,溶月感到周身皮肉上有细微痒痒的感觉,她左右挠了挠,在往手上挠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手背上那些鞭痕,渐渐地在消退,仅眨眼的功法,那一道道鞭痕便消失不见了! “哗,好厉害的神丹啊!” 【四十四】转世为妖(一) “你没事就好……”栖夕攥紧了手上的血鞭子,欲言又止。 最后,她红唇间叹出一口气,从床沿上起身,转身就要离开仙医馆。 “呃……那个……”溶月在栖夕身后突然将她叫住。 溶月虽不知道栖夕凰女为何突然对她这般关切,还亲自来给她送了血魄神丹…… 唉,罢了罢了,什么破试练大会,都过去了! 溶月转而嫣然一笑,面上一派无邪可爱,“恭喜栖夕凰女,赢了此次试练。” 栖夕心头一酸,不觉然间眼眶蒙上薄雾,她抬眼往上看,不允许眶内的液体不争气地流下。 自她与人斗法,除了输给东阳上君,就未再尝过失败的滋味。 耳边赞誉千千万,哪一句是她所没听过的? 可偏偏,在身后的那名少女祝福她时,她竟被如此简单的字句给触动了―― 身后的白衣少女从来与世无争,她洒脱地活着,而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强迫自己被所有人认同与崇敬。 这场试练,栖夕终究明白了,她从来都不是不败的神话,其实每一次的试练,她都输给了自己――输给了那个在她心内作祟多年阴暗的内心。 “谢谢。”栖夕侧过脸,淡淡道。[.超多好看小说] 谢的是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言罢,红衣女子握着血鞭子离开仙医馆,溶月看她步履匆匆,想来是要去对付方才逃跑的女妖花弄影了。 咦?对了…… 溶月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劲之事,疑惑:师傅呢?怎么一直没见着他老人家? 南厢。这是转为天极门来的仙家准备的客舍。 南厢内,天极门的弟子戒备森严,非天极门的人,想要入内,必须有通传。 而如今前来拜访天极门的这位白发老人,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负手身后,进入无阻。 这位老人来历不凡,仙界之中,有谁不知鼎鼎大名的落云金仙秀华真君? 一名目露崇拜之色的天极门弟子在秀华真君身侧躬身行礼,谄媚道,“不知是真君大人,多有怠慢。那么真君大人此番前来,可有吩咐?” 秀华真君面色凛肃,他手上捏着自己的胡须,目光没空落在这位突来献殷勤的小仙身上,而是往四处探望,“快给老夫领路去见天极宗。” “是、是。”那天极门的弟子频频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脚步上也随着秀华真君加快,“真君大人请往左。(.好看的小说)” 待秀华真君走到厢房门前,那门自行打开。房内的烛光透出,给秀华真君的眸子映上一层铜黄色。 “天极宗,你可记得老朋友我?”秀华真君一笑,这老家伙定是料到了他会在此出现。 “哈哈!”厢房内响起豪迈的笑声,“我以为老朋友你在隐匿落云仙境之后,再也无相见之期了。” “是啊,世事难料,如今你我时隔五千年,又再相见了。”秀华真君移身入内,待他完全进入之时,身后的房门自动合上,“嘭”的一声,将外边的天极门弟子隔绝。 “可否请真君赏个脸,品一品我天极门的碧凝香茶。” 一个同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盘坐在一张紫竹席上,他面前张着一张矮矮的茶桌,老人一手从茶盅内取茶、另一手往桌上一抹,凭空变出了两只通体透明的玉茶杯。 他捏着茶叶的手指轻轻一弹,茶叶片片落入茶杯中,桌边用火石煮的五修仙山无根水已经烧开,老人拎起那略显残破却富有厚重感的烧水小壶,熟稔地将水注入茶杯中。 碧凝香茶在沸水中上下沉浮,瞬间茶香四溢。 “五修仙山无根水配上天极门的碧凝香茶,果然是茶中盛品。”秀华真君边说着,已经也和面前的老人一般,盘坐在了紫珠席上,“天极宗千年不变,依旧雅致日前啊。” 他们相对而坐,相比白色眉须长长、白袍裹着清瘦身形的秀华真君,天极宗一身蓝色道袍、面上无须,略显富态。 若说秀华真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仙,而天极宗,更像一位志趣甚雅的隐士儒人。 天极宗轻手捻起茶杯,闭目,先闻了闻茶香,一脸满意的神色,于是轻轻抿了一口,唇齿间香气怡人。 “秀华真君的小徒儿果然厉害,竟破了我天极门的‘九字咒仙阵’,打败了花黛。”天极宗依旧闭目享受着好茶给他带来洗涤灵魂的感觉,好似自己的女儿被打败重伤险些走火入魔一事,根本与他无关。 秀华真君见天极宗这般悠然之态早就在意料之中,他哼笑一声,“花黛受了重伤在仙医馆,你不去看一看么?” 天极宗不以为然,“真君的徒儿不也在仙医馆,可真君不也一样跑来和我喝茶么?” 秀华真君气得腮帮子一鼓,心内直骂天极宗“臭老头”,竟然拆老朋友的台面儿。 真君小眼睛一瞥,嘴上也不甘示弱,“果然不是亲生的,捡来的女儿是死是活也不关心关心。” 这话直戳天极宗的命门,他也较真地放下手中茶杯,回嘴,“臭老头你胡诌什么!花黛自小受我宠爱,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可没一样不顺着她啊!” “阿呸!你才是臭老头!”秀华真君被天极宗先抢去“臭老头”的说辞,更来气,“老夫哪一句说的不是实话!要不是你这臭老头当年一念之差,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死!” “你你你!”天极宗揽起广袖上胳膊肘,指着秀华真君,气得指头上哆嗦不已。 天极宗怒气上脑,一掌就将茶几打破,古老的茶具瞬间碎了一地,他面上痛苦,直喘着粗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忏悔了千次万次,你这臭老头怎么会明白!” 秀华真君站起身子,用仙术隐去飞溅到他衣裳上的茶渍,再一看一脸悲愤的天极宗,秀华真君小眼一翻,“你忏悔个什么劲?自己的女儿再次转世为妖,来了仙界你都不知道,就知道整日在这品月赏风,喝喝小茶什么的!是是是,我什么不懂,就你这臭老头知道!” [bookid=2388759,bookname=《顾望卿》]【推荐好书:新婚之夜她被灭族,蛰伏三年,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换了心境,换了容颜,她要重生的她艳惊天下《顾望卿》】 【四十五】转世为妖(二) 叮咚,道友们晚上好,今日二更热腾腾地呈上。接下来两天有事要出门,章节已经设定了自动发布。祝各位道友此番仙旅愉快~ ◇◇◆◆◇◇◇◇◆◆◇◇ “你……”天极宗连喘息都觉得困难非常,他哽咽着,眸中老泪闪烁,“你说什么?她、她没死?” 天极宗总算是缓和下方才激愤的情绪,秀华真君舒了一口气,方道,“是,你没听错,花弄影在三百年前的圣战中没死在你的仙咒下,这下又闯入仙界折腾来了。” 秀华真君不禁在心底抱怨几句―― 五千年不见这臭老头,还真是愈来愈愚钝了,自个儿的家事也不闻不问,整日品茶消遣,我看这脑袋就是给茶水给泡坏咯。 天极宗冲身向前,双手紧紧攥住秀华真君的双臂,他的眸色,在短短的瞬间变换这各类情感――惊喜、痛苦、难以置信…… “可,我已将封魔咒射入她的额心,不可能再有转生了……”天极宗手上不住颤抖着,仿佛那痛苦而又宛然如昨的记忆再次窜入他的脑中,令他一时间方寸大乱。 “‘落虹光雨’都不能永世封印静夜,更何况天极门的封魔咒!”秀华真君延伸笃定,看着面前故友展露悲切的神色,他也心有不忍,“水月魔宫复生了,不仅花弄影,就连思无邪也复活了。(.好看的小说)只怕,静夜再次‘元婴’之日不远了……” “你的意思是!?”隐隐感到了不安,天极宗惊恐地对视着秀华真君。 “能令静夜‘元婴’的东西只要两样,一个是紫修魔丹。但早在三百年前,水月魔宫为了破第三重天而不惜借助魔丹的力量,毁了三重天的‘伏魔圈’,这颗绝世仅有的魔丹已不存在。而另一样东西――”秀华真君顿了顿,声若叹息,“想必你是清楚的。” 天极宗心下一怔,不由脱口而出,“赤菁宝石……” “老夫今夜来无非是让你小心花弄影,她已不是五千年前第一世的她,她两度舍弃正道,转世为妖,歃血终生命属水月魔宫,听命于静夜魔尊。希望,你还能如同三百年前那般坚定,莫要心慈手软。” 天极宗此刻痛心疾首,就快到了极点――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从前他已经亲手手刃爱女两世,如今第三世,他还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为何,天伦之乐,从不属于他! 甚至,他只想做一个凡人,无所谓无上术法、无畏仙界高爵,只不过用最平凡的爱,去呵护自己的女儿,而已。 可,即便是凡人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他贵为天极宗,却无法触及一二! 天极宗突然觉得头痛得厉害,他伸手抵住额头,不停得摇着头,“别逼我,我不知道……” 若这一世的花弄影真的站在他面前,她开口问他要什么,哪怕是命,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顺从于她,毕竟,欠了亲生女儿太多太多,已是一笔永远无法还清的债。 可他更清楚,将赤菁宝石交给花弄影之后,六界将会遭受怎样的劫难! “老朋友……”秀华真君想要张口安慰,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千言万语也只能浓缩在两个字之中,“保重。” 秀华真君离开了南厢,整个厢房内,有一张紫竹宽席,一张残破的茶桌,冒着香气的烧茶壶,还有一个颓唐跪在地上的蓝衣白发的老人。 --- 是夜,清冷的月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后射过来,隐隐约约照到一男一女的身上。 “怎么?今夜一言不发,若不是左护法失败了?”黑色的斗篷被穿行在林中的夜风吹得翻飞不已,宽大的黑袖一荡起,男子修长的手指上,一颗宝石荧荧发光。 一只玲珑娇小的鸟儿飞到男子肩头,欢喜地仰头“咯咯”清了清嗓音,这婉转动听的鸟鸣一时回荡在林子内经久不息,只可惜,这不合时宜。 “赤菁宝石不在花黛身上。”花弄影心虽不甘,但终究开了口,“天极宗没将赤菁宝石交给她。” 黑斗篷转过身来,面对着花弄影。 那是一张好似裹着一张人皮面具的面庞,五官不清,在下巴上几寸的位置,皮肉微微动了动,“他是你的父亲,你不是最了解他么?” “你住嘴!”花弄影厉声呵斥,“我与他早就断绝血脉,永世忠于圣君!” 黑斗篷肩头耸了耸,虽无面容,却能让人明白,他在笑,“左护法,你既然将灵魂祭献给了水月魔宫,那么就叫弄影便可,何故留着‘花’姓?” 花弄影不语,眸中杀意射出。她拳头紧紧攥着,敢这样和她说话的,若不是他右护法思无邪,她早就生生挖出他的心! 黑斗篷摩挲了手上尾戒,饶有兴味道,“天极宗有愧于你,你若开口,他定会将赤菁宝石双手奉上。” 这一句,花弄影都不禁冷哼了一声。 “天大的笑话!他若念情,就不会在五千年前逼我入魔,就不会在三百年前再度封印我!他的心永远属于所谓的世间正道,而不是血脉之情!” 思无邪静静地看着心有不甘的紫衣女子,停在他肩头上的那只鸟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阴冷之气,吓得胡乱地扑翅高飞。 “左护法,你敢不敢赌?”思无邪淡淡道,却又有胸有成竹的意味。 花弄影目色不禁透出惊异之色,转瞬间又瞬息万变,她不甘、愤怒、却,有一点点的期待…… “怎么赌?”花弄影暗忖半晌,抬脸对着无面无相的思无邪,疑惑。 思无邪扬起头,脸庞对着天幕上圆如玉盘的皎月,这一瞬,月光凝聚在他的身上,渐渐地,有紫色的光芒从他在他身上闪烁不已,待到紫光将他整个身子模糊,达到大盛之时,月光收敛,紫光猝然消失。 此刻,花弄影的突然睁大的眼眸倒影着一袭飘飞的紫发,那人转过身来,一张俏丽可餐的面容出现在花弄影的面前―― 思无邪幻身之后,竟然变成了花弄影的模样! 【四十六】修魂灵石 下周首页推文字推,若道友舍长评,99加更一章~ ◆◆◇◇◆◆◇◇◆◆◇ “左护法,你可以下赌注了。” 凝月之灵气,思无邪施展化身千亿的功法,幻身花弄影的容姿――黛眉开娇横远岫,紫鬓淳浓染春烟。 面前思无邪幻身的女子,“他”一颦一笑,都极致类似花弄影,就连身段和声音,都与花弄影别无二致。眼前这一切,就连花弄影本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那么你要赌什么?思无邪,身为水月宫的右护法,难道还有什么得不到么?”花弄影蹙眉,看着面前另一个“花弄影”。 “我若是输了,任凭左护法处置,若是赢了……”思无邪娇笑,秀眸芳菲妩媚,“我要你嫁给我。” 夜已深,寒露从树叶上滴落,沾湿紫色罗衣。花弄影僵滞了良久,之后一摆罗裙,转身走向密林深处。 “等你赢了再说――” 她淡漠的声音回荡林间,紫色丽影氤氲在飘渺的夜雾中,一点一点地缩小,直至不见。 站在原地的“花弄影”,目光锁在她走过的路面上。那条路,只留下一片残红。 …… 服了栖夕凰女赠与的血魄珠后,溶月伤口愈合神速,她试着提起真气时,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一股罡气在丹田内游走。 溶月大喜,面色不若从前的苍白,红润不少。 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 “呀,差点忘了!”猛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溶月摸了摸自己的衣身上下,终于,在腰间的束腰带上发现了异样,于是她伸手探入束腰带,取出那块火焰状的幻兽之符来。 溶月用袖子擦了擦幻兽之符,道,“喂,洛韶你没事吧?” 幻兽之符毫无感应,不若之前存在特有的炙热之感,那块红色的金属在此时竟然有股冷意。 “喂!洛韶,你别吓我啊!快出来啊!”溶月心下惊恐不已,若非出了什么事,否则藏身在幻兽之符里的洛韶不会不起反应的。 “我以后会经常放你出来晒太阳,不骂你不给你起花名不和你斗嘴了,你出来好不好!”幻兽之符依旧不见动静,溶月一急,眼眶微微起了绯色,“你……可别有事啊……” 这时,一只修长的无名指从溶月身后伸来,在她肩头上轻轻点了一点。 “傻妮子,我还没死,用不着你哭丧。” 这声音溶月再熟悉不过,她又惊又喜,立马转过身去―― 暗红色劲装的洛韶正插手抱胸靠身在床边的雕花架子上,在他看到泪眼汪汪的溶月时,眼神明显地往上一翻,冷哼了一声,“居然输给了凤凰,真不敢相信当初我怎么会把灵魂祭献给你。” “你!”亏溶月方才还为洛韶担忧不已,这下倒好,这家伙不知怜惜,一见面就言语相激,“臭麒麟,我这就把你召回幻兽之符,再也不让你出来!” 洛韶见怪不怪,他悠然地抬手弹了弹衣身上的尘滓,好笑道,“方才我好像听到某人发誓不会把我囚在幻兽之符,不会骂我不会给我起花名,也不会和我斗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回事呢?” 溶月装傻充愣,嘴上结巴道,“谁、谁啊……我,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仙医馆里,除了你、我,还有床上躺着的,还有别人么?”洛韶斜着眼睛,盯着溶月。 溶月深深被他这般泰然自若的神态刺激了,是的,和这只臭麒麟斗嘴,是绝对不会有赢的那一天! 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终于认栽,“就依你,你没事就好。” 你没事就好。 洛韶不经意间,清然一笑。 为了破除栖夕的血色“凤”字,他掌心已经裂开了深深的伤痕,为了不让溶月察觉,才双手交叉,将掌心牢牢地扣在臂膀上。 怎么会没事,耗了大半真气,才保住你的小命,否则,你能恢复得那么快么? 但看溶月气血旺盛,还能跟他斗嘴的样子,他也就舒了一口气。 是啊,你没事就好…… “浮光师兄……”床榻上,花黛渐渐苏醒过来,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梦,她额上满布细密的汗珠。一睁开双眼,便立刻弹起身来,“危险、有危险,浮光师兄有危险!” 她翻开身上的被褥,挣扎着就要下床。 溶月一惊,立即上前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花黛,“花黛姐姐你别动,你的伤很重,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歇息歇息吧。” “不行啊,赤菁宝石在首席师兄的身上,万一那个女魔头发现了,一定会要了他的命的!”花黛从未心慌如此,要是那个花弄影敢伤她浮光师兄一根寒毛,她发誓永生永世都不会饶恕她! “赤菁宝石?”洛韶思索一番,隐隐约约想起了些什么,“赤菁宝石原是我族灵石,世上独有一颗,万年以前,天极宗拜谒我父皇与苍龙泗水边,他一道“清罗春”仙术点茶,令我父皇赞叹不已,遂将灵石赠与天极宗,那么,你是天极宗什么人?” 花黛见眼前男子气宇轩昂,便知其身份不凡。再者,他居然能说出了赤菁宝石的来历,莫非是龙神后人? “你是?”花黛不敢确定,疑惑地问。 “巨天神龙之子,洛韶。”他淡漠地回答。 果然如此,花黛目色充满了崇敬之意,“我正是天极宗的女儿花黛,见过前辈。” 洛韶现下好不威风,溶月不由地要挫挫他的锐气,“现在呢,你的洛韶前辈已经变成了我的幻兽,花黛姐姐你不必这么见外。” “幻兽?”被溶月这么一说,花黛惊异地重新打量起麒麟来,他脚底浮虚,自有仙气却透着远古一脉,的确,有这个可能…… 可此时,洛韶开始疑惑。 他回忆起一万年前,天极宗与父皇品茗那日,天极宗的确提到自己已有一女方出世,可今时今日见到的这个花黛,即便是她加上修得仙骨之日,算起来也不过活了五百年。莫不是天极宗的女儿早已死去,转了几世? 更令洛韶疑惑的是,水月魔宫的人来取赤菁宝石,又有何用? 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洛韶的脑中―― “坏了,魔宫的人是要用赤菁宝石来修补魂魄!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两个潜伏在仙境的大魔头!” 【四十七】真假花妖(一) 午夜。月被浓云隐去,一时间上下无光。五修仙山的夜雾更稠,粘湿得化不开。 “轰隆――”墨色的云团内响起闷雷,“隆隆”几声,便有淅沥沥的雨水落下。 夜风盛起,雨水打入窗内。天极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皱了皱眉头,于是将宽袖一挥,那扇窗户便自行关上。 这雨来得太过突然,有说不清的诡异之感。 “轰――”一道闪电在夜空中炸开,天与地一片惨白。也就在闪电的那一瞬,照亮了窗外的一个女子身影,那女子的发上,有什么东西悄然生长――是花!一朵一朵,一层一层,女子一袭长发开满了娇艳欲滴的花。 “弄影!”天极宗失措地对着窗上的身影大声呼喊。 是的,即便她轮回几世,他也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他唯一的女儿――花弄影! 在一道闪电划过,女子身形晃动,于是“咻”地一下,她身子往一旁飞快掠走,不见。 天极宗惊恐不已,他一抬手,厢房的门立刻打开,于是他便循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冒雨追了上去――此时此刻,贵为天极宗的他要见她,已经忘了施展隔离雨水的术法,任凭那些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淋湿他华贵的道袍。 “弄影,你在哪,快出来见见爹!”天极宗在雨中大喊,雨水从额上流下,在他满脸的皱纹上如同小蛇一般蜿蜒而下,“为什么这一世你还不明白,入魔是个不归之路啊!” 天极宗内心满载悲苦,亲生女儿再三转世为妖,而身为天极宗的他,却手刃了她两次,这一次,他害怕、害怕还会再重演前两世的悲剧! “你若是真为我好,就把赤菁宝石交出来。”身后,一声淡淡的女声传来。 天极宗立马转过身去,雨帘中,一个紫衣妩媚的女子摩挲着她紫色的长发站立着,在她周身一寸的地方,浮起淡淡的紫光,雨水触到紫光之上便自行消融。 “弄影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天极宗气得发抖,但泪水已经开始不禁流出眼眶,可惜与雨水交融,面前的紫衣女子并未察觉这位老人在悲痛地哭泣。 “你说我执迷不悟?”紫衣女子娇笑着,一步一步走近天极宗,“你夺我两次性命,这一份深仇大恨,难道不值得我去执着吗!” 她紫色的瞳眸透出极深的恨意,瞬间就将天极宗的心射得千疮百孔―― 这双妖化的眼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一切都是他天极宗一手造成的! 五千年前的弄影,纯如白纸,娇俏可爱。可她偏偏爱上了一名资质粗浅的下仙,为了和那个男子在一起,她不惜与他断绝父女关系,还为了让那个男子重新获得修仙上资,不惜祭献灵魂于魔尊,达成她的心愿。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的女儿在他面前,眸色一丝一丝由黑变成妖异的紫色,他也永远忘不了,在第一世的时候,他是如何用咒杀把她逼到死地。 更忘不了,在她临死之前,眼内满是怒恨,厉声对他说―― “我恨透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之人,我、花弄影!将永世为妖效忠水月魔宫!” 那一刻,他已注定了一生要活在愧疚之中――是他,逼着自己的女儿入魔,也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唯一的女儿! 可他别无他法,弄影坠入魔道,必将是六界大患,匡扶正道,又不得他顾及丝毫的血脉亲情。 又在三百年前的圣战,他再次见到转世之后的女儿花弄影。 那时的她已是魔界第一女妖、静夜魔尊的“左右臂”之一的左护法。 她是兑现了她第一世的诺言,成为水月宫妖术数一数二的女子。但,这样的花弄影,更不能留。 当封魔咒刺入她额心的时候,天极宗不忍地闭上了双眼,他怕看到女儿痛苦而扭曲的面庞,更害怕自己的泪水会不受控制地流出。 第二世,她依旧死在他的手上,一世比一世结下更深的怨念…… “赤菁宝石爹不能给你,但是,爹愿意用自己的命赎回爹从前犯下的罪。”明明毫无分量的一句话,连天极宗自己也觉得可笑至极。 但除了这样,他再想不出怎么去补偿花弄影,哪怕是愧疚中的一分而已。 “呵……”紫衣女子嘲讽地笑,眼泪都快笑溢眼角,“你这条贱命,我要来何用?” 雨势愈大,雨水打在天极宗的眼睑上,令他差点张不开双眼。 一只白皙玉手伸来天极宗眼前,唯听得紫衣女子言语冰冷如霜,“我只要赤菁宝石,你给么?” “不!”他好似并未犹疑半分,但心中却是比乱麻还絮乱,左右为难,“请宽恕爹爹,爹不能将宝石给你,让静夜这个大魔头复活啊……” 紫衣女子缓缓收回手,转而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眉心之处,“我花弄影永世为妖,你不是痛恨妖邪么,那么,再朝我这个地方射入封魔咒啊!” 花弄影话音由柔瞬间凄厉,“只要我一世是妖、你就会杀我一次对不对!” “不、不……”天极宗痛苦地摇头,又点头,“是……” 可看到眼前紫衣女子的紫眸时,他内心的痛苦挣扎已经到了极限,哀求道,“弄影你别再逼爹了,是爹的错,这一切都是爹的错!” 这时,一绺紫烟在不远处的暗墙内掠过。一名紫衣女子在暗处,静静地凝视着天极宗的一举一动,眼眸之内却一片空茫。 在天极宗面前的“花弄影”与暗处的紫衣女子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即便是亲生父亲天极宗,在这一刻也没察觉自己面前的紫衣女子,是思无邪所幻身! “这一个错误,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天极宗痛苦道,此时手掌上已有蓝色的光芒浮动,他对着自己的额头将手一抬,就要给自己盖下一掌、自尽。 暗处地花弄影蓦地抬眸,攥紧了拳头,脚上挪开一步,却未上前。 而天极宗面前的紫衣女子依旧不动,只是娇笑了一声,“只要你愿将赤菁宝石给我,我愿自毁妖印,下一世决不入魔。” 【四十八】真假花妖(二) “我是为赤菁宝石而来,待魔尊修魂之后元婴,我也就别无所愿。”雨雾中,紫衣女子唇角笑意比紫发上的奇葩更娇。 “魔尊元婴六界大乱,将赤菁宝石交给你,爹……”天极宗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差点要盖下额头自尽的手放下,“爹做不到……” “那就请你再用‘封魔咒’杀了我。”紫衣女子眸色清冷,不容置否。“我花弄影身为水月魔宫左护法,你们仙界之人不是最盼着我死么!” “弄影,可你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下得了手啊……”天极宗哽咽着。 “逼我入魔的是你,杀我两世的是你,你还怕多这一世么!”紫衣女子言不相让,愈说愈加激愤。 听得这一句,天极宗佝偻的身子突然软绵无力,他痛苦地流泪,缓缓躬着膝盖,在紫衣女子的跟前跪下。 “你杀了爹吧,爹不会还手的。”天极宗万念俱灰,去意已决。 既然做不了两全,那么他情愿一死! “好,我成全你!”又一声透着深深恨意的女声传入,这声音与紫衣女子的一模一样,可却不是天极宗面前的这名紫衣女子开口所说! 怎么回事…… 天极宗错愕,这时,他身侧多了一袭紫衣,他慌乱地抬头看去――居然也是他的女儿、花弄影! 在他面前,生生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天极宗,你仔细看看,谁才是你的女儿。”方才与天极宗对话的紫衣女子身形开始渐渐地扭曲,紫光一闪,那女子猝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男子负手身后,黑色斗篷盖过半张脸,可、可露出的半截脸上,居然没有嘴巴! “思无邪!”天极宗脱口而出。是了,除了无面无相的水月宫右护法思无邪,没有人能做到化身千亿的功法! “右护法,你赌输了。”花弄影冷眼看了思无邪一眼。心里直觉好笑,当初怎么会和思无邪赌这样的结局――她早就该知道,地上跪着的这个迂腐的老人,在他心中,正义是远远高于亲情的! 即便是下一世、下下世,她的父亲、天极宗,都会一样杀了入魔的她! 可笑,自己为什么会抱着一点点的妄想…… “呵呵……”花弄影低眸看天极宗,不禁自嘲地一笑。 “没到最后,左护法怎么肯定我输了?”思无邪虽面无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在笑。 “魔宫右护法思无邪,你竟敢擅闯仙境,我天极宗留你不得!”说时迟那时快,天极宗从地上腾起,如仙鹤般张开双臂,单脚立在半空中。 他嘴上碎碎念咒,双掌一收一合,再张开之时,竟有两窜蓝色的火焰在他手上燃起。 “焚天咒!”伴着天极宗一声大喝,他双掌上的蓝色火焰“轰――”地一声被推出,那蓝火烧过的雨,立马蒸发虚化,极速袭向思无邪。 “嘭――”思无邪不动,他面前突然出现无数朵娇花汇成的花墙,稳稳当当地挡住了“焚天咒”的进攻。 思无邪早就料到,这一刻,根本用不着他出手,花弄影一定会按捺不住的。 花弄影对着天极宗,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杀了你,以解心头之恨!” 随即,花弄影在胸前用双手画了一个圈,紫光闪烁在那道圆圈上,很快,花弄影指上一弹,那圈内忽而飞出各色的花瓣,如龙卷风一般飞旋着,一直冲向天极宗。 总算是来了…… 天极宗微微一笑,停下了一切施展仙咒的准备,他淡然地闭上了双眼,迫不及待地等着花弄影这一击的到来。 那些花瓣一片一片飞过天极宗,瞬间,天极宗道袍划破无数道口子,皮肉大绽开,鲜血失控地破烂的道袍喷出。 他就如同一个血人一般,直直往半空中坠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花弄影双眼大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居然没有反抗…… 居然一点也不反抗! “左护法,天极宗看来还有气,需不需要我替你下最后夺命的一击?”思无邪冷冷道,但话中却又透着一丝“看戏”的意味。 “用不着你在这里聒噪!”花弄影猛地转头一声怒号 “哦?”思无邪也倒不紧不慢,“那么左护法是要自己做最后的了断了么?” 花弄影厉眼逼向思无邪,嘴角微微抽搐,“好,我这就杀了他!” 思无邪手缓缓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花弄影步履沉重地走近流血不止的天极宗,她喘着粗气,眼睛可怖地睁大,眼白上满是血丝。 她指尖悄然绽开一朵黑色莲花,这朵莲花乃是剧毒妖莲,若是被它盖在额头上,必定灰飞魄散――她就是要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天极宗的命!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花弄影厉声道,她将手一抬,闭紧双眼,就要将黑莲盖在天极宗额上。 “破!”突然,有人念了一声咒法。花弄影的脚底下蓦地出现一圈铭文满布的咒仙阵。 花弄影心下暗道不好,但就要抽身之时,却怎么也离不开这个阵法。 她被困住了。 “师傅!”那人的身影渐渐在雨中浮现。他穿着天极门的道袍,食指交合,缠绕成复杂的手势。 方才的咒仙阵,便是他在千钧一发之下施展的。 思无邪点足飞掠,冲入咒仙阵时,斗篷一展,将花弄影裹在他怀间,于是在咒仙上打上一掌,抱着花弄影破阵而出。 落地之时,花弄影毫无情面地将思无邪推开。 “别碰我!” “噗――”此时,施展咒仙阵的人因阵被破,突然喷了一口鲜血。 “你是什么人?”思无邪负手身后,发问。 那男子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毫不屈服地样子,“在下天极门首席弟子,道号浮光!” “以你的功法?莫非是来送死的?”思无邪仰头,讽刺地大笑。 “魔头你错了,你的对手不仅他一个,还有我们!”左侧,又有一声利落的男声响起。 思无邪侧过脸去,只见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和两名身着一白一蓝衣裳的少女。 花弄影笑得抚媚,“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巨天神龙后人,洛韶啊!” 【四十九】夺石之战(一) 昨天十分开心,收藏终于突破300了~谢谢各位道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啊~卷二即将来临,风生小兽将涉足人界,欢迎继续围观~ ◇◇◆◇◇◇◇◆◇◇◇◇◆◇◇ 风雨大作,嘈杂的雨水声险些将此处斗法发出的声响盖过。[.超多好看小说]若不是经花黛一提点有天极门的人在施展“焚天咒”,怕是溶月一行人也找不到此处。 妖邪显现原形,这一趟果真没白来。 “首席师兄!”花黛惊呼一声,立马小跑上前,搀扶住浮光。 花黛心疼地抬袖为浮光擦拭嘴角上的血迹,大雨泼下浮光的面庞,雨水与鲜血混在一起,花黛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与洛韶并肩站着的溶月一看,这受了伤的男子不正是天极门的“坏蛋”么?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师妹别怕,我没事,方才师傅被这妖女所伤。你先去看看!”浮光极力稳住自己丹田内的气息,面上却是一片焦急之色。 不远处的一摊血泊中,天极宗蓝色道袍被满身的血染红,触目惊心。 “爹爹……爹爹!”花黛心若利刀划过,她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天极宗身边,将他托起在自己的怀间,用脸颊去蹭天极宗沾满血迹的脸,“爹爹黛儿在这,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在花黛痛彻心扉的哭声中,浮光红着双眼,怒视着花弄影,他指尖不断汇聚灵力,一副发誓要与邪魔同归一尽的姿态。[] 这时,一只手伸来,握住浮光的手臂,示意他停止运功。 浮光侧过脸,前来制止他的正是麒麟洛韶。 “你伤成这样,莫不是要去送死就乖乖呆着。”洛韶眸色好似不容置否的命令。 浮光先是对着洛韶一怔,随即美目一弯,似是在洛韶身上看到了什么端倪,“气息游离不定,你不也伤得不轻么?不过,还是谢谢道友好意。但这是天极门的荣誉之战,妖孽伤我师傅,我必将处之而后快!” “什么,受伤!?”溶月又惊又来气,埋怨地盯着洛韶,“你居然受伤了不告诉我,你以为你很能耐么,在我面前逞什么强啊!” 早就料到这丫头一旦得知他受伤,一定会啰嗦上几句,所以洛韶压根没打算告诉她。 可还是没能瞒住。 “哈哈——”思无邪仰头一笑,一只玲珑娇小的鸟儿循声飞来,欢快地扑翅到思无邪的肩头 “‘恶人’啊,他们身上全是带着伤呢,一会都留给你当晚餐如何?” 那只名叫恶人的小鸟“咯咯”欢叫扑哧,眼内精芒射出。[] “伽罗邪鸟!”溶月见那鸟儿惊呼一声,她曾在施行“传心术”中见过那只鸟的厉害,吸食他人精魂,十分残忍。 “好眼力啊,那么,由你来做恶人的第一顿晚餐如何?”思无邪侧过脸,轻轻地对肩头上的鸟儿道,“去吧,恶人,去美餐一顿吧!” 恶人呼啸一声,从思无邪肩头直冲而起,它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在雨中划开一道笔直的线条,“咻”一下飞冲而来。 “小心!”洛韶腾身飞到溶月身前,手上幻出一道火焰,朝那只魔界邪鸟放射而去。 就在火焰逼近恶人时,恶人往一旁旋转着侧飞出去,敏捷地躲过了火焰——这一击被伽罗邪鸟轻巧地躲避,便预示着,洛韶的术法在减弱,因为他目前能运行的灵力已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 更为不妙的是,这天气…… 那些雨水打在洛韶的肌肤上,刺痛难耐。 水火不能相容,这天气对他极为不利! 洛韶英气的眉毛一皱,唇瓣变得煞白可怖,他身子微微在颤动着,这一切,溶月全都看在眼里。 不由得鼻子一酸,溶月从洛韶身后掠到他身前,做着备战的姿势,护住他。 “我命令你回幻兽之符去!”溶月话语坚定如铁,这从不曾见过的严肃,令洛韶在看着溶月的背影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每次都是你们在保护我,这次就由我来保护你们。” 不给洛韶半分犹疑的机会,溶月按着手上的火焰令牌,心念一动,洛韶身上红光泛起,仅仅一瞬,洛韶化作一缕红色的烟雾,被令牌吸了进去。 雨水给了溶月无穷的力量,她不住汲取着空气中的水之力,双手上出现两道月轮,这一次,月轮更为精湛、更为皓亮。 她将月轮一脱手,那优美奇幻的光线飞出随即隐没雨中,伽罗邪鸟盘旋着,正要俯冲下来之时,突然,一只翅膀被一道细微的光线割破,红蓝色羽毛被割落数片,飘飞在雨中。 “啪——” 伽罗邪鸟直直坠落,撞击在地面的水洼上,激起一片水花。 “咯……咯……”它悲切地叫着,有气无力,好似在召唤主人,求主人报仇。 “没用的东西。”思无邪看着水洼中的伽罗邪鸟,冷声道。 随即,他缓缓转了转手上的黑宝石戒指,就在这一瞬,水洼中突然燃起火焰来,火苗窜上邪鸟的羽毛,燃烧着它、炙烤着它! 那只鸟“咯咯咯咯”激烈地叫唤着,不住地挣扎着扑哧。 仅须臾,火焰骤然消失,只剩一个如同焦炭的东西躺在水洼中央。 溶月不禁哑然,这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莫非是无心无感情的么,竟然会如此的残忍…… “左护法,天极门的弟子就由你来解决。”思无邪面向一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花弄影,“这只风生兽,交给我便可。上古神兽的精元,也不知是不是绝佳美味……” “就这么定了。”花弄影眼神空茫,淡淡道。 此时的花黛抱着不知是生是死的天极宗,恸哭不已。浮光蹲下身子,从腰间的绦带上取下一颗绝世仅有的宝石,伸到花黛面前,道,“师傅的仙魄受损,这颗赤菁灵石有修魂补魄的作用,先拿去镇住师傅的仙魄。我去对付那女妖。” 花弄影目色一亮,不由地脱口而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东西在你身上!” 【五十】夺石之战(二) 今天才看完《爱情公寓三》,深知又被编剧坑了爹,还是默默等爱四粗来吧~ ◇◇◆◆◇◇ 苍龙泗水千淘万炼方得一颗赤菁宝石。万年以前神龙将赤菁宝石赠与天极宗,天极宗珍爱有甚,明意要将赤菁宝石传给下一任天极门的传人。 而这个人,不是少门主花黛。却是,一个与天极宗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子! 思及此处,花弄影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原来,天极宗的心里,只承认她花弄影一个女儿,他宁愿将赤菁宝石给一个外人,也不舍得将它传给收养来的花黛。 “呵呵……” 花弄影的肩头一下一下地耸了耸,她“呵呵”地笑着,神色恍惚。难道是自己错恨了他五千年么,他既然还念着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为什么还要杀她两世、为什么这一世依旧要杀他! 当初,他若肯在大义与亲情之中选择她,她就不会入魔! 可偏偏,她赌输了两次。 不觉然间,两行清泪从花弄影的紫眸中狰然滴落。她依旧在笑,及其讽刺地笑。 为什么,这一世,抉择竟然会这么难! 思无邪仿佛读出了花弄影的心声,走近花弄影,与她齐肩,“左护法,看来是我赢了。天极宗还是念着情分的,而你,你欺骗了圣君,你的心根本没有完全属于魔道。” 黑色的斗篷帽檐低垂,一轮阴影盖住思无邪的面庞,他缓缓道,“无心无情方能领悟魔之大大义。左护法,你显然不够资格。” “你闭嘴!”花弄影怒意涌上,厉斥思无邪,“无心无情,那么你又能做到几分!” “一分没有。”思无邪转面对着花弄影,“因为你。我做不到一分。” 花弄影心下一滞,看着那张如同人皮面具的面庞,一时半会无言相对。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夺取赤菁宝石,就交给我来完成。”思无邪不着痕迹地打断花弄影的讶异,随即双手一展,斗篷大张,如同一双黑色的巨鸟羽翼一般。他脚下轻轻一蹬,飞掠空中,靠近浮光之时,他掌心上出现一只黑色的漩涡,风、雨、树叶开始随着思无邪掌心上的漩涡搅动,它深不见底,仿佛能吸纳世间千万。 浮光双手操控着赤菁宝石,与花黛一齐运气将赤菁宝石上的灵力转输到天极宗的身上。黑色漩涡搅动着,吸引着浮光手间的赤菁宝石。 “花黛,你为我护法,在赤菁宝石周围织一个结界。莫让魔头得逞!”浮光快语交代,手上的姿势快速变换了一番,在赤菁宝石上注入了更为强大的力量,维持灵力修补天极宗的仙魄。 花黛一刻不敢耽搁,嘴上碎碎念着咒法,一轮蓝光泛起在赤菁宝石周围,如同一个半透明的圆罩,稳稳将赤菁宝石围住。 此时,浮光直觉喉间一阵闲腥,他眉心一皱,一股鲜血从嘴角上流下。 “首席师兄!”花黛惊呼,面颊上立马泪水四溢。 “别管我!护法!”浮光厉声一呵,唇齿之间满是鲜红的血。 思无邪看着他们心力疲惫还宁死不屈的模样,不禁大笑一声。突然,他另一只手的掌心上也旋起黑色的漩涡,双掌置于胸前,猛地往空气中一推,生生幻化出了两道黑色漩涡!愈加狂烈! “叮铃铃――”铃铛声在雨水声中脆响。此处,凭空出现的蓝色的蝴蝶飘飞漫天,它们飞冲到漩涡中,缠住漩涡,一只消融,、两只粉碎,却还有千千万万涌来! “小羽,此时我需要你的力量!”溶月心念剧烈。 “蓝羽必当竭尽全力!”听风铃上,少女传声回复。 雨下得越大,水之力便会更加旺盛!蓝蝶得到了水之力的灌溉,灵力更盛,缠着黑色漩涡,将漩涡旋转的速度逐渐地减慢,眼看就要控制下来。 见状,溶月心下大喜,这样就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让浮光给天极宗修补仙魄了! “彼岸花杀!”就在这一刻,花弄影罗袖一挥,雨丝中突然夹带着一朵朵红得触目惊心的彼岸花――世称“亡人之花”,传说此花开在幽冥界,鬼魂踏上奈何桥,渡过亡魂河后,到达的对岸满是彼岸花。 它红如鬼魅的笑靥,诡异得令人胆寒。 那些花在雨中自行生长、绽放,花瓣一伸,便将蓝蝶缴入花蕊中,吞噬掉! 千千万万数不胜数的蓝蝶,一只一只葬身花腹,成为了彼岸花的美餐――这也就是彼岸花杀的可怖之处! 怎么会这样! 溶月感到藏身在听风铃中的蓝羽力量开始虚弱,那些疯长的红色妖花,在吸食蓝蝶的力量之后,术法更甚,开得愈加妖媚! “多谢左护法相助。”半空中,思无邪对施行“彼岸花杀”的花弄影颔首致谢。 “我只是在施行圣君交代的任务,与你无关。”花弄影并未抬眸看他,再一挥纱袖,天上飘落下的彼岸花更为繁密。几乎令人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一场彼岸花之雨。 “铃铃铃――”听风铃愈晃愈急,毫无章法。深知情况危急,蓝羽倾注全身之力,将水魄之力借助给溶月,此时,溶月脊背上蓦地兀起,蓝光荧荧,一双蓝色的蝶翼从溶月背上长出,缓缓舒展开来。 “小羽你疯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溶月心急如焚,传入听风铃中的心念慌乱不已。 溶月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水之力,她深深地明白,这是蓝羽在用自己的极限力量,孤注一掷注入到她的身上! “主人,到‘彼岸花杀’完全吞噬了我的力量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溶月噤声,她很清楚蓝羽这句话的分量。 眼看着花弄影旋身挥袖,那些火红的妖花越来也多,越开越繁茂,就如同魔女的嫣唇,一张口便是一只水蓝色的蝴蝶。 是啊,小雨说得没错,水之力若被吞噬,一切都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一搏! “小羽,请将你的力量全部交付于我!”溶月眸色凌然,她手上月轮已经缓缓形成,脊背上绽开的蝶翼,蓝光闪烁。 “是,主人!” 【五十一】夺石之战(三) 溶月的身后绒绒白尾长出,额上一绺青色发丝延伸眉心后盘成一道新月的形状,她的眼尾长出水蓝色的蝶翼――这,便是风生兽借助无定海水魄之后的风采! 花弄影讶异,紫色的瞳孔盯着溶月一番收放,道,“这是灵合。” 没错,风生兽与蝶翼少女力量交合之后,称为灵合。经过灵合,宿主得到的灵力便会比之前强出两倍。如此一来,那只风生兽的此刻的力量,不容小觑。 “风、生、水、起!”溶月一声惊喝,掌心闪现青蓝交融的光芒,那光芒涌动,一触即发。 随即,一道崭新的月轮被溶月幻化而出。那月轮就好似月食时所形成的光圈,溶月握着它,往头顶上一举起,手指上转动它,将它环手旋转起来。 “灭!”溶月将旋转的极速的月轮飞出,那月轮旋出一道绝美的蓝青色弧线,绞裂空气,将雨水中的彼岸花吸引上来,一朵一朵地将它们消融。 花弄影见形势不妙,眼看着“彼岸花杀”就要被溶月所破。随即她旋身一圈,将双手伸前,手指挽成兰花状,也就在翘起指头的瞬间,花弄影的宽袖之内“咻”地一下飞出两朵黑色的莲花,黑莲分作两道轨迹,往左右两侧极速飞旋,于是盘绕在溶月周身,不住地旋转。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花弄影大喝。 那两朵黑莲划过的空气,均留下两道墨色的痕迹。墨线一圈一圈在周围形成,速度快得令人应接不暇。不过半晌,黑莲便在溶月周围织下一张满布剧毒的网,网愈来愈密,就快看不到任何的缝隙。 现下正为浮光护法的的花黛见此情景,不由惊呼,“九字咒仙阵!” 花黛不会认错,这妖女所念的诀,以及所形成的阵列分明就是出自天极门的绝学――九字咒仙阵。 但,这一阵法又区别于天极门的咒仙阵,阴毒骇人。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知晓天极门的仙咒! 浮光变换着手势,灵力顺着一股蓝色的光芒一点一点从赤菁宝石上汇入天极宗的额心,“花黛,就差一点了,别分心!” “师兄,我快支持不住了!”花黛艰难道。 可就在方才花黛晃神的那一刻,思无邪幻化出的黑色漩涡击破了花黛的护法结界。那颗闪着光的赤菁宝石不安地在结界总跳动着,汇入天极宗体内的灵力开始飘忽,随即一发不可收拾地絮乱! “收!”思无邪手掌一收,那颗赤菁宝石在护法结界中猛地一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吸力一般,它在结界中挣扎了一番,随即,护法结界在一声巨响中爆破,赤菁宝石飞出,稳稳地被吸附在思无邪的掌心。 也就在这一瞬,花弄影为了困住溶月所设的九字咒仙阵被纷纷飞舞的蓝蝶冲破,那些奋不顾身的蝴蝶撕咬着黑莲结成的毒网,它们水蓝色的身体逐渐染上墨色,在网被蝴蝶要破出缺口的时候,那些蝴蝶也随之灵气殆尽,一只一只化为灰烬。 九字咒仙阵破,但溶月身上染上剧毒,一口黑色的血喷出,她倒在地上,唇色变紫,身体变得冰冷。背上本是水蓝色的蝶翼,也变成了黑色! “啊――”在九字咒仙阵被破之时,花弄影的胸口仿佛受了重大的冲击力,身子被弹飞。 思无邪脚下一蹬起,立马飞冲上天,瞬间将花弄影揽在怀间,落地。 “赤菁宝石到手了,我这就带你回水月宫。”思无邪在她耳边道。 身体虚弱的花弄影眼色露出厌恶之色,她手上使力往思无邪的胸口一推搡,不希望被他所救,欠他恩情。 可思无邪环抱住花弄影的手上下了力道,任凭花弄影怎么努力也推不开他。 “我不能让你死在这,请原谅我这次无法顺从你。”思无邪轻声道了一句,但语气之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失落。 “想走!没这么容易!” 这声音冷厉逼人,回旋在霄汉之间。唯见天地之间风云涌动,黑夜,生生被火红的光照亮,满天绯光。 凤凰!一只虚形的凤凰穿行在天际,红衣女子立身在凤凰之上,手执红色鞭子,她将鞭子高抬,旋了一个圈之后,随即重重往雨水中劈去! 思无邪与花弄影所在的地面,周围开始腾起一簇火圈,仅一瞬,那火圈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雕虫小技,你以为这就能困住我们么?”思无邪道。 “哦?那么加上我们呢?”不知是谁的声音传来,随即,天幕中出现了无数的身影、各类神兽。地面,仙门中人团团围上,将思无邪与花弄影紧紧困在栖夕的火圈之中。 他们这是插翅也难飞! “月儿!”金云一闪,秀华真君落身到溶月身边。他一拂袖,一片金光渡过溶月全身。 此刻,溶月直觉肺腑之间有千千万万的虫子在用锋利的牙齿撕咬着她,痛若锥心! 那抹金光从她脚底一直渡到她额顶时,她一口黑色血沫喷出,昏厥。 那口黑血触碰到的地面,立即被侵蚀出一个浅浅的洼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过是去通知各派剿灭妖魔,可偏偏月儿却在此时遭遇毒手。 秀华真君抱起溶月,眼球上满是红血丝―― 这是他第二次目睹月儿被人伤得痛不欲生的模样,可偏偏,承诺要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自己,却没有践行自己的诺言! 金仙之爵,却连自己的徒儿都无法保护! 秀华真君眼内蒙上雾水,这一刻,无论无论妖凡,都再与他们无关,他要将落云仙境永远隐于世事,至少,以他的力量,可以保护他所珍惜的一切。 金光再次闪起,秀华真君抱着溶月的身形一隐,消失在五修仙山。 可这一刻,没有人再注意秀华真君的去向如何。面前的两个水月魔宫数一数二的妖邪,必须铲除! “大家来一场同心生死咒如何?”人群中,东阳上君踱步而出,走到前端。 “同心生死咒,灭妖邪七魂六魄,令他们再无来生!”一个声音迎合着、 “就依上君所言!同心生死咒!”又一个声音响起。 随即,那些仙人们齐齐盘地而坐,共同施行功法。各类术法蓬发,形成各色的光晕,交融在这一狭窄的空间内。 火圈越烧越旺盛,高窜的火苗已经将他二人的身影盖住。 无面无相的思无邪淡淡对他怀中花弄影道,“左护法,你听到了么。那些家伙说我们这一刻起再无轮回,可我觉得,值了。” 没等花弄影开口,突然,一道蓝色的闪电射入火圈之中,将同心生死咒打乱。 火圈,被那道蓝色闪电劈开一道口子。 “弄影,你快走!”天极宗朝着花弄影一声大嚷。 【一】自请下凡 卷二奇幻之旅开始,发小板凳外送瓜子爆米花,欢迎各位道友继续围观~ ◇◆◇◇◆◇◇ “主人,是你么?” 一抹皓白胜雪的身影如风掠过,在云雾中飘忽不定。一名娇小玲珑的少女穿行云雾之间,追随着那抹白色身影,在穿梭几圈便已气喘吁吁。 “为什么主人不肯见月儿呢?”她委屈,她的出生就是为了追随那个人、成为那个人最锋利的武器。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无法触及到他半分。 “我在……我一直都在……”温润的声音回荡白雾之间。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那么主人你在哪!”少女急切发问。 此时,云雾间有七彩光芒闪烁,幻化不定。那抹白色的身影忽而出现在半空中,如同白莲盛放,跟着那七彩的光芒一同消失,就在那一瞬,满天荧光闪闪,那是他用无上术法化作的一场星雨。 他就这样在她面前消失了,只留下温柔依旧的话音―― “我一直在某个地方……等你……” 雪绒榻上,溶月双眼忽而睁开。 是梦。一个不知道深陷其中多少次的梦境。不过,这一次,却算是有了新的内容。 主人说,他在等她…… 或许,主人真的如梦中所言,一直在某个地方,并未仙逝。 溶月双眼怔怔地盯着天花,走神。 “啪――” 就在这时,一声瓷器破碎之声惊扰到了溶月,她侧过脸去,惟看到身着一袭紫衫的仙子。 是紫茉。 紫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揉了揉双眼,确定床上的人儿醒了之后,又惊又喜,在原地踟躇了半天后,咽了咽口水,接着大嚷了一声,“醒了醒了,溶月醒了!” 这一茬,溶月没看明白。 醒了?这……很值得惊奇么? 这一刻,溶月左顾右盼,环视了周围一圈。 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重华阁,是秀华真君赐予她的仙殿。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不是应该在五修仙山,与花弄影对决么? “月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紫茉仙子奔到床前,抬起溶月的手,她双眸水光滟滟,哽咽起来,“五年了,你就这样睡了五年……” “等等,”溶月这一时半会还没能缓过紫茉仙子的话,她停顿了半晌,又忽而不禁脱口问道,“什么!?五年!”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她在努力地回忆昏迷之前的事,嘴上碎碎念道,“九字咒仙阵、黑莲……我在阵中中了毒……然后……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这一段回忆怎么生生被抠去了一般,她一点也想不起来。(.无弹窗广告) “可不是么,你中了妖莲的毒,真君将你带回落云后,千辛万苦才把毒给逼出来呢!”确认下了溶月没事,紫茉破涕为笑,“这五年,真君为了你心力交瘁,就怕你这样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还好你醒了。” 原来,自己中毒之后,昏睡了五年…… 溶月渐渐能梳理清楚,复而问道,“那么魔宫的两大魔头呢!还有赤菁宝石,是否保住了!?” 紫茉眼神黯淡下几分,她缓缓摇头,“天极宗扰乱了最后用于伏魔的‘同心生死咒’,刻意放走水月宫邪魔,那赤菁宝石也被盗去,天极宗当场就……就仙逝了,如今静夜魔尊已经元婴,那些妖邪力量渐渐强大,开始在六界作乱生事……” “唉――”紫茉长叹一声,随即沉默。 “难道,就没人能制止静夜魔尊复活了么?”溶月话中有些自责,当初,若不是她术法不精,也不会令赤菁宝石落入邪道之手。 没等紫茉开口回答,房门被人推开,一名银须白眉的老人踱步入内,“邪魔也好,正道也罢,,六界之事再与落云无关。” “师傅!”溶月见秀华真君,立即从床榻上起身,小跑到秀华真君身边,和从前一般,揽住他的宽袖,“师傅,月儿从此之后再不贪玩了,您教月儿上乘术法,月儿一定会悉心学习的!” 本以为秀华真君会如同从前那般,眉开眼笑地答应。 可这次,却没有。 “月儿,从今以后,为师不会再教你一招一式。”他话语严肃,不像是逗她打趣。 自秀华真君将深中剧毒的溶月带回落云仙境后,就用幻术封锁了一切落云仙境的入口,从此,落云便与外界永世隔绝。 日夜运功渡气,溶月的身上的“妖莲毒液”总算是逼出来了。 那一刻,秀华真君就在反思。教她修习仙术是否错了?她若是学会了,会不会离开落云离开他,到充满危险的地方去?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他打算再不教她任何术法。由他来保护她,也就足够了。 “师傅?”溶月缓缓地问道,仿佛眼前意念坚定的秀华真君,在她眼中变得有些陌生。 这一定是师傅在逗她呢,嗯,一定是! “为什么?可、月儿已经感觉到,主人没死,他一直在等着月儿呢!”溶月眼睑垂下,嘴上撇了撇。 溶月闹别扭,秀华真君也是不忍。 他是最看不得乖徒儿眸眼汪汪的,于是严肃的表情一化开,变得慈蔼,“这事儿日后再说吧,你刚刚苏醒,先静养几天,别的什么都别想,啊?” 溶月鼓了鼓腮帮子,她还能怎么着,揽上一个狡猾而又会卖乖的师傅,他说的日后,也指不定是猴年马月呢! “咦?对了――”此刻溶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问真君,“红弥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人影啊?” 这一瞬间,溶月清楚地看到秀华真君眼底瞬息万变的光芒,心内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若自己昏睡了五年,那么,五年之前,身受伽罗邪鸟重伤的红弥姐姐,她现在好转了么?如今又在哪? 秀华真君叹一口气,眸中有些迷蒙,“当初红弥被伽罗邪鸟毁了仙印,修为殆尽,就在五年前,她自请废除仙籍,下到凡尘,永世为人。” “红弥姐姐沦为了凡人!?”溶月不可置信。那抹淡然的水红色,真的……要永远消失在仙境了么? “你若是想见她也倒不难,为师可为你打开幻镜。” 【二】泉城绣娘 秀华真君宽袖一挥,一面光芒闪烁的镜子出现在溶月面前。 这便是幻镜,镜中所见通古至今,也可遥传万里之外,见到另一重世界。 隐隐约约中,溶月好似听到镜内传来小贩的叫卖声,闻到里边飘来阵阵的烙饼香味。幻镜之中,各色的人摩肩接踵,在城门中穿行。那城门上大红字写着“临泉”,遒劲有力。 “临泉?”溶月侧过身,问道。 “是啊,这是人间中州大陆最南方的城池,城内有自喷泉眼一百余座,世人称为‘泉城’。红弥离开落云仙境之前,我便告知与她,东方穆这一世降生泉城。听后,红弥便随着去咯……” 秀华真君眯起小眼,抚了抚雪白长须,那幻镜光芒幻化不定,里边出现的场景开始随之变幻―― 那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小楼,名曰“淑女阁”。 那小楼出入的女子均是举止端庄,气质不凡之人,她们要么手上捧着装绣线的扁筐,要么手上托着布匹,或是,手上捏着绣工精湛的罗绢,那罗绢也正是小姐太太们从淑女阁内物色来的。 “哟,这不是张员外家的张公子么?淑女阁可是姑娘们舞弄针线活的地儿,您今儿个怎么有雅兴来我这儿了?”体态丰腴的女人迎上来,她摇着面上绣着牡丹的团扇,一扇一遮面,骨子里透着风流却不失庄重。 那年轻的公子一柄折扇紧紧握在手间,眯着的桃花眼,眼神却四处溜着,“江姐姐见怪了,素闻淑女阁的红弥姑娘绣工了得,在泉城可是出了名的绣娘,我这不是来瞧瞧到底是个怎么厉害法的么?” 江姐嘴角掠起一丝弧度,眼内虚了虚。这些个臭男人她还不知道?无非是想看看这位新入淑女阁的大美人,好上门讨个亲事罢了。那红弥入阁算来也有五年,多少富商权贵掷下重金,请了媒人好说好歹的,为的就是抱得美人归。不是江姐不通情理不肯放人,可人家红姑娘就是天生一副淡薄性子,多少聘金都给退了回去。 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又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江姐心内也倒几分喜欢,好生让她在淑女阁住下,只吩咐她每月绣上几幅绣品,也当抵了住宿的花销。 这个张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日出没风月场所,前几日还气得张老爷咳了血,张老爷差点没将双眼一翻双腿一蹬,就这么去了。 所以,张公子不讨江姐喜欢,江姐自是不愿这样的男人去惊扰了红弥的。 “这可是淑女阁,不是看姑娘的地方,张公子,您走错地儿了吧?”江姐捏着扇沿,遮着面,窃窃地笑。 张公子自然是明白江姐话中深意,这该死蹄子是在拐着弯骂他不知廉耻,整日风流呢! 见人家不赏脸,张公子一跺脚,“呼啦”张开折扇,气呼呼地扇着扇子走了。 “多谢江姐替红弥解围。(.)”张公子前脚刚跨出淑女阁,一袭水红衣便走近江姐。 方才发生的一切,她在屏风之后都看见听见了。 江姐收起场面上的姿态,亲切地伸手就握上红弥的手,“啊呀,红姑娘这是什么话呢,我自个儿开个小店生存,虽说有了名气不愁吃也不愁穿的,可我江娉婷也是个女人,知道一个好归宿对于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那些个歪瓜裂枣的,怎能配得上红姑娘你呢。” 红弥只是微微一笑,但她眼神在那一刻闪过了一丝异样,江姐可是看在眼里的。 “红姑娘也十八了,何不寻个良人嫁了下半辈子也有个依靠,可别学江姐我,这都成老姑娘了。”江姐在红弥手上轻轻地一拍。 “这不是和江姐一样,没遇上良人么。”红弥淡然一笑,谢过江姐好意。 这时,门外有一名丫鬟敲门,“江姐,世子府要的东西这会儿怎么没送去?府里头可催着呢。” “哟,坏了。”好似想起了正事,江姐立刻对那世子府来的丫鬟答道,“抱歉啦,金蚕丝线前不久在西域给耽搁住了,所以直到三天前我才开始动工呢,这不,还差一点才完成,我估摸着今夜就能给世子送去,绝不耽搁。” 丫鬟也没刁难,世子脾性温顺,他应该不会怪罪下来的。毕竟淑女阁的口碑还是极好的。 “那成,我回去通报一声,到时江姐直接入府送东西,无须通传就是了。”言罢,丫鬟便离开了。 “上个月的金丝蚕线不是还剩么?江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红弥开口问道。 江姐眉心一皱,面色忧愁,“我绣了十年的‘错针绣’,如今我二十五,眼睛却已经开始花了,世子让我绣的如意图,我竟然花了一个月也没绣成。” 刺绣对于女儿家来说,只不过是平日里消消遣,磨磨日子的。可绣娘不一样,绣娘以刺绣为生存活计,终日与绣线绣针打交道,许多绣娘人还未衰老,却看不清东西了。这事不可张扬出去,江姐还未嫁人,这对她今后是极为不利的。 “不如就由我来代绣吧。”红弥话语轻轻,却柔和暖心,“夜里看不清东西,我绣完了顺道替江姐送世子府上,今后江姐有何难处,和红弥说说便是了。” “这、这……”江姐平日里八面玲珑,但如今却支吾着半天说不上话来,“那就有劳红姑娘了。” “应该的。”红弥一笑,便再江姐的指引下,坐到绣架旁,开始穿线挑针。 果然,经了佳人之手,这如意图刺绣处处呈现祥瑞之气。 “红姑娘就仿佛天上来的绣仙,绣出来的图样真是巧夺天工啊!”江姐看着绣品,不加掩饰地赞誉。 可江姐又曾知否,这红弥本就是天上来的仙子,不过是自请下凡,但手艺与记忆,一点也没有遗失。 入夜之后,红弥搭上淑女阁专用的轿子,来到了世子府。 世子府里的家丁丫鬟都好招呼,一路上悉心地领着红弥入府,满面是笑。 红弥看得出来,这府邸的主子该是个柔顺的人,底下干事的下人也沾染了主人的好脾气呢。 “红姑娘,世子就在花园里边,您将如意图给他过过目,若是没什么吩咐,也就是成了。而后您再到东面儿曹妈妈那去拿赏银,小的再送你出府去。” 家丁恭敬地交代着,红弥目光寻去,月色之下,一名头束玉冠的公子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端着被子,不知道是在品茶还是饮酒。 这就是世子吧?中州新任帝君的义兄,整个泉城,就是帝君赐予世子的礼物。 这人能得到帝君的赏识,想必是人中之龙。 红弥这倒是勾起了几分兴致,想要去一睹世子真容。 这一见,红弥愣在了原地,美眸潋滟。 他的容貌虽然变了,身形也变了,但有一种感觉,红弥很肯定,这个世子就是这一世的他…… 世子见这位抱着如意图绣品的美人神色怪异,他思量了一番,询问道,“这位姑娘,我们可曾认识?” 七百余年沧桑变幻,再到与故人相遇。 她还是她,而那个人,早已在轮回中忘却得一干二净…… 【三】结识道侣 台风过境,电闪雷鸣,时有断网。[]某人挣扎在第一线,开电脑码字心惊肉跳。诸位道友可要当心啊,刮风下雨记得收好衣服,关好门窗(囧)…… ◇◇◆◇◇◆◇◇ 秀华真君往虚空一抹,那光彩缤纷的幻镜瞬间消失,里边的画面也随之不见。 “唉,红弥她等了他七百年,总算在临泉城见到了现世的平南帝君。可惜啊,在这之前平南帝君早已有过五世的轮回,没有了那一世的记忆。”秀华真君叹息,红弥可谓上佳的修仙资质,可叹她却心恋红尘,终究成不了仙。 溶月沉默一阵后,转而笑逐颜开,“师傅,这未必就是坏事啊。红弥姐姐历经磨难,总算遇到了良人,即便东方穆已经不认得了她,但人生漫长,这一世,他们不会再错过了。” 不会再错过了…… 秀华真君心下一怔。 他看着溶月恬然的笑容,心内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成仙数万年,他一直坚信通晓仙道大义便是修仙者梦寐之求,可他在溶月的笑意中,秀华真君深深发觉自己错了。 人各有志,为所爱的而去追求,这也不失为一件有意义的事。 那么,为何还要慨叹红弥的遭遇?她能再入凡尘遇到所爱之人,不正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么! 秀华真君一笑,眉目弯弯,“是了,月儿说得没错。[.超多好看小说]红弥已入凡尘为人,她本就有选择人生的权利,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祝福她幸福快乐。” “嗯!”溶月重重点头,她想,她所喜爱的红弥姐姐、那个性情单薄如水的仙子,这一世,应该不会再愁眉不展,不会再叹惋孤寂。思及此处,溶月的笑意更甚,就好像红弥的幸福,她能感同身受一般。 万劫之后遇上所想见的人,这不是万幸么?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的主人…… 溶月目色停滞一瞬,但却丝毫没被秀华真君所察觉。 此时,落云有鸟啼婉转,溶月往窗外探寻去。这落云仙境还和五年前一样,天是依旧是没有一丝杂质的蓝,云雾渺渺,幻妙非凡。 也不知过了五年,外界变得如何…… 入夜之后,紫珠紫茉受溶月之邀来到重华阁吃吃点心,聊聊她昏迷的这五年间发生的事。 “月儿你问我这些个事儿,其实……其实我也不清楚呀。自打从五修仙山回来之后,真君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六界现下如何,魔宫势力又蔓延到了哪儿,我们可是一概不知呢。”紫茉边说着,边用衣袖擦擦仙果。 “这不太可能呀,天极宗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帮那两个大魔头脱身呢?”溶月撑着小脸,紫茉递上的仙果,她一个也没吃。 “哟,这事我想起来了。”紫珠眼睛转悠了一圈,好似真想起什么事儿来,这会屋子里静默下来,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原来啊,天极宗的女儿就是水月宫的左护法花弄影,不过在五千年前入了魔道,被天极宗亲手杀了。但轮回两世,花弄影依旧执迷不悟,为了让静夜魔尊元婴,所以到仙界偷宝贝来了。” 紫珠刚道完,紫茉立马放下刚咬了一口的仙果,迫不及待地问道,“天极宗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那、那什么花黛少门主的么?” 溶月也同发问,“是啊,如果说花弄影是天极宗的女儿,那么花黛又怎么解释?” “这还不好解释?”紫珠凑近她们二人,故作神秘,“养女呗,老人家想要个女娃娃伴着,随意捡了个筋骨奇佳的当作自己亲生女儿宠着养着,不然还能怎么着?” 溶月心内突然觉得不好受。花黛小姐姐自小娇纵,若她知道事情真相以后,她会怎么样? 至于这一点,溶月不敢再想下去。 “行了行了,本来还好好的,怎么聊着聊着就都伤感了起来呢?”紫茉手忙脚乱地往溶月怀间塞一颗鲜嫩可口的仙桃,“咱们聊聊开心的事儿吧。月儿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五年啊,紫珠已经修得了上仙之爵呢!” “真的吗!?”溶月大眼睛光芒闪烁,“恭喜紫珠姐姐啊,那么紫茉姐姐,你呢?” 这一瞬,紫茉含羞低下头,咬了咬下唇,用胳膊肘推了推紫珠,自己没好意思开口,示意让紫珠代为先说。 紫珠忍俊不禁,道,“这丫头啊,在两年前找到了道侶,诺,就是咱们落云的厨仙,善志那小子。” “道侶!?紫茉姐姐你……你居然……”溶月又惊又喜,手指指着紫茉,上下打量着含笑带娇的她。 紫茉埋低了脑袋,忸怩着,点了点头,“善志做的仙膳可好吃了……” “我看啊,你那个善志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呆子,嘴上笨得——连句话都说不清楚。”紫珠刻意挫挫紫茉,省得她一娇羞起来,令人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紫茉气红了双颊,对着紫珠道,“我看啊你就是羡慕人家,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若再不和雨仙道明心意,别的仙子抢在了前头,你可就要当老姑娘了!” “喂,你、你你别胡说!”紫茉真说穿了紫珠的心事,紫珠一下急了,嘴上结巴,眼神飘忽不定。 “谁胡说啊,你我是双生姐妹,你瞒不过我的。紫珠啊,你就是喜欢雨仙大人!”紫茉一口咬定下来。 …… 两位仙子一时间你一言我一句地,溶月在一旁看着都不禁笑了起来。 五年,一切仿佛都没变,落云还是落云,重华阁还是重华阁,一草一木,都还在原来的地方。但这五年,许多东西都在悄然变化着,红弥姐姐下凡相遇良人,紫珠紫茉两位姐姐也有了心仪之人…… 溶月微微攒了拳头,手上听风铃发出细碎的响声—— 岁月不容我蹉跎,我这一生本就是为了追随主人而存在,落云仙境无论再如何美好,这都不是我要的。 我不能永远都活在师傅的保护之下,终有一日,我要离开这里,无论艰难困苦,我一定要找到主人,只有留在他的身边,才是我存在的真正意义。 师傅说过,任何结界都不是完美无缺的,它一定隐匿着一个破绽。落云仙境本就是师傅用术法幻化,是一个幻美的结界,若是能找到落云仙境的破绽,便能离开了! 那么…… 离开之后,要去哪儿才能找到主人呢…… 仙境没有丝毫主人的仙踪,他也断然不在魔界,莫非…… 人间。 对!也只有这个地方。 【四】初涉人间(一) 又是栀薇花开之际。[]落云峰顶粉色的花瓣翩飞飞扬,美若落霞。 溶月百无聊赖地坐在古老的栀薇树的树桠上,纤手绞着垂落胸前的发丝,双脚并拢,前后有节奏地摇着。她再三凝眉,似是有心事。 “落云仙境的破绽在哪呢……”她喃喃自语。 可就算落云峰顶四下无人,她的心事依旧给第二人听了去。 “主人,您在烦忧什么呢?” 溶月手背上的听风铃晃了晃,“铃铃”轻响。附在听风铃上的蝶衣少女感受到了溶月心绪忧愁,发问。 蓦地,听风铃一晃动,一抹蓝光闪现,不过眨眼的瞬间,一名样貌恬静、背上张着蝶翼的少女从听风铃中幻化而出,她坐在溶月身旁,双手撑着树枝,笑眼盈盈地看着溶月。 “小羽!你、你没事啦!?”溶月杏眼亮了起来,五年前,小羽为了助她脱离妖化了的“九字咒仙阵”也深中妖毒,前些日子溶月试着将蓝羽从听风铃中召唤出来,可听风铃愣是没半分反应。那会把溶月给急坏了,生怕蓝羽已经…… 打住,这下已经见着小羽了,不许再想那些个不吉利的! “我花了三年时间总算是自行逼出了妖莲之毒,可将毒逼出之后气力全无,于是我又沉睡了两年,今日才醒来。”蓝羽笑着,嘴边挂着惹人怜爱的梨涡,好似那场惊心动魄的仙魔之战她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一醒来听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念,主人是否有心事呢?” 溶月眸中流动的光彩黯淡下,有气无力地眨了眨黑长的睫毛,眼神空茫地看着栀薇花飘零,“师傅将落云仙境与世隔绝了,而且,他也不让我再学任何的术法了……” 溶月一伸手,摘下头顶上一朵盛放的栀薇花,于是一片一片地扯着花瓣儿,剩下嫩黄色的花蕊,溶月朝它轻轻一吹,那蕊丝便四散飘去。 “如此一来,我就无法到人间找主人了……”溶月一声叹息,话语中尽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主人,你肯定仙尊大人就在人间?”蓝羽疑惑不解。 “嗯。”溶月侧过脸,目色坚定地看着蓝羽,“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牵引着我,让我觉得他还活着,而且就在人间。所以,我必须离开落云仙境,去找他!” “蓝羽也相信这种感觉,就如同相信主人一样。”蓝羽身后的蓝色蝶翼缓缓地一合一展,弯着眉目笑对溶月,“所以,无论主人要去什么地方,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蓝羽都会陪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好看的小说)” “啊呀,小羽你不知道,人间可好玩啦!”溶月一下来了兴致,弯弯指头,示意蓝羽凑近她,于是她便开始边说边比划着,“前些日子我从幻镜中看到了人间,和仙境可是大为不同的。仙界之人终日追求术法修为,为的是晋升仙爵、斩妖除魔。可人间不若这般枯燥,这大千世界满是各色各样的新奇事儿,这边丫鬟小姐公子夫人的叫唤着,那头叫卖还价的,热闹着呢。” “当真那么有趣?”蝶裔少女蓝色瞳眸内光彩流转,万年之前她的魂魄被秀华真君从无定海带到落云仙境,虽说终究离开了那片囚禁冰晶蓝蝶终身的海域,可仙境之外的地方,她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真能下到凡尘见识一番,那可是件天大的妙事! “唉,可现下我也没想出个法子离开落云仙境呢……” 其实,这都不是最为令溶月所忧愁的事,她心内此刻烦忧的是…… “主人,你是不是放不下秀华真君?舍不得离开?又不得不离开?”果然是熟知溶月的心念,蓝羽早已感受到了溶月的忧愁本源。 “嗯……”溶月缓缓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见她双掌抱着头部,猛地摇了摇头,“愁死人了!师傅难过的时候就会生病,生病了就会流眼泪,我不要师傅生病!” 连溶月主人都没有决断下的事,蓝羽更是不知所措。她亦是失落,默默无言地看着溶月惆怅难纾解,却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止该从何说起。 作为无上的仙器灵魂,蓝羽精通水系术法,但谋断世事她却一窍不通,帮不上主人的忙。 “要是蓝羽聪明点,能帮主人出主意就好了……”蓝羽埋首,喃喃着自责。 蓦地,溶月脑中灵光闪过,她先是一派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即双眼再次澈亮如初,笑颜展露,“对了,我可以将洛韶召唤出来,他点子最多,说不定能给我出出主意!” 不及多想,溶月在腰间的绦带上探了探,摸到一块硬质的东西立马掏出来。 她对着那火焰状的令牌,道,“臭麒麟,你憋在幻兽之符里五年,想过我没?嘿,这会儿主人我大发慈悲放你出来透透气儿,诺,你快出来吧!” 召唤一下,幻兽之符上浮起红光,渐渐地,红光由弱变强,忽而一闪,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环手抱胸,整个人清然地悬浮在半空中,映入溶月眼帘。 洛韶嘴角一扬起,眸色流露出贵族之气,却隐隐带着戏谑的意味,“傻妮子,你一睡五年,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你!”溶月气结,还嘴,“许些日子没见过面,亏我心底还念着你,你可倒好,一见面就少不了乌鸦嘴一番,要是等我学会了无上仙法,一定封住你的喉咙,让你说不出话来!” 洛韶不吃她这一套,笑谑,“封人喉音,好阴毒仙法啊,你若真这么干了,可是要折仙道的。” “我!你……”溶月满面通红,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凑齐,“哼!” 她索性别过脸去,手上一下一下僵硬地扯着栀薇花的花瓣,努力想象手中的花儿就是洛韶,要把他一片一片的扯光光! 可是,这家伙哪有栀薇花这么娇美? 溶月看了一眼栀薇花后,再“哼”地一声,将扯到了一半的粉色娇花扔下树去。 洛韶指上轻轻摸摸鼻尖,打量着鼓着腮帮,气呼呼模样的溶月。 这傻妮子,还真生气了? 唉,唯小妮子难伺候也…… “咳咳――”洛韶一手半握着拳,凑在嘴边,假意咳了两声,“妮子你不是要离开落云仙境么?我有办法。” 【五】初涉人间(二) 叮咚,仙尊大人就要登场。欢迎诸位道友各种意淫。 ◇◇◆◇◇ “落云仙境本就是虚幻之界,当年秀华真君为了隐匿世事便用仙术造就此处,但落云归根到底是一个结界,即使再高妙,也会有破绽。”洛韶娓娓道来,环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你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找到落云结界最为稀薄的一层,到时,我会用术法助你出界。” 溶月方才被洛韶气得够呛,如今还在气头上呢,即便是深知他说得头头是道,可这一刻溶月就是拉不下面子,不能立马就配合他的计划。 一会毒舌死人不着痕迹,一会充当军事出谋划策,死大块头,臭麒麟,你比女人还善变! 溶月鼓圆了灵澈的杏眼盯着洛韶,嘴上努了努,心内抱怨不已。 与溶月心意相通的蓝羽,自是将溶月心内的忿忿之言听得一清二楚,她兰花指头掩着嘴,不禁扑哧一笑。 “主人,我看麒麟说得也没错,咱们不妨试一试,反正现下也别无他法。”知道溶月心内忸怩不定,蓝羽为了圆场子,替她将话说了。 得了便宜就得卖乖。 溶月将眼梢一挑,故作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那好吧,就先如此。” 洛韶耸了耸肩头,苦笑,这一茬到底是谁在求谁? “喂,臭麒麟,那个什么落云仙境最稀薄的一层,在什么地方?”溶月仰起头,问他。(.好看的小说) “所以让你去找啊。”洛韶白眼一翻,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你!”溶月极力缓和心内激愤之意,现下不是斗嘴逞能的时候,就让他先得意一会儿,到时就将他锁在幻兽之符里,任他哀求她千遍万遍也不放他出来透气! 溶月这么一想,心情平顺多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么请问高贵的神龙后裔、洛韶皇太子,我要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落云仙境最薄的一层呢?” 洛韶嘴角一勾,面上很是满意溶月现下的态度似的,“落云仙境旷阔无边,有界似无界,要一处一处的找,也要耗费百年时间,但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在短期内达到目的。那就是真君大人的幻镜。有了幻镜,用它寻觅落云的破绽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不是是说了等于没说么?师傅终日将幻镜藏在自己身上,我要怎么去取得幻镜?” 洛韶缓缓伸出一只手指,点在溶月的额心,他脸凑近溶月,呼吸出来的热气隐隐约约拂过溶月的面庞,“用脑袋想。” …… 是夜,轻云环绕的明净阁明亮如昼,这个时辰,秀华真君会照例在阁内运气凝神。 溶月轻手轻脚地上了通往明净阁的长长云梯,做贼似的贴身在床边,从稀疏的窗纸上,极力往阁内窥探。 一张蒲团空置于地上,师傅却不在上头打坐。 “咦?师傅呢?”溶月轻言自语,再继续蹭着脑袋,努力寻他身影。 突然,一轮黑影投在窗子上,一张脸从溶月身后凑近,“月儿你可是在找师傅?” “啊――”毫无防备地,惹溶月一声惊叫。 待溶月定睛一看,白袍飘飘,银发白须的,这不正是师傅么?溶月一下一下地抚了抚胸膛,总算把方才离了出窍的魂魄又给收了回来,“师傅,这大半夜的,您别无声无息地出现,怪吓人的……” 秀华真君双手负在身后,躬下腰身,凑近溶月的面容上小眼睛一瘪,“月儿不也是无声无息地来我明净阁么?” 一语戳破了溶月那点小心思,使得她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眼珠子转悠了一圈之后,她像只灵巧的兔子似的,“咻”地一下蹿到秀华真君身后,笑得一脸灿烂,抬手就为秀华真君捶肩捏背了起来,“师傅啊,人家也是想念您老,这才想来明净阁偷偷看看您的。本、本来啊,月儿是想看一眼……嗯,就一眼,一眼之后就走的,这不,给师傅逮了个正着。” 秀华真君被溶月的小手捏得骨子都舒服地酥软了,他面上一派享受的神色,道,“唷,真是为师的乖徒儿啊,又是探望又是捏肩的,这是想来问为师要幻镜一用吧?” 此刻,溶月的心跳宛若凝固了半晌,她手上捶肩捏背的动作僵滞住,过了一会,她才不可思议地问道,“师傅……您都,都知道了?” 秀华真君一吹银须,“丫头,为师今日无事打开幻镜寻你,就什么都看见,什么都听见了。唉,丫头性子倔得很,为师让你乖乖呆在落云内,你偏偏不肯。可你知不知道,妖魔复生的当今世事,你踏出落云一步,就随时会有危险,你可知道为师的心,有多为你担忧?” “不是这样的!”溶月突然抬起头,眸中星光涌动,“师傅,我肯定我的主人他还活着,虽然……现下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是……但是若是这一生不能找到他,我一定会抱憾终生,因为我是风生兽啊,若不能伴在主人身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秀华真君讶异,月儿是从不顶撞他的,这是第一次,为了淡风。 随即,秀华真君沉默无言,眸内深若万丈之渊―― 她有什么错呢…… 她的命运,从破壳而出见到淡风第一眼时,就已经注定了。 当初为了令失去主人的她不受欺辱,所以教她仙术助她得道。现下怕她沾染上不测之事,所以封闭了落云仙境,想要倾尽所有保护她。 可,这一切,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原来,错的,是我这个腐朽老儿…… 秀华真君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往上看,晶莹的泪花在框内打转,他强忍着没令它流下。 “师傅……”溶月深觉自己错了,环手抱上秀华真君的腰身,泪水顷刻泻下,染湿真君白袍,“月儿不走了,哪儿都不去了,月儿不许师傅难过,不许师傅生病!” 秀华真君的干瘦如柴的手抚上她的墨发,溶月清楚地听到,他沉重无比的叹息声,“月儿你去找淡风吧,若是累了,想师傅了,就回落云……” 这一刻,溶月惊讶无言。她万万想不到,师傅竟然会应许她离开落云! “魔宫复生,仙尊现世。这是东阳上君窥探天机卷所获得的天机。如今魔宫复生,预言也将一一应验,淡风他没死,不过他施行‘落虹光雨’之后已经毁了数千年的修为,如今若不是沦为凡胎,最好的情况也是个修为低下的谪仙。能容他藏身之处,也只有人间。” 【六】初涉人间(三) “那么说――主人真的没死、就在人间?” 溶月清澈如水的眸子光彩涌动着,秀华真君看后,眉宇间的忧愁舒展开来―― 许诺已下,对错与否再无关紧要,她开心就好,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秀华真君轻抚溶月柔发,面容呈现慈蔼之态,“不过,即便是淡风还活着,他在施行禁术的时候元神已损,就连师傅也无法在芸芸众生中寻觅到他,你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下到凡尘去寻他,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嗯!月儿不怕危险,誓要寻到主人仙踪,否则就会一直找寻下去!”似乎还未经过丝毫的思量,溶月便坚定地仰头答道。 “那就好……”秀华真君欲要张口,喉间千言万语,仿佛凝固住了,他怎么也道不出口。徒大不中留。 可人各有志,自己又能挽留什么呢? 都说风生神兽睁眼那刻见到的人,便会将其认做宿主,至死跟随,她若踏寻千山万水不见淡风,定是不会回来了…… “师傅……”溶月轻语。见秀华真君突然静默下来,溶月不安,“您……没事吧?” “没事……”秀华真君收回恍惚,一丝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强挤出嘴角,“月儿,现下天色已晚,你且先回重华阁歇息。明日,为师会为你打开落云仙境通向人间的大门,送你一程。” 辞别秀华真君之后,她依依不舍地回了重华阁。 已到了后半夜,半边天的繁星已经消隐到了云后。也只剩孤独的一轮皎洁圆月,静静地将光华洒满落云,投射进溶月的心中。 无眠。 雪绒软塌上,溶月轻缓地翻了一个身,一手拨弄着软塌上顺滑的白色羽毛。 明日就要下到凡尘,开始寻主之旅。为何,却不若想象中的那般兴致勃勃呢? 也不知道…… 师傅此时此刻会不会如她一般,一夜无眠…… 溶月卷长的黑睫毛眨了眨,却盖不住眸内的愧疚之意――师傅一定舍不得她,她走之后,师傅定会少很多的笑颜……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她也舍不得师傅,师傅待她如同亲生孙女,宠着她,从不忤逆她的意愿…… 他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师傅! 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入雪绒间,仅一瞬间,那白绒内便闪起青光,紧接着,一绺青色烟雾便升腾起来,消散在空气中。 ……直到日光倾泻在溶月身子上,给她盖上了一张柔和的暖被,她才渐渐张开张开双眼。 昨夜悄悄流泣,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睡着了。 溶月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缓缓从榻上起身。 这时,房门之外,已有两抹紫色的身影,恭候她多时。 “紫珠姐姐、紫茉姐姐?”溶月疑惑着,探问一声,她俩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 听得屋内动静,紫珠紫茉便按捺不住,便争相推门入内。 这两位紫衣仙子现下可是“有备而来”。紫珠手捧着两大件红漆木匣子,腕上还挎了个纹花竹盒。紫茉更是“不甘示弱”,环抱着三大包袱,那包袱堆得如同山高,将她那张秀气的脸蛋都遮住了,只剩下一双眼睛艰难地往外探。 溶月见了此情此景,不由地讶异一番―― “两位姐姐……你们这是――” 溶月一发问,紫茉立马就红了眼眶,她抱着那三大包袱,踱步到溶月身旁,“我们都听秀华真君说了,你今日就要离开落云了呢。怕……怕你在凡尘吃苦头,我和紫珠都准备了些饯别的礼物给你。” “是啊是啊,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我们也没什么宝贝能拿得出手,希望这些东西,你别嫌弃就好。”紫珠将木匣子与竹盒置于圆桌上,依次将锁打开, 一只木匣子才一打开,里边的宝石珠子满得冒了出来,颗颗如荔枝般大小,或剔透,或色纯,五光十色,耀眼夺目;另一个木匣子里,翡翠玉钏、古钗耳坠,件件是上乘之宝,样样均能令人舍不得眨眼。还有那纹着翠色青花的竹盒,里边的大红软垫子上躺着一颗拳头大的紫色水晶球,日光照耀球面上,泛起淡淡的紫光。 “这些东西均是我收集了好几百年的宝贝,在落云我也用不着。听说你要下到凡尘,说不定会在某一天用上派场呢?哦,对了,还有那颗紫晶球,你可通过这只紫晶球看到他人的原型,无论是凡是妖,紫晶球都会为你辨别。” 见紫珠都拿出压箱底的宝贝来了,紫茉也迫不及待打开她的包袱――几匹好的绫罗仙绢,细密无缝,质地轻盈。还有两大包袱的仙果,什么桃儿李子、石榴梨子……似乎把落云的仙果都收集来了。 紫茉有些忸怩,看着满桌子的仙果,咽了咽口水,“也不知人间有没有好吃的……溶月你若不嫌弃,就都拿去吧……” 溶月心下一怔,不觉然间,她的周身青雾飘渺。 泪若雨下,可这一刻,溶月丝毫没有察觉。 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可却还是有一种难受得窒息的感觉,“我……我怎么带得了这么多宝贝……” “溶月……”紫茉鼻尖一酸,与紫珠一齐走近溶月,两人手忙脚乱地给她拭泪。 “为师送你一只八珍仙镯,有了它,紫珠紫茉送你的宝贝,都能带走了。”金光乍现,秀华真君抚须慢慢从金光中走出,他手往溶月一伸,掌心再腾起一抹金光,一只面上镶嵌着八颗各色宝石的镯子蓦地出现在他掌内。 “师傅!”溶月双手立即在脸上胡乱地抹,企图把泪痕收拾干净。 “见过真君。”紫珠紫茉齐齐做礼,依依不舍地从溶月身边退至一旁。 “月儿,今日你就要离开落云,为师自然也是有宝贝要交给你。”秀华真君将溶月的手轻轻地托起,悉心地为她将仙镯带上,“月儿戴什么都好看。” 秀华真君淡淡一笑,随即,他左手往身侧一摊开,幻化出了一黄一红两卷卷轴。 “这黄色的卷轴是中州大陆的地图,有了它,你即刻能明了你在人间所处的位置。地图上边的黑色注记处你万万不能涉及,那些地方阴气较重,你去了灵力会被压制,为师怕你会惹上麻烦。还有,这红色的卷轴叫做‘传送卷轴’,你若是想师傅了,就可以通过传送卷轴回到落云……” 话未道尽,秀华真君的眸中泪花已经转了一圈,他哽咽着,再无气力将话说完。 “爷爷!”溶月张开双臂,重重地扑到秀华真君身上,环抱住他,“月儿也舍不得您,月儿不在的日子,您要好好保重……” 她…… 叫我爷爷…… 秀华真君朗笑,一排白牙尽露。 他紧紧抱住怀中的溶月,又是流泪又是大笑,“好好好,谁若是敢欺负我乖孙,爷爷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这时,重华阁内突然有七彩光芒闪烁着,刺入溶月眸中。 这是什么…… 空气中,一道裂缝慢慢地出现,缝内光彩涌动,渐渐地,张裂成了一扇门。 溶月讶异之余,秀华真君指着那道光门,道,“月儿,去吧,这是通往人间之门。” 【七】路遇山魅 叮咚,人品爆发,今日二更!人间卷展开,求“投推荐票”、“加入书架”支持~ ◇◇◆◇◇◇◆◆◇◇◇◆ 赤溪山此去十里之处便是中州的东南古城千荷城。 再过三日,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千荷城“祭荷灯会”,那日入夜之后,河洲人人放荷灯,一时间荷灯初上,城中溪流如同光河一般,传说光河能将人们写在荷灯上的愿望送到天上,荷花圣母便会一一阅读,随之实现众生的愿望。 祭荷灯会乃是千荷城流传了千年的盛典,但,这场盛典最引人神往的,却不仅仅是它的传统古老,而是因为那个城池的顾氏女主人―― 千荷城城主乃是世袭,却不若其他城郡,千百年来,均是由女人接管城印。女城主受城池的子民爱戴崇敬,乃是如同神祗一样的存在。而那顾家女城主,到了十六那年祭荷灯会,便会借此召开选夫会,将选中的男子留下做偶,与之孕育下一任的女城主。说来也是奇异,这千荷城的女城主,世代生产皆是女孩,从未有过男胎。 虽说这归根到底是“入赘”,可传说这一任的女城主顾吟荷温婉可人,气质不俗,若是真被顾吟荷选中了,喜获大美人做妻不说,千荷城富庶一方,下半辈子可是享不尽富贵荣华啊! 现下,路经赤溪山有一行人五人,无一不是去赶着参与三日后的祭荷灯会。 一名束发公子弹了弹青衫上的轻尘,边对身边的书童道,“阿四,我看这天也快暗了,不如我们就先在前方的小破庙寄宿一宿,明日再去千荷城吧。” 那叫阿四的小书童哈着腰,猛地点头,“好咧,就听听公子的,阿四这就先去破庙内收拾收拾。” 五人之下的另外三人,再听得这主仆二人对话之后,不禁窃窃私语起来,还不时地朝那青衣公子扫了几眼。 “君子坦荡荡,诸位兄台对在下有何意见,直说便是。”那青衣公子忍住没发作,侧身就先礼貌地行了个读书人的礼。 那窃语三人中的一名布衣短衫的男人踌躇了一会,还是挣扎着走上前,四下看了一周,神秘地对青衫公子道,“这位公子,我看你还是连夜赶路的好,这赤溪山啊……” 短衫男人咽了咽口水,眼神露出可怖之色,他将手附在青衫公子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有山魅,会吃人的……” 青衫公子先是一愣,但瞥见那短衫男人黝黑落魄,心内又不愿纳听这等俗人的意见,于是正了正色,一派凛然道,“读书人一身正气,妖魔鬼怪近不了身,本公子乃是状元之命,不会在这破山丧命的!” 那人好心被拒,见青衫公子不屑之意,便直觉被人小瞧了,于是“呸”了一口唾沫到地上,讪讪道,“还读书人呢?前去帝都赶考的路在北面,你去东面凑个甚么热闹!还不就是图人家顾城主美色么,一口一句‘读书人读书人’,我看就是假正经,我呸!” “你说谁假正经呢!你这个乡巴佬!”阿四看不过眼,挽起袖子就要和那短衫男人干上一场。[] 青衫公子觉得不妥,便斥责书童,“何必和俗人一般见识,阿四,走,咱们到破庙里去,我就不信我活不到明天!” 这场争执也就这样散了,那青衫公子和书童一同入了破庙,其余三人背着行囊愈走愈急,盼着快些离开这座诡异的赤溪山。 此刻,日已西沉。赤溪山上空云绸无星,月光惨淡,山间凉意阵阵。 破面正面十米处的一棵高树上飘下一片叶来,这叶还是新绿逼人,不是被风打落,是因树上有异动。 “小羽,你说,这山真的有山魅么?”树顶的宽枝上,有荧光闪烁,就如同月光一般皓洁柔美。 那坐在树枝上身着云裳的少女正是溶月,这是她从落云仙境到人间的第一日,方才寻着中州大陆的地图卷轴走了十几里路,累了到树上歇着,恰巧看到了树底下发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不过这赤溪山有股奇怪的味道。”空气中,一抹淡淡的蓝色影子飘忽着。蓝羽张着双翼,停滞在半空中,而只有溶月,才能看得见她的存在。 溶月往空气中嗅了嗅,蓦地,快手捏住鼻子。 “什么味儿,这是……”有一股隐匿在空气中的味道,但并不好闻,甚至……有股狐骚。它虽丝丝缕缕在空气中,可凡人不宜察觉,但有仙基的仙人,一闻便觉察出了味道。 此时,又一股气息扑鼻而来,这味道与先前所闻到的分明是两股气味,它透露着馥郁奢靡的玫瑰花香。 这是女儿家的脂粉香味。 溶月低眸下看,那通向破庙的小道有一名黄衣摇着婀娜的姿态,一步一步走近破庙。 “咦,这个黄衣女子是何时来的?”溶月不禁问道。 蓝羽速在溶月耳边道了一句,“有妖气。” 书童阿四已在破庙内燃起了柴火,那早已残破的纸糊朽木门窗透出明晃晃的光来,照亮了门外黄衣女子娇丽的容颜。 她捻嘴巧笑,细语询问里边的人几句后,阿四便来开了门。 女子彬彬有礼地朝阿四福了福身子,似是在道谢。那书童咽了咽口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黄衣女子看,手不自然地在胸口搓了搓。 随即,女子朝他面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阿四色迷心窍的表情忽而变得木讷,眼神空茫地就领着女子进庙内。 无人伸手关门,那庙门在黄衣女子的裙摆掠入后,自行关上。 此时,一阵阴风凭空刮起,扰得赤溪山诡异重重。木叶飘飞,邪风大作,溶月所在的大树摇晃不已。 溶月抬手晃动听风铃,“丁玲”作响的清脆铃回荡山间,渐渐地,风随铃声而止,一切又恢复平常。 蓝羽扇动蝶翼,道,“若猜得不错的话,那黄衣女子并非人类,而是山魅所化。山魅乃是妖异,吸人精元,助长妖气,绝非善类!” 溶月心下道了声“不好”。随即一摆广袖,旋身下树。 “那书生有危险,我们得去救他!” “是,主人!” 【八】千荷之城 七夕来了~祝各位道友皆能找到终身道侣,白头偕老~ ◇◇◇◆◇◇◇◆◆◇◇◇◆ 久未沾人气的山间破庙内,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女子娇呼之声,那庙旁树上的鸟儿好似羞于听闻,扑翅飞远了。 残破的木窗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咯咯”的声响。忽而,窗被风吹落,“啪”一声破碎在地上。即便是这样,却也没扰了里边欢合的旖旎春光。 庙中,书童阿四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他眼神空洞无神,疑是招了术法,被定了身。 山神台底下的杂草堆上,一男一女袒露着身体交缠着。女子黄色纱衣已松露,只有几寸轻纱盖在小腹之下,她与那束发的书生忘情地交合着,眼眸含情,面色红润,喉间不时有舒服的吟哼飘出。 那书生此刻如同被摄了魂魄似的,眼神淫光闪烁,却又时而飘忽。 蓦地,那女子身上仿佛有股强大的吸力,贪婪地吸取书生身上的精气。书生的身形开始迅速消瘦,血色殆尽,面容痛苦地开始扭曲。 黄色的光芒闪起,黄纱之下,三条毛绒绒的白尾巴窜出,环抱着书生的女子眼尾忽而变地细长,就如同一只狐狸。 “呆子,我可不会让你白白风流一夜的。”女子娇笑着,伸了指头点在书生的鼻尖上,她微微张口,再深情地吻上书生的嘴。(.无弹窗广告) 就在女子忘情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淡淡的蓝光。不、那是会飘动的水蓝色蝴蝶! “是谁!”女子大喝一声,她的身体脱离书生,往上空翻身飞旋,那黄色纱衣被她搅起,再转了几圈之后,披在了她的身上,把袒露的身体裹住。 也就在那一瞬,书生软塌倒在杂草上,不醒人事。 风中,有铃铛声悦耳动听。 突然,破庙的门被千万只蓝蝶冲破,“轰”的一声,破门到底,白衣女子赫然出现在中央。 “何方妖孽再次作祟,我……”溶月破门而入,正要苛斥一番,可不料却是这般情形―― “啊――”溶月立马双手捂脸,尖叫一声,瓦砾都为之抖了三抖。 一具光溜溜的男子身体横在杂草堆上,春光乍泄,这、这实在是不堪入目! 此时,黄衣女子大摆三条狐狸尾巴,那尾巴飘动着伸长,朝溶月横扫过来。 “主人,别分心!”蓝羽的声音由溶月心内传来。 再溶月缓过神时,那三条硕大的狐狸尾巴已在眼前。 好骚的味儿…… 溶月不禁抱怨,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向三尾狐狸。(.好看的小说) “臭狐狸精,你别太嚣张!” 溶月心念一动,月光受到了感应一般,丝丝缕缕凝在溶月身上,忽而,她掌心张开,一道月轮缓缓地在她手上幻化而出。 “风生水起!”她一声大喝,那月轮脱手飞出,在空气中绕了几道后,留下的青色光路生生割下了狐狸精三条尾巴。 黄衣女妖痛苦地一声呼啸,她身体渐渐地缩小,再一晃身,“咻”地一下,化作一绺烟雾。 待烟雾散尽,溶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平静如初的破庙。 天啊,没想到这场斗争会这么快就结束了,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蓝羽心念再次传出,“那黄衣山魅原来是只狐妖,不过她道行尚浅,也只能吸食男人的精元提升修为。而狐妖的妖力全凝聚在尾巴,主人斩断了她的尾巴之后,她就会消亡。” “原来如此啊……”溶月点了点头。方才真是巧合得很,正好斩了那狐妖的尾巴,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得了她呢。 “咦,这是什么?”溶月讶异地自问一声。 残破的山神像前,一颗黄色的珠子浮动着,闪烁淡淡光芒。 “主人,那是狐妖的内丹。有了它,庙里的两个被狐妖迷惑的凡人就有救了!”蓝羽声音透露着欣喜和意外。 “那么如何使用它?”溶月发问。 蓝羽娓娓道来,“只要将狐妖内丹打散,狐妖的迷惑之术也就散了。过了今夜,那两人便会相安无事,但也会没了今夜的记忆。” 不及多想,溶月手上再幻出一道月轮,准确无误地飞向那颗狐妖内丹。待内丹被斩裂散尽时刻,被定身在原地的阿四忽而身形一软,倒在地上,昏迷。 “大功告成!”溶月双掌一拍合,面上露出笑意。 她足下一点,从破庙中飞掠而出。此时的溶月就好似一抹月亮遗落的清光,所过之处,明光荧荧,妙不可言。 “主人,现下我们要去哪?” “当然是十里之外的千荷城咯!” …… 转眼已是白昼,日光柔和如纱,轻抚着天幕底下诗意一般的古老城池。 人间此时正是盛夏时节,万千娇荷竟放,环绕着千荷城。不时可在荷叶间见两只羊角辫儿冒出,那是采荷的小女娃;一条条小舟穿行期间,公子小姐舟上对诗作画,舟首白雾迷蒙,那是陪游的婢子在烧茶。 一道道秀巧的雕栏桥横穿各个巷道,袒露的陆地上人来人往,商旅一派繁荣。 这城宛若一座盛开在河中央的花圃。它淡雅、古韵悠远,与世无争。 通城木桥上,溶月这看那望,白影若脱兔一般,灵巧地穿行在人群中,一副兴奋而又忙不迭的模样。 她不时发出惊叹,自言自语地,又笑声连连。惹得路上行人不时频频回顾。 “老板,来十斤切肉,还有一壶烧酒!”粗犷的声音传来,溶月不禁循声望去。只见前方酒肆一张旌旗飘飘,上面楷字写着“来悦”,想来这就是人间吃喝之地。 “好咧,这就来!”那酒肆里的老板高声叫唤着,脖上披着白巾的店小二快活地端着酒菜上桌,“客官您慢用。” 溶月在落云仙境吃的是清甜美味的仙膳,还从未见过人间食物,她看着那盆切肉,也想要尝一尝这究竟是个甚么味儿。 正要抬脚入那酒肆,忽而看到不远之处的一家小楼生意更为火爆。那楼前有几个穿着华美的姑娘捏着各色丝帕招呼着路边来的客人。入内之客皆是衣冠整洁,配饰金玉皆有,显然身份不菲。 不过溶月发现,那些客人清一色都是男人,莫非,那间酒馆只招男客? “这个简单!”溶月自言道,随即,在趁人不备时,她一个旋身,顷刻间身上光芒晃动,再定住身时,她白衣束腰,墨发盘起,扎成男子发髻的模样。 “怡、香、苑。”溶月指着小楼的招牌,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念着。 这酒馆名儿煞是好听,看来里边的酒菜定是不错的。 【九】公子如墨(一) 乔装成男子模样的溶月才走近怡春苑,那些个莺莺燕燕、花红裳绿的女子就朝她团团围了上来。脂粉味浓得令溶月险些窒息。 这是怎么一回事?在这酒楼吃顿酒菜还有这等待遇么? 一张香帕挥来,拂过溶月的面颊,“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咱们这儿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不会亏待公子的。” 另一名女子好不晦涩,直接用胸前的两座高峰贴上溶月,“好俊的公子,我叫倩儿,今夜就由倩儿来服侍公子如何?” 又一名紫衫女子贴过身来,她抬起玉葱指,朝溶月的面颊轻轻一划,眸内万种风情,“小公子,采薇吹拉弹奏样样精通,不如咱们今夜一起吟唱弹琴如何?” 这阵势瞬间就令溶月冷汗涔涔,她不过是来吃顿凡间的酒菜罢了,犯不着……这般热情吧? “这的酒菜如何?我想尝一尝……” 其中一名女子捻嘴娇小,话语娇柔,“这儿的菜色,绝对是公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姑娘们见溶月霎时红了脸,羞怯可爱,你推我搡地,拥着溶月就入了怡春苑。 入座之后,溶月更是千般纳闷,万般不自在。 一桌好酒好菜上了桌,她此时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怕是任谁都无法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认真用餐吧? 两个姑娘在溶月身后又是捏又是揉的,左右两旁还坐着两个,一个斟酒一个夹菜,左一口公子又一口公子的叫唤,声音娇滴滴,令溶月不禁慎得慌。 溶月不解,人间的酒家都这般规矩么? 此时怡春苑的鸨妈扭着腰身朝溶月走了过来,她满面儿堆着笑,笑得眼睛若缝,好似从未睁开过,那胭脂擦有好几层,却掩不住面上岁月留下的皱纹。 “这位小爷好面生,第一次来咱们苑吧?”鸨妈直接就在溶月面前坐下,那群花衣姑娘齐齐唤了生“杨妈妈”,都起身退到一旁侯着。 溶月周身一下空了,她左看右望,发现旁边没人。 这……这大婶,不会是在问我吧? 溶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答复道,“是第一次,还没动筷呢,也不知这儿的酒菜如何。” 她虽实话实说,可杨妈妈却以为这话中藏着更深的意味,于是“咯咯”地笑了一声。 “怡春苑有的‘菜色’,别地儿可是没有的,小爷尽管舒心,不会亏了您腰包子里的银两的。”杨妈妈指头上一勾,叫唤了一个红纱衣女子过来,那女子娇羞地低着头,扯着手上的罗帕,不敢抬头看溶月。 “这是小眉,咱们苑年纪最小的,妈妈我不会亏待小爷你,小眉今夜就留给小爷破瓜。如何?”杨妈妈嘴上虽对溶月说着,眼神却已经在溶月身上摸索,看她钱袋在哪,鼓不鼓。 “破瓜?”溶月思索了一番,仍是无法转过弯来,蓦地,她猛然摇摇头,“我不要,我没点瓜果,不需要小眉姑娘大费周章给我破瓜啦。” “这……”杨妈妈一时有些难看,在眼珠子转悠过一圈后,她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公子喜欢经验丰富的姑娘尽管开口嘛,春喜、凤梅都是咱们苑的红姑娘,您若是看上了谁,领到房内去便是了。” 这下溶月更为疑惑了,房内!?为何吃顿酒菜要入房内?就在这儿不是挺好的么? 溶月欲言又止地,可时间一长,她发现杨妈妈面色开始变幻,越来越不好看。 人家也是开店做生意的,为了不让人家难做,溶月点了点头,“好吧,春喜凤梅两位姐姐都来陪我吧。” 此话一出,杨妈妈的眸中立马亮了起来,但瞬间又流转不定,狐疑地打量起溶月。 “春喜凤梅可是怡春苑花魁娘子,小爷想要两位姑娘共同服侍,至少要……”杨妈妈将五指伸在溶月面前,自个儿看了一会又觉不妥,索性双手展开十指,“要这个数,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溶月仔细看了看杨妈妈的手掌,甚是不解,“这……什么意思?” 杨妈妈深觉被戏弄了一番,于是怒发冲冠,快速将手抽回,拧过脸去,“没带银两还敢来怡春苑,来啊,把这白吃白喝的赶出去!” 这时,旁桌的一个衣着华丽的客人从腰间掏了一锭银两重重扣在桌上,“这是一百两银子,胡桃快来服侍本大爷!” 溶月眼一瞥,好似会意了杨妈妈的话。 “银两我没有,可是,我有这个……”溶月将手藏在木桌底下,抹了抹手上的八珍仙镯,于是将手伸出,在杨妈妈面前摊开,“这颗宝石珠子,成么?” 溶月不过随意拿了一颗紫珠仙子临行时送与她的紫色宝石珠,但这玩意儿在仙境虽不稀罕,在人间可谓是价值连城。这不,杨妈妈见了那宝石珠子,也不知是不是宝石珠子的光芒照亮了她的眼眸,还是她双眸忽而精光大闪。 “春喜凤梅!还愣着干嘛!快伺候小爷去!若不把小爷照顾得服服帖帖地,有你们好看!”杨妈妈一把夺过溶月掌心上的宝石珠子,生怕溶月会忽而反悔,便急急忙忙地将它纳入袖中,面上的笑容更甚。 春喜凤梅立马迎了上来,左一个右一个地架起溶月的臂弯,生生将她从座上托起,她们扭着腰身,热情地要将她扶入房内。 “杨妈妈不厚道啊,昨夜本公子已经定下了歌舞绝佳的凤梅姑娘,难道妈妈要反悔么?” 一股淡淡的墨水香气游离空气之中,耳边听闻折扇“呼啦”展开之声。怡春苑进来一男子,他墨发上竖着宝石璎珞冠,手执一柄墨染山河的折扇,这男子美眉若黛,薄唇皓齿,一笑间尽显风流。 他一步一步缓慢行走,彬彬有礼。溶月觉得这男子好看,忍不住慌神多看了一会―― 他身段修长,墨色衣裳,在阳光映照之下,他墨衣隐隐有金色细光闪动,那是细而繁复的金丝线勾的花纹,腰间还有一块玉璧,通透莹润,美玉配君子,此人便是给人一种温煦如墨一般的悠远之感。 明明是一副风流骨,却毫无浑浊之气,宛若天生的多情,又不曾留情。 他收起折扇,微微对溶月颔首,一丝笑意浮起在嘴梢,“在下君千煜,敢问这位小姐贵姓?” 【十】公子如墨(二) 叮咚,又是一枚美男啊,爱好一掷千金、骨子风流又外带腹中黑水的美男道友们喜欢么?求吱声表示存在~ ◇◇◆◇◇◆◇◇ 君千煜合上折扇,俊秀的眉梢一挑,嘴角轻扬,一举一动雅人深致,一颦一笑风华绝代。 当他一派从容之时,溶月此刻可谓是冷汗直冒、不可置信―― 居然……被识破了! 她可是用了幻身术化作男子模样,这凡胎肉眼的怎么会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女子身份! 这人……哦不,他是妖?还是仙? “你、你你你――”溶月结结巴巴,慌乱无主。愣是道不出下文。 “若是男人,怎么会戴这些个东西呢?”君千煜温柔地握上溶月的手腕,将她的手抬起,那白皙如脂的纤手上,绑着一只铃铛手链,而腕上,还有一只镶嵌着八颗珍宝的银镯子。 “对啊!男人是不会戴这玩意的!”溶月也直觉自己愚钝,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这时,溶月目光撞上君千煜美若辰星的眸子,四目相对时分,她急忙闪躲开来,这才发觉他的手还扣在她的手腕上,这动作暧昧地令溶月立马面飘红云。 溶月猛地将手一抽回,眼神不安地飘左飘右,“男、男女授受不亲,你别乘机占我便宜。” “哈哈――”君千煜一张折扇,在胸前扇着,自顾自地一笑,“这位小姐,怡春苑可不是女子来的地方,不如你行个好,今夜就将凤梅姑娘让给我,如何?” 溶月正要开口,那鸨妈一张罗帕,立马贴近君千煜,“公子煜,且先不管这位客官是男是女,人家可是付了重金的,您看……” 鸨妈面色谄媚,从身上小心翼翼地掏出宝石珠子,在君千煜面前展开,“杨妈妈我也念及公子煜是咱们怡春苑常客的情分,可咱们这些风尘女子也不过是在混口饭吃,公子煜若能拿出比这东西值钱的来,凤梅今夜就是您的人。” 君千煜眼神停滞了片刻在那宝石珠子上,随即又抬眼看了一眼溶月,在一番快速的思索后,他神色恢复常态,“本公子没什么喜好,唯独喜欢一掷千金。” 他将腰间玉璧一摘,高举到杨妈妈面前,那鸨妈双眼大睁,眼珠子就快给睁了出来。只见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双手颤抖着要并举在玉璧之下,等着君千煜将那块玉璧放入她的掌心。 可就在玉璧要触碰到杨妈妈掌心的那一瞬,公子煜的眸色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故意将手一侧,一放,那块价值连城的玉璧跌落下地,碎声清脆,却不及杨妈妈心碎的声音。 “啊哟哟哟……”杨妈妈面容一瘪,立马跪下地来,手忙脚乱地捡着玉璧残留的碎片,“毁了毁了,全毁了……糟蹋啊……呜呜……” 杨妈妈越哭越悲戚,声声磨人耳膜,如丧考妣一般。令溶月不禁盖住双耳,愣在原地凝视着君千煜。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只见君千煜缓缓地蹲下身子,在杨妈妈面张开手心,又是一块美璧,不过,这一块比上一块更大、质地更为上佳,边上还镶着碎金,“方才那块玉璧粗劣,妈妈您看这块如何?” 杨妈妈哭声戛然而止,双眼立马就亮了起来,她怕君千煜再毁了美玉,快手就朝那玉璧抓去,转而一声接着一声地大笑,笑得都快将下巴给脱落下似的。 溶月也不禁心下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君千煜―― 他居然…… 不对,这里头有蹊跷! 这时,君千煜站起身子,张扇在胸前扇扇,眉宇间笑意风流,又似极深的轻屑之意,“本公子能让你哭也有本事要你笑,若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那么本公子就让你‘死得其所’。” “对对对!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杨妈妈陪笑着,于是冷眼一瞟溶月,将那宝石珠子硬生生地塞回溶月的手上,“这位小姐,怡春苑可不是您女儿家来的地儿,我看您还是移尊别处吧!” “可是我……” 我只不过是来吃顿酒菜而已,就这么难么? 就在溶月还未弄清楚现下是个甚么情况时,杨妈妈又对溶月身旁的凤梅挤眉弄眼地,那凤梅立马就会意,她推开溶月,娇笑着快步走近君千煜,在君千煜面前福了福身,道,“公子煜是要看凤梅的‘飞天舞’,还是想听听江南小曲儿?” “不必了。”君千煜摆了摆手,示意凤梅姑娘站到一旁,“本公子突然没了兴致,改期再会。” 他清然一笑,将那折扇合起,随意地插在身后的领口上,于是伸手入袖内,变法儿似的抽出一叠银票,一步一撒银票,那怡春苑里的姑娘宾客们好似失了灵魂似的冲上来,抢着白花花的银票,各个均是狼狈不堪。 而君千煜,清朗的笑声穿梭在满天飘飞的银票之中,那笑声宛若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千金难买心头好,难买心头好啊……”他自顾自地说道,那墨色的宽袖仿佛藏纳了世间所有的钱财,他一抽便是一把银票,越撒银票笑声越高。 待溶月收回神时,君千煜已离开了怡春苑,只留下淡淡的墨水香气。 “等等!君千煜你不能走!” 溶月飞身追了出去,她寻着君千煜的背影,移形换影地赶到了君千煜的面前,随即张开双手,挡住君千煜去路。 君千煜停住脚步,看着面前莫名出现的溶月,他也倒不慌不乱,先在手上把玩了一会折扇,随即将折扇的扇尾轻佻地勾住溶月的下巴,脸凑近溶月,勾唇一笑,“这位姑娘,你若是换回女儿装也该是个美人胚子。” 这一刻,君千煜身上散发出的馨香窜入溶月鼻内,使得溶月呼吸深浅不一。 这家伙真是多看一眼就会被他勾去魂魄,于是溶月抬手一打勾在自己下巴上的折扇,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这一定的距离。 “你到底是什么人!”溶月问道。 “我?”君千煜看着溶月郑重其事的模样,一阵好笑,“一个有钱人罢了。” “少装蒜了,你根本不是个凡人!”溶月正色,一派认真,“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玉璧和银票,都是你用幻术变的!” 【十一】美人府邸(一) 啊啊啊,99是个糊涂蛋啊,存了草稿忘了按自动发布~对不起啊~美美地逛街回来发现没有发布,万分抱歉~ 这章十分十分十分暧昧,不会让道友们失望的~ ◇◇◆◇◇ 君千煜摩挲着扇面,轻笑道,“姑娘说我的玉璧和银票是幻术变的,可有证据?” “当然……”话到此处,溶月忽而道不出下文,“当然……没有……”她心中叫屈,脚下一跺,可恨方才在怡春苑内为何不当场揭穿他! “真漂亮的宝石珠子。[.超多好看小说]”君千煜一笑,目光凝在溶月手中那露出的浅紫色宝石上, “那鸨妈有眼无珠,我的那块玉璧不过凡尘俗物,怎么比得上姑娘手心里的这颗天外之物。” 天外之物…… 他说天外之物! 他居然知道,这颗宝石珠子不是凡间宝石!“你到底是什么人!” 溶月怕他是妖,警惕起来,将听风铃挡在面前,随时备战,“要是你是用妖术蛊惑凡人的妖孽,我不会放过你的!” 君千煜墨衣的衣袂被风晃动,他仰面朗笑一声,一副洒脱于世俗的姿态。 “我不是妖魔鬼怪,不是仙家道人,只不过是一个有钱人罢了。” “咄咄、咄咄――”马蹄声传来,一辆辇车从街口那头驶来。车篷上垂落轻纱绸,纱绸底部渐染着粉色染料,整个辇车宛若一朵盛夏的荷花。 “吁――”车夫一勒马,那辇车便在君千煜身旁停住。 “公子煜,顾城主诚邀清荷府相见。”车夫恭敬道,好似这君千煜是个了不得大人物,那车夫一直颔首不该抬眸正视他。 君千煜合扇,对车夫道,“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带路了。” 他一摆衣摆,就要踏脚上辇车,可溶月偏偏拦了下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宝石珠子不是凡物!” “呵呵……”君千煜轻轻一笑,这丫头性子还真倔,“日后我再同你解释如何?现下本公子还有要紧事要办。” “不成,你先告诉我,不然不许你走!”溶月在君千煜之前旋身上了辇车,坐下辇车上的软座,“万一你是个妖魔,去害人怎么办?” 车夫正要发作,君千煜摆摆手,示意无须计较。随即,他也上了辇车,与溶月同坐,两人相视着,溶月眸色狐疑,而他却一直带着玩味的笑意,“那你就跟着本公子好了,直到鉴定了本公子是个好人,你再离开。” “好!就这么定了!”溶月蓦地朝他胸膛击了一掌,算是勉勉强强答应了。 这一掌把君千煜折腾地够呛,他捂住胸膛,咳了咳,脸色都绿了。可又拿溶月没法子,叹了口气后便作罢。 君千煜抬手放下车帘,道,“前去清荷府吧,别耽搁了。[.超多好看小说]” 车夫得令之后,在马身上挥了一鞭,那辇车奔向清荷府速度极快,一路颠簸不已。 溶月在车内身不由己地东倒西歪,而君千煜宽坐着,纹丝不动。 “你可以试着运气丹田稳住自己,或者――”他嘴角一抹坏笑荡漾开来,“也可以直接贴到我怀里,我抱着你之后,你就不会觉得这么晃了。” “下流!” 溶月羞愤地抬手就要给君千煜一掌,可君千煜眼疾手快,稳稳当当地就抓住了溶月的手腕。此时溶月手腕上的听风铃晃动作响,铃音中听得他的笑声,“公子爱美人,这是风流,不是下流。” “你强词夺理!” 溶月再抬另一只手,指间荧荧闪起光,口上念诀,“我定!” 君千煜瞬间被溶月的仙术定住,见他不再有丝毫动弹,溶月张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双俊秀的美眸一动不动。 “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溶月得意地对拍起手掌,看着君千煜定身不动的样子,她快活得笑出了泪。 可就在这时,辇车转入下一条道,猛地一晃,溶月险些就给甩出车去。 “啊!”溶月一声惊叫。 “小心呀。”忽然,墨袖一伸,揽住了溶月,溶月定住神时,发现已然贴在了君千煜的胸膛前。 “你怎么能动了!”溶月猛地在他怀中挣扎,“非礼呀!你快放开我!非礼呀!” “定!”君千煜嘴上一念。 溶月正要张口继续大叫,可嘴张大了,却一个字也跃不出喉咙,就连动也不能动了! “你道行不够,想定住我没这么容易。”君千煜边缓缓解释,边伸手环住溶月的腰,于是将溶月一拉,让溶月贴得与他更紧。 “乖,清荷府就要到了,咱们先休息一会。” 溶月心内早已“王八蛋”“下流鬼”地骂上了千遍,可现下嘴上道不出话,身体又无法动弹,只能任那君千煜对她毛手毛脚。 “真调皮。”他笑声愈朗,两排玉齿尽露,“就要到清荷府了,我有个麻烦想求姑娘帮忙。姑娘要是办好了这件小事,我便告诉你我的身份,如何?” 溶月依旧一动不动,无法言语。 最好别让我解了定身术,否则一定幻出月轮刮了你的狼皮! “我猜,你现在不是在骂我‘王八蛋’就是‘下流鬼’,你说是么?”君千煜笑问道。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溶月心内回了一句。 君千煜将扇炳往溶月肩头上一点,那定身术立马解开,溶月身体得到舒活,也能再开口道话了。 “我才不信你呢!”溶月一撇嘴,“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哦,既然这样……”君千煜晃着折扇,那扇尖有墨气飘逸。 “那本公子还是先定住你,先让这一程路清净清净。” “别呀!”溶月猛地摇头,被定住身话不能说手不能动,还要被君千煜吃豆腐,她再不想尝试第二次,“有话好好说嘛。” 别无他法,只怪自己技不如人。 不如…… 不如就先顺着他,兴许他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否则早就对自己不利了。过他的身份神秘,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真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难得人间走一遭,且先跟着君千煜,他要是耍花样,再治他不迟。 溶月如此一想,也倒没那么计较。 “成交!”溶月一口应下,但想了一会又觉不妥,“不过先说好,不许杀人放火作奸使坏,否则有你好看。” 君千煜一听,不禁一笑。 “在姑娘眼中我君千煜就如此不堪?你认为我会干出杀人放火的事么?” 溶月“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道,“我看着像。” 此时,辇车越行越缓,马夫一勒马,停车。 “清荷府到了,公子请。” 君千煜揽开车帘,立马有小厮递上小凳候着,让君千煜蹬凳下车。 君千煜下辇车礼貌地对小厮道了句“有劳了。”随即,他伸手,为溶月拉着车帘,朝溶月微微一笑,气度翩翩,“下车吧,清荷府到了。” 【十二】美人府邸(二) 28~29两天99外出玩儿去,道友们放心,章节已经定时发布~别忘了收藏+票票支持哦~ ◇◇◆◇◇◇◇◆◇◇ 路过赤溪山时,溶月就曾听说过关于这个清荷府的些许传闻。 清荷府乃是千荷城最大的户所,女城主顾吟荷便居住于此。顾吟荷深居浅出,千荷城的子民要见上女城主一面也唯有一年一度的祭荷灯会。 女城主虽足不出户,但是却甚爱邀名流贤士相聚清荷府,吟诗作对、赏花品茗,正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溶月开始纳闷,眼神往君千煜身上掠去。 这浪荡子哪算什么贤雅之辈了? 女城主一定是糊涂了,定是只瞧了君千煜的皮囊就信了他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其实他腹中和这身衣着一样黑呢! “这位姑娘,城主宾客名单之内没有您,所以您不能入府内。还请姑娘见谅” 说话的是刚从府里头莲步而出的绿衣婢女。她恭敬地朝君千煜福了福身,“公子煜,城主已恭候您多时,请随我入府吧。” 溶月吃惊不小,她现在可是乔装成了男子模样,为何这婢女一眼就认出来了? 溶月侧过脸,朝君千煜挤眉弄眼地,现在可是差一步就入府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入不得。 君千煜会意后浅浅一笑,于是“呼啦”一声展开折扇,将折扇挡在面前,附耳对绿衣婢女低语了几句。 婢女先是一惊,随即犹疑地打量了一番溶月,最后正直了腰身,面色僵硬,“那么姑娘就一同入府去吧。” 绿衣婢女不再多言,转身给溶月二人领路。 入府之后溶月才发现,这清荷府清一色都是女子。 所有婢女均是身着翠绿衣裳,模样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周正得体。 溶月与君千煜并肩走着,忍不住用肘子推了推君千煜,“方才你对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就肯放我进来了?” 君千煜眼眸笑意流泻,他刻意贴近溶月,神秘道,“这是入府秘诀。” 可溶月就纳闷了,什么入府秘诀不秘诀的,那婢子对她的态度可是拐了十八道的,君千煜这混小子定是对婢子说了她什么坏话! “那为什么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是男子呢?”溶月低声再问。 君千煜轻缓扇着折扇,有缕缕墨香袭来,“能与我同坐辇车、并由我亲自接驾的,从来只有女子。” 此话一出,溶月一个眼神直瞪了过去,君千煜去不以为意,他依旧翩然地笑着,七分风流三分坏。 走过回廊,隐隐有琴音飘来。那琴音清逸无拘,如花随清流而飘,又如风中飘飘柳絮。琴艺之高,令溶月不禁心下惊叹。 仙界琴仙不在少数,在五修仙山时,溶月也见了不少妙音山来的琴仙子,各个都是造诣高深、弹指间高山流水之辈,可却远远不若这清荷府内素琴之声来得灵韵。 “荷苑小池到了,城主就在荷丛中的小亭内弹琴。城主有令,府中下人不能入内,奴婢就不便带路了,还请公子见谅。”绿衣婢女交代了一句,再朝君千煜福身做道别之礼。 绿衣婢女离开了,可走之前还不忘看了溶月一眼,那小眼神,不见得不友善。 溶月这会儿就纳闷了:我做错什么了么? “等等。”好似想起了重要的事,君千煜突然止住脚步,眉心稍稍皱起,面上一派正经,“姑娘这身打扮不妥,还是换回女装吧。” 溶月这才意识到,既然被识破了女子身份,还穿着男装的确不妥,万一人家女城主误解了,以为这是个怪僻,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这个简单。”溶月一笑,胸有成竹。 她打了一个响指,旋身转了一圈,腰间有白光闪起,待白光消退之后,溶月云裳飘飘,墨发只用一只简约的祥云状玉簪盘着,另有一半披落下来,长至腰间。 君千煜看着溶月,手抵着下巴摩挲着,仔细了打量―― 没有浓妆艳抹,却也是仙姿玉质。 这丫头长得还挺俊。 “对了,请问姑娘该怎么称呼?” 君千煜现下倒是规规矩矩,文质彬彬,溶月深觉这样的他不若之前那么讨厌,于是笑道,“我叫溶月!” “溶月……”君千煜双眸蓦地一睁,在看着溶月的眼神充满了讶异,随即,那眸色涣散开来,仿佛延伸到了遥远。 “怎么了?”溶月抬手在君千煜眼前晃了晃,“不就是一个名字么?你楞个什么劲?” 君千煜收回失神之态,轻笑,“没事,咱们走吧,城主已经在亭中等久了。” 这笑极不自然,连溶月都能用肉眼看出端倪。 看君千煜的反应,想必在他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必须跟着这个浪荡子,不能让他溜了。 入了拱形玉门,就是荷苑小池。 此处荷叶接天,无边无际的绿意深深浅浅,隐隐绰绰。叶上荷花多多,瓣上的粉色宛若美人脸上的胭脂。清风拂过,荷叶挨着传动,荷花在期间又如舞姬一般,缓缓旋身,轻轻起舞。 “好香啊!”溶月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荷的清香渗入肺腑,仿佛能将身上的浊气洗清洗尽。 此时,溶月与在君千煜的领路下,在迂回的玉砌桥上行走。这条通向中心亭子的桥廊十分别致,轻纱层层,飘飘如烟。 这清荷府简直美得就如同仙境一般。 即便是从仙境来的溶月也不由地在心内感叹。 “公子煜,吟荷在此煮了上好的荷香清茶,候你多时了。”女子柔声回荡在琴音中,悦耳动听。 “顾城主有心了,君某在此谢过。”君千煜答复了一句,已经移步进入亭中 溶月紧跟了上来,险些就磕碰到君千煜忽然停下的身子上。 只见玉手一划,最后几声音律落定,妙音散尽,四下忽而静默了下来。 顾吟荷兰指挽在脸前,另一只手斯文地轻捻粉色广袖的袖口,“这位姑娘,您是……” 这、这就是传说中温婉动人的千荷城女城主顾吟荷么! 溶月万万想不到,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女子! 整个城池的命运,全交付在这名豆蔻年华的女子身上,这太不可思议了! 溶月惊异之时,君千煜先张口替溶月答了话。 “这是溶月,是君某未过门的妻子,让顾城主见笑了。” 【十三】假扮爱侣 感谢《贴身恶魔》作者蓝心的长评,很久没收到长评了,开心死了~ ◇◇◆◇◇◆◇◇ 君千煜拱手抬扇,面展笑颜,朝顾吟荷做了个君子之礼,“这是溶月,君某未过门的妻子,让顾城主见笑了。” “未过门的媳妇!?” 溶月的讶异不下顾吟荷半分。 怎么自己一转眼就成了这浪荡子的未婚妻?而自己却不知道的! 溶月恶狠狠地瞟了一眼君千煜。他眉眼依旧带着谦和的笑意,但嘴角却“不怀好意”地微微勾起。 这下,溶月全明白了―― 好你个君千煜,竟敢阴我! 君千煜故作一脸无辜,却丝毫不露破绽,“小溶月,你我可是指腹为婚, 你不能不认呀!” 我呸!去你的浪荡子! 溶月心里已经将君千煜想象成一个小布偶,自个儿用针在那小布偶上扎上了千百回。 可恨在顾吟荷面前,她发作不得。 “原来公子煜有婚约在身……”顾吟荷眸光黯淡下几分,但很快便恢复原来的神色,对君千煜浅浅一笑,温婉有礼,“再过几日就是祭荷灯会,公子煜,溶月姑娘,你们若不嫌弃,可暂在清荷府小住几宿,吟荷自当尽地主之谊,绝不怠慢。” 顾吟荷目光始终未在君千煜身上挪开,君千煜的墨色的身影倒影在她的眸中,有说不出的清凄之感。 虽在落云仙子姐姐们那听闻过世间情爱之事,可溶月始终未曾亲眼见过,但如今在顾吟荷美眸中,她却看到了―― 那是浅浅的怨,和深深的爱恋。 溶月现下已能估摸出些头绪来。君千煜在车辇上说要她帮忙,想必就是要借她让顾吟荷死心吧。 可溶月在凝视着顾吟荷时,又不忍有些伤感―― 多好一姑娘呀,比那些个什么春什么梅的可人不下千倍。 君千煜为什么不喜欢顾吟荷呢? 溶月心下叹息,世间多少男子倾慕眼前这位粉衣佳人,她年轻貌美,又是一城之主,权富在手,可叹却错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盛情难却啊,君某谢过顾城主美意,那么就和溶月先小住几日,好好游玩一番。”君千煜在胸前交合着手,握着折扇,微微颔首以致谢。 随即,又朝溶月挑了挑眉毛,暗示着说道,“小溶月,你也会跟着我住下,对么?” “当、然、会!”溶月一字一句,狠狠地咬着说。她怒视着君千煜,狞笑,对着君千煜在袖间攥了攥拳头。 君千煜眼睛一瞟,看到了她宽大白袖内的异样,于是刻意朝溶月贴了过去,伸手牵上溶月那只拳头,另一只手还在溶月手背上抚了抚,“小溶月,传说在祭荷灯会上将愿望写在荷灯上,再将荷灯传给荷花圣母,愿望就会实现。那么我就写,你我白头偕老、子孙绕膝如何?” 他嘴上甜言蜜语地说着,手上却在将溶月的五指给掰开。于是快语说了一句,只有溶月的距离才能听到,“姑娘家该温柔一点,动粗多不好啊。” 君千煜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虽然动作看起来轻柔,可却又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使得溶月手上一阵生疼,她强忍着没叫出声来,可脸色全变了。 “好,就依你……”溶月强挤出一个微笑,眼角已有泪珠沁出。 浪荡子,你快放开我! 溶月在心内叫苦不已。 君千煜似乎很满意溶月的表现,于是松开手,转而向着顾吟荷,“顾城主,身体好些了么?君某给你的药可奏效?” 顾吟荷面色不佳,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溶月,才缓缓点头,“好多了,吟荷还要多谢公子妙方呢。” “城主看起来不似带病之人啊,怎么会……” “咳咳!”溶月未经多想便开口询问,可君千煜立马假装咳了两声,打断溶月。 看来真是自己多事了…… 溶月这才觉得失礼了,于是赶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顾城主别误会啊!” “无碍,这病缠身多年,本就是不治之症。”顾吟荷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无法掩饰的浓浓失落之意,但在她再次抬眸浅笑时,那失落怅惘又变淡了,变得可有可无,“公子煜妙手仁心,自他来了清荷府后,我的病就再也没犯过。” 到底是什么病? 可顾吟荷面有血色,虽说姑娘家一贯地娇弱,但却也不是有气无力。 不治之症?这不像呀…… 溶月不禁纳闷起来,但一想顾吟荷竟然夸赞君千煜医术了得,这消息令溶月难以置信。 就他?成日风流,挥霍享受,不务正业的君千煜,会医术,这可能么? 反正溶月是打死也不相信的,于是一记白眼就朝君千煜翻了过去。 “风月郡有贵客来清荷府,吟荷要前去接待一番,二位可自行在清荷府自由出入,现下吟荷要先失陪了。”顾吟荷含笑着侧身做礼,动作轻柔得体。 顾吟荷转身踏上桥廊,粉色裙摆曳地,她走得极缓,目光不由地朝后看,仿佛希望那抹墨色的身影能够进入她的眸中。 那君千煜的假未婚妻她第一眼就揭穿了,这不过是君千煜委婉地拒绝她爱慕之意的方式罢了…… 顾吟荷不由一笑,笑时,有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她粉瓣似的脸颊。 素手弄琴,琴弦有情,听者无意。 她是池中荷,逃不过凋零的厄运;而他不过只是游弋过荷茎的一条小鱼,本就无拘无束,不该因一己之私,囚禁他于小荷塘之内的…… 长长的粉色裙摆摇过回廊的拐角,佳人丽影远去。 “你这样对她,她一定伤心了。”溶月望着空荡荡的回廊,深深叹了一口气,“顾吟荷家财万贯,位高权重,又是个美人胚子,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 耳边传来“呼啦”一声,君千煜张扇扇了起来,“这不难解释。本公子不喜欢十三岁的少女。” 溶月听他这句,上下打量了自己,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哼,君千煜,你太过分了!我看起来不过比顾吟荷大那么一丁点而已,你不舍得伤害她而假意借我回绝,你怎么忍得下心!” 君千煜耸肩一笑,合扇,用扇尖点了点溶月的额心,“你?十三四岁的少女?” 他愈笑愈甚,差点下句不接上句,“都活了几千年了,你怎么和她一样……”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溶月双手慌忙地抓上君千煜肩头。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十四】荷妖乱世(一) 今天收到了亲爱的月亮编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风狸》将在9月1号(本周星期六)上架了~希望各位道友能在起点看正版的章节,订阅是对本书最大的支持哦~ ◇◇◆◇◇ 风生兽在兽壳内经数千年才得以破壳。[]幼兽期也需三千年的光景才能化身人形。溶月虽是十三四岁少女模样,却少说也有五千年的寿命。 君千煜一眼便看穿溶月活了几千年,如此一来,他一定是识破了溶月风生兽的真实身份。 即便是师傅秀华真君也不曾有这般能看破他人寿命的术法,莫非,这个浪荡子君千煜会比师傅还厉害?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已经活了几千年?” 君千煜目色流露出笑意,他一步步贴近溶月,逼得溶月手足无措地往后退。 “本公子不仅擅长医术,还会――”他拉长语调,顿了顿。眼神暧昧地在溶月身上游离,“相术。” 相术?观人面相,知晓其人。 “你?会相术?”溶月不信。 此时,君千煜的脸就快贴近了溶月,她的瞳眸中倒影着君千煜放大的笑容,于是溶月心头一热,猛地将他推开,“我已经帮了你让顾吟荷死心了,你要遵守诺言,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无弹窗广告)”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张扇,柔和的日光洒在清俊的面容上,笑意浅浅,“做戏要做足啊,咱们这对‘假夫妻’还要在清荷府住上两日,‘小娘子’不会撇下夫君我不管吧?” “你既然不爱顾吟荷,为何又要留在清荷府?一定有你的目的吧?”溶月正直腰身,质问。 君千煜先是一愣,再勾唇轻笑,“小娘子冰雪聪明啊。” “那当然!”溶月被那么一夸赞,扬起脸,得意了一番。可转瞬又觉得不对劲,“呸呸,谁是你娘子!” 君千煜看着溶月一脸认真,心内暗笑这丫头直肠子,万事热心却时时迷糊,但关键时刻心思也倒缜密,“我的确有留在这里的缘由,不过,这个亭子不宜叙话,到厢房内,我再慢慢道给你听。如何?” 君千煜合扇,将扇往桥廊指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溶月且先答应了下来,跟着君千煜离开荷苑小池。 婢子恭敬地领着他二人来到一栋二层的小楼。 那小楼筑造别致,四周环水,古香古色,还有碧叶荷花的簇拥。楼角挂着荷花状的粉色灯笼,二楼的雕荷花木窗开着,有白纱飘出。仅是房内遗漏的这一角,便能令人充满了对阁内各种各样美好的憧憬。(.) 入了小楼之后,溶月频频发出惊呼之声。她如同灵巧的鸟儿一般,一会飞奔到这处摸摸精致的瓷器,一会儿又到那处惊叹挂在墙上惟妙惟肖的古画…… 好似忘了要听君千煜的缘由,一时间兴奋地连君千煜上了阁楼也未曾发觉。 待君千煜斟满一杯美酒时,溶月“哒哒哒”的上楼声才传入耳内。 他小抿一口清香的荷花酿酒,缓缓摇了摇头。 唉,我家小娘子还真调皮。 溶月忽而想起正事,于是依依不舍地坐在君千煜面前,随手捻了一块桌上的荷花糕,咬上一口,边吃便问道,“这儿没外人了,你说吧。” 君千煜举着酒杯,缓缓地晃了晃杯中的琼浆玉液,目色忽然一亮,一阵风凭空而来,那阁楼的窗户依次自行关紧。 这阵势来得突然,溶月险些被荷花糕给噎了,赶紧倒上一杯酒喝下,才缓了缓喉间的不适。 “我来清荷府,是在找一样东西。”君千煜放下酒杯,缓缓而道。 “东西?咳咳……是什么……”她问。 “一只镯子,名为‘碧环’。”君千煜不像是在逗溶月打趣。 “镯子?碧环?”溶月不解。 “碧环乃是荷仙水芝的仙器。万年以前,荷仙水芝掌管中州北域,北域乃是蛮荒之地,世人皆鄙俗不化,连年的吞并战争,涂炭整个北域。 本想在北域造一个人间天堂的水芝看到这般现状的北域便绝望地离去。于是她仙落中州的东南,化身荷花在河中枯荣几千年,不愿再管世事。 直到遇到了一个惜花的雅客。 那男子姓顾,喜爱在河边远远观赏她,为她吟诗作画,弹琴吹箫……” 溶月已听得入神,可正到了节骨眼上,君千煜突然打住。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水芝仙子便动了心。”缓慢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继续道,“她化身人形制造巧合邂逅男子,于是二人情投意合便成了夫妇。 时日一长,荷仙夫妻二人的雅趣便人人传颂,来拜访的名流贤士越来也多,渐渐地,也有些陶醉此处的人与荷仙夫妇定居了下来,几千年之后,也便成就了这座文化名城。 可惜啊,就在数千年前,水芝为了给夫君生下女儿,毁尽了修为,沦为了凡人。那碧环镯子也便成了世代传承的饰物。” 从来只羡鸳鸯不羡仙,荷仙水芝也算是得了个美满的结局。 溶月也就纳闷了起来,“那你要这镯子作甚?” “这不是要,只是想借用一会。”君千煜自满上一杯酒,再饮尽,“三百年前我和坏人恶战一场,于是受了创伤遗留到现在,所以要收集‘九珍异宝’才能恢复我原来的功力。这碧环集君子正气,正是‘九珍异宝’之一。” 溶月双掌互相拍了拍,将手上的糕点粉屑拍掉,“这还不简单?既然碧环是顾家的传家之宝,定是在顾吟荷的身上。你入赘成顾吟荷的夫君,别说借一会了,就算你藏着掖着一辈子,顾吟荷也会顺着你的。谁让人家城主大人对你在心呢?” 君千煜眉心微微皱起,隐隐透出了他心内长存的郁结,“若真是在顾吟荷身上,我又何苦在千荷城周旋这么多的时日?” “你说什么!那碧环不在……”溶月大吃一惊,不由得惊叫起来。君千煜立马将手牢牢盖住溶月的嘴,见她“唔唔”道不出话才舒了一口气。 “嘘,这事别张扬,会对吟荷不利。” 还好门窗关得够严实,否则这事给外人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溶月悔悟地点了点头,君千煜才将手缓缓地从她嘴上移开。 溶月紧张兮兮地凑近君千煜,低声问道,“顾吟荷难道不是水芝的后裔?还有,碧环现下到底在何处?” “顾吟荷到底是不是水芝后裔我不清楚,但碧环的确下落不明。还有,这清荷府怪事连连,顾吟荷身染怪病,而且,我还察觉到,这荷苑小池的水底,有妖气。” 【十五】荷妖乱世(二) 云梦阁内,白色轻纱翩翩。几名绿衣婢子手捧竹篮,跪在浴池边上,轻柔地将手探入篮中,捻起几片花瓣,再往冒着温气的浴池内撒去。 顾吟荷赤脚走来,身上只裹着一层轻薄的粉色罗纱。 她一扯胸前的绦带,那罗纱便从她光滑细嫩的肌肤上滑落下地,于是,她一步一步地顺着浴池的阶梯走入浴池中央,“今夜无须伺候了,都退下吧。” 婢子们齐齐福身做礼,挽起竹篮便要退下。 “等等!”顾吟荷突然慌乱地叫住她们。 一名婢子走上前来,恭敬地欠身做礼,“城主有何吩咐?” “就快到十五了,这些日子过了子时之后,不许任何人靠近云梦阁……”她心内不安,呼吸起伏着,“要是真有什么事……那就尽快找到公子煜,让他单独来见我!” “是,城主。” 婢子们领命之后纷纷离去了。 城主在每月将近月圆之时夜里都吩咐着不许打扰,在清荷府内人人疑惑却不敢多舌。不过,那云游而来的公子煜好似是明白其中缘由的,也由此,被城主大人格外敬重。 说白了,人家城主说不定是喜欢上了公子煜呢。 唉,可城主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少女,自幼父母双亡,她真有心事也从不轻易吐露,现下,她最信任的也便是公子煜了。 若是公子煜能留在千荷城与城主成为结发夫妻,那该多好啊! 可偏偏,公子煜房内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那个叫溶月的女子,真是多余! 婢子们离开云梦阁后小心翼翼地私语着,为顾吟荷抱不平。 阁内,也只剩下顾吟荷一人在沐浴香汤。 她伸手舀了温水从颈脖处淋下,花瓣粘着肌肤,清香袭人。 “啊!”蓦地,顾吟荷看着香汤中倒影着的自己,惊叫了一声。 “城主城主!发生了什么事!” 婢子在门外急切地敲门,一声一声敲击着顾吟荷的心,她惊恐到了极点,制止道,“我没事!不许进来!” “奴婢这就去叫公子煜来!”婢子焦急如焚。 “不!不要!我没事!你们都走啊!”顾吟荷突然暴躁起来,双手不断地打在浴池中,溅起一层又一层的水花。 待外边的动静不再,却听闻顾吟荷嘤嘤哭泣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捧起自己的长发举到面前,那本是漆黑如墨的秀发,如今瞬间变成了银丝! 方才,她在浴池中,看到了自己苍老时的样子! 从十岁那年起,每逢月圆之夜,她就会如同残花一般枯败――白发苍苍,皱纹满布,连声音都粗老得不堪入耳! 这可怕得她几度要撕烂自己的脸! 所以,绝不能让公子煜再看到她这般模样! 即便是在不久前,他已经看到过了…… 回忆起一个月前,君千煜初来千荷城。 那一日的相见,令顾吟荷永生难忘。他风流、睿智,墨衣飘飘,宛若天上谪仙。 在荷苑小池的亭子上,他彬彬有礼地借了她手中的绘有“鲤鱼戏荷”图的团扇。 他说这鱼会从扇面上游走,这话将她逗得掩嘴轻笑。 她说,不可能,从未有人能将这死物弄活的,除非那是神仙。 君千煜一笑如流云潇洒――我就是神仙,顾城主别眨眼,看好了。 他握着团扇,半蹲在水池边,于是抖了抖团扇,那条金色的小鲤鱼竟然活了,从那扇中跃了出来,摇着尾巴,欢快地在池中游弋着,很快,就蹿到池底,不见了踪影。 当初,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公子煜,在她的心目中,就是天上来的神仙,没有假设。 于是,她以下个月的“祭荷灯会”为由,将君千煜挽留在清荷府,奉为上宾。 他并无推脱,爽快地留了下来。 那些日子,她就每日弹琴给他听,久而久之,她对君千煜日生情愫,就连每日替她梳头的婢子也看得出她的心思。 上月十五,君千煜亲口邀她到清荷府外月下行船。可她不能,身为一城之主,除了重大的祭祀盛典,她还从未离开过清荷府半步。 君千煜再展露笑颜,说既然不能河舟赏月,那么就带她到天上去,伸手摘月。 这一次,她除了震惊,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全完相信了面前这位墨衣公子的每一言每一句。 好,我愿意,要是你做不到怎么办? 他张扇,在胸前缓缓扇了扇,眸色和煦。 公子煜言出必行,定会答应让城主飞天摘月。 没待她开口说话,她已经被君千煜揽在了怀中。只见他足下一点,她就被君千煜抱着,逐渐地离开地面。 真的飞天了,他们在天幕中御风而飞,盈盈圆月近在身侧,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胜景! 可偏偏她忘了,在月圆之夜,她便会诡异地变得苍老骇人! 就在她想起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在君千煜的怀中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太婆,她羞赧地要推开,可却忘了自己身在天空中,险些坠落而下。 令她想不到的是,君千煜始终没有放开她,也没有因为她的变化而眸中带有惊异与害怕之意。 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笑意,那笑,就和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变戏法”时的笑――温柔得令人安心的笑。 别难过,城主这个样子一点也不难看。 君千煜抱紧了她,缓缓地飞身下地…… 那一夜,她藏匿了三年的秘密,被他知晓。但,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为她守住这个秘密。 顾吟荷直觉心好痛,她今日才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瓶君千煜给她能制止苍老的药丸她今夜不再服用。于是,又如同之前一般,月圆之夜,一夜白头。 就算身上还带着这样的怪病,又如何呢? 心都死了,悦容给谁看? …… 而另一头的贵宾小筑内,星月一出之后便早早熄了灯。 没有人知道里边的两人在干什么。 或者,正在进行……那男女之事…… 可那些心照不宣的婢子们统统都猜错了,阁楼之内早就空无一人。 君千煜与溶月各个口中含着隐身草,堂而皇之地从婢子面前走过,离开小筑,前往荷苑小池…… 或许,正如君千煜所说―― 那池底,真有妖气…… 【十六】荷妖乱世(三) 【风狸◆兽窝】99亲自压阵,各方妖孽速来就擒!群号:33855993 ◇◇◆◇◇ 入夜之后,荷池边上夜雾浓稠,宛若渺渺轻云,又似白纱飘飘。环着荷苑小池的桥廊上三三两两走过几名绿衣婢子,她们默默行走,不久便埋在了夜雾中。 此时,桥廊上有一男一女在缓慢前行,墨衣与白衫,对照鲜明。 “我们的口中已经含着‘隐身草’了,为什么还要走得轻手轻脚的?”溶月极力压低了声音,紧紧地跟在君千煜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 “不怕惊动清荷府中的人,只怕惊动了荷池底下的东西。”君千煜轻轻道了一句,脚尖一点,迅速往河面上掠去。 他在离水面一寸的地方停住,碧叶环绕。又水烟浮动,月光盈盈,还可闻到清荷的馨香。不过,现下却不是欣赏月色荷景的时候。 溶月一点足,也顺着君千煜飞掠的轨迹而来。但力道把握不精准,她险些就撞上了君千煜的墨衣。 “啊――”溶月惊叫一声,荷叶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波动,她双手慌乱地在空气中抓扯,身往池内倾下。 君千煜一个旋身,往后反手揽住溶月的细腰,他足下再一点荷叶的叶面,抱着溶月旋身一周,待一滴清露从那片荷叶的纹路上滴落池内时,他抱着溶月稳稳地又站到了池面上。 “什么声音?”两名绿衣婢女匆匆提灯而来,一名婢子四下探望,却不见有任何人。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月下的荷池一片漆黑,有说不出的皈依之感。夜风一刮,扰得另一名婢女的灯笼晃了晃,差点熄了灯笼内的烛火。 “这儿没人,咱们、咱们还是走吧……”婢子声音微微颤抖着。 另一名婢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两人不敢过多逗留,提着灯就小跑离去。 “呼――好险啊……”溶月抚了抚惊魂未定的小心脏,见二人走远,才舒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溶月猛地从君千煜怀中弹开,确定隔了一尺的距离后,她怒瞪了君千煜一眼,“说好了是来找妖怪的,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 君千煜眉眼带笑,将垂在胸前的一绺黑发往后优雅地一甩,“小娘子又调皮了,凭良心说,方才是为夫有意而为么?” “我!我……” 溶月自知理亏,方才的确是自己鲁莽,差点就出了岔子。 这下还真怪不得他…… 她心虚,眸子转悠着,岔开话题,“你说这池子有荷妖的,我怎么连一丝妖气也没闻到呢?”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池子内的确有古怪。”他微微仰面,摇着折扇,月光映在他眼眸内,变得深邃。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溶月快语问道。 君千煜轻启薄唇,边摇着扇边娓娓道来,“前些日子‘中州画仙’姜道子路遇千荷城,在清荷府内挥墨为顾吟荷画了一副‘倩女清荷图’,这画中的背景正是这片荷池。画上,顾吟荷倚身在池边的玉廊上,一手轻轻触到池面。此画可说是神来之笔,惟妙惟肖。” “这画上有蹊跷?” “没错。”君千煜忽而合扇,眸光跳动,“画中的顾吟荷在池面上竟没有留下倒影。这十分诡异。” 溶月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一时间道不出只言片语。于是她低眸下看,水面上波纹不起,但,却没有她的影子! “天啊……怎么会这样……”溶月微微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荷苑小池的荷花乃是荷仙水芝亲手种下,所以四季不败。在那些荷叶掩映之下,又有水雾迷蒙,从未有人察觉到池内的异样。” 溶月听得入神,也凝眉思忖起来,“你可下池看过究竟?” “没有。” “为什么?” 他侧过脸,轻笑,“不善水性。” “……” 溶月一时无话,但她看着君千煜嘴角那丝浅浅的笑意,似乎看到了两个放大的字浮在君千煜的面上――“阴谋”。 她深深地感觉,自己已经一步一步地在进入他巧设的“圈套”内。 “小娘子命中属水,这小池子应该难不倒你的,对么?”他眉梢挑起,笑得“阴险”。 溶月撇过脸去,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命中属水?” 清风挑弄他的发线,他在风中一笑,“为夫会相术,难道小娘子不记得了么?” “……”溶月再次哑然。 她心内又闪现一只君千煜模样的小布偶,她依旧在心中拿着针狠狠地扎那只布偶,不过,这一次她可是五指间都夹着针,而且这些针比上一次臆想的还要长还要粗…… “小娘子怕了么?”君千煜刻意笑问,“那咱们回房去吧,在这鬼池子里浪费良宵实在可惜啊。” “谁怕了!就怕你在水底拖我后腿!”被君千煜言语相激,溶月立即驳回。 君千煜将折扇往颈脖后的领口一插,笑得眼眸都成了一条墨线,“既然决定了,咱们就下水吧。” 再起一阵夜风,池面上的荷叶一张挨着一张晃了晃,那一黑一白的两抹身影忽而消失在池面上,只有一圈波纹不动声色地荡漾开来。 池水中,漆黑一片,溶月手背上的听风铃微微晃动,便有闪着荧蓝色光芒的蝴蝶飞出,围绕在他们的周围,使得水底有了光,能令他们前行。 “咦?那是什么?“ 溶月嘴唇动了动,有气泡从她口中一个一个冒出。 前方的水底深处,水草浮动着,在荷的根茎下,有红色的光芒在浮动。 君千煜凝眉细望,沉思了片刻,才转过脸来,对溶月耸耸肩。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两人再继续一层一层地拨开水中的荷茎,缓慢前行。他们被荷茎层层盖住,就像一黑一白两条游弋其间的小鱼。 更近了,那些幻化的红光好似飘在水中会发光的红色水草,说不出的诡异…… 此刻,二人均看清了池底那抹红光的真实面目,不由得惊异在了原处―― 池底,有一块巨型的石头,石头面上,一名红发红衫的女子蜷着曼妙的腰身沉睡着。她美得倾国倾城,红发轻柔地飘飞在水中,那些如同水草一般的红色光芒,就是她的发丝! 仅是如此不足为惊异,令人无法相信的是,那名沉睡中的红衣女子,竟和顾吟荷有一模一样的容貌! 但,这绝对不是顾吟荷! 有妖气,她是妖!一只蛰伏在池底的妖精! “趁她睡着,是消灭她的大好时机!”溶月往前一手拔开荷花茎,另一只手上的月轮已经隐隐成形。 君千煜伸手抓住她的肩头,往他怀中一拉,“别冲动,我们对那妖精一无所知。” “你别阻止我,大好的时机不能错过!”她将君千煜猛地推开,月轮越幻越亮,她一旋身,再往前游。 “我命令你不许擅作主张!”君千煜低吼一声,在伸手拉住她的衣裳,于是他脚底蹬着水,旋转着快游到溶月面前。 君千煜猛地将她揽在他怀中,两人的面庞贴得不能再近。 他身上的墨香窜入溶月鼻内,令溶月的心若停滞了一般。她张大了杏眼,怔怔地看着他。 毫无预兆地,君千煜的薄唇紧紧地贴上了她的唇…… ◇◇◆◇◇ 叮咚,再下一章vip章节哦~首订对于99来说有重要的意义,希望一直以来支持《风狸》的道友能够订阅vip章节,看正版。高v千字2分钱,初v千字3分,很便宜的~ 这是诚意之作,99发誓不会令大家失望! 明日双更发福利,而且下一章有大大的猛料,你懂的…… 【十七】祭荷灯会(一)◆打滚求首订◆ 叮咚,《风狸》今天上架了~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今日双更哦~二更在晚上八点~~ ◆◆◇◆◆ 溶月杏眼猛然睁大,卷长的睫毛已经触碰到君千煜的脸颊上。 方才溶月手上幻化而出的月轮好似霎时失去了力量支持,瞬间就从她掌心内化做光雾,一丝一丝地飘散在池水中。 他的唇此刻正深深地盖在她的唇上。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热从唇瓣开始,一寸一寸地灼烧她的全身,令她一时间思绪空空,形如窒息。 这绝对不是渡气,是吻。一个令人出其不意、无比霸道的吻! “呜……”溶月蓦地紧紧地闭起双眼,哭嚎起来。 生平的第一个吻,竟然被这个浪荡子给强夺了! 她双手在君千煜怀中捶打着,嘴上“呜呜喏喏”地要咒骂君千煜,可他的唇就如同一把坚牢不催的锁,紧紧地扣在她的唇上,令她只字也道不得! 溶月激烈的动作令池内的荷花茎颤动不已,一股又一股水泡在他们周围冒起,池内一时间波纹阵阵。 池底的大磐石上,红衣女妖感受到了异样,她从熟睡中苏醒,猛然张开双眼。 女妖红色的长发忽而如水草一般极速生长,红光盈盈,千丝万缕,在漆黑的池水中摇曳不定。[.超多好看小说] 那水藻发丝缠绕着层层荷花茎,由女妖所在处无限延伸。它在探寻池底闯入者的踪迹,女妖已经察觉到了池水内的异样! 在女妖的红发缠上溶月的云裳时,君千煜双眸猛地闪出一丝光亮。 不好! 此时,溶月已经用牙齿咬破了君千煜的唇,但他嘴上依旧深吻着溶月不放。 不及多想,君千煜一手抱紧溶月。一手往身侧一伸,双指并拢着,嘴上碎碎念了一个诀。于是。在他们的周身便有淡青色的光点闪烁,那些细碎的光点附上妖女的红发,一根一根地将那骇人的发丝给切断。 挣脱妖发的束缚后。君千煜一旋身,抱着溶月在水中上升着旋转。那妖女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蓦地,她的发线疯狂地生长开来,往他二人直追而来! “嘭――”荷池水面上炸开一道高高的水花,墨衣白衫的一男一女从水花中央相拥着腾身而出,落脚池心的古亭子中。 池面上隐隐透出红色的光芒,那是妖女的红发――如同岁草一般在池面上招摇。又如同无数厉鬼的手,带着深深的冤气伸出池面,誓要拖下一个“替死鬼”。 片刻之后,飘忽着的红光消失,隐没下池中。[] 君千煜舒了一口气,放开怀中的溶月。 这一瞬,君千煜猛然想起什么,快速握扇一抬手,果然挡下了溶月重重打来的一掌。 “小娘子好狠的心啊。”君千煜委屈道。 这一掌下来,少说也要在脸上留下三天的红印子。 “王八蛋、浪荡子!”溶月另一只手再抬起。手心幻化出一道荧亮的月轮,她一脱手,那月轮便朝君千煜飞袭而来。 君千煜立马点足旋身往一旁闪躲开,那月轮便打到了亭子的红漆柱子上。留下一道指头宽的深痕。 “小娘子来真的啊?”君千煜将扇尖快速点在溶月的肩头,“定!” 溶月举着手正要再幻化一道月轮,可这一瞬已动弹不得。 她怒视着君千煜。脑海中,在水池内发生的一幕一幕挥之不去,她又羞又愤,恨自己功力尚浅,不是他的对手,否则,一定撕烂他不安分的嘴! “方才为夫可是拼尽全力才护住了娘子周全,小娘子怎么不感激为夫反而要大打出手呢?” 溶月眼神往外一瞥,十分不买君千煜的帐。 君千煜刻意长叹了一口气,深深表示无可奈何。 于是,他再用扇尖轻轻往溶月脖侧一点,“看小娘子不能说话,为夫也甚是心疼啊……” “君千煜你这个烂了嘴巴的风流鬼,有本事别只让我说话,解开我身上全部的定身咒啊,我要和你决斗!”溶月总算能出声说话,于是一口气责骂了长长一串,可君千煜只解封了她一部分,她依旧无法动弹半分! 他用指腹缓缓地摩挲自己的唇瓣,君千煜眼角流泻笑意,风流尽显。 “在池底太仓促了,要不我们再重温一回?” 他言语一激,惹得溶月面颊立即失火,她立马大吼一声,“你住嘴!趁机占人便宜,你这个伪君子!” “唉……”君千煜假意长叹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凝着眉目看她,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我那是为救娘子而不得已为之,可娘子一口一个‘伪君子’地叫唤,为夫委实冤枉啊!” 溶月更来气了,“谁冤枉你了!” “难道不是么?”君千煜一张扇,边道边扇,“荷花池底妖气太重,小娘子道行不深,那隐身草在水底便失去了法力,我情急之下才用这个方法,将自己口中的隐身草送到你嘴里。方才你也见识到了那女妖的厉害,若你现身在她眼前,能有几条命?” 溶月不知这其中还有这层缘由,一时间理亏,但又不愿服气。 “你、你骗人,你把隐身草给了我,你不就现形了么!” “小娘子冰雪聪明啊。”君千煜一把将折扇打在自己手心,耸肩一笑,“所以我不就抱着小娘子就逃到了这么?” “……” 溶月想要反驳,却憋红了脸也道不出一个字儿来。于是“哼”了一声,不愿信服又别无他法。 “公子煜!公子煜――” 脚步声急急,一抹绿色身影飞快在荷苑小池掠过。那婢子一手提着一盏灯,烛光照在婢子的脸上,映出她焦虑急切的表情。 她飞快地在回廊中提裙奔跑着,大声叫唤君千煜。 君千煜凝眉,低眸寻思一瞬。 溶月亦是不解,这都三更天了,为何这么急着要找君千煜,莫非出了什么事? 婢子将灯一台,发现池心的亭子内有两人。于是小跑而来,见了君千煜时已经气喘吁吁,急着要说话,一时间却说不清楚。 君千煜目色凝重,“你先别急,慢慢说。是不是城主出事了?” 婢子手撑在腰间,唇瓣已经发白,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出话,只是对君千煜猛地点了点头。 君千煜猛地抬头看天幕上园如玉盘的明月,蓦地想起什么,他立即点足,往顾吟荷的云梦阁飞掠而去。 “浪荡子!你别走啊!先解开我的定身咒!”(未完待续) 【十八】祭荷灯会(二) 哗,好多打赏啊,99开心死了~不过订阅成绩不够给力啊~道友们速来帮帮99订阅吧~谢谢苍筒子的粉红票子,谢谢暮色的粉红票子~无耻地对对手指,各位还有小粉红么,我还要…… ◆◆◆◇◆◆◆ 晨时,一轮红日在红霞中隐现,只听得有鸟儿几声婉转啼鸣,却未见几丝晨光。(.无弹窗广告) 此时此刻,荷苑小池湿气重得很,荷叶上剔透的露珠一颗连着一颗滚入池中,宛若断了线的水晶珠子。君千煜踏着晨露赶来,一身飘逸的墨衣也被露水濡湿一片。 小亭子里有一袭白色的宽衣在微风中翩翩飘着,君千煜一见,也就松了一口气――溶月被他的定身咒定了一夜动不能动,这一见她,看来她并未遭到池子里的女妖袭击。 君千煜放缓脚步,张开手中折扇,一扇一扇地挑弄着晨时的微风,朝溶月的身影走近,“小娘子,一夜不见,可想为夫了?” 他双指并拢着,往溶月肩头上一点,嘴上快速念了一声“破”,为溶月解开定身咒。 溶月瘦小的身子一软,蓦地倒在了君千煜的怀间。 君千煜不知所措地将她抱紧,在触碰到她肌肤时,不由地心下一惊―― 好烫…… 不及多虑,君千煜将溶月拦腰抱起,足下施展轻功,御风掠进贵宾小阁内。 君千煜将溶月轻柔地放到宽大的木床上时,她额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唇瓣苍白如纸,还一张一合地,似是在碎碎念叨着什么。 君千煜轻皱眉头,俯下身子贴近溶月。听她碎念的究竟是什么。 微弱的声音传来,君千煜凝神关注才渐渐听出了头绪。 “浪荡子……我要……撕烂你……的嘴……” 君千煜眼眸完成倒月,不由地一笑。(.无弹窗广告)此时此刻的溶月。在他眼中煞是惹人怜爱。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风生兽,命属水系却不知驱寒? 他将被褥一抬,温文地给溶月盖上。随即,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颗淡青色的丹药来。轻轻开启溶月的唇齿,喂她服下。 “昨夜是我不对,你一定要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再来找我‘报仇’,明白了么?”君千煜在她耳边笑道,可溶月好似沉睡了一般,不见回答。 “公子煜。”门外。有婢子的声音传入。 “何事?”君千煜从木床边上起身,复问。 “城主大人请二位用早膳,请随奴婢前去长湘殿。” 他应下之后便随着婢子离开了贵宾小筑。溶月一人在房内,直觉全身上下一会儿热得就要炸开,一会儿又深感跌入了冰窟窿一般,寒气渗人。 好难受…… “快来人救救我……” “我要水……” 她痛苦地挣扎着,话音虚弱。在偌大的房内,她根本无法把她的意愿传给外边的婢子听到。 此时,溶月腰间有红光一闪,很快。便有一名身材颀长、身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叉着手站在床榻前。 洛韶叉手抱胸,身子站得挺直。飞入鬓发的英眉如刀锋一般,往上一翘,“水没有。你若是要火我倒是多得很。” 他将手掌盖上溶月的额头,一阵炽热立即焦灼着他的掌心。 洛韶白眼一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仙尊的神兽还能染上凡人的病,真是服了你了。” 洛韶双手合十,随即快速地变换着手势,然后指尖对着溶月的额心。 一点红光从洛韶的指尖焦距在溶月的额心上,洛韶见手指顺着溶月的身体直线下移动,那红光也随着游走起来。(.无弹窗广告)那深入溶月骨髓的寒气一点一点被洛韶的术法逼出,溶月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到了溶月的腹部,洛韶蓦地一惊,手上动作停滞住。 溶月的腹中有‘镇灵丹’,究竟是谁将这颗用元气凝成的仙丹给溶月服用? 能有此造诣的,此人必有高于上仙的仙爵。 “咳咳……”一阵仓促的咳嗽中,溶月感到了暖意,渐渐地苏醒过来。 洛韶赶忙收回施展术法的手势,他将手负在身后,腰身站得挺直,目光往别处凌厉地望去,不动声色地,避开溶月醒来的第一个反应。 “臭麒麟!怎么是你?” 溶月惊讶不已,她从床上起身,自行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昨夜炙热的感觉已经退却,现下,她就好似没事人一样。 “洛韶,是你做的,对不对?”溶月笑声如铃悦耳,虽看着洛韶一副冷如冰霜的表情,但溶月却不认为这就是真正的洛韶,冷漠似冰一定和他的真心是相悖的。 洛韶冷冷道,“不是我。” 溶月笑音止住,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也没个头绪,便问洛韶,“不是你?那会是谁?” “连你都不清楚,我怎么知道?”看着溶月灵澈的杏眼,洛韶也不知为何,一时间竟莫名地有气,语气生硬得连他自己也觉得过分。 溶月委屈地垂眸,鼓了鼓腮帮子,“我只是问问嘛……” 忽然,溶月脑中一个激灵,一个令她感到窒息的想念传入―― “难道是那个浪荡子?他救了我?”溶月自言自语着,宁死不愿相信地猛地摇头。 “他?”洛韶眸色凝重,问道,“他是什么人?” 洛韶这一问,溶月的脸竟不受控制地登红如同入夜前的红云。 池底深吻的画面,再次窜入她的脑海中,令她赶也赶不走,忘也忘不掉! 溶月双手扣在额头两侧,她拼命地摇着头,羞愤地咆哮了一声,“啊啊!那君千煜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一个风流浪荡的大混蛋!” “君千煜?”洛韶凝思片刻,却丝毫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历?” 洛韶一脸严肃,溶月忽而心下一虚,缩着脖子,缓缓摇了摇头。 “你对他一无所知,为什么要和他扯上关系?”洛韶话语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 “我才不是为了和他扯上关系呢!这清荷府里有女妖作祟,我不能放任不管!” 她眼神笃定,就与当初她坚定地要离开落云仙境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洛韶凝视着她的双眼半晌,忽而语气缓下几分,“好奇心往往会让你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不怕!”溶月赌气似的仰起头,“君千煜在收集‘九珍异宝’,他说了,收集齐了这些东西就能恢复之前的功力。主人当初元神受损,师傅之所以找不到他在人间的行踪,定是他的功力减退了。要是我也能找到九珍异宝,也就能助主人一臂之力!” 洛韶一时无话。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九珍异宝乃是上古一脉的传闻,九珍异宝分别为鬼判之笔、冰蝶之簪、玉人之弦、海后之泪、青鸾之羽、雪女之发、荷仙碧环、木灵之珠、水月之符,若是能集天地九样珍贵的法宝就能铸就神之力。但,知道这一传说的,在世者已无几人。” 毕竟,“九珍异宝”是否真的完存于世间,没有人知道…… 洛韶一言,深深透着不可抗拒的意味,“你要跟紧这个人,查清他的来历。” “那是自然!就许他将我的身份摸得清清楚楚,我却对他一无所知,这不公平!我一定会查清他到底是何方‘妖孽’的!” 溶月这才想起,君千煜那浪荡子现下不在贵宾小筑里,又到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 长湘殿。 精致香甜的早点被绿衣婢子们一样一样地盛放在宽大的圆桌上,有荷花软糕,有香荷清茶,还有被荷叶包着的芝麻粽子,全是千荷城有名的早点。 顾吟荷端坐在君千煜面前,疑惑道,“现下怎么不见溶月姑娘?” 君千煜将折扇放在桌面上,轻笑着答道,“她昨夜受了风寒,行动不便,还请城主见谅。” “风寒?”顾吟荷眸色变幻着,愧疚不已,“是吟荷招待不周,令溶月姑娘受委屈了。待会定会亲自向溶月姑娘赔礼谢罪去。” 他的未婚妻在她的府上受了风寒,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于是,顾吟荷瞬间也没了胃口。 “城主客气了,过不了几个时辰,溶月便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的面前。”君千煜唇角有一抹笑意晕染开来,他虽是对顾吟荷道话,但眼神却好似在看着另一名女子,才会不禁一展笑颜。 顾吟荷突然嫉妒起那名白衣少女起来―― 何时,君千煜才会在想起她的时候,也露出这般柔和如风的笑意? 顾吟荷忽然觉失神无礼,于是尴尬地挤出一抹微笑,“明日便是千荷城一年一度的祭荷灯会,还望溶月姑娘风寒早退,能出席灯会,好好游玩一番。” 边说着,顾吟荷将一张用红色绸缎裹着的折子递到君千煜面前,“这是千荷祭司坛的贵宾座邀请函,吟荷期待公子煜能出席盛典。” 君千煜接下红绸缎上用金线绣着几朵荷花的邀请函,优雅地翻看里边的邀请词。 里边写明了同邀他与溶月二人出席,坐北朝南的位置,是观赏万千子民放荷灯盛况的上上之座。 合上邀请函后,君千煜颔首,微微一笑,“君某自当不辜负顾城主美意,带上未过门的拙荆出席。”(未完待续) 【十九】祭荷灯会(三)◆求订阅求粉红◆ 【十九】祭荷灯会(三)◆求订阅求粉红◆ 好友《贴身恶魔》的作者兰心筒子有了身孕,大家一起祝福她生个可爱聪明的小宝宝吧~ 这章是福利章节,将近四千字只收三千字的钱哦~咳咳,希望盗版的筒子下手慢一点~ ps:本章持续暧昧中…… ◇◆◇◆◇◆ 平日里淡雅如墨画一般的千荷城,在今夜万千子民齐聚诚心河放荷灯祈福,一时间万人空巷,热闹非凡。(.无弹窗广告) 这条河穿城而过,它从远方延伸而来,又缓缓奔流向更远的地方。支流纵横在千荷城亭台楼榭之间,环绕城池,河上夏荷尽放,幽香十里而不绝。 这便是千荷城,钟灵毓秀,雅人骚客的圣堂。 一条画舫在城心河中缓缓前行,白衣少女俯身在传统的木板上,伸手去点了点窜入画舫内的荷花瓣。 墨衣公子摇着折扇从画舫内的白纱舱缓步走出,弯着双眸,温柔道,“小娘子既然喜欢,不如为夫摘给你吧。” 溶月被什么蜇了似的,迅速地收回手来,“不要!多美的荷花,还是长在水中漂亮。” 君千煜优雅地轻掀衣摆,随她坐索性坐在木板上,凝视着她粉若荷瓣的面庞,笑意深深,“那虚的喜欢么?” 随即,君千煜挽了一圈手腕,将那折扇快速地旋了一周,在折扇定住之时,一朵层层尽放的荷花便躺在了他的扇面上。 溶月欣喜地拿过那朵无茎无叶的荷花,它娇艳欲滴,和河里的真荷花别无二致。 “真神了!”溶月仔细地从花瓣看到花蕊,面上笑颜逐开。忽而想起了什么,她蓦地转过脸去。认真地盯着君千煜带笑的双眸,“你真的会幻术!诺,上次在怡春苑的那些银票和玉璧。也是你幻术变的,这下你赖皮不得了吧?” “哈哈――”他禁不住一笑,冠上的璎珞宝珠颤动。在月光下光彩夺目,“这陈年旧事的。小娘子还记着呢?” “你别笑!”溶月可不是开玩笑,反而有些急了,“你快承认,那些钱财都是你用幻术变来骗人的,对不对!” 她的认真,令他忍俊不禁却又无可奈何。 君千煜笑着,点了点头。[]“对,你赢了,那玉璧银票都是假的,我用幻术变的。” “我就说吧,你死鸭子嘴硬,要不是我抓了你个现形,你还不承认呢!”溶月很是得意,当初她可是亲眼看到君千煜施行幻术的,不过苦无证据,驳不倒他。这会他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成了! “既然你知道我会幻术,又如何?”君千煜刻意这么问,想听她古灵精怪的回答。 “我……这个……”溶月迟疑,对呀。就算他会用幻术,又如何呢?这一点,溶月可是从没想过! “嗯?”君千煜仔细凝视她,见她结结巴巴,话不成话。 “我师傅说了,学术法不是用来欺骗人的,是用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你用幻术来骗人,就是不对!”溶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还胡乱把秀华真君搭了进来,心下虚得很。 “哦?你师傅?是何人?” “我师傅可是……”溶月正要报上鼎鼎大名的金仙“秀华真君”的大名,可突然想起了什么,愣是止住了没说。 洛韶让我亲近他是为了弄清他的真实身份,自己怎么能先行暴露了呢? “是谁?”君千煜催道。 溶月一挥袖,摆了摆手,“才不说,反正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的!” 此时,画舫微微晃动了一番,便听得另一头舫梢传来汉子的喝声,“公子小姐,祭司坛就在前边了――” “有劳船家了。这是小小报酬,今夜祭荷灯会,别行船卖劳了,带上一家老小一同去放河灯祈福吧。”言罢,君千煜从袖中拿出一锭白银放在身旁的木板上,那锭白银碰到木板时,响起有厚重的落地声。 船家探着脖子往这头看来,见那锭白花花的银子,双眼瞬间亮了起来,笑着鞠着躬,对君千煜千谢万谢。 “公子煜为人宽厚名满千荷城,而身边这位白衣姑娘又秀气可人,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荷花圣母定会保佑你们白头偕老的!” 船家这么一“乱点鸳鸯谱”,溶月立马羞红了脸,“谁、谁要跟他白头偕老了!” 船家以为溶月这是女儿家娇羞之态,又“火上添油”一把,“明年公子煜与姑娘带个大胖小子来做我李老二的船,一定不收一文钱!” “啊呀!船家你净是胡说!”溶月真是气得跺了跺脚,可认她如何解释也说不明白,整个千荷城可都知道盛名远播的公子煜有了未婚妻,现下谁不知她君家未过门妻子的身份? 这回可真是被君千煜给害惨了! “借船家吉言,明年君某定会带家中妻儿再到千荷城坐你的船。(.好看的小说)君某先付个定金。”君千煜很是满意船家的一番话,不顾溶月就快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他再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优雅地并列摆在了白银的旁边。 听他这么一说,船家抹了抹眼泪,再道谢一番,险些就给君千煜跪下磕头了。 君千煜站起身子,对坐在木板上的溶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未过门的妻子,人家船家要回家陪妻儿老小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不多做打扰了?” 君千煜行事优雅得体,大度翩翩,风流之名总会在不经意间名满全城。可只有溶月才真正明白,这个斯文儒雅的外表之下,实则是个满腹黑水的大混蛋! 溶月现下拿他没辙,只好忍住一肚子的憋屈,顺从他,与他离开画舫。 祭司坛就在前方不远处,从面前这座古香古色的拱形木桥而下,再走几步便是。可这下。溶月的目光好似被南面的一个水上的小集市吸引住了,一时脚下也不愿挪动半分,就连君千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笑。她也没察觉。 “那是子夜盛典前的荷灯夜会,现下祭司坛的贵宾还未完全上座,不如我和你去那边玩一会如何?”君千煜好似一名深知相术的高人一般。溶月眼珠子一动眉毛一挑,他都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溶月心底早就乐开了花。但面上依旧不给君千煜好脸色看,她可是时刻记着方才在画舫上的“大冤大屈”的! “这可是你先说的,一会儿入座迟了惹得顾吟荷来气,你可别赖我!” “不赖不赖,要错都是为夫的错。”君千煜头往那南面的水上集市一歪,笑着示意道,“走吧。一会晚了,好玩好看的可就没了。” 溶月按捺不住心内的激动,没等君千煜挪步,她就自行奔向水上集市去。 君千煜站在原地细细眺望她如鸽子扑哧的背影,不由地晃了晃头,却笑得和煦如风。 蓦地,他叹了一口气,莫名的感伤掠上眉心的浅浅皱褶―― 这样的时光虚假得如同在做梦,也不知究竟能维持多久,一场即将到临的灾难若不能避免。这片温婉灵秀的城池也将变成人间地狱。 可他现下,最为忧心的竟然是那个已窜入夜会人群中的白色身影。 如果能弥补对她的亏欠,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她永远这样像这样。无忧无虑地快乐一生…… …… 待君千煜从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时,她的双手已经腾不出空来,环抱着收罗来的大大小小的玩物。 溶月盈盈笑着,快活如风铃清脆的声音穿过人群,“喂,你都看见了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来帮我分担一些!” “你这都买了什么?我不在身边,你哪来的钱?”君千煜接过她手上的一只做工精巧的木风车,那风车分有三个转轮,在风中转动着,木的香气幽幽袭来。 溶月举起一颗紫光游动的宝石珠子,举到君千煜面前,“诺,你看,我买了风车时给了小贩这个,他还白送了我两盏祈福荷灯呢!” 她为自己的“丰收”而得意不已。可君千煜又是叹气又是笑,令溶月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可知,你一颗珠子便能买下这样的小集市十个百个?他卖你一架风车送两盏荷灯,你可是亏大发了。” “其实这个……我知道是清楚的……可是那小贩,是个白了头发腰也直不起来了的老爷爷……”溶月抱着两盏祈福荷灯,眼睑低垂,似是有些伤怀。 君千煜一时无话,目光凝固半晌之后,才恢复笑容。 “既然如此就别辜负老人家的美意,这荷灯正好有两个,我们到城心河边放灯祈福如何?” “好啊好啊!”溶月大喜,乐得又是蹦又是跳,可又想起什么,她抱紧了荷灯,脸一撇,“这灯是我的,我才不要白送你,你要付钱的!” 君千煜对她无可奈何,用扇尖指着她怀中的荷灯,配合着她问道,“好好好,老板娘要从君某这要去什么才肯割爱?” “现下我没想好,就先欠着,到时候你要加倍还我!”说着,溶月就将其中的一只荷灯递到他面前,“给,记住这不是白送的,要还的哦!” 城心河边,人群涌动,那些捧着荷灯的人将河岸围得水泄不通,一盏一盏的荷灯飘向远方,那条长河在今夜就宛若一条光河,直通天际。 溶月抱着荷灯,踮起脚尖,有些泄气,“都是人,到哪放呢?” “跟我来。” 君千煜带路之下,他们从水上集市的暗角绕了过去,再行一段路,便到了一座石板桥的桥底。 “这里少有人来放灯,你可以‘随心所欲’了。” 这里算是城心的下游,上游传来的荷灯一盏接着一盏飘过,溶月欣喜地看着,也迫不及待地要放一盏。 这时,有一盏荷灯被岸边的巨大石块给缠住,在水中沉浮着,挣扎着,就要被水淹没沉溺而下。 溶月立即小跑上前,俯下身子抬起那荷灯,再将荷灯正位之后,让它重新顺水漂流远去。 “呼……总算是送走了,那荷灯主人的愿望会实现的……”她松了一口气,裙摆被河水沾湿也未发觉。 君千煜手上一晃,变出一只毛笔来,给溶月递上。 “小娘子快放灯吧,过了时辰可就不灵了。” 溶月接过毛笔,在荷灯上边写着边念着,“我希望能快点找到主人,和他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大功告成!”溶月笑着,转身将毛笔还给君千煜吗,却发现君千煜此刻笑容僵滞,好似灵魂脱了窍一般。 “喂,浪荡子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 “那为什么发呆?” 君千煜张扇一扇,“我只是在笑你笨,许个愿都不说些对自己好的。” “可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啊!”溶月眨巴眨巴着双眼,实在想不通,她哪里笨了? “那就放灯吧。” 君千煜将扇一指灯芯,那灯芯立马燃起一簇小火焰来。 溶月俯下身子,将垂落的发丝往耳后一撇,另一只手轻轻将荷灯推入河面上。 然后站起身子,静静地凝视着它飘远。 忽然,那盏荷灯在前行中被另一盏荷灯一撞,它在水上动荡着旋了几周,便有水淹没上灯面。 “不要!”溶月惊恐地一声尖叫起来。 无论荷灯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就这样一寸一寸地就斜沉入了水中……(未完待续) 【二十】换魂成妖(一)◆求订阅求粉红◆ 这几天去医院弄牙齿,每次都疼得要晕倒过去了,这是吃货的悲剧啊。各位要好好爱护牙齿啊,太痛苦了。每天还要码字六千,牙疼弄得码字有点难捱。希望继续支持~ ◇◆◆◇◆◆◇◆◆◇◆◆◇◆◆◇◆◆ 河面下宛若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那盏载着溶月愿望的荷灯拽入河中。 溶月的心也随着荷灯一起沉入水底,“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一生真的寻不到主人的踪迹了么?” 就在她难过泄气之时,君千煜抬起毛笔,在荷灯上洋洋洒洒写下遒劲有力的狂草。 “君某向荷花圣母请愿,希望方才溶月的愿望都能一一实现。”他笔锋一手,将毛笔在指头上玩弄着旋转一周,那毛笔瞬间就没了踪影。 溶月心下一怔,凝视着君千煜被月光照的阴暗分明的侧脸,她目光流转不定,心里万千滋味,竟道不出其中一二。 君千煜蹲下身子,将荷灯推入城心河中,那荷灯与其它荧荧闪光的荷灯一齐,顺着河水越飘越远。 “好了,这下你的愿望会实现了。”君千煜用扇尖轻轻一点溶月的额头,笑容比月光更皎洁和煦。 溶月别过脸去,“哼”了一声,眼眶却已经微微泛红,“谁要你多管闲事来着!你不是说许愿不为自己是愚蠢的行为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你的愿望送给我……” “哈哈――”君千煜负手身后,仰头一笑,“我腰缠万贯,自赋天命不羁,这世上没有我买不到的东西,没有我玩不尽的好山好水。你说我还缺什么?还需要向荷花圣母祈祷么?” 溶月一拳头就打上君千煜的胸口。让朗笑中的君千煜毫无防备地呛了一口,一时间咳嗽不止。 “对!你什么都不缺,你就是缺心眼!”溶月双手插在腰上。忽而拧过脸去。 她笑了,忍俊不禁地,在看着君千煜狼狈的模样。竟然笑了。 君千煜咳嗽渐渐缓下后,看着溶月忍不住以手掩嘴恬然地笑时。他也微微一笑。 或许,她已经发现了他不再那么讨厌。 但是,谁知道呢? 小娘子的心思,夫君最难琢磨了。 “祭荷灯会最后的祭典就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君千煜这么一提醒,溶月才猛然想起,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顾城主不会等急了吧?”溶月小心翼翼地问。是她贪玩才延误了时辰,现下她有些心虚。 “祭典开始前,城主会乘着荷花辇车前来,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啊!坏事了!”溶月自责地低下头,扯扯衣袖的一角,“这么说已经来不及了?” “谁说的?”君千煜再将折扇往溶月额上一敲,“有为夫在,哪会出什么岔子?” “你?”溶月白眼一翻,深表怀疑,“你还能怎么着?” “想飞么?”君千煜神秘一笑。满河的荷花也不比他风华绝代。 “飞?” 就在溶月诧异不已时,君千煜快手揽上她的腰身,足下一点,踏上城心河。一步一步地蹬着荷灯飞行。 他足下功夫了得,那被他脚尖点过的荷灯竟然纹丝不动…… …… 清荷府。云梦阁。 阁内馥郁的荷花香薰四溢,绿衣婢子们在香气中鱼贯而入。 铜镜中,映着一张美若天仙的容颜。 “城主,再过半个时辰,祭奠就要开始了。”一名手上捏着一只荷花样式的珍珠镶银钗婢子,悉心地插入顾吟荷的发髻内。 顾吟荷抬手轻轻推了推发髻,稳固了银钗之后,转过身对婢子道,“你们都先到府门前候着吧,我随后就到。” “是,城主。” 婢子们齐齐做礼,整齐有素地纷纷退离云梦阁。[.超多好看小说] 顾吟荷待婢子们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她起身,站在窗前,往天幕的那一轮圆月望去,神色凝重。 又是月圆之夜…… 她垂眸,看垂落胸口的一绺黑发,抬起手,用指尖捻起几丝黑亮的柔发。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才好,千万别在子民面前瞬间变得苍老可怕…… 于是,顾吟荷想起了君千煜赠与她的那一瓶丹药,有了它,就能令她在月圆之夜维持此刻的娇容月貌。 蓦地,顾吟荷双眸睁大,极大的恐慌尽写眼底。 丹药呢! 顾吟荷将两袖都悉心摸索了一便,却别无所获! 遭了,定是晨时抚琴时,遗落在荷苑小池的古亭上了! 顾吟荷不及多想,提起粉色华裙就直奔出云梦阁,疾步往荷苑小池而去。 夜雾氤氲在通向池心古亭的玉砌回廊上,好似滚滚浓云,几乎要将那回廊给掩盖住。 此时的荷苑小池,夜风习习,荷香阵阵,却又在朗月之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秘。 顾吟荷长长的粉色裙摆飞快地在迂回的玉廊上掠过,一抹粉丝倩影在夜雾中若隐若现,宛若荷花所幻身的仙子一般。 在踏上古亭子上时,她已然气喘吁吁,用手撑着小腹一侧,弓着身子,深深地呼着气。 这时,她看到了她垂落的发丝,正在白纱一般的月光之下,一寸接着一寸,渐渐由黑变成了白色。她的手上细嫩的肌肤也如同蛇蜕皮一般,不断的松弛再缩进,竟然变得枯如干柴一般可怖! 顾吟荷伸手触摸上自己的双颊,她的脸,已经变得干涩并且满是沟壑! “不……”她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一股一股涌出,“不!” 随即。顾吟荷好似发疯了一般,张皇失措地在古亭子里,胡乱翻开她古琴的琴底。又蹲下身子,不顾仪态地在地上爬着摸着。依旧没有找到那能令她恢复容貌的神丹! 顾吟荷心灰意冷,颓唐地靠在古亭边的横栏上。将头埋在双掌中,悲戚地轻声哭泣。 她不敢大哭。更不敢高声宣泄内心的痛苦,若她此刻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她一定会投入池中自尽! 忽然,就在这时,有红色的水草从池中蜿蜒着快速生长而出,它们爬蔓上古亭,游着腰身朝顾吟荷逼近。 可现下所发生的这一切。悲痛欲绝的顾吟荷却全然不知! 突然,顾吟荷感到什么东西游动上了她的衣裙,她缓缓将手从脸上一开,这才看到了那是红色的发丝、正是从荷池中窜出的红色发丝,正在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她的脚、她的手、她的腰…… “啊――”顾吟荷惊恐到了极致,“来人啊!快救救我……” 顾吟荷话还未道尽,红发便缠紧了她,再猛地一阵拉扯,便把顾吟荷拖入了池水中。 起初,顾吟荷还在挣扎。渐渐地,冰冷的池水从她口鼻中灌入,令她难耐得就要窒息。 她不善水性,在红发的拉扯之下。一点一点被扯入池底。 这一刻,顾吟荷嘴巴微微张合着。她虽道不出任何声音,却能清晰地看到,她在呼唤一个人救她,这一刻只有那个人能救她…… 公子煜…… 顾吟荷用尽毕身之力,道尽最后一个字时,缓缓地合上了双眼,任由水草的拉扯,坠入更深的池底。 水波荡漾着,千丝万缕的红色发线浮游不定。 一个熟悉柔美的声音回荡在水底,“顾吟荷,我在这里等你十三年了,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 顾吟荷下坠着,心念传出。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为何? 蓦地,顾吟荷恍然大悟,这声音,简直就如同她自己的声音一般…… 那水底问话的女子好似能听到顾吟荷的心念,答复道,“我才是这个城池真正的主人啊……”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吟荷焦急着,眉心深深皱起。 “我是顾明荷……上任城主的第一个女儿、碧环的拥有者,是真正的千荷城城主……” 顾吟荷感到巨大的震惊,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 不,娘亲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我,不!你是妖怪,是你把我拖到水底,你是妖怪! “是啊,顾城主只有一个女儿,但那是我――顾明荷,而不是你!你是爹和外边的女人所生,你只流着爹爹的血,却没有任何千荷城的继承权!” 那女声在嘤嘤哭泣着,悲戚之声幽幽盘旋在水底。 “你的娘亲怀胎十月眼看就要生产之时,我的娘亲、上任顾城主已经早了一个时辰生下了我,但最后却难产逝世了……”女声抽泣着,宛若在承受巨大的悲伤,“娘亲死了,我撑不过一个时辰,也随娘亲去了……” “爹爹怕下一任城主后继无人,于是便要把这个真相掩埋,把我的尸身丢下了荷池内。而你,被爹爹从那个女人那里抱来,接替了我的位置……我才是千荷城的城主啊!” 顾吟荷感到有人抱住了坠落下的她,渐渐地,她不再那么难受,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一双细嫩如脂的手捧着顾吟荷的面颊,她看到了,看到了面前有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顾吟荷失了魂似的,不禁脱口轻道,“顾明荷……” 顾明荷娇笑,红唇微启。 “我的好妹妹,从今夜起,你就是顾明荷,而我,将代替你,重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未完待续) 【二十一】换魂成妖(二)◆求订阅求粉红◆ 牙齿依然疼,码字码到流眼泪。(.好看的小说)尽力了,但写得很慢…… ◇◇◆◆◆◇◇ 清荷府前,停驻着一架形如荷花的辇车,它有二层小筑这般高,工匠将它雕琢如荷瓣,一层一层,垒叠着绽放。“荷蕊”处有一张鹅黄色的绒毯子,千荷城的女城主即将坐上这个位置,在众人的艳羡崇敬的目光下,到达祭荷灯会的祭司坛。 此刻,分立在辇车两侧的绿衣婢子们忽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盛典在即,城主怎么还未见踪影? 正在这时,府门大开,一袭艳红色刻入众人的眼球。是城主来了,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城主大人平时素爱清素的打扮,最偏爱粉若荷瓣的颜色,怎么会换上这一身如此妖媚摄人的华裳? 红裳女子目色清冷,踏着小厮递上的木梯,一步一步,登上辇车的“荷蕊”处。 她一拂宽广的红袖,艳红如血的嘴唇微微一动,“还愣着作甚?我千荷城的子民,可都等不及了。” 婢子们纷纷相视而望,不知为何,现下的顾城主清冷得好似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可又说不上这是为什么…… 城主大人一声令下,那辇车便往祭司坛而去了。 她坐在辇车之上,俯视众生。她的耳边,是无数惊叹她的美、她的高贵的赞颂声。于是,她优雅地对过道上千荷城的子民们一一挥手,微笑。 她的笑,高贵中透着极致的魅惑,她的红,在月光之下像极了一朵正在滴着琳琳鲜血的妖荷。 现下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心满意足。 这么多年来。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顾吟荷啊顾吟荷,如今我的魂魄在你的身子里。我终于能拿回我顾明荷所有的一切了…… 顾明荷挽起广袖掩在嘴前,只露出一双笑意深深的艳眸。(.无弹窗广告) …… 祭司坛乃是一座横截城心河的圆形高坛,坛边林立着楼台小榭。挂着清荷锦旗的观景台便是贵宾的上座。普通百姓只能在祭司坛边上、或是河岸边上、桥廊小道来共同见证这一年一度的盛典。 这时,石桥上一名拿着荷花灯笼的小女孩扯了扯娘亲的一角。惊喜地高声欢呼道,“娘、娘你快看天上!有神仙!” 头上插着一只荆条的妇人看也未看女儿指着的天幕,只是俯身对乱蹦乱跳的女儿道,“丫头别胡说,这世上怎么会有神仙?” 小女孩见娘亲不信,于是边急着边跺着脚,“欢欢不说谎话。真的有神仙在天上飞,神仙哥哥抱着神仙姐姐,可美了!” 妇人缓缓摇头,叹了叹气,但面上却是露出了宠溺的微笑,于是她抚了抚女儿的软发,温柔道,“也许是荷花圣母显灵也说不定,这啊,是在保佑咱们家欢欢长大后嫁个好人家。幸福一生呢!” “欢欢真看见神仙了!”小女孩手还是指着妇人身后的天空,这下都快给急哭了。 “好好好,我家欢欢看见,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行了么?”妇人依旧柔和地笑着。于是拉上女儿的小手,“走吧,爹爹在河岸边上帮咱们找了好位置,可以看到顾城主呢。” 妇人牵上小女孩的手,便拉着她下了桥。女孩依旧依依不舍地将头往后方的天空看去―― 她自小视力过人,在黑夜都能看清东西。她一定没看错,真有个黑衣裳的神仙哥哥抱着一个白衣的神仙姐姐从天的这一头飞到了那一头! 可为什么,娘亲就是不信欢欢呢…… 天幕上,隐隐有一男一女的声音碎碎响起。 “喂,浪荡子,你飞这么高做什么!”溶月早已在君千煜的怀中挣扎得没了气力,索性任命地和他闲谈起来。 “不飞高一点,会惊扰千荷城的子民的。”他近在她眼前的唇角微微掠起一丝弧度,“我家小娘子难道要被凡人误认为是荷花圣母么?” “我才不要!顾吟荷被奉为城主连清荷府都难踏出一步,我要是做了荷花圣母,岂不是要被他们奉在神坛上,整日看着他们烧香磕头么?”一幕一幕设想的画面窜入溶月的脑海中,她立马摇了摇头,要把这些千奇百怪的幻想给甩干净。 君千煜微笑着听她的奇思妙想,随即轻轻在她耳边道了一句。“到了。” 溶月回过神时,却已与他一同落在了空旷的地面上。 “这里是……” 君千煜用扇指着前方红漆木雕的小楼台,“前边就是祭司坛的贵宾观景台了。” 这时,观景台前方一名探着脖子的短衫男子目光在一瞥到君千煜身上时,骤然亮了起来。 “哟!公子煜!您可来了!” 短衫男子赶忙迎了上来,拱手对君千煜拜了拜,见他身边的溶月先是疑惑片刻,随即又露出恭敬的笑容,对溶月也拜了拜。 “整个观景台人都齐了,大伙都在候着您呢!”那男子笑得脸都快扭曲在一块,眼睛早就被笑纹隐了去。 君千煜彬彬有礼地对短衫男子颔首致谢。 他们向前走了几步,可那短衫男子欲言又止地,在后紧紧跟随。 君千煜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停下脚步,从袖间拿出一锭白银,递给短衫男子,“这一道路就不劳烦作引了,我和娘子自行前去便好。” 短衫男子接过白银后猛地点头,就如同鸡崽子啄米一般,“多谢公子煜、多谢公子煜!小的一定滚得远远的,到您看不见的地儿去!” 短衫男子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溶月看着短衫男子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这人我不喜欢,谄媚得很。” 君千煜一笑,“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 “为何?”溶月不解。 “银子变成叶子,谁又会笑?”君千煜笑意更甚。 溶月看着脸上好似写着大大的“奸诈”二字的君千煜。不假思索道,“你会!” 君千煜只是耸耸肩头,故作无辜之态。 随即。君千煜侧过身,牵上溶月的手腕,往溶月靠了靠。神秘地低声对她道,“你是君家未婚妻。待会做戏可要做足。” 溶月压低了带着怒气的声音,“想得美。” 此刻,她在君千煜手上挣扎着,却好似被他用什么术法生生制止住了,那只被他牵着的手竟然动弹不得半分。 君千煜一手牵着她,一手张扇在前,“娘子。请――” 溶月还能怎么着? 她气结地扭过头,心里早把君千煜骂了个遍。 “哼!算你狠!” 上了观景台,溶月随君千煜下座。 这里视野极为宽阔,可看到整条荷灯漂浮其上的城心河的曲折的流向,可观望千荷城方圆十里的景致――小舟楼台、提着荷灯的各色路人、小贩叫卖不绝的巷道……仿佛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哗!原来千荷城的夜色这么美!”溶月不禁惊叹起来。虽从幻美的落云仙境而来,但在观望千荷城美景之时,她竟然有一股要在这里扎根做千荷城子民的念头强烈地萌生。 君千煜拿起身旁的一盏清荷香茶,细细地品味起来,“是啊,衔远山。伴长河,人杰地灵,景致如画。千荷城的确可谓是天上人间。” “对了,怎么不见顾吟荷?” 溶月才一发问。就听得观景台下蓦地起了一阵骚动。 “瞧啊!那是顾城主的荷花辇车!” 一人高声喝起,众人一时振奋起来,纷纷朝荷花辇车循眸远眺。 那红袖高高扬起、盘坐在荷花辇车上如同神女一样的女子,在对她的子民亲切地微笑、挥手。 那一抹红,不若火的热烈,却和血一般腥红刺人眼球。 君千煜手上的茶杯突然扣在茶几上,茶水顷刻间翻溢出来。 君千煜立即起身,走近观景台的横栏,双手扣在横栏上,凝视着荷花辇车上的红衣女子,神色凝重非常,“有妖气!” 溶月不明其意,也随之靠近横栏,探着头看着荷花辇车驶上祭司坛。 “顾吟荷怎么浓妆艳抹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溶月疑惑地看着艳唇勾起的顾吟荷,心下纳闷。 “你说的没错。”君千煜折扇重重打在手心,“那红衣女子根本不是顾吟荷。” “不是顾吟荷!?”溶月杏眼惊异地睁大,“那会是谁?” 蓦地,一个闪念划过溶月的脑中,她大惊,因为她想起了这个红衣女子似是在哪见过的…… “莫非……”溶月眼底一收一放,露出可怖的眸色,“这是那荷花池底的女妖!” 君千煜快速思量了一番,对溶月道,“你快回清荷府一趟,到荷苑小池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呢?”溶月仰着脸,正视者他,“你要一个人去对付那个红衣女妖?” 君千煜在看着溶月这样的眼神时,他忽然心下一怔,喉间的话仿佛凝固住了,令一贯从容洒脱的他久久不能言语。 “好,我去清荷府。”溶月长睫毛扇了扇,四目相对之时,她突然感到羞赧,于是刻意别过脸去不看他,“你自己小心一点,出了事我可不会为你收尸。” 君千煜朗笑一声,张扇,“为夫有九条命,你信不信?” “傻子才信……” 溶月话未落音,而君千煜从观景台上纵身而下,只留下丝丝缕缕墨水香气在溶月周围的空气中。 看着墨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溶月不禁心下自问。 这究竟是什么人? 亦正亦邪的,真令人捉摸不透。(未完待续) 【二十二】魔宫荷姬(一) ◆求订阅求粉红◆ 南宁是多雨的城池啊,我所在的地方算是城荒之地,下雨之时不免一番断网。咳咳,更迟了,各位道友请见谅。 ◇◇◆◆◆◇◇ 君千煜执着一柄折扇,从观景台上飞身下落到地。在理了理衣襟之后,他便朝着祭司坛步履翩翩而行。 这位墨衣公子好似天生自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如他身上淡淡的墨水香气一般,总在不经意间令人着迷神驰。 他的出现,无疑惹得前来观望祭司盛典的人频频回顾。 “瞧啊,这就是公子煜啊,馆子里的说书人尽是胡诌,描述得天花乱坠的,也不见及得过公子煜万分之一的风采。” “哦哟,人家可是顾城主的贵宾呢,听说是个云游四方的贵公子,上回在怡春苑,为了听冬晓姑娘唱一首曲子,就掷下一千两黄金呢!” 几人聚在君千煜身后,窃窃议论了起来。 “当真这么有钱?”衣着华美的周记银号掌柜腆着肚子,小眼睛一只憋着,一只睁着,深深怀疑李二爷的话。 “那还能有假?兴许是别国的王孙贵族,这有钱人我见得多了,还没见过这样年纪轻轻便富可敌国的。”李二爷捏着小胡须的一角,艳羡地看着君千煜走远的背影。 “哟,这个厉害啊……” “真了不得,怪不得顾城主如此器重呢……” 人群中的议论声好似沸水翻腾,一发不可收拾。 若是平时,君千煜会笑意从容地对待众人的议论。可现下,他眉心紧蹙。似是有什么急迫之事,燃在眉睫。 顾城主下了荷花辇车后,便登上了祭司坛。君千煜在赶到祭司坛时,那圣神的圆拱形祭坛已被护城军团团围住,他只能驻足在祭司坛之外,看着顾城主的红色身影,而手上已经攥紧了拳头。 这女子虽与顾吟荷音容别无二致,但她绝对不是顾吟荷…… 但为何,红裳女子看着却又是凡胎肉骨。并非妖异所幻化? 难道说…… 蓦地,君千煜脑海中一个可怖的想法闪过――借魂成妖! 没错。这女妖定是与顾吟荷交换了灵魂,霸占了她的肉身! 君千煜眸中掠起一丝凌厉的光芒,手上的拳头握得更紧,隐隐有关节碎碎作响。 如此一来,不能逼出俯身在顾吟荷肉身上的妖魂,根本无法对她下手! 君千煜环视人山人海的祭司坛周围,深深思量了一番。 也只能先静观其变,待到时机成熟再下手了…… 顾城主的红裳长长。一阶一阶拖在祭司坛的玉阶上。当她站在祭司坛最高处时。圆月清辉凝聚在她的身上,映得她高贵而冷艳。 她的身侧有一盏巨大的荷形长明灯。按祭荷章程,女城主要亲自在祭坛上祈愿。求千荷城风调雨顺,百姓获福,然后女城主再亲自点燃长明灯,便可礼成。 顾城主取下长明灯旁预备好的蜡烛,她将那蜡烛往圆桌大小的长明灯灯心处一掷,那火焰瞬间窜起,照亮了女城主的面容。 她在碎碎地对灯念叨,但祭司坛上只有她一人,所以没人能听明白她在祷告什么。 此刻,千荷城的百姓们纷纷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微微垂下头后跟随着他们最崇敬地女城主一齐,向荷花圣母祷告心愿。 众人皆是沉湎其中,唯独君千煜一人执扇凝视着祭坛上红衣女子的一举一动。 一抹笑意绽开在顾城主艳红的唇角,她忽然扬起头,将双手高举,对着河与天交接之处的朗月,絮絮念着咒语。 也就在那一刻,顾城主的红色广袖滑落下玉臂,君千煜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抹翠绿色的光芒在她手腕处闪动。 君千煜双眸骤然亮起,不由得脱口而出,“碧环!” 忽然,祭司坛周围有雾气凭空袭来。雾气越积约浓,几乎将千荷城给掩盖其中,令人看不清祭坛上的动静。 君千煜的耳边依然是细细碎碎的祈祷吟诵声,那些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在祷告中的子民,却全然不知现下的变化。 浓稠的雾气中,君千煜凝神细听着,快速地分辨每一个传入耳边的声音。终于,他扑捉到了祭司坛上红衣女子的话音,蓦地心下大惊。 水月传音…… 居然是水月传音! 这妖女,是水月魔宫的人! 她正在传音给隐匿在异界的水月魔宫,将获得九珍异宝之一碧环的消息,亲自传送到魔宫圣君静夜的耳中! 君千煜大惊于形,快手将扇柄在护城军的脖侧上点了点,立即飞身上祭司坛…… …… 无端端雾气浓稠,溶月在前往清荷府的路上,不慎迷了路。 “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气?”溶月抬袖往空气中胡乱挥了挥,希望能打散雾气,让前路清晰一些。 这么邪门,定是那女妖干的。 溶月心下更忧,不由得往祭司坛的方向看去,但白雾迷蒙,她所及之处也不过面前一丈的地方。 也不知君千煜现下如何了,那女妖被降服了没有? 思及此处,溶月猛地摇了摇头,“担心他作甚,他不是自诩有九条命么!” 再走了几步之后,溶月发觉自己好似入了迷魂阵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出这条巷道。 顾吟荷生死未卜,再这样拖延下去,情况将会大为不妙的! 溶月急得是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好似塞了浆糊似的,半点头绪没有,“啊啊――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宛若有神人听到了溶月的焦虑似的,此时,在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两道火焰之路。那些红色的火焰一簇接着一簇,驱散雾气。往清荷府方向依次延伸开来。 溶月先是一愣,回神后欣喜不已,但瞬间又疑惑起来,“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在哪见过?” “咳、咳。”两声咳嗽声从溶月身后传来,她回过身往后看去,洛韶一手抱着前胸,一手搭在嘴前,刻意咳了两声提醒她。 “我还没召唤你。你怎么会从幻兽符中出来了?”溶月不由发问。 是了,在她昏迷不醒之时。洛韶也曾在未受召唤的情况下自行出了幻兽符。难道洛韶身为幻兽,不再需要听从主人的召唤了么? “某个傻妮子不是哭着嚷着让谁来帮忙么?巧了,我在幻兽之符里感应到就出来了。”洛韶说得云淡风轻,眼神往前寻去,“这下看得清楚了,还不快去救人?” “你呢?” “出来一趟不容易,自然要去转转。” 清荷府。府门紧闭着,两名带刀侍卫一手握着腰间的倒。直直挺立着。神情严肃地站立府门两侧。 此时,有白红两道身影在雾气中隐隐从府门上空掠过,一名侍卫抬眼一望。好似看到了什么,却又眨眼不见异样。 他心下暗道,兴许是累得慌,走了眼神。也不再多做追究。 顺利入了清荷府,洛韶并指往清荷府中的屋宇一指,浓浓白雾瞬间散尽,一切都变得明朗如前。 “时间不多了,分头去找。”洛韶只丢下这一句话,身形一晃,须臾间就消失在溶月面前。 “到底谁才是主人来着……” 溶月嘴上低声抱怨一句,口上含了一根隐身草,也忙不迭地开始在清荷府中找寻顾吟荷的身影。 这间房不是。这一间也不是,花园没影儿,琴房也不见,在下一个小楼也没有! 那女妖该不会是把顾吟荷…… 有了极坏的想法,溶月更是耽误不得,在府中寻得更为仔细,速度更快,但时间越是流走,她的心越是悬得越高。 “哗――”溶月双手打开小阁楼的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不在这里。”洛韶转过身来,对门外的溶月淡淡道。 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溶月身子松垮下来,索性靠在了门上,有气无力道,“怎么办……” 溶月回忆起水底遇上红衣女妖的情形,那女妖法力高强,顾吟荷碰上了她定是九死一生。 都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君千煜的劝,要是能在她沉睡之时杀了她,顾吟荷就不会遭到毒手了…… “水池……”蓦地,溶月想起了至关紧要的线索,“没错,一定是在荷苑小池内!” 不及多想,溶月施展轻功飞向荷苑小池,洛韶紧随其后,也到了荷池上的古亭子内。 观察入微的洛韶瞬间就在亭子里发现了一只粉色绸面的绣荷鞋。 洛韶拾起绣荷鞋之后,溶月立即凑近洛韶,快手就抢过那绣花鞋。 “是了,这只鞋子是顾吟荷留下的。”溶月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被深深的忧愁取代。 “这么说,顾吟荷就在池底了。”洛韶转身,目光深深锁定在池面上的一处。 夜间,池水如墨漆黑,平静得不起一丝波纹。任谁都无法窥测水底现下是如何的景况。 “水下我不便行动,剩下的你只能自行完成了。” “我福大命大,在没找到主人之前,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言罢,溶月如同一条白色的小鱼一般,纵身下水。 洛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缓缓地朝水底游去,直至她的身影慢慢缩小,最后不见…… 成为幻兽之符时,幻兽灵魂已经祭献给了宿主,若是宿主遭遇不测,幻兽也会随之消亡。 洛韶从未对溶月提过“幻兽随主”这一说,他明白,若是她真的知道了,依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如此奋不顾死了。 “傻妮子……”(未完待续) 【二十三】魔宫荷姬(二)◆求订阅求粉红◆ 要买手提之前,老电脑节操不保啊,系统崩溃了……弄了好半天重装,剩下的,你懂的…… 最近也没什么灵感,我已经深深失望了,哎。凌乱中,这一篇是之前打了鸡血的存稿,依然很纯很暧昧,希望还能留住你们…… ---------- 皎月之下,荷池就如同一块黑色宝石,一条白色“小鱼”灵巧穿行水中,往荷池深处而去。 什么声音? 是谁在哭泣? 溶月心下疑惑着,白裳一摆,加足了冲劲旋身而下,游得更快几分。 池底的巨石之上,身着粉色华裳的绝色女子瘫坐其上。她仿佛整个人都是透明的一般,幽幽水草穿过她的身体,浮游着飘远了。 这是顾吟荷啊! 溶月见到粉衣女子,莫大的欣喜涌上心头。再游几尺,便靠近了顾吟荷。 溶月朝她伸出手,话音飘荡在池底,“顾城主,我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走吧……” 顾吟荷好似没听到溶月的召唤似的,只顾着抱紧怀中的一张红色的锦布,自顾自地流泣着,声声断肠。 那是什么? 溶月眉头紧旋,往顾吟荷怀中看去―― 大红绣花锦布上,裹着一个小小圆圆的东西,溶月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只孩童的头骨! “天啊!”溶月不由得震惊,直觉这一幕可怖至极。 于是,溶月游近顾吟荷,往她手上一揽。想要强行把她带离这可惊悚骇人的池底。 但,就在溶月的手挽上顾吟荷之时。手竟然从顾吟荷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顾吟荷竟然是透明的,没有肉体的人! 这,是顾吟荷的魂魄啊! 溶月恍然,怪不得坐在荷花辇车之上的红衣女子与顾吟荷的体态音容如此相似,原来是那荷池底的女妖强占了顾吟荷的肉体,替换了她的灵魂! “你别怕,我这就带你离开,让一切都恢复从前的样子。” 溶月将宽大的白袖往臂弯上一揽,手腕上。一只镶嵌着八颗珍宝的银镯子光彩幻动不已。 师傅曾说过,八宝仙镯里边有个无穷无尽的空间与外界隔绝。那么,且先将顾吟荷的魂魄放置镯子里边,在夺回她的肉身之后,再作打算。 “你别过来!”顾吟荷突然惊慌地大喝一声,令溶月蓦地停下要将她摄入八宝仙镯的动作。 “我是来帮你的……” 溶月焦心地解释着,可顾吟荷突然伸出一只手指挡在最前,“嘘”了一声,示意溶月不要说话。 “姐姐睡着了。你不要吵醒她……” 顾吟荷喃喃自语着。眼神空茫,她的脸颊朝那孩童的头颅亲昵地贴上去,“这一切都是明荷的。不是吟荷的……” 泪水在顾吟荷眼角晶莹璀璨。一股接着一股,流入她怀间的大红锦布之中。 溶月不明白,她口中的明荷究竟是谁? “顾城主,你在说什么?”溶月直觉事有蹊跷,便小心翼翼地询问。 “明荷才是娘亲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城主,吟荷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顾吟荷抽泣着,不断的重复着话语,但神情木讷地好似三魂不见了六魄。 “啊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什么是你的不是你的,反正我现在就要带你出去!” 溶月被她的话给绕晕了头,索性念咒打开仙镯里的空间,唯见银镯上八颗宝石各闪其光,便有一道色彩缤纷的光柱从镯子上直射到顾吟荷身上。 “不要……” 顾吟荷的魂魄仅在瞬间被吸入仙镯内。而她不慎没抱紧怀中的孩童尸骨跌落出来,与红锦布缠绕着在巨石之上。 溶月脚尖轻轻点落在巨石上,她俯下身子,看着那具孩童的遗骨,不由地背上一阵阴冷。 她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孩童的尸骨? 难道说,与池底的红衣女妖有关么? 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于是将锦布快速地在包裹在孩童尸骨上,再将那尸骨往怀间一揽,也不敢在低眸去看它。 定是顾吟荷的极为重要的牵挂,先带出水底再说…… 溶月再一蹬足下的巨石,抱着那孩童尸骨,浮游而上。 水花四溅,溶月从水池中跃身而出。她如视珍宝地抱紧怀中的尸骸,稳稳在古亭亭子中落地。 “喂,臭麒麟!” 溶月环视一周,古亭子空空如也,回复她的,也只有她的回音。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人影,该不会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洛韶!大块头!臭麒麟!你在哪儿!”溶月霎时慌乱不堪,左右探着头,失了魂魄地大嚷了起来。 “哗啦――” 池子里忽然炸开一朵水花,暗红色的身影从水花中央飞旋而出,到溶月面前便定身而下。 “洛韶!”溶月见是他,欣喜地迎了上去,“你怎么也下了水?你不是说你不会水么?” 洛韶的劲装上,水流一股接着一股流下,仿佛是无数条蜿蜒在他衣身上的透明水蛇。他俊朗脸廓上,水滴如注,暗色的红发也湿乱不堪。 “你怎么下水这么久!?”洛韶刀刻一般的眉毛带怒延伸到鬓发,对着溶月怒吼了一声。 溶月一声愣神。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人影,现在反而责备起她来了?凭什么!? 突然被洛韶这么一责备,溶月很是不不爽利,扭过脸去,“那你又下水去做甚么!” 洛韶不答,怒意正旺的红色瞳眸忽而往溶月怀中的大红锦布一瞥,“你怀里抱着的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怀中的东西冰冷骇人,溶月在看过这孩子的骷髅之后心内还有些后怕。但依然紧紧抱着,丝毫不曾松手。“我在池底看到了顾吟荷,她叫着骸骨‘明荷’,我想,这一定与水底的女妖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抱了上来。” “女妖在哪?”洛韶继续问道,丝毫不给溶月缓下的机会。 “不好!”经洛韶这么一问,溶月突然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墨衣公子的身影,“女妖移魂到了顾吟荷的肉身上,现在正在祭荷大典的祭司坛上!” “那个人也在么?”洛韶的言语冷冷若霜。“君千煜。” “是!” 不及多想,溶月抱着大红锦布。施展轻功直奔祭司坛。 洛韶紧随其后,很快便追了上来。溶月目色聚焦在前方巨型荷灯发出的光芒处,而洛韶,不由得往自己露出袖口的一截手臂上一看,瞬间就皱紧了眉头―― 方才她迟迟不从水底出现,他以为她在水底遭遇难事,便下水寻她。可碰了水之后,那麒麟的火焰鳞片已经显出。慢慢地要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知道。再不回幻兽符运功静养,也许…… 会死…… 洛韶再看着溶月焦急的侧脸时,神情凝重地化不开。他一咬牙。将目光也随之往祭司坛望去,与溶月肩并着肩,飞掠而去。 …… 越靠近祭司坛的地方,白雾越浓稠。 这就好似道行高深的女妖所设的迷魂障,在障眼法之中,她将一步一步施展她不可告人的阴谋。 城心河上,那些漂浮向远方的荷灯忽而停滞不前,河水也如同凝固了一般,不再流动。 不仅仅如此,就连一城池向荷花圣母祈福的千荷城子民,也人人保持着双手合十,虔诚的模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谁?在施展如此高妙的术法,静止了时间空间? 溶月与洛韶落地之时,穿行在人群中。 “天,这是定身咒!”溶月忽然惊呼起来。没错,这个咒法她最熟悉不过了,除了那个成日施展定身咒来调戏她的浪荡子,还能有谁会在此刻施行的? “是君千煜干的?”洛韶从溶月的神色中精准地猜到了其中一二,他边迅速在层层人群中掠身向祭司坛,越是疑惑―― 这术法没有丝毫妖气,但,在仙境之中,能施展如此浩大的定身咒的人,名号他又怎会不知? 君千煜若是凡胎,他不信。 那么,是谪仙么? 那又会是哪位谪仙? “洛韶你快看!那是什么!” 祭司坛近在眼前,溶月指着前方祭坛冲天而起的青柱,惊呼不已。 洛韶一贯见多识广,但看到这般景象,也不禁地露出震惊的神色。 那道青色的光柱从祭坛中央直冲而上,与天幕交连。那十里浓云均被青光照亮,仿佛青色就是天色,浩大非凡。 “哈哈――”妖异的女声回荡在青云之间,经久不息,“公子煜,你以为在这短暂静止的时间内,就能打败我么!我水月宫荷姬已有了肉身,法力大增,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那妖女的声音在从祭坛上响彻四方,她狂笑着,在浓雾中,在青光里,不可一世。 “呵呵……”墨衣子半空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君千煜张扇,一副青山绿水图在胸前展开。他弯着笑眼,似是风流,却又流泻出对祭坛上红衣妖女的不屑。 “才交换灵魂,想必你还不能驾驭这个新肉体吧?” 这回,换做君千煜对天朗声而笑,而红衣女妖,却咬紧了牙,目光燃火地怒视着君千煜。 “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挡圣君的光复!”红衣妖女厉声对君千煜问道,她红发忽而渐起红光,一寸一寸开始如水草疯狂生长,在风中飘摇不定。 “荷姬大人,你可是问我?”他笑,不紧不慢地扇着扇折扇,有墨香扑鼻,“一个有钱人罢了,只不过是看上了你腕上的稀世珍宝,想收为己用。” ……(未完待续) 【二十四】一城之主(一)◆求订阅求粉红◆ 好消息,99吐血烧存稿,从星期一开始,强推期间“爽更”6000+,快来人啊,订阅收藏粉红票,狠狠地治愈我吧~~ ◇◇◇◆◆◇◇◇ “荷姬大人,你可是问我?”他笑,不紧不慢地扇了扇折扇,有墨香扑鼻,“君某只不过是一个有钱人罢了,无意中看上了你腕上的稀世珍宝,想收为己用。(.)” 溶月正在赶往祭司坛,但在路上听得君千煜这一句,她立马呛得慌——浪荡子,死到临头了还显摆! “有钱人?有钱人!哈哈——”红衣妖女看着腕上的碧环,眸色妖媚,忽然,她仰天一笑。笑罢,她眼内突然射出阴冷的杀气,“宝物是圣君的,敢和圣君抢东西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荷姬红发飞长,纷乱的发线迅速地朝君千煜袭来。一时间,祭坛猛烈颤动,尘土飞扬,瓦砾被剧烈的风搅起,“呯啪”乱撞。 “呵……”君千煜唇角一勾,将手上的折扇一手,一把打在自己的掌心,“这么美的发怎么舍得用来杀人呢?” 君千煜灵巧地侧身躲过红发一次又一次的袭击,他墨色的身影在红发中飞掠着,越加靠近荷姬。 唯见君千煜一个空翻,在掠过荷姬头顶指示,他手上突然幻化出一直流苏晶莹闪动的荷花步摇,随即,君千煜握着步摇迅速往荷姬发上一插,之后,他稳步在荷姬身后落地。 “美人当有名饰相配,这支步摇。算是君某送给荷姬大人的见面礼。”他缓缓转过身,张扇。眼角笑意流泻,风华绝代。 荷姬被君千煜此番戏弄,愈加狂躁。她怒视着君千煜,伸手一把扯下发间的那支步摇,掌上一使力,那古典华美的步摇瞬间就在她的手中化为一绺红烟。 “三百年前的圣战,圣君元灭,妾身随之在千荷城沉寂了三百年。如今水月魔宫复苏,我将为圣君扫清一切不识抬举的渣滓。亲眼看到六界入魔!” 此刻,荷姬的大红广袖伸长。(.好看的小说)她在中央,像荷蓬,转瞬间她的脚底有千万条红绢瞬间朝四面八方飞出,一朵巨大的红色荷花,绽放在祭坛上。 “小心啊!” 一道白色闪电似的光芒应声飞出,那是溶月的月轮,从手心脱离,斩断一层层飞向君千煜的红绢。 “小娘子终于来了。”君千煜在躲过一条红绢之后。旋身对溶月说道。此时。溶月已经飞到她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再这样闪躲下去,你会死的!”溶月边幻出月轮不停地截下荷姬的攻击。一边责备身旁的君千煜。 “小娘子这是在担心为夫么?”他笑谑着,灵活地闪躲飞来的红绢,执扇一一挡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嘴上功夫!”溶月不悦,抱着怀中尸骸,闪躲地十分吃力,“你到底能不能摆平啊!” 溶月再幻出一道月轮,将宽大的红绢从中斩裂。 不多时,君千煜掠身她面前,嬉笑着,轻柔道,“不能,我可不是女妖的对手。” “不是对手!?”溶月这会可要被他气得暴跳了,他以为这是闹着玩的么?面对的可是法力高强的女妖啊! “是啊,这么厉害的妖怪,和她对阵,我只有闪躲的份。” 君千煜在纷乱的红绢中可谓是游刃有余,可这样忙着闪躲,却也未见他展开应对的攻势。 看来,他没开玩笑。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女妖手上的!”溶月已幻出第十道月轮,在一次又一次地防御中,她已然显得力亏不堪。 君千煜点足旋身,风一般速度掠到溶月身侧,将她揽在怀中,飞旋着抱下地面。 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一句,“或许能赢,若是赢不了,还有机会逃跑。” 溶月不明其意。 能赢?什么叫能赢?这都火烧眉毛了,除了闪闪躲躲,根本无法近身女妖半步! 别说赢,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无从保障! “娘子别急,方才那招叫做‘激将之法’,荷姬的妖魂还未完全适应顾吟荷的肉身,她再这样强行施展大功法,会受内伤的。” “……” 溶月一时对不上话,这浪荡子果然“阴险”得很。 “好高妙的火焰结界,小娘子,你带了帮手来么?”君千煜循眸远眺,他如墨漆黑的瞳仁瞬间被莫名出现的火光照亮。 “帮手?”溶月霎时疑惑起来,随即猛然回过神,这才想起,那只臭麒麟是与她一道来的! 此时此刻,圆拱形的祭司坛周边燃气火圈,那火圈升腾起来,将整个祭司坛牢牢困住。那些红色的长绢触碰到火焰结界时,立即燃烧了起来。 荷姬大慌,立即将红绢收回袖中。 洛韶站在火焰结界的上空,掌心冲出飞旋的火蛇,不断将力量传输到火焰结界上。 那结界在一分一分地燃烧盛大,又在一寸一寸地往中心缩小,层层困住荷姬。 君千煜往天幕上一看,这一会他就好像个没事人似的,索性斜斜将折扇插在身后的领口上,他耸了耸肩头,对溶月笑道,“哗,你的帮手很厉害嘛。” 溶月赏了君千煜一记白眼,“哼”了一声,“是呢,不像某个临危就知道逃跑的……” 忽然,地面上一阵猛烈的晃动,洛韶神色凝重,他咬了咬牙,狠狠道,“该死。” 方才荷池里的水已经逐渐在侵蚀他的体肤,他最怕冷,冰冷的感觉让他找不到任何力量的支撑。 在这样下去,火焰结界就要支持不住了! 洛韶再往火焰结界中推了一掌,一股剧烈燃烧的火焰从他掌心飞出贴附到结界上。填补方才不慎露出的缺口。 “洛韶!”溶月见洛韶脸色苍白如雪,她直觉洛韶定是出了状况。不禁地大声朝洛韶惊呼。 “他是麒麟?”君千煜问道。 “是,他是我的幻兽!”溶月六神无主,带着哭腔对君千煜慌神道,“你不是鬼主意最多么,现下该怎么办!?” 君千煜目色微凛,淡淡道,“你快把他收回幻兽符。” 别无他法,溶月只好应下,“好!” 溶月快速从束腰的绦带中拿出火焰状的令符。对洛韶举着,就要发号施令。 “你这是在做什么!”洛韶忙中回眸一看。对溶月怒吼起来,“以你的实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命令你!快回幻兽之符!”风起,搅得溶月墨发飘飞,她银色的瞳仁射出笃定的光芒,好似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愚蠢!”洛韶的红眸燃起火焰来,仿佛能燃尽一切。 君千煜忽而张扇,在胸前摇了摇。“别担心。有我在。” 溶月手中的幻兽之符开始发出红光,这时,洛韶的身形开始分影晃动。 他目光往君千煜身上投去。好似看到了君千煜的脸,他的双眼惊异地大睁,他正要开口说话,身体却渐渐地化成一绺一绺的红烟,被幻兽之符吸入。 洛韶被收回幻兽之符的那一瞬,火焰结界爆裂开来,荷姬腾身飞出,手上分别握着两条红绢。红绢长长,划出两道蜿蜒的红色轨迹。 此时的荷姬盛怒着,这些阻挡她的人,统统都要死! 荷姬让红绢分别朝溶月与君千煜二人袭来。 “小娘子站着就好,剩下的交给为夫。”君千煜不慌不乱,将折扇一张,掠身向前,随即快手地将红绢卷在扇面上,再绕过几道后,他猛地一拉。 在溶月还未明了君千煜此刻的用意时,只见那红绢生生从中断裂开来。 那一刻,荷姬感到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般,急急从上空坠落而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却分毫没有力气,又在瘫倒下地。 这身体,仿佛与她脱离了一般,竟然不停她使唤! 君千煜狡黠一笑。看来他推测地不错,荷姬果然驾驭不了她的新身体。 “荷姬大人不必再白费力气了,方才君某不是好心提醒过、才获得肉身别高兴太早么?” “哈哈、哈哈——”荷姬咧开嘴,看着玉面公子,忽而大笑起来,有泪不住从她眼角流出,“那好,我就毁了这肉身,让顾吟荷变成孤魂野鬼!” “不,你不可以伤害吟荷的肉身!”这时,荷姬的身体里又传来另一声女声,那声音哀求着,求荷姬不要这么做。 “顾明荷,你没资格求我!”荷姬对自己身体里另一个声音怒吼起来,“尸身在湖底你无法转世,要不是你我灵魂互生,你怎么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荷姬大人,你不是要妖修获得肉身么,那么你吃了我的魂魄吧,这样你就能法力大增,尽早获得肉身脱离荷花池。但明荷求您,千万别伤害我的妹妹!” 红衣女子在地上挣扎着,自言自语,却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表情一会凶悍一会柔弱,令溶月与君千煜一时惊异其中。 这时,溶月手中的八宝仙镯上的宝石大亮,它自行晃动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不顾一切地冲出镯子来。 青光一闪,一个身体透明的、长相与地上红衣女子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 “姐姐,明荷姐姐是你么!”顾吟荷的灵魂朝地上的红衣女子跑去,伸手要保住受伤的红衣女子。 可她是魂魄啊,揽过去的手从红衣女子身上穿过,无法触碰到她半分! “荷姬大人,吟荷求您放过明荷,吟荷愿以肉身作为交换!”顾吟荷在红衣女子身侧双膝跪下,朝红衣女子重重地磕了头。 “吟荷不要,姐姐已是死了十三年的人,人死不能复生,你何苦执着呢!”红衣女子面容变得悲戚,她流着泪,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当年是我不甘成为河底的幽魂,才会答应与荷姬灵魂互生的,这都是我的错!” 这时,观望已久的君千煜低声在溶月耳边轻道了一句,“机会来了。” 溶月转身向他,却只看见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在他嘴角勾起。(未完待续) 【二十五】一城之主(二)◆求订阅求粉红◆ 时机?什么时机到了? 溶月心下纳闷。[.超多好看小说]每当君千煜双眸亮起,唇角微微有弧度弧度的时候,这就意味着他酝酿已久的“阴谋”即将实施。 君千煜低语道,“小娘子快幻出一道月轮,斩向荷姬的眉心。” “什么!?”溶月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声音尽量压低得只有他们两才能听见,“这么做的话,荷姬的妖魂没逼出来,顾吟荷的肉身会损坏的。” 君千煜两道弯眸闪起“阴险”的光芒,他用胳膊肘推了推溶月,“不是有为夫在么?” “……”是的,与浪荡子争执从未占过上风。 “快呀,顾明荷与那妖魂起了争执,这是灵魂互生最薄弱的时刻,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若是出了岔子,我一定饶不了你!” 溶月且先相信君千煜所言,但心内却是万分地担忧。月轮乃是“风之力”所化,能斩裂磐石厚铁,若是朝顾吟荷眉心斩去,她的整颗头颅在无意外的情况下必定被斩成两半。 他真的能制止这一后果吗? 溶月已不敢再想。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索性闭上了双眼,一道晶莹闪亮的月轮从她掌心中幻化而出。 一定要成功啊…… 溶月将月轮从掌心飞出,那青色的光迹在极速的飞行中隐匿在空气中,唯见有空气被斩裂的细碎响声,却不见月轮的踪影! 荷姬猛然觉得危险逼近,她红袖一挥,厉声道。“竟敢偷袭!” 她盛怒地将红绢从袖中飞出直迎上溶月的月轮。 可这一刻,荷姬越来越无法驾驭她的肉身。只见她身体内不断传来顾明荷强烈的意念,她与顾明荷交缠的魂魄开始出现分裂。 “啊――”荷姬痛苦万分,使出的术法减弱,那红绢忽而瞬间消失。她知道,再不离开这个身体,她的魂魄将会被那道隐匿在风中的力量斩成两半! 红光在顾吟荷的身体上猛地一闪,一个接近透明的红衣女子从顾吟荷肉身上飞离而出。(.) 这一刻,月轮已经逼近了顾吟荷的肉身,在千钧一发之际。君千煜薄唇微启,只轻轻吐露了一个字。“定。” 那月轮就在离顾吟荷眉心一寸前的地方瞬间止住,逐渐从风中幻化出青色的月牙形状来。 总算是保住了顾吟荷的肉身。 “她已经现出原形了,你还愣着干嘛?” 君千煜一声催促着,溶月立即回过神来,她神色正然,再一道月轮幻化而出,以狂风所不及的速度,斩向荷姬的妖魂。 此刻已经与顾明荷灵魂脱离的妖魂再无反抗之力。她嘶吼了一声。那月轮直直从她魂魄上冲过,劈的她的魂魄从四面八方分离飞射出去。 “水月魔宫复生,圣君会为妾身报仇的――” 荷姬的声音伴着她凄厉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祭司坛,阴森骇人。 溶月望着荷姬消失的空中,几丝红色的星点飘零着,但瞬间又消失不见。 一切都结束了么……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顾吟荷的灵魂双膝跪着,一点一点地靠近她的肉身――里边附着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顾明荷的魂魄。 “吟荷,我没事……”顾明荷呜咽着,伸手想要为顾吟荷拭泪。可顾吟荷是透明的啊,她的手无论怎么想要碰到妹妹的脸颊,触到的却只有空气。 “吟荷贵为千荷城的一城之主,自己的姐姐却尸沉荷花池底……明荷,对不起……” 顾吟荷垂眸瞬间,泪珠滑落无声,“姐姐才是这座城池的真命天女,吟荷愿将肉身相送,让姐姐还阳。” “不、不要!”红衣女子猛然摇了摇头,眼眶清流涌出不止,“我虽生在阳间只有一个时辰的寿命,但那都是命!是我命数薄浅,天意如此,又能怎样呢?妹妹你要逆天命给姐姐还阳,姐姐又于心何忍?” “可是,姐姐……” “没有可是了。”此间,君千煜忽然打断姐妹二人。 他抬起纤长的手指,理了理溶月怀中的大红锦布,看着那露出一截的孩童骷髅,他的眸色变得深邃,“明荷说得对,既然阳寿已尽,就应该顺应天命。在安葬尸身之后,明荷自然能轮回转世。顾城主,你现在只是离魂,若再不回到肉身,就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 溶月于心不忍,抬眸问他,“真的别无他法了么?” 可叹命运作弄,两个魂魄,只有一个肉身。姐妹相认之际,却又是告别之时。 君千煜负手身后,轻轻合上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吟荷你听见了么?姐姐还有来生啊,那么,来生咱们相约来生再见如何?”红衣女子眸若晨星,对她心爱的妹妹轻然一笑。 若是她还活着,那么吟荷呢?一个父亲私生的孩子,她的身份被发现之后,会怎样? 但自己早夭怨不得人,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姐姐……”顾吟荷哭泣着,不知作答。最后,顾吟荷也强露出一抹笑颜,猛地点了点头,“嗯……” “在我走之前,请妹妹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顾吟荷立即道,“姐姐有何心愿尽管说,吟荷一定尽力完成。” 红衣女子从地上起身,在祭司坛上,环视了这个美若仙境的城池一周――以为只能永世沉在荷花池底无法轮回,但,这般美好的景致,她总算是看到了,哪怕……只有一眼…… “吟荷请你在今夜就穿着这一袭红裳、就当作是我,也在与千荷城的子民同乐。好么?” “好、吟荷答应姐姐!”顾吟荷毫不犹豫,立即应下。 红衣女子释然地笑了,她缓缓走近顾吟荷的魂魄,随即,与顾吟荷的魂魄身形重合。在一道刺眼的红光闪过之后,顾吟荷回到了她的肉身,而顾明荷,却悄然离开了…… “顾城主,君某的定身咒维持不了多久,接下来的,就只能靠你了。” “公子煜……”顾吟荷欲言又止,千言万语道不出,却只有两字相予,“谢谢……” 言罢,君千煜朝溶月使了使眼色,“小娘子,这祭司坛是为城主而设的,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溶月瞟了一眼君千煜,“别一口一句‘小娘子’‘小娘子’地叫,谁是你家娘子了!?” “有道理啊……”君千煜故作恍然之态,将折扇往颈脖后的领口拿出,扇柄在掌心打了一下,“未过门不能直呼娘子,待过门之后再唤不迟。” 溶月气急地跺了一脚,“你!你胡说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君千煜足下一点,从祭司坛上飞掠而去,他墨色宽袖展在风中,轻轻翻飞就如同一双黑色的羽翼。折扇一张,水墨山水流泻出淡淡的墨香,他笑声狂狼,对身后的白衣小人儿道,“等小娘子追上为夫再说吧――” “混蛋,你有本事站着别跑!”溶月施展轻功,亦从祭司坛循着君千煜的轨迹飞掠而去。 顾吟荷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内不由地羡慕几分。 他们塔行荷灯之上,穿梭渺渺白雾之间,这就仿佛一副泼墨美画。画上一黑一白的身影嬉笑追逐着,好一对神仙眷侣。 蓦地,静滞的河水开始流动了,河上的许愿荷灯又缓缓顺水而流,飘向未知的远方。 祭祀台下,千荷城的子民低语着祷告心愿,声声相连,如轻浪缓缓起伏。 定身咒解开,一切都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顾吟荷此刻已按流程将长明灯点上,礼成。 这时,准备已久的烟火朵朵尽绽天幕。众人在坛下纷纷惊喜地抬头望天,发出惊呼声、鼓掌声,声声不绝。 顾吟荷缓缓转身,看着她的子民,看着他们欢欣鼓舞,她蓦地微微一笑,又鼻尖一酸,清泪流下。 这座小城的幸福、安详,姐姐,你都看到了么? 人声鼎沸之中,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举着荷花灯笼的小女孩再扯了扯母亲的衣裙,跳着脚,焦急地望着城心河的另一边,“娘亲你快看啊!是那个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真的有神仙啊,他们会在河上飞!” 再一次看到这一黑一白的身影,小女孩十分肯定自己方才一定没有看花了眼。 小女孩惊叫声令人群再起了一阵骚动,大伙儿都往女孩指着的方向望去――河水上荷灯闪烁,河面上倒影着天幕上的烟火,却也不见女孩所说的神仙。 女孩的娘亲尴尬得紧,左右鞠躬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家不懂事,胡闹呢……” 大伙一挥袖,讪讪地散去了。 “欢欢才没胡说,真的、真的有神仙呢!娘你不信欢欢!” 女孩的爹娘纷纷在她两侧蹲下身子,女孩她爹将手轻轻一刮小女孩的鼻梁,“欢欢好厉害,能看到神仙呢!” 小女孩顿感委屈,瘪了瘪嘴,眼眶红了一圈,“爹信欢欢么?” “信!爹的欢欢不会撒谎,爹怎么会不信!”说着,女孩她爹将女孩往自己肩头上一放,拖着她站直了身子,“神仙在哪儿呢?快告诉爹爹听。” 爹爹信她,欢欢一时间乐了,她眯了眯眼,往那个方向仔细望去,于是在爹爹肩头上欢喜地往远方一指,“在那呢在那呢!” “哦?”女孩她爹配合地问道,“神仙在干什么呢?” “咦?”小女孩挠了挠脑袋,有些纳闷,“这会儿,神仙姐姐怎么被神仙哥哥给架到了肩头上呢……”(未完待续) 【二十六】新帝之命(一) 周一开始日更6000+,请道友们到起点来订阅正版章节哦。[.超多好看小说]ps:让票票收藏来得更猛烈些吧~ ◇◇◇◆◆◇◇◇◆◆◇◇◇ “混账王八蛋大淫虫!你快把我放下!” 君千煜可不顾溶月百般怒骂,稳稳地将她拦腰架在自己肩头上,笑得满面春风,“这可不成,这不是在纵容小娘子谋杀亲夫么?” “你!你有本事就别放我下来,否则我一定撕烂你的嘴!”无奈,此刻她却被他用了定身咒,在他肩头上动弹不得。 “这可是小娘子说的,正合为夫心意。” 君千煜足下飞快地点着城心河上的荷灯,他就如同一绺清风,清然地架着肩头上的白衣女子,掠向远处,远离祭司坛的繁华。 “你要带我去哪?” 三更半夜的,君千煜好似要带她到更幽深之处,万一、万一…… 溶月呼吸紧促,她深知君千煜性情浪荡,指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龌蹉之事,“你你、你可别胡来!” 君千煜甚是佩服溶月的奇思妙想,不由地轻轻一笑。他另一只手执着折扇,用扇柄往溶月臀部上一拍,“花好月圆夜,为夫怎会错过这大好时机?” 飞行三里,君千煜轻功渐渐缓下,在一座小峰上落脚,遂将溶月放下。 此处乃是千荷城城郊,实为偏幽。小峰上除了几株苍劲古老的树外,只剩他们二人。 孤男寡女,幽深小山峰的。这浪荡子莫不是真要…… “混蛋,你快解开我的定身咒!” 溶月猛地大吼一声。君千煜早有预料,轻轻地将手捂住双耳,待溶月发作完毕,感到疲惫之时,他才故意咳嗽两声,“咳咳,为夫看上去真有这么坏么?” “哼!”溶月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出乎意料地,君千煜抬扇。用扇柄迅速在溶月肩头上点了点,解开了溶月的定身咒。 定身咒一解开。溶月立马握紧了拳头就要挥上他那残害无数无知少女的俊容,他快手用扇挡下溶月的拳头,故作无辜道,“此处名为景峰,是绝佳的观景胜地,为夫带你来此处,是想让你看一看千荷城烟火典礼的全景罢了。” 溶月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挪开目光。往祭司坛方向远眺而去—— 粉若清荷的烟火一朵一朵绚烂在天际。飘飘然化作星星点点,在未触到地面之时,又消散不见。 此情此景。以千荷城的山水为衬,美得令溶月一时间忘了言语,只得沉浸此中。 “小娘子怎样?为夫没诳你吧?” 他与溶月并肩而立,张扇在胸前,目光随之远眺。 两人的眸中皆是被烟火夺目的光彩照得瞬息万变。 若时光能停滞在这一刻,会不会太奢侈? 溶月被烟火的美深深震撼,不由地有一丝忧伤溢出心头。 主人,你现在何处?是否也和溶月一样,抬头便观赏到这漫天的烟火…… …… 月已西沉,转眼天明。 破晓之初,景峰凉意深深。老树的树叶上,结起了颗颗晶莹的露珠。绿叶经不住露珠的挑逗,晃了晃身子之后,一颗露水滴落下来,打在了溶月的面颊上。 一瞬间的凉意,让溶月从梦中转醒。 她揉揉双眼,看清周围草木之时,才想起现下身处荒郊野岭的。 等等!自己靠着什么,怎么……这么温热…… 她屏住呼吸,将目光一斜,瞥到了一角纹着尊贵金丝纹的墨衣! “嗯?小娘子醒了?”君千煜呼吸出的温热吹到溶月额上。 此刻,他抱着她在他的怀中,这意味着,他们以这样的姿势,过了一夜! “君千煜!”溶月大吼一声,抬手就给君千煜一掌。 可好在君千煜早就料到了这一荏,他一抬手,便轻而易举地将溶月的拳头接下。 “为夫一动不动给小娘子当枕头使,小娘子就这样报答为夫?” 君千煜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昨夜,这丫头靠在树根子地下看烟火,看着看着,眼皮儿打架,于是身子一晃,便自行倒在了他的怀间。他叫了她几声,用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她愣是没醒。 看来与荷姬一战,真是累坏她了。 君千煜索性也靠着树根,抱着她,合上双眼,睡去。 可她一会儿蹭他胸膛,一会儿深陷梦中挣扎不已,他可是好生伺候着她,不恼不怨的,臂弯早已僵硬了。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你的小娘子,你再这么叫唤我,我一定撕烂你的嘴!” 溶月可是认真的,不过是萍水相逢,凭什么给他占了这么大便宜,成了他的小媳妇! 君千煜从树根底下站起身子,眯着美眸细望露出山峦半截的红日,他勾唇一笑,“遵命,我的小娘子。” “你!” 溶月“咻”地一下从地上弹起身子,“你是在故意挑衅!?” 他甚是喜欢看溶月气得双颊通红的模样,于是耸肩一笑,“小娘子真是冰雪聪明啊。” 溶月运气与掌心,一道月轮幻化而出。嘴上斗不过这浪荡子,她就不信治不了他! 月轮正要脱手飞出之际,小峰之下,有马蹄“嘚嘚”声传来。 好马。马儿踏土之声稳健有力,马蹄交换速度之快,可谓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是谁? 溶月停下手上的动作,与君千煜对视相望。他一耸肩,表明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君千煜转过身,朝着那批宝马踏行之路望去—— 这不是一匹马,而是一个马队的马。 平日里幽静的小路被马蹄扬起浓浓尘烟,驾马的人行路急急,沿着城心河一路前去千荷城。 “马上有黄锦绳,那是帝都皇室的马。头一匹马上的人手上拿着黄色的卷轴,想必是帝都来传圣旨的传命司。”君千煜虚眼远望,细细分析道。 溶月不解,问道,“帝都来的人?何故?” “走,咱们回城看看。” …… 千荷城护城侍卫见前方忽而尘土飞扬,烟尘中,有数十匹马渐渐隐出身形。 “帝君圣旨在此,守城护卫速速打开城门!” 领头的侍卫高举明黄色的圣旨,那些守城护卫定睛一看,见真是帝都来的传命司,他们有皇命在身,这可马虎不得啊! 传命司驾着千里宝马一路踏蹄而入,千荷城宁静的早晨就此被破坏,大街小巷,商铺客栈,被惊醒的人纷纷开门开窗,往外一瞧这是个什么事儿。 “哟,好俊的马,看来是从帝都来的。” “是啊,看着架势,是要到清荷府传命去了。” 看着马队绝尘而去,百姓议论纷纷。 “今年年初,新帝君才刚上任,莫不是要颁布甚么个新的法令?” “嘘,小声点!大庭广众议论皇室,仔细仔细你的脑袋……”卖脂粉的小贩压低了声音,左右仔细看了看,才神秘道,“听说幼帝才十三岁,这天下之计,可都是太后娘娘主持呢……” 听得这一消息,众人团团围住了卖脂粉的小贩,竖起了耳朵,就怕错过什么。 “自古帝君后宫佳丽三千人,但人家老帝君在位之时,也不知嫣太后有甚么法儿,令老帝君死心塌地的,到头来后宫只有嫣太后一人。这新帝君轩辕靖可是老帝君的独苗苗,母凭子贵,老帝君就更在心嫣太后了……” 众人不觉之时,人群中混入一黑一白、一男一女两人,他们默不作声,继续听这小贩叙说着。 “老帝君中年才得一子,之后也不知染上了什么怪病,早朝不行,还托付嫣太后代为治理国家大事。虽说嫣太后是个女人,但批阅奏章,出台国策可是一点也没马虎,这帝都在她手下日渐日地繁盛。” 女人治国,大伙更是深觉不可思议。原来整个中州大陆,都在一个女人的掌握之下。治理一方水土已是不易之事,治理天下,那可了不得了! 不过,老帝君后宫只有嫣太后一人,而驾崩之前又染上病患,这一荏的确令人微微起了疑心,大伙嘴上断然是不能议论的,但都心照不宣。 “嫣太后再怎么能耐追根到底也是个女人,自古以来座上皇座从无女流之辈,所以在老帝君驾崩之际,年幼的新帝就登基了,而嫣太后虽面儿上不出现,但人家可是稳稳地坐在帘子后听君臣议政呢……” 一轮到此算是结束了,百姓们分锯成三三两两一团,各种议论观点充斥在大街小巷之中,整个千荷城已不再如往日般宁静。 “喂,浪荡子,你说帝都的人会来宣布个什么事?”溶月探着脑袋左右看看议论的人群,好不热闹。 “治国者之意最难猜测,不过能肯定但是,大事小事都不过是巩固新帝政权的手段罢了。”墨衣公子淡淡答道。 看来君千煜真是不知道,连他都猜测不出的事,更令溶月好奇下三分。 咦?新帝君?中州的新帝君轩辕靖? 这名儿怎么这么耳熟呢? 好似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呢…… 就在这一瞬,她猛然想起个事儿来—— 轩辕靖不正是当年那个不慎从人间落入仙境的刁蛮小太子么!(未完待续) 【二十七】新帝之命(二)◆求订阅求粉红◆ 6000+大章,求推荐票票生猛地来~求收藏蹭蹭地涨~~ ◆◆◇◆◆ “帝君的告示贴出来了,大伙快去看呐!” 一男子在道上奔跑着四处叫唤,把帝都传命司带来的新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百姓纷纷放下手中活计,一个接着一个,小跑到城心河边儿上的公告栏去。 冲在前头的指着皇室公告上的字儿逐个逐个念了起来,一时间嘈杂声静默下来,大家都竖直了耳朵听,生生怕遗漏了哪个字。 “奉天承运帝君诏曰:千荷城城主顾吟荷,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一品帝妃。钦此……” 读到最后一字时,男子那只指着黄榜上字的手指蓦地微微颤动,眼睛惊惶地睁大―― “城主大人要入宫为妃……”他低低碎语着,随即大声朝身后的百姓大呼起来,“顾城主被册封为帝妃了!” 女子入宫为妃,这本意味着登上枝头,从此富贵荣华万人之上,但,这一消息,对千荷城城的子民来说,无疑不是一个噩耗! “顾城主远去帝都为妃,这千荷城将由谁做主?” “是啊是啊,顾城主待咱们老百姓如何,大伙心里可是清楚的,有这么好的城主,这可是千荷城的福分。新帝不过十三,纳哪家的女娃娃不好,为何偏偏看中了咱们的顾城主呢?”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叹惋之声经久不息。还有妇人为此红了眼眶,不禁地抬袖拭泪。顾城主年纪轻轻无依无靠地远去帝都。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得过去…… “顾吟荷要被册封为帝妃?”溶月看着皇榜上的字,字字仔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仍是不敢相信。 “喂,你说该怎么办啊?”溶月情急之下,双手握住君千煜的手臂。 君千煜难得眉宇间有一道浅浅的皱褶。他将扇柄打在掌心,眼眸中光芒涌动着,似是在想什么计策。但这消息已经昭告天下,实在逼得太紧。他又能如何呢? 从君千煜深锁的眉头中,溶月已经明白了。这是连他也无法办到的么? 莫名地。溶月心下忽然起来几分凉意。 昨夜,荷姬被打败之后,顾吟荷亲口答应顾明荷,要好好治理千荷城,让它永世繁荣。一夜之后,这个承诺就要落空了么? 更何况,顾吟荷的心…… 溶月不禁抬眸看君千煜的侧脸。 她的心,依旧是深深爱慕者他吧?让她远嫁帝都。成为素未蒙面的男人的妃子。她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一刻,没有人能替顾吟荷分担,也没有人能想象得出。她痛苦心情的万分之一。 见君千煜不语,溶月忽而转身,朝清荷府跑去。 她要去做什么! 君千煜不由地一惊,看着溶月飞快地转入另一条街道,不见了人影。 溶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冲动,仿佛顾吟荷的心情她能感同身受,这一刻,她想竭尽全力,去帮一个人、一个她认为善良的好姑娘。 “顾城主接下圣旨之后,便朝城门方向独自去了。”清荷府中的绿衣婢子眼眶正红,想自己的主子将要成为帝妃,也深深陷在极大的悲痛之中。 “城门!?”溶月不解,在顾不得多想之后,她足下一点,索性驾着轻功飞身赶去。 城门高有十多丈,顾吟荷该不会是接受不了,而去…… 溶月不敢再想下去,运功愈急,飞行得越快。 城门转瞬间便到。溶月在半空中见一抹粉红色的倩影,只见她挨着城门上的石栏,再三叹息。 “不要!千万不要做傻事!” 溶月朝粉衣倩影惊呼一声,随即,便是一阵急促的铃铛响动之声。 蝶,水蓝色的蝴蝶忽然漫天飞舞,盘旋在城门上。听得主人发号施令,那些蓝色的蝴蝶纷纷绕在顾吟荷的周围,将她困在里边。(.无弹窗广告) 这么做,她就不会做傻事了。 溶月落下在顾吟荷身边,对被水蓝色的蝴蝶层层包围的顾吟荷道,“顾城主,你为何要轻薄性命?” “轻薄性命?”顾吟荷眉心微微一皱,疑惑地看着莫名出现在城门上的溶月。细想了一番之后,她总算是明白了溶月的来意。 顾吟荷微微一笑,却掩不住深深的疲惫,“我只不过是想在这儿静一静,并没有那个意思。” 难道……是自己多虑,误会了? 溶月登时纳闷了起来,但看着顾吟荷现下的样子,的确不像去寻死之人。自觉冒失了,溶月快速对着顾吟荷一挥袖,那些水蓝色的蝴蝶瞬间在顾吟荷周身消失不见。 “方才失礼了,还望顾城主……多多包涵……”溶月羞愧地垂下头,手上一下一下地扯着云裳的一角。 顾吟荷朝溶月轻轻一颔首,眸色和善,“溶月姑娘也是一番好意,吟荷怎么会怪罪呢?” “顾城主真的……”溶月心下一番挣扎之后,还是鼓起了勇气,问她。“真的愿意入宫为妃?” 顾吟荷眸光一敛,面色忽而苍白如纸。她只字不说,只是垂首,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会很难过,不过我会帮你的!你要逃离,我就用术法助你到千里之外,任谁都找不到你!”见顾吟荷忧伤,溶月心内慌乱不已,嘴上尽说着馊主意,但自己却控制不住,“或者,或者你写个折子和新皇说说,看看能不能撤回这一圣旨?” 她依旧是摇头,碎步走近溶月,伸手轻轻握上溶月的手。 “恕吟荷冒昧,吟荷从第一眼看到溶月姑娘开始。就深觉溶月姑娘一定不是普通的凡间女子。姑娘救命之恩吟荷没齿难忘,但只怕。吟荷一个弱女子也不能为溶月姑娘做些什么,但还是十分感谢,不过几日光景的相识,溶月姑娘却为吟荷做了这么多……” 溶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神急切地看着顾吟荷,只要顾吟荷肯一点头,她真有办法让她逃离千荷城。 “从小到大,吟荷在清荷府中长大,琴棋书画、决策城中大小事。均有老师教授,有幕僚出谋。这么一想。我又为这个城池做过什么呢?我不过是凭着出身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可我一直都在按着老师幕僚们的安排日复一日地过日子,我无法像溶月姑娘一般,与公子煜一同上天下地,逍遥快活。” 顾吟荷缓缓转过身,城门的高墙上往下俯瞰――商旅繁荣,胜景如画。那是她悉心呵护的家园,里边的每一人。都是她要保护的人。 “我若抗拒皇命。这些无辜的千荷城子民,就要因我受到连累。你叫我怎么忍心?” “我……”顾吟荷这么一问,溶月心若被针一刺。她忽然无从作答。 “我会在入宫为妃的那一天,盛装打扮,以最美的姿态成为千荷城第一个帝妃,这是我第一次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为这个城池所做的唯一一件事。”顾吟荷面对着溶月,一笑倾城,“溶月姑娘也会支持吟荷的,对不对?” 不知为何,溶月在看着顾吟荷之时,却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内何曾不如同顾吟荷一般,住着一个牢不可摧的信仰呢? 她要下凡寻觅主人仙踪,谁又能阻止? 那么,顾吟荷要为千荷城远嫁到帝都,她的劝慰,又能改变什么呢? 溶月泪光涌动,却强忍着没滑出眼眶,“放心吧,顾城主一定是中州史上最美的帝妃……” “谢谢……”顾吟荷笑意浅浅,在和煦的日光之下,仿佛要融入其间,“溶月姑娘今后别叫我顾城主了,叫吟荷吧。” 有些不好意思,溶月还是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吟荷……” “对了。”顾吟荷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从自己的手腕上脱下一只翠绿欲滴的镯子,“这是顾家的传世之宝碧环,听嬷嬷说,这只碧环是个仙家之物。(.)我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看到溶月姑娘你与公子煜,我就相信,这世上也许真有神仙,那么,这碧环是个仙物我也就信着了。” 说着,顾吟荷将那只碧环缓缓放入溶月的手心,“公子煜不辞辛苦远来千荷城,也许就是为了这个吧。麻烦溶月姑娘,代吟荷将这只碧环赠与公子煜,就当是吟荷给公子煜最后的纪念。” 溶月大惊,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碧环,再赶忙抬眼一看顾吟荷,“你……你都知道?” 顾吟荷含笑,微微一点头,“我不仅知道公子煜前来千荷城的来意,也知道溶月姑娘并不是真正的君家未婚妻。” “吟荷……”这一刻,溶月更加心疼面前的粉裳女子。她竟然什么都知道,却依旧强忍着悲伤,一如坚强地微笑,“你好伟大……” 顾吟荷摇了摇头,“这只能说吟荷与公子煜有缘无份,不过溶月姑娘,你不同,你无拘无束的,可以伴随公子煜浪迹天涯,吟荷好生羡慕呢。” 天底下多少女子羡慕顾吟荷高贵的命运,而她,羡慕的却是一个自由之身。 “城主!城主――”这时,清荷府的绿衣婢子气喘吁吁地提裙跑来,“传……传命司让您快快回府,给、给个答复……” “好,我这就回去。” 顾吟荷转身对溶月道,“溶月姑娘,碧环之事,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溶月握紧了碧环,一口应下。 顾吟荷与溶月作别之后,微微一颔首,拖着粉色长裙,与绿衣婢子离开了。 粉裳佳人离开之后,城门之上突然微微起了清风,溶月望着顾吟荷身影沉思之时,墨发被清风微微挑起。 墨香,是淡淡的墨香,夹杂在清风里,迎面拂来。 听得“呼啦”一声的张扇声。溶月明白了,是他来了。随即转过身去。 “小娘子跑得真快,为夫差点跟不上了。”君千煜立身在溶月身侧,唇角微微上扬,笑意风流。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溶月问。 “刚到。”他淡淡答道。 溶月才不信,这家伙定是早就来了,怕见了顾吟荷尴尬,刻意等顾吟荷走了才肯现身。 “顾吟荷要前去帝都当妃子了,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心疼么?”溶月很想知道,顾吟荷深爱的这个男人。在他心目中,她究竟是什么位置。 君千煜摇了摇扇子。“我不敢说。” “为何?”溶月不解,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一副玩世不恭之态,道,“我说了小娘子吃醋怎么办?” “谁吃你的醋,少给自己脸色贴金!” 溶月就纳闷了,顾吟荷怎么就没看清君千煜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他是如此无赖的品行,想必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这一刻,溶月心下一怔。君千煜这么说…… “你怎么说――”溶月顿了顿。试探性地询问道。“就是心疼了?” “呵……”他笑眸细成一道墨线,“我可没说。” “你!” 溶月再吃了一道哑巴亏,“哼”一声别过脸去。话锋一转,“顾吟荷走的那天,你会去送她么?” “那是自然。” “那么,会对她说什么?”溶月急切地想要在君千煜的目光中找到一丝惋惜之意,可他眸色如墨,只有一如既往的笑意流泻,却不见得有分毫悲伤。 “还能说什么?”他反问。 君千煜你这个混蛋,都已经暗示地这般明了了,难道要说穿么! “你是故意的对吧?”溶月来气了,腮帮子一鼓起,眼睛直直盯着他看,“难道,你就没有对顾吟荷动过心,一丁点、一丁丁点都没有么?” 君千煜俯下身子,俊秀精致的脸贴近溶月,他一抬扇,用扇柄往溶月额头上一敲,“一丁丁丁点也没有。” …… 三日光阴转瞬便过,今日千荷城一改素净,每家每户都高高悬着大红灯笼,红绸挨家挨户连着,百里飘红。 今日是顾吟荷离开千荷城,远去帝都为妃的日子。 百余艘花船已在码头边上候着,船夫均是有着十多年经验的好手,此刻他们统一穿着红色的短马甲,胸前挂着大红花球。顾吟荷嫁入皇宫为妃,对他们来说,就是自家的女儿出嫁,里里外外都马虎不得。 顾吟荷坐在梳妆台前,婢子们给她描眉染朱唇,发髻高高盘着,上头插金带银,一派贵气。 她看着就镜中的自己,不由地苦笑。 自己从未有过这般浓艳的装扮吧?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出嫁。然,还是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吉时到了,您快上花船吧!”婆子手上摇着红丝绢,扭着腰身跑了进房,急急催促着。 顾吟荷起身,一张大红轻纱盖头盖上她的凤冠,隐隐透露出她俏丽的容颜。在几个婢子的一路搀扶之下,她上了红色的荷花辇车。 辇车从道上穿过。千荷城的老百姓井然有序地跟着辇车而行。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顾城主,在他们眼中,辇车上的女子此刻的壮行,堪比挥刀在战场上的将军。她将会载入史册,成为千荷城的骄傲。 这一刻,她想见一个人。 顾吟荷微微地撩起盖头的一角,想要在人群中找寻那抹墨色的身影。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随即,顾吟荷眸光一暗,又缓缓将盖头放下。 来又如何呢?自己已经要成为帝君的妃子,他们已经缘尽了…… 叹息时分,顾吟荷耳边的锣鼓声、鞭炮声、呼送声纷纷戛然而止。她心下疑惑,立马将盖头掀开,往辇车外左顾右盼。 “怎么会这样?”顾吟荷不由地心下一惊! 此刻,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整个时空仿佛在一瞬间滞固。 “顾城主,今日好漂亮。” 辇车正前有一道小桥,小桥的桥栏上。君千煜点足而立。风过,墨衣飘飘。 “公子煜。真的是你么?” 顾吟荷不敢相信,是他,他真的来了!真的在她离开之前,来见她最后一面。 “是我。”君千煜摇扇,清然一笑,“这一路远去帝都,顾城主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他只是来送行的…… 顾吟荷蓦地感到失落。这一刻,她又恨不得狠狠掐自己一把――顾吟荷,难道。你还想妄想什么么!? “今日一别,也不知能否再见。但吟荷还是要谢谢公子煜,这些日子以来……吟荷很快乐。”这一刻,顾吟荷忽然觉得心内释然,她终于,把一直藏匿在心中的话,当面对他说了…… 他张扇轻轻扇了扇,问道,“怪病可有再犯?” 顾吟荷摇头。“自从祭荷灯会之后。这怪病也就没了。” 君千煜微微点头,“甚好。” “吉时已到,君某就不打扰顾城主了。”他一收扇。好似要施展术法,解开这一时间的停滞。 “不!请等等!”顾吟荷突然制止他。 君千煜应声而止,问道,“怎么了?” “请恕吟荷冒昧,公子煜你能不能再带吟荷飞一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如此大胆,但心内深深的不舍驱使着她,她害怕这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就一次,最后一次……” 君千煜久久没有作答。顾吟荷的心仿佛跌落了万丈深渊。,她垂眸,她想,方才她的话,也许让那个男人讨厌她了吧? 就在顾吟荷慌神之际,淡淡的墨香窜入鼻内。她才一抬头,就见君千煜从桥上飞掠而来,手一张,就将她揽在了怀中。 君千煜再一次抱着她,飞向了天空。 云在她身旁缭绕,她就像一只暂时挣脱牢笼的小鸟。从前的她,在他抱着的时候,她不敢出声。 但这一刻,她对着苍穹大声呐喊了一声。在他的怀中,她快乐胜似神仙…… 飞行结束,君千煜彬彬有礼地将她送回荷花辇车之内。 “你是成为中州大陆最美的妃子。”君千煜在她耳畔轻轻道了一句,随即,他轻功一施,往身侧一飞,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顾吟荷从幸福中回过神来时,耳边的嘈杂之声再次响起,辇车又动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路相送,顾吟荷终于到了码头。那里喜船相连,众人见了她,皆是一阵被震撼的惊呼声。 婆子小心翼翼地将顾吟荷扶下辇车,婢子们纷纷跟随其后,与顾吟荷一同入了喜船。 船动了,婢子提着花篮站在船头,将里边的花瓣朝天际撒去。 花船渐远,身后的千荷城逐渐远去。顾吟荷在漫天的花瓣中,顺水前去万里之外的帝都。这一别,没有再会,只有永远。 溶月站在河边,同百姓一齐,朝着远去的花船挥手告别,久久不肯离去。 君千煜静静站在溶月的身旁陪着她,他目光凝视着前方,直到花船已经看不见,他拍了拍溶月的肩头,对溶月轻声道,“小娘子,人家都走远了。” 溶月“嘤嘤”两声,猛地抖了抖肩膀,“我就爱守着,怎么着!” “嘤嘤嘤……”溶月吸了吸鼻子,在她周身,忽然有青色的薄雾缭绕起来。 “小娘子哭什么?大喜的日子应该开心才是。” “边儿去,不要你管!”溶月泪水一股一股的涌出,她哭得认真而伤心。 前去帝都为妃的是顾吟荷,这丫头怎么比顾吟荷看起来还难过? 君千煜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溶月抬眸之时,君千煜递上来一块白色方巾,“擦擦,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溶月边抽泣边嘴硬道“要你管……”,可手上早就一把抓上了那张方帕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上。 “君千煜……”溶月哭泣着,话语含糊不清。 “嗯?怎么了?”君千煜问。 “你说……嘤嘤……皇室为什么要这么做……嘤嘤……” “不为什么,只为了巩固新帝的政权。”君千煜好似想也不想,直接答道,“千荷城文人乃是中州最东的城池,是中州的海上防线,此地素来是文人集会的圣地。而千荷城的城主顾吟荷只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万一蛮夷来犯,这个城池就要落入贼人之手了。” “可这么多年来,千荷城不也繁荣昌盛,也不见贼人来犯么!?”溶月辩驳,她不愿相信,吟荷的下半生,将变成政治的牺牲品。 “今时不同往日,中州帝君年幼,帝都的政坛尚不稳固,想必这是嫣太后的决策。” “不,这不公平!”溶月不懂权术,但却打心底不服。 君千煜转过身,折扇一张,目色变得遥远。 “帝王家的九五之术,权衡的不是一个人的幸福,而是天下苍生。” 君千煜的话句句是理,溶月红着眼眶垂下头,咬着唇,默不作声。 “咳咳。”君千煜假意咳了两声,打破了此间的沉默,“小娘子可有东西要交给为夫?” 被他这么一提点,溶月真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顾吟荷千叮咛万嘱咐,要溶月将那只碧环交给君千煜的。可溶月一看他的脸,就想到被他作弄的这些日子,心里不觉来气。 她眼珠子转悠着,话语结结巴巴,“没、没有……” “真没有?” 溶月别过脸,不予理会,“没!” 君千煜合扇,刻意重重叹了一口气,“那没办法,为夫只能施展定身术,亲自搜身了……”(未完待续) 【二十八】神秘鬼市(一)◆求订阅求粉红◆ 谢谢1900两张粉红票。(.)二更在晚上七点半,收藏推荐小粉红,来吧来吧~ ps:木有人理我么?孤独难耐的后果会让脑子长蘑菇的,道友们留言给个书评吧~ ◆◆◇◆◆ 定身咒什么最可怕了! 每次君千煜只要指头一点,她就动不能动,任凭他“调戏”。 溶月只好自认倒霉,乖乖地从袖中掏出一只翠绿色的镯子,递给君千煜,“喏,这是顾吟荷留给你的纪念。” 君千煜指尖触到碧环之时,有一股清爽的气息从镯子上流入他的体内。不愧是“九珍异宝”之一的碧环,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正气,灵气逼人。 可这就在君千煜欲要手下那只碧环之时,溶月手上拽紧了,于是他们干着拉扯了一番。君千煜不解,开口问道,“小娘子怎么不舍得放手?” “我……”溶月结巴起来,心底虚得很,“我之前听你说,这只凑齐了九珍异宝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是么?” 君千煜微微点头。 “既然这样……”溶月咬咬下唇,对君千煜眨巴眨巴眼睛,“咱们能不能一齐收集,然后,你借我用用?” 君千煜勾唇一笑,却摇了摇头。 “这可不成,九珍异宝聚集之后,只能使用一次,借给你我怎么办?” 什么!?才能用一次?无上的仙器怎么哪有这么小气的! 溶月这会儿急了,若真是这样,找到主人之后。也难以帮他恢复从前对功法咯? “公子煜……煜大人……”溶月一口一声地温柔唤道,“您行行好。我收集九珍异宝可不是为一己之私,真是有大用。” 君千煜执扇在溶月面前左右晃了晃,摆明了不合作。 “哼,那算了!”才不要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溶月忍着没发作,只是“哼哼”两声,就松了手,让君千煜将碧环拿了去。 “千荷城不久就会有新任的城主来接手管治,我也要离开了。”他将碧环藏好。目光往城心河流驶的前方望去。 万里江山,天地辽阔。九珍异宝已获得一宝。千荷城这一行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你要去哪?”溶月赶忙问道。 不行,洛韶说了这家伙身份神秘,得紧紧跟着他,不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遛了! 君千煜转身,折扇一张开,步履翩翩,话音融在清风中,“当然是踏寻中州大陆。找到剩下的宝物。” 料到了溶月会跟上来。他也倒不停下脚步等她。 “喂,浪荡子你等等我――” “跟上来再说吧――”听得她在后边叫嚷,君千煜唇角一勾。索性足下一点,上了停靠在河边的一条小舟。 “船家,这船日行多少?”君千煜对船头戴着斗笠的船夫问道。 自个儿的船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来,却不见这小舟起了丝毫的动静,这令船夫不禁讶异了一番。 待船夫搓了搓眼睛,看清了站身舟上的墨衣公子,才恍然,“哟,这是公子煜啊!您是要到哪儿去?我这小舟看着虽小,但轻盈地和飞鱼一般,日行千里不是个问题。” 船夫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袒露的胸膛,“公子煜要往南走北,只管坐好咯,我带公子痛痛快快地行它一趟。” 君千煜在小舟上走了几步,这船还算是结实的。 “船家,这里有一百两银票,这船我要了。”君千煜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那银票夹在君千煜双指中间,河风过时微微吹动银票,有微妙的银票细响声。 船夫大喜,但又疑惑着,“公子煜,您可会使船浆行舟?” “这个船家无需操心了。”他走过去,将银票交递给船家,“我现在就要船。” 银票摆在眼前,怎有不要之理? 船家接过银票,道了几声谢,乐得满面春风地跳下船,和一旁行船的船家吆喝炫耀去了。(.) “砰――” 这时,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到小舟上,使得小舟一阵晃动。 溶月好不容易定住身形,问他,“喂,你说要去找宝物,到哪儿找去?” 君千煜抬脚微微一踩小舟的甲板,那船好似有了灵力似的,无人摇着浆,自行驶动。 “中州地域广阔,若是遇上了就竭力收为己用,若是遇不上,就当游山玩水一番。”他站在舟头,负手身后,墨衣在清风中飞扬,璎珞小金冠在阳光下,闪烁不已。 “这要找上何年何月啊?”溶月有些泄气,再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找到主人呢? 君千煜微微一笑,“何年何月又何妨?你夫君我腰缠万贯,咱们夫妻二人逍遥快活岂不自在?” “你是浪荡惯了的,我和你可不同!”溶月白眼就朝他一翻,随即走上舟头,与他并肩站着,问道,“对了,你知道这条河通往哪儿么?” 君千煜折扇在胸前扇了扇,微笑着,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笑得出来!万一入了妖怪窝,我看你还怎么笑!” 溶月来气,难道接下来的要跟着这人毫无目的,东游西逛的? 蓦地,溶月想起个事儿来,赶忙抬手晃了晃八宝仙镯,“中州地图卷轴,快出来!” 八宝仙镯上的八颗宝石各色光芒随之一闪,一只黄色的卷轴立马出现在她的手上。 靠他人不如靠自己,靠自己不如仰仗师傅送的宝贝。 师傅的地图当然不若凡人所绘的地图那般,她可是看过的,展开地图时候,眼前立刻漂浮起一片立体的山河,可以用意念和口头指令,令这个神奇的地图缩小放大。上头还有注记。黑色的标记妖气重,师傅不让前去。 迫不及待地。溶月展开中州的地图,在他们面前,立马有七彩浮光幻化,中州的山河城池,尽在眼底。 “好东西啊。”君千煜的双眸被地图的七彩光芒照地瞬息万变,连他也开口称赞,的确是个宝物。 溶月盯着地图上的注记,一个一个地细细看着,“你说说。下一个宝物会藏在哪儿?” 君千煜指腹摩挲着下巴,细细思量一番。“宝物分散各方,天南地北的,的确不易找寻。况且,有些宝物很可能不在人间而在别处。有海后传说的地方想必是中州大陆遥隔千里的海上城池、万碧城,可万碧成在中州以西,而我们在中州最东的地方,要去那里最快也有半月的光景。除了‘海后之泪’,其他的宝物所在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不过……” 他忽然停顿下。溶月这才听得入迷,不由地催道,“不过什么?你可有头绪?” “不过有一样宝物不难找到。” 溶月对这什么九珍异宝可是一概不知。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宝物,它在什么地方?” “鬼判之笔。”他眸色一收一敛,缓缓道,“它所在之处,必定是至阴之地,人间与阴间的入口。在离千荷城三千里的之处……” 君千煜执扇,扇尖指在地图上,顺着他们所在的河流注记往南边移动,“暮凉镇。” 言罢,君千煜执扇往左侧一指,那小舟立即掉头,飞一般破浪而行。 远处的浅滩上,渔家在木架子上铺着渔网,就在揉眼的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面前的河面上飞驰而过。 他再揉了揉眼,风平浪静,什么也没看见。 莫不是刚才看走了眼? 渔家猛地甩了甩头,继续哼歌晒网。 这时,大河上有女声哭嚷之声回荡其中,惹得河边山上的猿猴也一起啼叫起来。 “君千煜――你这混蛋别开这么快――” 随即,便是声声男子的朗笑应景地响起…… …… 三千里暮凉不过一日光景便百里可及。小舟靠岸而停,此处有一个小码头,行人甚少,河边的船家也不过三三两两,甚为凄清。 “小娘子下船吧,咱们要走陆路。”君千煜点足,飞身下船。在石滩上站住,往那条并不宽敞的小道望去,“若是地图不出错的话,暮凉镇由这条路直走下去,再过一个山头便是。” 就在溶月也跟着飞身下船时,忽而不知何处传来“啊呜――”一声狼叫。 这地方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令溶月不由地双手交叉上胳膊,搓了搓胳膊后才有了暖意。 “喂,天色就要暗了。今夜咱们要到哪儿投宿去?” “当然是暮凉镇。” 君千煜话才落音,便有车轮声入耳。 是一辆装着柴草的残破木车。 一名皮肤黑黝的汉子驱马坐在木车上,他衣衫上缝缝补补好多回,都快成了百家衣了。 那驱马的汉子是砍了柴回来,正要回前边村里去。见前边有一男一女,不由地好奇下多看了两眼。 还从未看过这么白净的女子,白衣尘土不染的,哪像他们这些粗人。哟,那女子旁边的墨衣公子更是令他震惊,他头顶上的可是真金冠啊,还有这么多颗闪得耀眼的宝石在上头呢,看他气宇不凡,定是非富即贵。 奇了,这么多年来,还第一次见有钱人来这穷乡僻壤的,而且,这里传说还有……那种东西…… 富贵的人都不敢来。 “喂,你们两个,来这旮做什么!”汉子对他们嚷了一声,“天黑了,这地儿没地方投宿的,你们还是回去罢――” 君千煜问汉子道,“冒昧想问,前边可有个小镇,名叫暮凉的?” 汉子听闻“暮凉”二字,粗壮的身子不由地一晃,那马儿受到了震惊,不禁扬起马脖子,长啸了一声……(未完待续) 【二十九】神秘鬼市(二) ◆求订阅求粉红◆ 下午又去牙科了,现在吃不下东西,好难受……看了一下后台,这两天涨了快两百收藏,感谢各位道友支持!某人痛并快乐着! ◆◆◆◇◆◆◆ 看这位公子衣着华美,倜傥风流,怎么会想着去暮凉镇?难道他不知道,暮凉镇……闹鬼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驱马的汉子吓得一声冷汗,看着天色渐晚,山中凄凄风声响起,他现在只想快些回村子,去见自己的妻儿,与他们关好房门,踏踏实实地过好一夜。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住在这儿的么?” 汉子说不知道暮凉镇,溶月才不信,地图上可是标记得清清楚楚的,难道还能有假? “我一个乡野小民,只是每日砍柴为生也没什么大的见识,劝二位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若天一黑……”汉子忽然打住,喘着粗气,好似想起了什么可怖的事,不该再道下去。 “五百两,你带我走一趟,如何?”君千煜伸手,一张,一张银票蓦地出现在他的手心。 汉子看也未看,猛地晃了晃头,“这位爷,这不干钱的事儿,实话和您说吧,我们这旮诡异的很,特别是暮凉镇,太阳落山之后,是要封了镇门的。” “诡异?你说说,是怎么诡异法儿?”溶月起了兴趣,想要听听究竟。 莫非,暮凉镇真是人间通往阴间的入口? 传说中的“鬼判之笔”,难道真在这儿? “哎哟,这……”汉子左顾右盼地。生怕惊动了那些个东西,他压低了声音。神秘道,“可是有几个人同时亲眼看见,这暮凉镇在半夜忽然变成一个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城池,但住在暮凉镇上里头的却一概不知……” 鬼市!这绝对是鬼市! 溶月与君千煜互相交换了眼神,这“鬼判之笔”总算是有着落了。 这一荏汉子就看不明白了,这两人好生奇怪,说到鬼不见着害怕,反倒是兴奋起来了!难道这世上真有不要命的主儿,愣爱往这危险的地方窜? “时辰不早了。我孩子和孩子他娘都在等我回去吃饭呢,你们二人还是早点离去的好。我粗汉子一个空有力气也不知那些个降妖捉鬼的法儿,护不了你们周全。”汉子轻轻抽了抽马鞭子,在临走前还不忘好心提点一句。 “这位兄台,可否在贵舍借宿一宿?实话和您说了吧。我和我家娘子是前去暮凉镇找亲戚的,可从这到暮凉镇少说也有半日的脚程,入夜之后我也怕那些鬼怪冒出来,吓了我家小娘子。” 一口一句为了“小娘子”,君千煜言语诚挚。凝视着溶月时。他眉心微皱,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之情。 “是啊是啊,天快黑了。我、我好怕……”听得要有地方落脚了,溶月在这一刻甚是机灵,立即配合上君千煜。 可她早就在心内狠狠地蔑视了君千煜一番―― 瞧这话儿既圆滑又显得可怜兮兮的,直戳人家老实汉子的软肋。还把“小娘子”搭了进来,全衬托了他“好丈夫”的高尚! 果然是天生的戏子啊! “这……”汉子驱马的动作缓下几分,显得有些犹豫。 犹豫是好事,没过多久就会应下的! 君千煜朝溶月快速使了个眼神,与他配合久了,溶月一看便能会意。 “夫君,你听,还有狼叫声,我害怕……”溶月再加一把劲,就不信这汉子不许了。 “娘子莫怕,大不了咱们先在这深山老林中过一夜,为夫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会拼了命保护你的!” 小两口你一言我一句的,汉子看了也觉得于心不忍。于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子肉,大不了接下来的日子少吃点米,先让这可怜的两夫妻住下吧! “那成,你们快上车!”他大手一挥,招呼溶月二人上车。[] 溶月朝君千煜挤眉弄眼的。大功告成! 二人坐上满是柴草的木车,一路颠颠簸簸,总算是到了一座小山村。 这村坐落在山脚下,不过二十户人家。木搭的房子,大多数木房均是底层用宽大的木柱子架起,成为吊脚楼的模样。汉子说了,他们村儿离河近,大雨天的容易犯涝,这屋子必须搭得高点,否则给淹了屋顶都见不着。 溶月看了看村口的一块石碑,上边刻着俩红字――马村。看来,这村子是姓马的人住的。 “原来兄台姓马呀。”溶月看了石碑,索性叫了他一声“马大哥”。 见白衣姑娘人善良热情的,汉子也倒不拘谨,赶忙应了一声, “马大哥,你们住在这深山里,平日到哪儿易市去?”坐在木车上无聊搅着一只狗尾巴草的溶月深有疑惑,的确是穷乡僻壤的,看这汉子早出晚归地砍柴,想必是用来买卖的,可却不见此处有任何的集市。 “哦,全靠那条大河。”汉子缓缓驾着马,背对着溶月解释道,“平日我就上山砍砍柴,孩子他妈在家里做些刺绣的活计,月底的时候,大都城里头会有大船开来,点了货给了赏钱,就会开船拿货去卖了。” “我们村儿就我砍柴最勤快,挣的钱最多。人家城里人看咱勤勤恳恳的,还给我的柴涨了价。”马大哥得意的扬起头,笑得额上立马起了皱纹,“别家的柴三文钱一旦,我的有五文呢!” 五文?这一车柴草,不过就二十文钱! 起早贪黑,就只赚了二十文钱! 溶月不禁心疼万分。 一日前,她在繁华的千荷古城,看了多少富家子弟纸醉金迷的,此时看马大哥,为了一天二十文的工钱而无比满足,这样的反差,令她心内很不是滋味。 溶月平白无故地就狠狠瞟了一眼君千煜。觉得不解气,又莫名其妙地拧了拧君千煜的胳膊肉。 君千煜吃痛地脸色都变了。这干他什么事?小娘子是不是疯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在马大哥身后。那驱马汉子觉得身后忽然没了声音,于是问了声,“公子和姑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看你们的打扮,该是有钱人家的吧?怎么会有亲戚在暮凉那怪镇子上呢?” “我……我们……”配合着演戏还好,但编谎话骗人,溶月却一点也不熟练。 “我们从中州以西的汶金国远来,十年前,我娘子的幼弟不慎被恶人拐卖,我们夫妻二人找了十年,此前不久才有了下落。给消息的人说,失散多年的弟弟就在暮凉镇,所以我才和娘子不辞辛苦前来。” “哟,失散了十多年啊,怪可怜的……”马大哥叹了口气,分毫没有怀疑君千煜的话。 溶月嘴角一抽,对君千煜投以深深蔑视的目光――这么拙劣的谎话,你都骗得出口! 君千煜眉梢一挑,美眸笑意流出――多谢小娘子夸奖! “吁――”马大哥一勒马,熟练地翻身下木车,指着前边一间木屋,道,“前边就是我的破屋子了。” 听得前边有动静,坐在木屋子前做刺绣活的妇人立即放下手中的绣匾,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立马迎了上来。 “砍柴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桌上的菜都凉了!”妇人见了马大哥,粗声责备了几句,可眼眶儿却已经红了。 马大哥挠了挠脑袋,“大媳妇儿,我在道上见两个人,他们没地方住,我就……” 他支支吾吾地,不敢往下说。 妇人气呼呼地就跑了过来,一把手就捏上马大哥的耳根,“家里甚么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还带人来蹭米缸,我们大人少吃点没啥,但宝宝不能饿呀!” 妇人眼内冒火地朝溶月二人瞟来,手上拧马大哥耳朵的力度更大了,“这倒好,一带就带两个人来!得了,月底还长着呢,米缸可要见底了!” “咳咳――”君千煜咳嗽两声,吸引来妇人的注意力。 妇人此刻呼吸都屏住了,她没看错,一丁点也没有看走了眼!在墨衣公子掌心金光闪闪的条子,一定是、一定是传说中的金条了! 妇人咽了咽口水,一掌拍到老实巴交的马大哥身上,“砍柴的,快去收拾屋子,给贵客住下!” “马大嫂真好客,我和我家娘子就先谢过了。”君千煜将金条子递上。 妇人猛地往围兜上擦了擦手,就要去接那金条子。蓦地甩了甩头,又将手收了回去。 “失礼了失礼了,咱们这小破屋的,又没啥好吃好喝的,不敢收公子钱财,既然是借宿一宿,那就一宿吧,金条子……公子就拿回去吧。” 妇人眼神有些失落,自个儿就是贫苦了一辈子,见钱眼开谁不是呢?但做人要有良心,砍柴的肯收留路人,她腾个屋子有何难的? “马大嫂你就收下吧,白吃白喝的,咱们也怪不好意思的,夫君你说是么?”溶月用胳膊肘推了推君千煜。 看人眼神知人之心。君千煜看得出,妇人恻隐之心一动的瞬间,绝对是真情实意的。再给人钱财就是侮辱人家尊严,君千煜一挽手,就将金条子藏回了袖间。 这时,马大哥的儿子见外头热闹边跑了出来。 “来,宝宝快来,今夜咱家来了俩贵客!”妇人对儿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被妇人称作“宝宝”的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本是兴奋的,但目光扫到溶月身上时,他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妖怪!她是一只长尾巴的白色怪兽!”(未完待续) 【三十】神秘鬼市(三) ◆求订阅求粉红◆ 不知为何,八岁小男孩在看到溶月时大哭不止。嘴上不停地念着“她是长尾巴的白色怪兽”,好似,在他面前的这位白衣少女不是人的模样,而是一只白毛的兽类! 溶月不由地一惊,她已经成长为青羽风生兽,幻身了人形,这孩子怎么会一眼就看穿她的真身! 君千煜微微侧着身子,轻声在溶月耳边道了三个字,“阴阳眼。” 阴阳眼,也就是说,这孩子天生有异能,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怪,比如妖精的真身…… 可溶月乃是堂堂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的风生仙兽啊!被这孩子误当成妖怪,这不是冤了大头么! “我、我不是怪兽!”溶月手足无措地,慌忙地解释。 “宝宝不乖,你快回里屋去,再乱胡说小心娘打得你屁股开花!”马大嫂叉着腰朝她儿子大吼了一声,那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她是个白毛的怪兽……”小男孩揉着流泪的双眼,他没撒谎,他就是看见了一头毛色雪白,类似貂,但头上有青毛的怪兽! 马大嫂“哟呵”了一声,立马卷起袖子,扬起手就要打她儿子。马大哥见这架势,心里一急,赶紧护住儿子,“怎么不听娘的话,给我回房去!” 马大哥连拖带拽的,就把他儿子带回了房。 溶月看着这孩子哭,倒是怪心疼的。他真没有撒谎,她的确是一只白毛的兽类,但她是仙兽不是吃人的怪兽,没有恶意的…… 怎么办呀,又不能亲口承认…… 委屈那孩子了…… “哟,让姑娘受惊吓了。我这娃儿出生山野的,我平日忙着做活,砍柴的也忙着砍柴,咱们两大人也没好好管教管教他!唉,这是我的错我的错!”马大嫂嘴上自责着。随即一笑,“开饭了。你们先入座吧。我再去烧两个菜,给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童言无忌,不碍事。”君千煜张开折扇,清然一笑。“有劳马大嫂费心了。” 溶月这会心内忐忑不安,她还要在这马家村过一夜,这孩子以为自己家里头来了怪兽,会不会怕得一夜难眠? 会吧…… 上座之后,溶月闷闷不乐的。直到野菜的香气窜入鼻内,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好香……” 木碟子上,盛着绿油油的青菜。这菜溶月从未见过,气味透着涩涩的泥土香气,深吸一口菜香。脾肺为之感到清爽无比。 “这是野芹,砍柴的今早上在后山摘的,村里头没人发现这野菜。就咱家有。”马大嫂说着。再放上一碗紫菜汤,“这是猪肉紫菜汤。” 话虽说是猪肉紫菜汤,可肉末沉在了碗底,连影儿也找不着。 君千煜起筷。夹上一片野芹,津津有味嚼了起来。“酒馆里的珍馐也不比马大嫂一盘野芹。” “公子哪的话呢!”马大嫂红云浮上脸颊,她坐下,端起碗筷,吃上一口,嘴上不清不楚地道,“我这大粗妇嫁给砍柴的好些年了,也没啥事干。每日缝缝东西烧烧菜,也就会这两样了。随便吃随便吃,别给我客气啊!” 马大嫂乐得心内飘飘然,她大口大口地吃着米饭,也许是太饿了,怎么觉得自己烧的菜从未这么好吃呢。 “小娘子舟车劳顿也累了一天了,来,吃吃菜。”君千煜夹了菜到溶月的碗内,此刻的他温柔无限,和煦地就像柔柔的风,连溶月都忍不住将目光停滞在他曲线柔和的侧脸上,发呆。 马大嫂见这对小夫妻恩恩爱爱的,刻意抬高了碗扒了几口饭,不去打扰他二人。 这会儿,马大哥从儿子的房内回来了。一屁股坐下木凳子,端起碗来就夹菜扒饭。 “咳咳……”吃得太快,不慎给呛着了。 “砍柴的,宝宝怎么不来吃饭?”马大嫂推了推马大哥,示意他别一副大老粗的模样,在人家面前多失礼,“吃慢点儿,省的人家客人看笑话。” “不碍事不碍事。”溶月一听地他家宝宝的消息,立马追问马大哥,“宝宝是因为害怕见我,所以才没来吃饭的对么?” 溶月自责不已。可那小男孩生来就有阴阳眼,即便她已经幻身人形,也避免不了被他看到真身。 都怪自己术法粗浅,若能完全隐匿自己的真身,就不会吓着那孩子了。 “姑娘多虑了,宝宝打出生来就这样,前几日还和砍柴的说‘爹爹、爹爹大树会说话,它叫爹爹不要砍他’,瞧瞧,这就是孩子,别理他,待他长大了就没有这些奇思妙想了。”马大嫂边说着,自己的碗已经扒空了米,赶紧转身要添一勺米饭,但看着锅里的米饭不多,怕其他人不够吃,索性作罢,舀了一勺紫菜汤,“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我吃饱了。”溶月放下筷子,“我想出去走走。” 马大哥停下扒饭,怕招待不周,有些担心,“是不是孩子他妈做的不和姑娘胃口啊?” “不、不是的,马大嫂做的饭菜香甜美味,怎么会不和胃口呢!”溶月赶忙解释道。 她本是仙,自有吸纳大法,不会饿着肚子。可如何对这两位淳朴的夫妇说呢? “其实我家娘子有孕在身,所以胃口有些古怪,并非马大嫂的饭菜不和胃口。” “有孕在身!?”马大嫂马大哥还未来得及惊讶,溶月首先瞪圆了眼珠子怒视着君千煜。 这个玩笑,也太无耻太没水准了! 可马大嫂马大哥盯着溶月呢,她只好转过脸来,尴尬地“嘿嘿”笑道,“是呢,有了身子之后,胃口变得古怪,坐久了还想……还想吐……” 溶月捂着小嘴,做出一副就要呕吐的模样。君千煜配合地抚了抚她的背,锁着眉头,柔声安慰道,“娘子是不是不舒服,到外头走走吧。这儿空气极好。对肚子里的孩子好。” 马大嫂一慌,“哟。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有了身子,这我是清楚的啊,当初怀宝宝的时候,我嘛都不想吃。给我龙肉我都嫌它腻味呢!” “是、是啊……” 溶月满额的冷汗,看着君千煜在喝汤时一抹“阴险”的笑意在嘴角勾起,她恨不得当场就拧烂他的缺德的嘴巴。 “我要出去走走了,夫君快来搀扶我――”溶月目色狠厉,一字一顿道。“我怕夜里漆黑,不慎摔了咱、们、的、孩、子!” “有为夫在,不会有事的。” 二人一同起身,四目相对着。他笑,她怒。令马大哥马大嫂一时摸不清状况,于是愣愣着看他们,慢慢地夹菜吃饭。 出了木屋之后。溶月立马就想给君千煜一掌。可现下心内郁闷得紧。连力气都快提不起了。 “小娘子可是在为宝宝的事忧愁?” 溶月怏怏不乐地“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拖着身子走在路上。 蓦地,她转过身,直视着他。“难道你不觉得好奇吗?那有阴阳眼的孩子说我是个妖兽,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他似乎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可你不是。” “是!我就是!就如那孩子所说的,是一个长着尾巴的白毛兽类!” 从前以珍稀的风生兽身份为傲,但此刻,她的心却有浓浓的自卑之情凭空升起。 为什么,她是个异类,连个孩子都害怕她。 君千煜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笑,如沐春风,“好,你是。但你现在的样子是个清秀可人的小娘子,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说得轻描淡写,在他心目中,兽和他没有任何的分别。 溶月居然为这一句话红了眼眶。咬着唇,垂首久久不语。 “我对马氏夫妇使了定身咒,而那孩子一个人在房里没吃东西,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君千煜朝宝宝的房间侧了侧头,挤眉弄眼地示意她。 溶月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垂下眼睑,“他看到我会害怕的……” “一个看到树精的都不害怕的孩子,难道会怕一只惹人怜爱的白毛小兽么?”他安慰道,于是牵上她的手,领着她往男孩的房间走去。 若是平常,君千煜敢对她毛手毛脚的,她一定会大怒发作,可这一刻,她眸光闪烁着,任他牵着,跟在他的身后,一齐到了小男孩的房门前。 君千煜在一旁站着,两人交换了眼神之后。溶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手,敲了敲宝宝的房门,“宝宝,宝宝开开门……” “啊!”里边的男孩看到一只兽影投在门上,立马吓得大叫了一声,躲到床底下,大嚷着,“爹!娘!快来救宝宝!” “宝宝别怕,姐姐不是妖怪。是天上来的神仙呢!”溶月小心翼翼地劝说着,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柔,“宝宝的眼睛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很是了不起,姐姐承认姐姐是白毛小兽,但绝对不是妖精!宝宝说说,姐姐看起来是个会吃人的妖怪么?” 宝宝躲在床底,回忆起那只白毛小兽的模样,她的毛发看起来花白柔顺,头上还有一撮青色的小毛毛。小爪子是红色的,和小辣椒一样! 咦,好像真不是会吃人的怪兽呢…… 房内孩童的哭泣声忽然停滞,他轻轻试问道,“你也信宝宝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对不对?” 见有了回旋的余地,溶月不由地对君千煜一笑,于是猛地点点头,“是呢!宝宝最厉害了!” “可爹娘从来不信宝宝的话呢。”小家伙似乎委屈极了,他双手撑着鼓得像俩馒头的腮帮子,嘟嘴道,“在宝宝五岁的时候,咱们家住在山那边的小镇,晚上宝宝睡不着,看到镇子变得好大还有好多人,宝宝上了大街,看到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于是宝宝玩到了天亮才回家。回家之后把这事儿告诉爹娘,可他们都不信,说宝宝是做梦呢,宝宝没有做梦!不久,爹娘就带着宝宝到村上来了,不让宝宝再回暮凉镇……” “唉,再也没有好吃好玩的了……”男孩似乎很愁苦,深深叹了一口气。 听男孩一席话,溶月大惊不已。 “什么,宝宝去过鬼市!?”(未完待续) 【三十一】暮凉鬼镇 ◆求订阅求粉红◆ 接下来几天有事出门,章节不会断的,自动发布了哦~也许留言的筒子来不及给加精,但之后会补上的。再次谢谢各位投票收藏的筒子,放自动订阅的筒子最有爱了~! ◆◆◆◆◆ “什么!宝宝你见过鬼市!?” 是了,这孩子天生就有阴阳眼,可以看到常人所见不到的东西。如此一来,暮凉镇在深夜里会出现神秘的鬼市,这是千真万确了! 蓦地,里屋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开出一道小缝儿,他一颗黑若葡萄的大眼睛从缝隙中露出,眨了眨,“你真不是吃人的妖怪么?” 在生来就有阴阳眼的宝宝眼中,溶月就是一只站立着的白毛绒绒的小兽。 溶月忙不迭地点点头,“姐姐是仙兽,不是妖兽,宝宝不要怕。” “吱呀――”门中央的那道小缝渐渐地扩大了,八岁男孩从里头缓缓走出来,伸手触了触溶月的手,虽是一只纤纤玉手,但在男孩眼中,他碰的是一只指甲为辣椒红色的爪子。 渐渐地,男孩松下警惕,再几次触摸溶月的手时,他忽而展露了笑颜。 “仙兽姐姐,你的皮毛真顺溜。”小男孩不禁夸赞道,被晒黑的面颊上微微有红晕飘起。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兽,从前和爹爹上山砍柴,在树桠子上看到过一只白色的狐狸,以为那就是最漂亮的兽类了,可却不比这只仙兽半分。 君千煜半蹲下身子,伸手抚了抚小男孩的后脑勺。轻柔地问道,“宝宝。你说暮凉镇在晚上会变成一个神秘的城池,是在什么时辰?里边都有什么人?” “时辰……”小男孩一指头点在下巴上,仔细地想,“宝宝不记得了,那个晚上宝宝睡得迷迷糊糊地,听到外头有戏子唱曲儿的声音才趁爹娘不注意溜出去的。宝宝出了家门之后,外边的世界全变了,隔壁的卖包子的王二家和对边的李瘸子家都不见了,这个地方。(.)买卖的人很多,公子小姐穿着漂亮的衣裳从我面前走过。还有很多好吃的,鸡腿儿比我的肘子还大,那卖鸡腿的让我喜欢什么吃什么,不用付钱。我就吃了炒豆子,辣鱼球儿……” 正说到点子上,小男孩伸出所有的指头,挨个地点着指头,念着好吃的。 他再这样数下去。何时才是个尽头?溶月立即打断小男孩。话锋一转,“说了这么多好吃的,宝宝是不是饿了?” “咕――” 巧了。小男孩干瘪的肚皮就在这一刻响了一声。方才吓得不敢出去吃东西,他摸了摸小肚子,朝溶月点了点头。 君千煜用扇柄轻轻敲了敲小男孩的额头,“你娘给你做了好吃的,赶紧去吃吧。可别饿坏了。” “有好吃的!?”听得君千煜一言,小男孩如同脱兔一般,飞快地就往饭桌那头跑去。 溶月二人又是哄又是劝的,总算是把这有阴阳眼的小男孩给说服了。 她舒了一口长气,转过身来时,对君千煜微微一笑,“方才……谢谢你……” 他唇角一勾,看着少有这般恬静模样的白衣少女,笑道,“都老夫老妻了,小娘子何必这般客气?” 此话一出,溶月立马别过脸去,“那成,当我没说。” 方才一定是走了眼神,温柔、善解人意的怎么会是君千煜? 醒醒吧!爱耍嘴皮子,腹中满是黑水的才是他的真真面目! 可恨,在找齐九珍异宝的这段过程中,都要跟着这个浪荡子 老天,请给我个准信儿,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 在山村里,夜间的气息是清晰无比的,还有夜虫高高低低的吟唱声,这般幽静的夜,马家村的人都沉醉在香甜的美梦中。(.无弹窗广告) 待夜虫睡去了,几声鸟啼传入小木屋。马大哥揉了揉眼睛,穿好了衣裳便起身。 此时夜色渐渐褪去,天还没大亮,马大哥已经抱着一捆干草来到马厩去喂马。 看着马儿吃的欢,马大哥“嘿嘿”地笑,“兄弟,多吃点多吃点,一会儿使点劲,多拉点柴火回来。” “喔唷!砍柴的砍柴的!客人不见了!”马大嫂急乎乎地从家里提裙跑了出来。 止住脚步时,马大嫂缓了缓气儿,手微微颤抖着一摊开,掌心上躺着一条闪耀夺目的金条子。 “那小两口子大清早的就不见了人影,客房的木桌子上只见留下这东西。” 马大嫂也倒是不在乎这钱不钱的,但此刻她气得直剁了脚。 “那公子哥怎么当的丈夫!自个儿娘子还有身孕呢,连夜叫人赶路,伤了胎气那该怎么办哟!” …… 就在昨夜,一黑一白、一男一女的身影掠出马家村,急急赶夜路而行。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加上施展轻功,到天明时分,他们二人也就到了那镇子。 连绵的山环城一个圈,但偏偏在某一处缺了口,那道缺口也就成为了唯一一道通向暮凉镇的路。而暮凉镇,就在群山之中,是一个盆地上的小镇。 天还早,在君千煜与溶月入了小镇时,还未见商铺开门做生意,不过是有几个贪早的小贩,在路旁卖着包子油条之类的早点。 说是人间阴气最重之地,可却不见与别的小镇有何区别。 镇上的一家客栈里头,小二刚刚开了店门,正在搬桌子弄椅子的。无意中往道上一望,见道上有一男一女不似本镇的人走来,他立马放下手中活计,往外招呼着去。 “哟,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弓着身子,手一拉脖子上的白巾,引二位的目光向着客栈。 君千煜一张折扇,对那小二道,“住店。” “好咧!二位先进里头坐好咯,我这就去给收拾出两件上号的厢房来。” “不必!”小二转身要走时,君千煜忽而止住,“这是我家娘子,我们只要一间房足矣。”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会溶月,笑着“哦――”了一声,捣蒜似的点了点头,“哎,我这就去办……” 待付了钱,入了房,关好了门,小二也走得老远了。溶月忍了一时之气,总算是顷刻间发作了! “好你个浪荡子,在千荷城我是为了让顾吟荷脱离你的魔掌才同意假扮你的未婚妻,可离开了千荷城之后,你竟然三番两次的戏弄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千煜端坐在桌旁,端茶自饮,“我只要一间房是为了方便我们之间商量事情,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遭人口舌之言,所以,以夫妻的身份作为理由最合适不过了。” 他倒是一口一个理,缜密得滴水不漏。 溶月久久不能辩驳,索性憋屈地坐在他对面,自满一杯茶水,一口饮进后总算是压住了火气。 “你说今夜鬼市会不会出现?” 君千煜摇头,“不知。” “那马大哥的儿子能穿行鬼市之中却安然无恙的,这鬼市是不是没有危险?”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顿了顿,“不知。” “你脑子素来不是最好使的么?怎么这会就长锈了,一问三不知的!” 无趣得紧,溶月双手撑着下巴,白了君千煜一眼。 此刻,君千煜的眉心深深皱起,瞳孔微微一收敛,道,“鬼市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我们的敌人一定不会让我们一帆风顺……” …… 天地间暗淡无色,这里白昼如黑夜,日复一日,黑色的天空中,悬浮着一个浩大万里的宫殿群。宫殿群中的某一处宫殿高高耸起,那是水月魔宫最神圣的殿堂――封寒殿。 大殿的高如黑云的圣座上,静夜魔君凌风而立,他红眸带着妖娆的笑意,俯视着他的诸位妖臣。 “禀圣君,三百年前荷姬自行舍弃肉身,许诺以妖魂镇住九珍异宝之一的碧环,等待圣君复苏后献给圣君。可就在前日,荷姬妖魂被他人所毁,碧环也遭人夺去!” 告话的紫纱女子发上妖花尽放,紫色的瞳眸深深锁定圣座上的魔之君王。此刻,她心内燃着大恨,那些阻挡魔宫复兴大业的人,都应该连根拔起! 静夜薄唇微微张合,话音层层叠叠,回荡不息,“什么人?” 花弄影抿了抿唇,拳头攥紧,“属下不知……” 圣座上,他魅音飘下,“可有下落?” “探子回报,杀了荷姬的有一男一女,现往暮凉镇去了。”答话的人是站身在花弄影身旁、穿着黑色的斗篷的男子――魔宫第二强者,右护法思无邪。 静夜嘴角的弧度缓缓勾起,细长的眼眸射出阴冷的光。他抬手,一下一下地拍着,鼓掌,“有意思有意思……可有爱卿有兴趣替本尊出这口恶气的?” “属下蒲牢,恳请圣君派遣歼灭异己!” 一名身材魁梧的九尺大汉在静夜圣座下单膝下跪。这名叫蒲牢的妖,乃妖兽所化,声叱万里,巨力无穷!乃是魔宫第一力量妖兽。 “本尊准了。”他目色惺忪地,打量着他的属下,“去吧,若失败了,就别来见本尊了……”(未完待续) 【三十二】鬼门关开(一) ◆求订阅求粉红◆ 咳咳,这几章某人不是在写恐怖故事,只是在写一个出现在晚上的神秘城池…… 一更奉上,晚上七点半记得来领二更哦~ ◇◆◆◇◆◆◇ 早在五年前,天极门的赤菁宝石被妖邪所盗。[.超多好看小说]水月魔宫复生,魔尊静夜元婴。可溶月万万想不到,不过短短五年光景,水月魔宫的势力已经在静夜的带领之下无所不至。 九珍异宝汇聚之后能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若那九样宝物落入邪魔之手,必定万劫不复。 要是仙尊主人还在,一定有办法解决这场祸劫的…… 可偏偏,天大地大,又寻不见他踪影。 “那可怎么办呀?我道行不够,治治小妖精还好,可对付大魔头……唉……”溶月脑海中回忆与水月魔宫左右护法的那一场斗法,至今还留有后怕。她有气无力地抬眸看了一眼君千煜,半晌,白眼一记就朝他翻了过去,“你就更不靠谱了,除了耍耍嘴皮子,使使定身咒,也不见得有什么能耐能对付魔宫来的敌人……” 君千煜坐姿端正,抬纤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襟上的细尘,“你不是有个好帮手――麒麟么?” 巨田神龙之子,上古一脉的神兽麒麟。火之力无坚不摧,的确是绝佳的幻兽。 溶月这下叹出的气更重了几分。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只幻兽虽祭献了灵魂与我,但心智仍是属于他自己的,我要他往东。他若是想往西就绝对不会听我的命令而往东。而且……”溶月惆怅得直趴在桌面上,“上回不是与荷姬一战么?我没听他话把他收回了幻兽符。估计这会儿他还没气消呢……” “唉唉唉――” 言罢,溶月再连声叹气。 此时,客栈之外的早市已经开始热闹了。(.)叫卖声、行人交谈声,车马之声传入厢房内。溶月本是一副气息恹恹的模样,瞬时来了神气。 她连忙飞掠到床边,猛地将面前的那扇窗户推开。 “哗!浪荡子你快来看呐!暮凉镇的早市可热闹了!”她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户,一手撑在窗阶上,一手往后摆了摆,示意君千煜凑上来。和她一同看看热闹。 虽不若千荷城富饶万分之一,但这小镇也别有一番风情。 买菜卖瓜的叫卖声有板有眼的。听着押韵,再多听这么几遍就能熟读了。 还有还有!有个长衫先生在茶摊子边上开小篷打快板儿说故事,蓬子前的来听故事的搬好小凳子,团团围坐着,男女老少皆有,一会儿一齐鼓掌叫好,一会儿静得没有一个人说话,耳朵直竖起来。听那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每一个情节。 溶月这下纳闷了。问君千煜,“人气鼎盛的小镇,怎么会有鬼市呢?” “天地阴阳之气是相生相克的。白日阳气抑制阴气。夜间阴气逆转压制阳气。所以鬼市会在入夜之后出现,而与白日无关。鬼市不同于地狱,不是死去人的灵魂寄居所。而是一个交融于同一空间的虚城。” 君千煜看着眼底热闹非凡的小镇,张扇在前,扇了扇,“鬼市既然是交融的空间,说明了它能与暮凉镇同时存在,但并非所有的凡人都能看到它,而宝宝生来有阴阳眼,自然能看到。我猜,除了马氏夫妇一家,这镇上根本没人知道鬼市的存在。” 这话令溶月大吃一惊,她赶忙问道,“此话怎讲?” 君千煜目色一敛,仔细分析道,“毕竟是凡人,碰上奇异之事多少有些忌怕。(.好看的小说)马大哥马大嫂嘴上说不信宝宝,但心底却已经开始害怕了,就带着儿子离开暮凉镇,回到本村定居。可是你想想,若人人都发现了这座小镇存在另一个神秘的城池,还敢在这呆着么?所以我推测,目前只有宝宝知道鬼市的存在,而其他人都没有亲眼见过。” “有道理啊……” 别人都是七巧玲珑心,这家伙是不是多了一窍?怎么总是想到她所想不到的? 大事上他睿智冷静,从未见他乱阵脚。溶月蓦地觉得自己幸运,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在人间,横冲直撞的,也不知会惹多少祸端,多少条命才够赔的! 咳咳,这浪荡子皮相不错,若少了那副“风流骨”,也就是所谓的“人中之龙”了。 莫名地,溶月忽然脱口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呢?现在,能否告诉我?是妖是人还是仙?” “人。”他想也未想,笑意浮起,“不是和小娘子说过了么?为夫是个有钱人。” 浪荡子狡猾的很,看来从他口中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但直觉这人性子倒是不坏,不过说他只是一个凡人,她可是打死不信! 凡人会这么精纯的定身咒么! 凡人会这么高妙的御风之术么! 凡人会幻化出这么多金银财宝么! 不会、绝对不会! 溶月认定了君千煜绝非泛泛之辈,但怪的是他不见仙骨不闻妖气的,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还有,他说过,寻觅九珍异宝是为了恢复他失去的法力。在这之前,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失去修为的? “小娘子不必费尽心思猜为夫的身份了,日子长了自然知晓。” …… 似乎是因为刻意的等待,显得白日特别的漫长。 君千煜陪着溶月去赶了一趟圩,陪着溶月窜街过巷,看这买那的,他倒是显得不烦不燥,只要她喜欢,他就会花三倍的价钱买下,搏她一笑。 溶月才不会跟他客气,街头买到巷尾,吃的玩的一样不少。谁让这家伙会变钱来着,劫他的“假富”济“真贫”,又能买上合心意的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镇上突然多了一对腰缠万贯的夫妻,这吸引了不少镇民的目光。 好金贵的男子,虽是一袭墨裳,但墨裳上精细的金丝线花纹若隐若现,含蓄地收敛了他逼人的财气。虽不怎么见过世面,但看这位墨衣公子头上的璎珞金冠,都足以让他们惊叹不已。 他身边动如脱兔的白衣少女长得真是一个俊啊!五官精致秀气,杏眼闪着秋波,眼梢还有一颗红色的泪痔,就快滴落下来似的。 买卖中的镇民忍不住开了小岔,朝他二人频频回顾,舍不得挪开目光。 暮凉镇不大,溶月玩了一会也就没地儿可去了。 她挑选的东西多得了堆砌成一座小山了,君千煜自然不会受这苦帮她扛着拎着,在镇上招呼了几个壮汉,给一人一锭银子后,让他们来受这罪。 这时小姑奶奶腰酸腿疼的,总算是吵着嚷着回了客栈。 待入了厢房,溶月回眸一看君千煜,他依旧唇角带笑的,也不见这一荏折腾下来有什么疲惫之意。 “你倒是铁打的,从未见你累过。”溶月自行锤了锤肩膀,没想到她天生仙骨,还会因逛几条街就酸痛得要散了架。 他反问,“我若是累了,敌人一来如何招架?” 溶月锤肩的动作忽然停滞了半分,瞟了他一眼,“得了吧,就你?三脚猫的术法,欺负欺负我还差不多,见了敌人没准溜得比兔子还快。” “‘不战而逃’未必不是一种智慧。”他张扇,缓缓在胸前扇着,笑意深深,“蛮力与术法往往不及智慧管用。” “万一逃避不了呢?”溶月倔强地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你有没有想过,若自己珍爱的人在敌人手上,你还会临阵脱逃么?” 君千煜蓦然一愣,竟无法答复她。 “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胜过于理性的分析,那就是感情。亲情、爱情、友情,只有心内有深深依恋,思考就会被左右。 我是信这个理儿的,每当自己身边的人有危险,受委屈,我都会感同身受,都会奋不顾身地想要去救助他们,哪怕自己脑子笨,哪怕自己力量不够,但我不想后悔,若是不去做,我心内断然会不安。 我坚信,我的主人会弃我而去,是因为心中有更大的依恋。他为天下他为苍生,施行了极端的术法,牺牲了自己,才会让他所依恋的一切得以存活下来。 或许,就是因为主人给我的触动太大太大,我才会一如地偏执与我的心。若是认为值得,便去做,哪怕是一死,又何妨?” 她怎么一股劲说了这么些话,还是对君千煜? 这一瞬,溶月才回过神来,赶忙侧过身去,慌乱地理了理垂落胸前的发丝,“你就当我没说好了。” “你说的没错――心中有所依恋就不会临阵脱逃。”君千煜忽而一把折扇就拍上溶月的额心,笑道,“若是我敌不过,也会带着珍爱的人一同逃跑,绝不离弃。” 浪荡子言语暧昧至极,现下别无他人,他口中那个珍爱的人…… 这惹得溶月的面上立马起了红晕,呼吸急促得令她险些喘不过气来,于是岔开话题,“你说过水月魔宫的人会来作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君千煜眼底的瞬间笑意收敛,变得深不见底。 “快了,或者……已经来了……”(未完待续) 【三十三】鬼门关开(二)◆求订阅求粉红◆ 二更到,继续求票求收藏求订阅~ ◆◆◇◆◆◇◆◆◆◆◇◆◆◇ 这座小镇之所以叫暮凉镇,正是因为它总是昼短夜长。(.) 溶月才小憩几个时辰,醒来时暮凉镇就已经在夕阳的轻笼之下,一片金黄。 客栈之外赶圩的人已经渐渐散去,小镇不若大城池般繁华,也未形成夜市。太阳落山之后,各商铺就早早关门,小贩也挑着货物回了家。一时间,镇上的街巷寂静无人,只剩几片飘卷在道上的落叶。 很快就要入夜了…… 也不知传说中的神秘鬼市,会不会出现…… “你醒了?” 房门一开,墨衣公子提着一壶酒缓步而入。 “你拿着酒做甚么?”溶月从榻上起身,坐到梳妆台前,理了理头发,“莫不是怕了,先喝喝酒灌肥胆子?” 他边笑着边摇摇头。开了酒塞子,轻轻嗅了嗅味道。酒味儿够呛,于是他又将酒塞子塞了回去。 “若真的入了鬼市,时间太长没有不出来就会融入鬼市之中,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君千煜取来两只酒杯,开酒塞子一杯一杯地上酒,“这酒叫雄黄,虽不能降妖除魔,但能正气辟阴。喝了它,能延长我们在鬼市之内的行动的时间。” “当真有效?” 溶月觉得有点玄乎,这时,君千煜已经端着酒杯递给了她。 “为夫何曾骗过小娘子?” 每当溶月发问之时,他总会借机反问,没辙。嘴上斗不过他,只好先从了他。溶月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什么味儿啊!”溶月不禁抱怨一声。酒入舌尖之时,苦涩得令溶月就快把自己的舌头给卷起来了。 君千煜举杯饮下雄黄,眉头也不见皱起一分。 “啊呀呀呀――砰、锵!锵!”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戏子唱曲之声,溶月与君千煜不由地为之一惊。 鬼门关开了! 溶月赶紧飞掠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忽而有一抹耀眼的金光射入眼内,她不由地抬起广袖挡在眼前,缓了缓之后,才慢慢移开广袖。望窗望去―― “这、这就是鬼市的真真面目么……”她如此壮景,令她不禁感叹。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此景此景盛况非凡。若不是亲眼所见,溶月绝不相信,暮凉镇此刻会真的变成如此恢宏繁荣的都城―― 城墙曲折如北斗七星,墙内,街市规划井井有条。宫殿、贵族宅第、官署和宗庙,无一不有,无不恢宏。街上行人皆无贫者。女子罗纱锦稠。男子配金戴银。 不知何处有香池,整个城池竟有熏香的薄烟袅袅,沾得街上行人一身淡淡香气。 “好漂亮……” 这一见。溶月已深陷其中,一时忘了思考。 “桂央宫……”君千煜目光锁定在诚心的一座宫殿,“鬼判乃是鬼市之主,想必就是住在桂央宫中。” “这座城池还有主人?” 鬼市也若凡间之城,有城主治理的么? 这么繁华的都市,想必它的一城之主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走吧,鬼市存在的时间不长,我们要先混入桂央宫,再取‘鬼判之笔’。” 话才落音,君千煜一把揽上溶月纤细的柳腰,于是足下一点,从窗边飞身而下,瞬间就落地。 辇车驶过,在他俩跟前停住。车夫见了二人,表情讷讷,眼神空茫地问道,“二位可要乘辇……” 车夫看也未看他们,目光直直地聚焦在他的正前方,声音幽幽若漂浮在空气中,阴冷得令溶月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桂央宫。麻烦车夫了。”君千煜说罢,边一拎起溶月的胳膊,一起飞身上辇车。 辇车轮动了,由宽阔的石砌大道上驶去桂央宫。 这一刻,溶月才发现,路上的行人皆是与车夫一样空茫呆滞的眼神,话音慢悠悠,有点骇人。 蓦地觉得背后有凉风飕飕,溶月紧了紧衣裳,不由自主地往君千煜胸膛上靠了靠。 君千煜一手张着扇,扇了扇,嘴上弧度勾起,好笑道,“小娘子害怕?” 溶月立马从他怀中弹开身子,“谁、谁害怕了!” 死鸭子嘴硬,君千煜也倒不和他计较,继续摇着他的折扇,脸往一旁侧去,摇了摇头,面上却带着笑意。 这时,车夫止住辇车。嘴上一字一字缓缓幽幽地道,“二位,桂、央、宫、到、了。” 下了辇车之后,君千煜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车夫,“有劳了。” 谁知那车夫面无表情地缓缓摇了摇头,再缓慢而道,“不、用、钱……” 再一挥马鞭,车夫讷讷地驱车离去了。 “看来这鬼市商旅繁荣但无需货币流通,正可谓是人间千百年来所追求的‘天下大同’。可惜,何时才能实现?”君千煜看着远走的辇车,不禁感叹道。 “修仙啊!”溶月快语答道,“神仙就不需要这些个金银财宝的,御风而行使仙法,多逍遥多快活!” 君千煜笑问,“你当真这么喜欢做神仙?” “那当然,我的主人是仙界最厉害的神仙,我必会追随他,成为他最锋利的武器!”溶月眸光盈盈,只要提起那个人,她就会无比自豪。 她可是淡风仙尊座下受宠啊,在仙兽爵位上可是一等一的。 他只是笑笑,不再问她。 桂央宫就在眼前,宫门高大,前边有带刀的卫兵护着,周围也有一列列卫兵在巡逻,守卫甚是森严。 “这么多人守着,我们怎么进去?” 以溶月的身手,卫兵倒是不难对付,但鬼市里的人看起来也与凡间的人别无二致,用仙法伤人溶月下不了手。 君千煜一派从容,眸中的笑意带着三分“狡猾”,胸有成竹道,“那夜在荷苑小池怎么办,现下就怎么办。” “你是说――”溶月将那夜在荷苑小池夜行的情形仔仔细细地思量了一遍,总算是会意了君千煜的意思,“用隐身草!?” 他一合起折扇,打在掌心中。 “不愧是我君某的小娇妻,果然是冰雪聪明。”(未完待续) 【三十四】大梦幻殿◆求订阅求粉红◆ 忙着开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网,挥泪烧存稿中,某人内心着急啊!可怜滴人召唤推荐票收藏订阅小粉红~咳咳。(.无弹窗广告)二更在晚上七点半哦~ ◇◇◇◇◇◇◇◇◇◇◇◇◇◇◇ 隐身草果然是万能的夜行神物! 君千煜与溶月二人口含隐身草,从守着桂央宫门的侍卫面前堂而皇之地走过,丝毫不着痕迹。 溶月掠身进宫门之后,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总算是溜进来了…… 桂央宫乃是鬼市的轴心宫宇,占地有整个鬼市的五分之一,恢宏得不见边际似的。他们所在之处岔路之多,也不知走那条才是正确之路。但这样乱闯乱走,没找到鬼判之笔前,恐怕这短暂存在的城池就要消失了。 “喂,浪荡子,你倒是说说,现下该怎么走?” 无计可施,溶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君千煜。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脑袋的确比她的好使多了,微微思量一番,就有办法冒出来。 “我们不识路不代表她们不知道――”君千煜眉梢一挑,抬扇指着前方的一列列摇身行走其间的宫娥。 “对啊!跟着她们就能找到鬼市的王了!”溶月一拍自己的脑门,怎么这点也没想到。(.好看的小说) 一列宫娥提着宫灯走过,溶月立马要飞掠过去,但生生被君千煜拽住了手腕,又给拉了回来。 “你就这么肯定你跟着的这列宫娥是前去鬼市王的所在之处?” “我!”溶月理屈,是自己欠考虑了,讪讪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跟谁走?走哪儿?” “跟着这列就对了。”君千煜目光朝一列青衣宫娥望去。随即收扇,移步跟了上去。 溶月赶忙跟上他的脚步,边走着边问道,“你怎么确定跟对了人?” “从她们的穿着打扮上不难看出,这一列青衣宫娥头饰繁复,衣衫上的刺绣更为精致,定是高级位的宫娥,这类宫娥最易接近鬼市的王。小娘子你说,为夫说的可有道理?” 是、的确是合情合理! 但溶月只在心里认下。绝不嘴上承认,省的这浪荡子得意! 不多时。那一列宫娥边到了一所宫殿前。大殿中央的牌匾只写着“大梦”二字。 “大梦……”溶月嘴上轻轻念着。 为何要称之为“大梦”? 梦无非是幻象,以其做宫殿之名,的确有些说不上的诡异。(.无弹窗广告) 越靠近宫殿,悦耳的音乐声越为清晰。那乐律悠远空灵,神秘古朴,是编钟之声。只闻神来之音,便能设想出大梦殿内奢靡的氛围一二。 可偏偏,溶月猜错了。在入了大梦殿之后。她所看到的情形完全不若猜想中的那般。而是……而是另一番与之相反的画面―― 一入殿门,便看见一盏巨大的走马灯挂在天花板的正中央上。巨型走马灯上有十二面镂空的精巧图案――有奔驰的马儿,展翼的蝶儿、燕子形状的风筝……它们一圈一圈地旋转着。影子轮番投影在溶月的瞳眸中,她痴痴地看着,如此新奇的玩意儿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吱呀――吱呀――”什么东西在摇晃,令溶月一时的晃神收回,朝那声源处望去。 是一只.木马,自行晃动的木马。 木马乃是经过精工巧匠彩绘而成,特别是那双眼睛,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会转悠起来似的。 不仅如此,.这大梦殿里还有堆砌成山的布偶。有女娃娃模样的,有兔儿模样的,还有些溶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样样做工精巧,惹人怜爱。 波浪鼓儿,小木船;木陀螺儿,荡秋千。 怪不得啊,大梦殿,这就是大梦啊! 这是一场令人坠落了就无法自拔的梦境,它是童年的珍藏所,这在里,无忧无虑,仿佛没有时间的流走,而永远停格在金色的孩童光阴。 若是好梦,谁又愿醒来呢? 溶月沉沦其中,眼神变得空茫,竟讷讷地往前走去。她这是要去融入这个梦,与这个梦同在。 不妙! 君千煜的一看溶月面无表情得如同鬼市中的人一般,他便知道,这丫头定力不足,被幻象摄了心魄! 也顾不得暴露自身所在,君千煜情急之下便朝她的身影大嚷了起来―― “溶月!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她不为所动,继续缓步行走向前,不愿从她的梦中醒来…… “什么人!”宫娥们听到大梦殿中有人的声音,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于是四散开来,到处找寻。 溶月面无表情地,轻轻一笑。于是缓缓伸手,从口中把隐身草拿出,言语极为缓慢道,“是、我――” 一时间,溶月的身影渐渐显现而出。大梦殿外的卫兵听闻有动静,立即带刀冲入大梦殿。 命悬一线之际,君千煜用折扇一敲溶月的肩头,随即使上定身咒,于是快步掠身到溶月面前,他将自己口中的隐身草取出,放入溶月口中。而自己却代替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一刻,连君千煜自己都深觉自己变了,若是从前的他,会冷静地分析一切可能,更或者,他会隐匿好自身,绝对不会这么贸然暴露自己。 莫不是被她说对了,当心中有所依恋之时,就会放弃所有的理智。 “你啊,真是害苦我了!”君千煜小声责备重新隐身不见的溶月。心内暗道不好,接下来将会有一场苦战,但更为不妙的是,再这样耗下去,他与她都会深深困在鬼市之中,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莫非真的是命中注定? 已经走投无路了么…… 就在这时,空气中另有高人的念诀声碎碎传来。最后听得一声“破!”,蓝光乍闪,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君千煜不明发生了何时,但直觉周围摇晃如同天地蹦摧一般,于是他想也未想,快速将溶月拥进自己的怀中。 白光蓦地消失,团团围住他们的护卫不见了。宫娥消失了,整个鬼市无影无踪。而他和她,又回到了暮凉镇的客栈之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是谁在暗中施行咒法,救他们出来……(未完待续) 【三十五】羽衣咒仙(一)◆求订阅求粉红◆ 吐血更新,终于能上网了,有点迟,先和大家说声抱歉~ ◇◇◇◇◇◇◇◇◇◇◇◇◇◇◇◇◇◇ 水月魔宫。一袭紫罗轻裳的左护法花弄影飞掠像魔尊的寝宫。她疾行如幻影,似是有极为重要的事要上告静夜魔尊。 是的,这个消息,圣君一定会喜欢的。花弄影一笑,紫色的薄唇一抹弧度勾起。 到了圣殿之外,她要直行入内,却被两位魔宫侍卫给拦下,“左护法请留步!” 从未有人敢在魔宫拦她花弄影,她眸中忽而腾起一股杀气,“放肆!给我滚!” 两名侍卫额上沁出冷汗,四眼相对之后,依旧是把持着不肯让花弄影入内,“圣君恐怕不便见左护法……” “啊……啊……圣君……不要……”正在此时,有女子欢爱时娇喘之声传来。两名侍卫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解释。 花弄影即刻明白,于是强忍着没发作,手上的拳头已经攥紧。 “可恶……” 如此重要的消息,圣君竟然在…… 即便是心内焦急,但花弄影却只能生生忍下。只因为他是静夜,是她的圣君。 他荒淫无度,无欲无爱,手上亡灵无数,堪称六界中最残忍的大魔头。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法力无边、永生不死的魔之尊者,魔宫众妖魔臣服于他,似是接近一种超乎生死的崇拜。 寝宫之中的女子喘息声渐渐弱了下去,蓦地,便是一声女子尖叫,就如同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野猫的惨叫声,刺人耳膜。 若无意外,与圣君交合的女妖,定是魂飞魄散了。 汲取女妖的阴气来助长修为,圣君该是美餐了一顿吧? “爱卿进来吧――” 静夜魔尊阴绵的声线如同远古传来一般,那两位拦住花弄影的护卫纷纷给花弄影让出道来。 待花弄影入了寝宫,引入眼帘的先是地上的一具狐狸白骨。骨上冒着黑烟。不多时,白骨便变成了焦黑之色。 这景象实在骇人。但杀生无数的花弄影却不足以为奇,直径走到他的跟前,单膝跪下。 “参见圣君。” 静夜理了理松垮得露出纤细锁骨的华裳,对花弄影媚笑道。“平身吧,爱卿。” 花弄影起身,微微颔首,“圣君,探子回报。已查出杀害荷姬、阻我魔宫复兴大业那二人的消息。” “哦?”静夜微微摩挲细长的指甲。似是很感兴趣,笑意更深几分,“爱卿快说来听听,本尊很是欣赏这二人呢……” “那二人中的女子便是淡风仙尊座下兽宠,风生仙兽所化。名叫溶月。那男子世人成为公子煜,却不知其来历,似乎不是仙门中人。却也是魔宫的人。” “公子煜……”静夜停下摩挲指甲的动作。眼眸一抬,阴冷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难道是他?” 花弄影不明其意,只得静静恭候圣君的接下来的指示。 沉默许久。静夜忽然想起了什么,负手在后时。轻然媚笑。 “那女子是风生兽么?”他缓缓而道,愈觉得有趣非凡,“巧得很啊,蒲牢乃是我魔宫第一魔兽所化,天生就是风生兽的宿敌啊。本尊倒是有兴趣知道,是我魔宫蒲牢厉害,还是他淡风的小兽宠能耐……” …… 鬼市的幻象消失,溶月逐渐从幻想中苏醒过来。方才的她,就好若失去了意识一般,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引着,令她宛若神魂离身。 意识渐渐清晰,便有一股清淡的墨水香气窜入鼻内。 这一刻,溶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君千煜紧紧抱在怀中。 溶月猛地将他一推搡,朝他大嚷了一声,“你这个混蛋!” 君千煜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看她生龙活虎地,还有力气骂他,说明了灵魂还在自己体内,没有融入鬼市之中。 君千煜对着她,依旧是微微的坏笑,“若不是你的混蛋夫君,兴许这一刻你就变成鬼市里的行尸走肉了。” 溶月不由得一惊。 当真有这么回事么? 她仔细地回想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可是记忆只到了大梦殿,接下来发生的种种,却分毫都想不起来。 难道,浪荡子所言,确有此事? 溶月直觉错怪了好人,言语有些结巴,“那、那是你救了我出来么?” 只见君千煜摇摇头,“不是我,但的确是有高人相助。” “高人?” 溶月不明白,这偏远的小镇子里,怎么会有高人?那高人什么来历,又为何救他二人? “不是什么高人,在下不过是天极门小道一名,见过二位。” 厢房的角落,有男子声音响起。 君千煜与溶月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抹蓝色的身影渐渐地显现其中。 他穿着宽大而纤尘不染的蓝色羽衣,眉心有一点朱砂,发上用羽冠束好,俨然一副仙门弟子的模样。 忽然,溶月脑海有记忆闪现。 咦?这男子,似是在哪见过…… “溶月道友?”那男子忽然疑惑着探问她,见溶月在听得他一声叫唤之后眸中闪过讶异之色,他便肯定道,“真是你呀!道友还记得在下么?天机门的浮光!” “浮光!是你!?” 溶月瞬间想了起来,这就是在五修仙山见过的天机门首席大弟子,浮光啊! 是了,她还记得他的眼眸如星辰般美丽,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眸子了。容貌依旧俊美,但这身衣裳不弱从前简单,而是华丽了许多,看来这五年来,他仙术已经渐长,在天机门的地位更高了才是。 浮光双手抱拳,对溶月做了一个标准的仙家礼仪,随即目光往溶月身边的这位墨衣公子一望,便问道,“这位道友是……” 君千煜微微朝浮光颔首,“在下君千煜。” 浮光再对君千煜抱拳,颔首,“见过君道友。” 溶月白了君千煜一眼,这天生的戏子啊,在别人的面前温润如玉,腹黑本质分毫不见透露。 “对了,浮光道友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还记得,五年前魔宫左右护法大闹仙境,天极门之主天机宗不幸殒命,天极门的宝物赤菁宝石也被妖邪盗去。 这么一来,天极门应该有过一场大乱才是…… “此事说来话长,今后再慢慢道与溶月道友。”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悲凉,但转瞬又是一片星河璀璨,“我孤身一人下到人间修炼,正巧路过暮凉镇,发现此处有鬼市隐没,又发觉有人困在鬼市之中,于是便念诀破了这鬼市。” “多谢浮光道友相助。”君千煜执扇在前,对浮光行礼做谢,“若不是浮光道友及时解救,我恐怕我们已经融入鬼市之中,再也无法脱身。” 浮光回礼,急忙道“不必言谢”。 溶月没想到,自己的一晃神,后果竟然会这么地严重。君千煜不是说过遇到危险解决不了就逃跑的么?为什么不自行从鬼市中出来,而要陪她一同呢? 如此一想,溶月忽然觉得心中有愧。 “二位道友冒险进入鬼市,所为何事?”浮光问道,“据我所知,鬼市乃是虚空之境,本是不存于世间的,而它的存在,必有一个原因。那边是执念。” “执念?” 溶月不解,不由问道。 浮光恭谨地点头,神情很是肃穆,“没错,是执念,一种至死不化的执念。当一个人在生前有超脱生死的强烈夙愿之时,死后不得转生,便会游离在夙愿中的世界。” 在溶月听得一头雾水之时,君千煜已经深深会意浮光的话。 “浮光道友可是说,这个鬼市是某个死去的人强烈的执念所幻化?” 浮光再一点头,佩服这位君公子的敏捷思维,竟然一提点便能意会。 “君公子说的不错,这鬼市的确是某个死去的人意念所化,里边的人或事,要么是那个人最大的遗憾,要么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执念…… 到底是个什么人,执念深刻地千年不去,成了一座不朽的城池。 那大梦殿内为何会有孩童玩物,这也是那个人的执念么……(未完待续) 【三十六】羽衣咒仙(二)◆求订阅求粉红◆ 票票涨得很给力,收藏在短短几天涨了五百,订阅也在稳定上涨。(.好看的小说)99谢谢各位道友支持~ps:二更在晚上哦~ ◇◇◇◇◇◇◇◇◇◇◇ 累了一夜,入眠之后沉睡直到天亮。 溶月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真是难以言喻的一夜,三人凑合着共处一室,两男一女。也不知小二发现这一情形,会不会惊讶到下巴都掉了? 溶月如此一想,不由地一笑。 昨夜就她能堂而皇之地躺在大床上歇息,浮光盘腿浮空打坐,而君千煜更为可怜,只是坐在桌边,用手撑着腮帮子入睡。 溶月才不会心疼这浪荡子,谁让他整日戏弄她来着,也让他吃吃苦头。 可以大清早的,他们人呢? 溶月下床穿了鞋之后,便出门去寻他们。 才一打开方面,蓝色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她面前,害她险些就撞上那人的胸怀。 “浮光道友?”看清了来人,溶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目光锁定在他手上拿着的一个黄纸袋上,“这是……” “馒头。”他眉眼一弯,星星点点游动其中,“怕溶月道友醒来饿肚子,我就到街上买了现成的馒头,给,快吃吧。” 浮光将一黄纸袋的馒头全交付到溶月手上,一阵温热从手心上传来,直暖到心底。 她动也未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浮光带笑的容颜。 浮光忽然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问她。“溶月道友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吃馒头么?” 溶月猛地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浮光不明白了,这馒头他在路上也吃了一只。又白又软的,味道不错。 “浮光道友难道忘了么?咱们是仙家,不会饿肚子,不需要这凡间的食物啊……” 浮光忽而恍然大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是摇头又是笑。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自己怎么忽而忘了身份…… “是我糊涂啊,在人间好些日子了,竟不觉间沾染了人的习性……”浮光笑着叹气几声。随即想起什么事来,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君公子?” 被他这么一问,溶月更是疑惑了。 “连你也不知道君千煜去了哪儿?” 君千煜莫不是在浮光打坐前醒来? 那浪荡子到底去了哪儿?这穷乡僻壤的地儿。哪能给他逍遥快活的? …… 暮凉镇三里外的荒郊。 执扇公子飞掠在丛林间,墨衣在风中飘扬,如同墨色的浪花。[.超多好看小说] 他忽然停住飞行,落地时蹲下身子,伸出手轻粘地面上的尘土,微微在指腹间搓了搓。 好烫。还有烧焦的味道…… 水月宫的人。果然还是来了么? 君千煜眉心微微蹙起。天还未亮之时,凭空起了一阵阴邪的风,但君千煜深知。那绝对不是风,是一个将移形换影运用到极致的高人,才能将身形与风融为一体。 若是魔宫来的人,定是那头可怕的怪物…… 蒲牢。 巨力无穷,可气吞山河,御风之时,可蹦摧万物! 这被焦灼的泥土无疑就是在蒲牢经过之时,留下的痕迹。 “喂,君千煜!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看到拿墨衣公子的背影,溶月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一早上不见一大活人,真是不令人省心! 君千煜见是他们来了,随即从地上直立起身子,将手中折扇一张,缓缓在胸前扇了扇,“水月宫的人来了。” 他不过淡淡一言,却令溶月二人惊讶不已。 “这么快就来了……”溶月不由得脱口而出。 浮光好似发现了异样,于是便蹲下身子,凝视着泥土班上,随即嘴上默默念诀,广袖拂过那已经焦灼的泥土的上空。 在柔和的蓝光闪过之后,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型的兽类脚印。它只有四只爪子,却有一个圆桌那么大,想来是个大家伙,但那泥土凹陷之深,它又定是个力量可怕的怪物。 “是蒲牢。魔宫第一魔兽。”浮光神色深凝,素日里亮如星辰的美眸中竟然射出一道肃杀之气,这令他看起来与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总算是让我碰到水月魔宫的人了……” 浮光手上的拳头攥得极紧,关节碎响之声清晰可闻。他眼眶微微泛红,眸内满是血丝。 他心内有恨,极致的恨意! 溶月怎么会不知道?五年前五修仙山一战邪魔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的最为尊崇的师傅天机宗便是因那水月宫的妖邪而死。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杀父之仇,浮光怎么会轻易地忘却! “鬼市里究竟有什么,连尚未恢复元气的水月魔宫也按捺不住了。”浮光目光凝视着君千煜,不知为何,他一直深深明白,这位神秘的公子一定知晓其中一切缘由。 是了,他与溶月不辞辛苦赶到这邪气深重的小镇,而水月魔宫的人也来了,想必这会出现鬼市的小镇很是不简单啊…… “九珍异宝。”君千煜轻缓地说出这四字。 “没错,就是九珍异宝。我和他都在找寻这九样上古宝物。”浮光不是有邪念之人,既然已经成为了伙伴,溶月也不忍隐瞒。 “九珍异宝?”浮光不禁问道。 显然,这九珍异宝的传说果然鲜为人知,就连天机门的首席也不曾听闻。 “这九样宝物找齐之后,加以熔融,便能释放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听君千煜的解释,这一切总算是能解释得通了。魔尊静夜才借助赤菁宝石的力量元婴重生,但在三百年前被淡风仙尊重创的他,急需要一种强大的力量,助他魔修。 “既然水月魔宫的人介入生事,我天极门自当不能放任不管。” 浮光对溶月与君千煜抱拳致礼,郑重其事道,“二位道友,若今后有浮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浮光定会万死而不辞!” “这样太好了!”溶月立即展露笑颜,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况且浮光在天机门有一定的地位,术法道行定是在她之上。 君千煜不语,只是微微地对浮光点头。 溶月笑音如铃脆响在君千煜耳边,他望着面前这位那羽衣咒仙,瞳孔蓦地一收敛。 在君千煜看来,却是多一个人,多一份顾虑…… 对手是魔力高强的水月宫魔兽,只恐怕,他们三人合力也未必是那头怪物的对手……(未完待续) 【三十七】孩童鬼判(一) 昨天换了新手提,到电科城折腾着弄系统,结果弄了一天,然后回来的过程中遇上大堵车!没办法,还打了四十多块的的士才回到学校,呜呜,可是已经晚了,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新电脑来不及恢复文档,99也有难处……o(>﹏<)oo(>﹏<)o ◇◇◇◇◇◇ 暮凉镇素来入夜得早,商贩也如平常一般早早归了家,将门窗紧紧闭上。(.好看的小说) 入夜之时起了一阵大风,把二狗子家的木窗子都给摇落了。但没人会注意这一细节,因为二狗子家的木窗子是他爷爷那会儿做的,摇落也不是什么怪事。 可镇上的人不知,这阵风,正是一个巨型的、隐匿在风中的怪兽路过时所卷起的狂风。 是的,它终于来了。带着水月魔宫圣君的谕令,来提取阻碍它魔宫复兴之路的二人的头颅! 见风起得大,溶月在客栈的厢房内直觉薄凉非常,于是便要去关上厢房的窗户。 就在这一刻,眼前漆黑一片的暮凉镇忽然从某一处开始有了光亮,那光亮渐渐扩大,紧接着,叫卖声、车马过时的辘辘车轮声,男女谈笑之声交杂着传来。 鬼市,又在深夜中出现了。 身着蓝色羽衣的仙人站在她的身后,眼看着暮凉镇渐渐变城一座灯火通明的繁荣大城池,不由得眸色一收敛,“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市么?果然玄妙至极。” 君千煜折扇一张,墨香袭来,“鬼市只存在两个时辰。我们必须在这两个时辰内再去桂央宫的大梦殿,寻找鬼判。才有可能找到九珍异宝之一的‘鬼判之笔’。” “那个魔宫来的家伙,会出现么……”溶月凝视着前方繁华的鬼市,眼眸被一城的灯火照得星光璀璨。 “不出意外的话,它会出现的……” 君千煜还未道尽,这一刻,浮光忽而转过身,认真对溶月道,“溶月道友别怕,鬼怪若是伤你。我定会用咒术制它!” “放心吧!”溶月耸肩一笑。“浮光道友也要小心呐!” 他们一言一句鼓励着对方,君千煜只是轻摇着折扇。不语。 “一会我会施行移形咒,移形咒能将我们三人直接传送到桂央宫里边,但施行移形咒之时,大家要齐心一致,若是其中一个分心,说不定我们都会被打散到不同的地方。” 浮光悉心交代着,随即双手合十,开始变换手势。再定住后。问二人,“溶月道友,君公子。可准备妥善?” 溶月点点头。君千煜亦是微微颔首。 不多时,浮光双眼闭上,嘴上碎碎念着,指头上忽而有一绺蓝色的青烟飘出,随即,那抹蓝色的烟变开始升腾,围绕在他三人的周围,愈绕愈多层,再一瞬,只听得“咻”的一声,三人凭空从厢房内消失不见。 再睁开双眼之时,三人已到了桂央宫之内,眼前的宫殿上,“大梦”二字刻入眼帘。 “没错,就是这里了……”溶月还记得,自己曾在这处疑惑过这宫殿的名字,但在上一次入内之后,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大梦”二字的由来。 里边承载着最为美好梦幻的事物,是人间的极乐之地。她就曾深深被其吸引,以至于差点融入这场梦中,再也醒不来。 这一次,溶月是再不敢胡来了。 她朝君千煜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喂,你说咱们先怎么做?” 只见君千煜耸耸肩头,无奈地一笑,“见机行事。” “此处阴气极重,我这里有一道符咒,可避免被阴气侵蚀心智。” 浮光边说着,将掌心一摊开,便两张写着诡异红字的黄纸符蓦地出现在他的掌心。溶月取下其中一只,问道,“浮光道友,这黄纸符应该如何使用。” “请溶月道友将手给我。” 浮光简单交代着,溶月虽不明其意,但还是将手伸给他。浮光轻轻握上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出指头上泛着蓝光的食指,于是娴熟地溶月的掌心上写下一个“卍”字。 “我该怎么用它呢?”溶月看着自己掌心上的蓝色荧光字,不禁疑惑道。 “在必要的时候拿出符咒,看着自己的掌心一直念‘卍’,就可以不受阴气所迷惑了。”言罢,浮光转向君千煜,将咒符给君千煜递上,“君公子,这是你的。” 君千煜凝视黄纸咒符片刻,唇角微微勾起,“不必。鬼市的阴气还不足以侵蚀我的心智。” 他是睿智的,这不容置否。所以浮光也不强求,只是微微朝他一颔首,掌心一收,那黄色咒符便凭空消失了。 切都交代清楚的时候,溶月这才发现又不对劲的地方。 “对了,这一次入桂央宫,怎么忽然一个人也没有?” 上一次,宫娥身姿随处可见,一列列的带刀侍卫遍布桂央宫的各个角落。可此时此刻,宫殿群还在,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君千煜道,“这并不稀奇,鬼市变幻莫测,一天一个景象。既然没有外人这更好,还省去了不少麻烦。” “来者何人——”有稚嫩的男孩童声音从大梦殿内传出。他似是并不欢迎外来的客人,声音中带着盛怒之意。即便是怒意腾腾,但他稚嫩的童声还是令溶月觉得一阵哭笑不得。 怎么回事,大梦殿里……难道是个小屁孩? 大梦殿里的孩子人虽未露面,但好似能看清外边的一切情况,溶月此刻不仅“扑哧”地一笑被他所发觉,于是他更为暴怒着吼道,“好大的胆子!本判岂容你嘲笑!” 本判?他自称本判! 溶月大惊。不仅是她,浮光也为之眸色一亮,连君千煜也蓦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 他们千辛万苦要找到的“鬼判之笔”,原来竟在一个男童的手上! 若当初浮光说得不错,这个鬼市是由某个死去的人强大的执念所变化出的幻境。 无法想象,如此宏大的世界,竟然是一个孩童毕生执念! 忽然,溶月猛然想起了什么—— 是了,他一定是这里的主人!那大梦殿里的走马灯、木马以及各种孩童的玩物,都昭示着,这个世界是属于他的,只是他的世界。 那么,他生前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三十八】孩童鬼判(二) 二更到了。(.)呜呜呜,手提依旧不能上网,手机发邮件给亲爱的蓝懒很懒,让代更。 ◇◇◇◇◇◇◇ “无耻的闯入者们,知道本判的身份,是不是害怕了!”那小男孩的声音愈加狂狼,在大梦殿的上空回荡着,生生不息,“哈、哈、哈——” 好调皮的孩子啊…… 溶月忽然开始怀疑这个诡异而宏大的世界,究竟是不是这小屁孩制造出来的幻境? 不过是个孩子,哪来这么强烈的执念? 就在溶月无奈得扶额摇头的瞬间,君千煜折扇再一次“呼啦”地一张开,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轻轻地笑了。 不知为何,每当溶月在危急关头看到君千煜唇角勾起的时候,心内总会莫名地感到安心。 他一定有办法了! 溶月在看着君千煜时,双眸不由地射出光芒。 她凑近君千煜,压低了声音,“喂,浪荡子,怎么对付这小屁孩?” “哼!坏东西,竟然偷偷摸摸合计着对付本判!”男童暴怒着,随即桂央宫上空的天空立即浓云滚滚,还有闷雷炸响,一时间骇人心魄。 天呐,在对话之时,已经压低了声音到只有她与君千煜才能听到,这小屁孩莫非是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否则怎么会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呢!? 孩童鬼判愤怒异常,随即,天幕上便有一道闪电划破浓云,如同一条银色的巨蛇,那条巨蛇从天上急速悉下地面。(.好看的小说)溶月大惊失措,看着那道闪电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生死一线的瞬间,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抱起飞掠大一旁。 就在那一瞬,银色巨蛇闪击溶月放才所站立的地方,地上立马裂开一道深深的长痕。 “好险啊……” 被这道闪电劈下,估计连魂魄都要灰飞烟灭了…… 溶月揽着救了她的那个人的脖子,再深深舒了一口气之后,转过身去要谢谢他。 但在看清那个人的面庞时,她忽然心中一滞。“浮光……” 不知为何,她以为。会是……那个浪荡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会依赖起那个浪荡子了?出谋划策需要他,遇到危险需要他,而他们从认识那日算起,不过才十天啊! “溶月道友你没事吧?”浮光目光看着她,目光焦灼着。 “没、没事,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她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方才……多谢浮光道友相救……” “你没事就好。”浮光见她安然无恙。松气之后对她弯眸一笑。随即便温柔地将她放下。 天幕上的滚滚浓云褪去,雷声也渐渐息止,闪电也没了踪影。桂央宫的上空。[]又恢复了从前宁静的样子。 可这一刻,君千煜却不见了人影。或者说,在方才那道闪电劈下的时刻,他已经不见了。 他去了哪儿! 溶月一时间慌了神,怎么平白无故地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呢! 难道说,刚才的闪电…… “浪荡子王八蛋,你立刻、马上给我出来啊!”溶月惊慌不已,对着那道被闪电劈开的深沟,大声嚷了起来,“你不是说你有九条命么!你出来、快给我出来!” 方才她在闪电之下手足无措,是浮光救了她,但这并不表示君千煜没有去救她!只是比浮光晚了一步,所以…… 所以,为了她,被那道闪电击中了么…… 青烟缭绕在溶月的周身,她泪光涌动在眼眸。 一定是因为她自己一时的停滞,才会害了他! 伤心之余,整个桂央宫竟然开始扭曲,溶月只顾着流泣,却未发现周围的一切在变幻,但她觉察之时,面前的大梦殿消失了,连浮光也不在她身旁来了。 这是另一个空间,此处白光迷蒙着,一切都混沌在白色的柔光之中。她好似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却不曾觉得陌生。 方才不是在鬼市之中么?怎么忽然到了这个地方? 面前有一颗苍劲的松树,那棵古树没有任何的色彩,宛若被名师泼墨而成。不仅如此,再往远处望去,这里的山,这里的小桥、桥下的流水,水上的水葫芦……均是如同墨的晕染。 这,就仿佛在一幅清逸的水墨山水画之中。 “这,不是我曾经的梦境么……” 溶月自言自语着,走进那颗古树,伸手轻轻抚摸了古树的树皮,那深深浅浅的触感,如此的熟悉。 是啊,这就是她的梦境,她曾无数次来过这个地方。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在梦中,她是风生小兽的模样。她的温床,就是这棵树横生着指向东南方向的树枝。 溶月曾想过,这无数次循环的梦境,或许并非真的梦,而是在她幻身青羽风生兽之前,与淡风主人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原来,实在一幅水墨画里。 这一刻,溶月忽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何从鬼市消失而来到了这里—— 、 这个地方,是她的执念啊!是她永远无法走出的梦境! 在她方才方寸大乱的时刻,心神不稳,便进入了自己的意念世界中。 “溶月,只要再等一千年,你就可以幻身人形了——” 轻轻的呼唤声飘荡在风中,溶月蓦地四处张望,要去找那个说话的人——是的,她不会听错,那就是她的主人! 她知道这里的一切是虚幻的,都是她的意念所幻化的世界,但是在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之时,她却永远无法平静,“主人!主人请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耳边,只有细碎的风声,空荡荡的黑白空间里,再无第二人给她回复。 “你到底在哪儿……”溶月忽然觉得迷茫得可怕,她蹲下身子,掌心盖过面庞,她痛苦地流泣,“已经相守了三千年,为什么不再多等几天呢……你快看看呀,溶月已经不再是小兽模样,有了人形了……” 泪水濡湿了溶月的掌心,那一瞬,有深深的刺痛感从溶月掌心上传来。 溶月的掌心蓝光闪烁着,她拭泪后一看,赫然是一个闪着蓝光的“卍”字。浮光的话语,闪现溶月的脑海中—— “在必要的时候拿出符咒,看着自己的掌心一直念‘卍’,就可以不受阴气所迷惑了。” 是呀,这一切都是鬼市的阴气在作祟,自己已经进入了迷障之中!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必须离开这里! 溶月蓦地豁然开朗,她伸手入袖间摸索了一番,拿出浮光交与她的那张黄色咒符。 “卍——” 溶月嘴上一念,黄色咒符中闪起蓝光,溶月渐渐被蓝光所笼,罩,那光芒忽而一收,她便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水墨幻境消失之后,溶月出现在了一个宫殿里边。 这里的孩童玩物堆砌如山,溶月记得这里,这就是桂央宫的大梦换殿。 “哼!坏东西坏东西,居然破了本判迷魂障!” 溶月心下一惊,立即循声抬眸望去……(未完待续) -【三十九】孩童鬼判(三) 第三更到了~一会儿还有哦~今天大爆发大爆发!报答各位新老顾客,本文跳楼甩存稿咯! ◇◇◇◇◇◇◇◇◇ “臭娘们、臭娘们!看到本判还不下跪!”大梦殿中央,一个雕着犄角小蛟龙的宝座上,一名小男童胡乱踢着脚丫子,他这么一乱动,头顶那珠帘小金冠上的珠帘跟着晃动不已。 他真是生气了,第一次有人能破了他的迷魂阵!还是个小娘们! 男孩猛地撇脸去,嘟着嘴,“不高兴不高兴!我要赐你死罪!哼!” 原来,神秘鬼市的王者,竟是一个小皇帝? 道是谁呢,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溶月忽然来了神气,她双手插在了腰上,一副大姐姐的口吻。 “小屁孩,你把君千煜藏哪儿去了!” “大胆大胆!叫本殿下‘小屁孩’!要打屁股打屁股!”那小皇帝气得直从宝座上跳下来,朝着地面狠狠跺了几脚。 “哈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傻乎乎的,还挺惹人怜爱。 溶月是真心喜欢这性子泼辣的孩童鬼判,但他看到她笑,以为她在嘲笑他,愈加生气,“来人啊!把这小娘们拖出去,打她屁股!狠狠地打、狠狠地打,打出花儿来!” 这、这这小屁孩不是来真的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才一声令下,便有八大侍冲了进来,立即将溶月团团围住。 “快打她屁股!”小鬼判插着要。骄傲地扬起头,居高临下。吵着闹着,一定要给溶月好看。 那八名侍卫统统凝视着溶月,眼睛空洞无神,忽而八人十六只手齐齐朝溶月伸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把她给架住。 “小屁孩!你不是来真的吧!?”八个汉子均是九头身高、身材魁梧。溶月被他们捏在手心里,动弹不得半分。 小鬼判才不理会她,嘟着小嘴儿,朝那八大侍卫一会挥手,“哼!你们先驾着这臭娘们。本判要作画!” 作画?作什么画?在哪儿作画? 溶月疑惑之时,那孩子负手在后。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摇一摆地从宝座上朝溶月走来。 他走到溶月面前止住脚步,然后高高仰起头,怒瞪着溶月,对侍卫吩咐道,“按住她的小脸蛋!本判要作画!” “是!”侍卫淡漠地应了一声,随即大手按住溶月的下巴,压住她的额头。按紧了她的头。 有一种及其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小小、小屁孩。你要做甚么……” 他嘴角一翘起,冷冷一笑。于是将小手往他的袖中一探,抽出一支黑色刻着金龙纹饰的毛笔。 “臭娘们!谁让你说本判是小屁孩了!本判要封了你的嘴!” 言罢。他大笔一挥,立即在溶月嘴上画了两道,溶月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大红色的“叉”! “再给你点一个朱砂!哈哈――”看着溶月面上划叉的摸样,他愈加来了兴致,变本加厉了起来,“本判再赐你一个大大的小乌龟怎么样!哈哈――” “小毛孩你不要、不要胡来!”溶月叫嚷着,但这孩子才不理会她,继续挥着毛笔,一圈一划地,一只歪歪斜斜的乌龟就出现在了溶月的侧脸上。 顶着这张脸,以后怎么见人嘛! 溶月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急得是一脑袋的浆糊,遂怒吼道,“小小年纪就这么野蛮,你爹娘的教诲你都丢哪儿去了!” 这时,小鬼判手上作画的动作突然止住,他表情僵滞了片刻,忽而暴怒起来,“本判无爹无娘,也不需要爹娘!” 他发怒之时,双眼内仿佛燃起了烈火一般,似是要把溶月燃烧殆尽。 “来呀,把她摔到地上!把她给摔死!” 得令之后,八大侍卫蓦地将架高在空中的溶月猛地往地上一摔,溶月面朝着硬冷的地板,狠狠的被摔了个底儿……朝天…… “咳咳……”溶月呛得连咳嗽了几声。 溶月吃疼地从地上挣扎起身子,心内愤愤不平:若不是这八大侍卫是人,否则我一定、一定…… 等等…… 他们既然是鬼市中的人,而鬼市又是这小毛孩臆想出的幻境,这么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好啊,姐姐今天就好好替你爹娘管教管教你!”溶月站直了身子,指着宝座上的小鬼判,“对长辈不尊,这还成什么体统!” 蓦地,溶月的脚底忽然起了一阵清风。那风愈强烈,将溶月宽大的云裳吹得如白狼翻滚。溶月目色一敛,手掌往外一张,青光汇集与掌心,一道新月状的青光逐渐显现而出。 “风、生、水、起!”溶月一声大喝,将那道月轮脱手而出,月轮在溶月周围划过一道利落的圆形轮廓,纷纷击中八大侍卫。 那八大侍卫瞬间就变成烟尘,消失不见。 小鬼判看了,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害怕,缩着娇小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溶月揽起广袖到肘子上,插着腰身,怒气腾腾地大步逼近那小鬼判,“打屁股?这么喜欢喜欢打屁股?好啊,我就成全你!” 言罢,溶月一把将小鬼判抱起,于是将他横架在自己的膝盖上,扬手就往小屁孩的小小园臀拍了上去。 “啊啊!疼――”小鬼判嚷嚷着,立即哭得梨花又带雨,两条小腿儿跟兔子似的,有节奏地往后边一蹬一蹬的。 可溶月手上没下什么力道,这小孩果然是娇生惯养的主儿,生得细皮嫩肉的,稍稍拍了一下就叫苦连天。 “看来就是你爹娘没好好管教你!”溶月再一掌拍他屁股上,但这一次比上一次力道轻下了几分。 “哇哇呜呜……”他忽然大哭了起来,嚷得是歇斯底里地,“本判没有爹娘……也不需要爹娘……” 这一刻,溶月高扬的兽忽然停滞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拍下。 她不知道,她的心为何会忽然刺痛起来。这个孩子……莫不是真的没有爹娘,才会变得如此骄纵蛮横吧? 溶月不言不语,沉默之时心内如塞乱麻。竟舍不得再下手打他。 “呜呜呜……”好似触碰到了心内最为压抑最为隐秘的心事,小男孩觉得此刻心内的痛胜过了他的皮肉之痛,“他们从未有过关心我,从来没有……”(未完待续) 【四十】浮生若梦 咳咳,今日第四更啊,在手机看到收藏破千的荣誉了,我开心死了。但是最近依然是断网的,章节依然是代发的。咳咳,爆发的人桑不起啊,求订阅求粉红哦~ ps:本章穿插小屁孩鬼判的志异故事,打滚求围观! ◇◇◇◇◇◇◇◇◇◇◇◇◇◇◇◇◇◇◇◇◇◇◇◇◇◇◇◇◇◇◇◇◇ 千年以前,环山之中,还没有这个名叫暮凉镇的小镇。这里不过是一座小山村,村民们多以在山上种果树和上山砍柴为生。 但村上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却不同。 那家当家的本名是甚么已经没人记得了,但大伙儿都习惯称呼他“茶铺李”。他就是开茶铺子的,但小山村里的人喝泉水便可,没那闲钱买茶喝。 于是茶铺李便将他的茶铺开到了山村十里之外的官道上,哪儿时时有赶路的人经过,没准哪个渴了想歇歇脚的,就会到茶铺李的茶铺喝口清茶润润喉,也好上路。 若是遇上了官家的车马或者是镖局的押镖路过,这茶铺一日也有不少的收入。利润虽不大,但在村民的眼中,茶铺李是村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但这茶铺里村子少说也有十里的路,忙活了一天后,回家也不太省事儿。于是茶铺李索性将唯一的小儿子交给媳妇张氏带着,就在茶铺边儿上搭了个小棚子,住下了。 这一住啊,就是一年半载得不回家,回家也是给媳妇递了些钱。匆匆地又去茶铺上料理生意了。[] 茶铺李的媳妇张氏生得秀气不说,厨房活儿可是一流的。她在家里做吃的。飘香了整个小村子,村民们无一不为之垂涎三尺。 于是隔壁王大婶就对张氏提点了一句,“大妹子,你做吃的做得这般好,若是在你家茶铺弄弄糕点炒瓜子儿什么的,一年赚的银子可是翻倍儿的!” 王大婶只是吃了张氏的糕点嘴上客套得一夸,但人家张氏可是听到心里去了。 若是能与当家的一起在茶铺干活儿,一来可以分担当家的的活计,而来赚的钱也会更快更多。前阵子当家的会村儿和她说过攒钱了要住进大县城的事儿。但在县城里起房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想着儿子也渐渐长大了。应该让他到城里的私塾去读读圣贤书,留在这穷山恶水的,能有什么出息! 一夜无眠之后,张氏最终还是觉得了要收拾包袱去找当家的一起打理茶铺。于是对他的小儿苦口婆心地劝了一上午,也不顾孩子哭闹,便将他生生拽到王大婶家,让王大婶照顾着,还给了几吊钱。就当做酬谢。 这可是一年的工钱啊!王大婶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大手一揽,稳稳地拽住孩子,“大妹子尽管去吧。这娃在我这儿你就放心,保管吃好喝好的!” 张氏又是鞠躬又是谢的,再三吩咐了几句,便和进城的卖炭车一同到茶铺子去了。 孩子的哭声知道深夜才渐渐息止。娘说过,不久之后就会来看他,给他带好吃好玩的。但他知道,娘会骗他,就像爹一样,没有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了…… 孩子整日不出房门,变得沉默寡言。外边的孩子嬉笑吵闹的声音传入,他都会厌恶地用手捂住耳朵。 他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玩,不要! 他只要……爹娘回家…… 每当想起爹娘,孩子都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支黑色刻着金龙的毛笔来。 这是爹爹入城买的,原来只不过是一支廉价的黑色毛笔,但爹爹自个儿用刀一刀一刀地刻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来,交给他时,告诉他,“今后爹挣了大钱,咱们一家三口就搬到城里去,开一个更大的茶铺子。” “城里?”他的世界只有这座小山村,不知道爹爹说的“城”,究竟是个甚么样子。 茶铺李宠溺地将自己的孩子揽入自己的怀间,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入城的见闻。 爹爹说,那个地方比咱们的村庄大上千倍万倍,里边的人各个衣着华美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坐在辇车上,辇车比王大爷家的牛车可快多了。 爹爹再给他描绘一个恢弘的世界,他沉醉其中,渐渐地,沉睡在爹爹的怀间。 直到男孩醒来,爹爹已经不在家中,大清早的就赶着入城的柴车,到茶铺上去了。 …… 想着想着,忽然又一滴一滴的泪珠打落在那只毛笔上。那个繁花如锦的世界他不要了,他只要爹娘,只要爹娘在他的身边,他可以不住大房子,什么都可以舍弃。 沉默寡言的他,渐渐不被村里其他的孩子所待见。那些孩子觉得他脑子坏掉了,一定是个小疯子! 于是孩子们嘲笑他,趴在他的窗户边上,一口一句嬉笑着叫他,“小疯子!没爹没娘的疯子!” 他可以忍下任何孩子对他的谩骂,但是,他在听到“爹娘”二字的时候,忽然疯了似的,随手抓了一只大碗,就往窗户那头砸去。 那取笑他的孩子被大碗的碎片生生在脸颊上划伤一道深深的口子,瞬间满面是血。孩子们都吓怕了,四散跑开来,哭着嚷着“杀人啦杀人啦!” 是他们欺负他在先!他没有杀人…… 没有…… 委屈、难过一时间涌上心头。 “爹……娘……”孩子从未这般无助,他只不过是想要爹娘的陪伴,可此时此刻,他们却不在他的身边…… 于是,孩子哭着冲出了屋子。跑上了山林里去,躲了起来。 就快天黑了,他怕极了。但他只能藏匿在草丛中,瑟瑟发抖,不能再下山回村子去。 因为他知道,那被他伤了的孩子的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况且他们家还有一只比他还大的狗, 若是他被他们找到,那孩子他爹一定会放狗将他咬死的! 不,他才不要下山去! 他在山间呆了好些时辰,天色以暗,山中又湿又冷,冻得他手脚冰凉,唇色也惨白得骇人。 他饿了,想要吃娘做的饭菜。娘做的饭菜才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他好怕,若是爹在,一定会抱他在怀间,安慰他不要害怕…… 可这一刻,在恐怖的山林间,没有爹没有娘,又冷又饿的他,哭得也没了最后的力气…… 第二日,村民总算是找到了他,但却是一具已经冻得僵硬的男孩尸体…… …… “呜呜呜――”当他将生前往事告知溶月之时,小鬼判哭得伤心不已。 溶月将他从自己膝盖上放下,疼惜地将他揽入自己的怀间,“你的执念之深,所以幻化成了这个诡秘的城池,对么?” 男孩轻声啜泣着,在溶月怀中猛地点了点头。 “孩子,放下它,轮回去吧……” “放下?”孩子忽然止住哭泣,微微仰起头问溶月。他执念不化才会幻化出这个世界,这是他梦想中的城池,是爹娘毕生的愿望。 浮生若梦境一场,方才溶月亦是深深地先进了自己的执念之中。她也明白这孩子的痛楚,是的,孤独者的心,总有一处是脆弱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但毕竟,溶月自己已经从执念中找到了方向,并没有迷失自己。 “姐姐都可以,你一定也可以的……”(未完待续) 桃子的长评 关键字:修仙、美男、异界 评论:经典仙侠类,不重生不穿越不嫡庶不做农民不种田,女主神兽幻化的修仙界新宠,非平凡流,寻觅仙尊主人仙踪、带着华丽背景修仙。这是作者自己为这本书下的定义,短短几句,却足见此书的标新立异。 说起来,这本书最吸引我的目光,也最值得玩味的地方,就是楔子里那位仙术了得,不知去向的仙君,女主角的“主人”了。不得不说,每一个修仙文里,都有一个美得让人神魂颠倒,仙术高强得震古烁今,感情专一到山无棱天地合的神仙男主,而他们也有各自的不可比拟的优势。但是,99这本书最大的卖点在于,这位一开始就吊足人胃口的神仙男主却是千呼万唤还不出来,让人读起来实在有些欲罢不能。说起来,作为读者,期望赶紧找到那位“主人”的心态,简直比书里的女主角还要焦急。 而本书的女主角,那位陪伴在“主人”身边数百年的风生兽,在终于化作人形时,带着对早已没了仙迹的主人那份本能的牵挂,一路修仙、寻觅主人的仙踪,而她自己也一步一步成长。 99的这本书属于志异传说类的文,所以里面的一系列小故事都颇有亮点,比如穿插讲述的老头子――秀华真人的爱情故事,比如凤凰和乌鸦之女栖夕的故事,还有一些仙妖精怪的小故事,不落俗套,也很值得玩味。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这本书给人的感觉的话,那么华丽便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不管是书里的仙法,法器还是书中角色的塑造,都深度贯彻了华丽的风格。每次有新的角色出现时,我都深感作者人物描写的功力。 “那池塘水色呈淡红色,池上开着高贵的红色火莲,池中,氤氲在淡红色雾气中有一名女子,女子香肩露出水面,白皙的肌肤上,纹着一条火焰凤凰”,短短几句,却让凰女的形象极其的生动,有画面感,此书的华丽,由此可见一斑。总之,这是一本极其华丽的经典仙侠文,喜欢仙侠精怪地看官不要错过哦。(未完待续) 【四十一】天敌魔兽(一) 是的,她已经不需要在沉湎于从前的日子,她完全可以在没有主人的日子里,重新振作起来! 作为仙尊的兽宠、世上最锋利的武器――风生兽。她不应该再为寻不到主人仙踪而彷徨,而流泣。 只要在风中,还能感受到他独特的气息,就足够了。风生兽寿与天齐,若是一百年找不到他,她还有一千年、一万年…… 何以为惧?又何苦抱着这份他已不在身边的执念来度过漫漫一生? 正值中州大陆盛世之年,风月尚好,何不如同君千煜一般,戏游河山,逍遥快活!? 边寻着主人,边做快意之事。如此一想,溶月的心境豁然开朗了起来。 小鬼判看着溶月忽而微微一笑,他不解,为何她能将心中的执念看得如此透彻。 “大姐姐,我若轮回了,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的。” “但这只是你的一场美梦不是么?”溶月宠溺地抚了抚小鬼判的软发,忽而心生怜爱,“沉溺大梦之中,只是在逃避曾经的伤痛,梦再长,终究是要醒来的。” 这句话,她也是在对自己说。 她又何尝不是常常梦到与主人在一起的岁月?那份见不能见的痛苦,令她煎熬至今。她也想在有主人的梦中再不醒来,但她不能,因为,这不过是梦,醒来之后,她依旧什么也不剩下。 所以必须面对,就像方才从自己的执念中走出来一样。更何况,世间千万。除了主人之外,还有了更多的依恋。比如远在落云仙境的师傅、比如这些一路同行的朋友…… 她并不孤单。 “小傻瓜,轮回之后你还有下一世,下下世,一切都会从新开始,又怎么会谈得上消失呢?” 小鬼判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但他迟疑了片刻,看着这个他亲手缔造出来的梦幻的城池,他沉默了,眼睑低垂。嘴上微微嘟着,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想要一个有爹有娘的家……”小鬼判缓缓眨了眨眼。泪水滴滴掉落。 溶月朝他点点头,“会有的。” “真的么?”小鬼判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人世无常,溶月也没有窥测天机的能力,她并不知道。 但她依旧重重地对他点头,“姐姐是天上来的神仙,不会骗你的!” “可是……”小鬼判犹豫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 “爹说过神仙都是长着长胡子的老爷爷,不是姐姐这样的!” “……” 这是谁在人间造的谣?天大的冤枉啊。神仙也有美眷也有神兽幻化的! 溶月咳嗽了两声。话锋一转,“那么你到底愿不愿意在度一次轮回?” 小鬼判细细地想了一番,随即学着大人的模样。(.好看的小说)深深叹了一口气,“轮回就轮回呗,反正呆在这儿也一千年了,烦透了!” 他盯着自己手中那只刻了金龙的画笔,努嘴道,“轮回之后,这破玩意儿我也用不着,就给你好了!” 鬼判之笔!求之不得呢! 溶月双目大亮,心内窃窃地笑着,面上却是一副哀伤之色,“既然是你送给姐姐的,姐姐姑且就先收下了……” 说着,接过那孩子递来的毛笔。就在手指碰到那毛笔的一瞬,整个大梦殿又开始扭曲,满殿的孩童玩物一点一点的消失,依稀中,她看到那孩子恬然微笑的面庞,但很快,他也消失了。 再一眨眼的功夫,溶月周围的景物完全变幻,变成了暮凉镇郊外的小树林。 谢天谢地,总算是回来了…… 那孩子是否已经安心上路了呢? 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闪过溶月的脑际―― “浪荡子呢!浮光呢!”溶月大惊。本是三人一同进了鬼市,怎么此刻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猛然想起,自己在鬼市之中意念不定,所以一度陷入了自己的执念幻境中,若不是有浮光的咒符,她恐怕已经出不来了。 浪荡子的消失,是在那道闪电就要劈向她的时分。这会不会…… 溶月心内有一丝丝地不安。 会不会在那一刻,他为了她分心,而先行堕入了他的意念世界中…… 糟了,当初浪荡子不是不需要浮光的咒符么?如此一来,他的心智极有可能会永世沉溺在自己的意念中,就如同这个小鬼判一般! “砰――” 就在溶月深思之时,不远之处有巨响声传来。溶月抬眸望去,有光束幻化在那头,她知道,那是术法交汇的景象。 好熟悉的阵法…… “九字咒仙阵!”溶月不由一声惊呼! 是浮光!浮光一定在那头遇上了什么麻烦! 溶月足下一点,飞掠而去。飞掠期间,只见前方的树木依次因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倒下。溶月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的速度快得就像风,或者说,他就是一阵狂烈的飓风,所到之处,无所不摧! 九字咒仙阵乃是用于困住对手,使其疲惫于阵中的术法,这是一种强大的防御之术。但浮光既然使出了它,这说明了先下浮光并无把握制止那个风中的怪物,只能先将其困在阵中。 到底是什么…… 溶月蓦地想起:难道说……就是那水月魔宫来的怪物――蒲劳! “吼――”一声巨大的魔兽嘶吼声声震云霄,使得这个小深林不由地震动了一番。 溶月飞行之时,也因这一声嘶吼震得身形摇晃地厉害,差点就从半空中坠落而下。 好厉害的家伙! 但先下,它一定是被困在了九字咒仙阵中,所以才会这般狂躁! 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直觉这家伙是在是太过于强大…… 很快,溶月的预感便应验了! “轰轰――”再听得一声巨响,蓝色的九字咒仙阵忽然裂开一个巨大的骷髅来。 阵法破裂,溶月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阵中冲天而出,到了天幕中,身形一摇,变成了一只长相凶恶的魔兽…… ◇◇◇ 因为断网的缘故,我的全勤已经飞了。所以,最近码字压力不大。而且刚开学,比较忙碌,但是,不会断更我已经做到极限了。希望大家宽容宽容,十月会给力更新的,九月实在很忙…… 说白了,我已经在起点免费写了三个月,订阅也不怎么样,加起来的稿费不到两百不能领出来。咳咳,就算有全勤奖励,也不过可怜的三百块,这本书完全是出于热爱,不然我早就冲着热门的重生穿越种田去写了。所以很感谢这段时间陪着风狸的筒子们,你们让我的努力,有了意义!(未完待续) 【四十二】天敌魔兽(二) 噗噗!我快虚脱了今天,检查缴费等等……断网断到全校宿舍楼闹了一个晚上,还好有盆友代更,否则就更不上了…… ◇◇◇ 极其与龙相似,却比龙的身形小下几分。[]它有鳄鱼的灵纹,双目如珠,暴突出眼眶,周身黑雾缭绕,看起来十分地凶恶―― 这就是蒲牢么?魔宫第一魔兽。 溶月不禁心战,她虽是风生兽的幻身,却也未曾如同此刻一般,因为同类而感到如此的震惊,哪怕是见到洛韶的麒麟真身。 “九字咒仙阵!”蒲牢双目突睁,血丝满布。它暴怒着,对着苍穹怒吼一声,风云涌动,“我要亲自摘下你的头颅,祭献给圣君!” 浮光的九字咒仙阵已被蒲牢攻破,他不由地脚下浮虚,捂着心口,往后一退,一股殷红色的血从他的嘴角留下,只见他快速伸指头往胸口处一点,才勉强稳住气脉。 “浮光道友!”溶月飞身下地,伸手扶下浮光,“你没事吧?” 看样子,一定伤得很重。 “没事。”浮光阵法被破,伤及了内力,他皱着眉头凝视着眼前的巨型怪物,喘着粗气道,“它不容易对付,你要小心啊。” “你先去运功疗伤,这里就交给我。” 溶月忙要扶他退至一旁,坐下,可他摇摇头,推开溶月的手,“没时间了,我的结界只能暂时护住这个小镇,若在不快……” 话未道尽,浮光喉间一阵血腥涌上。他一摒气。但以控制不住,蓦地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溶月的白色云裳。 “可是你这样……” 溶月焦心不已。还逞什么强,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能继续战斗呢! “原来还有帮手――”天上,蒲牢魔兽盘旋着,它目色一敛,对溶月大喝一声,“是来送死的么!哈哈――” 魔兽的尾翼在浓云中搅了几圈,风好似听从它的命令一般,立即旋出一道龙卷。蓄势待发。 好强的御风能力…… 莫非这魔兽使用的是风之力! 溶月心里暗道“不好”,自己虽是天生“风命”。但御风的能力远远下于眼前的这头怪物。 “让我来吧……”浮光忍着胸中的剧痛,越过溶月,一手护在她的面前,“你不是它的对手……” 听得溶月在身后念一字“定!”,浮光忽然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这丫头,居然…… “都伤成这样了还去送死不成?”溶月直径走到浮光面前,“就给我好好呆着,若是我打不过。大不了一起死罢了。” 唉。这浮光一副直肠子,哪像那浪荡子,若换成是他。早就溜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浮光目色流转着,示意溶月解开他身上的定身咒。 她才不会理会呢,于是足下一点,飞掠到空中,与那魔兽相对而立。 “你?一个小丫头?”那魔兽一会人形一会兽形,变换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哈哈――” 它鄙夷地看着溶月,就如同看一粒尘滓一般。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侮辱它的实力。 自从跟了君千煜一些日子,她脑子灵活了许多。不再向以前一样茹莽蛮干,既然明知打不过这头怪兽,就不能孤身一人战斗,这等同于送死。 所以,必须搭上伙伴。三兽对一兽,虽然对这家伙很不公平,但对自己却很有利―― “叮铃铃――”手上听风铃摇动,被魔兽搅乱的风忽然在铃声中和顺了不少,蓝蝶飞舞,轻盈地围绕在溶月周围,一时间,幻美奇妙。 溶月默念着:小羽,我需要你的力量。 心内,另一个声音传来:是,主人。 随即,一张水蓝色的透明蝶翼从溶月背脊处长出,蓦地一舒展,巨大的蝶翼轻轻摇动这,蓝光盈盈,美不可言。 “不死灵?”狂笑中的魔兽忽然止住笑声,登时来了兴趣,“冰晶蓝蝶,竟然是无定神域的海底蓝蝶!” 冰晶蓝蝶是水之力强大的种族,但不幸地是,只要这个蝶族离开了无定神域,便会形神俱灭,再无来生。蒲牢想不到,竟然有意念如此强大的冰晶蓝蝶,能将灵魂与意志保存下来,成为武器。 看来,这个丫头……不简单啊…… 那魔兽发狠了,朝溶月吼了一声,“你究竟是谁!我要在杀了你之前,知道自己杀的是谁!” 好狂妄的语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溶月蝶翼一收一合,气势上也不甘示弱,“淡风仙尊座下兽宠――风生兽是也!” “风生兽!?你是风生兽!” 那家伙又幻身兽形,在空中盘旋得愈加急速。仿佛是再发怒,但溶月却听到了它声音中快活的意味。 “自古以来,能与我族媲美风之力的神兽么!居然是个小丫头,哈哈――”它笑声愈朗,这种骄傲自负的模样,与当初见了麒麟洛韶时刻,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溶月深知,这与洛韶绝对有着天壤之别。它可是水月魔宫的第一魔兽,是来取她性命的,而不是来与她试炼的! 那么,既然都有这一傲然的性子,那么就让洛韶也来会会他! 刻不容缓,溶月从腰间掏出一块火焰状的令牌,往高空一举,随即大声召唤道:“我以宿主的身份命令你,速来迎战!” 那火焰令牌的上端开始火焰飘出,一圈绕着一圈往高空升腾,随即红光乍闪,暗红色劲装的男子立身高空中,俯视大地。 蒲牢在见洛韶之时,眼眸忽而睁大,竟有万分惊异之色。 “洛韶……”蒲牢喃喃道。它不敢相信,这丫头的幻兽,居然是洛韶! 怎么会,麒麟洛韶,怎么会沦为风生兽的幻兽! 洛韶眼中亦是有异样闪过,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盘旋在天际之中的巨型怪物,随即震惊不已―― “四哥……怎么会是你!” 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麒麟、蒲牢,皆是巨天神龙之子,不过,命运的作弄,洛韶在被困入紫竹结界之期已有七千年,他的兄长,被称为“力之神”的四哥蒲牢,居然在这一刻与他相对而立! 他们有着一样的血脉,但命运的作弄,在这一刻,他是仙,他是魔! 从此,势不两立!(未完待续) 【四十三】龙生九子(一) 开学季好累,看到有留言支持,忽然来了力量!谢谢各位支持! ◇◇◇◆◆◆◇◇◇ 远古神之一脉,唯有龙族当道。(.无弹窗广告)巨天神龙娶有一妻八妾。麒麟为六皇子,天生继承神龙的“火之力”,赐名为洛韶。 而蒲牢,承得巨天神龙的“风之力”,乃是巨天神龙的第四个皇子,洛韶的四皇兄。 此时此刻,洛韶宁死不肯相信,父皇倚重、他所敬重的皇兄蒲牢,居然变成了水月魔宫的第一魔兽! 作为神龙的后裔,遁入魔道,此乃门楣大辱! 即便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液,但这一刻,洛韶已经无需再念兄弟之情,你死我活,决不留情! “你们之间……” 听得洛韶口中一句“四皇兄”,溶月隐隐明白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探问着,又生生将还未说出的话再吞入肚中。 洛韶眼神凝视着盘旋在天际的那只样貌凶恶的魔兽,毫不迟疑,“仇敌。” “哈哈――”那蒲牢再一幻身,变成九头身高的男子,但却与修长身段的洛韶相比,幻成人形后的蒲牢,更为壮硕。蒲牢仰头在笑,眼角的余光斜向洛韶,眸中竟有一丝丝的血丝暴起,“我道是谁,原来是神龙之子洛韶啊!堂堂麒麟六皇子,竟然成为了一只任人驱遣的幻兽!哈哈――” 洛韶也倒不被他所激怒,而是负手身后,依旧高傲地仰着头颅,斜目看了一眼蒲牢,“四皇子蒲牢宗亲不认,神之后裔却供魔头驱遣,岂不更为可笑?” 他们之间的对话。完全印证了溶月心内的猜想―― 果然啊,这蒲牢和洛韶,均是神龙的后裔。 让他们临阵对决,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溶月目光开始游离不定,手上将幻兽之符攥得更紧。 “住手!”洛韶朝她一阵大喝,“别再自作聪明把我收回幻兽之符!” 溶月的意图被他一眼看破,她心内焦急着,“我只不过是……” 她再次被洛韶快语打断。“这场斗争就交给我!你不许插手!” 从未见过这样的洛韶。溶月看着他笃定的双眼,一时间有些晃神。 不再去想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但无可否认的是,这是属于他的战斗,仅是他的。 “既然如此……”溶月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心念一动。唯见身后的蝶翼忽而收起消失不见,“小心呐……” 洛韶并未看她,只是飞身下到浮光身旁,抬手朝浮光肩头一点,解开浮光身上的定身咒。 “她就交给你了。(.好看的小说)”洛韶淡淡交代一句,随即再次腾身到半空中。与蒲牢对立而站。 在溶月还不明所以之时,浮光口上咒诀一念,便有一张幻化着蓝色光芒的光罩蓦地出现,将溶月包围其中。 这是结界。浮光在用仅存的力量,为溶月织了一个结界! “得罪了。”浮光朝光罩中一掠。定身在溶月身侧,他手势快速变换着。施法护住这个结界,“我虽不是蒲牢的对手,但防御之法蒲牢暂时还破不得。” 此时,溶月只能看到外边的景象。却无法踏出这个结界半步,“浮光道友,你这是在做甚么!” 浮光不答,只是继续控制着这个光罩。 此时此刻,天幕中浓云翻滚,已充满了肃杀之意。 洛韶的脚底有红色的虚火腾起,萦绕在他周围,照得他俊朗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蒲牢银灰色的战甲闪着冷厉的光,他微微一笑,面上长着的类似龙鳞的灵纹不由地随之一皱,“六皇子你该清楚,这一战,胜败已经很显然。” 溶月不明蒲牢为何这么说,但从洛韶紧锁的眉宇中,她心内隐隐不安。 洛韶还从未在面对一名对手之时,露出过担忧的神色…… 难道,真的没机会赢了么? 万一、万一洛韶有什么不测…… 溶月猛地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乌鸦嘴。 可他们毕竟是血脉至亲,或许,会有转机吧…… 溶月攥紧拳头,便听得听风铃的一阵碎响。 可恨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呵……”洛韶的眉宇倏然舒展开来,他勾唇一笑,眼神凌厉而高傲,“我知道四皇子清楚我的一招一式,但还未过招,这一切都不是定数吧?” 不待蒲牢压抑,洛韶幻化出一条红丝带,于是将红丝带盖住双眼,利落地绑在脑后。 这一刻,他的眼前事无尽的黑暗。但并不表示,失去了双眼就会输掉这场斗法! 以为,对手是蒲牢,他的四皇兄。他很清楚,蒲牢极其善于运用风之力,化身为风,肉眼根本无法看到他施行功法时的存在。如此一来,盲眼对阵,用心细听,用耳明辨,更有优势。 这么做……也是为了最后一分兄弟的情谊―― 同宗血脉残杀,这是洛韶不愿看到的! 洛韶蒙眼之后自若而立,淡淡道,“出招吧,水月宫第一魔兽。” 蒲牢看着洛韶这副镇定泰然的模样,莫名地大怒,他身形快速在兽形与人形之间交替变换着,龇着牙,大吼了一声后,长尾一摆,急速飞袭向洛韶。 蒲牢速度之快,已然融入风中。一个庞然大物,仅在瞬间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只听得细碎利落的风声急速响起,朝洛韶逼近。 洛韶细细凝神,小声碎念了一句,“在左边。” 随即,洛韶敏捷地朝右侧一侧身,一阵风立即冲向他的左侧,但却被他躲了过去。 洛韶身后十米之处,那阵风蓦地停下,蒲牢的身影渐渐显现而出,“可恶……” 这接近完美的“风之力”攻击,居然被洛韶破了…… “换我了!”洛韶手掌猛地一张,一只火球立即从他掌心中幻化而出。他快速将幻化而出的火球收置于胸前,双手上下控制着火球,将火球越积越大。 “不好。”蒲牢见事态不妙,立即转攻为守,将身形一晃,又隐匿在风中。 待洛韶一发力,那火球飞袭而出,一分二,二分为四……越分越多,火焰轨迹在空气中探寻着蒲牢。 “轰――”听得一声猛烈的撞击之声后,蒲牢被一只火球击中,他直直从空中重重地坠落,跌落下地时,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他恶狠狠地看着蒙着双眼的洛韶,抬手擦拭了嘴边的鲜血。 没想到,成为幻兽之后,四皇弟术法不退反增…… 呵,忽而想起四皇弟的仙印曾被化蛇所伤,既然如此,就休怪皇兄不客气了!(未完待续) 【四十四】龙生九子(二) 最近几天都是深夜更新,咳咳,实在是忙了点,不断更已经是极限了。十月份更新会给力回来的。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 洛韶转向蒲牢倒地之处,蒙眼而立,他唇瓣微微张合,言语讽刺,“难道这就是继承了神龙‘风之力’的四皇子的实力么?” 蒲牢按住心口,狠狠地怒视着洛韶,紧紧咬住牙关―― 七千年未见,六皇弟变强了…… 蒲牢把口内的一口血沫“呸”地一声吐出,“可恶……” 此刻,洛韶足底的虚火更为旺盛,那虚火直窜到他的头顶,火光袅袅,令他戾气逼人。 “火旋!”洛韶一声大喝,一头红发应声四散翩飞,他周身的虚火好似受了巨大的冲力,忽而猛地冲散开来,盘旋着入龙卷风一般,旋转着冲向蒲牢。 蒲牢不及多想,旋身一周之后,幻化在风中,也卷成一道狂风,与洛韶的火旋交缠在一起。那一灰一红的光芒,时进时退,不分伯仲。 洛韶依旧负手身后,蒙着眼,依旧一派镇定自若。但在浮光用咒仙术织的结界中的溶月,一时揪心不已。从未见过能与洛韶打成平手的对手。更何况,那蒲牢还是他的皇兄,“风之力” 与“火之力”的对抗,一时无法料定结局如何。 她紧着眉头,下意识地往浮光那处一望。浮光凝神念咒,将结界织得牢固,她在浮光的结界中,妖魔绝对无法近身,但她更清楚,这不过是用于困住她、让她不要冲动去插手洛韶斗争而织的一张用于囚禁的结界罢了。 “月儿记住,任何结界都会有破绽。” 忽而。秀华真君的话语闪过溶月的脑际,她先是一惊,随即恍然―― 没错,现在不是焦心的时候,要专心找寻浮光结界中的破绽,然后才能帮助洛韶――这不是试炼,对手是魔兽,若洛韶输了。定会被蒲牢所杀!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要洛韶好好活着! “砰――” 空中忽而暴起一声巨响。那火旋爆破之后火星四溅,蒲牢从火旋之中飞身而出,显出身形来。 蒲牢伤痕累累,身上满是殷红的血在滴滴流淌。他喘着大气,紧旋的眉心在看着洛韶之时忽然舒展开来。 “呵……”蒲牢红着眼,笑着。 洛韶直立着身子,忽然,他膝处一软,单膝跪在半空中。[]一股血。从他嘴角处缓缓流出…… “分身大法!”洛韶立即捂住胸口,“噗――”地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洛韶!” 溶月惊呼一声,她足下迅速一点,要飞掠出浮光的结界,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浮光的结界几近完美。即便是溶月再如何努力,依旧无法冲出。 “溶月道友!你不要冲动!”浮光指上荧光缭绕。他两手往结界顶部猛地一指,结界防御之力再加了一层。 “你快放我出去!”忽然忘了自身所学的术法,溶月像个心智迷丧的人一般,用自己的身体撞向结界。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的撞击更为重。 浮光一手劈上溶月的肩头,她毫无防备,晕倒在了结界中。 浮光将她缓缓抱起,美眸中目光涌动着,“溶月道友,得罪了……” …… 方才在空中与火旋交缠着的旋风根本不是蒲牢所化,蒲牢不过是幻了一道风旋与火旋交缠,而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在风中,他如风一般飞掠到洛韶的身边,重创洛韶早前受损的仙印! “哈哈――”蒲牢朗声大笑,口中的鲜血一股一股地流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战袍,“六皇弟现在才发现,迟了!” 洛韶大怒,紧紧按住胸口,使出全力对蒲牢大吼一声,“无可救药的疯子!强行使用分身大法,你会死的!” 分身大法伤及内力至深,若是稍有差池,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听得洛韶这一句,蒲牢狂笑着,他的笑音里竟然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六皇弟,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皇兄是么! 此时此刻,兄弟重逢之后竟是两败俱伤! 多么可笑啊! “四皇弟!你是不是会恨这样的皇兄!” 洛韶心内一怔――、 他……在叫他皇弟……、 好久违的称呼…… 洛韶摘下蒙着眼睛的红布条,双眸尽是血色,有液体在框中打转着,他强忍,没有让它夺出眼眶。 “你竟然还认我这个皇弟!你竟然还敢承认你的血脉!”洛韶暴怒不已,对着蒲牢大吼着质问。 “是!我没资格拥有神龙后裔的血统!”蒲牢也如洛韶一般,眼球上满是血丝,“请给皇兄一个痛快吧!” 蒲牢闭紧双眼,“来吧,杀了我,取了我的内丹之后,即可修补你的仙印!” 面对蒲牢忽然提出的请求,一向行事利落的洛韶竟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是的,神龙的后裔内丹皆是灵丹妙药,用蒲牢的内丹修补洛韶身上残碎的仙印,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他怎么下得了手! 洛韶只是凝视着蒲牢,眸光涌动,不语。 “我辱没了神龙一族,无愧于祖上,四皇弟,你若还认我这个皇兄,请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洛韶并未答应他的请求,“四皇兄,虽七千年不见,但以我对四皇兄的了解,这其中一定有有所隐情!” 他不会相信,神龙的后裔会甘心屈身于魔尊座下,成为一只兽宠! 更何况,那是四皇兄,父皇倚重非常的四皇兄! 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四皇兄遁入魔道的! 蒲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泪流出,划过了他脸上凹凸不平的灵纹,“那都是我想错,是我咎由自取……”(未完待续) 【四十五】仙归何处 均定长得很快,全订的道友真的太有爱了!明天开启卷三,神秘的海域城池,还有诡异的画仙山庄,期待各位道友一同前行~ ◇◇◇◇◇◇◇◇ “洛韶!” 溶月从昏迷中醒来时,只有羽衣仙人在她身边凝神打坐。(.好看的小说) 这是一个小小的山洞,洞中石笋层层垂下,有水滴从石笋的尖部声音清脆地滴滴落下地面。 浮光从蓦地睁开双眼,又惊又喜,“溶月道友,你醒了?” 溶月不知自己为何在这处,但她知道,在她昏迷的过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洛韶呢!” 浮光一拂广袖,缓缓从地上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恶战了一场后,他歇息去了。” 只见浮光将手朝着溶月一摊开,一只火焰状的令符静静地躺在浮光的掌心。 溶月紧紧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几分,她接过浮光手上的火焰令牌,脸颊贴着它,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臭麒麟,你没死掉就好……” 浮光欲言又止,眼中的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被他眸中的清浅笑意掩盖而过。 “那只魔兽被洛韶杀了。”浮光道。 溶月立即双眼大睁,脑中一片空白。 洛韶…… 杀了他的亲皇兄…… “还是避免不了么?”溶月自言自语道,“洛韶心里……一定不好过吧?” “是蒲牢求洛韶杀了他。”浮光深叹了一口气,道,“五千年前,蒲牢练功急切,生了心魔后被静夜魔头用‘刺魂锁’锁了仙骨,若不听从驱遣,便会受到锥心刺骨之痛。渐渐地。蒲牢的心魔占据了正气,由此遁入了魔道。” 溶月沉默,眼神空茫无神。半晌,才抬起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浮光不解,“你明白什么了?” “蒲牢被死在洛韶手上,想必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溶月低眸看着手中的火焰令符,“现下。洛韶一定很累……” 是啊,从未见过这个坚毅如铁的男人红过眼眶。 手刃至亲。他的心该有多疼,又有谁能了解? 只因为他是洛韶、巨天神龙之子,他是不能有眼泪的,他的痛,只有忍下,没有释放。 “溶月道友?” 浮光一句轻声询问,将溶月从失神中拉回。 “嗯?” “可曾见到君公子?” 听得浮光这一句,溶月蓦地一个激灵――天啊,与君千煜一同去的鬼市。那么他人呢!怎么出来的只有自己和浮光两个! “莫不是……”溶月忽然觉得脑中一阵空白,“鬼市消失了、难道这家伙没能从中走出来!?” 只见浮光抱胸沉默,缓缓摇了摇头。 “不会的!这个浪荡子‘狡猾的很’,一定不会困在鬼市中的!他不可以就这么消失了!”溶月安慰自己,但见浮光依旧沉默。她的不安愈加强烈起来。 溶月猛地朝地面一跺脚,快气疯了。“大骗子!不是有九条命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消失的!” “小娘子说得对,九条命是不会这么快消失的――”小山洞外,君千煜的声音传入。 溶月转过身,朝他看去。一身墨衣之下身段颀长。他步子一动,头上的璎珞八宝冠便闪烁耀眼。君千煜摇着折扇,如同变戏法一般,蓦地出现在溶月的眼前。 “混蛋,当初浮光赠与的用于祛除迷惑的符咒你为什么不收下!” 竟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方才不声不响地都到哪儿去了! 君千煜一摇扇,笑意流泻眼角,“小娘子,这是在关心为夫么?” “关心你!?”溶月直觉哭笑不得,“巴不得你永远消失在鬼市之中,再也不要和你见面呢!” 他俩的这层关系,浮光这直肠子倒是没瞧出其中端倪,疑惑着,便道,“溶月道友,方才你不是还在关心君公子的事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溶月气结,结结巴巴地,“我”、“你”着好半天,话不成话。 君千煜清然一笑,那扇扇出的墨香萦绕在他的周身,“唉,方才我还真是困在了鬼市中,险些出不来了。” “你、你别诳我!”溶月大惊,原来一切的猜测都是真的。 “君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浮光凝神细想了一番后,仍无结果。 “唉――”君千煜一把合扇,负手在身后,刻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怪我自己不慎晃了神,入了自己的心障内。” 心内如同被什么蛰了一般,溶月噤声。 若不是她自己在应对之时大意险些受伤,君千煜也不会慌神的!归根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浮光恭谨地对君千煜一颔首,“鬼判设的心障可不好对付,看来君公子最终还是克服了。” 君千煜唇角一弯,似是在自嘲地笑,“但愿如此……” 一身孑然,潇洒无拘的君千煜,也会有心障么? 溶月不禁疑惑起来。若连他也有心障,那么,会是什么?他的血脉至亲?还是……他所倾慕的人? “小娘子在想什么呢?”在溶月走神时分,君千煜抬起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溶月立即摇摇头,“没、没什么!” 此时,浮光忽然双手抱拳在前,行了一个仙家礼节,“鬼市已经消失了,那么浮光也要继续赶路,与同门一齐寻觅邪魔的巢穴。如此,后会有期了。” 君千煜抬扇胸前,回礼,“仙界行动频频,看来邪魔霍乱迫在眉睫了。” 浮光神情凝重,点了点头,“君公子说得没错,自魔尊元婴之后,各大仙境已派出门人来剿灭妖魔,加之我天极门宝石被盗,这一帐,不得不算!” 浮光拳头攥得极紧,关节碎响清晰在耳畔。 “浮光道友,何不一同前行呢?”这几日相处下来,发现浮光不仅脾性极好,而且术法高强,若是一同前行,也是一大快事。 “不了。”浮光微微颔首,谢过溶月好意,“此行是东阳上君所安排,我自有任务在身,溶月道友还是多多保重。浮光在此祝福你早日找到仙尊仙踪。” 很是不情愿,但是又别无他法,溶月只好深深叹气,“那么,浮光道友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千里之行,终须一别。各位,保重。”浮光抱拳在前,立身正直。只见有风拂过,将他宽大的蓝色羽衣吹起如浪,仅仅一瞬间,他便消失期间不见。 现下,小山洞内,只剩下溶月与君千煜二人。 “喂,浪荡子,你说下一行,咱们要去哪儿?” 君千煜张扇缓缓扇扇,“当然是去寻觅下一个宝物。” “下一个宝物?什么宝物?在哪?” “海后之泪。在西域海上之城,万碧城。”(未完待续) 【一】一城万碧(一) 重感冒中,各位中秋快乐。咳咳,声明此文是不会太监的。但是这几天实在忙,更新的确成了问题。二十九号开始正常字数更新,现在只能尽力了。 ----------- 西域。离中州大陆八万里之遥,海阔天空。 有碧浪、有海鸥、还有打渔的号子,在这广阔的碧海上,一切都如此安详而宁静。 在中州地图的标记上,此处海域名为万碧海。海上有一袒露的岛城,名曰万碧城。传说,万碧海居住着海神一族,但却没有人亲眼看见。 万碧城离中州太远太远,虽是中州的管辖范围之内,却早已有了自立自安的意味。好在这城池的子民如同这片海一般“安分”,帝室也就不多做严厉的监控。 大陆最西端的千玉岛有着一个巨大的天然码头,高船林立在滩头,那是通往各个地域的商船。船上满是香料丝绸或茶叶,还有一些地方稀有的玩意儿,工人们肩扛着手提着,将货物依次装船,天才刚明不久,但整个码头已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这地儿素来只是商人与货贩子,忽然来了两白白净净的生人,那货贩子和装船的工人皆是好奇地停下手中活计,擦着额上的汗,探着脖子朝那两人望去―― 公子执扇而行,步履翩然若柔风,一身墨衣含蓄却隐不住他的金玉气质。(.无弹窗广告)他身侧跟着一个白衣小姑娘,这姑娘五官秀气,那双杏儿大眼汪汪闪着,一股灵气流转其间。 这两人真好看。 大伙儿的目光一时间被其吸引,纷纷起了议论之声。 一名肩上还扛着香茶箱子的汉子来了兴致,朝那白衣小姑娘大声一吼,“喂!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国啊――” 这家伙起了头,大家也就跟着起哄。她脸一红,缩身到了墨衣之后,“君千煜。快帮帮我……” 溶月扯了扯君千煜的衣裳,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四处探望。被人这么瞅着,怪不自在的。 君千煜微微一笑,随即上前一步,执扇颔首。对码头上的各位道,“冒昧一问,现可有前往万碧城的船?” 君千煜话才落音,便有汉子高声答复,“那劳什子的城池山高皇帝远的。[.超多好看小说]去一趟得一个月,很少有船往那头开的!” “这下该怎么办啊……”溶月拧着眉心,有些泄气地碎碎自语。 君千煜依旧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低声对溶月道,“小娘子莫急。那人说了少有船前去,并未说没船。” 经君千煜这么一提点,溶月这才恍然大悟。赶忙抬头问高船上的汉子道。“喂。这位兄台可知道哪艘船乃是前去万碧城的?” “二位去万碧城作甚?”那汉子并未直接回答,“万碧城少有船出海,这可是要碰运气的啊,要是赶上了万碧城的商船。人家也未必载你们的。” 似乎那汉子口中的难处君千煜并不在心,“什么船。” 汉子忽而被君千煜的果决和从容讶异在原地。他顿了顿,才道,“秦记珠宝的商船。” “哦?”君千煜张扇,扇了扇,“那么秦记的商船素来多久一趟。” 汉子皱眉,煞有介事地想着,道,“上回秦记的船来这是一个月前,估摸着下一趟也快了吧……” “多谢兄台。”君千煜拱扇作谢,随即他微微眯着眼眺望前方一望无际的碧海,才侧身,对溶月道,“跟为夫寻船去。” 到码头边逐个逐个问过了,他们还算走运,秦记的商船或许明天便回到。秦记每月都会将上好的万碧海域盛产的珍珠经过打磨成饰品之后,运出城来,再到码头上交易,高价卖到别国。 途中一人说道,全天下最好的珍珠,就是出自于秦记的珍珠。一颗得有鸟蛋儿那么大,颗颗晶莹圆润的,一颗卖出去有养活一城人之说。 溶月可不信,“上好的珍珠可是这么好获得的?珠在蚌里,隔着层壳儿,瞧不见摸不着的,哪有这么巧,好珍珠都让秦记的采了去?” “哟,姑娘这么说定是不知道秦夫人的事儿了。”那人搓了搓嘴边未刮干净的胡子,瘪着小眼,看着这两个外地人,忽然因为自己知道的多而感到自豪。 “秦夫人?”君千煜亦是疑惑,凡人能断蚌识珠之能可谓是神技,这位秦夫人忽而令君千煜起了几分兴致。 “可不是么?秦记从前就是个采珠的穷户人家,那当家的也不知走了甚么运,娶了个美娇娘不说,还是个能断别宝贝的主儿。秦家也就因为这媳妇发迹,短短三年便成了万碧城的首席富商。” “还有这等事?”溶月半信半疑地,这个秦夫人,还真了不得,若是能借秦记的船前去万碧城,一定要拜会拜会她。看她到底是个怎样厉害的女人。 此时,君千煜不做声,只是心下暗忖了一番。半晌,才问,“秦记除了珍珠生意,可还做别的什么?” 那人笑着,腆着肚子,“金的银的,珊瑚翡翠。只要是能做成娘们首饰的、贵人家器物的都做。” 君千煜一下一下地轻轻将扇子打在手心,“如此一来,甚好……” 溶月不解其意,他这副摸样,莫不是有了什么鬼主意? “你打听这个作甚?”她问。 君千煜眸中射出睿智而玩味的光芒,狡黠地笑道,“为夫想到了如何搭上秦记商船的办法……“(未完待续) 【二】一城万碧(二)◆求订阅求粉红◆ 昨天堵车堵了六个小时,终于回到家和家人团聚看月亮了。今儿个是祖国的生日,祝福祖国,也祝大家国庆快乐。ps:今天是我主编白开水的大婚之日,希望开水姐姐的婚姻幸福美满。感谢蜗牛和小n的粉红票~好多月饼,哇哇,真丰收~ ◇◇◇◇◇◇◇◇ 一等就是三日,也不曾见海边上出现秦记商船的旌旗。在离喧嚣码头东侧的银滩上,溶月百无聊赖地拾起被海浪卷上银滩的海螺、贝壳,才但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她腰间的小小麻布袋子就装得满满当当的。 “唉――”就在最后一颗海螺已经晒不下麻布袋子之时,溶月长长叹了一口气,索性将那袋子反倒过来,海螺贝壳簌簌下落,瞬间撒了一地。 海浪再次轻卷而来,漫过溶月挽起白裙的小腿,将她脚底下的海螺贝壳再次卷入海中。 她就这样拾它、弃它、再拾再弃,反反复复折腾了三日。 “秦记的商船,怎么还没来啊……”溶月一副无精打采地模样,自言自语着。她将脚尖抬起,在漫过脚的海水上点了点。 “来了。”不知何时,君千煜静立在溶月身侧。他悬空而立,足不点地,鞋面上不沾一滴海水。 溶月先是惊异地抬眸一看君千煜被海上新日照得荧亮的侧脸,忽而,见他的脸上被一轮阴影渐渐投盖,溶月大喜,立马回过头,往海平线上望去―― 海平线上渐渐显现浩浩船队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扩大、一点一点地推进,海鸥蓦地盘旋船队之上,好似在欢迎它们的到来。一只只飘扬海风中的旌旗上赫然大字写着“秦”字。是了是了,就是秦记的商船! 西域海上,能动用如此浩大商船的,也唯有富贵通天的秦记珠宝行了! “哈!是秦记的船呢!终于等到了!”溶月笑着。不由得在水上跳起,脚下水花阵阵溅起。快活地指着近来的船队,“快到码头那儿去登船呀!” 她提起裙摆,迫不及待地就想往码头那处跑去。在跑过君千煜面前之时,只见他一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肘,将她往自己胸膛处拉近。 “小娘子打算两手空空地去?”君千煜眉梢一挑,笑问。 溶月虽不知其中深意,但此刻,她与他只见的距离。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溶月猛地将君千煜一推,背着他,慌忙地一遍又一遍地抚了抚胸前的发丝,“那、那你说还要带上什么……” 他风一般急速地掠到溶月面前,抬起折扇就往她额心一敲。“不带上‘诚意’,如何要人家给我们白白渡船?” 溶月揉搓着额心,嚷他。“到底要怎样才能上秦记的船到万碧城去嘛!” “小娘子。这就要靠你了……” 玉面公子狡黠一笑,忽而低首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 秦记商船才抛锚停驻岸边,中州大陆或是各国等着珠宝交易的商人、纳宝士立马蜂拥而上。 一戴着高帽的中年男子从舱内腆着大肚而出,缓缓踱了几步。在船头正住腰身,对船下熙攘着的人们说道。“承蒙大家的厚爱,一个月侯咱们船队一次,真辛苦了。这回出海咱秦记不仅带了上好的万碧海大珍珠,还有宝珠镶金钏一对儿,价高者先竟着,若是对了眼神儿、出个好价钱,你就拿走。若是不喜欢没关系,下回咱秦记再带些新样式来,有的是宝贝,都是您在中州在别域见所未见的。话不多说,各位先过过眼缘,来来来――” 那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令小厮们架下船桥,那些来看宝贝的人忙不迭地就往船桥上挤着上。 待那些人都挤着进了船舱后,一名白衣小公子才不慌不忙地缓步上船桥,静静地随在人群之后。[] “大伙先看看‘鲛人珠’。”中年男子微微朝小厮颔首,小厮带着手套儿,缓缓地打开了船舱内一雕饰古朴的大木盒子。 “买过咱秦记珍珠的都知道,秦记的‘鲛人珠’个大通透,一等一的上层,绝不作假!” 木盒子缓缓打开,先有幽蓝色的光从盒缝见漏出,紧接着,一颗颗盛放在蓝丝绒垫子上、通透如岭南荔枝一般的“鲛人珠”映入众人眼帘。 稀世珍宝。宛若传说中鲛人一族的眼泪。 “我、我出一千两买一颗!”富商颤抖着嗓音,扯高了喊。 紧接着,他身后便是如浪起伏的竞价声,“三千两”、“五千两”…… 那高帽儿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眼睛笑眯成一道细缝。 “来呀,呈上紫晶珊瑚树――” 中年男子一声令下,两个小厮将船舱角落的一只大红木箱子联手搬来。于是解开木箱上的红绸布,待高帽中年男子亲自取来钥匙打开红木箱后,众人皆是被眼前所见惊叹得半天说不上话,那些竞价买“鲛人珠”的富商纳宝家们赫然觉得那些个珠子早已为之黯然失色。 如此硕大的紫珊瑚本就少见,然而经过秦记珠宝师的精雕细琢,雕成了一颗一米高的“万寿树”模样,而那树上的花叶均是有紫色晶石精雕而成,这一深一浅的紫,散发着无穷神秘的意味。 惊异过后,那些富商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玩意儿少说也有万两白银。更甚的是,即便是万两也显得寒碜。 这千两掏得爽快,万两就…… 一富商紧闭着小厚唇死死盯着那颗紫晶珊瑚树有了好一阵子,手上一颗一颗地赚着一只刻着金铭文的玉佛珠。待他赘肉横生的脸都憋红了之后,他猛地一咬牙,于是开口,“三万两!” 话才落音,身后便是一片唏嘘之声。 三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乍一看,才发觉,这富商不正是中州西南银号的老板“周财神”么? 难怪了…… “不愧是是‘周财神’,果然好眼力!如果无人出得三万两,这紫晶珊瑚树就归周老板所有了。”这价早就在高帽中年男子的意料之中,他微笑着,心迹不露半分。 见无人做声,周老板对他身后的俩小厮一招手,示意收下这宝贝。 “慢。”忽然,人群之后,有人喊了停。大伙齐齐转头寻声看去,一名个头不高的白衣小公子抱胸而立,面儿白净,看来不过十五岁模样。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和周财神抢宝贝? 呵呵,这会有乐子看了。 大伙儿又开始窃语起来,各个盯着人家白衣小公子先是猜人家出身,紧接着是一阵嘲讽的笑声。 “你?小毛孩子,你出得起三万两么?”周老板一记白眼翻上来,唇角翘得老高。 白衣小公子杏儿大眼眨了眨,“才三万么?那我出三倍买下它,十万两。” “十、十万两!”一向从容的高帽中年男子忽而因为小公子一句不由地结巴了起来,“你当真有十万两?” 这可是三倍的价钱啊! 一个白净的小娃儿,有这么多银子么! 那周老板“哼”声一笑,插着肥硕的腰身,“十万两?我看你这小子是来捣乱的吧!” 他周老板也算是秦记珠宝行的常客了,每次看上的宝贝还未有人抢的过他!这小毛孩还是第一次见,“野客不打贵宾脸”,这个俗道理都不懂?更何况,他能有十万两!?笑话!天大的笑话! 白衣小公子故作叹息。对那财大气粗的周老板摇了摇头后,从宽大的白袖中掏出一张银票,“看好了,这是一万两银票……” 紧接着,他再掏出一张,“喏,一共两万两……” “三万两……” “四万两……” …… 他一张一张地掏出银票,直到第十张掏出之后,他另一只手插在腰上,脸朝上扬起,“十万两,一文不少!” 高帽中年男子立马迎上前,从白衣小公子手上取下那十张银票,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直到额上已经沁出了汗滴,他才颤抖着手,不由道,“真的、真的是十万两!” “咳咳。”白衣小公子咳嗽两声,负手在后走近那富商,“我说‘周财神’,不好意思咯,只能让你割爱了。” 周老板气得直发抖,手指着白衣小公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财力! “我?”白衣小公子蓦地扭身转后,“一个有钱人罢了。” 此话一出,白衣小公子蓦地扑哧一笑,心内暗道:君千煜啊君千煜,怎么样?我学得还算有模有样吧? 周老板手停滞在半空中直发抖,他猛地一甩袖,怒气腾腾对身后的小厮道,“还愣着干嘛!走!” 白衣小公子望向周老板离去的背影,微笑着摆手与他告别,“多谢周财神高抬贵手啊――” 周老板走了,只剩下船舱之内的一片唏嘘之声。 “既然如此,这颗紫晶珊瑚树就是这位小公子的了。”高帽中年男子哈着腰,恭敬地问道,“冒昧一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哦,我啊……”他细想了一番,眼珠子转了一圈之后,才道,“我姓龙。你就叫我……” 他话还未道尽,就听得船舱之外忽而传来一男声―― “我出十万两黄金,买这颗紫晶珊瑚树。”(未完待续) 【三】一城万碧(三)◆求订阅求粉红◆ 裸奔涨收藏很凶猛啊,这个令我有点意外。不过还是要谢谢各位的支持哦~本月要拿全勤,每天最少3000+,有推荐加更。咳咳,记得每天晚上来领新章节哦~ ◇◇◇◇◇◇ “君某我出十万两黄金,掷下那棵紫晶珊瑚树。” 踱入船舱之内的是一袭墨衣。他温润如玉,执着一柄折扇,头顶的金冠八宝璎珞闪烁不定,看是斯文,却也有非富即贵的意味。 可出手十万两白银已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位墨衣公子一来,便是十万两黄金。莫不是天上会变钱的神仙,委实令人难以相信天底下真当有如此富可敌国的人。 本是出价十万两白银的白衣小公子抱胸一笑,一挑秀气的眉毛,问那墨衣公子,“你出得起十万两、黄金?” “呼啦”一声,墨衣公子山水泼墨折扇在胸前张开,淡淡墨水香气随之袭来。 “不过区区十万两黄金罢了,君某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他蓦地一合起折扇,指向那棵紫光缭绕的紫晶珊瑚树,“这宝石树倒是合了本公子的眼缘。” “哦?”白衣小公子负手身后,缓步在墨衣公子身边踱了一周,“可不巧了,这棵紫晶珊瑚树也入了本公子的法眼!” 白衣小公子往自个儿袖中再一摸索,掏出一颗紫色的珠子来,随即,快手往高帽中年男子那处一掷,“十万两白银,再加上这玩意,足够了吧!?” 高帽中年男子忙不迭地接下那棵紫色的珠子,睁大了双眼左右瞧了瞧,“我在这行当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珠内有紫色茉莉花球模样的裂纹,宝贝,实在是宝贝啊……” 果真是开了眼界,金银珠宝见得不少。没见过的也会知道名头,可这白衣小公子拿出的宝贝。他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宝物珍贵在于稀少,看来这颗紫色宝石珠子已远远超过了紫晶珊瑚树的价值。 赚了大发,回城之后定会得到上头的赏识。高帽中年男子正要一笑。可这笑才起了个头,愣是僵硬在了嘴角―― 这会儿,面前还有个有钱的主儿在呢,不如…… “哟,这下难办了。”高帽儿中年男子忙赶到他两之中。缓和缓和锋芒相交时的敌对意味,“两位公子同时看上了这棵紫晶珊瑚树,但这宝贝也只能归一人所有,让没竟得的公子两手空空而归,我们秦记也深深感到愧疚至极。” 他假意叹了一口长气。随即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射出精芒来,“不如二位虽我商船一同前去万碧城。咱们秦记珠宝行在城中还有更多稀罕物。等着公子们挑选。” “这……”墨衣公子眉心微皱,暗忖了一番之后,眉心才稍稍有舒展,对那高帽中年男子道。“不如就这么办吧。” 随即墨衣公子优雅地转向白衣小公子,微微颔首。“龙公子意下如何?” 白衣小公子弹弹身上的轻尘,“就依你之言,我也想看看这万碧城到底还藏了什么宝物。” 白衣小公子彬彬有礼地微微颔首,“哦,对了。还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墨衣公子拱扇回礼,“君千煜。” “龙月。” 他两四目相对之时,各自眸中尽均是带着一晃而过的笑意。 …… 将近一天一夜的竞价,秦记商船上的珍宝已是所剩无几。小厮们忙着收拾船舱内的茶杯果盘,人影绰绰在窗纸上。 若是平常,那高帽儿的中年男子定会在舱内主持剩下的事宜,但如今,这更要紧的事还在眼前―― 他设了一桌好宴,就在贵宾舱。(.无弹窗广告) 座上,只有三人。除了他,便是那两位衣着黑白分明、分外有财力的主儿。 君千煜先抿一口杯中酒,目光迷离在指间的酒杯上,“不错……” 高帽儿中年男子再端起酒壶,给君千煜满上酒,“这酒是咱秦记的‘珍珠酿’,君公子若是喜欢,到了万碧城想喝多少有多少……” 他喋喋不休忽而被君千煜打断。 “我说的是这酒杯。”君千煜一饮而尽,“紫金锻造,镶珠嵌玉。龙公子,你看如何?” 龙月先是不知所谓地看了君千煜一眼,也端起酒杯,细细打量了起来―― 说白了,她溶月对这些个古玩宝贝什么的倒是一知半解。方才也只顾着喝酒,压根没注意这酒杯是啥玩意儿。 话说,这什么“珍珠酿”,刚刚喝的时候味如白水,但这会儿开始有了酒劲了,她直觉肠胃里头有一股温火在烧着。 “啊?君公子说这酒杯啊――”幻身为公子摸样的溶月先是故作沉思地摸索了下巴,嘴上轻轻“嗯、嗯”着,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好东西,紫金锻造,镶金嵌玉的……” “二位好眼力啊,这套酒杯已有了三百年的历史,是从若夏国的商船上易来的宝贝,可花了不少银子呢。”高帽儿中年男子自个儿也满上酒,仰首饮下,回味着酒香,“好酒配名杯,绝佳啊!” 看着面前二人一来二去地饮酒,溶月不由地在桌底下踢了踢君千煜的脚。 她挤眉弄眼地,示意君千煜:别只顾着享乐,干正事啊! 君千煜拂袖将酒杯举在嘴前饮下,眉梢朝溶月一挑:酒后吐真言,待这人醉了,想问什么还不容易? 溶月蓦地哑然―― 果然,这一切都在这家伙的算计之中。 君千煜可谓是千杯不倒,一杯一杯的珍珠酿饮下肚,面不见红,眼眸弯着看身边的高帽男子,那男子早就红了面庞和粗短的脖子,连连打了几个嗝后,一把就趴在了圆桌上。 “你们这是不知道啊,嫁给当家的那娘们有多标致……”酒劲上脑,高帽儿中年男子也就一股劲地胡说一通,“嘿嘿,脸蛋真是一掐一汪水啊……呃!” “你是说……秦夫人?”溶月忽而一个激灵,他口中的这个女人,莫不是那能断蚌识珠的秦夫人么? “呃!”一个嗝冲了上喉咙,醉了的男子缓了缓,才断断续续道,“呵呵……原来……原来你也知道啊……” 忽然,他脸一沉,又是哭又是笑的摸样,令人一时间捉摸不透,“秦越那臭小子,到底是拜了那尊神,怎么就娶上了这么个旺财招运的美娇娘呢……呜呜……” 他抹一把眼泪,再举起酒杯,哭着道,“当初,秦越还是我金银店里打下手的,才短短的三年,三年啊,就成了万碧城财力最丰厚的珠宝行当家的,全靠那小娘子!” 隐隐听明白了他哭腔里背后故事,溶月抚了抚他的背,“你也别难过啦,人生漫漫,以后机会多得是呢!” “看来这个秦夫人不简单啊……”君千煜亲自为那中年男子满上酒,不紧不慢道,“她倒是有几分传奇,我在码头也是听闻过的。” “呃!”又是一个响嗝,“她不是城里的人,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一来了万碧城就往秦家奔去,说是秦越有恩于她,愣是要嫁给秦越。” 中年男子面色更加悲戚几分,“唉。当初秦老太太早就相中了城中的茶商老板的闺女,辛苦攒了些银两,想要到那家求亲去。偏偏出了这档子的事儿……” 他目光变得遥远,烛光迷离中,记忆好似回到了从前―― 那一年,秦越住的不过是泥墙破瓦。家里有个亲妹妹秦琴,还有个出了名固执的秦老太。 秦老太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倒也不嫌麻烦。整日走街跑巷的,与街坊领居话舌这家又评评那家。家里的活计也就交给了秦越与秦琴两兄妹。 秦越是个读书人,青衫白挂,一口一句文绉绉的诗句,长得也倒是清俊。不少姑娘家中意于他,而已经年过二十三的他,也没正眼瞧过哪个姑娘。 他可是要金榜题名的人,待他入帝都赶考金榜题名之后,再谈儿女私情不迟。 他爱识文断字,爱沉醉诗海,城里的人也就称秦越为秦秀才。 此前说了家中活计他兄妹二人担着,可秦越只不过是给人代笔谢谢文章,每月收入绵薄,也不见得给家里添过哪样家用。说到底了,这还得靠他家小妹秦琴。 秦琴是个采珠女。是方记珠宝行的女工。整日就是撬蚌取珠,再给方记送去。女孩对秦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但哥哥不干事儿,老太不能做活,一屋子管饭的还得看她,不过十八岁,一双嫩白的手早就泛黄起皱得可怕。 日复一日地叹息着过一日,本是沉默苦干的秦琴性子变得愈加暴怒不安。不久之后,就得了“辣珠妹”的外号。 秦琴未老先衰,坏脾气又一传十十传百的,打从到了婚配之年,来秦家与她提亲的男人愣是一个也没见着。 挣钱养家的干劲开始松懈,秦琴干活也不如从前那般利索,被方记老板责骂了几次,险些就要剔了她的活计。 这秦家的日子,可真是一日比一日难挨了…… 但自从那个女子来了万碧城,这一切,竟因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未完待续) 【四】海上佳颜(一)◆求订阅求粉红◆ 吼吼,lol差点玩物丧志,这就来码字更新!久等了各位,深夜更新我承认我懒啦,但是质量依旧保证的哦~哈哈,碎叫去了,晚安~ ◇◇◆◆◆◇◇ 没人知道万碧城怎么忽然间来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万碧城离中州有万里之遥,可谓是孤立在大海上的孤城,若没有船队来回,是不会出现城外人的。如此一来,城内来了一陌生的女子,一时间就惹得不少城民频频回顾。 那女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皓,行路急急,海一般蓝澈百褶长裙一摆,她便转入了下一个巷道内。 前边就是秦越的家,女子目光聚焦在那处,时而紧锁时而欣喜,心内复杂的心绪在她眸中一览无遗。 她去秦越的家作甚?莫不是要去找那穷酸秀才? 众人皆是疑惑不解,纷纷尾随着一路前行。而前边的女子丝毫不顾身后一干人群,直直往秦越家而去。 秦秀才对窗读书,见屋前忽而嘈杂声响成一片,遂放下手中的诗书,抬起头望去。 他家何时这般热闹过?难道是秦琴在惹了什么祸事,人家寻上门来了? “哎哟,坏了。”秦越一慌,立马关好门窗,人抵在门后边,直哆嗦着“圣人保佑,圣人保佑啊……” “咄、咄――” 出乎意料的,秦越身后的敲门声轻轻,随即便有温柔的女声传入,“秦公子可在家?” 他心一怔,迟疑了一番,才反过身来,扒在门上,缓缓将门打开,朝渐渐张大的门缝看去―― 这一看,秦越惊异地双眼睁大,眼珠子就快掉下来似的。 还、还真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人。真……真是来找我的? 秦越面上一红,不由得露出笑颜。但碍着身份,立马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整了整青衫,他开了门,对那蓝色衣裙的女子颔首问道。“小生正是秦越,敢问姑娘何事匆匆来访?” 女子看着秦越的目光灼灼入火,竟凝视了半天也未回复秦越。 紧接着,就有泪花闪烁在女子的眼眶内。 “哟、哟!姑娘……您怎么了!”秦越一慌,立马迎向这奇怪的女子。“怎么好端端地哭了呢?” 那群围着看的人看不明白这一荏,可见人家姑娘家忽而红了眼角,想来也是那档子事。 还秀才呢!自命清高的狗东西! 众人皆是鄙夷的目光,随即,议论之声炸开期间。那些话儿不堪入耳,却还声声不绝。 秦越碍着面子,将那蓝衣女子请入房内。一把就将门给紧上。这一瞬,外头的嘈杂声总算没有那么刺耳了。 “我说姑娘,我与你素未蒙面,你为何见我便哭。这、这不是教人误会么!”秦越有些愤懑,但看人家姑娘无辜无害的。又不好发作。 “你与我见过的!”那女子蓦地抬起头,好生倔强。但转瞬间目光又暗淡下几分,言语有气无力,“只不过,是日子久了,你记不住了……” “见过?”秦越肯定他定是没见过面前的这蓝衣女子的,长得天仙似的容貌,换做谁都会一见难忘吧? “嗯!”她重重地点点头,但薄唇紧紧闭着,又不曾解释缘由。 “这……”秦越这下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探问道,“那么冒昧一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素歆!”她答道,眸中透露出灼热的期许。 她这么一说,秦越脑中一团乱麻。 他从未听说过名叫“素歆”的女子,还真不认识这个女子! 虽说君子爱美人乃是人之常情,但饱读诗书的他应当守君子之礼,自个儿送上门的大美人也是轻薄不得半分的,还是送走为妙,省得他人话舌。 再说了,一会娘和琴儿回来看到这什么素歆,会不会…… “哥!外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生人堵在咱们家门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秦琴急急的敲门声已经炸响在他耳边,“哥,你快来给我开门啊!” 秦越心一紧,开门不是不开门也不是,于是猴急地绕着素歆走来走去。 “秦越!你这兔崽子!哪儿招惹了个女人回家,秦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秦琴在外头还不算最坏的情况,这会儿,秦老太在西街那头听闻这档子事,立马就赶了回来。 “娘!你说什么!?哥他招惹了外头的女人回家!?”秦琴的大嗓门吼了起来。 “可不是么!这不争气的龟孙子!”外头,娘亲和妹妹一声声责备着,秦越更是心乱如麻。 就在秦越焦头烂额之际,素歆走到了门边,抬手就将房门打开。 “秦小姐,秦老太。秦公子不是这种人,他是我的恩公,我这是特来给秦公子道谢的。”素歆笑眸晶莹如海浪翻涌时飘起的点点水珠,这样柔静的美,令秦琴和老太立即失神了一般,愣在原地直看着素歆。 “是了是了!”秦越大步流星凑了上来,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滴,“我可没招什么女人回家,素歆姑娘说的都是实话,娘啊,你要相信孩儿。” “你说……哥哥是你的恩公?”秦琴插着腰身,上下打量着素歆,这女人的确好看,皮肤白净得就像她从蚌里挑出来的珍珠。 “哟,越儿你还救过人呐?”秦老太一惊,随即面上的皱纹拧在一团,小眼睛射出自豪的光芒。 “我……我……”秦越结巴着,他自个儿也糊涂得不清,现下街坊邻居可都看着,他又进退维谷,只好顺着素歆的话,刻意挺直了腰杆子,仰头得意道,“日子久了,我都快忘了的……” 秦越如此一说,素歆双眸放光,“秦恩公你想起来了?” 忽而,她又犹疑起来,嘴上碎碎念着“不可能啊……已经一千年了,他不会有记忆的……” 没听清楚素歆在小声念叨什么,于是秦越打断她,轻轻问道,“或许真是久了,我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想起来,素歆姑娘可否将这事彻头彻尾地说一遍?” 素歆含着柔和的笑,却缓缓摇了摇头,“既然恩公忘了也就作罢吧,如今能见到恩公,素歆已经很满足了。” 真是个古怪的女子。但看她的模样,也不像会讹人。 秦琴直觉无趣,怕是今夜又要多一张嘴吃饭了,于是不悦,“既然我哥有恩与你,你总有什么报答才是吧?” “琴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的!”秦越握紧了拳头,他饱读诗书,竟有这样不服教化的妹妹,“俗人!” “俗人?你说我俗人!?”在方记受了一整天的气,她辛辛苦苦地挣钱养家,竟然换来哥哥的一句“俗人”? 秦琴来气,对着秦越就大声地回了嘴,“好啊,我不去干这劳什子的活,让你喝西北风去!” “秦小姐别再骂恩公了。”方才是秦越护着她,才会遭妹妹的一顿骂的。素歆一时间自责不已,赶忙护在秦越身前,“亲恩公待我恩重如山,素歆自当重重报答与他,但素歆离家匆匆,也未带什么体面的礼物……” 素歆犯难,离开那个地方,就注定了背弃她尊贵的身份,就昭示着她已经一无所有。她除了一声感谢,还能给秦越什么呢? 秦琴白眼一翻,叉着腰,“什么都没有还想来报恩?难道你要以身相许?” 这不过是秦琴一句嘲讽的快语,素歆却真真听到了心坎里。 “我愿意!我愿意嫁给恩公,做他的妻子!” 素歆大喜过望,为了报答恩公,她可以陪着他一辈子啊,这样的报答,也算是圆满了吧? 送上门的媳妇,还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啊! 秦越直觉自己仿若在梦中,于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地出泪花。但还是不信,再掐了秦琴一把,她疼得哇哇大叫秦越“王八蛋”,他这才相信,眼前的这个素歆,不是个梦,是真真切切出现在他面前的“上门媳妇”! 秦老太立马拍了掌,直叫“好啊好啊!” 能不好么?孤身上门的儿媳妇,人长得标致不说,还不要彩礼。这天大的好事儿哪儿捡取? 傻儿子就知道读这些个破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中状元的,她可盼着抱孙子呢! “素歆是吧?儿啊,娘喜欢这姑娘,你看中意不,中意就留她下来,人家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外也不容易……”秦老太半说半藏的,面上虽然挂着笑,但眼中射出的光芒却是在警示秦越:这媳妇一定要娶进门来! 这不是整合他秦越的心意么? “这……”秦越故作深思,再长叹了一口气,才面向素歆汪汪水亮的眼睛,缓缓道,“要我秦越娶你,也可以,但我家徒四壁,不能给你什么好的生活啊……” 他只是探问,他知道,这个叫素歆的傻女人一定不会拒绝的。 素歆猛然摇摇头,“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秦公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是的,离开那个地方就是为了见秦越一面,就是为了圆千年前的梦,她不会离开,即便是那个男人要强制她离开,她就是宁死也不会走!(未完待续) 【五】海上佳颜(二)◆求订阅求粉红◆ 哟西,最近是不是写得不好呢?书评区冷冷清清啊,收藏订阅什么的早就不在心了,嗯哈,既然木有人吱声,99只好默默地码字混全勤,默默地打游戏去。晚安咯~ ◇◇◇◇◆◇◇◇◇ “而后,你们猜怎么着么?” 高帽儿中年男子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索性将酒壶抄起,直接仰头灌下喉咙去。 溶月正听到点子上,心内一急,一把拉过他手中的酒壶,忙问道,“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呀!素歆一个举目无亲的弱女子是怎么让秦家变成万碧城首席富商的?” “拿――拿来!”中年男子酒劲一上头,猛地抢回了酒壶,稳稳当当地揣在自个儿怀间,“猴急甚么,这不是正要……呃(打嗝),正要说的么……” 他连连打了几个响嗝,恶臭难耐的味道嗝了出来,令溶月不禁稍稍挪了凳子,捏着鼻子远离了他。 “成,我不急,你慢慢说,慢慢说……” 眼前的酒菜模糊着,一分为二,又重合再分离,他是喝高了,但记忆依旧是清晰的…… “素歆那丫头嫁给秦越之后,便和秦琴一同入了方记做采珠妹……” 素歆可是细品嫩肉的小娘子,小手儿纤纤,想来是未曾做过粗重的活计。 秦琴直觉这嫂嫂到了方记也是拖累她,可无奈,家里那吃白饭的哥哥也不见有甚么出息,现下又多了一张嘴蹭饭的,也就由着素歆跟着她去了。 果然,素歆撬蚌开珠的动作笨拙得很,别的采珠妹已经取了好一筐的珍珠了,她磨磨蹭蹭的才取了三四粒。 可好在素歆无怨无悔地,动作虽不利索,但也不见放弃。 换做是秦琴,早让方记管事的骂个狗血淋头,可家里的婶婶长得可是天仙般貌美。管事的整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给素歆的工钱与秦琴一样多。但分的活计也不过是秦琴的十之一二。 秦琴虽心内忿忿,但也不敢吱声,对这新嫂子,是半分好感也不曾有过。反而多了几分不爽利。 一日,素歆停下手中的活儿,独自在女工们挑剩下的珠蚌中收罗着什么。秦琴见她偷懒不吃罚,反而逍遥的样子,瞬间就来了气。于是叉着腰走到素歆的身边。清了清喉咙,要对她大吼几声。 可就在这是,素歆一指头挡在嘴前,“嘘!”了一声,再示意秦琴蹲下。她有私话要与秦琴说。 秦琴不知她葫芦里藏着什么药,但见她这般神神秘秘的,也起了几分犹疑。于是也蹲下身子。看她鼓捣些什么。 “这都是废珠蚌,没甚么宝贝的,你捡这些劳什子作甚?”秦琴有些不耐烦。 素歆在废珠蚌中翻了翻,于是纤手抓住了其中一只。快速从堆中拿起,举着那只珠蚌。低声对秦琴道,“这个,能不能带回家去?” 秦琴蓦地来气,极为不耐烦道,“过阵子会有农家来买废蚌珠作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方记一毛不拔,你想要这玩意,还得花钱呢!” “要花钱呐……”素歆轻轻自喃,但目色依旧是笃定如初,“妹妹你说,我只要这一个,得多少?” “你疯了么!”秦琴低吼了一声,再伸长脖子四处探望,那监工的管事不在,她才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饭还不管饱,你还要费钱买这劳什子!?” “是!”不知素歆哪来的勇气,竟然第一次顶撞了秦琴,她目色露出一股戾气逼人的光芒,令秦琴看了有些胆寒。 “买……买了回去,娘和哥哥要是责怪了,你可别赖我……” 秦琴不知为何,她竟然妥协了,那目光,实在是锋利得很,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她再回想一遍,竟还有后怕――这还是第一次,秦琴因为一个目光,而害怕一个人。[] 入夜之后,秦越在书房内读书,素歆一人在房内鼓捣着什么。身影投射在窗纸上,显得忙碌不堪。 秦琴当然清楚,她定时在弄那花了一文钱买回来的劳什子。 再想起今日自己竟然妥协与她,不免有些委屈。于是,她为素歆准备好了一肚子责备的话,急急走到素歆房门前,欲要推开房门。 却不料,这一刻,素歆自己开了门。 素歆面露喜光,月光将她的双眸照得荧亮如星,“妹妹你快看呐!是颗‘荔枝’(顾名思义,个头硕大的珍珠称为“荔枝”)!” “你说什么!‘荔枝’!”秦琴这会儿脑中乱作一团,激动地双手扣住素歆的双肩,“那劳什子里藏着一颗‘荔枝’!?” 素歆含笑着,将手在秦琴面前张开,一颗荔枝大小的珍珠在月光下闪起一轮柔光―― “是、是‘荔枝’、真是‘荔枝’!” 这一刻,秦琴直觉呼吸都变得急促,差点就没缓得上气儿来。 她采了十年的珍珠,还从未见过个头这般大的,若是要买到市面上,可以买下一个方记哦不、三个方记都不止呐! 全凭素歆那双慧眼,一个月之后,秦家在月初时还吃上了好肉。 秦琴信了自己的嫂子有个能断别宝贝的本事,于是心一横,就将藏在枕头地下的私房钱取了出来,全让素歆到废蚌堆儿里去挑“荔枝”了。 不负众望,素歆每每买回来的废珠蚌,个个都藏着巨大的珍珠。再卖了高价之后,素歆提议将易来的钱财去雇些打捞珍珠的渔民,并自行在万碧海的地图上画了圈,让渔民到她标记好的地方去采蚌。 那地儿还从未有人去采过珠蚌,也不见得有人去那打过鱼,更别说游海的旅人到过那处了。这素歆是怎么知道那有珍珠的,没人知晓。 起初渔民还不敢去,未开拓的海域,谁敢去冒这个险? 但素歆一派从容地与他们保证,那儿少有大风大浪的,采珠蚌并不是什么难事,另外还加了三倍的价钱,才令那些渔民半推半就地出了海。 十天,整整十天。渔民的渔船在她意料之中,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也如她所想,渔民带回了许些珠蚌。 有十颗“荔枝”,剩下的个头虽然不大,但还有黑珍珠、粉珍珠,看着就是价值不菲的上乘货色。 神了,秦家的媳妇真神了! 那片万碧海宛若素歆的家,她对哪儿有珍珠哪儿有珊瑚玛瑙的了如指掌,她还精准地在万碧海地图上画出了百年以前异国珠宝商船沉入海底的位置。 秦家由此发迹。有了全城最大的宅院,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开了秦记珠宝行,秦越也丢了手中的诗书,成了秦记当家的。秦琴从穷苦的采珠女变成了秦大小姐,一屋子有十来个丫鬟伺候着,好生快活。 秦家能有如此扬眉吐气的一日,这还多亏了素歆,秦老太喜欢得不得了。嘴上一个劲地夸,对着街坊时,本就弯了十几年的背忽然挺得老直,提起自己漂亮能干的儿媳妇时,得意得鼻孔都要翻上天儿去了。 再接下来,秦老太只缺一个孙子抱抱。她先是与素歆说说西坊的张媳妇有了一对儿龙凤胎,两娃娃长得俊,特别是眼睛,和那黑葡萄似的,水灵极了。 老人家明着暗着一个接着一个来,素歆能不明白么? 可每每想到这一荏,素歆也只是笑笑,嘴上也跟着应了几声。可这几年过去了,肚子也不见起色…… “呃!”一个响嗝,中断了秦家发迹的传奇故事。 那说故事的中年高帽男子,这下真是醉得深了,眼皮上下打着,忽而就趴在了台面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喂,喂!”溶月在一旁呼唤着他,一边摇着他的肩头,却只听闻此起彼伏的打呼噜声,看来已经睡熟了。 这时,一直在细细饮酒、听故事不言语的君千煜忽而开口自语道,“会看宝贝的媳妇,真是好媳妇啊……” 溶月回眸看君千煜,他双眸笑弯如同两道倒着的墨线,好似在品味珍珠酿的醇香,但更像在脑中设想着素歆的貌美与聪慧。 “下流!”溶月白眼一翻起,就知道这家伙在花花心思。 他放下酒杯,笑着凝视溶月,“君子爱美人,天经地义。” “得了吧,人家素歆姑娘可是嫁作人妇了,浪荡子你还是收起你的花花心思吧!” “吃醋?”他笑意深深。 “谁、谁要吃你的醋!” 这的确是他一贯的作风,可这一刻,溶月却莫名地来气。但瞬间又责备自己多事,他俩只见明明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在乎他? 不再与溶月争辩下去,他从座上起身,负手身后,面对着船外的海上皎月,“我方才笑,只不过是笑这个秦夫人傻。” “她傻?”溶月不明白,“有了归宿,衣食无忧的,她哪里傻了?” “呵……”君千煜侧过脸,月光将他嘴角的弧线照亮,“归宿?素歆为报恩嫁于秦越,秦越是否真心于她,我恐怕素歆也从不明白。更何况,能断蚌识珠、对万碧海域了如指掌的,定不会是凡人……”(未完待续) 【六】锦绣之家(一)◆求订阅求粉红◆ 国庆准备收假了,对于大学森来说,晚上码字时间十分充足。哟西,好好学习好好更新。全勤妥妥的~ ◇◇◇◇◆◇◇◇◇ 晨时的万碧海潮汐平平,海平线上,一轮红日冉冉东升,绯色洒满海面,清风徐来,绯光粼粼。 秦记的商船此刻再次扬帆回城。 君千煜站在船头,举着一只纯金打造的瞭望镜在眼前,半眼虚着,一路远眺。 “怪了,此处不是海神君之域么,怎不见仙气……” 他喃喃自语着,溶月一身白衣小公子模样站在他身侧,不解地问道,“什么海神君?” 君千煜放下瞭望镜,在手上把玩着转了一圈后,一道墨色烟雾缭绕指尖,他一收,那嘹望镜便奇异地消失不见。 “万碧海乃是西界神域,百万年以来,神域由水龙族与人鱼族共同管辖。海神君乃是水龙之王所化,而他的海后便是这片海域的女主人、人鱼族的首领。” 君千煜这么一说,溶月忽而来了兴致。莫不是有什么传奇故事在里头,真令人神驰。 她大眼睛内灵气流转,“海神君与海后,又是一对神仙眷侣么?” “没错。”晨时的海风柔和吹拂着君千煜的垂落而下的磨发,此时的他,温柔无限,“神君与海后的传说一直是仙界广为流传的爱情神话,他们携手数万年,一起看潮起潮落一起决策江海,委实令人艳羡。” 一起看潮起潮落,一起决策江海…… 果然浪漫至极,果然热血至极! 溶月开始在脑中期待着,这海神域中的两位神仙,到底模样如何。气度如何,真有传说这般瑰丽传奇的色彩么? “那么,我们要寻的九珍异宝也就是在海后娘娘的身上咯?”她兴奋溢于言表,万分期待着能见到海神君夫妇二人。 君千煜暗忖一番,才缓缓而道,“或许吧……” 他一向胸有成竹,此时竟有了片刻的犹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你心底也没各找罗?”溶月小心翼翼地探问。 君千煜见她凝眉不展,忽而一笑。“为夫我只是个有钱人。不是神。” 溶月白眼翻了上来,“面皮儿城墙厚。” “咦?二位公子也听闻过万碧海神的传说么?”不知何时,那高帽儿中年男子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溶月回头看他,他倒是笑得比晨光还灿烂。 昨夜,听他在梦中的呓语。知道这男子名叫方福威,就是方记珠宝行当家的,可惜家道中落。珠宝行让日益兴盛起来的秦记收了去,他也就成了秦记分号上的管事,专门料理城外边的珠宝生意。 见小厮们都恭敬地叫他方执事。溶月索性也随着叫了。 “方执事,这会儿酒醒了?”回忆着昨夜这不胜酒力又爱饮酒的方执事,溶月不禁觉得好笑,到了后半夜,那方执事在房里抱着船柱子哼歌的模样实在令人一念便莫名生乐。 方执事有些羞赧。想来自己喝酒时的不雅模样令人瞧了去,所以他没好意思地垂下头,拉着脸皮道,“昨夜还让让龙公子、君公子见笑了。” “哈哈——”君千煜张扇在胸前一摇,“昨夜一叙,方见方执事真性情,我们还白白听得方执事一肚子的好故事,君某还要多谢执事才对。” 君千煜三言两语解了方执事的窘迫之态,他得了几声夸赞,有些飘飘然,“不过耍耍嘴皮子,哪上得了什么大雅之台。” “看从这儿到万碧城还有几日之程,不如方执事再耍几天嘴皮子,也好给咱们解解闷?”见这执事好逗弄,溶月也不客气了,“不如,就说说万碧海的传说如何?” 人家方执事也倒不客气,拍了拍宽厚的胸膛,“万碧海的传说我儿时就听家中老娘亲一遍遍的说,早就能倒背如流了。[.超多好看小说]” “哦?万碧城流传下来的传说?”君千煜也来了几分兴致,神仙之域的故事流传到人间,将会是什么样的,他倒是很想听一听,“君某洗耳恭听。” 他清了清喉咙,熟练地将目光投向碧海之遥,才缓缓道,“听说过册封海后的传说么……” 传说,海后是人鱼族最美丽的人鱼。 她的鱼尾是七色如虹的,在海中摆尾之时,宛若拖过一道蜿蜒曲折的彩虹。 人鱼的泪水能化作蓝色的宝石,可人鱼若不深陷在巨大的悲痛中,就不会流泣。也由此,人鱼的眼泪是稀有而珍贵的。 传说,海后娘娘的眸子是海水一般的深蓝,她流出的眼泪会变成一颗最珍稀的水系宝石。 百万年以前,已经不清楚是第几任的海后娘娘,在册封之前,好似太过于幸福而落下一滴海后之泪。由此,这滴化作宝石的眼泪被珍藏起来,锻造成了一只尾戒,称为“海后之戒”。 海后之戒世代传承下来,成为了人鱼族的一件圣物——每当有海后册封之时,海神君都会亲自为他的王后带上海后之戒,以表示礼成。 “传说也就如此,这座海上之城已有千年之久,但却也没人见过万碧海内的神仙,这些传说也不知是谁流传下来,也未见文献或是石碑记载,不过是城中子民们口口相传罢了。” 方执事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但这个简短的故事依旧令溶月回味其中,久久不肯回归现实。 这时,太阳已经跃上了海平线,红光散去,那明晃晃的光芒四射开来,显得刺眼。 “先回船内去吧。”君千煜唇角带笑,轻柔地对溶月道。 这万里无云的,阳光的确刺眼的很。溶月只好点头应下。 回了船舱之后,方执事忙着清点账单而像他二人暂别。 溶月座在圆桌边上,把玩着精致的茶具,问君千煜,“喂,你说,那方执事的传说,有几分是真?” 君千煜也随之在溶月身旁坐下,“十之八九吧。” “十之八九?”溶月没弄清楚,那其中之一是怎么没说准了,“那么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君千煜取过她手中的茶具,动作雅致地给溶月斟茶,再将茶杯递过到她面前,“人鱼无大悲不流泣这话不假,但百万年以前海后会在册封大典上流泪,绝对不会是因为太过幸福所致。” “你、你说什么!?”溶月隐隐明白了什么,显得难以置信,“你这么说,也就是那一任的海后娘娘并不愿嫁给海神君咯?” 那一起看潮起潮落、一起决策江海的画面,瞬间开始在溶月脑中幻离,她真不愿相信,这会是真的…… “海后娘娘归根到底是个女人,面前是一个命中注定的姻缘,她无从选择,也无从抗拒。她生来就注定了要嫁给水龙族的王,或许,那个男人她并不曾了解,更谈不上爱……” 君千煜话未道尽,溶月连忙打住,“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神仙眷侣的传说,已经在溶月脑海中瞬间崩塌。 方才还好好的憧憬,先下怎么都变成了海上漂浮的泡沫? 可,不得否认,君千煜说的,的确句句在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间尚有如此传说,看似好姻缘,若两人不相爱却要捆绑一世,那么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更何况,海后与海神君不是凡人,他们不仅要担负两族的期盼,还要共同管理这一片神赐的海域,肩上重任更大! 而且,神的寿命若不到圆寂,少说也有十万年,十万年呐,两个不相爱的人要在一起十万年,这份痛苦,或许比短短几十年寿命的凡人要痛苦千万倍不止。 “我的小娘子啊,你与海后海神君无亲无故的,何必这般投入感伤?更何况,这是百万年前的事了,现任的海神君与海后说不定还真如传说那般,逍遥快活,令人艳羡。” 溶月知道,这是君千煜在宽慰她的话。 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多情善感的,极其容易投入他人的感情世界,以至于不可自拔。无论是红弥、无论是洛韶、小羽,他们的命中的故事,也曾令她几度深陷其中。 这次,也不例外。 溶月双手托着腮帮子,目光空洞无神,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但愿如此吧……” 君千煜只是静静看着她,暗暗思索了一番。 小娘子不开心,这就要看为夫的本事了…… “为夫不知道海神君家里头的事儿,但为夫可是这是知道,海神君有一颗水晶球,可以任意看心内想看的人所在何处,在做什么事……” 这一刻,溶月忽而来了兴致! 水晶球!能探测人在何处的水晶球! 这么说,就能知道主人现在何处,就可以知道现世后的主人长什么样,就能找到主人了! -------- 惯了。对了,订阅不涨什么,收藏在掉,咳咳,裸奔果然是有点戳啊,不过没关系啊,反正裸着裸着也习亲们打lol么,我在艾欧尼亚哦,大家可以一起玩,哈哈。这段对话是不算字数的,嘿嘿,大家晚安啦。我去撸一局就碎叫了~现在写得挺兴奋的~(未完待续) 【七】锦绣之家(二)◆求订阅求粉红◆ 哟西,这个新的城池出现的人物和往常的不同,更为市井更为极品。咳咳,自己在码字自己hold不住,入戏太深…… ◇◇◇◇◇◆◇◇◇◇◇ 君千煜脸凑近溶月,四目相对,“这万碧海的水晶球乃是水龙族的圣物,只归海神君拥有,我们若是有幸得见海神君,说不定还能见识见识这旷世神物。” 躲过那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溶月拧过脸,生生将心内的喜悦压抑而下,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不就是一颗破水晶球么,怎会有我师傅的幻镜厉害!” “哦?”君千煜故作不信的神态,“小娘子师傅的幻镜究竟有多厉害?” “哼!没上过仙境,你就不懂了吧?”她得意,嘴角扬起笑意,“金仙大人、秀华真君正是我的师傅!” “秀华真君?”君千煜的瞳仁忽而收放了一番,一笑置之,“传说他不是只收一名徒弟、也就是而后的淡风仙尊么?” 溶月立即快语回道,“淡风仙尊正是我的……” 还未道尽,她忽然止声。 忽而想起洛韶的话,这个君千煜身上太多秘密,现下并非是对他全盘托出的时机。 “是你的什么?”他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难不成是道侣?哈哈!” 君千煜朗声而笑,人人皆知淡风仙尊早就在三百年前仙逝了,身边还未曾有过女仙为伴。 他这是故意笑谑,这、这是在对她的主人大大的不敬! “不许你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溶月银色的眸子忽而荧亮起来,这是怒意、也是少有的杀气―― 任谁都不可以拿她最为敬重的仙尊主人开玩笑,半分都不可以! 见小娘子如此认真,君千煜长长“唉――”了一口气,于是将手中折扇插在颈脖后,从座上起身,道,“想不到你还会如此在心一个男人。我若是淡风就好了。” 言罢,君千煜便抬手撩起幕帘。踱步出了船舱。 “你!”还没等溶月发作,他墨色的身影找寻不到。 “想做仙尊主人?做白日梦去吧!” 溶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着,言罢之后,蓦地有一股空虚之感涌上心头――离开落云仙境已经有好些时日了。寻觅主人依旧是毫无头绪,若是能借得海神君的水晶球…… 说不定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 在商船上渡过了几日,每夜若不是听歌姬舞女弹唱起舞,就是听方执事说说万碧城内的大小趣事。 这其中听闻最多的竟是那秦越的妹妹秦琴。 方执事极爱提起这名泼辣的女子,说起杨家绸缎庄吧。又冷不丁儿地提到秦琴最喜欢那绸缎庄的料子,说到张家胭脂坊吧,又扯上秦琴每月好几盒胭脂也是在那地儿买的。 溶月就想,这方执事莫不是喜欢人家秦小姐? 虽未见过秦琴人,这会儿忽而有种要见识见识一番的想念――真如方执事所说的那般泼辣?那般不讲道理么? 可这样的女子。方执事又为何时时惦记着?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在往身旁一侧目光,看了君千煜依旧带着柔和微笑的侧脸。她不由地翻上一记白眼―― 就算再过八辈子。也不会爱上这浪荡子吧? “万碧城到了――”驶船的船家雄浑的声音传入,惊得溶月立马从走神中回过神来。 “到了?”溶月显示一愣,才迫不及待地跑出船舱,到船头上远望而去―― 前边是巨大的弧形珊瑚礁。礁群有绵绵百里,将一座城池围住。成为了一个天然的防御墙。 虽是后半夜,但也能用肉眼在海雾中依稀看到那万碧城中点点灯火,想来是不眠之城,繁荣之地! 到了,真的到了! “珊瑚城墙,呵,怪不得万碧城独立在碧海之上也未曾有过蛮夷侵袭。”君千煜也站身船头,张开折扇在胸前摇了摇,目光锁定在某一处的珊瑚礁上。 听得君千煜如此一说,溶月立即回过头来,问道,“此话怎讲?” “珊瑚礁可是活物,会移动的。”他笑着解释道,“那些绵绵不绝层层叠叠的珊瑚礁将万碧城围住,还能自行移动,外人若是想侵袭万碧城,想来还未入城就已经困死在迷宫一般的珊瑚城墙内了。” 他这么一说,溶月豁然开朗―― 溶月惊叹大自然的力量,惊叹人类选,择居住之地的智慧。“是呀,这可是天然的迷障!想要破城并不是易事啊!” 不知何时,方执事也走出了船舱,对君千煜颔首一笑,“君公子知识广博,方某佩服!” “恐怕方执事不是来夸赞几句这么简单的吧?”君千煜神秘一笑。 “君公子既然知道方某的用意,那么就请行个方便……”方执事欲言又止地,但君千煜在期间早已会意。 可这一荏,君千煜与方执事在打什么哑语,溶月可是一句也没听明白! 她问,“行方便?什么方便?” 这时,君千煜转身欲要离开,“龙公子先入船舱,而后君某会一一告诉。” 不知所谓地,溶月挠了挠脑袋,也就与君千煜一同再入了船舱。 “喂,你们又再卖什么关子?”她双手叉腰,好不服气地将脸扭过一边,“干嘛整得神神秘秘的……” “小娘子怎么这会犯糊涂了?”君千煜缓缓而道,“人家要入城,自然要先走珊瑚礁内错综复杂的路,作为外人,我们自然是不方便知晓其中蹊跷的。” 溶月一把拍上自己的脑门,“你说的极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直觉错怪了“好人”,溶月挤出笑颜,赔罪似的,“好嘛,方才是我鲁莽了,入了万碧城后,我听你的话。成么?” 君千煜也倒不推脱,“你若少闯祸。这样自然最好。” 瞧他得意地笑眼入线的模样,溶月心里莫名地来气。她不过是暂时妥协罢了,这家伙倒好,得了便宜就卖乖! 浪荡子是最纵容不得的! “先说说。咱们这样的关系,再入了城之后,该怎么演下去?” 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穿着男人的衣裳,凡是都要小心翼翼地。更何况,她想起此前在千荷城女扮男装被清荷府的丫鬟一眼就看穿的事时,就越发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 “自然是要演。”君千煜将折扇合起,于是抬举到溶月的面前,勾住溶月的下巴。将她下巴往上微微一抬,“你这破演技也蒙不住人,不过做为夫的小娇娘倒是绰绰有余。” “什么!还有继续假扮你的娘子!” 溶月大惊。一手拍开君千煜勾在自己下巴上的折扇。 这就意味着他们会同住一屋、还能任他光明正大地调戏作乐。不、不要,打死都不要! 君千煜故作妥协,眉梢一挑,“那成。不做我的娘子,你还有更好的计策么?” 更好的计策…… 她还真没有…… 她现下可是有钱人“龙月”的身份。一会儿让人家看破了女儿之身,这谎该怎么圆?撇清与君千煜的关系,就当做是任性着男扮女装来万碧城寻宝贝的? 就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这样的理由。 权宜之策也就只有一个…… “你若是假扮我的娘子,我便可与城内人说,咱们夫妻二人孤身在外,让你女扮男装不过是为了保护娇妻周全不得已为之。岂不是大好计策?” 没错,这就是权宜之策…… 溶月已经深深感到这人智慧的可怕之处,她恐怕,那之前让她假扮公子哥与他竞价也早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此时扮演夫妻的铺垫罢了。 无计,溶月只要瞪圆了双眼看着君千煜,咬着牙道,“好,就先便宜你这浪荡子……” 方执事在这时敲了敲船舱的门,对里头道,“君公子、龙公子,万碧城到了,下船吧。” 令方执事万万想不到的时,打开船舱之后,出来的两人,竟然是一男一女。 公子如墨,少女一身白裳,灵动逼人。 “这位姑娘……”方执事不由地睁大了双眼,伸着一只手指,由上而下地在白衣女子身上指着,“你是……” 回答的是君千煜,“这是君某贱内,龙月。” “什么!你是龙公子呐!”方执事大吃一惊,想不到,那模样俊秀的小公子,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君千煜的妻子! 再在脑海里回想一番,方执事忽然觉得是自己后知后觉了――这龙月的一举一动的确像个小丫头,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呢! 他们夫妻二人在商船内竞价标宝,难道是…… “你们夫妻两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方执事问,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两人皆是极易相处之人,看着也并非什么心怀鬼胎之人。 君千煜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夫妻二人独自行路在外,天地宽广,娇妻如花,只怕歹人起了恶心,所以才会让娘子扮了男儿装。” 溶月也没闲着,默契地将扯了扯广袖一角,轻轻抽泣着拭泪,“这一路来,我夫妻二人好几次险些丧命,夫君说我女儿身不便行动,也只好这般见人了……” “原来如此……” 方执事信以为真,君千煜便和溶月对了对眼神,示意大功告成。 此时,另一只商船上忽而热闹起来,方执事转过身,伸长了脖子左右探望着,看清了之后,他双眸大方光彩,“哟,是秦小姐来了!”(未完待续) 【八】锦绣之家(三) ◆求订阅求粉红◆ 晚上好,明天专业课排得挺满的,最痛苦是第一节早课还上英语,嘤嘤嘤,想想冬天就来了,早课什么最讨厌了!咳咳,我尽力更新哦~哟西~ ◇◇◇◇◇◆◇◇◇◇◇ 今时不同往日,秦琴,已不再是从前那任人欺辱的采珠妹,如今的秦家成为万碧城首席商贾,她也就成为了锦绣大户的闺家小姐。 从前从未拥有过的,她都要一一夺回来! 这并不是秦琴头一回到渡头来探商船,里头可是大有文章的―― 商船回城后会有一段时间用于卸下未卖出的宝贝,执事也会在这会儿将剩余的珠宝货物记载在账本上。 秦大小姐这会来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也就是趁在执事还未清点好宝贝之前,自个儿捡几样拿去,占为己有。 谁让发家的是嫂嫂,当家的名虽是哥哥秦越,但实地里却还是嫂嫂素歆在主事,自己吃人家喝人家的,每月发的钱财还让嫂嫂点过算过,想从中克扣些银两珠宝什么的可是难于登天。 也只有这一荏能瞒天过海了。 更何况,她心底很是清楚,那姓方的对她有那么点心思,这事儿也就不难办成。 “这都怎么干事儿的?没瞅见主子来了么?没一个伺候的,好大的胆子呐!”秦琴身边的大丫鬟一手叉着腰,一手往前指着,看起来比出了名泼辣的秦琴还横几分。 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什么品行奴才什么德行。 也倒是有人天生奴才命,看了有权有势的人,净爱往上攀。 “凳子凳子,茶水呢!快,给秦小姐上好的!”不知何处传来扯得老尖的声儿,急促得很。紧接着,便是啪嗒啪嗒忙乱不堪在甲板上的脚步声。 宽椅还是雕着精细花纹的,茶水也拿出了给贵宾时才许享用的“碧若清茶”。 秦琴一摆层层叠叠的华丽裙摆,倚身在宽凳子上。浓眸一眯,再一睁开。戾气咄咄逼人,“本小姐人都到这儿了,方执事人呢!还不出来见我!” 这架势惹得小厮一阵哆嗦,话语含糊不清地答道。“方执事……在、在贵宾船上招呼贵宾呢……” “贵宾?”秦琴吹茶热气的动作忽而止住,细想了一番,疑惑道,“秦记还从未带过外人来,你给本小姐说说。这贵宾什么来头?” “来的一共有俩儿,都是有钱的主儿啊,各个都是一出手便是万两黄金白银的。”小厮目光荧亮着,回想起那两人的风采,就不禁地钦慕起来。“竟宝之时,中州的周财神也生生被这两贵宾给气得打道回府了。” “哦?”秦琴兴致十足,傲慢收敛不见。反倒是露出一副无比期许的模样。“真当这么有钱?” “那是当然!”小厮故作神秘兮兮地对秦琴道,“这两公子还年纪轻轻,各个都是玉面俊哥儿。” 腰缠万贯,玉面公子。 思及此处。秦琴立马从座上弹起身子,一手迫不及待地搭在大丫鬟手上。笑眼盈盈,“贵宾来了,我身为秦记的大小姐,岂有不见之礼?走,瞧瞧人去!” “是,小姐。”丫鬟恭敬地应了秦琴一声,于是瞟了一周在场的小厮,与秦琴一同扭着腰身,大摇大摆地从连着的甲板上走到那一艘贵宾船上。 见有个金裙女子与橘衣丫鬟摇身而来,溶月肘子推了推方执事,“这女子,就是秦琴?” 前来的女子浓妆艳抹的,穿着烫着红牡丹的大金裙,更显得她高挑纤瘦。发髻上的发誓五花八门,在阳光底下闪烁不已,令人差点就在闪光中看不清她的容貌。 也算周正,只不过肤质略显干黄粗糙,想来是从前做采珠女给弄的,即便是扑再多的粉,也不过遮下三分,依旧掩饰不住。[.超多好看小说] “正是秦大小姐。” 方执事话刚道尽,立马迎身向前,对秦琴福了福身子,笑道,“大小姐好兴致呐,还亲自到渡头来给咱们下人接风。” 她倒是没什么心思搭话,脖子伸得老长,嫌方执事碍着她看前方的两位公子,于是伸手一撇方执事,道,“待边儿去,本小姐要去见见贵客。” 不等秦琴过来,溶月与君千煜二人已到她面前。 君千煜执扇在前,雅人深致地微微颔首,“在下君千煜,见过亲大小姐。” 溶月细望了秦琴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对秦琴灿然一笑,“我叫龙月,见过秦小姐。” “龙月……你是个女的?”秦琴眸子都快瞪掉下来,那小厮分明是诳她,面前这龙月玉簪盘着墨发,唇红齿白,俊俏得就是个丫头的模样,怎会是个公子? 罢了罢了,好在,身边的这位墨衣公子倒是温润如玉又不失风流。 秦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千煜双眸看,还不时做女儿家忸怩之态。 “不瞒秦大小姐,龙月正是君某娘子。”他自然地一侧脸,看着溶月,轻巧地躲过秦琴灼热如火的目光。 此话一出,秦琴的眸色立马僵滞。 “什么!你们两是夫妻!?”她难以置信,好好的两个有钱的主儿,一个变成了女儿身,再甚的是,这二人还是夫妻。这会儿,仅存的那几分想念也破灭了! 方执事立马参上两句,以免秦琴多想,“是啊,君公子与龙姑娘云游四海,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快活夫妻。” “闭嘴!本小姐又不是瞎子!”秦琴大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忽而在贵客面前发飙,秦琴忽觉失态至极,于是假意咳嗽两声,再伸手装作如无其事一般理了理自己的发丝,“二位贵客远道而来,先到秦府上住上几日,秦琴自会让下人们好好打点一切,让二位贵客住得舒舒服服的。” “多谢秦小姐,求之不得呢!”溶月欣喜万分,想到这万碧城充满了神秘的传说、想到了秦府中还有个神通广大的秦夫人,她就恨不得现下就已经到了秦府,去见识见识一番。 “有劳了。”君千煜礼貌回复,再与溶月四目相对,纷纷挑眉一笑。 随着秦府的八抬大轿,溶月与君千煜到了秦府。 这处与之前见的清荷府可是千差万别,清荷府处处淡雅肃静,而此处,金碧辉煌,楼阁小谢均是大气的金色为主色设计雕纹,整个秦府显得贵气逼人,华丽至极。 秦琴架子果然够大,才吩咐下去,厢房立马腾出了两间上好的。 丫鬟们鱼贯而入,舔锦被的、上茶的、送衣裳首饰的,整得就如同娶新纳妾一般。 “还缺什么二位尽管提,府上自会满足二位的需求。”秦琴微微扬起头,自豪不已―― 秦府对客人一向舍得,反正也不花秦琴那些个银两,还能从中克扣一些,如此好的交易,怎么能不在心? “这已经够好了,多谢秦小姐热情款待,我夫妻二人初来此地能有如此待遇,实在是千言万语也道不尽谢。” 溶月看着君千煜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内暗暗偷着乐―― 这浪荡子可是少说这么大串恭维话的,如此急着把话儿都说完,定是受不住这秦大小姐,想要打发走呢。 看秦大小姐在盯着浪荡子时眼冒桃花的,看来是对这浪荡子有点意思。 哈哈,这下有得折腾咯! “既然这样……” 秦琴还想道些什么,可君千煜快语打断,“既然如此,秦小姐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为我夫妻二人忙活了一天,也该累了。” 他下的虽是逐客令,但眼眸依旧笑得如同晕染开的水墨,令人半分都发作不得,反而深陷这样的眼神中。 秦琴捏嘴轻笑,“那么就不打扰二位了,晚宴到了我自会让丫鬟们通知二位,哥嫂和家中老母都想一睹二位风采呢。” 言罢,秦琴再搭手上大丫鬟的手上,一扭一扭地就出了厢房。 唯剩下浓烈的香粉味儿还在房内久久不散去。 “哈哈!” 溶月盯着君千煜半晌,总算是没忍住大笑出声,笑着,眼角也沁出了几滴泪水,“总、总算……见着个女人能、能制住你了……哈哈、哈哈!” “呵……”他也倒不以为然,“那秦琴若是看上了为夫,该麻烦的……应该是小娘子吧?” “哈。”溶月笑声戛然而止,差点就给呛住。 这家伙说得并无道理,加之秦琴又是个火爆性子,接下来在秦府的日子,想必有的受了! “我真该毁了你的容,让你不能再去祸害良家妇女!”溶月拧头,“哼”地一声,直接坐在了大锦床上。 这会儿,还真有些累了,一路颠簸地,也没踏实地睡一场好觉。 这锦被真软真暖和,溶月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于是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我要小睡一会儿……” 就在她即将合眼小憩之时,君千煜不知不觉得坐在了床边上,抬起脚,在脱下他的黑色靴子。 溶月一个激灵,立马就弹起身子来,“你!你要干甚么!” 他也做惺忪睡眼,打了一个呵欠,抬手点了点溶月的额头,“为夫要就寝,娘子还不速来伺候?”(未完待续) 【九】当家夫人(一) 晚上好,昨天不务正业去吃烤鱼了,所以没有更新。咳咳,今天补更啊,不知道能不能更够九千字,不过我会尽力的哦~嘿嘿~先三千字,待会还是会有的~~~~ ◇◇◇◇◇◆◇◇◇◇◇ 君千煜越靠越近,身影投射到溶月的娇小身体上,她忽而扯着华丽的锦被盖在身上,缩成一团,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直至推到床角已无路可走。 “浪荡子……你、你别再靠过来!” 他背着光,溶月抬眼只见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在他嘴角勾起。 说好了假扮夫妻,谁同意让他假戏真做了! 君千煜好似听不到溶月的命令,继续一寸一寸地朝她靠过来。 既然如此,就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铃铃铃――”溶月忽而晃动手上听风铃,幻美的半透明蓝蝶从铃铛手链上飞旋而出。 一只蓝色蝴蝶稳稳当当被他夹在指尖,“小娘子来真的?” 她继续摇铃铛,越来越多蓝色蝴蝶飞旋而出,一只只盘旋在君千煜周身。 “当然是来真的,怎能容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本姑娘!” 君千煜腾身一跃,在帐子内执扇击蝴。折扇在他指间“呼啦”地飞速旋转,那折扇所及之处,蓝蝶纷纷消融不见。 溶月见形势不妙,欲要抬手继续摇铃,君千煜知其意图,立即一个反手,将溶月的手腕稳稳地扣在了墙根上。 “定!” 君千煜大施定身咒,将溶月反抗的动作定制住。 他索性挨着墙与溶月齐肩坐在床上,理了理衣襟,勾唇笑道,“娘子不乖。接下来,看为夫如何调教与你。” 只见君千煜的面容愈发在自己的面前放大,溶月一慌,不由地惊叫了一声,“啊……” 字儿还未完全脱出口,君千煜大手一盖,将溶月的嘴给封得严实,于是脸往溶月面前紧靠而来。[.超多好看小说]笑眸弯弯。“知错已晚了。” 溶月被他堵住了嘴,一句话也没说清楚,“唔……嗯……”几声,窗外偶有丫头走过,听得这几声娇滴滴的叫唤,都不由地“嘻嘻”窃笑几声。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咄咄――”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之声,溶月与君千煜一时间静止下动作,纷纷四目相对。再将目光往房门处望去。 “何事?”君千煜道。 “传夫人的话,晚宴已经准备妥当,还望二位贵客在入夜之后出宴相聚。”丫鬟在门外答道。没等里面的人回答,再快语补充了一句,“若是打扰了二位……还请多多见谅……” 君千煜会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忽而忍俊不禁,但还是佯装着淡定从容。回复道,“无妨。你先下去吧,我夫妻二人随后便到。” “是。”门上,丫鬟的身影欠了欠身,便渐渐淡化、直至不见。 折扇往溶月肩头上快速一点,解开了溶月身上的定身咒,“好好打扮一番,我们要去会会这秦夫人。” …… 转眼便入夜,海上城池的天空格外澄净,夜空空旷得好似比中州大陆的更为高、更为广,满布的星星闪烁期间,风过时,还有淡淡的咸味。 期间,溶月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这味道并不陌生。香醇、清心,正是此前不久在秦记商船上喝到的珍珠酿的香气。 看来,这秦记珍藏了不少珍珠酿。 珍珠酿顾名思义,便使用上好的珍珠酿造出的酒。此处一府邸都充斥着隐隐约约的酒香,可想而知,秦记该是多具财力,才能拥有如此多的珍珠,酿造出这般多的美酒。 君千煜给溶月挑了一件碧纱裙,还让丫鬟们给她梳了新的发髻,亲自为溶月挑选珠钗首饰,美美地装点了她一番。 对于君千煜忽而间的悉心,溶月反倒是很不习惯。 “头上的东西太多了,好沉……”溶月轻轻推了推发髻上的朱钗步摇,小声呢哝着。 “的确不适合你。”君千煜淡淡答道。 随即,他纤长的手指在首饰奁上一个个地挑着耳环,最后挑起一只水滴状的碧色耳坠子,递给丫鬟,吩咐道,“再给她戴上这个。” 丫鬟小心翼翼地接过耳坠子,再轻柔地给溶月戴上。 “既然不合适与我,为甚么还要戴着个戴那个的?”她不明白。 他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在溶月面前,道,“宾客之礼。” 随即,君千煜对身后的丫鬟摆了摆手,“都先先去吧。” 丫鬟们纷纷退下之后,君千煜拿起一只眉笔,将它抬在溶月眼前,凝视着溶月的眉毛,道,“真刚然的眉毛,好似刀剑一般。” “你要为我画眉?”溶月问,“你一个大男人,懂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么?” 君千煜也耽搁着,轻轻将眉笔触咋溶月的眉毛上,一点一点地顺着眉毛轻画而下,“为夫还真不懂悦容之技。” 差点没被君千煜这一句话给呛到,溶月忙道,“你既然不懂为何还在我的眉毛上乱折腾!” “先别动。”君千煜认真细致地为溶月描眉,“你命中带水,本该柔静一些,如此锋利的眉毛,实在是不太适合你。” 他的话好似有莫名的力量一般,她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应答,只是愣着不动,眼珠子随着君千煜手中的眉笔转悠。 “成了。”他放下眉笔,凝视着他精心描画的作品,不禁地展开笑颜。 “快、快给我看看什么样子!”溶月嘟嚷着,示意君千煜将台上的小古镜给她拿来照照。 古镜在手,溶月迫不及待地往镜中一看。 剔透白皙的肌肤,杏儿大眼,唇瓣若蔷薇一般,那君千煜给她描的眉毛,就好似弯弯的倒月,她看着自己,忽而觉得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个从前活泼灵动在师父身边的自己,如今一看,变得娴静许多,竟有了一点点类似于顾吟荷的意味。 那感觉,是什么呢? 她好似能感受地到,却又说不出口。 “好漂亮……”溶月抬眸对君千煜感谢道,“我还未见过这样的自己,真是美极了。” 这可是天大的实话,实在想不到,君千煜竟然还能为女人画眉。 从前在落云仙境听紫珠仙子说过,在凡间,恩爱的夫妻会相濡以沫,夫君还会为妻子对镜画眉,这样的幸福,即便是拥有无上仙法的仙家无法感受到的。 她是仙,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这样的幸福。 忽而,溶月脸一红,忙扭过头,扯着衣裙的一脚,结结巴巴道,“晚宴就要开始了,再不入席就要迟了。” 往晚宴方向而去的那一程路,溶月与君千煜不若从前一般,相互斗气,这一路竟然沉寂得诡异。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层层如浪地被踢起,嘴唇抿紧了,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这与平日里不让说话就受不住的溶月,截然是两个人。 莫不是换了这身衣服,才会变成这样的么? 打破僵局的,是君千煜。 “我直觉秦夫人不是个凡人,但这屋子里并无妖气,也未见万碧城有闹妖异之事,想来,这个秦夫人若不是正在修仙积累功德的精灵,就是一名遗落凡间的仙人。” “那么你认为她是谁更可能一些?”溶月反问,君千煜这一估测的确是有道理,当初她入秦府之时,也不见有妖怪身上特殊的气息,反而是一种祥和之气缭绕在秦府上下。 君千煜耸肩,将折扇一张,扇了扇,“或许真是个仙子,为了报恩而来。” “仙子报恩竟是用以身相许的方式?莫不是这个仙子真的爱上了秦越吧?” 师傅曾说过,仙凡殊途,若是真的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仙是永恒而不朽的,人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 再者,仙子若不自废仙骨,自剔仙籍,是不能与凡人繁衍后代的―― 人或精灵兽类在修仙大成之际,就会自脱凡胎,而获得不朽之身,在就区别于凡胎肉骨,又怎会和凡人结合生子呢? 蓦地,一个想念闪过溶月脑海―― “对了!方执事之前不是说过,秦夫人素歆并未给秦府舔子嗣么!” “没错。”君千煜见溶月豁然开朗,随即便跟着解释道,“她是仙人,所以与秦越即便是例行了夫妻之实,也注定了没有子嗣。” 果真是这样。 “那么,你猜猜,这秦夫人会是个什么身份的仙子?” “万碧海若有仙人,无非是人鱼族或水龙族……”这一瞬,君千煜忽而缓下了语气,犹疑不定,“但,我依旧不能猜出这位秦夫人的身份来历。” “为什么?” 就连君千煜也没有没有半分思绪么? “万碧海内,无论是人鱼族还是水龙族,任谁都无法长时间地离开海水,否则,就会枯竭而死。” “那么……”溶月双眸睁大了,脑中一团浆糊,“这个秦夫人到底什么来历?” “我不清楚,这要见一见才能下定论……” 话到此处,见前方有光亮,也隐隐听闻有人声。 想必前方就是晚宴之地了吧,这个秦夫人,是何方神圣,倒是要去瞧一瞧的。(未完待续) 【十】当家夫人(二) 二更到~~耶耶耶,今天的第六千字哦,一会还有三千字,手写了一些稿子,现在正在生死时速的整理编辑,咳咳,在十二点前发布,赶紧来领呀~~~ ◇◇◇◇◇◇◆◇◇◇◇◇◇ 此前,方执事说她有沉鱼落雁之貌,但今夜一见,这名叫素歆的女人,她的貌美不仅仅于辞藻之间――长裙是海一般的颜色,在一举一动之间,那衣裙的摆动就好似海水在轻轻泛波。螺髻上只有一只蓝色的步摇。 流苏晃动,映得她眸光也盈盈闪亮。她柔和之中不失典雅,谈吐得体,可谓是八面玲珑。“贵客远到而来,素歆备有好酒好菜款待二位,二位不必拘谨,尽情便是。” 她优雅地举起酒杯,一仰头,饮尽。 素歆将酒口对着君千煜与溶月,滴酒不剩。 “这珍珠酿乃是我一手所酿,二位不防尝尝,看看素歆手艺如何。”说着,她自给荣溶月与君千煜满上酒。 “多谢秦夫人赐酒,这珍珠酿已在商船上品尝过了,果然是佳酿!” “是么?”听君千煜一言,她恬然一笑,面有红晕飘起,“这可是素歆花了一年才酿得一回,既然二位喜欢,那就多喝一些,也许会泛醉,但第二日醒来绝对不会头疼,而且,这对心脾可是极好的。” 这时溶月看着宽桌上就他们三人就座,细想了一番觉得不妥当,便冒昧地问道,“秦夫人,此次晚宴怎么不见秦老爷与秦老太呢?” 君千煜眉目有异色闪起,他示意溶月别再探问下去,再看看秦夫人素歆的脸色―― 果然。这个女人在听到溶月这一番话时,眸中的色彩暗淡下了几分。 真如方执事所说,因为嫁入秦家多年,肚子却一直不见起色,所以这秦家并无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幸福美满。 “相公素爱吟诗作对,这会儿还在闭关作诗呢,我做妻子的也不方便打扰他写诗,你们也知道。读书人的灵感是一瞬间的。可是万万打扰不得。还有我家老夫人,这会儿想必还在念经诵佛,人老了,总是得找一些寄托才不免无聊的。”秦夫人刻意让自己在嘴角上的笑意自然,但就连溶月也看得出,她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心内定是不好受的。 否则,怎么会嘴在笑,眸子却仿若冰冻了一般呢? “哦。对了,还有秦琴那丫头,这会儿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秦夫人话才落音。溶月忽而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这味道,竟然这般熟悉! “大嫂,琴儿这不是来了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尖细的嗓音。宛若猫儿的爪子在墙上凿凿,令人听了有些刺耳,“琴儿自然知道咱家的大嫂一向能耐,一个人打理秦府上上下下还不够,还得接待远方来的贵客呢。”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利索的地给秦琴递来凳子,给她添加碗筷酒杯。也就在这一会儿,秦琴一摆金色艳袍,坐在君千煜身边。 秦夫人也倒没将秦琴的话给听耳朵里去,之时给秦琴的碗中夹了一块肉,“你啊,少给我嘴贫,若是再不来,菜都快凉了。” “贵客可都在呢,我怎么会不来?”秦琴红唇一勾,上了浓妆的眼睛朝秦夫人一瞟,“一屋子的人这都一年了没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现下贵客可是外来人,若人家看了此情此景,只怕是心内会笑话咱们家冷清,君公子、龙小姐,你们说,是不是?” 秦夫人拿着筷子的手忽然一抖,眼内露出惊恐之色。 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秦夫人举起酒杯,轻声道,“你哥哥不是写诗去了么,我不好打扰于他。还有老夫人,也在念经呢……” 若换做是他人,恐怕早就发作了的,可怜秦夫人性子极为柔和,不断地给秦琴的话圆场。 “真是么?”显然,秦琴没给秦夫人好脸色看。 自家人拆自家人的台面? 这未免也太过于小肚鸡肠了吧? 溶月打心底不喜欢秦琴,方执事说过,他家本是穷苦命,从前的秦琴也算是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了的,但大富大贵之后,她竟忘了秦夫人的恩情,这本就是知恩不报、忘恩负义。 “外边都传闻秦夫人外能主事内能持家,如今一见,秦夫人处处能为夫君与婆婆着想,果然是明白事理的人。” 溶月这话也就是在暗着说,秦琴不明白事理。 秦琴这一触即发作的泼辣性子,能不听明白么? “可不是么,咱们家的嫂嫂哪事不精通?若是将来有了小少爷,想必君夫人还会称赞一句‘良母’吧?” 秦夫人在听到这一句时,面色已由之前的红润变成了铁青。或许,这件事,真的是她生命之中,最为遗憾之事。 秦琴说的没错,或者她在外界有了无数的美名,但最终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的生活。 即便是没有这大富大贵的日子,当初与秦郎一起在破瓦小屋之下,他读诗、她研磨的,不也是幸福的么? “抱歉,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素歆先失陪了。” 秦夫人起身,对着君千煜与溶月漫不经心地颔首道别,随即,双目空茫地,好似陷入了什么巨大的沉思之中。 她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走远了。 现下,宴桌上,也就剩下三人。 两女分作在一男两侧,相互怒视着。 说白了,溶月就是不喜欢秦琴,秦琴也看不顺心溶月,她们就一直隔着君千煜在怒视着,这阵势,实为荒诞。 “君公子真是好福气,娶了如此灵秀可人的龙姑娘!”秦琴可是一字一句咬着说的。她好似在想象溶月正躺在她的牙齿之间,在每说一个字之时,她就会狠狠的咬下牙齿,企图把溶月给咬碎! 今日的秦琴早就不是当初的采珠妹,如今在万碧城,还有谁会对她不敬?这蛮丫头,竟然敢和她顶嘴、拆她台面! “多谢秦琴姑娘夸赞,能嫁给我家夫君,是我的福气才是!”溶月亦是一字一句,狠狠回道。 “哟,也不知我秦琴什么时候才能够像龙姑娘这般好福气,也能找到个好归宿啊。” “秦大小姐聪慧貌美,何愁没有良人倾心?” “你说的倒是,只是我眼界较高,那些个俗人还未能看上,否则早就如同龙姑娘一般,做了人妻了。” “……” ……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越说越气结,竟还有战火蔓延之意。 此刻的君千煜,若无旁人地端起酒壶,自己满酒,自己举起来品尝。如此好花好月好良宵,怎能在女人的对嘴之中虚度了? 细品珍珠酿之时,君千煜的眼眸忽而收放一番,暗忖着什么,却无关身侧的两位女子,只是在这个秦夫人身上。 那秦夫人,身上竟没有一股仙气,这又作何解? 看来,要暗中跟寻她一番了…… …… 夜深之后,空气冰凉。秦夫人的卧房的瓦砾之上,有两个人轻轻拿开其中一片瓦,匍匐在透出的光芒上,细细观察房中的人。 “偷窥人家秦越夫妻的卧房,这……不太好吧……”溶月有些羞赧,面上立即红了一片。 都说凡间男女共处一室,会干那档子事,既然是他人闺房之乐,自己在屋顶上偷窥,的确是极为不妥。 “秦越连晚宴都不愿与秦夫人公用,更何况一张床?”君千煜反问。 “你的意思是,秦越夫妇分房着就寝的?”溶月不可思议的问道。若这是这样,对于一个年方韶华的娇妻来说,无非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没错。” 君千煜轻轻答了一句,随即继续探寻着。房内空空,却只有一只盛满水的浴桶摆在过道中央。 君千煜看着那只浴桶,直觉有所蹊跷。 若是洗浴所用,那么为何这水不见冒热气,若早已凉了的,又怎不见有丫鬟来取走? 只能说,这盛着冰水的浴桶,是秦夫人刻意准备的,而且,并不打算在今夜让丫头倒掉。 那么,她要这浴桶作甚? 溶月清清楚楚地在这一刻看到君千煜的眉心一皱,却不知他此刻脑中在想着些什么。 “怎么不见秦夫人呐?方才不是亲眼看着她入房的么?” 是的,他们含着隐身草,一路监视着秦夫人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入了房内,却也未见她出来过。 “难道说!”君千煜目色射出光亮,似是瞬间明白了什么。 “走,回厢房去。”君千煜握上溶月的手腕,在溶月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足下一点,带着溶月,从屋顶上飞身而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掠入厢房之内。 待合上了房门,确认了丫鬟们暂时不会经过。溶月立即问道,“方才你想到了什么?还有那秦夫人此刻又去了哪儿?” 君千煜面上再次回复自信的笑,他张扇一摇,道,“秦夫人没离开过房间,正在那木桶里呢。我道是谁呢,果然是水下仙子,否则怎会在夜间靠水浸泡?为的就是不暴露圆原形。”(未完待续) 【十一】当家夫人(三) 三更到!今日九千字哦~~更新完这个,我就去lol了,哟西,水晶之痕什么的最有爱了!各位晚安诺~ ◇◇◇◇◇◆◇◇◇◇◇ 西域的天亮得特别慢。城东那处早就传来了敲晨钟的声音,但此刻就如同傍晚的天色一般。 ,在厢房之内吃着丫鬟们送来的早点,桌边上还点着蜡烛。 或许是靠海的原因,早天湿气中,凉的慌。溶月不由地将双手交叉在两肩头,搓了搓。 “小娘子,冷了是么?要不要添件衣裳。”君千煜温柔含笑,任谁看了都看了心暖。 丫鬟们在暗地里对这君公子可是大加赞赏的,都说君公子对他的夫人体贴入微,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可只有溶月知道,他这柔笑,绝非是心疼她而笑,相反的,是在想起了昨夜的事儿,嘲笑她呢―― 假扮夫妻自然是要共处一室。但君千煜这浪荡子脸皮儿极厚,在昨夜竟然占了大张锦床,令溶月只好倔强地坐在桌边,不肯与他同床共枕,就这样抱着身子,哆嗦了大半夜,才不知觉地睡去。 这会儿受寒了,就是这浪荡子给害的! “不必了。”溶月白了君千煜一眼,继续吃早膳,不再看他。 待丫鬟们都退下之时,君千煜才不禁地要扇自行笑了了起来。 “受寒了对吧?昨夜让你和为夫一起盖锦被睡大床,为什么不肯?” “你还好意思提起!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让一个弱女子在一旁受冻,自己却在暖和的被子里一夜好眠!” “你当真没感觉到睡着之后,是暖和的么?” 被他这么一问,溶月还真想起,在睡着之后。还真是没这么冷呢。 “你给我加了件衣裳?”溶月轻轻问道。 君千煜缓缓摇头。(.) “还是添了被子?” 只见君千煜依旧摇头。 溶月隐隐觉得不安,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你昨夜……给我添了什么东西?” 君千煜弯眸轻笑,一副神秘的模样,道,“秘密。” 没等溶月再道下一句,门外边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想起。紧接着。就是一抹蓝色的身影与身后几个丫鬟的入了厢房内。 “君公子、君夫人,在府上住得可习惯?这早膳可合胃口?”秦夫人摇着海蓝色的罗裙颔首微笑。 今日她气色红润,笑里含着春风。想来,昨夜的不愉快,她早就忘却掉了。 能撑起如此庞大的家族,她的心。就要比其他的女人更为坚硬,哪怕是胜过男人。 君千煜与溶月纷纷礼貌的从座上起身,君千煜执扇答道。“夫人好生款待的,哪能有不好之理?” “君公子见笑了。”她客气道,“贵客来府上也有一日了。那么,今儿个就由素歆来带二位去看看宝贝,二位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物色去,我秦记绝不藏着掖着。尽量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 “君某早就期待已久,还劳烦夫人带路了。” 客套了几句,秦夫人便领着君千煜二人到了府上一名曰“万宝阁”之内。 这万宝阁乃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小筑,房内满是红木架子,造型雕饰各异的架子上,满是各类珠宝玉器雕琢而成的稀世珍宝。 就说面前的这只玉甜瓜,个头比现实中的甜瓜还要大上好几倍,这雕工的确令人惊叹,细致地纹理分明,若不是是通透的白玉质地,或许真如甜瓜一般,令人分不出真假了。 “这处的宝贝不过算是中上乘,二位贵客也算是阅宝无,如此一来,素歆也羞于将这些见绌的货色给二位过目,这好东西都在楼上的小阁楼里,还请二位随素歆移步上楼一番。[.超多好看小说]” 梯子是旋转而上的,红木扶手上刻着一幅幅精细生动的山水画,溶月光是看着这梯子的扶手,就挪不开目光。 她伸手要去摸摸,但却被秦夫人握住了手,“君夫人小心!这可是有机关暗器的,若是误伤了君夫人,素歆可是担待不起呐。” 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图案之下,竟暗藏玄机。溶月深深呼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并未惹上什么祸端。 君千煜不禁赞许道,“周密得很,看来贼人若是想行窃,也难逃这万宝阁吧?” “君公子所言极是,万宝阁内的宝物件件均是无价之宝,若是被贼人盗去,秦记的损失可是不可估量的。” 一路谈着走着,面前总算是出现了小阁楼的房门。 秦夫人从袖间掏出了钥匙,熟练地将钥匙往锁眼一插,只听得“咯”的一声,阁门打开了。 在随秦夫人入内之后,溶月这才惊异的发现,原来这一阁楼之内,竟是空空如也,一件宝贝的影儿也没见着! 秦夫人将门反锁上,回身,目色凛然地看着君千煜与溶月,“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万碧城的目的是什么?” 忽而被秦夫人这一质问,溶月脑中一片空白。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怎么发现了他们只见的蹊跷? “这话,应该是我们该问才对吧?”君千煜镇定自若,张开了折扇,徐徐而谈,“一个万碧海内的仙子,怎么会下到凡尘,嫁与凡人?” “呵,竟然被你识破了。”秦夫人冷冷一笑,“是那个人要你们劝我会碧海神宫的么?那么请回吧,随便替我告诉那个人,我是不会回去的,叫他莫要白费了心思!” “那个人?什么人?”溶月听不明白,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就君千煜与她二人,哪来的第三人? “你、你不知道!?”秦夫人冷笑忽然止住,一时间,为自己说漏了嘴而感到惊慌不已,“那、你们是什么人?” “碧海神宫……” 君千煜暗忖,半晌之后,他举扇在前,对秦夫人行了一个文人之礼,“君某见过海后娘娘。” 秦夫人的双眸蓦地张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君千煜,“你……你是如何猜到的……” 她半晌道不出话,面前的这个人,聪明得令人恐惧。他们不过相识一日,他便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 “天呐!你是海后娘娘!” 人鱼族的族长,海神君的王后。海后一直存在于神幻的故事之中,没想到,如今却见了海后娘娘的真身! 秦夫人不做回应,反问溶月道,“你脚底有仙气泄出,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凡人,那么,你又是什么身份?” “你说得没错,我不是个凡人。”溶月在她面前一旋身,只见青光一闪,她幻神为青羽风生兽的模样,才答道,“我来自落云仙境,真身是一只风生兽。” “原来是风生圣兽。”知晓溶月身份之后,秦夫人不由地感叹道,“先辈曾说过,风生兽乃是一世一只,没想到如今能见风生兽真身。这实在是素歆的万幸。” “那么,君公子你是……”秦夫人无法在君千煜身上看到仙气泄出,也不见他有何妖异之气。但奇异的是,这个男子好似不若凡人,是别于仙凡妖魔的存在一般。 问到了点子上,就连溶月也不禁地悬起心来,听君千煜如何作答。 直到现在,溶月也不曾知道,君千煜的真实身份。 他总是以“一个有钱人”打发与她,但她是万万不信的,一个凡人如何会如此高深的御风之术,又如何通晓六界间的大小事? 莫不是活上了千万年,溶月还真不相信。 “请恕君某不便相告,或许,时日长久之后,海后娘娘自会明了。” 他还真是能将身份藏得够深,到现在也不见透露半分。 溶月希望又落空了一番,不过却不曾气馁――往后的时日的确很长,知晓这家伙身份也是早晚的事,若是不知道,自己也会慢慢想到办法将他的“原形”给揪出来的! 秦夫人从不强人所难,“既然如此,也就不为难君公子了。” “恕君某直言,海后娘娘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莫不就是海神君吧?” 的确,这个男人很聪明,什么也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君公子你说得没错,那个人的确是海神君。”她一向率性,从不遮遮掩掩。 溶月纳闷,“既然海后娘娘已是海神君的妻子,又为何到凡间嫁于秦越为妻?” 她更想问的是,海神君作为一海之王,难道会任由自己的妻子在凡间与凡人成婚而既不追究么? 更何况,素歆可是堂堂海后、人鱼族的族长啊,她肩负着两族的使命,如此一来,也不知万碧海下的两族,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海后弃宫,想必海底下定不会太平了…… “那个人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为什么要因为相互的出生而在一起,我做不到!我的先辈们从不为自己的命运而如同我一般固执的反抗,但我没有她们那般伟大,我不能老老实实地嫁给那个人,为他生育下一代的储君。我想真真正正地去感受一次真爱,哪怕是嫁给一个凡夫俗子!” 她欲说越激动,仿佛记忆翻涌到了未入万碧城之前,那时的她,座在海后的宝座之上,身侧,是那个水龙族的领袖,她所谓命中注定的男人……(未完待续) 【十二】碧海神宫(一) 今天满课啊,差点就不能完成任务。(.)最讨厌晚上连上三节课了,隔壁汉语言班今天两节课,嫉妒死劳资了~~!!! ◇◇◇◇◇◆◇◇◇◇◇ 万碧海分为南北两域。北域归水龙族所管,而南域,是属于我们人鱼族。 两族子民和睦相处百万余年,期间,水龙与人鱼通婚,造就了不少美妙的爱情神话。 人鱼族幻身人形以后皆是女子,水龙族不同,他们在还为龙形之时,男女不辨,但到了幻身时期,无疑都是男子。所以,水龙族要延续后代,需要与人鱼族结合。 人鱼族可自行孕育后代,但人鱼族乃是海底弱小的种族,难以自行保卫自己,这,也就使得人鱼族在生存之上,不得不依赖与法力强大的水龙族。我,正是人鱼族的族长,但我的出生,也就注定了在我幻身的那一年,便要成为水龙族最强者的王后。 我无从得知,这一婚约最先是由谁定下。但,我的先辈们从未有谁坏过这个规矩,她们的命运,也就是在老人们的安排下,学会王后的礼仪,在幻身那一年,嫁与海神君。这,也就是我的未来。 除了知道水龙族现任的王是个年轻的王,以及叫做灏君,其余的,我一无所知。 我整日学习枯燥无味的王后礼仪,为的就是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忽而,我觉得自己的命运好似生生被捆绑了似的,无所谓现在,也无所谓未来。 傀儡。对,我就想一只只有躯壳没有思想的傀儡一般,时时刻刻被人操控着,行动不能。 我从不明白,为什么族里的其他人鱼会如此羡慕我的身份。莫不是因为能嫁给水龙族,成为这片碧落海的女主人? 可,这一切,并非我想要的。 所以,我惧怕幻身的那一日来临。这就意味着,我离嫁给那个陌生男人的日子愈来愈近―― 即便是知道,我在幻身人形之后,会变成族里最美丽的女子。 但时间总在激流中消逝。我直觉我的鱼尾开始犯疼。这无疑是要分腿幻身的前兆。 不知为何,我就是倔强得不想让族里的任何人知道我即将幻身成为人形一事,于是悲痛欲绝地,游上海滩,躲在珊瑚礁之后,默默地哭泣。 可怜。人鱼的眼泪是稀有的,我竟然一滴泪也哭不出来。心内郁结不已,又想哭不能哭。 我就这样,在珊瑚礁之后,整整抱膝坐了三天三夜。 但我万万想不到。就在我回过神要回到大海中之时,潮退了,此处露出了更大一片的珊瑚礁岸。三日没有碰水,我感到全身的肌肤都在一寸寸的皲裂,尾巴愈加疼痛。就好似要有什么东西在一道一道地割着我的尾巴,要将它生生分裂成两半。 我挣扎着,一步一步想海水爬去。可是灼热的地面让我现出了身上的鳞片,手上、脖子上、甚至是脸上,满是色彩斑斓的鱼鳞―― 这便意味着,我再不碰水,便会死去。 太阳在头顶上炙烤着我,海水尽在眼前又好似永远无法到达。我愈来愈感到身体虚弱无力,渐渐地,我合上了双眼,再也无法前行……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死了,但是,那熟悉的被水浸在身上的感觉,又是如此的真实。 我……不是死了么? 我在心里问自己。 于是,我缓缓地睁开双眼,自己在一只盛着水的木桶里。有一个眼睛圆凉的小男孩在盯着我看,见我在木桶里游弋起来,便快活地大叫,“哥!哥你快来看呐,昨儿你在海边捡回来的这条七彩鱼还活着哩!” 我……是被救了? 半是疑惑半是庆幸,听得耳边有“塔塔”的脚步声,是我的恩人前来看我了。 他与他的弟弟对着木桶惊喜地望,眸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鱼,以为死了,但想不到竟然还活着!”他将纤长的手深入水桶中,轻轻拨弄了水,在挑弄于我。 我快活地在水中摇着七色的尾巴游了几圈,目光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的皮肤很白皙,眼睛稍稍有些小,但闪亮闪亮的,很是有精神。看他青衫长褂的,看来是老人们说的,凡间的读书人。 都说读书人最具正气,看来,这位公子,应该是个正直的人,否则,怎会救下命悬一线的我呢? 正是有这样的怜悯之心,才会有了我的活路。 此刻,我忽而感到好感动,真想在他的面前幻出真身,于是让他许一个愿望,我一定能竭力为他达成。 但我不能,我深知仙凡殊途,我绝不能在他面前现身,而乱了他的命盘。 “哥,今夜要杀这七色的鱼吃么?”弟弟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面黄肌瘦的孩子,显然是饿了好几日。 虽同情这孩子,但,要杀了我而让他果腹,我的心依旧是忐忑到了极点。 若是这个书生答应他弟弟杀了我,我一定就幻身,逃离这里! “不能杀,我看这鱼不一般,说不定是个祥物,我就将它放回海里去,说不定它能像海神君告知我的善行,保佑我高中状元。”说着,书生便提起了木桶,安慰的弟弟几句,便在弟弟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下,将木桶带到了之前我晕倒的那个珊瑚礁岸。 他从木桶里挽起我,对我道,“鱼儿啊鱼儿啊,看我救你一命,你就保佑保佑我高中状元吧。” 他一笑,海边的日光也为之暗淡,于是,在我还未看够他的时候,他便将我小心翼翼捧着,放到了水中。 我跳入海水之后,畅快地游弋而下,回家的感觉,让我深深有了一种踏实感。 这时,忽而想起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我浮游出水面,但,那个书生,背影已经小得就快看不见了。 知道他远离了海边,我幻回原样,但惊异的发现,我的尾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看到这双腿,我心内瞬间感到异常的复杂―― 这就意味着,我将获得更为高深的人鱼族灵力,以及最完整的人鱼身体。但,也意味着,我回到人鱼宫后,便会被老人们妆饰一番,远嫁到北域的水龙族。 是的,我打料想一点也没错,那些老人们一个一个地入了我的宫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我是以人鱼族长的身份嫁给海神君,要时刻为我的族民着想,不能任意妄为。 更何况,水龙族的兵力强盛,若是我有半分的差池,最为无辜受罪的,还是我的族民们。 我不知道,那一夜她们喋喋不休地还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应答的又是什么。但是,我明白,我的心内此时此刻,比从前要接受这份命运时的感受更为难过,因为,我开始牵挂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两日前,救了我一命的书生。 直到夜深人静,老人们都退下各自歇息的时候,我便再游上海岸,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书生的小木屋。 此时,他的房间里亮着,但那不是烛光,是萤火虫。 这么晚了,他还在读书。 蓦地,我的心有些为他而忧,于是隐了身形,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了他的房内。 依旧是一身青衫,但在荧光之下,显得十分消瘦。 房内被他亲手炒好的书,堆儿放着,显得有些凌乱。 我就静静地在他身边,看着他晃着脑袋读书,然后听他自言自语地夸赞诗词的奥妙,看他时而忧伤时而笑。我竟能感同身受了。 他困了,眼皮儿上下打着,再支持不住之时,便趴在了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在他熟睡之后,我为他收拾了满屋子的书,再给他披上一件衣裳,才不舍地离去。 因为,此刻再不走,我离开水太久,轻则变回原形,重则就是死路一条。 但我知道,离开这一处之后,我便会获得一个新的身份,会到更远的海域去,离开这个相见恨晚的书生。 人生如此,我又能强求什么呢? 第二日,海上风平浪静,却不知海底下,一只浩浩荡荡的迎请队伍,正往北域而去。 这是海神君的婚典,可谓是百年盛典。 许多水系的仙家都来祝贺,我在赞颂声中,一路远去,到了万碧海最大的宫殿――碧落神宫。 此处浩大恢宏,是我的人鱼宫的十倍之多。宫内更是装点奢华,无一不透露出海神君宫殿的威严之气。 这个男人,今夜我便要见到了。 红纱盖头之下,我的心,如同灰一般黯然。 “海神君到――”听得仙侍的一声叫唤,我知道,他来了。 我攥紧了华丽的红色喜袍,听着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到,在红盖头之下,我看到了他那双绣着金色龙纹的锦鞋。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你叫素歆?” 我紧紧抿着唇,并未作答。 “嘭――”宫殿之外,传来悠远的海底钟声。 老人们曾与我说过,这钟声,有着对海神君与海后能永结同心,早日开枝散叶的意味。 在我晃神之际,他的手伸来,挽起了我的红纱盖头―― “看来吉时到了,我的王后。”(未完待续) 【十三】碧海神宫(二) 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哟西,星期五下午之后就没课了,特么激动啊! ◇◇◇◇◆◇◇◇◇ 他不是温煦的男人,有着我不敢直视的威严。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只见他手往身侧一挥,那珍珠台上的红烛忽而熄灭,于是……海神君与我在珊瑚榻上,行了夫妻之事。 那一刻,我感受到的痛苦,比幻身成人之时还要痛苦上万分。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爱我,或许也如我一般,与我成婚孕育下一代的水龙族储君,只不过是在达成族民的期盼。 我若反抗与他,受罪的,定是我的族民。 这是人鱼族里的老人对我说的。那一夜,这一句话在我的脑中格外的清晰,好似利刀,在往我心头上割。 又是一种痛苦得宁可一死了之的感觉,我想哭,可怜人鱼没有眼泪,我只能空茫着眼神,愣愣地看着大红喜帐。 我一夜无眠,而他完事之后,便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睡去了。 他是背着我的,我们之间有着一臂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让我深切的感受到,方才那个给了身子他的我,与他并无半分的瓜葛。 果然,他不爱我。 这一夜,不过与我一样,只是在敷衍族民。 为何,此刻我的心,忽然绞痛地厉害,我在想,想我为什么不是一民普通的女子,这样,我就可以忠实于我的心意,去找救了我的那个书生。 我想做他的妻子,为他研磨、为他烧饭做菜洗衣服。 即便是不住在碧海神宫这样奢华恢宏的宫殿内、没有成群的仙侍的伺候、没有堆砌成山的山珍海味―― 我想要的。不过是是碧海之外、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如此而已。 可。成了身边这个男人的王后之后,这些理想,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自我嫁给海神君灏君之后,我再也没有笑过。 他是一贯的清冷、肃穆,要么在水龙军营之内训练他的水龙大军,要么便埋身在公文奏折之中脱不开身。 很多时候,我都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钦佩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水域神君,如此宽旷的海域在他的治理之下,从未受过妖魔的侵袭、外族挑衅。 闲暇之时。他会亲自给我送来稀罕的礼物。甚至会与我交谈,会对我笑。 我也不过是配合与他,时时逢场作戏――我不愿看到,因为我这个人鱼族的王后,使得两族不和。 我们可谓是相敬如宾地渡过了千年。我为他生下了三位龙太子。还有一名小公主。 他会抱着我们的孩子,说笑得如同温润的风,是的,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是一个伟大的丈夫,但我依旧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情感,他可曾想过自己的是否真心? 日子越长,我的心内愈加不安。即便是我已为灏君孕育了孩子。但,我依旧不能欺骗我的心―― 这一切,都不是我所要的。 我深知皇儿们是无辜的,但我依旧更向往那个与我命运截然相反的人间-―― 过了一千年,我还想他,那个曾经救了我。再好心放了我的书生…… …… 思念成疾,我便躺在了床榻上三个月,愈来愈虚弱,以至于,昏睡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之后,灏君坐在我的身边,目色依旧肃敛,道,“你若是想离开万碧海,去人间找一场真爱,那么我成全你。” 我大骇,我不知道,为什么灏君知晓了我心内隐匿了千年的秘密! 但,在看到他手中的那颗闪着蓝光的水晶球时,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灏君有一只水晶球,这只水晶球是水龙族历代龙神精魂的结晶。发力通天,并且能够读出任意人的真心。 灏君一定是看出了我的病并非体肤之病,而是心病。 于是开启了手中的水晶球,窥测了我的内心。 如此一来,我无法再隐瞒自己,因为在这颗水晶球之下,我的心事赤裸裸地袒露,再找不到半分的遮掩。 “是!你说得没错!我恨透了我们只见的婚姻,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这只不过是……” “住口!”他厉声制止,伸手指着房门,眼内满布着血丝,“滚,滚到海上去!去找那个男人的转世!”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怒,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的确,我让他蒙羞了千年,我是他的王后,却在心底惦记了别的男人千年。 他是该恨我…… “呵呵……”我对他倔强地冷笑,“臣妾多谢神君大人成全……” 于是,我强忍着拉开盖在身上的被褥,挣扎着起身,自将体内的元丹逼出,昭示着,我将舍弃人鱼的身份,自废为人。 是的,我要离开这里,顺着我的心意,到海上去,去寻找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就我即将错过他身边的那一瞬,他攥住了我的臂弯,生生将我拉回他的怀中,不顾我的反抗,他咬住了我的嘴,将他体内的一颗弱水珠生生传入到我的体内。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怒吼着。 “你与凡人断然不会有好结果!我将这颗神珠送入你的体内,能让你在脱离水的情况之下,依旧不死,但,你的容貌不会老声音不会老,到时候,人类定会视你为怪物,倒是你可别后悔!” 即便是我自废为人,他也不成全我! “我会永远恨你!” 抛下这最后一句,我头也不回,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碧海神宫…… …… 当素歆将这个故事说完之时,久久不能言语,只是胸口在起伏着,情绪波动极大。 溶月在这位海后幻身的凡人素歆眸中,看到了恨意。 怪不得她会对这片海域如此熟悉,但却不曾见她施展过仙术仙法――因为她是海后,对万碧海了如指掌,但也因她失去了元丹,所以术法殆尽。 “我想,这个秦越,便是千年之前,救了海后娘娘的书生的转世。” 海后娘娘面含笑意,对君千煜点头,“君公子说得不错,所以,我离开了碧海神宫,便不顾一切地找到他,成为他的妻子,给他最好的生活。” “但,海后娘娘并未感受到那预期的幸福,不是么?” 君千煜一语道破,目光是不可置否的凌厉。 溶月不由地因他的话而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海后娘娘别在意,这家伙嘴上缺德,胡乱说说罢了……”溶月嘻嘻佯笑着,想要转移这么锋利的话题。 素歆的心一紧,面上忽然苍白如纸。 她攥紧了拳头,垂眸。身体颤抖着,好似感到了巨大的恐惧一般,最后,才强忍着道,“是!君公子说得不错!” “海后娘娘……”溶月几分不忍。君千煜说得的确不错,只不过短短一日,溶月就已经感受到了素歆在这一个家被冷落到了怎样的田地―― 丈夫闭门不见她,婆婆也因她入门多年却腹中无子而冷落她,然而,秦琴也并不待见这位嫂子。 即便是她让这个家飞黄腾达,即便是她一手主持这个家,但她得到了什么? 不过是冷漠的对待,这远比锋利的言语更令人心寒。 “呵……”素歆忽然自嘲地一笑,脑中流转着来到万碧城后的一幕一幕,“我是人鱼之身,不能给秦郎生儿育女,并且,他们不见我并不是冷落与我,而是我在这些年来,从不见变化半分,他们……是怕我是个妖怪……” “什么!原来秦越与他娘都以为海后娘娘你是妖怪!”溶月大惊不已,素歆从未加害过秦家半分,而且无论是在作为妻子、儿媳,她都尽职尽力,竟然还会认为素歆是个妖怪! 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素歆的眸中流泻下自责之意,她显然不会怪罪秦家上下,但,在下一瞬间,她的眸中又燃起了一股深深的恨意。这恨意显然不是对于秦家,而是另一个人―― “灏君!全是因为他的弱水神珠,让我容颜不老,无法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凡人!” 这份爱不能爱的痛苦,全败那个男人所赐! 是,是她背叛了他,但,他这样的惩罚,已经能够报复她了吧! 她不幸福,他会很痛苦,对吧! 溶月无以为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目光转向君千煜,兴许这家伙才会有办法。不得不承认,君千煜比她聪明。 君千煜细想了一番,微微一笑,“海后娘娘,看来你并不了解海神君,他将弱水神珠放入你的体内,或许,有更深的用意。” “更深的用意?”素歆冷哼一声,“我与他相处了千年之久,怎会不了解他?他是一个多么要强的男人,他要得到的东西,从未放过。我背叛了他,他不过是要我在人间痛苦一生,让我后悔,然后回碧海神宫与他认错,求他原谅罢了!” “此言差矣啊――”君千煜张开折扇,在胸前摇了摇,一派浪荡不羁的模样,“若他要你后悔,便会直接杀了秦越,何苦让你到人间、还能与秦越成婚?你以为,万碧海之王,没有这个本事么?”(未完待续) 【十四】海龙神君(一) 夜已深,秦府上下寂静无声,廊道上的灯笼朦胧夜色之中,风过时,依次摆动着朝同一方向―― 这风不寻常,隐隐之中,显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来。[.超多好看小说] “浪荡子,你就这么肯定,我们入了碧海神宫之后一定会见到海龙神君么?”溶月有些忐忑,在素歆口中,这海神君灏君乃是一个傲然一身的王者,怕是难于沟通。 “只要有海后的消息,他就一定会见我们。”御风而行之中,他对溶月道。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 “为何?” 水下,是水龙族与人鱼族的天下,他们只身闯入,若不慎冒犯了水龙神君,那么,结果也只有思路一条―― 毕竟,海后素歆,是万碧海的罪人。 “……”出乎意外的,君千煜一阵沉默。停下飞掠,双手交叉抱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溶月,“从前的溶月,只会为着心中所想而不顾一切,而如今,她只会前后顾忌。” 溶月忽而心下一怔,竟无法正对他的问题―― 是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洒脱…… 莫非真的应验了,当心内有了依恋的人或事之时,就无法再不去顾及、不去为止而挂心了吗? 难道…… 溶月紧张而又不敢承认那个事实,于是,仰起头,倔强对君千煜道,“谁怕了!去就去,到时候你可别再如同在鬼市时一般,不见了人影就好!” “傻瓜……”君千煜忽而耸肩一笑。再长叹了一口气,才道。“难道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陷入了困境之中,我才会分心入了自己的心魔么?” “你的心魔?” 他会有心魔?活得潇潇洒洒,自称无牵无挂的君千煜,也有心魔? “但现在,你不也安然无事么?既然如此,你也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咱们算是扯平了……”溶月狡辩着,不知为何,凡是都要与君千煜顶上几嘴才行。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心魔已经驱除了?”他反问。唇角是柔和的笑,却又几分调戏之意。 她不能再追问下去,万一他所说的……令他们只见尴尬,该怎么办? “海边快到了,你不善水。一会儿我会召唤出蓝羽,借力与你,让你有与我一般,在水下行动自如的力量。” 溶月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放到一万无际的大海上――这就是最为宽广的海域啊,素歆的家、她的亲人都在这片海之下,她的心内,难道真的舍得么? 溶月一直想问素歆,难道。对海神君就未有过一丝的情感?还有她的子女、她的族人呢?她怎么忍心一走了之? 但,素歆无疑也是个可怜之人。 一段烙印一般的婚姻,肩上还背负着两族繁盛的重担,归根到底,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她在反抗的。或许不是海神君,更多的,是在反抗她的命运。 这一刻,溶月想起了另一个人――千荷城的女城主,如今的帝妃,顾吟荷。 她与素歆的命运如此的类似,但结果却是千差万别。 吟荷柔若水中荷,而素歆刚若海上狂狼。 一个顺从,一个挣扎,但最后,却也未见谁更幸福。 生命若当如此,该怎么去活,才能更为快乐? 或许…… 溶月目光往君千煜身上一侧:如同这个浪荡子一般,游山玩水,不束缚自身心性,才能活得畅快吧? 忽然,溶月直觉自己能遇到秀华真君、遇到君千煜以及洛韶蓝羽,是她天大的福分,至少,这短短的时日以来,她活得充实而快乐。 “小娘子看着为夫笑什么呢?” 君千煜一句,才把溶月从失神之中拉了回来。 方才,自己在笑? 为什么,自己却未曾觉察? “没什么。那么,就下海吧。”溶月极力平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心跳,将手抬起,与眉平齐,随即,晃动手上的仙器听风铃――、 “铃铃铃――”听风铃作响。 它好似感受到了强大的水之力,它雀跃着,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就要冲出听风铃、窜入万碧海之中,游个痛快! “小羽,我需要你!出来吧!” 溶月召唤着,眼前海潮忽而涌上月下银滩,在沙滩之上,星星点点做亮,再退潮之时,水珠飞旋,竟有盈盈蓝光闪烁期间―― 那是冰晶蓝蝶! 千千万万的冰晶蓝蝶,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般,在海潮之上飞旋着,身姿翩然,美得难以言喻。 蓦地,第二波海浪翻涌而上,一双巨大的蝴蝶渐渐显出身形。 她通体呈半透明状的盈蓝色,背后,一双蝶衣张开,后边映着一轮圆月;她快活地飞舞起来,再绕了几周之后,才落身到溶月面前。 “主人有何吩咐,蓝羽愿意任凭驱遣!”蓝羽对溶月微笑着,双翼一扇一扇,十分幻美。 “原来是冰晶蓝蝶的不死之魂,真是令人敬佩的精神力量。”君千煜举着折扇在前,对蓝羽微微颔首。 “这位就是君公子吧?”蓝羽眨巴眨巴着双眼,好奇地打量君千煜。 “哦?”君千煜好奇不已,“你可认得我?” 蓝羽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溶月主人时常向我提起你。” “是么――”这句,却是君千煜拉长了尾音,问溶月的。 溶月结结巴巴,差点对不上话儿来,“瞎说,我才不会提起这个人,这人有什么好提的,嘴上刁钻,又不会体贴女子,有什么可提起的!” 见溶月主人忽然不承认,蓝羽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只好委屈地垂下头,默不作声―― 溶月主人,是提起过君公子呀,否则,她怎么会清楚呢? “行了,时间不可耽误太久,否则天一亮,素歆发现我们不在,一定会知道我们趁她不在意之时,偷偷入了碧海神宫。这样的话,咱们不久成了‘两面人’了吗?”溶月再次将这一尴尬的话题给转移。 “蓝羽明白了,主人是要我借力与君公子,让他自如潜行水底是么?” 不愧是心意相通,溶月心内所想,蓝羽一读便读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蓝羽还未法功借力与君千煜,那万碧海上的海浪忽而长起十丈之高,好比一道坚不可摧的郎墙一般,飞快地朝溶月他们这头侵袭而来! “怎么回事!”溶月惊呼一声。 她惊惶无措之时,君千煜将她迅速揽在怀间,点足一掠,立即飞离出是十丈之远,到了一个安全的小珊瑚丘上。 蓝羽挥着蝶衣也在君千煜身边落下,凝眉而道,“万碧海下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但看样子他们并不欢迎我们啊……” 君千煜亦是凝眉不展,“夜间贸然而行,的确是有冒犯。但,这也是无奈之举,白日在素歆的眼皮底下,我们不便行动。” 言罢,君千煜这才忽然想起,溶月还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间。 他蓦地将手一松,溶月也弹开身体,背着他,羞红了脸,“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又救了我……” 一时间,他们之间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令她难以呼吸。 “主人,你的心跳得好快,我读不出你心内的想法……”蓝羽纳闷不已,便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这一下,溶月的心更为混乱了。 “你别胡说,没有!没有!”她不是故意要发作,而是羞涩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去掩饰她的无措。 蓝羽这下更为委屈了,主人从未对她大声叫嚷,而今夜,主人却两次厉声喝止住了她。 而且,她才没有说慌,是主人在掩饰自己的慌。 “何方神圣,可有入宫文牒――” 那十丈高的海浪在靠近他们之时,忽而生生被分离成了两半。那横生而出的缝隙越来越大,渐渐地,十来个头上有龙角的士兵从水缝中举着长枪跑出,很快,就将溶月三人围在了一个圈内。 “我们是来拜见海神君大人的。”君千煜前走两步,丝毫不怕那些水龙士兵的包围。 水龙士兵之中,一名士兵上千,严肃道,“没有入宫文牒不放人,更何况,海神君从不见外人!” “他会见我们的。”君千煜自信地勾唇一笑,随即,从腰间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帕子内也不知包裹住了什么。他就将这东西递给水龙士兵,“劳烦将这个交给海神君,我保证,他一定会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好大的口气!”水龙士兵好似大怒――让王来亲自来迎接,这实在是轻蔑他们的王、轻蔑他们水龙族。 君千煜自然是看出了这水龙士兵的怒意,但他依旧不慌不忙,对那水龙士兵继续道。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你又半分耽搁而令水龙与人鱼两族之间遭遇不测,这罪名,想必你担不起吧?” 这家伙又在编故事了么? 溶月心内直觉得无奈,油嘴滑舌的,每次欺骗他人,面部红星不跳。好生厉害啊。 “好,我就给你通传一番,若是海神君大人不见你,这可不要怨我!” 君千煜的话软中带着分量,那水龙小兵自然是不敢反抗,只能拿着君千煜递上来的东西,再入万碧海。(未完待续) 【十五】海龙神君(二) 周末愉快,某人继续裸奔无推荐,继续混全勤,哟西,估计年底完本,还可以赚个千把块~ ◇◇◇◇◇◇◆◇◇◇◇◇◇ 一切都在君千煜的意料之中,不久之后,浪墙再起,那水龙士兵再从郎墙自行展开的缝隙之中齐齐而出。 领头士兵不若方才那般冷峻,而是恭敬地对君千煜颔首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贵宾开路下碧海神宫。” 溶月不得不大吃一惊,这海神君竟然将君千煜视为贵宾而看待!这浪荡子到底给了什么宝贝给海神君看,才使得海神君如此宽待与他? “既然如此,有劳开路了。” 君千煜折扇“呼啦”张开,水龙士兵们立即分列到左右两边,为君千煜开出一条道来。 溶月虽是万分的不解,还是一动了心念,传达身边的蓝羽且先回到听风铃中,先跟进去看看是个甚么情况在做定论。 蓝光乍闪,蓝羽挥着双翼,身体逐渐地缩小,于是变成一道蓝光,窜入听风铃之内。 溶月才一抬步要跟着君千煜走,两名水龙士兵立即伸出手中长枪挡在溶月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神君大人只见君千煜,你没有文牒不能进入。” “可我!”溶月气结,但又对不上什么理由来。无奈之下,只好将目光投向君千煜,眨巴眨巴着,要他为她解围。 君千煜折扇一合,指向溶月,笑道,“她是我的神兽坐骑。不是外人。” “你的神兽坐骑!?”溶月首先惊异不已―― 我堂堂仙尊座下兽宠风生兽,怎么会是你这浪荡子的坐骑! “你莫不是要在这儿等主人见了海神君回来么?”君千煜笑得阴险。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溶月再次被君千煜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若是不承认君千煜是他的主人,她就见不到海神君,更别说在碧海神宫内寻找“海后之戒”了…… “是的,主人,我愿追随您入碧海神宫。(.好看的小说)”溶月瞪着君千煜,一字一字咬着道。她此刻恨不得君千煜就在她的牙间,让她一口一口地咬碎他! 拦住溶月的两位水龙士兵互相交换了眼神之后,纷纷为溶月让开了一条道。 于是,溶月便跟着君千煜一同在水龙士兵的带领之下。一路入海。毫无阻挡。 她此前见过最美的水底是在落云仙境的玉涧潭底,那里有幽蓝发光的水草,水深而凉。 而万碧海之下,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色彩斑斓的鱼群穿行期间,有些鱼已经成了精灵。身上神秘并且闪着光的鱼鳞有一缕缕水雾飘起,在海水之中划出一道有一道的幻美弧线。 还有珊瑚,海底的珊瑚比岸上的珊瑚礁要美丽千倍。 形态各异,色彩丰富,小鱼儿从珊瑚之间的缝隙探出脑袋来,溶月一行人路过之时,惊得它们从缝隙之中快游而出,壮观之时,能将整个视线给盖住。、、 水龙士兵带领着溶月君千煜二人落在海底的一块空地上。 这时。溶月才发现,脚底上踩着的,是一个原形的、雕饰有繁复花纹的石盖。 “这里是?”溶月不禁发问。 水龙士兵答道,“这是进入碧海神宫的入口。请二位闭上屏息凝神,切莫心存杂念。我们会施展术法,为您开启通向碧海神宫的路。” 言罢。水龙士兵便纷纷举起双手放在胸前,于是双手交合着,嘴上喃喃念着,手上飞快地在变幻手势。 这一瞬,那圆形的石盖周围忽而闪起一轮黄色的光芒,光芒愈加盛大,蓦地,溶月直觉有什么东西从上而下吸着她,只见盛大的黄光蓦地一收笼,便将站在石盖上的人全部吸走消失不见。 待溶月缓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宏伟的宫殿之中。 此处的墙、饰物全是又上乘的天然水晶雕饰。它们造成的墙,能将外边行走的水兵侍女们看得一清二清。但显然,外边的人却丝毫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这果真神奇啊…… 溶月不禁在心内感叹道。 这就是碧海神宫么?好幻美,就如同身处梦境一般。 如是自己也能长住在这样水晶雕砌而成的宫殿内便好了。 可叹,素歆本是这个宫殿的女主人,心却在人间。 果真是再美好的事物,也比不过红尘的眷恋么? “在想什么呢?跟着我走吧。”君千煜打断了溶月的思绪,让她这才想起,前去见海神君才是正事。 穿着水蓝色衣裳的侍女们领着溶月二人前去碧海神宫。溶月在一旁细细地观察发现,这些侍女的额上分别有两只短短的犄角。 于是便想到,莫非海神君大人的头顶上,也有这两玩意儿么? 看起来果真有些奇异,想着每日与头上有犄角的男人亲热,似乎…… 情不自禁地就将自己与素歆联系在一起,溶月不禁地猛地摇了摇头,要把这份不可思议的幻想给压制回去。 不久之后,面前便是一道高耸的水晶门,侍女简单吩咐,道,“海神君就在这扇水晶门之后……” 好似还有什么未说完,侍女忽而压低了声音,神秘道,“海神君大人已经有三年不曾离开过这里了,凡是都是让执事代为传达,所以,我们这些婢子就不方便陪同二位入内了。” 三年?也就是…… 素歆离开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么? 为何? 身为一海之王,他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封锁自己? 溶月是不这么认为的,觉得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门缓缓打开,一道耀眼的蓝光从门中射出,紧接着,飘出一股馥郁的香气。 “喂,浪荡子,你说,这个海神君的头顶上,会不会也顶着两个龙角呢……” 边走着,溶月探问着。 君千煜盯了她一会儿,摇着头,叹息,才好笑道,“道行高深的仙人能隐匿自己的真身,那些士兵与侍女都是下等的兽类,自然是无法将身形完全隐匿住。不过海神君就不同,他万年道行,自然能隐匿自己额上的两个犄角。” 溶月长长“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呐……” 既然长相不奇异,又是个王者、丈夫、以及伟大的父亲。海后有什么理由,会放弃这样的男人呢? 溶月在心底连声叹了几口气。 但也怪不得人家海后,感情这回事,对一个人没感觉,也就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若是海后娘娘深爱着海神君,这事儿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可偏偏又横生了这么多岔子,这的确是令人扼腕叹息之事。 “你在想海神君与海后的事?”君千煜走着,忽而转身问溶月。 “你怎么知道?”溶月反问。 “一会皱眉一会叹息的,除了这事,你还会想什么?”君千煜倒是十分洞悉溶月心内的想法。 “是啊,我是在想,若是海后娘娘还能回心转意,这一切也就圆满了……” 海神君与他的王后一起共同管制这片海域,开拓盛世,将来他们的爱情与伟大也将写入万碧海,多么美好啊! “或许,海后娘娘在看到海神君现在的模样,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心转意了……” “你说什么?”溶月不解,“那么海神君现在是什么样子?” “呵,一会你看了就明白了……” 果真被君千煜一语道破,溶月在看到龙椅上的那个男人之时,瞬间道不出只言片语。 她曾在心中试想过海神君的模样,但万万不会想到,海神君,竟然会变成这样―― 龙座之上,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卧着,他白发三千丈,面容满是深沟一般的皱纹。 若是一个有了万年修为的一海之王,怎么会老到这番田地,这是死去的模样啊! 溶月无措地将目光投向君千煜,他的侧脸是一抹勾起的微笑,这预示着,海神君现在的模样,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为什么…… 海神君会变得如此苍老…… 龙座上的男人艰难地支持起身子,目光有戾气射出,即便是苍老了容颜,他身上的龙之气概是分毫没有减弱。 “你是什么人,身上怎么会有‘驻容灵丹’?”海神君干皱的嘴唇微微开启,“你不是仙,为什么身上会有灵力地流动?” “君某的身份有难言之隐,请海神君见谅。我有灵丹,是因为我好游山玩水,在路上遇到仙人,讨来的。” 这样的理由,海神君自然是不相信。 但这个君千煜既然不肯告知灵丹的来历,他也没有追问下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海神君果然爽快!”君千煜也不打客套,将折扇一合,“君某素爱收集各类珍宝,是看上了万碧海内的‘海后之戒’,海神君可否愿意用‘海后之戒’换君某的灵丹?” ◇◇◇◇◇◇◇ 今天晚上提早更新了,因为99要去逛街打电玩了!上次差点夺下一只巨大的起司猫娃娃,所以今天99要一洗前耻,夺回我的猫! 本段免费,叮咚,各位晚安啦~明天晚上估计也要跑出去玩,毕竟天凉了,买新衣服御寒臭美。咳咳,大伙儿要注意天寒保暖了~(未完待续) 【十六】海龙神君(三) 晚上学校在办校园十佳,看得尽兴时分忽然想起没码字,速度滚回来码字了。(.)咳咳,晚上好啊,某人节操又碎了一地…… ◇◇◇◇◇◆◇◇◇◇◇ “海后之戒?” 海神君目色一收一敛,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位墨衣公子――那个人看似温润,但,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聪慧。 “这世上,知道‘海后之戒’真正力量的人寥寥无几,本王很想知道,君公子要这戒指,为何?” “神君大人心底早就清楚了,何故复问君某?”君千煜勾唇一笑之时,海神君先是凝眉再舒展开,蓦地仰头大笑。 “哈哈,你还是第一个在直视本王双眼之时仍能镇定自若的。”海神君大笑忽然制止,“不过,你要海后之戒,何不去问那个女人要,来问本王作甚?” 溶月的心内不由地一紧。 那个女人…… 显然,海神君在说的便是他那出逃碧海神宫的海后、素歆。 事到如今,海神君还是未能原谅素歆么?他们之间的隔阂如此之深,恐怕是复合无望了。 “海后之戒并不在海后娘娘身上,否则,君某怎会夜访碧海神宫呢?” 君千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海神君口中所说的,他好似半分也没有听信。 “哦?君公子也就是说,这海后之戒是在本王身上了?”海神君微微起了兴趣一般,从龙座上坐直了身子。 “正是。”君千煜分毫不见考虑,显然,他确信自己的推断。 “……” 海神君沉默半晌,才笑道,“君公子果然聪明,是在本王身上。但你也知道。海后之戒的价值,远比你手中的灵丹重要,那么,这样的交易,是不公平的。” “君某可不这么认为,海神君会让君某入碧海神宫来谈条件,想必,这灵丹的威力之处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在于……灵丹所为的那个人。海神君,你说,君某可说得对么?” 君千煜张扇的瞬间,墨香在水底丝丝漂游起来。 溶月一时间无法弄清楚,这两个男人之间神秘的对话,到底是什么? 什么一会儿灵丹换海后之戒的? 这不是摆明了海后之戒的价值远远高于灵丹么? 海神君莫非真会这么傻? 再说了。海神君修复了年轻俊朗的容貌之后,又能如何? “本王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君公子。你很聪明,但,你这是在一点一点地试探本王的底线呐……”海神君另有深意地说着。“你说,本王要这灵丹,是为了一个人。想必你想说的是那个贱女人素歆吧?呵呵,你太天真了,这个背叛族民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博得本王的割舍!” “海神君,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呐。”君千煜依旧不肯松口,他坚信着,在这个一海之王的心内,一定藏着一个极深的秘密,并且,隐藏得如此地极端,“海神君说不在乎海后娘娘,那将弱水珠摄入娘娘的体内,这又作何解释?” “哈哈――”海神君再次仰头大笑,眼角闪着点点泪光,是被君千煜这个玩笑逗的是苦笑不得了,“你不说本王倒忘了,当初本王将那东西摄入那个贱女人体内,就是为了让她变成人之后依旧永不老朽,让那些愚蠢的人类以为她是个妖怪,恨她、远离她,到时候,她便会生不如死!” 海神君继续仰头笑着。 溶月心内发寒地看着眼前这个好似疯癫了的男人,她想不到,这个男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不折磨人之体肤,只折磨她的心。 渐渐地,溶月能体会,素歆被亲人所疏离、又不能为夫君生儿育女的那份痛苦。 但就在这时,君千煜淡淡地道了一句,此话一出,令海神君的笑声戛然而止―― “海神君这么做,不过是对海后娘娘极深的爱,罢了。” “闭嘴!” 海神君开始暴怒不已,他不允许君千煜再继续说下去! “啊?极深的爱?”这连溶月也觉得不可置信,让素歆生不如死的做法,会是一份极深的爱意? 她不信! “人鱼离开水一天就足以现形、重则毙命。但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能另人鱼在离开水之后仍然存活下来,这就是海神君用万年所修成的护体神珠――弱水神珠。若是这个东西离开了海神君的身体,那么,海神君大人您便会开始变得苍老,想必,这个结果,海神君是清楚的。那么,海神君既然如此为海后娘娘,就足以证明了,海神君对海后娘娘极为深沉的爱意。”、 溶月忽而脑子一片凌乱。 海神君的爱…… 果然真如君千煜所说,深沉而极端啊―― 不惜变老,将自己的护体神珠交给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而在这个女人到人间寻找自己的所谓真爱之时,他只能将自己关闭在这个地方,不让自己的族人发现已经苍老的他…… 可是,他这么做,他的妻子却分毫不之情。 而他自己,也未曾真正放下面上的伪装,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女人说一句心内的牵挂…… 两个要强的人相识、成为夫妻。但是,他们之间,却从未交换过自己心内真实的想法。 所以,事到如今,他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 忽然好想流泪,本以为素歆不被自己的亲人待见,已经是一个悲惨的命运,但,想比默默为心爱女人苍老的海神君来说,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呵……自以为是的家伙,本王会对那个女人心存挂念?笑话!天大的笑话!”海神君显然已经暴怒,他额上有青筋暴起,因愤怒,双手用力“啪”地一声打在了雕琢龙纹的扶手上,“她在人间受到无尽的折磨,这才是本王想要的!” “笑话么?那么,海神君大人要君某的灵丹,又作何解释?” 君千煜一句一句地逼问着,将海神君一次又一次地逼上无法回击的余地。 这一刻,海神君狠狠地咬着牙,怒视着君千煜却无法辩驳只言片语。 直到最后,他才不得不妥协,“没想到,一个外人,都看出了本王的心,而素歆,却一点也不知……” 海神君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是虚弱的、无助而迷惘的,但更多的是眷恋―― 或许,他在眷恋从前与自己的妻子描眉点朱唇的细节。或许,在眷恋与自己的妻子一齐商讨两族未来的情形―― 但这不过也是过去,想来,素歆的心已经不在这片大海,而是越飘越远,再也无法回来了。 “海神君大人……” 事到如今,溶月是万万想不到,君千煜之前的分析,是如此的正确。 海后娘娘,她错过了一个如此深爱他的男人…… “你们说,本王恢复了从前的容颜,再去人间找她,她会跟本王回万碧海么……”此刻的海神君就好似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他将心事全盘托出,解放心内多年的抑郁,“她说她恨透了这样的婚姻,但,这不是我所安排的,难道,指腹为婚的我们,就不能真正地变成一对恩爱夫妻么……” 他的话音断续无力,但一字一句都好似利刺一般刺入溶月的心脏。 “可以的!海神君大人,请你不要放弃,去和海后娘娘道明自己的心意吧,她知晓了神君大人的深沉用意之后,定会回心转意的!” “神君大人就算是去了,海后娘娘也不会跟您回来。”君千煜蓦地补充了一句,这一句就好似一道惊雷,将溶月与海神君的心击碎,“她对秦越是感激不是爱,所以为了报恩她会下嫁于秦越。但是,她对海神君大人有着极深的芥蒂,说不定,根本就没爱上神君大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海神君痴痴地嘲笑自己,“你说得没错,我们相处了千年,她依旧是不曾动心,否则,怎么会因为想念一个凡间的男人,而患了心病呢?本王真后悔,后悔用水晶球窥探了她的心事,若是不曾这么做,她也不会这么早的离开我……” 她也不会这么早地离开我…… 这就意味着,离开,不过是迟早的事。 或许,海神君大人根本不需要借助水晶球的力量就已经看出了素歆的心意。他只不过是怀着一份侥幸的心,以为只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但,这就好似噩梦一般,全部应验。 ◇◇◇◇◇ 这到这里,99必要说明一下关于海神君与海后故事的来由。不知道大家看没看过沧月的《镜系列》,我真心是很喜欢真岚这个王的,他温柔,爱他的太子妃,但因为海皇的死,太子妃离开了真岚一百年,然后真岚老了她才回来。看到最后她们同去归墟,我流泪了,不过,流泪的不是这个他们能在一起的结局,而是流泪太子妃这一百年为什么不回来!而是在真岚苍老的时候才回来! 这个让我很遗憾啊!!!! 所以,我融合了真岚和苏摩的人物背景,将我的遗憾写下来,用一个全新的故事,慢慢地去修复这个遗憾,让它逐渐的圆满。 不喜欢太悲惨的故事,因为我一直认为爱情,无论怎样都是有希望的。(未完待续) 【十七】除妖天师(一) 原来自己上了小封推,我还不知道。(.好看的小说)感谢我的编辑,自己懒惰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被编辑抛弃。看到又有推荐了,瞬间有种打鸡血的感觉。吼吼一声~ ◇◇◇◇◇◇◇◇◇◇◇◇ 已到了后半夜。浓云遮月,将慌慌张张在巷子中行走的三位富贵之人隐秘在夜色中。 他们华丽的衣摆拖在脏乱的地面上,却也顾不得半分。其中的一名男子,手中揣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看样子价值不菲,以至于他抱得如此的紧,就快要嵌入胸膛似的。 “哥,你说我们偷偷跑出来,那个……”穿着金色华袍,浓妆艳抹的女子压低了声音,“那个妖女会不会发现我们不在家中……” 没等男子开口答话,褐色衣裳、满身金饰的老妇人立即“嘘!”了一声,“这话说不得,万一让她听了去,我们秦家上下都会没命的……” 男子额上满是汗珠,对着老妇人拼命地点头,“娘说的极是,咱们还是快些去找杨天师吧……” 三人再不言语,紧了紧衣裳,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前方有光,那是两只巨型的、火焰在上跳动不已的火盆。 那火光诡异的窜动着,将三人的目色照的红艳。 “施主,贫道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不见其人,只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回音重重。 老妇人用胳膊肘推搡了一番自己的儿子,于是那男子才颤巍巍道,“带、带来了,这里有价值十万两的宝器,杨天师您看,够么……” 火光之中。一名身着羽袍的男人忽而盘坐着在半空中显现。 他合着的双眼缓缓地打开,深色的瞳眸往男子摊开的裹布中望去――闪亮得刺眼的,全是价值连城的宝器。 随即,他再缓缓合上双眼,将手中浮尘一挥,唇部动,却听闻声音回荡空气中,“那女妖的事。贫道定会为施主办妥。请秦施主放心,回去先睡个安稳觉吧。” 他声音幽幽宛若神来之音,令秦越一家三口不禁被他高妙的道行所折服。 不愧是中州来的大法师,这下,秦家的女妖再不能兴风作浪了。 “杨天师,您还是移尊到我府上看看那女妖吧。她一日在我府上,令我们一家上下夜夜不能安眠呐……”秦老太捂着自己的胸膛,一副悲戚不已的模样。 秦琴急切的看着杨天师。“娘说的极是,杨天师若能坐镇秦府制服女妖,我们愿意出十倍的酬劳!” 三日前。秦琴从胭脂铺归来回府之时,在半道上遇到了这个握住浮尘、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开口便对她说,她们一家上下即将大祸临头,因为,她身上沾染了妖孽的气息。想来是有妖孽在府中作祟。 秦琴大惊失色。这个道人果然乃是高人―― 家中有个本事了得的嫂嫂,而且,最可怕的是,无论岁月如何增长,她的容貌依旧是不曾变过。 容颜不老的定不是凡人…… 秦琴深信不疑,将在大街上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娘亲与长兄秦越。 果然,三人一合计,都深深觉得这道人说得十分有道理。 不敢多做耽搁,他们便要去找这个道行高深的道人的住处。可这道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根本不知道他的去向。 直到昨夜,在秦琴的房内忽然出现两道浮动在空中的火焰。 那火焰闪现之时,便有那个道人的声音在房内回荡。 他说,他能帮助秦家除妖,但,他需要上乘黄金与珠宝锻造的金器―― 三只金箭、一把宝石匕首、一对金玉镶嵌的项圈。 杨天师说了,金箭是用来射杀女妖,而匕首是为了定住女妖的魂魄,项圈则是锁她魂魄,让她永不超生,不能再到人家作祟! “十倍的酬劳么?”杨天师再次张开双目,火光照得他眸内,显得精神奕奕,“贫道可不是为钱而除妖,不过,看来女妖之时困扰了施主一家这么久,那么贫道也不再推脱,明日就到府上去,会一会这个神通广大的女妖。” …… 月落日出,金黄色的光芒将秦府恢宏的屋宇照得宛若笼罩在一张庞大的金色光罩内。 丫鬟轻轻敲了敲远从中州来的贵客的房门,柔声道,“君公子君夫人,早膳的时辰到了。” 房内不见有人应答。 丫鬟微微凝了眉头,疑惑了一番,再轻轻敲一便房门,提高了声音再问了一便。 依旧是无人作答。 昨夜不见二位离开房门,怎么今儿个却不在房里呢? 丫鬟摇了摇头,随即快步前去向秦夫人通传这事儿去。 秦夫人素歆一大早就在花园里为刚刚盛开的蔷薇修修花枝。手上拿着一把银质的剪刀,轻捏着其中的一只蔷薇,细心地裁剪。 丫鬟急匆匆地跑来,上气还未接下气,道,“夫人,已经……已经去通传了君氏夫妇二人,但他们好似不在房内的样子……” 素歆修剪花枝的动作忽然止住,眼珠左右闪烁,好似在深思什么,半晌过后,才吩咐那丫鬟退下。 深夜不在府内,这两人,会去哪儿? 放下银剪子,素歆提着水蓝色的绣花罗裙,一步一步,轻缓地前去书房,想去见见秦越。 他们好似有三日没在一起用膳了,秦越一天到晚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想词作诗的,定是会消瘦不少。 书房转眼便至,素歆挽袖,显示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夫君,该用早膳了。” 里边忽而听闻一声笔落下地的声音。 秦越好似被素歆的到来惊吓到了似的,他急忙答道,“不、不了,一会儿叫下人给我送进来就好,你先去用膳吧,不必等我……” “可是……”素歆想争取什么,但她也深知秦越的脾性,他若是不肯,就算是她百般劝说也是徒劳。 “好吧,一会儿我就让绿儿给你送早膳来,那么你想吃什么,且先告诉素歆……” 素歆话未道尽,里边的秦越便急切地打断,“不必这么麻烦,上什么个早膳都无妨,我要清静地写诗,你就先去用膳吧。” 素歆心内一凉,难道,他们只见已经到了问候几声也显得多余的地步么? 素歆苦笑,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门,自嘲地叹了一口气后,便离开了。 她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于是回了自己的房内,继续算账本,点清秦府上下的账目。 只有在做这些反锁的事情时,她才会暂时忘却心内的凄凉之意。 “嫂子!” 令素歆意外的是,这会儿,秦琴竟然亲自来了她的房内,而且,面上是盈盈的笑意。 素歆看不明白,秦琴素来不喜欢她,为什么这会儿,会对她展露出这样友好的一面? 素歆合上手中的账本,缓缓从座上起身,含笑问道,“妹妹遇上了什么事儿,如此开心呢?” 秦琴神秘地环视了素歆的房内一周,才贴近素歆,低声道,“嫂子,我请了一个高人来,为咱们秦府做一场法师,以保佑秦府来年家门更旺,而且,也能保佑嫂子的肚子立即能怀上个小公子来。” “高人?”素歆心内疑惑,为什么秦琴会找个外人来府上做法事? 秦府已经是万碧城的首席富商,还需要这般装神弄鬼的庇护么? 更何况,秦家能有今天,确确实实是因为她的辛勤努力,才办到的。这与做法事,没有半点关系。 她素歆,本就是神裔,这还需要外人的庇护么? “是呐,嫂子你不知道,这高人神得很哩,上会儿给城东的方二愣子做了场法事,那二愣子脑子也变得灵光了,城内的人各个都在讨论着呢,这高人,真是有高道行的。” 秦琴说得绘声绘色有板有眼的,看来她对这个什么所谓的“高人”真是深信不疑。 但这种人间能人异士寥寥无几,而现在的道士,多半是为了骗人到处装神弄鬼的,素歆心疑秦琴上当受骗了。 “哦?那么,这个高人,道号几何?” “道号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闻这高人姓杨,现在城内的人都唤他杨天师,一城的人又不是傻子,既然都这么认定了,想来他还真是有本事的。嫂嫂不是苦来无子么?不妨让这杨天师来府内做做法事,若是灵了那边好,不灵也无妨,裳他几下板子,把他的事儿公开出去,叫他不能再行骗害人。如何?” 秦琴话语间坚定不摧,看来是铁了心要让这位“高人”到秦府做一场法事。 素歆还能如何?也只好先行答应下来,“要同意这杨天师入府做法也可以,不过,咱们府上还来了两位贵客,惊扰到了人家,我恐怕不好吧?” “哪会有什么不妥!”秦琴有些着急,笑容也褪去,“那君公子的夫人龙月不也是腹中无子么,不如让杨天师也顺道儿给君夫人做做法事,一起怀上大胖小子,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这……”虽不想忤逆秦琴的意愿,但素歆总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么就请杨天师入府吧,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未完待续) 【十八】除妖天师(二) 某晚上好,再过几天校运会,我们编辑部会有点小忙,所以百分百也会是晚上更新,大家见谅见谅~ 人习惯了深夜更新,之前的时间都用来吃喝玩乐了,刚刚就到街上大购物回来~嘿嘿~ ◇◇◇◇◇◇◇◇◇◇◇◇◇◇◇ 杨天师入了秦府之后,将秦府上下的陈设布置都革新了一边。[.超多好看小说] 门窗之上是写着淋淋血字的黄符,杨天师虽说是这是保佑秦家上下福泰安康祈福所用,但无论是谁走过那一道道符纸之前,总会不禁地有几分胆寒。 那些字草若走蛇,恐怕是只有杨天师才看得懂。 是不是装神弄鬼、糊弄他人钱财,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个杨天师,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能自行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空气中,让人无法看见他;他入秦府之后,从未见他进过一粒米,只不过是喝喝几口清茶,再者,他不做法事之时,就盘腿冥想,却不是在睡觉。 这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的确有些仙家道骨的意味。 不过,素歆可不待见这个所谓的杨天师。 因为,这个杨天师尽说素歆身上有邪魔附体,需要每日驱除净气。所以,那杨天师整日就拿着一只铃铛,在素歆脑袋周围,从不间断地摇着。 每日就寝之时,素歆闭上双眼,耳边尽是那些挥之不去的铃音,这有多么闹心,可想而知。 但秦琴和秦老太十分信服这位杨天师,见她二人一个称赞一个帮衬地夸,素歆也是没办法,只能强忍下这些个不爽利,时常安慰自己。再过几日,这什么天师道人的,收够了钱财,想必也就走了吧? 府上的怪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来,不仅是来了这个奇怪的天师,还有,那从中州大陆远道而来的两位贵宾,也不见了人影。 素歆自然是知道这两人绝非泛泛之辈。但不辞而别显然不是他们的作风。兴许是半道上遇到了什么事儿,先行料理去了。 会是什么事呢? 素歆心内做了最坏的打算――这假扮夫妻的二人,看来是入万碧海寻找海神君去了。 他们前来万碧城的目的绝非是与秦记做珠宝生意这么简单的,定是有什么目的才是―― 素歆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这两人为了碧海神宫的水晶球而来。这碧海神宫的水晶球法力无边,能窥测人心。能寻人踪迹。此前,那只风生兽不是说,为了寻觅主人而来么?他们入海向海神君借用水晶球。是极为可能的。 这二…… 便是本来属于她的海后之戒了。 这是前几代的海后流泪所形成的尾戒、是历代海后权威的象征。但,在她素歆执意离开万碧海,来人间寻觅恩人秦越之时。这只尾戒,已经被海神君灏君所没收了。 他不允许,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还背着他王后的名义逍遥快活。 取下海后之戒交给灏君,这也就意味着。他休了他的王后,从此之后,他们再无瓜葛。 若这两名贵客是冲着海后之戒而来,那么,之后的隐情,想必不简单呐…… “嫂嫂,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秦琴不知何时出现在素歆身边,只见秦琴笑得灿然,就好似今日明媚的日光似的―― 秦琴很少笑,更别说对嫂嫂她笑了。 素歆看着她的笑容,一时有些晃神。 自从秦琴请了杨天师入府做法事之后,她的暴躁的脾性已经一扫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恬静的她。 素歆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忽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没什么,我在想君公子和龙姑娘这会儿去了哪儿呢。[.超多好看小说]”素歆轻巧地掩饰住心内对秦琴的疑惑,一笑轻柔如水。 “噢,原来是为这个……” 秦琴若有所思一番,复而抬眸笑道,“想来是咱们万碧城的风景独好,君公子与君夫人在哪儿玩也指不定,嫂嫂不必太过担心。” 边说着,秦琴的手搭上素歆的手,亲昵的动作,令秦琴一时没反应过来,而迅速地弹开了手。 秦琴的手…… 怎么会这么冰凉,就好像,冰的温度…… “嫂嫂,你怎么了……”秦琴好似犯了错的小姑娘一般,眸中透露焦急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妹妹我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么?” 她的确是变了,变得如同另外一个人。 素歆蓦地觉得不自在,欲要起身,“没事,这几日都在做法事,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若是平日秦琴对她这般好,她定会舍弃身上所有的忙碌之事,陪秦琴谈心、满足秦琴的一切要求,可是今日,她直觉诡异得很。却又说不上为什么,所以,想早些离开这样的秦琴。 待素歆的罗裙摆过拐角,倩影消失不见的时候。 秦琴空茫的目光忽而闪起一丝厉声,随即,唇角微微勾起,笑得诡异。 …… 从万碧海之下的碧海神宫上岸之后,溶月算了算时辰,这离他们离开秦府的时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如此一来,想不被海后素歆发现其中端倪,是十分困难的。 其实,更为困难的是,在回到府上之后,想要对素歆卖卖关子、糊弄过关。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喂,浪荡子,你说,咱们该对素歆编个什么理由好?” 每当这个时候,溶月便习惯了依赖君千煜。 “自然是如实所说。而且,越详尽越好。”君千煜的折扇展开胸前,海风呼呼拂过,隐匿住他开扇的声音,“否则,就太对不起海神君大人的牺牲了……” “你疯了么!方才我们才刚刚在海神君面前保证,绝不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告诉海后娘娘,怎么能言而无信?” 方才,君千煜可不是这么说的。 真是“浪荡子心海底针”,一会便一个心意。 而且,这事,事关重大,若是海后娘娘知道了…… 不!绝不能将这事告诉海后娘娘! “怎么?小娘子不信为夫了?”君千煜耸肩笑笑,他玩世不恭的笑意,总让溶月无法分辨出,他哪一句是认真的、哪一句才是玩笑。 “要我如何信你?” “既然小娘子不肯,那就算了。如此一来,入府之后,糊弄海后娘娘的理由,小娘子就自己琢磨琢磨吧。” 自己琢磨琢磨!? 说得倒是轻巧,若是我真有办法,还会张口问你么? 溶月气得直瞪着君千煜,这样的眼神,不甘、愤怒,又倔气十足。 她就是对君千煜胡乱折腾而生气,但又不肯再委屈求他想计谋。 如今只能靠自己想解决的办法。但想这个想那个的,愣是没有一个什么体面而不易穿帮的理由派得上场。 难道说,真的如同君千煜所说的,对素歆照着实话说么? 这不是要她失信与海神君么! 进退两难,令溶月已经一个头两个大。 “娘子莫急,先回城里吧,边走便想。”君千煜倒是看笑话一般,悠闲地念了几首赞颂于茫茫大海的诗,脚尖轻轻点着银色沙滩上的沙粒,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迅速地往万碧城而去。 “喂,你等等我啊――”溶月也不耽搁,立即脚上施展开轻功,与他一起飞掠其间。不久之后,就入了城。 城内,小贩们闲暇之时议论他家是非的言语传入溶月耳中―― “张油条,你听说了没,秦府出了十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给杨天师,就是为了给秦夫人求个儿子……” “这事儿我昨儿个就听婆娘说了,我当初还不信,想不到真有这事啊!” 另一人插了嘴,扯着嗓子说道,生怕他人没听见他声音似的,“秦夫人生得和个花儿似的,聪慧辛勤就不多提了,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多好的一女子,偏偏不能给秦家怀上一儿半女的,人家能不着急么?” “我看呐,这有没有孩子才不关人家大媳妇的事,说不定是秦越……” 那人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紧接着,就是一阵嬉笑声。 再说下去,便是不堪入耳的话语,溶月听了几句,不禁羞红了脸,快步往前走,头也不敢回。 “小娘子如此急着,这要是上哪儿啊?”君千煜大步流星,越过层层人群,终究是跟上了溶月的脚步。 “秦家为素歆请什么天师道人的,分明就是在羞辱她嘛!” 溶月心内很是忿忿不平。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凡间若是哪家媳妇不能孕育,求子之事也不过是暗地里偷偷地求,哪有这么招摇地给素歆求子的? 外人看了也许议论几声就罢了,但素歆的心,会该有多难过,谁又知道呢? 作为人鱼的后裔,她本就不可能为秦越生儿育女! 这秦家上下,实在是可恨到了极致! “等等,这是什么。”君千煜忽而停住脚步,望着前方,神色异常凝重。 前方便是秦府,有一股黑紫色的气息缓缓地在秦府周围漂浮着。 这黑紫色的气息凡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但,溶月与君千煜,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些如同黑色藤蔓的烟雾,在一圈一圈地包围着秦府。 二人异口同声道,“有妖气!”(未完待续) 【十九】除妖天师(三) 晚上好,收藏艰难地爬高了,感谢各位支持~ ◇◇◇◇◇◇◇◇◇ 想不到才离开短短一日,这秦府周边的高墙上,便贴满了黄色的道家符纸。想必,这府里边也是漫天黄纸的情景。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更令人觉得诡异的是,黄色符纸上,用血字写的狂草,竟然有凡人肉眼觉察不到的黑紫色妖气飘出,这不似镇妖所用,而更像是妖邪设下的、用于掩人耳目的圈套。 溶月伸出手,将墙上的一张符纸撕下,当手指碰到血淋淋的红字上时,竟然有一种被烈火炽烧的感觉,令溶月不禁地将手收回。 溶月吃痛地搓了搓被灼伤的手指,“这会是谁干的?” 君千煜用折扇插入符纸与墙壁间的缝隙,于是快速一挑,将一张黄色符纸挑落到他的扇面上,凑近,细看。 半晌,君千煜才道,“水月魔宫的咒文呐……” “什么!水月魔宫!?”溶月不由得被这个好似无处不在的邪魔势力所惊讶,上次在鬼市之中,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在水月魔宫的视线范围之内,如今到了万碧城,那水月魔宫的人,依旧是紧随不舍,看来,要取得九珍异宝中的“海后之戒”,又要遇上一番极大的阻碍了。 上一次,遇到的蒲牢乃是洛韶的兄长,赢了他,可谓是侥幸。 这一次,水月魔宫又将派出什么高手? 恐怕,不会再有上次那般好运了吧…… “看来,这个黄纸符咒的主人,就是水月魔宫派出的人。”君千煜将折扇一甩,那落在扇面上的黄色符纸便被甩落下地,“这是一个阴谋。施法者是一个布置结界的高手。他在秦府上下贴上水月符文,为的是造一个魔障,待时机一到,这魔障的魔力增强,到时候邪气压正,我们就再无反抗之力。” “好阴险的计谋……” 溶月心中一抽凉,若晚来一步,恐怕邪魔控制了大局。他们或许都无法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但。此刻迫在眉睫的是,我们如何将这些合成魔障的黄色符纸拆除?我们根本不能伸手去触碰它半分!” 君千煜目色一收敛,小娘子素日里稀里糊涂的,但这句话,还真是问到了点子上。 君千煜“呼啦”张开折扇,极缓地在胸前扇了扇。凝思了一会儿,蓦地双眸射出光亮,“有了!” “你想到办法了是么?”溶月欣喜于形。 他快手将折扇一收。于是附手在溶月耳边,低声对她耳语了几句。 …… 果然是君千煜,这么“阴险狡猾”的招数。只有他才能想得出―― 万碧城城西不若其他地方繁荣,可谓是万碧城的贫民之所,多是工匠出身。 君千煜与溶月来到这个地方,环视了一周。 那些正在沙地里玩着游戏的孩童忽而放下手中用海蚌做成的玩具,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两看―― 这个地方,只有穷苦人,怎么会有衣着如此华美、长相如此白净的一男一女来呢? 君千煜在站在前边、个头最高的孩子面前半蹲下身子,他从袖间轻缓地拿出一张洁净的白帕,抬起手,想要亲自为那孩子擦掉额上的泥滓。 那孩子受宠若惊,不经意地往后挪了挪步子。 那些孩子见最大的孩子也害怕这位墨色衣裳的哥哥,也跟着碎步往后退却。 君千煜耸耸肩,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身子。 他转向溶月,示以无奈的目光:想不到,我君千煜一世英名,竟哄不住这些个小孩童。 溶月唇角一勾,好笑:原来,你也有办不成的事儿啊?等着,看本姑娘的! 她可是见过这世上最顽劣的小孩,到头来还不是被她驯服得服服帖帖的? 这一群小孩,难道比得上鬼市那皮孩子闹心么? 溶月瞬间便展露笑颜,双眸一弯,柔和得就宛若清风、宛若皎月。 “你是这里最大的孩子么?”她笑着对个头最高的男孩道,“最大的孩子应该最大胆,要给弟弟妹妹们做好榜样的,对不对?” 男孩迟疑了片刻,腆着肚子,怯生生地朝溶月点头。 溶月顺其自然地蹲下身子,将手握上小男孩脏兮兮的手,“那么,你看哥哥姐姐像是坏人么?” 男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睁大了,眼内盛满了纯净如水的光芒,“不像……” 因为,坏人不会像姐姐一样,牵他满是沙土的手。 溶月笑容更甚,双眸弯弯如倒月,“那么,你们肯不肯玩一个游戏,玩完了,姐姐每个人送你们一个烧饼吃如何?” 听得有好吃的,周边的孩子都团团围了上来。不若方才那般腼腆生怯,而开始围着溶月问这问那,还不时有笑声传出。 君千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目光锁定在孩子中微笑的白衣女子,她的笑靥胜似今日的阳光。 “你们知道万碧城中,最大的房子,是谁家的么?”溶月问道。 一孩子举起手,抢着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是秦家的大房子!” “聪明!”溶月宠溺地伸手搓了搓那孩子额上的碎发,“既然如此,大家都到秦府上去,把那些贴在墙上的黄符纸撕扯下来,扯下一张算一个烧饼,如何?” “好!”孩子们的目光皆是闪亮盈动的,扯下一张一个大烧饼,吃不完还可以留给爹娘吃! 紧接着,溶月一声令下,那些孩子便拔腿往秦府方向跑去。只见烟尘滚滚,孩子们的身影隐没其中,瞬间就不见了。 “这下,那水月宫的大魔头也没辙了吧?”溶月得意地朝君千煜使了使眼色,“这事儿,本姑娘办得怎么样?” 君千煜不得不佩服,溶月竟这么快。就达成了计划。他刻意凝眉问道,“怎么那些孩子就如此害怕为夫呢?” 溶月走近君千煜,伸手一把抓住他手中的那只白色方帕,举在他的面前,“因为这只帕子,隔开了你与这些孩子之间的距离。” “哦?”君千煜忽而来了兴致,“是因为这只方帕么?” 溶月凝眸在方帕之上,它胜雪一般白。不染一丝浊气。“他们害怕,不小心弄脏了贵公子的帕子……” 蓦地,几分怜惜之意涌上心头,令溶月鼻头一酸。 此刻,她的脑海中,是那些面上满是泥土的孩子的目光――怯生的、自卑的。 仿佛。只有城西的这片擦破的世界才属于他们。而这以外的世界,与他们只见好似有一道不可看穿的墙,他们只能观望。却不敢涉足。 泪水缓缓夺眶而出,一行清泪滑下溶月的面颊。 在她失神之时,一阵温热绽放在她的面颊上。她蓦地回过神来,目光对上的,是君千煜柔和的目光―― 这是君千煜亲自用自己的手,为溶月拭泪。 “是不是这样,就不会拉远彼此的距离了?” 他好似不经意地说着。但这一刻,溶月竟被这句话,惹得双颊飘红,隐约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一点一点的清晰。 我、我这是怎么了…… 溶月心内不禁一阵无措,这一刻,她竟然害怕君千煜这样柔和眼神,她害怕,自己下一刻,就深陷如他的双眸中。 在他们僵持地对视着无言之时,耳边传来孩子们的脚步声。 “姐姐、姐姐――” 孩子们叫唤着,溶月与君千煜纷纷回头,只见烟尘滚滚之中,孩子们高扬着自己的手,各个手上都紧紧捏着一扎黄色符纸的一角,欢快地在挥舞着。 个头最高的孩子首先冲到溶月与君千煜面前,气喘吁吁道,“姐、姐姐、我撕下的黄色符纸……有三十张……真、真的有三十个大烧饼么……” 剩下的孩子陆陆续续地赶了上来。 “我有十二张……” “我撤了五张……” 孩子们争着回答,生怕溶月食言而肥,收回送大烧饼的承诺。 “我、我只有一张……”娇嫩的童声伴着哽咽声传来,一个梳着两只凌乱羊角辫儿的小女孩委屈地看着自己手中单薄的一张黄色符纸,眼泪在眸中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滴落下来。 她是其中最矮小的孩子,她跑得不快,待她跑到秦府之时,那些黄色的符纸已经被伙伴们抢光了,她手中的那一张,还是在地上捡来的。 这就意味着,她只有一张大烧饼,爹娘的份儿就没有了…… “红丫头别哭,哥哥的给你!”个头最大的孩子主动将手中的几张黄色符纸分出来,塞到小女孩的手上,但好似又觉得不合适,再扯了几张,又塞了上去。 别的孩子见状,也纷纷将自己手中的黄色符纸分出几张,递交到红丫头的手中。才一瞬,那孩子臂弯间,便满是黄色的符纸。 “我、我……”红丫头羞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我家里就只有爹娘,吃不来这么多烧饼呀……” 溶月听闻,不禁从感动而“扑哧”一笑。 “大家都别推让了,姐姐身边的这位哥哥是个好心的有钱公子,你们想吃多少大烧饼都成,哥哥都会一一付账的!” 溶月朝君千煜眨巴眨巴眼:你不是有钱人么?济贫之举,最熟悉不过了吧? ◇◇◇◇◇◇◇◇◇ 南宁变冷了,作为娇嫩嫩的南方人,二十几度我都觉得很冷,现在最低温度是十五度这样,感觉冬天终于来了,真心怀念昨天啊,还穿着热裤逛街来着……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哦~(未完待续) 【二十】地狱鬼藏(一) 突然收到坑爹的会议通知,99今天晚上在十点到新闻部开会。晚上十点开会有木有!睡觉前开会有木有!唉,唉,唉,其实生活总是有这么多无奈,大家都能承受,我也应该接受的,但是不免会些不满,吧唧,先和各位说晚安了…… ◇◇◇◇◇◇◇◇◇◇◇◇◇◇◇◇◇◇◇◇ 最不好躲避的,往往是孩子澄澈如水的目光――那不然尘世污浊的大眼睛,一双一双的,围绕在溶月与君千煜周围,凝视着他们。 君千煜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变出数不胜数的钱财来。别说给这些孩子一人十个烧饼,即便是让他们吃上一辈子,他也有本事办到。 但是,他不能。 因为,过度的给予,会让这些心极其敏感的孩子,感到难以承受――他们要的,不过是一顿饱饭,不敢奢望一生荣华。 君千煜朝溶月含笑道,“好。就依小娘子说得办。” 得了准许,溶月与孩子们不由自主欣喜地鼓起掌来,“还不快谢谢君哥哥。”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答谢君千煜,围着君千煜跳跃不已。 方才还与君千煜有着仿佛无法逾越的鸿沟,现下,他们只见已经能融洽地相处在了一起。 是那个白衣少女,好似圣光一般的女子,她身上的暖意,会逐一地传染。他自诩聪明过人,但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子,实在有太多太多,他无法比及之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还略带稚气的白衣少女心底已经由最开始的只想调笑戏弄。而变成了欣赏,甚至是…… 钦慕。 仅是钦慕。不敢倾慕。 君千煜啊君千煜,你不是自命不羁于天地之间么?怎么会,连一个心内所喜欢的女子,都不敢直面告白、拥有她。 是的,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她如此纯净无暇,以至于他只想就像这样看着她,守着她,能与她一起日夜玩乐,共同寻宝。这还不足以满足么? “孩子们都跑出买烧饼了,说好了。这账算你的!”溶月忽而一推搡君千煜。将君千煜从失神中拉回神来。 此时,溶月直觉君千煜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地探问君千煜。道,“为甚么盯着我看?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琢磨着要作弄我呢?” 他不禁咳嗽了一声,接着,在盯着她的面庞时,不由得想要“扑哧”一笑。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于是便似笑非笑地,佯装正经道,“小娘子怎么净是想为夫的不是。为夫就没有关怀过小娘子么?” “关怀……” 溶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想了一番,随后,目光笃定地抬起,直对着君千煜,“是,你就爱作弄我!” 君千煜竟然被她的话惹得半句也答不上来。最后只得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作罢。 “对了,现下,我们俩还能不能回到秦府去?” 溶月忽而提起正事来。 那在秦府周围设下天罗地网的水月宫邪魔,也不知目的几何。若是他们再这样入了秦府,恐怕里头无辜的人没救出,反而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但君千煜却毫无分毫焦急的样子,而是张扇在胸前扇了扇,道,“不忙不忙,天色还早,咱们夫妻二人先到万碧城好好游玩一番,待入夜后行动不迟。” “入夜之后!”溶月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这家伙又在卖什么关子,“邪魔在秦府一天,里边的人就多一份危险,你也清楚,海后娘娘自废了仙缘,身上的法力尽失,根本保护不了秦府上下。我们怎么可以这时候去吃喝玩乐?” 她眼瞪着君千煜,好似要生生把埋怨之意刻入君千煜的脸上,“见死不救,不若君子所为!” 君千煜一收折扇,熟练地将折扇在指尖把玩了一番,“现下,你清楚秦府之内是个怎么样的景象么?” “我!”溶月对不上话,憋屈地摇了摇头。 “你又可知,这水月宫来的布局高手,又是个什么底细?” “这个……”溶月鼓了鼓腮帮子,脚上一跺,“不知……” “那不就成了么?”君千煜一把将折扇打在自己的手心,“与其去送死,不如先行行乐,才是上上之举啊!” “依你所说,也就是什么都不用干么?” 他虽说得有理,这样什么都不顾地去寻欢作乐,她怎么能安得下心? 君千煜仰头朗笑一声,道,“当然不是,既然咱们要玩,就要玩得让全城皆知,让那秦府内的妖邪,自己闻讯离开秦府来找我们……” 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溶月对君千煜的想法,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她好似明了了什么,顿悟道,“你是说,我们刻意将那邪魔引出来,到秦府之外再相斗与他,这样胜算就会大增了。对么?” “不愧是我君某的娘子,果然冰雪聪明啊!” …… 万碧城的城东乃是这座海上城池最为繁荣的地方,素日里歌舞升平,买卖繁荣,商贾多于城东做交易。 这里有着轩辕皇室天下最大的珠宝交易商铺、集会。来者非富即贵,或是各国的纳宝之士。 溶月与君千煜来到此处,仅是走了几步,就已经被眼前所见而感到惊异非凡―― 各种颜色头发与各种颜色瞳眸的人,说着不同的言语,竟然能比手画脚地交流在一起,显现出一派大同和谐之气。 而溶月真身乃是银色瞳眸,在此处展露,想必也不会令外人有所惊奇了吧? “君千煜你快看啊!那是什么!” 前方好似有什么事儿令溶月眼前一亮,她将手自然地挽上君千煜的臂弯,眸中星光璀璨,笑靥如花绽放。 君千煜循着她指向的方向望去。见一名戴着高高的、黑色三角帽的棕色头发的男人,双手在悉心地把玩着一只火球。 那火球好似活物一般,能听懂棕发男人的指示。他要它往左边去,它便乖乖地往左,往上往下亦是在棕发男子的控制之中。 这样的术法,在仙界之中不过是雕虫小技。但,施法者是一个凡人,那么,这一场表演,也足以称得上是精彩绝伦了。 “若非天生有神力,这人怎么会知道操控火的?”溶月兴奋不已,又猜不透其中的奥妙。 “这是西域的戏法。”君千煜在她耳边解释道,“民间的说法也就是障眼法,不是天生神力,而是一种高妙的‘骗术’,骗过了所有看客的眼睛。” “只是一个骗术?” 溶月好歹也是天上来仙,此间还亲眼目睹了仙界的试练大典,术法眼前过,招招皆是深记难忘。 “未悟道,不知天地精妙所在,又怎么能控制‘火之力’呢?” 他这么一反问,溶月心内深深思量了一番。 当初她不能参透“水之力”时,亦是无法得知如何感受它、凝聚它、再者己用。 “如此一说,还真有道理……”溶月若有所思地、缓缓地点点头。 “咦!那是什么!快看呐!”溶月忽而一扫之前的思索之态,瞬间又寻到了什么奇异之事,越过君千煜,自个儿跑上前去,一观究竟。 “来来来,瞧一瞧啊!一文钱一个铁圈儿,客官您若是套到了前边地面上那些宝贝,我就只收你那一文钱,宝贝归你!” 见溶月满怀好奇而来,那街边手臂上套着满是铁圈儿的小贩立即迎了上来,给溶月递铁圈子。 “这只要套上了,都是我的?”溶月接过铁圈子,尚有疑惑。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这不是白白掉下的陷阱么? 看这距离也不远,若是套上了,一文钱便得那些个瓷瓶子玉雕花,也算是值了。 “那是自然!咱们做生意的哪有不兑现诺言之理?姑娘尽管放心,前边的全是好宝贝,货真价实,绝非赝品充次。” 若真是好宝贝,怎么还会在这街边小角落里干这玩意儿?早就坐在八抬大轿里摇着羽扇子咯。 溶月心内如此想,但却没有当面拆穿――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挣一口饭钱,更何况,这么个浅显易懂的理儿,谁不知晓的?不过是图个乐子罢了。 “把你手上的圈儿都给我吧,我要套……”溶月目光扫了一边前边的玩意儿,最后锁定在一只珊瑚雕的月桂树上,“就那个吧!” “好咧!姑娘您拿好,保准你赢了大发回去!”那小贩见溶月一口气要了个全,乐得合不拢嘴,连番夸夸鼓励她。 一旁,君千煜只是微微笑看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些碎银,交到小贩手上。 溶月单眼睁着,手举着铁圈儿,瞄得很是仔细。她手一脱,将铁圈儿投了出去,可惜了,撞到了月桂树的树桠上,愣是没圈好。 她一跺脚,再拿起下一只,更为缓慢地、仔细地瞄准,再一脱手,仍是没套上。 第三个…… 第四个…… 眼见着手中的铁圈儿越来越少,直至只剩下一只的时候,溶月依旧是没套上那颗珊瑚月桂树。 君千煜凝视着溶月,微笑着摇头,“唉,小娘子这可是在刻意‘糟蹋’为夫的钱财?” 溶月心内有些急,侧过脸来,向着君千煜,“你别说这些个丧气话!你有本事,你来!” “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未完待续) 【二十一】地狱鬼藏(二) 下周裸奔,没有推荐,所以,压力不大的说。99今天玩lol头晕眼花的,晚餐都忘记吃了。咳咳,来更新来更新,更新晚了果断关电脑睡觉去。各位晚安~ ◇◇◇◇◇◇◇◇◇◇◇◇◇ 、 君千煜凝视着溶月,微笑着摇头,“唉,小娘子这可是在刻意‘糟蹋’为夫的钱财?” 溶月心内有些急,侧过脸来,向着君千煜,“你别说这些个丧气话!你有本事,你来!” “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只剩最后一个铁圈儿了,你若是套不上和珊瑚月桂树,你的牛皮可就要吹破了!” 她的样子绝不是在开玩笑。虽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市井游戏,但是溶月依旧是投了十二分精神去完成它。更何况,只要给足了钱财,她想玩几次就玩几次,她竟然认真了起来。 君千煜不禁觉得有趣,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她会这般认真吧? 无奈地摇头叹息之后,君千煜接下那最后一只铁圈儿,微笑道,“小娘子可看好了,那棵月桂树,很快就是你的了!” “你就尽抬举自己吧!”溶月叉着腰,白了一眼君千煜,很是灭他威风。 君千煜在原地一改以往儒雅之态,他将自己的衣摆一扫起,迅速地扎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马步,于是将铁圈儿高举在自己的眉前,比划了一番,才脱手将铁圈儿朝月桂树飞去。 “哐当――” 那铁圈儿精准无误地,套在了月桂树上。 “天呐!”溶月不禁脱口而出―― 她将一臂上的铁圈儿都投掷了出去,可却一个也没套上,而君千煜,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下了那棵珊瑚月桂树。 “哟!公子好生厉害!”那小贩夸赞起君千煜来。忙不迭地就从地上给君千煜将那棵被套牢的珊瑚月桂树给取来,往前一递,“既然套上了,这宝贝我虽不舍得,但还是归公子所有了。(.无弹窗广告)” 他接下珊瑚月桂树,下巴微微扬起,唇角一勾,“如何?小娘子可是心服口服?” “你、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溶月嘴上倔强着。但双目还是紧紧地盯着君千煜手中的珊瑚月桂树――这月桂树雕工精巧。玲珑可爱,令溶月心生欢喜。 他一笑,道,“行了,别馋了,为夫就大发慈悲送你。” 溶月自然是不会与君千煜客气。于是便一把揽住那珊瑚月桂树,欣笑着正要说什么,却忽而眉头一皱。“这珊瑚月桂树怎么这般轻,果然是赝品啊!” 虽说心内早就猜到这棵珊瑚树本就不是货真价实的,但。却万万想不到,它竟然差到这番田地。 “恐怕是一文钱也不值呢……” 溶月有些泄气,自己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得了一个如此低廉的玩意儿。 “唉――”这一瞬,君千煜深叹一口气。“方才是谁一口气买下所有铁圈儿的?这会,该承认是在‘糟蹋’为夫的银两了吧?” 她理亏,憋了一股气在两腮,愣是对不上只言片语。于是“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咦?那个又是什么!好似很有趣的样子!”溶月面上神色一改,又欢欣雀跃起来,小跑向前,娇小的身子,灵巧地窜入层层人群中去。 围得层层叠叠、水泄不通的看客们,不住地拍手叫好着,溶月好不容易跻身到了最前边,才看清楚,原来,这表演节目的不是人,而是两只蛐蛐。 “红头将军大战金甲霸王,一赔一百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一短衫男人手中招呼着大伙往自个儿面前的一张白大布下注。[.超多好看小说] 那些看客立即掏出钱来,瞬间就在白布上堆满了两堆钱财。 “这是什么?”溶月看不明白,她侧身问君千煜,“什么‘将军’什么‘霸王’的?难道是这两只蟋蟀么?” 果然是天外来仙,这凡间市井常见之事,她还真是分毫不知。 “这叫‘斗蛐蛐’,那将军霸王的,正是这两只蛐蛐的美称。你看,其中一只蛐蛐头部有一点血红,想必就是那‘红头将军’,而另外一只蛐蛐,身甲盈亮,变是‘金甲霸王’。若是押注买蛐蛐输赢,行了运的,兴许一月不愁吃喝。” “哦――”溶月好似有些会意,“我明白了,若是谁猜对了最后的结局,就会有银两拿,对么?” 君千煜点头,“小娘子说得极是,斗蛐蛐一赔一百,对寻常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那么你看,那一只蛐蛐会赢呢?”溶月仔细端详着,看着白布上,钱财堆得最多的便是金甲霸王,想必这只“盔甲”新亮的蛐蛐,是个常胜将军吧? “我猜,红毛将军会赢。” 君千煜话才落音,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千两银票,押在了“红毛将军”那一处。 众人皆是被这名出手阔绰的公子所震惊,一赔一百啊,若是这位公子真赢了,可是要赢大发了。 不过,这事儿还真悬…… “公,公子……”那主持下注的短衫男子显然变得紧张起来,这墨衣公子下的注实在太大,万一然他赢了,自己不就会赔穷下半生了么? “这位仁兄,有何时相告?”君千煜微微一颔首,仪态翩然。 “金甲霸王可是连赢了三局,可谓是打尽天下无敌手啊,您花一千两押了红毛将军,恐怕……” 也不敢开口直面劝说君千煜收回一些银两,只是支支吾吾地,要提示什么。 “我也觉得这红毛将军不靠谱,它长得倒没金甲霸王精利,怕是不会赢呀……”溶月小声在君千煜耳边道了一句,示意他收敛一些,否则得不偿失可不成。 君千煜依旧是微笑着,镇定自若地对短衫男子道,“我家娘子对斗蛐蛐很是感兴趣,我不过是陪娘子前来看看。这一千两我就当消遣一番,仁兄不必担心,输了算我的,赢了也就收个几文几两便可。”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竟然有人花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只为了一供消遣。 想来,这墨衣公子定是个富贵人家出身。 众人纷纷议论就此炸开,统统在揣测起君千煜的身份来。可万碧城最有钱的主儿也就是秦家了,但这公子,并不像是秦家来的人。 莫非是外地来的贵公子? 是了,若是在万碧城找不到这般一掷千金眼都不成眨过的人,不是秦府来的,就是跟着商船而来的贵人。 “开始――”短衫男子一声令下,便将一张挡在两只蛐蛐之间的小木板拿开,只见那两只蛐蛐小心翼翼地匍匐相近,紧接着,便是一场只有生死的厮杀。 “将军咬它、咬啊!” “霸王、往后给它一刀……” “快、快啊!狠狠地咬!” …… 围观蛐蛐厮杀的人们探长了脖子,拼了命往前凑去。各个心儿悬到了极致,一会紧张得大声吼叫,一会儿又恨得直跺脚叹气。 溶月不禁被这般气氛给感染,她双手紧紧抱拳,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生怕下一秒就错过了什么精彩似的,“金甲霸王,使劲呀!” 待一番争斗之后,人群之中传来一片唏嘘之声,随即,众人皆是失去了兴趣似的,怏怏地四散而去―― 没想到,这天下无敌的金甲霸王,居然输给了红毛将军! “哗!君千煜,这可真神了!你既然竟然猜到了结局!”溶月情不自禁地夸赞道,众人皆是向着金甲霸王的,可没想到,红毛将军最后却来了个大翻身,战胜了金甲将军! “哈哈――”君千煜负手身后,仰头朗笑,“为夫可是有未卜先知的大能。这下,小娘子不得不信服了吧?” 他倒也不是自我夸大,发生了这么多事,君千煜还真是如他自己说所――未卜先知。 “那么你说,你是如何知道这金甲霸王会输给红毛将军的呢?”溶月反问道。 “这还不简单?”他一笑,道,“那人都说了,金甲霸王连胜了好几场,这不死也有大伤。它虽是个厉害的蛐蛐,但怎么也比不上一只健全的蛐蛐吧?”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溶月挠挠脑袋,有些埋怨自己的后知后觉,“若真是如此,我当初也在红毛将军上押上几两银子便好了。” “若一切都能如期所料,那么这些个本有活儿要做,却在这里赌蛐蛐,希望赢上几个回合的人来说,他们早就飞黄腾达了。” 君千煜才道尽,便是新一轮的斗蛐蛐开局下注了。这一回,来看的人比上一次更多,因为连金甲霸王都战死了,那么,新一任的蛐蛐大王即将被选出。这到底会是那一只蛐蛐,的确令人感到极其好奇。 “红毛将军大战巨头英雄。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短衫男子又开始吆喝起来,随即,钱财滚滚而至,不到一会,就已经堆满了他的面前。 君千煜将方才的一千两银票递给溶月,微微压低了声音,问溶月道,“小娘子,这一局给你下注,你选那一只呢?”(未完待续) 【二十二】地狱鬼藏(三) 星期六是十分美好的,今晚上要出去疯了,所以趁没课提前码字,哟西,一个月以来都是深夜十二点以前踩点更新,现在提前更新,感觉自己乖了很多…… ◇◇◇◇◇◇◇◇◇◇◇◇◇◇◇◇◇◇◇◇◇◇◇◇◇◇ 此时此刻,他们可是有正事在身,怎能将心思只放在斗蛐蛐的事上,万一误了大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溶月摇了摇头,“秦府上还藏着个水月宫大魔头呢,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把那魔头引出秦府,再想些法子,收服它才是。” “娘子所言极是。” 君千煜赞同地点头。方才是谁忘了正事玩这个玩那个的?这下倒好,想起了正事,还教训起他来了。 唉,果真是“唯小娘子难养也――”。 “君千煜,你倒说说,现下我们该做什么,才能让那大魔头亲自从秦府内出来找我们呢?” 若那大魔头来自水月宫,自然是不稀罕这些个凡人的玩意儿,那么,如何才能将它引诱出来呢? 溶月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咱们身上不是有九珍异宝的碧环与鬼判之笔么?如此,水月宫的魔头,会感兴趣的。” 历尽千辛万苦,游历了万碧城与鬼市,才获得这两件稀世珍宝。以这两个珍宝作为诱饵引诱大魔头离开秦府,万一失败了,就前功尽弃了! 溶月显然担忧不已,并非不相信眼前的这个聪慧过人的男子,只是,此事不若斗蛐蛐一般,它事关重大,她可是万分之一二也赌不起的。 她不怕死。从来都不怕!她只是害怕,宝物落入了邪魔之手,苍生逆道,天下入魔。 “这不成,若是我们失败了,你比我更清楚结局如何!”溶月是认真的,眸中流转的光点不忍而笃定。 “唉,为夫以为小娘子跟了为夫这些日子来。脑袋瓜子变得精明些了……”君千煜耸肩。再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水月魔宫只知道我们身上有两件宝物,但咱们弄个假的九珍异宝去糊弄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溶月不由地睁大双眼盯着君千煜看:好、好阴险……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君千煜简单明快地答道。“去海边。” “海边?”溶月未能参透其中奥妙,“为何?” “海下是碧海神宫,若能将魔头引到海边。如此,就会惊动水龙族的人,这样。我们就有lee帮手,胜算不也更大么?” “既然要去海边,为何现下又要到东城来寻欢作乐呢?”这一荏,溶月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在东城繁荣之地已经玩乐了好些时辰,现下君千煜便说要离开此处。这不是白来一趟么? “万碧城可谓是人杰地灵,如此好地方,怎能只在秦府之内虚度光阴?”他的笑仿佛带着香气,就好似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溶月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叉着腰,怒视着他道,“你这是在耍我玩呢!” 他爱游山玩水,浪荡成性。即便是这样的危急关头,也不见得有丝毫乱了阵脚的模样。 这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越是这般模样,越令溶月着急! 秦府、乃至整个万碧城的人,都可能在下一刻就深陷于危难之中,他们方才套铁圈儿、斗蛐蛐,都算个什么事儿嘛! “一路上你担惊受怕,顾前思后的,好似和从前初见的你不一样。我只是喜欢看你方才开怀大笑的模样罢了,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这一刻,他面上不见笑容。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中,是要溢出来的温柔。 “初见……” 初见就在不久之前,却宛若很久很久。是因为这其中发生了太多太多令她无法忘却的点点滴滴么? 当她说她喜欢池里的荷花而却不忍伸手去摘的时候,是他,用幻术为她变出一朵。 当她的许愿荷花灯沉入水底的时候,是他,用自己的那份荷灯,去圆了她的愿望。 还有,鬼市之中,也是他,不顾一切地,救出深陷意志迷离的她。 为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君千煜的身影在填满她的回忆。 这时,溶月才发现,只要自己闭上双眼,就是君千煜。 他的张扇而摇样子,他的笑若晨星的样子,他的深思熟虑的样子…… 为什么、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自己已经对君千煜的一举一动如此地熟悉,就好似镶嵌入了自己的脑中似的,挥之不去。 溶月忽而闭上双眼,摇着头想赶走这样无数闪现的片段,这令她感到不安、以及……羞怯…… 可就在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再一个画面窜入她的脑海中―― 那是幽幽的水底,水下飘摇着黑如发丝的鬼草。 这样阴森恐怖的情景之下,君千煜将她揽在了怀间,薄唇盖上了她的唇…… “不!” 溶月猛地一睁开双眼,对上的,是君千煜的双眸。 在那一刻,她竟然看到君千煜的眸中,有一丝慌忙之色闪过。 “怎么了?”他问道。 可溶月却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无法言语自己的心情。或者,她是在羞于启齿…… 难道说…… 不,不可能的…… 溶月也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怎么了?”君千煜眉心轻轻凝着,溶月的神色似是不对劲,是自己方才的话,令她变成这样的么? 可他说错了什么? 不也和往常一样么? “没、没事。快去海边吧。” 溶月先行拧过身,往海边方向疾步走去。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墨衣公子是否跟了上来,因为她不知道,再如何自然地与从前一般,和他嬉笑打闹。 轻功越驾越急,转眼,海边边至。此处明明空旷地只剩下天与地,可溶月却感到依旧难以呼吸。 她撑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凝视着面前海浪翻滚的景象,忽而感到心乱如麻。 这时,溶月的身边多了一只颀长的影子,她知道,是君千煜赶到了。 他只是静静地负手身后,往海平线上远眺。 他不闻不问,只有海鸟飞翔,海浪翻涌的声音。 “喂!你说,怎样才能让大魔头知道,我们在这儿,那九珍异宝也在这儿?”半晌,溶月才扯高了嗓子问他,生怕那海浪翻卷的声音将她的声音盖住。 “九珍异宝任意一宝单件是不具神力的,但只要其中两件或是多余两件汇聚在一起,就会释放出力量,虽然术法微弱不足未用,但却能当作一种信号。我们身上有碧环与鬼判之笔,这就足够了。” 君千煜底眸看她,“我身上有碧环,你身上有鬼判之笔。你若是信得过我,那么先行将鬼判之笔借我一用。” 此话,不由地令溶月心内一滞。 原来,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之间依旧是存在着仿佛不可逾越的芥蒂…… 为什么,她会忽然感到难过。就好似,心被谁用锋利的匕首划过一般。 暗忖之后,溶月仰起头,对上君千煜的目光,“我信!” 君千煜唇角缓缓勾起,他笑了,但眸中却又一丝溶月看不明白的悲凉之意。 溶月从八宝仙镯之内拿出那支鬼娃娃赠与她的鬼判之笔,“鬼判之笔我交给你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接下来……” 君千煜话未落音,溶月直觉意识开始迷离不清。眼前的天、眼前的海,开始模糊、变地漆黑。最后,她将目光凝视在君千煜身上,见他眸中那抹忧伤越加浓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倒下的那一瞬,溶月的眼眶已经红了,在落地合眼的瞬间,才有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出。 他在趁她不备之际,施展术法致晕了她,骗走了她的鬼判之笔…… 君千煜,你竟然背叛我…… 为什么…… 君千煜看着洁白如雪的女子在银滩之上昏迷不醒,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鬼判之笔,关节碎响清晰可闻。 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伸手去将溶月面颊前的碎发撩到了她的而后,于是淡淡道,“傻瓜,九珍异宝汇聚在一起,也不会出现什么神力释放的……” “仙尊大人,我恐怕,你对你的座下兽宠,不仅仅是主仆之情这么简单吧?” 这时,君千煜的身后有蓝光乍现。 一个抚着长须的蓝色龙袍老人,从蓝光之中走下,一步一步地靠近君千煜。 见身后的老人出现,君千煜站起身子,对他抱着折扇恭敬地颔首,道,“海神君大人果然信守诺言。” “本王既然答应了仙尊大人会来,那么就一定不会失信。”海神君看着眼前的这位墨衣公子,目色凌厉中透露出几分敬佩之色,“仙尊大人,本王已经实现了诺言,那么,仙尊大人的诺言,也该兑现了吧?” 君千煜将目光往沙滩上的溶月望去,眷恋不舍,“诺言自然是要兑现,我还有一事想要像海神君大人相求,否则心内不安。” “哦?”海神君大人抚须,不惑地问道,“仙尊大人还有何事相求?” “劳烦海神君大人将风生兽带入碧海圣宫,务必保护她的周全。”(未完待续) 【二十三】地狱鬼藏(四) 今天差点没有时间更新。一个闺蜜加入了学校的外联部,整天要写策划书,然后霸占了我的手提,刚刚才写完的,我就飞过来时速码字了。呜呜,还好赶得上,不然明天要写一万字,特么崩溃啊是不~ ◇◇◇◇◇◇◇◇◇◇◇◇◇◇◇◇◇◇◇◇◇◇◇◇◇ 海神君低眸看那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女,嘴角忽而绽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仙尊大人,你为何要对你的座下兽宠,隐瞒身份?” 睿智的碧海之王眸深千尺,在将目光转向君千煜之时,似乎要将君千煜看穿看透。 可面前的这位墨衣公子,宛若一个心事玄秘难料之人,即便是饱经世事的海神君,依旧是参详不透他心内所想。 君千煜眉头深深锁着,半晌之后,才舒展开来,他看着溶月的目光柔和如清风一般,“圣战之后,我就只剩下两成的功力,若不是我这些日子来费尽心思地掩人耳目,恐怕,我早就死在了静夜统治的水月宫魔爪之下。所以,我怎么能告诉她,我就是她要找的仙尊大人?莫不是要她陪我一起陷入危险的境地么?” 数日之前,他在千荷城完全是为碧环而去,却料不到,缘分如此,让他在那座男人寻欢问柳的小楼,遇到了他的兽宠――风生兽、溶月。 他只不过是言语上稍有不拘谨,但,他回去那种地方,不过是为了让浊气去掩饰他身上的仙气。 否则,他的行迹败露,将会被水月宫的人找到,孤身而战。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会全身而退。 “本王还有一事尚未明了。”海神君大人负手身后,稳步朝君千煜走近。二人目光相汇之时,海神君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仙尊大人在三百年前,使出了那样极端的术法,为何,还能存留下来?” 传说,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淡风仙尊,已经消融在了那场浩大的光雨之中。 然,面前的那个墨衣公子,又毫无疑问。就是淡风仙尊! “呵。那个时候,我并未完全使出‘落虹光雨’的全部威力,只不过是使了九成,留下一成,保住自己的命。” 目光拉长到了三百年前。君千煜心内千万滋味,不由得竟自嘲地笑了一声,“当时的我,根本无法杀死静夜。他太可怕,只要有邪欲所在之地他就不会消亡,而是了无止境地重生。” “什么!?” 听得君千煜这么一说,海神君忽而被惊异不小。 此事果然非同小可,没想到水月宫之主静夜魔尊,竟会有这般无限复生之力。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海神君大人应该明白,我自私地活下来,不过是为了在这一世,找到一个更为彻底的方式,封印静夜可怕的力量。所以,我需要九珍异宝――海后之戒。” “放心吧。”海神君将手重重地拍上君千煜的肩头。他拇指上的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在日光之下,耀眼非常,“风生兽在我碧海神宫,一定不会受任何伤害,本王定会竭尽全力,助仙尊大人一臂之力。” 这一刻,善言巧语的君千煜,却再想不出任何词句能言语他的心情。也只有那两字“谢谢……”。 面前的碧海之王啊,虽然因为弱水神珠不在体内而衰微地好似下一刻就要归寂,但,他的白须银发之下,依旧是遮挡不住,他还年轻英勇时的风采。 这才是碧海之王,仅用一句话,便能给予人安心的力量。 “那就拜托海神君大人了――” 君千煜再看一眼溶月,忽而足下一点,如同风一般,往万碧城掠身而去―― 万碧城内,那座贵气逼人的府邸,正在蔓延着一股粘稠地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是妖气,极为强大的妖气。 若这一刻他在不到府内救援,怕是海后娘娘有危险、整个秦府的无辜之人也会受到牵连。 方才,已经让西城的孩子将秦府上的符纸扯得七七八八,想来,那魔头要修这个精心设计的魔障,也未必是一件易事。 所以,必须趁现在,趁那魔头还未将被破坏掉的魔障修补完成之时,先破阵,再救人。 至于是否与魔头正面冲突,君千煜心内是极为不愿意的――毕竟,现在的他,绝不是魔头的对手。 一切只能智取,不能硬攻。 当然,这一趟,他身上还背负着海神君的心愿,他不能有事,绝不能有事。 他若是出事了,那个在碧海神宫之内、他所牵挂的人,谁来照顾? “一定要一举成功啊……” 君千煜足下轻功愈急,手上,那溶月才交付给他的鬼判之笔攥得极紧,仿佛就要嵌入他的掌心。 他不死故意要欺骗她。 他不过是,不希望她有任何的不测…… “唉,哪家的泼皮儿,愣是将天师布置的这些符纸给扯下来,害得咱们又得再贴一次!”家丁拿提着一桶浆糊,再将那些黄色的符咒一张一张地重新贴回天师所吩咐的地方。 另一个家丁亦是心内气结,“我倒是看见了,就是西城那些没教养的!妈妈的,竟然惹到了秦府头上,真是不想活了!” 他不过也就是一个秦府上打杂的家丁,口气这般粗大,想来是对号入座了,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君千煜心内有一阵厌恶,但还是娴熟地将心内的不瞒抑制住,持以一贯的笑容,“二位这是在作甚?秦府上,是招了什么东西么?” 君千煜故作不明真相,用折扇指着那两个家丁往墙上贴好的黄色符纸,“血淋淋的,看起来邪得慌。” “哟!这不是君公子么!”其中的一名家丁放下手中的那桶浆糊,立即迎向君千煜,给君千煜鞠了一个大礼,“您几日不在府上,可是不明白,府中来了个天师,能为秦府镇妖去魔气。” 家丁说得头头是道,眼中尽是谄媚之意,分毫不见了方才那些凶神恶煞地就要把人撕碎的意味。 “哦?”君千煜好似没听明白其中深意,“这天师可有来路?” “这……” 那家丁细想了一番,就在他迟疑的这一会儿,另一名家丁立马快嘴补充道,“这是咱们大小姐花了重金请回来的天师大人,据说神力通天,可以为秦府兴旺门楣,镇妖驱邪的。不过这来历嘛,好似是个蓬莱岛修炼的半仙,人倒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或许还真是。” 蓬莱半仙? 君千煜不由地一笑。 蓬莱素来是仙界道侣双修之地,这所谓的蓬莱半仙莫不是因为少了个道侣,而成为的“半仙”吧? “咳咳。”君千煜咳嗽了几声,“还真是神了,君某倒是想见识见识,也不知道天师大人肯不肯为我也做做法事,让我君家也后继有人。” 君千煜这么一说,那两家丁才才想起,与君千煜一同进府的那位龙月姑娘,怎么这时不见了人影。 但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仆,这又不便开口相问。只好绕了一个大弯,问道,“君公子腰缠万贯,若是舍得给天师使使钱财,想必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但这事儿,还是得亲自做法在女儿家身上,也不知君夫人意下如何?” “我家娘子到东城那头挑些珠宝首饰去了,我雇了几个人去照料她的周全,见她依旧恋恋不舍的,所以我还是先行吩咐了几句,便独身回到秦府先和府中人知会一声,否则大伙儿心急,我们夫妻二人也过意不去。” 君千煜编着谎话虽说并非十全十美,但他十分清楚,只要是个由头,这些个下人即便是心内有所怀疑,也是不敢开口质问于他,“家中由我做主,她自然是要听从与我。” 言罢,君千煜张开折扇,俊逸的山水画瞬间展现在他的胸前,他笑着走过前边两名家丁,稳步往秦府内走去。 无论如何,他可是贵宾,这些个下人,理应对他恭敬三分。 接下来,他自然是不能直接会面与那个水月宫来的大魔头。他必须先找到海后娘娘,知会一声,然后再一同想办法,将这个“蓬莱半仙”给解决掉。 可就在君千煜熟练地穿过回廊之时,身后忽然有个女声将他叫住―― “君公子!君公子――” 这声音,虽是女声,但却没有半分女儿家的轻柔,而是粗犷得如同男人。 不必多想,这来人定是秦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泼辣婆娘秦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姑且先会一会这个秦家大小姐。 君千煜回过身来,举着折扇,对秦琴微微一颔首,“秦大小姐今日面颊红润,看来气色不错。?” 她从层层叠叠的浪袖之间扯出一条金色的丝帕,挡在嘴前,想要做娇羞之态,却弄了个四不像,“君公子这是谬赞了,这还得亏了周记的胭脂,才粉饰出了我的气色。” 女子娇羞最能醉人,可秦琴身上那故作娇羞之态,实在令君千煜不敢恭维。 这一刻,君千煜只想快些拜别这位难缠的大小姐,但令君千煜所不料的是,这时,又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令君千煜所措手不及―― “秦大小姐,这位公子可是远从异域而来的君千煜公子……”(未完待续) 【二十四】地狱鬼藏(五) 晚上好,收藏莫名其妙的涨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还是感谢收藏本书的筒子~推荐一本好书,好友暮色微澜的《重生狐仙志》,这货正在强推,每天义务给99投票的都先给她票子冲榜吧~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即便是千算万算,君千煜也不会料到,在这一节骨眼上,便与这所谓的“杨天师”狭路相逢了。 他穿着宽大的羽衣,羽衣之上绣着金色的细边花纹,那花纹很是繁复,宛若活着的金色藤蔓,能延伸着、缠住人。 发丝是灰白色的,确切来说,是黑色的发丝之内,参杂了不少白发。显得有些他有些苍老,但又被他梳地整整齐齐,用高高的道家羽冠束缚着,露出布有少许皱着的浅沟。 杨天师一甩手中的浮尘,那白色的顺丝乖巧地落在他的臂弯之内,“贫道对君公子的才情双绝的大名素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之龙。” 虽是面上夸着君千煜,但是杨天师的嘴角,却浮起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那细长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凌厉之光。 他不友善,但是,此时此刻他并未在人前暴露自己魔头的身份、去击杀君千煜,只能说明了,他有所顾忌。 这一刻,君千煜忽而不若刚入秦府之时那般担忧―― 眼前这个人面真魔头的家伙,看来是没有摸清我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吧? 如此一来,事情并未想象的那般糟糕,依旧是有回旋的余地。 君千煜笑迎上千,举着折扇颔首道,“见过鼎鼎大名的杨天师。” 杨天师也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好似对君千煜真有几分敬佩似的,“君公子身上呈现祥瑞之气,看来,好事多磨,故有神灵庇护啊!” “好事多磨不敢当,但的确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君千煜回应一番,倒是话中有话,“听说能与神对抗的便是魔。但君某不曾见过邪魔护人。所以不敢求邪魔庇护。” “君公子所言极是。”眼前的杨天师镇定自若,并未被君千煜的言语所激怒,毕竟,这个墨衣公子的反讽之言的确十滴水不漏――他是个天师,但实则是个妖魔,怎能自为妖魔辩护。这不是破了他正义的身份了么? 秦琴也不甘在一旁就这么干站着,赶紧向前,咧嘴“嘿嘿”对杨天师奉承地笑道。“琴儿素来也捐钱积善积德,天师大人您看看,我身上是否也有祥瑞之气护体?” 君千煜一时无话。而杨天师“哈哈”地笑着,再甩浮尘,道,“秦小姐如今衣食无忧,百人伺候着。这不是神灵能庇护又是什么?” 他并未直接回答,不过这一反问,倒是让秦琴对号入座,“神灵大人果真存在于世啊!多亏了我娘小时候教我做个积善积德的人,这委实是个大道理!” 接着,秦琴便是双手合十,对着顶头上的天,碎碎念着,拜了拜,“求神灵大人一如既往地保佑咱们秦家,让妖邪早日离开秦府……” 她虽念得极为轻细,但依旧是让君千煜给听明白了―― 她说让邪魔早日离开秦府,果然,这杨天师,就是秦家引进家的,为的是,除掉素歆。 这群无知的凡人啊,仙魔不辨,再拜天拜地又有何用? “在秦府打扰了好些时日,我与娘子商讨了一番,明日就要启程离开万碧城,如此一来,我入秦府,就是想前去给好生接待了我夫妻二人的秦夫人到个别,那么,君某就不多做打扰了。”多在此处无益处,君千煜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抱着折扇,恭敬地说要先行离开。 可是,才一转身,就让杨天师给叫住了。 那杨天师摇着浮尘,一个移形换影,飘忽到君千煜面前,挡住君千煜去路。 君千煜凝眉不展,似是不悦,“杨天师何故挡君某之路?” “非贫道多舌多嘴,贫道君公子还是莫要去见秦夫人。” 君千煜止住脚步,不能前行,正要开口,却被秦琴快嘴抢先了一步,“是呐是呐!杨天师说得没错,其实……” 见杨天师已经率先开了个头,秦琴也不藏着掖着,迫不及待地要将那个早就搁在她喉咙眼上的事儿,道给君千煜听,“君公子你是不知道啊,其实我的嫂嫂素歆,是个海妖……” 她眼睛蓦地睁大,认真地凝视着君千煜,说得极为逼真,好似容不得君千煜不信。 “哦?有这事?”君千煜再回问之时,眼神却刻意地往杨天师身上一瞟去,“天师大人,这事当真?” 唯见杨天师勾唇一笑,挺直了腰身,“秦府上的这位夫人,是一条鱼妖。” 这分明就是杨天师利用了秦家的矛盾,而胡诌陷害海后娘娘的借口罢了―― 可无奈,君千煜此时此刻却不能将他拆穿,否则,这么一闹,他们之间便戳破了这层伪装,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谁也别想在邪魔之下留下活口。 所以,君千煜只能隐匿真实的力量,先忍下这般对海后娘娘的污蔑,再见机行事。 杨天师浮尘一摆,“哼”笑一声,“贫道已将秦夫人困于房内,今夜之后,她便会显出真身。贫道十分大发诳语,到了今夜子时,自见分晓!” 君千煜目色一收敛,牙齿紧紧咬住:什么!这个家伙,居然在此之前困住了海后娘娘…… …… ◇◇◇◇◇◇◇◇◇◇ 万碧海之下五千余里,幽蓝而飘渺的是一座神殿,名曰碧海神宫。 躺在一张巨大的寒冰床上,溶月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水之力在她周身浮游。她好似全身充满了力量,但双眼却无法睁开,想看看外边的景象却不得。 是有人,封印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在冰床之上沉睡。 但,她的意识,早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苏醒了。 那么,封印了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君千煜么――那个在海边,骗了她信任的大混蛋! 如果这一刻她能睁开双眼,能行动自如,一定亲自手刃了这个混蛋! 这么多日以来,她几乎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任何芥蒂,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但就在君千煜从她手上拿走鬼判之笔,而将她弄晕的那一刻,她便不会再相信他! 为什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骗我!为什么骗我的那个人,会是你! 溶月忽而感到胸口好痛,若是死了一般还好,但千刀万剐在她的心头上,让她瞬间感到痛不欲生。 痛,是有无数只凶悍的小虫,在她记忆中撕咬着,在腐蚀那些和君千煜经历过的种种美好―― 她已经习惯了,在人间有那么一个嘴上缺德,但是心内柔和的男人,和她一起吃喝玩乐,一起出生入死。 可如今呢? 他已经不在了!而且,是带着她对他最为真挚极深的信任,走了! 凭什么! 谁来告诉我,君千煜那个混蛋,他何德何能! 溶月不甘心,她的眼珠在眼皮之内不停地转动着,喉间发出支支吾吾地声音,手上微微动弹了一下,却无法睁开双眼,无法真正的醒来! “是本王禁锢了你的身体。” 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随着细微的水波震动之声,传入溶月的耳内。 这是谁?为何,声音如此熟悉? 溶月无法言语,只能听他怎么说下去。 “君千煜将你交付给本王,让本王好好照顾你。” 他每说一字一句,都有回音回荡。好似极深的内力,在支持着他声音的穿透之力。 等等,本王…… 这个男人自称本王! 难道是―― 海神君大人! 溶月的指头,再一次微微地动弹了一番。 海神君所见,会意了她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 “我并非在帮他,这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交易。”海神君淡漠道,好似答应君千煜照顾溶月、封禁溶月,都与他毫无关联似的。 溶月急切的要问,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难道,那个混蛋夺取她的鬼判之笔,是另有隐情!? “你先好好歇着,本王可不想你受了委屈,那个人会责怪与本王……”好似话中有些不妥,海神君顿了顿,再着重补充道,“本王说的那个人,自然是秀华真君。本王清楚,你在仙境中,是秀华真君的关门女弟子,秀华真君素来与万碧海交好,先王的友人,本王是会给足面子的。” 感受到了海神君从冰床边上起身,就要离开溶月。 溶月挣扎着,想要大声唤他不要走,先给她交代清楚!她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躺在这里,这比死还令她感到折磨! “海神君大人!您且先留步!” 银铃一般的少女之声在溶月身体上响起,却不是溶月自己的声音。 溶月心内大喜,心念一动,暗道:小羽,是你么! 这时,溶月手腕上的听风铃蓝光涌动着,一只蝴蝶从听风铃中飞出,到了冰床之前,再幻化成一个少女的模样,背上,一双蓝色的透明蝶翼,扇动着。 “是我,主人!你若是有话要传达,尽管告诉我吧……”(未完待续) 【二十五】半生之缘(一) 肚子好痛,脾气暴躁,这个……还是要忍下啊!! ◇◇◇◇◇◇◇◇◇◇◇◇◇◇◇◇ “你是什么人!” 看着那位挥着蓝色蝶翼的少女,从幽蓝的光中走下,海神君诧异不已,不由得问道。 她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靠近海神君大人,才停住脚步,“万碧海之王,我是无定神域之下的冰晶蓝蝶,意识完全属于我的主人,我所说的一切,便是主人的心内之言。” “呵,原来如此啊――”海神君霎时明了其中缘由,不由得对躺在冰床上的溶月一笑,这笑笑得不明所意。 能离开无定神域的冰晶蓝蝶,只有强大的蓝蝶之魂。 如此一来,眼前的这名蝶翼少女,定是一个意志强大的不死之魂。 “主人向海神君请问,为何君千煜会夺取鬼判之笔,这有何用?”她转达着溶月的心意,声柔如水。 那海神君大人只是仰头大笑一声,稳步越过面前的这位蝶衣少女,走近了病床。 此时,海神君大人一手伸于溶月的面前,一划一收之间,便有一道光隐隐约约划过,“我封禁不了不死之灵,她既然能传达你的心愿,我还不如让你亲口与我说罢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即便是千算万算,君千煜也不会料到,在这一节骨眼上,便与这所谓的“杨天师”狭路相逢了。 他穿着宽大的羽衣,羽衣之上绣着金色的细边花纹,那花纹很是繁复,宛若活着的金色藤蔓,能延伸着、缠住人。 发丝是灰白色的,确切来说,是黑色的发丝之内。参杂了不少白发。显得有些他有些苍老,但又被他梳地整整齐齐,用高高的道家羽冠束缚着,露出布有少许皱着的浅沟。 杨天师一甩手中的浮尘,那白色的顺丝乖巧地落在他的臂弯之内,“贫道对君公子的才情双绝的大名素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之龙。” 虽是面上夸着君千煜。但是杨天师的嘴角。却浮起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那细长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凌厉之光。 他不友善,但是,此时此刻他并未在人前暴露自己魔头的身份、去击杀君千煜,只能说明了。他有所顾忌。 这一刻,君千煜忽而不若刚入秦府之时那般担忧―― 眼前这个人面真魔头的家伙,看来是没有摸清我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吧? 如此一来,事情并未想象的那般糟糕,依旧是有回旋的余地。 君千煜笑迎上千。举着折扇颔首道,“见过鼎鼎大名的杨天师。” 杨天师也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好似对君千煜真有几分敬佩似的,“君公子身上呈现祥瑞之气,看来。好事多磨,故有神灵庇护啊!” “好事多磨不敢当,但的确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君千煜回应一番,倒是话中有话,“听说能与神对抗的便是魔,但君某不曾见过邪魔护人,所以不敢求邪魔庇护。” “君公子所言极是。”眼前的杨天师镇定自若,并未被君千煜的言语所激怒,毕竟,这个墨衣公子的反讽之言的确十滴水不漏――他是个天师,但实则是个妖魔,怎能自为妖魔辩护,这不是破了他正义的身份了么? 秦琴也不甘在一旁就这么干站着,赶紧向前,咧嘴“嘿嘿”对杨天师奉承地笑道,“琴儿素来也捐钱积善积德,天师大人您看看,我身上是否也有祥瑞之气护体?” 君千煜一时无话,而杨天师“哈哈”地笑着,再甩浮尘,道,“秦小姐如今衣食无忧,百人伺候着,这不是神灵能庇护又是什么?” 他并未直接回答,不过这一反问,倒是让秦琴对号入座,“神灵大人果真存在于世啊!多亏了我娘小时候教我做个积善积德的人,这委实是个大道理!” 接着,秦琴便是双手合十,对着顶头上的天,碎碎念着,拜了拜,“求神灵大人一如既往地保佑咱们秦家,让妖邪早日离开秦府……” 她虽念得极为轻细,但依旧是让君千煜给听明白了―― 她说让邪魔早日离开秦府,果然,这杨天师,就是秦家引进家的,为的是,除掉素歆。 这群无知的凡人啊,仙魔不辨,再拜天拜地又有何用? “在秦府打扰了好些时日,我与娘子商讨了一番,明日就要启程离开万碧城,如此一来,我入秦府,就是想前去给好生接待了我夫妻二人的秦夫人到个别,那么,君某就不多做打扰了。”多在此处无益处,君千煜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抱着折扇,恭敬地说要先行离开。 可是,才一转身,就让杨天师给叫住了。 那杨天师摇着浮尘,一个移形换影,飘忽到君千煜面前,挡住君千煜去路。 君千煜凝眉不展,似是不悦,“杨天师何故挡君某之路?” “非贫道多舌多嘴,贫道君公子还是莫要去见秦夫人。” 君千煜止住脚步,不能前行,正要开口,却被秦琴快嘴抢先了一步,“是呐是呐!杨天师说得没错,其实……” 见杨天师已经率先开了个头,秦琴也不藏着掖着,迫不及待地要将那个早就搁在她喉咙眼上的事儿,道给君千煜听,“君公子你是不知道啊,其实我的嫂嫂素歆,是个海妖……” 她眼睛蓦地睁大,认真地凝视着君千煜,说得极为逼真,好似容不得君千煜不信。 “哦?有这事?”君千煜再回问之时,眼神却刻意地往杨天师身上一瞟去,“天师大人,这事当真?” 唯见杨天师勾唇一笑,挺直了腰身,“秦府上的这位夫人,是一条鱼妖。” 这分明就是杨天师利用了秦家的矛盾,而胡诌陷害海后娘娘的借口罢了―― 可无奈。君千煜此时此刻却不能将他拆穿,否则,这么一闹,他们之间便戳破了这层伪装,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谁也别想在邪魔之下留下活口。 所以,君千煜只能隐匿真实的力量,先忍下这般对海后娘娘的污蔑。再见机行事。 杨天师浮尘一摆。“哼”笑一声,“贫道已将秦夫人困于房内,今夜之后,她便会显出真身。贫道十分大发诳语,到了今夜子时,自见分晓!” 君千煜目色一收敛。牙齿紧紧咬住:什么!这个家伙,居然在此之前困住了海后娘娘…… …… ◇◇◇◇◇◇◇◇◇◇ 万碧海之下五千余里,幽蓝而飘渺的是一座神殿。名曰碧海神宫。 躺在一张巨大的寒冰床上,溶月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水之力在她周身浮游。她好似全身充满了力量,但双眼却无法睁开。想看看外边的景象却不得。 是有人,封印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在冰床之上沉睡。 但,她的意识,早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苏醒了。 那么。封印了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君千煜么――那个在海边,骗了她信任的大混蛋! 如果这一刻她能睁开双眼,能行动自如,一定亲自手刃了这个混蛋! 这么多日以来,她几乎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任何芥蒂,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但就在君千煜从她手上拿走鬼判之笔,而将她弄晕的那一刻,她便不会再相信他! 为什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骗我!为什么骗我的那个人,会是你! 溶月忽而感到胸口好痛,若是死了一般还好,但千刀万剐在她的心头上,让她瞬间感到痛不欲生。 痛,是有无数只凶悍的小虫,在她记忆中撕咬着,在腐蚀那些和君千煜经历过的种种美好―― 她已经习惯了,在人间有那么一个嘴上缺德,但是心内柔和的男人,和她一起吃喝玩乐,一起出生入死。 可如今呢? 他已经不在了!而且,是带着她对他最为真挚极深的信任,走了! 凭什么! 谁来告诉我,君千煜那个混蛋,他何德何能! 溶月不甘心,她的眼珠在眼皮之内不停地转动着,喉间发出支支吾吾地声音,手上微微动弹了一下,却无法睁开双眼,无法真正的醒来! “是本王禁锢了你的身体。” 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随着细微的水波震动之声,传入溶月的耳内。 这是谁?为何,声音如此熟悉? 溶月无法言语,只能听他怎么说下去。 “君千煜将你交付给本王,让本王好好照顾你。” 他每说一字一句,都有回音回荡。好似极深的内力,在支持着他声音的穿透之力。 等等,本王…… 这个男人自称本王! 难道是―― 海神君大人! 溶月的指头,再一次微微地动弹了一番。 海神君所见,会意了她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 “我并非在帮他,这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交易。”海神君淡漠道,好似答应君千煜照顾溶月、封禁溶月,都与他毫无关联似的。 溶月急切的要问,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难道,那个混蛋夺取她的鬼判之笔,是另有隐情!? “你先好好歇着,本王可不想你受了委屈,那个人会责怪与本王……”好似话中有些不妥,海神君顿了顿,再着重补充道,“本王说的那个人,自然是秀华真君。本王清楚,你在仙境中,是秀华真君的关门女弟子,秀华真君素来与万碧海交好,先王的友人,本王是会给足面子的。” 感受到了海神君从冰床边上起身,就要离开溶月。 溶月挣扎着,想要大声唤他不要走,先给她交代清楚!她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躺在这里,这比死还令她感到折磨! “海神君大人!您且先留步!” 银铃一般的少女之声在溶月身体上响起,却不是溶月自己的声音。 溶月心内大喜,心念一动,暗道:小羽,是你么! 这时,溶月手腕上的听风铃蓝光涌动着,一只蝴蝶从听风铃中飞出,到了冰床之前,再幻化成一个少女的模样,背上,一双蓝色的透明蝶翼,扇动着。 “是我,主人!你若是有话要传达,尽管告诉我吧……”(未完待续) 【二十六】半生之缘(二) 昨晚上的稿子复制错了!!呜呜,对不起,作者要看文章也是要自己花钱买的,我就不买自己的章节了,看了盗版的才发现发错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弄回去了……再更一遍吧,对不起各位啊! ◇◇◇◇◇◇◇◇◇◇◇◇◇◇◇◇ “你是什么人!” 看着那位挥着蓝色蝶翼的少女,从幽蓝的光中走下,海神君诧异不已,不由得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她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靠近海神君大人,才停住脚步,“万碧海之王,我是无定神域之下的冰晶蓝蝶,意识完全属于我的主人,我所说的一切,便是主人的心内之言。” “呵,原来如此啊――”海神君霎时明了其中缘由,不由得对躺在冰床上的溶月一笑,这笑笑得不明所意。 能离开无定神域的冰晶蓝蝶,只有强大的蓝蝶之魂。 如此一来,眼前的这名蝶翼少女,定是一个意志强大的不死之魂。 “主人向海神君请问,为何君千煜会夺取鬼判之笔,这有何用?”她转达着溶月的心意,声柔如水。 那海神君大人只是仰头大笑一声,稳步越过面前的这位蝶衣少女,走近了病床。 此时,海神君大人一手伸于溶月的面前,一划一收之间,便有一道光隐隐约约划过,“我封禁不了不死之灵,她既然能传达你的心愿,本王还不如让你亲口与我说罢了。” 溶月舒络舒络筋骨,深深感受到全身上下酸痛非常,好似自己睡了千年似的,现下才得以醒来。 “小羽,你回来吧。” “是,主人。” 听风铃一摇晃,蓝羽听命之后轻缓的收拢了自己的双翼。再缓缓聚拢成一道蓝色的光芒,随即窜入听风铃之中,消失不见。 “现下,海神君大人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海神君在偌大的海水宫殿之内缓步向前,到了一张蓝色的龙椅边上,他蓦地一转身,龙袍一甩,便宽坐在上。[.超多好看小说]“鬼判之笔不在君千煜的手上。而是,在本王的手上。包括,水芝仙女的碧环,也在本王的手上。” 他不紧不慢地答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盏茶,饮了起来。 好似。溶月的担心不与他相关,而君千煜的冬季,也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他就像一个局外人。或者,一个戏台边上的看客。观戏之时或许在脸上便露出喜怒哀乐,但他依旧记得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轻易入戏涉局。 溶月这就半分也没看明白――海神君与君千煜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交易? 她不是时刻在君千煜的身边么?怎么会没发现这一荏? 难道说,是那张方帕子…… 溶月脑中一个激灵―― 是了,千思万想之后,也就剩君千煜写的那张方帕子未有被溶月见到。这之中一定不是什么修魂宝贝这么简单。君千煜与海神君一定共同对她说了一个谎,只瞒了她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交易,连她也无法参与? 溶月脑中一团乱麻,君千煜的聪明才智她万份不及,怎么会猜的到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可总不能如此手足无措的等待消息! “不好!” 溶月心念一定,突然有一个令她心内不安的闪念划过,“这事一定很危险,不然君千煜这家伙不会瞒着我!” 海神君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溶月,淡淡道,“你说得倒是没错,能与水月宫的人扯上关系,绝不是什么好事。” “到底是什么事!”溶月无法淡定下来,直径朝海神君之位冲了上来,她受不了这个男人在这一刻还不温不火地说这话,这令她无法平静! “小姑娘性子倒是挺急。[]”海神君勾唇一笑,眸中却是冷若冰霜之意,“他说他有办法从海后身上拿回本王的弱水神珠,但在此期间,本王要答应他所有的请求。” “拿回海后娘娘的弱水神珠?” 溶月忽而纳闷,海神君大人仅仅为了这事而已么? 弱水神珠本就是海神君大人亲自强放入海后娘娘身上的宝贝,若如君千煜所说,这是海神君为了保护离不开水的海后娘娘才用心良苦所做,那么,为什么还要拿回来? “你拿走了海后娘娘身上的弱水神珠,这不是要她走向绝路么!” 海后是人鱼,无水不能存活。若不是弱水神珠一直支撑着她,恐怕,她早就在日光之下,化成一绺轻烟。 前一天,他才承认自己爱着海后娘娘,此时此刻,为何又变成了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本王是这片海域的统领,身边除了一个羞辱我族、令我族颜面无光的女人,我再不能留她。”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一股阴冷的杀气射出,使得海神君看起来肃穆至极,“没有弱水神珠,我只剩下百年的光阴了,若下一任的储君还未强大,而我却归寂大海,那么,万碧海便会陷入外敌入侵的境地!” 溶月的心不由地强烈震动着―― 他的心依旧是没变的吧? 可是,他是王啊,不能因为海后娘娘的任性而令整个水龙族陷入危险的境地―― 如此一来,素歆的确是难逃一死了…… “可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溶月也是女儿家,她同情着素歆的命运,但,却又无法左右这样的结局。 素歆不过是一个女人,她追求她所爱,有何错!? 可偏偏,却是大错特错,这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你是万碧海之王,素歆是你的海后,你一定有办法取回她身上的弱水神珠,并且不让她死的方法,对不对?” 溶月絮絮说着,愈来愈激动。但,海神君依旧不为所动,目色依旧凌厉,“别无他法。我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认错,但她不肯回头,这已经到了本王最后的期限。” 此时此刻,海神君想要伸手去拿起茶杯,但不知为何,感到了自己的手指好似使不起半分力气似的,而微微颤抖着。 他放弃了去拿那只茶杯,刻制着自己的内心,故作从容地将手收回袖见。 “既然你要从她身上取回弱水神珠,为什么不亲自去,而是让君千煜代替!”溶月因悲而转为愤怒,她指着海神君,大声指责着,“你就是还爱着素歆对不对,你根本不忍心的对不对!” 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要在这个看起来冷血无情的人身上要答案,但是她心内有个深切的感觉,那就是海神君一定不如表面所看的那般冷血无情。 海神君眉心一皱,显然是不喜欢被人这般质问。 “本王的事,你无权过问!”他这是在警告,语气已经变得生硬可怕。 但溶月偏偏是个不怕任何威胁的倔强人儿,“你比素歆可怜,因为你从不敢承认你心中所喜欢的、所眷恋的,一个自我封闭,一个自以为是的王者!” “你这是自寻死路!” 毫无预兆地,暴躁之中的海神君将手快速伸来,猛地掐住了溶月的颈脖,将溶月一点一点地从地上捏起,就快将溶月捏成粉碎! “你……咳咳……你……” 他以为,溶月实在求他放过她,“本王最恨就是被人指着鼻子逼着本王承认,你虽不是第一个,但本王你若不求饶,本王将让你成为最后一个!” “呵……”溶月的面色全变,眼睛内布满了血丝,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碧海之王,哼笑了一声,“可怜……” “你!”海神军双目暴起,手上的力道加重,这一刻,他要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生兽捏成碎片! “咳咳咳……” 溶月艰难地咳嗽着,感觉灵魂已经和躯体在分离。在这个碧海之王的手上,恐怕是活不过下一刻了…… 溶月脚上不住地踢着,手在敲打着海神君的手背。 她不想死!没见到仙尊大人之前,她绝不能死! 但她不甘,眼前的海神君,就如她所说,是个懦弱可怜的人! 海神君忽而目光一收敛,将溶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久久不语,缓缓合上双眼,调整气息。 “本王答应过君千煜要保护你,所以,在他没回来之前,你不能死。” 溶月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她脖子已经红了一圈,疼得厉害。但,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的脆弱,“呵呵,君千煜一定不会从海后娘娘身上取回弱水神珠的……” 她嘲讽地看着面前的碧海之王,笑得泪水都快冲出眼眶,“我信他,绝对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不若你、结发妻子也忍心让她去死!” 是,这一刻,溶月愿意信君千煜一次! 既然,她能活着在海神君的碧海神宫之内,原因只有一个―― 面对的水月宫敌人太过于可怕,他绝对不愿意她有半分差池! 否则,他怎么会抛下她一个人去迎敌呢? 这绝对不是素来惜命的君千煜的作风! 溶月笑着要流出泪水,此刻却不是为了“可怜”海神君,而是,在笑自己,笑那个墨衣公子―― 君千煜,你认输了么? 从前你说过,你是个无拘无束无牵无挂的人,你看,你的心内,还是有请有义的,不是么? 这一次,再不容许你狡辩了!(未完待续) 【二十七】半生之缘(三) 今天居然能有时间写完稿子了,泪流满面啊。最近院运会啊,手上很多新闻稿要写要发有木有!新闻部各种苦逼有木有!天生要和稿子打交道的命啊,现在好累…… ◇◇◇◇◇◇◇◇◇◇◇◇◇◇◇◇◇◇◇◇◇◇◇◇◇◇◇◇ 溶月不明白,君千煜如今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但是,即便是千万个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实摆在眼前,她的心,却还是在向着他,这是一种默契,一种信任! 该死的君千煜,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地依赖与他,溶月无法寻出个源头来―― 但,现下,他孤身面对水月魔宫的大魔头,一定很危险! 她不能再留在水月宫内,没有她与君千煜并肩作战,这浪荡子定是扛不下来的。 “你要上哪去?” 见溶月转身要走,海神君一个瞬步掠到溶月面前,挡住了溶月的去路。 “让开!” 溶月硬是要向前一步,但是海神君宽大的身子牢牢地挡在她面前,她向左他便瞬步向左,她向右亦是走不出去。 “本王答应过君千煜不能让你离开碧海神宫半步。”他负手在身后,大拇指上的那颗宝石扳指光芒耀眼。 “他是他我是我,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你又凭什么阻止我!”溶月抬起手中的听风铃,一副誓要冲出海神君的阻挡,离开碧海神宫的决绝模样。 溶月的出生便属于仙尊主人,她只听从仙尊的一切命令,任何人都没资格左右她的行动! 海神君唇角一勾起。淡淡道,“本王答应了君千煜。就要言出必行。” 溶月术法修为远远不及海神君,她被海神君压制地前进不得,于是大发雷霆,顾不得海神君的面子,把心内所想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怪不得素歆会离你而去!你这个死脑筋的碧海之王!” “你再说一遍!”海神君亦是性情暴怒的主儿,看到眼前的这只风生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海神君不禁地暴怒起来。 海神君的扳指开始发光,那光如同刺猬的刺一般闪耀地射出,把溶月的眼睛闪得睁不开。连忙抬起广袖挡在自己的眼前。不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好啊!居然动真格的!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就是一条小命么!若不让我离开碧海神宫,就留下我的尸体,给君千煜收拾把!” 海神君蓝火攒动的双眸忽然暗淡下怒火,他扳指上的光芒也渐渐隐去。消失不见。 这时,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布满了海神君的双眼,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重得好似有千斤之重。 “你和她,性子烈得真像……” 是的,他在这个白衣少女的身上,看到了曾经与他一起看潮起潮落,一起策马江河的王后――他皇儿的娘亲,他最为亲密的政治伙伴。 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女。也和素歆一样,将他看成了魔鬼一般的男人,她们都在誓死远离他、抵抗他,要与他同归于尽。 他不明白,他堂堂一海之主,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始终无法令人心归顺? “难道,我错在太过于坚持了么……”海神君仰头,自嘲一笑,眼角有光点轻轻地闪烁,生怕令人看到它不安的坠落。 他……流泪了…… 溶月不由得心下一怔,眼前的碧海之王啊,伟大的神,他竟然,在她的面前,流泪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累好累,瞬间又苍老了几岁,就好似,下一秒就要归寂而去,在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 手中掌握着一片海的命运,而却无法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他是多么伟大而脆弱的王…… 溶月忽而不在于海神君对抗,刻意别过脸去,不想因为他而心生不忍,“君千煜是多么怕死的一个人,他若是肯丢下我独自去面对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么,这事一定会要了他的性命……” 海神君大人,请容许我与他一齐并肩作战,我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 海神君眸色空茫,他看着直面,却是涣散的。 她去意已决,为何还要顽固地将她挽留呢? 这样做,不是有何当初强留素歆一样么?让她恨我、恨得入骨么? “或许,本王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了。”海神君深深叹了一口气,摘下大拇指上的那颗璀璨的扳指,“这是海神之戒,你戴上它,危险时刻兴许能为你脱险。” 他不再阻拦我,反而要帮我…… 溶月举手无措地在原地,看着那只“海神之戒”举到自己的眼前,她才讷讷地伸出手,将它接下。 “本王现在的苍老的模样知情的人不多,本想到岸上住君千煜一臂之力,但看来不行了。若是本王的样子暴露,那么,会给整个万碧海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海神君语气变得轻柔,不再有之前的盛怒、之前的肃杀之意。 这令溶月意外,却也令溶月万分理解―― 是的,万碧海之王若是变成这副模样让外族知道,那么,万碧海变成“玻璃花园”的实情就会把水龙族和人鱼族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谢谢,海神君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溶月定当铭记于心。 “时辰不多了,你若是想去救君千煜就不要在碧海神宫停留太久了。” 他一摆手,也不看溶月,示意溶月快些离开。 溶月迅速接过海神君递来的海神之戒,不忍地猛一扭过身,忙不迭地离开碧海神宫,往秦府而去。 ◇◇◇◇◇◇◇◇◇◇◇◇◇◇◇◇◇◇◇◇◇◇◇◇◇◇◇◇◇◇◇◇◇◇ 尚未入夜,万碧城竟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大街小巷之上,所有的人都已经沉睡不醒――有的直接趴在了茶桌上,有的突然感觉到了困意,一个接着一个昏睡在了马路边。 就连牵着车的马儿,也紧紧闭上了双眼,站着入睡了。 若有人都入睡了,只有两个人是苏醒的―― 一个中年羽衣道人悬浮在秦府的上空,夜风徐徐吹过,将他的羽衣吹地翻涌不止。他盘坐着,嘴上碎碎念着神秘而邪气重重的咒语,一只手执着浮尘,在风中不时地甩了几个圈儿,那头顶上便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旋窝绽开,一圈一圈的旋转。好似要扭曲空间、将人间所有的一切吞噬入这巨大的旋窝之内―― 但那个墨衣公子,始终还是在他如此完美的结界之内,逃脱掉了―― 不过,他受了重伤,也跑不了多远。 “黑暗时空大法”一完成,那个叫做君千煜的墨衣公子,一样也逃脱不了一死! 那就姑且让他多活几个时辰吧…… “呵……”杨天师嘴角微微勾起,浮尘上沾满了血迹,那是秦琴的处子之血。这么不污浊的灵魂流下的血液,正好令他的术法变得盛大―― “天助我也!哈哈――” 杨天师的笑声回荡在秦府上空,庭院之内,那穿着大金色牡丹裙的秦家大小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面目已经扭曲地再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请回家的天师大人,竟然是个如此可怕的妖怪―― 迟了,一切都迟了,在杨天师用浮尘在她脖子上一抹的时候,她再也说不出话,只能不甘地看着那个羽衣男人,恨不得将指甲插入他的皮肉之间,要他偿命! “愚蠢的人类,你家嫂嫂可是堂堂的海后,你们触犯了神灵,这般下场已是早就为你们准备的――” 杨天师的话语还回荡在秦琴的耳边,但她已成了一具尸体,追悔莫及了。 秦家上下,均遭到了最为可怕的报复―― 秦老太吃过午膳之后便疯了,一把将自己手腕上的念珠扯散,再一颗一颗地、疯狂地塞到自己的喉间,于是生生给噎死了。 而秦越,看到自己的亲娘发疯死在自己的面前受了惊吓就直往后退,一回身便看到自己的亲妹妹被那杨天师抹了脖子。 这一吓,便青了脸、白了眼,双腿一蹬倒了下地,再也没醒来。 素歆想要救他们,但她被那个杨天师用红色的邪线囚禁在了阵法之内,动也动不得,她只能流着泪,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 虽然,这些人,深深地伤害了她,…… 是的,就在杨天师将她打回原形的那一瞬,她看到了最这一生中最为悲凉的一幕―― 秦家人在看到她的长尾巴之后,都害怕地直往后退。 于是在知道她已经被杨天师完全囚禁了无法动弹之后,那些人才朝她靠近―― 他们不是在救她、救她这个秦家的一份子。而是用极为令人心碎的言语,去羞辱她,甚至,在她的身上吐了唾沫星子―― “这个妖妇终于显出原形了!大哥你看,果然是有妖媚之术的下贱妖怪啊!” “哎哟哎哟,神灵保佑啊,终于是让这个害人的妖精现形了,不然咱们秦家上下都要遭遇她的毒手啊……” 秦琴与秦老太的羞辱她可以不看不闻,但是,在秦越的话一出,她的心就开始破碎满地―― “怪不得自动送上门来了,看来是为了吸了我的阳气去修炼的,果然是阴毒的妖怪啊……”(未完待续) 【二十八】半生之缘(四) 院运会终于结束了,99同学早上六点起床,忙到晚上七点钟,眼睛都没眯过。太阳很大,南宁三十多度,好累好累啊,跑了一天,各种腰酸背痛。更完这章我就果断睡觉了。呜呜,美好的星期六啊,居然不能通宵lol!受伤…… ◇◇◇◇◇◇◇◇◇◇◇◇◇◇◇◇◇◇◇◇◇◇◇◇◇◇ 形势不妙。 素歆被那魔头打回了原形,被囚禁在血阵之内。她长长的七彩鱼尾蜷缩着,只要稍稍地往构成阵法的血线一蹭,她便会疼得如同锥心一般。 但这些体肤上的疼痛,怎比得上她心内的痛楚? 她为秦越放弃海后之位,不顾一切地来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不犯七出之条,不曾亏待他的娘亲与妹妹,自问已经做得够足了。 过 为何,到了临死,他们还未曾相信我? 误将仙家当妖邪,呵呵,可笑的人类啊…… 素歆全身发冷,眼神空洞洞的,泪已经在框内烧干,如何也滴落不下来―― 人鱼是没有眼泪的。或者说,人鱼在非大悲之时,是不会留下泪水的。 难道,这样的她,还不算悲惨么? 想着被逼到如此境地的自己,素歆不禁地哭笑不得。即便是这样,也流不出眼泪么?人鱼,果真是如此无情的种族么? “海后娘娘――” 蓦地,在血线阵法之中,素歆听到了一声回音,重重叠叠地围绕在她的耳畔。 有人在呼唤她! 千里传音! “你是谁?”素歆虚弱地问那个声音,直觉它这般的耳熟,但又忽而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是我,风生兽。” 溶月回答着。通过紫珠仙子赠与的宝石珠子,她小心翼翼的传着话。 现下,她含着隐身草,已经入了秦府之内。(.)但是秦府上下已被奇怪的符纸粘贴地满满当当,充斥着各个角落。令她实在是进退维谷。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因为这府上的人死的死伤的上,剩下的全是沉睡在原地好似永远醒不来的人。 但,她能感受得到。有一股“水之力”还未消亡。那便是海神君大人的弱水神珠发出的力量―― 海后娘娘绝对还没死,只不过,被囚禁在某一个地方,令她找寻不到。 好在,水命是相同的,溶月能深切地感受到。水之力存在的地方,便试着用仙家最为粗浅的千里传音术法,将心念传达给素歆。 幸运的是。素歆能听到她的话,并回答了她。 海后娘娘果然还活着,这太好了…… 溶月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先是左观右盼,发现四下无人,才继续对着宝石珠子传音道,“海后娘娘你先下在哪儿?我来救你。” 素歆气若游丝,答道。“我、我不知道……” 她每回答第一个字都十分地艰难,但断断续续地总算还是道完了,“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血雾……好多线……好多……有道士焚香的气味……” 道士焚香的气味? 溶月心下细想,仔细地过滤脑海中的回忆――入了秦府之后便是一条极深的宽道,道的左右两侧有假山石雕,附近的房舍不多,多是迂回的廊道。只有入了内院,才有千屋万舍罗列在前。 可秦府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她驾着轻功,也极难在短时间内搜索得尽。 那么,素歆到底被关在了哪儿? “啊呀!”溶月记得就快发作了,忽而心内想起一个人来―― 要是君千煜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的…… 溶月的目色又暗淡下几分――君千煜现下生死未卜,而素歆也被邪魔所囚禁,就凭她一个人,这事能解决么!? 大拇指上,海神君借给溶月的那只扳指开始闪光,她凝视着那只扳指,蓦地,目光如炬。、 她不能放弃,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命运早已联系了千千万万,所以,每一步都要谨慎。 在没有君千煜的情况之下,也应当自信,先冷静下来! “海后娘娘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去解救你的!”溶月先稳住素歆,再想办法将她解救。 但,出乎意料地,素歆竟这般回答她,“不必费心救我了……还不如去救救君公子……他受了很重的伤,快……快不行了……” 再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之时,素歆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将血线阵法染得更红更血腥。 “你说什么!君千煜快……”溶月听得君千煜有危险,不由地惊呼起来,但忽然意识到声大或许会惊动到妖邪,再克制地压低自己的声音,“他……他到底怎么了……” 为何,自己的心脏会如此狂躁地跳动,她忽然感到害怕。 君千煜啊,你不是有九条命么?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我……”素歆还未道尽,但身上的气力已经耗尽,她双眼一闭紧,蓦地晕倒了下去,再无回音。 听到了素歆倒地之声,溶月朝着宝石珠子喊了几声,“素歆!素歆!” 她没有反应,看来,再不去救出素歆,她便会死的! 说时迟那时快,溶月飞快地掠过秦府的回廊,那些符咒发出的紫色煞气触碰到了她的肌肤,不时有几分刺痛――那些该死的、大魔头用于制造阵法的符纸,真想用什么宝贝,一把将那些符纸统统给撕下来! 溶月一咬牙,按着被符纸触碰到划开口子流血的肩膀,怒着“哼”了一声。 等等!能将符纸统统撕下的宝贝! 溶月的目光往指头上的那只扳指一瞟,在张口咬了咬这材质稀罕得叫不出是什么宝贝的扳指的表面儿,果然硬得很,灵气得很―― “那么,就靠你了!把这些讨厌的符纸,给我统统消灭掉吧!” 溶月双手合十,护着那只扳指,于是缓缓闭上双眼,在空气中汲取水之力。 果然是神器啊!水之力十分迅速地便朝它汇集了过来。那是柔和的,却不失去刚毅内涵的力量! 它好似藏匿着能净化一切浑浊的力量,在释放出来的时刻,那些符咒纷纷为之脱落,血淋淋的铭文在闪烁了一会之后,再也不会飘出任何的邪气。 原来……这扳指的力量,就是“净化之力”啊…… 嘿嘿,还真好使。 溶月便寻着海后娘娘的踪迹,便在沿途利用海神之戒净化大魔头设下的阵法。 阵法开始动摇了,渐渐的,在阵法地下有细微的破绽绽出。一绺一绺黑色、紫色的邪气从破绽中飘出,再到空气中时,渐渐地淡化,不见。 破了这大魔头的阵法,改变现状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还是从前君千煜对她所说。 君千煜啊,现下我一个人也做到了!你看到了么? 她开心地笑着,但莫名地忧伤之情涌上心头―― “君千煜,你在哪儿啊……”溶月自言自语着,睫毛微微的扇动,有盈盈泪光在闪烁,模样看着令人心疼。 “小娘子……干得不错嘛……” 耳边忽然传来君千煜的声音。它是如此的虚弱,就好似一阵不经意掠过的风,瞬间消逝。 溶月心下一怔,双眸睁大地看着前方,这……是君千煜么…… 他含着隐身草,只有她才能看到他的所在。 君千煜靠在一只宽柱子上,身上的墨衣好似被什么濡湿,显得更深。 溶月在地面上,看到的是一摊血。 君千煜在流血啊! “君千煜,你这个自私鬼!你这个混蛋!”溶月急速飞掠到君千煜身旁,双手握上他的肩头,将他虚弱的身体托起。 “你以为把我困在碧海神宫之内,你就能送死得逞么!”溶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它们肆意地流出眼眶,滴到了君千煜的血衣之上,血泪不分,“只要我溶月这一刻还在,就绝对不让你送死!” “你不听话……”君千煜强挤出微笑,想抬手刮一刮她秀气的小鼻尖,但伸到了一半,就没了力气再向前一寸…… 在君千煜的手无力的垂下的瞬间,溶月快手接过他的手,紧紧地攥在她的手心内,“君千煜,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没有九条命,其实最‘自不量力’的人,就是你!” “呵呵,谁说……谁说为夫没有九条命……”他依旧笑着,但弯弯的眼眸却不若之前那么好看,而是因为虚弱而无法睁开,“否则……早就死了……” “不许你再提死!”溶月忽而慌乱不已。 君千煜身上满是血啊,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弄得自己手也沾满了君千煜的血,脸蛋也是! “从今以后,你若是再丢下我一个人胡来,我一定不会再理你……”视线被模糊了,溶月看不清君千煜的笑容,“答应我……” ◇◇◇ 原谅我到这里写不下去了,还有一百字,但是我已经困得受不了了。我要睡觉了,好累啊,各位晚安。明天星期六,都去睡美容觉吧~我也要谁了,估计明天要在中午十二点才起得来。 早餐什么的算了,我今天晚餐差点吃不上。真是一个字打着都要流眼泪,好困,各位晚安!么么么~(未完待续) 【二十九】半生之缘(五) 宿舍最后两度电,我特么崩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电!管水电卡的美女阿姨星期六星期日不上班!不能再通宵撸英雄联盟了!呜呜呜呜呜~~~ ◇◇◇◇◇◇◇◇◇◇◇◇◇◇◇◇◇◇◇◇◇◇◇◇◇◇◇◇◇◇◇◇◇◇◇◇ 无关乎君千煜的答案如何。(.无弹窗广告)她只是不能容许,这个男人再欺骗她、独自一人去做危险的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若是有什么闪失,她不知在那之后,她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会难过、会疯掉。总之,不会好过。 “大不了一起奔赴黄泉,你一个人上路,那算什么……”溶月哽咽着,越说越激动,但依旧不让泪水滑落。 此时此刻,她是如此的倔强,就好似在强大的意念术法也不能将她的意识摧毁。 沉默良久,君千煜的如同一滩平静的湖水的眼眸中起了几分荧亮的波光,他捂着自己流血的肩头,强挤出一丝微笑。 “不会,我是个怕死的……有钱人……若是真死了……也会带你做陪葬……陪葬丫鬟的……” “临死前还嘴硬是吧!”溶月面色一红,不禁地就赏了君千煜一拳。 她可不是故意的,但此拳一出,就已经注定了让君千煜不免吃痛一番。 “啊――”君千煜吃痛地惊叫了一声,随即咬紧了双唇,面色变得发白。 溶月见状,立即手忙脚乱地想要去给他愈合伤口,可又无计可施,“对……对不起……” 她徒手去擦君千煜肩头上一股一股涌出的血,眼泪也不由地簌簌流下,“九条命啊。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擦着,哽咽着,流着泪。就好似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君千煜看在眼里,心下不禁被她的柔弱一刺,用尽了全力抬手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间。 溶月要挣扎着从君千煜的怀中出来,她怕、怕触碰了他的伤口。他会痛。 可君千煜好似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似的。将溶月越搂越紧,“别擦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溶月心下一怔,双眸睁大着,不知道聚焦何处。她的心好乱,塞入了许许多多关于他与她一同发生过的往事。 彼此的心跳越贴近。这样的想念就愈加的强烈。 他是……喜欢她的吧…… 溶月从不敢承认她心内的这一想法,可此时此刻,她却迫切地想要亲口问他。并要认认真真地、亲口回答她。 可,她不敢开口相问。 但出乎意料的,君千煜自行开口了―― “你知道在鬼市之中。我差点就要死了么?”没等溶月回答,他继续道,下巴不住宠溺地蹭了蹭溶月的发线,“因为你,我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之中。原来我走不出的意念,竟然是你啊……” 溶月将瞳眸睁得最大,目光晃动着,好似有泪,要再次喷薄―― 原来我走不出的意念,竟然是你啊…… 竟然是你啊…… “水月宫来的大魔头叫做鬼藏,是魔界第一布阵高手。我不让你来,是不想让你陷入他那最可怕的‘斩魂迷阵’之中,中了阵法的人,就会被邪气侵蚀内心,直至被心魔折磨致死!” 君千煜越这么说,溶月忽而感到愈加不安! 为什么会有这么隐隐的不安,她好似有些明白了…… “是的,我不让你出现在这里,就是害怕你的出现会释放出我的心魔,让我分心,让我无法走出这么可怕的阵法……”蓦地,君千煜忽而缓下了语气,淡淡地笑了。溶月看不见的是,有一股殷虹的血,从他勾起的嘴角,缓缓流下,“傻瓜,现下我已魔气入心了,快用你的月轮,杀了我吧……” “不!不!”溶月好似疯了一般,要从君千煜的怀中挣扎出来。 在她毫不费力地推开君千煜之时,发现,他那本如墨一般的眸子内,有几丝红色的烟雾再扩散,渐渐地,令他的双眸变成了血色! 魔气入心即将走火入魔! “快,用月轮杀了我……”君千煜指头上泛着淡淡的墨水烟雾,他按在自己的心脏,企图用最后的一份力量,在死之前,控制魔性爆发。 “不、不……”溶月一步一步退后,看着君千煜这般模样,忽而喉间有血腥的意味涌上,她不由地喷了一口血,全溅在了君千煜的身上。 “怎、怎么会这样……” 溶月感受着自己愈加变得虚弱的身体,她直觉有细小而繁多的虫子在她的心内蹿着、咬着,令她痛苦地不如一死了之! 君千煜开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紧接着,他的手、他的脚、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融化成血水…… “君千煜!不要啊!”溶月在嘶吼出君千煜之时,自己的瞳孔也变成了如同君千煜的一般、血一样的颜色。 说时迟那时快,溶月手上的那只扳指开始发光,一丝丝蓝色的海水光芒从扳指上飘飞而出,全都窜入了溶月的眼眸中。 “啊――” 溶月直觉眼睛刺痛难耐,她双手一把盖住眼睛,惊叫了一声之后,眼睛的刺痛才开始渐渐地减弱,她试着张开双眼,视线开始清明―― 回廊是空荡荡的回廊,只有一些破碎的符纸在空中漂浮着,不成全相。 “君千煜!?” 溶月大惊不已,君千煜呢!明明亲眼看着他变成了一滩血水!怎么会不见了,方才那一幕幕如此逼真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溶月直觉身后有一股刺凉的风袭来,她赶紧往身旁一侧,侧目便看到一只浮尘从她身侧飞掠而过。 还好她躲得快,否则,自己的脑袋就要被这浮尘给刺穿了。 “你是什么人!”溶月指尖渐渐浮起术法,随时备战。 那穿着宽大羽袍的道士,一挽浮尘落地,才抚着胡须,转身,“想不到,你竟然能从我的‘斩魂迷阵’中解脱出来了,呵呵……” 眼前的人笑着,邪气四溢,令人看后不由地感到背后掠过一阵凉风似的。 看这阵势,溶月已经了解了一二,于是毫不客气地刚刚幻化而出的两只月轮分别举在自己的眼前,“原来你就是水月宫的鬼藏,快告诉我君千煜与海后娘娘的下落,否则,我要你好看 !” 若是平常,溶月早就走为上策,但这一次,她红着眼,一定要教那眼前的魔头交出君千煜与素歆的下落。否则,她将会与他一战到底,哪怕是一死! 他倒是不紧不慢,将浮尘一甩,直接挽在了自己的臂弯内,“他们都在我手里。怎么?想就他们?” “你最好别让他们之间任意的谁少一根汗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溶月手上的月轮愈加明亮,就好似刚刚摘下的新月一般。 她可没有开半分玩笑,她要的,就是君千煜二人的安全! “告诉你他们的下落,那么……我有什么好处?”那魔头微微笑着,笑容好似刀剑阴冷无情。 “你既然不说,那么我就要打到你说!”溶月目色笃定如铁,言罢,她手中的月轮便脱手飞出。 威慑力就好似她的愤怒一般强大,那两道月轮飞掠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完美的、深深的沟痕。 “啪――”一只月轮被鬼藏的浮尘打下,但他失误了,另一只月轮,却狠狠地割破了他的羽衣,在他握住浮尘的那只右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哗!好厉害的小丫头!”鬼藏话虽夸着,但眸中已经燃气了红色的血火,就好像随时要燃烧着飞出,将溶月烧成灰烬! “哼,这才是开始!” 溶月冷哼了一声,随即,便是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响起。 蓝蝶飞舞在“丁零丁零”的铃铛声中,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小羽,请祝我一臂之力!” 溶月一声大喝,紧接着蓝光一闪,在她身后,蓝羽张着蝶翼,紧紧贴着溶月。 “主人,你放心吧,蓝羽必当全力以赴。” 她们的目光是一样的坚定,是一种令人看后胆怯的眼神。 “可恶,竟然还有一个帮手……”鬼藏一咬牙,浮尘甩了甩,夹在了自己的手肘与腰间。 “呵呵……”溶月再次冷冷一笑,眼神忽然透出冷厉的光芒,“你错了,不是一个,是两个!” “什么!”鬼藏不由地一惊。 火焰令牌一出,溶月将它抛在空中,一周之后,红色的光芒大盛,便有火焰燃烧而起似的。 “出来吧,巨天神龙之子,麒麟洛韶――” ◇◇◇◇◇◇◇◇◇◇◇◇◇◇◇◇◇◇◇◇◇◇◇◇◇◇◇◇◇◇◇◇◇◇◇◇◇◇◇ 再次声明一下,最近风狸被盗版得很严重,盗版的同志要注意一下啊,要么就晚一些盗版,我在裸奔的时候订阅已经掉得很惨很惨了,下个月就要发钱了,啊不,是下个月就要淘宝大减价了,我也需要零花钱淘宝有木有!就给我多一点零花钱吧,在起点写书扑了就不挣钱了的,但是一块两块钱也是钱啊,还可以去抽奖买彩票,可以换lol的点券是不是……(未完待续) 【三十】百年相伴(一) 万碧城的故事要结束了来着,下一个故事将进入一个罪恶的城池!一般说起罪恶,和帅哥美女是分不开的……欢迎继续围观~要到月底了,要拿钱了,乐呵呵呵~ ◇◇◇◇◇◇◇◇◇◇◇◇◇◇◇◇◇◇◇◇◇◇◇◇◇◇◇◇◇◇◇◇◇◇ “呼――”九头身男子舒展了腰身,暗红色的战袍闪烁着宛若能吸去人灵魂的光芒,他正了正发髻上的火焰冠,眸色往身后一瞟,对溶月道,“好妮子啊,你倒是现在才想起我……” 溶月自觉心虚。这些日子来与君千煜游山玩水的,也没碰上什么个大麻烦,没撞上什么大魔头之类,所以,很不幸地忘了将随身幻兽洛韶给从幻兽之符中释放出来。 这可不,把洛韶给憋坏了。 “先迎敌吧,这档子事儿,完事了再算。” 素歆与君千煜至今下落不明,这可不是与洛韶斗嘴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刻,还是赶紧地解决面前的这个魔界第一阵法大师再谈后事。 只恐怕,对手太强,连后来也不会再有了…… 无论如何,溶月还是要尽了全力去拼一会的,不到最后关头,谁知道呢?她可是以三个对付一个,洛韶巨天神龙之子,火之力自然是绝佳之选,而小羽,身为冰晶蓝蝶的不死之灵,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原来是洛韶。”那鬼藏一眼便看出了洛韶的身份,于是冷笑道,“圣君的魔兽就是死在你的手上,看来,贫道是要会会你一番才是!” 洛韶在听这一句时。眉心紧紧皱起,好似大为不悦。“蒲牢是我巨天神龙后裔,不属于你们魔宫!” 溶月从洛韶的字里行间听得出来,他是盛怒的,若对面的鬼藏再一顶嘴,她恐怕,洛韶不会放过他! 巧了,那鬼藏还真是个自大的主儿,自个儿撞枪口上了。 “巨天神龙后裔已经没落无声,上古一脉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凰女且堕落为东阳上君的徒弟。而我看你们龙族更为可悲。竟然变成了他人的幻兽!” 赤裸裸的羞辱令洛韶的眼眸腾起了熊熊烈火,他一个大喝,掌上立即腾起一道火光,“你给我住嘴!下贱的魔界异族!” 红光将整个回廊照亮,那到火光急速劈去。所到之处,瞬间被摧毁地扭曲不堪,覆盖上鬼藏之时,却横生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那鬼藏将紫色的符咒幻化而出,符咒绕着鬼藏形成一个巨大的圈。符咒圈急速旋转着,紫光缭绕,短时间之内,竟然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护法之罩。 洛韶的攻击被挡下了,那鬼藏几乎是毫发无损。 “麒麟皇太子。难道你就这点本事么?”他继续言语刺激着,手上也不闲着,继续变幻出更多的符纸,一脱手,那些符纸立即环绕着溶月三人,插入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符纸圆圈。 鬼藏再蓦地一伸手,双掌之间分别幻化出两只符纸小旗。他舞弄着小旗,似是在指挥前面的那个圆形符纸阵法。 地面层层爆裂开来,溶月直觉自己连站也不能站稳。而被言语相激的洛韶,红着眼眶,想要破阵杀敌,但,却在靠近那些符纸的地方,被什么挡住了,令他无法逾越半步。 “该死!” 洛韶明白,伦正面攻击力,鬼藏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术法高强着最怕还是遇到会布阵的法士,他们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但防御能力极为强大,甚至,能造出完美的阵法,杀敌人不费吹灰之力。 眼前的鬼藏、魔宫第一布阵高手,的确能驾驭这种能力。 洛韶这才能使得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之前,是他太过于轻敌了,以至于,再忘了防范的情况之下,被这个布阵魔头钻了空子,首先禁锢了下来。(.好看的小说) “小羽,能破阵吗?”溶月看洛韶毫无反应,知晓了这一刻,就连洛韶也是别无他法,所以只好侧身问身边的蝶裔少女,“万蝶齐发是否能破阵?” 蓝羽思索了一番,眼神闪烁着,极为不确定的模样。 “回主人的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试一试。” 蓝羽蓦地一张自己的双翼,紧接着,在她张开双翼的瞬间,就有蓝蝶幻化而出,愈来愈多之时,却听到阵法之外的鬼藏轻蔑道,“没用的,这是囚禁符文,攻阵者只能从外破阵,被囚禁的人,只能等死了!” 言罢,鬼藏将那两只黄色的符咒小旗一收,那两只小旗立即凭空消失。 他手上又忽然闪现他的浮尘,只见他一甩浮尘,仰天笑道,“哈哈――一举拿下这么多个人头回魔宫,圣君一定会对我重重有赏的!” “可恶!” 溶月不甘心!为什么,未战就要死在他的禁锢之下! 不、她不能死,君千煜与素歆下落不明,她不能言而无信地先于他们而死! “月轮!”溶月一声怒喝,将幻化而出的月轮一个一个地朝着阵法劈去,蓝羽见状,也忙不迭地送出蓝蝶,让蓝蝶飞撞上阵法的壁上,洛韶现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如同溶月一样,放出火球强攻阵法。 失败! 没有用! 阵法依旧是坚不可摧!再一次攻阵失败! 怎么办,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 从外攻入才能破阵、如何从外攻入!谁来告诉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溶月慌乱不已,此刻,她依旧是想到了君千煜,若是君千煜在她的身边,一定能解决这个阵法,一定能救她出去的…… “主人,我感受到了强大的水之力!”此刻,蓝羽忽然收起了双翼,望向溶月道,“好似有惊涛骇浪往秦府袭来,是一股无与伦比的水之力啊!” 洛韶亦是有这样的感觉,“有人来了,他的力量十分强大,以至于我的火之力在逐渐地缩减。” 能操控如此力量的来者,那会是谁呢? 溶月不禁在心底发问。 “来者何人!”鬼藏止住笑声,将浮尘高举,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之下,他时刻准备着与这位不速之客来上一战! “万星,看你的了!”男子声音传入之后,便有一个庞然大物应声而来,它通体是水,长长地盘旋而来,只见尾翼往阵法一扫,便轻巧的将鬼藏的阵法给打碎! 溶月一行人得救了。 这一刻,溶月才清楚地看见,这叫“万星”的家伙,竟然是一只水龙。 龙头之上,苍老的海神君双手拄着龙的犄角,高高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人。 “静夜魔尊难道没有教授他的手下、暴露自己的术法缺陷,是最为愚蠢的么?”海神君蓝色的瞳孔如冰一般冷厉,眼神似乎能将鬼藏给刺穿。 知晓了来人的身份,鬼藏立马感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语气竟然缓和下了几分,不若对待溶月那样嚣张跋扈,“原来是万碧海的海神君大人,水月魔宫与水龙一族自古以来井水不犯河水,贫道也未有与要和海神君大人为敌之意,还请海神君大人莫要插手仙魔只见的事。” 的确,他万碧海之王,是神。与那些从凡胎开始修炼成仙的一类,根本上是没什么多大的干系。 就算是三百年前的圣战,他也未曾插手上一兵一卒,因为,至始至终,他都不过是要保护他这边领海,让自己的族人不受外族的侵犯而已。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一场战争的挑起,要死多少的族人,他心里掂量得很是明白,所以不惹外界事端,一直是水龙族的族规第一条。 但,此次他绝对不可以插手不管。 “可,你可是得罪了本王的王后啊,本王怎能不为王后讨回这个面子?” 他看是语气缓和地试问着,但是,那眼神射出的杀气,就已经不再是警告鬼藏那么便宜――鬼藏,是必死无疑的! 既然海神君如此不给水月宫的面子,鬼藏也不再客气,“我可是听说,海后娘娘自废为凡人,这和万碧海再无任何关系了吧?” 他的反问,简直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海神君拳头上一攥,怒斥,“没有本王的允许,王后永远是王后,无人可以替代!” 海神君的声音极为震撼,将整个万碧城似乎都震了一番。 意识模糊在血阵之内的素歆,好似听到了他的话音。她指头微微颤动了,只见她嘴上碎碎念着什么,却声弱地模模糊糊,听来不真切。 “王……你……来救……臣妾了……么……” 素歆虚弱地,要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那还滴着血的线。 但这一刻,她极为渴望地要冲破这个血阵,去见一见多年未见的那个人…… 曾与她相伴了千年的王啊,你离开了从未踏出一步的碧海神宫,来救我了么…… 真的,是你么…… 难道,是梦吗…… ◇◇◇◇◇◇ 昨天提了一下关于盗版的事,发现根本没有用的样子捏……呜呜,贴吧盗版真是秒盗版啊,我才发几分钟就有盗版了有木有! 都说了劳资既然不能阻止盗版了,但是,能不能手慢一点捏!盗版大婶,拜托放小透明一条生路啦~(未完待续) 【三十一】百年相伴(二) 今天打游戏四连跪,阴影好重的说,所以决定禁撸了!先断它三天不玩,我码字码字码字!报复队友! ◇◇◇◇◇◇◇◇◇◇◇◇◇◇◇◇◇◇◇◇◇◇◇◇◇◇◇◇◇◇◇◇◇ 素歆从来未想过,那个人会原谅她、会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毕竟,当初固执地抛下海后之位,固执地要到凡间寻找真爱的是她! 可现下如何呢? 她所倾注心血所对的秦越一家,却不肯接纳她,甚至,在她临危之时,还认定了她是一只鱼妖! 呵呵,真可笑啊,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灏君一语成箴――人类,是不能给她幸福的,她是人鱼,秦越是人,人类,没有理由爱上一个不能为他传宗接代的异类。 哪怕,她真实的身份是神裔人鱼一族。 在她以为自己一无所有、生无所恋的时候,那个人再次出现了,他不顾及她曾经的背叛,用他最为隐匿至深爱,包容了她的幼稚、她的任性。 一直以为按照祖上的安排嫁给海神君就是对她爱的禁锢,可现下,她才深深的明白,最无辜的才是灏君啊!他爱她,错在了哪儿?只是因为他是海神君,她不得不嫁的那个男人,才招致她的讨厌么? 并非所有的安排都是错的,但是,这一次,她却在逃避灏君的爱时,大错特错了! 海神君与他的海后,就应该相扶相持,共同培育下一代更为强大的海神君,这是天赋予他们的使命――多么神圣多么令人向往的帝王之爱啊,为何,当初自己却不认为这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呢? 一千年与灏君的相守,难道她还看不清他的心么? 不是的不是的! 都是她的错。她把命运想得太无奈,把另一个世界的爱情想得太过于美好―― 这一刻,素歆才后悔不已。[.超多好看小说]她抛弃了族人,抛弃了夫君与儿女,得到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就快虚弱得要晕厥过去的瞬间,她好似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托起,自己的额头靠在了一个熟悉而宽大的胸怀之中。 海风的味道,淡淡的。窜入了素歆的鼻中。 “我的王后。你还好么?” 久违的声音再在耳畔响起,她想努力睁开双眼看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的那个人,但虚弱得,视线模糊不清。 “我……对……对……”她断断续续说着,在这一刻,她不甘心就这么昏死过去。她一定要把这句话对他说完,“对……不起……” 好似一切都得到了解脱,素歆微笑着。额头重重贴向海神君的龙袍之上,去寻一个甜梦一般,娴静可人。 海神君结了翳的双眼星光流转了片刻。忽而又凌厉了起来,侧身对他身边的那一条水龙道,“万星,保护好娘娘,本王要去解决掉敢动我王后的东西!” 那条水龙仰起头。在海神君周围盘旋了一圈,似是极为不情愿的模样。 海神君不悦,他明白,自己的水龙,这一瞬还未能原谅这个曾经背叛了万碧海的海后娘娘。 “她是我的王后,本王命令你!保护好她!” 他的话音不容置否,令万星也不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于是不敢再过耽搁,赶紧从海神君怀中托过素歆,将她盘旋其中,保护地严严实实。 “万星你记住,我的王后一定不能有事!”海神君先是对水龙厉喝了一声,随即目色柔和下来,充满了忧伤之色,“拜托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这般委屈…… 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承诺。 ◇◇◇◇◇◇我叫分割线◇◇◇◇◇◇ 在海神君的救助之下,溶月终于能冲破鬼藏的禁锢。 竟敢想将本姑娘困杀在阵法之内,好大的胆子啊! “小羽,请将冰晶蓝蝶的水之力借助于我!”溶月发号施令,这是要认认真真来一场复仇之战了! “是!主人!” 说时迟那时快,蓝羽挥着双翼贴近溶月的背,于是蓝光乍闪得此人眼球,蓝羽就好似在这道蓝光闪烁之时,融入了溶月的体内,只有一双硕大精致的蓝色蝶翼,从溶月背脊之处张开。 溶月的眼角,忽而印出了一只蓝色蝴蝶的纹身,神秘而惊艳。 “洛韶!” 话才落音,交叉着手抱胸的洛韶忽而冷冷地斜了一眼看溶月,溶月立马收起威风,结结巴巴起来,“呃……接下来,我就听你的……” 战术上、术法上,溶月都逊洛韶不是一筹这么简单,所以,自然要听他的安排。 洛韶收回冷厉的眼神,勾起唇角,对面前被海神君一击之后打地还未恢复术法的鬼藏冷冷一笑,“这家伙攻击力弱的很,术法又被海神君大大虚弱,何须要我出手?” “你说的是,我一个人……去应付他?”溶月一指头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洛韶,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轻巧地避过溶月质问的目光,白眼往左侧一番,“每次都是我出手,每次出手都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你也听那鬼藏说了,我有这么弱的主人,令我很没面子啊。” 这话中有话,激将之法,对溶月倒是即为受用。 溶月一咬牙,一跺脚,横了洛韶一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君千煜笑里满是黑水,而洛韶话中尽是激人的刺,令溶月一份抵抗之力也没有! 还能怎么着?自然是硬着头皮一战到底了! “鬼藏,你听好了,我是风生兽,是仙尊大人座下唯一的兽宠,今日我就要你记住我,记住那个斩了你魔性的神兽!” 月轮急速在溶月手中形成,她一脱手,便将那在盘地恢复术法中的鬼藏劈了一道。 他一动不动,好似分毫没有知觉。 溶月再试了一道月轮飞袭向他,同样的,他还是一动不动。 难道说,他在结什么术法,为了迅速地恢复他的法力么? 溶月只猜对了一半,鬼藏的确是在结一个术法,但却不是为了恢复自身的法力,而是、在仅存的法力,再制造出另一个更为极端的虐杀大阵! 就在溶月眨眼的那一瞬,周围的一切恍然如夜。 洛韶不见了人影,周围的景致也消失不见了。她被囚禁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任何的光点。 这就好似一个“盲阵”,她虽睁大了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糟了,敌人在暗,我在明,完全无法控制整个局面!”她将心念传入,给蓝羽听。 蓝羽听闻,便在心内对溶月回话道,“主人别怕,冰晶蓝蝶的身体能自行发光,所以,请主人让蓝羽脱离主人的身体,成为照明灯,为主人探路。” 曾在千荷城暗不见底的荷花池底下,也是冰晶蓝蝶为她照明。 这一刻,溶月十分相信蓝羽所说,“好,你出来吧,为我探明周围的情况。” 得令之后,溶月脊背上的蝴蝶双翼一展开,便从她身体分离出一名通体透明的蝴蝶少女来。 蓝羽在离开溶月的身体之后,将溶月周围黑暗的空间照亮了不少―― 但,这么一来,就更令她不安了――蓝羽身上的光芒,照亮的,是更宽广的黑暗。 “这个阵法好似没有任何的破阵,我们该怎么办?” 溶月询问蓝羽。但自己的心内早就凉了一半。 蓝羽将意识祭献给她之后,就从未有过自己的主见,素来都是听从她的命令,又哪会有什么提议? 溶月试着去感应水中的力量,但是分毫不见得有任何的感应。 “连水之力也被封锁了……” 魔宫第一术法大师,果然不容小觑…… 方才是自己轻敌了,若不是自己刚刚一直在试探鬼藏在作何,而不曾用尽全力去解决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入这般田地? 可现下,后悔、抱怨又有何用?还不如自己想办法从这片黑暗之中解脱出来,去战胜他! 忽然被自己坚定的心念而感到惊讶,溶月不敢相信,从前遇到危险便开始退缩无计可施的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励志激情的想念。 这,都是多亏了君千煜吧…… 与君千煜在一起的日子长了,也染上了他的作风呢…… 溶月不禁地叹了一口气,“唉,无边无际的黑暗啊,该怎么破除呢?” 要是……要是有光就好了。 她不过心内胡乱一想,但这个灵感,令她不由得为之精神一振,“对呀!破除黑暗的就是光芒,既然没有,那么就造出光亮来!” ◇◇◇◇◇◇◇◇◇◇◇◇ 一个好心的读者大人在扣扣上和我说,每次君千煜在有干架的时候都不见了人影。我这会儿才意识到,所以说,这一场对阵鬼藏的战争,君千煜绝对不能落单啦!俺们的君公子也要和小溶月一同并肩作战对不对! 嘿嘿,君千煜的身份被揭开了呢,没错,他就是第一章就出现的那个表里不一的仙尊大人淡风,要知道他现下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就请守着《风狸》,听听下回分解吧。(未完待续) 【三十二】百年相伴(三) 明天就是月底了,我十分的激动啊!全勤就要拿下来了有木有!十一月十一日快乐的淘宝日又要到了,这笔零花钱我要拿去杀向淘宝!爱~ ◇◇◇◇◇◇◇◇◇◇◇◇◇◇◇◇◇◇◇◇◇◇◇◇ 黑暗,总是令人惴惴不安的,能破除这般梦魇的,只有曙光―― 这黑暗的空间,不过是鬼藏的阵法罢了。 所谓阵法,也就是虚幻的、施法者所造出的世界。既然它本是不存在的,若是陷入阵法之中,也便是受困者的心念不为坚定所招致。 所以,此时此刻,最不能乱的,就是自己的心智。 破除自己心内的黑暗,便是破解这个阵法的关键所在。 溶月极其需要光芒,只要一绺,让这混沌的黑变得逊色的光芒。 造光,必须造出一道光芒来! 溶月的八宝仙镯在这一刻光芒涌动着,随即,她从镯子之中取出了两颗宝石珠子――这是紫珠仙子赠与她的临别之礼,在这一刻,即将要拍上用场了。 宝石珠子本是仙境的灵物,在落云的玉涧潭水边、落云峰上,收集了日月精华,将其精髓纳入了期间。 虽然这宝石珠子在人间可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在仙界,却不过是一种漂亮的晶体罢了,不足以作为仙器,而是仙子们用来采集作为美颜之效。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里边藏着光的力量,这就足够了。 溶月用灵力将两颗宝石珠子运起到半空中,随即目色一凝聚,再一声大喝之后,那两颗宝石珠子立即碰撞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宝石珠子双双爆裂开来,顿时,光芒四射,如同道道利剑一般,刺穿此处浓得好似无法化开的黑暗。 “砰――” 紧接着一阵炸响,笼罩着溶月的这黑暗阵法大破。光芒再次附上了溶月的周身,她得以重见了天日。[.超多好看小说] 而那阵法的操控者鬼藏,就在溶月破阵之际。一口鲜血飞喷而出。将自己的羽衣染成了鲜红之色,刺人眼球。 他可是把仅存于用力疗伤的力量,酝酿了这么一个黑暗阵法,但,却被溶月所冲破。 大破阵法即是大破元气。 鬼藏大势已去,加之在溶月被困在黑暗之际。还受了洛韶的重击,他便气若游丝地瘫倒在地,想要自行了断自己最后的残命―― 作为水月魔宫的人。他是宁死也不能死在那些个仙人的手中。 “你倒还是有点骨气!” 男人厉声传来,随即,便有一道细浪在空气中飞腾向鬼藏。瞬间,就将鬼藏捆绑在一处,令鬼藏动弹不得。 “海神君大人,素歆她……” 见是海神君来了,溶月也顾及不得太多。立马冲上了前边,问道。 但海神君一摆手,在溶月话未道尽之时,便回答,“她没事。” 越过溶月,海神君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鬼藏的面前,他凝视了地下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魔头现下的悲戚模样,他忽而想笑,却只是勾起了嘴角,目色仍是能将人在瞬间凌迟。 蓦地,海神君一脚踩在了鬼藏的脸侧,“你倒是厉害,敢伤我的王后!” 鬼藏被海神君踩地动弹不得,眼中充满了愤怒地,瞪着海神君,“我若死在你的手下,圣君一定不会放过万碧海!到那个时候,万碧海将血染万里,所有的……” ! “可笑……” 再不给鬼藏说下去的机会,海神君手上一挥,便有蓝色的一道光劈向鬼藏,也就在那一瞬,鬼藏变成了一滩水,急速地渗入地下。 好霸道的力量…… 溶月见此情此景,不由得在心内感叹海神君的神力无边。果然是神脉的后裔,自己也属于上古一脉,但,力量却远远不若海神君这一般强大,天理不公啊! “噗――” 忽然,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洛韶口中喷出,他艰难的支着身子,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 “洛韶!你怎么了!” 溶月赶紧迎上前,将洛韶扶住,可却被洛韶一把推开――他不是故意拒绝她的救助,而是,不容许自己懦弱! “我没事,方才和那家伙战了几个回合,受了点伤。”他咬着牙,喘着气,双眉紧蹙着,好似,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未说,“我看到他了……果然是他……” 他自言自语着,溶月却不知所谓。 “洛韶,你说什么呀?是不是伤得太重了,自己糊涂了!什么他?你看到什么人了?” 她连声问着,洛韶面上已是煞白一片,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已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淡风……我看到淡风了……” 他言语激动着,但溶月感受得到,他伤得很重重到全身都在颤抖。 “什么!你说什么!”溶月一时间脑中全炸开了似的,听到‘淡风’二字,瞬间忘却了洛韶身上的伤痛,而是神色慌忙地两手摇着洛韶的身体,一定要将这事问明白,“你说你看到主人了?他在哪儿!你说啊!他在哪儿!” “快把他收回幻兽符中!”海神君催促着溶月,海神君看洛韶身上已经有火光一点一点地离散洛韶的身体,看来,这家伙已经在消散了,若不再回幻兽之符,必死无疑! 不及多想,溶月立即将洛韶收回幻兽之符,在那张令符,目光涌动着光点,“就差一点点了……洛韶,你要赶紧养好伤……” ◇◇◇◇◇◇◇◇◇◇◇◇◇◇◇盗版不听话,这么快就盗了,这章防伪,三个小时之后,大家再更新看一遍这一章。大家注意了!!要看正常章节的筒子,要来起点看正版的哦~不然这一章的后半部分是不会出现的!◇◇◇◇◇◇◇◇◇◇◇◇◇◇◇◇◇◇ 回廊是空荡荡的回廊,只有一些破碎的符纸在空中漂浮着,不成全相。 “君千煜!?” 溶月大惊不已,君千煜呢!明明亲眼看着他变成了一滩血水!怎么会不见了,方才那一幕幕如此逼真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溶月直觉身后有一股刺凉的风袭来,她赶紧往身旁一侧,侧目便看到一只浮尘从她身侧飞掠而过。 还好她躲得快,否则,自己的脑袋就要被这浮尘给刺穿了。 “你是什么人!”溶月指尖渐渐浮起术法,随时备战。 那穿着宽大羽袍的道士,一挽浮尘落地,才抚着胡须,转身,“想不到,你竟然能从我的‘斩魂迷阵’中解脱出来了,呵呵……” 眼前的人笑着,邪气四溢,令人看后不由地感到背后掠过一阵凉风似的。 看这阵势,溶月已经了解了一二,于是毫不客气地刚刚幻化而出的两只月轮分别举在自己的眼前,“原来你就是水月宫的鬼藏,快告诉我君千煜与海后娘娘的下落,否则,我要你好看 !” 若是平常,溶月早就走为上策,但这一次,她红着眼,一定要教那眼前的魔头交出君千煜与素歆的下落。否则,她将会与他一战到底,哪怕是一死! 他倒是不紧不慢,将浮尘一甩,直接挽在了自己的臂弯内,“他们都在我手里。怎么?想就他们?” “你最好别让他们之间任意的谁少一根汗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溶月手上的月轮愈加明亮,就好似刚刚摘下的新月一般。 她可没有开半分玩笑,她要的,就是君千煜二人的安全! “告诉你他们的下落,那么……我有什么好处?”那魔头微微笑着,笑容好似刀剑阴冷无情。 “你既然不说,那么我就要打到你说!”溶月目色笃定如铁,言罢,她手中的月轮便脱手飞出。 威慑力就好似她的愤怒一般强大,那两道月轮飞掠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完美的、深深的沟痕。 “啪――”一只月轮被鬼藏的浮尘打下,但他失误了,另一只月轮,却狠狠地割破了他的羽,衣在他握住浮尘的那只右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哗!好厉害的小丫头!”鬼藏话虽夸着,但眸中已经燃气了红色的血火,就好像随时要燃烧着飞出,将溶月烧成灰烬! “哼,这才是开始!” 溶月冷哼了一声,随即,便是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响起。 蓝蝶飞舞在“丁零丁零”的铃铛声中,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小羽,请祝我一臂之力!” 溶月一声大喝,紧接着蓝光一闪,在她身后,蓝羽张着蝶翼,紧紧贴着溶月。 “主人,你放心吧,蓝羽必当全力以赴。” 她们的目光是一样的坚定,是一种令人看后胆怯的眼神。 “可恶,竟然还有一个帮手……”鬼藏一咬牙,浮尘甩了甩,夹在了自己的手肘与腰间。 “呵呵……”溶月再次冷冷一笑,眼神忽然透出冷厉的光芒,“你错了,不是一个,是两个!” “什么!”鬼藏不由地一惊。 火焰令牌一出,溶月将它抛在空中,一周之后,红色的光芒大盛,便有火焰燃烧而起似的。 “出来吧,巨天神龙之子,麒麟洛韶――”(未完待续) 【三十三】百年相伴(四) 海神君和他王后的故事在这一章就结束了,一直不想做后妈,这一章,算是给他们一个圆满的交代。[]预告:风生小兽离开万碧城之后,将进行下一个罪恶城池之旅,会有神秘嘉宾出现,不是一个,是一双…… ◇◇◇◇◇◇◇◇◇◇◇◇◇◇◇◇◇◇◇◇◇◇◇◇◇◇◇◇ 海潮一波一波涌向银滩,素歆站在这一片如同碎光的沙滩上,感受着海水漫过脚踝的那份刺骨之凉―― 这片海,曾是生育她的地方。可离家太久,在看着潮起潮落之时,她的心,也如同海水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作为一个背叛了海神君的海后,她已经是人鱼族的罪人,还有什么颜面再回到这片海之中? 她的族人,应该恨不得要将她定在海祭台之上,用水鞭抽她皮穿肉烂才是吧? 此刻,她是想向前一步,但,却不能。 “素歆――”海风吹来银铃般女子的叫声。 错不了,站在沙滩边儿上的就是素歆。 见素歆在海滩之上,溶月也就舒了一口气,连忙向素歆奔去。 溶月身后,君千煜也是摇着折扇,翩翩行步,跟上溶月。 “溶月姑娘?”素歆回过神,眯了眯眼,看清了那抹白色的身影,随即,又对那白衣女子身后的公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君公子。” “海后娘娘何故在此叹息?”君千煜折扇一收,朗目含笑。 “君公子抬举了。这里只有素歆,没有海后娘娘。”她对上君千煜的目光,神情却也不见卑亢,反而自带一股风骨,“我叹息,不过是觉得有愧于他,想等他出现。将弱水神珠归还于他后,我便亲口与他说声抱歉再离开。” “离开?”溶月忽而有些晃神,紧张地将手牵住素歆的手。“娘娘你是人鱼,没有了弱水神珠之后,你离开了水便会死的!” “死?”素歆忽而轻笑。那笑自嘲、悔恨、到了最后却也淡然了下来,“这对我来说,已不再可怕。” “可……” 溶月话未道尽,便有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凌厉地打断了溶月的话,“好、好、好!既然死都不怕,那么有没有胆子再和本王多活几年?我的王后?” 素歆心内一滞,蓦地抬起头,直视着来人,就在那一瞬之后。她竟久久不能言语! “灏君……”她口中喃喃着,紧接着,她的眼眸忽然柔和起光晕,令她险些看不起海神君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素歆万万想不到,这些日子不见。灏君竟然变得如此苍老!那昔日里俊朗的容颜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沟壑一般崎岖在他面上的皱纹! 她知道,之前她身受重伤,是这个男人将她救下。可在她苏醒之后,他只给她留下了一张信笺。却未见他人影―― 信笺上简洁明了,只不过是询问她要走要留。 所以,她才会到这里,来等他的出现。 但是,在看到他容颜的这一刻,素歆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弱水神珠被他霸道的摄入自己的体内,不是为了报复与她,而是,为了让她在离开水之后,不会枯竭而死! 这个隐忍的王、你这么可以这么自私! 心内的悔恨令素歆再也控制不住,立即提起了自己的裙裾,不顾一切的飞奔向那个苍老得如同她先辈的海神君。 “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她倔强地直视着海神君,盛怒着,眼中有泪花打转,但就是迟迟不见下落。 人鱼是没有眼泪的,即使是有泪花在眶内,也不过片刻,就会消散蒸发空气之中。[.超多好看小说] “我爱你。” 海神君淡淡的说,声音好似瞬间就被海风给吹走,但在掠过素歆耳际的时候,就如同一只烙印,深深印在了素歆的心中。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素来强大的王者,从来凌厉的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简单而又煽情的三个字。 海神君弯眸笑了,那笑意盛着盈动的泪花,在他再开口之时,双唇竟不自觉地颤动起来,“我说……我爱你……我的王后。” “啪――”一颗泪花从素歆的眼内铮然滴落,打在了沙滩之上,一闪蓝光之后,变成了一颗璀璨绕眼的宝石―― 这是海后之泪…… 人鱼的眼泪…… 人鱼的眼泪是不会欺骗她的心的,她深深的明白,自己原来最挂念,最疼惜的,应该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岁月如指间细沙,流走无声,她想抓住的时候,却什么也抓不住。但现下,只要掌心之内还粘附着一粒细沙,她就坚定了决心,要去攥紧它,不许它再从自己的掌心之中流逝掉! 素歆小心翼翼地问,“现下,迟了么……” “或许吧……”海神君一笑,轻柔地,却又令素歆觉得陌生,“我只有最后的百年了……” 他的回答,无疑令素歆心若刀绞般痛苦。 万碧海之王,可是神呐!神万年不朽,除非将王座让于后代,自行归寂,否则,是绝不会消亡的! 而如今,他却只剩下百年的光景,而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她所铸就的! 素歆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双唇,低眸久久不能言语。 “怕什么,我们还有百年。我的王后,难道你退缩了么?”他拿出王的气魄,如同从前那般,激向他的王后。 “不!我不怕!”素歆倔强地仰起头,“但,我希望我们只见公平一点!所以,请神君将素歆体内的弱水神珠取出!” “不行!你离开水太久了,没有弱水神珠护体,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地苍老!”海神君否决了素歆的想法,但素歆又怎会就此罢休? “你不可以这么自私!我们之间要公平一点!百年之后你若是归寂了,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一个人,守着你的灵柩永生不死吗!” 他们争执着,各个都是要强得不肯退步! 但在双目相对峙的那一霎那,海神君忽而心中一怔,他开始害怕了―― 是啊,他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将度过万年,如此孤寂的时空,她将如何熬过?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他一人归寂升天,是多么的自私…… 见海神君眸光不在这般凌厉,素歆的语气也缓下几分,想要忍住热泪,强挤出笑意,道,“我们不是还有百年的光景么?我都不怕,难道你退缩了么?” 她用他的话反问与他,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最怕的,是他才对…… “呵……”蓦地,海神君勾唇一笑,对眼前的、他所深爱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若是不怕死,那就跟着本王,变成老太婆,可不要怪我无情!” “我怎么会怕?我是人鱼族最美丽的人鱼,老了之后也是最美的人鱼老太婆,而你,已经是一个苍老的老公公了!” “本王是水龙族有史以来最英俊的王,现下的模样,也是最英俊的老公公不是么?” 言罢,他们相视而笑,一种重新回到他们之间的默契,令他们感言到前所未有的快活与释然。 海神君牵起素歆的手,疼惜地揉搓着,那颗属于海后的尾戒,依旧是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素歆才发现,海神君手上的扳指不翼而飞。 “海神之戒呢?”她心内十分着急,这可是王的象征,若是让族人知道他手上的扳指不见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赠与风生兽了。”他倒是说得云淡风轻,手上握住素歆的手握得更紧了,“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再次拥有你……” “可是,这样会令整个万碧海一片混乱的!”素歆急切地需要他给一个答案。 “待我们回到神宫之后,他们看到一对老公公老太婆之后,就注定了要大乱一场了,更何况这枚戒指?” 他说得句句在理,的确如此,那些蠢蠢欲动的王族,若是觊觎海神君之位,那么,任何开战的理由,早就不再重要。 “内乱对万碧海并不是好事,万一……” 素歆还未道尽,她却停下不再道下去。万一?还能有什么万一?只怕是他们连最后的百年也没了…… “我的王后,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海神君忽而大笑起来,这笑令素歆无法参透半分,“我们的孩儿也该拿出领袖的姿态了,我相信,他能快速且完美地完成这一次平乱使命,这么一来,我就能将王座放心地传授与他,然后,我们安心地归寂,如何?” 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他只需要她留下来,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王座,就留给孩子们,万年的守护,他也累了。 “嗯,就依你所说。”素歆点了点头,示意海神君施法行动取出她体内的弱水神珠。 海神君一挥手,再一收,一道蓝色的光点透出素歆的身体,渐渐地由下往上升起,最后,一颗珠子从她嘴中缓缓地吐出,悬浮在他与海神君之间。 就在那一瞬,素歆的墨发一寸一寸开始变成银丝,她的皮肤,皱纹急速地增长着,在海神君的眸中,他看到了一个苍老之后的自己―― 这一刻,她蓦地笑了。 因为,他们之间,公平了……(未完待续) 【三十四】罪恶之城(一) 呼,总算是写完万碧城的故事了,每次一个单元故事的完结我都会舒一口气。(.无弹窗广告)隐隐有一种完结了一本书的感觉,但是风生兽的故事依旧在继续着,还很长很长,为了零花钱,某人无节操了! ◇◇◇◇◇◇◇◇◇◇◇◇◇◇◇◇◇◇◇◇◇◇◇◇◇◇◇◇◇◇◇◇ 百年长么…… 溶月目光凝视着前方的海平线,日暮西沉,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波涛翻涌之时,好似金银翻滚。 头顶之上,是一片净空。宽广得令人感叹时空的浩大,只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微笑,宛若尘滓。 海神君和他的王后,也只剩百年的光景可以相守了。 蓦地,溶月凝视斜阳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百年之后一同归寂,也好……也好……” 也总好过,天涯相隔,生死相离。 、 君千煜走近溶月,微微侧着身子,浅笑着对她道,“你笑的样子,真美。” “我?” 溶月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君千煜正在对着她的双眸看,这令她不由得一阵羞红了脸,于是别过身子,慌乱地理着垂落胸前的发丝,“多、多谢夸奖……” 说也奇怪,君千煜就是爱极了看她羞红双颊的模样,于是折扇一张,“哈哈”笑了几声。 “海后之泪已经得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颗闪耀夺目的蓝宝石,溶月这才晃过神来,原来这一行,已经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君千煜细想了一番。于是耸了耸肩头,一脸无奈。“为夫不是神,也不知道要去哪呢。” 溶月立即赏了君千煜一记白眼,“九珍异宝已经拥有了三件,那么,我们还缺什么呢?是雪女之发?玉人……玉人……” 这时,溶月忽而想不起九珍异宝之中还剩下什么。 “玉人之弦。”君千煜接上溶月的话。 “没错!就是玉人之弦!”经君千煜一提点,她也就什么也想起来了,“那什么玉人,是谁?” “玉人……”君千煜的折扇一合,一下一下打击在手掌之上。“玉人不是人。是一绺魂魄……” “魂魄!?”溶月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魂魄不若鬼市那小鬼一样,是不化怨念所成的魂魄。玉人是音韵之神――琴仙的转世,她死之后,便成了一绺仙魂。” ◇◇◇ 上次防伪放了假章节订阅果然涨了,不过今天可不是防盗版了。99明天要写校运会稿子,没空更新了。先放个伪章,一会通宵写完剩下的。客官们记得刷新就行了。 她知道,之前她身受重伤,是这个男人将她救下。可在她苏醒之后,他只给她留下了一张信笺,却未见他人影―― 信笺上简洁明了,只不过是询问她要走要留。 所以,她才会到这里。来等他的出现。 但是,在看到他容颜的这一刻,素歆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弱水神珠被他霸道的摄入自己的体内,不是为了报复与她,而是,为了让她在离开水之后。不会枯竭而死! 这个隐忍的王、你这么可以这么自私! 心内的悔恨令素歆再也控制不住,立即提起了自己的裙裾,不顾一切的飞奔向那个苍老得如同她先辈的海神君。 “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她倔强地直视着海神君,盛怒着,眼中有泪花打转,但就是迟迟不见下落。 人鱼是没有眼泪的,即使是有泪花在眶内,也不过片刻,就会消散蒸发空气之中。 “我爱你。” 海神君淡淡的说,声音好似瞬间就被海风给吹走,但在掠过素歆耳际的时候,就如同一只烙印,深深印在了素歆的心中。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素来强大的王者,从来凌厉的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简单而又煽情的三个字。 海神君弯眸笑了,那笑意盛着盈动的泪花,在他再开口之时,双唇竟不自觉地颤动起来,“我说……我爱你……我的王后。” “啪――”一颗泪花从素歆的眼内铮然滴落,打在了沙滩之上,一闪蓝光之后,变成了一颗璀璨绕眼的宝石―― 这是海后之泪…… 人鱼的眼泪…… 人鱼的眼泪是不会欺骗她的心的,她深深的明白,自己原来最挂念,最疼惜的,应该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岁月如指间细沙,流走无声,她想抓住的时候,却什么也抓不住。但现下,只要掌心之内还粘附着一粒细沙,她就坚定了决心,要去攥紧它,不许它再从自己的掌心之中流逝掉! 素歆小心翼翼地问,“现下,迟了么……” “或许吧……”海神君一笑,轻柔地,却又令素歆觉得陌生,“我只有最后的百年了……” 他的回答,无疑令素歆心若刀绞般痛苦。 万碧海之王,可是神呐!神万年不朽,除非将王座让于后代,自行归寂,否则,是绝不会消亡的! 而如今,他却只剩下百年的光景,而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她所铸就的! 素歆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双唇,低眸久久不能言语。 “怕什么,我们还有百年。我的王后,难道你退缩了么?”他拿出王的气魄,如同从前那般,激向他的王后。 “不!我不怕!”素歆倔强地仰起头,“但,我希望我们只见公平一点!所以,请神君将素歆体内的弱水神珠取出!” “不行!你离开水太久了,没有弱水神珠护体,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地苍老!”海神君否决了素歆的想法,但素歆又怎会就此罢休? “你不可以这么自私!我们之间要公平一点!百年之后你若是归寂了,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一个人,守着你的灵柩永生不死吗!” 他们争执着,各个都是要强得不肯退步! 但在双目相对峙的那一霎那,海神君忽而心中一怔,他开始害怕了―― 是啊,他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将度过万年,如此孤寂的时空,她将如何熬过?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他一人归寂升天,是多么的自私…… 见海神君眸光不在这般凌厉,素歆的语气也缓下几分,想要忍住热泪,强挤出笑意,道,“我 她用他的话反问与他,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最怕的,是他才对…… “呵……”蓦地,海神君勾唇一笑,对眼前的、他所深爱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若是不们不是还有百年的光景么?我都不怕,难道你退缩了么?” 怕死,那就跟着本王,变成老太婆,可不要怪我无情!” “我怎么会怕?我是人鱼族最美丽的人鱼,老了之后也是最美的人鱼老太婆,而你,已经是一个苍老的老公公了!” “本王是水龙族有史以来最英俊的王,现下的模样,也是最英俊的老公公不是么?” 言罢,他们相视而笑,一种重新回到他们之间的默契,令他们感言到前所未有的快活与释然。 海神君牵起素歆的手,疼惜地揉搓着,那颗属于海后的尾戒,依旧是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素歆才发现,海神君手上的扳指不翼而飞。 “海神之戒呢?”她心内十分着急,这可是王的象征,若是让族人知道他手上的扳指不见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赠与风生兽了。”他倒是说得云淡风轻,手上握住素歆的手握得更紧了,“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再次拥有你……” “可是,这样会令整个万碧海一片混乱的!”素歆急切地需要他给一个答案。 “待我们回到神宫之后,他们看到一对老公公老太婆之后,就注定了要大乱一场了,更何况这枚戒指?” 他说得句句在理,的确如此,那些蠢蠢欲动的王族,若是觊觎海神君之位,那么,任何开战的理由,早就不再重要。 “内乱对万碧海并不是好事,万一……” 素歆还未道尽,她却停下不再道下去。万一?还能有什么万一?只怕是他们连最后的百年也没了…… “我的王后,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海神君忽而大笑起来,这笑令素歆无法参透半分,“我们的孩儿也该拿出领袖的姿态了,我相信,他能快速且完美地完成这一次平乱使命,这么一来,我就能将王座放心地传授与他,然后,我们安心地归寂,如何?” 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他只需要她留下来,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王座,就留给孩子们,万年的守护,他也累了。 “嗯,就依你所说。”素歆点了点头,示意海神君施法行动取出她体内的弱水神珠。 海神君一挥手,再一收,一道蓝色的光点透出素歆的身体,渐渐地由下往上升起,最后,一颗珠子从她嘴中缓缓地吐出,悬浮在他与海神君之间。 就在那一瞬,素歆的墨发一寸一寸开始变成银丝,她的皮肤,皱纹急速地增长着,在海神君的眸中,他看到了一个苍老之后的自己―― 这一刻,她蓦地笑了。 因为,他们之间,公平了……(未完待续) 【三十五】罪恶之城(二) 快崩溃了都,我手头上三十多篇新闻稿!星期六都要交上去啊!坑爹的新闻部!上大学要混理事证的孩子千万不要学习某人,一定要到学习部去!去一个纯酱油的部门做一个快乐的酱油党!(反教育分子请无视) ◇◇◇◇◇◇◇◇◇◇◇◇◇◇◇◇◇◇◇◇◇◇◇◇◇◇◇◇◇◇◇◇ 百年长么…… 溶月目光凝视着前方的海平线,日暮西沉,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波涛翻涌之时,好似金银翻滚。 头顶之上,是一片净空。宽广得令人感叹时空的浩大,只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微笑,宛若尘滓。 海神君和他的王后,也只剩百年的光景可以相守了。 蓦地,溶月凝视斜阳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百年之后一同归寂,也好……也好……” 也总好过,天涯相隔,生死相离。 、 君千煜走近溶月,微微侧着身子,浅笑着对她道,“你笑的样子,真美。” “我?” 溶月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君千煜正在对着她的双眸看,这令她不由得一阵羞红了脸,于是别过身子,慌乱地理着垂落胸前的发丝,“多、多谢夸奖……” 说也奇怪,君千煜就是爱极了看她羞红双颊的模样,于是折扇一张,“哈哈”笑了几声。 “海后之泪已经得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颗闪耀夺目的蓝宝石,溶月这才晃过神来。原来这一行,已经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君千煜细想了一番,于是耸了耸肩头,一脸无奈,“为夫不是神,也不知道要去哪呢。” 溶月立即赏了君千煜一记白眼。“九珍异宝已经拥有了三件,那么,我们还缺什么呢?是雪女之发?玉人……玉人……” 这时。溶月忽而想不起九珍异宝之中还剩下什么。 “玉人之弦。”君千煜接上溶月的话。 “没错!就是玉人之弦!”经君千煜一提点,她也就什么也想起来了,“那什么玉人。(.无弹窗广告)是谁?” “玉人……”君千煜的折扇一合,一下一下打击在手掌之上,“玉人不是人,是一绺魂魄……” “魂魄!?”溶月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魂魄不若鬼市那小鬼一样,是不化怨念所成的魂魄。玉人是音韵之神――琴仙的转世,在世的她是中江郡的一名琴技超群的艺妓,承载着仙的记忆,却没有琴弦的能力,所以在她死之后,肉体入土。但依旧变成了一绺仙魂。” “这、这玉人原来是个神仙!” 琴仙的仙魂,音韵之神的转世啊……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作为琴仙的她,为何又重蹈人间,受人世沧桑之苦呢? “走吧。到中江郡去。或许,能在那里找到玉人的仙魂。” 夕阳之下,君千煜的身影被日光拉长,一直投射进溶月的心里。 不知道为何,在看着他的背影之时,溶月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好似下一刻。他就要消失一样…… 这样的感觉,为何这般熟悉? “哦,对了……”君千煜忽而转过身来,看着溶月,“中江郡可不是女儿家涉足之地,为了小娘子的安全着想,小娘子还是幻身男装为好。” “幻身男装?”溶月一蹙眉,表示不清楚君千煜话中深意。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笑得不怀好意,“中江城啊,为夫可是向往了很久呢……” …… ◇◇◇◇◇分割线◇◇◇◇◇ 正要呼啸入城的马车忽而被城门守卫拦下,那马夫猛地一拉马缰,马儿高高扬起前蹄,惊吼一声之后,便听到车内有人大嚷着,“啊呸!你们狗眼瞎了么,花四爷的姑娘车也敢拦!狗命还要不要了!” 车内的人凶悍可怖,守城者听到“花四爷”三字,不由得腿上一哆嗦,赶忙给马车连连退出道来,马夫肥了胆子一口唾沫星子喷到守卫脸上,于是扬起马鞭子,猛地往马身上扣,那马儿疯了似的,飞快地从高高的城门中飞入。(.无弹窗广告) 入城之后,是浓郁的酒香,仿佛整座城池都沐浴在酒池之中。 这里的房舍各具特色,多是敞向道上的二城小筑,阁楼上,有各色轻纱飘扬着,隐约之中,看到了少女曼妙的舞姿,看到了公子被美色熏红的脸庞。 女人皆是百媚生娇倾人城,公子各个风流无尽各抒情才。 琴姬瑟琴,舞女起舞。酒林肉池,风景独好。 溶月自从与君千煜乔扮男装入了这座城池之后,就时时羞红了面庞―― 道上调情亲吻,很是放荡的景象比比皆是。 这处笙箫未停,那处就听闻女子娇呼之声连连不绝。 欲望的郡城,好似酒肉造就的极乐世界――这就是中江郡么? 琴仙为何会选择到这做城池来做一名琴姬…… 这一疑问萦绕在溶月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她心内很不是滋味,一代仙娇为何堕落于此?难道人间袒露不堪欲望,连神仙也会妒忌么? 看着溶月愁眉苦脸的模样,君千煜早就一眼看穿她心内所想。 “龙公子,君某说得不错吧?中江郡果然是个好地方啊!”君千煜眉梢挑起,笑时扇着手中的折扇,风流不可一世。 溶月没给君千煜好脸色看,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到了窗儿边,微微张开一条小缝,望向窗外的世界―― 道上有一个小小的茶铺。 铺上的老板热情招呼着客人入座,每座上皆是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儿。谈论的尽是纨绔之事。 令溶月叹息而合上窗户的是,底下的每一名公子的怀中都抱着一名穿衣袒露女子。 女人在公子的怀里娇笑着,魅惑撩人。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不了了!”溶月回身坐到圆凳上,双肘子重重地磕在桌面上,掌心撑着下巴,怒气冲冲的样子。“人类污浊的欲望会助长邪灵的力量,反而削弱仙的灵力,我在中江郡。术法定会下降三成,若是遇到了水月魔宫的人,我们必死无疑。” 自然是必死无疑。君千煜这浪荡子,逃命功夫一流,但术法上……唉,怕是不敢恭维啊。 “定会遇上水月宫的人的,静候便是了。”君千煜提及之时,依旧柔柔在笑,好似溶月的话,他分毫没有担忧的意思。 “喏,你都说了会遇上水月宫的人,更何况。水月宫派出的人一个比一个强,我恐怕我们真的再不若前几次那般幸运了。” 溶月更加忧愁,眸中蒙上了一层宛若无法散去的灰。 “怎么了……” 君千煜觉得溶月这份忧伤不若寻常,素日里,溶月只要过一会儿就能平复难受。可现下,她到底怎么了? “君千煜!我不许你总是这样自诩九条命、一副无关紧要的摸样!”毫无预兆地,溶月朝着君千煜大声嚷了起来,就在君千煜压抑的那一瞬,她的语气又缓和下了,变得哽咽含糊。“可你明明就不是……” 万碧城,他满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还在她的脑中无法散去。 她就这样默默地守护了他三天,怕极了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再也醒不来! 如今危险步步逼近,他还能这般置之度外,她已经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瞬间就倾吐了出来。 “我好害怕你就像我的主人一样,就在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了……” 天地茫茫,主人在哪儿? 不知。 何何时才能寻获主人的仙踪? 不知。 但君千煜若是也如同淡风主人那般忽然间便消失无踪,她一定绝无例外地伤心的! “我……”君千煜想不到,他竟然还会有语塞的时刻,他思量了许久,发现,在这样纯真灵动的眼睛之下,他再无反抗之力,“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嗯?” 半晌,溶月竟道不出一个字,只是看着他,倔强地、却泪光闪烁。 最后,她才用力地对君千煜点了点头,“不许诳我!” 他一笑,抬起折扇一敲上她的额头,“为夫何时诳过你?” 溶月微微垂首,红云浮上双颊,“但、但愿如此……” ……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大名鼎鼎的花四爷啊!来呀,好酒好菜赶紧呈上,孝敬孝敬四爷!” 屋外头忽然热闹了起来,溶月与君千煜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花四爷”三字。 这个人,好似满城闻名,也不知是干哪个行当的,竟然有这等威严。 就像是城中大王,人人供着敬着,好大的面子。 “你小子干事倒是利索,不枉我花了大价钱在这客栈上边……” 这花四爷的声音带着一种高傲之气,但,又有浓浓的蛮子气息。 这……该是个权势颇大的地头蛇吧? “四爷说得是、说得是。”外头的掌柜立即连连称是,言语极尽谄媚,“四爷送来的大姑娘各个美若天仙,若不是有蔷蔷姑娘阵馆子,我这小铺子哪能有什么生意呢……” 那掌柜话为道尽,花四爷立即打断,“得,客套话少说,我怕爷我会耳朵不舒服。既然生意好了,就得多还利给爷,这月你可是只交了一千两银子呐……” 那掌柜的声中带着颤抖,赶忙回道,“晚上我将剩下的给四爷亲自送到府上,您看如何?” “嗯……”花四爷拉长了语调,似是深深思量了一番,“这还差不多。蔷蔷那娘们呢,今夜也一同带我府上,搁爷房里去。” “这、这……”掌柜的支支吾吾,似是有难言之隐,“蔷蔷姑娘她可只是签了卖艺契约罢了……” “怎么?爷要个女人你不肯!?”花四爷话语带怒,很是没有耐心。 “怎、怎么会不肯呢!一定送去、一定……”(未完待续) 【三十六】罪恶之城(三) 一会儿我要和队友组团去体验服开黑了,嗯哈,当大家看到这一章的时候,可能我已经深陷在游戏之中……请祝福我不要灭团吧,阿门~ ◇◇◇◇◇◇◇◇◇◇◇ “蔷蔷那娘们爷今夜是要定了,你若是不给――”花四爷抬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掌柜的胸膛,“这小店,我看也别开了。” 他花四爷可是说到做到,在中江郡里,就没有他骑不上的女人,端不了的铺子! 掌柜的吓得双腿直哆嗦,嘴上再不敢多说一句,小鸡啄米似的朝着花四爷点头,“蔷蔷本就是四爷的人,四爷不过是再拿回去罢了,有何不可、有何不可呢……呵呵……哈、哈……” 他干笑着,花四爷不过是瞥了他一眼,直觉嫌恶得紧,于是朝身后的小厮摆了摆手,“回府上,今夜派顶轿子来,接蔷蔷姑娘。” “是、是!”小厮们连声应着,大气儿不敢出。 花四爷带着十几人离开了客栈,溶月与君千煜这才从房内出啦,待溶月探着头往花四爷望去之时,只见他衣摆一甩,一个利落的腾身,上了一匹白马背上。 从背影看,他倒是与洛韶的身形极为相似,肩头上披着一张秀有四爪龙的红披风,那红披风在他驰骋之时翻飞起伏,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气势。 “狗仗人势的东西……” 溶月一个白眼上来,冷冷哼了一声。 客栈楼下的厅堂内。掌柜的颓唐瘫坐在地上,握住拳头,一下一下重重地锤在地面上,痛苦地“咿咿呀呀”嚷着,憋了一肚子委屈,是骂也骂不得。 看着也是于心不忍,溶月转身就要下楼。 但就在转身的瞬间。君千煜的手快速伸来,抓住她,制止了她的前进。“等等,你看。” 循着君千煜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青蓝色衣裳的抱琴女子从屏风之后走来。于是静静地站在了掌柜的身侧,她俯视着掌柜的,一丝异样的光芒闪过她的眼内―― 杀气。 那个抱琴的女子,恨透了掌柜的,想要杀他为快。 看着这样的眼神,溶月不由得为之一惊。但也只能远远的看看,也时不时转向君千煜,挤眉弄眼地问他:怎么回事儿? 君千煜一斜肩头,靠近她,“我想应该是这样――这女人就是蔷蔷。是花四爷赠给掌柜的撑馆子的,但是,方才花四爷又要将蔷蔷强抢回去,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原来如此……” 好像真如君千煜所说,溶月一瞬间也就打通了思路。“可那也是掌柜的无奈,蔷蔷姑娘恨他作甚?” “艺妓通常卖艺不卖身,你没听花四爷那口气么?蔷蔷姑娘晚上如是去了花府,贞洁也就不保了……” 说到此处,君千煜忽然停顿了半晌,眼中射出一阵大惊之意。“琴姬性子一向烈得很,恐怕这个蔷蔷姑娘,今夜要以命相搏啊……” ◇◇◇◇◇◇◇◇◇◇◇ 入夜之后,中江郡更为繁荣奢靡。 夜里,舞姬乐女愈加卖命地弹唱舞蹈,城中涌入了数以万计的男宾。他们兜里穿着黄金白银,为的就是在中江郡一夜风流,做尽快活之事。 人,总是喜欢忘记世间苦难之事,哪怕是一瞬,一瞬的快乐也是极好的―― 中江郡便是这样的城池,它能满足你心内的欲望,让你的快活的想念放大,一切都好似与现实分离开来,入了此城,神仙也不羡…… “来来来,妞儿,再给爷唱一个……再……” 花四爷举着酒壶子,游戏在三名舞姬之间。舞姬身上的丝绸披在他身上,颜色艳丽刺眼,映得他朦胧的醉眼也光彩涌动。[] “四爷……你喝醉了……”其中的红衣舞姬扶着他,轻巧地别过其他舞姬,贴附在花四爷的怀中,用脸颊轻轻蹭着花四爷的胸膛,一只指头不安分地抬起,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圈一圈地画着。 忽然,花四爷迷离的双眼明亮起来,他一把抓住红衣舞姬的手,在将她轻而易举地扛到自己的肩头上,唇角一勾起,“小妖精,你这是在逗爷强要了你!” “四爷别太粗暴,奕儿会怕呢……”她长长的眼尾一眯,如同一条细长的墨线一般,妖娆撩人。 “可恶的小妖精……”花四爷一把拍了拍舞姬的屁股,将她带入了房内…… 云雨之时,舞姬娇声连连。惹得欲要上前敲门的小厮,听得一阵脸红。 即便是在风流快活,一向警觉的花四爷依旧是发现了门外有人。 “作甚!没看到爷在忙吗!” 那小厮听到花四爷的怒吼声,言语哆嗦得紧,但还是不得不说,“蔷蔷姑娘已经在府上了,爷你看……” “哦?” 好像真想起这档子事,他从舞姬身上抽身,一把推开舞姬,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娘们没闹?”花四爷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问道。 “是、是,蔷蔷姑娘她安静地很,今夜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呢。看来,她对四爷是回心转意了。” “哼!”花四爷穿好了衣裳一把推开房门,理了理衣襟之后,冷眼一斜向小厮,“这娘们倔的很,我看没这么容易就屈服的。” “四爷有权有势的,害怕蔷蔷姑娘不肯吗?” 小厮多嘴了一句,花四爷立即一个巴掌扇了上来,这力道之重,令小厮一把就撞到了栏杆上,直捂着自己的脸蛋瓜子,连声叫,“四爷饶命、四爷饶命啊!” “蔷蔷那娘们,若是真爱了爷的钱和权,那么爷就不会这么惦记着她了……” 他好似在自言自语,不一会儿,便掠身下了阁楼,再出酒楼之后,自行飞身上马,向自己府上迫不及待地飞奔而去。 花府之内,琴音早就奏起。 这琴音时而缓和如青山流水,时而又紧张如战场上兵马相逢。 花四爷虽说是纨绔之人,这琴曲他可是听过的――《埋伏》.。 蔷蔷果然不同其他女人,就他妈的有个性!讨爷喜欢! 他朝着身旁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耸了耸肩头,邪气地一笑,便走近那弹琴的人。 今日的蔷蔷,果然与往日不同。 她穿了一件大红广袖裙,指甲染了红色,唇瓣上的红亦是如同血一样要滴落下来。 素不爱浓妆艳抹的她,今日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凌厉、不再如同往日般柔情似水。 花四爷入内,她好似没看见似的。继续闭着双眼,弹奏她的曲子。 他是个火爆性子,但在看到她的时候,竟然能静候在一旁,听她把这首曲子弹完,然后给面子地鼓掌,“好、好、好,好些日子没见了,蔷蔷姑娘琴技又见长了。” 蔷蔷正眼也没瞧花四爷,从座上起身之后,便从袖间拿出一张白色的帕子,开始擦拭她的琴弦。 她越是这样目中无他,越能勾起他的性子―― “我将你安放在那里,这是在保住你,你知道吗!”花四爷再无耐心,直径走到了蔷蔷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止住她擦琴的动作―― 是的,他无法接受这个女人不用正眼看他,这样,只会令他更加喜欢她! 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弱点。 花四爷只能被女人簇拥,怎么可以爱上一个女人! 他自嘲地笑了,看着蔷蔷的眼神,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别的女人可以强上了,蔷蔷就不可以。 他就要蔷蔷像个婊子一样,求他要了她! “你保住我什么了?”蔷蔷笑道,这一笑,蔑视地、充满了仇恨。 “当初你身受重伤孤身一人从蓝月教派跑到这里,是我救了你!是我!”花四爷激动异常,“若不是我赔了好几万两给蓝月教派,你早就被当圣女抓去祭天了!” 花四爷心内恨极了自己,当初怎么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女人,还傻了脑子去花大价钱救了她! “你说你讨厌我!好啊!我就让你到馆子里弹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保住我什么了?”她双眸空空,重复着这句话。 看着蔷蔷这样的眼神,花四爷不由得心下一惊,竟然不知所谓。 “为了惩罚我的倔强,让我到馆子里给臭男人弹琴么?呵呵……”她笑了,边笑边落泪,配着身上的艳红之色,现下的她凄厉可怕,“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傻?馆子里的男人,有哪个是手脚干净的……” 说到此处,她哽咽了起来,再无力气往下道。 花四爷的脑海中就仿佛被一道惊雷给劈炸了一般,他急促地呼吸着,愤怒、自责、一触即发! “他奶奶的!谁!是哪个狗娘养的!敢动大爷我的女人!” “别这样,你越是这样,我越恨你!”蔷蔷用力甩开花四爷的手,于是冷冷地越笑越大声,但泪水也一同落下,令花四爷看了心寒。 花四爷往后环抱住蔷蔷,“告诉我,那个欺负你的混蛋是谁!我就去结果了他!” 蔷蔷笑得诡异,丹唇微微开启,“可惜了,四爷已经没机会了呢……”(未完待续) 【三十七】琴之烈女(一) 去逛街啦~天气凉了,我亲爱的js在北京已经看到雪了,作为南方人,我才刚刚穿棉衣有些羞愧啊。(.好看的小说)不过已经开始加衣服了,各位也要好好保暖啊~啊哈,上月没状态断更,抱歉哦,因为同学得了一个很严重的病,一直在组织互助换血,好累好忙。这月滚回来了。谢谢我亲爱的月亮编辑,还特地留言保暖的,好幸福~ ◇◇◇◇◇◇◇◇◇◇◇◇◇◇◇◇◇◇◇◇◇◇◇◇ 花四爷往后环抱住蔷蔷,“告诉我,那个欺负你的混蛋是谁!我就去结果了他!” 蔷蔷笑得诡异,丹唇微微开启,“可惜了,四爷已经没机会了呢……” …… 夜里忽然下起了淅沥沥的雨,花府的亭台小谢上,有殷红的血顺着雨水蜿蜒流下,渗入泥土之中,浇灌庭院里的蔷薇。 那天夜里,花府是死了一个人。 但不是花四爷,是琴姬蔷蔷。 她本是有备而来,要与花四爷同归于尽。但这个男人在她一袭盛装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早就洞悉了她的心思。 蔷蔷是不会来见他的,会回花府见他的蔷蔷,一定是来取他性命的蔷蔷―― 然而,她的演技太过于生疏,想在擦拭琴弦的过程中偷偷藏一只匕首来刺杀他,但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无论如何,他可是在这样明刀暗箭的家族中长大的。人虽纨绔霸道,但这点防范之心还是有的。 “把她葬好了,就葬在城东的蔷薇丛底下。” 花四爷扔掉手中沾满了蔷蔷鲜血的匕首,冷冷地对身边的家丁道――这个死去的琴姬,不过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罢了,没必要因为一个倔强的女人,而丢了性命。 毕竟,他花四爷身后有的是女人。 不过,心内,还是有痛楚的。[.超多好看小说]一点一点地。刺痛。 过几日就好了吧? 就如同今夜的雨,总是会停的,不是么…… …… 中江城第一琴姬死在了花府,一时间传遍大街小巷。 众人纷纷口传,她是在为了保住清白而自尽。 实则,大家心底都是清楚的,蔷蔷是被花四爷所杀。 因为有人亲眼看到满身是血的蔷蔷在深夜里被人带到东城蔷薇丛底下埋葬了,那血流落在街道上,染红了整条路。 但。谁又敢在背地里道四爷半分不是呢? 唉…… 可惜了这一手好琴技啊…… “蔷蔷真的死了?”溶月不敢相信,此前还看着抱琴的她。在客栈里边沉思着什么。 本是花一般的年纪,却在风月侵蚀之中忽然颓败。这的确令人觉得十分的可惜―― “此前你说蔷蔷性子极列,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看来也并无什么意外。” 溶月是不敢相信一个姑娘一眨眼的瞬间就这么没了,但是,她还是隐隐能预料到这样的结局的――君千煜所预言的,几乎错不了。 “花四爷果然心狠手辣。”溶月不禁抱怨一声,可叹人家是地方权霸,蔷蔷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君千煜不语。他眉心只是微微一皱,沉默半晌,从台面上轻轻拾起折扇,才道,“她本就没想过活着回来……” …… 日暮时分,溶月依旧是固执地来到了城东的那一片蔷薇花海。 小山坡上满是艳如纯血的蔷薇,斜阳下,它依旧挺立着腰身。虽稍显憔悴,但傲骨不减。 这片满是残花的泥土之下,就埋着蔷蔷的香骨。 她一定抱着她的素琴,在另一个世界里弹奏动人心弦的琴曲。孤傲的、冷艳的蔷蔷,总会有一种令溶月说不出的怜楚之心――毕竟,她是个弱女子啊,命运如此作弄。夺去她大好韶华,以至于冷面待人。最终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人死不能复生,待不久之后便会有鬼差将她带走。然后给她安排下一世的轮回,这死不过是再生的开始罢了,小娘子也无须这般伤怀。” 君千煜站在她身侧,微微低眸看她凝视着蔷薇花丛的双眼,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不过一面之缘,这丫头竟然疼惜如此,莫不是月老情线缝出来的,怎会有这么多的感情牵挂? “……”溶月紧紧抿着双唇,只是微微一点头,目光仍然停留在某一簇蔷薇之上,无法移开。 “狗奴才,你们都到外边给爷我候着!” 厉声传来,花丛之中,溶月与君千煜不禁回头,看看来者何人―― 那男人披着红色的斗篷,在夕阳的余光之下,显得如此的晃眼。 这不像来祭拜,没有人会穿成这个模样。 “花四爷?”这身大红斗篷,溶月是见过的。 当初他来客栈那么一闹,有谁认不得他呢? 来人亦是看到了花丛之中的溶月与君千煜,但他的目光不过是轻轻一扫,便好似看不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或许,在他的眼中,这一黑一白衣着的男女,不过是在蔷薇盛放之际前来赏花的爱侣罢了。 不碍他四爷的事儿就成,就当做没看见吧。 可溶月对这刺眼的一抹红影却无法视而不见――若不是这个人,蔷薇之下就不会多一具香骨! “可恶……” 溶月正要上前一步,君千煜一手伸来,稳稳地扣住她的手腕,“你要做甚么?” “蔷蔷姑娘已经入土为安了,他还一身艳丽得来饶人清静,我、我……想……”溶月也想不出心内怒气的由头来,但这气儿又窜上了喉间,她咽不下! “试问,这与你何干?你又能干什么?”他的话虽淡淡,但却犹如一只绳索,生生将溶月的即将脱口的话打了个死结。 见溶月不语,君千煜继续道,“他来,也未必是对逝者不敬,或许有别番用意谁又知道呢?” 君千煜不若在说笑,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是令溶月冷静了不少。 她瘪着嘴,眼瞪着花四爷的披风在花丛中宛若大红蔷薇一般扶摇风中。 出乎溶月意料的,花四爷竟然站在一簇蔷薇之前,静默了许久。 花四爷的瞳眸之内霎时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起。只是那簇娇艳欲滴的蔷薇花掩映在他的黑眸之上,风过之时,艳红的光如火般跳动不已。 他轻轻将披风从肩头上取下,于是缓缓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极为爱惜地捧着那朵娇花。 “蔷蔷,你知道么?我花辰逸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花四爷的话细得顷刻便被风吹散,只怕他自己也未成听明,“那便是当初把你救下……” 风渐渐大了,每每过时,竟无情抖落几抹颜色,那点点红色残卷在空中,景也为之凄零几分。 “是呢,当初为什么将你救下……若是你死在族人手中,你还是贞洁的圣女……” 花四爷的头埋得很低,在花丛的掩映之下,溶月只看到又一圈黑色的阴影投影在他面上,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滴清泪从那轮阴影中滴落入泥土,“这样,你就不会恨我了……对么?” “这……”见了此情此景,溶月不由地愣在原地。她万万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局面――那个权利与暴力 …… 没错,这就是权宜之策…… 溶月已经深深感到这人智慧的可怕之处,她恐怕,那之前让她假扮公子哥与他竞价也早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此时扮演夫妻的铺垫罢了。 无计,溶月只要瞪圆了双眼看着君千煜,咬着牙道,“好,就先便宜你这浪荡子……” 方执事在这时敲了敲船舱的门,对里头道,“君公子、龙公子,万碧城到了,下船吧。” 令方执事万万想不到的时,打开船舱之后,出来的两人,竟然是一男一女。 公子如墨,少女一身白裳,灵动逼人。 “这位姑娘……”方执事不由地睁大了双眼,伸着一只手指,由上而下地在白衣女子身上指着,“你是……” 回答的是君千煜,“这是君某贱内,龙月。” “什么!你是龙公子呐!”方执事大吃一惊,想不到,那模样俊秀的小公子,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君千煜的妻子! 再在脑海里回想一番,方执事忽然觉得是自己后知后觉了――这龙月的一举一动的确像个小丫头,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呢! 他们夫妻二人在商船内竞价标宝,难道是…… “你们夫妻两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方执事问,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两人皆是极易相处之人,看着也并非什么心怀鬼胎之人。 君千煜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夫妻二人独自行路在外,天地宽广,娇妻如花,只怕歹人起了恶心,所以才会让娘子扮了男儿装。” 溶月也没闲着,默契地将扯了扯广袖一角,轻轻抽泣着拭泪,“这一路来,我夫妻二人好几次险些丧命,夫君说我女儿身不便行动,也只好这般见人了……” “原来如此……” 方执事信以为真,君千煜便和溶月对了对眼神,示意大功告成。 此时,另一只商船上忽而热闹起来,方执事转过身,伸长了脖子左右探望着,看清了之后,他双眸大方光彩,“哟,是秦小姐来了!”(未完待续) 【三十八】琴之烈女(二) 觉得断更好无耻啊,接下来没有大事的话,一定不偷懒!今日第一更,之后还有两更。三更以谢天下…… ◇◇◇◇◇◇◇◇ 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能这般仰面直视着他花四爷的双眼,并暗讽于他。 眼前的这位墨衣公子,是第一个。 那么,在中江郡的地盘,敢于他花四爷玩阴的,他又怎能放过?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中江郡、我――花四爷的地盘,那么你就给爷嘴上老实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四爷手在镶嵌有红晶宝石的腰带上来回摩挲着,脸面略微上仰,他目光冷冷地斜打在墨衣公子身上,在等那个人低头认错。 却只见墨衣公子悠然地张开折扇,浅浅一笑,这笑竟比这日光还要温煦,霎时化开了花四爷凌厉的气息。 “自蔷蔷姑娘出了客栈就未曾想过要再回来,这结局已然是注定了的。而这看似无关花四爷的事,却早在这之前,被花四爷算计过了一番。四爷您说,君某可又说错?” 花四爷蓦地被这姓君的公子道得心中一征,不由得睁大了自己的对上他的那双好似永不见底的眸子,“你!” 在渐渐恢复冷静之后,花四爷唇角一翘,眼色却凌厉如刃,“你我素未谋面,知道太多,恐怕……不好吧?” 花四爷话中犹若有商量一般的询问,实则早就在心内要把这个自作聪明的墨衣公子给撕个粉碎! “四爷若不是一心要蔷蔷姑娘死。又怎会邀她花府一聚?”君千煜依旧是镇定自若。 果然,一语成谶―― 花四爷脚底蓦地浮虚,身形明显晃动了一番,“你这家伙……” 花四爷牙关咬紧,手上握了拳――眼前这个人知道得太多,不能留下! 见形势不妙,溶月从花丛那侧快速掠身而来。[.超多好看小说]在君千煜身侧站定,“你说什么!蔷蔷的死,一开始就是阴谋!?” 若真是这样。溶月可不会再次纵容这衣冠禽兽的跋扈作恶! “是!”花四爷霍然抬起头,握紧双拳怒视着前方两人,“是我有意要她死。又如何!” 终于把心内压抑许久的话语道出,花四爷红着双眼,但却有一种稍微释然的快感――但那样的痛快,不过是瞬间,便消逝了,留下的,只有愧疚,却可笑的是,他并未蔷蔷的死而后悔半分―― “她是蓝月教派的人,我当初救了她。却万万不料,这偏执的教派会由此报复到整个中江郡!蓝月教派最善制奇毒,近日已在中江河水中投掷了剧毒。凡是喝了喝水的人,十日之内不见病状,但十日之后。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花四爷的双眼已是血丝满布,咬牙切齿道,“蓝月教派不容许任何叛教之人,所以蔷蔷必须死!他们给我三日的时间,若是不能杀了蔷蔷,陪葬的、就是整个中江郡!” 真相接踵而至。溶月已然被弄糊涂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花四爷。 “原来如此……”君千煜胸前折扇一张,轻缓地扇了扇,心内迅速地一番思索。 却在这一瞬,花四爷出其不意地横腿朝着君千煜一扫,大喝一声,“大爷我最恨多管闲事的人!” “君千煜!”溶月惊呼起来,那花四爷反手就从怀间取来两只红头飞镖,随即一脱手就往君千煜身上飞去。 再怎么厉害,终究是凡夫俗子。 君千煜纵身一跃,犹如张翼的鸟儿,轻巧地躲过花四爷的飞镖,细风似的往后一掠,定身握扇。 “呼――” 见君千煜毫发无损,溶月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却又气不过,转身直指着花四爷,“你做了坏事在先,凭什么出手伤人!” 花四爷冷眼扫过,冷冷道,“你这丫头片子倒是有几分姿色,卖了也算是值几个钱。在中江郡我从不和女人计较,你若是再这样指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君千煜此时掠身而来,一把揽住溶月的腰身,将溶月强行带离花四爷身边,在五丈之处站立。 “他出手伤你,我这是在帮你呢!”溶月一跺脚,霎时就气红了双颊。 君千煜倒是不理会溶月的责备,面对着花四爷道,“贱内多有得罪,还望四爷见谅。我夫妻二人乃是异国而来,想到中州做点生意,花四爷是生意人,可对万两黄金的生意感兴趣?” 君千煜不过话锋一转,花四爷冷厉的目光蓦地流转起了狐疑之色。 沉默半晌之后,他才开口试问道,“万两黄金?就你?” 这墨衣公子身上有淡雅的贵族之气,的确看似大富大贵之人。但,令花四爷难以相信的是,能与他交易万两黄金的生意的人,居然不过只是个二十出头的人! 他如此年轻却腰缠万贯,若不是财神爷,花四爷还是有十之五六是不信的―― 与他花四爷做生意的人年年有千百号人,敢在他面前诳他的还真没遇到过! 既然眼前这人不可能在他花四爷的面前耍花样,那么,莫不是真的有万两黄金的生意要与他交易吧? 花四爷半信半疑地,还是强压下了方才的火气,极不耐烦地问道,“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一万两黄金,买蔷蔷姑娘的琴。” 君千煜话如棒槌敲击花四爷的心。此刻,他的戾气尽失,有些张皇地瞪着眼前的这个人,话哽在喉间,令他无法言语―― 这还是第一次,花四爷开始被一个人的智慧所震慑! 蔷蔷的琴…… 这个墨衣公子怎么知道,蔷蔷的琴不简单…… 这究竟是什么人! 从最初的一开始就知道蔷蔷是被设计致死,现下,又明了这个秘密…… 好可怕的人…… “一万两,一个死去的琴姬的琴,难道不划算么?”君千煜眉目弯弯,依然地镇定自若,好似这不过是再说一个普通的事件罢了。 但溶月却莫名地暴躁了起来,“混账!蔷蔷姑娘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还要她遗物作甚!” 蔷蔷姑娘尸骨未寒,取人遗物,实在是混账之举! 花四爷一甩袖,侧过身,“不成!蔷蔷此前是卖给我的人,她的琴自然是归我花府,但是,这生意不划算,我花四爷不干。” “一万两黄金换一把琴,任谁都认为是一件赚了大发的生意,既然花四爷认为不划算,想必期间有什么由头吧?”好似正中了君千煜的下怀,他话中继续追问琴姬之琴的来历。 “有与无,又于你这个外人何干?爷我不想交易就不交易!”花四爷眼角一虚,狠狠地瞟了君千煜一眼,随即回身往后,披上大红的斗篷,大步流星地离开。 “爷不想在蔷蔷的墓前杀人,你好自为之,有多远,给爷滚多远――”他步步消失在蔷薇丛中,只有回音盘旋期间,久久不散去。 他花四爷才没这么蠢,方才见那墨衣公子躲避他的轻功炉火纯青,想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再者,这人是异国而来,万一再招惹上什么教派,这中江郡不得人仰马翻不成? 先回去调查一番此人来历,再作打算无妨…… 花四爷心内细细盘算着,出了蔷薇丛之后,飞身一跃上骏马,驾着宝马驶远了。 “呵……”君千煜展眉一笑,“四爷啊四爷,你还是会回来找我的……” 他倒是自信,手上摇着的折扇愈加加快了节奏。 “混账!”溶月一拳头就扣在君千煜的背后,“你整天神秘兮兮的,心内又在盘算什么诡计!?” 溶月冷静下一番之后,还是愿意相信,君千煜今日的行为,是有更深的缘由的――就如同之前的许多事一样,他做什么,最后总是正确的。 这一次,溶月依旧是相信于他。 但令溶月失望的是,君千煜却依旧是不见改口,“就是要那把琴,哪会有甚么打算?” “你当真!?”溶月还是不信,“不惜万两黄金,只为了取一个逝去的人的琴!?” 君千煜一副无辜无邪的摸样,笑眯着眼,“那是当然。” “混账!”溶月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君千煜的胸膛上就是一拳! 一向身手敏捷的君千煜,这一刻却未能躲过如此拙劣的徒手袭击――就好似他习惯了在这个女人面前,不带任何的防备。 “啊――”君千煜吃痛地捂着胸口,紧紧皱着眉头,“买一把琴怎么了?娘子为何对为夫……大打出手……” “你太让我失望了!”溶月猛地朝地上一跺脚,“哼”一声之后,甩过身子,飞快地跑离开君千煜。 君千煜想去追她,但一动之后,胸口的刺痛感又随之袭来,使得他不由得捂着胸口。 只能这样,微微张着双眼,难受地看着溶月的白色身影越来越远―― 这家伙还真生气了! 真是令君千煜哭笑不得,他的确是要这古琴不错,但这其中的缘由,只不过是还未到时机说明罢了…… (一更完成了,二更过阵子再发,三更也会有的!谢谢支持!)(未完待续) 【三十九】仙魂玉人(一) 没想到君千煜会是这样缺心眼的男人! 溶月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地,但那耳边的责骂之声她是半句没听进耳内,满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的仅是君千煜的混账话―― 甚么叫做只为了一把琴而不惜万两黄金!啊呸!人家蔷蔷姑娘都已经归尘归土了,你这没心没肺的还要取人遗物,弄得人家死不瞑目才能罢休是么!? “混账君千煜!”溶月大嚷了一声,箭步冲离人群,一路向前狂奔。(.好看的小说) 也不知为何,溶月竟然莫名地来气! 一个死去的人的琴,竟然能给她这么大的火气,这连她自己也搞不懂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万两黄金一把琴,万两黄金一把琴…… 君千煜这么看重这把琴,难道是看上了琴的主人!? 胡思乱想充斥在溶月的脑中,和一个逝去的人较劲,溶月蓦地觉得自己该掌个嘴子―― 自己到底怎么了?若是平常,是绝对不会像此时此刻这般狂躁地就要窒息。 越想心越是混乱,直到她猛地一甩头,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她才不由得开始恍悟―― 咦?这是在哪儿?怎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抬眼望去,前方是一条宽无边际的大河。中江郡只有一条河,这无疑便是中江河,中江河内二三十只精致的画舫穿行着,甲板之上有小童燃着香薰,白雾缭绕在画舫周遭。可谓是如诗如画。 但,这般好景,溶月却不觉得美在何处,反倒是在亲眼见了船上的景象后,她心口好似被什么压住,惹得她几番想要干呕―― 几乎每一条画舫之上都有赤身裸体的艳丽女子在起舞,她们一丝不挂。手上执着各色丝巾,时而旋转时而一回身倒在男人身上,玉臂摩挲着男人的胸膛。令那些男人面上满是红光,笑地眼神飘渺不定…… 紧接着,便有刺耳得令溶月羞赧的声音传入耳中。使得溶月不由地大口大口呼气,紧张地心都要跳出胸膛。 此处……决不可久留! 溶月一转身,拔腿就跑,再跑了一段路程之后,身后的中江河远了,歌舞之声也淡了,那些刺耳的舞女娇呼声也不见了…… 她跑得累了,伸出手来搭在一棵树上,另一只手抚着起伏不定的胸膛,大口呼吸着。在平顺气息…… 这什么该死的中江郡,简直是女人的地狱! 那些男人寻欢作乐的嘴脸在中江郡随处可见,为何会有这种凌辱女人的地方存在,男权的世界,就不能给予女人更多的尊重吗! 这太不公平了! 溶月一拳重重打在了树干上。随后便听得手腕上的听风铃“丁玲”作响。 蓦地,听风铃之上蒙起了一圈淡淡的蓝光,一只蓝蝶展翼飞出,轻盈地环绕在溶月的周围,再一闪蓝光之后,那只蓝蝶随着光束变大。成了一名灵秀少女的摸样。 “小羽?”溶月先是疑惑,还是按捺不住惊喜道,“你怎么出来了?” 容易甚是不解,为何她未召唤,蓝羽竟能自行从听风铃内出来。 “我……”蓝羽左右张望着,她凝着眉头,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好似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令我情不自禁地离开听风铃而出外探望。” “是什么?”溶月不明所谓。 蓝羽合上眼眸,细细回想一番,双唇微微张开,缓缓道,“是……琴音……” “琴……琴音?” 哪有什么琴音!溶月为何听不到! “亡灵的音律。”蓝羽缓缓补充道,“我乃是不死魂,自然能听到另一只灵魂的琴音。” “什么!?另一只灵魂?这……”溶月心下有些紧张,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却也不见任何的异样。 “主人,我能感觉得到……这琴音越来越强烈了……”蓝羽索性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地找寻入耳的琴声,“绕梁之音,宛若高山流水,如此琴技,绝不会沾染任何的邪气……” 霍然间,蓝羽睁开双眼,“仙魂!一定是仙魂在抚琴,就在这附近!” 能抚琴得如此出神入化……仙魂…… 溶月好似想起了什么,蓦地,她双眼亮起光彩,“啊!难道就是君千煜说的玉人之魂么!?” “玉人之魂?”这一次,显然是蓝羽摸不着头脑。 她当然是不知道这一荏,现下,溶月也没多余的时间再做解释,于是急迫地问蓝羽,“你可能听得出,那琴音往哪个地方飘来的?” 蓝羽点点头,展翼轻飞在空中,领路着道,“好似就在那边。” 蓝羽瞬间化身成一只小巧的蓝色蝴蝶,轻轻飞旋空中,她一下一下地扑着翅膀向前飞去。 溶月循着蓝羽飞过的轨迹,步步向前行,在乱花丛的尽头,她看到的是一座静静伴在河水边的小竹筑,小筑上,还有一只竹制的水车…… ◇◇ 洛韶转向蒲牢倒地之处,蒙眼而立,他唇瓣微微张合,言语讽刺,“难道这就是继承了神龙‘风之力’的四皇子的实力么?” 蒲牢按住心口,狠狠地怒视着洛韶,紧紧咬住牙关―― 七千年未见,六皇弟变强了…… 蒲牢把口内的一口血沫“呸”地一声吐出,“可恶……” 此刻,洛韶足底的虚火更为旺盛,那虚火直窜到他的头顶,火光袅袅,令他戾气逼人。 “火旋!”洛韶一声大喝,一头红发应声四散翩飞,他周身的虚火好似受了巨大的冲力,忽而猛地冲散开来。盘旋着入龙卷风一般,旋转着冲向蒲牢。 蒲牢不及多想,旋身一周之后,幻化在风中,也卷成一道狂风,与洛韶的火旋交缠在一起。那一灰一红的光芒,时进时退。不分伯仲。 洛韶依旧负手身后,蒙着眼,依旧一派镇定自若。但在浮光用咒仙术织的结界中的溶月。一时揪心不已。从未见过能与洛韶打成平手的对手。更何况,那蒲牢还是他的皇兄,“风之力” 与“火之力”的对抗。一时无法料定结局如何。 她紧着眉头,下意识地往浮光那处一望。浮光凝神念咒,将结界织得牢固,她在浮光的结界中,妖魔绝对无法近身,但她更清楚,这不过是用于困住她、让她不要冲动去插手洛韶斗争而织的一张用于囚禁的结界罢了。 “月儿记住,任何结界都会有破绽。” 忽而,秀华真君的话语闪过溶月的脑际,她先是一惊。随即恍然―― 没错,现在不是焦心的时候,要专心找寻浮光结界中的破绽,然后才能帮助洛韶――这不是试炼,对手是魔兽。若洛韶输了,定会被蒲牢所杀!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要洛韶好好活着! “砰――” 空中忽而暴起一声巨响,那火旋爆破之后火星四溅,蒲牢从火旋之中飞身而出,显出身形来。 蒲牢伤痕累累。身上满是殷红的血在滴滴流淌。他喘着大气,紧旋的眉心在看着洛韶之时忽然舒展开来。 “呵……”蒲牢红着眼,笑着。 洛韶直立着身子,忽然,他膝处一软,单膝跪在半空中。一股血,从他嘴角处缓缓流出…… “分身大法!”洛韶立即捂住胸口,“噗――”地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洛韶!” 溶月惊呼一声,她足下迅速一点,要飞掠出浮光的结界,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浮光的结界几近完美,即便是溶月再如何努力,依旧无法冲出。 “溶月道友!你不要冲动!”浮光指上荧光缭绕,他两手往结界顶部猛地一指,结界防御之力再加了一层。 “你快放我出去!”忽然忘了自身所学的术法,溶月像个心智迷丧的人一般,用自己的身体撞向结界,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的撞击更为重。 浮光一手劈上溶月的肩头,她毫无防备,晕倒在了结界中。 浮光将她缓缓抱起,美眸中目光涌动着,“溶月道友,得罪了……” …… 方才在空中与火旋交缠着的旋风根本不是蒲牢所化,蒲牢不过是幻了一道风旋与火旋交缠,而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在风中,他如风一般飞掠到洛韶的身边,重创洛韶早前受损的仙印! “哈哈――”蒲牢朗声大笑,口中的鲜血一股一股地流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战袍,“六皇弟现在才发现,迟了!” 洛韶大怒,紧紧按住胸口,使出全力对蒲牢大吼一声,“无可救药的疯子!强行使用分身大法,你会死的!” 分身大法伤及内力至深,若是稍有差池,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听得洛韶这一句,蒲牢狂笑着,他的笑音里竟然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六皇弟,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皇兄是么! 此时此刻,兄弟重逢之后竟是两败俱伤! 多么可笑啊! “四皇弟!你是不是会恨这样的皇兄!” 洛韶心内一怔――、 他……在叫他皇弟……、 好久违的称呼…… 洛韶摘下蒙着眼睛的红布条,双眸尽是血色,有液体在框中打转着,他强忍,没有让它夺出眼眶。 “你竟然还认我这个皇弟!你竟然还敢承认你的血脉!”洛韶暴怒不已,对着蒲牢大吼着质问。 “是!我没资格拥有神龙后裔的血统!”蒲牢也如洛韶一般,眼球上满是血丝,“请给皇兄一个痛快吧!” 蒲牢闭紧双眼,“来吧,杀了我,取了我的内丹之后,即可修补你的仙印!” 面对蒲牢忽然提出的请求,一向行事利落的洛韶竟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是的,神龙的后裔内丹皆是灵丹妙药。用蒲牢的内丹修补洛韶身上残碎的仙印,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他怎么下得了手! 洛韶只是凝视着蒲牢,眸光涌动,不语。 “我辱没了神龙一族,无愧于祖上,四皇弟。你若还认我这个皇兄,请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洛韶并未答应他的请求。“四皇兄,虽七千年不见,但以我对四皇兄的了解。这其中一定有有所隐情!” 他不会相信,神龙的后裔会甘心屈身于魔尊座下,成为一只兽宠! 更何况,那是四皇兄,父皇倚重非常的四皇兄! 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四皇兄遁入魔道的! 蒲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泪流出,划过了他脸上凹凸不平的灵纹,“那都是我想错。是我咎由自取……” 洛韶转向蒲牢倒地之处,蒙眼而立,他唇瓣微微张合,言语讽刺,“难道这就是继承了神龙‘风之力’的四皇子的实力么?” 蒲牢按住心口。狠狠地怒视着洛韶,紧紧咬住牙关―― 七千年未见,六皇弟变强了…… 蒲牢把口内的一口血沫“呸”地一声吐出,“可恶……” 此刻,洛韶足底的虚火更为旺盛,那虚火直窜到他的头顶。火光袅袅,令他戾气逼人。 “火旋!”洛韶一声大喝,一头红发应声四散翩飞,他周身的虚火好似受了巨大的冲力,忽而猛地冲散开来,盘旋着入龙卷风一般,旋转着冲向蒲牢。 蒲牢不及多想,旋身一周之后,幻化在风中,也卷成一道狂风,与洛韶的火旋交缠在一起。那一灰一红的光芒,时进时退,不分伯仲。 洛韶依旧负手身后,蒙着眼,依旧一派镇定自若。但在浮光用咒仙术织的结界中的溶月,一时揪心不已。从未见过能与洛韶打成平手的对手。更何况,那蒲牢还是他的皇兄,“风之力” 与“火之力”的对抗,一时无法料定结局如何。 她紧着眉头,下意识地往浮光那处一望。浮光凝神念咒,将结界织得牢固,她在浮光的结界中,妖魔绝对无法近身,但她更清楚,这不过是用于困住她、让她不要冲动去插手洛韶斗争而织的一张用于囚禁的结界罢了。 “月儿记住,任何结界都会有破绽。” 忽而,秀华真君的话语闪过溶月的脑际,她先是一惊,随即恍然―― 没错,现在不是焦心的时候,要专心找寻浮光结界中的破绽,然后才能帮助洛韶――这不是试炼,对手是魔兽,若洛韶输了,定会被蒲牢所杀!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要洛韶好好活着! “砰――” 空中忽而暴起一声巨响,那火旋爆破之后火星四溅,蒲牢从火旋之中飞身而出,显出身形来。 蒲牢伤痕累累,身上满是殷红的血在滴滴流淌。他喘着大气,紧旋的眉心在看着洛韶之时忽然舒展开来。 “呵……”蒲牢红着眼,笑着。 洛韶直立着身子,忽然,他膝处一软,单膝跪在半空中。一股血,从他嘴角处缓缓流出…… “分身大法!”洛韶立即捂住胸口,“噗――”地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洛韶!” 溶月惊呼一声,她足下迅速一点,要飞掠出浮光的结界,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浮光的结界几近完美,即便是溶月再如何努力,依旧无法冲出。 “溶月道友!你不要冲动!”浮光指上荧光缭绕,他两手往结界顶部猛地一指,结界防御之力再加了一层。 “你快放我出去!”忽然忘了自身所学的术法,溶月像个心智迷丧的人一般,用自己的身体撞向结界,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的撞击更为重。 浮光一手劈上溶月的肩头,她毫无防备,晕倒在了结界中。 浮光将她缓缓抱起,美眸中目光涌动着,“溶月道友,得罪了……” …… 方才在空中与火旋交缠着的旋风根本不是蒲牢所化,蒲牢不过是幻了一道风旋与火旋交缠。而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在风中,他如风一般飞掠到洛韶的身边,重创洛韶早前受损的仙印! “哈哈――”蒲牢朗声大笑,口中的鲜血一股一股地流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战袍,“六皇弟现在才发现,迟了!” 洛韶大怒。紧紧按住胸口,使出全力对蒲牢大吼一声,“无可救药的疯子!强行使用分身大法。你会死的!” 分身大法伤及内力至深,若是稍有差池,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听得洛韶这一句,蒲牢狂笑着,他的笑音里竟然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六皇弟,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皇兄是么! 此时此刻,兄弟重逢之后竟是两败俱伤! 多么可笑啊! “四皇弟!你是不是会恨这样的皇兄!” 洛韶心内一怔――、 他……在叫他皇弟……、 好久违的称呼…… 洛韶摘下蒙着眼睛的红布条,双眸尽是血色,有液体在框中打转着,他强忍,没有让它夺出眼眶。 “你竟然还认我这个皇弟!你竟然还敢承认你的血脉!”洛韶暴怒不已。对着蒲牢大吼着质问。 “是!我没资格拥有神龙后裔的血统!”蒲牢也如洛韶一般,眼球上满是血丝,“请给皇兄一个痛快吧!” 蒲牢闭紧双眼,“来吧,杀了我。取了我的内丹之后,即可修补你的仙印!” 面对蒲牢忽然提出的请求,一向行事利落的洛韶竟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是的,神龙的后裔内丹皆是灵丹妙药,用蒲牢的内丹修补洛韶身上残碎的仙印,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他怎么下得了手! 洛韶只是凝视着蒲牢,眸光涌动,不语。 “我辱没了神龙一族,无愧于祖上,四皇弟,你若还认我这个皇兄,请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洛韶并未答应他的请求,“四皇兄,虽七千年不见,但以我对四皇兄的了解,这其中一定有有所隐情!” 他不会相信,神龙的后裔会甘心屈身于魔尊座下,成为一只兽宠! 更何况,那是四皇兄,父皇倚重非常的四皇兄! 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四皇兄遁入魔道的! 蒲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泪流出,划过了他脸上凹凸不平的灵纹,“那都是我想错,是我咎由自取……” ,你会死的!” 分身大法伤及内力至深,若是稍有差池,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听得洛韶这一句,蒲牢狂笑着,他的笑音里竟然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六皇弟,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皇兄是么! 此时此刻,兄弟重逢之后竟是两败俱伤! 多么可笑啊! “四皇弟!你是不是会恨这样的皇兄!” 洛韶心内一怔――、 他……在叫他皇弟……、 好久违的称呼…… 洛韶摘下蒙着眼睛的红布条,双眸尽是血色,有液体在框中打转着,他强忍,没有让它夺出眼眶。 “你竟然还认我这个皇弟!你竟然还敢承认你的血脉!”洛韶暴怒不已,对着蒲牢大吼着质问。 “是!我没资格拥有神龙后裔的血统!”蒲牢也如洛韶一般,眼球上满是血丝,“请给皇兄一个痛快吧!” 蒲牢闭紧双眼,“来吧,杀了我,取了我的内丹之后,即可修补你的仙印!” 面对蒲牢忽然提出的请求,一向行事利落的洛韶竟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是的,神龙的后裔内丹皆是灵丹妙药,用蒲牢的内丹修补洛韶身上残碎的仙印,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他怎么下得了手! 洛韶只是凝视着蒲牢,眸光涌动,不语。 “我辱没了神龙一族,无愧于祖上,四皇弟,你若还认我这个皇兄,请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洛韶并未答应他的请求,“四皇兄,虽七千年不见,但以我对四皇兄的了解,这其中一定有有所隐情!” 他不会相信,神龙的后裔会甘心屈身于魔尊座下,成为一只兽宠! 更何况,那是四皇兄,父皇倚重非常的四皇兄! 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四皇兄遁入魔道的! 蒲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泪流出,划过了他脸上凹凸不平的灵纹,“那都是我想错,是我咎由自取……” ◇ 二更热腾腾地来了!这章二合一了……中间有防伪,白天再刷新哦亲,盗版太多没办法……希望能到起点来看正版啊……今日要爆发有木有!“玉人之弦”这一宝就要来了,仙魂什么的最有爱了! ◇◇◇◇◇◇◇◇◇◇◇◇◇◇◇◇◇◇◇◇◇◇◇◇◇◇◇◇◇◇◇◇◇◇◇◇◇◇◇(未完待续) 【四十】仙魂玉人(二) “蔷蔷那娘们爷今夜是要定了,你若是不给――”花四爷抬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掌柜的胸膛,“这小店,我看也别开了。” 他花四爷可是说到做到,在中江郡里,就没有他骑不上的女人,端不了的铺子! 掌柜的吓得双腿直哆嗦,嘴上再不敢多说一句,小鸡啄米似的朝着花四爷点头,“蔷蔷本就是四爷的人,四爷不过是再拿回去罢了,有何不可、有何不可呢……呵呵……哈、哈……” 他干笑着,花四爷不过是瞥了他一眼,直觉嫌恶得紧,于是朝身后的小厮摆了摆手,“回府上,今夜派顶轿子来,接蔷蔷姑娘。” “是、是!”小厮们连声应着,大气儿不敢出。 花四爷带着十几人离开了客栈,溶月与君千煜这才从房内出啦,待溶月探着头往花四爷望去之时,只见他衣摆一甩,一个利落的腾身,上了一匹白马背上。 从背影看,他倒是与洛韶的身形极为相似,肩头上披着一张秀有四爪龙的红披风,那红披风在他驰骋之时翻飞起伏,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气势。 “狗仗人势的东西……” 溶月一个白眼上来,冷冷哼了一声。 客栈楼下的厅堂内,掌柜的颓唐瘫坐在地上,握住拳头,一下一下重重地锤在地面上,痛苦地“咿咿呀呀”嚷着,憋了一肚子委屈,是骂也骂不得。 看着也是于心不忍,溶月转身就要下楼。 但就在转身的瞬间,君千煜的手快速伸来,抓住她,制止了她的前进,“等等,你看。” 循着君千煜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青蓝色衣裳的抱琴女子从屏风之后走来,于是静静地站在了掌柜的身侧。她俯视着掌柜的,一丝异样的光芒闪过她的眼内―― 杀气。 那个抱琴的女子。恨透了掌柜的,想要杀他为快。 看着这样的眼神,溶月不由得为之一惊。但也只能远远的看看,也时不时转向君千煜,挤眉弄眼地问他:怎么回事儿? 君千煜一斜肩头。靠近她,“我想应该是这样――这女人就是蔷蔷,是花四爷赠给掌柜的撑馆子的,但是。方才花四爷又要将蔷蔷强抢回去,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原来如此……” 好像真如君千煜所说,溶月一瞬间也就打通了思路。“可那也是掌柜的无奈,蔷蔷姑娘恨他作甚?” “艺妓通常卖艺不卖身,你没听花四爷那口气么?蔷蔷姑娘晚上如是去了花府,贞洁也就不保了……” 说到此处,君千煜忽然停顿了半晌。眼中射出一阵大惊之意,“琴姬性子一向烈得很,恐怕这个蔷蔷姑娘,今夜要以命相搏啊……” ◇◇◇◇◇◇◇◇◇◇◇ 入夜之后,中江郡更为繁荣奢靡。 夜里。舞姬乐女愈加卖命地弹唱舞蹈,城中涌入了数以万计的男宾。他们兜里穿着黄金白银。为的就是在中江郡一夜风流,做尽快活之事。 人,总是喜欢忘记世间苦难之事,哪怕是一瞬,一瞬的快乐也是极好的―― 中江郡便是这样的城池,它能满足你心内的欲望,让你的快活的想念放大,一切都好似与现实分离开来,入了此城,神仙也不羡…… “来来来,妞儿,再给爷唱一个……再……” 花四爷举着酒壶子,游戏在三名舞姬之间。舞姬身上的丝绸披在他身上,颜色艳丽刺眼,映得他朦胧的醉眼也光彩涌动。 “四爷……你喝醉了……”其中的红衣舞姬扶着他,轻巧地别过其他舞姬,贴附在花四爷的怀中,用脸颊轻轻蹭着花四爷的胸膛,一只指头不安分地抬起,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圈一圈地画着。 忽然,花四爷迷离的双眼明亮起来,他一把抓住红衣舞姬的手,在将她轻而易举地扛到自己的肩头上,唇角一勾起,“小妖精,你这是在逗爷强要了你!” “四爷别太粗暴,奕儿会怕呢……”她长长的眼尾一眯,如同一条细长的墨线一般,妖娆撩人。 “可恶的小妖精……”花四爷一把拍了拍舞姬的屁股,将她带入了房内…… 云雨之时,舞姬娇声连连。惹得欲要上前敲门的小厮,听得一阵脸红。 即便是在风流快活,一向警觉的花四爷依旧是发现了门外有人。 “作甚!没看到爷在忙吗!” 那小厮听到花四爷的怒吼声,言语哆嗦得紧,但还是不得不说,“蔷蔷姑娘已经在府上了,爷你看……” “哦?” 好像真想起这档子事,他从舞姬身上抽身,一把推开舞姬,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娘们没闹?”花四爷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问道。 “是、是,蔷蔷姑娘她安静地很,今夜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呢。看来,她对四爷是回心转意了。” “哼!”花四爷穿好了衣裳一把推开房门,理了理衣襟之后,冷眼一斜向小厮,“这娘们倔的很,我看没这么容易就屈服的。” “四爷有权有势的,害怕蔷蔷姑娘不肯吗?” 小厮多嘴了一句,花四爷立即一个巴掌扇了上来,这力道之重,令小厮一把就撞到了栏杆上,直捂着自己的脸蛋瓜子,连声叫,“四爷饶命、四爷饶命啊!” “蔷蔷那娘们,若是真爱了爷的钱和权,那么爷就不会这么惦记着她了……” 他好似在自言自语,不一会儿,便掠身下了阁楼,再出酒楼之后,自行飞身上马,向自己府上迫不及待地飞奔而去。 花府之内,琴音早就奏起。 这琴音时而缓和如青山流水,时而又紧张如战场上兵马相逢。 花四爷虽说是纨绔之人,这琴曲他可是听过的――《埋伏》.。 蔷蔷果然不同其他女人,就他妈的有个性!讨爷喜欢! 他朝着身旁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耸了耸肩头,邪气地一笑,便走近那弹琴的人。 今日的蔷蔷,果然与往日不同。 她穿了一件大红广袖裙,指甲染了红色,唇瓣上的红亦是如同血一样要滴落下来。 素不爱浓妆艳抹的她,今日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凌厉、不再如同往日般柔情似水。 花四爷入内,她好似没看见似的。继续闭着双眼,弹奏她的曲子。 他是个火爆性子,但在看到她的时候,竟然能静候在一旁,听她把这首曲子弹完,然后给面子地鼓掌,“好、好、好,好些日子没见了,蔷蔷姑娘琴技又见长了。” 蔷蔷正眼也没瞧花四爷,从座上起身之后,便从袖间拿出一张白色的帕子,开始擦拭她的琴弦。 她越是这样目中无他,越能勾起他的性子―― “我将你安放在那里,这是在保住你,你知道吗!”花四爷再无耐心,直径走到了蔷蔷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止住她擦琴的动作―― 是的,他无法接受这个女人不用正眼看他,这样,只会令他更加喜欢她! 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弱点。 花四爷只能被女人簇拥,怎么可以爱上一个女人! 他自嘲地笑了,看着蔷蔷的眼神,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别的女人可以强上了,蔷蔷就不可以。 他就要蔷蔷像个婊子一样,求他要了她! “你保住我什么了?”蔷蔷笑道,这一笑,蔑视地、充满了仇恨。 “当初你身受重伤孤身一人从蓝月教派跑到这里,是我救了你!是我!”花四爷激动异常,“若不是我赔了好几万两给蓝月教派,你早就被当圣女抓去祭天了!” 花四爷心内恨极了自己,当初怎么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女人,还傻了脑子去花大价钱救了她! “你说你讨厌我!好啊!我就让你到馆子里弹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保住我什么了?”她双眸空空,重复着这句话。 看着蔷蔷这样的眼神,花四爷不由得心下一惊,竟然不知所谓。 “为了惩罚我的倔强,让我到馆子里给臭男人弹琴么?呵呵……”她笑了,边笑边落泪,配着身上的艳红之色,现下的她凄厉可怕,“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傻?馆子里的男人,有哪个是手脚干净的……” 说到此处,她哽咽了起来,再无力气往下道。 花四爷的脑海中就仿佛被一道惊雷给劈炸了一般,他急促地呼吸着,愤怒、自责、一触即发! “他奶奶的!谁!是哪个狗娘养的!敢动大爷我的女人!” “别这样,你越是这样,我越恨你!”蔷蔷用力甩开花四爷的手,于是冷冷地越笑越大声,但泪水也一同落下,令花四爷看了心寒。 花四爷往后环抱住蔷蔷,“告诉我,那个欺负你的混蛋是谁!我就去结果了他!” 蔷蔷笑得诡异,丹唇微微开启,“可惜了,四爷已经没机会了呢……” 一会儿我要和队友组团去体验服开黑了,嗯哈,当大家看到这一章的时候,可能我已经深陷在游戏之中……请祝福我不要灭团吧,阿门~ ◇◇◇◇◇◇◇◇◇◇◇(未完待续) 【四十一】仙魂玉人(三) 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最近学校学生会事情好多,为了不挂科,我就要努力了学习,这边也要顾着写稿。唉,尽量吧…… ◇◇◇◇◇◇◇◇◇◇◇ 俞伯牙的后人带着先祖遗曲,千里迢迢来寻她――而她当时的身份,却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琴姬。 如今,俞晓声还出现在被逼婚的她的花轿之前,这着实令她心内起了几分波澜。 “你是什么东西!想见人就见人?我家老爷都没得看的小娘子,你倒是想占一占便宜了是吧!”镖师卷起袖子,上去就是给俞晓声一拳。 这一拳打得尤为重,直接打得俞晓声鼻下两条红色血痕。 俞晓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伸手便擦去流出的鼻血,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怒视着镖师,“你们老爷强抢民女!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位老爷可是帝都的大人物,这中江郡自是人人明白他那点野心,但还未有人敢这般开口将话道出来――总之,俞晓声便是第一个! 黄衫美人蓦地感到讶异,从座上起身之后,步步往前走。 “真的是玉人么!”见黄衫女子反应如此,溶月猜想的想必十有八九是对的了,“你先别走动,我就在你的面前,但是,你我阴阳两隔,我能借助紫水晶的力量看到你,而你却看不到我。” “你……就在我的前面?”玉人试探性地伸出手,往溶月的身上胡乱摸去。但她的手在触碰到溶月之时,却宛若时空错开一般,直穿了过去。 才转瞬,玉人已经不再惊讶,反倒是叹了一口气,“冒昧一问,你是哪家仙人。我已是自成了散仙之后,就快被仙界给遗忘了……” “我来自落云仙境,是秀华真君的座下徒儿溶月。”溶月悉心答道。转眼看了一眼蓝羽,再补充,“我身边的是无定海域的冰晶蓝蝶。是她感应到了您的存在,才带我来到此处的。” “哦……”兴许是感受到了来人没有敌意,玉人问罢便转身回到琴座之上,双手轻缓放于琴上,“来者是客,一曲小调,就当见面礼。” 一曲愉悦之章立即从玉人的指尖流泻出来,承转启合,一气呵成。 曲罢,玉人才道。“敢问这位仙家此番前来用意几何?” “我……”溶月快语要答,但一念之间,话语又被咽了回喉间―― 难道要明着说,我是冲着你的琴弦而来么? 这……这好似不太妥当…… “我这不过是有缘路过此处,见音韵之神的转世在此抚琴。有幸一听,就想来拜会拜会……”溶月不善说谎,说完这一串话之后,手心里已经起了一阵虚汗。 也不见玉人有丝毫怀疑她口中的话,浅浅一笑,眸色不见转动。死寂了一般,“这曲子我弹了千年,还不知道那人是否能听闻,却被一个无心经过者听了去……呵呵……” 玉人欲言又止,竟然耸肩自顾自地笑了。 溶月不禁地心下有问:那个人?什么人?玉人仙魂不肯轮回,莫不是就因为心内执念着“那个人”所以放不下么? 溶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问玉人,“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玉人神情怔住了,过了半晌,清眸之内有水光游动,她这才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他是人而我是仙,他早已赴了几番轮回,而我却始终忘不了他……” 又是一段缠绵的仙凡之恋,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玉人为了这个人,不惜守着那张琴千年之久,也不知那个她口中的“他”,现下人在何处。 早就忘了她了吧? 溶月不禁地想起了红弥姐姐和她的帝君。仙能长生不老,能够长于时间而存在,但是,像红弥姐姐这样的仙女,也不是终究逃不出“情”这个字么? 就在溶月感觉玉人的遭遇与红弥有几分相似之时,玉人再次开口道,“千年难遇知音,俞公子正是这世上玉人的知音,没有之一。[]” …… 那一年,她是仙界妙音宫的宫主,位尊为音韵之神。 音韵之神可操万千大乘之曲,出神入化,撼动天地。 但她却觉得,这并非就是世上最美妙的曲子,因为,她的曲子都未曾有过能真正打动她的心――即便是弹得再好,也不过是有模有样,却未得真正的精髓。 素闻凡间最具喜怒哀乐,这可都是谱曲弹琴最为重要的因素。于是,音韵之神决定下到凡尘去寻找能够令她心动的曲子。 她固执地离开了妙音宫,投入轮回,十八年之后,保留着神的记忆的她,来到了中江郡,并自行卖艺入了江边的一间酒坊,做了琴姬―― 在此之前她便知道,中江郡寻乐之业天下最为繁荣,这里的丝竹之音远远胜过帝都,来此处虽大多是为了寻欢作乐的男人,但其中却也不乏琴技高超的琴姬,以及来一赏琴姬琴艺的爱乐之客。 她自然是无需担心自己的琴技招揽不来爱乐之人,但越是出名越是守身如玉的她,越是招惹来了更多心术不正的男人―― 他们哪是来听她弹琴的?这分明就是想要生生地“吃掉”她! 等了三年,那所谓能令她找到心动曲子的事却一直未有发生。 她渐渐地对这个想念失望了,决定不久之后便回归仙界,不再踏入人间一步。 紧接着,鼎鼎闻名的琴姬玉人封琴不在奏曲。这使得酒坊的客人越来越少,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老板几番好心好意地劝说玉人再回琴座之上弹琴,可是玉人分毫不给予理会,眼看着玉人日渐日地憔悴,这老板对她是打也不得骂也不得,就怕这丫头性子一硬,纵身就跳中江河里去了。 唉,还能怎么办呢?再这样下去,酒坊垮了不说,酒坊内还欠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外债。每每想到此处,老板便是焦头烂额。 可偏偏在这档子上,有个从帝都来的金贵官人说是看上了玉人,想要娶回家当个小房。 玉人的卖身契可是在老板的手上,老板见官人出售阔绰,未经玉人的允应,也就将玉人给买给了官人。 玉人知道此事之后,誓死不嫁! 可老板拧着脸几番威胁了她,若是不肯乖乖就范,就关了她,再饿上几天,折磨到她应许为止! 沦为凡人,玉人没了神的力量,只能任凭老板的作弄。饥寒交迫之时,她便险些死去,又被老板喂了些食物,活了过来,再接受重复不变的折磨。 但无论如何,她始终是不肯就范。 那官人骨子里许巍得很,怕旁人道他强抢民女,于是也不强压人家姑娘家上他的花轿。只不过是默认了酒坊老板对玉人的折磨,等待玉人就范。 这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一个月,玉人竟被折磨成了一个纸片儿人,虚弱地风吹就倒。 但,她的牙关依旧是咬得紧紧地,分毫没有就范的意思! 这时间一长嘛,外人便开始议论纷纷,说官人这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呢! 官人的面皮也拉不下来,总算是不得已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摆手,下令就算是绑着也要把玉人绑上他的花轿! 占有一个性子烈的美人,总比拥有十房姿色倾城来得自豪。 玉人自知此时难以逆转,于是再被绑上花轿之时,她在花轿之中流了眼泪,悔不该当初,为何要下界来寻曲子? 如今,连贞洁都要保不住了! 果然是自己太过天真了,玉人懊悔非常,于是便打算在途中自尽轿子之内。 但,就在她准备好的尖刀险些刺入喉咙之际,花轿之外,竟然有一名男子的声音传入―― “我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见一见琴技超群的玉人姑娘,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她……” 那男子的声音十分急切,好似生怕这花轿一走远,就是要夺去他性命一般。 他是谁? 玉人止住哭泣,缓缓地放下手中尖刀,抬手掀起花轿的帘子一角,悄悄地往外望去―― 那男子背着竹箱子,头上竖着一条黑色的绦带,一身长长的青衫,虽有些破旧,但却很是整洁。 看样子,是一名读书人。 “读书人?”玉人不由地喃喃自语。 她肯定他从未见过这个男子,看样子也不是寻欢作乐的那般人,至少她能从他的眼睛内看不到那些男人眼中所有的那种浑浊之意。 从他的话中,玉人得知他是千里迢迢而来,为了找她? 何事找她? 玉人忽然有了兴致想要看看这书生是什么来历。 “滚!若是敢坏了徐老爷的好事,要你吃不了兜着走!”那护送玉人入帝都的镖爷一叉腰,另一只手指着那书生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他千里迢迢而来,不见玉人怎能罢休?所以非要见玉人一面不可! 他知道这些镖师是不会让他见玉人一面的,于是他便扯高了嗓子,大声地朝着花轿那处嚷道,“我乃是俞伯牙的后人俞晓声,有祖上遗曲在手,但无奈自身琴技拙劣,无法弹出曲上的韵律一分。但听闻玉人姑娘琴技高强,希望姑娘能弹一曲祖上遗曲,已完成俞家世代的心愿!”(未完待续) 【四十二】一曲独醉(一) 正文【四十二】一曲独醉(一) 风狸42_风狸全文免费阅读_【四十二】一曲独醉(一)来自 前阵子一个朋友得了白血病,我们四处找人筹集互助换血,很忙,闲下来的时候,不慎保管手提,被偷了,稿子什么都没了,我重写,和之前思路不一样了,不过感觉写得更好了一些。【百度搜索会员登入】谢谢还收藏这本书的九百多名筒子,还有我亲爱的编辑,还支持我。谢谢你们。 ◇◇◇◇◇◇◇◇◇ 那一日,俞晓声活活被打死,而作为已是凡人的音韵之神,却奈何不得半分—— 她开始恨自己的无能,这一刻,她只想如同从前那一般,一抽云袖,指尖一点,便是万丈灵光射去,定能救下这个仰慕她琴技的凡人。 然而,她只能在眼睁睁地看着,耳边是俞晓声一声声呼唤她“求求玉人姑娘看看我祖上留下的曲谱吧……”,她紧紧攥着红帕子,什么也不能做! “这混小子的尸身就丢在这了,先喂喂这山头的狼,咱们走,别耽误了老爷的喜事儿!”领头的家丁粗暴地朝俞晓声的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于是跟着喜队,大摇大摆的继续领前头走了。 那一刻,玉人叹息着,总算是对这薄凉的凡间认输了。 在她把藏在喜袍内的匕首抽出之前,只见她缓缓抬起手,去最后抚一抚她的琴。 一抹蔷薇笑意淡淡地绽放在玉人嘴角,这一笑,仿佛笑尽世态万千。 少顷,匕首已入了心脏。 …… 玉人是音韵之神,死后仙魂不散,但她并未选择回到仙界,而是继续游荡在中江郡,日夜以俞晓声的祖上曲谱,给俞晓声奏了千年的安魂。 人间生死有命,俞晓声早就逝去了千年,轮回几世,但玉人迟迟不愿离开,或是有亏欠。或是心中有结,到了今时今日也未能打开—— 从前她下凡。就是为了找有情有义的曲谱啊,如今,俞晓声交给她的曲谱,就是她所日夜找寻的,为何。这一刻,她却不为欣喜呢? 她便开始思考,她下凡,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首曲子么? 那么……自己的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伟大的音韵之神疑惑了,终日在乐曲中思量——为何而来,又为何所求? 她在等一个答案。却不知答案何时才能揭晓。 郁结久久不去,她的仙魄也就在这小筑里千年不散。 “你是神啊,为何还为这凡间琐事而忧愁呢?”听罢玉人的叙述,溶月不由地问道。 她的确是想不明白,音韵之神法力无边。一弹指便是神曲宏乐,为何还纠结在这些虚虚实实的事儿上呢? 就宛若秀华真君,在溶月心中,有了大乘术法和修为的神仙,都应该逍遥自在。不为琐事而忧心才的对。 “你不明白。”玉人长长叹息,如同一丝叹惋的曲调。“其实……我也不明白。” “可作为音韵之神,您仙魂留在人间,却不闻妙音山之事,这不也不妥么?”蓝羽向来不多话,但这一刻她竟然插了嘴,强烈的情感写在脸上,似是有责备之意。 玉人有气,眉头一皱便是一甩袖,“放肆!我是去是留,却也轮不到你插手!” “可是……” 蓝羽欲要顶嘴,溶月看这阵势紧张得心儿一提,赶紧挡在前头,“小羽休得无理。” 溶月朝着蓝羽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蓝羽深深呼了几口气之后,才垂首,对玉人致歉,“方才鲁莽,多有冲撞还望见谅。” 也不等玉人回话,蓝羽一个旋身,便化为蓝色荧光,“咻”一下回到溶月的听风铃中。 !! 那一日,俞晓声活活被打死,而作为已是凡人的音韵之神,却奈何不得半分—— 她开始恨自己的无能,这一刻,她只想如同从前那一般,一抽云袖,指尖一点,便是万丈灵光射去,定能救下这个仰慕她琴技的凡人。 然而,她只能在眼睁睁地看着,耳边是俞晓声一声声呼唤她“求求玉人姑娘看看我祖上留下的曲谱吧……”,她紧紧攥着红帕子,什么也不能做! “这混小子的尸身就丢在这了,先喂喂这山头的狼,咱们走,别耽误了老爷的喜事儿!”领头的家丁粗暴地朝俞晓声的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于是跟着喜队,大摇大摆的继续领前头走了。 那一刻,玉人叹息着,总算是对这薄凉的凡间认输了。 在她把藏在喜袍内的匕首抽出之前,只见她缓缓抬起手,去最后抚一抚她的琴。 一抹蔷薇笑意淡淡地绽放在玉人嘴角,这一笑,仿佛笑尽世态万千。 少顷,匕首已入了心脏。 …… 玉人是音韵之神,死后仙魂不散,但她并未选择回到仙界,而是继续游荡在中江郡,日夜以俞晓声的祖上曲谱,给俞晓声奏了千年的安魂。 人间生死有命,俞晓声早就逝去了千年,轮回几世,但玉人迟迟不愿离开,或是有亏欠,或是心中有结,到了今时今日也未能打开—— 从前她下凡,就是为了找有情有义的曲谱啊,如今,俞晓声交给她的曲谱,就是她所日夜找寻的,为何,这一刻,她却不为欣喜呢? 她便开始思考,她下凡,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首曲子么? 那么……自己的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伟大的音韵之神疑惑了,终日在乐曲中思量——为何而来,又为何所求? 她在等一个答案,却不知答案何时才能揭晓。 郁结久久不去,她的仙魄也就在这小筑里千年不散。 “你是神啊,为何还为这凡间琐事而忧愁呢?”听罢玉人的叙述,溶月不由地问道。 她的确是想不明白,音韵之神法力无边,一弹指便是神曲宏乐,为何还纠结在这些虚虚实实的事儿上呢? 就宛若秀华真君,在溶月心中,有了大乘术法和修为的神仙,都应该逍遥自在,不为琐事而忧心才的对。 “你不明白。”玉人长长叹息,如同一丝叹惋的曲调,“其实……我也不明白。” “可作为音韵之神,您仙魂留在人间,却不闻妙音山之事,这不也不妥么?”蓝羽向来不多话,但这一刻她竟然插了嘴,强烈的情感写在脸上,似是有责备之意。 玉人有气,眉头一皱便是一甩袖,“放肆!我是去是留,却也轮不到你插手!” “可是……” 蓝羽欲要顶嘴,溶月看这阵势紧张得心儿一提,赶紧挡在前头,“小羽休得无理。” 溶月朝着蓝羽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蓝羽深深呼了几口气之后,才垂首,对玉人致歉,“方才鲁莽,多有冲撞还望见谅。” 也不等玉人回话,蓝羽一个旋身,便化为蓝色荧光,“咻”一下回到溶月的听风铃中。 那一日,俞晓声活活被打死,而作为已是凡人的音韵之神,却奈何不得半分—— 她开始恨自己的无能,这一刻,她只想如同从前那一般,一抽云袖,指尖一点,便是万丈灵光射去,定能救下这个仰慕她琴技的凡人。 然而,她只能在眼睁睁地看着,耳边是俞晓声一声声呼唤她“求求玉人姑娘看看我祖上留下的曲谱吧……”,她紧紧攥着红帕子,什么也不能做! “这混小子的尸身就丢在这了,先喂喂这山头的狼,咱们走,别耽误了老爷的喜事儿!”领头的家丁粗暴地朝俞晓声的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于是跟着喜队,大摇大摆的继续领前头走了。 那一刻,玉人叹息着,总算是对这薄凉的凡间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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