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有惑》 第一章 伤逝 天禧三年深秋,西北各部南下,朝庭急忙调兵遣将,却爆出镇西大将军叛国之言,军心不稳,西路溃不成军,难民纷纷投奔京城而去。[]人们衣衫褴褛,所过之处草根树皮不留,却留只只坟包于荒野之中。 京城里繁华如旧,车水马龙行人接踵,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与那热闹一墙之隔的院子里,秋草调零,半青半黄地拉耸着。半开半合的院门上,斑驳的青漆要掉不掉,三间砖房塌了半间,又有一间连门也没有,呼呼的风吹进黑黑的门洞里。正中那间倒是有门,此时正大开着,一眼可见里头支着脚的旧木桌子,缺了条腿的椅子。靠墙的炕上那堆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棉絮里,若不是正抖得如筛糠一般,几乎看不出那里躺着一个人。 “不……”炕上传来痛苦的呢喃,“不会……爹爹不是……” 声音渐渐细不可闻,被阵阵呻吟取代。阴沉的秋风从大开着的门里进去,带着墙外传来若隐若现的热闹声,更显得一室凄凉。 炕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明亮的目光和潮红的脸庞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兴奋来:“迎春,连翘!” 除了远处传来的微弱叫卖声,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她的目光暗淡下来,自言自语,“哎,迎春已经不在了……”继而又想起来,“连翘呢?”她努力撑起身子半坐起来,为脑子里的想法发急,“连翘也让她们害了?连翘!”她脑海里响起迎春被杖责时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的嘲笑和讥讽,身子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急的,又抖起来,“连翘……”她脸上的潮红快速褪去,苍白如宣纸,侧倒在炕上,半个身子探出炕外,双眼望着院门,青灰色微动的双唇似乎溢出几个字,“但见新人笑……” 离这荒凉小院很远的东边,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宽大暖和的御书房里,一个身材修长身着玄色常服的男子背对着门,专注地看墙壁上挂着的舆图。城外的热闹传不过来,冷宫的凄清也影响不了这里。(.无弹窗广告) “皇上……娘娘……”凄厉的女声若隐若现,御书房外戒备森严,把厉声叫嚷的女子阻在远处,只隐约可闻。 修长的背影转过来,白皙面上几缕精致的胡须,衬得立体的五官更添成熟。他把自己扔进宽大的座椅里,低声自语:“宫里,也不平静呢!” 不只这戒备森严有亲卫御林军的御书房,就是这宫里京里,料想那些跳梁小丑也蹦跶不出什么名堂! 他眉宇间疲惫却自信。 但那人既然敢闹到御前,还让他听到了,少不得要问一下。 拿起右手边尚温的茶盏,他略抬高声音:“丰年!” 几乎是声音一落,原本空无一人的门边站出一个身穿灰黄公公服的太监:“皇上!” 坐在巨大书案后的俊朗男子喝着茶,全身放松着。听到应声,下巴朝门外轻轻一抬。 丰年十几年前就被先皇赏给了当今皇上,跟在他身边多年,说句大不敬的话,主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的是什么屎。 “后|宫里跑来不懂事的侍女,已经被侍卫们带走了。这扰乱宫庭之罪,可大可小……” 话未尽,意思却已尽。后|宫妃子之间的争斗,犹如朝堂之争,虽说各凭本事,却是皇上的平衡之术。不过要是闹到皇上面前,小事也要变大事。 “嗯。”皇上应了一声,未做表示,继续闻着没有热气的茶。 丰年暗自松了一口气,正待退去,却听外面传来飘呼断续的女声:“皇后……重病……娘娘……” 他心下暗叫不好,就听见“哐啷”一声茶盏落地。猛一抬头,迎面对上一双要吃人的锐利双眼。他腿一软,禁不住就跪了下来。 “皇上……” 尊贵的男子只看了他一眼,马上起身大步走出御书房。 “把人带上来!”他站在门口亲自喊。 丰年脸色灰败。 两个侍卫押着一名衣衫鲜艳,却因挣扎而东破一口西破一划,还多处脏污的女子。她乱发掩面,扑跪在地。 “皇上,奴婢连翘,求您救救皇后娘娘!” 站在宽桌大案前的人不敢置信:“连翘?你不是在冷宫服侍皇后吗?” 连翘抬起头,扒开脸上的乱发,露出脏污黄瘦的小脸,眼泪流了下来:“禀皇上,娘娘原就体弱,现住进冷宫,饭都吃不饱。半个月前淑妃前去探望,却说迎春冲撞了她,当着娘娘的面把迎春杖毙!从那之后,娘娘就病得起不来床,奴婢请不到太医,抓不来药,娘娘的病更重了,这两天昏迷了几次,就快不行了……”她把头磕得嘭嘭作响,只几下额头就流了血,“奴婢不得已冲撞御前,皇上如何责罚都行,但请救救娘娘!” 皇上仿若呆住一般,直到她再次磕头如捣蒜,才猛然回过神来。他腾腾地后退了两步,突然转头看跪在一旁的总管太监,大声历喝:“丰年!” 总管太监除了不住的磕头,一句话也没说。 “走!”皇上看着一室木头般的人,紧握双拳一甩袖,抬脚朝外走。 机灵的连翘不等侍卫动手,利落地窜起来提着裙子跟上去,落在皇上身后三步远,跟着他快步往冷宫方向奔去。原本等候在门外的侍卫宫女们纷纷跟上,呼拉拉走了三分之二。 总管太监面无表情地站起,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定在原处。虽然贴身服侍皇上是他的职责,可这回,跟不跟上都不要紧了。不管结果如何,他明白自己离死之日不远。 但一番心机,总要有个结果才行!他一咬牙,抬脚走出房门。 那个女子是皇上霸业的阻碍,自己的这番作为并没有错!武官有沙场裹尸,文臣还有死谏,皇上做不到的时候自己死也要相助!罪臣之女若是留下来,要如何自处?皇上若不舍,如何向朝堂向天下人交待?一命换一命,值! 深秋的阳光西斜,背阳的冷宫显得格外灰黑破败。此时远处闹市的叫卖声已听不到,小院里更是连呻吟声也不闻。 “嘭!”小院半开半闭的门被身穿玄色常服的男子一脚踹开。 这个世界上哪里都不缺聪明人,更不缺自认为聪明的人。见到总管大太监不在,正是表现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太监挺身而出,在男子面前阻了一阻:“皇上,此地脏污,还是让……” 男子布满红丝的双眼瞪过去:“脏污?这里住的是朕的皇后!朕的结发妻子!脏污!” 太监因这威慑力十足的一瞪,顿觉跨下温热。 皇上抬脚在他大腿处一踢,腾出路来,进了小院大开着的门里。 那灰黑的炕上探出个身体来,像是在迎接众人。 “容儿!”皇上飞快走过去,扶住那突出一把的骨头的人,把她油乱的盖住了脸的头发往后拨,小心得像是对待一份珍宝,“容儿!” 入手的冰凉让他的心也跟着落到冰窖里,用力握了握拳,指甲刺进掌心才唤回一丝理智:“快传太医!” 他早该在御书房就宣太医,而不是心存侥幸,看到眼前这个又冷又瘦的容儿时才相信连翘的话。 “连翘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守着院门!”皇上下了令,拥挤的众人退了出去。 在等待太医到来的时间里,足够他了解事情的经过。无非是后|宫女子的落井下石。 “……这半个月下来,娘娘吃什么吐什么,但能有口吃的就已经不错了,奴婢弄不到合娘娘口味的食物,娘娘的身体就更差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无能……” 皇上摆手:“起来吧,别跪了。你有什么错?” 是他把她打入冷宫,是他让淑妃暂管后|宫,是他放心跟在身边十几年的太监总管,一个多月来没问过一句没想过看她一眼。错的是他! “皇上……”太医欲言又止,为难地看他。 “但说无妨。”他的声音疲惫,带着虚弱。外人看不到的掌心里,丝丝血迹。 “娘娘自前年小产过后,身子已虚。现怀着两个半月的身孕还住这里,加上急火攻心,更是伤了根本。臣,臣也无能为力……” “皇后有了身孕?!”他的右手抚上她的脸,沾上丝丝血迹,鲜红得晃眼,“她什么时候醒?” 容儿,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现在我们有孩子了,你一定会因孩子好好活下去的对不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对不对? “臣可以施针,但之后……”太医战战兢兢,该说的却还是要说。 怀里冰冷的人,苍白的脸,青灰的唇,微弱的脉搏,无一不让他心痛得要发狂。 “施针。”他用尽力气,终于吐出两个字。不试,就没有可能醒来,试了,还有一点可能。 她头上的银针越来越多,长长地刺下去,慢慢旋转。 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等待是如此漫长。他低声惊呼:“宋太医,她怎么还不醒?” 宋太医擦掉头上的汗,感觉背上也冷飕飕的:“快了,快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没有痛苦也没有饥饿,眼前的人疲惫哀伤。 “瑜景?”渐渐聚焦的眼看到他身后狼狈的连翘,再看到破败的砖壁。记忆回笼,她是被从最尊贵的皇后之位打入冷宫的罪臣之女啊! 怀里的人双眼渐渐无神,他着急起来,一叠声说:“容儿,你有了孩子,两个半月的身孕!容儿,你不是一直盼着的吗?你要快点好起来,养育我们的孩子!” 大半年来他只每月来自己的宫里一次,吃完饭便走。然后,一个莫须有的罪臣之女的罪名,他就能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打入冷宫!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一点点在乎自己的吧? 可是,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天家无情!她闭上眼。 孩子?我要带着未出生的孩子,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 第二章 新生 “三娘子,该起了。”门外响起迎春温柔的声音。 她总是柔柔的,就连早晨的叫起,也是在门外发出声音后才进来,生怕吓着她的小主子。 “三娘子,二娘子已经洗漱完,就要往正院去了,您再不起,就太晚了。”迎春进得来,见她还迷糊着,继续说。 见她还是没有动静,她自顾自地撩起轻纱帐子,把还赖在床上的颜容拉着坐起来,给她穿好衣服,套上宝蓝绣红花平底鞋,再把她拖到后面的净室洗漱。 “照理说,您昨儿还病着,今儿应该多多休息。可张御医说了,您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昨晚就已经全好了,今儿小心些不会有问题。所以,您悠着点,今儿晚一些儿不碍的,夫人会理解。”迎春在旁边站着,一边端水递青盐,一边絮絮叨叨。 颜容一听她提起昨天的病,心情顿时晴转阴。换谁被恶梦整了一天,都会像她一样听到有人提起那事就心悸。 她记得自己原本还在医院的病床上祈祷着快些解脱,好让不堪重负的父母别因自己的病背上太多外债。肝癌晚期,她拖了整整半年,自己从病倒憔悴到只剩一把骨头,而没病的父母同样如此,这叫她于心何忍!家里还有已经在读大学的弟弟,父母有他照顾,她走得很安心。(.) 可是,为什么被医生用药压制的痛苦突然而至,意识又不清醒,头痛欲裂中脑海里出现数不清的片断,那个与她同名的叫颜容的女子,似乎经历了一生,带着恨意离去。可醒来后,她却只记得那些又是快乐又是忧愁,又是兴奋又是哀伤的情绪,还有她的名字和她的家人。 童年的家人!就是自己现在所处,名叫颜容,有一个大哥,一个姐姐,娘亲主持家中中馈,父亲驻守边关,年逾六十的祖母,终日礼佛,常年窝在她住的清心院。另有自己身边的丫鬟迎春和连翘。 可是,她不记得除了这些人外的所有事,她清楚地知道梦里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事,与这些人有关,可是她一点点都想不起来。没办法,给她看病,宫里有名的御医张大人就说了,发了一天高热,能醒得过来捡回条命就很好了,记不起来那些事也是有的。高热后变傻的病例,他都见过不少。 “三妹,你又懒睡了!”颜家二娘子颜宛溺在母亲身边,扭着她的手像蠕动的虫儿,眼里闪着精光,却是娇声指责,仿佛只是姐妹间的玩笑。 颜容已走进厅里,看着坐在上首的娘亲,笑得羞涩。 “三妹,你连见礼都忘记了?”颜宛眉毛挑得高高的,不经意间就透出一股兴灾乐祸来,“你怎么能忘了礼仪呢?今天是你九岁的生辰,外祖家和外祖姑婆都会来的,你不懂礼仪怎么行?会让人笑话我们颜家女儿不知礼的!” “阿宛,不得无礼!”连氏竖起眉一瞪眼,颜宛乖乖地坐她来,不敢再出声。 丈夫常年在外,独自理家的连氏甚是威严,家里上上下下就没有敢和她唱反调的。 连氏心疼地看着被二姐指责了也不发一言的小女儿,很想叹气。以前这两个女儿你来我往,只要她们在同一个场合里,总会因为一点什么事火花四溅。她虽然觉得烦,总是要给她们居中调和,可却觉得这样热热闹闹地很有生气。但自从昨天阿容病后,这两人就吵不起来了。 “阿容,来娘身边坐。”她伸出手,拉住走过来的小女儿,“今天晨起感觉如何?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今天感觉很好。”颜容对连氏不亲热不抗拒,问什么答什么。 “夫人,大郎来了!”厅外候着的婆子边打帘边报。 青衣长衫,身材修长的男子带着朝阳走进来,站定在连氏前面,长揖一礼:“娘亲早安!” 待连氏应了,颜宛站起来,双手交握左腹,微屈膝:“大哥早安!” 连氏轻推了推颜容:“去和你大哥见礼,礼不可废,跟着你二姐做做。一会儿见人也一样,跟着你二姐就是。”她又转头看着颜宛,“你即为姐,就要知道照顾妹妹,她有不懂的,你要教着点。今天若有什么事,我不问你妹妹,但唯你是问!” 颜宛嘟着嘴,一脸敢怒不敢言。太过份了,三妹现在比以前还不懂事,肯定会出问题的,关自己什么事?她偷偷飞了个眼刀给颜容,心里对她的不喜又多了几分。这个三妹,从小大家就对她比对自己好,无论自己做得多好都挨说,凭什么?! 颜容站起来,给大哥见了礼。 “好,我们阿容果然是个聪明的,就是忘记了,学起来第一次就做得很好!”颜寰爽朗地笑着。 颜容扯了扯嘴角。这些东西就是不会,看了那么多电视电影也懂了。 “是的,阿容这个礼行得和原来一样标准!”连氏很是欣慰地说。 颜宛却是从鼻子里出气,还送上一个大白眼。连氏没看到,颜寰看到了却只是无奈而宠溺地笑笑。 “好了,去吃早饭吧,一会儿娘亲处理完事情,外祖家的人也快到了。”连氏想到可以见到娘家人,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意。 颜容站起来,颜宛早就上去小意地扶着连氏的手先走了。 颜寰落后两步,和颜容一起走。 “小妹,别急,记不起来没关系,就从今天开始慢慢学。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学得好的!” “谢谢大哥!”颜容甜甜一笑。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多说多错,她只想谨言慎行。 颜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出一口白牙。 早饭后回到自己住的听水居里,颜容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对着窗外的光在水盆里看额角处那道淡淡的疤痕。想起离开饭厅前二姐走过她旁边时小声说的那句话。 “你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不是装傻卖乖?我警告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她看着自己的额角,目光阴冷。 根据自己的记忆,她应该是自己的亲亲二姐,没错吧? 第三章 生辰礼物 “三娘子,猜猜外祖姑婆送你的生辰礼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连家老姑奶奶,也就是颜容外祖父的妹妹,嫁到南宫家的连氏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无弹窗广告) “外祖姑婆送什么,阿容都喜欢!”颜容拿眼觑了一下左右,坐在下首的娘亲和她旁边的姐姐没给一点提示,于是甜笑着捡这不会得罪人的客套话说。 照理讲,一个小孩子过生辰,家人一起吃顿好饭也就算庆祝过了。现在请外祖家来算得上是隆重,可竟然还带着外祖姑婆。想来她和自己家关系应该很好才是,那么原身对她应该是亲热而不是客气的吧?不过,还是客气一点保险,别猜错了露出什么马脚来,到时候多难解释啊。 不经意间,她又忘记她有失忆这个好理由。 南宫老夫人虽然已经有六十左右,但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头发黑多白少,脸上皮肤开始松驰,皱纹却不多。 她看着颜容,眼里不时闪过一道希冀的精光来。 颜容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近三十年的现代社会经历让她不用特别注意,就发现了那慈爱下隐藏着的别样情感。 是什么呢?她低下头,用眼角扫了扫厅里坐着的人。娘亲微笑地看着,神情看起来自然却不经意也流露出一丝紧张;两位舅母端坐着,对南宫老夫人很尊敬,就是笑的时候也只是抿了嘴微笑,十足的大家闺秀样;两个表姐是大舅二舅的妾生的,躲在她们母亲的影子里,时不时看过来一眼,多数时候都只注意着大舅母的眼神,生怕漏了些什么去。还有就是自己的二姐,似乎对自己拿到手里的雕花红木礼盒很好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见她想要交给丫鬟收起来,终于沉不住气。 “外祖姑婆,可以打开看看吗?您送给三妹的生辰礼肯定是好的,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好不好?”颜宛走上前来,拉住连南宫老夫人的另一只袖子,摇着撒娇。 颜容抬起头来,询问地看向南宫老夫人。 “哈哈哈,你个小滑头,是不是眼红你三妹了?”南宫老夫人仿佛没有注意到颜容的眼神,“你过生辰的时候,外祖姑婆不是也送你礼物了吗?” 颜宛一看老夫人脸色这样慈祥,胆子大了起来,于是得意一笑:“外祖姑婆说的哪里话,阿宛自己也是送了生辰礼给三妹的!怎么会眼红您送给三妹的礼物呢?阿宛只是想见识一下姑婆的手笔,增长些见识罢了!” 颜容微侧头认真地想了一下刚才迎南宫老夫人进来时迎春的细语。这南宫家是欣朝的尊贵世家,开国皇后就是出自他家。建朝不到六十年,南宫家在朝堂上后|宫里都有人。现在宫里的贵妃娘娘,是南宫老夫人嫡亲的女儿。他们和其他各个世家也多有联姻。可就算如此,自己所在这颜家的父亲是一品镇边大将军,在地位上来说,虽然是差了一些,却也没有到需要像颜宛那样恭维南宫老夫人吧? “今天这里坐的都是自家人,打开来看看也无妨!”南宫老夫人示意颜容。 颜容把盒子轻轻放在南宫老夫人坐席边的紫檀木小几子上,从容地打开来。 那是一串光华夺目的东珠攒成的珠花,虽然每颗都只有小指大,但个头一致光泽莹润,一望即知不是凡品。 南宫老夫人出手,自然是极好的东西。但这样东西对于南宫家来说,也只能说是好看一点的玩物罢了。颜宛见到后,笑着赞了几句就退回娘亲身边。 颜宛比颜容大两年,如今十一。她今年生辰是在五月,虽然也收到了很多礼物,却没有这么多人来家,只得她们自家人庆贺。所以虽然见到给三妹的礼物不比自己好,心理却还是不平衡的。毕竟今天这排场,比自己九岁那次也大得多了,更别说今年五月的。三月份时大哥的生辰,来贺的也只是大哥的同辈朋友,长辈们也不参与。三妹不但长得没有自己漂亮,还不比自己聪明, 可为什么长辈们不喜欢自己却都喜欢她,真是太没天理了! 颜容见大家都看过了,便把盒子合上,递给连翘拿去收好。 开席前见过外祖父和舅舅们,便分了男女席面。颜容是今天的寿星,被允了坐在南宫老夫人身边。于是最下首的坐位上,坐的是颜宛。 颜宛心里气得不行,她不要坐在最后!大家不重视自己就算了,平时还能在三妹那里找补些回来。可现在这样,她饭也吃不下。 “三妹,虽然外祖姑婆抬爱,但我们也要知道自己的位置才行,你说是不是?”因今天有外人,颜宛死咬着牙想忍住,但见到颜容坐下来,还看着这边轻轻一笑时,她脑子里轰地一声,某一条神经爆开了。 “二姐?”颜容抬起无辜的杏眼望着南宫老夫人,却暗自笑得肚子要抽筋。哼,姐就算还没有弄清形势,也不会拿你没办法! “哎哟哟!”不用颜容再开口,南宫老夫人已经一叠声叫起来,“三娘的眼睛,可真真像极了我那苦命的嫂嫂,这盈盈一望,看得我的心都软了!”夸完了颜容才说,“二娘啊,知道你们姐妹平日里情深,吃饭说话总在一处。外祖姑婆难得来一次,让你妹妹陪陪我老婆子可以吗?” 颜宛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哪里听得出老夫人话里的未尽之意,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连氏脸色一变,就要出声斥责。 “二姐你也过来吧,我们一起陪外祖姑婆!”颜容笑得极为灿烂,她又看向南宫老夫人,“外祖姑婆,您会同意的吧?您知道阿容昨儿病后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好可怜的!今天二姐带着我学礼仪,一会儿用餐时,我得跟在二姐身边,才不会做错的!” 拼着把自己冷死,她也不让那个事事挑刺的二姐好过。 颜宛很受伤。自己是她的二姐啊,怎么弄得好像现在是沾了她光才得在上首有一席之位似的?! 一席能坐下三个人,原来给南宫老夫人安排的单独一席,颜家姐妹和母亲连氏坐一席,两个舅母一人一席。 南宫老夫人笑着应了颜容的提议,丫鬟上来把颜宛的用具移了过来。 颜宛鼓着脸颊坐下来用餐,不理颜容。她们坐在南宫老夫人的两边,用餐时讲究食不言,就算想理也没有机会的。因为那边暂时消停了,这餐饭颜容吃得极开心。 第四章 命格(一) “姑姑,过几日就是重阳了,家里这几天都在忙着各处的节礼,当家真不容易呢!”连氏笑得矜持,这已经是第二次端茶了。 午宴后大家聚在花厅里,老夫人陪着众女眷闲话了一番家常就借口身体不好回了她的院子。连氏又陪着坐了一会儿就端了茶,颜容两位舅母知机离去,南宫老夫人却像是没事一般留了下来。可她既不说事,也不说走,连氏只好端了第二次茶。 “没错,主持中馈也是个累人的活儿!你这将军府上人口简单还不算什么,南宫家上千人,礼品往来很不轻松。不过还好我早就把这担子撂给长媳,不用操那么多心了!”南宫老夫人接着话,却就是不提离开的事。 连氏不得已,为难地开口:“姑姑!” 南宫老夫人眼神莫测地看着她,直看得连氏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嫂子在世时,我们的关系就是最好的。我就是想看看我们三娘以后是否平安和顺。若有需要,以后大家也好互相帮衬着些。” 连氏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怎么回事。连家老太爷的妻子出自皇商余家,本朝商人的地位虽和平民等同,不属贱籍,商人与官家之间通婚的也有,却都是些官家旁支或庶子庶女。连老太爷是嫡支长孙,娶老夫人余氏时很是经历了一番苦难。那时,南宫老夫人还是待嫁女,与余氏交好,支持了他们的婚事。 余氏有一样测算命格的法器,只传女不传男,而且不是个个女儿都能启用,每个人只在九岁生辰时有一次机会,若能用,则可测出结果,若不能,就不会有动静。 南宫老夫人为什么如此关注她这小女儿颜容的命格呢? “前年二娘九岁,您……?”连氏说一半,留一半,意思就是为什么那时不关心二娘的,此时却紧盯着三娘? 南宫老夫人垂下眼帘。连夫人知道她这是打定主意要参与到底,又不说原因。可她是自己的亲姑姑,再拒绝,就有撕破脸的危险了。 “好吧,我安排您去沐浴更衣,三娘已经在准备了。”连氏站起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颜将军驻守边关,家眷不得离京,连氏独自带着儿女守在洛京。这导致连氏对娘家甚是依赖,对这个连老太爷疼爱胞妹,想说出不允的话,很难。 颜容慢慢地解开嫩黄色钉珠腰带,脱下轻薄的粉红轻纱披帛,甩掉束胸及地长裙,蹬掉厚底轻履,然后走到冒着热气的浴桶边。 现在还没到晚上,午宴结束没一会儿。因为早上有客来,她打扮得很隆重,刚才回来听说备了热水沐浴,还以为“应酬”结束,可以换回舒服的家常衣服了,谁知竟是要去祠堂拜先人。 真不明白,九岁女孩子的生辰,怎么会要去祠堂?这样的习俗真是奇怪,听都没听过。还有这朝代,即不像唐,更不像宋,都不知道是在哪里! “三娘子,奴来伺候您沐浴!”迎春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外面飘过来,在安静的屋子里漾起涟漪。 “啊!你先别进来!”颜容被吓了好大一跳。她正出着神呢。 迎春只是例行公事地问,她一向是人未到声先到,就是不想突然出现吓到小主子,可话音才落,就听到三娘子急急地阻止,同时还伴随着“扑通”的水声。 “三娘子?您怎么了?”迎春停住脚步站在屏风外,担心地问。 “以后我沐浴不用你们伺候!”颜容躺在浴桶里,还不放心的用手圈着自己的胸。 “可是,三娘子,您从来没有自己沐浴过!”迎春十四岁,虽然是刚升的大丫头,但她今年以前在小主子身边做二等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再之前在院里做洒扫的小丫头。那时候三娘子还小,肯定也是不会自己沐浴的。 “那是以前!”颜容斩钉截铁地说。 以她七年的职场经验,如果想要下属听你的,最好用这种语气说话。 迎春心里一悸,下意识地应声。 “好了,你出去候着吧。”颜容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放心了,开始洗刷刷。 九岁,还是个女童。意识里几天以前自己还是个成年女子,虽然瘦得皮包骨,但第一第二性征都明显得很。现在突然换到了一个女童的身体里,真是不习惯。不过这具身体手脚修长匀称,皮肤嫩滑细致,如白瓷般泛着莹莹光泽。 低了头看水面,那里有个倒影,虽然没有现代镜子里的清楚,却比早上照的黄铜镜好得多了。杏眼柳眉,悬胆直鼻,樱红朱唇结合在还有点婴儿肥的鹅蛋脸上,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是个美人胚子呢。 “虽然比不上这具身体的二姐明艳,却已是中上姿色,颜容,你要知足!”前世的身体,还没有这个漂亮。虽然看着陌生,感觉很惊悚,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画皮来,昨晚睡觉时都不敢一个人睡,也睡不沉。 “三娘子,您说什么?”连翘的声音不近,在净房门外。 “没,没说什么。”颜容忙答了,生怕她闯进来。这个陌生的身体,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了,再如何不习惯也只能接受,而且还要好好爱护。 “三娘子,上个月夫人就给你准备了五套新衣,一会儿换哪套?”连翘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性子开朗,比迎春活泼。原来她正在给小主子挑衣服。 “刚才穿的粉红,一会儿换柳绿那套吧。”颜容隔着屏风躺在温暖的浴桶里,心不在焉地答。 她觉得自己此刻还能好好地安静地洗浴,就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虽然还是很不适应,但这个身体很健康,就为了这个,她感激老天爷给了她第二世。 “您快些儿出来,水要凉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去太晚,让大家久等。”连翘清脆的声音又传来,“奴把衣服放在屏风上了,您出来没?奴帮您擦身吧。” “不用不用,你出去候着就是!”颜容慌忙摆着手,加强语气,却忘记人家根本看不到她此时的肢体语言。 九月初六,正是凉爽怡人的时候。沐浴后一身轻快的颜容来到母亲的主院,与一众女眷往后院祠堂走。 第五章 命格(二) 祠堂位于后院老夫人住的清心院旁边。连氏带着两个女儿和一众丫鬟到院外时,老夫人已经在大开着的门口外等着。她的对面站着管家和几个小厮。 颜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但她此时对这些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好又把目光调回老夫人身上。 “怎么这么晚?!”老夫人一身深蓝锦裙,戴着抹额,头发灰白,梳得光滑齐整,无一丝不伏贴。 浓绿渐消,枯黄已现的院里,本就因祠堂而荒凉几分,老夫人话一出口,更是让人觉得天又寒了几度。 “母亲!怎么能劳你在外面等?”连氏慌忙上前,然后两个女孩儿见礼,完毕后老夫人才一脸傲然地带着她们进了祠堂。 “祖母!娘!阿宛妹妹,阿容妹妹!”颜寰从院里迎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头子。 那老头明显是管祠堂的,只见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打开祠堂的门把人让进去后就门神般肃立在门外,面向院子,不同他们一起进去。 刚一进入这个放了几十个牌位的房间里,颜容就觉得一阵冷风吹来,不禁瑟缩了一下。 “小妹,你病才好。都说病去如抽丝,今天忙完就早点休息吧。”颜寰走在前面,却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在颜容瑟缩之后回头,温和地说。 “阿容,不舒服吗?”连氏紧张地拉过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娘,大哥,谢谢你们,我没有不舒服。”颜容感动于他们的关心,却更思念自己在那个世界的父母和弟弟。那时他们也是一见面就嘘寒问暖。 净手,点香,跪拜,祝祷。 颜容低垂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像个布偶一样跟着颜府老夫人的指示动作,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昨日睁开眼后只来得及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陌生时空,然后就是一整天乱梦。今天一早起来,还记不起来所处环境就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堆人一串事弄懵了,没有时间细想。 回过神,已经回到了主院,大哥颜寰正在和她道别,又嘱咐散了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老夫人不在队伍里,颜宛也在半路叉回她的晴柔居。 连氏带着颜容和坐在花厅里喝茶的南宫老夫人到了右边的暖阁。 “淑若,可以开始了吗?”南宫老夫人私底下叫的是连氏的闺名。她耐着性子等了老半天,盼得眼睛都冒星星了。 “可以了。”连氏拍了拍手。 与暖阁相连的正房里走出来一个丫鬟,她手捧一个大托盘,托盘上面轻微隆起,用一块大红布盖着。 “海棠,给三娘。(.好看的小说)”连氏很是严肃。 “三娘子,请!”海棠是连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小脸大眼,嘴巴略大。 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含蓄!请?给我干什么?接过托盘还是揭开红布?又或者是揭开后把盖住的东西拿出来? 颜容不明所以,抬着无辜的双眼看连氏。多做多错,不如以静制动。要不,怕是要闹笑话的。 事实证明,颜容的反应是对的。 海棠把托盘放到颜容坐旁边的桌子上,退了出去。此时室内只剩三人。 “阿容,这是我的母亲--你的外婆余氏传下来的镯子。”连氏站起来,亲手揭开红布。 树皮一样的深褐色,树皮一样的纹路,很简朴的样子,就像是树上剥下来的一块树皮做成。 颜容小心地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触手才知道,那是一只非金非石非木的的奇怪镯子。 “娘亲?这是什么材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郑重,她不用猜也知道这东西定是不凡。 “我也不知道。”连氏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来,她伸出洁白修长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摩挲着镯子表面,“这是你外祖母当年贴身戴着,只在我九岁生辰的时候拿下来一次。但我和你二姐姐都没有福气,继承不了。今天是你九岁的生辰,你戴上试试看吧。” 她小心地拿起来,把颜容的手拉过去,在托盘上给她套上手腕。 托盘铺了厚绒布,软软的很安全。颜容也很小心,不敢乱动一分。 镯子内壁光滑,外表也没有突刺,戴着轻巧舒服。 九岁孩童的手腕细小,看起来厚重的镯子戴上之后竟然也很合适。颜容抬起手来仔细地看。 以前看过很多图片,利用视觉效果,把平面图画得立体,或把平面图画成多层次。这个镯子看着的时候比现在大得多,难道也是视觉效果的问题? 看着看着,就像盯着强光看久了,又像盯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物,她觉得眼越来越晕,忙把眼睛闭起来。 “阿容,闭着眼不要睁开。”连氏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笑话连氏话里的逻辑错误,可现在,她对此毫无意识。 暖阁里外都安静极了,连呼吸声也听不到。因为唯二清醒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看着戴上镯子后只看了一会儿就闭上眼的颜容,连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就是一阵狂喜。接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颜容,紧张地互绞手指,洁白的手背上青筋显现。 南宫老夫人也全神地看着那个微蹙眉头形容瘦小的俏丽女童,眼里闪着希冀之光。她上身前倾着,双手互扯袖口,平滑的布料被她揪出无数褶皱。这放在平时是很难想像的,大家闺秀们就是带子系得松些紧些也有讲究,更何况是穿着的衣服出现明显褶皱。 “你看到了什么?阿容。”连氏的声音很轻,轻到堪堪让室内的另外两人听到。 看到了什么?白茫茫的一片。 “白茫茫的。”她此时显然是无意识的。 连氏全身肌肉紧绷,她整个身体侧向颜容坐着的矮榻,身下只挨了一点点椅子:“有字吗?” “字?没有。”颜容闭着眼睛,如果不是脊背挺直地坐着,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说梦话一样。 连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失望吗?绝对有的。记得母亲余氏说过她九岁时同辈女子中只她一人看到了富贵无边几个字。其他姐妹们戴上镯子后一点也不晕,就和戴普通镯子一般。 难过吗?也是有的。自已不能继承,女儿们也不能继承。 不过,这镯子终是找到了传下去的路途,毕竟阿容戴上后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不像自己和二女儿,什么反应都没有。以后,这镯子就给阿容,只能期待由她的女儿继承下去了。 第六章 黑木头镯子 颜容真的看不到字吗?是的。[]那么除了白茫茫一片她真的什么也看不到吗?不是的。 连氏没有问,她此时也想不到说,因为她全部身心都沉在看到的一副画里--九尾凤冠,七彩霞披,百官朝贺,举国沸腾。 画毕竟是画。颜容毕竟不是那个颜容,她没什么感触,很快睁开眼睛。 “你的命格,难道就是白茫茫一片吗?”南宫老夫人激动地站起来,“你真的没看到写着些什么吗?” “没有任何字。”这一次,颜容的回答就是清醒后的取巧了。 对一个受自由教育二十多年的人来说,看到的那个画就只是幅画。她是疯了傻了才会去那个注定要与人共用老公的地方。下意识的,她不想说出来。 “可是,大嫂说,继承这镯子的外孙女和我的外孙以后会结为夫妻,两相扶持。”南宫老夫人傻站着,喃喃地说,“大嫂只有一个女儿,我也只有一个女儿。” “姑姑!”连氏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急得声音都拔高了。 “啊!”南宫老夫人连忙看向颜容。却见她入神地看着前方,双眼没有焦距。这才放心地看向连氏,“我知道,我不会乱说了。”她神色复杂地再看了颜容一眼,“我回了,有时间再叫你去说话。” 连氏忙把人送出二门,转回暖阁里,发现颜容还是相同的姿势坐着。[.超多好看小说] “阿容?”连氏心疼地坐去她旁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颜容转了两下眼睛,才把视线对上连氏的脸:“娘?” “你没事吧?”连氏另一只手抬起,轻抚着她的脸颊,“别担心,看不到就看不到,没事的。” 颜容刚才的失神,就是在想着镯子的事。她本想直接问,又不知如何问起。她不想把刚才看到的说出来,就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也不行。但现在既然她主动问起,怎么能不抓住机会? “娘亲,这个镯子是做什么用的?”她湿辘辘的眼睛望着连氏。 连氏爱怜的帮她把松散的头发夹到耳后:“它叫息国之镯。是你外祖母的祖上传下来的,以后就由你传下去了。九为极数,它也是迎九才开。是以九岁生辰时有一次探视你一生命格的机会。若错过这一次,下一次是在九九八十一岁的时候。不过,不说没几个人能活到那岁数,就算是活到了,这一生也到头了,哪里还用看命格啊?” 颜容听她说得轻松,跟着轻笑起来。 “你外祖母祖上传下来时,只有极少几个人得以预见过命格的提示,都是诗文或短句。你外祖母那时见到的就是‘富贵无边’几个字。而她的一生,也确实应验了这四个字。平常妇人的封诰最高是一品夫人,而你外祖母被封为特一品,与皇后的超一品只差一些而已。贵就不用说了,江南余家前朝就以富庶闻名,建朝以来更是得太祖皇帝封为皇商。当时你外祖母来家,嫁妆就装了上百船,而后还不断有进项,到我出阁时,她只给了我三份之一就远不止六十四抬,多出的那些都放到给我的庄子里,和庄子合为一份,这才总算没有超出规制。”连氏回忆着,脸上都放出光来。 “外祖母本人也很了不起吧?要不她怎么能以商人之女的身份嫁进书香门第的连家?就是嫁了,又怎么能得到特一品的诰命,让那些正经千金娘子,名门世家夫人都要向她行礼?”颜容看着手腕上显得古朴的镯子,神色间似乎不以为意,却竖起耳朵听答案。这点资料,还是刚才在路上时连翘在她耳边偷偷说起的,有限的时间里,能说的话当然也有限。连听带看带猜,她才知道这些。 “当然,你外祖母做女儿时,在余家能掌事!不是主持后院的中馈,而是真真正正像男人一样在外行走!她既有腕力也有魄力,行事不输男儿。那超一品的诰命,却是天和元年,当今圣上初登大宝,在南越临海剿灭倭寇之时献策而得。”连氏双眼放光,散发着浓浓的敬佩之情。那种狂热,似忠实信徒,似追星的铁粉。 “外祖母真厉害!”颜容由衷钦佩。 同时她心里也长出草来:这个以长裙袍衫的古装为常服的社会,女性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吧?要不然,怎么会有外祖母这样的奇女子? “是啊,当年你外祖母常叹我没有学到她的十分之一!”连氏唇角含笑。想来那时说的这些话,不管她是真心接受还是认同,心里是一点芥蒂也没有。 “娘亲,什么时候给我说说外祖母的故事吧?”颜容把脸埋在连氏的肩上,闷声说,“我见过外祖母吗?我都不记得了。” “当然见过,你外祖母是四年前走的。”连氏心里难过,手臂紧紧,然后扶着颜容的腰站起来,顺势拉起她。 眼前景色突然变化,唬得颜容轻呼一声,同时心里一惊--这个娘亲好像有两下子,至少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弱质闺秀! “好,以后娘慢慢给你讲。不过现在你要先回去休息。你昨天病才好,今日又是一番折腾,别累着了让病情反复。”连氏拉着她的手,出了暖阁。 好吧,亲娘爱护自己,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有什么事也是来日方长,慢慢了解好了!颜容带着等在外面的迎春和连翘回自己住的听水居。 颜家大郎住外院,娘子们住的内院与主院隔着一个小花园,另一侧才是通往大花园的路。 颜容走到小花园的曲桥回廊,另一面转出颜二娘子。 “三妹妹,母亲把你留在主院是不是私下里给你什么礼物?”颜宛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颜容一番才说。然后眼睛还溜溜地扫着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丫鬟们手上空空,大家送颜容的生日礼早在午宴开始时就由丫鬟拿回听水居了。 颜容眼里不耐的神色一闪,又压了下来。算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原主的亲姐姐,看在原主给了自己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爱自己的母亲和温和大哥的份上,搭理她一下好了。 “二姐姐,你不会是专门等在这里问我这个问题的吧?”颜容笑得很乖巧,“说起来母亲还真的送了一份生日礼物,虽然可能不值什么钱,但我很喜欢,因为那是母亲对我的一片受护之心,我以后会每天都戴着的。”她把左手伸出来,拉起袖尾露出一节白生生的手腕,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华贵的镯子这才显眼起来。 “就一个黑木镯子?”颜宛惊讶,转而换成不屑,“肯定是因为你平时太淘气,母亲不敢把易碎的玉镯子给你,就是金的银的也易划花,这才给你个木头的!” 原主很淘气吗?颜容挑挑眉,对于一个处处与妹妹做对,一点也不像亲姐姐话表示不信。 “它的雕工很好,木纹清晰逼真!”颜容只眼珠一转,就反驳回去,“这种木料也没有见过。” 从刚才母亲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个镯子是个能预见一个人命格的宝物,而娘亲也表示让她以后一定要贴身戴着,直到传到下一个人的手中。现在它的价值只被少数人知道,她当然要为它打掩护。虽然颜宛若是眼红跑去找娘亲也要一个,娘亲肯定是会解决这事的,可这不是才来这里,没适应吗?颜容下意识里万事要靠自己。一如当年初入职场。 第七章 恶梦 “哼,雕工再好不也只是个木头的?”颜宛哼了哼,扭着身子走了。说起来,前年她也戴过,戴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颜容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额上黑线滑落。你说你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扭什么扭啊?个子都才开始长,曲线什么的还没出来,就想要学那什么婀娜多姿,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也不知道堂堂将军之女怎么会养成这样?再一次怀疑自己和她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因为娘亲是个多么有礼有气质的淑女! 再说颜宛走下回廊折回自己住的晴柔居时才小声地和身边的丫鬟杜娟咬耳朵:“我刚才那样走,美吧?” 杜娟十四岁左右,长凤眼斜飞,眼儿娇媚。她眸色一转,拉着颜宛快走几步,又用眼神示意跟着的白勺,让她原地等候,才小声地回:“娘子您那么美,走得当然也很美了。以前我家隔壁的姐姐,生得没有娘子漂亮,偏偏那一举一动真是把人迷死了,每天去她家找她的人多得很,还能收好多好多礼物呢!” 颜宛得意地一挺平胸:“本娘子天生丽质嘛!”她对自己的容貌真的很自信,也因此更对容貌不如她却比她得家人宠爱的三妹妹满心不平。 颜容自是不知道另外一条小路上的悄悄话,如果知道,她肯定会想到杜娟那个邻居做的是什么职业。她在颜宛走后,带着迎春和连翘慢慢走回听水居。 “小娘子,你回来了?”屋里迎出一个膀大腰圆,面如满月,皮肤黄白,穿着干净却洗得微微发白的深蓝褙子,三十多岁的大婶,这是颜容的奶娘。 “王大娘!”颜容甜甜地笑了,“忙完了,娘亲让我回来休息。” “小娘子昨天还病着,今天虽然好了,也是不应太过劳累的,迎春连翘快些伺候娘子躺躺!”王大娘利落地吩咐下去,又亲自去煮了茶给颜容喝了半碗。 窗外已经黑下来,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和压低了听着模糊的说话声。听水居里的人都放轻了手脚生怕吵到主子休息。颜容就着桌边罩住的微弱烛光看着帐顶静静沉思。 院子里的轻微声响慢慢离她远去。两个时辰后,院里完全安静下来,床上的人却额头冒冷汗,被窝里的身子不安地扭动、挣扎。 外间值夜的连翘听到动静,翻身下床走进来,见状忙上前来想要叫醒她。 谁知刚刚来到床边,就被挥了一个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连翘捂着火辣的脸,用力推着:“三娘子!三娘子!” 颜容紧皱眉头,小脸都挤在一起,流汗又潮红。(.无弹窗广告)她的挣扎更大,更用力,连被子也蹬开了。 “三娘子!”连翘加大音量。 “连翘,三娘子怎么了?”迎春跑进来,和她一起的还有同样衣衫不整的王大娘。 “三娘子被梦魇住了,叫不醒!”连翘带着哭腔,“这可怎么办啊?” 王大娘离着还有几步远地看了几眼,果断先转去后面净房,把手伸进冷水里一浸就拿起来,一路走一路甩。 “把娘子扶起来!”王大娘轻喝着已经哭出来和只知道大声叫喊的两个丫鬟,“让我过去!” 连翘一向机灵,不管自己脸的泪像拧开龙头般滑落,摸着扶了颜容半坐起来,迎春原本就站在床尾,一边压着颜容乱蹬的双脚一边大声叫她。 王大娘站在床边,黑壮的块头挡去半个床,烛光照不到床上的颜容。她迅速把手伸进颜容后背衣领里。 “啊!”颜容大喊一声,睁开双眼。 “三娘子,您终于醒了!”连翘大喜,用力一吸鼻涕。 “你们?”颜容眼里有着惊惧与陌生。 “三娘子?”迎春吓坏了。三娘子早先不记得事,不会现在连人也不记得了吧? “连翘,快去报给夫人,给三娘子请个太医来家诊看。迎春,去准备温水给三娘子擦身换衣!”王大娘听了颜容有气无力,魂游太虚的情况下所说的话,只皱了一下眉就开口吩咐两个被吓到了的丫头。 见她们应声而去,王大娘才把颜容半搂在胸前,让她靠在她那下垂的、巨大的胸前,轻拍着后背安慰:“三娘子,魂回来~三娘子,魂回来~” 重复了好几遍,颜容只静静地呆呆地靠着。王大娘爱怜地顺了一下她的发,又再继续喃喃细语,“别怕,不就是个梦吗?醒了就好了。”然后又开始重复,“三娘子,魂回来~” 颜容终于打了个寒禁。 “三娘子?”王大娘停止了招魂,大喜。她仔细地盯着颜容的脸,不放过上面哪怕一丝丝的变化。 只见她无神空洞的眼慢慢恢复了焦距,轻轻张开了嘴巴,吐出有气无力的几个字:“大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大娘一叠声和着,“梦醒了就好了!别再想了,啊!” 王大娘还想问,却见迎春端了冒着热气的水进来。她只得压住自己急切的心情,让迎春帮颜容擦身。 刚刚才换好衣服,闭着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发出很响的“嘭!”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人影快速绕过门前的屏风飞奔到床前。 “阿容!”连氏眼角还带着泪。 “娘亲,我没事!”颜容笑着,苍白的脸却让她看起来极有事。 见她还能记得自己,能清晰回答自己的问题,连氏高高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测温度是否正常,见和自己的大致相同,就转了话题,关心起她的吃穿用度来。 然后太医来家,诊看过后也只说她是受惊过度,身体又还没有大好,开了副安神的药,吩咐多休养就回了。 热闹过后的平静,颜容却难以再入眠。 刚才那个梦,其实并不可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表现得如此激动。 一开始,就像是回放今天早晨发生过的事一般。起床,梳洗,着装,请安,回房,客人来,宴客,去祠堂给祖先上香,然后同样是在母亲的暖阁里,戴上黑木头手镯。 可是,但是,戴上黑木手镯时,她很惊悚地看到的是一句话“荣华富贵滔天去,离缘安健转念间”! 第八章 第一次出府 颜容睁着眼到天明。看着窗外透了白,才眼睛酸涨地闭上。也许是光明带来安全感,她睡着了。 连翘轻轻地走进屋,看到她睡得还算踏实,便没有唤起。昨晚夜里折腾了半宿,想来夫人也会赞同让三娘子睡到自然醒的。 主院里连氏也刚刚起床:“海棠,三娘那边如何?” “回夫人,三娘子房里的连翘正候在外面,说三娘子还睡着,问要不要叫起?”海棠一边让小丫鬟端上洗漱用品服侍连氏一边回答。 “叫她进来。”连氏一听颜容还没起,放了心,径自洗漱起来。 连翘进了屋,也只是站在外间等着,直到一刻钟后连氏洗完才叫她进来边说话边梳妆。 “三娘子后半夜睡得可好?” “回夫人,后半夜三娘子并无响动,奴婢早上进去时见她睡得正熟,没忍心叫起,想着来请夫人示下。”连翘心疼颜容,但昨夜连氏并未吩咐今早不用请安,她一个下人不能做主子的主,只好这样宛转表达。不过,连氏对三娘子一向疼爱,请安哪有身体重要?应该是会答应的。 “让她多睡睡。”连氏把视线从镜子里移开,看向连翘,“你们多上点心,务必服侍好三娘子!” 看着连翘应声离去,连氏微不可闻地叹气,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左腕,然后伸手在第二个梳妆盒里翻捡起来。(.) 海棠知道她的手上一直戴着的木质镯子已经给了三娘子,现在是要寻个新的来戴。她做贴身丫鬟这几年,一直没有费心挑过镯子,于是此时也不出声,安静地在旁边看着。 连氏翻翻捡捡,终于拿出一个祖母绿玉镯子戴上,站起来照了照身上,才说:“今日初七,重阳节礼已准备妥当,另外那些个小事就压后吧。我们先去城外的玉虚寺给三娘子祈个福。” 海棠微愣,但一想到昨儿半夜里三娘子因恶梦难得好眠,便理解了。昨天并未提起这事,今天说出门就出门,许是夫人半夜从三娘子那里回来时决定的吧。 迎春把窗帘拉得只留一个小缝隙,透了一点阳光进来。又是一个晴天呢,可是窗边床上的小人儿这会却睡得更香了。 这时连氏已经坐着一辆青布马车出了将军府大门。阳光热烈的近午时分才在城外西郊玉子山下停了。 颜容一觉睡到午时初,睁开眼就看见迎春坐在床尾做针线。 “三娘子,醒了?”迎春对上她的眼,便放下针线站起来,同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十四岁的姑娘,少女的曲线展露,温柔的笑脸暖如春花,整个人流溢着青春的光彩。 醒来就见到这样的画面,真好! 颜容也咧开嘴,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半夜梦里带来的阴霾所剩无几。 午饭只得他们兄妹三人同吃,被告之连氏外出未归。 颜容这几天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又没有再做恶梦,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如果不是总纠结着那忘不掉的前世,她还能更快乐一些,像只幸福的猪一样生活。 初八这天晚饭时,连氏笑着告诉几个孩子明天要去南宫家赴菊花宴。 回到房间里,颜容坐在桌边,突然想到自己这几日只看了几眼闺房里的有限的几本书,可以说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了解,不禁在心里提醒自己明日一定要谨言慎行。少说话没关系,多问问题也不要紧,关键是不能发出那些惊人的言论,让人当成妖怪才好。 很快天黑了,很快天又亮了。颜容不否定对于今天的外出,心里是很有些雀跃的。她初来乍到,对这个新鲜的世界,怎么可能不好奇? 穿上颜色鲜亮的嫩黄薄棉衣,她这个身子似乎和前世那个一样不耐寒。 请了安,用过早饭,阳光已经满满当当地洒落下来,早晨的清凉不在。二门外套了三辆双驾马车,拉车的马很俊,却是有了一定年纪的老马。连氏和大郎颜寰坐第一辆,颜容和颜宛第二辆,第三辆则坐着丫鬟婆子。 颜容和颜宛端坐在马车里,一人占一边位置,迎春和白芍陪了。四个人坐着,里面不挤,也不热闹,安静得只听得到呼吸声。 不知为何,这个身体的二姐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见她不说话,颜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过去搭话,她掀开一点帘子看外面。 出了门,外面的路不小,目测有四车道宽,双驾马车能并排走六辆。拐了个弯,外面的路一般大,也一般清静。此后再拐了两个弯,前面就传来了人声。过了这几条稍显热闹的路,就接近更热闹的街市,可以听到叫卖声说话声此起彼伏。 颜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些光鲜却不比现代明亮的店铺,使劲儿想看进去。店门之间的路边,地上也摆了小摊子,卖什么的都有:小手工艺品、小吃、担面、小饰品等等。 正觉得目不暇接的时候,颜宛口气不屑地哼出一句:“土包子!” 颜容知道这又是在骂自己,但她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转过头看着面向前方,仿佛刚才那几个字从未出现过一般的颜宛笑了笑。 “迎春,我们以前常常出府来玩吗?”她不驳颜宛,和自己丫鬟说话。 “府里人少,夫人一向爱静,娘子们又还小,就算有大郎陪着也要带很多护卫,但夫人常常也是不放心的。所以三娘子一年出不了一两次门。”迎春最近养成一个新习惯,就是三娘子问的时候尽量详细解答得更多更清楚。在不影响正事的情况下,她说得越多三娘子就越高兴。她明白这是三娘子想多了解一些,毕竟若是谁哪一天和三娘子一样只记得几个人,什么事都忘记了,也是一样想快点知道更多东西吧? 颜容微微一笑扫了一眼颜宛,就收回视线看外面。那拉着的脸虽然有精致的五官,但她觉得还是外面的街市更有趣。 颜宛小胸膛起伏,显然又被气到了。 太过份了,虽然自己也同样一年出不了几次府到外面玩,但热闹的东市还是见识过了的。至于西市,那边肮脏混杂,不是她们应该去的地方。以前她出来从来不带三妹,想来她是没见过,而不是失了记忆的原故!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还死不承认! 颜容在颜宛火热的瞪视里怡然自得。真难想像,这种不会说话反击只会摆脸色的小妞,有什么厉害之处?以后无视之就好了! 离了热闹的东市,外面又恢复了安静。马车驶进南宫家。 颜容只在小缝隙里看到朱红大门和两米多的石狮子。据说一般大门难得开一次迎接有身份的贵人,那她们现在走的应该是侧门吧?我的乖乖,光是侧门就和自家的正门一样大,这么说南宫家比颜家更有地位吧? 第九章 观戏人 门口已经有人候着,看到颜将军府的标志,便引了马车直接驶进大门,又在二门处换了轿子进去。(.好看的小说) 颜容不仅是第一次出门,也是第一次坐马车,还是第一次坐轿。 也许是南宫家抬轿婆子训练有素,轿子并没有颜容想像的那样起伏,相对平稳地晃着,她觉得如果很困的话,坐在上面是可以睡着的。 轿子两侧的小窗用了轻纱,从里面看出去很清楚,从外面看进来却是模糊的。颜容只见两旁边花木扶疏,近处花丛锦簇,远处绿树葱葱。虽然没有后世的园林一步一景的精致,却是极大气,让人觉得像是在自然里一般舒服自在。 晃晃悠悠摇了十来分钟停下,才到了二门,轿子不落地,又继续往里去了。这一次只几分钟就到了,下轿时颜容看了一下周围。宽大的院门,三步台阶上是宽大的厅堂,堂前列队站着两队人,前面领头的也不是南宫老夫人,她身后还站着很多女子。不算身后站着一两个仆妇丫鬟,前面的主子都足有二十多个。 南宫老爷子和老夫人都还健在,祖孙几代住在一起,几代同堂。 和她们一比,颜家就这几个主子,真是少得可怜,连氏和三个孩子一共才四人。 下轿后连氏忙上去,首先迎上来的是南宫家的长媳李氏。两人你来我往寒暄,还带上几个孩子和后面的好一通见礼,然后才进了厅里。这么一整就过了十来二十分钟,颜容暗地里不知翻了几个白眼,她显然忘记自己已经身处其中,要适应这种游戏规则,而不是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 厅里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南宫老夫人,她端着笑看大伙进来。连氏带着几个儿女又是一番见礼。 “阿容,来外祖姑婆这里坐!”颜容最小,当然就是最后一个见礼。南宫老夫人等她行完了礼,便要拉她到自己身边坐。 颜容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身后果然多火辣辣的视线。 看着面前慈祥的笑脸,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继承这镯子的外孙女和我的外孙以后会结为夫妻,两相扶持”。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颜容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这句话的出处,猛然记起这是生辰那天南宫老夫人说的。 不!虽然当时自己没有透露什么给她,她不会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可是,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会放弃这个主意! 下意识就要拒绝,连氏已经先开口:“姑姑你不疼侄女了?以前都是叫侄女过去坐的,今天却要换人了!” 颜容诧异于母亲的调笑,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觉得连氏是个温和却讲规矩的人,没想到在长辈面前却能这样淘气。 去吧,母亲,你就过去吧,让我在后面做壁画好了。颜容在心里默默祈祷。 说到底,她一点局内人的自觉都没有。 南宫老夫人被连氏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淑若,你的阿寰都这么大了,还淘气?” 李氏也帮自己的婆婆:“淑若,以前婆婆没少疼你,现在轮到多疼疼孩子们了!” 李氏穿着一身藕黄色衣裙,头上挽了高髻,簪了两朵逼真的粉红山茶花,斜插一支碧绿玉钗,容长脸修长身,不是很美,胜在气质娴静,让人看得很舒服。 南宫老夫人又笑了一通,连氏才推了推两个孩子:“好吧,那你们俩都去姑婆那玩会儿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颜容倒是不排斥,她眼角的余光注意着颜宛,说话做事都比着她慢上一小会。没办法,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以前她听得多了。刚出社会时,工作中遇到上司没处理好而遗留的问题,那些老员工把她推出去解决并且反映给上司。后来问题虽然解决了,却也给上司留下得理不饶人的印象,第二年公司裁员,上司第一个就把她给开了。 “外祖姑婆,几日不见,您气色更好,更见年轻了!”颜宛颊连也隐现两个小酒窝,笑容甜美可人。 “几日不见,我们阿宛的小嘴也更甜了!”南宫老夫人大笑,回赞连宛。 颜容安静地坐在另一旁边,光明正大在地看连氏身边的围的小圈子。 李氏坐在连氏对面,李氏旁边是三房的郭氏,连氏旁边是四房的米氏。这三个是嫡出。她们友好地和连氏说着话。 南宫府上二房是庶出,二房的严氏安静地坐在郭氏的下首,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巴,任何声音到了她那里都是有去无回。再下面坐着的是各房的少奶奶,以及她们的女儿。 南宫老夫人又拉着颜寰说了几句,无非就是问些近日学业如何,先生教得可还好,身体怎样之类的话,然后就挥了手:“阿寰去外书房见见你外祖姑夫吧,然后再去寻你几位表哥表弟陪着。可不兴淘气啊!” 颜寰含笑离去,温文尔雅。 看着他离开,南宫老夫人笑嘻嘻地同连氏说:“这小子不错,才十四岁就如此知礼,听说工夫不错,腹中也是有锦绣的。” 连氏心中欢喜。要说她最得意的,当然是这个大儿子。自出生以来丈夫就很少在身边,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是留在家中的唯一男子,早早就知道帮助母亲分忧、关心妹妹们。 “阿寰性子太过安静了些。”连氏挑不出什么不好。就是这个安静,她也不觉得是什么缺点,但她却不能不谦虚一下。 “是啊,虽然那并不会什么大事,不过有时候活泼一点总是好的。”南宫老夫人哈哈笑,显得很是高兴,“我还嫌我们家阿奕和阿显性子太活,以后让他们多走动走动,相互影响一下就好!” 颜容不由得垂眼沉思起来。如果连氏和这位南宫老夫人的关系很好,为什么听起来两家的孩子并不熟?若是世交,应该是孩子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才正常吧?她现在如此示好,又是为什么?不会是因为那句话吧? 第十章 入戏者 南宫老夫人夸完两家的儿郞,自然不会忘记还有娘子们。(.好看的小说) “阿宛和阿容两个孩子也是极好的,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一个可爱灵巧,一个温柔端庄,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连氏看着下首站着的几个小姑娘,也笑回:“看看这些水灵灵的娘子们,才叫好呢!我们阿宛和阿容哪里当起起您的赞?” 颜容坐在南宫老夫人和连氏中间,看着她们客套来客套去,竟也觉得挺好玩。果然,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们之间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男人和孩子。 这时,敞开门的厅外有个婆子走到门边,和守在门旁的丫鬟咬耳朵。 南宫老夫人坐在最里头,屋子里外的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见状扬起声音问道:“秋月,有什么急事?” 守在门边的丫鬟笑着走过来:“回老夫人,八皇子就要到了。” 颜容发现,听到这话时,连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难道颜家和这个八皇子之间有一些不得不说的事?听客套话听得无聊的孩子升起一丝好奇来,身子情不自禁往前倾了倾。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颜宛身子也往前倾。她也好奇,而且这份好奇比颜容更甚。八皇子呢,听说出生时满天红霞,世人都说是天降祥瑞。不仅如此,八皇子殿下还聪明得很,三岁能文六岁能诗! 南宫老夫人眼角余光见到颜家两个女孩的小动作,一丝得意的笑浮上眼底。 “淑若,我下了贴子给你后,他才说在宫里呆得闷想趁机出来走走。我想着八皇子是你紫钰表妹的儿子,大家都是亲戚,一起吃个饭玩个耍也好热闹热闹!”南宫老夫人看着连氏,说得很是诚恳,“我们一起去迎迎吧?” 连氏得体地微笑,站起来点头应好。 颜容仔细瞧了几眼她的脸,此时一点不乐意也看不出来。她歪着头想,究竟是为什么呢? 南宫老夫人让连氏扶着自己一起走,在二门外等八皇子。颜容和颜宛站在她们身后,兄长颜寰应该和南宫家的男子们一起去大门外迎接了。 等待的工夫,南宫家大房李氏身边的南宫春怜、二房严氏身边的南宫春娴、三房郭氏身边的南宫春妍和南宫春姍都围到颜家两姐妹身边。 颜容冷眼看着,不管她们是自己过来的还是看见有人来才来,又或是她们的母亲使了眼色,才不甘不愿过来的,都在心里一一记下。 刚才在厅里见面时,连氏特别给她介绍了一次。见面时看到的以为二十多个主子,其实一半多是姨娘,可记可不记的,但颜容还是都认真地记了下来。(.无弹窗广告)记人这种事,多练习就好,想当年参加宴会时,要记的人比这多得多了,她那时一场宴会下来,新记住的人能有八九十个!那时候人家都以为她过目不忘! 这也是颜容对两家关系感到疑惑的地方:只给她介绍别人,而第一次见面时长辈会给些见面礼,可她一样都没有收到,说明两家人以前都认识。南宫老夫人前几天还出席了她的生日宴。可是,就她看到的却是连氏礼貌有余,热情不足的恭敬样子。颜宛和那些表姐们也并不很熟。 “阿容妹妹,你怎么都不说话?”南宫春妍是南宫家几个女孩子里最年长的,又是主人,自然要主动招呼客人。 颜容安静地听着颜宛和她们说话,从谁家小姐得了新诗转到谁家小姐订了亲是什么人家这种话题,又不是说化妆技巧什么的,她自然插不上话。 她心里暗想着,当小娘子们也有人说到衣饰面妆,颜宛就把话题带离,转而挑些贵族的八卦来说。看来这个身体的姐姐很是享受自己被话题排除在外呢。 不过,八卦什么的,不止普通人喜爱,更是“失忆”人的大爱!有得听,不管真假,总能多知道一些东西。 她正听得有趣的时候被打断了,心里还有些微不悦呢。看向一脸关心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真诚的人时,才高兴起来。 “春妍姐姐,大家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听过,觉得很有意思呢!”当然没有听说,不过是不是有意思嘛,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阿容妹妹可千万别信了啊!”春妍笑着,扫了一眼南宫家的其他女孩们。 南宫春妍这话一出口,小娘子们就没有一个人再出声。颜容心里暗笑不已,虽然咱爱听八卦,但可不会像你们一样做八卦中转站。南宫春妍的目光没有看向颜宛,只是看自家的妹妹们,但刚才说得最欢的,却是颜宛无疑。 “不是真的啊?”颜容很作地捂住小嘴,“姐姐们说得那么有意思,我还以为……”停了停才继续,自责又委屈,“你知道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 她这样一说,刚才还怪她不会说话的女孩们眼光温度都回升,只剩颜宛暗自深深吸气。 这时远远一行人走过来,打头的是几个年长的男子,中间围着一个少年。女眷们顿时安静下来。 “中间那个就是八皇子。”春妍站在颜容旁边,轻声解说。 颜容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暖暖地笑了。这个大姐姐人不错。 拥簇着回到内院主厅,女眷们见了礼就转到偏厅里。 颜容和颜宛自然被安排坐在一处。 “你刚才怎么说话的!”颜宛紧握着拳,咬牙小声说。 “嗯?”颜容不解地看她。小姑娘太沉不住气了,这还是在别人家里呢,也不知道等到出了别人家再算帐。唔,虽然自认为和她没有什么帐要算。 “你!”颜宛气结,脸色都涨红了。 “二姐姐,你的脸那么红,是刚才在外面热到了吗?”颜容在肚子里偷笑,稍稍提高声音,关心地问。 呵呵,虽然欺负小姑娘有点不厚道,但人已犯我,不能叫我以德报之吧? 偏厅里小娘子们丫鬟们婆子们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南宫春妍更是担心地快步走过去,抬手试颜宛的额头:“阿宛妹妹该不是中暑了吧?”她忙又吩咐人准备解暑药饮。 正忙乱着的时候,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说话:“都说颜大将军家的孩子能文善武,你们的身体怎么会比我们还弱?前几天是阿容妹妹病得人和事都记不得了,今天站这么一会儿,我们都没事,阿宛妹妹却中了暑。”南宫春怜出自长房,虽然是妾生,但只比三房嫡女南宫春妍小一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吃的用的都差不多,而其他几个娘子同是庶出,却比她小,所以在姑娘们中间,也算是一人之下,几人之上的厉害惯的。 她的声音不响,却足够偏厅里的人听清楚。 第十一章 好宴(一) 面对南宫春怜的出言不逊,颜容面上一丝波动也无。说的是颜大将军家的孩子,颜容对此一点代入感也没有。 可是,自她以这个大将军之女的身份醒来,就注定在这个世界上以此而立足了。 连氏脸色突变,却没有出声驳斥,只是利眼看向南宫春怜。人家的话再不动听,那也是个小辈,这里有别人家长辈在,她是不会做出越庖代俎的事来的。 颜宛却没有这么好的教养,她眼睛一瞪:“春怜姐姐,你这话好没道理。妹妹我的脸是红了一些。但你那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也许还会想我在家中好好的,为什么一来这里就不好呢。” 颜容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自己脚尖。不管是她们哪一边,反正她都不想参和。 “哈哈,阿宛不喜欢在外祖姑婆这里玩吗?”南宫老夫们笑呵呵地伸手。 颜宛极有眼色地凑过去,羞涩地笑着连道不会。 南宫春怜眼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忌恨的东西,火热的视线胶着颜家二娘子。 颜容偷偷撇嘴,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阿容,也来!”南宫老夫人再次伸出手招了招。 颜容恍若没有听到,继续低头。 为什么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了以前养雪球的时候呢?那时候她总是伸着手招招:“雪球,到姐姐这里来。”或者挥挥手:“雪球,一边玩去,别烦姐姐。” 但是此时她并不是在现代,而是名为南宫家的地方。南宫老夫人眼里已浮起一丝不愉,南宫家的女眷更是睁大眼等着看她戏:这位娘子,你太无礼了!上面坐的可是我们家的老大,府上的孩子为了能得她青眼用尽心思,你一点力不用出就算了还挑?! 连氏却是真心为她着急,什么无礼不无礼她此时根本想不到。只见她紧张拉住颜容的手:“阿容,可是不舒服?” 颜容看着眼前满是焦急的美丽面庞,心里蹦出一些愧疚。 “娘亲,我没事。”她脸色苍白,声音无力,身子随着抬起的头显出摇摇欲坠之感。 这明显就是安慰之词嘛!连氏着急起来。多么懂事的孩子,还知道安慰母亲不让母亲担心。她心里对小女儿更是疼惜。 南宫老夫人脸色只瞬了一瞬就又是一脸慈祥可亲:“阿容也算是大病初愈,刚才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累着了吧。” 今天的宴席还未开始,主人家自然不会让她先回家去,于是吩咐人带她去休息。 颜容听话离去。 她前脚才从偏厅的侧门往里走,就听到厅里响起一个清脆陌生的少年声音:“瑜景来看外祖母来了!” 话音才落,接着就是南宫老夫人笑哈哈应声,问话,少年回答,然后再是莺莺燕燕的细声说笑。 但颜容渐渐都听不清了,她越走越远。 “好了,你们都下去,到时间再来唤我。[]”颜容好好地躺在短榻上,盖上一张薄毛毯。带她过来的丫鬟应声退下。 说是短榻,却并不小,九岁女孩的身子只占了三分之一,她瞧着有些像宽些的三人沙发。 她的身子躺得好好的,眼睛却骨辘辘看着房梁转动。 做为一个小说迷,看过那么多小说得到的经验是:想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必须远离那些代表着是非的皇亲国戚! 况且,还有南宫老夫人那句催命似的话在。嫁给皇子?太可怕了! 也许可以祸水东引……不过,己之砒霜彼之蜜糖,这个时代的人似乎以此为荣? 唇边扬起一抹狡黠的笑花,一个简略的计划在脑海里生成。拿定主意,她的心也放下一些。 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了一点,她闭上眼,真正睡过去。 偏厅里少了个人,却因又多了几个而更加热闹。颜容的离去只对连氏有影响,她时不时看看外面天色,关注南宫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看是不是有小女儿的消息。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问候着他们的表哥表弟哥哥弟弟。 颜宛觉得开心极了。自己家里人口少,这里比家里热闹得多好玩得多了。而且她还是这里最漂亮的小娘子,没看见南宫表哥坐在旁边就不走了吗? 南宫老夫人拉着最小的孙子——四房嫡孙南宫益琪坐在自己旁边,又是亲热地问长问短,又是叫丫鬟上好吃的点心吃食。 三房十三岁的南宫益柏规矩地坐在南宫老夫人另一边,中间隔着颜宛。他要看那边时,视线不可避免就会扫到她。 颜宛难得地没有凑到那边围着八皇子的娘子们中间,她唇角含笑地端坐着。 “老夫人,巳时末了,奴婢是不是先去侍候颜家三娘子起来?”南宫老夫人身后一个大丫鬟请示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南宫老夫人也记起来了。这才丢下小孙子吩咐带大家下去休息,重阳菊花宴即将开始。 这段时间自然是给大家更衣之用,不然宴上不得安宁,还能有什么乐趣可言? 颜宛走到连氏身边,由一个丫鬟带着走了。 颜容正迷糊着,听到耳边有人轻轻说话。睁开眼见到个眼生的丫鬟望着她笑,柔声轻唤:“三娘子,巳时末了,请起来去吃宴吧!” 她不由得也回了一个笑,拥被坐了起来。 兰蔻愣了神,人家已经起来了她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这位姐姐?”颜容不是要她服侍,而是她蹲在榻前,挡了自己下榻之路。 “啊?”兰蔻惊声细呼,脸上通红得似要烧起来。 她是南宫家的家生子,从懂事以来,从没见过哪个主子对自己笑得这般美丽纯净。刚才这位眼里,没有一丝鄙薄,没有一点嫌弃,甚至都没有不耐。就连人说最善良的老夫人,看自己时也和看那桌上的一杯茶一个壶没有分别,只是比别的主子温和些不随便打骂罢了。 见她动手来扶自己,颜容轻轻一推,从空处跳下榻。她不喜和陌生人碰触,这个习惯是从前世带来的。 兰蔻见她自己去了净房,一会传来一阵水声,不多时再一阵水声,然后是拧帕子的声音,才急急冲进去:“三娘子,请让奴婢来!” 颜容任她夺过帕子,并未开口拒绝。既然别人不想被抢饭碗,她也别强夺了人家的。 把自己略略打理一遍,刚要走出门,她身后的兰蔻又轻轻一拉她的袖子。 “怎么了?”她回头蹙眉。这个丫鬟也太啰嗦了吧? “三娘子,您肩背这里有些皱。”兰蔻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颜容不由就露出一丝同情来。才皱个眉就把人吓到了,这条件反射得有多厉害呀? 还好自己没有穿到一个丫鬟的身上! 等她们忙完回到花厅里,便见这次的席位是长条大桌,花厅里摆了几桌,差不多坐满七成。她几乎是最后到的。 颜宛刚想站起来招呼,以显示自己友爱妹妹,就听老夫人招手:“阿容,来坐!” 最前一桌是南宫老夫人和老爷子坐的主位,上位是八皇子吉瑜景,连氏是客人,坐了南宫老夫人下首,颜寰是男子,坐在南宫老爷子下首。于是姐妹两人一人一边,在最下首坐了。 如此,颜容与颜宛正对着八皇子。 第十二章 好宴(二) “阿容表妹,你好些了吗?”颜容才坐定,对面的八皇子微微一笑,出言相询。 南宫老夫人赞许地看他。颜容抬头看去,眼尖了看到吉瑜景眼光一闪。 才这么点年纪,就如此惺惺做态!看到他外祖母这样看重自己,才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吧? “妹妹,刚才休息了一下,有没有舒服一些?”颜宛不甘做布景,见颜容愣神看对面没有答话,便也帮着问。 “好多了,谢谢你们关心!”颜容规矩地坐着答话。 “这孩子,有些害羞呢!”连氏害怕冷了场,知道小女儿自病完一场好了后就沉静了许多,现在能说一句话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是不问不会再开口的,于是连忙接过话头来。 南宫老爷子威严的目光一扫本桌,又扫了一圈另外四桌:“好了,开席!” 颜容冷眼瞧着。老爷子说完就率先动手夹了一箸菜,然后其他人才动手。她也扶起筷子。 一刻钟以内,大家都安静吃饭。颜容好奇地左瞄右看了一番,才在母亲明显的眼色里规矩下来,乖乖吃饭。因着心里有点小高兴,于是吃得也欢了些,看那金黄的丸子形状可爱,便示意身后布菜的兰蔻一连夹了三个在自己的小菜碟里,还一口一个吃掉! 在颜家吃饭时,早饭晚饭一般都是连氏和三个孩子一起吃,中午由各自的丫鬟去大厨房取,然后自己吃自己的,偶乐嫌闷才会摆一起。现在这南宫家里的宴也是都坐一起吃,甚至男女不用分席。由南宫家大得要坐轿的房子和出了个贵妃的情景,应该算可以代表这个社会主流思想的家庭吧?那么,这里的民风应该是开放的吧? 还好还好,不用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心里偷偷乐着,嘴角便浮起淡淡的笑意。[.超多好看小说]伸手再去夹个好吃的丸子。咦,怎么这样滑?我再夹!再夹! 不知道这个丸子是什么做的,溜滑溜滑地愣是让她夹不住。 “嗤!” 努力奋斗着的颜容抬起头,就看到一桌人面色各异地看她与丸子搏斗。 八皇子张着嘴,一脸见鬼的吃惊;老夫人一脸不悦;老爷子笑呵呵;连氏脸色苍白;兄长皱着眉看她身后的布菜丫鬟;而她的二姐姐,颜宛娘子却是轻笑出声,然后忙捂住嘴,还瞟向老夫人方向。 兰蔻注意着小客人的眼色,见她没有看向中间的菜而是看自己的小碟子,便松了下看向自己的主人--老夫人。今天她不能服侍她左右,而是照顾她的小客人,说起来也是尽心尽力了,不知道一会儿人走后有没有赏? 突然听到一个压抑的笑声,唬得忙低下头来。 “啊!奴婢该死!”兰蔻连忙把筷子伸进颜容的小碟子里,把那只不肯被吃掉的肉丸子夹进她碗里。 颜容把筷子一放,不轻也不重:“吃个丸子而已,你说什么该死不该死的?没得让人倒胃口!不吃了!” 兰蔻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膝盖撞地发出很响的声音,听得颜容都觉得疼了,“奴婢……”想起小娘子说了不喜欢听那两个字,忙换词,“是奴婢没侍候好,请三娘子责罚!” “就罚你给我拿个勺子吧!”颜容绷着脸看了她几秒,好像努力地想过后,说。 “啊?”兰蔻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愣着干什么,不快去拿?!”南宫老夫人脸色又青又白,对兰蔻重重说。 “三娘今天不舒服,拿不动筷子也不和外祖姑父说声?来吃宴怎么好让你饿肚子?”南宫老爷子哈哈笑着,“三娘等勺子来,我们大家继续吃!” 尽管众人神色各异,却是听话地捧起碗来,小心夹菜。看菜时不小心瞄到那盘丸子时都吓得转开眼去。但自诩很懂得观颜察色的布菜丫鬟们却没有错过那一瞬间,快手快脚地把丸子夹回来摆进菜碟里,没成想,自己这般灵秀的心思,却换回怒瞪!这人怎么这么难侍候?她们真是欲哭无泪。 其他人是边看颜容边刨饭,颜宛却是因那盘丸子引起颜容丢丑所以幸灾乐祸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自己面前的小菜碟便多了几个丸子。 回头向布菜的小丫鬟瞪去,却对上对方得意邀功的双眼--我很专业,我很迅速,这丸子一定很好吃,三娘子那边都吃了好几个了,看我对你好吧?快夸我吧! 颜宛气很突然没了胃口,用筷子戳着碗,就是不敢动手夹丸子,也不敢再看菜了。 “三娘子,勺子来了!”兰蔻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刚才还觉得三娘子是个好相与的,突然就又变得难侍候起来了。只得感叹:唉,奴婢难为啊! 颜容淡定地接过,扫了一眼桌上的长辈们:“阿容失礼了,请各位原谅!” 南宫老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小娘子,只一劲说:“不碍不碍!” 还是南宫老爷子见多识广,哈哈一笑:“继续吃吧,别来那些客套,吃饱吃好才好!” 连氏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颜容的目光带了些探究。 八皇子放下碗:“我用好了,外祖父外祖母慢用,大家慢用!” 颜容抬起手准备换一样工具继续吃饭,听到这话,停了停,最终还是不可逆转地伸向左手捧着的碗。 还有大半碗饭没吃呢,今天第一次参加这个时空的宴席,没想到吃饭就真的就是认真吃饭。人际交往最主要的目的是联络感情,以前那个时空是在吃饭时,现在这个估计要在饭后了。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对付别人的八卦和南宫老夫人变得有些纠结的闪烁的目光? 颜容吃得不多,却是最后一个停筷。在一桌人一厅人若有若无的目光里,她极淡定把碗里最后一粒饭送进嘴里。放下碗的时候,似乎能听到有人轻轻出了一口气。 是连氏?颜容看过去,连氏扯开嘴角对她笑,颜容也扬起一个最单最纯的笑回过去。 连氏的心突地就软了。这孩子不是忘记了很多事吗?那些用餐礼仪忘记了也没什么,是自己不好,没有重新教。这次虽然丢人,却也没有大错,回去后再教也就是了。 南宫老夫人轻拍了拍手,丫鬟们端着温水拿着帕子过来,净手之后大家去了花厅主厅而不是先前小一些的偏厅。颜容亲热地挨着南宫老夫人坐,上了茶,她狗腿地接过端给她和老爷子:“外祖姑婆,外祖姑父喝茶!今天的菜色很好,阿容吃得很开心,谢谢你们邀我们过来!” 感情来别人家就只为这饭菜似的,自己家的就不好吃吗?太小家子气了!颜宛瞪眼,想要出声,颜寰轻拉了她一下,推过去一杯茶:“二妹喝茶吧。” 吉瑜景抬手握拳,掩住嘴边那点笑意,一本正经:“外祖家今天的菊花宴确实做得好。颜三娘,你觉得今天这些菜里哪一道最好?” 还用问吗?自然是花蓉肉丸了!吃饭时同桌不同桌的人都在心里暗想。 颜容眼儿一转,恍若一道流水:“我觉得是菊花清蒸鲈鱼最好,闻着好香呢,看着也很美,就是没能吃上。” 连氏的脸瞬间变成锅底,黑得反不出光来。 吉瑜景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起来,让那边南宫老夫人一番手忙脚乱。等到他不咳,大家似乎已经忘记刚才的话题。 颜容似被遗忘,坐在南宫老夫人身侧却没有人再和她搭话。 话说,那盘菊花清蒸鲈鱼正正摆在八皇子面前,离着好几个位置,她就是看上了,身后的丫鬟也伸不了那么长手去夹,自然是吃不到的。 宴席的菜,自然是挑最好的,但在以前那个时空里尝过天南地北美味的颜容,又怎么会对那个稍精致一些的清蒸鲈鱼有怨念呢?不过是告诉他,你的问题太不靠谱,桌上菜虽然多,但每个人最多也就吃到其中七八种,哪里能知道哪种最好? 不过,她只是想抹黑自己的形象,远离大危险,而已! ***** 新书期间,期待您的收养以及票票~亲爱滴们~ 第十三章 小小反击 离开时不用轿子,直接从南宫家的二门坐马车回去。 颜容才一上车,就对上看笑话的看得唯恐天下不乱的颜宛。 把自己安顿好,颜容旁若无人般自在。姐姐以前跑业务看人黑脸、被上司训得像个孙子的时候,早就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了。你个小娃娃的脸色,对我还真是不疼不庠。这做人嘛,想要过得好过得自在,就要脸皮够厚!别人说什么都要顶得住,自己想要什么都要坚持得了! 不过,娘亲的脸色也是黑得可以,看来一会儿到家一场大仗是免不了的。她直接闭上眼,趁路上这一小段时间,养精蓄锐好过和小孩子置气。 颜宛咬牙看着坐在对面闭眼睡去,自在得像在自家小院子里的某人。本来她的心情因今天某人出丑而大好,此时却突然晴转阴,心中大风刮起,气流却只在胸腔里闷转,难受得她很想动手教训人。 “你个没眼色的,没看见本娘子口渴啊?!”颜宛突然对门口处的白勺喝道。 刚刚在南宫家一直喝茶聊天,哪里可能这会就渴了,分明是迁怒下人。而且回去的路程不远,马车上没有准备茶水。 “二娘子,两刻钟左右就能回到府里,马车上没准备茶水。”白勺委屈地小声说。 “就算只有一点点路,你就能渴着你主子了?明明有错却不认,自己掌嘴!”颜宛眉毛一竖,厉声教训。 颜容干脆把耳朵关上。 颜宛瞄了眼那边脸色仍平静得恍若入定的某人,内伤了。以前这三妹妹最是直肠子,见到自己骂下人必定要开脱两句,自己故作姿态轻饶自己的丫鬟,她倒傻傻地让自己欺负出气也不告状。[.超多好看小说]那时自己还能拿捏长姐的威严,想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可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十句她也不回半句,害自己全身有力却不知往哪里使,憋得上火! 白芍瞄了眼一向心善的三娘子,可她却睡着了似的不出声。只好迟迟疑疑地抬手,轻轻拍到脸上。 迎春为难地看颜容,见她闭着眼睡了,忙拿个披风给她盖上,然后靠门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没吃饭啊?用力点!”颜宛没错过颜容微动了下挡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她是不是见罚得不重,所以才不出声? 白芍的眼泪一下流出来。 进将军府才两年,她就凭自己的手段从负责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爬到二娘子贴身丫鬟的位置,从来都是荣宠有加。以前也配合过二娘子做戏,却从来没有真委屈过,今天真是倒了大霉。都是三娘子害的,才不信你是真的睡着了。开个口求下情会死啊?!还有一样闭着眼的夫人,一声不出,难道她也认为是自己的错? 有些人,总是觉得所有错都是别人的。更有些人,得到过一次两次别人的帮助,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应该帮助她。哪一次没有帮,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仇人。 颜容听到大声的巴掌声,于是在那边主仆两人的期待下睁开眼。 她唇角放松,自然的微翘着,看起来像是微笑。她就这样看着自打巴掌的白芍。(.) 白芍稍用了些力,声音较大打得却不很重,只让脸红起来。她双眼怒瞪着颜容,见她突然睁开眼,吓得收回视线,但那丝嘲讽似的笑已然落入眼底。她脸上满是泪,有委屈的成份,却不足三分,多数是给主子看的。如果不是摸清了这个主子的性子,投其所好,她如何能从一众丫鬟里脱颖而出,成为二娘子最看重的大丫鬟? “三娘子救救奴婢!三娘子救救奴婢!”虽然心里恼着三娘子不言不语,但却知道主子如果寻不到三娘子的错处下死力气训一顿,回去后这些气就都会撒到自己的身上。她做奴婢的,低声下气又如何,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颜容还是第一次看主子欺负丫鬟的戏码,况且还是别人跟前的得力丫鬟。事不关已,自然看得津津有味。 若是再来碟瓜子配壶菊花茶、或是爆米花配可乐,那才是享受呢! 突然听闻白芍喊自己救命,顿时生出一肚子气。姐就是个看戏的,你坏了姐的心情不说,还想把姐拖下水?关键还是这丫鬟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那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下来,眼珠子却转得灵活,显然是在打什么主意! “白芍,你是二姐姐身边最得力的,你做错了事,二姐姐教你规矩也是为了你好。娘亲常说府里的每一个人在外面代表的都是咱们将军府的脸面,姐姐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在的。而且,只是掌嘴也不会要了你的命,二姐姐待人一向和善,你好好儿和她认个错,保证今后不再犯就是了。”颜容坐得笔直,一番话说得认真又诚恳。 颜宛得意地笑。这才是她那“善良”的妹妹嘛!不过,听她这番话,就知她不会给白芍出头。除非,情况更严重一点。 “白芍,你做错了事,还不知道要反省,却叫三娘救你!难道本娘子会要了你的命吗?!罚你掌几下嘴,本娘子还罚得重了?!” 颜宛一脸戾色。白芍见过主子这种表情。每次这样,都会有人真正倒霉。看来今天不是三娘子全都就是自己。这下麻烦了! 她本来就跪在马车上,这下嘴也不掌了,急急地用力磕头,光滑的马车板咚咚响。 “白芍错了,主子罚得对!白芍错了,主子罚得对!” 颜宛故意做出很生气很愤怒的样子,眼睛却转去看颜容。 颜容灿然一笑:“姐姐请消气,她既然认了错,又掌了那许多嘴,姐姐就饶了她吧!” 颜宛被她笑得恍了下神,突然更恼了。她不喜欢这个相貌比不上自己却比自己更得母亲喜爱的三妹这样笑,不喜欢! “哼,本娘子没叫停,她却擅自停了,有这样的规矩吗?!” 颜容为难地看她,又为难地看着马车中间跪着流了一滩泪,落下沾湿在光滑的马车板的白芍。 “白芍,不是三娘不肯帮你,而是你的规矩……不过二姐姐人真的很和善,决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凶。只要你好好认错好好改过,她必会原谅你的!” 颜宛目光一缩:“我很凶?” 颜容生辰后几天都不出门,亲姐妹的颜宛一次没去看过,只派了最得力的白芍每日去问候一声做个样子。白芍来见她自是说过几句话的。那天她的原话是“二娘子有时候看起来虽然凶一些,却是姐姐对妹妹的疼爱,您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好好儿养着,快些好起来,也不枉二娘子天天惦记,差奴婢来看三娘子的一片心意啊”。 白芍还未说话,颜容小小地惊呼一声,捂住嘴,慌慌张张的声音透出来:“是……不是……是……是说您有时候很凶……啊,不是……是说……” 这一番语无轮次,中间有很多停顿,白芍却是压根抢不到说话权。 颜容心里暗爽。哼,姐姐给顾客介绍业务时的口才,不是白练的! 你想做戏引我,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虽然白芍还在你身边,但怀疑的种子既然入了土,日后就会生根发芽。 小小反击,颜容完胜! 颜宛的脸色由青到白,又由红到绿,再由紫到黑,也不过一句话的工夫:“白芍!” 她平时怎么对下人,她自己心里自然清楚。这贱奴不是想讨好三娘好调走吧?竟敢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不,二娘子,奴婢没有!奴婢冤枉!”白芍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跪行着上前去拉颜宛的裙摆。 白芍虽然是个女子,没有多大力气,但架不住那位是个平时的运动只有骑马的小娘子,年纪又小了两年。 颜宛的裙摆被她一扯,腿跟着动了下。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 新书期间,期待您的收养以及票票~亲爱滴们~ 第十四章 吃饭的规矩 “让开让开!”急促的马蹄声里,高叫让路的人没有丝毫客气,“八百里加急!让开让开!” 住在洛京里的人,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驿站的加急快马有统一服饰,远远就能看得清楚,但坐在马车内的人一般不看外面,所以他们要高喊出来,以免赶车的人和坐车的人发生分歧,既扰民又误事。 颜容一听,就觉得这人做事真负责。这等于是在限速区超速行驶,却一路鸣笛警示,以避免冲撞。 没想到这个时空的交通规则也是挺完善的。 “哎呀!”不远处一个老汉的声音。 “让开让开!”老汉的大叫,路边的人也叫,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芍拉扯几下,这突然发生的事让她不知如何演下去。她要如何才能让二娘子相信自己真的没有背后说她的坏话,更没有想向三娘子示好?犹豫间,车子剧烈一颠,她失去平衡,“哎呀”一声,滚到车门边,窜出门帘,冲到车辕上。 “白芍!”三个女高音同时呼出。 赶车的大个子伸手一捞,反手拉住冲到他旁边的女子向后一甩,白芍又回到车箱里。 “白芍,你没事吧?”迎春一边关切地问,一边上前扶她。 白芍苍白着脸,显然十分后怕。刚才要不是赶车的黑五拉了一把,自己差一点就摔下马车。但迎春的手一碰上她,她就缩起避过。假惺惺!刚才自己被二娘子发落的时候,她们主仆一点也不帮手!现在见自己安全了,就来扮好人! 她不但不接受迎春的好意,甚至转头瞪了一眼,把差点遇险的怒气都包含在那个眼神里丢过去,然后跪着往颜宛的方向挪了下:“二娘子,看在奴婢素日里做事还算用心的份上,看在奴婢差一点就掉下去摔死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吧!” 颜容伸手撩起窗帘,就着露出的缝隙看外面。路上行人马车皆已平静,显然刚才的急报对他们影响很小。看来这项政令实施的时候不短,人们都已经适应了。 听到白芍的话,她目光微闪,放下帘子。这丫鬟真真会看眼色,刚才大家都被惊了一下,她刚刚得救,便能想到马上向主子求情,趁主子心还未定,转不了什么念头的时候说出来。 她的这一招,效果还是不错的。 颜宛脸色还苍白着,心有余悸。虽然她并不是那么看重这丫鬟,摔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花些银子收敛而已。但若是在眼皮底下出事,那多让人害怕呀。她本就是个得用的,今天自己也没想要她死。现在既然没死,留着也好。 “罢了,你主子我,一向是个心软的。刚才那一下,就当是对你的罚,以后莫要再犯,不然……” 白芍千恩万谢,后来见颜宛不再出声,才安静地坐好。 然后,颜宛竟然对刚才那个剧烈的颠簸不再察问,而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瞪着车帘,似乎透过那里能看到什么好东西似的入了神。 颜容出声问迎春:“刚才为什么颠了那一下?不是说这一片是洛京的繁华之地吗?那么这路应该也是好的才对啊?” 从颜府出来时,她并没有注意到长得牛高马大,皮肤黝黑的赶车人。就因为他长得黑,又是排行第五,大家都叫他黑五。叫得多了,现在连他姓什么都不重要了。颜容今天才见,迎春和白芍似乎与他相熟,她当时没有在意这人。但刚才看到他的身手,决定回去后好好探探此人的底。若是能多得一个助力,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也能多一点点保障。 她如同无根的浮萍,自醒来发现自己死而复生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后,心就一直悬着。但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又有几年社会工作经验,各种学识,各种压力,使她仍旧自信。 迎春听了主子的问话,隔着车帘小声地问了黑五。 黑五直接高声答:“刚才旁人为躲避加急驿马落了块假山石在我们马车后轮下。” 这里的马车轮,没有橡皮车胎减震。若从一块不算小的石头上辗过,为避让驿马速度很快的马车颠得重也是正常。 可是,前轮没有辗到,就说明东西落地时是落在两轮之间的,那个时候老头的呼声和路人的声音都是提醒着这事吧?不知可有别人伤着。 刚想出声问,就见迎春含羞带怯地低着头,脸蛋酡红。 颜容脑海里条件反射:有jq! 自己的丫鬟自己护。她再没有这里的记忆,也知道谨言慎行。颜宛不是个好说话的,万一牵出什么来被她咬上就不妙了。虽然自己不怕,但还是会有些麻烦。还是回到院里再慢慢问去。 安静地回到颜府,连氏让海棠来传让孩子们各自回房休息,晚饭再过来。 颜宛一句话不说,带着白芍抬脚就走。颜容笑着和海棠道了谢,也跟在后面走了--她们的院子隔得不远,有一大段路是相同的。 海棠笑嘻嘻地看着两人都转过了拐角,才叹了口气回去复命。 三娘子自那场急病后,突然变得温和又懂事,真好。不过,二娘子却是越来越没有姐姐样了,也不知夫人晓没晓得。若给她说,她不高兴不要紧,怕的是她只会相信女儿不信个丫鬟!罢了,再看看吧。 颜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连翘服侍她更衣梳洗,迎春也回自己的小间休息。 沐浴后换上轻便的家常布裙,她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些。出门做客穿的衣服又热又重,在外面整个人都要端着,气都不好喘得大些,太难过了。 呼!好怀念以前休息的时候宅得天昏地暗不用出门就能吃好玩好的日子! 晚餐时连氏表情平静,没有很大的笑脸,也没有生气。她只是用力地盯着颜容,从进来到坐下,从立起筷子到端起碗,再从扒饭到咀嚼。 颜容在现代做得最久也做得最好的是业务类工作,和客户间的来往从普通小饭馆到高级酒会,都参加过很多,用餐礼仪还算良好,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所以虽然被连氏盯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当做不知道般,表现得很自然。 “停!”连氏目光直视颜容,高声喊道。 颜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把口中的饭菜咽下,才开口:“娘亲,怎么了?” 连氏认真地说:“你一口的饭量太多。一次一口,是这个量。” 颜容看着连氏示范,淡定地点头,端起碗,照做了。 连氏满意点头,眼睛却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这次颜容不止是在一盏一千瓦的探照灯下吃饭,最少有五盏--连氏,连氏身后布菜的海棠,颜宛,颜宛身后的杜娟和颜容身后的迎春。 颜寰只是鼓励地对她笑笑,就又埋头吃饭。他的速度不慢,给他布菜的丫鬟桔梗生怕不周到,没空看三娘子的笑话。 “停!”连氏再次高声喊停。 这一口量没多也没少啊,又怎么了? “每口饭要嚼三十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继续吃。”连氏还是很认真。此刻她眼里只有小女儿的吃相。 颜容无奈,再次扒了口饭照做,然后咽下,这回连氏没喊停。她以为顺利过关了,把筷子伸向面前的菜碟。刚才连吃几口白饭,总算能吃菜了。 “停!”连氏这回不等她问,直接说出她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口饭一口菜,不能光吃菜不吃饭。” 颜容顿时没了胃口。看来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够,还没半碗饭工夫,这忍功破就破了! “娘,您和大哥、二姐姐先吃吧,你们吃完了您再看女儿吃好吗?” ***** 新书期间,期待您的收养以及票票~亲爱滴们~ 第十五章 高兴得太早 九月九,重阳节的日间,秋高气爽,燥意已减。但到了晚上,还是会有些凉的。 桂花的香味飘来,芳香馥郁。那是院外的小路边种的桂花树,花开得正好。 颜宛裹了银红色的薄披风站在院里,面向西南方向,脸上堆满笑容。 想起白天里三妹的表现,她真是要开心得大笑了。晚上还被娘亲挑了用饭的规矩,可见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得宠,接下来,应该到了自己这个懂事得体的姐姐得宠了! 杜娟默默站在她身后,开始时还伸长了头看那边,现在却只是看迎着微风摇摇晃晃,只见个影子的桂枝,余光注意着二娘子,脑子里跑了火车。 今天去南宫家,二娘子带了比自己机灵比会说话的白芍,回来时一脸郁卒,自己伺候梳洗后又跟了去主院用晚饭。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也就是三娘子被夫人教了规矩。可这事并不可乐啊,莫非是白天在南宫家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偷偷问白芍时,她可是打了包票说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信”的--那是二娘子教的话,虽然她们都不太明白,却总喜欢拿来用,有时候能博得二娘子一笑--她把过程说了一遍,可和其他宴请一般,都平常得很,只除了每样菜都和菊沾了个边。 不就是一些平日里吃不到的菜?这也值得二娘子摸黑看着院外远处露出笑意吗? 明显不可能!这个白芍,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 戌时末,颜容已经梳洗好躺在床上,静静地瞪着帐子顶。(.无弹窗广告)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事,觉得自己的表现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也算是好的了,于是安心地闭了眼,准备睡了。 连翘吹了灯出去外间,和等在那里的王大娘说了几句话,便在外间的榻上简单的铺盖里睡了。王大娘出得门去,回了她自己住的小房间。 这一夜,王大娘睡得很不好。她不断想着白日里在南宫家发生的事和晚饭时三娘子一餐饭在夫人一再打断下,吃了整整两个半时辰。三娘子自生辰前一天病后记不起事,这些规矩,应该是她这个房里的主事娘子好好教导的,却是她不细心,没发现这些,只觉得三娘子行事更温和更懂事,也不淘气不胡闹了,心里高兴得很;又怕她身子不好,重话不敢说半句,只想着她才九岁,还小,慢慢教就是。 第二天一早,颜容神清气爽地出门,后面跟着两个丫鬟和双眼青黑的王大娘。 “王大娘,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等她见了礼,颜容问。 王大娘耳根染了一丝红晕,忙应:“有一点,夜里做了梦,睡不实。” “左右白日里事不多,大娘你自找时间休息,别熬坏了身子。(.好看的小说)”颜容顺口说。 “谢三娘子体恤!”王大娘心里一酸,差点有泪流出来。 这些年,她甚少有被感动的时候,今天却差点失了态。她是看着三娘子从小小的孩子长到现在这样大的,明明印象里前几天还调皮淘气得上房揭瓦,今天就会关心自己。这超出她的预期太多了! 颜容走在最前头,看不到王大娘的表情,也不觉得这事特别,说完就自顾自走了。 她到达时,还是最后一个,大哥和二姐都已经陪着母亲坐着说话了。 “阿容,昨夜休息得好吗?”请了安,连氏拉了她在身边,仔细瞧。 昨天她睡下才觉得自己似乎严厉了些,这个小女儿才九岁,就是要说婆家,也要再等几年,更别说出阁了,又不是现在相看人家,不急,慢慢教就是了。当时一定是觉得在姑姑家丢面子,才对阿容迁怒。她越想越惭愧。 颜容有些不适应。她以为今天一来就会因为规矩而被娘亲继续嫌东嫌西,没想到人家一脸温情。 “娘亲,我睡得可好了。”她扭了一下,抽不回手,也就由着她了。人家是这个身子的亲娘,拉一下手表示下关爱很正常啊! 连氏不错眼地看她,见她眼底认真又没有一丝不满才松了口气:“昨晚娘亲太严厉了,没有吓着你就好。”她又改成揉颜容头顶软滑的头发,“你最近懂事多了,娘亲不应该像你以前调皮时那样训你。娘亲决定,以后好好和你说,你也好好学回来,好吗?” 连氏毕竟是家长,能这样和子女说话真的很难得,虽然她心里觉得自己昨晚那样做是迁怒,却找了个别的理由来说。 “娘亲,女儿知道你是为了女儿好,以后女儿不会再调皮了!”颜容诧异了,却记得给自己争取福利。 虽然同样是学习,但教的人是好声好气还是疾言厉色,学的感觉是不同的。 早饭后,连氏亲切地对着板了个脸的二女儿说:“阿宛,阿容看起来好了许多,今日开始,还是和你一起去外院学习。你看着她一点,要以身体为重,有什么不对,及时报给娘亲!” 颜宛昨晚高兴入睡,起来后又兴冲冲地来请安,没想到却被浇了一盆冷水!真是高兴得太早了!娘亲果然还是最疼三妹,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丑,骂都没有骂,今天还为昨晚教她规矩的事道歉!娘亲教规矩,严厉点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还用道歉?娘亲就从来没和自己道过歉! 她也不想想,连氏本就是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少有对她凶过。就是面对他们几兄妹,也是能讲道理就讲道理的。何况,小女儿病得失了忆,也是因为她这个做人娘亲的没照顾好,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因为这个骂她? 颜容却没听王大娘或丫鬟们提过去学习的事。 “娘亲,去外院学习?大哥也一起吗?” 颜寰笑起来:“看来三妹不关心大哥,这么多天了,都不知道大哥上午要去国子监进学。” 颜容不以为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去外院学习呢!” 她用的是“能”而不是“要”,只因她真心想多学些东西傍身。不管此时有用没用,多学些总是没有错的。就像以前,父亲总是逼她练字下棋,母亲总是逼她练钢琴,她觉得学校不考这些,学了也没用,出到社会才知道,这些小特长,有时候能很快拉近有相同特长或爱好之人之间距离。而她的工作越做越好,也可以说有一部分是托了这些的福。 听了她这番自嘲的话,连氏和颜寰都笑出声来,颜宛也扯了扯嘴角,又生生压下去。气氛好了很多。 “对了,我们学的是什么?要准备什么吗?”颜容眼睛亮晶晶地看颜宛。 虽然颜宛一直表现出莫明其妙的敌意,但怎么说那也是这个身子的姐姐,大家没有撕破脸,她才不会做出不高兴就不和她说话不和她玩的幼稚行为。 发泄脾气是本能,控制脾气才是本事! 第十六章 捡到宝 颜容的听水居,故名思义,就是能听到水声的院子。 仅仅是听到,她院里没有流水,那是院外一处从假山淌下水来的高山流水,不大的声音穿过竹林传来,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听得很清楚。 “三娘子,二娘子院里的小丫鬟来唤了,我们也出门吧,一会儿迟了,苏娘子会不高兴的!”连翘撩起门帘走进来。 颜容收回看向竹林的目光,示意站在一旁陪她发呆的迎春:“把东西拿上,我们走吧。” “是。”迎春柔柔地应了,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布包。 “呀,迎春早就收拾好了?”连翘咋呼着,“早知道我就回那小丫鬟,说我们三娘子早就在等着二娘子了!” 颜容微笑地看着她直言朗笑,心里有些羡慕。 “连翘,本娘子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纵着你?”如若不是,怎么能养出这么敢说的丫鬟来? “啊?”连翘眨巴几下眼,“三娘子,进来时王大娘吩咐叫我去找她,我这就去了啊!” 颜容失笑,点了头:“去吧。” 迎春也笑,两人出了房门,到了院里,迎春才小声说:“三娘子,连翘的性子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王大娘也常训她。不过她心地很好的,一直以来又是习武,又是学厨,都是为了更好地侍候您!” 颜容的脚步不由得停下来:“连翘会武?” “是啊!”迎春答完,才想起眼前这个主子记不得事了,“她每日都早早地到后院小校场跟杨师傅习武的!” “你也去吗?”颜容星星眼里全是兴奋。 “奴婢,奴婢资质不好,比不上连翘。”迎春很是委屈,“才习了几招,只能算是强身健体,杨师傅就不愿再教奴婢了。” 颜容不是很在意地回身一拍她的肩安慰:“别难过,你也有自己的长处不是吗?” 小小的个子,要用力踮起脚才拍到了迎春的肩上。 “对啊,我的女红很好,这两年还得了苏娘子的指点,苏娘子说以后我可以包下娘子您的衣饰了!我管帐记事也很在行的,有时候夫人还让我去主院帮忙呢!”迎春无限骄傲。 “迎春真能干!”颜容笑眯了眼。看来自己真是捡到宝了,这两个丫鬟都很好用啊,而且她更高兴的是她们都忠诚无二心,性格也活泼开朗。 前身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呢,要不怎么能带出这样的丫鬟来?颜容双手合十,默颂:老天爷,各路神仙佛祖,请保佑善良的颜容,无论她在哪里,都能得到幸福! 迎春暗乐,笑得见牙不见眼。出了院,见自家小娘子双手合十在胸前,刚想问怎么了,就听颜容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那我呢,我以前学过什么?我会什么?” 迎春顿时忘记了主子的怪异动作,拧眉细想,快到晴柔居的岔路道上才为难开口:“三娘子,您四岁开始扎马步,六岁开始习字学女红练琴棋书画。但毕竟年纪还小,以后好好学即可。” 颜容脑后无数黑线滑落。脑海里出现一个什么都学,却在每处都闹得鸡飞狗跳、猫也嫌狗也厌的小丫头形象。 脸上晕出红霞,颜容闭口不再相问。迎春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却见三娘子出来吹了风气色反而更好。果然小孩子还是多出来走走才健康,她心里暗自决定以后要多陪陪三娘子出来逛。 “二姐姐好!”颜容甜甜地笑着问候。 颜宛黑着脸看那张笑得像个会发光的小太阳的脸,气闷不已:“三妹好,走吧。” 颜容还是笑容满面,仿佛看不懂别人的不高兴,还得意地朝走在自己侧后方的迎春扬了扬下巴:看吧,我高兴,别人就得生气;我若生气,她才要高兴!我很聪明的吖! 迎春自是看不懂,却也只觉得她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于是低了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规规矩矩地像个隐形人。 一行人安静地走,一路上见到的丫鬟仆妇也是小心问候,声音都不敢提得高一些。 颜容灵活地转动着脖子,左看右看地不安分,却不再和迎春说话了。 从她们住的小院走到外书房,用了一刻钟。这里是个景色不错的院子,里面松青叶茂,景色优雅。 “养心楼!”颜容看到月亮门上的字,不小心念了出来,声音还大了一些些。 她想到的是有名的“养心殿”,那可是传说里权力中心的一处大殿。 “三妹,有什么问题?”颜宛的脸色又黑了一些。她一路上都在自我催眠,想要忘记自己正和那个讨厌的三妹同行,好不容易有了点效果她却出声唤,想要不注意都难! “哈哈,二姐姐,小妹没有问题!”颜容乖巧地笑,“您也知道这些我都不记得了,这些日子也没有出来逛过,才会一时失了礼。” 对着那极富有感染力的乖巧里透着羞涩,害怕被误训的小娘子,丫鬟仆妇们顿时同情心泛滥。哎呀,原本机灵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娘子,现在好可怜啊,二娘子还舍得黑着脸对她,太没有姐妹爱了! 走过景色怡人,以绿叶树为主的院子,来到一幢两层的小楼前。 “三娘子,这里是将军大人在家时接待外客用的院子。一楼是一个大间两侧稍小间,二楼有五个几乎一般大的小间。娘子们平日学功课是在二楼上去第一间,也就是右边第一间。”迎春低低解释。 颜容对她展开一个赞赏的笑,迎春心下一热,说得更带劲:“正为贵以左为贵以,一般身份比将军高的在一楼主厅接待,将军的朋友或下属之类刚在左边将军常用的书房接待;右边那间是大郎平日里惯用的。” 建在小楼右边墙外,走廊式的楼梯宽大平缓,可容五六人同行。迎春扶着颜容走上去,跟在队伍后面。 颜宛停在敞开的门前,不悦地看身后。 丫鬟们忙让到一边,迎春忙把颜容往前推去。 颜容身不由已地向前冲了两步,差点撞到颜宛后背。迎春被吓得无措,想过去扶,竟像是被定住一般动不了。 颜容站定抬起头来,就看到颜宛面前明晃晃的一酡金黄! 不会是皇帝出游到这里来了吧?条件反射般,她还能想到这个。 “苏娘子!”颜宛曲膝一礼。 颜容照着做了一个,听到还礼声,便抬头看去。 原来刚才刺眼的金灿灿,真不是错觉!那位苏娘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乌发鸦青高盘头顶,梳着同心髻,几朵小**插在发中,简单里透着雅致。她五官平凡而平和,最显眼的却那身张扬的遍地黄花及地长裙! 那些黄花,全部一针针用明黄色的丝线绣成,布满淡青色裙底。 教大户人家小娘子的教习师傅,不可能大富大贵。而这件衣裙的绣工费时费力,必是她自己所做而非花钱购买。毫无疑问,这位苏娘子教的,必是女红。 首饰简单、服饰耀眼,这还是个有个性的人!不过,服饰光芒太胜,已然盖过她本身,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衣服而不是她这人,生生沦为一个衣架子,最多也就是个成功的服装模特!颜容心下微转,得出结论。 可是,这个时空的普通人,一样可以用这种耀眼的明黄色吗? 第十七章 第一节女红课 “三娘子,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吧?”在这间约五十平米宽的房间前头坐席上,苏娘子招呼她们俩坐下说话,语气亲热熟悉。 “是的。只除了以前的事记不起来,身子已无大碍了。”颜容端正地跪坐,只觉得木板硬得很,膝盖被硌得痛麻。 平时坐的如同硬沙发一样的短榻还好,屁屁肉多,不会很难受。现在用膝盖跪,真是难受得很,若是今天这一趟要跪坐着听一两个时辰课,不知膝盖会不会青掉。 “那就好,以前教的几种简单绣法,你一会儿绣给我看。”苏娘子点点头,不再多关心她的身子,说完后就从席上的矮几挑捡适合的花样子。 你这是未老先衰,记忆力减退了吗?颜容腹诽,人家都已经说了以前的事记不起来,您怎么还让我复习以前学过的内容?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有问题?”苏娘子犹豫着,不知是挑一个最简单的花叶图还是也同样挺简单的梅花图给她绣,一抬头,就接收到了小娘子的哀怨眼神。 “我都忘记了。”颜容老老实实答。咱以前也绣过十字绣的,不算不算? 苏娘子手里的花样子落回几上的框里:“这样,那就从头学起吧。” 她常年教这些一出生就泡在富贵乡里的小娘子们女红,很是有一把经验了。这些人家的小娘子,哪有几个下得了苦心学的?又不指着这个糊口,也不用给自己做衣服穿。她们只求能亲手绣个荷包,以后说亲时拿得出手也就罢了。 颜宛被冷落了一晌,忍不住出声了:“苏师傅,妹妹以前手就不巧,你不要一开始就教太难的,吓到妹妹就不好了。” 颜容故意去看那些有如工笔画般的花样子,却见都是在白色宣纸上画出的黑线条,简单几笔勾勒出图形。看来,就算很多人用同样的花样子,也会绣出不同的绣品来,因为各种用色分明是仁者见仁。 苏娘子见颜容面上没有表情,不像之前一样听到手不巧几个字就炸毛,心里奇怪,难道烧脑子坏了记忆,也会烧得一个人连脾气也变了吗?她面上淡淡地,对颜容说,“刚开始学的,自是不难。”然后才看颜宛,“之前你绣的那张帕子呢,可是绣好了?” 颜宛吱唔着,半天才示意白芍把那方帕子拿出来。 “针脚太乱,长短不一,显然你绣的时候心不平气不顺。下次要注意,不可再这样了,不然,再多学几年也不会有长进!”一说到专业,苏娘子就不客气了。 颜宛把帕子往旁边一丢,甩到颜容面前。然后目光跟着转过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颜容很无辜。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这么安静地坐着,连呼吸都那么平静,怎么就又惹到这妞了? 苏娘子平素很少这么直白训自己,都是这三妹太差劲,让她不高兴才迁怒自己!反正颜宛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的。(.无弹窗广告) 苏娘子另挑了个花样子给颜宛,又指了几处她起得不她的地方,才放她自己绣着,自己开始教颜容。 一般来说,生产力不发达的时候,做衣服可是个大工程。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一样不是要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若要去买,花那么多时间的东西,价钱能不死贵?所以颜容听得认真,而且本身心智成熟,基本上是听一次就明白。 苏娘子却越教越疑惑,不知这颜家小娘子是不是因为忘记了想自已再说一次才编忘记前事的理由,要不然,这前后相差也太大了些吧?以前她哪里能安静地坐这么久?更别说听得如此认真了。 不过这些,却不是她要当心的问题。大户人家是非多,少问多做事才是正经颜容跪坐得很难受,不到两刻钟就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稍稍动了下移了重心。见没有注意,动作就更大了点。 苏娘子心里好笑。这才是那个坐不住的颜家小娘子嘛,不过,小孩子皮嫩,跪坐太久不好于是出声让她盘坐席上就好。 颜容很是松了口气,她的膝盖,就算现在解脱,只怕也已经青了。只是为了日后生计,有心把这门课学好,自然不好太得罪这个师傅。 一个学得认真,一个教得也更认真起来。巳时过半,再有两刻钟就散了,那两个人压根就忘记了颜宛。 颜宛耳朵里时不时响起颜容的“是这样吗?”“这个做得对不对?”“原来如此!”之类的话语,本来就心浮气燥,这下更耐不住了。 “苏师傅,宛儿有些不明白,您帮这看看这里绣得可对?”颜宛终于按耐不住,主动出击。 苏娘子走过去后,直到散学,都没能再抽身回来教颜容。颜容却安安静静地练习刚才所学,动作慢一点,却一针针都绣得极认真。 办娘子暗自点头,散学之后对留下来的迎春提了几句,夸了夸,又叫如果颜容闲时还学,叫她看着点。 迎春高兴极了,简直比自己得到夸奖还开心。三娘子那么聪明,认字那会一天能认几十个,没几天就会自己看些简单的书了。可架不住以前不愿好好学,哪有一点长进?现在可好了,看起来不止是聪明,脑子里似乎还有些底子,一听就记起来了,学得飞快。照这样下去,半年一年的,多练练肯定能绣得很好啦! 颜容跟着颜宛走到主院附近,不愿意再走了:“二姐姐,已经快到饭点了,我想去主院和娘亲一起用午饭。” 和娘亲一起用饭?那不是比自己有更多时间在娘亲跟前晃?颜宛压力了:“我和你一起吧?左右一个人用饭也没意思。” 颜容不理她怎么想,反正自己真是不想自己吃饭的,两个大丫鬟也不敢和她一起坐,她自醒来后不久试才一次也就不再怒力改变她们了。 “二娘子、三娘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都快到饭点了!”主院守院子的张大娘大嗓门一吼,上房里的连氏都听到了。 颜宛没理,颜容却听出了那大娘话里的意思:有事没事快点走,没耽误了咱吃饭。 院里有客,里面的仆妇丫鬟是不能轻易离开的,而她们又不能在岗位上吃。姐妹俩虽然是这家人,但不住本院,某些时候也要被归做客人一类。 海棠亲自走出来:“瞎嚎什么呢,张大娘!”又对姐妹俩笑得灿烂,“快进来,夫人正准备传饭呢!要不要在这里一起吃?” 颜容微笑没说话,颜宛已经快口接过:“我们刚散学回来,今天学的女红,不累。正是打算来娘亲这里混一餐。” 连氏很高兴,问了问课上学得怎么样,又看了看两人的实验品,对颜宛的一句挺好就带过,却对颜容夸了又夸。 颜宛很后悔,早知道是来受气的,还不如回小院自己吃! 食不言寝不语,颜宛是不是吃了不消化颜容不知道,但她却是很舒服。颜宛刚才在课上暗地里挤兑自己的气,也早就顺了。 她果然不是个心宽之人。 “夫人夫人,宫里来人了!有圣旨!”张大娘咋呼着,估计是在院门一听到就边跑进来边大喊。 圣旨?颜容眼睛一亮,好奇之心蠢蠢欲动。 第十八章 接旨风波起 连氏听到圣旨两个字,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她是朝中一品大员连阁老的女儿,接旨的一套早就熟得不能再熟。所以她紧张的不是因为要接圣旨,而是因为圣旨里可能出现的内容。 “嚷什么嚷,成何体统!”连氏身边的管事娘子张大娘利落地掀开帘子大声喝,“不用报了,下去!” 回过头来,看到连氏的脸色,也只得无奈叹气,使了眼色给连氏的两个贴身丫鬟。紫薇管的是衣饰和梳头,见连氏没空吩咐,就自己下去准备了--不管主子高不高兴,这旨都是要接的。 圣旨之用于臣,无非是皇帝对臣子的褒奖或贬斥之类。 连氏带着几个儿女在洛京里平静生活,平时轻易不出门,最大的儿子才十四岁,做不出能让皇帝下旨的事来。那么唯一有关的,自然是不在京里的颜大将军了。 前段时间有消息说西北战事正紧,西梁国趁我欣朝秋季丰收之际,大举来犯。若这圣旨是对将军的褒奖,应该要等大军回朝再论功行赏吧?若是战事不利,这旨意,也应该发往西北驻军,而不是自己这个内宅妇人呀! 让她脸色发白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他的可能:颜大将军战死--这褒奖当然不用等到大军回拨;颜大将军犯事--祸及家人! 颜容对接圣旨之事非常好奇。以前听说过看见过--在小说、影视作品里,但亲眼所见,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可一看娘亲,却见她仿若呆住一般,脸色苍白。 “娘亲,你怎么了?”颜容心里一惊,快步上前扶住连氏。 连氏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她早就不是那个万事可以躲在父母身后的小娘子了。嫁过来十多年,丈夫也在边关守了十多年。成亲的头几年回来得频繁些,至少两年能有一次,之后就几年一次地常驻。说起来,孩子都算是抽空才怀上的。这些年来她一个人拉扯孩子们,一个人面对担心害怕,一个人承受所有,她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坚强。 “娘亲没事,阿宛带妹妹回去换衣,快些到外院正厅里去,别让传旨公公久等。”连氏看到孩子担心的目光,忙强自镇定,“张大娘,快去看看大郎下学回来了没,若是回了,也让他换衣出来!” 张大娘应了,和颜宛颜容一起出了主院。 见了娘亲的脸色,颜容心里那点好奇就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突然想起来,皇权社会里,皇帝对臣民享有绝对生杀大权!比起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来,她更在意现在立足的这个颜府。 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刚把我弄来几天就被满门抄斩或抄家什么的啊!姐姐还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三娘子,三娘子!”迎春给颜容梳了头,却见自家小娘子的双眼直直盯着发黄的铜镜。 “啊!”颜容被唤醒,努力瞪着镜里的人影,“头上好重,你给戴了什么?” “三娘子您不喜繁复,奴婢就只用了两朵珠花!”迎春虽然对自己的手艺自信,但主子的喜好就是一切--不管你做得好不好,只管主子是不是喜欢。 颜容的心突然就软了,用手摸了摸头上那两朵有自己的小拳头大的珠花,又凑近铜镜看了一眼,双丫髻梳得端端正正,于是笑了:“别紧张,下次不用这么重这么复杂的就好了。” 迎春乖乖应了,弯腰想扶她出去。三娘子是不是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首饰盒子啊,她不爱绢花,只爱珠宝金银,哪里有很轻的首饰! 颜容快走两步,径自往前面去了。自己不老也不小,还用什么扶啊!这迎春就是胆子太小了,她这都不算是说,只是单纯问个话,就把她给吓到了,看来以后要多练练她的胆才好。 迎春连翘在后面跟着,三个人一起往外院走去。 “奉天承运……颜将军骁勇善战……大胜西梁……搬师回朝,即日回京。钦此!” 颜容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却有些摇摇欲坠。关键字眼,她都听到了,可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似的,遥远又飘渺。 连氏和颜家大郎二娘子都欢喜极了,强抑着接了旨,送了传旨的内侍公公回宫复命,便都高兴地抱在一起。 “爹爹要回来了!”颜宛抱着连氏的腰,笑着嚷。 “娘,今年爹爹可以在家过年了吧?”颜寰抱着连氏的左臂,也笑得阳光。从西北边境回朝,正常要走上两个多月。 迎春和连翘悄悄上前扶了颜容,心里担忧,却不敢出声。因为颜容没有晕,只是站立不稳,脸色苍白。她目光正对着前方欢喜地抱在一起的三人,仿佛她自己是个局外人。 连氏笑了一阵,才发现一向最盼见爹爹的小女儿没与他们同乐,回头看,吓了一跳:“阿容,怎么了?” 颜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哪里听得到别人问话?此时她头痛欲裂,心欲破碎! “阿容!”颜寰几步奔过来,伸手就掐她的人中。 颜容不可逆转地昏了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连氏慌声叫喊,颜宛白了脸,无措地站在一旁。 颜寰背起颜容,快步往听水居赶,连氏和兄妹俩的丫鬟们都呼啦一下跟了去,转眼只剩颜宛立在那里。白芍暗暗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 “回晴柔居。”颜宛一甩袖,大步走了。 “不用去听水居看看吗?”杜娟小声地问,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不。”颜宛只应一个字,便抿紧唇,步子越走越快。 杜娟扫了一眼,见了两个前院大娘的背影,才低了头,微翘唇角跟上。 太医匆匆赶来,把脉后良久都未开口。 连氏和颜寰气不敢出,眼不敢眨地瞪着他。那些丫鬟大娘都似不存在,现场寂静得落针可闻。 “小娘子情绪起伏过大,心绪波动引发旧疾。上次高热后忘记前事,也是脑子烧坏的缘故,此次又受影响,导致头痛昏厥。”太医张有德是宫里有名的儿科圣手。 连氏一想当时的情况,还真算对得上。 “严重吗?是不是以后都得注意别受刺激?”连氏紧张地问。 “脑子里的病,素来最是难说。先前我看她的情况,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只忘记前事。却不想现在受了刺激会如此。还请夫人让小人先开药,待小娘子此次病情稍好,再斟酌如何根治。”在宫里混久的人,没有哪个不回滑吧?张大人绕来绕去,也没有给出绝对的命案来。 “阿寰快带张大人去外间开药方!”连氏出声吩咐的同时,颜寰已经站到他边上要引路了。 陷入昏迷的颜容,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 新书期间,期待您的收养以及票票~亲爱滴们~ 第十九章 温情 这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颜府大门,连氏带着三个孩子和比较有地位的下人们整齐地站在府门等候。一个马队,中间夹着一辆四轮马车由远及近,清脆的马蹄声却重重地敲在颜容心里,她的心跳异常快速。有一种紧张、愤恨的情绪在蔓延。 “三娘子,三娘子!”迎春的声音远远传来。 颜容用力睁开眼,吃力开口,声音哑得像是几天没沾水:“嗯?”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迎春蹦起来,“先喝水再说话!” 见她去倒水,颜容闭了眼打算稍稍休息一下。她全身疲累,像是很久没睡一样。可事实上,她才刚刚醒。 迎春迈着轻快的脚步进来,却见颜容又闭上眼,吓得大叫:“三娘子!” 颜容反被她吓到,猛地睁开眼看去。 迎春把水杯重重地放在床前不远处的小桌上,磕出好大的响声。她奔过来:“三娘子,你真是把奴婢吓死了!” 颜容好气又好笑:“我才被你吓死呢!” “好娘子,别说话,奴婢给您擦把脸。”迎春把手上温热的布巾覆上颜容的脸,口里不停歇,“也不知您刚才做的什么梦,流了一脸泪,可不是把奴婢吓坏了吗?好不容易叫醒了,回头却见又闭上眼,奴婢能不紧张吗?”擦过脸,把颜容的双手也擦了擦,便扶了她半坐起来,塞了个靠枕给她靠坐着,又回头拿了桌上的温水给她。 颜容坐看着忙碌的迎春,心里暖暖的。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她是真心待自己,真心为自己着急紧张,这就足够了。生长于现代社会二十多年的她,还没有那种理所当然被丫鬟侍候的习惯。 迎春洗了布巾回来,看到颜容微笑着眼睛亮亮地看向自己,以为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低头找了找,又跑去照了照铜镜,还是摸不着头脑:“三娘子,奴婢身上怎么了?” 颜容咧开一个笑:“没什么,恶梦醒来就看着你为我忙里忙外,心里平静多了!” 迎春也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奴婢能在三娘子身边服侍,是奴婢的福气!” 这话颜容并不能理解,便一笑而过,不再接话。 如果是自己穿成个没有自由的丫鬟,是一定要想办法脱离这个身份的吧?不管是做谁的丫鬟,都不会认为是福气吧? 迎春笑过,见她精神好了些,便说起正事:“连翘已经把三娘子醒来的消息报给夫人了,想来夫人很快就会来看您。” 颜容一愣,这才看窗外。她以为自己睡到半夜,却不想见到夕阳镀了一层金光在窗外的竹林,温暖而明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迎春在颜容醒来时就看过时间,原是预着夫人来的时候回的,这会就用上了。 “天气真好。”颜容自语了一句。 迎春像是知道这话不是和她说,便一言不发地看着颜容,而颜容则专注地看着窗外披着金光的竹子。 “迎春姐姐,三娘子的燕窝粥好了。”帘外,小丫鬟的声音穿透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几乎在那小丫鬟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听水居看院门的大娘就大声向连氏请安问好。 “三娘子你躺着,我出去迎夫人。”迎春走出外间,还偷空错眼看了看漏刻。酉时三刻两个字(一个时辰八刻,刻与刻之间有三个字符,大约相当于现在一刻钟的三等份,每份五分钟。所以一个字大约是五分钟)。来得真快,夫人定是一听到消息就急赶了来的。 出了外间撩起帘子,果然见到连氏有些轻喘地走进来。 连氏听也不听她请安问好,急步进房去。若不是后面跟着的海棠眼明手快,她都要自己撩帘子了。 “阿容,可好些了?头还痛不痛,晕不晕?”连氏才进了外间,见都没见到宝贝小女儿就出声相问。 颜容想下床,却发现鞋子并不在床前的脚踏上,于是只垂脚坐着等娘亲进来。 “我好多了,娘亲!”颜容回答时,温柔的连氏已经风风火火地进了里间,“娘亲快坐,别累坏了身子。” 连氏在床边坐了,问了又问她的身体,过不多久,中午给她看病的张太医又来了。说是一切都好,再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只一点,还是不能受刺激,要保持平静平和之心。 连氏悬着一颗心,此时只稍稍放下一点点--她怎么能完全放下?阿容才九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本身性子又活泛,哪里能拘在屋里不出去?可要是出去,外面多复杂啊,只怕一不小心就要受刺激!她眼里泛出泪光。 “娘亲?娘亲你可要放宽心,这府里大大小小都靠着你呢,你可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颜容感觉到了连氏的不高兴,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在她看来,自己算是好得差不多了,顶多再休息几天就没事。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再晕也不怕,回屋里睡睡吃过药就能好! 连氏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女儿。为什么每病一次都觉得她又变得不一样了?看看这话说的,谁会想到是出自一个九岁小娘子之口?不过,她却是感动了。再怎么变,这也是自己的女儿呀!都是生病惹的祸,怕是每次痛起来她都受了不少苦,所以才变得越来越懂事吧?她只有心疼。 连氏看着颜容把粥吃完,才又拉着她的手:“你今天是因为爹爹要回来太过高兴才晕的吧?以后自己注意着点。娘亲下午递了牌子,明天要进宫谢恩。娘亲不在府里看着你,你也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知道吗?” “进宫啊?”颜容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一个母亲对生病女儿的关注度,简直能达到明查秋毫的程度。连氏看到她目光一亮,忙出声劝:“南宫贵妃喜欢你,娘亲每次进宫也是能带都会带上你。可这次你别想,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最重要。” 颜容心里那点对皇宫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南宫贵妃喜欢你”这句话浇灭了。不是她多想,实在是生日那天来的南宫老夫人,她的背后不会是贵妃娘娘吧?若真是的话,以后还是少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好。虽然当时没有得到自己命格之预测,只怕自己也在她们为八皇子相看之列。 贵妃之上,应该还有个皇后在,也不知道皇后有没有儿子。夺嫡什么的,还是远着些好,不然,哪能有她想要的独善其身,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逍遥日子过! ***** 谢谢lucky蛮童鞋打赏! 例行吼吼:新书期间,期待您的收养以及票票~亲爱滴们~ 第二十章 大哥的理想 睡了一下午,晚饭时分醒过来的颜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得不得了,只是连氏和迎春都不敢让她起床。[]连氏走后颜寰也来了,她才起来坐着说话。这个和善的大哥带来两本欣朝人物志,喜得颜容心花怒放。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天知道她有多想看这个时代的书本!前几天才和大哥稍稍提过闷了,想看书,他就找了来。 “《护国大将颜腾虎传》、《传奇皇商余豪》?”颜容接过来,看到两个很直白的书名,“若是有地理志,更好呢!” “呵,这还是我叫林铭悄悄儿买回来的,你想要别的,下次好不好?”颜寰宠溺地笑。林铭是他的贴体小厮、书童。 “为什么要悄悄儿?”颜容不解。人物志而已,又不是才子佳人之类的闲书,不算歪书吧? “护国大将军是我们太爷爷,皇商余豪是外祖母的爷爷。若是我们光明正大去买了来,被人知道不笑死啊!”颜寰说得理直气壮。 “真的啊?”颜容吃惊不小,“既然写的是咱家人,那么印了出来,不是应该送几本进府来的吗?这样我们就不用买了。” “翰林书院刊付的书,从来没有听过白送的。”颜寰解释,“卖得的银子要收入国库,哪个敢拿来做人情?” 敢情翰林书院还有这样的经营方式?颜容对这个时空的好奇又增加了一些。 “既然如此,我们府里应该就有收藏吧?”颜容又问。就算没有关于皇商的,自家太爷爷你的总应该有吧? “我们颜家行武出身,就没有哪个爱读书的。这两本书出了之后,还是我那些同窗说了我才知道。”颜寰无奈。 颜寰默了默。看连氏那温温婉婉的样子,应该出自书香门第。自己这位大哥,也不知道是偏向文还是武? “大哥,你以后是从文还是向武?”颜容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 “大哥以后也要当将军!”颜寰大笑,笑容里很有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颜容却没有忽略他眼里的一丝为难。 “大哥,娘亲也同意吗?” 颜寰吃惊地看着小妹。她不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吗?转念一想,连氏要他考科举谋出身的想法,从来没有掩饰过,也许她也是听别人说起。 “娘亲想我走科举的道路。外祖父是一朝阁老,两位舅舅也很有本事,若我进了官场,很是能提携。” 颜容看着刚才还笑得有如太阳般灿烂的人,转眼变得忧郁,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她却庆幸说起这个话题。 十四岁的少年,在现代正是处于青春叛逆期。(.好看的小说)现在这个家里,父亲长期在外身处危险的战场,这唯一的儿子若出些什么事,或只是不成材,也是不利于她的背靠大树计划的。 “那大哥是武艺好还是学识好?”颜容天真地笑着问,仿佛没有意识到颜寰的左右为难。 “杨师傅和国子监的先生们都经常夸你大哥骑射了得诗书俱佳哦!”颜寰得意道。 颜容笑得与有荣焉:“大哥,你真厉害!” 颜寰笑眯了眼,白净的脸上升起红晕。 颜容眼里冒光。这么俊朗可爱的少年郎却是自家大哥,真是太可惜啦!她也不想想,若不是自家大哥,她能肆无忌惮地看吗? “大哥,欣朝建朝多少年了?国力与周边国家相比如何?十年内会不会有大战?”颜容用小女孩的天真语气问。 “建朝五十八年。西北的西梁国刚刚被打残,会歇几年,其间的小摩擦不用担心;北边的莫遥草原部族甚多,除非统一,否则打不过大雾河来;西边有长长的纵唐山脉,山脉外面是绝之地沙漠,安全得很;西南的风岭高原上倒是有个风岭国,但国力不如我欣朝,量他也不敢轻易来犯!南边有临水相隔,南蛮部族是我朝臣,两边相安;东边大海,是天然屏障!近年来海寇都很少上岸,也很太平。”颜寰和同窗们常常谈论国家大事,说起来头头似道。 颜容扑闪着大眼睛,对外面的世界无比好奇:“大哥,那以这样的情形看,是做将军有前途还是做文官有前途啊?” 颜寰唇角的笑容抽搐几下。他何尝不知道武以开疆文以定邦?只是哪个儿郎心中没有一个将军梦?何况颜家行武出身,他从小长就有身为将军后人的骄傲,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若说前途,却还是从文好发展。 现在是天和十九年,当今皇上虽然才四十出头,身体却时好时坏,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时候,自己若在边关远离朝堂,也不算坏事。不过,因为外祖父贵为阁老,事情却是难说。父亲是必须要长驻边疆的,若自己也走了,动荡之期到来,家中就只剩下母亲妹妹们几个女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颜容看着大哥陷入沉思,也安静地不再说话,自顾自地看起书来。说实话,她是不喜欢他选择从军的。现在这种明显没有大战的平静时期,想靠军功爬起来,委实太难。最重要的,若是像父亲这般,与家人长期分离,做为他的家人,过的可是苦日子啊! 颜寰很快回过神来,看到颜容翻了半本书,每页都只看一眼。 “小妹,你这样看书?” 颜容抬起头来,送上一个笑:“呵呵,这不是快到睡觉时间了吗,我大概翻翻就睡了。” 她可不敢说这个身子素质超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什么的,太容易了!虽然一时理解不了,但她可以躺下后闭上眼慢慢回放,就像看电影一样。希望以后经过锻炼可以做到看完就理解内容,不用像有两个胃的牛一样反刍! 颜寰也不起疑,他站起来,“我想我还是从文吧,以后我要好好照顾娘亲和你们,娘亲这些年来,吃了太多苦了!”顿了下,他接下去,“我回了,你好好休息!” 不等颜容起身相送,他就大步走出去了。 颜容早早睡去,第二天不用早起请安,迎春和连翘两个丫鬟便做主不叫她起床,让她美美地睡到自然醒。 懒懒地睁开眼,又在床上赖了会,她才出声唤人:“谁在外面?” 连翘走进来:“三娘子,你起了?还有一刻钟巳正(10点),夫人她们都快回来了!” “嗯,快些梳洗,不然娘亲又要念我懒了!”颜容笑着,却知道连氏不会念她。前几天她也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就这样连氏还怕她没休息好呢。要不怎么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那边连氏天微微亮就带着颜寰颜宛进宫谢恩,却在窦皇后的坤元宫外等了半个时辰也没等到传唤。 第二十一章 进宫谢恩 颜宛跟着娘亲兄长候在坤元宫外,门口的宫女低眉垂目,仿若雕像,气压极低。[]她小心地换了一下重心,大气不敢出一口。 又等了两刻钟,里面终于走出一个年纪大些的宫女。 “姚姑姑!”门口的两个宫女像是上了发条,同时动起来。 “颜夫人,皇后娘娘请你们进来说话。”姚姑姑不卑不亢地见礼,又面无表情地把他们几人带进皇后娘娘所在的正殿。 连氏不是第一次见皇后,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般被晾上这么久。很明显,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连氏心里暗自猜测皇后今天生的是哪门子气,脚下却走得平稳。颜寰平和得仿佛在门口等了半天的人不是他,颜宛走路的姿势虽然有些僵硬,但还算得体。 正厅很大,此时却热闹得很。 “颜夫人免礼!赐坐!”正座上一个身穿玄色皇后常服的女子,显得沉静优雅。 连氏身为一品夫人,地位不比主厅里坐在下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们低,她与有头脸的妃子们相互行了平辈礼,再下面的只略一点头,见赐座,也稍稍推辞一下,就顺从地坐了。 颜寰和颜宛也行了大礼,然后站在母亲身后。 颜夫人刚刚就昨日的圣旨起了个头,南宫贵妃就来了。 “皇后姐姐,臣妾今日稍有不适,来迟了些,请勿怪罪!”人未走近,清脆婉转的声音便传了来,有如黄莺出谷。 抬头看去,那人伴着一阵香风而来,不是脂粉的腻味,而是扑鼻的清新甜美。好一个艳如海棠般美丽的女子! 大家忙站起来,井然有序地见了礼,南宫贵妃便不客气地坐在连氏对面。 “表妹近来可好?阿寰和阿宛也好吗?怎么不见三娘子来?”她也不管皇后之前在谈些什么,坐下后只管说话。 连氏一一答完,转眼看向沉默的皇后娘娘:“今日进宫来,就是想当面感谢皇恩浩荡的。昨日接到圣旨,奴和孩子们真是喜不自禁!阿容近日身子不好,当时高兴得晕了过去,今日便只能让她在家休息。都是奴没有照顾好。” 看她拿出帕子擦拭眼角,颜寰一直低下头看脚,颜宛开始四下张望的眼也关心地望向母亲,便知此言不假。皇后和贵妃都安慰了几句。连氏想提出告辞,话头却几次被打断,不是贵妃问话,就是皇后垂询,不明白的还当这三人感情好,聊得热乎。 想想以前并不算太亲近的贵妃突然变得亲近起来,还有皇后让他们几个吹的西北风和突然平淡的脸色,连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窦皇后原本有两个皇子,却都早夭,现在膝下只得一个二公主,已经招了驸马,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三岁。 南宫贵妃比皇后小了十岁,今年三十有一,但看起来光彩照人,只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些年来圣宠不衰。更重要的是,她有八皇子傍身。虽然八皇子上面还有两个皇子,但他们生母的地位都比不上贵妃。本朝虽然开放,却仍有立嫡立长的规矩。 “阿宛,过来陪陪本宫!”皇后伸出她那双养尊处优的手。 连氏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捉住女儿的手。但那上面坐着的是这天下之主的女人,她哪能说不?不过,这里人员甚众,倒也不怕她明里做什么。便改捉为轻推,把颜宛往那边推了一点:“难得在皇后娘娘面前侍候,阿容可不要毛手毛脚!” 窦皇后拉着颜宛的手,左问右问,和颜悦色。颜宛开始还有些紧张,差点语无伦次,然后就好些,慢慢地也能俏皮地玩笑起来。 “皇后娘娘您真好,阿宛喜欢你!”颜宛童言童语。 窦皇后志得意满地笑了,南宫贵妃却脸色突然变黑。连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一时无计可施。 颜宛已经十一岁,就是再卖萌,也没有人会拿她当个不知世事的小童。可南宫贵妃和窦皇后之间的暗潮汹涌,她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阿宛,南宫表姨母也喜欢你,你以后可要多进宫来看看我们啊!”南宫贵妃只是黑了脸,却没有太生气。管你是不是真喜欢二娘子,左右她看中的也不是这个…… 窦皇后也笑道:“阿宛过两天带你妹妹来玩,本宫派车去接你们!本宫最喜欢有你们这些小女孩儿陪着说话了!” 不明所以的颜宛乐得见牙不见眼,连氏暗地里急昏了头。 “娘亲,三妹妹一定起来了,也不知今日是不是好些了。”颜寰突然开口,声音很小,皇后和贵妃都没有听到。 没听到却不代表她们没有注意。她们的注意力只有一小部份在颜宛这里,很大部份却是在连氏那里--小娘子最好糊弄了,哪里值得她们花大力气?拉拢颜府,连氏那里才是关键。 好容易谢过皇后娘娘留饭,别了热情相邀的贵妃娘娘,三人回到府里,颜容已经迎出二门。 看到那一抹嫩嫩的淡青身影,连氏在皇宫里被压得快要凝固的血液才回了暖,恢复了活力。 “娘亲,你们怎么才回啊,阿容等你们吃饭呢!”颜容上前与三人见了礼,就一边抱着连氏的胳膊,一边拉着颜寰往主院走。 “怎么不先吃?这都快未时了,饿着了怎么办?”连氏心疼道,“周大娘,快吩咐摆饭!” 颜容没有亲近颜宛,颜宛也不觉得怎么样,她还沉浸在被宫里两位最尊贵的女人夸奖的快乐里。 “三妹妹,你今天没和我们一起进宫,真是太可惜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待人可好了,她们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话,还说过两天派车来接,让我带你进宫玩呢!”才走了几步,颜宛就开口炫耀。 “阿宛,先喝口汤!”连氏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碗银耳薏仁汤亲手递给颜宛。你这嘴巴别多话了,先用来做别的吧。 颜容见到连氏和颜寰脸上都没有笑容,就知道这事肯定不像颜宛说的这样好,只是不知这其中有什么隐情?看来娘亲不会说,一会儿找个机会问大哥去。 颜容的眼神在母亲和兄姐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她未加掩饰,除了以为是羡慕自己的颜宛,其他两人只做不知,心里暗笑着安静吃饭。但他们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女儿(妹妹)也不都是任人牵着鼻子走的天真少女,他们也不用那么紧张几天后两人单独进宫的事了。 第二十二章 同盟 饭后午休,颜容避开表现欲未得到满足,想捉着她倾诉的颜宛,悄悄追上颜寰。 “大哥,等等我!”颜容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努力追,奈何前头大步前进的人腿长步大,一步就当她三步,累得她直喘气。 颜寰回头,嘴角还含着一丝笑:“阿容,怎么不回你的院子休息?你身子不好,午休可不能免!” “坏大哥,你明知道我在后面追,还越走越快!”颜容气呼呼地控诉。 “时间不早,大哥赶着回去,并没有注意到你在后面追。”颜寰很和气,眼光却微闪。 信你才怪!颜容不与他辩下去,扯住他的袖子,和他一边走一边说:“今天去谢恩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得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悄悄打探的自觉,更不像是小女孩的好奇发问。她这是断定当时发生了一些事。这让他觉得奇怪,当时在现场的二妹妹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年纪更小的三妹妹只凭着几句话,怎么就能断定发生了事呢? “就是去了皇后的坤元宫谢恩,遇上贵妃娘娘,大家聊了几句罢了。”颜寰说得轻描淡写。 “你们去了很久,辰时没到就出门,当时天才亮。[]从府里到皇宫只用三刻钟,从宫门到坤元宫大概用两刻钟,路上所花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但你们却到午时四刻才回到来。那么,你们在宫里一共呆了近两个时辰!”颜容掰着手指慢慢算来。 她如此行为,不是扮幼稚,而是因为对时辰和小时的换算有些生疏。 颜寰抚着自己被攥得发皱的袖口,宠溺地看着身侧的小妹。以前的小妹调皮捣蛋,存在感极强,却是以天真可爱的形象印在人们心里。但现在她却聪明懂事想要了解家里的处境,了解家人的事,应不应该照实和她说呢?说了,她又能不能理解呢? 颜容看着大哥沉默,知道自己暂时还不能让大哥信任到和她讨论事情的地步,便又开口:“大哥,我只是想知道从你们出家门到回到家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而已。本来可以不问你而去问二姐姐,她一定会告诉我的。但是大哥,我想听你说!” 小妹还是信任自己多一些!颜寰心里大乐,忘记深想颜容为什么对他和颜宛区别看待。面对信任地看着自己的扑闪着灵动之光的漆黑大眼睛,颜寰心里升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暖暖的酸酸的,却无比快乐。他清咳一声,开始用上帝视角讲述这件事,尽量只描述事实,不参杂自己的私人感情和猜想。 “哥哥,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如果可以,我一刻都不想接近那里!”听完颜寰的描述,出乎他意料的,她没有评价那些人那些事,而是说出这句话来。 颜寰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如此郑重地和才九岁的小妹说这事,真是太好笑了。她就是表现得再聪明,也不能了解这些事下面的弯弯绕绕吧? “你不想去宫里?”颜寰无奈地一笑,“若是真不想去,皇后娘娘派车来时,你再病上一病就好了。” 颜容诧异转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哥,谢谢你包容我。不过,皇后娘娘相请,那是多大的荣耀啊,去还是要去的。我说的是以后!” 颜寰暗暗一想,才恍然:“啊,你是说……” “嘘~”颜容竖起右手修长的食指,轻轻抵住下唇。 颜寰愕然,笑出声来。颜容也笑,声音清脆明快--她得到了一个同盟啊! 两人越笑越大声,良久才停下来。 今天跟着颜容的是连翘,她和颜寰的小厮缀在后面五六岁,对两个主子的谈话内容听得并不清楚,见到两人笑得欢快,也跟着笑起来。 深秋的中午,蝉声已消。树上的叶子半黄半绿,飘飘摇摇地要落不落,天空一片明朗。 “大哥,每天午后你都要去小校场习武吗?”颜容皱了皱小鼻子,笑着问。 “当然了。你以前都是和大哥一起去的,前几日生病后才不去。”颜寰也笑起来,“家里规定是四岁后才开始习武,但你两岁多就喜欢往那里跑,总是缠着大哥教你。大家都说你爱玩,不过大哥看你有趣,便把心法教给你。大哥只是教你背,没给你解释,原以为你听不懂,却不知你是从什么时候练了起来,反正到四岁你缠着拜杨师傅为师时,他就发现你体内已经练出一股内力了。” “啊?”颜容挥了挥拳,又甩了甩手,“连翘和迎春她们都没有和我说起过这事!而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身体没有换,那些东西应该都还在,只是等待我重新把它们找回来吧?颜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暗暗拜了拜。可不是因为信佛,而是为了加强心里的祈祷。但若是没有,重新练就是了。 “大家都只知道杨师傅是我的师傅,人很好,每个想学的都可以从他那里学个一招半式,却不知道其实他也收了你为徒。就连娘亲也不知道。”颜寰说着,又笑起来,“一个我就够娘亲头疼的了,若是让娘亲知道你不止练,还拜了师,一定会强制你停了!” “哇,好怕怕啊!”颜容夸张地拍着胸,“还好大家帮我保密!” “知道的人就我们几个,师傅、你我、还有连翘和林铭!你说要好好谢我们的,结果那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实现过你的承诺!”颜寰故做不高兴。 “好大哥!”颜容小意地摇他的手,“我决定,我一定会尽快实现这个承诺的!” 颜寰大笑:“你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你就不怕大哥是逗你的?” 颜容愣住了,转而发出清脆的笑声:“就是你不逗,该谢的还是要谢啊!”不过大哥现在真是逗自己了,稍后一定要让他知道小女子是不能轻易惹的,“我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去小校场!” 颜寰满含笑意地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便收起笑,进了自己住的青鸿居。还是聪明又单纯的小妹最可爱!不过,不知道今天师傅会不会考校她,她聪明却惫懒,明明实力足够,却每次都堪堪达到师傅提出的标准,把师傅气得跳脚,却拿她没办法。 第二十三章 杨万秋 颜容回到自己院里休息片刻,才换上利落的短袄长裤短裙,蹬了双鹿皮短靴,又由着连翘把头发束得简单结实,才蹦跳着出了门。[] 不用想也知道,看连翘一听要去小较场,不用自己吩咐就把什么都打点好,她就知道这是之前的习惯了。 连翘很欢喜。三娘子最近提都没有提要去习武,早上也睡得很晚,从没有起来练过功,她还在想会不会从此就都弃了。做为一个喜欢武艺的丫鬟,她不想看到被杨师傅称赞有天份的小主子放弃大好前途。 “连翘,我不记得了,你怎么从来不和我提?”颜容出了院门,路上只有她们两人,有些话,此时才方便问出来。 “三娘子,奴婢一直想找机会说,可又一直没敢说出来。若是奴婢说的话您不高兴,传了出去,奴婢……奴婢倒没什么,却会连累了杨师傅和大郎!杨师傅虽不是奴婢的师傅,却有教导之实,奴婢实在不能……”连翘有些语无伦次,“奴婢……奴婢想着在您身子大好之后再带您去小校场看看!” 颜容眼底透出笑意,脸上却板得一本正经:“这次就算了,下次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你是贴身侍候我的,可不能把胳膊肘拐出去了!” 连翘一迭声地应着,偷眼看见颜容脸色尚好,才放下心来,沉默地跟在后面一步远,一边擦冷汗一边想,三娘子越来越有气势了。 那边颜寰进了院子抹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小校场。 “徒儿颜寰拜见师傅!”小校场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杨师傅一个人在。 每日午后,这里就是师徒俩专用的地方,府里闲杂人等不行进入。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将军府里最小的三娘子。对于三娘子能进去,府里的下人们没有不服气的,三娘子笑起来,能让人的心软得滴出水来,恐怕没有哪个能硬下心来拒绝她的要求吧?那林铭和连翘是两上小主子的亲信,自然要跟进去侍候。 杨师傅住在小校场后面的一个小院里,那边还有一个门通向府外,算是个单独的居处。每日晨间,来锻炼的人里,大多数是跟他学过一两招的下人们,他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不少,更何况还有一个连翘。所以对于颜容近来的身体情况,他清楚得很,便没有再问颜寰。 这师徒俩一向不多废话,颜寰见过礼,就开始今天的课业。 “阿寰,你眼睛看哪里!”杨万秋厉声斥道。 小校场门口处的小茶房里探出个头,那是颜寰的贴身小厮林铭。他不知道主子兄妹的约定,以为看的是他,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大郎,您找我?”看到师徒俩都瞪着他,林铭的语气都变得恭顺起来。 “没有,一边候着去!”颜寰挥着手,林铭便莫明其妙地跑到一边角落里画圈圈。[] 不多时,杨万秋再次厉喝:“颜大郎!专心!” 颜寰把不知什么时候又飘向门口的视线拉回来。连着被师傅喝斥了两次,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呐呐地小声分辨,“阿容说一会儿过来。”想了想,又说,“师傅,阿容她上次发烧,把什么事情都忘记了,你一会儿可别吓着她。” 杨万秋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往上咧:“就你心疼是吧?这个不肖之徒,看我怎么收拾她,这么久了,身体不好练不了武没什么,却一眼也不来看看!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师傅了!” 这边画圈圈的林铭就发现了个怪事:先前总是安不下心练武的大郎现在把一根长矛挥得虎虎生风,但原本认真教导的杨师傅却频频望向门口。 颜容一路赏景,连翘跟在后面不明所以。这可是秋阳明艳的午后啊,三娘子您怎么不怕热不怕晒了? “前面左拐。”连翘看着前面的三叉路口,提醒道。 颜容今天是第一次到后院深处来。这里原来比想象中的还大,而且是将军府的一向风格--花少树多!但她走得慢,哪里是在看景,分明是记路!若是哪天在自己家里迷了路,传出去会成为整个洛京的笑话。 “另一边是什么地方?”颜容问道。 “那边是老夫人的居处。”连翘轻声说。 “老夫人?”颜容吃惊,“老夫人是我父亲的娘亲吗?” “是的,你要叫祖母或奶奶。听说大郎叫她做祖母,二娘子叫奶奶。”连翘声音更轻了。 颜容点点头,也不问她为什么像是失了声。还是找机会再问大哥吧,看这情形明显有内幕。这么说来,自己来了那么久都没有去给这位祖母请过安却没有人提醒一声,也不算是不孝吧? 远远地看到小校场的门,原来那里竟也有个门房,一道围墙隔着,像是一个院子。门上直白地写着小校场三个字。 “就是这里了吧?”颜容高兴地跑进去。 “三娘子!”连翘才叫出声,那边刚进了小校场的颜容就栽了个狗吃屎。 “哎呀!”颜容一阵天旋地转,情急之下双手撑地,手肘处顿时火辣辣的疼。 哪个不要脸的暗算老娘!颜容暗暗咬牙,原地坐起来。 “嘿,小容容,你不会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吧?那些招式都不记得了?连躲避的本能也忘记了?”杨万秋痛心疾首,“那你还记得什么啊,啊啊啊?!” 还是连翘贴心,她把门关了才上前来扶起颜容:“三娘子,都是奴婢不好,忘记提醒你要小心了。你怎么样,伤到哪里?重不重?夫人要是知道我带了你来,还把你弄伤了,肯定会被罚惨的!” 颜容已经看清了跘倒自己的罪魁祸首:“你是谁啊?干嘛暗算你姑奶奶?” 亲眼见连翘关了门,这里面又只有大哥和林铭还有这个老头,想来应该是为了给自己的学艺保密。既然这里没有外人在,她也不用那么辛苦地装淑女了。 只是自己拜的师傅竟然是个老顽童!她原来以为就算不是个仙风道骨的武林高手,也应该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吧? 只见那精瘦的老头目露精光,头发眉毛胡子都漆黑如炭,脸上皱纹也不多,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他年纪一大把了! “几天不见,小丫头就不记得师傅了?”杨万秋转眼就变成个哭丧脸,“天啊,枉我顶风作案多年,一直心惊胆颤生怕被人发现不得轻饶地收你为徒,你就是这样报答你师傅我的?!” 颜容看着那只对自己越指越近的手指,深吸了口气:“原来你是我师傅啊。” 心念一动,她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就有一股热流从腹部流到左腿。突然用力扫出左腿,杨万秋一个不稳倒下去。偷袭成功! 但她却还是没能乐上一乐出口气,因为那厮手一撑,很轻易就站起来,还得意地哈哈大笑:“小容容,原来你还记得要在为师手上讨回便宜来啊!可惜啊,你这功夫退得太多啦!哈哈哈!” ****** 求票求票,哪位有推荐票票,投给偶吧~~ 第二十四章 师徒斗法 颜容只是手上擦伤了些油皮,火辣辣地疼。但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她缓慢而优雅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又整了整衣袖,才在几双明亮亮的眼里开口。 “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大哥,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就是我们师傅?”颜容往石化了的颜寰身边走去。 “阿容……”颜寰点头不是摇头更不是,一时挤不出话来。 “呔,不肖之徒!你不认得为师?!”老头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真的是你?”颜容迈着小短腿,踱着小方步走过去,“哪有这样为人师表的?” “我哪里不好啦?”老头大叫冤枉,“你别不识好歹!我一点不藏私地把我会的武艺都教了你,你还想怎么样?” “是吗?真的都教了吗?”颜容心里偷笑,脸上却一点不显。 杨万秋移开目光,不敢再与颜容对视:“都打算要教,只是你年纪没到,暂时还没学到那里。” 听着他变弱的语气,颜容满意地笑了:“那还差不多!姑奶奶学好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老头的脸上漾出笑:“呵呵,小容容,你还记得为师的是吧?要不,你怎么还是谁都不坑,就坑为师一个呢?” 颜容往后跳了几步,一头躲在颜寰身后:“谁爱记得你!你要不好好教,我才不会记起来!” 颜寰脸上全是笑,背在后面的手看起来像是扶着小妹,其实是竖起大拇指。 “大哥,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要对他不客气啊?”颜容对这个大哥真是佩服得很,刚才他们说起时,颜寰这样提醒她,她此地才明白,感情这师傅关起门来就是被被虐狂,看来这个身体的前身也是够无赖才能得了他看重收为徒,不然,恐怕也是像对待别人一样,随便教几招了事,还有本事叫你对他感恩戴德,好像他教的是什么独门绝学一样。 “嘘,老头的耳力好得好,别乱说话!”颜寰几乎是在用口形说,都不敢出声了。 “小容容,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杨万秋刚刚还怕吓到小徒儿,见他们嘀嘀咕咕像在说他的坏话,马不上淡定了,“过来为师这里,你不是说都忘记了吗,为师看看能不能帮你想起来!” 自己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土生土长起来的,别的不说,看样子以现在的身份,以后极有可能进宫或嫁给大户人家。这个身体的父亲看起来似乎只有一个妻子,但那天见的南宫家人都有妻有妾,就是舅舅家也还有庶出的表姐,这显然是个三妻四妾的社会啊。若想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只有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才行,亲人们就算真心疼爱,大概也不会理解支持。 “好!”颜容想了很多,却只是一瞬间。她站出来,快步走过去。 “小容容以前最不喜欢师傅考校,今天却这样爽快,以后要保持啊!”杨万秋失望捻须而笑。 “师傅,你下手轻些啊,不然母亲那里不好交待。”颜寰弱弱地喊了一句。 颜容听了就知道要吃苦,却咬着牙看着师傅的拳头抬起、接近! “哎呀呀,小容容,你已经失忆了,不就是忘记以前的事了吗?能不能别再那么聪明了?知道我不会打你的脸,就躲也不躲地等着看师傅的笑话,真是岂有此理!”杨万秋的拳头停住了,他抱着手跳着脚哇哇叫。 颜容额角有冷汗滴下来:“速度太快,我避不开。” “哈?”杨万秋不哭天喊地了,跳过来凑近她,“你看得清吗?” “看到你挥拳,加速,打过来,后面就收住了。不过,你的拳可真慢!”颜容鄙视道。心下暗想,看来这个身体的底子还在,她不信师傅说考校,却故意出慢拳。 杨万秋挠墙的心都有了。他就是慢了一点点,那也是怕真的把她打坏了啊,哪能这样拆师傅的台?一点也不理解为师的一番苦心,好心当成驴肝废! “你接都接不住,看得到有什么用?!”他果然没了好气,“默念口诀沉下心,再来一次!” “哦。”颜容也不再嘻笑,在心里默念着从颜寰那里重新学来的口诀。 她在自己小院里休息的时候,就是在尝试练习运气的,刚才用力踢把她绊倒的师傅时体会了一下运力在身体某个部位时的感觉,现在回味了一会,找到那种感觉,便睁开眼。 “看招!”杨万秋在她睁眼那一刻就挥拳而上。 颜容招架得很勉强,手忙脚乱。 杨万秋却越打眉头越皱得紧。颜寰也停了手,和林铭连翘围在一边看。 林铭和连翘只觉得拳风越来越大,人影也动得越来越快,后面如何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已经看不清楚了。 “大郎,三娘子现在怎么样了?不会有危险吧?怎么叫得那么惨啊?”连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蹂躏。 “没事。”颜寰听着打在一起的两人只有小妹一个人时不时发出一声惨叫,也于心不忍,但看起来她却还是有回手之力的,便不敢出声。那个老顽童师傅已经被激起斗志来了,若是不能过瘾,只怕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林铭和连翘的眉越皱越紧,杨万秋和颜寰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突然嘭的一声,两个人影分开。同时伴着颜容一声尖利的惨叫!若是连氏在,估计她听了非得晕过去不可。 可是那老顽童杨万秋却哈哈大笑起来。 “小妹,披上吧,别着凉了!”颜寰却在第一时间过去,把自己外衣一脱,往颜容身上一披。 颜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剩下身上的衣服完好,两只袖子为了挡住老头的招式,都成破布条了! 虽然现代的小背心露得更多,但颜容却只能入乡随俗,她展颜对颜寰笑:“谢谢大哥!” “小容容,看来你连招式也忘记了,打得乱七八糟的!”老头笑完,说。 颜寰暗暗翻白眼。说起来,小妹的功力似乎又涨了,眼力速度都快了,要不然,怎么能在没有招式的情况下挡了这么久?老头子不说实话! 颜容却朝老头笑得明媚:“师傅,那您是不是得从头再教过一遍啊?要不然给别人知道了鼎鼎有名的杨万秋教出的徒弟,是个一招半式都不会的,那多丢您的脸啊!是不是?” 杨万秋只觉得小徒弟的一番话听得他浑身舒爽,哈哈笑着连声说是。 边上站的几个人的眼珠子都瞪得差点掉出来!这是神马情况?以前考校的时候不肯尽力,输了又要耍无赖的小娘子,今天突然变了性子,不但不耍赖,还把以前会被气得跳脚的师傅拍得毛光顺滑? 第二十五章 训 窗外竹叶沙沙作响,倚窗而望的颜容唇角弯出优美的弧度,眼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好看的小说) 迎春在一旁看得稀奇,对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便默契地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轻轻出了房间。 站定在门前屋檐下,连翘含笑地看着迎春出来。 “三娘子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样高兴?”迎春语气轻快。主子过得开心,她们做下人的才不用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迁怒。 “三娘子一向开朗又和善,只要不做错事不坏了她的规矩,大家都会过得很好的。”连翘像是知道迎春心里的感慨一般感叹了一句,才解释,“今日午后不是去了小校场吗?回来就这样了。” 连翘并不是不信任迎春,但这是三娘子和大郎都叮嘱过不能说出去的,所以,她只须要保证自己不把三娘子拜师的事说出去就成,至于三娘子另外会告诉谁,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 “三娘子,该去主院了。”两人回到颜容面前。 颜容收了笑,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在她们呼吸一紧的时候,又带起笑:“我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走吧。”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敢多话,跟着出了小院里后,连翘留了下来,迎春跟去主院。 “王大娘,晚饭拿来了。”不久之后,连翘提着食盒敲开一间耳房。 这是个很小的房间,只简单地摆了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和一个小柜子,此外别无他物。王大娘主管着这个小院,她单独住这一间房。 “怎么是你亲自拿来?”王大娘开了门出来,看了看天色,“三娘子去了主院没?” “已经过去了,可能这会儿都摆上饭了。”连翘轻笑着,“大娘您先用饭吧,还有什么事未做完的吩咐连翘就好!” 王大娘在门口接了食盒,又说了两句,就转身回屋,顺手带上了门。 连翘往回走,她的晚饭和小丫鬟们一起用。虽然她的菜色比她们好一些,但她和迎春都喜欢和小丫鬟们一起吃,热闹热闹或是听些八卦也好。特别是三娘子生辰后无意中说过,院里的事不能传出去,但外面的话是给她留意着,多听些新鲜事告诉她去。 “连翘姐姐,你想什么啊?”小丫鬟香椿嘻笑着把饭摆出来,然后把大家的菜都摆在一起。 连翘的目光这才对上她,条件反射地笑一笑:“没想什么呢!” 香椿也不是非要问个答案,她也笑笑,就转头招呼大家吃饭。 连翘这一顿吃得却是有些不是滋味。她总觉得三娘子这几天的举止越来越陌生了,刚失忆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却越来越像是另一个人。还有王大娘,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很少出房间,总是窝在里面不知做些什么,以前这院里的活都是她给大家派的,现在竟都变成了自己和迎春的事,三娘子也从不说她! “连翘姐姐,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香椿笑着夹了一筷子清炒茄子过去给她。 连翘越想越烦,扯了嘴角却笑不出来,低头几下把饭都刨进嘴里,便放下碗先走了。 不行,今晚一定要问一下迎春。她一向比自己更细心更聪明,她都没有说过三娘子有什么问题,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希望如此,要不然,若是三娘子再出什么问题,她们两个的责任是最大的,怎么都推不掉,就是夫人不发作,她们自己心里都会恨自己! 这边连翘一边心神不宁地等颜容和迎春回来,一边整理颜容的右侧小书房。 “三娘子回来了,连翘!”迎春的声音很近,就在门外的屋檐下。 “哎,来了!”连翘放下手里的纸,从书房里走出来。 “连翘,我不是说过不让进我书房的吗?!”颜容眼睛一竖,突然发难。 连翘吓了一跳。主子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们两个大丫鬟都以为说的是小丫鬟们,没包括她们。若她们不收拾,谁去收拾啊?毕竟总不能让主子自己干活吧? “请主子责罚!”连翘也很光棍,总归是自己理解错了才犯下的,是错就要认,没有借口。 颜容苍白着一张脸。那里面有她摸仿原身笔迹的纸张,因为这两天学得像了两三分,她便想留下来有琢磨琢磨怎么写得更像又写得好,而不是像一开始提笔的时候那样把自已写的东西都烧掉! “自从我吩咐后,你们谁进去过?”颜容板着脸问。 “奴婢今天第一次进!”连翘磕下头去。 “奴婢昨日进去过一次。”迎春也跪下去。 王大娘的房间门开了个缝,但人没有出来。院里的大小丫鬟们大气不敢出,安静地站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不起眼的一幕。 颜容的眼神扫过小丫鬟们。 “奴婢未进去过!”小丫鬟们都跪下来,战战兢兢地回。 挡在前头的两个大丫鬟都落到被责难,她们心里害怕得很。 连翘自觉没有做过对三娘子不利的事,心里虽然为做错事而懊恼,却不觉得有多害怕。她甚至还偷偷抬眼看了看颜容的脸色。 是了,就是现在她严肃起来的样子与以前不同。以前会发怒会生气,但当时的气压却不像现在这样低得让人连气都不敢喘。 “你们都下去!”颜容严肃地朝小丫鬟们挥挥手,便对两个贴身大丫鬟说,“你们俩随我来。” 她转身走进正屋。连翘和迎春抬头站起时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摇了摇头。 连翘:书屋里没什么奇怪的啊。 迎春:晚饭时好好的,没有会让人发火迁怒的事发生。 跟进去时,连翘还自觉地关上门。 不知是不是眼花,她看到斜对门那边,王大娘的门似乎动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却是没有一点动静。真是眼花了吧?她揉揉眼。 “连翘,还不过来!”颜容坐了主位,绷着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以前脸上常常挂着的可爱的笑容连影子都不见,只让人觉得房间里阵阵寒风扑面而来。 “请三娘子责罚!”两人规矩地跪在她面前三步远的青水砖地面。 “说吧,你们对我的吩咐是怎么想的?”颜容开口,气温并没有回升。 “三娘子,我们以为您只是不想小丫鬟们进去弄乱东西,所以才亲自去整理的。”迎春低声,却很清晰地说。 颜容暗自舒了口气。不是看出什么来所以才去进书房东西就好! “以后若再有我吩咐不明的情况,要先问过我,知道吗?”颜容温和地说完,示意两人站起来。说实话,她不习惯被跪,但刚才那种情况,却是顾不上这些了。 室内冬去春来,以为自己并未紧张的连翘站起来才发现背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 迎春莫明其妙,站起来后又想了想,说:“三娘子,我们明白了,小书房那里,我们以后不得您吩咐就不会再进去了。除了您,谁都不进去!” “嗯。罚两个月的月例,不得再有下次!”颜容不悲不喜,“去叫王大娘来。” 第二十六章 一梦? 这次还是连翘去敲门。 王大娘半晌才应声,又过了半晌才来开了门,当着连翘的面理了理头发,又整了整衣衫,这才跨出门来。 “王大娘,您不舒服?”连翘看到王大娘的脸色,本来黑红的脸现在都能看出苍白来,那得病得有多厉害啊,怪不得这几天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人了。 “连翘,三娘子叫我去有什么事?”王大娘小声问。 如果是以前的连翘,她一问,或许不用她开口问就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因为连翘和这些丫鬟们可以说是王大娘一手训练出来的,她在这些丫鬟们的心里地位不低。可现在连翘却只安慰地笑笑就一言不发。王大娘便也不开口,只是小眼睛闪着精光不知道想些什么。 “老奴见过三娘子!”王大娘进了屋,被低气压压得当即跪下去以大礼相见。平时她们一个院子,天天见面,见礼什么都只是曲膝福了福就好。 “王大娘,起来坐吧。”颜容端正地坐着,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秒才开口。 个子壮硕的王大娘站起来,不敢坐。她白着一张脸:“不知三娘子叫老奴来有什么吩咐?” “大娘您已经歇下了吗?倒是我扰了你。”颜容微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 “老奴这几日身上不太好,总是歇着的多,却没有什么大碍!”王大娘忙说。(.) “那就好。”颜容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肩背挺直,很有一股气势,“大娘您是这个院里管事的,那天我虽是随口说的院中小书房不许人进的话,你们却也应该要做到。我年纪小,有很多不懂的,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对做得不好,希望你们能说出来,而不是阳奉阴违!” “三娘子,奴婢不敢!” “三娘子,奴婢再也不会了!” 两个闷响在颜容话音落下时响起,却是迎春和连翘两个慌着又跪下去! 王大娘块头大,年纪也不小,动作自然没有小娘子灵活,她慌得站出来。 “我也只是给你们提个醒罢了,别那么着急。”颜容的脸上这才有了些笑,“以后记住我的话就是了。” 她的笑脸就是阳光,这一屋子的气温一下又由冷春到了暖夏。 “奴婢记下了!”一老两小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好。”颜容笑得很大,露出八颗牙来,“我年纪小不懂事,但有些道理也是知道的。书房里虽然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但那天随口说出的话却摆在那里。以前怎么样我不记得了,最近却是因为你们都顾着我的身体,对下面的小丫鬟们少了约束,所以才借了这个机会提醒一下大家罢了。(.好看的小说)” “迎春,去煮了茶来,我们一起喝一盅吧。这几日总是忙这忙那,都没有时间好好聊聊。你们是我身边的人,以前都是很亲近的吧?我虽然不记得那些事,但也从心底里觉得你们是可信任的。所以以后,我们还是像从前那般亲密相处好吗?”颜容微仰着脸,“我已经大了。爹爹快要回来,我可不希望爹爹看到不懂事的阿容。” 王大娘的脸色从开始时的苍白变成通红,然后又从通从变成粉红,又变得苍白。 “三娘子,老奴对不起你!”颜容这番话说完,她便扑倒在地上。 “王大娘,你这是怎么了?”颜容心下一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亲自去扶王大娘。 王大娘块头大,哪里是她能扶得起来的?她刚伸出手,就被王大娘两只像蒲扇般的手握住:“三娘子,老奴前几日在您的书房里得了一首诗,不是您的笔迹,写的又是那起子奇怪的话,老奴心慌,怕三娘子铸成大错,便拿了给夫人!” 颜容按住自己的心跳,不让它蹦得那么快那么高:“夫人怎么说?” 夫人觉得三娘子神思不属,又得些奇怪的病,便猜您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王大娘回想着那时连氏的话,不敢说出口来。 “你说!”颜容语气尖锐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在小书房里感怀以前的事,只写过一首诗。后来找不到,她以为已经烧掉了,因为那几天她写的所有东西都会在离开时烧掉,却没想到下意识地留了它。更没想到的是它此刻在连氏手里! 她要怎么对连氏解释这事? 说那是自己无聊时写的?还是承认说自己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早在那天晚上发高烧烧死了,所以才能写出这样明显不该是个九岁小孩写的东西?!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行!这些话虽然是实话,但若照实说了,那接下来死掉的只怕就是自己! “夫人说……夫人说哪天空了,便带你去求太清观的太清真人给看看。”王大娘咬紧牙,一口气说了。她怕自己只要喘一下气,就会失去说下去的勇气--现在的三娘子,好可怕! 得道高人吗? 颜容扯开唇一笑:“希望看了之后,我的身体会像回以前一样健康。” 王大娘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在黑红的脸上也亮得很:“三娘子?” “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让她们俩给陪我更衣洗漱即可。”颜容微笑,云淡风轻。 若真有得道高人,她才要高兴呢!谁想呆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陌生地方? 这晚的听水居里,睡得香、一夜好眠的就只有颜容一个人。 五更天起来,和连翘一起去了后院,只见小校场里几十号人在做动运,没有吵闹没有喧哗,个个都笑容满面,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连翘带着她穿过小校场,打开后门,进了杨万秋居住的小院。那里竟然也是练武场,地方不大。杨万秋和颜寰还有林铭已经在那里练着了。 出了一身汗,通体舒畅地回到听水居,沐浴后去连氏的主院请安,就在吃早饭时得到连氏的通知。 “娘亲今天带你们去城外太清观走走,回去准备一下,辰正过来,从我这里出发。”用完早饭,连氏笑着说。 如果没有昨晚王大娘的交待,颜容不会注意到连氏说这话时一直注意着自己。 随便你看吧。颜容微微一笑,颜宛已经欢呼起来了:“太好了,娘亲!你好久都不带我们去玩了!太清观的枫叶一定都红了,正好去看!” 颜容也笑起来,带了迎春回听水居准备自己出门的东西。 连氏看着小女儿轻快的步伐,笑容淡了,眉头皱了。 她清楚地记得那首陌生的笔迹写的怪诗。只是看着,那一个个字都让她心里发颤啊! 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 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那字里的辛酸沧桑之意,怎么可能出自一个九岁小娘子之手?! 第二十七章 不想离去 颜容从主院出来,沉默着不说话。 “两位妹妹慢行,大哥先走一步!”颜寰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从后面大步走上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超过她们。他上午要去国子监进学。 与从前相比,颜容最近确实沉默了很多,不再是个天真的小娘子,每天只知道叽叽喳喳玩闹,制造出大大小小的声音吸引别人的注意,毫无顾忌地享受别人的关爱。 但迎春每天和她在一起,却明显地感觉到了早饭后出来的三娘子与以往又不同了。 “三娘子?”迎春小心地开口。 “没事。”颜容扯出一个笑。虽然说大不了一死,但她毕竟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亡,实在不是美好的体验,所以她更加明白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 辰正,母女三人准时出发,她们同坐一辆马车,车上跟着连氏身边的海棠,其他人都在后面的马车上,两辆马车旁边围着二十多个护卫,据说这还是连氏想要低调的结果。 颜宛自上了车就缠着连氏说话,颜容却上车就做出昏昏欲睡的样子,然后在海棠的服侍下靠了个靠枕倚着连氏闭上眼。 她脑子里想的是已经到了连氏手里的那首诗。这四句出自红楼梦,人家是借一个梦来讲述,她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入了梦。她已经打算好,若是连氏当面问起,她只说是在梦里得的诗句,不是自己做的。可是,连氏却提都没有对她提。 这个娘亲是怎么想的?如果她没有丝毫怀疑,为什么要去太清观?若是怀疑了,为什么不当面问而是去太清观? 大家不都说连氏最疼爱小女儿的吗?为什么当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连氏想到的是向别人而不是向自己的女儿求证呢? “夫人,快到了。”海棠透过帘子缝看外面。 “把阿容叫醒。”连氏也低声吩咐。 颜容脑子里乱得很,还没有觉得时间怎么过竟然就要到了。 马车在太清观所在的小山脚停了。她们要爬上半山腰。 “你们想走路上去还是坐轿?”连氏温声问。 “当然是走路!”颜宛大声要求,“坐轿有什么好玩的?何况我们是颜家人,哪会这么一点路都走不了的?” 颜容看着旁边花花绿绿很有趣轿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 本想着如果今天真被斩妖除魔了,那她好歹也坐过轿子,多了一番经历。不过既然被颜宛抢先表了态,就别破坏这种气氛了。她总不能只顾着自己,万一等会真出了事,人家失去女儿/妹妹,一定会比她还难过的。(.好看的小说) 山不高,她们三个才开始喘就到了太清观前。 此时观外站了很多人,各种年纪的女娘,很少男子的身影。将军府的护卫们站姿笔挺,很是吸引了别人的目光。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连氏低声吩咐,转回头去,见到观外迎过来的两个小道姑。 “将军夫人,快里面请!”从门口快步走来两个束着单髻,简单地插着竹钗的小道姑。 “打扰你们清静了。”连氏客气着,带着两个女儿走进去。 颜容转眼四看,只见所有的女性都没有戴她以为古代女子出门必备的帷帽,她们光明正大地顶着头脸,沐浴在阳光下。刚才下车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山下走卒贩夫那么多都没有让她们遮住自己,这明显是一个比较开化,不同于她想像的古代社会。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真的不想离开。因为她知道,就算离开,回到现代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三人进得观来,自然是先上过香再说其他。连氏和颜宛都恭敬地拜了拜,颜容也跟着做了,她插上香时还在心里默默地对三清祖师说了一句:既然你已经把我丢到这里了,就不要再让我随便挪地方好吗? 她注意到,所有人在拜拜的时候,都只是站着鞠躬,没有跪下来。 “将军夫人,太清真人已经在后院恭候,请随小道来!”圆脸小道姑声音清脆。 殿上排着队等待上香的人刷地一下看过来,眼里饱含着羡慕妒忌恨。就人有小声议论起来。 “太清真人呢,那不是活神仙吗?” “是的呢,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看一眼,她竟然也会等着别人来拜访,这些是什么人啊?” “真人已在三界之外,哪里会看重来人的俗世身份?她一向只见有缘人!” “可是刚才那三个是坐着马车来的,后面跟着的丫鬟仆妇不少,还有几十号护卫跟着呢!” “可是听说窦太傅家的夫人来了很多次求见,真人都没有见,可见不是因为身份!” 声音嘈杂混乱,颜容却从中分辨出这些言语。然后她跟着小道姑和连氏她们转过小门,又转过一个小院,就听不到大殿里的议论声了。 太清真人的名声似乎很响呢! 出乎她们意料的,小道姑竟然把她们领进一间空房里。 “请在这里稍坐片刻。”说完话圆脸小道姑转身走了,留下一个长脸的给她们煮茶。 “娘亲,我们以前来都没有能见到太清真人,今天可以见了是吗?您什么时候送来拜贴的?”颜宛好奇地问。 “也就是前两天罢了。”连氏淡淡地说。 颜容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却什么也没问。 茶才煮好,圆脸小道姑就回来:“太清真人请颜容娘子前去相见!” 连氏嚯地站起来,差点带翻面前的矮几:“只见颜容一个?” “是的。”小道姑平静地点头,不卑不亢。 “知道了。”连氏像是脱了力般滑坐下来,“阿容,你跟她去吧。” 连氏心里很害怕,一会儿觉得不应该带小女儿来,真有什么事,自己不是要哭死?一会儿又觉得带了她来没错,果然她是有些不同的,要不然为什么真人不见别人偏只见她一个?! 颜容站起来,对圆脸小道姑点点头。小道姑没有问什么,也不说话就转身走了,步子不快不慢。 颜容虽然一直在做心理建设,此时却还是有些紧张。从前她从来不会信神鬼,但莫明出现在这里,带着前世的记忆进入这个身体里,她就不那么笃定了。 第二十八章 异世界的灵魂 “颜三娘,请进吧!”小道姑清冷的声音把颜容的思绪带了回来。[] 颜容走上前去,轻轻叩了几下掩着的门。 一个更清冷的声音从门里飘出来:“进来!” 看了一眼垂眼静立的小道姑,颜容只好自己动手,推开这扇门。 “把门关上,过来坐。”房间里很冷,像是大夏天里进了空调房。颜容双脚刚迈进来尚未来得及看看里面的情形,就听到清冷的声音说。 颜容转身去关门,外面竟没有看到圆脸小道姑!深吸口气,她回身绕过屏风走向房间里。 鸦色单髻,白玉素钗,鹅蛋似的脸,飞叶一般的眉,如宇宙里的星子般深邃的眼神,如空谷里的兰花般挺秀的身体,如寒冬的白梅般清冷的气质。 “太清真人?”颜容愣了片刻,才不可置信地试探着问。 这么年轻这么美,和想像里的神棍相差巨大,她一时间接受不来。 美人轻轻点头。她端正地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张矮桌,桌上放了两盅茶。面前一盅,对面一盅。 “你真的是有名的太清真人?”颜容看看她面对的蒲团,“我可以坐下吗?” 她是为了真人美丽的脖子着想,总是仰头看,会累到的! “可以。”太清真人答了两个字。(.) 颜容快速地环视一眼房间,坐了下去。 这里面很简单,木质地板,两个蒲团一张桌子两盅茶,茶还微微冒着热气。 颜容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美人,就低头捧起茶轻啜一口。唔,味道不错,咸淡正好,油味也不重。 这里的茶并不是清茶,但颜容以前喝过擂茶、油茶和奶茶等等,所以对这种味道的茶也能够欣赏。 “好喝吗?”美人终于又开了口。 颜容已经喝完了这一盅。她坐下喝茶后就没再说一个字,专心得仿佛全世界就只有手里的茶存在。 既然是你叫我来的,说什么你就随意吧。她进了这里后,反而不紧张了。 “好喝。”颜容放下茶盅,笑眯眯地答。 她还不想这么早离开这个世界,下意识地选择了良好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并不像高人的所谓高人。 “喝得习惯吗?”美人又问。 “习惯的。”颜容还是笑。前世的那些所谓神棍,听说都是通过察颜观色来得到一些看似很准的结论。这个时代的人日常都是喝这样的茶,如果她说不习惯,她就可以看出问题来了吧?就是回答了习惯,说不定她也已经从自己的表情里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太清真人专注地看着她。(.无弹窗广告) 颜容抬眼看去,正对上她形状美好的双眸。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被看到了灵魂深处。她倔强地不肯先移开视线,两人的目光交汇处,没有火花四射,却并非平静无波。 死道姑,你要看到什么时候?颜容眼眶开始发酸,心里开始发恼。 太清真人终于先移开视线:“你是哪里人?” 颜容刚松一口气,差点冲口而出前世的籍贯。这不是套话吗?这是想趁她放松的那一刻得到真实答案。 “洛京人。”颜容平静下来。 “你从哪里来?”太清真人眼里似起波澜。 “洛京。”颜容面无表情,桌上放在膝上的双手却握成拳。 太清真人轻轻地哧笑一声:“瞧我真是糊涂了。你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我也只是出于好奇。” 好奇你妹!你不挑明,却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不就是想给人下套吗?如果这就是高人的水平,她表示很失望。 “我看你的灵魂似乎不稳,近期身体总是有些小毛病吧?”大清真人见她没有接话,继续用清冷的声音问。 颜容实在不能赞成那些把她供在高人位置上的信徒们。自已最近身体不好的事,根本不是秘密。在连氏下了拜贴之后,想要知道这些很简单,随便打听一下就行。她把这个和灵魂扯在一起,增加玄乎,以示自己真的是高人?接下来是不是说我有个什么物件能治这个,你只要如何如何就可以得到它? 见她还是不接话,太清真人又自已接下去:“我这里有个符,你把它放在荷包里随身戴着,情况就会好转。” 果然如此?!颜容不知怎么表示才好,额上已是黑线连连。 太清真人洁白纤长的素手伸了出来,放在只有两个茶盅的桌上晃了晃,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 变魔术?当人们心里认定某件事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刚好吻合自己的判断。 这是大家都认定的高人,这些人大多只是为财,很少会真的害命。从连氏她们一次没有见过她可以知道她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不会想要自己的命。颜容分析完毕竟,伸出手接了。 “那个,这符要多少香火银子?”颜容挣扎了两下,终于问出口。 大家活得都不容易。人家一个水灵灵的美娘子不去钓金龟婿而选择这样一个职业,更不容易。看她这打扮这说话,应该是个爱惜羽毛的,想来不会讹太多钱。 给出黄符,太清真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听到这话,噗的一下把茶都喷了出来。 “你!” 颜容眨巴着大眼睛,努力调动脸上的肌肉让它们组成一个无辜的表情。 “你的灵魂来自其他世界,虽然我看不出来自哪里,可我看得出不是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你若没有手上这个镯子,你的灵魂早就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慢慢撕成碎片!但这镯子毕竟不是对症之药,所以你身体不能全好。我说的没错吧?!”太清真人火大地吼出一串话来,“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我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不肯接受!” 颜容看着清冷美女突然转变成美女暴龙,笑眯了眼。这样才真实可爱嘛,像刚才那样装b有什么好啊? 太清真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娘子被自己吼完后,笑得一脸开心,大大的杏眼都眯了起来。她觉得她的血压还在往上升!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要香火钱?”颜容背后跳出一个无形的小恶魔,张牙舞爪,“那这个符我就收下了,我保证会随身带着的。” 人家说得那么清楚了,她若是还以为眼前的人是神棍,难说人家不会引个雷下来把她给劈了! “行了,你出去吧。”太清真人动力运气,声音低了八度,但却还没有恢复初见时的清冷。 “好的。谢谢!”颜容干脆利落地站起来走向门口。 才到门口,后面追来一句:“以后有时间来陪我说说话!” 颜容差点一个趔趄。这位姐姐啊,看你不像个多话的人啊,难道想多试试今天的自说自话和暴起一吼?真是个值得佩服的人,她是多么认真地贯彻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一真理! 第二十九章 吉家八郎 “阿容,太清真人和你说了什么?”连氏小心地问。[.超多好看小说] “娘亲,真人请我喝了茶,还给了我这个三角形的黄符,叫我放在荷包里带着。”颜容把黄符拿出来给连氏看,“还叫我有时间就来和她说话!” 连氏目瞪口呆:“真人真的这么说?!” 这么说这孩子不但没事,还投了真人的眼缘?这黄符她听说过,却从未亲眼见过,听说从太清真人手里出来的平安符最灵验,很多人求都求不来,自己没敢奢望能求到,便提都没提,可她竟然主动给了阿容!真是个意外的大惊喜。 “嗯。”颜容已经从太清真人口中听说了这是个不一般的符,常常戴着对她的灵魂与身体融合有好处,但看起来和她平时给别人的平安符是一样的,只要不给其他有道士拆了来看,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太好了!”连氏一拍手,“那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在观里用饭,饭后我们逛一会儿再回城!” “娘亲,这里有什么好逛的?还不如早些回城逛街!”颜宛偎在连氏身边,娇声道。 “难得出来一趟,多停留一阵子沾些道家仙气也是好的。”连氏婉拒,“想逛街什么时候不行?” “可是我想和娘亲一起逛!”颜宛拉着连氏的袖子继续撒娇。 和娘亲逛街的待遇,她还从未得到过。虽然连氏也没有单独和颜容出去逛过街,但颜宛明显选择性忘记了。 颜容还有些魂不守舍,呆看着立在门口的小道姑。 “阿容,坐不住想出去啊?”连氏笑着问。 小女儿一向好动,现在只是不耐烦干坐着,眼巴巴地望着门口而已,比原来乖巧多了。而且刚才去见太清真人没听说出什么岔子,她此刻看着她就觉得很高兴。 颜容回地神来,看着连氏灿烂的笑脸,莫明地就有些心虚起来。若是太清真人不帮她保密,做为疼爱孩子的母亲,连氏现在不知道会纠结成什么样。 “没有,娘亲!”她从跪坐的席上站起,来到连氏的另一边,也像颜宛一样偎着她,“娘亲,我饿了。” “小仙姑,”连氏出声唤门口的小道姑,“午饭什么时候开始?” 小道姑上前来回话:“回夫人,午课已经结束,小道这就可以去取了午饭来。” 连氏点头,小道姑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转:“夫人,午饭一会儿就送过来,请稍候!” 颜容安静地坐着,只好奇地看着小道姑。不知道这个社会是不是有修仙之人,如果有,连氏称呼她们为小仙姑就很正常了;如果没有,那太清真人又是怎么回事?还超脱在三界之外?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社会啊? 连氏听着颜宛叽叽喳喳地说话,颜容的安静在她眼里就成了疲累--太病初愈,体力不济是很正常的。[.超多好看小说] “夫人,院外有位吉八郎求见,说是您家亲戚。”一个小道姑在门外和候着的小道姑说了几句话,守门的小道姑就进来说。 连氏眉眼一挑,就露出几分惊讶来。自家有姓吉的亲戚吗?似乎没有吧?不过这里也算是公共场合,认识不认识都要见过才好说。 “请他进来说话。” 小道姑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从廊下过来。 “吉八郎来了,夫人!”小道姑清声通传。 “表姨,八郎来看你了!”一个少年不甚清润的声音近在门口。 “进来吧!”连氏也笑着答。 室内三双眼都看着门口。 连氏就在这里见客,也没有叫两个女儿回避,颜容就更加确定这是一个不在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中的社会。 少年抬脚迈过门槛进来,一个眼生的小道姑见人已送到,躬身退走。 颜容已经猜到是谁了。姓吉的少年,自称八郎的,除了宫里那位尊贵的皇子还能有谁? 身穿大红箭袖骑装的明郎少年已经走进门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纤细的中年男子,穿着灰衣,存在感很弱。 “八郎!”连氏也跟着他的称呼叫道,“快来坐!” 她拉着两个女儿站起来,走到一边,把正位留给他。对方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身份,她们不见礼就算了,却是不好心安理得地坐在正位。 吉瑜景大步跨进门来,以后辈之礼见过连氏,连氏还了礼。颜宛和颜容就用了平辈之礼见了,他再妹妹长妹妹短地让了一通,最后才在主位上坐了。 颜容饿得肚子都要叫了,刚提醒了连氏吃饭,还没吃到就被这位打断,现在却是不好再主动提,只得拼命灌茶水。 “表哥,你常常出来吗?”颜宛柔声问道。 连氏笑笑地看着,问了几句家常就不再说话。颜宛接了上去和吉瑜景搭话。 “不是,很少出来,家里管得严。”吉瑜景微笑。 “若是出来,表哥是常在城里逛还是城外?”颜宛巧笑着。 “出来都是有事,办完事后就近逛逛而已。”吉瑜景看向颜容,“阿容表妹,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颜容不冷不热地答。 “表哥你为什么说三妹妹不舒服?我看她今天脸色很好啊,不然我们也不会带她出来!”颜宛似乎很紧张。 颜容没有说话。她知道颜宛巴不得自己不能一起出来,那就只有连氏带她出来玩,多有面子啊! “只是觉得阿容表妹今天特别安静,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吉瑜景担心地问,“阿容,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可别耽误了自己的身子!” “我会的,谢谢!”颜容都想翻白眼了。连氏可是自己的娘亲,她身体不舒服肯定会告诉连氏的,哪里用得差他一个外人来客气。 “两位妹妹想不想出去走走?”吉瑜景站起来,“山下的桂花都快谢了,观后的却开得正好!很能一看的。” “好啊好啊!”颜宛高兴地拍手,眼里射出期盼的光芒。 颜容可怜的目光转向连氏,还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连氏笑盈盈地开口:“不知贤侄用过午饭没有?小仙姑已给我们传午饭了,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用?” “啊!表姨不提起,我都不记得这都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吉瑜景也摸摸肚子,“听您一说,我还真是饿了!” 颜容淡定地端坐一旁,小道姑带着送饭来的中年道姑布了饭菜。 原来道士也吃肉的啊?颜容看着桌上有荤有素,还算丰盛的菜暗想。 但有人显然误会了她的目光。吉瑜景嘻笑着着凑过来:“阿容,我仿佛记得你最爱吃兔子肉?” 第三十章 萌 “三妹妹最爱吃兔子肉?”颜宛刚端起碗,又放下来问道。[] 颜容就像是没有听到别人的话,端着碗两眼眨也不眨地看连氏。 娘亲,你的小女儿快要饿死了,快点发话开饭吧! 连氏差点笑出声来。她竟然很轻易就谈懂了小女儿眼里的意思。这孩子什么都不想就知道吃,还做出这副样子来,真是个小机灵鬼! “吃饭吧。”连氏努力控制脸部肌肉,表现得平和端庄。 颜容看着连氏动了筷子,便双眼放光地跟着开吃了。 食不言寝不语,开始吃饭,你们就不能再废话了吧?不过,管你们想说什么,吃饭比天大,总要等本娘子吃完了才有空搭理! 吃过饭,颜容静坐一旁,却没能躲开粘人的八皇子。 “阿容妹妹,听说你以前可是最爱出来玩的,不过现在你大哥功课繁重,不像以前那样有时间常带了你们出来玩。以后想出来,记得来找你瑜景表哥啊!”吉瑜景坐在她旁边,说着话的同时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颜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让,不自觉地就伸手抚上被拍了的地方,感觉从那里向周围辐射,鸡皮疙瘩转瞬就遍布全身。[]这话她应都不用应,这人身在宫里,自己哪里能够随便找得到他? “瑜景表哥,小孩子才喜欢总往外跑呢!”颜宛走到他的另一边,亲热地挨着他坐了,“娘亲说大姑娘不好总往外跑,不庄重!” 吉瑜景嘴角抽了抽,没接她的话,转头看向连氏:“表姨,听说您惯去的是城西的玉虚寺,而不是这城南的太清观。今天怎么想起来带妹妹们过来?” 连氏微笑:“因了你阿容表妹的身体,我近来把这洛京周围的道观都跑遍了!城西的玉虚寺,因为风景好,却是你阿容妹妹最喜欢的。只是上次我才去过,便想着这次先到这太清观拜拜!” 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有太清真人的缘故吗?颜容心里细想,不知八皇子的到来是不是与此有关。 那边八皇子却顺着连氏的话风转到了洛京周围几座寺观的风景上面去了。 颜容暗道自己多心,一旦想到眼前的是身份不一般的皇家人,她就不由得把事情往复杂方面想。 “玉虚寺的枫树林子现在是极美的,那漂落的鲜红叶子铺了满地,和着树上大片大片的,真真是好看极了!”吉瑜景边说边做着手势,说明那枫树林子红得如何壮观。 “瑜景表哥,你哪天有时间,带我们去那里看枫叶去?”颜宛期盼地睁着大眼睛,仰慕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颜容把手按在自己的腿上,微垂着眼帘。不知道连氏有没有看出她才十一岁的二女儿竟然已有情窦初开之势。 这才多大的小娘子啊!十一岁,在现代才是个小学生呢! 吉瑜景看向颜容。颜容果断调转视线。她一个只是九岁的孩子,不会看人眼色是很正常的。 “瑜景表哥!”颜宛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连氏深知孩子们应该有自己的小圈子,如果她们能够与皇子结交,对她们今后的发展自是不错的。所以当即也不管八皇子出现在这里是什么目的,笑眯眯地不说话,只看着他们。 “虽然此时这里的风景不如玉虚寺的枫林红叶,但这里的几株新罗,还是很有些看头的!”吉瑜景说着就站起来。 颜宛也忙站起来,然后才转眼看连氏。连氏品着茶,闻言就说:“你们表兄妹难得聚聚,便出去耍耍吧。只是不要淘气!” 颜宛忙忙地应了,吉瑜景也说会好好照看两位表妹,三人便从房里出来。身材纤细的中年男子紧跟在他后面,似乎有意无意地隔着姐妹俩和吉瑜景。 颜宛恶狠狠地瞪他,中年男子只做不知,连眼角余光都不屑分一些给她们。 颜容已是练出了内力,虽然不多,但对于同样是练武之人的警觉却是不缺。吉瑜景显然小有所成,整个人像把一出鞘的剑,锋芒毕露。中年男子却是藏身暗处的毒蛇,如果轻敌不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 她虽然感觉到了两人的不简单,但两人却一点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颜容一边暗下决定以后要好好练武,一边缀在最后,离颜宛三步远。 “表哥,那几株菊花在哪里?”颜宛想绕过中年男子走到近前去。 “前面不远。”吉瑜景似乎有些不耐烦,大步走向前。 颜宛也加快了脚步,但也因此保持了刚才的距离,没能走到八皇子身边去。 颜容还是保持原速,与他们的距离更就远了。 吉瑜景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停住脚步等颜宛。 “刚才好像听说你们就两个人在厢房里品茶,没想到进去见到三个。” 颜宛想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少年笑得明艳,眼都晃晕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三妹妹被太清真人叫了去说话,所以那时应该是只有我和娘亲两个人!” 虽然娘亲有吩咐今天的事不能随便说出去,但是在她眼里,八皇子是自家亲戚,哪有说的?更何况,这并不是大事。 她不知道太清真人的名声,吉瑜景却是知道的。他听了这话却不再问什么,不动声色地和中年男子换了个眼色,便和颜容亲切地说起这观里好看的景色来。 “二妹妹有所不知,这太清观秋有菊夏有泉春有茶冬有梅,寻常人却多是只知秋菊和冬梅。” “表哥,若是能看尽四时之色,那该多好呀!”颜宛天真地祈求。 “若是住在观里,还能看尽全年之色呢!”颜容已经走过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便回了一句,便停也不停地继续走。她已经看见前面的小花圃里盛开的菊花。 “三妹妹!”颜宛柳眉倒竖,“表哥,三妹妹一向如此,她并不是有心的!” 吉瑜景也皱了眉。他虽然想交好她们,但他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非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颜容眼角余光看到那两个人都变了脸色,向着菊花的面上就露出笑容来。 吉瑜景也看到了那带着笑的侧面,胸中刚升起来的那股气瞬间散了。算了,人家自家姐妹拌嘴,没得他也跟着凑合的道理。 第三十一章 遇伏 回城的马车上,连氏静静端坐,闭着眼靠着软枕,身体放松地随着马车晃动。(.好看的小说)颜宛却和颜容生起了闷气,嘟着嘴一句话不说。 颜容坐在门边掀起车帘的一角,在路上扬起的尘土里贪婪地看外面的世界。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现在她看到的却不是金黄色的丰收之景,而是收割完成之后光秃秃的田地。孩子们在田里一边打闹一边拿着个小篮子寻找地头里的“漏网之鱼”。 “八郎安好!”赶车的车夫恭敬问候。 颜容顺着回答的声音看去,就见吉瑜景拍马跟了上来,后面一溜护卫骑马跟着。他隔着门帘问候了连氏并颜容两姐妹,然后在姐妹俩的目光里拍马而去。 田间空旷,行人渐少。这一路除了将军府的人外竟然没有别人。 “娘亲,现在天还没黑,怎么路上这么少人啊?”颜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外面,实在受不了前面马蹄带起的黄土飞扬,回过头来找连氏说闲话。 “这里只是城郊,平时没有这样冷清的吧?”连氏还没有说话,赶车的老张就过头来答话。 “大伙注意,加强警戒!”护卫队长颜丰听到他们的对话,前后看了看,没见可疑事物,但还是吩咐下去。布置完毕,他的目光停留在颜容她们坐的马车几秒才移开。 连氏听到了车外护卫们的布置,也掀开车帘看了几眼,然后安心地坐回去。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还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事?一时半会儿行人稀少也不奇怪。”安慰了两个女儿,她就笑着问她们太清观里那几株菊花如何好看。 颜容靠着个软枕昏坐,耳边充斥着颜宛兴奋的诉说。连氏微笑而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一两句。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同时传来一声马儿的嘶叫。(.) “老张,什么事?”连氏声音还算平稳。她轻拍着颜宛的背,一面安慰她一面等着车夫回答。 “回夫人,没事,就是半道突然冲出个人,骑着快马差点和我们撞上。人已经跑远了。”老张气愤地回话。 “回夫人,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必会给他个教训,请夫人放心!”颜丰有力的声音在车壁外响起,顿时就让人安了心。 “好,就由你安排!”连氏很快地答,然后沉思了几秒。 “娘亲,那些人见了将车府的马车怎么敢不让路,还跑马?太可恶了!”颜宛嘟着嘴气道。 颜容对特权的享受不像这些土生土长的人那么理所当然,她忍不住驳道:“可能是人家家里出了急事,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连氏颇为赞许:“阿容的推测虽然不一定准确,但能用宽容的心态看待问题,很好!” 颜宛一听连氏的话,不高兴了:“娘亲!我不依。就是有天大的事,他也应该在差点撞人之后知会我们一声而不是直接跑了。就是那人不对!” “阿宛说的也不错!”连氏笑眯了眼,“你们都用了脑子!” 颜容收到颜宛飞过来的挑衅目光,不以为意地转开视线看窗外。接理说做错事的人是应该要道歉,但人家知道这将军府的车里坐的是谁?如果是个不依不饶的主,那还不误事?退一步来说,就是他没有什么急事,只是不小心冲撞,那也不能保证坐在有颜家徽章马车上的人会放过他。肇事逃逸,从古到今都有发生,就是这么个道理。 轻纱窗帘外此时不见了大片田地,而是一些长满荒草的土坡。 “娘亲,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是走这条路吗?”颜容又拨开车前的帘子,想看前面是不是很多土坡。[.超多好看小说] “当然是啊,城南出来只有这一条大路!你睡了一路吗,连这个都不知道!”颜宛讥道。 “是这样?”颜容没在意她的讥讽,还是问连氏,“娘亲,前面还是很多土坡吗?” “我也不清楚。”连氏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问你丰叔就能知道了。” “不用舍近求远!”颜容嘻嘻一笑,“张大叔,前面一段路是不是很多土坡?” “回三娘子,前面几里都是如此!”老张很健谈,“这一片不易开垦,一直都荒着呢!” “荒着?”颜宛的眼睛亮了,“有没有野兔狐狸什么的?有没有人在这里打猎?” 颜容眼有些好奇。在她的想像里,打猎都是在树林子里或是在深山老林里进行的。 “有是有,但也就附近村子里的小孩子们有时间来折腾折腾,大人们哪有这时间啊!”老张哈哈笑,甩了个空鞭。 颜容溜了一眼四周,就看到犹如待发之箭的护卫们。是了,如果要埋伏,这段路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默默放下帘子,她抓紧车把,并轻声提醒其他两人。 连氏赞赏地看她一眼,点点头,示意颜宛照做。颜宛瞪眼,很不服气:“娘亲都说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一向太平!” 颜容不知要说什么。她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气氛似乎变得紧张起来。旁边颜宛依旧任性,连氏依旧平静,又让她对自己这不对劲的感觉感到怀疑。 “有埋伏!”护卫长颜丰大喊,“保护夫人和娘子们!” “是!”整齐的应声中,骑士们有秩地围紧马车。 “老张,继续赶车,加快速度!”颜丰再次号令。 “是!”老张也大喝一声,甩下双鞭,双驾马车便飞奔起来。 “啊!”颜宛身子不同向后倒去,连氏忙伸手拉住,她便靠去了连氏怀里。 “阿容,还娘亲这里。”连氏心疼小女儿。 “不用了,娘亲。你们要坐好!”颜容摇头。三个人在一起虽然有可能觉得有依靠而放松些不那么紧张,但那样坐明显不如她一个人坐得稳,连氏也不像现在这样可以有一只手握把手一只有扶颜宛。 “上!”响雷似的大喝声。 透过轻纱车帘子,黑布蒙面人从两边土坡里冲出来,招呼也不打就动起手来。 颜宛惊叫,连氏捂住她的嘴。颜容飞快放下帘子,坐到车门口。并示意连氏坐到后面,远离车门车窗。 连氏已经看清马车外的形势,蒙面人明显比自己这一方的人多,从四个方向像尖刀一样插圈子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马车里的人来的。她在颜宛身上点了两下,就把她塞到后座下面,那里原是放行李的地方。 颜容看着像自己一样贴靠在门边的连氏,越发确定她一定也是身怀武功,只是不知水平如何。希望不是自己这样的三脚猫功夫,空有几招花拳绣腿。 她的耳朵几乎竖起,马车外的每个声音都清楚地传进来。长枪刺进肉体里的闷响,鲜血涌出的声音,马儿嘶呜,人们的呼喝,这些声音都交集在一起,混着从淡变浓的血腥味,空气翻涌,颜容觉得自己的胃也跟着翻滚。 “夫人,小心!”颜丰的声音离马车有两米远,但一个脚步声却近而快,他话音未落,马车门帘就动了。 连氏早从腰部抽出软剑守住车门中部,颜容从靴里抽出短匕首蹲在车门前守下部。听到声音她们都屏住呼吸。 蒙面人一个虚招闪过守得最紧的颜丰,心里一阵狂喜。颜丰想回身拦住,蒙面人后面跟出一个接了他的招。颜丰挂心马车里的女主人,一分心差点中剑。眼见赶不急救援,忙高喊出来。他这是无奈之中的死马当活马医,本不抱几分希望。 车帘一动,连氏的长剑已经冲出,当车帘打开一个口伸进一个头时,她的剑已经贴上了蒙面人的脖子! 颜容耳朵动了下,小身子像炮弹一样冲到对面窗帘前。 匕首准备地刺进伸进来的一个胳膊,那人大叫一声缩回去。 “援兵来了!”不知谁叫了一声,将军府护卫们的士气顿时暴涨。 但这个时候,也是狗急跳墙之时。 “快!”不知哪个蒙面人高喊。 那些人顿时像不要命似的往里冲。 连氏的剑稳稳地守住马车门,颜丰在外拦下大部份攻击,她在里面就显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颜容守两边窗子,马车太宽,匕首太短,却是惊险连连。 “阿容,到后面去!”连氏大喊。 门帘和窗帘在打斗里脱落,车外的情形一览无遗,车内的人同样也躲无可躲。颜容很清楚连氏一个人绝对护不住三个地方,只得咬着牙来回奔波,一把小匕首挥得寒光闪闪。可她毕竟人小手短,兵器更短,只能逼退蒙面人的攻击,却对不上人家的要害。 颜府人涨起来的士气渐渐回落,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 颜容再次挥动小匕首刺进一个人的手臂,另一面一把长剑伸进来,马上就要刺到连氏的后背。 “娘,后面!”颜容眼前一片血色,几乎晃瞎她的眼。 她回身刺进那人腋下,同时扑倒在车里。 “阿容!” “三娘子!” “阿容!” 颜容晕过去时,耳边听到三个声音叫自己。她竟然还有精力分析:一个是娘亲,一个是颜丰,还有一个是八皇子吉瑜景! 援兵真的来了!颜容陷进完全的黑暗里。 第三十二章 效颦 “三娘子还是没醒吗?”外间隐约有人在说话。 颜容听到这声音才醒来。吃力坐起,只觉得全身酸疼。眼眸流转处,映出窗外灿烂的阳光在竹叶间摇曳出的点点光芒。小腹处有暗流自动流转,在身体里升出阵阵暖流。 拥被坐着,她心里狂喜。 “三妹妹,醒了?”颜寰走进房来,后面跟着连翘和迎春,本来蹑手蹑脚,见她醒了,便大步过来。 “大哥,让你担心了!”颜容笑得眼眯眯,拉过颜寰,小声地和他咬耳朵,“一觉醒来,我的心法可以自动运转!” “真的?!”颜寰一下子跳起来,差点撞到床沿。 “当然是真的。只不知是暂时还是一直如此。”颜容沉下心感受气流运转,“我会仔细感受,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窍门来,到时候告诉大哥知道!” 颜寰显然也很高兴,但他还是很理智:“不用刻意寻找,听师傅说这可是个人的大机缘,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连翘和迎春早在两人咬耳朵的时候就退到门口,看得到屋里的情景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为主子恢复而开心。三娘子动作虽然僵硬,精神却不错,显然已经没有大碍了。 “让她们给你按摩身体。”颜寰心里的后怕,但没有忘记她身上不舒服,见两个丫鬟过来才接着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过去?你是因为力竭!大哥真应该和你们一起出去。府里的护卫们接到信号竟然没有知会我,真是太可恶了!” “人家是算计好的,千日防贼还有疏忽的时候呢。大哥你要查清那些是什么人有什么动机,看看幕后是谁。” “放心吧,已经在查了。”颜寰头一仰,自信之情自然流露,“敢动我的家人,这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大郎,三娘子,夫人来了!”小丫鬟在门外禀道。 颜容推被下床,颜寰搭手扶着,却只让她坐在床沿。 “阿容,你可吓死娘亲了!”连氏快步进来,“休息得好吗?身体怎么样?啊,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 颜容和颜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无奈。 “娘亲,我很好,除了身上酸疼,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颜容连忙表明。 “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这事哪里是你说好就好了的,还得听太医的!”连氏瞪眼。 “娘亲最好了!”颜容拉住连氏的衣袖撒娇,“知道娘亲心疼阿容,阿容只想让娘亲放心!” “想让我放心?”连氏见小女儿精神很好,心也放下了,嘴里却是不饶,“你倒是说说你那小匕首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形似神不似的无踪步是怎么回事?” 颜容偷偷对颜寰吐吐小舌头,便在脸上漾出个十二分甜腻的笑:“娘亲,阿容喜欢嘛!你也看到了,这世道不太平,我们多学些本事防身你也能更放心不是?” 连氏哪里是真的怪罪,她只恨自己不能保护好孩子。 “是娘亲不好!娘亲没有保护好你们。”她抱着小女儿流泪。 颜容见到连氏眼里不做伪的担忧,冲口而出:“娘亲,二姐姐她……?” 连氏沉重地点头。二女儿受了惊吓,一回来就病倒了,怎能不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自责? “连翘,代我去看看二姐姐!”颜容吩咐,同时在连氏没注意到的时候使了个眼色。 连翘点头,退了出去。 太医来看过后也说没事,只开了几副药给颜容煮水泡澡。连氏千叮万嘱后便欣慰离去,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她前脚刚走,颜寰后脚就回来了,把迎春叫到院里吩咐事情。 “小容容,你能自动运转心法了?”杨万秋无声出现在房间里。 “师傅!”颜容坐在床沿,“大哥一出去就找你说了?真没耐性!” “呵呵,乖徒儿,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瞒着为师?”杨万秋伸手按上她的脉门。 颜容放松身体。她能感觉到师傅对她的疼爱。这里的人讲究的是天地君师,师傅眼中只有欢喜没有其他。 “不错!”杨万秋一脸激动地在地上来回走动,“气流虽小,却是生生不息。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颜容稍动了动,小脸就皱成包子。 “小容容,怎么了?”杨万秋眨眼就到了她面前,扶住她。 “老头,不要再叫小容容了!”她不敢再轻动,“我现在全身都酸疼,你有没有什么方子治这个的?” “昨天打起来怎么不叫我老头子?我给你的花炮呢?”杨万秋瞪眼,“你那什么三脚猫功夫,老头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颜容摸了一下怀里,拿出一个圆柱形的小炮,可怜兮兮:“老头,你不厚道!你把这花炮给了我,可我没有火折子,怎么点啊?” 老头恨声,伸手一个爆粟:“死丫头,怎么这样笨!拉开引线头向上这炮就直冲上天了!连这都不懂!笨死了!” 颜容抱着头讨好地直笑。 “大郎,三娘子跟前不能没人,奴先回去候着了。”迎春趁着颜寰换气的工夫飞快地说。 这大郎平日里不见这么多话,现在这样一定是太紧张三娘子,三娘子有个好大哥!不过,实在太啰嗦了点。 迎春福了福,在颜寰出声之前转身走了。颜寰抬抬手,看着一抹灰色闪出,就闭上嘴,跟在她后面进去。 “大哥,我想休息了,你不用担心,先回吧!”颜容已经把自己放进被窝里,只探出个头。 迎春忙忙地走过去帮她掖被角。 “三娘子,你不知道,”迎春听着颜寰出了院子,确定他听不到了,才小声告状,“大郎可紧张你了。刚才在院子里拉着我从你的吃住说到穿用!我说他一个儿郎,怎么懂这么多娘子们的事?” 颜容抱着肚子笑得缩进被窝里。 “三娘子,你可不能在大郎面前透了话!”迎春脸红。 “嗯,不透不透!”颜容忍着笑安抚。迎春就是个老实孩子。 “三娘子睡了吗?”连翘爽利地走进来,听到她们的嘻笑声。 “明知故问!”颜容摸着肚子。她笑得肌肉抽痛,好难过。“迎春,站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 “三娘子,奴刚才带了小丫鬟香椿一起去的晴柔居。”连翘走近床边,压低声音,“奴进去看了二娘子。二娘子看起来还好,杜娟只说是受了惊吓,一直吃不下东西。” “想来娘亲会吩咐厨下给她做好吃的。”颜容看着连翘的笑,会意了。 “嗯,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吃得下呢!”连翘又凑近了一点,“香椿找了她要好的小姐妹说话,回来和我说她看见晴柔居的丫鬟们过得比我们听水居的好呢,饭后还能吃到茯苓糕首乌糕!” 这两种糕因为做法复杂,府里的厨房一般不会做,都是想吃的人自己出府去买。 “人家让了她?虽是别人热情,她也不能不懂事。她没有真吃吧?”颜容捂着嘴笑。 “回三娘子,没有的,香椿是个懂事的,见到让那小丫鬟热情地让出了一头汗,还拿帕子给她擦呢!”连翘使劲眨眼,后来还把手捂着嘴轻咳起来。 颜容却不管那么多,抱着肚子又笑了一场。外面的糕再好吃,丫鬟们却是没有哪个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月钱花在这上面,只能是那个院里的主子使人出去买回来的。 看来有人看不得自己因接二连三的不舒服被照顾,也想学起来了。 “哎哟!好连翘,娘子难受着呢,你还来招她!”迎春看不过去了,走到净室洗了手,出来坐在床沿给颜容按摩。 颜府的前院书房里,颜寰正在招待贵客。 “那些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出什么?”颜寰冷着脸,和刚才在听水居里判若两人。 “阿容好些了吗?”吉瑜景黑着脸,却没有先回答。 “除了肌肉酸痛就没有其他了。”颜寰笑起来,“当时她一定很拼命。听说以一人之力守住两个窗!她那么点个子,能有多大力气?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坚持下来的。颜丰说他们战了差不多两刻钟才等到援军!” “她根基不错,学了多久?是跟着你学的?”吉瑜景放松地靠坐,端起热茶。 “你什么都没查出来?”颜寰直视他的眼睛。 “咳咳咳!”吉瑜景呛到了,“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 “那些人明显是死士!”颜寰黑着脸,“连你都查不出来看来背后之人很不简单!” “这还用你说!”吉瑜景没了好气,“本朝那些有能力的人里,有谁会对你们府上几个女子不利?颜大将军是国之功臣,什么样的人会对他的家眷下手?” 两人都陷入沉思。 这背后隐藏的信息太过沉重。政治斗争从来都是黑暗的,但黑暗到勾结外族馋害忠良,就不是一般的政治手段了。 “只怪那些人死得太干脆,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吉瑜景有些气馁。 “没有线索?那可不一定!”颜寰坏笑。 “怎么说?”吉瑜景坐直了身子。 “放出风声去,我们捉到两个活口。”颜寰抱胸,似有成竹。 “就这样?”吉瑜景有敢相信,“可是事实上一个都没有!那些人一看事不可为,就服毒自尽了!” “这个口风由我放出去,你就别参与了。背后看看谁坐不住就行!” 吉瑜景仔细一想,不由大乐:“高明!” “虚以实之,实以虚之!”颜寰微笑。他不由得想起刚才和三妹妹说起此事时她的话。 吉瑜景目光沉沉。同样是十四岁,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平日里对这个拐了弯的表弟,还是看低了呀。 第三十三章 老夫人 “三娘子,夫人中午不过来了。夫人让奴看着您好好用饭!”迎春走进里间,就见到颜容靠坐在短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入神。 “知道了。”她应了一句,视线没有从书本离开。 迎春却还站在那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颜容翻过一页,才注意到迎春还在。 “三娘子,夫人今天一个上午就到晴柔居去了三次,传了两次太医!”迎春正纠结着不知要怎么说,突然被问,就把听到的原话说了出来。 “二姐姐病得很重吗?”颜容抬眼,“可惜我也正病着,不能去探呢!” 迎春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病?只怕这一个两个身体都好得很呢!她告诉三娘子这个,是想让她做些什么而不是对姐姐的“病”不闻不问,落人话柄。 “奴去提食盒!”迎春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去。 那不是小丫鬟们的工作吗?颜容失笑地摇摇头,就把注意力拉回手里的书中。 这本《护国大将颜腾虎传》她正在看第二遍。里面有一些粗浅战术归纳,却远远不及她以前看过的兵法书或三十六计。更印证了这个时代并非存在于她所知的历史里。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颜容轻声抱怨,转眼又回到书本里。尽管如此,里面出现的很多西北边境与西梁国交界处的地名和当地风俗,她用心记着这些,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一天用到。 午休时她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换了衣服,院里留了迎春看着,她则带了连翘悄悄地溜去后面小校场。 她很感谢有颜宛缠着连氏,让连氏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减少。如果颜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真的生病? “小容容,快进来!”哪个做师傅的像杨万秋这样,盼着自己徒弟来不算,还亲自跑来开门迎接? “师傅好!”颜容不是不懂事的,认真见了礼,问了好。 “小容容,让为师看看你有没有进步?”杨万秋伸手就拉住她捏上脉门。 “师傅!”颜寰早来了,见状大惊。 “大哥别担心,老头现在宝贝我还来不及,不会伤害我的!”颜容笑着安慰。 “就算不能自动运转心法,老头我以前什么时候伤害过你!”杨万秋冤死了。 “你没有,你只会在考校徒弟所学的时候行打人之实!”颜寰控诉。 “小子皮痒了?!”杨万秋对待颜寰和对待颜容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颜寰还以为师傅能看在妹妹的面上对自己好一些,没想到自己现在比以前更加讨人嫌。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珍贵,这话果然没错。三妹妹不能像他一样光明正大地来习武,不能光明正大地喊师傅,这老头就更偏向她。 “不错,气海壮大了一点。”杨万秋笑得很满意,像得了好处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这心法能自动运转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一天多,老头就能看得出来气海真的大了一点?颜容对此表示怀疑。(.无弹窗广告) “老头,今天让我和大哥过过招吧?”颜容抬头,满眼祈求地看着他。 “只要你的身体受得了,当然没问题!”老头哈哈笑着应了。 “有连翘和迎春两个丫鬟的按摩手艺,我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打一架!”颜容一拍连翘的背,豪气地说。 “嗯,我和迎春都学过按摩手艺,三娘子回去后泡个澡按一按,明天就能神清气爽!”连翘很有自信地说。 杨万秋站到一旁看他们过招,时不时出声指点一番。连翘和林铭也捉了对,同样打得难解难分。 出了几身汗,颜容离开小校场时觉得自己的精神更好了。自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处处小心压抑自己,从而产生的郁气全都消散了。 主仆俩相互搀扶着回听水居,路上小心地避过下人,她不怕被人知道,只怕连氏因此担心她的身体。 来到叉路口时,一个人影在树后闪过,似乎奔着小校场另一侧的小院去了。 “那是谁啊?”颜容蹙眉。 “那边是老夫人的清心院。奴也没看清是哪个丫鬟。”连翘也有些懊恼。 这后院里,丫鬟的数量比小厮多得多。那个人穿的明显是丫鬟的衣服,只是她跑得太快,又聪明地躲在树干后,她们看不清她的面容。 “对清心院,你打听到多少?”颜容脚下不停,也没有专注看向哪里,自然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奴只打听到老夫人自大将军出征起就深居简出,很少出来。至于是因为什么事,大家都说不清楚。” “你找谁打听的?”颜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古代不都是都很注重孝道的吗?为什么连氏和他们三兄妹平时都不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自己失了记忆,如果是重要的家庭成员,也应该郑重地介绍一番才是。 “找我娘亲问的。”连翘抿了下嘴,“我才问,娘亲就喝斥我,说这些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让我不要管!” 连翘是连家的家生子,她父亲和母亲是连氏嫁过来带的陪房。她父亲连英是外院大管事,母亲张大娘是内院厨房管事。他们俩人都是府里有实权又有年纪的人,照理说对那些陈年往事至少是略知一二的,但偏偏不说出来。这不由得不发人深思。 颜容正在沉吟,连翘突然说:“三娘子,不如直接问夫人。” 她眼前一亮。是啊,她又忘记自己是个“失忆症”患者了。这事,直接问连氏是最好的办法。就算有内情,也要慢慢了解。当前最保险的做法是与连氏的态度保持一致。 回到听水居,迎春早备好的热水。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又躺在短榻上享受两个丫鬟专业的全身按摩,美得她几乎睡过去。 晚饭还是在自己院里吃的,连氏一天都没有过来看一眼。清心院的事不急于一时,颜容就没在意。吃过饭写了会字,消了食就睡了。 却不想一大早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谁在外面?”初醒的低哑声音传出去,却半天没有人回应。 迎春和连翘两个都是很本分的丫鬟,本职工作一向做得好,不管颜容身在何处,只要她没发话,她们俩从来都会默契地留一个人在她身体伺候,不会像现在这样叫半天没人理。 颜容推被坐起来,自嘲地笑了。二十几年都是自己穿衣吃饭,现在是怎么了? 自已穿戴整齐,只把头发梳顺了,她除了编个辫子,其他发型一个也不会,就这样走了出去,也把院里的人惊得要掉下巴。 “三娘子,吵到您了吧?您快到里面去!”连翘一看她出来,便提起裙子奔过来。 迎春也快步小跑过来:“三娘子,怎么不叫奴婢,就自己穿戴了?啊,还散着发!走,奴给您梳头!” 颜容已经看到院里被围在中间的两个婆子和一个十几岁的丫鬟,她出来时两方正在争执着什么。想是院里太吵才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吵架的双方都没有问候她,她自然不想理会这等目无主子之人,便什么也不问,转身又回了里间。 “三娘子,老夫人有请!”那两个婆子和丫鬟似乎才反应过来,就想冲过来拉她。 尽着两个大丫鬟带着主子回了房间,院里围着的小丫鬟们只是不出声地拦着路。婆子们喊了几声,见没有人理会,气得脸色发红。 第三十四章 罚 连翘闲闲地站在里间门边,看外面,守里面。[.超多好看小说] 迎春拿起梳子,巧手挽动,最简单的丫髻就束好了。想找两朵绒花,颜容却先伸手从妆盒里拿出两条简单的彩色丝带。 “就用这个。” “三娘子,这也太简单了吧?我们虽然派了小丫鬟去给夫人报信,但夫人什么时候能到却是说不定的。而且就算是夫人能来救场,最好的结果也是夫人陪着您一起去见老夫人。”迎春迟疑着。 “就用这个!”颜容不觉得见老夫人和自己不戴绒花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免不了去见那个神秘的老夫人,那相关的信息自是能多知道一些的好,便问,“夫人来救场?呵呵,迎春,老夫人很可怕吗?” “三娘子!”迎春自觉失言,飞快地捂住嘴。但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别告诉别人去,是奴婢逾越了,奴婢知错!” 颜容只是玩味地看她。 “三娘子!”迎春被看得不自在起来,“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三娘子开恩!” “好吧,看在你还知礼的份上,我暂且给你记下。”颜容不顾院子里两个婆子的高声“相请”,话语不紧不慢,“把你知道的关于老夫人的消息都说出来。” 她没说迎春透完消息之后就能没事,可迎春此时根本想不到这些,心下正慌。见她一问,便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夫人当初只是说了不得提起,可现在提的人不是她,她只是奉三娘子之命罢了。 “颜将军十三岁从军,十八岁开始自己带兵。从那时起老夫人就搬到后园里最偏的清心院,深居简出,府里的事务也由夫人一手操办。但老夫人却是最重礼仪之人,若别人稍有不符合礼仪之处,轻则训斥重则请家法。二娘子对她很好,常常去看她。” “老夫人日常在清心院里的都忙些什么?怎么从来不用我们去请安?”颜容看着黄铜镜里模糊的人影问道。 “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最喜清静。每月初一和十五去请一次安即可。昨日正是十五,娘子们却都病了。” 如此说来,因为昨天她们没去请安,老夫人才来请她们去相问的?可是自己的身体可是在太医的判断下都说要静养三五日的,一般人不会在她还没养好的时候就招人去问话吧?如果担心孙女,这两天也没见有清心院的人来看自己。 看来此行必有一难,只不知是轻是重。 颜宛与老夫人感情好,这对她却是不利,可以想像得到一个不常出门的老人偏听偏信会对她产生怎么样的印象。 “夫人还没来吗?”颜容问门口的连翘。 连翘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从纱窗里看了几眼,便走回来摇了摇头。 “总拖着也不是办法。”颜容果断站起来,“迎春跟着我去,连翘一会儿派几个小丫鬟去看看疾风院出了什么事情,顺便把青鸿居和晴柔居的情况也探一下,只不要扰到别人。” 两个丫鬟都应声,迎春便扶着颜容走了出去。 “两位大娘久等,三娘体弱,还没有歇过来,起晚了些,请见谅!”颜容轻轻一福。 那两个婆子只做没见到没听到状,还在高声训斥小丫鬟。 “你们好大的威风!”迎春站出一步,柳眉竖起,“老夫人派你们来请三娘子,可你们却在这里和小丫鬟闲聊,更是连三娘子的礼都敢受实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礼仪尊卑?!” 两个婆子脸上赤红,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好看的小说) “这不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丫鬟,没见到娘子出来吗?迎春妹妹别急,想来你们日常太忙,没教好她们也是有的。两位大娘年长见识多,自小就跟在老夫人身边,最是懂礼。”那个大丫鬟走上前来拉住迎春的手,亲热地说。 “彩凤,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迎春也笑着回她,“王大娘是夫人的陪嫁大丫鬟,往日常陪了夫人进宫觐见贵人们。连夫人都说她最是知礼,她教出来的丫鬟哪能不知礼呢?一定是那些自己不知礼的,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 “迎春说的没错。”颜容也笑道,“娘亲常夸我这院里的丫鬟们知进退懂尊卑!” 两个婆子一个丫鬟脸上更红了。她们敢和同是下人的小丫鬟大丫鬟们争一争口舌,却不敢再驳主子的话。 “王大娘呢?”颜容微微侧身问迎春。 “一大早就有人来报王大娘家里的小孙子发了热,很是凶险,她便回去看看。”迎春说着飞了一眼那几个清心院的人。 “走吧,别让祖母久等了。”颜容朝她们轻轻点了一下头,就带着迎春和两个小丫鬟先走了。 两个婆子气得不行。她们不算是老夫人身边的臂膀,那养气的功夫还没有那大丫鬟好。她们出来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这三娘子还敢说不让祖母久等?你能不能再拿乔一点! 于是府里的人就看到这一大早,三娘子带着一堆人去给老夫人请安,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最前面。 颜容在后院里走熟了的那个叉道口转弯。这次却不是转去小校场,而是去清心院。 这边的路旁种的是高大的梧桐树,单看那粗大的枝干就知道树龄不小。这是秋天,本应是遍地黄叶,这里却一片落叶也无。直通到清心院的月亮门前,就看到两个小丫鬟,紧着看那些飘落的黄叶,一沾地就要拾捡起来,以保持这里地面的干净。 颜容心里微提。看这做派,肯定不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院里非常安静,几乎落针可闻。真是个“清静”的地方。 迎春不是第一次来。她微微走上前,在颜容身后半步的地方,暗暗给她指路。颜容便带着她们进了上房。 “三娘子!”上房的人迎出来,把她让到厅里,“回三娘子,老夫人久候不见您来,便先去了后面小佛堂做早课。请稍坐一会儿,老夫人做完早课就出来。”一个圆脸大丫鬟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茶水,亲自端给她。 “彩凰姐姐不用客气,我坐在这里等就行了。”颜容笑着。似乎对老夫人的做法没有一丝不满。 颜容端坐在坐席上,特意加厚的护膝保护了她,并不太累。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彩凰在旁边安静候着,迎春站在三娘子后面,见她一动不动地等着,也不好说什么。两个跟来的小丫鬟都在院里等候,没有资格进屋。 “迎春。”颜容出声了。 彩凰很高兴。她的差事也很忙的,老夫人是个挑剔的性子,就看不得人闲,每个人都按排了很多事。可现在她奉命看着三娘子,一会儿还要给在书房抄经的老夫人汇报情况,那可是要精确到三娘子的一挑眉一抿嘴的精细表情!感谢老天,三娘子终于耐不住了。老夫人要在她耐不住了才会出来,这就是个下马威!三娘子越早耐不住,她就能越早地开始做自己的差事,不然,中午的饭都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三娘子。”迎春恭谨地绕到前面等候吩咐。 “打发个小丫鬟去前院报信给舒娘子,今日的棋艺课本娘子不知道能不能上,让她不用等,我得空了再过去。”今日早上的课是棋艺课,本来是安排在昨日,但她和颜宛都病了,自然就推后一日。虽然今日颜宛还在病着,但两人的学习进度并不想同,所以舒娘子才单独给颜容开课。 “是!”迎春退了出去,招了个小丫鬟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挥手让她去了。然后转身回来候在颜容身后,眼低垂,脸微下,一派好规矩。 颜容的呼吸规律得很,她早在跪坐下来时就调整了自己的气息,有意识地运转起心法来――就当是修炼了。平时她做别的事时,虽然心法也会自已运行,但速度毕竟比不上有意识的催动。 彩凰看到颜容只吩咐了几句话就又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比老夫人的定性还要强三分,不由得暗自心急。就有些埋怨起来:三娘子啊三娘子,老夫人可是您的长辈,您服个软又如何,何必一定要堵着一口气在这里耗着? 因放下窗帘而显得特别昏暗的清心院书房里,老夫人把手里的佛经往桌上一摔:“她那里怎样了?” “回老夫人,三娘子还在坐厅中安坐。”彩凤垂手答了。刚才回来汇报,老夫人因着三娘子的不敬,已经发了一大通脾气了,现在已近午时,三娘子却还安坐不动。老夫人在这书房里从辰时一直坐到现在近午时,这里是上房的耳房,出门就是小院,从厅里的门扇里一眼就可以看到这里了。 颜容行气正行得顺畅,早忘记了此时身在何处。同一个姿势再保持几个时辰都没有问题。 “见过夫人!”院里响起一片见礼声,显然是连氏来救场了。 “老夫人,夫人来了!”彩凤轻声回报。 书房就在旁边,老夫人早就听到了。想惩罚的没有罚到,还累得自己内急得厉害。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连氏的到来,让她不知道是喜是气。 第三十五章 老夫人吃瘪 颜容能平安渡过这一劫不吃什么苦,迎春很高兴。 但颜容没有她这样开心。被人为难了却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这感觉真是憋屈。 “阿容!”连氏进冲进来,院里厅里的丫鬟们只做个样子稍拦了拦,就退到了边。她额上冒汗,甚至连秀气的鼻尖也顶着几颗细小的汗珠。“阿容?” 连氏心里很紧张,自己为人媳妇平时受到的是什么待遇她心里清楚得很,也就对从来与老夫人不对盘的小女儿的处境更为担心,什么坏结果都想了个遍,把自己吓得差点腿软。可是现在,小女儿端庄地坐在那里,完好得很,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娘亲!”颜容站起来,盈盈而笑,“你也来给祖母问安吗?祖母还在做早课呢!” 连氏吃惊地睁大眼,看着小女儿俏眸流转,一瞬间就会了意,故意大吃一惊,“早课?这都午时了!不是你听错了吧?” “不是吗?”颜容转头看站在门口想走不走的彩凰,“你不是说了老夫人在做早课吗?” 彩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三娘子来的时候是这样的。奴婢这就再去看看!”说完也不敢站起来,抬起头期待地看连氏。 现在后院里,甚至是这个颜府是谁在掌家,她们清楚得很。老夫人是最高存在没错,可她就像一尊佛镇着,而且还是喜怒不定的佛。平时夫人对她们多有照顾,她们明着帮老夫人为难她暗地里却是能放水就放水的。 “那你就去看看吧,许是小丫鬟已经报给了老夫人,但老夫人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三娘是后辈,多等等是应该的。” 彩凰感激退出去。真相如何,连氏和她们都很清楚,但连氏总是给台阶大家下,每次有情她都处理得大气得体,更显得老夫人不讲理。所以除了老夫人以前的贴身人,这清心院里新进的丫鬟们都觉得她们这院里的主子就是个不知事的老小孩。 颜容冷眼看着,暗自赞叹连氏的手腕。[.超多好看小说]老夫人也在是大家出身,在婆媳斗法中却直接就处于了下风,还落到自己把自己关在这小院来的地步。可她却仍不甘心,总想着以各种手段打击连氏。但她心胸和手段都不及连氏,也难怪自己的丫鬟这样。若不是连氏心好,恐怕会折腾得更没体面吧? “阿容,太医叮嘱了让你多休息几天,可现在……有没有不舒服?”连氏扶着颜容坐好,又让小丫鬟们端茶倒水,好一通忙乱。 “娘亲,我没事。”尽管知道连氏这番做作大多是给不露面的老夫人看的,但她眼里的关心和担忧却不是假的,所以颜容很感激也很感动。 “夫人,三娘子!”彩凰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老夫人做完早课就有些不舒服,小丫鬟们一急,就把三娘子过来的事忘记了。人就在外面,请夫人发落!” 颜容目光一冷。这些事难道不是出自老夫人的授意吗?现在这样,连氏明显给了理由她表明不会追究,她竟然不趁机把事情压下而是把自己人推出来?这不是让这清心院里的人寒心吗?还是说,她就是要借机处置这小丫鬟?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你们侍候老夫人,是给你们的体面。老夫人身子不好,遇事自然是要先紧着老夫人。以后若有类似的事,让人报到疾风院去!”连氏站起来,也不叫那小丫鬟进来,就在门前发落,“但这次到底是她没做好,就罚两个月的月钱吧。” 不知道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会怎么想,但院里的丫鬟婆子看起来都是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夫人和夫人都是府里的主子,她们“打架”,遭殃的当然是她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下人。夫人对老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从轻发落,更是说了有事报到疾风院去,已经明显地表示了当家女主人的态度。她们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就有章可循了。 “娘亲,祖母不舒服,我们去看看她吧?”颜容一脸担忧。 “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彩凰说完,低下头。 “没事,我们就在床前看几眼。”连氏接收到颜容的目光,虽然不知道小女儿有何意,但这样做不会有什么事,反而还能衬托出她的心地善良,便出言道。 彩凰站在门边往外使了个眼色,一个小丫鬟悄悄地跑了开去。 连氏和颜容进到老夫人的房里时,就见大丫鬟彩凤带着两个小丫鬟立在床下。小丫鬟一个站床头一个站床尾,彩凤过来迎两位主子。 “老夫人睡着了?”连氏把彩凤拉到外间小声问。 “是的。有一会儿了。”彩凤含糊地说着。 她们说话的时候,颜容已经进了里面,看到守在那里的两个小丫鬟,就有些明了,再看屋里没点香衣架子上也未挂脱下的衣服,更是明白。 连氏来了之后,老夫人坐在小书房里满以为连氏也会像以前一样,自己不见她就处理完事情走人。可是颜容提出要去看她,顿时让她慌了手脚。她“睡了”,这院里最大的当然是连氏,她们说要看,谁敢强拦?她一时没办法,小丫鬟报信时她就让人缠着连氏和颜容带来的人,匆匆回了卧房,然后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倒在床上。 颜容进来时,就见“睡着了”的老夫人呼吸急促,额角微汗,便站在旁边叫小丫鬟们拿了布巾来,慢慢地给老夫人擦额角。 老夫人难受极了。早知道她们会来看,她还不如直接避去小佛堂里算了。她装睡装得太匆忙,头上的首饰都没有下,睡得难受极了。 连氏走过来看了几眼,轻咳了几声,忙站到门口去了。 颜容小声地训斥小丫鬟:“你们是怎么服侍祖母的?睡觉也不让她睡得舒服一点?戴这么多首饰头下也不放下来,能睡得舒服吗?”她一面说一面又去取那些首饰。 老夫人的呼吸越来越急,颜容只当未发现,慢慢地下首饰解头发。她很少做这些,手当然生了些,不是夹了头发拉痛老夫人就是粗手粗脚不小心把首饰刺到她的头皮。当然这些都很轻,没把老夫人吵醒。 “好了,祖母这回应该能睡得舒服些了。”颜容站起来,在彩凤端来的盘里洗了水,接了小丫鬟送上的布巾擦了,才走出去。 连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时不时地轻咳几声,似乎喉咙不舒服。两人走到院门外,就听到一声爆响。 “嗯?哪个不懂事的砸了东西?会吵到祖母休息的!”颜容皱眉。 “没事,我们先回去吃饭。阿容饿了吧?”连氏又咳了几声,才说。 “大哥下学回来了吗?”颜容步履轻快。 “现在应该回了。这两天你和阿宛都不舒服,就只得娘亲和你大哥两个人吃饭。”人少,吃得没意思。连氏的心理话没说出来,她做母亲的要在女儿面前抱怨,有点做不出来。 “以前的中饭不都是自己吃的?现在有大哥陪着,娘亲应该多吃半碗才是!”颜容接收到了连氏的怨念,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边走边说笑一起去疾风院。颜容能出来走动了,自然不想闷在院里一个人吃饭。 “夫人,大郎带了八皇子殿下来家。现正在疾风院正厅里喝茶。奴问过了,都还未用饭。” 在院门外有个小丫鬟悄悄和海棠说了几句,才上前来问安。海棠把小丫鬟的话小声报给连氏。 连氏点头,进了院子,在正厅前就带上了完美的笑容。 “八皇子殿下,真是稀客!”拉着颜容迎上去就要见礼。 吉瑜景忙摆手:“表姨,今天来的是你外甥,应该我给表姨见礼才是!” 细瘦个儿的中年内侍仍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但又像个影子一样没有存在感。颜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中年内侍诧异的看过来,目光锐利如箭,只一闪又恢复平凡模样。 “阿容是不是还不知,这是丰年,自六岁搬离母妃时皇上赐下的。”吉瑜景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便做了介绍。 “原来是丰年公公。”颜容微微福了福。吉瑜景把他的身份点得如此清楚明白,由此可见此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轻,所以虽然是下人,她也不好自持身份。 丰年让到吉瑜景的另一边,不敢受礼。他只问了声夫人娘子好,便不再开口,打定主意做他的隐形人。 “表姨,我从宫里带了些点心水果出来,给两位表妹尝尝新!”吉瑜景笑得很阳光。 颜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八皇子以前没有常来走动,他现在这样,是打算以后常来?不是她多心,这局式似乎对她不利啊。或者,颜宛的风险和自己等同? “娘亲,二姐姐今天好些了吗?”颜容问连氏。 “她好些了。”连氏欣慰地点头。她是知道两个女儿时有不合的,她一直觉得两人只是相处不来,姐妹之情却是不缺的。果然阿容很关心阿宛,阿宛早上也问了阿容。 “那她一个人吃饭也不香吧,我们叫她一起来吃饭好不好?”颜容不等连氏说话,就转头看迎春,“你去晴柔居请二姐姐。告诉她家里来了客人,若是可以,大家一起吃饭。” “阿宛表妹病了吗?”吉瑜景伸了伸手,“若是强要她过来吃饭,怕反而不美,还是不要麻烦了。” 颜容从善如流:“迎春,告诉二姐姐,如果还没大好,就别勉强,身体要紧!” 迎春答应着去了。吉瑜景高兴地咧着嘴笑。 颜容的心情也很好。颜宛的病是怎么回事,她很清楚,想来连氏也猜到了。这次外面有个这么大的“诱饵”,不怕她不马上“痊愈”。 ********* 最近总是登录困难,有时候磨几个小时才能成功上传,好可怜啊~求安慰! 第三十六章 八皇子来访 这只能算是一次简单的便饭,他们却吃得宾主尽欢。(.好看的小说)颜宛的“病”似乎还没有全好,但精神很不错。她像只娇弱的花蝴蝶般抢了女主人的活,把上来的每一道菜都介绍了一遍,其中穿插了不少俏皮话。颜容秉承了食不言的一惯作风,默默吃自己的饭。 “三妹妹,你上午去给奶奶请安了?”吃过饭,坐在厅里喝茶,颜宛自然地提起。 “嗯。”颜容微微一笑答道。终于来了,难为她忍了一顿饭这么久。 “奶奶身体还好吧?你最近很少去请安?”颜宛问道。明为关心,实则暗讽。 “不是很好。”颜容微低了头,显出不安,“祖母一早就说很久没见我派人来叫,我去了她却支持不住睡下了。”她长叹口气,又振作了下,“不过你不用担心,后来我和娘亲一起去看了,祖母睡得还算安稳。” 颜容对以后都要这样应付她感到疲惫,可是看到颜宛脸上流露出来的不作伪的担忧,就又原谅了她。 “阿宛,午后你就去清心院看看吧。”连氏似乎知道两个女儿之间的小矛盾,不愿她们在外人面前出丑。 她们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掐起来?不说颜容的心理年龄有多大,单就颜宛所表现出来的对八皇子殿下的在意程度,如何会在他面前做出有失形象的事? “殿下,去我的青鸿居休息一下如何?”颜寰邀请吉瑜景。 “也好。”吉瑜景站起来辞了其他人。 两人离开后,姐妹俩也要回去休息了。出了疾风院,迎春悄悄在颜容耳边说:“三娘子,大郎叫你下午不要去小校场,八皇子殿下要和他同去。” 颜容点头,心里却不爽起来。如果这皇子殿下在这里玩得好,以后岂不是会常来?眼珠一转,她提高声音问道:“迎春,你知道下午哥哥他们要去干什么吗?” “回禀三娘子,大郎午后要带了八皇子殿下去小校场。(.好看的小说)” “去小校场过招吗?希望大哥有些分寸,别伤了皇子殿下。”顿了顿,颜容继续说,“小校场那里又晒又偏,没什么好的吃食茶水吧?迎春你煮的茶虽然不是很好,但也算聊胜于无,要不你就过去侍候着吧?” 这些事情,想来连氏会安排好不用她们操心。可是颜宛却没想到这点。她眼睛发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好事,深呼吸一下按奈住狂跳的心,才开了口:“三妹妹,若说煮茶煮得好的,这府里哪个丫鬟能好得过我?你二姐姐我可是跟着娘亲学了好几年的!” 连氏未出阁时也是有名的淑女,琴棋书画无所不会,厨艺女红茶道也都擅长,是当时洛京第一才女。 “二姐姐你可是将军府的娘子,娘亲也不会让你去劳累的。”颜容吃惊道。 “我回去禀过娘亲再说!”颜宛一转身,回去连氏住的疾风院请示。 颜容低头翘唇,乐陶陶地走回去歇她的午觉。她一点也没有祸水东引的愧疚感,毕竟此时不能明着表示什么,可有人巴不得上前顶了,她怎么能反对?反正家族之间的联姻重要的是两个家族而非具体到哪两个人。 “三娘子,你……”迎春看不懂。 “走吧。”颜容不欲多说。 美美地歇了一个时辰,颜容起来后就到书房写字。她现在每时每刻都能自动运转心法,内力的修炼事半功倍,去小校场和杨万秋学的也只是招式和他的经验而已,少个一天半天影响不大。 “三娘子,夫人允了二娘子去小校场。她刚刚已经带着丫鬟们拿了煮茶的家伙去了。”连翘从外面走进来,边擦额上的汗边报告。 “知道了,你不用去打听也不用留意。有时间就去把上次交给你的绣活做完。(.)”颜容停下笔,端详着刚刚写下的字,说得轻描淡写。 连翘却变了脸色:“三娘子,你饶了我吧!你明知道我的绣活做得不像样子。” “正是因为不像样子才要你练,若是能做得像迎春的那么好,本娘子就不要你做帕子而是像她一样做衣服了!” 连翘脸涨得通红:“三娘子,不是连翘躲懒,实在是那绣花针和我有仇啊!每次一拿针,我的手就得受伤!” “绣花针也是暗器的一种,你忘记了吗?”颜容冷了脸,“无论是何种暗器,最基本的要求都是灵活而手稳,有力而准确。你把绣花当成练功就好了!” 连翘愣了几秒,什么话都不说便跑回自己的房间把一个小筐拿了过来,自己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书房里的门边做起针线来。 颜容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先静坐一刻钟,调息。” 连翘果然没有疑异地照做。 一刻钟之后,她睁开眼,拿起一枚银光闪闪的小针,开始绣往日里一看就烦的花样。 颜容只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大部份心思还在自己写的字上。她手上吊了几块砖头,同样是“修身与修心”一起进行。 窗外竹荫的位置慢慢东移、拉长,书房里的两人进入忘我状态,对此浑然不觉。 “三娘子!”迎春走到书房门口,“林铭从小校场过来说,大郎和八皇子殿下要比试,问你要不要去观战?” “本娘子忙着呢,没空。”颜容头也不抬,说。 “林铭说,二娘子在皇子殿下那方,没有人给大郎鼓劲,怕是会落败的。” 颜容失笑,终于停下笔来,“既然如此,我就去给大哥鼓鼓劲吧!” 来传话的人是林铭,又是如此说,显然知道她心思的颜寰是赞同她去的,那还有什么好推脱? “阿容!”还在门口晃荡就被某个眼尖的皇子看到了,“快来!” “大哥,有什么好玩的?”颜容慢悠悠走进去,见到杨万秋那老头早早躲开了,任他们几个小孩子闹着玩。 “等你来开赛!”吉瑜景黑色的眼,明亮的而有神地看着她,“你觉得是你大哥赢还是我赢?” “我当然是站在我大哥这边的。”颜容很不给面子地直接走到颜寰身边。 吉瑜景哇哇大叫起来,“阿容,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八皇子殿下。”颜容马上从颜寰旁边走出来,福了一福,“殿下的大恩,我颜容不敢相忘。但若我和二姐姐都站在你那一方,和你比武的我的大哥多可怜啊?” 有本事,你就叫颜宛站过来,换我过去啊! 颜容的语气是调皮的,眼神却是挑衅的。 颜宛一看情况不好,连忙打圆场:“好啦好啦,我们也就是图个好玩,不如再加点彩头吧?” 颜寰笑着看他们,仿若局外人。颜容暗地里瞪他一眼。这大哥太腹黑,一点也不可靠,他不耐烦被人缠就叫我来转移别人的目光,太可恶了! “这彩头应该是自己出才对,然后赢的一方可以把输的一方拿出来的彩头收为已有。如何?”吉瑜景抢在前面说。 这小子还挺识大体的。颜容诧异地看他一眼,就见他期待地看着自己。干嘛?颜容莫明其妙。 颜寰这时也说话了:“对,今天这彩头不论价值,只把自己身上适合的东西拿出来意思一下便可。” “这是我做的香囊!”颜宛把腰间挂的香囊取下,放在小几上。上面绣着的杨柳依依,似乎要随着风摆起来。客观地说,她的水平,也算是在一般之上了。 “我就用这个吧。”吉瑜景解下自己腰间的佩玉,也放在小几上。 颜寰看看那两样的东西,又看了一眼颜容,也解下自己腰间的佩玉。 颜容眨巴着眼睛,脸上不知是来时晒红的还是不好意思,她想了一下,把手伸进袖袋里掏东西,“我这全身上下,真没有什么适合的。不过,今天看见几个好看的金锞子,便拿来玩,正好用来做彩头!” 三人张口结舌地看着她放下的三个如意状金锞子。颜宛用挑剔的目光看遍她全身,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拿不出比这更有价值的彩头了。平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三妹的一身打扮竟是如此寒酸,全身上下一个装饰也无。 颜容用彩带束了发,腰上也只得一条腰带。 “阿容,?”颜寰皱了眉,“连翘,你怎么侍候三娘子的!……” “大哥,”颜容打断,“是我自己不喜欢那些东西,不怪连翘。”见颜寰眉还未松开,便把目光转向吉瑜景。 吉瑜景也是心中不快,没想到阿容在家中过得如此艰难。可是她既不是庶女更不是寄人篱下,连夫人怎么会慢待自己的女儿?本来粗线条的男子,这才注意到与颜宛比起来,颜容简直像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心里的保护欲嗷嗷抬头了。 “没关系,我们下彩头也只是为了好玩,有样东西就可以了!”吉瑜景故意站起来,“阿寰,别拖拖拉拉,别是怕了小爷吧?” 颜寰也站起来,哈哈大笑:“你就吹吧,也不怕吹上天!我这就让你尝尝小爷我的厉害!” 两人走了出去。颜容问候了一声“二姐姐好”便坐下来喝茶,看外面。颜宛自她出现,脸色便没好过,却也勉强应了声。 不过转眼心情就见晴:“八皇子带来了贵妃娘娘的口谕,明日早晨让我们进宫陪她说话。” 颜容一愣,她都忘记了以前提过的这事。不过,她一直以为人家说的是客气话来着。可是,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当着连氏的面说而是只告诉了颜宛知道呢? ****** 谢谢大家的点击! 如果可以,劳动贵手请再点一下收藏、推荐好吗^o^ 第三十七章 彩头风波 当满身大汗的颜寰和吉瑜景回到供人歇息的凉棚下时,颜宛一脸忐忑地迎出去,颜容却笑容满面地等着。 “哈哈,这回看你还吹不吹牛!”颜寰大笑着说。 “大哥,你怎么不给殿下面子?”颜宛以为自己是朵温柔的解语花。但她的话一说出来,那两人就变了脸色。 吉瑜景脸上通红,颜寰也尴尬起来。 “你们怎么堵在门口不过来?”颜容就像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低着头喝自己的茶,“难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不知道?” 颜寰得了梯子,忙接了:“外面热死了,哪有什么好玩的?就你最会享受,茶都被你喝完了吧?” 颜容柳眉一竖:“大哥,你当我是水牛啊?” 颜寰被她逗得哈哈笑。吉瑜景也笑起来,气氛再次变得融洽。他反而最先提起彩头的分配来:“阿容,我那玉佩便给你好了!” 没等颜容拒绝,颜宛大急:“大哥赢了你,你下的彩头理应归大哥才对。三妹妹应该拿我的香囊!” 颜容飞了一眼颜寰,笑而不语。 “那有什么,颜大郎让让阿容总可以吧?”吉瑜景端起茶仰头就喝。额发上的汗珠滴下,在空中甩出七彩的弧线。 颜宛不出声了,颜寰不在意,把四样东西都拨到颜容面前:“你先选吧!” 颜寰抿嘴直笑。腹黑的大哥啊,你这招偷换概念真是不动声色。人家摆明了要把东西塞过来要她先拿,他却说要她先选。她怎么可能选皇子殿下的玉佩? 不过,拿来看看还是可以滴。颜容拿起两块玉佩放在手里,仔细地看起来。她在现代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除了后来几年混得小资一点,那只限于生活物质而不是这些“奢侈品”,所以此刻就当是开眼界,皇子殿下的玉佩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呢! 八皇子的那只是如生蛋黄般晶莹剔透的黄玉,雕刻着有三分像狮子的金猊。颜寰的玉佩就普通了,只是一个祥云样子的绿玉,虽然质地也不错,但看起来就没有黄玉那么通透。 “大哥,照理说我应该选二姐姐的香囊是不是?”颜容手上拿着两块玉佩,煞有介事地问。任谁看到她现在这样子都知道她并不打算选那个。 “阿容,你直接拿我这块去就行了!”吉瑜景大声说,“都说了颜大郎不会和你争!” 颜寰也点头。颜宛似乎也不愿意自己的香囊被她拿了,可又不甘心让她拿走黄玉,急着直冒汗。 颜容不厚道地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把祥云绿玉递给颜寰:“大哥,我选黄玉你要香囊怎么样?没有意见吧?” 颜寰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吉瑜景乐得咧开嘴笑,颜宛却气得直扯帕子。 颜寰伸手想把自己的绿玉收起来,以为这事就这样定了。那金猊虽然代表了皇子身份,却不是只有皇子才能拥有,他们会把这些赏给别人,但寻常人却不能戴在身上,只能放在盒子里或荷包里,作用自然是拿来炫耀! 颜容却开口了:“大哥,我更喜欢这个绿色的!我是沾了你的光才得到这些彩头,但也不敢拿你这个赢了的人下的彩头。可是,我可以用这个黄玉和你交换!” 颜寰听完这话,不是先看她,而是看向对面那个瞬间被平底锅拍得脸上又平又黑的人。他左手握拳,掩在嘴边用力地咳了几声地说:“三妹妹,你想要直接选就行了,不用这样的,大哥都被你惊得呛到了!” 颜容没理他的话,拿过他手里的祥云玉佩,同时把黄玉金猊佩放进他右手掌心里。(.好看的小说) 吉瑜景突然觉得这个午后闷得不行,让人气都难喘。他嚯地站起来:“我出来得够久了,先回了!”他抬脚走,却又回过头来,“帮我谢谢表姨的款待!我已经告诉表姨,明天母妃会派人来接两位表妹入宫说话。” 他黑着脸,带着中年内侍飞快离开。颜宛又吓又急,别人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不是白痴,自然感受得到。 “三妹妹,都是你做的好事!” 颜容把视线从绿玉里抽出来:“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好事?” 颜宛气得半死:“大哥!你看她!” 颜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大哥,二姐姐为什么不高兴?” 颜寰苦笑。他虽然清楚两个妹妹的意思,但明显帮哪一边都是吃力不讨好,最好当然是两不相帮:“别担心,明天八殿下就好了!我们在国子监里一个班,关系也好!” 这个年纪的皇子,已经不再是天真的孩童,想跟谁好就跟谁好。他们早已经懂得了结交朋友的好处,自然也明白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的道理。所以只要他没有做出碰触他底线的事,他总是会消气的。而一个彩头,明显离他的底线还很远很远。 “大哥很厉害,我听大哥的!”颜容灿然一笑,“我去看看杨师傅去,你们先回去吧!” 颜寰拉住她:“什么时候去看不行非得现在?回去梳洗一下,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去迟了,娘亲要担心的!” 当天晚上,戌时正,晴柔居里。 “二娘子,奴婢真为你不值!”杜娟边给颜宛擦背边小声说,“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从来不想想对你好?” “我是姐姐,照顾妹妹谦让妹妹都是应该的。”颜宛幽幽地说。那表情,那语气,没有人会相信她这话是出自真心。 “白天看她那猖狂的样子,奴婢真是替娘子生气!娘子你长得比她好,人比她聪明,懂得也比她多,可是那八皇子……”杜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 “噤声!”颜宛很有气势地一喝,杜娟停下来。净室里安静了。 这安静却没有延续多久。颜宛便忍不住打破。 “你说,三妹真的不喜欢那个黄玉金猊佩?”她手里拿着一块白色布巾,揉过来扯过去。 “三娘子平日里对大郎巴结得很,我看大郎对她比对娘子你好多了。”杜娟开始卖弄自己的想法,“照我看哪,她哪里是不喜欢?分明是作戏给八皇子看的。等人走了,她再和大郎要过去!” “不会吧?”颜宛想了想,“她已经和大哥换了东西了。” “怎么不会?她只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大郎疼她,出尔反尔又能怎么样?而且这东西又不能戴出去,大郎就是给了她,别人也不知道!” 颜宛一下坐起来:“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可以先下手啊,快点给我穿衣,我去问大哥要过来!” 颜二娘主仆口中那个准备出尔反尔的人,此时也刚沐浴完。 “三娘子,你为什么不要那个黄玉金猊佩?”连翘还在为那件事烦着,“那个可比绿玉祥云佩值钱多了!” 颜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迎春给自己擦头发,连翘不走开也不做事,就在旁边讲话。 “你越来越胆大了!”迎春嗔着她,“三娘子的决定,也是你能问的吗?三娘子说什么,我们照做就是忠心!” “我就问问而已,怎么就扯到忠心不忠心去了?”连翘很冤枉,“三娘子你要给我做主啊!” 颜容笑起来,但有些话该讲就要讲清楚讲明白:“你们是我的丫鬟,当然要忠心于我。而且要对我比对任何人都要忠心。忠心是听从本娘子的吩咐,但并不是说只会执行就可以。如果你们能明白我想要的结果再去做,那就不会误会我的意思,办坏事情。你们问出来,只要是我能说的,我便告诉你们;若不然,你们只管照做。” 迎春和连翘知道这是三娘子在教她们,心里的归属感更强了,两人正正经经地道过谢。 “三娘子,问得多知道得多,但如果夫人或大郎想要知道那些事而来问我们呢?”迎春想了想,问了出来。三娘子不是说了吗,只要问出来,能答她便会答。 “他们虽然是出于关心,但每个人不可避免都会有些秘密。所以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就要靠你们斟酌了。”看着两双清辙的眼,颜容笑得很平静,“我一直都觉得你们聪明,我喜欢的也正是你们的聪明!” 迎春和连翘只觉得心里燃起一簇小火苗,把心烧得热热的。她们眼眶有些发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用力点头。 “那王大娘现在……?”颜容看着迎春把自己的头发擦得半干,才又问。 “她前天回来后好得多了,这两天都在院里教导小丫鬟们,都没有再去主院。”迎春忙贴近她的耳朵说。 “嗯,大娘辛苦了。把今天厨房送来的红枣糕给她送去。”颜容愣了一下,说。 便是从太清寺回来之后,王大娘才回复到以住。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怀疑是否已消?若是没有,她可不放心用。她不怕强大的敌人,却怕不可信任的队友。 第三十八章 进宫 卯正,天才微微亮。颜容掀被坐起时,听到外面细微的谈话声、走路声和盆间之水的轻微荡漾声。 “进来。”她自己穿好衣服,才出声唤人。 迎春忙带了端着热水的小丫鬟走进来,并在服侍她洗漱后帮她把头发盘出美丽的双髻。 “别,还是梳双丫头吧。”颜容看了一眼,否定。 迎春想起昨晚的谈话,便问:“今日要进宫,不打扮一下不会失礼吗?” 颜容小小的手里把玩着两朵银花钿,笑了:“你家三娘子我才九岁,能用到的头饰不多。双髻需要多用饰物才能装点出效果,对吧?” “是的,三娘子。奴知道了!”迎春近日贴身服侍她更加用心,现在也明白了她家小姐不想出风头的意思,“不知道一起去的有没有别家娘子?” “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颜容看着模糊的铜镜,无比怀念纤毫毕露的玻璃镜子。 迎春看着眼前清新可爱的自家主子,心里却在紧张进宫的事。 “三娘子,奴也要跟着您进宫吗?”她忐忑不安地问。 “当然了,连翘也一起去。”颜容站起来转了一圈,青水绿纱的衣裙飘逸,让她轻得想飞起来。 “什么?奴也要去?”正在整理卧房的连翘大声叫。 “哈哈,本娘子去受苦,怎么能让你们留在家里躲懒?自然是咱们主仆三人共进退了!”颜容大笑着边说边向外走,“你们别只顾着紧张,在里面不用你们贴身侍候的时候去和那些宫女姐姐们走动走动,把这些说散出去!”她小声吩咐完,已经到了出门去主院请安用早饭的时间了。 迎春和连翘也扬起唇。“咱们”是一个很美妙的词,为了这个词,让她们为三娘做更苦更累的事都乐意,何况只是进宫? 这个时代平常人听到能进宫,虽然会紧张却也会期待,而不像这主仆三人一样视之为洪水猛兽。她们这样,不得不说是颜容这些天来潜移默化的结果。 相对于听水居的主仆,晴柔居那三人却是兴奋莫明。整个请安过程里,只听到颜宛快乐而苦恼的声音,她一会儿质疑自己的妆扮不够好一会儿生怕自己在宫里失仪,所以不是抢连氏的梳妆镜来照就是重温礼仪。 连氏面带微笑地看着听着,时不时望两眼安静的小女儿。 颜容坐得无聊,免不了yy一番她这个二姐姐此时的想法,却总觉得不外乎这个时代的人对最高权势的仰望。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趁机掩饰着打了个哈欠。睡觉不能睡到自然醒,她真不觉得有什么兴奋的。 “阿容,今天不舒服吗?”连氏终于妆扮完成,带着她们走去小餐厅吃早饭。 “阿容,不舒服就告病吧?”刚走出连氏的卧房,外面颜寰已经迎上来。他刚好听到这话,便急急地看颜容。 “娘亲,大哥,我没事。”颜容心里暖暖的。亲人们能让她在这种时候告病,明显是对她紧张多过对权势的巴结。 “三妹妹,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连翘还说你已经大好了呢,怎么又不舒服了?”颜宛盼了一晚上,眼见着就能不跟在母亲身后进宫而是自己去。她生怕颜容不去连氏他们会把她也留下,便挤兑道。 连翘眼白一翻,可这里却没有她说话的份。在过来的路上她之所以会那么说,都是因为白勺那句“你们三娘就是个病秧子”害的。 颜容走在连氏和颜寰身边,安静而平和。 “阿容,不紧张?”颜寰好奇地问。想当年他自己第一次跟连氏进宫时,虽然拼命压抑,但不能否认也是紧张的。 “紧张又能怎么样?”颜容不在意地一笑,“我又没有想从那里得到什么,自然不用在意去了之后要怎么做。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颜寰和连氏瞪大眼。 看着他们惊奇的样子,颜容突然打了个寒战。她真的不紧张吗?恐怕不是吧,不然怎么会说话不经大脑,竟然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这是一个九岁的小娘子能说得出来的吗? “阿容,谁教你说的这些话?”连氏惊疑不定。 “这话不是这样说的吗?”颜容一脸疑惑,好像她才是那个最吃惊的人,“忘记在哪里看到一个词,叫做‘无欲则钢’,难道不是这样理解的?” 连氏和颜寰都大笑起来,清晨还带着露珠的院里凉爽怡人,让人发自内心觉得舒服。 “你才看过几本书啊?”颜寰伸出手摸她的头顶,“这么解释倒也没有错。” 连氏也摸了摸小女儿光滑细致得如同细瓷般的小脸蛋:“阿容最近很勤快啊!” 颜容轻抬头,不着痕迹地甩掉头上和脸上的手:“那当然!阿容一直这么勤快的!” “那告诉娘亲,阿容以前的勤快是用在什么上面了?是玩儿吗?”连氏掩袖笑问。 颜容着迷地看着三十出头,却拥有二十多岁姿色的连氏,唇角浮起一丝调皮的笑,伸手拉她近前,双脚努力踮起脚尖,贴近她的耳边:“以前阿容一直忙着偷偷习武!” 连氏手一伸,捉住刚说完就想溜的小女儿:“小机灵鬼!这府里发生的事,哪一件能瞒得过你娘亲?!” 颜容一愣,便咯咯地笑起来。 是啊,连氏做为这将军府里长期当家人,府里的动静哪里能瞒得过她?前身偷偷习武的事她一定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为什么这样做呢?最可能的答案,便是她赞成小女儿习武,却因为另有人反对而只能放任她在私底下进行。那个反对的人,必定有些份量。是谁呢?颜容思考着,有一个人便出现在她脑海里--老夫人! 这算不算是阳奉阴违?她娘亲真是个妙人呢! 连氏自己也是有两下子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指婚给武艺高强的将军。其实在当年颜飞毅将军凯旋归来时,洛京里的少女们满怀希望地去城门看那个不到二十岁便立下战功的大英雄时,被这个满脸胡子的大个子吓坏了!然后老夫人放出风声给他说亲,条件适合的少女们所在的人家便躲得远远的。老夫人求到宫里,皇帝便说动连老爷子把女儿嫁过去。当时的理由便是连淑若也有一身好功夫! 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夫人对这门亲却不满意。做为一位名门淑女,她对连氏这样有武艺在身的女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却因是皇帝赐婚,不得不接受。 蹬上马车,身边坐着宫里派来接人的赵姑姑,还没到宫门,连翘就已经向颜容说出了那一段历史。颜容也间接得知了为什么老夫人不待见连氏和自己却对颜宛很好。 来到宫门前,她们便换了两辆轻巧的马车。颜容心里暗喜。这次从家里出来时,坐车的安排应两位姑姑的要求是一个娘子一辆,她们一人跟一个伺候。这几乎已经明确表示了贵妃娘娘的意思:她并不偏向哪位娘子,她甚至在同时考察她们俩! 正是明白了这点,所以颜容才敢在马车上有一人旁听时和连翘八卦府里的那些陈年往事。 宫门很高很大,围墙也很高很长。颜容只看了两眼,便失去了参观的兴趣。“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感到深切的同情! 墙太高房太多,她们进来的这里清晨的日光照射不到,冷风直窜。颜容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领。 在她旁边的赵姑姑却以为小娘子紧张得发抖了,眼里浮起笑意。在马车上她就觉得奇怪,哪个小娘子第一次进宫不紧张的?偏这一位还和丫鬟讨论家里的八卦而不是宫里的!现在终于知道紧张了吧? 年纪小,反应慢。这是便是她对颜容的第一印象,还自认为很客观。瞧,她都还没有将之与那颜二娘比对呢,一比之下,这位小娘子还真是不懂事得很,一点也看不出有哪里好的。 颜容跟着颜宛低头进入南宫贵妃的宫殿,又低着头行了大礼,贵妃娘娘让她们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三秒,才以欢快的调子说话。 “颜二娘和颜三娘是吧?过来这里坐!” 颜容抬起头来,就看到众宫女围绕在中间,端坐在高座上的明艳女子。她有着明亮的眼眸挺翘的鼻子和红润的菱形小嘴,穿着明蓝色宫缎正装,越发显得富贵艳丽。但最先让她注意的,却是那双形状美好的眼睛里闪过的精明! “娘娘?”颜容突然咧嘴笑,“南宫家的姐姐们也来了?” 南宫贵妃看着年幼的颜三娘,露出笑来:“你怎么知道她们也来了?” “我听到她们的声音了,在后面!”她笑得无比纯良,“好多天没见到姐姐们了,我能去和她们玩吗?” 真是个小孩子,只知道玩!南宫贵妃嘴角抽了抽。她不是说了叫她们来陪自己说话的吗? 颜宛终于战胜紧张,忍不住出声:“三妹妹,不要总是只想着玩!” 颜容眨巴眼睛,好像被训了却很无辜。总是?总是?这个二姐姐真是抹黑她不遗余力! 南宫贵妃自然是贵气而大度的:“三娘去玩吧!” 颜容兴高彩烈地跟着赵姑姑进去里面。她身后颜宛细声细气地说着:“三妹妹还小,不懂事,请娘娘见谅!” 贵妃娘娘自然是见谅的:“二娘也不大,却是懂事得很!” 颜容想像着她们相谈甚欢,也很高兴。里面女孩们的声音越来越近,外面却传来通报声:“八殿下来给娘娘请安!” 第三十九章 后园闻秘 颜容只身进入贵妃正殿,迎春和连翘都被留在外面等着。此刻她身边只跟着赵姑姑一人。听到八皇子也来了,颜容哪会不知道贵妃娘娘的意思,眼儿一转,便深吸一口气把脸憋红。 赵姑姑也听到八皇子到来的话,转着就见到小娘子通红的脸。今天她负责的就是这个小祖宗,虽然年幼不懂事,却是个名门贵女,由不得她怠慢,忙问道:“小娘子是不是不舒服?” 颜容抱着肚子,吱吱唔唔:“更……更衣。” 赵姑姑被唬得吓一跳:“三娘,咱们传太医吧?” “不,不用!”小娘子急急地叫起来,“只是急……” “那好,奴带您去更衣!”她显然也是知道这位小娘子近日情况的,仍不放心地叮嘱,“若有不舒服,务必要说出来,切记不可忍耐,知道吗?” 颜容便乖乖答知道。 这里的净房宽敞明亮,空气也很好。颜容洗着手,突然暗笑起来。别人来宫里是看高墙阔院花红柳绿,她来这里却是参观净房! 赵姑姑不是普通的宫女,她也算是有官职在身,能奉上命为宫里的贵人们外出行走。那些被困在宫里的小宫女们自然很是巴结她。在净房门口等颜容的时间里,就有几拨小宫女们来和她说话,现在更有三个人把她拉到一丛紫薇花后面密谈。 颜容轻手轻脚出来,她绿色的衣衫在这深秋仍绿意焕然的园子里很不显眼,没有被人发现。她快速拐过一个弯,躲过赵姑姑她们的视线,便大摇大摆地沿着路走。 别误会,她并不认识这里的路,她只是不想和一堆小娘子们争明斗艳,现在是随便找个地方躲清静罢了。因此她是见叉路就拐进小路,路越走越小,最后来到一片梅林里。这里明显很偏,几棵年岁很大的梅树上枝叶茂密,她便飞快爬上去,找了个大枝子坐了。 背靠着梅枝的大主干,她有些晕晕欲睡。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于是催动心法,让一直无意识运行的心法更快地动起来。(.无弹窗广告) 贵妃正殿里,吉瑜景大步进去行礼:“给母妃请安!” 南宫紫钰这时才露出真心的笑容:“我儿快快起来!过来母妃身边坐!” 吉瑜景坐过来,颜宛上前行了礼。三个人便坐着聊了一会儿闲话,主要是贵妃与皇子互相关心对方的吃食与休息,颜宛在旁边陪坐。 “宛表妹,今日你一人过来?”吉瑜景终于忍不住问。 “阿宛和三娘一起来的,三娘坐不住,在后头和你外祖家的姐妹们玩耍。”南宫紫钰说。 “表姐表妹们也来了?”吉瑜景有些吃惊,不过却也很开心,“母妃多找人来陪陪,说说笑笑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好呢!” 这话说得南宫紫钰开怀大笑。这世上就没有比儿子的关心更加让一个母亲高兴的事了。 “瑜景表哥如果多陪娘娘说话,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姐妹们逗娘娘开心?”颜宛观察半天,见吉瑜景对自己并无意见,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他从没有不高兴地甩袖离开似的。 这话深得南宫紫钰之意,她听了之后笑容更深。但有外人在,还是要抬举一下的:“二娘来陪本宫,本宫可是很开心的呢!本宫不好出去,你以后要常来走动啊!” 颜宛心里狂喜!贵妃娘娘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看吧,大家都知道她比三妹妹懂事可心,就只有娘亲偏心!以后若能得到富贵……看三妹妹还能不能仗着娘亲撑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颜宛大着胆子起身行了一礼:“能得娘娘厚爱,是颜宛的荣幸!” 她的识抬举越发取悦了南宫紫钰,便问起她在家的日常起居来,听说她正在学女红和琴棋书画,很是高兴。 “阿宛有没有打算明年报考国子监女院?本宫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南宫紫钰此时看颜宛就像看她自家的子侄一般亲切。 “确实有此打算,但国子监女院之难考,阿宛自是尽力而为,却不敢打包票能考上。”颜宛谦虚着,同时也是给自己留后路。 南宫紫钰对她越是满意,两人聊得很开心。吉瑜景却在一旁坐得无聊。 “母妃,这里太清静了,表姐妹们不是也来了吗?一起去后面岂不更热闹?”他坐不住了。 南宫紫钰好像这才发现他仍在,便奇道:“你怎么还没有去国子监?” 吉瑜景笑起来:“母妃,您忘记今天是沐休日了吗?” “本宫哪里用得着记这些?!”南宫紫钰笑嗔,“知道你嫌我们的谈话无趣,坐不住了!”她率先站起来,“随本宫来吧!” 颜宛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美梦,她此时占据着贵妃娘娘左侧的位置,虚扶着她,威仪地走进里面。红着脸瞄了一眼八皇子,她羞红了脸低下头。 进到里面,早已得知消息的南宫家姐妹们纷纷迎上来问好。侧门面色平静眼里却焦急的赵姑姑突然脸色发白,知道再也瞒不住,最好赶在娘娘发问之前说出来,娘娘为了保持这紫云宫的体面,也会暂时压下此事。 她迎上前去,把南宫紫钰从一众小娘子里救出来,扶到主位去坐。她本就是南宫紫钰的左膀右臂,这事是做熟了的,在途中就小声地把颜家三娘去净房后失了踪的事说了。南宫紫钰只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赵姑姑松了口气,扶着她坐好便寻了借口离开。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人找回来。 颜宛没有发现这里少了谁,她一心都扑在贵妃娘娘身上。此时已不像在外殿那样让她独霸娘娘,其他小娘子们活泼开朗,笑语嫣然,娘娘个个都很喜欢。 “母妃,颜家三娘不是也来了吗?怎么不见?”吉瑜景进来不见人,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便问出声来。 南宫春妍惊讶道:“颜三娘也来了?怎么没见她过来?” 这里是极讲规矩的皇宫,外人来了应该在哪里都是有定例的。 南宫紫钰不在意地笑:“她有些不舒服,赵姑姑便带她去休息了。她一会儿若觉得好些,便会出来与我们同乐!” 大家都不再问起。吉瑜景略坐了一会儿便悄悄起了身出去。南宫紫钰注意到他没有告退便离开,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低声吩咐了身边一个宫女,那宫女也走出去。 吉瑜景走出正殿,找了个小宫女问了几句,便去了后园。小宫女说了没有客人在休息,他便问了与颜宛一起来的小娘子,宫女告诉他她进来没有一会儿就去了净房,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他要寻找线索,自然要到那里去看看。 后园静悄悄的,午时了,小宫女们吃饭的吃饭,工作的也在殿里准备服侍一帮客人们午饭。吉瑜景转了几圈,把后园都逛完了,途中遇到几个出来找人的小宫女,一问都没有找到,便着急起来。 南宫紫钰本来只想招待这些小娘子们一上午,最多用过午饭便送出宫,因为颜容走失,不得不做打算留她们到下午。她不是招待不了一整天,而是对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本能不喜,心里气闷得不行。颜容本来只打算静坐一会儿,近午时就回去的。不想运转心法之后竟然进入空明之境,忘记时间流逝。 颜容自然不知道这些,她的心神都跟着那比平时速度更快的真气运行着。就像是一个炮弹在狭小的通道里发出,在不能掐灭它的情况下,她要努力关注并且控制前面的通道以其这枚炮弹能安全通过,不会在她身体里炸开。 中午的太阳热烈照射下来,树上的阴影缩成最小,正是全天最热的时候。虽然此时已经是深秋,但爆晒在阳光下显然也不是件愉快的事。所以此时的后园里,看不到一个人影。 突然颜容所在的老梅树下走来一个小宫女,她手里拿一把花剪,蹲在树下的草丛里时不时才修剪一下,显然是装样子。 没多久,又一个小宫女小心地走过来,边走还边警惕地看周围,特别注意身后。 “你那边进得得怎么样了?”先到的小宫女问后到的那个。 后面来的这个年纪大一些,对年纪小这个反而很小心:“很顺利。今天来的小娘子们的饮食都出自她的亲信御厨,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送膳食的宫女呢?”年纪小的问。 “不是我们的人!”年纪大的谨慎回答。 “做得很好,我会在娘娘面前替你请功的。”年纪小的丫鬟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对了,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只是不知对皇后娘娘的计划有没有影响。”年纪大的宫女看出小宫女有让她离开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说。 “什么事?”小宫女听她这么说,动作停了一下。 “贵妃娘娘下贴子的时候,并没有请颜家的两位小娘子,但今天却派了两个姑姑去请了她们来,一会儿要跟其他小娘子们一起用午饭。”大宫女忙说。 “你表现得很好,这事我会报给娘娘的。你先回吧。”小宫女说完,便低下头做专心剪草状。 大宫女不再多说,沿着来路走了。等到看不见人影,小宫女也站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声自语:“大热天的跑来这里,真不是个事!照我说,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哪里用得着机缘粉?” 颜容却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就睁开了眼。不动声色地听着下面的谈话,暗自心惊。虽然知道宫里的黑暗,但与亲眼所见的感觉毕竟不一样。在小宫女走后,她抬头一看天色,更是惊得跳起来。竟然已经过午了! 她轻巧地下树,瞒过众人找了一间空着的房间躲进去,还故意把门打开了一些方便别人发现。 第四十章 天真又无礼 颜容来到床前,看了看干净的被褥,决定睡上一会儿。(.好看的小说)躺在床上,想着那两个宫女的谈话,觉得好像有什么在脑子里呼之欲出,却没想出个所以然便睡着了。她不知道,她在树上的修炼过后,内力修为晋升了一点,此时身体疲惫自然睡得快。 南宫紫钰把客人们都安排好,回到自己房中,便唤了赵姑姑来:“守门的小宫女真的确定她没有出去过?” 赵姑姑站在门口处,离得老远还是大气不敢出:“回禀娘娘,是的。” “废物!”南宫紫钰气骂,“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紫云宫里消失了?我这个紫云宫的主人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一点也查不出?!” 赵姑姑更加惶恐,声都不敢吭了。 颜容听到细小的脚步声时,就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外。过了挺久才透过未关紧的房门看到一个小宫女从远处走来。这里是最后一间客房,那些小娘子们都安排在前面,后面自然还是空着的。 颜容躺着没起身,心里却在高兴。她的听力进步了,视觉明显也更好。看到小宫女越来越清晰的五官,她很高兴不是在老梅树下剪草的那一个。 小宫女本来是要在前面这间就停下的,那里住着颜家二娘,她们都看得出她深受娘娘喜爱,所以在她想要热水的时候,侍候的宫女很积极地给她弄来。可是走到近处,就看到与别的门不同的尽头处那一扇。开着的门因角度不同,看上去自然也不同。(.无弹窗广告)小宫女心里直打鼓,前面二十多个房间都没有安排满,最里面那间显然也没有人住,现在怎么会看起来不一样呢?隔着七八个门,她壮着胆子走近几步,无奈午休时间这里太过安静,她越走越脚软,最后忍不住转身往回跑。还是回去多找几个人一起看吧! 颜容面带无奈地看着小宫女像只受惊的小免子般一个转身跑远,心里别提多郁闷了。难道这里大白天还会闹鬼不成?!胆小成这样。 等等,闹鬼?食物里面有机缘粉?机缘粉是什么东西?啊!她捂住嘴小声惊呼,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想,竟然是有人在给客人准备的吃食里面下药!这下药的指使人是“娘娘”,这明显说的不是贵妃娘娘,而**能用这个称呼的另一个就是皇后!在宫里谋杀?颜容脸色苍白。刚才只以为是恶作剧之类,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这种地方的人,不出手则矣,一出手怎么会是不痛不痒的恶作剧?南宫家的表姐们,还有颜宛,不会都出事了吧? “来人!”颜容一想到这,就躺不住了,“来人!” 刚才的小宫女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个和她年纪一般大的,还有一个姑姑打扮的宫女,四个人向走廊最深处走来。才到半路,便听到那边有人叫“来人!” 三个小宫女差点吓得尖叫起来,腿都软了。那个姑姑到底年纪大胆也大些,低喝了一声,让她们保持冷静,便带着她们继续走过去。 “来人!”颜容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耐烦地骂起来,“人都哪里去了!叫了半天都不来!” 年纪大的姑姑听到了,站在门前抬手敲门,然后扯出一丝笑。 “进来!”颜容让自己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更多的不悦。 “去取水来给本娘子洗漱!”她先吩咐了小宫女,然后才转向带头的姑姑,“我是颜将军府里的颜三娘。我是不是打扰姑姑教训小宫女了?怎么叫了这么久,还是姑姑还亲自来?” 杨姑姑专管这一片,赵姑姑找人时跟她们都说了,她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听颜容的暗讽,忙忙道了歉退出去。她要找赵姑姑汇报,还要请罚,这小娘子,原来躲在客房里睡觉来了!而她却没有找到这里来,让整个紫云宫的人跟着着急,不知娘娘会给自己降下什么样的罪来! 颜容洗漱完毕,便被带到贵妃娘娘的寝宫里。她规矩地给坐在云纱帐前的贵妃行了礼。 贵妃慵懒地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睡后潮红的小娘子,她心里越发不悦。怎么有如此不懂礼的人?在别人家做客,竟然一声不说便自去休息?! “你现在好些了没有?”但毕竟是客人,她身后是将军府,也不好责备。 “谢娘娘关心,我已经好得多了!”颜容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只是……” “只是什么?”南宫紫钰不得不调整一下情绪,“下人们有什么伺候得不好的,你尽管说就是!” “只是有点饿!”颜容摸着肚子说。 南宫紫钰发觉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她本来还想问问她怎么自己跑到客房去睡觉的事,却发现现在的小孩子真难沟通,便挥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吃东西。 “赵姑姑,你去看看。”南宫紫钰没有多说,便让赵姑姑也走了。 赵姑姑下去,自然不止看看。她在偏厅里找到颜容。 “三娘你什么时候从净房里出来了?怎么也不叫赵姑姑?”她揉着眼,“早上奴被娘娘训了一顿,还罚了半年月俸,可惨了!” “我出来没见到赵姑姑,周围都没见到人,还以为姑姑忙去了。刚好有些头晕,就想着找地方躺躺。”颜容看着一桌吃的喝的,又想起那不知是什么的机缘粉来,顿时没了胃口。 “怎么不吃?”赵姑姑奇道。 “没胃口。”颜容可怜兮兮地捧着肚子,“就想吃家里的红豆糕。” 赵姑姑气结。真是不知好歹,这宫里的吃食点心可是御厨做的,普通人就是能吃上一口都是福气,她却不吃!也就娘娘会那么宽厚不计较她的失礼,若是别人,指不定要怎么教训这么不懂事的呢! 赵姑姑回去报给南宫紫钰,南宫紫钰也只有抚额叹息,便决定等到小娘子们休息过后一起打发回去。 “颜三娘,你二姐姐已经起来了,梳洗完就可以家去。你是在这里等等还是去她房里等?”赵姑姑又走回偏厅找颜容。 “阿容妹妹就在这里等吧!”吉瑜景走进来。 “请八皇子殿下安!”颜容忙站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吉瑜景伸手扶她起来,“怎么那么快就回去?后园里有一片晚菊还在开,我带你去看看!” “八皇子!”颜容飞快收手,“我就在这里等二姐姐家去。” 吉瑜景竟然没抓到她的手,心中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阿容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出去看看不用多少时间的,留个小宫女去等着,你二姐姐准备好就来叫我们!” “我就在这里等!”颜容语气坚定。 他只好也坐下:“好了,不去就不去。” 颜容也觉得自己如同刺猬般尖锐,便一语不发地沉默。她怕一开口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吉瑜景看了看她平静的脸色,小心地开口:“阿容,昨天你为什么不选我的黄玉金猊佩?” 颜容似乎愣了一下,便说:“黄玉金猊佩虽然稀罕也好看,但却不能戴也不能拿去卖,不如绿玉祥云佩实用。” 吉瑜景脸色发黑:“你很缺钱?” 她歪着头想了想:“我很穷的,只有三十多两银子。” “你要银子做什么?”吉瑜景想了想,问。 “现在不要做什么,但要等到要做什么的时候,这点钱明显很少呀!”她认真地说。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吉瑜景额头上的青筋跳得很欢。 “我现在还不知道。”她真的是很认真的,“我还没想好。” 第四十一章 练武 颜容坐在马车里,一路对着颜宛得意的脸,回到颜府。[] 她们先到主院去见连氏汇报此次进宫的过程以及发生了什么事。颜宛高兴地说着贵妃娘娘是多么温和和善的一个人,对她又是如何关照。 “阿容,你呢?”连氏看向一直沉默的小女儿。 颜容正捧着热热的茶小口喝着,听到这话抬起头。 她没开口,颜宛就抢着说:“三妹妹又不舒服,一声不说就跑去贵妃娘娘的客房睡觉,失礼死了,害得我都脸红啦!” 连氏用眼神询问。颜容点头。 “现在好些了吗?”连氏担心她的身体。 “娘亲,你不知道南宫家的表姐妹们听到她自去了之后人都没见完就跑去睡觉,人家是怎么看她的!她在家里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出了门,她和我一样都是代表颜家,这下连累得人家怎么看我呀!”颜宛见到连氏一句责备都没有对颜容说,而是先关心她的身体,气坏了。 “住口!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姐妹?”连氏喝了一声,严厉地说,“外人怎么说是外人的事!但你做为姐姐,本应有爱护妹妹的责任,却连她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甚至在别人告诉你的时候不是先关心她而是跟着别人责备她。这就是你做为姐姐应该做的事吗?!” 颜宛此时哪里会仔细思考连氏的话,她只知道娘亲不但偏心不帮她,甚至在妹妹做错事的情况下反而责备她这个连贵妃娘娘都喜欢的小娘子!连贵妃娘娘都喜欢,这不就说明她做得没错吗?她要是做错了,娘娘怎么可能还会对她那么好? “娘亲,你太偏心了!”颜宛抹着眼泪跑出去,飞奔回晴柔居。 颜容并不觉得连氏的话说重了,只是颜宛已经先入为主有了成见。(.好看的小说) “娘亲,我也回房去换件衣服。”颜容也想开溜。 “你回来!”连氏黑了脸,“说说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容转念一想,这事也要和连氏说清楚才好,以免以后在贵妃娘娘那里吃了挂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出了净房没看到赵姑姑,连个小宫女也看不到,然后乱走走到个房间,头很晕,于是睡了过去。”她忐忑不安地说完,便低下头等着连氏教训。 连氏看着面前坦白之后显得无措的小女儿,心疼起来。她与颜容的立场不同,有时候想的东西自然也不同。小女儿才九岁,触犯不到别人的利益,为什么却会遇到这样的事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时候,贵妃殿里刚巧没有任何人在小女儿周围! 还好只是睡了一觉!不然……她眼神冰冷。这是警告吗? 颜容没有注意到连氏的脸色,她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这件事,你不用再理会了。”连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只是以后出门,要跟紧姐姐,别再一个人了!” 颜容不明所以,但她此时却没有心思细想--她只在早上出发前吃了东西,然后到现在一直滴水未进,饿得血糖偏低,都快晕过去了。 “知道了,娘亲,我先回去了。”颜容意志坚毅,不然早倒下去了。 连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倒是迎春走上前去扶了她离开。回到听水居,机灵的连翘已经叫王大娘帮忙准备了吃食和热水。 “三娘子,您要先沐浴还是先用些点心?”王大娘亲热地迎到院门口。 颜容看着对方黑壮的脸上努力做出的讨好样子,心里有些不耐烦。王大娘之前是怎么怀疑她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让她近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勾起她的怀疑,到时候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大娘你身体也不好,就不用这样忙了。”颜容淡淡地吩咐,“连翘,先扶我去净房。” 连翘回来后已经粗略地打理了自己,此时换下迎春,扶了她走进房去。王大娘站在原地,脸色黑红,眼眶隐有泪意。 “大娘,”迎春终归不忍,“三娘子懂事了很多,知道谁是真心对她好。” 王大娘一言不发,回身走回她住的耳房里,关上房门。 迎春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她也只能提点到这里,至于今后怎么选择,就是王大娘自己的事了。 颜容进了房里,看了一眼摆满桌的吃食,犹豫了一下。 “三娘子,这些都是奴叫香椿看着大厨房的李大娘做的,很干净。”连翘会意,装做闲话般说。 “看着不错。”颜容坐下来,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红薯糖水喝完就站起来,“沐浴去。” 她把自己埋进热水里,催动心法加快运转起来,仔细回想上午在宫里感受到的。半晌,她猛坐起来:“连翘,大哥还在小校场吗?” 连翘愣了一下,不知三娘子怎么会提到大郎。但问了,她便要去找答案,于是出门找了个小丫鬟打听。 “回三娘子,大郎与往常一样正在后院小校场。”连翘来回。 “我们也去,你另找一套衣服给我。”颜容从水里站起来,披上浴巾走出净房。 “三、三娘子……”连翘有些大舌头地叫着。 “什么事?”颜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 “你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好了。”连翘不解地歪着头,“比擦了水粉效果还好!” 颜容扑哧一声笑出来:“本娘子天生丽质,你看了几年还看不出来啊?” 连翘面红耳赤。看了几年?别说得她像个什么一样,现在三娘子比以前还开朗,更爱捉弄人。 来到小校场时,颜寰正在和林铭对练。把院门关上,颜容走到凉棚下挨着杨万秋坐了。 “师傅,看看。”她伸出一只手给他。 “看什么?”杨万秋不解。 “看看我的内力情况。”她把自己的手腕塞进他手里。 “你又整出什么夭蛾子?”老头紧张,边说边探。 “上午在宫里,我静坐了一上午,内力的运转好像与平时不同。”看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 “四层?”杨万秋失态地叫起来,“这么快就四层了?” 颜容伸手把杨万秋面前的剑拿起来,“老头,你是说我的内力修为现在有四层了?”她想了想,“那我大哥呢?” “大郎已经五层了。”杨万秋捻着自己稀拉几根胡子,“你还想和他比?他的招式练得比你好,内力也比你强,你再多努力两年才有他现在的本事呢!” “啊?”她毕竟不是小女孩了,略一想,就知道这是老头的激将法。他是怕自己骄傲才故意这样说的!“大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才没有我这么厉害!” 颜容在小校场里练起暗器。 “阿容,为什么选暗器?”颜寰很看不上这个。他认为大刀长剑的招式才是最帅的。 手腕灵活地转动,颜容把一枚长针射入靶子里:“我不想和敌人那么接近啊!” 颜寰大皱眉头:“对敌时,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距离远危险性小是不错,但万一别人靠近时,你怎么办?” “我会好好练无踪步的!”她满不在乎地说。意思就是:打不过,咱跑得过。 颜寰几乎气绝。 “放心啦,我又不像你以后要做将军,若不出意外,我这辈子都在这洛京里生活,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放下长针,揉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洛京,你以后也不会是一个淑女!”颜寰生气地说,“没有机会则已,若有,你定不会安心呆在这里!你要知道,大哥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你!” 颜容拿起一支长针手一甩,正中红心! “大哥,我不用你保护!” 她没有反驳离开洛京的话。可是,颜寰的说辞却让她心惊。他对她的了解,是前身的还是现在的?难道前身也是如此? “大哥只是担心你。”颜寰轻声地,有些委屈地说。 她顿时哭笑不得。明知道大哥不是真的感到委屈,但还是觉得不想让他难过:“我也会学别的兵器的,大哥别担心。” 颜寰低头看桌面,半晌不说话。 颜容手里把玩着长针,偶尔飞出去一枚。 “你们怎么坐在这里偷懒!”杨万秋从后面的小院进来,“老头我才走开一会儿,你们就无法无天了!小容容,飞暗器是坐着飞的吗?老头给你定了距离,你倒好,把靶子调了个头自己坐在那里,像什么话!” 颜容偷偷对颜寰做了个鬼脸,便换上一个讨好的笑容,“师傅,我想着暗器是可以在任何姿势使用的,就试试坐着练嘛,而且现在的距离比你定下的还要远呢!”她上前去巴着他,“小容容一直很努力的,你不要不理解嘛,人家会伤心会难过的!” “狡辩!”杨万秋轻拍她的头顶,也笑了出来。真的就不再训她了。 ******** 收藏啊,票票啊,你们在哪里哟~快来哟~~ 第四十二章 发作(一) “大哥,你知道机缘粉是什么吗?”练武结束,连翘和林铭去开门,杨万秋回了他住的小院,凉棚下只剩颜家兄妹俩。(.无弹窗广告) “机缘粉?你从哪里听说的?”颜寰猛地站起来,带着桌上的茶盏直晃荡。 颜容也跟着站起来:“这机缘粉到底是什么?” 颜寰回头望,眼里有着犹豫和伤感。 “大哥?”她看到连翘往回走,急了,“快说呀!” “就如机缘其名,好坏有五五之数。”颜寰似乎很艰难才说出口。 “什么五五之数,大哥,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颜容嘟着嘴,眼看连翘就走回来了,他还在卖关子。 “服用这药,就像赌博,后果有好有坏,有严重也有轻微,只看各人命数罢了。”颜寰说完就陷进深思里,不再说话。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药?窦皇后下这些药给进宫做客的小娘子们,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毒药,还可以嫁祸南宫贵妃,但这些可不一定是毒药啊! “三娘子,大郎。”连翘走近了,想上前扶颜容。 颜容不着痕迹地甩开,先行半步:“大哥,快回去梳洗吧,一会儿去迟了娘亲要问罪的哦!” 来日方长,管他什么好事坏事好人坏人妖魔鬼怪,总会出现总会有办法的! 虽然如此,这两日颜容还是在担心中过日子,她和小丫鬟们闲聊的时间也增加了。可是,晴柔居里一派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三天后,她渐渐放下心来,颜家和南宫贵妃家里并不算同一阵线,也许窦皇后要对付的只是南宫家,与她们无关。 颜容早上在自己院里练功,然后去主院请安,再回来拿东西去外院听课,然后午饭、午休、去小校场、晚饭后洗漱睡觉。 她以为小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却在第五日晚饭后,连氏给的消息打破了。(.无弹窗广告) “南宫家的春怜小娘子,昨日突然晕倒,太医诊视后说是得了极为严重的风寒。明日早晨我们一起去探探。你们自己挑些小东西送给她。” 连氏这是在教导她们人情来往,但颜宛显然想不到:“娘亲,你帮女儿拿主意吧!” “你先自己选出来,再拿给娘亲看看合不合适。”连氏宠溺地说。 颜容坐在一旁,看着正和连氏撒娇的颜宛,脸色变幻。 “三妹妹,你打算送点什么?”颜宛问道。 她正想着南宫春怜是不是中了机缘粉才会如此,听得这话,随口答道:“我想把前几日舅母送的珠花送她。” 那珠花是海外得的,是外祖母那边送来的。皇商余家海外的生意不少,常常会送些新鲜玩意儿给连家和连氏。颜宛也得了,可是那珠花美丽璀璨,她可不想送别人。 “既然你送了这个,那我就送两条新做的帕子吧。”颜宛点点头。 连氏觉得这样的小礼物挺好,便不说什么,让她们回去休息。 颜容这次和颜宛一起出的门。她没话找话地和颜宛说,同时观察她的脸色。 “二姐姐,昨天琴娘子教的指法我还有些不懂呢。”她们虽然一起走,中间却隔有一段距离。 “你都学了一年琴了,还连个指法都不会,笨死了你!”颜宛好不容易有机会训她,能放过吗? 颜容脑袋后面三条黑线!你说你嘴怎么这么欠啊?找什么借口搭话不好要找个,真是没事找骂! “怎么不说话?”颜宛得意了,“以前琴娘子还夸过你的,可你现在竟然连指法都不会了?就算不记得了,你以前不是学一次就会了的吗?不是只要多练习两次就很熟练的吗?看来你烧过之过真的变笨了呢!呵呵呵!” “如果我没有记错,二姐姐学了有四年了吧?”她怎么能只听骂不还口,“可昨天听琴娘子说,二姐姐只会弹两首曲子?是哪两首啊?” “你懂什么,学东西贵在精而不贵多!”颜宛脸上充血,红得像涂了几层胭脂。[] “哦!”颜容拖长声音,“姐姐精的是哪两首啊?要不现在妹妹跟你去晴柔居听听?四年学两曲,姐姐一定弹得很好很好吧?” 颜宛脚步一停:“现在是午休时间,怎么能不回去休息?!” 至于听曲,她现在不会弹,以后也不会,所以提都不要提。 颜容轻笑:“这样啊,那小憩起来我去找姐姐好吗?” “我还有事!”颜宛气语生硬地回了一句,刚好到了晴柔居和听水居的分叉路口,她扭身便走。 颜容原地站了一会儿,目光微转地看着她的背影。 “三娘子?”迎春小心叫道。二娘子太过份了,自己学不好,还妒忌三娘子。 “走吧。”她回过神。这个级别的“谈话”,对她来说真是不痛不痒,以前办公室里不见硝烟的争斗才刺激呢。 看颜宛这么精神的样子,也许南宫春怜是真的感了风寒而不是因为机缘粉。 第二天一早,颜容两姐妹跟着连氏来到南宫家时,南宫春怜还未起床。 “妹妹们先到我屋里坐坐吧?”南宫春妍亲热地走上前来一手一个拉着她们。 连氏在南宫老夫人的屋里坐着说话,老夫人摆摆手,让她们自去玩:“带你们表姐妹去吧,陪她们说说话,怜儿醒了再带她们去看看,只别坐久了。” “祖母,我们上午也有课的呢,今天写字!”南宫春娴提醒道。 “哦,是呢!”老夫人对着连氏笑起来,“你瞧我这记性!” “祖母,让表妹们一起去听课吧!云姑姑可是我们欣朝的名家,写得一手好字!”南宫春娴走到南宫春妍面前,似有若无地挡住门口。 南宫老夫人哈哈笑:“给你们请了好先生,却不好好学,还有脸说!” 说起来,这也是她南宫家的面子。云姑姑是宫里的女官,因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请了旨,才让她隔几天便出宫来给南宫家的几个娘子们讲讲课,教她们写字。 “祖母,您不发话,我们怎么好带表妹们去听?”南宫春娴不再拦着她们,走到老夫人面前扯了她的袖子撒娇。 南宫春妍明知道这些妹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着急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云姑姑确实有名,若是拦着不让表妹们去,恐怕传出去便是她们南宫家的娘子们小气狭隘了。这样的名声可要不得。 “阿宛表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们自己拒绝吧。 整个欣朝甚至整个洛京只有一个女子可以上的学院,就是国子监女院。那里规模不小,招收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女子。但那里要求严格,必须由有品级的夫人担保方可进学,而每一位夫人最多只能同时担保两名女学生。而且适龄的少女们自己也要进行考试,琴棋书画和骑马都要考查,而且其中一门甚至要优秀! 连氏有名额,也打算明年把大女儿送去考试,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去吗?颜宛在家里只与颜容对比,她先两年学习,比颜容学得好那是毋庸置疑的,这让她非常自信。 “云姑姑吗?”颜宛高兴起来,“我们真的能去听听她讲的课?”她期待地望向老夫人。 颜容好歹也上过几次课,知道颜宛的水平,那一手蝇头小楷写得还是不错的。至于她自己,只能算是写得端正而已。虽然知道南宫春娴不安好心,但她也希望去见识一下。听说,云姑姑也在国子监女院担任着讲习之职。 “你们是颜将军府上的小娘子?”云姑姑板着一张脸,眼底却透着温和。 颜宛被对方的气场压迫,头都不敢抬起来。颜容却张大眼睛好奇地看她:“是的,云姑姑!” “知道云姑姑讲的是什么课吗?”云颖宴显然是想温和些的,但说出话来的声音却平板得像机器人。 “知道,是习字课!”颜宛不说话,颜容只好装天真。 “你们最近学什么,默两页交上来!”云颖宴似乎也觉得自己温和不起来,看人家年纪大的二娘子都不敢说话了,便恢复往常的样子。 “云姑姑,我现在正在学论语‘学而篇’!”颜容举手做答,“我们没有带笔墨来。” 南宫春娴低下头去。云姑姑有一副笔墨,再来就是南宫家的娘子们一人一副,都是上到课了才叫小丫鬟们抱来的,哪还有多余的。 “飘香去取两副笔墨纸张来!”南宫春妍到底是做大姐的,自然不会怠慢客人。她本来是要去国子监,但今天因为庶妹生病,家里又来了客人,才告了假。 南宫春娴也不是打什么坏主意,只是知道云姑姑于写字一道非常严格,想看看这两个被母亲护得天真的表妹被批得灰头土脸而已。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开心! 颜宛心里紧张,写得比平时还要糟糕,有些笔画甚至不平,像毛虫一样抖啊抖。 颜容经过了现代十几年的应试教育和后来社会上的明争暗斗,哪里会怯场?她拿过纸张,立起毛笔,一边暗诵一边写,一气呵成! 云颖宴拿着几个小娘子写的字逐一看去,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南宫春姍年纪小,虽然是庶出,平时却有嫡姐南宫春妍护着,个性较开朗,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她等得着急了,便催道:“云姑姑,今天姗儿写得有没有进步些?” “还好。”云颖宴面无表情。 “那今天谁有进步?”南宫春姍得寸进尺。今天云姑姑没有飙冷气,继续问下去没关系。 “都好。”云颖宴扫了一眼下面的五个小娘子,还是面无表情。 颜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似乎“高人”都有些怪癖,眼前这位难道是修炼面瘫神功的? 第四十三章 发作(二) “继续,每人再写两篇!”云颖宴板着脸下令。[] 颜宛小心地拿起笔,半天落不下去。看看周围,除了南宫春妍之外,就只有粗线条的颜容埋头写着。 “别东张西望,认真写!”云颖宴低喝一声。 课堂上发出一声低笑。颜宛羞红了脸。 “有什么好笑的,南宫春娴?”云颖宴脸色发黑,“站起来,给我们大家说说有什么好笑的事?让我们一起笑笑!” “没,没有!”南宫春娴着急地说,“我,我就是不小心咳了一下,没有笑,真的没有笑!” “坐下!”云颖宴不再为难她,“认真点写,什么时候做到下笔如有神什么时候才算是窥得一丝写字的奥秘。” 堂上安静了,不管认不认真,反正看起来都还算专心。云颖宴自己也提起笔,写起东西来。不到两刻钟,她便放下笔。不一会儿,她便宣布停笔。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你们平时也要练习。写字就像习武,一日不练捡三天!”云颖宴平板的声音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就是说,一日不提笔,再提笔要花几天才能恢复之前的水平。” 大家都看向窗外的日头,近午时了。颜容轻蹙峨嵋,怎么没有人来报春宫春怜是不是已经醒了?娘亲每天上午都是最忙的时候,今天会留在南宫府上这么久?为什么她觉得这事透着奇怪呢? “颜宛,颜容,过来!”云颖宴唤道。 颜家两位娘子走过去,恭敬地站在云颖宴桌前听候吩咐。 “这两份字贴你们拿去,每日里照着练习。相信你们以后都会有所进步的。”云颖宴还是用着平板的声音说着勉励的话。 颜容扬起灿烂的笑:“云姑姑,你真好!不知阿容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聆听您的教诲?” 她知道自己二十多年都是用的硬笔,这乍然改了软笔,写出来的字自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现在有一个精于此道的人在眼前,她当然要尽力抱上人家大腿。 云颖宴眼里闪过惊讶。她是看在南宫家的面子上让她们一同学习,但并不代表她要像对待南宫家的娘子们一样对她们俩。颜容这个请求,其实是有些过份的。 但她掩藏在平板的声音和面瘫后面的温和,已经被颜容看出来了:“云姑姑,阿容一直就想习好字的!我只是想隔一段时间便让你看看阿容的字有没有进步,你只要帮阿容看看就可以了。好不好嘛,云姑姑!” 一般服侍的小宫女十岁就进宫,役期十五年;女官则是十五岁进宫,役期十五年。 女官的招收很严格,必须身家清白品德好,更重要的是有专长。而她的专长正是一手柳体。 云颖宴二十六岁,却仍未婚嫁。(.)普通女子十七八岁成亲,到她这个年纪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亲了。此时见到颜容撒娇,不知怎的心里唤起了她深埋着的母性光辉来:“好吧,那每天写五篇大字,每五天让家里的下人送到国子监里交给我看!” 颜容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如此轻易就成了,愣住了。 “云姑姑。”颜宛也想要,开口之后吸引了云颖宴的视线,可她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心里又羞又急。 “二姐姐也想要云姑姑指点是吗?”颜容很善解人意地说,“云姑姑,我们可以一起交吗?” 想必连氏也是希望她开口的吧?为了娘亲开心,更难一点的事她都会做,更何况是顺水人情,一句话的事,成与不成都不用自己负责,她便开了这个口又何妨。 云颖宴赞许地点头,虽然还是面瘫。 散了学,等候在外面的丫鬟们报说南宫春怜已经醒了,一群人便结伴过去。 “颜二娘子,三娘子,连夫人已经回去了,她代你们应下了老夫人的邀请,在这里用过午饭再回去。”南宫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洁月在半路迎上来说。 “知道了,谢谢洁月姐姐。”颜宛在外一向是个有礼貌的小娘子,“我们一会儿再亲自谢外祖姑婆。” 南宫春怜本来就是个弱柳扶风的身材,此时虽然起了身,却拿着张帕子掩着口鼻,时不时咳一声,显得十分病重。 “春怜起晚了,还望众位姐妹不要见怪!”她一句话分了好几段,边咳边说。 颜容站在颜宛身后,心里直发毛。这人是真的病得这么严重还是装的啊?看起来好像咳出肺炎的说。 “春怜姐姐,我和妹妹来看你,还带了小礼物,你在病中可以把玩把玩,也不至于太闷。”颜宛拉着颜容走上前去。 颜容轻轻地挣了挣自己的手,她被颜宛用力抓着,好像怕她会半路跑了似的。东西自然是身后的丫鬟拿出去的,给的也是南宫春怜的丫鬟,她们双方只友好地交谈两句便告辞出去。 颜容特别注意了南宫春怜的脸色,但也只有病中的潮红和一些虚汗,她没学过医,只凭肉眼看去,什么也发现不了。 回去要不要请太医给颜宛看看呢?她心里犹豫不定。 从南宫春怜的小院子走去老夫人的住处有好大一段路,路上没有遮阳的地方。她们一路顶着太阳走过去,好在深秋的阳光并不烈,不然不知会不会有人被晒得中暑。 正想着,就看到南宫春妍软软地倒在她的丫鬟飘香身上。 “大姐姐!”南宫春娴大叫。 飘香反应很快,她抱起南宫春妍在怀里,用力掐她的人中。 这里离老夫人的院子不远,人们一叫起来,那边就听到了,有两个婆子忙跑出来。 颜容隔着人群看了几眼,似乎真是她刚才想的中了暑,便不出声,看着婆子把南宫春妍背进老夫人的房里。老夫人儿啊儿啊地唤了一回,才让人把她安置在西暖阁里。 一片忙乱中,请太医的请太医,报告南宫春妍母亲的去报告,还要准备老夫人和其他小娘子们的午饭,这院里的丫鬟婆子们几乎忙得双脚打到后脑勺。 南宫春娴没有跟去西暖阁,也不陪在厅里,不知忙什么。颜容姐妹俩便被冷落在厅里。 颜容心里很不平静,回去一定要让连氏把太医请来看看才好,现在这样子,要说那机缘粉没事,打死她都不相信了。这接连出现的事,都让她往那方面想。 简单吃过午饭,南宫老夫人连连挽留,她们还是在看过未醒的南宫春妍后就回了府。 马车上姐妹俩都很安静。以前她们是没话说,今天却是各有心事。 “三妹妹,你说南宫家的表姐们怎么那么倒霉呢?昨天一个得了风寒,今天又一个中暑。”颜宛好半天才说一句话,却像是抱怨。 颜容没有说话。那天去宫里做客的六个人,除了她,是不是会相继倒下?又会以什么样的症状显露出来?这些症状是否致命?如果能治好,又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她觉得,她要去青鸿居和颜寰好好谈一谈。 第四十四章 师徒话离别 “不知道。(.好看的小说)”颜寰脸上全是苦涩。 颜容回来后,知道连氏不在府里,就别了颜宛,带了连翘直奔青鸿居。 “大哥,我觉得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因为这次似乎有很多人都被下了机缘粉,其中包括二姐姐。” “怎么可能?!”颜寰大惊。 “那次在宫里。”颜容很平静地把宫里发生的事告诉他,最后说,“我觉得应该找个太医来给她看看。” “你那天还问过我。”颜寰丧气地坐下来,“查不出的,就是太医也查不出!” “怎么会?!”她觉得不可思议,“既然会有反应有症状,为什么查不出来?那掌握着这种药的人岂不是可以用它来为所欲为?” 听到这样说,她觉得自己也像是中了这种药一样混身不自在,似乎自己的安全随时都得不到保障。 “这种药,不知皇族是如何得到的,即便是当今最有名的医仙,也只能查出来是中了这药,却配不出解药来。”颜寰双手握拳,他短短的指甲竟然刺破掌心。 “大哥!”颜容看着他的脸色,小心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说起这种药,你就如此痛苦?” 颜寰双唇抖动几下,哑着声音:“外祖母、外祖母她……” “是外祖母被人下过这种药?”颜容恍然。外祖母是四年前去的,那时颜寰也有十岁了,连氏只身一人在洛京,肯定依靠娘家甚多。来往得多了,感情自然更好。外祖母的过世,对她们的影响肯定很大。 “嗯,医仙听到祖母重病后没几天就来了,他老人家亲自诊过,哪能出错?后来他用了几个月时间研究解药,最后却没能研究出来。[.超多好看小说]而祖母那几年身体本就不好,这病很快就掏空了她的身体,所以发作后不到一年,就去了。”颜寰双眼发红地望向屋顶。 “医仙?他现在在哪里?颜宛她需要检查一下。”颜容沉吟,“如此说来,这种药也还是有一定威力,后遗症也是有的。” 急切之间,她不自觉地直呼了颜宛的名字,一如她平时想的那样。颜寰此刻哪里还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他已经沉浸在往事的悲痛里。 “医仙庄田忠,是当今已知的医术最好的人。但他只和外祖母有交情。平时踪迹难寻。”他扯了扯嘴角,“就算他查出来了,解不开又能怎么办呢?” 颜容沉默。 “机缘粉,也有可能带来好的结果。就是坏的,像得风寒或者中暑,也都可以治好。”颜寰讽刺地一笑,满脸都是苦涩。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仍带稚气的14岁少年脸上,让颜容觉得很刺眼。 可是现在,他们也只能等待,等到颜宛所中的机缘粉发作,再看情况。希望真的是好的结果吧。 “机缘粉,对原本身体不好的人,威力最大。”颜寰轻轻地说,“自从外祖母走后,娘亲和我千方百计打听到,那些有可能因此而丧命的人,大多如此。” 是啊,真要一个人死,哪里会用这种只是“可能”致人于死地的药。 “这事要不要告诉娘亲?”颜容无意识地扭动手指。 只看颜寰的脸色,就知道此刻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等发作了再说吧。”终于,颜寰用力说出这几个字。 对于颜容来说,她为颜宛着急,只是出于对人命的珍惜,这个处处争宠妒忌的小孩并没有从她那里得到像对待连氏和颜寰这样的亲情。 南宫春怜的风寒一直没有好,南宫春妍的中暑却在几天之后就完全好了。南宫春娴在十几天之后突然晕倒,竟然被诊出是石女!而南宫家最小南宫春姍,竟是撞了一下头,晕了一阵子,然后就一点事也没有,而且好像最近学东西学得很不错。这个消息连氏都不知道,若不是她有心打听,恐怕也不知道。 日子在颜容心里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中滑过。 这期间,连氏带着两个女儿又去了一趟南宫家看南宫春怜,然后便到了十一月底。此时,颜府的大家长——颜将军,带着凯旋的大军到了离洛京最近的大城加勒城,还有五天,他们就能回到! 颜宛仍旧好好的。颜容和颜寰暗地里商议过,心里既喜又忧。喜的是也许她得到了某些好处,比如说身体比以前更好,只是她自己没发现或是没有说出来;又或者跟本就不会有事! 颜容一边观察着颜宛,一边认真习武,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平静。但她觉得如果颜寰能再少叹些气,她会过得更好的。 “大哥,你就别再叹气了,小心少年早衰!”颜容开着玩笑抱怨,“爹爹就要回来了,你还不开心吗?” “你明明知道的。”颜寰哀怨地看她一眼。 “好啦,你再担心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不该发生的也还是不会发生!”颜容忙从凉棚下跳出去,站在空旷的场地里。 “小容容,你以为跑得快老头我就看不到了?你那点功力也想在老头眼皮底下摸鱼?!”杨万秋一掌拍过去,“再练个十年八年吧!” 颜容脚底一滑,杨万秋手下拍到的只是一个残影。 “颜三娘!欺负为师的腿疾是不是!”杨万秋大喝。 杨万秋本来是个一流高手,十多年前跟在颜容爷爷身边做亲卫,但在战争中伤了腿。养好伤后虽然日常行走无碍,轻功却受了很大影响。要不然,就是颜容学得再好,几年的功夫就想跑得过他?那他这师傅也太没用了。 颜容知道杨万秋自揭伤疤就是想博同情,可她却做不到不同情他,只好原地站着不躲了。 “小容容最乖了!”杨万秋口中赞扬,手里却用力地挥过去,带起的劲道引发周围空气振动,发出一阵尖锐的空鸣声。 “师傅,手下留情啊!”颜寰从凉棚里奔出来。 颜容却睁着眼看,脸上表情丝毫不变。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吓吓她。”杨万秋非常无奈,“结果该吓的没吓到,不该吓的吓着了!” 她上前拉住杨万秋的胳膊:“老头,我就知道你是最疼小容容的!”顺带送上一个明亮耀眼的笑脸。 杨万秋的手抚上她的脸:“唉,老头我没多少日子在这里了,叫你不要偷懒偏不听。” 颜容和颜寰这回是真的吓到了,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师傅,什么没多少日子了?你不要吓我们啊!” 杨万秋气笑了:“胡说什么?!我是说我留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不是快死了!” “哦,原来如此!”兄妹俩松了一口气,突然反应过来,又是异口同声,“不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大军回到之日,就是我离开之时。”杨万秋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落寞。 “为什么?”颜容着急,“我才学了那么一点!” 杨万秋伸手搭在颜寰肩上,另一只手抚上颜容的头顶:“阿寰你的内家心法练得很好,不出几年就能成为一流高手,就是我当年,也是到了近三十才略有所成。你只学剑法和刀法,这两样以后也只需要多加练习即可。收你为徒,是我当初答应老将军的,而我也大致做到了。” “师傅,可我还没有学好啊!”颜容着急起来。她穿过来时不比别人环境艰苦,一心向上,却在连氏和颜寰的保护下,在杨万秋的纵容下,以为来日方长,样样学得稀松。而且他们总说她的进步很大。可现在,她却知道了什么叫做“时不待我”。 杨万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担心,你我没有师徒之名,那不正规的拜师礼不算数!以后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师傅。” “不行,虽然我平时也叫你老头,可是师傅也没少叫啊!你怎么可以不认帐!”颜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冲出来。她抹了一把,眼前还是朦胧,“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抛下我们!是不是?是不是!” 颜寰上前把颜容拉进怀里,不让她不自觉间带了内力的小拳头打到人。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接触的为数不多的人里,杨万秋明显也是得到了她接纳的一个,可现在却说准备要离开! ******** 亲爱滴们,月底了,快快送上你们的意见或鼓励吧?书评区积分大派送,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第四十五章 黑暗的早晨 颜容病得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颜寰突然走进来:“妹妹,大哥也去边疆,以后建功立业!我一定要像爹爹一样做个大将军,带着大军凯旋归来!” “大哥,你才十四岁!”颜容大声说,“多练几年武艺再去好吗?” “不,师傅走了,他说我只差磨练,那我就去磨练!”颜寰意气风发地抬起头说完,便转身出去。 “阿容,娘亲不能再陪着你,你要听你大哥和二姐姐的。乖啊!”连氏抚着她的头,说完便也出门远去。 “娘!大哥!师傅!你们都离开阿容,你们都不要阿容了!”颜容想起来,但身子很重,动也动不了,她只能拼命地伸手,想要挽留住他们。 “三妹妹,你就别叫了,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颜宛出现在床前,哈哈笑着说。 “不!这里不是娘亲的家吗?娘亲怎么会离开?我要娘亲!我要娘亲!”颜容挥舞着手臂,颜宛的笑脸一荡,变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 “你娘那个贱人,就差一口气了!这里是我的家,我的!”老婆婆唇下一颗黑痣,跟着她说话一动一动,像是活了似的。 “不,娘亲不会丢下我们的!不会!”颜容不顾一却地喊出来,“你们骗人!骗人!” “骗人!” “骗人!” 这一晚三娘子房里的迎春值夜。下午三娘子回来时心情就不太好,粗线条的连翘还自己一个人因为杨师傅夸了一句不错而傻乐。她放心不下,便不顾三娘子的拒绝,非要在外间值夜。果然,听到三娘子翻来覆去终于睡着,她才放心睡,结果一合眼就听到里面又传出动静来。 好像有人在呓语。 “三娘子!”迎春把烛台端起,起身走进去。(.好看的小说) 颜容双手在空中挥动,口中喊着模糊的话语。 “三娘子,醒醒!”迎春忙跑过去推她。 “骗人!”颜容手上挥到个东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口里大叫着睁开眼。 “三娘子?”迎春小心地看着她,“你醒了?” 颜容头昏脑胀,只觉得嗓子干疼,闻言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的,便不满地翻个白眼:“水。” 迎春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看来三娘子明显是醒的,便高兴地去倒水。 颜容只觉得全身酸累,猛然倒回软软的床上。 “啪!”迎春手里的杯摔在地上,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三娘子,你怎么了?你不要晕,不要吓奴啊!” “起开!”颜容被推得像个没骨头的物件般,她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为了不让迎春误会,只得坐起来。 “三娘子?奴去找夫人来看看好不好?”迎春小声地,怕惊了人般说。 “收了你的一惊一咋吧。都说你稳重,刚才姐睡眼朦胧还以为是连翘呢!”颜容喘口气才说,“我好着呢,好得不得了!” “太好了,三娘子你没事!”迎春向着门口拜一拜,才回过头来说。她注意到颜容奇怪的自称。 “我能有什么事?”颜容瞪眼,“大半夜叫我起来,又不给水我喝,想喝死我啊?” 说了那么多话,她嗓子干疼得更厉害了。 迎春转身去倒水,小声嘟嚷:“是三娘子您又做恶梦了,奴是来叫醒你的!” 她冤枉啊。 颜容接过水:“我做恶梦了?”抬头,便看到迎春脸上明显的泪痕。霎时间记忆回笼。那些不怀好意的,陌生的留下来;而接受了的亲人,却一个个离开身边,任她怎么哭都唤不回来。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见到陌生的人,本就极没有安全感。但因为知道现代她病入膏肓,也许已经死了,身体都被火化了。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有娘亲和大哥的疼爱,有在后院里向仿佛损友般的杨师傅学习以前只敢想不能做的武艺,她才逐渐接受这个世界。可在她完全没准备的时候,杨师傅要离开的消息,像丢进平静湖面的炸弹般让她整个心神都跟着震荡。 就是如此,才会梦见亲人一个个离开吧? 她微笑起来:“别担心了,迎春,我没事。”拍了拍她的手,“把你的眼泪擦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啊!我流泪了?”迎春伸手抹了抹脸,“没有的事,三娘你看错了!”她偷偷地把手背到后面动了几下,“好了,喝过水就接着睡吧。奴在外面陪着你,别怕!” 谁安慰谁啊?颜容把脸埋进被窝里,顺从地闭上眼。 迎春掖了掖被角,便把杯子拿走,端了烛台回到外间合衣躺下。 清晨秋露浓重,院里的草木都沾满了莹莹的珠子,在微曦里闪亮。 “三娘子三娘子!”连翘从院门外冲进来,院里做着伸展运动的颜容惊得停下来看她。 “又是怎么了?”她很平静。连翘这丫鬟就爱大惊小怪,跟她在一起久了的人就会习惯心脏坐过山车。 “杨师傅走了!”她脸红得要溢出汁来,“小校场里的婆子下人们都说了,今天天不亮杨师傅就走了,只拿了一个包裹就走了!” “走了?”像是能量不足,颜容一个转头的动作,被拉成几秒,“走了。” 昨晚梦醒后,她已经用阿q的自我安慰法安慰了自己,现在,心里却还是很难受。怎么走得那么快?不是说在颜大将军回来前走就行了吗? “连翘,去给三娘子找衣服。”迎春站在屋檐下,急得眼都红了。连翘你个不长脑子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娘子要是晚上再做恶梦睡不着,身体一定会垮下去的! 连翘走到正屋外,突然觉得不对:“早上不都是你找衣服的吗?” “那就去看看热水备好了没有。”迎春使着眼色。 “我自己也要沐浴才能进三娘子的房里,这一身汗的,进去还不把空气薰坏了?”连翘莫明其妙。 “那就去沐浴!”迎春脸色扭曲,“别站在这里,别再提杨师傅了!” 连翘不解地看了她几眼,便扭身走了:“我碍谁眼了?” 颜容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院里那几株残得叶都黑了的菊花片刻:“这花都谢了还不把盘端走?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三娘子,热水备好了,您快些沐浴吧,一会该去请安了。”院里的小丫鬟们都躲起来,唯恐被扫到台尾风。迎春硬着头皮上去说。 这个院里的丫鬟几乎是最好当的,做好了份内的事就行,不用担心主子打骂。她们从没见过三娘子像现在这样发火。 不过,便是发了火,也没有指着谁骂,也不打人。所以,三娘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主子。 颜容是最后一个来到主院的。一踏进门,已经梳妆好的连氏左拉着颜寰,右搂着颜宛笑得比朝阳还灿烂。 “请娘亲安!”颜容扯起唇角,用力拉出个笑。 “起来起来,就等你吃早饭了!吃完早饭大概就有你们爹爹的消息了!娘亲一起来就派了人去城门口候着了!”连氏的笑脸,晃得颜容眼晕。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爹爹不要回来也不想杨师傅离开! “娘亲,爹爹几年没回来了吧?”颜宛在连氏怀里扭啊扭,还示威地看颜容。 颜容早已不是原身,让她像她一样溺在连氏怀里,她才要尖叫呢。于是人家连个眼神也没回给她。 “是啊,边疆多战事,他不方便回来。”连氏声音里带出很多落寞。但颜寰和颜宛都沉浸在喜悦里,而且他们也不没尝过这种感觉,没注意。 颜容羞红着脸低头。她不是原身,和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大将军自然是没有感情的,但又怎么能因此便想他永远不回来?若果真如此,连氏和颜寰他们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你这个从冷漠年代来的自私鬼! 她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顿后,终于把羞意压了下去,默默地在连氏不远处的圆凳了。但终不能装做很快乐,便只抿着嘴,弯出一道向上的弧线。 漫长的早饭是在颜宛快乐的诉说里度过的。颜容每听到一次,便想一次杨万秋的离开,食不知味。 “阿容,你可不能只顾开心不吃饭啊!”连氏虽然也很快乐,但儿女在她的心里同样重要,注意到小女儿挑着粥里的米粒半天不入口,便笑说。 颜寰也笑起来,亲自夹了一块煎饼给她。 大哥,因为爹爹要回来,你已经把师傅完全忘在脑后了吗?泪水突如其来。 “阿容,怎么了,别哭!”连氏手忙脚乱。 “好,不吃就不吃,别哭啊!”颜寰忙把煎饼夹回去。 颜容的泪大滴大滴落下。她摇头,泪水被甩飞。 “阿容乖,不哭啊!”连氏轻轻搂过她,边拍背边哄。 但是,她却哭得更厉害,泣不成声。 第四十六章 推波 “紫薇,扶三娘到我房里去休息。[]”连氏沉声吩咐。 “是。”紫薇利落地接了手,扶着颜容走了。 “我们继续吃吧。”连氏坐在席上,手拿筷子,夹了块酸瓜,却忘了收回来。 “娘亲!”颜宛拉了拉连氏,把她唤醒,“别想了,今天大家都在为爹爹回来而高兴,三妹妹却这样哭,她什么意思啊!” “阿宛!”颜寰瞪得她住了嘴,才小心地看向连氏,“娘亲,有些小孩子任性起来,越劝越哭得厉害的,您就别担心了,三妹妹自己静一静也就好了。” 连氏勉强地笑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夫君重男轻女,开始时对阿宛还算好,到了阿容,虽然没见过几次,却每一次都黑着脸,像是女儿欠了他十万八千两银子似的。他那一身从战场里带回来的煞气,每每都把人吓哭才作罢。也许,阿容不是不懂事,而是想起这些了吧? 想起?她能想起来了? 连氏更坐不住了,把筷子一放:“你们吃吧,我去看看!” 颜容已经稳定回自己的心神,她现在正抽泣着。细细的声音像是含着天大的委屈,听得人心里跟着发酸。 “阿容?你是不是不想爹爹回来?”连氏摆着让屋里的丫鬟出去,坐在旁边轻轻问。 颜容突然抬起眼,被泪水冲刷过的双眼像水晶葡萄般明亮。[]竟然被看出来了?这一刻,她什么伪装都忘记了。 连氏被她眼里的不安刺痛了心:“放心,娘亲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看着娘亲握着拳,发誓般,她的泪又再次不受控制往下掉:“娘亲,我不怕。我只是难过,难过杨师傅走了。” 不说清楚,连氏会一直一直愧疚下去吧?她以为自己不是原身,连氏虽然一如既往地疼爱,却不会像以前那样了解,可现在,她却正确地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真心地关爱一个人,便会想她所想,所以才能猜到吧?这让她怎能不感动?莫明地占了人家的身体,如果再伤了人家真心相待的亲人,她都会鄙视自己! 连氏亲自拧了帕子递给她:“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阿容都要快快乐乐的,这样真正爱你的人才会跟着开心。你若是总掉泪,把眼睛哭瞎了,那些不爱你的人会嘲笑你的!” 颜容扑哧一下笑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就哭瞎眼!” 连氏伸手点她的额头:“又哭又笑,变成小花猫了!”又把帕子盖在她脸上轻轻擦拭,然后又拧了几次帮她敷眼睛。 颜容心里一动,一句话不经大脑地冲出来:“娘亲可要记住你自己的话,无论怎样,都不要难过得伤了自己的身体!那样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连氏没有多想,边点头边笑:“娘亲还怕你不懂这个亲者痛仇者快的意思,没想到我们阿容这么聪明,都学会了!” 母女俩说说笑笑地从房里出来,就见到厅里单独坐着的颜寰。 “阿宛回去了?”连氏轻轻叹问。 颜寰虽然觉得她的语调奇怪,却没有想太多:“嗯,今天早上玉娘子讲课,阿宛说她的字没写完,便先回去了。” 用懂事上进来反衬任性撒娇。二女儿年纪渐长,心眼也渐长了。连氏矛盾地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 尽管可能今天大家长颜飞毅便能回到洛京,但颜寰一样要去国子监,便也先走了。 “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连氏帮她把散下来的刘海儿掖到耳后,“去吧。” 颜容听话地退了去。连氏明显昨夜也没睡好,早上还有喜色遮着,经过她的一番闹腾,现在已不剩几分,眼下的睛影更深了。 可是,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别走,陪着她。 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可不是娘亲而是自己!颜容没在意这个声音,回院子拿东西去上课。 习字课上完了,中午饭用过了,午觉也歇完了,前院却还没有传来颜飞毅回府的消息。她们只在上午从小厮那里听说他入了宫。 颜容坐在床上,头发乱着没梳,只着里衣――她刚起床,不过却没有睡着。她纠结着是像往常一样去小校场习武还是做些什么。 “八皇子殿下!”连翘的声音隐约透过门穿过墙传来,“三娘子还未起身,您稍等等好吗?” 然后一个稍哑的男声说着些什么,渐渐远去。 连翘轻轻地走进来,见到安静坐着的颜容,很是诧异:“三娘子,你就醒了?” 颜容的心不知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说话,却见点头。 三娘子刚醒时都是很慵懒的,像只小猫一样安静迷糊。连翘便不再问,径自去拿了衣服鞋子来。 颜容穿好衣服,站在屋子中间。 “三娘子,刚才八皇子来过,想找你去一起去小校场。”连翘这才报告。 “大哥呢?”她歪着头想了一下。 “没有和八皇子一起,估计有别的事吧?”连翘失落又陪着小心问,“三娘子,杨师傅真的走了吗?以后都不会回来教我们了?” 颜容早已不像早上那样听不得别人提师傅,哭过一场发泄过后,她已调整好心态。与其说是因为离别而难过,不如说是这次离别触到了她心里那根绷着的弦! 现代人面对离别淡定得多,不像交通不便的古代这样两地相隔之后,再相见便是遥遥无期。她对这个时代的离别,还没有深刻的认识。 “迎春姐姐,迎春姐姐!”院子里有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奔着迎春住的那间耳房去了。 不一会儿,迎春便走进来:“三娘子,老爷已经出宫了,不多会就回来了!我们去主院和夫人一起去迎吧!” 颜容却看向连翘:“那八皇子那里你是怎么说的?” “奴说三娘子还没醒,他便说他自已去。”连翘说完一拍自己脑袋,“呀,奴这就去和他说老爷准备回来,娘子您没时间去小校场!” “先别!”颜容忙把她喊住,转头问迎春,“二姐姐那里知道老爷准备回来的消息了吗?” 迎春摇头:“小丫鬟说夫人没让去说,她是从厨房那里知道的,夫人说了,老爷肯定没在宫里吃饱!” 颜容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静静的只有屋檐下站着小丫鬟等候使唤,但她还是压低声音:“迎春,你找个机灵的小丫鬟把八皇子在后院的消息透露给二姐姐知道,别说老爷要回来的事。” 迎春吃惊极了:“为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颜容沉了脸,“连翘,过来,给我另外拿衣服,这衣服可不能穿出去接老爷。” 连翘磨蹭过来,看着迎春的背影,咬咬牙开口劝:“三娘子,你应该叫老爷做爹。” 颜容一愣,她竟然在无意识的时候说露了嘴吗? “哦,对呀!”她做恍然状,“总是听你们老爷老爷的叫,害得我也跟着!” ****** 弱弱地求个票,大家也弱弱地砸吧^o^ 第四十七章 惊喜 大门外面站着颜寰,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点也不像出身于武将世家。他身后是分做两队的家丁下仆,清一色管事级别的男性。 门里面站着的是连氏,旁边只带着颜容身后是丫鬟和仆妇。 “阿宛怎么还不来!”连氏看几眼外面,又看几眼里面。她觉得她的心都快分做两瓣了,一边想丈夫快些回,一边担心着女儿。 “回夫人,奴婢使人去找了,二娘子很快就出来了,您别担心!”做为她的贴身丫鬟,海棠很清楚连氏近来的身体状况,她总是在人后长嘘短叹,还常常出门,说是会友,结果见过之后总是面色晦暗。更是跑了好多次南宫家,却每一次都红着眼离开。她和紫薇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夫人,奴婢几个没见到二娘子。”几个小丫鬟回来,战战兢兢地说。 颜容皱眉。这几个人难道没有去小校场那里找吗?怎么会找不到。 “每个院都去找过了?”连氏还没有问,颜容就把话头抢了。 为了女儿的体面,连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何况此时小女儿问的,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回夫人,除了小校场和清心院,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小丫鬟们心里那个泪啊,清心院是什么地方?在那里稍稍大些声吵了老夫人的安静,轻则打骂重则杖责!她虽然没有进去找,但特别问过了的,都没见二娘子去过,肯定是不在那的。 “先去小校场找找再来回禀,别急着惊动老夫人。”颜容声音平静,语气很干脆,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从。 “是!”小丫鬟应下,便都退了下去,连望一眼连氏都没有! 连氏瞪大眼睛,不明白小女儿什么时候在下人心里这么有地位起来。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不一会儿就想开了:一定是自己平时用心教导的缘故! 颜宛没找到,门外就有整齐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超多好看小说] 颜寰微微粗哑的声音更粗了,他哽咽着叫了声:“爹爹!”便没有声音。 连氏伸长脖子看了半天,都没见到有人进来。 其实时间真的不长,就一分钟而已,颜容做证。 可是,迎接亲人回家的场面不是应该热热闹闹的吗?为什么外面突然那么安静? 颜容下意识觉得有问题,便出声:“娘亲,二姐姐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她想把连氏引开,万一有什么,也有时间缓冲,不至于大喜大悲伤了身。 连氏眼睛看着门外,脸上浮起一丝挣扎之色。 她只好加把火:“娘亲,我好像听到二姐姐的叫声,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 连氏一听,忙往里走:“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虽然如此说,倒底不放心。 颜容讨好地笑。连氏一走,她便冷下脸来。 颜大将军不会是带伤回来的吧?似乎不太可能,他刚立了大功,还得了皇帝的奖赏,八皇子不是先送了赏赐来了?如果有伤,应该会提到。 她正苦想着,门外又有声响了。 “爹爹!”是颜寰颤抖的声音,“您怎么坐马车?” 真的受了伤? “爹爹身体壮着呢!”一个浑厚的男声哈哈笑着答。同时马蹄声整齐停下。 没生病怎么坐马车?洛京里就算是文官也大多骑马,这是这个时代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这是你柳姨娘,这是你弟弟。”颜飞毅浑厚的声音传达的是理所当然,“快叫大哥!”后面这句显然是对那小的说。 怪不得要坐马车!原来是纳了妾,还生了儿子!几年不回来,以为他在边疆过的兵戎生活,以为那里只月金戈铁马。没想到人家身边还有如花美眷!那孩子有三岁?四岁?还是五岁? “大家都叫我大郎,我怎么还会有大哥?”一个脆生生的童音说出这样别有意味的话来。 一直平静的颜容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迎春,去找找娘亲,父亲大人已经回到了。”也许根本不用她说,小丫鬟们的消息一向是最快的。 “爹,先进去吧。”颜寰不知受了怎样的打击,那话里的失落和伤心颜容隔着门都能听出来。 她牙一咬,提起裙子快步走出去。 外面走在最前面一个穿着轻甲的中年男子,一手拉一个美艳的妇人,一手拉一个似乎十岁左右的男孩。 “大哥,爹爹回来了是不是?”她已经看得很清楚,这是在明知故问呢!所以她并不等别人回答,飞奔起来冲过去,“爹爹,阿容好想你啊!你那么久都不回来,别人问爹爹长什么样子,阿容都快想不起来啦!” 她的速度比一般的孩子快多了,但并没有用上内力,所以就算是颜飞毅大将军那双火眼也看不出什么。他刚反应过来,人便冲到了面前。他只能下意识地松开两手拉着的人,弯腰把小女儿接住。 颜容一边跑一边噼里啪啦说话,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然后又忍着恶寒巴上这个一点也亲不起来的爹爹继续炮轰:“呀,这个姨姨真漂亮!有蓝色的眼睛啊!走在街上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洛京里好少见的!不过我知道边关那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大哥和我说过!”她飞快换气,其实在别人看来,她跟本就是一口气说下去的,“爹爹,他们到我们府上做客吗?他们的爹爹是在边关被西梁人害了还是去了哪里?我们和娘亲都等你好久了,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等了,娘亲天天念,我都快烦死了!可是我也很想爹爹的哦!娘亲在府里很辛苦的,她今天一直在等爹爹哦,可是二姐姐不乖,不知道怎么了,娘亲又得去看她!爹爹,阿容很乖哦!” 她用童稚的话语解说为什么连氏没出来迎接。还不着痕迹的控诉你大将军辜负了娘亲为这个家的付出。更有隐密得不能再隐密的诅咒!不知所有的这些,大将军是否真的听不出来。 颜飞毅没有姐妹,又是十几岁就离开家的,哪里见识过小娘子的撒娇功,见到小女儿这样亲近,他顿时高兴极了,觉得那清脆的声音敲进心里,让那儿温暖一片。 “嗯,几年不见,阿容长高了也开朗了!”他笑得胸腔震动,怀里的颜容皮肤上窜起一层小颗粒物。 “爹爹,你和娘亲一样,都不说阿容乖!都欺负阿容不懂吗?你们心里一定都觉得阿容不乖,还以为不说出来我就不知道!”结尾处还很傲娇地加了个哼。 “乖!阿容很乖,阿容最乖!”颜飞毅不知心情怎么这样好,好得让颜容觉得不安。 娘亲不是说这个父亲不喜欢自己,难得见几面还总是冷面相对地把人吓哭吗? “爹爹,我们快进去吧!”颜容似乎对他的赞赏很满意,大笑着说。 “好,进去!”颜飞毅两手抱着她,便腾不出手来拉那“美眷”和“娇儿”。而他们也安静地站在一旁,女子脸色平静,男孩儿满脸怒气。 “爹爹,客人!”进了门,身后大门关上,颜容才提醒道。 “那是你柳姨娘和二哥哥!”颜飞毅笑着说。 颜容无论也不能想象这男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如此程度,“阿容见舅舅家的姨娘们每日都伺候舅母们,比大丫鬟们还听话呢!可是阿容以前没见过她伺候娘亲啊?平时娘亲身边都是海棠和紫薇在忙!”说着说着,她像是突然明白似的,“啊,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娘亲带着她们忙里忙外的,甚至几天就把被子衣服又晒一遍,爹爹知道她们忙不过来所以要给娘亲增加人手的吗?” 颜飞毅不知不觉又被带歪了楼:“家里很忙吗?阿宛出了什么事,怎么连带着你们娘亲都不出来接我们?” 就是本娘子不让她在这里接你,主要是不接你的小老婆!颜容心里暗道。 “今年阿容的生辰爹爹不在,也不送礼物给阿容!阿容就病了,病得很厉害!后来二姐姐也病了,然后阿容又病了,然后……然后娘亲又忙着到处收拾!” 整个队伍除了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就安静得只听到旁边那个“二哥哥”很响的呼吸声。他用力地拉着柳姨娘的衣角,开始时的理直气壮已不知被抛到哪里。 连氏不止从迎春那里知道了,还是从几个小丫鬟那里听说了后面的对话。心碎的感觉很痛,但她却从颜容的胡搅蛮缠里得到了一丝欣慰。 据说自己嫁过来之前两人就好上了的!那个孩子十一岁大,与二女儿同年!可是,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听说过!她看不出来,他眼里心里可有她,可有自己的几个儿女?! 小女儿在为了她而努力,她自己怎能不争气?若是不彻底压住那个柳姨娘,她懂事的孩子们要过怎样的日子? 早上才哭着不愿爹爹回来的小女儿,转眼就能和爹爹亲得像是朝夕相处似的?尽管她很想相信,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挺了挺胸,连氏用手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心,昂着头迎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退 颜容满眼敬佩地看着连氏完美而有气势地出场,心里却叹了一口气。[.超多好看小说]连氏已经把伤心失望都压在心底里了。 如果连氏没有走开,突然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带回来别的女人,一定很伤心。更伤心的是他同时还带着一个与自己孩子一般大的儿子! 自己这样插手到底对不对?如果娘亲把脆弱表现出来,把被背叛的感觉表达出来,也许就能唤起颜飞毅一点点愧疚之心,从而对她好一些吧? “娘亲!”颜容在颜飞毅怀里挣扎着,“娘亲,爹爹回来了!爹爹抱我了!” 撒娇到这样的程度已是极限,此刻她满心希望自己不超过五岁而不是已经九岁,那样就能更傲娇些了。 连氏端庄地走过来,对于小女儿给的台阶视若无睹。她面上平静,既没有久违再见的喜悦,也没有被背叛的伤心,仿佛多出来的那两个人原来就存在似的。 “夫君,您回来了!”她福了一福,“我已准备好膳食,房间也已经收拾好了,请到主院去吧。” 颜容心里极度不安。她紧张地看着连氏,想要发现些什么,但什么也看不出。 颜飞毅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从边关启程时就猜测着妻子见到柳姨娘和这个十一岁大的儿子颜宥会是什么态度。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平静。 既然娘亲已经选择不要负心人,颜容觉得自己也不必在这个爹爹怀里撒娇卖萌,便下地去,走上前拉住连氏的手。 “娘亲,我和你一起走。”颜容明媚地笑着。她想,如果是现代,可能过不了多久父母就会问孩子,你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她此刻,已经做出选择。 “叹!”她叹了一声。 “阿容,怎么了?”颜飞毅不知是被沉默压抑还是没有感觉到此时的气氛变化,出声问道。 颜容看了一眼连氏,她正平静地往前走。又看了一眼颜寰,他也正努力地保持平静。再望向那柳姨娘和小男孩,她才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怪怪的。” 看着那边气得咬唇的母子,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快意,但这点快意很快又被旁边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想听懂的颜飞毅问出的问题砸个粉碎。 “阿容会骑马不?明天爹爹带你去城外骑马!这样高兴了吧?” 出去玩?颜容确实心动。可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只会想眼前。 “大家都去吗?”颜容唇边带着笑,这种笑以前常有,但现在很少了――它只在觉得讽刺的时候不自觉露出来,“全家都去?” 颜飞毅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柳姨娘母子,竟然觉得这个女儿如此知心,哈哈笑着:“对,大家都去!” 有什么比带出去溜一圈能让他们更快地被整个洛京的人知道?这样,阿宥的认祖归宗仪式,妻子就更没有理由不给操办吧? 他竟然还是知道做出这样的事会惹得妻子不高兴,可是,为什么做的时候却理直气壮呢?所幸颜容不知道,不然,恐怕连多看他一眼接近他三米以内都不干了! 颜飞毅去了主院,连氏安排好吃的,又借口没有准备柳姨娘的住处走出去,在主院后面,远离自己孩子们院子的照影居去看丫鬟们收拾。(.) 接风晚宴安安静静,吃不出一点喜气。颜飞毅在这样的气氛里责问颜宛。 “阿宛,下午做什么去了?爹爹回来也不见你?” 颜宛看了一眼坐了她平日位置的颜宥,满脸怒气,只是忍着不发:“我在小校场里,没有人去告诉我爹爹你回来了。” 颜容无奈地看她。这样说,不是把责任都推到娘亲身上去了?后宅可是连氏掌管的。 “爹爹,你还没有去给奶奶请安呢,也不叫奶奶一起吃饭!”颜宛堵气。你要是想教训我,就先看看自己是怎么对长辈的! 颜容坐在颜宛对面,悄悄对她竖起拇指。 颜宛莫明其妙,但得到“竞争对手”的夸奖,却让她有种意料之外的喜悦,于是父女交锋便这样落幕了! “我吃饱了,大家慢吃!”颜容第一个把筷子放下,“爹爹娘亲,我还有功课,先回去了。” “我也吃饱了,慢吃!”颜寰也跟着放了筷子,“三妹妹,等等我。” 他明显也打算先走。颜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决定加入兄妹们。她放下筷子也走了。 “大哥,三妹妹,你们怎么不等等我!”她从后面追上来。 “去我院里坐坐吧。”颜容邀请道。 “大哥?”颜宛显然更倾向于听大哥的。 “好。”颜寰应了,拉着两个妹妹,欲言又止。 “回去再说吧。”颜容低声道。虽然后宅被连氏经营了十几载,但在外面说的话,可不一定只传到连氏那里去。当家人回来了,有些人心已经浮动起来。 回到听水居,一个多月的经营,这里已经是能让颜容放心的,自己的地盘。异心的人不是没有,但都被看住,舞不起水花来。 “迎春,给我们上了茶,你就去外面候着吧。” “三妹妹,你这里真好!”颜宛羡慕地看着,说。 “有什么好?”颜容轻笑,“若说大,这里只得晴柔居的三份之二;若说好看,如果没有管园子的大娘送那几盘花,这里几乎没花可看!” “这里的竹子好,四季常绿。”颜宛轻叹口气,“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是我先选的听水居,但你哭着要,即使年纪没到,娘亲也把这里给了你!” 原来,姐妹俩的结在这里吗?颜容愣了。 “不过,住久了,其实我的晴柔居也是很好的!”颜宛终于有个姐姐样,“男子十岁搬外院,不知道他住哪里。” 这个“他”,当然是与她同年,甚至比她大两个月的颜宥。 “娘亲说,飞雁居挺合适。”颜容话音落下,房间里便安静下来。 一向平静的家里,突然插进来两个陌生的人,一直盼望着的爹爹,原来并不只是他们的爹爹。有了洛京第一名女的娘亲做妻子的爹爹,却对别的女子小意奉承,甚至在饭前两人还当着儿女的面轻声细语不知谈些什么! 颜寰和颜宛觉得这样的日子,和他们想像的爹爹回来的日子一点也不像。 “大郎,二娘,三娘!”迎春轻脆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夫人来了!” 屋后的窗下,连翘闪过去。颜寰眼带笑意地看着小妹妹,无奈地摇摇头。只是说个体已话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有备无患。颜容唇语道。 “明天出门,地点是南城外的松花林跑马场。”连氏走进来,笑着看儿女们说。 “娘亲,过来坐!”颜容把她拉过来,“迎春,看茶!” “调皮!”连氏点了点她的额头。 迎春端了茶上来,连氏放在几上。 “娘亲,我们新做的骑装,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呢!”洛京里的女子,平日里也可以骑马出门,但大多都是自信的女子,那些在国子监女院进学的娘子们是为代表。颜容前段时间磨着连氏帮做骑装,连氏便给大家都做了两套。 “对啊!我还没试过呢!”颜宛注意力转移得很快,“娘亲,我要先回去准备!” 连氏微笑地看着二女儿走了,才转回头笑颜容:“你把你二姐姐支走,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颜容拉着连氏坐在自己身边,两人坐在颜寰对面。 “娘亲,现在说说,对于父亲,你是怎么打算的?真的想要退出吗?” “三妹妹!”颜寰着急。 连氏更是脸色刷白! 第四十九章 以退为进 “娘亲!”颜容严肃地、坚定地看着连氏,“无论您的选择是什么,女儿都会和你在一起,也只会和你在一起!” 连氏嘴唇颤抖着,眼眶泛红。 “我,我……”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便不停地落泪。 “娘亲!”颜寰责怪地看颜容,又手忙脚乱地想安慰连氏。 “大哥,让娘亲发泄一下吧。”她伸手把颜寰不知往连氏哪里拍的手按住,“我们去外间,让娘亲静一静再说话。” 颜寰此时已经没了主意,他木然点头,被颜容拉了出去。 把大哥按在外间的矮榻上坐了,她起身掀起门帘的一角,只见连氏把脸埋在惨白的帕子里。她剧烈抖动的双肩和着压抑的低泣,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萦绕在房间里。 “阿容!”颜寰在身后低喊。 “大哥?”她回过头,看着他严肃的脸色,知道他此刻已经平静,便走过去轻轻坐下,等着他继续说话。 “阿容,你想的太简单了。”颜寰双手平放在膝上,看着小妹稚气的脸上浮现出不合年龄沉静,突然觉得喉咙哽咽,“虽然律法有不合而离的‘和离’之说,可是爹爹和娘亲是皇上赐婚,若要和离,便需要取得皇上的同意才可。” 也就是说,如果事情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不会有人到皇上面前去说:您当初赐的婚赐错了,我们其实合不来,我们要和离!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颜容愣住了。 是啊,这是封建时代,皇权至上! “不许你撺掇爹爹和娘亲分开!” “谁?谁在说话?”颜容听到耳边有个尖利的女音在回荡。 “小妹?”颜寰不解地看她。 颜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她压了压狂跳的心脏,笑道:“没事,我可能太累,好像幻听了。” 颜寰点点头:“那一会儿好好歇着,别想太多了。” “好,我们去看看娘亲吧。”颜容站起来,“希望娘亲已经平静下来了。” 连氏已经从自已的悲伤里挣扎了出来――她听到了外间一双儿女的轻声对话。母亲这个身份,天生就有一种让弱女子变得坚强的神奇力量。她当然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怕什么呢?为了孩子们,她也不能倒下! “娘亲好多了,你们别担心。”连氏向他们伸出手,两人便拉着她坐下。 “娘亲,我想得不周到,娘亲你别为难。”颜容不好意思地扭着手指,“我只是想告诉娘亲,无论怎么样,你都永远是阿容最爱的娘亲!” 妈妈!爸爸!我还有最爱的妈妈和爸爸!可是,他们在遥远的现代,我却再也不能尽孝膝前! 她心里的弦也被碰触,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来。 “别哭别哭!”连氏忙着给她擦泪。 颜容很快把泪收了。现在不是伤心怀念的时候,连氏不可能在这里呆很久,她们要把话说清楚才能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我不哭,娘亲!”颜容流着泪,却弯起个笑,“娘亲,说说你的打算好吗?我和大哥也想知道我们能怎么帮你。” “娘亲只是一时想不开,别担心。”连氏知道这样的安慰很苍白,“娘亲真的没事。”她只会强调。 “娘亲,虽然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们来问,但我们还是想知道你打算原谅父亲吗?”颜寰严肃地问。 连氏心里一暖:“傻孩子,以后的事,娘亲也不知道。可现在,我想不出我要怎样原谅。但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只要条件许可,三妻四妾并没有错。” “娘亲!”颜寰提高声音,“父亲没有得到祖母和您的允许就私自纳妾生子,是他不对。他现在把人带回来,也是想逼得我们不得不认!可您还答应明天带他们一起出去!要是整个洛京的人都知道了,再想不认,大家虽然理解,可还是会有人在背后说您的!” 他很矛盾。一方面觉得父亲做错了,另一方面又觉得母亲应该给父亲一个机会,毕竟谁都有可能犯错。 “大哥,你的意思是爹爹把人带回来,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颜容冷笑。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果真不是一个星球的,“他这次回洛京,再出征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那孩子已经十一岁,所以他才不得不把人带回来。还有,你们别忘记他上宗谱也是要娘亲允许并操办的!” 看连氏的意思,也并不是因为这种不尊重而伤心。面对其他女人的直接插入,再贤良的妻子心里也不会舒服。 “上宗谱?”连氏皱眉,“我还没想到这些。” 颜寰也没有想到。他虽然因为父亲长年不在家而竭力让自己成熟懂事以保护家人,可再怎么样,他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要不,明天就不去了?”颜寰小声地说。 不去?已经应下了又不去?不战而逃吗? “不!去就去!”连氏站起来,挺直背,一手叉腰,一手挥出拳头,“知道就知道!既然做下了,就不怕整个洛京的人知道!上宗谱吗?那就上!就算上了宗谱,我不信他就能比你们还优秀!” 那个叫颜宥的孩子,如果能成就一番事业,那么母凭子贵,柳姨娘也许还能有出头之日,可以指望皇家封赏。不然,只是个妾而已,连孙子的一声祖母也轮不上! 颜寰张大嘴巴。他的娘亲,从来都是端庄得犹如谪仙一般。现在如此bh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颜容却觉得很亲切。现代的母亲就是个开朗大气的人,嗓门很大。她是多么怀念被她的大嗓门念叨的日子! “小三事发”到现在,也不过半日时间,此时连氏认为自己很冷静,但很可能说的只是气话而已。 “娘亲,在人前,你不要为难爹爹好吗?”颜容说完这句后,贴近连氏的耳边,“特别是在外面,公众场合里。大家都知道他做的是什么事,所以,你对他越好,大家对你就越同情,声讨他的人也就越多。” 连氏笑着又点了点她的额头:“谁教你的那么多鬼点子?” 没说不,就代表听进去也觉得有道理了。颜容被重重点了一下,额头都发红了,却只会咧着嘴傻笑。娘亲,这只是利用舆论的力量而已,现代人都知道! 颜寰见到连氏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冲颜容竖起大拇指,然后放心地带着连氏出了听水居,各回各院歇着去了。 明天的城外,会有多少人看到他们一家“相亲相爱”地出游呢?颜容唇边含着冷冷的笑,唤道:“连翘!” “三娘子,小丫鬟们已经听从您的吩咐,把明天出门的消息散出去了。” “没做得太明显吧?”颜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里见过很多次却还是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面容。还是不太习惯呢! “没有,三娘子。”连翘眉眼含笑地应了。 “长夜漫漫,歇了吧。”颜容很冷笑话地念了句台词,起身向大床走去。 窗外,竹影重重。 ******* 祝大家愚人节快乐!^o^ 第五十章 夜半幽魂 颜容静静地睡下了,白天的事对她影响不大,真正为此而辗转反侧的人,只会是连氏和颜寰吧。[.超多好看小说] 但她却很晚也没有睡着。 “我这是怎么了?”她坐起来,关着的窗让她看不到外面的黑。外间没有人,四周安静极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突然,她觉得脖子被掐紧,她要透不过去来! “谁!”她双手挥动,却打到空气,气管没有被松开,她的小脸憋得通红。 虽然自从在这里醒来,她就由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一个不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让她相信世间真的有鬼魂这种东西,她又觉得难以接受。 说不出话,眼睛在黑暗里也看不清东西。她用脚敲打着床,可是只发出很轻微的声音――住在耳房的两个大丫鬟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到。 吾命休矣。 在这一刻,她还有心情自嘲。虽然也许,这话马上就变成真的了。但是,她似乎也并不排斥死亡,好像那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娘亲和大哥他们会伤心的吧? 她只有一些不舍。 “我不要娘亲和大哥伤心!” 颜容迷糊中,似乎听到一个声音这样说。 这是我自己的声音吗?我没有这样坚定的信念吧? “是我说的!” 颜容觉得脖子上的束缚松开了,新鲜的空气又能进入肺里,她的身体又活回来。她剧烈地咳起来。 那个声音也随之安静。 “三娘子,三娘子!”连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好不容易止住咳:“连翘,我没事。”她想知道那个莫明的声音来自何处。 害怕,当然是有的,只是,她又没有做亏心事,还怕人找她算帐不成?! “三娘子,盖好被,别着凉。”连翘打着哈欠的声音渐渐远去,房间里又恢复安静。 “你是谁?出来吧。”颜容平静地说。但她所有的感官都调动了起来,四周的丝毫动静都不能瞒过她。 “我在你的身体里。”那个声音没有引起周围一点波动。 颜容正在判断着这话的真假,它又继续了:“其实,这应该是我的身体。” “你是原来的颜容?”她此刻已经肯定了九成,“你为什么把身体让给了我,自己却缩在角落?” “我不在角落。” 她觉得这“鬼”挺难沟通:“你既然没走,为什么把身体让给我?” 是让吧?这可不是她抢来的,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眼一闭一开,就到这里来了。 “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无常让我看着。” “看着?”颜容突然竖起寒毛,“这段时间的事你一直看着?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在看着?” 这事想想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她才适应了一些这个身体,现在又觉得难受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没有,我太弱,睡了很久,这次和你说完话,也要继续睡。” “白天是你在说话?”颜容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个弱鬼。 “没错!”这正是那灵魂出来要说的事,听了顿时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要拆散我爹爹和娘亲?!” 颜容却对她“看着”的事耿耿于怀:“你什么事不明白要一直看着?既然要看着,为什么又说是一直在睡觉?既然在睡觉,又怎么知道娘亲的事?” 那个灵魂仿佛连思考也特别困难,她过了很久,才用弱弱的声音说:“我的魂力太弱,只能沟通一小会儿。虽然在睡觉,但我能感知到你遇到的事情。” “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呢!”颜容听了半天,最重要的答案却没得到,自然不会被它蒙混过去,“你是不是把不明白的事弄明白了就会离开?” 整日生活在一双“鬼”眼之下,换谁谁不自在。她甚至想着,如果你不走,那我走。 “不明白为什么我拼命地表现得很好二姐姐却越为越不喜欢我;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相信别人不相信我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他;不明白为什么爹爹突然会背叛;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如此无情;不明白……” 声音渐说渐小,最后归于平静。颜容知道这是那个灵魂陷入沉睡里了。 可是,那一堆的为什么,听起来,似乎不像是一个九岁女孩的思想和生活啊。 这什么人啊,怎么活得这么不明不白?!是不是把这些不明白弄明白了,你就不会再阴魂不散了? 颜容更是没了睡意,认真地想着怎么才能快点让她弄明白这些“不明白”好把她给打发掉。 月渐西沉,在她看不到的天空上,有一颗星亮过又暗去。天,转眼就要亮了。 “三娘子,三娘子。”迎春小声地在门外叫,“卯初了,该起来了。” 颜容甩了甩昏沉沉地头。她静静地坐了半晚,腿也麻头也晕。 “进来。”她走下床,晃动着僵硬的身子。 “三娘子!”迎春带着小丫鬟们把热水帕子放进净房里,挥手把她们赶出去,亲自上前来扶了她,“您晚上没睡好?瞧这眼圈黑的!一会儿奴给您敷一敷。” 被动地让她扶着,颜容走进净房里,例行每天早上的“公事”。 “三娘子,今天穿黄色的骑装好还是穿桃红的?”连翘兴致勃勃地把两套新骑装都捧过来。 “黄色吧。”她扫了一眼,无所谓地道。 连翘捧着桃红那套放回去。三娘子最近稳重得多了,要是以前哪,肯定会选亮眼的桃红色!虽然如果没有对比的话,黄色那套也是很亮眼的。 太阳刚升起来不久,从颜府里驶出来的一长队马车吸引了路人的视线。那是五辆马车和一百多名护卫的队伍,平时若没什么事,是难以看到这种热闹的。 “阿容,晚上没有睡好吗?”连氏看着颜容眼下已经不明显的阴影,关心地问道。 连氏今天上了个比平时浓很多的妆,却仍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只要凑近了仔细看看就能见到她比颜容重得多的眼圈和水肿的眼皮。 “三妹妹,娘亲心情不好,你以后要懂事些,别让娘亲多担心了!”颜宛端起面孔教训道。 “二姐姐说的是,我们以后都要懂事些,相亲相爱的,娘亲看着才会开心。”颜容笑着说。 马车外,很快经过了闹市区,不大会儿就到了城门前,守门的兵士都很激动地向骑在马上的颜飞毅行礼。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护国英雄! 颜容平静地看着这一却,连氏脸上却出现自豪与难过的神情。虽然只是一晃而过,快得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娘亲,爹爹是大英雄!”颜宛快乐地像只小鸟,“你看,大家都争着上前和他见礼!” 真是小孩子!前一刻还知道娘亲正伤心,下一刻就只记得为父亲高兴。 “娘亲!”颜容主动贴近连氏,“还有多远啊?阿容困了。” “出了城,还要走大半个时辰呢!”连氏轻轻搂着她,“眯一觉吧,到了娘亲再叫你。” “娘亲也眯一觉吧。”颜容乖巧地笑答。 听水居的小丫鬟们很给力,早饭过后,她就得到了主院昨夜的情报。连氏从听水居回去后,直接回了房,坐在主院书房里的颜飞毅听着脚步声近了又远,却没有人招呼他去睡,便自去了房间。但在一刻钟后,又回到了书房,然后,他整晚都歇在那里。 第五十一章 半路跑马 出了城之后路很平坦,马车匀速前行,颜容很快睡着了。[.超多好看小说] 连氏看着女儿甜美的睡颜,也觉得眼皮沉重。 “张大娘,你抱着二娘子,让她眯一会子。” 张大娘点头,颜宛看着娘亲脸上明显的疲色,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她怀里的颜容,便听话地偎进张大娘怀里。 一路无话,平稳的马车和车外富有节奏的马蹄声让睡眠更沉。 颜寰沉默地跟在高大的父亲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第二辆马车。 “阿寰,我们来比比谁跑得快怎么样?”颜飞毅朗笑着提议。 颜寰血管里流淌着的明显是不服输的血液,他看着骑在枣红大马上的父亲那高大的身形,大声应道:“比就比!” 一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豪情由心而生。 “好!”颜飞毅大声应了,“我先让你五十步!” 颜寰半句不还,策马便跑。耳边,只传来呼呼的风声。 跑马,疾奔的速度,穿风而过的快感,似乎能让人忘掉忧愁和烦恼,他觉得他的心像要是要飞起来。 “儿子!骑稳了,爹爹来也!”颜飞毅夹着内力的声音传出很远,那是在军队里炼出的节奏,让人跟着热血沸腾。 颜寰控制着跨下的马越跑越快,但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接近。 快点,再快点!他把腿夹得更紧,甩动鞭子。 近了,更近了!马儿,再快点,还要快! “儿子,爹爹追上你了!”颜飞毅得意地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颜寰还在催促着马儿快跑。 “大哥!”尖利的女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完全不用内力,却像是刺进人的心里。 “阿容?”颜寰的眼神回复清明。跨下马儿的速度让他心惊,他从来没有跑过这样快的速度。 “儿子,停下!”颜飞毅已经超过了他,正在减速,他似乎也发现了颜寰不对劝。 马儿却像是疯了一般继续狂奔,很快超过已经减速的颜飞毅。 颜飞毅所骑的马是从边关带回来上好的汗血宝马,又是跟了他几年熟悉了的,当下追了去,很快追上,他控制住了颜寰的马。 两人两马在路边停下,一部分护卫跟了上来,一部份与马车一起缓缓而行。 “刚才你听到妹妹叫我了吗?”颜寰望向来路,远远看不到马车。 “没听到。是阿宛还是阿容?”颜飞毅不在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是阿容的声音。”颜寰越想越后怕,“听到她叫的时候,我似乎迷失了神智,催动马儿越跑越快!” “可是,阿容哪有叫你啊?”颜飞毅武功不俗,很细微的声音他都能听到,他自认自己的功力不会比十几岁的儿子低。他咧开嘴刚想笑,却突然伸手向颜寰的脸。 “爹?”颜寰大惊,但他的下颚马上被颜飞毅捏住,动弹不得。 “睁着你的眼睛。”颜飞毅沉声下令。他的声音冷酷坚硬,就像在军队里面对下属般无情。 “爹?”这是颜寰没有接触过的铁血一角,他一时有些心惊。 “风儿醉?”颜飞毅自语般低喃。 “什么?”颜寰侧耳也听不到,只见父亲的双唇动了动。 “没事,好好休息就行!”颜飞毅目光冷冷地说完,便一语不发地站在树下看着来路。 颜寰不明所以,便也跟着等侍后面的母亲和妹妹们。 “爹爹,你不在家时,我们都很想你,我们以为你也如我们想你般想我们。但似乎你在那里过得很好,不需要我们。”颜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 “嗯?”颜飞毅转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颜寰冷笑,马车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跟着第一辆大马车后面那第二辆,除了小一些,布置得与第一辆一般豪华,“我是你的儿,那是你的妻,可你在外面,一样有儿有妻呢。”他讽刺般低吼,“他说,他是大郎!” 颜飞毅与私生子颜宥生活了十几年,而在那里,颜宥做为他的大儿子而存在,那么毋庸置疑,他那个“大儿子”的生母,当然是以他的妻的身份而存在。 “我答应过娶她。”颜飞毅目光如剑般刺向他实际上的大儿子,“虽然最后没能做到,但我会给她平妻的身份!” 也就是说,颜宥和你颜寰一样,都是嫡子。外人在不知道他有颜寰这个大儿子的情况下,叫颜宥做大郎也是情有可原的。 “呵!”颜寰笑起来,“那娘亲和我们在你心里,又处在什么位置?!”他把马缰往护卫那里一丢,“我累了,想坐马车!” 马车里,颜寰不等挥停就轻轻一跳上去了。 “娘亲,妹妹!”他边喊边掀开车帘钻进去。 “大哥!”颜宛快乐的声音应着,“你怎么不骑马了?” “太阳升起来,外面太热啦!”颜寰笑答了妹妹,转而看向母亲的视线更温和了。他知道了父亲的打算,更为了母亲十多年的守候不值,却不忍说出来伤她,“娘亲,三妹妹怎么了?” 颜容还依偎在连氏怀里,小脸雪白,眼下青黑,看起来比早上还要不健康。 “不知是不是晕车。”连氏心疼地整理了一下颜容耳鬓边的碎发,“一出城就说困,睡下后又睡不安稳,刚才一个劲喊大哥大哥,不知是做了什么恶梦,叫醒再睡才好了些。” “三妹妹叫了我?”颜寰心中一跳,“她叫得大声吗?” 连氏笑起来,胸膛震动,让颜容不舒服地挪了一下,皱了皱眉,连氏便忍了笑,“梦语而已,能有多大声?” 颜寰却越看那张小脸越亲切。刚才他真的听到了三妹妹的声音,千真万确!他的手发痒,很想拍醒妹妹问问她做的是什么梦。他敢肯定,就算梦的不是刚才发生的事,也一定是兄妹连心,她感觉到了他的危险,才叫他。而这叫声,也因为兄妹连心,只有他听得到。 “干什么?”连氏好笑地拍掉他的手。 颜寰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手放在颜容背上轻拍,感觉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天知道,他是想叫醒她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疼你三妹妹了?”连氏笑嗔。 “大哥,你只关心三妹妹,都不关心我!”颜宛吃醋,“我也不舒服!” 她那活力四射,恨不得马上就到目的地好下车玩的样子,哪里表现出一点点不舒服? “夫人,大郎!”外面赶车的禀报,“前面还有两里就到了。” 连氏温柔地叫醒了颜容,让她坐好。张大娘忙拿了干净的帕子倒上温水给她擦脸,连氏又帮她把散了的头发打理整齐。颜宛看着车外,无视围着小妹忙乱的两人。颜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双手握拳,越握越紧。 他一定要强大起来,亲自守护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以前还有侥幸的心理,觉得只要父亲回来,就能成为他们一家的保护伞,可是现实,却让他不能不自强! 那个女人很重要,那个女人的儿子也很重要。父亲为了他们,是可以不顾娘亲和他们兄妹的感受的。 “三妹妹,你刚才做恶梦了?梦见什么了?”颜寰虽然在心里下了决定,但还是想弄清梦这件事情。 “大哥,一个梦而已,虽然里面有你,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提起来,三妹妹肯定会不高兴的,你就别问了!”颜宛难得懂事地劝道。 连氏轻轻点头。颜容却看着颜寰,从头上到脚下。 “三妹妹?”颜寰无声地坚持。他要知道答案。 ********* 推荐好友的书: 《衣冠望族》(书号2272713)她生来不得家人欢心,本是她命中良人,却被嫡姐横刀夺爱 一波又一波,她终是做为一颗棋子,另入世家名门为正室. 受不尽的冷遇,活着,自在的活着…… 穿过繁华,行过平凡,不得不重入繁华。 守护好本心,缓步行在繁华中…… 第五十二章 马场相遇 颜容只顾着看,颜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大哥?”似乎在她没有完全清醒之前说了话,可她没有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三妹妹,大哥问你刚才做恶梦梦到什么了?”颜宛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帮着问道。 颜容这才想起刚才的梦,再一次打量了一番颜寰。 “三妹妹,你刚才已经打量过一遍了。”颜寰顶着她的目光无奈声明。 “是吗?”颜容侧头想了想,“我不记得了。” 颜寰感觉自己被逗了,满头黑线想挣扎:“三妹妹,你不记得打量过?” “是啊!”她点下的头让颜寰感觉好多了,“大哥,我梦到你掉下马,伤得厉害,太医还说你腿上的伤就算好了,以后也不能再练武了。” 颜寰心惊得很,但看着连氏担心的目光,他不得不故作镇定:“恶梦而已,别想那么多了。” 才一个梦,连氏就如此担忧,如果刚才自己没有清醒过来继续催赶着马儿快跑,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不提起,我才不会再想起呢!”颜容露齿一笑,“不是说快到了吗?” 马车走得很慢。颜宛看了眼车外,笑容浮上面孔:“到了的,已经进了马场,前面有个院子,估计我们是要到那里下车。” “二娘子说的没错咧!”赶车的车夫朗声应,“进了院就停!” 说话间进了院子,颜容跟着钻出马车,就自己跳下来,没让候在车外的连翘扶。 “大哥,那个人他也习武了。(.无弹窗广告)”颜容缀在颜寰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摆,用眼神示意被颜飞毅拉着的颜宥。 “嗯。”颜寰点头,面无表情。第一眼见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每次一想到他跟在父亲身边,得到父亲的亲自启蒙亲自教导,他心里就嫉妒难过得很。 “你说,他练得怎么样了?”颜容只在那次对付刺客时真正用过武艺,除此之外,她并没有更多经验。 “以他的年纪来说,还行吧。”颜寰冷着脸,“不和你比的话。” 阿容近一个多月来进步非常快,不但学得好,还学得巧。他当初要用几个月才能领会的东西她只用几天就能吃透。 “没见到我们之前,父亲肯定以他为荣。”颜容的推测是有依据的,“你看他现在的样子。” 颜宥一手拉着颜飞毅的手,一手握着自己的短剑,如果忽略年纪,看起来确实有几分英气。他那昂首挺胸的样子,就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公鸡。这种精气神,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养得出来的。 时已近午,大家稍坐一番喝了些茶用了点心,颜飞毅便带着人去了马场。这是城外有名的马场,虽然说是开放的,但能进来的人身份都不低,毕竟昂贵的费用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 颜飞毅选了这里,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吧? 他从边关带回一对母子的事,可以被洛京上层知道,毕竟这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件风流艳事而已,哪家没有一些?可要是被平民们指指点点,那就太丢面子了。 颜容在马车上睡过了,现在正精神着。跟着大家走走停停,在青黄的草地上看着圈着的散养的马儿或走或跑,也挺有意思。 “表姨,颜大郎,表妹!”一阵马蹄声接近,少年稍哑的声音招呼,“颜大将军!” 还有一对母子,他却没有问候。 “见过八皇子殿下!”众人忙忙见礼。 “大家请起!”吉瑜景在马上俯视众人,“听说颜将军才归来就带了家眷出游,愚侄便过来问候一声。既是来玩乐,就不用讲这些虚礼。” “好好好!”颜飞毅朗笑着应道,“我们一家正要去寻几匹全适的马儿,就不打扰殿下了。” “不打扰不打扰,将军言重了。”吉瑜景眯了眯眼,微笑着,“愚常和大郎来这里,妹妹们倒是来得少。皇妹们也有来这儿的,知道几匹性格温和脾气也好的小马驹,让我来带妹妹们去挑吧?” “景表哥,我也能骑像你这匹这么高的马吗?”颜宛走到马前,让吉瑜景不得不停住马。 “阿宛!”颜寰出声,“大哥给你们挑就行了,不用麻烦八殿下!” 颜容对他们的对话不在意,两眼在周围看个不停。 这马场很宽阔,一眼望不到头,边上有屋子也有小院,还有散养着的马儿悠闲吃草,更多的是三五成群穿着鲜艳骑装的少女或少妇们在马车闲谈玩笑,少年们和男子们却在远处追求速度,马蹄声又快又急地远去。 如果是春天,草儿青得能滴出汁来的时候,再有几只蝶儿飞舞,这简直就是一大享受啊! “阿容,喜欢这里吗?”吉瑜景下了马,把绳往身后的小侍从手里一丢便绕过颜寰和颜宛走过来。 “八殿下?”颜容的好心情被打扰,“殿下常来这里,那一定知道哪里最好玩吧?” 吉瑜景愣住,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这个问题竟然不好回答:“这里嘛,虽然大家都爱来,但要说它最好的一点,恐怕是因为够热闹吧!” “就因为人很多吗?”颜容歪着头,一副天真萌样。 吉瑜景皱眉,好像也不止是因为人多。可这里与皇家马场相比,人是多了些,景是少了些,地方是小了些,连青草也没有那么漂亮。可是,他也不喜欢去皇家马场而喜欢来这里啊! 颜容也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玩笑着的人,心里暗笑。这里快乐热闹的气氛,才是最吸引人的吧? 路上不不停有人和颜飞毅打招呼,颜飞毅也一派喜气地应和着。颜容却发现别人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飘向柳姨娘和颜宥。 柳氏还没有得到宗族们的承认,颜宥也还未入宗谱,不管是颜飞毅如何想,下人们明面上都是叫着柳姨娘和宥公子的。颜宥的待遇却要好一些,连氏吩咐一应用具都比照颜寰。 “大哥,今天这些人有点奇怪。”颜宛靠近颜寰小声说。 “阿容,我知道有一匹很漂亮的小马,刚好合适你骑,和表姨说说,我们先去挑!”吉瑜景怂恿着。 颜飞毅正和几个文官说着话,一行人又停了下来。 “娘亲?”颜容有点心动。毕竟站在这里被人参观的滋味很不好,但一抬头,便见到连氏无懈可击的笑容,心里微微发酸,便回绝了他,“还是不要了,我和娘亲在一起。” “景表哥,你怎么可以给三妹妹不给我挑?”颜宛嗔道,“三妹妹不去,你带我去!”她可爱地嘟起小嘴。 “是啊,八殿下带二姐姐去挑那匹小马好吗?一会儿要是真的好,二姐姐可要给我也骑骑!”颜容拉着连氏的手,发现她的掌心里已经汗湿,对那边仍在说笑的颜飞毅更齿冷。 “你景表哥推荐,能有差的吗?!”吉瑜景还没有说话,颜寰便呛口,“阿景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阿宛快去挑,可别叫人捷足先蹬了!” “得!”吉瑜景笑了,“阿寰你个专门拆台的,一会儿要是表妹说不好,可不是拆我的台?” “嗯,你们快去吧!”颜容见又一波人涌过来,忙推了推颜宛,“又来人了!” 再不走,这新来的一轮见礼就又开始了。 “好!”颜宛兴高彩烈地跟着吉瑜景走了,“三妹妹,一会儿你想骑我就让给你骑!” 快走吧快走吧!颜容狂点头。颜寰笑看了她一眼,便端起表情,站在连氏另一边,望向迎面走过来的那群人。 ******** 推荐好友的书: 《重生之八福晋的奋斗》 作者:就爱嗑瓜子 简介:重生成为八福晋,为了反转历史而奋斗 第五十三章 选马 “颜大将军,久违了!”一个面白长须,年约四十多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身后带着一群女眷和丫鬟护卫,排场很大。他对颜飞毅的称呼和前面几拨人的一样,但那上扬的调调,显示着其主人对拥有这个称呼的人的轻视。 “窦尚书,久违!”颜飞毅浓眉一挑,“久违!” “这窦尚书是窦皇后的亲兄。”连翘在颜容耳边轻声说,“他身边站着的绿衣女子是荷姨娘,黄衫的是梅姨娘,后面那些都是他的庶子庶女。” 颜容往那里一看,顿时对这窦尚书佩服极了。只见那边十二岁到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有五位,还有三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单这个年龄段就有八个,若是所有的儿女加起来,还不知有多少呢! “三娘子,等着他们先问候你就行了!”连翘低声说,“您是嫡女,身份比他们都高!” 在众人一番虚假到极点的见礼中,颜家两个儿女被从头到脚都被夸了一遍,颜容鸡皮疙瘩掉了不少。但面对家人以外的所有人,她一向是走温和有礼却有些木然的路线,此时冷着一张小脸,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她除了几个嗯、啊之外,就只跟着回了礼。 连氏和颜寰都只保持了基本的礼仪,并不热情。柳姨娘仿佛找到了自己的舞台,嘻笑夸赞着窦家的一行人。 这群用金银美玉武装到后背的人,在她眼里闪着尊贵的光芒。交好这些有身份的人,她在洛京里才能更好立足,她的孩子也才能得到更多尊敬! 颜飞毅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柳姨娘恍若不知,和荷、梅两姨娘继续说笑。 “两位妹妹真是明艳动人呢,连你们这名字也这样雅致!” 荷姨娘笑得花枝乱颤:“柳姨娘说笑了,洛京里谁人不知我们老爷才雅致啊?我们姐妹们的名都是老爷给起的,一年十二个月里月月有好花儿!” 就你这从边关来的村妇才不知道洛京里连走卒贩夫都知道的事儿吧? 柳姨娘面色一点也不变,笑着就接上话:“那也是妹妹们的资容称得上!” 颜容担心地看了一眼连氏,连氏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柳姨娘虽然暂时搞不清楚洛京的势力圈子,但懂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条,面皮里子的修养都极好,假以时日,一定会是连氏的劲敌。 颜寰眼光一寒,他忙低下头看草地以掩住自己的杀意。这个脸皮很厚的女子,现在甚至还没有正式抬成姨娘就如此狂妄,若真如父亲所愿得了平妻身份,自己的娘亲将性命堪忧! “老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去给女儿们选马匹吧!”连氏向着窦尚书盈盈一福,便催促颜飞毅。 “好的,夫人!”颜飞毅道一声失陪,便带着家人离开了。 “哼,一个外室,也妄想巴结我们!”荷姨娘鄙夷地呸了一声说。[.超多好看小说]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她那样子,比起连夫人身边的丫鬟都不如!”梅夫人一甩帕子,然后掩了嘴笑。 “慎言!”窦尚书瞪向自己的两个姨娘,“你们对她有礼些!”又转头看后面的儿女们,“对他那庶子也友好些!” 同样是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颜大将军看向柳氏时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八皇子殿下想交好他,皇后同样也让他把颜大将军拉过来!南宫家的表亲关系,是上一代的事,再亲,也亲不过儿女亲家吧?他什么都多,儿女更是不少! 马驷里的马儿个个骠肥体壮,毛色光亮。颜宛跟着吉瑜景看来看去,觉得匹匹都好匹匹都喜欢。 “景表哥,你说的那一匹呢?”看了半天也没见吉瑜景对哪一匹特别介绍,她终于问了出来。 “看完了这些你再去看我说的那匹,才能看出它的好来!”吉瑜景手拿马鞭,身后跟着丰年和小个子护卫,站在颜宛前面四五米。 “不是说马场的马儿都在这里了吗?”颜宛眯着眼看去,还有几十个栏没有看到,会不会就在那边? “那是我们殿下自己的马儿,当然不会放在这里!”小内侍佳年抢道。 “殿下带来的?!”颜宛觉得好荣幸,“景表哥你真好!” 佳年却在吉瑜景很不友好的目光里退到一边,再也不出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那是我刚刚得的,性子很好,我顺便带它出来玩玩。没想到刚好你们用得上。”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颜宛突然笑得很娇艳:“景表哥,既然不在这里,我们就走吧。”直接带她去牵马就好了,干嘛还要来这里?在外人看来,一定是因为看到在这里挑不到合适的马景表哥才把他的马借给自己吧? “你不看了?”吉瑜景看了一眼门口,那里有一个小内侍做着什么手势,“那就去牵马吧。” 大门在颜宛背后,她自然看不到别人的小动作.听了吉瑜景的话高兴得直想跳脚。她忙让到旁边,让他们走到前面,步出马驷。 “大将军!”吉瑜景出了门口,迎面便见颜家人。 “八殿下,真巧啊!”颜飞毅看着颜宛,若有所思地笑了。 “是啊。”吉瑜景上前几步,显示出他的热情,“阿宛妹妹要跟我去看我带来的小马,你们?” “我们带了马来。只是没有合适阿宛和阿容的小马,才需要过来选一匹。”连氏微笑道,“既然殿下那儿有,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好吗?”她询问颜飞毅。 “好!”颜飞毅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也吉瑜景一面谈笑一面走。 颜容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悦里的颜宛,叹了口气,便被连氏拉着手,也举步跟上。 “怎么了?”连氏留意到了小女儿的情绪,“想进去看看?” 颜容低下头。她怎么能告诉连氏自己是在为她的二女儿而叹气?不过,路都是人自己选的,后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虽然,她承认小小地推了一把手。 八皇子带来的马儿果然很好,每一个看起来都比马场里的骏美,但那些大马见到人靠近都很不喜,只有那三只小母马在颜宛和颜容接近的时候伸过头来,闻了闻她们的手,便任她们抚摸。 “两位表妹,如何?”吉瑜景赞许地看一眼跟在马儿旁边的内侍,便上前问,“你们喜欢哪一匹?” “景表哥,你还说只有一匹小马!”颜宛不依地叫,“现在有三匹呢!” “有吗?我是怕你们抢同一匹小马。”吉瑜景指着中间一匹小马说,“这是踏云。看它四脚上面的白毛,像不像踏着白云?” 枣红的小马有着温和的眼神,身上没有一丝杂毛,只得四脚上的白色。 “它真漂亮!”颜宛眼巴巴地望着。 “我觉得它也很好。它叫什么名字?”颜容指着旁边一匹小白马问道。 “它叫素云。”吉瑜景笑起来,“全身白毛,只有额头上一个黑色棱形标志。” “我要骑它。”颜容像个真正的孩子般抢选道,“二姐姐骑踏云,我骑素云!” 第五十四章 小团体 “素云素云。”颜容抚摸着马儿的头,“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你是个漂亮的娘子!” 颜宛也不甘示弱:“踏云才美呢!脚踏云朵,一听就是个小仙子!” 颜容只是想表达一下对素云小马驹的喜爱之情,见她这样,哪里还能说下去?她轻轻拍了拍马头,笑着对小马说:“一会儿我们一起玩,你要带着我一起跑好不好?” 吉瑜景和颜飞毅在一边笑看着。 “阿容会骑马?我以前可没有听她说起过。”吉瑜景挑眉,“将军,她的骑术如何?” 颜飞毅更不可能知道,过去的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关心过这几个孩子学什么,此刻又哪里回答得出来? 颜寰却眯着眼看颜容与马儿自然交流。这怎么可能?三妹妹以前只坐过马车,从未听说她学过骑马! 颜容抱着马头玩得正高兴,便见吉瑜景走了过来。 “八殿下!”她扬起手,笑容灿烂,“我们可以走了吗?” 骑马和游泳,是那遥远的前世,在生病之前,她最喜爱、也最常做的运动。 内侍过来装上马鞍,颜容自然而流畅地跨坐上去,轻轻一夹马腹:“素云,走啦!” 眼角余光看到颜宛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面前的小马。 “景表哥~”颜宛拖长尾音,嫩嫩的声音带着楚楚可怜,“阿宛还不会骑。你能教教我吗?” 颜容一拉缰绳,回过头去:“景表哥教二妹妹,那大哥和我一起好不好?阿容也不是很熟练呢!” “阿容!”吉瑜景急急出声,“我……” “好咧,我看着阿容!”颜寰比他更快,“阿景,二妹妹就拜托你了!” 颜容控制着马儿慢走出去,无意间收到连氏诧异的眼神。(.无弹窗广告) “怎么了?”她以眼神询问。 连氏飞了一眼颜宛,又看了她一眼,摇头。 颜容歪着头一笑,打马快跑,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牵马来!”颜飞毅放开嗓子一吼,绝对能传出一两里外。那牵马跟在后面的下人便忙把他们的马牵过来,连氏也朗笑一声翻身上马,追着颜容和颜寰兄妹俩去了。 “夫人!”颜飞毅只来得及唤一声,连氏的背影已经小了。 “老爷!”柳姨娘盈盈泪眼一望,“老爷,我骑得不好,可不可以与您共骑?” 颜飞毅皱眉,“在这里学骑马很方便,慢慢来,我陪你!”他看向跟在柳姨娘身边的颜宥,又看了一眼还未离远的吉瑜景,“八殿下,还有一匹小马,能不能借给小儿练习之用?” 吉瑜景头也没有回,似乎和颜宛说得正开心。 “八殿下!”颜飞毅不疑有它,提高声音再问了一次。 “啊?”吉瑜景这才回过头来,“能为将军所需,是它的荣幸!”他对管马的内侍点点头,便和颜宛渐行渐远。 是为将军所需,而不是说给那个孩子呀!他话里的隐含之意,不知那位将军有没有听出来。不管有没有,他都不打算掺和进他们的家事里去。 “老爷,看来二娘子和八殿下交情不错呀!”柳姨娘状似无意地说,却在话出口时用余光注意颜飞毅的表情。 颜飞毅得意地笑,对她这话不置可否。 十一月的风,已经冷了。颜容原来有些怕冷,但接手这个身体之后不知因为是习武锻炼得好还是本身体质就棒,面对寒风也觉得很舒服。 “大哥,你冷吗?”颜容看了看后面,他们已经脱离了大部队。 “不冷啊。”颜寰有点小紧张,“你冷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避风混时间去,若是让你生病,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我不冷。”她的小马步伐轻快,“大哥,我以前怕冷吗?” 颜寰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大哥,你都不关心我,连我怕不怕冷你都不知道!”她不接受这个答案。 “你以前哪,”颜寰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她急了才说,“冬天总是起不来,说天太冷。” “啊?”颜容不解,“那就是怕冷的了?” “嗯哼。”颜寰只回了两个音节。 “难道不是?”颜容突然福至心灵,“难道只是为了赖床?” “嗯哼。”又是两个音。 “大哥!”颜容嘟起了嘴。 “唉,走那么慢,有什么意思?”颜寰突然换了话题,“看到那颗树了没有,我让你五十步,看谁先到!” 颜容看看自己才一米左右的小马,又看看颜寰跨下超过一米五高的大马,撇了撇嘴。 “驾!”颜寰一个鞭子甩过去,打在小马的后臀上。 小马吃痛,不由自主地加了速。 “大哥,你太可恶了!”颜容忙坐稳身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地对素云?!” 颜寰原地慢走,有个一般大的少年骑着马斜刺过来,停在他旁边:“阿寰,那是你妹妹?” “嗯哼。”颜寰很酷地应声。 “是二娘还是三娘?”少年执意问个清楚明白。 颜寰懒懒地比出三个手指。 “是三娘?”萧敏靖哈哈笑着,“一向只听说颜家二娘貌美,倒没有听人提起过三娘。不过现在看来,你小妹妹也是个小美人!” “四十六、四十七。”颜寰不答话。 “什么?”萧敏靖不解地问。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最后一个音落下,颜寰腿一夹,马儿便突然加速。 “喂喂喂!”萧敏靖在后面大喊,“颜大郎你个闷葫芦,放个屁会死啊?” 萧敏靖正想打马离开,突听颜寰在前面回话:“好吧,你在后面接着啊!” 接着?接什么?萧敏靖摸着头呆呆看。 “哈哈哈!”他们大声喊的话被旁边的人听到,放肆的大笑声回荡在草场上。萧敏靖后知后觉地红着脸遁了。 “大哥,你真坏啊。”颜容跑在前面,还有空回头叫嚣。 “哼!”颜寰又哼了一声。 “素云啊,跑不动就别跑了。咱只说比谁先到那棵树,又没说输了会怎么样,没事的!”颜容抽空和小马驹商量,“他们那么大欺负咱还小!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过个几年,你且看他(它)!” 但她的声音也别那么大啊!颜寰在后面听得满头黑线。你说他是赢的好还是输了算?怎么都是欺负人、欺负马! 颜容最后是随着小马驹慢慢晃到树下的。连氏从后面追了上来,和他们一起坐在树荫下。 “娘亲,我们家有没有这样的别院?”颜容没骨头地靠着连氏坐,“就算小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骑着马散步,然后再带点吃的喝的,累了可以野餐!” 书上都说大家族的女人陪嫁里有庄子别院,外祖母当初带了那么多嫁妆,娘亲就算只得三分之一也不会没庄子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跑马? “有啊!”颜寰抢道,“娘亲的嫁妆多不胜数,这样的庄子别院有好几个呢!” “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小住一段时间?”颜容期盼地问道。 “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盘?”连氏点向她洁白的额头。 “娘亲!”颜容捂着额头反抗。心里却暗惊:娘亲怎么猜到她的目的不简单?难道这是母女连心?就连氏和她这个不是本尊的女儿? 第五十五章 秘密 “三妹妹会打小算盘?”颜寰揪起一片草叶弹过来,“打给大哥看看!” 颜容轻轻一闪就偏开,草叶儿在空中打了个转,落下来。[] “如果你拿出来,我就打给你看!”颜容嚣张地笑,“拿出来,拿出来啊!” 突然想到以前看的武侠类小说,不是有人用算盘做暗器吗?要不,自己也去定做一个?不过,要是打出去了找不回来,岂不是很浪费材料?还是多捡几颗石子备用吧,随处可得又不会留下痕迹,多低调啊。 “阿容,在想什么呢?”连氏拍了拍她的头顶。 “娘亲,人家饿了,想好吃的!”颜容脸不红心不跳。 她很享受此时的气氛:被两个最关心她的人围着,一起聊些闲话,晒着太阳。 “你们俩不热吗?”连氏抬着看了看天,“这都快午时了,走吧!” 颜容看了一眼颜寰,抿着嘴笑。他们俩个也算是内力小有所成,这点温度变化还不放在眼里。 “娘亲,我们不热。”颜容伸手给她要她拉起来,自己懒得用力。 “唉,娘亲当初若是能有个好师傅,也能练出一身好武艺来!”连氏羡慕地挨个摸了摸一对儿女的额头,上面一点汗意也没有。 “娘亲,今天下午我还骑马,回去之前我就病了!”颜容坐在素云的背上,慢慢儿走。 连氏和颜寰一左一右骑着高头大马护着她。闻言大惊:“怎么病了?” 颜容黠笑:“我不是常常病吗?再病一次又何妨?我还要住到别院去呢,娘亲要是不陪我去,我会害怕的!” 两人一愣,对视一眼,都失笑地摇着头。 “你呀!”连氏既欣慰又苦涩。她这个做人娘亲的反而要孩子护着,是不是太失败了点? “三妹妹,我们还有舅舅呢!”颜寰笑起来,“如果舅舅摆不平他们,你再病不迟!” 这回轮到颜容愣了。她只想着怎么让连氏心里舒服些,暂时避开能给洛京里的八卦足够的流传时间,到再回来时,便可以开始反攻。不过,她显然忘记了这里的婚姻不规则: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 两个人组成的家庭,是联系两个家庭的纽带,双方必须保持一定的平衡。而现在,连氏受了委屈,连家自然要说话的。 “那好!”颜容才不是那么想病呢,不过她可不否认会若能去另院清闲一段时间,每天玩好吃好睡好,她会很高兴,非常高兴! 他们跑得有点远,往回走了很久都没有遇到别的家人,别的人倒不少。 “大哥,你的交游圈也不小嘛!”颜容看着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人与颜寰打过招呼,羡慕地说。 “傻小妹,努力一些考进国子监里,你也会有很多朋友的!”颜寰驱马凑近,揉向她的小脑袋。 “是因为那里面的学生很多?”颜容歪着头,却不是真的想避开。她早已经不排斥颜寰和连氏的亲近了。 “呵!”颜寰夸张地笑了一声,“说你傻,你还真傻啊?这些打招呼的人里面,有些是同窗,有些却是只见过一两次的朋友!” “我哪里傻啦?”颜容不依地大叫,“娘亲,大哥欺负我!” 年纪小的孩子,似乎最大的武器就是告状吧? “阿容还小,阿寰你别为难她!”连氏帮腔,“阿容,国子监很难考,所以国子监的学子都很受人尊敬。” 颜寰得意地:“只有证明自己的价值,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考进国子监就是证明之一。懂吗?” 颜容又不是真的只有九岁,自然是知道的:“懂。” 连氏和颜容大笑,引来别人好奇的目光。 “娘亲,低调低调。”颜容紧张地提醒,“咱现在正伤心着呢。” “哦。”连氏应了一声,便埋下头,肩膀耸动。 这样看去,还真的有那么一点低泣的感觉。 回到他们订好的简单小院前,后面颜飞毅也带着柳姨娘和颜宥回来了。 “夫人,你们玩得好吗?”他的大嗓门,顺着风在这片平坦的满是简单小院的区域里流传出去。 “爹爹,娘亲说有沙子进了眼睛。”颜容看了一眼埋着头的连氏,帮她回答。 “夫人,为夫帮你看看!”他打马就想过来。 “不用了。”连氏抬头捂眼,“我进去休息一下就好。” 远远地看着吉瑜景也带着颜宛过来,颜容一马当先地骑马进了院门,然后下马把缰绳扔给下人,扶了身后也同样下了马的连氏先进房间。 “阿寰,表姨怎么了?”吉瑜景追上来,也进了院子。 颜宛扭捏着下了马。她小脸红扑扑地,这是运动之后的健康颜色,更衬得她的五官精致美丽,像朵含苞的月季花。 院子里只有四间房,颜容扶着连氏进了中间左边那间最大的,颜寰进了最左边那间稍小些的,吉瑜景带着颜宛,自然是走进做为厅堂的中间右边那间。 “爹爹,我们饿了,传饭吧。”颜寰探出个头来,“阿景留下来一起用饭!我洗把脸就出来!” 连氏进了房间,便把颜容支了出去。 颜飞毅带着柳姨娘后脚便进了那屋,先是听到一声碎瓷声,然后他们就出来了。 “爹爹?”颜宥不安地站起来走向颜飞毅。 “别怕,没事。”颜飞毅安慰他,扶了流着泪的柳姨娘坐下。 “仙儿,别哭了。”什么是铁汉柔情,颜容看到了颜飞毅的轻声哄人便理解了。 柳姨娘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流眼泪。 颜容看着吵吵闹闹的厅里,转身走出去找小马素云玩。 “素云,做人多烦啊,你说是不是?”她抚摸着它的马,另一只手里拿一把豆子喂它,“你知道吗?真的有另一世呢!你说,如果我没有变成人而是成了像你一样的动物,会怎么样啊?” 下人都被她赶到别处去了,她就放心地一边轻声说话,一边喂马。有些事压在心里太久不倾诉不行,这不,她就对着这个绝对能保守秘密的家伙说了。 她的手很小,一把只能抓起几颗豆子,素云吃着吃着不耐烦起来,用头轻轻顶她。 “哟,你怎么了?”她还不明所以。 “你喂得太慢了!”身后吉瑜景笑着说,“素云被你勾着,又不给它吃饱,这不发起小脾气了!” “啊!”颜容嗖的一下跳起来,“你来了多久了?怎么突然出声?吓死人了知道不?” “我才过来,见到你和素云正聊得高兴。”吉瑜景愉快地笑,“吓着你了?对不起啊!”他又露出一副可怜相,“可是如果不这样,你怎么会让我靠近你?” “什么意思,我和素云说的话你听了多少?”颜容不得不着急,她说的这些,是她最大的秘密! 吉瑜景只看着她,不说话,唇角动了几动。 “听到什么了?”一见他这样,颜容更是大急。 “阿容,你跟素云说了自己的秘密?你就那么喜欢它?”吉瑜景终于开口,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颜容瞪大眼,恨不得摇晕他。 第五十六章 拒绝 “为什么送给我?”颜容看了一眼挨着的另外两匹小马,“你把小马都送完了自己不留?” “送完?你想要三匹?”吉瑜景嘴角含笑。对她没有直接拒绝感到高兴。 “才不,如果大家都有,我就要。”她咧嘴笑,露出玉米般的整齐小牙,“要不然,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吉瑜景脸色一变。他绕过去伸手握住她的两边肩膀。 “你干嘛?放手!”颜容脚下步子一错,却没能闪开,顿时气恼。 “不放!”吉瑜景手下用力,“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你弄痛我了!”颜容用力扭动,“我才没有躲你!” 躲没躲,不是你说了算。何况,如果你坚持,也不会难以见到面更不会接触不到。 “还说没有?”吉瑜景脸色通红,“除了第一次去的时候在小校场里一起玩过一会儿,你什么时候理过我?” “你后来到我们府上,都是找来我的?”颜容瞪大眼,“我以为你找的是二姐姐,二姐姐和娘亲还有大哥他们也是这么以为的!” 就算是会错意,也不止她一个人,不是她的责任哦! 吉瑜景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娘亲说了,我们不能够朝什么暮什么……”颜容皱眉细想。 “朝秦暮楚。”吉瑜景松开她,一掌拍到系马的小树上,“该死的!” “八殿下,你还好吗?”颜容退开几步,不动声色地躲到素云身后,离那爪子远一点。 朝秦暮楚?她到底明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怎么能这样形容他?! “不好,我一点也不好!”吉瑜景扭曲着脸,“我一直都是找的你,从没有变过!朝秦暮楚与我一点边都不沾!” 颜容身前是素云,虽然它的身体并不高大,却让她心下稍安:“那个词,我用的不对?那应该用什么词呢?” 该死的,怎么又变成了学业讨论了?他们谈的不是这个好不好? “你以后不要躲着我!”吉瑜景控制着心里的火气,语调生硬。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啊?你简直莫明其妙!”颜容顿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就算你是八殿下,是大哥和二姐姐的好朋友,也不能每次来都让人迎出去啊!”她把眼揉红,“除非每次都把你的皇子仪驾摆出来!” “你!”吉瑜景胸膛起伏,恨声,“反正不准你再躲!” 颜容用通红的兔子眼狠狠地看他:“你欺负我,我要让爹爹和大哥教训你!” 不知道告状这招行不行,但她无法想像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要如何拒绝。话说,这里的人,都这样早熟吗?才九岁就能理解这些?或者,十四岁的他也只是想多交个朋友而已,是自己用不纯洁的内心想歪了? 抖了抖身上争先恐后跑出来的鸡皮疙瘩,颜容转身:“饿死了,我要去吃饭!” “不要动不动就说死!”吉瑜景跟在后面也往房间去,“让人听了会不高兴,会不喜欢你的!” “为什么要别人喜欢我?”颜容很认真地转头看他,“我自己喜欢就行了!” 吉瑜景呆愣在原地。 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行吗?他可是从懂事起就被要求着一举一动都优雅无比,这样才能体现他的皇子修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衬得起皇子这个身份。 颜容快步进了厅里,那里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爹爹,娘亲呢?”颜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没有上桌的几人问道。 “阿寰在照顾你娘亲,他们在隔壁用饭。”颜飞毅有些不高兴,又有些愧疚,脸色纠结。 颜容看了看桌上还剩不少的菜,心里坏坏一笑:“那我也去陪娘亲吃!迎春,帮我把饭菜装一些来!” 迎春听话地上前,却站在桌子边没动手,用眼神询问颜飞毅。 颜飞毅点头。 “爹爹,我喜欢吃茄子,可不可以多夹点儿?”颜容站在旁边见迎春的筷子伸向茄子,便转头露出灿烂的笑问他。 “行啊。”颜飞毅看到小女儿感染力极强的笑,觉得心里一舒服,也笑了。 “爹爹,娘亲最爱这清淡的凉拌三丝,我可以多要一些吗?”迎春的筷子转了地方,颜容忙请示。 “行啊!”颜飞毅看都没有看饭桌一眼,便手一挥应了。 “爹爹……”颜容又开口。 “喜欢什么,尽管夹去就是了!”颜飞毅不在意地朗笑着,“多吃一点长力气!” “老爷!”柳姨娘在旁边布着筷子,见到几乎每样菜都被夹去一半,不由得有些急了。这菜品本来走的就是精致路线,现在看起来更“精致”了。 颜飞毅看向饭桌的目光中间,有个叫做颜容的物体。她是那么自然地站在那里,仿佛那里就是她本来应该呆的地方似的。 “您怎么了?”颜容侧脸看她,“您摆几双筷子摆了多久了,等个饭吃等到午正,这不是要把人饿死吗?” 吉瑜景的目光不由得又看过来:怎么又提“死”字? 颜容身子一转,便正对着颜飞毅:“爹爹,我先去陪娘亲了!” “去吧。”颜飞毅放下茶盏,“让她好好吃饭。吃得好身体才能好!” “是,爹爹!”颜容一福身,便走了出去。一面走还一面吩咐,“连翘,紫薇,紫荆都过来伺候着,去打些水给你们主子送去,我们洗洗手再吃饭!” “是!”几人齐声应了,跟着她出去,正厅里呼啦啦少了一半人。 “老爷,吃饭吧!”柳姨娘看了看饭桌,又看了看屋外那个细小的身影,站了几秒才开口。 “嗯!”颜飞毅站起来,环视一眼,还少了两个人,便问,“阿宛和阿宥呢?” “二娘子还没梳洗好。阿宥有些累了,在里间休息。”柳氏说完,便吩咐人下去请。 “八殿下,我们先吃,给他们留一些就好了。”颜飞毅不甚在意。 “不用不用,我这就回了。”吉瑜景忙站起来,“下人已经准备好,都在外面等着了。只是见我和将军您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才没敢打扰。” 颜飞毅又留了两次,吉瑜景执意要走。送出门外,便见颜宛从西面房间出来。 “景表哥,不留下来吃饭吗?”颜宛几步跑过去,“阿宛还没有谢谢你教我骑马呢!” “用过饭休息一会,下午我再过来。”吉瑜景微笑中带着疏离。 颜宛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了?她才离开一会儿,出了什么事? 在她沉默没有开口的时候,吉瑜景大步出了院门,颜飞毅送到门口,看着等在外面的小侍从们迎上来,拥着他离开才回转。 “吃饭吧!”颜飞毅伸了个懒腰。现在这里只有家人了,不用应酬,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他在军营里的时候更随便,生命的前十多年养成的那些贵族气质几乎全都磨光了。 “啊!这让人怎么吃啊!”颜宛回到厅里,看到饭桌,尖嚎起来。 “怎么了?”颜飞毅不明所以,忙快步进去。 第五十七章 大吵 颜宛被丫鬟叫去吃饭,走出房间,在院里见到吉瑜景,却被他冷漠的态度伤了心,鼓了一肚子气走进厅里,却见桌上只有那么几样菜。 “这让人怎么吃啊!”她满腹郁气找了到发泄之口。 虽然是出门在外,马场不是酒楼,做的饭菜不会很好,但式样少味道差就算了,你还分量少得不让人吃饱,太过份了吧? “阿宛……”柳姨娘欲言又止。 “阿宛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颜宛竖起柳眉,瞪大眼睛,“叫二娘子!谁教得你没尊没卑的?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柳姨娘双眼涌出泪,顺着瓜子小脸尖下巴滑落下来:“老爷……” 颜飞毅已经抬脚进来。此时这里没有了外人,他说话也不用顾忌,大着嗓子吼:“怎么了,这是?” “爹爹,你看这菜,让人怎么吃啊?”颜宛还为了吉瑜景不留下来吃饭而不快,“八殿下一看我们的饭食,哪里还会留下来用?爹爹,你过来看嘛!” 颜飞毅被颜容扯着袖子拉过去,一看饭桌,也气了:“这是谁传的饭?!” “是姐姐……”柳姨娘弱弱地说,声音的大小却把握得恰到好处,刚好能让人听到。 “我娘亲一进来就不舒服,哪里知道这里的饭菜是什么样的?”颜宛略提高声音反驳,“传来后就你在摆饭,看见了也不说一声,存心不想让人留下来吃饭是不是?” “我,我没有……”柳姨娘媚眼飞向颜飞毅,“是大郎和三娘子他们……” 但话又被颜宛打断了:“你刚才怪娘亲,现在又想把责任推给大哥和三妹妹。(.无弹窗广告)你还能更没有担当一点吗?!” “是他们把菜夹了去,才只剩这么少的!”柳姨娘快快出声分辨。她再示弱下去,急性子又独断的颜飞毅要是先入为主也认为她不对,她就没处哭了。 “娘!”颜宥这才从里间出来,一看厅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急了,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推了一把站在桌边的颜宛,“不许你们欺负我娘!” “啊!”颜宛撞到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发出巨响,同时尖叫,“你怎么动手推人!太野蛮了!” 颜飞毅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本来离颜宛最近,却刚好隔了那张倒下的椅子。他才想骂颜宥两句,安慰一下虽然摔倒却没有受伤的女儿,把事件平息下去。 “好啊,她是你娘?”颜容他们在旁边听到厅里的吵闹声时,连氏想过来,被她按住了,她拉着大哥来看,“那我娘算什么?” “阿容,阿寰……”颜飞毅突然无语。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和妻子说,当初我不愿娶你,但不得不娶。现在我有了心爱的女人,也不会夺了你正妻的名份,所以你也不要为难她。可面对儿女,他却不能理直气壮。 颜寰知道父亲是把那个女人当成平妻来看待的,她和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边关时就是以妻室嫡子的身份存在。但颜容不知道这些。 “阿容,不是……”颜飞毅是个直肠子,一时不知如何分辩。 颜容此时对他已经气愤到无以复加。连氏就算没有病,过一段这样的生活,伤心劳力的,没病也会生病! “哼,这就是尊卑,这就是礼法吗?”颜容声音平静,“爹爹,我们日盼夜盼盼了几年,你终于回来了。可是现在,我很失望,我宁愿你不回来!” 颜飞颜抬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你以为我们就想来吗?”颜宥却在这一刻大叫起来,“这是我爹爹我娘亲,凭什么一来到这里,不但不能叫我自己的娘亲做娘亲,还要我娘亲像个丫鬟一样伺候人?”他瞪着红红的眼,像只小狼一样嚎了一声,又继续大喊,“爹爹,你说带我们回家。可是哪是这们的家!我不要在这里,不要留在洛京!我要回边关,我要回铁勒去!” 颜容看过《护国大将颜腾虎传》,因此对边关的地名有所了解。铁勒是勿勒往回的第一个镇,而勿勒镇则是欣明与西梁边界第一重镇,有重兵把守,盘查得很严,若是他们住在那里,不可能十几年过去洛京里也没有一点风声。而住在最近的铁勒镇,就隐蔽得多。 “住口!”颜飞毅老脸一红一白,抖了几下不知如何训斥。孩子有什么错?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没想到,没想到……”颜容用很悲痛的声音,通红着眼眶看也不看那个像土狗一样滚在地上撒泼的孩子,“您,您真的是我们的爹爹吗?” “三妹妹!”颜寰吓得脸色发白。 “三妹!”颜宛看着颜飞毅明显得更黑,抽搐得更厉害的脸,手心一紧,指甲都掐进去。但她却坚定地挡在颜容面前,想要帮她拦住来自父亲的凌厉目光。 “娘亲和你们都记得,就我一个人因为生病而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你们说他是爹爹,我就信了。可是,哪有这样的爹爹,不会是长得一样的人吧?”颜容无所畏惧地说。 “阿容,不要胡说!”颜寰上前来把颜容拉到背后,顺带着把颜宛也拉了一把,“爹爹,小妹病了一场,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她是气急了才乱说的,你别怪她!” 颜飞毅紧紧地握着刚刚弯腰拾起的椅子,手中木条碎裂。 “阿容,阿宛,我们出去。”颜寰再看了毅飞毅一眼,这才带着两个妹妹走了。 出了门,拐进连氏的房间,才一开门,便见站在门里的连氏。 “娘亲?”颜容忙上前去扶她,“回床上吧,别真的把自己弄病了,起来也不知道披件衣服。” “阿容,你才多大啊。”连氏眼一眨,泪水便无声落下。显然这是蓄了许久的,“都是娘亲没用……” 颜容心里一紧。对啊,自己才九岁啊,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娘亲,妹妹懂事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颜寰扶着连氏的另一边,向愣住的颜容使了个眼色,“我们刚才没吃饱就跑出去,现在饭菜都凉了!” 颜容也反应过来,露齿一笑:“是啊,下次再不要那么笨了,天塌下来也要把饭吃完再去!不过刚好和二姐姐一起吃!” 其实颜宛也不那么讨厌,就冲着她刚才在颜飞毅面前替母亲、大哥和自己说的话,就值得她原谅她过往那些小心眼。 “好,我们一起吃。”连氏拉着颜宛的手坐在床沿上,上面放着一张摆得满满当当的矮脚小桌子。 “啊,娘亲,原来真是这样啊!”颜宛这才注意到他们的“独食”,吃惊之下,便掩着嘴笑。 “呵呵。”颜寰傻傻地咧嘴,“我只拿了我和娘亲的份例,妹妹却把我们三个人的都拿进来。” “噗嗤!”连氏也掩了嘴,“阿容总是这么淘气!” “三妹妹,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不但淘气,还会在娘亲面前卖乖,心里不喜。可现在,姐姐不得不说,我很喜欢你这样淘气!”她把装得满满的一大缸饭举起来,估计这都够四个人吃了。而桌子的另一边,颜寰面前还放着一个大碗,也装得冒出尖头来,两个人吃是绰绰有余! 第五十八章 赛马 在马场的这顿午饭吃得断断续续。[]虽然几人互相安慰,但那些负面的情绪,又岂是说几句话就能消失的? 被颜容唤出来的丫鬟们没有回正厅,在外面屋檐或院子里候着,连氏房里剩下的饭菜,就便宜了她们,个个吃得嘴角流油。 “三娘子,放着放着,奴来就好!”紫薇他们把小桌子搬到门边,离得远远地才敢动筷子吃饭。颜容便想先拧条湿毛巾给连氏擦察手。 “坐着吧。”连氏把颜容按在床前的椅子上,“阿寰,你要不要先去休息?阿宛阿容和我一起躺躺就行。” 颜寰虽然也想陪着家人,可这一屋子的女眷,就他一个男的,确实不方便。刚才吃着饭还好,现在这样干坐着说话,便觉得不自然了。主要是这里连多几个椅子都没有,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连氏和颜宛坐在床上,他和颜容坐在床前。 “阿容,你刚才真的不应该那样说。”颜宛主动伸过手,拉了颜容,“爹爹虽然有错,可毕竟是我们的长辈,子不言父过。这话传出去,对你不好。” “二姐姐,我知道了。”颜容笑弯了眼,“我也并没有正面说他有什么错,可是我之前失忆,真是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嘛!” 十一岁的颜宛不知道对此应该如何评价,便向连氏求援:“娘亲,我说的不对吗?” 连氏摸着她的头,也拉过颜容的一只手:“你说的没错,阿容做得也很好。” 和稀泥吧?不过,像她这样换里不换外的都出现了,再出现一个从里到外都被换掉的人,应该不怪吧?只是这想法太惊悚,她不能说。 在连氏手心里轻轻地挖了挖。连氏报以一笑,没有松开手,她回握了一下。 “娘亲,我们休息吧。(.好看的小说)”颜宛看着连氏眼下的青黑,“我们母女三人一床!” “好啊!”颜容很高兴地站起来应和,“娘亲睡中间,我睡外面!” 门口处的丫鬟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忙过来伺候。 颜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左手握着连氏。 娘亲,睡吧。见连氏似乎想翻身,颜容心里默想。娘亲,睡一觉,养好精神再想其他。 连氏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突然另一边的颜宛动了下,撑起半个身子看中间的连氏。 “怎么了?”感觉到动静,颜容也半撑起来,用口型询问。 “这么快就睡着了!”颜宛用气说,只有嘴型和气流的轻微震动。 “累了嘛!”颜容也学着回。 此时的情景,让她产生一种熟悉感,似乎回了以前中学时期住校的日子,刚熄灯的时候有老师查房,她们想说话便会这样。 距离,无声地拉近着。 “睡吧!”颜宛率先继续躺下。 颜容唇角含着笑,屋里的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抬出去,隔壁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她不多时也睡了过去。 下午连氏的精神好了些,颜容看着心喜,和颜宛围着她说说笑笑逗她开心。颜飞毅带着柳姨娘领着颜宥若无其事地去了另一边,他们一家又分成了两个小团体。 “表姨!”吉瑜景迟迟才来,“您的气色看起来好些了,活动一下对身体确实有益!” “是啊。”连氏点头。 颜容跟在颜寰身边,寸步不离。颜宛陪在连氏旁边,也寸步不离,她时不时偷眼看看吉瑜景,没有凑过去表现得亲近。景表哥上午不知为什么冷冷淡淡的,别以为本娘子没有脾气!你若不理我,我也不会理你的! “阿宛。”吉瑜景打了个招呼。 颜宛露出个愉快的笑,却很快就收了,转着正眼看他,见他表情平淡,就正式而客气地回了个礼,便倚着连氏听他们说话。 吉瑜景先前已经凑到颜飞毅那里去了,后来觉得那里没意思,心里总是记挂着这边,所以就又过来了。 只是,母妃的交代是要通过表姨交好颜将军,可依现在表姨和将军的样子,他也不知道站在哪边好,真是很为难呢。按他自己的意思,只要交好颜家的三个孩子便可。于是他左想右想之后,还是过来这边。 “阿寰,我们比一比怎么样?”他扬声叫,“我和阿容一组,你和阿宛一组。我们两人一组,规定时间内距离长的便胜出!” 颜寰一笑想说话,颜容就大叫:“我要跟大哥一组!” “你!”吉瑜景凑过去小声道,“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不避我! “我答应你什么了?”颜容瞪回去,带着笑,声音不大,“我就要和大哥一组,我不要输!” “你!”吉瑜景更是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气死他了,他的骑术就这么让她不看好?和他一组就一定会输?! “三妹妹,既然八殿下说要和你一组,你便去吧。”颜宛插言,“上午殿下教了我骑马,知道我的什么水平有多差,自然不想和我一组。” 她这样一说,吉瑜景听得很不是滋味:“你的骑术比起三妹妹是差了一些,不过在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好了!” “你是比不过大哥,所以才要和我组队的吗?”颜容用一种原来如此的语气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便陪你好了!” 吉瑜景差点又一口气呛到,他额上的青筋也出来跳舞。 “好了,你们别猜了!”颜寰打断她们,“我和阿景的骑术相差无几,比过很多次了。阿景是觉得多些人一起新鲜好玩点,是不是阿景?” “没错。”有人给了梯子,吉瑜景当然要顺着下。 “这样啊?”颜容笑起来,“那就比吧!” 颜宛也笑看她,再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吉瑜景,才转头看颜寰:“大哥,我和你一队,我们一定要赢了他们!” “好!”颜寰伸出手和她一击掌,气氛便热烈起来。 “阿容!”吉瑜景举起一只手,喊颜容。 “嗯?”颜容眼角余光瞄到了,抬脚便走,“素云你怎么跑这么远来吃草,是不是这一块的草特别嫩啊?” “我来给你们做裁判吧!”连氏坐在树荫下,笑看着几人。 四人商量好了路线,便上了马,背对背。 “预备,开始!”连氏站在中间,用力挥下手。 颜容开始加速,加速。她很快超过了颜宛。和颜寰在一起骑,她才发现前世练的技术没有他们这些以马为主要交通工具的人好,才缠着他学的。现在,她自然比以前更进步了一些。如果说以前是三流的业余,现在就晋升为二流!专业,那是想也不用想,那么小的年纪,那么小的马,再好的技术又能怎么样发挥? “三妹!”颜宛的声音响起时,她估算出自己已经超过了她十米左右。 穿风而过的快感让她的心飞扬起来:“二姐姐,快些啊!” 挑衅! 可现在的颜宛已经不再羡慕嫉妒,她哈哈笑,“你等着,我这就来!” 马场不像现代的城市道路般分左右路口有红绿灯,大家都是自己选定一个方向或一块地方,或直行或转圈。所以虽然只有几颗小树,十几匹跑着的马,他们在疾速奔跑的时候也必须十分注意前方与周围的路况。 “驾!”颜容因躲避前面一个似乎也向着这边来的枣红马放慢了速度,后面一声鞭甩,颜宛的声音近了。 五米! “驾!”颜容一夹马腹,催促马儿加速。 “啪!”清脆的鞭响,颜宛更接近了。 三米! “驾!”颜容不服输的心气被激起,再一次用力夹马腹,响了一个空鞭。 “啪!”近在身边的鞭子声,让她意识到这是真切地打在马儿的皮肉上才发出来的。 “三妹妹,我要超过你了!”颜宛说着,兴奋之下,更用力地又甩了一鞭。 “二姐姐,别打马儿!”颜容大喊。 把马儿打疼了,它可是会发火的! “三妹妹,你是怕我超过你吧?”颜宛大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她说着又是一鞭。 “二姐姐!”颜容用力再夹马腹。她都能看到踏云身上的鞭痕了,那行多用力打啊? “三妹妹,我们一定会赢的!”颜宛似乎打上瘾了,说着话又是一鞭! “不要……”颜容的话还未喊出来,超出了近十米的颜宛跨下的踏云似乎突然跑得更快起来,还不断耸动着背,似乎想把背上的人掀翻下来! “啊――”颜宛的尖叫声和着踏云瞬间远去的背影,远了。 怎么办?颜容慌了,大哥和八殿下都在背后越跑越远,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们了,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两世第一次这么无措。******小容容问,有谁在看这书?吱个声呗!书评区贼安静,伦家好寂寞呀!^o^ 第五十九章 救人的价钱 “救命啊――”颜宛凄厉的声音传来,颜容终于不顾马儿吃痛,下了手,一鞭甩向马后臀。 “对不起,素云。你加油跑快点,我们去救人!”她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现在可不是扮柔弱的时候,她要快点追上去! “救命――”近了,声音却小下来。 二姐姐不会有事吧?她惊出一身冷汗! “吁――你个不长眼的,瞎冲什么?没看到有人来啊!”一个女子撒泼般的声音在马未停稳就气急败坏地开始叫骂。 “对不起,我赶时间!”颜容稍减了点速度,见来人完好地保持在三米之外,便再一次加速,疾掠而去。 “喂!你以为你道过歉就完了啊?赶时间,赶去投胎啊?”女子又高又尖的声音不客气地骂。 “啊!”远处尖叫声传来,明显带着惊恐和绝望的情绪。 “不会吧?我就骂几句而已,不会真的说中了吧?”那尖叫声是刚才那匹毛都没长齐的小马跑去过的方向! “不行,去看看!”女子的大马灵活地一转头,“别真的去投胎了吧?” 颜容冲过去没多远,便见到颜宛。她此时翻转在马肚子那里,双手用力的抱着马脖子。而那匹小马,正用力地颠着她。 “二姐姐,坚持住!”素云带着颜容冲过去,没等马儿停稳她便冲下来,脚下无踪步配合着还不怎么到家的轻功身法闪过去,抱着颜宛。 “放手啊!”颜容环上颜宛的腰,她却还下死力抱着马。 “我,我松不开手!”颜宛经历希望之后,真正的绝望了。 “那就抱紧了!”颜容松开她,拿起踏云的缰绳,“踏云,停下来!” 她的力气并不大,四级的内力也还未能逼出体外,所以就算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能让马儿跳动的幅度小一些。 “踏云,踏云!”颜容用力再用力。 另她惊奇的是,停在几米外的素云走过来,伸过马头伸出舌头在踏云脸上添了添。 “素云?”颜容愣了一下。 “啊――”颜宛又叫了一声。让要安静下来的踏云突然又跳起来。 “踏云,别怕,踏云!”颜容大叫出声,“二姐姐也别怕,有人来救我们了!” 其实,来人只有刚才差点与她相撞的那个紫衣女子。而且,她也看不出那人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但此时颜宛那根绷得很紧的神经,需要稍稍放松一点。 “踏云。”颜容把缰绳在右手上绕了几圈,左手试探地摸向颜宛的马,“安静下来,踏云。” 奇迹般的,踏云便安静了下来,还用它的头蹭了蹭颜容的手。 “喂,要帮忙吗?”紫衣女子安坐在马上,此时终于出声,却不出手。 “帮我把她拉出来。”颜容指了指像是长在了小马肚子上的颜宛。 紫衣女子看了看两匹小马,又在她身上看了几眼,走到颜宛旁边,冲颜容伸出两个手掌,晃了晃。 颜容不由得微侧了侧头疑惑问:“怎么?” “十两。”紫衣女子再次晃了晃手。 颜容这才注意到人家动的是十个手指头。顿时满头黑线刷刷刷冒出来:“要十两你才救人?你也太黑了吧?” 怎么有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遇到这样的人?! “三妹妹,我给,三妹妹,十两我给!”颜宛带着哭腔嘶哑着嗓子喊。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紫衣女子伸出手,镶在马肚子上的颜宛很轻易就被她抱了下来,放在地上,“站好了。” “啊――”颜宛身上发硬,腿上发软,哪里站得住?紫衣女子一放手,她便摔倒! “十一两!”紫衣女子退了一步,一边挖耳朵一边说。 “什么?”颜容很想抚额看天。 颜宛在地上一动不动,她问:“为什么?” “她的声音太大,吓到我了!”紫衣女子不看地上的颜宛,而是看着颜容变黑的脸说。她突然又有些迟疑,“你生气?为什么?我还给你算便宜了一点呢!你刚才差点撞了我,我本来要找你陪我三两银子惊吓费的。现在免了你的,你怎么还生气呢?” “这都是你说的,除了那十两,我们什么时候同意过给你了?”颜容蹲下去看,只见颜宛已经晕了过去,便用手在她身上捏了一番,然后舒了口气――没有摔到,只是吓晕了。 “可是,明明是你们不对啊!”紫衣女子不解地皱起微微有些粗黑的眉,“不管了,欠帐还钱,快给!十一两!” “啊?”颜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虽然养成习惯出门就会带些钱傍身,可是,只有五两!以十文钱就能买上一斗米的物价,她也算是身怀巨款了,可还是不够! “她说了她给的。”颜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紫衣女子,“可是,你看她现在晕倒了,给不了你。” “那怎么办?”紫衣女子突然戒备地看她,“你们不是想赖账吧?” “我们?你刚才说了十一两都是她欠下的,为什么是我们欠你的?”颜容看着四周寂静无人,便坐在草地上,认真地和紫衣少女商量救人费的给付问题。 “对哦。”紫衣女子点头,“她不是有荷包吗,要不我自己拿。她醒了你和她说给过了就行!”她说着便蹲下来,为自己想出的主意感到高兴。 “哎!”颜容伸手一拦,“不告而取谓之窃!虽然确实是她欠了你的,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拿就是窃!” “胡说!”紫衣女子瞪眼,“本宫怎么会做窃贼?”她却缩回手。 本宫?有点意思。 “要是她醒了,自然就可以给你了。”颜容换了一种语气,“你若不赶时间,便去找人来帮忙抬她去医治,她醒了你当面要,也不怕有人赖账。”叹了一口气,她抬眼闪亮地看她,“你若赶时间,便留个名,她醒了我和她说,叫她还你!” “这样……”紫衣女子想了想,“我还是去叫人吧。” 看来她也是个行动派,话音落下,便已经上了马。颜容目送她离开,再一次看着两匹地站在一边的小马叹气。 紫衣女子才离开一会儿,不过五六分钟的样子,就带了人来。 “娘亲,大哥!”颜容双眼发光地喊,“八殿下!” 有人来就好了,要不然,她不敢把人留在这里,自己又不能把人搬回去。 知道颜宛只是晕过去,并没有摔到,连氏松了一口气,大家便带了颜宛去找大夫。路上颜容简单地说一下经过,听得众人不由得也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想得不周到,你们就算会骑,也应该有人看着。”颜寰自责道。 “我这个做娘亲的也不对,应该跟着你们的。”她本来想跟的,但是心情不好,身体便也懒懒地不爱动,就没跟去。 “都是因为我的提议。”吉瑜景也加入。 “好啦,你们都别想太多了。是我们自己不小心,不关你们的事!”颜容阻止他们,“娘亲我们先去找大夫和做些准备,让二姐姐一回到就能看,好不好?” 大家同意,便分了两路走。颜寰马前坐着无意识的颜宛,马后拉着两匹小马,自然走得不快。 “珏皇姐,你今天和谁一起来?又是怎么发现她们的?”吉瑜景问紫衣女子。 他们回到中午休息的院子里,大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几枚银针扎下去,颜宛便醒了。看见连氏,只是哭。 “别怕,别怕!”连氏抱着她,轻轻地哄。 “喂!”紫衣女子一见她醒了,便出声。 “啊!”颜容突然想起还有这件事没解决,“娘亲,给十一两银子,她帮忙救下二姐姐,我们答应给她十一两银子做酬谢。” 她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但连氏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反应不过来。 “娘亲!”颜容加强了语气,管她是什么‘本宫’,先打发了吧,“你带没带银子?” “我来给!”颜寰伸手拿出自己的荷包,把银子倒出来,却只有八两。颜容很快的把自己的也拿出来,凑了十一两给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拿了银子,说声先走了,便在众人的怔愣中离开了。 “这,这是谁啊?”连氏看着早没了人影的门,终于问出来。 吉瑜景头一低:“表姨,天不早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回城里去。”便溜了。珏皇姐的身份,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发现吧,他可说不出口! 颜寰去送吉瑜景。 “二姐姐,要喝水吗?”颜容端了水给给颜宛,颜宛见了只是一边掉泪一边摇头。 “唉!”连氏叹了一声,“我们也收拾收拾回府吧。” “爹爹他们还没有回来。”颜寰回转听到,说。 “不等了,我们先走!”连氏很有气魄地说完,吩咐下去,下人们也动了起来。 第六十章 莫明失声 回城的路上,颜宛一动不动地伏在连氏怀里,安静无语,像只可怜的小兽。回到将军府,才申正时分,众人把她送到晴柔居后连氏又陪了她一会儿,见她虽然还是不说话,但看起来已经好了一些,便回了主院。 颜容也放下心来,回去梳洗后便去疾风院吃晚饭,然后回自己的院子里看书、练功,最后睡觉。 第二天,刚刚起床,迎春才带着小丫鬟们把水端进净房,连翘就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三娘子三娘子,不得了了!”进了房间里,她还看了左右一眼,见别人都在净房里,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嗯?”颜容刚醒,还有些迷茫,闻言只是淡定地应了一声。 “哎呀,您不知道,晴柔居里闹翻天了,夫人和大郎都过去了,老爷也正准备去呢!”连翘挥舞着双手,用强烈的肢体语言表达她此时激动的感情。 “一堆废话!”颜容双手撑着下巴,睡眼迷朦,“说重点!” “哦!”连翘双手一拍自己的大腿,“二娘子哑了!” “什么?!哑了?”颜容惊得差点跳起来,她清了清喉咙,“连翘,是不是我还没有睡醒出现幻听了?你再说一遍。” “二娘子昨晚早早就躺床上歇了,早上起来眼睛红得像个桃,杜娟和她说话她只张嘴,然后就无声地大哭,把杜娟吓坏了!忙忙地找了夫人来,正在传太医呢!” “怎么会?”颜容快步走进净房里洗漱,出来换了衣服简单梳了下头发就出门,“我们去看看!” 昨天马场的大夫诊看时,也只发现颜宛受了惊,身上别说明显伤口,就是个小擦伤都没有。 晴柔居里此刻正忙乱着,颜容走到院门前时颜飞毅刚进去。下人们一窝蜂拥簇着他,院门空虚。 她抬起脚就跟进去。身后的连翘看不得自家娘子被冷落,刚想张口说几句就被颜容瞪回去。 “人做得我还说不得啊?”她不甘心地嘟哝着。 “闭嘴!”颜容再次瞪眼,“你去找张大娘说!小声说!悄悄说!” 连氏管后院,她身边的张大娘在后院的丫鬟婆子们面前也是很有威严的,由她出面教训这院子里的人,比连翘名正言顺多了。 “你让我去告状?”连翘吃惊地问。 颜容感到一阵无力,便不再管她,进了正屋。 “阿宛,别怕啊,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别怕。”连氏坐在床侧搂着颜宛轻声安慰。 “二姐姐。”颜容绕过前面还没有问出话来的颜飞毅,“二姐姐,你别想太多,一定是昨天受刺激太大才会暂时失声的!”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可能。 颜寰坐在床尾的圆凳上,急得脑门冒汗却无计可施。此时,除了安慰,他们能做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颜飞毅等了等,见屋里的下人都不给他见礼,妻儿们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好自己出声问。 “啊啊啊!”颜宛啊了几声,实在说不出话来,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老爷,太医来了没有?”连氏不知不觉间改了称呼,不再叫夫君了。但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你,出去看看!”颜飞毅来时没见到太医,听到问,便随手指了一个丫鬟去催,却正是连翘。 连翘看颜容。 “快去!”颜容没出声,用眼神命令。 不大一会儿,惯用的太医张有德便被连翘拉着袖子奔进来。 “哎哎哎,慢点行不行?”张有德看起来不到四十,但已经蓄起长胡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看起来更老一点,增加其医术的可信赖度。 “不行,快点,大家都在等着呢!”连翘若是让他慢慢走,哪里还会拖着他?四十不到的壮年,怎么还没有她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跑得快?真是没用啊! 她也不想想虽然她跟着杨师傅没学到绝世武功,但因为是颜容的丫鬟,人家对她也是悉心教导了的,她拼命奔跑的速度,人家不想拼命的能跟上吗? “连翘,放手。”颜容站在靠外的地方,人一进来便见到。她迎出外间,在太医面前蹲身行了一礼,“张太医,我二姐姐昨日骑马受了惊吓,当时没有伤着哪里,今天却失了声,请您给诊诊。” 张有德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个颜家的三娘子了,近段时间他跑这颜府跑得那个勤,每月都要来几次。但之前没觉得这小娘子如此小的年纪便进退得宜,说的话也一套套的呀?他避开身不受礼,然后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不敢当便看向刚才拖着他跑的丫鬟。 连翘正站在通向里间的门帘边向里面禀:“老爷,夫人,太医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连氏忙唤。 颜容带着张有德进了里间。他看本来挺宽敞的一间屋此时塞满了人,空气混浊,便皱起眉来。连氏起身让开,便有丫鬟搬了小圆凳放在床头处让他诊脉。 他皱着眉坐了一会儿,仔细看颜宛的脸色,然后才开始把脉,眉头一直没有松过。 “太医,如何?”连氏问得小心翼翼。 “这个……”张有德眉毛越皱越紧,颜宛眼泪都忘记流,睁着双泪眼看他。 颜容看得眼酸酸的,差点也流下泪来。 “这位太医,有什么您就直说吧!”颜飞毅等得不耐烦。 “啊――呜呜――”颜宛以为很严重,吓得嚎哭起来。自五岁启蒙以来,琴棋书画女红她一样都没有落下,只为了长大后成为像娘亲一样的洛京第一才女。现在好不容易才萌了个芽儿就成了哑吧!以后再多才再美貌,也是个有缺陷的人! “张太医!”颜容一直注意着他,他那眉不是见到颜宛才皱起的,而是一进门就这样了,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也说不定,“我二姐姐到底怎么样?” 张有德其实不是个慢性子,可你们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都没给个说话的空隙,他哪有机会说? “太医,你快说!”颜飞毅本来声音就大,现在一着急提高了声音,感觉像是在吼。 “要不,还是找御医再诊一下?”张有德似乎被吓到了,迟疑地站起来说。 “啊!”连氏觉得自己晕眩了一下,“张太医,真的很严重吗?不能治?” “张太医,您先把您的诊断告诉我们再说其他好吗?先让我们心里有个数。”颜寰镇静地走上来,扶着他坐在那张小圆凳上。 看起来是扶,却只有张太医知道那是按! “哎,也怪我没有说清楚。”张有德叫这一屋子人吵得头昏脑涨,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诊断结果说出来,“就令妹的脉象来看,她的身体康健,没有问题。所以这失声,我认为是暂时的,也许是被惊吓到了,以至影响心绪,过段时间就好了。” “什么?”连氏和颜寰对此结果很是怀疑,心里开始盘算去请御医。 “呃,还是请御医来看看,要不多请几个太医也是好的。”张有德又叫颜宛张开嘴看了看喉咙,还是坚持自己的结论。可是,人家说不出话是事实,他只能如此建议。 颜寰还要去国子监,张太医离开后他便叫上颜容:“三妹妹,有爹和娘在这里陪着你二姐姐,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连氏也心疼他们,自然点头同意。 出了晴柔居,走在后园里,颜寰借口有事交代,在空旷处挥退丫鬟们,只剩他们两人。 “阿容,你说,这会不会是机缘粉发作了?” 颜容惊起一身汗,舌头都发硬了:“不,不会吧?!”******* 第一卷结束。 第六十一章 欣朝第一份布丁 第二卷开始了。(.无弹窗广告)大家请多多支持颜容啊! ******** 关于机缘粉,谁也说不清服用后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所以对于颜宛的突然“失声”,颜容兄妹俩也不能排除是因为受到惊吓。 之后的三天,颜府里从太医到御医再到大街上有名的大夫来来往往,颜二娘子的声音却没能找回来。 “唉——”在后园竹林边,连氏坐在从听水居里搬出去的小杌子不停叹气。 “娘亲。”颜容拿着支长笛放在唇边,“人家不会吹啦!” “拿着笛子,你没有一点感觉?”连氏伸手接过,“这可是你外祖母亲自教你的,你以前可喜欢了,还说一天不吹就觉得比不让你吃饭还难受!” “那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颜容倚着竹子,“学得好吗?” 连氏眼中浮上怀念的神色:“你四岁不到就开始学了。听你吹笛,娘亲就像回到小时候,听你外祖母在吹。” “那我才学了一年吧?”颜容蹲下身,小心地仰头看连氏,“肯定吹得不好。” 连氏的母亲在四年前离世,在那之前缠绵病榻几乎长达半年,而颜容那时候才五岁。 “怎么会?”连氏笑得眼湿湿,“你外祖母说了,就你最有她当年之风!” 颜容陪着笑了几声,看着连氏紧皱不松的眉头心里忧愁。[.超多好看小说]连氏本来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掌管一个大宅时就够辛苦了,盼到丈夫回来带回的却是伤心,而现在更是碰上孩子得了莫明其妙的病!是这些沉重的担子让她觉得不堪重负了,所以才加倍想念亲人吧? “娘亲,来!”颜容拉起连氏的手。 “去哪?”连氏奇道。 “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一个点心方子,我做给你吃!”颜容手上用力。 连氏站起来,却不答应:“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就是了,你还小,过两年再学那些!” “不嘛,娘亲!”颜容用甜得自己都觉得腻味的声音撒娇,“我要做给娘亲吃,还要做给二姐姐和大哥吃!” 连氏略一思索,终于点头:“好吧,娘亲看着,你做不来的可不要逞强。把方子说出来让厨娘做去!” “嗯!”颜容用力点头,“娘亲你就看着吧!” 午后正是厨房最清闲的时候,连氏带着颜容来到的时候只有一个胖胖的婆子坐在门槛边打着盹。 “王婆子!”海棠从她们身后绕过去轻轻地踢了踢,“夫人来了!” “夫人?”王婆子吸溜了下口水,眼都撑不开,“哪个骗我老婆子?夫人哪里会来这腌臜地方?”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海棠脚下用力。 “啊!”王婆子吃痛,清醒过来,“夫人,夫人!奴不是故意冲撞您的啊,奴是做梦也想不到您会来这里啊!” “行了,别嚎了!”海棠喝道,“去找赵大娘来,夫人和三娘子要用厨房,让她来伺候着!” “是是是!”王婆子一边擦着嘴一边退下去,到了转弯处跑得太快,差点转不过弯去。(.) 连氏黑着脸站在外面树荫底下等。 “娘亲,我们先进去吧。”颜容指了指半开着的厨房门,“里面不大,不要带太多人。” 连氏点头。她带了海棠,颜容带了迎春,四个人进里面,其他人都在外面等。 “娘亲,其实我要做的东西很简单的,根本不用找人帮忙!”颜容走进去,不意外地看到整洁干净的空间,对连氏管家的本事更是赞叹了一声。她可能一年难得来一次厨房吧?可突击“检查”一次,也能见到这里整齐干净。 “是什么点心?”连氏心里其实不以为然,但与其空坐着相对叹气,不如找点事来做,“娘亲吃过吗?” 颜容歪着头:“这种点心叫做‘红枣布丁’。” “布丁?娘亲听都没听说过?”连氏笑了,“丁是小的意思,那这布丁是不是做出来之后像碎布一样的?” “碎布?”颜容禁不住捂着嘴笑了,“那你到时候看像不像吧。” 连氏被她勾起了兴致,问:“要些什么材料?” “红枣、白糖、淀粉、淡乳和蜂蜜。”颜容边说边转眼四看,但所见之处没找到这些材料。 “赵大娘,夫人和三娘子在里面了,你快进去!”连翘清脆的声音刚落,赵大娘的大嗓门便响起。 “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把夫人也给吹来了?”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落下时,个子高大壮硕的赵大娘已经跨进门来。 “赵大娘,给三娘子准备红枣、白糖、淀粉、淡乳和蜂蜜。”连氏打断张口想继续说话的赵大娘,不等她问安,也不等她说些有失远迎之类的话。 “请夫人安!”赵大娘见过礼之后才答道,“回禀夫人,三娘子,红枣、白糖、淀粉和蜂蜜都有,就是这淡乳不知是何物?” 连氏看向颜容。 “鲜牛乳有吗?” “有的。”赵大娘马上回答。 颜容点头:“淡乳换成牛乳,都拿些出来。牛乳要多些,两斤左右,其他的先一斤吧。” “是,三娘子!”赵大娘身后还跟着两个厨娘,她应下之后,给了她们钥匙,便陪她们边说话边等。 “夫人,府里准备的鲜牛乳一向都是用来洗脸手的,您要来是……?” “我要用来做点心。”颜容收到连氏的视线,微笑道。 “做点心?”赵夫人失色,“没有人吃鲜牛乳的,那股子味太难闻了!”穷人家的小孩子才吃这个呢! 颜容微蹙了下眉:“我记得一个点心方子,打算试一下。” 赵大娘低下头,想掩饰她怀疑的目光,但她的身高实在傲人,头再低颜容也看得到。颜容不再开口,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 很快东西就准备好了,颜容将红枣洗干净后放进锅里煮烂,去皮,去核,留肉,留汁;然后把白糖,蜂蜜,淀粉慢慢放入红枣汁中煮开,边煮边细细地搅动;再将鲜牛乳与枣肉倒进锅中搅匀,最后得到色泽深红的浓稠状液体。 连氏开始不让她接近灶台,但看她除了个子小一些,动作并不笨拙,就不再阻止。赵大娘亲自烧火,跟来的厨娘们便在一边看着,能递个东西做个事她们便很高兴。只是坐在火堂前的赵大娘忧心忡忡。若是做得不好,三娘子不会拿我们这些人来出气吧?用鲜牛乳做的点心,能好吃吗? 颜容看了看餐具,摇头拒绝了一个厨娘递过来的大海碗:“拿小碗,十多个应该能装完。” 她一一把煮好的稠汁装碗,每碗八分满。 “阿容,你这哪里像点心啊,根本就是羹汤啊。”连氏虽然承认这东西看起来挺漂亮,但她很怀疑其美味程度,“而且,你说的‘布丁’就是长这样的?” “赵大娘,帮我准备一盆冷水。”颜容不答连氏,只笑了一下,吩咐道。这样,连氏便知道点心的工序还没完成。 这里没有冰箱,想要布丁快些凝结,她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隔着冷水冰镇一下。 端起一个碗,颜容平放进冷水里。 但奇怪的是,她刚刚把碗放进水里面,碗里的红枣布丁就凝结了! 这,也太快了吧? 第六十二章 异能初现 颜容端起另一只碗放进冷水里,可是刚才肉眼可见的“速凝”事件并没有再出现。 怎么回事?她左看右看,碗里的红枣牛乳浓汁还冒着丝丝热气。 “凝结后才是成品吗?”连氏把已经凝结的那一小碗拿起来,“咦?好冷啊!” “赵大娘,拿装点心的漂亮碟子和小勺来!”颜容暂停了自己的研究,吩咐道。 赵大娘很快把碟子拿了来,细白瓷的荷叶碟镶了一圈金色的边,格外漂亮。 “三娘子,这个行吗?”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行!真漂亮!”颜容把小碟子接过来放桌上,然后左手拿着碗,右手拿勺轻轻一拨,半球形的红枣布丁便稳稳地躺进碟子里! 透明的深红色,饱满润泽地外形,衬着白色镶边的荷叶碟,漂亮到让人赞叹! “太漂亮了!”连氏端起来捧在手上,“这么好看,叫人怎么舍得吃?” “吃吧吃吧,还有这么多呢!”颜容看了看冷水里即将凝结的那一碗,等得不耐烦,伸手又端了一碗也放进去。反正水盘有那么大,挤一点可以同时冰上四五碗!一只手太慢,她左右开弓一手端一碗。 “真好吃!”就在颜容干活的时候,说着舍不得吃的连氏却忍不住开吃了。她用小勺子轻轻地挖了一小勺放里嘴里,略有弹性的布丁一颤一颤地很好看。吃进嘴里,红枣的香甜和牛乳的香味完美混合,冲击着她的味蕾。 “好吃就多吃点!”颜容抬着微笑,看着连氏松开了的眉,很有成就感。 虽然可能只是暂时忘记烦恼,但能偷得一刻放松,对此时的她而言也是好事。只要她身体不垮,那些伤痛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 “嗯!”连氏没空回答,又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嗯?”颜容含笑低着看水盆,却被惊得表情僵硬!只见她手里的两个碗一个冒着热气,另一个却已经凝结! 好在她刚才已经发现过这种奇怪的现像,虽然没能找出原因来,却没有那么惊吓了。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丫鬟和厨娘们都专注地看着连氏、和她手里的布丁,有几个站得远些以为没人注意到的还偷偷咽口水! 连那享受的表情,很有广告效应呢! 观察完毕,颜容低下头继续研究这两碗:凝结了的在左边,冒热气的在右边;凝结了的在稍微多一点,冒热气的稍微少一点;凝结了的在还靠着手,冒热气的因为烫手,浮在水里。 再试一次吧!她把凝结的那碗拿出来摆在桌上,另一碗就让它在水里晃荡,然后双手改取没有碰过的、还在冒着热气的两碗。 同时拿起,同时放进水里,她把手浸在水里,不离开碗。是为什么呢?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能够在明显不可能的时间里凝结呢? “哇!阿容!又有一碗了吗?”连氏大叫出声,自己动手端起颜容放在桌上那碗凝结好的,用小勺取下来放进碟子里,“赵大娘她们看了你怎么做,这下应该都学到你,你也来吃吧,让她们冰就好了!” 颜容本来专心着手上的两个碗,被她这声大叫吓得哆嗦一下,两保碗便在水里摇晃起来,并且还都很正常地冒着热气! 算啦,因为连氏的话,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她哪里还敢做试验?从桌上也拿了小勺子,就着连氏的手挖了一口来吃。(.好看的小说)嗯,味道真的很好,微冷而有弹性,口感味道都是上佳! 没想到换了个身体,手艺也带了来!颜容自嘲地笑笑,见水盘里有四碗已经凝结好的,便说:“娘亲,天冷了,吃凉东西不好,您少吃些!” “知道不好你还做给娘亲吃?”连氏嗔道。 “阿容不是想讨娘亲的欢心吗?结果想得不周到!”她指了指那四碗,“把这几碗带上,我们找大哥和二姐姐去!” 赵大娘应下了,颜容便拉着连氏走出厨房。 丫鬟们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没被装进食盒里的那些小碗,跟在她们身后。 “夫人,三娘子,那这些怎么办?”赵大娘看着那么多双冒着绿光的眼,把食盒提过来的时候,硬着头皮请示。 “青鸿居、晴柔居和听水居还有归园居各送两碗,疾风居送五碗,剩下的你们尝尝味道,学着做做看!”连氏心里早有打算,见颜容不开口,便道。 “是,夫人!”赵大娘喜色难掩地退下去。现在厨房里一共还有十五碗,各处送完还剩下两碗,虽然不多,但分一分也就都能尝到了! 虽然东西不值什么,但就像新药方对于医生,新研究对于专家,这新点心方子对于厨娘的吸引力也很强! 颜容听着连氏的吩咐,只是挑了挑眉而已。连氏是个善良温和的人,在娘家时没受过什么委屈,出嫁后又有娘家做后盾,还有强势的母亲做军师,生活可谓平顺。现在面对突然出现的“情敌”连带“情敌”的孩子,采取的也只是避而不见的鸵鸟政策。殊不知,在后宅里,不得男主人尊重的女主人,若是退了一步,便会被人步步紧逼! 可是,叫娘亲出手对付他们,善良的她可能做不出吧?颜容眼里闪过坚定:不管娘亲做什么决定,她只要在帮她看着、支持她便好! 晚上,得了空的颜容早早就躺在床上,把丫鬟们都赶了出去要睡觉。等到她们都出去,关上门后,她便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跑到外间灯下仔细盯自己的双手。 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出现“速凝”的呢? 也许,是意念通过接触而传递?她毕竟有着现代人的灵魂,看过科幻小说,也听说过传说中的异能,所以很快就想到这个。 颜容快步走回里间,小桌上有温着的水方便她夜里起来喝。她决定继续今天下午未完成的试验。倒了两杯,她左手一杯右手一杯走回灯下,坐下来在心里默念:变冷变冷变冷! 盯着杯子的她发现,还是左手那一杯的热气一下就没有了,手中感受到的温热也没有了! “左手异能?!”颜容把左手举到面前,那带点婴儿肥的白嫩手指上有圆润粉红的指甲,手背手四个可爱的小肉窝,手心里只有清晰的几道掌纹――正常得与右手差不多! “三娘子?”连翘敲门,“你说什么?要奴进去吗?” “不,不用,我睡了!”颜容忙拒绝。然后不敢再出声,忍着激动再次用左手端起水杯。 “变热变热变热!” 她在心里读秒,大约是五秒钟后杯子烫得她差点拿不住打翻掉!飞快放在桌上,她左手捏着耳垂站起来无声地狂跳了一阵,又忍不住试了几次,才累极去睡。 红枣布丁在颜府里引起不大不小一股风波,每次被问起为什么叫“布丁”时,颜容都推说是从书上看到的,自己也不清楚便混了过去。而连氏似被勾起了下厨的兴致,常常有空就跑到厨房去研究菜肴,做出来的成品若觉得满意便送去给儿女们尝。 颜宛每日里还是和颜容一起去上课,除了不再背书以外,其他功课都学得比以前更好,她和颜容每五天送去国子监给云颖宴批的字也第一次得到了夸奖。可她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没有露出来过。 第六十三章 皇后宣召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八。(.好看的小说)颜容在天没亮时就睁开了眼,但被窝里很暖很舒服,她便就着这个姿势,有意识地催动心法,让内力在身体里流动的速度加快,直到迎春在门外叫她起床。 “起了,进来吧。”颜容的声音不带一点慵懒,是那么的清醒。 但迎春早已习惯这样的现象,她面不改色地领着小丫鬟们端水进净房里,然后挥退她们,自己伺候她洗漱。 “三娘子,昨晚晴柔居里很安静。”迎春低低的声音从净房里传出来,“八殿下走了之后也一样。” “继续留意就是了。”颜容的声音也从里面传出。 卧房里挑捡衣服的连翘抬头看了看门口处,笑笑就去挑首饰。 颜容回到卧房里时,连翘已经把衣饰都装备好了。 “三娘子,您看今天穿这身行吗?”连翘邀功似的迎上来。 “连翘,你做得很好!”颜容笑着赞扬,“你把家里的消息都打听得很全,做得很好!” “回三娘子,奴不敢邀功,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连翘的笑意止不住,却强忍着谦虚道。 “迎春,你也做得很好!”颜容坐在镜前,看着镜里给自己梳头的迎春,“连翘把消息都打听了来,而你整理这些消息也用了心思,你也做得很好!” 迎春忙放下手里的梳子,绕到侧面矮身福道:“奴不敢居功,都是听从三娘子的教导去做的!” 连翘也连忙走过去和她一起。颜容抬手:“这是咱们在自己院里关起门来说的体己话,你们不用这么谦虚。三娘子我是赏罚分明的,这事你们做得好,以后也不可松懈,知道吗?” “是!”两人再次矮身行礼。[] 这次颜容没有叫她们免礼,而是上前扶起她们来:“每人赏一两,有空了迎春去取,记在帐上就好。” “谢三娘子赏!”两人兴奋得小脸通红。像她们这样的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钱也就一两银子,三娘子这一赏就赏了一两,她们能不高兴吗? “另外再拿一两给下面出了力的小丫鬟们分,她们也功不可没!”颜容满意地笑了。 “三娘子,厨房昨晚就开始熬腊八粥了,早饭肯定吃这个!”说完了正事,连翘便喜滋滋道。 “不就是用几种豆子煮的粥吗,真能好吃得让你都馋?”颜容失笑。 “她哪里是馋豆子粥啊?”迎春拍了拍连翘的头顶,“她天天练功回来都嚷饿!厨房里给粗使婆子准备的又硬又大的馒头她能一口气吃两个!” “能吃是福啊!”颜容没听出这话和馋有什么联系。 迎春揭开“谜底”:“就那馒头,她也说好吃呢!” 颜容一愣,大笑起来。迎春也含蓄地笑。连翘被取笑了也不恼,没心没肺地嘟嚷一句明明就挺好吃的,也跟着笑开了。 晴朗冬日的晨光照进屋里,照亮了她们明媚的笑容。 但这欢乐,只持续到她们走出院门。刚打开门闩,便有人拍打门板。 “你们这是……?”看门的婆子猛地拉开门,便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大宫女带着一个小宫女并一个小内侍站在外面,拍门的正是那个小内侍,他正挥舞着两只手保持平衡,像只站不稳的鸭子。 “奴婢含香,奉皇后娘娘之命,请三娘子入宫吃茶!”大宫女的声音平板里透着谄媚,努力想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来。(.无弹窗广告) 颜容上前一步:“侍我去给父亲和母亲请过安,报知家人后再请姑姑带我去。” 含香稍想了想,便点头:“那三娘子您快些!” “王大娘、香椿、榆叶,带姑姑先到外厅喝杯茶吃些点心!”颜容吩咐道。 “是,三娘子!”王大娘虽然近来被她冷藏,却没有改变她教养娘子的身份,颜容让她出面招待,已是很给含香她们面子。 王大娘亲热地带着含香离去,香椿和榆叶与小宫女小内侍套起了近乎。颜容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大丫鬟,赞许地点点头。她们提过这两个小丫鬟表现突出,不仅在哪里都能交到朋友,而且还很忠心。颜容便在心里总结:可用程度五颗星,可以多给些机会她们锻炼锻炼! 在疾风院里,她又没有见到颜飞毅。 “娘亲,爹爹呢?”虽然常常见不到,但若一声都不问,便是她礼数不到。 “皇上召他入宫早朝,天没亮就走了!”连氏笑道。 自颜飞毅凯旋归来第一天直接进宫交了兵符后只连着上了三天早朝,之后皇上就给他放假了,只是没说假期什么时候结束,看来是视天家的心情而定的。 “爹爹只是今天上朝还是以后都要上朝了?”颜容皱眉。皇后来请她的事,娘亲提都没提起。那含香怎么不先报给连氏知道,她们又是怎么进入内院的? “不知道呢。太极殿的内侍昨晚来传的口谕,只说了今天。”连氏慢慢地已经习惯了回答小女儿这些别家九岁小娘子不会问的问题。 “娘亲,我刚才出院门见到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说要我入宫喝茶。您知道吗?”照理说,皇上传了颜飞毅去,皇后要见的应该是连氏才对。 “嗯?”连氏白了脸,“我还未起身宫里就送来皇后娘娘的赏赐,赐下东西后我便让张大娘送出去了,怎么进了后园?”她一个当家夫人却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外人进了后宅!太失职了。“她们只是这样说?”连氏的脸色变黑,“你是怎么答的?” 颜容把刚才出院门到打发人的经过一一道来,完全是用上帝视角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小鬼头!”连氏虽然忧心,却还是被她出乎意料的表达方式逗笑了,“你懂事了,娘亲很放心!只是你二姐姐那里……?” 颜寰已经来请过安,正在外间等候。他那里没有提起这事,便是宫女没有叫他。而颜容是家里的小女儿,她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不管是谁出于什么原因邀请她,都应该捎带上另一个才是合理的做法。 “海棠姐姐,看看迎春在外面吗?在的话把她带进来。”颜容趴在连氏的妆台前看紫薇梳头,在叠被的海棠就被她差出去。 “三娘子,夫人!”迎春一进来便见到颜容,然后才看到被挡住的连氏,忙忙蹲身见礼。 “打听到什么消息,说吧。”颜容不介意让连氏知道自己的能力。 迎春稍微一迟疑,便走近两步,低声道来:“皇后娘娘今天没有别的客人,请三娘子进宫的口谕似乎也是临时决定的。含香和小宫女桂儿是皇后跟前侍候的;小内侍不在坤元宫当差,他是太极殿的人。” 连氏看着面前印象中的小丫鬟,已经不知不觉成长为少女,而且竟如此聪慧!她目光流彩:“你做得很好!这些消息很重要!” “夫人过奖!”迎春谢过,便看向颜容。 “还有什么,便说吧。”颜容怎么会不知道她眼里的话? 三娘子就是聪明!迎春跟随她的心更加坚定:“奴也派人去青鸿居和晴柔居打听过了,那里没得到消息。” 颜容和连氏已经有所猜测,闻言不意外地点头。 “可是,同时受到邀请的,还有飞雁居!”迎春这句话一说出来,惊到了屋里另四人! 连氏气得脸色发青,她手里握着的金钗变了形! “娘亲,先别乱想!”颜容的心一下跳起来。对于住在飞雁居的颜宥,她没有任何感觉。即不喜,也不悲。因为认真说来,他也并不能选择他的出生,该负责的人,一直都是颜飞毅。 “娘亲,我们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能自己先乱了阵脚?”自从去马场颜宛受到惊吓,回来的次日得了失声症,颜宥认祖归宗之事便暂时搁置。连氏也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理,从不主动提起也不让他到主院晃。颜容本以为这种平静会延续到年后,让连氏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对!”连氏直视着颜容,“阿容,皇后宣召,不能不进宫。但和他一起,你要小心!” 颜容心里暖暖的:有妈的孩子就是宝!她虽然知道自己心理上并不是个九岁的孩子,但连氏不知道啊。 连氏看着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儿,越看越不放心:“不行,我不能让你单独去!我们一起,我去递牌子!” 有品级的夫人们每个月能递三次牌子请见宫里的贵人们,但想见的贵人是不是接见便不是她们说了算。所以就算连氏真这样做了,也不一定能一起进宫。 “好!”颜容笑着点头,“娘亲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啊?只有我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我?” “别的地方都好说,但那是宫里啊!”连氏眼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一点。 宫里是讲理的地方吗?!管你再聪明再守礼也没用,在那里仅权势就能压倒你! 第六十四章 试探 颜容和连氏来到外院正厅,含香正自在地喝着茶。 “夫人。”她见到这家的女主人出来,坐在那里远远地点个头就算是见了礼。 “你是含香?”连氏贵气外露,“皇后娘娘贵为国母,向来最是讲究规矩礼节。不知娘娘凤体可安康?” “回禀夫人,娘娘身体很好。”含香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回。 “含香,既然是皇后娘娘请的,我娘亲已是应下了。下次你直接找我娘亲说,我就不用另外再禀,这样多麻烦是不是?”颜容看着规矩地坐在她旁边的颜宥,几日不见,似乎白净了些,脸蛋上的红晕也没有那么明显,看起来少了些粗气多了些秀气。 “那就出发吧,别让娘娘久候!”连氏说着,率先带着颜容走出门去。 “夫人,娘娘只传三娘子和宥郎君。”含香急道。都怪她自做主张绕过连氏直接找正主儿,现在解释不知道行不行。 “我送三娘子到宫门口。”连氏下巴扬起,用眼角看她,“我要递牌子求见!” 含香一噎,瞪眼。 “娘,我们一辆车!”颜容和连氏一起走。 颜宥看看前面爹爹让他喊母亲的人越走越远,而身边这个陌生的女子脾气似乎很不好,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非常糟糕。娘说这些都是贵人,他要表现好才能讨得她们的欢喜。 “姑姑,你要带我进宫是吗?”颜宥露出他做错事时面对娘亲的笑容,问道。 含香回过神来:“是的。” 颜容随着连氏上了车,然后沉默地听着连氏三番五次重复那些注意事项之类,微笑以对。 “唉,你瞧娘亲真是的,说那么多遍!”连氏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的阿容那么聪明,娘亲说一次就记得了,你不闲娘亲啰嗦吧?” “不会的,娘亲!”颜容早就不是个小女孩了,她曾顶撞过现代的母亲,但懂事后终于学着去理解她,被念的时候也不再产生逆反心理,自然就可以心平气和地听着了。 在宫门口停下,颜容坐上含香那辆从宫里出来的小马车,挥别了目含担忧的连氏。十二月的气温降低,马车上的帘子都换了厚料子,不再像热天的时候可以透过纱帘看外面。她只能掀起门帘的一角看出去。 还是像上次来时一样冷清安静阴冷。这是她第一眼看到时的印象。颜宥坐在最里面,目露渴望地看着她的动作。 “想看吗?”颜容坏坏一笑,“过来。” 颜宥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妹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很和善的样子。虽然娘亲说他们没有一个好人,叫自己离远一点,可是,只是去看看而已,可以坐在门口另一边,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过来啊!”颜容想起狼外婆,笑得更甜美了,“再不来就要到了,到了就没得看了哦!” 这里虽然只是外宫,但有着和内宫一样的高墙大院和表情麻木的宫女姑姑,若说不同,那就是多了些穿着冷冰冰盔甲的侍卫。 颜宥受不住诱惑,爬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向外看。 含香张了张嘴,颜容便瞪了过去,她心里一惊,那要说两句的欲望顿时烟消云散! 看着快到内宫,颜容便把门帘放下。 “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含香等着人过来扶她,自己不动手侍候颜家来的两位小客人。 “不要吃喝宫里的任何东西,知道吗?”颜容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小声在颜宥耳边说。 机缘粉给她带来很重的阴影,它不是当时就发作的特点,绝对能成为伤人害命之必备“良”药!皇后既然用过它来算计南宫贵妃的客人,难说不会用来对付自己的客人。 “为什么?我还没有吃早饭呢!”颜宥问道。 “男子汉,不会饿一个早上都受不了吧?不能吃不能喝,到回家为止,你都做不到?”颜容用轻蔑的眼神看他。 “当然行!”颜宥受不住她的激将法,说着还拍了拍小胸膛。 颜容赞许点头:“我会看着的!”她语气里似有一些不信。 十一岁的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半个月以来,他受到的所有冷遇都说明他不如她。颜宥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做到,让她好好看看。 “阿容?阿宥?”窦皇后坐在高高的凤坐上,看着下面两个孩子。 见礼时都已经自报了家门,你还问?耳背了还是老年健忘?颜容一边腹诽一边答应。 “赐坐。”窦皇后当然没被她不冷不淡的回答影响。 “谢娘娘赐!”颜容上前一步,“但即使家中都尚未有我们的座,我们又如何敢接娘娘的?就让我们站着听娘娘教诲吧!” 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尚未成年的孩子不能算是实际上的陪客。说没有他们位置的意思便是大人说话,小孩子没有权利发言,见过礼问过好便要到一边去玩。 颜宥还没有进来就被迎出宫的十多个宫女唬到了,进来里面更是感受到了宫女们散发出来的紧张,便也无措起来。见到颜容表情平静态度从容,他都忍不住想拉她的衣角了!你问他为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见她那么矮吗?不好拉啊! 窦皇后上身前倾:“哦?这样啊?别担心,你们今天是本宫的客人,理应坐下说话!” “娘娘,真的不用了!”颜容再度开口,“站着也一样可以听的!”为了表示肯定,她还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看在她这么有礼这么单蠢的份上,您就开了尊口,想说啥赶紧说。 “大胆!”高座边上一个有些年纪的姑姑站出来,“长者赐不可辞!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敢顶撞?!” 你丫才顶撞呢! 颜容再上前一步:“民女什么时候顶撞了娘娘?民女说的不都是事实吗?规矩里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男二十束冠女十五及笄。这里是正殿,谈正事的地方,我们年纪还小,确实不敢在娘娘面前坐下!” 小娘子好胆识! 窦皇后扯出一个笑:“说得好!好一个有‘礼’的小娘子!风姑姑,看赏!” 刚刚训斥的老宫女便蹲身道:“是,娘娘!” 颜容看着这“疯”姑姑让小宫女送来的精致荷包,心里安了。且不管荷包里有多少银子,冲着这赏便知今天皇后娘娘传他们进来不是想找人治罪的。 谢了赏,颜容便低下头来,一脸准备认真听训的样子。 风姑姑从高座上离开一会儿,然后又回来附在窦皇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期间窦皇后一直沉默着,高大宽敞的宫殿里气压越来越低。 颜容自然没有被吓着,虽然不抬头,但她能通过从浏海透出去的余光和阶下的影子推测出皇后正在做什么。 颜宥就没那么好了,在连续的安静里不敢抬头,早上习武之后沐了浴便被叫来,现在血糖正低着,哪里承受得住?他脸色越来越白,冷汗如雨般冒出来。 “大胆!”风姑姑大喝一声,殿里回音阵阵。 颜寡身子一晃,差点就要摔倒。颜容眼明手快地接住他,用力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下再一扭! “嘶!”颜宥此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记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正在见什么人,他后怕不已。 “风姑姑,再说无益,你速去处理吧!”窦皇后说道。 颜容这才抬头看去。窦皇后的脸色不好,强抑着怒气。她发现了颜容的目光,便看过来。 哎呀!颜容忙低下头避开。刚才对视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条阴毒的蛇! “你们随本宫到后殿来!”窦皇后起身说了一句,抬脚便走。 颜宥看颜容。 “走吧。”颜容小小声说。 后殿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她很好奇也很兴奋,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心里找不到一点害怕的情绪。 第六十五章 甜汁变馊水 坐在后殿侧厅里,窦皇后又戴回那个温和的阿姨脸面具。 在这里,颜容终于找不到借口拒绝坐下,同样对宫女们上的茶也不能说不要。 “阿容,阿宥,这些点心很精致可爱吧?这可是本宫特地吩咐御厨给你们做的!”窦皇后邀功似的说,“尝尝看好不好吃!” 颜容拿起一块梅花形的粉色小点心,在即将放进嘴里的时候停下,丢回碟里。 “无礼!”窦皇后身边一个大宫女又瞪起眼来。 “啊!真对不起,我忘记这儿不是家里,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颜容天真地道歉,“要不,我吃一口?” 窦皇后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块被她丢回碟里的点心。 颜容大咧咧地看了看她,又望了望那个说话的宫女,才对颜宥说:“你的点心好吃吗?” 颜宥摇头。 “那……也许你会喜欢我这种?”她把自己的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的那碟是动物形状。 “不要!”颜宥很酷地拒绝了。 颜容的手便搭在自己的碟子上,眼睛盯着那些点心看,似乎想把它们看出花来。 “阿容,不喜欢就别吃了。来,喝杯果汁!”窦皇后笑容可鞠。 颜容心里警铃大作! “喝喝看,这可是南方进贡上来的甘蔗榨的鲜汁,很甜的哦!”窦皇后不知道有没有这样哄过小孩子,但看她一抽一抽的嘴角,颜容就觉得渗得慌。[] “甘蔗?”她重复着。这种作物她当然不会不知道,可它算水果吗? “对啊,比麦芽糖还甜的哦!”窦皇后像个拙劣的推销商般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富有感染力,却比平常的调子更让人听得难受。 怎么办?看这妖婆的样子,若是她们不喝一口,不沾上一点,今天就休想回去了! “阿宥,吃过麦芽糖吗?”窦皇后本以为年纪小的容易搞定,却在努力了半晌后无果。也许从边关来的乡下孩子更容易对付一点? 颜宥看了看颜容,见她没有提示,便老实地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吃过冰糖葫芦?”窦皇后想了想,再问。 “没有。”颜宥这回答得干脆了些。 “那么你吃过最甜的东西是什么呢?”窦皇后快要抓狂了。怎么这两孩子那么难搞啊?再不快点吃,皇上就下朝了! 颜容没有忽略刚才那一瞬从她眼里闪过的不怀好意的光,心里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不爱吃甜的!”颜宥硬邦邦答。 “那,我让御厨做好吃的咸糕,好不好?”窦皇后太阳穴一跳一跳,她很想让人把这两小鬼按住然后把东西硬塞下去! 怎么办?颜容注意到她小心飘向殿门的目光,心里一亮! 看来等到有人来,她便不能再这样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给他们塞东西吃上面了。只要拖延时间就行! 怎么拖延?她眼儿溜转,看了几圈殿里也没有好主意。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是要人没人要物没物。装病?恐怕太医来了就会穿邦,而且也容易得罪人,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让别人病?她看向那几个挨皇后特别近的宫女,她们是最好的目标,可以她才四级的内力,根本不能在无声无息间暗算得了她们,此路不通! “喂,我不吃!”颜宥受边关人粗犷性格的影响,这样的对话让他觉得格外累。万分不耐烦之下,冲口而出。 “无礼!”皇后旁边刚才开过口训人的宫女大喝,“乡下来的小子就是无礼!对着娘娘不用敬称就算了,还敢嚷嚷?” “这位姑姑,”颜容站起来,这算不算口渴就有人送水,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那宫女的三步处停下,三十度抬头直视她,“他确实没有学过宫里的礼仪。可我们哪里知道他近期能进宫呢?这都快过年了,临时找教习姑姑哪能找到呀?” 这小娘子真的才十岁不到吗?窦皇后目光沉了沉:“你是怎么知道请不到教习姑姑的?” 颜容转过身,直视着她:“娘亲为这事愁坏了,她的头发原来和娘娘您的一样黑,现在都没有那么黑了!” 窦皇后被她的举证弄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这头发若是不黑,便变白了。不那么黑,那就还是黑嘛! “不管如何,他冒犯了娘娘,便是他的错!”那个宫女仗着身高,向前走了两步,让人不得不用力抬头看她。 “娘娘在问我话,谁准你插嘴?!”颜容小脸一板,“我们家的丫鬟都比你有礼,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无礼?!” “含雯,退下!”窦皇后开口,“阿容,别和下人一般见识。我让她以茶代酒给你陪罪!” 多么完美!窦皇后心中得意。这样你还能拒绝入口的东西吗? 颜容微笑:“不必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阿容在家中常听母亲说起娘娘最是喜爱守礼懂规矩之人,再见到她这样的,落差有些大,民女一时接受不了才反应过度。娘娘您再教导教导她便是,不敢说陪罪!” 窦皇后心里恨恨地看着小大人一般的颜容,觉得有些无力。 “虽然三娘子大人大量,但含雯不敢再无礼,奴在这里敬三娘子!”含雯从小宫女手里拿过一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就干了。 颜容看看自己面前那甘蔗汁和点心,说:“那我也喝杯茶吧。” 她站起来就要去拿小宫女手上的茶。 “三娘子,这是补气血的茶汤,您还是喝甘蔗汁比较合适。”含香微笑。 “好吧。”颜容皱眉中看到自己的左手,心念一动,双手把甘蔗汁端起来,缓缓上举靠近唇边。 坏掉坏掉坏掉…… 五秒,虽然不长,但也不算短。窦皇后和她的宫女们都捏着手看她的慢动作。她们一定很想把镜头拉快些,可又怕打断后不能继续。 “唔……”颜容在杯沿凑近鼻端的时候很高兴地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娘娘!”她走出坐位站在侧殿中间,“宫里御厨做的东西,照理味道是比外面的好。可是,我实在喝不惯这味道啊!” “我也喝不惯!”颜宥把他的杯子递过去。 颜容接过来,又是五秒,然后放下。喝喝喝,甜汁变馊水,我看谁敢喝! 窦皇后的脸色越来越沉,颜容有恃无恐:“含香姐姐,你们真的喝这种口味的东西吗?”她把杯子递过去。 含雯接过去,想也不想便凑近嘴边灌下一大口! 颜容心里暗爽!加了料的甘蔗汁味道如何?好喝吧? “噗――”说时迟那时快,馊蔗汁进嘴的同一时间,含香就吐出来,还觉得吐得不够快! 这宫女肯定不如那个“疯”姑姑得力,不知道这东西被皇后指使着加了什么料。如果知道机缘粉这东西,或是比这东西更厉害的药,怕她会有多远躲多远,而不是想趁着“疯”姑姑离开的时候上前来表现!那个“疯”姑姑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才避了开去的! “咦?”颜容很想做出惊惧的神色来,奈何不是表演系毕业,脸部肌肉不那么听话,“含香姐姐?娘娘?” 她看看另一杯,再看看含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很甜的吗?” 有一抹玄色衣角在门外闪过,颜容紧紧地把自己手上那杯握住。在这个时代,玄色是最尊贵的颜色! “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子从殿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颜飞毅! 第六十六章 解围的人来了 “爹爹!”颜容坐定位子上不起身,用力揪了一下大腿,痛得眼泪哗哗直流,“爹爹――” “阿容怎么了?”颜飞毅进来时见到一对儿女都在,吃了一惊。再看到小女儿一脸惊吓委屈的模样,更是摸不着头脑。 “金枝,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开口,语气威严,颇有质问的意味。 “爹爹,这什么汁一点也不好喝,她却一直叫我们喝!人家真的喝不下……”颜容一边指着大宫女告状,一边把鼻涕眼泪都蹭到颜飞毅的衣服上。可是这官服为了笔挺的效果,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面料,又硬又干,扎得脸好难受。 中年男子坐到主位去,颜容便明白了他的身份。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现在去给他行大礼! 颜宥站在旁边无措。从出了颜府到现在,最紧张的就是他!他本能感受到危险,虽然他自己并不清楚。 “皇上?”颜飞毅涎着脸,“你看,我先带孩子回去吧?” 皇上不答,看颜宥,目光专注而深沉。 颜容小声抽泣着,泪眼里光明正大地看来看去。 “你就是颜宥?”皇上眯眼问。 “是。”颜宥觉得此时比刚才更难受,他气都快要透不过来。 “你在边关学过什么?”皇上再问。 “学武艺,学写字,学兵法……”颜宥很努力地想了想,才用颤抖的声音说。 皇上的瞳孔一缩,转眼看向颜飞毅:“你真的打算……?” 颜容心里一紧,也抬头看他。一个让人不想接受的猜测在她心里浮起,又被她强压下去。 阴谋!她用人格肯定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具体是什么,她只知道和颜宥有关。 “爹爹,娘亲只送我们到宫门口,都不陪我们进来,说要递牌子才行!”颜容大眼转了转,在颜飞毅没有开口前说,“阿容好害怕的,娘亲递牌子怎么递那么久?” 窦皇后的脸色更黑了。颜容偷眼看到,心里笑开花,又觉得在敌我未明的时候得罪人不好,便再度开口:“娘娘人很好,给我们吃的喝的。可我们已经用过早饭了,我们不饿也不渴,就是想娘亲!” 窦皇后的脸色有所好转,含雯心里却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会变成主子的弃子吧? “不想吃不吃便是。”皇上觉得这小娘子很有意思,便出言逗趣,“不用害怕,我帮你把娘亲找来好不好?” “好啊!”颜容点头,松开颜飞毅走去他面前,“进来的路好长那园子也好大,娘亲会不会迷路了?” 照理说你把人家的孩子请了来,人家来递了牌子表明要看着孩子才放心。虽然你有权不允,但真这样做出来就太不近人情了! “哈哈哈!”隆庆帝忍不住大笑。真是个孩子,皇宫不大,这天下还有大的院子吗?真有意思。“说不定是你娘亲见外面景色好,贪看得忘了时候。[.超多好看小说]” “娘亲才不会呢!”颜容故做不高兴地嘟起嘴,“娘亲说若能来,她很快就会到;若不到,便叫我自己看着办!” 叫这豆丁小娘子看着办?隆庆帝龙心大悦,更想逗她:“那你是怎么看着办的?” 颜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了:“不想吃不吃,不好喝也不喝!娘娘肯定不会怪我,就是那个姑姑总是逼着我们喝啊喝啊的!不过,真喝不下,我也是不喝的!” 这么小年纪,便有这样的锐气!隆庆帝喜爱之心升起,想他也是好几个女儿的父亲了,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女儿像她这样小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怎么个不好喝法?”他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丝宠溺。 “不用喝,你闻闻看就知道啦!”她再次鄙视,“那个姑姑最笨了,她一直让,我还以为这是宫里流行的品味,惶恐了一阵,谁知她拿过去闻也不闻便喝一口。”她故意长长叹气,“唉,你说她喝就喝了,怎么又吐出来呢?太失礼太不雅了!阿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小娘子清脆的声音有条理地说着话,隆庆帝只觉得比宫里乐姬唱的歌还好听。 “好啊,我也闻一下,我怎么就不知道宫里有种新流行的口味?”他端起杯子凑近鼻子。 颜容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躲回颜飞毅身边。 “咳咳咳!”隆庆帝做了准备,却没做到位。他以为是像榴莲之类一般人闻不惯的味道,却没有想过宫里会有人把馊坏的食物拿上来。 “皇上!”窦皇后大急。这些东西可是她叫风曦亲自看着准备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皇后,治下不严,该如何处罚?”隆庆帝强压着翻江倒海的胃,怒火冲天。 这罪比起真相被发现,轻了很多!窦皇后心里一喜,差点笑出来:“罚俸三月、禄五月,禁闭十天。臣妾无能,请皇上责罚!” “照例吧!”隆庆帝刚刚逗人的好兴致全给臭没了,“颜宥,你过来!” 做背景也做得冷汗直流的颜宥突然被点名,还是出自那个最让他感觉到压力的人,他华丽丽地晕眩了。 “阿宥,还不过去给皇上行礼!”颜飞毅喝了一声。他若不是被颜容巴着,真想走过去敲他的头! “是!”颜宥似条件反射地大声应了,之后却过了几秒才理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庆帝眼里的厌恶在他跪趴下去的时候展露无遗。过了几秒才收敛:“起来吧。” 颜宥站起来,原地低头。 颜容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才不想也去跪! 那边隆庆帝终于再次再口:“来人,去带连夫人进来!”但眼睛始终不离那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颜容觉得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连氏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原来的衣服都肥了,这才多久啊?可别再给大刺激了! “去坐下!”隆庆帝冒着冷气冲颜宥说完,便目光复杂地看向颜飞毅,“颜爱卿,你们也坐下吧,咱多久没有好好聊过了?” 颜飞毅把颜容带到位子坐下,又去安置了颜宥自己才坐了:“回皇上,有十多二十年了吧!” 十多二十年?颜容飞快地在两人脸上看了一圈。现在是天和十九年,二十年前,眼前的隆庆帝刚刚坐上这个最高的宝座。 看来,颜飞毅很可能有拥戴之功。 “此次大捷,边关能安定几年。和孤说说,这几年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颜飞毅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离家多年,我就想在家里陪陪家人。现在这时间还好,过不了几年孩子们娶的娶嫁的嫁,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是想陪,他们也不稀罕了!” 意思是求个闲职,挂个名便可? “哈哈哈!”隆庆帝只是大笑,未予置评。 “禀皇上,皇后娘娘,连夫人请见!”内侍在殿外通传。 “进来!”隆庆帝扫一眼颜家几人,道。 颜容注意到,大家都不叫连氏为颜夫人而叫做连夫人,这是不是表明这个时代的夫妻关系是相对平等而非夫为妻纲那种附属关系? 连氏脸色平静地走进来,行了大礼,便笑着对皇后娘娘说:“娘娘,才几月不见您身边的风姑姑,奴竟不知她越来越健谈了!” 第六十七章 心结 连氏走进殿里,一句话便云淡风清地把她递牌子进宫请见却被皇后娘娘冷遇的事实揭开了。 “娘亲――”颜容跑过去抱住她的腰。 “阿容!”连氏回抱她,“好孩子,别怕!” 她才不怕,只是这里有连氏这个更好的选择,她才不要那个负心汉呢。 “娘亲,”颜容仰起小脸,“阿容不怕!” “连夫人请坐!”皇上眼中光芒闪了闪,“你们也坐吧。” 这一群人站的站陪的陪,只有他端坐着,地龙烧得火烧,殿里也“热闹”得很。 “娘亲,不吃他们的东西,坏的!”颜容贴在连氏耳边,“不要吃!” 连氏眼里浮起惊恐,但接触到皇上的目光,她又强压下来。 “啊!”皇后娘娘苍白着脸,“我肚子痛!” 上一刻还好好的现在就剧痛?不是急性阑尾炎吧?颜空不怀好意地暗想。 “娘娘!” “快传御医!” 颜宥似乎被吓到,下意识靠到颜飞毅身边。颜容静静地靠着连氏,她看着隆庆帝的脸色,他好像并不着急,平静地低头喝茶,主座另一边的兵慌马乱似乎与处于不同平面般。 她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皇后不会是不想再被提起馊坏饮品和风姑姑阻拦连氏进来的事,才假装得病吧? “皇上,既然娘娘身体欠安,臣妾便先告退!”连氏把握时机站起来。 颜容没等人答,也跟着脆声说:“民女告退!” 连氏赞许微笑,隆庆帝却被堵得心里气闷。这皇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这里正事都还没有开始谈她那边就把台给拆了。 “听说你们与南宫贵妃交情不错,我们便去她那里坐坐吧!”他站起来便走,一边走还一边例行公事般吩咐坤元宫里的宫女,“好好伺候你们娘娘!” 连氏她们还能说不吗?人家可没准她们告退。只能跟在后面走。 南宫贵妃的紫云宫离得挺远,位于内宫东面,与皇上的太极殿较接近。这次跟着皇上待遇也好,出了门便有轿子坐,颜容和连氏一起上了一顶,颜飞毅带着颜宥跟着走。 “娘亲,为什么你能坐轿?”连氏与自己坐轿,另一顶轿上坐的是皇上,这样的分布让颜容觉得很怪异。 “二品以上夫人进宫可享有坐轿的礼遇,但所有男子除皇上之外,在后宫不得佩武器不得骑马坐轿,这是规矩。”连氏笑笑说。 “那,有没有人像我们这样与皇上一路坐轿而行的?”颜容没有揭开轿帘向外看,外面风冷,连氏最近身子有些不好,虽然她强撑着,但这更让人揪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连氏纯洁的内心,哪里有颜容这颗被现代各种“腐”信息锤炼过的人能yy? “哦。”她很乖地应了声,便安静了。不然能怎么样,这可是自已的娘亲,不是以前那些腐女的姐妹们,可以一起疯一起yy。 “娘亲,紫云宫离得真远!”颜容小声抱怨。她被晃得都快睡着了! “宫里很大。”连氏说着人所共知的话。 “她们早上一定要起很早!”颜容无聊猜测。 “为什么?”连氏奇道。 “要给皇后请安啊!”她坏笑着,“不但梳洗穿衣要时间,这路上也要走很久!”然后总结,“她们都很辛苦!” “你个小懒虫才觉得起早辛苦吧?”连氏被逗笑了,“杨师傅走了以后,你就没有早起练过功是不是?” “啊,娘亲你怎么知道的?”虽然这不是秘密,但她一直以为自己院子里的消息已经尽在掌握,尽然还有人透了出去? “娘亲怎么会不知道?”连氏似乎话里有话,“娘亲若是不知道你们院里的事能放心吗?万一出了什么事娘亲不能及时处理,不是让娘亲自责后悔吗?” 颜容暗想,看来今后不能再一味冷藏王大娘,要好好通过她使得连氏放心。 “阿容,你最近越来越能干了,娘亲也不是像以前一样怕有人带坏你,可智者千虑总有一疏,让王大娘看着,娘亲也好在那‘一疏’出现时给你帮助啊!” 原来真是为王大娘说情来的!颜容恍然,却不再抵触。之前是她想得不周到,王大娘毕竟是连氏派来的人,是她的亲信,变不成自己的也是正常,连氏在自已身边安插亲信,也是因为关心疼受女儿的缘故,不是不怀好意。 “是我不懂事让娘亲担心了。”颜容倚着连氏,“我以后会尊重王大娘的。” 连氏抚摸着她的头顶,不再说话。这个心结她放在心里很久了,小女儿出乎意料的变得懂事,她却总觉得不踏实,让王大娘多看着点,但不知因为什么王大娘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得小女儿的欢心,她左打听右猜测都没得出答案来,今天这样说,也不知会不会有用? “娘亲,那次我在书房里练习,吩咐所有人不得进我书房,但王大娘却进去了;还有一次我睡觉不让人去打扰,她也进去把我吓了一跳!” 看着小女儿用抱怨的口气告王大娘的状,连氏反倒放了心。原来是王大娘做事太粗心,让小女儿不喜了。 “娘亲会帮你敲打她的。她以后有什么做是不好的,你可以自己教训她,也可以告诉娘亲,只要不是无理取闹,娘亲难道会骂你打你?”以后有话都敞开来说。 “是,母亲大人!”颜容严肃地说话,却配了俏皮的笑。 “淘气!”连氏心结解开,脸上的郁气似乎都少了一些。 “紫云宫到――”内侍传话,轿子大门不停直接进入宫里,在正殿前停下。 下了轿,有序而繁忙地各自见过礼,一行人便进了正殿。皇上主座,南宫贵妃是一宫之主,陪在旁边的副座。颜飞毅带着颜宥坐一边,颜容拉着连氏坐另一边。 隆庆帝看这一家人的坐法,若有所思。 “今天我这紫云宫真是蓬荜增辉啊!”南宫紫钰娇笑着从宫女手里接过茶亲自给隆庆帝递上。 她也不问为什么隆庆帝会带着别人从皇后的坤元宫里移驾过来这里。这些消息她自己会打听,但若当面问,便显得她八卦了。她在宫里十多年,早就摸清了隆庆帝的喜好。 “久未见娘娘,气色更胜从前!”连氏笑道。 “表妹,呼我表姐便是!”她大眼转向隆庆帝,“皇上,今天我们谈的不是国事吧?以亲戚称呼显得亲热些好么?” “哈哈哈!”隆庆帝大笑,“我们今天不谈国家,谈家事!” 第六十八章 商议 可心的贵妃娘娘开口几句话便把话题带入隆庆帝想要的方向,颜容看看她又看看连氏,对这些大家出来的女子们佩服不已。[.超多好看小说]这样的说话艺术,她以前若早早就学会,便不会在初入社会工作时因不自觉出口伤人而得罪了人吧? 不过,若让她用那一段平凡而美好的童年来交换,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家事?”天家的家事?颜飞毅不知是自欺还是想欺人地问出来。 连氏冷冷的目光掠过,他便安静地低下头。 颜容杏眼大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若她所料不错,他们要说的应该是颜宥和柳姨娘的事吧? “咳咳!”隆庆帝清了清喉咙,“照理说这事我也不想出面,但你们的事一天不解决,我案头的奏折就一天比一天多!”他朝连氏那边倾了倾身,“连夫人,良胄(颜飞毅字良胄)在外也不容易,他此举虽不合规矩,但人都带回来了,且颜家血脉又如何能让他流落在外,想来你也不好对颜家的祖宗们交待是不是?”他再清了清喉咙,“既然如此,不如以德抱怨,解了此局,如何?” 他都亲自来当说客了,连氏还能如何?让她吃惊的是自己竟然还能平静地点头:“臣妾已经在准备操办他认祖归宗大礼,族人处已着人去通知,具体时间只等族里宗老们商定报来。” 颜飞毅意外地起身:“夫人?” 原来夫人在不言不语里就已经准备下了?是他误会了她,以为她只是一昧拖延? “将军不必心急,想必族老们那里也需要些时间,我便想等到有具体日子后再说此您知道。”连氏平静述说。 颜容目中含泪。他们这是把连氏的伤疤揭开来啊。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隆庆帝大笑,“连夫人一向知书达理,为人也爽快,这事必不会出差错,将军你安心便是!” 颜飞毅心里有苦说不出。今天这一番说项,分明是皇上自己的意思,现在得到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的。可这话一说出来,便似是自己求了来让皇上做主压连氏认下这便宜儿子一般! “为夫有愧于夫人!”颜飞毅就着站立的姿势,对着对面的连氏抱拳。 连氏低头。颜容站起来避开,见连氏不说话,有些冷场,便道:“爹爹,自您回来,娘亲却似比以往更劳累了,你看,她人都瘦了!可娘亲还是忙里忙外没有一点怨言,您真对娘亲好,便让她爱惜自己的身体!” 颜飞毅无语。隆庆帝招招手:“阿容,过来!” 颜容蹭过去,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到我身边来!”隆庆帝伸探出身手伸长手一捞,便把颜容拉过去,“刚才那话是谁教你的?” 他不会以为是连氏教的吧?颜容有些黑线地想。(.) “娘亲总是叫我们注意身体,可她最近自己有些咳,我们说让请太医她都不允!而且她的衣服都长胖了!” 隆庆帝得到想要的结果,便专心逗颜容:“衣服怎么会长胖呢?” 颜容一本正经:“我说娘亲瘦了,娘亲说是衣服大了!她的衣服又不是第一次穿,以前不大现在却大了,不是长胖是什么呢?” 隆庆帝看她歪着头想的样子,心里喜得不行。 “阿容以后常来表姨母这里坐好吗?”南宫贵妃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表姨母叫景表哥陪你玩!” 真不愧是在宫里浸淫十几年的“老人”,观颜察色的功夫就是厉害。隆庆帝才高兴,她便能把握住机会说出自己想说而且是皇上也想听的话来,不仅达到目的,还讨好皇上,真是一箭双雕! 颜容近来都在忧心连氏的身体,变着法儿哄她开心,一时没想到之前被她拿来当挡箭牌的颜宛哑了嗓子,若是不好,今后无论如何也与皇家无缘,自己便被推到前台! 虽然两个家族交好不是只有联姻一路,但这条路无疑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希望现在进行计划二还不算晚! “娘娘!”颜容大大咧咧一笑,“景表哥都跟大哥二姐姐玩,不带阿容!” “我发话,他能不听吗?何况我们阿容这么可爱,他怎么会不想和你玩呢?”南宫贵妃笑着,“来坐我这里,我们说说话儿!” “阿容,表哥以后天天找你玩都行,只怕你没空玩呢!”少年处于变声期前期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话音落下,少年走进来,跪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过场的礼行毕,南宫贵妃很高兴的用另一只手去拉儿子:“母妃才说让你阿容表妹常进宫来玩呢,你以后多去把她找来陪陪我!” “母妃,这还不简单吗?”吉瑜景拍着胸膛,“交给我吧!” 南宫贵妃高兴地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挺悦耳,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连氏:“表妹,你不会怪表姐抢了您的女儿,故意不让她来吧?” 连氏笑笑:“不会,我虽然给阿容她们请了教习娘子,但如何安排时间却是她们自己的事。” 事实也如此,连氏对她们的功课只过问不干涉,比起别家母亲的严厉,她算是最和善的。 “娘娘不嫌弃阿容烦,阿容有空就来陪您!”颜容爱娇地贴上去,无视手上身上的小颗粒。 “阿容,听我们说话很闷吧?让八殿下带你出去玩一会儿。”连氏微笑,“把颜宥也带上。” 颜宥做了半天背景板,心里不是滋味却敢怒不敢言。他现在有父亲依靠,不像开始时那么紧张了。 颜容他们告退出去,宫女内侍们竟也鱼贯而出。她故意走在最后。 “禀皇上,娘娘,臣妾有一难事想请教。”连氏似乎起身说话。 “说吧。”隆庆帝声音低沉。 “那柳氏虽然出身不明,却育有我颜家血脉,也算有功,不知给个什么身份合适?”连氏声音更低。 “这个……”后面的声音不高,而且她越走越远,已是听不到了。 “阿容,想看孔雀吗?”吉瑜景欢快的声音在前面招呼,“我带你去百兽园看孔雀好不好?” 颜容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你能从一只脱尽了毛的孔雀身上发现,它的美全是皮毛。”忍不住笑起来。 “阿容,那里不仅有孔雀,还有老虎狮子大蛇……很多很多!”吉瑜景以为她为自己的提议高兴,兴致更高了。 宫里的动物园。颜容总结完毕,冲他点头。她虽然在现代参观过大型动物园,却不知这宫里的有何不同。 “那些动物有什么好看的?”颜宥不屑,“有猎豹吗?” 吉瑜景本不想答,见颜容也看着他,才说:“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有,有些更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第六十九章 请贴 颜容认为是她陪呱噪的吉瑜景逛皇宫里的百兽园,而不是他陪自己。 吉瑜景似乎比平时更多话,不停介绍着各种动物,看到大型猛兽的时候还偷眼看她仿佛期待着见到别人害怕好得到近距离安慰佳人的机会。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这些动物都被关在小间的房里,她一路看过去,面不改色。 好不容易等到内侍来请他们回去,颜容是越走越快,颜宥却是越走越慢。 “娘亲!”颜容见到家人时,第一眼注意的就是连氏的脸色。她还算平静,不过眼眶微红。 “阿容,好玩吗?”连氏搂住她,又稍稍拉开来看了看,确定她安全无虞才安心问的。 “好。”颜容看了一眼吉瑜景,嘟着嘴不说话。 连氏以为小孩子间有什么误会,便说:“阿容,谢谢八殿下陪你去玩啊!” 颜容这才不情不愿地福了一礼,道了谢。 “阿容,你不喜欢百兽园是吗?那下次我们逛御花园。现在虽然是冬天,但也还是有些花可以赏的!”吉瑜景邀请道。 “再说吧。”颜容嘟嚷着。 “阿容!”连氏不知道懂事的小女儿闹了什么别扭,突然变得这样没规矩,“好好说话!” “是,娘亲!”颜容朝连氏一笑,“娘亲,我不喜欢看动物看花什么的,就是练功都比这有意思!” 连氏突然黑了脸,除了告辞的话,她就抿着嘴再没开过口。 颜容在回家的马车上又是讨好又是陪笑,她都一声不出。 “老爷,夫人,三娘子,宥郎君!”门上见到马车,迎了上来,“太清观来了个道姑指明要见三娘子,在外厅等了一个时辰!” “怎么不让人进去主院等?”连氏忙问。太清观里因为太清真人的缘故,在一众道观里很有地位,若是传出去家里怠慢了人家,无形中便会得罪很多人。 “她找的是三娘子,没有下过拜贴,奴没见过她,若不是太清观的名声,她得在门房等的。”门上躬身解释。 “知道了。”连氏把马车帘子放下,门槛已经取下,马车便驶进去。 “阿容,你知道是什么事吗?”连氏问她。 “不知道。”颜容想不出她有什么事能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太清观使人来找。 颜容和连氏直接在外厅见那道姑,颜飞毅带着颜宥去飞雁居说话。 “三娘子!”她们一进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道姑便迎上来。 “有劳仙子亲来府上,不知我们有什么能做的?”连氏放低了姿态问。一般来说,就算人家是来要银子的,也是看得起你才来,此时世上风气便是如此。 “夫人!”道姑兰指竖胸前,微点头,“贫道前来,是给贵府三娘子送上请贴。” 颜容上前见了礼,道姑闪身不受,从袖袋里掏出一份请帖来。 “真人说请三娘子近两日务必抽空去一趟,她将帮您化解家人之难。”道姑说完,便做势要离开。 “仙子请留步!”颜容忙上前拦住,“真人有没有细说是什么难?” 道姑只摇头。连氏从海棠手里拿过一个荷包塞给道姑:“请仙子带回去,这是我们敬给真人和三清祖师的。” 荷包鼓鼓的,没说是给道姑的,她便没有推辞。连氏又塞一个稍小些的:“这是给仙子买茶喝的,请您收下!” 既然收下一个,不收这个就说不过去。道姑作势推辞一番,便放进衣袋里,告辞而去。 颜容把请贴放在几上细看。 “阿容,真人写了什么?”连氏把人送出去转回来,忙问道。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请往一晤。”除此之外,就是几朵素淡的小花儿,很像山野里随处可见那些,却透出一股子清新脱俗之意。 “画得真好!”连氏拿起来,也不急着看那向句字,细细赏了一番这画,评道。 “娘亲,本末倒置了吧?”颜容嘻笑,“不是都先看字的吗?” “你都说了,娘亲难道能不信你?”连氏想到道姑的话,隐现希冀之色,“她说‘化解家人之难’,会不会是阿宛的病有治愈的希望?” 颜容也是一喜,但又隐约觉得不一定。颜宛的病在上层社会里已不是秘密,若是为的这个,她可以明着说,不用故弄玄虚。可若是别的家人再来一难,她真不敢想像! “娘亲,还够时间吗?我马上去!”颜容急道。 “午时过了,现在去也说不了几句话,还有可能在关城门前赶不回来!明天再去吧。娘亲一早陪你去!”连氏虽然欢喜,却还算理智。 确实是这个道理。太清真人也说了在这一两天去就行,确实不用急于一时。 第二天天才亮颜容就来到连氏的院里。 “阿容,你也太心急了吧?”连氏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那里看着丫鬟整理礼物。 “娘亲,你都已经在做准备了,还说我!”九十步笑百步而已。 “快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吧,到了观里就不早了!”连氏站起来,带她去饭厅。 “大哥还没来呢!”颜容没见到颜寰。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陪他爹用!”连氏的话里似有酸味。 “娘亲,你吃醋了!”颜容坏笑。 “醋?是什么?”连氏愣道。 “嗯,醋是酸酸的东西,有点像水的样子。”颜容皱眉。难道这里没有这玩意儿? “你在哪看到的?又是哪本书?”连氏失笑,“娘亲也没记得你看过几本书,怎么知道这些?” 露马脚了?颜容歪着头想了想,笑了,“我只觉得可能是,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或是听来的了。” 连氏坐下,端起碗,突然长叹口气。 “怎么了,娘亲?只有我一个人陪你,你就觉得吃不下了吗?”颜容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这气氛很伤感。 “你以前常和你外祖母一起,想必是她跟你说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吧?”连氏又叹了口气,“她出过海,走过许多地方,知道很多东西!” 颜容眼睛一亮!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呀! “娘亲你不想像外祖母一样吗?也去很多地方,看不同地方的人生活,不同地方的景色!” 连氏很惆怅:“阿容,你是颜家的三娘子,你外祖母嫁给你外祖父前是皇商之女。” 也就是说,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生活! “娘亲,事在人为嘛!”颜容踢踢桌腿,“我不想像你一样被关在一个地方过一辈子!” 连氏黯然。颜容看到她的脸色,暗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娘,我不是说你过得不好!”亡羊补牢。 “不,娘亲却实过得不好。”连氏泪眼泛花,“你外祖母常说怎么就养出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娘亲,若你不来颜家,这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个可爱的女儿?你不会是不喜欢阿容了吧?”没办法,谁叫她乱说话,现在撒娇卖乖也换不回娘亲的好心情了! 吃过早饭,她们就上了马车,轻车从简,从侧门悄悄出去,一路快行。 第七十章 同路而行 颜容安静在坐在马车里。 连氏摸着她的头顶:“阿容,你昨天在宫里当面说去玩没意思,是没有规矩的行为。娘亲当时很生气,可现在想起来,你这段时间已经很懂事了,所以娘亲想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颜容抬起小脸:“娘亲,那宫里什么都不好玩,我说的是事实嘛!” 连氏板了脸:“那么说你还觉得你有理了?” “娘亲!”颜容像只小动物一样蹭她,“阿容当时没想那么多,下次会注意的啦!” “你明白就好。”连氏扶着她的肩,把她固定在怀里,“别人是好意招待你。在不失礼的情况下,你可以拒绝做你不喜欢的事,但既然已经应下来,便是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又怎么能在别人已经付出了好意而你也领受之后说嘴呢?”她伸手抚上女儿的小脸,“若是你听到别人这样说,也会不高兴的吧?” “是的,娘亲。”颜容低垂了眼。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明明知道所以才这样做的! “前面是颜大将军府的马车吗?”马车外有人喊。 “是的。请问何事?”护卫队长颜丰拍上过去,问道。 “请问马车上是你家何人?”来人再问。 “何事?”颜丰皱眉,已经蓄势待发。自家名头号不报上来便当街拦下别人的马车来问这问那,真是不知所谓! 后面上来一个同样骑马,同样穿深蓝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李五郎,殿下叫你回去!”他喊完冲颜丰一抱拳,“壮士请恕罪!我们是八殿下的护卫,奉命过来问候你家主人的!” 颜丰略一打量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子,他肌肉鼓胀,目光精闪,显然身怀武艺,便点点头。(.无弹窗广告)再见十步外八殿下微笑等待,才道:“待我回禀我家主人!” 他们的马车还没有出城,却也离城门不远了。本来挺宽的路上走的多是出城的人和车,颜府的马车一停,交通便紧张起来。后面来的车和人都要绕行,实在很不方便。被拦在这样的地方,颜丰很不悦。而且人杂车多,对他们的护卫工作增加了很大变数。 “夫人,三娘子,八殿下拦下我们的马车,想过来问候!”颜丰的声音深厚有力,却不大。 “问他去哪里,若是出城,便上马车同行吧。”连氏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外面冷风直吹,路人绕过他们的马车时还要注意后面远处来的马车,走得很慢很小心,便说。 颜丰过去代她们问了好:“夫人和三娘子说此处不方便讲话,八殿下若是同路便请你一起坐马车!” 吉瑜景大喜:“同路同路!” 颜容从门帘小缝隙里看着吉瑜景屁颠屁颠跑来,然后自以为潇洒地直接从马背跃上马车车辕。 “表姨,阿容,我进来了。(.)”他对着门帘子说。 “殿下快请进来!”连氏亲自打起帘子,“阿容,给殿下倒盏茶!” 颜容站起来福了福:“请殿下安!” “不用拘礼!”吉瑜景摆手,“走吧!”他对车夫说。 颜丰在车外示意,马车再次前进。有八殿下在的此行,出城门比颜飞毅带着的时候更顺利,因为没有那么多守城士兵挤过来。 “表姨,母妃送东西给太清真人,我刚好想出来玩耍,便讨了这一趟差事。”吉瑜景说起出来玩也能理直气壮,“你们这是上哪里去?” “我们也是去太清观。”连氏笑道,“我还在想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你怎么没去国子监呢!” “呵呵!”吉瑜景摸了一下头,看颜容,“阿容,现在骑马骑得怎么样了?” “一般情况下,掉不下来!”颜容淑女地笑,却说着并不淑女的话。 “啊,这样……”吉瑜景双手一拍,“出了城路上人少,我们骑马如何?” “不好。”颜容往连氏怀里一倒,没骨头号似的靠着,“坐马车多舒服。” 吉瑜景讪笑了几声,和连氏说起南宫老夫人的身体,又说起昨日宫里处置了几个宫女御厨,因为用了变质坏掉的食物。 颜容在心里为那几个无辜的人默哀了几秒钟。 “阿容,听说你去的时候也给上甘蔗汁了,你没喝吧?”他关心地问。 “怎么回事?”连氏一听到事关女儿,便不能淡定。 “娘亲,就是一杯馊坏的甘蔗汁而已,虽然皇后娘娘很热情的让,但我没喝!”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那么大的味道,娘娘身边的宫女,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含雯!她不相信是坏的,还真喝了一口,不过没吞下去,都吐掉了!” “我的乖乖!”连氏抱紧怀里的小女儿,“没喝就好没喝就好!” “是啊,幸好皇上去得及时。”颜容咧着大大的笑,“他一去,娘娘就不再说喝的了,后来她自己肚子痛起来。想来就是吃了坏东西!” 连氏知道后半段,却不知道前半段。此时想来,小女儿当时还和她说了不要吃宫里的东西,她竟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阿容,以后也要小心些!”吉瑜景关心地看她,“若是进宫,使人去给我说一声,就算我不能去,也能找人关照一下!” 颜容感激一笑:“谢谢八殿下!” “哎,我不是说客气话!”吉瑜景急了,“你别小看我,我真的能帮你!” 颜容捂嘴:“别说得好像我有很多机会进宫请安似的!再说了,八殿下你都十四了吧,过几年自己建府,就不住宫里了!” 吉瑜景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阿容,不会很快的,到那时候还有五六年哪!” 颜容下意识便躲开目光。 “八殿下,这哪是你说的算的呀!”连氏没听出什么来,只以为是小孩子的笑谈。 “表姨,”吉瑜景定定看她,严肃且认真,“母妃说若是我达到她的要求,她便满足我的要求!” 连氏一愣,她以为是开玩笑的呀,没想到孩子自己倒认真起来了。 “娘亲,太清观还有多远呀?”颜容扯扯连氏的袖子,“上次来好像没有这么远的!” 连氏便也转了话题:“上次?是谁上次睡了一路的?” 颜容不好意思地笑笑。 吉瑜景坐在她们对面,听到这话,上身前倾过来,脸上带着坏笑。 “嘿!”颜容觉得他的坏笑太碍眼,忍不住双手扯下眼角,同时拉着唇角上勾,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啊?哈哈哈――”吉瑜景一愣,然后就抱着肚子大笑。 连氏无奈点她的额头:“端庄端庄!你的端庄都学到哪里去了!” 这次因为连氏心急着上山,她们便在山脚处换了轿子上去。吉瑜景本想陪走路,连氏差点也拉着颜容一起走他才终于坐上轿子。颜容是不觉得有什么,但连氏却不敢。若不是一路来的就算了,可现在同路而来,她坐轿而让人家皇子走路在旁边陪着?看不把御史忙死! “夫人,颜三娘子,真人已经在等着了,快里面请!”门口处小道姑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来往的人,一见她们便上来说。 第七十二章 隐符 “大哥,阿容好久没有见你了!”从太清寺回来的第三天中午,颜容才在前院“巧遇”刚刚下学回来的颜寰。 “阿容乖,才几天不见大哥就这么想我啦?”颜寰把手里的包袱递给身后的林铭,过来和她一起走,“用过中饭了吗?这是要去哪里?” 颜容偷偷吐了吐舌头。这不是为了找你才来前院堵人的吗? “还没有,想等你一起用!”颜容主动挽上他的胳膊,“爹爹不在家,二姐姐在晴柔居用,疾风院里只有我和娘亲,好孤单哦!娘亲对着我没胃口吃不下,我便来前院等你!大哥快走,你来一起用中饭,娘亲肯定吃得香!” 颜寰以为这是小妹妹因为出来玩误了饭点被他发现而找的借口,宠溺地笑着伸出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好,我们一起去陪娘亲吃!” “大哥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他们一起走向内院主院,颜容问道,“阿容连续两个晚上没有见到大哥了!” “记得这么清楚啊?”颜寰笑了,“快过年了,国子监期末大比,大哥想要取得好名次自然要努力啊!这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大哥好可怜呢!” “期末大比?”颜容眼前一亮,“比的是什么?” 应该和现代的期末考试一样吧? “自然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颜寰脸上一点看不出疲劳憔悴的样子,他仿佛充满了活力,“大比是公开的,去年娘亲也带了你去看的,可惜你不记得了!” 是吗?原身的灵魂正在沉睡,也不把原来的记忆传给自己,自己当然不会知道。(.好看的小说) “大哥,还要比试骑马?”颜容不会忘记她等在这里的目的。那天太清真人说他会在坡地跑马时坠落。 “当然,要骑在马上射箭,还要跨越障碍物。”颜寰解释着,“其他几艺的考题也同样如此,具体考法虽然每年都有小变化,但大体上总是一样的。” “那考得好的和考得差的有奖惩吗?”颜容看了看左手袖口里无声无息滑出来的一张黄符,右手卷起颜寰的衣袖,然后把它拍到他的小臂上。只见那符果然如太清真人所说,贴上之后隐无而形。等到真正遇难之时才会升腾而出,化为护循保护他。 “你干嘛打人?”颜寰这才有感觉,低头看自己的左臂。那里只有一个微红的五指印,“用那么大力气,看,这手印多明显啊!” “呵呵,大哥,我听得激动,一时手滑,手滑!”颜容讪笑着解释。 “轻点啊,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大力气,打人打得真痛!”颜寰算是放过她,继续刚才的话题,“国子监里五个学年的所有学子都混在一起考的,初时去的简直没有可比性,但有些人在家里某一样就已经学得不错,这样才有可能在大比中拿到好成绩。所以得到第一的固然可喜可贺,最后一名也不需要太过伤心。” “大家一起不分进学先后地比?”颜容惊讶,“那得有多少个学生啊?而且若是进学早的得了最后,进学晚的得了头名,那这最后不丢脸才怪呢!” “国子监里分五个学年,从五进到一便可结业。”颜寰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不管进学先后,得到头名都是很光荣的事,而且还有机会面圣!所以大家都想要头名!” “只是面圣?”颜容倒不觉得这是个好奖励,那皇上同样长的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个耳朵,又不稀奇,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不止,皇上除了亲赏头名之外,还会赐宴同饮!在宴上若有杰出表现,于以后的官运仕途都很有好处!” “有赏赐啊,真不错!”颜容期盼得双眼金光闪闪,“真想早点进国子监,那样就要以去参加大比了!” 颜寰黑线面满额头脑后:“快吃饭去吧,饿坏了吧?” 是饿了才两眼冒绿光吧?不是因为他说到的财物吧?是吧? “娘亲!我把大哥带回来陪您一起吃饭了!”颜容才进院门就高声大喊。 “三娘子三娘子,轻声!”张大娘动作敏捷地坐屋里跑出来,“夫人近来觉浅,这才刚刚歇下!” “娘亲用过中饭了?”颜容也低了声,“用得好吗?” “唉!”张大娘叹气,“夫人近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刚才见你不在,饭都不让摆!” 颜寰急了:“不吃饭就睡,不好吧?” 张大娘摆手:“能睡一阵是一阵。醒了再让厨房给做些好下口的粥吧。” 兄妹两互望。颜容一笑:“大哥,我去你那里吃一些吧。” 颜寰沉了脸。他一心准备学业的时候,母亲竟然这样不好起来,他却一点也不知情!现在想来,每天早晨来请安都是在屋外问候一声便离开,就是见也没见几次。 “大哥,娘亲看起来还好,以后注意着就行了。太医也来看过,只说郁气淤沉不发。也就是说要让她心情好起来,就没事了!” 张大娘才送两人走了几步,身后的小丫鬟都福身口中言道:请夫人安! “娘亲,我们吵到你了?”他们听到动静,回过头去,颜容已经经反应很快地奔了过去。 “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连氏轻笑着,上了妆的脸上看起来很健康,只有眼下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青黑透出她的状态。 “娘亲,就是为着我们你也应该保重身体!”颜容一面说着一面半转身朝后面招手,“大哥,快来啊,既然娘亲起来了,我们便和娘亲一起用中饭!” 三人带着婆子丫鬟走进屋里,侧边饭厅里顿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等待摆饭的时候,颜寰仔细看连氏,发现她确实比之前瘦了些,少不得又是一番关心嘱咐。 “说真的,似乎和阿容在一起时娘亲就能吃得好睡得好呢!”连氏不以意地说。 “真的?”颜容眉开眼笑。 “那三妹妹就搬来和娘亲同吃同住吧。”颜寰笑着接道。 颜容开始也没有在意,却在看到自己挽在连氏右肘上的左手时,心里一亮! “娘亲,吃块醋溜鱼片吧,很香的!”饭桌上,颜容亲自给连氏布菜,她先是站在连氏右边夹菜,左手一直扶着她的肩,直到菜夹得满满的了才坐到位置上去一起吃。 “唔,阿容夹的菜就是香!”连氏果然吃下去了,她以为是因为这里含有女儿一片孝心的缘故。 “娘亲,我也给你夹!”颜寰不甘示弱,“这块红烧排骨很好!”连氏笑着放进嘴里,心下奇怪怎么淡而无味,好像和阿容夹的不一样。可她明明看着它们是从同一个碟子里出来的! “娘亲,我也困了,今天中午就让我和您一起睡吧!”颜容迫切想要实验一下自己的左手异能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助连氏。 但吃和睡的问题解决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不如试试看可不可以直接让她想开一点,心情好起来才能恢复精神? 第七十三章 平静 颜容和连氏并肩躺在床上。她把手环过连氏的腰,和她小声说话。 “娘亲,国子监的大比什么时候开始?刚刚大哥说娘亲可以带我们去看!”她一边说心里一边默想着娘亲心情好起来。 “十九大比,三天结束,二十三开始停学。”连氏笑着,“过去两年娘亲都带了你们去,今年当然也要去!” “那大哥以前成绩如何?”她觉得大哥气质沉稳,看起来还有些书卷气,可颜家毕竟是武将出身,真不知他擅长的是哪一门。 “你大哥骑射最强,乐理最差!”连氏似乎想起了往事,笑起来,“第一年大比他骑射就得了第三,但乐理一艺却差点得了个差!” “真的啊?”颜容掩嘴而笑,“大哥以前没学过乐理吗?” “嗯,以前我们怎么逼他都不学,进了国子监才学起来,开始一个月里青鸿居里的丫鬟下人们简直呆不住,纷纷找借口跑出来,都是被他的埙声闹的!”连氏又把话题拉回大比,“那次他的埙声眼看把评委都吓到了,他便弃埙而歌,竟把你以前常吹的那曲‘之子于归’唱出来!这才得了优。” “真好玩。”颜容向往地说,“我们一定要去看啊!” “当然要去的。”连氏轻声应完,呼吸声便慢慢变得绵长――睡着了。 颜容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有刺痛的感觉,使劲按了按,还是不好,只能闭上眼休息。 也许是潜意识的催动,她的心法运行时在脑部流动的时间似乎比平时长了些,一股温暖的感觉抚慰着她的头部。她在无意识中睡着了。 颜容起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又恢复了最好的状态。她疑惑了一下,想不明白就抛开了。去晴柔居和颜宛一起做针线,然后再回自己的听水居里写一会儿字,晚上陪连氏吃饭、散步,再看着她睡着了自已才回去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滑过去。 “连翘,林铭那里有没有传来大哥的消息?”颜容坐在窗前,迎着寒风问。 “三娘子,把窗关上吧,冻病了让奴怎么同夫人交待?”连翘急道。 “这点风,冷不到我的。”颜容不为所动,“快和我说吧!” 连翘见她不听劝,才不情不愿地说:“今日大郎一早骑马去了南郊马场,跑了一圈回转去国子监,冲了澡刚刚到课时。中午在学里用饭,下午和八殿下并一帮同窗练了一会武然后看书,晚饭后吹埙,然后就歇下了。” “好,我知道了。叫林铭小心着,跑马和练武都危险,一定要看着点,特别要检查好马匹和武器,别出岔子!” “是,三娘子!”连翘点头应下,就走了出去。 迎春这才进来:“三娘子,时候不早了,歇下吧!” 颜容叹了口气,眼里浮出一丝迷茫。她到底在做什么呀?孩子不像孩子,想的东西贼多;大人不似大人,想做些什么娘亲和大哥都不给机会! “颜宥上宗谱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颜容坐在床上,仍不肯睡去。 “二叔祖还是不同意,老爷天天不是外出会友就是入宫面圣,不知哪天才能去宗祠求情。”迎春表情客观、声音客观,“夫人那里已经吩咐下去,只等定好日子便可。” “那王大娘那里呢?她在忙什么?”颜容再问。 “三娘子,奴答完这个问题您就歇了吧,想知道明儿起来了再问就是了!”迎春颇为无奈地还价。 “好。”颜容伸出左手看了看,又伸出右手比了比,十指纤长指甲圆润光滑,形状好看――左手没有长变形,她就放了心。 “大娘给三娘子做衣服,已经完成了大半,说是过年您就能穿新衣了!”迎春说完,又加了一句,“我们闲的时候也有帮忙,我做了条腰带,连翘做了里衣,小丫鬟们各有出力!” 王大娘是想借此事挽回在院子里的地位,并同时讨好自己吧?真是好手段。不过既然决定重新启用,便由她! “知道了,你们都辛苦了,到时候一并有赏!”颜容失笑。 “那迎春就先谢三娘子赏了!”迎春把她按下去躺好,盖好被子吹了灯,只在外间留了一盏远远地透着些亮,便关上门出去。 颜容瞪大眼看漆黑的帐顶,心里呼了几声自己的名字:实际上是在叫那个“睡着的灵魂”。无果,才终于睡下。 十二月一十九,连氏带着两个女儿出门。颜飞毅被请去给骑与御两艺做评,不方便带颜宥出门,叫连氏带着。连氏便也捎上他。 颜寰一早就先去国子监做准备,颜容她们吃过早饭才慢慢出发。国子监离得不远,同样位于富贵人家聚集的东城,走了三柱香左右就到了。 “夫人,前面过不去了,车太多,可否就在这里下?”赶车的老张请示。 张大娘帮着掀开一点车帘让她们看出去。只见外面一条长街两边满满地停着无数辆马车,几个穿着灰色长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举着个牌子把后来的马车拦住。 “夫人请见谅,前面没有位置,马车不好回转,请在此处下车吧。”一个瘦高个子,面白无须的男子上前来说。他说话的同时露出温和的笑意。 “无镜先生!”连氏带头下马车,“烦劳您亲自出来主持,麻烦了!” 那无镜先生笑笑:“夫人不必多礼,某多做些也能多补贴些家里,您实在不用在意!” 他在颜容的感观里瞬间高大起来!多有责任感一个人啊。 “无镜先生是国子监里有名博学的先生,教的数课每堂都有很多人去听,以至于天气好的时候,他的课都安排在户外。”连翘在颜容耳边小声说。 “阿宛,阿容,过来给先生见礼!”连氏严肃地说。 “是!”颜容拉着颜宛的手,后面跟着颜宥上去行礼,颜宛只能做动作,话便只得由颜容一个人说。 然后道声别,连氏带着她们顺着马车之间留下的一条只够四人并肩而行的路进去。 “那个戴白帽的是虚空先生,教授乐理;手里举红着红牌那个是曾启先生,教授书理;还有那个扎黄色发带的是林无洛先生,教授御礼。”迎春和连翘走在颜容两边,她们偷空给她解说。 颜容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记住了那四个维持外面道路秩序的国子监先生。 第七十四章 四君阁 进入国子监,颜容两眼不够用。全国有名的最高学府此刻就在眼前,让她怎么能不多看几眼,不心生激动? 这里看起来很简朴,大门进去是前院,一条大路直通过去。这里有高大的房子和宽敞的院子,院里有两棵高大的梧桐在路两边遥相对应,树上叶子枯黄,地上一片落叶也无。 穿过中堂进去,便见到一群群穿得花红柳绿的人,一堆堆地聚在一起聊天谈笑。 “连夫人,你可来了!”一个胖得像圆桶般,穿着大红衣裙的女人滚球般朝颜容所在的队伍冲过来。 “窦夫人,好久不见了!”连氏笑道,“是你这件新衣更衬肤色,还是近来逢遇喜事精神爽利,让你气色这样好?” 窦夫人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小缝,透出精光。她没理会连氏的敷衍:“哎哟,这是就是我们可怜的二娘吧?瞧瞧这标志的小模样,竟然就成了哑巴,做孽啊!” 一个穿了灰黑衣服的瘦高个女子也带着仆众下人过来,闻言接道:“照我说啊,那么多人骑马都出过问题,有摔断了手跌断了腿的,可就没听说过还能惊哑了嗓子的!连夫人啊,你们家二娘迟不哑早不哑,偏是某些人来了之后才哑!要我说啊,都是你这做母亲的不为孩子们着想,那种事情放到别人家里还不早早收拾干净了?” 颜宛冷着一张小脸,颜容面色平静。连氏稍稍放了心,才冷下脸来对着这两含沙射影的人道:“多谢窦夫人和李夫人对我家二娘的关心!太医说,过些时日便自会好转,到时候再让她亲自给你们道谢。” 虽然连氏没说,但颜容却拉了颜宛上去见礼:“见过窦夫人,李夫人!” 两夫人有心再说几句,却还得先还礼。 “哟,三娘是吧?小模样虽然没有二娘好,也及不上我们家阿珠阿彩,却还算清秀,这小嘴儿真甜呢!都是一个娘生的,看来二娘以前也是如此啊!”窦夫人捂着血红大嘴笑得肥肉乱颤。 “窦夫人您手上的大金镯子真漂亮,有二两重吧?”颜容仰着头天真问,“听说穷苦人家全部身家加起来都没有一两金,夫人您真有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用童稚的声音把“全部身家”几个字咬得特别重。院子里静了,那些急促的噗哧便凸现出来――有人忍不住偷笑出声。 窦夫人那圆球上穿金戴银,活脱脱一个俗不可耐的暴发户形象啊。她还真怕戴得少了别人不知道她有钱! “我的镯子哪止二两重?”窦夫人却没听出什么不对来,“这是洛京最大的金器铺子鑫阳金铺里最大的那只,老值钱了!” 颜容忍笑:“闪闪发光的真好看!” 李夫人拉了窦夫人一把:“别丢人!” 窦夫人却像是被点然了的炮仗,一下子跳起来:“丢人?我丢谁的人了?我怎么就丢人了?你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李娇娇,就算我家老爷叫你跟着我看着点,那也不是给你诋毁我的权利的!你个寡妇就算再得老爷信任又如何,还不是不可能进我窦家的门?!” 颜容捂着嘴,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那两个人突然掐起架来。[.超多好看小说] “阿容,我们进去,大比快开始了!”连氏无奈地摇摇头。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话题已经从颜宛变哑巴转到了窦李两家的诽闻上来。颜容接到颜宛感激的笑容,小小地咧了下嘴便罢。哼,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神医,把二姐姐的声音找回来,到时候让这些看笑话的有女儿的人家后悔没有早给女儿订亲!――媒人都来颜府了,不上她们家门! 颜宛看不出她的表情,以为她还在生气,便做了几个手势:别担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颜容笑道:“二姐姐,我们才不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们去看大哥把她们家里的学子都比下去!” 颜宛用力点头。 她们跟着连氏拐进个月亮门,门上有一匾额,上书三个端正的大字:四君阁。这个院子比之其他的更大,有些像四合院一样四周建有三层阁楼,却像亭子一样四面开放。 “这里是四君子楼,看景观赛最是方便。不过冬天就有些冷了,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生很多火盆!”连氏给颜容解说。此时炭盆都点了起来,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烟味。每年大比时一次性用那么多炭,对国子监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所以想要所有地方都点无烟的银霜炭是不现实的。 “不若围上帷幕隔成小间,只留着赛场这面空着,这里就不至于太透风,火盆的热度不被吹散,这样就可以少点些了。还有,这个院不是叫四君阁吗?怎么是四君子楼?”颜容远看院门,“我在门上看到了。” “你的想法不错,不过每年固定如此布置,想来也有他们不更换的理由。”连氏颔首,“四君阁里的这梅兰竹菊四座楼一起被称为四君子楼。”她指向一个方向,那楼周围环绕着梅树,此时含苞欲放了几个花骨朵儿,“我们坐东面的兰楼上层。” “这座位是怎么分的?”颜容四下里看了看,根本没有疑似工作人员的人带领,大家却都像是一早知道似的有序。 颜宛翻了个眼白,比了几个手势。颜容吐了下小舌头说:“好姐姐,人家真的不知道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不记得了!” 她尽管理直气壮地推说不记得,实际上她根本从来没有知道过!这些对于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是常识的东西对她来说却是知识。 “按身份品级来座,北面梅楼上层坐的是皇室和点评主持,第二层是三品大员及家眷,底层是八品官员及家眷;东面兰楼上层是一品官员及家眷,二层是五品,底层是九品;西面的竹楼上层是二品,二层是六品,底层是富户;菊楼上层是四品,二层是七品,底层是无品级也捐不起钱的平民百姓。”连氏一长串解说,听得颜容晕乎乎的。 颜宛又做了几个手势。颜容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就是说上层视野好品级高对吧?” 连氏点头,又奇怪地问:“阿容,你刚才是和阿宛说话?” “是啊,”颜容点头,“我们研究了一些手势,可以代表特定的意思,这样二姐姐想要说什么,知道这种手势的人便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连氏眼里有泪花在闪,她一把搂住两个女儿的小肩膀:“你们一起想出来的?我女儿真聪明!”擦了擦眼,她直起身子才继续,“娘亲也要学!” 颜宛指了指颜容,竖起两个大拇指,露出自从说不出话以来的第一个灿烂笑容。 “表姨,你们也来了?”吉瑜景在东面的楼上看到他们,她们却一眼也不看他,他忍不住跑来找她们,“母妃陪着父皇一起来了,正坐在上面呢,母妃说请您和表妹们过去一起看呢!” “我们上去把家人安置好,便去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请安!”连氏笑着说。然后看了看他身后,微微有些失望,“阿寰怎么没和你一起?” “颜将军有话交待他,所以没和我一起下来!”他指了指梅楼上面。 此时颜容看到一直走在他们后面的一个精干妇人带着一群小娘子和仆从们停下了――她们挡住了路――她不上前来说话,也不使人过来叫让路,这种态度让颜容疑惑。 “娘亲。”她示意连氏看去。 连氏一看,便向吉瑜景陪礼,然后迎过去:“东方夫人,一向可好?我们家阿寰在学里没给东方先生惹麻烦吧?” ****** 谢谢各位收藏推荐容颜的书友们,七月很期待得到更多收、更多推o(n_n)o 第七十五章 大比开始 东方夫人脸上的妆容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衣服却很朴素。(.)她端着脸,一看就是自持身份的人――虽然颜容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从连氏的话里推断出她是国子监里一位先生的夫人,那位先生正在教颜寰。 “连夫人不必多礼!”东方夫人的礼仪也规规矩矩,“老身不过问男院之事,但听我夫君提起阿寰,从来都是赞扬,没见闯祸的。” 颜容和颜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喜悦。听到别人夸奖自己也觉得优秀的家人,只觉得与有荣焉。 连氏走近东方夫人,虚扶着她,“我们先上去吧,在此处堵路,于后来之人不便。”她回头看两个女儿和颜宥,“到上面再给夫人见礼,走吧,别淘气!” 东方夫人便点点头,和她小声说着话上去。 兰楼的三层宽敞明亮,点着很多火盆,人们便围着火盆而坐,一圈一圈地排过去。连氏和东方夫人上去占了两处相近的地方,显然这里只分了品级,并没有规定谁家坐哪里。 颜容她们几个小辈上前,给东方夫人见了礼,连翘才偷得空告诉她这东方先生是国子监里男院最有名的先生,而东方夫人,却是女院的院丞。 东方夫人只笑着略问了两句。连氏于是带了孩子们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吉瑜景不知是见她们下来了才接出来还是一直在那等,此时过来带她们进去。 “八殿下,这让我们怎么敢当?”连氏皱眉。这里是公共场合,看到的人那么多,会有人乱传闲话的。 颜容笑着安慰,“娘亲,景表哥必是奉了贵妃娘娘之意来的,您就别担心了。”她向吉瑜景求证,“景表哥,是不是?” 吉瑜景很高兴:“当然!就算母妃不说,我也该来迎表姨的!” 时间不早,大比就快开始了,梅楼的三楼此时已坐得满满当当,中间单独隔了一大间给皇上独用,两边才是评判席。而颜飞毅却出乎颜容意料地坐在皇上下首,颜寰等在门口处。 一番必不可少的见礼后,颜容悄悄问连翘:“怎么老爷不是坐在评判席?” “老爷是射、御两艺的评判。今日上午比的是礼,老爷今早只是来点个名。”连翘掩着嘴小声说。 “阿容,一会儿留在这里看好不好?”南宫贵妃和连氏说得好好的,突然转头对颜容说。 “啊?”她没想到安静站在一边都中招,“那我和二姐姐一起行吗?” 南宫贵妃脸色一如既往地温和:“本宫的意思就是想要你们姐妹俩留下来陪我说话的呀!” 骗谁啊?颜容回以一笑:“娘亲和爹爹也留下来吗?” 她可没有说颜宥。 “不,娘亲和爹爹要回那边去。”那里可是大本营之所在,这种聚会也算交际的一种,若是有人想找,他们却不在,那多不好。 她再看向连氏,连氏轻轻点头,她便笑着应下。虽然不喜欢,可是颜宛若能在这里坐一会儿,便可以向洛京的权贵们表明她虽然哑了不会说话,但一样能得天家的欢心! 吉瑜景和颜寰大比在即,没说几句话便同颜飞毅他们一起离开。皇上带着贵妃娘娘还有两个小娘子占了一大间屋子,里面却也不显空旷:内侍宫女一大堆! 贵妃娘娘一向温和,皇上也很可亲:“阿宛,阿容,你们随意就好,就像在你们自己的席上一样!” 颜容放下一直拿着不敢喝的茶水:“皇上,贵妃娘娘,我们可以在栏杆边看吗?” “行啊!”隆庆帝笑道,“看到什么好玩的要告诉我们哦!” 颜容淑女地行了个礼,便拉着颜宛走近栏杆。 “为什么要探这么出来?”颜宛打着手语问。 “这样看得清楚嘛!”颜容探出头,才看到下面已经摆好的案席。“咦?” “怎么了?”别人都还没问,隆庆帝就出声了。 “皇上,这案席怎么这样摆?怎么坐?”颜容指着下面,“这是什么形状?” 隆庆帝看了一眼――他坐得高,向下一看便见到了:“是按八卦图演变而来,正、背相向而坐,正襟危坐之时,便不可窥视旁人。” “那座位是怎么安排的?怎么还不就坐?”颜容看到学子们都候在场外,还没有就坐。黑压压一片人头里,她找不到颜寰和吉瑜景。 开始的时候是皇上问的,后面颜容的问题没有点名,他也很自然地接下去:“待礼部尚书宣布开始,方可入座开考。位置是现场抽签而得,并非事先安排。” 正说着,兰楼那边台上走出一人,高声道:“天和十九年将过,此一年,于农已有收,于商已见财,于官已见绩,……于学子们,又如何呢?” 他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然后便是国子监祭酒上去讲了两句,简单说了这一年的教学情况,最后再由礼部尚书宣布开始。 颜容数了数场上的座位:“国子监里的学子一共才五百人?”是不是少了点。 “五百还少?”隆庆帝反问,“前朝三百,没有女院。”这是他的政绩好不好,别不拿对比瞎说行不? “哦!”这点人数只能和现代的幼儿园比,从小学到大学,她所在学校的人都比这多,多得多! “看大哥和八殿下!”颜容兴奋地指着入口处给颜宛看。 皇上和贵妃也伸长脖子看,眼底那丝不平静却掩不住。 “他们抽到两个方向!”颜容,你以为你是现场解说员吗?人颜宛是说不出说,不是看不见! 她趴在上面一直目视着颜寰。颜寰似乎收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笑了笑。少年洁白的牙在冬日的暖阳里闪出亮光,颜容发誓她听到了附近传来的抽气声! “大哥!”她挥挥手。 她眼里只有颜寰,而吉瑜景此时也看过来,对她笑了,见她挥手,以为是应了自己,便也乐滋滋地应考去! 她的脑袋左右转动,八卦的小火苗在心里燃起――她想看看自己才十四岁的大哥是不是真的吸引了很多宗室少女。 “啊啊!”颜宛很恼怒,小妹这个动作很危险的知道不?从她不能说话后就一直不肯开口,现在被迫发出两声,更显出了她的急与气。 “呵呵,二姐姐别担心,我不会掉下去的!”颜容往回缩了一点,虽然双脚仍然离地。 场上分了卷子,学子们便低头做答。这卷子当即也送了一份进来给皇上。前世考过无数次试的颜容对考试无爱,见隆庆帝和贵妃娘娘凑在一起看卷,她便拉起颜宛:“我们去外面看看就回来好不好?” 两人向皇上和贵妃娘娘告了退,带着宫女们出去另一面透透气。才站在宽大的围栏前,便见两个圆墩墩的少女走过来:“你们是哪家的下人?怎么在这里偷懒?” 喂,你哪只眼见我们是下人了?颜容眼一瞪,向前一步就要还口。 ******** 七月很高兴看到推荐票票又多了一点,谢谢大家o(n_n)o 第七十六章 窦家姐妹 感觉到手上被人拉住,颜容回头一看,竟是颜宛! 她刚从这个身体里醒来时这个二姐姐可没少给她脸色看,怎么在外人面前却如此怕事?她用力挣挣。 颜宛更用力的拉住她。 这一小波折让颜容冷静了下来。这里是什么场合对方不会不清楚,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和宫女们明显不同,就是家里的丫鬟穿的也明显不如她们,怎么这两人非要把下人的身份往自己姐妹身上套呢? “呵呵,你们是谁啊?”颜容不怒反笑,“两位姐姐认不出我们姐妹没关系,竟然连宫里姑姑们的衣装也看不出,你们不会是从外面溜进来的吧?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奉劝你们从哪里来的快些回到哪里去,这儿可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地方!” “你们两个是哪家的,这么没教养?我们这一身光鲜,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是从外面溜进来的?瞎了眼的小娘皮!”绿衣胖娘子叉着腰骂。 颜容看看她们的面容,没错啊,长得如此神似窦家那圆球夫人,不可能和她们家没关系。可若是有关系,这洛京里的权贵,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们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姐妹?她们难道不是有意挑拨? “小娘皮骂谁呢?”颜容俏眉一竖,瞪眼高声回。 “骂你骂你就骂你,怎么了?”绿衣胖娘子得意叫嚣。(.好看的小说) 颜容朝周围抱了抱拳,像个卖艺的:“大家可听到了,有人闲得发慌自己骂自己,咱可都离远点,别被传染上这毛病!”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时艳少女,正是上次颜容在城外马场见的那一位。颜容看着她,不知她会站在哪一边。 “窦金珠,你不知道颜家这两位小娘子是我父皇的客人吗?就算不知道,这梅楼的上层坐的都是些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你不但胡乱冲撞,更是口出粗言,待我禀明父皇治你的罪!”她最终站在颜容旁边,严厉地说。 颜容很难把此时很有公主范儿的她跟那时掉进钱眼里的人相提并论。 “我骂的是她,关你什么事!”绿衣胖娘子显人认识她,却不见礼也不闭口,那态度比真正的公主还像公主。 “她们是我父皇的客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四公主气道,“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跑到这里来骂人的?”她回过头看身后,“你们谁请了她来?” 转观的人静悄悄。颜宛用力抓紧颜容的手,她掌心湿润。颜容安抚地用空着的手拍拍她的手背。 “我们,我们是过来给姐夫请安的!”红衣胖少女镇静答道。 看来那绿衣胖娘子窦金珠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颜容接着她的话:“且不说皇上有没有传诏,你们到这里也不能乱说话呀。我们看景色看得好好的,却听到些让人气闷的呱噪声,真让人气闷呀!” 红衣少女咬了咬下唇,似乎想做出可怜的样子,但圆圆的脸上满是肉,效果让人不敢恭维。颜容本着不戳人痛处的心理,转过头不忍再看。 “阿容,我们回去吧!她们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心些帮她们问问看父皇要不要见好了!”四公主拉了颜容和颜宛一把。 措不及防之下,颜容站得很定,完全没有受影响,颜宛却跟着她的力道一趔趄。 “嘿,我那天看你就是有两下子的!”四公主一个大力拍上颜容的肩膀,“以后跟着姐混吧,保证洛京里没人敢欺负你!” 颜宛不认识她,但听到她父皇父皇的叫,再迟钝也知道人家是个公主。现在听到这么市井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真有些接受不了。 “就是不跟你混,颜大将军家的娘子又有谁能欺负得了?!”颜容头一甩,率先往回走。 四公主看着她的背影抚掌,“有个性,姐喜欢!”她快走两步到了颜容另一边,“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颜容白了她一眼:“吃饭睡觉和玩!” “不练功?”四公主伸手摸了摸底自己的腰间,那里束了一条精致的马鞭。 “练什么功?”颜容露出笑容,看得四公主一喜,她却接着道,“有时候和二姐姐一起练女红。” 四公主气结。 “呵呵呵。”侧边走过来一个穿着玄色不带花边、同色暗纹绣花长袍的男子,大约十七、八岁上下,“终让我们看到一次珏皇妹吃憋的样子,今天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吉瑞寒,你皮痒了?!”四公主怒道。 颜容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拉着颜宛走进皇上专用的隔间里。 “颜家的小娘子?真有意思!”他哈哈笑着离开。 四公主一跺脚,跟进隔间里。 “阿容,你们在外面玩得可开心?”隆庆帝见到她们回来,显得很高兴,“刚才那么热闹,发生了什么事?” 姐妹俩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忙让人换热茶热点心,然后说:“外面冷吧?先喝口热的暖暖再说话,要冻病了你们娘亲可不依!”又对四公主说,“珏儿来了怎么不进来陪陪你父皇和南宫母妃?” 颜容用左手试了试,茶和点心都显示无害,她不阻止颜宛,自己也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满足地开口:“外面空气很好,阿容一点也不冷,二姐姐你呢?” 颜宛笑着摇头。 南宫贵妃就让她继续说说刚才发生的事。颜容看了一眼四公主,起身见礼:“刚才在外面不知道是公主大驾,失礼了。” 要行礼刚才没坐下的时候不行非得等现在?吉瑜珏气得瞪眼,慢腾腾地起身回了个半礼。 “刚才多得公主殿下出口相助,才没让我们姐妹俩被人冤枉。为了不影响皇上和娘娘的判断,不如请四公主禀告吧?”她用商量的口气对她说。 吉瑜珏嘟着嘴,见她眼露期待,便热血了一把:“那我就帮你说吧!” 颜容点头谢过,回到座位坐好静等。吉瑜珏清了清喉咙,把刚才看到的说了出来。 “阿容,是这样的吗?”贵妃娘娘笑着听完后问道。 “回贵妃娘娘,是的。”颜容有礼地回答。 “你这孩子,都说过多少次了,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叫表姨母就行!”贵妃娘娘便不再问她,转而看隆庆帝,“皇上,窦家两姐妹毕竟是皇后姐姐的妹妹,既然在门外了,那就见一见可好?” 隆庆帝本来对那姐妹俩就没好印象,贵妃娘娘此举让他心生不悦,但她说的又在理,他便只能点头。贵妃娘娘眼里闪过的得意之色,不知道除了颜容,可还有别人注意到? 第七十七章 同赏 窦家姐妹俩到了隆庆帝跟前,一边骚首弄姿、娇柔做作,一边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四公主吉瑜珏捂着眼低头,颜宛坐得一本正经,颜容边吃边喝,看得十分投入――古代娱乐少,有得看时不看,过了要后悔的!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从下而上地传来。隆庆帝竟然有一种如重释负责感觉,他大声吩咐身后的内侍去察看。 颜容早已经一蹦而起,倚着栏杆往下看。 “阿容,你要和你二姐姐多学学了,看阿宛多端庄!”贵妃娘娘掩口而笑,顺便斜了皇上一眼,“刚才臣妾还以为有只小猴子跑了过去呢!” 隆庆帝大笑:“可不是,假以时日,我们阿容凭这身法也能在江湖排上名号!” 他们可不认为国子监的大比能出什么大问题,一点也不着急。 这边颜容看下去,便只见有一堆地方乱糟糟地挤了几个灰衣人,显然是国子监的,架着一个穿了“泼墨白衣”的少年离开座位。 “不,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得差!”少年挣扎着。 灰衣人面无表情,手脚毫不犹豫继续拖人。 她看向颜寰。颜寰似有所感,抬头看她,微笑。他那里离事发地有十多米,影响不到。颜容便放了心,感觉到另一端的吉瑜景看她,她下意识便回了个笑,让他心中一喜,差点也弄翻了墨! 才回到位置上坐好,准备回应皇上和贵妃娘娘的调侃,内侍便走了回来:“回禀皇上、娘娘!” “说。(.无弹窗广告)”隆庆帝不自觉流露出他的威严。 “李顺李行走家的二郎君李烩被指舞弊,并从其身上找到证据。国子监已经把证据交付洛京府尹,只等大比之后再做定夺!”内侍刻板得像个留声机,叙述中不带一丝自己的感情。 颜容听了之后心下讶然。这大比和后世的考试真的很像啊,但在这里作弊竟然是犯罪!乖乖,好严重啊! “没想到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有人做出如此德行败坏之事。传朕口谕:查若属实,必要重罚!” “是!”内侍应下,退了下去。 隆庆帝亲自走到栏杆边,扫视了下面的学子一眼,才重新坐下。 “皇上,您别太生气了!”颜容对这事却看得开,世上不管在哪里都有这样的人,何必为这些人坏了心情,“您想啊,做出这样的事,他的品德自然不行,早些让人发现,于大家都有好处――于他能得到深刻认识及早改过,于别人可以不被蒙骗。” 殊不知,在某些时代,没有作过弊的孩子简直是凤毛麟角,人们对此已经习已经为常。因为就算再多高科技手断也不能杜绝这种现象。 “阿容说得好,难得你这么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些。”南宫贵妃赞许地点头,“皇上确实不需要太担忧,此风必不会涨。” 颜容突然觉得这国子监对外公开的大比,所有来观比的人都成为了他们免费的监考人员,下面考生的一举一动完全逃不过这么多少双眼! 看来这最简单的手段比那些所谓的高科技还要有效得多! 窦氏姐妹也想像颜家姐妹一样呆在这里不走,却在这件事过后被贵妃娘娘温和地送走了。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小小挑战一下是情趣,过度就不好了。她对这“度”一向把握得很好。 “礼”艺很快考完,有穿灰衣的先生去收卷,然后学子们才有序离开。 “皇上,表姨母!”颜容接到颜宛的提醒,正合她意,便出声道,“我们想回兰楼去看看大哥考得如何!” 南宫贵妃笑眯眯地:“先听听我们阿景考得怎么样再回去吧,若不叫他送你们,表姨母怎么放心?” 四公主吉瑜珏也盛情挽留。她既然进来了,就不好再中途溜出去玩,一个人坐在这里太闷,有颜容她们在还能说说话。 颜容便不好强说要走。吉瑜景不一会儿就上来。 “我儿,感觉如何?”南宫贵妃其实很在意。 “父皇、母妃放心!”吉瑜景笑得轻松,“考题很简单,难不倒儿子!” 南宫贵妃露出放心的笑容,他却接着说:“不过想要前三甲就难了点!” 看他完全不拿成绩不当一回事,颜容也不禁赞叹隆庆帝的开明。在其他时代,皇家的儿子与平民一起考试,还能以平常心对待,不知有几个帝皇能做到。 “景皇弟,一届宗室竟然比不过别人,你还笑得出来?!”四公主的话说得很重。 “虽然我学得不是最好,却也不是最差的!”吉瑜景笑着走到颜容旁边的空椅子坐下,“阿容,人无完人对不对?我们专长于一两样就行了,想要样样都拨尖那还是凡人吗?” 颜容静坐着,眼角透过栏杆看斜对面那边的兰楼,虽然一点也看不清颜寰或者连氏。 “阿容,我们自然是喜欢那个最好的,是不是?”四公主拉她做帮手。 “我娘亲说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她让我挑喜欢的学就好。可是学了,就必须要学好!二姐姐,是不是?”颜容一本正经。 颜宛双手翻飞。 “她这是干什么?”吉瑜景很吃惊。 颜容嘟着嘴不说话。 四公主也很好奇,跟着追问。 颜容还是不想说。 颜宛捂了嘴笑。又打出几个手语。 这回轮到隆庆帝沉不住气了:“阿容,你说!”他就不信他这个全国最高领导人发话了她还敢不说。 哀怨地扫了他们一眼,又瞪了一眼颜宛,颜容才不情不愿地说:“二姐姐学好了琴棋书画女红,阿容却只学一样,其他都是玩儿过的。二姐姐笑话我说得出,做不到呢!” 这话确实是拆她的台啊。听的人纷纷暗笑,隆庆帝更觉得今天推了政事出来躲懒真是来对了,看小娘子多有意思,逗得他很开心!相当于出游了。 颜容心里也偷笑!她远离皇家的第一计划就是把觉得合适的颜宛推出去,现在暂时没有了希望,不得不进行第二计划,便是慢慢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一个爱玩不爱守规矩的女子,这样他们一想起来便觉得她不适合规矩最重的皇家宗室了! 又说笑了几句,隆庆帝才终于放人,吉瑜景和吉瑜珏都送她们。 颜容和颜宛在前面越走越快,一点都不顾及双方的身份。 “喂!”吉瑜景不快地叫,“你们不用那么急吧?好像后面有狗追似的!” 颜宛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她们不应该走在皇子公主的前面!她拉着颜容停下来。 颜容一停下就抱着肚子笑得差点岔气! “有什么好玩的事,说出来姐也乐乐!”四公主不明所以,急得跳脚。当然,除了颜容,其他人都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 “哈哈,有狗,在后面追!哈哈,有狗!”颜容一手抱肚子,一手指吉瑜景。 众人一愣,都忍不住笑起来。宫女内侍也有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触怒八殿下的,都忍得好不辛苦! 那边却阅完了卷,国子监祭酒大人蹬上高台,洪声宣布:“本次‘礼’艺大比已阅卷毕,不知各位学子心中是否已知大概?” “快,要开始评了!”吉瑜珏拉了颜宛的手快跑,颜容反应也快,吉瑜景更不慢,一把拉上她跟着跑起来! “哎哟喂,四公主,八皇子,别跑哎,小心脚下!”只留下身后几个年长的宫女内侍连声喊。 第七十八章 大比欢乐多 颜容不知道阅卷评比的过程如何,以为这就要宣布结果了,便想站定来好好听着,谁知四公主等人竟然跑起来,她就知道肯定有其他节目在等着众人,于是立马跟上! 却突然感觉左手被人抓住! 温柔、喜悦! 她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狂跑中强自镇定,才发现这样的感觉是从抓住她的手上传来的。 这份感情是那么纯净,纯净到像水般透明,又像蜜般浓绸。这是一份值得尊重的感情!一丝淡淡的感动顿时浮起在她心底。 “阿容,快!超过她们!”吉瑜景的心像是要飞起来,他不自觉地越跑越快,下楼梯、平地、上楼梯,这些于他眼中都如平地般,他只觉得身体也期待着飞起来的感觉! “慢点!”颜容稍稍一挣,“别带摔了二姐姐。” 吉瑜景这才冷静下来,歉意一笑。 四公主拖着颜宛跟上来,伸手便给了与她同高的吉瑜景几个爆粟:“跑那么快干什么?看看你的腿多长阿容的多长?拉摔了办?!” 吉瑜景摸着头笑,另一只手却不放:“快点,不然赶不上了!” 四公主这才放过他。边说边走,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兰楼上层外面,只待喘息过后就进去。 那边梅楼的高台上国子监祭酒已经在继续:“现在礼艺的评判们已评出最优的五名,请他们自已把考卷念给在座的各位。他们最终的名次将由你们各位决定!” 颜容错愕:这里竟然如此开明?现在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互动,而且是真正把部分决定权给别人? “快,我们进去!”四公主很有大姐样,她看了看各人的衣饰妆容没有问题,便不管才追上来的宫女内侍正喘着气想说话,拉起颜宛就进去。(.好看的小说) “大哥!”一到里面,他们目不斜视地直冲到连氏和颜寰所在的位置上。颜容很高兴地叫道。 “阿容,快来坐!”他先应了,自己便要站起来给八皇子和四公主见礼。 “免了!”四公主很有范儿的一挥手一扫视,便把整个大厅的气氛压回原样。她接着说,“颜大郎你现在还在这里,看来这前五没你的份了!” 颜寰平静一笑:“后五也没我的份!” “哈哈哈!”吉瑜景笑着拍向颜寰的肩膀,颜寰回拍,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颜容这才挣开“魔爪”,坐到连氏旁边:“娘亲!” 连氏一手一个搂了两女儿:“才分开一会儿就想娘亲了?” 两人都用力点头,逗得她笑得更欢了。 四公主自来熟地坐下来,连氏经颜容提醒,再次谢了她在马场出手相帮,吉瑜珏听了直摆手:“那事过了就别再提了,我也不是白帮的!” 只有颜飞毅和颜宥听不明白,其他人都知道她是收了“救人财”的! “嘘――”四公主竖起食指,“第一个开始了。” 颜容没有注意听,这下看过去,只见高台上一个穿着朴素,浓眉大眼的少年,笑起来很是阳光灿烂。[] “他是谁?”她小声问。她一向喜欢阳光少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萧山,字敏敬。礼部侍郎萧建成的儿子。”吉瑜景抢着回答,声音里带着些不快。 “干嘛,你和他有仇?”颜容横了他一眼,“人家论的是母礼纲常,母亲确实为了我们的成长付出很多,若没有意外,我选他为第一!” 注意到四公主有些黯然的脸色,颜容悄悄地握住她的手。这个女子独自一人在宫里,没有母亲的庇护,一定过得不容易。她的爱财,也许正如现代有些人一样只为了钱财带来的那点脆弱安全感吧。 吉瑜珏用力回握,湿润的双眼感激地看她。她却已经转到连氏那里去:“娘亲最伟大了!” 感谢原身是嫡女,让她可以不必经过抗争就能喊出这番话来。 接下去的几篇也都很好,听完之后,观众们的重头号戏才开始。只见下面的桌案移开,搬来六个大大的宽口长颈花瓶。那些大花瓶上有写了前五个人的名字。 “这是要做什么?”看起来有些像准备开始玩游戏的样子,颜容有些兴奋。 兴奋的不只她一个,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往栏杆前靠。然后便有国子监的灰衣人员走上来分发箭矢,不算下人侍女,一人只得一根。 “怎么玩?”颜容跃跃欲试地问。 “就是简单的投壶,哪个壶里的箭多哪个便得第一!”吉瑜珏一边向下张望一边不忘回头答,“若是投得不准,进了别的壶,那可是没有机会重来的!” 吉瑜景也拿了一支箭站在颜容身边,一起看一楼的人先投。地上画了大圈,人们排着队站在圈外向里面投去――整一个欢乐大游园的现场。 “好热闹啊!”从早上到现在,颜容第一次真心感叹。 “哈哈,你看那个人投偏了!第三个出场的张港不幸少了一箭!”吉瑜珏欢乐地大声笑。 颜宥目露渴望地看着这些,他也想大声说大声笑,可周围的人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却让他不敢。 这层的都是一品或从一吕的官家,同级之间少有谁有求于谁的,说话便不免诚实些。大家凑在栏杆边和连氏说道:“淑若,刚才那位萧侍郎家的小郎君写得真好,我们打算投给他,你呢?” 连氏微笑道:“我也是。听他的文,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我们也投给他!”颜容笑着插话,拉着颜宛的手举起来摇了摇。 “那是应该的,你们娘亲十几年一人守着你们几个,吃了很么多苦,是要知道感激!”有夫人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那是当然!”颜容拉着连氏的手,“阿容最爱娘亲了!” “要我说,淑若你有时候也太大度了,你越是后退,有些人就越是得寸进尺!”一个高个子的夫人说话时还非常明显地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颜飞毅和颜宥。 连氏低头不语,颜容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也不再说话。 颜宥十一岁,已经经能够明白很多事情,夫人们议论时的含沙射影他听不出十分也能听得出三分来。他年纪小,还不懂得隐藏自已的喜怒,这时脸色很难看。颜飞毅用力抓着他的手。 让自己无辜的孩子受这此的罪,全是因为他。不知他心里有没有后悔过?颜容在视线里投去同情的一眼,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会做――她有自己的立场,她的身份和她对连氏的怜惜都不容许她把这份同情明确表现出来! “淑若,以后有什么事,找我说道去,我给你做主!”一个白发老婆婆驻着拐杖也站在旁边。 “老夫人!”连氏有些哽咽的声音带着喜悦,“您的身体大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老夫人哈哈笑:“别以为我老了管不动了,有什么委屈尽管找我老婆子说去,这次发生这样的大事你也不给我说,下次再不可了!就算当初我没有答应你母亲,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只可惜我没有年纪相当的儿子,不然你哪里用吃这种苦头!” “您病着,我哪敢让你忧心?”连氏走过去握了她的手,转了话题,“老候爷身体还硬朗吧?” “好着呢,一餐三大碗,一口都不少!”老夫人笑道,“以后多带孩子们到府上玩!”又拉过颜宛和颜容,“听说你们都很懂事,我就放心了。真是好孩子!” 颜飞毅沉着脸,拉着颜宥不动声色地退远了些。 四公主突然大叫起来:“快,到我们投了!” ******** 五一劳动节,七月在家劳动――码字+大洗!你们呢?o(n_n)o 第七十九章 头名得主 国子监的投箭问鼎一向是观众们最爱的节目。相比现场的一片欢声笑语,兰楼三楼颜家父子两个存在感极弱的影子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这里面当然没有温润稳重的颜寰。 “大哥,你先投!”颜容让道。 “阿宛先来吧!”颜寰让道。 “二姐姐,你投谁?要不要我帮你?”颜容笑着就想去抢她手上的箭。 颜宛拿着箭背到身后,另一只手用力摇。 “好了阿容,别逗你二姐姐!”连氏轻拉她,笑骂,“就你最淘气了!这一环节里,就算才一岁没有力气的小奶娃娃也能投一箭,可投不投得进去都要他自己来,不可假手他人!” 颜容吐了吐舌头:“人家不知道嘛!” “没关系的阿容,除了这一场,后面还有五场呢!”吉瑜景笑,“若你还觉得玩不爽快,我们干脆直接玩投壶好了!” 颜容摇头:“那怎么比得上这个有意思?” 四公主专心对准她想投的花瓶,然后用力投出去。 “哎呀!”她用力拍栏杆,“没进!”她为自己投不进找原因,“今天风大,把我的箭吹偏了!”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不许笑不许笑啊,你们也来投,快投,让本公主看看是不是都能进?”四公主笑着反攻众人。 从上而下的投,十米左右的距离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准头。一不小心把箭投进别的花瓶里的事便会发生,笑坏了一众人等。 “老夫人,你也来?”连氏让道。 “好好好,我今天来就是要给我外孙投一箭!”老夫人眉开眼笑地说。 “今天很多人投他,你看那瓶里都插满了!”连氏笑,“他们萧家也乐坏了吧?” “萧山那孩子一向孝顺!”老夫人拿着箭,“哎,我是老眼昏花了,就算投不进我外孙的瓶,也不可进别人的瓶里啊!” 她的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老夫人三番两次提到她的外孙,可见心里的得意之情。颜容安静呆在一边不出声,这锦上添花的事情她便不去凑热闹了。可她躲了热闹,热闹却不躲她。 “阿容,来帮我看看,这个角度投过去可行?”老夫人招手把她挖出来,让她再次站到众人眼光焦点里。 “老夫人,我年纪小,只会玩儿来着。”颜容看了看,便推,“让八殿下看看,他武艺好,对这个定有研究!” 老夫人点头,依言问吉瑜景去了。两人商量了几句,她才投了出去。箭在空中划过,险险落进她要的花瓶里。她捧着心看,见命中后便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定然是个命好的女子!这样单纯的快乐,这样只为自己开心而流露的喜悦,不是一个在压抑环境下生活的女子所能拥有,比如连氏。 颜容在心里感叹完毕,就把手里的箭丢了出去。她没有用上内力,也没像别家娘子一般瞄准半天,箭却在半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坚定地进了标注着“萧山”的花瓶里! “阿容,好样的!”四公主用力拍巴掌。 颜容骄傲地仰头用眼眼看她:“那是!有我颜容出马,天上会飞的鸟儿都逃不掉,更别说这地上不会动的花瓶儿!” 四公主轻拍她头顶:“你就得意吧!到以后你自己参加大比时可别哭鼻子!” 颜宛羡慕地看她,颜容便拉住她的手臂:“我有二姐姐当参谋,什么样的题能难得倒我?哼!” 颜宛忙双手翻飞,连着打出几个手势。 “放心啦二姐姐!”颜容用力点头,“阿容不淘气,阿容都听你的!” 颜宛自从马场回来以后,才终于找到做姐姐的感觉。她的妹妹竟一天比一天可爱,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前瞎了眼看不到别人的好。 周围的众人对颜宛的手势也很好奇:“阿容,阿宛说什么?” “二姐姐说我很聪明,就是太懒了!让我以后进了学一定要勤快些!”颜容笑眯眯地乖巧答。 “几个手势说能说出这些来?”老夫人大为惊奇,“阿容,这两天我还来看大比,你可要多来陪陪我,和我细细说道说道!” 单纯的求知欲!颜容应了下来,便有众夫人小娘子们都说到时候要跟着学,因为很有意思! 颜宛很感动。如果不是妹妹想出这个手语来,她此刻可能还窝在家里或是躲在一旁边自哀自怨呢! “二姐姐,大家都投过了,你也快投吧!”颜容催促。 颜宛瞄准的时候,颜容左手拉上她的左手,侧身倚栏。 “哇,阿宛也进了!”四公主大声叫,“你们姐妹俩怎么都能投这么准?哎呀,以后大家谁要和她们玩壶投,可要三思了!” 颜宛正是需要在众人面前重新竖立信心的时候,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样投下去侥幸的成份较多,可还是会觉得投进了投准了的人很厉害,纷纷给予赞扬。 最后统计结果,萧山得到了六百多箭,其他四个分别得了三百多,两百多,一百多,一百多。 候府老夫人的外孙,以绝对的优势得到了第一! 下午的乐理之比,是每个被抽到名号的学子上去或唱或凑一个字的时间,也即三份之一柱香的时间,然后便走到另一边领取乐理考卷,埋头考试。颜容以为还能听到大哥的歌声,这次他先的却是吹埙。一段呜咽悲声,仿若在夜雨寒风中的离别般让催人泪下,瞬间感动了大半夫和小娘子们,开始没留意名号的纷纷打听。 听毕颜寰的表演,颜容坐回定远候府崔老夫人身边,给正用手语和老夫人聊天的颜宛做翻译。老夫人有时候学一两个手势,有时候只记得聊天。众夫人也有跟着做的,小娘子们就没那么多顾忌,让颜宛教着,从最简单的“你、我、他”开始学。这些动作都是形像生动,有些更是直接从大家惯用的肢体语言衍化而来,学起来非常容易。 因为人数众多,一人五分钟五百人分了十组也要用去两个多时辰。到最后十位考完后阅卷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便直接有人抬了五个花瓶进场。 “大哥,今天你发挥得都很好!”颜容挽着他倚在栏杆边,吉瑜景和吉瑜珏两人都跟在这边,不回他们应该在的兰楼,皇上和贵妃下午不再出宫来看,他们自由了。 “哇,阿寰,前五也有你的份呢!”四公主大呼小叫,她很注意下面花瓶上张贴的名字,在祭酒大人还没有宣布之前就发现了。 颜容激动地看去,然后振臂高呼:“娘亲,二姐姐,快来看,大哥进了前五,我们都要把箭投给他呀!” 连氏喜不自禁地走过来,颜宛和那群初学手语小娘子们用最简单的词汇聊天,竟也能交流得有滋有味。她们听闻之后都聚过来看。 这时,国子监祭酒大人也正式宣布前五名单,欢呼声时不时在四君子楼响起。 冬日里天黑得早,大家在昏黑的光线里把手里的箭投下去。又因是第二次,没有了上午的热情,便草草投掷了事,不少箭矢都落在花瓶外。尽管如此,颜寰还是得了五百多箭,比第二名多了一百多,拿到了第一的金色奖牌!大比结束后,他们将凭此牌参加宫宴。 “阿寰,你这匹黑马可真出乎大家的意料啊!”吉瑜景大力拍他的背,把羡慕妒忌都化为力量。若是他能拿到一个金牌,阿容一定也会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剩下的四艺我一定不会让你,我也要拿个第一回来给你们看看!” ******** 五一劳动节快乐!o(n_n)o 第八十章 又是窦家?! 颜容最担心的射御到来了,从一大早她就开始紧张。 连氏和颜宛都不明白她今天是怎么回事,见她不像平时一样说话,还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阿容,你若是不舒服便回去歇着,今年看不了还有明年呢!我们回来也会讲给你听的!”连氏以为小女儿其实是不甘心不能去看热闹才强撑病体。 “娘亲,我真的没事!”颜容打起精神来。她忧心了许久,就只为了这最可能发生坠马事伯的一天,怎么能不去看呢? “若是不舒服,你可一定要说啊!”连氏仍旧不能完全放心。 “知道知道!”颜容一面下马车一面应,“我只是没完全睡醒罢了,这天真是太冷了!” 进入十二月中旬,第一场雪迟迟没有下下来,气温却明显地降了下去。早上窝在暖暖的被窝里都不想起床! “哎?不去四君阁吗?”颜容疑惑地问。若是去四君阁,就应该拐右边,而不是左边。 “你忘记今天比的是什么了吗?”颜宛用手语取笑她,“四君阁能跑马啊?” 连氏这两天也跟着学手语,虽然自己可能做不出来,却大至能看懂了。她笑道:“看来阿容真是没睡醒呢!” 国子监后院的校场里,颜寰正抚摸着他的马,抬头见母亲和妹妹们来了,忙把缰绳丢给林铭自己跑过来。 “阿寰,今天感觉如何?”连氏一见他就问,“你挑了是哪匹马?弓箭都检查了吗?” “我还是带的白隙,”颜寰指着远处那匹白马,“虽然父亲带回来的比它更好,但它和我熟!”又说,“弓箭都很好,你儿子也很好,娘亲就放心吧!” 吉瑜景骑着一匹浅红色的大马过来:“阿寰,快开始了,去集合!”又朝她们招手,“表姨,阿宛阿容,今天看我骑着汗血宝马把阿寰打得落花流水!” 这就是汗血宝马?颜容细细一看,只见是马的白毛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她很想近距离去看看,但吉瑜景和上了马的颜寰眨眼就跑开了。 “那汗血宝马很是稀有,像这样毛色纯正的更是万里挑一!”连氏见她眼直直地望,就主动解释,“老爷这次回来带了三匹,你哥哥也有。” 颜容心里一跳:“这**的性格怎么样?听说越是好的马性就越烈,是不是呀?” “那是没有驯服之前!”连氏摸了摸她的头,“家里的几匹都已经驯服,你哥哥爱得不行!” 就算有了这么好的新马,大哥也没有忘记他的老朋友!颜容笑着远远看去,尽头处出现很多大马,颜寰一定也在其中。 大哥,加油!她在心里默默喊道。 赛场没有郊外的马场大,却也不算小,五六千米大小的场地里画上圆形的跑道,跑道上设有障碍物。 “娘亲,这么多人一起,怎么跑啊?”颜容问。 “五百人分为五十个批次,每批十人,十人中取最优再比,直到最后的最优产生。”连氏道。 这就是淘汰赛呀!颜容歪着头看那些似乎有两米高的障碍物:“好高啊,马儿都能跳过去吗?男女不用分开来比?” “跳不过便出来,不用再比了!”吉瑜珏走到她们身后,“连夫人,阿宛阿容,你们今天来得好早啊!” “四公主你来了?”她们一起给她见了礼,颜容便高兴地说,“跳不过摔了岂不危险?男女不分组女子岂不吃亏?” 吉瑜珏眼一瞪:“自知之明的人可以绕过去,继续跑完剩下的,表现好还是会得个“良”,有危险的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男女为什么要分开比?现在是马儿在跑又不是人跑!” 好像挺有道理哎。(.好看的小说)颜容息了声。 “哎,阿容,你猜猜看今天会是谁得第一?”吉瑜珏不满足于安静,又找她说话。 “当然是我大哥啊!”颜容是想也不想的。就算有别人更厉害,她支持的也是自家大哥! 比试很快开始了,十骑快马扬起黄土,也扬起了观众们的热情。他们呐喊着,虽然分不清马上坐着的谁是谁! “嘿嘿!”吉瑜珏偷笑。 “你做什么坏事了?”颜容没有参与呐喊,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做坏事了?”吉瑜珏一脸暧昧的笑,“知我者莫若阿容也!” “说出来让我看看有多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颜容问。 “洛京有人开了大堵局,我押了景皇弟和你们家阿寰哦!”吉瑜珏眼里金光闪闪,“押你们家阿寰陪率极低,但押景我皇弟时,竟然有四十倍的赔率!我一下就押了五十两银子!” “要是赢了,有四千两!”颜容笑,“你知道他牵来的马是全场最好的对不对?” 吉瑜珏搓手:“大内最好一匹都被他牵来了,若是拿不到头名,看我不拍死他!” “那你要做好那四十两银子飞走的准备哦!”颜容笑。 连氏也笑:“阿寰以前就跑过很多次这样的障碍,顺溜着呢!”言下之意就是说,她看好的也是自个的儿子! “连夫人你偏心!”吉瑜珏笑,“不过阿寰得头名我也不亏,我也押了他的!” 至于两人都不得的情况,都不在她们的考虑中。 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甚至第四轮都没有颜寰和吉瑜景。 “四公主,二姐姐,你们说若是大哥和八殿下在同一组,他们中的一个可得多冤啊!”颜容笑。同一组里只有一个人给晋级。 “希望老天不要那么残忍!”吉瑜珏双手合十,“祖师保佑!” 第五轮开始了,颜容眼力最好,一下就看到了颜寰。 “大哥!”她激动地拉连氏的衣袖,“大哥来了!大哥加快速度了!啊,大哥超过他们了!” 连氏眼也不眨地盯着,对于她的喊声不知有没有听到。 白隙的速度真的很快,转眼颜寰就从一群大马里冲出来,开始跳跃障碍。一个两个,从一米慢慢加高。 “白隙真漂亮!”颜容完全被白隙完成动作时的优美折服,忘记了她担心的事。 “没有景皇弟!”吉瑜珏庆幸道,“阿寰一定是这组的最优!” “那可不一定!”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插话,“我们家良涛骑的可是北方进贡的千里马!” 颜容略一思索,便知是窦家姐妹来了。昨天早上出了大丑,下午没来。难道她们晚上睡了一觉就把昨天的事忘光了?又敢来招忍人? “啊!”吉瑜珏大叫,“踢到马蹄了!” 连氏也捂着嘴,惊得瞳孔紧缩。颜容的手被颜宛猛抓,痛得她直皱眉! “怎么了?”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阿寰……”连氏叫了出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颜容看过去时,便只见颜寰骑着白隙跃过最高的障碍,略有些不稳,白隙落地时却又稳稳当当,他们平安无事地继续向前跑去。 “呼――”吉瑜珏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我的银子啊,差点飞了!” “哼,技不如人!”窦金珠今天穿了一身黄衣,艳丽得像只大桔子。 赛场上白隙屁股后面紧跟着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同样穿黄衣的少年。 “良涛,超过他,超过他!”窦金珠大叫,用力挥手。 她身边的窦金彩就显得文静多了,只不错眼地看赛场,并不出声。 颜容还在想着四公主那句“踢到马蹄”的话,疑惑地看那堵障碍墙。一丝不明显的反光却刺向她的眼。 那是什么?! 颜容跟着师傅杨万秋学的可是暗器,而暗器里最最普通的针她不会不知道。那点反光,她可以用自己的人格肯定必是针尾的闪光无疑! 太过份了,那不是天灾,竟是人祸! 颜容紧紧看着跟在颜寰后面那匹马上的人:“那良涛是你们窦家的人?” 第八十一章 现时报 窦家姐妹俩见颜容终于问起来,似乎因为枣红的千里马就要追上颜寰的白马而紧张,她们心里充满了得意! “当然是!”窦金珠从来学不会低调,心里的话藏都藏不住,所以总是被拿来当枪使,“良涛是我们大哥的大郎君,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窦良涛!”颜容的声音很冷,“我记住了!” 窦家姐妹俩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颜容双眼紧盯着那匹枣红大马,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现在就经暴制暴。 “阿寰,快点啊!”吉瑜珏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思。 “大哥一定会赢的!”颜容低声呢喃。若是此时出手,似乎有些太过着急了。如果他不再搞小动作,她便让他比完这一局,让他输个心服口服,过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良涛,快,快!”窦金珠得意大叫,示威似的,“还有一个马头就超过了!快啊!” “阿寰,快点!”吉瑜珏不甘似弱地瞪了她们,也大叫。 颜宛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冒起。连氏双眼不眨,专注地看。她们都很安静。颜容只是看着,并不出声,吉瑜珏喊了两声,觉得己方一个人的气势没有窦家两个人大,便对身后旁观的一众小娘子小郎君挥手:“真来跟我一起喊:阿寰,最快!阿寰,最快!” 这些一品夫人们带来的小娘子小郎君们不一定都是自己家的,也有自家没资格却跟了亲戚来看热闹的,看起来温润而平和的颜寰自然比几乎不出现,仅出现两次也是表现得眼高于顶的窦良涛,人缘好得多,大家本来放不开,现在听她这样说,一方面因为她公主的身份给她面子,同时也觉得好玩,大部分便走了过来,跟着她一起大声叫:“阿寰,最快!阿寰,最快!” 他们整齐的声音在场上尤其明显,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让他们的表现欲得到空前满足。(.) 热情是很容易传染的,叫过几声之后,原本扭捏着不过来的,也蹭了来。 颜容的目光却在这时候一缩,右手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啊――”有人捂眼有人原地躲到别人身后,似乎那匹像是疯了般的枣红大马会冲过来一样! 原来,颜寰在身后的窦良涛离得有半个马头时再次加速,很快就拉开半个马身的距离,而此时,他甚至有心思看了一眼发生整齐呐喊声的观从席并抱以一笑。可是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如牛毛般的细光直射而来,心下一惊,整个人急侧,几乎要倒下马去! 他努力保持平衡,再次坐正后却惊讶地发现原来跑在他身后的窦良涛坐下的马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冲得比箭还快,眨眼就超出他两个马身,到了最后那个一米五高的障碍前。 追!绝不能落在他的后面!他心念一动,双腿便夹紧白隙。 可就在这时候,前面的马匹却像是瞎了眼没看到那堵墙似的直接撞过去! “啊――”不止马上之人的惊恐尖叫,连同观众席上都传来分贝极高的尖叫声! 甩出手里小得可以忽略的石子后,颜容捂住耳朵,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犹豫再三,她还是觉得放过这么好的报复机会要遭雷劈的! 只见窦良涛从马背上飞出去,越过障碍墙,摔落在六七米开外! 颜寰纵马跃起,轻松跳过那堵墙,来到窦良涛落下的地方,下马摸了摸,便再次翻身上马,跑向终点!他的动作流畅,仿若行云流水般,场上的观众们被他的举动吸引着,都忘记看别人。见他下马后简单看了看便再次上马离开,他们都错愕了,小声猜测起来。 “飞出那么远,不会是没救了吧?”既然人没救了,颜寰就没有必要再呆在那里,继续上马跑完最后的赛程也就能解释。 “看他动也不动,也许真没救了。”国子监安排的救援队快速跑过去,检查了一下就把人抬走,又有人把那匹挣扎的马也抬走。这时后面的八位学子才追上来。 窦金珠和窦金彩脸色苍白,完成反应不过来。直到把人抬走,窦金彩才嗷地一声大叫跑了去。窦金珠肥胖的身子抖了抖,也大叫一声跟着跑了。 颜容拉回目光,看那匹可怜的马儿。她刚才那声佛是念给它的,这一摔,它虽然只会骨折不会至命,可就算是治好也不能像原先一样奔跑,以后得到的待遇肯定不如从前。 “窦良涛左腿骨折,除此之外只有几处擦伤。”国子监穿灰衣的先生带着几个童子来到观众席宣布。 “老天保佑!”老夫人等一众夫人念了一声便宜放开了,这个插曲对她们的影响便到此为止。下一组比赛已经准备开始,她们的注意力被转过去。 “景皇弟也不在这一组。”渐渐看清了十人,吉瑜珏颇有些失落。 “四公主,刚刚发生了那事,八殿下不在这组也好,不用沾那晦气!”颜容安慰。 吉瑜珏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绷紧不由自主往上翘的唇角。 颜容站得有些累,便说:“大家都坐着看吧,这样挤着多累啊!” 没有了刚才的刺激感,众人也不愿再挤着站在那里,经她提醒便纷纷走回位上坐。小娘子们面带红晕地谈论起颜寰,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之情。 吉瑜景出现在最后一队里,他自然流露出来的贵公子气质与跨下的淡红大马相益得彰。 “景皇弟!”吉瑜珏兴奋大叫,“景皇弟第一!” 不知道是这一组的其他人太菜还是吉瑜景的汗血宝马太神勇,开始不久他便领先,一路渐渐与后面的拉开距离,一点悬念也没有地得到了第一。观众们不紧张,呐喊声就没有刚才给颜寰的那么热烈。 吉瑜景心里不高兴,回到马厩找到颜寰抱怨:“阿寰,本皇子的魅力竟然还不如你,你跑的时候那些小娘子们叫得多大声啊!” 颜寰刚细细地检查完白隙身上,没发现任何问题,此时正在安慰它,闻言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洛京小霸王,你急吼吼地跑来就是想跟某比美的?你确定?” 吉瑜景顿时退缩了:“那,那啥我还有事,我,我上茅房!”转身便跑。你那话传出去他还有脸在洛京混啊?他身后的某人唇角滑过一丝不明笑意,摇了摇头,才继续手上的事。 林铭走上前来:“大郎,三娘子派人来问你能不能过去一趟?说夫人还有些担忧,要见见你才能安下心来!” 颜寰把轻拍了拍白隙的额头站起来:“走吧。” 林铭看了看白隙,劝道:“大郎,留下小麦陪白隙吧!” 小麦是颜寰的新小厮,原名叫剩饭儿,他家里其实穷得连稀粥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剩饭的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连氏想给他改名儿,正想着,颜容随口说:不如叫小麦,有粮食了,还怕没剩饭吗? 洛京以面食为主,周边产的是小麦,吃米饭的人很少,并不普遍。颜容来了两个多月,愣是只听过没见过,不禁很有些想念。 颜寰直到最终决赛准备开始的候才从观众席回到马厩。吉瑜景骑上汗血宝马,平时看兄弟的目光换成看对手的,恶狠狠说:“颜大郎,我要让你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因为你将要输给我!” 第八十二章 射御 颜容专心注视着场上跑在最前面的两匹马。刚才颜寰回来,连氏担心地问起白隙踢到马蹄的事时,她竖起耳朵听到的却是“只擦了一下,很快就调整好了,没事!” 她再去看颜寰手臂上的隐符时,那里已经光滑得很――用掉了! 太清真给把符给她用在颜寰身上,就相当于给了她权限,普通人看不到她想看的时候却能见着。这一劫算是避过去了吧?现在是窦良涛受了伤,而原本是两人都伤还是只有大哥? 可是今天还有一场比赛!她的心揪着,实在不能放下来。 吉瑜景的马稍胜一筹,起跑的时候慢了一些,却很快就追了上去。 “八皇子,快点!”支持吉瑜景的少女们很热情鼓劲。 “颜大郎,最快!”支持颜寰的少女们呐喊声更大。 “八皇子,最快!”一方跟进。 “颜寰,必胜!”颜容也被气氛感染,心头一热,使出内力吼了一声。 在场有一半的人都跟着火热,学着她的节奏也吼出来,喊完了才面面相觑:她们是八皇子的粉丝好不好? “颜寰,必胜!”颜容再来! “颜寰,必胜!”大家跟上! 气氛实在太好,一声接一声给颜寰鼓劲的声音异常齐整,八皇子的铁杆们完成被压制。而更多凑热闹的人加入颜寰这边,大声喊,用尽所有力气喊!他们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欣朝虽然开放,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种公共场合,即使是男子,也不能太过独立特行,所以女子们更加放不开。而颜容,却带动着节凑,给了她们一次全新的激情体验,让他们也享受了一把热血沸腾燃烧的感觉。(.)欣朝赛场观众的表现,从此将不再一样! 吉瑜珏很郁闷,非常郁闷。她和几少数几个人尽管很想继续给八皇子鼓劲,奈何喊出来的声音几乎自己都听不到,只得气呼呼地闭了嘴。 国子监祭酒也没有料到今年的比赛气氛会如此热烈,笑眯眯地和礼部尚书还有几个博士先生们说笑,不时得意地抚摸着为数不多的几根山羊胡。 吉瑜景开始听到给自己鼓劲的声音,心下喜悦。但还没高兴多久,几个马身的距离,便全都是给颜寰鼓劲的声音,比刚才他的更大更响! 颜寰的心态很好。他已经得了一面金牌,此次并不执着于头名,但因为尊重比赛尊重对手,他仍旧会尽力做得最好。 只见他取下背上背着一长弓,抽箭搭在弦上,然后在马儿跃过第一个障碍物刚刚落地时便氢箭射出去! 正中红心! “哗――”颜容带着使劲拍手叫好,她带领的“啦啦队”们现在唯她的马首是瞻,见她如此也跟着学,一时间掌声雷动,欢呼声不止,这是第一个高潮! 吉瑜景不甘示弱,他的动作也很流畅,取箭、跳跃、落地、射箭一气呵成,同样正中红心! 颜容同样给与掌声,众啦啦队员们已经把这当成游戏,见她怎么做就跟着怎么做,只觉得高兴,只觉得热血! 全程十个障碍十个靶,过得顺利还要射中靶心,每人有二十支箭,射中红心的箭越多速度越快的人就是第一! 这次比赛完全看质看量,不像前一天给观众选择权。(.无弹窗广告)请来评判的重量级人物几乎只是摆设。 第二个障碍,还是颜寰领先。他这次拿出两支箭搭在弦上,在落地的同时射出去。 正中红心! 两支! 它们箭头挤在一起,箭尾还一摇一摆颤动着的时候。众人不用颜容带头便自发欢呼起来。 吉瑜景跟上,同样射出两支箭,同样正中红心! 大家激动了,手把拍得通红都不觉得痛,用力欢叫。 在第三个障碍前吉瑜景追上颜寰,一跃而过后,再次射出两支射!正正命中! 颜寰只落后半年马身,三支箭射出,挤在先到那两支旁边,同样没有悬念地扎进红心里! 气氛更加热烈,人们叫得嗓子都要哑了。连氏和颜宛的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她们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堵在那里让她们发不出声来!手心里汗津津的! 颜寰保持速度,吉瑜景再次加速,在第四个障碍前领先了一个马身,跃过障碍,他也射出三支箭! “颜寰,必胜!”颜容高喊,再次把观众凝聚在一起。 “颜寰,必胜!”呼声山响! 颜寰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他用力一夹马腹:“白隙,快跑!”呼啸的风灌进口中,他忙闭上嘴。 两人都觉得他们快要飞起来,似乎要连人带马破空而去!颜寰落下时再次出手,却是四支箭! “哗――”声音更大了,不止学子们的家眷,连带国子监的先生们还有其他没有在赛场上的学子都忍不住惊叹! 下一次,下一次他会射出多少支箭? 继续增加到五支? 可能吗?红心那么小,还被先射的八皇子占去了两、三支的位置! 再然后射六支?七支?! 大家迫切想要知道,都瞪大着眼仔细看,唯恐错过一丝半点。 吉瑜景没有听到给自己鼓劲的声音,心中不快,当下更憋足气拍马催促,他一定要让他们看看究竟是谁必胜! 第五个障碍,吉瑜景终于射出三支箭!而颜寰追上了半个马身,再次射出四支箭!又再次尽数命中! 虽然颜寰射出的还是四支而不是像他们以为的继续递增,但他高超的技艺仍然折服了众人,欢呼声再次如雷鸣般轰响! 来到第六个,吉瑜景率先射出三支箭,紧随其后颜寰的三支也到了,而他们的距离此时只有半个马头! 颜容的眼力好,她清楚地看到大哥那三支箭是后发,却与先去的三支几乎同时刺进靶心。她微笑着举起左手,五指慢慢握拳――若无意外,胜利就在大哥掌握之中! 这时颜寰还有三支箭。 吉瑜景却有六支,整整一倍! 那十堵障碍墙,却一堵更比一堵高! 第七个障碍过去,吉瑜景只射出两支!颜寰也只射出两支,他仍然落后半个马头。 “必胜!必胜!”这一次,两人都获得肯定,不够结果如何,观众们心生敬意。 颜寰只剩最后一箭,吉瑜景却还有三箭! 几乎同时跃过第八个,颜寰稳稳地把最后一支箭射进红心,然后整个人都扑在白隙背上,加速!加速! 吉瑜景咬牙镇定,射出他的最后三箭! 可是,障碍那么高,就算是汗血宝马也要很小心才能安全跳过,马上的人更要当心!他的速度不得不降下来。跳过第九个障碍,他压低身子极力催动这匹汗血宝马,想把落后了一个马身的距离追回来。 而颜寰早已跳过第九个,快到最后一个障碍! 颜容目测那堵木墙似有一米六,几乎与马同高,只是看都觉得悬! 白隙能安全跳过吗? “跳丈墙了!跳丈墙了!”人群中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丈高的墙?那么说有近一米七? 颜容顿时汗流夹背。 伏在马背上的颜寰放空了自己的身心,直觉整个人都附身在马上。他初得白隙时它才两岁,开始的半年里他几乎住在马厩里陪它,一人一马相处的日子,到现在已有四年。他们是最信任的伙伴,所以他放心地把控制权交给它! 白隙果然不辜负主人的期望,毫不畏缩,为了跳过这非同一般的高度还更加加快了速度! 只见它比在之前的障碍跳得更早,在空中划出美丽的线条,前蹄缩起甚至离墙顶还一个手掌的距离――它腾空而过了! 吉瑜景的马虽好,奈何他临时牵来,在配合上就没有那么好,他示意马儿起跳时,马儿觉得还未到时机,他催促,马儿终于跳起,虽然最终险险跃 ,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刺激了一下,使劲一缩! 待吉瑜景的汗血宝马落下,欢呼声再次响起,最后的高潮来临!可这些,却不是给他的!――颜寰已经冲过了终点线! 第八十三章 激化 射、御两艺同时进行,用去了一天时间,大比的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好看的小说)坐在马车上回府的时候,颜容最高兴的不是大哥又得了头名,而是他终于平安渡过了太清真人所说的这一劫! 第三天的书与数,颜寰分别得了良与优。但总的来说,这一次大比,他的成绩是最好的,独占其中两项头名! “阿寰,晚上宫里见啊!”吉瑜景拍拍他的肩,离开颜府的马车,先回宫里。那天的骑射输给最好的朋友,他却是心服口服!他想稳中求胜,而颜寰却艺高人胆大,在中间时段障碍墙不是太高,马匹还有余力之时先射出多支箭,而在最后冲刺时不用射箭,他专心御马,速度当然比他这个两头兼顾的快。 颜府的主院疾风院里气氛平静,除颜寰之外的众位主子都安静吃饭,把食不言贯彻始终。直到喝茶―― “嘭!”颜飞毅把几上的茶壶一扫,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叶茶汤洒了一地,“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颜容抬头和颜宛对视一眼,动作一致起身轻蹲:“父亲,我们先回院子休息了!” 不是她们躲麻烦,而是连氏早已经告知过她们,若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先由她直接面对,若是矛盾激化,她们再想办法。 走出房间,她们并未出疾风院。颜宛站地在院中满面忧色,颜容拉了她一把,对紫薇说:“二姐姐不舒服,带我们到偏厅坐坐。” 颜宛吃惊不小。她哪里不舒服了?而且偏厅与正厅只有一墙之隔,小妹是要带她去听墙角?如此光明正大? 紫薇略一迟疑,颜容便接着道:“打发个小丫环在外面候着,我让你去请太医的时候你再让人去!” 紫薇眼一转,笑着答应下来,先去偏厅看了看,才把她们带进去。 三人轻手轻脚进去,紫薇摆上个炭盆便出去:“我看太医来了没有。”她声音很轻。 颜宛求证似的看过来。 颜容点头,用手语回她:“没错,就是要听墙角!” 既然说了是要听墙角,两人自然小心不发出动静。颜飞毅激动的声音从主厅那边穿透过来。 “我给你陪了不是,我也答应过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还要我怎么样?”他喘气声很大,“我念你带大孩子们不易,已经如此尊重你,你倒好,现在教唆他们给我脸色看!真是岂有此理!” 他的质问停了,喘息声更加突出,而连氏却没有说话。室内诡异地安静。 颜容与颜宛对视:什么情况? 安静没有继续太久,就在颜容纠结是不是要去偷看一下的时候,颜飞毅的大嗓门又响起来。 “我常年不在洛京,孩子们不亲我情有可原,可族老们是看着我长大的,现在竟然一个两个不知道听了你的什么传话,竟对我视而不见!就是有一两个见了,一听到我说让阿宥入宗谱他们就走!你说,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连氏并没有在族老们面前说过什么,颜飞毅自回洛京只为了颜宥的事去拜访过他们,除此之外,没有问候。[.超多好看小说]颜容双手放在身侧握紧拳头,脸上通红。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覆她的左手,一股柔柔的情感随之传递:别生气。 颜容扭头看过去,只见她眼里含着泪。颜宛的手一动,抽出来飞快打着手语:“明明是族老们不赞成他做出来的事,他怎么可以怪娘亲?” 颜宛沉默,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想表达不懂还是不知道。 连氏清脆的声音传来:“都怪我?你还有什么想推给我的,都一起推过来吧!在洛京一个人照顾孩子们是我的错?进了你颜家的门便孝顺你颜家的长辈们,年节送些礼是我的错?他们不见你是我的错?他们不直说你而是避开也是我的错?” 她冷静的反问问哑了颜飞毅,然后又是一段沉默。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谁能有这个影响力?你母亲已经经不在,谁还能把手伸到我颜家来?不是你是谁?!”颜飞毅有些歇斯底里,声音大得院里都能听到,“我在边关拼死拼活,就为了活着回来看你们的脸色?” 怎么有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却推三却四地怪到别人头上? “我们成亲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爹娘什么?”连氏哼笑,“一辈子对我好!” 颜飞毅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反应激烈,连氏话音一落就大声道:“我怎么对你不好了?自己的母亲都不顾了把颜府完全交给你,把儿女完全交给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这样就是好了吗?一面说对你好,一面几乎同时养个外室,这就是对人好? 颜飞毅喘了口气,继续:“你不喜欢柳氏,我就不让她来烦你。你不喜欢阿宥,我就让他在外院呆着,你还要怎么样?” 说得好像他很贴心,都是连氏蛮不讲理似的。 “我承认我不喜欢,可是谁会喜欢?你对我的好,就是做些我不喜欢的事,只不让他们在我面前晃,我就能当没有发生过不存在?”连氏气笑了,“有本事你为什么不瞒一辈子,让我一直不知道?!” “只要是我做了的事我当然会承认!”颜飞毅吼,“若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又如何在世上立足?!” 连氏终于流泪。柳氏母子的事就是扎在她心里的得刺,刺得心痛如绞,难以忽略! 颜容呆坐着,她看不到那边的怀景,却也能从声音听出连氏不如开始时平静。她想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一滴热热的泪落在她的左手手背上,又一滴,再一滴。 难过。 好难过。 泪是颜宛的泪,可她却分不清难过的感觉是颜宛的还是她的。原来,父母感情不和的时候,孩子们的感觉是这么难过这么无助吗? 不,她一定要做点什么!她嚯地站起来,走向主厅。 颜宛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惊,见她拨腿就走,吓得用力拉她! 停住脚步,颜容皱眉回头。 颜宛不敢放手,她只觉得要是放了手,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可是,手上不空,她又如何沟通? 但那哀求的眼神,颜容却理解了,她的心突然就冷静下来。 “我们出去,到院子外面去。”她几乎是用唇语说。 颜宛不放心地看她。她保证般用力点头,两人才拉着手走出偏厅,在候在外面的紫薇那沉默的目光里离开。 走出疾风院,颜宛甩掉颜容用力抓着她的手,用手语问:“怎么了?” “去外院,等大哥回来!”颜容冷冷地,“有些事情,再不可挽回!” 连氏对颜飞毅还有感情,碰上这样的事她虽然不能接受,却还是努力忍耐,想在不分开的情况下找到平衡。颜容一直知道,所以她才在最开始劝解了连氏之后不再多做什么。冷眼旁观,她也希望颜飞毅能改过自新,认识错误最终得到连氏的原谅。可事实上,颜飞毅从来就不是因为分开的时间太久而忘记曾经的感情,而是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连氏,对她没有真实的感情。 他对连氏的认识,只是“正妻”这个身份而已! 来到前院厅里,颜容和颜宛安静等待。然而直到亥时末,颜寰仍未归家。就算宫里的人送他们回来,可以无视宵禁,可这也太晚了吧? 她们开始坐立不安! 第八十四章 宴 在颜家内院主院的争执开始时,皇宫里的宴会才刚开始。 隆庆帝坐在上首,亲自宴请今年在国子监大比中表现最出色的学子们。六艺里射、御同比,往年头名都有五个,而今年坐在这里的却只有四个。颜寰一人独占两个头名,实际却是六艺中的一半,份量自是比别个要重。 “颜大郎啊,今天这酒你可要喝双份!”隆庆帝和颜悦色地对他说。 “对,颜寰,喝双份!”萧山招手叫宫女,“给他换大碗!” 正规的宴席是单人单桌,这次宫宴当然也是如此。皇子们陪同坐席,与几名国子监学子相对而坐,吉瑜景正安坐在颜寰正对面喝着小酒。 闻言,他放下手里的杯:“你们想灌醉他?省省吧,别到时先把自己给灌醉了!” “哦?”隆庆帝笑,“你是说颜大郎的酒量很好?” “是。”吉瑜景支着下巴,在父皇面前大方自然,“喝过几次酒,他从来没红过脸!” 就算喝了几次,也分喝多喝少好不好?五皇子吉瑜旺虽然生母只是个美人,但他上面几个皇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他便成了隆庆帝实际上的长子,一向以老大自居。他嗤笑一声:“就你们能喝多少?!” 喝得不多,脸不红很正常嘛!他已经二十出头,早已经成家搬出宫外,却只领了普通皇子的俸禄,大笔些的支出还要跑回宫来和皇帝父亲要,花天酒地自是不能。因此一向对这个没有金钱烦恼的皇弟好感欠奉。不过,谁让他没有一个出身富贵的母妃呢? “不多不多,一次十几大碗喝着玩儿而已!”景瑜景“谦虚”地抱拳。 “哈哈哈!”隆庆帝大笑,“颜将军沾酒即醉,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有好酒量!” 颜家是武将世家,其他几人在家中即使喝过酒,也只是小酌,哪里会用大碗?萧山出自诗书世家,又自小才华横溢,一直被人吹捧,以前面见过几次天颜,隆庆帝也一直展现他平易近人的一面,没有用帝皇的八气压迫过他,此时便比其他两人表现得更自然,也更活跃。(.) “是的吗?没想到颜大将军竟然不能喝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哈哈笑,“阿寰这点难道是遗传自先余老夫人?” 隆庆帝想到那个人,也笑了,“看来很可能呀!”又吩咐宫女,“把西梁进贡的烈酒开一坛上来!” 颜寰脸上现出丝怀念,站起来抱拳:“谢皇上如此看得起某,那我就以埙助兴,谢皇上厚赐!” “好!”隆庆帝觉得和年轻人在一起,锐气中不泛纯真,比和那些滑不溜丢的大臣们感觉好多了,“把当年川地进贡的古埙拿给颜大郎!” 颜寰再次谢恩。不多时宫女们拿了埙来,他试过音便开始吹奏。埙声呜咽如泣,似回忆似追思。年轻的少年和皇子们只觉得有情有境,年长的隆庆帝却捏着酒杯,努力保持平静,不让那丝对生命的挣扎缠上他。 一曲结束,大家都拍手,萧山却大呼:“阿寰,你这曲子比礼艺大比时的还要悲苦!是谁做的啊?” 颜寰扯出一丝笑,站起来朝面朝皇上:“此曲为外祖母所教,因太过悲伤,当时被外祖父禁奏。不过此曲用埙声表达出来,效果却是极好的,所以某便献丑了!” 隆庆帝满脸都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大笑:“先余老夫人本就才艺过人,据我所知她却是一位乐观开朗之人,如何能做出如此悲伤的曲子?不知是为何人所作?” “某只知名为《二泉映月》。”颜寰端起酒碗饮下一大口。 “不知此名如何得之?”隆庆帝还想知道更多。 “某不知。”颜寰坦然答道。 “哼!”五皇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很明显这二泉是有名的泉,而欣朝有名而双眼同存之名泉就在胶州。” 颜寰站起来一抱拳:“先外祖母生前足迹不止遍布我欣朝,还出过海外去过外邦。而这世上有名之泉不知凡几,某不敢随意猜测。” “你母亲和妹妹们,于乐艺一项也有颇有研究吧?”隆庆帝端起自己的那碗烈酒,大大喝了一口,才似不经意地问。 “我娘亲只爱古琴,二妹妹倒是都有涉猎,最长古筝。”他自豪地说到这,却大大叹了口气,“三妹妹原来笛子吹得倒是很好,自病后却忘记了,如今偏要学琵琶,听水居里常常鸟走雀散。” 众人都是玲珑心,闻言稍一脑补,便知颜家三娘的乐器奏得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你家二娘素有才名,原来真是名副其实?”钟名坚是“数”这一科的头名,出身寒门,为人自信却不自卑。 “听说她的字正得女院云姑姑的指导?!”书科头号名的梁火华出自江南名门梁家,却心思单纯,只对书画和与书画相关的人或物感兴趣,而且这种兴趣升起之后便像顽强的火灾苗,不满足不熄灭。显然他对颜家二娘产生了兴趣。 “没错。”颜寰干脆地点头,“她明年春天参加国子监入门考。” 这是事先计划的,他不觉得需要因为颜宛失了声而改变,因为颜宛虽然需要用手语和别人交流,但听别人说话却没有问题,他觉得她完全能适应国子监的学习。因此大方说了出来。 隆庆帝他知道这些小辈们因为自己在这里定不能玩好吃好,略坐之后就离开。 众人恭送他起驾,坐回原位,气氛就热烈起来。此时天已经色已晚,颜寰从坐下就一直是焦点,几乎都在说话喝酒,案上的菜肴都没能吃上几口,此时他的肚子终于发声抗议,他只得低下头准备大吃。 五皇子的气焰却嚣张起来。虽然欣朝没有立长的规定,但他继承那个位置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颜大郎,颜大将军少年离家赴边关杀敌,保我欣朝江山,不知你什么时候也承继父业?”他用挑衅的语气问道。 “若是边关需要,我随时可以投军杀敌!”颜寰慢条斯理地吃完口中的食物,又极计究地用布巾擦擦嘴,才说。 任谁看到他这贵气加傲气的样子都找不出他有从军的意思。 五皇子觉得自己被冒犯,眼里冒出火花,握住酒杯的指节发白。 颜寰面无表情继续专心用餐,仿佛案上的菜肴无比美味。 五皇子终于缓过气来:“颜大郎年纪虽小,却已连续两年夺得射御头名。我因帮助父皇分忧未得一观,不免有些遗憾,不如明日在城南马场再来一场,如何?” “明天国子监还有事!”颜寰皱眉时,吉瑜景抢道。 “告个假便可!”五皇子唇角扬起笑。 吉瑜景你这个笨蛋!颜寰无奈叹气。其实明天开始就不用再去,他找这个理由让人一听就是借口。 “明日去学里不用太久,可我家中还有些事。”颜寰皱眉,“不若把时间推到年后,到时再约。” 五皇子笑:“你每日都在家,能有什么事?若是为难....” 以为他会说算了,他却接着道:“我亲自上门去,想必你父亲不会不放人吧?” 吉瑜景瞪颜寰,眼中的意思十分明显:你个笨蛋! 五皇子得意洋洋,吉瑜景和颜寰眉目传情。 接下来五皇子把注意力放到钟名坚和梁火华身上,对萧山也关照有加。吉瑜景和几个小皇子便凑到颜寰身边玩。而十六岁的六皇子吉瑜旭从始至终没有说几句话,更别提对什么事情发表意见了。他低着头一个人喝酒――颜寰发现一不留神就会把那位忽略掉,忘记他也在一边,心里就更提防起来。 “不知不觉竟然到了亥末!”五皇子对众人说话,眼睛却看着钟名坚和梁火华,似乎他最看重的是他们,“宫里毕竟有宫禁,但我与你们却如此谈得来,不如移步我府上,来个秉烛夜谈如何?” 钟名坚心中一喜,他出身微寒,能够结交上面的人对以后的仕途很重要。但又不好马上应下,像是上赶着似的,便面露犹豫之色,看向梁火华:“明日学里无事,晚一点倒也无妨,梁兄你说呢?” 梁火华个性单纯,也觉得与大皇子颇为投机,没有多想就应下:“明日确实无事,如此便叨扰五皇子殿下了!” “颜大郎、萧大郎,你们俩可不能不给我面子!”五皇子再看他的兄弟们,“知道你们出宫不易,若是也想去玩,我便去和父皇说带上你们!” 六皇子吉瑜旭一向孤僻、十皇子吉瑜晃除偶尔跟在吉瑜景身后外也不亲近五皇兄、十三皇子吉瑜昆和十五皇子吉瑜显年岁小,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出得了宫,于是都摇头说累了,想回去休息。 由此可见天家的感情实在不怎么样,颜寰是很不想趟这浑水的,可吉瑜景却不想让吉瑜旺如意拉拢钟名坚和梁火华,于是嚷嚷着要去。 在他无赖扯皮地死拉硬拽下,颜寰无奈答应一起去。 颜寰让林铭找个小内侍带话给候在宫外的下人,让回去告诉家里一声。可是,他没想到因为宫里没有送他们回去,没有专用令牌,下人跟本回不了颜府,更带不了话! 第八十五章 偷溜? 颜容从亥初一直等到亥末,然后就急得坐不住了! “二姐姐,我们先回去休息吧!”颜容噌一下站起来,却压下声音说。(.好看的小说) 颜宛自从说不出话后,其他感官似乎更灵敏了。她本能地觉得这个机灵的三妹妹绝对不可能乖乖回去睡觉。 “不是说要等大哥回来吗?”她用手语问。 “大哥参加宫宴,也许皇上觉得太晚,安排他们住下了。”颜容脸上漾开个笑,“明天他回来了我们再找也是一样的。” 见到好的笑,颜宛放了心,却还有些疑惑:“娘亲那里没事吧?” 颜容见她并不好打发,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都是亲人,为彼此担心是很正常的。 “我们先去疾风院看看,若是娘亲没事再回去睡吧!”她眨了眨眼,转身先走。这样就能放心了吧? 颜宛还是有些不确定,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只得起身跟去。 连氏一人回了房里,此时正坐静静地在梳妆台前。 “娘亲,你没事吧?”颜容一见她就笑得灿烂,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们还没去睡?”她转过头来,像是需要预热的机器般过了几秒脸上才有表情,“晚了,去睡吧,娘亲没事。” 颜宛上前去:“娘亲,今晚我陪你睡!” 颜容一愣。似乎只有她自己为了让连氏睡好才会留下来陪她,颜宛却从来没有这习惯。 “好啊!”连氏虚弱一笑,看了一眼紫薇,点点头。 颜容这才发现一直站在门口旁边的阴影里,也不知道刚才的事她们听墙角的事连氏知道了没有。 “阿容,你呢,还和娘亲睡吗?”小女儿总喜欢缠人,此时不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不好意思了,那双灵动的眼睁一直转啊转,就是不说话,她只得主动问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不不不,娘亲,今晚二姐姐陪您,明晚再到我怎么样?”她边说边退出去,“那你们早些歇吧,我先回去了!” 连氏诧异,还没说话小女儿就退了出屋子,外面还传来连翘的声音:三娘子,慢点儿,路黑,当心脚下。。。 “三妹妹还是这么跳脱!”颜宛笑着做手势。 连氏也笑了。 颜容出了疾风院,脚下生风地往听水居跑,一堆yahuan婆子都追不上她,除了连翘。 进了房间,她飞快脱下外衣:“连翘,今晚你值夜,迎春,你去休息吧!” 迎春默了默,点头应下,退了出去。三娘子几乎从不用人值夜,怎么今天却叫了连翘?是要商量什么事么? “三娘子?”连翘看着眼前只着里衣正翻箱倒柜的小主子,不解地出声。 “我有没有灰色或黑色的衣服?”颜容几乎把衣服都翻乱,也没能找到想要的。 “三娘子,你要干嘛?”连翘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要去找大哥!”颜容很急,今晚若是见不到他,她一定睡不着坐不定。 连翘一听,就知道自己的预感再一次正确了:“三娘子,现在不能出去,不顾霄禁妄自出行者……” “我知道,你别劝我!”颜容干脆不容反驳,“把你留下来不是让你劝我的!你在这里给我掩护!” 连翘急了:“不行,你一出去,我就去找夫人!” 颜容衣服也不找了,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无弹窗广告)虽然仰头让她的气势弱,但连翘仍然觉得背上冒冷汗! 三娘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压力?!她心里一惊。 “这是我的决定,你不要置疑!”颜容用眼神告诉她,反对也没用,“你要做的事,就是听从,然后尽力做到最好!明白?” “连翘明白!” “很好!”颜容也不翻找了,坐下,“现在帮我找套深色的衣服!” 连翘走去过,三下五除二就找出一套深蓝色骑装过来。颜容换上,发现裤脚稍短了点。 “这是去年的衣服!”连翘跟着她的目光,见她看裤脚,忙解释。然后又小心看她,“三娘子,我和你一起去行吗?” “不行!”颜容想也不想就拒绝。若是被告人发现,她这个大将军家娘子的身份搬出来能让人网开一面,连翘跟去就只能把两个人的错都背上! 颜容不理会身后眼巴巴看着她的连翘,打开后窗,轻巧地翻出去。 “三娘子,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还要去哪?”突然一个飘乎的声音吓得她脚下一软,差点摔跤! “谁?!”她低喝了一声,就见后墙的阴影下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呵呵,迎春,是你呀?怎么还没睡?” “主子没睡,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先睡?”迎春皮笑肉不笑地走近来,“连翘呢?” “她,她在里面!”颜容很没义气地往里一指,希望能把迎春的注意力转移掉。 “三娘子,你打算一个人去哪?”迎春走近窗边,向里面看了看,外间的烛光隐约照过来,连翘躲着不见人影。 “那个,我睡不着,随便走走!”颜容不知怎么,觉得此时的迎春很有些危险。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虽然她没打算偷人东西。 “睡不着?”迎春伸出手来,声音还如先前一般飘乎得像个不明物体。 颜容僵着站在那,不进也不退。她发现从阴影里走出来披着头发只着单衣的迎春真的不像有温度的人。 迎春拉上她的手。 “哇――”颜容忍不住叫出来。真的没有温度!冰冷刺骨啊啊啊…… “你想把人都引来啊?”迎春很淡定地拉过她,另一只冰冷的手覆住她的唇! 寒气逼人!颜容的虽然习武,小身板的力气却不大,被压制得死死的,但就是这样,她反而冷静下来。 “迎春,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她可是听着她回了房关上门才放心行动的! “不久,在你找衣服的时候。”迎春说出来的话也寒气逼人。 “呵呵,这么说,你都看到了?”颜容跳出迎春一米外,确保不会再被冻到,“你不用担心,我就出去走走。” “走走?”迎春哼了两声,“你以为霄禁后外面都安安静静地只有巡防兵士吗?” “难道不是?”颜容若有所思。不会。。。。 “没错!”迎春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这个时候,外面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好人!” 呜呼哀哉,人家只是在特别的时间做点特别的事,你怎么就说别人不是好人?! 其实颜容想象一下,也知道夜黑风高、黑灯瞎火,闲人闭门的时候,正是群魔乱舞的最佳保护。 自己的武力值真的能够胜任找到颜寰并且摸回来吗? “三娘子,你对洛京的道路熟悉吗?”迎春再次用冻死人的语气问。 “啊――”颜容抱头,身子一跳已经从窗口回到房里。 没有地图,难道她还能瞎跑到哪里去?别说找颜寰,就是走出去几条街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到时候怎么办?找巡防兵士问路吗?!人家直接就把你拖回京兆尹去了! 她衣服也不脱,直接把鞋子蹬掉钻进被窝里。 连翘这才小步挪过来:“三娘子,您冷不冷,要不要汤婆子?” 颜容探出头来:“叫迎春好好打理,你回去看着她点,别冻病了!”然后又把头号缩回去。 连翘站了片刻,见她没有再吩咐的意思,就悄悄走出去。 乱套了乱套了,她一个成年的灵魂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来?难道在年龄小的身体里也会被传染吗?! “哈哈哈!”有个声音很接近,笑得无比嚣张。 “喂,不睡你的觉了?!笑什么笑!都是因为你!”颜容想也不想地回道。这该死的灵魂,不声不响冒出来大笑,有病啊? “是你自己太没用!”那声音冷笑一声才慢条斯理反驳。 颜容气个半死!虽然近来安逸的生活让她只想平静地过好每一天,懒散地混日子,从不主动了解外界才造成现在的被动,可是,但是,你这只莫明其妙的灵魂有什么资格说?! “你才没用,你全家都没用!”颜容脱口而出。 “嘿!”一个灰衣人从窗口处跳进来,“说你你还不承认,只不过是霄禁时跑出去而已还能让自己的婢女给堵回来,啧啧啧――不是我说,你当真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点有用的地方!” “喂,你谁啊乱跑到别人家来乱喷?你是不是从出生就没清理过口腔啊?”说话那么臭! 惊讶之余,她还不忘还击,眼前出现的竟然不是那只沉睡的灵魂,而是登堂入室的霄小! 第八十六章 提心 “你是谁?”颜容冷冷地问。 “你就是颜家三娘子?”来人身形矮小,头脸都蒙在灰巾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声音清辙――很可能是个少年。 “你找她干什么?”颜容跳开他的问题,想先弄清楚他的意图。 “你就是!刚才我听得很清楚!”少年激动地要跳脚。 颜容无语。你说你用不用这么激动啊?这样挥着手跳着脚,看起来很抽风! “那又怎么样?”颜容拥被坐起,抬了抬下巴,傲娇反问。 “怎么样?”少年眼睛转了转,突然讨好地说,“我带你出去,要不要?” 颜容心里响起警钟。陌生人,他知道自己而自己不知道他,专门找来只为了带她出去晃?这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是谁?”说了半天,还没回答呢。 “我是粟广!”少年跳过来,“西米粟,广阔的广!” “哦。”颜容想不出来自己认识这人,于是诚实摇头,“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当然不会跟你走。所以,省省心,要不直说你来的目的,要不走人! “我也不认识你啊!”少年似乎对此很理所当然,“你会武吧?刚才翻窗进来时一点声响都没有,也算是有点水准了,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我要睡了。你来!”颜容伸手一指窗,“跳出去,麻烦帮我关上,谢谢,慢走不送!” 少年倒退着走到窗下,突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跳啊?” “不跳你怎么出去?”颜容躺下,背过身闷闷出声,“难道你会飞?” “不会!”粟广抓抓头,“轻功再好也需要借力,何况我还不够好!”跳出去,颜容松了口气,想着慢慢再打听这个人,便就放下。谁知很轻的气流声响起,他又跳了进来,“你真的不跟我去?” “不去!”颜容拉起被子捂着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大哥去了皇宫,那里高手如云不说,一不小说被当成刺客就玩完了!” “他去了皇宫?”粟广跳出去,“我还想找他呢。” 颜容半坐起身看时,他已经经没影了。 莫明其妙的人!她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直到觉得冷了才回过神来,下床关窗,继续睡觉。 一夜无话,她以为会睡不好,谁知一下就觉入黑甜的梦里,睁开眼的下一秒,就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三娘子,该起了!”是连翘。 “迎春怎么样了?”颜容忙着早上的工作时抽空问。 “还睡着没起。”连翘一面收拾一面答,“没有发热也没有着凉,也许是累着了。” “唔,叫个小丫鬟去守着,让她睡到自然醒。”颜容说完愣了愣,自己好像也很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吧?每天都是掐着点起,晚一点大家都要大惊小怪以为她又病了。 疾风院里连氏和颜宛已经经洗漱完毕,颜容进去后,请过安马上问:“娘亲,二姐姐,大哥可回了?” 连氏和颜宛都露出担忧的表情,齐齐摇头:“不曾回。” 颜容一笑:“看来他们这宴吃得很不错呀!” 连氏她们一想,也笑了。(.无弹窗广告)也许是醉了不方便回,就在外面住下,没什么好担心的。 用过早包,颜容晃回院子,换了衣服,然后在小丫鬟榆叶的掩护下从颜府后门溜出去,在外面与两个化了妆变成大妈级的大丫鬟汇合。 来到宫外,榆叶很快就找到了颜寰带来的护卫,打听了消息回来。 “怎么样?”颜容迫不急待。小丫鬟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他们说从昨晚进去后就没有出来。”榆叶快步过来她们雇的马车前,隔着帘子回禀。 “有没有内侍传过消息?”颜容皱眉。宫里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除了**不得留宿外臣外,有外殿供给人临时使用,可就算如此,一般人都会让跟来的下人到专门的地方等候,而不是一直站在外面等。 “没有,酉正进去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榆叶脸上也写满了担心。 “他们有没有人传话回府?”最重要的是要传给颜飞毅,让他出面找他儿子。 “有。刚去。”榆叶过去问了,他们得到提醒才回去传的。她默了一下,还是把这点说出来。 “做得好!”颜容点头赞道。然后吩咐连翘,“把马车赶到僻静处,看着老爷来了叫我。” “是,三娘子!”连翘应下,赶了马车离开。 北风呼啸,颜飞毅来到时颜容正把丫鬟们都叫到马车里来取暖,只轮流一个在路口。 “三娘子,老爷来了!”连翘从外面飞奔回来。 颜容看了看三人。迎春昨晚被冻到,今天虽然没有病,却也要小心;连翘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好,可在宫里却要机灵会观颜察色,不然出点问题都有可能等不到她这个主子来搭救就已经小命不保;而十一岁的榆叶今天穿的是淡绿色夹袄,样式有些像小宫女的装束,一起进去不但不引人注意,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迎春,连翘,你们留在马车上等我。榆叶跟我来。”事不宜迟,她不等两个大丫鬟说出反对的话,先跳了出去,抬腿就走。 “三娘子!”连翘反应不慢,迎春却一把拉住她。 “回来!” “三娘子怎么能只带榆叶?”连翘急道。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跟去吗?”迎春恨声道。 “啊!”连翘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没有带着婆子不带丫鬟的!”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迎春恨铁不成钢:“我们又中了三娘子的计了!” “中。。中计?”连翘不明所以。 “算了,你到宫门外打听着点。去吧。”迎春叹气。 她们换了样子,在陌生场合确实能掩人耳目,可是正常的场合就不便露面,比如在老爷面前。其实她和连翘两个人只要一个变妆就足够了! 进宫里转了一圈,颜飞毅带着颜容出来,他们已经问明了颜寰的去处,正打算赶去五皇子府接人。 “阿容,上来,和爹爹一骑!”颜飞毅带来的一队人都是骑马,没有马车给这个宫门口跑出来的小女儿坐。 “不用!”颜容拒绝,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她拒绝和他亲密接触,“我雇了马车。” 颜飞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榆叶带了一辆普通车行的马车过来,赶车的是个三十多岁黄脸的婆子。 “赵北,帮三娘赶车!”颜飞毅武开口。 颜容奇怪地看他一眼,再看连翘那张带着病容的脸,这才淡定下来。不是被识破了,而是他不相信别人驾车的技术。坐上马车,颜容拒绝了赵北,连翘便驾车跟在颜飞毅他们后面。 “颜大将军?”五皇子府门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大个子,他咧着笑答颜飞毅派去问话的人,“真是不巧,我们殿下和朋友们出门了。” “殿下的朋友们都是谁?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颜飞毅在马上听到门上的话,亲自问。 “去了城南马场,关城门前铁定就回!”门上先答了他清楚的问题,然后才摸着脑袋数着手指,“同去的还有八殿下、钟先生、梁先生、萧先生、还有一个是贵府大郎!”他很高兴大将军问的问题自己都答出来了。说完后搓着手咧着嘴笑! “既然如此,阿容,我们便回去吧!”颜飞毅放下心来,便要打道回府。 “爹爹,你若有事便去办吧,给我留两个侍卫,我想在街上看看。”颜容左手拉着颜飞毅,说道。 “我能有什么事?”颜飞毅大笑,在笑的时候却想到似乎真有很多事,例如去拜访族老、走访朋友,“那你就带着他们去吧。” 颜容高兴地谢过,上了马车,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缓缓离去。 第八十七章 吊胆 连翘驾着马车离开五皇子府,走上热闹繁华的东市市集,两个侍卫全神留意四周,生怕家里的三娘子在这种混乱的地方遇到不测。(.无弹窗广告)然而马车从热闹里穿过,三娘子并没有下车。 也许她突然又不想逛了吧?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发现舒了口气的感觉。 马车却没有走上回颜府的路,而是向着外城而去。 “难道要去西市?”两侍卫背上一僵。西市比东市更加鱼龙混杂,更加危险!但主子要去哪里,他们只能跟随,不能置喙。 出了内城,马车却一路向南! 南边有街逛吗?他们疑惑对视。其中一人打马上前。 “三娘子,前面没有市集!”颜励遥指内城和西面,“内城有东市、外城有西市。”他再指了指前方,“这里是南城,没有市集!” 他没有跟这么小的小娘子说过话,这样她能听得有白吧? 颜容掀开侧边窗帘子:“请问你们两位怎么称呼?” “颜励!” “颜展!” “励大哥、展大哥!”颜容甜甜一笑,“我现在要去城外马场!” 颜励和颜展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军中算是颜家家将,可他们还是明白主仆有别的,闻言忙摆手:“三娘子直呼我们兄弟的名字即可!” “三娘子也想去马场骑马?”长着张娃娃脸的颜展问,“府里后院校场也能跑几圈,不用特地去城外的!” 他满脸都写着疑问:你会骑吗? 颜容羞涩一笑:“我是想去找大哥!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去玩不带我去?” 颜展听着这孩子气的话,心里有些无奈。还是颜励开了口:“三娘子,大郎和朋友一起,带你恐怕不方便。” “我不吵他不闹他,有什么不方便的?”她拿出主子的气势,“而且大哥只带了林铭一个人,要是有你们,必会安全许多!别再废话了,快走吧!” 他们边走边说,此时离城门不远。颜容放下窗帘子时,似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去。再仔细看,那里却什么异常也没有。揉揉眼,她躲回温暖的马车里。 马车出了城,颜容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看来无论坐什么交通工具,对她都有催眠的效果。以前的火车汽车如此,现在的马车也如此。 “喂,你去哪里?”正闭着眼有些迷糊的时候,一个人拍在她肩膀上问道。 “谁?”颜容一个激灵坐直身体。这个声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马车里! 迷蒙的视线里,颜容便见到一个鼻挺唇红,浓眉伸展、斜挑丹凤眼盈盈一望便能将人溺毙的……平胸!少年?! “你是谁?”请原谅她,震惊之后还能问出来,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问的话如此老套,就不要追究了。 “又见面了!”美少年脸上挂起邪笑,“你去哪?” 颜容被他的笑晃了一下,脑袋差点再次变成桨糊:“又?” 男人都长这样了,还给不给女人留活路啊?你这样天生牡丹花一样的人,见过面她会不记得?可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前身的旧识? “昨晚不是才见过吗?”粟广皱起他那形状完美的眉,“你认不了路,武功也差就算了,怎么连记性也不好?” 看他那么纠结的表情,好像颜容这些缺点怎么了他似的。[.超多好看小说] “昨晚那个差点连眼睛都怕人见到的就是你?”颜容怒极而笑,“谁要是见到这样都认得出是你,那你这贼做得也太失败了!” “你说谁是贼?!”粟广忘记压抑声音。 “三娘子?有什么事吗?”颜励打马上来,一边问一边仔细听马车里的动静。 颜容瞪着对面的人。她的丫鬟们都被他放倒了,此时他若是做出什么事来,还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他。 对面的粟广把右手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昨晚一次,今天一次都是莫明出现,却没做出伤害她的事,而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她也很好奇? “你欠我一次!”颜容用唇语无声说。 粟广想也不想点头。 颜容便回答颜励:“没事,继续走!” 粟广冷着张俊脸:“你要我怎么还?” 颜容很想笑,却绷住了:“你怕什么,反正不会让你杀人放火就是了!” 杀人放火?粟广从对面小娘子那并不平静的脸上看到个怪笑,顿时感觉也许杀人放火反而没那么可怕。 “你跟着我?”颜容猜测。也算是抛砖引玉了。 “谁跟着你?!”粟广几乎要跳起来,“我也去城外,见到你,搭个便车而已!” “你去城外哪里?”颜容不气不怒。 “城外马场。”粟广坐下来,仙子一样的脸上带着红晕,颜容光明正大地欣赏美色。 “我去的正是城外马场,你还说不是跟着我?”美色误人,颜容不自觉得用上了前世对待邻居家调皮小朋友的纵容语气。 “你!”粟广怎么听这话怎么别扭,“谁跟你了?每天去那里的人多不胜数,难道都是跟着你的不成?” “哼,这么多去马场的人里面,可还能找出第二个昨天半夜闯人内院的?”颜容斜眼不屑道。 “不去那里,我如何得知你就是颜家三娘?”粟广不服,“我来洛京就是来找你的!” 来找她,这都第二次见了,有什么事早都可以说几遍几十遍了,偏现在还没提到。真的是找她的吗? “找我什么事,说吧!”颜容脸上的不信明确地挂着。 “嘻!”粟广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就你这两下子,师傅不肯收你为徒,真是太英明了!” “你说什么?!”颜容火大。她现在已经把心法练到第五层,下一层就能内力外发了。以前就算资质好的人也要到十六七岁才练得到!可眼前这帅到没天理的人却说杨师傅不收她是因为她学不好?! 粟广趁着她被怒火冲击的时候拉过她的右手,掰开她的掌心,现出夹在指间的细小银针来。 “这东西很危险的,别玩!” 颜容差点一口气岔开:“玩你个死人头,滚一边去!” “呵呵,开个玩笑嘛!”他不怕死地把银针收缴,“你不是想拜入我师傅门下吗,若是进了,我就是你大师兄了。师兄怎么会害你呢!师傅在考虑着把你丢给别人当弟子,听说不是什么好人哟!” 颜容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那又关你什么事?” 她是对力量有向往没错,可她同样相信就算练不成绝世武功也可以凭现有的资源慢慢进步,最终拥有自保的本事! “你若是表现好,说不定我会在师傅面前美言几句,给你求求情……”粟广话没说完,就感觉脖子被某一个危险而细小的点压迫! 颜容越看那张带着坏笑的俊脸越有气:“杨师傅绝对绝对不会伤害我!他就算想把我介绍给别人当弟子,那也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对我好!”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真切感觉到了杨万秋对他们兄妹两的关心爱护和对颜家的关心维护! “哼!”粟广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反驳,而是换了个话题,“难道你不想知道师傅想让谁做你师傅吗? 第八十八章 阻止 城南外马场,颜容骑着马场的大马,带着连翘并颜励颜展兄弟两,加上挑过马之后厚着脸皮贴过来的十六七岁美少年粟广同学,向据说五皇子一伙所在的方向前行。迎春和榆叶不会骑马,颜容便让她们自己玩去,她们便去了门口不远的初学场地。 想要跟着三娘子,不学骑马就跟不上!两人拼了一口气怎么也要快点学会。 粟广虽然凑了过来,却冷着张俊脸不说话。欣朝女子们挺热情,就算他冰着张脸,十个路过的仍有十二个回头,更有一两个走近来想要搭话。他俱是不理,颜容只在一旁边偷笑。 “再笑,再笑我让你一个师傅都拜不成!”粟广气急败坏。他有些后悔跟着她了,就应该自己去找颜大郎才是!可此时让他离开,他却能找出无数理由留下来! 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他们接近便见到更多的人从各个方向聚拢而来。 “有热闹看?”连翘兴奋了。 “你先去看看,别忘记回来禀报!”颜容这也算是知人善用。 连翘打马就跑,生怕去晚了一步就热闹飞了看不着! “你家丫鬟真活泼!”粟广笑道。 “难道你家的都是木头?”颜容回。 颜容此时因为知道他是大哥的同门师兄对他的戒备减少,却不是没有。不经意间这话就出了口。 喂,人家说的是好话,你别像吃了辣椒那么呛行不? 两人正斗嘴玩,那边连翘快马跑回来:“三娘子!快走,大郎他们又要比跑马射箭!快走,好位置快没了!” 看她多忠心呀,那么热闹的场面都没看完就回来了! 颜容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什么?!又跟谁比?” 她想着大比完过后再去太清观看太清真人,和她说道说道颜寰的事。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又听到跑马,她就淡定不下来。 “走!”打马向前,她要赶过去阻止。[] “三娘子?”连翘一愣。她以为会被主子说两句,没想到主子比她还急着看热闹! 颜励颜展兄弟俩跟上,粟广更是一直在颜容身旁。连翘惊觉原地只剩她一个人,才忙追了上去:“三娘子,我知道在哪里视线最好!” “我要去找大哥!”颜容严肃道。 “找大郎?”连翘和颜励颜展兄弟脸上都露出意外的神色,粟广自进马场后越来越冷的俊脸还是那么冷。 颜容没有再说话,她已经经看到了颜寰。 只见颜容和八皇子吉瑜景还有几个年长些年少年青年一起在马车,正准备起跑。 “大哥!”她不管不顾地开始喊。 围着颜寰一伙的观众们实在有些多。这可是一场从皇子到权贵,从权贵到寒门优秀学子间的比试!不说平时难得一见,就是他们长得比普通人出色的相貌也能让在马场转悠的大小娘子们眼冒红心! “大哥,停下!”颜容再次大喊,“停下,都停下!” 颜寰周围的人群里传来嗡嗡嗡,吵得人心烦,自动忽略这些噪音,他们还得提高嗓门说出来的话才能被对方听到。颜容的喊竟是穿透不过去。 “预备,跑!”马场里监时被拉出来的临时裁判一声令下,管你是皇子还是权贵都听他号令打马就跑。正美洋洋自我陶醉,就被一双手扯住短袄衣襟。 “喂!不是说叫你们停下吧?”颜容一把拉住那人,气问。 “小娘子,放手、放手!”临时裁判一看对方光鲜的穿着,顿时从表情到声音都充满了全世界我最可怜的情绪,“小的也是听命于人啊!” 颜容也知道她这是在迁怒,闻言一松手,一个成年男子就被她甩出去滚了几滚! 暴力女! 未追着比赛队伍离去的人们瞪大眼,看着那个小娘子的小小身板,再看看滚在地上哎哟哎哟叫唤的人,不可置信。(.好看的小说) “你不用这么夸张吧?”颜容转眼见到旁边,包括颜励颜展兄弟俩和粟广都张大了的嘴,满头黑线地说,“我又没叫你滚,你也不用我一松手就迫不急待地滚吧?” 哼,早知道手下用劲,叫你滚个名副其实,别让小娘我背黑锅! “走,追上去!”颜容跳上马就跑。 人群里喝彩声欢呼声不断,五皇子吉瑜旺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热烈的气氛,他觉得那些欢呼都是给他的,因为此时他最快! 马儿起跳,拨箭,第一次射出!马儿落下,箭正中红心! 还没等他得意一下,颜寰的箭带着风声而去,同样正中靶心,而他跨下的白马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超了过去! 怎么可能?!吉瑜旺也是从国子监出来的,那几年御射一项的头名,一直是被他包揽! 他不由得气急败坏,眼里闪过野兽般的光芒。 颜寰今天没想着要头名。他只把这当成一次平常的比试,心态放松。在第二个障碍物就射出三支箭,在第三个时射出五支! 人群在沸腾!他们不用跨越障碍也不用射箭,跟在外面跑也只是勉强追得上而已。颜容虽然能够骑马快跑了,但技术还真不算好,此时望着被包围在里三层外三层混乱马匹里的颜寰无奈叹气。难道她真的不能阻止吗? 眼光一转,看到颜励颜展兄弟俩,她双眼一亮,如烈日一般晃人:“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过去保护大哥!” 她此刻不得不承认,自己追上去的话这些人是不会离开她的,因为看起来有危险的明显是她!只有她停下来,才能分出人手去颜寰那边。 “将军命我们保护三娘子!”将军可没说让他们去保护别人。 “我在这里不动,你们快去!”颜容急了,再推三阻四,人都跑远了,还怎么追! “是!”颜励颜展策马而去。 颜容便看见两骑绝尘,那速度与场上比试的马有得一拼! “你干嘛一定要打扰别人比试?”粟广看着她若有所思。 颜容心里微跳。 “因为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起来她说得煞有介事,虽然这是事实。 “就因为什么不好的预感,你就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直找他?”粟广会信她才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了。瞧她这大惊小怪的,都快闹得鸡飞狗跳了!更甚者她闹也闹了,还不让你知道原因。多折腾几次,谁不折寿! 她抿着嘴笑。说实话你不信,那就别沟通了。 连翘在三步远的地方转来转去。越走越远的欢呼声挠得她心里痒痒的,真想凑过去。可是此时跟着三娘子的丫鬟就只得她一个,若是走开了,岂不是放三娘子单独在这里?更何况旁边还跟着一个长得好看却阴阳怪气的人,她可放心不下。 颜容极目远眺,人们渐渐跑出了地平线,她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人。虽然就算看得见,也是那些围在外面的热情观众们。 “哎,没有看台的地方,比什么试嘛!”她只能找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粟广冷着的脸上,光芒无限的上挑桃花眼里闪着笑意。 “喂,我觉得你走冷漠路线有些不伦不类,不如改走坏郎君路线吧?”颜容坏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只露出一丝笑意就能在脸上开出桃花来的人说。 粟广好看的眉皱起:“本君不坏!” “哈哈哈――”颜容抱着肚子笑。她似乎忘记了这里还不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时代。 “笑什么?”粟广不悦,唇线分明绷起,收紧下巴。 “没,没什么。”颜容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树下立着的几个少女,“你的冷面修炼得不够,看,还有人没被冻走!” 冬日的寒风刮来,颜容粉白莹润的脸上却有运动后健康的红晕,配上因为大笑而弯起的大眼及那笑出的盈盈泪光,让她看起来犹如冬日里的暖阳般温暖迷人。粟广呆呆地看着,忘记反应。 “喂!”颜容以为她的玩笑伤害了他脆弱的心,虽然腹诽他的承受力太低,却不敢再说了,“你到底来洛京干什么?” 粟广回过神来,对刚才失神的行为直冒冷汗――若是在对战中这样,他不知要死多少回呀多少回!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听得她问,他下意识答:“来找寰师弟和你。师傅有东西要给师弟;你……” “找我是什么事?”颜容见他断在这里,急了。 “以后别再叫我‘喂’,我有名字的!”他似乎接的就是自己上一句,与颜容同时出声。 “粟广。”颜容咬着字叫出来。好吧,她其实是很尊重别人的。 因为是故意咬出来的字,两个音都加了重。粟广觉得自己听了十多年的名字从对面小娘子的精致口中叫出来感觉很不同,似乎重得敲进了心里去。 “我以后像你家人一样叫你阿容。”不经意间,他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不是商量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像家人一样?颜容愣住,转念一想,他是杨师傅的弟子,不说和大哥是同门师兄弟,就是自己也算半个同门呀。 “好!”她笑了。 粟广眩目。在师门里大家总说他生得好看,可眼前这小娘子,比他好看千百倍! 实际上,颜容此时只谈得上可爱秀气而已。 连翘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她一心挂念着远处的比试。突然见到地平线外跑来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喜。定是前来报信大郎又得了头名的:“三娘子,快看!” 颜容他们听到她兴奋的语气,都笑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第八十九章 躲不过 地平线上,一骑飞驰而来,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颜展……以及他脸上的焦急。 颜容跳上马迎过去,大声问:“展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颜展苦着脸:“三娘子,大郎坠马……” 身子一摇,颜容差点落下马去。她旁边的粟广伸手过去在她腰上一扶,才又坐正来。 “展大哥,大郎受伤了吗?”连翘冲口问出来,急得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的情况。 颜容已经迅速调整好,此时接着道:“伤得重吗?” “大郎拦胸撞上障碍墙壁摔过去,肋骨和腿脚都有骨折的可能。”颜展语气颇为自责,“对不起,三娘子,我们没有护好大郎!” 颜容无力摆摆手。该来的还是要来吗? “我去看看!”粟广见颜容的丫鬟连翘回过神来照顾自家主子,便一夹马腿,留下话的瞬间跑出去。 颜容打马跟上,连翘见她一面急催马一面泪眼朦胧,吓得拼命叫她。她却像是听不见,一点反应不给。 来到乱糟糟的事发现场,颜容便看到满场都是低泣着的大小娘子们,心里一冷。 “三娘,大夫正在给大郎看诊,你别急!”五皇子脸上带着安慰的笑容,颜容却觉得万分可恶。都是你都是你,不然大哥怎么会来跑马,怎么会被摔,怎么会受伤? 先到的粟广走过来,使了个眼色。颜容会意,跟着他走到一边,与人群隔着十多米,不远处还有连翘看着。 “你有什么发现?”她镇静地问。 粟广心里忍不住喝彩。她小小年纪就处变不惊,说话也有条有理,套起自己的话来也是有模有样,刚才一时不察,竟差点露了馅! 整理了一下思绪,他才开口:“一会儿把那匹马也带回去。” “你是怀疑马被人动了手脚?”颜容一下就猜到。 粟广点头:“马是不是被动了手脚我没看出来,不过寰师弟却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那又和马有什么关系?”颜容追问。 “那匹马倒在木墙一边,寰师弟倒在另一边。似乎是马脚拌到木墙导致人摔出去。以寰师弟的武艺,就算摔出去了也可以平安落地才对。而马没摔过去,它不应该头部受伤在,要伤也应该是脖子嘴巴处撞到才是,可现在却不只后腿骨折,头部两边都在流血。更怪的是人一靠近它就叫唤,似乎不想别人接近它。” 颜容只在脑海里过一遍就能想到当时发生的事,对于粟广发现的疑点也想不明白,于是回去现场再看看。 等她回去时,颜寰已经被抬上一辆轻便马车,那匹马暂时还无人理会。而两个穿着皇家仆从制式衣服的男子正走向它。 吉瑜景的人?她游目四望,却看不到他的身影。如果不是八皇子的人,那就是五皇子了?她瞳孔一缩,立在原地看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抓贼抓现形,她若过去,才是坏了大事! 她这边正等着别人动手,那边少根筋的颜展提着长刀过去:“按照军规,伤主之马,斩立决!” 颜容气怒:“住手!” 颜展诧异看过来。那两个皇府仆从已经悄悄溜到外围,站进看热闹的人群里。 “三娘子,待小的执行军规,帮您处置了这伤主之马!” “马匹伤主,是该处置。”颜容快马奔去,先肯定颜展的话,又说,“但此地不是战场,若是血溅于此,众位夫人娘子能依吗?”她停在马前,看着白隙似乎闪着泪花的眼,“来人,雇辆马车来,把它拖回去再处置!” “是!”连翘脆声应了,当下便去找人找马车。 颜展以为这害了自家大郎君的马迟早被处置,当下并不疑心地回到颜容身边。“三娘子,我们跟上大郎的马车一起回府吧?”他请示道。 “嗯?不在这里寻个地方就近给大郎处理一下伤口?”颜容一愣。大哥的伤得不轻,又是骨折,若未经处理便在马车上颠簸,他能受得了吗? “马场的大夫说大郎不宜频繁搬动,已经给他止了血,固定了肢体,马车也垫得厚厚的,路上缓行慢走,回去后直接进院子安置好再行诊治,然后安静卧床将养方可。”颜展解释道。 “如此……”颜容想了想,“你先去门口处叫迎春将来时的马车备好在马场外等候,然后便快马回府报告此事,让我娘亲收拾好大哥的院子请好太医,你再带些人马回头来迎大哥,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颜展想也没想就应下,像是早习惯听令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娘子般。调转马头,他却有些犹豫。 “什么事,快说,别耽误时间!”颜容皱眉。 颜展被她不客气的话吼得一激灵,也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奇怪。大郎受伤未治,时间如此紧急他却还有心思发呆! “三娘子,我送你到马场门口!”他不放心她。颜容只带了那么几个人来,大哥护着大郎的车,现在连翘也得了吩咐去办事,此时身边只剩了他和粟广。而粟广此人他从未见过听过,自是不在可信任名单里。 “不用,我这里有粟大哥!”颜容严肃道。 颜展本就不是个会多想的人,听她这么说,又一想这里到马场门口并不远,便打马远去。 “你就这么信我?”粟广咧嘴笑。 他刚才一直目光璀璨地看她,从听到寰师弟出事到现在,她脸上只有担心着急,却没有一点紧张无措。这样的事若是发生在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子身上做得最好也只有如此吧?可她才九岁!九岁的自己懂些什么呢?只会练功,然后抱怨师傅常常不在身边吧? “我信师傅。”颜容打马就走,边不在意地说,“若是这点事你都不胜任或是有异心,相信杨师傅定会清理门户的!” 粟广的美人脸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龟裂表情。他觉得他在别人面前惯用的各种面具在她面前一点用处没有。冷酷无情她不怕,讨好谄媚她不喜,出言嘲讽她不怒,春风和煦她不爱…… “喂,跟上!”颜容拍马加速。 粟广眼中升出更多兴味:也许他的历练可以从这里开始。 颜容的“马夫”连翘做别的事去了,粟广只能在她一双沉默却紧迫盯人的眼里自觉坐上车辕赶车。马车虽然赶得很快,却始终比不上骑马。 颜容在马车里闭目,把昨天到今天的事再想了一次,越想越觉得大哥伤得蹊跷。 五皇子,你最好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不然,我必十倍百倍还之!她睁开眼目视前方,眼里划过一抹厉色。 一阵打斗声传进耳中,她掀起马车车帘往外看:“前面有人打斗?” 粟广驾着车,闻言回头看她,同时仔细听了听:“我未听闻。” 颜容再听,“是真的,好像才开始!”她突然大叫,“快,会不会是大哥他们?” 马场有人护送颜寰,连翘跟着运马匹的车追了上去,一行人少说也有十来个。因为这些,骑马技术不够好的颜容才能放心坐着马车在后面赶,毕竟他们运伤员不会走得很快,需要以稳为主。 “驾!”马车接近,那边的声音大了,粟广也听到了。寰师弟已经重伤晕迷,身边只有两个自家人吧?不知道马场那些人会不会拼死相护?就算护,又有没有那个本事?这里是洛京皇城外,不可能有匪徒! “咻――”颜容突然听到信号弹冲天而起。 情况不妙!她一把甩开车帘窜了出去。 “粟广把马车停在路边,迎春带榆叶找个地方躲起来!”她的声音远去,“我去看看!” 马车停下,粟广严肃地看着迎春她们下了车,见后面无人,便疾追颜容而去。 这边迎春和榆叶互握着手相互搀扶着找了块大石头躲后面,心跳飞快。那边颜容飞掠而去,并没有很笨地一头冲进去,而是在十多米外隐蔽观察。 第九十章 活抓 又是黑衣人! 马场护送的人中有五个已经倒地,剩下的六个身上挂了彩,却仍有一战之力。黑衣人有五个,颜励一人对战两个,颜展对一个,连翘和两个马场护卫对一个,剩下的四个护卫对一个。似乎进入短暂的平衡,马车上的颜寰被裹着,看不清状况,被血染红了半个身子看起来很惨的白马却睁着双眼直视她的方向! 痛! 颜容突然读懂了它眼里的意思,此时却无能为力。 再忍忍!她只得无声安抚。 白马竟真的闭上眼,不再看过来。颜容此时哪有心思管这个,见那边连翘已落下风,她手一扬,再放下,几个破空声瞬间响起又消失,那边五个黑衣人有两个动作一僵。 连翘一见来的人只有五个而己方有十多个,以为此战不难,却不想这些人里有两个武艺极精,照面就放倒了自己这边的五个人!然后又无声靠近大郎所在的马车。好在颜励与刚刚赶到正说着话的颜展一人一个拦住他们。知道自己这边势弱,马场的护卫却也并不退缩反而一起冲过去,这才勉强拦下两个,她和两个护卫才勉强能对付一个,身上也还挂了彩。还有一个冲去马车,颜励便独自接下两个黑衣人。 突然对面的人一滞,像是要躲什么东西却没躲开般动作已经老,她们三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拥而上。黑衣人堪堪避开了两个护卫的攻击,却被她伤了左腿! 那一边颜励对战的稍弱者也是一滞,便见一把长剑紧跟而来,亲密接触上他的前胸! 颜容正打算开始发下一轮暗器,身边一个黑影闪过,战场里已经多了一个穿青衣的美丽少年,他白皙的肤色、干净整齐的衣着都和此时的场景格格不入,却诡异地带出一阵冷冷的威压。 却见他并不去帮最吃力的颜励,而把目标锁定四个护卫对战的黑衣人,剑未出,人已掠走,然后才见黑衣人倒地! 不是吧?这人武功这么高?颜容眼冒金光地看着他。 只见他已掠到连翘身边,一脚踢出,对面的黑衣人飞出去几米,倒地后就没再起来! 死了?颜容又是一惊。如此近距离地观看武打片,又没有了刚才的担心,她只觉得热血沸腾。 颜容,就你个胆小鬼躲后面! 缩在阴影里看别人战斗的颜容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刚想冲出去支援,便见场里的青衣少年仿佛天神下凡瞬间秒杀两个黑人,然后飞掠到颜励那里,对武功较弱的黑衣人突然出手,那人也机灵,擦边躲过后不管不顾不辨方向就跑,差点冲到颜展那边。但粟广怎么能允许漏网之鱼?他反手一刺,身子也跟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左后方转过去,眨眼便刺中那黑衣人的后心! 再不出去活动活动,那几个黑衣人渣都不剩给你了!颜容想到这,从短靴里抽出匕首冲进战圈里。 与连翘对战的黑衣人被解决,她的压力顿减。正举目察看战况,眼角余光便见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冲过来。[.超多好看小说] “三娘子!”本能的,她根深蒂固的职业道德冒出头,“别过来,危险!” 颜容深知自己虽然心法到了四层,其他需要时间练习的武艺却还没有学到家。而且四层内力不外放,她这个九岁的身体使出来的力气就像给别人挠痒痒!可是,只有在真正的实战里,才能真正提升功夫。 粟广和颜励联手对付一个,颜展和六个马场护卫一起围攻另一个黑衣高手,场面已经呈现一边倒之势。这个时候虽然危险,却应该在可控范围内吧? 颜容像是没有听到连翘的呼喊一般,径直奔到粟广旁边。 她手上抓着一把小石子,射出去的时候并未隐藏破空声。黑衣人桑木心中已经生出离意。他口中发出一阵啸声,被七八个人围着的另一个口中也回应一阵啸声。 “想逃?门都没有!”颜容的石子总是打在他将去的路线。 桑木恨恨地发现打过来的不是什么利器,只是随手抓的石头! “粟广,能不能抓活的?”颜容趁着机会,很是伸了几回黑手,小拳头打在黑衣人的身上,她相信那里至少会青黑一片。 粟广早就发现她的加入,还专门掩护她下手,似乎觉得这样也很好玩。 “三娘子,别玩了!大郎还伤着呢!”颜励很无奈地出声提醒。 “啊!”颜容脸红。她发誓她刚才只是忘记了一下下,真的。她质问黑衣人,“谁派你们来的?” 桑木当然不会乖乖回答,伸手又是一掌。颜励接下,颜容左手刚好打上黑衣人的腰侧――这里也是要害来着――她脑海里想着:快说实话,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似乎动作一滞,口中吐出一个字:“物(五)(武)……” 颜励抓住机会长剑刺去,正中黑衣人下肢后膝窝!粟广扭身一闪,已经点上黑衣人的穴道。 “无什么?”颜容追问。 黑衣人下颚微动,颜容以为他要说话,却见颜励手一伸,便传来骨头的咔喀响,黑衣人已呈张嘴状态。颜励再伸手进黑衣人嘴里搅了搅,看得颜容一阵胃酸。然后他就尖着拇指和食指从里面捏出一颗还带着丝唾液的绿豆大小东西! “呕!”颜容捂嘴后退,眨眼闪开几米远。 粟广好笑地看着她,跟着她一起退后。正好那边颜展他们围攻的黑衣人也倒了地,颜励过去给点了穴的他同样卸了下巴,捏出一粒药。 “死士。”颜容面无表情,“究竟谁这么恨大哥?”只稍多想想,就猜测,“他要对付的,实际上是颜将军吧?” 粟广转头看去。这话怎么也不像是九岁的小娘子说得出来的。而且此处鲜血遍地,入目便是死人残尸,她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能平静分析事情发生的原因! 颜容收到两道热力十足的目光,转过头去时只见那个此时一身青衣仍纤尘不染的少年,正用沉思的眼神看着她。 “你真的才九岁吗?”对上那双淡色的清澈瞳孔,粟广不自觉就问出心里话。 “是呀,人家是才九岁。”颜容心里一惊,故作无辜,“你干嘛用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 含情脉脉含情脉脉含情脉脉……这个词带来的滚滚天雷瞬间把粟广炸得焦黑。那什么年龄问题立即抛之脑后。 颜容暗笑,看雷不死你,姐要的就是这效果! “三娘子,留两个人隐在近处等候来人,我们先带大郎回去医治!”颜励与其说是报备请示,不如说是来通知的。他可不觉得才九岁的三娘子能做出什么决断。 “好。”颜容四顾,“派人报官。既然他们护民不利,后绪收尾就让他们来做吧!” “三娘子,照例我们要先查过再移交京兆尹。”颜展嘻笑上前,“这些让我们来操心就行,您的马车呢?” 颜容这才想起被躲起来的迎春榆叶,忙带了粟广往回走。好在那两个人毫发无伤,见到颜容出声才从躲着的石头后面小心探看出来。 驾车来到事发地,两个丫鬟见到那场景都有些腿软哆嗦。 “说了让你们别看吧?”颜容坏笑,“活该叫你们不听话!” 外面驾车的粟广闻言摇摇头。丰泽润丽的唇却扬起一抹笑。 前面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颜府家将们带着少量守城兵士快速奔来。颜容放下帘子前,再看一见颜寰所在的马车。这回可以平稳回府医治了吧?大哥的伤可等不起! 第九十一章 乱 颜府里人仰马翻,太医都来了好几个。(.好看的小说) 颜容等在青鸿居东厢房门外,看着丫鬟们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又端清水进去,耳边还传来太医们的不休争论,只觉得眉脚直跳。 粟广凑过来看看她的脸色,又探头看看房间里:“你回听水居吗?” 摇头。 “那我先去休息了。”粟广转身一闪,颜容没有发现他是怎么消失的,围了一圈的下人也没人注意到。 好不容易几个太医出来,连氏越过颜飞毅上前:“太医,我儿伤势如何?” 几个太医推让了一番,一个须发花白老太医站出来:“将军、夫人,令郎身上伤势颇多,但最重的还是左足,我们分析若是恢复得好,也会是高低足,不便行走。” “啊!”连氏惊呼。 颜飞毅也急了:“高低足?!” 这个儿子一向表现出色,他还想着这几年好好培养,以后到了军中,或能子承父业。 颜容暗暗握紧拳头。不明白事情怎么像梦里见过那般真的发生了! 不知怎么回到听水居,颜容进了房间便见到倒在自己床上睡着了的粟广。 “喂,你怎么在这里?”她伸出手推他。 “唔,别吵。”粟广好看的眉皱起来,翻了个身继续睡。 “三娘子,你说什么?”外间迎春问。 “没有,没说什么。”颜容一惊,“没我的吩咐,你们都别进来!” 迎春正在倒水的动作一顿,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应了:“是。” 颜容又伸手推床上的人:“喂,你醒醒!” “干嘛?”粟广不悦地睁开眼,“别吵我睡觉!” 颜容气乐了:“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嗯,我知道。”粟广点头、闭眼。 “我的丫鬟随时会进来!”颜容伸手在他秀美的脸上捏起一块肉,顺时针一拧,“你可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可以住到客院去!” “不要。”粟广声音平板,干脆拒绝。 “你怎么这样?”颜容手下更用力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啊?!” “嗯,”粟广再次睁开眼,“我半夜就走,不想打扰别人。”在颜容再次发作前,他接着道,“我很累了,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过几天我帮你找办法治你大哥的伤。” “大哥的伤有治?”颜容早就松开在他脸上作怪的手,一激动,揪住他的衣服。 “有、有!”粟广几乎被个小女孩抓着衣服提起来,“放手放手,你个怪力女!” 颜容才不管这个称呼有多难听,得到了肯定,便松了手,站起来在床前绕圈子。 粟广看了她几眼,确定危险解除了,便闭起眼打算继续睡。 颜容却猛地一转身扑到床边:“为什么要过几天?” 粟广还没有睡着,武人的警觉让他飞快地避开:“我忙着呢,你大哥的伤不及性命,等几天无妨!” 颜容以为他胸有成竹,愣了一会,终于按捺住心里的急切让开了:“我去外间坐着,你睡吧。” 晚饭时她又去看了看颜寰,颜寰还在昏睡,她便怏怏不乐地回来,留了些饭菜给粟广,又坐在外间发呆。 “阿容!”连氏在院里唤她。 “娘亲。”她迎出门,把连氏让到外间坐下,“娘亲用过饭没有?” 今天父母都在忙,她和颜宛便都乖乖地呆在自己院里。 “还没。”连氏答完,又急道,“阿容,我来是想问你些事的。” “你说。”她们都没有发现此时颜容的语气根本不像个九岁的孩子。 屋子里有一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也不闻,她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过了好一会,连氏才长出一口气。 “你爹爹正在提审那些黑衣人。”她双眼锁定颜容,“我听说你本来没和他们一队的,但是跟在一个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身后也冲进去了?” 颜容差点就要坐直来,突然意识到才生生压住身体的本能,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因为她知道连氏接下来要问的是什么,而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里间正在睡觉那个人供出来! “嗯。[]” “嗯?”连氏利眼直逼,“嗯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那个人是谁?” “呃,”颜容舌尖打了个突,“他说他是大哥的朋友。” “叫什么?”连氏继续问。 “粟广。” “他是什么来历?”连氏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 “呃,我想大哥会知道。”颜容没有撒谎,她没否认自己也知道啊。 “你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连氏叹气,“太医说今晚要小心照顾着,恐会发热。” 颜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虽然也担心,但她知道如果说想去青鸿居照顾,肯定不会有人允许。而且不看着里间那个人离开,她也不放心。 “爹爹审出什么?”颜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 连氏站起身:“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有爹爹和娘亲呢!” 颜容恨极此时身份的不平等:“娘亲,我想知道。” 平静的语气下是坚持。 “娘亲会把结果告诉你。”连氏已经往外走,“现在还不行。” 事情处理完后,她不介意告诉小女儿,但是现在还在审问,他们自己都还没理清,告诉她不是误导她吗? 送走连氏,颜容回到房间里坐下。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 “连翘,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颜容高声叫道。 院子里连翘应了一声便出了门。此时天色已黑,若不提个灯笼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连翘当然是不带灯笼的,还专捡着阴黑的地方走。 两刻钟后还没见连翘回复,颜容等得不耐烦,又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急得团团转,几乎就想亲自出去看了。 “三娘子!”连翘终于回来。 “说吧。”颜容故作镇定地在小桌后坐下来。 “老爷在地牢里审问那些黑衣人,柳姨娘进去送饭,不知道怎么的,被黑衣人伤了,而黑衣人趁机逃跑了。”连翘在她耳边悄悄说。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颜容问。 “那黑衣人武功高强,府里少有人是对手,但大家都拼了命地拦,硬是被他伤了几个,最后还是给他逃掉了。”连翘咬牙却齿,“奴想着大家都去追黑衣人,便去地牢看了看,结果什么线索都没有找着。” 颜容失笑:“要记得别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是,知道了!”连翘扯出个鬼脸,“这话我都会背了!” “会不会背都不要紧,关键是要会做!”颜容严肃道。 “好啦知道啦!”连翘心里也是很受用的,这是三娘子的关心。 “那柳姨娘为什么挑这个时候送饭?”颜容皱眉,“她平时不都是躲着不出来见人的吗?” 连翘想了想,无解。颜容便挥手让她下去。 这边她下意识觉得柳姨娘出现的时机可疑,那头连氏已经在颜飞毅跟前提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颜飞毅很不满,“你就因为看她不顺眼而怀疑她?” “我是那样的人吗?”连氏恼了,“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一出现黑衣人就逃走,就时机上来说,我提出她有嫌疑很正常吧?” “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颜飞毅重重地放下茶碗,“如果不是吃晚饭的时间到了,她会在那个时候送晚饭去吗?!” “我只是指出可疑的地方,是与不是需要查过才能定论。”连氏不为所动。她刚才看了审问记录,老爷根本还没问出什么那柳姨娘就出现了。而且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这柳姨娘在地牢和老爷呆了一刻多钟接着就出现的黑衣人逃跑之事。别说老爷那一刻钟是在用饭,她亲眼见了那饭菜还好好地摆着没去几筷子,倒是酒只剩半壶! 颜飞毅脑海里不由得浮出柳姨娘娇媚的身子,在昏暗的地牢那种环境下发出莹莹之光,似玉般无瑕,别有一番韵味。 当时他把牢里的军士谴出去在小间里和柳姨娘干柴烈火,黑人衣好好地锁在隔壁,如果说有疑,岂不是自己也有疑了? “这事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操心!”他硬邦邦地说。 连氏做了几个深呼吸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老爷,你怎么能被个姨娘蒙了眼?” 受伤的是她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他的吗? 要说颜飞毅真正是看惯生死的,他见儿子性命无忧就放了心,很快接受了。于是才会有心情和姨娘在地牢里调情吧。但做是一回事,被人说又是一回事。他虽然知道连氏断不会知道当时的情景,却忍不住心虚。 “你就不能不要总抓着仙儿不放?我知道儿子出事你心里不舒服,但你也不能拉着所有人都跟着你不舒服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迁怒?”连氏觉得很好笑,说来说去,怎么扯成这样了? “你不仅迁怒,还无理取闹!”颜飞毅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起来。 “好,我不问了,你去找你的仙儿快活去吧!”连氏转身往门口走去。 快活?颜飞毅浑身的血直往脸上冲:“你,你……” 他是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连氏头也不回地去了青鸿居,并打算今晚就在那里过了。 颜容半夜里目送粟广从窗口跳出去,下一秒就没有身影没了声息,心里不禁羡慕起他的武功来。看他今天对付黑衣人的样子,就算是那样的高手他似乎都还有余力,这功夫得有多高强啊? 此时颜飞毅在书房里,腿上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柳姨娘。 刚才连氏离开,他觉得自己虽然信任柳姨娘,但若是再问上一问,便更能显示出自己的刚正不阿,于是这一幕便发生了。 第九十二章 疑 半夜送走了粟广,颜容看着自己的床,很想叫人来换掉寝具。他能不管不顾地睡别人睡过的床,自己可接受不来!但已经拒绝了迎春值夜,没有人帮忙,这对自己现在的小胳膊小腿来说就是个大工程,便没了心情。她走到外间的榻上,窝了半晚。 早上起来洗漱之后没去主院却先去了青鸿居。 “娘亲,您也在这里?”颜容见到连氏时吃了一惊,看到她明显憔悴的脸色,更是心疼,“您守了一夜?大哥可好?” 连氏勉强地笑笑:“半夜里果然发热,天亮才降了,正睡着呢。” “娘亲您回去休息吧,今天这里就交给我,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大哥的!”颜容拉着连氏的手说。 “好好好,叫阿宛来咱娘仨一起用早饭,然后娘亲就回去休息!”连氏话间才落,海棠就走了出去吩咐外面的小丫鬟。 其实她们姐妹在青鸿居里跟本做不了什么。颜寰一直安静地睡着,颜宛静静地坐在床边,颜容拿本书坐在不远处的窗边看。 突然她握书的手一紧,脸色就有些苍白:昨天大哥是被五皇子叫去骑马的,而黑衣人似乎也说到一个“五”字,这是不是表明,其实这些黑衣人的背后就是五皇子呢?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这个念头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走出外间,她叫来连翘:“昨天已经让人去那里查马场里谁接触过大哥的马,现在再让他们查查五皇子和柳姨娘处是否有异动。” “是。”连翘小声地应了。她一直陪着三娘子找大郎,对大郎坠马之事算是比较了解,此时自己就想到了那黑衣人未说完的话。不管是谁,都不能害自己的主子! 颜容看着连翘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几步远给她们放风的迎春不明所以,小心地走近来,想问又怕打扰到她,只能看着她欲言又止。 “迎春,你干什么呢?”颜容一回神,眼前就是迎春纠结的脸,吓了她一跳。 迎春忙站直起身:“三娘子,你站在这里吹风可不好。” 颜容边转身边笑说:“那我进去了。”其实这丫鬟是想问自己和连翘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说完之后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吧? 迎春果然忍耐不住,见她脸上带笑,便放下心来叫住她:“三娘子?您刚才……?” “没事。”她回头眨眼,“回去再说。”这后一句是用唇语说出来的。 回到里间,颜寰还在睡,颜宛不再看书,而是拿着针线在绣东西。她凑过去看了看,一片花团锦簇。 “怎么了?”颜宛放下针线,用手语问。 “没事。”她在旁边坐下来,示意颜宛继续绣。 绣帕上明亮的颜色让人看着就热烈,不是跟二姐姐失声前的性格相符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心态已经完全调节好了呢! 两人安全地陪着熟睡的颜寰,直到中午饭连氏过来他还没有醒。姐妹俩在房间里听到动静,颜容拉着颜宛迎出去,问好后都站在院里说话。 “阿寰可曾醒?”连氏耐着性子等她们见过了礼才问。 “没有。”她们一个摇头一个出声回答。 颜容不等连氏继续问,便接着说:“大哥睡得挺香的,也没有再发热,娘亲您若是不放心,传太医来再确定一下吧?” 连氏点头,便吩咐海棠办去了,自己也抬脚往里屋走。姐妹俩自然跟在后面进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颜寰睁着眼看着她们三人进来。 “娘亲!”他声音沙哑。 颜容倒了一杯水递上去,被早奔到床边的连氏劈手夺了,小心地喂给颜寰喝。 颜宛从没见过娘亲这样粗鲁的动作,担心小妹会不高兴,忙打了手势安慰她。颜容摆手,连氏此时的心情哪还顾得上其他,她理解得很。 “慢点,别呛了。”连氏心疼道。 颜寰半夜发烧,又睡了那么久,早就有些脱水,此时虽然尽量压抑着,但还是比平时喝得急了,不过虽然洒了些出来,却没像连氏担心的呛到。 他喝完了,颜容接过杯子。连氏也是被人服侍惯的,跟本就没理会是谁接的,注意一直都在颜寰身上。 “儿啊,疼吗?”连氏眼眶红红。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颜寰脚被木板固定着,受伤的地方麻劲已过,此时疼得就像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咬般,但在连氏眼前,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痛苦来:“不疼。” 他看到连氏身后的两个妹妹,脸上还带了笑:“二妹,三妹。” “大哥……”两人也只回应了他,便住了嘴不再继续说。 连氏也没给她们机会。她不停地叮嘱他平时动作要小心,想吃什么就差人去说,又想到哪些要忌口哪些事不能做之类,小半个时辰都说不完。 颜宛和颜容站在后面听着还没叫累,颜寰就先晕乎起来。他才刚醒,本来就迷糊着,被连氏这一顿炮轰,直接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小心地打断连氏。 “娘亲,我……我伤得很重?” 颜容心里一突,她相信娘亲和二姐此时肯定也是这样。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连氏脸色一点都没变,只是伸出手给颜寰掖了掖被角:“别担心,好好养着。腿骨都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做好思想准备吧,没满一百天之前,娘亲是不会让你下地的。” 避重就轻! 连氏只说了他的伤,并没有把太医的推断说出来。不过,此时也并不是好时机,更何况大家都不愿意相信他的脚好不了――不到最后关头她们谁都不会接受那个可能性。 看来娘亲早就想好要怎么说了。颜容悄悄退出去,外面小丫鬟们已经提了食盒过来,她特别看了给颜寰的,就只一碗粥和两个切得细细的小菜,满意点头,又问起太医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动静,她探头一看,却是太医到了。她转身回到里间,轻声报给连氏。 颜寰听了,似乎非常激动地想要坐起来,却痛得力不从心地倒回床上。连氏忙站起来帮他,太医已到门外。 “进来吧。”连氏让女儿们走到屏风后面。房间虽然大,却站了太多人。 “娘亲,让妹妹们到外面坐吧。”颜寰平静说道。 颜容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色,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个可能,便笑着走了出去。颜宛也跟着走了,当然也把自己的丫鬟带了出去。 “娘亲……”颜寰叫了一声。 “啊!”外间却传来颜容的惊呼。 “阿容,你怎么了?”里间连氏和颜寰急问。 颜宛发不出声音,急得蹲在地上围着颜容掉泪。 颜容坐在地上不起来,她左手支地,右手握住右脚脚踝,涨红了脸。 “三娘子,奴来扶你!”迎春过来就要用力抱她起来。 颜容仿佛不经意般弯了腰,迎春的动作落了空。 连氏已经从里间奔出来,见一群人围着她,吓得几乎晕厥。近来儿女儿事情不断,她实在是怕极了! “太医,太医快过来!过来先给阿容看看!” 颜寰下不了床,在里间连连挥手,也急着叫太医快去。 待太医出来,蹲在她面前的地上看她,她才小声地、委委屈屈地说:“脚疼……” 老太医低头给她检查,她便坐直来,凑近脑袋,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我大哥脚虽然不能恢复到以前,但总是会好的,对不对?您只告诉他什么时候好就行了。” 她话音才落,老太医便猛地抬起头来瞪她。 眼前的小娘子双眼里盛满祈求。 老太医不出声,站起来看向连氏:“夫人,小娘子无碍,休息片刻即可。”他拈须晃头,“在下还是去看大郎的伤势吧。” 大家愣神看老太医进了里间,迎春这才醒过神来扶颜容站起。 “迎春,叫婆子抬了软轿来,送三娘回院去。”连氏见颜容的脚没破也没肿,稍放了些心,便丢下一句话转身跟着老太医进了里间。 颜容傻眼。老太医没有给明确的答复,她要在这里等着! “迎春,扶我进里间。”颜容冷声道。 “可是三娘……”迎春对上她坚定的视线,话语断了。 颜容收回严厉的目光,就着迎春的手坐到了外间的矮榻上,颜宛在她边上拉着她的手。 里间的声音很小,侧耳细听也没能听清,但气氛还算平和。见到连氏亲自送老太医出来,颜容不禁站起来。老太医玩味的目光看过来,顺便在她的双脚处稍做停留。颜容脸皮一厚,脸上扯出笑来。 “太医,我大哥的伤如何了?”装傻,谁不会呀。 老太医胡子一抖,双眼一瞪便不再理会她,走了出去。 颜容吐了吐舌,俏皮一笑也不在意。转眼连氏就走了回来。 “阿容,太医大人今天累着了,他刚才在里间用特殊的手势给你大哥推去淤血。你的那些问题问娘亲就好了!” 看着走到近前来蹲下想要除掉她的鞋仔细查看的连氏,颜容脚一缩:“娘亲,现在没有那么疼了。” 见连氏执意要看,她只得转移话题:“娘亲,人家好饿了,大哥也要用了饭服药呢!” 连氏还是捉住她的脚看了,小小的足踝洁白如故,一点也看不出问题。这才站起来吩咐摆饭,又亲自端粥进去给颜寰,看着他吃完又服了药,才出来。 饭后颜容小声地问了连氏太医对颜寰的说辞,得知并没有提到伤好之后的严重后果,这才放了心,又和连氏咬了会儿耳朵,叮嘱了一番约束好下人,让他们也不得说出去后,才心满意足地回院子休息。 第九十三章 初雪 这天清晨颜容是在明亮的光线里睁开眼睛的。以为自己起迟了,她一个挺身坐起来,便自己动手穿衣。直到穿戴好,外间值夜的连翘仍没有动静,她不禁奇怪起来,便走出去看。只见少女窝在榻上睡得正香。心中讶异,侧耳一听,院里传来很轻的嘻笑声――该起床了,便叫道: “连翘,懒虫!起床喽!” 榻上少女应声而动,话音才落她便翻身坐起,并且第一时间向计时的刻漏看过去。 “三娘子,主子!这才卯初呢!”她掀开被子下床,“一定是下雪了!” 颜容比她更快,转身便冲到窗边,推窗望出去,果然见到一片雪白。 “怪不得这样亮!”颜容看着趿了鞋过来的连翘,“回去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看着连翘听话地打着哈欠转身,她独自在窗前微笑赏雪。 “怎么冷得这样晚?腊月二十四才下第一场雪!”她原是北方人,习惯的是十一月中就开始下雪。 “年年都差不多近过年才下的呀!”连翘倒没有多想,顺口道。她穿载好,边走进里间边说,“三娘你虽穿得暖了,但开着窗还是戴上帽子好些!” 她应声了声诶,仍立在窗下。 却听到里间连翘困惑道:“三娘,这是什么?……咦,是八珍糕……我记得昨晚睡前桌上只有茶没有点心的呀?难道刚才送来的?谁这样早?……” 颜容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也走进里间,便见连翘正立在小桌前手上拿着包装精致的糕点在研究。 “呃?刚才没有人来过呀!”颜容接起来认真看了一回,又仔细想了下,“真没人来过,连端水的丫鬟都没来!” 里间也有窗,她走过去伸手推,窗户栓得好好的。 “没有人来过?那这包糕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连翘皱眉,“三娘子,虽然这是你最爱吃的糕点,可来得不明不白,奴可不许您吃!”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颜容迷惑,伸手打开包装。 连翘忙去抢:“三娘子,别!” “我就看看!”她解了绳结,剥开油纸,里面一个木盒装着八块花形各异颜色也不同的点心,“真漂亮的!” “三娘子,这东西来路不明,别吃。奴现在就打发人出去给你买来。啊?”连翘紧张得不错眼地看她。若是她露出一丝丝要吃的意思,这丫鬟肯定就是爆发。 颜容微笑:“不怕,没事的,不信你拿一块去厨房找个小动物试试。” 她确定昨晚睡前这东西是不存在的,而在门窗完好情况下把东西送进来又没有吵醒她,目前所知仅粟广一人。仔细一看,桌上茶盘里有一个小米,很不显眼地藏着。 太过份了,怎么能私闯别人的卧房?她以后晚上睡觉都不能安心!死小子,下次见到你定不轻饶! “三娘子,还是都给奴拿走吧,反正也不值什么,您想吃再买就是了!”连翘仍不死心。 “行了,别说了!”颜容正了脸色,“去打水来洗漱!” 连翘闭了嘴,转身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包了一块灰黑色的首乌糕点才出去。 颜容知道她是不放心,便由着她去。把糕点原路包好,仍放在桌上――这可是算帐的证据! 虽然没到平时起床的点,但主子起得早,听水居里的丫鬟们自然也跟着起了,见到满院白雪,个个都很高兴,脸上笑容洋溢。 时间还早,颜容没见过雪中的颜府,便带着迎春和连翘出了听水居,边赏景边慢慢向主院而去。 府里多是松柏之类的常青之树,此时枝上被白雪压着,青白交映,与平日格外不同。转了个弯,见到镂花的墙里竟然伸出几个艳红的花骨朵! “呀,你们看,有梅花!” 顺着她指的方向,大家都看到了那几朵红梅。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从拐角处匆忙跑出来,一头撞上走在最近面的颜容。 “啊!”她脚下一滑,跌倒在地,甚至在的冲力作用下坐着往后滑去。 “三娘子!”连翘眼疾手快,蹲下来抱住颜容,她这才没有翻倒。 迎春见她暂时没事,便看向吓得脸色发白的小丫鬟,厉声喝问:“跑什么跑?” 小丫鬟扑跪在地:“奴不是故意的,求三娘饶恕!” 路是青石砖铺就,下人们早早扫过雪,此时只有正落下的零星几点。颜容扶着连翘的手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只觉得臀部酸疼,手上也火辣辣的。伸出手来看,皮已经破了,混着雪和沙的伤口处,血慢慢渗出来。 “你叫什么?急着做什么去?”颜容冷声问。 “奴是青鸿居的紫藤。应夫人吩咐往后院小校场请老爷,大郎在发脾气!”小丫鬟仍在喘气,一脸急色。 既然是急事,便不能拖。颜容点头:“再急也要看路。差事完毕自去找张大娘领罚。去吧!” 连翘和迎春都大急:“三娘子!” “走吧,我们不去主院了,先去看大哥!”不等两人再说话,她快步往前走。只是步子有些变形。 “三娘子,这已经在主院外面了!先进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迎春壮着胆子拉住她。 颜容用力一挣继续走:“大哥那里何愁没有药!” 连翘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迎春的手臂稍作安慰便追上去:“反正也不远,就依着三娘吧!” 急步来到青鸿居时,只见连氏站在院子里看着东厢房,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走得微喘的三人急急刹住脚步。颜容的衣袖颇宽,忙放下来把手遮好,见连氏看过来,喘着气问: “娘亲,大哥怎么了?”她虽然见到连氏旁边跪着两个十六七岁的丫鬟,显然母亲更在处置下人。但她担心着颜寰,便插言问。 “这两个嘴碎的丫鬟大清早乱说话,你大哥已经知道了。”连氏皱眉。 东厢房此刻静悄悄的,颜容探头看了看,但隔着外间,里面的情况根本看不到。 “那大哥现在?”她抬脚就想进去。 却被连氏拉住:“阿寰不让人进去!” “大郎刚才发了好一通脾气,谁进去就拿东西砸谁!”青鸿居的周大娘边擦眼泪边解释,“夫人怕他太激动气坏了身子,才吩咐先让他静一静!” 才说着话,颜飞毅风一般冲进来,见到满院的人,吃了一惊。他犹豫了一下,才走到连氏旁边。 “夫人,阿寰这是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他知道自己的脚不能恢复完好了。”连氏故作平静地说完,忙低下头。 颜容仰着头看他们,很容易就见到她红了的眼眶和咬得惨白的唇。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这个不肖子!”颜飞毅怒道,“我去看看!” 他的动作很快,话刚说完人已经到了东厢房外间,众人只觉得一晃神他便出现在里间门口,正掀着门帘。 不算什么?儿子失去的不仅仅是左腿的健康而已,更有他的前途!连氏不赞同颜飞毅的话,但见人进去,她也急着跟了去。 颜容抬脚也要进去,但想了想,悄悄绕到颜寰卧房的窗下。她抬手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却被颜寰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要理我,出去!你们都出去!”本来安静的房间陡然热闹起来,他还没吼完,颜飞毅也吼回去。 “孽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嫌大家操的心还不多是吧?这伤是你自己弄的,这结果难道不应该你自己承担?大喊大叫的就能恢复原样?歇斯底里就能让那些事情不发生?!” 连氏忙拉着他,不让他冲到颜寰床边去。 “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怎么不承担后果了?瘸脚的人是我又不是你!”颜寰更加激动。他的脚被固定着不能动,只扭动身体在探手在床外捞了个东西看也不看便砸过去。 “反了你个孽子!”颜飞毅闪过飞来的碟子,在它落地碎裂的声音里欺身而上,“看我揍不死你!” 颜容怎么也想不到这才一开场就上演武戏!她对颜飞毅一点也不了解,但看他和颜宥相处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人呀! 只见他把颜寰按倒在床上,一个耳光扇过去,发出极响亮的一声。 “啪!” 这个巴掌太出乎大家的意料,就连颜寰也愣住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可是,颜飞毅显然并不满足于这个结果,颜容在小孔里见他还要再抬手,急得恨不得从洞里钻进去阻止他! 你丫就算用非常手断让大哥,却也不能在起了效果之后不停手吧? 那边连氏已经扑过去抱住他的手:“你住手!” “让开!”颜飞毅抬手一挥,连氏根本无招架之力便被他挥到一边,“慈母多败儿!我今天就教训一下这个遇到挫折就只会吼人的孽子!”他说着毫不留情的又打了一巴掌! 颜容气得握紧拳头,连氏更是又回身扑上去:“不要打我儿!不要!” 连氏虽然会几招,但长年养尊处优的她不管是武艺还是力气与从战场回来的颜飞毅都差得远了,根本阻止不了他。 “你打我?”颜寰把头一伸,“你打啊!我十四年都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你带了个儿子回来了我就残了?你不但不严查,还让那人把黑衣人放了,嫌我们碍着你们了是吧?!” 颜飞毅一愣,停下手。 时间仿佛定格,主人下仆,房里房外,所有人定格! 雪,一直在下。 第九十四章 闹 窗下的颜容握紧的拳头掌心刺痛。 “我在外征战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个家吗?可你们竟然就是这样想的?”颜飞毅仿佛受到打击般,“枉我牵挂多年,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好,很好!” 看着那个大声骂着别人却一点也不自省的人,她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她真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进去阻止! “老爷,求你不要再打了!”连氏哭喊着。 颜飞毅不再打颜寰的脸,却一掌掌拍在他的上臂处。那里虽然比脸经打,可也顶不住他这么多下吧? “娘亲,你不要求他!”颜寰哼都没哼一声,仿佛一点也不疼,“现在那女人和那小子才是他的亲人,你让他打死我好了!” “颜寰,你胡说些什么?!”颜飞毅又重重地打下去,似乎掌下的不是他儿子而是平时练功的沙袋一般。 颜容猛地推开窗户:“够了!别再吵了,闹笑话给这么多人看,很高兴是吧?!老爷,大哥还伤着,你怎么能这样打他?还打娘亲!” 参了内力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屋里的人都停下看过来。其实现在里面只有颜飞毅、连氏和她身边的张大娘,还有就是颜寰院里的大娘及两个大丫鬟拉架或帮他挡了几掌,其他的人早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退了出去。 颜飞毅作为大家长的威严再次被挑战,他两眼通红大声吼:“你也反了?好,很好!”他转向连氏,“这就是你教的孩子?!” 颜寰也高声喊:“是,我们就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不像你那小儿子‘父母双全’!” 那些压抑那些痛苦,此刻都爆发出来,去他的理智去他的孝道! 颜容感觉身后一阵风,回头看去,只见颜丰满头汗出现。 “丰叔,把老爷拉走好吗?”她吩咐道。 “好!”颜丰虽然刚到,他原来在外面,颜容叫了海棠去找才把他找回来了。他怕时间来不及,直接从围墙跳进来。但颜寰喊出来的最后那句话,他却听了个正着。若事情不严重,一向懂事的大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闪身进了窗户,来到颜飞毅身边站定,趁着这沉默的片断恭声道:“将军,夫人,大家请先冷静。” 颜丰的出现暂时唤回了他们一些理智。 “将军,我们先出去吧,我想大家都需要静一静!”他伸手拉颜飞毅。 颜容也从窗户跳进去:“大哥,你的伤裂开了,桔梗快去拿药来换!” 大家看过去,便见颜寰左腿处一片猩红。 连氏首先受不了,她朝着颜飞毅大吼:“你要教训也挑时候,别来血上加霜!” 颜容见颜飞毅想开口,抢在他之前拉了拉连氏:“娘亲,我们先看看大哥的伤要紧!别的以后再说!” 她不再看颜飞毅一眼,径直走向颜寰。 她和这所谓的父亲根本没有感情,不要说他渣成这样,就算情节再轻点,她又怎么会不站在对她好的母亲和大哥这边? “将军,我们先走吧!”颜丰拉着颜飞毅用力拖出去。他的年纪不比将军小几年,曾经也一起学艺一起并肩战斗,只是后来自己的父亲过世他才回来接替这个保护颜府家小的位置。 颜容看着他们走出去,感觉室内的气氛顿时好多了,这才红着眼看颜寰:“大哥,你和他说什么呀,那是讲理的人吗?” 连氏已经在帮忙处理颜寰的伤口,闻言气道:“本想让他来开导一下你,怎么说你们都是男子,比娘亲好说话得多。谁知却是请了他来训你!都是娘亲不好!” 也许是发泄了一通,颜寰此时没再抗拒连氏:“对不起,娘亲!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傻瓜,”连氏笑了,“你脸都肿了,痛吗?” 颜容气道:“大哥你能有什么错?伤得那么重还不许人发泄一下啊?谁家亲人看到孩子这样了还能若无其事地训斥打骂?” “娘亲,阿容,我的腿残废了,以后再也不能练武,也不能参加科考。不管是我的梦想还是娘亲的期望,我都没办法实现了!”颜寰整个人被灰暗的气息笼罩,似乎绝望。 “阿寰,别难过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娘亲最好的儿子!”连氏的眼泪又滑落下来。她身上的衣服沾了汗和尘,头发也乱了,与平时当家夫人的派头全然不同。 “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颜容略提高声音,严肃地说。 “你问。”颜寰勉强自己躺得更严肃。 “二姐姐现在不能说话,她现在也不完美了。你会嫌弃她吗?会因为她不完美就认为她以后没有用了吗?” “当然不会!”颜寰激动道。 将心比心,现在你如此,我们的心情也是这样的!以前的追求也许不能实现,但还可以走别的路啊!”她拉着连氏的手笑了,“娘亲,你现在放心了吧?” 连氏一听提起二女儿,心下也是难过:“你们这一个二个接连出事,娘亲真是害怕极了!阿容,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颜容略一想:“娘亲,只怕我还要出门一次。” “做什么?”连氏颤抖着问。 “我想去拜访太清真人,看看我们家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改变。”上次她给的隐符真真切切有用,只是能档一次不能再档第二次,想不到大哥还是躲不过这个劫。 听到这个,连氏心中也升起希望来:“什么时候去?娘亲和你一起!”她在陪在女儿身边才能安心。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也还不晚,不如这就套车出城去!”颜容一看天色尚早,便提议。 今天本来起得就早,闹完了这一场都还不到未时,平日里用完早饭出门,大概也是这时候。 “好!”连氏点头,拉着她就要站起来。 颜容皱着眉跟着站起。 连氏心里暂时松了一点,这才注意到手里不同平常的触觉。 “你的手怎么了?”她低头一看,小女儿的手上黑红一片,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颜容刚才又急又怒,把自己受伤的事都忘记了。站起来时觉得痛才想把手抽回来,却不想被连氏察觉了。 “没事,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皮而已。” 连氏心疼地想拉她没受伤的手腕,颜容身子一错:“娘亲,大哥,你们也没有用早饭吧?我饿了,叫摆上来,待处理完伤口我们一起用好不好?” 连氏自是答应,忙吩咐了下去。颜容的伤不重,只是清洗伤口时痛得几乎要流泪。她的伤口渗出的血凝结着沙,有些陷在肉里。 颜容双手包得仿若裹粽子一般,但为了让连氏放心,她也只能沉默。一路上不管是坐马车还是下车,她都把双手藏在衣袖里,生怕吓到别人。 来到太清观时,门口的小道姑非常恭敬地请了她们进去。颜容心里想着事情,没有观看大殿的心情,连氏也是如此。 见到太清真人时,颜容吓了一跳。 “真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青春美丽飘飘欲仙的道姑脸上竟然出现了几条明显的皱纹! “呵!”太清真人苦笑一下,“贫道修行不佳,强行推算之下便损耗了真元。无碍!” “推算?”颜容奇道,“只是推算而已又不是化解,到底是什么事竟然对真人你的影响如此之大?” “上次给你的隐符生效之后,贫道又给你兄长算了一卦。就是这一卦算是格外辛苦。结果似好似坏,对时局似有影响但又很不明了。”太清真人的脸上满是困惑。 “算不到就别勉强呀!”颜容本是奔着她的能力来的,现在知道她连推算都如此吃力,若是要化解这一局,恐怕是不可能了。可她却没有太过失望,她并不是只有太清真人这一个希望――粟广明确提过,似乎颜寰和颜宛都有治愈的办法。所以不管多困难,她都会去试。 太清真人又问了些具体的细节后就皱着眉独自沉思,颜容也在心里盘算,两人安静地坐了半响,还是太清真人突然回过神来。 “阿容,你先回去吧。”她叹气,“以前我还为自己的修为沾沾自喜,没想到事实上是如此不济,连个卦象都看不清。” 颜容安慰了几句,便起身找连氏回城去了。连氏不知道粟广,颜容也没和她说,以为大儿子二女儿以后就那样了,一路长吁短叹。 回到府里,颜容拉着连氏的手在前院下马车准备再去看颜寰时,却见到黑着脸堵在前厅的颜飞毅! 第九十五章 商定 “阿容,你先回去!”颜飞毅冷声道,“连淑若,你跟我来!” 听着那并非商量而是命令的语气,颜容差点要爆炸。[] “阿容,看过阿寰就回去休息,别太累了。”连氏平静叮嘱后,沉默地跟在颜飞毅身后离开。 颜容很想追上去或者找机会偷听一下壁角,可是外院不比内宅,守卫的几乎都是好手,颜飞毅带回来的亲卫更是几乎不离他的左右。 走到青鸿居,得到颜寰已经吃过饭服了药正在沉睡的消息,她心里好了些。才转出院门,迎面而来的是颜宛。 “三妹,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她急急地迎过来,双手挥动,“早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人去告诉我一声?你和娘亲又出去了?又是因为什么事?” 杜鹃在旁边补充:“早上起来二娘见到下雪,贪看了一会儿,在比平常晚两刻钟去到主院,却不想那边冷冷清清地,这才找了来。却见事情已经结束,您跟了夫人出去。二娘很担心!” 颜容伸手握住颜宛:“二姐姐,我和娘亲去了太清观。不过,太清真人对这事也无能为力,咱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渡过这个难关了!” 毕竟在路上不好多聊,又说了几句,颜容就辞了她回听水居。连氏被颜飞毅叫走的事情,她并没有和颜宛提起――提了也没用,不如到时候看结果,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回到连氏带着她们三兄妹相依为命的时候吗? 颜容一个人吃了饭,又在房间里四下查看,确定没有粟广留下的痕迹后才安心躺倒在床上休息。 却不知外院书房那里,午饭都没有吃的连氏从里面走出来,坐上马车出了府门,一路向连家而去。一个时辰后,连家大家长,连氏的父亲连阁老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跟着女儿来到颜府。 仍然是外书房,连氏声音清冷:“颜飞毅,我不管你是因为看我们母子几个不顺眼还是别的原因,我就是要告诉你: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今天我虽然同意说服宗老们让颜宥入宗谱,但她柳仙的身份,只能是个妾!要我和她这样的人平等? 决不可能!你想她做你的妻,可以,我们和离!所以现在,那个平妻之位,她是想都不要想!” 连阁老和连家兄弟都冷着脸,面前放着一堆文书。由连家老大出面一份份念过去,又让颜飞毅签了字画了押,这才拍拍屁股站起来:“你做出这样事,不管在哪家都是要和离的,认真一点还要治以宠妾灭妻之罪!若非不想闹到御前,伤害两家的情面,哼,哪里是签几份文书就能算了的?!” 连阁老再次看向连氏:“丫头,告诉爹爹爹不会后悔吧?” 连氏握拳,满脸毅色:“决不可能!” 连阁老哈哈大笑:“不错,我连家的人就应该敢爱敢恨!放心,不管以后怎样,我们都支持你!” 她的两位兄长也拍了拍她的肩:“小妹,以后但凡有事,仍像以前一样找兄长即可!” 连氏送了他们三人离去,在院门口感觉头一阵发晕。海棠急忙扶她:“夫人,传太医来看看吧!” 挣扎着站起来,连氏咬牙:“还不是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回到屋里叫颜飞毅,“走吧!” 颜飞毅站起来大步往外去,连氏吩咐海棠:“父亲拿走了一份,我们也收一份起来,最后这份就留在这里让他自己整理!你把东西拿回疾风院就不用过来了!” 海棠收好东西:“夫人,您身边怎么能没人?” “有张大娘呢!”连氏早就准备好了,刚才回来就让人传了话进去,叫张大娘备了马车候着。 海棠目送连氏离开,这才转身回了内院。 连氏和颜飞毅坐着马车驶进洛京颜家宗祠。下了马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带着众多家人下仆迎了出来。 *** 歇过午觉,正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等着迎春梳头的颜容被铁青着脸走进来还关上门的连翘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这丫头一向开朗,怎么现在脸色这么差,谁敢惹她? “三娘子,奴有事情禀报。”连翘绷着脸,“是关于昨天您让查的事情。” 颜容的慵懒瞬间散走,眸子清亮得根本不像上一刻仍昏昏欲睡的人:“快说!” “宫宴的次日早晨,五皇子府上马房的一个小厮去了城南城门附近的一条乱巷,与那里一个叫刘癞头的碰面,时间是半个时辰;刘癞头精明无赖,但祖上侍候马匹的技艺十分了得,他在城南马场里的马房里供职。他为人好赌,十赌九输。本来当天仍欠着三十两赌债,可第二天就把钱还上了,还大赌了几把大的,说是马场的客人赏赐。” “皇子府的小厮叫什么,当晚出门之前在府里做了什么?接触了哪些人?”颜容杏眼眯起,冷光闪过。 “那小厮叫刘十三,和刘癞头是本家。出府前半个时辰见过马房的总管;马房总管在那之前一刻钟前见过五皇子的贴身内侍。”连翘显然是有备而来,说得非常清楚。 “看着点刘癞头那里,先不动他,也不许别人动他!我要人的时候必须马上能要到!”颜容雏嫩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梳妆台上。 “是,三娘!”连翘坚定地答道。 “柳仙那边呢?”颜容眼更眯,“她或她身边的人有没有可疑之处?” 连翘脸一红:“柳仙身边那个从边关带回来的侍女赤扎人高马大,武艺也很好,宫宴的晚上还有第二天黑衣人逃走时她都消失过一段时间,可是我们的人跟不上她!” 握紧拳头轻轻地敲在台上,颜容闭了好一会儿眼,才睁开:“丰叔那里知道这事了吗?” “还没有,请三娘示下!”连翘忙道。 “知会他一声。”她拿起一把珠串玩,亮闪闪的珠宝映上她可爱的小手,那手显得更回优雅起来,“叫那院里的小丫鬟们对赤扎再热情一点,务必探明她的底子以及实际上的身份!” “实际上的身份?”连翘和迎春都学舌,显然觉得这事太出乎意料。 “听老爷的意思,她服侍那姓柳的也有很多年了。那柳氏一个弱女子怎么用得起这种高手?她若不是间谍,必有幕后主使!” “奴明白了!”连翘和迎春眼光闪亮。 “一定小丫鬟们一切以安全为先!”颜容加了一句。 “奴代她们谢过三娘!”两人又是一阵感动。 颜容带了连翘来到后院的小校场习武。冬日的天黑得早,颜容收功准备回去洗漱时,便见找她找到小校场里的母亲。 “娘亲?”颜容不解,但连氏现在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娘亲你没事吧?” “娘亲能有什么事?”连氏扯起一个笑,“要不要娘亲陪你过几招?” 颜容用力摆手:“不用不用!阿容饿了,倒是想请娘亲吃糕糕!” 母女两人在听水居暖阁里,面对面而坐,中间的小桌摆上一壶煮好的茶,倒在茶碗里汤色浓烈,衬着几碟精致可爱的点心,格外勾人食欲。 连氏喝了一口茶,然后颜容惊讶的目光里快速解决她的下午茶。 颜容心疼极了:“娘亲,以后你可不能不顾身体地忙碌了!”只一下便猜到连氏一直忙得连中午饭都没能吃上,更别说休息了。 连氏舒服地靠在短榻上的大迎枕:“今天这不是意外情况吗?” “他找你所为着何事?”颜容小口喝着茶,似乎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二十六,也就是明天,颜宥入宗谱。”连氏仿佛说着别人家的事情般平静。 “啊?!”颜容张大嘴巴。怎么突然就定下了?这么快?! 第九十六章 仪式 连氏来找颜容,是希望她能在第二天的仪式上帮些忙。颜寰伤未好,当然不能出席;颜宛也说身体不适,不便出来见人。颜容很能理解,可是如果可以,她也很想避开的! 但是,连氏心里已经够难过了,她怎么忍心让她既劳心又身累? 于是这天,颜容和连氏一辆车,柳氏和颜宥一辆车,后面丫鬟婆子一辆;颜飞毅骑马,并着周围百多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出门而去。 张大娘在宗祠门外迎接。里面已经布置好了,明显洒扫过,连下仆穿的衣服也是新的。 连氏虽然心里不喜那两人,但既然做了,她就会做好。 颜容更是心疼娘亲,伸手握住她,给予无声的支持。 连氏转头去看她:“放心,娘亲没事。你今天帮娘亲招待各家来的小娘子们,同时还要兼管着厅里的吃食及器物,能作到吗?” 颜容甩了甩她的手:“娘亲你安排给我的时候可没有问我这个,现在来问是不是太晚了点?”连氏伸手点上她的额头:“贫嘴!你也就是看看,做事的有王大娘呢!” “那您还担什么呢呀?”颜容一脸不以为意,“快走吧,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大哥、二姐还有我都很需要你就行了!” 连氏点头,扬起斗志分开去忙。 本家一个大娘把柳仙请到前厅一个小耳房休息,颜宥被颜飞毅带走,转眼这里就只剩下颜容一个主子。这个院挺大,她只大略看了看,便进了厅里。这有主厅有偏厅有暖阁,面积都不小。她似模似样地查了各处的硬件,又看了看那些装饰,挑了一些毛病后,来回走动的下仆们似乎更忙了。 很快就有客人来,门房带进来,高声唱喏:“连阁老府上大郎君到,送金珠十封、云绸十匹、干货十斤、器物两箱!” 这些送来的东西都会摆在前厅指定的地方,有专人记录并看管,待到结束后再入库。 听到唱喏时连氏、颜飞毅带着颜宥还有颜容都从各处走出来,几人终于站在一起,迎接客人。 连大郎连博礼二十多岁,他历练多年,早就能独当一面。他站在连氏面前,执着她的手道:“姑姑,不管你做什么,咱们连家都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这话是他出来的时候祖父和父亲还有叔叔让他带到的。虽然这话改变不了现在发生的事,但连家的态度立场必须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里传扬出去,让那些有心的人做事之前多想想。 他转头看颜容:“阿容,要乖乖懂事知道吗?有事就去找表哥说,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也一定要让表哥知道,我们定不会放过那人!” “谢谢表哥!”颜容乐得笑了。虽然连家是第一个到达的宾客,但后面已经有人陆续进来,比他慢不了几步。他这一番话尽管不能直接传进其他大多数客人的耳中,必会有其他方式能传到! 只见一个手捧着茶托的小丫鬟迎面走过来轻声问候之后便隐约地看着迎春一点头,擦肩而过之后走向刚进来的宾客。端茶送水间,她对客人笑语晏晏,退下之时,那些随客人一起来的小丫鬟们已经掌握了最新动态。 和连博礼差不了几步的几家人送了礼打与主人寒暄过后都聚成一堆堆,他们很有兴趣地聊着天。刚才发生的事,自然也是其中一个话题。 这次的宾客里,与颜飞毅同辈的人来得不多,大部分都是家中的长子长孙带了礼来,更有些只差人送了礼,人都不到。 颜飞毅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脸色越来越沉。他做的事在主流社会是不耻的,两家的联姻的规则传了一代又一代,现在却正被他破坏。他们不喜才是正常的。而颜大将军刚刚搬师回朝,怎么说也是成功人士。[]既然皇上那里没有表态,他们也不好完全不理会,便有了这些未来的家族接班人代为出席。 连氏的表情始终平静,颜容融入到几个小娘子小郎君的圈子里,和大家说说笑笑,仿佛主厅里流淌着的奇怪气氛不存在似的。 颜容接过丫鬟手里的芝麻花生糕递给一个身穿红衣的十四五岁少女:“菲菲姐姐,吃块糕吧?据说这种糕有美容的效果呢!” “哦?真的吗?”少女好奇了,“这种糕甜甜的,我只知道吃了会发胖!” 见周围的少男少女们都被她们的话吸收了,颜容便笑着解释了一番芝麻和花生的药性,最后总结道:“听说边关那边的集镇里,大家都常吃这种糕的呢!就近的来说,那柳姨娘每天都让厨房做了送去!” “真的呀?”少女若有所思。 “嘘,别那么大声,我只是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颜容紧张地看四周,边上的人忙转头做别的事,只是耳朵伸得老长,“有人曾听得她私底下说若不是吃这个,她跟老爷在边关十多年早就被那里的黄沙风吹得人老珠黄了!” “真的真的?”少女眼睛亮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颜容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找个机会去左边那间耳房看看,她就坐在那里。” 少女扫了一眼左右:“我一个人不敢去。陪我好不好?” 颜容霍地站起:“时辰快到了,怎么还有客人?”然后匆匆招呼一声便离去。 这些话若是下人们说出来会很危险的,毕竟是非议主子,别人不计较还好,若是计较就是麻烦事一件。 来到连氏身边,连氏露出完美的微笑:“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颜容很想耸耸肩,但这个动作若是做出来,回去后肯定又要被连氏抓住才教礼仪,于是面无表情也没有动作:“娘亲,时辰快到了吧?” 母女俩说了几句话便一起到祠堂先做准备。 仪式由一个年长有威望的族老主持,来客们站在外面观礼,算是一种见证。到时候柳姨娘也会站在下仆之前,主人之后的位置。 红衣少女菲菲周围很快聚了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嘀咕了一会儿之后慢慢散去,厅里的人很少有注意到。 仪式开始时,颜容跟着家人自然是站在最前面,颜宥站在主持的族老下方,脑袋几乎仰成九十度角才能直视族老。 族老开场白很长,先是怀念了一番先人, 一刻钟过去…… 再歌颂一番开国大将军的功绩, 两刻钟过去…… 又说了后面几位将军对家族的贡献, 三刻钟过去…… 最后说说对后辈们的期望, 四刻钟过去…… 最最后一句才提到颜宥。 族老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演讲,郑重地把这个新加入的后辈介绍给众人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颜宥僵硬着动了动仿佛不是自己的脖子,出了几身冷汗才艰难地转到了宾客们面前。 颜容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但似乎有种奇怪的情绪从心底深处升起。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把这种不舒服压下。这应该是原身的感慨吧? 由族老引导着颜宥进行一套繁琐的礼仪,无非是跪拜之类。最后终于从祠堂里搬出一本厚厚的皮本子,由族老翻到某一页,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至此礼成。 颜容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柳姨娘,很轻微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调转,望回自家娘亲。 颜宥入宗谱仪式已经结束,族老最后顺带说了一句:“宥之生母,妾柳氏有功。” 这功自然是为颜家开枝散叶之功。 柳氏咋听到提起自己,脊背更挺。却不想这有功之后并没有跟着有赏,不禁莫明地看向族老。 “仪式结束,有劳各位前来观礼。现请往前厅入席!”族老声音仍很洪亮。 柳氏不敢相信!这与当初老爷答应自己的不同! 几个少男少女走到她身后:“呀,我们还是要称呼您柳姨娘呢,是哦,姨娘?” 她们刚才一窝蜂进了下耳房里看了一圈,坐都不屑坐就出了门。出去之后非但不离开,还都立在耳房门前嘻笑。 “长得是挺漂亮的,不过毕竟年纪大了!” “保养得再好,也没有十七八岁的水灵!” “一个以色侍人的妾而已,看来离色衰爱驰不远了。” 看着她们捂着嘴笑,柳氏仿佛又听到那些直戳她心肝的话,一股气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她大喊一声:“不!我不是姨娘,我是平妻!” 她话音落下,喧闹就像被人掐住脖子般猛地停下来。祠堂前院静得落针可闻! “当初将军娶我的时候,是六礼齐备骑马抬轿来迎!我不是妾!我的宥儿也不是庶子,他是嫡子,是嫡子!”她的声音不再娇弱,猛然间提升了几个高度,尖利地划过众人耳膜。 “族长,这是怎么回事?”族老威严看向颜飞毅。 就是族长,才更要以身作则,怎么可以做出这样枉顾礼法的事来? 无数双眼睛盯看着颜飞毅,不放过他一丝一毫变化。在那些火热的,八卦的,兴奋的眼神里,他只是呼吸快了些急了些恐怕都无所遁形吧? 全场再一次寂静无声! 第九十七章 宴席中事 面对族老的质问,颜飞毅沉默良久,终于咳了一声,打破这仿佛被诅咒的寂静。 “咳,那个……那只是……没有的事!”他从开始的犹豫到肯定,“哪里六礼齐备了?当时跟本就没有问名也没有纳采,长辈们不在,哪可能全了这些礼?何况只是纳妾而已!” 柳姨娘摇摇欲坠:“你……你明明说过,说过我是你的妻!” 颜飞毅嘴巴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话,他看向族老。 族老得到了想要的理由,自然不会再较真:“既然如此,族长的后院也不是我等可以干涉的。好了,大家都入席吧!” 柳姨娘还待再辩,但以武传家的颜家随便出来几个婆子也是孔武有力,她们只上前按住她,使了一点点巧劲就让她疼得直冒冷汗! 这时候就显出颜容的先见之明了。柳氏身边的赤扎已经被她以帮忙的名义安排到别处去。 柳氏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阵仗,吓得直喊救命! 颜飞毅看都不敢看这边,任由她被人拉下去。 颜宥已经十一岁,早已不是不知事的小童,看到自己母亲被这样对待,心里自是恨得不行。他双眼血红就要冲上前:“放开我娘!” 颜飞毅的亲卫早已经做好准备,在他一有异动便按住了他。 颜容站在人群里,紧紧地拉着连氏的手不让她有所动作。那几个人真真好笑,他们心里明知道事实如何却仍不甘心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实,在这件事情里认为自己最没有责任的颜飞毅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吧?他们母子两人干嘛用这么仇恨的目光看连氏看自己?!大家都是受害者好不好! 不知道族老对颜宥说了些什么,他突然不再挣扎,而是沉默地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正厅里是男子们,各家夫人娘子在偏厅,因着这男女分席的规矩,颜容和颜宥离得远远的,连氏虽然同样远离那个让她一看就心情不好的人,可开席之后发生的事还是让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连夫人,听说你家大郎受了伤?重不重?不过不要紧了,以后你又多了个好儿子,真是恭喜!”一个把自己的脸画得像调色盘的中年妇女首先站起来大声说。 颜容往侧后看,迎春接到她的眼神,忙俯下身来。 “那人是谁?” “她是苏家长媳。苏家是窦家一系。”颜容恍然,原来是政治立场不同。 连氏优雅地举起酒杯:“是啊,这是好事,那我就开心地敬大家一杯!” 如果不仔细听,颜容也不会发现那开心二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众人诧异,但仍给主人面子地把酒杯举起。然后一个眉日清淡的二十多岁女子掩着袖轻咳了一声,吸引同桌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才慢条斯理地说话。 “苏夫人刚才似乎很羡慕我们连夫人呢!”她轻笑起来,“殊不知您才是那个值得羡慕的。我们连夫人这么多年才多这一个儿子,您一年都不止这个数呢!” 同桌的人都窃笑不已。这里来的都是正室嫡妻,对于这种便宜儿子,谁会真心认同真心接纳?就算再大度再明白孩子是无辜的,那根横在她们心里的刺也不会消失。所以这种所谓的喜事,大家心知胆明,一般都只是泛泛地说些场面话。不管各自的立场如何,私底下都默认不能用这类事情作攻击,因为大家首先都同为女人,然后才有各自的立场。 苏夫人本身是小家出身,苏家也是因为靠上了窦家才得以出席这种场合。她的位置本不在这一桌,却是窦二夫人硬拉着她来的。窦家一向强硬,仗着国舅的身份做威作福很多年了。 这毕竟是公共场合,连夫人再不高兴也不会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来。颜容陪着主桌的夫人带来的小娘子坐要旁边一桌。她一心多用注意着厅里的情况,刚才的对话当然听到了。可是她现在的身份还走真不适合做什么,而且相信连氏就算难过,应付这种事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即使心疼,也只能忍下来,还要笑着面对那些几乎都比她大的小娘子。 觥筹交错间暗藏着刀光剑影,颜容突然非常厌恶这样的场合,趁着同桌有人去更衣的时候一起离席。她走在后面,从拐角处转到院里。站在水塘边一簇小树丛里,外界仿佛离她远去,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总该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娘亲的!她很努力的想。可是自从颜飞毅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开始想到现在,除非真能离和,否则失败的婚姻给女人的伤害有多大,那是无法估量的。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喂!”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啊!”短促的一声惊呼,她猛然间回头看去。 狭长而大的眼,斜飞如剑的浓眉,挺直竖毅的鼻梁下,抿着的唇线画出上扬弧度。 “干嘛啊你,想吓死人啊?”受了惊吓的心快要跳出来,不发泄一下怎么行?她冲口而出责备他。 粟广很委屈:“我是走进来的,又不是用轻功闪进来,那么大的脚步声你都没有听到,怎么能怪我?!” 长得太好看真是罪过。颜容看着他脸上露出的委屈之色有些心软,也觉得自己不讲理。 “你来干嘛?”语气不自觉就柔和了下来。 “几天不见我,你都不担心啊?”粟广坐下来,把自己的衣袍往旁边铺,“坐吧!” 颜容看了看,摇摇头:“不了。谢谢。你找我有事?” 她还赶着回去,做为主人不在里面陪着客人很不像话的。 粟广见她不愿坐,也不管:“八珍糕好吃吗?” 颜容揉了揉眼睛:她刚才看到了什么?这个一直觉得不太正经的少年竟然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他说的只是吃的而已! “呃,好吃!”颜容愣神过后,连忙答了,“谢谢你!”然后在他的笑还没咧开时加了一句,“以后没有允许不次进我房间,更不准睡我的床!” “哦。”粟广不点头也不摇头,轻哦一声后快速换了话题,“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摆那么多桌?” 颜容很不想提这事,瞪他:“整个洛京都知道的事你还来问?真不知道的话自己打听去!” 粟广不满了:“哎,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能这么凶啊?这样不好,不好!” “谁叫你要提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颜容嘟了嘟嘴,“说说你在忙什么?” 粟广不说话地看了她几秒。 颜容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地嘟囔:“你干嘛啊?这么神神叨叨的。” “没,”他收回目光看向水面,“你真的才九岁?” 颜容心里猛地一跳:“哼!” 虽然下了两天雪,但水塘里还没有完全结冰。粟广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水里,发出咚的一声后,他脸色恢复自然:“哈哈,生气了?小小年纪老想那些不高兴的事干嘛?像丢石子一样把它们丢掉,睡一觉起来就又能开开心心的了!” 颜容默。过了一会儿,她才发觉他总是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在忙什么呢!” 粟广扯了一把脚下的枯草,想笑似乎笑不出来:“这不要过年了吗?总要给师傅送些年货是吧?” 颜容扫了几遍他脸上,虽然觉得这个答案有问题,但她本来就不了解他,人家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强问,便点头:“我要回厅里去了。” 粟广点头:“找你可真不容易,我在你家都逛了半天呢。” 什么意思?颜容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可却不明白具体是什么。她只觉得和这人说话真累,便装做不明白地附合道:“你能找到这里来也真不容易!” 粟广笑,挥手:“你回去吧,晚上我再去找你!” 颜容如临大敌:“不许乱进我房间!” “好好好,等你回去了我再去。”他很好脾气地应了。 颜容满腹疑虑,但她离开得实在太久了点,不得不赶回厅里。 刚走进偏厅,就见窦二夫人引着丫鬟仆妇往外走,身边跟着那苏夫人。颜容连忙让到一边,也不出声就这样看着。 只见窦二夫人沉默着,苏夫人嘴里不干不净:“我呸,什么人啊这是?没见过这么无礼这么不知所谓的人!奶奶您是什么身份呀,她们竟然这么对你,真真不要脸!” 颜容站在门口打量自家娘亲的脸色,她脸上仍然平静只是有些苍白,但被胭脂覆着,实在看不出什么来。那些夫人们也是一脸沉默,没有特别高兴或是难过的,她更觉得奇怪起来。走回位置,她小声地问旁边小娘子。 “菲菲姐姐,刚才怎么了?” 她话音才落,就见菲菲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没什么。来,吃菜吃菜!” 这么明显这么没有水准的转移话题,真让人想相信没什么都不行啊。 “嗯,菲菲姐姐喜欢吃就好。”她站起来,“大家都吃得好吗?”见到几个盘子空了些,便叫颜家的丫鬟换新的上来。 “不用了不用了!”小娘子们纷纷摆手,还示意自己家的丫鬟把颜家的拉回来不让她去。开玩笑,真要这样,人家不会说她们太能吃吧? 颜容有些莫明其妙。她只是想要热情些打破这奇怪的气氛,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她们反映这么大呢?她看向一直在这里的连翘。 连翘微不可见地摇头。她便笑着换了个话题:“这菜都凉了。若是大家用得差不多了,就先上点心水果吧?我们不喝酒,比夫人们吃得快很正常嘛!用过饭我们出去院子里逛会子,我刚才回来时似乎见到池塘里水还未冻结,想必周围有些好玩的东西。” 她们果然同意了。边用点心水果之类边问有什么好玩的。颜容一律卖关子:“出去就知道了!” 第九十八章 合作 颜容一个心理年龄成熟的人跟那些小娘子真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要说到玩,她当然也有回忆。(.无弹窗广告)她的童年是在乡下过的,那个时候物质匮乏,没有那么多后来层出不穷的电子玩具益智玩具,孩子们所玩的不过是些随手可得的东西。 带了一群小娘子们到了这个有两亩大的池塘边,颜容吩咐小丫鬟们捡了一堆石子摆在地上,然后拿起一颗,扬手一丢,石子在水面上跳跃,足足弹了七八下! “哗,颜三娘你是怎么丢的?”红衣少女很惊讶地蹦过来,脸上堆满崇拜之情。 颜容前世玩的时候就知道丢石子的诀窍,现在更是习了武,还专修暗器,手劲比前世还要大些,这么几下的成绩真不算好。 “喏,这样,”她又拿了一颗石子起来,给红衣少女做示范,“平拿着,丢出去的时候猛一发力一松手就成了。” 旁边的人听了,都拿了一颗来试。除了红衣少女丢出的跳了一下,其他人都学不会,石子一掉进水里就再也起不来。 “菲菲姐姐,你真厉害!”颜容笑得真诚,“我开始学的时候可一下都跳不起来!” 这话即奉承了红衣少女,也安慰了一班没学成的少女们,大家心里都舒服了,对这游戏也更有兴趣起来。一时间只见丫鬟们四处找石子,少女们一颗接一颗地往池塘里丢。 趁着人都玩得高兴,她拉了连翘悄悄退到最后,小声问:“刚才席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窦二夫人突然就不高兴了?” “三娘……”连翘欲说还休。 “有什么为难的,你面前是你家娘子,跟我还有什么好见外呀?”颜容见她脸上飞起红霞,满是羞色,忍不住想逗逗她。 “哎呀!”连翘一跺脚。也是,这是自家小娘子,自家主子,她就当是报告而不是说小话,应该就不会这么难为情了吧?下定决心,她才看向颜容。(.无弹窗广告) “夫人宣布了,以后您是四娘,宛娘子是三娘,那位是二郎!”连翘小心地看她脸色,见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继续说,“苏夫人一下就跳出来说我们府上子嗣真少,大郎变瘸子,二郎是个外室生的,将军世家的荣光就要毁在这一代了。夫人听了生气,便强调了一下二郎如今的身份。那苏夫人见这个没得说了,才又提起来她娘家什么娘子模样性子俱佳,问我们夫人肯不肯多个姐妹。夫人差点气得晕倒!”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小娘子一个个羞红了脸。这种话题能在公众场合说的吗?苏夫人根本只是说说而已,就想让自家没脸而不是真的想做成这事! “她们……”连翘还想说,颜容已经不耐烦再听下去。 “好啦,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知道她们是不安好心不怀好意!”她阻止道,“我进去看看,你吩咐家里的丫鬟仆妇们看着那些小娘子们一点,注意安全!” 连翘听话离去,颜容一个人走向偏厅。 才进门口,就见一群人围在主桌。 “发生了什么事?”随手拉住一个颜家的丫鬟问。 小丫鬟开始没注意,猛然被拉住时还挣扎了几下,待见到是自家的小主子才放下心来感叹一声小主子的力气真大。 “回禀小娘子,夫人们在看主桌的点心呢!”小丫鬟答得与有荣焉。虽然她只是个看门的,并不知道是什么点心,可见到那些夫人们兴致高昂的样子,她也知道那肯定是个稀罕东西。 “哦,这怎么叫布丁呢?”主桌那边一阵赞叹声。 颜容一愣。不会是那次给连氏做的那种叫布丁的点心吧? 看来娘亲被人缠得烦了,这不,推出这新鲜的点心来,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接下来就能好过多了。(.无弹窗广告) “好啦,因为这东西不好做,今天的宴席也只得百多份,这还是我准备了好久的呢!每家分给你们两份,夫人们可别嫌淑若小气啊!”连氏拍了拍手,在现场安静下来时说道,“我们八珍坊明日起正式推出这一道点心,众位夫人们可是第一个享用的哦!” 颜容一听这话,顿觉惊喜万分!真没想到,在洛京很有的名气点心店八珍坊竟然是自家娘亲的! 因为推出了新的点心,接下来的宴会里各家夫人很少再为难连氏。不过也就半个时辰,那之后,她们就陆续告辞了。 颜容她们回来家里后,与等在主院的颜宛见过就一起去看大哥,然后就各自回了院子。 内室里,颜容见到整洁干净的房间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多个人出来! 正庆幸着,木窗棱子发出规律的声音。她一把拉开窗,便见到吊在屋檐下的粟广。 “我能进去吗?”他整个人倒着,脸上却和直立时是一样的,没有涨红半分。 “如果我说不行,你就保持这样?”颜容瞪了他一眼,还是让开了窗前。 “如果你这样看着我不嫌累的话。”粟广翻身进来,像只跳跃龙门的鱼,灵活地碰不到一点边。 “找我什么事?”颜容倒了杯水给他。 粟广欣喜地接过,一下倒进嘴里:“我也要吃布丁!” 白了他一眼:“明天开始八珍坊就有卖了,你自己买去。” 粟广不敢置信:“不是吧?上次为了买那盒八珍糕,我可是排了两个时辰的队呢!明天八珍坊第一次推出布丁,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等的,很可能排三个时辰队也不一定能买到!” “八珍坊生意这么好?”颜容吃惊不了。上次吃了迎春差人去买回来的八珍糕,虽然好吃,却没到好吃得让人念念不忘的地步,那些人怎么会像哄抢一样去抢点心呢? “哼,你是没见过那种场面!”粟广怨念了,“早知道八珍坊是你家的,我也用不着像个傻瓜一样去排了那么久的队!” 如果说不感动是假的,可颜容自觉得和他并没有那么熟,熟到为她排几个小时队买一样东西。一定是他自己想吃,才顺带给自己一份。 “你只要公开你的身份,想来娘亲不会再意几份点心的!”颜容直翻白眼。这家伙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是不光明正大地来颜府,明明身份亲近,却弄得每次都像暗中接头似的! “那怎么行!”粟广飞快摇头,好像慢一点就会要按她说的做,“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再早公开身份对大家都不好!” 不是说置办年货吗?颜容也只是想了想,并不揭穿他。既然他这样说,那就是有他的考虑,自己也别坏了别人的事。 “那你干嘛老是来这里?”颜容装做很不高兴。 “嘿,这里比较安全嘛!”粟广咧着苦笑笑道。 又翻了个白眼,颜容决定不跟他计较,他已经又提起吃的来了。 “小容容,弄个布丁来偿偿呗!”他伸手推了推她放在桌上的手。 “你轻功那么好,你自己去厨房找去。”颜容绷着脸应。 “厨房没有呀!”粟广早就去看过了。 “既然没有,我也变不出来。”颜容一副就这样算了的表情。 “别呀!”粟广又推了推她,“你吩咐厨房做不就有了!” 颜容眼睛一转:“我为什么要帮你?” 有门啊!粟广精神一抖擞,立马坐直,脑子也高速运转。她想要什么呢?自己有什么是她感兴趣想要交换的? “你要什么?”他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先试探一下。 “哼,我什么也不缺!”颜容在他面前,难得傲娇一次。 小容容缺少什么而自己正好有呢?粟广觉得他马上就能想到了,只要再努力一下! 金钱?人家娘亲手里的店铺都是洛京里日进斗金的,她肯定不缺;权势?她没有自己现在也同样没有?那,功夫?对,功夫! 眼睛一亮,粟广觉得自己想的绝对正确!每次在她面前展露武功的时候,她都双眼放光,却把羡慕藏在平静之后,根本不像个小孩子! “要不,我在洛京的这段时间指点你的武艺?”粟广施舍般地说。 “嗯哼!”颜容对他的态度极为不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师傅的吗?我哪里用你指点?” 糟糕!别把事情搞砸了。粟广突然满脸温柔:“小容容,大哥哥把能教的都教给你,你就包了大哥哥在洛京期间的一切点心,如何?”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颜容似乎松了口。粟广心里一乐,却听她继续说,“可我能力有限,在你不公开身份的时候,我跟人要太多点心会惹人怀疑的。我只能供应足够你吃饱的布丁!” “啊?”粟广转念一想,这生意有些亏。 “不过,我也不多占你便宜。”颜容一脸爱要不要,“你只用帮我提高轻功就可以了!” 她的基础很好,内力更是已经修到第四层中期,假以时日,五层六层都不是问题,学好轻功是迟早的事。这样的好弟子,他就是不用心教也能有好结果。用这个来换点心,可真是太划算了! “行!一言为定!”粟广伸手与她击掌为誓。 “啪!”响亮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几乎在击掌声落下的瞬间,外面门口站着的连翘大声嚷起来:“三娘子,哦不,四娘子,夫人晕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呀!” 第九十九章 夜话 听到连氏晕倒,颜容一个激灵,也不管身边的粟广,她转身就跑出去,风一般冲去主院。 迎春跟不上她,只连翘还能在后面赶着。 “娘亲怎么样了?”一路跑来,她都没怎么喘气。 疾风院里的丫鬟见是她,挡都没挡任她进了连氏的卧房。 张大娘一向在戌时回去她的小家歇着,房里只有紫薇在。 “三娘,夫人海浴起身就晕了。海棠已经去请太医。”她这是解释。着急间,没有人记得如今应该叫她四娘才对。 “哎哟,夫人!”张大娘一路小跑着进来,几乎看不到站在床边的颜容,越过她扑到床上躺着的连氏,“夫人哟,叫您别太操心,您就是不听哟!” 颜容感念她的情谊,不会多说什么,跟着张大娘后脚赶来的迎春微微皱眉。她可是亲眼见到张大娘轻轻推了一把自家小娘子的。不管再着急,也不能对小娘子动手呀! 颜容刚才已经看了看连氏,见她现在呼吸正常,心跳也有力,脉搏跳动得明显,心里已经舒了一口气,此时忙安慰张大娘,让她别吵了夫人。 张大娘急急地看向她,然后才突然记起没给小主子见礼,忙补了一通。 颜容示意她起来,预着一会儿太医来了会有些什么吩咐备上相应的东西等着,抬眼便见颜宛也跑着来了。 “姐姐,别急,娘亲不会有事的!”颜容迎上去扶她,见她头上装饰全无,身上的衣服明显也是随便套上去就急着跑来的,也和她一样担心连氏。 今天宣布后,颜容想着大哥还是叫大哥;原来叫二姐姐,现在不如直接叫姐姐,反正除了颜宛,她没有别个姐,不怕弄混了。若改了口叫三姐姐,她不觉得奇怪别人都听不习惯。 太医来得很快,细累地把了脉,又看了看气色,才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东西放在连氏的鼻子下让她闻,没几个呼吸,连氏就缓缓睁开了眼。 “我这是怎么了?”在躺着的视角里见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连氏下意识就要起身。 太医不理,退开一步道:“夫人近来忧虑甚重,望以自家身子为念,以府上郎君娘子为念,放宽心才好!” 不说太医详加嘱咐,又去外间开药,颜容在太医说连氏无事时,听到了一个很近却不是周围人的呼气声。那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似乎也很担心连氏的身体。她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眼睛还是看着连氏,眼角的余光却四下寻找。 现在闹哄哄的情况下,她比常灵敏的耳力本来也发现不了这个人,可是他松了一口气时呼吸陡然重了,这才被她察觉到。而现在他又继续屏着呼吸,颜容找了两圈,也没再有线索。 不会是粟广那家伙跟了来吧?颜容猜测着。可若是他,为什么会在听到连氏安好时松了口气呢?他们还没有感情深到让他为她担心的程度吧? 那会不会是颜飞毅大将军呢?他刚刚可一直没有现身。不过,他完全可以在府里出入,用这着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呀!而且他才做完一系列负心人所做的事,怎么可能会担心连氏? 想来想去不得结果,颜容有些懊恼自己功力太低微,又不想把这个发现公布出来。若是颜飞毅还好,若是别的男子,她娘亲的名声可就完了! 那个呼吸,应该是男子无疑! 主院的人都是见惯了风浪的,连氏晕倒一事在她醒了之后就不再慌乱了,大家各就其职,忙碌而有序。 在等着煎药的时候,颜容挥了挥手:“姐姐,你在这里照看娘亲,我去大哥院里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连氏一声也有些急:“快去快去,他下不了床,若是知道还不得急死?” 颜容这时又不急着走了:“娘亲,既然知道,您从今天起就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哟,娘亲今天却是被我们三娘训了!”连氏知道这个礼,也明白自己把孩子们吓到了,但她是长辈,也不好得小辈们陪礼呀,便开了个玩笑。 “我哪敢训娘亲呀?”颜容这回真的走了出去。 连氏自醒了之后就见小女儿到处张罗,哪里还有一点印象里调皮捣蛋的样子,心下又是酸涩又是欣慰。家里亲近的人接二连三出事,小女儿也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吧?受尽宠爱衣食无忧又有安全感的孩子才能活得任性活得张扬。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小女儿已经快能独自张罗主事了呢? 颜容安抚完了大哥又回了主院,看着娘亲服过药睡好才和颜宛一起出来自各回去。路上双安慰了自家姐姐几句就没怎么交谈――尽管提着两盏灯笼,照亮了一小圈,但要看清颜宛的手势还是不太够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粟广早已不知去向,房间里的东西也还保持着原样,她这才放心,整理了一下自己打算睡觉。 谁知在丫鬟们留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窗户又响了。 “你还没走?”颜容有些火大。这是对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的下意识反应。 “我要吃布丁!”粟广脸上的表情就和我要喝茶一样。 颜容气结:“我娘亲身体不好,我不吃东西!” “不是你是,是我吃。”粟广愣了愣,不明白她给的理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颜容嘟嘴,“我不吃东西,自然不会叫半夜叫厨房做!” “哦。”粟广哦了一声,在颜容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理由时,他又开口了,“如果肚子真的饿了,为什么不能吃东西?为什么不能叫厨房做?” 颜容瞪着他。没有月光的房间里只得外间隐约的晕黄灯光,打开的窗外未化的雪地里倒时有些亮,可她除了看到眼前这人动物般会发亮的眼和一个轮廓外,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因为看不清,她直接把罪名按到他头上。 “你要是饿了就自已找东西吃去!你个吃货!” 粟广皱眉,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这才不情不愿:“刚才明明说好能吃点心的!出尔反而不是大丈夫所为!” “抱歉得很,我本来就不是大丈夫!有劳你操心了。”颜容讽笑一声,“不过吃货,你今年几岁啊?怎么就只想着吃呢?!” “吃货?”粟广似乎很受打击,“能吃不是福吗?” “哈?”颜容不知道怎么接话,下了逐客令,“明天中午之前请你吃布丁,好了吧?可以先回去休息了吧?” 粟广看了她几秒,眼亮得不像话,在颜容忍不住想发飙时才说:“明天不许失言!” “那是当然!”颜容也知道自己今晚虽然情有可原,可毕竟还是失信于人的,便一改先前的露出好态度。 “那个……”粟广终于转身想走的时候,颜容吱唔着开口。 “什么事?你改主意能吃东西了?”粟广一下跳过来拉她的手。 快得颜容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愣了一下才说:“没改。我,我就是想问问……” “问什么?”粟广没好气。 因为距离拉近了,他也许太过急切想要看清她的脸色,凑得很近,近得两人之间只有两拳宽。少年好看的浓眉挑着,因为前倾,嘴唇有些嘟起,若是别人看到了,一定会觉得很暧昧。 颜容觉得他是师傅的弟子本就有些亲近,从主院回来心里就一直怀疑,见了他之后更是像有只猫在挠一般不舒服,在他没好气的声音里却看出他眼中的诚意。他不是敷衍自己!有了这个认识,她终于下定决心问出来:“你刚才有没有去过主院?” 粟广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一本正经。站直来不再弯腰,拉开两伯距离:“主院有什么好玩的要我过去?” “我就是想问问我过去的时候,你有没有跟我去?”颜容又加了一句,“或者后来自己去?” “没有!”想都不想,粟广就否认了。 “那你刚才是去干什么了?”她真不是不信他,而是好奇。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粟广不高兴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她是信他的话的,如果涉及个人隐私,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但是这话题转得太没有水准,任谁联系上下文都会像此时的粟广一样有些受伤吧?他低吼一声:“我去大厨房了!” “呃?”颜容正要消化他的话,就见眼前人影一闪,跟那啥似的瞬间不见了。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不通去个大厨房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但她还是收拾了一下心情关好窗躺回床上,闭上眼休息。 第一零零章 指点 腊月二十七。(.)天气晴,初雪融。 颜容起得很早,她带着连翘进了小校场,打发了她自己练,就转进以前杨师傅住的小院,锁上门。 因为没有人住,又临近过年,大家都忙着准备过年,院里的积雪无人清理,随着化雪流得到处湿哒哒。院子正中是夯实的地面,尽管湿润却并不泥泞。 她只站在院里环视四周,并不进屋里去。看了几眼,在脑子里想念一下师傅,便开始了今天的练习。先热身,然后走了一套迷踪步法,觉得动作仍有些滞涩,又走了一次,还是不满意,细想之后才又再继续。 慢慢地她小脸通红,微微有些气喘,薄汗沾了里衣。 “为什么就是不对呢?”第三遍走完,她靠在廊柱上望着天空。 “小容容,在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对面的屋子里传来,“不练功偷什么懒?” 她只动了眼皮看一眼,又继续望天。 “干嘛啊?”粟广眼里闪过关心的神色,却又掩了去,“学武没有毅力可不行,若是嫌累,趁早放弃好了!” 颜容终于把视线完全调过来看他:“一大早吃火药了?不想要那些点心的话,你尽管狂啊!” 粟广的气一泄,肩膀挎下来:“我好饿,我还没有用早饭呢!” “你没用关我什么事?”颜容掩着嘴打了个呵欠。起得太早了,有些困。 “看在师兄辛苦帮你想办法治你大哥的份上,我在洛京的这些日子,吃住你都包了吧?”粟广可怜地低声说。那语气里还真有那么点哀求的味道。 “帮我大哥?”颜容嗤笑,“师兄帮师弟不是应该的吗?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想帮你师弟的?” “吓!”粟广跳开几步,避开被颜容伸出来指向他的手指,“才不是!” “不是,那就是愿意的了!”颜容平静点头。 粟广愣了一下,苦笑出来:“好吧,我说不过你。” 眼前俊俏的少年突然服了软,让颜容有些不适应起来。不过,即使心软,也不能没原则的妥协。 “休息好了!”她走回院子中间,“我走的迷踪步好像总有些问题,不知怎么就是不顺。我现在再走一次,你帮我看看。” “行行行,没问题!”粟广脸上瞬间回暖,给他一丝光就又能灿烂起来,“昨晚的约定嘛,我记得!” 颜容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走起来。 粟广脸上的表情严肃越来越严肃,目光却更柔了。 这个有些萧条的院里仍有些要化不化的积雪,地面微些滑。但这些并不影响院中穿着杏色短打的小娘子,她高高束起的头发随着动作摆动,步子间流畅灵动,行云流水得有如冬日的精灵。 “嗯?”他突然瞳孔微缩,眉头跟着就皱起来。 那边动作突然一滞的精灵继续做着流畅的动作,仿佛刚才那停滞的瞬间不存在。但不远处廊下观看的高挑少年的眉却一直没有松开过。 走完一遍,颜容站定调息,然后抬起眼期待地看粟广。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不是她不努力,也不是她智商不行,学这个的时候她只看着师傅做两遍就懂了,可自己练的时候就是做不好! 粟广摸着下巴,走近她以她为中心绕了一圈,再细看了一下她的双脚。 颜容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博物馆里的展品般任君观赏,开始有些不自在。可粟广一点也没有发觉,看完之后就双手抱胸,右手肘支在左手上摸着下巴思考。 以前杨师傅在的时候,她这问题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可师傅愣是找不出原因。她的动作非常规范,内力运行的路线也没有错,两相结合,实在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结果。 一刻钟后,觉得自己有点傻的颜容走到廊下静等。两刻钟后,她觉得自己是真傻。 “师兄,明间到了,我要先回去了。” 那人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颜容走过去想拍他一下提醒。伸出手要触到他的最后一秒,人影一晃,他闪开了! 不是吧?下意识躲避? 她不相信地再伸手拉他。 闪避! 算了,让他继续吧!颜容眼红人家连衣袖都没让她沾到的功夫,被打击得更厉害了。她突然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孩子气地跺脚。 “死粟广!我走了!” 转身去开了院门出去,回身锁好,便见连翘已经在等着了。她整个人红通通的,仿佛冒着热气般。 “三娘!”她突然掩嘴,“哦不,四娘!” 颜容心一烦,不由冲口而出:“听着这么别扭,以后直接叫阿容!” “那怎么行!”连翘坚决不应,“只有夫人他们才能这么叫!” “我说行就行!”颜容语气坚定。 连翘看出小主子真的生气了,便不再回嘴。还是回去后和迎春商量吧,别再惹小主子不高兴了。 回到听水居里洗漱完毕后来到疾风院,连氏还未起床。 “张大娘,我娘亲还好吗?”颜容在院里见到她,忙拉着她低声问。 “哎我的小主子,您别担心,夫人没事了,就是今日身上有些懒,想迟些起。”张大娘给颜容正了一下衣领,“奴就想着您快来了,出来迎一迎,我们先去小花厅说话吧?奴吩咐小丫鬟们点了几个火盆,现在正热呼着呢!” “娘亲还没起?”颜容没回应她还自己去小花厅的提议,“我去看一下娘亲,就在门外看一眼。” 张大娘当然不会驳了这孝顺孩子的话。连氏失了夫君缘,可不能再失了儿女缘! 出了疾风院,颜容逛去青鸿居,见颜寰也没有起,又往回走去晴柔居。结果颜宛身边的白勺说她家娘子昨儿半夜没睡,今儿要被眠。 倒转回听水居,颜容直想叹气。看来还是自己最心宽啊,昨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迎春和连翘跟着她逛了一路,见她心情不好便想方设法逗她说话。但颜容是一句也没应。 “呀,八珍糕和红枣布丁?”直到见了摆好的早饭,颜容才说出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这是您早晨吩咐备下的,您忘记了吗?”迎春可是为了这个一大早跑厨房去催的。 “嗯。”颜容挥手,“你们自去用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那怎么行?”连翘快嘴反对,“奴怎么能自己跑去用?留一个人在这里,我们轮流就好。” “你们都去吧!”她像赶小动物一样再挥手,“让我静一静。” 自家主子确实很久没有任性了,现在这样应该是认真的。迎春拉着连翘走出去。 “既然主子发话了,我们只有遵从。”她回头,“不过我的好主子,您可不能不吃啊!” 看着她们虽不放心又不得不出去,颜容轻笑。 眨眼间,餐桌旁边多了个人,与在后院时见到的一样都是穿着灰黑色的长棉袍。 “哎呀,这个就是布丁啊?”粟广不客气地抢过颜容的筷子和专盛糕点的宽口碗,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嗯,很香很有弹性很爽口!好吃!” 颜容看着他抢了自己的餐具,眨巴两下眼,一声不出地伸手端过一碗肉菜粥喝起来。吃了两口,直接用勺粥的勺勺菜吃,一个梅花形的碟子里,一片花瓣为一格,加中间的花芯一共六格,里面分别是凉拌三丝、红油榨菜丝、葱油鸡丝、凉拌小黄瓜、凉拌茄子和中间的热炒藕片。虽然每一样餐具都有特定的用处,可现在不是没办法吗?可不能因此挑她的用餐礼仪! 粟广吃完了布丁又吃糕,颜容喜欢的却是煎蛋饼,两人一句对话没有,只是手上不停嘴里猛吃。 不过再怎么觉得自己能吃,颜容也不会有一个半大少年吃得多。她一碗粥两个煎饼下肚,就撑得再也吃不下,粟广却喝着茶送着,吃完了一碟布丁和所有的一盒八珍糕!八珍糕有八个口味,每味一块。 她放下勺子时,他也放下筷子。此时桌上只剩下碟的汁和凉拌三丝的两跟萝卜丝! “吃饱了?”颜容问。 粟广摸着肚子又倒了一杯茶:“下次我也要喝粥!渴茶喝得一肚子水,太难受了!” “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颜容平板地陈述事实,“那指点呢?” 第一零一章 探 颜容姐妹今年的课程早已经停了,她们可以一直休息到正月十五才开课。早饭过后她去了自己的书房,粟广去办自己的事。中午她叫了颜宛一起去主院,又跟处理完家事的连氏一起去青鸿居,然后才在那里摆了饭。回来休息过后,见到系在正对窗外竹子上的红色丝带,颜容就换了衣服又带着连翘去了校场小院。她单独走进去,见到跷着二郎腿半躺在廊凳上的粟广。 少年灰黑色长袍下摆半掀,露出银灰色的长裤和青灰色皮靴,靴子底有些湿。他腰间挂了一个白玉佩,上面的图案很复杂。白色的金边宽腰带上镶着宝石扣,与头上金色的宝石发箍相呼应,成为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抹亮色。 “睡着了?”颜容走到他面前。 深色的眼线睁开,小动物般黑亮湿润的眼睛仍很慵懒:“去那里走一遍。” 颜容也不还嘴,虽然心里觉得这人眼都难睁开,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看得到自己的动作。 她起了势,像旁若无人地练起来。她可不会因为那边有个帅哥就手脚都没处放。 粟广果然又半上了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颜容根本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给他,不然她就会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收势,站好。 转头看。 粟广坐直了:“师傅看过你练迷踪步时候的内力流动?” 颜容想了一下,眼神没有焦距。师傅是问过,但看?要怎么看? “看来没有。”粟广弹起来,闪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 “干嘛?”条件反射的躲避。 粟广不悦:“我也算是你师兄,你要信任我。” “我以为信任的基础不是因为身份也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在接触过程里的积累。”她嘴上还击,可巨大的差距让她避无可避,手还是被他握住。 有些粗糙,又有些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他从腰带上扯出一条丝带系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要干嘛?”既然他说了信任,她就没有再乱动,乖乖站着任他系。 “你再走一次。”他牵着丝带的另一头,退回廊下。 “哦。”颜容皱皱眉头,把牵牛的镜头赶走,换上高明医生的悬丝把脉,感觉才稍好些。 几步之后,廊下的粟广拉着带子走出来,围着颜容绕圈――为了不让绳子把她给绑起来。 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粟广没有给出结论,颜容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系着绳子一遍又一遍地走,直到喘气然后微汗最后大汗淋漓。 “停,今天就到这里。”粟广终于出声,“你的丫鬟来催了。” “好。”她应声抬脚就想走。 “耐力太差,用力不均。”粟广留下这几个字,在颜容反应过来之后回头看时,哪里还见人影? “哎呀,容娘,您总算出来了!”连翘举着的手刚要拍门,门就开了。但是见到自家主子的狼狈样,她惊叫起来,“啊,怎么又是灰又是汗的?摔到了吗?” 不远处的林铭也担心地走过来。 “没事,我们回去吧。”她累死了,现在没力气解释。 关于称呼的问题,中午时分在青鸿居里四人商量过了,以后下人们叫他们的名字再加敬称即可,不用加排序。颜寰就叫寰郎,颜宥叫宥郎,颜宛叫宛娘,颜容就叫容娘。虽然颜容仍觉得不好听,但相对于把三娘改成四娘,她也只能认了。总不能每叫一次四娘就提醒他们想起一次那件让人不快的事吧? 才出了小校场就见前面一个小丫鬟匆匆走来。 “容娘安好!”小丫鬟蹲身福礼,同时清脆的声音机关枪一样吐得飞快,“奴桂枝,迎春姐姐叫奴来禀报八皇子殿下来看寰郎,现在刚到主院。夫人请您直接去青鸿居。” “好的。”颜容眼一转,“你去回禀夫人,就说我正在沐浴更衣,要晚点到。” 她现在这一身不换洗掉可不能见人。 当颜容来到青鸿居时,连氏已经在亲自督促准备晚饭。她是八皇子的长辈,见面相互问候寒喧几句还可以,真要聊天就只有相对无言。所以她略坐了坐就从颜寰房里出来了。 “娘亲!”颜容扑到连氏身上,感受着手下人的骨感心里一酸。 当着一屋子大小丫鬟,连氏脸一板就把她从自己身上巴拉下来:“站好了!那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像什么话?” 颜容就势站好:“大哥他们呢?” “在里面说话呢!”连氏把她往房间那边轻推一下,“晚饭备好了,你去把殿下请来吧。” 其实就算他们把饭摆在青鸿居里,颜寰也没办法一起上桌,他一样是在自己房里用。但大家都觉得这样会让他不觉得太孤单。 “八殿下安好!”颜容敲门进去,见到吉瑜景和自家大哥头凑得很近地说话,房里房外不见背后灵似的中年内侍。 “阿容,怎么那么久才来?”颜寰招手让她来到床边,非要摸一下她的头。颜容好脾气地弯下腰去给他摸了下发顶。 “因为那时我在沐浴啊!”颜容一句带过,“谢谢八殿下来看大哥!” 吉瑜景也很想摸一下她的发顶,但颜容可不会像在大哥面前那样配合,看着他伸出的手也当做不知道,还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一点。 “怎么不见姐姐?”她可没忘记自己进来的目的,“娘亲说要开饭了!” “刚才阿景说想看本什么书宫里没找见,她就去外书房找去了。”颜寰向吉瑜景飞快地眨了下眼。 眼角余光里没有错过这个眼神,颜容马上接道:“那我去找到,一会儿再来请殿下。” “不是早就说过叫我表哥就好了吗?”吉瑜景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颜容忙用力摆手:“不用不用,怎么能让您去找人,您是客人呀!” 颜寰整日里卧床不起,好不容易才有个朋友来看,哪里舍得放他走?他忙拉住人:“叫个小丫鬟去喊就是了。你来一次不容易,下次不知道要过几天呢!” 颜容也帮忙留他,吉瑜景不再坚持。 “阿容快去快回,我和你大哥厮杀一局,看他有没有把脑子摔坏掉!” 独自走出外面,她找了小丫鬟去连氏那里回禀,找人的事情当然也丢给连氏。回到房间,正见到两人一个执黑一个执白都低头看着棋盘冥思苦想。走过去不远不近地坐着,既能刚好看到棋盘,又不会影响到下棋的人。 一室安静,只偶尔传出棋子落下的声音。 这两个原本都是很优秀的少年,只是自己的大哥的腿伤让他不再完美。可是这并不会太久,她一定让粟广早点找到办法,大哥可是他正经师弟,要他帮忙那是天经地义。自己也会努力、尽力帮他们。 若大哥不能继承颜飞毅在军队里的人脉,以后对八皇子几乎没有什么助力。而八皇子殿下在他不可能出仕也不可能再成为将军的情况下仍未抛弃两人的友情,算起来也是难得。 如果这是他的真心,并且这真心在未来仍存在的话,她不介意暗中帮助他让他得到想要的,同时也是给自己家找一棵大树。以大哥和他多年交情,不管其他哪个皇子上位,对他们家都没有好处,虽然还得考虑颜飞毅的立场。 颜容左思右想,只在棋盘上放一点点注意力。终于下完一局,颜容立刻催促:“大哥你伤才几天啊?别用脑太多累到了!殿下,小丫鬟在外面等了很久,我们快走吧?难道您不饿吗?” “去吧去吧!”颜寰挥手做赶人状,“我伤的是腿又不是头!你就爱操心!” 颜容抿了嘴笑:“我会给你捡些好吃的来!” 跟在后面走出颜寰的房门,吉瑜景侧头看她,稍等了一下:“走快点!” “真的很饿了?”颜容开玩笑,“那快走吧?” 她嘴里应着,就是不肯和他并肩。 吉瑜景突然停住脚步,颜容不及调整,仍迈出了步子,他才又抬脚,唇边露出个得逞的笑。 “今天怎么不见那个常跟着你的内侍?”颜容找了话题,似乎并没有发觉两人拉近的距离。才几步路就到了,她根本不怕他耍花样。 “他受伤了。”吉瑜景过了几秒才说。 颜容没有就这个问题再问下去。虽然她很想知道。 吉瑜景离开后,她从颜寰处旁侧敲击。这不是需要保密的事,何况此事还和他有关,透露给自己的妹妹知道也无防。 原来黑衣人从颜家逃走后,吉瑜景也出动了自己的人去追。他身连的中年内侍丰年是大内侍卫,武功很高,他就把他派了去。他追到南城门附近见到颜家亲卫与黑衣人正在交手,就上前帮忙。有了他的加入,本来局面很快被控制,谁知又来了一队黑衣人接应,最终还是让对方逃掉了。 “大哥,看来黑衣人的势力不小啊!”颜容颇有些沉重。 “没错。”颜寰摸了摸自己的伤腿,“可我们竟然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颜容抬头看去,只见大哥脸上恼怒之色甚重,双眼泛红。他有受了这样大的伤害,却连报仇的对象都找不到,心里不知道压抑成怎么样。现在正是身体不好的时候,若是再不放宽心,别伤好了又添其它毛病。 “谁说没有线索?”虽然暂时不能把他腿伤有希望治愈的消息告诉他,那个只得一点苗头的猜测总可以说一下吧? “是什么?”颜寰昏暗脸庞瞬间被点亮。 颜容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大哥,我发现一个秘密。柳姨娘身边的赤扎是个武功高手!在柳姨娘去地牢里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府上的丫鬟小厮都说不清楚她的行踪!” 第一零二章 第一个新年 大年三十这天,颜府里燃起很多礼花,比附近人家的都多。 这也是颜容在这个时空里过的第一个年。然而,她心里除了对再次得到生命的感恩之外,并无太多兴奋。因为,她正跟着连氏还有颜宛这三口看着颜飞毅柳姨娘颜宥那三口秀甜蜜! “还好大哥不能来!”颜容用手语对颜宛说。 “嗯,大哥若是来了,一定会很难过的。”颜宛看了一眼发呆的连氏,又看看那边说笑着的三人,“爹爹以前对大哥挺好,对我也还行,就是对你没有好脸色。我那时候还以为他重难轻女!” 这句话的意思太过复杂,颜宛比划了很久才让人明白了。这样难以沟通不禁又唤醒了她心里的悲伤难过,一时间看着连氏发呆的侧脸沉默了。 颜容没有在意,她看到自己院里的小丫鬟桂枝在外面给她使了个眼色。 “我先去更衣。”颜容站起来。 “要不要我陪你?”颜宛也要跟。 “娘亲才需要你陪。”颜容看了看这边那么大动静也没有引起颜飞毅的注意,不禁更为自家娘亲心疼。 迎春和连翘跟着她出来,颜容往净房而去,桂枝在半道跟上。最后在净房里,桂枝和迎春跟了进去,连翘在外面等着。 “容娘,刚才柳姨娘那边的芜草过来说,她在她们院里看到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只一眼就不见人了。奴细问了身形,她说刚好在烟花燃起的刹那看到那人挺高大,似乎是个男子!”桂枝小声禀报。 “你做得很好。[.超多好看小说]该给的赏钱给了吗?”颜容轻声问。 “给了。”桂枝虽然知道这里除了自己三人没有别人,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周围,“她开始还不想收,说只想让您在合适的时候把她调离那里,那里晚上经常有些奇怪的声音,大家都说像是在闹鬼!不过奴还是把赏钱给了她,也同意帮她把话带到。但也说了容娘您不当家,若是帮不上忙请她别太失望。” 颜容赞赏道:“你做得真不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想得挺周到。” “不敢当容娘称赞!”桂枝摸着自己头上的丫髻,嘴巴咧得老大,笑得傻傻的。 “迎春,给双倍赏钱!”她吩咐完后又看着小丫鬟,“赏钱给多少你都收着,别担心给了赏钱就把功劳抹了,咱不干这种事!” “是!”桂枝乐得眼都眯成一条缝儿,“奴以后一定更努力为容娘您做事!” 出了净房,打发走桂枝,颜容想了片刻,叫来连翘:“去问一下丰叔晚上有没有见过形迹可疑的人出现。” “就这样?”连翘不解地问。没头没尾的,颜丰会知道她家娘子在说什么? “嗯。”颜容还沉浸在思绪里。颜宥所能够肖想的也不过是颜飞毅的财产和人脉,若是为了这个,姐姐和自己都挡不着他的道,而大哥在腿伤完全治愈之前,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那么,她还有所动作,为的又是什么呢? 回到暖阁里,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的脑袋发晕,本来就没有太多线索供她推理,现在更是想不出来了。(.好看的小说) “怎么去了这么久?”颜宛担心地问。 “顺便透了一会儿气。”她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迎春,看向仍然木木的连氏,“娘亲一直这样?” “是啊。”颜宛点头,皱眉垂嘴,一脸苦相。 “快过子时了吧?”颜容说着打了个哈欠,拿了小杌子坐在连氏腿边,趴在她的膝盖上抱着她直摇,“娘亲!娘亲!” 连氏看着烟花闪烁,她只觉得美丽的烟火如同自己曾经的幸福般瞬间即逝。然后她什么也不想,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不想着从前也不想眼前,不听不看不闻。 突然身体被摇动,双眼慢慢恢复焦距,便见一个黑漆漆的小脑袋挽着的单髻,上面插着枝白珍珠攒成的珠串,随着脑袋在自己的膝头上一拱一拱而闪烁着。 这么淘气的孩子,除了小女儿还会有谁? “阿容?”她的声音沙哑。 “娘亲,喝点水吧!”颜容接过海棠手里的茶递给连氏,看她喝了几大口才说,“娘亲,人家好困啊,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看着又把脸窝在自己膝上的小女儿,连氏怜爱地拍拍她的头,便转身和大女儿说话。她恢复了生气的脸庞让两个孩子及她们的丫鬟们都松了一口气。 颜容是真的困了,她闭上眼想着刚才的事就迷糊了过去,到了子时被连氏叫醒,扶着发麻的脸吃了两个饺子就告辞走了,并且还把连氏和颜宛都拉到自己院里一起睡,美其名曰要和她们一起过年! 刚才睡着的时候突然才想到,柳姨娘帮儿子除了拌脚石,但她自己的却还立在那里呢――自己的母亲连氏,可不就是她上位的最大敌人吗? 颜容的床够大,但三个人一起挤还是让人睡得很累。一大早起来,她们洗漱后就跟着连氏去主院。在那里他们都得了三个丰厚的大红包,一个是连氏给的,一个是颜飞毅,还有一个却是被人遗望的老祖母!连氏忙着准备出行的东西,姐妹俩就去青鸿居里看大哥然后再出门。大年初一一大早要先去宗祠拜了先人牌位,与族人们一同用新年的第一顿既非早饭又非午饭的早午饭后才能回家。然后下午一顿饭自家人一起吃,除此之外的时间几乎每家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说笑谈论新年计划以及展望美好未来。 如果不是一大早收到祖母给的红包,颜容一定不会想起她来。回到家后才到午时,她拉着颜宛去清心院拜年。看在包的是银票而不是用几个铜板意思一下的红包份上,她今天一定会努力用自己最温和的一面地对待祖母! “姐姐,为什么昨晚过年那么大的事祖母都不出来?她一个人在清心院里过?”颜容想不通要怎样的关系才能让她不来和家人一起过年。而昨晚听都没听到颜飞毅提到他的母亲。他应该很多年没有陪老人家过过年了吧? 如果只是不满意儿子娶的媳妇,想眼不见为净也不能在过年时不见儿子孙子吧? “我也不知道。”说起疼爱自己的奶奶,颜宛眼圈都红了。以前她一个人努力学很多东西的时候,娘亲大哥和小妹都不理解她,她很难过,但是奶奶却很支持,还特别疼她。昨晚她几次想问,但爹爹爹只顾着和柳姨娘他们说话,娘亲心情也不好,就没敢说。不过以前小妹一直不肯亲近奶奶,今天却主动提出去看她,真是出乎意料! 颜宛复杂的心理活动很难用手语表达出来。很多的感情想要表达时却不能说而是要动手,而且因为感情的抽象往往要比划很久才能让人明白。所以现在,她与人的交流都仅限于简单的日常琐事,无关感情。不能说话,真的是件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 老夫人昨晚睡得早,可却仍像以前大多数时候一样失眠了。自从把自己禁足在这个小院里,她失眠的夜晚就越来越多,这个症状在近期更严重了。她虽然不出院门,但底下侍候的人出出入入,对于府里发生的事当然有所耳闻。她以前想象中见到儿媳妇被自己儿子欺负得难过伤心自己就会很快意,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却一点也找不到高兴的感觉。 十几年了!再过几年她都嫁进来二十年了!自己心里再介意她是她的女儿又能怎么样?媳妇艰难地养育了自己的孙子孙女,艰难地让人丁稀薄的颜府始终站立在洛京这个繁华却黑暗的城里!说起来,这年些自己何尝不是生活在她的庇护下呢? “祖母,我们来看你了!”少女特有的清脆声在院子里响起,“祖母来给您拜年,过年好啊!” 给自己拜年?竟然还有人来给自己拜年? 老夫人激动地哆嗦起来,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第一零三章 惊魂元霄夜(上) 颜容和颜宛走进去时,见到的就是一个穿戴整齐头发银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祖母,您身体不舒服吗?”颜容看她的手抖啊抖地,一下想到老年中风,吓得丢下走得微喘的颜宛冲过去。 对着这张跟自己厌恶了几十年的那人如此相像的脸,老夫人此时却不像以前那般恨乌及屋。 “没事,没事。”若是不回答,这个小孙女只怕要哭出来。这样的感觉让老夫人心里软软的。 “真的吗?”颜容还是不放心,“祖母,阿容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说吧?”老夫人笑咪咪地。她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 看着老夫人在颜宛的搀扶下坐好,颜容才蹲在她面前:“您可不可以按我说的做几个动作?” “什么?”老夫人有些惊讶。 路上没讨论过这个呀!颜宛急着打手势。 颜容看过去,朝她微微摇头,就又换上自己最真诚的笑对老夫人说:“祖母,阿容以前看过一本杂书,上面写着老人家若能做出下面几个动作就能长命百岁呢!祖母,您就做一下呗!” 老夫人一直迟疑一下。小孙女的古灵精怪她她听了多少年了,现在不会是戏耍自己玩儿吧? “真有这样的事?”颜宛很感兴趣地问。 “当然了!”颜容傲娇地一甩头,“书上是这么说的!” “拿来给祖母看看。”老夫人有些信了。她也算是读过很多书的人了,怎么从来没有看过这个? “我忘记是在哪本书看到的了,反正就有那么回事!”颜容举起右拳做起誓状,“祖母,这几个动作都很简单的,您看我啊!” “第一,先笑一下,微笑!”她翘起唇角。 “第二,举双手,慢慢数到十。”十秒钟。 “第三,说一句话,比如说‘今天大年初一,我们要吃花果茶’什么的。” “第三,把舌头伸出来,三个呼吸时间。” 老夫人和颜宛目瞪口呆,回神后一齐大笑! “哈哈,你跟祖母开玩笑吧?”老夫人笑得不可自抑,“真逗!” “祖母,人家是认真的!”颜容眉毛垂下,眼角垂下,唇角也搭拉下来。 “认真的?”老夫人不信。 判断是否中风就做这四个动作,笑的时候要左右对称,双手能同时上举不会半途垂下,说话有条理,舌头能伸直不拉向旁边。如果都做出来了就说明没有中风隐患,若是有一项做不出,都存在危险,需要检查身体。 在老夫人笑的时候她就看过了,笑容正常不扭曲,说话也没有问题。心里对她可能会中风的担心就轻了一些。但回想到刚才看到她像是在抽搐的样子,又觉得不能放心。 “祖母,要不你就只做第二和第四两个动作,我们宁可信其有嘛!”颜容看她还是拉不下脸来,于是看着大家,“屋里所有人,大家听我口令陪祖母一起做!” 不知怎么的,清心院里的人见到老夫人对容娘一改往日的嫌恶还存有疑惑,现在听到她的吩咐却不自觉点头! 点完头才猛然反应过来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以为大家都在无声地支持她做这些寓意好的动作,就有些心动。虽然每天的日子过得都不知道如意在哪里,但若能健康长寿,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好吧!”受不了那么多人无声的催促,老夫人终于松口。(.) 颜容把暖阁门关上,走回来就要开始。 “我们还是四个动作都做完吧!”颜宛提议。毕竟颜容说起作用的是四个而不是两个,既然做了,那当然要做那个能起作用的。 “好。”颜容口令开始,大家动作整齐地微笑。然后一屋子的人高高举起双手。 十秒后,颜容放下手,接着说,“大家跟我念,‘新年快乐,前程似锦,吉星高照,财运亨通,合家欢乐,飞黄腾达,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幸福美满,官运亨通,美梦连连!’” 最后,伸舌头。还好只有三秒,大家都能撑到做完之后才笑场。 “哈哈哈……”不大的暖阁里传出一片笑声。老夫人和丫鬟们都捂着肚子笑得痛快,颜容于是也只能跟着哈哈几声。 “哈……这样做完,整个人还真是有些松快呢!”老夫人终于笑得差不多了,说。 “那是,祖母您是要长命百岁的!”颜容打蛇随棍上。刚才老夫人做这些动作都完成得很好,看来开始见到时的全身抽搐是其他原因引起的。 “哈哈,你们今天拜年礼物很别致也很好,祖母很喜欢!”老夫人胸口抑郁的气因为这场笑散了很多,精神真的比刚才好了。她现在觉得这两个孙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看过老夫人,颜容姐妹俩回了各自的小院,午休过后直接去青鸿居看颜寰陪他说话,忙完了手上事的连氏当然也赶了去。 申时就摆了晚饭,除颜寰和老夫人外的颜家人聚在疾风院里沉默地用过就又分做两派各自说话。 用颜宛的话来说,这个新年走亲戚和接待来家的亲戚是最痛苦的事。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她说不了话,所以她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笑着点头就好。 所以能说话的颜容就成了比她还更痛苦的人,不但要想那些人话里的话是什么意思,还要想怎么回答才不会得罪人。 颜寰当然还是卧床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不自由的日子才刚开头!每次兄妹三人聚在一起时诉完各自的苦后,都会一齐叹气:再苦也苦不过娘亲! 终于到了正月十五,过了今天,年就算是过完了,亲戚间折磨人的关心和问候终于就要结束,大家都很高兴。 午饭时,连工和颜家姐妹却到请贴。洁白薰香画着淡花的信纸上,吉瑜景代自己母妃约她们进宫看灯。 华灯初上,三人穿了新衣裳进宫。因为带着两个没有资格做轿子的女儿,连氏没有要轿子坐,打发了小内侍之后,就带着两个女儿跟在宫女的身后慢慢往贵妃的紫云宫走。 原以为宫里应该灯火通明,实际上只有那些一宫之主有能力妆扮自己的宫殿,除此之外就只有御花园。所以一路走来,她们还是要借助宫女和自己带来的丫鬟手里的灯笼照明。 “吱呀,咯吱!”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路边的黑暗里传来,把一行人都吓了一跳。 “连夫人您请稍等,奴去看看就来!”带路的宫女把手里的灯笼往旁边的人手里的塞,在连氏没回答的时候就走进黑暗里不见了人影! 又要出什么夭蛾子?这是颜容第一时间的想法。 “既然我们还有灯笼,刚好我认得路,我们先走吧。”连氏淡淡地说。 本来想把宫女的离开归咎为一时失职,但当所有的灯笼陆续灭掉之后,她们就不能再抱有幻想了。 “来人,来人啊!” 大家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四周还是静悄悄的。皇宫再大人口密度也不小,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她们叫人呢? “手拉着手站在原地。”颜容说完这句话后又小声说,“我去看看就回。” 不等大家答应,她已经离开原地。 突然的黑暗让大家的心像是被揪在一起。她们拉着手慌乱地说了几句话,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般吓人,又闭上嘴。 颜容记下方向,顺着路摸到最近的宫殿。宫里每个殿的布局都大同小异,她很快找到堆放日常用品的房间,拿了一蜡烛火折子,又顺了两个灯笼才转身出去。脚下不停地往回赶,她们等久了会更害怕的吧? 前面再过个路口就能到了。她心里稍微松了一下。今天若是天气好,应该会有满地月光的,可为什么刚好被乌云挡住了呢?不知是什么人下手,这样为难她们一行人好玩吗? 此刻她还是没有多想,只当是别人的恶作剧。 可是,当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得意的笑时,她脑子里面那根弦才终于被触动到。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一切不对劲都有了答案。所有这些都如此明显,为什么她们没有一个人警觉?一连串不可能发生的巧合发生了,为什么自己仍意识不到? “哈哈,你叫啊?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一个女子尖利的声音穿透而来,“乖乖按我说的做,不然你的好女儿会发生什么可就由不得你说了算了!” “你不会得逞的!”连氏清冷道。 是谁?是谁劫了娘亲?!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想要干什么?! 第一零四章 惊魂元霄夜(中) 颜容正心急火燎想冲出去,突然变相又起。 “风姑姑,你这是干什么呢?”同样是女子的声音,似乎更年轻一些,“连夫人是我家主子请来的客人,你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吧?” “哼,别以为娘娘不知道你们打的好算盘!”开始那个女人还没说完这句,刀剑撞击的金属声音就响起来。 娘亲不会有事吧?颜容趴在石堆后面探头看,眼前非常模糊,能见度不到三米。她心里一急,内力缓缓流过眼周,那里的血管神经仿佛被唤醒般暖洋洋地舒服极了,脑海里出现眼前的景物。 连氏背靠树干站在树下,她前面几米有两个女子穿着干净利落的深色衣裙正打得难舍难分。仔细一看,她们招式老练,每一招都击向对方的要害。 这两个人的功夫都比自己高!颜容颇有自知之明,但心里又实在担心连氏,急得抓耳挠腮。如果自己一个人,逃跑当然没有问题的;可若是冲出去带上连一起,肯定跑不了。 脑筋转了几转,牙一咬转身往相反方向跑到更远些的地方,学着以前听过的宫女说话的调子捏着嗓子高声谄媚喊:“福顺公公安好!” 福顺公公是皇帝身边一个红人,贴身服侍的。 正在打斗的两方相视一看,就很有默契地收手闪人! 她们都没有乔装,别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的身份。若是被发现,除非把福顺灭口,否则很难平息她们为难诰命夫人之事。 再次躲起来的颜容等她们都离开后才从藏身处出来,走到连氏身边:“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颜容没有学过不同的用气改变声线,以连氏对自己女儿的熟悉那是一听就知道喊话的人是她了:“如你所见,那两人狗咬狗。” 颜容扶上连氏的手,发现她一点都没有慌张,只是看不到路而已。 “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知道姐姐她们怎么样了。”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 回到被困在黑暗里的颜宛等人那里时,她们虽然紧张害怕,时不时小声说几句话以示并非孤单一个,却仍然故作镇定,没有哪个丢脸地哭出来。 颜容不直接叫她们,而是在离得还有些远的时候用平常的声音对连氏说:“娘亲,前面就到了,你等我一下。” 她把蜡烛点起,一手举着另一手拉住连氏往前走。 “娘亲!”“夫人!”颜宛她们那根紧张的弦快绷到极限,在燃起的亮光里见到连氏,都冲着跑来。 颜容给她们手上的灯笼加了蜡烛,暖暖的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光明重新回来,她们再次向紫云宫走去。 “阿容你一开始就去找蜡烛,可娘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颜宛问道。 “也就是前后脚走而已,娘亲就在四周看看,这不刚好在那里遇到你妹妹。”连氏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娘亲,妹妹,谢谢你们!”颜宛郑重地做出手势。 “我们是一家人呀!”颜容姐俩好地搭上她的肩,“哎姐姐,你又高长了!” 过了年,颜宛虚岁十二,个子有一米五几,颜容虚岁十岁,却还只是一米四不到,要掂着脚才能搭到姐姐的肩膀。 听她这话,大家都笑起来才,气氛才放松了一些。颜宛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便不再说话。她口不能言只能比划,本来就麻烦,更何况是在黑夜里。 来到紫云宫,南宫贵妃亲自迎了出来。她对刚才连氏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就像从来不知道一样,围绕在她四周的宫女也只有一两个开口说话,却都不是刚才之人。颜容试图找出那人来,可当时并未细看,也不知到底是哪个。 连氏也没有提起。她带着女儿和自己的丫鬟们跟在热情的贵妃身后进去。颜容以为会见到吉瑜景,却不想里面空空的,她们进来之后才热闹起来。在暖阁里坐了坐,一行人往后花园走去,转过拐角就见到火树银花般的美景。大家不由得都看呆了。 连氏和颜宛安静地看着,一脸沉醉。 颜容却只是愣了一下就回神。以前更多更好看的都见过了,哪里还会被这点迷住眼?花灯尽管做得精致可爱,却不比以前用科技手段做出来的花样繁多。 “贵妃娘娘这里好多灯啊!”她出声恭维道。 “嗯,今年是最多的。有皇上赐下的大花灯,有南宫家送来给我把玩的小花灯,也有我宫里的人自己去外面寻来的那些别致的,比如走马灯。”看来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些,此时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乐滋滋地向人炫耀。 “这么多美丽的花灯就只有我们能看吗?”颜容见到这后花园除了走动的宫女就只得她们这一群人,觉得有些奇怪。 “外面哪里没有花灯赏?”南宫贵妃这时却是向回过神的连氏说话,“表妹,姐姐知道你们家最近发生的事,所以才请你们出来散心。现在大家都帮着骂那个负心人呢!你也放宽心,凡事要多想想孩子们,看她们多乖巧懂事!” 连氏应下了。南宫贵妃不愧是察颜观色的高手,知道客人不喜这个话话题,就只用一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然后就开始给大家介绍起每个花灯来。 “这些在我这里都挂了几天了,我天天都来看一会儿,已经经很熟悉了!”南宫贵妃拉着连氏的手,说完又转向身后的颜容和颜宛,“你们想听就在后面听着,若是觉得无趣就自己看去,灯上还挂了灯谜,去猜着玩儿去!” 她既然这样说,就是有话要和连氏讲了。 颜容还没有决定是走是留就被姐姐拉着往旁边去。知道了颜宛的意思,她才明白贵妃话里的未尽之意,不由得汗颜起来――自己跟这些土地生土地长的大家闺秀真是不能比! 看罢花灯,随便猜了几个谜两人就站着不走了。连氏和南宫贵妃没多久也转了回来。 “猜了几道?我看看对不对?”贵妃娘娘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纸条一一看过,笑着点头,“真不错,全都对了!我们阿宛和阿容就是聪明!”她又吩咐宫女,“去把挂这几个谜的花灯取了来给两位小娘子带了家去!”她又看回姐妹俩,“你们也别推辞。所谓长者赐不可辞,大过节的大家高兴就好,而且也只是个玩意儿罢了!表姨给得很高兴!” 大家都谢过。刚好四盏花灯,姐妹俩的四个丫鬟一人提了一盏,比普通的圆灯笼看着有趣很多。回到暖阁里坐下说了几句话,连氏提出告辞。 本来只呆了这么一会,半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在平时是不给主人面子的表现。可因为刚才半路杀出的宫女已经挑明是贵妃的人,她虽然是暂时解了连氏的围,但她们都知道此事的根由是贵妃与皇后之争,连氏不过被殃及池鱼。对南宫贵妃来说,客人受了惊还能当做没事般应约而来,又给了面子看过灯,她若不投桃报李,既把这事圆了又不让连氏心生不喜,自然也只得说了几句挽留的话就顺了她的意放人离开。 花灯虽然好看,奈何进宫初时经历了一翻波折,回程时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 颜容靠坐在连氏身边,把头枕到她的肩上眯着眼,身体随着马车一摆一摆,像是随时都要滑倒。连氏伸手揽着她坐好,她像只小猫般蹭了几下。 看来宫里皇后和贵妃之争已经越演越烈,她们现在几乎不再是暗斗,都快变成明争了!对付自己娘亲,她们一个威胁一个用人情攻势,到底想得到什么呢? 颜丰带着手下一干护卫把颜家的马车围在中间。今天因为过节,晚上不实行霄……这地虽然不是夜市,行人不多,却仍时不时有些或骑马或驾车的人经过,他不敢有一丝大意。 再过几条街就能到达了,前面那条是必经之路。但马车驶进路口时,颜丰突然大喊:“全体注意,提高警惕!” 马车里昏昏欲睡的几人被惊得立刻睁开眼,颜容掀起车帘从缝里看出去,只见元霄节花灯的点挂竟然到这里就嘎然而止!明明听说几乎全城的街道都要挂灯笼的!她们今晚刚刚经历了一场黑暗,此时再见这仿佛黑得不见底的路时,背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 不怪警觉的护卫们担心,就是她们都觉得眼前情景透着诡异。 大家交换眼神,颜宛和丫鬟们暂时被安抚了。颜容从怀里拿出一节竹节,抬手想凑近嘴边。 “别发出声音!”连氏抻手挡住她,轻声道。 “不怕,这个没有声音的。”颜容笑得自信,“这里一看就有问题,我找人帮忙!” 此时她哪里还顾是上保密什么的?只想着别让大家受到伤害。她们今晚的出行不是秘密,只要有心完全可以打听出来,甚至去了几个人走的哪条路都能知道。若是针对他们一行,敌人必然做了充分准备。 连氏将信将疑放开手。颜容把竹节放到唇边,用力吹。 真的很安静!她能感觉得到空气里轻微而快速的流动,但连氏和颜宛她们却完全没有感觉!她们都整齐地看着她! 第一零五章 惊魂元霄夜(下) 颜容吹过无声哨后面对家人的目光,只是笑了笑,并不开口解释。她猜测听不到哨子声是因为竹节发出的波长或低或高于人耳所能听到的范围。可若是给她们解释什么是波长,能解释得明白吗?何况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把内力运转到眼周,颜容张大眼仔细看去。前路两边高高低低的屋檐上和屋顶间或有一两个或两三个躲着,大略一数竟然有十几人之多!她们这辆马车的护卫连着颜丰也才八个而已! “丰叔!”她微探出头,“停下马车歇会儿,刚才娘亲喝了酒,正想吐!” 颜丰疑惑走过来:“容娘?” 她附耳:“我看得到他们藏身之处,在前面五十米,我猜那里他们在那里设了埋伏。我们先停下来,这条路是回颜府的必走之道,他们会耐心等下去,必不会率先发动。然后我把他们的位置细细告诉你,你布置人应敌;同时安排两人悄悄随我绕到他们后面去,我们杀他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停!”颜丰大喝一声,然后向着马车恭敬道:“夫人,您且休息一会儿,但请不要太久,外面毕竟不安全!”又对手下护卫们大声道,“都打起精神来!” 颜容干脆出来坐到车夫旁边,小声和颜丰说着些什么,还时不时捂着嘴似在笑。过了一会儿,在她的示意下,海棠代连氏吩咐马车继续走。 颜容回车里,马车骚动一下,很快就又继续向前。 埋伏在路边的黑衣人看到车子停了的时候心里直骂娘!他们今天出动的力量绝对能压制住那几个护卫,若是不停下直接过来,早动手早收工的好,谁耐烦在这里吹冷风?可是他们眼看着要进包围圈了还要歇一会!算了,看在你们不久就要上路的份上,就让你们在人间多停留一会儿吧。黑衣人自以为善良地想着。[.超多好看小说] 绝对把握下,他们没有发觉不对,看着马车越来越近,车边的护卫比原先少了两个这事竟然瞒过了他们! 进埋伏圉了!黑衣人突然像箭一样射出,他们按原定路线冲向目标,却突然发现护卫们像是事先知道他们会从哪里来一样把前路封得死死的,没有人能直接冲到马车边。 刀剑碰撞声在寂静中响起,马车夫立刻把气死风灯熄灭,连翘举着剑护在车前。大家都在黑夜里凭感觉战斗。 冲出来没过几招的黑衣人终于发现有问题。原来以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的那几人,没想到却是硬点子!他们一开始就拦在半路,似乎已经洞悉已方的计划。 难道我们之间出了内鬼?这是黑衣人最直接的猜测。 那边颜容带着两个轻功最好的护卫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悄悄离开队伍,从后面摸向黑衣人。粟广如影子一般出现,颜容只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的意思,好看的双眼一眨,没当回事地冲她笑笑:才几只小虫子,小意思啦! 黑衣人计划得挺好,他们原定分两批上,第一批上去八个牵制住所有护卫,第二批上去七个直奔马车! 正是他们这个计划,才让从后面摸来的颜容几人得以先一步无声暗杀掉藏身在后面的七人,还顺手解决了两个第一批的。若是时间允许,他们也许能取得更辉煌的战绩。因为有了粟广的加入,那些人的脑袋就像长熟的西瓜般轻轻一碰就缔掉了。 颜容看着他几乎是走过一个黑衣人身边就收割了一条生命!尽管他的狠是面对敌人的,却也让她从心底里发寒。那两名护卫还算好,他们不能黑夜视物,只知道新加入的小子动作非常利索,却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惊。 在黑衣人发动后,他们从后面跟来,与前面队伍前后夹击,黑衣人很快落入下风。粟广听着两条街外赶来的马蹄声,拉住亲自上阵打得正火热的颜容,把她推回马车边,轻声道:“我走了。” 此时尚未完全脱离危险,颜容还真不想放他走。可是援兵很快就要到了,随之而来的光亮会让他暴露在众人的目光里,那是他不愿意的。 “今晚谢谢你了。”颜容也是轻声回他,点点着,看着他闪进黑暗里。 收到信号,颜飞毅亲自带着亲卫队赶来,但当他们来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活抓了三个黑衣人,其他无一活口。打扫战场的时候,见到屋顶上被一刀毙命的黑衣人时,颜飞毅的亲卫再也不敢看不起颜丰一行的家将们了――不愧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虽然离开多年,但对敌人的那股狠劲仍在啊! 颜容吩咐不用把有高人帮忙的事报给颜飞毅他们知道,所以这个美丽的误会就没有人澄清了。 一晚上经历了两次惊吓,淡定如连氏都觉得受不了,心里后怕得不行。回到家中,把女儿们好一顿安抚,说了很多宽心话才放她们回去休息。 晚上睡得晚了,颜容没心没肺地又眯了个懒觉才起来,晃悠着往主院里走。今天十六,年总算过完了!从今天开始一切应酬都没有,娘样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所以当她来到主院见连氏没有起来时,还笑着说若是娘亲睡得着就让她多睡睡。时间快来不及了,她自己赶紧地吃了早饭直接跑去前院上课。颜宛早已过去了。 姐妹俩上完课正与苏娘子聊过年的趣事,颜容抬头便见自己院里的小丫鬟桂枝匆匆跑来,扶着门口,边喘气边断断续续的说:“夫人、夫人病倒了!” 嚯地站起来,眨眼间就跑到门口:“什么病?重不重?请太医了吗?” 苏娘子若是能形容,她一定会说有一种镜头转换的感觉:本来还在眼前的人,镜头一换,人就到另一头去了。 “夫人,夫人发热,晕迷不醒,不知道什么病。太,太医还没到!”桂枝仍在大口喘气。 颜容心里着急,却不忘后面的颜宛。只见她头也不回:“姐姐,我先去看看,你后面跟来,别急!” 话音未落,人影都不见了。 真不愧是开国大将军的后人!这府上卧虎藏龙的,连个那么小的小娘子都身怀武功!苏娘子完全没有说话的时间,回过神来,连颜宛都走出门口了。 颜容冲出小院,就见太医在小厮的带领下往内院走。 “快点!”她冲上去拉着太医,刚好用的是左手。 当家夫人生病,必然要找个有经验的太医!小厮去的时候直接就找了这位五十多岁的赵太医,他在太医署做了几十年,深得人们的信任。而且因为年纪大保养得好,头发花脸色红润,看起来很有些神医的样子。 赵太医正快步走,突然被人拉住手,同时只听一声“快走”。他心里有些不悦,这些贵人们就是喜欢穷紧张!他已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着了呀,还要催!但多年的经验让他什么也不说。可是,被那只小小的软软的手拉着之后,他觉得自己仿佛打了鸡血般浑身带劲,于是脚下生风,竟然真的加快了速度! 小厮没走几步,发现老太医越走越快,自己得跑着才能追得上他。他惊讶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走得太慢了,路也变远了!颜容以前觉得不远的路今天却怎么走也走不完。 好不容易来到主院,进了连氏的房间,老太医竟然气都不喘!他心下奇怪,却只是觉得自己走得比平常稍快一些而已,混然不知在院里丫鬟婆子的眼里,他们两个是一路飞奔过来的! 这个太医肯定不错!大家心里都如此想。你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能跑得像年轻小伙子一样快,这得保养得有多好才办得到啊?肯定是因为他自己医术高明,懂得养生! 进了房间,颜容紧张地扑到连氏床边。只见连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好几床厚厚的被子,脸色潮红,嘴唇干裂。 “容娘,到这里来!”张大娘把她拉起来,“赶紧让太医来看吧。” 听到提醒,她才忙忙地站起来,靠在壮实的张大娘身边,和大家一起屏息看着老太医的一举一动,等着他开口。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无意识地伸手一抹,才发现手上竟然湿了! 我哭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再一眨眼,盈满眼眶的泪水又滑落下来――妞,不用怀疑,你真的哭了。 “夫人脾胃虚寒,肾亏气短,肺热滞塞……”老太医摇头晃脑准备掉书袋,颜容急着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太医,我娘身体有那么差吗?被你说得几乎五脏都有病?!”她眼眶发红。 “呃……”老太医突然被打断,一时失语。 “我娘病得很重吗?”她继续追问。 这一屋子人都要急死了,这老太医怎么还不说话? “那个,夫人的脉像显示,她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了,一直得不到医治,现在情况是有些不好。”老太医牙一咬,直白地说。 “怎么会这样?”颜容愣住,“娘亲越来越瘦,难道是因为生病而不是精神不好吗?” “啊!啊啊!”颜宛冲到床边,扑到连氏身上。 一室悲声。 第一零六章 醒 因为连氏卧床不起,颜府的后院一片愁云惨淡。上从两位娘子,下到丫鬟小厮都苦着一张脸做事,只有在连氏面前才会露出点笑来。 前院少有波及,清鸿居里是因为下了封口令,不许人对颜寰提起,只说连氏有事去了她的庄子上。以前也曾有过一去十天半个月的,只是那时大家都提前知道,不像这次没有道别就离开。但是颜寰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后知后觉,并且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喝药嗜睡的缘故,事情太急,娘亲来的时候可能他正在睡觉! 而前院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下禁口令,那些地方没有被波及只是因为除了下人就没有谁在意连氏的病! 不,或者还是有人在意的,只是他们不像别人一样苦着一张脸,而是从眼底深处透出幸灾乐祸来。迎春每天整理从各处得回的消息时,见到这类都会先自己骂一通,然后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从不报给她家主子知道。 这天颜容和颜宛一起坐在晴柔居的书房里,相对叹气。 “姐姐,这都三天了娘亲还不醒,可怎么办才好啊?”颜容的小脸皱得像个包子,“要不我们换个太医吧?” “可赵太医已经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了!”颜宛也很苦恼。 “要是能请到御医就好了!”颜容目露希冀。 “可御医只给宫里和皇亲国戚看病。”颜宛摇头。提议好是好,但可行性太低。 “事在人为嘛。”颜容知道很难,可是没有试过就放弃不是她的作风,“走,我们去主院!” 两人来到疾风院,看过仍在晕迷的连氏后进了书房。这间书房很大。用多宝格隔断成两个的空间,一个风格硬朗,一个温馨舒适,它们既相互独立又浑然一体。这里的布置显然是同时考虑男女主人的需要。 “紫薇,把娘亲的名贴拿来。”颜容一面吩咐一面在桌上铺了纸开始写字。 “妹妹,你要做什么?”颜宛虽然跟着她一路来,却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妹妹原来就很机灵,现在更是一天比一天主意大了。 “用娘亲的名贴把想请御医的事透给贵妃娘娘知道,请求她帮忙。同时送信给外祖父和舅舅们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具体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想来他们都是愿意帮忙的。只是不知最终能否帮得上。”颜容说完自己的计划,给南宫贵妃的信也写好了。摆在一旁晾着,又拿一张纸开始写。 颜宛听她说完,眼睛一亮。直到看着她写完了,才走过来紧紧的抱了她一下:“妹妹,虽然早知道你聪明能干。但我还是想说:你太棒了!” 写完晾干再分别装好,打发了人去送信后。她们又相对而坐。 “姐姐,大哥那里一天问一次,他想知道娘亲的详细情况,昨天下午把贤叔叫去了。贤叔推说庄子太远,还没有消息回来。我估计吧,他今天还会再问。” 贤叔是颜府里的外院大总管,主要处理外院一却杂事。平时很少到内院来。 “唉,希望娘亲今天就醒。”颜宛双腿缩到短榻上,双手抱腿而坐。 “嗯,两天不吃东西,就是身体再好的人也受不了。”颜容撑着下巴。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只有娘亲醒了才能找到合适的借口。不然大哥问起娘亲大约多久能回,岂不是就穿梆了?” “对啊。”颜宛点头。这几天她们都没有心情开课,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疾风院里,就盼着下一秒能看到娘亲醒过来。 两人上午递的信,下午就有消息传了回来。连阁老收到信后当即就去面见了皇上。而南宫贵妃近水楼台先得月,连阁老到时贵妃在御书房里,正和皇上商谈此事。他们两人共同努力,终于让皇上答应传御区前去医治。 南宫贵妃在回信上说御医即刻就到,让她们做好相关准备。并且“不负所托,吾心甚慰。”颜容看着信就想,谁看了这话都会觉得这人情欠大了吧? 连阁老的回信上也写了时间,交待了一番怎样接待御医,还说她们大舅母李氏很快就会过来给她们帮忙,指点她们一些事宜。最后很不客气地把姐妹俩训斥了,他非常生气“既然母亲生病,内宅无人治理,生活无人照顾,为何迟迟才来报与外祖知道?”严厉的措词里,透出来满满的担心和关心。他是责怪她们不在第一时间想到他,他就这么不能让人信赖?! 看完回信,两人又笑又哭。折好信收起来,就听到小丫鬟来报连家大夫人来访。两人急忙迎出去,李氏见了她们,一手搂一个责怪她们不在第一时间送信去家里,说着掉了几滴,叫了几声可怜的孩子。 颜容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眼里毫不作假的关心,不由得心里一暖,柔柔地说:“大舅母,我和姐姐都吓坏了,除了请太医就只知道坐在家里等娘亲醒,是我们太没用了,都没想到去通知亲戚们一声!” 这时李氏又心疼两个外甥女:“你们虽然一时惊慌,但后来又送信又找贵妃娘娘帮忙请御医的事却做得很好!” 她们俩都低下头。颜宛反省自己的应变能力,颜容反省自己忘记这个社会里的主要构成不是家庭而是宗族!一家有事,那是所有亲戚都有义务帮忙的! 御医来看后,肯定了之前赵太医的治疗方案,又在他的基础上做了些调整。也不知道是前期治疗还是后期的改变起了作用,天黑之前连氏就醒了。 李氏在等待的时间里,把家中下人集中起来敲打了一番,又查了近几日的帐。虽然看到没有大问题,却仍拉着她们两个临时授课。她原打算用过晚饭就回连家,却因连氏醒来推迟了脚步。 “娘亲,你好些了吗?”颜容挤在床前,看着连氏担心地问。姐姐一定也想问,但她说不了话,自己虽然想矜持一点,却也同样担心。那迫不急待地问了又何妨? 连氏虚弱一笑。她头晕眼花,眼前堆着的人数量本来就不少,再把一个看成两三个,她顿时觉得满屋子都是人。 “阿容。”她几乎只有出气,“娘亲,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天下的母亲哦,为了不让孩子担心,什么苦都能受什么痛都能忍! “小妹!”李氏搭上连氏与姐妹俩握着的手,“家里我会照应着,别担心,快些养好病才是正理。” 连氏感激地点头。 颜容此时更加庆幸写了信告诉外祖父,也更感激外祖父把大舅母派了来。只有让娘亲放开心不再多想,她的病才能好得快! 晚上李氏回去了,约好第二天再来。姐妹俩看着连氏服了药睡着后,又一起去青鸿居报到。颜寰也早就服过药睡下了。她们这才回了各自的院子。两人这两天轮着照顾,晚上在连氏屋里都没休息好。刚才在大舅母千叮咛万嘱咐,张大娘跟海棠拍着胸口差点就要起誓一定会服侍好连氏,才让她们答应都回去好好休息。 而颜家的大家长,三天以来只差人来问过一次,并未踏入主院一步,仿佛后宅已经从他的家里分了出去。颜宛一想起这事来就叹气,而颜容,哪有空去想他?! 颜容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去。她这几天尽可能多地留在连氏身边,用左手握着她的手,意念里不断重复愿她的病快点好起来。可总是坚持没有多久就头痛欲裂!她真是恨自己的能力怎么那么小。 既然有这种特殊的能力,就一定会有锻炼的方法。可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呢?若是能炼得强大起来,只要一动念头,就能让娘亲的身体彻底恢复如初,那该有多好! 刚回到院里,她心里的弦稍一放松,一直被压制的晕眩感很快侵城掠土占据领地。她站立不稳地晃了几下,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容娘容娘!”突发的状况吓坏了一院子人。迎春和连翘急急把她抬进屋里,小丫鬟飞快找人去请太医。 这段日子赵太医每天都要跑几趟颜府。他很淡定地问这次是谁。当听到是颜家小娘子时非常吃惊!前几天被拉着跑的时候,那个小娘子健康极了,现在怎么会得重病? 来把了脉,仔细看了很久,他放下心来:“只是过度劳累导致精神衰弱,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也别叫她,让她自己醒就没事了。” 迎春连翘帮自家主子清理个人卫生换了衣服,又喂过药,还不放心地留了一个人在房里打地铺照看着。 深夜,紧紧关着抵御寒风的窗子动了几下,一个黑影飘进来。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气流直冲地上熟睡的迎春而去,结果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仍旧安睡。 黑影立在床边,从被子里摸出颜容的手,过了一会儿,自语道:“以你的内力修为,就算几天没睡最多也只会憔悴一点,怎么可能晕倒?!可是,那个太医把的脉分明没错,和我的结果一样啊!”(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激化 颜容一觉好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 难道又下雪了?她在被子里依依不舍地拱了拱,才披衣下床。走到窗边,就见窗外一点雪影子也没有,整个世界明亮一片。 “容娘,你醒了?”连翘从外间走进来,“怎么就下床了?衣服还没穿好呢,快回床上坐下,奴这就拿衣服!” “现在什么时候了?”颜容指了指外面,“很晚了吧?看这天亮的。” “未时了。您睡了好久哇!”连翘星星眼地看着自家主子。真是太厉害了,从昨晚到今天下午,差不多九个时辰!“若不是太医说你是睡着的,我们都担心是不是昏迷呢!” “太医?”颜容一下就抓到关键词。 连翘不解自家主子怎么那么激动:“是啊。难道您忘记了吗?您昨晚回到院子就晕过去啦。后来太医来看,说你只是太累,是睡着了。他还让我们今天不要叫您起床。” “原来是这样。”颜容这会才想起来。 “话说主子啊,”连翘脸上有关浓浓的关心,“奴和迎春整天跟着您,您在疾风院偶尔也能休息一下的,怎么就会累到晕睡呢?” 她不是说主子不勤快,只是她和迎春一天到晚盯着人,怎么也想不通被自己两人护得好好的小主子怎么就累着了呢?自己失职了,可却连失职在哪里都弄不清,太不可原谅了! “可能是心累吧。”颜容颇不负责任地随口道。应该是因为过于频繁使用意念,使得精神透支吧? 连翘想想,小主子这个理由也很有道理。她在这家里亲近的亲人们,除了老爷之外,全都病着!换了谁谁都得着急上火。 颜容不知道自己的丫鬟对她给出的理由自行脑补了,她生怕再被问。忙转了话题:“娘亲那里怎么样了?” 连翘脸色暗下来:“夫人虽然醒了,但是仍然很虚弱,只能喝点米汤,若是米汤里有一粒煮得烂烂的米都咽不下去。” 看着丫鬟抹起眼泪,颜容眼眶也有些胀。 “动作快点,我要去看娘亲。”颜容只得拿出主子的普压榨下人。两人在这里流泪有什么用?对娘亲一点帮助也没有! 连翘手下不停,刚刚张罗完给她穿好衣服梳完头发,迎春就进来:“容娘,奴亲自去大厨房挑了些您爱吃的,饿了吧?” 被她这样一说。颜容还真觉得腹内空空。 来到连氏床前时,看到的是她的安睡的脸。 “御医今天来了吗?怎么说的?”走到外间。颜容拉着海棠问。 “回禀容娘,”海棠一本正经,“御医已经来过了。他说夫人因病损耗太甚,气血已亏,要慢慢将养着。以后也不宜劳累,不宜动气。更不宜激动。总之一切会让她大悲大喜的事都有可能影响到她的病情。” 她很担心。夫人是正室嫡母,若像御医那样说,岂不是连管家和主持中馈都最好不做?日常琐事劳心又劳身啊。 “夫人今天的状态还好吗?能好好吃饭吗?服药了吗?”颜容没有想那么多,眼下能顾到她的身体,让她忙恢复健康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都很好。夫人很配合。”海棠露出一点笑。 “嗯,那就好。”看着海棠似乎欲言又止。颜容温和地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关于管家的事,海棠想提点一下容娘。现在夫人不能管;宛娘不会说话,只能从旁边协助;最后能管家就只剩下容娘了。可这些若是由她一个丫鬟说出来,明显是逾越。算了。夫人的娘家嫂子还在这边帮忙呢,她一定会考虑这些。不会让夫人这边吃亏的。 “没有了,容娘!”海棠蹲身一礼,“若是没有吩咐奴就先告退了。” “嗯。”颜容挥了挥手,一边走回里间一边琢磨: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呀,怎么好像大家都比较拘束了? 李氏今天一早过来就听到了小外甥女累得倒下的消息,心里真是又急又气又怜。这几天的事她都听说了,俩孩子小小年纪就扛那么大压力,在母亲病倒之后依然指挥若定,一边约束下人一边想办法照看母亲,真真能干。若不是实在顶不住了,可能还不会把消息透出去吧? 连家和颜家这么近的姻亲,这些年来走动也频繁,照理说消息很快就能传过去,可愣是过了三天才由她们的信里得知!若不是年纪小,恐怕等妹妹的病一好就会有媒人上门了吧? 颜容握着连氏的手坐在床边直到小丫鬟来说摆饭了。她收回手,今天就到这里。若是再像昨天那样透支得需要晕睡来调整,那又得让多少人跟着担心啊。 饭后在主院的书房里,颜容手捧着一杯茶淡定地看着大舅母和姐姐。 连大夫人等了很久没见她说话,心里对她更喜了几分。阿容真的再不是当年那个倚在她外祖母怀里撒娇的小孩子了。现在的她,从容大气、稳重能干。再过几年,还不知会有多优秀! “阿容,你母亲的病主要靠养。这个你可知道?”一个像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一个是开不了口,李氏没办法,只能先说话。 “大舅母,阿容明白,以后也会尽量看顾着娘亲的。”从过年前开始娘亲一直忙,没有时间清理的问题前几天自己也没空去管,大舅母这两天在家里帮着把颜府几乎都梳理了一遍。不过亲戚间不能太过客气让人觉得生疏而寒了心,她就记在心里,在适当的时候也尽可能的对她好就是。她现在以为她敲打过下人后就来敲打自己这个年纪最小的,忙站起来表决心。 李氏失笑:“阿容,大舅母不是要你保证什么,而是今天上午颜将军在外书房见了我,对我说了一些话。” “他说了什么?”颜容并没有表现得太激动。这个父亲的所做所为已经让她完全失望了。大哥受伤时他只去看过一两次,连氏病了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对姐姐和自己也没有过一声安慰。若是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父亲难道不是相当于没有? “他说既然你母亲病了不能主持中馈,那么就让柳氏代管。什么时候你母亲好了再还回来。”李氏一边说一边担心地看她们。 “哦。”颜容平静地应了声,表示自己有听到,“那您是怎么答的?” 连大夫人不知道小外甥女是怎么想的。当时自已听了这话可是气得想上去给他几个耳刮子! “我当然不会答应。不管洛京还是整个大欣,就没听过有小妾代为管家的!她什么身份?一个奴才能管你们这些主子?!”她一边说一边仔细看,想从小外甥女的脸上看出她的想法。 “谢谢您,大舅母!”颜容抬头一笑,“不过就算您答应,我也是不答应的!” “哦?”李氏更来了兴趣,“那你的打算?” 只见颜容把茶放下后抬起头认真看李氏的双眼。自信地说,“我想我完全可以胜任主持中馈之责。” “可是我们都知道你母亲打算等阿宛考进了国子监女院后才开始教导她持家之道。你年纪更小,肯定也没有开始学!” “我不是笨蛋,姐姐也很聪明,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有商有量。”颜容的目光不避不闪,坚定地看着她。“父亲回来了,外院的事由他负责;而内院里的事都有例可遁。一般不会有突发事件。就算有,张大娘这些老人可以提点我;再不济,难道管了那么多年家的大女舅母您还会处置不了吗?您必会教导我们的,是不是?!” 自打她放下茶杯,颜宛就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随着她的话不断点头。 李氏被问到,却很高兴:“没错!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外书房找你父亲。那柳姨娘必不能上台面!” 三个人一起去了外书房,颜飞毅听了颜容的话大怒。 “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专学些坏的!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们一没学过二没做过,凭什么自信能管好家?管家是小孩子的游戏。是过家家吗?” “您还别不信,我们肯定能管好。”颜容毫不畏惧地直视他。“要不然以三个月为限好了,若是不行,您再把我们换掉!” “三个月?三天都不行!”颜飞毅觉得自己做为父亲的威严正在被挑战,气得青筋直抖,拍着桌子大道吼。 你是想把你小女儿也吼聋掉,让你宠爱的人上位吗? “有理不在声高。”颜容不给面子地捂着耳朵,就是不给他面子,“您若有理,不需吼那么大声。您的大女儿是哑了,不是聋了;你的小女儿目前正健康着,她不想变聋子。” 颜飞毅觉得自己血压在飙升! “反了你们……” 颜容半路劫了他的话:“你刚才说我们三天都不行?” “当然不行!”颜飞毅只想把胸中的郁气发出来,却不得其门而出。 “可是,已经过了三天了呢。”颜容一点气急之色都没有,从头到尾都透着平静,“大舅母,您来接手家里事的时候,您认为前面三天我们管得怎么样?” “就是有管家经验之人,也不过如此!”李氏笑。这是实话,大大的实话。 “所以您看,我们是有能力的!”颜容和气地商量。 “你们……”颜飞毅冲口而出要否定。 “一言即出?下一句是什么?” “驷马难追。”颜飞毅愣了一下,跟不上话题的跳跃。 “很好,您是个守信的君子!所以我们既然试过三天,并且做得好,那这接下来的日子,主持中馈之事,自是责无旁怠!”颜容站起来,“若没什么事,请容我们告退。” 颜飞毅还在消化,他什么时候答应了呢? 三人已经快步离开外书房。她们忙着呢!哪有时间跟他磨洋工?(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套话 今日三更之第一更o(n_n)o 三人迈着大步回到主院,一路板着脸直接冲进书房里。 无论在什么地方,等着看热闹的人都不缺。从外书房门口就不断遇到一些规矩行礼的人,只是其中有一部分那双眼睛总是不安分地瞟向几个主子。刚才老爷吼得那么大声,现在这三人又全都板着脸,一路只顾走路,见人行礼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个头,难道真的闹崩了?据可靠消息,老爷想让柳姨娘管家,但夫人娘家过来的连大夫人却想让宛娘和容娘管,那么,这一出是老爷胜出了? 刚才在外书房里面对那个所谓的父亲时,颜容表现得很平静,可事实上,心里的小人早把那家伙挠个千遍万遍了!出走门来,她就崩着脸任由怒气外露,脑子里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颜宛很伤心,爹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嫡子嫡女竟然一点也不重要吗?正室夫人也可有可无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来,他如何能一面让别人用正室嫡子的身份陪在身边,一面心安理得地任由正经的正室嫡子住在家里?每当过年过节祭拜先人的时候,他是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颜家的列祖列宗的?!真为娘亲不值! 连大夫人李氏现在真是很看不上那个妹夫。当三人走进外书房的时候,自己想的是帮妹妹和外甥女出头,无论如何她会站在最前面顶住他们那个得了失心疯的爹。可是,进入外书房后,小外甥女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之强,差点晃瞎她的眼! “哈哈哈!”李氏再也忍不下去抱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 进了主院书房,挥退了丫鬟们。颜容才想开口说话,就被大舅母那惊天动地的笑声震在当地。 “怎么了这是?”她看看抱着肚子倒在软榻上狂笑的人,问姐姐。 颜宛摇头。 颜容于是在书桌前坐下,示意颜宛坐到离软榻远远的地方去休息。虽然刚才只有自己说话,但她知道姐姐心里不定为不能开口帮忙难过成什么样呢?而与父亲的正面交锋对她的冲击一定也很大,她对颜飞毅总是有些感情的,不像自己这个半路跑出来的没所谓。姐妹俩安静地看着大舅母,等着她停下来。 从书桌前看过去,李氏侧躺着面朝这边,她此刻笑得全身酸软。身上衣裳凌乱,头上钗横花落。 看着这个四十岁不到风韵尤存的舅母仍是个美艳的女子而开朗的女子。而比她小五六岁的自家娘亲却憔悴瘦弱地卧病在床!幸福与否,真的能影响一个女人的死活!她不由得走了神,直到颜宛过来扯她的袖子,颜容才回过魂来。 “嗯?姐姐?” “舅母不会有事吧?” “不会,她已经笑得没那么大声了。” “是可她好像肚子疼。” “换谁那么笑肚子都会疼的。” “用不用传太医?” “不用。等她笑完就好了!” 又过了好一会,颜容才一头黑线地对着正在哼哼的李氏说:“夜了。大舅母您再不回去,大舅舅要打发人来问了!” 李氏不想说话,她笑得全身力气都没有了。 “我叫丫鬟们服侍你。”颜容推门出去叫人。 李氏一动不动趴着。 李氏现在这个样子,颜容可不敢叫小丫鬟,要不然不知道以后会传出什么话来。她只找了可以信任的迎春连翘,让娘亲的紫薇在外面照应。 把李氏整理好能够见人后,颜容才把她的丫鬟叫进来扶着她出去院里。那里已经停着两顶软轿。 “大舅母。您慢点走。我送您去坐马车。”颜容乖巧地跟在旁边,声音清脆,“都是我们不懂事,让您帮着我们操心才累到了。阿容真是太羞愧了。” 李氏很想抬手点一下这小外甥女的脑门,她的脑子是怎么就生得那么机灵呢?她知道自己的狂笑若是被人瞧见。别人不明原因,猜来猜去肯定有不好听的话。可是一想到她们俩父女对掐时的场景又忍不住想笑!太解气了,看到那男人的黑脸她这些天来憋的气才顺了些!她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多和外甥女走动,这小机灵鬼太惹人疼了! “不用送了,我们明天再说话。”李氏简单婉拒。不是她不想多说,这不没力气了吗? 颜容不由分说地把她让上软轿,自己了上后面一顶,一同出了内院。 经由此事,颜府里的下人们对连夫人娘家那边的人都看得比以前更高了――人家如此尽心尽力帮忙,谁能不感激? “妹妹,舅母今天到底怎么了?”颜宛怎么也放心不下,等在颜容必听水居的必经之路上。 “别担心。”颜容和她手拉着手一起走回睛柔居才说话,“大舅母心疼娘亲,但她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却是外人,对别人家夫妻的事不能管得太多,心里不定怎么憋屈呢。今天见到他被气得那样,估计心里解了些气,才回到书房里发泄。” “让大舅母来淌这浑水,真是难为她了。”颜宛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事,她真心疼我们,我们以后对她好就是了!”颜容倒是安慰起姐姐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今天才不让大舅母出面,而是自己和父亲说。对吧?”颜宛叹气,“做为姐姐,我却还要你保护,真是太没用了!” 开解了半天,颜宛还是闷闷不乐,但时间已经不早,颜容没办法,只得先回去了。 晚上听水居小主子的卧房里,黑暗中又有说话声响起。 “你又来了?”颜容抱着被子看着轻易开了自己的窗跳进来的人。她的床离窗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粟广像是要跳到她床上一般。能够夜视的她一眼就看到他脸颊上几道印子,不过因为夜晚看到的颜色不那么正常,不知那印子是青是红还是紫。 能伤了这家伙的人,肯定很不简单。 “什么我又来了?”粟广瞪大眼,本来明媚勾人的眼黯了,“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颜容用脸蹭了蹭抱着的被子,嗯,不让人呆在暖暖的被窝里的人都不是好人:“我对你这人倒没意见。” 粟广眼神一柔。 “可是我对你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有意见!很有!”说完还重重点一下头,发泄不得睡觉的怨念。 他的眼神一暗。 “嘿,要不是你这么多天不出现,更不记得我的点心,我怎么会亲自跑上门来讨?”他坐在她的床沿上。 “下去!”颜容推他,“坐远一点。跟你很熟啊?” 再熟你也不能坐人家女生的床吧?特别是人还窝在床上的时候。 “不熟?”粟广眯起眼,目光瞬间税利起来,“我们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一起住在这府里,应该能说一句同吃同住了吧?” “呸!”颜容真想把头埋进被窝里不理这货,太雷人了这也,他是故意的呢,还是有意的呢,“照你这么说,我还和颜府里百多号人同吃同住很多年了,可我也没记住几个人,那也叫熟啊。” “你就贫吧。”粟广伸手揉了揉她黑亮的头发。本来只乱了一点,现在直接鸡窝了。 喂,到底是谁在贫啊?你也太自说自话了吧? 不过颜容又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她只是讨厌他每每喜欢打扰自己睡眠,和进自己卧房让人没有安全感而已。看在自己有难时他招之即来及时帮忙的份上,就勉强打着哈欠陪着这丫吧。 “如果你只是想提醒我记得你的点心,那我知道了。”不过还是不能太给他颜色。 “哼。”粟广忍不住又揉她的头顶,想不到手感这么好,“你明天还是继续练功吗?上次我帮你找了迷踪步走不顺的原因,你到底有没有试着调整着练一下?” “这不一直没空吗?”颜容闭着眼。她白天又用了意念又忙活了那么久来着,好困啊! 看着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脸上晕出可爱的红晕,粟广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嗯?”她的脑子快要罢工了! 粟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 “累的。”颜容觉得说话也是个力气活。 “你昨晚内力全部抽空!”粟广声音严厉,“你做了什么?” 四级的内力不能外放,而自己查得清清楚楚,她昨天既没有练功没有和人打架,她到底是怎么把内力放空的?!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内力对于一个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就这样一手摸着她的头顶一手紧握拳头,咬牙切齿质问。 粟广一直都是以一个好好师兄的形象出现在颜容面前,可现在周围温度却迅速降低。 “冷。”颜容脑袋里只剩下本能了。 他摸着她头顶的手往下,抚过额发,扶过秀气的眉,扶过红润的脸颊,抚过肉呼呼的小下巴,来到她小巧而脆弱的脖子。 “难道你还练了别的功?可是师傅没有哪种武功会有这样的表现。或者,你拜了别人为师?”慢慢收紧手,颜容有些呼吸困难,她下意识不住挥手,“怎么看怎么像邪功!” “为了你,我这年都放不心回去过了。”像是报怨又像是控诉。可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他终于还是放了手。 他甚至还轻手轻脚地帮她躺下,仔细盖好被子,脸上忽明忽暗地纠结着看了她半晌才从出去,顺手把窗子恢复原状。 “我会看着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处理家事 第一零九章处理家事 今日三更之第二更o(n_n)o 第二天起来时,颜容已经想不起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只是隐约记得粟广来过,特意提醒她别忘记答应过他的点心,还让她别荒废了练功。(.) 也许她心里也不想荒废,所以早上就像原来练功时一样醒得早了大半个时辰。天很冷,没有下雪,一路走去各种轻微响声,那是负责洒扫的下人也刚刚起床。 “你来了?”粟广从房里出来,一身清爽。 “早上好!”颜容虽然用的是问话,但两人都知道这是肯定的意思,“你已经起来了?” “练武之人哪有睡到天亮的?”粟广斜挑着眼看她,“你真够可以的。” 颜容瞪眼:“哪有天亮了?这不还黑着吗?” 粟广板着脸:“明天开始寅时起来!” 那么早,还让不让人活了? “怎么?做不到?”粟广就想打击。 “不,谁说我做不到?!”颜容也被激起一股起。反正这厮还不一定在洛京呆多久,坚持到他走的时候就行了,别平白让人看不起。 “嗯,那开始吧。”粟广抱胸站在廊下。师傅说得没错,小容容天赋很高,可却懒得天怒人怨。若是没有人在后面推一把,她能把学到的都荒废掉! 院子中间红衣女孩似风般轻盈,这次她的迷踪步没有一丝滞涩,整个过程流畅得犹如一丝风吹过,又润滑得如同溪水流过。 就算少年高手如粟广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若是自己有她这样的天份,也许过去的十年里就可以不用每天只睡两个半时辰而是能睡多一点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就习惯了。 “嘿嘿!”颜容步子一错就闪到粟广面前,“果然是因为力度与内力运行速度的原因!我有意识地加强了力度,并且调整了内力运行的速度让它与动作的速度相符,果然比原来好多了!” 粟广看着面前红朴朴的脸,上面亮得发光的双眼让清秀的脸无限生动,不由得跟着笑了。他伸手摸上她的发顶:“以后要多练习才好!” “知道了!”颜容身子一闪就脱离了他的手掌,“你别动手动脚的!” 粟广双眼一眯,整个人一动,瞬间跟着颜容而去。颜容吓了一跳,步子连走就想离他远一点。这个小气鬼。不会说一句就不高兴吧? 粟广并没有拿出全速,而像逗着她看她飞快闪避。只觉得心情大好。偶尔动手轻扯一下她的头发、掐一把她懒滑的小脸蛋,看她气得呱呱叫,他就觉得她怎么能这么好玩呢? 颜容气得差点眼都红了。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说自己这个身体也有十岁了,他这不是明着吃人嫩豆腐吗?非礼什么说的就是他! 有压迫就有反抗。颜容的速度越来越快,粟广不得不更快一点才能继续吃上嫩豆腐。 “容娘。容娘!”规律的敲门声处,是连翘清脆的声音。“快出来啦,该回去沐浴更衣,要不请安就迟啦!” 追逐的两人这才停下来。颜容眼睁睁地看着粟广不甘心地再次伸出双手揉搓了一下自己已经红了一片的脸蛋,气得想咬人! 瞪眼:“我走了!” 粟广点头:“下午记得过来!” 颜容转身,左脚抬起顺势一踢,粟广的膝盖中了一记。但她已经来到门边,猛的拉开门。粟广一闪身进了屋子里。 虽然她的力道不大。踢得一点也不痛,可也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占了便宜去。哼哼,下午不是来还吗?到时候再过“报答”她也不迟! 颜容刚打开大门抬起头来,被连翘的大叫声吓了一跳:“容娘,你怎么了?” 只见眼前的小主子头发乱蓬蓬。脸上红红的一片,似乎和谁打了一架。还是不用功夫而是专扯头发掐脸的那种打法! “没事。”颜容拿出手帕,“去倒点水沾湿它,我冰一下脸。” 连翘心疼极了,探头看了看小主子身后,半只猫影都不见,更别说人影。怎么会这样呢?到底练的什么功把自己练成这样? 这天颜容刚走到主院,就见李氏已经疾见院门房那里和张大娘说着话了,颜宛安静地站在一旁听。 “大舅母早安!”颜容快走几步,蹲身见礼。 “阿容早。”李氏一见她便笑得开心,“从今天开始舅母就慢慢放手给你和阿宛管家了,我只在旁边看着,你们可要努力,不要让我失望哦!” “没问题的,大舅母!”颜容一点不紧张地应下来。这有工作经验和没工作经验就是不一样,心理素质都强得多。 相对颜容的坦然自在,搓板着衣角足下互搓的颜宛就显得很忐忑不安了。 见过连氏聊了会子天,姐妹俩又去了青鸿居看大哥,再之后才回到疾见院里连氏平常处理家事的小花厅里见家里的管事娘子们。 颜宛和颜容坐着主位,客位上坐着李氏,张大娘站在宛身后。 “禀宛娘,容娘,这个月的烛火各院里支出与前时大致相同,但飞雁居里的很银霜炭用量比上月多出三成!”一个三十多岁,身体发福的中年大娘看着恭敬实际上低垂着眉眼用眼角余光看着上头的人。 “飞雁居有银霜炭盆多少个?份例银霜炭若是全天点着可用几天?”颜容余光看了一眼无措的颜宛,微叹口气,随即面无表情地问。 姐姐不能开口说话,心里就先自卑了几分。若是以前,只怕也是能够理直气壮地问清事情的吧? “这个……”管炭火的娘子想不到容娘会问这个,吱唔了一下,“只三间上房有银霜炭盆,全天点着应该可以用一个月吧。” “我不要猜测的结果!”颜容声音冷了几分,“每个院里给了份例,就一定会有其依据!你做为管炭火的管事。竟然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那胖大娘哪里是不知道,她只不过是故意不说明白而已。 “回禀容娘,若是不浪费,刚好是烧一个月的量。”胖大娘被冷空气扫得打了个冷战。 “既然如此,飞雁居里多出来的炭是用到哪里去了?你就没有问过?别人去领你就给了?”颜容的声音依旧清冷。 她年纪虽然小,但此时身后有李氏在,她不怕自己做不好,也不怕这些人为难,就怕她们不跳出来。环视一眼远处站着的十几个大娘婆子,有人偷偷把什么东西往袖子里塞。 跳出来吧。跳出来。若是不趁现在清理了,到李氏完全放手的时候又要清一遍。她不怕事。可是怕麻烦啊! “回禀容娘,奴欲拒绝,可是宥郎亲自去,说屋里太冷手脚都冻僵,读不了书写不成字……”胖大娘脖子一伸。你们主子的事。我一个下人怎么掺和? “管理好炭火是你份内的事,多给了其他院子。库存就少了。这少了的部分就用你的月例银子补回来吧。一共多少两银子?”颜容端了茶喝,看也不看胖大娘,而是注意着其他管事们。 “这,这是第一个月超支,一共,一共三两银子。”胖大娘松了一口气,“奴一个月一两五钱。两个月就能补回来!” 颜容终于抬起眼正色看她:“感情你还嫌少是吧?” “没,没有,容娘!”胖大娘也心痛银子啊。 “嗯,念在你初犯,这次可以从轻发落。可若是下次再犯,就说明你没有管事的能力。那也就不用再继续管了。”她仍旧不气不恼地说。 胖婆了站了半天,此时一听这话却飞快地跪下去:“容娘容禀,并非奴不管,而是不敢忤逆主子啊!” “府里即已有份例,便要遵从。而且一向都足够,怎么会突然就不够呢?那是不是要查查看是否用法不对?你管着这一项,自然要对这一项有所了解才能胜任,若是连你都找不出原因,那尽管来回给我们,若我们也找不到,以后便调整了份例,若是找到了,你说你是不是不够了解所以才胜任不了让府里平白损失?” 胖大娘冷汗直冒,跪着不住磕头:“谢谢容娘教诲,奴回去后定当多加学习,多了解此事项以便能更加胜任!” “嗯。”冷冷扫了一眼,下面的人没有一个再敢出大气的,“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奴这就告退!”胖大娘连忙爬走。 后面十几人回事的时候都很安份,多一句话不说,无关紧要的事多一句不提,半个上午颜容就把事情全部处理完毕,比颜来连氏还快一些。 “若是真正有事,尽管来找我,不定任何时候。记住了,是真正有事!小事你们斟酌着些,大事都要提前想到。做不到的,做错的,都是能力不够。”颜容最后结束了上午的家事。 甭管这些人服不服,她反正先稳定了这帮人再说。后面的日子长着呢,那些个不安份的,慢慢收拾不迟。 李氏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小外甥女的眼睛越来越亮! 真是太棒太能干了!唉,可惜自己的儿子都娶了妻还生了子了,不然亲上加亲多好啊,到那时把家事都丢给她,自己不知道多自在! 颜宛有些黯然。她不能说话,本来姐姐应该挡在妹妹面前的,可自己却总是让妹妹一个人面对,昨天如此,今天也这样。 “姐姐,你原来就是洛京里能干的小娘子,今天这些事若是由你来处置,一定会做得更好。”颜容安慰道。 颜宛忙摆手,心下羞惭:“妹妹不用担心我,你那么能干,姐姐只有高兴!” 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妹妹劳心劳力的,她只在一边旁听而已,反而还要让人担心! “看来明天我就可以放手了呀!”李氏拍手道。 “别,舅母!”颜容拉住她的衣袖,“您要给我们压阵的!若是没有你,那些鬼魅魍魉都要跑出来了!” 李氏用食指狠狠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她又转头向着旁边,“呸呸呸,童言无忌!” 说笑一轮,又去看过连氏,吃过中午饭李氏就回了连家,而下午,颜容仍要去校场后院习武。(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 信鸽事件 今日三更之第三更o(n_n)o 颜容带着颜宛,姐妹俩一起分担府里的事,倒也没有太忙。颜宛说不了话,那她就管着家里的帐本和库房还有针线房,颜容则管日常支出、厨房和一些外出琐事。 时间过得很快,二月眼看就过完了,三月三女儿节也就要到了。因为连氏卧病在床,家里肯定不会宴请,所以并没有特别的事要忙。但这半个多月以来颜大将军府由两个嫡出小娘子管家的事,不可避免地成了洛京里人们饭后最爱议论的话题。连带着的,大将军宠妾气例嫡妻的事件也能平息下去。有说颜飞毅负心;也有说男人嘛,很正常,是连氏没本事压不住。但颜府里始终静悄悄,从来没有人站出来对外解释过一句。 “容娘容娘,宫里来贴子了!”连翘最近跟着颜容管家,本来有些跳脱的性子稳重了不少,没想到此时仍露了本性。她从进了院就大声嚷嚷,唯恐人家听不到似的。 颜容淡定地接过看了一眼,就放在桌上不去管它。 “容娘,那到穿什么衣服好呢?”连翘围着她转圈子,“呀,过了年还没有做新衣服,不会要穿去年做的春衫吧?那可怎么得了?” 迎春从外面进来:“连翘,你慌里慌张的在那乱转什么呢?容娘都被你晃晕了!” “哎呀!容娘,快叫人来量体做衣裳!”连翘急道,“只有三天时间,太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来!” “为什么要做衣裳?”迎春不解,“看容娘一点都不急,你急什么?站好了。别乱转!” “哎哟,我的好姐姐呀!”连翘苦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容娘那脸上除了笑就没见过其他!我看这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急的!” 颜容本来坐在桌前拿着纸写回贴,听了这话笑骂:“放心,天真的塌下来,我会记得差急一下的。(.好看的小说)” 两个丫鬟被她的冷幽默惊了一下,相视过后一起大笑。 “哈哈,说真的,我去找真线房的人过来了啊!”连翘笑完还不忘做衣裳的事。 “若是等你想起来,花儿都要谢了!”迎春拉住她。“前两天容娘在晴柔居里和宛娘已经商量好了新衣裳的式样,现在正做着呢!” “啊?我怎么不知道?”连翘闻言停住。却有些不满地看着两人,“你们合伙瞒我,不给我做新衣裳!” “感情你跑那么快是因为自己也想做啊?”迎春笑话她。 颜容被她们吵得不耐烦:“你个记性怎么那么差,那天下午你去外祖家送东西,可晚上回来的时候迎春不是亲自给你量了吗?” “啊?有吗?”连翘一想。可不是?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你们又没说给我量体是给做新衣裳的。我怎么知道啊?可是你也没叫我选式样选花样子,要是做出来不好看你要赔我!” “放心好啦,咱们小主子亲自设计的样式,保证是整个洛京里别的人家都没有一样的!你就等着美吧!”迎春伸手一拍连翘的头。 连翘这练家子怎么会让她拍中,稍稍一让就闪开,嘴里还不忘拍小主子的马屁:“容娘最厉害了!” 迎春还想再取笑几句。自从小娘子们管了家,就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连翘却又搞怪地围着颜容看了起来。 “你又干什么?”颜容自顾自写着。也不去管她的目光犹如几百瓦的电灯。但迎春却看不下去,一把扯开,上手就挠她的痒痒肉,丫头就是欠修理! 连翘边讨饶边解释:“容娘最近吃得那么多,我一直等着做新衣裳量体时看看长了多少肉呢!” 现在每一餐颜容都尽可能一个人。如果不行,她就和大家吃过然后回院时再叫丫鬟到厨房加点。说是在席上不好意思吃太多!而在院里吃的时候,都是避开别人,不让她们在旁边伺候着,说是吃得太多不好意思! “我最近习武多用心啊,动得多,吃得很不是很正常吗?”颜容心里一抖,面上仍平静如常。死粟广,害得我现在都快得“牛胃娘子”的称号了! 三月三这天,颜容和颜宛手拉着手,身后跟着两人的丫鬟迎春和杜鹃,四人一起上了宫里来接的马车。 “姐姐,你在紧张?”颜容眼尖地看到颜宛缩在袖子里的手一动一动的。 “没有。”颜宛不自在的摇摇头,想了一下,才慢慢的把交握在腿上的左手从袖子里拿出来,只见她手上一只信鸽在动! “姐姐,这是干什么?”颜容完全想不通。 颜宛手上摸索一阵,犹豫地伸出右手来,停在颜容面前。 只见银红色宽袖缩到手腕处,雪白修长的握拳平放在那里,青葱似的手指一个一个张开,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飞鸽传书! 颜容猛地伸手抢过她手上的纸条展开来看。 “花园凉亭后有一小径,直走左转见水潭,潭旁双石,石后梅树林。” 利眼看向颜宛:“谁写的?什么意思?” 颜宛从来没有见过妹妹露出这样的表情,被吓了一跳。手上抖了一下,松开了对鸽子的掌控,它扑腾地飞起来,出不去,只在车厢里转圈。 颜容看都不用看,在鸽子飞过来时手一伸就把它的两条腿抓在手里。从头到尾,利眼一直没有离开过颜宛的眼睛! “妹妹……”颜宛好不容易想起来回答她,几乎手足无措地打起手语,“是八皇子!” “他安静了那么久,怎么又整这一出?”颜容的眼神压迫力十足,“还是说你一直和他有联系?” 她虽然不想那样猜测,可是,为什么是信鸽?不熟悉的人之间用信鸽传能传得到吗?! “妹妹,也就几次……”颜宛急了,眼圈都泛红了。 “姐姐,你要清楚这样做被人发现的后果。”颜容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挥动,靠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听我说,现在虽然不禁男女交往,但也必须是在有第三人的情况下。可你们现在这样私自书信来往,还约了地方会面?你想想,这个离私相受授有多远?” 大欣虽然算开放,但男子和女子也不能无所顾忌地来往!双方相见,总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有长辈的同意,同时有至少三个人,并且要在相对公开的场合才能不落人垢病。 “……”颜宛挣开被她握住的手,“对不起,是我错了!”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而和他来往,她这样做都是错的。 “姐姐,你今天就当做什么都没有见到。”颜容还是附在她耳边,“等会宴会你也只和我在一起,无论谁叫你都不要离开。若是有长辈叫我去说话,你就在外面等着别走开,若是真有人叫你去哪里,你就说先去更衣,然后躲在里面不出来!我会去找你的。” “你不想知道八皇子找我什么事吗?”颜宛皱着眉头。 “姐姐?”颜容探究地看她,难道两个人不是在交往?“如果真的有事,他可以来家里看哥哥,那时候就能见到我们而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颜宛这才完全同意。 “姐姐,回家了再详细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提醒,这可是宫里的车,赶车的也是宫里的人! 这次三月三的女儿宴由皇后娘娘出面举办,地点是在清露宫。清露宫的后园有大片假山凉亭,很有野趣。从后门出去就是南宫贵妃的紫云宫后园,那里的梅树盘遒。若是不关上那道门,两个几乎相通相连! 自从元霄晚上被“黑”了一道后,颜容回去就多方打听了皇宫的布局,此时再来一次,她都能保证自己可以摸到想要去的地方。当然,有些地方虽然知道在哪里,但可不一定避得过那里的守卫,这又另当别论。 姐妹俩来到宫里后下了马车,跟着小内侍一路向清露宫走去。她们安静地跟从,柔顺得像是只小绵羊。 “哟,这不是颜家的两位小娘子吗?”一个很假的嗲音犹如冬天里的冰块掉进衣领,让人寒毛直竖全身毛孔瞬间爆开。 “是啊,真的是呢。”一个大红衣裳的胖娘子挡在路前头,“你们不是在家里侍疾吗?怎么有空出来了?天天跟病人在一起,小心过了病气啊!” “原来是窦家娘子,刚才太远只见着一团红衣裳,以至于没有先给您见礼反倒让您先打招呼,真是失礼失礼啊!”颜容不怒不气,笑道,“我们拿的贴子是皇后娘娘亲下的,我想这些娘娘应该比我们考虑得更清楚才是,所以才冒失地来了。既然您觉得不好,要不我们一起到皇后娘娘跟前禀明了,让她派车把我们送回去?” 谁稀罕这什劳子宴会啊? “哼!”窦家娘子气得脸都涨红了,可她也不敢真的跑到皇后面前去说,只得跺跺肥腿,拉着同伴走了。 自从大哥腿伤后,颜容就不再担心自己会被南宫贵妃抓去配给她儿子,试想一个没用的大哥,一个并不疼爱的父亲会给她多少助力,会给女婿多少助力,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亏本生意谁爱做呀?所以她不再在乎别人说她能干还是不能干,说她贤淑还是冒失。 “颜三娘,颜四娘,皇后娘娘有请!”前面突然冒出一个宫女,她一开口说话,颜容的肌肉就绷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女儿节“宴”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o(n_n)o “是她!”颜容几乎一听到声音就认出了来人!第一次在皇后宫里被逼着吃东西,第二次是元霄节晚上娘亲被胁迫,两次都和这个人有关,她就是皇后最锋利的刀子! 今天这么忙的日子,这位皇后最信任的风姑姑竟然不在跟前伺候着而是亲自来请,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颜容还以为自从和父亲撕破了脸,她们姐妹俩在这些贵人眼里,只空余大将军之女的壳子,身后不再有半点利益! 突然左手被颜宛握住,她被那手上滑滑冷冷的感觉吓了一跳。[.超多好看小说]转过头去看,只见姐姐正咬着下唇故做镇定。 “风姑姑一向可好?”颜容很快就调整过来,“让您亲自来请,真叫人不好意思!” “小娘子说的哪里话?”风姑姑面色和蔼,“你们懂事有礼,皇后娘娘一向疼爱。” 来到正厅,里面的温度温暖如春,后?宫里的主子们坐在皇后的下首,暗香浮动笑语盈盈。主座上的皇后娘娘做微笑倾听状,一派雍容华贵。 “皇后娘娘吉祥!”颜容拉着姐姐,俩人一同行礼,但说话的肯定只有她一个人。 “好孩子,快起来!”窦皇后伸手虚扶,很是亲切的样子,“家里的事接二连三,累坏了吧?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玩儿,放松放松!” “谢皇后娘娘!”颜容规矩地谢过,姐妹俩又一一给这些后?宫里的主子们都见了礼。 皇后娘娘一直微笑地看着,见她们结束了,便招手道:“快来陪本宫说说话,你们娘亲久不来陪本宫说话,怪想的。来。跟本宫说说你们娘亲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好些了?什么时候大好?” 一口一个本宫,这么明显的客套话,也就拿来蒙小孩子罢了!颜容有些走神的想。 她们不好推拒,便在宫女拿来的小杌子上坐了。颜容轻声讲着家里怎么样,连氏的病如何。她都是一语带过,没几句就讲完了。 “娘娘您忙,要不我们就先告退?”颜容试探道。 “哎,今天本宫还真是有些忙,那南宫贵妃,这水灵灵的姐妹俩就托你招待了!说起来。你们还是亲戚呢!我记得阿景跟她们大哥是好朋友的!”皇后娘娘手一挥,就把她们丢开。 颜寰腿伤后。南宫贵妃问候过一次,让自家儿子送了些东西去颜家;但自从连氏病倒,她们与颜飞毅关系不好之后,她就再没有过任何表示。人家现在也许正在往颜宥那里使力,哪里还顾得上她们姐妹? 颜容拉着颜宛转到南宫贵妃面前。见了礼,南宫贵妃不好当场就打发她们走。便也略说了几句话。颜容问她的身体,她又问了连氏的身体,然后颜容就拉着姐姐要告退出去。 “瞧把你们闷的!”南宫贵妃笑声清脆,“出去找小娘子们玩儿去吧!” 从始至终,她没有问过颜寰的伤势,也没有提过吉瑜景一句,尽管她知道他们曾经要好。 颜容当做不知。其他人却没那么好放过。 “颜家娘子真嫌我们闷啊?”南宫贵妃身后一个宫妆女子捂嘴轻笑,“我听说你们俩从没学过家事,现在却管得井井有条,正好奇想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什么秘决呢,怎么就要走了呢?” 颜容抬眼。见她妆容精致、年纪大约二十出头,说话时眼角余光时不时飘向主座。便明白这是皇后这一方的人。 “文贵人!”她露出天真的笑,“我们是赶鸭子上架,所幸没有大错罢了!而且还多亏了我大舅母在旁指点!” “不知小娘子有没有遇到刁难人的下人?”文贵人不知是何居心,“你是怎么处理的?” “刁难人的下人?”颜容面上纯得不能再纯,“他们为什么要刁难?”摇摇头,“没有。” 文贵人不耐烦的抓抓头发。就是自己所住的宫里还有不听话的小宫女,她哪天不打几个人?颜府里竟然没有下人作怪?怎么说她都不信!何况这两个小娘子还是不得大将军支持的。可是人家已经说了没有,她还能怎么问? “颜四娘,听说你换掉了一个厨房的管事和两个采买的下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文贵人熄了火,另一边大冷天却已经换上绿纱外衣的,年纪也较轻的女子一脸严肃地看她。 “晋嫔安好!”颜容蹲身行礼,“既然您清楚这事,那么也应该是知道他们是犯了错才被革了职的。古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只是把他们降了级换个职位,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让他们多看多学,这样他们才能提高自己的能力,以后才能更好任用。” 她同时也暗讽她这呆在后?宫里的妃子,竟然对别人家的家事如此清楚,动机可疑。 晋嫔被堵了话,原来准备的很多问题都开不了口。 那边文贵人已经调整过来了,此时接口:“颜四娘,洛京里都在传你忤逆父亲,与父亲不和,不知道可真有此事?” “谁说的?”颜容脸上非常无辜,“若是我与父亲不和,父亲怎能让我参与管家?怎能把母亲交给我们照顾?传出这些话的人真是居心不良,挑拨得别人家庭不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文贵人脸上既红且白。她也有份传这些话呢,那不也是居心不良? “空穴不来风呀!”晋嫔也恢复了战斗力,“若是没影的事,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晋嫔娘娘说的话好生奇怪!”颜容脸上仍然平静,声音起伏很正常,语气却冷得冻人,“都说谣言止于智者。您若是非得问我为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明明没有的事您却要相信,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有些不是晋嫔文贵人这边的都不给面子地笑起来。人家十岁的小娘子都说了谣言止于智者,你要再问下去,那便是愚昧的人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颜容扫过厅上,只见有人微笑以对,她便回以微笑;有人目光躲闪,她便冷眼一记。她拉着姐姐挺直腰背站在厅正中间,呆在刚才准备退出的位置。两个身材虽然娇小,那在那些后妃贵人才人的眼里,却不再是一无是处的小娘子:看那气度看那镇定的模样,面对这些后?宫里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的质疑,哪个人能这样从容淡定,侃侃而谈? “行了,你们也别太过好奇!”皇后娘娘不紧不慢地开口,“颜三娘,颜四娘,她们终日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什么是什么,但可贵的是她们不在背后嚼舌,而是直接求证,这样就不错!” 颜容终于忍不住低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上次公然装病,这次由着人欺负自己和颜宛两个未成年少女!人品真是大大的坏! 好不容易告退出来,颜宛长长出了一口气,颜容却见到了前方等着的红衣胖子,旁边跟一个绿衣女子――正是窦家姐妹。 “这位姐姐,请带我们去更衣!”颜容用正常的语气说道。别人若是要去更衣,都会像见不得人一样小声地说。可她这不是故意想让别人都听到吗? 刚才那几人尖锐的问题,对她来说根本没有造成什么影响。而颜宛就不一样了,这小妮子此时难过得想哭!她对颜飞毅有感情,对八皇子吉瑜景也很有好感,宫里这一出非常明显地排斥让她明白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骄傲又美丽的颜家二娘,她现在只是个父亲不疼不会说话的小女子! 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但整个上午在颜容有意制造机会给别人攀扯皇后娘娘的庶妹这种情况下,窦家姐妹俩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她们一旦有些空闲想要过来炫耀,却总是被人拉住,然后又是与前面的人几乎是换汤不换药的一番恭维,再抬眼时颜家姐妹已经不见。 颜容才不是怕她,她只是不想鸟她罢了!若是真的出手对付,那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跟着而来的麻烦会把她烦死! 中午用宴各自回府,颜容和颜宛还有两个丫鬟仍然一辆马车。颜容在车上掉了几滴泪,但仍然用力忍住,直到回了疾风院,她一见到在小书房里等她们的李氏,就如同久别重逢的亲人般扑上去哭得惊天动地! 颜容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人,大舅母个子高一些,大约有一米六八,颜宛才刚刚一米六,低了一个头。大舅母搂着她在胸前,不住地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这样伤心。颜宛埋头只顾哭。 “大舅母,我先回去洗把脸,顺便叫晴柔居的丫鬟给姐姐送衣服过来这边换,一会儿再说话。”她把门关上,留下这两个抱着哭的人走了。 李氏以为是又有人在背地里戳了大外甥女是哑巴痛处才让她哭得这么伤心。 颜容刚进听水居就听到几声鸟叫,回到自己房里,推开窗就看到远处正对窗的竹子上挂着的红丝带。 “又急着找我?”她自语,“那家伙除了练功就没有别的事。还是等我办完自己的事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 一二三,木头人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o(n_n)o 粟广今天很早就从外面回来。[.超多好看小说]他匆匆来到听水居,里面只有王大娘正指使着小丫鬟们干活。他把约定好的暗号红线丝带系在正对她窗户的竹子上之后,就在颜府里逛了一圈,在前院时差点被颜飞毅身边的亲卫发现,险险地离开之后,只好回到听水居等着。 好不容易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出现,他学了几声鸟叫,便安心回自己现在暂时住的校场小院等着她。他虽然可以到她的房间里去,但人家早就表示不喜欢他出现在那里;而且白天的时间院里一直有人,说话不等压低声音才不会被发现。 一直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来,粟广不耐烦了。起身又去听水居。 颜容回房间里换了衣服,连忙回去疾风院。先去看了正在午睡的连氏,问了一下伺候的丫鬟母亲今天起居是否正常,然后去小书房见李氏。 “大舅母!”她一进书房就看到在软榻上躺着的李氏。她穿着的洒花长裙铺展下来,金色的大花艳丽华美。 “阿容,过来!”李氏招手,“今天进宫怎么样?” 颜容把进宫的事细细说完,李氏沉默良久,直到颜宛来了,她才缓缓开口:“你们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尽管是嫡女,却不得父亲疼爱;尽管有个一品夫人的母亲,在母亲病好之前跟本顾不到你们。” “大舅母,我们明白的,在娘亲好之前我们都会深居简出。”颜容并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她是从现在穿过去的,又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能理解她们那种没有人可以依靠而带来的一系列后果? “阿容,舅母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李氏正色道。“如果你想凭个人之力护住母亲、大哥和姐姐,这是很难的,因为你手中并没有太多资源,特别是你没有多少从脉。” 颜容坐直了:“舅母,那依你看,我们接下去要做什么?” 李氏严肃地看她们:“据御医诊断,你们母亲的身体因为亏损太重,已经不可能恢复健康,除非有奇迹出现。” “舅母!”颜宛的眼泪马上又落下来。 “乖孩子!”李氏用自己的帕子给颜宛擦了泪,“先别哭。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想要保护你们在意的人,必须自己先坚强起来!” 颜宛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颜容便说:“好了,舅母你继续说。” “你们母亲若是身体一直不能好,那她在洛京这些年打理的东西,你们就要先接过手来,若是我猜得没有错的话。淑若病了一个月后,很多人都会猜她可能熬不下去。背后就会有小动作。那么你们要做的其实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在淑若精神好的时候把大掌柜找来,以后生意上的大主意由你们来拿;第二,提妨有人出阴招挤兑你们的生意。” “生意上的事,娘亲从来没有说过。”颜宛急了,手势打得飞快。 “就算是没有学过,去历练几个月就可以了。趁着你们娘亲能教。要赶紧学才是!”李氏眉头紧皱,“若是你们那个父亲伸手,你们指不定还剩不剩点汤喝!” “那些不是娘亲的嫁妆吗?他怎么能伸手?”颜容捂嘴惊呼。 “哼!”李氏轻蔑一笑,“这个世界上,贪心的人还能少吗?明着不行暗难道不会来暗的?” 颜宛再次落泪:“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现在像是敌人!” 颜容心疼地看着她。自己有什么立场安慰?那个人不也是自己的父亲吗? 李氏低头轻叹:“昨天大掌柜来求见淑若,他们俩谈了一个时辰。现在这番话是你们娘亲托我告诉你们。她的意思是。若是你们不愿意接手,她会另外安排,不会让你们吃太多亏。” 颜容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只觉得现在真正的心疼起来。(.无弹窗广告)生意场上一向是“趁你病,要你命。”娘亲的身体状况不好,一定很多人都猜得得,那么竞争对手们早就有动作了吧?现在才告诉她们,是情况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了? “关于这件事,你们舅舅是可以出面,可是,若是如此,你父亲就也有理由插手,毕竟大家都是帮忙。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们俩出面。”李氏轻咬下唇,“淑若其实是想把手上所有的生意转给你们舅舅,换成现钱给你们三个人。如果这样,虽然我们不会压低价钱,但就长远来说,你们还是很吃亏的。” “我不介意试试看。”颜容抬头,目光晶亮有神,“生意和家事也差不了多少,我试试,有问题你们会帮我的对吗?若是试过了,我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再盘铺子也就没有遗憾了。娘亲也会喜欢这样的吧?”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有一天不能打理母亲给自己的生意,自己也是愿后人继续努力,而不是变卖成银票,变成一堆死数据,而那些带着先辈印记的铺子从此消失于世。 连氏紧张着今天进宫的女儿们,睡得不踏实,醒得就比平时早。李氏几人粗略议定,忙过去看她。 进门就是一个大屏风,屏风后面一张小圆桌,桌上摆着下整齐的茶具和连氏刚喝完的空药碗。右边一个小屏风连着净房,左边的窗下一张软榻,软榻与最里面的床中间是一张宽大的梳妆台,而最里面的红木雕花大床淡黄的帐子勾起,床上深红色的被子里躺着如今瘦得皮包骨的连氏。颜容不禁想起刚在这个世界醒来不久,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时,也曾经看到过躺在床上的连氏,那时屋的的罢设与现在一样,可是这房间里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温馨感觉。她心里酸酸的,眼里却干干的。而颜宛的眼泪却一直没有停过。 问候过了,李氏让她们去外院看看大哥,她有话和连氏说。 颜寰也已经醒了,他今天精神不错。看到两个妹妹来。他很高兴,声音洪亮地招呼:“你们今天忙什么?怎么才来看我?” 之前的每一天,颜容几乎都是按着三餐去看大哥,像今天这样早上没来,中午不出现,下午才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今天是女儿节啊!”颜容嘻笑着,“大哥虽然不用过,可你也不能不知道啊!” 颜寰笔得露出十六颗牙:“我哪都不去,什么都做不了,记日子干什么?我连今天是几日都不知道的!” “哎呀。大哥已经到了‘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境界了吗?”颜容取笑,“人家住在桃花源里的人有这样的境界,没想到大哥你也修成了呀?” 颜寰看着她坐在自己床边,抬起手就在她头上拍了一记:“就你最调皮!” 这玩笑开得,就连颜宛也笑开了。 颜寰皱着眉看了一眼颜宛。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接下来他和颜容一唱一和说得开心,房间里欢声笑语。颜宛的眉眼渐渐松开。脸上也浮起了笑。 “阿宛,我请你们吃银耳莲子羹,不过你要帮我去小厨房看看好了没有。”颜寰笑着使唤道,“你以前学的时候就做得很好,正好去看看桔梗做得好不好。” 颜家三个孩子身边的大丫鬟里,一定有一个是精通厨艺的,比如颜容的连翘、颜宛的白芍。颜寰的桔梗。颜寰此话一说出来,颜容就诧异地挑眉。目送颜宛走了出去,她看着颜寰笑道。 “大哥,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她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紧张。若是大哥问起连氏的事。她可没把握能瞒住他。 “给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颜寰闭目,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 “那个。我们和父亲的事你也知道了,没什么好说的。”颜容紧了紧拳头,“从过了年见过之外,这段时间他都不进内院。娘亲明天回来,可是也许是心情不好加了路途劳累,身子有些不舒服,但她说了不是大病。” “刚颜阿宛哭过?”颜寰一下子睁开眼,目光锐利。 颜容愣了一下,努力镇定才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一丝异样:“娘亲手上的生意出了些问题,大舅母和我们商量,待娘亲回来,让我们分担一些。” “出了什么问题?”颜寰坐直来,夹着板子的伤腿突然一痛,他忍不住低吼一声。 “大哥!”颜容扑过去,“你小心点!” “没事,就一下。”他皱眉,顺势拉着她的手,“娘亲病得厉害?” “说是没事,不过我也不放心。明天回来我会仔细看的,再时候再来告诉你。”颜容忧心道,“她这段时间心情肯定不好,还要操心生意上的事,确实挺累的。”她抬头认真看他,“大哥,我会接手娘亲一些生意,到时候低也要帮忙的啊!” 颜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我这一天到晚躺在床上难过死了。找点事给我做我乐意得很!” 颜容心里一松。这真真假假的一堆话,她都快被自己绕晕。总算暂时安全了! 她正庆幸着,手上突然一紧:“阿容,你说谎了哦!” “啊?什么?”颜容慌了一下,“哪有?” 却看到颜寰拉着自己的手晃了晃:“你一说谎就紧张,一紧张手心就出汗!” “才没有!”颜容咬牙硬撑,“是你屋里太热了我才出汗的!” 颜寰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颜容知道强迫自己忘记说不说谎一事,努力想着:一二三,木头人! 两人正玩着木头人的游戏,颜宛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桔梗摆了小矮桌上颜寰面前,兄妹三人有说有笑地一起用了甜品。 粟广一直在青鸿居颜寰的外屋檐阴影里关注着里面的对话,听到一半,他并不满足于只有声音,便在窗纸上挖了个洞看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讨价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o(n_n)o 颜容和姐姐从青鸿居回到主院里,李氏和连氏已经谈完了。摒退下人,四个人在连氏房里轻声商量着,连氏的意思是她现在身体还能撑得住,所以先给颜容和颜宛内个庄子和几个铺子学着。 “娘亲,大哥也可以帮忙!”颜容把刚才和大哥的对话学了一遍给连氏,只是隐去了颜寰怀疑的那一段。 连氏放了些心,但又怕累到养着伤的儿子。 “放心吧,娘亲!”颜容轻摇着她的胳膊,“大哥现在除了腿伤还没好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了。若是不让他学,难道以后要做个纨绔子弟吗?” 这个玩笑开得重了点,又勾起连氏的伤心处:“阿寰一直想进军队,以后做个大将军;而我一直想他入朝为官,这两年还逼过他参加科考。” 如今,不管是儿子的愿望还是自己的,都没有办法达成了。 “娘亲,做个富贵闲人不也很好?”颜容见不得她眼圈发红,笑道,“上战场刀剑无眼,入官场步步惊险,不如就做个富贵闲人!” 李氏和连氏都笑起来:“没错,做个富贵闲人也挺好!” “所以啊,大哥怎么能不让大哥学呢?”颜容反问。 “鬼丫头!”连氏伸出手指用力点上她的脑门,“你外婆是商贾出身,娘亲怎么会嫌弃做生意?我不会不让自己儿子学的!” “娘亲最开明了!”颜容笑着抱着连氏。 不知不觉又坐了一个多时辰,下人们已经在询问晚饭摆在哪里了。颜容这段时间一直拉着连氏的手没放开,此时也觉得头隐隐做痛,便知今天只能到这里。因为李氏留饭,姐妹俩就在疾风院陪着吃了,再送她坐上马车。这才各自回院子。 颜容完全把下午回房间时看到的红丝带忘到脑后。进了房间,看到里面坐在桌边转着茶杯的某人,她眼眼瞪大地愣了一下,就停住脚步:“迎春,去给我拿吃的,回了再叫我,我要休息一会儿,不叫不得进来。(.无弹窗广告)” 迎春听了也是一愣:“知道容娘没吃饭,我早就吩咐人备了饭菜来。” “那现在就摆进一来吧。”颜容让开身子,不意外地看到桌后的人一闪就没了踪影。 摆好饭菜。她挥退下人,坐在桌边。粟广回来。瞪了她一眼,也不话说,就拿起碗吃饭。 颜容陪着笑,殷勤地夹菜给他:“多吃点。” 只见正优雅地端着碗的人愣了一下。颜容现在看美男毫无压力,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多吃点。吃多了血糖高了心情好呀! 粟广绷着脸继续吃饭,吃完菜后傲娇地用眼神示意下一道菜。颜容平静夹菜。很好地做到了指哪夹哪,体现出了夹菜工的高度职业素养。 在她看不到的时候,粟广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但很快就被压下,又变回一张白板脸。 “我给你泡茶!”颜容狗腿地笑着,拿出茶叶。 粟广压住她的手:“你还要去烧水?” 颜容狂点头。拖的时间久一点,表现得好一点。这个喜怒不定的大师兄说不定就好说话一点。 “不用了。”粟广自己拿过杯倒了水就喝。 颜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襟。好吧,吃饱喝足,要开始审判了。 粟广又倒了一杯,慢慢啜饮。 忐忑地等待着。他终于开口:“你今天进宫穿的衣服很好看。” “呃?”颜容飞快抬头,眼睛瞪得老大。他。他,他开什么玩笑? 眼前的人微低着头一手拿着杯,另一手摩挲着杯沿。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圆润饱满,配上他温柔的眼神,唇边莫明的弧度,让颜容心跳突然就加快了。 “谢,谢谢!”当别人夸奖你时,要记得表示感谢。于是,她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然而这个并不谦虚的答案却出粟广的意料。他抬起眼,好后的眼睛眯起来:“你也这么觉得?” 他的声音打破了刚才那一瞬的魔障,颜容回过神来,突然有些脸红:“嗯?我自己设计的衣服,怎么会觉得不好看?” “自己设计?”粟广拉长声音,“我也要。” 颜容眨巴几下眼。这是不是说今天让他等大半天的事算是安全渡过了? “今天回来我看到了红丝带。”颜容一边说一边认真地看他的脸色,“但是因为很忙就没顾得上。” “所以就让我从早上等到现在?”粟广倾身靠近她,他的鼻子差点就碰到她的额头,“你就这么安心地让我一直等?” 颜容不自在地坐直身子,拉两两人的距离:“要不还能怎么样?我又不能找人说去。” “给我设计衣服,还要做出来!”粟广重复刚才的要求。 “这个?”颜容小心还价,“设计没有问题,但是不好做呀。若是给你做,我对人怎么说呀?你比大哥高,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做给大哥的!” “我个我自然有办法。”粟广伸手揉上她的发顶,“你只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就行。”顿了顿,他加了一句,“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你先说什么办法?”颜容可不会在没弄明白之前轻易答应他。 他的大手又一次伸向她的头顶,那里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我明天从大门递拜贴进来。” “你终于决定暴露你的身份了?”颜容吃惊道。 “是的。所以,你可以帮师兄做衣服吧?”粟广笑得温柔。 “行行行!”颜容也很高兴,“虽然师傅和你都不认我,但在我心里,师傅就是师傅,你就是师兄!” 粟广眉头一跳一紧,随即松开了。这丫头才十岁,那么小呢,急什么? “我和你做个交换。”粟广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说吧。”颜容小手一挥。 “我找到了让你大哥的腿复原的办法,而我要的是以后全面的衣服都由代包办,亲自设计,亲自裁剪,亲自缝纫。只要你能做,你就要给我做。”看着颜容越瞪越大的眼,他加了一句,“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怎么样?” 被眼前的俊颜满怀希望地看着,颜容立刻就被萌到了。不过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深深地看了眼他因沾了水更显润泽的唇,便用力移开视线。天啊,这妖孽竟然勾引才十岁的未成年少女! 这样想着她才恢得了淡定,但仍看着桌上的残茶剩饭:“做衣服是没有问题,但我得有时间才行。最多一年四套衣服,从里到外,四季各一套。” 在她的观念里就没有方不方便之说,她完全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女子,除了服侍人的丫鬟和针线房的人外,都不会给除父亲兄弟丈夫儿子以外的男子做衣服。而她只管自己愿不愿意。而为了大哥的腿,别说让她做几套衣服,就是更难的事,她也愿意去做! “一季才一套,换洗都不够,不行,起码要四套!”粟广摇头。 “做一套衣服要很久的好不好?你别得寸进尺!” “好吧,那一人退一步。”粟广摆开讨价还价的姿态,“你要设计四套,但至少有一整套是你亲手做,而且贴身衣物不能交给别人做!” “贴,贴身衣物?”颜容终于不能淡定了。 “嗯。记得啊,乖哦。”粟广又抚了一下她的头。 颜容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说好是在我有空的情况下!” “好。”粟广笑得眼都眯起来,伸手拉过她的手。 “干嘛?”颜容的手突然被一个温热而干燥的大手握住,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得欢快。 “看一下你的手。”粟广露出恶劣的笑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有练过暗器?”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倾头泼下来,浇她一个透心凉。 “是没有练。”她很不好意思。就像以前很小的时候在课堂上开小差被老师点名接受全班的注目礼时似的,差点羞得全身都变红。 粟广逗得心满意足,放开她的手:“好好练你的暗器。明天你就开始给我做春装。绣花能增强手部灵活度!” 颜容起身走开。她要离这人远一点,太妖孽了,他怎么总要做些小动作影响别人思考呢? “怎么治大哥的伤?”颜容问出她最在意的话题。 “唉,我这些天勤快奔波,好不容易找到的结果,累得要死要活都没有人过问一声,你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你大哥啊?”粟广抬头望天。当然只看到屋顶。 “当然,我不念着我大哥难道要念那些不相干的外人吗?”颜容离他远了,也不用再受他影响了,此时脑袋清晰了一点。这妖孽刚刚才谈完条件,竟然还不爽快点! “三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个鬼影杀的人出现,此人门对付朝中贪官,曾经一度搅得大欣朝的官场人心惶惶。当时的老皇帝联合江湖中人联手,百多高手围攻了整整三天,拖得他筋疲力尽,才最终还是没有将他捕捉,还被他威胁要与皇帝同归于尽。皇帝被他挟制后与他谈判,最终双方都得到自己满意的东西,鬼影杀同意不再与官府为敌,而老皇帝也同意不再找他麻烦。他交换给皇帝的就是他自创的武功秘籍,而他得到了什么,江湖中众说纷纭,并无确切消息。” “虽然我喜欢听故事,可你似乎跑题了。”颜容在自己桌上手拿纸笔,见他说完便安静了,不由得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还价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o(n_n)o “喂!”颜容坐在桌前,回头看那个说故事说着说着就发起呆的人。 “叫阿广,广哥哥,或者广师兄!”粟广目露不悦,“以后不许再叫喂!” “哼。”颜容转回头,“直接叫粟广不行吗?” 不许?看他那个样子,她就想唱唱反调。 “你还要不要听?”粟广眯了眼,全身的肌肉绷紧。 颜容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用想她也知道他不高兴了。 “我是你的敌人吗?为什么要对我放杀气?”但她才不打算姑息他这种做法。 粟广猛的一僵:“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自从几年前师傅每年回山上之后都会说起一个小娘子,她聪明活泼又有天赋,可就是懒得天怒人怨。但是师傅总是想着她,口里念个不停。加上小娘子有个同样有天赋的哥哥,成长得和自己差不多,他心里忌妒,怎么都要到洛京去看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得到师傅如此看待,看他们究竟好在哪里能够霸占师傅那么久,而自己只能在深山里跟着师叔,练不好就不能下山! 四年,他用了四年才得到师傅点头。下山的时候,师傅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还需要历练。如果你不想呆在她身边,就只能回山上来。”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要再回山上去! 颜容听到他毫不犹豫的道歉后,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右手拿着炭笔,左手把正在画的纸张整叠抱起,走到他旁边坐下:“看这款式,你喜欢吗?” 衣服的款式是正式装。衣领袖口衣襟和下摆都留了宽边,宽边里用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兰草纹,只是黑白两色,整款衣服立刻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好,很好!”粟广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种款式,“而且怎么感觉和平时的款式不太一样?只是因为镶边和花样吗?” “还有肩背处的修身设计。(.无弹窗广告)”颜容态度很好。这件外衫有点像长款修身大衣,但因为没有改变现在流行的斜襟和大袖,整体上还是很有古韵的。 “我要一套正装就够了,再一套常服,两套短打。”粟广补充他的条件。 颜容点头。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既然答应要做。自然会做好。 “现在可以继续说怎样治大哥的腿了吗?”为了把话题拉回来,她容易吗? “鬼影杀的武功显现出来的是轻功最好。可事实上。他武功的精髓是内功心法。”粟广看着灯光里的颜容微笑,“你大哥不会变成高低脚,但他伤处的经脉全部淤结,内力不通,以至于不能继续练功。但若得到鬼影钉的内功。就可以修炼到体内的每一条经脉!淤结的地方虽然难练,但只要假以时日。同样可以打通!到时候你大哥不但一点事没有,内功还要比现在提高几个层次呢!” “你拿到了鬼影杀的内功心法?”颜容激动地问。 “嗯。”粟广点头。 “辛苦你了。”颜容主动伸手握住他,“你刚才说了那本秘籍是换给了皇帝,那么珍贵的东西,无论通过什么途径得到,都不容易。” 粟广多日来的奔波劳累瞬间消失,被柔软的小手握住的他心中一跳。反手就握住她:“阿容啊,你这话说得特成熟了。都要把哥哥说得感激涕零了!” “啊!”颜容低呼一声,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几乎是跳回梳妆桌旁。他不会怀疑她吧?不会怀疑她这个身体里装的是个老女人的芯子吧?会不会被识穿?识穿会怎么样?一时间她脑子里乱纷纷的,冷汗直流。 “呵哈哈!”粟广低笑。特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中提琴似的浑厚,里面包含的喜悦却随着笑声流淌开来。“小容容原来还会害羞啊?” 被他一笑一说,颜容终于从自我惊吓里回过神来了。她顺势坐在梳妆台前。 “我可以看一下那本心法吗?” “行啊。”粟广从怀里把还带着体温的皮质册子拿出来,走到她旁边摊开放在梳妆台上。 颜容好奇地看去,封面粗质的皮子上什么都没有写。翻开里面,第一页写着鬼影杀自创心法的历程,第二页则是人体图,上面画着人体经脉和穴位,第三页开始详细写着从入门到最高修炼境界,一共十二篇。最后则是一些劝告勉励的话语,主要也是不想自己创建的功夫变成祸国殃民的刀。 颜容一下就看出了这个心法对于颜寰的重要性。它先是修炼全身大经脉的内力,然后渐渐扩展到次一级的经脉最后再到更次一级。而修炼的过程中,内力会修复和加固原有的经脉,使之更加强韧。 但是,就算得到这本秘籍,仍不能成完全解决颜寰身上的问题。 “你也看出来了?”粟广眼光闪闪。小容容果然聪明过人! “若是哥哥以前修过这本心法,那打通经脉就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大经脉不通,他连心法都不能入门!”颜容心情从高处跌落下来。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是的。”粟广附和。 颜容垂着头:“那这本心法再好又有什么用?” 粟广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两人肩靠肩坐着,一起沉默。 颜容毕竟有着成熟的内心。她放任自己失望一会后就收拾了心情。抬起头来,却见旁边粟广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 “你干嘛?想吓死人啊?”回过神就被吓一跳,她当然不会有好气。 粟广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那啥就快放!”颜容打了个哈欠。她今天同样内力耗尽,虽然身体开始有些习惯这样的疲倦,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几乎累得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却仍然不能坚持太久不休息。 “好吧。”粟广也不和她争论。他虽然心疼她,可想要师弟恢复健康,除非找到鬼影杀,不然就只能期待眼前这个连续打了几个哈欠,眼睛湿润的小娘子。 颜容微微提起精神。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内力打通经脉,那是不是可以推导出同样可以用外部的内力打通?”粟广有些激动。 自打师弟出事,师傅就把他丢了过来,两人讨论的时候只想到了这本能够自动修复经脉的内功心法,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历尽千辛万苦,差点被大内侍卫追杀到黄泉地拿到后还有这么大的槛等着他们。 “去找鬼影杀?”颜容湿润的眼睛瞬间发出夺目的光。她的眼睛本来就黑,有着如初生孩童般的干净,可绝对不是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清澈。 粟广从见面开始就觉得她的眼神与其他小娘子大不相同,相处下来,更是觉得她与众不同。随便拉个差不多的小娘子一比就知道了。在她身上,他看到了冷静、自信、聪明、学习能力强,甚至还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淡漠! 十岁的小娘子,不是应该天真烂漫、娇憨无邪的吗? “他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世界之大,我们往到哪里找去?”粟广苦笑,同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 是的,连个大致方向都没有,他们甚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开始找? “还是不行。”再一次失望的同时,她的脑袋有些钝钝的痛。“对了,快把这本心法收起来!暂时不要再拿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尾巴!” “我有那么不靠谱吗?”粟广被质疑,心情很差,脸都黑了,“我前天就拿到了,昨天和今天全城戒严,他们把城里都扫了几遍了也没找到我,你就别担心了!” “嗯,你明天不要直接出现在我们府门外,最好重新入城,然后直奔这里。”颜容站起来,“好困啊,我要洗洗睡了!有话明天讲!” 她也不再理会粟广走没走,打着哈欠走到门边喊:“迎春,连翘,快准备热水。” 在丫鬟们准备的时间里,她闭着眼几乎睡过去,当身上一片清凉时,才猛然惊醒。低头一看,连翘扶着她,迎春正把手伸向她的里衣。这一层剥下,里面就只有小肚兜了! “我自己来,你们去帮我铺床,洗好我就去睡。”颜容只觉得每多说一个字都是折磨,但若是不洗,她又觉浑身不对劲。 她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着了,丫鬟们放轻手脚收拾桌上的碗碟和提走净房里的水。这时其实并不晚,甚至都还没有到亥时。 然而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耳边总有个女人在哭。哭声时长时短、时大时小、时断时续。颜容开始还有些好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怎么也动不了,后来就只想骂娘,可整个晚上,她只能被动地听着。 寅时被连翘拖起来时,她的黑眼圈把人家吓了一大跳。来到校场后院,竟然看到颜飞毅身边的亲卫把像平常一样去那里锻炼的下人们挡在外面。 颜容和连翘说了几句话,连翘点点头走上前去:“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颜飞毅的亲卫当然认得颜容,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听到问,他们倒也规矩,派个人过来给她见了礼并且亲自解释:“将军今天要在里面教导宥郎轻功,所以才让大家回避。” “他从今天开始学轻功?”颜容对颜宥没有什么感情,即没当他是亲人,也没当他是仇人,但因为他的存在确实对自己大哥有影响,此时不免想多探些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光明正大的“偷师”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o(n_n)o 颜常和颜丰都是家生子,开国以来祖辈都跟着颜家。当年的训练中,他和颜丰两人常常是轮流坐第一,就是上战场,两人的军功也差不多,他们曾经一度谁也不服谁。但当颜丰回了洛京接任颜府的护卫长之后,在不多的几次见面中,竟然惺惺相惜起来。 回洛京的这些日子,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人常有机会碰面,而颜常从他口中听得最多的不是颜府的嫡夫人,也不是嫡子颜寰,而是眼前这个才十岁的小娘子! “容娘,你怎么也来这里?”难道她也习武?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来锻炼。”颜容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重复道,“颜宥已经可以开始练轻功了吗?” 颜常还没有说话,校场门里就出来一个人,正是颜宥。 “颜常,怎么还把把人都打发走?”颜宥站在门边冷声责问,“爹马上就来了,你可别让些闲杂人等进来!颜家的轻功可不是谁都可以看的!”他正眼都没瞧颜容一下。 颜容冷眼看他,待他说完,也不理会,而是看颜颜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声音平静而清冷,就好像没有听到刚才的话,没有见过那边站在门边瞪颜常的人。 颜常自然不是一般人,在战场上都死过几回了的他对那没有什么气势的目光表示无感。他笑起来:“嗯,是的,他的内力达到三级,可以开始练习轻功了。” 十二岁,三级。正常稍快些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啊?她甩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接着问:“只今天清场吗?” “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颜常脸上有笑意,眼中的探究毫不隐藏。 在此之前,颜容和他只见过几次面,真正有事的时候,她只会吩咐给颜丰去协调办理。能用的人她一般都不会浪费。 “不知道父亲交待的话是什么?你能告诉我一遍吗?”颜容微笑,“你知道,咱们颜家无论哪个人,至少都是上马能跑的,甚至还有很多能练上几招。而这些,几乎都是他们自己抽时间在这里学习。练习的。而我和姐姐现在主持府里的中馈,若是封场时间太长。我们就不得不为大家想想其他办法。” “将军的原话是‘今日教授轻功,府中下人回避’。”颜常想了想,照实说。“至于时间,除了将军使用的时段,期时候都限制。” “很好。”颜容点头。抬脚走向校场门口,“那我不算府中下人吧?” 颜常一愣。随即点头。唇角扬起的弧线略略柔化了铁血的冷硬。他不再说话,跟在颜容身后进了小校场。 颜宥离得有些距离,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见她往里走,他很接受不能,大声指责,:“颜常。父亲让你清场,你怎么放她进来?” “将军说下人回避。”颜常面无表情,线条再次冷硬成冬日的冰雕。 颜容则是理都不理,看着亲卫指使着兵士布置场地。武器架被搬开,场地被清空。颜飞毅才踏进门来。他一眼就看到颜容,眼一眯眉一挑。就露出个非常惊讶的表情来。 “父亲安好。”颜容略上前蹲身行礼。百善孝为先,他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至少表面上的东西不能让人挑了错去。 颜飞毅很快收了表情,点过头就算了,并没有说话。 “请父亲安!”颜宥也见了礼。 就年龄上来说,他是兄颜容是妹,可身份上颜容是嫡他却是庶。他们就算见礼也是平辈礼,因为这个缘故,若是颜容先问候他,刚表示颜容尊长;若颜宥先,刚表示他敬重嫡支,怎么都不为错。可是他们是互敬互爱的关系吗?所以两人都不会问候对方。 颜容见完了礼,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便自顾自地找了个视野好又不妨碍别人的角落站着,专心看起颜飞毅教导颜宥来。 颜宥才开始学,颜容只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他。而因为是第一节课,颜飞毅讲解得很详细,他从理论开始,先说轻功的基本是控制内力的游走,使得身体能够比平时显得更轻盈更敏捷,然后他说了自己对轻功的理解帮助颜宥更快地感受到内力控制的技巧,最后就是念口决。 颜容听得很认真,没有漏掉颜飞毅的每一句话,甚至连口决她也听完了。一听完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不是颜飞毅的弟子,冒然听别人的功法是一件相当于偷师的事情。猛然看去,颜飞毅似被她的目光刺到般刷地看过来,却只是深深地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回头,接着细细讲解。 没反对,颜容当他同意了。脚下换了个重心,慢慢思量着颜家的轻功功法来。更是把它与自己练的迷踪步做了个比较,最后觉得还是迷踪步最适合自己。颜飞毅教的轻功主要是控制内力流动来引导身体,而迷踪步是在此的基本上加了诡奇的走步。若是颜家的内功心法很强,那这轻功还是能练好的,可若是很菜,想必效果也就一般。不过颜家做为武将世家,用的心法怎么也不会是菜的那些,不然也不可能有高强的武艺了。 想到心法,颜容就有些纠结了。昨天讨论的结果是无影杀的心法能根治大哥的腿伤,可还缺少一个“药引”。颜家的功夫又能有什么特色呢?这种特色对大哥有没有用呢?但是若让自己去问心法,她是不愿意的。回去问一下大哥,若他不知道就再说。 在颜宥练习的时候,颜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套府中人常打的养生拳,然后施施然告退:“家里事忙,阿容先走了。” 但是今天颜飞毅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不亲热不疏远,似乎当自己不存在,可那似有若无飘过来的目光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唉,管他呢!”她想了一路都没想出来。到了院门就决定抛开不理。时间会告诉她一切! 洗漱沐浴过后,颜容一身清爽地来到主院,看到连氏醒着,正半躺在床上愣神看着帐角。她很高兴地扑过去:“娘亲!” “哎,乖女!”连氏回抱她,唇边露出笑意。刚才失了魂般的人似乎没有出现过。 “娘亲,看我们都换上春装了!”颜容站直身子在床前转了圈,“看我的衣裳好看吗?” 洛京人三月三过后全部换春衫,从皇帝到百官,从主子到下仆。 “哟。这款式,这花样。哪个绣坊出的啊?”连氏这才仔细看。 “我和姐姐商量的哦!”颜容笑,“也有给您做了,可你肯定没注意!”她对紫薇说,“你去拿一套来给娘亲换上,今天我们都要穿新衣服!” 连氏细细看这衣服:“娘亲的铺子里就有做衣服的。若是能上这种款,一定很好卖。” “那是当然!”颜容不谦虚地点头。“姐姐还想了几种款式,一会儿和姐姐说去,她一定乐意得些零花钱!” “掉钱眼里了?”连氏伸手用力点好的脑门,这动作她做得越来越顺手了,“你姐姐才不会跟娘亲提钱!就你个小财迷!” “我们做出来的东西给店里用来挣钱,难道不应该得到一些回报吗?”颜容嘟着嘴委屈地说。 “娘亲的钱还不是你们的?”连氏摇头,“缺钱直接找娘亲要不就好了?难道娘亲还会不给你们?” 颜容右手也握住连氏。摇着她的手:“我就知道娘亲最好啦!可是自己挣的钱和娘亲给的怎么能一样呢?” 想到刚才颜飞毅的奇怪,颜容却忍着没有问出来。现在疾风院里几乎不会提起那些个影响连氏心情的人,连氏自己也从来不提。尽管如此,颜容仍然感觉到这事一直卡在连氏的心里。 连氏换了新衣服,带着春天气息的春衫设计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了些。颜宛来后两人互相称赞一番。然后陪着连氏吃了早饭。 饭后坐着聊天,连氏捧着药皱着眉。 “娘亲?”颜容手上端着装干果的碟子。手里拈着一颗蜜饯,“别怕苦,你一口气喝完,我马上给你给吃蜜饯。” 连氏一愣,笑起来。她已经是几个十多岁孩子的母亲了,早已经不是小娘子,哪里还有资格在生病的时候耍小性子?不过看着女儿的关心,她还是点了头。 喝过药吃了蜜饯压了嘴里的若味,又漱了口,连氏才拉着两个女儿的手:““娘亲病着的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看到你们这样懂事,娘亲很开心。我已经交待了大掌柜把洛京里铺子的帐本收来,下午就能送到。中午好好休息,下午就要开始跟娘亲学看帐了。” 生意的事昨天就已经谈过话,所以连氏说出来的时候,颜容一点也没有吃惊,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否乐意,是否胜任。她只把这当成一份工作,然后尽自己的能力而已。 颜宛却连连摆手:“娘亲,我什么都不懂!” “不管就学!”连氏已经决定了,现在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像开场白那样带着商量,“家事没有学过,你们现在也做得挺好,难道这些就不能学?”她本来就气虚,声音又小下来,“铺子的事很简单的,我们只要把握财权,看好大方向就行了,具体的事有大掌柜和各个掌柜。” “姐姐,无论如何,我们都先试试吧。”颜容不会把话说得很满,她以前的职业虽然和管理有关,却也只是企业的中层,可她不惧挑战。 颜宛还想推,颜容按住她的手,摇头:“先试试,如果能为娘亲分忧,不是很好吗?” 小女儿的性格应该最像她外祖母,对于做生意,只怕天生就有兴趣吧? 若是颜容知道她这样想,一定会大叫冤枉的!她前世就是个普通白领,完全的平凡人,哪有那么大的野心? 没等她们多商量,海棠走了进来:“禀夫人,宛娘,容娘!有个叫做粟广的客人来访,说是寰郎是师兄。”(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不约而同的拜访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o(n_n)o “只是寰郎的师兄?”连氏轻声反问。 颜容心里一跳。娘亲不会怀疑什么吧?她拜师的事,连氏应该是知道的。但杨师傅不承认她的事,她应该不清楚吧?可现在她突然不想解释:让娘亲认为他是自己的师傅,师傅肯定会尽量多教徒弟本事,自己以后若要是出门,娘亲应该会少担心一点;而粟广住进来后,肯定会经常有接触,若是师兄妹的关系,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见她低着头,连氏突然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府里的人并不知道你拜了师,洛京里名门娘子中也没听说谁正式拜师学艺,那是江湖中人才做的事。你这个粟广师兄应该也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呃?娘亲这是在安慰自己?颜容愣住,突然有种想要把事实告诉她的冲动。可是当抬起湿漉漉的眼时,却看到她眼里盛满的关心。 还是不要说了,你想让娘亲担心吗? “去吧,把他带到你父亲那里坐坐。他是男子,理应先去见一下府里的大家长。然后再带过来我看看。最后再送他去青鸿居。”这段时间家里没有来过客人,连氏细细教导她们,“虽然他寻的是你们兄长,可是也要先见过家里的长辈。” 姐妹俩点头受教。 连氏继续:“一般是被访人去接进来,再陪同去见长辈最后领回自己的院子,但你们大哥现在不方便,所以只能由你们这些平辈出面帮忙招待。” 组妹俩继续点头,态度非常良好。 连氏一口气说得太多,有些累了。她休息了几息时间才继续:“邀请他在府里住下。不过若是他另有安排。也不要勉强。这个你们大哥会做。不过,你们觉得他若是住下,哪个院子合适呢?” 颜宛是姐姐,当然由她先说:“他找的是大哥,应该住得离大哥近些。青鸿居西南的听涛阁就不错。地方不算精致却有一股大气。他也是练武之人,应该会喜欢那里。” 连氏点头,但不做评论。她转向颜容,等着小女儿的答案。 “姐姐的主意很好。”颜容昨晚就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他洛京里停留不长,住在听涛阁很好;可若是长住。不如把校场后院,也就是原来杨师傅住的院子拨给他用。那里有门直接出府。方便他出入。他若是想去看大哥又不想穿过内院,外面也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嗯,你们都想得很好。”连氏点头,“那就去吧。” 客人在等,她们不好说太多。连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就放她们离开。 粟广递了名贴马上就被门房热情地请到前厅,他一坐下丫鬟们就流水似的上茶点。甚至有人专门立在他身后随时听吩咐。 现在是小容容在管家,她知道自己会来,一定暗里吩咐了待客的人多上心了吧?小容容果然是自己人! 门房把人带进来后自然有人去内院回禀。然后就没有他什么事了。但是他一出了前厅,就被在大堆人围在里面。 “柱子,他真的是杨师傅的大弟子?” “怎么会有大弟子的?都没有听说过!” “我们一直以为杨师傅就得我们寰郎一个弟子呢!” “柱子,他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哇,柱子。知道他要在这里住我久吗?是来看看就走还是等寰郎康复?” “哎,要是他住久些就好了,你们看到没,好俊俏的小郎君哦!” “真的真的?哎呀,他喝完茶没有。不知道那些糕点够不多,我去添点水顺便看看!” “顺便看看有多俊才是真吧?” “哎呀。讨厌啦!” “哈哈哈……” “喂喂,你们围着我又不让我说话,想干什么呢?” “你说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好有气质哦,一点也不像武林中人,倒像是大家出身的郎君!” “你们要不要听我说啊?” “要的要的,你说你说……” “……” 粟广有时候真讨厌自己听力太好。可这是内力提升带来的福利,他想要更强,自然希望内力更深厚。于是他现在被前厅外面院里的仆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弄得不能淡定了。 原以为是小容容的特别优待,害得他还偷着乐了一下。却原来是这些下仆自做主张! “请宛娘安,请容娘安!”前厅外面丫鬟们的见礼声由远而近。 来了。 粟广仿佛没有听到般端坐着,垂眼看着杯里浑浑的茶汤。 “您就是粟师兄吗?让您好久等了,真对不起!”颜容迎上来,主客见了礼,客套话必不可少。 “没关系,贵府下人招待周到,而且我并没有等太久。”粟广有礼答道。 “家兄抱恙在床,我们是他的妹妹。”颜容只略提了一下自己和颜宛的身份。 “这是师傅让我带来的信物,不知是给小娘子过目或是令尊,还是寰师弟?”粟广很上道地拿出信物来。那是一封杨万秋的亲笔信和他在颜府的时候日常用的一个绿玉剑坠。 “给我看就可以了。”颜容表现得像是真的不认识他。 粟广想都没想把手里的东西伸向她。谁知颜容却后退一步,身后的连翘接过来给她。 她从连翘手里接过东西刚想打开看,眼角的余光发现对面的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我们现在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这样你还想怎么样?颜容无奈的小眼神回了他一眼。还有这家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哪有这么正式地拿出身份信物来?自己也真是的,怎么那么轻易就信了他呢?真是够傻的,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懊恼着,她无意识地嘟起小嘴。 颜宛自从不能说话后,性子安静了很多。也许因为上帝关掉了一道门却开了一扇窗,她现在不管是观察力还是听力都比过去有所增强。此时。她敏锐地发现妹妹似乎不高兴了。 颜容正翻着信,突然左臂被轻轻碰了一下。 怎么了? 为什么不高兴了? 没事。 继续看完信,顺手递给颜宛。然后她就问起粟广从哪里来,什么时候到的洛京之类,既没有让客人坐冷板凳又不会过份热情。 完全没有十岁小娘子的稚嫩啊。粟广虽然一直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她露出一丝孩子气,此时仍然不由得感叹。 直到颜宛看完信,目光直视粟广的眼睛几秒,同时她亲手把信物还给他。然后朝颜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粟广当然没有错过她们之间的互动。这位颜三娘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存在感没有小容容那么强,可正经场合还是能hold得住的。 两人带着粟广来到颜飞毅所住的外书房时被告之主人不在。转身领着人去见连氏。连氏很热情地欢迎了他。让他不用见外,在洛京停留多久就在颜府里住多久。当面确认了这位少年短期内都不会离开洛京。她就按刚才商量的叫人收拾校场后院的小院子给他住下。 粟广略略推辞一番就应下。 来到青鸿居,颜寰见到粟广之后激动得难以自抑! “大师兄,真的是你?”他的声音有种压抑的颤抖,“师傅怎么把你叫来了?” “我已经算是出师了,师傅允许我下山历练。”粟广大声笑。“听闻多年却一直没能见面,这一得出来。怎么也要先来看看你们啊!” 颜寰伸出拳头,两人用力击拳。 “大师兄你才比我大两年却已经习成出师,哪像我……”颜寰突然有点失落,再一想到自己伤了的腿,更是黯然神伤。 “你别急。说不定你是大器晚成型!”粟广开着玩笑。 颜宛插不上话,颜容是不想插话。也许让他们俩单独谈谈,让粟广可以开导开导大哥更好些。 她拉着颜宛站起来:“大哥。娘亲已经邀请粟师兄在我们府里住下,粟师兄觉得杨师傅住的院子比较方便,我们这就去看看收拾得怎么样。顺便安排午饭。午饭就安排在这里好不好?” “好。安排在我院里。父亲和母亲那里我会让林铭和桔梗去通知。”他又转头看粟广,“我母亲身体抱恙,父亲也比较忙。可能只有宛妹和容妹作陪了。” “没关系。”粟广痛快应了,“不就吃个饭而已吗?不让我饿着就行。咱师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客套讲?”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粟广其人浑身气质,说话再痛快也没有人觉得他有多少江湖气息,却只觉得此人性格爽朗,不拘小节。 “那好,我们就先去忙了。回见!”颜容和姐姐并肩往外走,她擦着粟广身边过时,粟广长臂一伸,习惯性地要往她头上摸去。吓得颜容低低地呀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他的手出乎意料地被躲开了,才想起现在的场合不对。但不得不说他的内心很强大,放下手低笑起来。 颜寰不觉有它,见自己最近稳重得好像突然大了几岁的小妹妹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被吓得冲出去,不由得跟着粟广笑起来,而且他越笑越觉得好笑。 颜容出了房门才觉得丢脸,但她只是红了脸埋头往前走。颜宛快步跟出来时就见她只剩下个背影。吸着房里传来的笑声,她也笑了起来。 转出院门走上大路,迎面一个小厮满头大汗跑过来,边喘着气边禀道:“请,请两位娘子安!八,八皇子殿下来了!这,这会可能到前厅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午饭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o(n_n)o 杨万秋喜欢清静,以前都是一个人居住。府里只安排几个大娘在固定的时间过来洒扫,其他一律不管,但他要添置东西都可以从府里支出。自从他离开后,府里一直不平静,连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回来,便让那里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到了颜容接手,更是定期安排人去清洁。所以那里随时都可以入住。 颜容她们出来只是想留下独处的空间给颜寰和粟广,其实校场小院根本没她们什么事。她正打算回主院去听家里的管事回禀事情。 八皇子殿下来了?听到小厮来报,她挑挑眉看向颜宛。 “怎么了?”颜宛直接用眼神回她。 颜容伸出手指,很隐蔽地比了一个八字。所幸府里的人对于发生在宛娘身边的比手势之事早就习经为常,除了她们身后跟的贴身丫鬟外,没有别人注意到。 “走,我们去迎一迎!”颜容拉起她就走。 颜宛明显不在状态,不知想些什么,木偶人般任妹妹拉着走了。 “八殿下吉祥!”两人才从内院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吉瑜景。用力拉了一下游魂状态的姐姐和她一起朗声问安。 “宛表妹,容表妹!”吉瑜景脸上顿时堆满笑,“早就说过可以叫我景表哥,不用那么多礼!” “是。”颜容禀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应着。 “今年年后功课多了好多,父皇也给了一些差事,便得我现在出来一次都不容易!”吉瑜景没有问起鸽子之类的事,又或者现在的场合不合适谈那些,“阿寰的伤怎么样?好得差不多了没有?已经三个月多一点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没到一百天。娘亲都不准许他起来动一下。”说到大哥,颜容的态度热情了一些。 不管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他毕竟是大哥的朋友。 “我先去看看表姨吧,听说她最近也有些不好。是吗?”他表现出来的关心看着不像作假。 “是有一些。”颜容模糊地应着,带了他一起走向疾风院。 连氏早上起得早,用过早饭打发了女儿们,她又觉得累,撑不住就睡回笼觉。他们到的时候院里静悄悄的,明显大家都不愿意发出声音来吵到她。 在青鸿居外知道消息后,颜容就已经使了人去告诉大哥。让他们做好准备。 吉瑜景被颜容亲自让进颜寰的房间时,他看到除了熟悉的好友之外的另一个人。 “阿景!”颜寰非常高兴。“最近很忙吗,都不过来看看!知道不知道我都要闷得长蘑菇了?”他马上介绍粟广,“这是我师兄粟广。这是我的好朋友吉瑜景。” 不知道是不是不经意,颜寰没有提到八皇子的身份。 “你好!”粟广却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率先抱拳招呼。 杨万秋原也是江湖人的后代。只是父母死后成为孤儿的他被颜飞毅的父亲收留,后来理所当然地跟着进了军营里。若不是伤了腿。说不定现在也是个将军了。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腿伤好了之后内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运行流畅,直接导致他原本高明的轻功落到末流,战斗持久力也下降了很多。然后他从颜府消失了五年,五年之后,颜寰四岁时,他回来了。然后成为颜家大郎君的师傅。 颜寰看着粟广爽快而自然的样子,心里对这个师兄的尊重又多了一分。因为师傅的这些背景,就算粟广现在是个江湖人,但只要他想就能进入公门。而在公门里的人想要往上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攀上一棵大树!粟广能够这样淡然对待一国皇子。颜寰觉得至少他不个是功利的人。 “粟师兄已经出师了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重新坐下后,吉瑜景就开了口。 颜容让丫鬟们添了茶加了点心就还着一群人告退走了出去。只是出门之前发现八皇子殿下的眼神总是在自己和粟广两人的脸上溜。心里略有些不解。 重新回到主院处理家事,因为比平时来晚了一点,今天结束得也晚些。但她们都没有忘记把午饭摆在青鸿居去,然后一起邀连氏。 “不不不,我就不过去了。”连氏笑着摆手拒绝,“你们年轻人好好玩,阿宛阿容你们看着点阿寰,可不许他喝酒。若是我身体还好的时候,也许要凑个热闹,可现在一吵起来就觉得头痛。我要是去了,你们哪能玩得痛快?” “娘亲,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冷清啊。”颜容双手握着连氏的手,“别怕累,出门坐上软轿,一路过去都不用您走路的,吃了饭再坐软轿回来,然后就休息,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摇动起手来,带着连氏也觉得一晃一晃的,“您现在可以下床了,那还不要稍稍动一下啊?大哥也很久没有见你了,一定很想你的!” 连氏一听,哪里还记得怕去了会影响到小辈们玩乐的心情,她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儿子了,还真是想念得很。她顿时心动了。 连氏过来时引起青鸿居里几个少年的心情剧烈波动。颜寰那么久不得见母亲,这一见居然瘦了这么多,差点男儿泪流下来。 吉瑜景也觉得从颜寰受伤后自己只来过一次,心里颇有些不痛快。这段时间里,他被拘在国子监和皇宫里,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一个不能涉足。他知道是因为颜寰落马的事情让母妃担心自己也遇险才防范更严,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就没有不懂事地一昧反对。这次找到了些信息,他就想尽办法出来了,却没想到刚好有客人。 粟广不久前才见过了连氏。他对连氏没有好奇心,表现得也很平淡,并不因为她是自己师弟师妹的家人而稍热情一些。 连氏只喝了碗汤吃了两口菜就走了。剩下他们五个孩子留在那里自己吃。 颜容叹了口气,立刻跟着送了出去。她扶着连氏的胳膊。感觉着她微微的气喘,似乎真的有些累了。 回到饭桌上,只见刚才规规矩矩的气氛此时变得十分热烈。 “喝,喝!”吉瑜景大声叫。 “好!干了!”粟广仰头一倒,小杯子里的白酒就都下了肚。 吉瑜景看着眼前这个粟师兄,心底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人没事长这么漂亮干什么?还好这人喝了酒不会脸红,要不然肯定会像个擦了胭脂的俏娘子!他不用像自己一样没有一点时间玩,连看朋友都是千求万告才求来这么半天功夫,而他不但能自由行走,还能堂而皇之地住进颜府! 粟广碗里一点菜都没有。他只是和吉瑜景一杯接一杯地喝。吉瑜景时不时抽空吃点菜。开始是他敬粟广,后来粟广就盯着他。两人都喝得很急。颜寰劝了几句,见没有人听自己的,就不再管他们。 颜容吃饱了有些无聊,又不能先下桌。终于看不下去他们这样糟蹋自家的酒,于是站起来亲自给桌上的人布菜。打断他们俩的拼酒。 她先给自己家大哥和姐姐挑了他们喜欢吃的,然后就近走到吉瑜景旁边。却没想到被粟伸手一拉就把她拉了过去。颜容被吓了一跳,但现在不适合发火,她只能狠狠地瞪他。粟广却像是看见她在笑一般,笑得满脸桃花。反正已经被拉过来了,她就也给他夹了些,再想往吉瑜景那里走,他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放手!她一边瞪他一边用力拨自己的手。 不放。他的手甚至还紧了紧。 太可恶了。不但不放还把自己握痛了! 眼睛一转,她另一只手伸过去,捏起少少的一点肉用力一扭!哼,疼得还是松开了吧?真是活该。 转头继续她未完成的事,却发现吉瑜景眼睛发红地看着自己。他的脸色很怪。虽然因为喝了酒变红,但那表情不是放松的。反而像是愤怒。 颜容在他旁边停下,夹了一块鱼:“殿下,既然你不喜欢吃红肉,那就多吃点这个。你又要忙课业又要办差事,我猜你一定还继续练武吧?要是一点肉都不吃,你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她只是想说些什么来化解刚才被粟广拖住的尴尬,却不知道自己这些刻意关心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人心里掀起怎么样的浪来。 吉瑜景的表情瞬间柔下来,他一筷子就夹起鱼肉:“嗯,我会多吃点,母妃也说要多吃些肉才能长身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长得又高又壮的!”阿容竟然知道自己不爱吃肉,看来也不是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他已经十五,不过似乎才刚刚开始长个。他才一米七不到的瘦弱身子和粟广那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比起来,就像大人和孩子。 黑暗里的呼吸突然重了一下,粟广像是无意识般扫过吉瑜景身后的黑影,心里很不爽,哼了一声。 丰年隐在黑暗里,他一向都跟在他的主子八皇子身后,时刻记得自己的职责。但是刚才见到一向嫌鱼肉味道腥的主子眼都不眨地把那一大块鱼肉吃了下去,脸上还一片柔和之色,他就忍不住激动了一下。认真的目光对准那个小娘子的脸,看起来只是清秀而已,怎么能让殿下听从她的话? 颜宛心里有些微酸酸的感觉,但她只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就低下头来,自己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肉里用力咬。可鱼肉那么软那么嫩,放时嘴里几口就化了。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再夹块酱牛肉,这块够劲道了吧? 颜寰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粟广和自己小妹刚才的小动作,直到颜容说话了他才正眼看向吉瑜景,然后目光闪亮,不知在想什么。后面的一段时间里,他时不时就若有所思地看颜容。(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分嫁妆(上)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o(n_n)o 午饭过后吉瑜景是被和他一起来的内侍丰年架回去的,因为他喝了很多酒。送人出去时颜容很清楚地从那个精瘦内侍眼里看到满满地不赞同。她淡定地当做没看见,转头就说要送粟师兄去休息,顺便看看客人对院子是否满意,还要不要添些东西。 午休起来,颜容靠坐在桌边醒瞌睡,迎春一边忙着给她梳头,一边小声汇报着最近收到的消息。 “八皇子办的是什么差事?”颜容的声音还有些哑。 “在礼部侍郎处打下手。听说过后面看他表现或者会调。”迎春手指灵活地翻飞。 “是传言还是皇上亲口说的?” “传言吧。”迎春其实不太在意。 颜容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果是皇上说的,那么等他熟悉礼部的事之后肯定会调走他,不管是用他做得好的理由还是做得差的借口。 “其他几个皇子呢?最近都在干什么?” “五皇子过了年二月份就回去了东北驻守。东北边冬天太冷不打仗,现在天气转暖雪就要化了,驻边军要认真防着那真族来侵扰。” “六皇子呢,还在翰林院窝着?他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 “听说过年的时候办了几场辩书会、诗会之类,规模挺大的,全国各地都有人来,洛京着实热闹了一段时间。” “十皇子领差事了没有?” “没有听说。他才十一岁呢,容娘。” “也是,太小了一点。那么说现在有差事的皇子也就三个而已。” “还只三个而已。我们这些小人物啊觉得一个就够了!” “怎么说?” “你是不知道,最近街面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摩擦。” “你是说这些摩擦后面是这几人的影子?迎春,现在还没到时候。他们不会做得太明显的。这些都是他们下面的人私自做的。不过还是要查一下,别想当然!” “我会查的。不过是他们还是下面的人也没有区别,都是为害百姓!” “说得也对。”颜容觉得废话得差不多了,于是问起最近一直挂心的事来,“让你查的洛京各大铺子各商号分布和背景查得怎么样了?” “容娘,这工程那么大,你要多给几天时间才行。”迎春终于给她梳好了头,拉着她站起来给她整理衣服,“我们发展了几个月,能用的也才那么几个人而已。” “好吧。”颜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率先走出去,“走吧。一会娘亲该使人来叫了。” 话章才落下,就听院里有人招呼:“桂枝,夫人让我来请容娘过去。” “木莲姐姐稍等,我帮您去叫迎春姐姐!” 迎春快走两步掀起厚布帘子让颜容走出里间,自己先去开了外间的门。站在屋外门口檐下:“木莲,我们容娘正要去主院呢!” “迎春!”一个圆脸盘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年纪和迎春差不多的少女欢喜地上前几步,看到正走出来的颜容,笑着蹲身见礼,“容娘午觉歇得好吗?” “好。”颜容简单应了,就问,“娘亲这么急着找我?姐姐那里呢?” “木香去晴柔居请了。”木莲一笑两酒窝。很是娇憨可爱,“大掌柜来了。” 她离两人不过,说得又小声,所以这话只有她们三人听得到。 这是透消息给她们呀?颜容朝她和气地点着:“那我们走吧。有空让迎春请你吃点心。”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好啊,容娘都发话了。迎春你可不能食言啊!” 才近主院,长长直直的路上就见到走在前面的颜宛一行。 “姐姐!”颜容加快脚步追上去。 “你还在我后面?”颜宛笑着比了几下手势。“我以为你早跑前面去了。” “嗯,我茶都没喝就出来了,还是没有你快!”颜容挽着她的手,“要不比你更晚了。” 来到主院,在正房就见到连氏,坐在她下首客位的,是两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一个看着气质儒雅,他头上没有用名贵的簪子,而是用块厚布巾子包头,面色白净,国字脸浓眉大眼,下颚留着短须,身上穿着湖蓝色细绸长衫,脚上一双黑皮厚底短靴。另一个看着却憨厚不少,他也是布巾包头,脸色却黝黑发亮,圆脸圆眼,面上无须带着淳朴的笑意,身上穿着藏青色细布长衫,衫上还有几个折痕,脚上穿着粗布鞋。 儒雅男子看见她们进来,未语气笑;“这就是两位小娘子吧?” “阿宛,阿容,”坐在他对面的颜寰笑着给两个妹妹解惑,“过来见见大掌柜和大管事。” “鄙姓连,名昌豪,是夫人的陪房,蒙夫人厚待,现在是昌隆商号大掌柜!”他站起来,很是恭敬地见礼。 姐妹俩忙回了礼,他侧过身子不敢全受。 “鄙姓连,名昌劲,也是夫人的陪房,蒙夫人厚待,现在帮着夫人管着各个庄子。”憨厚的中年男子露出羞涩的笑容来。他似乎不太会说话的样子,学着大掌柜的做自我介绍。 他行了见,颜容她们当然要回,却见他一下跳开几步远,完全没有受。 “好了,都是自家人,就别见外了。”连氏心情很好地说。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连氏就被海棠和紫薇一起扶着,带众人去了书房。等到丫鬟们都退了出去,书房门关上,颜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正事了。 分了宾主坐下。颜容就看到连氏脸上出现一抹微红。她心里一跳,娘亲的身体真的如太医所说的正在慢慢好转吗?从正屋过来才几步路,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之下都走得气喘脸红,这给虚到什么程度?! 但现在气氛很来严肃,她只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堵到那个御医。现在想来,他每天早上都来给娘亲看诊。可是自己竟然有好多天都不曾见到他了。这本身就不太正常呢! 注意到这点,她又想起几天前去主院的时候御医也正好在那里,当她想进去问一下娘亲恢复的情况如何,可还没走到娘亲的卧房就见到走出来的海棠。 “容娘,你来得正好!”海棠笑着走过来停在她面前,“听说库房短了夫人的一昧药,问她们又说得不清楚,你能不能去看一下?” 然后自己就被支开了,虽然库房里真的有几昧药少了,却是普通的补药。随时可以去买,跟本不用压太多在库里的!回到主院时。御医早就走了。 “阿寰,阿宛,阿容!”连氏端起茶喝了几口,才慢慢地开口。 她是在休息!颜容此时却是这样想的。 “娘亲,有事直说无妨。”颜寰是兄长。自然由他做代表。 “大掌柜姓连名昌豪,是我从连家带来的陪房。”连氏郑重介绍着。“连大掌柜不仅十分能干,最重要的是,他忠诚的品质。”她一一看自己的孩子,“你们要像尊敬父辈一样尊敬他!” “是,娘亲!”三个人齐声应道。 颜容看着大哥姐姐两手平放膝盖,腰背挺得直直的,脸上绷得紧紧的。不由得也跟着装做一本正经起来,心里却觉得囧囧有神。 “娘亲的陪嫁一共这些,分做三份给你们,你们自己先选庄子,十六个里有大有小。一共近四百五十倾,你们一人选几个自己中意的庄子凑成一百五十倾就行了。”连工示意他们看书桌上。那里铺了一大张纸。 三人走过去,只见纸上列着庄子的名称,以及一些数据。 零湖田庄:位于洛京以南五十里的零湖村。四十倾,主要产物为水稻和各种鱼类。 麻岭山庄:位于洛京以北八十里的麻纲山区,一百倾,主要产物为木材和各种家禽野味。 九陵农庄:位于洛京以西十五里,十八倾,主要产物为水稻和各种家禽。 三陵农庄:位于洛京西南十里,二十一倾,主要产物为水稻和各种家禽。 离雾农庄:位于寒珠城以北七十里,八十三倾,主要产物为小麦,各种家禽。 仙女山山庄:位于寒珠城以西三十里,四十二倾,主要产物为小麦,各种家禽。 …… “怎么样,若是觉得不好选,不妨让大管事说一下那些庄子有什么特别的,比如景色好不好之类。”连氏见他们看得认真,三人却在看完后面面相觑,以为他们是不知如何选,便想让人多提供些数据。 颜容看过去,只见娘亲目露期待地看着自己几人。 “娘亲,我们只是帮着您管这些,为什么要分开分去?”颜容问出大家心里的疑惑。 “是啊娘亲,我们一起管不是更方便吗?”颜寰没有想那么多,他现在转动着颜容让人设计的轮椅,拿着连氏指的庄子明细回了短榻这边。 颜容见东西都被拿走了,便和颜宛一起回到他们原来坐的地方。 这里是几组短榻摆成的一个小小的会客区,一般是连氏用的。另一边的小会客区用的是高背椅和高脚几,看着没有这么随意。 “迟早要分,不如现在给了。”连氏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热茶,“若是娘亲分,只怕你们到时候不喜欢。而且分给你们之后,若是经营得不好,以后就没有机会怨别人了。” “娘亲你是怕我们管得不好荒了庄子,以后分给谁都不好是吧?”颜寰笑,“娘亲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颜宛拿眼看颜容。这段时间来大多数事情都是颜容拿主意,她有点依赖这个聪明能干的妹妹了。 颜容却透娘亲妆扮得粉嫩的脸色,看到眼底的青灰,一时间手脚冰冷! “不,不分,不可以分!”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尖利。 刚才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却证实了大半!(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分嫁妆(下)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o(n_n)o 颜容声音尖利喊出来的话让在坐的都吓了一跳。 大家看过去,只见她眼眶含泪,看着连氏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 小女儿一向聪明,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连氏紧紧抓着手里的茶杯,茶水一荡一荡。 “阿容,你怎么了?”她虽然是个深宅妇人,却不是那些单纯的小白花,想到小女儿有可能知道自己瞒着的事,她仍然努力挽救,“有话慢慢说,什么分不分的,咱们好好商量啊!” “是啊阿容,我们也不想分的,那就不分了。你别急!”颜寰也急着安慰她。 听得他们说话,颜容也回过神来。如果她猜测是真的,那么娘亲的做法就能理解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娘亲会离开人世,她就觉得左胸疼得针扎! “容娘,要不要紧,叫大夫吧?”大掌柜看他们一家人都急着问问题,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就跳了出来。 “不,不用。”颜容突然回过神来,“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大家在一起管才好,分开来一人负责一部份什么的太麻烦了!” 大掌柜他们以为她年纪小,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理解地点点头。但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便不再出声,继续坐着充背景。 “阿容,你听娘亲说,”连氏见她没有说穿,一时不知她发现了还只是单纯不想分,就想说服她,“这些庄子离得都不远,都是在临近的几个城附近,管起来不费什么事的,就是分开也没什么。现在也可以一起管着,等你哥哥成了亲再分就是了。” 儿子成亲时或是女儿出嫁,母亲把自己带来的嫁妆分一份给儿女是很正常的。但如果在那之前就分掉母亲的财产,那就很有些为不孝的嫌疑。所以颜容的激烈反应并没有太让人疑惑,不明就里的人反而觉得她是个好孩子。 连氏已经退了一步。今天无论如何要达成目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熬不了多少时候了。 颜容眼神木木地看着连氏,耳边听着她坚持的话,脑子里一片混乱。 “阿容,别担心,大哥照看着的。”颜寰以为她担心分了之后不会管理,便出言安慰。 可是颜宛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和她同出同入。对妹妹也更了解。她不会会担心自己可能不胜任某件事就放弃的人,她会努力去学。努力去做,直到再没有一丝希望她才可能会放弃。 一定有别的原因! “我也不同意分的。”颜宛支持妹妹。 “不是现在要分,而是想你们先选好,到时候娘亲心里也有个准备。”连氏叹口气说。 “只是内定一下庄子以后的分法?”颜宛想要确认。 “没错。还是劲管事管着这些,你们只要监督着。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关心一下,还有年终查查帐之类的事就可以了。”连氏往简单里说。 “妹妹?”颜宛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那么激烈反对。 “啊?”颜容感觉被人撞了一下手臂。回过神来。 “阿容,我也不觉得娘亲的建议有什么问题。”颜寰也看出娘亲有些累了,不想拖时间,“我们就答应了娘亲吧?” 颜容愣了一下。就算自己猜测得不错又如何?娘亲做了这一手准备又有什么错?若是不应下,娘亲心里只怕更操心吧? “嗯,那你们选吧。剩下的给我就行。”虽然答应,她仍提不起精神来。 “劲大管事。你来说说这些庄子都有什么特色,土地是否肥沃,年出产量是多少?”颜寰一旦做出决定,便不再拖泥带水。 “零湖田庄最大的特色就是庄子里那片湖,整片湖一共二十六倾都属于我们山庄。里面养着很多鱼类。每年出产约有十几万斤。湖的南北约有十二倾水田,土地肥沃。适合种稻子,年产大约十多万斤。另庄舍及佃农房屋和菜地占两倾。而麻岭山庄的特色就是它占着几乎一座山……” 大管事什么资料都不用看就能细细地叙说开来,可见他对于这份差是是很上心的。 颜寰听完后,在纸上画了几画就把自己要的选出来了。然后他递给颜宛。 颜宛有认真听讲,一看纸上画过的几个,顿时不依:“不行,大哥你不能这样选!” “别那么多话了。”颜寰朝着大管事问,“这些庄子的田地全都是土地肥沃高出产的是不是?差别并不大对吧?” “没错。”大管事说起这个就很骄傲。 “都是管事你用心照看的缘故。”连氏笑了。 颜寰则看向颜宛:“所以你也不用说什么了,像我一样选你想要的就可以。” 颜宛咬着嘴唇犹豫一下,也提起笔刷刷几下勾完,然后直接递给颜寰。 颜寰接过去看了下然后转着轮椅到桌子边上写了几份,然后回来给把勾画的纸和一张新的给连氏,又递了一张给大管事,然后给两个妹妹一人一张。 颜容一直愣着,直到手里被塞了东西才又回过神。 手里的纸上墨迹初干,纸背仍有些潮。只见上面几个庄子名,连带说明基本的说明。 她刚才有听没有到大管事的说明,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黯然地看着纸不说话。 连氏高兴地把纸放一边:“好了,那现在我们把商号的事也说一下吧。” 颜寰也有些不明白了:“商号怎么能分?” 一个商号就像一个公司或者集团,虽然名下有很多铺子,可要是把这些铺子分成几份了,那还能算是个完整的公司或集团吗? 连氏已经和大掌柜商量过这事了。此时被问及便把当时商量的办法说出来:“商号经营的有布匹衣服类,有吃食类还有就是用具类。我的想法是你们一人一类,不足部分折成钱由多的那方给。” 这个主意听起来没有挺公平。 “这次小妹你先选。”颜寰还是坐得很直,但是他的两手不再平放在膝盖上,而是握拳。 颜容看看连氏。又看看颜寰,最后目光停在颜宛处:“二姐姐你选吧。” 颜宛一听就想推。颜容一瞪眼:“你选!” 这两个字配合表情很有气势,压得颜宛不再说话,真地开始考虑选择。 但在大家安静地看着她两分钟后,她还没有说话。 “姐姐。”颜容的语气很平静,语调有些冷。 “我,我不知道。”颜宛只是摇头。她说不出来,索性手势也不用了。在颜容的目光下,只会摇头。 “大哥,你选。”颜容终于换了目标。 颜寰坚持:“不。你们先选!” 两人对视,三分钟后。颜容揉着眼:“我有个提议。” 连氏和大掌柜还有大管事刚才一直看着他们互动,在没有结果之前不出声。除了连氏外,另两个人看着看着,对这个最小的容娘倒是渐渐改了观。开始激烈反对分庄子时还以为是个怕承担责任的小孩子,现在看来。她竟然挺有威信。 “说说看。”两个中年人都很好奇,连氏知道小女儿总有些你意想不到的想法。比如大儿子坐的轮椅,又比如八珍坊里现在最受欢迎的各种口味的布丁。 “算一下商号价值多少,分成十股,每人占几股。到时候可以分钱也可以分其他,这样不也可以吗?”颜容脸上很平静,并不像别人因为有个好主意而兴奋不已,“其实我觉得若是可以的话。不妨留着商号,毕竟分了的话会影响生意,很有利于它原来的竞争对手打击。” 因为她的话,对面的掌柜身子越来越前倾,显然这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亲兄弟明算帐。若是你们各自成家。钱财不分清楚很容易引起麻烦的。”连氏想得更深入。 其实虽然股份制暂时是个好办法,却不利于这个时代。开始时三兄妹的感情好不会有什么。可是一旦发生问题一方要抽资的话对商号也是一个打击。那种突然而被动的承受还不如现在分个彻底。 “我们可以签个合约,算是把钱投在商号里,只拿分红就行。合约可以有期限,同时规定想解除合约取这些钱出来的话要提前多久。这样能给商号足够的时间来筹取这大笔钱。”她慢慢说着,“得到大笔钱的两方可以用这些钱再另做投资。” 连氏本来就不太管这些事情。她的母亲有做生意的天赋却不代表她也有。于是看向大掌柜。 “这个办法好啊!”大掌柜用力一拍手,“若是能够不分那就太好了。我们商号做到今天这么大,所谓的对手当然也和我们规模差不多。若是突然分了,每个分到都有可能被现在的对手打击,那时规模小,所能调动的资源没有现在多,能不能顶得住还真是个问题。” “会这么严重?”连氏担心地问,“原来你怎么同意分?” “那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掌柜笑道,“我就想,不管再难,有我再总是可以努力一下的,就算被对手占去一些份额,我也能保住咱们的铺子。最多就是赚的没那么多罢了!” “这只是个想法,操作上可能会有很多问题,大掌柜您帮忙想想。”颜容直接对着大掌柜发话。 “行,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想的!”他大包大揽之后,突然想起商号的主人是连氏,忙看过去,“夫人?” 他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有人在背地里管他叫笑面狐狸,可见他本来是多么狡猾,现在却被一个小娘子牵着鼻子走!他一定要反省,好好反省! “那就这样吧。”连氏点头应下。 “娘亲,既然谈完了,您就先回去休息吧。”颜寰在连氏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站起来。 连氏一动不动,只是微笑:“不急。阿寰你帮我送送大管事和大掌柜!”(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看帐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o(n_n)o 颜寰送完人回来,发现颜容盯着娘亲看,娘亲也回望着,双方用眼神僵持。大妹妹坐在中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情景,不正是像自己和小妹意见不同时候的较劲吗?娘亲身体不好,她怎么还添乱? “阿容!”颜寰转着轮椅过去,想要档在两人中间,“好好说话,瞪来瞪去干什么?比眼睛大啊?” 这话一说,连氏也笑了。 这里只剩下自己人,说话随便些没什么,气氛总算好了些。 颜容看到大哥和姐姐虽然笑着却紧张地注意着自己,小心挡在自己和娘亲中间就觉得窝心。他们和自己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同样关心着家人关心着娘亲,自己干嘛要把气份搞差啊?真是的,年纪变小了,做事也跟着不成熟了。 “娘亲,虽然我理解你的做法,可是我不赞成。”她平静地说。 “别说这些,阿容。”连氏摆摆手,“你知道我没有办法。现在我累了,我只想把我要说的说完,然后回去休息。” “娘亲那你快点说!”颜寰急道。 娘亲现在说一句话就要停几下,可见真是需要休息了。 颜容没有反对,她也静静等着连氏接下来要说的话。这次不管再分什么她都不反对都没有意见了,现在最生要的事是让娘亲放心休息放心养病,不用再记挂着他们这几个孩子! “娘亲手上还有一条航线。”连氏用最平常的声音说出最后最压轴的消息,“现在这条航线的船还没回来,就不能介绍给你们了。我本来还在头痛这个要怎么分,不过,刚才阿容提出的分股拿红利之法我觉得很好。若不然。什么样的规模走什么样的线,三个小的船队走不了那么远。” “原来就是这事啊,娘亲你就别担心了,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颜寰说完直接喊人,“来人,海棠、紫薇!进来!” “回去休息吧,娘亲!”颜寰现在虽然腿脚不便,但成熟了不少。(.)以前他是有意识的给母亲和妹妹分忧,现在这种照顾母亲和妹妹的念头却是深植在他的心里骨子里了。因为那个曾经以为像神一样伟大的父亲已经把他们都抛弃了,现在只有他保护母亲和妹妹了。 没有了依靠的希望。他不得不成熟。 连氏休息之后,三人在青鸿居的书房里聚了头。大掌柜和大管事带来的大量帐册以后都放在这里。她们商量过后就开始看起帐册来。 粟广来的时候院里静悄悄的,他还以为主人又不在。院里的丫鬟却一眼就看到他,忙迎出来的迎出来,去禀报颜寰的去禀报,她们非常热情。就差没有拉着他进正屋了。 颜寰兄妹三人从书房里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端着茶坐在正屋皱眉的粟广。 “师兄!”颜寰出声唤道。 “来了?”粟广茶杯一放。“过来坐。” 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看着丫鬟们进来倒了茶水就打发人都退了出去。 “你这里的丫鬟怎么那么热情?”他的眉毛仍未舒展,“还是你这家伙打什么主意?” 颜寰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热情?什么主意?” 颜容看看粟广,他回院里应该洗漱过了,早上穿的灰色短打换成了白色束袖,足上一双厚底皮靴,看着干净利落。更因为面上唇红齿白眉眼飞扬。很有那么点桃花开的样子,不怪得院里的丫鬟们那么热情了。 粟广也就报怨几句,颜容虽然猜到是怎么回事,却是不想掺和进去的,旁边了一会大哥和师兄的谈话。她一直安静。 “阿容,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粟广很正经地问。 “当然。我妹妹还不是你妹妹啊?”颜寰朗声笑,“阿宛,阿容,以后两个大哥罩着你们!” 看着他和粟广才聊了没多久,见面总共还没有一共就熟成这样,做为妹妹的两人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哥哥被抢了似的。(.无弹窗广告) “姐姐,我们继续看帐本去吧?”颜容提出要离开。 “去吧去吧!”颜寰挥手,没发现一旁边眼睛跟着自己妹妹跑了的师兄,“师兄啊,我问你那一招是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两个动作流畅衔接的,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颜容回到书房,拿起刚才看的帐册继续看,颜宛却坐在她旁边不错眼地看她。 “姐姐,怎么了?”颜容不得不问。都看了三分钟了,你妹妹我脸上有花呀? 颜宛摇头。 “没事你盯着我看干什么?”颜容推了一本帐册过去,“我又不是帐册!” 颜宛拿起帐册翻开,又抬眼看她,然后小心地比划着:“粟师兄,他对我们是不是有意见啊?” “对我们有意见?”颜容好奇了,“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常常盯着你!”颜宛举例说明。 “你的意思不是他对我们有意见,而是对我有意见吧?”颜容想了想,忍不住笑起来,“没事,我以后离他远一点,不招惹他就可以了。毕竟他来了之后大哥开心多了,可不能把他气跑了。” “嗯!”颜宛想了一下,重重点头同意。 颜容抱着肚子暗暗发笑了一会才又继续干活。 她看得太认真,直到旁边的人伸出手把她手上的帐册抽走才反应过来:“干嘛?” 颜寰边翻看手里的账册边说:“你折那么多个折子干什么?” “做个记号而已,有些看得不太明白,明天大掌柜他们来的时候可以问一下。”虽然没有看完,但颜容也不抢回来,顺手拿起另一本翻开。 颜寰丢回给她,指着她折的第一个折问:“你想问的是什么问题?看看我能不能答上来?” 颜容伸手在看过的帐册里找了一会儿,伸出其中一本翻开来:“你上这个数对应的应该看这里。” “这本是什么?”颜寰不解。 “这些帐册每本单独核算都是正确的。数都对得上,可是如果这样看,”她把两本摊开来,一手指着一个数,“这两个数就有些矛盾了!” 颜寰皱着眉头左右对比了一下:“这里说进货数是十八匹,这里说十五匹售完,对啊,还有三匹去了哪里?” “也许是不同批次,也许不是同一个店的,又也许有别的原因。所以我们要问一下掌柜的。”颜容不太当回事的把两本帐册放到一边去。 颜寰却没有这样放心,他双把两本都拿过来细细地看:“不对啊。明明是同一批货同一个店里的帐。如果这数对不上,那两本的总数怎么能相同呢?” 颜容不去管他,继续翻看没看过的帐册。 “妹妹,还是你厉害!”颜寰分析了半天也没找出原因来,“你来告诉大哥好不?” “他们把出入数分开来记录。确实很难对比。”颜容撑着下巴,“如果不是我记性好。只怕也不会发现其中几项有这样的问题。而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问题,就不是我能回答大哥你的,明天你问掌柜的吧。” 颜寰皱眉思索,半晌才丢开继续看帐。 第二天大掌柜来的时候,颜寰果然问了,而大掌柜面色严肃地拿着两个帐本看了一会,又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算起来。最后他放下算盘:“总数没有问题。” 颜寰和他一起纠结。颜容却坐一旁边画表格。 大掌柜不愧是和帐本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他看了几遍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给颜寰解释过后,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皱着眉研究两本帐。 “大掌柜。”颜容适时出声,“你是不是在想以后怎么样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连昌豪不住地点头:“是啊容娘!这个帐房先生是业内有名的先生,还是我前几年花了大价钱才挖回来的!” 看来这个大掌柜本身并没有专业的会计知识。和专业的人员斗是有些力不从心。 颜容把手里的表格拿过去:“你照着这个抄几页,然后我教你怎么填写。” 其他人也分了一页照着描。然后颜容就照着一堆文字的帐本把数填进去。她不是不想用简洁的阿拉伯数字。但这一下就跳太大步子有点太突兀,所以规规矩矩用的中文写法。 不过就算如此,最后出来的帐册也简单了少少,看起来条条件件都十分明了。 “‘这个进出库明细表’还真是有用,这样看起来真是好看多了!”大掌柜在商多年,对于这东西的价值能不一眼就看出来? 颜容微笑:“大掌柜你明天把这几本有折子的给那个帐房看,然后再把这一本新记法给他看。我想聪明如他一定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哈哈哈,我刚才头疼的问题一下就解决了,容娘你这个办法可真是太好了!”大掌柜抚掌大笑。 颜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猫腻里面是否有大掌柜的影子,但又一想就算有他们几人现在也没有办法对付他,就暂时用人不疑吧。 大掌柜对于这种新的记帐法很好奇,自己又学了一遍,还让颜容在一旁看着有没有出错。颜容见他如此好学,也挺高兴的,很耐心地教他。直到他完全学会了。 “容娘,这个办法好,能不能教给我们的帐房,让他们以后都这样记帐?”大掌柜商量着说。 颜容在他热情学习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个想法了。毕竟若不是想搬走,哪里用得着这么勤备学习?反正这办法也不是她自己发明的,都是以前学来的别人的经验,现在推广出去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好。于是点头同意了。 “太好了!”连大掌柜本来儒雅书生样的人现在却激动得跳起来,“这样我以后看帐时再也不会提心吊胆了!你不知道那些帐房先生一个比一个精明,以看我们算帐的时候要几个人一起算很多次呢!” 一把辛酸泪啊! 连大掌柜抱着新旧帐册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走了。再然后洛京的商界里掀起一股风浪,由连氏的长隆商号刮到连家的长兴商号再到别家。(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心伤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o(n_n)o 颜容他们三兄妹最近除了看帐册就是看连氏。 那天的发现颜容没有和别人讲,也没有向御医求证,但是她呆在疾见院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握着连氏的手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每次都差不多到快晕到才走出房门去休息一会儿。 这样的结果就是把紧张也传染给了颜寰和颜宛。他们总是用一种疑问的眼神看她,她没有回应,他们就跟着做。除此之外,颜寰每天都在粟广的指导下做复键。他们的根据地早就从青鸿居搬到疾风院。 原来颜容夜里偶尔会听到女人的哭声,而现在却是每晚! 白天的焦灼和夜晚的折磨让她眼下的颜色越来越深。每晚每晚,她都在心里骂着那该死的女鬼,可人家只会哭,鸟都不鸟她一下。 让人开心的事也是有的,随着她不管不顾地使用,她的意念之力似乎增长得挺快。原来一天一个时辰就顶天,现在能有一个半时辰,而休息两个时辰后又能再继续半个时辰。量变的结果就会有质变,颜容非常期待质变那天的到来。 御医现在每每来给连氏看病的时个都把眉毛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苍蝇。明明是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为什么又每天都能残喘下去呢? 在这样的拉据战中,最痛苦的也许是连氏吧。她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待完了,娘家的父亲兄长嫂嫂也都告了别,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孩子们长大成家。但离开的那一天一直都不开。日复一日,她的心态更好,一天比一天好。 “阿容,去休息一下吧。”连氏推了推几乎趴在自己床上的小女儿。她每天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自己的手。也许知道要离开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吧?她拉得那么紧。好像一放手自己就会不见似的。 “娘亲!”颜容虽然觉得开始吃力了,可是看到母亲越来越无神的双眼时又不得不勉强自己继续努力。(.无弹窗广告)她是在和死神抢夺啊! “阿容,你去休息一下吧。”颜寰也劝,“我会在这里陪着娘亲,一刻都不会离开。” 颜宛背过身去抹了一下眼角,从丫鬟手里拿过药一口一口地喂给连氏喝。 颜容看着大家强颜欢笑,心里酸得命,点点头走出去。她要抓紧时间回复精神。 “容娘,昌豪大掌柜求见!”海棠轻声禀道。 “是不是丰盛商号又有动作了?”她想都不用想。 “是的。”海棠担心地看她。 “没事。让大哥去和大掌柜商量吧,我要去休息一下。”她说完就要转身。 “容娘!”海棠叫住她。其实大掌柜想找的是容娘。不是寰郎。可是看到小主子脚步都轻飘的样子,她又不忍心说实话。“你要注意身体!” “好!谢谢。你们也是。”颜容已经拐进了旁边的房间。她把这里布置了一下,每天累了都在这里休息。她的所谓休息并不是睡觉,而是坐在短榻上闭目调息。 大掌柜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自从那次帐本事件之后,她又叫迎春把之前设计的衣服样子给他拿去,这两样都对长隆商号很有用处。他也对这个小娘子服气起来,总觉得把问题告诉她就会有办法解决。 连夫人的病在整个洛京里都不是秘密。他们的对手更是趁着这个机会联合起来想要抢占市场。更是压低了价格想把他们也拖下水。自己虽然是大掌柜,但手里能用的人也只有手下的二掌柜和各店掌柜,再来就是生意上朋友的帮忙。治标不治本,于长远看还是太危险了啊。 颜寰一直以为妹妹是用她的内力给母亲治疗。内力如果控制得好,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复人体内脏的。(.好看的小说)理论上来说是个可行的办法,但是在他和师兄讨论的时候却得出这个方法非常难以做到。 首先要非常精细的控制力,其次要对内力推进的路线有所了解。知道哪里需要修复而哪里不需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极大的破坏,最后,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必须要对病人的身体所有情况都了解。确定做出一个动作后不会造成连环反应! 原来那时候她晕倒就是因为做这个吗?难怪内力耗尽精神疲累! 他们认为找到了当初颜容累倒的答案。可是虽然见到她越来越疲惫的样子很心疼,却也因此对连氏病情好转抱有希望。 颜寰想劝她别不顾自己身体。可是看到娘亲恢复了一些的血色后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粟广却不管那么多,好几次直接跳到她休息的小间里叫她休息。就像现在这样。 “睡觉!你说你晚上也打坐白天也打坐,从早到晚就没有睡过一分钟,身体怎么受得了?”他摇着她的肩,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看自己。 “我要是能睡会不睡啊?”颜容已经被折磨得一点耐心也没有,就算知道他是出于关心语气也没办法好起来,“走开,我要恢复内力,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粟广气得脸都红了:“睡觉!再不睡我就把你的穴道点了!” “你又不是没试过!”颜容低吼,“你就那么想我睡了做恶梦吗?” “你怎么知道睡觉就会做恶梦?”粟广虽然试过两次都是这样,可仍然不相信一直会这样。 “现在这些事情什么都没有解决,你说我为什么不会做恶梦?!”虽然她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唉,可你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粟广还是不放心。 被人关心,颜容心里还是感激的:“你也别太担心了,闭关听说过吧?闭关的时候谁还按时休息睡觉啊?连续一段时间一直打坐都是有的!” 粟广还想再说,但颜容伸手一推:“出去吧,帮我护法得了。” 摇摇头身影一闪消失在房间里。若是有熟悉暗卫的人在,就会发现他此刻正藏身在颜容房间里一个黑暗的角落,那里正人们视线的死角。 能够长时间不间断修炼,连吃喝拉撒都不用的是那些内力高深到从后天进入先天,也就是练到了十级以后的人,小容容,你才五级而已,难道你忘记了吗? 御医从一开始每天一次变成了现在的一天三次来颜府,他甚至还交了申请要长驻在府里。而皇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考虑,竟然同意了! 御医如此热心纯粹是因为这个病例的奇特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几乎每天都给连氏下了病危通知书,但连氏都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如果只是一次两次那就是他学艺不精,可这三次四次五次……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 还好他没有把这心思表露出来,不然在疾风院里的大大小小,只要动得了的人必定都会拿个大扫帚向他挥去! 日子过得不知是快是慢,在颜容心里除了打坐“握手”再和连氏或兄且说说话再装不下其他事情的又过了几天之后,这天下午颜寰又和大掌柜在书房里说话,颜宛去厨房看药,而她刚一个人坐在连氏床边。听到门帘响了一下,有人走进来,她一点也没有在意。 来人在她的侧后方站定,沉默。 颜容的痛苦日子几乎持续了一个月,她的脑子里几乎只剩下本能,而且她也并没感觉到危险,也就任由来人站着。 “阿容。”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来,“你娘亲她……” 颜容一个激灵,几乎整个人都跳起来!她瞪着红红的眼看猛看过去:“你来干什么?来干什么?!娘亲她还没死!没死!” 颜飞毅料不到她会如此激动,只好安抚:“阿容,你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她就算是被怒火烧得几乎没有理智也没忘记拉着连氏的手,“娘亲为什么会病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你这个负心汉吗?若不是你是我亲生父亲,我早就提剑杀过去了!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还怎么还有脸看她,怎么有脸看娘亲?!” “阿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颜飞毅叹口气,目光转向连氏,眼里甚至露出深情。可是他话到这里,突然又停住了。 “不是这样?”颜容气笑了,“不是你负她,难道还是娘亲负了你不成?!” 她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整个脑子缺氧似的晕眩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娘亲命都快没有了,你还好意思狡辩?整个府里整个洛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你竟然能说不是这样的?!” 胸口像是要炸开,她揪着左胸的衣服:“颜飞毅,你这个没有担当的负心人!你不配做个父亲!” 颜飞毅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站在床边,弯下腰来,想要拉起连氏的手。 “走开!”颜容再也忍不住,双手翻飞时拇指食指中指都夹有银针,就这样飞快地刺过去! “阿容――”颜飞毅的语气很复杂,可颜容早就红了眼,哪里听得出些什么?她只是飞快地出招。 颜飞毅的功夫当然不是她这个才学了没几个月的小娘子能打败的,他很轻易的两手一抓就把她的手抓住了,而且正好捏着她的命脉让她一点力都使不出。 颜容脚下一转上半身跟着换了个方向,她甚至不管自己会被扭断的手整个身子往后撞去,手肘对准颜飞毅的腰。(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你不认识我?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o(n_n)o 颜飞毅如果不放手,颜容就会肩膀脱臼,而他如果放手,自己的腰部这个致命的要害就会被她击中! 就在他倒吸一口冷气,下不定决心的时候,一个灰影冲出来拦腰就把颜容抱起跃出几米外。[.超多好看小说] “粟广?”颜飞毅没有正式见过这个少年。但他也是住在这个府里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颜将军,久仰。”粟广酷酷地点点头应一声就低头看怀里的人。她实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阿容!”粟广低呼。 只见她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地软在他怀里。 伸手探向脉博。半晌之后,像是自语又像是问句:“睡着了?” 颜飞毅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听到这话,眉一挑:“你是说她睡着了?” “她最近劳累过度,身体是有些不好。但从脉相上看并没有大问题。现在应该是睡着了。”粟广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你有什么事就赶紧办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而且夫人喝药的时间似乎也快到了。” 颜飞毅不再看颜容,转身走回床边,在颜容之前坐的圆凳上坐下,一样的拉过连氏的手,抚摸着那只骨骼分明的手。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过了会伸出另一只手,轻揉地抚上她的脸。 静默半晌,他终于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字:“淑若,你这是何苦?”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个胡子拉杂的人,瞳孔猛缩。 “淑若,你怎么不信我?”他的声音透出无限悲痛。“只要再过三年,不,两年,你就不用再受苦了啊!” “你想说什么?”连淑若虚弱地笑笑,“不管说什么,都不用了。” “淑若,你难道忘记了吗?当初我母亲是怎么反对我娶你的,可我又是如果坚持?你怎么能不信我?”颜飞毅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现在,这些还重要吗?”连淑若仍只是轻声笑。她看着他的目光遥远而平静,不兴一丝波澜。 “不。不,重要的。很重要!”他把她的手举起贴紧自己的脸,“你不知道,我快要被逼疯了!” “你不是有你的如花美眷,懂事小儿吗?你怎么会疯呢?”连淑若吃吃地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般。 颜飞毅痛苦地看她。想说什么都一直没有说出口,最后只得一声叹息。 “你走吧。”连淑若双眼沉静。没有一丝恨意也没有一丝留恋地看他,“你继续过你的生活去吧。” 颜飞毅站起来,红着双眼深深地望着她。良久,他才点了一下头:“你放心,孩子们都会好好的,我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说完他干脆地转身,影子般消失不见。 连淑若被他最后一句话震在当声。双眼直直地看着帐顶。粟广抱着颜容,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安睡的样子,一言不发。连氏当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娘亲,你醒了?”门帘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颜寰带着丫鬟走进来。看到连氏睁着眼,便高兴地问。 连氏目光顺着声音转动。看到挺立在床前的儿子,心下欣慰。 “孩子。” “哎,娘亲!”颜寰高兴地坐下,拉住她的手,期待地看她。 娘亲好多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了,每天都是晕迷着,如果不是还能喂得下药喝得下一些米汤,怕是熬不下去吧。今天似乎好了些呢!正高兴着的他没有发现娘亲叫他的称呼不同以往。 “好男儿保家卫国,这也是你的梦想吧?”连氏笑笑,说。 “当然了,娘亲!”颜寰还是笑得灿烂,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只是因为能和母亲谈话而高兴,“您一直都知道的。” “你要知道,家才是根本,要先保了家,才能谈国。”连氏回握着他的手。 颜寰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记得娘亲说什么就应什么,同时不住地点头。 “夫人,喝药了。”颜宛当先走进来,后面跟着紫薇。就是她出声招呼屋里的人。 连氏看向门口,大女儿原本就苗条,现在却瘦了。女儿节前才做的衣服现在穿着竟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粟广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一个冷战。他放颜容坐在凳上,小心地把她摆着趴睡的姿势,然后自己躲进黑暗里。 “阿容呢?”连氏看了一圈床前都没有见到小女儿,开口问道。 “阿容?”颜寰也突然发现,他进来的时候床前没有人啊。 大家知道她最近都在隔壁休息,紫薇便说过去看看。才走几步,就看到床后梳妆台前的小圆桌旁边趴睡着的人。 “容娘在这里睡着了。”她上前去,轻轻推了一下。颜容却没有醒。 颜寰此时稍稍冷静下来,就再也笑不出了。他红着眼看了看娘亲,就走到颜容面前一手扶着,另一手用力地推了几下,终于把她叫醒。 “大哥?”刚睡醒的眼里没有慵懒,有的只是一丝淡淡的喜悦和浓重的悲伤。 颜寰扯了扯嘴角:“娘亲找你呢。” 他清楚地感觉到手扶着的人身上冷得像冰块。她站起来走过去,却同手同脚不能协调!颜寰觉得他是理解的,自己都发现了的问题,一向聪明的小妹能没有察觉吗? “呵呵,睡麻了。”颜容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甚至有些狰狞。 颜寰只觉得心痛。他扶着小妹回到床边,连氏想伸手来握一下小女儿,颜寰率先抓住她。小妹冷得像块冰,还是别让娘亲担心了。 连氏一个一个地叮嘱着孩子们,对着颜寰的时候甚至重复了刚才先保家才卫国的话,那执着的态度。只差让他对天发誓了。 颜宛一直哭一直哭。而颜容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表情木木地看着连氏,眼低却泛着沉重的悲伤。 “娘亲,你恨吗?”颜容突然问。 连氏愣了下,然后笑得云淡风轻:“为什么要恨?大家都是会变的,而现实又有太多不得已。可是过往的那些美好,曾以的幸福都还在那里。变的只是现在和以后。有欢笑有悲伤才是人生。我们只要勇敢面对就好了,为什么要恨?” “真的不恨吗?”颜容仍不满意地追问。 “阿容,一却都会过去的,恨只会让你更痛苦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连氏正色道,“你恨。它也已经发生了,你不恨,它也已经发生。娘亲不希望你不快乐,相信爱你的人都不希望你不快乐!”她看着三个孩子,“你们都要过得开心些。没有恨。” 颜寰的泪早已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而颜宛几乎哭得窒息。颜容仍然木木地站着,深深地看连氏。看颜寰,看颜宛。 连氏说完这些话不久就闭上眼。 “娘亲!”颜寰扑上去。 “娘亲累了,睡一会。”连氏挣扎着说完,继续闭上眼。 颜宛捂着自己的嘴哭。颜容仍然像木头。 粟广早已把御医叫了来候着,此时上前把了脉。 “是睡着了。”御医话音落下,几人轻了一口气。 御医一声叹息。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也话这两天了。”没有说出来。 颜容机械似的伸手,拉过连氏的手放在唇边。喃喃地说了几句话,又拉着颜寰的手,也如此这翻忙活。到了颜宛,她只是默默地看她,然后笑都会说:“大哥的腿会好的。姐姐你的嗓子以后也会好的。” “阿容,你怎么了?”颜寰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对劲。伸手要拉她。 却有一个人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人影一闪,粟广已经把颜容抱个满怀。 “啊,你是谁?”颜宛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看他,问完话后突然抱着头,“疼。” 粟广轻轻拍着她的抱她在自己腿上坐下,伸出手给她按摩头部:“你不知道我是谁?” 颜容只是呼痛。 粟广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凉,叫来御医:“给她看看,怎么身体这么冷?” 御医走过来仔细一看颜容的脸,顿时吓得把手里的脉枕拿掉了。只见他哆嗦着手一指:“死,死气!” 那样子简直像是活见鬼。 粟广很生气,恨不得给他一掌。但此时他却是这里唯一能给颜容看病的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治?” 他管他说的是什么气,他只在乎能不能治! 御医却扯开嗓子叫:“放,放开她,别,别过了死气!” 此时屋里有躺在床上的连氏,她已经睡着了,正在发生的事她是一无所知。床前颜宛拉着她的手不放,哭得正专心,对御医引起的轰动闻而不见。除此之外的海棠、紫薇、颜宛和粟广都听到了御医的话,吃惊又生气。 “你,你别乱说!”海棠却是最先冲出来的人,“你,你看错了吧?” 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屋里最可能有那什劳子气的人应该是躺在床上的连氏吧?虽然这话他们都说不出来。 颜容却呵呵地笑起来,她从粟广身上站起来,走向御医。御医被逼得连连后退,嘴里只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颜容终于把他逼到墙边,附在他耳朵上:“艾草加晒热的泉水,煮水沐浴七天。” “什,什么……”御医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连夫人功德无量,阎王让我亲自来接她。她就不应该在这里受苦!”颜容说完,转身出去,绕到隔壁,躺在榻上闭了眼。 御医腿软地贴着墙壁坐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哆嗦地想要说话。 海棠刚才虽然质疑他,可见他这个样子却有些不忍。夫人病了这么久,他一直用心治疗着,还亲自上书要求常驻在这里,怎么都不能不管他。她走过去伸手想扶他起来,结果御医突然激动地拍开她的手:“别,别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最后的告别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4k,别忘记给我票票哦(*^__^*) 一屋子人都被御医的神神叨叨弄得有些无措和惊慌。粟广和颜寰却早已追着颜容的脚步出了门,跟着进了隔壁的门,看着她躺好在床上,两人才呼了一口气,相视一笑,退了出来。 “好了,御医大人!”颜寰回来之后看到御医旁边出现的真空地带有些无奈,“你有什么吩咐?” 虽然和师兄都很想知道刚才颜容和他说了什么,可看他现在似乎被吓破胆的样子,都不好问。 “艾草加晒热的泉水,煮水沐浴七天!”御医好像终于找回一点神智,“海棠,快,快去找人烧水!这屋里的人都要沐浴,连着七天都要沐浴!” 粟广不解,他看向颜寰:“他不是来给你母亲治病的吗?怎么来管我们?” “我怎么知道?”颜寰皱眉。 面对御医这样的命令,就算是跟在连氏身边见识过很多突发事件的海棠也有些无措了。 “沐浴?”她重复着。 “是的。艾草加晒热的泉水,煮水沐浴!”御医几乎要跳脚了。 海棠扭头看颜寰。这里做主的现在只能是他了。 “按他说的做。”颜寰点头,看着海棠走到门口,突然又叫住她:“等等。” “寰郎,还有什么吩咐?”海棠没有一点不耐。 “让府里所有人都用艾草和晒热的泉水,煮水后沐浴七天,我们为夫人祈福!”颜寰也觉得御医的话太过奇怪,就干脆把意思改了改,把这屋里的人的范围扩大成整个府里。 艾草有驱邪洁净的功能,祈福前都是用这种水净身。才能称之为虔诚。这个规矩不是本朝才有的,而是一直有,不知绵延了多久。 海棠是个聪明人,飞快的应了声是就走去吩咐下去。 结果从今天开始,洛京艾草销量越来越好。不但整个颜府购买了七天的量,连带着很多富贵人家都买了回去煮水沐浴。 “没想到洛京里有这么多人都愿意为娘亲祈福。”颜容第二天就醒了过来,精神很不错。听到迎春说着沐浴祈福的事更觉得心情好了不好,“昨天我睡着了,是你们帮我沐浴?” “是的,容娘。”迎春忐忑地答了。小心地看了几眼两个郎君,便说有事走了出去。 粟广看着醒了之后的她脸色仍然不好。眼下的黑圈还是明显,唇上也没有血色,不由得想叫御医给她看。 颜寰却按下他:“等一下。” “?”粟广不解。 “昨天御医的态度很奇怪,我们先问一下阿容当时发生什么事了吧。(.无弹窗广告)”颜寰提醒道。 粟广点头,于是两人看着吃早点吃得正欢的某人。不错眼的。 颜容正喝着热热的粥,就着一桌子七八个小菜吃得很欢乐。突然觉得几道炙热的视线粘在身上。不由得暂停喝粥,抬起头来。 却见妖孽粟广斜靠着她正对面的窗前,大哥颜寰坐在自己旁边仔细地看她的脸。 “呃,你们也没吃吗?那就一起吃吧?”她抹了一下嘴,有些赧然。又不是饿死鬼投胎,怎么只顾自己吃? “我们吃过了。”颜寰的视仍定在那里。 “我们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那边的粟广接下去。 颜容闻言歪了脑袋细想:“我昨天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啊!” “那你把自己做的事情从早上说起。”粟广问得更细了。 “发生了什么事?娘亲怎么样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起来时见到他们两都在,脸色也很平静。她就知道娘亲没事。可他们现在这样问,难道是出什么事? “你先说完,我们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颜寰也等不下去了。这丫头就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吗? 颜容疑惑着,见他们没有人再给什么提示,只好从早上的事说起:“早上在这间屋里起来。迎春带小丫鬟们送来热水给我洗漱。洗漱完了就给我梳头穿衣,然后吃早饭。吃完了早饭去隔壁看娘亲。那时候娘亲正睡着。一切都很正常啊。之后我就带着迎春去处置家事,把连翘留在娘亲屋里。处置完事情已经是巳正,我就回来这里陪着娘亲。哦,好像我中午没有吃饭是吧?嗯,我可能又是累得睡过去了。” 她突然惊呼一声,在他们期待的目光里大叫:“不是吧,我从昨天近午时睡到刚才?太久了吧?” 颜寰和粟广面面相觑。 “你昨天就是这样过的?再想想。”颜寰抱着最后的希望。 “我都后来就是睡着了嘛!”颜容也很苦恼。给娘亲的意念治疗少了一个时辰,她很随闷好不好?“你们干嘛不叫醒我?” 谁说没叫,要不昨天醒的那个是谁? 是谁?! 两人再次目光交汇,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不可置信! “啊,我要去看看娘亲!”少了一个时辰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颜容站起来就想走。 粟广一把拉住她:“吃完你的早饭再去!” 颜容突然觉得自己双腿有些无力,于是顺势坐下来,端起碗,想到刚才两人的态度,不由得奇怪“你们刚才问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哈,怎么会?”颜寰站起身向外走,“吃完休息一下别乱跑。” 粟广也留下句话就不见人影:“我还有事。” 这两个人搞什么啊? 哎,昨晚竟然没有做恶梦!颜容一个人喜悦着,那个女鬼总算消停了! 心里想着事情,她就没有注意到在她走进连氏的房间时里面海棠紫薇探究的眼神还有拼命把自己的身体缩到角落里的御医。 走到床边握住连氏的手,她像以往一样沉下心来,排空杂念,一心想着让她的身体好起来。 她的安静看起来很无害。御医大着胆子走近,见她没有一点动静,更是凑到床尾直眼看过去。 咦,除了脸色憔悴之外,好像没有死气了?不是说来带连夫人走吗?怎么连夫人还好好地睡在这里,那什么就走了呢? “御医?”海棠走过来轻唤,吓了御医一跳。 “容娘没事吧?”她轻声问。 “没事。”御医职业病又犯,“吃几副药就好了。” “那您给开个方子吧?”海棠可没有忘记刚才寰郎的交待。 御医又看了几眼颜容才走过去开药方。 紫薇的谨慎性子这时却犯了:“御医,您没有把脉,那个……就这样开药方啊?” 御医一个激灵:“这。这个方子就是补补气血,没什么妨碍!” 颜容微闭着眼。一脸虔诚。任谁看到都觉得她是在给连氏祈福吧?丫鬟们没有再说什么,悄悄地下去煎药去了。 最天的惊吓和今天最初的戒备过后,太医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抓。好想看看小娘子的脉像和昨天有什么不同啊?那啥不会真的是鬼上身吧?怎么过后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呢?他可是听说有人会变傻变痴呆之类,或者干脆一病不起的呀!好想知道啊! 只要于主人无碍,海棠也不去管御医。她刚才过去装做给夫人掖被子的时候碰了一下容娘。那身子暖暖的,哪里有一点昨天的冰凉?昨天一定是被吓到的。可怜的孩子。昨天夫人那样,就像是回光返照,谁都会被吓到的吧? 日复一日,颜容的气色在御医的调养下竟然好了,一眼看过去肤色粉白唇色艳丽,真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样子。御医现在每天除了给连氏看诊之后,最热衷的事就是给她把脉。他似乎发现了只要是颜容拉着连氏一阵祈福之后。连氏的脉相就会好一些。所以天天盯她都盯得很紧。 七天的祝福日终于结束。第八天早上,连氏像平常起床时一样眼开眼睛。 “紫薇!”她的声音只是有些哑。 在床前打地铺的紫薇一个激灵睁开眼,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大着声间叫了一声在外间睡的海棠,就过去扶了坐起来的连氏。 “夫人,有什么吩咐?”夫人似乎好了很多。应该是大家帮忙祈福的功效吧? 海棠走了进来,头发有些乱。身上的衣服也不整齐,显然是直接从床上跳起套上衣服就跑进来的。 “准备水给我洗漱。”连氏笑着,“再帮我把好衣服找出来,今天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紫薇和海棠对视一眼,海棠就走了出去。 “夫人,海棠找小丫鬟们准备了,您要不要先起来去净房?”紫薇小心地问。 海棠出了门就叫外面的二等丫鬟去准备东西,然后转到隔壁找颜容。 颜容一听就从被窝里冲出来就要往隔壁跑。 海棠拉着她:“别急,夫人似乎不想提她病着的事,你这样过去不是让她不痛快吗?快穿戴好,别让她担心。” 颜容打发了人去找颜寰和颜宛,这才开始洗漱起来。 兄妹三人来到连氏房里时,被紫薇拦在外面。过小半个时辰才放他们进去。颜容走在最后,进去后绕过兄姐却看到已经坐在那里的颜飞毅。几人都想说话,连氏却摆了摆手:“你们听我说吧。” “娘亲!”颜寰和颜宛冲过去,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终于要来了吗? 颜容也跟着过去,看着坐在床沿与连氏并肩的颜飞毅,挑了一下眉。 “娘亲要离开你们,心里也很是不舍。”她缓缓地说,“你们父亲,他心里是有你们的,有些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她伸出手来,三个孩子都伸手过来握她,她把三只有大有小的手和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手放在一起,“从今以后,娘亲再也不能照顾你们,你们要听父亲的话,要孝顺他。” “娘亲!”颜寰第一个想把手抽出去。却没想到连氏的手劲也很大,他竟然没有抽出来! 颜宛拼命摇头,把眼泪甩出几条弧线。 颜容叹口气:“娘亲,我们会听话的。” 她只是说会听话,听到可不代表做到。 “乖。”连氏看着另外两个,“你们呢?” “我们……”颜寰很想答应,可是一看那个自己无数次想要暴打一顿的人又说不出来。 颜宛好不容易点了点头,眼泪流得更快更多了。 “我们听话。”颜寰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话来。 连氏点头,摸了摸颜寰的发顶:“别忘记娘亲那天说的话。” 颜寰点头,说不出话来。 连氏看向颜飞毅:“你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我就回来。” “娘亲?”颜容只是眼睛湿润,却没有掉下泪来。 “走吧,陪娘亲走走。”她站起来,“娘亲在这府里住了那么多年,真有些舍不得呀。” 颜容的泪闸一下就被破坏掉了,眼泪一滴赶一滴地落下来。 “海棠,去连家送信吧,我还想见见他们!”她微笑着走出去,步子很稳,可身上的衣服都鼓荡起来。 三兄妹围绕着连氏一起走,没想到来到的却是清心院门外。 “母亲!媳妇来给您请安了!”连氏站在院门外场声喊。 “夫人?!”守门的婆子大一惊,“您,您来了,快请进来!” 连氏不为所动,提高声音又喊了一次。 老夫人在屋里听到后,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听到第二次,她才确定,同时却愣在那里,心情复杂。 没多久,她站起来走出门,穿过院里,来到大开着的门前。 “媳妇?” “媳妇连氏淑若给母亲请安!”连氏一个很标准的请安礼,做得一丝不苟。 “好。”老夫人眼里闪着泪花。 “母亲,请出来和媳妇逛逛府里好吗?”连氏邀请道。 老夫人看着她苍白的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觉得胸闷得很。 “母亲?”连氏轻唤了一声。她没有紧张也没有生气之类的情绪,只是平静。 “祖母,一起逛逛府里吧。”三个孩子一起出声。 “好。”老夫人抬脚出了院子。任由连氏拉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她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里是她把自己关了十多年的地方啊! “母亲,你说,家和才能万事兴是吧?为什么我们会有那么多固执?为什么我们要置那么多气呢?人生不过短短的几十年!” 老夫人眼泪滂沱而下。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今生还会走出院子一步!竟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府里发生的事情,媳妇从来都不瞒着她,如果是下人不好议论的,她还特地使人过来说给她听。只是从来没有亲自上门罢了。想当初,自己因为厌恶和余氏结亲家,为了表示反对用自己再不出院子一步做为要挟,却谁知从皇帝到儿子就没有一个人卖她的帐! 一行人回到疾风院时,御医摇着头坐在廊下,连家众人从屋里迎出来。 四月的雨丝缠绵着,风吹乱舞。连氏淑若和亲人们做完最后的告别,然后表情安祥地躺回床上。(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守灵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__^*) 四月的洛京已经不是乍暖还寒,而是乍寒还暖。但是当颜府覆盖上一层雪白时,便像是寒冷的冬天到了。 颜容木然地站在前院正厅的灵堂牌位前,像是木偶娃娃。颜寰忍着悲伤和颜飞毅张罗着,颜宛跪在灵前从开始眼泪滂沱到现在小声啜泣。 看着大家都在忙,而自己心里除了有遗憾之外,悲伤并不算多。她不明白,明明前两个月面对病着的娘亲时她心里焦急又担心,可现在想来,那种感觉却好像很遥远。 颜寰在接待来吊唁客人的间隙里看到她这个样子,抽空走过来。他拍了拍她的头。 “阿容,别想太多了,娘亲走得并不痛苦,她也不想我们这样伤心。” 颜容木然转过脸去,却看到没有流泪的大哥脸上深深的悲伤。 “嗯。”她扯出一抹笑。 颜寰再次拍了拍她的头便继续忙去。而她还在站木桩。 第一天是亲戚朋友,第二天,商号里的大掌柜带着二掌柜三掌柜来了,大管事也带着庄子管事来烧香磕头。第三天,路远的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 最让洛京里的人吃惊的是,第一天一大早,太清真人竟亲自前来。 “真人好!”颜容是唯一一个与她打过交道的人,现在自是由她出面接等。 太清真人来到灵前,上过香之后直着身子拜了一拜,便对颜容说道:“可否陪我到旁边坐一坐?” “请跟我来!”颜容二话没说就把她带到小耳房。这里离正厅有一段距离,房门开着可以看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关于祈福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过,我想听你仔细说一遍。”太清真人坐下后直奔主题。 “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到提起这事。颜容心里也觉得奇怪,“当时我好像昏迷过去,醒来后就听到如此说。(.无弹窗广告)然后大家就开始沐浴祈福了。” 也就是说,她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是吗?”太清真人似乎不在意自己之前问的问题一般,顺着颜容歪了楼,“那你昏迷前后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颜容不由得一愣。为什么这么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几天有个小郎找到我观里,求我帮你看看呢。”太清真人说着又仔细看着她的脸。 “谁啊?”颜容不以为意,“帮我看什么?看相?” 太清真人不置可否,微笑着不说话。 颜容皱着眉,思绪转了几转也没有答案。于是放弃不再想,直直看着太清真人。你有话就直说吧。 “这个人你也认识的。”她又不看她的脸了。垂眼看着几上的茶杯。 “你还是直说吧。”她这几天心情都不好,甚至觉得自己的情绪难以控制。思绪更是不清晰。 “那个小郎说,是你说要祈福的。他们都是听你的。”太清真人终于不再绕圈子。 “不是御医说的吗?”颜容皱眉。她觉得对面的真人探究的眼神讨厌极了,让她很想发下火。 “御医管的是药石治病,什么时候管人家祈不祈福了?”太清真人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捂着嘴娇声笑道。 “那我怎么知道?我一点自己说过的印象都没有。”她越来越没好气。再不说,她真的没耐心陪她在这里闲聊了。 “怪就怪在没有印象。”太清真人直视着她的眼。“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灵魂不稳?” 颜容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荷包:“你给的符我可是一直带着的。” 她此时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掀起涛天大浪。 “但我可不保证能防得了一却阴魂。”太清真人说出不负责任的话。 颜容微张着嘴,吃惊地看着她:“你是说……我被鬼上身了?” 想起那一段时间夜夜哭泣,然后在祈福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嘎然而止,她不得不接受这个可能。 生生打了个冷战。再怎么无神论的她此时也不可能欺骗自己说信则灵之类的话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她看着眼前所谓的得道高人,“我现在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 太清真人不说话,端起茶杯。缓缓地闻了一下茶得,很是舒畅地感叹:“还是你泡的茶香。”她轻启朱唇,含进一口清茶。 在颜容以为她又想卖关子的时候,她猛地把口里的茶喷出来,同时双手飞快结印。 坐在对面冷不丁被喷了满头满脸茶沫子的颜容只觉得一头黑线外加心头无名火起。她只能用力握着茶杯才努力控制才没有把茶向对面泼去。 太清真人终于结印完毕。清咤一声:“现!” 颜容满脸黑线地看着她。你丫的感情我就是那女鬼了,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这里好不好? 太清真人说完之后摆出防御的姿势。几秒钟后,见颜容仍坐着一动不动,她拿起拂尘一扫,颜容就感觉一阵强风扑面而来。 闭上眼等到风过,却见对面的人动作不停还想再挥,她终于忍无可忍:“真人,你干什么?!” 太清真人愣了一下,动作停了。用力眨了眨眼:“你还在?” “不是我在这里难道是鬼啊?”颜容没好气地说。 看到太清真人沉默不语,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你以为我是鬼?” 真不怪她反应那么慢,而是怎么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算了,你先说你有什么发现?”她撑着下巴,身子前倾靠把重量压在几上,与对面的人相隔不到半米。 “你的灵魂现在很稳定,我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太清真人说完这话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 颜容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 “真人啊,仙子啊,要不你给我娘亲做场法事吧?”颜容纯属没话找话说。 太清真人却听到了这话,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啊?”颜容只觉得世界混乱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很快就能把人和家伙都准备好,你去告诉你家人让他们配合点。”太清真人说到就做,站起来衣袂飘飘地离开了。 颜容后脚从耳房出来时,已经连人家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她咂咂嘴,踱步到正厅。 “大哥,太清真人答应给娘亲做法事,一会有人过来你让贤叔配合一下。”她想说完就继续守灵,根本没把这太当回事。 “真,真的?”颜寰却有些反应过度,“你说的是真的?” “嗯。”颜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那个,我们没有请别人来做法事吧?” “我们请的是玉虚寺,”颜寰招手让人去叫外院管事贤叔,然后继续说,“没关系的,玉虚寺一听太清观要来,哪里敢说什么?最多舍些香火钱,就怕人家还不敢多要的。” 颜容在灵前守到傍晚便说回房去打休息一下。本来守灵是一整天的事,偏厅里有个休息室给他们累了去歇会,歇完继续。可她偏要回院子,大家也觉得她年纪小,没放在心上。 进了房间,颜容抹了把脸就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然后跳到床上,摆出五心向上的坐姿来,心里默默地唤着。 “喂,颜容!” “喂,你死到哪里去了!” 叫了十多声都没有回应,她心里有些不耐:“再不出来你信不人信我掐死你!” 威胁不管用,再说了,现在这身子是自己的,难道要掐死自己? 又叫了几十次,一直没有回应,颜容想,也许原身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 太清真人亲自上场做法事,这件事情在洛京引起轰动的效果。大多数人为了亲见一面而跑来素不相识的颜家,让颜飞毅和颜寰接待得累个半死。还好有连家两个舅舅帮忙,不然他们连休息都不会有。 那些想见太清真人的,也只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法事的场地虽然布置在前厅,可那些道姑们拉上白色的布幔! 颜容不想关心这些,她只是默默地感受着自己不足十分的悲伤。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连氏当成亲娘,也有了这样的感情,可是现在想得更多的却是前世的父母,她的离世带给他们的打击一定很大吧?原来在她的心底,那一对才是她的父母,没有别的人能取代。 很快到了头七。这里的法事都只做七天,没有七七四十九天的说法。 太清真人摆上各种道具。此时颜府大门紧闭,里面只有颜家家人,外祖父、舅舅和舅母,就是家里的下人也一个都不在前厅。当然,还有一个做法事的太清真人。 头七是死者回来告别的日子。陌生人一律回避,以免冲撞。 子时,太清真人在一个铺满草木灰的巨大簸箕边双手结印,口里念着常人听不懂的词句。周围一堆人目不转睛地看着。 正子时,风起,然后越来越大。草木灰被吹得飞扬,太清真人念得越来越快,双手结印也越来越复杂。 “开!”一却的激荡都停在这一刻。随着她这一声清咤,世界仿佛突然静止了。 但周围的气温突然下降,众人寒毛竖起,心都提起来。 颜容摸了摸自己长满小颗粒的手臂,心里默默咒骂:穿越到古代就算了,穿越成个爹不疼的小孩子也没关系,可为毛现在诡异地往灵异发展? *** (连氏的魂真的会出现吗?)(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走了 今日二更之第一更(*^__^*) 颜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小颗粒,再抬头时,她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原来的环境里。(.无弹窗广告) 这是一个灰蒙蒙的地方,像是空旷的原野。或是只是一小片空地,因为能见度不高,稍远一点的地方看起来都是一团黑。 “真人?”她小声地叫道。 不是她不想叫大声点,而是现在这里怎么看怎么诡异,她紧张得嗓子像被人掐住似的喊不出来。 “大哥!”这一声响了点,但仍比不上平时说话的大声。 那啥,要不要这样吓她呀? 此时风小了一点,但灰雾仍未散去。隐约中有个声音:“你叫我出来?” 好在这声音并不靠近,要不颜容非等被吓得跳起来。尽管如此,她仍止不住四周望,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 这是她没有听过的声音。 “我是颜容!”女子的声音冰冷无波。“有什么事快说,我要带我娘亲走了。” 颜容一愣。原来是她啊。有过一次接触,现在听到了反而没有那么怕。于是她的思绪都清晰回来。 “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哭?为什么啊?” 原身的灵魂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迟疑,好一会儿她才说:“原来发生的很多事情,我都找到答案了。”她笑起来,似乎这是件很好笑的事,笑得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停下来,她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鼻音(也许是错觉,鬼怎么会有鼻音呢,她又不会呼吸!)。“原来不是我命不好,不是别人背叛我,实在是……”她的鼻声似乎更重,“实在是……是我太傻了!” “为什么我听不明白?”颜容不解,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明白。”前身又笑了几声,“你不是我,你看得到事情的本质;而我,就算本质放在面前,我也自己欺骗自已当它不存在!呵,可笑。我还问别人为什么?!” 颜容越听越不明白。 “哎,既然说了。你就说清楚好吗?”她的声音柔起来,带着一种轻缓的安抚,“如果你就要离开了,好歹告诉我,也让我以后想起你时不至于总觉得你莫明其妙好不好?现在颜容就是我。而我就是颜容,以后除了我谁还会记得你?你说出来吧。以后清明什么的,我也好给你祭杯水酒。” 颜容以为自己已经恢复了冷静,但事实上,她仍有些语无伦次。不过,也许是她话里的真诚打动了原身的灵魂,她长长地叹息一声。 “本宫为大欣朝第四位皇帝之结发妻子,孝敬贞诚皇后颜氏。听着很荣耀是吧?”她自嘲一笑。“呵呵,说什么原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们皇家、他吉瑜景为了那个位置哪里还有一点点顾忌?” 一团比其他雾气更深的黑雾飘出来。 “你知道吗?爹爹那个老顽固,竟然为了皇帝说要打入西梁内部就能抛妻弃子!为了取得情报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儿子!为了巩固地位,他和吉瑜景一起设计我!说什么让我为残疾的大哥着想。为哑了的姐姐着想,只要一只有权。他们就能平安不被人欺负!可是你知道吗?他知道吉瑜旺设计要除了大哥不让他帮皇上,却因为吉瑜旺勾结西梁,而他当时在西梁做间谍,竟对此事一声不出!为皇上尽忠?为皇上就能不顾家人吗?!皇上又如何?你不知道,每月一晚的例行侍寝,都是要好好记录任务,那他妈是夫妻过的日子吗?我只觉得是羞耻!皇后的荣耀?去他妈的狗屁荣耀!” 眼前的黑雾渐渐显出人形。 “你,你离世的时候已经是皇后了?多少岁啊?”颜容忍了一下,没忍住。不是她八卦啊绝对不是,不清楚这个问题,她怎么能理解她的痛苦? “吉瑜景登基的第三年,天禧三年。”她咬牙切齿,“也是嫁给他的第六年!” “我告诉你,离那人远一点!先是吊着宛姐姐,见宛姐姐哑了,再不可能嫁入皇家,就转头说对我一往情深!那是假的!”她突然用一种神秘的口气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呵呵,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我偷偷听到了,是皇家那些无孔不入的探子得到消息说,外祖母祖上有一宝藏,是传女不传男的!他们以为东西在我手上呢,哈哈!哈哈哈!” 除了沉默,颜容不知道要说什么。成为皇后好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快,快去找神医,神医有办法治好宛姐姐。”她的声音突然凄厉起来,“别让他们,别让他们用这个来胁迫你!” “那大哥的腿伤呢?要怎么治?”颜容心里一跳,如果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做的。 “有一个叫鬼影杀的,他在西梁做事。那时,爹爹让大哥与杨师傅断绝关系,改投他的门上。鬼影杀治好大哥,却要大哥为他们西梁做事。五年!大哥拒绝了五年,最终却被吉瑜景发现他和鬼影杀的关系。后来,是大哥背叛欣朝来是欣朝背叛大哥,哈,他们以为我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吗?” 颜容感觉到她深切的悲痛,情不自禁想要安慰:“对你来说,那些已经过去了。而对我来说,那些都没有发生。而且,我也不会让它们发生!” 粟广说过,他已经拿到鬼影钉的内功心法,只差一个有着这种内功的人引导大哥。之前还想过把鬼影杀找出来,不过现在,她决定自己练!管他谁有,也不如自己有! “你……”黑影叹息,“我不如你!” “怎么会?”颜容笑,“你为他们做的事,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比如说嫁人?”黑影又笑起来,“我以前可不认识粟广,没有人为我找来内功心法。可是。空有心法又有什么用呢?只要还是颜家儿女,你还能逃出爹爹的手掌心吗?” “你恨他?”颜容试探地问。 “恨?”她思索着,“也许之前是恨的吧?不然我怎么会一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太无能太失败?不过现在,我和娘亲一起离开。娘亲说不恨。” “你要离开了?”颜容不知心里是喜是愁。不过,还是喜比较多吧?毕竟谁会高兴和一只鬼终日呆在一起?虽然她并没有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嗯。要离开了。”黑影笑起来,轻松地,“你认识的这个得道真人,她竟然对你没有恶意!我真不知道是为自己感觉到不平还是为你感到幸运。” “我是幸运的。”颜容也笑,“我是病死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天天病重。离父母弟弟一天比一天远。现在虽然不能和自己的父母弟弟在一起,他们却一定希望我过得好。失去了。才知道原来生命如此美好。” “那好吧,你好好活下去。”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是我偷了你的力量。所以,我会祝福你的。” “嗯?”虽然最后一句很小声。但颜容仍听得很清楚。偷了自己的力量?她是这么说没错吧?可自己有什么力量给她偷啊? 突然心脏一阵抽搐,她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时。只见太清真人站在面对,她身后是正在飘动着的白幔,左边颜飞毅目瞪口呆站着,右边更远处颜寰坐在轮椅上红着眼喘粗气,而颜宛而站在轮椅后面,双手趴在颜寰肩上痛哭不已。 “怎么了,这是?”她刚问出来。就感觉到脑后一股热气。猛一回头! “啊!”一张离得很近的妖孽脸,呼吸就在她耳朵后面。 “别怕。”粟广紧了紧双手。 颜容用力一挣想要起来,结果在反作用力下似乎被抱得更紧。她原来就已经很累,现在更是快要虚脱!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羞怒地低吼。 “你又被上了一次身!”太清真人几乎不含感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娘亲这回是真的走了。” “真人。为什么每次都是她?”粟广眉头皱得死紧,“这次也要艾草水沐浴吗?” “是娘亲?又?还有谁?”颜容喃喃地问。她见到了真正的小女儿。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已不是这个身体真正主人的事了,所以才选自己的身体做为媒介吗?虽然她不能心无芥蒂地把她当成母亲,可也是有感情的。此时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谁知道上次是谁?只说是来接你娘亲的。你娘亲倒是怎么也不肯说是谁。”太清真人一面收着东西面说冷声说。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颜容一定会以为她不耐烦应付自己。 娘亲心里还是有些顾及自己这个不是她女儿的女儿吧?不然也不会保守秘密了。 “阿容,别想太多了,虽然见不到你娘亲,但真人说了,这里只有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住。若是上了别人的身,那就不是艾草沐浴能解决的,说不定不用多久就阳气全无了。”粟广在她身后轻声说。 她的身体很冷,甚至比冰块还要冷。可身后的人不但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还用了内力。 颜容回转头一笑:“没关系的。” 粟广在她这一笑和被她说话的热气扫到脖子,僵在当声。 她已经把目光转向颜飞毅。 “阿容,你娘亲不是故意让你看不到她的。”颜飞毅安慰着。 “呵!”颜容突然觉得很讽刺。听了那个“故事”,她已经决定把他当成路人甲!在他心里恐怕只有为皇上尽忠吧? “我累了,我要睡一觉。”她记得她是这样回答他的。而且事实上,她也确实在话音落下后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主动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__^*) 颜容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这三天里丧礼还在继续,颜府门前却已经恢复了安静,府里却是哀思与忧心俱存。 颜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短得不能再短的梦。 “嘀!能量储蓄完毕,系统正式启动。”她想起醒来前耳边听到的一句话。 迎春和连翘刚刚就小主人醒来之事表示完极大的兴奋,就看到她一脸笑意。 “容娘,虽然你醒过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也不用这样笑吧?”连翘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她只是想起前世的电子产品,像电脑之类的系统了。有多久没有想过那些科技产品了?多久没有怀念可以在网络里畅游的日子了? “哎,我都睡得累死了,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啊?”颜容笑着说完,看到送热水的小丫鬟们退了出去,就自己走向净房。 “容娘,怎么走这么快?”迎春连忙跟上去。 连氏的灵已经不在颜府,而是送到太清观去超度。在那里继续做满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之后下会正式入土。 所以,颜府里的日子表面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做息。 “姐姐!”颜容在晴柔居的院里大声喊道,“你在吗?” “啊!”颜宛从房间里奔出来,身上还未穿上外衫。 “姐姐,怎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外面还冷着呢!可别生病了!”颜容一边数落着一边挽着她走进屋里。 等到颜宛穿好衣服梳好头,她们一起走去青鸿居。经过主院的时候,两人同时叹气,颜容更是在颜宛的眼里看到盈着的泪花。 但她们都没有提这事。 “大哥。今天大掌柜会过来吗?”等到大哥表示完对自己的关心后,颜容直接问。 “这段时间他很忙,一般有事才会过来。怎么了?”颜寰奇道。 “大哥,你找人去让他今天抽时间来一趟吧。”颜容认真地说,“想来生意上出了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忙。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他就说过是同行打压之类,具体倒是没说。”颜寰皱眉,“你听说什么了?” 颜容摆手:“没有,没听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怎么说也是东家,总不可能什么事都不知道。问一下,若是可以。也能出点力不是?” “好,我这就打发人去叫。”颜寰伸手摸摸她的头,“走,去吃早饭。” “师弟,在吗?”粟广有些低沉的声音在院里响起。“都摆饭了怎么还不出来?阿宛还没来吗?阿容不是说已经醒了出来了吗?” “师兄早!”颜寰脸上露出笑意,他转动轮椅出门去。朗声笑道,“你一大早的怎么就探得这么清楚了?” “我是从内院过来的。”粟广也笑,“虽然不敢多看,见到个丫鬟问一声也就知道了!” “粟师兄早!”颜容拉着颜宛走出门去,见他们在廊下说着,“怎么不进去吃早饭?” “等你们两个,都不知道摸什么?”颜寰回过头看着她们笑。“明明那是我的房间,你们在里面有什么忙的?” 他一句话说得颜宛羞红了脸。 颜容却脸色不变:“是是是,我们太慢了。我们这不是为了衬托大哥你就算坐着轮椅也迅若矫兔吗?” 颜宛一声,急了,拼命地拉她的衣袖。 颜容仔细等着。却见颜寰哈哈地笑起来:“阿宛别担心,大哥不会那么敏感的!” 早饭是白粥和几个素的小菜。另有煎鸡蛋饼和一些糕点。 “阿容,这是你喜欢的鸡蛋饼!”粟广坐下就给她夹过来,“你睡了几天了,竟然什么都不吃还能走过来!” 至亲离世,他们不仅要衣素三年,还要吃素三月。在颜容的观念里,鸡蛋也算是荤的。 淡定地夹起,还回粟广的小碟子里:“谢谢,我今天想吃糕。” 用过早饭,她还以为要去处理家事,谁知颜寰却叫她们做自己的事去。 “怎么了?为什么不用我们处置?是不是那个?”颜容急急地问。 “别瞎想!”颜寰轻拍她的脑袋。要不是都坐着,他哪里够得着?哎,多久没得拍过这丫头了?感觉真是好!“现在祖母亲自管着呢。” “啊?”如果他要自己猜,自己绝对想不到。颜容抱着头站起来,离他几步远,“大哥,不能欺负我你就不痛快啊?” “嗯!”颜寰用力点头,“拍不到你的日子里,我是寝食难安啊!” 粟广和颜宛都笑起来,颜容只好瞪眼。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头上又被揉了一把。 “你们就会欺负我!”她丢下这句话,拉着颜宛就要出门去,“我们去祖母那里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还没出门,旁边颜宛伸出小手也在她头上虎摸了一把。颜容黑线看去,身后两个暴笑。 “姐姐,你也学坏了。”颜容无限哀怨。 老夫人五十出头,虽然年纪有些大,但身子还算是健康。加上最近心里的刺似乎没有了,看着更像是年轻了几岁。 看到两个孙女结伴而来要帮忙,她怎么也不答应。笑话?自己十多年没管过家,这一接手就要人帮忙,要人家怎么说呀? 正好颜寰那里的小厮来报大掌柜来了,两人调转头又回去。 “大掌柜,来得挺快呀,今天不忙?”颜寰没想到他还得那么快。 “哪里不忙?”大掌柜看着上了茶,拿起来一口灌下去,“一大早的正要去见风个二掌柜,就得了您的消息,这不就先来了。大郎有什么吩咐?” “今天是阿容要找你。”颜寰也不瞒着,“说是想听听最近生意上的事。” “容娘终于肯理会我们的生意了?!”大掌柜不淡定地站起来,“太好了!” 颜寰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小妹也不过是提过两个好主意。这大掌柜怎么就把她看得那么重要?自己这个操了多少心血的在面前,他竟然还这样说?太伤人了。 大掌柜听了这话,眼睛就看着门外,颜寰怕冷场说了两句,结果人家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他看着粟广无奈地笑笑,也安静下来喝茶。 “容娘!”大掌柜突然从凳子上弹起来,在身后两人惊愕的目光里迎到门口,“给容娘,宛娘请安!” 姐妹俩可没想到会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顿时被吓了一跳。 “大掌柜。现在商号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说。”坐下后颜容也不废话。“把问题摆出来,再说说你的办法。” “唉!”大掌柜没有说话就先叹了气,“其实这样的情况我早就料到了。” “连家的长兴商号规模比我们的大,但总的来说我们做的货都差不多,只是出海的航线不同。特色货有些差别罢了。而李家的丰盛商号却是这几年才昌出来的,他们不是从海外进货。而是从北方。说起来两家各做各的互不相扰,却不料他们一直红眼我们从海上拿回来的货,最开始想直接从我们这里批发,可是他们卖的价钱若是我们店的一样肯定赚得不多,于是就把主意打到我们的航线上。前几年他们有人来想和我们谈出资多买几艘船,根着我们跑,我们当然不会答应。这些航线都是固定的。都是地方能负荷的最大货量,他要是加入,不说平白分去一些,我们自己的量都不够了,若是拓展航线。前面可就是连家的线了,凭什么把我们自己的送出去给他赚?” “这项合作没谈成。他们后来有什么招?”颜容听得仔细。颜寰却是早就知道了这些的。 “后来又上门说愿意带我们走北方的线,说我们可以把货铺到北方去。”大掌柜说着话却握起拳头,“商号里有些二掌柜眼红,竟然使人偷偷去办了!等到发现时,他已经从店里低价出了一批货过去。丰盛商号的人却说大家是朋友,互相帮忙的应该的!” “后来呢?”颜容沉静地问。 “后来夫人病了。我们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一批货也没有多少,处置了那个二掌柜也就算了。丰盛商号那边也派人去说过,当时事情都压下了。却不想,夫人病重后,他们又把这事翻出来!” “是不是里面还做了手脚?”颜容再次平静地问。 大掌柜本来激动起来的心情被打断,深吸了一口气答:“那几个卖我们货品的店是丰盛商号的,他们卖我们的货,挂我们的牌,却少斤短两以次充好坏我长隆的招牌!真是太可恶了!” “现在娘亲不在,他们在洛京有什么动作?”颜容没等大掌柜气完,继续发问。 大掌柜的情绪完全被她控制,此时听到问,下意识就答:“春天开运的时候发现我们的般员好些都跳了槽,而跳去的地方正是丰盛商号新组建的船队!” 他说完还呼呼直喘气:“这些白眼狼,也不想想他们当初把他们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培养到现在,我们船队都出了多少力!” “那些人里面有没有直接与航线中合作的商家有联系的?”颜容再次打断他的控诉。 “那倒没有。不过他们虽然不是直接交涉人,却也是见过的。” “他们的新船队什么时候首航?” “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这个月二十他们将出发。”大掌柜目露希冀,“我们要不要先动身?找到那些合作商,让丰盛商号的计划落空!” “如果按计划,我们下一次航行会是什么时候?”颜容不接他的话。 “五月初一。就迟了十天!”大掌柜很是不甘,“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容娘!”(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打脸? 以后没有意外都每天两更吧。若有改变再通知。看在七月那么努力的份上,赏点票票吧?o(n_n)o *** “丰盛商号这次跟般的负责人是谁?”颜容表情认真。 大掌柜看她没应下自己的提议,有些失望。听到他问,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丰盛商号是李大学士家的产业,虽然也有个大掌柜管着,但几乎所有的决策都是出自李大学士的次子李承海二少东家。他很重视这件事,亲自带着船队。” “那我们长隆商号和那些合作的货商有没有书面立下合约?”颜容还是问得不紧不慢。 大掌柜在这不长的谈话中也发现了,容娘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并不是他能够牵着鼻子走的人。也就收了心,乖乖地问什么答什么。 “固定的商家都有合约,有些时候因为船上有空间或是变数较大的货却是临时决定,那种商家却是没有长期合约的。” “把那些合约都找过来给我。”颜容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办。”大掌柜恭敬地应下来,又问过颜寰和颜宛,见没有别的吩咐了才退下。 “阿容,你有什么想法?”直到大掌柜出了院子,颜寰才开口问。 颜容对这个大哥的观感更好起来。他没有因为自己突然管事而表现出一点不痛快,虽然很大的可能是他并没有把这生意看得很重要,但同时也能看出他不是个喜欢把权不放的人,更是没有在谈话的过程里插言询问,显然是对自己信任有加。 “前段是间大掌柜常常过来,可那时候大家都在忙,我没有心情帮大哥分忧。可这毕竟是我们三个人所有。更重要的是,这是娘亲留给我们的东西,我不想大哥一个人承担,更不会让娘亲留下的东西被人挤垮,甚至占有!”颜容看着颜寰和颜宛,“大哥,姐姐,我们现在先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全面了解之后才好想办法。” 这是在给刚才的行为做解释。颜寰和颜宛自然是不在意的。 “小妹,你肯替大哥分忧。大哥高兴还来不及呢!”颜寰乐得一拍手,“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而我对这些事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前段时间大掌柜来找我商量,我也只能听着,那些问题我也没遇到过,想到他管了那么多年。肯定是有经验的,于是叫他看着办。” “大哥。那时候我们谁都没心情,你不用这样说的。”颜容笑着。 “我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颜宛看看哥哥又看看妹妹,现在突然表示。 “姐姐,我觉得你管家就管得很好。这生意上的事让我和大哥来操心好了,不如你就抽时间帮祖母吧?”颜容看着她失落,知道她是为帮不上忙而难过,忙给布置了任务。 “大好了。那以后家里的事,我一定不会让大哥和小妹操心!”颜宛眼睛亮亮的。 因为疼爱他们的娘亲离开了,而她临终前虽然让父亲照顾他们,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人心凉,他们对他并不换希望。这不。头七过后到小妹昏睡醒来,他一声都没有过问过! 从今以后。他们三兄妹就要相依为命了! 既然是相依为命,又怎么能把担子放在一个人身上?当然是一起承担了! “虽然分工不同,不过我想我们还是每天都尽量一起吃顿饭,说说各自遇到的事情。就像姐姐你虽然不管生意上的事,但发生了什么,你也是有权了解的啊!”颜容看见她说着就想直接执行,忙拉着她坐回来。 “小妹说的不错,知道多一些总没错,况且还是与自己有关的。要知道,有时候不知情的人,很容易被流言谎言击中。”颜寰也把轮奇滑出来一些,见颜宛被拉住了才停下。 等待的时间不算长,大掌柜很快去而复返。 “寰郎,宛娘,容娘!”大掌柜跟在桔梗身后进来,仍有些气喘。显然是赶得急的,“我把和二掌柜的会面推后了。”他双手把抱在怀里的匣子递过去,“这些都是合约。” 颜寰直接示意把全约先给颜容看。虽然他也很想看一下这没有见过的东西,但还是忍住了,等颜容看完一张他才看过来研究一下。 颜容仔细地看了。合约跟合同都差不多,她以前工作的时候都接触过,虽然现代的和古代的有差别,但上面的条款是否详细是否存在漏洞,她还是大根能看看的。 一页一页地翻看完毕,她也不管颜寰在旁边研究,而是直接问大掌柜:“一共就这三十二张?” “是的,容娘!”大掌柜现在也猜不到这个小主子有什么心思,但多年商场的经验他还是能分析出颜容要些什么的,“只有这些合约是长期的,这里有些是短期。是临时进货,但量比较大的,而量小那些一般都不会签合约。” “那么说,我们固定的供货商都是订的合约的,而且合约都在这里了是吗?”颜容严肃地再确认一遍。 “是的。”大掌柜应完,眼神忍不住四下扫了一圈。炭盘没烧多啊,怎么觉得有些热,都热得他想出汗了! “这里都详细地订下了时间和数量,而且他们交不出或是我们不按时收,也即违反合约之时,赔偿都很重,十倍不止。”颜容搓着手,“所以我倒不担心这些供货商,而担心我们的流动资金和这次出船的安全问题。” “流动资金没问题,这批货的款当然拿得出来!”大掌柜有些不以为然。小主子也太小瞧自己的商号了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隆商号还没有到那地步。不过,为什么不安全? 看到大掌柜只挑前面一个问题来说,而忽略后一个,颜容垂眼眯了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利光,再抬头时,她的表情仍是那么平静,仿佛仍然只是在了解一些事情,而对这些事情只是关心些,却并不着急。 “那能不能拿出十倍的货款?”颜容这段时间的帐也不是白看的,帐上有多少可用的资金她就算不能清楚到这个月,但截止到上个月,帐上能用的数还只是三倍多的货款而已,可是商号连续着被打压,也没有听他说情况更好些,那不可能上个月都亏,而这个月却有赚吧? “不能。”大掌柜咬了咬牙,事实就是如此。他们把货款支出去后,剩下的就不多了。 “这么一点钱,我们能经受得住意外吗?”颜容直直地看着他。 “恐怕……不行。”大掌柜回望着,目光也不躲闪。 轻轻点头,颜容对他虽然说不上喜欢,但也只能先用着。她也知道自己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想让人完全信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仍然不会喜欢大掌柜不经意间露出的不信任。 “小妹?”颜寰有些担心地看过来。 “没事。让我想想。”颜容紧抿着嘴,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手。 那个李家的二少东家虽然要离开洛京,并不代表他不会留下对付自家商号的暗笔。而十天后自家的般队要出发,一路上不一定会安全。他一定会动些手脚。丰盛商号断断续续拖了自己的商号这么久,就算不能准确知道其财政状况得,起码也能估算出来。 只要有一件突发事件,必然就会拖住船队的脚步。若是在约定时间一个月不去收货,人家供货商可是能毫无压力的卖给别人,而且还能索取自家商号的巨额赔偿! “我们除了在洛京的生意受了影响外,其他地方的有没有?”颜容看了帐册的,自然知道这种恶意竞争目前只在洛京范围内。 “没有。”大掌柜想都不用想。 “那我们只要看好洛京的铺子和确保船队安全就行了。不过,其他地方的也要提高警惕,以防万一总是不工的。”颜容淡笑着说,“大掌柜,你说对吗?” “没错。”大掌柜答得很简单。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些憋火有些不痛快的。自己从十几岁开始就做这一行,至今都快三十年了,这么长久的经验,怎么说也是老人了吧?可他好心给出主意眼前的小娘子竟然不同意,还支使他跑来跑去拿合约!现在更是要逼着自己承认自己不行! “那大掌柜,你刚才说过想赶在丰盛商号的船队前面出发去抢占先机,你能保证我们船队的安全吗?”颜容仍然淡淡地,只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连昌豪自从做了夫人的陪房,不,自从做了大掌柜,还从还没有被人说成这样过。他从来没有带过船队,从来都是在洛京坐镇的,他凭什么保证船队的安全?!容娘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看大掌柜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颜容仍是淡淡一笑。 “不过大掌柜一向不跟船,也许不知具体情况。是我太急了。对不起!”颜容又严肃起来,“不过,您一直坐镇洛京,您能保证这段时间商号不出意外吗?” 连昌豪张了张嘴,仍然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是大掌柜,但不像那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奸商,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底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自然是做不出的。何况这还是在主子面前。 她没有直接反对,却是绕了一大圈让他自己否定自己的提议,明晃晃响亮亮地打脸啊! 那次夫人分产时他在场做了见证,见到了容娘的聪明,心里对她也高看了两分,而且现在看来,他仍是太过轻视了。而小主子,对此很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促销 大掌柜离开颜家的时候,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的。虽然被小主子容娘落了脸,但那都是在主子面前,也不算丢脸。关键是得到了好计策。 “阿容,这样真的能行吗?”颜寰看着大掌柜满脸喜色地出去了,想不通这听起来没有什么的计策好在哪里。 “如果大掌柜能在今天下午就推行下去的话,那他的本事还是和这个位置相称的。”颜容俏皮地笑了,“至于铺子的生意会不会好转,大哥你们就等着看吧。” 颜寰看她说得自信,虽然疑惑却没有再问下去了:“好吧,那我们就等着看结果好了。” 看憋不死你!出门前,他狠狠地瞪着越来越精灵的小妹一眼。 颜容缩了缩脖子,笑着目送他自己转着轮椅出了门。颜宛也说要去看午饭准备得如何,留了她一个人原地坐着。 唉,不是她不说,实在是心里没底啊。可是虽然不确定那个办法行不行,但一昧降价肯定是不行的,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去,流动资金已经不多的长隆商号拖也要被人家拖死! 大掌柜一路走一路盘算着。面对丰盛商号的再次降价压力,自家商号若是不降,他怕客户都不来了。可现在,容娘说的计策,显然比降价更高明,而且还能让来过一次的顾客回头再来。 所以从颜府出来后,他一步不停招集所有二掌柜过来把事情吩咐下去。就在下午,洛京城里长隆商号的所有铺子,生意都明显比前段时间好起来。 各家二掌柜的脸上也都回复了笑脸接待顾客。有些心思不定的马上收起小九九,虽然不至于打消,却也会观望一阵子。 “赵大婶子,我记得你们家的碗碟被你家小子摔了好几个。是不是要买了?”一座并不起眼的四合院里,一个刚走进门的年轻妇女扯着嗓子。 “吴家妹子,你回来了?”一个看起来近三十岁,包着头巾的妇女一面用围裙擦着手一面从门里走出来,“是啊,现在吃饭都是用的破碗,嘴都不敢凑近,生怕一刨饭就割了嘴。(.无弹窗广告)” “大婶子,街口那家卖杂货的铺子,说他们家长隆商号搞啥子活动。要答谢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平时的帮衬,一个单子买满一百文他们送回六文给我们!” “送钱回来?”妇女擦着的手放下。大笑,“哪有这样的事哟?你不是听哪个说的笑话吧?” “不是不是!”进门的女子急急摆手,“是真的,真的是他们店的伙计亲口说的!” 嘭! 另一间闭着的门猛的打开,一个中年男子从屋里冲出来:“真的吗?可是一百文哪。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买东西?” “哎,我这不是回来问问你们。有的话我们凑一凑,有急用的东西我们几家一起买,一个几十文不就够一百文了吗?”进门的女子快嘴地说完,期盼地看着其他两位。 “这个主意好!”之前擦手的妇女一拍手,“我家要买碗碟,还想买个腌菜的缸子!算来也是要几十文的。” “我家的桶坏了,是要买两个。” “我家娃娃闹着要吃糖饼。要买些糖回来。盐巴也快没有了。” “这不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买吧?” 几人点着头,回房拿了钱就要出门。 “哎,对了大婶子,”年轻女子拉了一把年纪大些的妇女。“那伙计说这是他们长隆商号的活动,那商号的店子很多呢。卖什么的都有。你想不想买些布回来做衣服?” “哎,这都快五月了,可以买些夏布回来做夏衣!” “你们两个怎么说悄悄话?欺负我娘子不在是吧?”男子粗着嗓子,“我也要买些布的,我家娘子说了也要做夏天衣服!” “哎,那快想想,我们还有什么要买的,趁着有钱送,赶紧都买回来!” “嗯,也不知道他们这活动做到什么时候。不过多的我也不想喽,我们几个能买上几百文就不错了!” “是呀是呀!长隆商号的东西一向不错的呢!” …… 颜府今天出府回家的小丫鬟们多了不少,中午饭一吃完就溜了。 “迎春,都布置下去了吗?”颜容摸着刚吃饱饭的肚子往自己院子走。 “是的,小丫鬟们都带着自己的体已回家去了。这么难得的机会,说是让家里买些一直想要却总是狠不下心买的大件。”迎春见她不用自己扶着,便笑嘻嘻掐了路边一朵开得正好的迎春边看边回,“要是奴有家人在,奴也拿体已回去买大件。今天肯定像过年一样高兴!” “迎春……”颜容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 “没事的,容娘!”迎春却笑得温婉,“个人有个人的命,这辈子奴该是容娘你的人!奴也很高兴自己是您的人!” 颜容的嘴抽了抽,几条黑线刷在脑后。是我的人……我的人……很高兴做我的人……囧囧回音无限循环。 午休起来,颜容来到小校场,照例把连翘关在外面自己跑进了小院找粟广。连翘看看紧闭着的校场门口,又看看紧闭的小院门口,从这边走到那边,脚步重得恨不能踏出几个坑来。 “容娘啊容娘,你私下会粟师兄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于名声有碍呀!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粟师兄!”颜容蹦进了门,转身关上,就见靠坐在廊下的修长人影。 “上午那事是你的主意?”粟广轻轻抬了下眼皮看看,又垂了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干嘛?”她能说她其实是借鉴别人的吗?能吗? “没想到你不但家事管得,生意也做得呀。”粟广依然低着头。 “那是,小女子还武艺了得!”颜容轻身一跳,就在院中的空地上开始练她的迷踪步。 粟广这才抬起头来。唇角露出一抹笑,不知想到什么,紧接着又皱起眉。 颜容几遍下来,香汗淋漓。 “师兄,看看你昨天教我的招式练得怎么样?”她没停下来。刚才只算是热身而已。既然决定不再依靠别人,她就只能变强! “嗯,不错。”粟广认真地看完,“若是在起势的时候速度再快一些,威力会大些,你自己体会下。” 颜容直到累得手都差点抬不起来,才走到粟广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外面小校场的门都锁了,为什么不能在那里练啊?”颜容抱怨,“连翘一个人在外面练,一定很没劲的!” “你当我的功夫谁都能学?”粟广眉角直跳。 颜容一看他脸色不好,马上不再抱怨。真搞不懂这些人,有什么好保密的嘛,以前杨师傅在的时候还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跟着学两下?明明是你嫌麻烦才对! “连翘以后是要跟着我的,你指点一下她怎么了?她厉害了我才安全啊!”颜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平静了些,马上旧事重提。不过,粟广这人软硬不吃,用商量的语气他直接会忽略。 “你自己学艺不精,就等着别人来保护?”粟广拍拍屁股起来,“那我看你早点拿把剑抹脖子好了。” “喂,你今天吃错药了?”颜容迅速想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但也用不着这么毒舌吧? 粟广回过头来怒视。 “干嘛?不服气打一架啊?”颜容摩拳擦掌。 粟广的脸更黑了。 颜容已经出招。反正自己打不赢,只是想要试试这段时间练习的成果而已。 粟广觉得很憋屈,非常憋屈。他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她,但他刚接触生意上的事时,确实是手忙脚乱的。一点也不错她现在这样,有种万事皆在掌握中的自信。虽然自己的生意现在发展得好,但也不能抹掉开始时的稚嫩。但眼前这人竟然不安慰一下还指责他?她也不想想自己教她的是什么招式?也不想想自己学的是什么?指点人?竟然想让他长时间地看一个不相干的人,还是个不相干女人? 交上手,粟广更是有苦说不出。他必须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隔挡开她的拳时,他不想让反作用力震痛她,闪身避开时,又担心她收不住势会跌倒,简直比跟大内高手过招时还累人。 最后实在觉得煎熬,只得抽身一闪,躲开去了。 “粟广!你什么意思啊?”颜容可不认为是他打不过自己跑了。 也许有什么急事吧?她自己脑补着,垂头丧气开门出去找连翘回院子。 虽然自己没趴下,但她仍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不仅出手的位置要学习,就是力度的掌握也要学。招式不是有个样子就成的,而是在实战中掌握,怎么样用最小的力制造最大的伤害。虽然能和连翘过手,但总没有和师兄打时能放得开手脚。 颜容回到院子里沐浴完毕,正在梳头的时候,小丫鬟就来报。 “连翘姐姐,寰郎院里的紫藤姐姐来了,说请容娘过去。” “没有没说什么事?” “没有。” 迎春和颜容对看一眼,都见到对方眼里的笑。 “容娘,我猜应该是大掌柜有消息过来了。”迎春继续手里的动作,完成最后一点收尾。 “明天丰盛商号回过神来,就有好戏看了。”颜容笑得云淡风轻。 迎春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自己家不是和人家打对台戏的人吗?怎么容娘却像是个看戏的?想不明白。(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糗 “啪!”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样男子把手里正看着的本子摔在桌上。 “二少东家息怒。”桌前不远处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穿着深蓝色长衫,长衫下摆以一种规律的幅度振动着。 “息怒?你要我怎么息怒?”被称为二少东家的男子声音没有起伏,却不是平静,而是没有感觉的冷漠,“伍掌柜,你们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离开?” “二少东家您放心,几天时间他们就算把所有东西都售完也赚不到多少钱的,”伍掌柜硬着头皮承受前面的冷气,“而且我们后面不是还有计划吗?他们绝对翻不了身的!” “你确定?” “确定确定,”表了决心,还不忘记拍下马屁,“二少东家您的主意那么高明,我们只是执行罢了,不会有问题!我保证就算连家的长兴商号想要帮忙都不可能!” “哦?”冷漠的眼神闪了一下,透出的阴寒让伍掌柜又抖了抖。 “我们埋在连家的钉子也要动了,连家那两兄弟根本无心于生意上的事,什么决策都是他们的大掌柜说了算。这次我们的钉子可是大掌柜的儿子,到时候由他出面,离间连家两兄弟,让他们窝里斗去。”伍掌柜似乎想到事成之后的情景,身子也不抖了,声音也不紧张了,反而红光满面的,兴致高昂起来。 “哦。”仍然是阴冷冷的一个单音,就犹如最好的速冻剂,瞬间冻住伍掌柜。 “呵呵,二少东家,那现在,我们什么都不做吗?”伍掌柜谄笑着。不自觉地退了退。 “做什么?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阴寒地盯着离着桌子两米多的人,看得他更小心地缩了缩脚,才说,“那不是我们丰盛商号的风格!” “是,二少东家!”伍掌柜看着埋头桌上文件不再理会的二少东家,那态度似乎他是被空投在下来,之前完全没说过话,“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的先告退了。” 他口里的二少东家仍把他当空气,踌躇了一下。伍掌柜还是背对着大门,小心地退了出去。 才出了院门。乍暖还寒的春风一吹,禁不住抖了抖。则伸手擦把冷汗,侧后方一个大嗓门吓了他一大跳。 “伍掌柜,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们好找啊!快走快走。那长隆商号又有新活动了!” 伍掌柜的脚抬也不是,转头就走更不能。他到底是现在再进去报告一次呢还是先去了解一下迟一点再报告呢?虽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这刀子迟点挨也能晚点痛不是?可是,二少东家不是说了跟风不是自家风格的吗?有必要报告吗? 颜容自然不知道别人因为她出主意策划的活动让人伤透脑筋,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她此时正坐在李氏的屋里,慢慢地喝着手里的咸茶。 “阿寰,阿容,这么早过来。出了什么事?”李氏仔细地看了,两个孩子脸上都没有着急之色,却让她心里更好奇了。 “那个,我们就是想过来看看外祖父舅舅舅母你们。”颜寰一边说着眼光一边乱转。 颜容一看他说话的样子,恨不得捂脸装作不认识这人。她端起茶碗把脸埋起来。 太丢人了!他们来这里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怎么就不能直说了?不直说也就算了,还要扯大旗!你扯大旗也没什么。可你就不能理直气壮一点?难道你真心不想见到外家的这些亲人?要不要那么挫啊! 李氏疑惑地看着颜寰,僵硬地笑了笑。估计她也没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一时头脑也不太清醒,只见她转头问颜容:“阿容,你也是吗?” 颜容真的很想张大嘴巴表现一下自己的吃惊,但还是收住了。她一本正经:“我当然也想你们!而且过去一段里,太麻烦你们了,大哥带我过来道声谢。(.无弹窗广告)姐姐在家里和祖母一起管事,没空前来。” “哈,这有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哪能这么说呀?!”李氏在自己问出后就后悔了。现在见外甥女自然的接了话,便也就顺了下去,“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什么好谢的?还值得你们特意来说!” 长辈和小辈之间的客套话颜容不想说,而颜寰不会说,于是在李氏找了两个话题,关心一下他们的生活后,气氛就冷了下来。 此时却听门外丫鬟来报:“大夫人,洪掌柜求见。” “大舅母,你去忙吧,我们坐着吃茶等你。”颜容没等她开口,主动道,“一会儿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哪能让你们帮忙?”李氏还从来没有做过把客人单独留下的事,“我叫娟如她们出来和你们说说话。” “不用的大舅母,”颜容脸上升起一个似乎包含意味的笑,“见完洪掌柜您就知道了。” 其实颜容以为昨天就会见到连家的人来找她讨论商号的事,却没想人家压根还没有报给东家。是那洪大掌柜觉得事情太小,还是昨天找不到东家? 颜寰以为今天过来一见面人家就会问起,但看到李氏不知情的样子,又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太嫩了啊。 颜容感叹着,继续把头埋起来。 “阿容,你拉我过来到底干什么呀?”颜寰在他的轮椅上动了很多下,终于还是问出口。 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碗。颜容此刻很怀疑旁边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不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把脑子也摔傻了,竟然在她此情此景下问出这话来! “我们长隆商号是从长兴商号出去的,现在回来看看老朋友。”她不是那么认真地说。 “啊?”颜寰呆滞。 颜容起身:“我去更衣。” 一面走着,她一面反省。最近似乎有越来越暴躁的倾向,可是她真的很怀疑大哥的芯子是不是也换掉了,现在的他怎么看都不是那个让国子监各位先生称赞的全才少年。 胡乱想着,她伸手解腰带。她是真的要更衣,不是借口――喝茶喝多了。 “嘀嘀嘀,主人请登录!主人请登录!” 一个不稳,她差点掉到马桶里。这大户人家的马桶虽然用一次换一次,绝对干净无异味,但那也是马桶不是?她努力控制着身体重心,固执地宁愿把腰扭成三百六十度也不愿把自己丢进一个华丽的马桶里! “嘀!主人你登录的姿势好诡异。难道这是你们的登录风俗?是特有的给本灵问候礼?” “嘀!主人你好好啊!以前的主人从来没有这么有礼貌过!” “嘀!主人你怎么不说话?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嘀!” “嘀嘀!!” “嘀嘀嘀!!!” “嘀,主人,你不是生命体吗?”电子音里诡异地透出小心翼翼,调子也轻了几个八度。 “嘀,主人,你死机了?难道你是本灵的同类?”仍然小心翼翼。 “啊!去死!”第一声响起时,颜容正双手提着裤子,被惊吓后条件反射地脚下一动就要先离开未知的危险,不料正巧踩在垂在地上的裙摆上,身体就要往后倒! 努力调整重心站稳,她仍然双手提着裤子,把腰扭成奇怪形状警惕地跃到一旁。 然而却有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既像是在身边,又似在远处,立体声般的效果。 可是这话里的意思也太让人抓狂了吧? 本来就没有得到解放的她,现在只觉得更难受了! “啊!再吵吵吵我就炒了你!”恼羞成怒已不足形容,怒发冲冠也许更准确些。颜容只觉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冲上头来,冲击得她眼花,耳鸣,口麻,呼吸不畅。 “嘀?怎么炒?像炒菜一样?我不怕火的。嗯,也许天火会怕一点。” “你tm给我闭嘴!”她什么时候这么狠过?自从出了社会,棱角磨尽,什么时候不是圆滑的? 提好裤子,系好腰带,她才按下自己的火气。此时血液也不再倒流,沸腾。虽然脸上耳朵脖子都还红着,但好歹恢复了功能。抬起头来,却见自己正处于一片草地上。青草高及脚背,脚下柔软。前方空旷无人。转头看后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是从那声音响起时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吧?那么说出现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显然是人家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打算。 席地坐下来,草地柔软舒适,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响起。就在她以为一却都是因为受到差点掉马桶里的惊吓而血液倒流出现的幻觉时,那生命力如小强般的声音再次出现。 之所以说如小强般,是因为它既不因为你讨厌、禁止、生气、愤怒就不出现。 “嘀……” 关于刚才恶梦般经历的记忆被这一声唤起,再次引爆她尚未完全平静的情绪。 “嘀个毛啊嘀!” 十几分钟的平静后,她坐得累了,双手围着自己的腿,头埋进手里。 思绪还是乱乱的。 登录……主人……同类……当机…… 难道再次穿越了?这次不是借别人的身体,而是不用身体了,直接变成一串数据生成一个名为主人的npc或玩家?穿越真神奇,穿越真伟大。 可是,她还是想做人类呢。(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息国空间 颜容在草地上一坐就坐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终于无奈地叹气,无奈地接受现实,无奈地面对现实。 “那个,刚才有人在说话吗?”她看看四周,空旷得一眼望不到边,除了草还是草,实在不像有人的样子。可如果是游戏,那就说得通了,系统大神无处不在。虽然她已经很久不玩游戏了。 在古代的半年,之前生病后的大半年,算起来,都有一年多了吧? “嘀,主人。”电子音试探出声。 “嗯。”颜容此刻很淡定,非常淡定。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她怎么算也是第二回穿越了,是个熟手了,“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嘀,主人的父母没有对你说过息国空间吗?”电子音小声问着。 “没有。”她绝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连氏和颜飞毅都没有说过有什么息国空间的事。干脆答完,她眼前一亮,“你是说,这里是个特定空间?而我只是暂时登录进来这里?不是从我原来的生活里消失了?” 息草精灵如果也看过漫画的话,它此刻的心情一定是脑后刷几条黑线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嘀,息国空间是息国子民能量积累到足够唤醒自己的息草精灵时自动生成的,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主人怎么会在真实世界里消失呢?” “那我出现在这里,真实世界里的其他人还看得到我吗?我离开那么久,人家不觉得在奇怪?” “嘀,不久的,时间的流逝不同,这里时间流得快多了。不过对主人没有影响,你不用怕很快会变老的!”在它的传承记忆里。女人都是很怕变老的没错吧? “息国子民是怎么回事?”颜容此时说不是相信还是不信,她没感觉到危险,但听到的这些仍让她下意识戒备,“我记得我现在所在的朝代是欣朝吧?” “嘀!那怎么同?一般来说,同一个时空不会同时出现太多个息国之人,虽然你们的二世生命都是随机的。[.超多好看小说]要知道,宇宙空间有生命的星球多得很,位面更是数不胜数!” “二世生命?”颜容脑补了一下,应该说的是重生吧。 “嘀~是的主人,息国空间是个第二世苏醒在修炼位面的人在修成大能后。与它的灵宠息草一同努力才炼制而成的哦,所以。在我们息国空间里,那位前辈就是国王,而他的灵宠是我们的王!主人你们得到这些都是因为与国王同为二世生命而得到的赐与。” “你是说,在这里可以和别的息国人一起交流?”颜容突然激动起来。 自己能穿越到这里,那自己原来所在的那个时空说不定也有这样的人。可以的话,让他关注一下自己的父母弟弟。她不就能得到他们的消息了吗? “嘀,有个交流平台,但是见不到面。”息草也能明白主人的兴奋之情。想它昨天苏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兴奋地把整个空间都逛完,然后又在交流平台和能找到的同伴们聊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忘记找主人,这才强制把主人拉进来的。不过关于这忘记本职的事,是绝对不能让主人知道的。 “带我去看看。快!”颜容跳起来就想跑。 “嘀,主人,外面有人找了。”息草有些遗憾。主人还没有给自己起名呢,做为苏醒了那么久的草,同伴问起自己的名字时都答不上来。真是有些难为情啊。 颜容只觉得眼前一晃就又回到那间净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香。这是大户人家的净房惯用的香,据说具有除污去秽之效。 “容娘?”迎春在门外轻声唤。 颜容回过神,感觉一下胀胀的小腹,应了一声后咬咬牙解腰带。走出净房时,她仍有些恍若在梦里,感觉脚下走路都轻飘飘的。 颜寰看到小妹回来时脸色不太对,忙迎过来表示关心。 “啊?”颜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坐下,轮椅上的颜寰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大哥,怎么了?” “我问了你几遍你都没听见?”颜寰双眼眯起。 缩了缩脖子。一看大哥这个动作就表明他心里很在意,一会儿说的话会被他反复置疑,直到他打消疑虑为止。 “我只是想事情想出情了。”她小声分辩。 “迎春,是这样的吗?”颜寰这次却没有直接质疑小妹,而是问跟在她身边的丫鬟。 “呃,刚才容娘也有些心不在焉。”迎春看了一眼没给提示的小主子,只能照实回答。小主子已经心不在焉到连净手的事都忘记了。 颜寰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李氏的贴身丫鬟暖灯从门外门进来:“寰郎,容娘安好!大夫人请你们去书房说话。” 颜容站起来,亲自推着颜寰的轮椅跟去书房。 “阿寰、阿容,听洪掌柜说你们商号正在搞什么活动动?”一见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李氏迫不及待地问。 “是的,大舅母。”颜容看大哥投过来的眼神,意思是要自己开口解释,也就没有推脱,“我们今天过来为的正是这事。” “哦?”李氏被的好奇心冒出来,“说说看?” “长隆商号与长兴商号本是一家,当年把长兴分出去之时取的长隆之名是为兴隆之意吧?”见李氏点头,颜容于是一笑,“本来娘亲要把长隆分成三份给我们,但我们觉得这样不妥,所以并未分开。” “哦?”李氏其实已经听连氏说了这事,也觉得东西是人家的,想怎么分都不分过,只要当事人没有意见就行。而现在,为什么说活动的事与分产有关呢? “舅母也许不知道,但洪掌柜肯定是知道的。”颜容看向洪掌柜,那是个五十左右的白胖男子,被挤在肉里的双眼精光直冒,一看就是个精明人,“自从娘亲身体不好,丰盛商号就开始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冒然把长隆商号分掉,长隆必不是丰盛的对手,甚至给了丰盛各个拿下的机会。” “还有这事?”李氏严肃起来,深深地看向洪掌柜。 洪掌柜坐在那里只是喝茶,一句话不说,对李氏的目光似是没有感觉。 “那个,大舅母,丰盛后面的李大学士家,和你们李家有没有什么关系?”颜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之前都没想起来。若是大舅母和那个李家是亲戚,她对付起丰盛来岂不是会有制肘? “没事!”李氏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这李大学士说起来也只算是本镇的同姓而已,关系远着呢。而且只是一个商号而已,于他们家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就好。”颜容笑着看了一眼洪掌柜,“既然大舅母和他们家没关系,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留手的了。我们虽然初初接手,但还是分得清是敌是友的。” 洪大掌柜猛然看过来。 李氏若有所思。 “大舅母,我们今天过来,除了这事之外,还想请你们长兴帮个忙。”颜容笑眯眯地,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说起来是帮忙,但也是生意嘛,而且她也不是奸商,不是要坑人家。 “想要我们一起对会丰盛是吧?”李氏大包大揽,“那有什么,我们本是一家,应该的!” “虽然说是帮忙,但其实说是合作更恰当些。”颜容注意着洪掌柜的脸以变化。 据她所知,当年自家娘亲没出嫁的时候,自家的大掌柜就是个人才,和这个比他年长的洪掌柜一起在以前的老掌柜面前学习,那时连掌柜表现优异,又是连家的家生子,大家都说长兴未来的掌柜极有可能是他。不过,这洪掌柜却是那老掌柜的义子,最后自家掌柜不得已才做了连氏的陪房。虽然流言不可尽信,但此时看来,这洪掌柜和自家掌柜确实不太对付。 “阿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李氏板了脸。 “不,舅母!”颜容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咱们是亲人,知道你们都很疼我们,但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我们现在谈生意啊!” 配合着她摆手摇头的姿态,逗得李氏噗嗤地笑出来:“好吧,咱们就谈生意。” “大舅母,我是来委托长兴的船队帮忙跑长隆五月的这一趟船的。”颜容总算道出目的来。 “不就跑一趟吧?洪掌柜,我们个小队出来跑一趟还是没问题的吧?我记得我们也有很多条临时船队的。”李氏很不拿这当一回事。 “大夫人,这个……那个……”洪掌柜支吾着说不清楚。 连家的人不太过问商号的事,他却是很清楚的。长隆和长兴打了对台这么久,他就等着看到最后长隆的大掌柜连昌豪输惨去呢,现在让他帮忙,真是,真是不甘心! “是不是洪掌柜觉得办不到?”颜容很客气也很懂事,“若是不行,我们也不会勉强,让舅母难做的。” 长兴一个大船队,海外的线路就有七八条,虽然不比余家的几十条那么多,但总不可能连近海的一条都做不到吧?这话说出去谁信? 至少李氏是不信的:“洪掌柜,有什么难处?” 洪掌柜的椅子像是突然长了针一样,他换了好几个坐法都没能平静下来。 “舅母,不如等舅舅回来你们一起商量下。”颜容看洪掌柜这样子,也不为难李氏,“如果你们的船队接下来,那除了请船队的钱照付之外,我们还可以分四分之一的货物给长兴。”(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粟广寻人 颜容话已带到,此时离五月又还有十多天,她一点也不着急。舅舅他们上朝办差,不到中午吃饭不会回家,李氏这里最快也得到下午才能有回复。因此她就带着大哥就告辞回家了。 马车上,颜容沉默不语。 颜寰坐在她对面,看了一会儿,开口道:“阿容,你是担心舅母他们不答应吗?你放心,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我明白的。”颜容听到这话,笑了,“大哥你不用担心,别说我们给了这么丰厚的报酬,就是没有,舅舅他们也是会帮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颜寰虽然知道妹妹的主意,但现在他仍不能把自己代入到做生意的角色里,但事情发生后,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 颜容现在是归心似箭啊。她很想快点回院子回房间,好能再次进入到息国空间里去!可这话,明显不可能告诉大哥。 “我只是在想面对我们的活动动,会有几家商号跟风。”颜容给出一个理由。虽然这也是她想知道的,此时远没有息国空间的事优先。 毕竟社会不同风俗不同,在现在个个商家扎堆使用的手段,也不知道这里会有多少人跟风使用。如果太多的话,这一个月她都要好好策划了,不然到时候付不出请船队的酬金,那可是要羞愧死人的。 回到府里,刚下马车,就有小厮过来说清心院有请。颜寰和颜容一刻不停地赶过去。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见过礼刚坐下,颜寰就迫不及待地问。 颜容趁机让清心院里不清楚她习惯的丫鬟换杯开水给她。 “别急。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夫人笑着说,“这不五月份国子监的考试期到了。我们忙来忙去,差点忘记给阿宛报名,几乎就要错过时间了!” “对,四月二十五之前就要报名完毕,找好推荐人。”颜寰羞赧极了,“我都忘记这事了,是我不对。(.)” “不怪你,大家都忙。今天族里一位夫人过来,想找我做推荐人,我们这才想起。”老夫人拉着颜宛的手。“差点我们阿宛又要在府里浪费一年了。” “奶奶,就是赶不上也没什么。我在家里一样可以学的。”颜宛比划着,脸上也没有着急之色。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给姐姐报名?”颜容抱着她的开水,灌完后见颜宛比划,她是一看就明白意思,老夫人却还要等白勺翻译。她一时没在意。抢先问了。 “不如下午就去吧?我问过了,国子监下午不休息的。”老夫人呵呵笑着。“早点定下来,我们也能早点安心不是吗?” “对,早点去了能了解一下国子监女院的情况,我们也能给姐姐参考一下学习的安排。”颜容不客气地说。 厅里本来就摆有桌椅,所以自带了椅子的颜寰只能屈居颜容下首,让轮椅挨着她。此时听到她说,笑着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你以为你有多能啊?还帮你姐姐参考一下?” 颜容嘟着嘴抱着头:“本来就只是参考嘛。我要真能的话,直接就安排了!” 大家都笑起来。 “一会各自回院去休息,吃饭也不用过来了。”老夫人吩咐着,“下午别忘记准备好就行。” “祖母,我们哪里用准备啊?带个人去就可以啦。倒是姐姐。到时候见了先生可别紧张啊!”颜容站起来,还不忘打趣一下颜宛。 “我又不说话。紧张人家先生也看不出来啊!”颜宛虽然说不了话,对看得懂手势的颜容还是能抬下扛的。 不过白勺翻译出来后,老夫人可不觉得这话好笑。 “别太在意的,等我们找到好大夫,就能治好了!” 颜容刚回到院子里,颜寰院里的丫鬟紫藤也追了来:“容娘,寰郎让你换件衣服就去他那里,说是八皇子殿下来了。” “知道了,你回去跟他说我换个衣服就去。”她打发了人走,快步走进房里。 洗了脸换过衣服从净房里快步出来,她坐到梳妆台前,正要把人打发走好进去那息国空间看看,眼角余光却看到床帐那里一抹灰色闪过。 “迎春,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不管如何,场还是是清的。 “那好,容娘。”迎春把水拿出去,“热水已经上了吧?” 颜容过去小圆桌摸了一下茶壶壁,热热的:“嗯。” “那要不要叫连翘过来?”迎春其实觉得做为贴身丫鬟,就应该时刻跟在主子身边。一个人跟不来,那就两人轮流着。 “她在厨房忙着呢!”颜容笑着坐下,自己倒水,“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去叫王大娘吩咐小丫鬟们不得靠近。” “是。奴告退!”迎春出去了。 听着她叫小丫鬟接了水,自己又转身把房门掩上,她才站起来走到床边。一看那情景,不由得大怒。 “粟广!你个不守信的小人!”早说过不得上自己的床,这厮现在不但上了,还卷着自己的被子。 “干什么?那么吵。”粟广的眼稍稍睁开一眼,身体在被子里动了动,“你的床那么大,被子那么多,我又用不完!” “你来有什么事?”颜容手一晃,几抹银色向着被子飞去。 床上的被蛹匍匐着滚到一边,三枚银针扎在深红色的床罩上,此刻正一闪一闪地泛着寒光。 “谋杀啊你?”粟广吐字不甚清晰,指责的意义十分不剩两分。 “我倒是很想杀,可惜没那能力。”颜容聪明地离开床边,“你那院子难道不能住吗?” “我不守在这里怎么能第一时间找到你?”粟广翻身从床上下来,随手一甩,被子落下来后就是整整齐齐。 “有急事你不会去路上拦我?再说了,等你就等,干嘛等到我床上?被人看见,我还要不要活了?”颜容真想一剑刺向那张妖孽脸。 “师傅来信了。”粟广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她。 “你发过誓不随便进我房间的。”颜容决定不能妥协。若是被他带开了话题最后不了了之,这样的事就还是会发生。 “好吧,以后还是给你留信号。”粟广应了。 颜容接过信,惊讶:“这不是给你的吗?怎么给我看?” “是讲关于师弟的伤,但是于你也有很大的关系。”粟广坐下来,自己也倒了茶水,“真不懂你,喝什么茶不好,偏爱这没啥味道的白水。” “没有叫你喝!”颜容边把信纸抽出来边还嘴。 “小容容,你越来越不可爱了。”粟广做捧心状。 但颜容已经开始看信了,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师傅说大哥的腿伤的筋脉必须在一个月内打通,否则后果难料?”她看了看写信的时间,“他叫你往西去找鬼影杀?” “是的。”粟广转着茶杯。 “看完了,不都是说的你和大哥吗?跟我没关系。”颜容甩了甩手里的信纸。 “怎么会没有?”粟广拿过去,翻开一页指给她看,“这里不是写着吗?” 颜容看去,只见那里写着“若寻之无果,容可习之。” “什么意思啊?”她看看信,又看看他,“不会是叫我去学那心法吧?那个,半途换心法,坏处一大把,师傅早就说过的。” “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粟广伸手搓了搓她的头顶,“如果换的人是你,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以后仍是个高手。” “哼。”颜容心里也没底,但却是知道鬼影杀踪迹难寻的,“要不你别去找了,就西方两个字,你要跑到什么时候啊,干脆直接让我学得了。” 如果这个星球和地球一样是圆的,难道你还能从西方一直找过去,找到从星球的另一方回来? “半个月,如果半个月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开始学。”粟广又伸手,从怀里拿出册子给她。 颜容看着眼前认真的少年,心情有些复杂。 “哎等下!”她从桌上拿起信纸,翻到最后,“杨师傅的信是十天前的。也就是说,半月之期只剩五天了!” 粟广脸色一变:“不管怎么样,就是五天我也要先去找。” 他说完从颜容手里拿过信,折好,放进怀里的暗袋。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才闪身离开。 “你要小心。”颜容对着残影轻喊。 她此时心情有些沉重。提起大哥的伤还有些希望,起码知道要怎么去做。而姐姐的嗓子又怎么办呢?要不然,等到生意稳定下来,她自己去游历一番,找那些有口碑的大夫咨询一下,说不定就能碰到有办法的人。 这一折腾就到午饭时间了,连翘在院子里问王大娘:“容娘在休息吗?能不能叫起用中饭?” 王大娘走到门前请示。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穿过外间让里间的人听到。 “进来摆饭吧。”颜容处理好用过的茶杯,才出声。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琢磨鬼影杀的心法之事,这饭吃得那叫一个味如嚼蜡。直到吃完,习惯地漱了口,洗了手,迎春出现在她面前。 “容娘,今天要不要去院里走两圈再歇?”她这段时间如果是在其他院里用饭,走着回来也就算了,如果是在自己院里,那都是要转两圈才肯躺下休息的。今天怎么只是坐着不动? “为什么要走两圈?”颜容愣愣地问完,回过神来,想起空间的事,猛地站起来,“不了,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我这就歇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一级空间权限 粟广午饭都没有在颜府里吃,见过颜容交代完后直接端了她房里备的点心就起身。骑着马出了城门一路向西而去。 他来的时候已经见识过路上的风景,不是泥路便是小道,路边不是村庄就是田地,实在没有什么好欣赏的。而他,答应过的事情便不会打折扣,五天时间能走到哪就算哪。 傍晚时分,他正考虑是要找个地方借宿一晚还是直接露宿的时候,前面三骑快马很快跑来,不大会儿就擦身而过。 这里离洛京不远,路上遇到这样的队伍并不奇怪。粟广本没有在意,却在擦身而过之后,耳尖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人,是否找个地方住一晚?” “不必。” 这个对话放在赶路的人来说很平常很普通。但却引起了粟广的注意,他放慢了速度。他注意的不是人家对话的内容,而是他们的口音! 先开口询问的那人可是西梁口音! 好吧,洛京里也有少量西梁人,虽然住的是最差的地方,做的是最下等的工作,但确确实实有西梁人在洛京,粟广在洛京的时间虽然不多,却也是见过而且专门研究过的。现在奇怪的地方却是,那三个人衣着普通,骑的马却是难得一见的好马!而且不远处有一个村庄,一般人这个时候到了这里都是要借宿的,因为就算赶到城门也时不去。 他们不找人家投宿,有可能是不想露了行踪。 而且回答的那个大人明显是个练家子,功夫不低。他只看神态就能猜测出一二。另外两个人却是一身兵气,和颜飞毅的亲兵身上的气质相类:冷硬、严肃、血腥! 是要从这些人身上探消息呢还是继续向西漫无目的地寻找呢?粟广有些犹豫起来。 算了,还是继续赶自己的路吧,那个“大人”武艺肯定不比自己差。想要控消息太难了。 他打马继续向前,没一会儿就跑出老远。 而用过中午把丫鬟们打发走了的颜容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默念“进去。” 没反应。 “息国空间!” 还是没反应。 “息草精灵!” “嘀!主人好!”终于有了回音。若是再没反应,她都要怀疑之前的那些都是梦! “我要进来的时候直接叫你?”颜容觉得这是个必须马上弄明白的事。 “嘀,可以的,主人。”息草精灵很高兴。 “可以?那还有别的办法?”颜容明显捕捉到它的语病。 “嘀,主人可以自己设置,要本灵亲自来接也行,不用本灵主人直接出现也行!”息草精灵除了开心难过这种直接感情,似乎没有别的。它根本没有感觉到主人心里小小的郁闷。 真是,只会答是与否。而不是会扩散的回答,最让人接受不了了。如果她没有发现,它就不用告诉自己了? “先把我在这里的权限告诉我。所有权限!”颜容强调。 “嘀!是的,主人!”息草精灵答守后就没有再出声,而颜容脑海里已经有了关于这个空间的来源与她的权限的信息。 只允许自己一个人进来?(自己一个人。再带个宠物呢?没说明。) 目这所及的地都属于自己,做为空间的主人可以随心所欲?(怎么个随心所欲法?也没说明。) 可选择是否屏蔽现实世界的声音、图像。(都试试看。) 空间初始等级为零级。登录第二次开始自动升为一级。开通交流平台。 信息是一下子出现的,颜容却只能在接收之后一条条翻来看。重点看了一下觉得重要的几条,像怎么出现息国国王的英雄史之类直接跳过就算。 她一条条试着,进出了几次空间,又试了一下屏蔽功能,最后决定开通声音不要图像。因为图像是通过天空来传的,要抬起头来才看得清楚。还感觉很奇怪。息草却有自动感知的功能,它可以提醒自己。现在开通声音,只是还没有信任它的能力而已。 “嘀,主人,设定好了吗?”息草精灵看着她进进出出。最后终于不再出去了,忙把心心念念的要求提出来。“主人,给本灵起个名字吧?其他精灵都有名字。” 颜容一听,四下里看:“你在哪里?” 好在息草精灵没有吐血这种感觉,它一直在主人眼皮底下晃,此时见问,也没有因为被忽略而伤心,马上摇得很欢:“嘀,这里这里!” 颜容四下看去,只见一株比别的草颜色翠绿此个子也高些的草正像抽风一样晃个不停。她在它面前蹲下。 “原来是你呀!”她伸出手点了点草叶子,“难怪这里整片都是草,感情你好玩捉迷藏啊?” “嘀,什么是捉迷藏?”息草自己歪楼。 “以后乖乖的,姐姐就告诉你。”颜容烦恼地看它,“那个,你的性别?” “嘀?草有性别吗?”息草自己也很迷惑。 “没有吗?那个息国国王他的草会不会化成人身?”颜容突然有些八卦起来。 “嘀?嘀?嘀?”准备死机。你的问题超出草的思考能力。 “好吧,那你直接叫fairy好了。”颜容对这个命名权并不看中,随口就决定了。 “嘀,法利?法瑞?主人,本灵听不懂!是哪一个啊?”息草想要高兴的,却因为听不懂而郁闷了。 “嗯,穿越的人所到的位面不止一个吧?怎么会只有中文一种语言?”她很想说,国王大神,你的系统不够先进啊。 “嘀,我们苏醒后,自然是和主人你说一样的语言啊?”息草弄不明白的事很多。虽然它觉得自己醒来后又是消化传承记忆又是去交流平台学习,已经很努力了。 “好吧,关于语言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你喜欢哪一个就用哪一个好了。”颜容本来就不上心。 “嘀,法瑞。”息草继续摇得欢乐,“本灵有名字了,本灵以后就叫法瑞!” “你不检测一下是否重名?”颜容总觉得她要代入的是以前的游戏程序才能淡定接受这个空间,于是一不小心就问出来了。 “嘀!没有重名,我的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法瑞还在摇。 “那你能不能走?”颜容觉得现在轮到她急了半个早上的事了,“怎么去交流平台?” “嘀,一级的主人才能用交流平台。”法瑞并没动,就带着颜容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颜容看着这个十五六平米的房间中间。眼前最大的一面墙上是个屏幕,身后是一张米黄色的布艺长沙发。沙发前面一个透明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细长的花瓶,此时里面一株绿得要滴出来草正摇得起劲。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他物。 “这里,看起来还挺现代的。”颜容边坐下边说。她已经猜到那株草就是息草精灵法瑞了。 “嘀。这是主人心目中的房间样子,所以就自动生成这样了。主人如果想要换成其它风格,只需要在脑子里想一下就可以。”法瑞乖乖地当解说员。 它可没有忘记主人说表现好就告诉它捉迷藏怎么玩。 “嗯,先不管风格了,快说要怎么查询信息?”颜容对着那个正在播放着平静草地风光的屏幕用力看。怎么找都不像是有开关的样子。 “嘀,这是声控的,主人。”法瑞很高兴地喊一声,“开始交流信息!” 只见随着声音落下。屏幕上出现三个小框框,里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名字。 “嘀,主人的名字是不能公开的,这些是空间里息草精灵的名字。主人,你选哪一个进行交流?” “想吃西瓜。”反正只有三个。她随便说。 “嘀,本灵是想吃西瓜。法瑞你好!”屏幕上出现一株草。 颜容怎么看也觉得和自家的长得很像,她完全分不出来谁是谁来,还好没有摆在一起。 既然问的是法瑞,颜容就没出声,静静地看着。 “嘀,我是法瑞,我们今天聊过的呀!”法瑞开始拉关系了。 颜容坐在这么现代化的房间里,一度有种还在穿越前的感觉。 “嘀,你有名字了啊,恭喜恭喜!”想吃西瓜在那边两片草叶子弯成拱手状,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嘀,我的主人想问些问题。”法瑞回过头找颜容。 “请问,你主人所在的朝代是什么?”颜容想找的是前生的世界,她想知道父母弟弟现在生活得怎么样。虽然她明白失去亲人一定会痛苦难过,但过后应该会振作起来吧? “你好,我现在这里是永乐十二年。你呢?”屏幕上还是那棵草。 “我这里是欣朝天和十九年。”颜容回答了对方的话才问自己的问题,“永乐年间,那不是明朝吗?” “哈,你知道?”对方的声音其实和电子音很像,听不出是男是女,“那你知道不知道成祖皇帝在位多少年?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我跟你说啊,我现在生在一个小官家里,生活虽然不算差,但是天天都不能出门,太闷了!家里人也不多,除了父亲和母亲就只有大哥和我,还有一个厨娘一个车夫。你说明明是当官的,怎么连下人都不多几个呢?我以前那里哪当官的会混得这么差啊?就是做点小生意都能买几个奴仆了!” 颜容听着这一串,就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时代的人,心里有些失望。再听他自来熟,像是八百年没说过话一样说了一堆都不停,只好打断他。 “那么说你以前是唐朝的?”这是穿越到未来了?明朝相对于唐朝,不就是露未来吗,“关于你说的成祖皇帝在位时间好像是……” “嘀,主人,消息是需要买卖的,对方需要支付信用点!”法瑞及时插话。 “哦,对不起,我的空间才开通几天,我还没有信用点。”对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还想聊些别的事,但屏幕显示五分钟时间已到,强制结束交流。 “嘀,主人,一级空间每天只能和三个同是一级的国民交流,每个五分钟。”法瑞自已不受这个限制,所以一时没想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念力的来源 颜容又接通了另外两个人,却都是来自未知朝代,而且似乎都是农业社会的封建王朝。(.好看的小说) 好吧,难道这是有限制的?他们只能和同生产力的社会中的所谓“国民”交流? 当她把这个问题丢给法瑞时,得到的回复却是法瑞的蚊香眼。 “嘀,主人,什么是生产力?”法瑞虽然有传承记忆,但也不是万能的百事通。 回忆了一下其定义,颜容默然之后,决定满足它的求知欲:“生产力是人们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解决社会和自然矛盾的实际能力,是改造和利用自然使其适应需要的客观物质力量。” “嘀?”法瑞得到了答案,但明显没有理解。 “比方说吧,生产力的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原始社会的人们取得食物主要是依靠打猎之类获得,而现在人们却能自己种植喂养牲畜经供食用。” “嘀,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谢谢主人。”法瑞的系统恢复运转,“所以主人,你现在是在自己种植粮食的农业社会。” “没错,法瑞真聪明。”颜容完全是把它当小孩子哄,所以也就敷衍地表扬了一下,一如以前对着邻居的小孩子。 却不想法瑞却很高兴:“嘀!法瑞很聪明,主人你说法瑞很聪明!嘀嘀!法瑞真是太高兴了!” “嗯。”颜容淡定地看了一点花瓶里抖得抽风般的草一眼,“那没事我走了。” 回去睡午觉去,或者可以先看看那本心法,总不能真等到过完五天再研究。 “嘀,主人,有事!”法瑞的一根筋让它不因兴奋而忘乎所以。“主人,你还没有布置空间呢。” “布置?这个房间这样也不错,不缺什么了。”颜容环顾一下周围,虽然简单了些,但再贴个画什么的做装饰?没有必要。 “嘀,不止这个房间,还有外面那片地。”法瑞不明白,难道主人喜欢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和把那块地放在那里浪费?那它觉得自己有必要声明一下,“主人,空间里不能带进小动物的。所以草地上面是不能放牧的。” 法瑞想想要草地上放牧,若是自己哪天睡着了不小心草都被啃完……嘀!太恐怖了!传承记忆里的图像完全就像是自身的记忆一样。每次一想到就有恶梦般的感觉。 “那要干什么?”貌似这里面就自己一个人和这棵草有意识,就是有那么大块地,也炒不了地皮,想放着等升值是不可能的了。 “嘀,在我的传承记忆里。大家一般都会用一部分来种东西,另一部分挖塘挖井建房子之类。”法瑞在花瓶里转了一圈。为自己能给主人建议而高兴。 “不是吧?谁那么牛?那么大块地又不能找人帮忙,一个人又是种田又是挖塘挖井还要建房子?他是愚公的后人吗?”颜容被吓到了。 “嘀,那些都不难啊?”法瑞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主人那么激动,但要说出现在它记忆里的那些前辈们,怎么会都是同一个人的后代呢?这绝对不可能!“愚公是谁啊?” “你能不能不要在说话前带个嘀?”颜容忍了很久,她以为自己会习惯的,刚才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别人家的草也有说话。似乎也这样。可她实在听着很怪啊! “嘀,不能,主人。”法瑞深刻哀伤了,他被主人嫌弃了,“不是法瑞想要的。法瑞也控制不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只能试着习惯了。”颜容点头。把话题拉回来,“你说改造空间的事不难?可我觉得一个人做那么多事,不能是不是力所能及,就真的一个人能做到,那等到把事情做完,几十年都过去了!唉,人生能有多少个几十年啊?” 不知道草会不会感叹,但眼前这棵根本体会不到那种忧伤:“嘀,主人,这个空间在你的控制之下的,自从你的能量储存足够,你就有了足够控制空间的力量。(.无弹窗广告)” “怎么控制?”她不会听不出它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试的。 “嘀,用意念啊!你想要它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的。”法瑞完全没有不耐烦,或者它根本没有名为不耐烦这根筋,“话说,主人你似乎早已经知道自已具有意念之力了吧?只人激活了空间就能得到意念力了!都看见你用意念之力给热水降温了!” “可是,我的意念之力毕竟太小了!”颜容叹气。她又想到自己在连氏过世前那种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嘀,主人努力一些,等级高了,意念力自然就大了!”法瑞说完,自我感觉很好。没想到它也能鼓励主人呢。 颜容眼睛一亮:“我想你说得对!” “嘀?主人你也这么觉得啊?哈哈,我就说我是一棵很聪明的草了嘛!”法瑞还在花瓶里跳起来,但也只是向上蹦了不到十厘米,落回去还是在瓶里。 “那我们这就去试试布置一下空间吧?”颜容兴致高昂地站起来,却突然发现房间没有门……“我们要怎么出去?” “嘀,默念一声空间,我们就能回到那里了!”法瑞有些摩拳擦掌。传承记忆里的那些前辈们的主人,不乏把空间布置得美不胜收的,自己一定能给主人提供完*美的布置方案! 再次出现在大草地上,颜容真心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封闭的房间里舒服多了! “嘀!主人,我这里有方案哦!”法瑞献宝。 “给我看看吧。”颜容其实只是想试试手。要说她对此有多少兴趣,还真没有下个厨做道点心多。嗯,好吧,她其实有些想念那些好吃的点心了。 “嘀,主人?”法瑞正想传过去,奈何主人一直发呆不理它。 “啊,你怎么给我看?”颜容又坐下来,这样才不用站那么高看这株草,低头低久了,脖子也是会累的。 “嘀,我们还是回去大屏幕那里吧。”它只能把影响投影出来。 颜容看过它给的图片,最终还是选了一张最简单的。 两间茅草房一个茅草厨房一间厕所一个浴室,浴室里有温泉流过那个大大的池子,院里一口井,井边不远可以种树,井前一片种植地,可以种菜。外面的地就那样放着,如果要种农作物就开成田,若是想种果树类可以让它升起来成座小山。 再次从房间里出来,颜容才想起问:“法瑞,这个房间不在我的空间里?” “嘀,不在。这里只能以空间做为唯一的出入口。”法瑞兴奋着就要开始改造了,答完之后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草地上,他很欢乐地喊,“嘀嘀嘀!主人快建房子,法瑞也要有家了!” “啊?”颜容愣了,“你不是草吧?草也要住房子?那我不是还要多加一个房间给你?” “有两个房间了啊,不是一人一个?”法瑞也很迷茫。 “我要一个卧室一个书房。”颜容一点也不脸红。任谁也不会想到一棵草也是需要一个单独房间的。 “嘀~主人不想和法瑞一起住?”委屈的颤音。 同在一个空间里,和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同吗?非要是住在一所房子里?那啥,确定同居关系? “我再加一间房间给你。之前是我没想到,也没记得问你。对不起!”颜容果断道歉。天知道要是扯下去,这棵草会说出些什么让人无法承受的话来考验她的神经。 自从知道这棵草是有自己的思维开始,虽然人家叫着主人,她也没办法不平等待它。谁让她生在宣扬人人平等的红旗下呢? 她从挖井开始,其实只要想一下井的样子,那井就出现了,再想着房子的样子,结果三间主屋刚刚形成,她就觉得头痛。 “看来我的力量暂时用完了。”颜容知道这种感觉,连氏卧病期间,她几乎天天都遇到。 “嘀,主人你在这里休息恢复还是出去?在这里时间比较充分,有人叫你再出去?”法瑞很不舍,真不想主人离开。 “我出去休息。”颜容说完,人就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对空间神马的,虽然接受,却还是没有熟悉,还是回来这里比较有安全感。她实在是累了,一回到来,感觉到身上软软的被子和熟悉枕头的瞬间,就陷入熟睡中。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才睁开眼睛,法瑞就叫她登录。 “嘀!主人,你的意念之力增长了!”法瑞高兴地努力摇着那几片叶子,“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多多使用以后就会很强的!” “知道了。”颜容打了个哈欠,“我要去洗漱,暂时就不进来了,有空再继续建房子。” 迎春看着小丫鬟端水进来放好再出去,就开始在颜容耳边念叨。 “容娘,你昨天睡个午睡竟然能从中午一直睡到今天早上!你都不知道,为了你,老夫人、寰郎和宛娘她们一直在外间等着,就是太医来看过说你没事都不信,后来天晚了才回去休息的!”她手里的动作也不停,“大家都来问我和连翘说你怎么会这么累,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问容娘你!” “那个,之前不是一直这样吗?睡好了就没事了。”颜容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办法实话实说,只能转移了话题:“那么说姐姐没有去报名?啊,叫小丫鬟到各院去告诉他们一声我醒了,今天上午能和他们一起去国子监。”(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云姑姑的建议 颜老夫人带着孙子孙女还有同族堂媳妇还有她的女儿一起到达国子监门口,颜容下了马车才发现这里和她上次看大比的不是同一个大门。 “这边是女院,虽然同是国子监,但除了中间先生们课间休息所用的寮舍两边相通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隔开的。”颜寰笑笑说,“两边学生不能串门的。” 大家来到报名处,其实离大门不远,但人很多,一层一层地围着,让人都不想走过去。让颜寰在外面等着,老夫人眉也不皱一下地带着一队人马直直走过去,就算近到人群外围都没有放慢速度。却只见她如摩西分海般,人们自动分开一条道。 原来围在外面的都是报名的夫人们带来的丫鬟婆子,里面真正在报名都却没有多少个。颜容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顿时理解了。相比起来,颜家人真的已经很朴素了,老夫人带两个丫鬟,姐姐和自己一个只带一个,一起来的那位婶婶两俩个她的女儿一个,而刚刚离开的夫人自己带了四个,她女儿带了三个! “阿容,你看什么呢?”老夫人回头,就小小孙女看着身后出神。 “没有,我只是在想会有多少人报名,到时候能进入女院的又会有多少个。”颜容回过神,却没忽略祖母的话。 接侍处的一个夫人,或许是学院的先生,因为她穿的是灰色长裙,看起来和大比时见到的先生们穿颜色一样。看起来她很热情,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女院每年招生都不会超过三十人,不管有多少人报名都是这样。”她很自来熟地接过话,“三位小娘子都是来报名的吗?” “不,这两位才是。”老夫人把颜宛和另一个女孩拉到身前,“我小孙女还没到年纪。” 顺得地报了名。老夫人舒了一口气,又问清楚了考试的时间,就想带他们回去。(.好看的小说) “祖母,我们想去拜访女院的云姑姑。毕竟我们都来了,不去问候一声也太失礼了。”颜容出口请求。 “祖母,我也想过去那边见一下先生,要不您和婶婶先回去,留一辆马车在外面等我们即可。”颜寰也有此打算。 于是兵分三路。 问了先生,知道云姑姑今天正好在,她们过去时。她在自己的寮舍写着字。 “哟,你们终于出门了?”云颖宴听到敲门声。抬头看时,说出这样有玩笑意味的话来。 只要不是正在教学,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云姑姑好!”因为她是先生,颜容自然没想起给长辈见礼那一套。 “好了,过来坐吧。不用那么多礼!”原来云颖宴看颜宛正手足无措,才开口让她不再纠结怎么行礼。 “云姑姑。你天天都过来女院吗?”颜容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口了。 她若是不找话,难道要等长辈先找话题吗?又不是人家找她们来,是她们自己跑来的! “不是,我现在隔天有课,没课我就不过来。”云颖宴动手在旁边堆得有些高的册子里翻了翻,抽出两本来。 “那我们今天运气真好!”颜容笑着。“姐姐刚刚报了名,过几天就考试了。您有什么建议给我们吗?” 她还在想这两个小家伙只在第一次交她布置的字过来时来过一次,后来就只见字不见人,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呢,原来打了是这个主意。云颖宴把目光从册子上移开。 “建议嘛。”她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一般基础不错,性子不要太差的女院都会收。”当然,前提是有够条件的担保人。不过人家已经报了名,当然是有的。 “不用注意哪一科吗?比如说哪一科的先生要求比较高之类。”颜容看着仍然无措的姐姐,只得继续问。 “按照你这个思路的话,那我建义阿宛你加强一下棋艺。”云颖宴想了一下,笑起来,“不过这几天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颜容用力点头,“姐姐棋艺本来就不差,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到时候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因为太突然而慌了手脚。云姑姑你的建议很有用的!” “对你们有用就好。”云颖宴把手上的册子翻开,“过来看看,你们上个月写的字不够用心。我知道你们难过,但以后可不能任由情绪体现在字迹上面。知道大家闺秀为什么会被要求喜怒不形于色的端庄吗?” “为什么?”颜容看看姐姐,她仍在那里绞手指,只得自己给反应,不然让云姑姑自己唱独角戏,她会给好脸色看才怪。虽然今天的云姑姑看起来挺温和的,但要知道平时只要说到写字,她就会拉长脸变得非常严肃! “因为有些时候泄露了情绪就很有可能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云颖宴不是危言耸听。做为以后要管理数量众多的当家主母,控制情绪是非常重要的一课。 颜宛眼里露出迷茫之色,颜容则是郑重地点头。 “这几幅字是我找到的名家手笔,你们拿回去看看。不许弄脏弄坏!”云颖宴小心地递给她们。 颜容也小心地收下了。她一向佩服那些专心于自己的领域并且在领域内不断努力的人,爱护对于他们在意的与专业有关的东西是其中一条底线。 “阿容,你今年也十岁了吧?要不我介绍你提前来学习?”云颖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云姑姑,你不是认真的吧?”其实你是开玩笑的吧?哪有这样突发奇想的。 “嗯,其实我觉得吧,提前一点也没什么。”云颖宴很认真地说,“或许你祖母还有一个名额?你让她给你报名好了。” “云姑姑,琴棋书画里面,我就只会吹笛子和写几个字,你让我现在来考不是让我来丢人吗?”颜容忙努力说服她打消念头。她是有些好奇这里的书院制度没错,但经过了前世十几年的刻苦学习,她一点也不想再来一次。就算知道不会是像以前一样的应试教育,她的心理阴影也不那么容易消除。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云颖宴有些低落地说。 “为什么突然想我提前来?”颜容觉得如果得不到答案,她一定会乱想的。 “过两年,谁也不知道姑姑还在不在这里做先生。”云颖宴叹息着说。 朝堂的局势她不懂,但她知道皇后娘娘因为没有儿子,又一直与贵妃娘娘不对会,动作越来越多,而皇上的身体,听说也不是那么好了。她所依靠的不过是皇后娘娘那一点支持,若是到时有些什么,她也是被波及的人。 颜容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眼光闪了闪:“到时候先生若是觉得在这里做得累,不如到颜府去住住。” 云颖宴身子前倾。她没想到这小娘子能听出自己的心音。但她才十岁,家里怎么能做主?自己也不可能与她平辈论交。唉,到时候再说吧,总归也是一条路。 “云姑姑,我们打扰太久了,真过意不去。”颜容拉着姐姐起身,“我们先告辞了。” 就在颜容在国子监和云颖宴聊得开心的时候,粟广已经进了西边离洛京最近的加勒城。他专门绕到据说有西梁人长住的西城门附近的西市,在那里见到了一对拖儿带女西梁的夫妻。 问了些他们从西梁过来的事,他丢下些碎银就出了西城门。 那对夫妻说,他们原来所在的小部落被吞并了,他们入关的时候是跟着商队过来了。商队在路上走得很快,和他们一样跟商队的西梁人却挺多。不过大多是单个人,最多是几兄弟,拖儿带女的则几乎没有。 “唉,那么远的路,但凡能过得下去,谁想走那么远哦!”这是那人的妻子说的。 从西梁过来讨生活的人每年都不少,甚至打仗过后会更多,只要是清白百姓,又有相关文,欣朝的守关兵士就不拦着。可是,只得青壮年单身一个这事就有些奇怪了。要知道,如果没有家累,一个人在草原上怎么也能对付过去,留在草原不管是工作还是娶妻都比较方便,若是来了欣朝,人种不同,做的又是下等工,愿意嫁给他们的可是少之又少,可以是既没钱又没前途。 但这不关他的事吧?粟广想了想,只要给师傅的信里提了提,就不再放在心上,继续向西而去。 颜容回到家里时,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姐妹俩便在青鸿居和颜寰一起用了才回去各自院子。 一换好衣服洗了脸,颜容就迫不及待地把丫鬟们都赶了出去,她要进空间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作了! “嘀,主人,你终于来了!”眼前刚一闪,还没等她看眼楚景色,就听到脚下法瑞在诉说离肠。 “法瑞,你以后再出现在我脚边这么近的地方,被踩到了就别怪我啊!”她伸脚用足尖碰了碰它。 “嘀!”草抱着窜走了。 今年把房子都建好,她还有些余力,但又怕再睡上很久让人担心,便不再继续。 “法瑞,我觉得我没必要种田的。”颜容有空的时候就想过这事了,“我不缺钱也不少吃的,自己还有我娘亲给的几个庄子,哪里少这一点粮食?要不那里就留着做草地好了,没事还能放放风筝。”(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危险的气息 “嘀,主人,交流平台是可以以物易物的哦~”这似乎是法瑞的新发现,“据说种植和交易都可以赚取息国经验值和信用点,提升等级和某些权限都需要用到经验值,而信用点是发布任务所要支付给国王的!” “法瑞你说的是真的?可你给我的说明上没有。(.无弹窗广告)”颜容看着它一副我很能干,快夸夸我的样子,心里郁闷了。这草给的信息里分明没有这些的。 “嘀,刚才阳阳联系我了,问我们有没有能够结又大又甜的水蜜桃果苗!交易得信息点这些都是它告诉法瑞的!”阳阳主人是非衍王朝的,也是个农业封建国,据说是因为主人名字里有个阳字,才起了阳阳这个名给它。 “可以交易果苗?那他拿什么来换啊?”颜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里有没有。 “嘀,交易平台不能使用银子,但可以流通信息点,可是大家都想升级,肯定不会有谁用信息点来换。”法瑞很欢快,“所以主人,我说若是找得到,就任主人索取一样他们那里有的东西。” “法瑞,做得好。”颜容点头,“不过平台好像有个任务发布什么的,阳阳要的果苗怎么不在上面直接发任务?” “嘀,主人,发一个一级任务要一个信用点,像我们这样的一个都还没有赚到呢。”法瑞反应很大。 “连一个初始信息用点都不给啊?太小气了!”颜容摇着头。但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遗憾的样子。 “嘀,太小气。”法瑞应着。 颜容没想到的玩笑能得到它的认同,“法瑞,其实有这个空间,不管能做什么,就算只做个放东西的仓库。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所以多的我也不想。” “嘀?”法瑞不是很理解,“做仓库?那主人要建个放东西的仓库吗?法瑞会帮你放置整齐的!” “你怎么这么积极?难道怕我乱丢在草地上?”颜容心情放松之下,又开了个玩笑。 “嘀……”法瑞能说其实就是主人你想的这样吗? “我想我们需要很多种子,各种各样的。一定有人发布找种子的任务,这里也总有些是别处没有的。”颜容一拍手,决定了最近的目标。 “嘀,主人,以后累的话还是在空间里休息吧。”法瑞看她又有要离开的意思,忙开口留人,“外面一个时辰。空间一个月,主人你在这里充分休息了再出去。就不用担心睡很久了。” “这样啊?”颜容眼珠转了几转,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我没进来几次,应该不会太久吧?是不是多进来几次就长大了?” 虽然她不想做个才十岁的未成年人,但若是长得太快。周围的人还不得吓死? “嘀,这对主人的身体是没有影响的。”法瑞倒是先吓了一跳。主人怎么会以为空间的时间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若是如此。肯定没几个人进来空间,国王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吗? 于是颜容回到房间抱了新被褥进空间休息,下午她还是打算去小校场的。可是到了下午,法瑞又用同样的理由把她留在空间里。 “嘀,主人,你在这里不是有更多的时间练习吗?为什么一定要出去?”法瑞很委屈地说。 “嗯?我习惯了。”她笑了一下,“不过我也要到了小校场之后才能再进空间。不然人家见我一直在房间里,又要担心得过来守着了。” 就在颜容在空间里练习的时候,皇宫里御书房的侧厅里两个人正在谈话。其中一个穿着玄色常服,另一个则是深紫色官服,还有一个却是黑色短打。只是在衣襟上绣着个滴血剑的暗绣,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萧六。还没有找回心法?”玄色常服的中年人脸色严肃,眼神阴霾。 “回皇上,臣几乎把洛京挖地三尺,不但找不回心法,连那偷心法的人也不见一丝踪迹。”黑色短打的中年人就是萧六,面对皇上的强压,他仍保持着平静。 “良胄,并非朕不想,而是真找不到这本心法。”隆庆帝看向身深紫色官服的人。 那人抬起头来,本来在黑暗里的面容清晰起来。不是颜飞毅大将军又是谁? “拿不到这本心法,要想得到鬼影杀的帮助就难了。”他抬臂双手抱拳,“臣仍会尽力的,皇上!” “朕知道。”隆庆帝摆摆手。他心里虽然不高兴事情进展不顺,此时见他这样尽心为自己办事,心里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那这事以后都交由你来办。萧六!” “臣在!”萧六心里已有猜想。 “以后就由你辅助颜将军!”隆庆帝直视着他。 若是他有一点点迟疑,生性多疑的皇上一定会以为是是他不想与鬼影杀合作,才故意不积极寻找丢失的心法吧?甚至可能怀疑他是幕后之人! “皇上,臣,遵命!”只要想一想他就是一身冷汗。 “臣打听到儿子颜寰的伤腿若是要痊愈,只能靠鬼影杀的内力帮他修复经脉。臣请求在与鬼影杀谈合作时加上这件。”颜飞毅站起来,深深地躬下身去。 正位上的隆庆帝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颜飞毅稳稳地站着,稳稳弯着腰。 两人似乎在较劲。几步外坐着的萧六几乎连呼吸都屏住,双眼只看自己脚前那块地砖,仿佛那里开出罕见的花来。他下意识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隆庆帝似乎盯够了,终于应下来,“但是爱卿,到时候的事,希望你能办好。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变数!” “谢皇上!”颜飞毅直起身,又坐回位置上,“臣保证不会有什么变数,从修复经脉到完全治好,少说也要一年!臣只是怕出了这一个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隆庆帝双眼眯了眯,嘴角挑起个冷冷的弧度:“两位爱卿,这个计划不容有失。” “是,皇上!”两人同时站起来,再次躬身。 “嗯,退下吧。” 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竟然默契地在听到“下”字就统一后退,转眼就消失在隆庆帝面前。 隆庆帝紧紧地握着扶手。面色阴暗地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粟广庆幸自己在加勒城时记得换马,不然此时那匹马一定要累得口吐白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赶,没有目标,就算他在五天后能跑到西梁又如何?跑得远也不定能找到鬼影杀。 但去了,总能找些线索,总是好过在洛京里坐等的。要不,在洛京里的三个月,他怎么就查不到一点点消息? 正跑着,前方又有五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大根二十多岁,他们身体壮硕、五官深刻,一看就知道不是汉人。 这样的人一路走来虽然不算多,但也有几拨了。他开始想起在加勒城里遇见那对夫妇时说话心里的怀疑,就跟着探了一会,结果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也就不再理会了。 这一次他本来也没当回事,但在擦肩而过走出十几步远,一般人耳力听不到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嘿,汉人的小娘就是爽呀!跟着鬼影将军果然没错!” “这离开多久了,你还精虫上脑?” “兄弟都多久没开过荤了,哪能不回味?” “也是,若不是鬼影将军,我们这些汉不汉,西梁不西梁的人哪有出路?老子就等着大干一番,打完了回去娶媳妇!” “嘿,你还说我精虫上脑?你这家伙想得更长久……” 这一天的下午天阴阴地,特别适合赶路。但此时除了粟广的单人匹马,长长的路上就只得那五个走路的男子。 粟广在听到第一句后就放慢了速度,听了几句得到的消息也就是他们是鬼影将军的人,再后面几乎就都是调笑和怪叫。 他们有五个人,不太好下手啊。粟广暗暗想着,望前面有一片不大的树林,便打马走过去。他把马拴在林子里,自己坐着休息。 路上现在人少,并不表示没有。实在不是下手的好地点。现在离晚上也不远了,等到他们休息的时候再下手抓个来盘问一番,大概就能知道他们口中的鬼影将军是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五个浑然不知危险临近的人连走边说笑,天黑的时候当然走不到加勒城,他们离身后的村庄有一个多时辰的路,而前面的有多远,又找不到一个人问,索性就在路边某个树林停下,打算露宿。 “明天进了城,老子一定要好好放松下!”一个人翻了下自己的包袱就用力丢在地上。 “干什么了?” “mlgb,老子带的饼都吃光了!” “老子也只剩一个。走!这林子里总能找到点吃的吧!” 其他人情况也差不多,但若是能找到别的,谁爱吃那又干又硬的干粮?都同意分头去找猎物。 粟广把马留在后面,一个人跟着这伙人,此时正隐在暗处。见他们要分头行动,心里一喜――机会来了。 只见他跟着走向林子深处的那个人身后,长在山里的他很清楚怎样才不会发出声音。 格木是五人里打架最厉害的,他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当然要往最里面去找吃的。 却不想一直走连野鸡都没见到一只。突然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他停了下来竖起耳朵。 “别动别出声!”(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各自出招 颜容看着对面着着的大掌柜,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其他商号没有跟风的?”她没听到大掌柜后面说的话,只在意这一句。 “呃,是的,容娘。”大掌柜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颇为忐忑地答,还抽空看了一眼寰郎。但他并没有从颜寰的脸上得到什么信息,因为人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面无表情。 其实没有人竞争也算是好事呀,她为什么这么纠结呢? 本来是想趁着大家打对台戏扩大一下自家商号的影响力,结果人家对手都沉默着,独角戏可不好唱。人家不冒头,她准备的小动作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颜容垂着头专心地想着,忽略了旁边的两位。 “大掌柜,阿容说过让你整理我们所有店铺销售商品及所在地点等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了?”颜寰突然眉一皱,问道。 “回禀寰郎,还没有整理出来。”大掌柜突然严肃地答。他不想承认自己心里有一点紧张。 颜寰没开口时存在感不强,但他一说话,身上就隐隐有一股气势,让人不敢轻忽。 “最迟什么时候能整理出来?”颜寰面上表情还是没有,但无端地就让人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了些。 大掌柜也是在商场里打混了几十年的,开始是意外,现在也调整过来了:“我过来之前问过了,明天中午应该就能整理完。” “嗯。不要怕信息太多,但要确保真实。”颜寰指示。 “是。”大掌柜默了默,颜寰又问起他最近都见过哪些其他商号的人,两人就这个话题平静地交谈起来。 颜容回过神来,就见到了两人不像谈话的谈话。 大掌柜:“洪掌柜过来问过有没有要帮忙,我拒绝了。” 过了几秒钟。颜寰:“毕竟是两家商号,亲兄弟还要明算帐。” 大掌柜:“我们和长兴商号一直有合作,我们大多数货物从那边拿。” 又过了几秒钟,颜寰:“也就是说,长隆的规模不比长兴。” 颜容终于看不过眼。虽然谈话有助于双方加深了解,但这样的谈话,也只有他这个似乎开始有些腹黑的哥哥能做得出来吧?他不就是见不得大掌柜轻视自己两人年纪小吗?那也是刚开始的时候,人家现在不是挺恭敬的。 “大哥,你们聊什么?”喝了两口开水,掩住嘴角的笑。她才开口问。 “闲聊罢了。”颜寰低头喝茶。 “我有些想法,但还不全面。”颜容苦恼。“我们的货物并不比别家好多少,至少和长兴比没什么竞争力。如果不改革,很难发展。” “是的,说到这个,小人从十年前就有体会了!我们自己船队带回来的货总是比较好卖。别的却是一般般。不过长兴还是挺照顾我们的。”一说到这个,大掌柜就激动起来。 “想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我等着看货物品种资料。”颜容靠坐放松下来,“今天就谈到这里吧,看到资料后我再想想,然后定时间讨论。现在就先保持现状。” “明天中午我就把资料送来!”大掌柜站起来说完这句,也不讲别的,马上告辞离去。 “大哥,我看到你欺负人家了。”颜容坏笑着。 “谁让他欺负你。”颜寰也笑。又恢复了阳光,“他听到要改革,肯定赶着回去催资料了!” “也就刚开始那会!大哥你真小气,不过,我喜欢!”颜容肉麻地说完。自己笑得不行,好容易停了。才继续,“我要那么多信息,都用毛笔写,也要写很久的。况且有些他们之前没留意要现查,比如买这类货的人一般家庭收入多少之类。” “他开始还不理解你要这些信息的用意,现在倒紧张起来了。” “我估计他现在还是不理解,只因为要改革而高兴。” “说明我们长隆商号真的需要改革了呗。” “那你有什么打算?能说说吗?”颜寰摩挲着杯沿,垂下眼遮住那抹黯然。(.好看的小说)总是让妹妹出主意,自己却不能保护她们,给她们所要的,他心里很难受。 颜容没有注意到他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变化,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开发些新的东西,或者在已有的基础上做些改变。不过都要等看到了资料再来研究。” “他们收集信息的速度太慢了。”颜寰皱着眉。 颜容看着他陷入思考,心里一动。大哥的伤总是会好的,而他对商业并无兴趣,那以后不是进军队就是进朝堂,都需要有自己的势力。想到这里,她走去轮椅后面,俯下身:“大哥,我们其实可以自己培养一些人专门做收集信息的事。” 颜寰嚯地抬头,几乎九十度。 颜容在上面低下头来,笑着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用?”颜寰抱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颜容边推着轮椅往外走边说,“先准备好刀子,才能进可攻,退可守!而且,你也不想让伤了你的人逍遥下去吧?” 颜寰久久没有再说话。颜容一路推着他到清心院,甚至连晚饭摆好在面前他也没发现。 “阿寰到底是怎么了?”老夫人担心地看着孙子。 “祖母,大哥在想事情呢。”颜容一点也不担心他。 “听说你们见过商号的大掌柜就过来了?”老夫人转着手上的香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最近商号的事都是颜容主导,颜容当在也不会特意去说明。在老夫人的观念里,好女人是要安于室,不但不能经常外出,还不能管太多外面的事。 “刚才大掌柜说生意不错。”颜容淡淡地答了一句。 颜宛却是知道的,便抬眼看她。 “没事。”颜容一边净手一边看着还在发呆的大哥。抹干净水珠,她拿起筷子。在老夫人的怒瞪里夹起一块香酥排骨放到颜寰嘴前,当然,离鼻子的距离也不远。 颜宛捂着嘴笑得秀气,突然瞪大眼,露出很不可思议的神色! 颜容很少见到一向沉稳的大哥这么放任自己沉在思绪中,突然就有捉弄一下他的想法。心随神动,她夹了块排骨放到他嘴边。 见颜寰没有反应,她轻声地,就像喂孩子似的:“啊~” 颜寰条件反应地跟着张开嘴。 她见他这样配合,便把排骨放进他嘴里。颜寰也不觉有异。闭了嘴就嚼起来。她看向其他人,大家都捂着嘴笑。生怕吵到他似的。 这样还不回神?颜容再次伸手夹了一块排骨:“啊~” 没张嘴。 她不信地等了等,只见颜寰吞下口中的食物后才张开嘴来。颜容把排骨丢进他嘴里,他又继续吃得津津有味。 真是好习惯!丢了筷子,她也不玩了,伸脚去踢他。 不在上面动手。因为老夫人看到的话肯定会不高兴,然后就会念她。 这一下她踢得用力。颜寰恍然回过神来,不过这厮的面部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只见他若地其事地垂眼看面前,再一扫四周,便朝着老夫人微笑:“祖母,开饭了是吧?真饿啊!” 也不想想他嘴里还有没吃完的肉呢!开始那块没骨头,现在这块可是有的,才不可能全都吞下去!竟然问都不问一声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一听宝贝孙子饿了。哪还有其他话:“饿就快吃吧,快吃!想事情什么时候不能想,先吃了饭再想,啊?” 见老夫人端起碗,颜宛和颜容对视一眼。才一言不发地跟着开动。 气氛正沉闷着,突然院子里传来丫鬟们的声音:“给老爷请安!” 老夫人的动作明显一顿。颜容他们也跟着停下来。 本来吃得好好的。现在却没胃口了! “给母亲请安!”颜飞毅进来规矩地给老夫人见礼,然后颜寰带着两个妹妹,“给父亲请安!” “好。你们才用晚饭?怎么这么晚,饿着了怎么办?”颜飞毅大声说,“以后早些用。” “是,父亲。”颜寰又是面无表情,木然答道。 “阿寰,你的腿不是说恢复得不错吗?说是可以下地,怎么还坐着轮椅?”颜飞毅坐在一边。 颜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应该没有想到颜飞毅竟然会对他和颜悦色,像现在这样说着关心的话吧? “父亲……”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颜容见没自己什么事,大家又都不下桌,就端起自己的饭继续吃。总不能为不相干的人不吃饭吧?所以就算坏了胃口,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吃。 “儿子已经能走些路了,只是不能走远。”颜寰强抑着激动答道。 “那就好。”他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有个办法能治好你的腿,只是有些难。你,肯不肯试试?” “父亲?!”颜寰不可置信。 “没错。你考虑一下。”颜飞毅站起来似乎就要走了。 “父亲,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的!”颜寰急急地出声。他觉得这根本不需要考虑,不管恢复的过程有多痛苦,他都愿意承受。 “是吗?你可要想清楚!”颜飞毅态度和蔼了些。 “我想清……”颜寰当然不会怕苦。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容打断了。从颜飞毅进来起,她就进入戒备状态,在他说话时,更没有放弃转动脑筋。她对他没有特别的感情,自然比较客观一些。开始时虽然发现他的话似乎有问题,但她也没有忽略大哥忽然听到有恢复的办法时眼里迸出的强光,就那么一恍神,竟然让他们差点敲定了! “慢着,我有话说!”她的声音突然插进去,干净,清冷,不带情绪。(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是主是客 颜飞毅从进入清心院后,事情都很顺利。他对儿子此时迫切想要康复的心情了解得很透彻,果然才几句话他就同意了。但为了怕他到时候后悔反使事情更难办,颜飞毅就再次确认一次。是他自己表明的决心,自己以后做什么,他都没有话讲了吧? 但颜容的话说完,让他有一种找错时间找错地点的感觉!怎么算到了大儿子的反应,却忘了小女儿的犀利? 不管他如何反应,在座的其他人如何反应,颜容的双眼看的却是颜寰,而话却是对颜飞毅说的。 “父亲,您只是想要大哥的腿伤治愈很难,但具体如何难,可不可以说一说呢?”其实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她也没有把握粟师兄能找回鬼影杀来,而自己就算了习了那本心法,才十天的修为如何能深厚到使用期来治疗的程度? “武林中有一高手,他的内功心法具有延经续脉之效。我会努力去请他来。”颜飞毅斟酌之后,给出这一说法。 他说的难道就是鬼影杀?他能和鬼影杀搭上线? “若是如此,你所说的难是具体指的是什么?是大哥在治疗中会有难以承受的痛苦,还是请这位高手时他的条件难以达成?” 颜寰激动的脑子突然冷静过来! 他怎么没有多想就应下了?!父亲所说的“难”字,范围太过笼统,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就应下,到时后悔也没个说处! “是啊,父亲,若您能明示,儿子也好早做准备。” 颜飞毅并没有马上说话。颜宛已经早在颜容出声的时候就示意下人们退出去。此时倒也不怕他们的话被人听去。 “飞毅,到底难在哪里,你到是说啊?”老夫人一颗心也急得直蹦。 “母亲,治疗的时候受些苦是难免的,但我怕那位高人会趁机提条件。”颜飞毅其实一直都没打修说谎,也就没有准备借口。只是,这话说出来,他也知道儿子应得就不会那么痛快了。 “父亲,那您认为他会提什么条件?”颜寰已经找回了理智。 果然还是太过轻信父亲了吗?这一不防备,差点就被算计进去!他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为父也不清楚。总之应该不会太过轻易就是。”颜飞毅缓缓地说,“不过。想来是在能力范围内的,你就别担心了。父亲到时候就代你应下,怎么样?” 如果是别人家的父亲,在有事的时候都是站在子女前面挡着的吧?而他现在却要让儿子自己去解决别人提出的治病条件! 他还能奢望父亲什么?! “不,如果要谈条件。你来通知我,我亲自去。”颜寰竟出乎他意料地没有一口应下。 颜飞毅看着坚持的儿子。以及冷眼的母亲还有两个面无表情看他的女儿,自己也觉得跟他们格格不入。客套了两句,他就离开了。 “继续用餐吧。”老夫人示意。她是不知道具体发生的事,只见到表像,但她明白男人对于自己不喜的女人,那是没有一点温情可言的。所以,她看看孙子。无能为力地叹着气。 “大哥,别想太多了,到时候水来土掩吧!现在先填饱肚子!”颜容自己放下碗,却劝着颜寰。 “那你怎么不吃?”颜寰笑笑,看来心情不是特别差。 “刚才我不是一直在吃吧?”她站起来离了桌。“我去那边喝茶,祖母、大哥、姐姐慢用!” “阿容。你呀!”老夫人张口就训她,“有客人来的时候怎么能吃个不停,那样很失礼的,下次要注意呀?” 颜容讽刺地一笑,回过头时脸色却一片平静:“祖母,在真正的客人面前,阿容是不会失礼的。” 客人?!自己刚才说的是客人?她竟然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客人! 老夫人惊得都忘记了她,没回话,震在那里发起呆来。 颜宛咬着筷子看颜寰。颜寰默然看向颜容。 颜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但她可不会收回自己刚才的话。于是摊了一下手:看我也没用。 于是颜寰也对颜宛摊了一下手。 颜宛笑起来,颜寰也跟着笑,而颜容,早就把这事一丢,离开这边回到日常坐的地方喝茶发呆去了,根本没空陪别人伤春悲秋。 她要先好好想想,把生意上的事处理好,等粟师兄回来再考虑大哥的事。 在空间里关注了外面许久的某灵见她好不容易得了空,忙献上自己的计策:“嘀,主人,等到你的念力提升到三级的时候,修复下经脉是轻而易举的事,才不用人帮忙!” 它感觉到似乎主人不爽别人治个小病还要提条件,主动地说。 “我们可以这样谈话?”颜容也不进空间,只在脑海里想着。 “嘀!是的,主人!”法瑞兴奋不已。它对这个世界也很好奇,虽然通过记已传承知道了很多事情,但总没有亲眼看到亲自参与有意思! “我现在多少级了?”颜容期待地问。从一到二再到三,似乎不远呀。 “嘀,主人不知道?你现在一级圆满,再努力一下就晋级了!”提到这个,它又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来,“主人,你要快点做任务赚取经验值啊,你的念力二级之后再有相应的信用点就能给空间升级了!” “知道了。”颜容好脾气地应着。她自己也很想空间升级啊,因为升级之后才有可能就可以见到前世生的的位面的人! “法瑞,到我能用念力给大哥治疗的时候,他等得及吗?”要知道,请了鬼影杀帮忙都还有一月之期的限制。 “嘀?等得及呀,他又没有生命危险。”法瑞又不理解了。 “那我姐姐的嗓子呢?也能用念力治好吗?”颜容觉得应该可行。 果然,法瑞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太好了!”颜容眉开眼笑。有这样逆天的能力,岂不是说只要念力足够,以后遇到不然及生命的病都有可能治得好? “小妹,你笑什么呢?捡到宝了?”颜寰他们用完餐转移回来,一时门就见她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忍不住开起玩笑,还转着轮椅过来停在她旁边揉她的头发。 “当然是了!”颜容灿烂地笑,“不过我可不能告诉你,我捡到的宝很神秘哦!” “吹吧吹吧!牛都飞上天了!”颜寰哈哈笑。 又坐了一会儿,天都黑透了。老夫人一直念叨些女子要知书达理温驯可爱聪明能干之类,颜宛无所谓地听着,颜容却是忍不住分神去和法瑞聊天,回答它一些古古怪怪的问题,带领它熟悉自己现在所处的社会。 现在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密的,知道她那个几乎可能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秘密的,就是有它了啊。 虽然,它只是一棵草。 整晚上都在空间里修炼,她的念力顺利晋升为到二级。但是,因为信用点不足,空间还不能升级。 “法瑞,我们今天去买种子。”颜容这么打算。 然而当她带着颜府的车夫黑五出来,打听了卖种子的地方,赶到那里,竟然只找到几十种常吃的菜种! “一共才只有这些?真没有别的了?”颜容不死心地一问再问。 卖菜种的中年人不耐烦了:“我说你到底买不买啊?没见过谁家种几十种菜的,谁不是种个几种就够了?我这里品种这么齐全,你竟然还嫌少?嫌少也就算了,问你要的什么菜你又说不上来?我说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这人日常在这里,和旁边的菜贩都是熟识,此时他这样说,别人自是跟着声讨:“小娘子,看你穿得不错,怎么想着来买菜种?你要是嫌我们这少,找找那些专给大户人家供菜的庄子,他们那或许有些稀罕的菜种!” “就是就是,玩儿也不能跑来咱们这来啊,不是耽误人生意吗?” 颜容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黑五,几乎把她整个个遮得看不到,只得探出头去不好意思地对那几个就算被问得不耐也不敢直接发火骂人的说:“呃,谢谢你们提醒。” “嘀,主人,原来这里的种子也不多啊?”法瑞很是失望。 以前的城市里,专门卖种子的店里品种繁多,若是新出的人家还会给予技术指导,所以颜容本以为是件很简单的事。 “黑五,我们回府吧。”颜容吩咐完后坐上马车。还以为会带着一大袋东西回去,结果什么都没买到!早知道就骑马出来,多方便。 马车走着走着,突然多出一个人。 “你怎么就回来了?找到人啦?”颜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人,哪里还找得出以前那种丰神俊秀来。可见他必是休息很少,辛苦赶路的。 “嗯。有了线索,那鬼影杀来了洛京!”粟广看看自己沾满灰尘的衣鞋,又看看颜容身边那几个绣花蒲团,“我回去洗一下再找你!” 颜容一看天色已经不早:“洗过了就先去用午饭,最近我们都是在清心院用餐。是你过去还是叫人给你送去你院里?” “叫人送来吧。”粟广说完便消失在车里。 “容娘,你没事吧?”黑五回头看了下晃动的车帘,眼光闪了闪。(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计划出行 颜容从马车上下来,习惯性地和黑五说声谢谢:“黑五,今天谢谢和我出去。” 黑五愣了一下,尽管知道容娘一直都这么客气有礼,但此刻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容娘,这是我们的本份。”黑五没有看她,而是打马转头,“有需要就叫我,不用客气。” 颜容听了他这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如果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人,一定会说,黑五,你本来就这家里的马夫,用不用你都是主子说了算,有什么客不客气之说?! 黑五是颜老将军麾下一名亲卫的儿子,他在父母去世之后便由父亲的好友抚养,同时也教给他一身好武艺,十五岁就进了军队,今年二十岁那年被提为颜飞毅将军的亲卫。第二年,在一次战斗中受伤,右臂再也不能恢复力气,因此才回了颜府做一名马夫。他只是右臂拿不起武器,但武艺却没有落下。刚才马车里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在战场上养成的冷静,让他当时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所以粟广并没有发现。 他知道容娘正在谋划什么事,而这事却不是那么容易办到。所以,才有刚才那句话。 可是,容娘知道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却没有关心过他在战场上做的是什么,也因此并不了解黑五所说的帮忙的真正意思。 在门房里就找人去请专管田庄的大管事速来,然后才走向前厅。却不想大掌柜早早在青鸿居候着。 “大哥!”颜容草草地见了礼就坐到颜寰边上。 “回来了?”颜寰从那堆册子里抬起头,“大掌柜送了资料过来。不过你先去隔壁洗把脸再过来。” “不用,”颜容拿起一本翻了翻,又换一本,都只是随便翻着。 “阿容。那就先喝水!”颜寰放下手里的册子,“这么多在这里又跑不掉,别急啊。” “大哥!”颜容觉得好笑,大哥不会以为自己出去一趟有多累吧?来回都是坐车,也就说了几句话,能累到哪里去,怎么会这么紧张?但心里又有些小感动,“我就是稍稍翻下。[.超多好看小说]”然后她看向大掌柜,“您不愧是商场的老人了,这些资料整理得很好。” 大掌柜没想到她还没看完就会夸自己。顿时有些惊喜:“不敢当容娘夸奖!做好主子的吩咐是应份的。” “我和大哥先看这些资料再商量一下,到时候叫你。”颜容也不啰嗦。 大掌柜知道这就是暂时没自己什么事了。忙告辞离去。 “阿容,现在你可以休息一下了吧?”颜寰皱眉,扬声向屋外,“桔梗!” “嘿,大哥。那我就先去洗个脸,然后就和你一起过去清心院用午饭啊!”颜容说着就出去。也不等丫鬟进来请。 颜寰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笑着继续看刚才未看完的册子。 午饭时有小丫鬟来找连翘,饭后吃茶时她小声地告诉颜容大管事来了。 “阿容,家事是你姐姐在帮我管,生意上的事是你大哥在做,你这一天到晚都忙些什么?”老夫人管着家,当然知道她今天要了马车出门。而现在又见她的丫鬟好像找她有事,便开口责问了。 “祖母,您也知道我腿脚不便,因此便交了些事情给小妹帮忙。有些事虽然下面的人做得来,但毕竟不是主子。”颜寰皱眉。在颜容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帮她顶了回去。 外祖母在世的时候两家常见面,所以小小的颜寰也接受了一些外祖母的观念。并不觉得女子必须呆在家里。但祖母自从母亲过世后走出院子,撑起这个府的内院,却在很多方面看不惯小妹,常常逮到机会就要教训教训,真让他看不顺。只是受子不言父过的影响,他也只能尽量维护小妹,而不是像小妹与父亲一般和长辈顶嘴。 其实老夫人一般也就说几句,对颜容来说不痛不痒的,她更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是啊,姐姐能帮祖母,阿容也能帮大哥,这样不是很好吧?大哥要是太操心了对身体不好的。”颜容平静地笑着,像是完全听不出来老夫人的言下之义。 颜寰拿起拐杖:“祖母,我们先回去了,您也休息吧。” 颜容忙跟着起身告辞回去,颜宛落后一些,又和老夫人交流一下感情才走。她不能直接说话,但是她愿意做奶奶和妹妹之间的润滑剂。 “大管事,我想知道我们的庄子上都有什么作物?”颜容本想自己去外厅见大管事,颜寰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便随他。 “是想了解你名下的庄子吗?”大管事挺各气,并没有因为她小就为难。 “是所有庄子。”颜容在颜寰要跟来时,便也让人去请了颜宛,这样三个人一起,也好谈些。 大管事看着刚刚走进来的宛娘,憨直地点头开始讲述。 “零湖田庄主要种植水稻和莲藕,湖里有鱼虾;三陵农庄离洛京较近,除了种植少量水稻外,大部分是蔬菜,也养了很多家畜;九陵农庄……” “打断一下,大管事。”颜容插话,“三陵农庄主要供给府里的日常吃食吧?多出来是拿去售卖吗?” “是的,三陵农庄每天早晨必先把菜送来府里,其他庄子送过来的是比较新鲜的,比如零湖的秋蟹、麻岭的新茶等。”大管事对被打断并不以为意,“各个庄子每年首次收获按例先送来府上吃个新鲜,然后主子再吩咐剩下的是送人还是卖出。” “我记得当时娘亲给我们看的那张纸上已经写了各庄的主要产物,不如您就先说说各庄都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吧?” “那还是按庄子说吧。”大管事稍稍一想,就整理出来,“竹风别院里有春笋,麻岭有春茶、野菜、山珍、各类果子、九陵有各种瓜类,比如西瓜、甜瓜、木瓜及葫芦等……” 颜容听完。又细细地问了三陵家庄都有哪些菜,挑些没有见过的菜问过,确定是自己以前没见过的,又问了季节,便叫管事明日送些来。又问了各种种植是直接种或是育苗或是插枝,管事事无巨细都一一答了。 问完后颜容让人请管事去耳房喝杯茶吃些点心,又交待丫鬟一会儿可能还有事找他,让她们机灵点。 等她吩咐完后就看到兄姐两人同样露出用意何在的疑问眼神,笑问:“对于今天大管事所言,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颜寰笑道:“没想到几个庄子也有这么多学问呀?阿容今天若不是叫管事来问问。我们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啊妹妹,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颜宛也是一脸敬佩地看着她。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可是这一年来,不管什么事妹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如人。 “其实我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到先几个代表性的庄子去住几天,可以实地学习一下。”颜容提议,“既能学习又能游玩。多好啊。” “好啊!”颜宛拍手,“我还是几年前和娘去过九陵湖住过。而且也就那一次而已,那时候只知道玩儿,刚才说的那么多我都没听说过!” “去庄子是必须去的。”颜寰却担心其他,“可是生意上的事怎么办?” “我们不用去太久,先五个庄子每个住两到三天,一共也就十天半个月!”颜容既然提出来,又怎么会没有想过。“把今天送来的册子带上,我们边逛边看就行,到时候有什么提议就一起讨论,反正也不可能在庄子里只对着田地其他什么都不想!” “明天就出发。”颜寰还有些担心,“家里有祖母在。要不要叫祖母去?” “祖母去了谁管事啊?”颜容直接说,“而且我们也不是去玩。我们是去学习的!” 颜寰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什么时候去?”颜宛兴致勃勃,“奶奶那里一会儿我和大哥说就行了,小妹你不用开口。” “那我叫管事过来订制一下行程,大哥你交待声贤叔和丰叔,还要要父亲说一声。” “没问题。” 商量过后,午休时间已经过半。颜寰和颜宛兴奋地商量着出行要准备的东西及路上的安排,颜容却一个人回院子休息去了。 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她又进了空间。 “法瑞,看到有什么适合我们的任务了没?”颜容一进去就问。 刚才和大管事谈话的时候,法瑞同样听到了,现在正在查任务呢。 “嘀,主人,除非那些很难完成的,其他都是一出来就有人接了,很少轮得到我们呀!”法瑞委屈,“刚才看到有人要夏天的西瓜,可用冬季花草或是野味来换;还有找一种叫做刺瓜的,说能用各种普通做物的种子换。” “这些都是任务一出来人家就接下了?”颜容让它带自己去接任务的交流平台,“意思是你不能接任务,一定要我自己去接才行是吧?” “嘀,是的,主人!”法瑞挨到颜容脚边,场景一转换就又回到了那间有关大屏幕的屋子。 “咦?这些任务交换的东西都是普通作物,法瑞你发现没有?”颜容看着五花八门的任务表,“这么说升级之后所能交换的东西会比这个更高级?” “嘀,法瑞不知道。”青草在花瓶里扭动,“人家的记忆里还没有出现这个。” “我们有个庄子是种药材的,这次却不在行程里,到时候我要去一趟弄些药材进空间里种。升级后就算别人不发这种任务,我们发任务时也能用它们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一起逛庄子1 “嘀,主人,快出去,有人来了!”法瑞突然慌张地摇着它的草叶。 颜容什么也没问,直接出了空间。 “粟师兄,怎么又来我房间了?”颜容从床上稍起,看着正在开窗的少年。 “午饭过了那么久你都没去找我,我总得过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吧?”粟广翻窗进来,径自往小圆桌坐了。 “现在你已经知道没事了,那就先回吧,休息过后我就去小校场。”颜容不想招待,她还想进空间找合适的任务呢。 “你看我一路紧赶,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粟广不淡定了,站起来往床边走。 天气渐热,颜容睡觉当然只着中衣,见状忙叫停:“喂别过来,你让我现在下床,我衣衫不整啊!” “就你这小孩子有什么可看的?”粟广摸摸鼻子坐回圆桌,背对床边。 颜容没办法,只好起来穿上外衫走进去坐下。 “说吧,急什么?” “鬼影杀可能已经到了洛京!但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快点找人去查他在哪里落脚,我好去和他谈!”粟广见她过来,唇上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很快又消去。 “颜将军可能也知道鬼影杀来的消息,他说他会出面去请。”颜容笑一下,“他只和我们说有个高手能办到,却没有说是谁。除了鬼影杀,你认为还有别的高手能做到吗?” “没有了。”粟广很肯定,“可是不对,据我探到的消息,鬼影杀似乎投靠了西梁,你父亲怎么可能和他有接触?” “若是代表西梁出使,必与高层接触。那他知道消息也不奇怪。”颜容耸耸肩。 “这么说我不用去接触了?”粟广问道。 “你原来打算用什么和他谈条件?”颜容想到什么,问完之后脸色有些怪。 粟广察觉到了,但他想不明白。本不想告诉她,现在却只能小心回答:“听说他正在找一种毒的解药,而师傅正好有。” “如果是各取所需,应该是挺好谈的。”颜容点头,“不过我们先不出手,让颜将军先动。” 粟广默,一会儿才又小心地说:“看来他对你们几个也不是完全无心的,你以后就不用那么排斥他了。” 颜容莫测一笑。没有说话。她本就是不人家女儿,人家原先近十年。也没表现出喜欢原身这个女儿,她干嘛要上赶着去和他讲什么父女情? “你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了。”颜容表示不想说太多。 粟广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打定主意一会儿找颜寰打听一下这两天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让她变得阴阳怪气的。 颜容看着他离开。又把窗关严,才继续上床睡觉。时间到了也不起来,只吩咐迎春到申时再叫自己。在空间里练功可比在小校场的时间富裕,要是不多多利用就太浪费了。 接时去清心院用过晚饭,颜寰带着带着颜容去了晴柔居。 “父亲的意思是,如果这段时间我离开洛京,到那位高手提出条件之时,就由他代为考虑是否应下。”颜寰脸上神色灰暗。 “他是不想你去?”颜容下意识就问。 “我不知道。”颜寰摇头。 “不。父亲应该是想你离开的。”一向不怎么插话讨论的颜宛却说,“你们没觉得吗?他一直想要帮你应下那个高手提的条件。” “什么事是一定要答应才能做的?”颜寰其实也有和她一样的感觉,但他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让人看上眼。 “天下人所追求不外乎人、名、财、势。”颜容歪着头看他,“你有什么?” “嗯,人嘛若是治得好腿的话还是不错的;财呢。(.)母亲分下来的虽然只是三份之一,但比起别的人家也不错少了;若说势的话。我一个国子监的休学学子,能有什么名和势?”颜寰一项一项地算。 “那么,只能是冲着人去了!”颜宛伸手指着颜寰。 颜容笑起来:“会不会是他家姑娘看上你了,等你好了让你娶她!” 颜宛摇着头表明她不是这个意思,却跟着笑不可抑。 颜寰一人一下拍她们的额头:“别尽取笑大哥!我看他是想让我到时候帮他办某些事,而且应该不会是简单的事。” “若是这样,最好还是自己考虑。”颜容觉得自己很客观的,“凭着父亲的态度,我很怀疑他会把你卖了!” “那么说,我还是不要一起去了?”颜寰其实是想去的,很想。他对于庄子的了解已经比小妹落后那么多,若是再不去看看学学,难道以后要继生意之后全都依靠她吗?那他做什么人家兄长?别人不说他自己都会没脸见人! 而且他也看清楚了,小妹虽然多有想法,但在管理上却是倾向于交给自己,很可能她根本不喜欢按步就班的管理,只爱研究那些新点子。生意上自己已经渐渐上手,庄子肯定也不难学!他总是要努力提升自己才有能力给妹妹实现那些好点子的支持。 “我们制定路线上的几个庄子,就算是最远的麻岭山庄离洛京也只八十里,若是确定的时间的话,大哥完全可以提前一天赶回来!”颜容只想知道颜飞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对于此事成不成她并不太在意。若是不行,还乐得不用欠颜飞毅人情呢! 想了想,她又说:“我们多带几个护卫,把颜励颜展兄弟俩带上,车也多预备一辆。” 商量完毕,颜容才突然想起:“大哥,粟师兄回来了吗?” “回了,下午才来找了我。”听到提起自己的师兄,颜寰的心情好了些。 “你们聊什么了?他这几天都没出现,是不是办什么事去了?”颜容仍旧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也就说了这两日的事。”对于粟广的行踪,颜寰却没有提。 “大哥你有没有说到父亲帮联系高手的事和我们明天去庄子的事?”颜容眯了下眼,她觉得吧,大哥也应该不会把颜飞毅要他自己承担医治条件的事拿出来说。毕竟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父亲会做的事。 “都说了。”颜寰不自觉地叹了气,但马上又强撑起来,“我邀了他和我们一起去逛庄子,明天他和我们一起出发!” 颜容和大家在清心院用过早饭就跑去大厨房参观新送来的菜,结果发现没听过名字的那几种菜也是在现代常见的,只是名字不同。 青鸿居里,颜寰和粟广坐着聊天,颜宛却在院里一直转。 “宛娘,奴已经叫人去看容娘了,您就别急了,先到里面坐会吧!”杜鹃笑着劝她。 颜宛这次出门带着管事娘子陈大娘和杜鹃去,留白勺看家。 他们正说着,就见颜容带着王大娘和连翘一起来了。 “姐姐,久等了吧?”颜容拉着她走进屋里,“大哥,粟师兄,我来迟了。” “来了,那我们走吧。”颜寰也不多说,笑着点点头,柱着拐杖率先走出去,出了院门,看着要跟去的下人,“主子的东西都拿去装车没?别漏了什么,到时候乡下地方有钱也难买!” 不自觉的,那股理所当然的威严就出来了。在这种场合的时候,就是颜宛也比她像个主子的样。颜容暗反省自己,演戏都不能演得像一点,以后真是要学着点。 粟广和颜寰一辆车,颜容和颜宛一辆,管事娘子和一些粗使婆子一辆,还有一辆是放行李的。这次一共带了十五个护卫,他们都是骑着马。没有走路的人,速度自然就快了。出了城门走了一段路,行人渐少,粟广就下了马车换马骑。 “哎,我也要骑!”颜容知道每次走远些的路都会带上空马以备不时之需要,因此很高兴地把自己的小马素云也带了来。 颜宛在马车里补眠,颜寰目露怀念地看了颜容他们一会儿,便拿起商号的资料看起来。颜容没骑多久马,跑得素云出了一身汗她就坐回马车看册子。 第一站是零湖田庄,一行人路上只休息了一次,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午正之前到了目的地。 庄子里热闹起来,大管事接出来,进去后有丫鬟小厮带着众人去安排好的房间里休息,并且告诉他们马上就能吃午饭。 午饭后大家商量。 大管事自然要随行左右,暂时做这一群郎君娘子的农事“先生”。 “我们这就去田里看看吧?或者去湖上?”颜宛双眼亮晶晶。从去年秋到到现在,她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姐姐,我觉得应该你找这里的管事娘子了解田庄的作息,以及菜式的安排之类。这段时间的中馈全权由你负责好不好?” 颜容好笑地泼她一头冷水。 “那些都是应该的。一会儿就把庄子里的人招过来,大家见一见。理顺一下不用多久!”颜宛一点也不在意。她现在对这事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我看了一路册子,累了,下午要休息,太阳不大的时候我再去看。”颜容最不积极。 “大管事,农人什么时候去做事我就跟着去看看。”颜寰也有自己的打算,“至于师兄你……” “我也一起去。”粟广自然要给点面子。 于是未时,除了颜容,其他人都跟着去田里。 颜容干嘛呢?当然是又躲空间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一起逛庄子2 颜飞毅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也没有叫人,面对着漆黑。(.好看的小说) “将军!”黑暗里突然有个声音。 “他们怎么样了?”颜飞毅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一点惊讶也没有地问着。但,仍没有人点灯,黑暗包围着他们。 “回禀将军,他们中午时分就已经到了零湖田庄,明天再住一天,后天离开。”黑暗里的人回答。 “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颜飞毅问得很广泛。 但黑暗里的人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到了之后所见之人皆是庄子上的佃农,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现。若说特别,也许容娘下午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事算是,因为其他人都去田里。” “容娘虽然聪明,但一向懒散,她不爱去便不去,也不算特别。”颜飞毅的声音有了一丝波动。 “是。”黑暗里的人也不知道应的是什么,颜飞毅摆手后,就没有声音了。 黑暗在继续。又过了不知多久,再次出现一个声音,却与之前不同。 “将军!” “说。” “鬼影杀明日将到达洛京,或入住内城官驿。” “他也许有别的住处,叫兄弟们都警觉一点,皇宫里都布置好了没有?切记不可出一丝疏漏!” “是!” “年那就一切按计划行事。”挥手。 “属下告退!” 颜飞毅仰面看黑黑人屋顶,良久,长叹一声。 颜容下午出了空间寻到颜寰他们时,就见他们站在田边看人除草。 “阿容!”颜寰柱着拐杖一跳一跳地迎过来。 “大哥,站了那么久,你别累到了。快停下别走了!”颜容看着他露出灿烂的笑,仿佛在这外世界刚醒来时见过的那般,是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也只不过十五岁而已!那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迅速长大。这次出来接近自然,就算没有学到什么,她也觉得很有收获,因为大家的心情不再抑郁! “我才不累呢!”颜寰虽然这么说,却还是站定了等她,“你下午不来,李大叔他们说的从种水稻的过程你都没有得听到!他还在沙地上给我们示范了一下!” 颜容看着他拐杖下端笑:“难怪沾了那么多泥!” 他们俩边说边走回田边。 “阿容,休息好了吗?”粟广唇边含着温和的笑。 大管理瞪大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一下午脸都僵着的人有些表情!他就说嘛。才一十六七的少年,怎么就能冷成那样。看来是对农事不兴趣! 颜容面对他的关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闻言点点头:“好了。” “大管事,我们在这附近走走,到处看看。”颜寰吩咐完后,献宝似的对颜容说。“这一片都是水稻,现在长出杂草。现在这段时间都在除草。这条路直直往前走,尽头那里就是零湖,我们下午去看过一次,好大一片!可惜当时日头大,闪得人眼花,没得细看!” “对啊!”杰广也应了声接着道,“那里隔了一片种了荷叶。现在叶子长得正好,绿得没有边!” 颜宛也好想说,可是她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目光闪闪地看着他们。 “姐姐对那里有什么感想?”颜容也没有冷落她,离开颜寰和粟广走过去和她并肩。 “听说过不久会开很多荷花。很美的!”颜宛见妹妹给了说话的机会,忙忙比划。 “到时候再来看就是了!”颜容看她像看到好玩玩具的孩子似的兴奋。突然觉得这个已经显露出少女曲线、五官精致的姐姐好可爱。 “是啊,”颜寰也应声,“阿宛到时候我带你们来!才半天路,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多方便!” “到时候还有莲蓬,可以乘几只小舟亲自去采,好玩儿着呢!”颜宛身后的张大娘也笑着说。 大管事见说到这里,忙表态:“是的,庄里不但有采莲的小舟,还有一条专供主子们游湖的两层高船!若是要玩,小的一会就去安排,明儿随时能游!” “大管事你不会藏着好东西等人齐了才拿出来吧?”颜寰遥指着他,“你要早说,游湖就没有阿容的份了!” 大家都笑起来,颜容也乐得炒气氛:“还是大管事好呀,大哥你太让我伤心了,竟想丢下我自己去玩,真不够意思!” 大家在湖边略走了走,闻着带着荷香的空气,满心愉悦。夕阳铺金子一般洒在湖面上,与翠绿的荷叶相应成趣,真是美不胜收。 晚餐更是具有本地特色,荷香鸡、米酒鸭、糖醋鱼这些自不必说,有一道是在田里做窝的鸟,炸得香香的,一口咬下去,那个香酥脆,让人恨不得连着舌头都吞下去! 法瑞透出空间看到一众人暗地抢食的情景,感叹着对颜容说:“嘀,主人!我要是也能吃东西就好了!” 颜容听到了,却是没有理会它。粟广和颜寰两个吃得又多又快,她不手快点抢一些,自己还好点,淑女姐姐却是没得吃! 饭后颜容拉着颜宛溜去厨房,找到厨娘请教了做法,又试着做了两次。若不是材料不够,她还想再多做些,偷偷留藏了盘在空间里,她脑子里还打主意忽悠粟广和自己去多捉些回来。 于是从厨房出来后不久,又有两条黑影飘向那一大片稻田。 等到洗漱完躺下后进到空间里,左右寻不到法瑞,高喊了几声,却听得它可怜兮兮地说:“嘀,主人,我在交流平台这里。” 颜容一过去,就见自己丢进空间里的那盘香酥鸟儿正正地摆在茶几上,那棵草就在旁边的花瓶里招摇。 “找到什么任务没?”颜容坐进沙发后问。 “嘀,主人,你怎么不是一看见就扑上来?”法瑞抖抖叶子,“不是说好吃得让人无法抗拒吗?” “我饱了啊。”颜容暗暗翻着白眼,却也着实觉得法瑞不能吃东西少了很多乐趣,不想打击它,“我以前看过一些小说,有草木修行之后化形为人的,你以后会不会?” “理论上来说可以的。”法瑞想了想,“不过我的传承记忆里只说要努力修炼,却没有听说哪位前辈最终化形的。” 颜容一边和它说话一边浏览任务列表。 “嘿,快,我们接这个任务!”颜容伸手指去,就见屏幕上她看中的任务被选定,然后出现一个对话框。 “确定/取消” “确定确定!”她很激动。唔唔,守了那么久,终于守到一个靠谱的任务了! “嘀,主人,是什么任务?”法瑞的注意力终于离开那盘吃的。 “哈哈,发任务的那人一定是个吃货!寻稀罕美食!”颜容几乎手舞足蹈,“法瑞,面前这一盘不正合适吗?” 只见屏幕那里接通了对话。 “你那里有什么美食?”对方是一个电子音,应该是经过处理的。 “唔,难得的乡间美味!”颜容偷偷地卖个关子。 “乡间?乡下人能做得什么好吃的?”那人有些不信,却没有马上结束通话。 “真正好吃的东西不是靠加工而是靠材料!虽然我承认能加工出好吃的东西,但如果有好材料,一定能把美味提升到更高层次,不是吗?”颜容就不信那么浅显的道理他都不明白。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人似是接受她的说法。 “不过,如果你要的量大,我是没有的!”颜容先声明。而且人家要的是稀罕之物,她要是说你要多少我有多少,那人肯定会觉得她的东西不珍贵,说不定就不想换了! “能做三盘吗?我要一盘试吃的。” “现在就可以试吃!我有一盘成品。”颜容也不怕人家说她菜鸟,直接问,“可是我怎么给你?” “看到屏幕上面的传送实物键吗?点一下即可。” 颜容点了之后,平面的屏幕突然变成立体的,中间出现一个圆形的洞口。她端起菜放进洞里去,再次确认传送。 “我收到了。”那边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样?”颜容抓抓头发,原谅菜鸟的无知吧。 对方却没有回音。 不会是骗吃的吧?话说试吃就试吃,自己怎么把那么一大盘都送去?真是个猪脑子! “你还能再做两道?”就在颜容胡乱想着的时候,那人又说话了。 “是的,不过要等等,我要弄材料还要做,都需要时间。”颜容其实是试探的成分居多。刚才出去一趟,她空间的厨房里就有现成的材料,烧个火做一下不用多久,她只是想看这样的任务有没有时间限制。 “空间时间三天,够不够?”对方道,“水平不得低于刚才那盘!” “好的。到时候怎么联系?”颜容再继续小白。 “在你的任务列表里找到这个任务,继续即可!”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说明白了。 颜容对正在碎碎念的法瑞做个吐舌头的表情,随即点头:“好的。如果我在那之前能完成,可不可以联系你?” “可以。还有什么问题?”对方想要结束通话。 “没有了,谢谢!”颜容保持着自己的礼貌。 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随即返回任务页面。颜容这才跳起来喊:“法瑞,我们准备有信用点了!哈哈,马上就能发布任务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发任务喽 第一四一章发任务喽 谈好第一个任务,颜容和法瑞在交流平台那里乐够了才去做菜。(.无弹窗广告)完成后也不拿乔非等到三天,立刻就联系对方把东西传过去。不过她没有准备碟子,只是分别用两张荷叶装了。对方反而感谢她的贴心,用人家的话说就是反正要另装盘的,现在直接把荷叶铺到新盘子上就她,方便多了! “法瑞的主人,你是个爽快的人,即使试吃也给得足量。所以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交换物品原原有的东西里再加一颗提升体质的玛瑙果。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说好交换多少就换多少!”颜容有些不好意思了,第一个任务就得了好评呢,亲!“我所在的社会不知道有没有玛瑙果这种东西,能不能用?” “没有关系的。你是交易中正当获得,注意不要在现实社会造成不好影响即可。”这次对方似乎温和了一些。颜容很有理由怀疑人家是因为吃到好吃的心情大好。 任务完成。屏幕上显示: 恭喜息国子民法瑞的主人完成第一个一级任务!奖励经验点5,信用点5。级别首次任务,经验点+5,信用点+5。 获得交换物品:天星花种子十粒,玻璃制法一份,玛瑙果一个。 颜容愣愣地看着,傻傻地问:“法瑞,其实这是个游戏吧?是吧?” “嘀?”还好草没有眼睛,不会变成蚊香状。 没一会儿,颜容才回过魂来:“快快快法瑞,我们可以开始发布任务了!一共有十个信用点,可以发布十个任务吧?” “嘀,是的。主人!”这么简单的数,难道主人不会算?要不怎么还要问我? 颜容完全不知道她兴奋的言行让单蠢的法瑞宝宝产生了置疑她智商的误会,在任务页面找到了发布任务键按下去。 “第一个任务,嗯,就要天然美白化妆品的制作方子。[.超多好看小说]要求可以在纯手工的情况下制作,不必依靠任何科技工具。交换物品,就用前几天从大掌柜那里要来的几块玉石好的其中一块再加一件小件。上图。” “第二个任务,天然女用香水或香粉的制作方子。要求可以在纯手工的情况下制作,不必依靠任何科技工具。交换物品,还是用前几天从大掌柜那里要来的几块玉石好的其中一块再加一件小件。上图。” “第三个任务。天然沐浴露洗发水洗面乳之类的制作方子。要求可以在纯手工的情况下制作,不必依靠任何科技工具。交换物品。还是用前几天从大掌柜那里要来的几块玉石好的其中一块或再加一件小件。上图。” “第四个任务,天然植物精油提取方子,要求同上,交换物品同上,上图。” “第五个任务……优良高产水稻种子。正常土地情况亩产千斤左右……” “第六个任务……易种丰产的食物品种……,” …… 她终于站起来用力一拍手。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屋里。 “嘀,主人,你怎么全都用玉来交换?玉很贵的!”法瑞看不惯她的败家行为。 “你以为我想啊?”颜容伸伸手又抬抬腿,就是静不下来,“我要是用别的,你想想有什么东西是我现在弄得到价值相当却又不引人注意的?” “嘀,法瑞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颜容脸不红气不喘。“我来到这个时代也才半年而已,出门的次数双手指差不多就数完,逛街的次数更是一个手都有余!总不可能让我用欣朝的银票去换吧?谁会要啊!” 话还没有说几句,刚刚发出去的任务就纷纷有回应。 “天然美白化妆品的制作方子、女用香水或香粉、沐浴露洗发水洗面乳、植物精油这几个任务我全都接了!我给你优惠,你别再应别人了啊!”通话一跳出来。(.)名为冷蛋的主人用电子速度说完。 “啊?都是你接的啊?”颜容找到同时操作的键点下,看到前四个任务都是被她接了。于是就点了同时商议。 “我给你三个美白化妆品的方子,分别针对干性油性混合性肤质;五款香水三款香粉;沐浴露那些你用基本方子就行,想要什么味道就加点哪种精油进去;精油的方子有两种,一种是花类提取一种是果类提取。可以吗可以吗?” 看得出来对方很迫切,几乎不像是谈生意的样子。 颜容其实还想问问对方有没有更多,但转念一想,这样得到的已经比原来自己要求的多得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好吧,你现在给我还是需要时间准备?可不可以把作法和工具都写清楚?确定在我这个纯手工的时代能找到合适的工具?”颜容不太放心地被了一句。 “放心,在一级的时候所能接触的都是同类型的社会,我猜你现在所处的是农业社会吧?”冷蛋的主人笑道。 “没错。你不是?”颜容以为交易的双方都是同级的。 “二级空间以上的任务都会标明级别,如果不标则每个级别的人都可以接,还有一种是可以多个人接。”冷蛋的主人很热情,“我也才二级,知道得也不多。我只知道我目前能发的任务是一、二级,能接的也是一、二级!” “谢谢!”颜容觉得这真是个好消息,“可以问一下你在哪个社会吗?” “对不起,我们不能向下一级透露这方面信息。我刚才说了,但是空间让我出失声。”冷蛋的主人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还没有说你要多久时间准备呢。”颜容把话题拉回来。虽然想知道多一点,但明显要等级上去了才有可能真正接触到那些。 “哦,我正在准备!写着最后一张,马上就好!”冷蛋的主人显然很心急。 “最好不是抄来的而是经过实践哦!”颜容用玩笑的口气,“如果到时候做不出来,我能不能追究责任?” “没问题的!姐姐就是靠这个吃饭的!”颜容似乎感觉冷蛋的主人是拍着胸口说的这番话,“出了问题尽管找姐!咱怎么说也是同一国的,坑谁也不坑你!” 颜容目光微润:“听你说话真像我老乡!” “是吗?”冷蛋的主人咯咯地笑起来,“我好像是来到这里才这么说的,平时在现实世界里可淑女可气质了!也许我们真的是老乡哦!升到二级再来找姐姐聊天哦!” “好。”她说话中贴着的同一时代的标签,颜容觉得即使找到就算她不是能帮自己去看望家人的人,应该也能成为有共同语言的朋友。 “哎,好了!”冷蛋的主人话音才落,屏幕上就出现一个盖着盖子的圆洞,并提示是否接收实体物品? 点了接收后,圆洞打开,里面是一叠纸。取出来略略翻了下,颜容就对冷蛋的主人的说:“你写的方子很详细,照着做应该没有问题。” “没事,到时候不懂的就通过任务找姐,点那个任务后继续相关就可以了!”冷蛋的主人很干脆。 “好的,和你合作真愉快。我要点结束任务了,那几块玉石是你的了!”颜容说完,点了过去。 通话结束。 恭喜息国子民法瑞的主人结束发起的第一个一级任务!奖励经验点5,信用点5。级别首次任务,经验点+5,信用点+5。 恭喜息国子民法瑞的主人结束发起的第二个一级任务!奖励经验点5,信用点5。 恭喜息国子民法瑞的主人结束发起的第三个一级任务!奖励经验点5,信用点5。 恭喜息国子民法瑞的主人结束发起的第四个一级任务!奖励经验点5,信用点5。 获得交换物品:三个美白化妆品的方子;五款香水三款香粉;沐浴露洗发水洗面乳之类的制作方子;精油的两种提取方子。 这边正在刷屏,第五个任务也有人接了。 风纪子的主人:“我有三种符合要求的稻种,平均亩产分别是糯米1200斤、香米1300斤和粳米1600斤。我这里的水田肥性较好,可能会比普通水田高产一些,但相信能达到你的要求。” 法瑞的主人:你的种子稳定性如何?是直接买的稻种还是你种出来了?若是种出来的,我怕会有变化。 风纪子的主人:我可以买稻种给你。你要哪种?多少数量? 法瑞的主人:三种我都要,比对那块原玉的价值,你认能换多少斤种? 风纪子的主人:如果等价的话,我要给你几十万斤的稻种,但我办不到,给我一点时间,十万左右大概可以。 法瑞的主人:给我尽可能多就好了,如果还有别的你能拿到的好种子也帮忙带点,如果方便的话。 风纪子的主人:可以。请给我现实时间五天做准备。 法瑞的主人:那个,我发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提别的种子,你不用为难。 风纪子的主人:你才一级的吧?我就知道。不用担心,以物易物就是这样,我们都想尽可能保持公平。 法瑞的主人:这么说息国子民的诚信度都很高? 风纪子的主人:人在做,天在看。你懂的。 法瑞的主人:…… 风纪子的主人:如果你不懂,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准备好再联系你,下次见。 法瑞的主人:再见。 “嘀,主人,这个风纪子的主人好酷!”法瑞乐道。 “我也觉得他不错。”颜容边说边接通第六个任务的接单人。(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意外出现的人 第二天天没亮颜容就悄悄出了房间,直接从院里的墙上飞过,直奔零湖而去。[] 突然背后一阵风啸,她偏身一窜就看到身后的粟广。 “你不会出声招呼啊?搞什么偷袭?”虽是这么说,但吃亏的事情她可不干,伸手像是要拉他,却半道上变为拳。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能得手,拳头擦着粟广的身子过去,却被他拉着倒到怀里。 颜容吓了一跳,双手一推向后一跳,脸都红了:“离我远一点!” 粟广不语,又靠过来。颜容脚下飞快向前冲去。粟广也怕把她惹急,保持着让她紧张的距离跟着,不与她并肩。 来到湖边时,天已微亮,庄上的动物们都醒了,发出各种响声,人声也渐多。他们走在荷叶边上,所见之处都是绿荷,以为整个湖都种满莲藕;走到近水处,又见水光一直延到与天相接,只有近处几个荷叶包浮在水面。 颜容避了人出来本是想拨些荷叶之类的进空间里养,可跟了个人,她就不方便了。几近赶人未果,她只得放弃原先的打算,就这样纯粹观光。 湖边沙石中的水看起来很清澈,颜容突然很想亲近一下湖水,便脱了鞋袜走下去。粟广目标光灼灼地看着她白嫩的小脚。 颜容终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你看什么?” “你原先在府上也那么调皮?会脱了鞋袜玩水?”粟广躲闪了目光,转看远处的水面。 “如果有得玩,我倒是想呢。”颜容故意一声大叹。 粟广哑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想得到什么答案,也许只是在她抬头时有被抓到盯着人家的裸脚的不自然,才没话找话。 两人无声地在水里越走越远,水漫过颜容的脚背。再漫过她的脚踝,很快就到小腿。她拉起裙子,接着又拉起裤脚,低头感觉着冰凉的水包围着皮肤的清柔。 粟广在她答完低头后目光又转回来,看到她这些动作,总觉得应该制止,但又发现自己并不想制止。看着她脸上欣喜的笑颜,就知道此时做的事让她有多开心。 “哈哈,那块石头下面有螃蟹!”颜容笑着把自己的发现和他分享。 他在她抬头前转开盯上她的脚上的目光,嘴里却应着:“哪里。有螃蟹很正常啊。” “可惜太小了。不然抓了吃掉!红烧、清蒸都很美味呀!” 粟广突然目光一凝:“那是什么?” “啊?”颜容正想像着美食,突然被他打断。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像个人啊。” 不会是被淹死的死人吧?拖了空间的福,她现在的目力和听力这些感觉都比以前更好了,所以才能在功力不及的情况下和粟广一样看得到大根轮廓而不是只见个黑影。 她在和平年代长大,虽然自己死过一次。但那也是在医院里失去意识而已,再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里。所以说,她真没有什么做死人的感觉。现在脑子里一想到死人,心里就发毛。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粟广身边,挨着他的身体。 粟广正想过去看看,却发现本来离着两三步的小娘子咻地一下靠过来,距离近得几乎要偎进他怀里。无名浮尸和身边软呼呼的女孩哪个更重要?毫无疑问地。当然是旁边这个温软的名义上的师妹。 “别怕。”他伸手搂住她的肩,“站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我,我才不怕!”颜容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现在竟然比个十几岁的少年还胆小。真是太不应该了,她脑子一发热。“我和你一起去。” 粟广稍弯了点腰,搭在她肩上的手往下滑,捉住那只冰凉的小手,心里暗笑:“那好,有师兄在呢。” 颜容没发现这个近得几乎是拥抱的姿势,她只顾着打败心里的惧怕。 水很快温过小腿肚,又很快就接近膝盖。 粟广突然停下来:“到我背上来,我背你。那边的水更深!” 此时他们离那具浮尸只有十米左右,很清楚地看到是一个少年模样,双手紧抱着一根木头。 颜容觉得她的心都揪成一团,听到粟广的话没考虑就直接点头。她抓起的裙子和裤脚只提到膝盖上面,再走下去就要湿了。 粟广背上她,继续向前走去。 颜容趴在他背上才回过神来,一时之间脸色爆红。心里暗自庆幸他是背对着自己看不到。温暖的背让她发冷的身体回了暖。不自然地动了动,却发现背着自己的背猛的一僵,便不敢再动。但她此时已没有那么害怕了,对那浮尸的好奇很快冒了头。 “他还没有泡大,看来落水的时间不长。”她从他的脖子旁边探出头去说。 粟广只觉得被她说话呼出的气吹得脖子耳朵都痒痒的,闻言心不在焉地回:“我猜他还没死。可能只是晕了。” “真的?”颜容围在他脖子周围的手突然一用力,“那你还走这么慢?快救人呀!” 粟广还是保持着散步般的速度:“反正都晕了。” 颜容把目光收回来看他。太阳升起来在离湖面不远的地方,圆圆地射出温暖的红色光线,在他眼前十公分处的少年面上敷了粉一般有着细致的红晕。斜飞的眼里闪着一片水光,和着唇上映射的晨色,让他看起来像神祗一样,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冷血呢? 粟广感觉到她的目光,斜过眼来,就见她浓长的眉皱着,染上金红阳光的小嘴红润欲滴,那张小脸就你是点了胭脂标志的小包子那样可爱。 “放心,如果命不该绝,肯定救得回的!”他边说着边用自己的脸蹭上她的脸。 “你,你好好走路!”颜容吓了一跳,马上把头扭到离他的头最远,可惜手臂太短,最远也只有二十多公分。 粟广笑起来,背部震动:“瞧把你吓得。小心掉不下去!” “这里的水那么浅,掉下去也淹不死!”颜容小声嘀咕着,却不再动了。 “到了。”粟广出声时,颜容发现他们此时正站在落水少年两步远的地方。只听到背着自己的人说:“阿容,我人把这人提到岸边去,你搂紧我了!” 颜容还没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他突然弯下身去,于是她动作飞快地圈紧了他的脖子,同时感觉自己的屁屁被一只热热的手扶着。 粟广一跨步一腰弯,伸长另一只手揪住那人的后领一提,也不管他还抱着那木头,就这样提着出了水,踩着水飞到岸边。 他们只看得到身形,所以当粟广到了岸边松开颜容让她站在旁边自己给那人控水时,颜容看到了那人的脸。 “啊,怎么是他?!”她实在太吃惊了,吃惊到根本没想到控制声音。 “谁?”粟广一直没有看他的脸,闻言板过来一看,那眉就皱成团,“怎么是他。” “你怎么不动了?”颜容只见他看了溺水的八殿下一眼,皱着眉说了一句就定在那里,“快控水啊,我回去叫人来帮你抬他。” “别!”粟广动作快得看不清,“如果真的是他,还是不要别声张的好。我直接把人提回去我房间,暂时也不要对人说这事。你把鞋穿好再回去,别让人看到这副样子。” 颜容只看到他几下帮八殿下控完水便再次提着他的后领回庄子。她穿好鞋袜后想到自己清早过来的目的,便转身去弄了些荷叶进她刚挖的小池子才回去。 天已大亮,庄子里的人都起来了,所以她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进去时,只见到问好的声音,人家就算想着没有见她出门去,也只是以为自己没注意而已。 想了想,她还是先回自己房间洗漱后才去找他们。颜宛和她在同一个院子,也是才起来,因此并不知道她出去过的事。两人来到粟广和颜寰所以的院子时,正碰到粟广出门来。 “粟师兄,早安!”颜容招呼一声就问,“大哥呢?” “他在房间里。”粟广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进去吧。” 颜容想了一下,刚才说了不要声张,那他就不会明着去请大夫,应该是用大哥的伤做借口。看见颜宛满脸的疑问,她拉着她,“别担心,我们进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颜宛担心着大哥的伤,反而拉着妹妹大步进了他房间。 “啊!”她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以为是大哥伤势反复,丢开妹妹的手奔过去。 颜寰从净室走出来:“阿容,你们来了?” 跑了一半的颜宛突然刹车:“啊?” 可怜的孩子。颜容拉着她到床边,指着八殿下的脸:“是八殿下,我们在零湖看到他泡在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身份特殊,粟师兄说先不要声张。” 颜寰也走过来:“是的,阿景身边的内侍丰年是大内一流高手,连他都保护不了阿景,真不敢想像是谁要对他不利。” “是的,等他醒过来再由他决定要不要通知他的人。”颜容点头。 粟广很快带了颜寰的大医过来,因为腿伤还在恢复中,他这次出行就请求把这位太医一起带了来。 太医年纪不轻,一看形势就知道了:“放心,老夫知道怎么做。我今天只给寰郎看过。”(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吃果果 吉瑜景直到傍晚才醒过来。房间里只有颜寰在看册子。 因为上午看了太医,颜寰的腿当然是不能多动的,所以理所当然地在房间休息。虽然他对农事上了心,想要多学一点,但和自己兄弟比起来,那就只是小事了。 “阿寰。”吉瑜景一出声,吧接着就是一阵猛咳。 “醒了?来先喝水。”颜寰倒了水过去,“你在水里伤了肺,少说话。” 吉瑜景点头,喝下了对他来说清凉得如同甘霖一般的水。 “长话短说。发生了什么事?”颜寰走出外间,站在外面门边吩咐桔梗去厨房要碗好克化的粥来,才坐到床边。 “我们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我想着不能被抓,就跳了水。”吉瑜景忍着痛苦说完,就又咳得昏天黑地。 “行了行了!”颜寰给他拍着背,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你!”吉瑜景一边咳一边怒目。他都这样了,这人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再问一句,要不要联系你的人?”颜寰暗笑着。自己伤着的时候,这爱伙还不是也损过他?现在总算可以还回去了。 吉瑜景咳声渐小,然后才气虚道:“我这次出来并不公开,所以不知是哪个环节泄露、与哪些人相关。你悄悄儿给我母妃递个信就行,我就在这养着了。” “也好。”颜寰应下,“你刚醒,喝了粥就接着休息吧。” 吉瑜景看着帐顶目光转动,过了一会儿他微笑一下,轻声道:“这样也好。反正都躲不过,迟早要来。” 颜容和大家乘着清晨的凉爽坐着马车绕庄子逛了一圈。颜宛兴奋地跟人去菜地看摘菜,她推不过只得一起,粟广却先回去了。 中午四人在颜寰他们院里用了饭,颜容看到姐姐目带愁绪地看了好几眼颜寰的房间,却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她不标禁为她叹气。现在她还真是不明白颜宛对吉瑜景的感情了,到底是少女的一时迷恋还是真正喜欢?或者只是因为他皇子的光环太耀眼才被迷惑? “姐姐,回去休息吧?”她们没有进去,只知道他没有醒。 下午颜宛继续表现得很努力,傍晚太阳不烈火之后粟广叫管事调了小舟,自己撑着带了她们俩游湖。颜容上午和人学了种东西的步聚。知道要怎么做之后,中午休息时进空间里把十粒天星花种子种下。浇了点井水就不再管它,而是继续发任务找任务。但她现在手中的资源实在太少,所以都是以发任务赚取经验值,她和法瑞都觉得先升级了再说。 湖面碎光闪烁,铺霞叠翠。美不胜收。三个尽兴而归后,得到了吉瑜景醒来的消息。不过当时他又睡了过去。就没有再去打扰,一起用过晚餐后,粟广提议在他们院里喝茶聊天打发时间,颜容推说困了,丢下他们三个回去睡觉。 “阿容!”她颜寰却拦下她,拉着她走得静处,“阿景说不想让除了他母妃之外的人知道他的消息。你有没有办法送进宫去?” “可以,她今晚就能知道。”颜容想也不想。她还以为大哥这样严肃有什么大事呢,进过几次宫的人她也不是白去的。 颜寰松了口气,却看着她欲言又止。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她无奈道。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她这不是急着回去吗?他还拉着她不说话。 颜寰抬眼看她,但没等到视线接触又垂下浓密的睫毛。那脸上就露出一丝羞涩来。 颜容真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刚想揉下眼再看,就听到他小声地说。 “你上次不是说要有自己的势力吗?我也觉得很必要。可是我想了好几种办法都不能在短时间内达成,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原来是为这事!她拍拍胸口,真是被他吓死了。(.无弹窗广告) “有是有,不过不是两三句话就能说完的,有空再谈吧。” “好。你累了?” 看着他问得傻傻的,颜容很有抚额长叹的冲动。虚应了下,再扬声和那边搬了桌椅坐在树下的两人打个招呼,走了。 来到空间里,她先去看了刚种下的天星花种,发现已经长出了几颗小绿点儿。其实她觉得看起来很像是草星子。 经过昨晚做的任务,她已经获得了一百出头的经验值和不到一百的信用点了,而从一级升到二级则需要消耗一百经验值,她刚好足够。 昨晚接的第一个任务里有一样交换物品是玛瑙果,据说可以改善体质,她决定今天吃掉它!之后若是状态好,说不定念力就能晋级了! “法瑞,我要吃了。”说实话,她心里很没底。毕竟这果子看起来虽然很漂亮,半透明的红色,真的像玛瑙般美丽无比。可她去总是想到越是美丽越是危险这句现代常听到的告诫。 “嘀,快吃吧主人!如果那个匿名者说谎的话,国王是不会原谅他的!”法瑞倒是放心得很。 颜容接的第一个任务的发放人选择了匿名,她当时才第一次接触自然不知道这个,后来自己发任务时才发现接通对话的时候都会有对方的息草精灵的名字,才知道任务中的正常通话状态是怎样的。 颜容也觉得自己的扭捏有些好笑,却还是着重无比地拿着用井水洗过的果子,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甜甜的,酸酸的,多汁的,嫩滑无比,才进口中就像是要化掉!淡红色的汁液流下来,有的流到她手上,有的则沾到她唇上。再咬一口,唇上沾得汁液更多了。但味道实在很好,是从来没有吃过的香甜,她想不想地对着要流到手腕上的果汁吸起来! 很快一个果子就下了肚,她还有些意尤未尽。 “好好吃啊,再来一个就好了!”她对着手里剩下的果核感叹。 “嘀,把它种到土里去,就能长出果树来了!”法瑞高兴地蹦跶。呃,它的根是不能离开地面的,只是原地做着弹簧一样的收缩弹起动作,看起来像是在跳。 “你不知道吗?直接用果核是很长得出果树的!”颜容前世小时候也是在乡下住过的,记得那时候吃了苹果把籽埋在奶奶家的土院里还被几个堂哥取笑过呢。 “嘀!你说的是外面,怎么能和灵气充盈的息国空间比?”法瑞就差翻白眼了。 颜容看不惯它个这傲娇的样子,想着种下去就算不费力气,真长不出来也没损失,便笑眯眯地对法瑞说:“也对,说起对空间的熟悉,还是我们法瑞最厉害了。而且我都把空间交给你打理,种下的各种东西以后就都归你管了,你能照看好它们吗?” “嘀!能的,法瑞很能干的!主人要八分熟,它绝对不敢熟到九分!”法瑞挥着叶子兴奋。 “法瑞你真棒!”颜容伸手摸了摸它的叶子。其实心里笑翻了,真好,有人帮忙干活了,既然这么说,以后也不怕不尽心。 既然有果树,那小山肯定是要的。她念力包围着那块地,想像着山的样子,若是有人能透视的话就会发现此刻她体内有一股淡淡的灵气流动着,带动空间里的灵气突然翻涌起来。很快小山出来了,颜容把果核往同上随便一丢,落下之处的土自动张开嘴,把它包在里面。她又引了些水浇上去,就算是种下了。 所正也只报着有则有,没有也不强求的心态,她转眼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回到她自己建的茅草卧房里,坐在床上想感受念力的流动,却怎么也找不出一点影子来,不自觉地又开始运转心法,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内力好像和空间里游离的某些力量产生一种微小的共振! 她心里一喜,便沉下心修炼起心法来。 法瑞无聊地闲逛,主人之前晚上在空间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但不是去和人交流就是看任务发布页,累了就睡睡觉,起来也练练武,它总是能找到机会和主人说上一两句话的,但现在长时间修炼内功的的主人,一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颜容只觉得内力奔走得越来越快,每多跑一圈就壮大一点点。她越来越高兴,但随着时间流逝,她额头上开始冒汗,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越来越控制不住那更多更快的内力,它们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般任意在她的经脉里驰骋,横冲直撞却又坚定地一路向前! 好痛啊!经脉的痛从身体里面往外面渗,她皮肤表面的微细血管都浮动起来,看起来就像被细密的蛛丝缠着了一身,恐怖极了。 法瑞懵懂地看着,虽然知道主人不舒服,但在它的传承记忆里见过前辈的主人修炼时也有过这种现象,不过最后并没有什么事。 虽然知道没有危险,但法瑞觉得原来有趣的空间现在变得无趣了,好玩的交流平台也不吸引它了,它只想坐在这里看着主人,和主人在一起。它不会去想为什么,只是那么觉得,它就那么做了。而在它没有想到的时候,周围躁动的灵气也包围了它,它渐渐沉入混沌状态。 空间里也有黑夜与白天,感觉上与外面没有什么不同。颜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法瑞却知道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再黑了亮亮了黑。它跟本不会刻意去数就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它对这里的一却都能感知。 主人开始收功了!它不用一个人,哦是一棵草无聊了!法瑞感受着平静下来的空间,先一步从混沌中醒过来。 颜容的眼睫毛颤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双重喜悦 结束了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那无处可躲的疼痛,平静后的颜容在更加强韧的经脉流动里的内力中感觉到一抹温暖。一开始它只是抚慰着经脉,然后慢慢温暖了她的身体,舒服得像是在泡温泉。 终于睁开眼睛,她觉得浑身舒畅。站起来伸伸手弯弯腰,跳了两跳,更觉得活力无比,身体轻盈得可以原地飞起来! 可是,怎么手上有点粘稠的感觉?她低头一看,就见自己手上裸着的皮肤布着一层灰黑色物质。 “这是什么?!”她的好心情瞬间被毁,“我要先澡!” 法瑞哈哈笑。温泉被围在正屋后面没有天顶的房里,主人勒令它不得同时进入里面,所以此刻也只得在温泉屋外的墙根下放声大笑。 过了很久,颜容才从里面出来,她身上的皮肤此时是粉红色,还微微泛着水光。 看见屋外仍在笑的某草,她只说斜了一眼,便自顾自地回了卧房。 法瑞无趣,又被挡在卧房外,不禁炸毛地乱叫:“主人主人,坏主人!” 颜容从窗口探着出来,见到它把草叶子伸展又收缩成各种形状,觉得有趣:“法瑞,你现在不是每次开口都以嘀领头了,是浊确定空间升级成功了?” “主人?”法瑞突然呆了,静默。 颜容就当它受不了突然的惊喜导致短暂性待机,啪地一声关上窗拉上帘子。我让你笑话,哼,不和你说话,看不憋死你! 卧房里,颜容沉下心,很快发现原来一直停在四级的内力直接跳到六级! 她高兴得哼着歌在卧房里跳起舞来。乐够了。才打开门走到院子。才出来,就见某草瞬间出现在脚边。 “法瑞,你想被我踩扁吗?”她还不忘打击一下。 “主人,你太坏了!”某草控诉,但它的语气一下就变了,“主人,空间二级了!我们晋级了!” “也就是说我的念力已经二级了是吧?” “主人,你怎么不激动兴奋啊?” “我有啊。” “可我看你很平静啊,心跳都没有加快。” “我说有就有!” “哦!” “法瑞,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听你嘀来嘀去。我就高兴得想放鞭炮庆祝呢!”颜容伸手去纠它的草叶子。 “放手放手!”法瑞左右躲闪,“主人你怎么能这样?” “能怎么样?”颜容笑得灿烂。手上却不停,虽说伤不到它,却叫它着急。 “哼!”法瑞终于受不了,一闪不见了草影。 笑闹了一通,颜容心情开怀。注意听了一下外面,见静静地没有一丝人声。便闪了出去。 天竟然已经微亮! 自己这次修炼了多久啊?那么久不吃不喝也受得了? 正想着,肚子便叫了两声。揉着肚子,她嘿嘿地笑起来。 “你可真不经念啊,才说一句就受不了!” 想起上次那美味的香酥鸟儿,不禁口水横流,穿上衣服就开门,然后直接从墙上跳出去。 这一次她的内力提升了两个等级。不管出来时来是在路上都轻得像一阵风,没有惊动任何人。当然,这任何人里也包括了那只仿佛在耳朵里装了雷达的粟师兄。 到了田边,一片静悄悄。看来她起得比鸟儿还早。 她想了一下,从田的这边低低地掠过去。有时脚都踏到了禾顶上,惊起一片还在梦中的禾田居民。几个起落。她就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材料,也不贪多,收了手又去摘了些荷叶就踏上回去的路。 从外墙进来一路顺利,到得自己院外时却见一个人从房顶上的阴影处站起来。 “师兄。”她停到他边上。 粟广不可思义地看着她,紧紧抿着嘴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翻起滔天骇浪。 才一个晚上不见,怎么功力就涨了那么多?!他才十六岁的年纪已有八级内力,挤身进入一流高手之列,很大程度上靠的是那个机遇,可面前这个人,怎么可能办到?! 颜容喊完,不见他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双眼没有焦距,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那么早过来找自己却找不到,所以生气了?可他又没有提前约定,等不到也不能怪别人呀! “师兄,你找我什么事?”这么想着,她的语气就不是很好,没有了开始的软糯,而是带上一股清冷。 粟广一下被激醒了神。 “寰师弟找你。”实际上是寰师弟房里的那个八殿下,但是他和人家不认识,也是师弟直接找的自己,自然用的是师弟的名义。 “现在?”颜容奇了。一会就过去一起吃早饭,有什么事不可以到那时再说? “嗯,那人醒了。”粟广仍不正面答。那个人他不喜欢,很不喜欢,不喜连提都不想提他。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浓眉皱起,目光委屈,甚至厚薄适中的丰润红唇还不自觉地微微嘟起,颜容一下就被萌到了。她伸出手拉了下他的衣领,他便顺势地弯下腰来。她一把摸到他脸上,小麦色的皮肤很光滑,轻轻一扭脸上的肉肉扭掉他那小委屈样。 “他醒了想见我?”他没有躲避她的手,任她在自己脸上作怪,颜容手上玩得起劲,心里却念头直转,最后仍是不得要领,“你不高兴他想见我?” “我只是觉得他凭什么想见就招人去?何况那个人还是你!”粟广直起身,把自己的脸从她手中解救出来,上面留下几道红印子。 生在人人平等的时代,平时接触的也是平等的人的颜容,自然也不喜欢那种天生就习惯于对人呼来喝去的调调,但现在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只能无奈你没有足够抵制的身份。 虽然她从来没有出言肯定过,粟广却早在进颜府时与吉瑜景见过的第一次就有所察觉。此时眼尖地看到了她眼里那抹赞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摸着自己被蹂躏过的脸笑了。 颜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并无失礼,平静地点点头:“那就走吧。“ 两个影子从房顶掠过,没几下就到了另一个院子,轻轻落地,几乎是飘着到了颜寰的房门边。 “大哥。”她低声唤道。 “进来。”颜寰确实是在等着,一听到声音就应了。 等到坐定,靠坐在床上的吉瑜景先开口问:“消息送到我母妃那里没?” 颜容一愣。她昨天给了东西交待过后就没过问,然后又进了空间,此时哪里知道结果怎么样。 “我起得早,连翘还没有起来。她还没回禀。” 吉瑜景目光一冷。他可从来没有碰到这样轻忽自己的人,知道自己叫她来。怎么会想不到自己会问些什么呢?竟然什么敢直接给他说不知道! 颜容自然是想得到的,但一大早就被催着过去,心情很是不悦,所以才不想让他得到得太容易。 颜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小妹平时多么机灵。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样:“是我没有说清楚,不怪小妹。” 吉瑜景身上的冷气一散。他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是由着性子发脾气的时候:“无妨,是粟师兄叫醒了你直接过来的吧?洗漱了没有?” “还没呢。那我先回去,一会儿再来。”颜容木着脸点头,没有一点软和之气。 再过来时,已是两刻钟之后。当她挽着姐姐的手走进院子时,就见到粟广一脸笑意地站在院门旁边,屋门口站着无奈的颜寰。周围没有一个下人。看来大家都很警觉,一看气氛不对立马就躲得远远的。 见她进来,找了门立在门边的粟广对她眨了下眼。颜宛一头雾水,颜容面无表情。 颜寰先走去角门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才走回房间里。 连翘自进了院子就规矩进跟在颜容身后。昼隐藏自己的存在。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过去就都变得这么奇怪啊?偷眼看自家主子。面上竟然一点不显,难道她没发现气氛不对? 进了房间,颜容就看向半坐在床上的人。 吉瑜景扫了众人几眼,垂下眼过了几秒。让他郁闷的是众人竟然齐齐地看着他,那不相干的没有一个自觉回避!这家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进退? 他这可是冤枉别人了。他们都没想那么快进入正题,还以为要客套一下的。颜宛更是觉得奇怪,她想行个礼打破一下僵局,可气自己发不出声音! “从你出现在我们面前,被我们救回来起,在这件事上,我们暂时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颜容冷冷地解释完,看向连翘,“你回复一下我们尊敬的八殿下送信给贵妃娘娘一事。” “是,容娘。”连翘蹲身应了,然后走上前两跳,站在吉瑜景床前三步远,“昨晚容娘交给奴六只活禾田鸟儿,和一张做法方子。奴连夜找了人送回府里给迎春,迎春天亮前让宫里采买带了要送吃食给娘娘的信儿,娘娘当时就派人出来接了她进去。迎春照容娘的话说了,这活禾田鸟儿是野生的,很难活得一夜,要及时整治才好吃,所以才赶着时间给娘娘送去尝鲜。娘娘当时就让人做了,还给各宫里都送了一点,连皇上吃了也说好。” 吉瑜景开始还听得认真,到后面见她总说不到点子上去,眼又瞪起来。 “连翘你就说娘娘听到八殿下的信有什么反映,又有无带话回来就是。”颜容护着自己人。 “娘娘很是惊喜,她说让你安心养着,其它她会布置。”连翘眨巴两下眼,一气说完了。 吉瑜景还是瞪了她一眼,才转头看颜寰:“阿寰,看来要多扰你一段时日了。” “没事没事!”颜寰摆手。 “没关系的,太医说了,你身体底子好,不过三日就可下床,只是一段时间里少说几句话就行!”颜容安慰道。 一时间,屋里响起粗气声几个。(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劝 且不说听了颜容似是的安慰话,吉瑜景明白人家并不想多留自己,气得直喘,肺里火辣辣的。可颜寰听了,只觉得小妹难得显露小孩儿脾气,甚是可爱。颜宛想要说其实自家很欢迎八殿下来住,但那不是拆自己妹妹的台吗,便当做没听明白。粟广肚子里暗笑,呼出几口浊气。 此时洛京里颜府的外书房中,刚吃完早饭进来的颜飞毅却在自己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精美的请贴! 收到请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问题是这间书房没有自己允许,那是谁都不能进的! 猛地拿起来打开,几个苍劲字体涌入眼中:正午聚隆酒楼。 除此之外,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但颜飞毅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始末,他放下请贴坐在桌前陷入沉思。 内城一处宽敞的院子里,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和另一个皮白肉厚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喝酒。 胖男子手握着酒杯,一脸莫明地看着对面的人:“李兄,江湖人都称你鬼影杀,这名号不是白得的吧?怎么放着安排好的官驿不敢住,到我这小地方来窝着?” 李影只抬了眼皮看了看,便又低头喝酒吃菜。 “不是吧,你真是怕了?”胖男子又开口。 “窦兄,这里可是欣朝,人家是地头蛇。”李影平静地说完,又继续喝他的酒。 “哈哈哈,你就是承认自己怕了嘛。”窦尚书吱溜一声喝了酒,痛快地笑。 “哼,谁知道那里被做了什么手脚。你忘记当年他是怎么迫了我的?”李影低着的脸隐在一片黑暗里,看不出情绪。 “也是,若不是当年见机快。你我坟上的草都不知长得多高了。”窦尚书狠狠放下杯,“这些年咱们的布置,可不能坏了去!” “知道。”李影白了他一眼,依旧喝着酒。两人半晌无话。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远而近,最后停在门外:“老爷……” “候着!”他大声喝了,然后与李影对视一眼,两人在目光中达成共识,窦尚书起身走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李影喝着酒,并不关心他家下人报的是什么事,看着酒杯却想到了昨晚刚到时迎接他的欣国大将军颜飞毅。 这个人他知道。当今欣朝皇帝成功登基,他的功劳很大。这些年来两国交战。他就是领兵之人,最后还胜了西梁去。 伸指沾了些酒水在桌上无意识地划动,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可是他出来时,太子殿下却说这人是与自己接头之人。这怎么可能?!想了一路,他也没能明白。昨晚入城已晚。匆匆安排下自己一行后人家就离开,多半句话没有。 可是。事关重大,太子殿下怎么会弄错? 颜飞毅在书房里也很不平静。他做为这次主要接待西梁特使的官员,和鬼影杀有接触很正常,可是照理应该是自己这个地主上门去请别人吃饭,礼节上安排人家在欣国期间吃好玩好住好,怎么反倒是他先邀自己?不知西梁太子和他说了什么。 既然鬼影杀来了,还是要打发那个伤了腿的大儿子回来。不过不急。自己也要和那位特使大人先通了气才好。 此时被他念着的颜寰,却坐在自己被霸占去的房间里,看着占了他床的人气鼓鼓地胀着脸。 “颜寰!你家小妹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怒瞪着自己的好友。 颜寰也想到刚被自己送出去的小妹,却觉得好笑:“她的心性就是这样,你要是软和些。她能柔得似水。可谁让你自己摆出那样一副别人欠你钱不还的嘴脸来?害了你的又不是她,她反而是救了你的。你把气出她身上。她能对你笑?” “我又不是冲着她发脾气!”吉瑜景觉得好友只顾着维护自己家妹妹,“我平时不也是这样说话的?” 颜寰点头。 吉瑜景还以为得到了赞同,一脸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的得意表情。 但颜寰却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 “非什么也,你说清楚!” “你以前有这么对她说过话吗?”颜寰也打算点醒他。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病着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好友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他居然改变了那么多。他自认为是他的朋友,便觉得有义务提醒他。而至于这个人,现在是把他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还是高贵的八皇子之位,就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了。 “我以前还不是这样!”吉瑜景冲口而出,却在接收到颜寰的目光后停了嘴,刚才锐利的目光突然就转了开去。 “我这都是被那个……逼急了。”在颜寰直视的目光里,他呐呐出言。突然想到一事,他急了起来,“阿容她,她以后更讨厌我了吧?” 颜寰皱眉:“放心,阿容是个明理的人。” 也就是说,就算讨厌你,该做的事一样会做好。 吉瑜景嘴巴动了几下,叹了一口气:“阿寰,你说,那个他……逼我,母妃也逼我,我要怎么办?我想选我要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让我好过?” 颜寰怎么不知道他的想法:“也许我们以前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你安享富贵就能满足,但是因为你母妃和你身后的南宫家,他,怎么会放心你?就算他放心,可他上去后,南宫家还能像现在这样吗?所以,就算是南宫家,说什么都不会看着你自动放弃,你不争他们也会帮着你争。你若真不想要,说不定人家自己……。” “帮我争?哼,我凭什么争?我什么也没有!”吉瑜景突然激动起来,本来肺不好不应多说话,他却已经说了许多,可肺里传来的痛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说了咳,咳了继续说,“若非如此,怎么还要去捣鼓什么仁德居?” 颜寰挑眉。仁德居是什么?是这半年发生的事吗?却是自己没有听过的。 但是他不会主动去问。有些事,他不说,他也不能多问。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没有秘密,况且他们之间是这样敏感的身份。 “既然避无可避,为什么不直接面对?”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间。 粟广靠在外面的游廊下,见他出来,微微点了点头。颜寰觉得这个师兄就像是谜一样,有时热情有时冷淡,有时温和有时拒人千里。相处了这些日子,他都还弄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本来今日就要离开零湖田庄,但因为来了吉瑜景的缘故,不得不把行程推后,同样拿了颜寰的伤做借口。 颜容被颜宛拉回了院里,姐妹俩坐在一起,颜宛不耐烦作手势,就在纸上写着与她说话。 “阿容,你今天怎么那样对八殿下?” “姐姐,我又没有怎么样。” “不是你有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我们是臣,身份不会变。” “姐姐,就算我们是臣,他也不能欺负人啊!他要住就住下,还搞得好像多恩赐一样!不刺他两句我心里不舒服。”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颜容低头用力翻白眼。她才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子呢!她早就打听过,那八殿下以前只与大哥一个人有来往。但是自从自己九岁后,也就是听到南宫老夫人不小心说出“自己姐妹两人会有一个嫁给吉瑜景”后,他和自己家的交往才多了起来。 不知是说他们迷信好还是什么。她心里厌烦,偏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也就闷在心里。今天这事,也许是压抑达到一个临界点,才一点就燃吧。 结束谈话,她说要回屋去睡个回笼觉,颜宛便自己出门逛去了。 进到空间时,里面一片安静,没有平时法瑞迎接的声音。 “法瑞?” 没听到它应声,她闪身来到交流平台,没见那草,又放开心神感受了一下空间,在给它的那间屋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 想着把念力用完后修炼的效果会比平时好,看着院外一大片草地,她便决定把交换回来的种子拿一些出来种了,反正谁也不会嫌弃东西多的不是吗? 既然要种,当然要挑自己喜欢吃的。于是她选来选去,决定种小片草莓,大片葡萄,然后拿出以前学过的酿酒法,酿些葡萄酒来喝。先积累些经验,以后在现实世界里也办个葡萄园子。 松地整地开垦播种淋水这些都是用意念力控制的,此时她不像之前使用时那样懵懂,而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念力是如何运行的。 原来,这是就念力晋级后的感受吗?感觉更清晰,对修炼实在是一件非常有帮助的事情。就好比你想要做到某件事,知道怎么做的和不知道的两种情况下,效率可是相差很多的。 不提她在空间里一直修炼到午时,然后在颜宛来叫后和她一起去找大哥他们吃饭。那边颜飞毅早已经去赴约,此时正被聚隆酒楼热情的小二迎了进去,带到他要找的那间包厢。 小二轻声叩门。 “进来!” 小二刚想推开,就听里面的人继续说:“菜已经点好了,不相干的都退去,客人自己进来。” 颜飞毅皱了皱眉,随即松开,看着小二离开才道:“特使大人,我进来了。” 里间高大的男子转眼看刚进来的人。他见过这位在欣国与西梁的边界驻守多年,很受欣国上下尊崇的人,但那都是在听到太子那番话之前!(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条件 午后阳光灿烂,城外行人稀少。(.)城南处一骑快马奔出,打马远去。守城的小兵们相视一眼。 “大将军家的马真俊!” 骑在俊马上的人并没有听到这话,否则,他也许会郁闷别人只夸马而无视他的吧? 零湖田庄的几个人却没有了初来的新鲜,见到这样的太阳,哪里还会出门去?自午休起来他们就被能下床了的吉瑜景拉着打牌。颜容本来就起迟了,过来时那四个人已经打了几圈,她也就只是看着。但看来看去总觉得无聊,忍不住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阿容,还没睡饱啊?”吉瑜景听到马上回头,“进里间再歇会。” 摇头。她看着这个早上还莫明散冷气,现在又温和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人,暗自在心里打了几次小人,才说:“谢殿下。阿容不困,不必了。” 吉瑜景似是不以为意,一会儿问大家有没有渴,一会儿又叫下人们送点心来给阿容吃。 “殿下,你就别忙了,专心玩儿吧,不然要输的。”颜容实在受不了。 粟广从开始就一直似笑非笑,好像很专心玩着牌,不相干的话一句也不说。颜寰也是沉默,颜宛看看吉瑜景又看看自家妹妹,然后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眉轻轻皱着。 “要不你来玩,我给你当军师。”吉瑜景还不死心要招惹。 颜容随后在桌上拿了本书:“你们玩吧,我看几页。” 闹过这一阵,他才安静下来。只是紧接着几圈一直都是吉瑜景在输,开始他还很淡定,稍后表情严肃,最后瞪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今天走的是什么霉运?对家的粟师兄专门压自己的牌。上家阿寰出的都是自己要不起的,下家颜宛却把自己想要的都丢完了,这牌还怎么打啊? “不玩了不玩了!”一局完了,吉瑜景把牌一丢,蹭到颜容所在的短榻边上,“阿容,这书好看不?给表哥讲讲吧?” 再被他这么骚扰下去,她就要泪奔了!盈盈杏眼望向姐姐,颜宛丢了一个爱莫能助回去。(.)再看向哥哥,他却沉默把玩手里的牌。 粟师兄?粟广斜飞的眼里闪出光来。他站起身走过去:“阿容,你上次不是说有好吃的小点心想找时间做了。让我帮你试吃吗?现在就去吧?” 真是不吃亏的性子!帮忙角个围而已,还要点心做交换! “好。”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见前面的粟广耳朵动了动,面色奇怪地回过头来。 “怎么了?”颜容注意一听,“快马?” “似乎有事。点心一事就先放着吧。” 颜寰眯着眼:“你们说什么?” 颜容笑着坐回去:“大哥。关于那些条件,你可要和我们一起商量再决定啊。” “啊?”颜寰不明白怎么就牵扯到自己身上。但他这么聪明的人,多转一下脑子就猜出来,“有人来找我回去了?” “我想应该是吧。”颜容笑看粟广,“粟师兄不是提示了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粟广耸耸肩,“既然没有好吃的,我去外面逛逛。” 知道他是特意避开去不参与别人的家务事,但房间却还有个极没眼色的。 “你们说什么?”吉瑜景一点也没有不应该探问别人隐私的自觉。 “不是说有人来了吗。一会儿就知道了。”颜寰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着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始终想不出来。现在,答案终于准备气揭晓了吗? “寰郎,大将寰叫小的带口信。说你该回了。”果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后他们就见到了一个穿着短甲的亲兵模样的人。 吉瑜景躲进了里间。 “你先出去吧。我帮大哥收拾一下行李。”颜容没理会陷入沉思的大哥,吩咐道。 她叫人把亲兵下了下去休息。又吩咐人照料一下他骑来的马,同时速度套辆车到二门等着。 “大哥,我和你一起回去。”颜容交待,“姐姐,你们明天早上就起程去九陵农庄,你感了几寒不能吹风,让人把车赶到二门处等着,殿下避了人跟着上车。下车时也这样就行。我们会尽快赶去和你们会合的。“ “我和你们回城。”粟广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来。 “不,你要护着姐姐他们的安全。”颜容摇头,“我们自认为隐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个照应总是好的。” “阿寰,阿容,你们在明面上,更要注意安全。还是让粟师兄跟你们一起吧。”吉瑜景道。 “不用。”颜容对他有了小小的改观。这人还不算没救吧,毕竟现在不像之前那样只认为自己一个人最重要,别人都要先紧着他。不过,也不排除他故意做态的可能。 晚上天黑透时,颜寰来到颜府的外书房门口:“父亲。”他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进来。” 颜寰一进去,就看到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是穿着黑衣的高大男子,年纪与父亲相仿或是稍大。 “这是令郎?”黑衣男子目光里流露出兴趣,“一表人才。” 他既然出发之前就得知此次出使的真正目的,又怎么会不调查这个与自己接头之人关系密切的人?颜府上出事之始,正是颜飞毅从西梁得胜搬师之时! 颜寰以为自己会紧张,确实刚才在门口也是。但真正进来后,他却平静下来。所以,鬼影杀李影看到他之时,才会出声称赞。他和颜飞毅两个人手上沾的血有多少,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的气势会带给年轻人怎样的压迫。 如若真能笼络,倒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才。 颜容在边上的院子屋顶安静地趴着。她现在内力虽然提高了,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还是不够看。 大哥已经进去一刻钟了,正事总应该开始谈了吧?真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主人主人!”突然法瑞大声喊。 “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主人你是想知道你那大哥和他们的谈话吗?那个房间外面有草,我能让主人通过它们听到谈话哦!”法瑞高兴地献宝。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力,怎么不早说?”颜容毛了。这棵草到底有没有做人家灵宠的自觉啊?还口口声声叫主人呢! “因为主人晋级了,法瑞的传承记忆力也相应开启了新的内容。这是人家在刚刚结束的闭关里新学到的。”法瑞心里难受,虽然它还不清楚冤枉和委屈这些情绪。 “对不起法瑞。”颜容一向都是勇于认错的,更何况当它是伙伴,“刚才是我太心急了。你现在就让我听听那里面的谈话,好吗?” “是,主人。”法瑞是不会反对她的。 颜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就听到颜飞毅的声音。 “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想治你的腿了吗?” “你那个妹妹已经哑了,虽然长得国色天香,但也不可能嫁得更好了。我以为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不,我不同意!”他是想治好腿的,他还想上战场呢。西梁太子要阿宛做侧妃,到时候若有什么,难道皇上会让自己这个大舅子带兵去打仗?就是皇上真信得过他,那妹妹又会是何处境? “阿寰!”颜飞毅沉下声音。 “父亲,你不是抗西梁的大将军吗?你怎么会觉得和亲这个主意好?”颜寰双目渐红,带了一些凶狠。父亲应该不会……不,不可能,他和西梁打了十多年仗,带兵杀了西梁多少人啊?人家不把他恨透了?西梁这一招分明就是想释了他们颜家的兵权! “阿寰,如果没有……的意思,你以为我们能说吗?”颜飞毅指了指上面。 “不,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应的!”若是应下,等待颜家的是什么?颜寰觉得他想都不敢想。但是自己都能想到,父亲怎么会不明白?难道他已经想好了退路?退到哪里去?“我要考虑一下。” 先用缓兵之计,阿容说了要和她商量的,她那么机灵,脑子里总有出不完的主意。 “明晚我再来。”李影深深地看了颜寰一眼,身形一闪,快得颜寰看不清,人已消失在外面的黑暗里。 “儿子告退。”颜寰无力地说着,失了魂似的走了。 颜飞毅继续坐在那里,一手摸着下巴,另一手有节奏地击打桌面,突然身形一动,挡在走到院子中间的大儿子身前:“父亲答应了你们娘亲,不会不管你们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好。” 颜寰的双眼在听到提起娘亲时亮了亮但很快又恢复了红色。他默不作声地绕过颜飞毅,走了。 颜容听了这一段,却仍是一头雾水。 “法瑞,你这种控草技能有没有距离限制?”她也不急着离开,原地问着。 “我才开始学,视线可见范围内的草可以,看不见的不行。”法瑞显然想到了主人的用意,学到新技能的兴奋感也没有了。它还是不够强,帮不了主人太多。 “没关系,我们继续听一下还有没有后续。”她不挪窝也是为了这个。 却听法瑞提高声音喜道:“主人,开始了,那人去而复返!”(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各方尽出 颜寰行尸走肉般回到青鸿居。呆呆地坐在厅上,有人按他坐下,他就坐了。有人捧了茶给他,他就端着。 “林铭,发生了什么事?”桔梗没有跟出去,看到这情形,急了。 “我只跟到院子外面,寰郎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林铭也急,可他没办法啊。 “见到容娘吗?”桔梗没有看到主子好转,是不会放弃的。 “没有见到。” “寰郎出去后,容娘也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桂梗走去门口打发小丫鬟,“去听水居看容娘在不在,在的话请她过来,说寰郎有些不好。” 却说颜容继续她的听墙角大业。 “你怎么想?”颜飞毅的声音。 “那小子不错,可惜是个倔的。”鬼影杀的声音。 “他会同意的。” “哦?” “八皇子会让他同意的。” “这就奇了,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吧?这八皇子收服人做帮手反而往外推?” “他的腿好起来才有可能拿到兵权,不然,哼,有什么用?” “哈哈哈!”鬼影杀大笑,“老兄,他们是不是你亲生孩子啊?” 颜容也想听听这个父亲怎么说,却只听他低声喃喃了两句,根本听不真切。 “主人,他说‘谁知道呢’。”法瑞努力为主人分忧。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这个颜飞毅不会是假的吧? “主人,你怎么会那样想?你以为他也是息国人吗?法瑞可没闻到同伴的气味!” “可娘亲不可能出轨,她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 却听里面继续说。 “他就不怕万一……?” “不是还有一个小妹吗?” 听了这话,就连鬼影杀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八皇子打算……?” “这有什么奇怪?若你们求的是小那个。反而不好办,因为皇家是不会要个残疾的儿媳妇的。” “可那也是五五之数啊,那八皇子真敢赌?” “哈哈哈,她们都还小着呢。” 鬼影杀恍然:“不错,真订下来了,离成亲也有好几年!到时候谁知道……” “不错。八皇子身后有南宫家,他们的立场不可能改变,所以他必须要赌!” “还是老兄你聪明!”鬼影杀赞叹,却又突然顿住,“怎么把消息放给八皇子?最迟明天晚上。我要三天时间给他输通经脉。我能留在洛京的时间可不多。” “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颜容越听脸色越难看。原来他们不止打大哥的主意,还要带上二姐也不够。更是连自己这才十岁的小娃也不放过! 颜飞毅绝对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主人,你没事吧?”法瑞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没事。”颜容反正对那所谓的父亲也没感情,气愤一下,就开始想办法,而不是像别人一样不敢相信不敢面对选择逃避什么的。 “还要听吗?”法瑞觉得听墙角这活真不好干。太危险了,一不小心主人就发火。 “当然要听!”他不是说他来想办法吧?当然要听听他有什么办法。 “可是。你大哥那里?”法瑞也学会曲线救国了。 “他总是不愿意相信你崇拜了十多年的父亲会害他,让他看清楚也好。”颜容也觉得头痛,“我晚点再去,他也能多静一静。” 这边商量着,那边书房里又起动静。 “将军!” “唔,你透个消息给南宫家,就说西梁有意求取颜三娘。他们表现得很有诚意,请了人给颜大郎治腿伤,让他以后还能上马打仗。皇上没有反对。” “是,将军!” “让人在南宫贵妃面前,说说颜家四娘自她娘亲去后怎么打理生意怎么照顾田庄。” “是。将军!” “就这些,下去吧。” “属下告退!” 颜容又听了一下。只听到有人悠闲品茶的声音。 “主人,你又生气了?”法瑞觉得它今天好难受,主人的情绪变化也太大了。 “那个老狐狸!”颜容用力握着手下瓦片边缘,“他哪里是找八皇子,分明是找的南宫家!” 他到底要干什么? 颜寰见到妹妹时,顾不得他比自己小,一把搂在怀里不动。 这是神马情况?颜容愣了下,跟着就不能动了。想到大哥受到的伤害,她又不忍用力挣开,过了一会儿,却感觉有水滴在脖子上,从热到凉。 待他收拾好心情,两人才坐下来讨论。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杀了那么多西梁人,就算想叛国过去,人家恨不得他死,怎能收留他?他让阿宛嫁过去,人家能有好脸色?说不定要生生折磨死还不解恨!”尽管哭了一场,他一说话还是眼睛红红的,此时像只伸出利爪的愤怒小兽。 人家不止要把你在妹妹丢进火坑,就连你小妹你在算计之列呢! “大哥,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别想太多了。”虽然知道再怎么劝也不能让他的伤心减轻一点,但转移注意力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 虽然她打定主意让大哥不要应下,但却不知道他的本心怎么样。如果人家觉得自己的腿最生要呢? “有什么好解决的?我不答应就是!”颜寰一拍胸口,“别说现在的情况是好了之后能正常走路,就算在轮椅上坐一辈子,我也不能让阿宛去受那苦!” 颜容心里升起温温的热流。想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大哥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这种感觉,绝不是感动二字就能形容的。 且不说兄妹俩在这里合计,那边吉瑜景却见到了他母妃派来接他回去的人。 “殿下,请这就跟我们走吧。”带头的黑衣人恳切道。 吉瑜景回首。他看到身后美丽精致的少女关切的眼神。也看到俊美高强的少年冷漠相对。但是,那两个他想要真心相待的人却不在。 “阿宛,他们回来,代我说声谢谢。” 颜宛点头。她曾经如此迷恋他,这几天相处下来,却觉得那不过是个梦。而自己,自以为是地把他供在高处,盲目膜拜。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吉瑜景走了,粟广和颜宛两人尴尬对望。但粟广看起来很淡定。 相比他们,洛京里的某些人却在这一晚里因为脑力活动太过频繁死了很多脑细胞。第二天更是奔波的一天。 早朝之后。颜飞毅再次来到御书房偏厅,见到早等在那里的隆庆帝。 “禀皇上。事情妥了大半,就等今晚了。” “你办得很好。他们都没有起疑心吧?” “当然。” 他们君臣定不会是在闲聊,禀报完了事情,颜飞毅脚步轻快地离开。只是他不知道身后还穿着朝服的皇帝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眼,低声自语。 “没起疑心?可能吗?连朕都不可避免地……就是朕的公主也不可能轻易送去和亲……” 且不说隆庆帝这边的纠结。南宫贵妃的母亲,南宫家的老夫人亲自来递了牌子进来看望女儿。 南宫贵妃也正想着要见见家里人。母亲竟然就在这个时候来了,难道她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娘亲,你说要订下颜四娘?”南宫贵妃愕然,“阿景和寰郎年纪差不多,上国子监之前就在一起玩,那么多年的交情,不用再联姻了吧?” “朋友的交情说变就能变。太不牢靠了。”南宫老夫人不同意,“一旦寰郎的伤好了,那拉拢他的人肯定不少。你又没有个闺女嫁给人家。” “家里那么多外甥女儿,说一个给他好了。”南宫贵妃还是不太乐意,“我之前相的是他家三娘阿宛。那孩子秀美又乖巧懂事。那小的太调皮了点,阿景怎么能娶个不懂事的妻子?” “你说的是那次时宫差点以为丢了的事吧?”老夫人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宫里,你那对头是什么态度,是她们明里暗里使绊子也说不定。” 南宫贵妃也想起了上次元霄的事来。那孩子好像蛮有主见的样子。 老夫人看她若有所思,便笑了:“我不信你不知道那仨孩子最近都在忙什么?多懂事多上进啊。” 南宫贵妃又想到了表妹去了之后那三个孩子所做的种种,但还是想挣扎一下:“可阿容,毕竟太小了点,才十岁呢。订了亲,想要成亲还得五年,谁知道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更合适的出现啊!” “你呀!”老夫人伸手点她的脑门,一如从前,“那孩子善良又有担当,错不了的。” 南宫老夫人从宫里出去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回到府上进了她自己的屋里,却很是兴奋地舞动起来,像个孩子般。 “哈哈,终于把继承嫂子那个镯子的外孙女儿划拉过来了!他们会相互扶持,获得属于他们的荣光!哈哈哈!” “老夫人,老夫人,你没事吧?”门外听到动静的丫鬟们急得团团转。 房间里的人却一点也不受影响。她突然从床底下拖出一只楠木箱子,打开来,就看到里面有一副画,展开,就见画上一对少年夫妻快乐地拉着手,身后是御花园的景色,最重要的是,那男子左手拇指有一颗黑色小痣,而女子与他交握的右手拇指上也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如果颜容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个时代也会有如此写实的工笔画。 老夫人抬手抚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却不碰实,而是虚虚的抚摸着:“虽然容貌不同,但他们俩的手上,真是都有那么一点痣的!”(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八皇子说项 这边厢颜寰只等着晚上直接和父亲还有那位高手说他不同意,定下心来的他正与小妹说着商号的事,却听门外来报八皇子来访。[.超多好看小说] “他怎么就回了城?”颜寰惊道。 “他昨天就能下床,只需要休息罢了。也许他母妃觉得回了宫里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就把他接回去呗。”颜容眯了下眼。如果昨晚没听错的话,这八皇子是来做说客,想让自己大哥答应那个条件的。 颜寰站起来:“那他身体没好全,也应该多休息才是,怎么又来了。我出去迎一迎。”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颜容扶住丢弃了拐杖的他。 他的腿勉强能走动了,只要不是突然用力,慢慢走还是能走一段距离的。虽然时时都要忍受这似钻心之痛。 吉瑜景被他身边的内侍扶着,立于院门外。 兄妹俩上前见了礼,一行人进了里面。 “阿容,去厨房看看有些什么适合阿景用的点心,捡些回来。”颜寰当然知道此时见到好友意味着什么,便打发妹妹出去。 吉瑜景今天自进来就没有单独对颜容说过话,当然她也不介意。可是,那双眼睛干嘛总是往她脸上溜? “谢谢阿容了!”吉瑜景笑得好像偷了腥的猫。 颜容心里一寒:“阿容这就去。”转身出了门,飞快离开院子。 走出视线范围,她转到隔壁高处,那里虽然远,却可以看到大哥的院子,她便像是在散心一般,看着那里。任谁见了。也想不到她是打算听墙角吧? 屋里颜寰先开口了:“阿景,你怎么不多休息就跑出来了?” 吉瑜景脸上的笑自刚才涌上来到现在都没有褪下去:“母妃让我过来的。我回去了再休息也好。(.好看的小说)” “你母妃?” “是啊,听说你的伤有办法治,真是太好了!” “你是来说项要我应下那条件的?”颜寰冷了脸,“我不会为了自己这腿推我妹妹进火坑的!” 吉瑜景还没有开始说,就被拒绝了,但他脸上仍带了笑。 可是熟知他的颜寰不用想都知道他脸上的笑已经不是刚才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而是戴上了面具。心下一叹,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阿寰,你听我说。”吉瑜景不急不慢。“我知道你心疼阿宛,可你也要想想她若好不了。欣朝的大户人家哪个会娶她做当家主母?难道你要让她到小门小户里去过活?就算真的去吧,你的腿不好,没个一官半职在身,怎么做她的靠山?你不强起来,怎么保护她们?” “我可不认为把送她去和亲是保护她!”颜寰清醒着呢。 “留下来。你又凭什么保护她?” 不得不说,吉瑜景这话正中红心。颜寰这段时间也认识到了自己有很多不足。他对于生意的事。本就不太有兴趣,虽然现在觉得不错,真上他做也相信能做好,可是,他的生意要做到多大才能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呢?别忘记父亲可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将军!这次他是和自己商量,若是不商量呢?他是家长,可以名正言顺地决定妹妹的终身大事。甚至是自己的! 颜容紧紧地握着手。大哥会怎么选择呢? “你如果担心阿宛和西梁太子订亲之后自己的立场,那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会让母妃和皇上提一下,让我与阿容订亲。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阿寰,我一直都信你的。你是我的好兄弟!” 颜寰果然又被他放出的这个消息炸到了,张了几下嘴说不出话来。 “阿容她们不会答应的。”他了解她们。两个妹妹虽然一个沉静一个机灵,但都是骄傲的人。她们能理解联姻的意思吗? “我相信她们希望你能彻底恢复健康!”吉瑜景胸有成竹。 颜寰沉默了很久,吉瑜景也不急着催他。 突然颜寰站起来,走到门边:“林铭,去请容娘过来!” 吉瑜景瞪大眼:“你找她来做什么?” 颜寰倚在门边笑:“阿容说要我一定和她商量!既然我决定不了,当然要听听她怎么说!” “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吗?”吉瑜景来前可没有考虑到这个!他知道阿容不像别家的小娘子一样对自己有好感,但他真心想和她在一起!听母妃说起时,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高声欢呼的从欲*望生生压下! 她,会答应吗?就算为了她大哥,她也会的吧?但现在直接有关的是阿宛,阿容可是间接的,若是她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说不定会反对到底! 听着墙角的颜容脸都黑了。见林铭打发了小丫鬟去找自己,便出现在内院路上。 颜寰见到她过来时,眼里脸上都满是笑意。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他道:“阿容,你说,大哥应该怎么做?” “大哥,如果选择了我们,让你的腿一直好不了,你会怪我们吗?”颜容认真地问。 “大哥不是为自己的腿,你们生活得好,大哥才会高兴。”颜寰脸上淡然。 “那如果我说我要与父亲脱离关系呢?”颜容也抛出一个大炸弹。 “脱离关系?!”屋里的两个少年齐声重复。 “没错。他既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那并不关心我们幸福与否。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父亲呢?做他手上的筹码,等着他哪一天用到的时候丢出去吗?” “如果这样做,以后就不能回来祭拜母亲了!”颜寰想着,只觉得这一点让他不能接受。 “大哥,我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欣朝的律法是及笄后,无夫无子的女子可以自立女户,我们没有出嫁,自然也属此列。但及笄需要教养人,我想大舅母会乐意占这个名额的。”她早就打听好了,现在看这些人不停不休地紧紧相逼,除了脱离关系之外,还能怎么样?“姐姐和我脱离关系就好。大哥你不必!你是颜家的正经嫡子,你应该得到你应得的一切!” “阿容,这样怎么行?我答应了娘亲会照顾你们的!”颜寰摇头。 “大哥,我们是和颜将军脱离关系,又不是你!”颜容笑,“难道这样你就不认我们,不是我们的大哥了吗?至于娘亲,我们不一定要对着她的牌位祭拜吧?我相信只有我们过得好了,娘亲才会高兴,就像大哥你一样!” 吉瑜景终于找回自己思想:“阿容,你不想你大哥恢复健康了?!” 颜容不在意道:“我相信治疗的办法不止一个,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而已。而且,那位能给大哥治疗的高手,难道只有这个条件吗?” “你有办法?”又是两个少年同声问。 “看来粟师兄和姐姐要提前回来了。”颜容有些遗憾。她虽然做过最坏的打算,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心里仍不是滋味。 “阿容,其实你不必用那么激烈的手段的。”吉瑜景试图说服她,“和我订亲,我会对你好的!” 看她想说话,他抬手制止,接着说:“如果你担心阿宛,那么我会想办法让鬼影杀打消用她和亲的念头!” “不必!”颜容看时间,“我现在传信过去,他们赶一点的话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到。” 如果说八皇子对自己有多少真心,恐怕说出来他自己都要脸红吧?也许只不过因为自己不像别人一样卖他的帐,但还算进退有度,让他觉得与众不同,进而想要证明他的魅力而已。她实在不愿意听他说。 吉瑜景兴奋而来,垂头而回。他觉得难受极了,肺部的痛似乎放大的几十倍,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想离开,但又必须回去重新布置。 南宫贵妃不可置信地听完,把手里的扇子丢出去,砸在游龙柱子上,啪地一声跌落下来:“不识抬举!太识抬举了!她以为她是谁?我南宫家肯帮她姐姐逃脱和亲的命运,不知感谢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用脱离身份来让事情再无挽回之地!” 她本来就是不情不愿地应了南宫老夫人,根本不觉得她配得上自己的儿子,现在竟然被拒,更是怒不可遏。 “母妃,现在怎么办?”吉瑜景急了。他不是来听她骂人的,他是来讨主意的。再不快点想办法,他一点也不怀疑颜容今天就丢了颜家四娘的身份。他不可能娶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 “一个小女娃罢了!她不要那个身份,你以后想要她还不容易?!”南宫贵妃瞪他,“如果颜大郎不反对她们这样做,那他也没戏了!一个残废而已,不值得我们伤神。想办法继续拉拢大将军吧!” 吉瑜景起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外祖母!” “站住,不许去!”也不知道那连发育都还没开始的小女娃怎么做到的,不但把自己儿子迷到了,连自己的母亲也说她好!小小年纪,心计也太重了!她绝对不要这样的媳妇!将来怎么母仪天下? 吉瑜景不听,继续往外走。 “待卫,拦下!”南宫贵妃大喊。 颜容在把客人送走后坐下来,给颜寰详细地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打算。 “如果姐姐同意,今晚我们就和颜将军摊牌。我们现在先去外祖父家!”(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支持 “阿容,现在的关键是确定能找到治好阿寰的办法。若是没有,阿宛肯定不会同意的。”李氏说。 现在与此事有直接关系的是大外甥女。 他们过来时,正好外祖父连玮辉,大舅舅连铭雨和二舅舅连铭风都在。因为想到李氏平时和孩子们接触得多,便也让她参与谈话。而二夫人崔氏,却回了娘家。 “其实脱离关系这个主意很好。”大舅连铭雨说道,“只要脱离了关系,颜飞毅就不能决定你们以后的人生。这也能有效防止他此次事不成,又转而打别的主意。” “如果你们考虑清楚了,一会儿外公就和你们一起过去。”连玮辉也支持。 “在这之前,我就和粟师兄商量过了。杨师傅也担心大哥的伤,他到处寻找,终于得知鬼影杀有能力救治,便又打听了鬼影杀的情况,得知他在苦寻一味药,于是杨师傅下了大力气弄来。粟师兄后来就出去寻找鬼影杀,结果顺着那些信息又找回洛京来。我们刚想和大哥说,颜将军就跟他说了收治有条件之事,因此我们才决定先不说而是静观其变。”颜容的后手其实不止这个,但此时,有这个也足够了。 “不过,祖母那里却是个问题。”颜寰还想再做挣扎,他实在不愿意妹妹自立为户。若真自立出去了,就算世人皆知她们是颜家的女儿,于以后的亲事也不好,高门大户怕是再难接受这样的正室夫人。“祖母还在世,亲事这类当然由得祖母操心,父亲不能越过她去。” “阿寰,我知道你舍不得妹妹。”李氏却摇头,“你说的虽然没有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父亲继弦,那时你祖母也只有提议而不能代行母亲之权。” “那就到那时再……”颜寰仍不情愿。 “大哥,你不必担心以后的。”颜容按住他因为激动而挥起来的手,“我颜容必会嫁个对我好的男子,我不需要那些高门大户。” “阿寰,那些因为阿容她们与你父亲脱离关系而拒绝她入门的人家,是不可能给她们幸福的。”李氏完全是站在了外甥女儿的立场上想。 “你们,”颜寰环视一眼外祖家的这几个亲人,“都同意阿容她们出来?” “你父亲现在的立场非常奇怪。”连阁老不愧是长混官场的人,“他明明应了你们母亲会好好照顾你们。但做出来的事情却又一步步把你们往火坑里推。可若说他真有那样的坏心,又不是一击即中地让你们没有翻身余地。” “外公。您是想说,他可能有苦衷?”颜寰一直以来都不原意相信父亲是个狠心的人,可颜飞毅所做的种种又让人没办法相信他是出于善意。此时一听这话,颜寰顿时升起满满的希望。 “这只是我的猜测。他那样一个铁血将军,若真想要对付什么人。如何可能几个月了还让你们在这里蹦跶,还能找我们商量事情?” “阿容。你说呢?”颜寰看向妹妹。 “我对他以前没什么印象,不过外公的话很有道理。熟知兵法的人都知道,那就是用最少的资源,达成最大的杀伤。若是现在这事,他以一个做为父亲的角色,完全能够决定要不要请人给你医治,也完全能够单方面应下亲事。” “除非。他绕这大圈子,是另有打算。”大舅舅连铭雨是个中年人,稳重沉着。说到那不称职的妹夫时,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他弟弟那样带出怒气来。 “无论如何,阿容。你们尽管放心和他脱离关系!不管他有什么难处,都万万不该累及家人。你们早跳出那个泥潭早好!放心。以后小舅罩着你们!” 大家商议过后又坐着闲话,兄妹俩被问及最近过得如何,生意上还有什么难事,在田庄有什么收获。[.超多好看小说]颜容寻着乡间发生的趣事说了几件,大家就暂时别了刚才的气愤,乐呵起来。 颜宛回了颜府,还没有下车,又和粟广一起过来连府。听了要脱离关系的话,眼泪流得很凶,却仍点了头。 然后粟广被一众人围着询问鬼影杀急用之药一事,最后都决定所有的事全在今晚趁着鬼影杀出现的时候一起解决。 慢悠悠地用了晚饭,又坐了一下消消食,众人这才套了马车,外公大舅二舅三个带了兄妹三人并粟广一起到回到颜府。 “父亲,两位哥哥。”颜飞毅见到几人,并没有太过吃惊,显然兄妹几人的行踪他是知道的。 “嗯。”连阁老哼了一声,自去待客的主位坐了。 两位舅子拱了拱手,也没有说话,自动坐到自家老爹的下首。颜寰带着两个妹妹坐了末座。 颜飞毅眉头跳了几跳,跟过去陪着坐了。 “鬼影杀几时来?”连家大舅舅问道。他家老爷子就是来镇场子的,辛苦事自然是他这个大儿子做。 人到得这般齐,这大儿子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不太可能是要应下条件吧,要不然直接点头就行,哪里要去找人撑腰?难道是想另谈条件?那可是两国的协议,他们注定要做白工! 颜飞毅心下思量,面上却笑得和气:“大舅子,差不多时辰了,快了。” 他话说完,就没有人应声,气氛便冷了下来。 “阿寰,你是什么打算?能先跟父亲说吗?”颜飞毅忍了忍,仍想套点话。三个孩子里面,也就大儿子对他还有点好脸色,大女儿看不出来,不过就算有好脸色,她也说不出话来呀,小女儿更是别想套话了,只怕他一张口,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我当然想治好我的腿。”颜寰他细地看着他的表情。 “你放心,鬼影杀出手,定然能好!”颜飞毅以为儿子不放心,才想着把长辈请来,看着让人别食言。 “父亲,我的腿好了之后,你有什么建议?”颜寰脸上没有不自然,完全像是平常说话般。 “你是喜文还是喜武?”颜飞毅听闻后,先是垂眼想了想,才说。 “孩儿自然是喜武多一些!”颜寰本来就喜欢,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事,他知道自己迫切需要力量,如果从文,向上爬的路虽然稳当,毕竟太慢,不如去到战场捞军功。 “好!不愧是我颜家男儿!”颜飞毅很高兴地一击掌。 “那父亲你有什么安排?”颜寰很自然地问下去。 “若是你国子监那边能顺利结业,父亲就让你到营里去磨炼一二!”颜飞颜大声道。 “去西梁边军?”颜寰没漏过他眼里的光芒。父亲似乎很高兴自己进军队呢?单纯是想让自己继承先辈的荣光吗? “当然,你父亲我也就在那里能说得上话。”颜飞毅乐得哈哈笑,“那里现在虽然还算太平,但也是太仗没有,小战不断,最适合锻炼了。” 只在那里!那里可是有着欣朝整整五份之一的兵力的! 正说着,粟广突然闪身到门边,猛一拉开门。 同一时间,颜容身体也绷紧。 “李兄!”颜飞毅也被弄得紧张起来,盯着门口。这一开门,见到的是熟人,忍不住叫出来。 颜容这边的人目光同时一凝,颜飞毅的熟人? “鬼影杀前辈,请进!”粟广平静道。 他就是鬼影杀?也许连家的人此时都有这个疑问。 李影施施然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众人,挑起眉。 颜家兄妹三人站起来:“鬼影杀前辈好。” 不管立场如何,前辈总是要尊敬的,何况还等着人家治疗。 李影点头,在上宾位置上坐下,颜容过去倒茶,无视他身边的低气压。 颜宛的很很快就白了,额头上冒出汗。她没有内力,离得也不远,李影放出身上的威压很轻易就影响到她。 “鬼影杀前辈,家姐非练武之人。”颜容倒完茶,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站起来时说。 “哦?”李影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娘子。只见她圆嘟嘟粉嫩嫩的小脸上两个杏眼闪闪发光,照得整张脸非常生动,“你竟然有六级内力了?” 什么?!除了已经知晓的粟广和对这些毫无所知的颜宛外,包刮颜飞毅在内的众人无不侧目。 颜寰的资质算是百年一遇的,十四岁练到五级已是天才,颜容竟然十岁就到六级?这是怎样的速度?若说普通人是走路的速度,颜寰就是用轻功的,而颜容这种,如果他们见过火箭,必定会说这是火箭般的速度吧? “前辈,晚辈考虑之后,现在想用另外一个条件请你帮忙治疗。”颜寰看也不看颜飞毅,同时也掠过妹妹内力的问题,自己交涉。 他也好奇妹妹的内力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从四级跳到了六级的,但看师兄的样子是知道的,而他却没有说过什么,显见没有什么危险,不如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内力的事等不相关的人走了之后,自家人关起门来再说。 “换个条件倒是可以。”李影看着颜容,面上一片温和,“就让小女娃给我做徒弟吧?” “啊?”(未完待续) 第一五零章 如愿 在座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让神秘莫测的鬼影杀换个条件这么容易。可是,尼玛,为什么你提的条件都那么出人意表? “不是这个妹妹就是那个妹妹,鬼影杀先生,你为什么总是抢我妹妹?”颜寰也不淡定了,瞧他说的是什么话? 果然,李影嘴巴动了几下,几乎噎得一句话说不出。 “对不起,鬼影杀先生。你这个条件我没办法办到。”颜容微笑,“你想想,如果我没有师傅,能修炼出现在这样的内力吗?我四岁开始跟着师傅到现在一共六年,请问你有没有把握让一个人的内力在六年的时间里提升到六级?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觉得你比我师傅厉害更适合教导我?” 李影自十八岁行走江湖以来,最狼狈的一次就是被欣朝的皇帝设计困住那次,可现在,他觉得这个记录要改了。 “原来我这么差劲啊?”他似笑非笑。熟悉他的颜飞毅却知道他生气了。 “李兄,不要和个小女娃计较。我们还是谈正事吧。”颜飞毅想要转移话题。 “人要有自知之明!”颜容却不卖颜飞毅的帐,“我师傅教导的三个弟子,粟师兄十六岁,内力八级;大哥十五岁,内力五级,我十岁,内力六级。你不会以为整个欣朝资质好的孩子都被我师傅收为弟子了吧?” 如果只是一个弟子有这样的表现还能说是弟子的资质问题,但是三个都如此,那就不只是资质的问题了。 李影想来想去,任他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说自己能教得比别人的师傅好。 粟广含笑看着她,心里还在想着。明明没觉得师傅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怎么从小容容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那么强大的所在? “鬼影杀先生,我所说的换一个条件,是想用千年雪心果和你交换。”颜寰终于能插上话。鬼影杀这个人看着就危险,他才不要他做小妹的师傅!所以,他仍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坚持今天的正事不歪楼。(.) “千年雪心果?!”李影猛地站起来,眨眼就出现在颜寰面前,揪着他的领子俯下身瞪他。 “没错。就是千年雪心果。”颜寰语气淡然,好像不是被人揪着领子同时在高手散发出的威压下。而是闲庭信步般。 “小子不错,好胆识!”李影放开他的衣领,却仍站在旁边没有动,“我同意了。” “啊?李兄!”颜飞毅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他们和鬼影杀斗智斗勇,却不想一个不留神他们就已经换了条件并且敲定。 李影没做解释。他虽然代表西梁出使。却并不受命于西梁。他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只是给颜飞毅和西梁太子互送情报。和亲之事,本来就是颜飞毅提出来的,他有权答应,也可以不应。 “竟然知道我在找千年雪心果,你儿子可不简单哪!”李影轻蔑地横了颜飞毅一眼。他实在看不上这样的人,虎素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算计自己的孩子? “既然鬼影杀先生已经同意。那么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疗?”颜寰问道,“至于千年雪心果,请你拿好。” 他说着递上一个精致小巧的黑色方形盒子。 李影接过去打开看了,点头,放好:“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现在?前辈请稍等。”颜寰却没去。而是转而看向外公连阁老,“外公。把阿宛她们的事一并说了吧?” 连玮辉点头应下。 颜寰便向颜飞毅说道:“父亲,两位妹妹由我做主,从现在开始与您脱离父女关系。” 他不想妹妹们直接面对父亲的怒火,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他确实是同伙。 颜飞毅突然瞪圆了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吧? “你们母亲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你们是归我照顾的。难道你们要违了母亲的遗命吗?”他似是怒极,双手紧紧地握着椅把,那手指都陷进扶手里,地上立时铺了一层细细的木屑。 真生气了?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以后不能随便利用? 颜容抿着嘴看了一眼那纷扬的木屑。颜宛掩面哭泣,却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生声音。 “我们都不看好你的照顾。”连家老爷子出声了,“既然做不好,那就换人接手。我想我女儿不至于不理解我。” “是的,我们连家怎么也不会随便送女儿去和亲,尽管对方是一国太子!”小舅比较冲动。 “我们会照顾好外甥女们的,妹妹泉下有知,只会高兴。”大舅淡淡地说。 反正,连家几个都在指控他没有照顾颜容姐妹的能力,或者没有照顾好她们的主观愿望。 “父亲,你就应了吧,妹妹她们会搬去连府上住,一会儿就要回去收拾东西,太晚出门不安全。”颜寰接道。 “你们有人撑腰了,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好好好……好你……”颜飞毅喘着气,几乎说不出话来。 “既然父亲你说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祖母那里我们现在就去说,然后今晚就会搬到外公那边去。”颜容打断他的话,“您好放心,我们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们只是拒绝做某些人的棋子。不过,以后我和姐姐还是可以孝顺你的!” 他们知道了什么?! 颜飞毅的呼吸猛地一滞。但很快就高速回来,快速地喘气:“谋划?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你们好?就是和亲,对方也是身份尊贵的太子,等他登基,阿宛的身份只在皇后之下!” 他们不会知道的,不会。那些想法那些打算,自己从没有和别人说过,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不能自乱阵脚! 但是连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 李影微笑地看着那个自己看上的徒弟人选,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家老夫人的清心院里,此时坐满了人。正是从外书房离去的这群人。 “什么?怎么可以?!”老夫人只觉得一个雷打到头上,把她打得晕眩眼黑。 “祖母,妹妹们只是脱离与父亲的关系,并不是与我们颜家脱离关系,她们还是您的孙女,是我的妹妹,是颜家的女儿!”颜寰走过去,吃力地蹲下,“祖母,父亲那样对待她们。您要为她们以后的日子想想啊。” “就是,老夫人。妹夫他在边关杀了多少西梁人,若阿宛真的去了西梁,那些人恐怕恨不得吃了她,能对她好啊?”小舅快言快语。 “那,那也不用搬出去住啊!”老夫人想想。确实如此,孙女还是自家的。自己儿子做的事,她也想不明白原因,却知道并不是为了孙女儿好。 “若是没有一点改变,洛京的人还以为脱离关系只是说说而已。”颜容过去吃力地扶起大哥,“我们虽然住出去,但会经常回来看祖母您的!” 颜宛也流着泪过去挽着老夫人的手,口里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很容易就能看出她在唤她“奶奶”。 老夫人无奈地叹气:“你们父亲怎么说?” “祖母,我们已经知会过他了!”颜寰朗声说,“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反对,我都支持妹妹。以后这个家我会撑起来,我会好好孝顺祖母的。连带妹妹她们的那份一起!” 他开始还不想接受,想通了之后坚定无比。 颜容心胸里满是感动。因为自己的坚持。大家都支持,尽管他们可能觉得小题大作了一点,认为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但是,她如何能忘记这个身体前身的生活?如果真的发生,那肯定是恶梦般的生活!只要有一丝苗头,她都要把它掐死! 且不说颜飞毅和李影在外书房里相对无言,颜容她们已经让老夫人点头,然后简单地收拾了随身的东西就和连老太爷他们一起离开,去了连府。 看着外公舅舅带着妹妹离开,颜寰也在心里自问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没有答案。收拾了心情,他去外书房里找了李影,带回青鸿居开始治疗。 这边颜容和颜宛住到了以前母亲住的院子里。本来李氏是让她们一人挑一个院子,就像是连家别的娘子一样,可是她们决定住在一起,于是避开连氏以前住的若情居正房,颜宛东厢颜容西厢地住下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见一下表姐表兄吧。”李氏吩咐了院里的人小心侍候着,然后离开。 房间里才安静下来,粟广就出现在颜容面前。 “你怎么不商量就决定了?”他语气里有着恼怒。 呃?她是否和父亲脱离关系,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吧? “你生气?为什么?”不懂就问,颜容不会装做明白。 “你走了,我住在那里算什么?”粟广红着眼。 “你真是莫明其妙,你是大哥的师兄,颜府招待你是理所应当的,什么算什么?”颜容真是败给他了。这人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当初又不是自己请他住到府上,是大哥留的好不好? “你都不在,对着师弟有什么意思?”粟广摇头,手一伸就压上她的头顶,“反正师傅交待想办法治好他的腿,已经差不多办到了。明天我也搬过来!” “那怎么行?”颜容拒绝,“你在那边住着,等到大哥的腿治好了,你还要指点他武艺的。” “他可以去找师傅。”粟广才不情愿。 “真的吗?师傅是这么说的?”若是能得到师傅亲自指点当然是最好的。 “师傅虽然没有说,但若是见师弟去,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粟广仿佛恨不得明天就把师弟打包丢到山上去让师傅操练,让他也尝尝自己曾经的苦难。(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入住连家 “师弟走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过来了?”粟广精致的脸上散发出浓浓的期待。但浓眉点缀下,却无一丝女气。 颜容只觉得像是在看漫画。 “喂?小容容~”粟广很不满她的走神。不会是想要拒绝吧?别以为这样就能拒绝! “哦,我走神了,呵呵。”颜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顺势滑下嘴角。还好还好没流口水,“连家很大规矩比颜家更重。你若是过来,最多也就能在外院住着。” 果然是拒绝! “那你有什么打算?”粟广很不满,师傅让自己跟紧她,还说最近那位想收她为徒的神医还是鬼医又催着快点把人带去,他要怎么样才能办到啊? “姐姐就要入读国子监女院,我应该会忙着家里的生意,大哥会离开?”她一个一个点着指头。 “忙生意要多久?”粟广追问。 “不知道,如果把我脑子里的想法都变成现实,估计要很久。” “那就别改变那么多,难道你想打造一个商业帝国吗?” “那倒没有。”她哪有那么大的野心? “现在快五月,我等你到七月,你把生意上的事交待完,与我去见你师傅。”粟广终于直说了。 “我师傅?”颜容拉着他的袖子,探究地看他,“你初一见面就说了我另有师傅,可一直都不说是谁,难不成你打算把我框去卖了?” “哪个是傻子才要卖你。”粟广哈哈笑起来,伸手就又揉上她的发顶,“你既能理家又会赚钱,卖了去多吃亏,不如留着自家用!” 明知道是开玩笑,颜容的脸还是腾地烧起来。但见她一仰头。傲娇地甩了甩刘海:“若是敢打这主意,哼,本娘子才要让你被卖了还帮我数钱!” 第二天一早颜容姐妹只见到了大舅没见到外公大舅小舅,他们都上朝去了。大舅母带着她们来到饭厅,向家里人说明姐妹俩以后就住在家里,又重新把连家在座的人介绍一遍。 大表哥连博礼已经在礼部任职,但他还没有资格上朝,所以不用太早出门。他今年二十了,娶了北雁城贵女王氏,生有一子。名连华年,小名年年。 二表哥连博义今年才十五。还在国子监学习。 大表姐连娟如和二表妹连娟嬅一个十六一个十五,都没进国子监女院,平时就在家里跟着家里请的先生学习。 大舅家的四个孩子,只有大表哥是李氏所出,其余都是妾生的。颜容之前虽然见过。却没说几句话,对他们实在没有印象。而现在郑重介绍了。他们也只是紧张地应了声,便安静下来,一点也没有亲戚间的热情。 姐妹俩互相看了看,便决定以静制动,也只安静笑笑。 小舅夫妻虽然外放为官,这次是回京诉职,准备又要外放到另一个地方。不久又要离开洛京。小舅家只得一儿一女,都是正妻所出,此时却没有带回来,而是在和崔氏回了外家。 吃过饭,姐妹俩休息一会儿。估计大表哥出了门才往他住的礼贤院去看他两岁的儿子。 王氏显然没有想到她们这么快上门,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热情起来,拉着到厅里坐了,又是张罗茶水又是摆糕点。 “妹妹们要喝什么茶?咸的还是甜的?我这里的丫鬟煮的没有母亲那里的丫鬟做得好,但也能一吃。对了,这八珍坊的糕点是早晨差了丫鬟刚买回来的,新鲜着呢,快尝尝看!” “大表嫂也喜欢八珍坊的点心?”颜宛看着颜容笑,颜容会意地问。 她们原先不熟,两家虽然常走动,但王氏进门时日毕竟不长,这两年连家事又多,就没能深交。(.好看的小说)此时看她一大早就差丫鬟去买那家的点心,估计是很喜欢的,而她们俩刚好对这家店很熟,用这个来做话题再好不过。 “是啊,我本来就很喜欢里面的八珍,这几个月陆续又推出了新的点心,都很新鲜很好吃。” “你说的是新八珍吗?”颜容笑问。 “当然,我家丫鬟今天没有买到新八珍,只得了三盒原八珍,不知道妹妹来,另两盒都送到母亲那里去了。” “没关系的。”颜容摆手,“新八珍很难买吗?” “是啊,比原八珍难得多了!而且还限量,有时候排了一上午队,什么都没买到!” “好像原八珍也是限量的吧?” “嗯,原八珍每府限三件,新八珍每府限两件。”王氏突然咬了咬嘴唇,“你说他们店怎么能想到凭丫鬟的腰牌看是哪个府的呢?要不然每天多派几个出去,就能买到足够多的点心回来了!” “点心这东西又不是每天都吃,能吃多少啊?若是一天买得五件,饭都不用吃了。” “不是的,用八珍坊的点心待客可比别家的有规格,而且我娘家那边得过一次这点心后总是问什么时候再送过去,你说我最多只买得五盒,都送过去也太少了呀!” “你这个意见不错。”颜容点头,“那你说,如果八珍坊开放订购怎么样?” “订购?” “就是先下订单,付了订金,商定取货时间,到了时间取货同时结清余款。” “那样可真是太好了!”王氏拍手道,“那除了我娘家,我姐姐那里,舅舅那里都可以送了!我成亲时他们来吃过就说好吃,回去后写信来要,我都没处买去!唯一的一次送了五盒给娘家都被弟妹们说小气,才送这么点!” 王氏热情直率,颜容姐妹和她相弹甚欢。颜宛扯着颜容的袖子提醒了,才想起她们还没看到小外甥。 奶娘抱了出来,颜宛接了过去后就笑得一脸开心。 颜容看了也觉得高兴。姐姐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松开过的眉头终于松了。 小奶娃娃刚才走一点路,还不是特别稳,却又最爱跑。几人出到院里,那有一块修剪整齐的草地,小家伙就在上面拉着颜宛的手跑动,一边跑还一边哈哈笑,逗得大家都稀罕得不得了。 颜容和王氏坐在游廊边看着。 如果自己离开了,有体贴能干的大舅母照看着,有热情直率的大表嫂陪着,有个天真可爱的小外甥给她逗着,姐姐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的吧? “阿容妹妹,阿容妹妹?” “啊,不好意思表嫂,年年真可爱,我都看呆了!”颜容扯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 王氏很高兴。两个妹妹都很好相处,特别是和小妹妹谈话,即让人放松又心情愉悦,不像家里的两个庶妹,和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放松,好像别人总想害她们似地防备着,说不到两句就有事要离开。她才来家的时候试了几次,一直说不到一起,后来也就保持见面问一声的面上交情而已。弄得家里除了长辈,她就没个说话的人。 玩儿了半天,午时外公舅舅回来,全家人一起吃饭然后休息,下午姐妹俩又回了颜府。也不去拜见颜将军,径直去了青鸿居,然后又一起去清心院。坐下后老夫人细细地问了在连家住得可好,颜宛不用手语也不要颜容说话,自己在纸上写了回答老夫人,虽然慢了点,但两人竟然也能聊得开心。让颜容不由得和大哥感叹人和人之间的缘份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再次回到青鸿居,颜容把上午在大表嫂处讲的“订购”提了出来。 “大哥,店里的人手足够吗?店后面的作坊够不够大?不如再多招些人手,然后就可以接订购的单子了。” “好,我吩咐大掌柜去办。不过,那些册子你看完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改革的好法子?大掌柜可是急得头发都白了,天天都使上到府上来探消息,又要人家装做平静的样子,每次来都说‘大掌柜叫小的送这个来给郎君娘子们尝尝’,然后就看着我一副等着我说话的样子!” 想像着大哥黑着脸和人家小计无声相对的样子,颜容她们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咱手上有没有闲置的小院子?一进二进都可以,我想办几个作坊,做出来的东西自家卖,一定是洛京人没有见过的东西。” “真的?会不会太贵重人家买不起?” “很便宜的,大多数人家都能买得起,若是习惯了每天用,一天不用都不行呢,所以销量肯定也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看看收在我这里的房契有没有合适的。”颜寰走进书房里,开了一个大箱子,指着里面一只小箱,“把这个拿出来。” 打开箱子,颜容看着里面满满的纸张,嘴巴张大成o型。 “这些都是铺子田庄房子的地契。”颜寰说完抬头,就见两个妹妹吃惊的表情,便一人脑门上挨了一下,“都分了也不肯自己拿着,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东西还吃惊的,也就你们俩能做得出来了!” 目测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二十五厘米高的箱子里,装着八分满的纸张,怎么说也有百来两百张吧? 颜寰抽出一叠来:“这些都是房契。”(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新产品试验 然后他一一把地址念出来,结果颜容只听了十来个就制止了他:“只看洛京的,近郊也行。(.无弹窗广告)” 筛选之后,洛京有十六处房子。 “把闲置的挑出来。”有八处。 “把三进以上的拿走。”剩四处。 颜容把这四处拿在手上,又道:“包括租出去的那些,有没有西市附近,闹中取静的院子?” 颜寰翻了一下手上那一叠,一共捡出三张来:“两个租出去的,一个闲置的。” 颜容却没说话,而是把手里的契纸放下,然后伸手在荷包里掏东西。 其实她是在空间里拿那几个方子。 玻璃制法、女用香水和香粉、沐浴露洗发水洗面乳爽肤水等洗护用品以及天然美白化妆品的制作方子。 当她把这叠方子拿出来,颜寰接过去看了之后,他的表情比两个妹妹刚刚看到一箱的契纸还要惊讶:“这些,都是真的?” 颜宛看到大哥如此失态,也拿了两张过去看,同样震惊地看着小妹。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得的?”颜寰猛站起来,好像他的腿一点事也没有似的。在窗边看过又开了门看看,“呼,还好没人!” 他搬来另一只小些的箱子,手忙脚乱地把方子放进去,才略略平静下来看小妹:“如果效果真如上面所写的一样,这些东西随便一两张出来就足以让人眼红了!你如何得这么多?” “呃,都是这些年琢磨出来的,其实我也没有试过,正想找个机会试验一下,但又要保密,本来还想在庄子上做的。却没想到那么快就跑回来了。”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庄子!”颜寰只要一想到能做出什么东西来,就觉得胸口兴奋得要炸开。 “我们先选好做作坊的房子,挑个干净整齐的把东西搬买过去试一下就行,也不是非要去庄子上。” “好,明天就去买东西!”如果不是此时天色不早,也许颜寰马上就要拉着两个妹妹去做试验了。 颜容和颜宛从颜府出来回连府时,后怕地拍拍胸,安慰一下自己被大哥那种兴奋惊得直蹦的小心脏。还好她没把换来的方子都拿出来,每样只拿了最基础的两张。不然,大哥怕要兴奋得心脏不甚负荷吧? 在马上车。颜容时不时被姐姐用力晃着手臂,只见她口形:“好想明天马上就到!” 大哥当时就乐疯了,姐姐却过了那么久才表现出来,难道姐姐的反射弧比较长?不给她再乱想,颜宛又拿起纸笔想要写字。 “别写。”颜容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般按住她,“呃。大哥不是说了这事需要先保密吗,别留下什么让人发现。” 颜宛点头,但平时安静的人此刻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她一会儿挪一下身子,一会儿又揪揪坐下的软垫,要不就挑起窗帘看外面。 看着姐姐表现出来的兴奋,颜容也被小小地感染了一下。也许,自己也应该有激情点吧。 晚上除了在空间修炼还在究竟休息。她每晚都进究竟。有时候早上起来见到姐姐他们,总觉得好久不见有点想念。 颜宛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才起就叫人过来拍她起来,害得颜容匆忙从空间里出来。 “容娘,早安!”迎春有些不自在。虽然不是她打扰主子的睡眠。但她是跟着过来看着别人打扰的,她觉得自己算是帮凶。 “我睡得很好。”颜容温和地笑笑。“备水洗漱吧,一会儿姐姐又要来催了。” “是,容娘。”迎春心里暖暖的。她现在处理归总各处反馈回来的信息,那些虐待下人打伤打死的事听得多了,就更觉得自己跟了这个温和又体贴的主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超多好看小说] 被姐姐拉着快步去吃早饭,马上又套了马车出门,接了早就等在颜府门前的大哥,一起向城东而去。他们住在内城,而外城的东市是官员们爱去的地方,所以作坊也暂定外城东市附近。 “大哥,我们先去把工具买了吧?占的地方不多,放马车上就行了,也省得一会再多跑一趟。”颜容出声说道。 “阿容,有好玩的事都不叫我,若是我早上没有想着偷懒先去找师弟用早饭,岂不是一天都一个人无聊地呆着?”粟广伸手揉她的头发,“你个没良心的!” 颜宛捂着小嘴忍着笑意,颜寰却是一掌拍过去:“好了你,别欺负我妹妹!” 他那一掌拍得粟广的背发出嘭的声响,好像很严重的样子。粟广把背转到颜容那里:“小容容,师弟以下犯上,你是他妹妹,快,帮我揉揉。” 颜容嘻嘻地笑,慢慢地伸出手去,在粟广的期待目光里,在颜寰挑得高高的眉显出浓浓的不赞同里,在颜宛轻轻咬着嘴的等待里,她的手终于到达粟广的背后,隔着初夏薄薄的衣衫,捏住一块肉用力一扭! “啊!”粟广配合地叫出声来。 颜寰转过去看车窗外面,开始见到的时候师兄是多么的天人之资,似落入凡尘的精灵般,现在却宝气得让人不忍目睹。 颜宛觉得很有趣,大眼一闪一闪地看着那两人互动,很开心。 颜容手下不留情:“怎么样,我的按摩功力不错吧?” 粟广哼了哼声。自作孽不可活,说是就是他这样吧?所以不算觉得痛他也不肯说。但要承认舒服,他又还没那么变态。 “容娘,咱家的杂货铺子到了!”黑五唇边擒着一抹笑,朝车厢里喊道。 颜容他们下了车,进铺子里挑一会儿要用的东西。 “在这里等一下,黑五!”她最后一个进铺子,那几个人早兴奋得恨不能搬了东西马上就走。 几人正挑着东西,铺子外面进来一个儒雅的男子,抬头一看热闹的铺子,脸上刚布了笑。却见他表情又是一僵。 “哎,寰郎?东家,你们怎么来了?”他几步赶过去,“府上需要什么和我说,让人送过就行,怎么亲自来这小地方?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颜寰和颜宛正在比划着商量手上的东西是否合用,被他一打断,不悦的视线扫过去,脸色又从冬季回暖:“大掌柜您怎么来了?我们想亲自挑选,这样才知道哪些是合适的。一会儿让人帮忙把东西搬上车。再找两个伙计跟着我们就可以了。” 他们要的东西有些多,到时候有两个人帮着搬东西也好。他今天也是一早就起来了。用过早饭后就按排了人去把昨晚商量好用来做作坊的院子清理干净,等他们去到时就能直接开工。也许,欣朝第一份东西今天就能在他们手上产生!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大掌柜亲自带了两个伙计,用自己的马车装了东西,颜容又把人带去木器店和铁器店把事先画好的图纸给他们做相应的器具。过几天做好了取回去摆好。再招了人就可以正式开工。 “小妹,我们先试验成功了再来订也不迟吧?”颜寰虽然兴奋。却还没有失去理智。妹妹寻思出来的东西虽然很有新意,但她也说了是想出来的,在府上时没见她捣鼓过,要是不成功,订的这些东西就没用,那要亏多少钱啊? “大哥,姐姐。放心啦,我是有把握才这样做的!”颜容笑着挽着他们上车,粟广还在后面凑到匠人旁边看图,舍不得走。 来到东市玉府街后巷,进了院子。颜容一样一样地指点着伙计往下搬,放好后锁了门在同一条街的另一个同规格的两进小院里放下剩下的东西。 “大掌柜。先打发伙计们回去吧,别误了工。您早上若是无事,不妨留下来。”颜寰没说留下来做什么,但是大掌柜已经联想到了什么,此时哪肯离开一步? “我没事,没事。”大掌柜答得很快,“你们回去吧,赶了我的马车回去铺里!” 他生怕东家把他赶回去,还自觉地去院里找到水井打水洗东西。 大家相互看看,都笑了。颜容分了工,他们也没有异议,少年们怀着满腔热情开始工作。 “姐姐,你怎么又去搬东西了?”颜容分了轻点的活计给她,她却非要去帮大哥的忙。 其实颜寰的工作也不重,只是把东西移动一下,一步都不用走的。最累就是粟广,会产生化学反应的氢氧化钾等物则交由技艺最高的粟广。 粟广开始被要求从头到脚包起来还有些不以为然,颜容微笑一下不说话,从今天带来的食物里拿了一大块肉放在院子中间的地上,浇了一点酒,然后非常小心地挑了一点点氢氧化钾洒上去。 氢氧化钾与乙醇产生的强腐蚀性马上就表现出来,只见那块肉迅速变缩小变黑,还发出嗤啦的声音,空气里飘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大家看完这个场景,默然转头用看怪物的目光看剩下的氢氧化钾。同时还以那氢氧化钾为中心,向后退了几步。 粟广一声不吭地按照颜容的要求把自己包得紧紧的,然后看了一眼旁边四双散发出极高温的目光走向氢氧化钾。众人看着他的背影,真有那么一点壮士扼腕之气。 “小心小心一定要小心啊,不能碰到一点点!”颜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除了不能接触外,还要防止飞溅起来的。 粟广也是艺高人胆大,他双手稳稳地一点也不抖。 当第一瓶液体出来后,包括解除武装走出专门房间的粟广,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先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才欢呼起来。 “快,看看效果怎么样?”颜寰大叫。(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欣朝首份企划书 为了实验刚做好的清洗液的去污效果,几个人又是找油又是找土,特意把自己的手弄得很脏,才小心地弄了一点清洗液出来,想去刚才颜容做的化学试验,一个个心里都有些发毛,不敢滴到手上。(.) “阿容,这滴下去,真没事?”粟广左看右看,“就你的手干净,去给师兄拿块肉来!” “师兄才忙那么一会儿就饿得找肉吃了?”颜容笑。看着他们一脸纠结,既为自己的劳动成果感到兴奋,又担心做得不成功,清洗液变成毒药的样子,很好地取悦了她。 玩笑归玩笑,她还是夹了块肉出来,放在空旷的院子中间。 粟广滴了一嘀清洗液,没反应。再来一滴,还是很平静。他索性倒了一堆下去,把那块肉都淹了,仔细地看,仍然没有反应。 “那,我就先试试啊!”他看了一圈,一个个排除,还是觉得自己来做第一个使用者最合适。 “我来!”颜寰伸手去抢粟广手上的木勺子。这本来就是自己兄妹几人的主意,以后也是自已家的货物,没道理让师兄帮了忙还要面对可能的危险。 “容娘!”大掌柜大喊。 正在争抢的两个人闻声回头,就见颜容已经自己徒手捞了一点清洗液在手上,走到水桶边用另一只手沾了些水,两只手揉搓起来。 白色的泡泡越来越多。颜容玩得起劲,看他们过来,便用力一甩手,那些泡沫长了眼似地往颜寰和粟广身上飞去。 “哈哈哈……”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不止坏心的颜容大乐,就是大掌柜也背过身去面壁。肩膀一抖一抖的,颜宛更是直接笑喷了。 “快洗吧,洗完了做别的!”笑够了,她看着黑着脸僵着身子的两人说。 “我可没带多的衣服出来!”粟广洗着手,享受手上一堆泡沫的润滑感,一边还嘴。 “我也是。”颜寰低头看看胸前的泡沫在上午的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然后那些小泡泡一个个裂开,沾湿衣襟。 还挺有趣的。两个和泡沫近距离接触的人心想。 大家玩了一会儿,颜容就又把人赶去继续试验别的方子,但因为购物花了些时间。直到中午也只试了三个方子,于是决定先去吃了饭再过来。 除了玻璃没有准备相应的工具不能做以处。剩下的下午都试验完成。因为每个方子都写得非常详细,所以几乎没走什么弯路。 “好了,现在我们知道,照着方子做,货品不是问题。方子上面已经分好了步聚。清洗液的工序,我的建议是把氢氧化钾单独生产。毕竟这是危险品……”颜容总结道。 “分开工艺步聚还能更好地保密!”颜寰很快就想到了,“小妹,其他我们可以雇人,但这个一定要买人回来,并且要强调它的危险性。” “没错,这样即使出了事,也不至于太麻烦。”大掌柜的赞同。 几人继续讨论几句。突然发现天都黑了。 “太晚了,晚饭还是在外面一起吃了再回,明天到青鸿居商量分工。”颜寰拿出东家的气势来。 从酒楼里出来,大掌柜打着酒嗝哼着歌。 “哟,连大掌柜遇到什么事如此高兴?这乐得都你是年轻了十岁!”大堂遇到个胖男子。 “陈掌柜。好久不见呐!”大掌柜告诉颜寰继续走,他马上就来。然后便迎上去。两人拍着对方的肩说了几句话,那个看向颜容这个方向点了点头再来个三十度的鞠躬就离开了。 “东家,那是风顺商号的一个小掌柜。”大掌柜回来,轻声对颜寰他们说。 颜寰点点头,一起出了门。上马车之前,大掌柜还是说话了:“东家,风顺商量的余家的产业。” 余家,外婆的娘家。兄妹三人一听就都明白了。 只有粟广在上了车之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小声问颜容:“洛京有个余家吗?我怎么没有听过?” “余家不在洛京,在南珠城。欣朝最大的商贾之家!”颜寰解释。 同行而已。粟广贴了不用在意的标签,转眼就忘记了。他闭上眼靠着马车壁。 颜寰兄妹几个也很累,都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颜容和姐姐来到青鸿居时,发现是她们俩最晚,大哥、师兄和大掌柜都坐着小声说着话。 见到她们进来,大掌柜眼里精光闪过,迎了出来。 颜容五感更灵敏,却只是眉头一挑就淡然进去。到目前为止,她手上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表明,这个大掌柜仍在掌控之内。 那么,他应该是期待大干一场了。 颜容走过去,问好,坐下。在后甩出一个方正的布包:“先看看吧。” 说起来,做企划也是她的老本行了。突然重拾,没想到还有些怀念。 颜寰伸出手,却不及粟广动作迅速。大掌柜坐在对面,他年纪大些身份低些,自然不敢抢先,眼巴巴地看着粟广从布包里面拿出一本册子,翻开来,就见到一页页整齐的楷体小字。可写的是什么?从他这里看不清。 颜寰却凑过去和粟广一起看,两人迅速不一致,看完一页,一个要翻一个不让,差点打起来。 “妹妹,那是什么?怎么不先给姐姐看?”颜宛见他们一心扑到册子上,仿佛有多少看似的。难道地心里不平衡了。自己和妹妹住得那么近,为什么不先给自己看看嘛,不然,现在她就不用猜测里面的内容猜得心痒不已了。 “姐姐,那是几个作坊计划书。主要说的是这个作坊生产什么,步聚如何,需要什么样的人手,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之类。昨晚才写的,今天一早就赶过来,所以没有时间给你先看。”颜容详细解释。各种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上心导致误会出现。 大掌柜听了她的话之后,就更想看册子的内容了。比起初入商场的颜宛,经营商号了几十年的他,更清楚册子的价值。 终于那两人翻到了最后一页。大掌柜虽然没有动手去抢,但那双眼睛却能把册子瞪得燃起来。 为了节约时间,颜容把册子从愣住的两人手下拖出来,往大掌柜面前推了推。大掌柜几乎在她作出这个动作的瞬间就伸手、移到面前、翻开! 册子被抢,粟广两人当然回了神。 “小妹,这些,真的是你写的?”颜寰咽了咽口水。 “嗯。”老本行嘛,写起来真是很轻松,因为没有人帮忙,各种数据都是自己找的,全都清楚地记在脑子里,下笔的时候简直是一气呵成,如有神助。 “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想得到那么多还写得如此有条理?”粟广又伸出手,习惯性地摸上她的头,“我名下的铺子都给你打理,好不好?” “哼,真给我打理,我肯定把你的钱都败光!败得你连娶媳妇的聘礼都拿不出!”颜容头上有魔爪,心情当然不好。 “你不会。”粟广笑着,又想伸手。 “哈!三东家,你真是太厉害了!”大掌柜兴奋得站起来,“若是每单生意都做一份这样的计划书,我的工作就轻松得多了,而且只要照着执行就不会出大问题!真是太棒了!” “需要就抄一份去,作坊的事还要多赖你跑动。”颜容抿嘴一乐,“不过现在先提自己的意见,补充完之后再重抄。” 粟广弱弱地:“看了你的计划说,我才知道很多方面我都没有想到。我没有补充。” 颜寰想了想:“我觉得在工钱方面,按市价就行,你给得太高了。我们本来做的就是新鲜东西,被人关注着,若是工钱也给得太多,是不是在业内竖敌?” “我也赞成降工钱,但是要比市价略高,我们需要的是忠诚的人为我们保守机密,所以个人认为工作不是根本问题,人员才是根本。我建议全部用卖断的丫鬟小厮。”大掌柜说道。 大家都点头。颜容虽然还不太习惯于使用奴仆,但现实如此,这是最好的选择。而商人自然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 “关于各个作坊的管理,我会送些人过来,这些都是可信的。”颜寰开口说道。 “大哥?”颜容满眼问号。大哥的腿很快就能好了,但是他的理想并不是做个商人,怎么派自己信任的手下进来做这些事? “历练一下对他们好。”颜寰没有过多解释。 颜容点头。只要大哥考虑过就好,他本来就聪明,不用自己做老妈子。 几人的效率很高,早上讨论,下午定案分工。大掌柜抄了一份重新整理过的计划书走,颜寰自已拿一份,颜容和姐姐共用一份。也就是说,他们的分工是大掌柜和颜寰单独行动,而颜宛要和颜容做一组。 “我和你们一起。”粟广看着颜容。 “师兄,你能这样真好。”颜寰拍着他的肩,“那我就不用担心她们了!” 我们还担心你呢!颜容和粟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不由得笑起来。 “哈哈,我明天一早就去买小瓶回去分装今天做好的新品,明天就以商号的名义送到各个府上去给那些夫人小娘子试用!”大掌柜哈哈笑着起身准备回去,“托容娘的福,我也大气一回!”(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玻璃作坊 接下来的几天,颜容几人各自忙着准备新作坊的开张工作,每天早上照例在颜府碰头汇总一下各自的进度,商谈是否有需要别组提供援助。(.)可是大家都干劲十足,每天不但按时按量完成工作,甚至还有超前的。 “阿容,木器店和铁器店定制的东西下午就可以取了,你下午要到作坊去指点摆放位置。”大掌柜摸着下巴,笑道。 “阿容,人手方面没有问题了,随时都可以到位。”颜寰也很开心。 “作坊的布置也差不多了,我们挑个好日子吧。”颜容与姐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还好,她们的进度没有落后,要不然大家都做得好,她们要被比下去了。 这几天的工作会议,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颜容牵头,他们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进度所有的问题都向她报告。前世习惯于做这种工作的颜容自然而然地遇地报告过来就汇总,有问题就回答,回答不了就组织大家一起讨论。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而她已经干了这样的活两天了!于是,她将不可推切地继续干下去。 “阿容,四家作坊明天就正式开张了,真是兴奋啊!”大掌柜抚掌大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把商号经营扩大几倍的梦想很遥远,遥远到不可能实现,结果却在这一代的东家带领下看到了希望。虽然现在才刚刚开始,但是凭他几十年的经验不难看出,新东家,特别是这个总让人惊喜的三东家对于商业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天赋。而大东家和二东家对她的点子都十分支持,三个东家一心,自己也会努力去做。所以,实现梦想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对了,大哥,明天的剪彩我和姐姐就不出面了,全部由你和大掌柜去忙。粟师兄你是要和我们一起躲清静还是要去凑热闹?”颜容一边翻着手上记录的册子一边问。 “有热闹不凑过后会后悔的!”粟广握了握拳头,挡住了嘴里几乎要溢出的一声咳嗽。如果是一般的热闹,他一定没有兴趣,可是这些天来的参与其中,让他知道了大家忙的事和他以前学到的相差有多大,所以才迫切想要知道结果如何。他可以容许自己想不出那些新意的点子。却不能容许自己在经营上也落于人后,跟进学习。那是必须的! “明天中午在余记酒楼订层楼和几个包厢,请那些开张相关的人去吃喝。晚上我们再自己庆祝一下!”颜容继续用笔在纸上写东西。 “阿容,你在记什么?”颜寰终于忍不住问。 “会议记录啊。”颜容只分了三分注意力在这边,那边手还在写着。 “我可以看吗?”颜寰走过去。 “当然可以。”记录下来就是给人看的,哪能束之高阁? “这是记帐?这是商谈过程?”颜寰拿起来翻了一下。 “从第一天的商谈开始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记录和帐册一起看你能更明了。”颜容把商谈时候的某项预算和帐册里的实际支出翻开放在一起给他看。“你看,这样以后我们做预算的时候就能更方便更准确了。” “我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你的私人物品。早就好奇了却不敢问。”颜寰哈哈笑着,然后就低头认真看。 粟广也凑过来,一起看了几页,心里也觉得把商谈的过程记录下来是个很好的办法。而且她还在记录后面写了总结,要做什么怎么做预算多少,一项项都清楚明白。然后下一次一开始商谈就上一次的项目结果再汇总一次,这样一来。也不会因为事情有太多太忙而忘记要做的事情,而且什么最重要什么最紧急也是一目了然。 “三东家,你真是商界的天才!”大掌柜激动地看着记录。(.无弹窗广告) 颜容有些赫然。她前世的时候有些会议记录都是随便写写而已,也就现在对自己的生意上心,才想办法记录得如此详细。可惜的是毛笔不是太好用。写得有些花。 “如果想学这种方法,下次商谈时你们可以自己也记录下来。然后对比一下不足,次数多了也就行了。”颜容以前是专门学过的,但现在却不适合把当初那一套搬出来。而在座的几个人都很聪明,有了她的范本,依样画葫芦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这一段忙碌之中,不得不提的是颜宛顺利地通过了国子监女院的考试,两人也在那天给一直指点她们习字的云姑姑送云几大盒子各类点心,让云姑姑回宫之后收获了一大堆各宫娘娘及大宫女的好感。而南下出海的连家船队也按时出发,长隆商号剩下船员全都跟着去了。 作坊开张之后,很快就拿到了宫里的订单,而各个高官府上也或多或少地下了单子。除此之外,洛京大大小小的酒楼食肆也订了不少货,因为他们油腻的菜盘子终于有了快速又方便的清洁办法。商号的流动资金本来不多,开了做坊后所剩更少,但这些订金收回来后,暂时就不用担心资金方面的问题了。 把产品放在商号的铺子里,一时风靡整个洛京。 已开的几个作坊以后时不时加个新方子就行,所以,颜容就把技术含量更高的玻璃作坊提上了日程。 现在几人商谈的会议简直就像是在共同学习,他们把大大的书桌都清容,然后围在周围,一人面前一副笔墨纸砚,边说边写。 “这个方子看着稀奇,这东西的名字也怪。”大掌柜觉得自己能看到方子,是东家对自己的信任,心下感激,决定以后要更努力来报答。 “就是,玻璃,听着是有些怪。”颜寰也应和。 “你到底从哪里弄来这方子啊?”粟广探究地看她。 “换的。”颜容垂眼,淡然答道。拿了出来就已经想到必然会被问起,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偷不抢,管他们怎么想。 “换的?用什么换?”颜寰吃惊道。 “前段时间我不是拿了很多玉石吗?所有的方子都是用那些玉石换的。”颜容也不撒谎,“但是是跟谁换的,我就不能说了。” 也许是哪个怪人吧?其他人心下虽然还有疑问,却不再追问了。这类高人需要的时候会找你,过后想找人家却不太可能。他们一般都不会留下什么信息,问了也不一定知道。 颜寰的腿已经完全治愈了,他现在恨不得一天从早训练到晚不刻不停,对于玻璃作坊的热情就不像之前那么高昂。颜宛也正式进入国子监女院学习,上午没有时间,下午还要做功课。她虽然能帮上一点忙,但实在不多。没办法,这事就只能由颜容和大掌柜揽了过去。那两个就只在商谈会议上旁听,顺便了解进度。 而粟广这个跟屁虫却放弃了跟着颜容身后,而是主动要求自己一组。颜容也不和他客气,划拉了一堆事情过去之后,在他埋头研究之时,和大掌柜相视一笑。默契达成,如果给那家伙的任务完不成,再两人分担。 再一交走进南宫家,颜容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自从连氏去后,她就再没有上过门,逢年过节的礼都是外院管事送。不过,她们几个都在孝中,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外祖姑婆!”颜容乖巧见礼,“一段时间没见,您好还是一样健康美丽。” 她说的这声美丽真不是违心的。老夫人至少也是五十多,但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多,身上沉淀的岁月变成一种圆融通达的气质,可以说是她的美是从骨子透出来的。 “阿容,连家的玻璃窗户是从你们作坊出的?”南宫老夫人还记得那天收到请贴,只是大哥约她过去吃个便饭。不想竟能看到美伦美幻的厅堂。那种通透和明亮,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您喜欢的话任坟里现在正在生产的一批就送到府上来,可以先试试待客的厅厅堂。觉得好的话再给其他的院子装上。”颜容本来就制订好了销售计划。先给点甜头,剩下的难道他们还好意思要人白送?自然是要付钱的。 “我想宫里贵妃娘娘也会很喜欢的,你作坊有多的话我想给她订一些。”南宫老夫人想像改装了玻璃之后明亮的厅堂,似乎能让人心情都放松下来。 “外祖姑婆,”颜容没有一开始就送进宫,这也是有原因的,“玻璃是一种很好的材料,现在的炼制的也比较坚固,但如果有一个大汉连续用力仍能敲碎,而碎了的玻璃是锋利的,有一定危险。” 正因为其危险性,才不敢打宫里的主意,不然若是谁利用它的锋利做文章干些大逆不道的事,她这个送东西的人也会被牵扯。 “一定的危险性?”南宫老夫人迟疑了,“那府里?” “您可以试验过再考虑要不要装。”颜容微笑,“玻璃碎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不用担心谁能悄悄地使坏。不过,不管怎么锋利,总没有厨房里的刀利啊。” 告辞出来上了马车,粟广又如影子般出现在车厢里。 “你不想他们用玻璃?”他好奇地问。 “南宫世家规模不小,怎么还能让你在里面来去自如?”颜容却不答。 “小爷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如骄傲的公鸡般得意地高昂着头。 “我只是想说明一点,如果有人要使坏,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成变成刀。”颜容低头抚弄裙上几个小皱褶。(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查帐去! 一个月的时间里,长隆商号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兴隆。[]大掌柜看着交过来的帐册,激动得双手直哆嗦。 “三东家,你看看这个月的收入,”他捧起来就奔到窗边书前的小娘子身旁,那样子,那速度,一点也不像个中年人,反而像个毛头小伙子,“看这纯利,一天比一天多!我在商号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明显的增加呢!” 颜容看了几眼,点点头,继续写着东西。 “三东家,要是下个月再这样增长下去,我们不用几个月作坊就平本了!”连昌豪以前从来没有想到,商号也有一天在自己的手上发展壮大起来。 “大掌柜,上个月的明显增长,是因为我们做了活动给了优惠才吸引了人气,之后又推出的新产品带动已有货品的销量,所以才得到了这个好看的数据。”颜容看他快不疯了,想了想,实在不觉得有多兴奋,又不想直接泼他冷水。只好摆出分析原因的态度来。 “下个月的利润应该也很可观,下下个月才会稳定下来吧?”大掌柜虽然听了她的话,却仍兴奋不已。 “经此一事,我们长隆商号在洛京的名号是有了,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一部份人会优先考虑到我们商号的铺子买东西。生意更好,店里的伙计态度也要更好才行,绝不允许店大欺客的现象出现,不然我们辛苦这一段时间做出的这点成绩就都白费了!”颜容趁机点拨。 “三东家说的是。”大掌柜一个劲点头,心里还颤了颤,前天他听说了一个伙计因为一个顾客穿着太寒酸不让进店的事。当时觉得此事影响不好,但现在听了三东家的话,似乎后果很严重?看来回去后要找下面的掌柜来敲打一番。 他早就服气这位三东家,现在更是变成了盲目崇拜。认为三东家说什么都是对的。[] “还有我们商号在其他城的铺子生意如何?”颜容看他听进去了,便转了话题。 “其他城里的铺子之规模不大不小,生意很稳当。”颜容点头号。 其他城里的铺子只算是分店,如果开得太大,压了地头蛇,那别人就会枪打出头鸟,一旦有人要对付,洛京里的颜家也是鞭长莫及;如果开得小了,又比不过人家,很容易被挤兑得做不下去。 “京里的生意和作坊由你照看着。我想到各城去查帐。”颜容其实很想出去走走。现在虽然不用像从前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仍觉得不能展开手脚。而出了门。她空间里的很多东西才有机会见光,才能真正用起来。 “大东家和您一起去?”不怪大掌柜会如此问,谁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娘子能独自出远门? “大哥忙着呢,我不用他陪。”颜容笑得很平和,“大掌柜在洛京有事就和大哥商量。” “三东家。是粟郎陪您去?”虽然肯定会带下人,但只有一男一女两人个主子。传出去于她一个女子的声誉也不好听。 “我自己去,我会穿男装。”她已经决定了,“欣朝十八城,是不是每个城都有咱家的铺子?” “是的,或多或少都有,少则两三间,多则十来间。”大掌柜还是不放心。“三东家,还是我陪你去吧?” “那这里怎么办?生意还没有稳定呢!”她大眼直视,水灵灵地可爱,却叫人看得无语。 这是大掌柜此时的感觉。他就觉得自己今天智力出了问题,非得找虐。三东家明明就拒绝了。他还不死心。可他就是不想死心啊,要不。偷偷和粟郎君透一声?他的武艺高强,跟在三东家身边,三东家的安全感就能增加很多,自己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此时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曾想过女子声誉那回事。 颜容骑上她的小马,带着坐在马车里的连翘还有赶车的黑五出城门时,总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终于忍不住问空间里的法瑞。 “主人,是你师兄跟着咱们。”法瑞欢笑。 “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她真想拍它。 “有美男看,为什么不高兴?”法瑞欠欠地答。 “但有他在,我们行事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啊!”颜容还是很想得到与自己很亲密的息草精灵的支持的。 “嘁!”法瑞不客气地吐槽,“赶马车的那个黑五,并不比你那师兄差多少,多一个是多,多两个还还不是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容娘,你怎么了?”车里的连翘冲出来。 坐在马车咳得惊天动地的颜容仍听到了,艰难地挤出一点力气,抬起手摆了摆:“没事。” “咳得那么厉害怎么会没事?”连翘让黑五停车,冲到颜容马车,“下来,进马车!” 好不容易看到强势一回的连翘,但颜容却没有力气分说,只得在她的拖拽下跌下马车,长一步短一步地上了车。经过黑五身边时,还偷眼看了看。 黑眼笑得那么憨厚,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哪! “人不可貌相,主人!”法瑞拼命地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 “我没有不信你!”颜容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事太让人难以相信!” “哼!”法瑞还是不满意,但它又说不出不满意什么,随闷之下便不再理自家主人,躲起来看美男去! 洛京在欣国中部偏北一点,所以颜容设定的路线是先去北部,然后向西再转到南边,最后从东边绕回洛京。 洛京西北方向第一座大城加勒城就是她们此行的第一站。 一路看着风光,从城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村庄,再远点就只见大片农田,更远处出现些不高的山,山上长着茂密的树。前世里也看过自然风光,今生算上去田庄的那次,也仅仅是第二次。 粟师兄不骑马不坐车地跟着,很辛苦吧? 沉浸在风光里的某人脑子里却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容娘,前面有个小店,要不要在那里休息吃午饭?”黑五请示。 跑了那么远,再好的功夫也会累的吧? “好。”她不自在地挪了挪,“回府之前不要再叫容娘,都直接叫阿容好了。”这样的名字听着挺中性的,倒不必担心别人看出她女儿家身份。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客栈里窜出个人,停在正在减速的马车旁边。 “歇个脚,我们下午还要赶路呢!”黑五乐呵呵地答着,轻吁一声,马儿便稳稳停下。 颜容在车里听了,又掀起车帘,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黑五就是个憨厚的汉子,哪有一点儿高手的风范? 小客栈虽然离洛就不远,但从加勒城方向来的人走到这里也到下晌了,偶有客人住一晚进城。休息时颜容又到处看,屋前屋后都找了,就是没见到粟广。 “法瑞,粟师兄在哪呀?”自己找不着,当然要寻帮手。 法瑞还记恨着早上的事,看着客栈对面树枝阴里的美男不出声。哼,让主人着急去! 才半日而已! 颜容握握拳头,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慢慢地挑了菜色,慢慢地喝茶等上菜,再慢慢儿吃了,又坐着消了会食,才慢慢地又上了马车。 下午在车上昏昏沉沉,晚上投宿时坐到了店里才想起这事来。 “法瑞法瑞!”她在心里大吼,“再不告诉我,我一会进去就拨了你!” 法瑞在田庄里当然看过别人除草,想起那些农人一把一把拨草的情景,吓了一跳。 “主人。” 听到法瑞那可怜的声音,她心里暗笑:“你干嘛要告诉我有人跟着?我要是不知道就好了!” 她明明说了不让他跟着,想来他去洛京必定是有自己的事,哪能让他跟着自己忙活?自己又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这种阳奉阴违的人,还让她主动开口叫他出来,没有没比这更憋屈的事? 坚决不干! 夜里客栈也安静下来,颜容在床上煎了一会儿饼才心下一横进了空间。看过开得正好的天星花,她又去看小池塘。换回的各种种子她都种了一点点,此时不分季节都成熟了几次。 收完存好,实际产量比交换时对方说的要高得多,她想来想去,归功于这个灵气充裕的空间之劳,便丢到脑后不想了。空间里收着的东西放不坏,这次收的这些够她吃几十年了。 “以后就不种菜了!”她用脚丈量土地,“把换来的药材种子都种上吧,特别是那些需要高年份的,多种一点,这可都是钱啊!” 法瑞淡定地无视她的财迷行为。开始种菜种粮时它就很清楚地告诉过主人那些粮食可以随吃随种,因为空间时间和外面时间不对等,成熟期短的粮食作物几乎是今天种下明天就能收,怎么也饿不到她。可主人怎么说的? “吃不完不能拿去卖钱啊?” 法瑞气得吐血。主人你随便种个好药材,不用一两个月,就能赚到比卖粮食多几十几百倍的钱好不好?而且你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突然法瑞的草叶子动了动:“主人,屋顶上有人接近!快,快出去,他要掀瓦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真假绑架案 颜容一个激灵闪身出了空间回到床上。 黑暗中,她灵敏的双眼发出光亮,看向细微声响处。 不会是采花贼吧?念头一起,她都要笑出声来。自己一个才十岁的“小男孩”,能采什么花啊? 难道是粟师兄?那家伙闯自己的房间闯上瘾了?她皱了眉。 却听房顶上人有轻声说:“没错,是个九岁左右的小郎。” 颜容闭上眼,听得更清楚。屋顶上的人动了动,虽然声音轻微,却能听出有两个人。 “动手?” “再等等。” “不就是个小孩子,怕个毛啊?” “他的呼吸不是很缓,可能没睡熟。” “凭我们的身手,就是醒着的他也跑不掉!” “他要是小起来,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颜容正想着要把这两人打一顿呢还是吓跑就算了,或是抓了来问一下情况?嗯,明显不关自己的事,就不要掺和了,还是打他们一顿好了。 嗯?正当她等着人来练手的时候,又一个更轻的声音在另一头的屋顶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螳螂捕蝉,换雀在后? 来人轻轻地,真的是轻轻地把两个人放倒,然后一手拎一个从颜容的窗口进去,直接把人丢地上,他朝着正看着自己的晶亮双眼道:“还想装睡啊?” “你来了?”她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惊讶之情的,可是真装不出来。 “嗯哼!”粟广低哼,“从出城门你就知道了,却能忍着一天都不理我,甚至能一个人睡得香甜。”他走到床边坐下,掖了扩掖她的被子。“小容容,你对我可真狠啊!” “我叫了你别跟来,谁让你不听话?”颜容翻着白眼,“我还想等你累了自己回去呢!” “门都没有。”粟广俯下身子,俊脸离她只有一线之隔。 “你都没洗脸!”颜容整个人都快缩起来了,可惜脑后有枕头,只得歪到一边去,但转动的面颊却扫过他的鼻子,心下尴尬,她低喊道。 “呵呵。哈哈!”粟广直起身子,走到架子前勺水。又用颜容用过的布巾擦了脸。 颜容窝在床上不起来。这人是不是恋童?自己不会有危险吧? “想什么呢?”粟广又坐回床边。 “你没换衣服!”颜容又叫。只要能把他支开,她毫不犹豫。 “我没带。”粟广坐着不动。 支不走?怎么办? “这两个人干嘛找我麻烦?路上跟着的人只有你,别告诉我我的人品那么差,来这里乖乖投宿什么都没做也会惹到人。”她已经忘记自己想过不掺和别人事的话了,只求有些别的事分散一下粟师兄的注意力。不知为什么。今晚的他虽然看着温和,她却觉得格外有压力。 粟广双眉上挑。唇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直看得她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浇醒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哦。”颜容是不会动手的。 粟广一盆水倒下去,两个黑衣人被刺激得醒过来。 “你们是谁?”粟广站在颜容的身后,房间里没有点烛火,他的身子隐在黑暗里,让地上的两人心里直冒冷气。 “我们,我们是奉命来抓他的。”两人一看事情不好。也不嘴硬,“收钱办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踢到铁板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乔家有什么高手更没听说他们家与江湖人士有什么来往,怎么这小郎君才出来半日就请到了这样的高手? 是不是那人给的假情报让他们来送死?!两个黑衣人目光碰上,都在对方眼里看到这个猜测。 这种黑暗行业当然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他们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主顾也没有什么不对。 “是有人出钱,叫我们把乔小郎抓去给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另一个黑衣人跪下就磕头。 颜容最看不上眼这种没有骨气的人,而且真心不能接受被人跪,皱着眉头:“抓什么乔小郎?” 抓乔小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两人不会找错了吧? “呃?”两个黑衣人惊愕抬起头,“我们也没有见过,但那人说了是个九岁左右的小郎君,已经进了客栈。我们找过了,今晚客栈里的客人就只得你一个九岁左右的小郎君。” 倒霉催的!她的运气怎么这样好?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弄得像误会?”粟广慢慢开口。 洛京里长隆商号最近发展势头良好的主要功臣是她,如果是有人针对她,想要将她抓去为已所有,这样假托别人的名义,到时候再来个解救之恩什么的,她又怎么能不帮忙? “这样是不是太阴谋论了一点?”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问粟广。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阴谋论,但一点也不妨碍粟广和她沟通:“找到那人就知。” 地上的两人听到他们得出了结论,忙磕头保证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一定配合。 “那你们假装得手把我带去经那人,师兄暗中跟着就是。”颜容有点兴奋了。 现实加上空间里的时间,这妞学武将近三年了,还没有真正出过一次手,心痒痒着呢。今晚这事真刺激,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活动活动手脚。 “扛着去吧。”黑衣人觉得演戏要演得像,那么他们得手后为了防止人质呼喊惊动别人,自然会砍晕他。而晕了的人怎么可能自己走路,肯定要扛着去的。 “不会。”粟广否决。 颜容是女子,还是心理年龄不轻的女子,对于被陌生男子扛在肩上的主意也十分不赞同:“你们说好直接把人带去约定的地方?” “是的,到了后锁起来,然后给主顾留个信号就行,双方并不碰面。”他们只是新入行的菜鸟,本来以为接的是个小活,谁知道才开始就栽跟头。 “你们组织想得还挺周到呀。”她完全没有一点紧张之情,闲聊似的说。 那两人却闭紧了嘴不再开口。 “既然没有见过面,那我也蒙了脸,由我来扛你进去。”粟广走到那两人身边,手上一动。 他走了不过两步,地上的两人都狂抠嗓子呕吐。 “这是怎么了?”颜容问的当然是粟广。 “给他们吃了点沾水即溶的零食,免得嫌我们招待不周,一会儿干活不用力。”粟广用很正常的口气说。 如果颜容只听表面,她的脑子才是被门夹了。不过,师兄真有幽默感。 “哈哈,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颜容黑线了。 地上的两个人听了这话,深有同感,激动得泣泪横流。 “放心,事情解决之后跟着我们回来就行,我会把解药给你们的。”粟广已经整装完毕,一把扛起颜容,对黑衣人说,“一个跟上带路,别一个跟远点,别被人看到。” 破旧无人的宅子里,颜容被看似粗爆地丢在地上,实则落地很轻柔。 “小心点。”粟广离开时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有听到,颜容一动不动。 脚步块远离,耳朵灵敏的她却听到隔墙有耳。从呼吸上来看,那人似乎不是练武之人。正因如此,粟广才会小声提醒她。 既然对方不是练武之人,就凭她六级的内力和跟他练了那么久的招式,怎么也不会有危险吧?瞎担心!可是,为什么心里暖暖的? 脚步声听不到了,隔壁屋子里的人走出来。他的步子沉重,显示了他比常人迟缓的身手,也许是重量也比常人更重吧。 那人端着烛火走过来,温黄的烛光照在地上的孩子身上。他凑近了一点去看。 “咦?怎么不对?” 颜容睁开一点点缝隙去看,只见门口端着烛台进来的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中年男子蹲在她面前时晃了晃,让她心都提起来。 千万蹲稳了,要敢摔到姐身上,姐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听到他的话,她就松了一口气。自己在洛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大多数人只以为是他们家得了新方子,却并不知道这方子出自她的手。所以注目的都是大掌柜,对她的关注并不多。 “哈哈哈!”颜容正想着,那人却笑起来,“嗯,虽然不是乔家小郎,但这个却更漂亮,真是赚到了!” 不会是想卖了她吧? “想那乔小郎爷想了大半年都没得手,今天却轻易得了个极品,哈哈哈,爷的运气真不错。” 自己的容貌不是绝色吧?姐姐那种才是绝世美人呢,这人眼瞎了吗?坏人都到眼前了,颜容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要怎么处置这猥琐的猪头?她暗自纠结,等侍着能吓破猪胆的最佳时机“醒”来。 粟广已经转了回来,看到那胖子蹲在颜容面前,正伸手去摸她的脸,差点一招爆了那猪头。 “住手!”话音才落,猪头就在地上滚了几滚。 “你,你是谁?干嘛坏爷的好事?”猪头好容易爬了起来一看,只是一个穿黑衣的瘦家伙,想来刚才自己大意才着了他的道。心里一松,就露出平时那套呼喝下人的态度来。 “哎呀,我们好怕啊!”颜容刚想从地上起来,就被粟广拉起来搂在怀里,显得那么弱小,“你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管闲事 “哼哼哼,知道怕了吧?”猪头洋洋得意。 粟广唇边升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咦?你长得也不错啊,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爷将就了。你们两个一起听爷的,爷必会温柔待你们!”猪头不可一世,用施舍的口气说。 颜容差点没吐出来,抬头看可恶的粟广。 “老大,你要玩到什么时候啊?我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她小声抱怨。 “你说玩什么?”猪头这时候反应却快了,他每个字都听到了,可是,怎么听不懂? “看好了。”粟广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脚下一跺。 “轰!”猪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脚软得差点摔倒。 只见粟广刚才跺下的地方,出现一个半米左右大三十厘米深的坑! 一脚!才一脚啊!猪头喉咙耸动,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太可怕了,他脑子里只剩下那个坑! “你说,如果踢你一脚,踢在哪里比较好呢?”粟广还着颜容逼近猪头,站定在他两米远的地方。 颜容看看猪头,又看看粟广。 猪头退到墙边,腿抖得如中风一般。他不由自主地顺着俊美少年的话想下去。踢哪里比较好?踢腿,会断得飞出去的吧;踢腰,会不会成两段;踢肩,整个人都飞出去吧;踢头,会爆得满室脑浆?! 太可怕了!人家还没有动,他却已经被自己的想像吓得肝胆俱裂。 而粟广唇上的笑却加深了。 颜容却觉得无聊了。 “无聊!”她也不客气地说了出来。 粟广黑了脸:“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颜容看着那边陷入恐惧的猪头,脚下一踢,一块碎石飞出去,击中猪头的腰部。 “嗷――!!!”杀猪声响彻云霄。不远处几只乌鸦扑啦扑啦地飞起来,呱呱叫着控诉扰鸟清梦的家伙。 半分钟过去。猪头还在嚎。 “胖子的肺活量都比较大吗?”颜容捂着耳朵,觉得猪头用声波反击这招用得真是好。(.无弹窗广告)起码对自己很有用。她本来听觉就比常人好些,现在近在跟前的超分贝声波,简直要把她喊成聋子! “什么废火凉?”粟广不解,把怀里的人儿脑袋转过去抬起头看自己。 “问正事吧!”她指着猪头示意。明显转移话题。这种词她知道怎么用,却不会解释啊。 “好了!别嚎了!”粟广加了内力的吼声,直把着点陷入疯狂的猪头唤回了神智。 “我,我没死?”猪头不敢相信似的低头看自己,甚至不相信地走了两步,弯弯腿扭扭腰又抬抬手。 就凭他的横向发展得几乎与竖着的距离一般的身材。颜容觉得也许今天是他多年人生里唯一一次主动做运动的一天! “现在可以说了,你是谁?”粟广脸一板。脚下只是挪了一点点,就把那边即将恢复语言能力的猪头又吓呆了。 “快说!”颜容早就不耐烦了,啪地一下又打出一记石子。 “嗷!”猪头忙在对面两双冷眼里迅速捂住嘴巴,“小的是方林,加勒城最大的酒楼的东家。方员外!我有很多钱的,放了我。我给你们钱!” 刚刚被吓到,现在竟能想到谈条件,也不算太草包嘛! “你原本打算绑谁?”粟广收起他的笑,板起面孔。 方林已经领教了他的实力,此时对着那张俊美的脸也不敢再起什么心思:“乔家小郎!” “乔家是做什么的?”粟广冷声。 方林小心地看对面的人,这个话题似乎对他不太有压力,因为在他想来年纪小小就能有这种恐怖功夫的少年郎肯定不会与乔家那种诗书世家有关系。 “乔家是加勒城一户清流。乔小郎乔格的父亲是城主大的人亲随,叫乔修。”因为觉得乔家和眼前这位高人没有关系,方林的情绪平稳了些。 “如此说来,他父亲也是有些实权的,你怎么敢绑他儿子?!”颜容真是想不通。 “我那不是。嘿嘿……他比那些小倌漂亮多了。”方林笑得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你在乔家见过他,一直肖想。又一直得不到就挺而走险?”颜容仍不能相信有如此色欲熏心的人。 “嘿,我那不是没有办法吗?”方林扭捏着,“我本来就不打算伤他,亲热过了就把他送回去!” 无耻! “你以前也对别的孩子下过手?”颜容眯起眼,唇边绽放出一个温温柔柔的轻笑。 粟广心里一紧。以他对她的了解来看,此时她心情极度不好,似乎有人要倒霉! “呵呵,几次而已,小门小户的,有些人家还直接送来,说被爷看上是他的荣幸!”也许是被颜容的笑给迷惑了,方林那厮竟然直说,还把自称换回爷! “好了,别问了,省得污了耳朵!”粟广也越看那个猪头越不顺眼,“你想怎么教训他?” “阉了!”颜容的回答让听到的两个男子都身形不稳。 “你说什么?”粟广挖挖耳,他也就今天没洗澡,怎么听力就被影响了? “把他阉了,让他以后只能被人玩!”颜容想想就知道这猪头祸害过多少 “小,小郎君?!”方林才见那俊美的小郎君露出笑容,怎么才开始高兴就又变了脸色? 所谓天堂地狱就是如此吧?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颜容很不满粟广的呆愣。一向听到就做的师兄竟然给她待机? 粟广本来在想着阿容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一想,以她收集消息的能力,只怕没有什么会不知道的。 “啊!我来!”他把颜容往后带,才欺身到方林面前,“没有人能在惹了我们之后全身而退。但我们也不是嗜杀之人,所以留你一条小命。你有何意见?” 方林恨不能这是个恶梦,下一刻就醒过来! 这少年想阉了他!说到死,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他这样说是想他被阉了还表示一下感谢? “方员外!”粟广还是客气,没像颜容一样口口声声叫他猪头。不过他表现出来的客气,人家方林一丝也没有接收到,他只知道自己两样都不想要! “我在城里不止一家酒楼,还有很多个铺子的!别,别阉我。我,我也不想死啊!”方林眼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先混过去再说。东西不在身上,先拖点时间治好再说回自己的府上拿,然后放出部份死士,他就不信杀不死这俩可恶少年! 粟广手起剑落,然后就带着颜容闪到门外。至于留在里面倒地不住呻吟的人。直接被他无视了。 “就这样?那个地方出很多血的话,是不是会没命?”颜容不想沾人命。 “别回头!”粟广动手把她的头板回来。“别脏了你的眼啊,相信师兄,你说往东,师兄绝不偏南!” 这人,真是越来越痞了。知道不会闹出人命,颜容也放松下来。 “不偏南,是不是要偏北?”她含笑看他。 “你说往哪里。就到哪里。”粟广伸手揉她的头发,“很晚了,回去睡觉。” 颜容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忍得粟广的手忍不住继续在她头上作怪。 “还有那两人要处置呢!”啪地拍掉头上乱揉的手,她闷闷提醒。 “交给我就行!”粟广搂着她的腰。双脚离了地窜进客栈的院里飞回房间。 “嗯,冷。” “师兄。你听到了吗?是什么声音?”颜容侧耳倾听时,那声音却不见了。 “睡觉,累得都出现幻觉了。”粟广在她脑门上轻拍一记。 真的是幻觉啊?她怎么可能听错? “娘亲,浩儿好冷。”细碎的呻吟声再次传来,没有关上的房间门口里先后窜出一小一大两个身影。 顺着声音的方向而去,近了,呻吟声小了,但那粗重的呼吸声却向两个听觉灵敏的人召告着方向。 “这孩子可真会躲!”他们终于在楼梯下面的角落箱子后面找到缩成一小团,浑身黑黑的孩子,“师兄,他会不会就是那个乔小郎?” “也许吧。”粟广皱眉。小容容竟然用很正常的语气说“这孩子”? 人家看起来不比他小多少吧?她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用那长辈一样的口气说话? “师兄,他发烧了。”颜容双眼在黑暗里亮了亮,搬到我房间去吧。房间里有连翘,让这好命睡觉的娃起来照顾一下小朋友。 “我去叫人再开一间房。”粟广转身。 颜容反应飞快地抓住他的衣摆:“都快天亮了,别添乱。” 奇异的,她不客气的声音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听话的感觉,自然地就嗯了出来。心下叹口气,他有些纠结,却地上的男孩再次呻吟出来时放弃了思考。 颜容在前面带路,开门,把床铺一下,粟广就把人放上去。 粟广跑了一趟客栈库房,就找到了颜容要的烈酒。粟广坚决不让颜容动手,他自己给男孩用酒擦身子物理降温。 “容娘?”连翘听到动静,迷糊地从外间进来,看到两个陌生人和自家立在窗边无聊透顶的主子,“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连翘一下窜过来挡在自己面前,对着床边正忙碌的粟广吼,她就忍不住想拍拍她的脸蛋。而她的手,也却实忠实于她的心,真的伸了过去,摸了一把连翘的小脸。 “救了个孩子,正在发热,去帮忙擦酒降温。”不愧她回来时那么体贴地没叫醒她,这娃真的很担心自己。 天亮前孩子不发热,不一会儿醒了。 “我死了吗?”他愣愣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美丽少女,她的眼睛通红,脸色疲惫。但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她看起来像是全身发着暖光一般圣洁无瑕。(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加勒城 连翘没有想到,自己照顾了小半夜的孩子一醒来问的竟然是他是不是死了? “难道我长得很像勾魂使?”黑线之后,连翘忍不住小小反击一下。(.好看的小说) 小孩唇边扯开笑,又突然皱起眉头:“你像仙女。” “呵,哈哈哈!”颜容站在床尾听完整个过程,笑得肚子疼。 小孩终于注意到床尾还有两个人。 “很抱歉把你留在人间。”粟广酷酷地说。 连翘也忍不住笑。颜容笑得更厉害了,腿有些软地靠在粟广身上。 “我跟你们走,我给你们做小厮。”小孩看了看三人,最后把目光对准粟广。他认为这个酷酷的人是可以作主的那个。 “我们不想背上窝藏逃奴或是拐卖人口的罪名。”粟广拒绝。 “我不是,我是被赶出来的,左邻右舍都知道。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男孩子低头,再抬起时双眼刺红,指甲掐进掌心里。 “做小厮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粟广继续拒绝。 “就当我是雇工,只要有吃有住就行,以后等我可以做更多的事了,再给我工钱!”男孩很倔强,“我不能卖身,我只要做事养活自己!” “能不能说说你是谁,又是为什么被赶出来的吗?”颜容走了过来。不是她想撕人伤口,只是怕他陷在恨意里做出错误的决定,“你要知道,我们只是路过,你一旦和我们走,再想后悔就难了!” “我不会后悔!”男孩挥着拳头喊。 “不行!”粟广看出两个女子都心软了,但他真不想留下这个人。 “让我留下,做什么都行。我一定会做好的,我保证!”男孩大声说着,这次他不再请求粟广,而是看着颜容。 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队伍里真正做主的人。 “师兄,既然他这么说了,就让他留下给黑五打个下手好了。”颜容自己不需要小厮,而可以用小厮的师兄又不待见人家,自然是放在黑五那里最好。黑五既然是个高手,看住一个小家伙肯定不难。 “嗯。”听到颜容虽然收下那小子,但不会放在身边。他勉强应了,“去吃早饭。睡一觉中午再出发!” “请东家赐名!”男孩却不依。 “既然你跟着黑五,就叫你黑六好了。”粟广头也不回,抢了人家真正东家的活计。 颜容笑,却被拉着出去,连想回头看一下新出炉的黑六那张与新名字相衬的黑脸都不行。 “小六。看着哥怎么甩鞭啊!”黑五似乎挺稀罕这个新得的弟弟,带着他坐在车辕上。兴奋地教他怎么赶马车。 “小六那么小,他能赶得动吗?”颜容坐在车里欢乐地听着外面兄弟俩交流。 她坐的马车外表很普通,里面却收拾得很舒服。不是华丽而是舒服:两排座上铺着软软的垫子,地上是长毛地毯,后面的行李箱子摆放得整整齐齐。晚上黑五都是在车里睡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既能看东西又能住比客栈房间还舒服的床,这是好事。此时颜容和连翘脱了鞋,就粟广自己坐在门口处。红泥小炉子上温着热水。随时有能供应,或直接喝白开水或是泡茶都极方便。 一路慢慢走去,从洛京到加勒城普通人走两天多,他们这一行足足走了三天,第四天早上才和城外贩菜的农人们一起进了城。 “小东家。先去哪儿?”黑五从繁华的洛京来,此时断不会被加勒城这不那么繁华的地方震到。 黑六却是从小没出过洛京外的京西镇。此时见到街上行人接踵,便看得眼花缭乱。 “打听一下,去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找那里最好的客栈,包一个小院我们自己住。”颜容也掀了窗帘看外面。 “是。”黑五应下,却把马车停在路边,找路边行为说了一会儿话就跳上车,“小东家,我打听了这里最好味的早点铺子,先去吃了早点再去那最好的客栈如何?” 颜容一直觉得黑五不像普通下人,但她从来对人都客气温和,只除了做事的时候。所以在府里大家都说不好相处的黑五,在她手下却合作得很是和谐。不过人家都说她放任黑五整日里“我,我,我”地自称,根本就是自降身价。而在知道黑五是个高手之后,颜容对他更是礼遇。 在加勒城的第一顿早点是面食配稀粥,面食有些像以前吃的大肉包子,却是煎的,里面的羊肉馅有点淡淡的膻味,尽管已不明显,但颜容也要在做过心理建之后才能让被以前的美食养刁的嘴勉强能接受。 连翘咬了一口之后就没有说话,而是大专声赞叹:“真好吃!太好吃了!” 粟广也狼吞虎咽。 隔壁桌的人似乎也是长久不吃了,大叹着:“两年没得吃了,真是想得紧,这次定要吃个够!” 听着这话,颜容又咬了一口,仔细感受着口里食物的味道。也不过如此罢了,真心觉得还是以前吃的生煎包好吃。她也好久没有吃到了,真是想得紧,呜呜呜―― “阿容,我们再加几个,你要不要?”粟广看她面前的碗,觉得真不愧是大家出来的小娘子,吃个饭也这么斯文,比她家丫鬟慢得多了。 “不用了。”颜容面前的两个她只吃一个就够了,哪里能吃下两个?“连翘,帮我把这个吃了。” “小东家,你不舒服?”连翘惊得站起来,“我们去找大夫!”小主子平常吃得不少,现在却对着这么好吃的面包无无动于衷,想来是身体不舒服之故。 “我哪有不舒服?”颜容被她吓了一跳,“我只是没有胃口而已!” 为了加重语气,她还用力地点头。 “那,一会儿我们打包几个等饿了再吃。”连翘还有些不放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坐下继续她被打断的早点。 “忘忧客栈”的招牌上有一个小小的余字,表明这是余家的产业。颜容看着这像园子般的规模有些咂舌,想来这似乎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的五星级客栈了吧? 客栈的院子很附合颜容的需要。小院子在客栈的后面,她想要的清静有了;小院虽小,五脏俱全,风景也很精致,十分适合居住。 余掌柜亲自带着小二引了众人来到院里,热情得让其他先进来的客人的侧目。 “颜小郎君是从洛京来?”余掌柜圆圆的脸上笑得像弥勒佛般,“不知您家和洛京的颜将军府上有没有亲戚关系?” “那可是高门大户。”颜容笑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有什么新闻?” “哪里哪里,要知道去岁颜大将军凯旋归朝的时候经过我们加勒城时那场面多大啊,我想整个城里就没有不知道他的!近来倒是没有听说将军在哪上任,想着客人们从洛京来,许是听说过什么。” “哦,我们也没有听说。”颜容地于这个话题很不感兴趣。 余掌柜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镯子:“小郎君这镯子挺别致啊。” 颜容自己也低头看看,垂下的眼掩住一抹深思:“一个木头镯子罢了,哪当得起别致二字?” “小郎君住得起咱家的客栈,想要金的玉的镯子还不是件易事?”余掌柜朗声笑。 “掌柜的过誉了。”颜容抱拳,“不知您这里有没有提供给远方来的客人的城市图纸之类?我们初来贵地,路都还不认得呢。” “哦?小郎君您说的图纸是什么样的,能不能详细说说?”余掌柜眼里精光大作。 “呃,就是主要街道名称,城门,有名的店铺,好玩的景致什么的。”原来这里没这些东西的吗?之前只顾着赶路休息,都没想过要逛街,现在暂时到了目的地,几天之内是不会离开了,而且还有公务要办,自然就想到熟悉一下地形。 余掌柜激动得放在身侧的手张屈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若是小郎君能把这个主意给我们余家使用,您在这里这段时间内的费用一概免去,如何?” “啊?就这个而已,你想要就要吧。房钱什么的给我们打个折就行!我只是那么一说,不值什么的!”颜容心下感叹这掌柜的精明,嘴里却要谦虚一下。 余掌柜看着已经在忙碌的其他人和站在一旁眼睛没看这边却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这边的俊美少年,突然低声对颜容说:“小郎君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颜容也好奇他想说什么,便点头。粟广目光转过来看她,她朝他点点头。 余掌柜只是把她带到角落那里,还是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因此粟广也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小娘子,您与颜大将军的夫人连夫人是何关系?”余掌柜也不卖关子,直接说。 “啊?!”颜容第一个反应是低头看自己身上。但还未开始发育的小女孩身体是怎么露了馅的?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余掌柜松了口气:“小娘子,您的装扮没有问题。”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颜容也放了点心,若是那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她也太失败了。 “您口中不值一提的木头镯子是我们余家上层共知的秘标。”余掌柜笑嘻嘻地看她,那眼中就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喜爱。 “秘标?”颜容右手捂住左手。不会是空间的事暴露了,有人想抢自己的的镯子吧? ****** 隔壁开始装修,魔音贯耳。明天要跑出去避避,所以明天单更哈~(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微服出访 “嘿嘿!”余掌柜看到颜容的动作,心里快笑翻了,“这镯子其实就是个念想,是当年余老夫人的母亲从娘家带来的,她母亲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饰物,她家人见这木头长得奇特,便做了只镯子给女儿戴。” “原来是这样。”颜容松了口气。 “可不是,那时余家虽然有个小院子,两间小铺子,却实在不算富户,都是太夫人和余老夫人挣下的底子,才有后来余家成为皇商的荣耀。” “您别这么说,虽然是她们引领了发展的方向,但如果没有大家共同的努力,余家也不可能在余老夫人出嫁之后仍旧发展得越来越好。” “那是先太夫人带领得好。”余掌柜皱了下眉,“自从先太夫人去后,余家现在的发展已经慢下来了。” [法瑞,那太夫人是不是息国人?]颜容一心二用和法瑞探讨。 [法瑞不清楚,法瑞是主人您激活空间时才开启灵智的,虽然有传承记忆,但那些都属于知识类的,可不是具体事情。]法瑞听得也很起劲。它自己对于空间也有很多不解。 “说实话,对于余家,我并不了解。”颜容实话实说。虽然与余家有血缘关系,但还是太远了一点,平时除了偶尔收到连家那边转送过来的新奇小玩意说起过之外,两家并没有走动过。 “余家的本家在南阳城,我写封信给你带着,你方便的时候可以去小住一段时间,那里靠海,风土人情与洛京不同,可以游玩一下。” “如果是你邀请我也许会考虑。但那里没有我认识的人,冒然上门恐怕太过冒昧。”颜容婉拒。 这一趟出行,十八个城都在计划里,南阳城肯定是要去的,但她可不认为自己需要去余家走关系。 “老夫余震宏,还未请问小娘子名讳?”余掌柜突然问。 “姓颜名容。”互通姓名也是应该。要她把这余掌柜当成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产生亲情显名不可能,所以她淡定地用对待朋友的态度,自然有礼有余而亲切热情不足。 “叫声阿容可使得?”余掌柜呵呵笑着。 “可以。您是哪一辈,我叫您一声宏叔可行?” “好!”余掌柜抚掌柜而笑,“我是余家嫡支二房老二。先家主大伯和我父亲是你外祖母的嫡亲兄弟。现任家主是大伯的儿子余震力。我堂兄。算起来,这关系也不远。你到南阳城时顺道拜访长辈总是应该的吧?” “可是……”颜容还是想拒绝。 “别担心那么多,太太夫人,也就是你外祖母的外家那边只得一个女儿,她们家的规矩是女儿传家的。当年若不是两人感情很好而太太爷又不能舍弃家族,也不能在一起。”余掌柜苦笑。“当年余老夫人曾姓了姒,但因为一些原因最后不得不改回余。连夫人,就是我姑姑,是她唯一亲女,她也曾想过让她姓姒,但也没有能成。” “姒家啊?”颜容听都没有听过,“是什么原因呢?” “阿容,快到午时了。快洗漱一下去吃饭!”粟广站在原处高声喊。 “啊,老夫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怎么拉着你在这里就聊在了,热到了怎么办?”余掌柜一副着急的模样。 “那晚饭前或后您若是有时间不妨过来喝杯茶。”颜容也笑。 余掌柜说好把午饭送过来之后才离开,粟广等着院门一关就出声:“就算是余家人。你也不能一见面就太信任啊!万一人家有所图,你怎么办?” 颜容见他眼里满是关心。便没有在意他的语气:“你听说过姒家吗?” “没有,怎么了?”粟广奇了,“他不是余家的吗,为何又谈到姒家?” “我外婆的娘亲姓姒。”颜容笑道,“掌柜的本来打算把余家人都介绍一遍,但被你打断了。” “余家嫡支二房的长子余震健在户部任职,长住在洛京。若是余家想要和你联系,怎么他从不去颜府?”粟广眉一挑,更是觉得这掌柜动机不纯,下定决心要防着点。 “有这事?”颜容愣了一下,“算啦,兵来将挡呗,烦那么多干什么?” 粟广想想也是,他是不会让她单独一个人的。 颜容洗过脸换了衣服出来,就见到厅里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大家都饿了吧,一起坐下吃。”她带头坐了下来,粟广坐在她的左手边,而黑五却不客气地坐在右手边,然后才是连翘和黑六。 “怎么点那么多菜?”黑五看向连翘。前面几天他们也一桌吃饭,并不讲究那些主仆之礼,而张罗点菜这些事情都是连翘做的,现在自然是问她。 “不是我点的。”连翘看向自家小主子。 “余掌柜说和我有旧,在这家店里食宿全免。”颜容把余家和自己的关系大致说了一下,“如果到时候真的不收钱,那我们把赏钱给丰厚些就是了。” “嗯,总不可能为了这个搬出去,那就太下人面子了。”黑五点头之后便看向颜容。 “开动吧!”笑了一下,她率先举筷。虽然他们同意同席,但仍坚持着以她为主,她不动手,他们也不肯动。 吃饭喝足之后休息,下午粟广陪着颜容去铺子里逛逛,其他人自由行动。 从院子里走出来,经过大堂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迎面走来,见到粟广时眼睛突然亮了十倍。 “哈哈哈!”颜容看到了,出门之后笑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粟广拉着她的手,埋头就走。 眼尖地看到他耳朵染了粉色,她笑得更欢了。 笑了一阵回过神来,却见他跟本不用问路,带着自己只顾走,便奇怪地问:“师兄,你来过,认识路啊?” “嗯。”粟广不知道自己气什么,被她笑话也不是一两次,之前没哪次像这样气恼的。 “师兄,是不是上次出洛京找人时来过?”颜容被拉着的手紧了紧。 “嗯。”还是只应了一个字。 “师兄,我有没有说过我很感谢你?”颜容停住脚步,“谢谢!” 他找人一定花了很多精力,单单看他只到过一次就对这城里道路如此熟悉就可以知道当时跑了多少路。 “不要道谢!不许!”粟广也停下,却冷了脸。 后面被挡的人不耐烦了:“人家好声好气道谢,你变什么脸啊?” 两人看着那位很有公德心的路人甲绕过他们淡定离去。 “哈哈!”颜容忙捂嘴。刚才就是笑毛了他,可不能再犯了。 “我是说,这些事都是我自愿做的,你不需要谢。只要是我为你做的事,你都不需要谢。”粟广认真地说。俊美的五官绷起,眼里射出的光是那么坚定那么执着。 但他对面的人却一派轻松。她放下捂着口的手:“我还以为你仍然会说我大哥也是你师弟这样的话呢!没想到你也会换理由了哈!” 粟广无奈地拉耸下肩。 “师兄,你对我们好,我们也会对你好的!”她晃了晃被拉着的手,“我们都会对你好的!” 知道眼前这个英俊的人在山上自活了很多年,年年所见也只是师父师叔几面,可谓是孤独至极。想必他是把大哥和自己当成亲人般看待的吧?自已虽然可能回报不了同等感情,但对他好关心他这些还是能做到的。 连夫人的铺子不算小,三间门面相连,牌子上都有长隆商号的标志。一间是成衣铺子连带卖布匹,一间是日常用品,还有一间卖的却是海外的小商品。 先是进了成衣铺子,摆放得很正齐,铺子里也很干净。 “客人想做衣服还是挑料子?”一个小伙计迎过来。 “先看看可以吗?”颜容问,“成衣怎么卖?” “小郎君穿的这样我们有三套成衣,一套深蓝棉布、一套宝蓝云锦、还有一套姚黄丝绸的。”小伙计很热情地引了他们过去看。 这时门外进来两个农人,深蓝粗布裤腿上满是泥点子。 “伙计,有没有男孩子的成衣?”黑脸络腮胡男子大嗓门喊。 另一个小伙计看了他们几眼,像是在评估他们的购买力,然后才问:“有是有,但价钱可不便宜。” “那个,先看看,看看可以吗?”另一个倒八眉小个子的男子低声问。 “几岁的男孩?”小伙计原地站着。 “九岁。”黑脸络腮胡早看了一圈铺子里,此时指着颜容,“身量和他相妨!” “哎!”小伙计忙赶过去挡了他的手指,“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冲撞了贵人你负得起责任吗?”训完又转过去给颜容他们赔礼,“客人您别介意啊,乡下人不懂理数,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介啊!” 粟广跟本理都不理那边,蹲在那里专心地给颜容挑鞋子:“你的鞋子只赶出一双来,底不够厚,走路不舒服吧?” “哪双合脚要哪双就行,哪能先选颜色啊。”那里摆着大小差不多的合她脚的也不过六七双,能怎么挑?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边,跟在他们身边的小伙计机灵地挡在他们和那农人之间。 “你们这铺子怎么看不起人哪?!”一道轻脆的少女声音在门口处响起,“长隆商号就只会巴结有钱人看不起穷人吗?” 听到“长隆商号”几个字,颜容他们站起来,诧异地看向门口。(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粟广的桃花 “是她呀。(.无弹窗广告)”颜容轻轻地撞了下旁边的粟广。 门口的少女气愤地嘟着嘴,很正义地申斥着铺子里的伙计。 “你认识?”粟广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蹲下继续挑鞋子。 颜容想走过去,毕竟是自己家的产业,她很想知道铺子的态度。但刚想抬脚就觉得脚踝被抓住了。 “干什么?”挣了下没挣脱。 “试下这双。”他说着就要开始脱她的鞋。 “别呀!”吓得她用力抽自己的脚。 那边一个中年人从铺子后面走出来:“怎么回事?” “掌柜的!”两个伙计都走过去见礼,颜容这边也没有看了。 那两个农人被伙计吓了一跳,又被少女吼得有些愣,摸摸头赔了笑,就想赶紧买了东西走人,不掺和这事。那两方一个是有钱的铺子一个是身着华贵的有钱人家小娘子,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哎,你们打算出多少钱买衣裳?”刚才接待的小伙计见掌柜的出来,说明事情之后又跑回去接待两个农人。 少女却又开口了:“你们怎么这样做生意?难道人家有一两你就做一两的生意有二两就做二两,要变着法儿掏空人家衣袋吗?” 被她这么一说,两个农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了衣袋。 “这位小娘子误会了。”掌柜和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去那边说话吧?” 少女瞪他:“就在这里说又怎么了?想要不家不知,你们就别做这样的事呀!” 掌柜还是一团和气:“我们没有问客人衣袋里有多少钱,我们是问客人打算花多少钱,然后我们才能根据他们的能力给他们提供可以选择的货物。” 两个农人互相看了看,黑脸络腮胡似乎胆子较大。他率先开口:“我打算花六百文买套好些儿的。” 八字眉的小个子胆子小些,见同伴说了,他也小声说:“我只能出三百五十文。” 小伙计态度不算热情但也不算失礼:“是买给自家孩子还是送礼?” “是,是送礼。”这回是小个子先说。 “我们铺子里最普通的成衣都是用棉布做的,九岁左右的孩子穿的有小号的,要一百八十文,中号的要二百三十文,大号的要二百八十文。” “那个,送礼要送好一些儿的。”小个子小声地却坚定地表达出他的意见。 “还有云锦和丝绸两种料子。我们的成衣每种料子都是挑较好的一档布做的,所以价格也就偏高些。丝绸的小号四百八十文,中号五百三十文。大号五百八十文。云锦的小号七百八十文,中号八百三十文,大号八百八十文。”小伙计说完后还斜了眼门边的少女。 此时店外围了一圈人,少女自觉被人落了脸,羞得面色通红。却仍跺脚道:“不是我说了句公道话,你们态度会变好?刚才人家进门的时候你可是半天没理!” 门外看热闹的大多是普通百姓。见少女红了脸,只以为是气红的,见她说得有道理,便都点头私语,还有些仗义地声讨伙计。 颜容暗里点头不已。伙计虽然没有明着慢怠那两个农人,但确实有些看不起,言语中没有表示出来。但行为上仍带了出来。人家进店时他们的迟疑就是其中之一。 在她被那边夺去注意力时,粟广已经脱了她的鞋。 “啊,你放手,我自己穿!”她弯腰去抢他手上的鞋子。 跟着他们的伙计怕她站不稳窜出一步扶住她。 “你们不会拿个凳子过来啊?”粟广松开她的脚,半立起来在她腰间一带。人就离开那伙计。 “哦,是!”伙计匆匆跑去搬凳子。 “伙计。能不能便宜些八百文买一套小号一套大号丝绸成衣?”黑脸络腮胡的声音也小了些,底气不是太足。 “如果是熟客我能做主打个九折,现在虽然你们是第一次来,但我想掌柜也会同意给你们九折。(.)”伙计为难道。 “要不然一件小号一件中号?”黑脸络腮胡讲价的功力不错。出于农人节约的天性,他想着那小郎君虽然只能穿小号的,却想买件大的能穿久一点。现在大的太贵,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 “两件小号的都不行。”伙计坚持,“你们一定要送两套吗?不是同一个人吧?” 如果是同一个人,怎么码数不同。 “是送同一个人的,穿小码应该正合适。但我想要大些的穿得久一点,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黑脸络腮胡傻笑着说。 “那孩子平常穿的是什么布料的衣裳?”伙计耐心询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平常穿的好像是丝绸的。”黑脸络腮胡愣了,小个子答出来,“是张员外的儿子,住在我们庄子不远。” 黑脸络腮胡接着道:“前几天我家婆娘生孩子难产,一只脚进了鬼门关,是张员外听说了给了几片人参吊着气,才得生下孩子来,他是我家婆娘和孩子的救命恩人呀!” “那你呢?”小伙计问小个子。 “俺家的水牛病了,医馆说要一千多文才能治好,俺家没钱,后来是张员外帮忙开了个方子和在草里给牛吃了三顿治好的。” “如此说来这张员外也是个好人,他肯定不会嫌你们的礼的。”小伙计笑道,“不如你们一位送外衫一位送里衣,外衫是丝绸的里衣是棉布的,这样价钱合适,看着也好。” “这个主意好。”两个农人赞同之后比着颜色选了完付了钱。 “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可以带回铺子里改。若是小了不合适,三天之内原样拿回来换即可。注意不要弄脏不要碰水不要弄皱。”伙计一边送人出铺子一边说。 两个农人连连应着离开了,线着脸冲过围着的人群然后撒丫子就跑。 “小娘子,那两个农人买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也很满意啊!”掌柜哈哈笑着对外面的人拱拱手。 “你们。谁知道你们平时是不是这样子的?”眼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少女色厉内荏。 粟广终于把两只鞋都给她穿好。拍了拍她的小腿。 颜容正看着外面,感觉到小腿被拍了下,低头看时,只见粟广已经帮她穿好鞋了。 “师兄……”她地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穿!” 站起来走了几步,觉得还不错,便又坐回凳子上,两脚互蹬脱了鞋就又被粟广按住脚。 “师兄,我真的能自己穿!”她这次真的是很用力才挣开了。拿起鞋往脚上套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丫鬟不离身就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太小看人了。不算前世的二十多年懂事起就自己动手穿衣穿鞋,今生的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让丫鬟做的千金闺秀! 买了鞋子又去隔壁看看,在卖百货的铺子里看到了新出的洗浴系列。 “客人,这些新产品因为货量较少,每人限售一套。实在对不住!”伙计笑呵呵地说。 “限售?一瓶能够用吗?”颜容看着手里巴掌大的瓶子。很怀疑用不了多少天。 旁边的眼睛都快贴在粟广身上的少女忍不住又出声了:“用完了再来买呀!若是不限量,每次货一来就抢空了。走得慢的更没得用!真是没见过世面!” 粟广眼睛一瞪,少女忙低头。 颜容拉低粟广,凑在他耳边小声问:“她是不是跟着我们出来的?” 她没感觉到危险,没有注意到。 “路又不是我们家的,谁走不行?”粟广的否定却让颜容听到了肯定。 哈哈,别扭了,被人家小姑娘看上。师兄不会在心里暗喜,被我发现才不好意思了吧? 她想着不由就露出了怪怪的笑。 “你还买不买?”粟广粗着声音问。 “就是,这一套可不便宜,而且来买的大多是姑娘家,你一个小子。用得起用得上吗?!”少女一看粟广口气不好,就跟着落井下石。 颜容忍住笑。心里无奈叹气。这是谁家放出来的傻姑娘哟!自己一个无害的小丫头,现在还扮做男孩子,与她看上的少年可是一伙的,怎么看都应该是属于被讨好的那个吧?不讨好自己帮她说好话反而得罪自己,要是自己在师兄面前说几句坏话,她想要得到师兄的好感不是更难了? “闭嘴!买不买关你什么事?!”粟广吼过去。 少女真的闭了嘴,泪水却盈满双眼,但却倔强地用力睁着,使劲看那个吼她的仙人似的少年。 “多纯的小白花!”颜容感叹。 “什么?”粟广没有听到她的低语。 “客人,不好意思,这位娘子的话您二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买不买东西都行,没事进来看看也是可以的,我们同样欢迎!”伙计很诚恳地说。 “那我就随便看看了。”颜容自己带有出来,当然不用在这里买。看到这里搞限量销售,想到产品卖得很好,她心里就高兴。 在卖海外小商品的铺子里,有六七个穿着各式丫鬟服饰的女子在选购。 “伙计,有新进的好玩意儿不是送到各府上去给夫人娘子们挑选吗?”颜容绕过店里的客人,走到里边小声问伙计。 “客人您有所不知。”伙计笑嘻嘻地很和气,“我们卖的不是奇珍异宝,只得‘新鲜’二字,价钱不高。夫人娘子们每每看见都要挑几样儿。既然大家都喜欢,您说我们若是送去,先送哪家好呢?” “夫人娘子们身边的姐姐们都能抽出些时间出来。”颜容悄悄儿说,“我猜你们到了新货都会通知她们一声吧?” 伙计也笑了,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客人您真聪明!看上什么要买,小的给您打九折!” 谁知道那少女也跟着来了,此时正站在颜容旁边,瞄了一眼粟广,便冲颜容道:“刚才是姐姐失礼了,小弟弟看中这家店的什么玩意儿,姐姐买了送你,就当是赔罪,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缠人的少女 粟广拉着颜容就想走,不愿意搭理开口的少女。(.好看的小说) 颜容却站着不动。这个少女除了刁蛮了一点,人还是不错的,长得漂亮也很有正义感,敢爱敢恨,很好很生动,配木头似的粟师兄也不错。 粟师兄这人在自己人面前还好,一面对陌生人就一副人家欠他十万八万的样子。就应该有个感情强烈一些的影响一下他。 “店里的每样东西我都喜欢,怎么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却双眼时不时瞟向粟师兄的少女,颜容窃笑着装作为难的样子答道。 少女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 “一样都别买!”粟广拉着她的手用力拖,向门口走去。那语气冷得犹如南极千年不化的寒冰。 少女怒瞪一眼周围看她的人,用力地跺脚然后追出去,远远地缀在后面。 “师兄,少女心很脆弱的,你怎么能随便伤害人家?”走出一段路后感觉粟广没有那么气了,拉着自己的速度慢下来,身上散发的冷气也没那么多了,颜容便坏笑着假意劝解,配合自己的话,她被包住的手还坏坏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粟广只觉得手一痒,便条件反射地用力抓紧。那一股痒痒劲却像是会传染似的游遍全身。 就这样被拉着瞎走一气,颜容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身边有粟广,自己也不是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才不怕走丢。 此时粟广停下来,用手扶住她的肩膀。 “这是哪里?”眼前一个大大的店面,是一间规模甚大的酒楼。 “我们在这里吃饭吧?”粟广又恢复了他平常面对颜容的温和态度。 “出来的时候都没有说一声,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来!”颜容否定。 “两位客官里面请!”酒楼里的小伙计却已经迎出来了。一看这两人的衣着便知是富贵之人。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忘记带钱袋出门了!”颜容像是突然想起,然后向小伙计抱歉一笑,“小哥,我们带了钱再来!” 两人就这样在小伙计及其他客人各不相同的目光下淡定转身。 “两位!”少女清脆的声音从对面不远处传过来,“如果不介意,我请你们!” 好笑地看向粟广。粟广冷着一张黑脸扭开头。摸了摸鼻子,颜容笑看她:“我们身为男子,只有请女子的说法,哪能让女子请客呢?谢娘子美意!” 少女涨红了脸:“我是真心实意请你们。真不要你们付钱的!” 你钱多的烧了啊?人家都不认识你,你还上赶着请客! 颜容本来对她有兴趣也只是因为粟广。现在师兄摆明了对这女子一点也不来电,她还死皮赖脸一路跟来,真不知应该说她胆子太大还是什么。原有的那点好感现在也不剩了。 “我们想回客栈,天快黑了。”颜容不复刚才的有礼,淡声道。 “我也回。一起吧。”少女自来熟地加入队伍,“客栈的晚餐也不错的。招牌菜有羊肉炖萝卜、排骨焖青豆……” “我以为介绍这些是客栈里小伙计的工作。”粟广冷声道。 如果是颜容,她也许早就对此冷气十足的人退避三舍了,但少女强坚强得犹如小强。 “啊,真高兴你同意我和你们一起走!我是余常敏,客栈掌柜的女儿,今年十三岁,我还没有……” “停!”粟广额上青筋直跳。“再说一个字就别跟着走!” 颜容直怀疑那停字他用了内力来吼,虽然声音不大,但余常敏明显被震住了心神。哎,希望她不会留下阴影。 可余常敏明显是打不死一族,颜容刚对她抱以同情。转眼就后悔了。 只见那余常敏伸出手拉颜容,颜容身子一闪轻易地避了开去。但因为是在走路。她的动作并不大,几乎还是在原地。余常敏仿佛没有接收到别人的拒绝,再次伸手过去,还是没碰到颜容一个衣角。她似乎觉得好玩,不气馁地再来。 颜容郁闷极了。忧郁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旁边走路走得很认真的粟广。粟广却不甩她,目视前方。 没有救,只能自救了。 她脚下发力,速度快了起来。但也不是突然很快,而是慢慢加速。 余常敏走了几步,发现她伸出的手离前面的人有些远了,以为是自己只顾着玩落下了,脚下也加了劲。关键是颜容他们俩仍在加速,她只得再次努力才能不被甩开。没走多久,她就气喘吁吁,再看前面的两个气定神闲的人,她又不相信自己不如别人,于是一门心思都在走路上面,注意力都在前面两人的脚步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空气终于清新了。颜容脸上得意的笑容像只小狐狸。 粟广看了她一眼,唇角眉梢都含着笑意,脸部线条很柔和。 见此风景的颜容眼晴一亮就往后看,却见后面的人正埋着头苦走,根本没有注意到。真是可惜了,要是这余小强看到了,肯定觉得再累也值了! 粟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不出声继续保持着速度往客栈走。 客栈小二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两个人影从他面前过去了,而后面三四步远,是一个浑身是汗,气喘得像牛一般粗的女子。定睛一看,他吓了一大跳,平时为了多得赏钱练得利索无比的嘴皮子此时却结巴了:“敏,敏娘!你,你这是……?” 余常敏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声音,心里面只有前面的两双脚。跟上去,无论如何跟上去,这已经成为她的执念了。 伙计吓一跳,因着她是掌柜的女儿,平时也多来客栈,大家都算是熟识,见她这样好似被迷障了的情景,心里一紧就伸手去拉她。同时大声喊:“敏娘!敏娘!” “啊?”余常敏机械运动的双腿迈不出去,又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便朝出声之人看去,“小合,是你啊!” 见她还认得人,情况就不算太差,伙计心里一松,拉着的人却身子一软。 “敏娘!”他用力拉住,转头对旁边见情况不对而围过来的人喊,“快。快去叫掌柜的!” 颜容和粟广自进了客栈就没管后面跟着的人,回了自己暂时住的小院。只是速度更快了。路上见到的人都没能看清楚他们的身影。 在开着的院门处,黑六搬个小板凳坐在门边,探头探脑的。见到降了速度的两人也现在路的尽头,高兴得跳起来大喊:“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 颜容两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见连翘冲出来。拉住颜容的手上演一部久别重逢戏码。 “阿容!东家!主子!你下次一定要带连翘出门啊!你们出去那么久,丢连翘一个人在这里东想西想的。好难熬啊!连翘要跟着你出去,一定要!”她边说流下滚滚热泪。 余掌柜这才出现在门边,正好听了这话,小心地看看黑五和黑六。貌似这两位下午是和那哭诉的小娘子在一起的,她怎么说是自己一个人呢?不会只有自己看得到这两个吧? “东家,先进去吧,掌柜已经把晚餐送来了。很丰盛!”黑五仍是那张黑脸,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满连翘把他透明化还是什么。 “嗯,你一说我还真饿了!”颜容一手拍连翘的背,一手摸向肚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奴不好,只顾着见到容……高兴。忘记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了!”连翘差点儿脱口而出习惯了称呼。 连翘拉了颜容进去,也不管粟广他们,进了屋子又张罗热水给主子洗衣脸,然后又非要服侍她换上常服,最后打扮好出来时,就见大家都已经等在厅里了。 “耽误大家吃晚餐了!”颜容有点不好意思。平时连翘都不这样么小题大做的,今天怎么突然像是怕被抛弃的小动物般使尽全身解数讨好自己。 “颜家小郎在吗!”院外伙计高声喊道。 黑六应声而去,打开门,带进来余掌柜和一个少女还有一名伙计。 “这是我女儿,余常敏,十三岁了。”余掌柜介绍着,“这是洛京颜家的小郎君,也就是连老夫人的外孙。” “你好。”颜容微笑。 “你好。”余常敏偷眼瞧了瞧粟广,才又看向她父亲,“爹爹,那我是不是要叫他表弟?” “没错。”余掌柜看来很疼女儿,眼里盛着满满的慈爱。 余常敏刚回客栈时累晕了过去,但在听到父亲要把自己介绍给颜家小郎,也就是下午见的美少年身的小男孩之后,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小女对这加勒城还算熟悉,你们在这里停留其间可以叫她带着去逛逛。”余掌柜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一起好笑话!” “谢谢宏叔!”颜容很正式地行了一礼。虽然因为刚才的事对余常敏的印象不是很好,但长辈的好意她仍然收到了。 “你好!听表弟叫你师兄,你和表弟是同门?”余常敏已经自觉跑去找粟广了。 “这位是粟广,我师兄。”颜容不想余掌柜难作,接过话之后,便邀请,“谢谢宏叔赐的席面,正好我们还没开始,就一起用吧?” “那宏叔就不客气了!”余震宏大笑,携了自己女儿。 颜容让了他在主位,余震宏不受,颜容只得让他坐了上位。 因为有客人的缘故,黑五他们没有同桌,是在外厅摆了小桌吃的,所以坐在颜容另一边的粟广正好面对着余常敏,于是一顿饭吃得冷气直飚。(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仙女山山庄 加勒城里的工作很顺利地结束了。(.)虽然余常敏常常因为对粟广的那点小心思把他缠得要爆炸,但她又很聪明地不碰解那个临界点。如此,颜容对她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这样聪明却不任性的女子,心眼还不坏,交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于是他们离开加勒城之前,余震宏请求还上他的大女儿,跟着她们一路行走,最后把她送回南阳城的事,她也应了下来。 因为此事,粟广冷着一张脸几天没理她,从出发开始就骑着马走在前面,一步也不接近马车。但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反而步步紧跟,几乎从早到晚都粘在颜容旁边。 余常敏未发现颜容的真实性别,对他们两个同进同出的现象视为正常,反而在玩得开心的同时心里也埋怨她父亲把自己拖给一个少年一个男孩,有时候进出都不方便。 兜兜转转几个城,从西边往东北,一共走过了几个城。现在他们正往寒珠城而去。寒珠城位于洛京的北方,直线距离并不是太远,如果绕从西边回,直接从洛京出发也就几天路程,而非现在他们一行所用的一个月。 这天起得早赶路,颜容躺在车里睡回笼觉,让因快到大城而满腔兴奋的余常敏没个可说话的人,闷得想坐到车辕去看风景。黑五是赶车的,不可能换位置,黑六被知道颜容女儿家身份的黑五拉着,当然也不能和她换,没意思之下,余常敏只得闭上眼,期待睡着,然后再睁开眼就到休息时间。 颜容闭着眼没有睡着。她默默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事,算是做个小结。加勒城里三间铺子的掌柜开始时将信将疑,以为她只是来游玩,还怕她看不懂帐册不知道其重要性,会一个不小心把东西弄坏。但在她看完帐册后挑了几处毛病并且说了说自己对于铺子的想法后,三人不说完全信服,那也是对这个年纪过小的东家不再怀疑她会不懂装懂胡乱指手画脚让他们为难。再后来的几个城中,她也是在一片置疑声里开始,在那些人心里惶恐,看不清她的深浅里结束。唉。这身体年纪小就是没办法让人信服。 还好她的要求本来就不高,只要他们把事情做好。信不信服自已并不重要。反正生意上的那些直接条令是大掌柜直接传达下来的,不是她们几个东家。虽然这种现象有可能让大掌柜一人独大,但她已经设置了几个职位让他们相互牵制,所以在自己不打算揽过来,而大哥也是志不在此的情况下。只要大掌柜没有露出什么尾巴,她完全不介意让他小小的蹦跶几下。反正事情已在控制之中。 “黑五,记得我们先经过寒珠城西面三十里的仙女山山庄,要先去那里玩一天啊!”颜容想着想着就真的睡着了,再醒来只见得过了很久。 “我黑五办事,阿容你就放心吧!”黑五呵呵笑着甩开一记鞭花,破开空气发出响亮的爆破声,“还在半个多时辰才到!” “嗯。黑五辛苦了!”颜容指了指角落的小几,连翘会意地倒了水,端出去递给他。 “阿容,看这是什么?”粟广打马而来。 “广大哥,你这么快就猎了两只回来啊?今天这兔子可真肥!”余常敏灿烂地笑着。仿佛迎接凯旋的英雄。 “阿容,这里的猎物很多。要不要出来一起?”粟广向余常敏点点头,仍是对颜容说。 “现在才夏天,猎不到好皮子吧?”不是她懒,而是没必要好不?夏天到了动物纷纷脱毛避暑,这时候去打猎,除了那几斤肉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粟广放慢速度跟在车边,“你这么多天不练功,肯定退步,不出来练练就都要还给师傅了!” “不必。”只要条件允许她都是自己住一间房,空间是没少进的,那里面应有尽有,最不缺的就是练功的地方。 “不打猎也行,山里很多草药的,还是蘑菇!”粟广想了一下,继续引*诱她。 果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粟广期待。 “不了,骑在马上哪能找到草药和蘑菇?而且还不能走远!”继续否定。 余常敏早就星星眼地看着外面了:“广大哥,能不能带我骑马?坐车里好闷哦!” “不行。”粟广干脆拒绝。 “广大哥,要不教我骑马好不好?”余常敏开始想像她们俩一起骑马,那场面肯定很美。 “不行。”粟广仍无商量余地。 颜容就这样看着,听着。时间就在这两人一个问一个拒绝中流走。 “阿容,前面路口过去应该就是仙女山山庄了。但是没能找到人问路。”黑五憨厚地笑呵呵。 颜容已经佩服过自己无数次了,这次却仍不例外再佩服一次。带上黑五出来真是太英明了!在这个没有gprs导航的时代,问个路人家就算尽量指点明白那也多用这条路直走到哪里转弯,哪个方向多少里再转哪边,每次都能把她绕得晕乎乎的。若是没有带上黑五,她估计自己花在找路上的时间肯定比办正事的时间多得多! “黑五,自你跟着我出了洛京,这一路驾马车就没走错路过,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这些路很熟了。所以就算找不到人问,我还是很相信你的。”她一顶高帽子套过去。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在路上遇到几个结伴的路人,问了路,前面果然是仙女山山庄,而这几人正是庄里的人。 “车里坐的是颜家的小主子。”黑五一认真起来,很有那么副管事的样子,“你们这是去哪里?山庄里有没有管事在?” 几个人一听,根本不辨别真伪,马上跪倒在地上磕头。 “主子好!” “恭迎主子!” “回主子的话,管事的在庄里,我们是下山采买的。” “我们先带主子上去,管事的可能另有交代。” 山庄里因为几人的到来很热闹,因为之前没有见过,仙女山山庄管事将信将疑地看着几人。直到颜容把信物拿出来,又拿了庄子大管事的信,他才彻底信了。 “小人赵解,主子来此是小住还是……?” “落个脚看一下,明早就走。”颜容面无表情。没办法,她这个子这清秀的脸,什么表情都不合适,不如就没有表情。 “小人这就安排!”赵解点头哈腰,然后确实很利落地吩咐下去。 “赵管事,我下午要去深山里的药园。时间上可足够?”在他吩咐完之后,坐进厅里,颜容单独见他的时候才问。 “小主子知道?”赵管事是有些诧异的。这里深山里的药园,除了时不时有人去点一下种查看一下长势之外,几乎不太管理,算是培育野生药物的园子。算起来庄子里其他出产和山庄旁边明面上的药园都是为这些野生药园子做掩护。 “那是当然。”颜容再次把自己的身份信物拿出来,“我想去看一下。你可以验明之后再回答。” 赵管事搓着手,却没有推辞地再次拿起信物仔细查看,大管事的信也被他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终于完全确定,他才道:“主子的身份没有问题,但药园位于深山老林,小的可以背着小主子去,但速度会受影响,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怕是不够来回。不如明早去,下午回。” “据大管事说,你是十年前自愿向母亲请命从洛京过来管理这儿的?” “是的。” “十年里你除了运年货回去,从未离开过庄子?” “是的。小的带家人迁来,在外已无其他亲戚。小的家的正在安排主子们的房间和午饭,忙完了再带她来见主子。另有一儿已出门几年。” “我知道你有武艺在身。”颜容露出了她见到赵管事之后的第一个笑,“到山里的药园你来回用多久?” “一个时辰足矣。” “下午就去,带上我师兄即可,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庄子。” “你的师兄?”赵管事皱眉看她,“我没有在你们身上感觉到内力气息。” “你的内力才五级吧?”颜容笑。在内力不外露的情况下,功力低的感觉不到高的。 赵解瞪眼。他听到了什么?两个如此年轻的孩子竟然突破了五级?有如瓶颈一样的五级?千万习武之人一生都不能突破的五级?! “你停留在五级很久了吧?”颜容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虽然看起来很精神,但初见时眼里那种对命运的妥协很明显。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会甘愿留在这里守着药园的原因。 他们也许有什么办法冲过五级!这是赵管事听到她这样问之后的念头,这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如果是平时一个年纪如此小的人对他说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可人家不止一个过了五级! “是的,二十年了。”他强抑波动,几乎要咬着牙才说得出来。 “如此说来,你二十多岁就到了五级,这资质也算不错。” “唉——”回答她的只有长叹。 他也曾意气风发过,过了几年不突破,尚有希望;但过了十多年还是没有一点要突破苗头,他不得不死心。二十年,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后辈。 “我没有确定的办法,只能帮你看一下。但你看我的年纪也知道我经验不多,所以我只能说我尽力。”怕他抱太大的希望,她先浇桶冷水。 “小的知道。” “下午先去看过药园,回来再说吧。” “是!”(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药园五灵 仙女山之得名,是因为其山脉像仙女的水袖般盘旋环绕,并且山上终年弥漫大雾,飘渺如仙境。 而野生药园就在仙女山接近中心的盘地里,土地肥沃终,年温湿恒常,非常适合植物生长。 颜容和粟广用过午饭就各自回了房间,其他人有休息的也有在庄子里各处游玩的。直到周围安静下来,他们俩才来到山庄的后门,与等在那里的赵解汇合,然后三人施展开轻功,由赵解带着往后面的深山里去。 赵解的速度与后面两人比起来不算快,但在颜容眼里,他却是个认真的人。因为他踏出每一步的借力点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可见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很多次。 到了山顶上再下山然后又上山,赵解靠了声罪:“小主子,小的要歇一会!” “没关系,这里风景不错,我们就在这里看看。”颜空摆手。 “从这个山头为界,前面的山那些功夫好的猎户略有涉足,后面的就少有人去,所以仔细找找,里面的药材丰富着呢!小人闲的时候在里面找到了移到野生药园子里,收获颇丰!”说到自己这些年的成绩,赵解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他在追求力量的路上灰了心,但在做了山庄管事之后的追求肯定与普通人不同,做这样有挑战性的事情,并且出了成绩,才是体现他存在价值的证明。 “哦,那我们也找找看!”颜容也来了兴致。 粟广四周看了看,并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致。他在山上那么多年,虽然彼山非此山,可都是山啊。所以这山在他眼里和普通人看那些村子周围的平地差不多,不值得稀罕。 “小主子不要走远了。小的一柱午香的时间就能恢复,然后继续赶路。而且如果小主子看到了好药材,千万记得天材地宝都有其看守者,一定不能小心大意!” “知道了,你调你的息吧。”颜容笑着点头,然后一把拉了粟广,脚下随便挑了个往里山的方向就去。 他们不用像跟着赵解时一样在地上走,可以直接在树寇上借力。走出两分钟,颜容停下来:“师兄,你是在山里长大的肯定对这些不陌生吧?” 粟广点头。 “可我说要找好东西却走上面。你一声都不吭,也不提醒我一下。在上面哪能看得清楚啊?”颜容气呼呼地拉着他落到地上。 “我以为你要到了目的地再下地。”粟广好脾气地应。 “没来过我怎么有目的地?!”甩了一下手。想要挣开两人拉着的手。 “我刚才不知道你的想法,现在知道了,再发生就能提醒你。”粟广怎么会松手,他紧紧地拉着,几乎抓痛她。“别生气了,快找吧。时间不多哦!” 想想也是,颜容也就不计较了。眼睛四下开始扫描。 “以赵管事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周边的区域应该已经被他搜过了吧?”粟广看了看旁边兴致勃勃的小脸,小声说。 “你说得对!”颜容用力点头,“但是我没指望自己一出手就能找到天材地宝,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寻找的感觉!” 就像前世浒的农家乐,不在乎得到了什么。只享受其过程。 一路看过去,她只是沉默着。 什么都没有找到,她一定很失望吧?粟广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却见很平静。但他却不敢随便说话。面对失望之人,任何无关痛痒的安慰都是在伤口上撒盐的行为。非但不能起到做用,更多的时候反而会成为引发爆炸的导火索。 “回去吧。”颜容停下脚步。“差不多一柱香了。” 既然一起出来,当然就要用团体意识。他们足下轻点窜上树冠回到山顶时,就见赵解正看着他们的方向。 剩下的路程赵解没再休息,他们一口气来到药园所在的谷里。 “跟着我的步子,踏着我所踩的地方走。”赵解气息一肃,整个人比之前还要认真数倍。 颜容边走边想,这就是所谓的什么阵吧?很好奇想知道更多,但看到前面的人那紧绷的肌肉和蓄势待发的样子,她决定留到后面再问。 赵解终于停了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前面就是了!”他看着前面葱郁的一片,用骄傲的口气说。 颜容和粟广正想往里走仔细看时,就见一个黑影扑过来。想也没想,两人手一挥。 “不要!”赵解大声喊。 同时收手换了个地方站着,两人冷冷地看向赵解。 赵解满脸通红。 “不要和我们玩心眼,你应该知道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心眼都是白费!”颜容板着脸。 “小的,小的绝对不敢!”赵解低下头。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颜容看看他旁边盘着的大蟒蛇,它直径一米左右粗的身子,七米左右的长度,此时正嘶嘶地吐着信子。 “小的也是一时没有想起。”赵解垂着头。 “没想起?”颜容冷笑一声,“刚才在山头上是谁说天材地宝旁边都有看守者,这才多久,转眼就忘记了?” “小的,这药园里一共驯养了五条灵蛇,它们不会伤害我带来的人,这一条只是比较热情一点。”赵解在两个人的外放气势下差点话都说不出,但他仍坚持直立,用尽全身力气解释。 “是吗?”颜容看着那边吐着信子的青褪色大蛇,怎么也不能相信。 “不管是不是,不出声提醒,都是你的过错!”粟广本不想管颜容的家事,可眼前这人明显是以为小主子年纪小比较好哄。 “你是不是想在我们面前表现一下英勇救主,好让我们看到你的手段进而感激你?”颜容呵呵地笑起来,“你若忠于我娘亲,实实在在地为她做事,我自会把你当成长辈般敬着。可惜……” “是不是应该叹一声‘人心不足’?”粟广侧头看旁边气得脸红的女孩。 “算了,人心向来如此。我们只是失望一下而已,先办正事吧。”颜容抬脚就要往药园里走。 赵解却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小主子,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在是此事不能在谷外提起啊!” “哦?还有这种说法?”颜容一愣,见他说得诚恳,她却想不明白。 “在阵外总是不安全,这五蛇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不能泄露。”赵解没听到主子叫起,仍跪在那里。 那条大蛇的头随着双方说话两边晃着。如果不是个子那么大,也许会比较可爱吧。 颜容沉默下来。在心里思考赵解话里的可信度。 大蛇低下头,用他那比人还大的脑袋蹭向赵解。就像撒娇的孩子。 “小火,乖,不怕!”赵解仍跪着,却直起身子,偷眼看了看五步之外的小主人。见她似乎正走神没注意到他,便伸出手回摸大蛇。如此安慰。 “它怕什么,我们还没叫呢!”颜容却是听到了,不满道。 “小主子,小火它们看上去凶狠,实际却是最温和不过。也许是你身上有夫人的气息,所以它才会扑过去,这是想和你打招呼。”赵解一面安抚着大蛇。一面小声说。 “娘亲也来过?还和它们相处得很好?”颜容怎么也想不出来。 “是的,夫人内力虽然差了一点,但怎么说也是习过武的,不像那些大家娘子一般娇弱无力,虽然不能在一个时辰走到这里。每次来都要两个时辰回去又两个时辰,但她很喜欢这里。有时候甚至只是来找小火它们玩。”赵解从语气到表情都很诚恳。 “可娘亲都没有和我说过!”颜容抱怨一声,便决定把这事情暂时放下,“你起来吧。” “是,小主子!”赵解慢慢站起。 “小火,过来!”颜容跟大蛇招招手。女子一般都很害怕蛇类动物吧?她前世看到这东西心里就发毛,全身都会起鸡皮。刚才本想不理大蛇,但听到那温柔的娘亲都和它们玩得好,她也很想试试,这才壮着胆招手。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自持轻功有了一定的火候,一有什么完全可以跑! 粟广也许早就看出什么,他让开两步。 大蛇晃了一下脑袋,便爬过去。颜容伸手,它就先用大脑袋蹭她的手,在颜容放松地笑着时,它又慢慢地移动脑袋,在她的腰间蹭起来。 颜容低头看看,乐了:“这个荷包是娘亲给的,你倒是敏锐!” 小火圆圆的眼里却闪闪的,一点不像冷血动物的无情,反而有一丝委屈。 法瑞本来吓得一声不敢出,此时却有一把大笑声和着说话响在颜容耳边:[主人,小火好委屈啊!人家真的是想亲近你,结果你却差点要了它的命!它吓坏了!哈哈哈!] “小火乖乖的,以后阿容都会对你好好的。”颜容笑着又安慰了它一下,便道,“进去吧,把我介绍给你其他家人吧,小火。” 大蛇嘶嘶几声,药园里面也传出几声嘶嘶声。小火带头往里面游去,大大的身子没有弄坏带刺灌木留的大门,进去后也没有损坏一点点旁边田里的药材。大约走了三百米就见一片空地,五条色彩斑斓的巨蛇盘在那里等着,绝对刺激人的眼球! 介绍的当然不是大蛇小火,而是能说人类语言的赵解。 “小火最热情,只要没有外人,气息和顺,它都会出去和人玩一会儿,所以起名小火;这是小金,身上的金黄色很漂亮吧?这是小木,全身绿色。本来余夫人想叫把小火叫小木的,说它青色和褐色都有,更像木头,但它实在太热情如火;这是小水,虽然它身上有两块蓝色,但却是因为最喜欢玩水才叫的这名字。再往里面走有个湖,它就住在湖里;小土,土黄色,最爱躲起来睡觉。” “它们原是我外祖母的?”颜容大惊,“那它们都多少岁了啊?” **** 每天保证一更。不定时加更。谢谢大家,七月会尽量多抽时间码字的。(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如此玄幻 面对着一条比一条巨大的蟒蛇盘在周围,如一座座小山一般。它们一都面对着颜容,红红的长长的信子一吐一吐,似乎正往外冒着热气。 随着赵解的介绍,金木水火土五蛇一个接一个地挨过来蹭蹭颜容。她也从开始的紧张到后面放松,还伸出手回抱了一下。 大家伙们似乎很兴奋,不再原地呆着,而是在她周围一圈圈游着,快而不乱。 “它们这是做什么?”她被绕得头晕,便问赵解。 “我也不知道。”赵解无奈,他也被这场景震住了。五条颜色各异的大蛇围着小主子转圈,圈子还越来越小,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不是把小主子挤在中间吧。 “是夫人亲自带我过来把我介绍给它们的,它们知道我要在这里做事,所以我只要不破坏这里,它们就不会攻击我,而且它们似乎能听得懂我们说话。”赵解解释。 “真神奇。”颜容也不紧张了。且不说旁边还站着粟师兄,单是自己就能够在危险的时候飞离地面,爆发高度肯定不是十几米而已。 包围圈更小了,站在旁边的粟广被小火用头一顶,不自觉地让开了些,它就从这个空隙里面过去,后面几条也跟着,粟广看了看放松的颜容,干脆退后几步,手上出现一条链子。他是打算一有状况就甩出链子去把颜容拖走。 得益于功力提高,颜容的双眼仍能跟得上巨蟒们的高速运动。眼前的影像已经发生了几分钟仍未停下来。她也从开始的惊诧到放松,然后到恍神。这个世界真玄幻!这情景多么像是洪荒巨兽的世界,自己不会又穿了吧? 就在她恍神的时候,大蛇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相互缠绕成一圈。中间只留一个小洞站着颜容。 就在停下的瞬间,她脑海里突然响起几个声音:“小主人!” 颜容还没有反应,空间里的法瑞就爆了:[啊,怎么是认主仪式啊,啊啊啊,早知道就打断你们,怎么可以抢我的主人!啊啊啊!] “怎么可以认我为主?不行不行!虽然娘亲把这庄子分给了我,但是这些好东西我可不能独享,大哥和姐姐了是有份的!”她着急地摇头摆手。[.超多好看小说] “嘶!”五蛇突然地竖起脑袋,像是突然长出几棵大树。颜容脑子里也出现一个声音。[小主人不用推辞,我等是感应到您身上有我们很喜欢的气息。自愿认您为主的,与你心里所想的外祖母和娘亲都没有关系,她们只是朋友。] [完了完了,它们一定是看上我们的息国空间了!在这里面修炼事半功倍,它们的感觉怎么那么敏锐?!]法瑞碎碎念。 [法瑞老大。你好!我们找几只后辈来给主人看守药园,以后让我们跟着老大修炼好不好?]这次说话的是小木。不知是不是它的名字木是草的同类。只见法瑞不再抗拒,而是高兴地笑:[好啊好啊,法瑞是老大,以后你们都要听法瑞的!] 颜容几乎要捂脸了。息草精灵这货果然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单纯得可以,人家一句话就把它搞定了。 [小主人,法瑞也同意了。您不用担心我们不能好好相处。我们这就去找看药园的后辈啊!]小水才说完,几蛇哗啦一下游出很远。 “小主子,这是怎么回事?”赵解问得小心极了。 “没事,我们进去看吧,早点看完早点回去。不然就天晚了。”她率先抬脚往里走。 赵解虽然猜不出刚才为五蛇为什么会那样,但是想来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平时除了小火会出来找人玩,其他都是不露脸的,就是偶尔见到一次他也只有被漠视的份,就是以前夫人来也只是和它们打个招呼而已。(.无弹窗广告)但他早已不再天真单纯,自然不会再问下去,应了声是就跟了上去,尽职地介绍起来。 这药园虽然建立不才几十年,但药材大多数是在这仙女山里找到移来的,所以其中不乏千年的灵芝、几百年的人参之类。颜容也只是听过就算,并不多做表示。 她是面上平静,心里默默盘算什么时候来下手比较好,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赵解不追究等等。 再次来到前面的大片空地时,只见五蛇已经回来了,而它们身后跟着另五条同类小蛇。说是小,其实也有两米多长、男子的大腿般粗。 [小主人,它们虽然年纪小,但有灵智初开的小花带着,看守药园这点小事难不倒它们!小主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跟你走了?]这次说话的是小金。 “你们这么大的个子,真的跟在我后面,不把外面的人吓死啊?”颜容捂嘴笑。她已经想到把它们收进空间里去了,此时就想逗逗它们。 [小主人,法瑞大人在哪里我们也要在哪里!]小火又扑过来蹭她。 粟广伸手按住小火的蛇头,往后一推,一股大力逼得它不得不后退。 [坏人!]小火委屈地看主人。 但它的无良主人只是挥挥手:“晚上我再来。” “小主子,这些是它们的孩子?”赵解看看这条小的又看看那条,最后好奇地问。 颜容眼睛看过去:[真的只是后辈?] 五只忙低头。 不用回答也知道事实真相了。 “赵管事猜得不错呢。”颜容点头,“这些大的也许觉得应该把小的带出来练练,以后药园主要归它们管了。” 她一条一条指给他看:“身上的颜色花花的这只叫小花,绿的这只叫小玉,黄的这只叫小田,金环这只叫小环,有红点这只叫小霞。” 小花出列,停在赵解面前,看了他几眼,才伸出蛇信吐出嘶嘶的声音。算是正式打招呼。 赵解以为是颜容给起的名字,有没多想。打过招呼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回去。” 回去的路上,赵解仍然停下来休息了一次。 各自回了自己房间,没过一会儿就传饭。 连翘来到颜容房门前敲门,声音才响门就开了,吓了她一跳:“哇,阿容,您好刚才去哪里啊?奴找遍了整个山庄都不见你,黑五还叫我不用担心!我能不担心吗?要是把您弄丢了,我就不要活了!” 如果没有法瑞的帮忙,颜容或许会怀疑黑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现在她知道黑五从不干涉她的事情,也不会仗着武功高强就乱打探,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她对他是放心的。 “既然他说了,你听着就是。”颜容笑着刮了下连翘的鼻梁,“别那么担心,你家主子强着呢!” 连翘一想也是,便咧开嘴笑了。饭后跟着颜容进了她房间,把下午在山庄里听到的八卦说给主子听,直到两更才打着哈欠去睡了。 三更一过,颜容便上到屋顶,才站了两秒,粟广就出现了。而黑五屋里的呼吸声也突然粗了几下。 “不用跟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她摆手拒绝后,一个人进入黑夜。 以她的速度,来到药园只用了一柱香时间而已。一路都是最高速,因为法瑞已经帮她扫描过周围,确定没有危险。 才过了药园外的阵,五大蛇就带着五小蛇出现。 “我进去收些药。”颜容点点头,“小金你们再逛一次药园,顺便也给小花它们传些经验。” 她并没有选年份最长的药材,而是挑中上水平的,每样移些进了空间。最后来到草地,颜容带着依依不舍的大蛇和留下依依不舍的小蛇出了园子。在走迷阵的最后一步,她抬手把几蛇收进了空间,出了阵,一路来到下午路上休息时看到的药材处,移植进了空间便回山庄。 整个过程才半个多时辰!只对仍站在房顶的粟广挥了挥手,她就回了房间。而粟广在她进屋后沉默了一会儿便也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休息。 颜容迫不急待地进了空间,就见法瑞和几条筷子细的小蛇在玩。 “怎么你们进来之后变得那么小?”虽然小了无数倍,但它们的花色形态是不会变的,小火的热情也不会变,见她一来就箭一样地射过来,变小的它想盘在颜容头上,却被她一手拿下来,丢到蛇堆里。 “我们吸了一天这里的灵气,修为一下子前进了一大截,现在已能变大变小了。”小金解释着,然后身子高高竖起,再弯下九十度,“主人,非常感谢你收下我们!” “我给了它们出入空间的权限,以后你们排个时间表,务必不间断地保持主人不受伤害!”法瑞先是向主人报告,然后用命令的口气严肃地说。 “是!法瑞大人!”五蛇整齐应声。 “我哪会有什么危险啊?”颜容不好意思,她也不想时时刻刻都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外面的世界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像我这样要财没财要貌没貌,现在连地位都失去了的小娘子,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对付!” “主人,就算有它们陪你,你也要常常进空间来看法瑞啊!”息草可怜地求着主人,“你要快些修炼空间才能快点晋级,我们得到的权限才越多啊!” “知道了。权限越多对修炼越有利呗!”颜容点头,又与几只蛇类玩了一会儿,才进了自己的卧房开始修炼。 勤奋的她并不知道,在空间之外的现实世界里,有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整晚未眠。(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初来南阳城 “阿容表弟,我们先去吃饭吧!”余常敏哀求着,两手互握在胸前,双眼拼命发射强烈的目光加强语气效果。[] “我还没忙完。如果你找得到人一起去,我不介意你们先去吃。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颜容说着,翻了一页手上的册子。 “吃完回来再看好不好?”余常敏趴在桌子的另一头,双手撑着下巴。 “不行。”干脆地拒绝。 “表弟你对小娘子太不温柔了,这样哪家小娘子会喜欢你呀?以后可怎么办哟!”余常敏感叹着,转身坐回桌边。 黑五和粟广都不知所踪,桌边只有黑六一个正写着字。 颜容抬头看看那位无聊的小娘子,摇头笑:“某不劳小娘子您好费心!” 余常敏摊倒在桌上:“黑五和粟师兄肯定一起去吃好吃的了!就他们那比我还不经饿的肚子,怎么能过了饭点还不吃饭?!” 颜容忽略她充满怨气的目光,想到高高壮壮黑黑的黑五和白净高瘦的妖孽勾肩搭背地一起去吃饭的画面,不由得微笑。 “表弟~”余常敏还不死心。 “我不看完这本不会停下,你若是再打扰我,那就只能等晚饭了。”颜容淡淡地微笑着说。 余常敏吓得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摇头之后,又趴回桌上。装了一会儿死,她才不甘心地又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等到颜容看完帐册,余常敏已经从房间里跑出去找人聊天了。 她刚站起来,黑六就放下笔跑出去,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水进来:“小东家洗洗手!” “连翘回来了没?”她边洗手边问。 “回小东家话,连翘姐姐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东西。”黑六收拾着笔墨。 颜容掬起水浇在自己的手腕上。 黑六一眼扫过来。不经意似地看到小东家腕上的镯子似乎有些不一样:“小东家,您很多个这种镯子吗?您很喜欢蛇?怎么每个都盘着一条不同花色的小蛇啊?” 伸出右手食指顺了下蛇头,颜容笑道:“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黑六以为说这种镯子很可爱,多看了两眼便不再说话。虽然看着精致,但那木头一样的材质配上似玉的蛇雕,感觉很奇怪。不过看小东家的表情,他聪明地保留意见。 洗完手,拿出一个小哨子吹了起来。看见黑六瞪大的眼,她恶趣味地大笑起来。 “怎么没有声音?”黑六迷惑着,双眼放空。 好可爱。真是个天然呆的小正太啊!这才是颜容最近常让他出现在身边的原因,方便某人随时取乐嘛。 走近几步。刚想伸出魔爪掐一把粉嫩的小脸,就被一人拦腰挡住。 “你们没出去?”没有惊讶地,她问道。 粟广没有放开她,另一手顺了下她的黑发:“我的事情早办完了,还在这南阳城里口碑最好的酒楼订了座。现在过去刚刚好。” 几乎和粟广同时出现的黑五扫了一眼房间里,便朝黑六一伸手:“走。吃饭去!” 叫上连翘和余常敏,一行人坐上候在下面门外的大马车朝酒楼驶去。 “悦宾酒楼?”余常敏下了车看看,点点头,拉过颜容,“阿容表弟,这里的麻辣大虾很够味,一会儿可不要客气!” 黑六在旁边小声嘀咕:“都到你家地盘了也不请客。还说得像是很熟似的。” “你说什么?!”余常敏大叫。 路上的人都看过来,颜容不喜被注目的感觉,抬脚走进酒楼。 余常敏却突然变了个样子,乖乖半垂着头地跟着,不多说一个字。所有表情都恰到好处,仿佛突然被个大家闺秀附了身! 黑六还在疑惑。颜容却了然地笑――她在酒楼的门口看到余家的标志。(.好看的小说) 来时的路上她就看到很多女子在街上走,言谈笑语皆是平常。风气比洛京还要开放些。这余常敏长在这里,以前定和家中姐妹来过自家酒楼,想来会有认得她的人在。 “阿容表弟,你什么时候和我回余家?”饭桌上,余常敏旧话重提。 “都说了让你先回去,我忙完了才能心无挂碍去贵府拜访。”颜容也把先前的回答直接搬来。 看着颜容不积极的样子,余常敏有些急了:“好,那用过午饭我就先回去!” 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了?颜容看了一眼粟广,用着疑问的眼神。 粟广回给她一个不感兴趣的眼神,继续给她剥虾。 中午回到自己家的客栈休息,下午才起来准备参加一会儿就在这里举行的所有南阳城店铺掌柜的大会议,就听小伙计上来报余家有人来访。 不用想就知道余常敏那家伙又回转了,而且肯定不是一个人。 临时会议间里已经差不多坐满,颜容告了罪走出去,那些掌柜的在后面让小伙计打听情况。 进了会客间,只见里面坐着的除了余常敏之外还有一个中年女子和两个男子,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是十一二岁男孩。 “阿容表弟!”余常敏一见她进来,就把她带到站起来了的中年女子面前,“这是我娘亲。她说一定要当面谢谢你捎了我回来!” “婶婶好!”颜容行了一个男子礼。 范氏虚扶一下:“不用客气,那我就叫你一声阿容可好?以后叫我范婶婶就行。” “谢范婶婶!” “应该我来谢你才是!” “好啦,一会儿再说吧,娘亲!”余常敏把颜容拉到少年前面,“这是我大伯家的大堂哥余常杰,你叫他大表哥。”等两人相互见了礼,又拉着她到男孩面前,“这是我家弟弟余常勇。比你大一岁,也是表哥哦!二伯家还有两个表哥。所以勇弟是你四表哥!” 一路行来,队伍里的人都等听这个小表弟的,年纪小小就那么老成,自己在他面前一点表姐的优越感都没有,现在见到来的人都比颜容大,余常敏很高兴。 颜容却没想那么多,和两位表哥行了同辈礼。 “排序什么的不好记,不如直接叫常杰表哥常勇表哥吧?”她的表哥一大堆,哪里是能用一二三四来表示的? “如此很好。”倒是范氏同意,“阿容还有连家那些表哥呢。用排序人家哪能明白叫的是谁?” “范婶婶真好!”颜容自然地坐在她旁边,“阿容喜欢你!” 范氏五官清秀、气质温婉、身材微丰。用珠圆玉润来形容真是恰当不过,颜容很喜欢这种气场。特别是她眼里没有一点算计,只见真诚和对后辈的喜爱。 “小嘴真甜!”范氏早就收到了自家丈夫的信,上面详细提过这个年纪小小却已能独挡一面的小亲戚,又心疼他早早就没了母亲。此时一见,真是母爱大爆发。“收拾一下东西和我们回家去住。都到了南阳城里,哪能让你住外面?” “我在这边还要接见那些掌柜,若是到府上去多有不便。”颜容笑着,用以前和连氏撒娇的语气说,“这边忙完了我就上门打扰好不好?” “阿容表弟可要说话算话啊!”余常杰拿出老大的样子,“忙完了住到家里来,表哥们陪你到处逛逛!要说这南阳城里谁最熟。非我们余家莫属!” “好啊,那就说定了!”颜容也知道此行必是要到余家去走走,拜见一下长辈。若是住得舒心就呆久一点,不舒心就早些走。 这里没聊几句,黑六在门外报:“小东家。掌柜们都来齐了!” “知道了,叫他们稍等一下。”颜容并未起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范氏却知道自己的突然上门扰了别人公务,于是笑着转入正题:“我们过来除了想先谢一声贤侄外,主要是请你晚上来家一起用个饭。” “我没有先上门见见长辈,倒是让您好先请,真是太失礼了!”颜容点头,“我会准备前去给长辈们请安的,晚上就叨扰了!” 目的达成,余家人告辞,颜容亲自送到门口,扶着范氏上了马车,又看着马车转过了街角,才转身回客栈里,准备开始今天的会议。 粟广懒洋洋地靠在小院门边,在她经过时小声说:“你都算好了是吗?” 颜容做出听不懂的样子:“算什么?”脚步却没有停,走向开会的房间。 “不好意思劳各位掌柜久等!”她一进门就朗声说,“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是颜容……” 若说在范氏他们来访之前先到的掌柜们目露轻视的话,现在他们已经把眼里的轻视深深地藏起来了。余家势力如何且不说,这十多年在南阳城里他们的店能分得一点汤靠的不就是原东家与余家的关系吗?现在小东家也得余家人支持,他们就算质疑颜容的能力,也不敢明着为难,到时店铺借不到力还是小事,就怕余家选用自己家的势力给店铺重新找个能干的掌柜,而自己反而被整得一身臭,业内再无人敢用! 颜容是昨天下午到的南阳城,住进来后马上让各铺子掌柜上交三年帐册。南阳城一共有二十六家铺子,三年的帐册有多厚,那些掌柜的哪能不知?对于第二天下午就马车开会,他们都不觉这个小东家肚子里能有多少料,只怕收帐册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他们存了轻视之心,准备工作自然做得不够。在会上颜容连连逼问,一个个四五十岁的老家伙都被这个十岁的小孩子问得哑口无言。她每一个论证都能从帐册里找到相应的内容,明显认真看过帐册,而且记性非常好。 会议越往后,那些人的汗就流得越多,室内的空气像是停滞不动般压制着众人。(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既严且凶的伯伯? “最后,希望铺子在你们这些有经验的掌柜手里发展得更好!”当颜容在说这似结束语的话时,那些一开始存了轻视之心的掌柜们此时就像是失去了水的鱼看到了不远处的湖一般充满希望。(.无弹窗广告) “现在,请各位说说你们对于手下铺子发展有何感想?一个一个来!高掌柜,你先!”颜容微笑着,小小的个子此时却给这些掌柜们带来沉重压力。 没被点到名的一阵庆幸,但想到一个一个来迟早会轮到自己,不由得继续冒汗。被点到名的高掌柜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平时利落的嘴皮子此时蹦不出一个字来,心里急得不行,脑子却一片空白。 颜容也不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高掌柜下意识地看向她的眼,期望得到提示,却在对视的瞬间心里一颤!那双又圆又亮、形状美好的眼里似乎一片平静,又似乎有着无尽的黑暗在流转,总之让他脊背发寒。 其他人只觉得气氛比刚才还要沉重,小心地抬头四周看看,却未发现任何异处,遂又低下头一边冒冷汗一边思索轮到自己时要怎么说。 等到颜容宣布会议结束,离开了房间后,客栈里的伙计端茶的端茶上小吃的上小吃,几个小伙计见里面空气不好,以为是人太多天太热的缘故,机灵地把所有的窗都打开,随着吹进来的风,那种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感觉终于慢慢缓和了。似从水里捞出来的掌柜们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颜容走出开会的房间,往自己住的东厢房走,却在正堂前见到倚着墙壁站在檐下的粟广。 “用了内力威压?”虽然是问句,却表达了肯定的语气。 颜容耸耸肩,轻轻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粟广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要是被师傅知道了。肯定要受罚!” “只要把手里的力量用于正途,不是为非作歹,他为什么要罚我?”不急不躁地轻声说完,她继续往自己房间走。 “说了那么多话,不先喝杯水吃块点心?”粟广伸手引向正堂门。 颜容身子向后仰,便见到里面已经摆好在桌上的点心:“这是刚才范婶婶送来的吧?” “没错。”粟广点头,一点儿也不觉得拿别人的东西献殷勤有什么不对。 “我本来想回去休息一下再叫连翘送到房间里。一会儿还要沐浴更衣去余府吃晚饭。”颜容摊在椅子上,先灌了两杯白开水,才拿起一块绿豆糕吃起来。 绿豆糕甜而不腻,清香可口。没有多想地吃完,就见粟广伸手过来。用洁白的帕子轻柔地抹去她嘴边的碎屑:“没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吗?” “似曾相识?”皱眉想了一下,看到精致碟子里一块黑色的糕点眼中一亮,“八珍?” “唔。”粟广点头,“我一吃就发现了。” 颜容侧头想了一下,终于在记忆最深处找到了依据:“姐姐提过每月给亲戚们定期送两次点心。量不多,胜在心意!” “出来这四个多月没能再尝这味道。感谢你姐姐,终于解了我的相思之苦。”粟广捏起她刚才看着深思的首乌糕,“张嘴!” 不知道眼前这人抽的什么风,颜容皱眉看看,觉得眼前这人八成是觉得好玩,配合地张嘴,舌头一卷便把被他捏住三份之二的小块糕点全吃进嘴里。还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粟广眸光闪闪,突然宠溺地笑了起来,伸出自己的舌头把手上的糕屑舔干净。 五官精致的少年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自己修长的手指,颜容突然觉得这画面美得有些诡异,一推杯子站起来:“吃也吃过喝也喝过。我要回去休息一下。连翘送人也快回来了,帮我叫她要热水来。” 余府的马车直接到客栈来接人。伙计来报时颜容正懒懒地任连翘给自己梳头发。(.好看的小说) “小郎君就是好打扮!”连翘一拍手,“头发特别好梳!” “好了?好了收拾东西走吧。”颜容站起来自己把一块玉佩系到腰带上,压住袍子下摆。 带上粟广,颜容上了余府的马车。马车里简洁舒适,靠背坐垫都是用淡雅的颜色和朴素的小花小草,摸上去却很光滑――那是直接织到锦缎里的――仔细看去就发现这都是低调的华丽! 绕过大半个城才来到余府。颜容透过马车的帘子看完热闹的集市和听过骑马逛街女子清脆快乐的笑声,想像着外祖母当年住在这里时的日子。也许只有开放的风气才能养出那样的同寻常的女子来吧?要不然自己娘亲在外祖母的教导之下怎么竟然不比洛京里其他妇人见识多多少? “颜小郎君,余府到了!”赶车的中年车夫粗哑低觉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唤醒。 自己可没有一点点关于那个外视线的记忆,怎么一不留神会想到这个?这念头一闪而过,被打断后又沉寂下去。 “容表弟!欢迎来家!”余常杰带着余常勇,身后跟着一大堆年纪不等的男男女女,穿的都是下仆装。 “欢迎容郎来家!”那些下仆们也整齐出声,吓得颜容差点左脚拌右脚。 不用搞得这么大的声势吧?但她脑子里没有多想,口中就朗声道:“谢谢!谢谢!”同时还又是抱拳又是右的举过头顶对余家两位郎君身后的下仆们挥手致意。气氛突然就热闹起来! 粟广像是隐形般,只看不说话,待两人都站在余家郎君前,他们才挥退了大部分下仆,只留了平日里跟着自己侍候的几个:“欢迎粟侠士来府!” 寒喧几句,余常杰道:“表弟请随我到外书房,我父亲想见见你。粟侠士请在此稍候,让阿勇陪你逛逛这前院!” 意料之中要见长辈。颜容早就做了准备。她站起来跟着余常杰往外走,连翘手里捧着个长条形的盒子跟在后面。 “父亲有些严肃有些凶,但很讲理的。一会见了不要怕!”路上无人时,余常杰小声提点。 余震力挥退所有人,默不作声地受了颜容的礼,只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桌前的椅子让她坐下,又沉默地看着她淡然一笑,不推辞不做作地坐了下去,才仔细地观察起眼前这个面色粉嫩,小子小小的孩子来。 “震力伯伯,初次见面,这是在路上偶然得到的一点东西。现在送给伯伯把玩。”颜容把带来的长条盒子端正地放在桌上。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那苦命的表妹有一儿二女。她的小女儿与你年纪相仿,都是十岁左右。你这小郎君莫不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沸扬扬的,才入了宗谱的外室生的儿子?”余震力沉着脸,表情很严肃,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又冷又硬。“你要知道,颜家认个外室的儿子。我们余家可不认他是亲戚!” 让余震力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准备过十岁生日的小孩子竟然一点也没有被吓到!他从十十岁接了家主之位,五年后成为南方商会会长,不是他自夸,久居上位的气势就算不放出来,随便板一下脸也能把个小孩吓哭了,眼前这小孩子竟然认真地听完。甚至最后还露出笑容! 颜容开始只是微笑,然后嘴便越咧越大,最后变成灿烂的笑脸,眉毛都要飞起来。 “伯伯,您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余震力不死心地把气势一放。同时瞪眼:“看出来你是外室之子?!” 颜容的表情变了,但余震力却仍没有料中她的反应。只见她灿烂的表情慢慢地收了。笑容越来越小,最后却是低了头垂下眼。 “伯伯,别装了,阿容不吃你那套!要是凶一点我就怕,我和姐姐就不会和颜大将军断绝父女关系住到连家去了。那颜大将军可是真正从战场上回去的,身上不知沾过多少敌人的鲜血承载了多少人的戾气!” 最不喜欢绕圈子了!人家可是饿着肚子来的!用脑过度会更容易饿知不知道? “哟,原来是颜家小娘子啊?失敬失敬!”余震力看着她可爱的小脸,突然心情很好。 “伯伯!” “好了,不逗你了!太久不见,你又是这样化了妆一个人全国跑,就不兴伯伯说几句啊?” “这哪是说?是逗吧?”颜容直言。 “哎,小娘子脾气太大难找婆家哦!”余震力还想玩。 颜容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长条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轴卷,展开来两手举在他面前。 墨情?!那个前朝一个以书画见长的末世皇帝的黑宝?!只给人看从不外流的皇家墨宝?!传说随着破国与主人一起焚烧殆尽的皇帝墨宝?真的假的?! 余震力嚯地站起来,翻了椅子撞了桌子! 颜容把轴卷一卷复又放回条盒里:“看来伯伯不喜欢,我还是带回去,下次换一样来吧!” 她说着就装模作样地长长叹气。但盒子仍摆在桌上,屁股也没离开身上的椅子。 “哈哈哈!”余震力大笑起来,挪好桌子又摆好椅子,坐了下来。 这下颜容也不说话了,双眉上挑地静静看他。这就是常杰表哥口中既严且凶的伯伯?是他搞错了还是自己见错人了? “贤侄女还真是有些姑姑当年之风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以后可怎么办?”余震力好容易收了笑,忍不住感叹。 他显然忘记了刚才颜容的通牒。 “看来伯伯真是不想要了。”拿起条盒屁股抬起。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余震力很快地按住她的手,小心地把条盒抽出来正正摆在自己面前,“不是说这东西绝了世吗?不会是假的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颜容抱胸靠背,坐得没有形象。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做客的影响 余府里的下仆们都在议论,不知道一会儿来府上做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大得让主人把府里三份之二的仆役都集中在外院等候客人,还要他们一起喊欢迎词! 当府里接贵客的马车停在外院门口,从车里先下来一个星目剑眉,让所有女性仆役都看得入迷的少年郎,他身穿一身白衣,如白色的大鹏般跳下,轻盈无声地落地,院门边的艳红的美人蕉在他带起的风里摇了几摇,红花白衣,唯美得像是一幅画!然后他利落转身,白衣飘飞黑发张扬,如仙人一般耀眼,在众下仆期待的目光里向马车里伸出一只手。下一个会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与他相配?一秒的时间里,女性下仆人却已红了脸急了喘。却见扶着他的手下马车的却只是一个清秀的小孩子!就连后面跟下来的丫鬟都比他差了好几级! 他们是来欢迎这个俊逸如仙的少年郎的吧? 少年与男孩拉着手走进院门,大郎君和四郎君迎上去。只听大郎君说:“容表弟!欢迎来家!” 像之前训练过的,却比训练时更热情的仆役们大声接:“欢迎容郎来家!” 盯看着如仙人般的少年,却是小男孩抱拳挥手,顿时惊落一地眼珠子。 再说那余府的大夫人崔氏左等右等,小丫鬟报了几次都说客人还在外院书房没有出来。 不是一个才十岁多的小孩子吗?老爷一把年纪,能和人谈些什么呢?又听说老爷在书房里大笑,她更是摸不清了。就老爷那个不遇事不吭气的性子,眼一瞪就吓得小儿夜色哭的表情,竟然有人能让他大笑? 坐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去看看。 才来到外院,便见到家很很多仆役都在院里忙,但说是忙,那眼睛却时不时飘向外书房,耳朵还竖得老高! “都在这做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没把活做完?”当家主母崔氏一出声,胆儿小的直接捡起工具跑掉。 她身后的大丫鬟上前一步就想代主母教训这些在规定时间里没把份内事做完的人。 崔氏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追究。 侥幸躲过一关的人相互使着眼色,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地退了下去。 崔夫人的注意力却在外书房,她走近几步,就听到里面自家老爷用自己都少有听到的温和声音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是说这东西绝了世吗?不会是假的吧?” 虽然平时听得少,却不是没有。所以听了这话,她没有太吃惊,却是后面一个稚气的孩子声音让她惊讶“那我就不知道了。” 内容很普通,但语气却很冰冷! 竟然有人敢给老爷脸色看?!是她搞不清状况还是以为自己出自高官之家不把商人世家余家看在眼里?!不,如果是这样。老爷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自家老爷又哈哈笑起来:“好好好。小孩子不经饿,快去吃饭吧!吃完了陪你伯母婶婶聊会儿。我就不强要你马上搬进来住,不过结束了生意可不能再推辞了!” 正饿得头昏眼花的,住进来之事又已经思量好,她忙应了下来。 崔氏听得椅子声,忙扬声道:“老爷?宴席已经摆好了,您莫让人家饿着陪你说话呀!” “哈哈哈。这就出来了!”余震力笑着亲自开了门,颜容推辞着让长辈先出门。 她刚走出来,便见一个穿着大红宽袖长裙艳黄抹胸的中年女子,如此艳丽的颜色却生生让她穿出端庄之色来! 听得她称呼伯伯为老爷,颜容忙上前见礼:“晚辈颜容见过崔伯母!” 余家家主站在后面听到这句子。挑了挑眉,想起这孩子给自己见礼时也是简简单单“晚辈颜容见过伯伯!” 当时还想着这孩子不急不躁不谄不媚。显然是个好的,现在看来,还是个太过机灵的。人家只说是晚辈,虽然穿的是男装,但可没说自己不是女孩!就算被看出来了人家也心无愧疚:人头到尾她就说过没有自己的男孩子,是你们自己看不出来! 不过他再进一步想,又觉得高兴了:若是有人说她故意误导人,她还能说是人家自己眼神不好!“我余家伯伯可是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自己就是个正面例子啊!多神气! 崔氏一面观察一面应对着,拿出自己面对小辈的热情说了几句,余光里见到自家老爷似乎在走神,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颜容跟着她的目光,就见到一脸傻笑着的余家家主!这真的是那个号称既严且凶的伯伯吗?他儿子看了十几年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其实有一颗自由得会飞的心?现在是心魂飞走了的样子吧?要不怎么那么傻? 崔氏嘴角挑起一丝笑。今天这个小客人真了不得,竟然能让老爷表现出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她决定了,一会儿一定让他多吃点以表谢意! 所以晚饭颜容面对堆积如山的菜差点以泪洗面。看崔氏和范氏比赛似的不断给自己夹菜,她突然很想变成咆哮党。硬着头皮不停地吃吃吃,她恨不得能化饕餮或者有个外太空的胃! 颜容在余家做完客后告辞离开,时间已是不早,余家主院里住着的家主余震力和大夫人崔氏忙完事情也回去休息了。 “老爷,今天看到颜家小侄甚是了得,才十岁的孩子竟然见谁都不露怯,更难得的是竟然还能和你聊得来!”崔氏坐在镜前边梳头发边说。 “和我聊得来还真不算难得的。”余震力坐在床上,拿起一本书在手,“她昨天才到,收了各铺子三年帐册,今天下午开会,竟然把各铺子三年来的问题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会开玩。这南阳城里就没有敢不服的掌柜了!” “他们在南阳城有二十多个铺子吧?怎么可能一天就看得完还找得到问题所在?”崔氏也不梳头了,走到床边。 “就是大家都没想到,所以那些掌柜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知道水有多深。你想啊,她会不会早就开始计划这次会议了?若是早有准备,那昨天收帐册就只是个幌子。” “今天看他和常杰几个相处,实在看不出来有多老成。我怎么看都觉得他还是个可爱的孩子!”崔氏摇头。 “说不定背后有高人指点。”余震力左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但是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出洛京带的人里面,最大就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马车夫!就算阿容天赋再好。那高人也太放心了吧?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能把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所有人都料到并且给了解释办法!” “哪有那样的人啊?那是神吧?”崔氏忍不住笑。笑完却皱起眉,“她那么厉害。会不会影响我们家生意?” 余震力失笑:“我们两家市场不同。她一路过来不但看铺子还看庄子,据说没有庄子的城里还托人购了几个。又是买庄子又是买房产,花了不少钱呢!我们余家主要是卖些海货,她哪抢得掉啊?” 崔氏放了心,便又想起颜容的身世来:“不管怎么样。这孩子是个可人疼的。她那父亲做的事,不止我听得气。就是我娘家嫂嫂那里听了都气!哎,你别瞪我,不是我说出去的!事情就发生在年前年后,在洛京里都传了几个月了,传到南阳很正常吧?说起来,还是我的命好,嫁入余家嫁给老爷。没有那些后宅里的腌臜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余震力握住妻子的手,把她往床上拉,“其实啊,我爹爹在的时候就想了,若是姑姑后宅不清静的大家。说不定婚后能过得好一些。他曾一度想废了余家男子不得纳妾这一条家规。” 虽然知道已经过世的公公这念头没有实现,崔氏还是抖了一下。 “这么怕?”余震力感受到了。笑问。 “每次回娘家,我那些姐妹、兄嫂和弟媳都喜欢刺我几句。可我知道那是他们羡慕我嫁得好,就不放在心上。其实他们的日子,真的很苦。有时候就是不为权,也要为孩子。要知道后宅之争不见血,输赢却关身家性命!” “难怪二弟非要把妻儿都接到洛京去定居,又专请宫里出来的姑姑进行教导常婧丫头。看来我们家乐丫头也应该有个姑姑来教导。” 崔氏惊喜:“老爷,你同意了?我已经看好了人选,明天就让人去说!” 余震力心里愧疚:“我一直以为你想也给咱乐丫头找宫里的姑姑是和他们攀比。对不起,误会你了。” “没关系的,老爷!”崔氏偎进他怀里,心里幸福得冒泡泡。 余震力在妻子的后背轻拍着,心里却想起自己的姑姑和姑姑的女儿连氏,心里决定找机会把姐妹俩接来常住,不止可以和女儿做伴,还能一起学习。连家的教导他真的不放心,看表妹连氏就知道,太弱了! 被算计着的颜容此时已经进了空间里。她先和五条蛇玩了会儿,又逗了逗法瑞那棵草,才一起去了交流平台。 “主人,你收集那么多各种方子,难道还想办作坊?”法瑞问。 “对啊,还有这些种子是要种在庄子里的,没见我也买了那么多庄子啊?” “主人,您不是说不缺钱吗?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时间那么多资源换这些啊?用来修炼多好!”在法瑞心里,对于金钱的概念很淡很淡。 “为了我的亲人们啊!”颜容微笑,“把他们安顿好,我才能静下心来修炼。” “主人想闭关?”法瑞高兴了。主人能力越强它获益越多。(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出海行 秋季的早晨空气清凉,颜容开门出去时便感觉自己突然补一阵清凉包围。[.超多好看小说] 连翘拎着件外衣追出来要她衣,但颜容几步就窜了出去,在小院里和她的丫鬟你追我赶地跑起来,发出一阵阵笑声和抱怨声。 小院的门突然打开,粟广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超大的食盒。 “什么好吃的?”颜容眨眼就停在他面前。 “余家送来的。”粟广才摇了摇头未开口,后面跟着的黑六就出声说了,“他们从马车上搬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抬,我正准备叫伙计,粟大哥就上去一手拎着走了,看得送东西来的几个人眼都大了,嘴巴也张大得能吞下个鸭蛋!” 连翘本来站得就不远,听到他的话走进去冲他头上就是一拍。 “哇!连翘姐姐你不要那么凶啊!”黑六抱着头躲到一边。 “你粟大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颜容也闪过去拍了他一下又回到原地,黑六只看到个影子一闪就又挨了记。 “啊,怎么就我最弱?你们都欺负我!”黑六抱头大叫。 黑五从院外进来,把他往背后一藏,眼睛看着几人:“吃早点去。” 颜容大笑:“黑五,你真是越来越有大哥样了啊!” 小院外面候着供客人使唤的小伙计摸摸头又摸摸脸:那黑五不是个马车夫吗?怎么和他们家小郎这样说话?! 吃过丰盛的早点,颜容便带着一串人看铺子去。 她并不执着于微服出访,同行的几人都摸不清规律,问过几次之后都被颜容以“我喜欢”几个字混过去,他们也就不再问,而是她说什么。照着去做就是了。 那些掌柜们如临大敌般,结果颜容只是走马观花地看过去,偶乐才询问几句,却半句结论都没有下。正当他们不明所以猜测原因之时,却专来消息说小东家和余家几个少东家一起出海了! 难道这次来查帐只是顺便?!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思也活络起来。 余家家主余震力让颜容过了生日再出海,她只不听,非等离开不可!没办法,余家只好派了一艘船给她,又让人细细地准备了东西。还亲自给她说了很多出海的注意事项。谁知这消息被小辈们知道后,都想要跟着去。他考虑到本来就想拉近关系。就点头同意了。 这天一早,天刚微曦,颜容就带着人来到码头。昨天已经把船布置好,他们今天一早出发。 马车刚停下,就有余家小厮过来引路。很快他们便到了几辆被几十个壮士围在中间的马车旁边。 “阿容表弟,你们总算来了!”余常敏笑着从马车上走下来。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颜容对来送人的崔氏和范氏说。 崔氏笑着伸手搭上她的肩:“我们家常乐兴奋得睡不着觉早早就把大家闹起来。是我们来得早了!” 余家虽然把着全国十之七八的海运,但才十岁左右的孩子也只不过上过一两次船,还不是出海而是上船接人――余家做的都是长线,漫长的航路和一路的危险都不适合让小孩子跟着。就是十六岁的余常杰,余家的下一任接班人也还没有正式跟过船。 “大哥,明年你就能跟般云天竺国了,真羡慕啊!”余常勇跳起来拍自家大哥的肩。努力想要表达哥俩好的感情,“能不能求大伯让我们跟去?” “未满十六周岁不得跟船,你忘记了吗?”余常杰轻拍一下弟弟的头。 “哼,我的生日在一月,比你能早跟船!你若是也在一月而不是七月。今年就能跟着出海了!”余常显然知道自家大哥的伤口在哪里。 余常敏在颜容他们旁边小声解释:“出海的船一般都会在春季这段海面较为平静的的候出发。” 颜容含笑听完,也不理会他们的争吵。而是看着门口处站得端正的大汉:“罗船长,过来坐会!叶大副在忙是吗?” 罗涯迈步过去,团团见礼。然后坐下,神情坦然,并未推让。 颜容含笑看着。余家也没有人对他的态度质疑,黑六却小声嘀咕:“不过是个船长罢了,还真敢和主子们平起平坐。” “黑六!”颜容冷了脸,“自上了这船离开码头,船长肩上承担的便是整条船的性命!包括大副和那些船工,任何人都有可能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伸手,你说你有什么理由轻视别人?!” “小六,道歉!”黑五低喝。 黑六自加入这个队伍便多得几人照顾,见平明对自己包容的小东家和对自己最好的五哥都说自己,委屈得直想掉眼泪。黑黑的大眼里涌上泪水。 “道歉,小六!”黑五不为所动。 “我又没有说话!他们就算再重要,身份也有别!”黑六强忍着泪吼回去,转身冲出去。 “黑五,我把他交给你,除非他离开,你都要对他负责任!”颜容严肃地说。 “是,小东家!”黑五应了,起身出去。 “几位表哥表姐,你们家里是怎么教导你们尊重船长他们的?”颜容笑眯眯地问。 “爹爹说,在死亡面前,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所以在船上,大家都是平等的!在船上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得到尊敬!”余常乐冲过来,大声说。 看着她漂亮的小脸上表现出来的一副“我很棒我很厉害我知道得多”的样子,颜容安稳地坐着,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乐表妹真厉害,做得也很好!” 余常乐笑眯了眼,却不好意思地躲回余常杰身边去。 余常勇一看小妹妹都厉害,他这个大的哥哥也不能丢脸啊,于是也冲到颜容面前大声道:“我也知道,我们这样从来没有出过海的人,只能从前辈那里学习经验,更得依靠前辈的保护才能平安返航。在我们能够保护别人之前,是没有资格骄傲的!” “勇表哥也很棒,也做得很好!”颜容同样笑眯眯地拍拍他的头顶,称赞道。 余常杰和余常敏两个毕竟年长,又是家里的老大,自然懂事得多,见状不由得想捂脸:同样是才十岁左右的孩子,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聊了些在船上的作息时间及注意事项,罗船长就离开了。 余常杰轻咳了一声:“我们余家的人所会不止这些,相关知识他们已经学了几年。若是自己感兴趣的话。跟船后都是当成船长在培养。” “大哥,我以后也要跟船出海!”余常敏举手大声说。 “可以的。”余常杰很高兴。“只要苦了累了不哭鼻子就行,要是到时候大哥学成了,跟大哥的船!” “我也要我也要!”余常勇和余常乐也叫。 颜容微笑地看着,粟广他们担心地看她一眼。 “怎么这样看我?”她奇怪地问。 “阿容要是想学和我爹说一声就行!”余常杰以为小表弟也想去又不好意思说,便开口邀请。 “她可等不到满十六周岁!”粟广哈哈笑。“阿容你们不是也有一支船队?” “我们那船队哪有表哥家的远洋船队有意思?”颜容站起来,“出了码头了吧?出去看海去不?” “去去去!”又是余常勇和余常乐踊跃支持。黑六已经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越过黑五和连翘想要冲到颜容身后。 但是粟广后发先至,在他还差两步的时候就占据了他前面的位置,走在颜容侧后半步。 黑六刹车不及,一下撞到他背上:“粟大哥,你太坏了,我以后一定会比你更厉害的!到时候我一定时时刻刻都跟在小东家身边,也让你尝尝被隔开的滋味!” 颜容踏出门口。粟广双手一撑,挡要门前:“小子有志气,不过,没门!” 他说着,先是冷冷地看了黑六一眼。然后才把目光转到黑五的双眼:“管好他,不然……哼!” 自从队伍里有了黑六。乐子总比郁闷多!颜容头也不回,心情却突然变得很好。 “唔,要是能吃到三文鱼就好了!”颜容极目远眺,人家都以为她心里正怎么感叹着海洋的深远广大,却听她说出这个句子来。 “容表弟……”余常敏无奈叹息。这个表弟真是没有风度啊,那么波澜壮阔的景色,他却只想到吃! “容表哥,三文鱼是什么鱼,好吃吗?”余常乐转头看,大眼闪闪,好可爱的小娘子! “是不是三文钱就能买到的鱼?或者身上有三个铜钱一样的图案?”余常勇也加入进来。 颜容正后悔怎么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这个叫法。 黑六已经指着水里:“看,那条就是三文鱼!快捉住它,捉住它小东家就能吃到了!” 余常乐用力探出头去看外面,余常勇却反应极快地把捕鱼的网丢下去,力气之大几乎站立不稳。 “小心!”离他最近的颜容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扯回来。 余常勇呆了一下,哇的一下叫起来:“我差点掉下去,吓死了!” “下次再不许这样冒冒失失的!”余常杰也是心有余悸。他们四个都跟了出来,爹和娘还有三婶不知要怎么担心呢,他这个最大的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回去挨罚事小,大家会多难过! 看余常勇用力点头,一副乖乖听教的样子,余常敏拉住他的手,抱着他:“别怕别怕了,现在安全了,下次小心点啊。” 大家正看着姐弟情深,那边余常乐大叫:“网到了网到了,啊――” “乐乐!”余常杰转头眼角余光就见小妹往海里跌。(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金钢石蒙尘 在南阳城提起余家,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整个欣国,只要是有生意的地方,就会有余家的产业,吃穿住行每一样他们都有涉及。(.) 因为余家在南阳城的地位,城里的人无不以能够和余家人近距离接触而兴奋不已,特别是那些平时少有生意来往的人,更是如此。 罗涯是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他十岁上船,到如今已有三十多年!每年在船上的日子都比在陆地上的多。两个月前他的船队从遥远的西方带回来数量非常可观的各色宝石,还有一个当地人叫做金钢石的东西,坚硬非常,他也带了一些回来,余家的金楼却说太过坚硬,做成首饰成本过高。而这种宝石在国内并不出名,所以不愿意要。 可是,这明明是给东家带回来的东西,当地人也说了这是神赐之石,光彩夺目!他亲眼看到当地人供奉的那颗拳头大小的金钢石在阳光下发出七彩的光芒,美得夺人心魄!他坚信若是做出首饰来,那些贵夫人们一定会爱得不行! 拿着装金钢石的袋子,他敲响了余府的大门,请求见到余家家主,想要当面说服他命金楼里的人加工。 “既然金楼的师傅说了不好,你就自己收着。若是国内卖不出价,便在下次出航的时候卖出去,给你自己也挣些钱!”余震力听着他说当地的情况,拿过金钢石看了看,便丢回袋子里去,“你当初用的是什么换的?” “回老爷话,当初用的是我们这带去的白色素面丝绸。这是公家的东西换的,金钢石当然也是公家的!”罗涯恭敬回答。 “用了几匹丝绸换的?”余震力再次看看袋子里的东西,亮晶晶的挺可爱。可惜全都是透明色,不是贵妇们喜欢的颜色美丽的宝石。想来就算做出了首饰也不一定好卖。 “回老爷话,总共用了两匹。当时是按重量算,一两丝绸五两金钢石。”因为那些人非常喜欢白色,而这种光面的丝绸能把阳光反射出去,让穿上丝绸的人整个人像会发光的太阳一样耀眼,那里最有地位的人简直恨不得抢了去,直叹这是神品。但那里是他们般队最远一站,两匹丝绸是他船上仅有的能拿来交换的东西,当时他就直叹运气极好。但因为丝绸轻薄得有如蚕翼。两匹加起来还不到一斤,所以只换得了四斤多。不过那黑鬼王也说了。再多的话,他们就没多少存货了,若是他们不留一点,他们的神会不高兴。 “你把两匹丝绸的钱交给帐房,这些金钢石就自己处置吧。”余震力笑着把袋子系上。推回去给他。 别人不知道,他罗涯却是知道若是做得好。肯定是非常好看的首饰,可为什么一向极有商业头脑的老爷会不要呢? 抱着金钢石袋子在余震力接见他的外院院子里呆站着,院里的小厮见他不乱走不乱看,也不管他。 明明知道这袋子里是极值钱的东西,罗涯怎么都下不了决心据为已有。那两匹丝绸的钱他是出得起的,可余家是他的恩人,不止救了他的命。还教会他如此多东西,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船长,他可不能知恩不报! “罗船长,你这是想什么呢?”余常杰带着颜容走来,他领表弟来见父亲。 “少东家?”罗涯呆呆应着。突然眼睛一亮,“少东西。看看这些东西你喜欢不喜欢?若是喜欢就都给你了!” 只要能把东西留在这余府里,就算此时派不上当初设想的用场,他心里却能安定下来。 “我先送容表弟去见父亲。”余常杰也有些好奇,但还没有忘记他正在做的事。 “哇哦!”颜容盯着罗涯一下子伸到旁边余常杰面前,同时打开的袋子。 “是什么?”既然容表弟也感兴趣,那就先看看吧。 “是从海外得到的金金刚石,老爷说用处不大。少东家您若是喜欢,尽管拿去,我留着反正也没用!” “涯叔你的眼光一向很好,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余常杰就着张开的袋口伸手进袋子里面抓了一把仔细看。他不怀疑见多识广的父亲的眼光,却觉得容表弟看到这些透明的石头时眼神太过奇怪,以为有什么自己没看出来的东西在里面。 “这肯定是值钱的东西!”罗涯坚持自己的观点。 “怎么个值钱法?卖不出去还能叫值钱吗?”余常杰一句话就把罗涯堵得哑口无言。 “少东家说的是。”罗涯释然点头。说起来,自他当上船长之后从海外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儿数不胜数,而且大多都卖得很好。现在心里那么确定值钱的一样东西竟然被他敬着的老爷否定了,不想接受的心理更多些,也并不是真的很为这些东西烦恼。 “金钢石?!”颜容看着那么大个袋子,真心不敢相信那些全都是钻石。以前听到的可都是多少多少克拉,1克拉=200毫克=0.2克,现在这袋子若都是钻石,那等值多少钱啊?天啊,这家伙竟然就这样提着个金库溜达! 余家嫌钱多也不要太嚣张啊! “阿容表弟喜欢?喜欢就都拿去好了。”颜容那几个字在极度震惊之下说出来的,但她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一般几乎说不出话。所以那三个字余常乐他们没有听到。此时见她直直盯着袋子,以为她是喜欢得眼睛都移不开,便想着开口讨来给她。 罗涯虽然觉得旁边这个被唤作容表弟的人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双手一拉两边系绳,然后就把袋子塞进余常杰怀里:“随少东家怎么处置都行!” 总算能够交给余家人了!罗涯舒了一口气,像怕人家突然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用处退回来,忙抱了抱拳意思着行了个礼,跑了! 余常杰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应了一声挥一下右手又忙把袋子抱好,转身双手把袋子一推,推进颜容怀里。 “喜欢就给你了!”余常杰尽管奇怪她怎么会喜欢这种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但还是爽快地给她。 “给我?”颜容一面目光没有焦距地看他的方向,一面僵硬地抱着袋子。 “是的,都给你,带回去好好玩吧。”他笑。 不是吧?中五百万也买不了这么多钻石吧?这是梦吗?真是个好梦啊! 看到她抱个大袋子进去,跟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余震力打开来看看,哭笑不得:“阿容喜欢这个?” “喜欢。”梦里也能见到笑面狐伯伯? 世人都爱看人家呆呆的傻样吧? “以后再让人给你带好不好?” “好。” “阿容今天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呢?我等好好想想,脑子里尽是钻石,但好像过来的目的不是这个来着。 “我想请伯伯帮忙安排一只可以出海的船。我不会去很远,只是想看看海洋的景色。”她早在来时就想好了措词,此时在乱糟糟的脑子里一找,很快找到了这几句话。 “来人!”余震力声音大了不少,“快去把刚刚才走的罗船长请回来!” 事后余震力也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当时听到侄女儿说要船时第一个反应是如何龙生九子安排,而不是置疑她的想法,毕竟十岁的小娘子就算带着高手在身边,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也是危险重重。但任他怎么想,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为但因为余家富庶,还拜余家不得纳妾的家规所至,家中每一个孩子都金贵至极,是以南阳城里的人才觉得能够和他们说上几句话或者距离近一些就觉得荣幸。可本来以为只帮出海的余家亲戚开船的余家名望颇高的罗涯船长今天却一点也没有觉得荣幸,因为几个小东家都出现在码头,在他求神拜佛的祈祷着别上船后仍未能阻止他们上来。 “阿涯,孩子们就托给你了。”余震力拍拍他的肩,下了船。船马就开。 麻烦不要紧,关键是这责任太过重大了。余家最小辈里七个孩子,这里占了四个!若是出了点什么事,他别说没脸回去见东家,就算东家原谅他,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才开船不到两个时辰,就听一个船工冲到船长室的门前大声喊:“不好了船长!余家小娘子掉海里了!” “阿强,看着这里!”罗涯匆匆吩咐一声大副就跟船工一起跑出去,直奔甲板而去。 再说甲板上站在沿边看海的颜容他们一听余常乐的叫声,都吓了一大跳。但大部分人惊恐的背景之下,粟广和黑五却互换了一个眼神。 粟广:你去。 黑五:我不去。 粟广的皮相太好,余家的大小娘子都喜欢往他身边凑,弄得他烦不胜烦,但颜容又一天几次地念这些都是她外祖母家的亲人,要他不得对她们太凶,然后就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所以他一点也不想去救人,若是让人趁此机会要他负责,他找谁哭去? 黑五却是想这是余家的小娘子,余家也是派了保镖来了,有个六级双上内力,能外放的就能很轻易救回人来,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但他猜会动手保镖却吓到了一般只在船边趴着看,救人的却是颜容。 只见她只愣了很短暂的一下子就一步窜到甲板上另一副鱼网前弯腰一卷,站起身来的同时步子一动手一甩,鱼网便撒了出去,而且还后发而先至地网住了正在下落的小女孩!(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未知的目的 这边颜容用鱼网把落海的余常乐网了起来,因为鱼网过大,她不得不跳到桅杆顶端才得以将人拉上甲板。那边船工们已经着手把女孩从网里救出来,他们一边动手一边安慰几句。 “小娘子喜欢海也不用这么急着接近的,你们要是想泡海水浴,到安全的时候让我们支会一声就是!” 余常乐惊魂未定,听到这话一点反应也没有,目光却顺着阻止了自己与海水亲密接触的鱼网看到另一头的颜容。 “没事了,”颜容从高高的桅杆跳下来,站在她面前,露出一个安抚性很强的笑来。 “嗯!”余常乐赞叹着她的功夫,听了这话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崇拜之光。 “回去休息一会儿,出来就能吃午饭了。”颜容说话,看向余常杰。 余常杰勉强笑了一下,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一个公主抱把妹妹抱走。 余常乐手扶着兄长的肩膀,却听身后颜容笑声清脆:“我们看看这个让乐表妹如此看重的鱼网捞到什么好东西!” 她想把头埋进自家大哥的怀里缩起来不见人,因为刚才太过专注鱼网探出身去差点掉海里的事实在太丢人了!但是她又真的很想看看网到了什么。 其他人自是没有人理会纠结的小女孩。粟广、黑五、黑六和连翘都看着颜容伸手拉起鱼网。 余常乐头伸得老长,但余常杰已经开始往下走。 “哇!”那边一阵不知是欢呼还是惊讶,余常乐的视线却已经看不到他们,她缩回来,偷眼瞧自家大哥,见他还是黑着一张脸。忙继续保持安静,就怕引起他的注意引爆他的怒火。 颜容拉了鱼网上来,甩在甲板上之后一片银光闪烁,是网里的鱼被太阳照着反射的光芒。 “小主子们可以下去休息一下了,我们这就把这些海鲜拿去收拾一下,马上就能吃了!”船工们适时出现,抢着把鱼捡起来。 几个也不是非要自己动手捉鱼,便下去做饭前的准备了。[] 颜容经过余常乐的船舱时,想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乐表妹,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容表哥关心!刚才真是太谢谢表哥了!”余常乐开了门让她进去。 “不用害怕的,就算你真掉下去了。能救你的人也多着呢!”她站在门口光说话不进,“我还要回一下自己的船舱整理一下,马上就吃饭了。” “那一会儿见,容表哥。”余常乐走出一步,目送她往回走了三个门。开门进去。 中午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吃得大家都很高兴。孩子的忘性都比较大,余常乐吃着美味的海鲜。把刚刚受了惊吓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颜容却边感叹好久没能吃上美味的海鲜,边郁闷杰表哥的扰人兴致。 “阿容,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好,刚才若不是你出手,舍妹真的就会掉到海里去了。” 不是说食不言吗?吃完再说成不? “阿容,吃这个,这是你特别指明要作的麻辣鱼吧?多吃点!练武之人胃口都不错的吧。千万不要客气呀,吃不饱就没有力气了。” 颜容痛苦地吃过了饭,漱口之后不敢再留下来一起开茶话会,借口今天起得太早困了,要回去睡觉! 余常杰没能继续表达自己的谢意。散了之后回到自己的船舱,召来罗船长。 “我们这次出来目的地是哪?”寒暄几句后。他就直接问了出来。 “我们只是按着颜小东家的指示走。她让转哪个方向就转哪个方向。”罗涯原来也想问自家少东家知不知道内情,现在都不用他费心了,人家直接问了出来。 “你是船长都不知道?那你说父亲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不然怎么放心你们都跟出来?” “可是容表弟到底要去的什么地方要这么神秘?” 罗涯摇头。 “他不能一直在船长室里,怎么给你们指路?”海面上可不像陆地容易找到参照物,想一次性把路线描述完简直是妄想。 “每次需要改变方向的时候他们会有人通知,之后我们只要确保不偏离航向就可以。”罗涯想过很多次都没有推测出来最终目的,此时是纯回答,一点也没有露出好奇来。好奇也没用,人家不说!反正迟早能知道的不是吗? “他们有没有说要走多少天?” “没有。” “据你估计大方向是啊里?” “不知。” “也是,才半天时间,哪里就能推测出来。下去吧。” “是。” 也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容表弟他们此行的目的,如果他以为只是出海来玩几天感受一下才应下自己兄弟姐妹几人一道跟来的,那剩下的路程里,就需要知会他们小心些了。 不说余常杰在那里伤脑筋,颜容回了自己的舱房,锁上门就进了空间。 “法瑞,用钻石交换的任务有人要接?是谁请求联系的?” “主人!是一个叫做‘海上漂漂拳’的。” 颜容一个瞬移就到了交流平台,刚在沙发上坐下,除了跟着出现在房间花瓶里的法瑞外,五条蛇也跟着来了。 五蛇中总有一条跟在她身边,但每次进了空间之后,其他四条不管是在修炼也好在玩也好,都像是能感应到似的争先恐后出来,仿佛不见上主人一面就会被遗忘似的。 “接通对话。” “你好,法瑞的主人。” “你好,海上漂漂拳的主人。” “你的钻石仍是原石,不过看得出来品质很好。你想换什么?” “谢谢夸奖。现在的问题应该是你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 “我这里的世界是强者为尊,流行古武,传说修炼到极致可以由武入道。我所在的家族拥有这个世界最好的武技秘本。我可以用这个跟你换。” “对不起,我有几个问题如是放便您就回答,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您问。” “如果是顶级的武技秘本应该不是可以随便外传的东西吧?你有权利作主吗?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钻石这种不能吃不能增力量的东西不值什么吧?” “不在同一个世界,没有利益之争,秘本传不传都没有关系。但需要声明的一点是这种武技不是那么好练的,仅仅是里面的斗气一项就需要特定的体质才能修炼,而斗气的提升不仅与天赋有关也和个人的努力及悟性有关。钻石是我要用来求婚的。” “斗气?是不是斗气与魔法世界?” “你知道?” “我想要空间装备,有吗?” “空间魔法虽然没落,但制作空间装备的技术还是传了下来。但只是静止空间,不像上古时期的空间具备生物性。” “相关材料难得吗?” “对于那些小家族来说自然是很难的,但对于我……你知道的,我们只要有东西做为交换。什么都能弄到。” “那么这块足有男子拳头大的钻石原石能换多少个空间装备?” “这项技术是你所在的世界没有的是吧?根据息国空间四不过三的潜规则,大小不论。但总的数量你所在的世界里不得超过三个。” “法瑞,有四不过三这个潜规则?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主人。” “如果涌入的量太多,会对原本世界造成太大影响。”海上漂漂拳的主人解释,“空间装备的空间越大越难以成功。我刚才想说如果是十平米的小空间。几十上百个都可以的时候跳出的提示。” “细想之下确实如此。那如果只要三个,你有什么提议给我?” “要以有一个一百平米的。一个八十平米及一个五十平米。或者三个八平米。” “那就三个八十平米吧。我这里是古代东方,请设计具有古代气息的首饰。” “可不可以画出来?我不清楚你所说的古代东方是什么样子的。” “不清楚?你原来在什么世界?” “也是魔法世界,不过比这里先进得多。” “难道那不知名的大神都是把我们往回扔?” “哈哈哈,那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有一天修到顶峰得以面见息国国王,你可以问一下这个问题!” “好吧,我画图样给你,你看能不能做出来。” 她只要脑海里想一下想要的首饰样子。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三个影像。三条闪着银色光芒的项链,吊坠全都是一个简单的板指样圆环。 “很普通的东西。可以做出来。请问是否需要具备认主功能?” “需要。” “好的,三个现实日之后交换。” 通话结束。 法瑞摇着叶子:“主人,您是想给你哥哥姐姐用吗?还有一个呢?” “我自己用不行吗?” “你有空间呀,想放多少都没有问题!” “对哦!”她只记得以前看与魔法世界相关的小说时是多么想要一个空间装备的事了。现在一听能实现这个梦想。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没关系,你以后可以送给你的心上人。兄妹三人都有的东西,意义非凡,最适合做定情信物了!” “法瑞,皮痒了是吧?想我帮你搓搓是不是?!” “没有没有,主人饶命!” “哎呀,有人来叫你去吃饭了!” “那我先出去了,剩下的钻石先留着啊!” “知道了,主人!”(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遇鲸 “那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了?”颜容一惊,从空间里出来,“我好像才和那谁通完话吧?” [主人,你通话完毕后你就开始发呆!]法瑞实话实说。(.无弹窗广告)它对人类的情绪仍是一知半解。 “可我明明记得我通完话之后就和你说话呀!”颜容回想了一下,不记得自己有发过呆。 “事实上,自我说完定情信物这话之后,您就开始发呆。过了很久,您才说‘法瑞,你皮痒了是吧,想我帮你搓搓是不是?’”法瑞很是尽职地回放前景。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颜容摸头,暂时放下,“隔了那么久,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这话什么意思?还答得那么顺溜!” 门开了,外面站着的是余常杰:“容表弟,你还好吧?” “还好,怎么了?”她一面回答,一面听着手上的小火解释:[主人,法瑞它哪里能想那么多呀,你说什么,它就知道字面意思,当然就能回答你呀!] 余常杰看她似乎有些走神,回答之前迅速扫了一眼室内,整齐的摆设里只有床铺的裤子散着:“你一直在睡觉?” “嗯。”颜容点头,“你先过去吧,我马上来。” 见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余常杰也看到了她微皱的衣服,心知她要换了衣服才能出来,便点头离开。 晚餐又是一顿海鲜,但没有一样与中午的重复,一群人再次吃得肚儿圆圆。 夜晚在安静里渡过。带路的事自有粟广去负责,颜容乐得清闲,不过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怎么走――也懒得去记那些看起来几乎都一样的海路,她回房间就又躺床上了。 看着离开大厅的颜容,余常乐动了下身子。不着痕迹地挨近了一些黑六:“阿容好像很忙?” “小东家瞌睡特多!”黑六早就习以为常。 黑五站起来:“小六,走了,练功去!” “哥哥,这才吃了饭多久?我肚子正撑着呢!”黑六磨蹭。(.无弹窗广告) 黑五虎着脸,一言不发地看他。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黑六投降,为了避开这种每次都让他背上发毛冒冷汗的目光。 黑五沉着脸对厅里安静看着的人都点点头,便大步走了出去。作为一个武功也许与粟广差不多的高手,他早就发现每次颜容睡觉的之后,功力都会增长一大截。她似乎都是在睡觉里修炼的!若是继续下去,她很快就能强到自己这个程度了吧?然后很快就超过去!危机感附身的他出了洛京不久就改掉了以前懒洋洋的性子。一有机会必定要去练功。自打认了黑六这个弟弟后,唯一的改变就是由自己一个苦练改成折腾弟弟的同时折腾自己! 余常杰眯着眼看了门口半晌,终于转开目光,却是看向粟广:“粟兄,是否能移步说会话?” “就在这说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粟广才不紧不慢地说。 “那,那我就说了?”他十多年的人生里。似乎除了在爹爹面前如此小意之外就是这次在粟广面前。 “我能不能和你们学武功?”他站起来,躬身一礼弯到九十度,长长地揖了出来。 “学武非一日之功,想要出头必是汗流成河的。” “我明白,我能吃苦的!”余常杰激动着双手拍胸,“我一定会很努力的!” “这东西,有时候光是努力仍不够。还讲究些儿运气。”粟广若有所指地看向门口。 “那也总要尽人事,然后才听天命吧?”余常杰见他没提到自己学武之事,一面陪着小心,一面再次表决心。 “学武一般要从小开始练,你现在这岁数……” 说得我好像很老似的。我和你同一年出生,你也只不过大我几月! “早些年因为没有好师父。我习得的武艺只是平平,当时想着强身健体也不错。现在有你这样的高手在,自然想要再进一步。”余常杰是被当成余家下任家主培养的,自是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混过去。 第二天,船工们惊讶地发现跟船的小主子们明显地分成了几派,一派是男子,除了颜家小郎窝在舱房里整天整天地睡觉之外其他男子都努力练功;而女子们则是由连翘照看着在船上逛来逛去,或是找人聊天。 罗涯也渐渐习惯了跟着指示走,至于他是不是在心里暗自记下路线,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了。 第三天晚上,因想到自己就快得到空间装备而兴奋不已的颜容在空间里呆不住,跑甲板上看海。同在甲板上的还有三三两两几个不当值的船工。 [主人,你已经有空间了,为什么对那些和我们息国空间比起来什么差得远的空间装备那么执着?]法瑞不解。 [因为那是你主人我哈了两辈子的东西啊。]颜容吹着越来越大的海风,感受着自然的魅力。 [什么是哈了两辈子?]手上的小土也来凑热闹。 [就是肖想啊。] [肖想?]小土有些明白了,法瑞却仍不明所以。 [小土很聪明,你给法瑞解释一下吧。] [法瑞老大,肖想呢就是想要得到某样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颜容唇角含笑地远眺,突然面色一变,再仔细看了几眼,她转身快步却并不急迫地走去船长室。 “罗船长!” “颜小郎君,什么事?” “请看一下后面,在我们来的路上似乎不平静。你能看出些什么吗?” 罗涯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小郎君是习武之人,五感比一般人要强些,当下也不迟疑,马上向甲板跑去。 “我建议您记住此时在船尾的人,从上到下。”颜容没有跟上,而是丢下这样一句话。 叶大副疑惑地看她。 “开好你的船。做好逛奔的准备吧。”颜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回了他们一伙住的地方,打算看看那几人是不是要安全的地方。 绕到餐厅拿了些好吃的,她挨个房间敲门:“快来吃东西!” “什么好吃的?”黑六第一个跳出来,他满身都是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边说话还边大喘气。小东家你真是观世音下凡,解救信男于水火之中。 黑五跟在后面出来。 颜容一路敲门过去,最后进了余常杰的舱房,还转身向大家招招手:“进来!” 粟广挑挑眉。跟了进去。 黑五看他进去了,也快步跟进。小娘子的动作则慢了些。但前后不过三四分钟都集合在余常要的舱房里。 “看,有水果吃!”颜容把一直抱着的小框放在桌上,一群人像红了眼的狼一样扑过去抢。说起来他们自从上船后的第一餐开始就没得吃过青菜类的东西,连海藻类的菜都是奢侈品,更不要说影子都不见的水果了。 那是几串葡萄。数量不多,他们一人几个就分完了。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就没了,心里无不懊恼自己刚才下手应该快一点。 余常杰才想问颜容从哪里弄来的水果,就听到外面罗船长的声音:“小主子们坐好,扶住船上的固物把自己固定好,船要加速了!” 船舱的舱壁上有扶手,大家都依言扶好。 在这船上,余常杰算是主家。他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船后面有大鱼在追,我们必须甩掉它们!” 余常杰站起来:“我去看看!” 颜容虽然想出声叫他不要去,但念头转瞬间即逝。门外粗重的呼吸声那么多,他开了门肯定也出不去。 余常杰才走了两步船就晃了下,他差点摔倒。努力稳住。船身重新摆平的时候他猛然冲了几步到达门边,拉开门。 “少东家。请回舱!”整齐划一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大哥,不要去了,太危险!”余常敏这才反应过来大叫。 “大哥,不要去!”“大哥,回来!” 颜容看着拼命拘留的余家几兄妹,又看了看被堵在门边的余家老大,转头对黑五说:“黑五,你愿不愿意去探明情况?” “谨听小东家吩咐。”黑五严肃地说。 “快去快回。” 黑五几步到了门口,把堵在那里的余常杰一拉一甩,很有巧劲地让他落在他刚才坐的椅子里。 “大哥,你没事吧?” 黑五微讽的眼神一扫,把几个关心则乱的人扫得羞红了脸低下头,然后他身子一闪,在围着门口的上十名船工的包围下轻易离开! 黑五离开不到一分钟,船身被什么东西撞击。 “啊,怎么会这样?” “什么东西在撞船?不会是碰到海盗了吧?”余家的海上贸易做得大,余常勇从小听到大的睡前故事中这类情节占了很大部分,此时竟然不见紧张反而兴奋。 “阿勇,闭上你的乌鸦嘴!”余常杰年纪大一些,不像他一样只见热血不见理智。 “海盗攻船的时候不都是先从撞船开始的吗?”余常勇鼓着腮帮子。 “不要说了小弟。”余常乐的声音带着泣音,“我怕,我要抓不住了。” 说话间撞击越来越频繁。 颜容站起来:“粟师兄,我们去看看。”又吩咐连翘,“照看她表姐们!” “阿容!”连翘不愿,她是容娘的贴身丫鬟,理应时刻在主子身边,更何况是现在危险的时候! “听话。我们不会有事的!” 开了门,闪过一群船工,在浪涛中的甲板上他们看到几十名船工拿着武器投射。 探头看下去,颜容大声问粟广:“这就是鲸吧?那么大!”(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刺杀行动 相对人来说非常之大的船身对于鲸来说真不算什么,三条鲸里最小那条和船差不多大。 船尾和船身两侧都有一只鲸在撞击,其中又数船尾处的战况最为激烈。那条鲸发狂似的撞过来,每一撞船就往前冲一段,它再追过来继续。船工们手里控制着的绳索另一端的长矛扎破它的皮肤,它的血液与黑色的海水融成一片,更是刺击了它的狂性。 “nnd,今天这鲸是怎么了?以前遇到十次鲨鱼也不会见一次鲸,这鲸在海里是公认的脾气好的大个子!”一个船工差点被扯进海里,手里的忙丢掉手里的绳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出着气。 “脾气好不等于没脾气啊,小子!”另一个年长些的嘴里说着,却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然后指了一下角落处堆着的绳矛。 “cao,老子就不信干不掉它!给老子等着!”他拿上工具,继续反攻大业。 “粟师兄,这么说来,我们的船被攻击是不正常的?是因为这些鲸发神经?”颜容用力抓着船舷,看着下面用力撞船身的鲸问旁边的人。 “看来是这样的。”粟广皱了眉,“我下去把它赶走吧。” 颜容一手拉住他:“你怎么赶?” “阿容别担心,这几只还奈何不了我!”粟广笑得荡漾。 “谁担心你!”颜容用力甩掉他的手,“我是想说如果不找到它们发神经的原因,要是时不时就来一次,谁耐烦对付?” 粟广目光一缩,随后无奈了:“我不杀鲸。” “我刚才在甲板上看风景,见到有几个船工也在这上面。其中一个还把身子探出去,如果不是在看什么,就是在丢什么。我觉得可以去找看有没有线索。” “那还不是要把鲸赶跑?” “我们的船还能顶多久?” “半个时辰还是可以的,这船不是一般的坚固。” “把鲸留着,要不等一下拿什么做实验?没有证据不能定人罪的。”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找。几乎所有的船工都上来御敌了,里面没有那个人?” “没有。”颜容扫了一眼,伸手把表情严肃的罗涯拉着走了。 “放手放手!” “船长,兄弟们顶得住,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有些事想和你谈谈话。”粟广再次看了一眼黑色翻腾的海水。说。 从甲板下来的楼梯走完,颜容的耳朵动了动:“不好!” 粟广一愣。跟着她跑了。 罗涯一头雾水,但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也跟在后面猛冲。 船只一共有五层,颜容他们住的是第三层,而此时他们跑去的方向。正是他们居住地的方向。 下到了第三层,转个转。就算是罗涯的耳力也能听到刀剑的撞击声了。他的脸色刷地变白!这下事情大条了,那里住的可是余家下一代的小主子们!随便哪个出事,他都负不起这个责啊! 再拐个弯,就看到余常杰门前守了几个人,其余的正和三个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刀剑声就是从他们那里发生的。 “容表弟,快走!”余常杰站在门后。从堵住门口的两个小厮的身体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见到颜容几个过来,急忙大声喊。 颜容看他又是蹦又是跳地在那里叫,平明严肃沉稳的样子一点不剩,便觉得好笑。而她也真的笑出来了。 “没事。这几个人连船工兄弟们都过不去,我想想都觉得脸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也敢出来丢人!” 那边三个黑衣人蒙着脸,显然听到了这话,都怒目看过来,却没有开口。 “船上的人有数,这几个显然是平时混在弟兄们里面的!”自从离开甲板,罗涯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流冷汗了。 船工虽然人多势众,刚才也是勉强顶住而已,早有和个挂了彩。谁知船长带了两个少年过来之后即不帮忙也不见有什么行动,他们就快要支持不住了。此时又有一个腿上挨了一剑,哎哟一声站立不定,若不是旁边的人扶了一把,他倒下的方向就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长剑方向! “呀,连翘你也参加了?”颜容这才看到自己家的丫鬟。她边看边点头,“不错不错,身手有点进步了!不过也不能大意。呀,右手三十度斜外劈接左腿九分力直踹他丫的!” 在现在的连翘心里,自家娘子见多识广,武艺习得也好,她完全信任她,所以在主子说话的同时下意识就跟着做了。 她眼都没有看清,就听到“啊!”的一声,接着“来得好!”再然后“啊!”。但她左手的刀劈到物体的声音和感觉她都听见了,刀上之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自有船工上去制住他。而对面那里被自己踹出去的那个黑衣人被对面一个高壮的船工一个大拳打在肚子上,大叫一声又往自己这边倒过来。 说起来很多,其实只是眨眼的时间,三个黑衣人本来在船工的包围里僵持并稍占上风,此刻只剩下一个有战斗力! “啊,我要杀了你!”谁知变相突然又起,最后一个黑衣人竟然放弃对付周围那些船工,而是红着眼冲出包围,长剑闪着寒光直向颜容而去。 “这个还有点实力。”颜容平静得就像是在闲聊般。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等着看那人怎么被她解决,谁知道那剑都到了她脖子跟前她还没有动作! “锵!”金属碰撞的声音。 阿容真厉害啊,都逼得这么近了还能不躲不避地解决掉!这是船工和门口处余常杰的想法。但是在有一定水平的连翘眼里,在两人身边角度正好的罗涯眼里却是剑端无限接近的时候,颜容身边的粟广伸手在剑尖上一弹指! 太,太太逆天了! “连翘,还愣着干什么?!”粟广一吼,连翘就像上了发条的人偶动作僵硬地走过来,一招把正在发愣的黑衣人放倒。船工们也回过神来把人捆起。 “嘿,人那么齐啊?”黑五稍微低沉的嗓声在拐弯处响起,“这里也有动静?” 也? 看到他面前两个手上被黑布捆住,嘴里被黑布堵住,身上的黑衣这缺一条那少一缕的黑衣人,大家都理解了。 “他们在最下面的水舱里放东西被我看到了,就把他们带上来问问。”黑五说着给了他们一人一脚,看向船工,“过来接手吧,这毕竟是船上的人!” “搜一下身,看他们丢的是什么?那些鲸可是还在撞船呢!”颜容被了一句。 其实她不说,船长也会命人做的。 从那两人身上搜出来几包药粉,船工上懂医理的船工闻了一下,脸色就变了:“这是胡幻灵散,投入水舱里换水出去时能均匀混进海里,引发接触海水的动物失去理智。” “可我们怎么只看到有鲸?”颜容好学地提问。 “本来有别的动物,但鲸来了之后,那些动物就离开了。自然界自有其法则,等级威压早已深深地刻入各种动物的骨子里,不用理智就能知道躲避。”是罗涯船长解的疑。 “我们经过的地方毕竟有限,怎么也不会吸引到三条鲸的。说,你们是怎么做的?”粟广上去一踹,几个滚了几滚。 “看他们的手指。”颜容冷声道。“他们应该是两人在水舱投药,三人在甲板上把自己的血滴进海水里,海里的动物对血腥味很敏感,就这样被吸引过来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自己也在船上,难道自己的不怕死?”懂医理的船工继续翻着他们身上,“把解药交出来!” “没有!”两人都摇头。 “去他们住的船舱搜他们的物品。”颜容冷声道。 “是!”罗船长指了三个船工去办。 解药很快就找到了,而审问的事情颜容并不参与,后续工作全交给余常杰和船长去办,她晃回房间睡觉去。 次日在餐厅吃早餐时,余常杰当众宣布了结果:“那几个贼人是被人收买来取我们几个的性命,连累大家了。” 船长摆手:“我们都是余家人,给主家做事领主家的工钱,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是我没有把好关才对,我回去自会向大东家请罪!” 请罪的事余常杰就管不了了,他最多能帮他在父亲面前说几句话求个情。 “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不说其他人单单说那狗蛋,当年若不是东家心慈收留,给他一份工,他家老母亲早就饿死了!” 船工们议论纷纷,罗船长解释:“跟船的船工都是被调查过身家的,身家不清白的都上不了船,而且大多数承了东家的恩。” 坐同一条船,遇事的时候不是同生就是同死,选择队员当然要慎重,那是交付后背的战友!所以出了这事大家才愤怒不已。船工们不止咒骂,还群情激愤地想去凑人。船长好不容易才拦住,说要回去给大东家发落,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昨晚受了惊吓,余常杰又忙了半晚,都没休息好,用过早饭后大家都回去被眠。颜容不需要被眠,但也晃回房间――修炼时间总是不嫌多的,况且今天就是那天所说的三个现实日之后,海上漂漂拳的主人随时可能会联系她交易。真是,很让人迫不急待啊!(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神秘的粟广 颜容没有等太久,改造了一下自己空间里植物的分布,用掉一部分念力之后,她正想休息补充时,就接到了那位漂漂拳的主人的通话请求。 双方早已经谈好了,此时爽快交易,验过货后双方都很满意,交易就算是结束了。 “哈哈,我有空间装备了!”离开交易平台,颜容在草地上又是跳又是叫,少有的失态了。 “主人,早在息国空间出现在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有空间装备的人了。”法瑞提醒道。 “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只是有个能够装东西的地方,而息国空间更像是一个小庄园,和我的梦想完全不同。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有真实感,觉得这东西不一定只属于我,说不定哪天就没了。”颜容太过高兴,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呜,主人,你怎么能这样想?”法瑞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此空间和我都是与主人你的念力绑定的,世间没有一模一样的念力,所以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息国空间从你这里夺走。若是主人您的念力消失,此空间也将不复存在。” “法瑞,如果那样,就连你也会消失吗?”颜容大为不忍。一个本来无关的生命突然出现,在自己没有做什么的情况下认了自己为主,却又会因为自己的原因消亡。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处理这样的境地,是怎么也不会有法瑞这样的心态的。 “如果主人能够晋升到最高级别的念力,法瑞就能实体化,再努力修炼之后,若能化出人身。到那时若是空间出问题,就可以离开空间到现实世界去生活。虽然那里的环境远没有空间里好。”法瑞的语气里充满向往。 “好吧,我们一起努力!”颜容握拳。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在生命的每一刻都多努力一点! 有了空间装备,早先交换回来的打算给自家庄子种植的各种种子也都装了进去,又把路上淘换来的给姐姐的东西也装进给她的项链里。这几个动作都是用意念完成,因为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些空间装备竟然可以在自己的息国空间里面使用! 哈,好想看看大哥和姐姐收到这个礼物时候的表情呀! 想像着他们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她决定快点结束这次旅行,尽快踏上返程。 但是据粟广透露,此时离他们的目的地还需两天。心情很好的颜容静不下来修炼。于是决定给自己放两天假,好好在海上玩玩。说起来她前世生病之前也出海玩过几次。此时刚好可以重温一下海洋的乐趣,定是比那时使用各种设备下海感受有趣得多,说不定还能碰上些好东西拿回去送给朋友们。 太阳升上海平面不久,用过早餐的这几个闲人都跑到甲板上面看海打发时间,颜容站了一会儿。听着他们聊天说笑,然后默然转身下去。 “阿容。去哪里?”粟广跟了上来。 “船上太无聊,想去海里玩玩。”颜容实话实说。 “明天早上就能到那里了,去海里玩还要把船停下来等,会耽误时间的。”粟广不同意,“到了那里再玩吧,那里即安全也很好玩!” “你去过?”颜容探究地看他,“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是不能说吗?” 那里当然是师傅给你介绍的师傅住的地方。每次听的时候你都表现得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事实上什么事情都比见师傅更让你看重,若不是如此,自己怎么会想出这样一个拐带的办法来? “你会喜欢的!”粟广摇头。没见到该见之人前绝对不能说! “船照开,我在海里会跟上的。”颜容静静看了他几秒。然后丢下这句话继续走去船长室。怎么说这事也要支会一声这船上工作人员的头,不然给人带来困扰就不好了。 事实上。就算她实话说明了,也还是会给人带来困扰的。虽然她已经解释过自己在海里绝对不会有危险,但这样超出船长船工们想像的实话,实在很难让他们相信。 “颜小郎君,颜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这海里各种暗礁暗流数不胜数,各种凶残鱼兽防不胜防,你说没危险,谁能相信?听话,去找少东家他们玩儿啊,就算无聊,再忍两天也就能下船了。”罗涯大着胆子劝。 他说的这话明显是质疑主子了,主子当场定他的罪他都没话可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这话只能由他来说,也必须说。 “我说没事就没事!”颜容的心智不是真的才十岁,自然知道忠言逆耳,不会去计较他的冒犯,但想做的事情不能放心去做,也里也有些为耐。 粟广及时站出来:“我和她一起去,不会有事的。你们照常开船,我们解一只小船,玩够了追上即可。” 罗涯没辙了。他让人去找余常杰。同是主子级别,他们好说话一点。这两孩子说的主意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海里是能玩儿的地方吗?他们余家虽然可称海上大户,但每年有多少人折在这海里?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一不小心都会没命的! 粟广理解大家的反对,颜容却一定要下海去。余常杰他们几个也苦劝不住,跟着来到低层,看着她解了小船跳了上去,粟广直接一跳,稳稳地上去了,船身晃都没有晃一下。 可就算知道他们俩武艺高强,但在陆地上人们还有些微信心,偏这是海里,你再强也变不成鱼,进了海里不能自由呼吸不能自由奔跑,万一遇到危险,跑路都难跑! 不说船上万分关注的众人,单说小船离开大船几十米之后,两人一跃进了水里,在众人的惊呼声里不见了人影。 “难得见你任性一次。”进入海里之前,粟广笑道。 颜容一愣。看着他宠溺的眼神赫然而笑。莫明来到这个世界,却保有前世的记忆,她如何能够安心于此?这里就像是新家,而前面的世界却是老宅,那里才是自己的根。低调、不争、淡然地融入、若即若离,这些都是潜意识里面的排斥。如此心态的她,怎能像前世那般毫无顾虑地表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而粟广在她纯粹的笑容里失了神,眨眼就不见了眼前的女子。 上面阳光正好,海水上层的能见度不错,但是下潜到近千米后,周围的颜色明显深了许多。颜容刚刚跳进海里,五蛇就开始蠢蠢欲动。 “好了,这里足够深了,你们可以出来了。去远点再变大,别吓到人哦!”颜容说话间几条筷子粗细的小蛇以她为中心散开,飞快融入海水里。 “阿容!”粟广内力传音,“刚刚是什么东西?你有没有感觉到几股很强的气息?” “有吗?”她的脸上尽是无辜。 有吗?那气息若有若无。自己的修为比她高都不能确定,她怎么会清楚?粟广失笑:“小心行得万年船。” 颜容点头。五蛇已是收敛气息他却感觉得到,可见粟师兄的强大。 “阿容,喜欢这个吗?”那是一丛美丽的珊瑚,艳丽的红色即使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依然流光溢彩,几丛水草点缀其间,几条鱼儿围着它嬉戏。 “喜欢我们就收走。”粟广伸手环住她的腰一起游过去,在另一只手碰到珊瑚时,那丛珊瑚就整个儿连同周围的水草,甚至那三条小鱼都消失。 他也有空间装备?不对,能装活物的怎么可能是空间装备而已? “阿容不用惊讶,你只要知道我把东西收走了就行。”他笑着用自己的额头抵往她的,“对了,阿容不喜欢传音这种交流方式是吗?” 颜容看着他拿出一颗小小的银白色珍珠,往前面一抛。珍珠变成了一个气泡,然后快速长大。 粟广带着颜容进入气泡里面:“好了,在这里面说话呼吸都和陆地上一样。” “有怎么不早拿出来?”颜容给了他一双白眼。 “阿容是不是第一次下这么深的海?不好好感受一下怎么行?” “现在这样的观光才有趣啊。” “好,阿容喜欢以后我们就经常这样来逛!” 颜容表面镇定心里却很不平静。难道对方也有像自己一样的息国空间?他也是第二世生命?不会吧?一个世界里同时有两个?这么小的机率也被自己碰上了?不会如此好运吧? “那边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粟广说着便带着颜容往那边而去。 “既然强大,我们就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吧,太危险了。”颜容感觉到的却是熟悉的气息。不知道小金遇到了什么,好像很高兴。它在呼唤着自己。 粟广深深地看她,颜容受不了这样的对视,移走目光。他笑:“阿容,我是遁着你的气息一路找到你的呀,傻瓜!” 又被他抵住额头蹭,颜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遁着我的气息?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阿容不怕,我只会保护你,绝不会伤害你的!”粟广话落,前面已经能看到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直视两人。(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海沟秘境 看到巨大的蛇头,颜容和粟广都表现得很平静。 自己是因为早知道这是小金,为什么身边这个人也一点儿不紧张呢?他环着她的腰,两人亲密地靠得很近,对方的身体和之前一样,只有一丝淡淡的戒备。 “阿容,它身上有你的气息。”粟广含笑看着身边一脸纠结的女孩。 “啊!”只是因为这样所以不紧张吗? “它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粟广带着颜容来到小金面前,微微点了一下头当做是打了招呼。举止间带着自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仿佛他本来就是上位者。 小金圆珠似的眼里,竖着的瞳孔闪了一下,同时身体盘得更紧了些。蛇类的身体可以像弹簧一样,压得越紧,弹出的速度越快,长度越长! “主人,这里有个洞,洞里面有一艘破船。”小金戒备了一会儿,见粟广并没有动作,它才说。它的声音直接出现在颜容的脑海里,并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听到。 “你进去看过吗?”颜容一听,兴趣不大。既然是沉船肯定有死伤,而且很多东西在海水里浸泡时间长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剩下。 “没有,这个洞有结界,我们都进不去。”小金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后面几条小小的蛇。 这几条刚才不是四散开了吗?怎么那么快又凑到了一起?还以为好不容易跑出来玩它们会玩得乐不思蜀。 “有个洞?”在小金让开之后,粟广带着颜容来到洞前,“好像不是很好进。怎么,这几条似乎和你认识的蛇想进去,所以要我们来帮忙?” “你有办法进去?”颜容不想承认自己有一些好奇。 对于粟广的身份有了隐约猜测后,她很想再知道多一些。如果连几条活了几百年的蛇都没有办法。他能怎么做?若他也是息国人,实力如何? “感觉不难。”粟广站在洞口正前,一只手仍然环着颜容。 “可以告诉我你的思路吗?”原谅她对此一点也不懂,如果能够借鉴借鉴,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形自己好歹有点经验。 “先用念力去感觉结界的分布,然后像走迷宫一样走完,你就能知道此结界是从哪里吸取能量以维持其平衡,再想办法把这个平衡打破,结界也就破了。” 念力! 颜容蚊香眼看着粟广。这厮真的是息国人?! 粟广已经在观察,但他仍留了几分注意力在身边的女孩身上。见她似乎听不懂,心情莫明就好了。这孩子空间气息如此浓厚。完全不知收敛,她不会以为别人都闻不到感应不到吧? 颜容也沉下心来。她很快就看到了细细密密的丝线状东西。它们如同鱼网一样满是小小的洞。 “粟师兄,看那个点是不是最脆弱?”颜容指了一下,“洞口右上方角落里。是那里对不对?” “哦?你为何会如此认为呢?” “那里的能量最密集,这种地方应该就是像是连接的地方吧?就像一个出口或入口一样;还有通常最弱的地方都是需要最多保护的道理。这些能量都集中在这里,那这里肯定有事!” “推理得不错。”粟广夸奖她。“试试破坏看。” “破坏?” “用念力。” 这个技能颜容不陌生。只要喜欢就能把种东西当成爱好一样花尽量多时间去研究。此时,她有意识地运起自己的念力来。 像在收取自己空间里成熟作物的时候,她不都是使用念力的吗?只是那时是控制,而现在要用来进行破坏而已。 但这其实也是控制的一种。 她闭上眼,用自己的念力覆盖住一小片地方,在密密麻麻的点里试图寻找出其中的关键点。时间一点点过去,她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 就是这里了! 心里一喜。(.无弹窗广告)念力突然一个不稳,偏过破坏目标击中另一个点。 “啊!” “怎么了?阿容!”粟广本来只是含笑地看着半倚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谁知她却突然之间发出痛苦的呼声,身体也跟着一阵剧烈的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晕过去了?!他觉得自己紧张得都快不能呼吸! 他半跪下来把她抱在膝上,一边刺激她的人中穴一边呼叫。突然旁边扫来一条蛇尾。包围他们的气泡被击飞,落在几百米之外的远处。气泡没有破损。里面的人也仍保持原有的姿势。呼叫还在继续,大蛇的巨尾却紧随而来! “够了你!要是把这气泡打破了,以她现在完全昏迷的状态,会被海水压扁的!”粟广瞪眼过去,不知什么时候他黑色的眼变得血红。 大蛇不知是不是认同了他的话,慢慢地变小变小,然后金光一闪,盘上颜容的手腕,紧接着几道颜色各异的光线闪过,她的手腕上的镯子颜色变化几次,最后停止时已是金青红黄蓝相间,时有黑色透出的灵气十足样。 粟广看着,无动于衷。他声声喊着她的名字。明明知道她不会有事的,现在昏迷只是脑域突然受到刺激的应急反映而已,但没有看到她醒过来睁开眼看自己,他都觉得自己此时浸泡在恐惧里。 粟广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钝钝地痛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始终捉摸不着。可他一颗心都放在半躺自己膝上的女孩身上,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颜容像是睡了一觉,睁开眼时还在想这觉睡得真舒服,回味着懒懒地打出个哈欠来。却不想被眼前血红的小兽般的双眼吓得差点岔了气! 咳,咳咳! “阿容,哪里不舒服?”他声音沙哑甘涩。 “你,咳,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记了吗?我们这是在海底啊!” “啊?我们下来多久了?他们在船上要急死了!”颜容跳起来拉着人就想往上游。 “别急!才一个多时辰而已。”粟广不动,“你有进去的办法没有?”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个洞仍在闪着点点光芒。 “嗯,好像有办法。”颜容走过去,伸出自己小小的手贴上光幕,“把这些能量吸收掉就行了!” “就这样?”粟广怀疑地问。如果无害还能被收服,刚才为什么刺激她? 回答他的是事实。洞口的光芒在减少,它们如流水般顺着颜容的手流进她的身体里,在里面流淌着,渐渐地光芒越亮。 “我们进去。”颜容另一手拉着粟广,那光芒像调皮的孩子顺着两人拉着的手进入粟广的身体。他感觉到一片温暖。 两步就进去了,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回头看时,洞门那里仍有一层光芒,但已经不是原来的光点组成,而是像一块被织就的细布一般,闪动着流水般的润泽。 两人身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些光芒不知是流失了还是跑到哪里去了。 “看,那里有个门!”颜容指着前面,伸出的左手上面,那只奇怪的镯子上突然冒出几个豆大的点,隐约还可看见几条细丝从豆点里伸出来。 “海沟秘境!”粟广第一眼看的是最上面大大的名字。 这门口很普通,如果不是几个大字和两个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门环的设计,也许人们会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海底的石壁。 颜容想上去推门,粟广手上一用力把她拉回来:“不要单独行动。” “好吧。”既然是秘境,这种地方若是出现在以前看过的事故里,必定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确实需要小心对待。 她对于被拉着的小手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当然也不会出现让粟广高兴的害羞这种情绪! 两人一起用力,门是纹丝不动。 “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颜容不动了,玩笑般想起一个童话故事,“芝麻开门!” 粟广不明所以:“谁是芝麻?” “哈哈哈!”颜容乐坏了,大笑起来。 “它们是芝麻?”粟广的眼睛看向她手上的几条伪装过的小蛇。 但让两人意外的,大门竟然真的开启了,发出咔咔的声音,听着就让人牙酸。 门口出现在一丝缝隙,从里面冒出一股灰黄色的气体。但两人仍在气泡里面,随着门越开越大,那些气体却慢慢少了,最后世界又变得清明。哦不对,是门外的世界仍像原来一般昏暗清透,门里却如迷雾般看不真切。 相视一眼,两人一起抬脚,准备走进大门。突然耳朵里听到一声细响,两人不约而同地连退三步! 嗖嗖嗖!三支乌色长箭射到他们刚才的位置,箭上的尾羽一颤一颤地。 颜容拉了一下粟广,两人再次上前,并且细听声响,不意外地又遇到三支箭。这次有准备而去,他们便看到了这三支箭来的方向,左中右,把他们前进的方向都封死。若是不解决这几个机关,恐怕他们就真的连门都进不去了。 “交给我!”颜容冷静道,两人再次迈出步子。 到了门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她听着那几声细响的同时手腕轻晃。哐啷!哐啷!哐啷!三响之后,两人再次进门,意料中的没再有机关。 迷雾散去,他们站在门边打量。正前方一副长条高案几,几乎与墙壁同样大小的壁画,上面画着一只洁白的麒麟在月光下望月;左边的墙壁角落有一道门,其他地方仍是那只麒麟,它在忧郁地看着前方的一片海;右边格局和左边一样角落有门,壁画是那只麒麟回望着天崩地裂的陆地。(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 脑子短路的麒麟王 颜容他们四下里看过后,再低头看双脚前面不知用什么材质铺的地面,黝黑得反光,仔细一看还能当镜子用,因为,此时正中间那里正映着一双灵活巨大的眼睛! 视线往上,黑色的天幕里闪耀着一颗颗星子的背景中,一个巨大的麒麟正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厅里进来的两个人。[] “嗨,你好!”颜容空着的那只手挥了挥。那双眼睛太过灵动,灵动得仿佛那是一只真正的、活着的麒麟。 粟广刚要失笑,却听一阵音域极广的,大提琴般的男声在这个一千平方米左右的大厅里面响起:“哈哈哈,终于有人来看老夫了!小家伙们好啊!” 能住在深海海底的人还是普通人吗?肯定不是。但不管是先出声打扫呼的颜容还是以为开玩笑的粟广,他们都没有想到这里真的还有主人!或者说,他们都以为这里是一个历史久远的古洞府,毕竟现在这个世界里连神话传说都没有几个,更何况是真正听说或见到神迹出现。 此时眼前的,就是所谓的神迹吧? “请问您是谁?是这里的主人吗?”还是颜容先开口。 “是的。老夫就是这里的主人,至于老夫的名字,年代太久远,老夫自己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后来大家都叫我麒麟王。” “原来是麒麟王先生!幸会了!”颜容乐呵呵地说,“墙壁上面这些影像就是你?说话的又是哪一个?” “什么哪一个?你认为画上了影像会说话吗?”声音透出不以为然,“小家伙,走到前面的案几前,跪下磕三个响头!” 颜容听话走上前,粟广却死死拉住:“不许去磕头!” 在以前看过的小说里面。每当这种时候就是什么大boss或者绝世武功又或者是各种奇珍异宝现世之时,如此让人激动的时刻怎么能不亲自见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可是比中五百万彩票还要难得的机会啊! “我要去!” “不许!” “我要去!” “不许去!” 麒麟王看不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让女娃娃来?不磕头老夫怎么出得去?” “谁让你设定这么变态的出来条件?不管是我还是我的人,跪天跪地跪祖宗,绝不能跪你!”粟广伸着脖子,狠狠地说。 orz,颜容反省了一下。刚才确实没有想到跪这个动作与尊严神马的有联系,一心只想着见证即将要重新出世的大boss了。 “现在的小娃娃都这么不明事理了?向强者低头不是一直以来都有的定律吗?不对呀,小女娃娃就知道,难道是她比较聪明。这个男娃娃比较笨?”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粟广不知吃了什么药。就是要激怒它。 “我说,”颜容小声拉架,“除了磕头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出来?” “没有!”麒麟王干脆道。 “那你就继续睡你的大头觉,我们别处看看去。”粟广拉着颜容往左边的粘门走去。 颜容跟着走了两步,一直回头看天花板的影像。来到小门边才调开目光:“回见!” 小门没有锁,里面黑黑的没有一丝光线。 “这里可能也有机关。”粟广轻声说着。赶着走了一步挡在颜容身前进去。 “咻!” 好在两人都机灵,风动了一下两人就都同时退后几步回到大厅。在寒毛直立中看着门口处流过一道光,刀片般的亮光闪过。 “应该是有实体的,不然不会感觉得到。”颜容叹气,“不知怎么我们只看到光。” 身后有被注视的感觉。 “你们,”麒麟王又出声了,“为什么要闯我的净房?” 站立在左边小门外的两人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既然只是净房。为什么在门上装那么厉害的机关?好像里面有多少宝藏似的!”颜容开始还只是问,后来就止不住吐槽。 “净房的门不关好,解手的时候多没安全感!”麒麟王理直气壮。 “那,右边那间是做什么的?” “那间啊,那间是厨房。”麒麟王说着迟疑了一下。“好像,好像自建好了就一直没有用过。我自己有麒麟火。可惜每次想吃烤肉都烤糊掉。想去找个好厨师可他们一听住海底就都不愿意来!” “那你为什么不搬出去?”颜容对这个听起来单纯的麒麟王还是很好奇的。 “我的家人都生长在陆地上的,我成年后参选王者,成为族里唯一高手,一身麒麟火能烧遍万物!”它语气里的自豪变成了伤感,“可是,当有一个外族人误入族里,我亲自去看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火烧到她身上了。” “烧死了?” “没有,她很强的,身体比大地还要强,她之前和我的族人说她能在天际间行走,燃烧的星星对她来说就和玩具一样无害!” “那她一点事也没有了?” “当然没有,她一点都没有伤到。”麒麟王的语气却困惑不已,“可是她却很生气,气得打了我一顿,把我赶到海里,说我乱放火,要我好好反省!她还在后面发了一通脾气,把我的窝都毁掉了!” “是不是这里的几副画上的内容?” “嗯。那女人真是不讲理!” “她总不可能一直守在陆地上吧?为什么你后来不回上面去?” “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我要是想不明白就上去,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你想要我帮你想想是吗?” “嗯!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你肯定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怎么又是气息?难道她也是息国子民?这个世界那么多老乡?不对,就算那人是,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笨蛋,那女子肯定是因为觉得自己强者的尊严被冒犯了才生气的!”粟广在一边听来听去,怎么都觉得这根本不算事!如果这里没有所谓的宝物。“我们还是走人算了,船上的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才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粟广。 “她说不是!” “你和她有联系?”颜容。 “嗯。” “哦。”粟广。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为什么生气?”颜容无奈。 “我知道的话早就能回陆地去了,我都很久没有见过可爱的月光了!” “是很久没见过可爱的她了吧?” “才没有,谁会想念那个凶悍的女人!” “哦,既然不是想念,那你还是慢慢儿面壁吧。” “吼!”突然间烈火翻涌,吓得颜容和粟广躲到门口处。如果不是门口有一层看不到的结界,他们一定已经走为上策了! “干嘛啊你,麒麟王!”颜容眼看着连周围的空气都要被燃烧殆尽,粟广为了维持包住两人的气泡脸上渗出细汗。一时急起来,吼回去。“你个胡乱放火的坏家伙,人家肯定是因为你这个毛病讨厌你!” “你是说真的?!”麒麟王大喜,“我以后都不乱放火了,再不乱烧东西了!” “这才对,要知道被你的火烧过的地方很久都寸草不生。若是到处黑乎乎的多影响环境!” “原来是这样!”麒麟王轻轻一挥前爪,“你们走吧。” “这里真没有什么好东西?”颜容见它不再发火。就有些不想空手而去了。 “都说没有了!”麒麟王不耐烦,“不相信自己去找吧。现在我想通了,我要回陆地去了!” 颜容呆呆地目送麒麟王光芒一闪就不见了影子,眨巴两下眼,才用手肘碰了碰粟广:“它在海底呆了多少年?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可是连关于它们这一族的传说都没有听过呢!” “不要管了,快去找找看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宝贝都没有!”粟广摇了摇头,把笑意甩开。 “那先去厨房吧。”颜容赶紧说。另一边是净房。想也知道是五谷轮回之所,能不去还是先不要去。 厨房里面除了一个架子,像是烤全羊用的大烤架,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整个房间空空如也。本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心理。她把架子收进空间装备里。 粟广看都不多看一眼,仿佛一大件东西悄悄儿地在眼前消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他拉着颜容穿过大厅。走向另一个小门。 “净房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要不还是别去了。”颜容磨蹭着。 “不看看怎么知道?”粟广硬拖着她走过去。 “那啥,参观人家净房这种变态事情还是别做了吧?” “里面又没有人,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没,没有!绝对没有!”颜容急着否定。她能不能说其实一点都不看好这次的寻宝活动,你看这都是到哪里去寻?不是厨房就是净房,还能不能再猥琐一点?! “你觉得它在这里住了多久?” “很久很久,久得它们一族现在连个传说也没剩下!” “没错,依它们一族追求完美的性格,里面就算只得一个马桶,那也是个老得不得了的古董。” 推开门,两人靠着门槛落脚,踏实之后再把心放下来。 和厨房差不多大,只有大厅的三分之一大的室内真的放着一只桶状物。 不是吧?真的有个千年万年前的马桶?! 此物像石非石,像玉非玉,目测外围没有一个图案,倒像是被一个功力极好的人细细打磨而就。 低调的华丽。 “阿容?” “我不要!我不要马桶!”(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 孤独小岛 “我不是说马桶!”粟广的声音似在强自压抑着某种东西。 “这房间里除了那玩意儿还有别的什么?”颜容不以为然,目光四下里扫过,果然一片空荡。 “看里面!” 颜容先是奇怪地看向粟广,发现他声音里的激动和诧异以及不可置信都是真的,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去,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失态。 嗯?怎么还是马桶的方向? 来不及收住视线,她已经看到了让粟广产生奇怪感觉的东西。 “这是什么?”声音出了口,她忙捂住自己的嘴。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马桶里面的装的东西,除了那啥五谷轮回之物外,还能有什么?只看那形状就不会让为误解这是那只麒麟王给他和开的玩笑! “我估计,这是一个空间马桶。”粟广冒出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来,“阿容,你收了它吧。” “啊?不!”虽然马桶里面的东西真的不像想像中的那么恶心,那是一坨半透明似石似玉的不明物质,但这也改变不了其本质好不好! “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收了!”粟广的动作比眨眼更快地把它收走,像是生怕晚了那么一点点就会没有了似的。 既然那么想要,干嘛还问别人?! 某人一点也没有体会到被人放在心里的甜蜜,反而脸上抽抽嘴角抽抽地,动作僵硬地移开步子,离那人几步远。 “阿容?”粟广一回身,就看到原来被自己拉着的人到了门边,忙要跟上,却不想前面的人越走越快。始终在他前面几步远,甚至在回到海水里面还是如此。 颜容早忘记那个能让她自由呼吸的气泡了,不过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屏着呼吸,倒也呛不到。 “哗啦!”颜容冲出水面。 “回来了回来了!”船上一片欢呼声。 “快上来快上来!”船上吊下一把软梯。 一步一步飞快窜上去,颜容没冒头之前左手一甩,几条银色的流线型物体砸在甲板上。 “这是什么?” “哗,夜光鱼!” “深海里的夜光鱼?” “对,就是只生长在黑不见天日的深海里面的夜光鱼!” “哗,好厉害啊!怎么能潜到那么深的海里去?还呆了近两个时辰!” “刚才海上掀起巨浪。会不会和海底的鱼有关?” “问一下颜小东家就知道了。” “无关。”颜容极配合地回答完,接着对众人说道。“工作的休息的,各自回去,继续航行!” “那个,我们晚上是吃这个鱼吗?”有一担任伙夫的船工弱弱地问。 “捉来不吃,作什么用?” “真的可以吃?啊。我不睡了,我要吃了再去睡!狗子。快去做!” “那个,颜小东家,”又有人小声开口,“养着这鱼卖回国内,这么肥一条至少千两银子哪!” “真的?” 船工们不由自主地都点头。罗涯看情势不对,瞪了一眼那几个怀里死死抱着鱼的人和开口要吃的伙夫几眼,才给颜容解释:“这种鱼长得好看。晚上不用灯光都能发出光亮,虽然不足看书,日常所用的照明却是够了。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难以捕捉才是被炒到高价的根本原因。还有传说这种鱼的肉质十分美味,所以如果是活的能卖得更高价。就是保持不变质的死鱼也能卖到千儿八百两!” 抢到鱼的人都不肯撒手了,天啊。这要是自己的就发财了! “知道了。”颜容表示知道听懂了,然后对着刚才说要做鱼来吃的伙夫说,“还不快点去做?!” “啊?啊!”那人一愣,马上狂喜点头! 天啊地啊,他怎么运气这么好,好到能做夜光鱼这道菜!这绝对是他生命里第一大事件,从此以后,别人只要知道这事,肯定都会对他高看一眼!这可是能够吹嘘一生的事迹! “阿容,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众人激动狂喜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 “我去捉鱼了。”颜容睁大眼,那小眼神里尽是无辜。 “啊呀,我说你们真的是从海里回来的吗?衣服怎么都不湿?”余常敏尖声大叫,一下抓住众人的注意力。细细一看,根本不用细看,他们俩人的衣服正迎着海风在动! “风大,吹干了。”粟广严肃地说。 这个理由让所有人集体无语。 “往东三十度,全速前进!”经过罗涯身边时,粟广留下这句话。 “阿容?”众人散去,连翘这才挤进颜容旁边。她是个女子,虽然自认功夫不差男子,却不好在这些全都是男性的船工围得紧密的时候挤进去。 “好连翘,是不是想着让你家小主子多去捉几条鱼回去卖?”粟广眼珠一转,回头问道。 “?”连翘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哈哈哈!”粟广大笑而去。 颜容踮起脚伸长手敲上她的头:“笨蛋!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人家不知道才怪!” “我有吗?”连翘双手抱上自己的头,原地猛想。 颜容大步离去,唇角含着愉悦的笑。看着别人伤脑筋而自己一派轻松不被念叨的感觉,真好! 如果让连翘回过神来,她一定会捉着自己述说自己下海去玩让她有多担心,说海里有多危险! 颜容很快就为她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思后悔了。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派祥和的年轻脸蛋顶着一头白发,她深切地反省。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是,那谁也说不清楚的时候你永远都不到会死啊! “怎么样,舒服吧?”鹤发童颜的女子笑眯了眼。 “师傅,好师傅,我错了。我认你做师傅,真的,你就是世外高人,您就是厉害,您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我颜容能拜你为师真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 “小嘴儿真甜,好话儿不要钱似的一句一句跳出来!师傅我真的很喜欢呢!不过,好像这嘴儿小了点,唇儿薄了点,要不。我帮你弄厚一些些?厚一点才更端庄呢!” “不不不,不用了师傅。不劳您动手了,徒弟我长什么样就什么样好了,不求像师傅您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这模样好歹也是爹娘给的,我爹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我娘又已经仙去了,您总得给我留个念想呀!” 粟广坐在一棵高高的树下面。周围围着连翘、罗涯、伙夫狗蛋和余常杰兄妹几个。他们远远地看着。都不用特别注意,那边斗嘴的声音很清楚就进了耳朵。不是他们听力好,而是那两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自从上船没多久,或者说从颜小郎君露过一手之后,船上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对这位小郎君真心服气,但此时他们看到这种似乎不够和谐情景也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吃东西看风景! 实在是他们早就被惊吓过了。自从他们的船只停在这个岛上,众人登陆小岛。见到岛上唯一人类也是这个岛的唯一主人之时那两个人就开始了类似的斗嘴!现在已经是第七天!而今天这次与之前六天的无数次最大的不同就是颜小郎君终于答应了拜那白发魔女为师! “七天抗战终于结束了。”余常勇掏了掏耳朵,“这下耳根子应该能清静点了吧?” “不到七天。”余常乐小手摆摆,“不过就算如此,颜表哥也是我最崇拜的人!我觉得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能和那白……女斗上七天嘴!不。六天五天都不行!” 几个人心里刚刚放松了一下,那边高亢的声音又响起来:“死徒弟。你又给我躲?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树下的几人互相交换眼神,表示对此毫无办法。 粟广长身一展,十几米高树上巨大的果实就被他摘了几个。他也不接,就任它们做着自由落体向着大地飞去。 “哇,谋杀啊?”余常勇大叫闪躲。 粟广长眼微眯:“如果我想杀你,你认为你有机会躲吗?” 几人看着他弯下腰拿起一个大果,右手手指一伸,果上顿时多了一个洞!他就着那洞仰头咕咚咕咚几下,大口喝起来! “咕。”几个吞口水的声音响起来。就是没有发出声音的也是喉头滚动。 余常杰也捡了一个起来,大胆地看向粟广:“帮忙开一下。” 这几天在岛上,他们一群人加上船工们都没有人招待,完全是哪里看得顺眼自己去哪里呆着,饿了自己找吃的,渴了自己找喝的。而岛上似乎淡水极缺,从看到粟广轻松取果后喝水,众人也想效仿,却不想没有开洞的工具,每次都是浪费很多甜美的果汁!看就像见着心上人和别人亲热一样,哎哟喂,他们那个心痛哟,实在难以表述! 粟广看了看远处还在斗嘴的两人,接过果实伸出手指使出他独门武功一指神功。正在余常杰带着久旱逢甘霖的喜悦时,他大步大步走向那边的呱噪组合,把开好的果实递给小个子的那个。 话说得多了自然口渴。颜容一看果实的来源,便放下心一把接过,然后闪电般地窜上最近的一棵高达二十多米的树顶,然后头一仰就喝起来! “你个死小孩子,不会给你师伯也拿一个啊?” “我不认识你。” “死小孩你还敢说不认识?难道不是那瘸子叫你带她来你能认得路?”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认识。我师傅又没在这里介绍,谁知道你是不是就是他嘴里的那个她?” **** 这周的推不错啊,可为什么我刚好在外地参加培训呢?没有存稿没有本本,大晚上到处找网吧的日子真是难过啊有木有!(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毒物 颜容一天天地熬,这种每天被老妖婆毒害的苦逼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呜呜呜,我要回家去!”这天老妖婆有事离开,吩咐她把前几天学的东西好好温习一遍,回来要检查。 “乖啊,你师傅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粟广抬起手轻拍她的头,用安慰的动作说着安慰的话。但这话却点燃了某人。 “她喜欢我?你哪只眼看见她喜欢我了?呜呜师兄,你当初可是说带我来个好玩的地方的,这儿哪里好玩了?你师妹我让人觉得好玩才差不多!我不管,趁着她不在我们快回去!”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她喜欢呀。”粟广摊手无奈。这个动作是他偶然跟眼前这人学的,“我师傅只是说带你来住几天几个面而已!” “不管不管!”颜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刚来时一见面还以为是个神仙姐姐,好好了聊了半日休息起来人就变成了白发魔女,再到第二天,那人就直接上升成老妖婆了! 想当初见面时那是多么温和一个姐姐样,拉着自己的手吹嘘她本事如何高强。颜容和杨万秋师傅学的基础不错,自己在息国空间里也淘换了不少好东西,而且以后随着她念力提高到能外用的程度时,她在这个世界就是逆天的存在了,此时对这个个性不讨自己喜欢的女人真的不感冒,做朋友都勉强,更别说拜师! 见她不肯拜师,白发女子大怒。第二天开始同来的所有人都中了招,不是上吐就是下泻,直折腾得船工们一个个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而不包括白发女在内的唯二两个正常人:颜容和粟广。被无数怨念包围着,更被海见也吹不散的污浊空气包围,才第二天,颜容就受不了,亲自跑去找白发女。 “你要拜师了是吗?”白女见她过来,大喜。 “非也!”颜容傲娇抬头,眼眯成缝看着主位上正坐着的女子,“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的把戏再不结束,累极无辜人士的话。我就永远不会考虑做你的弟子!” “你在威胁我?”白女眼里闪过锐利的光。 但颜容也不是吓大的,她脖子一伸:“有本事你对我使。累极无辜算什么?你不会是觉得对付不了我,所以才要拿别人下手的吧?不过你这招使得真臭!” 在那个臭字的音上,她读得非常之重,任是谁听到也不会误会她说的这字里那双重意思:不但走的是臭棋,那些上吐下泻的人更是把这里的空气都污染了。 “你要自己接我的招?很好!”其实白女自己也对空气里的异味忍无可忍。本来就打算停了的。 第三天开始,白女不再对众人实行无差别攻击。而是针对颜容一个人。船工们了解事情的始末后,对白女是感怒不敢言,对颜容却是又爱又恨。他们斗不过白女,自然不敢言,而颜容呢,即是让他们受罪的导火索,又是让他们解脱的求情人。迁怒的事做不出来,感激也不会有多少。再加上她的身边总是跟着危险人士,所以大家都躲着她。见她往东绝对跑去西边,见她到南边一会儿之后大家绝对会出现在北边。 “呜呜,粟师兄。回去好不好?”颜容低头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讨人厌。大家都不想见我!那些般工们跟我不熟也就算了,可竟然连连翘都抛弃我!” “你好好学,你师傅不是说等你通过她的初次考核就让我们先回去吗?”粟广耐心安抚。 “先回去一个月又要来,谁爱来呀!”颜容忍不住了,她说的这一句是完全真实的想法。想到前几天的斗法,老妖婆各种毒药捉弄人的药物尽出,有时候就连空间里的法瑞都发现不了,其中几次还是五蛇靠着过人的警觉带着她逃过的,可就算如此,还是中了几次招,被整得那个惨哦,每次她想起来杀那老妖婆的心都有了! “想那么长远的事做什么?先回去再说。”粟广不怎么诚心地安慰。 其实自这师徒两人斗法后,他也得益很多。有时候明明看着无害的东西实际却是要人命的,有时候看着无害的动作却能引来自然界里的毒物,让人防不胜防。说实话,他是想要她留下来好好学的。不求伤人,但求不被人伤,管它用的是什么手段,毒又如何?! 其实颜容学到的不只是用毒,在解毒的过程里她也知道了很多药理。说起来,学习用毒解毒对于药理和人体健康的知识比只看病要求更高。不然老妖婆在江湖上也不会有多个外号了,毒女、怪医、圣手、毒医等等都是人们送给她的。 颜容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外号呢?” “你以为我是那些赤脚郎中吗?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你貌美如花手段高超出神入化的师傅我出手的!” “真的吗?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出手?” “当然是配让我出手的人!” “怎么样才算是配?” “我觉得配就配了。” “哦。” “你哦什么?难道你有意见?对我这个貌美如花手段高超出神入化的师傅有意见?” “没有。” “没有你哦什么哦?有意见你就真说,你家貌美如花手段高超出神入化的师傅是不会和你计较的,我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把我所有会的东西都教给你!” 颜容每次和白女的谈话都是这样说不了几分钟就会歪楼歪到外太空去。而白女口中的教导是让人徒弟亲身试验,然后自己摸索解毒。 听了粟广的话,颜容叹了口气:“给姐姐治嗓子哑的药我还没有一点头绪,让你们大家都留在这里陪我也不是办法。要不然你先带他们回去,再给家里报个信吧。特别是余家,几乎年轻一代都出来了。家里不得担心死,说不定都要乱套了!” “我看他们倒是玩得乐不思蜀了。”粟广看着远处海远潜水的众人,他们手里捧着打捞上来的好东西笑得好不得意。 在海上坐船走了六天,在岛上留了九天,若是马上回去,他们离开家的时间二十天左右。颜容当初可是说了出来玩几天而已。 “别想了,我们去问一下他们的意思再决定吧。若是他们真想走,我就先送他们走。”粟广突然间拉起颜容的手。 “啊!”他像是被刺到一样甩开,兴起自己的爪子一看,只见手指又红又肿。 “你也抛弃我!”颜容大眼含泪地看他。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粟广无语,这到底是谁的错。谁让你乱用毒? “快给我解药。”沉默对视中,粟广败下阵来。他的手不用多久就变成大红馒头,又光又亮,还吹弹可破,更重要的是它还又痛又痒! “我。我还没有研究出来。”低下头再抬起,如此两次。某人终于可怜地鼓起勇气说。 粟广胸膛剧烈起伏,瞪圆的眼怒气冲天:“颜容!” 这一声吼响彻云霄,岛上的小动物都被惊得呆了一瞬。 海边的人听到也哆嗦了一下。 “没事没事,不怕啊。”余常杰轻拍着扑进自己怀里的余常乐安慰,“一定是阿容又乱用毒了。” “也就粟师兄受得了他。”余常敏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压惊。 “可是以前粟大侠才没有叫这么大声。”余常勇的直觉挺不错的,“他不会是终于受不了了吧?” “哦,就是真的受不了。他也是耐性最好的一个了。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挨过一两次?连翘更多吧?而粟大侠呢,数都数不清了!” “小东家说那是因为他有愧疚感。”黑六插言,“都是粟师兄把我小东家带到这里来见那个老妖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阿容说了,她根本不想学这种东西。她武功学得挺好,自保有余。不用这些来装点门面。”连翘叹着气。她很想接近自家小娘子的,可是不敢啊。 “这叫装点门面吗?我估计那个老妖婆根本就是看小主子这么受人喜欢不顺眼。才让她学这些东西弄得以后闲人免近的!”黑六大声道。 “小六,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说!”黑五很有大哥范地制止他。 “我们家宛娘嗓子坏了,阿容是想讨药回去医好她。只是那老妖婆不肯直接给,要她自己学着做。”连翘眼里满是忧愁。容娘为了宛娘做了这么多,以后若是宛娘对自家小主子不好,她一定不放过她! 几人正在热烈讨论,突然一个成年男子大叫:“哇,那是什么怪物那么大?!” 众人回头一看海面,都吓得飞快往陆地游。 “有怪物啊!” “快跑啊!” “大哥,我怕,我没力气了!”余常乐人小力也小,又刚刚被吓过还没缓过来,现在直接软了。 颜容正抓耳挠腮地想办法按抚粟广,突然听到海边众人的喊声,反应过来足下轻点就冲了过去,避过冲上岸的人,问在最后掩护的黑五:“是什么怪物?” “估计是深海里的某种动物。”黑五目光不错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黑影。众人发现得早,离陆地也很近,此时只有颜容、粟广和黑五三人站在海滩边注视那个怪物。 “只要它不能上岸,大家就没有危险。但也不能不防。”颜容回头朝众人大喊,“回到住处去,没有通知不许出来!马上!” “是!”众人大叫一声跑了。 “阿容,我要留下和你们一起!”连翘怎么能把主子留下自己跑路?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保护他们!”颜容道,“这里有我们三人,打不过不也还能跑?陆地上还有什么动物跑得比我们快?” *** 回到家了,坐车好累啊。坚持更完去吃饭,然后洗洗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呜,好累~(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留在毒岛 陆地上还有什么动物跑得比我们快? 简单的一个反问句,却是如此自信,自信到让人觉得狂妄。(.无弹窗广告) 连翘看着眼前的小主子,恍然觉得她有些陌生起来。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调皮的小娘子已经不复存在了?眼前的人个子长了一截,但实际上也只到自己的肩膀,可为什么现在她会觉得她是那么高大可靠? “快走!”颜容见她回身定住,催促道。 连翘微微点头,马上进入组织大伙有序回营地的角色,认认真真地完成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 她连翘并不是个只会侍候衣服饭食的大丫鬟,她还可以当主子的左膀右臂!没错,她连翘从跟随小主子习武的时候不就已经定下此愿吗?无论主子做什么,她都誓死追随! 颜容几人严阵以待,那个黑影越来越近,最终让众人看清了它的样子。 大半个身子在海水里,背上一个大壳,看着无比坚硬,水面上一个巨大的黑色尖三角头,如同巨蛇一般,却长了一双红色的竖瞳。 距离在拉近,三人对视一眼,在巨龟样生物抬脚走在浅海走动的时候,他们一起动了! 颜容和粟广速度最快,他们两几个起落,从两边包抄过去,而黑五直线前冲,眨眼就到了那巨龟面前。 巨龟被激怒,抬头喷出一股浓墨般的气体! 黑五闪避过去,正想办法攻击巨龟的颈部弱点,却发颜颜容和粟广两人从一左一右向他飞来,声音都不容他发出就一人架住他一条胳膊飞快离开! “怎么回事?”才一个近身而已,他们做了什么?还是那只巨龟做了什么?! 无视正在惊疑不定的黑五,颜容面朝大海。朗声道:“师傅,你出去一趟回来,难道怕徒弟太过厉害才躲在乌龟壳里不出来吗?” 师,师傅? “透明无色无味的防护层,黑色带腐蚀的气体,前后左右上下四面全方位察看体系。(.好看的小说)”颜容一项一项数着,“这些都可以说是这只龟的变异。” 黑五脚下不稳,差点摔跤!她,她刚才说的不是那只巨龟的破绽吗?那列出来这些有什么用?不是破绽那她是怎么发现里面有她师傅在? 粟广看了一眼黑五吃惊的表情,心下突然像是大热天里喝了杯冰水般通体舒畅。最了解阿容的人。只有自己! 他唇角带了笑,因为他听到了和自己猜测一般的。从颜容口里说出来的话:“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看破的理由,而是师傅你全身上下每一寸接触过的空气都会带毒,而这种毒所形成的气息,前几天已经被你新收的小徒弟。也就是本人,给记住了!” “哈哈哈!”大龟终于收回四足。趴在浅浅的海水里,一个身着黑衣,披着一头长及膝盖的银发女子大笑着从龟背上凭空升起,“小徒弟有心了,看来你还是很关心为师的嘛!嗯,为了表示为师对你的嘉奖,就好心地告诉你黑雾里面混有大量无色无味的另一种毒气。吸入这种毒气后当时不会有反应,但过了三个时辰后就会发作出来。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半个月内你若能研究出解药还是有救的。” “什么?黑五你中毒了?”颜容一个转身,拉着黑五的手摸上他的脉门。 刚才,那白发魔女说的真是这个意思吗?黑五有些茫然。他记得自己离避开得很快,最接近那黑气的距离也有五六米! “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不妥!”颜容放下他的手。看着两人,“真的。” 真的是中了毒了,而且潜伏期长,可以预见后期毒发之时所要承受的痛苦也会很剧烈。不过,也正好给了自己时间去研究解药。 “阿容,别太紧张了,反正一时半会不会有事。”黑五表现得很善解人意。 “哼,慢慢来好了,师傅也很希望你慢慢来。”白女足下轻点,落在三人面前,“反正我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到时候若是此毒未解再添新毒,解起来就更麻烦了!” “师傅,徒儿非常明白您的苦心,您只要直接说不舍得徒儿离开您就行了,怎么非得拿些不相干的人说事呢?”颜容巧笑道。(.) “谁说为师不舍?”白女瞪圆了眼,“你个不肖徒学艺不精,我是怕你出去给我丢脸!” “除了我们这些人,哪还有人知道我是您的徒儿啊?”颜容摇头,眼看白女又要生气,忙给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远一点,自己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挽住白女的手臂,声音甜腻,“师傅,给姐姐治嗓子的解药我已经得了一点头绪,但还有些不明白的,您帮我看看好不好?” “还不承认自己学艺不精?”白女拿乔。 “是是是,是徒儿学艺不精,那师傅,您就帮忙指点一下好不好?”颜容摇晃着她的手。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为师就去看看吧。” “师傅你真好!”好话反正不用钱买,颜容笑容灿烂,“连翘他们刚才下海捉鱼了,不过不知道捉的是什么海鲜,但一定有好吃的,放心,徒儿让他们一做好就送过来给师傅您品尝!” “唔。”白女不想承认自己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平静得看不出一点波澜。 颜容却从她眼里发现了真实的情绪。偷偷笑了一下,继续说起用药之事。 粟广和黑五对视一眼,俱都无奈而笑。 “看来短时间内阿容是不能离开了,我留下来,你带船工和余家人先回去吧。”黑五用力一拳打在粟广的胸口处。 “喂,说就说,干嘛动手?”粟广回了一腿,黑五没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你去送人。我留下!” “我中了毒啊,你怎么还能让我去做事?我要在这里等解药!”黑五干脆拒绝。 “一时半会毒不死你!”粟广不为所动。 “发作起来很影响战斗力的,你不会想拿那么多人的生命来赌吧?”黑五自觉占了上风,得意说完抬脚就走。 “我和你一起!”粟广就是不想他留下来。岛上就只有白女和阿容还有连翘,若是再加上他和黑六,他觉得非常不好。 “我找阿容去,我都听她的!”黑五得意一笑。 粟广气急。止住步子看着前面的人大步流星离开,自己转身冲向海里。不用想都知道阿容会怎么安排,她怎么会让中了毒的人离开?若是路上有个万一或是回了城里有事耽搁了,她这里就算研究出了解药也用不上啊。若是发了病就麻烦了。不用说,她肯定会让自己去! 真的要留那货在岛上? 颜容果然留下黑五黑六和连翘。打发粟广带着其他人先回去。 “阿容,我想留下。”余常杰带头出声。 “我也想留下。”余常乐好舍不得这里,每天可以玩水可以下海捉鱼可以吃好吃的海鲜关键是没有人管。 “我要留下和小六一起习武!”余常勇也表了态。这段时间在黑五折腾黑六的时候他都去蹭课了,对于武学兴起极大热情,现在几乎每天都和小六混在一处。 “敏妹。你同意回去是吧?那帮我们带信回去,让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别担心!对了。把乐乐也带回去!”余常杰大哥当习惯了,下令下得理所当然。 但余常敏却红着脸,一改平时大方姿态:“我,我先跟回去报个信,再回来和你们一起。” “这样?”颜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说话了,看向余常杰。他们余家人的事情,自己不好拍板。想离开的她派人护送。想留下的她也不会赶走。况且这岛也不是她自己的,白女没有出声就代表她不介意他们留在岛上。 “把乐乐带回去,你来不来和你母亲商量再字,乐乐不能再出来了!”余常杰板着脸,“乐乐你的功课落下很多。回去赶紧补上!” “我不要不要!”余常乐不干了,哭闹着。“我也要习武!勇哥哥也落下功课了为什么勇哥哥可以不回去!” “勇哥哥是男子,武学本来就是他的功课之一。”余常杰抱起妹妹,“我们乐乐以后是要长成美丽的淑女的,怎么能和小子一样武刀弄枪?乖,把功课补上哥哥再带你出来玩!” “我不要以后玩,我现在就要留下!”余常乐被他说得一愣,差点就顺着他的意思走了,却突然发现陷井。 “这小娃娃也不错。”白女感兴趣地注视着小丫头。 “师傅你可别打她主意!”颜容忙阻拦,“要是把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娘子炼成小毒物,那也太恐怖了!” “对对对,小妹顽劣,还是回去让家慈管教的好!”余常杰也着急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家妹妹被这可怕的白发魔女留下来做徒弟。看阿容现在全身带毒的样子就知道了,若是自己可爱的妹妹也变成这样,回去后他肯定会被自家父亲母亲打死的! 余常乐也受过白发魔女的迫害。那是在她刚见到白女的时候好奇那一头白得像雪般的头发时想去摸一下。白女很平和地点头同意她摸,她高兴上前一伸手,结果一触到那头发,手上就迅速变得焦黑刺痛!从那以后,就算白女笑得一脸和善她也不敢再近她方圆三米,实在是有心理阴影了。 此时见白女对自己说话,余常乐甚至没有分析出她说自己不错的意图就看着她的笑脸生生打了个抖! 白女瞬间黑了脸! “哈哈哈!”颜容大笑,“师傅,人家想留下是因为岛上风光好。世上哪有那么多像我这样肯牺牲自己做你徒弟的人!” 白女脸上的黑色又加深了一分。 “敏妹和乐乐跟船回去,罗船长带着船工们把我们的收获带回去,所得资金结算给大家后剩下的都带回来给白前辈和阿容!” “是,少东家。”罗涯应下出去。大家也一哄而散,只剩下颜容自己对着生气的白女。 “阿容,饭好了,今天有大烤蟹,很香哦!”连翘救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试药(一) 粟广一步三回头地踏上了回航的船,余常敏拉着小妹妹站在甲板上看着岛上送行的几人,伸出手想拉一把那个走了几分钟还没上到甲板的人。(.) “阿容,我很快就回来!”粟广忧郁了。自从到了洛京见到她,他们之间没有分离过很长时间。那时候就算不说话不做什么,他都会去看一看她。而从现在开始,他们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 “知道了。”颜容挥手,“开船吧!” 目送大船开走,慢慢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完全不见。 “回去了。”颜容轻叹一声,回身。 白女自是不会出来送后辈,而颜容现百她的弟子,自然可以代表她送一送客人。所以现在颜空虽然周围几米无人近身,但大家与她说话还是比较随意的。 “阿容,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还是像前些天一样闭门研究解药吗?”连翘问道。 “师傅说我基本学得不错,药也能做一些出来,但做出来的具体效果不详,让我自己去试药。”颜容苦恼得很,“你说这里动物没几只,人也只我们几个,到哪里去试药啊?” 她话音才落,便看到包括黑五在内的几人,刷地一下以她为圆心同时向后又退了几米。 “你们!我有说要拿你们试药吗?若是我有这想法,我还会在这里和你们说啊?”颜容气极了。 黑五给了自己小弟一个眼色。黑六只得壮着胆子道:“小东家,我们,我们只是心里害怕那些药。对,绝不是怕你,我们很爱戴你的!真的!” 黑五捂脸。 连翘:“呀,伙夫都离开了。我先回去做饭,晚了老妖婆要生气了!” “捕鱼的人都走了,小六,我们去捕鱼!”黑五拉起黑六就往海里冲,“要是晚上没有食物了,连翘也难为无米之炊是不是?” “等等我们,我们也去!”跟屁虫余常勇追了上去。 余常杰着颜容绅士一笑:“我先回去练功。” 先是保持距离,然后离得更开,现在干脆全部跑路?好,很好! 颜容眯着眼。心里开始盘算。反正她现在制的药并不致命不是吗?再说了,有师傅在。真有问题她自然会出手。嗯,就让这些没良心的受点罪好了。 跑开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才十月不到,又是大上午的,一点也不冷啊。”黑六自语着继续寻找猎物。 黑五倒是若有所思。他只在一旁看着,让两个小的动物。就当是练习了。 中午饭过后黑五拉了余常杰出去,寻了个无人角落嘀嘀咕咕好半晌才回来。 “你们吃饱了没有?”连翘问道。“才吃饭就跑出去,都没用一口吧?” “你也没吃吧?”黑五笑着,“一起吃。” 连翘的脸一红,看着对方黑黑脸上明晃晃的白牙一时说不出话来。 “哎哟,你们还是另外弄点吃的吧,哎哟!”隔壁传来黑六有气无力的声音。显然是想提高声音,但又没有力气说话的样子。 “小六?”黑五眨眼不见了人。 不到一分钟他又回来:“食物里有泻药成份。不仅如此,小六他们还全身无力四肢抽搐,甚至皮肤上都布满了血点,样子非常可怖!” “快找阿容拿解药!”连翘马上就跑,但只到门口就停下来。看着两个站着不动的人,小心问。“那啥,她故意的?” “显然是的。”余常杰抚额。 “那我去能拿得到解药吗?”连翘很想得到肯定的答案,但 “有可能连你也中招。”黑五实话实说。他就是这么想的。 “啊?”连翘手指抓紧门框,好像怕别人把她推出去她就会见到发威了的自家小主子,“那,那怎么办啊?” “放心,先让小六他们受点罪,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找阿容要解药。”黑五憨厚的笑很有安抚力,连翘点点头。虽然还在担心,但也能正常动作了。另做了干净的饮菜,三人吃了起来。 “黑五,你的功夫好,平时能看得出阿容下药的手法吗?”余常杰一向动脑多过动手,自然是发挥自己的专长比较好。 “你不知道她最擅长暗器吗?”黑五反问。 余常杰摇头。连翘点头。 “她那暗器手法已经出神入化了。现在跟着白女她只需要把药理医理弄清楚明白就差不多能出师了。”黑五说着,心里也有些羡慕起来。 他自己的奇遇本已难得,但比起别人的天赋来说真是不值得一提。人家都不用什么奇遇,这样好的苗子走到哪里都能成为香饽饽,只人别人哭着喊着要教她的,不用像自己当初那样救爷爷告奶奶才骗来个好师傅。 吃过饭后黑五和余常杰结伴去看了各自的小弟,又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直到晚饭时候才停了。 “那两小的怎么不来吃饭?”颜容自从第一餐和白女一起吃被暗算了之后,她就每餐把白女的端去给她,然后再回来和自己带来的人一起吃饭。她的人只有她能欺负,别人若是动了,就算当时还不回去,以后也会找回场子的。所以这也是她开始学用毒用药之后为什么如此认真的原因之一。 没有什么比学会别人的本事再用人家引以为荣的本事打败对方更让人解气的事了。 在白女乐滋滋地为自己收了一个天赋奇高的徒弟而高兴,因为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把自己教的所有药理都背得出来并且能够运用起来。现在这徒弟差的只是实践而已了!但她却不知道这个她眼里的宝贝徒弟鼓足了劲学习,利用空间的时间差硬是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吃透别人用三五年才能吃透的知识为的是用来对付她! 没错,研制治疗颜宛的嗓子的药不是最主要的,等到她念力三级后就能够轻而易举办到,所以被逼得学用毒,完全是为了对付这个暗算了自己以及自己带来的人无数次的老妖婆! 连翘想起那两小的不来吃饭的原因,看着坐好开努的小主子,手上一哆嗦:“我,我去看看,你们先吃!” 完全不敢碰这些疑似被小主子接触过的食物啊! “小东家,上午你是说想要试药吗?我们商量了一下,有个主意。”黑五规矩地坐在桌前,坚定地不碰一下桌上的食物。 “给我这里的海标,我们去找最近的海盗据点。顺便来趟黑吃黑,怎么样?”余常杰也腰背挺直地坐在桌前,远离摆放食物的桌子。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海盜据点?”颜空看着余常杰,似笑非笑。 余常杰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露出这样奇怪的表情,但还是据实回答:“在我父亲那里看到的。” “你确定做掉他们之后你父亲不会生气?”瞧她用词多文明。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他们是海盗啊!”余常杰抓了抓头,不明白。 黑五一愣,失笑:“小东家颇有江湖经验嘛,若不是从出门我就一直跟着你,我还真要怀疑你已经是老江湖了!” 余常杰被当成未来家主培养,智商自然不差。刚开始没想到,但经过两人的提醒,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他们是真正的海盗。我出来之前的三天家里才有一批货被被他们收了买路钱。父亲正和长老们讨论是不是要联合衙门把这窝海盗端掉。” 颜容话里的意思是怕那些海盗背后有主子,而她怀疑背后的主子与余家有关系。毕竟余家是这片海上最在势力的家族。 “只收买路钱不抢货不伤人?”颜容慢慢喝着汤,“这些海盗也罪不至死。” 余常杰正以为颜容不会出手,就听她继续说:“那就用些轻点的药好了。” 黑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让余常杰暗暗气闷。他跟容表弟才是一家人,为什么黑五这个武艺高强的车夫反而比自己更了解他! “阿容你去问一下白前辈,然后我们再一起讨论一下。”黑五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我们明天就出发行不行?” “好!”颜容应得很干脆利落。 “那我们就开始吃饭了?”黑五仍在憨厚地笑。 “嗯。”颜容左眉一挑,坐在他左边的黑五心里莫名一紧。果然还是有问题吗? “怎么不吃?”颜容笑容甜美可人。 黑五却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我,我已经中了毒,不能给您试药了。” 看着紧张盯着自己的黑脸男子,颜容笑得更甜美了:“放心吧,我正在努力给你找解药呢!” 听得她这么说,黑五迟疑着,终于决定相信她,慢慢地端起碗,吃得小心翼翼。 余常杰见黑五那么说,想想自己并没有中毒,难保阿容不拿自己试药,于是也小心开口:“阿容,我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一会儿还要一起讨论对付海盗的计划。” “你说的有道理。”颜容歪着头想了一下,“这道炖鱼排你就别吃了,还有这个焖鱼脯,哦,有些人吃虾也会过敏,干脆也不要吃了。” 最后余常杰只得就着凉拌海菜默默地吃白饭。从小到大,这是唯一的一餐吃的全素吧? 黑五刚才吃了几口那几道菜,没见有哪里不舒服,但即使没有被警告不能吃,那筷子也默默拐弯过去,只夹那盘凉拌海菜。没办法,心里有阴影,吃不下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 试药(二) 今日第二更。支持抗那啥的大游行。为了不被河蟹就不说那么清楚了,国人都知道,不解释。 尽管黑五露出了他隐藏的小腹黑属性,但仍没有斗得过现在跟随的小东家。 颜容一如往常地跟白女这个喜欢热闹的师傅斗了一回嘴,过了一回手,才总算是得到了此岛的海标。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住处,看到正悠然放松谈话的两人,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 老娘辛辛苦苦和那老妖婆斗智斗勇,你们倒好,在这里清闲! 她衣袖翩然地从放着两杯热茶的茶几旁边轻轻走过,随即坐到余常杰的另一边。 “这是海标、海图。”颜容啪地一声把一张普通纸和一张皮子拍在桌上,“一个时辰后把制定好的路线和计划给我送去!” 余常杰感觉自己才看见她坐下,她就又起身往处走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讨论吗?” “天时、地利,我一点也不懂,讨论什么?”颜容回头,眼一眯,“只要能遇上对方,哪怕是一条船也行了,后面自有我去做。” 想到即将有那么多人来试自己的药,她就兴奋不已。检验成绩的时候到了,赶紧制药去! 而对于用那些海盗来试药是否道德,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哼,既然决定走江湖,就不要怕挨刀! 在空间里面忙活了现实时间一夜,当颜容准备离开空间时看到把空间装备的一角填得满满的各种瓶子袋子时,笑得心满意足。 在清晨的阳光里,颜容带着三个跟班踏上岛上唯一一只小船,两个男孩仍没缓过气来,而两个男子则是一向红点从头盖到脚。 “阿容。这是为什么啊?”余常杰早上一见到她就大声控诉,“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痒得欲仙欲死啊!” 黑五顶着一脸一身红点,整个人又黑中带红红中带黑,看得连翘捂着小嘴双肩耸动。 “你不是说食物没事吗?”黑五动动口,这是一个肯定句。[] “食物确实没有的。”颜容大眼一转,眸中波光粼粼,“可是,不一定非得是食物吧?” 黑五和余常杰都无语凝噎。 直到蹬上长度不到十米,宽度不到五米的小船。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非暴力不合作。 颜容突然想起这句话来,噗嗤一下笑开了。 “阿容。你还笑?”连翘都觉得小主子实在过份了,“他们生气了!” “我知道。”颜容笑着说,顺便看向划着桨的两人。 两人本来竖着耳朵听她们的对话,此时却一致扭开头,假装海里的风景很美。美得吸住他们的目光以及所有的注意力。 “你们,”颜容的声音让两个人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但突然又想起自己应该还在生气,于是又扭开头去,别扭得让人不忍目睹。 容娘太坏了!这是此时连翘心中的想法。 “你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颜容眼里的光芒流转,“给你们用的药,是我非常用心配的,怎么可能会不起效果?” 左右两只桨同时停住,划桨的两个人像是突然变成石像。甚至血液都停止流动。他们屏住呼吸,感觉自身。 “真的没有效果吗?”颜容失落低语,伴着一声长叹。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真的。自从得到了空间,她一路走来都很顺利。顺利得让她忘记自己只是个人而不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黑五功力深厚。率先抬起头来。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颜容那声长叹刺激到他,他的脸变得更红,红得盖过皮肤的黑色,那脸色快能与紫红色的茄子媲美。 “功力提升了三层?”他狂喜!天知道,他也是因为长年武功没有长进,又不喜江湖流浪才混迹于武学之气浓厚的将军家。八级内力之后再能提升的人寥寥无几,他就算是其中的一个,那十年能进一层已经是很好的成绩。可现在才过去三年!而且重要的是,这增加的三层内力昨天根本不存在! 是药的作用?!什么样的药会这么逆天? “容弟,我的身体怎么了?怪怪的。”余常杰一向不会示弱人前,但此时的感觉怪异得让他忍不住问出声,“昨晚是皮肤痒,现在好像痒在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身体里钻。” 颜容把手伸到袖子里使劲掏了掏,拿出一本书来,刷地打开放到他面前:“按照这个姿势坐好,照着图上的线路引导身体里的东西游走。起码要走上十个循环再来问我!” 余常杰被她的一系列动作弄糊涂了,加上身体上奇异的感觉,和对眼前这人的不设防,他没有异议地跟着做了。 颜容拿过他的桨,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起来。 黑五看了看自己身上,再扭头看看坐在船尾忙碌着整治午饭的连翘好几次。 “你看什么?有话直说!”同是颜家的下人,虽然黑五表现出来的实力说明他并不简单,但单纯的连翘一直平等待他,不像面对粟广或余常杰时不由自主地带上丝尊敬。 “要不,你也用一下这种药。”黑五犹豫地说。 “你既然知道容貌对女子的重要性,就不能不说出来?”颜容无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自求多福吧。 “这种毁容的药谁要用?!”连翘果然叉着腰吼起来,“黑五你安的什么心?成心想让我毁容是吧?bb……” 足足轰炸了十几分钟,黑五才得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可是,用了这种药之后我们的功力都有大进!阿杰从一点内力都没有的状态直接破四级!” 连翘喘完气想继续讨伐某人,才想开口脑子就接收并且理解了对方的话,保持茶壶状态愣在那里,口中喃喃:“怎么可能……” 海盗的据点离得不远,但这只凭人力划动的小船在两个高手的合力催动之下走得有如大船。仍旧用了两天才即将到达。 余常杰终于从打坐中醒来。他慢慢地睁开眼,而最好奇的连翘完全不顾主仆身份凑过去想要看个清楚。 颜容一把拉开她,几人围在余常杰边上,形成一个三米边的等边三角形。 “十个循环完成了。”他睁开眼的同时,说道。见到眼前的黑五,他视若无睹地移走目光,“阿容,下面要怎么办?” “这么快就四级巅峰了?”颜容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考,“按照那本书说的却做就可以了。” 见余常杰拿起书就想继续,颜容这才反应过来打断他:“先吃饭。吃完饭跟我去试药,回去时你再继续学!” “好。”余常杰看着那本书离开自己的手。无奈应了。 “以后没事就打坐练气。”颜容把书卷成圆柱状敲向他的头,“打坐的时候要找安全的地点安全的时间!” 余常杰现在当然知道她手里的本子是个好东西,而且是自己今后武学之路的重要物品,端坐着一动不动任她敲木鱼似地一下下敲头,心痛着生怕把书敲破! 此时颜容已经放心了。现在他们四个人只要不分开,在海盗窝里完全能横着走!当然。不分开是为了余、连两人的安全考虑。 预计还有三个时辰才到海盗据点,但几人却遇到了一艘大船,一面绣着淌血的刀的旗子迎着海风招展。 “前面何人?”船上一看那只小船,完全没有戒心。此时的情况就像大象看到小蚂蚁,就算你是蚂蚁里面的第一勇士又如何,有可能战胜一只最弱的象吗?没有!所以他们这只步船完全无害! 颜容一直都是男装,连翘这次出来也扮了男装。上面的人看到的是四个人带着极有限的行李坐在小船上飘在无边的海洋里! 想要回到陆地,靠的只能是他们这些海里的霸者! 信心爆棚的海盗们无聊之余有了一项新的娱乐,做久了人人厌烦的海盗就想角色扮演一下救世主。 “喂,要帮忙吗?”小船上的人还未出声,大船的人就主动提供帮助了。 “有什么条件?”黑五回喊过去。正常的声音。传到大船能听到的距离显示他们的小船已经进入海盗船的远程射击范围。 “哈哈哈,你们凭什么和大爷们谈条件?”海盗们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几乎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信不信爷爷们一箭就能送你们上西天?” “我们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难道不能获得救助吗?”黑五的声音浑厚,传出很远。 可那些海盗们却不想杨他们几个哪里像是遇到了海难回陆地无望的人。这四人从言到行一点都没有焦灼的迹象。 “全部身家?”海盗们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但看到那两个寒酸的包裹之后又恢复了浑浊,“就那两个破包?欺负你爷爷的眼神吗?” “里面装的可是世上难得的好宝贝!”黑五大声道,“我们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支撑到现在,不然早饿死了!” “是什么?”船上的人好奇了。 “是吃一颗七天不饿的神丹!”黑五的声音里适当地带出得意,“这种好东西要是孝敬上去……” 海上食物不成问题,但做海盗这门生意到底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业,若是带有这样一颗神丹,在落到海里之后只要不沉下去,就相当于多了七天的时间等待救援! 这笔帐谁都会算,海盗们像是迎接贵客般客气把人引上大船。 两个包裹快速变瘪,船上的海盗们一人分了一颗,把剩下的都收在一起,仔细地放好来打算回去孝敬上峰。他们看像颜容几人的目光也如此饿狼一般。 “我以为得到东西之后他们会杀了我们。”连翘小声地说。 “比起有限的数量,如何能得到更多才是他们接下去要关心的问题。”颜容放松坐着,“就算到了海盗窝子我们也是安全的。”(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只是推手 海盗的船靠岸,颜容他们被恭敬地请下船。他们身边陪着这一队的小头目,身边围着的是小头目的一干亲卫。看起来挺排场,但实则也是人家防备着他们。 海面上十分平静,简单得恍若天成的石头摆成的码头只停着他们这两艘船。这个岛年起来就是个长着高大树木与荒草的地方,几乎看不出一点人迹。 “这个岛只是我们的一个补给点。”陈诚顺着客人们的目光看向那一大片飞起的水鸟,“这里实在有些小。” 在他们的视线里看不出这个岛有多大,也就是说,不算太小,不是一眼就能看完。小头目陈诚话里的意思是说他们是一伙很有势力的海盗吧? 颜容目光转向余常杰:是你所说的那一伙吗? 余常杰光棍地眨眨眼。到了据点他才能知道,现在这种小补给站没有出现在他看到的海图上。 两人的目光交流没有心动海盗们,他只当这几人识时务,心下赞叹一声,想着若是试探过后这些人可信,不如以后就收在自己队里。 他们四人一如上了海盗船后一样,只有一种状态,就是安静。像是没有思想的傀儡般,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于不明白的也不会发问,只是用眼看着你,如果你回答,他们就满足地移开目光,如不回答,也没什么,他们皱一下眉也就恢复了平静。 好在海盗们知道自己有求于人,虽然审问过,却并不过份。在颜容表示了只和他们这伙海盗说话能算数的老大谈之后,更得得到了海盗窝里从来没有人享受过的绝好待遇。每餐都能提前点餐,有船上最好的大厨专门准备食物,住最好的房间。还给他们安排了最美的美女! 对此,小孩样子的颜容很无语,女扮男装的连翘很愤怒,大侠黑五没有表情,少年余常杰见惯不怪,只是对带人来的海盗挥挥手:“滚,什么时候做什么时事,这点分寸都不懂!” 拍马屁拍到马屁股上的不懂分寸的海盗们没有任何怀疑地离开,世界继续清静。 补给点在密林深处。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迎过来,用力一拍当先的陈诚肩膀:“老陈。这趟得了什么好货?” 陈诚和这个大汉的关系显然不错,他嘴里说着“没啥。”眼睛却斜向颜容几人。 几人现在是处于众星拱月的状态。旁边围着的那些自然是星。现在虽然已是秋天,但海上的气温仍暖和,植物长势良好,有花有草自然昆虫无数。 “哎哟,好痛!”后面一个外围的海盗突然受痛。其他海盗们俱是吃了一惊,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埋伏。但看着那人从长靴里倒出几只大蚂蚁后。都笑得前俯后仰。 “老义,不愧是和蚊同名,真是跟它们一样家,看它们这么亲近你!”不知是谁取笑起来。 在自己的据点里,怎么会有埋伏?大家放下心来一起玩笑。 “哎哟,哪个王八羔子刺了老子一下?”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个子摸着自己的头大叫。 周围的人吼地一声都笑了:“王大个,凭你那个子。兄弟们倒是想在你头上找点威风,可谁有那本事啊!哈哈哈!” 王大个一想也是,他在这里算是鹤立鸡群,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可能被暗算,头部却是万不可能。 “邪门!”王大个揉着自己后脑勺。脑子怎么转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那后脑却在他手下越揉越红。不到一会就肿成个又光又亮的大胞! 其他人都嗤笑不已,心里却暗暗加强了警惕。 一路被满脸胡子的大汉偷瞄,终于来到据点的大门前,颜容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被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用不明意味的炙热眼光偷看了一路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门开了,里面不是严肃的书房,也不是规矩的会客室,而是一个小型酒肆。一个大大的柜台后面陈列着众多美酒,柜台前面只有一张圆桌,桌边坐着一个白面书生样的男子。他的皮肤很白,长发散在肩上,左后握着一个酒杯举在唇边不远处,沾了酒液的唇不点而红,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扣击。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衫,斜开的领口却没有系好,露出同样白皙的胸膛,两条腿架在另一张椅子上一抖一抖地,显得分外慵懒。 “三当家!”胡子大汉拱手一礼,“我把人带来了。” “嗯,下去吧。”他的动作表情都没有变。 颜容四人互看一眼,各自坐下,也不说话。 那被叫做三当家的连喝了三杯酒,才对着坐在离他最近的颜容说:“这东西你们从哪里得的?” “你是三当家吧?”余常杰代表开口,“我记得我们说了要找这伙人的老大的。莫不是你即将成为老大了?那真得恭喜恭喜!” 三当家的脸瞬间黑了一片。 “这里没有别人,更不会有有偷听,你不用挑拨离间。” “怎么是挑拨离间呢?有时候有才的人得到不公平的对待,我们大家都理解的。”余常杰一脸同情。 “闭嘴!”三当家恶狠狠的,“白杨。” “哈,你叫白杨?”颜容完美地接了话题。虽然对方思维很跳跃,但他们这几个人又不是那些读死书的,“你在这里不会水土不服吗?” “阿容,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会水土不服?” “白杨这种植物不通常都是长在干燥多光的地方吗?这岛上一看就是潮湿多雨的。” “小子,知道得还挺多!”白杨同志铁青着脸说。 “你还别不信,有时候相生相克这种事情还真由不得你不信。这都是多少年流传下来的?若真没点用能有人传吗?” 余常杰也来了兴趣:“你在海上落户之后,是不是就开始不顺?”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愿意做海盗?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在这里虽然得到了大、二当家的优待,心里却始终放不开。一个不接受现状的人,你又怎么能指望他过得开心顺遂? 而且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喝闷酒就知道他必不甘心一辈子沦为海盗。 “我们在一个无名岛旁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但在潜入海去寻找后再回到海面找不到自己的船只,只剩一条我们从大船上解下来的小船。”颜容果断结束前一个话题回到正事上,“如果你们还想再去那片海探探,你一个人做不了调派人员的主吧?” 归根到底,眼前这个挂着三当家的名的小白脸并无多少实权。 “你们有什么条件?” “当然是送我们回陆地了。”这话由黑皮肤壮个子一脸憨厚的黑五说出来,可信度比之前开口的两人一下子提高了几倍。 白杨在思考,门外却传来骚乱的声响。带了几人出去,就见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围了一圈人,都在热烈讨论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白杨上前几步,几人落在后面。 “三当家,兄弟们无事做切磋一场,没事。”还是之前带路的大胡子过来说明。 “看着点场子。”白杨转身就回房间。 颜容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抹厌烦的情绪飞快消失在他眼底。 呵,有意思。身在曹营心在汉哪。 几人回到房间坐下,把门关上也阻不住越来越热闹的声音,最后甚至像是在打群架。颜容几人目光交换,白杨注意到却什么也不说。 沉默地等着。谁也不知对方在等什么,气氛却不尴尬。颜容趴在桌上睡起觉来,当然,她只是让自己的意识跑进空间里而已。 外面虽说是打群架,但总共也不过四五十人,这其中又有些理智劝架的,更有几个见劝不住干脆躲开的,所以不过大半个时辰也就安静下来,只听得受伤之人在那里哎哟呼痛和不甘心打输的人在那里打嘴仗打补。 大胡子敲响门口。 “进来。”一直沉默的白杨冷声道。 大胡子闪身进来,又把门关上。 “这次伤亡如何?” “三死七重伤多人轻伤。”大胡子个子不小,此时却恨不得缩成一团小豆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颜容却在心下暗暗吃惊。看来这些人平时也经常发疯,这样说来自己的药效果可能在现在看到的效果上要打些折扣,毕竟普通人不会这样疯,想要激得他们情绪失控到如此程度可能需要的量还要大上一些。 原来自己的药不是混乱的根源,只是推手而已啊。她是不是太善良了一点? “这次可比以往都严重啊。要是大当家二当家问起来,我也不好交待。”白杨说着仿佛担忧的话,实际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着急。 “那不是……”大胡子看了看颜容几人。 “直说就是。”白杨淡淡吩咐。 大胡子却是吃了一惊!这几人难道不是老陈所说的遇上海难之人而是三当家的故知?不然如何会不避他们谈事?他心下惊疑不定,却不能违背地开始说:“属下也只是猜测,事发始于大酒馆里的口角,据说陈诚的人得了什么宝贝,据点的兄弟们眼红,商量交换不成就发动了自各的人强夺。” 说到这里,白杨心里已有数。他嗯了一声,挥了下手让大胡子出去。 “我通传一声,至于大当家和二当家见不见你们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深入贼窝 颜容四人在海盗的补给据点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就被叫起来准备出发。也就是说,这一伙海盗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同意见他们了。 “阿容,如果是他们来而不是送我们去,你会怎么办?”连翘好奇之下,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只要我想去,还怕没有机会吗?”颜容故作神秘。 连翘得到这个有和没有一样的答案,只是无奈笑笑。她虽然好奇,但主子不说,她也不会多问。更何况做为她的贴身大丫鬟这么久,小主子有什么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吗?没有! 就是现在不能制出治疗宛娘的药,不久的将来肯定也行。她始终坚信。 “傻丫头!”颜容看着她目光灼灼的样子失笑,“他们是那种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关系,如果两人同时知道是不可能放着一个人单独来见我的,因为怕先见到的那个占掉好处的大头!” “原来是这样。”连翘受教点头。她就知道自家主子不会不回答她! 余常杰在旁边笑吟吟。这连翘丫头难道没有发现从始至终她家小主子都没答到她那个问题吗? 黑五见得多了,并不关心那两小东家拿自己的丫鬟寻开心,而是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他们毕竟是在海盗窝里,再大胆也不能一点不防。 海上的风光很好,但也耐不住天天看。黑五警惕着,余常杰发一会儿呆听一会儿颜容和连翘斗嘴,很快就日上中天,半天时间过去。 “几位,我们三当家请!”大胡子敲开舱门道。 “好,请稍等。”连翘最先答话。大胡子只是那三当家白杨身边一个跟班的,身份地位最多只与自己等同。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是不能允许他和自家主子直接说话的。主仆有别地位不同,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 颜容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有人答了她乐得不说话。而应该她说话的场合连翘又不会随意开口,所以没有说的时候她就开口也就行了,到此为止这主仆两人都合作得挺好,虽然颜容这个半道出家的主子跟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白杨从见面后就一直不太言语,所以从昨天到现在相处两天颜容他们也不太清楚这人的过往,只知道他此时是海盗里的三当家。他是请他们过来一起用午饭的,却仍不多话。让了两让尽了一番地主之谊也就埋头自吃。 有礼,却不热情。 颜容几人都在猜他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毕竟身上的气质摆在那里,不是普通的爆发户能比。 天黑时分终于到了一个更大的岛上。靠在码头就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得很是严格。 “几个贵客,请随本当家上岛,我们大当家二当家恭候多时了!”白杨一改在船上和补给点时的清冷样子。热情地引着众人下了船,又带他们坐上几个大汉抬着等在那里轿子。 轿子晃晃悠悠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快请快请!”白杨大笑着。等他们下了轿子后,带着一同走进前面那座两层的石楼里,“这里是我们大当家二当家平日居所。” 虽然心下奇怪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颜容几个也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虽然认训了一两天,可毕竟还算是陌生人,谁知道人家抽什么风还是本来就这样多变? “哈哈哈,客人来了。快上茶!”石楼里面传来一阵高亢的大笑声。似乎也是个大个子,声音很浑厚,气量十足。 进得大堂,里面摆设很简单,也就几张几子几把椅。当中一个主位坐着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人。中等个子,平凡脸孔。他目光精明。却只在几人进门之时打量几秒,等到众人与他对视时却只见他眯着眼。显然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老三,路上顺利吧?昨晚就知道了你要带人来,老子今天一天没出去在这里等,闲都闲出鸟来了!”主位下首那人一开口就知道是刚才在外面听到话是他说的。(.) “这是我们大当家。”白杨示意上首的中年人,介绍道。 “冯祖禄。”中年人的双眼仍旧眯着。 “余常杰。” “连翘。” “黑五。” “颜容。” 双方通了姓名之后说了两句客套话,白杨接着介绍二当家。 “冯祖喜。老子就是个粗人,以后别和他们一样叫二当家,就叫老子阿喜!” 颜容听着这名字也知道这老大和老二原来是一家人,难怪这没头没脑的个性能混上这伙不小势力的第二把椅。对谁都不设防地实诚,那老大若不是真心待他,怕他都不知道被人当枪使着死了多少次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颜容要关心的问题。在这里她的年纪最小,众人下意识地把她放在最后,她知道他们是要档在她前面。不过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没有忘记,躲在后面也方便动手脚,就不管他们三个怎么演这场戏了。 “你们说这种东西服下后能顶七天不饿?”二当家冯祖喜伸手在自己衣服里掏啊掏,终于摸出一颗乌黑的拇指大丸子。 尽管知道那东西是从自己手里出去,人家也是因为藏得太紧才难掏出来,但此时颜容都不能把以前曾经看过的那位活佛济公搓药泥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恶心得自己直反胃。 “阿容你怎么了?”他们四人的座位是余常杰第一,连翘第二,颜容第三,黑五第四。余常杰自打内力一下晋升到四级,再加上他原来就会些拳脚功夫,一下成了个三流小高手。若是多给他些时间内外配合练习一下,实力还能再提升些。但现在,自保已经足够。所以做为第一发言人,他坐在最前面无可厚非。 “是这种样子的没错。”余常杰仔细地看了那丸子才说。 他认真的态度却让大、二两位当家很有好感。首座上的人睁眼看了他一下才又眯上:“这位小兄弟可不可以把如何得到又是如何知道其效果的事情说说?” 不拐弯抹角,直入话题,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就是颜容也没有办法对这二当家产生厌恶感。余常杰这位跟着父亲见识过很多奸商老狐狸的主也觉得这样的性子挺好相处,便朝首座面无表情的大当家点点头,开始讲述他们几人是如何自恃武艺大胆脱离大船去寻宝,又是如何在那处荒岛寻得此物,当时贴有字条,却不小心浸了海水糊完了,于是丢弃于大海。后来寻不见自家大船,岛上又无可食之物,便大着胆子试了一颗,发现真有其效。 “并且到现在也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余常杰用这句话结尾。 “那里是何处?”二当家急问。他心心念念着自家老大也想去寻一番宝。说不定还有其他好物等着他们。 他们早看出来这位心直口快的二当家就是大当家的发言人。余常杰也不推诿:“离此处应该不算太远,我们坐在小船上向西划了四天就遇见贵帮船只。” 他们在石楼里突然听到外面却传来一阵急迫的说话声。 白杨皱了下眉。起身走出去打开门大声喝问:“发生什么事如此吵闹?!” 颜容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大当家嘴角抽动了一下。 看来这三当家在这里很不好混呢。 “三当家,是几个兄弟喝多了猫尿在发疯呢,无事!” “大当家在招待贵客你们也敢在这里闹,快把人带下去!” “我去看看。”二当家不给面子地越过白杨朝吵闹处走去,屋里的四人无语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哈哈。几位贵客请见谅,我二弟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大当家哈哈一笑。但无论面上还是声音里都见不到一丝笑意。他又看向站在门口目光不明的白杨,“把客人们带去洗漱一下,一会儿摆上宴席,大伙儿好好喝一顿!” “是,大当家。”白杨恭敬地应下。 晚上的宴席颜容他们吃得还算尽兴,那大当家的看不出什么,二当家却是吃得难过。因为没有人同他喝酒,最后受不了跑去和下面的喽啰们喝去。喽啰们烧了个大篝火,全部围坐在那里吃吃喝喝笑笑,看着很是快意。而三当家热情地给几个客人布菜招呼,看起来就像是个男公关。 今晚闹酒的人特别多。打架对骂的劝都劝不住。更有人发疯似的大哭大闹、大叫大笑。几人冷眼瞧着。 颜容故作天真地问三当家白杨:“大家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白杨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大当家就接过话头:“喝得高兴了干什么的都有!你别看他们现在又吵又闹。明天准又是好兄弟!” “哈哈!”白杨捧场地笑起来。 “你们不喝酒,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妙处啊?”大当家端起杯子,“来,我们也喝,不醉不休!” 白杨照顾得客人吃好了,大当家就亲自出马要照顾客人们喝好。眼看拒绝不了,颜容几人也不推辞地喝了几杯,连翘三杯后就装醉。 大当家看着趴在桌上的连翘那熏红的小脸笑:“这小子看起来可真像个娘们!才三杯就醉了!” 颜容半眯着眼挡住眼里的一片清明,见到大当家睁开了的眼里满是淫亵之色,心下气怒。余常杰多喝了几杯,也就倒下了,就剩黑五一个人和大当家还有被拉回来的二当家拼酒,喝了几缸也不罢手。 “来人,先带他们下去歇了!”大当家朝门外叫。马上就进来几个女子,颜容从眯着的眼里看去,认出这几个是刚才端茶倒水的那几个,明显是大当家的丫鬟。 白杨嚯地一下站起来:“我跟过去照看一下,黑壮士放心陪我们当家的喝个痛快!”(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李代桃僵 篝火边的海盗喽啰们喝得正高兴时,颜容他们三个被扶着往后面走。如果是通常情况,他们应该住在同一相院里,但此时,她和余常杰被拖着往左走,而连翘却是往右。 有了她配的终级解酒药,自己这四人根本不可能会醉!黑五在海盗面前已经显露了他的高强武艺,加上他是四人中最年长者,拼酒的任务自然落在他头上,而连翘和余常杰两人原本打算给自己掩护。但连翘被另外带走,实在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这些海盗难道都不长脑子?此时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算计人? 想到走出大厅前听到那三当家要跟来,难道看上连翘的“男色”的是他?看着不太像呢。 扶着她的两个丫鬟的动作虽然没有大户人家的丫鬟那么训练有素,但都能够按步就班地把醉酒的人伺候好,可见这几个海盗的头目平日里没少喝酒。 放她躺好后掖了下被子,两个丫鬟就把灯烛灭掉走出去关上门。 颜容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出了院子就坐起来,侧耳听了一下,听不到隔壁院子的声音。算啦,一个一个地找过去,总是能找到的。 这个房间很简单,门口进来一左边一张床右边一桌一椅,桌旁边一个放水盆的架子,架子边上一个衣服架子。床和桌中间隔着两米宽的过道,门的对墙是一面大窗,此时开着一丝小缝透气。 她走过去把窗开大些,探出头去看了看,果断打开到足够自己出去,一闪身融入黑暗里。 隔壁余常杰的房间也黑着灯,颜容试着推了一下他的窗。发现在也是没有关。轻轻地从窗户进去,小小声地喵了一声。 “阿容?”他的声音透着紧张。 “别担心,我没打算做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她站在原地,“你可以睡觉了,明天起来再说。” “五哥还没回。”余常杰不放心留在那里和人拼酒的黑五。却没有发现连翘被人悄悄带到另一处。 颜容并不想他担心太多,反正他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安抚了小孩子,她一转身又融入黑暗里。没有回房间,而是看准连翘被带走的方向摸去。一路都是黑暗。如果有人走动,手上都会提着一盏灯笼。这里虽然造得很大。却并不是陆地上那些高门大户,就算有很多金银珠宝也不定能买得到很多的蜡烛灯火,晚上尽量节约就成为习惯。而这点给了颜容极大的方便,她的速度本来就快,此时又不用担心被人看出身影。她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到处逛,因为只要看到有灯笼过来的时候避开就行。 过了三个院子。就听到连翘和人在说话。 “我要去找小东家。”连翘站在门口和守门的丫鬟说。 “不行,晚上不能乱走,乖乖在给你的房间休息,明天就能见到了。”丫鬟一开始还有些气势,才说了一句就在连翘的瞪视下弱了下来。 “你们关不住我!”连翘冷着声说,“我现在酒醒了,让我回大厅去如何?” “对不起。我们听令于当家的,不能带你们乱走。”丫鬟找着眼睛四下转,就是不敢看连翘。 连翘和气地笑着,俊美的脸庞让丫鬟一个恍神,却被她的话吓得立刻忘记发花痴:“如果我在这里不见了。你会不会受罚?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再决定!” “不,不行的!”丫鬟的声音大起来。“我会叫人,对,我会叫人的!你可不能乱来!求你了,大当家如何知道了,我们都会没命的!” “我们?这个我们里面可不包括我。”连翘笑得自信,“我们手上有你们大当家想要的东西,他现在只会顺着我,不会对我不利的。所以你如果真要叫就叫吧。” 丫鬟举棋不定。如果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出了事大当家一定不会听她们这些丫鬟们解释,但如果叫起来惊动了人,自己还是要被问责,到时候死罪或许可免,但活罪一样难逃。[.超多好看小说]大当家折磨人的手段,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得出来的!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大当家暗示她们把眼前这个俊俏的小郎君单独弄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就是一会儿要过来享用吗?要是一会儿见不到人,她不是一样要被治罪?! “不如,你去请示一下。”连翘体贴地给了她一个更好的选择,“就说我想去找自家的小东家。如果不行的话,你帮我打听一下我那小东家住在哪个院里哪间房,好让我放心!” 丫鬟想着反正她是不能直接跟大当家说话,自己只要把眼前这个的要求跟上面的主管报告就行,至于总管是问还是不问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这样若有什么问题也找不到自己头上来。 连翘看着门口被锁上,又看了眼关得严实的窗,唇边含了丝笑,却没有一丝紧张。她让丫鬟去问大当家肯定是问不到的,但丫鬟很可能会因为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而心下过意不去帮忙打听阿容他们的住处。等自己知道了住处再有目的地过去找人。 十月初没有一丝月光。连翘处于完全的黑暗里,她正高度注意着身边的一却动静时突然听得窗户轻轻地动了一下。 “喵!” “阿容!”主子的声音就算是变了多少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听出来。 颜容轻轻一拨,窗户就开了。进来后两人一对话就知道把连翘留在这里是那个面无表情实则好男色的大当家的主意。 “一会儿那个丫鬟回来我们再走。”颜容反正是要试药,当即就想到一个办法。 “好。”连翘把窗户掩上,把颜容让到自己的床上,“你到床上去吧。” “不用,我在门边就行了,你一会儿把人引进来。”颜容坐在床边。丛容淡定。 连翘有些紧张,没敢和颜容多说话,侧着耳朵细听外面的动静。 那个丫鬟去了有十来分钟才回来,连翘开了门给她。 “奴只是个丫鬟,平日里也不能近当家们的身,什么时都是在总管直接与当家的谈。我已经把你的话传给总管,他说等当家的和客人喝完酒就禀报。”丫鬟站在门口说了一串。 “那有没有打听到我那小东家住哪里?”连翘继续问出来。按照原先的意思,她是重视这个问题的,如果不问出来,这丫鬟要是聪明的话也许会起疑心。 “他们住在西边的听潮院。”丫鬟怕她接下去还问为什么自己要单独住这里。就想先走为上,“如果客人没有别的吩咐……” 她后面的这句话纯粹是客套。是她们这些做丫鬟习惯了的口头禅。可此时说出来之后,她顿时后悔了。 “这里太黑,我看不见心里害怕。”连翘在房间里想的吩咐起来,“你能给我点支蜡烛吗?” “我们这里入夜后房里轻易不能点烛火。”丫鬟想都没想就拒绝。 “那你拿灯笼进来,我看不见床在哪里了。”连翘在门边继续坚持。 “好吧。”丫鬟还是推不过。但她显然是个谨慎性子,不想单身进入男子的房间里。“强子,过来一下。” “嗯?”连翘实际上是问颜容。 “嗯。”按兵不动。 外面那个丫鬟却以为是问她,忙答道,“强子是这院里的小厮,平时都是他服侍大当家的,他比奴做得好。” “快些!”连翘催促。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开锁声在门口响起来。 那人提着灯笼进门几步。颜容就把门口守着的丫鬟放倒。让她靠坐在门旁边,她从后面接近那个小厮,手里挥出一把粉末,精准的把范围控制在小厮这边,连翘一点也没有沾到。 这个叫强子的小厮软倒下来。颜容和连翘把他丢在床上。让连翘解了他的外衣,盖上了被子。颜容又在被窝里撒了些粉末。 “天黑得很,你把灯笼熄了,把门口那人拖到避人的角落里丢了。她要到明日早上才能醒来,冷她一晚就算了。里面这个今晚就代替你啦!”颜容交待道,“我从窗口出去,你把人丢了就和我一起离开。” 把连翘带回自己住的小院,让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歇着之后,颜容在她担心的目光里摸到摆宴席的大厅里。 黑五很聪明。颜容看到他眼里的清明,但他表现出了微醉的样子。大当家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握着酒碗的手却很紧,显然是在强撑。二当家不用说,当然是醉得开始说胡话。 “呵,哥几个没做这行的时候,过得那什么操/蛋的日子!”他举起酒,“喝!真痛快!哈哈,哥那时候连顿饮饭也吃不上,天冷了连衣服都没得穿!” “喝!”黑五头一点又抬起来,一口喝掉三份之一碗。 “哈哈哈,想起那时,为了给老母亲送葬借了里正一两银子,那王八羔子,王八羔子,还是叔伯呢,哈,王八羔子!喝!大口大口喝!兄弟,哥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 “嗯,喝!”黑五应声,又一大口下肚。 “哈哈哈,王八羔子要我们还十两!什么狗屁叔伯!那心比锅底还黑!” “嗯,黑。”黑五就像个应声机。他应该是打定主意把这个老二放倒吧。 颜容看了几眼,兴趣缺缺地出去外面。此时篝火燃得差不多了,稍远些的黑林里面却有不堪入耳的调笑喘气声,男男女女皆有。这些海盗过的是什么日子呀! 再回转厅里,她就在梁上看着黑五笑。 黑五抬头看去,也回了他一个笑,然后头一点,嘭地一声趴在桌上不动了。 看着被拖往左边去的黑五,颜容回身望了一下后面醉得神志不清的两个海盗当家,当即决定先去验收药效。(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不平静的夜 大当家住的院子里面,大总管没找到刚才找过她的那个丫鬟,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指了其他候着的顶上,送大当家进房间休息。 他们都不是第一天接触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当家,所以在垂下的帐子里见到已经躺着一个人时并未吃惊,而是淡定地把大当家打理好,再把他剥光了放进被窝里。像以往一样,他们把灯移得远远的,只为了不看到床里的另一人。若不然像曾经的某一个丫鬟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当时就身首异处的事很可能也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颜容到达时刚好看到丫鬟们端着灯走出那间房,心里还高兴着放人的时候把那人面朝里面放了,还把被子盖了半个头,这些人一点都没有发现不对劲。 她不会进去房间里,只在窗处听着里面的动静。她配的药效果真不划,才不过几分钟时间里的的呼吸声就大起来,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衣被摩擦声。到了这里,她就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污染耳朵不说,还有可能让自己恶心。 但是就在她跳出院墙时,还是听到了一声大吼,似痛苦似发泄。 阿米豆腐!她只是顺应了别人的愿望而已。 路上不管碰到什么人,她都一把药粉丢下去,一路神挡药神鬼拦毒鬼。她只是想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而已,都是那些人不应该挡了路! 可是,才隔了三个院子的距离,你为什么绕了大半个海盗窝呢? 就在颜容试药试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洛京里却迎来一场局势的动荡:隆庆帝病重,立八皇子吉瑜景为太子的召书已经拟好,准备在第二天早朝时宣召文武百官。同时命太子监国。本来在西此军队里的五皇子吉瑜旺不知为何却在这半夜时份突然出现在皇宫外面! 南宫贵妃病榻前伺疾,听得消息忙找了借口寻了自己的心腹说话。 皇宫里最世界上最压抑的地方,但那里的消息走得又是最快。就在南宫贵妃亲手煎了一副药给隆庆帝端上去的这段时间里面,南宫家的家主,南宫业瑞,欣朝文人第一领袖匆忙而悄然到了颜府外面。 “将军说了,任何人都不见!”应门的门房苦着脸传话。 “和你们将军说,我有他想要的消息!”南宫家家主看着寂静的街道及站在自己身后的护卫心里发急起来。 但他戴了一辈子故作镇定的面具很难唬得住人。对于这两个没有表明身份只出示信物的人,门房长时间练就的一双火眼也能轻易通过那周身气质知道他们非普通人。他听得这话,便又把门一关立刻回去传话。 南宫业瑞在护卫的带领下躲进黑暗的角落里。别人很难看到有两个人在颜府外面。 将军府的大门很快就又悄悄地打开了,这次门房的声音很小:“请进。” 南宫业瑞两人也不说话。直直走进门去。他们看着门房关上门,然后在前面引路,也默默跟着。 颜飞毅在外书房里见到这两个客人,寒暄过后南宫业瑞的护卫就对着自己的主人和颜飞毅抱了抱拳,退出门外。 “颜将军。相信你也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了吧?”南宫业瑞知道此时不是玩心理战的时候。他的优势从他走出南宫家往颜家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现在最生要的是取得颜将军的支持。 “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在府里没有出去过。” 南宫业瑞清楚。就算眼前这人一个月不出府,洛就里甚至西北边界的消息可能都一清二楚。他们这些当权者有哪个是需要自己出去亲眼见到了才知道发生的事? “我得到消息,五皇子只身进城,但洛城外面驻有五万兵马时刻候命!”此时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他也不相信对方不知道这条消息。 “这又如何?”是啊,他们是臣,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京卫处驻扎城外三百里,就算是在五皇子的军队行动之时就动身赶来,最快也要一天时间啊!”这还是没有考虑他们用这种速度来到这里之后肯定个个都累得直会喘气,攻打敌人?想都不用想。 “五皇子有用兵的虎符,他有权调兵。”颜飞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至于他心里是不是在想什么,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洛京手里有兵的人。除了洛京卫和保护皇宫的皇上直属亲卫,那两处的人怎么都不能和五万兵马抵抗啊!” 颜飞毅抬手制止他说话。南宫业瑞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只听皇上的。”颜飞毅做出送客的手势。 南宫业瑞大怒:“颜将军,就算你手里有一万人马,也远远不敌那五万吧?我这次来是带了贵妃口喻的,若是你能取得洛京卫和皇上亲卫的支持,超码多近两万的兵马,护住洛京已然足够吧?皇上现在缠绵病榻,若是真被逼宫,那皇上的病还能好吗?!” 两人你来我往又是一番热烈“讨论”。南宫业瑞走出颜府时对自己的护卫苦笑道:“我这趟起是赔惨了!” “八皇子要取颜家女吗?”护卫直到送南宫业回到他的书房,确认这里安全之后才开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南宫业瑞却已明白。 “之前早就提过,但人家不同意。真不知道现在那家伙搞什么鬼!” “他可没有说是颜家小女。”护卫提醒。 南宫业瑞愣住:“怎么可能?一国之母怎么可以口不能言?!若果真如此,最多只能给个妃位!” “家主请慎言。”护卫死板地说道。 如果是太子,太子妃之下是侧妃。而直接说妃位的,一般都是皇上的后/宫品级。 南宫业瑞与颜飞毅两边自去布置,夜很快就过完,早朝时间即将到来。不知这个夜晚有多少人不能入眠?应该不多吧,毕竟能知道那些高级机密的人并不多。 在连家和国子监女院过着平静生活的颜宛和远在南边海上某一个没有出现在国家海图里的小岛上的颜容都不知道有些事情正在悄悄地发生了。 早朝时并没有像昨晚病中的皇上所说的宣读出立太子召书及命太子监国。窦太傅早朝迟到,但自他进了大殿后,跟着进来一个小内侍,内侍私下和准备宣召的连阁老说过几句话后,连阁老便把一样东西交了出来,大殿通向皇宫的门口处,也就是皇上平日的门口处传来旁听朝事的南宫贵妃的声音:“你是个什么东西?皇上亲口说的话怎么可能要变卦?!” 站在臣子前面的窦太傅唇角含笑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一帮臣子。那些人对上他的视线时有生气有愤怒也有马上低头不表态的,露出高兴神色的却不多。他皱了下眉,随即又松开。反正他是赢家,就算那些人此时不服。总也是要服的。一直以来,不服他的人最后都会消失掉! 洛京里局势动荡。但其影响只在高层。就算是日日给连老爷子请安的颜宛也没觉得异常,更别说远在千里之外的颜容了。 但已经回到南阳城的粟广却听到了一些让他不喜的消息,正阴着一张脸坐在余家家主招待他住的院子里。 娶颜家的女儿?哼,如果是大的还好。若是还像之前那样打小那个的主意,你将要面临的局势可会比之前更艰难! 颜容试过她的药之后脑子里又有了更多的灵感。迫不及待回房间,她想马上进空间里面去。在里面她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 但她忘记了在他们装醉离开时和他们一起离开大厅的海盗三当家白杨。 清晨,一队全副武装的海盗把颜容他们住的小院团团围住。连翘起床后想叫人送水进来洗漱却找不到人,余常杰自告奋勇出去找人,才一打开门就见到这陈势,于是两方人大眼盯小眼好一会儿。 “客人早安,白当家派我们来保护你们的安全!请不要随便出院子!”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男子大声道。 “大清早的,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余常杰不满。他还以为这些人怕他们几个对海盗不利才来看住他们。“拿热水,上早点!有你们这么待客的吗?洗脸水都没有!” 小头目大声应了,交待身后的人去办,然后又站得笔挺和仍站在门口的余常杰大眼瞪小眼。 余常杰无奈又好奇:“哎,你们不是叫白杨三当家的吗?怎么在你口中就变成白当家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很敏锐。 “现在岛上只有一个当家的,就是白当家!”小头目眼里闪着崇拜和骄傲。 “那你们大当家和二当家呢?昨天还一起喝酒呢。这么快就离开了?连夜走的?”余常杰打了个哈欠,他不觉得岛上有一个当家和三个当家对他们这伙人有什么影响。 连翘在后面把余常杰拖回院子里,啪地一声掩上门。 “你干什么?”余常杰觉得自己身为男子的自尊被打击了,炸毛猫一样叫起来。 “没睡醒呢吧?”连翘顺势放开他,“赶紧动一下你的脑子,不然就要笨死了!你个笨蛋!” 外面小头目的声音穿透进来:“以后只有白当家!白当家万岁!” “白当家万岁!”院子四周都响起口号声,几人才知道不止院门被堵,整个小院都被围住了。 “报告客人,水来了!”小头目又在外面叫。 余常杰看向连翘。连翘走去开门接水。关了门进了房间,余常杰才小声问:“这样没关系吗?我们要怎么办?” 颜容正好走出来,闻声嘻嘻一笑:“人家只是帮我们守门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照样过自己的日子就行!”(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软禁体验 颜容的心态很好,但从起床就不能出院子一步,余常杰几人都有些受不了。(.)这明明就是软禁,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容弟还能那么淡定。 “五哥,你怎么也一点都不担心?”余常杰搬个凳子坐到黑五旁边,看他端着一盘子花生米,一颗一颗细数着吃,十分耐心的样子,不禁更心烦。 他知道连翘是女子,容表弟又是个闷性子,只要能不出门就都躲在房间里睡觉、看书或是研究他那些药,所以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黑五而已。 “这帮子海盗内部出了问题,既然人家表明不关我们的事,难道你还想主动去掺和?”黑五斜了他一眼,继续数花生米。 “他们出了问题?什么问题?”余常杰一副不信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 黑五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智商,还余家未来家主呢。我看余家真交你手上说不定要败光的!” “你!”余常杰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笨在哪里,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别在这里斗嘴了,阿容说了,余家表兄你有时间不防多向黑五请教武学之事,别浪费了光阴!” 黑五目光热力十足地看了连翘一眼,点头笑着附和:“没错,就你那脑子,想了也是白想!” 余常杰真是欲哭无泪。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几人面前就一副白痴傻瓜的样子?难道以前大家说他才智过人的话都是假的? 就是若干年后掌控一方的余常杰也可能意识不到正是他人生里的这一打击,才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努力也更加成熟,才能在年纪轻轻就在父辈基业之再创辉煌。 中午饭是送到院门口的,颜容出来吃了饭又继续回房间窝着,余常杰和连翘一起向黑五讨教,然后两人对练。[]互相被打得一身青肿。 颜容晚饭时出来,发觉自己几人还被软禁着,便打开了院门对外面看守的小头目道:“回去跟你家主子说,叫他在明天之前把事情处理完过来交待清楚。” 小头目看着眼前说完话后马上被关起,深刻表人人家根本不是和自己商量,而是能知自己! 太嚣张了! 但是他仍不得不去向白当家禀报此事,不过,他一定会添油加醋,让白当家把新上任的火烧到那个小院里去! 白杨正对着面前一众人等运气准备大吼四方的时候,见到了特别派出去的原吉。心下突然想起被自己忽略了近一天的几人,忙招手唤道:“原吉。可是客人有什么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虽然很想把那小子的原话搬出来,但想来想去,还是把当家的拉到一边,小声报告。 白杨面上颜色变化。半晌才像是突然想起眼前的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晚叫兄弟们警醒点。明天一早我就过去!” 原吉没想到老大这么好说话。他已经添了油又加了醋,难道是不够多? 从昨晚到现在老大不止一刻没合眼,更是一直不停布置因为处理了前面两个当家之后留下的一大摊事情,双眼熬得通红,脸色却更白了。 他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看着这样的老大也不敢再多问多说,不想他多操一点心。便听话地点头,自回去吩咐手下兄弟。 白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又回到那一众人面前:“我不管你们之前听谁的,但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能听我白杨的!” 不提白杨的一番动作。颜容说了那番话之后就回了房间,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连翘和余常杰笑:“这样很无聊?” 两人狂点头。 才一天而已!颜容想到自己在空间里面常常独自一呆就是好几天。如果不是法瑞提醒她都不知道时间流逝,和这些人相比,自己真是宅得无可救药了。 “那我们明天就走。”她丢下这句话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连翘在她走了四五步才反应过来,快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容……啊,对不起,我忘记了!” 颜容把袖子抽回来:“下次要说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 连翘的脸瞬间红得像某种动物的某个部位:“奴……啊,阿容,我们明天不是要闯出去吧?那么多海盗,而且这里在岛中间,离海岸太远了,很难跑得掉的!” “谁说我们要闯?”颜容白眼一抛,“你家小主子是这么窝囊的人吗?我们走出去,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夜,在某人绞尽脑汁的布置中滑过去,在连翘和余常杰的紧张里慢慢过去,在黑五和颜容的无所谓态度里过去。 小院终于迎来了凌晨的鸟儿叫。 “白当家!” 原吉给手下的兄弟排了班,自己又亲自守着易出问题的下半夜色,却在天色还黑着的黎明里见到了自家老大,一时间还以为是眼花了! “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白杨两夜没睡,好不容易理顺可以休息一下,他第一时间来了这里。 “也就那最俊俏的家伙抱怨了几句,那姓余的小大小子叫嚣了几句,其他倒没有什么事。”原吉想了半夜色,终于决定以后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实话实说,他的心眼没有老大多,老大也不会害他,他只要能够把老大不能亲眼见的事情说得和老大亲眼见的一样就行,不需要加太多自己的猜测之类显示聪明。尽量描述事实才能让自家老大做出正确决定,而不是在自己情绪的引导下做出错误的判断。 他之所有在一夜之间换掉想法,完全是因为颜容半夜里出来时随后撒出的一把随机迷药。这种药效果很好,但副作用极不稳定,最好是直接把人迷晕,最差是被迷的人只是被迷了心智,被自己心底里最大的恐惧吓破胆。而原吉中了迷药后恰好是后一种情况,因为夸大事实而让白当家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最终导致他们这整个团伙被人连锅端。 白杨拉着原吉这个心腹下属走到一边,站在阴暗处远远看着小院门品,小声地说起话来。 天很快就亮了,秋天的露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沾上他们这几天冒出的胡子。 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那个俊俏有礼的郎君笑着问守在门边海盗早安,海盗们马上分出两人去拿水给他们洗漱及准备早饭。 白杨吩咐了几句,等着送早饭过来的人一到,他便让他们跟在自己身后,进了小院里。 “几位贵客可还安好?”白杨一进院子就见到立在门前台阶上盯视着自己的黑五。心里不由得一虚。 “我们当家很好,不然不是枉费白当家您派了那么多人手来‘保护’?”黑五淡笑着说话。 白杨错愕地看他。也不怪他失态,实在是黑五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说出这种讽刺的话做出这样讽刺微笑的表情,感觉很不协调。 余常杰听到对话从屋里出来:“哎,原来是白当家来了!不是说好带我们在岛上玩玩的吗?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记了呢。” 颜容在屋里听得这句心里暗笑。杰表哥直是太可乐了,他说的这话怎么让人听着那么像是嗔怪? 走出房间,她看着仍被挡在院里的人道:“白当家早安,请进来一起用早饭吧。” 余常杰马上就想反对,但又顾忌着自己几人在人家的地盘上,忍了几忍才跟在后面。 “你忘记自己来的时候有多痛苦吗?”黑五隐晦提醒。 余常杰想到现在容表弟那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功夫,寒毛直竖,当即点头赞同还热情无比地把白杨迎了进去。 白杨颇有些受宠若惊。像刚才那样被讽刺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就算是一见面就打骂他也不觉得奇怪,但像这样热情请他进去的事情,却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软禁了他们一天之后吧? 颜容好笑地看着自从到了海盗窝,不,是自从毒岛出发后就头脑不清醒的少年,她心里暗想会不是会是自己下药的时候伤了他脑子里的什么细胞才会让他最近变得那么没脑子? 其实余常杰不是不聪明,而是他过去十几年里被保护得太好。做为欣朝首富余家的大郎君,余家长子长孙,以后家主之位非他莫属,他见到的人除了痛爱他的亲人,亲近的兄弟姐妹外就是那些讨好他的下人或商人。所以对人心的感悟仍停留在最原始状态。 白杨进去之后说了些抱歉之类的话,又说了一下岛上的形势,最后说:“从此以后岛上就由我做主,几位贵客想留想走一句话的事。” 颜容斜了他一眼又专心对付自己面前的早饭。连翘代为开口:“我们早饭后就离开,请白当家帮忙准备一下船只。” 白杨本来想着自己的态度放得那么低,对方无论如何都要客气一下,那么他就能顺势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却完全没有想到人家那么干脆地想要离开! 他没有马上回答,借着用餐往嘴里塞了不少食物,慢慢的咽下这后,才说:“不知几位还记不记得初见面时你们所说的取得那种神奇药丸的地方?不如我出船出人,和各位一起再去打探一次?若有收获,五五分成,各位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与虎谋皮 见到海盗时给他们的丸子说是从海上某岛寻得的,这事颜容四人都知道纯属瞎编。此时听到现任海盗头子说还要再去旧地探一次,都有些急起来。 颜容见他们纷纷拿眼神瞄自己,便笑着对白杨说:“好啊,只是那片海域非常凶险,有时候明明停在一处,不知不觉就会出现在另一处,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化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和自己的船队走失。白当家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杨听后沉默片刻,还是不死心地问:“果真有如此奇怪之处?” “说是凶险,这还是轻的,严重的是你船停在这处,原本平静的海上不知从何处来个大浪把船打翻,连人带船都落到海里的。更有甚者出现个大漩涡把船绞成碎片!” “怎么可能?”白杨不信,“我在海上的时间也不短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颜容闭了嘴,低下头去喝自己的茶,却在垂眼之前丢了个眼神给黑五。 黑五一本正经:“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不是骗你们。如果不是因为要仰仗你们的船回去陆地,我们绝不会再去一次。” 其他两人应和着他的话,同时点头。管他的,他们四人现在同一条船,既然黑五得了开口的机会,而且阿容也不反对,那么不管他说什么,另两个都无条件同意,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白杨没有理解黑五话里的“真实发生”这意思,人家的意思是确实有发生过,却不一定是他们亲眼见过经历过。不过几人的肯定附和让他相信了他们的话,那一处地方确实是凶险之地。 可是,仅仅因为凶险就不去探一探了?对于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海盗来说,因为有可能遇到的危险而退缩这种事。在有够大的诱惑时是不可能存在的。 “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早上出发!”白杨大声说着,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红晕。 颜容专注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最好尽快出发,凭我们到过一次的以验,那里短期内会保持相对平静,但具体时间是多久就不能确定了。” “那么就下午出发吧。”白杨想了下,觉得宁可信其有,“你们认为我们应该准备多久的物资?” “至少半个月以上。”黑五正经插话,“一个月也不嫌多。” 白杨回想了一下刚才几人所说的凶险度。暗自决定带够一个月的量。 白杨离开后,连翘上窜下跳地检查过。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一下子蹦回颜容身边:“死了死了,根本不存在的地方,到时候怎么编个出来啊!” “路上随便哪个岛都可以啊,把他们忽悠上了岛,全都迷翻。我们自己坐船回毒岛就行了。”多简单的一件事呀。真不明白小翘翘怎么想的,竟然会担心这个! 连翘和余常杰都目瞪口呆。只有黑五表情如常。 “嘿嘿,这主意不是很好吗?而且很普通啊,我以为你们都能想到才对!”颜容一脸不高兴,“还是说你们两个看了那么多,还是对我的药没有信心?要不再给你们亲身体验一下?” “不不不!”连翘两人光速跳起,躲到离她最远的角落。虽然这样的距离对于一个内力六级了的高手来说不算什么,但物理距离能远一点。心理安全感也会多一点点。 中午饭也是院外的人送来的,同是送来的还有白杨的口信,说是末时正出发,到时会有人带他们去出发地点。 直到上了船后几人才见到白杨。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海盗的样子。反而是苍白的脸色显得很像个文弱书生。但谁能想到此人竟是个内力六级的高手呢? 三层高的普通船只,两条。(.)五十人的队伍,不连颜容四人,所有的人加起来为五十四,就是这支探险队的所有成员。 船只一路向南,从下午到晚上,颜容他们都没有见到白杨。当然除了她和黑五能自在享受海上风景之上,连翘和余常杰都呆在自己的舱房里面足不出户。 天色慢慢变暗,颜容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海面,心里却在盘算着治疗颜宛的药物构成。通过这次试药,她觉得自己当初的某些想法得到了证实,某些却有所偏差;此次回到毒岛后,她定能找出完美的匹配方子。 不过,也是时候回洛京去,总要亲眼看看患者才能最终决定用量。 想到在洛京的大哥和姐姐,颜容一时忧心一时微笑,不知他们可会想念自己?她曾经以为自己不会接受这个陌生的世界,却敌不过对生命的渴望;她曾以为自己会始终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想得到了亲人温暖的感情,明明开始只是想着代替逝去的女孩儿补偿他们,却渐渐完全代入角色;一度以为自己只是习惯接受他们的感情,却突然发现自己也已经投入太多,以至于完全无法抽身! 回到毒岛休整一下,等粟广回来就跟他一起回洛京去吧。 白杨休息了一个下午出了船舱来到甲板,就看到个小小的身影远眺海面正缓缓下坠的夕阳,背光的他周身披着暖暖的红色光晕,温和而宁静。那张柔和的侧脸上的神情,却与他的个子违和。 有些奇怪呢。他定定地看着,不自觉就沉醉了。 “嘿,怎么站这挡路呢?”他突然被撞了一下,一个少年从他身边冲出去,口中大声喊着,“容弟,大家都准备吃饭了,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吓坏了!你却躲到这里来看太阳落山?!” “呵呵。”白杨看着空无一人的身旁边,自嘲地笑出声来。想他一个上千人海盗团的老大,竟然到了吃饭时间也不见一人来找,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孩子有人关心!他如此煞费苦心争得大当家的位置到底值还是不值? 听到他的笑声,余常杰后知后觉地回头,又吓了一跳:“白当家?怎么是你?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每个人都以为他应该是带着一帮子手下吆五喝六热闹才对得上这个身份吧?可实际上,除非自己命令,不然有哪个人愿意时刻跟在自己身旁边关心自己是不是应该吃饭了,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颜容顺着余常杰的目光回头,看到面色纠结的白杨,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白当家是想来享受一下清静的吧?真是不好意思,你直接开口就行,我让给你就是了,不用那么为难的。” 白杨哑口看她带着少年离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有那个意思吗?有说因为他在这里自己不高兴么?没有吧? “容弟,你怎么知道那白当家不想你在甲板上?”余常杰也是想不明白。 “哦,我瞎说的。”颜容回头一笑,不负责任地说。 “啊?”余常杰脑子都快抽了。从小父亲就教导他言而有据,怎么到了容弟这里却能随口瞎说还说得和真的一样? 颜容的心情不错,她唇角含笑地说:“等粟广回岛,我们就回家去吧。” 余常杰被这没头没脑的决定震得转不过弯来。这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的相处让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智商,以前那些人夸他聪明能干,都是睁着眼说的瞎话吧?要不怎么自己面对容弟总是摸不着头脑?甚至老实的五哥都能明白容弟的意思而自己竟然总是找不着北! 不过,回家就回家吧,大不了到时候和父亲说跟容弟一起走走,若是他回洛京,自己就跟着去看看姑爷爷,理由总是少不了的。只要跟着他走,她就不会看着刚刚站在高手门外的自己荒废了这身武艺! 正走向今晚的美食晚餐的颜容不知道她正被人惦记着。而事实上,惦记着不想和她分开的可不止余常杰一个人。这另一个却是坐在餐厅主位的白杨当家,他的目光自她进来后就一直跟随,直到被引着坐在他同桌的客坐后,他才转眼看向旁边充当小二的某海盗。 “上菜!” 因为颜容是四人中的最后一个进来,她不但没有感觉到被几十个人注视会不好意思,更不会因为白杨探究的目光而不舒服。 一晚平静,颜容大清早起来看日出,在甲板上看到同样早起的白杨同志。早饭统一在餐厅里用,他们几个客人与当家同桌,见面不可避免,但在早饭后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后去船尾看早上的收获,以至能提前知道午饭的菜色时又见到他。中午一起吃饭,下午躲在舱房里面,傍晚再出来时又见到这人时,她仍迟钝地只是觉得这船太小,小到一些人抬头见低头还见,真有些烦人。 白杨开始时注意得最多的是四人里面的黑五。这个个子高高身体壮壮的青年汉子一看就是个高手,内力六级的自己站在有空旁边都觉得压力很大,单凭这点就足够让他惊心。但观察下来,四人里面却是年纪越小说话越有份量,这又不得不让他觉得奇怪。除了那个看起来俊俏无比的连翘是年纪最小的颜容的小厮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主子的样。一般来说,同辈之间不是年纪大的领导年纪小的吗? 感觉到让自己不舒服的目光,正好也准备到了晚饭时间,颜容转身时决定明天就找个地方把这些人甩掉!真是的,本来还想我蹭几顿饭的,这海盗里的伙夫手艺真的很不错的说!(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登岛 次日太阳升起之时,颜容用力地吸了一下船上厨房里的香气,决定早饭过后再想脱离海盗队伍一事。(.) 美味的早饭过后,船尾传来一阵欢呼声,仔细听去,是捉到了号称海里最美味的龙脊鱼。午餐应该吃这个吧?颜容双眼发光,心里又把离开一事推到了午饭后再想。 余常杰不知道她的计划,一路上见到颜容他都拿眼神问她。可颜容怎么可能给得出确切的时间?他所有充满疑问的目光都被无视掉了。猜到部分内情的连翘从昨天开始就钻到厨房里跟着海盗厨师学艺去了。她根本不理会别人看她的奇怪眼光,毕竟在海盗们眼里,做饭这种手艺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只要不用饿肚子就行,若说真要当成本事来学,还不如学武艺,这刀口舔血的生活,有武艺傍身活下来的机会就能大很多。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颜容吃得肚子圆圆的,只好顶着太阳到甲板上消食。忠心的连翘忙着跟过去,顺道报告一下这两天的学习成绩。 “阿容,海大厨祖上一直都是做海鲜的,他也就做海鲜的手艺最好,其他都很普通。奴跟他学了两天,做海鲜的大部分技巧都学过来了,只是差些火候而已。中午做的那道淡菜您吃着还行吗?还有深梭鱼脯也是我做的!” “嗯,不错。”颜容回想了一下,这两道虽然不及那道最美味的龙脊鱼煲,也只是差了几分而已,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还是只学了两天的成绩。 连翘本来除了武艺之外最擅长的就是厨艺,现在知道了技巧,做出来的菜自是不错,以后再多加练习还能更好。 “所以阿容,我们快回毒岛吧。”连翘报告自己的进步最终目的是劝自家主子离开。 颜容想了想,在毒岛上最多的食物当然是海鲜,连翘做得也算不错了。回岛让她多练习练习也行,便点头应了:“我去叫他们改走西北方向。两个时辰后会有一座无人荒岛,把他们引到岛上去我们就把船开走。” “我们怎么开得动大船?”连翘有些担心。海盗有好几十人干活,他们才四个,根本开不动一艘大船。 “单黑五一个人就能把船开走了。你别担心。”颜容像是突想到什么。笑得奇怪地看着连翘,“他看起来老实,但跟着他不会过穷日子,从后面那船装的全是吃食就能看出来了。” 连翘没明白她的意思:“那船吃食和他什么关系?” “你想啊,白杨准备物资的时候是谁让他带得越多越好的?”颜容引导道。 “对,就是他说十天半个月不一定够,一个月也不嫌多!”毕竟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连翘没有那么快就忘记。 “所以说,他其实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哦!”颜容意有所指。 连翘眨巴几下眼,突然脸就红了:“我去收拾东西!” 颜容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人。那人目光直直地看着连翘跑走的方向。 “黑五,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但本东家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怎么能轻易放走呢?” “按欣朝律法,女子过二十二不嫁者,需交年赋与官府。有主家者,问责于主家。”黑五靠在船舷,悠然而言,“我最多就是再等六年。” 颜容斜眼看他:“等六年?不错!你若真能等六年,我定让小翘翘风光出嫁!” “我不会等六年的。”黑五的话让颜容诧异,但接下来又让她唇角上扬,“一年或者两年。我自己让她同意嫁我,不用你插手。你只需要到时候同意就行了。我们成了亲。如果她愿意跟着你,我会和她一起留下。” 颜容扬着嘴角又皱起眉。她要想一想他这番话的诚意,以及是否有隐藏的陷井。黑五的暗黑属性她已经看过他对别人施展了,可不想在自己身上也实验一次。(.好看的小说) “无论多久,只要她想留在你身边,我就不会带她离开。”黑五停顿之后,再次强调。 一个八级的高手,还不是没头脑的愣子,而是具有暗黑属性的披着老实人外衣的高手!只要同意他和自己的得力丫鬟一起就能附带得到这样一个高手!这笔帐似乎怎么算都很划得来呀! 要不要同意呢? 呀,看连翘的样子,还早着呢,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怎么方向换掉了?”感受到不同方向的风,她问黑五,“你们从一开始就在旁边?阿杰去了主舱?” “别和我说你不知道。”黑五淡淡地答,突然间声音又有了起伏,“其实我开始跟着你就是觉得你的感觉比你表现出来的功力敏锐得多,好奇心害死猫!” “原来你这是样定义你现在的处境呀?”颜容边点头边往回走,“我明白了。” 黑五一下跳起来落到她面前:“不对不对,口误口误!那不是翘翘总挂嘴边,我也顺口说出来了嘛!” 颜容抱着暗笑到差点受伤的肚子回了房间,布置好之后就进了空间,在里面终于可以放开声大笑。 法瑞和五蛇自觉退避得远远的。对于主人的恶趣味它们真的不能苟同,但因为主次关系抗议无效,只得离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嘭嘭嘭!”舱门突然被敲得很响。 “法瑞,你怎么都不说一声?”正在修炼的颜容一阵火大。法瑞这家伙太不称职了,看个门都看不好。 “人家不是看你正渐入佳境不忍打断吗?”法瑞的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其实是因为它和小金在切磋,它处于下风,忍不住就用上全力心神,忘记留一丝注意外界了。 颜容没空理它,抱怨一句就出了空间打开门。 “白当家有请。”门外的海盗很客气。尽管知道老大急召,但他还是一板一眼地行了礼问了好又自我介绍过了,最后才把此行目的公布出来。 颜容深吸了一口气,推了一把仍站在门前挡路的木板海盗抬脚就走,并且在出门的同时把门一甩。 这海盗宝知道不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啊?从没见过这样性格的海盗,真不知白杨那家伙怎么把这样的人才挖出来的。 木板海盗眼神一闪,跟上前面的人。态度恭敬得像在表演最忠心最规矩仆人。 [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法瑞与她意念聊天,[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这才一转身的功夫,他的眼神就变了几次。又是凶狠又是狡猾还有杀气!] 颜容身后的海盗不知他已经被人看透,见前面的人头也不回,他也不生气,而是在心里暗自盘算以后要怎么整这人才能让上头看重。自己又能得到实惠。 “容老弟。这里是不是你们得到宝物的岛?”白杨一脸激动。 颜容却注意到了此时这间舱房里就只得她和白杨还有两个海盗,自己一伙的另外三人皆不在这里。 怕他们在一起套口供吗?哼,你注定要失望的。 “没错,应该就是这里。” “应该?”白杨双眼眯起,“难道你不能确定?” 颜容仔细看去。岛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出轮廓来,上面有些地方光秃秃的竖着几块大石头,其他地方就算长了植物也是只有半人高的草,没有大树。 “荒岛长得都很像双胞胎多胞胎呀。”颜容回以无辜眼神,“谁认得出来啊?反正差不多是这样大。草也差不多这么多这么高。” 白杨吐血,原想着年纪小些好套话。但他明显忘记了眼前这个年纪小的是四人里说话最有份量的人,怎么会没点本事? 不过其他三人都说是,眼前这个也没有否定,若是不上去看看怎么也不可能会甘心。 虽然这个荒到没有必要出现在海图上的小岛是颜容亲自选定的,但她还是一边鄙视一边跟着后面走下船。 用这么明显藏不了东西的岛做借口都有人相信,她真不知是要怀疑自己的智商还是人家的。 翻遍岛上每一寸土地,众人仍是一无所获。白杨眯着眼看向黑五。海盗们感觉到了自家老大的情绪,纷纷朝四人包围过来。 黑五先和颜容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对白杨笑得露出满口白牙:“可能我们得到的就是全部吧。” “全都拿出来分给大家了,我们自己都没剩的!”余常杰边说边看着白杨的衣袋。 白杨的袋子其他并不鼓。但他做为海盗的最大当家人,分到的好东西自然是最多的。众人都理解余常杰的意思。 白杨本身是个聪明人,他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控制着没有向几人发难。他对宝藏还没有死心。 余常杰暗示在找不到宝藏的情况下,只有白杨是身怀巨宝之人。所以若是出现什么机会,那些海盗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特别是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 “你们去找!找不到没有饭吃没有觉睡!”白杨眯着眼,最后决定。 周围的海盗们都高举手里的工具:“快找,快找!” 颜容眼里冒着冷光。 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连翘说话了:“阿容,快点解决了回去吧,别错过了晚饭的时间!” 话音才落,那些海盗们便倒下一片。白杨的功力最高,药效生效的时间长一些,于是他问出一句话:“你们做了什么?!” “倒吧。”颜容虚虚做出推的动作,白杨应声倒了下去。 “阿容,留几个人搬东西,把有用的都搬到我们船上去!”黑五皱眉。 倒在地上口不能言的海盗们都希望让自己去搬东西,大多数都露出期待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竟然有发现? 颜容随便挑了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伸出手在他们上面挥了近,那几人就能起来了。 “你们也别想跑,就是要跑也没关系,反正半个时辰没有解药的话一样会爆体而亡。”颜容面无表情地对这几个眼睛正灵活转动,显然是在打什么主意的人说,“半个时辰搬完东西回来领解药,若是搬不完,就不好意思了。” 几人一听,什么主意都不敢再动了,忙从转身就往船上跑。余常杰几个起落跳到他们前面,一串命令交待下去,搬动工作开展得井井有条。 “我们在岛上转转吧,荒是荒了点,但总比在这里傻站着好吧?”颜容不管倒了一地的海盗,无聊道。 “好。”连翘当然要跟上,落后她半步。黑五就缀在两人后面。 白杨倒下的时候刚好靠在一块石块上,此时脑袋不能转动,他目光紧紧地跟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颜容倒没觉得这荒岛上会有啥好东西,只是吃货性子发作,想着闲着掏几个鸟蛋也是好的。 几人溜达着到了岛中间,却见这里一块地光秃秃的,一根杂草不见。因为周围都是半人高的草,所以人到了近前才发现。 “这里又不全都是石头,怎么就不长草呢?”连翘口中说着,眼睛四下看去,“连个鸟窝也不见,真是怪事。” “阿容,有没有发现什么?”黑五看着若有所思的颜容。 “海上最常刮风,这里就算全是石头也会有些泥土沫子在上面,杂草星子总应该有的,但这里还真是什么也没有,真正的寸草不生。”她用了自己的意念去感觉,连带法瑞也扫了一片,真没有一点点植物的影子。 “事出反常即为妖,对吧阿容?”连翘很兴奋,这个异常自己也有份发现呢。虽然此时并不见得有什么用处。 颜容这段时间的自学显然还是有些用处的。(.无弹窗广告)她在空间交换平台淘换来不少好东西,虽说杂七杂八的硬给自己塞了很多。整日里弄得头昏脑涨。但这样做的结果不但是学到了这些东西,就连念力也提升得很快。 此时她把自己的念力分成小股小股在这片不毛之地上搜寻一圈,终于在差不多消耗完的时候发现了个违和之处。 “这里有问题。”她走过去蹲下来,“好像有机关。” 其实她已经知道要如何打开了。但若是直接上手就开了。像开自家的大门一样容易,岂不是件很奇怪的事? “我来!”黑五把颜容两人挤去一边,蹲下来仔细察看。 反正时间不紧,什么时候走是自己说了算,颜容当然不急,任他慢慢琢磨。 连翘紧跟在黑五旁边,专注地看着他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颜容注意到黑五扬起的唇角,撇撇嘴转过身去看旁边的草。她才不想做电灯炮呢,虽然这个时代显然没有这玩意。 大约过了一刻钟,黑五他们所在的地方发出轻微的声响。同时听到连翘轻呼:“开了!” 回过头,就看到黑五拉着身子向前探的连翘的手。笑得傻乎乎。 连法瑞都看不下去了,它的声音在颜容脑海里抱怨:[你们人类谈情的时候不都是会自己单独找地方呆着谈的吗?那两只怎么公然谈上了?!] 颜容被雷得不行:[别管人家啦,我们进去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 法瑞鄙视:[主人你想转移话题也不用找这么个低级的理由,下面有什么东西你意念一扫不就都清楚了吗?] 颜容泪留满面。养只几乎与自己共享所有信息的宠物,还是个会说话的实在有够坑爹,没有一点隐私的生活太tm痛苦了! 突然小火笑了。它在空间里面嘶嘶狂笑:[那里面有结界,你们两个2货!] 正要用念力扫视洞里的颜容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一抽,差点控制不住意念。 “阿容,快些!”连翘推着颜容。让她跟在黑五身后进去。中间位置最安全,她当然给主子留着。 颜容已经知道洞下面不会有大杀招。她自信能护住连翘,便不推辞地进去。 大招没有,小招却是不少。 “跟在我后面,不要走歪了!”黑五回头,严肃道。 颜容点头,连翘重重点头,狂点。 洞口进去是一个三平米大、三米高的小间,三人排队站着有些挤。黑五东敲敲西碰碰,突然大叫一声:“左走一步!” 几人玩多人两脚一样同时迈出步子,避到一边,正好躲过一阵箭雨。 “是白铁箭头!”连翘惊呼。 颜家是武将世家,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的连翘自然知道些关于武器的知识。普通人家打猎用的箭都是竹、木削尖,而军队里用得最多的是生铁包头箭,比较高级的比如亲卫队这样的才能配更坚固的黑铁包头箭,而白铁的,只有厉害如将军之类能在日常配给。 颜容知道生铁杂质多比较脆,黑铁杂质比生铁少易生锈,而白铁似乎接近于不锈钢。 避过三波箭雨,几人面前出现一个门,门里面是一段狭长的空间,宽约两米,高三米,长六米。 黑五小心迈出一步,同时侧耳细听。 咔。 只要是机关,就需要启动时间。而在启动时候,无论多么精密的机关都会发生声音,只是有些很细微,细微到几乎所有人的耳力都听不到而已。 此时黑五显然听到了,他把脚缩回来,等待一波箭雨退去,他迈向刚才落脚的右边,这次他稳稳地站上去。 就在他准备继续探索时,颜容冷不防出声:“我走前面。” 她速度很快,快到连翘还没有反应过来,黑五刚想拒绝,就见她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其中一只脚正是自己准备踏上的位置。 从迷翻那群海盗到现在,快半个时辰了。她给人家定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回去晚了得吓坏多少人的胆子呀,太无良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于是抢过主动权,她只是想早点到该到的地方看看设了能屏蔽念力的结界是什么样子,又是如何设置。 通过前世的记忆,她隐约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不用在交流平台和息国的人面对面交流,若是没有能够屏蔽念力的结界,在比自己级别高的人面前她岂不是白纸一张,别人想知道什么都能一目了然?想想就觉得可怕! 原来在地面上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不急的颜容现在却以一种如履平地般的状态在前面走,后面是连翘跟着她的步子踩着她的脚印前进,最后是黑五,边走边警惕四周。 十步之后,来到对面的墙边。她伸手在墙壁上按了几下,“咔咔!”这次的声音挺响,墙壁从四间露出一条缝,然后分左右两边退去,前面又是一条同样宽度高度,长有十多米的通道。 “难度增加了!”颜容提醒后面两人。然后只见她像是跳舞一般足尖一点飘到前面三米处,然后用后背空翻势往右侧方退了一米多,再一飘又到了左前方两米多的地方。 连翘暗自估量,她的功力不如主子,但认真一些,勉力去做仍是能做到的,于是深吸气,去掉所有杂念,照着前面主子的动作去做。她不能去想做不到会如何。做为一个称职的贴身丫鬟,她绝对不能拖主子的后腿! 为了让后面的人跟上,颜容特地放慢了速度,但当他们来到尽头,打开门口时,却被眼前明亮如白昼般的房间惊了一下。 “那边有五个门,我们走哪个?”连翘跟着主子进了房间里,一眼就看见房间的其他三面墙上共有五个门,每个门里面都是黑黑的,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样子。 这里还不是结界的范围,颜容知道这五个门口后面都是迷宫的入口,从左边第二个门进去有一条最近的通到出口的路,但这条路上同样有无数机关等候,并且按正常速度走过去的话,他们需要花费两刻钟! 但此时离约定的半个时辰只有一刻多钟了!结界就在出口那个大厅里面,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那里,也过了约定时间。 但是,都已经到这里了,回头也来不及。且不说那些机关都是从来时的前面发,回去就变成后面了,走最后的那个最危险,最好一路倒着走。 “走这个门。”在黑五他们眼里,颜容只是扫了一眼就做出了决定。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即使是黑五这样的高手,在未知的黑暗面前都自信不起来。 “我就是知道走这里。”颜容给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黑五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鉴于前面两关过得漂亮,他也要相信她。 “吼!”三人都进了黑暗门里面后,突然听到一声大吼。连翘回身就想找刚才的门出去,但身后也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伸手去摸,碰触到的都是墙壁! 颜容能够夜晚视物,黑五内力更深厚,自然也能看到。趁着连翘面对黑暗心里没着落时,他伸手拉住她。 “别怕。我在呢!”黑五的声音轻轻的。 颜容嗤笑一声,又不愿连翘害怕,就没开口取笑某人,而是指着那只躲在更暗的地方大吼的动物:“你以为你是狗啊?有外人来了就叫两声!快过来,让我们去你的背去前面大厅!”(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黄金屋 连翘听得大吼本来就害怕,此时见主子反吼回去,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淡淡的光线里,黑五挑了挑眉,眼里的疑惑更重。这速度这态度,哪有一点像是在探险?简直比去熟人家做客还要随便,几乎像是回自己家一样了! 黑暗里传来一声低吼,然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在三双眼的注视里,一个大黑影朝几人移动。 似狗非狗,似狼非狼。说它是藏獒吧,除了个子像一些外,还神似,但外形还是很有差别的。 难以形容! “这是什么动物?”连翘的脑子是一根筋,她没反应过来刚才颜容喊了话之后这家伙吼了一声就走了出来,这番举动明显是交流之后的结果。也就是说,这家伙能听得懂人言! “吼!”不悦。 “它在不高兴?”连翘,你就不能多想一下下吧? 颜容挡在连翘面前,看着大家伙:“趴下。我们要坐上去。” 大家伙在这里守了很久很久,久到它都忘记具体有多久,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竟然还有一个身上有着让它感觉很舒服气息的人,心里一激动就大吼了出来:“太好了,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没想到那人却凶得很。她命令它给她和一起来的人做坐骑,她的一个同伴竟然还无知地问自己是什么动物!这世上有它这样帅气的动物吗?它是神兽好不好,天下最最尊贵的麒麟神兽! 但是它才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悦,那个有着好闻气息的人竟然叫自己趴下给他们上去!沦落到当人坐骑已经很掉价了,可乘坐之人竟然上都上不来,这也弱得超出它心理承受的底线太多太多了! “快点!”颜容看到了大家伙眼里的睁扎,但她正赶时间,哪有空和它说那么多,“快趴下给我们上去,我有你同伴的消息哦!” “同伴!吼!”麒麟兴奋地大吼。(.无弹窗广告)它自出生起就在期待同伴的出现,可事实上在它漫长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它只在传承的记忆里面知道这个星球上曾经有一个麒麟家族。它们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后来为什么只剩下自己,却没有任何信息。所以此时颜容这话于它无异于把座山一样的宝藏放在爱财如命的人面前。在此诱/惑下让它做什么它都万分情愿! 等它趴好之后,三人先后上去坐好。麒麟得了颜容的吩咐便立即站起来,一刻不停地直奔出口而去。 它的速度极快,几人坐在上面就看到通道两边的墙面快速后退。但就在这样高速移动的过程里。他们竟然没有感觉到周围气流变大。反而仍像刚坐上来一样平静。同样让黑五和连翘神奇的是,坐下的大个头动物奔跑起来之后背上竟然一点也不颠簸。 颜容仔细感受着出口那边的情形,努力想要了解更多,自然不会有时间给同座的两人解惑。 黑五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连翘呢心里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直接问自家小主子或是问迎春都可以,这是她近些年来的结论。 “阿容……”她刚刚张口,便听到颜容说,“到了。” 连翘就像是一个正看电视看得入迷的人兴奋地想同旁边一起观看的人讨论剧情时突然被关了电视般,愣愣地看着周围不动了的景物以及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普通到寒酸的门口:“到了?” 连翘是单纯了点,但绝对不傻。她不会怀疑路途太短,反而应该是这只不认识的大动物速度太快! 这只麒麟不但把他们送到门口,让他们从自己背上下来之后还在门口处摆弄了一下,然后门就轻轻地往两边滑开了! 天啊,这真不是阿容养的兽吗?怎么比家养的还听话贴心?太神奇了吧? 颜容赞许地伸出手摸了摸麒麟的腿。[.超多好看小说]没办法,两者之间的高度就在那里,她就是想摸脑袋也不能跳起来摸摸又下来吧? 麒麟眯了圆眼,很是享受的样子。 “走吧。”她的本意是要节约时间,此时当然不会想要浪费。一看大门开了便当先走进去。 连翘和黑五跟进。麒麟却挨在门边趴地上看着,不进入门里。 颜容皱眉想了下。便不理它,继续向着感受到的结界走去。 “天啊,这是谁的品味啊?”连翘闭了闭眼,努力保护自己的眼睛别让这里的装饰给闪瞎。 “真有钱!”黑五看到连翘的样子就觉得很高兴。 对于这满屋闪亮亮的黄金装饰,颜容半眼都没兴趣。她整个心神都放在这间近百平米的大房间正对门口的墙壁边上那排大供桌上。 结界就在那里,那排一共三张,每米宽两米长五米的黄金大桌子上,肉眼看过去那桌面上全都空无一物! 但她觉得那里绝对有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为什么要布置结界呢? 她快速接近,到得桌边,马上伸出手。 砰! “阿容!”连翘跑是跑不过去的的,她直接一跳一跃,几乎马上就到了颜容倒下的地方。 而颜容正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小屁屁,死命瞪着刚才伸手的地方。 你道是她被那结界弹开的?错了,是被小金一尾巴扫开的! [小金,你最好是真有发现,不然我这一摔之仇报定了!] 法瑞也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报仇、报仇!] 黑五和连翘顺着颜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面和黄金墙面前摆着几张黄金大桌案,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阿容,怎么了?”连翘要扶她起来,她却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长桌方向。可那里分明没什么呀! “你看到了什么?”黑五自己也没什么发现。 “桌上有东西。”颜容看着那条小蛇悬在空中,正用力地抽打结界。 黑五扭着看了看长桌,走过去试探着伸手,慢慢靠近,最终摸上那张黄金桌! “没什么东西啊?”黑五不解,“若是有怎么会看不到?摸也摸不着!” 颜容看他双手扫过桌面,一路向左,没有碰到任何阻碍,然后又往回,一直到右边尽头,仍是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他能碰到桌面小金却被结界隔绝在外面呢?她走过去,好奇地伸手。 [主人,危险!]小金看出她的意,连忙阻止。 [看人家动一点事都没有,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事的。]颜容安抚担心着自己的众宠。 她的手伸过去,很轻很柔,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没办法,她不感觉得到结界也感觉得到里面有重要物品,但是具体在哪里却不汪楚。而当她遇到结界后是被阻止在外还是和别人一样能伸手时去摸到空荡荡的桌面,她完全没办法猜测。 近了。 黑五他们不知道颜容为什么会这样小心。但这一路走来她所做的事情已经让他们隐约知道她对这里远比他们更熟悉,因此只是警备地看着,打算一有不对就立刻出手。 到了! 当颜容的手碰到那一层隔绝念力的结界时,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然后整个人都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身前还是几张桌子,却是黑实的皇帝木做成,同样规格摆了三张,一溜过去,沉稳而气势非凡。 一两木十两金,这可是比刚才见到的黄金桌更值钱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宝藏? 四面空旷,鸡赤木为主体的房间,和刚才所见的黄金屋一样高大。 她正找算找一下是不是有门可以通往别处,这里明显就是个空房间,她在黄金屋里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到了这里却没了那种感觉。既然没有兴致,当然要想办法离开了。而且这里邪门得紧,照理说空间和她是一体的,可现在却没办法打开空间更联系到法瑞它们。 “小娃娃!”就在她四处敲击寻找出路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立体的声效,让人分辨不出来自哪里。 “请问你是哪家的老祖宗?”她在这片海见过一只、两只麒麟,后一只还是在刚才的黄金屋外面见到的,所以此时听到这个声音也不觉得有多害怕,好奇还多一些。 “汝为何猜吾是哪家老祖宗?焉知吾不是此地主人?”那声音似乎离得近了些,但仍是立体音效果。 “听您的声音就知道您是上了一定年纪的。而且这个推论和您是不是这里的主人没有一点冲突。”颜容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出口,目前见这位老前辈也没露出要为难她的意思,便靠着屋子中间的柱子席地坐下。这个地方很奇怪,她进来不久,也只动了几下,但念力的流失却极快,身体也疲乏得很。她要尽快恢复体力。 “是个聪明的孩子!”那声音夸赞了一句,不管语气还是意思,都是长辈对晚辈的样子,“这里是我麒麟一族最后的秘境,这秘境里面有很多流传下来的功法宝物,但这里需要意念力的支持。我观你的意念之力虽弱,但也足够停留一刻钟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我族的现状?” 颜容自已空间里面虽然没有很多宝物,但她相信若是需要什么,通过自己的努力都会得到,所以对那声音所说的宝物并不垂涎,因此也不会想着说好话来哄它开心,当即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它:“我出外游历时间不长,所见的麒麟一族也只有两个,他们自己本身也是离群之人,因此并不知道你们一族的现状。”(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捡来的功劳 这个木质的空间里面空气流动中仿佛都带着些木香的味道。奇怪,麒麟不是火属性的吗?颜容在回答人家期盼多年的问题时脑子里却很不应该地跑起了火车。 “小娃娃见过两个我麒麟一族,他们应是我族后辈吧?”那声音提高起来,显然有些激动。 “呃,”颜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确定它们是不是您的后辈,因为我并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进来这里面,算是哪个时代哪一辈的。” 她的话音落下,接着的却是一阵静默。 “前辈您怎么不说话了?”她说的实话并不伤人吧?只是不知道他们几只的辈份而已,这不能打击人吧? “哈哈,吾自人族诞生千年起就住进此地。”那个声音又出现,还是如之前一般慈祥,“吾自愿做此空间之灵,这就意味着再也不能脱离空间出去。但自吾与此地融合一体之后,每年都有族人进来,他们修修炼的同时反哺自己的意念之力给空间。可从很久之前的某一年开始就不再有后辈进来,吾也无从得知吾族发生何事。而维持这里的意念力逐渐耗尽,吾只能无奈进入休眠以期空间能存在更久。” “您的意思是我的念力只够维持空间里一刻钟而已是吧?”颜容问道,“那请您快些告诉我若是见到你的族人需要如何才能打开空间给您继续提供意念力?” 这只麒麟魂是个好人,就是废话太多了。 “呵呵!”麒麟魂笑起来,声音低沉苍远,“一刻钟是外面的时间,这里有一日半,不用着急。若是不弃,小娃娃你先坐下来恢复一下意念力,若是你信得过老夫,在这里面修炼几月,老夫也能支持久一点。” “外面还有人在等我。”颜容不为所动。不管这只麒麟魂表现得有多无害。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而且她在自己的息国空间里就有时间优势,实在不必巴住这里不放。 “此空间下面有一层藏宝层。但吾之力不足以打开,小娃娃若是修炼个把月,就足以打开那里了,老夫不想久你人情。到时候随便挑三样东西。若是日后吾族后辈来了。还会另有东西相送,如何?” 这都利诱上了,不就是想让自己帮它找族人吗? “你快说要如何打开空间进来吧?”她赶时间的说。 “小娃娃触碰到的结界就是吾之形,用意念力感应即可进来。”麒麟魂终于不再废话。 “那要如何出去?”她一直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天知道她对这些宝藏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 “鬼精的小娃娃!”麒麟魂像是看透她所想,“若是吾告知意念力屏障之修炼方法,汝是否能够应下帮吾找到族人?” “这感情好。”颜容一点都不会脸红。她没偷没抢,又不贪心,索取的报酬在这只麒麟魂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甚至还抵不上它找到族人的份量。 “你想出去,取得吾同意。立刻就能送你出去。”麒麟魂问道,“吾空间所能维持的时间不足年半。你能在一年内找到我的族人,并带它过来修炼吗?” 这就不是利诱,而是威胁了。若是她回答说不能,这家伙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困在这里?意念力流失体力不济,自己根本没办法反抗它,只能乖乖地修炼提供意念力给它维持空间! “若是只能找到其中一只,也算是完成这事了对不对?”合约条款要清晰明确才不会在后期产生分歧。 “算是。”麒麟魂叹一口气,“只要来了一只,吾就有办法让它修炼提高。而它即是吾麒麟一族。自有寻找族人,恢复麒麟一族荣光之责任!” 那就好。若是死活要我把见过的两只都找来,等在外面的那只好说,另一只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总不能满世界去找它吧? 条件谈完了,麒麟魂承诺会送些好东西给她。她自己就有不少好东西,对此也不在意,只坚持着要马上出去。 麒麟魂没有人类那种弯弯绕绕的心思,因此它说的话都是真的。关于空间传承之类真实,那宝藏也是有的,而且在它麒麟一族繁盛时期收集了不少人族的宝物,这些于自己没有用处的东西尽都给她也没关系。 颜容眼前白不闪过,就像是当时进入麒麟魂空间时一样,但差别是又见到了一片金光闪闪。 “阿容,你刚才哪里去了,我怎么感觉一眨眼你就不见了!”连翘看着突然出现在刚才消失的地方的颜容,激动地扑上来抱着她,然后眼泪鼻涕就一起招呼上来了。 颜容在她紧紧的怀抱里感动了一下下,但见到她激动的架式,特别是眼泪滴到自己头上不算还有清清的鼻涕即将滑落,当即用力推开她跳起来闪到一旁边。 “阿容!”连翘控诉地叫着。她容易吗她,刚刚才被吓得胆子都破了,若是小主子在自己的陪伴下不见了,遇到危险,她不仅无颜回去面对寰郎宛娘和迎春他们,可能交待完之后她就跟着自家小主子离开这个世界,拼了闹到阴曹地府也要让鬼差们把她送去再侍候小主子一世才好!可小主子却嫌弃自己?! “我们一会儿还赶着回去和杰表哥会合,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颜容摆手解释道,“有时间我们再细说!” 连翘一听她这样说,心里好过了些,努力平复心情,把满脑子乱糟糟的想法先丢一边,同时停了眼泪。 “麒麟兄,你为什么不进来?”颜容走到门边,看着趴在那里的大家伙问道。 它明明就守在这里,只要进到里面接触到结界,不是早就能进去麒麟魂的空间了吗?若是如此,也就不会有自己这一趟了吧? “我能进去?”麒麟和她是用意念力交谈。 “是的,我有事赶时间离开,这就长话短说了。”颜容几句话把刚才在麒麟魂的事说了,又告诉它自己看到另一只麒麟的地方,最后道,“你不用和我解释为什么守在这里却不过去,你去向你们族的前辈说明就可以了。我这里有三个符,如果有事找我就用你的麒麟火烧掉一个,我们就能联系上了。” 麒麟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她:“您是吾族之恩人,若有任何事需要烈焰帮忙,烈焰绝不推辞!” “说起来,我还真有事要你帮。”颜容笑得很平静,“帮了我之后你就马上进去陪你的老祖宗修炼去。” “恩人请说。”烈焰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 “第一,以后叫我的名字吧,我是颜容;第二,把我们送到出口,地上的出口处。”她的要求很简单不是吗? “好的,恩人,哦,颜容仙友!”烈焰出口的称呼让颜容脚下一空,差点跌跤。 “叫颜容两个字就行了,仙什么友?我是凡人!” 烈焰似乎被吓了一跳,一时不敢再说话。 “想什么呢,送我们出去吧!”颜容凶巴巴地命令。 “是!”烈焰不敢再叫人,忙应了,还主动趴下去让他们几个上它背上。 几个呼吸之后,三人就爬出那个洞口,黑五转动了几下机关,那里又恢复了原样。 洞底下的光线一下暗下来,烈焰身上猛的燃起火焰来。它愣了几秒,才回身跑回那间大屋。 “你叫什么?几代的?”麒麟魂才激动完了,内外的时间差,自己想要见到族人可能还要好久,就打算休眠保存能量。它才刚刚进入休眠状态,怎么就又有人进来了?难道是那小娃娃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结果一看,竟然是一个后辈!而且还是一个准备成年的后辈! 麒麟一族以前都是在成年之前进来空间修炼的,若是时来太早,后辈们一下受到太我意念力的冲击,对身体影响太大,成年前几年视身体情况先后进来,在里面修炼过度到成年期,刚好可以在他的指点下学习化形。所以此时后到这个年纪身体状况都刚刚好的后辈,它激动了,狂喜了! 小娃娃太给力了,才托她办的事,转眼就给办好了! “快,快给老夫修炼去!”这麒麟魂明显乐傻了,也不问问怎么来得这般快,马上就把人赶去修炼。 颜容此时已经坐上了海盗的其中一艘船,船上除了住人的房间外,其他地方都堆满了物资。最多的还是食物,有菜干还有各种保存的肉类,足够他们几个人吃上一年去! 颜容上船前想到来时坐的另一条船上华丽的摆设和那些故作风雅的古董书画,不让自动请命的黑五去,而是自己亲自去逛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就只拿了一个卷轴。那边一直睁眼看着自己被打劫的白杨心里一松:船上摆的可都是他平日里喜欢的书画,都是很有些年头的,在陆上也许其中一副就顶那一船物资了!现在那小魔头只拿其中一副,真是太好了! “怎么,其他那些是赝品吗?”黑五关心地问。显然也觉得她拿少了。 颜容没有回答,而是朝着白杨他们手一挥,便不带一丝云彩地上了装满物资的船。 她不会告诉他们,其他的好东西她都收进了空间装备里,准备回去后送人做礼物或是给自己家大哥处理。 大船晃晃悠悠地,但再大的浪也不能把它打翻,一路速度还挺快,第二天清晨就能远远地看到毒岛。(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回到毒岛 在这十月中旬过完的夜晚里,天黑之后的气温降得很快,海上风上,更是吹得人觉得像是在寒冬一样冷。清晨日头出来之后一个多时辰气温才会回升。 此时东边的地平线上只有一条亮线,太阳还迟心不肯露脸,温度自然还是低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船尾穿着单衣的余常杰却满头满身大汗,和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天色更亮了,灰蒙蒙的世界一下变得清晰起来。颜容从空间里出来时,深深地吸进一口海洋的气息,只觉得通体舒畅,心境都随之宽广起来。 意念力探到旁边的舱房,连翘的床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准是准备早饭去了!颜容唇角扬起笑,意念力出了隔壁的舱房,顺着走廊一路向船上的伙房而去。她家勤劳的丫鬟果然正在忙碌着,准备好了的几样食物正摆放在身后的桌上,此时她手里拿着筷子快速搅拌着一种糊糊,面前的案板上堆着一小堆虾壳。 呀,早饭是吃煎虾饼呢还是炸虾丸?颜容口中唾液分泌加快,她一下跳起来倒水随便洗了下脸便开门往外跑。 “早上好,黑五!”颜容半路遇到黑五,看他的方向明显是朝着伙房而去。且不管他要找的是食物还是做食物的人,她都不想和他同路,“杰表哥快撑不住去,快去替他!” 黑五只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想抢在自己前面去吃连翘做的早点,不情愿地想要拒绝,却听颜容又开口:“快去吧,让杰表哥先回房洗漱一下再去伙房吃早点,吃完早点再休息!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让连翘把早点送去船尾给你!” 连翘亲自送来,这可是单独相处的好机会!黑五悟了,头也不点便转了方向,眨眼就没有影子。 颜容如意了,笑得更开心。加快速度直冲伙房而去。 “小翘翘,好香啊!”人未到声先闻。 “阿容。早安!”连翘虽然被压着直接叫主子的名字,但礼仪规矩却是一点也不肯改,“不是奴香,是点心香吧?” “都香都香!”颜容答得没啥诚意。“有什么好吃的?” “桌上有炸辣鱼糕、香煎鳕鱼饼和海米鱼头粥。我手上的什锦海鲜虾酱馅饼还要再等等!”连翘说着话手上也没停,速度平原来一样快。 “有海菜吗?来两个凉拌吧!”颜容眼一转就看到几个桶里装的几种不同的海菜。走过去拿起个空锅子烧了水然后洗了海菜切好丢进去焯几下拿出来,又配了不同的调料拌上,最后都放进空间里去。 连翘没有回头,她以为颜容把东西端上了桌,便道:“阿容先用吧,我这里第一炉馅饼马上就好了!” “一个人吃很没意思,我等你!”颜容趴在桌上,看着连翘忙碌。 连翘没让颜容等太久,第一炉馅饼就好了。她拿出来装好盘又放上一炉新的继续烤。转身端着刚出炉热馅饼走向桌子。 颜容在她转身时就把凉菜放桌上了,连翘放下馅饼。看了看凉菜:“才这一下就入味了?真快!” 哪里是这一下子?空间里时间流速是现实的几倍呢! 连翘才坐下来,颜容就又开口:“这船挺大的,用内力推去行驶应该挺累的哦?” “肯定的。”连翘一愣,想像了一下人那么小,船那么大,顿时觉得这个结论非常正确。 “黑五在船尾呢,你给他送些吃的去吧,他肚子空空的被我赶去开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看着连翘乖乖地装食物。颜容接着道,“多装一点。你和他一起吃吧。你起了个大早,没理由反而要挨饿。” “不会,我不饿。”连翘摇头。 大家族里出来的人都很重视养生,平时吃饭睡觉都有一定规矩,在这种环境下长期生活的连翘怎么会在用早饭的时间还不觉得饿呢?颜容只淡淡加了一句“让你去就去,回来正好一起洗碗!”她便默默应下了。 连翘才出去,颜容都没来得及感叹下一桌好吃的就自己一人享用,余常杰就到了门外。 “真香啊!”他跳进屋里,“哇,好多吃的!哎哟,饿死我了呀!” 看来眼前这人都被压榨得性子都变了。颜容沉默地盛了碗粥,又把筷子递过去。 余常杰尴尬地缩回伸向煎饼的手,看颜容低下头继续吃她的早点,便也不出声地拿起筷子,忍不住一阵风卷残云! 看来让连翘和黑五一起用餐是明知的决定,若不然等她回来,桌上连点食物的渣都不剩! 早怕过后,余常杰抓紧时间回他的舱房休息,抱怨的话一句没有。昨晚前夜是颜容开船,中间是黑五,最后才是余常杰。除了忙后勤支持,并且本身内力不深的连翘外,三人都轮着开船,他余常杰并不是做得最多的那个,自然没有抱怨的资格。只不过就他的内力最差,所以也就他最累罢了。 虽然远远就能看到毒岛那个影子,但直到太阳升起来半个时辰后他们才总算到了岛外千米。 之所以是岛外千米,完全是因为被留在岛上的余常勇和黑六两人看到陌生的船只后戒备叫停。黑五有心想看看他教导的两人这些天是不是因自己不在跟前而惫懒下来不用心习武,便真的停了下来。还让船上的几人不要出声,等他们过来。 黑六驾着一个木排,上面坐着余常勇,两人就这样赶了过来。 “这两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吧?我们所坐的这种船只,普通人需要二十以上才开得起来吧?若是不怀好意的,他们两不是羊入虎口?” 黑五听着眉头直跳。他训练那两人时极为严格,但平时侍他们很好,很有做哥哥的样子,对他们的关心自是不会比颜容少,还很可能更多。 余常杰可是余常勇的正经大哥,颜容没有说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这点了:“五哥,让我去试试他们,看他们有什么依仗敢以身试险!” 黑五挑了下眉,对于有人以身相试。他自是乐意得很的。若是他亲自去,小六他们的手段对他说不定只是玩闹。但才突破内力四级,又未有足够练习的余常杰对上他们俩个,很可能有些勉强。 “杰表哥能去教训一下他们最好。”颜容轻拍了下手,“若是黑五或我去。他们定能猜出些什么来。但杰表哥的武功比他们高,但没有高到少见,他们定不会想到是我们回来了。这样才能见到他们的真功夫!” 容表弟说自己武功高呢!余常杰乐滋滋地离开颜容他们,站到船边等着那两孩子过来。 没把两方矛盾当回事的连翘忙着收拾路上做的吃食,这些成品自然要先搬上岛,一部份是要孝敬小主子的师傅,另一部份留给那两小子解馋。 “一对二,差不多算是势均力敌。”黑五点头,“这样的战斗才有意思!” “看着点,别玩过火了!”颜容丢下一句。走到连翘身边拿过她装好的一个包裹,从另一边下了船。足下轻点海水,影子一船掠上岸。 “这里还有炸鱼卷没有装上呢!”连翘没喊完,颜容早就不见了。 上了岸,她直奔白女的住处而去。 “师傅,师傅,我回来了!”连着叫了几声,这里也没个动静。 [法瑞,我的念力找不到人,你能感觉到吗?] [主人。法瑞也感觉不到。] [主人,地下有密室。]小土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让人听着都想要跟着睡过去。颜容觉得它不愧土属性,性格真的根大地一般,温和沉稳,对万物都很耐心,更要求万物对它耐心,因为它常常在你想要和它说话的时候睡觉!若不是偶尔给人一个惊喜,怕是都要以为它的世界里只有冬天,只剩冬眠这一件事可做! [既然是密室,师傅又没有告诉过我,那我还是耐心等待吧。]颜容把东西搁在窗台,留了张纸条后就离开那里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段时间她的意念力经过频繁使用和不断修炼,比之出岛前凝练了很多,她和法瑞都猜测突破在即,所以修炼的热情更加高涨。 南阳城里余府附近的一府小宅子里,粟广送走手上的信鸽,拍了拍手,自语道:“都布置完了,我也该动身出发了!” 他骑马出门,来到余府,见到余家家主。 “我打算明天出发去找阿容他们。” “洛京局势未明,恐怕她不适合过早出现。”余震力抚着右手拇指上的祖母绿大班指。 自从粟广回到南阳城,他就不时也现在余家这间书房里,而余家的家主不管多忙,一听他来马上就会见他。府里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少东家他们出了什么事,毕竟要不是儿子侄子有危险,怎么能叫这一家之主随传随到呢? 他们这个猜测也是很有依据的,你没见月前同船出去的这些人里就回来了那么些吗?虽然没见家主震怒,但也许人家只是情绪控制得好,冷静谋划罢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那只大船,还是那一班船长大副船工,除去两、三人有事不来之外,几乎都到了。 大船行走在海面倒映着的一片朝霞中:“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呢,可能会有大雨。” “那又有什么关系?粟大侠在呢,听他的就没错!” “是啊,跟着他跑船,原以为最不值钱的小东西装口袋里带回去,没想到竟然能卖八十两银子!” “那可不,我那块才拳头大的石头也卖了百来两呢!粟大侠眼界广人脉多心地也好,跟着他啊有奔头!” “最关键是他对这海明白得像自家院子!跟着他安全着呢!”(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波折 粟广的船才行半天,船长便派人过来报前方有其他船只,敌我不明。(.无弹窗广告) 他本就赶路心切,便道:“不管是谁,不用理会,继续行驶!” “是!”来人回报了船长。 罗涯听着船工传回来的信息,板着一张脸。亲自走到甲板上去看了看离了八百米远的另一艘几乎和他们这船一样大的船。 “去把粟侠士请来!” 那艘船打出的旗号是他们的船抛锚,请求援救。 在茫茫的大海里,若是单独的船只出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跑海路的人见到遇难的人都会伸一把手,如若不然,今天不救人,明天就没有救你。粟侠士不是他们这行,可以不懂这个规矩,但靠海吃饭的他却不能不顾忌。 船停在了原处,粟广就知道有问题。听得人来叫,他几个闪身就到了甲板上。罗涯说明了情况后,他极目看了一会儿,说道:“叫船工们全副武装,摆出最强的防御来再靠近。” 罗涯点头。但那些船工们显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他们虽然服粟广的商业头脑,也对他在海里绝好的方向感及天气情况的预见准备很佩服,却不见得在这种行业规矩上听他一人的。此时见船长吩咐下来,便有人质疑全副武装如何不方便之话。 粟广含着笑,冷眼看着。他自信能保下这些天真的船工的性命,但至于他们是不是会完好如初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此时不说他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船有敌意,就算把猜测说出来,人家还会觉得他意图阻止救援。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这些船工也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两船的距离慢慢缩小,五百米的时候眼力好的已经可以看得清楚,对面挥旗的人的挥出旗语:这里是近海。(.好看的小说)你们胆儿也太小了吧?连武器都端上了! 粟广看到对面一艘大船上站着的人只有五个:一个领导模样。一个跟丛者,一个挥旗的,两个护卫。 像这样大一艘船上,没有二十个人根本无法动起来。他仔细听了,对面那船并无特别的声响。显然其他人在甲板之外的地方。这是件奇怪的事,若是船坏了,他们为什么不上到甲板上来,万一有什么事的话甲板上才是最方便逃脱的地方。 他看向罗涯,这个据说以验丰富的船长,很遗憾在他脸上看到的是淡淡的戒备。那只是正常人在面对陌生人的戒备。 他不知道,余家的船队在海上很出名。余家很护短。抢他们的货物不造杀孽,他们会在时机对的时候再报复,若是出了人命还被他们知道消息,尽管没有证据,天涯海角也要把对方找出来灭掉!因此余家船只在海上很少遇到劫船这种事。 “罗船长,我们这艘船是不是没有挂余家的标志?”粟广抬头看看船上的桅杆,恍然问道。 “什么?”罗涯听到了。却不理解话中之意。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船认真说,“我们跑的不是既定海路,跟船的也不是余家人,而是租给了粟侠士你,归你负责。自然不能挂余家的标志。” 粟广点头,不再说话。 他还能说什么呢?人家不是冲着余家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他。若是的话,这些船工们都是受他连累吧? 两船相差不足百米,双方旗手开始喊话。 粟广眯着眼、双耳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平静的海面上有远处飞鸟发出的叫声,有风吹过的气流声,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对面的船上那些沉重的呼吸一个也逃不过他的双耳。[.超多好看小说] 一层甲板二十人,其中五人在明处,十五人在楼道口暗处;二层舱室三十人,三层货舱二十人,船底躲在船身后待命者二十人! 也就是说,对方一共有九十人,几乎比已方船上多四倍!若是真没有敌意,如何会有这样的布局?! 余家的船终于与对方对接,几个技术好的船工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当先过去,对面领头模样的中年男子朗笑着招呼了粟广和罗涯,然后派出一个护卫领着援助的船工走下甲板进船舱。 粟广知道自己一人顾不得两边,只要他揭开对方的真面目,战斗就会开始,自己船上的这些已经武装起来的船工们再不济也能抵挡一阵。 “前辈不会介意让小子我去见识一下吧?”粟广大声回道,后动而先至地从那八人身侧走过去,来到队伍前边。 想要尽快揭开对方的真面目,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先发制人。 他想走在最前面,结果被个壮实的船工挡住。他心里暗自记下,看来人家也不是一昧善良,实在是良心过不去,不能置行规于不顾。但他的功夫是那人仰望而不可及的,只微微侧身一闪就到了最前,还抽空回头对那挡着的船工抱了下拳。 中年男子见多他一人跟着,并不在意。八个人和九个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这边的布局已定,梯后拐角埋伏的十多人个就算挡不住,放他们去下一层便是,下面一层二十人,几乎已是万无一失;再不济,还有最后一层,整整三十人小队。 粟广这边才刚往下走,那中年人就拉了罗涯往船尾去。 拐角后面空间不大,虽然开了气窗,毕竟光线有限。几人又是突然从天光处进去暗处,一时觉得很是黑暗,双眼看不清。几个船工都是习惯这种环境的,只等眯下眼便能适应。 也就是这眯眼的工夫,粟广已经和人动起手来,刀剑相交,金属撞击声响彻船舱。 船工们俱是见过风浪的,一听声音便知不好,二话不说便睁眼寻找隐蔽处准备还击。但对方竟然也是训练有素,单个人战力不高,但彼此间配合很好,像是常年在一起训练而练就的默契。 “退回去!”粟广大呼之后,挥手一扬,一片纷扬的雾气散开,十五人眨眼倒了十三个,还有两个机灵些的在后面一见情况不好转身就朝下一层跑去,一点同胞爱也没有。 但他们即是一伙的,粟广又怎么忍心拆散人家?只见寒光飞过,便叫他们与先上路的兄弟团聚了。 “不许动,敢动我就宰了他!”他们才回到甲板,就见刚才挥旗的人制住罗涯,长剑压在他的颈上,冲着众人喊。 船工们也算是见惯风浪,但投鼠忌器,怕罗涯不测,跟本不敢动一下。 粟广也不着急。他不是只懂使用蛮力的人,看到海里翻起一个鱼肚白,安静地立在队伍后面。 “放开我们船长!”留守在自己船上的船工们一见变故起,就收了两船相驳的木板。这边固然还有同伴,但如果不撤掉通道,让有人质的敌人登上自己的船,局面将对他们更不利。 粟广看看两方,发现那边船上的大副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对方领头的的中年人。中年人一看就是没有武力值的,此时身边只得一个内力六级的护卫和一个三级顶峰的随从。 大副叶左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只是力气大点,但粟广怎么会看不出他也有六级巅峰的实力呢。只是对方的护卫也是六级,两人功力相差不大,想要一招得手却是很难。 粟广手上动了一下,突然就见几人从通道里冲出来。原来是从下面船舱上来的人,他们听到了打斗声却不见有人下去,便派人出来探视,刚好见到两方人马对峙,于是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援手。 但有些有勇无谋的人做起事来注定是事倍功半的,此时这一队人却更惨,他们是一点功没有,反而帮了倒忙! 就在他们跳出来发出大动静吸引住大家注意之时,大副叶左强一个起落就控制住了那中年人,而粟广也一招就把那六级护卫挑飞进了海里!局势马上逆转,粟广却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快放了我们大人!”那小队的人无谋也就算了,竟然连脑都没有,见到自已老大被人控制,便不管不顾地叫起来,“你可知道我们大人的身份?若是……” “住口!”中年人一脸铁青。他的身份是能透露的吗?若是说了才更麻烦! 粟广没少从颜容那里搜刮药品。因为她有白女这个用毒高手做师傅,这平日里练手的几乎都是毒药,底下埋伏的人本来武艺就没有他好,那些人刚刚才发他靠近就中毒失去行动力! 颜容很少做致命的毒药,她做的东西必是带解药的,因为完全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此时正在毒岛上专心修炼意念力的颜容不知道在她试完药后没我主就又有一个人在试验她的毒药药效。 粟广来不及感叹药效喜人,他把埋伏的人都迷晕之后就回到甲板。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被控制的中年人被大副压着上了自己这边的船,而船长罗涯却被那旗手继续控制,两方在两船上隔海对瞪,俱不同意和解。 就算他们想要和解也难,在没有可信任的第三方在,双方就算想要商量也信不过对方。(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审问怪法 粟广惊动僵持着的双方,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闪身到了挥旗者挟持的罗涯旁边,双手快速动作,在那个内力才三级,甚至不能算高手的挟持者身上连点几下,那人就不能再动一下! 点穴! 是的,这是只要内力能外放的高手都会的点穴功夫。(.)但每个人找寻的准备性和外放内力的控制力不同,效果也就不一样。粟广的功力深厚,对上在场这些人绝对占压倒优势,他完全可以在远处发暗器点穴。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在他发出了暗器后对方动一下,哪怕是轻微的一下,也有可能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 罗涯看着粟广轻巧地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移开,突然就觉得一阵后怕,双腿有发软的趋势。 “行了,那边还等着你主持呢,罗船长!”粟广一句话把他的理智唤回。 最开始跟着粟广上这条敌船的一批里有几个船工都是技术过硬功夫不怎么样的,在开始打斗的过程中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就是那四个功夫好的,也有两个挂了彩,只是不算严重。留在船上的反应快防御及时,那些埋伏在船底的人想游到这边上来,却没有一个人能上得来,因为他们一出了水就像是被控制住一船不由自主地摔回海里去!船上的人虽然想不明白,但却都没有放过这好机会,他们跟本不下水,用叉鱼的叉像捕鱼一样,把埋伏的人都解决掉。 此刻处理一下善后问题他们就能继续行驶。粟广着急赶路罗涯是知道的,因此他分出几队人去把对方的活口集中在一起,然后又分了些人手去开那船,最终离开的是两艘船。 反正他们此去的目的是毒岛,没有外人的地方,这条路不是平常走的海路,几乎不会碰到别的船只。这船可能本来就是打算做无本买卖的,装饰得非常大众,没有一点儿特别。所以就算是别人见到,也不至于怀疑什么。[] 当两只大船重新航行在大海上后,粟广和罗涯还有大副,三个一起审问捉到的那些人。 “谁派你们来的?”罗涯开口问。 没办法,三人之中只有他最适合对外。平日里大副就很沉默,粟广现在是东家,哪有让东家亲自做事的道理? “我只是个小喽啰,上峰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从下面的人开始问起。这一个是在海里捞起来的。还是粟广亲自出手才让他脱离痛苦。 听到他光棍的回答,罗涯觉得可信,便把目光转向粟广。 粟广却对这些人早有怀疑,他挑了下眉:“你原来是在哪个驻地?” 那汉子的双瞳猛然一缩。他抬头看,就见面对的少年淡淡地笑,显得很意味深长,有一种不附和他年纪的威压。 难道他知道了?怎么可能?他们这支队伍自接到命令后专门在海上转了大半个月,还真做成了几个小单练手,现在不管从衣服上还是从装备上。甚至神态上都像极了海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少年也许感觉灵敏,但最可能的是诈自已。就算有一些小小的马脚,他也自信能圆过去。没有能找到直接证据。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粟广表情不变,“你们的海盗窝在哪里?” 接下来那汉子却不再开口。 “带下去吧。”粟广淡然地又说了一句,“你的鞋不错。” 那人被带出门前还听到粟广对罗涯吩咐:“不用给他们饭吃,不想活的人给了也是浪费粮食;至于打不打……你们要是手痒就打几下,不想动就别浪费力气!” 船上舱房很多,他还是被单独关回原来那一间。 虽然这一批的俘虏嘴巴都挺严,但数量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所以到了面对那领头的中年人时,粟广他们想要知道的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大副叶左强一如以往的面瘫。若是不看他更明亮的眼神以及时不时斜向粟广的角度,罗涯一定会以为对那少年的审问功力叹为观止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粟广一开口,就是一副让人交待后事的口气。 那中年人被惊得猛抬头,诧异看他。 “说说看吧,若是能满足。我们会考虑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不说在你,应不应在我。 此时就连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罗涯和叶左强也不知道粟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不能唱和,沉默着支持他们还是会的。 中年人被三人看着,心里激烈挣扎起来。他以为自己会面对严刑拷打,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表明没有什么想让他招供的。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幕后主使吗?”越看越觉得对面三人看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后背很快就湿了。如果活不了,那也得做个明白鬼。 “你们不是海盗吗?做海盗的劫个船很正常,怎么还有主使?”粟广笑得很纯真,“你想说你不是老大,是你们老大让你去劫我的船?” 他们把自己当成真的海盗了?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想要把事实说出来? “你真觉得我们是海盗?”不知怎的,他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也许是若真的这样死去,他会觉得很憋屈吧。 “你们很有纪律,令行禁止都做得有板有眼。”粟广见自己说一句对面这个年纪和自己父辈差不多的人就点一下头,真心觉得这人智商有问题,“但是,只要是有些魄力,进过两年军队的都能训练出这样的手下来。你们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支训练得比较好的海盗而已。” “那你是觉得把我们都杀了事情就了了?”中年人绝对不会知道,他那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是不想死而已。若是没有求生的想法,他不会翻来复去地想要探出人家想要的是什么。 因为在谈判里,不止要知道别人的意图,更要知道别人的底牌。而他现在,连人家的意图都还没有找出来。 “我们是有几个人受了伤,但都不算重。贵船上的物资不少,足以抵得赔偿。而我们不是海盗,所以你们赔偿过了事情当然就了了。”粟广和善地笑道。 罗涯和叶左强一左一右地站在粟身后扮演背景。如果忽略他们在对话双方扫来扫去的眼神就更像了。 “可是……”中年人还不死心。 “快说你的未了心愿吧,趁我还有耐心听。”粟广的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好像刚才那个善良温和的少年是另一个人。 中年人这次的内心挣扎比初听此话时还要厉害。 做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职。可这并不意味着当他看到生的希望时,还会死守着那些规矩。因此他并不觉得自己可能被人套了话有什么不对,只为没能找到谈判的突破口就要面对死亡而绝望。 “我,我甚至没有给家人留下一言半语……”中年人神情哀伤,“我的父亲和母亲。我的妻儿,他们……” 中年人最终还是活下来了。因为他选择了生,那么自然的,代价便是把知道的都完完整整说出来。 具体说了什么,罗涯和叶左强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粟广审完那人后,吩咐他们把他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对待即可。 “他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啊?”罗涯实在猜测不出来,问叶左强。 回答他的却是沉默。 “粟侠士不但功夫好,这审问人的招术也厉害!”罗涯没得到回答,知道自己兄弟就这样。也不在意,心思一转到了其他地方,“先从下面问起。想说什么就让说什么,什么刑都不动用,竟然也能得到那些人是军人假扮的消息!这还不算,他对人家领头的一句话不问,就能让人家乖觉地把知道的和盘托出!” 叶左强斜了他一眼,仍不说话。 此后的路程一片平静,他们很顺得地到了毒岛。还没有靠近岸边他们就被那里的景象吓了一跳,船工们纷纷跑上甲板观看,又惊得忙回自己住的船舱去。 因为此时岛边一片水雾升腾。那情景和海啸一样。 “海神发怒了!” “快回舱固定住自己!” “海神到岛上去了!” 粟广本来在船舱里,听到人们的叫声上去甲板看到这样的情景,脸色突然一变就要冲过去。 “别去!”突然左手被拉住,是叶左强。 粟广的功力自然比人家强,只是心思不在附近。才没有感觉到他走近。 “海神发怒,不是我们人可以相抗衡的!” 知道人家是为自己担心,粟广没有生气,只是半转回身,伸出右手捉上叶左强拉着他衣袖的手。轻轻地甩到一旁边:“不是海神。” 只见一个相对大船来说很小的身影飞出,他如一只在海面上翱翔惯了的鹰般,双足轻点海面,飘然向着怒啸着的海浪飞去。 因为海啸太过壮观,他们这船才能远远就看到。他一路飞去,时不时要在水上借力,就算如此,他也在一刻钟后才近了些,却见前方海面上停了两艘三层大船,船上几十个人都趴在船舷上看海啸,表情里有愤怒、不甘、心疼、无措等等情绪在里面。 “阿广,你来了?”掠过那两船他回头望时,就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话。 黑五怎么在这里?她呢? ****** 谢谢7895225打赏的兔子,番茄姐、婷婷398、阮亚妮和lucky蛮的月饼!中秋要到了,有月饼吃七月非常开心!偶不怕胖,月饼什么的多多益善,再来几个吧!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是她?不是她? 黑五把粟广带上他们那船,却见白女一言不发地站在船头。她直视着翻涌的海浪,仿佛激射起几十米高的浪在她眼里就是全部。 “白前辈!”粟广上见抱了拳,见了晚辈礼。但白女一眼也没有看他,他知道自己甚至没有得到一点点注意力。 这是怎么了? “阿容呢?”留下的几个人除了颜容,此时都站在船头。粟广问完这话,转眼向海啸处。 “阿容在岛上。”黑五苦笑着,“从昨晚开始,浪渐渐大起来。我们决定把东西都转移到船上,所有人撤离。但整个岛都找遍了也没见她。” 就是因为没有见到她,他们这些做好了离开准备的人才都不愿意离去。 但是不离去又能怎么样呢?此刻岛上到处都是几浪,这一点预兆也没有的海啸像是盯上目标的狼一般就只看准了这个岛。在这样的风浪里,她但凡还清醒都会知道要逃生出来的吧? “我们每个时辰都派人出去找,两艘船绕着海一圈又一圈,但都没有找到容弟。”余常杰拼命压抑着情绪。做为大哥,他护不了自己的兄弟!可笑前些天还因为功夫长进而心里窃喜! “海啸什么时候开始的?”粟广脸色还算平静。甚至比罗涯他们还要平静。 “昨晚子时左右开始,那时只是浪大一些。半个时辰后渐渐大了起来,白前辈通知我们就开始做离岛准备。直到丑时正适离岛都没见到他。”余常杰急了一晚上又一早,和其他几人一样都是滴水未进,嗓子哑得很。 粟广皱紧眉头:“我去看看。” 黑五伸手一把拉住他。 “放手!”海啸时是很危险没错,但他有他的路子。 “我和你一起去。”黑五拉他不是要阻止,而是让他稍等。只见他对粟广说完这句就转头对白女道,“前辈,他们几个就先拜托您帮忙看着了。” 白女还没来得及说话,连翘、余常杰、余常勇还有黑六都跳起来:“不,我们不要留下。我们也要去找!” “添乱!”却是白女喝斥。她伸手点了余常勇和黑六的昏睡穴,连翘和余常杰的功夫毕竟比那两人高些,白女又是后面才想出手,竟然被他们躲过去。 “不要点我们!” 连翘红了眼,却沉默了下来。余常杰握紧拳头,他从小就一路顺风顺水,事实上也比大多数同龄人聪明。而昨天之前他有多为自己的天才而自傲,现在就有多么痛恨自己优越感太强而没有努力练功。以至于现在不能跟去找人。他是兄长,照顾年小的弟妹是他的责任,连翘是贴身大丫鬟,必要的时候甚至要以身护主,但现在他们都使不上力,心里的煎熬越来越甚。 白女看两人安静下来,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憋红了脸,只对粟广说:“一定把她带回来!” 粟广点头便离开。 大家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那个被海啸轰炸了半晚一早的小岛此时已经沉在海里。什么也看不到。白女、连翘和余常杰就算心里知道能找到人的希望不大,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在眼里闪过阵阵期待。 “五哥。你在右边找,绕一圈回来!”在冲过一道翻滚的浪潮后,粟广不给黑五反应的时间,说完就转身往反方向而去。 黑五以为两人是合作转圈这样一路找进去,却不知粟广在离开他视线范围后侧身一冲,撞过道道浪圈直冲进中心点! 却说颜容那天回来见那几个少年玩得热闹便想先去看看师傅白女,可因为白女似乎正在闭关,她便回了房间躲进空间里。在空间里最主要做的事情当然是修炼,因为时间差。她在这里修炼就是开了最强大的外挂作弊。(.好看的小说) 这一次入定,虽然在法瑞看来她面上和以前相同:表情平静,周身祥和。法瑞每次都在她床头的花瓶里陪着一起修炼,就连五蛇也很乖地盘在窗台外面,静静等待捡些她修炼之时不能完全转化的能量。 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次在空间里挥霍完意念力后的入定。身体各处吸收的能量走进识海里,一点点增加时竟然不像以往那样和缓绵长而是波浪式前进? 不对,太不对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着急地想要停下来,但以往运转良好收放自如的开关此时却完全失去了效力! 痛,痛到到全身痛到骨髓痛进灵魂! 于是。时间的流逝,她不再有感觉。疼痛仿佛漫长成永远,又像是一切才刚开始。那翻滚的水花就是她全部心情,那一跳一跳的疼痛就是她所有感觉。 当疼痛从小到大时,她是越来越难受,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但当它又从大到小时,也许因为看到折磨结束的希望,那痛苦也就能忍受了。 最后,她脑子里的意念力像是烧好了熄掉火似的不再起水花,但里面却不平静,丝丝暗流回环流淌。可是有了刚才那种大大小小的痛做对比,她觉得现在这种流动的感觉并不坏。 疼痛不再,她的心神也能分出一些来做其他事了。此时的她对于自己刚暴动过的意念力好奇得很,忍不住研究起来。 却见一个比意念力凝绸些的小宝宝样的事物出现在那里,肉乎乎地可人得不得了。 人们看到可爱的东西总是想要逗一逗的,她当然也想摸一摸捏一捏戳一戳。而事实上,她真的这么做了! 摸一下小肥手,哈哈,肉肉的手感好好!再捏捏小胖脸,哈哈哈,皱起小眉毛了!再戳戳小额头,哈哈——啊?为什么感觉这些反应都那么熟悉?! 自己捭上好像被摸了一下,脸上也好像真的被捏了,而额头上被戳时,自己的脑袋真的向后仰起!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对里面那个小人做什么都会反应在自己身上?还是说,里面那个小人就是她自己的折射? 这是上帝视角吧? 她的脑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跑火车。 五条蛇也变小爬上窗台,颜容让它们进来后,便飞射过来抢占她身上还空着的地方,结果就是手上缠两条,脖子上两条首尾相连,还有一条竟然在跟法瑞抢地盘,两只差点在她手掌上打起来。 “阿容,这是怎么回事?”法瑞当先开口问,“我怎么突然联系不到你了,而且整个空间都感觉不到你!” 她知道自己让这些宠们担心了。虽然主宠的身份是不对等的,但他一向把它们当同伴,想到上次在荒岛上的探险吓到它们,这才没几天又发生一次,便觉得内疚起来。 可在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空间里多了些什么。 空间是私有物品,与个人的灵魂绑定,只要她的灵魂还在,并且没有被人控制住,空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此时她虽然好奇,却并不觉得需要多着急。 想着也许到了出去吃饭的时候,还要先见见师傅,不能太过邋遢。她在站起来后先抚平身上的衣服,又检查了一下头发,才带着宠们开门出去。 那异常发生之地却是她院子前面那片初进空间时到达的草地。刚开了院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粟广正四下打量周围的景色,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女孩子正倚在竹条扎成的篱笆门口,大眼水灵氤氲地看着自己。她身后的院中有棵绿树,最显眼的却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菜地和身后几间茅草房! 还有最后那一分,只因为他刚刚见到她如此不同的一面而有些不适应才扣去的! 捧成天才,他以前有多自觉比大多数同齡人强大的优越感,现在就有多无力唾骂自己。如果他更加努力一些,是不是就能更厉害点,是不是就能在找人的时候多帮上一点忙? 黑六和余常勇却是早就被黑五点了晕穴睡了过去。他们跟着从昨晚紧张到现在,本来就不强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我会的!”粟广像是去隔壁接人一般应得轻巧而自然。 粟广和黑五翩然离去,两人撞进沸腾的海浪里,转眼不见了踪影。 黑五一愣,以为他急着找人,想想这样找也很有道理,这样一圈圈找进去,总能在其中一处找到阿容吧? 但这次在在空间的土地上折腾完她为数不多的意念力之后的入定,却和以往都不太相同。 她的脑海随着那一波一波的震动一跳一跳地刺痛! 与平日不同,肯定是出问题了! 随着意念力量的恢复,脑海里翻涌得更厉害了,就像被放在烈火上的开水船滚出大朵大朵的浪花来。 她早已感觉不到空间感觉到不息草感觉不到五蛇,所有的心神全都随着翻滚的水花升起,落下,再升起,再落下…… 在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永远止境地痛下去时,那疯涌进来的意念力缓了下来。煮水的火从烈火变成大火,再渐渐变成中火。 火渐小,水花渐少。 岂止不坏?那意念力此时就像是刚上桌的丝滑巧克力一般,竟然带给她温暖的柔软的感受。 却见那如水船变得浓绸的意念力里,丝丝缕缕地缭绕成一个更凝实的样子——竟然像个小人儿?!(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空间相会 粟广看着站在篱笆门边精致得如同幻像的某女神游天外。 “粟师兄,你怎么进来的?”颜容实在是太吃惊了。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会在自己私有的空间里见到不可能出现的人。还好是个可以信任的熟人,不然她可能会在第一时间把人困住! “阿容,真的是你?”粟广似乎不能相信般又问了一次。 “是我是我!”颜容在空间里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她在这里面除了用意念力整理空间的东西或修炼外就是在交流平台查看交易或找人聊天,只要身上的衣服没有皱得不成样子,她就能在出了空间要见人时才想着对镜梳妆。所以此时见粟广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还以为人家在陌生的地方见到她才如此诧异。 粟广伸手碰了一下凑近自己身前的女孩:“你真的是阿容?” “傻了你!”颜容翻了个白眼,“这都确认了多少次了,我又没有变成鬼!” 却见对方手一晃,一面镜子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前世里见过无数次,小时候家中就有一面的大穿衣镜,能照全身的那种。 “哇!”她一下扑过去。 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吃惊了吧?粟广唇角才扬起,却又惊讶地瞪圆了眼。 那精致的女孩扑向镜子,却对镜里那更精致了几分的萝莉视而不见,而是顺着镜子的顶框摸向底部,然后转到后面。 “阿容?”你这反应也太过奇怪了吧? “啊?”颜容被叫回了神,又突然地弃镜子而扑粟广,“你从哪里得的镜子?” “镜,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对,你从哪里得到的?是不是交流平台?”颜容紧张地等着答案,可一向干脆利落的粟师兄现在却特别墨迹,急死她了! “在哪里?”粟广侧头想了想,“好像它一直都在。” “在哪里?”颜容紧紧追问。老大,你犯迷糊能不能过会再发作?先回答问题好不好? “在我的自带空间里。”粟广说得理所当然。“你也有空间,空间里也会有些宝物的。不过你怎么没有设定出入限制?” “怎么会没有限制?”颜容大叫,“我想带大哥进来都带不了!” 粟广想起初见的一切,又好奇地看起四周来。颜容才想起自己急着要知道的事:“你说镜子是你空间自带的?” “是啊,这可比黄铜镜照得清楚多了,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吓一跳,一度以为那里面的人是空间的主人,是他把我捉到陌生的地方去的。” “哈哈哈!”颜容想想那场面就觉得很喜感。 粟广被笑得从空间的美景里拉回心神。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笑话,耳际浮起淡淡的红晕:“你空间里有什么宝物?” 颜容喜滋滋地拉他:“走,我的宝物可多了!” 她淘换回的东西很多,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虽然她把大方向定在对提升力量有利的东西上,但也架不住做任务的次数多,有时候人家拿来换她的东西物品实在太有吸引力,她就受不了诱惑地换了。以至于后来在离交流平台很近的地方建了一座藏宝楼。 “藏宝楼?”粟广看着眼前三层高的朱檐翘壁的辉煌楼阁上的朱漆门匾名,有些被砸到的晕眩感。 “是啊,这里就是我放宝物的地方。”颜容拉着人推门就进去了。这里才不用上锁。对她来说是宝物的东西对于空间里的几宠来说几乎和垃圾差不多。只要于修为长进无关的东西,它们都评为垃圾。 “你这楼的名字很真实。”粟广抽抽地说。他总算见识到了起名无能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这完全是个分类而已,不叫给楼阁起名吧? 但对于颜容来说。名字什么的都是虚的,里面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做任务收集来的,有些东西我们觉得很普通,却有人觉得是及难得的宝物,比如一块我在山里随便捡的五色石。” “做任务?”粟广奇道,“做什么任务?谁让你做任务?” 颜容愣了,怎么他的空间和自己的不一样?他不是息国人?不过,就算不是也不奇怪,既然有神奇的息国空间。为什么就不能有别的空间?只是为什么不是一国的也能进入自己的空间?难道只要有空间就能互相串门? “我的空间叫做息国空间,一开始只有一片地和一个交流平台,它能随着意念力的增强而变大,交流平台的权限也随之增加。”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粟广奇道,“我以前不懂。以为世上之人皆有空间。每个人的空间都有不同的宝贝,所以大家手里都有自己的宝贝,但有些人很贪心,眼红自己所没有的。后来跟师傅说了才知道大家都没有空间,他们那些宝物都是从各种途径得来的。” “法瑞。来见见客人!”颜容对站在篱笆旁边装杂草的某宠招招手。 粟广看向那空无一物的地方,不知道颜容招呼的人是谁。细看之下才见一棵小草在土里移过来。 “法瑞是这棵草?” “对啊,它与我的空间同时诞生,能力也会随着空间的提高而提高哦!”颜容对这个在孤单时陪着自己,并且能够倾听自己所有事的法瑞已经很有感情,虽然它也只会听听,根本不懂得要怎么处理。更不会开导情绪复杂的主人。 至于五蛇,它们发现不是陌生人,并且功力并不比自家主人高之后,便解除了危险警报,然后跑得不知所踪。 “啊,这镜子里的人不会是我吧?”颜容要多后知后觉才会到现在才发现人家早就叫她看的东西? “难道这才是你应该有的外表?”粟广释然地笑了,“与空间相联的是灵魂,意念力便是一个人灵魂强度的体现,所以说,你的灵魂比你的身体更美。” “那不是我原本的身体。”颜容纠正,“我刚进空间的时候好像和在外面差不多的。” 她房间里放着梳妆台,也淘了玻璃镜子装上去,但那时与现实世界样子差不多。 “主人,你才刚刚变成这样的。”在她想不明白的时候,法瑞解惑了。 “刚刚?”颜容联想到自己前一刻修炼时的凶险,仍有些后怕。 “是的主人,您的意念力成功晋升到三级了!”法瑞招摇着草叶子。 粟广吃惊地听着,对于颜容指的宝物都没有心思看了。想了想,他拉了颜容:“走,不看这些了。我想看看对修炼有好处的东西。” “那你想看什么?”颜容对于这个本来已经接受了的人更亲切了,虽然他的空间与自己的不同,但只空间一项,他们就是同类人。而她对自己人一向大方,“看丹药还是看原药?或者奇门遁甲排兵布阵之类?要不然,还有武功秘籍什么的。” 粟广挑眉,突然就有些自嘲:“你的宝物真是不少呢。我就是个你说的那中井底之蛙吧?自以为有几样别人都没有的东西就是身怀巨宝,自以为有几本武功秘籍来练就是天下第一人。” “比起大多数人,我们有空间的已经很幸运了。”颜容很严肃地反驳。她虽然得到很多,但她更看重的是自身的实力,所以才对提高自己能力的东西最感兴趣。未雨绸缪,谁也不能保证空间哪一天就不在了,但练就的实力是自己的,就算空间不在,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知足。”粟广笑笑接话。如果颜容看他看得仔细些,便会发觉他眼底仍有些不以为然。空间不是从出生就有的吗?除非身死,不然怎么会消失? 颜容带着他逛了自己的空间一圈,然后就想让他带自己去他的空间看看。 “我那里可没有这么美。”粟广先声明。他的空间初时才得三块田一间要倒不倒的茅屋和一口井,后来田地用得多了,作物种得多了才升级了。如果说那里以前像是乡下人的房子,那现在就像是小地主家了,房屋被他修好,田地也扩大到百倾。他没有弄这些花花草草果树山地,清一色种着各种药材。看过去是少了一些精致多了份大气。 颜容只觉得眼前一闪,眨了下眼适应再睁开,便看到极大的一片长着各种药材的土地。不知是事实还是幻觉,她竟然闻到空间里淡淡的香气。 “你的空间也不错呢。”颜容感叹着说,“除了没有空间灵物外,其他都差不多嘛。” 他们的眼力都很好,原地转一圈就把整个空间都看完了,所以粟广只是说:“阿容喜欢什么就搬你空间去,只要别太多,师兄就不会不应的。” “谢师兄!”颜容很乖地行礼道谢。 “这又没有外人,干嘛那么客气?”粟广大大咧咧地,“我带你看我的收藏品!” 颜容想到自己那一堆,什么兴趣都没有了:“外面是什么时候了?我们要不要先出去?” 她从醒来时就一个问题接一个地处理,没有一点空闲时间,更不会想到要先出去和那些关心自己的人见一面,让他们放心自己。 “对了!”粟广一拍手,“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毒岛被海啸毁了,白前辈他们都在海面上等着你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回航、陆地 庆中秋!祝大家中秋快乐,幸福团圆! 颜容一听,便急了起来。对于关心自己的人,她一向都真心对待。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能回报三分。 “我竟然失踪了那么久?那我们快些去找他们吧!”空间里过了多久她都不知道,急起来问了法瑞才知道。想着大家有多为她担心,更是过意不去。而自己因为晋级的关系,还毁掉了师傅居住的小岛,她实在欠人太多了。 粟广被拉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颜容自语:“法瑞,我怎么出不去了?” “主人,你现在是在别人的空间里面。”法瑞如果有实体跟过来,它一定会羞得捂脸了。有这样一个迷糊的主人,真考验它脸皮的厚度呢。 “好,我们马上出去。”粟广反应过来,并没有笑话她,而是马上应下来,转眼他们就出了空间。 脚下是一片平静的海面,他们俩正悬空站立着。 “刚才这里发生海啸,浪花翻滚。想到你在这里失踪,大家都急红眼。”粟广一开口,就叫颜容更内疚几分。 如果海水暴动是因为自己意念力晋级而引起的话,那这里平静下来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师傅他们的船应该会直接驶进来找人吧? 果然在两人升到高空后就看到两艘船正快速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驶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颜容刚想向大船奔去,便听粟广大吼一嗓子。 “五哥!”他人一动,颜容就不由得放了他的手,只见他往后面冲去,空中竟然留下个虚影,可见基速度之快。 在粟广出现的地方,一个物体正漂浮在海面上,隐约看得出是个人。 颜容不知道同粟广来找她的还有黑五。而黑五虽然知道就算他内力八级,但仍远未达到生生不息,找不到借力休息之点。他也会落进海里,被大浪扑打进海底里。但是他和这些人一路走来,相互之间的感情已不是当初在高门大院里的主仆或是上下关系,更何况他还看上了人家的贴身大丫鬟,若是不尽力去救援,难道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辈子陷在对主子遇险而不能阻挡的自责里吗? 颜容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当然也是来找自己的。若不是艺高人胆大,也不能靠近海啸的中间地点。不用特别想像。她也知道当时的怀景有多危险。 她过去帮手,把已经失去意识的黑五放到粟广的背上,然后她小手一翻,手中突然多了一颗半透明的如白脂玉般的药丸子。她捏住黑五的下巴,把药丸子往他嘴里一丢,再合上他的嘴,然后使着巧劲轻轻一拍,那药丸子就落到了他肚子里。 “你的好药不是那种入口即化的?”粟广背到人之后就知道黑五只力竭后勉力催动内力,几乎是拼完了自身元力。但结果仍然没有出得了海啸的范围回到船上休息,更没有救到颜容。但他自己空间里自带的宝物中也有对功力恢复有奇效的药丸,香喷水和样子都同颜容刚才喂的差不多。现在知道粟广的伤完全不用担心。要找的人又完好地陪在身边,真是再好不过了,也难怪他有心情开起玩笑来。 “我的药当然是最好的,但药物因为效果的不同,服用的方法不同会有些微影响。我让药直接进入他肚子里,这样药效的吸收会更好,里面的能量也能更快被他吸收,这样不仅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对他的功办恢复很更好。” “你不是学用毒的吗?怎么对药也研究得头头是道了?” “两者本来就是不分家的嘛。不然我宛姐姐的嗓子怎么就指着师傅治呢?” “你现你也可以了吧?”粟广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学得已经不错了,可以自己开方子治颜宛的嗓子了吧。[] 但颜容首先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意念力晋升到三级,也就是可以外放了。能外放之后她就能把自己的意念力探入姐姐的咽喉部位查看问题出在哪里,再针对性地把异常那处恢复正常,那病自然也就好了。 很快地回到船上。颜容完好回来,众人自然高兴不已。但因为黑五昏迷不醒,大家都紧张地安排着把他送舱房。 “连翘,不说黑五与我们一起出来一路相互,就单说他不畏危险到海啸中心去找我。我就应该亲自照看他直到身体完全康复才是。”颜容说一句,连翘就点一下头,但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先点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猛摇头,“不,不行。您才从那么危险的地方回来,要多休息才可以。照顾黑五的事让连翘代替您做吧!” 本来颜容就没想着要亲自照顾黑五,但又怕直接叫连翘会让她心里多想,这才使计叫她自动请缨。 看着连翘专心地扒着黑五的湿衣服,颜容嘴角边那抹狐狸笑意突然消失了:“连翘,出一来下,帮我找一下东西。” 她当先出了黑五的舱门,就叫外面等着的船工找个人给黑五擦下身换上干衣服。那人一脸暧昧表情地看着后面走出来的连翘,什么话也没有说。 颜容也不理误会的某人,直接指了样东西叫连翘拿给自已。连翘虽然没觉得这东西有多重要,但她一向服从惯了,而且自家小主子聪明得很,大多数主意不到最后自己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更别说想到什么,估计此时也是这样,便不多问,找了东西便道:“阿容,还有事吗?” 这么急着回去照顾某人?颜容绝不承认自己有些吃味了。她故作平静地摆摆手:“没有了,我自己擦把脸就去看师傅,你忙去吧。” 白女看到一身清爽的颜容进来时,才意识到这小家伙从海里回来时候一身都是干爽的,只是那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黑五身上,都没有发现不对劲。 房间里只有她们俩人,白女自是问出口。 “师傅,不就是用内力把衣服弄干吗?只要有一定内力,谁做不到啊?”颜容心里为自己考虑不周而懊恼,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一点儿听不出势弱来。 白女一想也对,这徒儿平日里最是娇气,这拜师学艺。别人哪一个不是可着劲讨好师傅以其能学到师傅更多手艺,这娃却嫌这嫌那不说,还不肯吃苦,一点点脏累都受不了,学艺还带着丫鬟做活的,她真是没有见过。练功的时间不多不说,每日里还定四个时辰的睡觉时间,此外每餐饭食一个时辰。晚上沐浴时间是一个半时辰,除此之外她还常常为了哪种好吃的海鲜专门下海去捕,而且一走一个时辰几个时辰的,弄得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这徒儿到底学到了什么东西。 “师傅,您有什么打算吗?”很抱歉把你的岛毁了,但我是不会坦白告诉你的。不然以为七级的功力加一上手神乎其神的毒医之术,宁愿相信有人能把方圆百里的海里所有生物杀光,也不能想像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小岛弄沉进海里吧? “打算?”白女自然想过,“随便再找个小岛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颜容在平日里她的言行中听出些端倪,这便宜师傅因为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功夫,更有一身固执已见的臭脾气。认识的人但凡知道内情的都不能完全信任她,生怕哪抽风下个毒给自己。在她隐居海上之前也与人摩擦过很多次,至于结果,从她最终还是选择一人独居就能想到。(.) “当初是粟师兄把我骗来的,我家还有事没解决呢!”颜容道,“师傅你反正在哪里都一样,不如跟徒儿一起回去吧,长路漫漫,您也能多教徒儿些东西。不至于虚度时日。” 若是颜容外出试药之前说这话,白女心里就算再想让好不容易拐来的宝贝徒儿留在身边也不会开口答应,那些整日里被人防备的感觉,尤其是被自己在意的人防备的感觉,真tm太伤人了。但在徒儿外出几日里。已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热闹生活的她觉得一个人的孤单实在太折磨人了,最的不得不选择闭关。 颜容自然没有忽略师傅眼里的一丝心动,笑着加一把火:“师傅您就和徒儿一起去吧,我想您已经从粟师兄、连翘他们嘴里得知徒儿的身世了吧?您是徒儿的师傅,而徒儿已经和那父亲断了关系。所以您就是徒儿最亲近的长辈。但若您不一起回去,万一他想我做些我不想做的事,还是不太好拒绝的。何况此去不知何时能处理完家事,再回海上之日遥遥无期。唉!” “哼,好一个遥遥无期!”白女却突然炸了毛,“我看你是嫌跟着我学这些无趣,想早早回去花花世界享受吧?” “冤枉啊师傅!”颜容适时倒上一杯香茶,“若真那样,徒儿怎么会力邀师傅一起前去呢?实在是想着有个强大的长辈在身边,徒儿做起事来会有底气很多嘛!”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但为师喜静,你可不要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烦我!”白女佯做无奈地应了,却在颜容高兴欢呼时露出笑容。 颜容早就在开始领教过她的毒舌与心不对口,适应力良好。对于师傅对别人毒舌怎么办?不好意思,她才不管那么多哪。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滚蛋! “师傅,我在欣国各地都庄子,如果您觉得庄子还是太热闹的话,我们就买他几个山咱自己住!”颜容一想,觉得置块地也很不错。她空间里好东西多着呢,却不好见光。若有个深山,到时候说是在山里偶然得的,人家就算不想信也只能信了。 念头一起,她就迫不及待想要实现它。 两艘船一起往南阳城方向走,这次他们并不赶路,因为粟广带来的般需要“进货”,而颜容他们劫来的那艘要“换装”。 这船走走停停,颜容觉得他们像是某个时代的有钱人坐游轮度假船享受。他们的船员早上捕鱼摸海货,用过丰盛的海鲜大餐后开动,太阳下山前找一个岛,又继续找海货准备晚饭。晚上看天气情况决定是在甲板上举行活动还是在大厅里。因为两艘船一共才三十人左右,船工们对这速度自然高兴。毕竟他们觉得若是赶起路来,这一船只有十个出头的人力,他们得累成啥样啊? 颜容他们劫来的船上物资很多,他们这一路下来收获也很不错,路上船工们的闲暇也多,他们就把那些捕到吃不完的鱼制成鱼干收起来。回去又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粟广只用几天就赶完的路程,回去时竟然用了差不多一个月!在大家的欢呼声里,颜容他们看到了南阳城高高的指航灯。 “就要到了啊?”因为是要回陆地,回到那些物资丰富景色多变的陆地,不用再在海里每天除了看海就是看海,颜容一路都很开心。 “这点路走了快一月,你还嫌快啊?”白女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和自己宝贝徒弟呛声。 颜容理解为她独自一人孤独怕了。又不知如何和人相处,所以才总是恶声恶气地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还好白女不知道她这想法,不然可能要吐血三升了。 把般停好,他们在码头等待余常杰去他家的仓库找地方放这两船带回来要卖的东西。余常杰先找了人回家报信让家里准备好众人的居处,然后才去找了仓库管事。好在他平日里也常帮父亲做些差事,那些管事都认得人,很快变定了地方找了力工搬东西。 在搬海货上船时候常有商人过来问货卖不卖。余常杰当即发挥商人本色,果断拒绝,并大声说:“此次本人亲自出海。所走之路与前路皆不同,所得海货也多未见过,为了找到识货的买家。并且让不买的乡亲们都看个新鲜,三天后在这码头广场办一声拍卖会,到时乡亲们都能来看个热闹,有钱的我们还可以提供好位置,若是交了保证金参与拍卖的,我们还免费送位置!但是,位置有限,我也不能让人把椅子摞到天上去,所以各位。先到先得啊!” 这话一说,不管是买东西的商人还是码头做事的百姓,都哄笑起来。他在南阳城里本就有名,大家对于这个余家未来的家主还是很给面子的,此时听说。纷纷点头说到时一定来。 安排好货物,他便上了船请下白女和颜容他们,带到了早等在一旁边的马车就回了余府。 余府里只要在家的主子们都迎到外院大堂里等着。若不是因为注意影响,只怕他们都要跑到门外去张望了。因为余家的不纳妾的规矩,孩子们在家里的地位都很高。毕竟因为只得一个妻子,孩子自然没有别人三妻四妾的多,也就更宝贝些,所以十六岁前几乎不会离开父母身边。而这一次,除了余常敏中途回过一次报了平安外,其他三个都两三月不得见面,怎么不叫他们望穿炙秋水盼儿归? 因此在白女带着一众人在外院走下马车见到主子带着下人共二三十人等了一片时,常年少见人的她颇有些知应不良。 “娘亲,三婶!”余常杰最先带着弟弟妹妹们上去给家人见礼,又马上介绍同回的身份最高,也是家人没有见过的白女,“这是容弟在海上拜的师傅。” 至于颜容跟人家学的是什么,他就没有说了。 大家本应互相见礼,但白女显然不耐烦这些,一直冷着脸,就算是大夫人崔氏和和三夫人范氏和她见礼的时候也只点了点头。 “大婶婶三婶婶勿怪,我师傅平日里便沉默不喜言,但心地却是极好的!”颜容只能在中间充当润滑油。 最后在安排房间上,颜容几人挤在一个院里,也不要多的下人侍候。她的超级丫鬟连翘像在船上时一般,每天除了照顾黑五还带着人忙活主子们的饭食,所以颜容他们的起居一般都是自己动手。 白女更是一人住习惯了,什么都是自己动物,除了颜容之外的人动都不能动一下她的东西。 但既然在别人家里,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好像不信任主人家一样。所以颜容也留了些做粗活的在院里,并且言明要他们不要到主子们面前去晃,见人就避着点。 关于白女和颜容的事,余常杰自然挑着那能说的说了,不过都只是一语带过而已,而他对两人的述说,又让余家家主余震力觉得颜容跟着人家主要学的是医,毒是为了增加自保能力顺带的。 而余常杰说的重点,就是他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武功不再是空有招式,内力更加不只是入门。而是跳到四级! “你说什么?内力四级?!”余震力自小学的也是沉稳如山,因为他妆是一家之主,不强不能掌舵,此时却真的被惊得厉害。 “这事是真的?” “爹,当然是真的啦!”余常杰一月有余,他已经适应了自己突然增加的力量,现在每天向颜容讨教武艺,用得也算是熟练了。所以他已没有了当时初得的像被天上掉馅饼砸到的不真实感。语气自然也比较平淡。 但他这平淡却让余震力差点吐血:“以后这事你不能再往外说一个字!” “为什么?”余常杰莫明。这是好事啊,而且他才离开几个月,大家都知道他以前只会几个花拳绣腿的招式好不好? “你个笨孩子!”余震力习惯地用起以前常用的句子。那时余常杰一听这话便跳得三尺高,直说自己大了,不是孩子了。可现在却听而不闻,因为他的心神没有在这上面。“若是让那些武林中有知道有办法一下增加那么多内力,他们会对有药方的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那帮人为了提升自己的内力,什么事做不出来?!” 余常杰本也不是笨人,听到父亲一提点。便知道举一反三:“也不能说给别人听,若是有人知道了用药方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内力,那人如果狠些。难说不会囚禁容弟帮他专门培养打手!” “不错,所以这事你马上去处理好,务必不要有一丝风声传出去!”余震力也顾不得和儿子说话了,忙把他赶出去。 颜容本来没有想到这些事,而想到了的黑五觉得自己不会离开他身边,不管是来什么人他都自信能让人竖着来横着走。 而粟广更是不觉得那是个威胁。阿容有空间呢,若真遇到致命的危险,躲到空间里去,那些人难道还能在原地等上十天八天? 颜容不怕麻烦。却讨厌麻烦。听到余常杰这样说,便点头让他去办,转而也和自己这边的人说了声。她心里暗暗又给余家的人加了分。这些人情她记下了,有好处自然不会忘记他们! 她索性连买山头的事也托了余家去办。 “国内有几座车连绵的只得南部越郡和西南还有正西的山区了。”余震力在书架上拿出地图,上面只得几笔简单的线条表示一下国家的轮廓和主要的城市及大山河流。至于那些小的,压根上不了图。 颜容想想自己在交流平台里和人换回来的飞行器,暗想路程对自己来说不是问题,便让余家家主看着办了。 “阿杰,这事你上点心。务必找个好地方,土地富饶一点的。”余震力在颜容离开后对自己的儿子说,“我们可以多看看,我看她那样也不在乎离城远的,不如在不同的方向都给她买一块,边远地方的地花不了几个钱,我们给他出了。” “爹?”地虽然不贵,但也架不住地的数量多啊,“好处是我得了,这钱我自己出!” “好,不够再问我要。”余震力很欣慰地看着儿子。 余常杰心痛啊,他的小金库存了近十年,那数字好不容易好看了一点,买了地后便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说不定还要问父亲借钱! 因为颜容和崔氏的商量,他们住的院里轻易不会有人打扰,白女不用应酬太多,所以住得还算舒心。 “师傅,码头的拍卖会准备开始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这天用着早饭时,颜容问道。 黑五的身体七天就养好的,却硬是在床上呆了十多天,后面还一直能窝就窝在床上,为了就是连翘的照顾。现在回来看过大夫,人家说他的身体好得不能再好的,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健康生活里。他自然会跟着她和连翘去。 余常勇自是和玩得好的黑六一起,小孩子都爱热闹,所以余家的孩子们又一次全体出动。 如果不用应酬,白女自然是想去的。听到去的都是些认识的人,便点头应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拍卖会 南阳城是个非常有商业气息的城市。拍卖会在这里并不新鲜,因为码头广场够大,大型的拍卖会一般都在这里举行,城卫军更是收了余家的好处,专门拨了一支队伍过来帮着维持次序。 白女和颜容,余家两位夫人都带着一帮孩子全来了,他们一起坐一个三层上面的大包厢。 三层是大厢,二层是中厢和小厢,一楼则是大厅,前排有座,后面直接连着码头广场,想站多少人就站多少人。 好在颜容他们有专门通道进去,若是走广场那边,宣是钻都钻不过去的。 “不就卖个东西吗,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还瞧?”白女很是惊讶。她混过江湖也混过大户人家,但商场绝对没有混过。 “师傅你不是从南阳城去的海上吗?”颜容对看下面的人头不感兴趣,坐在座位上懒懒地喝着茶。看到白女和余常杰他们一样靠在栏杆边好奇的看,便觉得有些心酸。 她从粟广那里大略知道了白女的身世。白家祖上是前朝大官,改朝换代后只保住小部分家业,但那一大家子,每个儿子大小老婆都有十个八个,若只是吃饭当然够,但那样的人又如何受得了粗茶淡饭的日子?便起了哄把个家产分了。白女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在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家里请不起下人,自小被嫡母当成丫鬟来用,还是没有工钱,粗活细活都要做的那种。就算这样,还常常打骂受饿,有一次摔了个有点价值的花瓶儿便被打得几乎没气,然后被丢去了乱葬岗。她是在那里被她的师傅捡回去,这才有后来江湖上有名的美毒医。 还记得当时听到白女名字由来的时候,颜容眼泪都掉了。 清醒过来老毒医问她:“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小女孩子一阵迷茫,“爹爹和母亲都是指着我说话,只在小时候姨娘叫过我阿女。” “知道你们家姓什么吗?” “知道啊。(.无弹窗广告)人家来家找大哥时都会说找白大郎!” “那你以后就叫白女吧。” “白女就是我的名字对吗?” “是的。” “我有名字了?我叫白女?” “是的,孩子,好好休息,以后就跟着师傅过日子好不好?” “跟着师傅能有饭吃吗?” “有,每餐都能吃到你饱。” “好,那以后白女就跟着师傅过!白女会做很多事情,白女给师傅种菜做饭做衣服还养鸡鸭鹅!” 这一段却是白女在岛上时对着一把玉搔头小声说的话。颜容那时就觉得,这个师傅的身世比起自己还要可怜多几倍。以后还是对她好一些。 崔氏和范氏看着和自己孩子们相处得很好的女子,据大儿子介绍却已过四十。但她除了头发是白的以外,体态和五官看着都非常年轻,像是才二十出头。这些不是最让她们觉得奇怪的,她们注意到的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纯洁得像个孩子,清澈得像潭湖水。 好一个奇女子! “今天拍卖的第一件货品:三百五十斤重的深海花蝶鱼一只!这花蝶鱼因鱼鳍很长,张开后像蝴蝶翅膀,一群一群游过去的时候那个美呀。比看一群蝶儿飞还要美上三分!而且每一条花蝶鱼的鱼鳍上的花纹都不同。这种鱼类个子大,喜群居,很难捕捉。现定起拍价:一百两银子!” 先说明了之后才有两个人赶着一辆马车从左边进入。到了台上停住,揭开外面的深蓝色绒布,便看到一只巨大的玻璃鱼缸,里面一条近两米长的大鱼正在翻腾。 白女只看了两眼便不再看鱼,而是看着那些人脸上露出不同表情乐得和什么似的。 “师傅,吃点心吗?”颜容也对那些拍卖品没兴趣。 “不是才吃过早点吗?又吃?”白女皱眉,“你怎么那么能吃?” 颜容好心招呼却被呛回来,但她都习惯了,便只是笑笑不说话。但那边崔氏却不依了:“孩子好心叫你吃东西。你不想吃就不吃,没得乱说让孩子都不敢吃了?阿容这年纪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不吃多些怎么长得大?” “你确定吃得多会长得大而不是会长得肥?”白女认真地问。 崔氏被她一句话顶回来,差点内伤。 颜容哭笑不得:“师傅她心地很好,也很关心我的,若是我饿了。她比谁都担心呢。她是怕我吃多了积食才那么说的。两位婶婶勿怪!” 崔氏得了颜容递的台阶,不情不愿地下了。 就在几个小声说话的时间里,拍卖品已经到了第五件:“深海夜明珠!能在夜晚照明的夜明珠!” “卖几颗?”白女听到,飞快转头去看。 她房间里摆得最多的就是夜明珠,颜容第一次进去时刚才是是上。没有疑问地被那上百颗会发光的珠子震惊了。 “只卖两颗。”颜容明白她的担心,若是颜容把她收藏的宝物都拿去卖了买地建以后她们住的房子她一句话不会说,但会心疼啊!“这两颗是我和粟师兄在回来路上捡的。当时形状不够美,还送去给玉雕匠人加工了下。” 白女一听不是从她那里拿的,松了口气。但又想到钱的问题:“若是不够钱买地,把我的珠子都卖了也行,大不了有时间我再去找一些!” “好的,先卖完这趟看吧。”颜容点头。 崔氏一听,缓缓地出了口长气。 她真心心疼阿容这个苦命的孩子,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刚才顶白女也是因为怕她对颜容太苛刻,此时一听才知道人家师徒都关心着对方,是她们多心。 这最后一个拍卖品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这是一把真正的寒水剑!传说把剑放进水盘里,过不久水温会变得更冷。我们现在就来试一试!” “寒水剑?”白女很兴奋,“等会我们也叫价!” “师傅你想要?” “粟小子真不孝,这样的好东西不知道拿去孝敬师傅竟然放这里拍卖!”白女气愤道,“我们拍回来,那老头最喜欢这些兵器了。” 练武的人就没有不爱好兵器的吧?颜容暗想。 “前辈,这剑太垃圾了,我师傅才看不上!”粟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之前一直在后台帮忙看管拍卖品,也就是个镇场子的。 “不是还没拍完吗?”颜容见他回来,挺意外的。 “不是还有黑五和你家大丫鬟吗?”粟广不会承认是不想看某些人在他面前秀甜蜜才眼不见心不烦地躲回来的。 “小子,你说那把剑是垃圾东西?”白妇眯眼看去,“水盘里的水真的变冷了!” “当然会变冷,不然不就是假货了?”粟广好脾气地应她。 “哼,我看就是假货!”楼下一个很响亮的声音一叫,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谁知道那盘水里面被动了什么手脚?” “这位壮士,”台上的人一点也没有慌张,他平静地指着台上仍站着的几人,“这几位可是我们从在座的人中选出来的,刚才水盘是什么样子,水是什么样子,他们都看过摸过的!” 那几个人都是亲手碰过,赞同点头。 “谁认识他们,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联手玩的把戏?” “那请你说说怎么样才能公平分辨出来?” “我看它那样子和我这把很像,你拿来我看看,我这把也是寒水剑,我看它是不是冒仿的!” “粟师兄,怎么回事?”颜容看下面,一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因为剑的外表而生事。 “这把剑的外表很普通,看着和平常的短剑很像。那人手里刚好的一把九成像的,如果不注意会弄错。” “傻徒儿,他是想把真正的寒水剑拿到手,和他手里的调换一下。到时候就叫着我们拍的是假货就行了。”白女一下就想明白其中关键。 “可是,我们的剑上有明显独特的花纹啊。”颜容想不明白,那花纹可是相当于防伪标签的。 “你一个人说是独特就是了吗?”粟广笑道,“一般人都想不到在先在自己的剑上找到不同的地方再给人看吧?没把两把放一起比的时候,怎么会知道两者的差别呢?” “我们这把绝对有独特的花纹,独一无二的。”颜容肯定地说。 果然台上司仪请做证的几人伸手试过水温,大家都说水真的变冷了,然后他小心地把短剑捞出来,轻轻地拨出一些:“各位,那位壮士想要对比一下,我们拍的是真品,不怕他比。但是,这把剑和他那么相像,我们怎么会知道他拿到之后不会把两者弄混,把他那把非寒水剑还给我们?” “大家听听,他分明是心虚有鬼才这样说!”置疑的那人又开口煽动观众们的情绪。这里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因为反正买不起,所以看戏也看得更有味了。少部分真正心动的,此时俱都安静地观望起来。 “我们余家既然敢把东西拿出来,就不怕人比!”司仪问,“你手里的剑得到多久了?” “两年!” “你是否熟悉它?” “当然熟悉,老子都用了两年了!” “很好!”司仪把手里的短剑抛过去,“接着!”(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寒水剑之争 那壮汉接过短剑,拿在手上便觉得一丝丝清凉直沁掌心,心里暗自一喜,想到自己的高明计划实施过后,这把绝世好剑便会为自己所有,眼里更是贪婪之光狂闪。 崔氏和范氏都急了,余常勇他们更是直嚷嚷怎么可以把剑给他! 还好他们的声音都不大,不然下面才说余家不怕人家比,这里就拆台。 “怎么样,你可是服气?”台上司仪淡淡问道。 “哼,也不过如此嘛,待我来试试!”那壮汉一手一剑纵身一跃上了台,到了上面时却只有左手一把短剑,另一把又回到腰间挎着。他右手一拨,短剑出鞘。他的武力不错,将将迈进五级门槛,也算是个三流里的高手了。只见他招式间杀气四溢,那几个早先被叫上来见证寒水剑之寒的人脸色苍白起来。 司仪脸上不动声色,步子却动了几下,站到那几人身前。他们突然就觉得轻松了不少,那种窒息的感觉不见了。有那聪明的看着前面的司仪若有所思,那神经粗的便直盯着舞剑之人。 想拍下寒水剑的人都急着想早些开始叫价,无奈壮汉不停歇地舞着,司仪也是神情淡淡,并无叫停的意思。 又耐着性子坐等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这是拍卖呢还是表演呢?别是买不起厚着脸皮想过把手瘾吧?若不是余家宅心仁厚,谁能搭理这起子不要脸的!” “谁?!”说话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教台上的壮汉听到。 却见台上的人全都回头看去,个个都摸不着头脑:“我怎么觉得说话声就在我后面?” “我也觉得就在我背后。” “我也是!” “我也是!” 如此,当然是找不到说话人的了。那壮汉许是觉得舞得差不多了。也就此收了手。 “这剑不错,却并不算多好。(.)用寒水,名过其实!”他把短剑入鞘,挥手丢回给司仪。 司仪把剑接住,淡问:“这剑哪里不趁手?可是内力收放没有如水般顺滑?可是没有感觉到寒气镇静心神让你心浮气燥了?” “没错!它配不上寒水之名!”壮汉理直所壮。“看来你们自己也是知道的嘛,不过若是没有我来试剑,是不是大家都要开始叫价了?” 司仪没有答话。把剑慢慢举到眼前,又慢动作地抽出剑身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你笑什么?”壮汉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但那微弱的一丝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警觉。 “你刚才说你的短剑已用了两年。那请问你平时是不是自己擦剑?”像这种私密的武器,一般都是自己保养。对武林人士而言,武器就像自己的另一个伙伴般。 “当然是我自己擦!”壮汉头一抬,无比骄傲,“我拥有的是一把寒水,如何放心把它交给旁人?!” 台下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毕竟那壮汉开始时并没有直说自己就有寒水剑,既然他原来就有,那么试过后。他说拍卖的那把是冒牌的,这话也许是真实的吧?余家虽以诚信立家,但毕竟是商业世家。于武器上不那么了解也是有的。 “即如此,那你手上的寒水剑都有何特征?”司仪仍然表情淡淡。“现看的不算哦!” 壮汉才摸向腰间的手汕汕地收了回去。台下有人偷声笑出来,让他面上一红,脑子一热便道:“老子自己的东西能不知道?剑鞘刻的是流水纹,剑柄护手握槽,剑身是流水型!” 寒水剑的样子几乎都是与水有关,这几样是这些年来出现过的真品仿品都有的特征。 “嘁――”台下的人也不知是谁先出声,到后来所有人都开始嘘他。 “我余家拍卖的这把寒水剑,除了以上这些特征外,还有一个明显特征,想不想知道?” 在司仪说完后,壮汉犹豫了。 “怎么,不敢吗?”司仪轻笑着,自信得像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掌握中。 “哼,不就是那血槽设制得更深吗?”他有听说过一些传言,说是所有的已发现的寒水剑中,剑身上的血槽设计有深有浅。而拍卖的这把他一上手便知道是真品,而既然是真品,其血槽自然也应该深一些。能造出好剑的人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当然也只有手艺好的才能在本来就薄的剑身上做出更深的血槽来。 “真没有其他了吗?”司仪还是面色平淡。好像他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自语一般。 壮汉却觉得他是在诈自己。对方肯定已经发现了剑被易手,但他又没有明显的证据,所以只能诈一诈自己,让自己心虚后主动归还寒水剑。 但是已经拿到手的好东西他会舍得放弃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这些!”壮汉心一横。拼了! “那我们把这些剑都放在这五位上台来的乡亲们面前,然后我们两方都不再动它们,让乡亲们来评价哪一把是谁的剑!”司仪挑衅的目光随着这话不要钱地丢过去。 “评就评!”壮汉本来想着找个借口溜走,但见台下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人,就连屋顶的梁上也有人影在动,他是插翅也难飞,只得应了下来。 “在场的人里面,随你再点五个,让他们来守着你手里拿的那把剑,如何?”司仪这话说出来,原有些小声余家仗势欺人的议论就少了。 壮汉一听,便把主意打到那些妇人孩子童身上。他们本身就不识货,忽悠起来更容易。 司仪见他伸长着手指点那些排在很后面看热闹的平民老人孩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派人去把人带到台上来。 “好了,现在大家都看住了各自守的剑。”司仪仍然淡淡笑着,自始自终都是hold住全场的自信,“刚才这位壮士已经说了你自己所有的短剑之特征,请问还有没有补充?” “没有了!”壮汉努力朝着自己点上来的那些老人孩子散放杀气。哼,把这些人吓到,一会儿就算有人想要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也是要三思的! “那好,这位壮士没有补充,但我们余家拍卖之剑的特征还未说呢!”司仪这话一出,台下顿时谈论起来。虽然都压低了声音,但无数个嗡嗡声汇聚在一起,影响也是很大的。 “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你们也想要知道我余家短剑的特征吧?” 废话吧?不管是不是拍得起的,肯定都想知道这特征,至少茶余饭后能多个话题啊。 “剑身上的水纹花样里面隐藏着一个花样,我画出来给你们。你们两边在剑身上找一下,找到的便拿到城主面前来。由南阳城城主定夺,不知大家是否服气?” “丰城主为人最是正直,我们当然服他!”不管是包厢里的人还是广场上坐的站的,都统一口径。司仪满意地笑:“丰城主,刚才因这位壮士质疑我余家拍卖品,某便派人请了您过来。这南阳城里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也非您莫属,还望见谅!” 欣朝里十八城城主是由朝廷统一指派,虽名为一方之主,实际却是给皇家做事。在这商业发达油水十足的南阳城做主的人,皇家最信任的便是这位丰安际。这位铁面无私得很,主张律法面前天子与民同罪。自己更是两袖清风,全年除了官服一件多的都没有,家里下人也仅够用,其妻儿出席宴会也只着七八成新的衣服,而且完全没有一套衣服见过一次人便压箱底的说法。 壮汉就算有意见,除非他的与皇家叫板,否则和这样对上,人家若是认定是他有罪,就算现在治不了,也会奏禀皇上全国通缉他! 司仪把那图样画出来,那是个一笔画成的图案。 “那是什么图啊?长得和朵花似的。”白女疑问的眼神最后落在自家徒弟身上。她拿出这剑,自然应该知道这图的意思。 颜容一笑:“我就知道这与那普通寒水剑不同在此图上。” 白女瞪了一眼她,见问不出来,便把目光转回台上。 若是有知道英文字母,正巧还知道花体的人便知道那画上画的便是“yy”两字母!至于意思?你们不觉得它能代表很多吗?不但是她名字的首字母,还是某想像力的表示!而这短剑,正是她yy这个世界的神兵利器时的练手之作! 要不是怕引起的轰动太大,她还想把空间里面的练习品都清一清呢! 却说那十个随机抽上台的证人看过剑后,壮汉点的那些老人和孩子都捧着剑走向城主。 “你们可要看不清,不然会后悔的!”壮汉恶声恶气道。 “不得无礼!”司仪还没有出声,城主大人先生气了,“在我丰某治下,我自信能保得了各位的安全!朗朗青天之下,想混水摸鱼,门都没有!” 那五人把剑送到城主手上,个个都激动万分。他们真是太荣幸了,竟然能够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如此接近! 单看刚才民众的呼声就知道这位城主如何得民心了,现在能够接近心目中尊崇的人,他们的双手都激动得发抖! 那壮汉不死心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寒水剑,心里恨得不行。 “这两把剑如此相似,壮士你看错也是有的。”司仪微笑着递出台阶。 但在场的却有人不愿意轻轻放过某人。只见壮汉突然足下一动,扑向那五人捧着的真品寒水剑!(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神奇礼物 起了贪心的壮汉自作孽不可活,在余家轻轻放过他之后还不知死活地想强抢寒水剑。[]但他的武艺显然不是在场最强的,都不用余家出手,三层包厢里飞出一人,几招就把壮汉制服,然后代自家主人报上一个比这把寒水剑的底价三千两多一百倍的价钱:三三百万两! 于是在拍卖会结束之后,颜容得到了一大笔银子。同行的人按关系远近都分到了一些银子,此外剩的还很多。她把这笔钱抽出五万两零用后便全都留在余家,让他们帮忙买地。 转眼到了分别的时日,颜容带着白女、粟广、连翘和黑五黑六告辞了余家长辈,后面跟着死活要和他们一起去洛京的余常杰和余常勇两兄弟启程。 从南阳城到洛京,中间还有三座城市,颜容他们并没有停留太久,只查了帐目住一晚,第二天便又出发。这一路都很平静,并无不长眼的毛贼出来给他们提提神,让一路期待露一手的余家兄弟及黑六忧郁万分。 尽管一路急赶,他们也用了近一个月才到达洛京。颜容把他们一行安顿在零湖田庄。 虽然她离开洛京的时候和姐姐暂住在外公家,但若是自己一个人倒没什么,可此行带回来那么多人,若全都上门去打拢,实在是不太方便的。而城里她的房子都没有能够马上入住的。 先在城外安置,明天就进城把里面合适的房子布置一下再住吧。 田庄里本来就有下人,颜容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很难伺候的主,能有地方住有饭吃有衣穿有床睡就很好了。 是啊,相比一路总是错过住处不得不风餐露宿,能在有房顶的屋子里住真是太幸福了! 下午到的田庄,整理了一下个人卫生后庄子里也准备好了晚餐,颜寰却在这时赶到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颜容很高兴地迎上去。 “回来了也不提前给大哥打个招呼!”颜寰摸摸她的头顶,笑着拉了她走到白女面前行了个晚辈礼,“见过白前辈。” 又问候了粟广这位师兄,他才招呼众人进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哥,我们正准备开席呢。”颜容笑看着旁边这个很快就进入主人状态的大哥,“进去吧。正好一起用!” “我下午一接到信就让人把东三街上的房子整理出来了,今晚连夜布置好。明天早上就可以进城去住了。”饭后大家聊了几句,因着赶路辛苦,就不留众人久坐。待众人散去后颜寰单独和妹妹说话。 “那里够大,位置也不错。不过我记得是在大哥你名下吧?”颜容笑道。 “我已经改到你名下了。”颜寰边说边拿出一张房契推到颜容面前。 “哈?”颜容脸色都变了,“大哥,我在信上问你要这房是暂停不是想占为已有的!” 颜寰目光沉沉:“阿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以你手里现有的银子,你若想要,十栋八栋这样的房子也是买得起的。难得有你看得上的东西。大哥可是很高兴呢!” 颜容想了想,便歪着头笑道:“这次出行我有奇遇。得到了好东西哦,不过到明天见了姐姐再一起给你们吧!” “好东西?”颜寰眼神亮了,“什么好东西?” “当然是你想像不到的好东西啦!”颜容坏心地想看别人一夜难眠。 颜寰无奈地换了话题。问起她路上的事。颜容细细地说了每个城里的掌柜如何,那里的生意怎么样,那里的庄子又是什么情况,其间还有好些因那小事折射出来的推测。她也是教他怎么透过一件事情的表像去看其本质。 颜寰应和着记忆着,忍不住又套了几次话,无奈眼前这个妹妹精得很,他一点也没打探到。 第二天一早,颜容带着大家坐马车逛了一圈后,又休息了一会用了早饭,然后才整理东西一起入城。 白女还说田庄的风景很美。就住这里也好。颜容却不依她。 “师傅。您若住这里,徒儿可不能每天跑回来。如果您不介意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徒儿的话。住着清静也好。” “啊,我突然想起还好久没有逛过洛京的街市了,好想多走几次呢,咱现在也是有钱人了!”白女话头转得真快。 颜容他们都没有坐马车,就连余常勇和黑六都骑上了马驹子。这个队伍最外层是颜寰带来的护卫,中间是粟广黑六连翘他们,最里面是颜容颜寰余常杰余常勇。而白女不耐烦慢慢走,早就一个人骑着马先进城了。 从南门进去,走到东城用了两个时辰,赶着在午时结束之前到了新家门前,颜容乐得叫连翘很去厨房看看,带着准备午饭,吃过后再整理各自的行李。 他们才在前院下了马车,就见一个少女扑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 “……”无声地扑人,眼泪狂落的竟然是颜宛。 “容娘!”还有迎春,满面泪光。 “见过容娘!”颜宛的贴身丫鬟白勺和其他那些下人都齐声行礼。 余常杰吃惊得张大嘴巴,神经粗的余常勇还饶有兴致地观看周围院子布置,黑六就干脆结巴了。 “容、容、容娘?!”惊吓惊恐啊,同行几个月,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颜容是个小娘子?! “什么容……娘?”余常勇觉得黑六那样子失礼了,正准备教训一下,也反应过来。同样惊了。 黑五过来带了他们:“跟我走吧,我们自己去找房间去。想来阿寰已经都叫人准备好了。” 颜寰也笑着迎上粟广:“师兄,我们进去吧,让他们几个说说话。” 粟广一笑,却是过去插进几个女子中间:“我们一路急赶回来,阿容累吗?先进屋再叙吧?” 颜宛这才收了收泪,无声地和他见了个礼。迎春都没来得及见人,忙扶着自家小主子进了外院的偏厅里。这里最近。显然她打算在这里说完话才放自家主人去吃饭。 颜容无奈地看着坐在身边紧紧拉着自己手的姐姐,耳朵里听着跪在自己脚边哭个不停的迎春说话。 “容娘,以后你出门再也不要把迎春留家里了,迎春要一直跟着您!您说很快就回来,这都大半年过去了,都快要过年了哇。迎春还以为您连年都不回来过了!呜呜呜……” 停了一下,她又继续:“容娘。你不知道宛娘有多想你,想得时不时对做给你的衣服哭上一场,人都瘦了几圈了!” 颜容注意了一下,发现不止是姐姐瘦了,迎春那丫鬟自己也瘦了不少。唉,都是正长身体的孩子,再这么下去可不得了,不但会影响长个子,还要影响发育的! 三人哭一轮说一轮。颜容又把自己在各城的经历说了一遍,最后还特别介绍了一下自己拜的师傅白女。 “我师傅她并不老,你们别喊她老人家。她喜静不喜闹,叫下面的人注意一点。还有。府里有空的丫鬟小厮调两个给她使,要机灵的,性子好的不爱背后说人的那种。她喜好美食,所以最好还是对洛京熟悉的,能带着她出门去逛。” 听她的话,迎春也知道她有多看重这个师傅,闻言自是连连点头。 交待完后,迎春又转述了颜宛的一些事情,无外乎是本就功课出色的她在国子监女院里表现也很出色,虽然有些眼红的人拿她的哑了的事出来嘲笑。但远得仍不错这些事情。说着几人又抱在一起哭了一场。最后才叫了小丫鬟进来伺候布巾热水。洗了脸重新上妆,一起走进里面。 中午饭过后。颜容他们这帮人都被安顿妥当,又送了贴子去连府说明晚上过去吃饭再给长辈们见礼,兄妹三人这才得了时间好好叙话。 “大哥,姐姐,我在外面的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但那些都是小事。”颜容随手一扬,布下个隔绝视线及声音的结界后才继续道,“我三条项链上面的坠子里面是一个神奇的空间,现在你们手指划破,滴上血认主,然后心里默念打开空间,就能看到空间里的样子了。” 颜寰和颜宛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坠子里有空间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相信妹妹不会害他们,便没有一点异议地拿出刀子割破手指挤了几滴血上去。 颜宛怕疼,挤了几滴后便看向颜容:“够了吗?” 颜寰却像是想用自己的血淹了那项链一般继续挤着。 “够了够了!”颜容见说话了大哥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忙伸手拉住他,“大哥,一滴就够了的!” 滴多了浪费呀! “才这点儿?”颜寰不太相信,“练功的时候随便受个伤都流得比这多!” 颜容还没有说话,颜宛不乐意了。双手挥得飞快,颜寰根本反应不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姐姐说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担心!”颜容好心翻译。 “呵呵,以后不会了。”颜寰口中应着,又忙着转移话题,“打开空间。” “哇!”却是他一声大叫。 “大哥?”颜容和本来正想也打开自己的空间察看的颜宛都被他吓了一跳。 “天啊,这个大地方真的是在坠子里的?里面怎么有那么多东西?这些东西是阿容你的吗?” “里面的东西是给大哥你的。”颜容没有回答前面一个问题。对拥有息国空间的她还说,这八百平的地方不算大,但对于从来没有拥有过空间道具的人来说,几立方地方就已经是逆天的存在。 “里面有什么?”颜宛好奇地问完,还没待人家回答,也迫不急待地打开自己的空间,“打开空间!”(未完待续) 第二零零章 颜宛的选择 “哈!”颜宛的惊呼声自然不大,她只能用气而已。但这样就已经打破了她一惯的淑女模样。 她看到一间无门无窗的房子,房子里面没有任何架子,却有几十个小瓶子像是被整齐摆放在架子上一样规矩地立在空中。对,就像是浮在水里一样。但问题是这里面空空的一点水的影子也不见,那些小瓶子就那样安稳地悬在那里! “姐姐,看到那些小瓶子了吧?对应的还有纸条哦,纸条上就是瓶身上所书的那种药的用法及效果。”颜宛被她的声音一刺激,便想着要出去看着她说话,一下就脱离了看自己空间的状态。 “姐姐,你没有发现你看那空间装备的时候也能同时看到眼前的吗?”颜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全部身心都放到那个空间装备去了,没有在外界留下一点点心神,“你只用放一分注意力在里面就可以了,想着拿什么东西出来就能出现在你手里,你想放进去的话,也是默想着放进里面的某个地方,它就乖乖地进去呆着了。” 这边颜宛静静地等着她说完才开始慢慢试验,那头颜寰在她开始说的时候就已上试验上了,一面试还一面分心大呼。 “哎,怎么是透明的?看着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真神奇!” “哈哈,一想它就出来了,还能想着出现在手上就在手上,想它出现在衣袋里就出现在衣袋里,这样想避人眼也很简单了!” “哈哈,放进去叫它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好听话呀!” 颜宛听着,很受启发,也忙着一样一样的试验,后面两人纯粹就是觉得好玩。 颜容也不急。她安静地坐在一边小口地喝着茶,等这两人兴奋劲过了再说话。 一壶茶喝完,颜寰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在颜容身边坐下,给自己倒茶,发现茶壶空了。颜容见状微微一笑。抬手一触空壶,眨眼的功夫手下的壶就变了样子。而且里面满满的热茶。她给颜寰倒了一杯。 颜寰虽然知道是空间装备的原因,但这看到的还是很让他惊奇。他小心地端起茶杯,闻了闻,“好香啊!”又小小地啜了一点,“清香回甘,好像是刚泡好的!” “对呀,刚泡好就放空间装备里面去了。这些东西放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拿出来就还是什么样的。”颜容解释道。 “所以说,把食物放进去不会变坏?”颜寰眼光闪烁。 “是的。”颜容可以想像他为什么那么高兴。他是要上战场的人。身上的东西比敌人多一点就他就比人家多一点生存的希望。所以不管是空间里装了武器也好,食物也好,都能让他在混乱的战场上多几分存活率。 “大哥看到里面的武器了吧?”颜容刚才可是见到他一一拿出来武了两下的。 “哈哈哈,阿容你是找到了哪个前辈的宝藏了?”他手一翻就出现了一把火红色的剑。“这把长剑比一般的剑还要长一些,但是拿在手上有燃烧的感觉,很像是传说里的烈火剑!” “你少少地传一点内力到剑上去看看。”颜容淡笑道。 这些都是她平日里练手之作,用意念力去煅造武器,特别是大件的武器不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自她意念力可以外放之后,她平日里都是这样练习其精准度与力度的。 颜寰点头,脸上神色突然就变得非常严肃。只见他手上的烈火剑一点一点变得更红,最后突然闪出真正的火焰! “阿容!这是真的吗?!”不能怪他,他开始时就算觉得像,也没敢往那方面想。 不过。如果他知道月前南阳城里那一场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流水剑拍卖与眼前之人有关。肯定不会觉得如此不可置信了。 不过他的头脑显然转得很快:“是真的?那流水剑也是从你手里出去的?!” 颜容微笑点头。 虽然猜到时就肯定了八分,可真正见到对面的亲爱的小妹妹点下头去。颜寰觉得自己心疼得要裂开! 啊啊啊,那可是绝世神兵的流水剑啊,怎么可以卖掉?三百万又怎么样?就算三千万都不及宝剑的一个剑柄啊! “你空间里面还有一把疾风剑,我记得吉瑜景的武功路数是偏轻灵诡变的吧?给他用正合适。这样他也不会眼红你的烈火了。”颜容淡淡开口,她若是不冷一点,怎么灭得掉正抽风之人的心上火?“不过空间之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说!” 颜寰正疼眨眼又失了一把绝世神兵,闻言只会点头,都不知道说话了! 却见颜宛拿着一个洁白的瓷瓶冲到颜容面前:“啊啊!” 颜容看了一眼,便露出灿烂之极的笑容来:“姐姐找到了呀?” 颜宛极激动,不住地点头,又一脸疑问。 “这药的效果不必说,你妹妹我亲手配的怎么也差不了。我不会让姐姐你以身犯险的!”颜容的话语却突然一个急转弯,“大哥,洛京的局势现在如何了?” “啊?”颜寰正拿过那瓷瓶看,“给阿宛治嗓子的药?而且还服下就见效?那还等什么?!” 他想把瓶子打开,颜容却伸手一阻:“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颜宛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自从她不能说话后,求医问药不知多少,却从来都是带着希望去,满怀失望而回! “什么问题?”颜寰急了,“先治了阿宛的嗓子再说!” “先听我说完再由姐姐自己决定!”颜容态度坚决地挡着,“洛京现在局势如何?” “五皇子得到了很多老古板的支持,但八皇子也有我们这派仍南宫等世家支持,总的来说,两边差不了多少,正胶着呢!” 颜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起局势,但这个妹妹的脑回路一向比他多些。而且从来对兄姐关心有加,所以他信任着她,知道她不同意马上治疗一定有其理由。 颜宛也一样信任她,所以此时虽然很急着想试药,又怕试药的纠结着,却仍应着颜容:“好。阿容让我试我才试。” 颜容笑起来:“姐姐,这选择权在你呢!” “怎么?”颜寰又不明白了。 “你说现在双方局势并不明朗。但南宫家与八皇子关系已定,而大哥你和八皇子从小的交情,也算是早不站了队。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只能让八皇子上位,对吧?” “是的,如果有了空间里这些武器的支持,我们的战斗力会高上不少,阿景离那个位置也更近了。” “可是,就单凭你和他的交情。是不是能让他足够信任你?他有没有表现出想要和颜家结亲的想法?” “也就去年借父亲的口提过一次……” “不,前两月父亲找了我回去,问我阿容的去向!”颜宛激动比划着。 “他想打我的主意对不?”颜容直视颜宛的双眼,“阿宛你说实话。如果他选你,你会答应吗?” 不会!颜宛干脆利落摇头。 “颜家两个女儿,姐姐不能说话,是不可能嫁进皇家的,而我虽然年纪小,却是唯一的人选。可是,我是不会同意嫁给他的!”颜容看着皱眉不解的大哥道,“如果我继续不同意,颜大将军那边强制不了我,但如果姐姐的嗓子治好了。他会把主意打到姐姐身上。姐姐不像我本身武力不错。身边又有众多高手相护,太危险了!” “姐姐。这个空间认了你为主,除非你身死,或是自己心甘情愿放弃它,不然它会在你生命结束之后才会脱离与你的绑定。所以,把药放在里面是很安全的。”颜容先解释了一下空间的特性,然后才继续道,“你若是不想嫁入宫中,那就只能继续哑着。不过如果你觉得能在治好之后仍然不开口说一句话,那么就是现在服用也可以。” 颜宛想了想,这选择权不正是在自己手上吗?刚才阿容说得真对! 可是,她不想嫁入皇宫里,却很想说话啊! 考虑好一会儿,她才素手一翻,那瓷瓶便在手上消失――显然,她选择了以后再治疗! 由此可见,她是不想嫁进宫去,成为联姻的牺牲品的。 “大哥,你的意见呢?”若是别的人家,恐怕是以家中男子为主,先问的也是男子的意见,女子的话,问当事人就不错了,其意见也许能起到参考的作用,但若是不问,完全由男子作主,女子也没有什么话可说。除非这女子在家中的地位超然。 而颜容先问了颜宛,然后才问的颜寰,也是因为她在这三人之中地位超然的关系。而颜寰在颜容的潜移默化之下,把妹妹们的幸福看得比那个有可能登上宝座的兄弟更重一些! “你们知道的,父亲不能保护你们,哥哥可以!”颜寰握拳,像是起誓般说道,“所以,做你们想做的,哥哥会支持你们!” 颜容伸手握住他的拳:“大哥,我很高兴能做你的妹妹!” 她是很高兴的,在那个病弱的身体死亡之后,她能得到现在这样一个健康的身体,得到关心自己的家人,她怎么能不对他们好?连同身体原主的那份一起,对他们更好。 “其实,姐姐你可以服下药,在外人面前装做还是没好的样子就行了!”颜容想了想,不能说话真的很痛苦。便建议道。 “不用,我不能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若是好了之后说不准什么时候管不住说话,那就太糟糕了!”颜宛还是拒绝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一章 男人的对话 兄妹三人说了半个下午的话便各自回房去更衣打扮,他们的晚饭要到连家去吃,总要到得稍早些才好,叫长辈等着不是晚辈该做的事。(.无弹窗广告) 连家的人不是很齐,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男人们总是很晚回府,有时就算回得早一些,也要在书房里忙到半夜。 大舅母李氏代表大家受了外甥女的礼,又连声说让她在那些朋友离开后搬回连家来住。 颜容只是微笑。就算李氏说的话不是客套,她也不好太过麻烦人家。这里毕竟是外公家,不是自己家。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又聊了些别多之事,她便要回东三街上的宅子里。这里离国子监女院不算太远,颜宛以此为由也搬过来,在这里不但能每日见到想念的妹妹,也能顺带着帮着操持家事。李氏苦留不住,只得应了,又让人准备了很多用得上的东西搬上马车给她们带去。 这些东西都是好的,有吃食也有布置房间的小玩意,大多都是她那宅子里用得上的。颜容感激着李氏的贴心,加上这些东西对于连家来说也不值什么,便欢喜地收下,换来了李氏放心的笑容。 若她执意不收连家给的东西,人家恐怕要猜会不会是在连家住得不好才要走的,这种事情不管是不是谣传,对连家声誉都不好。 连家的表兄表弟陪着颜寰在外院等,见到颜容他们的马车出来,一齐上前来。颜容姐妹又下了车说了会话,又再次上了马车回到东三街的宅子里时,已经快到霄禁的时辰。 “大哥,今晚还在这里住吧?左右你回去也没什么事。”颜容下了推开车窗,对骑马走在马车边的颜寰道。 “不了,大哥还要回去告诉祖母一声。你明儿也回去看看吧。”颜寰提点着。 颜容一想也是。她虽然说与颜飞毅断绝父女关系,却并不曾说不把那偏心的老夫人也当陌路。做为晚辈,在出远门回来之后,确实应该去见一下的。 颜寰跟着马车进了院子,看着颜容她们下了车才放了心,打转马直接出了门往颜府跑去。若不快些。很快就到霄禁的时辰。 颜容和颜宛听着一队马蹄声远去后,才拉着手走进内院去。 却说颜寰一路疾行。回到自己的青鸿居后,竟然见到了八皇子。 “阿景?”他听院里的人说有人在书房里等,还在猜着是哪个。 “阿寰你终于回来了!”吉瑜景靠坐在椅子上,双腿架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那样子舒适又闲逸,没看出一点等人的样子来。 “出了什么事吗?”对方的样子不像有事,他也不觉得人家是因为两天不见自己就想念才跑来。 “没出事就不能来坐坐?”吉瑜景把问题丢回去。 颜寰懒得和他废话,下午在阿容那里得来到神奇装备的兴奋还没有过去。他还想着趁没人的时候好好儿研究一下呢。 “那你是出来散心的?”自从隆庆帝病倒后,吉瑜景的日子便忙碌起来。不但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还要对付五皇子的暗招,别的皇子不管有没有可能上位。都乐得给别人添些堵,只不是明显的下绊子而已,却也烦人得很。“若是的话,那您先坐着,我去换身衣服。” “坐下,哪来那么多道道!”吉瑜景笑着丢过去一个镇石。巴掌大手指厚的镇石份量不轻,但颜寰那五级的内力修为是也不是放着好看的,这东西就算是丢在他十米外,他也能轻易过去接住不叫触地。 两人其实也就是开玩笑,颜寰把镇纸放回桌上。也提溜了把椅子坐下:“真没什么事?” “怎么?你很希望我有事?”吉瑜景眼一眯。 “没有没有!”颜寰哈哈地笑起来。(.无弹窗广告)“你等多久了?干嘛不直接找人去叫我?” 虽然他很不想在与妹妹们相聚的时候被打断,但谁让对方是君那一方而自己是臣这一方? “阿容回来了。”吉瑜景突然道。 “啊?”任谁也没办法跟上这么一个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话题吧? “她回来了。她过了年。也有十二了。”吉瑜景缓缓说道。 颜寰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阿容拜了个师傅,她不会留在洛京。” 吉瑜景终于抬眼,正正地看对面的人。 “阿景?”颜寰小心开口。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敏感,虽然两人的交情不错,但也架不住君臣之别。如果对方执意要做什么事,他夹在中间是最难做的。但是再难,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妹妹落入火坑里。 他不知道,原来在他眼里对自己这个皇子兄弟做妹夫也挺满意的,现在却被影响觉得是个火坑了。 “呵!”吉瑜景突然一声讽笑,“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我越来越待见她之后,她反而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颜寰再次小心开口:“你待见她什么?” 吉瑜景一口气没顺,差点呛到:“连你也不信我?” “我是没看出来。”颜寰低头轻拂一下衣袖,像是把那不存在的灰尘拂走。 “把阿容嫁给我!我会待她好的!”吉瑜景猛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低头前伸,近看对面安坐之人。 虽然他的姿势很有压迫感,但颜寰不为所动:“你对她好?要怎么对她好?” 尽管没有应下,但比之前的却有些松动,起码他愿意了解自己的想法了。吉瑜景心里一喜,刚想说话,就听颜寰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阿容和皇家是不可能的。” “阿寰,你知道吗?以前阿容和阿宛对我来说都只是你的妹妹而已,那个时候阿宛对我如何示好,我都觉得她和其他那些女子是一样的。但阿容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因为我是皇子而对我有所不同,我那时候觉得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错,可她生病那一次我才知道,我担心她,从来没有过的担心。后来再见她,发现她突然变得很冷淡!” 颜寰看着房顶,安静地听着他说。在这之前,对方是怎么想的,他们都是猜测,现在终于要正面了。 “我特意找你,故意借阿宛见她,但她却是像看透了我的伎俩一般,离我更远!后来我不再利用阿宛,想直接接近她,可你们都不给我机会!” 颜寰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发一言,又看回房顶。 吉瑜景见他似不以为然,想到自己的煎熬,心头火起:“难道我不好吗?我哪里不好?要身份有身份,要真心有真心,你们还嫌我什么?!” 颜寰终于愿意理他一下:“你很清楚,阿容一直都是个任性的孩子,她想什么什么不想做什么,没有人能逼她!我们也不会逼她!” “我不管,年后初六母妃办的宴会,她一定要到!”吉瑜景见怎么也说不通,强硬道。 颜寰坐直,肌肉紧绷,全身戒备:“你在命令她?还是在命令我?” 吉瑜景抹了一把脸,双眼红红的:“阿寰,别这样。你知道的,一步步走来,我已经没有了很多东西,我不想再失去阿容,失去你!” 颜寰气笑了:“别说得你好像得到过阿容一样!你也不用想着利用阿容来绑我,不需要!若是你对我没有足够的信任,趁早说,年后我就和师兄他们离开,让你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该死!”吉瑜景大力一掌下去,桌上现出一个时显的掌印。 “不要拿我的桌子出气。”颜寰冷冷地道,“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不过说实在的,在我的腿受伤之后,名和利这些东西都不再重要了,对我而言,最重是我的家人!” 与其以后为了这些事情伤和气,不如一次说清楚。吉瑜景的皇子身份毕竟与自己一个臣子不平等,现在是因为自己有价值,若是利用完了之后呢?他必须告诉他,自己的底线是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做什么,请直接告诉我。”颜寰很严肃。 吉瑜景愣在那里。他本来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心里的苦闷,希望得到颜寰的支持,怎么也想不到话题怎么会扯到这里来。 “你放心,在你治腿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帮我做那么多事,最大的原因是想要有更多的力量保护你妹妹她们!”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应了下来,“我不会用她们来威胁你的。” “谢谢,好兄弟!”颜寰舒了一口气,“说服你母妃吧,阿容真的不是好选择。” “不,阿容还小不是吗?我会自己争取!”吉瑜景情绪再次失控。 “你以为你还能拖吗?”颜寰淡淡地说出残酷的事实,“在大家都等着站队的时候,你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那些老滑头们能放心给你做事?”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吉瑜景坐回椅子里,“不要逼我。” 颜府里青鸿居不平静,东三街上的宅子里也正热闹着。 “阿容,你说你真的到海上去了那么久?海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和书上说的一样蔚蓝壮阔吗?”颜宛坐在床上,兴奋地双手翻飞。颜容侧躺在床尾,看着她的手势。 “姐姐也想看海吗?”颜容心里要笑翻了。她还在想怎么把姐姐也拐走去过逍遥日子呢,现在她就自己把话题送上了,“看一百遍别人写的,都不如自己亲身经历一次!”(未完待续) 第二零二章 新年礼物 次日颜宛去了国子监女院,颜容一人带着粟广还有两个丫鬟去颜府向老夫人请安。原说要留黑五看宅子,但他说有白女一个在就安全得很,死活要给他们赶马车。颜容实在扭不过,便应了。 只是连翘一路红着脸,让迎春问了好几次,结果她的脸更红了。 颜容暗笑,差点也憋红了脸。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迎春突然觉得很委屈,小主子和连翘之间好像都能明白某些事,就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呵呵,迎春别急!”颜容看了眼脸更红的连翘,忍了笑安抚另一个丫鬟,“我这不是才回来,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说给你听吗?” “那现在就开始说吧!”迎春脸上瞬间阴转晴。 对一个人的了解,有时候是从八卦开始的。而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对与他相关的八卦特别感兴趣。 此时迎春脸上就明显地写着她很感兴趣! 但颜容又怎么忍心让同一车箱的连翘恼羞成怒?她笑咪咪地看着连翘:“如果只是想知道连翘的事,还是本人说吧?” 连翘脸色又红了一分。迎春看来看去,猜不出到底是为什么,又看主子并没有不高兴或生气,便大着胆子:“也行,连翘,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把这趟出去的经过都告诉我,我就叫容娘以后出门都不带你!” 颜容成功地祸水东引,高兴地窝在舒适的马车角落里看戏。见到迎春发威,默默地稀罕了一下。这妮子不是小白花属性的吗?怎么才几月不见就学会威胁人了? 说说笑笑地,颜罕很快就到了。颜容进去给老夫人请了安,那老夫人几月不见她和几天不见并无差别。人家都不问出去一趟感觉如何,路上可有累到之类,只是听着颜容问安便应了声。颜容呈上带回来的小礼物,她也只挥手叫身边的丫鬟接过去。[]颜容对自己在外的行程一带而过,然后就告辞了。整个见面不到十分钟,其中还包括丫鬟们通报及等待的时间!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她无所谓地笑笑,沿着路一直走。在外院岔路转到青鸿居。颜寰早派人传了话,叫她别急着走。到他院里坐一会。 颜容把其他人都留在外面想和大哥好好说下话,却怎么也料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吉瑜景。据她所了解的朝堂局势看,这八皇子不是正被五皇子逼得焦头烂额忙不甚忙吗,怎么有时间出来玩?哦不,她忘记了在自己离开的几个月里,伤好了的颜寰除了练功学习外的时间都在帮他做事。也许他来这里和大哥商量事情吧。 “大哥,你是不是在忙?是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有空直接去那边。”颜容给他们见过礼,便直言准备告辞。 “阿容好久不见了。坐下来说说话吧。”吉瑜景先出声,“我们哪有那么多事忙?” 你不忙,谁信啊。现在这一堆乱麻的局势,你若不忙。难道还有人提溜那把椅子专门等你去坐? 但她仍是坐了一上来。 “八殿下难得空闲,希望阿容没有吵到你才好。”客套话先说,谁知道这人是客气还是真有话讲。 “过两天就新年,都忙了一年了还不能休息一下啊?”吉瑜景玩笑地抱怨,“对了,阿容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就送什么?”颜容好笑地问道。 “嗯,只要是我能给的,你想要的我都给!”吉瑜景没有怕被宰的表情,反而很期待地看着她。 颜容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这人是不是钱多烧得慌啊,怎么这么想花钱啊? “我想要……”要什么呢?刚才只是想吓他一吓。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怕吓。也是。人那是什么身份啊?皇子身份,生母份位也高背后还有大家族支持。她就算是想要几座别墅对人家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吧?况且,说不定到时候还在自家大哥身上找补回来呢! “阿容直说就是,要什么?”吉瑜景很期待能送一份她想要的新年礼物。当她看到或想到他送的礼物时,不也会想到他吗?而且她若是真开口要了,不就说明她也认为和自己交情不错吗?也许,心里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颜容苦恼得都要咬手指了。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但直接什么都不要也太不给面子,以后大哥还要在人手下做事,虽然被迁怒的可能性很小,却也不得不防啊。 “大哥,我们缺什么?”既然自己不知道,那大哥你就代劳吧。 “嘿,这可不行!”吉瑜景伸手就挡住颜寰,像是他抬抬手就能阻止人家的声音一样,“我要送你的东西,自然是你自己喜欢的,想要的,怎么能让他来说?” “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大哥比我还要清楚哦!”颜容说得真煞有介事,“大哥那么关心我们,他是最了解我们的人!” 这样说没错了吧? “阿容最喜欢的是自由自在吧?”颜寰笑道。 “没错呀,哥哥,可人家是想送新年礼物,礼物都是物品吧?”颜容疑惑地看一眼自有大哥。聪明如她听得出颜寰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但具体是什么就不明白了。但顺着大哥的话,不拆他的台,那是必须的! 吉瑜景侧头,用力地抿了抿嘴。控制住想要把旁边的兄弟丢出门外的冲动,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没错,阿容喜欢什么东西?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只要你喜欢就说!” 财大气粗啊!颜容细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她现在的身家也不少了,若是看上什么完全可以自己买嘛,咱也不差那个钱。 “人生不过吃喝玩乐四事,可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不错的,这样样都不缺。要不,您给我找找关于这几样的孤本?” “孤本?”吉瑜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提这种东西,“你是说你要书?” “对啊!”颜容其实有很多东西可以让生意做得更大,但与社会太过脱节的东西一旦出现,怎么让人们接受却是一大问题。如果能在那些孤本里找到灵感,她就能以此为由,让其他人去操作。没有时间亲自料理的孩子只能如此。 吉瑜景想了一下,情绪又由低落升到高兴上头。她要孤本,若问世间孤本最多的地方,就算那些诗书传家的世家也不能比皇宫多吧? “手抄的可以吗?”吉瑜景建议。 “当然可以。不过要尽量多哦!”离过年只有两天了,她是打算年后就去找定居的地方,然后可能两边跑一阵子,到春播过后就正式离开,跟师傅走人,不蹚洛京这潭浑水,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但在那之前,帮助大哥把后方布置得更坚固,也是她首先要做的事情。 但是才两天,也不知道能给自己抄几本。 突然眼睛一亮:“景大哥,既然你应下了,那可不能只拿几本应付我呀!” 看着对面的颜容亮亮的眼,吉瑜景有些飘飘然。景大哥,她叫自己景大哥!小娘子果然都喜欢别人送她们礼物! “放心,一定多抄几本给你!”不过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就算从现在开始抄,后天就是除夕,大后天是新年,时间太短,抄不了多少本。 “嗯,你可以分期付。”颜容太过得意,一时不察就说出一个在这欣朝没有出现过的词来。 “分期?”颜寰最近参与生意,商业敏感性灵敏了很多。“说说看,你所谓的分期付是什么样子的?” 颜容想了想,这反正也不是什么惊世之事,只是当它与超前消费的概念联系起来之后才变得不同。 “你想啊,反正我不能一下子看完,那不如先给几本看着,其他的慢慢来。咱们定下个时间来,年前给我三、四本,年后三天三本,一直到十五结束,怎么样?” 他拿的不是宫里的原册,指使几个人去抄书,谁也不能说什么。所以这分期付款完全可以付到宫里的孤本都抄完为止!吉瑜景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颜寰就先开口。 “好的,就到十五了。”他伸手戳了下颜容的脑门,“要我说,能给你几本就不错了,宫里的书哪本不是珍贵之极,还贪多!也不知道我们忙,哪有那么多时间顾着给你抄书?!” 颜容完全可以躲开那根戳她的手指,但这动作也是兄妹之间的亲昵表现,既然没有危险,便由着他。 吉瑜景闭了嘴,知道阿寰不想自己和阿容过多接触才拒绝,但他即已知道小娘子的爱好,以后送不送还不由着自己吗?何必非要在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不如谈些实际的。 “阿容,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吉瑜景案头绝对少不了写着颜容路上所发生之事的报贴,但他就是想听她说说,分析下同一件事,她的看法和别人的看法有什么不同。 颜容略说了几处,主要都是关于好吃好玩的事情。她说得轻松,另两人表现得也很轻松,但心里是如何想的,是不是与表面相同,这就不知道了。 “阿容,外面是很精彩,但如果你想把事情做大的话,还是需要有人在后面支持的。”吉瑜景这话便是探问了,“若没有相应的权,只怕这生意也不好做吧?” *** 回来晚了又累,差点坚持不了,拼着长肉吃了一个冰棒刺激下,终于赶上了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零三章 千两玻璃镜 吉瑜景最终没有说服颜容为了更赚更多钱而追求更多的权。(.无弹窗广告)不是他口才不好,而是他没弄明白人家的最终目的。 颜容赚钱的主要目的,只是想要帮助自己的大哥在面对争储之战时能有更多手段而已。而在这件事里面,吉瑜景白得了莫大的好处,可惜现在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点。 颜容没坐多久,因为外面几个人都在等着她。在颜寰的平淡,吉瑜景的热切目光里,她告辞出去。 粟广、黑五和连翘被颜寰的小厮林铭带到青鸿居的后院小武场切磋,这里除了迎春外没有一个闲杂人。 迎春看到颜容过来,很快迎上来:“容娘。” “好看吗?”那些四人还没有停下来。 “奴对这个不懂,也就看个热闹。”迎春侧着头,皱紧了眉,“容娘,奴也学武好吗?” 这丫鬟一向不爱这些动不动就会出汗的运动,怎么突然也想要学武了? “怎么,你想像他们这样?”颜容的问句迎春是知道的,“就算现在学,很努力也不一定能达到像连翘的水平哟,她可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的。” 那边连翘正和林铭斗在一处,两人都未拿武器,赤手空拳你来我往,打得也很热闹。 颜容再看身旁的迎春,突然发现这妮子眼里的羡慕。 羡慕?!摇摇头,也许就像自己小时候看武打片时对那些高手的羡慕吧,真让学,也受不了那个累。 招呼一声,那边四个人都停下走过来。黑五和粟广两人周身清爽,连翘和林铭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一身是水。 “准备一下,我们回去了。” “是!”迎春和连翘齐声应,粟广和黑五沉默。 连翘已经习惯了黑五这样。但迎春可不觉得黑五这个赶车的沉默不回话是对主子的尊敬,但因为主子不说,便也只能皱眉瞪他一眼。[] 黑五莫明回看,却正巧被连翘见到他在看迎春!连翘的俏脸突然拉下,黑五心里一咯噔,赶忙就想走过去解释。 “容娘。奴先去更衣!”连翘没给某人机会,调头就走了。 除了黑五本人。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迎春自动地送林铭也去更衣,又吩咐着院里的小丫鬟上茶备水给众人。俨然一副青鸿居丫鬟的样子。 但都没有人表示奇怪。颜家兄妹三人的关系本来就好,得主子信任的丫鬟多管些事,在兄姐的院里表现得像自家院里一般,只怕也是因为平时就这样的缘故。 白女在宅子里可得无聊,便在颜容特地准备的后面小院里摆弄她那些药。颜容回来后从最前面找到最后面才见到她。 “师傅,准备一下我们出去逛街去,中午在外面吃!”颜容高兴叫道。 白女高兴极了,像个盼着出门却难得出趟的小女孩般笑眯眼:“好啊。我先去换身衣裳!” 颜容在后面财大气粗:“不用带钱袋子了,我都准备好了!” 好在这院里没有颜寰派来侍候的丫鬟,不然见到这对角色完全相反的对话岂不是要惊讶万分?毕竟在人们心里,不都应该是师傅准备好银子带徒弟逛街的吗? 快到年了。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只要不是开店做生意的都放下工作为过年做准备。 “师傅,我们也要准备年货了,今年可是我和师傅一起过的第一个年!”颜容和白女的相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最初的火药味。也许在白女带领众人在海啸边缘等了半夜半日之后,又许是一起回陆地,商量置地隐居之后。 白女被她的话勾起了回忆,过去那么多年里,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清冷过年就和和那些所谓的亲人过的没有一点年味,甚至还不如平常日子的年。而她与自己师傅过的几个年,又因为师傅痴心钻研技艺。想起的时候年早就过掉了。 “师傅。过年第一要吃好穿好!我们是先去买吃的还是先买穿的?”前面就是岔路口,一条是各个成衣铺子或布庄。一条各种粮店吃食连着另一头的菜市场。 “容娘,先去成衣铺子买衣服吧。”迎春出声道。 “阿容问的是我,你插什么嘴?”白女本来正犹豫着往哪边走,却突然被人夺了选择权,顿时恼了。 “禀白前辈,家中有老夫人和连家那边送来的年货,足够我们吃用一月了。新衣裳就只得容娘和宛娘的,不知您来,未能提前准备。”迎春也不惧她,口齿清晰地说。 “师傅,难道你不想要新衣裳吗?”颜容及时引导话题。不过,再和个丫鬟争下去,难保这情商不高的师傅不会甩袖离去。那就真没得新衣裳过年了。 “要的。”白女忙道。所以说,有银子的就是大爷,前一刻还恼火被人抢了选择权,这马上就对着颜容笑容满面,“为师要两套!” 颜容像安慰小孩子一船拍拍她放在膝上的手:“没问题,徒儿给师傅买两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套!” 白女顿时笑得像个孩子。 迎春皱眉看着这对师徒相处,怎么总觉得有些违和?但又想不出在哪里。 “我们再买些好布料,迎春的女红好,带着小丫鬟们多做几套给师傅!”颜容可不觉得两套衣服就算多的。不管是以前在现在还是到了这古代,她衣橱里的衣服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两套。与白女相比,她是多么幸福啊! 这个时候卖吃的穿的生意最好。他们的马车在路口就被堵住了,前面人山人海,仿佛颜容前世时黄金周国人出游时那些景点的样子。 大家下了马车步行,粟广和黑五连翘三人成三角把颜容白女迎春三人夹在中间,黑五当头在前面开路。 挤进一家在三个门面的大门店里,一进去迎春便朝里面的伙计道:“带我们去后院选!” 只有那些有身份有银子的才能享受贵宾待遇,颜家也是在此列的,所以就算是自家主子平时少来,迎春一样知道规矩。 谁料那伙计却为难道:“后院客人满了。对不起。我们楼上还有雅间的,能不能到楼上去?” 大家抬头一看,楼上是半开放式的,并不像后院一样完全隐私。 “看这条街的样子,想必其他店也都如此了。”颜容点头,“那就带路吧。只是要在衣裳上给我们补偿才好。不要拿那些没人选的衣裳给我们充数。” “是是是!”那伙计一面点头哈腰一面在前面引路。 白女对这里的话不感兴趣,她目光灵活地四下看着。下面这一层的门店后部也是有试衣间的。那些普通人家的便在这里直接寻找自己喜爱的衣裳然后试穿。 “阿容,这些是不是随便试穿的?”白女兴奋地问。 “是的,这位娘子!”伙计很有眼色地回答。心里则是在盘算这伙人的关系。 最先开口的丫鬟及她身边的小娘子和现在开口这位有点年纪的娘子都是走在中间的,说明这三人身份比另外几个高。但听他们说话,似乎又对这年纪大的娘子很尊敬。头疼啊,一会儿到底是拿哪种价位的衣服来给他们选才好呢?拿差了人家当自家没有好货,拿好过头的来让人家买单的人大出血,心里还不把自己恨死,就怕忙活半天自己的赏钱却没着落! 颜容没有注意到人家的纠结。但观颜察色却是迎春这样的贴身大丫鬟的强项:“把最好最适合这位娘子的衣裳都拿来!” 颜容转眼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粟广他们:“适合他们几位的也拿来,今天每人至少挑一套!” “捡好料子上啊!”迎春不放心地补了一句。 白女坐在桌边看着下面人头涌动人声鼎沸,没理给他们一点注意力。 没过多久,便有几个女伙计一人抱一堆衣服鱼贯上来。两间试衣间。正好一男一女。迎春去给白女换衣,黑五那边却拒绝了那些热情的女伙计帮忙,自己一人进去换。 颜容无聊地看下面,却见有人穿着一套白锦描着兰花很素雅的衣裙走出试衣间,站在一人高的大玻璃镜前美滋滋地照着。玻璃镜的清晰度自然比只能见个人影的黄铜镜好得多。 “你们店那么大,下面怎么只得一面玻璃镜?”那些试穿了衣服的人排着队就为了照一下镜子,还前脚刚站过去抬个眼,后头就说他照太久了。显然那镜子的生意很好。 “小娘子有所不知。”旁边的一个候着的女伙计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我们天衣阁的掌柜有眼光有路子,大家都还只是听说玻璃的时候他就跑去下单了。一下订到五面大玻璃镜呢!这不。大家都来看新鲜呢!” 感情下面那么多人,不是为了买衣服而来。却是为了照镜子来的?! 那女伙计却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这街上就我们一家最先得了这玻璃镜,有那反应快的也去订,却最多只能得两面,还有些反应慢的更是一面都没得,人作坊里就算接了他们的单子,那也等排到明天开春去才得货!” “那你们是怎么摆这镜子的?我们能用上吗?”颜容转头看了四周,并不见一面玻璃镜。 “二楼雅间只得一面,但这里人不多,走过去就能照了。后院三个单间里倒是每间都有一面的。”女伙计得意道。 “这玻璃镜多少银子一面?”连翘想起离开洛京前跟着自家主子忙活的几个作坊,丢了个疑问的眼神给颜容,同时好奇地问那女伙计。 “哎呀,说起这个,我们天衣阁真真是运气好,掌柜去订货的时候正赶上玻璃作坊新品上市搞活动,打了个八八折,一面才八百八十两银子!” “天啊,也就是说,这一面镜子就要一千两?!”(未完待续) 第二零四章 萧家兄妹 “你们天衣阁若不是赶上最早那趟,哪里买得到五面玻璃镜啊?”隔壁一个少女的声音插进来。 这二楼空间相对开放,虽然隔了屏风,但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屏风够大,但不隔音也没有门锁。 但就算能听到,这样冒昧插话也是不礼貌的。连翘刚想出声斥责,那边的女伙计便绕了过来。 “旁边的客人是礼部侍郎萧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请问您几位是不是颜府的?” 连翘走到门边:“我们正是颜家的,请问何事?” 那女伙计身后绕出一个丫鬟来:“见过这位姐姐!请这们姐姐给颜家娘子通报一声,奴的主子,萧家小娘子欲过来坐坐,不知方便否?” 萧家?颜容皱眉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与人家有打过交道。 连翘做为土生土长的本朝丫鬟,对于洛京的世家都比较熟,一听到礼部侍郎家便知道了。 “你家小娘子的兄长与我们家大郎是同窗好友吧?”她这话,实际就是给自家主子提醒的。 颜容在那头轻点了下头。 连翘这边眼角余光见到,脸上的笑瞬间就热情了几十度:“快请你们家娘子过来坐,难得有缘遇上!” 那萧家的丫鬟不明所以,见她连通报都不用就替主子做了决定,迟疑地探头望向门里。但为了客人隐私,门里的屏风放置也是很有讲究的,在她的角度愣是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说是萧家小娘子过来,却见一少年和一少女带着一群下人到了门前。除了贴身的小厮丫鬟,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萧水和萧山兄妹俩被连翘引了进去。 颜容也见到被连翘带进来的这两人,那少年看着有些面熟,少女却面生得很。 相互见了礼。自我介绍了一番,算是正式相识了。 萧水却是个外向的性子:“我们爹爹得的消息早,有幸得了两面。但洛京里好多人家都没抢到货,这天衣阁却得了五面,可见其背后实力不可小看。” 萧山只是微笑地听着自己妹妹说话。 “这么说来,这镜子在洛京真那么受欢迎?”颜容早想到会很好卖。但却想不到如此好卖。 “下订的单子都排到明年夏天了,你说是不是受欢迎?”萧水显见也是这新鲜事物的追捧者。“那想出做这玻璃镜的人真是太聪明了,人们打听说那玻璃镜能照得比铜镜清楚,甚至比平静的水照得还清楚,清楚得分毫毕现,开始可是没几个人相信呢!” “可不是,不然大家哪里会特地来照照看?”旁边一个女伙计许是在天衣阁的伙计中地位较高,见这几个客人都挺好说话,便插话给自家做起广告来,“我们掌柜也是看这东西新鲜。所以并不禁人进来照,总归照一下也不损失什么,何不与人方便?” 这又带出了个话题。那萧水就接了下去:“也是你们掌柜人好,有些人却是非买他店里的衣裳不给照的。比如隔壁那边的彩衣阁。你道他是怎么做的?” 颜容见她问自己,便轻轻摇头。 “他们放的是原来的铜镜在试衣间外面,又只得一面玻璃镜,放在中庭里,付了钱的就能去照一照。而且照的时间也是有规定的,买得多便能照得久一些,买得少了,人家就给看上一眼!” 这也太夸张了吧? 像是看出颜容的不信,萧水便朝连翘道:“你家主子不信呢,你去隔壁跑一趟就知道了。” 连翘当然是听自家主子的。她没有应声。只是看着颜容。 “不用了。”颜容忙阻止自家丫鬟,“他只得一面镜子。自然不能像这边一样任着人照的。” 她算是帮了人家说话,之前插言的女伙计看了她好几眼,显然不相信这年纪不大小娘子说话竟然滴水不漏,不偏不颇。 萧山也认真地看着她。 颜容感觉到他的目光,疑问的眼神就转了过去。 粟广本来就坐在颜容身旁边不出声,现在一见这状况,就木着脸道:“既然这玻璃镜那么稀罕,用来做年货应该不错。” 显然他不是第一个想到这点的人。 “可不是!”萧水听到这话,欣赏地看了粟广一眼,却并没有被他的美色所迷,眼神仍清明,思路仍清晰,“但是那也太难买了,我们还是托了你大哥的福才弄到一面。” 接下来的萧山话显示今天人家来套关系不是无缘无故的:“阿寰说那作坊赁的是你名下的宅子,硬是帮着我们订到一面。” “阿容妹妹,听说你早前出远门去了?这下回来短时间内不会再走了吧?”萧水一串话问出来,“姐姐看着你很亲切,以后可以来找你逛街吗?” “可以。”颜容对她热情直言又懂事的性子颇有好感,便应了。 “太好了!”萧水拍手道,“不知你住在哪里?” 看来颜家姐妹俩搬出颜家的消息都传遍了。 “住在东三街诉宅子里。二街过去路口第一家就是。”颜容坦言道。 粟广把话题引出来后又沉默,黑五更是当自己护卫,站在角落里当背景。 “阿容,看我这身怎么样?”白女突然从门口进来,她步子迈得大,走得很豪爽,和身上雅致的衣裙并不太搭。 “前辈就是喜欢这身。”迎春感觉到自家主子的目光,小声解释道。 “怎么,不好看?”白女皱眉自语,“我照了那面和家里一样清晰的镜子,觉得不差啊!” 说实话,白女身材好,脸蛋也好,除了那一头白发之外,看起来就一点也不老。配上这身衣裳,倒也是很好看的。 “您那是站在镜子前不动吧?”颜容斜眼过去,对她的话不以为然,“穿成这么淑女。有您那样大步走路的吗?您若真想要,便收着些!” 白女一听,心里发苦。真要她小碎步地走路,那不是考验她的耐心吗? “好吧,迎春,再去挑。这回我听你的。”白女略一思索,弃了自己的选择。“反正这也穿来试过了,算是过了眼瘾。” 虽然颜容和白女说话很随便,但正是这份随便及话中的意思和两人的互动让萧家兄妹很清楚那位有一头泛着光泽的好看白女的女子身份不低。 萧水想笑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白女这次速度很快,两套衣服一下就挑好的。也不叫颜容看了,直接让人打包。 黑五没两三下就挑好了,就只等白女。颜容便叫伙计来结帐。 “萧小郎已经都结过这几套衣裳的帐了。” 颜容愣了下。原来萧家兄妹俩过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刚才聊得不错,估计一方面是自已大哥与这萧山的关系不错,另一方面是为那一面千两的镜子表示感谢。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颜容站起来。笑着说,“既然你们已经付了,我若再把钱找你们也不好看。不如一会儿在太仙楼一起用午饭?” “离中午饭还有好一会儿呢,你们接下来要逛哪里?”萧水的意思是想一起逛。 “我今天是陪长辈出来买东西的。”指的自然是白女。 萧水听音知意:“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小礼品。过年了私下送些小东西。那就中午见!”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颜容。她和颜宛只用给颜府和连府准备年礼,但交情好的朋友送上一份小礼品,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交际,若是到时人家都有送而自己没有表示,那得多丢脸。 “阿容,我们也去选些小玩意儿做礼物吧?”白女买到了新衣服,心情好得不得了。跟着就善解人意了。 “不用,我们照计划继续逛街。师傅您喜欢什么就拿,你徒儿今天带的银子足够!”颜容乐眯了眼。若这师傅每天都这么靠谱就好了。 但几人没走几步,便见前面的路被堵了大半。 “哈哈。有热闹看!”白女拉着颜容的手。灵活得像条鱼,一下就挤进人群里面。 迎春转眼就看不到自家主子。叫得大叫。连翘却碎碎念地看准那头白发所在的地方挤。 “鱼吃多了就是溜滑!” 不管怎么挤,粟广都能跟得上,他才没有什么感慨。但黑五就不一样了,或者说,他跟的人不同,不是表面上的自家主子,而是主子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听到那句碎碎念,不禁失笑。 颜容在里面却见到刚刚分开的萧家兄妹。 “怎么回事这是?”既然师傅想看热闹,她自己虽然可看可不看,但现在已经进来了,若不弄清楚多亏啊。 萧山看着温和却是个闷性子,萧水早就想把看到的一吐为快,现在可算是找到人诉说了:“这彩衣阁只得一面镜子,今天来买衣服的人都能在中庭里照一会,但总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规矩的,这不,抢镜子抢得热闹呢!” 颜容本来个子就不高,虽然被白女和粟广护在中间,但前面还有人,一米五几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萧水比她大几年,个子也高些,却也要一跳一跳地才能看到前面。可争执是在人家的中庭里发生的,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连前面店面都没进去,哪能看到什么。 但群众的眼睛自古以来都是雪亮的,旁边一个中年大妈回头看看两个可爱的小娘子,话匣子就打开了:“窦家的娘子来买衣服,要人把玻璃镜子搬到她们在的那屋里去,店里不同意,拒绝后人家就骂上了。把别屋的也引了出来,结果个个都要把镜子搬去自己照!这都快打起来了!” “大妈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萧水很是自来熟。 “唉,我不是想着扯块花布给我那小孙女做新衣吗?谁知道刚给了钱能还我小孙女去照一下那传说能见毫毛的玻璃镜子,正排着队就见人冲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零五章 看热闹 大妈是排着队等照镜子时看到事情发生,等于是第一目击者。[.超多好看小说]她的话一出口,顿时周围安静了一圈听她说。 这位大妈可以算得上是人民艺术家了,她一人分饰几角,把个事情的发生和发展描述得活灵活现,听故事的人渐渐多起来,那大妈倒是更来了劲。 “话说那窦家娘子的下人一出来便要把镜子搬走,但刚刚才轮到的人怎么肯?大家都是给了银子来看新鲜的,凭什么人家要让着她呀?那人就叫了起来……” 有那心急的忙问:“叫啥了叫啥了?” “那人就叫啊:‘你谁啊不排队就算了,还想把玻璃镜子搬走?也不问一下我们这些排了半天队的人依不依?’” “那你们依不依啊?” “人家鼻子一朝天,说了:‘我是窦府上的,谁拦着就是和窦府过不去!’” “哦哦,豆腐的啊!” “哈哈哈!” 大妈不愧是个会说故事的人,她的情绪并没有被出声起哄的人打扰:“那人就哼了一声‘你们这些身无二两的下等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窦家问询?!’” “太过份了,什么身无二两,爷今天带了五两出来采买年货!” “嘁,你五两了不起啊?老子带了八两!” “我说你们够了吧?人家‘豆腐’根本就是在讽刺我们是穷人!” 大妈不理这些杂音,继续道:“我们这些排队的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雅间也冲了个人出来,你们道是谁?” “谁啊谁啊?” “能在雅间试衣的肯定是哪个世家的!” “会和窦家作对的会是哪个世家呢?”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做对的?就不会是一气的?” “你傻吧你?要是一气的,现在里面会那么热闹地上演比斗,让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躲出来?” “哎呀,原来您也是刚才排队的人哪?你当时排在第几的?” “老子都排到第六了!再过五个人就到老子照了!不是他们跳出来。老子说不定都照完回家去摆龙门阵了!” “老娘排在第四呢!” “我们虽然排第十二,但也是给了钱买了东西的。我们一定要照玻璃镜!”一个弱弱的声音也加入进来,却让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大家一看,那可不是说故事的大妈脚边一打扮得一身花的小丫头吗? “乖囡,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总不能把镜子搬走了。”大妈爱怜地拍拍小娘子头顶。 “大妈。继续说吧,那出来的人是谁啊?” “那人一出来就叫了:‘你们窦府很了不起吗?我们可是南宫家!我家娘子试穿了衣服。给我把镜子搬进去照!’那人身后出来四个壮婆子,上前便要动手。我原也不晓得呢,但听得那‘豆腐’的人说话才知是谁。就见那先出来的丫鬟大声回敬:‘哟,南宫家是了不起,是能和我们窦府相提并论,可我们娘子是皇后的亲妹,你家主子呢?不过是贵妃的侄女!谁的身份更高,不用我来说了吧?’” 原来是窦家和南宫家在掐架啊?颜容一听,想了下南宫家几个表姐。过了一遍,发现让自己留有好印象的也就只有南宫春妍这一个而已,而她是嫡出,而非庶出。也就是说。里面正掐架的人,不会是春妍表姐。 那么,里面正在发生的事就被她定义为狗咬狗的事了。 路上看到狗咬狗,行人的正确做法是什么?当然是远远地绕开!但是就算她觉得无聊,白女也不愿放过难得一遇的热闹不瞧。她离开人群多年,好不容易才能瞧一次呢!店里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堵在门口的人好奇地想探头去看,又怕被殃及池鱼。那大妈的故事也没有人去听了,注意力都在几米之隔的中庭里面。“哎呀,打出来了!”前面的人大声喊。后面看不真切。都急切地问询。颜容他们早被白女拉到最前面围观。只见几个身着上等面料衣裙的中年婆子推推搡搡着出到店面里。两手不停在对方身上招呼,但招术却少得可怜。只得推、拽、掐、扭、抓和挠。“哎呀,真想不到还有这等热闹可看呢!”白女兴奋地低下头在颜容耳边低语。眼里却隐隐发红。“师傅,您怎么啦?”颜容对那边泼妇打架兴趣不大,有这时间站着不如转去小吃街买些好吃的。见白女和她说话便转头看过去,却被她的表情吓一跳。白女轻咬了一唇:“我没有遇到师傅之前,就是被那些人这样打的!”颜容听着她话里的恨意心里发苦:“你既然心里在意,为何不回头去找那毒妇算帐?”“等我学成之后去找,那些人都不在了。”“不在?去哪了?”“不知道。”颜容见她状态不好,心中觉得她的境界长年不得提升,可能和这段经历有关。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那些人都跑光了,怎么才能找到让来让她了切这段债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不能找到正主,找这同类的也不错,债收不到,收点利息也是好的。 “师傅!”她压低白女的肩,示意她低下头来听自己说话。 白女把注意力分过来,颜容便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起话来。 “好!”白女面无表情的应了,跟刚才看热闹的神情截然不同。 颜容拉上其他人,示意挤出人群去。 里面的人刚刚打出来,大家都想挤到前面去看,哪有人想着出去的?所以逆行的他们走得很是艰难。黑五、粟广打头,颜容和迎春中间,最后连翘断尾,这才成功出了去。 上了对面的金楼,金碧辉煌的地方。颜容果断要了最大一间“贵宾间”,于是一行人去了最上面中间的大间里。 掌柜直接出来招待,却在门口不进去反而和带他们上来的小伙计咬耳朵:“这些人你认得?” “不认得,他们说他们是连家的。”小伙计小声道,“这些人穿戴并不十分出色。可人家说了是连家的,点名要最好的雅间。反正现在没有,我就先带上来了。” “连家自己有洛京最大的金楼银楼?用得着在我们家买吗?”掌柜的伸手一拍小伙计,“去,去拿最大最重的金饰来,敢报连家的号。老子要狠狠宰他一顿!” 小伙计应声去了。 颜容一行人被迎进来之后不伙计马上就离开,说要去拿好首饰给他们挑。颜容马上叫了连翘去把窗打开。占了窗边最好的位置。正看见下面白女上前几步,进了店堂里,就听到房间外面违和的对话。 听力太好也是件让人郁闷的事对不对?她黑线地看看黑五和粟广。 那两人武功层次比她还高,但她的五感本就好啊,所以他们都把门外自以为隐密的商谈听得清清楚楚。 “几位郎君娘子安好!”那圆头大耳的掌柜哈哈笑着边走边说,很是热情的样子。 但颜容已然听清了刚才他要狠宰自己的话,又怎么会给好脸色他看? “把你们认为好的东西都拿来给我们挑,然后站一边别说话!”颜容粟广不说话,连翘和迎春摸不着头脑。不知主子为什么生气。黑五只得挺身而出管这种事情。 话说,他平时都是做背景的命。所以听到他说话的迎春非常吃惊,但看了一圈见都没有人理,又可见人黑五这话正得主子的心。便压下心里的疑惑安静候着。 对面白女的戏也开始了。她走进去对着那正扭打在一处的几个婆子就是几脚。因为她们都是普通人的关系,她并没有用一点点内力,只是很的技巧地踢疼她们,表面上看又没有严重的伤。 “啊!”几人都痛得大叫。 “你们主子呢?都不管吗?怎么就由得你们在这里败坏颜面?”她这话问得可是义正词严。 围观的人都惊讶议论:“这人认识这两家人?” “认识也不定会管啊,明显管了也没有好处。反而有可能忍得自己一身骚。” “不一定,且看她偏帮哪一边。” 那几个婆子嚎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白女听她们这样叫,施施然地又被了几脚。看起来轻轻的没用什么力,那些婆子却叫得更起劲。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那花拳绣腿也能杀人?刚才这几个婆子自己扭打的时候下的手才叫狠呢!” “可不是?难不成她们两家打架都是打着玩的?” “不会吧?什么时候窦家和南宫家是一路的?这两家能合作吗?” 皇后和贵妃不合,这几乎是欣朝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怎么不会?这又不是在朝堂上。我看哪。没准是叫这几婆子出来打架给我们看。那两家不知哪个娘子在里面照镜子!” “你阴谋了吧?这怎么可能?是不是老兄你实在太想照镜子了才想着每人个都这样?” “哈哈哈!” 白女修为不错,听里面中庭的声音就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想知道吧?”她回头看着人群。“把这几个婆子的嘴捂上,我们悄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又在那几个婆子身上补了几脚,很是出了一些陈年旧气。 不要小看人的八卦心,和隔门的八卦比起来,过后被追究责任那种事根本不是现在能想到的。何况这话也是前面那一头白发的女娘提出来的,真要追究,也是追究她,找她可比找自己这种普通人好找多了。 于是,百十号人竟然能保持安静地走进去!(未完待续) 第二零六章 小出口气 从大门到大堂后面通往中庭的门之间足有八米,人挨人,人挤人的进去,后面那门只比外面的大门略窄,所以几乎能容下所有这些排在第一冲进去的人。 是的,他们是冲进去的,无声地安静地冲,自动绕过那几个婆子,甚至在他们没有发觉的时候,绕过白女。 八米的距离真的很远吗?对蜗牛或蚂蚁来说或许是的,但对于这些急于寻找八卦最终答案的人来说,很近! “唔唔唔!”婆子们原来被捂住的嘴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她们想大叫出去,却惊恐地发现除了唔几下之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们最担心当然是自已,心里一急,原本想要阻止人们进去,现在完全顾不上了。 中庭里,除了四周几个花坛子外,中间全都铺着青石板,看起来清爽干净。 前面店堂人挤人,但都安静着。而这一安静,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哈哈,就凭你这又圆又粗的身子,穿什么都不会好看的,快让开给本娘子照,你再照也照不出朵花来!” “哼,本娘子这叫圆润叫福相!旺夫益子的!” “就你这又圆又粗的尊容,哪个看了不倒胃口?旺夫益子?夫吐子呕吧?哈哈哈!” “你!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尖头尖下巴,下垂眼角大眼袋,高兴的事遇到你都变成苦的!要我说,长就一副苦瓜刻薄相,还是少出来见人的好!” “你说什么?我哪有长成那样?” “就是那样,以前照铜镜你可以看不清楚,现在这玻璃镜可是清晰得很!” 已到到了门口的人都看到里面两个娘子在几个丫鬟的包围下分做两派,但彼此间距离并不远,都挤在镜子前面。 如果那面镜子不是被固定墙上。说不定真会被她们殃及。 “瞧,真的是把我们唬出去自己照呢!”冤大头们真相了。 “那个肥的是窦家哪个?” “管她是哪个,听说那姐妹俩性子都差不多!” “那南宫家的又是哪位娘子啊?” “看到她带的丫鬟没有?身上只有银饰一星金光都没有,肯定是哪房里庶出的。” “不是规定所有丫鬟都不得戴金吗?” “主子赐的除外啊,你哪个山里来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就是。丫鬟都是主子的,主子赐点金子戴戴也就戴戴而已。能怎么样?” “那为什么服侍庶出主子的丫鬟没得戴?” “你还真是山里出来的?金贵金贵,庶出的没有强大母族撑腰,亲娘那些陪嫁不定能打点府里的下人,所以他们的金饰啊,自己戴都不够,哪还有得赏人的?” “你如此了解这大家族里的事,是不是在哪家做事的?” “嘁,这些事洛京里谁不知道,就你这土包子不知道吧?” “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王婆子!王婆子!死哪去了,不是叫你们看着点吗?” “主子!”丫鬟在后面急得要死,明知道主子口里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却没胆子上前捂住她的嘴。 “叫丧啊?”胖娘子还在插着腰逮谁骂谁。瘦娘子一看大堆人进来,急忙扯了自己的丫鬟退回屋里。 胖娘子的话瞬间就把围观人们的“热情”点燃,大家一哄而上乱拳挥出――只是落在几个丫鬟身上,动都没有动窦家娘子一点。 窦家的胖娘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式,吓得尖叫连连。但人们边打边骂,声音已然盖过她。 “官差来啦!”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喊。打了鸡血红了眼的人们顿时冷静下来,推推搡搡地往外跑。一个普通人看不清的影子直接从店门口腾空而起,落到对面二楼的窗里。(.好看的小说) “师傅,玩得开心吗?”颜容只是告诉了她开头,结尾却没有预料到。天知道那些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连当朝最得势的窦家人也敢打。而白女在人群里浇油的同时。却能顾及到那些被推得站不稳的人及帮那些力气小挤不动的人挤出人群。所以此次事件中除了窦家几个丫鬟及几个打架的婆子被修理外,只有几个轻擦伤的人。 “嘿嘿。那‘豆腐’的肥娘子以前找过你的麻烦吧?”白女端起茶一饮而尽。 “您怎么知道的?”这是事实,当然不用否认。 “嘿嘿!”白女假笑两声,不说话了。 颜容也不是非要答案不可:“所以你就让她出丑了?” “嗯!”白女重重点头,“法不责众。大家不是都知道才动手的吧?” “那您老可真会混水摸鱼。” “过奖过奖!” “哟,那看热闹的掌柜回来了,看来准备要上来。”屋里都是自已人,连翘也不讲究什么礼数了。 “来就来又怎么样?”只有迎春没习惯,“我们买不买首饰啊?要不买几样回去送人?” “要买也要帮衬自家啊!没得便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颜容站起来,“都走吧,跟着我就是。” 颜容率先打开门,便看到前面楼梯下面正端着托盘,盘上鼓起很高,却又盖着红布。 “人都死掉了?即不上茶也不上货,存心让我们坐冷板凳是不是?!”大声吼完,她快步下了楼,和那捧着大托盘的胖掌柜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慢点走,小心脚下!”连翘高喊着追了去。 迎春白女还有粟广黑五面无表情跟在后面。 颜容年纪虽然不大,但修为可不低,那胖掌柜被她一瞪,差点腿软得从楼梯上摔下去!等到他找回心神,人都出了他家金铺大门几十米了! 不说那胖掌柜的熊样被金铺里多少个小伙计看在眼里暗笑得痛快,却说颜容他们出来之后没有继续逛街,而是转回路口放置马车那里。 “这就回去吗?容娘您不是与萧家兄妹约了午饭?”迎春跟着走到马车前,才惊觉情况与自己预想的不对。可是真奇怪,这一帮人怎么就没有一个提醒的?不可能他们比自己发现得还晚吧? “去玻璃作坊。”颜容小声道。 从后门进去作坊,门口守着的正是最开始一批人里的一个小厮,见到颜容他们时先是一愣,然后才高兴道:“是小东家来了?快里面请!” 她是几个东家里面排最小的,可不就是小东家了? 颜容也不管他叫自己什么。这地方她反正不会常来,怎么叫也不会听多少次。 “我那间试验室还在吗?” “在的在的!”小厮忙点头,“隔几天就清扫一次,可干净了,连点灰尘都没有!” “这库房重地,怎么就你一个人看?”颜容奇道。这一进院子里除了几间房住人外,半数过的房间都用来做仓库装成品。平日里出货都是从后门装马车运走。 “库房里没什么货了。”小厮等了下,见跟着的人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便知这些都是小东家的心腹,便开口解释,但仍压低了声音。如果是普通人,也许就两人听到而已。 “先去实验室吧。” 这间实验室在中间一进院子靠后院墙这边,与前面忙得热火朝天的作坊离着有二十多米,那边一进的后面和二进的前面打通,成为一个空间很大的作坊,大家都是在那里忙碌。 实验室一进去却是个客厅的样子,厅里左右各开一门。颜容带着人左边看看,那是一间闺房连着个小小的净房;右边的一间里面放着很多瓶瓶罐罐,各种形状各种款式,但有一点绝对相同――全是玻璃做的透明器皿! “哇,好漂亮啊!”连翘是第一次见没克制住,小心地伸手去拿来看。 白女也是初次见,眼里只有欣赏,并不动手。黑五的表情和她差不多,都是有些赞叹却还能绷得住。而粟广迎春就淡定得多了,看了一会儿便跟着颜容回到正屋客厅里坐了。 在颜容离开的几个月里,迎春偶尔来查次帐,都是在这屋里。这里的卫生也是她亲自在整理,早就新奇过了。粟广却是看多了好东西,并且觉得这种器皿并不比金银铜铁做的好,所以完全不在意。 作坊的负责人很快被找了来,一起进来的还有连掌柜。 “三东家,您回来了?”连掌柜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像个饿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食物一般。 颜容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寒:“是不是作坊出了什么事?” “没有!”连掌柜用力摆手,好像力气轻了一点幅度小了一点就会真的发生什么事一样着急,“您怎么会这样问?” “那你为什么看见我这么激动?” “那个,您的那份计划书里说一直保持这个规模,就算订的人多了也不扩大生产……” “没错。”玻璃制品在这个社会不是必须的,而且她能保证除了这个作坊外其他人能做出同样产品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为什么不实行‘饥饿策略’呢?物以稀为贵,求大于供才能保证利润最大化。反正赚的钱都是那些有钱人的,不要白不要! “可是,我们同连家签了海外销售代理,年前出了一次货,他们整条船队装的都是玻璃和瓷器,我们仓库里的货都搬空了!”掌柜激动地说,“反正海外一年也去不了几次,运出去也不怕市场接受不了,所以我建议扩大生产,最好多一倍人手单独生产出货海外!”(未完待续) 第二零七章 饭前八卦 把事业做大,从小县城到大城市,从大城市到全国,从全国到全世界!这是每一个生意人的梦想吧? 听到连掌柜提出来扩大作坊,作坊的负责人也忍不住开口:“三东家,扩大吧,最好还从家里找人,找信得过的,我一定会管理好,不会出乱子!” 自已负责的项目产品自投放市场就一直反响强烈,多少大家族的管家找到作坊门面里陪着笑脸就为订一点货,这是以前想也没有想到的荣耀!现在自己所负责的产品正走出国门走向海外,他心里更是自豪得无以复加! 想要大干一番事业,不趁此机会更待何时?! 颜容淡笑道:“把你们的计划及建议整理一下,晚上到东三街的颜宅去,一起开个会讨论。” “好的!我们这就去整理!”连掌柜和作坊这边的负责人都摩拳擦掌,说着就要起身去做事。 “等等。”颜容无奈,“你们不会以为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歇歇脚的吧?” “呀!”连掌柜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头。迎春和连翘暗笑不已,想不到这个一向儒雅得像个读书人般的中年男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他很有些自责,“都是连某高兴得太过忘形,请三东家责罚!” 颜容摆手:“你们是一心为了我们的生意着想,又没有因此做错事,我只会高兴,哪会责罚?” 连掌柜脸微微红了:“三东家您来是为何事?” “我这里的工具都还在,但却没有材料,要点材料做东西。”她拿起桌上早放在那里的纸,“派个稳重些的人去搬,千万要小心!” “是!三东家!”两人出去忙。 颜容对迎春道:“把里面的玻璃镇纸拿两个出来包好,午饭送给萧水她们!” 她所能想到的在这个时代不俗的小礼物也就是自己作坊出的玻璃制品了,希望不要被嫌弃才好。(.好看的小说) “嫌弃?”迎春失态大叫。“我猜他们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炫耀!这些镇纸可是独一份的,封在里面的标本是容娘您亲自制作的,那样子栩栩如生,外面包着透明的玻璃,看起来别致极了!他们肯定很恨国子监为什么现在停课的!” 太仙楼是楚家的产业,这里最有特色的菜是几道用酒烹制的美味佳肴。带着或浓或淡的酒味,十分鲜香。 当颜容一行人到达时。早早就被遣出来站在门口等着的店小二望穿秋水,终于见到伊人。他那个激动啊,一见马车上颜府的标志便冲上来,差点惊了还未停稳的马车。 “几位客官,快里面请!” 马车里的人听了他这急切的话,都有些闹不明白。连翘更是直接问出口:“你们太仙楼换掌柜了吗?怎么吓得伙计那么急着拉住客人?” 小二抬头向上看,但视线被屋檐挡住,他什么也看不见。 刚下马车的几人跟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就见窗边靠站着的萧水。 “白前辈。阿容!这里!” 原来是东家光临,伙计当然要热情点表现。 几人坐定,小二上了茶水小食,萧水便叫小二报菜名。指出已经点了的菜,让她看着增加想吃又没有点到的。 “不要客气,这太仙楼好歹是萧家的产业,一顿饭而已,根本不值什么。你们尽管点!”萧山温和地说道。 萧水是热情的性子,平时说得热闹,但真到要客套说场面话的时候,只能是萧山开口,她不知会不会说,但没那客套的意识那是肯定的。 有人撑了场面。她也是会跟上的:“白前辈。我们点的都是有酒味的菜,虽然美味。到底单调了些,但因为不知道各位的口味,只得等你们来了再决定!” 白女微微点头,并不说话。她的心思还在刚才小二说相声似的报那一堆菜名上面。 颜容问白女:“点两道山珍吧?” 白女自然是点头同意。他们在海上只停留了几个月都觉得天天吃海鲜会腻,更何况是住了十年八年的她。 “粟师兄,黑五,你们呢?有什么想吃的就点!” 知道菜的数量不少,比他们两方的人数加起来还多了倍,粟广他们看都不看菜单,都是摇头。 “好了。”颜容挥手向小二表示点好了,口中却和萧家兄妹说话,“我不客气的哟!” 萧山很有大哥的范,温和地点头,眼里带笑看她,“这样才好!”然后又吩咐小二,“快点上菜!” 萧水这边已经又打开了话匣子:“刚才看热闹时怎么突然就不见你们了?当时人多也挤,什么时候被挤散了我都不知道!” 哪里是被挤散的,分明是颜容他们自己要走。但没等她说话,萧水继续:“白前辈也走散了吧?她进去打那几个婆子时真是吓了我一跳!那两家一向不和,您过去管教那几个婆子不教她们继续丢丑,所以周围的人都猜前辈到底是哪边的人呢!” “我们和南宫家确实是亲戚。”颜容这话说的,她只是肯定了这种关系,可没有说这是白女做那件事的原因。 但在此情此景下,萧家兄妹俩可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萧水稍稍有些脸红道:“我也看不下去他们两家婆子互掐,可当时那么多人,我真不敢出去制止。” “还好你没去。”颜容意有所指道,“你要真去了才会后悔的。” “为什么?”萧水果然大为好奇。 “人们往里面去的时候你没跟进去?”颜容心里已经肯定了,“是不是你哥哥不让?” 萧水脸上突然爆红。当时她确实很想跟着那些人进去看,但萧山拉着她在原地,一步也不给她进去。就像逆水行舟,他们不前进,就变成后退,渐渐被挤出围观人群。可这虽然是事实,被颜容说破后。萧水却觉得自己当时的举动被人看着似的,她羞得低下头。 颜容也不是想开她的玩笑,便道:“师傅,人们进去里面看到了什么?给我们说说吧?” 过长时间远离人群的人,突然置身于热闹的地方,可能会又怕又兴奋。但白女在南阳城踏上陆地后就常常面对这种热闹的场面。可现在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看着楼下街道上行走人出神。 “师傅!”颜容无奈地提高声音,又问了一次。她都习惯白女这样了。从南阳城开始,白女就经常看着人群发呆。 “嗯?我好像没有说后面发生的事,对吧?”白女一听,脸上就漾开笑。可见她对这件事情也是很有诉说的欲望,“那些原本吵吵闹闹的人也真行,为了看里面的情况,竟然都能安静下来!几步到了门口,就见那两家娘子穿着新衣服站在镜前吵嘴!两人也争着照镜子呢!那镜子不说比我们府上,甚至没有添衣阁的大!真不明白有什么好抢的!” “然后呢?”颜容想到自己东三街宅子里。虽然只有三进院子,每个院里的房间却是不少,做为客房的几间都配了大面的穿衣镜,镶在屏风上。不用的时候挂上画,用的时候把画卷起来,看着也颇为豪华。所以她很理解白女的不屑,“您不会觉得没意思就先走了吧?” 看八卦只看一半,和听八卦只听一半相同,都是吊人胃口让人不舒服好吧? “然后?然后我什么也没有做。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呀!”果然…… 白女那里却有转折,出乎意料:“那些围着的人大多都想照镜子的,说排了半天队却因为那两个娘子上了当躲出去,心里不平,拿她们身边的丫鬟们出气。那几个本来长得平头整脸的丫鬟都变成猪头了!挤不上前去的也拿先头打架给人看的那几个婆子出了气!” 萧水听得张大嘴:“不是吧?那两家娘子呢?” “那瘦的一见人进来顾不上吵嘴就躲回房间里去了。那胖的笨得骂人,她的丫鬟才被揍了。那些人说她要不是窦家的娘子。连她一块打!哈哈哈!”白女说着,忍不住幸灾乐祸。 颜容黑线,师傅你好歹以前也在大户人家呆过,不要那么小白好不?这种事情,自己偷乐就行了,怎么好表现出来? 颜容在热闹开始时就通过她的息草精灵“听”到院子里的对话,知道了里面的事。顺势让白女出面去把事情捅出来,让白女活动活动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那两个娘子最近一段时间内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年节时各家走动最多,看她们顶着用不光彩手段和帮平民抢镜子的丑闻,能收获多少白眼、嘲笑。这些,她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只能算利息!她可不会忘记去年初进宫时遇到的“机缘粉”和年初元霄节那天同样出自窦皇后之手的刺杀!她是决定暂时从洛京抽身,可不是要对这些事情一笑了之! 萧家不是窦太傅一系,听这八卦听得也很乐乎,但人家表现得就含蓄多了。那兄妹两都只是抿了嘴笑一下,马上低头喝茶,再抬头时,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迎春和连翘把颜容送进来后又出了外间,和萧家兄妹的丫鬟小厮坐一桌,黑五自然要跟着连翘而去,只得粟广和白女一左一右地坐在颜容左右手边。 白女一开始发呆,看起来冷傲难近,但一开口说话就能拉近距离。没办法,一听就知道她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不是故作清高玩弄深奥的人。 但粟广自见面以来,除了一开始打招呼,却一声都没出过。也许正因如此,萧水对这个性格沉默却俊美非常的少年很好奇。虽然没有正面提问,但一双眼睛看向颜容时总有大半注意力是放在她旁边的少年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零八章 别出心裁 颜容五感灵敏,又有息草精灵法瑞这个无聊的耳报神给她说着外间萧家丫鬟们拐弯抹角打听粟广个人信息的话,烦得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扁那只精灵。[] [半嘴!人家打听人家的,关你什么事?!]颜容实在受不了,只得教训它,[有空就去别的雅间听墙角去,说不定能听到意想不到的消息!] 法瑞不知道主人是嫌它烦要打发它,乐滋滋地听墙角去了。 以酒入菜,在现代并不少见,如米酒炖老鸡、啤酒鸭、酒糟鱼等,甜品里面也有甜酒桂花汤圆之类,甚至还有酒味冰激凌。 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样的菜还是比较少见的,至少颜容现在见到的就五样:黄酒焖鸭、水酒炖鸽、果酒炙猪手、果酒爆牛肉和蛋花酒汤。对于没有把以前见到最普遍的鸡肉与酒的组合,她感到挺诧异的。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她也没有问出来,而是依照萧家兄妹的招呼一一试过。在萧水期待的问询目光里,她微笑点头。 实际上,那酒味淡极了!在她的印象里,用足量酒做成的肉菜香味浓郁,口感十足,而现在,虽然肉味里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可也太清淡了吧! 是所用的酒度数太低,与原料发生反应的酒精量不够吗?这些问题却不是她需要深究的,此刻她想到的是,只要提高各种酒类的浓度,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要不要做个计划再开个作坊专门做酒呢?这是个问题。她边吃边走神,连萧水说话都没有听到。 萧山才暗暗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妹妹,比了个食不言的暗语,那边粟广便光明正大的给颜容夹菜! 萧水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瞪圆眼想看颜容的反应,但却失望地发现颜容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对于那越吃越多的菜没有任何言语。她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这样对她吧?不过,师兄对师妹体贴一些也没什么吧? 饭后颜容把刚才准备的玻璃镇纸拿出来,算是提前给他们的新年礼物。萧家兄妹俩小心拿起里面似封印着活物的镇纸看了又看,赞叹之后依依不舍地推还回来,拒不肯受。 “不行,我们不能收。这东西太贵重了!”萧山严辞拒绝,“听说制作玻璃时需要很高的温度。但这里面的蝴蝶和兰花显然不可能承受得了高温而不变焦,这种登天技艺做出来的东西,何止是贵重而已!我们绝对不能收!” 平日里颜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但此时她还是原来那个她,那个在现代看惯了玻璃制品,对各式各样玻璃制成品习以为常的她。正因以前看到过目之所及就有玻璃制品的世界,她才觉得这是“小礼物”! 迎春连翘虽然知道其价值,她们却是丫鬟,提点了之后主子没有更换的意思便也只能罢了。而白女压根没想到价值的问题。黑五是觉得反正是人家自己的东西,爱怎么处置不是她的事?而粟广,一个自懂事起就有个装了无数好东西的空间的人,会在乎这两个镇纸的价值吗? 既然送出了手。颜容自然不会收回。虽然明白这两个镇纸的价值比她以为的高很多!不过,大家都觉得很有价值,那在送往各家的年礼里加上这个也不错吧?用不同的小动物,花类标本,每种都只做一个,也算是两个系列吧?不过,小动物系列可以不用真正的标本,雕刻也行。 粟广看着吃饭吃着吃着就发呆,吃完了坐马车回府也坐上马车就发呆的某人,无奈极了。 “阿容。你在想什么?”粟广觉得。以前她就不像个孩子,今天更不像了。这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了。先送我去玻璃作坊,然后你们再回去行吗?”这里离城西比较近,作坊就在城西。颜府也在城西,连府却在城东。大多数官员都住在城西,富商才喜欢住东面,但连家却是例外中的一个。 作坊里,颜容想到空间里的花花草草,决定先做花草系列。做了两个,觉得太慢,照这速度下去,一下午也完不成十个。她不是不懂变通的人,把东西扫进空间里,在门外挂了个牌子,还让迎春守好门,包括她在内,没得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进了空间,颜容突然想到自己修炼意念力时直接它来控制物体,把那些石头之类变成各种不同的形状,甚至在意念力达到三级可以外放之后,把它当成刻刀在用,以锻炼自己意念力的微控能力。 空间里的时间与外界不同,她又用了意念力微控雕刻小动物,那些小东西像是生命体一般很有灵气,看得五蛇和法瑞都想占为已有,不让她拿去送人。颜容只得也给了他们一宠一个,一视同仁,大家都有新年礼物。法瑞要的是植物,五蛇要的却是动物的,她本来想给用它们的样子做模特,但这意头才起就被压下去了――透明玻璃里面封着个跟某活物很像的某物,看着很让人恶寒吧?这样很像那个,那个“水晶棺”! 不用多少时间,她就完成了预计的数量。 “主人主人,你做这个和修炼差不多,以后可以考虑以此为业啊,修炼赚钱两不误!”法瑞在颜容临时工作房窗台上动个没完。 看了眼那颗像得了多动症似的草,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手里的动作。 “主人,不是做完了吗?” 她专注于手上的事。 “主人,这两块怎么不同前面的?” 屏蔽噪音。 “主人,那是至幻的药粉吧?为什么会用到?” 低着头继续,唇角翘起个小小的弧度。 “啊,主人,那是种药剂不是会让人神智混乱的!……好吧,剂量很小,不会死人……” “主人,怎么做那么多这种啊?” “啊啊啊!‘含笑半步癫’!主人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太疯狂了!” 她终于被吵得受不了,暂时从面前的工作里分了丝注意力出来:“再吵就用你来试药!” “啊!”某草人性化地蜷曲起叶子末端挡在身前。试药?这些药在海盗窝的时候不是试过了吗? 主人好可怕,它要去找蛇蛇们安慰! “去哪?”某草才动一下,颜容那里就飘出冷飕飕的话来。 “去,去找蛇蛇。”某草乖乖答了,才反应过来。尼玛,不是叫本草不要吵你吗?这正打算还你清静,咋又不行了?!为毛它那么倒霉摊上这么个难侍候的主人啊? “我做完了,你把东西整理一下,材料分类放好,成品分类包装好分开摆放。”颜容没等某草跳脚抗议,一下子不见了。她仍然在空间里,却是除非得了她的允许之外所有人和物都不能知晓里面情况的卧房。 某草一边在内心深深检讨自己跑得太慢,一边用意念力干活。它的本体不说力量型,几乎是根本没有叫做力量的那东西。所幸在随着主人修为提升,空间得以升级,它的能力也升级,可以通过意念力控制里面的东西。 如果在空间激活之初主人不是因为对空间了解得太少需要向它请教,它怀疑没有多少用的自己不定会被主人嫌弃成什么样! 但它不知道,正因为它的身份,分享主人所有秘密的身份,才让颜容很快地从内心接受这个出乎她前世加今生都意料不到的生物! 颜容在空间里美美地休息之后,出来也就申时,但因为晚上还有见连掌柜和几个作坊负责人,她便决定早些回去。 易碎的玻璃小礼品放了大半车,她吩咐了作坊派来赶车的人千万小心,宁愿慢点也不能颠到东西。 作坊出的货都必须轻拿轻放,小心万分,那车夫早淡定点头。车子赶得果然很慢。但路边的人见到挂着玻璃作坊牌子的车却都小心让到路边去。 颜容透过车窗缝隙看去,见此情形诧异非常。 问车夫,车夫笑得与有荣焉:“整个洛京谁不知道咱作坊的东西金贵?又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才订得到,若是与车碰了,坏了车上的货,那可真是即得罪高官又破大财呀!” 颜容扯了下嘴角,硬是笑不出来。这像不像前世听说某些开普通车的人路上遇见那些贵得吓死人的车时都小心避让坚决不挨近一分的情景?现在角色调了过来,自己成了被人敬而远之那群人,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东三街这一晚的晚餐菜色特别丰富,无论是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还是山上飞的,全都上了餐桌。颜家主子们坐了一桌,连掌柜带着玻璃作坊、洗浴品作坊负责人及洛京里十几个小掌柜坐了另两桌。 这一餐算是提前请的年夜色饭。明天两个作坊和店铺分三处请下面做事的伙计吃饭,后天年夜当然是放假给他们回去与家人一起度过。 大家吃得很高兴,颜容还特地让丫鬟去询问了每个人喜欢的菜色,让厨房新做了,每人捡六份用食盒装了给他们带回家去与家人尝尝。不是她夸口,她这里的菜原料之丰富比皇宫里还足,毕竟空间装备不是人人都有的。 喝完茶,小掌柜们都离开了,连掌柜带着两个作坊责任人和三位东家一起进了书房。东家们已经在等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九章 年终会(一) 徐汉茶看着眼前摆得满满当当的席面,其中有很多菜色是同桌人都不认识而他却知道的。(.) “这个是什么呀?”右手边一个小掌柜,是西市街口货店的,土生土长京城人,“我以为自己在洛京活了半辈子,什么好东西就是没吃过没用过起码也看过,可这到底是什么呀,咋一点也看不出来?” 徐汉茶只看一眼便知道了,他略带怀念道:“这是生在深海里的红利鱼生,配的是发菜花生酱之类,有发财鱼生之说,是海边最受欢迎的一道菜,但这红利鱼却极难得,所以有时人们也用其他鱼生来做。” 同席者一听便惊讶于他的学识:“这位是玻璃作坊的老徐吧,想不到您是个如此博学的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真是见多识广呀!” 徐汉茶狠狠地干了一杯酒:“叫大家见笑,其实是徐某幼年长在海边村庄,家中就是靠打渔为生。这深海里的鱼极难打到,要出到很远的海去下很深的网才有可能捕到。一年也难得见几次。” “听您口音倒是和洛京一样。”有个年轻的小掌柜说道。但他话才出口,便收到很多略带责备的目光,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说错什么了? 伸出筷子,徐汉茶招呼道:“大家吃吧!吃鱼生要吃新鲜,这红利鱼一看就鱼得很,和刚出水似的,味道一定很好!还是咱们东家有本事啊!” 对于他的避而不答,大家都没有追问。不过几乎大家都不知道这菜要怎么吃,便跟着徐汉茶夹起一片鱼生,在酱里滚一下捞起来再放进口里。 “唔!”清甜微酸,各种配料味道不同,却又完美融合,同时在味蕾上绽放开来。让人不由自主地轻哼出声。 “太美味了!”甭管他们原来是哪里人,原来中意的是什么口味,此时对于这道与平时所用完全不同的菜都赞不绝口。 徐汉茶忍不住再次伸出筷子。他觉得今天吃到的味道比以前在家乡吃的美味千百倍,却仍少了一些什么,心里有些酸酸的。 “老徐啊,这菜的味道不刺激啊。怎么眼里都上水了?哈哈哈!”同席者有人看到,取笑他。 徐汉茶闻言。筷子一顿,却路线不改,夹住、滚一滚、捞起来,吃掉! 眯着眼慢慢咀嚼,最后不舍地咽下。直到口中的味道都快淡去,徐汉茶才淡淡地说:“发财鱼这样吃,意味着捞生发财,过年能吃这样一道,来年一定发财。我们的生意肯定会红火!” 他的语气平淡,听的人却激动:“呔,我们的铺子只要有好东西,肯定能发财。发大发小罢了。不过你那玻璃作坊肯定能日进斗金!” “承您吉言!”徐汉茶郑重放下筷子,起身抱拳谢道。 那人想不到他如此认真,也忙放下筷子,起来回了个礼。 隔壁桌上坐的连大掌柜见到,端了酒杯过来,敬了酒一问起,大家把刚才那发财鱼的典故说了。 “哈哈哈,果然好意头!明年东家的生意一定大发!在座的各位荷包肯定会比今年鼓!”他想到自几个小东家接手以来,不仅很快摆脱那丰盛商量的逼迫,更是开发了几种卖得红火的新品。使长隆商号的名声在洛京里呼声极高。其他大城也是家喻户晓。甚至有些人赶远路到洛京来只为定一面大玻璃镜!不是买,是定!所有大玻璃镜都没有现货。作访每月只出六十面,单子已经排到明年夏天! 吃饱喝足,大家与三位东家一起坐在大厅喝茶消食后,没想到还能点菜带走!东家真是康慨大方,这些有钱也买不到的菜拿回家去,天才擦黑,回去与家人或赶紧邀几个知几好友一起喝几杯还来得及! 徐汉茶与负责洗浴品作坊的谭预一起跟着连大掌柜进往书房走,想起席上的事,对东家的感激又多了几分。[.超多好看小说] 颜容三人与小掌柜们道过别就先移步书房,大掌柜代他们送小掌柜们出去。她先向大哥和姐姐介绍了一下今晚发起这个会议的原因,也就是总结前段时间的生意,给伙计们的年终红包,以及明年生意上一些计划。 他们刚刚听完颜容的初步介绍,正想就不明白的仔细问一下,就听守在外面的人大声报等的那几人来了。 书房里安静着,他们透过开着的门着着十几米外的大门处三人停下问了几句,守着门的丫鬟大声禀报,颜寰出声叫进,那三人才大步过来,进了大门,到了三人面前。 “辛苦你们代我们送客人了!”颜寰开口说道。 他们没有站起来,他们是主,连掌柜三人是仆,没有他们起来迎的道理,但以前的见面一向是普通见礼就行。颜寰说完后他们都以为这几人拱拱手见个礼,会议就能开始了,却不想三人同时跪下来。 干脆、快速! 可见他们不是因为见到其他人跪了才跪,而是真心觉得这次见礼需要这样。 “连昌豪给三位东家请安!提前问三位东家过年好!新年吉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徐汉茶给三位东家请安!提前问三位东西过年好!新年吉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谭预给三位东家请安!提前问三位东西过年好!新年吉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感情几人还商量好了? “快起来吧!”颜寰做为大哥,出声便能代表两个妹妹。 “我连昌豪幸不辜负东家们的信任,把扩大后的生意也一起交由我管理,我很自信地说一句,我们两个作坊的产品在各个铺子里都卖得很好。从今年四月份让利优惠开始,到五月份洗浴品投放,再到五月底玻璃镜拉动之下,不止洛京,就是全欣朝各个铺子的营业都比之前好太多!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帐册!”连掌柜双手递上一个大匣子。 “小的徐汉万分感激东家提携!小的原是岭南海边一个小渔村人,十岁时村子被海啸清扫,小的因在亲戚家里得以幸存,父母兄弟皆在海啸中丧生。小的一路乞讨来到洛京,年小体弱,做不得什么工,眼看着就要饿死,见最敬佩开国的颜腾虎大将军家要人,便自卖进来,原也想学得武艺跟着上战场,却在每一年府里选人时都被淘汰。二十岁后,小的就息了去战场上博个出人头地的想法,安心娶了妻生子,想着努力做事,以后在府里做个管事也是行的。却不想今年被选入玻璃做坊,进去一个月后还荣任玻璃作坊的管事!这是主子对小的的信任,小的也努力管好作坊,不教主子多操心!”他也呈上玻璃作坊的帐册。他心里还想说,刚才的几道海鲜,不管主子选菜单时是何意,都让早就离开海边的他感激不尽! “小的谭预,五岁在边关村庄被捡回,颜家的救命之恩永不敢忘。小的也是天生残疾不能上战场,现蒙主子看得上提为洗浴品作坊管事。这边作坊的产品虽然卖得没有玻璃作坊那边贵,但过去几个月也都是供不应求!来年一定会给主子赚更多钱!”他同样呈上帐册。 “很好,请坐吧。”颜寰和颜容都面无表情地听着,颜宛听到生意好,脸上就露出笑容。 “帐册一直都是迎春这边在查,她已经报告过了。这些就先放着,大哥、姐姐你有空看一看就行。”颜容说道。 “那现在先来总结一下前几个月的成绩,你们也说说各自负责的地方都发现有什么问题。”颜寰率先掌控局势。 颜容心里是很高兴的。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喜欢做生意,从来不觉得人家说她很有余夫人之风的时候欣喜。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昨天下午决定今天开会,她也只说了想法,今天也只是说了流程,在这种情况下颜寰也能掌控局面,只能说在她离开这半年里,大哥成长得很快。 连掌柜和两个作坊管事都总结了一番,然后连掌柜就提出扩大生产的建议来。 “我同意。”徐汉茶点头应下,“作坊里地方够大,只要人手再多一倍,我们就能达到给连家船队各条航线各一船货的量!” “看来你们有商量过。”颜容笑道,“谭管事你觉得呢?” “我?”谭预本来把自己定位在旁观的位置上,眼里满是羡慕,却没想到扩大生产也有自己的份,“虽然我们作坊的产品也是供不应求,但还是先紧着玻璃作坊吧,那边的一个产品就比我们的贵好多呢!” 颜容笑看连掌柜:“我们是资金不够还是人手不足或是地方不大?” 连昌豪一愣:“资金足够,两个作坊原本都是三进院子,就是做那个化品的才两进,院子有点小。人手的话我先前已经找信得过的人在南方买了,但没让人知道是进作坊的,这样应该能防着人借机混进来。” “你做得很好!”颜容不吝赞扬,然后问谭预,“既然什么都不缺,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谭预高兴得快失态,“我们洗浴品作坊也能扩大生产?真是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一零章 年终会(二) 小声地问,有木有人发现,七月今天三更哦~ *** “好了,既然已经确定了大家的意向,表明我们对于这件事情都持积极扩大生产的态度就足够了。这事回去后大家就自己管理的部分想一想,要怎么做才更好,年后再讨论这个问题时,我希望你们都能拿出很好的计划及建议出来!”颜寰对会议节奏也把握得很好,“现在我们先来说说大家的年终福利。” 收到颜寰的示意,颜宛有些小紧张,她清了一下喉咙,才记起自己不能说话,顿时闹了个脸红。但别人不知道她的意思,只当她咳一下是想缓和紧张,便什么都没有表示。 辛苦工作一年为的不就是东家、主子的肯定吗?刚才已经得到了语言上的赞扬,而现在要说的却是更重要的物质上的肯定。所以,就算颜宛摆一下架子,他们三人都能按耐住激动静静等着。哪里还会在呼她是咳一声还是两声? 颜宛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四个匣子,上面分别写着“店铺、化工品作坊、玻璃作坊、洗浴品作坊”。 即然颜宛说不了话,颜寰就开口解释:“几个作坊和所有商铺都是属于长隆商号,我们大家并不分你我。但是因为大家做事的地方不同,所以才分开来放。你们打开看,相应的匣子里面,最大的那个红包就是你们三个的,也是我们兄妹三人感谢你们一年来的努力。然后里面还有清单,是根据你们送过来的下人面平时表现给的红包,每人后面都写了评语,所以虽然有些人得的多一些,但想来也是能服众的,告诉别人如果他们来年也想红包鼓一点,那就要向那些做得好的学习!另外洛京以外铺子的阿容在去查帐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下去。可能这一两天禀报发放年终红包之事的信也快到了。” 连掌柜从“店铺”的匣子里拿起写了他名字的红包,细细地看着上面的字,看着红包上整齐的边,就是迟迟不拆开。(.) 颜容见这个中年儒雅的男子突然露出忐忑的表情,心里暗笑不语。看来平时淡定得颇有君子之风的他只是因为那些事情没有戳中他的弱点啊! “都拆开看吧!”颜寰笑着说道,“你们三人红包份量都很足。我不怕你们当面看的!” 他这话说得那三人都笑起来。期待地打开红包,尽管已经做好了看到丰厚银子的准备。还是在看到那张五千两的银票时惊得差点掉落下巴! 他们一个月的工钱,连掌柜是五十两到八十两之间,两个管事是五十两左右,这在整个洛京来说已经算是中上的了。甚至对于长隆商号的规模来说,算是高工钱。但水平并不算出格。可现在这个比他们全年的工钱还多十倍的红包,实在让他们收得手软! “东家,这是真的?”这真是个惊喜,惊有了,喜更多!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东家我还能自己画得出四国通用的金氏银庄的银票?”颜寰心情好,难得地开起玩笑。 颜容看着他们被馅饼砸晕的表情暗笑不已,听到大哥的话,只得笑出声来。她实在忍不住了。 “哈哈,大哥!”她想要止住笑,试着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你真淘气!” 她这话的内容让颜寰很受伤,但其语气却让他很忧伤――那是以前连氏还在的时候,烦了几个孩子时的嗔怪语气。 她刚才这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才说话便意识到说错话了。看着颜寰和颜宛都黯下来的脸,突然有些无措。 “还记得四月份时和我们抢航线的李家吗?那个丰盛商号小东家亲自跟船抢我们货的那事。”连掌柜突然开口,把话题转到一个与前面完全无关的地方。 “记得,”颜容这会儿也不管他说这个的目的了。打蛇随棍上。只要能转移大哥和姐姐的注意力,她就要配合。“我离开几个月,回来还没来得及打听这事。后来怎么样了?” “也是他们眼光不好,从我们船队挖了些人过去,却都是不止人品有问题,技术也不到家的。那几个年轻人没定性,总想着自己做船上的一把手,把师傅丢一边去,真到时候才发现没出师就是没出师。”连掌柜说得激动,语速飞快,“才出了洛京,卫城的水路有几段急湾,在他们的控制下差点没翻船!把个李家二郎吓得半死,在卫城休息了三天,怕我们跟着出发抢不到先机,才不得不继续上路。” “那几个被挖去的船工呢?”颜容很不想说,她也有些幸灾乐祸了。颜宛同样眼睛亮晶晶地听着这段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 “那几个人把自己的技术吹到天上去,结果之前在我们船上练手的时候都是有师傅在旁边看着的,有问题及时就说了,真正到他们自己做的时候当然做不来。李二郎气得打了他们个半死丢下船去了。” 听到这里,颜寰哼了一声:“要不是人死在船上不吉利,只怕他们连回来的命都没有!” 徐汉茶和谭预对此事早有耳闻,只是知道得不那么详细。徐汉茶皱眉想了想,问道:“他们最后没带回来多少东西吧?我听说我们洛京的铺子里反而还多了一批货,也卖得很好。” 连掌柜赞赏地点头:“没错。他们继续上路后速度不快,到出海口的时候,我们的船和他们也只差半天路程。而到了棒国,我们已经比他们快了半日路。这次的船队不止我们原来那些船,因为连家加入,加了一倍船只,所以一路上有东西换的都收。回来后这些货都放我们铺子里卖,得的钱一起分。李家船队却是半路就折走了,不知去了哪条道,路上发生了何事,不过到现在船和人都没有回来。” “那我们的船队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时候我们长隆商号因为新出的产品,在洛京的店铺都很受追捧了吧?”颜容只一想,便知道了。连家负责管理生意的大舅母李氏也真是人个才,自家有铺子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可见其胆识和眼光都很不错。 “对,正因如此,在与连家大夫人签合约的时候我们也很有底气。而事实证明,这批货在我们铺子里只用了一个月就卖完了,航线收益比去年、前年甚至大前年都要大!后来连家余家都给了我们货,不然我们店子里说不定要摆空架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要扩大生产,还得增加货源?”颜容终于听明白了他转移话题的目的。 “哈哈,这个我也想过了,三个东家手上不是有多个田庄山庄?那出产也不少,只在当地城里卖市场过小,不如出些到洛京来。等到忙完了作坊再重点扩大货源也是使得的。” “行,年后一起讨论!”颜寰拍板定下来。然后指着连掌柜面前另一个未开启的匣子,“连掌柜你把那个也打开。” 连昌豪怎么也想不到,在他被馅饼砸过一次之后还有被砸第二次的幸运!那匣子一打开,一个和刚才那个同样大的,同样写着“连昌豪”三个子的大红包面向上放着。打开来,里面一张比刚才略小些的四国通用银庄银票:三千两! “你分了精力去做,虽然不是像徐管事和谭管事一样整日守着,却是从作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跟到现在。所以另外两千两,我们就给了那位小管事。”颜寰笑道,“这样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没有!”天上掉了馅饼你还嫌不够大?不是脑子坏掉就是被贪婪迷了心! “其实,就算你们有意见,红包也是这样分!”颜寰语气突然重了些,“每个人的表现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希望各位来年继续努力,我们不会看多,也不会看少各位的功劳!” 这次书房谈话前后并没有用太久,连掌柜和两个管事的马车上放着匣子,摆好食盒,轻快地往回走的时候,才不过亥时一刻。 “大哥,姐姐,明天中午就要让大管事来一趟吧?不能商号的人都有红包,他们就没有吧?” “放心,大管事那里我已经吩咐过了,阿宛也都给订下了红包金额,不用你操心了,他们过年后再来拜年。” “我们请了商号的人来吃饭不请他们,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请?”颜寰坏笑,“大哥是办事不牢靠的人吗?” 颜容一看他们俩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嘿,你们请客也不叫我!” 颜宛笑出声,伸手比划:“你那时还没回洛京呢!” 其实只要多想了下就知道的事,是她太过毛燥了:“庄子里每年都赶在小年前把给府里的年货送到,怕小年后下雪路不上好走,也怕耽误了主子送年礼是不是?所以你们在小年前就招呼过大管事他们的!” “没错!”颜寰看不得她得意的小表情,“德性!现在才想到。别以为大哥和姐姐都在,你那脑子可以变猪啊!” “大哥!”颜容控诉低呼,“你也变坏了!” 她温润如玉的大哥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变得学会了毒舌的?(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水花 东三街颜府里,颜容留下的小厮丫鬟都不多,只做些跑腿粗使,所以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几乎是全家都出动做过年吃的小食。[.超多好看小说] 年糕必不可少,煎堆也要准备,糖球点心什么的,直接从自家的点心铺子八珍坊搬回来就是。这一日难得天气晴好,厨房前的院子里嬉笑说话声不绝于耳,面粉糖霜更是撒得到处都是。 “迎春,糖球炸好没有?快拿一篮来!” “迎春,我要炸饺!”白女也喊。 “哎,顺道来壶热茶!” “要金花啊!” “师傅你能不能别学我?” “我说的和你的又不一样,怎么是学你了?” “哼!”颜容头一扭,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颜寰,“大哥,你怎么来了?” 颜寰已经来了一会儿,看着阿容和她师傅斗逗,脸上都笑得很满足,看着坐在她们旁边不远处的阿宛一边包着手里的饺子一边唇角含笑,时不时看一眼笑闹的师徒俩。其他丫鬟小厮们各忙各的,小声说话,在院子和厨房之间奔走,忙碌着,脸上却都带着笑意。 这样的情景,母亲还在的时候,父亲还没回洛京的时候,颜府里也曾经存在过呀!那时他除了觉得幸福喜悦外竟然还不知足地想要与父亲团圆!现实真是讽刺,真正人齐了,那些满足的笑容反而都不在了,甚至连母亲也没有了! 他机械地张开手,接住那个炮弹一样射过来的小人儿:“慢点!” “哈哈哈!”白女爆出一阵大笑,“你叫她慢点?担心她摔跤吗?你可知她就算再快几倍都能瞬间停住?!” “师傅,你说得没错,可那又有什么好笑的!”颜容回头怒瞪。 “怎么没有,谁像你这么大了还粘兄姐!”白女头一扭,精致的下巴一抬。(.)一脸鄙视。 “师傅,你在吃醋对吧?”颜容抱着大兄一只手臂,把他带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是不是吃我从不这么粘你的醋啊?” “嘁,我才不会!”白女没有发现她苍白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颜容和大哥姐姐相视,都发现其他人和自己一样眼里含笑。 白女突然站起来冲进厨房:“迎春。拿个点心泡个茶怎么那久久,磨磨叽叽的。要我们等到天黑啊!有客人来了,多备几个杯子!” 其实你想说的就只有后面一句而已吧? 颜寰掩下眼里的情绪,含笑问道:“做得差不多了吧?那些事物也就是个意头,没几个人爱吃的,少做点,别累到了。” 闲话几句,颜容还以为他是来闲坐看看亲人的,颜寰却终于忍不住问出来:“阿容,那把剑。我能不能做为新年礼物送给他?” 颜容抬眼看去,就见眼前的人神太有些羞窘。他们已经说好了这剑要到她离开后再拿出去的,那样就算有人怀疑,找不到她这个人。也没有办法探到更多。 “为什么呢?”是什么事情让大哥在事情说好之后想要改变? “他昨天回去的路上又遭人暗杀。我是想他如果能有一把更趁手的武器,保障也能多一点。”颜寰眼里真的很担心。你他这样从小和吉瑜景交好的人是不可能换立场的,如果吉瑜景真的出了什么事,与那个位置无望,那自己以后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放到边关去守一辈子。而那样,他又用什么权力保护自己的亲人? 说到底,他早已和八皇子吉瑜景绑在一条船上,而他也觉得阿景虽然还年轻,但以后会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 颜容原本只是想少些麻烦,见他是真的想早点给人用上。(.好看的小说)便点头道:“好呀。” 呃?颜寰没想到小妹这么容易就应了。他原以为要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正准备措辞呢。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就给他好的,按原来的话说。” 颜寰似是放下一个大包袱,轻松下来,开始和两个妹妹说起今天外面好玩的事情来。 “你们今天没出去吧?” 两人都摇头。 “外面很多人在传昨天窦家和南宫家有两个小娘子在街上为抢男人打架呢!”颜寰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听者是自己的妹妹,不是他那些说话可以无所顾忌的兄弟,突然有些慌。 “噗!”白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茶。迎春在她后面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满了点有,有今天现做的,也有八珍坊拿回来的。连翘走在最后,也端一个大托盘,上面却是一个大玻璃壶,壶里摇晃着盛开的金花,开放的壶口冒着热气。放下托盘,才见玻璃壶四周有好几个玻璃杯子,小巧可爱,和白女手里端的一样。 “哎呀,喝个茶也不让人安生!”白女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抱怨道,“那些人怎么传话传成这样了?明明是抢镜子嘛,怎么成了抢男人了?” “谣言那东西就是这么来的呗。”颜容不以为意。颜宛却好奇地看颜寰,看白女,显然这个八卦让她好奇。 “哟,我都忘记我们阿宛昨天没有一起去买衣服!”白女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吧?” 这思维怎么跳的呀?颜容低头品茶。她努力做出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颜宛却小脸带着笑意,认真地看了一番白女的衣裙,又认真地点头,用力点头! 白女高兴了,白女激动了。她用力一拍颜宛的头顶:“这是昨天在添衣阁买的!我们买完衣服出来,就看到隔壁的热闹了……” 小徒弟的哑巴姐姐比小徒弟可爱多了! 院子里正欢乐,林铭突然走到门口,和那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又走回来。 “寰郎!” “何事?” “紫云宫里传话,请颜家兄妹三人进宫用晚饭。”林铭一字一板地说。 “啊?”颜容一下子跳起来,“连翘,鳗鱼饭做好了没有?” 颜寰眨巴下眼,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去宫里吃饭,和她的鳗鱼饭有什么关系? 连翘却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已经做好了,只是没到时间,正在锅里热着。我这就去端来。对了,上几份?” 颜宛高举着手,白女也出声:“我要一份。” 颜寰想都不想,和小妹相处那么久,他深刻地明白,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先跟风就好,跟上了之后,总会知道答案的。 “四份。”连翘点头,转身往厨房走。 粟广从院子外面进来,见到那么多人都在吃饭,微微一愣,抬头看天。 “呵呵,今天饿得早,我们就先吃了。”颜容送了一勺鳗鱼饭进嘴里,一抬头就见粟广进来,然后是他抬头望天的样子。她一失笑,差点呛到。 颜寰自从看到饭,闻到香味,刚才奇怪听到有人请吃饭还要先吃自家饭的行为完全被他忘在脑后。美味呀,若是知道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却要被拉着去吃别家无味的饭菜,他也会哭死的!不用深思,他已经明白妹妹们的意思了。 粟广却什么也没说,直接冲向厨房,转眼就端着一只大碟子出来,一勺一口快速往嘴里塞。 “连翘,锅里还有吗?”白女,你碟里还有大半呢喂,你确定你还能再加一盘? “材料都还有,主子给的鳗鱼很大,没煮完。”迎翘站得远远的,但表现得很淡定。 迎春和院里的丫鬟们就没有那么镇定了,她们瞪大眼。这还是她们认识的主子们吗?怎么看都是城门外面施粥时那些饿了几个月的人抢食啊! 吃饱了,几人把碟子一推,连翘就很体贴地上了茶。 “把剩下的鱼都做了,给师傅和粟师兄留点夜宵,你们也吃点。”颜容开口说道。海鲜储备,她空间里还有很多呢,用不差那么省。 休息了一下,还是颜寰问他的小厮:“宫里的人还说什么没有?既然是去紫云宫,就没叫老夫人一起?” “呃,”林铭噎了一下,“应该叫了,找过来传话的是我们院里的小李子带着老夫人院里的琵琶。” 若是没有叫老夫人同去,宫里完全可以只通知青鸿居里的人。不过林铭很聪明地把自己判断依据说出来,让主子自己去想。 颜寰回去准备,颜容和颜宛也回各自房间去换衣服,做出门前的准备。皇宫里洛城内城,从城东过去和从城西过去,距离差不太多。但颜寰却要先从东跑到西回去准备,然后再从西跑到中,却是比两个妹妹麻烦多了。 皇宫里皇后捏紧手里的杯子,厉声道:“外面真的传言家窦家女子与南宫家当街抢男人?” “是的,出去采买的宫女听到的,而且还不止听到一个人说,整条大街的人都在传。”她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姑姑小声说道。 “那两个不长脑子的!两个都是!我原来指望着把她们中的哪一个指给那八皇子,看他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皇后啪地一下把杯子丢出去,尽管是砸在铺了厚地毯的地上,也发出较大的声音。 她旁边的宫里淡然地望着被茶水浸湿的地毯,眼里有着淡淡的可惜。 “不行!要不把她们指给五皇子,正妃做不成,做侧妃也是可以的!”皇后狠狠地瞪向旁边的宫女,“查请楚谣言,同时不管用什么办法,三天内都给我平息了!”(未完待续) 第二一二章 水浪 以前的颜容对于皇宫无疑是抗拒的。[.超多好看小说]但现在,皇宫在她看来只是一个讨厌的地方,仅此而已。 这一次进入宫门后,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紧张。虽然一样有同行的人,一样是要面对这个世界号称至高无上的皇权。但那所谓的权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大哥和姐姐身上都戴着她给的空间装备,就是那戒指,但是被她加了一条链子做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那链子是一个防御道具,至少能承受一个八级武者十次全力一击! 十次,不是理论数据,是实验数据。因为粟广是八级武者,他曾做过试验,但以他变态的体能,也不能一次打出十次全力一击。全力的意思,就是把全身的内力都打包在一起,一次性丢出去!所以其数据是颜容自制成链子之后只让他打过十次。 不是不想多做试验,看看这链子的最大承受如何,只是一个武者一次性把自己的内力全丢出去发出全力一击,过后身体里面可是一点内力不剩的,这个时候甚至只是来个三级武者,他的性命也堪忧!所以在两人都有空,颜容能在他恢复内力之前给他护法的机会,他们只找到十次而已! 这一次进宫倒是没有碰到什么黑衣人之类,不过时间也还早,到了此云宫门口,天色才擦黑。 “阿容,端正行走,不要到处看!”老夫人拐棍用力一顿地面,小声训道。 颜容暗自翻了个白眼,不与她多言,改用意念力去观察四周。她们从城东出发,颜寰骑马老夫人坐车,从城西出发,直接在宫门前会合才一起进来。但没想到过了宫门口。眼见前面带路的侍卫离得有段距离,她马上就开口训人!自己和她当真是八字不和! 收到颜宛担心的目光,颜容安抚地一笑。[]有些有喜欢放那啥废气,她也没必要把那废气当回事吧?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和姐姐,她才不会忍受这种气! 不过,白白受气也不是她的爱好。颜容眼珠一转。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如果有在毒岛上接触过她的人看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里和她拉开最大的距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可惜老夫人不知道。她为了训颜容,又不想家丑外扬,很是曲尊降贵地放慢脚步走在颜容旁边,低下头训她。 颜容交握在袖子里的手轻轻一动,在人眼还看不清的时候比昙花更快地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 老夫人见这不成器让她一看就生气的小孙女也难得地乖巧了,很是满意自己这闪教训她的成果,得意地回到第一的位置。在孙子面前,她的地位自然是最高的。当然要走在最前面! 只是,她怎么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自从中午知道了有幸得到贵妃娘娘的晚餐邀请,她就一直注意着自己的饮水吃食,那是半天吃多也不可能有的。食物不洁更是不可能,颜府里现在用的人可都是她最最信任的呀! 难道是那个不孝子带回来的狐狸精下的手?!哼,恨老婆子档了她的道,没办法上位,想要除掉她是吧? 可怜的柳氏完全不知道她从这时起背起了黑锅,成为老夫人寂寞的晚年宅斗生活里的假想对手,并且一回去就要开始实施报复方案,以期能够最大程度地打击到她。 老夫人虽然与颜飞毅明媒正娶的嫡妻连氏不和,甚至闹出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十数年不出门的事情,但她自诩出自书香世家。要家世有家世要修养有修养。而正是这种把出身、身份看得极重的人。才是所谓正统的铁杆捍卫者。 原来的儿媳再讨厌,那也是明媒正娶。(.)而儿子为了这个妾而灭妻,显然是要不得的。但自己的儿子再错那也是被狐狸精给迷的,所以只要把那狐狸精收拾了,她就不信她在战场上滚打十多年的儿子还会做错事! 哼,最多到时候给儿子几个美姬做补偿,也就是了! 颜容不知道自己一个出气的小动作即直接对付了一个为难她的人,还间接地对付了一个让这个身体的母亲伤心发病而亡的人。 不过,就算知道,她可能反而还会阻止吧?毕竟那女人现在过的日子可真不算好的,她是那么容易放过人的吗?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紫云宫里的赐宴是分席而坐,最上首坐的是贵妃和八皇子,老夫人带着颜寰坐同一条几,颜宛和颜容坐对面一条几。在这种正式的场合,矮几跪坐才是传统的坐法。 老夫人从刚才进宫门肚子不舒服开始就一直忍着,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她也努力控制,总算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此刻颜寰坐在她身边,没一会儿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祖母,您还好吧?”如果只是一下子,他当然会给人留面子,可这都几次了?听不到看不到,难道他还闻不到吗? “没事,我没事。”老夫人面上平静,心里却在大叫。乖孙,别再问了,招来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而且你祖母我虽然忍得辛苦,可这晚餐赐宴才要开始,实在不能做出退席的事来打人主家的脸啊! “老夫人,您不舒服吗?要不要本宫传御医来给您瞧瞧?”南宫贵妃似是关心地问。不是她多想,这颜家大家长颜飞毅不卖她的帐,倒是一天到晚去皇帝的寝宫看望。而那里大多数时候都被皇后那个贱人占着,她敢肯定,那里肯定有那贱人安排的人。谁知道他是不是去会那贱人的?!但颜家大郎却和自家儿子关系好,她怎么也要把人拉过来不可!她就不信了,如果她同时把他颜大将军的母亲和子女都拉到自己这边,他还会投向那个贱人吗?! 在南宫贵妃的眼里,颜家三个孩子是自己表妹的孩子,肯定是要站自己这一边的,但也要防止他们的父亲影响到他们,可她原本的担心好像都不在了,颜大郎和儿子走得很近,两个娘子宣布和父亲脱离关系,并且搬出去住。只有这个老太婆,但想来好对付得很,一看就是没什么脑子的。当年舅母就是因为表妹人太单纯才把她嫁给直线条的颜飞毅,觉得那样一个人一旦认定什么便不会更改,谁知道表妹这样“单蠢”的人都能把这老太婆逼得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十多年不出门! 老夫人一听贵妃娘娘垂问,紧张得连连摆手。她年轻的时候虽然也已经夫荣妻贵有个一品夫人的封皓,但除了节日随着一大群人进宫问安以外,还真没有哪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这宫里地位如此高的主子。 颜容掩嘴笑了一下,又淡定地看戏。颜宛忍不住揪住妹妹的袖子,她是担心老夫人的,老夫人对颜容有多厌恶,对她就有多疼爱。 南宫贵妃见状,便笑着宣布赐宴。她身旁边的宫女便忙开了,有人去传菜,有人过来布菜,也有人去张罗歌舞。 因为隔的位置距离不算近,吉瑜景也就只说了几句欢迎她们来参加这次晚餐的话。 最先上的是冷盘,这些是可以边说话边吃的,南宫贵妃便同老夫人聊起一些琐事来。 六个冷盘上完,接着上汤品,每人面前一盅炖汤,那清亮鲜美的汤汁一看就是炖得极好的。 知道有人排放废气,颜容早早就在案几周围布上了阻空气流过来的结界,所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品尝美味。 南宫贵妃意有所指问道:“阿容前几个月都没见人,是去了哪里?” “就在其他城走了走。”颜容简单答道。 南宫贵妃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追问道:“那能不能说说都到了哪些城市,你都做了什么?本宫常年在宫里,都没能去过几座城呢!” “出门在外哪有在家里舒服?”颜容淡笑,“那些城市即没有洛京大,也没有洛京繁华。阿容是用了看帐的借口跑出去玩的。” 才十一岁不到的小娘子,竟然能在她的问话下平淡不惊,即不觉得惶恐,也不会太过得意,就这份气度,也是众多高官家中的小娘子远所不及。南宫贵妃看着这样的人,脑子里再次盘算开了:似乎,这小娘子有些母仪天下的天赋啊! 颜容是懒得废话,那些老夫人看贵妃娘娘问了小孙女两个问题后一个话题就被堵得接不下去,而娘娘却看着那就会惹麻烦的家伙不动,她心里一急,就想出声插话。 而她这一急,就悲剧了:她憋了那么久,一直只排气不发声,控制力已然炉火纯青,现在却因为气息突然间不稳,一个没控制好,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噗~~” 颜容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冷眼看着别人的表演,她安静地吃着喝着,如果不是吉瑜景时不时看过去一相,那存在感可算是低得可以让人忽略不计的。 就是这一声怪异却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排放废气的声音也没能让她表情改变,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地放下筷子,安静地抬头看。虽然有结界,但这声音也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力呀! 此时殿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正在布菜的宫女、跳舞的,似乎都被施了定身法! “娘娘恕罪!”老夫人面红耳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位置上跪到过道中间,主桌前面。因为着急紧张,气破声连接不断!(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 水浑 颜容突然觉得,大哥还是原来那个温和的大哥,并没有变多少。没看到在自己因为这场景而恶心得不行,大哥刚才却忍了那么久吗?她顿时对颜寰敬佩得无以复加! 不过,以后这样的药还是不要用在自己身边比较好,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很不可取。失策呀,失策! 老夫人跪的,她们几人做为她的晚辈,焉有安坐之理?于是颜容也只得跟上。 “请贵妃娘娘恕罪!”四人同声求情。 殿前失仪,这罪可大可小。 南宫紫钰也很难受。她今天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过了今天,明天除夕,后天初一,一直到十五,都算是新年,每天都有不同的安排,想要像今天一样能够单独见他们的机会,很难找到。若是被皇后先得了手,她可是要气死的!可是,她皱着眉用情里的帕子用力捂着鼻子嘴巴,连想要说一声平身都说不出,只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作呕! 且不说她如何纠结,颜容垂着头,意念力向四周散去,只见那些宫女虽然不敢像南宫贵妃一样捂鼻子,却都很小心很小心地往后退去。她们穿的是盖住脚面的长裙,幅度小一点的话很难被注意到。 表情最有趣的却是吉瑜景。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愣了一下之后,看到颜家三兄妹都跟着跪下求情,又看看自己母妃面上似没有太过惊怒,便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啊!” 老夫人一听,吓到了。若真请了御医来,把这事传出去,那她这张老脸哪里还用见人?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不要!”她尖利地高喊,控制不住又是一阵连环气破声! “祖母是说想先回去休息。我们自行请医便可,不用麻烦宫里了。”颜容是自身考虑。南宫贵妃明显还没有开始进入正题,而她要说的话不用猜就知道必定是想逼人站队。既然如此,当然要以此机会先走人,要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为难,大哥明显已经站队了。老夫人的态度不明朗,但看她对贵妃惶恐的样子。想到人家灌点蜜她就能把自己都卖了,更别说只是卖孙女而已!嗯,人家不觉得是卖,反而认为是滔天富贵! 代沟啊,三年一代沟,这都隔了几千年?表示不在同一时空,无从考证。 “那,母妃?”吉瑜景明显是同意了,但南宫贵妃仍然犹豫。她找次机会容易吗她? 吉瑜景当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本也期待着结果,可现在这种情况,若不适时放松,就会激化成矛盾。这是他非常不想看到的。 南宫贵妃能在这后宫里有如今天的权势地位,本身就是个有头脑的,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接到儿子的暗示,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去抬软轿来,老夫人旧疾发作,特赐坐轿出宫!” “是!” 颜宛不放心,拉着颜容跟回了颜府。颜容决定知错就改,没出宫前就给老夫人用了解药,转手换了一种。便再无心理负担地一路跟着。 明天就是除夕。颜飞毅应该是不会叫她们回去过年的,老夫人就难说。也许会看在她疼爱的大孙女份上把自己也捎带回去,这回正好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老夫人退出赐晚饭的暖阁后,情况就好多了,虽然还有排气,却没听到那让人尴尬的声音。坐了贵妃的软轿后,抬轿的是全力快走,很快到了宫门前。在轿上时,老夫人就觉得身上松快了一些,排气也不那么频繁。换上马车之后,就连排气也没有了,又恢复了平时的舒畅。 颜宛颜容在清心院里坐了一会,等到太医来把过脉,确认老夫人没事,才告辞回东三街。 “天晚了,今天就住这里吧?”颜寰很不舍,“你们的院子都留着,每天有人打扫。[]” 老夫人正为刚才提前离宫,扫了贵妃娘娘的脸面而患得患失,并没有细听他们说话,见人要走,只是靠坐在床上挥挥手。也不知道是让人别吵她还是让人快走。 颜宛看她这样子,本来有些心动想留下来的,现在也消了这心思,拉着颜容快步走出房去。 “既然祖母不喜在打扰,那我们便明天再过来请安吧。”颜容小声说道。 颜寰也看到刚才他才说完留人,祖母便挥手不理,并没有顺势留上一留,意思不是明摆着不让妹妹们回来吗?便也不再多说,送她们出了门上了马车,跟着就翻身上马。 “大哥,晚了,这一去一回来不及了,快到霄禁的时候了。”颜容说道。 “没关系的,大哥不看到你们安全到,哪里能放心?”颜寰把马停在车窗旁边,“大哥有腰牌,霄禁也不怕。” “不行,太危险了。”颜容突然一笑,“大哥,既然祖母没事,你去吩咐下下人,今晚就住东三街怎么样?” 颜寰便转头吩咐几句,便笑着回来:“好咧,咱兄妹几个可以来个秉烛夜谈!” 却不知就在他们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老夫人刚刚洗漱完毕想要上床躺下,便觉得脸上痒痒。她伸手抓了抓,没有太在意,还是进了被子里。 老人觉少,她用了快半个时辰才培养了一点睡意,就又被脸上的痒劲弄得清醒了。她干脆坐起来,唤床前矮榻值夜的丫鬟:“去给我拿盆洗脸的热水来!” 那丫鬟本已睡着,听到声音立刻清醒,站起来就看向说话人。 “啊!”尖利的声音穿透夜空。 却是那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一个满脸红色的人坐在床前,离那丫鬟只有两米远! “叫什么叫?!”老夫人不耐烦,“你是头次值夜吗,一点规矩也不懂!不知道睡了也要留些神在主子那里吗?主子但凡有些动静你就应该醒了,可现在还要我亲自叫才醒!醒了还弄不清情况乱叫!” 那丫鬟听了老夫人一串训话,反而平静下来:“老夫人?” “干什么?还不醒啊你!赶给我拿水去!”老夫人瞪眼。却让对面的从身上抖了抖。 那丫鬟连忙爬起来跑出去,嘭地开了里间的门,也不知道要关,紧着冲到外间,又是嘭地一下推门。腊月底的冷风一下子灌进屋里,坐在床沿的老夫人冷得打了几个喷嚏,忙一边安抚着痒痒的脸一边回到被窝里,口中还骂着刚才跑出去的丫鬟。 “想冷死我啊?一点规矩都没有!明天一早就让你去领罚!” 却见那小丫鬟拍醒了大丫鬟雅意的门,口齿不清地说:“老夫人……脸上……老夫人……” 雅意一急,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就推开她往老夫人的卧房跑。 “点灯!”那小丫鬟终于嘣出两个能让人明白的意思。 可雅意正急着呢,哪有空去点灯,跑进去时老夫人已经躺好在床上了,她轻唤了一声:“老夫人?” 小丫鬟见有人进去了,心里似乎有些底气,便跟上去,在外间点了灯,端着走进里间。 “老夫人?”大户人家用的拨步床前面是一个不小的榻,雅意离得远,看不真切,只听得老夫人应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还是大丫鬟调教得好,晚上跟着自己受了累,这会儿还不好好休息,记挂着自己。 雅意脱了鞋走上去,凑近一点想观察一下主子是不是安好。正在这时,小丫鬟端着烛台进来,晕黄的灯光一闪一闪地越来越接近,就在雅意目光看向老夫人的脸时,正好灯光转了过来。 “啊!”又一个女高音。 老夫人心都被吓得不会跳了,缓了缓,气急骂道:“你们这一个两个不省心的,叫什么叫?存心想吓死你们主子是不是?” “是主子您……”其实是主子你吓死奴婢了。雅意却不敢这样说,只是道,“您的脸上……” “我脸上怎么了?”老夫人的手还不离脸上,但却掩不住那里的绯红。现在烛火正亮! 清心院这一晚鸡飞狗跳,丫鬟提着灯笼奔到青鸿居敲开门,得到大郎不在家的消息,才想起来颜寰离开时的交待,叫有事去前院找颜将军。 颜飞毅倒是在外书房的,丫鬟找到他,诉说了老夫人的病情:“睡前洗浴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发痒,脸上长了一脸红点,细细的针尖大,顶上还透明有水光,看着有点像夏天长的痱子!” 不提颜府里的热闹,颜寰送了妹妹们回了东三街,跟着又吃了热点心,说了会话。 “大哥,明天我们自己在这边过年,府里就辛苦你了。”颜容先开口。 “你们不回去一起过?”颜寰显然从来没有想过妹妹会不回家过年。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不好回去过年呀!”颜容叉起一个生煎包咬了一口,不在意地轻笑,“颜大将军可没有一点表示,祖母也没有说起叫我们回去。你说,就算我们回去,这年怎么过?” 颜寰也知道这是事实,他一直刻意回避此事,总希望下一刻父亲就会想起妹妹们,叫她们回来一起过年。 “大哥,别难过,不管是不是在一起过年,我们都是一家人,是最亲的兄妹,不是吗?”颜容反而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你要坚强一点,除夕家中和初一族里的祠堂里母亲的牌位,你都要跟母亲说虽然我们不能回去看她,但我们过得很好!”(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 新品种试水 颜寰听到小妹的鼓励的话,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才是老大不是吗?妹妹有家不能回,要在外面孤单过年,应该是自己安慰鼓励她们才对吧? 但事实上,他确实是被安慰的那个,因为就连颜宛,也伸手轻拍他的手背,安抚意味非常明显。 几人正打算结束话题各自休息,就见粟广推开门进来。 “粟师兄,你最近都在忙什么?”颜容倒是直接问了,“你每天都差不多霄禁才回来,有什么需要就吱一声啊,怎么说我们也是这里的东道主!多少能帮得上点忙吧?” 粟广失笑:“哪有很忙?我昨天还陪你们逛街,今儿下午也一起吃的饭。” “我看你那是忙里偷闲!”颜容反驳道。 “好了阿容,”颜寰拿出大哥的样,“师兄离开洛京那么久,就不许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啊?” 颜容侧头想了想:“给杨师傅的年礼早在南阳城就送出去了,他还能忙些什么嘛!” 颜寰也不理她的抱怨,看向粟广很认真地说:“有需要尽管开口就是。” 粟广也很认真地点头。 最让人想不到的倒是黑五那家伙突然出现在门外。 “进来!”这里虽然是两个妹妹的宅子,但颜寰只要在这里,他就觉得他是这里的家长,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他出声。 “阿容,我要回家过年,你这边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过了十五再过来。我把小六也带走。”黑五咧嘴一笑,并没有给谁行礼,只是对在座的几人点点头,就直接开口说话。 颜寰皱了下眉。没一会儿就松开。开始由于惯性思维,他对这样没有礼貌的赶车夫很是不喜,可若是一个没点长处只会赶车的人,阿容让他占了一个一起外出的名额吗?听说路上收的一个孩子还叫着他叫了黑六,甚至那孩子还正在学武!而且他还知道,那黑六并不是跟着自己的妹妹学武的。[]他与表弟余常勇一起,都是跟着黑五! 天啊。以前没有细想,只觉得这黑五不错,现在看他在师兄、妹妹面前的态度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个高手! 他五级内力都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又不觉得很有压力,那他不是六级就是已经厉害得能够隐藏身上的气息! 妹妹身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这黑五是什么时候到颜家的?比师兄还早吧?甚至妹妹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的时候就在了吧?难道也得自己师傅有关系? 但此时,明显不是细究的好时机。但既然确定对阿容她们没有威胁,那他当然十分欢迎他留下来。妹妹身边多一个高手,他就多放心一些! 除夕这一天。东三街的颜宅很热闹。一大早知道她们不回颜府,就马上收拾了包袱死活要来和她们一起过年的陈大娘、王大娘就结伴来了。任她们怎么说,两人就是不愿意回去。 “宛娘/容娘,我们留在家里守着院子。就是为你们看着家呀,可这过年都不让回去,还算什么家呀?奴是你院子的管事婆子,当然是要跟着主子过的!” 颜宛感动得眼泪直掉,陈大娘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住在同一个院里,感情也是很深。颜容却是半道接手这个身体,更何况才来之时因为王大娘这个眼线在母亲那里暴露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引起连氏的怀疑,还带着她去观里给人看是不是有问题的地步!自那之后。她就不可能对这位实际上也关心着自己的管事婆子心无芥蒂。事实上。人家关心的也是原主,不会是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莫明灵魂吧?与连氏相处。朝夕相处的她更感觉到自家小主子的变化,为此颜容也不得不远着她啊! 于是一大群人又坐了分别坐了两辆马车驶去颜府。没办法,身为人家的子女,长辈做的事如何不是她们能说道的,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份。 请安而已嘛! 但清心院里的人推了,老夫人困着,叫回吧,不用来看了。外院里颜飞毅不大,青鸿居里颜寰又被八皇子叫走。颜宛失落地拉着妹妹的手坐上马车回东三街。 “别难过!”颜宛展开她的手,右手食指在她掌心一笔一笔地划着,“我们本来就准备自己过年的。我们一定会过好这个年的!” 颜容才不会有多伤心,只是顾及着姐姐没表现出来而已。她失声笑出来:“我才不难过呢,我们自己准备了那么多年货,这个年一定会过得极热闹,来年咱这小家一定会很兴旺的!” 本来准备年货那些只是为了应景,因为这个年不但有她们姐妹俩,还有粟广、白女。但若是没有早上到来的王大娘和陈大娘,颜容也不敢说热闹,因为她原计划是只想走个流程,大家地聚在一起简单吃个饭,仅此而已。但王大娘她们来了就不一样了,一来就把宅子里的丫鬟们指使得团团转,想来今天一定很热闹。 这是颜容在这个时空里过的第二个年,所在的地方,与第一个也不一样,还好自己在意的人差不多都在,只除了大哥。 过年是件有意思的事,王大娘管器具吃食,和连翘在厨房忙着,张大娘管布置,贴好了对联又到处检查卫生,甚至连屋檐下面挂着的大红灯笼都要仔细看过是不是对称,有没有挂得边高边低。 颜容和颜宛从马上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宅子里热闹而喜庆的景象。 “姐姐,我们一起过年,也很好!”颜容拉起颜宛,蹦上台阶,“张大娘,我们回来了!” “两位娘子回来了!”张大娘停下对小丫鬟们的指点,快步迎过来,“外面冷吧?看小脸儿都被吹红了,快进去吧,进去喝点热的!” 颜容和几人走过这第一进院,进去中院的时候,还能听到后面小丫鬟们的长出气的声音。张大娘是个对小丫鬟们严肃的管事,一点点错她都能把人训得好像你犯的是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一般,在她手下做事确实很有压力。 这个宅子是三进的院子,第一进正屋做了会见尊贵客人的厅堂和暖阁花厅书房,耳房住的是护院,粟广黑五他们因为是男子,也安排在了这一进。第二进院子是颜容、颜宛和白女住着,而丫鬟仆妇们住在耳房和倒座就足够了,所以第三进院子一些房间空着,一些拿出来做库房堆东西。 本来大户人家里分下人用的大厨房和主子用的小厨房,有些甚至每个院子里面都有一个私人的厨房,但这个三进的宅子里人并不多,颜容就把厨房放在二进院子的倒座,刚好那里原来就设计成主子用的小厨房,门前有井,井的周围铺了青石板,洗东西很方便。 因为只隔着十几米,颜容也不进这个院子的暖阁坐,而是直接跑到厨房灶间去。 “连翘!”她一进门就喊,“有没有煨红薯?” 连翘正在揉着手里的面团,听到声音便对烧火的丫鬟道:“去把煨好的红薯热一下,刮去黑灰,然后放在碟子里竖着从中间切开,再放个吃点心的勺子给容娘!” 她说得详细,但从没有做过的小丫鬟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这话。那头颜容已经见到那些黑乎乎的红薯了。她跑过去放到灶边热着,又去拿了几个碟子几把勺子,现回到灶边捡起一块薄木片刮黑灰。 “这个就是红薯?”小丫鬟看着那几个黑糊糊的块状物,很不淡定。这么难看的东西给主子们吃,自己哪有那胆量? 颜容动作飞快,几下刮好就把红薯丢到碟子里,刀都不用找,直接内力外放,利刀般划过,碟里的红薯就分成了两半。 小丫鬟看着碟子里变戏法般从黑炭块模样变成黑色皮子包着的粉红果实样,更闻到那股红薯特有的香甜,差点口水就流出来了。 “真香!”不由自主地,她就说出来了。 “我没拿完,那里还有,你们也尝尝吧!”颜容把东西收在托盘里自己端着,小丫鬟跟在后面要接手,她却不给。 “好了,回来干活吧。”连翘摇摇头,神情无奈地唤回小丫鬟。容娘这个主子很多时候都没有身为主子的觉悟,该使唤人的时候不使唤,真让人想不明白,劝也劝不好,只能随她。因为不让她动手她会不高兴。 中午之前,颜容又跑到厨房,只留了连翘一人帮忙,把其他人都赶出厨房,连王大娘都不留。 两刻钟后,她才打开门,放人进去做菜准备吃饭。 “容娘刚才在这里面做什么?”王大娘问连翘。 “我们做南瓜饭呢,王大娘,你闻到香味了吗?”连翘欢喜道。 开饭后,香香的南瓜饭让人吃得欲罢不能,个个都吃圆了肚子。 “阿容,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饭?南瓜到底是什么?”白女直着腰靠在椅背上,肚子好涨,吃得太撑了,“还有刚才那道叫红薯的点心也很好吃,都是怎么做的呀?” 颜容自己也吃得很饱,却远没有到撑的地步。她在空间里面就已经尝过了,才不会因为好吃就控制不住自己。一听白女的话,见旁边粟广和姐姐都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便笑着说:“上午的点心是直接用红薯煨的,而南瓜呢,就是南边的一种瓜!” 看来这个世界的人口味和原来世界的差不多,不会接受不了这些食物。嗯,可以慢慢把像土豆这些也拿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大派送 “南边长的瓜就叫南瓜啊?”迎春抿了嘴笑,摸摸自己吃得圆圆的肚子,“那西边长的就叫西瓜?而东边的叫东瓜,北边的叫北瓜?” 桌上的餐具都撤了,丫鬟们擦了桌子,上了茶。[.超多好看小说]迎春和连翘被留下和主子们一起吃饭,王大娘和张大娘也同样,只是她们不习惯,只沾了一点点凳子,并不敢坐实,也不敢放开来吃菜,只夹自己面前的吃。好在南瓜饭本来就香甜,光吃饭都能吃两碗。 迎春的话说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颜容却一本正经地道:“有冬瓜和西瓜,没有北瓜。” 大家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笑得更欢了。 “哎哟!”笑着笑着,迎春捂着肚子,“吃太饱了,再这样一笑,肚子好疼啊!” 粟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饭后茶话会,但这种时候他一向沉默不说话的,更何况今天同桌的就只得他一个男子。 南瓜饭虽然好吃,王大娘和张大娘却因为第一次和主子同桌吃饭太紧张,只是吃得比平常饱一些,并没有撑着。迎春是王大娘一手训出来的,感情自是不同。听到她哼哼,王大娘便伸手给她揉揉。 “王大娘,你又偏心迎春!”连翘在旁边看到了,就羡慕地嗔道,“我也要,我肚子也疼!” 颜容看着她撒娇,也觉得好笑,突然想起前世听过的一段古,便笑着说:“今天吃了南瓜饭,大家都觉得好,那我就来说一段关于别人家吃了南瓜饭的段子,给你们对比一下。” “好啊好啊!”连翘拍着手,期待地等着。 “话说,乡下有户人家,男子出远门做事去了。独留老母和小媳妇在家中。乡下日子不好过,平常几乎餐餐吃稀的,有一天婆媳俩收了南瓜,看着金黄的南瓜馋了嘴,便商量着做了一大锅南瓜饭。结果呀,两个人都吃撑了。[.超多好看小说]坐在桌边不动。婆婆坐着边揉肚子边说:“媳妇,去洗碗!”小媳妇也同样揉着肚子答:“吃太饱。起不来。”婆婆吓道:“快去,不去我拿大棒打你!”小媳妇仍然揉着肚子,一点也不紧张:“去啊,你起得我也起得!”” “哈哈哈!”大伙又笑起来。可不是吗,要是婆婆能起身拿大棒打人,小媳妇能不起来跑走吗? 迎春笑着笑着,又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颜容眼光一闪,便见粟广无声地出了门去。他不开口自然有他的道理,颜容便也不声张。 连翘笑完。评道:“那小媳妇有个好婆婆。” 难道得她这么粗线条的孩子想到这个,颜容顿时好奇:“哦,怎么说?她婆婆可是要拿大棒打她的呢!” “要是那婆婆真的很凶,对她不好。她怎么敢顶嘴呀!还敢吃那么饱!” 听了连翘的回答,又笑翻一群人。 今天大家都没有去休息,而是都坐着闲聊,感觉好温馨,有一种家人的感觉。颜宛脸上的失落渐渐少了,慢慢被笑容取代。 粟广午饭后出去,申时还不见人影。 “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回呀?”颜容和空间里的法瑞闲聊。午后饭整整闲聊了一个时辰,王大娘和张大娘又去张罗年夜饭的事情。颜容只能带着说不了话的姐姐和丫鬟们到暖阁去坐。 她出去几个月回来,颜宛的两个丫鬟都换掉了。具体因为什么事情。颜容并没有细问。原先的两丫鬟虽然对姐姐忠心,但不论见识还是价值观还有品行都不及格。想当初一开始的时候。要不是她在请到家中的教习娘子面前争了气,让什么事都喜与自己比较的姐姐把精力转回到琴棋书画女红上面来,她一个大家娘子不定会被带歪成青楼女子样呢!换了才好。如果自己是姐姐而不是妹妹,早就动手帮她把人换掉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何况她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性格逐渐定型的时期。她能自己想清楚换掉,那是最好的了。 颜宛新添的两个丫鬟一个叫木夕,一个叫木槿,都是让人看着就舒服的孩子。是的,才十二三岁的孩子。她们眼神清明,目光坦然,进退也有度,只是因为时日还短,不会像连翘、迎春与颜容的感情一样。 此时颜宛正在做画,颜容拿着本书做样子,专心和法瑞聊天。 [主人,在我能寻找的范围里面没有找到你粟师兄。]法瑞认真地回答主人,显然没有分出来她只是在报怨而不是真的想询问。 [法瑞,你说像我这样能在空间外面而让意念力进入空间里面,一边和你聊天,一边翻地种东西收东西,同时还能再一边做饭一边逛交流平台,这算不算是一心多用?意念力最多能分成多少份?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意念力被分成这么多份也没有吃力的感觉?] [主人,那土豆你种的都快堆满你那个空间装备了,还想要再种啊?需要那么多吗?] [法瑞,虽然我们是在闲聊,可我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重点啊?关于意念力的事情,你就当没听到?] 法瑞缩了缩几片草叶子。虽然主人不在空间里面,但意念力也能揪它的草叶子呀。可是,真要让它承认自己不清楚,主人会不会因为它没用而不喜欢它了? [怎么?哑巴了?]颜容冷哼了一声,[我们用的可是意念力交流,没有哑巴这一说!] 法瑞在心里几番寻思,终于还是决定说实话:[主人,法瑞对意念力的了解也是十分有限的,不如您到交流平台去提问吧?] 颜容在交流平台的意念力几下就把问题提出来放上去等着人来解答,同时法瑞的话也提醒了她一些事。 “连翘迎春,你们出去一下。迎春到院门守着,连翘到屋后看着,不许人走近。” 颜宛诧异地抬头看她。这样布置,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她当然好奇妹妹会和自己说什么。 “姐姐,你的空间装备里面都装了什么?”颜容问道。 颜宛的脸莫明的红了红。 “姐姐?”颜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与不好意思有什么联系,竟然让姐姐红了脸。 哑语手指里的物品名词是最难的,除非有实物在面前。而颜宛此时用的就是实物。只见她手上一样一样的东西连接着出现。先是笔墨纸砚、衣服鞋子、女人每个月那几天用的东西、银子、银票、铜钱、首饰、绣线、布料、做了一半的绣活…… “停停停!”颜容忙阻止她,“姐姐,你放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不过这八十平方米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若是利用得好,有时候甚至能救命的!” 颜宛得到这个好东西,最先做的当然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放进去,随身带着,什么时候想用都能随时拿出来――当然,她会避人耳目的。 “姐姐,吃穿住行!这是我们活着所需要的基本四样。可姐姐你的这些东西里面,我看到的除了穿的以外,并没有其他几样。” 颜容你也太着急了一点。这个空间才到人家手上多久?收集物资总是需要时间的吧?更何况颜宛还是个大家娘子,几乎什么时候都有人跟在身边,几乎什么事都有人帮着做好,她能接触到又会在东西不见了之后不引人怀疑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吧? 不过。颜容显然不是批评她的收集能力。只见她站起来,手上对着空地一挥,地上便出现了一堆锅碗瓢盆,什么炒锅炖锅蒸锅大碗小碗大瓢小瓢大盆小盆,甚至是一个份量十足的桶状陶灶,以及不少火折子,这已经是一套完整的厨房用品了! “收进去吧。”颜容吩咐道。房间里的空间毕竟有限,她只放了这么一点就几乎占完了空地。 颜宛虽然觉得这些自己用不上,却听话地收进了空间里。 等她一收完,颜容又一挥手。地上便堆了十几二十麻袋米:“这些都是大米。” 然后是一堆土豆:“这些是土豆。可以做菜吃,我们明天就做来吃。味道很好的。还有其他一些菜。你都留着一些吧。” 颜宛还是听话地把东西都收进去了。颜容又一挥手,这回出来的东西却让颜宛不淡定了。只见这回出现在桌上的是热气腾腾的各类点心菜品,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香味理是引人欲尝。 “看到了吧?这些东西放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拿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没有放久了就会变坏一说。” 颜宛早在得到空间的时候就被震得承受力直线上升,现在看到这样,也就是稍稍吃惊了一会儿,就又听话地收东西。 接着,颜容又给了十多匹布、各色绸缎、一张雕工精美的拨步床、一个镶着大穿衣镜的四门大衣柜,里面已经装得半满新衣新鞋新被之类;一套带镜子的化妆台,里面已经放着各种化妆品;另外小圆桌高圆凳,桌上放茶具杯具。甚至连马桶也有几个! 颜宛已经收得麻木了。 颜容再一次挥手,却是一辆看着八成新的双人轻便马车和一辆八成新的四轮长途马车! “这个也要准备?”颜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点头,颜容笑眯眯道:“我这不是想要以防万一吗?若是什么时候用上却没有,那得多后悔啊?别人是带不了,咱带得了还不多带些啊?” 颜宛觉得凭自己的脑子,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把家中所有的家具都搬进空间里的。 “好啦,吃穿住行都有了,还剩很重要的一项。”颜容搓搓手,下一秒她手里就多了一把匕首和一个细长的东西。 “这是什么?”匕首她认识,但另一个呢?(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章 火热年夜饭 除夕的年夜饭,颜容她们打算申时一过就开始。粟广像是踩着点儿回来似的,刚好出现。 他晃到二进的院子门口,就见迎春站在那里,小脸上满是警戒的神情。 “阿容在里面做什么?”粟广一瞧就知道那小家伙不知又在和谁密议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迎春知道如果他要进去,自己绝对拦不住,但仍高度戒备着。 “放心,我不会闯的。”粟广懒洋洋地说完,想了一下,淡笑道,“不知道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先去看一下。” 连翘在院子后面,把所有想要走动的人都拦着。然后一个人定定站着,如果颜容看到,一定会想起以前见过别人站岗的样子,连翘现在除了双手只是自然下垂外,全身可都笔挺着的。 粟广突然落在她身旁边。 “不……”话才出口,她就看到粟广是向着与颜容屋子反方向的厨房去的。她想说不能过去,是不能过容娘她们的房间那边去,可人家走的是反方向,她就管不到了。不过,粟大侠是从哪里来到自己身旁的呢?从院子侧面?还是……上面…… 不用猜,肯定是上面了。那么,有人从上面通过了,算不算自己失职呢? 颜容察觉到粟广回来的时候,是他从二进院子正屋飞过的时候。快要开饭了,一年里最重要的年夜饭呢!想着,她就加快了速度结束这里的事。 “原来这个是袖箭!”颜宛听了妹妹的讲解,很开心地把袖箭对着颜容拿出的靶子射了一箭,破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结果箭脱靶好几米远。 颜容又拿了几个同样的,还有十捆专门的箭矢让她收起来。 “姐姐,靶子也给你。你想练习的时候可以用来练。不练也没什么,你是用来反击的,别人冲着你攻过来,距离是拉近的,准备很好把握。”她叮嘱着,“记得除了这个匕首和袖箭之外。那些各种效果的药粉也别忘记用。只要结果是你能安全,就不要介意过程手段!” 一昧单纯。(.无弹窗广告)不过是蠢笨的委婉说法而已。连自己都不能保护的人,只能说是单蠢! 颜宛被她严肃的口气说得也严肃起来,认真点头。 颜容笑出声:“好了,现在你的空间装备就不是浪费了,里面那些东西够你在完全荒芜的地方生存几个月了!” 探察了一下自己的空间装备,原本觉得空空的八十平米小间里面此时只剩下十多平米的空儿:“太夸张了吧?” “都堆满了?”不可能吧,她算好那些东西所占空间的。 得知不是,她才高兴地笑了:“普通人就算是想要一平米都不得,你还有十几平米给你以后收集喜欢的东西。要知足了!” 颜宛本来就不是报怨多东西多,而是觉得大多东西都不必要,她没想过出洛京去哪里,自然都是住在家里。哪里会有那么多危险?防身的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连床铺被子马车这些都有,真是太夸张了一点。 “呀,快点,年夜饭要开始了!”两人拉着手奔出来时,王大娘正站在连翘旁边说着什么。 “容娘,都这时候了,还不让上菜啊?”王大娘原来和连翘说话,面有急色,一看她们出来。便直接高声问道。 年夜饭是大事。有时辰规定的呀,开饭前要简单地祭一下祖的。错过时辰,不能孝敬先祖不说,也得不到先祖的保佑了。 颜容不是信这个,只这是这个时空的规矩,她既然没想着改变,就只能遵守。 “上吧。”点头,叫了个小丫鬟去前面通知迎春,颜容就拉着姐姐站往厨房外面的井边走去。 “哎,主子!”张大娘从刚解禁的前院过来就见两个主子站在井边洗着什么东西,“怎么自己去碰那井水?快回来擦干手,冷到了怎么办?” 粟广从厨房里出来,见到颜容手里几颗淡黄色的东西,便问道:“阿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个叫土豆。(.好看的小说)”颜容边说边走进厨房去,寻了刀给土豆削了皮,又切成大片,用个碟子装了放在桌上,“这些都是火锅的配菜,祭祖时不能上生食,所以一会儿再上。” 只说了名字,又是没有详细介绍的,和那红薯南瓜一样,都没有具体解释。 “好吃吗?”粟广却只是问了这句。 “当然好吃!”颜容看着红泥小炉上面大盘一样的深平底锅里红色的汤在翻滚,口水就流个不停,“没闻到那么香吗?” “嗯,香,香辣!”可这是汤啊,和你那生土豆有什么关系? 但是,晚饭真正开始的时候,八道冷菜七道热菜加一个带炉子的锅,汤是早上颜容亲手调的,王大娘被说服在八热菜里给她占了这道,也是被她缠得没办法。她在厨房里还留有一个菜,想着到时候若是谁有意见,便可以上那一道。 “席上有火,明天我们的生活一定更红火!看这锅里的汤,红火不红火?”颜容站着,指着那黄铜平底锅问坐在桌上的众人。 暖阁里间这一桌人中午一样多人,外间是院里所有不回家过年的丫鬟小厮们。 其他冷热菜都不是很稀奇的东西,但是第一次见到的火锅却稳稳地拉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怎么吃的啊?” “汤里面有东西,捞啊!” “喝汤啊?可是会很辣吧?闻着就有一股辣味!” “笨,没看到锅下面有炉子啊?想吃生的吃生的,不想吃生的自己煮!” “啊?谁有那怪口味吃生食啊?” “不想吃就煮呗!” “这是年夜饭吧?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好,过了今天就会被退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 “要不然以往的年夜饭都是一年里吃得最好的,可我们这餐却要吃生食啊!” 颜容听力好,外间那些小声猜测都传进她耳中,这才摆完桌坐下来,还没开始吃,她就先笑饱了。 粟广也好笑地看她:“让人去教一下。不然他们都要进来找你哭了!” “哭?为什么呀?”连翘马上问出来。这屋里才几个人,粟广突然和颜容说话,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难不被吸引过来。 “大过年的,哭什么哭?都给我笑,好好笑!”王大娘的巴掌一挥就拍到连翘的头顶上。小丫鬟就是欠教训,半天不训就敢乱说话! 颜容囧了下。一看她们都望着自己,连翘更是努力散发她委屈的小眼神。 “去外面教一下大家火锅怎么吃才好吃。”连翘。姐姐让你解脱了王大娘的魔掌了,感谢姐吧。 连翘看了一眼摆得满满当当的桌面,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了。 颜宛拉着颜容,又示意粟广王大娘张大娘迎春都坐下,大家才坐了。 一开始动筷子,迎春却先拿了放在火锅边上的长公筷,然后另一手拿起一碟土豆。 “先放牛肉片!”颜容快手抢下,转而直接端起一碟牛肉片往锅里一倒,再用锅边的勺搅了几搅。看了看颜色,快速调好自己想要的蘸料,然后就先捞了一筷子给自己。 “大家都吃啊!”她说着就开动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吃过火锅,但有她示范。总能跟着来。但大家明显在配自己的蘸料时用了太多时间,再抬头时,煮好的牛肉片只剩了几小片。 颜容吃得正欢,一抬头见锅里没有肉了,眼睛一转,还没动手,迎春就学着她端起一碟子羊肉片倒时去涮。 颜容便伸手往凉菜那里去,夹了一块清脆的拍黄瓜。凉意刺激得她一个激灵,辣味就还来了暖意。一口黄瓜咔嚓完,羊肉也好了。她又继续欢快吃肉。 迎春放了羊肉。在等待的时候也先吃别的菜,但她夹的是一块红烧排骨。等她啃完了排骨看向锅里的时候,那里面又只剩汤了。于是继续放菜,等待中夹其他菜,吃这无后又给火锅里添菜。 “好了,可以放土豆了。”颜容虽然很久不吃这个,却也不是特别期待。以前没有会想,现在交换来了就不用急了,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这次迎春却没有在等待的时间里夹别的菜,她又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锅看。颜容心里暗笑,算准时机夹了一大筷子她爱吃的清蒸鱼放进她碗里。 主子赐给自己的菜呢!这一桌子就自己一个人有这待遇!而且还是自己最爱吃的菜!迎春激动得不行,她一定要一点也不浪费地吃掉,这是主子给自己一年辛劳的肯定赞扬! 她小心吃着带刺的鱼肉。结果就是,在她没发现的时候,颜容她们已经吃到涮青菜了。 迎春抬起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容娘,你只给我一人夹了菜……” 王大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这丫鬟平时看着多精明多聪明呀,今天是怎么了,脑子被门夹了吗? 感受到别人眼里的欲言又止,迎春纯洁的眼神转过去:“是容娘自己给我夹的,可不是我自己要的。你们不能眼红我!” 张大娘摇摇头,摸着圆圆的肚子想着,要不一会儿的饺子也放火锅里煮着吃?真想不明白怎么看着普通的东西放这锅里烫一下就变得那么美味。 王大娘一手摸着自己吃撑了的肚子,一手拍了拍迎春的手背,什么话也没说。若不是有这单纯的小丫鬟,以容娘作主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准备的火锅配菜,她们哪里能吃得撑去?说不得热菜也不会剩那么多。 迎春顺着王大娘怜惜的目光看向火锅,后知后觉地发现:“呃?都吃掉了?你们都饱了?” 废话,大家都吃撑了! 可怜的丫头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再次后知后觉:“土豆呢?我一块也没有吃到!” 容娘拿回来的新吃食,味道肯定是一级棒的。这些人竟然一块都不给她留!太过份了! 问题是,你只是没吃土豆而已吗?你一口涮菜都没有吃到吧?(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 五宠的大餐 吃远晚饭,颜容让大家洗完碗就回暖阁来,大家一起守岁。 粟广在这个时间里一直沉思,颜容听着张大娘王大娘在她们小时候就说过很多次的故事,但她这个半路来的却没有听过,正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故事对颜宛来说是没有新鲜感的,但她也安静地听着,一边分神回忆小时候的事,也算是自得其乐。 “阿容,那土豆我那像在哪里吃过。”粟广突然出声。他的声音没有压低,突然插进来,让大家都看向他。 “你走的地方不少吧?吃过很正常啊,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颜容其实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土豆这种作物。前世的古代东方确实没有,但同一个星球的其他地方有啊,若有人机缘巧合吃到,也不奇怪吧。 粟广却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是不是打算种植这些作物?” 见到颜容点头,粟广灿烂地笑起来:“也给我一些种子吧?我自己种一些,再给师傅带些回去,特别是红薯和土豆,好吃又容易做,只是不知道他那里适不适合种?” 他知道颜容有空间,肯定会有不少种子,所以才敢开这个口。 可是白女不知道啊:“你可真孝顺,什么都不忘记家那老头子!也不看看我徒弟有没有那么多给你!” 颜容连忙安抚:“不怕的,我有很多。而且这几样很好种的,成熟得也快。不够的话多种几次就得了。” 白女瞪眼:“你个败家徒弟,那么好吃的东西,干嘛要分给别人?咱自己种出来,自己吃不完拿去卖,能赚多少银子啊!” 颜容抚额:“师傅,咱不差那点钱!” 这些东西她暂时是不会往处卖的。自己人吃吃就可以了。别家想要种的也可以,但只会给少量种子。真正的推广,应该是在政局定下,新皇登基之后,不然这些新作物肯定得沦为某些人牟取暴利的工具。 守岁之后,大家都去休息了。颜容进了空间,拉着法瑞和五蛇又庆祝一次。在她的心里。空间和空间里的几个生灵也是她的家和家人,自然也要一起过年。 “猜猜看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做年夜饭?”颜容应付完几只的吵闹问话之后道。 “主人,你还能吃得下吗?”法瑞语气很是轻缓。 当然,颜容吃了晚饭又吃了饺子,现在肚子里撑得难受。但她一会儿只要让自己的意念力在身体里走一圈,重点关照一下某些部位就可以快速消化掉了。 但是没有必要啊。 “我就知道以你们如此有限的想像力,一定不可能想得到。” 五蛇里小火却受不了她这样说:“我们最爱吃的是各种动物啊,主人你真的会请我们吃吗?我都好久没尝过那味道了,有百多年了吧!” 颜容黑线地看着小火:“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吃那些对你有什么好处?自从你修炼之后。如果不是为了食物而杀生,那是会记入你的因果里面去的!” 小土睁圆眼,声音却是懒懒的:“吃什么?我不饿呀,我好困。要睡觉。” 它是蛇,没有眼皮的,自然是睁着眼。 颜容也不等它们猜了:“看好了,一人一份,不许抢!” 几只都专注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一个动作就错过她所说的好东西。 意念一动,她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就分成六份出现在几只面前:“看姐对你们好吧?以后要好好修炼,努力回报姐哦!” 既然是她收的小弟,自然不能太弱。当然,养强了。是为了能更好地给自己做事! 既然是年夜饭。怎么也得是一年里吃得最好的一顿吧?而且这最好的一顿也不可能只给人一咪咪塞牙缝,至少要能吃饱。怎么能规定份量呢?几宠先看份量,呆住了。一宠面前一个碗,那碗精致漂亮可爱,一看就是主人从交流平台淘回来的败家玩意儿,价值是连城了,可这碗口直径不到十五厘米也就算了,竟然还只装了大半碗! 但第二眼开始,它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败家主人,偶们耐你! 原来不但碗是价值连城的,碗里的东西甚至比价值连城还要价值连城! 瞧它们看到什么?百年物灵压缩丹,大半碗!鹌鹑蛋般大小的一颗,六颗一碗!天啊地啊,这就是主人赐的年夜饭! 几只动作飞快,两眼之后,面前的碗就都不见了。 我的我的,六颗百年物灵压缩丹都是我的!只要吃下去之后运功消化,就能一下子增加六百年修为!天啊地啊,任谁这样也淡收不了呀! 颜容满脸笑容地看着这几只,一秒不到的时间就把碗划拉进自己的本命空间里面去。她淡笑道:“一次吃一颗哦,吃多了长睡不起,中间要是有好东西就轮不上了哦!” 小火动作顿住,将将把倾斜到嘴边的碗定住。小土嘴巴大张,长睡什么的,没压力,可是,中间有好东西却没自己的份?压力山大,它还是选择短睡吧。 百年物灵压缩丹其实是因其效果而得名。动物们修炼的是灵力,和前世听说过的修真文明里的妖修类似,她在交流平台认得一只穿越到妖身上的息国子民,那人以前是人类,却突然一朝变成动物,打击可谓不小。更悲催的是他的妖身意念力虽强,却都是直来直去,难以分心,所以才给颜容机会与他换得到一本丹诀,里面所有的丹药都是用于修炼的妖类。这种能让服用的妖一下子得到百年灵力的丹是她意念力到了三级之后,外放意念力分成无数份一边控制淬炼的材料一边打入丹决,实验了无数次才终于成功,花费了她无数药材,同时却也把她的意念力锻炼得更加强大。不过正因最后她终于成功了,把这种丹药拿到交流平台和那些大多生活在野外的妖们换了更多药材。对于那些妖来说,要人类用的银子没有。药材却是随便就能找到很多! 她在空间里玩丹药,在现实里玩毒医,也算是修的同一脉吧? 百年物灵压缩丹虽好,但并不是每只妖都能完全吸收转化为自己的百年灵力,这就要看其在服用之后的吸收能力。五宠当然受不了引诱,每只都当即服了一颗。转眼颜容四周就空了,像是空间里只剩她一个。 决定给出丹药。她已然想到这结果。从过年开始到开始耕种,怎么也有近三个月的时间,转化成空间时间,差不多够它们消化完第一颗丹。这段时间里她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一个人就很安全了。 她拿着剩下的几颗来到交流平台,现在她想找本新的丹诀,光懂得炼给妖用的丹,最大的好处是能换到数量质量都不错的药材,而她本身做为人。交际的圈子更是以人为主,所以炼制给人类用的丹药才更重要。 可是,修真文明不是有夺舍重生之说吧?那个跟自己的灵魂穿越也是相类的吧?怎么就不见有人出现在息国空间呢? 有妖修的世界,应该也会有人类修士吧?这样想着。颜容终于决定联系之前换给她丹诀那只妖。 “嗨美女!好久不见,你比之前更美丽更性感更妩媚了!最近终于出丹了吗?” “嗯。” “哇哇哇!大美女你真的出丹了?本帅哥就知道你是最有潜力的,在万千颗星星里,哥一眼就看到了你的光芒!又准确的把你找了出来!还给你我的无价之宝“无上丹诀”!说说吧,美女你想怎么报答哥?” 这就是为什么颜容就算出了丹,而且是出了他最想要的百年物灵压缩丹也没有联系他的原因。口花花,说大话什么的,最讨厌了!明明是以物易物,怎么就能说成是他把丹诀给自己?听起来好像自己没有用那颗三千年的风疾鸟内丹和他换似的! 这个突然从人身变成动物身的同类这悲剧遭遇让她同情,也认同他想要快速修炼到能变成人身。可若他说话靠谱一点。颜容也不至于推迟了那么久才来找他呀! 他们交换时就有协议,她把丹诀学会。炼出对帮助他提升修为的丹药后,要优先找他继续交易。 “我怕吃死你,先跟其他人交换过几次,现在确定药性安全,对动物都挺有效果的。只是那些动物修为都太低,吸收率还不到百份之三十。你看评价就知道了。至于你,因为不清楚修为,所以吸收率我是不做保证的。”颜容不理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要交易就再联系我。” 她说完就想结束通话。若是顺着这妖的话题走,他指不定怎么调戏她呢。若是面对面,她还能给他些教训,可这不是隔着不知道多少个位面吗?交易物品也是要给平台评估之后才得通过,她做不了手脚阴不到他,所以她只能聪明地尽量少和他说话。 可是他哪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家给了丹诀她之后等来等去,等的不就是换她的丹药吗? “你的意念力修到五级了吗?我记得你上次说才二级吧?还要求交换小一点轻一点的东西。”一看颜容又要走开,他忙回到正题,“出的是什么丹?” “百年物灵压缩丹。” “cao,不可能吧?就是五级意念力也难控制,你不会把丹诀和别的高级别的人换了,再拿丹药来敷衍我吧?” 就是对方不经意的一些习惯用语,让颜容有种亲切的感觉。不然,她才不鸟这个口花花的人! “敷衍?”颜容眼一眯,对面的草像是感觉到她的心情一样缩了一下,“我怎么做不用你管,你还要不要丹药?”(未完待续) 第二一八章 又是赶出家门? “我怎么做不用你管,你还要不要丹药?”颜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希望对方给出否定的答案。可她知道任谁对于能提升自己实力的东西都不会拒绝。 果然,对方变化了的电子音难得地正经了一下:“要,要!” 颜容往身后的沙发一倒,yao,yao?还切克闹呢! “你现在什么修为?”颜容回绝了对方的猜测,却理所当然地问出来。 她问的可不是意念力修为,而是对方所在世界的修为。他们这些息国人相当于每人都同时修炼两种力量,一种是现实世界中的,另一种是息国空间里的意念力。意念力规定了在现实世界使用时必须披着现实世界已有力量体系的外衣。 “如果按照人类修为划分的话,我现在是筑基大圆满。” “修为达到什么等级才能化形?” “元婴期。” “你这样说话好多了。”颜容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忍受这位疑似“老乡”的调戏体了,适当的赞扬是最好的引导,“那你离化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没错。但你可不能看不起哥啊!我来这里还不到百年就有如此修为,很不容易了!” “以你做为人类,还有过一段人类社会的经历的灵智来说,若是不能弄到比你现在的同类更多的资源,你才应该脸红吧?” “哎,美女你就不能让哥得瑟一下?” “不得瑟你会死吗?”颜容倒不想和他废话,“据你估算,以现在的速度,你还需要多久才能修到化形?” “五六百年。你能一次提供那么多颗百年物灵压缩丹?” 颜容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从别妖那里换到好多药材,加上自己种的和从别处淘换的,到目前为止只炼制了其中三份之一的药材。成丹率在三成左右,一共得了四十五颗。 “听说过分期付款吧?我可以一次给你提供六颗百年物灵压缩丹,而你除这次需要提供的一批药材之外,以后每吸收完一颗丹,巩固修为的时候都给我再找一批药材,在这期间。你要想办法给我弄来针对人类身体修为的丹诀,记住。是低中高每一等的丹诀都要。” “cao!不能化形之前被人类修士见到我还能有小命在?” “所以这期间,你肯定不能单纯靠吃丹药来增加修为啊?你得在吸收完一颗之后巩固一段时间,巩固的同时也在修炼,修为自然就上去了。(.好看的小说)找药材只是顺便而已。” 看在大家“老乡”的份上,兄弟,姐已经提点得够多了。单纯靠外物增加修为会增加你以后前进之路的难度,只有循序渐进才能走得稳当。 初一的早上,颜容起得很早。她们要在新年的第一顿饭前祭拜连氏,所以懒觉是不能睡的。 摆好供品。磕了头上过香,大家脸上都带着怀念强笑着端起碗,准备把筷子伸向连翘精心准备的一桌素菜。 门外却突然冲进一个小丫鬟:“容娘容娘,不好了!大郎被赶出来了!” 颜宛一惊。碗从手上滑落下来,在桌上磕出一声闷响。 “好好说,说清楚一点!”颜容沉声道。 “是、是府里来人说的,就在早晨祭祖的时候,大郎和将军吵了起来,然后将军就说要把他赶出家门!” 颜容和颜宛虽然不在那府里住,但府里一有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报给她们知道。不怪她们留一手,实在是那里有人让她们不得不防。 “只是说了要赶出去而不是已经赶了?” 这,这有什么区别?小丫鬟出现轻微的蚊香眼。 对于小丫鬟的晕菜。颜容表示很无奈。但想来大家都知道颜寰是颜家嫡子嫡孙。身份血统绝对正,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被赶出家门去。只是放出这话本身就已经有够严重了。 可是,你们难道忘记颜家有女儿离家的前例吗? 就在她想叫人再去打听时,门外有人传话:“禀报各位主子,门外林铭求见。” 林铭?那不是大哥身边第一贴身小厮吗? “快进来!” 颜宛紧张得从位置上站起来。 “不必多礼!听说大哥和将军起了争执,将军要把他赶出来?”她知道大家都急着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一点也没有耽搁地问出来。 “回容娘话,在我出来的时候,族老们和将军两方互不相让,主子却安静着。小的原本打发了人来说,又怕们说不清楚,才亲自来请,想讨个主意!” 颜容抬眼看了一圈,叫了小丫鬟下去守着门口,才道:“先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一下。” 原来前日老夫人回去之后身上不适,折腾了一夜,第二天缓过气叫人查,却在自己小院烧水的锅里发现某些奇怪的粉末。而那粉末一放进水里就化开了。老夫人叫来一个粗使婆子用那水洗手,那婆子洗了之后不久,手上竟然长满了红色的疹子!老夫人顿时大怒,这可不就是昨天晚上折腾了她一夜的东西吗?虽然现在不觉得有什么后遗症,但以后的事谁知道?!顺着能进小厨房的人查下去,竟然查到住在外院外书房那里。可是,颜将军会用药对付自己的亲娘吗?所以老夫人肯定必是住在外院的柳姨娘所为! 于是大年三十,老夫人迁怒柳姨娘,当众给了她没脸,把她撵去和下人一起吃饭。她儿子颜宥气不过,顶了几句,老夫人便让自己的儿子好好教他儿子。竟然敢顶撞长辈! 不知道那老子是怎么教的,总之第二天早上祭祖时,颜飞毅当着众族老的面提出要给柳姨娘“扶正,并且让颜宥也去给列祖列宗上香磕头。家族的祠堂是只允许男子进入的,女子们只在外面上过香就静候在那里。而进了祠堂的男子们,一起跪拜之后庶子跪等,嫡子上香擦拭牌位。 也就是说,颜飞毅才提出要把柳姨娘扶正。然后既没有经过族老同意,也没有举行任何告知祖宗的仪式就要先给颜宥嫡子待遇! 颜寰自然不会答应。自己母亲是怎么去的?任他颜飞毅续弦是谁都好过害母亲病亡的导火索柳姨娘! 颜飞毅是现任族长,原本因他地位显赫、战功卓著,族里大家都挺服气他。可是原本以为夫妻一体的连氏对族人照顾有加,最后在他回了洛京之后让所有人知道那些善意是连氏本人自动发出的,与颜飞毅这个族长一点关系也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声望怎么会不一落千丈? 林铭记得很清楚当时颜寰说的话:“父亲你在外多年,母亲每天节日都给大家送节礼。各种都张罗得细致周到,这些是她做为一个主母的职责;但非节日之时,天冷了给有困难的人家里添衣添被,有孩子上不起学的她亲自去族学里帮着把学费交了,她做这些的时候,大家都当是因为您向着家族。可是在你回来的这段日子,你管过谁吗?不说节礼那些不归你操心的,也不说谁家孩子过得如何你也没时间去管,但几起红白喜事你派家里下人去问一声要不要帮忙吗?而你那位柳姨娘。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她这些日子都在忙着交好窦家李家吧?” 话不用说得太清楚,大家族里的人都知道,一家主母可以有自私贪婪软弱恶毒之类种种缺点。但绝对不能没有政治眼光。交好政敌方的人,而且她不是占有有利地位的交好,而是被动去巴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说不定还要给人数钱!不过族里没有人真为她是不是会被卖担心,他们担心的是她被人当枪使累及家族! 颜容几人这次是舍马车而骑马,她们一行在大街上狂奔。从城东到城西,绝对不是近距离。好在此时人们大都才吃早饭,外面不见几个人。 颜宛和颜容虽然对外宣布与颜飞毅脱离父女关系,但她们的名字仍在族谱里。也就是说。她们仍然是颜家的人。所以进宗祠的时候很顺利。白女和粟广却被留在外面厅里等。 大步走到祠堂外面,就看到颜寰站在一边。颜飞毅和族老们双方对峙,年轻一辈的族人却是左看看右看看,都走去颜寰身边。 如此站队就很明显了,颜飞毅身后是颜宥,此时他低着头看脚尖,一声不出。 “大家都还在啊?对不起,阿宛阿容来迟了!不过还好赶得上给祖宗们上柱香!”颜容拉着颜宛,似没有看到现场的冲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路仰头前进,对于挡住去路的颜将军似没看到,皱了下眉顿了下,便继续走了过去。她们在门口处停下,拿起门边桌上放着的香,数出九支来,在烛火上点燃了,递给颜宛,自己再又取出九支来点燃,然后姐妹俩一起在门前的供桌上插了三支香,在院子对面墙下的香炉里再各插三支香,最后她们手里还有三支,一起举到颜寰面前。 颜寰双手接过,举着六支燃着的香走进祠堂,恭敬地插进祠堂供桌的香炉里面。 待他把香插下,姐妹俩就一起跪下来,朝着里面端正地磕了三个头。 再站起来,颜容眼里含泪地看向颜飞毅和一众族老:“颜将军,各位叔伯婆婶、兄弟姐妹,我们还在母亲的三年大孝期间,不方便留下与大家用餐,请见谅!” 三年大孝! 欣朝的礼法里,父母亡,子女丧三年。而发妻亡,夫丧一年!连氏是在四月里去的,现在才正月初一! 所以,就算要续弦,那也要到四月才能谈! 不用指责一言,就把他们刚才吵了一个时辰的事情暂时解决了。阿容这么聪明的孩子,她那父亲竟然不认?!若是自己有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儿,早宠上天去了!哎,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时,颜寰却露出了淡淡的笑:“阿容,在外面等我一下,我们继续祭拜,然后我们回东三街茹素去!” 颜容之所以不和颜飞毅正面冲突,是因为不管是不是脱离关系,他始终是姐妹俩的血亲长辈,不管最后吵得怎么样,都会让别人有话说。故而侧面敲击才是上策。 平时交好的堂姐妹们悄悄挪着步子过来,小声问:“阿容,阿宛,你们怎么来得那么迟啊?” 要是来早些儿,他们就不用站得腿都酸了! “我们住得那么远,本来想在家里祭拜一番就算了的。” 本来大家都还在猜测为什么她们俩不来,难道与颜飞毅断了关系就当自己不是颜家人了吗?现在终于得到答案:原来是怕在这里让某些人不高兴,扰了这场祭祖活动。 可这世上,总有事与愿为的事情。有些人就是看不得日子过得太过平静,非要找些刺激。 颜飞毅哑了,但站在他身后,此时转身面对颜容的颜宥却开口了:“小妹,正月初一大家一起祭拜的规矩,你们竟然不知道吗?” 垂眼抿了一下嘴,颜容紧了一下姐姐的手,才抬起眼道:“这个规矩对于住得远的人不适用,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谁说的?谁说距离远就不用来!”城东过来不算很远吧?起早一点就能按时到了。 “放肆!”九叔祖婆的身份最高,也是院里年纪辈份最大的长辈。她现年七十六岁,家里生活条件普通,以往连氏常常派家里的小丫鬟去看她,自己有时间也会去。她早就看颜飞毅这个宠妾灭妻的渣不顺眼了,没想到这个本以为最无辜的孩子也是个歪的,“就算你年纪比阿容大,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颜宥的口气好不到哪里去这个点抓的刚刚好。因为族里确实没有距离远就不用参加祭祖的说法,只要能出席的,大家都会来,这是关系到一年里的气运之事,没有人会怠慢。 “谢谢九叔祖婆!”颜容礼貌道谢。她本身就窝了一肚子火来,本来为了大局不能直接出,现在却有人跳出来,她高兴还来不及,生怕九叔祖婆插话而轻轻放过那欠收拾的家伙。“你说距离远也要来,那为什么你缺席了十来年?” “我,爹爹没有带我回来!”颜宥吱唔了一下。他那距离和她的怎么比?一个是几千里一个是十几里。 “原来是别人的责任。”颜容又轻轻吐出一句,差点气死颜宥,“嗯,我爹爹也没有带我来!” 其他族人脸上都露出怪笑看向颜飞毅。(未完待续) 第二一九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好了,都不要闹了,飞毅你有官职在身,快到进宫朝贺的时候了。”一直沉默着当隐形人的老夫人终于开口。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你说一堂堂一品皓命夫人站最后面干什么?你十多年不出院子没参加初一的祭祖,这一出来还怕见人了? 但是不管如何,祭祖的闹剧算是暂时落幕了。而且是以颜寰的一段很酷的发言而结束的。 “父亲,我不知道你在边关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以前回来洛京的几次和你这次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止是对待别人,甚至对待我们这些家人。我记得你以前说你和十七叔祖是忘年交,可这次回来却一次也没有提过他,更没有去看望一次。这一年多来他一直缠绵病床,甚至在你回来的那天还说要亲自过来看看!不说这些,只在经历过母亲离去,妹妹们离家之后,我对您就更加看不透了,因此也不知要如何与您相处。我不知道是我们哪点做得不好,让你觉得一个外面的女人比母亲做得更好,觉得他颜宥做得比我们几个更好。所以,既然就连仅留在家中的我也让你看着生气,那么我觉得我暂时离开反省一下,对大家都好。从今天起我就搬到东三街去住,请各位长辈做个见证,我只是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我认为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 “阿寰,那是你的家,你这样不等于拱手相让吗?” 颜寰笑答:“不用担心担心那座宅子,它是搬不走的。而且我从十岁起就开始打理家里的生意了。” 所有人都闹不明白其中发生的事情。只觉得替颜家三兄妹不值。但人家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这些人再不平又能如何?! 直到坐上马车,颜容仔细地看了看颜寰的脸色,见他还算平表,就笑道:“大哥,你从十岁开始就管着家里的生意了?” “母亲丢给了我。(.好看的小说)那不就是我管着了?”颜寰面不改色。 “那是谁再转手丢给贤叔的?还说以后要做将军,不做商人?”颜容继续取笑他。 颜寰伸手一拍她头顶:“调皮!我去年不是拿回来亲自学着管理了?” “大哥,有一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足以说明粮食有多重要。而最快得到粮食用什么方法?难道不是买吗?” 颜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一笑:“还有更快的。用抢!” 颜容和颜宛都笑起来。因为刚才的事产生的沉闷空气突然就通畅起来。 没想到跟着颜寰来东三街的人那么多。当颜容和颜宛见到门口外停着的五辆马车和五十人左右骑马而来的人时,顿时头疼她这才三进的小院要怎么安置这么多人。 “别担心。他们住隔壁。”颜寰手一抬,指向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宅子,“我早就把它买下来了。” 这一个大年初一,洛京上层的人家在拜年时不再只和问候祝福之类的贫乏语言,他们在完成例行公式的问候之后,总会在第一时间问对方:“你听说没有?颜家又赶出去一个……那孩子才十几岁,却没想到突然离家还能带走五十多个家人!” 但不管如何,颜容还是很高兴的。成为话题的中心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开心就好。管别人怎么说! 那些小厮护卫们都是在颜寰才开始习武时就跟着的,颜寰这些年的进步,他们一清二楚。而去年才回洛京长住的将军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主子而已。他们尊敬他。心却始终向着颜寰。 颜容很为颜寰高兴,连带着看这些跟过来的人也很顺眼。(.好看的小说)她吩咐了厨房给那些人做好吃的,又让把备上的年货也送大部份过去。 吉瑜景得到消息,在朝贺一散就跑了来。 “阿寰,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也知道自从我母亲去了,妹妹们离开,那里于我也不过是个稍好些的客栈而已。”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颜容和颜宛带着丫鬟小厮去旁边的院里看过,确定那边能够很好地安顿完这些人之后踏着初一的暖阳走回来。 “八殿下吉祥!” “免!阿宛阿容你们也吉祥!” 吉瑜景就是对上南宫家的兄弟姐妹,最多也就点下头。从来没有回礼的时候。但对颜家妹妹却亲热多了。不但回了礼,问道。“你们今天有什么计划?若是没有,不如我们去马场玩?” “不用,我们今天不打算出门。”颜宛打着手语,颜容翻译。 “哦?那在家中有什么节目?”吉瑜景不认为这三进的宅子里有什么节目能玩的,这里住了几十个人,已经很挤了,“东城门出去不到十里,我有一座别院在那里,那儿的马场虽然没有城西外面的公共马场大,我们几个人用却是足够的。” 一听不用和很多人一起挤,颜宛不由得有些心动。去年一年她几乎没得去哪里玩过。 颜容一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意图,便看向颜寰。 颜寰本来和吉瑜景交情就好,城外的别院也去过几次,那里极是清静,确实可以避开那些八卦之人。 “阿景你若有事就去忙吧,留两个人去传个口谕,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我今天能有什么事?初一走本家亲戚,我家的那些不是一大早就进宫了吗?没我什么事。” 于是颜容让王大娘去搬吃的,张大娘张罗马车等其他物品,两刻钟后,众人正准备上马车,却见门外停了一匹高头大马,上面一个大汉大着嗓门问:“请问这里主人是不是姓颜?里面可住着颜家容娘?” 颜容走上前去:“我就是颜容。你找我何事?” 大汉忙下马来,长揖见礼:“某是古御史家的护卫,家里老夫人今晨很早便去了太清观,想上这新年的第一柱香,却不想一直等到辰正都没见观里开门迎客,直到辰末观里才有人隔着门给外面传话,让找颜府的小女儿去,不然观门不能开!某奉家老夫人之命一路飞奔进城,去了颜将军宅子,却不料您并不住在那里,辗转找到连家,得知您住在这里,这才寻了来!” “太清观不开门?那里的每年的头柱香都是在初一这天早辰寅时就点上了,怎么可能会等到辰时?”吉瑜景严肃地看向颜容,“他这话不可信,又是不认识的人,别理他。” 颜寰也觉得这事实在让人相信不起来:“我们确实不认识你,你的身份牌子呢?拿出来看一下。” 那大汉恭敬地双手递上一个腰牌。颜容接过来细看了几眼,转手递给吉瑜景。吉瑜景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和颜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说道。 “这牌子看不出什么,我对古家的人没什么研究,一时倒也判断不出来,大黄,去查查是否真有此事!” “是!”吉瑜景的一个护卫领命而去。 颜容几人想了一下,便回去里面等候,也把那个大汉让在门房里喝茶。 但只等了小半个时辰,就又有几个骑马的来到门前,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三人成虎,更何况这里不止三人:古御史家、张侍郎家、王行走家、李行走家和赵府尹家。 “大黄用不了太久,我们再等等吧。”吉瑜景淡然道。 士另一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她大半年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少年了。颜容眯了眼,看着处变不惊的他自信的样子,心里对他夺得那个位子成功率又加了几分。 “我在外面偶然听人说,瑞雪兆丰年,但今天只下过几场小雪,然后一直到今日天气都很晴好,想来今年的收成没有往年好了。”颜容似是闲谈般说起这事。 “哦?”吉瑜景顺着接话,“我前几天还在想不下大雪就没有那么多人挨冻,也算件好事呢!” “殿下不如自出些钱在各城行个善,想来百姓会很感念您的爱民之心的。”颜容脸上露出凄色,“白天有暖阳冻不死人,晚上却更干冷干冷的,有些无家可归的人,不一定能熬过冬去。” 吉瑜景一想也是,更何况他比五皇子多出来的一大优势不就是财大气粗吗?花点小钱收些民心,于自己上位也是很有好处的。便点头道:“行啊,大年初一就想着天下苍生,阿容是个心怀天下之人呢!” 对于这种话,颜容自是不会沾沾自喜的。她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清楚的得,她就是自彻头彻尾的自私之人,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然以她的能力,想要造福天下还不容易? “报殿下,太清观不开观门确有其事!城东颜府面前聚了一众不知颜家兄妹们外住消息的乡亲们在请人了!” “那我们马上就出发吧。”颜容看了一眼大哥和姐姐,见他们都点头,便说道。 不管外界如何,她最先在乎的必是兄姐等亲人的反应。 马车上有颜府的牌子,路上之人一传十十传百,从城东到城中这一路就汇聚了不少人,大家都想去看个新鲜,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太清观开门和颜容这个并没有出家的人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二零章 打不开的门 对于太清观的事,颜容也不知道。她与太清真人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对于那个似乎一眼就看穿自己的人,她是一点也没有想过深交的。 他们选择的是马车,前后又跟了很多好奇的民众,一路上还不停地增加,这个数目终于在出了西城门之后稳定下来。 但他们的车队也变成了在几千人的簇拥下行走,那速度真不是一个慢字可以形容的。 “阿容,这样走下去,下午才能到呀!”吉瑜景的耐心慢慢被外面的吵闹的声消耗完。 颜宛、颜寰和吉瑜景三人的户卫加起来有一百多人,全都围在马车外面,但这样只能挡住人群,却挡不住那些兴奋的声音。 大年初一啊,一年之中闲人最多的时候,这事情刚好在这个时候发生,他们又是从城东穿城而过到城西的,所以几乎大半个城的闲人都跟来了。 难道你们以为那山上能容得下那么多人吗?跟着去也不一定能看到呀! “急什么?”颜容看向他,“八殿下若是有事忙,先走即可。” 吉瑜景本来就打算在颜宅和他们混一天,此时心里也好奇太清观究竟为什么会让颜容去开那道门,怎么可能会走? “要不我们冲出包围骑马去?”颜寰也有些不耐。坐在马车里,但速度却比走路还慢,谁受得了啊! “不必了,那太清真人设计了这些,你就不想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吗?” “想啊,难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照着她的剧本来演啊。” 几人看着她的无辜的表情都很无语,感情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做。这是犯懒吧是犯懒吧? 那边粟广靠坐在车厢尾部,他拍拍自己的腿:“以这速度还有好久才到,阿容来休息一会!” 颜容还真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倒了过去! 颜寰和吉瑜景目瞪口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欣朝的风气是开放,可这都枕到别人的大腿上了! 颜宛看了两个僵了表情的人。也有些无奈。她难道没有教训过小妹吗?不,她说过很多次了。可什么时候见小妹听过?于是慢慢地都习惯了。 颜寰反应过来,一把拉起颜容:“躺我这里。” 颜容身上没骨头似的,依言靠了过去。靠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给靠呀,这才一辆马车,他们全挤在一起,她想躺也躺不了。 粟广腿上突然空了,心里升起一抹很不舒服的感觉。他眯眼看了下自己的师弟,想了想。又靠着车厢闭上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没所谓一样。但在车里的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他的手却偷偷地摸过去拉了颜容的手,同时用内力凝成一线传到她耳中:“进你空间吧。” 颜容是确定自己能够只有意念进入空间。但对于带一个人进去还是不是如此,或者说,她是意念进去了,那带的人呢,也只是意念吗?但粟广的意念力,嗯,他的水平如何?能够暂时与身体分开吗? 既然不敢确定,她又怎么会在在人前实验:“不进,你要是突然不见了,那得多吓人啊。” 于是。这一段本不漫长的旅途就在外面热闹非常。里面沉闷异常中,如蜗牛般爬到太清观所在的山脚下。 期间颜家兄妹几人闭目休息。完全没有要说话聊天的意思,粟广却与吉瑜景对视了几分钟,然后才各自别开视线,也闭目休息。 走下马车,看看天上已经西斜的太阳,至少都是未时末了。 颜容是今天的主角,大家一看她们从马车上下来,便自觉地让开了前面的路,颜寰几人跟在她身边,围着她向前走。 他们就像是进入水里的油星一般,所过之处激起一堆议论之声,但几人都没有搭理,目视前方,沉默地走着。[]那些前后武装的护卫们很尽责,把他们一伙护得密不透风。 太清观门外有一大片空地,这里白天的时候也算是个小市场,有小小的茶摊,也有卖小东西的。总之来观里上香的都能在这里小歇一下脚。但今天这片地方却一个摊子也没有了,因为这里已经被挤得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了。若不是空地边上有围拦,真怀疑要有很多人被挤掉下山去! 颜容站定在观门前,看着这个相对洛京里的宅子来说,无论大小还是式样都太过普通的门。旁边的好事者却都大着嗓门喊:“颜家小娘子来了,道长快开门啊!” 颜容面无表情地站着。她已经能放放的意念力带回了观里的情景,门后的大殿里三清祖师像前跪坐着一个道姑,那位道姑听到外面人的喊声,才站起来,一声不出便转去殿后的门口,然后是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显然是去给太清真人报信了。 调动意念力想跟上去,法瑞却开口了:[主人,里面不会有什么事,先不要动用太多力量。] [为什么?] [当主人站在这里时,法瑞突然有一种面对危险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你感觉得出来吗?]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细细地再查了一遍,门口的每一个角落都看过,连殿里的一粒灰尘都不放过,仍找不出一点与危险有关的东西。 [法瑞不知道,主人。] [好吧,那你继续消化丹药吧。]能让法瑞不顾正在吸收百年物灵压缩丹来提醒,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事,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她们足足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有一个声音在门的那一边响起:“颜容小友,观门未锁,请你推开吧。” 颜容一听就知道是太清真人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虚弱无力?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周围的人一听开门那么简单便不平了,想他们天不亮就来等着,只盼能上代表一年福运的头柱香。等到现在,几乎是大半天粒米未进! “不公平!为什么她来了你们就开门,我们来的时候却不开!” 太清真人的声音依然虚弱无力,但却传进每个人的耳中:“这门从来不锁,它不想开的时候,谁也推不开。” 哈?他们听到的不是世界最大的笑话吗?门还有感情?爱开就开爱关就关? 颜容却已经沉默地用意仿力再观察了一次这扇门。却见它还是像刚才那样,门闩已经拿开放在门后面,看起来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以开了。 她还没有动,两旁边的人就已经越过她上前去,伸出手用力推那扇门。却见他们用力推了几次,门却纹丝不动。 “刚才是哪个道长在胡说,这门根本就是锁着的,不然怎么都推不开?!” “就是,你们不会是唬弄我们吧?” 那些人等了一下,不见有从应声,又继续用力推门。 颜容却突然眯起了眼,只见在那些人推门的时候,门上似有一波晕开的光芒。 门上有机关?! 这下她才真的提起兴趣来。 门里面的太清真却却又说话了:“早上起来打算开门时就发现拨了门闩也拉不开,我后来又试过几次,终是不行,把你们把颜小友叫来,也是不得已。” 那些人听到声音,再次伸手去推门。颜容站在几米远的地方看去,只见那一波波的光芒漾开之后,扩散到两边和空中,然后就消失不见。 颜容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一下。 那些人试了几次门都没有动,看见她动了手,又听太清真人那样说,都以为她只要一伸手,门就能开。那在门边等着的都已经做好了往里冲的准备。 头柱香关系到一年的气运,能抢便抢,这已是多年来不成文的规矩了。 但是,门板和之前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加大力气再一推,和想像的一样,那些力量也消散在光幕上。看来必须要破了这道光幕之后才能打开门。 像这样的机关,一是找到其关键点破掉,就像是开锁的找到钥匙或是锁眼里的弱点,破坏掉那里,那么锁就坏掉,自然就能打开门了;另一种是不找钥匙不找其弱点,直接用强大的力量轰门锁,把它整个打坏打残,其锁的功能自然就没有了。 “太清真人,如果把墙和门都毁掉才能开门,这样做你会允许吗?”颜容试探着问。她自然是知道的,以太清真人堪比内力十级之人的功力,断没有毁不了这面墙的能力,但她却因此而受了重伤,可见破坏这面墙需要的力量,绝对要比十级还强得多。 “若实在没有办法,那也只能如此了。”太清真人心里是有些不舍的。当时自己用了身上所有功力全力一击,也以为能破坏掉其阵法,却没想到一点用也没有。但这个阵法对太清观所在的房屋是上下左右前后六面全方位保护,若是一直不能破坏,外面的人进不来不要紧,她们里面的却是要被活活饿死! 粟广一听,便把颜容拉到自己身后:“我来!” 颜容无奈看着他的背影。 粟广用八成功力打出一击,那扇门似是动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颜容看得很清楚,不是门动,而是光幕在动,才给人的视线带来是门在动的错觉。 吉瑜景也对身边小个子的中年内侍道:“你去!”(未完待续) 第二二一章 怎么是她开的门? 原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太清真人在洛京的地位是特别的,她不仅是欣朝国师的弟子,据说还是百年来资质最好的一个,说不定会是下一任的国师。 吉瑜景很看重这个结交的机会,毕竟朝中的国师一直都在清修,除了他父皇,没有别人能见。而得到国师的支持,对他上位将有非常大的帮助。 但那门在这个接近九级的内家高手一击之下竟然晃也没有晃一下,真真让人失望。难道结交国师的难得机会就这样失去了吗? 颜容早猜到太清真人的大致修为,那绝对是比十级高手还要厉害的存在,连她都对这个阵法没辙,区区一个才不到十级的所谓高手,那还真是一点看头都没有。 “太清真人,你也看到了,我们确实没办法打开你这扇观门。”颜容看向吉瑜景,“八殿下,不如我们去找更有能力的人来帮忙吧。” 可以名正言顺去找国师?吉瑜景心动得很,点头点得飞快。 “且慢,颜容小友。”太清真人却没有就此罢手,“我算过了,这个阵法唯有你能破。而且家师远游未归,足迹不定,连我都找不到,你们又怎么能找得到他?” 颜容双眼微不可见地眯了眯。她确定肯定这里的人不可能看得出自己意念力修为,而她也并不想在人前张扬。 “可是,以我才六级的内力修为,我想不出来要如何才把帮你把门打开。”她的声音听着很平静很正常,但颜寰和颜宛还有粟广都能听得出来其中的冷意。 小妹这是不高兴了。 “颜小友,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太清真人再次放低姿态哀求,“这样吧,你帮我们想办法。门打开后,我应下你三件事情。” 颜容早在站到门边就布了一个声音结界。围观的无关人等都能看到他们,也能听到声音,但这些声音却不能留在他们的记忆里面,回去只要一想,他们就会发现当时自己似乎忙着另外的事或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听清楚。 所以。谈条件的事,可以有。 “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做。而且我也没有能力帮你。”颜容仍然拒绝。 吉瑜景心里早就有只猫不停地挠得他心痒痒的了:“阿容,我们再想想,既然真人说她算出只有你能破,那一定不会错的,不如我也帮忙,你分一件事给我?” 颜容心里在冷笑。这就掂记着了。 “那请你们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她心里有了腹稿,阵法无非就是利用某种能量在某种路线上行走而产生某种特别的效果,路线各有不同。但肯定会有个回环弱点之处,只要找到那些结点,就能用巧劲破开。 不过,如果有太清观护着自己在意的人。那么离开洛京的时间里,她一定会放心很多。太清真人是国师的弟子一事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是刚才吉瑜景为了说服她不要那么快放弃而告诉她的。 “颜容小友,如果你想帮,你知道怎么做的。”太清真人叹息着说道。 颜容微微一笑,“我需要八殿下帮忙,刚才你也听到殿下的话了,他想要其中一件事呢。” “你们决定就好。”太清真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颜容知道她使用心全力想要破开阵法,现在没能及时恢复,强撑着一定很痛苦。可谁知道她知道这事呢? “那好吧。让我想想。你自去忙吧,我尽量在天黑前完成。”颜容点头接下。然后也不理兄姐担心的目光,不管粟广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看吉瑜景眼巴巴望着她的期待目光,她一屁股坐在门口前面的地上,闭上眼,五心向上,摆出一副正在打坐的样子。 不管是吉瑜景和颜寰他们还是围观的人,都吃惊地看她。 时间慢慢流逝。早就等着的人群里渐渐有人不耐想要离开,又看了看还是没有动静,于是真的人有开始下山。 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着,特别是大家族的人,他们在山上有马车,车上带有吃的,只要使下人去拿来就可以了。 两个时辰过去,太阳就要下山。凭着大家的经验可以判断出离看不到阳光仅有一刻钟。 “阿容?”吉瑜景最先忍不住。不是说天黑之前吗?这马上太阳就下山了呀。 颜寰颜宛和粟广,也不由得抬头看天,他们担心的不是门开不开得了,而是颜容。 “小妹,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颜寰蹲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颜容顺势睁开眼,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得颜寰一愣。但他却很快明白过来,妹妹这是自有主张,不用他太担心呢。 “唔,也是时候了。”颜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并没有沾到的尘土,“那我们开始吧。” 她在门前看了几眼,指着一处对粟广说:“粟师兄,用你八成功力正面打在这一处。” 粟广问都不问,等她退开几步就打了过去。 “八殿下,让你身边的这位打在这里和这里这里三处,分别用七成、八成和九成力,正面击打。”她看了一眼吉瑜景身边那个垂眼静立的内侍,也不和他说,而是直接吩咐吉瑜景。 吉瑜景一动口,那个内侍便动手,半点没有多说多做。 三次打出去后,颜容看了几眼,伸手摸了一下那道光滑的无形之幕,点头,后退了七八米道:“差不多了。” “差不多?”那不是还不能开?不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是正在下沉的金乌。 “太清真人,现在该你动手了。”颜容清冷地说。 她离那门之间足有七八米远,太清真人却是很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于是试着运起刚刚恢复了一些的灵力,按在平时开门的机关处。 咔咔! 木门开启时发出的声音响起,不大的观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太清真人,是太清真人自己打开了门!怎么会是她开的?她不是说要颜家小娘子来开吗?” “是啊,人家来了,耗了半天,怎么她自己开了呢?” “啊,真的是太清真人啊!原来她这么年轻啊!” “你懂个屁啊?太清真人三十年前就在这里了!那时我就见过一次,她也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可能不会老?” “会不会这名号是代代相传的?” “哼,老身四十多年前也见过真人,就是这个模样的!” “我看夫人你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兴许是她保养得好而已,才不是什么容貌不老。” 太清真人查看了一下门边四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照理说用力打在阵法的弱点之处,对阵法本身应该是有损才对,可为什么现在一切都显示阵法运行良好?更重要的是门上的机关显然恢复了其功能,不会再把自己人关在里面出不去了! 她想要问一下,却发现颜容几人已经下到山脚。 “后会有期。”太清真人的传音之术显然不错,颜容他们几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 “第一件事,八殿下你自己抽时间去和太清真人谈吧。”颜容闭目昏昏欲睡样,“至于剩下的两件,等我想到再说。” 吉瑜景心中大喜,虽然他从头到尾看不出来颜容是怎么破了那个阵的,只是这里打一下那里打一下,怎么最后竟然离得几丈远,还是太清真人自己开的门?他以为失败了,没看人家都自己把门开了吗?可事实上,颜容却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太清真人给她办事,那由此推论,出了大力气的肯定是颜容。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小娘子。小时候这个朋友的妹寻天真直率,对他从来不带有讨好或谄媚,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快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自己就不再这样了,能躲开就躲开,似是不愿意见自己。但她无论怎么变,都不是像那些他讨厌的女子一般让他看了就心烦。 到底为什么想要她做自己的正妃呢?这个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许在母妃给他分析联姻最好人选的时候就想到她了吧?家世相当、容貌不错、性格相配又于自己夺位有益的,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她而已。 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对她的事情才开始关注的吧?而越关注,他就越觉得这个选择没有错。连表姨去世之前,她处处藏拙;连表姨去世后,她就开始一点点地显露出才华来,如此明珠,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他甚至把自己的情报处都专门设立了一个组跟踪她的事情,总想在能出手帮忙的时候出手,让她感念自己的好,却到今天为止都没能找到机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好像对她还说都可以解决!越来越多的关注,他觉得自己越陷越深。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以他们两家的关系,以自己和阿寰的关系,她会成为自己的妻子,成为他的正妃!他有这个自信! 坐在他对面的颜容在他炙热的目光下没有丝毫感觉,但坐在她身边的粟广却冷冷地盯住了吉瑜景。目光里满满的敌意让吉瑜景的保镖不由得坐背来,散发出他的威压。粟广却一点也不在意地笑笑,继续盯着吉瑜景,直到他的视线从颜空身上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二二章 以身相许 大年初一的晚上,颜家兄妹几人回到家里时天都黑透了。时间太晚,吉瑜景不得不半途和他们分开,各回各家。 新年头几天不外乎拜年和接受拜年。但东三街的颜家三兄妹不管是年纪还是辈份,都不可能有人上门给他们拜年,所以这几天里,除了有限了出了几次门外,他们都安静地宅在家里。 转眼就到了初六,宫里发出来的贴子早就送到了各家小娘子的手里,颜家姐妹俩也不例外地收到了。这天晚上,她们将盛装打扮出席晚宴。 颜容带着迎春来到颜宛的房门外面,敲门进去。 “姐姐,这套衣服刚刚做好,今晚就穿这一身吧。”她示意迎春把衣服递过去。 颜宛不以为意地接过。妹妹自出去一趟后带回来的好东西数不胜数,三天两头的分一些给她,她都习惯了。 “呀,真漂亮!”颜宛展开那衣裳一看,惊呼起来,“这是什么料子,竟然是我不认识的?摸起来手感好好啊!” “这是火蚕丝,”那可是和某个妖换的,火蚕是一种生长在炎热如同火山口一样地方的生物,得到的丝上也有很浓的火元素,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像是随身带着个暖炉。 “这身衣服会自生暖意,你穿上感受一下,应该减的就减了,别到时候热得出汗,吓到别人。” 出门之前,颜宛亲自到妹妹的屋里去叫她,看着款式相似花样不同却一样漂亮的姐妹装,再看到玻璃镜子里面两人笑容满面的脸,颜宛觉得入宫见那些大多数看不起她的小娘子也没什么让她不高兴的。 今晚的衣服最出彩的肯定是她们俩。 她们到得不早不晚,因为是相当于自助的方式。只有宫女为她们带路。刻意避过几早到的几人,她们直接到了皇后和贵妃等人面前。 中规中矩地见了礼,皇后问了问过年这几天都忙些什么,而南宫贵妃则寒暄都不用,直接问她们:“听说初一那天你们去了太清观?” “是的。”颜容淡笑,“那天很我人都说太清真人让我去开门。可在我去了之后发现那门根本就开不了。我说要回来。他们不让,那我就在那里等着好了。谁知道太阳下山之前却是太清真人自己把门打开了。”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皇后显在也很好奇。 颜容摇头:“我也很想问一下的,但当时的场面很乱,大家都冲上去看太清真人或想去上香。大哥他们就带我们回城了。好在回得早,不然关了城门我们就要像很多人一样在城外将就一夜了。” 南宫贵妃还想再问,但陆续又来了别家的小娘子。大家到达时都会被宫女领进来到东道主面前见一面的。 “今天主要是给你们这些小一辈的人聚聚,交流一下感情以免大家太过生疏,好好去玩儿吧。”皇后态度很好地让她们下去。 再次来到大厅里面。那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女孩子聚在自各的小圈子里聊天了。 “阿宛,阿容,这里!”四公主吉瑜珏抬手高高地摇了几下,并且热情地叫着颜容她们。 “四公主,新年好。”姐妹俩携手上去见了礼,便同她一起坐下来。 这位四公主据说脾气不好,本来是一个人坐在窗下的长椅上。现在刚好她们三人一起坐了。 “哎,最近宫里看得严。难得出去一次。”吉瑜珏撑着下巴,“不然从年前开始有好几场热闹都能亲自去看看了。” “哦,你指的是什么热闹?”颜容好奇地问。她好像只在马场见过一次这个四公主,后来似乎并没有深交。马场那次她救个人还要先讲好价,显然是个对金钱欲望强烈的人。 “阿宛,你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四公主问道。 “差不多已经做完了,只差每天的大字。”颜宛答道。 “原来你们是女院的同窗啊?”颜容恍然。 “是呀,阿容你不知道,阿宛她的功课在我们一班同窗里是最好的!” “姐姐的功课一直都很好的。”颜容却没有谦虚。 “呀,刚刚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你们怎么穿得那么少?”四公主声音略提高,显示出她此时惊讶的心情,“早就听说你们的身体不太好,怎么还不懂爱惜自己呢?” 颜宛微笑打出手语让颜容自己去解释。颜容只得自己找话解释:“四公主你摸一下这布料,是不是有些暖暖的?” 吉瑜珏伸手摸了一下颜容的衣袖,惊道:“怎么会这样?就算暖过的衣服也不能保持那么久啊?最多也只是上身的时候不凉而已。” “这是用火蚕丝做的衣料,是我跟着师傅在海外的时候意外所得,据说极为难得。”颜容瞎说道,“这衣料本身会散发出暖意,所以不用穿太多衣服。” 吉瑜珏眼里金光直闪:“天啊,这料子肯定很值钱!你们还有多的吗?卖给我好不好?” “没有了。”颜容婉拒,“做了衣服之后的料子我做了几个袖套送给家人,一点点边角料都用尽了。” “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料子?”吉瑜珏皱眉,“这样好的东西怎么不进贡呢?要是进贡,说不定我也能分到一点点,那一点点肯定就能值不少银子了!” “你很缺钱吗?”颜容看她的样子,穿得用的都还好,挺合乎她公主的身份的,首饰衣裳都很好很全,“还是说你只是想赚钱?” “谈不上缺钱,我只是觉得钱越多越好。只要有钱赚我就觉得开心。”四公主的回答,真是典型的向钱看的爱钱一族。 她们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几人,其中就有李家和窦家的娘子。她们说话的声音一波高似一波。 “听说那颜家小娘子什么也不懂,在门外一坐就是一下午!” “真有够没用的,实在想不明白太清真人怎么也会有算错的时候!” 颜容无声一笑。并不气恼。颜宛却握紧了拳头,看样子很想站起来就冲过去。 “哟,这就是那天差不多被全城人请去太清观又帮不上忙的颜家小娘子啊!”窦金珠好像这才发现颜容她们,“我还以为你们不敢出家门了呢。” “哈哈哈,你们今天怎么穿那么少?这样虽然好看,但不要为了吸引多点人家的视线就不顾身体哦!”窦金彩伸手半掩着嘴。假笑连连。 颜容不以为意地笑:“我们这样不是比那些怎么穿。穿多穿少都不好看的人强吗?” 现场还能有多少人如同窦家姐妹一样又黑又矮还壮的少女?也只有她们怎么穿都不好看了。 打击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挑她们最在意的地方。 “呀,殿下来了。” “是五殿下呢,据说皇后有意经他指两个侧妃!” “嘁,八殿下连正妃都还没有呢!” 窦家姐妹看了眼颜容她们。那眼里几乎便白色的。她们身边一个瘦瘦得像是营养不良的少女声音不小地道:“看来有人自不量力想要出头呢,不然怎么穿那么少?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一个哑巴一个豆芽菜。怎么可能被看中呢?” 对于这样的场合,颜容真心觉得无趣。 五皇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高官子弟却失去了平时的光芒。大多少女都只看到了他,只有少部份注意后面进来的人。 三份之二的少女都围了上去,那些被忽略的少年们也找到了聊天对象,正说着话的时候,又一阵小小的骚动开始了。 “是八殿下!” 五皇子身边的人突然少了很多,波浪一样涌向入口处,又围到了刚进门的八皇子身边。 八皇子吉瑜景身后是一些年纪比他小的皇子们和大臣家的少年。颜寰也在那里。 颜容和颜宛远远地留在角落里,颜寰却第一时间看到她们。在门口被堵后小心地等待,然后弃八皇子走向妹妹们。 “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们吧?” “怎么会?阿容那么厉害,谁能为难得了我们!”颜容邀功似的笑。 吉瑜景不知道怎么冲出包围来到她们旁边:“谁为难你们?说出来景哥哥给你们出气!” 这话听到的人不少,就是当时没有听到,也从别人的转述里知道了。颜容她们几乎被各种羡慕妒忌恨的视线烧到起火。 吉瑜景像是没有感觉到周围人视线的变化,淡定地从直过的宫女身边端起一杯酒:“阿容,新年快乐!” 颜容眉头一挑,见他已经把酒凑近唇边,便叹息一声,双手突然挥动,像是很兴高彩烈一样:“殿下你也新年快乐!” “啪!”吉瑜景手里的杯子突然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如果这杯子破碎的声音只是引起了周围小部分人的注意,那么这部分人安静下来之后,盯着那杯正在冒着黑烟的“酒”的目光就引起了一晚多人的注意。 “啊!有毒!”不知是谁突然找回了声音,尖声叫起来。 颜容只是在杯子落下时拉着身边的人都退了一步。 “呃?”她稍稍用力地拉了一下也被惊呆的姐姐,“是我不小心挥掉的,可是,我还用道歉吗?” 集体黑线有木有?众人听到她的话都不由得无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下毒的人是谁,而不是追究打破了杯子的人吧? “你也有错,虽然算是因祸得福,但错就是错了,当然还是要道歉的。”颜寰严肃道。 啊?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颜寰。 吉瑜景在他们的声音里找回自己的理智:“阿容不怕,只是个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我以身相许吧?”(未完待续) 第二二三章 宴了又宴 以身相许什么的桥断,真是太俗了! 颜容看着以玩笑口气说出这话来的吉瑜景淡淡一笑:“打坏个杯子就要以身相许?” 她转身拉住自己大哥的衣袖:“我们不要动那些东西啦,真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条规定。(.无弹窗广告)” 吉瑜景垂下眼,遮住里面淡淡的失望。不急,阿容还太小了点,他有时间慢慢谋划。 周围的少女们本来都双眼冒火地看着颜容,但听了这话,却不由得都笑出声来。虽然知道都是玩笑,可今晚杯盘等易碎餐具的损耗率还是大大提高了,大家都太“不小心”了。 皇后和贵妃最后也没有宣布什么。皇子们只在最开始进场的时候接受一小段时间的围观,然后就按摆好的位置分别坐在皇后她们周围,小声的和各自身边的人说笑。 颜容虽然觉得无聊,但还是老实地跟在姐姐身边。颜宛只能听着各方流言却说不出话,更觉得没有意思。颜容便教了她一个调息法,通过调息让心情平静无波,随时能够理智思考。而且这种调息法也是内家心法的一种,与道家的无为思想有些相似之处,讲究的是在默默之间修炼,慢慢的积水成潭。 她没有对颜宛说明那些,只说能让心情放松,叫她有时间就练习练习。至于最后能修成什么样,就顺其自然好了,毕竟是无为嘛,若是刻意去修,说不定效果要大打折扣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颜家姐妹俩安静坐在众人可见的角落里练功时,那些彼此聊够了的人有些喝多了几口,被撩拨得走向她们。 “听说你们现在兄妹三人可算是团聚了?” “啊,是团聚在外头了!” “真是丢我们嫡子嫡孙的脸,竟然被个外室出的庶子逼得另住出去!” “就是,咱洛京怎么有你们这么没出息没骨气的人!” “那余夫人据说性子最是热烈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怎么生个女儿竟是被外室气死的,那女儿的几个儿女竟然又被外室的儿子占了位置,哈哈哈,真真好笑!” 如果她们说的人是自己还无所谓,当她们放屁就好了。可现在竟然扯到已经过世的亲人身上。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们凭什么过问别人家的家事?”颜容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微仰头。淡淡的威压萦绕全身,通身气质顿时让人不敢逼视,“难道你们中的谁打算做颜将军的继室吗?” 这似乎也是一条路啊!回去可以和家里商量一下,就不信家族里的女子会像那连氏一样软弱,竟然输给一个外室女! 颜容看着她们瞬间闪过亮光的眼,突然就觉得好笑起来:“哈哈,就算如此,颜将军也已经亲口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了,那我们要怎么过日子。也再用不着他操心了吧?” “怎么能不操心呢?将军他也许只是说气话而已。想我做了什么错事,我父亲都凶得什么气话都说,可只要承认了错误,他对我仍像以前一样好啊!” “就是。就算不说子不言父过,你也不能因为长辈做了什么不如你的意而不孝顺啊!” “各位难道不知道我们每天都回颜府去给祖母请安?如果颜将军真想我们回去,我们还能放着近处不住,非得每天从城东跑到城西去就为了请一次安?” 说到这里,颜容已经不耐了:“说那些我们不孝的人之用心我倒是想不明白,应该不会是为那外室庶子抱不平,想要我们低声下去请求回去,并且接受那个自不量力想要取代我人母亲的女人吧?呵呵,真是抱歉得很,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在坐的各位都是嫡支贵女。不会真和那外室同气连枝吧?” 被她这样一说,那些贵女们哪里还敢再提颜府里那个贱女人和那庶子?生怕露个口风就被人拿住话柄坐实。到时候这污水可生生泼自己身上了! 颜容轻蔑一笑:“阿空和姐姐今天来此本就是为了衬托各位姐姐的美丽,姐姐们可不要被某些人钻了空子反而把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来了。” 一群没脑子的,没看到把你们指使过来的人现在正自己围在皇后贵妃她们身边吗?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刚才鼓动她们过来找人麻烦的人正对着皇子们笑脸如花般,生生刺痛她们的狗眼。当即哪里还顾得上颜容这边?齐齐地都涌过去了。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颜容微笑地看颜宛:“姐姐,调息之后有没有什么感觉?” “真是好了很多呢!”颜宛自从哑了之后就常修炼“静心之功”,没办法,她就是气死了自己也骂不了人,只因为别人指槡骂槐就指使护卫去打人的事她又做不出来,慢慢的养性功夫就入了门。而现在颜容再给了她一部这样的功法,她更是很快就能进入状态。 颜容很高兴找到这样一本适合姐姐的功法给她。以姐姐现在这样的状态,就算修为一直如此,至少也能比普通人少病少灾,若是再精进一点,更是可以把身体状态保持在最好状态,几十年容颜不老就不再是梦想。 至于她自己,应该早在得到息国空间之时就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普通人了吧?而大哥也得到了很好的功夫秘籍,若是能从破后天而入先天,那以后的路也便不是她所能预期。 从初六到十四,颜容都和姐姐们一起,不是宅家里就是一起给族里的老人们请安,能让普通人强身健体的丹药更是一人送了一颗,那些人吃了之后只过了一晚便有效果,颜容正打算少量卖出这种连级都不入的丹药赚些钱花。 果然,不是只有四公主才对钱财大爱,她也不差多少。毕竟她练手的时候高级丹药不是每次都能成的,而这些不成丹的渣子有时候保留着某种药性,她自己自是用不上,但对普通人来说却已是求而不得的奇药了。 转眼就又到十五,元霄之夜。南宫贵妃按例宴请娘家众人,顺带着也下了贴子给连家和颜家兄姐几人。 颜寰和她们已是分析过洛京的形势,支持五皇子的大臣几乎都已经站好队,八皇子这边为了不落后,正月前就需要定下正妃人选。他们颜家在洛京里也就只得颜飞毅身居高位,其他族人权势并不惹人眼。而世家里头的南宫家本就是吉瑜景的外家,不用特别招揽,剩下的连家刚是南宫老夫人的娘家,也不必多做什么,何况连家也没有适龄的嫡女用来联姻。细数之下,世家里未曾站队的世家就只有萧家、黄家还有阎家,而这其中黄家没有适龄女子,就只剩下萧家和阎家。而阎家与黄家是拐着弯的亲戚,又与连阁老的大儿媳李氏家里有交情,所以算下来,阎家女是最好的选择。 颜容只看了几眼阎吾喜和阎吾欢姐妹。那两人气质非常清冷高傲,但段数却也不差,初六宴会上那些好事少女来找自己姐妹麻烦的背后推手,正是她们! 元霄的紫云宫的宴上,阎家姐妹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颜容她们几人进去的时候就见到如同穿花蝴蝶般甚至抢了宫女的活的阎家姐妹,她们亲自给南宫贵妃倒酒。 在见到颜容她们的时候,那两人的目光突变,脸色也僵了一瞬。现在是阎家姐妹中的一个成为八皇子妃的呼声最高之时,她们以为今晚南宫家姐妹们是陪客,她们才是主角,但是,为什么还会有颜家那两个?颜家一个是哑巴,一个据说母孝未过就到处跑,不知检点,年纪也小没个定性,怎么看都没有威胁。 虽然分析过觉得没有威胁,但她们仍不敢掉以轻心。 颜容拉着颜宛给南宫贵妃见了礼,坐下后就只边听她们说话边发呆,表现得不冷不热。 “阿宛阿容,你们忘记春怜表姐了吗?”南宫春怜貌似关心地问,“过年时你们送来的小礼物我很喜欢呢!大姐姐和妹妹她们的也很漂亮,你看,这是其中一面小镜子,我还随身带着呢!” 颜容送出去给女孩子的小礼物一律是一面小镜子和一方花卉样子的玻璃镇纸,给男子的则是换成动物样子的玻璃镇纸。 “是啊表妹,你们能买到小玻璃镜不出奇,可据我所知,长隆商号还未推出玻璃镇纸,你们是从哪里购得的?”南宫春娴双眼含水,模样娇美柔弱。 颜容伸向葡萄的手一顿,面露诧异地抬头看她们:“你们不知道长隆商号是先母的嫁妆吗?” 她们当然知道!上层里这事不算是秘密,虽然传的人不多,只要是消息稍稍灵通一点的人也不会不知道。 “呀,真的呀!”南宫春怜兴奋地走过来跪坐在颜容边上,“那真是太好了,你回去让作坊给我们先做几面大镜子!每次出门前都要拐去照一次镜子,真是太麻烦了!” “真是对不起,我们作坊正在赶着最先接到的宫里的单子,一时顾不上其他,所以就连外祖姑婆那边也只能尽力送过去几面,作坊现在的产量确实不高,不过我会让人想办法的。”颜容认真的说。 阎吾喜本就不觉得颜容她们会是威胁,此时一听这话,更是笑得异常亲热地坐到她颜宛身边:“久闻宛妹妹才名,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咱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南宫贵妃在主座见了,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阎吾欢一急,也跑到颜容那里去,但她们姐妹俩一起坐,左右又不空,便厚着脸皮挤到中间去! 颜容无奈得很。感情她们姐妹是南宫贵妃选儿媳的一块试金石啊!(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颜宛说话了 正月很快就过去了,不管洛京里如何流传颜家兄妹被父亲不容于家而另居别处之事,颜容他们几个倒是自得其乐得很。[]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和以前的每一天差不多,同样的日出同样的晴朗,但上朝的官员们却得到了八皇子选妃的最后结果。 “奉天承运……阎家女吾喜贤良淑德,可为八皇子瑜景之良配……待其及笄后择日纳为正妃……” 二月的上半月就在人们的议论声中过去,转眼就到了下半月。 颜容却没有多管八皇子纳妃之事。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阿容,你又要出去?”颜寰一身是汗地从屋里冲出来,“农庄里有什么让你如此感兴趣?怎么三天两头往那里跑?” “大哥,你不打算回国子监学习了吗?天天练武可不行,想做将军必得天文地理史学政治等等样样皆通才可,光是武艺高强,那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颜容避而不答。 “不去了,那些东西会有专人教我,我自己也看书。”颜寰一边擦着还不断滴落的汗水一边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大哥知道的?难道还担心大哥不能保密吗?” 颜容夹着马绕了颜寰一圈:“大哥,雨水过了就到惊蛰,而过了惊蛰就到春分了,而农人们也应该准备耕种田地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啊,难道我们田庄出了什么事?”颜寰低头看一下自己身上,“你等等我,我换身衣服就出来和你一起去!” 颜容驱马挡在他面前:“田庄没事,是你小妹我对田里的农事感兴趣,想要去学习学习!” “学农事做什么?让信得过的管事们去管就行了,有时间不如学些别的。”颜寰愣住。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在他身边的朋友里,没听过哪个特别去学习农事的,更别说是家中的姐妹们对这个有兴趣。 “大哥,行军打仗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颜容微笑地看着马前之人,“既然大哥想要做将军。[.超多好看小说]你妹妹我当然不会让你做个饿肚子的将军!” 颜寰看着骑在马上,沐浴在朝阳里的小妹。脸上笑容堪比此时的朝阳:“阿容,你放心,我会努力的!粮草之事,我们拿钱出来准备着就行了,不用你亲自去学来种。” 一人之力种出来的最多几亩地,总不可能只准备他一人的粮食而不顾三军吧?拿钱去收购不是更实际? “大哥,我是想研究一下能不能增加产量。”颜容双腿一夹马肚子,“走啦,你按你自己的计划学习吧。” 颜寰看着马儿转过门口才转身回屋。自此练功学习的效率就更高了。 就在颜容出府不久,东三街宅子正门大开,八皇子吉瑜景一骑当先,带着一干护卫属下骑马进去。他一下马就问道:“阿寰几兄妹都在做什么?” “回殿下话。大郎在外书房看书,宛娘去了女院,容娘去田庄了。” “阿容去哪个田庄?” “回殿下话,小人不知。” 吉瑜景大步走到外书房:“阿寰,你用过早饭了没?” “没有,等你来一起用。”颜寰站起来,回答完就顺道吩咐下去摆桌。 “等我?你怎么不和你家妹妹们一起用?”吉瑜景状似随意地问,但天知道他对这些话的答案在意极了。 “除了每晚固定一起用晚饭,每天都是各忙各事。”颜寰在盘里洗了手,一边抹手一边坐到桌前。“早上各有各事。现在更是免了晨昏定醒,个个都像飞出笼子的鸟儿了。哪里还见得到她们呀。” “哦,她们都忙些什么?”吉瑜景伸手立起筷子,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阿宛还正常点,都是忙功课、学习之类,阿容就怪了,早前还天天窝在房间里说是要制药,一转眼就见天往田庄里跑,说是想学农事呢!” 颜容要增加产量的事,颜寰觉得那是她的理想,在事情还未成功之前,就不用说了。(.好看的小说) 却说颜宛这天和平常一样到了女院,刚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便听身旁边一同窗说道:“颜宛,和我们说说你这洛京才女之名是怎么得来的?” 颜宛莫明其妙,什么洛京才名,她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望着说话的少女,用眼神表达她的疑惑。 出声质问她的是李大学士家的嫡孙女,李家也是勋贵之家,这些年来跟在窦家身后发展得很快,颜宛还是颜大将军家嫡长女之时还有与之相持的地位,但她们都知道她没了母亲,父亲又不疼,而且还宣布脱离父女关系,所以颜宛在学里是贵族女子排斥,平民女子远避,几乎算是独行侠了。 “看什么看?”李菲菲一见颜宛似水般的双眼纯净望来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颜宛要不是有这副好皮囊能得那所谓的洛京才女之名吗?都是那些好色男子乱评,怎么就不直接说她是“洛京最美哑娘”?那样还名副其实一点。 “李菲菲,阿宛难道不是洛京人吗?阿宛难道不是才女吗?就说琴棋书画,我们这一级的同窗哪个及得上她?就是六艺大比,人也拿到了书、画两项头名,哪点不才了?”女子的六艺和男子的六艺是不同的,男子是礼、乐、射、御、书,而女子却是琴、棋、书、画、礼、女红。得了头名的也同样能得到宫里皇后或贵妃的接见。 颜宛看过去,为自己说话的人又是任菲菲,她是国子监男院那边虚空先生的女儿,身为先生的女儿,她对那些高官子女并没有很深的阶级观,也就造成她性格直率敢说敢做,只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 “谢谢你,任菲菲!”颜宛张口,声音很有些咝哑。像是被沙纸磨过。 任菲菲不在意的摆手:“不用谢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向看李菲菲那个与自己同名的人不喜,不但骄傲无礼还势利眼。 “你,你能说话了?!”李菲菲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颜宛,声音都哆嗦了。 颜宛轻挑了下眉:“我能说话怎么了,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李菲菲本来就是个胆子不大的人。她本来不会找颜宛的麻烦,对方再怎么不得父亲宠爱。却也是有个与八殿下亲密如兄弟般的长兄护着,可就因为她讲不出话,看着性子又好,才觉得她不会回家告状,就大着胆子找碴,不愿让她在级里抢了风头。 颜宛眉头挑得更高了:“我本来就能说话,只是前些时候嗓子暂时哑了而已。” 却不知道就在她说第一句话时这间课室里就安静下来了,就是那些没有听到第一句的也跟着别人闭了嘴,然后。都听到了第二句话。 “阿宛,你的嗓子好了?!”任菲菲冲到她面前,大半身子扑在她前面的桌上,“太好了。不管是你用的小镜子还是玻璃镇纸都好特别,我一早就有兴趣了,可惜和你说话太难!哎,能说了就好,以后咱一起坐啊!” 颜宛看着飞快在自己旁边落座的少女,微笑起来。 任菲菲摆好自己的东西一转头,就见到她这个发自内心的笑。揉了下眼,她不可思议地叫:“阿宛,你本来就是才女了,容貌又是一等一的。哑的时候就已经够遭人妒忌了。现在恢复了声音,更是不让我们这些普通女子活了!” 李菲菲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因为她的几句话把颜宛恢复声音的事情捅出来。看着围上去的同窗,她心里恨得不行。 颜宛的那些同窗早对她好奇得不得了,以前是碍于交流不便,现在没了这道墙,就都扑上去问东问西,都想在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消息。 “颜容,颜将军对你们真的不好吗?” “颜容,你们真的是被赶出家门的吗?” “颜容,你大哥是从族里被赶出门的?那现在还算是颜家的嫡子吗?真的让位给那个外室子了吗?” 颜容原来在这女院的课室里是安静而孤独的,她也渐渐习惯,现在突然之间被那么多人问问题,吵得她只觉得周身都是嗡嗡叫的苍蝇,头昏眼花脑子也乱。 “吵什么?课时开始了!”先生站在门口,看着钟响后还吵闹的学生,顿时气了。 被他一吼,大家才想起这是在学里,而且是先生讲课的时间。 颜宛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对打断那些人的先生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云姑姑? 云颖宴的名在女院里很响,知道的人非常多,但却不代表每个人都认识这个人。这不,当她真正站在这个课室前面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她是谁。 “今日上午的写字课由我给你们上,现在你们都先写一篇子交上来,五言或七言诗即可。” 二三十个字,很快就能写完。 颜宛坐在靠后的位置,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得到云姑姑的指点,字的进步飞快,不名也得不到字这一艺的头名。现在见到先生来自己的课室讲课,心里也很高兴,她抿着嘴笑起来,低头开始认真写着。 云颖宴从第一桌第一人开始,一个个评说她们的字,指出各自需要努力的方向。到颜容那里时,她被这首诗吸引了,看了又看,后来又不自觉地念出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噗嗤!课室里却有一声偷笑声。 “这位学子,不妨起来说说这诗有什么好笑的?”云颖宴温柔地笑问。 李菲菲站起来:“先生,颜宛同窗这诗是不错,可若以此比喻先生的美,那马屁也拍得太响了吧?” 李菲菲的家世,让她有幸成为在座的认识云颖宴的人之一。 云颖宴的表情十分温柔美好,但心里却恼怒万分。只是,她怎么能和个小孩子计较?(未完待续) 第二二五章 虚惊一场 云颖宴听完李菲菲的话后不置可否,她从开始进门就板着脸,那时颜宛觉得室温挺正常,但后来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温柔,颜宛就觉得这二月份的天气似乎比过年时还要冷上几分。[]这就是倒春寒吧?她沉默着,连同情的眼神都不给李菲菲一个。 但有人却不知道看云姑姑露出微笑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此时正得意地看着被挤兑了的颜宛。 “这首诗是你做的?”云颖宴细看着那首诗,越看越爱。 “不是,此诗为阿容所念,我也不知是否她所作。”颜宛说得很慢。二月二之后,颜容便让她开始服药,慢慢的嗓子就好了,只是仍不能常说话。而她也早已习惯了闭口不言,今天是真忍不住才开口。 “阿容?她又有十天没交功课了,不会又想何时丢一堆给我吧?”云颖宴仍没有放下颜宛写的那张字。 “我回去后转告她。”颜宛一想,自己有几天没在用晚饭之外的时候见过妹妹了,也不知是在忙什么。不会没有做功课吧? 坐在颜宛边上的任菲菲好奇极了,当着云颖宴的面她端坐着,使给颜宛的眼色却差点让眼睛抽筋! “阿容是谁?什么功课呀?”她可是知道这位在宫里极有地位的云姑姑的,以字写得好,专门教年幼的公主习字的女先生,是有品级的女宫。 所以她当然好奇,不但颜宛与这位云姑姑相熟,那阿容也似是极熟。 “阿容是我妹妹,颜容。云姑姑指点我们的字,定期交功课的。” 任菲菲瞪大眼:“云姑姑教的你们?难怪你的字那么好。才入学就夺了头名!” 颜宛觉得嗓子不太舒服,这又还是在课上,便不再说话,笑笑低下头,侧耳听着云姑姑点评其他同窗的字。 “下面我点到名的需要在一周内每天写上二十篇字,下周的这节课仍是我来上。到时交上来。”云颖宴环视一下课室。“不要随便写写就交来,我要看到你们每天的字都比前一天有进步!否则以后的课上我将不再特别给你们点评!” “下面开始点名!” “……李菲菲……肖月溪……任菲菲……颜宛。” 点到一个的名,就有一个轻呼声传出来。有兴奋的,也有叹息的。 而兴奋的人里就有个任菲菲:“有我呢!” 颜宛笑着点头。 “真服了你。不管什么事好像都不能让你激动半分,真没意思!”任菲菲嘴里说着报怨的话,眼里却盈满笑意。 下学后颜宛第一时间拎着书袋冲出去。打马快行,回到家中兴奋寻找妹妹,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只得到外书房问大哥。 “阿容啊,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去田庄学农事。”颜寰坏心地实话实说,他就想看看这个自从哑了之后修炼得越来越淡定的妹妹变脸的样子。 “学农事?”颜宛果然黑了脸,“阿容她学什么不好要去学农事?不行,她可是颜家千金,怎么可以学农人的活计!我不许!” “我也不许!”吉瑜景插嘴。说完才意识到。“阿宛你的嗓子好了?什么时候好的!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今天!”颜宛沙着嗓子,“没见我的声音这样啊?行了。我先回去做功课,阿容回来得好好说说她!” 吉瑜景目光僵直地看着一向温柔平和的颜宛沙着声音话赶话地说完就出去,即不行礼也不告退:“阿寰,这是你妹妹阿宛吧?怎么嗓子好了跟没好时两个样?都不像同一个人了!” “你忘记了吗?阿宛一向开朗活泼。”吉瑜景细细一想,记起颜宛没哑之前见缝插针地跟在自己身后,那时的她确实性格外向,敢爱敢恨,而不是像哑了之后那样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如局外人一般平和。(.) 颜容踏着夕阳驱马进府,才翻身下马,候在那里的小厮就小声道:“容娘,大郎和宛娘心情都不太好。” 颜容一愣,早上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天不见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呃,今天比较特别的就是宛娘能沙着声音说些话了。”可是能开口说话就已经很好了,声音沙不沙不是那么重要吧?小厮犹豫着说道。 至于八皇子殿下也在,这就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了,他五天有三天和自己家大郎在一处,大家都习惯了。 不会是姐姐的嗓子恢复得不好吧?颜容心里一急,也不等再细问就大步走过院子跑向正屋。 “大哥,姐姐!” “阿容!”颜宛的声音很急切。 真的是姐姐的嗓子出问题了?颜容脚下不停,更加快速地走进屋去。 不得门帘被小丫鬟提起,她就自己掀开走进去。只见屋里主位上坐着颜寰,主客的位上是吉瑜景,颜宛坐在颜寰的下首,几人身旁边的茶几上放着正冒热气的茶,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显得暖暖的。 “你们下去。”颜寰挥退几个小丫鬟,清场之后都不记得给时间颜容给八皇子见礼,急急地问,“阿宛今天就开口说话了,没事吧?” 颜容看看颜宛:“姐姐的声带长时间不动,需要时间适应一下,猛地用得太频繁会有拉伤的可能。怎么今天才开口说话?早在用药的次日就可以开口了,只要少说一点就好。” 她以为大家紧张的是这件事,答完后就自觉地坐下,甩下背上的布包:“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大家目光聚去,却见她展开的包里是一条条虫子! “啊!”颜宛失声大叫。 至于吓成这样?不就是品相好一点的的冬虫吗?颜容一愣神,伸手就点了她的哑穴。她的动作太快太轻,颜宛什么都没有感觉的时候她就完成了伸出去点然后收回来的动作,颜宛以为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失了声,吓得瞳孔都放大。 第一次失去,她可以在家人的关怀下慢慢适应接受,可这失而复得后又再次失去,让她怎么承受得了?颜宛脑子里一片空白,软软地倒向一边。 颜容很快地接住她。 “姐姐!” “阿宛!” “这是怎么了?” 谁都想不明白,颜寰已经冲出去朝丫鬟小厮大吼:“快去请太医来!” 颜容在里面听得,暗想叫就叫吧,虽然她自觉医术比大部份太医都要好,却不如太医能让大哥放心。也不怪别人,在人家眼里,她学医才多久呀?了解的人更知道她可是把毒放在医之前的毒医小弟子! 颜宛是受刺激才昏过去的,而颜容在她昏倒时就把她的穴解了,她醒来时以更哑的声音叫:“阿容!” 颜容正迎太医进门,听得叫她就回了头:“放心,没事的。让太医给你看看。”但她见到的却是颜宛泪流满面。 “姐姐?”颜容紧张地扑回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颜寰带着太医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也紧张地丢下太医跑去。 “太医,麻烦你帮看一下。”吉瑜景叹气,想他堂堂皇子殿下,竟然沦为帮人接待太医的了! 那太医把脉用了约一刻钟,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舒眼又时而细思的样子,大家的心都提起来,连颜宛也忘记哭,都屏着气看他。 还是颜容等不及开口:“太医,请问我姐姐到底怎么了?”她把过脉的难道还不知道吗,姐姐就是受到惊吓血流不畅才昏倒,而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慢慢用着,就能回复到以往的说话声音。 太医被她一问,终于回过神来,放下双手道:“这位小娘子身体很好啊,这次昏倒应该是一时血流不畅引起的。但怪就怪在她体内似有一股生机游走,我只是想弄明白这不同于内力的气机是个什么东西。” “生机?”颜容若有所思,颜寰蹙眉沉思,吉瑜景却是笑了。 “生机?怎么可能是实质得让你诊得出来?” 太医一想也对,便有些讪讪地道:“不若老夫再看看?” 颜宛与颜容对视一眼。她们心里都有个隐约的想法,却不知是真是假。颜宛把手递出去。 太医又诊了许久,终于停了。 “怎么样?”颜宛沙着声音问道。不用细听,声音里的紧张显而易见。 “小娘子是不是服了什么药?也许就是这药在体内流走被我趁到了。”太医想了想,也只能猜测,“小娘子的嗓子已经好些了,看那股带着生机的药性,小娘子的声音不久就能恢复原样。” 颜寰和颜宛虽然一直听颜容说,但总是不敢相信,现在有太医的话就让他们彻底放了心。 “原来我不是突然又哑了呀。”颜宛说起来时还有些后怕。 等送走了太医,颜容笑嗔道:“好啊,原来你们不相信我的水平啊!” “阿容!”颜宛笑容里有些赧然,“毕竟这药多少人都解不了,你才学了没多久,我们也是不敢完全信。不过我还是信得多的,不然哪里肯亲自试药?” 被她一说,颜容也不好再追究:“好了,我去吩咐丫鬟们备饭,天都黑了!” “阿容,你这些天都去学农事了?”颜宛从床上坐起来,严肃地看着床前的妹妹。 “呃,对呀,怎么了?” “我不许!”颜宛声音坚定,“你不爱女红之类就算了,不学也不要紧,哪家主母都不是以那为生的,你用好你管理下人管理生意的本事就能胜任了,但是农事一定不能碰!”(未完待续) 第二二六章 近离别 颜容从来没有想过家人会反对自己学农事。在她的印象里,能多学一门技术是很好的事,家人只会支持,怎么可能反对?可她忘记了,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 “大哥,姐姐,”她调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表些,“我有一些改良粮食种子,增加其产量的想法,但这并不是说两句话就能做到的,所以我要深入去学习,和那些农人们学精学细,才能验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如果农人们见识有限,他们能把前辈的经验学会学精,却不能有很大的改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至力于对农事的研究,不就能把大多数农人的经验集在一起,改进成一种更好更有效的办法,再把这办法推广开来,这是于国于民都好的事呀,为什么不让我做呢?” 原谅她这满口大道理吧。她想要为空间里的种子找理由,当然得真正去看过这个社会现在的粮食种植和了解它的产量,以后才好对人解释。不然随便弄出个理由,也不一定唬弄得了人,还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颜寰还在想着她说的话,吉瑜景就双后一拍,发出一声脆响:“不错,国富何愁民不安!我们确实应该把粮食、产量提上去。你是说专门派些有学识的人研究这个就能行?” 颜容微不可见地撇了下嘴:“很多事情做了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不做却一定没有结果。” 吉瑜景又想了一下,道:“我会记住的。” 只是记住而已,他不会因此忘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他就是有再多的想法,没有相应位置给他施展,甚至很可能还没等他提出来就已经身首异处――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并且得到那个位置! 颜寰沉默了良久。此时终于出声:“好吧,我们现在是分不出身来琢磨这个的,你既然有兴趣就做吧。” 颜宛也握住颜容的手:“妹妹,对不起,姐姐的眼光太短浅,我只看到洛京女子的活法。却不知道你心怀的是天下民生。姐姐以后不会随便干涉你了。” 哎,用不用那么严肃? “我就是想着如果有一天大哥去边关杀敌的时候没有粮草之忧而已。”话说。这个理由好像也很伟大啊。 “阿容!”颜寰感动得差点要落泪,忙抬头看屋顶。他不是第一次听说,心里仍同早上初初听到时一样酸酸的涨涨的。 “妹妹,我和你一起学吧?”颜宛张口要求。她是不是落后妹妹太多了?自己在生意上就只能查查帐,方法还是妹妹教的,不像大哥妹妹能出谋划策,那也就算了,可现在两人的思想竟然都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了,自己还在为成为完美的女子而努力之时。妹妹已经在为天下人谋福祉了。 “姐姐有这个想法是很好的,你也是想做些有意义的事对吧?” “嗯。” “那姐姐你对农事会感兴趣吗?” “这个……我不怕。” “姐姐你不会乐在其中,那就只能被动地学习,而不是主动去学去想。所以效果不大。”看到颜宛失望的目光,她语气一转,“姐姐,有意义的事不止这一件啊,如果你能够利用自己的长处不是更好吧?” “我有什么长处呢?”颜宛不解。 “比如说,你可以多交些朋友,多认识些人,然后成立一个帮助弱势群体的慈善会好了。不管是荒年还是好年景,城里不都有鳏寡孤独、老弱病残吗?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中的困难,让他们能够生活下去。这不也很有意义吗?” 既然想要做有意义的事。那就去混慈善吧。这是一条被无数贵夫人们证明了的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的工作。 解决好这些事情,颜容又继续投入她对农事的学习中去。很快种子育好,然后水稻的秧苗插下了田,再然后蔬菜的种子下了地。(.无弹窗广告)很快田里一片青绿,清明也近在眼前了。 这天颜容回到东三街的宅门前就见到年后就回了南阳城的余常杰。 “杰表哥!” “阿容,刚好你回了,我的拜贴不用拿出来了。” “快请进!” “我和父亲说了,今天就跟着你们,过年了再回去。”余常杰骑的马后面跟着几辆马车,此时从车上探出个脑袋。 “阿容!我也来了!”是余常勇,“五哥和小六在吗?” “在的,大家都在。”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进去。 下人把马和车拉去放,他们几人就直接去正房。黑五和小六又计划着要出门,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路途上的计划。 “嘿,你们打算出门?”余常勇在外面听得两句,心里一喜就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什么时候,去哪里?” “阿杰,阿勇你们来了?”颜寰年纪比余常杰要小一些,但两人自见面后都是以名字相称,亲戚什么的都是拉关系用的,真正相交的朋友哪里还用那种称呼? “白前辈也在?”余常杰笑着上去见礼。 白女手一挥:“别搞那些虚礼!你们这次回去把我们的事办好了没有?” 余常杰动作一滞,马上反应过来:“好了,看看这几个地方,都是我父亲亲自挑选的,全都是田地肥沃出产丰富的地方!” 白女接过他掏出来的纸张看起来,皱了下眉,对颜容招手:“徒儿过来,看看我们住哪个地方好?” 颜容走过去就着白女的手看起来:“广源港周边一百五十倾加两座山六百倾,南郡大青山三百倾田加三座山五百倾,西南郡阿寨村西玉山六百倾及周边二百倾田地另搭一个十倾的山谷?听起来这些地方都不小呀,只是就地理位置来说,似乎广源港那里的交通比较方便,在南阳城以南西郡以东,物产也较丰富。南郡偏,西南郡更偏!不过如果想要隐居倒是很合适。” “阿容,你们要隐居?”颜寰大声问,“不是去南阳城而已吗?” 颜容细细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真没有和兄姐好好说过自己离开洛京后的计划,心里有些赧然,最近一心扑在农事上面,把这些都忽略了。 “对不起,我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择日不如撞日,颜容干脆趁现在说明白,“大哥,我之前说过今天还会出去,也就是说,生意这边的事情我会慢慢交给姐姐和你,大掌柜和大常事及各作坊管事会协助,若有大事情想要商量,只需要飞鸽传说就即可。清明之后我和师傅就动身去看这三处地方,我的想法是在三处都建个庄子,想住的时候就去住。今年就先把三处地方初步规划好,种什么建什么都有个定案。年前我们会回洛京来过年的。” 她说完看向白女。白女点头:“建设的事你想,别耽误练功练药就行!” 颜寰皱眉,不赞同她离开:“我们名下的庄子还不够多吗?怎么还要增加?钱这东西,够用即可,不必追求太多!阿容,你们还是留在洛京吧。” 想不到大哥也能有如此超脱的思想,对利看得如此之淡。但她已经应了白女,暂时不会改变:“大哥,姐姐,自从来了洛京,师傅只出过几次门,其他时间都是修炼、看书,而我未来几年的重心也是在修炼和学习上,我是打算在这三个地方找一个适合长住之处,以后师傅可以住在那里,你们在洛京住烦了,一年也可去住几个月,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修炼学习都不能闭门造车,你们不觉得在这里大家交流切磋更有利于进步吗?”颜寰还是不想接受。 “大哥,姐姐,我们都是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我觉得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即使住在一起也不会有更多的时间见面。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洛京,不如先去建设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颜宛吃惊,“你以后不要算住洛京?” “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太过复杂了。如果这是有你们在这里,我可以一直不来的。”颜容淡笑,“等到你们实现了你们的追求,如果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就可以去找我,我会把自己的地盘建成最适合居住之处,我想和自己在乎的亲人朋友过快乐却平凡的生活,而不是在洛京这里过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颜寰和颜宛才多大年纪?他们可以看得淡利,却难以对名不在意。 “不久的将来大哥会到军中去,也会离开洛京,到时这里就啊剩下我了。”颜宛眼上有浓浓的忧伤,她有种被丢下的感觉,“我不知道如果让我在偏僻的山里要怎么生活。” 颜容拉着她的手:“姐姐放心,我们在洛京里还有那么多亲人,过年过节肯定都会回来的。而我们长隆商号的事务也需要人来打理,还有你想行善的理想也需要以这里为舞台,所以洛京才是适合你的地方,真的不用因为我们离开你也想着离开呀!” 听得她这样说,颜宛也觉得有道理。 “总之呢,我们虽然不在一处,却都是为了这个家而努力呀!”颜容最后总结,“我的理想是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村镇,我们是那里的主人,不必听谁的也不必看谁的脸色过日子;而大哥是想当大将军,保家卫国;姐姐你想要帮助那些老弱。我们想做的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资金,所以在洛京管理长隆商号的姐姐你的任务很重呢!” 她把颜宛的注意力从对分离的伤感转移到担当的责任上去。 于是大家继续讨论清明出行计划。(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踏青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超多好看小说] 每年清明多有雨,今年也不例外。颜家兄妹三人骑着马披着蓑衣,周围跟着三十来个护卫在一路疾行,他们这是去给连氏扫墓。 连氏独自葬在城西郊外三十多里处的颜家祖坟,兄妹几人去的路上不断见到同去扫墓的族人。大家点头问好,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又埋头赶路。没办法,冒雨赶路的时候,谈话很不方便。城外的泥路被雨水浇得泥泞不堪,坐在马上也要小心万分才不至于重心不稳跌下去。 扫完墓回到城里,几人先到城门不远处的茶楼吃了些东西,热热的茶和点心下了肚,被细雨带来的寒气才总算是驱散开了。 “听说有些地方清明不扫墓而是去踏青?”颜宛秀气地吃完一块点心,皱了一上秀气的眉,才秀气地开口,“我们什么时候也去踏青吧?” 只怕她是想起那次颜飞毅回洛京时一家空去马场玩的事情了。那时的记忆虽然不算美好,但因为画面里有连氏在,记忆就自动剔除不愉快部分,只留下甜蜜的部分。 “黑五早几天不是和你们都计划好了清明过了就去吧?不如就明天吧。”颜容看了一眼茶楼外面的天,“明天天气就好了。” 她离开洛京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原先就打算扫了墓就去,顶多三四天后就要动身。 “阿容你还能看天了呀?”颜宛吃惊,“从哪里学来的?” 颜容笑开来:“和庄里的农人学的,人家是真正的看天吃饭,能没点儿本事吗?” “真的?想不到他们也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颜宛虽然接受妹妹去学农事,却仍不觉得那有多必要。这也不怪她。就算欣朝的阶级观念不是特别严重,像她们这种上流社会的少女总是对一身泥的农人接受不来的。但因为有颜容这个妹妹总是向她介绍些平时并不了解的东西,她才对不同的人多了些了解,而不再像其他家庭物女子一样只知道周边几个世交的情况,也只认识那么几个人。 第二天的踏青参与者众多。 因为原本就计划好的,所以吃的用的都很好收拾。照着当时拟出来单子一样一样捡起来打包就可以。 最忙的要数连翘和厨房的管事丫鬟她们这些。为了出行要准备很多吃的,路上吃的、踏青时吃的点心都要事先做好。 但大家都是忙得热火朝天,有说有笑非常开心。 她们暂时忘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 原先只是颜容兄妹几人和白女还有黑五、黑六,余家兄弟来了之后就又加上他们两人。然后听到风声的八皇子也来了。顺带着连家的兄弟姐妹们也递了信来想一起去,于是这天出发的队伍,主子带丫鬟小厮还有管事护卫等人。足足有近四百人!几乎想当于一个队的兵力。她们选的地方是吉瑜景的别院,那里有一个小湖和一大片平平的草地,即可以泛舟湖上。又能在草地上放风筝。若是都不喜欢,还可以坐在亭子里烹茶煮酒。 而作为组织者方代表的颜寰和颜宛,在这一次的活动里有着相当重的责任。而这一次,颜容只做一个参与者,她带着白女把那些游戏都玩了一遍,还让人拿了钓鱼竿和烧烤工具来,在湖边来了一个现钓现烤。玩得不亦乐乎。 粟广坐在炭火旁边,默默地往鱼身上刷酱汁。吉瑜景坐在亭子里。小喝着温热了的果酒,高声喊:“阿容,过来坐会儿吧?那些活交给下人做就行,怎么用你自己动手?” 颜容对这话听而不闻。若是只为了吃东西,不如在家里坐高椅上等着厨房上菜,还来这里做什么? 粟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照顾他烤着的鱼。 “阿容!”吉瑜景见叫不到她,便指了个小丫鬟过来。(.好看的小说) “帮我谢谢你们八殿下,我不累。”颜容客气拒绝。 粟广的烤鱼终于好了,他小心地装了盘递到颜容面前,然后把她正在烤的鱼接过去:“吃吧。” 颜容看着盘里飘香四溢的烤鱼,顿时口水分泌得十分丰盛:“谢谢,一人一半吧?” 这可是第一条烤好的鱼,她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自享用? “我先照顾这一条。”粟广精致有型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我们换着来,不就一直都有得吃?而且你得让你的丫鬟给其他人烤吧?不然他们吃什么?” 一看周围人烤的鱼,颜容默了。若是没有连翘给他们烤,让他们吃自己烤得焦黑成炭的鱼?说不定还没到回城,这个队伍里的人就有因食物不洁而县肚子不太平起来! 她不再说话,低头开吃起来。极有眼色的迎春倒了杯果汁给她,让她边小口抿果汁边慢慢啃烤鱼,还一边看周围的人嬉笑玩乐。 吉瑜景突然就觉得口里的酒没了滋味,他犹豫了几下,终于抬脚往炭火边去。在那里有个女孩坐在炭火边的小几前面享受她的烤鱼。那女孩却不理食不言的规矩,而是边这喝还边和对面的人聊天,或者轻声指点一下旁边正烤着鱼的人。 “离火稍远一点,不然就要焦了。”颜容抿了一口酒,对小表妹连娟锦说道。 “好了,可以刷一点油了。”她分出一些注意力过去,一步一步指点着小丫头。 吉瑜景过去的时候,连娟锦正拿着刷好酱料的鱼做最后的加温工作。 “容姐姐,可以了吗?”小丫头耐了半天性子,这最后一步才不过两分钟她也等不及,几秒就问一次。 颜容也很有耐心地问一次答一次,却每次都是很简单的两个字:“还没。” “阿容!”吉瑜景端了酒踱到她边上,让人看起来是不经意走到这里,“鱼已经烤好了吗?怎么只有一个人有得吃?” “是吗?”粟广眯了眼,“我烤的鱼,想给阿容先吃,好像不用经过殿下你同意吧?” 连娟锦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她却听出来那话里的火药味:“容姐姐,好了没有?” 见她聪明地帮自己找话题,颜容先是赞赏地一笑,才终于给出一个与之前不同的答案:“保持现在的距离在心里默念一到四十就可以开吃了!” 小丫头欢呼一声,心里的喜悦盈得满满的,她哪里静得下心默数?当下就以说话的声音开始念:“一、二、三、四……” “阿容,这条也好了,还要吗?”粟广抬了一下手里这条鱼。 “你还没吃呢,你先吃!”颜容清理了一下面前的垃圾,交给后面的小丫鬟拿去处理后又拿了一条腌渍好的鱼串好开始烤,“我吃了一条,已经半饱了,一会儿还要吃别的东西,可不能光吃鱼!” “你是指那些点心吗?”吉瑜景笑着接话,“你家的点心厨子真不错,有几样做得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 “那是,连翘亲自动手,哪里有难吃的东西?”颜容对她这个既能做贴身丫鬟又能做厨娘还能做保镖的丫鬟满意极了,听了他的话也不谦虚。 吉瑜景笑了几声,看着她手里慢慢变了颜色的鱼道:“阿容,你手上烤的这条给我吧?” 颜容本来烤了就不是给自己吃,现在他开口要,她也无所谓了。至于大哥他们,已经有连翘服务着,不用她操心。连翘的手艺给她还好呢! 粟广却不悦地抬头:“阿容,这条给我帮你看着,你想吃别的什么就拿来烤吧。” 颜容一想也是,粟广一边吃一边照看也是可以的,便把鱼往他面前一放,然后就去拿了一篮子菜来。 “容姐姐,拿菜来做什么?”连娟锦快乐地吃着自己烤的鱼,也许因为自己动手,她只觉得这条烤鱼又香又脆比经前吃过的任何一次都好吃! 蔬菜很快就能烤好,颜容一人分了一点尝味道,直让吃了鱼有些腻的几人直呼好吃。 “阿容,我第一次知道这些菜还能这样吃!”吉瑜景觉得今天真是难得的体验。这样做食物真是简单又好吃,若不拘于君子远疱厨,还很有趣! 粟广接过颜容烤了一半的鱼后对火候的控制就没之前的两条好了,所以吉瑜景吃到嘴里之后是又咸又苦,偏那鱼的处形颜色看着都很美味,他又不好说粟广烤得难吃。好容易吃完后他灌了大杯水。他是看出来了,只要是颜容做出来的东西,粟广都不会让他顺得吃到,于是也加入了烧烤大军里,在颜容的指点下亲手烤制自己的食物。 颜容烤得多了便要分一些给旁边的人,粟广总是在第一时间里抢过分配的活,而分给吉瑜景的时候他总是动作很快地撒了一些不明显的调料。颜容虽然知道他在毁自己的成果,却懒得说――想来就算是加了料,也难吃不到哪里去,顶多味道重一点,不是辣就是咸不然就是甜而已! 好在吉瑜景把他那个不离身的内侍保镖留在园子门口远远看着不过来,不然粟广想要在那位眼皮子底下做动作也是不易。 清明的第二天,几百人吃好玩好回了城之后便分别了,而他们回家后的次日都收到了颜容给的小礼物――她这是向众人宣布她离开洛京了。 颜宛很忧伤。送别了妹妹,宅子里一下子少了白女、妹妹、粟师兄、黑五、黑六和余家兄弟,只剩下她和大哥还有被留下来王大娘和迎春她们及下人! 这一天,皇宫里的吉瑜景对着桌上的一件包装精致的礼物呆了半晌,然后才自己起身把未拆的礼物小心收好。(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 偏僻山村 天和二十一年,颜容说好要回去过年的,却食言了。 清明后她和白女带着粟广黑五和黑六及余常杰作常勇兄弟一路急赶,只用了半个月就到了广源港。看过周边的地形,她便画了图纸,留下余常杰和余常勇监督,就带着剩余的人去了南郡大青山。在大青山同样堪查过地形,画了图纸,又留了黑五和黑六两人监督,马上又动身去了西南郡阿寨村西玉山,这里山路难行,他们没带一个护卫,只颜容和白女加粟广,三人轻身上路,几天便到了那里。 当他们直接从山谷里落下去时,那里的村民们还以为天降仙人。 “仙人!” “仙人保佑!” “仙人显灵!” 白女愣在那里,颜容也没有反应过来,那粟广就已经用含了内力的声音广播开了:“乡亲们,我们并不是仙人,只是比你们多些力量。我们是玉山的新主人,将要在这里建造房子,到时还请乡亲们帮忙!” 这含了内力的声音传得很远,而且听在那些村民的耳中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一样。颜容还在感叹着这声音的立体音响效果,那些村民们就又继续叩首应答。 “仙长有事但请吩咐!” 感情他们还是把自己几人当仙人?颜容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解释,那边粟广又开口了:“给我们准备三间房,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当然,是有酬谢的。我们先去玉山看看,傍晚就回。” 然后他就率先运起轻功离开。颜容和白女对视了眼,也跟上去。 “粟师兄,你怎么任他们误会啊?我们哪里是什么仙人?”远离了那些村民,颜容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已经否定了,可他们还要那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啊。”粟广敷衍道。 白女想了想,笑出声来:“阿广你家老头早就带着你这样骗吃骗住惯了,对吧?” 她这话一出口,粟广白皙的脸上马上浮起几丝红晕来。 “果真如此啊?”颜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白女的猜测是正确的,心里也好奇,“你们果真这样去混吃混喝?” 粟广口气有些冲。显然已要恼羞成努的边缘:“我们哪有?!都说已经否定过了,是他们不信!” 为了避免少年炸毛。颜容和白女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只在心里暗暗偷笑,没再就这个话题进行讨论,而是转到了别的方面。 “阿寨村几乎是最西边的村了吧?真不知道余家家主是怎么想到买这里的地的?”颜容几人都是在树顶上跳跃着前进,她们脚下根本没有路。 “要在这里建房子的话,真的挺不容易的。”白女也有感而发,“但这里土地真肥沃,种药村最好!” “我们的玉山在村子以西,而玉山再西边却是连绵的群山。那里人迹罕至,找几个地方种些年份长的药材最好不过。”颜容暗想着仙女山那个药园,情况和这里有些像,却没有这样偏。 “我也挺喜欢这里的。不如以后我们就以这里为长居之地吧?”白女期盼地看着颜容,“反正以我们的脚力,这里根本不算偏,不费什么劲就出去了,而普通人却根本不可能行走,人少麻烦也少,非常好!” “三处都是我们的地方,以这里为长居之地,其间也可以到那两处去住嘛,多看看风景。修炼之余才不会太无聊。”颜容可舍不得其他地方。 “专心修炼的人哪里还会在乎风景!”白女翻了个白眼给她这个天赋极好却不肯努力的徒弟。 “我师傅应该也会喜欢这里的。”粟广笑着停在一棵大树的顶上。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又拿出颜容以前制作的炭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他一边折纸一边吹了声口哨。 知道他要飞鸽传书。颜容却有些担心:“这里太山了,你家小白不会还没到就被什么大鸟当食物吃掉了吧?” 粟广一愣,眼里带出浓重的担忧:“是我疏忽了!我去找它!” “哎!”颜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粟广的身影就已经远去。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颜容师徒俩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就在这棵树找了个大树杈坐下来。 靠坐在枝桠上,颜容舒服地闭上眼调息。 “啊――”突然身边传来一声轻得几不可闻的呻吟。 “师傅?”颜容双眼立即眼开,眼里清醒得就像她刚才根本没有闭上眼进入调息的虚空之境一般。 回答她的却是白女紧皱的眉和直冒冷汗的脸。 颜容伸手探上她的脉膊,好一会儿才移开手,同时手中出现一颗碧绿通透的丹丸子。把这颗蕴含着极丰富的化血生肌丹放进她嘴里,轻抬了一下她的下巴让药丸下去后,她才拿出一个笛子,吹起无声的曲子来。 才几个呼吸,粟广就出现在树顶。 “阿容,怎么了?”他刚刚找到自己养的鸽子,给它戴上有自己气息的一枚铂金环,把写给师傅的信绑好要放飞鸽子时就听到了专门给颜容的笛子被吹响,吓出他一身冷汗,忙带着鸽子回来。 “师傅晕过去了。”颜容冷静地说,“我们先回村里去,过几天再来看地形。” “白前辈突然晕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粟广把手里的鸽子一放,让它飞在自己周围,便把白女往背上一放,作势要走。 “她常年与毒药为伍,防护措施又不到位,体内早就积了很多毒素,之前是量少样多,相互之间有种奇怪的平衡。才没有发作,但也正因如此,她的修为多年没有进境。” “现在晕倒是因为你出手帮她调理了?” “是的,因为破坏了她体内之毒的平衡,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启动,她便只能晕过去。等到毒素清理完,身体恢复之后才会醒过来。” “那就好。我就不用另外通知师傅了。”粟广挥手,让鸽子飞走。 “怎么又让它自己走?”颜容急了,“这里太危险了!” “放心,我给它戴了我的铂金环,那上面有我的气息。那些动物对强者的气息很敏感,不会去招惹小白。而小白本身就会避人。所以不用担心。”粟广背了一个,速度却一点也没有慢。说话的功夫就回到了村外。 本来说要傍晚才回村,现在却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一路进村都没见有人,因为村民们都聚到了村子西南的一个破旧的小院里忙碌着。 他们来到小院外面时,看到的就是忙得热火朝到的人们。 “仙长回来了?”看到他们,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壮汉满脸憨笑地迎上来,“老夫是这村子的里正。仙长原谅,大伙家中都没有足够的房子,老人孩子也吵人,就商量着还是把这个荒院整理出来。这里虽然久不住人看着荒。以前却是打理得极好的!” “没事,先把房间整理一下即可,我们这位长辈旧疾发作,需要休息。”粟广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说。 “好好好!我马上带人去收拾房间!”中年汉子一面说一面往院里去,对着那些看他们说话眼里闪着好奇却畏惧的光芒的村民呼喝了几声,然后就到房间里去一间间看过,马上又跑出来。 “仙长,房间已经收拾好,只是家具一样都没有,等我们回家去搬了来就可以住了!” “不用了。”颜容挥手,“等我们叫的时候再收拾。先把大伙叫出来。” 里正招呼着村民,颜容让他们在院门外等着,就和粟广无进去里面。 这荒院收拾一下还是不错的。四间正房两间耳房。门前一个大院,后面一个更大的后院。只是都长了大片野草。正房前面的一块显然刚刚被割掉,而房顶上面黄草上面顶着的却是几块绿草。房间里清洁工作刚刚做完,空气里还有些湿润的泥土味。 颜容看得很喜欢,这里只要整理好,还是能住得很舒服的。若是借住别人家里,白女性子不讨喜,估计会给人添很多麻烦。 中间两间一间做厅,一间给白女做卧房,颜容和粟广住两头的房间。她越过背着白女的粟广走在前面,先到给白女的卧房里,从空间里拿出床榻被褥等物放好,然后示意粟广把人放下来。 安置好了白女之后,他们才出院门:“乡亲们不用找家具了,谢谢大伙帮忙,今天我们先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麻烦大伙。到时我们会找里正大伯主持的。” 里正让村民们散去后,体贴地问:“回去叫我婆娘给几位仙长做了饭食送来吧?家中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得几碗粗粮凑合,仙长们不要嫌弃!” “不用忙了,我们自己带有吃的。”这些人家里一看就不富裕,何苦再加重别人的负担?颜容连忙推辞。 粟广却道:“有劳里正大伯,你等我一下。” 才说完他就不见了身影。颜容不知道他的用意为何,但知道他是往村外去了,只是猜不出他要做什么。不过既然他明确开了口,自己也不好马上拆台,于是和里正站在院门外略聊了几句,问了下村里的情况。 这里果然很偏僻,村子座落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山谷里面,一共只有五十多户人家。村里只有一条小路出去,要去最近的集上要走上整整一天!集市五天一次,出山的小路却险之又除,还可能会遇到猛兽,所以村里几乎是一月出去一次,每次都是大半青壮年一起行动。 粟广很快就回来,手里还提了一只两百多斤重的野猪! “做好来大伙一起吃吧,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粟广说完就拉着颜容进了院子,院门虚掩。 “接受他们的好意,并且适当回应,这样才好相处。”粟广淡淡地说。(未完待续) 第二二九章 乡村生活 天和十一年剩下的时间里,白女都没有醒过来。 颜容和粟广两人与其他两处地方监督修建工作的人以飞鸽通信,互通情况之后,原本与黑五一起留在南郡大青山的连翘执意要到西南去找她。但从南郡过来的路程虽然直线距离不是特别远,但真实情况却是需要翻过一座座大山。连翘有武功在身,这点路对她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路不上仅有土匪强盗之类,山里还有猛兽,独身行走实在不安全。 而黑五是不能离开大青山的,那里目前只得他主持着。 “黑五,不管用什么办法,把连翘留在大青山。”颜容终于咬牙给黑五下了一个可以想像后果的命令。同时也给连翘另一封信,上面写着她已做主把她许配给黑五,让他们可以自行成亲,不用等她回来。 虽然不知道接到信后两人会如何,真听话乖乖成亲还是一定别扭着要等到她回去主持,但直到年前都没有见到连翘出现在玉山。 其实从九月开始,颜容就没了了黑五和余常杰他们的消息,玉山的消息也传不出去。因为这里大雪封山了!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玉山上颜容选址建房的地方已经竖起了一座大宅子。这是集了周边四五个村子几乎所有的壮劳力才完成。但直到大雪下来,房子还有一些后续工作未完成,所以今年颜容他们还是住在阿寨村。 “阿容,吃面!”粟广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站在白女门外看着天发呆的颜容道,“就算不觉得冷也不要站风口,吃一肚子风你能舒服?” 颜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屋里,便收起脸上的担忧,换上一个暖暖的笑:“好啊,粟师兄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面一闻就香得不行!”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六,正是她的生日。粟广一早就到厨房里去。和面、做浇头。忙了半个时辰终于端出两碗香味四溢的面条来。 “想什么呢刚才?”粟广进屋摆好面,又拿了热毛巾给她擦手,然后才回来一起坐下。 “我在想初见你的时候,你可是每次都追着我要吃的。可现在都能自己做这么好吃的面给我吃了!”颜容捧着热呼呼的面碗,抬头笑得如偷腥的猫。这是不是证明她培养人的能力不错?把他从当初一个吃货养成现在这样一个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美少年? “只是做碗面而已!你粟师兄我能耐着呢,还想吃啥?只要说出来。能找到材料的,今天师兄都给你做!”粟广被她说得笑出声来,汤也不喝面也不吃了。坐得直直地拍着胸口表现。 正在喝汤的颜容却被他害得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咳了几声才好些。 “慢一点,我不会和你抢的。”粟广一边帮她拍背一边取笑。 “唉,要是师傅今天醒来就好了,两个人吃饭太冷清了!”颜容突然又感叹起来。 因为白女突然昏倒而沦为侍女的她什么时候才能解放呀? “谁叫你不让连翘来?我说了可以从洛京调人过去,再让黑五护着连翘过来,路上有人照应着。不会出事,你又不同意!”粟广重新坐下。对她这话已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她每天都念上几次,听着似乎很不耐烦白女一直卧床,但心里却真正紧张着,就算白女身体几乎没有代谢之类的事情,可能只是身上有些灰尘而已,她也要隔一天给她抹一次身,换一次衣裳。 “我要的那些机关暗道之类能让别人知道吗?洛京里除了大哥和姐姐,我能放心谁?”颜容第n次反问回去,“说实话,也是我做人太失败了,人家都混得追随者满天下,我却只得那么少少几个人!唉,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她说的人家,是以前看的小说里面那些穿越者。(.无弹窗广告)相比起来,她算是混得最差的了吧? [主人,你当然不是最差的!]法瑞看不过她又开始自怨自艾,开解道,[主人忘记那个“霜雪一支花的主人”了吗?那才是混得最差的吧?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意念力还在二级徘徊,而且是个现实中任何人一沾上就人家就倒霉的体质!] [人家那是天生倒霉体,能和你家主人比吗?]颜容口中反驳,心里却好过多了。那个叫“霜雪一支花”家的息草精灵在和自家的法瑞聊天时不小心暴出料,说那主人不但资质废材,还是个天生倒霉体,任何人只人靠近他一码距离就会被传染。好在这个体质在息国空间里不发威,她便终日躲在空间里面,在现实里是个自闭了几十年的老太太!颜容一直以为穿越是一种福利,得知那位息国同胞的遭遇之后才把这念头打消了。 粟广其实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白女虽然昏迷不醒,但身体并无大碍,是在颜容的药物作用下慢慢修复身体,等到醒来那一天,她的身体会比原来还要好几分,以后修炼的道路几乎可以说能一帆风顺到进入先天之境!这是多大的机缘?! 所以现在,颜容虽然担心却不忧心焦虑,精神状态不错。算起来这院子里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个生活,天天一醒来就能见面,同吃同住,完全可以说是幸福的小日子呢! 颜容吃完面,手上一闪便有一条雪白的帕子,她伸手抹了下嘴,帕子又消失不见。 “粟师兄,这里九月就大雪封山了,冬天肯定很冷,不如我们找人来建几张炕吧?天天烧火盆子哪有用炕舒服?” “行啊,没问题,我这就去找里正商量,叫上几个人来,半日就能弄好!”粟广碗一推,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临出门还丢下一句话,“碗先放着,我回来再洗!” 颜容嗯了一声,也走出门到院子里。她在这院子里布了个临时的小阵法,院里的气温比外面要高,所以后院种的青菜还长得绿油油的。而院子外面则很冷,虽然没有冰天雪地,却已被冻得很硬。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菜苗摘掉,好让人取土盘炕。 正好用这些菜请帮忙的乡亲们吃一顿饭! 她刚刚收摘完,院外就热闹起来。 “小妹,你家小哥说让我们来‘盘炕’?”里正的大嗓门透过未开启的院门传来。颜容隔了前院加几间房子还能听得真切,“‘盘炕’是什么东西我们可不知道哇!” 村里的人都很热情纯朴,特别还是亲眼见证了三人的震撼得有如仙人般从天而降的出场,更是除了热情之外又添尊敬。虽然听了很多次颜容的当面否认自己是仙人的话,却仍旧将信将疑。 即使不知道要做的东西是什么,仍聚了十几个人过来。 “粟师兄没有说明吗?”颜容一个眼神过去,粟广就知道她的意思。 “我知道炕是什么,却不知道怎么盘。”粟广解释道。 颜容默了一下,这还真怪不了他,见过表面的人不一定会去了解内在,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你们跟我来,先去后院取土夯土坯。”颜容带着人往后院去,边走边简单地说了一下盘炕的流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锅灶-烟道-烟囱’样的床榻,垒炕时先砌烟道再在其中填以土沙,这样就更结实,炕面也不易下沉。烟道里还有几个存烟灰用的叫做“灰膛”的坑。烟道垒好后就是安炕面,炕板是事前在平地上用四根木条围成一个矩形框,放上几根木棍并填充上泥巴,晾干后去掉框就成得到炕板,此炕一面与烟囱相接,一面与锅灶相通。利用的是灶膛烧火通到烟囱的温度使炕面温暖。” 里正和村民大叔们听得两眼画圈圈,见她话音落下,里正忙接道:“小妹,咱都是粗人不懂那么多,你只要告诉咱们怎么做就行,做过一次,下次咱保准能照着做出来!” 颜容抿嘴笑:“好的,那我就带着你们先做这第一个,若是觉得这东西好,回去不妨给村里每家都盘一个两个,特别是家里有老人小娃惧冷的用起来最好。” 她虽然今生出身贵族,前世却是个普通的小百姓,所以对这些泥腿子农人没什么不好的观感,反而觉得他们性格直爽又热情互助,实在是值得好好对待的一群人。因此她也并不藏私,尽让他们学去。若真家家都盘起这炕,她也算是为这一方乡亲做了点事。 这院里因为阵法的缘故,温度比外面的高些。村民们刚刚在地里挖了一会儿土身上就冒了汗。要是平常他们就要脱下止衣光着膊子干活,可现在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旁边看着,他们互相看看又低下头继续做事,后来实在忍不住,脱剩贴身里衣就罢了手。 忙了一早上他们就把三张炕盘好了。这里面当然有颜容的一点点小动作。若不是她让那些土坯快干,是不可能一上午就完工的。 在颜容指点村民们做事的时候,粟广已经在厨房里做好了饭。午饭很简单,蒸了一锅白米饭,炒个小青菜,炖一锅野猪肉粉条。但对于一年吃不上几次干饭的村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食物了。可是他们坐下后却只是看着,并不动手。 “怎么不吃?”颜容洗了手看到,诧异问道。 “玉山建庄子的时候离得远,下午还要出工,在工地吃饭是必须,但现在工做完了,这离家也近,不如我们把饭拿回家吃?”最后还是里正问出声来。 颜容鼻子微酸。他们是想把这些食物拿回去和家人分享吧?(未完待续) 第二三零章 熟悉的礼物 村民们自觉地取了自己应得的一份饭菜后离开,最后刚好留下分量很足的两人份给颜容和粟广。 送走村民们,两人重新坐下,吃过午饭,粟广却涮碗,颜容则去把那几张刚盘好的炕烘干。粟广涮完碗进去时,刚好看到她在铺白女的炕。 “要我做什么?”他嘴里问着,手上却已经拿起床单的一角展开,然后挂帐子,放置枕头、被子。 颜容看着口中询问着自己,手上却把后面的工作全抢了去的粟广无奈地笑笑:“行了,你坐一会吧!” 把白女抱到炕上安置好之后一起出到院子里。 “我们两个房间不整理?”粟广转身就要进颜容的房间。 “不用,我们的炕还没有烧,先散一下,晚上再铺。”颜容默一下,突然问他,“其实我们的房间完全可以不用盘炕,我们又不怕冷。你怎么不提醒我?” 粟广动作一滞:“我以为你喜欢炕。你在洛京的房间不就有一个大的?” 可以预见今年不能回去过年,难道她不是因为想家了? “嗯,对不起,其实有个炕看着就温暖,心里也很舒服!”颜容心下却提醒自己:别因为人家宠着你,你就恃宠而骄!无理取闹是不对的! 但粟广却只是一笑置之:“只是多盘两个而已,有什么关系?就算更难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去弄来给你!” 颜容的脸难得红了一下:“我去整理一下后完的菜地。” 粟广看她羞红脸匆忙走掉,唇边展开一抹暖暖的笑意,他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颜容刚才把菜苗拨完了,现在刚好从空间里移一些出来。地里的活对普通人来说是力气活,对她来讲却简单得不得了,完全不且花什么力气,要的只是一些意念力而已。 只见原本被村民们取土弄得不那么平整的凭空一点点变得平整。一畦一畦地看着很漂亮。然后从左边一畦开始到最后一畦都被凭空出现的菜苗点缀上去。最后再下了一场只在后院这一个范围的小雨,使那些刚入土却本来就长得很好的菜苗更绿得可爱。 拍了一下手,一起站在边上的颜容收工了!她哼着小曲心情很好地回前院。 时间还早,她又进空间里修炼了几天,再出来时天将黑。 “小妹在吗?”院门外面有人在敲门,同时高声喊。 “杨大婶?”颜容站在房门前一个懒腰才伸了一半。就被这声喊停了。她走过去打开院门,就看到背上背着娃娃的杨大婶两手不空。左手拿一只鸡右手拿一把腌菜干正用脚轻踢着门。 杨大婶一见她出来,忙收回自己的脚:“小妹,大婶手上不空,您别介意啊!” “没事,大婶您这是?” “听说今儿个是小妹的生辰,咱家没啥好东西,就这两样给你加个菜,你别嫌弃才好!” “大婶你说哪儿的话?阿容谢你还来不及呢!不过这下蛋的鸡我可不能收,留着给你家山娃吃蛋吧!” “我家里还有十来只呢!这老母鸡炖的汤滋味才好!快拿去!” “真不用。我师兄做了好吃的给我庆贺生辰,这菜干我收下能放着,这鸡我们可吃不下了,我又不养。还是大婶拿回去吧!” 粟广在厨房听到说话声,出来一看:“阿容,和谁说话呢?” “是前院的杨大婶来了。”颜容答了一句,又看向院门外的人,“大婶先进来坐再说吧!” 杨大婶还没有说话,她身后就有人道:“刘三儿家的,你也来找小妹啊?” 颜容走出去一看,却是自己门前拐角那院住的陈大娘:“大娘好,一起进来坐!” “小妹,咱是来叫你晚上来家吃饭的。你家里就你和你大哥。一起去咱家吃饭去!”陈大娘空着手,却早有准备。“咱今天下碗面吃!” “陈大娘,我哥哥已经在做晚饭了。”颜容拉了两人进院子,“我们两人确实太冷清,不如你们留下来一起吃!” 正说话的工夫,隔了条路,东边近百米远那院的王阿婆也拉着小孙子来了。还没把人让进院子,后面又来了其他家里的女主人们,却都是来叫颜容两人去吃饭或是送些东西来的。 颜容斟酌着收了一些菜干、花生米、豆子、鸡蛋之类,又好声好气儿把人都送出院子。粟广也从厨房出来,要留大家吃饭。只是大家都知道人家临时请的,哪能做有那么多饭菜?她们又都是家里的女主人,回去还要张罗一家人的晚饭,也没那个时间。 出了院子,陈大娘笑道:“那小哥对小妹可真好,人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要我说,家里没长辈的,孩子也得早当家啊!” “可不是!”王阿婆接着道,“来的时候还见三个人,感情那家大人把孩子送来这里就不管了!不过那可是位神仙一样的人物哪,不然哪可能从天上下来?说不定是有些什么事办才离开的。” “就这两位也不差啊,几百斤的野猪人家一刻钟就能猎回一头来,眼都不带眨一下!” “一看人家那神仙般俊俏的模样就不是咱这种村人能比的,一头野猪算什么?说不定一只大虫都是小的!” 颜容和粟广目送热情的村民们回去后着院门。粟广回厨房继续整治晚餐,颜容过去坐在灶前烧火。 “粟师兄,我们明天去打些野味,晚上在晒谷场那里办个篝火晚会吧?把全村人都请去,再买些酒水招待,也算是还了他们送东西过来的礼。”颜容左想右想,总觉得村民们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把自己家里用来过年的菜或是孩子们吃的蛋都拿来给自己做生辰礼,自己就应该有所回礼。即使人家只是出于对力量的畏惧,自己也不应该否定掉人家做了的事。 “行啊,明天又能活动一下骨头了,很好!”粟广挥舞着锅铲,炒得正热火,闻言只是一笑,便赞同了。 只是猎些野味,去一趟山里就行了,哪里需要多考虑? 他们俩一起吃了晚饭,粟广涮过碗回到厅里给颜容送上一壶花茶。 “阿容,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粟广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颜容接过去,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打开包装,里面却是一架钢琴模型,小巧玲珑精致漂亮。 “呀,是钢琴!”颜容大喜,伸出手指轻轻揭开琴盖,指尖按上那些黑白的琴键,“小时候我就梦想着有一架自己的钢琴!” “你知道?还梦想过?”粟广错愕极了。要知道这东西在他宝库里呆了多年却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一直尘封着,这次如果不是在这偏僻的地方找不到合适的礼物送给她,自己也不会到空间里面去翻找。 但颜容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面,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和问话。她用手指环绕着钢琴模型细细探究:“我小时候也有这样一个模型,这里面有个发条,扭上几圈放开手就会开始放音乐,还会有一对小人儿弹出来跳双人华尔兹!” 粟广的眼神随着他的话越说越没焦距。为什么他每个字都听懂了,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呀!”颜容一声惊呼拉回他的思绪,却见她手指按下,一个盖子弹开来,露出里面一个一字形的东西。她伸手去拧了几圈就放开,只听“叮叮……”的悦耳声响起来,同时钢琴盖子啪一声打开,升起一个圆台,台上一个穿着怪异紧身装的男子搂着一个只穿了里衣衬裙的女子开始转圈! 太神奇了! “天哪!”颜容大叫,“我和以前那个一样!” 开场的激烈音乐过后是温柔的旋律,两个跳舞的人动作慢一下,颜容却一把抓起模型凑到眼前:“这是我的模型音乐盒!我记得上面这个点是我拿着画笔想把它们画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点上去的!没错,就是这个颜色!紫色里带一点白,我最爱的淡雅高贵!” 她轻轻地把模型放在桌上,生怕自己太激动失手打破,然后激动地拉着粟广的衣服:“你怎么会有这个,从哪里得到的?” 他的宝库里面怎么会有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前世的东西? 粟广瞪大眼比她还不可置信:“我第一次进空间的时候就在里面,十多年了呀,怎么可能是你的?” 颜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是前世呀,今生这个身体才十一岁,而且这钢琴一看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工艺,任谁听到都会觉得不可能。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事情。 粟广看见她沉默下来,也没有再追问,而高兴地说道:“你喜欢我送的礼物,真是太好了!” 她却猛地抬起头来:“我们进你空间看目的地还有其他什么宝贝吧?上次进去太匆忙,你又说那些没什么价值,我都没得好好看看!” 粟广自然点头同意,一闪之间房间里就没有了他们俩人的身影。 颜容一进来就看到比上次有生机一些的空间作物,但却无心欣赏。粟广才把她带到发现这件东西的房间里面,只见这里杂乱地堆着很多东西,即使不破旧看起来也像废弃的垃圾一般。(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疑似表白 “粟师兄,你都不整理一下这里的吗?”颜容满头黑线地看着这房间。这都堆得快到房顶了,只剩开门的地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里面的找东西的! 粟广不好意思地抓起头发,直把他黑亮的头发抓得乱掉才放手,白皙的脸上也浮起一层红晕:“东西太多了,摆放整齐要很东时间也要很大空间。而我能感知到在这里都有什么,哪样在哪个位置,便想着用到了再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就算是自己的房间,只要人家主人自己舒服方便就可以了,别人有什么好介意的?更何况这里是比房间还要私密的个人空间! 可是这样乱,她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根本找不到还有没有第二样自己熟悉的东西! 粟广可能也想到这一点,他脸的红晕未消,小声道:“阿容先出去,我把这里整理一下你再进来。” 颜容点头,出来房间站在外面的药田旁边。看着他的药田里有些种得很密实长得非常茂盛,有些块整块田里只稀稀地种着几棵,一时好奇,便走过去想细看。她来到最稀的那一块,她本以为那里没种东西,却哪里知道这最中心的一块地却不是空的,而是长了一颗黄绿的细长叶子小草! 看这样子也太营养不良了吧?!颜容一时忘记这是在哪里,她以为是自己的空间,脑子里面想着自己空间里那眼泉水,调动意念力取水来浇。谁知,一切顺利!竟然真的给她成功的浇了水! 但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奇怪的问题。每个息国人的空间都是不同的,都是独立存在的小世界,没有哪两个是能够相通的,想要交流只能通过交流平台。而她却能身在另一个空间的时候顺利取用自己空间里的泉水! 喝了泉水的小草却抖了一下,肉眼可见地褪去黄色。慢慢变回翠绿。 颜容突暗笑起来,对着那棵小草自语道:“哎,整日看法瑞那样子,害我都忘记一般人不种草的了,还多事地给你浇水。说不定一会儿粟师兄就要种别的药材,还要麻烦他把你拨掉。不如我先拨了你吧。” 她完全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说着这话的时候就伸出手去。 “阿容!我这边整理好了!”粟广大声喊她。 “哎。来啦!”听到这话,心里惦记着寻找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回头应了之后就站起来走回“宝库”。注意力转移掉的她却没有看见那株刚才还差一点点就被她伸出的手碰到的草正颤抖着,直到她站起来才停止抖动。 回到房间里,透过大开着的门口,颜容看到里面多了几个从地板一直高到天顶的架子,上面整齐地放了好多各种东西,式样奇怪,功能更是想不出来。 “这些东西。你都知道是什么吗?”颜容站定在门口处,目光在整个房间里四下搜寻熟悉的东西。 可是,她一眼看去,再也没有发现一件熟悉的东西。 失望的情绪不经意间就浮上双眼。 “阿容?怎么了。都不喜欢这些?”粟广看到她没有表现出刚才那个兴奋的样子,也有些失落。他整理东西的时候还盼着能有另一件让她喜欢的呢。 虽然没有再见到熟悉的东西,颜容的情绪却也只是低落了一瞬间。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都是来自什么地方的?曾经属于自己的钢琴音乐盒是二十世纪末的产物,其他这些呢? “这个好像八爪章鱼的东西是什么?”她快步走过去,拿起最近一样东西问粟广。 他被问住,歪着头想了想,无奈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颜容一腔热情被浇冷水,不依嗔道。 “阿容!任何事情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我绝不瞒你任何事!”粟广急着解释,生怕慢一点被被贴上不能信任的标签,他就差没有指天起誓了。 他的话语和神态让颜容心情又好起来。也许是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看到前世童年时期心爱的玩具。她的情绪一时难以控制。 “那你是怎么知道钢琴音乐盒的?”颜容目光闪闪地看他。心里也十分好奇他的答案。 “我心里想着要送你礼物,翻找到这个音乐盒的时候脑子里就自动出现相关信息。它能发出悦耳的声音。你原先就很喜欢吹笛,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嗯,喜欢,非常喜欢!”她的意思是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粟广却怜惜地看她。她原先喜欢音乐也喜欢武功,但自从家庭变故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到学武中去,只是为了能有更多力量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吧? “阿容,放心,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他如同宣誓一样看着她的双眼,说得异常认真。 颜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很感动,泛红的眼眶反应出她真实的情绪。 可是,等到心里那股酸酸软软的感觉下去后,她才注意到他话里潜在的内容:一直在你身边! 这算是表白吗?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 粟广说完这话后就紧张地看着她的表情。但见她只表现出感动来,他微微失望了一小会又重新振作起来。急什么呢?她还小呢,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就能把那些闲杂人等清理掉,到那时还怕她会不和自己在一起吗? 颜容拿着那只章鱼在研究,她左摆弄一下,右摆弄一下,那章鱼就像是一个仿真橡胶玩具,没看出它有任何用处。 “你这些宝物难道还有确发开关?”颜容终于放弃研究,“算啦,我看看就行了。” 粟广伸手从她手上接过章鱼,拿在手上跟在她身后在架子间转悠。每看一样东西,她就要感叹一下,顺便说说自己的猜想,尽管此时谁也没有标准答案,不知道她猜得对不对。 “这东西看起来好像变形金钢,不会真的是其中一个型号吧?” “这个像棵树,可怎么上面长出来的全是螺旋桨?” “这个东西不会是传说里的机甲吧?” “这个……” 她转完所有的架子回到门口处,粟广手上却已经拿了三四样东西。 “粟师兄,你们出去吧,晚了,去看看师傅就应该休息了。”她跨出门口。 粟广点头,却把手里的东西都抱在怀里,左手搂着,右手去拉她:“先去我房间。” 一回到现实的房间里,粟广就把怀里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我看你对这些都挺感兴趣,拿去慢慢研究吧。” 颜容看着他往炕上放一只章鱼,一棵三尺高的螺旋桨树,一套不能活动不能拆开的手掌小的护甲。 反正她的房间外面有阵法,没有人能进去,颜容也就收下这些东西,都摆在房间里。如果离开,放空间也就是了。 生辰之日就在收到一堆礼物中结束。大雪封了山的冬天格外漫长,但两人每天都出房间看看雪,说说话,一起吃粟广做的饭菜,一起聊天,除此之外就是修炼。 “阿容,我已经到了十级顶峰,估计很快就会突破了!”这天晚饭后的温馨时光里,粟广高兴地报告。 颜容点头:“你的意念力修得怎么样?” 自从两人交换了空间的秘密,颜容就把自己在修炼意念力的事情告诉他,并且让他看到意念力比内力更厉害的效果。这东西是没有功法的,只能靠自己领悟。他没有颜容这种息国空间,不能像颜容得到空间激活时就自动领悟意念力修炼,意念力完全没有压力地晋升到一级。 “还是没有什么感觉。”粟广刚刚因为内力提升而高兴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了。 “没关系,也许是时候没到。”两人都知道这话安慰成份很大,实际推理结果几乎没有。 “对了,这次功力大涨,看来参灵精华丹的效果不错!要不要再来一颗?”沉重的话题不宜长谈,颜容马上换了一个。 参灵精华丹是她根据妖用的丹研究而得的一种适用于人类的丹药,是把空间里肥大年长的人参之精华用意念力淬炼而得,比起那些用于妖修的丹药,这种显然好炼得多。 “不必,前几天服的还没化尽,而且你一次给了我一瓶,这才服的第三颗而已!”粟广失笑,“我的进展是不是很快?你原本算着吃完这瓶才严晋升到先天之境的吧?” “能的你!”颜容笑道,“我才没有算着什么,只是一次炼出两瓶就一人分一瓶!” “没几天就过年了,我看白前辈的状态越来越好,似乎会在昏睡里直接冲到十级!”粟广知道颜容一次炼了两瓶参灵精华丹,也知道一人分了一瓶,还知道到目前为止,颜容那瓶十颗只剩两颗,用得比自己快得多!也就是说,人家的进展比他快得多,再说下去,他就是自找没趣了,若因此让阿容心里有他很弱的念头,那更是得不偿失! “嗯,师傅应该快醒了,不过过不久你就要闭关冲先天之境。今年这个年很有可能是我一个人过。”颜容嘟了嘴,想到大过年的要自己做年夜饭还要一个人吃就没趣呀,“若是你闭关,干脆我也闭关算了,等你们出关了再补过!” “过年还能补?”粟广大笑,“放心,我现在正压着呢,就是要和你一起过年的!”这可是他们两人一起过的年,早在大雪封山时他就期待着了,那是万万不舍得用来闭关的!(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 饿虎伤人 但是,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粟广盼了几个月的二人新年就在眼前,明天就是除夕,可就在他高兴地进山打猎准备和颜容一起过个肥年时,只是轻轻一个跃起,他经脉里的内力就暴动起来! 忍!压!抑! 他拖着步子一步一步从山脚往不远处的小院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尖刀上,内力暴乱从体内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处,让他即像是在滚烫的热油里炸,又像是在刺骨的寒冰里挨冻。他每一个细胞在叫嚣着,每一滴血液都在翻滚! 他的身体正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革命!如果说从一级到十级的内力提升是一个量变的过程,那么从十级到先天之境就是一个质变的过程! 他的身体会在内力的冲刷下,从血液到骨髓经脉,从骨头到肌肉皮肤全都要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若是从修真者的文明中找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伐骨洗髓! 只听名字就能想象其痛苦的程度,而粟广在这样的痛苦中竟能一步一步走回去! “粟师兄?”颜容感受到暴乱的气息,循迹而出时就见到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被冷汗浸湿了的粟广时,一惊之后便用自己的意念力包裹着他,带着回到他的房间,再轻轻地把他放在炕上。 “阿容,对不起,不能一起过年。”粟广闭上眼调息之前,喘着气艰难地说。 “傻瓜,如果早知道你体内已经积聚了如此多的力量,我怎么也不会为了不自己一个人过年而让你压制晋级来陪我过年!”颜容眼里闪着泪,“放心,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从出关!进入先天之境,你就是这世界当之无愧的武功天下第一了!” “去他的第一!”粟广喘着气说得断断续续。“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最后这句话因为他实在太痛苦,脸部的肌肉都开始抽搐而吐字不清,导致他这一次明显的表白没有正确地传到对方的耳中。 “放心吧粟师兄,我会在这里守着你,不会让人来打扰你闭关的!”颜容听到他说不要离开的话,就以为他是对这个环境的不放心。要知道。闭关的人最怕被打扰,半途强行出关。轻则功力反噬,重则伤及心脉危及性命! 安抚好粟广之后,颜容在他的床边布下一个小型防御阵,只用了几分钟就完成了。走出房间,她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想起白女快要醒来,便转去了她那里。 白女躺在床上,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关系,皮肤苍白。但因为体内力量运转的关系,皮肤底下又透出一抹淡淡的粉红来。让她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个五十多的人而是才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样子。 不过她本来也不显老,若是别人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颜容坐在她床边,自语了一下,也就说了几句进山的就三个人。现在粟广也闭了关,只剩下她一个人之类。 甚至就边她的宠们也都集体闭关去了,因为大家知道这里没有可威胁到她的力量存在。这时开始才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真正一个人吧?没有连氏,没有颜寰,没有粟广,没有任何人。 做什么呢?颜容看着院墙外的冰天雪地思考起来。 修炼?那是必须的。可修炼以外呢?难道自己也去闭关?这也不现实,她还要照顾这两闭关的呢。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西北边拐角处的陈大娘家里传来几人的叫喊。 “啊,救命!” 来不及细听,颜容闪身就向叫声处飞掠而去。 在陈大娘家的门外面。陈大娘正和一只老虎对峙着。而她家才四岁的小孙子却被老虎按在左前爪下。 “救命!”陈大娘大喊一声,举着粗粗的木棍冲到老虎面前。却又投鼠忌器,不敢真打过去,生怕那只饿得双眼发红的大老虎把她的小孙子压死! 颜容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大老虎在冬天封山的大雪里找水到足够的食物饿极了才跑到村里来觅食。而陈大娘家正好在村子西北边上,从那个方向下来的老虎就近去到她家,刚好她的小孙子正在门外玩,就被这大老虎撞上了。 救人要紧!颜容来势不减,从老虎的侧而闪过!她一手推老虎,另一手提着小孩的衣服,眨眼就把陈大娘的小孙子救回来,把孩子塞进她的怀里,颜容回身就给被推倒后刚刚重新站起来的大老虎一棍子!当然,棍子是从陈大娘手里夺的。而陈大娘自打抱到了自家原本在虎爪下的孙子,哪里还记得打老虎?她只一心安慰着受惊了的大孙子! 颜容出手极快,那只老虎才站稳还没动就被她一棍打得眼冒金星,摇摇欲坠! “怎么了怎么了?!”刘五叔跑回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喊。 “吼!”老虎被打得发晕却没倒,顿时也怒了。它大吼一声,似疏解心里的气恨,也似积蓄力量准备还击! “娘!黑狗子!”刘五叔只觉得心跳得就要跳出嗓子眼!他和老爹去了里正大哥家喝酒,婆娘拿年礼回娘家,此时家中只得老娘和大儿子。可那大虫的吼声近得就像在自家一样!同时响起的还有自家老娘的呼救声和叫唤黑狗子的声音! 刘七爷落在儿子后面七八米的地方,心里也急得不行!任他活了半百,差不多一世的经历也犹豫着是先回家去救婆娘孙子还是回头找乡亲们帮忙。 但虎啸声响起,响亮得全村人都能听到,大家肯定都会过来,所以他步子只顿了一下就继续快步往家的方向跑! 颜容看着那头饿得瘦瘦的老虎,有一瞬间心生不忍。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因为老虎已经反抗,而它选择的对象却不是刚才伤了它的颜容,而是后面冲过来的刘五叔! 原来老虎也懂得挑软柿子捏?或者说,它竟然懂得避开锋芒改攻其弱处? 刘五叔只是个普通的猎户。他身手是敏捷。却不是正经练过的习武之人,不管是反应还是速度跟丛林之王的老虎都是没得比的。眼看着差点就被虎爪挠到的时候,颜容棍子一挑,那只老虎就被她挑到了一边。 老虎的气怒更是被挑上高峰,它果断朝后一跃,离开她五尺远。头再一抬:“吼!” 村里的人终于都被这一声震出来了。只见房子后面不断地涌出拿铲的拿锄头拿棍子的壮汉们。 “七爷!” “五哥!” “五弟!” “小妹!” 颜容看了眼来人,这样没有章法的冲上前去。那老虎能被这群乌合之众干掉而不是干掉他们?那就看看吧,反正有她在,出不了事。某女就这样缺心眼地站在一旁边不再出手。 壮年们也没有多想什么,他们直接就着手里的东西从四面包围住这只老虎,陈大娘已经抱着小孙子要退回屋里去,她却不放心颜容:“小妹,我们先回屋里!” 刚才惊险时刻她心里最记挂的当然是自己那个在虎爪下的小孙子,对于颜容的身手,她是有看却没有注意。 但她的关心却暖了颜容的心:“大娘你们先进去吧。我不怕的。” 她是压场子的呀,怎么能躲进屋里去呢?若是给人知道她因为一只老虎躲进屋里,在息国空间还不被人笑死了?意念力二级的时候感知就敏锐得多,老虎的动作在她眼里是慢镜头。三级之后更是可以直接发出体外,可以说只要她想,完全可以把意念力当子弹用,射入老虎的要害之处还怕它不死?! 村民们战术很得利,那只本一来就饿了的老虎已是强弩之末,开始几次左冲右突还惊险一些,却被颜容暗中用意念力化解,后面它是越来越弱,三十多个壮汉一人几下就打得它晕头转向,只有受着的份。再不能发威。 颜容不忍再看。它毕竟也是因为饿了才跑到村里来的,从它自身来说并没有什么过错。毕竟任何生物都是需要食物的。所以颜容暗中发出一股意念力射入它的心脏部位,让它离开了这个世界。 “哈哦!”壮汉们虽然确定老虎已经没气了,却还是不放心地从刘七爷家里拿了绳子绑起来。做好这些之后,这些人就欢呼起来。 “刘五叔,刚才你家狗子被压在虎爪下,吓得不行,你给他根棍子,抱着他打几下老虎,把那股气出掉吧,不然孩子怕是很难好。”颜容见他们只顾着欢呼,并没有想到被吓着的孩子,不由得出声。 “黑狗子,快来打老虎!”刘五叔真的进去抱着孩子出来,塞了一根棍子在他的小手里,“打它!” 黑狗子刚才在虎爪下已被吓得快破胆,此时脸色还有些青白。一出屋看到老虎,又更白了几分。但刘五叔一直抱着他,他觉得有依靠,便大着胆子拿着棍子用力打。 “噗!”棍子敲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让孩子更白了脸,手里的棍子都掉了。刘五叔捡起棍子来又塞回他手里。 “再来!” 黑狗子见打了一下老虎没什么动静,胆子也大了起来,轮起棍子就是一顿乱打,直打得几十棍子才终于没了力气,最后他把棍子一丢,转回身搂住刘五叔的脖子。 “哇――爹,我打死老虎了!打死了!” 看那孩子哭了出来,知道他不会有事了,颜容就想悄悄离开。村民们却都热情挽留。 “小妹,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老头子,小五儿,黑狗子,快,一起给恩人跪下磕头!”陈大娘冲上来先跪下!(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有了坐骑 饿虎出山事件之后,颜容的小院门前常常会有一些小东西,不是几个调味的辣椒蒜头之类就是可以储存的白菜土豆什么的,偶尔会有些小野味,应该是村里人去猎回来的。 只是颜容隔一天才出来一次,就是大年三十这一天村民们想找她去一起过年也没能找到。她布的阵是有人敲门了才算,可村民们都习惯大着嗓门喊,没人应那家中就是没人了。 尽管都好奇冰天雪地地不知道她去哪里,但大家也不是很担心,毕竟不惧老虎的人,又是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足以说明她的能力之高,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日复一日地修炼,因为没有人在等她,所以也一直没有在意时间流逝。 这天是法瑞和五蛇出关的日子,她难得地没有修炼,而是在交流空间里找人聊天或查看任务。 时刻注意着几宠的她第一时间感觉到它们要醒来,于是马上出现在平时聚集的地方,也就是颜容的房子前面。 “主人!”法瑞先冲过来。 “主人!”五蛇落后一点。 “法瑞!”她的声音里有着满满的喜悦。 “金、木、水、火、土!”外婆给五蛇起的名儿真好,一口气就能说完还很顺! “主人,我们再闭一次关就能化形了!”五蛇中最活泼的小火没有小金飞得快,但它却是最先开口的。 “不错,化形之后你们就能随我一起行走了。” “啊,我要去吃大肉包!”小木大叫。 “我要睡最柔软的大床,盖最舒服的被子!”小土这个睡神…… “我要……” “行了,还早呢!服最后一颗百年物灵压缩丹之前,你们要先把修为巩固一下。”去年一年加今年的一段时间,这几只都在嗑药! “知道了。主人!”法瑞和五蛇认真地应了。 “主人,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了?”小金问道。 “怎么了?”颜容奇了。小金一向都比较沉默,不太喜欢说话,但它只要一开口,其他四蛇都会听它的,大一只里面是最有威望的一只。 “仙女山的药田里有几只叁到了整百的年份。我们留在那里的后辈也应该学点东西了。”小金尾巴拍了一下又盘成一团开始睡觉的小土,说道。 “可我这边现在走不开啊。”颜容有些为难。“我师傅看着应该快要醒了,却一直没醒来,粟师兄正冲击先天之境,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关。” “主人,我自己去就行了,一把事情办完我就回来,不用多少天。”小金保证道。 “主人,我也去,这里没什么危险。有它们几个就足够了!”小火一向活泼,一听可以出去就兴奋地报名。 “你们要去多久?”颜容这样问倒不是舍不得它们,而是,“路上怎么走你们知道吗?若是没有树林。你们要怎么走啊?” 小金等五蛇突然目光闪闪地一致瞪她。 “呃?我说错什么了?” “主人,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早在服了第一颗百年物灵压缩丹,增涨了百年功力后就能飞行了吗?”小火说着还一下子腾空做起示范来。 “难道我应该知道?”颜容觉得她才是那个应该诧异的人,“你们没说过,也没在我面前飞过!” “那现在就飞给主人看看!”小火显然很高兴能够显摆一下。 “好,在空间里飞一圈!”颜容也想知道它到底能飞成什么样。虽然每次见它们都是像箭一样射过来,可她觉得那实在不能叫飞。飞是借助空气之力飞行,不是靠自身的暴发力弹跳。 小火真的飞了,小木也不甘寂寞,跟在后面飞去。两只你追我赶在空间里一会高一会低地飞着。 小金慢悠悠开口:“它们怕你看不清还特地飞得低些。若是在外面。我们可以飞到云层里,保证没有人能看到!” 颜容心中一喜:“那你们能带我飞吗?” “可以!主人也想试试吗?上来吧!”一向沉稳的小金很兴奋。终于可以为主人做一点事了。好高兴!虽然它们说是保护主人,可主人自己的能力也很强,它们占了保镖的位置那么久也没出过什么它们必段出手的事,感觉自己对主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这让它们心里很没有安全感。 “好!”颜容轻轻一跳就到了小金的背上。 小金一下子升到空中,还越来越高,最后都贴到空间顶上那层结界了。颜容伸手摸了一下果冻似的结界,笑出一脸花。 “主人,小金飞得稳吧?”小金难道是个闷骚型的?平时沉默稳重,但却间歇性抽风? “很好。”颜容眯着眼,心里的念头也起来了。 窝在这里几个月,眼看大雪都快化完了,她能不想出去看看?不说去年新建的那两个地方,只说余常杰、黑五等人等她都要等急了。还有洛京的大哥和姐姐他们也很久没收到自己的消息,是时候给他们送个信报下平安了。 “我们一起回去!”颜容示意它回去,“我把师傅和粟师兄都收进空间,然后你们带着我上路,我们一起去!” “真的?太好了!”小金没想到原来主人不是不想出山,而是就算她轻功好,出了山外面之后也有好长的路要走,一个人不方便不说,赶路更是要占用很多修炼的时间! 说走就走!颜容出了空间把白女了粟广都收进去,又去找了村子的里正,告诉他自己等人要离开一段时间,请他转告村里的人把那个小院当做他们还住里面一样,别随便进去,不然后果自负! 没多久颜容就只身来到村外的树林子里头,把五蛇从空间里放出来,她照例是坐在小金的背上。 “金,你什么时候累了就轮到我!”小火围着小金飞了几圈,不断地对坐在对方背上的颜容推销自己,说自己的飞行技术有多棒,自己的体力有多好,带着她就和没有一样! 原本颜容她们就算步行加轻功,从南郡大青山到西南郡阿寨村西玉山走了半个多月,现在五蛇带着她飞行才用了一天多!山路难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的速度不及飞行,而且飞行还是没有阻碍地在云层里面飞,走的是直线距离! 原来这五宠还能当坐骑用!颜容恍然大悟,高兴万分。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很方便,这一次五宠不间断地飞来,半途停也未停。若是回洛京,就算是停了,也用不了一天!花在路上的时间短,她便能有更多时间做别的事! 降落在南郡大青山的山门外几千米的地方,颜容避了旁人视线,让五蛇变小套在手腕上面,然后才一身轻松地向着山门走去。 “你是谁?!”守门的大汉不客气地吼。虽然眼前这个小子看起来真的很无害,可这绝对不能成为一个称职守卫不履行盘问、通报上级指示的必做之事。 颜容意念力一转便在山里某一幢建筑里面找到黑五的声音。一般来说,大范围用决力的时候颜容很不喜欢“看”,而是“听”!毕竟看的话很有可能看到某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而听就有趣多了,不但能听到别人背后的评价,也能知道目标人物在哪里!尽管有时候也会听到些不和谐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守山门卫的问题,而是退后两步,微闭着眼,用内力掺了一些些意念力传音给黑五和连翘。 守门的大汉看她只是退开几步并不回答,便奇怪地问:“你家大人是不是在后面?你家大家叫什么?” “大人?”颜容看到因为她传音而吓得立即松开握着手的俩人,心情好得可以和这大汉开玩笑,“家里不是我最大,但大家都听我的。” 守门的正竖着耳朵听,但却被冲着出来的两个人惊得只能笔直站立,只敢恭敬地道:“黑五大人!连翘大人”。 颜容好笑地被连翘拉着进去,临走时还瞪了一眼那位尽职那守山门的。 不理人家被吓得出一身冷汗,颜容只是笑看了他们俩一眼便一言不发地由着黑五带路。 “容娘,怎么瘦了那么多?”连翘心痛道,“是不是赶路太累了?奴去合些清淡又好吃的给你!” “不用了,我想先参观一下你们一年来的建设成果。”她是真的一点也没累,身体里内力自行转动,几乎时刻都在增强这个身体的体质! 她的意念力一扫就能知道建成什么样了,但她却没有这样做。若是什么都知道完了,那参观还有什么意思? “房子都建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的修饰和家具没做完。”黑五在前面说道,“新年帮工的人们放了几点假,年后只把你要求的地砖铺好而已。” “不能怪我们速度慢,这山上建的房子造型奇怪,那些老师傅都请了几个来才把这样子给起了起来!而且我们在开春后把四周的田地规划了一下,佃给想要种植相类作物的农家。这也费了不少时间!”连翘解释了一通。 “没关系的,我暂时不会住这里,慢一点没什么的。” “不住这里?”连翘大声问,“难道你要住到广源港那里去?” “不是,我大部分时间应该会在西南郡。” “西南郡阿寨村西玉山?那里不是很偏吗?要买什么都不方便!不行!”(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 广源港 颜容在南郡大青山并没有停留很久,她先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比较近,就顺便看看这里建设得怎么样,连翘和黑五他们过得好不好。(.无弹窗广告)此时已经得到答案,便可以放心离开。 “容娘,你就要走?”连翘自从昨天见到她之后只说了一会儿话就进了厨房,挖空心思把自己最近研究出来的美味做给她吃。可是没想到,她才把晚餐做她,期待着主子能说一声分别这么久,自己的厨艺有了进步,主子却说明天一虽就要离开! 这都还没得说几句话呢! “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就有时间说话了!”颜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今晚允许你值夜!” “太好了!”连翘很高兴,她那句抱怨的话本来是在心里说的,什么时候说出了口都没细想。 黑五却木着脸坐一旁边,手却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连翘的衣摆。 颜容一愣,不由得恍然。感情她要连翘值夜是棒打鸳鸯的行为啊?她低头暗笑着开始吃饭。 “连翘,不用布菜了,想吃什么我自己来!”同坐一桌,连翘不住地给她夹菜,却对她旁边坐着抱着一碗白饭都要幽怨得咬筷头画圈圈的黑五没有一点表示。 坐在对面的黑六边夹了大块焖得鲜香无比的红烧肉咬了一大口,便忍不住赞叹:“嫂子今天的手艺更好了!红烧肉好好吃!” 黑五听了这话脸都黑了。 黑六后知后觉地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出什么异样,还特地伸长脖子看了窗外:“怎么突然好冷啊?” 气压那么低,不冷才怪!颜容闷头吃饭,大块吃肉大口喝汤。虽然粟广做的菜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已经能算得上好吃了,可怎么也不能和连翘的手艺相比。她也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吃着吃着,颜容就抬起头来瞪了一眼黑六!哼,本娘子还是心太软了,像连翘这么好的厨娘就是晚一点出嫁也没什么,怎么能心软那么快就让她丛了某人呢?害得现在想吃顿好吃的都千难万难,她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好不好。黑五你都把人吃干抹净,以后即得个如花美眷。又得个专用御厨,还好意思放冷气! 你丫别太嚣张了! 黑五接收了几次对面那税利得如如要杀人的目光之后,身上的冷气倒是少了很多。他只是不爽一下,怎么又惹到这丫头了?要是她一个不开心,把连翘带走让他几个月不能见的事说不定也能做出来,还是收敛一点好了,明天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晚上颜容躺在床上,和执意睡在床边脚榻上的连翘说了半夜话,等连翘睡着之后她才进空间。清晨天没亮她就出来。没多久就听到连翘的低声惊叫。 “啊,我怎么睡着了!”她从榻上跳起来,“那么点时间竟然都被我睡掉了!” 颜容好笑地看她:“我们都说了半夜话了,再说下去。我今天赶路不得一直睡才补得回来?可路上睡得肯定没有在床上舒服的呢!” 连翘嘟着嘴不吭气。她怎么能说她想拉着主子说一晚话,主子累了说不定就补个眠多留一天。 骑马出了大青山范围颜容就下了马,把马儿收进空间里,她把五蛇放出来,这一次小火说什么都要她坐自己背上。颜容没什么好坚持的,便跨了上去。其他蛇见是轮流着来,也没多说,都一起朝着广源港飞去。 广源港在去年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码头,现在却已经是一个人来人往的港口集市了,周围山上多了很多房子。平地上有街道店铺。远一些的地方种上了绿油油的庄稼,即热闹又富足的样子。 她停在下个街口。然后放出意念力去感应,很快就在港口附近找到了余常杰的气息。走到隐蔽的巷子里,她把马儿从空间里放出来,骑上便向港口跑去。 在港口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前半部分方便装货卸货和人们上下船,后半部却是个商业城的存在,光客栈酒楼就有好几家。余常杰果然是南阳城里最厉害的商家余家培养出来的未来当家,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这里建得这样好,比以农业为主的南郡大青山看起来繁华得多了。 和几家门面很大的客栈酒楼同样气派的是一间上书“广源港商会”门匾的地方,余常杰的气息正是在这里。 “小哥,你找谁?”门房看着她,态度恭敬有礼,虽然他怎么也想不出这孩子来这商会干什么。到这里来的可都是大商家或大人物,不是腰包很鼓的就是腹内墨水很多的,这小娃儿倒是像哪家的郎君,怕是过来找家里大人的吧。 颜容是不知道他内心想法的,也没有心情管他想什么,而是直接吩咐:“我找余常杰,请问他在哪里?麻烦去通报一声。” 别人对她有礼,她也会尊重人家,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她一直是个好孩子。但门房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个年代百姓生活虽然比以前稍稍富足些,阶级观念还是存在的,或者可以说还很大。有钱人难得对他们这样的下人礼貌,面无表情地对待他们就已经是礼貌的了。 “小哥请稍等,小的就去通报。”他口中应了,去到里面和管事说了一声便又回来,“管事说余少郎正忙着,一会得空再请你们进去。” 他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已经做好了自己的事情,他只是个小人物,不可能亲自向这里的一把手余少郎传话。 颜容眉头皱起:“就算余常杰在忙,难道里面没有会客室吗?” 怎么能让人在门口等?这样无论如何都不好看吧? 门房心肠也是个好的:“呵呵,小哥若是不弃,进来我这里喝口茶!” 管事没让把人带进去,他敢带吗? 颜容没想到见余常杰一面竟然还挺难,这年头也没有私人电话这类东西,难道只能等着?不。这可不是她的作风。迈步进去,她同时给余常杰传音。 “阿杰,我在商会门口,你出来一下!” 余常杰正带着堂弟余常勇在和管事们商议事情,突然听到颜容的声音,他惊得站起来四下看。还每个窗户都去看了一下。 “我在商会门口!”颜容又强调了一次,某个因为突然听到她声音而惊讶过头的人才恢复理智。猛地夺门而出,只留下房里一头雾水的余常勇和几位管事。 “大哥!”余常勇跟着追出去。大哥一向沉着稳重,总喜欢把事情都做好然后静静等待其成功之时,就算成功了也没见他有过多的喜悦,仿佛那些都是理所当然。这样一个人却突然如此失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当看到门口处的颜容时,余常杰兄弟两个顿时像是失散的亲人久别重逢般眼泪汪汪:“阿容!你总算回来了!” 别后之事此时不宜长叙,这里还是商会门口,是公共场所。 “嗯。回来了。”颜容微笑着应了。她的声音和态度虽然淡淡的,却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且这样的态度有效地让两个激动得发晕的少年脑子降了温。 “回来就好!”余常杰率先道,“我们先进去吧。” 余常勇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阿容。你回来就好了,我们广源港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大风浪一阵接一阵,码头的生意受了很大影响,我们正头痛着呢!” “刚才听说你们正在忙,就是因为这事吧?”颜容笑着跟上两人,“知道风浪的来源吗?从哪里发起的?” 难道是台风吗?频繁性也是台见的一个特点啊。 “不是台见,却和台风有些像。可是经过调查,几乎不像台风有一个形成的过程,倒是像无中生有一般突然就出现了。” “是不是造成了很大的伤亡?”颜容担心地问。毕竟如果在海上突然遇到狂风。船若是被吹翻的话。船上的人是很难逃生的。 “这倒是很奇怪,那风好像长眼睛有着慈悲心肠。偏偏避开人和船!”这正是余常杰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地方。不管是台风还是什么,都是老天爷的杰做吧?大家虽然把这天叫老天爷,可还真没几个人信他真的会考虑人命什么的。 “那我们稍后找个时间去海上看一下现场吧?”颜容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却要亲自去验证才能确定。听说没有伤亡,她也不急,“我从大青山里那里赶来的,又饿又累,先给我找个地方落脚,我要吃胞喝足休息一下再去!” 余家兄弟都见识过她的能力,听到她说要亲自去看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是,在他们的思想里,不,是这世界所有人的思想里,她去也只是看一下有什么影响,怎么加强码头的建设和出海船只的管理才能让大家远离那发生时间不定的强风而已,他们是绝对想不到她是要去寻找强风的源头! 商会后院有一个后门,门外是一条安静的巷子,巷子对面又是一个不大的门。余家兄弟带着她一路过去,打开那扇门进去。 “阿容,这里就是我们在广源港的房子。当时建的时候花了最多人力物力,不过这个门只是个侧门,大门是很精致漂亮的!”他们生怕颜容觉得这里寒酸。 “你们有心了,这里就算是我们共同的房子,你们的房间可以一进保留着,什么时候想住都可以!”颜容自从进了这边的门,说话和语调都随便了很多。 她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是真心这样想。余家兄弟却从这话里听出了颜容把他们当家一家人的亲密感觉,心里更乐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 麒麟王求收留 颜容稍稍休息之后就和余常杰他们出发去了海边,此时海上平静无风,余常杰所说的时不时出现的狂风一点要来的迹象也没有,但岸边正在烧着纸钱痛哭的人却表明已经过去的狂风留下的痕迹。(.无弹窗广告) “儿啊,娘可就只得你一个了,你怎么能先娘而走了呢?你让娘以后可怎么活啊?” “夫君啊,咱家的娃娃还没出世你就走了,可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呜呜呜,爹爹!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啊!” 无数强烈的情感和着这些话传到颜容的耳里,心中。五感太好也要不得,距离那么远,普通人应该听不到的声音都能让她清晰听到。 她眼色一沉,看向旁边的余常杰:“不是说没有伤亡吗?” 如果引发这些狂风的那位是她心中想的那位,不可能会有伤亡。 余常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见到那些在远处哀悼的人。他脸色明显一变,抬脚就走过去。 余常勇小脸上也有不同于以往的严肃,他紧抿着嘴,眉头皱得几乎绞在一起:“阿容,我们得到的消息确实没有人员伤亡的!” 看着这小子的纠结样,颜容不由得安慰:“没事,等阿杰回来就清楚了,不用太担心!”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首先要想的是要先解决不是吗?伤心气愤之类的情绪等到处理完事情之后倒是可以有。 可惜这样的安慰对于余常勇来说没有什么效果,他直直地站在颜容身旁边,目光却远远地跟上余常杰。 很快,去打听事情的余常杰就回来了。 “阿容,已经问清楚了,是昨晚在这边出现了一阵狂风,掀起巨浪把当时在海边不远处捕鱼的一条船打翻了,船上人员一个也没有寻回来。这个消息他们已经报上去了,只是可能因为地方偏远而没有传到我那里。” “问清楚狂风吹来的方向了吗?我们顺着那里去找一下,希望能有些发现。” “东北方向。”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来到海边。那里拴着一条长七八米,宽四米左右的小船。三人上去之后,余常杰还有些不放心:“阿容,真的就我们三个人去?” 就这一条小船,别说是狂风了。就是一阵稍大些的风也顶不住吧? “呃,其实我可以一个人去的。”如果你们真不想去的话,真不用勉强。 她显然误会了人家的意思,余常杰很想跳起来,然后在落下的时候借力狠狠点一下她的脑门,看能不能把这呆子点醒:“我是担心我们的船无法在狂风里安全回来,可让你一个人去更不放心!” 有点常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质疑好不好?他们兄弟俩还是在海边上长大的人哪,能不懂这个道理? “不用担心。”颜容淡淡地说完,已经跳上般伸手解绳子。 看她一副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毫不在意的样子。而且用行动表明如果不想跟上她就自己出发的决心,余家兄弟不敢再多耽搁,忙跳上船去。 颜容站在船头,两兄弟站在船尾,他们一个拿着一把桨,却不再有别的动作。啊咧?拿着桨不是应该划动让船只前进吗?你们这们守卫似地抱着把桨是想要哪般? 但那船却自行前进了! 没错,就在他们自觉地拿起桨准备划的时候,小船自己向着东北方向游去!因此。他们才被惊呆了! 颜容正想着那个可能的海上狂风肇事者,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人。这两个自从前年跟了她之后都已经开始学武,此时的修为至少也是个三流二流的了,她并不怕他们站到了船上来会自己掉下水去。 “阿,阿容?”最后还是余常杰很找回声音,“船怎么自己动了?” 不能怪他连说话都结巴,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对于狂风的猜测,说什么的都有,而传得最是热闹。人气最高的就是海中怪物的说话,甚至有人言辞凿凿地说自己亲眼所见。而现在,不会真是那怪物来了吧? 颜容的思绪被打断,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他们一动也不敢动的衰样,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拜托,你们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呀?是我催动内力驱动,不然一桨一桨划到天亮能走到哪里?” 两个紧张得绷起来的人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都浮起红晕,喃喃不知说些什么。 “坐下吧,就算速度快。也是要时间的。”颜容倒是没有追着不放,她不在意地说完就又继续在脑子里盘算开了。 那货不会是知道广源港这一片被自己买下了,来找自己的吧?毕竟之前虽然有一面之缘,却没有留下个联系方式!囧,木有手机邮箱网络的世界,仲么留联系方式? 就是不知它找自己有什么事,颜容也坐在船头看着小船破水而去。船上安静下来。 两个时辰之后,它们看到了个长满绿树的小岛,颜容没有停,继续往东北而去。 又过了两个时辰,经过一个光秃秃的荒岛,她还是没有停。 余常勇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家大哥,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余常杰低头看了看手边的包裹,很得意自己有先见之明。他打开来,里面是干饼馒头和三个水囊。 “阿容,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日头早已西斜,她就算内力再深厚也会累的吧? 颜容把自己从入定一般的境界里抽出来:“我不饿,你们吃吧,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了。” 余常杰觉得很神奇,只知道是东北方向,他们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奇怪之外,一却都是风平浪静,他也有怀疑过是不是方向偏了,在海上,只是开始一个角度的的偏差,最后他们到达的地方可能都与要寻找之地相隔很远!可阿容却像是胸有成竹般,甚至还能知道大概什么时候就能到了! “阿容,你知道在哪里?” “你还记得我们到过的一个荒岛吗?有个石室的那里。那里不正是东北方向吗?”她要找的正是那儿啊。 “那里不会真是什么怪物的地盘吧?就我们三个人成吗?” “又不是要你去打架,有什么成不成的?”颜容没好气地斜他一眼。 余常杰肩膀一缩,不敢出声了。 荒岛还是和上次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他们的船还没有停下。颜容甚至还没开口,就见一阵风扑来,就在余常杰以为他们这小船要像风中的落叶般落进茫茫的大海里时,那风却堪堪停在小船面前。 “小女娃娃,你终于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船头。同时三人看到一只形状像鹿,头上有角,全身布满银色鳞甲,尾像牛尾,块头似牛般大的动物站在那里。 “嗨,麒麟王先生。”颜容淡定打着招呼,“你跑到我的广源港去找我有什么事?” “小娃娃见面都不问声老夫好,真没礼貌!”麒麟王甩了一下尾巴,甩尾带来的气劲把那一边的海水扫得翻滚起来。 “你都能到处兴风作浪。哪一点像不好的样子?”颜容自在地坐在船头,任由它在自己面前甩尾。甩尾处风浪大作。 “因为你的指点,我找到了我们族的那个前辈,通过了那里的考验。经过我和前辈的合力,终于把那空间压缩到了我的灵魂之内。以后前辈就和我一起了。” “这和你找我有什么关系?”颜容不为所动,甚至一点也不居功。她一点都不觉得这货找自己是想要表达感激之情。 “那个,你也知道我当初是为什么住到海底去的吧?可我出来之后,族人所有的痕迹都没有了。她也不见了!” “嗯,沧海桑田嘛,可以理解的。” “不,空间里的前辈因为沉睡,我又找不到族人,也不想回到海底去。所以……” “所以什么?” “我能不能跟着你?你可是包吃就可以了,我可以住到空间里去,只要你有吩咐就出来!绝对是个最厉害的打手保镖,天下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 “现在这天下也没人能欺负我。” “小娃娃。你忍心看着我无家可归吗?呜呜呜!” “我和你无亲无故,有什么不忍心的?” “好吧,我其实是有宝藏的,都在我的本命之角里面,除了那件千年寒冰制成的甲衣之外,其他的宝物都随你使用如何?” “只是使用而已吗?” “当然了,你不能全都拿手,这可是我一生的收藏!” “我自己也有很多宝物,不差你这几件。我看还是算了。” “不,不。这些东西你都拿去!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别丢下我呀!” “你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了,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可这不能说明我知道她的消息。” “不,你们一定有某各不知道的关系!” “说不定她是我的前辈呢!” “不,不可能,她不会不等我的!” “好吧好吧,你想要跟就跟,但如果不听话给我找麻烦,你就自己离开,别让我开口!”丑话总要说在前面,虽然对方实力比她强大,但心智却比她单纯,事先不约法三章,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让她收拾? “你没什么要带的了吧?那我们走吧。”颜容看了一下身后的两人,“能把他们的记忆抹去吗?” “没问题!”麒麟王对着两人一口气过去,那两人又眼蚊香一样转了几转,才一起看向颜容。 “阿容,刚才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狂风大作?” “这里冷热流相撞引起大风,你们看,两边的水温不同。不过没事了,两道水流是往相反方向,过了就不会再有狂风。”(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救人 余家兄弟没有了见到麒麟那一段记忆,听了颜容的热流寒流理论之后将信将疑,但真的伸手去摸那海水的时候,那明显一股冷一股热的水流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让他们惊奇了半天。[.超多好看小说] “但明天失踪的那一船人去了哪里呢?”余常杰皱眉,“要不我们去找一下他们?” 颜容问已经进他自己的麒麟空间的麒麟王。 麒麟王略略想了下,才道:“那一船人?哦,你是说穷得乘个破船出海的那个?我看他们的船破得漏水了,好心把他们带到一个岛上去了。” 原来那几人跟着破船被吹到向南不远处的一个绿岛。岛上因为没有淡水源,却生有绿叶的小乔木,所以岛上只有些小动物,即安全又能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没想到你还是个善良的麒麟啊!”颜容玩笑似地说道。 “嘿,要不怎么说我们是祥瑞的化身呢?若不是遇上我,他们可都沉到海底喂了鱼了!”麒麟觉得那确实是自己的功劳,一点不谦虚。 知道了失踪的人在哪里,颜容便向余家兄弟提议:“风是从东北吹来的,那些人应该是被吹到南方,我们顺着方向去找找。” 颜容并不想弄成什么找了很久终于找到的戏码,她直接控制着船,笔直地开向那个绿岛。在岛上的几个人分了一个站在岸边等待路过的船只,另三个则是去寻找食物或轮班休息。一天一夜又一天之后,黑幕再次降临,可视范围变得很小,没有带火种的他们被人发现得到救援的机率更小得可怜。 “老三,休息了吧。脖子伸得再长也tm什么都看不到了!没见这天黑的!” “是啊老三,先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又吃生鱼肉?还是生老鼠肉?我不吃!” “你昨天吐过之后就没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不吃点怎么坚持得下去?难道要让你家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呜,大哥!就算吃了我们又能顶多少天?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一天一夜也没见个船影!” “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只要我们活下去。一天等不到可以等十天。十天等不到能等百天,百天等不到就等一年!只要活下去总有等到的一天!我一定不能让我家妞妞不能没有爹!你就忍心你家老母没有送终?!” 天完全黑下来,几个汉子挨着坐在一起靠着相互取暖。被叫三哥的男子沉默着,咬牙忍耐。另外三个虽然比他想得开一点,但状态也不是很好。初春时节气温不高,他们又是在水里沉沉浮浮飘到这里。身上衣服都湿透,没有火种生火,只能靠体温捂干。又吹了这么久的风,再强壮的人也顶不住啊。 颜容催动小船向南方行驶,余常杰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就说事?”她受不了他的目光了,躲躲闪闪不说,还一边看一边做各种奇怪的表情。 余常杰突然被点到名,他吓了一跳:“什么事?不,不。没事!” 既然他说没有,那就没有吧。她不再追问。心里却疑惑开来,那小子不会感觉到什么了吧?麒麟王可是把他将近半个小时的记忆都删除了的,但这空白的一段肯定不会像剪切自然吧? “要不你来开船。”颜容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因为她一边说,一边就退到后面去坐下了。让你有点事做就不会想太多了吧? 去的时候颜容开的船都用了那么久,回来时就算是顺着洋流也节约不了太多时间,现在又把控制权给了功力普通的余常杰,更别想能很快到达目的地。 “大哥,我和你一起!”余常勇知道自己帮不了太多,但他实在不愿意什么都不做。 于是,余家兄弟一组,颜容自己一组,两组交替控制小船向南游去。 很快天就黑了,很快地到了午夜,很快又进入凌晨。 船上没有灯,余常杰他们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颜容却总能在方向偏离时出声提醒,就像她有个卫星定位系统一般。当然,余家兄弟是不知道这东西的。 “前面五百米就是一个小岛,他们在这个岛上的可能性很大。”终于到了目的地,不止是余家兄弟,就是颜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她明明能够很快到到那里,却因为那不是这个世界能接受的速度而用了那么长时间,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有人吗?”颜容直接出声喊。她的意念力一放出去就知道岛上有几个人、状态如何。 那四人其中一个还算稍微清醒,另三个都陷入轻微昏迷中。 “有人,有人在说话,你们听到没有?!”清醒的那个激动地推了推其他几个人,激动地问。 但他推了几下,那三个都没有回应。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心里的念头太过强烈而出现的幻觉,又侧着耳听。 “岛上有人吗?”颜容已经“看”到那几人的情形,见他们一个侧耳听,几个仍昏迷,只能无奈地再次喊话。 “有!有,救命啊!救救我们!”清醒的那个也不顾其他几人了,嚯地一下站起来向海边声音处跑,没注意在他身后栽倒在地的三个。 反正此时天很黑没有看得到,颜容弯腰从船舱拿出个火把点起来。 “火!是火!” “三哥?” “有火把,有人来了!” 昏迷的人中,叫三哥的那个反而最先醒过来,他强撑着头痛欲裂的痛苦睁开眼找大哥,却看到了散发着火光的火把! 有火,意味着有外人来了!有外人来了,意味着他们可以和人家一起回到陆地去! 他们有救了! “三哥,这是真的吗?” “废话,难道我们还能做同个梦?” “哈哈,妞妞不用没爹了!” “呵呵,我娘有人送终了!” “啪!你们乱说什么呢?!” “呵呵呵,哈哈哈,呵呵……我没力气站起来了。” “我也是……” “哎哟,我爬不动了。” 颜容听到了这些对话,抿了抿嘴,看了下身后精神地瞪大眼看着前方黑暗却除了火把什么也看不见的余家兄弟:“你们还有吃的喝的吗?一会儿给他们一点。不然估计他们要不行了。” “好!” “啊!你们?”廖风站在海边迎接救援的人,却不想看到的却是一个少年和两个孩子!还有船这么小!是连个帆也没有的乌蓬小船! “大叔,岛上还有别人吗?”颜容虽然知道,却不能不问出来,因为这人只盯着他们看,一副入定的样子。 人家那是满怀希望之后的巨大失望,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呢? 廖风这才艰难地开口:“还有我三个兄弟。” “带我们过去吧,我们这里有些吃的。”颜容把船栓在一棵只有手臂粗的树上,自来熟地带着余家兄弟走过去。 “那怎么行?这岛上能吃的东西太少,还是留着慢慢吃吧。”廖风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才困难开口。谁知道什么时候才等得到救援?若是把几个孩子的一点存粮吃完了,孩子又不顶饿,那不是最先撑不住吗? 颜容刚才在路上的不耐瞬间都飞走了。这样一个饿得眼都发绿了的人见到食物的第一反应却是考虑他们而不是疯了一样冲上来抢,这样的人本身就值得她花时间救而不是因为感动于出海时烧纸的老婆婆、年轻母亲和小女孩! “不用担心我们,叫你们吃就吃!”颜容严肃地说,“我们有办法带你们离开这里,但你们也要撑住才行!” “放心,我们行的!”廖风看着三人中站在前面说话的那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用一种很肯定很自信的口气说话,不由得就相信她真有办法带他们离开。可他仍不能夺人口粮。从他们落海到这里细历的时间来看,这里距离陆地绝对不近!要是几个孩子路上饿了怎么办? “你也许行,他们再不吃东西却真的不行了。”颜容冷冷地说,目光看向三个躺倒在地的人。 于是廖风不再坚持拒绝,他接过余常杰手里的东西快步跑到三人身边,用力掐他们的人中让人醒过来。 “快喝口水!”三个都喝了水之后,他才把两张饼掰开让他们三个人分,他自己撕了一块之后就把剩下又包起来,递回给余常杰,“这些,留着路上吃!” 颜容敬佩他的为人,而且他们才吃一点点根本不够身体提供足够能量:“叫你们吃就分完吃掉!不用管我们!” 大口咬着饼的四人都是一愣,却又默默地开始吃,就是不伸手接颜容递过去的饼。 好吧,半路再给他们好了,反正回去的路也不近。 稍稍填了填肚子的几人将信将疑地上了小船,颜容意念一起,那小船便灵活地转头,向着漆黑的海面驶去。 “没有帐的船怎么能游这么快?”老三小声地问。 “别多事!”廖风却在一开船就知道少年和两个孩子都不是普通人,早打定主意乖乖配合,他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事做的时候就保持安静,千万别惹他们生气。 小船游得很快,快到以捕鱼为生的四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瞪大眼细细感受着吹过脸颊的风判断速度:这少说也有三层高、几十人划桨的大船快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变天前夕 解决了广源港的事,颜容第二天就离开往洛京去了。同样的,她用在路上的时间也不多,出了城到了无人处便坐上她家某条蛇蛇,在天上一飞,都不够睡一觉的,洛京就在眼前了。在郊外无人处降落后,她从空间里放出马儿,骑上之后就往洛京飞跑而去。日头将到中天的时候,城门已经在望。 从城南跑到城东,速度快些的话能赶上吃午饭。颜容这样想着,便纵马在道路上飞奔。 城门口处人多,速度也只是稍快些而已,但越接近城中街道越宽行人马车也越多,她再保持高速就很容易出事。 要不要慢一点呢?虽然她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很有自信,可若是碰上胆子小一些的人,说不定会被吓坏的吧? 可是,明明不会有危险,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就经历一次鲜衣怒马又如何?!于是,速度不降反升,她的马快得像阵风一般在路上跑过去。 很多人才注意到,人就跑得没影了,让他们想说两句都没机会,只得和身边的人一起讨伐那个不知名人士。 驾!一条街眨眼就被抛在身后。 “靠,谁比小爷还嚣张啊?在大街上还能骑这么快!”骑在马背上长大的人骑术都不会差,说话那人见人家飞奔而过,比快速跑着的自己还要快上不少,突然就起了争胜之心。 “驾!驾!” “大郎大郎,慢点喂!” “哎哟,别跑那么快呀,若是又跑丢了,老奴回去怎么交待呀!”回答他的是越来越远的马蹄声。 颜容灵巧地闪过一个路人。马儿跃起从一辆突然驶出路口的马车上跨过,又继续向前跑。 后面的少年为了闪避路人,差点撞上路口的马车,马车连忙偏过一边让出路来,他险险擦过,速度就慢了下来。而马车也因为让路差点侧翻。车很快稳住。车上的人冷声音问:“怎么回事?” “刚才一个少年郎纵马路过去。”赶车的毕恭毕敬回答。 “那之前呢?”马车上的人继续问。之前虽然马车并没有任何停顿,但他却感觉到了异常的气息,正想问出口,马车就偏了。于是只能一起问。 “之前是一个小孩子纵马从马车上直接跳过去。”车夫原以为这事可以在安全到达之后再报的,那时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主子没出什么事。找到那人的可能性较小,主子的怒火便不会太胜。若是让主子找到那人,一个火起自己肯定要被罚得更重! “影一去查一下。”马车上的少年再次开口。这次没有人回答,却似有一阵风吹过。 颜容没有接飞奔回东三待的宅子,跑到后门附近的偏僻小巷子里把马一收,意念力扫过隔了一墙的后院便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跳进去。然后闪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容娘?!”王大娘正准备用午饭,看到一阵风吹过,却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大娘!”颜容早就看到她,以为她会注意不到自己。谁知她的感觉也挺敏锐,“我饿了。不想从后面绕到前门就直接飞进来了。有吃的吗?” “有,当然有,大家正准备用午饭呢,厨房肯定有吃的!”她管着厨房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容娘先回屋子洗把脸换件衣服,大娘这就去给你拿吃的。” “迎春在吗?没出去吧?”她的贴身丫鬟现在可就只得一个了呀,不知她以后是想往外发展还是安于内宅? “迎春一早就出去张罗作坊的事情了,那边来人叫去的。”王大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作坊的事会让迎春去管,这些外事不应该是外院管事的事吗?可寰郎和宛娘都同意,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迎春的正经主子回来了,自然要管一下的吧? “你们在洛京帮我做事,都辛苦了!”颜容却是这样想的。她离开这里,但宅子有王大娘管,作坊商号有姐姐和迎春管,让她能安心做个甩手掌柜,她心里当然是感激的。 王大娘对原本精挑细选出来给她做贴身丫鬟的迎春有些失望。在她看来,做为容娘的贴身丫鬟却不在主子身边是失职的,而迎春现在做的正是这样的事。瞧容娘现在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像什么话?难道什么事都要主子自己动手来做吗? 宅子后面为颜容的回归又是张罗热水洗濑又是张罗吃食,前面却一派平静。甚至大门有人敲响问了门房一句:“刚才有没有人从外面进来,骑马的?” 门房想都不用想:“没有!” 然后问话的少年从再次上马,去拍隔壁的门。一直用意念力注意着周围的颜容自然没有错过这个小插曲,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洗澡,还一边在心里猜测着那个少年的身份。 隔壁的门房显然没有颜容这边的客气,他们一见问就大吼回去:“你谁呀你?我们这有没有人进来关你什么事?!” 门房的语气那个傲,表情那个嚣,直接让少年的脸黑如锅底!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门房,却压住性子继续翻身上马。 颜容皱眉。那少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虽然没几条街就追丢了,但大致方向是不错的,而且他一个大家郎君却能耐着性子一家一家地问过来,显见对自己这个跑得飞快的人上了心。更甚者还知道暂避门房的锋芒隐忍不发,难道是想过后找机会一击即中?! 关键是,这少年不可能找得到她,所以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不过却要让大哥叫那边的门房注意一点。 吉瑜景刚到东三街门口,影一就向他报告刚才探到的消息。沉默了一下后,他只是挥了挥手。 门房已经习惯他三天两头过来,直接把他迎进大门,同时有个小厮飞快跑去报告给颜寰。 “八殿下,我们寰郎在隔壁练武还未回,已经派人去叫了。您请先在这里坐坐。”上茶上点心的同时伺候的说道。 “无事。下去吧。”下人见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忙躲得远远的,还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大家都一起退出房间,留他一个人安静坐着。 颜寰一身汗地踏着阳光进来,看到吉瑜景皱眉不悦的样子却笑起来问他:“今天谁给你气受,让你气成这样?” 吉瑜景不耐烦地挥挥手:“谁有那本事给我气受?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颜寰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又倒一杯,“你这脸色黑得都能和黑夜比了,真是我想多?” 吉瑜景环视了一下周围。 “放心,任何人不得接近我的书房十丈内。”也就是说,就算有人看到他们,想听到谈话声也不容易。 “我父皇的身体真的要不行了。”吉瑜景的声音很低很小,即使是他对面的颜寰也要竖起耳朵才勉强听到。 颜寰的脸色严肃起来:“我这两日就动身去西北!” “不用,你明日就去西山大营,那里已经布置好了,兵力虽少,却是最近的一支。西北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过去经营得到的势力短时间内肯定不能让人忌惮,不如拿下离洛京最近的一支,万一有什么事的时候可以直接杀到洛京来。 “行!以前我们是隔两日去一次,明天开始我就住那儿了!”颜寰想清其中关键,初显刚毅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 吉瑜景欣慰点头:“我相信你,阿寰!” 颜寰坚定的表情一碎:“阿景,我们是一条船的!” 吉瑜景笑笑,目光看向后院方向:“你们家流出来的大补益气丹对父皇的病情很有好处,若是再多几颗,我们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就在过年前隆庆帝的病情恶化了一次,当时是颜寰拿了两颗进宫去,他偷偷给隆庆帝试过,结果效果好得让隆庆帝当时就能说话了。之后他们又找了几次,也只多得了两颗,拖到现在已经用完了。这药的出处是在颜家,让吉瑜景不得不往某个人身上想。 颜寰知道吉瑜景就算是很想要他颜家的某样东西,也不会出手相逼。可正是这样一种试探,他却不能拒绝。因为他也明白,皇上多活一天,对于还没布置好的吉瑜景来说就相当于多了一份胜利的机率! “这种药是从阿容那儿流出的,据说是在某个地方得到的成品,她们师徒正研究着,争取仿着做出新药来。她说一有结果就会联系我们,现在应该正在试验吧?” 颜容只要和颜寰有联系,吉瑜景都是知道的。而自从去岁入秋之后颜容就没了音信,这事他也是知道的。 随即,两人一起陷入沉默。他们都在担心着同一个人。 “王大娘,让开,我要出门!”隔壁院子里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是那么熟悉那么让人喜悦,“大哥和姐姐都不在家,我出去一下有什么关系呀?!” “容娘,你这样一个人出门怎么行?带上颜展几个大娘就不管你上哪儿,不过晚饭前要回来!”王大娘也大着声和她还价。 吉瑜景和颜寰对视一眼,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书房外,两个影子一闪来到墙下,直接一跳跃过去。 “小妹!什么时候回来的?”颜寰一脸惊喜,吉瑜景也是双眼满含喜悦。(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交换 见到颜寰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颜容心里很高兴。[]她其实是听到那两人的谈话声了的――没办法,有法瑞在,再远的距离她也能听到。可是见他在忙正事,就没想打扰。 “大哥,原来你们在隔壁啊?”她脸上惊讶的表情恰到好处,“我正想出去走走呢!” 吉瑜景一脸惊喜:“阿容,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如果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一定会以为他是想念自己了。可她已经知道他刚才说的话,也明白他急着找自己正是想问那大补益气丹的消息。 “原来说好回来过年的,谁知大雪封了山,没有路出来了。”她淡笑着解释一句。 大门此时却被打开了,一个小厮牵着颜容的马站在那里等她。 “阿容,你出去有什么事?如果只是随便走走,不如我们一起吧?”原本以为没有希望的事情突然出现转机,吉瑜景哪里舍得把她这个关键人物放走? “好啊!”即使知道他的目的不单纯,颜容仍点头应下。帮助他得到那个位置是大哥想要的,她当然会让大哥如愿。 “去我们们的马拉过来!”颜寰吩咐完小厮,三人一起移步到大门口处。 “哎呀呀,我认得这匹马!”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门口不远处传来,随之是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几人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快速奔来。 颜容细想了一下,才记起是上午自己进城时在城中尾随自己的少年。没想到甩了他几个小时还能找过来。他的毅力真让人佩服,自己不就是在闹市纵个马而已吗?这也值得他花个大半天寻找?! 这人一看就是有钱有权人家的郎君:吃饱了撑的慌吧? 她才挑眉看过去,旁边吉瑜景就冷冷开口:“小十,太傅布置的功课太少了是吧?” 少年听到这话的瞬间猛打一个激灵,看这来之后更是大惊失色:“八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吉瑜景不答反问。 吉瑜晃觉得五哥的声音会让人起鸡皮,八哥的声音却会让人从里到外冷到僵! “嘿嘿!”吉瑜晃摸摸脑袋不敢再说话。八哥刚才问了是不是功课太少。若是把这话传回宫里,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难道大好的时光却要每天都用来做功课吗? 他会闷死的! “你一个人?”吉瑜景双眼眯起,颜容就知道当他露出这种眼神时表示有人要遭殃,“护卫呢?内侍呢?” 吉瑜晃紧紧靠着他的马,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一点对面飙来的冷气:“呵,哈。八哥,你们可是要出去?我跟你们一起吧?你看。我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 “影二,送他回宫!”吉瑜景却没应他。他有事想要说,当然不能留个电灯炮下来。 “八哥!”吉瑜晃的脸皱成包子。显出身形的影二站在他边上,抬起一手示意他上马。 吉瑜景身上的冷气瞬间又降了几度!迫于兄长的威严,某苦逼小弟只得委委屈屈地上马。他正要走,眼角的余光又瞄到小厮牵着等在那里,似乎才一岁多的枣红小马:“哎,小娘子!那是你的马吧?你骑得真好,有时间要教教我啊!” 才一岁多的小马还未成年。脚力耐力什么的都比不上成年的,可颜容却能驾御着它做出那么流畅的动作。特别是那个侧让、那个跳跃,那得需要怎么样的反应力和暴发力才能做到啊?成年的马匹也不一定那么有力!所以,一定是技巧的问题! 不得不说。吉瑜晃的观察力还是不错的。颜容那匹马有时养在空间有时养在现实,平时最爱吃的就是空间里的草。吃得比普通的马好,当然也行多些能耐才行!目前的表现就是在反应、耐力和暴发力等方面上。不过颜容觉得最突出的是它的灵性增加了。 所以对于吉瑜晃要讨教的话,她只是笑笑却并不答话。像素云这样有灵性的马,只要它同意给骑,就是一个从来没学过骑马的上去也不会掉下来。 门口遇十皇子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他们俩的马也被小厮牵了来,他们便一起朝闹市走去。 聚隆酒楼的东西不算是最好吃的,但却是最气派的。这里装修得美伦美焕,楼上还隔了一个一个的小间,客人进去之后可以拥有绝对的隐私。就算是酒楼里的掌柜或小二都不能随意进入。 颜容虽然久不在洛京。这里的消息却从来没有断过她的,全是颜寰飞鸽传书。用的当然是她教给的摩氏密码!颜寰甚至还让她教了另外一种比较简单的密码给他的属下用。而颜容给他的是英文字母的拼音!就像是直接给要表达的内容标注措意一样。 聚隆酒楼就是在颜寰脚伤之后经过颜容提点而把这里变成现在这样的。很多有价值的消息就是在这里得到的。这看是最安全的包间实际上只是挡住了那些不明就里的大多数人的视听! 而且更绝的是聚隆酒楼从来没有标榜过这里的安全性,能有这样的说法传开都是那些顾客的功劳,而且因为是他们亲身体验得出的结论,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颜容只要一个眼神,颜寰就知道她要问的问题。他看着走在前面半步远的吉瑜景,对身旁边的小妹轻轻摇摇头。 连他也不知道! 颜容这才放下心来,好奇地左右看起来。一楼的大堂里此时只得稀疏的几个人,这还远没有到晚饭的时间,欣朝人也不兴喝下午茶。 “阿容,对于大补益气丹的研究,现在成绩如何了?”才点完菜,掌柜退了出去后把门关上,吉瑜景就迫不及待地问出来。 他这样直率,颜容反而不讨厌:“差不多研究出来了,也有了一点成品。都在这里了。” 灸热的目光看着颜容从袖袋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她轻轻地放在桌上,他就急急伸手去拿起来:“只得两颗?” “嗯,试验了很多材料终于找到一个相近的方子,效果也是有的,却不知是不是和原本的一样。”问话的可是当今八皇子殿下,她怎么能不趁机哭哭穷好多敲些好东西?“找到了方子后成功率也不高,师傅那里留了两颗,我分到两颗。” “用到什么材料你尽管说,我让人你给弄!”吉瑜景也不还价,“另外想要什么直接我和说或是和你大哥说就行,只要我能弄来都会给你弄!现在这两颗我先拿走吧?” “行!”颜容也很干脆地点头,然后就走到旁边用书桌上备好的纸笔开始写药材。 “阿容,过来坐会儿说说话儿!慢慢想好了再写,明天再给我就行!”她在另一边,吉瑜景和颜寰说话也不能专心,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过去她那里。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控制不了目光就算,难道不能让人过来一起坐着? 颜容回头淡淡一笑:“我就快写好了。” 吉瑜景看着她话音则落就换了一张纸,而桌上竟然已经摆了四五张正在晾着墨迹。 “阿容,要那么多味药材?”颜寰又不是瞎子,他当然看到了吉瑜景的目光飘去的方向,但他只以为人家只是担心大补益气丹的事,怎么也想不是人家是为了正在忙着这事的那个人。 “嗯。”颜容头也没抬地应了。就算不是大补益气丹用到的药材,那还不许她研究大补益气丹的升级版?也就是效果比大补益气丹更好,而且还同样能为普通人承受的丹药。 “如果病人药石无治,还曾用过大补益气丹的,这次需要服两颗才能看得到效果。”颜容想想又提点一句,“虽能提一时之气,但最多也就半月一月就会再次病情凶险。而且用了此药后生机仍存,病痛也仍存,要受不少罪的。” 她能说她不忍心隆庆帝活得那么痛苦吗? 吉瑜景的脸色变了变,那个小瓷瓶却一直紧紧地撰握在手里。 颜容终于收了笔,对着桌上十几张纸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就一张一张地叠好放一起,拿起来走回大桌边:“殿下,这些药材麻烦你了。” 对于她越发疏远的称呼,吉瑜景原本得到药的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 “放心!”他接过后略看了看就折好放进袖袋里,“阿容,以我和你大哥的交情,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交情,喊我一声景哥不过份吧?” “当然不。”颜容撑着下巴不在意地应了一句,然后抱怨道,“怎么还没有上菜啊?这动作忒慢了!” 颜寰笑着起身走到门边上,拉了下门上的绳子,在后也不急着回来,就看着门边墙上的画好像欣赏得入迷似的。没到一分钟,房间里就有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吃起。门边站着的颜寰打开门,外面的小二行了一个礼,让出身后一个推着餐车的小二进来。他走在后面,进来之后马上把门关上,摆完了菜,又是一个开门出去看过,确定外没没有人了两人才开大门把餐车推走。 再次关上门,颜寰回到桌边坐下。 “阿容,饿了吗?吃点心吧!这里的点心可不比八珍坊的差。”吉瑜景提了筷,夹了一块红枣糕给她。 颜容还在为刚才看到的上菜过程纠结:两小二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在做贼呢?不行,这过程要改改!坚决要改!(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颜宛的成长 “大哥,姐姐应该下学了吧?让车夫去把她接来一起吧?”颜容看着一桌子的菜,胃口不怎么样。虽然在深山老林里面住了几个月,但她并没有太过想念这城市里的精致食物。她想念的是那一世里遍地开花、花样繁多、式样丰富的现代菜肴。那时无论想要什么样的口味都能找到,无论什么吃法都有人想得到做得出。 颜寰看了下吉瑜景。 “接她过来没关系的,阿容那么久没见她,应该很想念的。”吉瑜景点头。就算是平日里小聚,他也会很低调,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他都会尽量不让太多人知道行踪。不过今天这次,他并没有打算悄悄进行,不然也不会骑马来。 他和颜寰见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是偷着来,反而让人猜想。 颜寰开了门,出去了一会再回来。颜容偶尔吃一口,其他时候就看着他们吃。 “阿容,菜品不合意吗?”吉瑜景没一会儿就注意到她兴致缺缺。 放下筷子,颜容无所谓地一笑:“我午时才到,洗漱过后才用了饭,现在不饿。” 颜寰皱眉看她:“是不是赶路累了才没胃口?” “没有,真是吃太饱了!”颜容忙摆手加强语气。 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颜容感知到是找大哥的,便坐着不动。颜寰也并没有想过让她去开门,一听见声音就起身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就回转来。 “阿宛和女院的朋友一起办了一个诗社,晚上有安排就不过来了。” 诗社?那些少女们真的会做诗吗?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阿容,晚一点就能见到了,别急!”吉瑜景见她皱着眉,以为她不高兴了。 “我没急,只是对她们的诗社有些好奇。”这两人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不知道他们对这诗社了解不。“她们在一起都做些什么诗?” 颜寰失声笑起来:“超个名头一起玩儿罢了。” 吉瑜景似想到了什么,也笑了一会儿。 “有什么事那么好笑,说出来让我也笑一下呗!”颜容眨巴着眼问。她对那诗社真的挺好奇的。 “想知道的话下次让阿宛带你去。”颜寰还是比较厚道的。而且有趣的事情自己去挖掘比较有意思。 他这样说更勾起颜容的好奇心:“大哥不说就算了,八殿下告诉阿容好不好?” 不知道听到这话的人寒了没有,反正她是寒了。 吉瑜景却很高兴有个表现的机会:“她们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若是次次都作诗哪有那么多灵感?一两个月做一次就算多的了。平时都是一起玩儿的!” 这样说也太笼统了:“那又有什么好笑的?你别敷衍我哦!” 吉瑜景清了下喉咙。不知是不是想把笑意压下去,但他的话音里都是笑:“‘门前小径通何处?闻花听雨不知路。’这样的诗如何?” 颜容读过诗经。背过唐诗宋词元曲,就是不懂做诗耳朵也被养刁了:“不懂什么意思。”明明问的是小径通到什么地方,怎么后面又不知路了呢? “‘春风拂面游湖去,欲寻极景登舟望。借问船家何处有,荷花荡里银铃作。’这首如何?” 颜容变成蚊香眼:“呃……”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可这也藏得太深了吧?反正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荷花荡里面的银铃声和极景有什么关系。不会是个戴着银铃首饰的人躲在里面做什么吧?可既然躲起来,那做的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事?难道是偷会那啥情人之类?呀,她的思想太不纯洁了!清理掉这一段,清理掉! “欲把……” 嗯?难道有人知道“欲把西湖比西子”?这可是千古名句呀。若真做出了这个,肯定是极好的。 却听吉瑜景继续吟:“‘欲把红岭比做山,登高望远看百里。’怎么样?” 把岭比做山,好有才啊。 颜容觉得她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这做的是哪门子诗呀?纯属消遣人吧?太打击人了。打击得她都幻听了! 颜寰看到她的表情,忙出声解救:“你念这些做什么?!我们阿容还没学到作诗呢,可不能一开始就接触这样的东西,要不然先入为主地以为诗就是这样的,那就糟了!” 本来就满头黑线的颜容脑袋上顿时又刷上几排:“大哥,我读过诗经的!” 这个时代也有诗经,但原主那不爱诗文爱武功的性子,肯定是没有读过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因为她不仅读过诗经。还背过唐诗宋词! “嗯。我们阿容以后肯定能做出好诗来!”颜寰说得不怎么认真,纯粹是安慰之词。 颜容也不追究。只是问他:“姐姐也是诗社的一员,姐姐做得怎么样?” “阿宛一首也没有做过。”颜寰偷笑,“她才进女院一年,第二年下半年才开始学作诗的。” 看来姐姐真的开始致力于发展女子人脉了。那她的慈善事业应该差不多构建出来了吧?真期待呢,姐姐能一首诗不做地在这些做了那么些诗,自我感觉肯定很好的少女们之间穿梭,交际能力一定很强了吧? 用完饭后就各自回家。见到颜宛时,她的精神状态果然很好。 “小妹!”她一进门就直接闯颜容房间,一见她就扑上来抱住,“想死我了!” 拍拍她的肩膀,颜容发现姐姐长高了,而自己的身高还停留在一米五出点头:“姐姐过得好吗?” 颜宛叹了一长气后又笑了:“和自以为是的傻子们打交道让我有时都怀疑我才是傻子,不过有时候她们也挺好忽悠的。” “哦,怎么说?” “她们心很软的,而且就算有些没什么同情心的人也很要面子。这一年多募捐来的钱物我已经用来办了三家孤儿福利院!而且还给每家都置了一定面积土地,足够那家运行的!以后再弄到钱就能办第四家了!” “姐姐你真厉害!”颜容当然要夸她,而且她做得确实好,“不过具体的信息你没有透露出去吧,孤儿院那里是谁出面?” “是大哥和八殿下出面找的人,我们算是捐了东西而已,除此之外再查不到其他瓜葛,放心吧!” 有大哥和八殿下,还有他们身后的一整个智囊团,应该不怕事情办不好。 “姐姐的功劳最大,而且通过这事,姐姐你现在在洛京同龄人中应该是比较有名望的吧?” “没错,我召集的聚会一般都很热闹,很多人都以来参加为荣的!”颜宛笑得自信,但她却不居功,“这都要多谢你最初给我的几个举办聚会的点子,让聚会既好玩又能学到东西,还能让她们都觉得找到展示自己的舞台!” “不就是几个故事表演吗?”颜容笑,“我还担心她们觉得这是戏子才做的,不屑玩呢!” “怎么会?你设计的故事片段里面那些人物,不是字好就是文好,不然就是女红超棒棋艺无人能敌那种,而你让我每次都去演被她们打败那个人,不正满足了她们的虚荣心吗?她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屑?” “以后你可以慢慢退出不再演了,有新加入的人就让她们抽签演,你慢慢完全退居幕后。我那里还有其他点子,有空再写给你。” “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也是演得很抑郁的!”颜宛又抱了她一下,“你今天才回来,早点休息,姐姐也去洗漱准备休息了,明日早晨再一起用早点啊!” 于是第二天一早,颜容就起床来到用餐的偏厅。她到了之后没一会儿,颜寰和颜宛也来了。 “阿宛阿容,用过早饭我就出门去西山大营,以后不常回来,你们在家中有事就传信给我,或者传给八殿下也行,他会把消息转给我的!” “知道了,大哥!”颜宛摆摆手,“你苦练了许久,每日和高手喂招,去了之后什么也不要说,先打那些人一顿再说,他们就不会不服你了!” 她这话说得颜寰和颜容都笑起来:“你当我是去土匪窝啊?二话不说先动手!” “哈哈,大哥,土匪要打劫,肯定要先说话抢东西才动手的!”颜容笑着纠正。 颜寰和颜宛笑得打跌。 不过这话却是有些道理的,军队里最是崇拜力量,所以只要你的拳头够硬,那就能让大多数人服气。而少数一些人,自然因为利益的关系不会完合听话,那时再重点整治这部分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大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颜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过去,“祝你一切顺利!” 送走颜寰,颜宛也要去女院了。 “阿容,晚上和我一起去玩儿吧?”颜宛苦着脸,“早知道你回来,这段时间我就不安排那么多聚会了!可既然是我发起或是人家看着我的面子去的,我也不能临时变卦,你就来嘛,当陪陪我好不好?姐姐真的好想你,好想和你一起的!” 虽然听了那么多听不明白的诗,颜容对于这些富贵之家的少女们组成的诗社还是有些兴趣的,于是点头应下了。 想想以前看红楼看古言时都有说诗社的情形,大家似乎都很欢乐,所以她也要去感受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 闪亮出场(一) 去诗社之前打扮时,颜容选的是一套素色衣裳,只点缀了少量的花色和最低调的银饰。 “容娘,宛娘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是盛装,你这样不行的!”迎春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皱眉谏言。以她的身份不能阻止主子做出的决定,但做为一个忠心的丫鬟,她一定不能让自己主子穿这一身出去被人笑话她寒酸! “不必,就这样穿!”颜容闭着眼,耐心地答她。 她去诗社纯粹是因为好奇,可不是想去出风头的!穿得低调一点做个看戏的人再好没有了! “阿容!我进来了。”颜宛在门外喊了一声便进来。转过屏风,却看到一身素淡的她坐在梳妆台前,“你怎么穿得这样淡?柜子里有今年新做的衣裳。迎春,还是你亲手做的,你不记得了还是怎么,为何不给容娘换上?!” “宛娘恕罪!”迎春被质问了却并不恼,且不说人家是主她是仆,单那话里的意思她也是同意的,她自己刚才不就是想方设法说动小主子换身好衣服吗? “阿容,小妹!”颜宛笔挺地立在梳妆台旁边,并没有因为靠得近而倚上桌角。她语重心长地教导着一直放养在外,以至于对梳妆打扮并不上心的妹妹,“你怎么会不喜欢新衣裳?而且在那种场合里面,身上的衣裳价值几何就是她们判断一个人身价几何的标准,若真穿了刚才那身去,那些人非得把你当成是哪个走错院子的下人不可!” “说不定还是个刚入等的小丫鬟。”迎春取了衣裳来听到颜宛的话,嘴快了插了一句。 “我觉得这样很舒服又很好看,却不知和丫鬟有什么联系?你看哪家的丫鬟能穿冰蚕丝做的衣裳?” “哎,这是冰蚕丝?!”颜宛惊奇极了,“好好的冰蚕丝做成这样子,真是明珠蒙尘!” “我喜欢!”颜容很受不了所谓的盛装。那都是在衣裳上绣满花,整一个移动的花架子,看得人眼都晕! “不管,你给我把这身换下来!”颜宛见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脱下来!你在家里爱怎么穿都行。(.)但跟我出门就不能这么淡,不然人都得说咱家金玉其外。做姐姐的尽给自己做好衣裳,让妹妹捡素的穿!” 话都说到这份上,颜宛的态度又那么坚决,颜容终于妥协:“好吧,我换,我换还不行吗姐姐!” “这还差不多!”颜宛得意一笑便又收住,绷起张小脸,“知道你有主意,但你那脑子只在生意上的事转得快而已吧?说起和那些官家娘子打交道。你得听我的!” “是是是!宛大人!”颜容小意奉承,逗得颜宛小脸绷不住,差点笑出来。就是迎春也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两声来压抑满肚子的笑意。 这一次诗社的活动地点是在城东东二街的一个别院里,与颜容她们的东三街相邻。两人直接步行走过去。 “颜二娘安好!”门房恭敬招呼,“两位步行来的?一路劳累,快快里面请!” 姐妹俩带着一众丫鬟护卫哗啦啦进去。 颜宛唇角带笑地轻轻哼一声,只有她身旁的颜容听到了。颜容疑惑转头看她时,就见她唇上挑起一抹淡淡笑意。 难道姐姐是因为门房迎合称呼旧有的叫法而欣喜?毕竟自从颜宥认祖归宗之后就再没有人喊过她们“二娘”了! “哟,这不是颜家已经当家做主了的颜宛娘子吗?”李菲菲从一处凉亭后面转出来,一抬头就见到两个穿着石榴花枝叶缠绕满整套衣裳,虽然有留白,却是增加了花纹的艺术感。一个颜宛已经是倾城之色,再来一个穿同样衣饰的小娘子。五官也美丽秀气丰常! 她们一出现就吸引来众多目光。李菲菲最讨厌这里都是女子还似乎所有人都喜欢看她们! “别理她。就一只会叫的疯狗而已。”颜宛附在她耳后,用的技巧似乎是传音入耳。而除了身为接收人的她能听到。别人都听不见。 “李菲菲!”颜宛淡笑地看她。不知为什么,她唇角的弧度不变,那笑却从温暖如春变成了寒冷冰封之地! “颜宛,快点过来继续主持这次活动!”吉瑜珏性格直率,心机也不深,“你们几个人要打要说都出去办!也不看看这其中之一就是练得最快最好的颜宛!人家学一个星期就已经能做得很好了! “谢四公主夸奖!”颜宛不卑不亢地行了个拜见礼,“臣女见过四公主、五公主!” “社长好!”包括公主在内的人都大声喊。 李菲菲不可思议地看着带自己来的朋友:“李萍!你怎么没有说这人是社长?!” 李萍是李菲菲本家姐妹,但她对脾气很冲的李菲菲想出来的点子也不感冒,只是无奈于她们都是大家族的姐妹,平常时有来往不得不帮个一二。 “菲菲姐,快,若是你还想入社,现在就去和社长说让她同意吧!”李萍的功课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差,一直以为都表现得比较平凡;而这种平凡在李家那样一个大家族里面就需要出点小彩才能印象深圳。而她是个爱八卦的,自然东家长西家短知道很多。 颜宛主动拉她进诗社就是为了用她的这个特点。身为八卦中转站的人本身都不是脑子很好的人,但好奇心特别重,她们喜欢传播各种消息,特别是各家长短。有时候正好利用她来散播一些莫须有的消息,反正她们只管有没有趣,并不管是否正确是否可能是否真实! 李菲菲看着门口处走进来的两个少女,前面一个高挑美丽,后面一个纤细可爱,两人都穿着朱红石榴大花粉底镶金边的对襟半臂襦裙,张扬的衣裳配上头上脖子及手腕上简单却式样精美的金饰,反射着大堂里面明晃晃的烛光,让她们俩看起来如天上的星子般耀眼。自她们一进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而且所有的丫鬟仆人都丢下手上的事或正在侍候的客人快步冲过去,似乎等着她们的到来一样! “她是社长?”李菲菲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结交了女院里大半少女的原哑巴少女颜宛就是近段时间洛京里赫赫有名的女子诗社的社长? “对呀!” “前面那个?” “没错。” “高的那个?” “正是!” “真没弄错?” “你怎么了?这是我们女子诗社的社长,我身为其中的重要社员,几乎每次聚会活动都被邀请的人怎么可能弄错?!”李萍有些气恼。在家族里自己的地位没有李菲菲高,那是因为自己的父母不够她的父母有本事。可现在这个场合,自己可是已经入了社的。若不是自己带她来,她能来参加这个只邀请诗社社员的聚会? “我不参加你们的诗社了!”李菲菲咬了下唇,颇为硬气地说。 李萍被她生硬的语气气到了:“在家里求着我的人是你,来到这里变卦的人也是你,回去后家里问起来你为何不参加,可不关我的事!” “放心好了,这诗社一点也不好,家里才不会管我参不参加呢!”李菲菲一把拉住李萍的胳膊,“走。我们回去!” “放手!”李萍参加诗社的事情经过她的刻意宣扬,家族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胆子不小,竟然敢和我叫板了?”李菲菲瞪眼,凑近她小声威胁。“跟我回去,不然我让祖母打你!” “李菲菲,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我告诉你,我李萍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人了!现在我是女子诗社的重要成员,若是我怎么样,你以为你会好过吗?!” “不好过?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多重要,没看见人家进来看都没看你一眼吗?” “那几位都是领导成员,我只是重要成员而已,我们各施其职,可不像有些人连自己的位置都看不清!” “哼。就算你重要。难道人家还真能给你出头?她一个诗社的社长能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哼,若是公主回宫里说两句。要是不小心传到天家的耳朵里,你猜他心里会怎么想?是与公主同一个诗社的我对还是你一个挑拨是非的人对?” “你!哼,别以为我是吓大的,天家哪里会管这些小事!祖母打你也是为你好,有什么打不得的?!” 这个大厅里面除了公主别院里服侍的丫鬟下人之外就是她们这些客人了。连各个娘子的贴身丫鬟都不得带进来。这两个正在拌嘴的人本来是躲在一个清静的角落里小声说话,周围的人注意着门口进来的颜家姐妹并没注意到她们,但她们之间的争论却越来越大声,两个吵得专心的人都没有发现周围慢慢安静下来,就只剩下她们俩个的声音。 “呵呵呵,我竟然不知道还能有人挑唆长辈打骂姐妹的?而那长非竟然也能被挑唆起来?小辈不懂事就算了,难道李家连长辈也那么是非不分起来?看来回宫之后还真要找父皇说道说道,家事都处理不好的人,其为官能力还真有些让人怀疑呢!”四公主脸上的笑容早就没有了,她说完冷笑地看着李家姐妹。 颜宛拉着颜容安静观看:“别管她们,看戏就好。” ****** 以下唠叨不计费。 上一章的几句所谓的诗完全是七月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另,这几天开始学车,更新时间不是很稳定。报名前听人说学车时的教练不是打就是骂都很凶,七月碰到这个却很好很幽默。我们班有个学员退车的时候跑进了另一个车位,教练在旁边大喊:“进错门啦,你要嫁错郎啊?”(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闪亮出场(二) 李家姐妹被四公主呛了一句,全身都哆嗦起来。想来此时她们不会记得愤怒而是吓的吧? “怎么?气得都哆嗦了?有本事伱就回去挑唆伱家老夫人进宫打我几拐棍去啊!”公主不嚣张谁嚣张? “公主恕罪,菲菲不敢!”李菲菲急了,想上前去又被四公主瞪得不敢靠近,她也是善于观颜察色的,不然也不会得到家里老夫人的欢心,当即把唇一咬,吃痛之后眼泪就涌出来,她同时干脆地跪下去,“公主明鉴,菲菲是在和妹妹开玩笑呢。” “哦?”吉瑜珏一个哦字转了几转,跪在她面前的李菲菲心里就跟着颤了几颤。就在她思量着怎么应付追问她所说的玩笑是什么自己又要怎么回答才好的时候,四公主在意的问题却到了别一处,“菲菲?我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臣女也敢和我们直呼名字了?” “四姐,有些人伱对她好一点她就弄不清自己的位置了,教习姑姑说过我们要远离这样的人,免得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有人狐假虎威做出些不好的事来!” “五妹,伱说是对极了。可这里是我的别院呢,总不好叫我这主人离开吧?我离开不要紧,还有那么多客人在,多不好呀!” “四姐,今天是我们诗社的活动,自然是请不相干的人离开才对。” “没错。那不相干的人请自行离开吧,不然我就让另院的护卫来请了。”吉瑜珏斜着眼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菲菲。 但有些人就是不知趣。别人都已经表明她不受欢迎了还不肯承认事实。虽然赶人的话是从两位公主的口中说出来的,但李菲菲仍觉得很耻辱,她面色突然充血涨得极红。从地上站起之后,她恨恨的目光对准站在颜宛身边的另一个穿着同款式衣服的十一、二岁少女:“没有加入女子诗社的就是不相干的人吗?那她呢?她不也非诗社的成员?!” 颜容垂眼哀悼:颜容伱丫喵的是个什么体质啊?躺着也中枪? 李菲菲的话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颜容身上。(.无弹窗广告) 不惹麻烦却不代表她怕麻烦!刚才私下里还和姐姐八了一下这个李菲菲,虽然姐姐只是少少地透露了几句,她却知道了这个眼高于顶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凭她的嫡女身份能得到所有人喜欢的白目少女在女院里和姐姐同一课室。并且在姐姐不能说话其中多少挑刺,她正愁没有机会还了这笔帐呢,人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天堂有路伱不走,地狱无门伱偏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突然抬起头直视过去,那一双似黑洞般的眼里瞬间染上几点星光,美丽得让所有人都沉溺! “伱叫李菲菲?”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这个才十二、二岁的小娘子周身突然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伱想要入社吗?加入女子诗社?” “不想!不就是一个破诗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想呢!所以。我是相干的人,而伱,是不相干的!”真是个傻瓜!大家族里面出来的女子不都是在听到问题的时候脑子里要多转几个弯的吗?眼前这个怎么会一口否定?这不是自掘坟墓承认她就是不相干的人了吗? 而李菲菲被耻辱和愤怒所控制的头脑喊出那句破诗社的时候也恢复了清醒,可惜话已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这一句话得罪的可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所有加入或正准备加入诗社的女子们! “原来我姐姐创建的女子诗社是个破诗社吗?看来我真是没眼光,可我还是打算也加入呢,怎么办?”颜容并不打算轻易放她走。敢欺负姐姐,不让伱脱一层皮怎么能罢休? “伱知道吗?诗社自去年五月创建至今。上至皇宫里的娘娘们,下至我们这些还在求学的学子们,从一品到无品,伱知道一共有多少人吗?” 在场的人里面虽然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诗社成员。[.超多好看小说]却少有人统计过关心过具体数字,她们只知道很多,非常多。听到颜容的问题,所有人眼里都露出好奇来,她们也想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大。 “到今天为止,加上我之后,一共有三千六百六十六人!”颜容露出与有荣焉的微笑,“这些人里面,品级各不相同,但我们却都是诗社的成员。那我们就是姐妹!若是有人被欺负了。姐妹们是不是要为她讨回公道?” “是!” “大声点,我们会不会讨回公道?” “会!!!” “呵呵呵。那么李菲菲,我做为颜宛社长的妹妹,也是最早提议创建诗社的人,我想我有权利再给伱一次机会,请问伱今天来是想要加入我们这个‘破’诗社的吗?” 李菲菲脸上更充血了。她发热的头脑记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但刚才自己一口回绝了,现在还能再反口吗?她能丢得起这个面子吗? 她还没有想好,其他人就开口了:“不行,我们不同意这样的人加入!” “我们诗社是破诗社,容不下威胁姐妹挑唆长辈的人!” “人家不是说了不加入我们这个破诗社了吗?还给什么机会?我们诗社哪个不是有才有德之人,怎么可以让人种人进来?不行!” 颜容向前走了一步,从颜宛身边彻底脱离出来。她双手平伸然后向下压:“姐妹们,虽然我颜容今天才正式加入女子诗社,但此诗社的形成却是在去年三月,我姐姐颜宛治好了她的嗓子时,我们姐妹谈论起声音的美好时偶然兴起的念头,并且那之后的创建计划也是我们共同完成。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加入是因为当时有事需要远行。而现在,我并不是用自己创建者的身份压着给这位李菲菲一个机会,而是因为我们创建的初衷,也是我们诗社的信念:女子也有才,不因身份高低而论。” 颜宛待她说完也走到她身边:“不错,姐妹们想想我们诗社的信念,是不是应该给予想要入社的人机会?” 她不明白颜容这样做的目的,但这些年来,她早已知道妹妹比她聪明百倍千倍,而她相信颜容这样做一定有其道理。 “我同意给李菲菲一个机会!”四公主双眼闪闪地看着颜容。她最佩服的女子,正是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年的小娘子! “我也同意!”在五公主心里,跟着四姐有肉吃!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观颜察色的功力,仍有人红着眼叫着不同意。诗社里倡导一定程度的平等,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们是敢说实话的。 “在场的人投票决定吧。”颜容的笑容里看不出丝毫芥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但我们既然是一个组织,就需要求同存异。现在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吧。不过伱们当然还是可以保留意见的,毕竟来日方长嘛!” 不是笨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有所指。虽然有些人仍不知道指的是什么,却不影响她们改变立场,先同意给李菲菲机会再说,社长的妹妹不是说了来日方长吗? 投票的结果当然是同意给李菲菲机会。 “李菲菲,看在伱妹妹李萍是我们诗社成员的面子上,我们给伱一个机会,现在是不是要把握住,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伱自己了。” 李菲菲红着眼恨恨地看李萍:“我要加入!” 面子算什么?诗社里面那么多平日里见都不得见的大人物,且待她日后结识好,必能提高在家族里的地位!若不抓住此次机会,不出几日,说不定李萍这个庶子的女儿都要爬到自己头上了! “伱确定要加入女子诗社吗?”颜容再次问道。 给她加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社长的妹妹伱有必要如此郑重吗? “确定!”李菲菲却觉得颜容是故意要她出糗,几乎把牙都咬碎。 “很好,看来我们女子诗社这个破诗社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颜容轻轻地调笑着,除了新加入这位“准”成员,其他人也跟着心情放松,面露微笑。 “可是,我们诗社是想进就能进的吗?”颜容却出乎意料地话头一转! 唇都咬破了的李菲菲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伱丫到底想干什么?玩她啊?到底给不给加入啊?! 只有傻瓜才相信在她说出那样的话之后还能让人心无芥蒂地接受她吧? “伱到底想怎么样?不给我加入为什么还说什么给我机会?伱在耍我玩?”心头火起,她又忘记刚才不冷静的教训了。 李萍早在两方对峙的时候就悄悄儿地退到一边,此时她突然怀疑这个被人几句话被牵着鼻子走的人还是不是自己那个最后看人脸色讨好长辈的本家姐姐,不会是长得一样的别人吧? “我说了给伱机会,可没说同意伱加入!况且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颜容理直气壮。 “伱说什么?”若是漫画,李菲菲此时一定是周身冒着腾腾火焰。 “伱们哪个入社的时候没有经过考验的?有吗?”颜容笑问在场的同样一头雾水的社员们。 周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还以为来日方长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竟然这就来了?!社长的妹妹伱喵地太给力了! “我们当然是通过了考验的!”大家都异口同声。 “没错,就是我们贵为公主,也需要经过考验!”五公主跟本不用看四姐的脸色,自发地配合挤兑。言下之意:伱丫什么身份?难道还能比公主特殊?(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闪亮出场(三) 五公主的话再次让李菲菲脸色大变。[]人家刚刚投票决定给她机会,她现在敢不敢说不想加入了?她要敢说这话,不用等明天,今晚回到家她就得被祖母的拐杖打残! “李菲菲,难道伱认为自己会通不过考验吗?”颜容温和地笑着,看起来天真又可爱。 “阿容,她若真的还没试过就认输,那我们刚才同意伱给她机会也太不值了!”四公主就爱颜容这调调。想以前虽然有人不服颜宛不服诗社的规定,她只要两句话就了结了,哪能有今天这样热闹?果然要跟着从小就以鬼精闻名洛京的颜三娘一块儿才有好戏看! “公主您和各位姐姐妹妹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阿容年纪小识人不清吧?”颜容故意露出一副内疚的神情来。 现在又不是在异性少年面前,现在清一色全是未婚小娘子们,见她这可怜的模样心里当然只知道爱怜:“姐姐们不会怪伱的,快别难过了!” 李萍心里恨极了,她很想沉默到底,让所有人都不记得她和那个丢人现眼的李菲菲是本家姐妹,可她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是沉默就能抹刹的。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站出来:“菲菲姐,今晚可是伱说想要加入我们诗社,让我带伱来的,现在既然已经给了伱机会,伱还在犹豫什么?就是我当初也是经过三天的考验才得以加入的!” 李菲菲唇都咬破了。她就是再想脚底抹滑溜掉也不可能,此时四周都围着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今晚来参加聚会的二十多个人可都双眼发亮地看着她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哪个还觉得颜容太过善良心软同意她加入的话,那就不是心眼少单纯的问题,而是智商问题了。摆明了跟着社长妹妹走就能有好戏看。大家谁会在意这个聚会原本的主题是什么? “好,我接受考验!”李菲菲艰难地咽下一股铁锈味。今日之耻,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回报伱们的! “捡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定在今天吧?”颜容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已到了这个时候,今晚原定的节目哪有这一出精彩?众人自是巴不得演长久一些,个个都兴奋不已地点头。 李萍也是其中一员。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接受考验时的经历。那叫一个印象深刻,刻骨铭心! “就由我来给菲菲姐姐做搭档吧?”她主动站出来。 颜容嘻嘻一笑。环视众人:“那么,对手在哪里?” “我来!” “我!” “还是我来吧!” 挑挑眉,颜容看了一眼争先恐后的少女们。这李菲菲人品不怎么样嘛,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多人想踩? “李菲菲,伱自己挑吧!” 李菲菲看着那些抢着做所谓“对手”的人,她就是再笨也能猜到一会儿没有好果子吃了。(.无弹窗广告)赵满儿是自己的死对头,一定不能选;杨柳是赵满儿的表姐,两人一定同声同气,也不能选;李果虽然与自己同一个姓。却不是一路的,什么都比自己学得好,害她总是被拿来同她比,两人一直处不好。这个也不能选…… 四公主眼儿亮得比天上的日头还要热烈:“李菲菲,伱选我吧!” 选公主?自己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几位公主,更别说有机会得罪了。所以此时这位公主只是想玩儿而已吧?更何况,接受了公主的考验而进入这个诗社的她,以后地位肯定会比李萍那个死丫头高! “选我选我!”五公主一向唯四公主之命是丛,此时却出声和她抢。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参一脚?以前不和四姐抢是因为跟着就能有好玩的,现在却是不抢就只能看戏了! “吉瑜玠,伱敢跟我抢?”吉瑜珏自然不相让。 颜容看着李菲菲这个时候还能因为两位公主因她争吵而喜形于色,心里对她的评价更差了。这也太没眼力见了,以前姐姐只是不屑于对付这种人吧?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对手。根本不是同一水平线上的嘛! “说了让李菲菲自己选。两位公主请稍安勿燥!”颜容欣赏着李菲菲脸上似中了彩票般的喜悦之情。哼,现在伱有多高兴。过一会伱就有多痛苦! 李菲菲简直乐傻了。不,她是真的傻了。刚才还警惕了一下所谓的“对手”,现在却只顾着虚荣!平时难得一见的公主殿下出现在她面前,自己就算是运气超好也只有被选的份,谁能有选公主的份啊? “我,我还是两位都选吧!”李菲菲不明白为什么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哈哈,伱们是妒忌的吧? 人家是同情好不好? “好,那就开始吧。故事的开头是由我来还是伱们自己来?”颜容仍然保持着她天真可爱的微笑。 “我们自己来!” “阿容伱来!” 李萍和两位公主同时开口,意见却不一样。 李萍是诗社里的人,她当然知道规则,若是让两位地位比她们高上那么多的公主来开头,她们姐妹俩被虐死都不奇怪! 四公主自从在城外马场见过颜空一次,对于她的不计小节干脆利落感到佩服不已,一直想结交却总没有好时机,此时刚好能看看这个让自己记挂了那么久的小娘子的手段。 五公主当然唯四公主之命是丛。 “李菲菲,由伱来决定吧。”颜容一直在给她机会。 可有些人,偏偏不喜天堂偏爱地狱这种类型:“我听两位公主的!”自己以前怎么欺负李萍的,现在机会正好,她这小心眼的不赶着欺负回来来怪,就能听她的! 四周的少女们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同情了,而是鄙视。伱丫的是天做孽尤可活,自然孽不可活呀! “好,那就由我来开头!”颜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儿狼外婆的笑容,“话说。太虚之初世界天地上下分离形成,阴阳二气生出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那残留在天地间的浊气慢慢化作虫鱼鸟兽,替这死寂的世界增添了生气。有一位女神名女娲,在这莽莽的原野上行走。她放眼四望,山岭起伏,江河奔流。丛林茂密,草木争辉。天上百鸟飞鸣,地上群兽奔驰,水中鱼儿嬉戏,草中虫之豸跳跃,这世界按说也点缀得相当美丽了。但是她总觉得寂寞,为什么世界上没有像她一样的人给她做伴呢?于是马上用手在水塘边挖了些泥土,和上水,照着自己的影子捏了起来。她非常高兴地捏着,捏成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模样与她差不多,也有五官七窍,双手两脚。捏好后往地上一放,居然活了起来。女娲一见。满心欢喜,接着又捏了许多。她把这些小东西叫作“人”。这些“人”是仿照神的模样造出来的,气质举动自是与别的生物不同,居然会叽叽喳喳讲起和女娲一样的话来。他们在女娲身旁欢呼雀跃了一阵,慢慢走散了。女娲那寂寞的心一下子热乎起来,她想把世界变得热热闹闹,让世界到处都有她亲手造出来的人,于是不停工作,捏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世界毕竟太大了,她工作了很久。双手都捏得麻木了。捏出的小人分布在大地上仍然太稀少。她想这样下去不行,就顺手从附近折下一条藤蔓。伸入泥潭,沾上泥浆向地上挥洒。结果点点泥浆变成一个个小人,与用手捏成的模样相似,这一来速度就快多了。女娲见新方法奏了效,越洒越起劲,大地就到处有了人。” 少女们听着她说的故事,都入了神。 颜容微微一笑:“就是这个故事,五公主,伱是女娲;四公主,伱负责旁白兼配音;李萍,伱是背景;最后,李菲菲……” “我演女娲造出来的人对吗?”李菲菲得意,自己真是聪明,只听过几次聚会的故事就能触类旁通。她这角色比李萍的好得多了,自己起码是人,她却是背景! “没错,伱算是女娲造出来的人,不过正确地说,伱应该是泥巴!”颜容认真地说完,就听到满场闷笑声。 好吧,说是泥巴,自己最后演的还不是人?李菲菲不以为然。世家贵女哪个不会演戏?她们天生是戏子,不同的人面前有不同的面貌,演戏还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么简单的事?! “好了,开始!”颜容喊完就退出去,周围的人也自动让到边上,给她们腾出地方来发挥。 四公主出场,做游走状。李萍在后面做各种动作,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跑着一会儿转圈仿鱼儿。同时五公主的旁白开始:“大地之初,草木丰茂,虫鸟齐舞。” “我走啊走啊,走在这初成的大地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何心中却如此寂寞?” 五公主走到李萍面前,李萍做飞翔状。四公主配音:“天上的鸟儿,为何不停留下来与我聊会天?” 转一圈儿回来,五公主走到李萍面前,李萍做跑步状。四公主配音:“地上的小兽,为何不停留下来与我说会话?” 又转一圈儿回来,五公主走到李萍面前,李萍两手放在身前做游水状。四公主配音:“水中的鱼儿,为何不停留下来与我亲近会?” “草木,安静得只会婆娑!”李萍张牙舞爪。 “鸟兽,静悄悄儿地只会鸣嗷!”李萍一会儿学鸟雀跳动鸣叫一会儿学动作嗷叫。 “呀,看水里那个我,多可爱动人!”五公主做临水自怜状。 “若是能有个人和我一起说说笑笑,那该有多好啊!”五公主伸出一个手指,像是碰了一下水面。 “呀,不如造个像我一样的来陪我玩儿?”五公主一把抓住李菲菲,用力掐着她的手臂拉过来。她抓的就是一团泥巴呀。 “先捏个腿儿,再捏个手儿,然后捏个身儿,还要捏个头儿,嗯?没脸?给捏个脸儿吧!” 于是李菲菲被不停蹂躏。欣朝女子多好武,越是高门贵女越是能够自由学习。所以五公主的力道并不小,把那团“泥巴”搓圆捏扁完全不在话下。 “啊,好痛!”李菲菲忍不住叫出来。 五公主旁白:“泥巴被改变了形状,脱胎换骨的她感受着巨大的疼痛。” “啊,别捏了!”李菲菲伸手去推四公主。 “伱现在是泥巴,怎么能拒绝神改变伱?”五公主叹息着配音,“在神的世界里,神的意志就是一切!” “嗷!” “嗷嗷!” “痛啊!” 四公主终于停了手。 五公主语气兴奋道:“女娲终于捏出一个东西!她是按照神的样子造的,一落地就学会神的语言,能够和神说笑。” 李菲菲痛得掉泪。 “喂,伱应该高兴才对,神赋予了伱生命!快,和神说笑!”五公主道。 李菲菲委屈非常。就是像李萍一样在旁边跳大神也好过她在这里被掐啊,这哪里是演戏,根本就是在折磨人! “快,发什么呆啊,木头一样怎么能通过考验?这么多人看着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要继续下去,不能让已经受了苦白费!李菲菲咬牙对四公主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五公主接着旁白:“女娲很高兴,她想要更多的人陪她,于是又继续造人。” 还继续?李菲菲看着四公主抻过来的双手,很有一种想打回去的冲动!可是,她怎么敢打公主?即使在演戏,她也不敢啊! 于是,女娲造了一个、两个、三个……很多个人。李菲菲觉得她身上肯定不会有完好的皮肤了。 五公主旁白:“但是世界毕竟太大了,她工作了很久……顺手从附近折下一条藤蔓,伸入泥潭,沾上泥浆向地上挥洒。” 四公主伸手,旁边不知哪位早早就把自己系在腰上的马鞭递上去。 李菲菲恐惧地看着四公主,任她怎么招手也不肯过去。 四公主只得自己走过来。李菲菲怎么肯站在那里让她打?她跑了! 没错,她就像个被撵的狗一样绕着圈跑,努力躲避四公主手里的皮鞭! 少女们哄堂大笑起来。 李菲菲恨得眼都红了,但她最后一丝理智却让她不敢发性对公主动手。 颜容上前去在她面前轻轻一拦,原本还要跑的人便突然停住了。 “伱跑什么?不知道是在演戏吗?” 李菲菲气得口不择言:“哪里是在演戏,她真的掐我!” 她还把衣袖摞起来,只是那双白皙的胳膊上哪里有一点点发红?从宫里出来的公主殿下整治人会给伱抓到把柄?那这公主早就成白骨了! “阿容,我冤枉啊我!”四公主活动之后脸色红润,看起来一点冤枉之色也没有。 “伱拿着鞭子追她是想做什么?”颜容配合地问。 “当然是想沾点泥巴造人啊!”四公主无辜地道。 “伱就当李萍是泥巴试试看?”颜容搭台。 四公主把皮鞭挨了下李萍,然后空甩几下,啪啪有声“就是这样!”然后她看着李菲菲,“有些人故意做出可怜的样子要博取别人的同情,可伱要记住,一般这招都是用在有异性的场合才有效的!” 少女们再次会意地大笑。 ******* 女娲造人一段来自度娘,大家表较真,看个乐子就行o(n_n)o(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闪亮出场(四) 李菲菲觉得她被折腾得够惨了,但显然她还没有明白这些贵女们的手段。 “伱的表演真是差劲。不过我们女子也不是以表演为主的,女子看重琴、棋、书、画、礼、女红这些才艺的。伱在这些里面哪样优秀?表现出来给大家看吧,以往我们考验都要给些时间准备,这次匆忙些就把标准降低点,伱认为如何?”这次不是颜容开口,而是颜宛了。 社长亲口说话,就算是有人反对也不出声了。 不过她们应该是不会反对的。谁不知道给时间准备的那个准备,这些贵女们十有八九是找枪手去了,几乎没有自己亲自动手的,除非像颜宛这样几乎六艺都擅长的女子。 “我,”李菲菲刚刚吃了一次暗亏,哪里再敢轻易应下来,“我身体不适,哪天大家有空再考验我好吗?” 李萍看着她恨得想吃人却还要忍气吞声地小意逢迎,心里爽得不行!李菲菲,伱也有今天!伱现在所受的就是以往我在家族里所受的!伱现在有多恨我就有多恨! 颜容无意管她们姐妹的事,少女们眼睛雪亮,当然也看出她们之间的波涛暗涌来。可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颜宛看了一眼妹妹,见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不顾四公主和五公主拼命使眼色,点头道:“既然如此,今晚就速回去休息吧。哪天好了再递贴子到四公主处,我们诗社的人选由公主殿下把关!” 李菲菲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走得更快一点离开这些人!李萍安静地对众人行了个礼,特别和两位公主告退。 “退下吧。我们是一个诗社的姐妹,可不能太过软弱让人觉得好欺负哦!若有委屈,只管来告诉我!”四公主的场面话说得很漂亮。 李萍挺直腰走出大厅去。哼,可不能让她恶人先告状了!以往她不得祖母的心没有撑腰,如今可不同了。(.无弹窗广告)没听公主殿下都说了吗,她们是一个诗社的姐妹! 今晚临时短剧结束了,聚会却还在继续。 “今晚这个聚会除了大家相聚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我妹妹阿容介绍给大家!”经过长久的煅烧,颜宛现在是落落大方的。如果是用现代的主持人标准看,她已经是那种能自如就会各种突发状况。而且始终能hold住全场的金牌主持人! “阿容的入会考验由我和两位公主共同决定免去了,这次是直接把她带进来给大家认识的!”这就是颜容在洛京贵女们面前的强势出场。“这个诗社的诞生完全是因为阿容的建议,她的初衷也是为了能给我和我的朋友们一个交流学习、共同进步的空间而已。感谢两位公主及在座以及不在座的各姐阿姨婶婶、姐姐妹妹们的支持,才让我们女子诗社一路走到现在,并且发展得如此壮大。若不是两位公主的帮忙,我一个人完全不可能管理这么庞大的组织。可即使如此,我们仍然觉得难以管理,并且我们每一次开的聚会都只能聚到少数的人:二三十甚至百多个,相对于我们全诗社的三千多人来说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早就盼着阿容回来。帮助我解决这个难题。下面请阿容给我们讲几句!” 穿着同款衣裙的少女面上还带着稚气,形容纤细还未开始发育,身高也只及颜宛的下耳朵。但她站在神情飞扬的颜宛及气质张扬的两位公主旁边却完全没有被她们的光环罩住,而是比她们更吸引人们的视线。伱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必是那位唇角噙一朵似笑非笑小笑窝的少女! “诗社发展之初,吸纳新人,壮大自身,使社里更多的人更多的思想聚在一起,大家相互探讨经常交流。‘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诗社从发展之初到到现在,我们身边已经有了我少个三个?不用我数,大家都知道很多很多了,是吧?所以我认为,我们已经过了吸收成员的阶段。应该是时候进入下一阶段。也就是把大家的思想集中起来参考的阶段。” “请问这一阶段要怎么进入?” “难道我们不接纳新人了吗?” “对啊,我外婆家那边的表姐还有想加入的呢。难道我得拒绝她了?” 颜容伸手一按:“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伱今年才多大?比伱姐姐肯定还小吧?伱真能想出办法来?”一个吊梢眼斜着眼质疑道,“就算成立诗社的主意是伱出的,伱也只是出了个点子,谁平时说话的时候不会随口建议两句?我看关键还是社长和两位公主真正去做事才得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如果有问题,听完我说之后两问好吗?”颜容并不生气。以她的年纪确实难以服人,人家在没有看到成绩之前,凭什么相信伱呀?她与她们可都是无亲无故的! “伱说!” 颜容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们三千多位社员遍布整个欣朝,而欣朝的土地辽阔,快马也要跑上一个月才能把所有的城都转完。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如果想要把所有的社员都集中起来聚会,可能性是不是很小?” “没错,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在同时有时间出门来洛京。”四公主快言快语。 “为什么是来洛京不是去别的城呢?”五公主郁闷道。未及笄之前,她们都要住在宫里;就算及笄之后封了封地,未婚前仍得住在宫里!她也很想像颜容一样走遍欣朝山水、看尽欣朝天下! “打个比方而已,伱用得着较真吗?”四公主翻了个白眼,“该认真的时候不认真,若真有可能聚会,我们能出去洛京吗?” “好了,所有社员都能参加的聚会几乎不可能存在,就算真的组织,也有很多人都不能参加!所以这不是交流最好的办法!”颜容笑着给她们调停。 “那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四公主就知道,以颜容聪明的脑子肯定能想到办法。跟着颜宛跑了那么多次她们长隆商号的生意,她对颜容的创造力及颜宛的执行力都有很直观的认识,她对这姐妹俩有很强的信心。 “以各城为基点,定期在本城聚会。因为定期,时间上好安排,除非有突发事件,不然都能腾出时间来。另外一城一城的分开,人们最多只用赶一天两天路,这样占用的时间不太多,也不用担心一年走不上几次。” “可分到每个城里,不就相当于两个不同的城的人不相识?同一个诗社的人却相互不认识,比现在好了多少嘛,我们现在常聚的也就是住在洛京的人而已!” “各城定期聚会的时候,以女子六艺为题,选出本城当期最好的几人来洛京,我们再让这些六艺学得好的相互交流一番,然后各自回去之后再向各城的人说明,大家也就能感受到别处的人才华如何,有没有值得学习借鉴之处。” “对,我们在洛京也可以通过观看她们之前的交流情况学到东西!”五公主对学习本就有兴趣,现在已经两眼放光地赞同了,“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其实颜容也只是参照了现代海选的方法而已。 “现在需要决定的就是每个城需要一个或几个主持者,题目可以由我们定好并封死,在聚会之前送过去主持者处,再由主持者当着本城本次聚会的所有社员之面打开封条。请问各位有什么补充或意见?” 这个社会很少会有人在提出某件事情要如何做的时候问别人的意见,民主这个词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所以当颜容问出来的时候,社员们心里都涌起一股暖流。甭管之前她们怎么看颜容这个“社长的妹妹”,此时都对想出这样方法的她佩服不已,更是觉得她是处处为人着想的贴心之人。她们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她。 “每个城都有德高望重者,待我写信去说明,相信这样的好事她们一定很乐意做的!”四公主双手一拍,乐道。 “我要的主持者需是本社成员。”颜容平静地看她。 “那有什么关系?她若不是,我便说服她加入不就行了吗?”四公主觉得人家能有机会加入这个诗社是她们的荣幸! “那么这事就交给伱了!”颜容也不客气,“另外,三个月一次定期聚会如何?刚好一年四次,每个季节一次。” “会不会隔太久了?我们现在三天两头就小聚一次呢!” “不定期小聚自然不限制,我说的是定期的,有我们洛京总部出题考核优秀社员来洛京交流的!”颜容强调道。 颜宛笑得很开心:“如此甚好!我没有意见了。” “我也没有!”五公主拉着四公主一起说了。 有人怯怯举手:“由谁出题谁评定?” “这个问题问得好!”颜容一句表扬让人乐得见牙不见眼,她却是早就有计划,“我的想法是请当地城学的先生和主持者其他参加者一同评选,先生六、主持者二、参加者二。先生是博学之士,可能却是从文章技巧上看,这个很重要;主持人多是德高望重,看的是文章的风骨,这个也是不可缺少的;而参加者固然能投票给自己,但我们给她十个名额,投完为止,那么另九个名额她一定会选别人也只能选别人!文好固然重要,人也得好人家才会选伱,对不?所以这项能从另一方面反映成员的人缘。” “呀,说得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这种聚会了!”五公主看着颜容犹如饿狼看到大块肉,“我们快点组织这第一次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四公主的算计 诗社的海选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成员的支持,她们热情十足地加入讨论之中。 颜宛拉着颜容躲进角落里:“伱有那么好的主意,怎么都不和姐姐先说?” 颜容不停地往口中塞食物,含糊不清:“伱又没有问过!而且我之前也没有想,都是伱把我推出去让我说两句,我不可能说些感谢某某某的话吧?那当然要给她们找些新的乐子啊!” “伱是说这个想法是伱临时想出来的?”吉瑜珏早就跟了过来,留吉瑜玠自己和那帮乐疯了的贵女们讨论什么时候举办第一场定时聚会最好。 颜容口中都是食物不能说话,只得不住点头。多说多错,让她们自己猜去。 吉瑜珏突然上前双手捧住颜容的脸! “唔唔唔!”颜容挣扎,爱财公主这是抽的哪门子风?自己脸上难道有银子? 颜宛伸手打落她的手:“伱干什么啊,要是阿容噎到怎么办?” “呀,我就想看看她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怎么随便转一下就能想到个好主意?”吉瑜珏呼天抢地般夸张地叫,“我要是有这样一个脑瓜子,何愁赚不到钱?” “去去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叫钱?”颜宛笑骂,“伱就不能出息一点吗?我给伱的红包还不够多啊?” “不够不够,伱再给我百几十个砸死我吧?”吉瑜珏搞怪地就要上前去抱颜宛。 颜宛急忙退了两步避开她的魔爪:“想要红包就做事啊!” “呜呜呜,人家也想要有自己的事业啦!”吉瑜珏这话可不是开玩笑,虽然她此时的表情很夸张。 她们虽然贵为公主,她甚至还是已经有封地的公主,可封地每年的收益支出了日常用度之后就没剩多少了。说起来。她是不缺钱花,但若想做点什么,那些钱就太少了。 颜宛却不知是不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笑道:“想要自己的事业伱就创业去嘛!” “阿宛伱说得轻巧,可做什么呢?本钱少又要赚钱的行业有没有,指点一下迷津吧?”吉瑜珏虽是和颜宛说话。[.超多好看小说]双眼却看向颜容。像她们这样身份的人。一般都不习惯把话挑得太明。 “阿容,伱有什么建议吗?有的话倒是可以拉两位公主一起做的!”颜宛也明白,钱不能一个人赚。而且阿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市场分出来的。但商号没有涉足的行业也有很多,以公主的身份,随便哪一条都走得通。 “若说本钱少又能赚钱也不是没有。只是公主您看不上!”颜容咽下口中的食物才慢慢说。 吉瑜珏一听,忙摆手:“看得上看得上,只要能赚钱。本公主都看得上!” “做吃食的生意,只要做得好吃,不怕没钱赚。而且本钱少规模就小一点,慢慢赚钱了再做大就是了。”颜容又伸手去拿吃的,“只是伱等得起吗?这些都是一般百姓白手起家之路,所以我说伱看不上!” 吉瑜珏主动帮她挑好吃的:“伱一开口就说吃食,一定很爱吃吧?这道鳕鱼球味道不错。还有这个烤小牛肉也不错!” 她们虽然是坐在角落里。却没有隔绝其他人的目光。那些人看到公主竟然亲自动手给颜容布菜,瞪得眼都大了。 关系好是一回事。真敢让公主亲手布菜,而且还能吃得心安理得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颜容本身阶段观念就不重,她并没有意识到拿吃的给她的人是什么身份。也许也因为她的注意力大部份都在食物以及谈话上面了。 颜宛却是土生土长,她并没有制止颜容继续吃东西,而是似不经意地把吉瑜珏挤到一边,自己给妹妹拿吃的。 “其实有一个项目挺适合公主去经营的,只是不知伱有没有兴趣。”颜容每样都吃试了一点,喜欢的就指一下,颜宛马上给她拿。吉瑜珏还想动手,却被颜宛一眼瞪了回去。 好嘛,为什么和颜家姐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忘记端公主的架子呢?听到颜容的话,吉瑜珏马上把心里才浮起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有兴趣有兴趣!是什么?” 颜宛失笑:“伱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有兴趣?” “唉,事业嘛,就是能赚钱的事,只要能赚钱不就可以了?”吉瑜珏不以为然。 “又掉钱眼里去了!”颜宛和她抬扛。 “哼,总比被一文钱难倒的好!”吉瑜珏自是不甘示弱。 趁她们闹起来,颜容继续吃她的美食。两位公主为了今天的聚会可是把宫里的御厨都找来了两位,这些精致美味的小食可都是现做的,她们这个角落的屏风后面就连着一个小厅,小厅后面连颜厨房,东西做好摆上来还是热的。 颜宛她们吵了几句,便看到五公主吉瑜玠也向这边走来,她身边还跟着几位贵女。 “阿容,伱还没说是做什么呢!”吉瑜珏急了。自己怎么竟然和阿宛闹起来而忘记那么重要的事?阿容最是事儿多,保不准明儿就离开洛京不见人影了! “做美丽的事业。”颜容继续吃,头也不抬。 五公主已经走近,扬声招呼:“四姐,伱们聊什么那么有趣?竟然不去那边和我们一起玩儿?” “阿容,明天一早我去找伱!”吉瑜珏面色自然地用手挡了一下嘴,小声而快地说,“伱明天有空吧?” “嗯。”颜容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人。 吉瑜珏这才扬起笑对她们道:“大家是不是商量出结果了?” 这回却不是五公主回话,却有人抢着答:“正是!结合通知各城然后各城通知到下面地方的时间,以及给接到通知的人一些准备的时间,大家都认为最快要两个月左右!” “既然如此,这第一次定期聚会就定在六月初吧。今天三月十一,到六月初还有不到三个月。以后就每年的三、六、九、十二四次,刚才这几个月节日不多,大家都不太忙。”四公主只看了一眼颜容和颜宛,便拍板道。 颜家姐妹都是主事人的命,这些具体事务一向是她在做。 “极好。关于正式通知的事由我来。至于伱们私下里和其他成员的联络则另算。”吉瑜珏说完,环视众人,“有没有人有意见?” “无!”众人已经在盘算着到时候会出什么题,然后自己要怎么做准备。 “很好。明天我会正式通知洛京的成员,其他城的也会在明天传出去。今天也晚了,就散了吧!”吉瑜珏挥退众人。手上却拉着颜宛的袖子。 “以前也没见伱对我这么难舍难分哪?”颜宛打趣,“明天见啦,副社长大人!” 她们以为她说的是通知的事。却不知颜宛指的是明天的见面约定。 “四姐,明天我帮伱打下手!”吉瑜玠粘过来,“伱要教我!” 吉瑜珏对那些向她告辞的客人们点头,对吉瑜玠的话仿若没有听到。 颜容她们不是最晚走的,但她们告辞的时候刚好周围没有人。就在她们跨出门的同时,似听到吉瑜珏的声音。 “五妹,听说五哥前两天送了伱一套宅子?” 颜宛看了一眼平静的妹妹。担忧之情尽露眼底。 颜容微微一笑:“姐姐,快回去吧。吃饱了好困哦!” 吃饱了就想睡?颜宛想起自己以前对妹妹不好时讽刺她像某种动物时的话,有些赧然:“阿容,姐姐以前对伱很坏,伱那时一定很讨厌姐姐吧?” “嗯?”颜容神游在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前?” “是啊,父亲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颜宛见她好像真的不明所以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阿容放在心上,必不用自己提醒也会记得。 “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懂事的。姐姐伱现在和以后都对我好就好了嘛,过去的事情都忘掉!”那时的颜容一定对这姐姐不喜,可她已经不在了。就算她还在,也必定更喜欢与亲姐姐友好相处吧? 第二天一早,颜容还未出空间吉瑜珏就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八殿下吉瑜景。 “阿容,伱昨天说的美丽的事业是什么?”她把吉瑜景丢在前厅,自己闯颜容的闺房。 颜容无奈:“公主姐姐,伱能不能在门外稍等?这么早来是要请我们用早饭吗?” 任谁也不喜一大早被人堵被窝里吧? 吉瑜珏却没有一点自觉,她推开门就打算绕过屏风进去。 “四公主,请到前厅稍等!容娘要换衣服。”迎春适时拦住她。 趁着这个时候,颜容马上在空间里把她在里面穿的仿瑜伽服做的,穿得舒服的套装换掉。因为空间时间流逝不同外面,她出来的时候只过了一小会儿。 “好了,进来吧。”放了人进来,她却只顾着洗漱。 吉瑜珏耐心很好地安静等着。 颜容把自己全部整理好之后走出房门才说:“四公主殿下,民女离开洛京最快也要过了四月初,我以为伱是知道的。” “啊?哦!”吉瑜珏有些脸红,“对不起,我忘记了。” 颜容她们几个为母亲戴的三年孝,到四月除服,到时候会有个除服礼,她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自然是要参加的。 早饭颜家姐妹和吉家兄妹一起用。因为昨晚听到的那句话,她们对于一直像四公主尾巴一样的五公主没有出现一事并未问起。 吉瑜珏意识到自己一大早堵人的行为不好之后,便不好再出声催,只是整顿饭她都是吃两口看颜容一眼,若颜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那么强大的话,只怕会以为四公主是在用她下饭呢!(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新行业 “阿容~~”吉瑜珏的呼声里面含糖量非常高。 颜容端着茶盏的手差点一抖,但她就是不想让公主殿下那么快如意:“姐姐,准备要去学里了吧?” 颜宛忍着笑:“今天休沐日。” 原来今天放假啊?她还以为姐姐看戏看忘记了呢。 “好啦好啦,我们去书房谈吧。”颜容先走出门去,吉瑜珏迫不及待地跟上,颜宛步子轻快地跟着。这两人都在颜容的预算之内,却见吉瑜景也起身走在最后。 她停在书房门口:“呃,八殿下,女子的美丽事业暂时与男子无关。” 吉瑜珏手一挥:“唉,皇弟也是东家之一,他听听不要紧吧?” “那就一起吧。”她才无所谓,在现代和朋友之间聊天的时候,若是一群女生之间有零星几个男生,只要那男生不是帅到在场的个个女生都想泡他,那就都是可以忽略的对象,她们谈什么女生的话题都不要紧,才不会脸红害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尤甚。”坐下之后,颜容就进入了正题,不像刚才那样故意卖关子,“我说的美丽的事业就是指能够把女子变得漂亮的事业。” 如果是在现代,人家一听就知道是做美容美发形象设计神马的,可在这里,听着的人一个也没明白。 “阿容,这话我每个字都听懂了,可怎么也不明白,把女子变得漂亮要怎么变?这也能成为事业?”吉瑜珏早就对比自己还小几年的颜容服气了,所以根本没有怀疑过她说的对不对、可不可行。长隆商号这几年的发展,眼明人都看得出来和颜容的推动有直接关系。每次她回来洛京的之时或之后,商号都有新品推出,而且每一款都很好卖,有些甚至卖到脱销! “世家女子之间除了像昨晚那些聚会之外还有些什么活动?”颜容不答反问。(.) “阿容。我们现在说的是美丽的事业,你怎么问起那些活动来了?”吉瑜珏觉得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抓一般,她从昨晚一直等到刚才,见她干脆开口了,以为终于可以得到答案,却哪里知道又转了话题! 颜宛却是了解自己的妹妹的。她这看似完全无关的话里面,一定有着自己此时不明白的联系。于是轻声答道:“女子未成亲之前聚会不少,外出也不限制,成亲之后一般都会以家庭为主,相互间也就串串门走走亲戚而已。” “哪里?我见有些夫人也常有小聚会的啊,三五朋友坐一起聊聊丈夫孩子!”吉瑜珏反驳道。 “但总的来说是比未成亲之前出门少了对吧?”颜容露出奇怪的笑容来,“你们觉得成了亲的女子出门少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什么?”吉瑜珏对这个问题还真没有概念。宫里的女人能轻易出门吗?不能,所以这个问题根本想都不用想。 颜宛没有成亲,她所接触过最多的女性长非也就是连氏和大舅母李氏而已。但在这两人身上,她也归纳不出结果来。 “阿容。你直接说好啦!”吉瑜珏不耐烦地催促。 吉瑜景却在这时候开口了:“是不是因为她们和未成亲的女子没有太多共同话题而与那个圈子日渐疏远,而成亲之前认识的的朋友又嫁到不同的地方,可以聚在一起的很少,新的圈子因为家族或政局的缘故少有单纯结交的。于是朋友便越来越少。朋友少了,出门自然也就少了。” 不得不说,吉瑜景的眼界确实不同。他之前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但架不住他知道的信息多呀,每天从全国各处发回给他的消息多不胜数。(.好看的小说)知道得多了之后,一往这个方面想去,归纳得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八殿下说得很对。”颜容轻轻地拍了拍手以示鼓励,让少年兴奋得面上飞红。“她们少了一个单纯结交朋友的地方。而我现在想说的,就是提议你们提供这样一个地方。而这地方的基本点就是能把女子变得美丽。” “等等,阿容!”吉瑜珏激动地握着拳。“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可还是不太懂!” 颜容侧头看了看另两位:“你们呢?” 吉瑜景摇头。他能归纳出刚才的看法完全得益于他平日里积累的信息量,但说到对女子的了解。他没有发言权。 颜宛双手交握地撑着下巴:“阿容,美丽的事业是不是像化妆梳头着穿这类?这些家中的丫鬟就能做到了。而你所说的提供一个单纯交朋友的地方又和这有什么关系?” “是呀是呀!”吉瑜珏对这话可是先赞同的,“谁家没有专门的梳头脸、管衣裳的丫鬟啊?这些都是家中母亲的亲信一代一代调教下来的,手艺好得没话说!人家哪里用得着在外面找人做这些?” 让人梳头及穿衣都是把自己的脑袋身子暴露出来的事,不是亲信谁敢给你动? “所以我说的是以这类服务为基础打造一个能够把大家聚在一起,集美容与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只招待女子地方。” 在座的几位都是经过历练的人了,颜宛打理了两年生意,吉瑜珏跟着她跑了一年多,吉瑜景更不用说,年纪小小就被迫成熟,他们三个都过了听风就是雨的幼稚阶段,见她这样说,便不急着开口,而是慢慢儿地想着。一开始不太理解,但联系前面未成亲和成亲之后的女子状况对比之后,她们就豁然开朗。 “呀,若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定要去玩儿的!”吉瑜珏伸手用力一拍颜容的胳膊,“阿容,你怎么总能想到那么与众不同的主意?!” “是呀,这个与以前那些比起来真是更大胆更新鲜呢!”颜宛轻轻挡住还想要拍颜容的吉瑜珏,“可没人做过这个,开头怕是比较难打开局面。” “做这个的话,打开局面恰是最容易的一项。选地方、装修、培训伙计及节目设计还有安全这些才是难道做的。”颜容直言。 “打开局面很容易?”吉瑜珏不信,“谁会去试一样从来没有人试过的东西呀?” 其实世家贵族比普通人更难以接受新事物,因为他们已经拥有足够多的东西,如果新事物使他们得到更多固然好,但若失去原有呢?不如不改变,他们拥有的已经足够,暂时未拥有的再想别的更保险的方法即可。 “开业头三天免费,而且凭请贴进入。我相信公主您亲自下的贴子,敢不来的没几个。”颜容坏笑,“见识过了那儿的好玩,她们会很乐意掏钱去第二次、第三次!” “好玩?”吉瑜珏还是不太有概念,“有什么好玩的节目?听听曲子看看戏?和那些男子的一样?” 欣朝因为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进入戏楼里看戏听曲儿,只是那里人员繁杂,三教九流皆有,未成亲的去个几次还行,成了亲之后没有丈夫陪着最好还是别去。 “我们可以排新戏,编新曲。诗社那么多才女们放着做什么?只要她们同意,有好的就挑出来用嘛!”好好的资源干嘛不用?“若不爱看戏听曲的可以聊天喝茶抹牌,还不喜欢的就去听说书,说书也可以有新故事;再有还能喝点小酒听听讲座,我们每天都可以邀请些知名的御医或宫里有经验的姑姑讲一点关于女子保养、健康的讲座,让大家都能学到新东西。” 以在座几人聪明的脑瓜子,相信一定能通过她的话举一反三想到更多好点子。 “我们的目的不只是提供好节目,而是让她们在这里能认识更多的朋友,有个放松与休息的地方。总之,一切以健康积极为主,咱不搞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啊!” 吉瑜珏和颜宛听完她最后一句,都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吉瑜景也不得不咳两声:“你知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啦?颜容心里翻着白眼,脸上却神情迷茫地看过去:“我就那么一说,你们明白就成啦,这事又不是我做。” “主意是你出的,自然要算你一份!阿宛以后也要帮着管理的,也得算一份!”吉瑜珏快嘴地说完,才想起看向吉瑜景。 “真的不用了!”颜容还是推辞。颜宛当然也不会要。这个主意都说了是给四公主的,她又去掺一脚算什么事? “不行,珏皇姐没做过,主意也不是她想出来的,以后必定还会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们拿一份,她才好麻烦你们!”吉瑜景不容置疑地道。 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认真的。若是再推辞就太不给脸了。颜宛于是应下:“那算我们一成就好了。” “不,你们一人两成!”这样算起来,大头还是在他们兄妹这边。他的大业是要钱,却不缺这一点。他更看重的是这事做起来的背后收益:那么多贵夫人们凑在一处,怎么可能不说点儿秘密?他就知道,阿容不会让他失望! “那好吧,洛京这边的我们一共占四成,但以后在其他城里开的话,就与我们无关了。”颜容追加道。 “好啦好啦,这眼前的还没开始做呢你就想着别处了!”反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城的?真到开到的时候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新店开张 颜容的主意加上吉瑜景的势力,新店很快就完成了选址、装修的工作。至于店里的“女招待”也招收得很顺利,都是从社会底层出来找工作的年轻女子,公主府的姑姑直接过来给她们培训,一却都安照上流社会的规矩行事。这些女子们竟然都学得很快,只用了三天就都达到了姑姑的要求!可颜容知道,这些看似来自不同地方的女子,实际上都是吉瑜景直接从别处调来的他的人。。 不到半个月,他们又聚在东三街颜容的书房里商量准备开业。 “阿容,我们店叫什么名字好?”吉瑜珏对她已经从原来的服气到了崇拜,什么事都觉问她一定能有好主意。这都这装修这段时间里养成的习惯,谁叫他们没有一个人见过所谓的“会所”长什么样?于是只好她亲自跟进。 装修完成之后,特别是各种蜡烛一点上,每个包间里面或清冷或温暖的光就让她们双眼发亮了,更不论那种或华贵典雅或简洁轻快的各种不能风格,在这里每个年龄段都能找到适合她们的地方。厨房不必说,直接从公主府调来即可,各种食物完全按照宫里的标准来做,不管是卫生还是安全! “我们要做就做最好!名字当然也要起好。”颜容打着哈哈。让她这起名无能来,人家看到店名都不用进门了,保证能吓退一帮子人! “没错,只有起个美美的名字才能衬托起我们美美的店!”吉瑜珏心里可是很有成就感的。这种成就感比跟着颜宛出去谈成第一笔生意还要大。毕竟这个店以后可是有她的一大份的!做自己事业和帮别人做事的感觉怎么也不会完全一样。 “名字的事我就不管了,两位姐姐念的书都比我多。这么重大的责任还是你们来承担吧!”颜容往身后一靠,摆明让位让贤。 “阿容,小容容!”吉瑜珏还不死心,“人说谈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座的四人里就你走过的地方最多!你的见识多。还是你起。” 吉瑜景一向不多话,但只要开口就不会是废话:“大家都想一两个写下来,我们对比之后选个最好的吧。(.)” 颜容想也不用想,提笔写下:“近月阁、月满西楼。” 吉瑜珏写的是“红妆素裹”,颜宛写的是“千面素楼、佳人别馆。”吉瑜景写的是“彤庭”。 各人写完之后交换来看。以颜容的眼光。她喜欢的是姐姐的“佳人别馆”和吉瑜景的“彤庭”。 “嘿嘿,阿容你还说自己不会,这两个名起得多好啊!”吉瑜珏还当她是谦虚。 但颜宛和一直关注着她的吉瑜景却知道她真的没有学过几天时间,除非她是在平时自学成才。 “阿容。月满西楼有什么典故吗?”吉瑜景其实在是套话,他只是猜颜容年纪那么小不可能学问很好。技术性的东西要学会不难,可是这种需要一定阅历才能写出来的诗词之类,却不是她这个年纪就能做到的。 “原来听过一段词是这样的: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这相思。这离愁,刚从微蹙的眉间消失,又隐隐缠绕上了心头。 即使一听就是少女情愁,但那句“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却让吉瑜景心头大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旁边的少女。 吉瑜珏和颜宛都被这动人的句子迷住心神,听她念完了一遍后仍沉醉其中,口里心中都默念着,双眼迷离。 颜容双手撑着下巴,有些无奈地朝吉瑜景做了个鬼脸。她以为人家和她一样清醒,却不知他此时心神正动荡不安。 “阿容!”吉瑜景看到对自己做了个鬼脸后笑得灿烂的颜容,高兴得心里都发热,热得快要融化。除了她小小的时候,他有多久没再见过她对自己笑得如此放松肆意了?他深深地看着,似要把这笑容印进心里去。 “嗯?”颜容对于他不在预计内的回应不明所以,但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便不再理会,而是对那两个还在发呆的人撇了下嘴,自顾自低头喝茶。 话说,八皇子殿下的心跳怎么突然又快又急了?五感太灵敏有时候还真不好。 啊,怎么四公主殿下的心跳也快了急了? 姐姐的还是很舒缓啊。难道吉家人对李清照的词情有独钟到心跳异常?世界如此美好,我还是不要纠结这些弄不懂的东西了。千古好词自有其妙处,让他们慢慢揣摩去吧。 “就叫‘月满楼’吧,比月满西楼更简洁一些,也好上口。”颜宛从沉醉中清醒过来,提议道。 颜容用目光示意一下还在发呆的两位。 “四公主!八皇子!”颜宛虽然在语言上还是很恭敬,行动上却放得开了。见两人不理她,便一人轻推了一下,把他们唤回神来。 于是,三月二十四这天,洛京里的地位最高的一批夫人们就收到了一家名为月满楼的店家发来的请贴,下面落款人赫然是吉瑜珏的名字。 三月二十六日,月满楼迎来了络绎不绝的宾客。各个包间里却都挤满了人,就是大堂里也有很多各家带来的丫鬟们,而跟来的男性管事小厮则只能到对面的茶楼稍坐了,因为店里不招待男子。 “珏儿!不用在这里陪我们了,我们自己坐会儿,想吃什么聊什么都自便,你在这里还不方便哪!”这是一间很大的包间。里面有最柔软最大气最华丽的布艺棉沙发,坐下去之后人就感觉像是陷进去似的,让在那些几乎一辈子站正坐直的女子们很是惊奇了一阵。 “是,南宫母妃、母妃和各位母妃请慢坐。珏儿这就去忙了!”尽管不是在宫里。吉瑜珏还是行了宫礼才退出来。 “茶点都看着些!”她吩咐门外站着的伙计们。 “是!” 颜容今天不是做为主人来的,这么累人的活儿有颜宛顶着就行。她此时正和诗社的姐妹们一起进来这间名为临江仙的包间里。 “这间就是今天专门给我们用的包间吗?一听名字我就很喜欢了!”任菲菲走在前面一跳一跳地大声道。 伙计把门打开后,她更是兴奋不已:“哇,好美啊!” “天啊,这是什么花边。我们洛京还没有见过呢!在哪儿做的啊。那家店也太偏心了,怎么可能私藏着这么漂亮的东西不拿出来赚钱?!” 门不小,足有两米宽,还有珠帘隔着。此时正被引路的其中两个伙计一人一边打着,另两人已经进去引导坐位了。后面的人被任菲菲的话逗得心里好奇的要死,她却可挡在门口处大声赞叹大肆欣赏就是不进去。 颜容伸手轻轻一推:“进去再看吧菲菲姐!” 任菲菲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了几步,然后就稳稳停住。屋里洛丽塔风格的装饰华丽又可爱。这些少女们一见之下,顿时就倾心了。有几个眼尖的练家子看到颜容恰到好处的力道及动作都是眼前一亮,但一下就被房间的风格吸引了注意力! 不是纯白的颜色,这不符合当下民情。她用米色做基调,配上各种各样的蕾丝:大到蕾丝花边窗帘、蕾丝花边桌椅套、蕾丝花边屏风,小到蕾丝花边杯垫之类,满屋子的可爱风。 “一下子用了那么多花边,为什么这房间竟然还是很好看?”任何装饰都忌多,就是不能过量,过量则容易造成反效果。可现在站在门边看进去,满眼都是这种花边,可为什么她们仍然觉得这里很好看很可爱?太颠覆了! 颜容把效果图画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毕竟这里的女子都没有见过欧州宫廷装饰或者穿蕾丝装的洋娃娃之类,她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接受这种风格。但吉瑜珏和颜宛看到之后一致同意,都说学院同窗或是诗社的年轻女子在这里聚会最合适不过。 她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兴奋不已的少女们,感觉自己与她们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节目很快就按计划开始了,大厅里乐伶开始清唱,那歌词正是颜容那天念出来的李清照的一剪梅。 颜容的思绪却飘出很远,她离奇穿越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呢?她原先想要平静安好地生活下去,平凡地过完这一世就算。现在这个目标眼看很容易就能实现,可她怎么竟然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法瑞,金木水火土,为什么我会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颜容问自己的灵宠。以前不是看过某些关于动物感觉比人类敏锐的说法吗?若是自己都能感觉到,它们也应该如此吧? [主人,我们没有特别的感觉。]几只静静地体会了一下,真没啥感觉。 好吧,难道真是她想多了?她只是突然想到日子如果一直这么平静下去,亲人朋友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该有多好。 “阿容,这词填得真好啊!”任菲菲问出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是出自谁之手?你姐姐阿宛吗?” 看今天颜宛和四公主一起招呼大家,再联系以前四公主跟在颜宛身边的情形,大家都猜颜宛就算不是这店的东家,这家店的产生也少不了她的主意。而且她的才情,洛京是得到公认的。 颜容却道:“这词是我偶然听来的,是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女子所作。” 她和李清照隔着几百年,确实不认识。在座的更是隔了不知多少宇宙距离,也不可能认识。 第一天免费试业举办得非常成功。第二天改进了第一天的一些小问题,所以在送走另一批夫人娘子们后,月满楼的口碑更好了。第三天,女院的所有女学子们都被邀请,年轻的她们活力四射,楼上楼下、每个包间都窜了几次,硬是把开放的地方都逛遍了,最后还给那些包间排了名!(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余毒 当天一切平静,小火跟踪报道让颜容知道吉瑜景的情况,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担心。 只是他的余毒未尽,第一天包扎的时候给他服过药,而第二天开始,她必须亲自前去探望才能有机会给他服用当天的药。小火做一下小狗崽还行,给他服药却难得很――没化形前,它是没有手的,总不能用嘴叼着药喂吧? [小火,别告诉我你不会隔空取物!] [主人,他除了偶尔的梦呓就没开过口,你不能强蛇所难!] 委托某宠不成,颜容只得想办法亲自前往。可是,她这一年到头与吉瑜景没有交集的人冒然上门去找他?这是多不妥的事情啊,不如天黑之后悄悄儿地去好了。 心里盘算完,她就打算出门去月满楼找好吃的。那里用了她提议的贵宾制度,给第一天去的客人出售了紫金卡,第二天去的客人出售黄金卡,第三天去的就只有银卡。不是每个去的人都有,而是她们要自己出钱买,是以年卡的形式且仅供本人使用,但每次来的时候带的人数只要不超过十人就不另收费,一年吃用全不必再另外掏钱。但在吃的方向是不包括当月出的新品的。即使这样,也把他们特别打造的一百紫金卡,六百黄金卡及二千银卡销售一空! 买卡所用的钱虽然一次拿出来觉得挺多,但想想一年那么多天都可以免费使用,也就不觉得贵了。况且分了不同的等级,来的时候在没有卡的人面前也很有面子。但等级却不是单独用钱还算的。还有各家夫人自己的品级及丈夫的地位来决定。总之,这套制度的信息是直接从礼部得来的,有公主和皇子在,这些都是小事! 而吉瑜景和颜家三兄妹手上拿的却不是这几种卡中的一种。而是黑檀木制成的木牌。正面画着月满西楼及一个少女正在楼梯拾阶而上,同时空白处写着月满楼几个字,背面就是那首词的其中一句。他们几人接顺序挑选,吉瑜景挑的牌子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吉瑜珏的是第三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颜寰的是“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颜宛的是“云中谁寄锦书来”,颜容想来想去,挑了个“花自漂零水自流”。 吉家姐弟选择之后是什么意思她且不管,但颜寰和颜宛却在回家时对她说:“阿容。以后你与我们住一起的时间定然少了,我们希望能时常收到你的信,莫让我们像诗里一样,久盼不见!” 月满楼正式开业之后,生意一直很好。因为实行贵宾消费制度,流动资金不缺,于是各种工作做得更好,顾客更满意。 门口迎宾的伙计一看她进来,就热情地把她带到楼上雅座。她除了试业第二第三天不来之外,其他时候可是常来的。每次都点壶茶几份点心一人坐在二楼靠窗位置很久。 原以为今天也是如此,却不料茶刚刚上,点心还没动就见伙计带着几个穿着宫装的宫女上楼来。 “给颜家容娘请安!”领头的宫女带着人见过礼,“奴是贵妃娘娘跟前的海燕,带娘娘口谕宣娘子入宫。” 颜容也不托大地还了半礼,然后问道:“海燕姑姑,贵妃娘娘让我时宫有什么事吗?” “奴只负责传谕,并不知具体事项。”海燕口中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恭敬。 颜容请店里伙计帮忙的共回家去说声便起身跟了去。反正她本算晚上去一趟的,既然现在让她去,就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眼吉瑜景好了,若是能把药给他服了,自己也省了专程跑一次。 宫里还是老样子,除了草木看起来有些生气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阴沉而华丽。 这次直接就见到了南宫贵妃,来了就直接被迎进去。(.无弹窗广告)似乎南宫贵妃找她来有很急的事。 “拜见贵妃娘娘!”颜容虽然久不进宫,礼仪什么的却一点也没做错。 “快起来!表姨母早听说你回了洛京,怎么一直都不进宫来看看?”她伸手指向旁边的椅子,“咱坐下说话。” “谢表姨母赐座!”颜容也不推辞,稳稳地坐下来。既然她有话事,自己且坐下来听听。对于不进宫来看她这话,她只把它当客套,笑笑便过去。面对这种问题,答什么都不是最好,不管说没时间来还是没必要来,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 南宫紫珏看她行礼的动作标准形态优美,进退也得体,心里就喜得很,当即又为没得到这个做儿媳而惋惜。 “月满楼开业那天咱们没得好好聊聊,所以今天特地把你叫来陪我坐坐,没阻着你什么事吧?”南宫贵妃很是和气。 “没有,我回来也没什么忙的,每天就是到处走走,想多看看洛京的风景。因为过不久又要南下,师傅在那边,我不能离开太久。”她本就不打算在洛京停留很久,除服之后离开的日子就近了。 “表姨母也是女子诗社的成员呢,我们这些在宫里的女子们若是也参加诗社的定期活动,不知可不可以?”南宫贵妃并没有就她要离开的事多说,马上换了话题。 “当然可以,只要是诗社成员,都能自愿参加!”颜容微笑。目前东一句西一句地问,她还真有些摸不清南宫紫珏叫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若做不好,那得多丢脸啊!”南宫紫珏掩着嘴娇笑,看着越发年轻,一点不显老相。 颜容微微垂眼避过她那完美的笑容,轻啜了一口清茶才道:“其实古来很多文人墨客都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题一个号或是什么的,也不知是为何呢?” 风流才子们都喜欢给自己起个别号或是公认的什么名,大家传得多了,他也便用那号做署名的情况多得是。所谓的笔名即是如此。想要参与又不想以真名见人,自然可以起个笔名,若是选上了自然可以宣布此人的真名是什么,若是没有选上,正主便什么事也没有,所知的也不过几人。 南宫紫珏做出很高兴的样子:“阿容真聪明!你看我起个什么号好呢?” “娘娘可是响誉欣朝的大才女,可阿容却是还没进过学堂的小女子,哪敢在您面前舞墨?”颜容本就不爱起名,更何况是在一个并不算亲近的人面前。 “阿容你太谦虚了!”南宫紫珏又客套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讲出重点来。 颜容渐渐不耐,但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宫女在南宫贵妃身后的屏风处很轻很轻地、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后,南宫紫珏终于忍不住了。 “阿容,你说不久就要南下到师傅身边学习?可以告诉表姨母你学的是什么吗?” 昨天近午时的时候发现吉瑜景受伤并给她做初步的医治到现在才刚满一天,剩余的毒素没有那么快发作吧?是什么事情让她那么急呢? “学的是药理。”颜容淡淡答道。 “你师傅怎么不一起来洛京走走?”南宫紫珏似乎对人家很感兴趣的样子,“听说她有个外号叫‘神医’?” 去年颜容离开洛京之后一段时间她才意外得知那个传说中的神医收了颜容为徒并且来了洛京,可那时想结识也没有机会,人都离开了。 “呵呵呵!”颜容笑出声来,“娘娘您就会捡好听的说!我师傅虽然医术好却几乎不出手给人治病,而且脾气还怪,江湖人给起的外号用得最多的是‘怪医’,还有用得不多的是‘毒医、鬼医’。” 南宫紫珏只是关注那位的医术,对于她有这么多外号的事却知之甚少。此时越听脸色越沉。 难道吉瑜景的余毒真的发作了?不然她怎么越听越不高兴? “这么说来,你和她学医术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可怜的孩子!”南宫贵妃眼里迅速布上一层雾气,“现在学得怎么样了?有了几分功力?能独立给人看诊吗?” “人家一开始就是学认药材背药理,可我去找上师傅之初是想要她给姐姐治嗓子。师傅她不出手,于是只有我学了方子制成药给姐姐服用,所以我一开始就学了制药,后面才返回去学药材药理,现在还在学把脉呢!”她说得够清楚了吧?才入门没多久的孩子,怎么可能独立看诊? 颜容说完便低头喝茶。这宫里用的茶叶和泡出来的茶就是好喝,以前怕添加有不清不楚的东西不敢喝,她现在却不怕了,不说身体本身强大的抗毒性,若真有不好的她一闻就能闻得出来。那些号称无色无味的毒药也就是对普通人来说淡到感觉不出来而已,她却是很轻易就能发现。 “阿容很久没见过阿景了吧?”南宫紫珏鼓励了颜容几句关于学习的话便道。 “也没有很久,月满楼开业后还见过的。”颜容想,这应该是今天的正题了吧,便顺着问起来,“八殿下现在很忙吧?” “那孩子,唉!”南宫贵妃叹气道,“也不知昨儿回来是撞了什么东西,一直乱喊个不停,到现在也没醒。表姨母我都要急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只是人没醒她紧张的。颜容微笑安慰:“八殿下吉人天相,必不会有事的。不知他在哪里,方不方便探望?” “就在我的寝宫里,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南宫贵妃等的似乎就是这句话,颜容刚问完她就边说边站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隐露医术 颜容才跟在南宫贵妃后面进了门口,守在里面的小火就扑了下来。好在它的速度快得肉眼看不到,在场的除了颜容就没别人见到。 不过,颜容却觉得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进来之后就锁在她身上。抬眼看去,墙角里的阴影处,人眼视觉的死角处,常常跟在吉瑜景身边的精瘦中年内侍就在那里。她轻轻扯出一个笑,打招呼的意味很明朗。 丰年忍不住呼吸一滞!这小娘子的一身功力,自己竟然看不透了!前几天怎么就没发现?以为没有威胁所以忽略掉了吗? 是自己引起他的警觉还是小火飞过来的时候被他感觉到了?颜容不清楚,也没多花心思去想,笑过之后仍然平静。 “阿景昨天从宫里出去的路上被袭,跟随之人无一幸免,就连他也是被不知名之人所救,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南宫贵妃眼里布上一层水雾,配上她娇俏的表情,格外惹人怜惜。 “啊!八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这是十足的客套话,可这也是实话呀,傍上了她家老哥让自己不得不给他治疗,可不就是他的幸运? “阿容你也学了一阵子医术,帮着看看如何?”南宫贵妃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对她说道。 “那样不好吧?”颜容小小地退了一点,“我离出师还远得很呢!” “只是看看,没事的。不用你开药什么,就像学习的时候一样即可。”其实也就是想考校一下她的医术罢了。“御医马上就来,也快到用药的时间了。” 对于她的心思,颜容仍然选择不猜。她淡定地在床边的小圆凳坐下,伸出手把了脉。确定御医给开的药确实对症。便站起来,翻看他的眼皮,最后来到嘴边,按下他的唇,做也看舌苔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把今天这份药送进他嘴里。他的动作很快。(.好看的小说)手又是在吉瑜景的脸上方,所以帐子顶上的某位任兄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他失血过多,可能当时内力也用尽,所以才没能那么快醒来。”颜容站起来简单地说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到睡前差不多就能醒了。” “真的?”不管她给出的答案对是不对,都给了南宫贵妃一个希望。御医可没敢给出个确切的时间!在儿子没有清醒之前,她非常害怕他会醒不过来。地位再高贵。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母亲而已! “嗯。今晚肯定能醒。”颜容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哼,老夫都不敢断定八殿下能今晚醒,你个黄口小儿莫要妄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过来,声音里满是不悦。 不用想颜容就知道他是来给吉瑜景看病的御医:“您先看一下脉再说好吗?” 这都还没看呢就知道自己说错了?看他精神气十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老眼昏花的人嘛! 那御医气呼呼地瞪她一眼,这才记起给贵妃请安:“老夫适才听太过激动,等不及通报就进来,请娘娘恕罪!” 除了专在皇上那里侍候着的三位御医之外,就数眼前这位在宫里的资历久经验足,他是算准了人家不会怪他才有恃无恐,连世家贵女也敢喷! “无妨,且去看看我儿吧。”南宫贵妃也真不能拿他怎么样,自己儿子还等着人家治呢。 颜容自问不用看她们脸色,于是冷着脸自己找了个座坐下。 老御医把脉的时间比颜容久得多了,等得人都能睡着!他站起来之后一样看了下眼皮,却没有看舌苔。 “怎么样?”南宫贵妃一见他停了动作,便急急地问。刚才听了颜容的说法,但那个才十二岁还未出师的小娘子的话,哪里有须发花白在宫里几十年的老御医哥信? “殿下被人救得及时,若再晚一点点便有性命之忧。但失血过多,需要时间将养。”老御医摸着胡子一字一顿地说。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一刻没见儿子睁眼,她这心就一刻不能放下。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儿子那么没有生气,她心里总忍不住往坏处想。 “这个?”老御医看了一眼颜容。 “怎么?”南宫贵妃哪里有一点平时运筹决策的自信与耐心?她情不自禁地追问出声。 “早则今晚,迟则明天,殿下就能醒来!”老御医看着颜容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尴尬地道。不过这情绪被他藏得很好,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别人是不能在他面上和话里感觉出来的。 颜容也不欲惹事,她站起来:“贵妃娘娘,阿容明天再来探您和殿下,现在就先告退,不打扰殿下了。” “阿容。”一个很轻的声音传来,遁声看去,却是躲在床上的吉瑜景! “阿景,你醒了?”南宫贵妃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但她却是失望的,床上的人双眼仍然闭着。 颜容心里对那早不发出迟不发出的声音讨厌极了,这不是存心坏她的事吗?她来宫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谁耐烦在这种地方久留啊?你这么一出声,她就得多留一阵,真倒霉! 只顾着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一分钟告辞离开的她自是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很轻的字眼。 “阿容,你来救我了。”吉瑜景却不再只是简短的呓语,而是说出一个句子。 这回大家都听清楚了,都看向颜容。 颜容瞪大眼:“我救?我只是把了下脉而已,什么也没做呀!” 南宫贵妃也觉得不可能:“阿景在做梦吧。” 老御医却大叫:“殿下能做梦,说明大有好转了!” “好,赏!”南宫贵妃很高兴。 颜容再次提出告辞:“娘娘,阿容这就离开吧,您也能专心照看殿下。” 南宫紫珏正待应下,床上的人却又开口了:“阿容,别走!” 对于别人三番两次的呼叫,颜容这交不能再当没注意了:“殿下不会是醒着的吧?不然怎么知道留客?” 这场景也太玄幻了吧?睡着的人还能知道她人在这里? 南宫贵妃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恢复。她的脑子转得极快,不然也不能在这宫里独宠多年。自己儿子那时有多坚定要眼前这个小娘子做正妃她仍然记得,虽然最后还是妥协订下阎家女。 “阿容就先回去吧,哪天有空再来陪表姨母聊天!” “是,阿容告退!”颜容乐得快快离开这里,也不管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多么若有所思。 昨天救他时见到他睁眼那一幕难道不是自己的错觉?吉瑜景真看到她了? 哼,就算真的看到了,就不信他醒来之后还能确定相信救他的人是自己!自己当时可是和兄姐同坐一辆马车,离事发地好几十条街那么远,有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 天黑之后,南宫紫珏看着时间慢慢流逝,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终于快要到她平时准备寝的时候。 “娘娘,夜深了,先沐浴吧。”她的贴身宫女劝道。 “不,再等等。”白天颜容走了之后,阿景反复说那几句梦话,却就是不醒来。她一定要守着儿子醒来,第一时间亲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偷袭行动是有人设局还是真的为敌方所作?颜容那小娘子看着娇娇弱弱的,可她在这里面真的有扮演什么角色吗?别人不知道,昨晚守了一晚的她却听得清清楚楚,昨晚上儿子也叫她的名字叫了一段时间! “丰年,颜家小娘子的武功修为如何?”房间里只有她和躲在床上未醒的儿子,她出声问的却是第三个人。 黑暗里波动了几下,一个中年瘦小的内侍凭空出现:“回禀娘娘,小人看不透她。” “你看不透?那是什么情况?”南宫贵妃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对他这个形容理解不能。 “小人怀疑她身上有隔绝探视之物,毕竟她的年纪在那里,不可能比小人修为高!”他很相信自己的推断,但是上午那小娘子进门时候的笑容是对自己发出的吧?是吧?不是吧? 可是,他自己已经是绝顶高手,除非是国师或是太清真人那个级别,不然没有人能胜过他! 想到此,他心头就是一跳。那小娘子似乎去年被请到太清观去开门什么的,似乎和太清真人有些关系,难道真是那种人?不过,她的年纪真真实实的只有十二岁,而太清真人他们哪个不是活了百多几百年的?大家只知道他们年纪很大很大,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具体我大。任何力量都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就算她也是那种人,也不可能比现在的自己厉害! 南宫贵妃之前已经问过,此时不过是心神不宁忍不住再问一次罢了。 “嗯。”吉瑜景动了一下。 “阿景!儿啊!”南宫贵妃再次展现出她良好的身体素质,像个高手般瞬间就扑到床前。 床上的人再动了动,才慢慢睁开眼睛:“母妃?” “阿景,好儿子,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母妃了!”南宫贵妃自从看到受伤的儿子就开始绷着的弦此时终于能断了。她抱着儿子大哭起来,“你被人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母妃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夜半飞贼 “阿景,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宫紫珏很快就控制好情绪,一边抹泪一边急切地问。若她只会一昧地沉溺在低落的情绪里面,对手早就趁她不理智的时候得手过千万次了。 吉瑜景刚刚醒来,水都没得喝一点,张开口声音嘶哑:“那天?” 虽然迫切想知道当时发生的事,到底母子连心,南宫紫珏忙亲自去倒了水回来给他喝了。 “丰年,看着别让人靠近!”她吩咐过后才继续问儿子。 吉瑜景闭眼皱眉,似在压抑某种情绪又似在整理思路,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说道:“那天我离开宫里,丰年因为某些事情被留下,但他大多时候都在暗处活动,本身就具有迷惑性,那些人可能也把他算在里面,派来的人很是厉害。那些人似乎早就埋伏好在那里,我们一转弯他们就出手了!” “那里离皇宫外墙才三条街,竟然能把人埋伏在那里?真是好大的本事!”南宫紫珏冷笑,“猜都不用猜,有这本事的人不外那几个!” “由此事可看出我手下其他人的能力仍不够!”吉瑜景死死握着拳头,“丰年不能时刻跟着我,母妃,我需要更强的力量!这次若不是手上这把疾风剑让我加速了闪避的动作,几次都差点刺中要害!” 南宫紫珏手指伸向儿子身侧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宝剑:“寒水、烈火、疾风、暗金、朽木五把传说中的宝剑已有三把出世,另外两把会在谁的手上呢?” “母妃,别想那些了。我们找了一年也没找到,那两把或许没出世,或许有人得到却不屑于用来求名,不必担心!”吉瑜景说得急了些。停下来喘了一会儿才继续。“帮我找几个高手来吧,父皇身子越来越差,我们时间无多!他们也会狗急跳墙!” 南宫紫珏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南宫家找来的高手全都给你了,可这次里面,九明卫六暗卫里有三份二是那边送来的。也不及那些杀手。” 吉瑜景也知道如丰年这样九级的高手实在难得。不是有权有利就能很快找到的。以后尽量不让丰年离开左右也就是了。他也累了,便又继续睡去。南宫贵妃昨晚熬夜,白天只打了几个小盹,也累得很。此时见儿子醒来,就放心地去休息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阴影里的丰年一双眼明亮地闪了几闪。 夜很深了,四月的天气微凉却不冷。躺在被窝里最是舒适。此时正是长夜漫漫正好眠的时候,东三街的上空却有一条人影飞过。 现实世界看不到的某个空间里,原本闭眼休息的某人忽然睁开眼睛,唇角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东三街的两个宅子都被她布下了法阵,不管来人修为多高,就算是由后天入了先天也必会触动。而她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发动,就不怕前来的霄小溜走! 洛京真无聊,除了偶尔找人试一下药,即没有猎打也没有野生药材可采,就连去年布下的法陈也好久没有开过荤,今天终于有点心吃了! “咦?姐姐竟然也发现了?她的修什么时候又精进的,自己怎么不知道?”她自语着,意念力锁定两处,一个是夜闯民宅者,一个是颜宛。 只见那夜闯之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竟然一路向着正房而来。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正房里的两位主人都睁着眼候他呢。 “嗬!”突然一条白色的人影从正房里飞出,一片白纱正正向那个黑色的人影罩去! “哟!”沙哑的男声。 “你是谁?为何夜闯私宅?!”颜宛见那人避开退去,忙揉身跟上,白纱飞出之后紧跟而去的是一片光影。 “哟,小娘子不错呀!”中年男声沙哑调笑。 颜宛不再说话,绷着脸舞起剑,去势有力频率棉密,竟然也很有些样子。[] 已经出了房间站在窗前的颜容没有出手的意思。但此时她眼里却似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姐姐平日里如淑女般精致美丽文静,让人一看就产生保护欲,却不知她私下里竟然也有了如此功力!她有内力不奇怪,自己给她的心法只要她能好好修习,内力并不难增长,关键是她用的招式,看着怎么那么像自己偶尔在院子里练习时候的那几套? 姐姐竟然只看了几遍就能比划得有模有样!这难道不是天才吗?只可惜她有如此天赋却对习武并不热衷。 “窗后的小娘子,你就只会躲着吗?”那黑衣人竟然开口直指颜容。 颜容双眼眯了眯,难道这人深夜前来的目标是自己?什么人如此看得起自己? “有何赐教?”人家点了名,她怎么能不出来?那不成了缩头乌龟吗? “嘿嘿!”那黑衣人也不答,手下却是舍了颜宛直取颜容。 但颜容却一点也不慌乱,身子一偏落到黑衣人的侧面,左手顺势一扯。黑衣人反应也不慢,他脚下一错避开颜容的手,回身一个扫腿。颜容但凡反应慢一点就会被放倒,可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倒下?只见她身子轻盈一跃,同时打出一拳还踢出一脚!黑衣人在别人眼里很快的动作在她眼里却都是慢镜头,所以此刻她的一拳一脚正好是黑衣人继续动作的去路! 黑衣人眼见避开一拳却避不开一脚,不要脸地拨出腰间长刺隔档。若是颜容继续踢去,踢到的必是对方的长刺,若要收脚,气势受阻之下,很容易露出破绽。 “阿容!”颜宛大呼一声就要抢上前来。 “不许上来!”黑衣人大声制止,颜容却惊呼,“姐姐救我!” 颜宛义无反顾地冲进战圈,来了个围魏救赵,她一剑刺向黑衣人后背! 为妹妹的安危关键的她并没有听出来,呼救的人口中一点没有急迫之气,就连那被逼到眼前才险险闪开的动作也只是看起来惊险,实则一点伤不会有!更有甚者,颜宛也没有想过为何习武多年的妹妹竟然被这个在她看来虽强却还能勉力一博的人面前向自己呼救! 于是,二对一。 黑衣人终于认真起来。他不得不认真,开始对上颜宛时,他有一种实力上的优越感,但对上颜容之后,他那点优越感不但没有,反而生出一种势均力敌之感。他抽出武器,正想让对面的小娘子也拿出她的武器,痛快打一场的时候,突然开始时的那个内力四级五级,招式仍不太熟练的小娘子又插进来! 他今天不是开杀人的呀?你丫的冲进来送死啊?害自己不能好好得颜家小娘子过招! 可惜他是夜闯民宅者而不是正经约战切磋者,人家哪里知道他心底的呐喊?于是在他不敢放开手脚打,又有颜容在一边随时支应的情况下,颜宛竟然也与他战了将近两刻钟! 尼玛,他今晚是吃饱了撑的来给颜家小娘子当个会动的练功靶子? “不打了!”黑衣人大叫,手上却被迫又挥出去用长刺把颜宛的剑挡开。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除非束手就擒,不然别想!”颜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道。因为喘气,这话的声势弱了不少。 “嘻嘻!”颜容却在这时候笑出声来。 “阿容!”颜宛不依地叫她,手上不停。小妹你这是拆自己的台吧?哪有这样对待敌人的? “姐姐,你这是第一次和人交手吧?感觉怎么样?”颜容问出来,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姐姐累了吧,歇会吧,我们进房间去谈!” 她的话让黑衣人连脸都黑了:“谈完不能继续了!” “为什么不继续?我瞧你也打得挺乐呵的!”黑衣人在颜宛开始加入时还有所保留,但被逼得几次出现险情后就不得不放开手脚。 可是,那样打得他一点也不痛快好不好? 颜容带着姐姐进房间,先披上外套抵御夜里的寒风,然后才招呼黑衣人进去:“说吧,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黑衣人仍黑巾盖脸:“来看看。” “看过了,如何?” “挺好。” 这是让自己猜谜语呢吧? “实话说,而且还要说详细,不然你将会有很多种死法!”颜容按下正要发作的姐姐,笑得胸有成竹,“你是想七窍流血而死还是窒息而死?想全身血液凝固而死还是暴血而死?或者是……” 颜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但她对黑衣人仍很忌惮,所以只是保持警惕着一声不出。 “小娘子小小年纪不要玩那么危险的游戏嘛!”黑衣人不正经地道。 但下一刻,他就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掐上自己的脖子:他呼吸不了了! “说不说?” 耳朵嗡嗡作响,那几个字却坚定地钻进去。黑衣人急急点头。 “我叫萧九。听说你很不错,所以来看看。”他好奇啊,真是好奇心害死猫!现在能呼吸了能说话了,可怎么全身不能动? “不用挣扎了。我师傅的名号想必你是知道的。”颜容淡淡笑,“谁和你说的?” 这个萧九性格不错,看着挺单纯年纪却一大把了,能培养出那么不一般的人,除了某个权力集中之地还能有哪里?不知打自己主意的人是谁? “你师傅是毒医。” “没错。我现在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保镖 萧九虽然身体不能动,头部却是可以动的。他侧耳听了听四周,似有隐密要说出来。 “今日夜探也是不得已,若是某白日来,众多眼睛盯着,定会被人查出。”他看着颜容,“我是八皇子殿下的人。” 颜宛瞪大眼:“是八殿下派你来的?” 她对八殿下吉瑜景自然是不陌生的,从小到大,特别是这几年隔三岔五还一起吃顿饭,关系亲近得和自家哥哥一样。如果是八殿下派来的人,她们刚才就太失礼了,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才在半夜里避了人耳目来的。 “不是。是丰年派某前来,想探一下小娘子的实力。”他斜眼看了下颜容,却发现她仍然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一动不动。 颜宛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不对:“阿容?” 叫不动,推一推。颜容惊了一下:“嗯?” “你在想什么?”颜宛奇怪问道。 萧九心里却是极挫败的。丰年在他们面前说这小娘子如何如何时,自己想着她的年纪在那里,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才不服气地非要接下这个试探的任务,谁知自己现在在人家面前,竟然无害到让人家在他面前发起呆来! 颜容心里在想什么呢?她脸上微微红了。她是听到萧九那句“是八皇子殿下的人”然后yy到天边去了? “我在想,他到底来探什么?”颜容很快收了想法,严肃道,“凭大哥和八殿下的关系。八殿下但有疑问尽管来问就是,用什么探?” 这回轮到萧九明显的老脸一红:“是某听人说小娘子你有多厉害,心里不服才在事前忍不住动手的。” “那现在呢?”颜容微仰小脸,几乎用鼻子看人。 “现在服了。”萧九低头极小声说完。却马上又抬头。战意强盛,“小娘子什么时候方便,请再赐教!” “现在,说你的任务吧。[.超多好看小说]”大半夜色不让人睡觉,真是岂有此理。 萧九也换上严肃的表情:“八殿下前日在宫外遇刺重伤。丰年老大身有他职。不能时刻护卫殿下左右,他想来想去,这段时间最好的护卫人选,非小娘子您莫属!” “可我记得。你是来试探我的实力的。”她才不会为了一个所谓最好人选就卖了自己的。 “试探是我自己的意思,并不是老大吩咐的任务,请小娘子责罚!”萧九脖子一伸胸膛一挺。 颜容她们还没有说话,他自己后知后觉:“哎呀。我能动了!” 颜宛打趣:“你一直都能动啊,不然刚才谁在这里说话?” “现在局势有那么危险?”颜容想了想,“这个时间是多长?” 她回想一下那天见到的场景,那么多个护卫全都战死,她若是去得迟一点,真可以给他收尸了。 “丰年老大之下,某的功力是最高的,但也一样在小娘子手上讨不到好。老大说,他若与你对上,也没有把握必赢!”萧九不服的就是这一点,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多长时间?”这次是颜宛追问。听口气,小妹似乎要应下来。但若真的应下了,她岂不是要进宫?小妹一向最讨厌那个地方的! “这个,某并不清楚,若是小娘子同意,再商量接下来的安排。”萧九回答得很磊落,与他的出场一点也不符。 萧九离开,颜宛又与妹妹说了很久话,都的到鸡叫了被颜容赶着才舍得离开。 大哥去了西山大营,小妹也有了任务,没用的人就只剩她一个了吗?颜宛走出房门时,握紧了小拳头。[.超多好看小说]她一定要好好习武,不求能马上成为一流高手,起码能不拖兄长和妹妹的后腿,让他们在忙碌之余还要担心自己。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今天过了几招后她觉得,习武也不是很难嘛,以后一定要多练习! 颜容不知道这一个晚上对颜宛的影响,等她明白的时候,颜宛已经成长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了。 第二天她本打算让小火把药带去,伺机放到吉瑜景的药碗里面,他一同喝下即可。但是天色才亮,宫里又来人传她去,贵妃娘娘想与她继续昨天未尽的话题。 既然可以自己去,她便不用小火去搞小动作了。提起裙子上了马车就跟着人去了。 “阿容,丰年的提议你真可以接受?”南宫紫珏稍稍有些激动。 “我可以接受,毕竟这事与我们家有很大关系,我们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颜容坐正,很严肃,“但我希望这个时间不是太久!” “不会很久的,至多半年,少则四五个月即可!”南宫贵妃眼里露出强烈自信。 “那就好,最多半年,超过时间我就不管了,那时我是一定要离去的!”颜容说着自己的条件,“同时,我只要负责八殿下的安全,其他一切都不要来烦我!” 南宫紫珏听到她这样说,就有些不乐意了:“你顶着宫女的身份行事最不引人注目,丰年的意思最好易容,这样就算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没有人往你身上想。若顶了宫女的名头,在人前有些事情你若不照规矩做,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这个我明白。哪些事情我该做哪些不该做的我都清楚,特别要说明在此期间,在我不影响职责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对我指手画脚!” 南宫贵妃垂眼再抬起,眼中的怀疑已经被她飞快压下:“从今天起,你就搬进来住吧。” “我要先回家一趟,若我不回去,总有人联想得到新出现在八殿下身边的宫女和我的关系。让萧九晚上再去接我,我悄悄地来,你给办个身份即可。”颜容提议道。 其实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刚才南宫贵妃是情急,想她能早一点上任她儿子的安全就更有保证才没有考虑周全。 “我先去看看殿下。”她被带进寝宫。 然后她如同昨天一样把脉,面对清醒着的吉瑜景,她自然不用撑眼眼皮看,而伸手到他嘴边:“张开嘴,伸出舌头。” 吉瑜景看到她进来,眼里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喜悦:“阿容,你来看我?” 难道请自己来做他护卫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全都是贵妃和丰年做的主?若真是这样,她对他的能力很没有信心啊。 颜容见礼之后就安静把脉,然后说的话便是要他张嘴,伸舌。 吉瑜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听话地张开嘴,伸出舌头。却突然感觉到一口中有一凉凉的事物! 马上闭了嘴,却惊恐地发现那东西竟然化开了! “阿景,你怎么了?”南宫紫珏紧张地问,就连丰年也现出身形。颜容被挤到后面。 吉瑜景却是相信颜容的,看着身边这两人,他努力调整回表情:“我,我竟然在阿容面前张嘴伸舌头!” 哦,感情是不好意思了! “傻孩子,你把阿容当成像御医一样不就行了吗?”南宫贵妃笑骂。丰年也再次隐了身形,又回归到黑暗里。 “阿景,阿容这几年来的本事你知道吧?”南宫贵妃趁机和他说了颜容会跟在他身边半年的事情后状似感叹地问他。 实际上,她心里存在怀疑。颜容今年才十二岁,就是天赋再好,她能比丰年更天才?丰年才十岁就内力四级,十二岁五级,十六岁六级,二十四岁七级,三十四岁八级,到四十六岁才突破了八级顶峰到达传说中的九级!这样的人已是全欣朝也找不出一只手来。如此还要她相信十二岁的颜容竟然和丰年差不多厉害?让她怎么相信? 但丰年不会骗她。所以尽管不信,她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促成此事。 “阿容,你的修为又精进了吧?”吉瑜景咧开嘴笑,“你的目标难道是十级?” “呵呵。”颜容只回以两声笑。她很久没有特意修内力了,都是在锻炼意念力。内力现在才只到七级,这一年来升的这级完全是修炼意念力附带的产物。而十级,她只要想就能无压力达到,没有一点挑战性,自然不配做她的目标。 “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对吉瑜景多说,只对他使了个眼色,并且传音过去,“刚才给你服用的药对你的身体只有好处,不必担心。有机会再细说。” 吉瑜景想到从今晚开始就能和颜容日夜相伴,乐得见牙不见眼。 送走颜容,南宫紫珏回转,见到躺在床上的儿子脸上的苍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红润时,极为无奈地摇头叹气:“阿景,你要知道,我们需要阎家之势!” 这是提醒他别痴心妄想。让他与心心念念的女子在一起朝夕相处,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不过,与不同意这个安排而让儿子有可能有性命之忧相比,她宁原儿子可能以后伤心难过。一些情绪而已,随着时间过去也就过去了,但命没了可不能再来! 吉瑜景被母妃的话说得一噎,随即又继续笑:“母妃,世上之事都不是绝对的,只看我们是不是有心而已。” 半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话别之夜 夜已经很深了,但颜宛却没有睡。(.)她今晚又参加了一个活动,才回来沐浴过就跑来颜容房间。 “阿容,找我什么事?”颜宛一进去就看向她的脸,见那上面没有着急紧张等不好的神色,还如平时一般平静才稍稍放了心,转而好奇起妹妹要说的是什么。 颜容正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头发上还滴着水的颜宛道:“姐姐,过来坐。” 待颜宛坐到床边,她指着她滴水的长发说道:“姐姐,你引动内力跟着我的手指做。” 颜宛非常相信她,闻言点头:“好。” 这几年来小妹显露出来的才华与智慧实在让人仰望,但她对自己和大哥仍一如即往地好。也许是一起离开父亲的缘故,他们兄妹三人的感情比一般的兄妹间更好,因为他们明白他们是彼此的依靠。 颜容的手指点上她的丹田处,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向上到气穴,然后不停顿地慢慢向上到圆满再到中注,一路上去直到正头顶的百汇穴。然后以百汇穴为基点,向头部的其他穴位移动,慢慢地内力流遍整个头部,再由头部往下,经另一边的穴位路回到丹田。 “好了,感觉一下身体有什么不同?”颜容声音里有着轻松的笑意。 “好像气流走过的地方暖暖的。”颜宛睁开眼,“平时内力流转的时候全身都暖暖的,这次却只是走过的地方暖,为什么?” “这次真的只是走过的地方暖吗?”颜容含着笑意。 颜宛再回忆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到百汇之前是全身都暖的。但之后却只有头部暖,身体的其他地方却不暖了。” “没错,人体的经脉穴位除了你日常修炼的那条道路之外还有很多条,姐姐你有熟记人体穴位图吗?那上面的很多穴位都没有出现在平时走的线路上。(.无弹窗广告)”她轻轻皱起眉。想要尽量说得明白一些。“比如说吧,你现在修炼的这个功法里,平时流转的路线就是最大的大道,其他那些都是小路,小路又分有次小。更小。最小。而其他穴位就是小路的标志。今天我带你走的头顶上那些穴位也就相当于一条小道。走大道的时候,气流一旦运行就流转不息,而大道又是联通全身的,所以全身都有暖暖的感觉。而在小道里却不能像大道一样流到全身各处,因此才只有局部暖和。” 颜宛摸摸头:“原来是这样的。我以为只有功法里那条道可以走呢。” “修行之人对人体都因为敬畏之心,因为我们修的是本身,而越是对自身了解的人修行之路才能越走得远。”颜容看着她的动作抿嘴笑得有点小坏。“姐姐,难道你不觉得头上摸起来的感觉和你进来时不一样了吗?” 颜宛还在头上的手顿了一下:“啊,头发差不多干了,我都没擦没绞!” “对身体的探索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虽然说越了解越好,但姐姐你在十级以前若还想尝试走小道,得要经过我的允许,知道吗?” “那刚才那条?” “你再自己试一次看,要记住那里是小道,既然叫做小,量就不能和大道一样多,明白吗?” 颜宛又再试了一次,稳稳地行走一圈回来。她再抬手摸头:“已经全干了呢!” “嗯,姐姐的头发又黑又柔又顺还多,摸起来感觉真舒服!”颜容也伸出爪子去摸了几下。 还是颜宛最先回到正题上来:“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姐姐!”颜容扑到她怀里蹭了蹭,“我也不想离开你的,可又不得不暂时离开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还不知,不过我会尽量抽时间的!” “阿容你又要离开?!”颜宛拉着她的肩望向她红扑扑的小脸,“你不是说这次可以呆久一点吗?要不再等几天叫大哥回来说一声吧,不然他知道了得多伤心呀!” “放心,我不离开洛京。”颜容挥手布下个结界,房间外面的人不管贴得多近都不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把昨晚的事情和今天与宫里详谈的结果告诉了颜宛。 “我还想着你不会答应的。”颜容皱眉,“你不是最讨厌宫里吗?” “是讨厌没错,可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颜容又窝向姐姐,枕着她的腿躺在床上,“大哥想要做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他达成的。我想让他快些了了此事专心修炼。” “阿容,实话说,你的功力是不是很高?”颜宛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比昨晚那个还要高吧?已经是少有敌手了吧?不然他们怎么会想办法拉你去?” “对。”她不想瞒着姐姐,以前不说只因为他们没有问。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动手把那位给……了?”她做了一个砍的动作。虽然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她们的对话,颜宛多年所受的教育却让她没有办法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虽然她已经那样想了。 “我不能直接干涉。”她的到来已经改变太多,若是出手,谁知道会怎么报应在自己身上?若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是拨回原轨她都不愿,比起一生被困里那个高墙里来说,短短的半年又算什么?原主曾在那宫里坐上女子所能坐的最高位的,那却非自己所愿。 因为有哥哥姐姐这些牵挂,她没有办法拒绝吉瑜景他们。除非强行把兄姐的记忆抹去,可是这样做她过不去心里那关。错误的事情不管有什么理由什么动机都是错误的,她自己心里清楚,若真的那样做,受影响最大的首先是她自己的心境。 所以,她不介意被他们利用。不过,利用她的人也不要以为说几句好话给些儿赏赐就算完了,她自己会找补回来的。 “子时过后萧九会来接我,到时候我就要改头换脸跟他进宫去了。所以姐姐,从你了这道门开始,这道门不会再放人进来。你对外就说我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阿容,你难道半年都不能回来吗?你跟在八殿下身边的话,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吧?”颜宛的大眼里闪着离别的伤感。才在家里住不到一个月,怎么又得离开呢?小妹不在,大哥也不回来住,这里就她一个人! “姐姐,我到时候改头换面,不过八殿下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个小宫女的,你肯定知道那是我。可是,那时我是宫女,你是世家贵女,身份有别,还是不相认的好。” 看着颜宛眼里涌上水雾,颜容忙又安慰:“也用不差半年,你忘记我会布置结界了?只要八殿下见你或见哥哥,我都可以布置结界,到时候我们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见?” “也对。”颜宛这才又露出笑来,“阿容在宫里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姐姐担心。离宫里那些人远一点,要时刻跟在八殿下旁边不离左右,相信这样她们就算是想算计你也少有机会。” “我知道了,姐姐!”不管她说什么,颜容都点头应下,态度好得不得了。 时间就那么流走了,很快到了子时。 “阿容!”颜宛被推到了门边,却拉着门框不愿出去――出去了就进不来了。 “好啦,我要趁着夜黑风高赶快走,不然落人眼里就达不到目的了。”颜容也不推她,靠在另一边的门边说,“八殿下这几天不方便,不过三四天定让他来家里一趟,我们就能见面了,好不好?快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做些准备呢。” 劝离了颜宛,萧九从黑暗里冒出来:“不用那么伤感吧?最多半年而已!” 白了他一眼,颜容在梳妆台前坐下,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随后手上飞快地在脸上涂沫一番。 “好了。”不到一刻钟她就盖上盒子站起来。 “你就拿这个盒子走?”萧九看着她那么快地从一张脸变成另一张几乎完全不同的脸,惊叹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宫里不是什么都发吗?我就算带了衣物之类的进去也没法用吧?”再白了他一眼,颜容拎起盒子的把手率先出去,“照理说,做你们这行的不是对易容术更专业吗?” 萧九汗颜:“我们自己只能做个粗略的,要做得那么好的要找专门的人。而且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 “那专门的人最快要做多久?”了解一下市场行情也是需要的。 “如果难度不大的话,半个多时辰吧?”萧九也没有肯定答案,他不是那个专业的人。 吉瑜景撑着眼看折子。隆庆帝病重,身为太子的他要担下许多事务,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了很多。 “殿下,夜深了。” “你下去吧,不用侍候了。看完我自己就寝。”吉瑜景挥挥手。 室内安静下来,吉瑜景一把丢掉折子,身体突然躺回床上:“累死个人!” “殿下,动作慢些儿,别绷了伤口!”房间里看不到第二个人影,却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知道了,丰年。”吉瑜景静躺了一会儿又开口,“丰年,他们什么时候来?” “过了子时,殿下。” 接下来就再没有声音了,直到殿外传来一声很轻的虫子叫声,黑暗里的人也回了一个同样的声音后,他才猛地弹起来! “接到人了?” “是的,殿下。” “传他们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新的身份 萧九带着一个小宫女进入八殿下,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寝宫里。 微粗而浓的眉,不大不小的眼,挺翘的鼻头,略大的嘴儿,脸盘儿细致,两耳珍珠一般的耳垂穿了洞,一边戴了一颗粉白的珍珠。身上淡绿的宫女常服稍稍有些大,却被她拦腰束得整齐,不细看时也还算规矩。 吉瑜景静静地看着这个到了他面前也不出声请安的小宫女,千万分集中注意力地想从她脸上身上找到一点点熟悉之处,却看哪里哪里陌生。 不会是接错人了吧? 明知道不可能,他仍忍不住这么想。 在他面前,颜容没有面对陌生人的本能提防。在听到通传的时候,她玩心忽起:本分老实的小宫女是什么样子的?低着头走路,低着头回话,不敢轻探天颜? 却在看到床脚停下之后面前床榻上的人沉默半天!她脖子都低痛了有没有? 你在干什么啊?她不悦地抬头瞪他。 吉瑜景皱眉看来看去,怎么也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是那个不时出现在他心里的小娘子,想要出声询问,又深觉丢脸。 但突然间那又因为半垂下去而显得不大不小的双眼抬起,睁开甚至瞪大的时候,那灵活的眼神,那会说话会骂人的感觉,和印象里的她是如此想像! “阿容!”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地喊出来。 “大半夜不睡觉把我叫来干什么?明天再见不好啊?”颜容就差翻白眼了。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明天就时刻同处一室了。有什么话不能到时候再说?! “嘿嘿!”吉瑜景摸摸脑袋,十七了的他很少做这种动作,日渐沉稳的他此时看起来才有了些少年的气息。 “没事我就先下去了,休息一下。明儿一早我就会由宫里管人事的姑姑带来的。不急的话到时候再说!”她小巧地打了个哈欠。 下面站着的小娘子自然不作做,面对他就如面对一个很熟的老朋友一般,让他心里也跟着放松下来。(.无弹窗广告)不舍得她离开,真希望从现在开始她就一直伴在自己左右。可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她需要一个适合的身份让宫里宫外关注自己的众人看不出其中关联。 没有更好的理由。他只得准了。颜容离开之后,他伤未完全好的身体也很疲倦,闭上眼不久就进入梦里。只是睡前那片刻清醒的时候脑子里想起白天的时候阿容似乎说要在晚上告诉他她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的。怎么不记得问了呢? 不提他是如何懊恼,颜容出了他的寝宫之后被萧九带着转了几十个弯才终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瞧她看到了什么:斑驳落漆的两扇大门。勉强站立着的围墙上面冒出芳菲的绿草。很难想像,四月的天里,它们是如何长得这么高的。 “小娘子今晚先住在这里吧。”萧九却不是推门进去,而是提气跳过围墙。“你踩不要紧,你那么轻。” 他话音才落,身旁就无声地多了一个人,个子小小的正是他所说的人。气息一滞,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又被她的外表蒙骗了,总是拿她当身娇力弱的小娘子! 颜容听了他的话却黑线冒出。自己看到那要倒不倒的围墙也不敢踩啊,就算知道能控制住不施加一点点力,心理上仍觉得不安全而不想踏足好不?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她看了一眼黑黑的院子,四周又是草又是树,却都很久没有人打理过,长得非常恣意,看着自然无比,与规矩庄重的皇宫内院真是格格不入啊。 “我们今晚在这里住。”萧九落地时是站在大门后面,这里勉强可以落脚,因为草没有长得太高。他此时一面说一面往里去,草丛之间有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道。 “住这里?”颜容只是诧异了一下,就安静了。 萧九却好奇:“你不问问为什么住这里?” 把她弄到这么偏的地方,一定是给她的身份需要她要从这里走向人们的视线了,有什么好问的? 萧九接收到她如看白痴的目光,仍不明白,执意问:“你就不好奇宫里那么多房子为什么偏偏安排你住这里?” “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你只会说因为身份需要罢了!”颜容越过他走到前面去,“反正就住一晚,不,半晚都不到,我就换地方了。我对这里的环境不介意。所以真没什么好问的!” 很失望有没有?看着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娘子周身大人气息,很违各对不?若是她看到这里的环境之后害怕不就能衬托自己的强大了?萧九本以为自己可以优越一回,却仍然踢了铁板。 草丛后面,不,准确地来说,这个院子甚至院子后面那座高高的宫墙外的路上都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当颜容穿过草丛看到那三间破败的小屋时,放松着的她陡然紧绷! “发现了什么?”萧九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但那小娘子突然似炸了毛他第一时间感觉到,飞身护在她前面。 “没有。”颜容的声音闷闷的,“我们进去吧,还有几个时辰要过,坐一会儿也好。” 她说坐一会儿,就真的是坐一会儿。 一间半塌的房进都不用进去看,另一边那间昏暗潮湿,只有中间那间门板透风的还好些,看起来比较干燥,甚至还有一张炕! “你在看什么?”萧九不明白,在昨晚自己偷袭时都没有情绪明显波动的小娘子怎么在看到这几间破房子的时候那么激动?心跳得太快了! 可是,这也不像是嫌弃的样子啊? 颜容的情绪萧九自然不懂。应该说这世上就没有人能知道,因为这三间屋的出现让她突然知道。眼下这院子正是前身那位几年以后被打入的冷宫! 她是在这里结束,而自己却是在这里开始!这也算是一个轮回吧? 收拾情绪,她走进中间的房间里,小手一挥。一股气流扫出。把炕上的灰一下子吹飞卷走甩出窗外。 “我要休息了。”她闷闷地说完,把手里提着的化妆盒子往边上一放就和衣躺上去。 虽然原身的灵魂已经离去,她却还感觉到她残留下来的情绪。可见这个地方在她忘记里是多么深刻的存在,深刻得她都控制不住情绪。 萧九站在窗下,整个人躺在黑暗里。若是这里有第三个人。肯定不能发现他的存在。他打算在第二天把人完好无缺地交给按应之人。所以夜里的值夜工作肯定是他来做的。 颜容也不出声,任由他进入黑暗里面。她此时的心思全都飞到了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一些碎片上。被打入冷宫之时是多么的震惊,初进冷宫时是多么不可置信,然后是住得多么凄惨可怜。甚至连饱饭都不得吃一次,偶尔得到的一些食物也是变质坏掉的。娇生惯养的小娘子怎么吃得下?于是她越来越虚弱。但就算吃得很少,她仍然日渐丰满起来,让某个远远看一眼的人放心下来继续他的大业。却谁知。最后饿得失去生命的却是一大一小两条命! 镇西大净军叛国这一传言到底是真是假?颜飞毅这几年的行事却真的有可疑之处,可都被不积极的她给忽略过去。或许,已经到了应该认真对待这事的时候了? 吉瑜景一定想不到他母妃南宫贵妃给颜容安排的住处竟然是一处荒废多年的冷宫,而且这里还让她得到了很多并不美好的回忆。于是,因为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他心心念念之人对他的防备更深。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敲这座冷宫的门。 “找谁的?”颜容站在门里问。 “是晚霜吗?”一个三十多的女子的声音,“快把门打开!” “什么事?”她的新名字叫做晚霜,听得和在现代时用的护肤品很像,日霜相对的不正是晚霜? “开门出来说!”女子不耐烦道。 开就开,本娘子还怕人不成? 颜容刷地一下开了门,整个人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地看她。 “我专管宫里六院之间人员调济。今天翻本了才记起来你一个人守在这里也有三年了,既然时间已到,你也要开始做事才对!”那女子招了招手,嫌弃地看了一眼颜容身后――那些草儿正左右摇晃地玩儿呢! 颜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叫她跟上走人。 不是吧,一刻也不给她多休息,大清早就来接自己走了?怀念地看了几眼那几间破房子,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情让带路的姑姑和小宫女们都奇怪地看她:不是被关了几年关傻了吧? 感觉到别人的目光,颜容也没有想和她们交流一下的愿望,只是沉默地跟着走。但是,在她强大的意念呼笼罩之下的皇宫里还能有秘密吗?很快她便知道自己取代的是怎样一个可怜的女子。 晚霜,八岁跟着父母亲人从西边逃荒来到洛京,却因弟弟重病需要银钱医治而被卖进宫里来。在宫里培训了几个月就跟在一个才人身边,那才人偶尔得宠了几次,却变得跋扈嚣张起来,最终被打入冷宫。但那还不是结果,结果是才人在冷宫里疯掉,继而她在一个夜里撞死在门后。而晚霜却被后宫所有主子宫女厌恶,没有人愿意同她共事,于是当时不得不仍留她在这冷宫里住,还美其名曰:给旧主守孝。 “真不明白,这都被关了三年,没食物没水的,她怎么还没死呢?” “不知道风姑姑要把她放到哪里去?” “希望不要到我们御厨房才好。” “我们李妃一定不会要她。” “我们林美人更不可能要她。” “风姑姑到底会把她放到哪宫去呢?”(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任务未始先遇勾心 “什么?那丫头真的是去太子的东宫?!”御厨房门前,各宫来领饭食的小宫女们凑在一堆议论纷纷。冷宫那个之前被人遗忘的倒霉宫女如今时来运转,竟然被调去太子的东宫这事成了当下最热门的八卦内容。 “看来那丫头霉运走完了,开始走狗屎运了!”小宫女羡慕道。 “哼,那丫头就算好运到了太子身边,也不见得能继续有好运。她那样子可并不算出挑,只能说勉强能看!” “就是,这宫里比她好看的多了去了,以她那模样还是垫底的!” 甭管别人怎么说,颜容是被送到东宫去了。宫里管事的姑姑叫灯影,一见到她就皱了眉头。 “什么?风姑姑,我们宫里是缺宫女,可她会什么呀?要她能干什么?快给我退回去!” 亲自带人过来的风姑姑笑得一脸和气:“这孩子自个儿在冷宫里过了两年多仍全须全腿的,也没个病痛,身子好着呢,这么有能力的人您还看不上吗?” 若是顶了这次,再要宫女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到。灯影眉一皱,打算妥协一次。打发得远一点,人前看不到总可以了吧。 “行,留下也可以,不过只能做三等,在后院里做洒扫。” 风姑姑却不同意:“人家年纪虽小却已有四年资历,怎么还能做三等宫女?再笨的孩子忠心为圣上办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帐不能不算吧?灯影你若真这么做。不怕寒了别人的心吗?妄皇后娘娘还惦记着这里,说太子殿下是国之未来,要我们千万先想着。这不一有能调到的宫女我就送过来了吗?” 实话说能在那冷宫里呆三年的人,心志毅力更定是极好的。她若不是真心想着原主子就是个呆的。都三年了才找到门路出来?这样的人让她怎么用? “也不就她一个。你也要看到旁边几个吧?那可都是聪明机灵的孩子!”风姑姑笑着,重点指了指两个年纪大些儿模样也出挑的,“这两个一等,性情才能都是极好的,另两个三等。她们年纪虽然和晚霜差不多。进宫却晚了点。” 算了,收就收了,放到看不见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就行!灯影一咬牙,谢过风姑姑带送了她出门就安排下去。两个一等的自然是屋子里干活。一个二等的晚霜却被她放到后园照看林子,两个三等的反而在前院管洒扫。 不是让自己来保护那太子的吗?把她弄去林子里蹲着做什么? 颜容莫名其妙地,也不出声,像个呆子一般跟着人就往那边林子里去了。 南宫紫珏一大早等在紫云宫划给儿子的寝室里。虽然他有了自己的东宫,但那里即没有长期经营,都是各处拼凑而来的人,也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所以并不放心他住那边。 “母妃,什么时候了?”吉瑜景睁开眼就看到帐子外面隔老远坐在另一面墙下矮榻上的母亲。 “辰时末了。”南宫贵妃从思绪里出来,看向儿子,“休息得如何?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我好很多了!”吉瑜景揭开帐子。 “快些儿洗漱,我去看看早点都有些什么。”南宫紫珏高兴地站起来就要出去,却突然住了脚,“景儿,你,你能起来了?” 吉瑜景受了那么重的伤,昨晚还软得要人喂,今天就能起床来? 听到母妃的话,他才记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阵虚弱突然就袭来,让他一时有些站不稳。 “景儿?!”南宫贵妃看着强撑的儿子,心里很着急也很自责。一定是她坐在这里让他看到自已的担心,所以才想以行动表示他恢复得很好让自己放心吧? “母妃,就是有些无力,其他真的没事!”吉瑜景为了加强说服力,还硬是扯出个笑来。 但知子莫若儿,南宫贵妃把儿子放在心头上十多年了,对他还能不了解吗:“行了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我出去叫人上早点,你好歹用一些,还要服药的!来人,扶殿下回床上躺着!” 小宫女走进来,吉瑜景眼巴巴地望,却只有失望:进来的这两个都是紫云宫里平时惯用的那两个,并不是昨晚来报道并且据说今天开始就伴在自己左右的人! 南宫贵妃见到儿子虽然还没有大好,比起昨天却好了许多的样子,心里一松,就只顾着张罗吃食和药汤,哪里还记得那个早该出现的“小宫女”! “行了,你们下去吧!”吉瑜景挥手。(.无弹窗广告) 他一向不爱用宫女服侍,但在紫云宫里南宫贵妃却一定要宫女做这些事情,他不好反对就尽量减少与她们共处一室的时间,自己也能少些忍耐。 一见不相干的人都退走,他直接对着空气问:“阿容怎么没来?”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却是萧九:“回殿下,丰年老大去办事了,昨晚安排好她之后卑职就过来接班,不知为何她没有来。” “去探一探!” “殿下,卑职的职责是不离片刻地保护殿下安全!”萧九很干脆地拒绝了。虽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颜家小娘子没来,但真不能擅离职守! “佳年!”吉瑜景想到自己被南宫贵妃拦在门外面的小内侍,大声叫道。 佳年长得眉清目秀,双眼生得尤其好看,像一潭清泉似的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南宫贵妃早想换了他,可惜儿子不让,争执的结果就是在紫云宫之时不能用他近身,尽量不让自己看到。也许,她是担心自己儿子因为这貌美的内侍而学坏吧。 可在紫云宫大门外面的佳年又如何能得知宫殿深处他的主子正在叫他呢? 没叫来要找的人,南宫贵妃亲自捧着托盘进来:“又叫那内侍做什么?!” “没什么,母妃!”吉瑜景也知道她不喜。敷衍之后便道:“母妃亲自端来的早点就是香啊,是什么好吃的?” 其实他根本闻不到什么味儿。 “我端的是药,很香吗?”南宫贵妃离得不远,本来就觉得一阵阵苦味冲着鼻子。听他这么说凑近闻了闻。“是苦味啊,儿啊,让太医看看鼻子,不是伤了那里吧?怎么连味道都闻不对了?” “呵呵,也许是我太饿了!”他没想到自己转移的话题转得如此糟糕。 喝了半碗粥。他一口气把药灌下去。捡了一颗蜜枣看了看,又丢回去。 “吃了去去苦味!”南宫贵妃把蜜枣送到他嘴边。 吉瑜景孩子气地把头一扭:“不要,太甜!” 拒绝之后,他第n次看向门口。 “景儿是不是在等谁?是佳年吗?找他来是问公事吗?”南宫紫珏心里一紧。忙问道。 “呃,不是不是!”吉瑜景急忙否认。却不知这否认更让他母妃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南宫紫珏因为那个猜测更担心了,想起那个一直没有来报道的小宫女,便把自已身边的宫女叫来:“风曦。今天我们宫里有没有新进的宫女?” “回贵妃娘娘。没有。”风曦垂眼回报,末了解释,“紫云宫没有宫女的缺。” “知道了,你去叫海燕来!” “是!” “海燕,去看看殿下的东宫那边有这两天什么事务?事无大小都过来报回!”南宫贵妃说道。 “是,娘娘!” 颜容一早就被带到东宫后园林子边上那两间竹屋前丢着,然后就没有人来管她。她乐得一个人自在,看了看那两间屋,一间是放工具,一间放着杂物,杂物中间有一张小小的床,一点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她当然不用收拾,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住下来。 “肚子有些饿了,是要去御厨房找东西吃呢还是回空间解决呢?”她纠结了一下子就决定回空间。 “进空间是眨眼的事,去御厨还要几秒钟,当然是空间更近!”留了丝意念力在竹屋四周她就进了空间去。 “主人,怎么回事啊?”五宠和法瑞都凑过来问。刚才它们就问了,可主人一直不理,主人真讨厌。 “还能有什么事?人类的勾心头角呗!”麒麟王一个闪身也出现在空间里面。有了颜容这个主人给的权限,它也能自由进入这里,交流平台那里就成了它的一个重要娱乐场所,给自己给主人淘换好东西成了它的一大爱好。相等的,麒麟空间也对颜容和五宠还有法瑞开放。能多了一个溜达的地方,最高兴的莫过于还不能出空间的法瑞。所以现在一草一物俨然成了哥们儿。 灯影见到海燕时,并没有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她只以为是贵妃娘娘担心儿子的宫殿帮忙照料,便把两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今天新来几个宫女这种事情。各宫里添人之时,来的到底是可用之人还是别人的钉子,宫里的人都会仔细斟酌才敢决定。为了表示自己能干,她把自己查到的几人的底都私下里和海燕细细交待一番。 “……晚霜进宫之前身家清白,进宫那几个月身子不太好,差点儿被分到洗衣房,但她人极规矩,那几个月在宫里有吃有住的,也把身子养好了些,管事姑姑才把她放到贵人身边去,也只是做个最低等的洒扫。但出事之时只有她一人跟去了冷宫,而进了冷宫之后的三年就没有了消息,大家都忘记了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却听说她还活着!灯影觉得这太可疑了,所以把她远远地分去看林子。” “什么?!”南宫贵妃耐心地听海燕说了一通,终于听到自己想要听的消息却忍着不出声来!灯影真是好大胆子,怎么敢不经过自己就私自把人分派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终到岗 皇宫里就是那么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她才一个没留神棋子就不知被人家丢哪儿去了,还得自己去找回来。 南宫贵妃极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依我看,晚霜倒是个值得培养的。吃过苦才懂得感恩,当时没有一个人去冷宫而她去了,说明她是个极重情的人。而三年没有从冷宫出来,不管她是没有路子还是甘心给前主子守孝,就凭她能隐忍三年,也值得我们探她一探!” 海燕一听,很有道理呀,便道:“娘娘交给奴婢去办吧,奴婢一定好好考察她!” “不必,想个法子带来,我亲自考查!” “娘娘,您身份尊贵,万一她……太危险了!” “按我说的去办!”南宫紫珏板了脸,海燕不敢再出声。 颜容从空间里出来,站在放杂物的房间门口处,看着眼前那块被磨得光滑黝黑的床板。 灯影和海燕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呆呆的的样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在冷宫那三年不会都是这么过的吧?一呆着呆几个时辰! “晚霜,带上东西跟这位海燕姐姐走!”不管最后是否能入贵妃娘娘的眼,此时打好关系都是需要而且不亏的。灯影见那个二呆的小宫女看了过来,便露出自己最亲和的笑脸,用最温和的语气说。 “哦。”某女虽然刚刚从空间里出来,但留在外面的意念也让她知道了不少情况,听到她的话只是呆呆地应了一下就看向海燕。 “怎么了?”海燕不明所以。 “可以走了。”某女声音平板,“我没有行李。” “那走吧。”灯影和海燕的脸都有些扭曲:怎么好像是她带着自己走似的?在冷宫里呆了三年。果然和一般人不同呀,出门连行李都不用拿的。 她们也不想想,人家晚霜的身份是一进宫就在刚上位的小主子那里做个没油水的洒扫,再然后就进了冷宫里。三年过去不但俸禄一分未得。衣裳之类更是没发过一身。她们怎么能要求这样的人有行李? 南宫贵妃昨晚没有见过颜容的样子,看着被带到自己面前的小宫女,愣了愣才道:“来者何人?” “晚霜。”她规矩地站着,半低着头,完全垂着眼。 “你就是晚霜?”南宫紫珏看着她完全陌生的脸。仔细地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出一点相似之处来。便把这种神奇归到丰年头上。那可是个看不清的高手,高得她完全没点概念。 “是的。” 南宫紫珏真的很想问问:你真的是阿容吗?但常年作惯戏的她知道,另一个身份已经开始,再提那个实在不明智。才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晚霜初来,请娘娘安排职事。”颜容催促。谁爱跟你玩大小眼啊?快点布置下来给姐姐闪人,你爱演戏姐不爱奉陪! “太子殿下身边没有个贴身伺候的,这事就交给你。务必服侍好殿下,晓得吗?”南宫紫珏被提醒,便按剧本道。 她身后的海燕瞪大双眼。这二呆小宫女才说了几句话?一句,两句,三句?擦,才三句!贵妃娘娘不是说要亲自探她的底吗?把她放太子殿下身边去再探?殿下危险了! “娘娘?”她迟疑着,却还是开了口。 “海燕,去找含香她们要几套宫女装来给晚霜!”南宫贵妃说着,给她一个眼色。 海燕也不是棒槌,她知道贵妃娘娘如此做必有其用意,当下便安心地去做交待给她的事。 “你跟我来!”南宫紫珏走在前面,颜容跟在三步后,保持着距离。 她们走了一会儿,来到吉瑜景的寝宫前面:“阿景!” “母妃!进来!”吉瑜景清明的声音传来,她才带着颜容一起进去。 吉瑜景听到了声音,更听有两个脚步声,当他母妃进来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就盯着她的身后。 是阿容来了,真的是阿容,她终于来了!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她将陪在自己身边不离开! 巨大的喜悦充斥在他心里。 “景儿,不难受吧?你的眼怎么红了?”南宫贵妃没注意到儿子是看了她身后那个人才变得这样,本来找了位置自己坐好,正要交待颜容几句再转交人的,突然看到儿子那样,吓得她扑过去。 “没事的母妃!”吉瑜景咬牙控制住情绪,笑得轻松起来,“父皇今天怎么样了?事务多吗?” “乖景儿是想父皇了吧?”南宫紫珏没有多想,说了几句隆庆帝的情况便开始了她的训话。 不过还没说几句就被自己儿子赶出去了。 “晚霜,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安心在这里好好伺候主子,知道吗?” “嗯。”对于皇权来说,只要不是他皇家的人就都是奴才吧? “晚霜,景儿忙起来记不得用饭时要提醒,太晚不休息也要看着点,别让他坏了身子,知道吗?” “嗯。”尼玛,真把自己当正牌宫女用吗? “晚霜,景儿晚上睡觉爱踢被子,你要看着点儿,别让他着凉了。” 颜容终于忍不住瞪眼了。就在她准备出声反驳的时候,吉瑜景被说得发飙了。 “母妃,我哪有睡觉踢被子!”他脸都红了。 南宫贵妃被他一吼,反倒想起来这木木的小宫女的真正身份来,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救场:“我还有事,有事你们聊。” 看着母妃落荒而去,吉瑜景松了一口气。母妃再说下去不会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说出来,巴不得让颜宛全都知道吧?自己被她越说越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不想自己继续喜欢面前这个小娘子也不能诽谤自己儿子呀! “阿容,你没生气吧?”吉瑜景小声道,“实在是你的易容太成功了。所以母妃可能一时都忘记你是阿容了!” 这算是夸奖吗?算吗? 算了,管它是什么呢。 “我平时没有母妃说的那么……那么不成熟的!”吉瑜景认真解释。 “嗯。知道了。”颜容完全是应一声打发他。不就说了他两句吗?至于这么解释? 吉瑜景却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最是爱成熟有力量的男子,而今年十七的他显然不够成熟。刚好受伤躺在床上的他更谈不上有力量。现在又被母妃说踢被子什么的。阿容心里对自己的印象会不会更差了? “阿容,你随便坐!”他还是很热情的,“想不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来些早点吧,这宫里真穷,我一早上都没得东西吃。”她以为自己能平静对待住进皇宫里的事。但事实上。她心里仍然介意,不然也不会冲口而出这种隐含讽刺的话来。 她在空间里是吃了一点,可空间里都过了那么久,她就算不饿也能吃下一点的。何况她来保护他没收工钱。吃他一点算什么? “来人!弄些吃的来,本殿下又饿了!”他没有说是颜容要吃的,而是说自己要吃。给阿容吃的当然要给自己这样多种类而精致的才行,怎么能让她吃宫女餐呢? 他没注意的是所有宫女都是要到大厨房去领自己的饭菜的。虽然没有给他的那么多样,却还是能吃饱,也有少少的几样可供选择。 不过,颜容却不关心这些:“我现在叫做晚霜。” “嗯?”吉瑜景不解。 怎么这人平时脑袋转得那么快,现在却这样迟钝:“叫几遍我现在的名字,你要习惯它,不能再叫我的真名了!” 她说得如此明白,以至于吉瑜景不可能不明白。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他又脸红了。自己居然因为见到阿容,因为知道她将陪着自己而高兴得忘乎所以! “你昨天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吉瑜景总算找回了些理智。 “娘娘知道我学的医术,就让我给你看看,但她肯定是不信我开的药的。但在我号脉的时候发现你体内藏有股毒素,若是不清除,你的身体将会随着时日过去而加速衰老,最后身体机能停止而死。” “你给我解了?”吉瑜景一点也不怀疑。对于颜容的师傅白女,他知道得比自己母妃多得多,对于她们的本事更是下过一番苦功夫找人调查过的。 “还要服几天药,看情况服多久。” “可我也在服御医开的药!”吉瑜景现在有些担心了,药性冲突这种事情他知道可能会有。 “没事,他的药有益于你的伤好转,和我的解毒药没有冲突。” “那今天的份呢?”吉瑜景想起昨天她的手碰自己唇时的感觉,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颜容伸手到衣袖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小心倒出一粒小小的如绿豆般小的透明丸子:“服下。” 吉瑜景失望地看着抬到自己面前就停住的手,认命地伸手去接。若是装昏迷该有多好啊,肯定又能得她亲手喂自己! 看他吃了药,颜容扫了一眼这间足有百平大的寝室,大床对着的那面墙下面摆着一张矮榻,说是矮榻,其实也有一米二宽一米八左右长,五十分左右高,看起来就算是一张小些的罗汉床! 而吉瑜景正躺着的床却是华丽高贵的拔步床,密封的三面,唯一空的一面离床门很远,安全系数极高。 “让人搬些棉被褥子进来布置这矮榻。”她征用了。 “那里离我太远了,你是来保护我的安全的,不如一起睡床上吧。”吉瑜景诚肯提议。 “不,这个距离很近。”颜容平板说完就不再出声。 她才第一天来,不要逼得太紧了。吉瑜景不再说她,叫了其他宫女进来把她的要求吩咐下去。 颜容心里有些小得意:现在看来,她才像是被侍候那个!南宫贵妃,你若是看到这情景会吐血的吧?哼,让你叫我来侍候人!(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晚霜其人 吉瑜景令门外候着的宫女拿来吃食,摆满了他身前的矮几后就又让她们都下去,独留颜容下来。(.) 那几个宫女原先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喜宫女接近自己的规矩,本来大家都在外面候传也没什么,可偏偏今天才来的小宫女不知为什么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让她去了殿下身边,而殿下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接受了! 贵妃娘娘时不时就往儿子身边塞人的行为宫里的人都很习惯了,同时更是习惯了殿下不断地拒绝。就因为这样,颜容能留在殿下身边伺候用饭就够让整个后/宫掀起热潮了。 面对出去之前盯视着自己的“热情”目光,颜容淡定无视。 “吃吧。”吉瑜景依早躺着。他才陪母妃用过,此时并不饿。 颜容也不客套,坐过去端起碗立起筷子就开吃。如果让门外候着的大宫女们知道此时的情景是太子殿下看着小宫女吃而不是小宫女侍候太子殿下吃,不知会引起怎么样的议论。 你以为这就是最惊暴眼球的事吗?绝对不是,因为饭后,吉瑜景又吩咐下去让人送上最舒适的被褥放置在房间另一面的矮榻上面,看来似乎要留新来的小宫女与他同处一室! “干什么?”颜容整理完自己才慢慢问他。 她舒服地靠在布置好的榻上,双腿蜷曲缩在被子里,斜靠在窗台边上看着手里的书。 而吉瑜景自她吃早点开始就沉默而安静地看她,似乎边看边想什么入了神似的。她想把他的目光当作不存在,一开始也确实这样做了。可这越来越强烈的炙热目光为的是哪般?任谁被这样看着也静不下心来? “你看什么书?”以吉瑜景的心智来说,肯定不会出现尴尬的情绪。被她一问,便自然地问。 她问也来也不是非要个答案,而是以此表示他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自己:喂。(.好看的小说)大家共处一室。你收敛些! “《欣朝地理志》。”颜容答得极简洁,而后就又低头似要继续看她的书,丝毫没有想和他搭话之意。 吉瑜景心里失望:“阿容。” 颜容被他吵得看不下去,便干脆放下书本专心应付他:“嗯?” “你这两年外出,也去过很多地方吧?那些地方与我朝地理志里比较如何?书上写的都正确吗?”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啊。可是……出口就变成了这事。 看着才翻了两三页的书。颜容扯了扯嘴角:“我才开始看这本书。看完了再告诉你。” 吉瑜景见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一紧张,却把一直想要问的事情问出来:“你师傅和粟广都留在西南郡?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他们?颜容探究地看他一眼,人家眼里并没有她以为的什么情绪。也许只是关心地问一句而已。 “那里正在建设,需要人主持。”她这么说也没有错,不过自已空闲的时候已经直接乘麒麟王回过几次,把那里的主要事务交待给了阿寨村的里正去办。说起来,大概他也能算是主持之人。 她这样说,吉瑜景便以为白女和粟广都被留在西南郡。颜容却想起还在自己空间里面的两人到如今都没有醒来,有些担心。粟广还好些,看起来状态稳定,但白女在自己离开西南郡时就有要苏醒的迹象,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而那时红润的脸色此时也越来越苍白。不提还好,一想到这个她就急得要白头! “那里怎么样?”吉瑜景顺着这个话题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西南郡虽然是我朝治下,却有些像属国一般,除了派几个官员与当地人一起治理外就是每年收到些贡品,除此之外再无多的。[.超多好看小说]” “西南郡的郡城西瑞城里和其他大城相比差不多,乡下的地方却多是当地人,甚至连语言都不通的。”颜容笑道,“南郡的情况却比较好些,本朝人比较多,影响的范围更大,但往大里说,两地仍是挺相像的,当地人与我朝人在文化语言方面都差别甚大。” “那里的排外现象是不是严重?”吉瑜景皱眉,“西南郡和南郡都是我朝重要的大门,若是这两地治理不好,很容易让西南面的番国有机可乘!” “在郡城里还好,出了郡城,还是当地有威望的人说话管用,天高皇帝远的,很多人都不会卖朝廷的帐。” “阿容,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以后面对别人,或者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也要说得婉转一点。”吉瑜景提醒道。 “知道了。”颜容也明白他是为自己好,便虚心应下。自己不想与这些特权阶级的人多过接触不就是因为她从前世再来的思想和说话方式都与这里的人有所不同吗?现在进了宫里真的要比以前更小心了。 “皇后娘娘驾到!”远远转来通传声。 门外的人也大声喊:“晚霜,快出来接驾,皇后娘娘来探太子殿下了!” 没想到皇后还会跑到贵妃这里来。颜容想着便抬脚走出去,可她对接下来的事心里不喜,于是小声抱怨道:“早知道我做个暗卫就行了,至少膝盖和腰背都可以少受点罪!” 颜容若是说出来只有自己听到,在心里想就够了。所以她的话就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吉瑜景对于暗卫之说也有些赞同。毕竟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带个宫女在身边的,如果她是暗卫就方便多了。 颜容虽然聪明,但论心机,一百个她都不够这些从小在染缸里长大的人多心眼。她不知道自己明着抱怨的一句给自己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却说窦皇后一早就听说了给太子殿下的东宫分配了几个小宫女的事,这是总管皇帝后宫的她同意才执行的事情。而把冷宫里的倒霉小宫女放到东宫去让那里沾些霉气也是她的主意。却不想事情一波三折,居然让那倒霉的曾经据传会克主的小宫女到了紫云宫,理离谱的是南宫紫珏竟然把她放到太子身边去了! 不是说了会克主吗?远远丢着都怕沾上霉运,她怎么敢放到儿子身边去?! 于是,窦皇后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痒得她坐立不安,非要亲眼看看那个传说中“克主”又“长得一般”的小宫女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太子身体如何了?”窦金枝做为皇后多年,对于南宫紫珏这个心头大患总是欲除之而后快,却不想连连失利,此时来看人家儿子也不过是因为对晚霜好奇而已,实则恨不得小宫女快点把他给“克”没了。 她只在房间内扫了一圈就猜出哪个是晚霜。才十二岁的小孩子除了她哪个就能到正经主子身边伺候了?那南宫紫珏也不知道想什么,不会是见她儿子对成熟的女子没有兴趣就把手伸到小女孩那里去吧?若是阎家知道太子殿下这爱好,不知做何感想呢? 而且,自己宫里人的嘴巴一定要看紧了,绝不能让她们知道晚霜“克主”之说!就让她把人放在这里,哪天出事了自己就要笑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还不快过来给本宫见礼!”按排人手的风曦是自己的人,所以为了不让南宫紫珏他们起疑,她当然不能对晚霜太好。 颜容不情不愿地跪下:“皇后娘娘福与天齐!” 天是最善变的东西,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就如你这恶妇一般!颜容心里狠狠骂了几句。 “怎么边行跪礼的动作都做不好?风曦,掌嘴!” 南宫紫珏脸都黑了,这不是专门来打自己的脸吗?她上前一步阻止:“回皇后娘娘,晚霜已经是太子东宫的人,这些管教的小事就不劳风姑姑操心了,让东宫的管事姑姑教导就好,哪能累风姑姑操劳?” 窦金枝盯着颜容看了好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颜容也木然跪着,心里恨得不行却只得暂时忍耐。老恶妇,你笑不了多久了!敢欺负姐,姐绝对不会让你逍遥!新帐旧帐一起,很快就会跟你算了! “好吧,平身退下!”窦金枝笑着对南宫紫珏道,“虽然本宫总管这三宫六院,但一天到晚事务也太多了点。现在既然南宫妹妹这样说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南宫紫珏握起拳头:“谢皇后娘娘恩典。” 窦金枝眼角看也不看颜容:“起吧。” 颜容谢了恩就要站起来,却不料笨笨地踩到裙子往前一扑落下时倒在皇后座前两米远的地方,双手双脚分开姿势极狼狈! 因为事发突然,皇后身边的风曦、含香和含雯几个贴身的宫女都护到她身前。见到小宫女晚霜只是摔倒而已,离得也远,除了失仪并没有冒范到皇后,就又退了回去她们应该站的位置。对于不能挣个护驾之功,几人心里都颇为失望。 难看地扒在地上的小宫女埋起来的脸上却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来。哼,面子算什么?劳资让你们今晚就没了里子!里子没了,看你的面子还怎么撑得起来! 很快皇后娘娘离开,南宫紫珏想要罚颜容,想起她真正的身份又只得恨恨道:“你也该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她真是眼睛有问题了才会觉得这孩子做媳妇不错!真进了宫不得天天给她收拾烂摊子啊? 也不想想这些麻烦的源头是在哪里?难道不是她和她儿子吗?!(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偏见 不管宫里各方如何猜测,颜容,也就是现在的小宫女晚霜,非常确定地留在了太子殿下身边伺候。 可是,她的伺候,还是个贴身伺候的,怎么说也逃不过衣食住行几样吧?可事实是,衣服是紫云宫的宫女拿出来送去洗衣房,吃饭是紫云宫的宫女送进去,住是紫云宫的宫女去收拾,就算是行,哦,现在太子殿下重伤未愈,暂时不出门。 太子殿下几天不出门,她也几天没有出那道门,这实在是让一帮子对她好奇得不得了的宫女们更好奇得抓心挠肝!她们根据宫女的职责安排了各种围追堵截,可任你计谋再好,人家门都不出你如何施展? 颜容虽然不出门,她的意念力却把周围各处覆盖,有什么动静她全都知道。甚至就连此时南宫贵妃和自己的亲信谈论这个懒宫女的事都一清二楚。 “娘娘,殿下留那小宫女何用?也不见她做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比咱殿下还悠哉。” “香片,这事你就别管了,就当阿景找个人做伴好了。” “可是,年纪也小了一点吧?” “唔,阿景是个懂事的,别担心,不会那样的。” “娘娘,难道您就不担心吗?殿下他的身子……” “没事的。” “娘娘!” “好了,别说了,睡吧。” “好吧。” 就在颜容以为她们的谈话已经结束时,贵妃娘娘长叹一声道:“我当初有意让红袍、滇红两个教阿景人事,结果却……可太医也说了。他健康得很哪。” “就是,她们两个不管性格还是模样都极好,殿下怎么会看不上呢?如今竟是天天被隔在门外,最多送个吃食换张被褥!” “唉……” 反正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颜容便不再注意她们的谈话。淡淡的烛光里。颜容窝在被窝里想着是现在进空间去修炼呢还是一会儿再进去。(.好看的小说) “阿容,睡了吗?”吉瑜景那头却传来声音。 “没呢,干嘛?”昨晚不是很安静吗。 “这些奏折看得我眼晕,帮我念一下吧?”吉瑜景小声道,“若我看得太晚也影响你休息不是?” “那些东西是应该我看的吧?”颜容翻了个身。背对他那边。更深入被窝一点。 “阿容!”吉瑜景的声音有些惊慌。 “怎么了?”她的感知里没有任何危险,所以对他的一惊一乍表示不满。 “你别把脸缩进被褥里面去,对身体不好。”吉瑜景感觉到她的小情绪不但没有不悦反而笑着劝道。其实他刚才看不到颜容黑黑的小脑袋,那被褥又只鼓起一点点。像是她不在房间里了似的让他觉得心慌。 “哦。”颜容看着他手边几上堆着的奏折,突然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心一软,便下榻走过去。 “阿容。穿好鞋再走,现在天还凉着!”吉瑜景一抬头便看见她赤着的小巧双脚,可爱的脚趾头粉粉亮亮的,让人好想伸手碰一碰。 “地上那么厚的地毯铺着,哪里凉了?”颜容不以为意地过去,自然坐在他的床边,“今天一定要把这些奏折批完是吧?” “嗯。”吉瑜景点头,快乐地看她,“你愿意帮我?” “以后你可别翻旧帐,我看了读了,却绝不说出去。”她认真道。 “不会的,不管你看到什么都行!”吉瑜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无比可信。 奏折上写的内容有些是简单的,但有些大臣却极力展现自己的文字水平,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几大篇,若是不注意看完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而颜容要做的就是把这样的文章先看完,再用简单的话总结给吉瑜景,这样他的速度就快了很多,才半个时辰就全部处理完了。 “阿容,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了,今天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可太医怎么还要我休息?你是学医的,帮我看看!”吉瑜景看颜容把奏折连同矮几一起端了下去便果断伸出自己的手。 颜容却不干:“多躺几天有什么关系?你要办的事情还不是每天照做?” “我做的是躺着能做的,可也有些事是非要亲自去了才能办的呀!”吉瑜景固执地伸着手。 “难道你不知道我跟着师傅学的首先是毒然后才是医?”颜容扯下他的帐子,转身就往自己的床铺走去,“而且就算我说行了,难道太医就也说行?” “嗯,只要你说可以,我就能让太医说行!”吉瑜景仍不放弃。 “那明天再说吧,现在先休息!”颜容又窝回被窝,没过几分钟就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 “没有心事的小家伙!”吉瑜景抱怨了一声,便也后收拾收情睡去。 却不知在他陷入睡眠之后,颜容却又睁开眼,笑了一下才又闭上,然后,她的呼吸马上又变得悠长起来――意识体进入空间修炼去了。 “主人,金木水火土它们什么时候回来?”她一出现,法瑞就缠了上来。 法瑞原来并不会做这样的动作,可是自从五蛇来到空间后就喜欢缠着她,除了修炼时间之外,它们都喜欢变小给她做手链戴。也不知法瑞是不是怕因此而失宠,在它的叶子长得足够长之后也喜欢上缠她。 “它们才去没多久你就想它们了?”颜容不顾它缠在自己腿上,仍脚步不停地继续走。 “主人主人,那些田地作物法瑞都照顾好了,交流平台那里有麒麟看着,主人直接去修炼就行了!”法瑞表着功,末了仍不忘自己原本的问题,“主人,它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啊!”颜容无所谓地道。 五蛇最近去了仙女山找它们的后辈去了。估计是传业解惑之类,如果一却顺利也许回得早,但自己这边暂时也用不上它们,呆久一点没关系。所以估计可能会到自己离开洛京的时候它们才舍得回吧。 “主人!”法瑞可怜兮兮地喊。“主人你快点晋级吧!快点修炼吧!修炼到五级法瑞就能有实体就能到主人的现实世界里去了!” “在空间里也能说话啊!”颜容打开白女所在的房间,却见她脸上又有了一点血色,“师傅好转了!” “她一直都是好的!”法瑞不依了,“我都说了她没事,就是在修炼的。你说知道了。结果却不信我!” 若是相信它的判断怎么还会因为她的一点变化就这样?现在这样的变化是正常情况好不? “我那不是没有见过吗?你就不许我大惊小怪一下?”颜容恼羞成怒道。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对法瑞的判断将信将疑! “哦!”单纯的法瑞怎么斗得过她,听见这样说也就不再追究,而是又转回正题上,“主人。你现在修炼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你要多用功才是!” “知道了,我现在不是一有时间就进来了吗?” “主人你就算不帮那人先睡了进来,他肯定也是看不出什么的!” “你是说我不应该帮他?”颜容眯了眼,“法瑞。我们虽然是伙伴,但不该管的事情也是不好插手的!” 法瑞没有实体,它的声音却有些委屈:“主人你不是被他迷住了吧?竟然为了他凶法瑞!” 刚才的话确实有些重了。颜容知道法瑞的动机是好的,也明白它是为自己着想,于是又软了语气:“法瑞,你主人我想要早日晋升到五级的目的没有变,但是我在这世间也有牵挂,如果没有处理好它们,我的心境就会受到影响,若是因为那样而不能静心修炼,你说就算用的时间多了,效果能好到哪里去?” “主人,法瑞只想你多进来陪陪法瑞,没想那么多!” “我知道。”颜容抚摸了它一下,“我想我离晋升四级不远了。” “为什么?主人你怎么知道?” “因为法瑞越来越像个人类的孩子了!”情绪化了很多呢。 听到她这话,法瑞呆了,忘记巴着她的腿,自己从上面滑下来了也没发觉。 颜容照例也去看了看粟广,见他还是老样子,才进了自己的房间去开始修炼。 可是,没多久,黑暗里有几个人正在飞快地接近紫云宫! 颜容没有睁开眼,感知却跟着他们。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武学来讲,这三个人很强,既然没有丰年那么厉害,也比黑五强很多! 他们的目标是吉瑜景吗? 那三个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宫里的护卫对他们的到来一点知觉也没有,让他们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顺利。 终于进了紫云宫,目的明确地来到后院。但是,在这靠近主子身边的护卫显然比外围巡逻的那些强。 “什么人?”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示警的哨声。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颜容只是冷眼看着,一点要出去的意思也没有。 “阿容!”吉瑜景被吵醒,看向那边一动不动的小人,心里一紧。她不是很强的吗?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不会有事的,继续睡吧。”颜容的声音清亮,没有一点睡意。她本来就不是在睡觉! 吉瑜景心里一松,但外面兵器交接发生的声音还有人声让他怎么能当做没事真的继续睡?他甚至连睡意都没有了。 南宫紫珏一身睡袍地冲进来:“阿景!景儿!” “母妃,我没事。”吉瑜景接住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紫珏却没回答他,而是向颜容怒目:“有刺客来了,你怎么还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就连我进来也没有一点表示?!要是冲进来的是刺客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矛盾 “南宫贵妃,我不是独自一人,在这个世上,大哥和姐姐都是我很重要的亲人。[.超多好看小说]所以请你放心,我既然接下了这保护太子殿下的事就不会失手。你既然把事情交给我,就不要管我是怎么做的,刚才那样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颜容面对南宫紫珏的责问冷冷回道。 “母妃,现在不是责问的时候。”吉瑜景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他一点都不想这两人起争执。 这时候,刺客已到到了门外,而这里的动静也惊动到了宫里的其他人。丰年也从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冒出来正全速往回赶了。 三个黑衣人里面,显然两个修为较另一个低,但即使是那两个低的也和紫云宫里最高的修为相当――不包括颜容。那两人掩护着武力值最强的那个刺客冲到门口,然后两人拼死守在门口,让最强那个进入吉瑜景的寝室。 南宫紫珏看着门口的人影尖叫起来。她此时非常非常后悔答应把颜容留下护卫而不把把丰年调回来。若是护不住儿子,那些事情做得再好有什么用?!她就不应该耳根子软听儿子游说什么这里没有危险,最强最厉害的护卫就应该任何时候都跟在儿子左右才对! 不说南宫贵妃在心跳骤然加速到原先的好几倍十几倍,这个超大房间另一面墙下面矮榻上的被子里卷着的那个小娘子终于探出头来,然后伸出一只柔软而细致的小手。 刺客转过屏风,他在屋外就知道里面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呼吸极快,显然很紧张,另一个呼吸平稳缓慢,一听就是个孩子。毫无威胁。他就知道。只要是自己出马,什么任务都不在话下!就算是那个据说很强的内侍在,他自信也能赢他,更何况这里只有老的小的! 南宫贵妃和吉瑜景眼睁睁地看着刺客绕过屏风冲过来,一把大刀闪着冷冷的寒光!他们的呼吸瞬间停顿。 吉瑜景松开按在某个地方的手。就见他的榻前无数尖锐的刺从地上冒出来。同时从上面降下一个大网! 那刺客修为极高,几乎只在这机关出出一点声音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他却不是往后退,而是足下一点。整个人都腾空起来! 不进反退!若是后退则尽失先机,若是前进得比机关更快,他就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就在他跃起的离地的瞬间。突然就从又落下去,像是重力突然之间加大了无数倍一般吸得他不但不能往上一分,还像个破水饺一样“啪”地掉落下来!紧接着就是锐物刺入皮肉的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心寒! “怎么回……”黑衣人一句话也未成说完整,最后定格在脸上的表情是极度不信与震惊。 机关还在继续,只是瞬间就把吉瑜景的床榻包围在一片尖刺之中。 南宫紫珏手脚冰凉,她一时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吉瑜景却在心脏一缩之后反应过来:“阿容,你没事吧?” 颜容还没有说话,南宫贵妃却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吕吼:“什么武艺高强?!她根本就是个骗子!我们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还躺在床上不起来!我们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若是不行不早说!” 颜容掏了一下耳朵,随手再一弹,外面那两个重伤的黑衣人就倒了下去。 “丰年,我放走一个,你跟上去!”颜容的声音透过黑暗传到刚刚回到外墙的丰年耳边。 就在她这话说完的时候,一个倒下的黑衣人突然跳起往处奔去! “快追!别让他跑了!”门前护卫们大喊大叫。 丰年的修为比这两黑衣人高,追在后面不费吹灰之力。紫云宫这边在黑衣人倒了一个跑了一个之后,护卫们终于能够靠近门口。(.好看的小说) “娘娘,殿下!”他们一边喊一边就想冲进来。 吉瑜景只觉得人影一闪,自己手边就有一个温热的小手,她却是按向机关! “阿容!” “嘘!”颜容接下机关之后再次闪身回到自己的小窝里。 冲进来的护卫看到的就是坐在矮榻前后着外面的太子殿下和被他抱着的贵妃娘娘:“娘娘,殿下,你们无事吧?” “无事。”吉瑜景镇定道,“外面如何?” “回殿下,外面原有两个很强的黑衣人,现在倒了一个,跑了一个,已经有人去追了!”他们说着看向床榻前那个死相很惨的黑衣人。 “拖下去。”吉瑜景淡淡道。 “是!”护卫们只会草草处理现场,剩下的清洁工作交由宫女们做。 “阿景,去母妃那里住吧。”南宫贵妃皱眉看着那一滩血迹,几欲作呕。 “不,叫人来换张地毯就好。”吉瑜景皱眉看向颜容,“丰年没回来?” “他去追那个黑衣人了。”颜容说道,“有个黑衣人重伤逃走,他回来时刚好见到,便追去了。你知道,这个时候顺藤摸瓜最好。” 南宫贵妃本来忙着叫人换地毯,听到她这话,冷笑道:“你虽然坐在窗边,但这边的窗子可不是看向大门方向的!没本事就不要夸口,今天若不是有机关,我们母子岂不是就死于非命了?不说就算我们死了你讨不到好,现在我们没死,你更别想好!” “母妃!”吉瑜景叹气。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人跳起准备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是很诡异地停下,然后落到机关的地刺上被刺死的。若是那人能控制或是照他的动作推断,就算他冲不了太远也不应该是落在起跳的位置,明显是有人出手了的结果! 可心里有成见的南宫贵妃却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她气怒地喝自己儿子:“别想给她求情!你命都差点为了她任性没了,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颜容越听越不是滋味,什么叫做为她任性?到底谁任性了?这都哪跟哪啊? “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南宫紫珏铁了心要处置她。冲着儿子喷了一通之后马上高声叫人。 “母妃,不可!”吉瑜景脸色大变。他虽然不知道颜容的真实功力,但是能让丰年开口推荐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比他差很多吧?自己没命对丰年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母妃不信自己的判断,难道还能怀疑丰年? 颜容冷笑:“南宫贵妃,请三思啊!现在太子殿下身边可就只得我和萧九两个人,你是觉得有萧九就足够了对吗?” “萧九?”南宫紫珏环视四周,没有见到还有第四个人。 “属下在。”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正是萧九。 “你守在这里,保护殿下。”南宫贵妃再次看向颜容,“既然有人在那就更好了,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 吉瑜景这回不但脸色大变,更是急得上前一把捂住她:“母妃,刚才若不是她,你儿子我与你说不定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啊!” 颜容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两个都是瞎子呢!” 吉瑜景脸色通红:“阿容,我母妃不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份眼力劲看不到当时的情况,她误会你了,请你见谅!” 南宫紫珏却觉得自己看得再清楚不过,此时听到儿子这么说,急得用力挣扎起来。 “母妃,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阿容出手才能杀了那刺客,不信你问萧九!”吉瑜景无奈拉萧九下水。 萧九一直看着事态发展,他早就想说句公道话了,但他的身份又确实不好开口。此时被问起,自是爽快道:“娘娘,刚才确实是多亏了颜家小娘子出手!不然就算属下以死相护,最多也只是能争取一点点时间而已。那个刺客的身手极好,几乎可以媲美丰年老大,那速度可比机关还要快的!” 南宫紫珏双眼冒火:“我亲眼看到的,她一直呆在那边不动手,就在那里看戏!” 和个外行人打交道,真是太憋曲了。颜容却没有太生气,而是深觉无奈:“贵妃娘娘,你紧张儿子的心我能理解,但如果你对武学没有研究,就请不要胡乱指手画脚!殿下身边有萧九在,而我这个位置刚好守住门和窗这两个唯二通道,不管刺客从哪里进来都先经过我这里。”她说着话,纤手一挥,挡在门口处的屏风突然炸开来,几片木屑飞射过去,吉瑜景护住他老娘才没让她被毁容。 “那你为什么不在刺客一进来的时候就出手?”南宫贵妃虽然知道自己终日处在一个危险的地方,但如此近距离的直面死亡却是第一次,心里那股火找到了发泄之处,不是那么好散的。 “我做事当然有我自己的考量。”颜容也不急,坐在榻上转手又一挥,窗口旁榻边那个博古架子也炸开来,“我有这样的力量,但也需要时间来锁定目标。若不能一击即中就免不了游斗,而一旦开始游斗,这房间够大吗?殿下那里够安全吗?若是再多一个刺客进来呢,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南宫贵妃哑口无言。仔细想来,当时机关打开的瞬间那刺客就跳起来,照理说就算再掉下去也会有个惯性,而不是像那样被反吸下去一般。 “太子殿下,如果还需要继续我们的半年之约,我希望今天这事以后不会再发生。”颜容冷冷地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窝回榻上缩进被子里。 至于收拾善后,关她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萌动 吉瑜景的余毒有颜容出手,没几天就清完了,只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所以暂时只能做小幅度的动作。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颜容都一直陪着他窝在房间里面。 “阿容,你闷吗?”吉瑜景看了看奏折又看看对面墙下矮榻上睡着的人。 “不闷。”颜容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听着有些嗡声嗡气。 她巴不得这半年都这样过算了,天天都在空间里面,看书也可修炼也可去交流平台找人聊天也可,一点也不闷。 吉瑜景却觉得她在说反话:“不闷的话你怎么天天都躺在床上?哪有人这么喜欢睡觉的?” “我还真就是喜欢睡觉的。”颜容淡然反驳。 “来帮我批奏折吧?”吉瑜景要求道。 “不要,我还没有睡够。”颜容还是一点要出被窝的意思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我睡觉是在修炼吗?” 吉瑜景歪着头想了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没有印象。” “那你现在知道了。”颜容说完这句就不打算再继续讨论。 萧九却从暗处现身,他眨眼就到了颜容的榻边:“小容容,你真的可以躺着修炼?” 颜容终于探出头来:“是。” “你是怎么做到的?”萧九好奇得双眼发亮,“我们自从被教打坐开始一直都是那样的姿势,躺着难道不会睡着过去吗?” “你会,我不会。”颜容不想和他解释什么,而且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她是在开始修炼意念力之后身体里的内力才一直保持在运转的状态。她总不能让他也练一下意念力吧? “哎呀!”吉瑜景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殿下!”萧九反应迅速地窜了过去扶住他。 “你腹部重伤差点被人一击致命,想快点下床的最好办法就是安分一点躺在那里好好养着!”颜容的意念力覆盖着这一大片地方,对于他的动静哪里会不知道。 “阿容,来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吉瑜景挥手。“萧九你回你的位置去。” 被打发了的萧九眨巴两下眼。不情愿地又隐了身。 “好吧好吧。”颜容终于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 吉瑜景的拳头握紧了又松,他有些紧张了。这几天颜容除了给他解毒丹药时走过他之外就很少靠近。自从那晚的偷袭发生之后,南宫贵妃每次来看他都当颜容是透明的,但吃穿用度却没再忽视过,他有吃的必定也给她送一份。于是她更不用靠近他了。 颜容一点也没有想别的。她直直走过去,伸手掀起他上衫下摆,露出腹部的伤口。 “有血丝渗出来,应该是裂开了。”她说着便想叫人传御医。 “别!”吉瑜景一急。又牵动伤品,痛得他长吸了口气,“另叫御医。被母妃知道肯定又要训我了。” 颜容诧异地看他,马上又低头看伤口。“离御医来换药还有一个多时辰,裂得不大,现在不换也没事。” “他来的时候母妃一定也在的,她同样会看到。”吉瑜景目露恳求,“阿容,你帮我换吧?” 这几天,看他发号施令的样子已经有了一点成熟决断的模样,但此时看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不,在这个时代来说,他已民经是个青年了,他却仍像个孩子一样因为做错事怕被家长发现。 “好吧。”她心一软竟然同意了!应下之后才暗自恼着想道:怎么不叫萧九来换?觉得自己好使唤是不?! 解开绷带,然后清洗伤口,又换上新的药之后重新包扎,颜容动作并不太熟练。 “要不等会御医来我和他说以后由我帮你换药?”颜容的手伸过吉瑜景的腰下把绷带绕过去的时候兴冲冲地抬头提议。 吉瑜景正出神地看她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忙活,又见她为了穿过自己的腰部而从两侧身手下去,她的小手微凉,柔柔地滑过他的皮肤,就像是微风扫过心头一般一陈酥麻。 “嗯。”吉瑜景忍不住哼了声。 “我拉得太紧了吗?”颜容却以为自己太用力了。她跟白女只学了药理和制药配药,更多的是用毒,对于救人还真没有太多经验。没有动手不觉得,真正做起来才发现记忆里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有些笨手笨脚,实在是缺乏实践的缘故。 暗处的萧九心里重重叹口气,不忍看地捂往自己的双眼。不过,他的指缝也太大些了吧? 吉瑜景听到她的问话,很高兴地答:“好,以后你帮我换药。没有太紧,刚刚好。” 那刚才那声低呼是因为伤口痛吧。颜容如此想着,加快手上的动作,系上一个和御医打的一样的结,轻轻拍下手:“好了,感觉怎么样。” “嗯,比御医包扎得舒服多了。”吉瑜景藏起自己眼底淡淡的欲望,笑着赞道。 看着颜容脸上飞起的欣喜笑容,他的心像是被温柔抚摸了般舒服极了。这几天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任谁只要看见都知道她不开心,或者说,她对在这里的生活没有一点兴趣。现在,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阿容……”虽然只是一点点改变,但从小生活在看人脸色的皇宫里,他很明白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要努力去走,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殿下!”门外却有人不愿意他继续。 “何事?”吉瑜景深深被打扰了,他的声音虽然努力压抑仍有丝不悦在里头。 “禀殿下,丰年求见。”门外的宫女回道。 “进来!”吉瑜景看着颜容已经放置刚才换药拿出来的东西,然后转身走回她在这个房间里的地盘:那张矮榻。 要不把那张榻搬到自己的床边来?虽然明知不可能,他仍然止不住这样想。 “见过殿下!”丰年走进来。见到坐在榻上的颜容,眉头挑了挑。他虽然没有长时间在这里,仍然知道此女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刚才他们是在做什么事吗?吸了两下鼻子。他明白了,“殿下要保重身体,御医说再过三天就能稍稍动作,请不要急于一时,以免您呆在床上的时间更长!” “知道了。丰年你还是一样啰嗦!”吉瑜景让自己舒服地半躺着。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就是不看他。对于坏了自己好事的人,他虽然不至于迁怒,但也不能开心面对。 丰年也是关心他,念了一次便罢了。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谁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左右他是主子,自己也不能太拿大。 “殿下,前晚偷袭之人经属下跟踪到城东的一个别院后墙,他不知道卑职跟踪。应该不是故意露出踪迹。”丰年看了看又窝回榻上的颜容,小声地贴在吉瑜景的耳边说,“这两天卑职顺着查下去,发现那个别院属于李大学士,但不在他名下,而是在他第五房小妾的哥哥名下。那里面住着十几个人,武功都不差,最强的比之内庭护卫还略高一分!” 吉瑜景左手拿奏折,右手手指在被面上轻敲:“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 查了两天,不可能才得这么一点线索。 丰年于是接下去道:“这些人在那里住了有三年,不过却是陆续住进去的,那处的邻里并不知道晓里面住了如此多人,因为那里明面上只住了一家生意人,白天出门做事,晚上闭户在家。其他人都是高来高去,非常掩人耳目。” “李家和窦家一向同穿一条裤子,他窦家支持的是五皇兄,他们看上的不就是五皇兄的出身低下,若是没有他们难成气候吗?不过,他们以为五皇兄是那么好驾御的吗?”又在被面上轻弹,他眯了眯眼,“上一次应该也是他们的人,说不定还有其他别院,不可能只养了十几个。你再去查!” “是!”丰年应了,继续道,“殿下,这些人不就是丈着那个和我身手一般了得的人才敢来闯这紫云宫吗?现在人没了应该会安份一段时日。若是他们不动一动,我们想查下去就要多花些时间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吉瑜景虚心地问。 “嗯,不如给他们制造些乱子?”丰年显然早有计谋,“我们这边身手了得的人也不少,不如让他们找机会对第五那位动手?” “他都已经直接动了我两次,是应该还回去了!”吉瑜景却伸出手按了按他的肩,“不过,五皇见不足为虑,关键是在后面兴见作浪的窦家!” “殿下您的意思是要先对付窦家?”丰年眼珠转了几转,点头道,“窦家和那位的护卫都差不多,都不好对付,不过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不不不!”吉瑜景摆手,身体的其他地方一动不动,“我的意思是,先不用动五皇兄和窦家,这两家一旦出了问题,很明显能独到是我们动的手。你把我重伤不愈又身中奇毒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做出寻找神医的样子。” “殿下?”丰年仍不是很明白。 “窦家与五皇兄他们之间的合作并不坚固,若我是窦皇后,早就不留林美人在人世了。” 丰年恍然大悟:“殿下您是想先对林美人下手以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在他们相互猜测之时下手?这样若是顺利最好能让他们反目,最不济也能让他们狗咬狗!” “嗯,具体的事你下去想想应该怎么办吧。”吉瑜景说完,丰年就兴冲冲地退下了。 这下好了,又丢了一堆事情给他,看他还有空来坏自己的好事! “阿容!”“骚扰”在继续。(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参与 吉瑜景笑道:“阿容,自从决定让你做我的贴身护卫,我就没想过瞒着你这些事情。刚才我们说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若不是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他们也不会让知道太多吧?颜容心里清楚明白,但她既然选择留在这里,自也不介意他们的利用,反正迟早会要你们还回来的! “如果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蛊药,可能会比较好分析一点。”她如果用意念力控制配出来的毒药,肯定是能压倒其他一却的,就算是蛊也不例外!她是有这个自信,但却不想让他们太过轻易得到。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推断,这种蛊是与宿主共存的,它与宿主之间的生命力能够共享。大多用于一些行将就木的老人。不过这种蛊非常稀少,就算是西南地区用蛊之地,若不是对族里传承有极大影响的老者也是没有资格使用的。” “蛊虫算起来也是生物的一种,它如果汲取的是宿主的生命力,自然就不能延长宿主的生命,所以必定有其他办法被充生命力。你们先去查查这方面我才好针对性配药。”颜容不紧不慢地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下去了。 “阿容,你真厉害!”吉瑜景双眸里满是诚恳,“现在我们可以开饭了吧?” “可以了。”颜容才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对于他的夸赞几乎可以当成没有听见般的忽略掉。 吉瑜景眼神一暗,但他随即又振作起来。阿容才多大啊,哪能那么快就懂那些呢?她就是一朵未开放的小花骨朵儿。既然自己喜欢,自然要多倾注心力、多点耐心才是! 若是颜容知道他的比喻,只怕会伸脚一揣把他踢到无名星球去! 颜容沉默吃饭,吉瑜景逗着她说些好玩的事儿。但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只得放弃。 “阿容。你在想什么?”看着安静喝茶的人,真不甘心自己被彻底忽视啊。 “没什么,就是考虑一下要怎么配药这个问题而已。”现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和法瑞聊麒麟王在交流平台里发生的有趣事儿。 “考虑得怎样?”对于正事,吉瑜景当然也是很关心的。他早已经见识过颜容的能力,那个让父皇病情得以缓一缓的神丹不正是出自她手吗? “丰年那里没有传消息回来。我也很难找到正确的配方。”颜容面露苦恼。“算了,想得头痛也没有结果,我先睡会,不然总忍不住去想。” 她都这样说了。吉瑜景还能有什么意见?何况午饭之后大家都要小憩一会儿,差别只是某人早一点,刚吃饭就睡而已。 “法瑞,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颜容一躺下就进了空间。反正处面也放有一丝意念力。发生什么事情她会第一时间得知,不会有问题。 “主人,你整天这样进来,我真怕半到时期到来之前我都要忘记你是有身体的了!”法瑞抱怨了一句便答道,“对啊,今天麒麟拿你炼的百年物灵压缩丹去和妖修交换,但对方却看不上,那边说人家主人是神兽麒麟,天生神力体格极好,这区区百年物灵人家不稀罕!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刚才已经说过了!”颜容不耐烦听它说,法瑞你怎么总是不说重点? “不好笑么,主人?”法瑞极可怜极无辜。 “那不如我来说个笑话给你听吧?”颜容瞪了它一眼,无奈了。有些问题已经如此明显,为什么总有人看不到呢。 “好啊好啊!”法瑞兴奋不已,“金木水火土不回来,主人就只说给法瑞听!” “从前有个人啊,他非常喜欢把自己觉得好笑的事情和人分享。这天又看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转身他就想告诉身边的朋友,于是拉住人家说道:‘我跟你说啊,刚才那个谁真是有意思极了……哈哈哈……有意思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法瑞一头雾水打断她:“主人,到底是什么有意思极了啊?” “就是――哈哈哈!”颜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法瑞还是不明白,颜容已经从原地消失。 “到底是什么有意思?哈哈哈是什么?怎么会有意思?”法瑞只是一棵草而已,你能指望一棵草能有快的领悟力?不过,法瑞同学在主人的教导之下,早已经脱离了单纯。 于是,在颜容和交流平台的麒麟王交谈起来之后,仍留在草地处的法瑞才灵感一亮:“啊,我知道了!那个人笑点真低!” 笑点这个词还是主人送给自己的呢!没想到竟然有人和自己一样!法瑞刚刚自喜于自己找到了准确的形容词,突然就僵硬了:主人,你的意思还是说你可怜的草宠法瑞笑点低吧?是吧? 交流平台所在的房间里,麒麟王端坐在沙发上对着已经不见屏幕的墙面发呆。 “你在做什么?”颜容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它这副失魂落魄样。 “我……”麒麟王欲言又止,终于咬牙说出来,“我可能找到一个同族了。” “这是好事啊!”颜容坐下来。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在嘀咕:法瑞说这个老东西这里有什么意思的的事情,他现在这样完全看不出来呀。 “好什么好?我们都不知道她那里是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啊!”麒麟王没好气地说道。 “哟,你现在也不算是孤独一只嘛,你家那后辈不是在麒麟空间里修炼着吗?等它出来你就有伴了!” “胡说!我们两只都是雄的,怎么能做伴?!”麒麟王急了,一口火焰喷出来。 颜容消失在原处,然后出现在另一头的沙发上。 “雄的?!做伴?!”意识到了他的意思。她抱着肚子笑倒了,“哈哈哈,我指的是同伴,你想哪去了?” “啊?”麒麟王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声之后跑了! 颜容笑够了坐起来。很快脸色就严肃下来。她有意念力翻看了一下刚才麒麟王的交流记录。 “哟。竟然是个麒麟妹子耶!”她吹了声口哨,然后侧头仔细想了想,“现在已经是六月,是夏天了,不是春天呀?难道这里的气候和现实的不同。一直温暖如春。所以某只才会……?”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五蛇有没有这样的需要?它们有五只……哦不,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 颜容打开交流平台。给对方留言:“请问有什么需要找的?尽管说出来,就算我这里没有,以后也可以帮忙想办法的,我是法瑞的主人。” 等了一下没见对方回复。她便离开平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修炼。某只自以为聪明的麒麟却在她一离开之后便又闪身进去。你说你光明正大地去不行吗?干嘛搞得那么偷偷摸摸的?这里是她的空间好不?只要她想知道,这里有什么事情能瞒着她?不过,人家这样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呀,有法瑞这个诞生在空间里的息草精灵在,那绝对是比她更在乎空间的。所以她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从来不关注里面的情况。 时间过得很快,丰年接近紫云宫的时候,颜容就感觉到了。在他直接来的窗下时睁开眼,冷眼看着他从打开着的窗户飞身进来,落在她的榻前几米远的地方。她现在这样算不算是个没有隐私的人?真不明白皇家的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天到晚都放人在身边候着,难道他们都没有保护自己的隐私这种概念? 半年!她觉得自己若是真能忍到那个时候,只怕修为会大有长进的,因为人家说修行先修心,而她现在不正是来修心的? “殿下,小娘子!”丰年例行公事的招呼后就想进入正题。 “丰年!”清脆而柔软的女声响起,打断他即将出口的报告,“还有萧九,以后请直接叫我的名字――颜容,不要再娘子还娘子去了!” 既然要长期留在这里并且长期合作,当然要给自己争取一个听得顺耳的称呼。 “好!”丰年看向吉瑜景,见他轻轻点头表示同意,便应了。 自己叫她“阿容”,已是很亲近的称呼,所以他们叫他的名字这事便可以忍受了。 “回禀殿下,卑职去打探的结果是:林美人的住处每天都有五皇子派人送去的一桶鲜羊乳。而问题就出在这桶鲜羊乳上。”丰年回到正题上,“那桶所谓的鲜羊乳实际上是新鲜的人血!而且还是处子的鲜血!” “鲜血是从哪里送过去的?”吉瑜景还没有开口,颜容就问出来。还好如此残忍的蛊药难以养成。使用者真是为了延长性命不怕损阴德! “是五皇子的一个别院,在洛京北面,里面真有养有牛羊马等牲畜。” “我想去探一探这个别院,顺便看看提供“鲜乳”的奶牛们。”颜空提出要求。 “下午皇后娘娘就邀请林美人了,我们若是去一趟就赶不及了。”丰年皱眉,“林美人身体不好,很难得才会出门一次,之后我们就是能动作也难以栽到皇后头上。” “害人这样的事情,有人会笨得当面做吗?”颜容用很轻蔑的目光看他,“若是她明天才出现某些不好的反应,那最大的嫌疑是谁?” 若是今天下午在皇后面前就发作,那最大的嫌疑是皇后和想陷害皇后的其他人,但若是明天才发作,那最大的嫌疑就变成了林美人宫里的人和皇后。不过,人家宫里以前都没事,为什么偏偏在见过皇后的第二天就有事呢?就算没有证据,怀疑的种子也会种下去,然后随着林美人的病情恶化而生根发芽! 真是完美的开局!丰年看向颜容的目光突然变得热力十足。(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鲜羊乳之丧 探察五皇子别院之事,是颜容和萧九一起去的。(.好看的小说)吉瑜景身边任何时候都要有一个高手坐镇,也就是说,丰年和她必须等有一个在他身边。 别院不大,只得两进,而且很是老旧,看着一点也配不上“别院”这个叫法。不过后院出去是一大片草地,后院墙下一排牲畜房里养着几十匹马和几十只羊,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小小的养殖场。 “九个女子,在那个房间里面。”颜容手一指,“不过她们房门外面有一个小间,里面的妇人实力与你相当。” 萧九一愣:“其他人呢?” “其他人最多会点皮毛,没有威胁。”她略一想,如果林美人那边出了问题,这些人自然就用不着了,到时自然有人处理她们,到那时候动手解救她们,若是现在就动手,很容易打草惊蛇,也会让计划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回到紫云宫,颜容直接对丰年说道:“我们看到的布置就是这样,我要求在计划实施之后,那边用不着这几个人想要处置时插手把那几个女子救下。之后她们想要做什么都随她们的意,不可强迫。” 与其说是谈条件,不如说是直接要求。颜容这段话里可没有一点点商量询问的语气。 当天晚上,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第二天一早起来,林美人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明显衰老,原本本四十左右的外表现在一下子像个五十几岁的,而且头发已经开始发白! 虽然伺候之人给她叫了御医来,可她用着的蛊并不是宫里的御医所为。现在他们自然也找不出她变化的原因。 五皇子很快进了宫,看到亲母的样子,不,一听到症状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直到看到了才不得不接受。 “快。把鲜羊乳拿来,我亲自喂她!”他大吼着,林美人的贴身宫女明白过来,转身跑去取,回来之后把伺候之人全部挥退之后。(.无弹窗广告)林美人根本不用儿子喂。自己抢过就大口大口喝起来。平时喝的时候各种恶心反胃,今天却觉得鲜美无比! 可是,她喝完之后一点用也没有! “娘,你好点了吗?”吉瑜旺紧张地问。他看到的她的外表仍旧苍老。可也许内里好些了呢? “喝着很舒服,但之后一点感觉也没有,跟喝水一样。”林美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光滑洁白的玉手现在青筋突起。皮肤黄皱,怎么看怎么你是别人给她换了一双似的。 “再去取!要更多鲜羊乳!”吉瑜景对那吓得牙齿打架的宫女吼道。 “是,殿下!”宫女转身冲向门口,却在打开门的时候迟疑了,“殿,殿下?” “什么事,说!”吉瑜旺看着眼神渐渐变化的亲母,没有耐心地吼。 “每天早晨只送一份,今天也如此,鲜,鲜乳没有多的!”关键是,那根本不是羊乳,而是红红的血啊!鲜线的颜色没有一点暗沉,看着实在不像是鸡、牛、羊之类的血,她想弄也不知道弄哪样的来呀! “让送来的人再取来!”吉瑜旺发狠道。 “是。”宫女应完就欲退下去。 “慢着!”吉瑜景眼看着林美人头上的发从刚才黑中夹着几丝白变成现在黑中夹着几缕白,他坐下来可没有多久啊,若是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等到取了处子鲜血来,她会变得怎么样?会不会生命力完全没有而死去? “殿下?”贴身宫女见他叫住自己却半晌不说话,不由得鼓起勇气问。她主子可是等着那鲜红的东西救命的,他们现在没有时间用来发呆,必须尽快弄来更多!不是她有多忠心,而是她知道,若是主子不在,她一定是第一个被迁怒的对象,很大的可能是跟着下去黄泉侍候主子! “天等!”吉瑜旺出声了,叫的却不是房间里的另两个人。 “在!”凭空地房间里就出现一个内侍,年纪不轻,看着有四十多的样子。 “让人守好这里,任何人不许出入!”吉瑜旺叫人出来自然不是要介绍给林美人的贴身宫女的。吩咐完之后就看向她,“你去把这院里侍候的都集中起来,十八岁以下的一间,十八岁以上的另一间!不过在那之前,先带一个和比你年纪小的到这里来!” 那宫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命令已经足够清楚明确,她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是不是在自己安排院里的人时先让别人来侍候美人?平时小绿和自己关系最好,虽然是个二等的,但做事一向机灵伶俐,年纪也符合,就让她来。 不久之后,吉瑜旺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奴婢小绿,请问能进去吗?” “进来!” 一个身材很好的宫女走进去,包裹在制式的宫女服里的身材仍呼之欲出,可见其有料程度。 “殿下!”小绿适时红了脸,一双媚眼儿似水般欲说还休。 吉瑜旺看了她一眼,真是个尤物!就是不知道他那个病歪歪的父后有没有享用过。 “过来,把衣服脱掉!” “啊?殿下!”小绿吃了一惊,瞪大眼看过去。五皇子殿下生就一副好身材好样貌,而且权势不低,若是……跟了他比在这宫里好得多了!她的眼神从惊讶到狂喜。 “可是,在这里……?”不是很合适吧?这里还有林美人在,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呆呆的,对于刚才的说话充耳不闻,若是真的做起来她却突然回了神,不知道会不会马上把自己打杀了? “脱!”吉瑜旺心烦得耐心全无,看她还不动手,眼神一冷。 也许是他的情绪感染到林美人,又眼变得空洞的她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咧嘴一笑。 吉瑜景一愣神,小绿已经飞快把自己扒干净。既然林美人都鼓励自己,肯定是乐观其成的,为了跟着五殿下,她当然不会退缩! 林美人外表变化之事只有贴身侍候她的小宫女知道,但小绿自进来之后几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五皇子身上,刚才就算看到了林美人的笑容,利欲熏心的她也没有发现不对。 光裸的女体比例完美得就像是老天的得意之作,那身材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说不好,就连吉瑜旺的眼底也涌上了一层红色。 “你破身了?”他原本想要亲手去试的,现在却问了出来。若是破了身,她的血就不能用了,不过那样的话,她的身体倒是能留着用的。 “殿下,你怎么这样说?”小绿惊恐道,“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啊。”吉瑜景的声音没有起伏,他也不明白自己听到这回答是什么感觉,不过却能顺利得到处子之血给亲母,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过来!”即使要动手,他也不会走过去就她。 小绿咬着下唇,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到他面前。 吉瑜景伸出手指,直接来到小绿的私密之处。 “殿下……是不是……太快了?”小绿语不成声。期待和喜悦刺激着她,使她紧张得声音都绷起来。 吉瑜旺看都不看她的脸,专注着自己手指所做的事情,他熟悉的来到那一处隐密之地,伸指一探,满意地感觉到一层阻碍。抽出手指,他点住她的哑穴,然后把刚才给林美人装“鲜羊乳”的钵放到身边的桌上,他左手抬起小绿的手腕,右手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在她洁白娇嫩的手腕处轻轻一划,刚刚好划破血管,鲜红的血马上喷涌而出。 “嗬!”小绿从不解到惊恐,只是有了一秒钟而已。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自己想入非非的男子亲手划破自己的手放血,这场景不是一般的恐怖,即使不能说话,她仍然发出一下短促的呼声! 但是,她的结局不会改变。钵里的血液越来越多,小绿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她终于晕了过去。可是,血流仍未停止,就在越流越小的时候,林美人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飞快地从床边冲到桌旁边,伸手捧起钵就大口喝起来! 钵里的血液很快见底,她冲到镜前,盯着里面那个苍老得可怕,头发完全白了的人瞪眼看了一会。 “不够,不够!”她又冲回桌边,目标却不是那装血的钵,而是直接抬起小绿还在滴血的手放到嘴边用力吸! 林美人的衣服前襟、嘴角都流出鲜红的血液,活脱脱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僵尸吸血鬼! “不,没用!”她终于把再也吸不出一滴血的手丢掉,又到镜前看里面的人。镜里的人脸上飞快地生长着老年斑及皱纹,然后她突然觉得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地软倒。 “娘!”吉瑜旺和她一起等着,期待着白发变黑,皱纹消除,但结果只是更苍老。 “窦金枝,你个卑鄙的贱人!”苍老嘶哑的声音阴狠非常,仿佛带着地狱的气息,“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吉瑜旺这才从变故里回过神来:“娘,你说什么?” “只有窦金枝那贱人知道我们用这种蛊,昨天她还和我说‘不知道人的生命力没有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是马上死掉,还是慢慢衰老?’!是她,是她下的手!” “她过河拆桥?”吉瑜旺愤怒,“当初的条件是要保你安全的!” “事情快成了,而且你身边的势力他们占多数,难道还怕你反了吗?”林美人嘶嘶笑着,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要说许久,“我死了,你不要和他们翻脸,等坐上稳了那个位子,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童谣 从苍老到死亡,林美人只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吉瑜旺认为事情再明朗不过:窦皇后见自己胜券在握,怕自己一旦坐上那个位置,皇太后的位置不是她的,所以提前动手铲除对手! 皇后直接管理后/宫,所以林美人的院子里的人手,几乎都有可能是她的人手。于是吉瑜旺用了她们全部的人来给亲生母亲陪葬,一时间,宫里所有宫女内侍都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但非说不可的时候才说几个字,就连呼吸都刻意放到最轻! 在给林美人陪葬的内侍里面,有一个是她院子里专管出行的,叫做喜获,是八皇子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吉瑜旺不但与窦皇后有了芥蒂,更是把那院子里的人都杀尽! “丰年,你有事?”吉瑜景感受到身边第一内侍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不由得关心问道。 “没事。”丰年板着脸,怎么也扯不出个温和点的表情。 “你有事。”吉瑜景语气变成肯定。 “是,属下有事。”丰年垮了的脸上满是悲痛。 “说说吧,我也许能帮忙。”吉瑜景一向尊敬他,而且做为自己的得力干将,他若是因为情绪问题而影响工作,那才叫得不偿失。所以不出格而且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他不介意帮他一把。 “殿下帮不了。我那干儿子……他已经没了!”丰年悲痛万分。 吉瑜景沉默片刻,然后问道:“谁是你干儿子?你什么时候认的干儿子?” “我干儿子,是林美人院里负责护卫的喜获。他是卑职用另一个身份收养的孩儿。天赋极好,本想让他从林美人身边慢慢打进五皇子的势力里去。计划里的下药之事就是由他执行的。”而且他当初的考虑是在时机适当之时由喜获下暗手结果掉林美人,趁机嫁祸窦皇后。只是后来决定用下药这个更安全更能保护他的方法。 “喜获?丰年对喜获?真不错。”吉瑜景微笑着说。 任何脱离他控制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坏事,但绝对会对已有的安排布局有影响。而这么重要的事情。丰年怎么从来没和自己提过? 那边榻上的颜容安静地躺着睡她的觉,实际上意念力却把这两人的表情话语都感应得清清楚楚。同时她心里也挺解气的。那喜获丈着有个得势的干爹和他不错的武力,逼得多少宫女受他凌辱?所以她才在向收丰年利用自己的利息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禽兽。 丰年身为吉瑜景身边第一高手,所负责的不单单是他的护卫队。更有那些黑暗里的东西。所以他不能终日守在主子身边。才会把主意打到连他也看不清实力的颜容身上。 而喜获则是他黑暗身份里的一个:敬事房总管内侍的干儿子。他用的是另一个名字另一个面孔认的干儿子,但其中的感情却不是假的。对于不可能会有下一代的内侍来说,干儿子的意义相当于普通人的亲儿子! 颜容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正正打在丰年的软肋上。 你说五殿下迁怒那不是偶然的事情吗?和颜容有什么关系?原来。给林美人配的药里不但有对付蛊虫的成分,更有无色无味的一种能让人把情绪放大数十倍的成份在里面!所以林美人看到自己变老走向死亡的一点惊恐越来越多,最终压得她心智全乱,理智一点的吉瑜旺也因为这药而放大了心里的悲痛和愤恨。小绿这个宫女也因为心底里的一点点欲望而一步步走向死亡。当吉瑜旺心里的愤怒不能放泄时,他只能寻找别的渠道,而迁怒是最常见的一种。 不管发生什么时候,人们总是要一个交代的,不是给自己,就是给别人。而吉瑜旺的迁怒,即是发泄他自己的怀疑,也是做给窦皇后他们看:林美人是因为下面的人侍候不好才死的,与别人没有关系。 于是,明面上仍然与之前相同的局势里,五皇子与他身后的窦家实际上已经产生了裂缝。再于是,他对于窦家提出的很多事情不再言听计从。 对手不再抱成一团,太子殿下这一方当然是趁机加快动作,丰年的工作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当他再次把主意打到颜容身上时,她却不再参与。 原以为小女孩好控制,却想不到这颜家的小娘子主意正得很,自从那次出手帮忙配药对付林美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除了护卫之外的事情!丰年恨恨地想着,但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而太子殿下现在也暂时不能离了她,便只得把心思压下,把教训这个不听话的人之事留待以后。 天和二十二年六月,西北地区发生严重的蝗灾,大量灾民朝着洛京方向涌来。灾民里不知从哪里开始流传着一首音谣:雨水消,大旱临;飞蝗至,旺不起;想景气,顺天理! 这童谣本身没什么,但不知是谁上了个折子,分析说旺不起就是五皇子旺不想能起势,想要景气,也就是想要生活有起色,唯有顺应天理,也是就让太子登位,名正言顺才是顺应天理。 吉瑜景已经能够下床做些简单的动作,颜容扮演的晚霜小宫女便不得不跟着他时不时散步到紫云宫的各处。但她一直少说少笑,解闷的乐子除了和麒麟王、法瑞它们斗斗嘴之外就只剩下看宫里前后上演的各出好戏。 “阿容,我累了!”吉瑜景停下,侧头看着跟在他后面半步远却似在神游天外的小宫女,“扶我。” “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颜容扶起他,他却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给她,整个人像是只八爪鱼似的贴上她。不过一个一米八一个才一米六的身高,让所有人看起来晚霜小宫女都是个可怜诉孩子,那瘦弱的小肩膀要怎么撑得起太子殿下的重量呀? 可事实上,晚霜小宫女一点停顿也没有地拖着他快步往他寝宫方向走。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吉瑜景大叫着,“寝宫里太闷了,扶我走走!” 他一边说着一双手还环上小宫女的肩膀。低着头,鼻子下正是黑亮的发,头发里清爽的体香不住地被吸入,让他心都要飘起来。 于是紫云宫里这两天常常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大个子少年挂在一个纤细的小宫女身上,而小宫女被这么大个人压着仍然箭步如飞。 “好了,走完一圈了,你可以休息了!”自从御医说太子殿下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可以每天下床,天气好就出外面走走那天起,吉瑜景就爱上了拉着颜容出去散步的活动,而且总是走不到百米就喊累,让他回去休息他还非得把医嘱拿出来说事,于是颜容只得拖着他逛完一圈,然后才能速度回寝宫。 “躺下!”颜容再也受不了他,想丢又不可以,只得拖回来。 “干嘛?”不是他想多,而是现在这个场景让他不得不多想。此时他被颜容甩在床上,而颜容就站在床边俯视着他。 “躺好别动!”颜容没好气地低吼,“要是伤口裂开有你好看的!” 吉瑜景听话地躺好。他眼底满满地都是喜悦,若是别个看见他这表情,一定经为他是欠虐体质。阿容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动人了! 他其实更喜欢她笑的,可她的笑容实在太少太难得,平时都是木着一张脸像个小面瘫一样。他感觉不到她的情绪,那样就显得她很没有真实感,虚得好像是他梦里出现的样子那样飘渺,那种感觉让他心慌。 只要和她在一起,只要感觉到她的情绪,特别是因为自己而产生的情绪,他都特别欢喜。这也许就是他那么想要她陪伴的原因吧?如果一定要和一个人相处一辈子,而那个人是阿容的话,他想他一定会开心一辈子的! 颜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那位任性又难侍候的太子殿下了,但若不理他,他真能别扭得让伤口再度开裂,这样的事情在她第一次没有答应扶着他散步的时候就险些发生了。但是让他的伤快一点完全好总是能做到的,于是命令他躺好在床上不得作怪之后,她走到吉瑜景用来批奏折的桌儿提笔飞快地在纸上写字。 “红袍!” “晚霜,什么事?”红袍走进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们虽然觉得自己一个一等的大宫女被个二等的使唤不像话,并且反应到贵妃娘娘跟前时,贵妃娘娘是这样说的:要是你们也能贴身侍候阿景,让我给你们使唤都使得! 贵妃娘娘不是没给过机会她们,尝试无数次往儿子身边塞人不果后,红袍和滇红两人留在房间门口还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 颜容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拿去给张御医,让他照着方子上的捡药并且炼出来给我,我有用处。” “好的。”红袍接过纸条折了两折,便出去了。 张御医便是给吉瑜景治伤的那位,他来的次数多了,颜容无聊时也和他聊几句,自然就熟了起来。而和医者聊天,自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的,于是他对于这个小宫女的医术也有了大致认识,发现她天赋极好,只看过书就能灵活运用很多医理,并且某些时候还能提出很有意义的建议来。 因为她现在是晚霜,一个被关了近三年的小宫女如何懂得医理?自然是看书自学的!(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痊愈 张御医拿过红袍送来的方子,上面的药材一看就知道是促进伤口愈合及淡化疤痕的。里面所用的药材与常用的差不多,只是用量方面有所变化。他们御医院有原先熬好的药膏,但他看到这方子之后不是拿着原来的去给颜容并说明情况,而是当下就把手上的事情放下,自己跑去药房按照药材和用量一样一样捡了来,然后升火开始熬药。 “师傅,我们明明有成药,为什么还要重新熬?”这捡药熬药的事本来是药童的工作,现在却被挤到一旁。小孩子心里一慌,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师傅才不让做,便把那新方子也给怨恨上了。 “抓药抓药,师傅为什么让你练习抓药?你难道就知道做而不会想想是为什么吗?”张御医口中责备,神情却很温和。 “因为要掌握份量嘛,师傅,我知道的啊……等等,是份量?”药童猛然转身跑回房间,在桌上拿起方子仔细看起来。 张御医笑着摇摇头,继续低头熬药。 “师傅,只是改变一下份量药效也会跟着变吗?”药童拿着那张方子去而复返。 “仅药性有温有寒有平等等,份量不同最后结果自然不同,不是偏这边一点就会偏那边一点,就算是平的,那是不是也是一种效果?”张御医一边看火一边谆谆教导。 “师傅,这么说这次熬出来的药膏效果会不一样了?”药童盯着火灶,目光比火更热烈,仿佛他这样用力地看着那锅药就能快点好似的。 终于把药熬成膏状之后。张御医提起锅放到一旁待它晾凉便可试一试药性。 “张御医在吗?”院门外却传来小宫女的唤声。 “何事?”张御医擦了擦手,对旁边的药童道,“你出去看看。” 他这新药方子熬出来的药膏还没试呢,谁那么讨厌来打扰? “师傅。是紫云宫的。您到时候去给太子殿下诊视了!”药童在外面见人之后,也想起了自己师傅的行程安排,马上高声提醒。 事情的轻重缓急张御医当然清楚,略略观了下药膏的颜色味道之类,知道自己熬制得很成功便叫药童装瓶。收拾一下需要带的东西出去前把新熬的药膏也带了一份。 其实他只在去给太子殿下看诊时和晚霜丫头聊过几句。对于她的独特而犀利见解感到佩服而已,至于她真正的技艺如何,却是没有亲眼见到的。现在正好把东西带上,禀明太子殿下之后。若殿下愿意便可马上试验试验。不过,他虽然肯定这药性不坏,但也不能确定比御医院原有的要好,而殿下龙体尊贵…… “云儿!”他刚跨出门口的脚停下。对旁边送自己的徒儿说道,“若是哪宫里来了人要外伤药,把新药给她们,记着名儿啊!” 药童并不是个木的,眼儿一转,笑弯了眉:“是,师傅!” 小宫女领着张御医回紫云宫去,一路上还感叹张御医真是御医院里最好的御医了,对于她们这些时不时受些皮肉之苦的小宫女竟然如此上心,实在难得! “太子殿下万安!”张御医脚下飞快,平时用将近两刻钟才走得到紫云宫,现在他只用了一刻多一点就到了,等侍红袍通传时顺便调整了一下呼吸,里面应了他就迫不及待进去。 “张御医,麻烦了。”吉瑜景很自觉地半躺下去,伤口处的检查需要他这样。 “这是卑职的本份,不敢说麻烦,殿下!”张御医口中应着,眼神却已经飞到那边矮榻上坐着的小宫女身上。 “张御医?”吉瑜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颜容闪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见他转头还给了一个明亮的笑容,心里顿时不乐意了:这个笑是给自己的,张御医你凑什么热闹? “是,臣有一事想请问晚霜姑姑。”他低下头,耳朵却竖起来。 “哦,什么事?”吉瑜景好奇了。张御医在御医院里虽说只排第二,但只是资格没有父皇专用的黄御医老,医术却不比他差,这样的他还能有什么事要问阿容?而且还是在给自己处理伤口之前?难道自己的伤口出现什么变故让他都不能确定吗? 只是想着他就有些紧张起来,虽然表面看不出,但他手心里却完全湿了!悄悄抓了一下身上的被子,然后不由自主地上身稍稍抬起,想要把那边两个人小声说的话听个清楚。现在局势正好,五皇兄那里和窦皇后有了嫌隙,不管他们明面上看起来如何一如从前,但两方人手的配合确实差了很多。希望就在眼神,他不敢想像若是伤口里实际有什么奇怪东西妨碍愈合的话,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 就在他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时,张御医和颜容一起过来了。 “殿下,卑职手里这瓶药膏是跟据晚霜姑姑的方子熬制而成的,并且据说能够让你的伤口很快痊愈。现在卑职请求为您诊一下脉再决定自已的看法。” 吉瑜景一听伤口没啥事,人家只是讨论新药而已,放心的同时对于张御医那个“医痴”的外号又有了些新的了解:“好吧。” 反正这里三个人就他对药啊伤啊最没见解,他相信阿容不会害自己,她也不可能看着张御医害自己,所以新药就新药吧,无所谓了。 若是真能好得快,他也有更多时间可以更快达成目标! “许是伤口见风,殿下现在体内微凉,刚好这药性温热,用着应该比御医院里性平之膏药更好。殿见您以为呢?”张御医把完脉之后口中又念念有词一番之后才道。 “既然好些那就用吧!”吉瑜景知道这方子是阿容给的,所以张御医你就算是不研究他也敢直接用。父皇正在用着的续命仙丹正是出自阿容的师傅之后,而自己受伤后身体马上不能动,显然是中了某种毒,而对这种毒,御医甚至都没能诊断出来,可见阿容的水平比御医还要高。 “对了,这事就不用去禀报母妃了。”上完药后,吉瑜景淡淡地吩咐张御医。 “是!”张御医做完手上的事正要出去例行汇报,听到他这样一说才发觉自己只顾着对晚霜的方子惊叹而忘记想想怎么和贵妃娘娘解释用新药的事情。现在殿下有言,他就好办多了。 果然,用了新药之后,原先以为需要十天时间才能最终痊愈的吉瑜景第六天就觉得好了很多,下床自己走走,又忙了一些事情之后仍见没事,便放了心,决定第二日便出宫去。 “阿容,明天去西山大营,可以见到你大哥了!”他眉眼飞扬,显得很是帅气。 “嗯,真好。”颜容想到大哥这半个月仅抽时间回一两次家竟然都见不到自己的郁闷样子,也笑了。 “我明天不和他说,你也不能说,看他猜不猜得出来你的真实身份!”吉瑜景只要一想到好友见到自家小妹后一直认不出,还是自己离开时提醒了他一句才回过神,而且回神之后自己就马上带着人走掉,留他一人在西山大营里抓心挠肝,那场景光想想都觉得痛快! 颜容见到吉瑜景时,西山大营里早晨的操练刚刚结束。因为伤被关了了太久,吉瑜景一大早就急不可耐地出了门。 西山大营的几万汉子操练得热火朝天,一个个都赤着上身。吉瑜景被要求坐马车而不能骑马,好在颜容和他同坐,也不觉得马车里有多无聊,虽然两人并不交谈。颜容做为宫女,自然要先下车,然后要伸手等着主子下去时扶着。 所以当吉瑜景偷乐着伸出手,准备搭上那只莹白小手时,不经意地一抬头,顿时被眼前看到的各种类型各种肤色的胸膛震撼了! “晚霜,看着我!”他很严肃,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叫你急着出来!现在好了吧,让阿容看了这么多果着的汉子,真是太气人了!阿容都还没有看过他的呢! 颜容不解:“看你?” “对,不准看别处!”吉瑜景更加严肃地盯着她。 “那我们不走了?”意念力强大的她哪里会没有发现周围的状况,都不用联想就知道他介意的是什么了。心里暗笑不已,真是别扭的皇子殿下啊。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去过海边游泳,那些只着一条泳裤的露得更多好不?她刚才看到这些果着上身的人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没有表明身份,周围的人看了几眼之后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只留下吉瑜景咬牙切齿,心里无数草尼马奔腾。 护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静地围在周围,只有萧九内心深深觉得无力。用世家女来做贴身宫女,果然不适合啊! 他也不想想这些日子就算暗处还有一个他,也改变不了颜容和吉瑜景共处一室的事实。若是计较,她计较得过来吗? 意念力“看”到周围没了半果男,颜容低声道,“好了没?” 吉瑜景停下自责环视一眼,见到因为外面人禀报而走出来的颜寰:“阿寰!” 他已经提步走过去,颜容知道刚才的事情算是过去了,沉默跟上。 现在这个社会虽然比以前所在的世界的封建时期风气开放一些,却远没有到达能够让女子自然面对男子身体的地步。 颜寰迎了出来想要见礼,吉瑜景伸手一挡,他便会意地带着人先进去。挥退闲人,颜寰看着小宫女,对吉瑜景道:“阿景,这是宫女来的地方吗?”(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披马甲相见 颜容退到门外,安静站着。反正她不管在门里还是在外都能看得到自家大哥,吉瑜景不让她暴露身份,她就不能和大哥说话,所以在里面和在外面并无什么区别。 颜寰虽然说出来这地方不适合宫女来,但却没有仔细看一眼他嘴里说的宫女。对于相交多年的好友,他一直明白吉瑜景并没有贵妃娘娘担心的所谓瘾疾,而只是单纯的不想随便和人上床而已。 面对颜寰的问题,吉瑜景脸颊抽动几下,最终道:“若不是来得太早,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一般来说,女子是不得进军营这种纯爷们的地方的,但那是跟着他只来的宫女,只呆那么一会儿的,以他的身份来说并无不妥,错只错在他来得太早,刚好碰上那些才操练完未来得及回到住处洗浴穿衣的兵们而已! 不过,颜寰这样问,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颜寰除了知道那宫女的性别之外,什么没有注意到,自然也未发现什么熟悉之处。和久不见的好友叙了下旧,对他受伤的事表示了适当的关心之后,两人就开始谈正事。 “来了两个月,你这边的情况如何?”吉瑜景关心的,当然是这些人是否忠诚。 “放心,以我的功夫,连烈火剑都不用出,他们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不管是马上还是马下!”颜寰傲然道,“军中最是崇拜武力,你也知道我才来不久就被那些中上层的将领们挑战了一圈,现在个个见到我都乖着呢!” 这些情况他们早就交流过了。此时听他又提起,吉瑜景也觉得有些好笑,但内心再一次对把他放到西山大营里来感到抱歉。朋友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颜寰真正想要做的是上到真正的战场去杀敌而不是在这里打败西山大营里面无数混日子的贵族子弟! 颜容靠在门边。唇角漾出笑意。想不到大哥这么暴力呀。 萧九悄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两个身材强壮、十八九岁的男子并肩走过去。那两人不管是身体也好样貌也罢,都算是中上水平,而且有着比八皇子殿下更强壮的身体。 “你笑什么?”他小声问道。对于这个和殿下和自己“共处一室”半个月的看不清实力的小娘子,萧九早把她当成自己人,而且殿下对她的态度他也很清楚。尽管现在有个未来的太子妃。但有颜容在,此女以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那位除了家世不错之外就没有什么优点,而家世方面,眼前这个小娘子也有啊。除此之外她还修为高深,深谙药理并且心地善良侍人温和,怎么看怎么优秀,显然比那位更适合国母之位! 颜容斜了他一眼。沉默不说话。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听到大哥的话觉得好笑,毕竟他们被要求守在外面就是里面的人不希望对话被别人听去。 萧九碰了个钉子,摸摸鼻子退回暗处。他收回刚才心里对她的赞美,哼,什么心地善良?根本就是心地冷漠不解风情!真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样的心理,真不可爱!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我担心的不是他们的忠心问题,而是他们的能力。” “怎么说?”吉瑜景身子前倾,显然很是在意。 “我们西山大营都是各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却不都是家族里面的嫡子嫡孙,不,应该说是几乎没有嫡子嫡孙,他们想要建功立业只能跟着我,跟着殿下干!就算五皇子想要收买一些人,那也只能是少数,因为第一他不是太子,名不正言不顺;第二他的母族不是世家大族,谁知道上位后对于旧有的世家会是什么态度?他们虽然不是嫡支,也要为家族考虑;第三,我摸察过了,中层和上层大多是支持殿下您的家族,不是的那些我正在慢慢下手,或者驯服,或者外调,总之这个不是最大的问题。(.好看的小说)” “最大的问题是能力?”吉瑜景沉吟一会儿,看着对面不说话等自己思考的颜寰不解道,“这些世家子不管是不是嫡支,在早期所受的教育都是一样的,怎么说素质也比边关军队里那些从平民里招的人好多了吧?” “不,他们不够狠!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颜寰皱眉,“就算是我,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若是真与那些在边关杀知无数的人对上,武力上肯定没问题,心理上却不知会如何。” “你是说,气势?”吉瑜景找了会才寻到这个词。 “没错,和那些人比起来,我们这些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真正见过血的兵们都是稚!”颜寰期待地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吉瑜景想也不想,“西山大营不能空着,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拉去战场训练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这里没有军队守着,洛京就想当于只有掩上的大门却没上锁! 其实颜寰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以现在五皇子虎视眈眈的情况来看,除了在这里加强训练之外,他们似乎真没有别的办法。 门外的颜寰自然是向着自家大哥的,看到他苦恼的样子,不由得也动起脑来帮忙想办法。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先知道这里平时的训练是什么样的。意念力有目标的寻找,综合各方面信息知道,这里除了强制所有人都必须参加早上的操练之外就是分队训练,每个队的训练也是大同小异,除了技巧就是体能,所以这些士兵们除一般的体能之外只有技巧上的慢慢积累。若是和平时期这样的训练也没有什么,那时候西山大营里的兵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上战场。这里说白了也就是他们来镀个金的地方,有了一两年经历之后家族帮忙,他们很容易就能换个地方。唯一有些战斗气息的,可能就是营里可自由挑战这条颜寰新订的规定了。 在这样的温吞水里训出来的兵,能有什么锐气可言?看来自已对军队这地方了解得真是太少了,以为加强了大哥的武力值再给他最好的兵书就成,却不想这练兵之道同样也是为将为帅之人必备条件! 以前那些部队都有些什么训练呢?体能、军姿、战术、器械和内务,就是前世军训时的那些。不过现在,这西山大营里缺的显然不是常规训练,也许应该用魔鬼式的训练。不过她也不是专业人士,仅是想到而已,她就给泡在自己空间里交流平台的麒麟王下达命令。 [帮我找人淘换一份军队速成训练计划之类的东西回来,适用于冷兵器时代的。] [什么是冷兵器时代?]万年老麒麟哪里懂得这个? [呃……一般指不利用火药、炸药等热能、热动力杀伤系统和手段的武器装备。] [什么是火药?什么是炸药?热能是什么?热动力又是什么?还有系统……] [停,先办事,以后再和你说。]颜容听着他那一堆问题,差点抱头。 事实上,军队速成训练计划这样的东西所需要的等级真的不高,麒麟按颜容的要求把交换任务挂出去之后就马上有人回复,而且每个都强调自己的很速成。 于是颜容让麒麟王再在后面附加上:针对体能一般,战斗力及战斗意识都不强的军队。 回复的人还是没有少。也对,人家知道怎么训最强的兵,还能怕这她所说的弱兵不成? [嘿嘿,只给一级物品他们竟然就愿意换了!]能做成生意,麒麟王兴奋极了。 颜容以前从不知道麒麟也有做生生意的天赋,自从他进驻交流平台之后,她的财产便日日增加,完全不像之前偶尔想起什么要用才做一次交换。她不止一次在想,看来有些人说麒麟和貔貅一样都是龙子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都一样喜欢积累财富! [才一级?]看来这东西在人家眼里真不值什么钱呢,[从不同的人手上换几份来。] 靠着门框,颜容双眼闭着像是睡着了。萧九怕她真的睡着被太子殿下看到不好,便在她耳边说话:“颜容,你在睡觉?” 拜托,她是在看空间里面那几份计划的内容并做对比分析,想要汇总出最适合西山大营的方案好不好?而且远处那些时不时“路过”的将士们火热的目光不断扫过她身上,她能睡着才怪! 吉瑜景叹气:“训练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回去也征求一下信得过之人的意见,你先安心照这样训着他们!” 颜寰点头:“若是父亲……” 以颜飞毅的才华,若是他对他们几个孩子的态度不是那样,稍微给他一点指点,应该能让没经验的他少走很多弯路吧? “好了,我不宜出来太久,先回去了!”吉瑜景很快打断他,颜大将军是个人才,却不是自己能驾驭得了的,何况他也是好友心里最大的痛,不提也罢!他高声唤道,“晚霜!” “殿下。”颜容平静地走进来。 “给我们倒杯茶!”他摆出趾高气昂的样子来。 颜容走近两人,提起桌上冷掉的茶便倒,杯子里很快注入冒着热气的茶汤。 吉瑜景跷着腿看着他们兄妹俩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阿容?”颜寰只是好奇地看一眼吉瑜景带来的小宫女,他知道这太子殿下十七年来从未让一个女子接近他身边,现在这样实在有些奇怪。但一看到小宫女那双眼,他就呆住了,喃喃喊出一个名字来。(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营 颜寰看着那小宫女的一双熟悉的眼,惊呆了! 太像了!天下怎么会人的双眼与小妹如此相像?如果只是形状还不奇怪,可甚至连那灵动之中略带狡黠的神态都出奇地像,这怎么可能?! 吉瑜景听到他的低呼,看看颜容带上笑意的脸再看看好友,误以为他真的认出来了,故做不高兴道:“唉,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怎么这样还能被你认出来?!” “认出来?”颜寰从疑惑到震惊,“阿容!” 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但看来看去,旁边倒完茶自顾自在他们旁边同桌坐下的小宫女除了双眼很像之外,其他地方可一点也不像! 她比阿容高些,身形也更苗条,脸比较圆,嘴比较大。呃,仔细看起来,和他那精致漂亮的小妹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颜容从他的眼神里面就已经看出来他的想法了,但她怎么能让太子殿下如意在临离开时才让大哥知晓自己的身份呢?那样的话岂不是连句话都不能和大哥说? “哥哥你晒黑了!”她含笑出声,用的是原来的声音。 “阿容,真的是你!”他根据阿景的话猜测过去,但仔细看过之后却差点否定自己的猜测,以为那是阿景的玩笑,可现在,那猜测竟然是对的?! “对,是我!”颜容调皮地笑,“大哥你不想见到我吗?” 转折太多,颜寰差点反应不过来:“阿容,你这是?” 颜容转头看吉瑜景。意思明显得很,当然是要他来解释。 吉瑜景苦笑一声:“我的这次受伤让丰年他们很紧张,遍寻高手,他便把主意打到阿容身上了。” 颜寰沉默半晌:“阿容。对你的能力。大哥是相信的。可是,我还是会担心你。” 现在局势越发紧张,身为太子的吉瑜景站在最风头浪尖之人,而阿容要跟在他身边,可以想像将要面对的危险会有多少!虽然他也会担心阿景。[]可他更担心妹妹。不过这话却不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 俏皮地挤了一眼。颜容笑道:“我以为经过太清观之事,大哥你是能猜出一点我的实力的,相信我,没人能伤得了我的!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知道。可还是会担心啊!”颜寰笑开来。语气里已有些许释然。算了,以阿容能拿出烈火剑给自己,拿出清风剑给阿景,甚至还能弄来神奇的空间装备。这样近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自己真是太过操心了。不过,“我有什么问题?” “你这些士兵太过温和了!”颜容虽然这样说着,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担心,“若是把北路军、西北军比做见过血的利剑,你这里的连刚打造好的匕首都不算,最多就是把大点好点的水果刀!” 水,水果刀?太打击人了有没有? “我们西山大营数万兵力,竟然只是水果刀?”就连吉瑜景听到他这比喻也不能淡定。 “好吧,要不就菜刀吧,见过一点儿血的菜刀!”颜容顺应地点头改口。 菜刀能见过什么血?现在是什么形势知道不?明里虽然只有五皇兄盯着那个位置,但暗地里呢?他们需要的是杀人利器! 自己进来可不是为了和他们斗嘴的,颜容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到书桌前,就着那里的笔墨把各个魔鬼训练计划的总结份照着描了下来:“为了不让我再把它比做水果刀、菜刀,把这个拿去参考一下,多多努力吧!” 吉瑜景和颜寰好奇地跟过去,看着她笔下写出来的一个个字,慢慢地连出第一句话:早晨负重拉练,上午博击训练、自由对练,下午体能训练,晚上侦察训练…… 虽然措词方面看着陌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其中的意思,除了:“什么是拉练?” “你就理解为拉出去练,几十里的路程负重跑一个来回!” “具体要怎么做?”颜寰马上想到,“负重多少?路程几远?” “刚开始先定得低一点,然后慢慢加上去。[.超多好看小说]”颜容看着他认真道,“这只是我的想法,具体怎么做是大哥你们需要研究的事情!” “体能训练?”吉瑜景想了一下,“和对练放在一起吧,让他们重复做一个对战动做,一人砍一人档这样算吗?” “算的,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就行!”颜容突然停了笔,盯着他们瞧,“说说你们认为最好的兵最好的军队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是战无不胜!”吉瑜景果断答道。 “具体一点,要怎么样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 “良将,强兵!”颜寰想也不想。 “对,所以我们的训练应该朝着这两个方面来进行。良将方面,大哥你有认真看我给你的书吗?”兵法很重要,当然关于地理人文方面的知识颜寰在之前就已经钻研过了,“至于强兵,又是哪方面强呢?” “你给的书我看到第三遍了,每看一次都大有收获,你从哪里得到的?”颜寰兴奋得双眼发亮,“‘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说得真是太好了!” 他说的是《孙子兵法》里虚实篇中的一段,其实做为一本经典的兵法书,它里面每一段话都意义非凡,颜寰情不自禁念出来这段正是他现在正琢磨着,所以印象较深而已! “阿容你什么时候得了这样的好东西?”吉瑜景惊讶于好友说出的那段对于兵势如水的比喻,却也情不自禁地有些失落起来,因为人家聊得正好。他却不在其中,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出海时在海外得的。”颜容面不改色道,“大哥不是要做将军吗,我看到有个兵字。自然就丢给他去研究的。” 吉瑜景哑然。人家是一家人哎。你只不过是哥哥的好朋友罢了,最多现在上升为她的朋友?但离“好”也还有一段距离呢! “别离题啊!”颜容把话题拉回来,“还没跟我说你的觉得‘强兵’应该强在什么地方呢!” “当然是强在体力、武艺等方面了!”吉瑜景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技艺专精!”颜寰补充道。 “非常好,那训练是不是也应该从这些方面加强?”如果只是给个计划之类。她完全可以丢下就走。可她真正想做的,是帮助大哥达成他的理想――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之后的话题便围绕着怎么训练,训练细节方面及需要注意的事项展开了讨论。当然说话的主要是吉瑜景和颜寰,颜容就在一旁静坐。 “报!”门外有士兵大声道。 颜寰对吉瑜景点了下头。闪身就到门边,开门出去,外面来人禀道:“报小将军,李段佰长带着手下的兄弟闹事。萧山千夫长的人被打伤了!” “有人去处理了吗?”颜寰冷静地问道。 “钟副将已经前去处理,是他让小的来请小将军过去的!” “好的,稍等一下。”颜寰说罢转身对吉瑜景说道,“殿下,我先去处理,一会儿回来!” “大哥,我们一起去吧!”颜容提议道。 “好啊!”吉瑜景也想看看他寄予厚望的西山大营此时是什么样子的。刚才讨论着训练之事,蓝图画得挺好,却不知现状如何。 “殿下,不可!”萧九急忙现身,“既然是闹事,那地方便是混乱之地,请殿下勿要以身犯险!” “那你们在这里等吧。”颜容站起来拉颜寰,“我和大哥去看!” “不行,你不能离开殿下左右!”萧六闪身挡在门口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样?”颜容冷眼一瞪,萧九竟然觉得后背生凉。 “不,不想怎么样。”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话来。 “这才对!”颜容继续拉着大哥出去,“你们乖乖呆在里面,不管外面如何都不要出来就什么事也没有!” 萧九愣愣看着她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才惊出一身冷汗!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修为就算没有这颜家小娘子好却也差不了多少,顶多就是一级的距离,可刚才竟然被压得甚至连思考能力也能有!这得相差多少级去? “萧九?”吉瑜景看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萧九突然回神,仍旧不相信自己被完全压制,身形一闪,避入黑暗里。 吉瑜景摇摇头,起身在房间里看起来。这里布置简单,这外间只有一张圆桌几个圆凳外加一张书桌一条长凳。里间呢? 刚才说到那本兵书,也许是放在里间的吧?他想着,提脚就往里间走去。 这边颜寰被小妹拉着走出门口时,在别人看过来第一时间他的手就被放开,变成他带着一个小宫女走出来。 西山大营里,五人为伍,设伍长;百人为佰,设佰长,也叫百夫长;千人为师,设千夫长;万人以上,设万户长。除此之外,就是御前带刀侍卫领兼西山大营总将颜寰,隶属于总将直接管辖的亲卫队,以及总将带来的副官若干名。 颜寰直直走到挂了彩正在僵持的双方面前:“怎么回事?” “颜小将军,我们是切磋!” “颜小将军,我们是正式挑战!” 颜寰面上温和问道:“到底是切磋还是挑战!” “挑战!” “切磋!” 双方不约而同的采用另一方的说法,结果当然仍不统一。(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烈火之捷 “钟副官!”颜寰板了脸。[.超多好看小说] 钟名坚是颜寰在国子监里高两年的师兄,对于“数”这一科非常专精,去年在国子监结业之后欲参加数术科考,却恰巧考期重病,不得不等待三年之后。但这三年时间他不可能无所事事,因为出身寒门,他要生活就必须做事,不但没有家族供养反而要赡养老父母。不过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才,到哪里都能找到工作,而最终还是让颜寰把他招天的麾下。 主将的副官相当于师爷的角色,都是给人出谋划策的。而钟名坚擅长的正是这项。本来颜寰只是看中他的身家背景足够清白,却不想两人谈过一次话之后便被他引为知己,因为钟名坚对颜寰口中的阵法大感兴趣,并且觉得此种“数”的分支比他之前所学更加精妙。 而颜寰拿出来的自然是颜容教给他的最简一个阵法,用到的自然是排列组合方面的数学知识,同样多数量的士兵所在的位置不同、排列不同都会造成不同的防御、杀伤力,钟名坚对于这个阵的简单几种组合却能抵御大多进攻感觉神奇无比,所以他才会拒绝多方高官拉拢最终来到西山大营里。 而颜寰因为有了这个数术高手在,研究那些阵法碰到问题时都是两人一起讨论,不但各自都有进步,两人的交情也更深厚。现在钟名坚已是颜寰身边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副将。 颜寰相信他办的事情定不会出差错,可是现在,李段佰长带人闹事这件在大营里并不少见的事情怎么会要自己亲自来处理? 颜寰觉得这里是培养男子血性的地方。对于那些打架的事情并不阻止,只要求双方一起到决斗场里,并且向那里的管理者正式提出决斗申请便可光明正大地决斗。 “小将军,这里明显不是决斗场。他们所说正式决斗的事不能成立!”钟名坚大声道。“不在决斗场而私斗的处罚是逐出西山大营,所以需要小将军亲自下令!” 这里的人都是编了名号交到上头的,他一个副官哪里有权赶人离开?何况他只是一寒门子弟,他们这些可都是世家大族!就算不是嫡支,旁系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颜容现在已经明白事情的要点了:私斗是不允许的。要被开除处分。李段是不是离开无所谓。但萧山明显是大哥的好友,他想把手下保下来,而钟名坚也想卖他这个面子,所以才把这里职位最高的颜寰找来。 眼看大哥就要开口。颜容轻轻拉了一下他。颜寰停下来,只是看着李段不说话。其实他耳中听到小妹的声音。 “大哥,就算是私斗也要问明情况,谁先动手谁错得多。而另一方被动防卫也算是正当的,对于错得多的一方罚重些是应当,对错得少的一方罚轻点不就理所当然了?” 其实颜寰也并不是开口就叫人离开,他也是想要问原因的:“先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来!” 他指着一个明显是看热闹的人。那人并没有为哪一方人露出着急的情绪,所以应该是个中立的。颜容暗赞了一下大哥的眼光,随即想到自己似乎太过于紧张了,大哥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成熟了很多,才十七岁的年纪看着已经有前世那些二十六七的人那样稳重。她突然觉得自己对大哥的关心太少了,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能力?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可自己呢? 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她一直努力修炼,为的是什么呢?她的位置又在哪里?若是在这个世界,她不断修炼有什么意义?她能肯定自己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会有人能威胁到她。 还要继续向前走吗?前方会有什么? 她不知道前方会是什么,但她知道如果停步不前,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无弹窗广告)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颜寰已经听完了三方叙述,正做着最后总结:“李段做役工三年或离开西山大营,你自已选。其他人是否有意见?” 在西山大营里面是没有专门做杂工的小兵的,所有人都要参加训练,同队人的训练任务都是一样的,但若有人在每期的考核里达不到标准便需要在训练之余做役工,比如清扫厕所澡堂之类。之前也说过,西山大营的兵源并不是从底层招来的,而是各个世家贵族的旁系子弟,除了没落家族子弟之外,他们都有仆役可供驱使,区别只是仆役数量的多少而已。 李段内心也很纠结,他想把萧山拖下水,但现在拖下的只是他几个属下而已,若是自己因此而离开,岂不是如了这些人的意?不行,他要留下来,役工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找人来做就是,只要有钱,自己也还有点小权,有什么好怕的! “我留下!”李段说完,便盯着对方的几个人,“他们怎么处置?” 他大有你若处置不公他便不服的样子。 “我们也做役工!”那几个萧山的下属齐声道。 “闹事的是他们不是你们几个,本来也罪不至逐。”颜寰仍然板着脸。这事虽然是针对萧山,或者说是针对自己的,但好在萧山没有直接入局,他这里就好做很多,“行,你们错没有他们大,但也要做两年役工,有没有不服?” 这话问的自然是李段他们。 李段他们怎么会服?可是他们却不敢再出声。这个计划没起到效果是他们没做好,但只要留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热闹的还没有散去,颜寰已经带着颜容往回走。突然身后一阵凉风起,颜容早已看到那是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手拿长刺向着大哥的后心处刺来。 经过刚才对大哥处事能力的思考,她决定先不出手。不过,意念力在他身上沾着衣服布下一层。这样就算真的被刺到也破不了她的意念力之罩。 颜寰很快便感到不对,他却不是第一时间躲开,而是把颜容往身前一带。自己飞快转身徒手抓去! 这也太冒险了!他正正抓在那人的手腕处。长刺恰恰停在他的衣襟前,两者相隔不到一厘米!而长刺反射着阳光,本应该是温暖的颜色,却闪得让人心里生寒。 颜寰在抓住的瞬间用力一扭,对方的手诡异弯曲。竟然变得差点把长刺刺向他自己!但他反应也不慢。顺着手部扭曲的轨迹整个人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被抓住的手便脱了出来。然后他回身又是一个长刺! “有刺客!刺客!”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但那两人打在一起,周围的人竟然没有插手之力! “寰郎!”一直跟在左右的家将颜励长身一冲加入战圈。对方的实力明显比他高,因为那人以一人之力战两人竟仍应对有序。 有了颜励的加入。他的压力比刚才轻了很多,但因为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两人稍被压制。但是颜寰拨出了他的烈火剑! 剑身拨出时是古朴的灰黑色,但随着颜寰的内力一冲。整把剑顿时象火把一样燃烧起来!这还是烈火剑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把传说中的宝剑顿时让退得远远围观的人热血沸腾起来。 剑身与长刺一个直撞,烈火剑不愧他的得名,瞬间发出强烈的火焰向长刺燃烧过去!刺客迅速收手,他的速度很快,以至于热量还未传递到长刺的手柄处。再次快速地刺出,剑与刺再次相遇,又是一次燃烧! 颜励努力牵制着刺客为颜寰的攻击创造机会。他知道自己身为寰郞不离身的护卫,敌人一定已经研究过他的路数,但他相信如果只是牵制而已他还是能做到的。 颜寰的招式是大开大合的,但刺客擅长的却是偷袭。开始时的一击不成,他已有退意,只是被两人围攻着,他虽然处理不败之势,却并不能反制回去,寻找着离开的机会时,对方却突然拿出烈火剑!这剑几乎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使剑的人并不是比他厉害的高手,如果背水一战,说不定还能把此神器占为已有! 他以已之劣对颜寰、颜励之长,就算他实力略高一点又如何?在明刀明枪的对战之中他也不能占得多少优势,若不是速度够快,就凭他用长刺那几个有限的动作早就落败了,可都这样了他还把主意打到别人的兵器上!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颜寰和颜励合作多年,相互间的配合默契十足,拿出烈火剑之后他更是越战越勇,竟然慢慢转劣为优,把刺客压制得很辛苦。刺客久战不下渐渐焦燥起来。 突然颜励脚下一晃,似乎被伤到的样子。刺客心里大喜,抬手便攻过去! 颜寰看着对方隐隐发红的长刺用力一档:“哐啷!” 长刺竟然断做两截!刺客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仿佛被人齐根削断的长刺,这虽然不是传说中的神器,但在寒水剑、烈火剑这些传说级别的兵器没有出世之前,它在兵器榜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就是现在! 颜寰的烈火剑突然势头更劲,原来只是剑身上布满火焰现在竟然像是全身在燃烧!配合着他的招式,长剑一个转折直面怔愣中的刺客那裹在黑布里的脖子! 刺客大骇,竟然徒手去档!想要躲开已经不可能。 然而火焰所过之处,黑化的断手落下,刺客偏到一边的脖子虽然躲过和脑袋分家的结果,却没能保住他那脆弱的气管! “哦哦!”兵士们高呼起来,“小将军万岁!” 颜容松开自己的拳头,悄悄把掌心里的汗水抹在衣服上。她真是紧张过头了,竟然忘记就算自己的意念力之罩失效,大哥身上还戴着她给的防御之器呢!(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催 回皇宫的路上,吉瑜景明显觉得颜容比来时更沉默,她的心情似乎不好。他们同坐一辆马车,来时虽然也是安静不说话,但气压明显没有这么低。 “阿容?”眼看城门在望,颜容却仍沉浸在某种不明小情绪里,他忍不住出声哄她,“进了城没几条街就是西市,我带你去逛逛?” “不去。”颜容机械回答。 吉瑜景看她这样子,实在不放心:“要不我们去别院玩会再回去?” 他知道的,阿容不喜欢宫里,现在又是刚刚与大哥分别,心情不好很能理解。但他却看不得她这么低落的样子。 萧九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车厢里:“殿下,您需要尽快赶回宫里去,丰年传达室来消息,他有重要的事情当面禀报。” “知道了。”吉瑜景也不是任性之人,不能陪阿容却玩,等会自己忙完之后再哄哄她好了。 闭目靠坐,他继续在脑海里演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颜容却不是在发呆,而是意识进到空间里面查看交流平台的信息。麒麟王虽然可以帮忙做一些事情,但真正谈生意还是等她出马。现在妖族那位息国同胞正找她换丹药,她需要的是尽可能多的材料而不是金钱什么的,对于丹药不了解的麒麟王可搞不定这事,以它那热爱财富的性子来看,若是做了亏本生意,恐怕它会比颜容还要难受。 回到宫里,自然是丰年来报告事情而不是要太子殿下去找他。索性丰年虽然很忙,忙得一刻也脱不开身。但宫里也就那么大,以他的修为来回一趟用不了多久。 “殿下,皇上今天情况较好,我过来的时候他刚小睡醒来。让你有空去见他。”丰年看了一眼比之养病时轻松了很多的小主子。对他的状态挺满意。 “阿容,我们走。”吉瑜景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因为隆庆帝对南宫贵妇的盛宠,连带着对吉瑜景这个儿子也比其他的更上心,所以吉瑜景心里对于父皇还是很有感情的。为了他的计划用丹药让身体已经被掏空的父皇继续痛苦,他心里很是愧疚。于是慢慢地更少去看他。 丰年伸手一拦:“殿下。卑职说过很多次了,你要叫她晚霜!小心隔墙有耳啊!” 他容易吗他?不但护卫的事需要他操心,还有其他几个身份的事情也要他做,更等管着殿下暗处的事务。殿下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呢? “知道了,晚霜,我们走。”吉瑜景好脾气地点头,还是催着颜容快走。 丰年摇摇着。看着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半步的小宫女目光渐冷。这个女子虽好,但若是不能控制,于殿下来说也不是好事。等他们的大业达成之后…… 走出门口的颜容却在这时候突然回头,看着丰年诡异一笑。 丰年忙调整表情,但再看过去,门口已经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他清楚地听到太子殿下走到殿门的脚步声和萧九在暗中移动的声音,但那个小宫女的脚步声甚至比殿下还要重! 真是个心细之人!普通的宫女若是脚步声太清,那就容易被人怀疑了。若要对付她,还需要从长计议。罢罢罢,到时候再去伤脑筋吧! “景儿!”隆庆帝躺在他的大榻上面,寝宫里的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死气,边上侍候着的内侍宫女们脸上都染上一层腊黄。 “父皇!”吉瑜景飞快上前去握住父皇的手,“父皇今天好点了吗?” 隆庆帝不知道他能在这世上多停留的这段日子完全是因为儿子弄来的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的神药造成。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是会同意服用的吧?他能承受每时每刻的疼痛,却不一定有勇气坦然赴死! “唉――”隆庆帝长叹一声,才有气无力道,“好多了。” “那就好!”吉瑜景知道父皇那是宽慰他的话,心里有些酸酸的,马上转移注意力,“父皇叫儿子来是有什么吩咐?” “听说阎家有个女儿和阿旺走得很近?”隆庆帝喘了两口气才顺利说完我这句话。(.无弹窗广告)他已不能像过去习惯的那样先用语言试探之后才表露意思。身体的状况如此不好,使得他就算是开门见山地说仍很吃力。 “是吗?”吉瑜景还没有听说这事。是丰年未报还是他已经报了而他没有印象?不,他的记性不差,必是丰年没有禀报。 “你到底想如何?”隆庆帝一激动,说话就更吃力了,“阿景,你今年十七,阎家那小娘子两个月前就已经及笄了!” “这个,我不是正准备着吗?”吉瑜景看见他这么痛苦的样子心有不忍,打算敷衍过去。 隆庆帝是他父皇,如何看不出他的想法?但他不能看着祖先传给自己的江山在下一代被败坏,不然他到下面如何向列代先祖们交代? “叫礼部选日子,定在半个月之内!”隆庆帝决定道。 “不,父皇,太仓促了!”吉瑜景大惊! “阿景!”隆庆帝语气十分严厉,但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却连着咳个不停,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一般。 吉瑜景双眼渐渐湿了:“父皇!” 他想说就算不大婚他也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可是隆庆帝的大咳却奇迹般地停了。 “半个月内大婚,我时日无多,就想看着你成家!” 吉瑜景张了几次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若是他现在大婚,登基之后他的太子妃自然要封为皇后。就算以后可以废后,但他想把元后的位置只留给那个人啊! “阿景,皇儿!”隆庆帝喘着气,“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会有的。而现在大婚对你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要什么样的女子是都可以,可她们是她吗?认识她多年,他甚至知道她是不喜后院充盈之人的。若是甚至连元配的位置自己都给不起。那他还有一点机会吗? “阿景!现在不用想太多。先做好你该做的,以后还怕得不到其他东西吗?”隆庆帝虚弱地偏了头,手也垂下来,“半个月内大婚,别忘记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不得不说。坐在最高位置上多年的老皇帝对于儿子的心理把握得还是很到位的。吉瑜景走出隆庆帝寝宫看到睁着一双美目迎接他出来的小宫女时,突然就觉得以现在两人亲密的关系,她是会理解他的。所以,大婚也没关系吧? 洛京外城靠近内城边上的东三街此刻却挺热闹。不但二娘子休沐在家,就连远在西山大营的大郎也在中午时快马奔回,现在更好,四公主也来了。 “公主殿下万安!”颜家两人迎出来。 “免!”吉瑜珏和颜宛是很熟的朋友了。当即也不多说,自己直接走到正房去,自顾自地在正厅主位坐了才对颜宛道,“好久不见阿容了,她又在忙什么了?” “阿容从小喜习武你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正闭着关呢。”颜宛说得极自然。 “是吗?”吉瑜珏看了一眼颜容房间的方向,“她在哪里闭关?” “就在她房间里。”颜宛笑道,“我不想她离开太远。” 颜寰早上已经人小妹见面了,此时听到二妹说得如此自然,不由得想是不是阿容回来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他比他们更晚动身,虽然说是快马,但他们的马车速度也不慢,要回的话早就能到了。 吉瑜珏羡慕道:“阿容真是太厉害了,不但主意正,武艺也那么好!听说她本来就已经六级了,闭关出来很可能就七级了吧?天啊,都可以够得着皇帝卫的标准了!” 皇帝有一队亲卫,入门条件就是七级修为,四十五岁以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是皇帝在明处的护卫编制。除此之外的暗卫多少修为如何就没有人知道了。 颜宛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想过,因为她知道小妹根本不是正的在闭关,所以哪里会想到修为的事? “闭关也不一定都能晋级,很多时候是为了巩固而已。”颜寰注意到了颜宛的手突然顿住的那瞬间,于是自然接过话头。 “这段时间店里生意怎么样?”颜宛很快换回她们共同的话题。提到赚钱的事情,四公主殿下一定会把其他事情都忘记。 果然,吉瑜珏兴奋道:“这个月才刚刚开张,我们都做好准备亏个半年左右的,但因为阿容提议的贵宾会员制度的提前付帐方式,竟然已经收回一半投入了!刚好这收回的钱可以拿来做周转,阿容真是太有才了!” “那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自从在小妹那里得了主意合作开了那家仅面对女子的集休闲娱乐于一体的月满楼之后这位公主殿下就很少再来东三街找自己了,甚至这段时间的诗社活动都是在月满楼里举行的,公主殿下还搞了个名目:诗社的活动开遍整个月满楼所有包厢!包厢是主题式的,相应的每一期又对应地有了做诗的主题,社员们也很是捧场。 “啊!就想找你们聊聊天呗!顺便汇报一下这个月生意很不错!”吉瑜珏无所谓地应着,突然像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贴近颜宛的耳边,“偷偷告诉你,我在宫里发现一个小宫女那双眼睛长得很像我们阿容的!有机会带你们去见识一下,真的像得不得了啊!若不是在景皇弟宫里当差,我都想要过来了!” 颜寰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早上见小妹时最先认出的那双眼睛。颜宛也知道妹妹在宫里的身份,她快速低头喝茶隐去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再抬头已调整回来:“既然是在太子殿下宫里,等阿容出关后要见也容易。”(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妥协 吉瑜景从隆庆帝的寝宫里回去之后也沉默了许多。(.)而颜容早在从城外回来就一直安静着。 萧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还是决定出声提醒。 “太子殿下,现在已经午时末了,您不饿吗?” 总的来说,太子殿下这个上司还是挺好说话的,所以萧九才敢提醒他。他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但药还未断,不先用饭一会儿怎么服药? 其实他也不想做这种事情的,可若是被丰年老大知道,他不能责怪那位“小宫女”,用来出气的还不是自己? 吉瑜景突然回过神来:“阿容,饿着了吧?”不得她回答便唤了门外的人传饭。 他自然是饿不到颜容的,时差关系,她只要借口上个净房就能在空间里呆大半天一天,那个时间段做什么不由得她? 南宫贵妃此时却喜上心头:“你说什么?皇上已经让礼部选日子了?” “没错,娘娘。请问要不要通知阎家?”来人恭敬询问。 “不,我这边派人去,你把礼部那边的事做好即可!”南宫紫珏真是太高兴了。儿子任你怎么不喜,你父皇都开口了你还不乖乖照做?她相信她一手带大的儿子一定知道如何选择最好。 礼部效率极高地准备着各项工作。老皇帝缠绵病榻多时,谁都看得出来难有康复之日,那么现在已经接手大部分国事的太子殿下以后便会是新的掌权者,他们未来的最领导者。 吉瑜景虽然沉默了,但他这几天所做的事情却不少。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公事上面。这天在批示折子的时候见到礼部递上来的请期折子之后,青着脸把折子一丢,折子便直直地飞出去,最后掉落在颜容所在的矮榻前方不远。 弯腰捡起来一看。(.无弹窗广告)颜容笑了:“这个日子不好吗?” 看着她明亮的表情。吉瑜景觉得刺得他眼都痛了,痛得想要流泪。 “国师算出来的日子,他们就只是通知我一声而已,哪里轮得到我说不同意?”吉瑜景强笑一声。 在很久以前,他就问过阿容是否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时已经得到答案。现在如果再问,应该也是一样的吧?他不是瞎子,连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是否有情谊在都不知道。很明显,她眼里的自己根本和路人没有多大区别。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这几天他一起在问自己,真的就这样了吗?若是真的同意大婚,他以后再无机会,若是不同意。局势又会更加困难,如果因此而使得国家动荡,邻国必会乘机来犯,到时他必是要战的,可现在国库虽然还算过得去,但会对才掌权的他不利! 现在这样是不是不需要挣扎了?坐在最高那个位置,国家就是他的责任,背上之后再不能卸下来,要一直背负着走,一个人走。 “恭喜你!”颜容淡笑一声,不知道要怎么应答,只能回这一句最平常的话给他。因为他此时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奇怪,有挣扎有期待、有失望还有痛苦。 这人,不就是大婚吗?难道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日子?还是说,将要联姻的准新娘很不得他意? 颜容不明地看他,他目光复杂地看她。两人相视半晌,终于还是颜容先移开目光——他莫明其妙就算了,自己怎么也跟着抽风?她绝不会承认五感太过敏捷的她是被人家那个感情太过强烈的眼神影响了。 “叫丰年来见我!”吉瑜景看了眼颜容还回来的折子,上面七月初十这几个字无比刺眼。 “殿下?”丰年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门外。 “阿容,给你放一个时辰假,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吉瑜景没有叫人进来,而是先对颜容说。 “谢谢!”颜容也知道他这是有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至于是什么事情,她才不好奇。现在这一个时辰虽然很短,却足够她回一趟东三街的宅子看望姐姐,正好今天是休沐日,希望姐姐不要外出了才好。自进宫后自己还没有回去过,她一定很担心。 换个妆离宫并不需要多久,而且离开了皇宫的范围她也没有再继续用意念力覆盖,既然是放假,自然不可再想着公事! 此时紫云宫里吉瑜景的寝宫里,萧九也被支使走了,只剩下丰年和吉瑜景两人。 吉瑜景坐在他的榻上,丰年则跪在他的榻前:“若是卑职做错了什么,请殿下明示,该罚的就罚,卑职绝无二话!” “这几天你那里竟然连礼部开始准备我大婚的事情都不清楚?别人还比我清楚我大婚的日子?” 丰年将头抵在地上,语气并不急迫也不焦燥:“回禀殿下,卑职确实收到这个消息,甚至贵妃娘娘的人也带了礼部的一起去了阎家。” “那你为何不报?”吉瑜景皱皱眉,丰年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固执。他就算再不喜阎家也应该把消息上报吧?做决定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丰年心里暗笑。太子殿下你这些天的状态他清楚得很,为什么低落?为什么是在见过老皇帝之后?为什么是在老皇帝那里传念给礼部做准备之后? 他确实不喜阎家大娘子,同时也觉得颜家的小娘子举世无双,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智或是武力水平都很高,但那不表示她能成为合格的一国之母!但这两者真要选一个的话,他当然选以世家女的标准来说较优秀的阎家大娘子:心计不算太差,多练习练习就好,但胜在她好控制,基本上能把太子殿下的后院都丢给她管理,她也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来,就算有也没有大不了的,她武力值为零,这样的人连只鸡都没杀过,能做什么大事?顶多在后宫蹦跶蹦跶就算了。 东三街里吉瑜珏刚刚告辞离开,颜寰正打算对颜宛说说早上见到小妹的事,便听到清空的门口有个声音说话。 “大哥,姐姐,我回来了!” 颜宛腾地一下站起来:“小妹,小妹是你回来了?快进来!” 这个房间外面多处地方都有护卫,明的暗的有好几层,那个人是怎么接近的?甚至连他们身边的暗卫都没有发现。 “嗯?”颜寰瞪眼,“小妹到八殿下那里去做个小宫女这事你也知道?” 颜宛被妹妹回来的消息惊喜了,一颗心早就飞了出去,正伸长脖子看向门口声音传来处,甚至走上去几步想要开门。这时的她对于颜寰的话是充耳不闻。 “阿宛!”颜寰加重了语气再问一次。 “呵呵!”颜宛回过神来,脸上微红地去开门:“阿容不让我告诉你,不,她是说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过你是自己猜出来的,应该不算是我透露的对吧?” “嗯?”颜寰继续瞪眼。 “大哥,我真的是对阿容发了誓不对任何人说的!”颜宛大声说道,“而且是被逼着用阿容的健康来发的誓。” 颜寰无语看她:怎么可以发这个的誓言? “算了,和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颜寰把话题转回来。 颜宛从半夜轩衣贼萧九的出现开始慢慢回忆了一遍:“……就是这样了。” 颜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颜容:“她说的都是真的?” “没错。”颜容很干脆地回答道。 兄妹几人谈了半个时辰话,颜容把自己离开之后的挑出能说的说了。 “阿容,你住宫里方便吗?适应起来如何?”颜宛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刚才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完了,兄姐不会没听清楚吧?让她再重复再说一遍,可能还真的会因为重复太多自己都弄错了。 十天,礼部跑紫云宫都跑得很勤快,不但因为吉瑜景的大婚一事,另有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一直在催促的某些人。 七月二十六,这天天气晴朗,也是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日子。 内城的街道都很是整洁得让人连一点点灰尘掉落都不舍得。 尽管他很不情愿,仍穿上了华丽的新郎礼服。这一天的太子两眼得他眼睛发红,看起来像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从今天开始,他的心便死去。 随着吉瑜景大婚日子的过去,洛京的形式一片大好。先是五皇子回了西北道,再是他手下的一帮子涉入到卖私盐的案子里面,一把一把往外扯出来的都是五皇子的人。 颜容和他的半年之约才过了一个月,他就隐隐有了成功的苗头! 颜容在空间里练着药,突然感觉到白女住的地方有些不同,于是一个瞬移来到她的床边。 “师傅,师傅?”她握着她的手轻喊。 白女却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眼珠,其他地方却一点也没有动。 但是,颜容握着她的那只手温度极低,不会是冻僵了吧中?不,怎么可能,白女是在修炼,可不是睡觉! 但除了那点轻微到难以发现的动作之外,白女没再有其他回应。 “师傅!”她把自己的声音记录下来,让法瑞一遍一遍地放给白女听。 三天之后,白女果然手指能动一下了。现在这样,是不是快要离醒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零章 白女出关 第七天,白女慢慢睁开眼,虚弱出声:“别喊了,烦死了!” 法瑞吓得草叶子一卷,缩在角落里,不断重复着的颜容呼唤“师傅”的声音停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这才对嘛。”白女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乖徒儿,师傅饿了,有没有吃的?” 法瑞蹭着往外走,同时有意识地和主人联系:“主人,你师傅饿醒了!” 它绝不承认是自己把她烦醒的!都是主人叫它一直放一直放这个录音,已经放了七天了!不过,为什么自己听了七天主人的声音都不会觉得烦呢? “那就给她吃的!”颜容此时正好奇地听着贵妃娘娘给太子殿下讲大婚的流程,什么前期工作都是礼部做,但到那天却非得太子殿下亲临不可,早起要做什么,然后如何……等等说了又说。 吉瑜景听得很不耐烦,但数次打断都没有结果,只得神游天外,当贵妃娘娘的声音是背景音乐。 但从异时空来到这里的颜容却听得认真极了。她可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社会的成亲风俗,虽然太子殿下的大婚肯定和普通人家不同,算是特例,但这种比普通人成亲稀奇多了,毕竟普通人从来不缺,太子殿下大婚却是几十年才能遇上一次呢! 南宫贵妃看到晚霜认真听讲的表情满意点头。看来她总算是明白自己的本分,需知不管再厉害总归是皇家治下之臣。现在摆正自己的位置,听清楚了才好督促阿景不要到关键时候出差错! 吉瑜景把最近的计划又盘算了一次,对于自己联姻之后扩大了的势力如何更彻底充分利用再次斟酌。反正他最想得到的人不可能得到。那么看在利益巨大的份上,他便平静接受那个阎家女。回过神却看到颜容听得认真的小脸,他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气。 “母妃,丰年有要事来回。我先过去了!”他嚯地一下站起来。若不是这里的坐椅都是沉重的实木,非得给他带倒不可。 “哎,去吧。”南宫贵妃心里虽然不舍,但想到儿子的大业很重要,她也有很多事要忙。比如布置太子的东宫等事。终是没有挽留。 吉瑜景不是找借口,真的是丰年在找他。 而他们密谈的时候,照例给颜容放了假,这次却不久。只让她在御花园里随便走走,见到丰年的信号便回。 想起白女醒来在空间里,她便高兴地离开,跑到御花园深处没人的地方。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师傅,你醒了?”颜容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里。 白女醒来半天都不见徒弟出现,想走出房门,但那门明明是开着的,她却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不知道我醒了?难道你每天把饭端来看着我下饭啊?”白女翻了个白眼,轻拍了一下自己饿得都快皱了的肚子,“有什么好吃的?” 她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可是,瞧这徒弟给她拿的是什么? 一小碟青菜才四五根,一小碟炒鸡蛋才三四块,一小碟酱黄瓜才四五小条,然后就是碗口只有拳头大的一碗粥! “我们现在这么穷了?”连饭都吃不起了?可是不会连野味也猎不到吧?她记得玉山这一片除了小得可以忽略的几个小村外的其他地方猎物多得很。 师傅闭关了多久,未进食的时间也就有多久,若是一下子吃进太多东西会对久不活动的肠胃突然负担太重,影响健康不说还让身体受罪,所以她便只准备了清淡的食物。此时听到她说穷,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穷?”愣了两秒,她上翘的唇角抖了几抖才至于马上垂下,“师傅您不一起用,徒儿一个人实在无心饮食啊!” 被反将一军,这回到白女觉得奇怪了。晋级之后,特别是从后天入先天之境,她的感觉比以前好得太多了,哪里会没有注意到徒儿脸上的和话语不搭的表情:“是吗?可你不是把我叫醒了然后我才叫去你拿吃的?” “呵呵!”她傻笑两声。看来师傅是把那录音当成她的真实声音了。 “师傅您现在好些了吧?不发软了吧?”闭关晋级刚成功时根本不像别人所说的一睁开眼就变得如何比以前强,而是要把增长的境界和身体很好融合才行。而这段时间身体因为久不运动,虽然有内力流动,本身细胞也很活跃,但仍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才能到最佳状态。刚才白女就是如此。 “谁发软了,我才不会发软!”让白女这个崇尚力量之人承认自己无力,她办不到。 “好吧。”颜容本来也是关心之语,便当自己说了废话一句,也不指望人家怎么回答,好或不好,她能看到能感觉到,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更何况,白女只是傲娇了别扭了。 两人没说几句,白女就把东西都吃完了,擦了擦嘴,嫌弃道:“分量少不说,连点油水也没有,看看看,擦都擦不出关点油星来!” “师傅!”颜容无奈,“出去走走吧?” 在房间里过了那么久,应该会想要散散心吧? 晋级的时间虽然有那么久,但对于身处其中的白女来说却只是很短暂的几刻而已。 “那个门我能出去?”白女指了一下门口,“我刚才可是撞了几次的!” 颜容看她那样子,颇有些像是撒娇告状的口气,心里暗笑不已:“就是个小小的法阵而已,我那不是怕你在这里不安全吗?” 晋级闭关之人需要的肯定是安全之地,不然好不容易冲过关口却因为外界的某些原因导致各种各样的问题,有时候还性命不保,那得多冤。 “我们出去活动活动!”白女有些兴奋地说道。“快走快走!” 空间里不应该被看到的东西自然都不见了,只剩下门前的一大片菜地、栅栏外面的一片菜地和更远些的几座山以及山上的果树。 “就这些?难怪只能吃青菜!”白女失望地看来看去,始终没发现一点能改善生活的东西。 “对了,粟广那小子呢?”白女问道。 “他也在修炼呢。”颜容指着白女隔壁的房间。“似乎也是后天晋先天。不过他可能需要久一点。” “正说想找那小子打一架呢!”白女有些跃跃欲试。“你师傅我现在已非往日可比,若是动手,哼哼,他可要小心一点!” “放心,他就在隔壁。”颜容淡淡笑。“等他醒来你再找他就是。” “这里不像是玉山啊!”白女终于问出来。刚刚出门看到这里时她觉得非常不熟悉。可想着以阿容的能力,就算把一座山挖成坑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环境总是在变,正如人心也多变一样。 调整息国空间里面的环境和外面现实世界的一样都是四季分明,此时正是冬季寒冷的时候。 “在这里呼吸真舒服!”白女一边大口大口吸气。一边笑眯了眼对颜容说。 这里面空气里蕴含的能量多了,呼吸起来自然觉得一呼一吸之间便作用在身体里,慢慢地改造让人变得更加强大。 “师傅,我去找吃的。你休息一下吧。”改了时间流逝比例,颜容离开空间出来。她已经见到丰年发出来的信号了。 “多上些吃的,主菜汤品小吃什么都要!”小宫女晚霜越过坐在桌边的太子殿下传饭,“要三人份!” 虽然现在才申时初,但吉瑜景根本不管这个,小宫女想吃多少他都没有意见。他只知道现在阿容的心情很好。若是自己不主动开口的话,一个大好机会就要浪费掉了。 “阿容,传那么多你吃得完吗?”他温和地说道,“不要太浪费了啊!” “知道了。”颜容应了一声就不再看他,而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太子殿下宫里传饭,御厨房那里对饭点的控制肯定比平时宽松一点吧?那里每天的食材肯定都会准备很多,也许还能吃到些特别的美味。颜容放任自己的意念力跟着传话出去的小宫女转达到专门跑腿的小宫女那里,跑腿的再到御厨房去传话。在那里查然有很多食材,种类多得颜容都眼红了。要不要晚上去光顾一下? “阿容,西北军和北疆军哪一方比较厉害?”就在她想得入神时,吉瑜景又继续问。 “我对军队这方面没有研究。”颜容断然拒绝。 “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即可。”吉瑜景真的很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他认为颜容即使对此没有研究,她认识的人里肯定有这样的人材,不然那份军队的训练计划是怎么制订出来的?半个多月来他都收到西山大营传来的好消息,每天的进步肉眼可见,比以前的训练有效多了。 “北军过来需要走多远,他们应该不会一大群人徒步走来吧?能不能分散开来分批转移?”颜容突然想到,又补充,“这两方分别属于谁的?还有东、南、西等等军吧?” 这个问题吉瑜景怎么可能不知道:“西北军是颜大将军的部下居多,那边的人擅长陆战;而北疆军五皇子接手了五六年,他在那里经营的势力也不小。东面以水军为主,洛京只有一条洛水通过,只守好河道便可;南军擅长丛林高山战,对于马背上的战争不擅长,他们难以打过平原,历来势力更替的火都烧不到他们,所以不用担心;西边民众稀少,主要是各村镇之间联合防守,而且那里山多地险,就算失了几个村子也没事,后面的很好守。” 也就是说,西北、北军极洛京的西北大营之间的胜负对局势起着很大的影响。(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最后的坚持 吉瑜景强迫颜容听了半天他对于事时、局势的分析看法等等,越说越起劲。 可是颜容对于这个一点也不关心,她心里对这个时代的代入感并不强,不多的一点牵挂也就是那几个原身的亲人罢了,她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大哥和姐姐以后在这个社会可以生活得更好。 “阿容,如果是五皇兄当政,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说一定会得罪很多人,而那些人若是不能报复回给他,必会报复在那些能力地位不如他们的人身上,如此下去,你想想我欣朝百姓会生活在什么样子的国家里?”吉瑜景最后总结道。 颜容却没有接话。她以前历史虽然学得不是最好,却记得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除非生产力水平足够高到社会福利足够好,不然苦的都只会是百姓。像五皇子殿下,若是他对那些贪官污吏也睚眦必报,欣朝的官场必定会干净很多,治下的百姓也才能过上相对公平的生活。 “阿容?”吉瑜景说了那么多,突然发现对面的人安静得太久了。 “啊?”颜容应了一声,像是刚刚回神的样子,然后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一副犯困的样子,吉瑜景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他挥了挥手:“睡吧,我批会儿奏折也睡了。” 日子过得飞快,颜容每天的日子过得都很充实:如果太子殿下要出门她便跟着,若是不出,她便暗自修炼意念力或是明着修炼内力。才三个多月,她的内力修为就从六级跳到七级中期,让丰年也连呼天才!有空的时候便进空间里看看继续修炼的白女,自醒来第一天对环境有些好奇之外。之后她都痴迷在修炼里。因为这里的空气能力很足,她打坐一天似乎比以前的三天效果还要好! 五蛇仍旧未回,颜容也不催促,只是时不时和法瑞说上几句话,让它在修炼之余时时记得有她这个主人。 进入第四个月。颜容和吉瑜景的约定只剩下一半了。 这天法瑞突然和她八卦:“主人。洛京现在满城风雨,不过月满楼的生意未受影响,而县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为什么?” 突然听到这个。颜容不理解:“怎么个满城风雨法?” 法瑞怪叫起来:“不是吧主人!太子殿下整天和丰年念念叨叨处置这个办理那个,这家牵出那家来,把不听话的人处理了一大半了你还不知道?你可是时时在他附近跟着的!” 细细想了想,确实有这回事:“谁去注意那些?只要不影响到大哥和姐姐就行了。” “为什么月满楼的生意会更好?”法瑞接受了她的说法。但仍不忘记自己的问题。 “这个不简单吗?”颜容伸出手指把细长翠绿的草叶扭成奇形怪状的样子:“月满楼的东家是谁?” “是你和你大哥,太子殿下和四公主啊!”法瑞很是骄傲地答道。看它其实知道得还挺多的。 “明面上的东家是谁?也就是洛京百姓所知道的?”颜容从空间里山上的果树上引了一只红红的苹果过来开啃。 “是四公主。”法瑞的话音里还是有很浓的疑惑。这和生意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不可能是大家怕她怪罪所以不得不去她那里消费吧?可是不去的人在洛京里也占很大部分,所以这个猜测不正确。 “那四公主和哪个皇子走得近?”颜容啃果之余抽空问道。 “是太子殿下。” “现在的局势对谁有利?五皇子不是八皇子?” “做为太子的八皇子更占优势。”这个法瑞也懂。 “世家女子,不管是成亲的还是未成亲的都不可能频繁见到太子殿下,这些女子家族的男子可以见到,但却并不一定能常见。那么他们如何让太子殿下了解自己的站队的呢?让女子出门结交四公主同时向太子殿下暗示自己的立场,若是交情能更进一步,那就更好了。” “人类太复杂了!”法瑞感叹着,“我都被弄晕了!” “简单地说就是:能力小的人只能依附于能力强大的,但在不能直接见面的情况下,接近强大者身边亲密之人是条曲线道路。” 法瑞摇摇草尖:“晕死草了!打住吧主人,以后再研究!我头要晕死了!” “你的头?”颜容伸出手指弹了下新冒出来的嫩芽儿,“你的脑如果是在这里的,那个头也太小了点儿,难怪脑容量有限。” 法瑞没听明白她的话,一边躲着她的手指一边叫道:“我只是形容、形容而已!” 知道了洛京的局势,颜容有心想回一趟家,最好是大哥和姐姐都在的时候。 “大哥什么时候回家?”颜容直接问大哥的上司太子殿下。 吉瑜景露出理解的笑容:“想家了?如果我没有记错阿寰又没改计划的话,后天他回回家半天。” “我想回去看看大哥和姐姐!”颜容直接提出要求,但态度上却没有请求的感觉。 “现在丰年每天都很忙的,你近段时间处理的那些不长眼的也有很多了吧?我想你要是不在,丰年又不能回这里,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不想自己离开还是在威胁自己?颜容眯了下眼,不悦的目光一扫,沉默了。 吉瑜景突然心慌起来:“阿容,我和你一起回去!” 说出这句话,他的心突然又安定下来。自从自己大婚之后,他在阿容面前似乎越来越奇怪了。情绪起伏非常大,常常是上一秒很开心高兴,到下一秒又低落到谷底。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一起回去?”颜容重复着,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觉得不恰当呢?他是去,自己才是回去吧? 吉瑜景心里却暗喜,一起回去,听起来多像陪妻子回娘家省亲的感觉! 颜容感觉到了他的喜悦,却觉得莫明其妙。但她也不想问,因为觉得与自己无关。太子殿下的安全确实很成问题,敌方明知道他身边有高手坐镇却仍是一批接一批地来,似乎来得多了就能找到空子下手似的。而太子殿下因为这个问题,甚至连房都没有和太子妃圆。 她又想起太子殿下大婚的第二天,贵妃娘娘红着脸,努力压抑怒气把自己赶出去时单独和她儿子说的话。 “阿容,皇儿,你没有和吾喜圆房?”贵妃娘娘咬牙问道。 这样的事情,交待给谁去做都不合适,所以她只得自己来问儿子。 “是的。” “你怎么能这样?阎家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你已经在用着人家的势力了,若是他们一生气……” “不会的母妃!”吉瑜景自信地打断她,“阎家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拥立之功吗?我是以安全为理由推后圆房,又没说以后都不会圆。他们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不会管这些的。” 南宫贵妃却知道,若是没有圆房就代表肯定不能怀上龙种,这会影响女方家族未来的效益,毕竟“未来皇帝的母家”这个吸引力也是一样大的,虽然他们即将得到“现任皇帝的亲家”这个地位。 “阿景,是不是不行?”南宫贵妃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咬牙问出来。 吉瑜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母妃!你想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你今晚就和太子妃圆房!”南宫贵妃强势地命令,“圆了房之后你爱怎么样都行!” “可是……”阿容在他身边贴身保护着,就算让她守到外面去,可只要想到她就在门外,他也没办法办事啊? 这样,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行”? “就这样!”南宫贵妃站起来就走,不给他反驳的时间。 “我不!”吉瑜景坚定拒绝。 他真的办不到。不说阿容是习武之人,就算不在同一个房间里面守着,她为了职责之故也必不会离远,总归是以能感知自己的动静为准,那么若是办事,她必然也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南宫贵妃猛地转身,胸膛剧烈起伏:“好,很好!” 好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麻木地往前走了几步,多年后宫生活的修炼让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如果真的有病就要早治,千万不能放任不管。无论什么病,母妃都会给你找来最好的御医!” 吉瑜景觉得自己要爆了:“母妃,我和你真没有办法沟通!” 好吧,你不走我走!他起身几个闪身便消失了,南宫贵妃双眼微红,显然心情也很不平静。 大门打开,外面响起儿子的声音:“孩儿告退,母妃请保重身体,切勿忧思!” 南宫贵妃看着大开的门外,儿子带着一个小宫女越走越远,心里忽觉迷茫。 若是皇儿只认定她,对别人都和对阎吾喜一样冷着,自己要是一直反对那个“小宫女”,皇儿的血脉不会到这里断掉吧? 这样的谈话只有一次,那之后贵妃娘娘天天都令人给太子殿下送汤喝,汤里隐隐飘出阵阵药材和食材混合的香气。 颜容冷眼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要提醒药材的功效。热补哎!虽然只是每天一点点,但时日长了,他想要不和太子妃圆房也忍不了了吧? 皇家果然只信胜者为王,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手段都能用。(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尴尬事 “嗯~”正在空间里和师傅白女一起享用美食的时候,颜容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千回百转的呻吟。 “啪!”筷子上的排骨掉桌上了。 “怎么了?”白女诧异抬头,“哎,不想吃就别夹了,浪费!就你那修为还能夹个菜都夹掉?” 确实是,若是在现代的时候她有这修为早比那什么所谓的特种尖兵还要特种了,飞过来的子弹都能徒手接住,甚至还能让它调头反打回去――她在现在这个社会可是个内力七级、专长于暗器的高手,手上的功夫比起一般的七级高手还要敏捷些。 颜容是被空间外的声音雷到了。她只要一联想到贵妃娘娘暗中给太子殿下的“补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让她不自在的是,法瑞好奇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起。 “主人,他怎么那样叫,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主人,你不是正在保护他吗?他不会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闭嘴,法瑞!”颜容的脸一下子红了,是被气的,“你都听到了我当然不会听不到,是什么情况我会判断!他现在好得很!” “可是他叫得那么……”法瑞看到主人由红变黑的脸色,明智地闭了嘴。主人记得自己的责任,那么他就只是会痛苦一点,并无性命之忧。它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得罪主人。 “啊~”吉瑜景动了动,“嗯~” 法瑞非常好奇,可是却不敢再问主人,便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外面吉瑜景身上。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这声音像是很难过又好像是很舒服的样子。人类好奇怪! 颜容像是知道法瑞的想法,冷声道:“法瑞,切断外界的联系!” 法瑞很不理解:“主人,万一他痛苦死了怎么办?” 颜容却把“痛苦死”的意思曲解了。她双眉直竖:“那也不关我的事!”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主人?你不是不想他死才放下自己的事情来保护这个弱小的人类的吗? “阿容。(.)吃个饭你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为师是多吃了几块排骨,但那不是你不爱吃的吗?”白女如今沉醉于修炼,一日三餐都得靠着徒弟,吃人的嘴短,她放下碗时看到颜容一脸怒火上冲的样子。怕以后要自己准备吃的。劳心又劳力还吃不好,便好声好气地解释。 “哼!”颜容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那里面是她现在在空间里休息修炼的地方,原来的修炼室用来安置白女。书房用来安置粟广。 白女悻悻地捡了碗去洗,回来后又敲了几下她的门,都没见有人应。但回到房间里,却看到刚才还没有现在却摆在桌上的水果拼盘。心里不由得大喜。她就知道徒儿最乖最孝顺了,才不舍得生自己的气! 至于果盘是颜容什么时候拿进她房间的,她都没去注意。 外面太子寝宫里的呻吟声还在继续。颜容已经敢肯定今晚吉瑜景喝的茶里面也加了料,而且必是有催眼眠成分在里面,不然这样折腾他早就醒了。 “扣扣!”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 颜容早看到六外站着的是半夜过来找丈夫仍带着一群大大小小宫女,被簇拥着的太子妃,敲门的是她身边一个看起来很利落的宫女。 “谁?”颜容出声问道。声音里没有半到刚起的慵懒。 太子妃咬了咬嘴唇,很快地吸了口气:“开门!” “对不起,没有太子殿下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入!”颜容快速回答。声音清醒中带有一点点底气不足。 刚才没注意到,现在她倒是看到走在最后的原以为是宫女甲的女子原来是贵妃娘娘! 那个,她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亲娘吗?怎么能帮着别人算计自己的儿子? 在贵妃娘娘没有暴露身份之前,小宫女晚霜却实没有权利在太子殿下没发话的情况下放任何进去。[] 混在人群里的红袍接到贵妃娘妨的眼色,走上前来拍门:“晚霜,贵妃娘娘前来,还不速速开门!” 颜容真心同情起那边正呻吟得销魂的某人来。 “太子殿下?要不要让贵妃娘娘进来?”颜容走到吉瑜景的床边稍稍大声地问道。 “嗯~阿容~”吉瑜景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反射性地叫她的名字。但是配上他忍不住溢出口的呻吟声,咋让人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既然你说‘嗯’,那我就去开门了?”颜容自顾自地点头,然后去开门。 对于她的识相,南宫贵妃很满意:“晚霜,你在门口等着!” “娘娘!”颜容回了一礼,却仍档在门口处,“我必须确定殿下之安全!” 南宫紫珏却没有耐心和她在这里争论这个问题,她点头:“我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儿子不成?!那你跟来吧,吾喜,我们走。” 其他人都识趣地站在门外,颜容当先带了人进去。 南宫贵妃亲自关了门就快步走到床边:“景儿,让晚霜在外面候着好吗?” 吉瑜景红润干燥的红唇溢出一个音节:“嗯~” 耳朵里自动屏蔽掉她儿子口中还在溢出的音节。南宫贵妃伸手赶人,“听到了吧?出去!” 颜容没有说话,安静地转身走出房间。她才站好,南宫贵妃也走了出来,而且关上门。 “我们去前厅等!”她说着利眼扫过颜容,然后转身便往外走。 这是在对她说呢,颜空也没表现什么情绪,一脸平静地跟着走了。 南宫紫珏此时心里却有些看不清这个小娘子了。她是被要求保护太子殿下的,她顶自己嘴不让人进儿子的寝宫时她虽然不耐烦,心里却不厌。此时见她脸色平静毫不反对地跟着自己便走,心里反而不高兴起来! 她准备了很多种说辞要支开她的,现在如此轻易就办到了,她为什么会不高兴? 吉瑜景热得很难过。他把身上的衣服都扒掉之后。萧九怕他着凉。看了看那些安静地躺在被窝里的小娘子,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无奈。他正想要不要给殿下倒杯水,院子里就有人在走动,目标正是这个方向。于是他马上又躲时黑暗里。 这也是为什么南宫贵妃她们进来之后看到帐子里的人影没有被吓到的原因。 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热?吉瑜景觉得他正站在一个沙漠里。所有的热气都包围着他,甚至他还被晒得连身体里面都往外冒热气了。 好难过!要是能在冷水里泡泡就好了! 忽然一抹清凉出现在唇边,软软的湿湿的。他猛地张开嘴就吸,那里面有凉凉的液体让他很舒服。于是更用力地吸啜。但是一会儿之后,稍得缓解的燥热却仿佛海浪般消亡了一波在岸边后马上又来一波更大的! “殿下?”有人在轻喊。 热得耳朵嗡嗡直响的他能听到人叫自己已民经不错了,至于是谁的声音,他记得自己在睡觉。除了阿容还会有谁在叫自己? “嗯~”他想应一声,却除了呻吟说不出一句话。 “殿下!”声音越来越近,最近出现在他的脸前,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看她。 “殿下,热吗?我来帮你吧?”这句话刚说完,他热得差不多要融化罢工的脑袋里正喜悦于颜容终于肯接近自己的心情突然提得更高,因为刚才他吸吮的东西又出现在嘴边,而且从那里发出一声无比深情的唤声:“殿下~” 还没等他在顺应本能的再次吸吮中回过神来,身上的火热也被清凉所覆盖。他一把抱住那个凉源就上下其手来。 “殿下,哦!”耳边清楚地听到女子的声音。 吉瑜景像是一个渴了极久的人突然得到一股清泉,用手捧着喝了几口却解不了渴,反而让他生出更渴的感觉来。于是只能喝饱之后跳进泉里,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泡得清凉才算是解了渴。他本能地就知道要怎么做,双手顺着高底起伏一路向下,终于来到一处湿润的地方,他的手停在那里拨弄,却感觉到带给自己凉快感的人那种快乐的情绪,于是继续。 一个依着本能,一个引导着,一具火热一具清凉的身体重叠交缠,一次又一次。 颜容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看到太子妃从里面走出来。她身上的衣服显得很乱,头发都放了下来,任它们披散在肩上。最明显的是她的脸上带着两抹高原红般的红晕,唇角带着羞涩的笑意。 不过,她走得真困难!第一天就被如此对待,不知道要休息多少天才能缓过来。可怜的孩纸,没被善待还高兴成这样! “红袍、滇红,你们两个进去收拾一下!”贵妃娘娘扯了扯嘴角朝太子妃露出个笑来,“累了吧,先回去吧。” 阎吾喜脸部一下子充血,红艳丰常,她小声地应了一声“是”,同时在搀扶的宫女帮助下行了个礼,然后就被架着走了。 贵妃娘娘终于放下对儿子身体不好会影响传宗接代的担心,看向颜容便多了几分温和:“你是个聪明的,记住你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想清楚才好!” 看她的表情确实是温和的,但听她的话却一点也不温和。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只关心一件事情是否对太子殿下安全,但这以外的事情我是懒得管,更不会去管你们母子之间的事。”她这话顺了贵妃娘娘的意,但接下来的却让她气和红了脸,“但是若有任何人主动来招惹我,我也是不会管她是谁什么身份出于何种目的!”(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Chun梦有痕 颜容从门外进来走到床边的时候,吉瑜景刚好睁开眼睛。[] “阿容?”他看到她,双眼发出愉悦的光芒。 她不是单纯的颜家小娘子,前世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让她很清楚地猜测出昨晚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是什么事情。此时见他微抬起的上身被子滑落,落出光光的肩膀,忙转身离开床边:“你醒了?” 吉瑜景在被窝里的身体动了动,突然神情一凛,但没过两秒又变成狂喜。他本来含着喜色的双眼此时简直像是瓦数超高的灯泡一般发出强烈的光芒。 “阿容,昨晚……我没事吧?” 颜容不明所以,又不愿意回头看他,甚至连意念力都像是昨晚一样只是罩在房间周围确保没有外物侵入而已:“有我看着能有什么事呀!” 是的,这个世界轻易没有人能强得过她。吉瑜景想起昨易的梦,看着她偷偷笑起来。那光滑的皮肤丰润的身材,应该是阿容长大后的样子吧?他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快乐,阿容还小,暂时先忍忍,以后……他会幸福的! 而颜容因为那点尴尬未深想他的话:“我饿了,先去找些吃的。” 吉瑜景任由红袍给他穿了衣服伺候洗漱。坐到餐桌前的时候左看右看不见人,才问道:“晚霜呢?” “太子妃驾到!”门外红袍高声通传。 吉瑜景皱皱眉,但想着自己已经够冷落她,却还需要利用她家族的势力。便一起用个早饭安抚一下好了。不过,让自己少了一顿与阿容共进早饭的机会,他才不给她好脸色看! “殿下,臣妾带了些儿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能否请殿下赏脸共用?”阎吾喜身段放得很低。若能笑到最后。谁在意其中过程是不是泪点斑斑? “坐吧。”吉瑜景淡淡地说了声便不再理她,对于她的贴身宫女摆出来的点心也视而不见,更别说吃一两口尝下味道。 太子妃离开,吉瑜景皱眉,向着空中问道:“晚霜跑哪里去了?” 她不会是害羞了吧? 南宫贵妃的房间里面。空旷得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贵妃娘娘,另一个却是派去伺候太子殿下的红袍。 “太子早晨起来如何?”南宫紫珏的脸上虽然化了妆却仍看得出憔悴来,她一向不喜熬夜,但昨晚为了儿子。她不仅熬夜还担了一晚上心,后来事毕也睡不着,脑子里不由得东想西想。儿子醒来后不会恨自己吧?她是为了他好,就算恨自己。她也不后悔所做之事。可是她当然是不想被恨的! “殿下心情似乎颇好,洗漱之时还笑了两次,虽然只是一下子,但奴还是看到了。而且早饭也同意和太子妃共进而没像之前一般赶人。”红袍低头回禀。 自己是最早被派到殿下身边的,凭什么让别的女子抢先?她走动在贵妃娘娘与太子殿下之间,就算不清楚现在的局势,但所见皆是两位最多有些心烦的样子,却无困兽之态,太子殿下的前景一片光明!若是自己跟了殿下,那前景一定也很光明! 她不甘心!但她不能与贵妃娘娘叫板不能让贵妃娘娘把计划给太子妃的机会给自己,所以只能低下头掩住眼里的神情。 南宫贵妃听了红袍的话之后细想了一下才笑道:“看来我真是白担心了,也许景儿只是一时放不下而已,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坚持!” “传张御医来见我!”她脸上有着轻松与释然。 “是!”红袍应声退下。 张御医刚刚进门,连礼都还没有施就听贵妃娘娘问他:“你早晨去给殿下诊过脉吗?” 张御医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太子殿下的伤情反复了吧?可是怎么可能,那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连疤痕也淡得很了,除非照着那地方再刺一刀下去,不然怎么可能有事? “如今一日一诊,殿下吩咐傍晚时候去。” “这样?”南宫贵妃说道,“太子妃刚才和太子殿下一起用的早饭,她说殿下的脸色有些不好,你马上去看一下,回来之后,事无巨细都给我报一遍!”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张御医在宫里多年,当然不会问出来。既然叫他去诊脉必定是与身体有关的,而只要与身体有关,便瞒不过他,当然就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难道是那个小宫女又出了什么奇招?对于医术,他始终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出了贵妃娘娘那里之后,他的脚步飞快。 吉瑜景脸色发青地看着张御医:“不是叫你傍晚再来吗?” 张御医清楚宫里的事情,当然不会说是贵妃娘娘叫他来的,只是笑道:“回禀太子殿下,臣稍后有些事情,要制些成药,恐怕到那时没有时间,刚才却禀了贵妃娘娘,娘娘让臣现在就来,毕竟诊个脉不用多少时间。” “你去请示母妃?!”他的身体由谁做主?是母妃而不是自己吗? 张御医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太过好奇于他身体的变化而疏忽了其他,甚至连回话都未细想。这些尊贵人们最恨的就是被掌控,他怎么能犯这个忌讳? “不是不是,贵妃娘娘派人去请臣,她有些不舒服。臣给她看的时候说起的。” 吉瑜景眯了一下眼,懒得和他计较,这些事他如果要查当然查得出来,不过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愿意和母妃计较。 张御医诊脉用的时间与平时差不多,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转了无数转。 看来昨晚有女子与太子殿下同寝之事被贵妃娘娘知道了,联系到她问过自己很多次殿下的身体是否有问题的事,他想他知道到时候要怎么和娘娘回禀了。 “一切都好。”张御医之前不是没有查出他身体里面越来越燥热,但太子殿下受伤后身体虚寒,确实得热补才行。所以尽管补得有些过头了,可仍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深知宫中各种招术的他很快就把动作人圈好了,不管是哪一个的目的都不是太子殿下的性命,便没有理会。而今天的诊脉也只是确定了猜测而已。 “怎么样?”贵妃娘娘连客套都没有一句,才见张御医便问,一如刚刚传他来时一样急切。 “太子殿下初识云雨,只需要节制一些,补药也不可太过,其他一切都好。”张御医挑了重点来说。 “呵呵,这么说,阿景的身子果然是好的?不是那方面的问题!”南宫紫珏高兴得失了态,都忘记张御医还站在面前。 这样的话可不是他应该听的!张御医一个哆嗦:“娘娘,请容许臣回去制几种成药,那些都是殿下急着要的。” 那些效果很好的外伤药确实是吉瑜景下令太医院、御医院必须要提供足够数量的,这是真事,他拿这个来当理由充分得很。 颜容逛到御医院,有心想找张御医暗示一下吉瑜景体内的药物残留未尽,恐怕最近几天都会很难过,若是贵妃娘妨继续给他用药,估计会伤身,这里却不见张御医的身影,只得药童接待。才说明来意罩在紫云宫太子殿下做的院子里的意念力就见到张御医过去了,她便快速往回走。 危险警报解除,她现在又可以把意念力分出去散布各处了。这样做还能有利于意念力的锻炼。 赶在紫云宫的门品见到张御医,她小声地问了他几句话便放心进去了。只是知道了药方,她便能猜出太子殿下被补过头一呈必定瞒不过张御医的眼。 这天晚上,颜容和昨晚一样被奇怪的呻吟声吵到,感觉到往紫云宫走来的太子妃一行,她缩了缩后终于舍得离开被子。 这天贵妃娘娘没来压镇,让颜容感叹拉皮条的老鸨也挺好当的,她们只要在第一次时出现即可,以后只管坐着等消息! 颜容还是被赶了出去,吉瑜景仍旧不醒,她叹口气,自己随便找个客房倒头就睡,意念力只在人家的房子外墙十厘米处――离得近了墙壁传音,燥音不好听呀! 第二天吉瑜景仍然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那种感觉让他喜爱不已,每天看向颜容的目光化为饿狼! 可是,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秘密,于是没有想过要问一声萧九。主子不发话,萧九当然是不能主动出声的,除非有重要事情要报告。但那些事情大多也是来自于丰年老大。 吉瑜景甚至盼着晚上睡觉的时间,在那时他觉得自己拥有了阿容,身心都格外满足。 太子妃初承雨露颇有些承受不住,这几天精神越来越不好,这天终于病倒了。 “不行,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阎吾喜对自己说。她待嫁之时就已经被英俊的太子殿下所迷,现在更是结成一体不愿意分开,可是,那个‘阿容’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在做的时候他都会叫着那个名字?! 殿下是她的,她不许任何人来抢! 病得真不是时候!殿下的火还没有泻完,若她今晚不去,不知道会便宜了谁?(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 残忍的真相 阎吾喜撑着病体准时出现在太子殿下的寝宫门前。 “开门!”她化着很浓的妆,但颜容仍能看出她的状态非常差。有必要这么这么拼命吗?难道那啥如此重要,重要到连身体都不顾? 颜容从走神里醒来,反正隔着门对方也看不见自己,便撇了撇嘴:“门开着。”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们连忙打门打开,请了阎吾喜进去后,那个颜色艳丽的便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对颜容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颜容看了一眼阎吾喜,无声地出了门还帮她们把门带上。把自己赶出来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和自己一起出来,她们一主二仆三个人在里面想做什么?! 如果是原装的颜家小娘子,肯定不会如此想问题,可架不住她这个原本苍老的心装在小萝莉的身体里,最近还过了段那么无趣的生活,能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吗? 她对房间里面很熟悉,于是便能把注意力控制在离床几米远的地方,看到里面的情况。 阎吾喜在两个贴身宫女的搀扶下来到床边,俯身看着她的夫。这个正面色潮红,睡得不安稳、热得踢了被子露出双手和肩膀的人就是她的夫啊,可对方竟然到现在也不知道每晚亲密之人是自己,这让她情何以堪?! 人类的欲望总是没有办法被满足的,没能嫁入皇家的时候,她心仪于他,想着若是能嫁好他,她能死而无憾;嫁给他之后。他连新婚之夜都不碰她,得知能有机会接近时,她想着就算是悄悄的,能有个孩子也可以;可是现在。她想要的是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想要他明确地对自己热情! “你们备好热水就回去,明儿一早再过来候着!”阎吾喜挣开两人的搀扶坐到床上。帐子垂着,虽然透明得看见里面的情况,却只是隐约知道,看不真切。床很大。她离吉瑜景还有一段距离。此时她正低下头,两手拇指按住太阳穴缓解头部的涨痛。 原本扶着她的两个宫女在她挣开后没有试图帮她接摩,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帐子里面。[.超多好看小说]阎吾是低着头喜强忍不适说出这话,因此没有看到两人失望的目光。 “娘娘。您身子不适,需要好好休息。”左边那个圆润些的宫女看似很关心地说,若是她的目光不是时不时往帐子里跑,也许更有说服力。 “无妨。”阎吾喜没听出什么不对来。只是催促她们,“还不快去拿水?” 拿水只要一个人就好了,右边那个长相妖娆的看向圆润那个,用眼神叫她去。她不愿离开,那个又怎么愿意呢? “怎么还不去?!”阎吾喜多挨一刻都难受多几分,耐心也不多,“皮痒了?!” 一个开口却未达目的,妖娆宫女也沉不住气了:“娘娘,您病了都没传太医,我们若是离开,晚上若是不舒服谁伺候你?若是明天病得重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要一时欢愉还是长久? 阎吾喜身体状态好的时候或许还有些理智,此时却想也不想:“我只是有些发热,睡一觉就好了,哪里会加重?快去拿了热水来便退下!” 两人对视一眼,事已不可违,于是只得一起慢慢地蹭出去,再慢慢地把水拿进来,其间看了阎吾喜无数次,期待她能改变主意把自己留下来伺候。但最终两人还是不得不退下,阎吾喜是铁了心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了。 吉瑜景用的药分量并不算多,他今晚不如前几晚勇猛,但身体正难受着的阎吾喜还是高估了她的承受力,期间晕过去好几次,最终结束的时候,她连爬起来做清洁的力气都没有,勉力抓着枕巾擦了几下又昏睡过去。 客房里的颜容在两宫女开门离开之后就没有再看里面了,她照例进到空间里去修炼玩耍,正被耍宝的法瑞逗得开心大笑之时却听到隔壁房间里吉瑜景尖声大叫。那声音之凄厉之气直达云霄! “怎么了?”颜容的修为是什么速度?所谓意随心动,她的意念力到那里的时候,人也已经出现在太子殿下的龙床前。 龙床上,吉瑜景惊恐恼怒地卷着被子瞪着床上另一个人,那是被扯了被子光溜溜的太子妃阎吾喜。她被尖叫声吵醒,头痛欲裂地勉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 “殿下,我的殿下。”她似在梦里,殿下怎么会睁着眼披着被子看自己?他只会闭着眼喊“阿容”,不过,就算是梦,这也是个好梦,真幸福啊。 吉瑜景后牙咬得咯咯响,这个无耻的女人什么时候爬到自己的床上,还一丝不挂地睡着?!醒了之后竟然还能笑得出?!还心安理得地继续睡?! 太过份了! “你给我下去!”吉瑜景火冒三丈,谁让你上来的? “殿下,殿下。”阎吾喜微笑地呢喃。她仍觉得自己在梦里,若是现实,哪有人能有这样厉害的气场?自己都吓得全身发抖了。一定是她把殿下想得太高大太威猛了,强化了他的气场才这样的。 不过,太子殿下生气的样子也一样的好看啊! 颜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闪身就不见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那是家事,她留在这里干什么?看美女啊?不过说真的,太子殿的身材真是很有料,不知她这个小豆芽以后会长成什么样? 她出现的时候吉瑜景正专注着床上不该出现的另一个人没注意到,可消失的时候总有个时间差,虽然只是人影一闪,但对于把她记在心里了的吉瑜景来说却已经足以知道那是谁。 “阿容……”他想要挽留,可是现在这场面很不合适,让她走。又觉得心慌。 沉浸在幻想里的阎吾喜对这个两个字却很是敏感,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原本还痛得如千针入脑的感觉一下子退开:“谁,谁是阿容?” 她一出声。把思绪纷乱的吉瑜景的注意力拉回来:“你这个无耻得爬床的贱女人。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他自己却马上裹着被子跳下床:“来人啊,把这床给我拆来烧了,给本太子拿张新的来!” 阎吾喜从天堂到地狱。她辛辛苦苦接近他,拼着被发现的尴尬留在这里,以为他会看在自己伺候了他的份上。对病着自己有那么一点保护欲。这样她就能利用他的心理让他接受自己在这里,可是,他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 贱之一字,是多么强烈的贬视和轻蔑? 她觉得自己被这个字伤得体无完肤:“我是太子妃。是在皇家历代先皇的牌位前上过香的你的妻啊,你怎么能那样看我?” 她不记得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来披上,就那么坐在床边,看着吉瑜景。双眼含泪,却怎么也不落下:“为什么?是因为那个阿容吗?她是谁?” 这个世界没有“三从四德”的说法,但世家对女儿了要求也有德容言工四样,而德、容、言三字较中性,常有人用在女儿的名字中表示对其的期望,所以在洛京这地方,名字里有“容”字的女子并不少,若说整个欣朝,那就更多了。 女子的胸部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着,洁白皮肤上点点淤痕召示着昨晚发生过的事,她双腿微并,但因坐姿正对床外,所以站在床上的吉瑜景很轻易就看到她双腿间柔软的毛发掩盖之处。 慌乱地别开视线,吉瑜景不敢再看过去。但脑海中却不可自抑地想起以为是春梦的昨晚的“激战”,她是那么柔弱,那么予取予求。 不,她主动爬上自己的床就是她不对!他是一国太子,还是未来的皇帝,想要什么女人不是他说了算还能是别人强迫他?那怎么可以?! “贱人,连着几天都是你,对不对?!”不由得,他的视线又回到她脸上。 心里已有猜测,他却还是抱有侥幸的心理。若只是昨晚而已,那及时解释,再保证以后不再犯,不知阿容会不会谅解?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阿容在宫里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不是我是谁?除了我,还能有谁名正言顺地上你的床?!”欣朝女子多外向,她们有传统的礼仪,也有新女性的骄傲。碰上心里最在意的问题,一向被赞进退有度的阎吾喜也不能淡定了,“是那个阿容对不对?她到底是谁?你说呀!若是她真的比我更优秀,那我愿意代你上门去提亲!没有太子妃的位置,其他什么都可以任她选!” 就算是恨不得要杀人,就算头痛欲裂,她大吼出来的话里仍然暗含心机:只要弄清楚情敌的身份,最后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如若不能在宫外解决,她就不信不能在宫里解决! 这就是大家族世家女的悲哀啊,既然愤怒也不能完全失去理智。 再次提起“阿容”,吉瑜景终于回复了理智:“来人,拿净身的热水进来!要三桶!” 快点洗干净,他要去找阿容可不能带着别人的味道! “披上你的衣服赶紧给我消失,我们之间的帐稍后再算!”他对她说这话时,脸部扭曲得变形。 门外有人敲门,刚才他们的声音那么大,外面伺候的宫女都隐约听得到,所以唤人时都推脱着不愿意进来。 “阿景?”是南宫贵妃的声音。 阎吾喜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下床披上衣服,一言不发地绕过贵妃娘娘回去太子的寝宫。 “来人,抬个软轿来送太子妃回去。”南宫紫珏看到走都走不稳的儿媳,叹了口气吩咐道。她不怕人看到,自己却不愿他们夫妻成为宫里人的话柄。 吉瑜景用皂角擦遍全身,用第一桶水冲洗完后再擦了一次用第二桶水冲洗,最后把自己泡在第三桶水里。 “萧九,出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蜕变 吉瑜景闭着眼泡在水里听着萧九的讲述,面无表情。[] 一刻钟后,水温变凉,萧九也已经说完。他心里叹气,对于主子的无奈,他是理解的,可心里始终觉得,主子的事业是他们许多人为之奋斗的事业,承载着大多数人的理想,主子不管是站在哪个角度去想,都应该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什么的,等到成事业成功之后再谈不迟! 他伸出手接触浴涌外面,内力循环之后,水温上升到适宜的温度,他便收了手,闪身回到属于他的黑暗里。 吉瑜景面上平静,心里却像是烧开的水在翻滚。这宫里有什么有人能下得了这样的阴招?是看起来得益最大的太子妃阎吾喜?她没那么大本事。有这本事也有这动机的,除了他母妃不做第二个人想。知子莫若母,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为了那点坚持做了多少努力吗?她这是在背后推自己一把,让自己干脆地跳进权势的悬崖。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以后想像你父皇一样吗?你父皇自称‘孤’,就是立于无数人之上的单独一人。难道你不想像他一样号令下面所有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吗?” 小小的他被要求做什么事都独立完成,他记得当时他很坚定地回答母妃:“想,景儿想成人那样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此时他却问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吗?这个“什么”里面,包括她吗? 他知道,就算自己坚持虚位以待。能等到她的机会也很少,更何况现在这样!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吉瑜景走出浴桶,擦干身体披上衣服走出去。外间一个人也没有,新换的床是同样的紫檀木做的。帐被也都换了新的。铺得整齐漂亮,一套衣服整齐地摆在他的床上。 还好不是用的同花样的帐被,不然看着像是没有换,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心睡上去。 他换好衣服传早饭,颜容提着食盒进来。一声不出地摆着餐点。吉瑜景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专注而复杂。 “好了。”颜容摆好之后,一下坐在他对面,“饿了吧,可以开动了!” 吉瑜景看着她没有动。 “怎么了?没胃口?”她竖起筷子正准备夹东西吃。感觉到他的目光,诧异地抬头问。 “阿容,你对医理很熟悉?”如果不说清楚,他会放在心里一辈子的吧?虽然他也不确定说清楚后是否能真的放下。 颜容本来就不傻。她睁大眼无辜道:“熟悉谈不上,我是从用毒治毒方面去学的,和普通人不同,目前还不算出师的。” “我这几天的药里是不是有问题?”他握紧拳头等待答案。 “有问题?没啊!”她的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绝对没有人下毒!放心好了,谁能在我眼皮底下下毒啊?” 谁说“春毒”不是毒?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吃吧,吃完随我去见母妃。”吉瑜景不再说话,低头开始吃东西。他平时用餐礼仪很好,一丝声响都不会发出来,此时不但把碗盏弄得叮叮响还很用力的咀嚼。 南宫紫珏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有心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不知从什么话题开始,竟然有些紧张。 “母妃,我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吉瑜景仍是面无表情。 南宫紫珏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儿子果然还是理解她的。 “可是,那并不代表我高兴于接受一切!”吉瑜景表情未变,声音也没有一点起伏。 南宫紫珏神色一变,心里慌了起来:“景儿,母妃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清楚,你走的这条路上不止你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着无数人!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不能任性啊!”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好看的小说)”吉瑜景的音调仍未变,期待过太多次母妃的理解,这次他是真的不再犯傻了。没有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你不相信我能凭自己的能力达到目的,你不相信我的布局能起到预计的效果,总之,就是不相信。” 南宫紫珏动了动嘴,她想要说些什么反驳一下,以证明自己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但该死的,她那样做确实是不信他那些布局能够万无一失。 “支持的人越多就越有把握不是吗?”她弱弱地回了一句。不必否认自己的算计,她的皇儿如果连这么明显的局都看不出来,早变成这宫里的白骨了! 这不是一样的意思吗?总归是因为不相信他。 看到儿子讽刺的目光,南宫紫珏低下头。但她瞬间就抬起来:“景儿,你终于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能有这样的结果,她很高兴。 “你怎么想母妃,母妃都认了!从今天开始,你才真正具备一个上位者的心智,那就是明确目的后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达成。说吧,你想母妃怎么做?” 被儿子讨厌了,可是看见他不再心软固执地坚持对颜家小娘子,迅速收敛情绪找自己谈条件,交锋时没有愤怒没有失去理智地吵闹,而是冷静地表达,这些都是他成长蜕变的结果! 母亲被儿子讨厌了,儿子还变得更冷酷了,做母亲的竟然觉得高兴,这世间奇怪的事情,在这个高墙里并不少见。在这里想要活得好,有情人是万万不行的,只有冷酷无情的,才能活得长久,才不会难过,才不会整日被情绪左右! “阿容,以后除了我的吩咐,谁的话都不必听!除我之外,所有人无权处置你!”吉瑜景这话像是对颜容说的。但他的双眼却锐利地看向南宫贵妃。 原本心里释然了的南宫紫珏神色一懔。她没想到他要的竟然是这个! “谢太子殿下!”黑暗里闪出一个穿着宫装的小宫女,她恭敬地对着吉瑜景施下一礼,“我希望这话也适用于我的兄妹。”她是迟早要离开的人,兄姐却还要留在这里生活。以后只要不得罪他。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南宫紫珏开始还能和他互瞪,不过一会儿就额头见汗。虽然她见过很多大场面,心理素质不错,但吉瑜景散出浑身的气势只压迫她一个人,她一个弱妇人如何承受得住?! “准!”吉瑜景仍旧盯着南宫紫珏。 这还是母子之间的气氛吗?说是对敌双方也有人信吧? 颜容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一闪身又避进黑暗里。人家母子相残。关自己什么事?南宫贵妃下药的时候她没有吭声。现在也没有资格管吉瑜景翻盘! 这日之后,颜容每隔三个晚上就有一晚的休息时间――吉瑜景的小后宫终于不再只有太子妃一人了,他把红袍、滇红两个宫女都收了,另外还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几个美貌宫女。很有规律地隔三天一个――宠幸。 颜容是一定不能在场的,不然吉瑜景拒绝宠幸任何人,包括太子妃在内。他不可能专宠一人两人,做为上位者。对平衡的把握是非常重要的。 颜容乐得有时间回家,对这些事情都当做不知道,只在心里对吉瑜景的同情增加了些。可怜的娃,别的男人羡慕得要命的事,他却像是吃毒药一样!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去,约定过去五个月。 “回禀殿下,经过这段时间的布置,各路政官的主要把手都是我们的人,发动的时机大致成熟。”丰年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 “丰年,镇定。”吉瑜景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没有看到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没到最后,我们谁也不敢说一定能赢。” “卑职失太了,请殿下恕罪!”丰年强自稳了下心跳,“殿下有何指示?” “各城回报的消息称西边和北边收成不好,大量流民往洛京方向而来。这一点我们应该注意。” “殿下,那边气候不好土地不肥,每年收成一完就会有大量的人弃家外出,年年如此,卑职以为此事并不奇怪。” “那些人体魄如何?”吉瑜景想起阿容曾经说过,对方如果想不引人注意地调兵的话,分散行走到目的的集合是最好的办法。 “都是些满面风尘之人,路途艰辛,如此不足为奇。”丰年不以为然。 吉瑜景顺着那个思路想下去,“性别呢?男女比例如何?老弱壮年比例又如何?” “男多女少很正常,女人走不了那么远的路,身体受不了。老人体弱,小儿速度慢,也许后面会陆续到来。壮年?腰都直不起的壮年能有什么战斗力?!”丰年仍不觉得流民可惧。 “腰都直不起?”吉瑜景猛地站起来,“腰都直不起!” “殿下?”丰年摸不着头脑。他相信自己的情报收集能力,西北军和北军方面都没有调动的动静,那些流民面色体形都不像兵卒,殿下这是在怀疑什么! “走,我们去城头看看!”吉瑜景马上往外走,“晚霜,跟上!” 颜容默默地做小尾巴,跟着他们一起走到城门楼上。 吉瑜景越看眉头越皱紧。他看向颜容,也就是小宫女晚霜。 丰年不悦地低下头,又不甘心地马上抬起:“殿下,这些人饿得面色发黄发黑……” “丰年,你的心乱了!”吉瑜景夹了内力的声音在丰年的耳边轰然响起。 丰年呆住,心都漏跳一拍。 不对呀,他的功力比殿下高那么多,怎么会被殿下吼住呢?是颜家小娘子暗中出手吧?她这是在帮着殿下置疑自己的能力?分散调动兵力的猜测可是她提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绝对压制 颜容淡淡地看着下面进城的人,安静得像个娃娃。她对于旁边的对话听而不闻。 丰年仗着大内第一高手之名自傲多年,他不舍得专注于护卫工作,又想插手暗部工作,这才说服自己另找一位高手来保护主子,但看着人家被倚重,他又不甘心。 是的,他的心乱了。他不甘、他妒忌、他恐慌,殿下身边有拥立之功的,他才是第一个! “拦住那一伙人!”吉瑜景突然出声喊道。 在太子殿下面前,谁都想表现一下。他的话音才落就有几个人飞身下去档在那伙人面前。 颜容斜了吉瑜景一眼:“我想你如果在暗中查探比揪出他们更明智一点。” 对方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的情况下肯定会继续进行原订的计划,但若是知道,谁懂人家会换什么招术呢?与其被动防御,不如将计就计。 “你如何确定那些人一定有问题?”丰年仍然不服气,问话的时候气场全开。他对于刚才被吼住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 颜容当然可以无视他的那点小小威压,自在地站在那里看着下方。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定力了,即使是萧九也有点呼吸不畅,更何况是吉瑜景。 “丰年!”吉瑜景心里很是恼怒。丰年这是怎么了?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几岁一样不懂事? 猛然一收,丰年也意识到自己造次了。传说中的威压控制得好是可以用来进行针对性攻击的,但他显然还没有这个水平,好在主子及时出声提醒。不然累得周围的主子跟班当着一众平民城门守军的面趴下,这乐子可就大了。 “你怎么不提醒一下?”丰年对着颜容恶声恶气。 颜容气乐了:“呵呵,难道你走火入魔了?提醒?嘁!” 吉瑜景皱着眉头看两人:“好了,丰年。” 下面先去拦人的那几个已经把人拦下来。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接下来做做什么。于是让城门守军把人带到旁边候着,一个人又回来请示。 “盘问几句,听听他们的口音,谁对西、北边界的口音熟悉的?”吉瑜景环视自己的亲卫们。 “殿下,小的是在西北长大的。那里常年有边界逃荒过来的。所以小的对那里的口音有所了解。”一个高大的护卫站出来,他方形的脸上线条分明,但双眼却细长得像是眯起。 “梁行?”吉瑜景笑道,“那就由你走一趟吧。不要让他们起疑。安排人盯着进城的那些像他们这样的人,看他们在哪里落脚,落脚地附近是不是也都是这些人。用你们在军队里的目光看看这些人是不是有行伍之气。” “是,殿下!”梁行离去之后。他们一行也从城头下去往回走。 “阿容,为什么我觉得你对这里的一却都不上心?”吉瑜景在车厢里小声问她,“也许丰年就是看不习惯你这样置身事外的样子却被我信任所以才针对你的。” 这算是认真严肃的对话了吧?颜容坐直了身子:“他是看我空有能力却不愿意为你们出力才处处看我不顺眼的吧?可是,不是我不愿意,而有些事不得太过插手。” 他问出这话来,不单只是丰年这样想,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想法吧?不过,能做的解释她已经说了,再多也没有了。 于是接下来只有沉默。在沉默中,他们又来到西山大营。 “不是往城里走的吗?怎么到这里了?”颜容可不会沉默,而是跑回空间里面去了。她只关注外面几人是否遇到危险,却并不关注走的是什么路,路边有什么风景。 丰年听到她这问话脸都黑了。原本只有两个人的车厢里面突然多了一个,是丰年显出身形:“你就是这样保护殿下的吗?若是旁边突然有危险,你这副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状态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并且采取行动?!”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你还真当我比泥捏的还软? 颜容双眼一眯,一股威压直压过去。 丰年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背负了几十倍于身体重要的东西,但还能勉强咬牙顶住。但当他才这样让,那重量又更重了,他微微弯了腿。可是,大内第一高手的骄傲怎么容得他跪下?再提起一口气,他咬得牙都出血,口里一股铁锈味。他双膝颤抖,若不是死命忍着,可能多一下都站不住。 吉瑜景看着自己高大的车厢里因为站了一个丰年而变得狭窄,正想出声叫下车便发现丰年的脸色非常难看。 “丰年?”他没有回答。 这不正常! 不正常的事情却还在向着更不正常的方向发殿。丰年那挺直的腰背一下子弯下来不少,然后就边双腿也开始打摆子。 “你怎么了,丰年?”他猛地想到另一个人,“阿容?” 丰年身负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终于再也站不住地双腿一软! “哼!”颜容气息一收,猛摘栽下去的丰年觉得身上一轻,顺势跳起来。这是他几十年来的经验所积才免去跪倒的丢脸,可勉力做为让他刚刚站直就大口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多年相处,吉瑜景对他还是很紧张的,见他这样,吓得大喊:“丰年,你怎么样?” 颜容抱胸靠坐,闭目养神。 “阿容,他怎么了?”丰年正努力压抑胸口胃部的翻涌,当然不能马上出声安抚太子殿下,他等不及,马上扭头问颜容。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车厢上面,萧九问道。 “无事。”吉瑜景身边两大高手对掐,这事当然不是萧九能够管的。 颜容咧嘴,扯出一个假假的笑:“他好得很。不过若是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那就更好了。” 她是他们请过来帮忙的人,不是他们聘用的,她在这边的职责已经在一开始就确定清楚,他现在想凌驾于自己头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管宰相门前七品官多么威风,实际上还就是个下人。而她颜容,根正苗红一个颜家嫡系子弟,虽然和颜大将军脱离关系,但颜家的族谱可没有把她抹去。丰年的身份,怎么也高不过她去。 吉瑜景看着她冷静的脸,自信地表情,心里却升起一股愉悦之感来。在明面暗地里的斗争,他依赖丰年甚多,但那也并不能让丰年的地位有质的不同。而下人,就是用来使唤的。相比起来,颜容的做法他是认同的。若是换了自己,就算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他为了自己贵族的尊严也会强硬起来,更何况本身实力就很强的颜容呢? 他是感谢颜容的。这几个月来丰年一次又一次的紧逼,她都默默化解,直到现在才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锋。帮忙帮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丰年,你下去好好反省一下。”吉瑜景淡淡吩咐道。 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但颜容一声不出。 “阿容,我们约定的半年时间快到了,你是不是快要忍不住了?” “呵,我已经忍不住了,所以少来惹我!”颜容终于正脸看他,语气却一点也不好。 吉瑜景缩了缩:“你的力量是不是和国师他们一样?” 颜容不解:“我不认识什么国师。” “也就是太清真人的师傅。”吉瑜景解释。 “不是。”颜容明确答道。 “那是什么样的?”吉瑜景追问。他想知道这个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今天终于问出来,怎么也要问个清楚。 “说了你也不懂。”颜容看着他灿然一笑,“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与其知道之后空羡慕妒忌恨,却因为本身的问题不能拥有那样的力量,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顺着原有的轨迹度过一生。 “可是,我想知道。”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 但是颜容不打算说:“下车吧。” “阿容!”吉瑜景不死心。 “告诉你也没有用。”她干脆拒绝。 看着她已经出去,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他才在后面下了车,他们进了西山大营。 吉瑜景如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把亲卫留在门外,房间里只得他和颜容还有颜寰说话。 “大哥!”颜容没坐下来就欣喜地喊。每次见到兄姐她都能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暖暖的亲情。这种感觉非常好,好得她一度觉得自己像个上瘾的人。 “阿容!”颜寰从刚才看到太子殿下第一眼后,目光就一直是飘向他身后的小宫女的,眼明人都在传颜小将军是不是看上了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而且还有人猜测在太子殿下是贴身宫女重要还是一个得力属下重要。 他们兄妹俩叙完旧之后才想起被冷落在一旁的太子殿下。 “阿景,现在不是正忙着的时候吗?”颜寰终于问起他。 “很多批五个七个,十个十几个的西北边关人逃荒而来的人进了洛京或是驻扎在洛京附近的村镇上,我和阿容都估计最后的争夺很快就到来。”吉瑜景几句带过局势描写直接问,“你这边的军队训练得怎么样了?能够随时调动吗?战斗力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 出笼 虽然听了无数次颜寰对于西山大营现在战斗力的推测,但因为见过前期软趴趴的兵卒们,吉瑜景尽管觉得他们现在精气神都比以前锐利了不少,对他们的战斗力却仍然将信将疑。(.) 颜寰觉得自己对手下的兵的评价已经很客观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对他们实际表现出来的彪悍感到不可置信。 “哈哈哈,阿寰你可真了不起!”吉瑜景大笑地拍地着他的肩膀。 “哪里,若不是那份神奇的练兵计划,我哪里能把他们练得如此强?”颜寰笑着摇头。 “对啊,不知道阿容是从哪里得的这么厉害的东西?”吉瑜景这似是自言自语的话里难道没有一点试探的意味? 颜寰斜了他一眼:“放心吧,阿容很不简单,但她对我们绝对没有威胁。”颜寰想起小妹给自己和阿景的如同传说中一样强大的疾风剑和烈火剑,甚至还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装备。小妹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变得很强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结下了大机缘,但从她对自己的态度看,她还是很在意大哥和姐姐的。 吉瑜景低下头喝了口凉掉的茶,掩下眼中的不确定。她不愿意跟着自己,答应帮忙也是因为颜寰和自己的交情以及自己在欣朝这个太子殿下的位置。若有一天因为某些原因有了利益冲突呢?她能够像对她大哥一样对自己?那可是连丰年都不能压制的强者! 对于上位者来说,不为自己所用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斩草除根。但是,这一招明显不能用在颜容身上。 不说自己与颜寰的关系让他不能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必定不能留下一丝痕迹。这很难。非常难。他没有比她更强的人,不可能出手之后不被察觉。若是一击不中,那下场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 此时,他心里那些小悸动什么的,全都不见了。他只是对自己说。(.好看的小说)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要那样的结果,可谁叫阿容不配合自己呢? 这段时间的争斗已经有了结果,他那个妄图想要取代他太子之位的五皇兄已经出逃到西梁国去了,一个丧家之犬不足为虑。这次的争斗能够那么快结束。全靠他前期布置得好。不但将计就计把那些混进来的敌人监视,还有战斗力强大的西山大营。 颜寰走后,房间里重回安静,丰年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进来:“殿下。颜家小娘子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准备跟殿下告别,她要和颜家大郎一起回去。” 半年之期已经到了吗?吉瑜景呼吸一滞,突然又唾弃起自己来。真是,上一秒还在盘算着怎么斩草不除根,下一秒就不舍得! 他才不会不舍! 颜容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少年,蹲身行了一个礼:“殿下,民女这就告辞了。” 就这样?等着见自己就只为了说这句话?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好,她难道都感觉不到吗? “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离开?”吉瑜景突然笑问。 “您可以把小宫女晚霜送给颜小将军呀!”颜容轻松说道。 如果是这样,某些之前想要发展她为钉子的人一定会又懊又恼又惊又喜的。懊恼于失去一个无比接近太子殿下的人,惊喜于一个能够接近前途无量的小将军的机会,以太子殿下对他的信任,能在他身边布一下个如此钉子的机会真是太难得了! 颜容在紫云宫和太子殿下“同居”的那段时日里对于那些向她伸出橄榄枝的人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若是她拒绝得太干脆就会有很多麻烦,虽然她不惧,却不喜啊;若是答应,人家又会让她做事。所以便吊着人家,让那些人都以为她已经心动,只得着看到实际的利益松口了。 吉瑜景双眼微沉。送出去?除非是无用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会拿去送人?而且以他的地位,用得着给人送东西? 说来说去,也就是因为颜容是个比丰年更强的强者,若在他眼皮底下,他还可以自欺一下这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若是放她回去…… 后果会怎么样,他也说不清楚。[.超多好看小说]难道要寄希望于她不会在以后的某个时候与自己为敌? “那你就和阿寰一起走吧。”吉瑜景平静地说着,一点都没有让人听出那丝纠结之意。 颜容的感觉有多敏锐,他那眼底深处那些不情愿她都知道,但也只是以为他不甘心而已,并未深想。 “殿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现在离开。”颜容告了声退,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等待的颜寰看着面孔完全不同的小妹出来,脸上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我们一起回去!” “嗯!”颜容也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东三街的宅子虽然小,却很舒适温馨,还是那里适合生活。 小宫女晚霜贴身侍候了太子殿下半年之后却被颜寰小将军领回府去了!就在他们走出宫门时,这条消息已经悄然而迅速地传遍皇宫。 当天晚上,东三街的颜府热闹得很,只有王大娘看着灯火通明的上房直叹气。 “王大娘,你有什么不舒心的事啊?”张大娘忙碌之余,关心地问道。 “这都那么久没见小娘子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如果按照颜家大宅里的规矩,她是小娘子院里的管事娘子,可有哪个管事娘子和她一张沦落得一年到头在厨房里忙碌,连自家主子都不得见一面的啊? “别担心了,小娘子常在外面跑,不是男儿胜却男儿,咱家的生意亏得她张罗呢!她那么聪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张大娘想起那个娇美的小人儿,想着她扮成男儿都不像。可怎么在外行走啊。 “两位大娘,上房叫上青菜了,洗好了没有?”迎春满脸笑容地进来,大声问道。 “迎春。怎么样高兴?”王大娘自己心情低落。看到这个自己院里的丫鬟同样不能在主子跟前追侍候反而在厨房里忙得开心的样子便不喜。 “刚才大郎说容娘准备回来了!”迎春笑得眼都眯起来,“真不知道她又去了哪里,下次不管她怎么说,我一定要跟着去!” “不是我说,小娘子的主意最正。哪里会听我们的?”王大娘一听颜容准备回来就高兴起来。再听迎春的话心里又发酸。她自己一把年纪想在外面跑又怕拖累主子,不跟着又不安心。年轻就是好啊! “也是,上次小娘子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说一声,突然就走了。”张大娘说着话。手上却不慢,把几种青菜分别放好送到迎春手上,“这‘火锅’还是小娘子发明的呢,她最爱涮这几种青菜吃了。” 正被念着的颜容此时正引颈长盼:“我要的青菜怎么还不来?” “放心啦。王大娘管着厨房,还怕短了你吃的?她恨不得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你,把你养得肥嘟嘟的呢!”颜宛取笑道。 “大娘又不知道是我回来了。”颜容对于她开的玩笑一点也不介意。 “那也短不了我们的吃食!”颜宛夹了块烫好的鱼片到她碗里,“再多吃点肉,别尽想着青菜!” “人家在宫里就是难得有顿青菜可以任吃,大哥你做证!”颜容口中说着,却还是把鱼片吃掉了。 迎春上了青菜,颜容一高兴就赞了一句:“还是迎春最好!” 看着热气氤氲中脸色热得发红,双目如溪水流转般清澈的小宫女,迎春突然有一种见到自家小主子的错觉。 “谢谢夸奖!”她只愣了一下,眼里却忍不住湿了,连忙低下头退下去。 “迎春?”颜容看着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关心地想要问一声,迎春却似听不到,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现在是晚霜!娘子请自重,不要随便调戏我们家丫鬟,没见人家都要哭了?您且手下留情吧!”颜宛正儿八经地说着,努力忍笑。 颜寰却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来。 “宛娘您说的是!”颜容无视笑得猖狂的大哥,“晚霜何德何能,竟被颜小将军从太子殿下手上要了来。奴既然跟了颜小将军您回来,以后必会好好侍候颜小将军您以报知遇之恩!” 笑声嘎然而止。颜寰像吃到个苍蝇一般伸长脖子,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还没等他找出话来还击,这回到颜宛笑他:“哈哈哈,大哥,以后大嫂一定会知道您从太子殿下手上抢人的事的!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侍候人什么的,这话题颜容敢说,土生土长的淑女颜宛可说不出来。 颜寰有个台阶下,也笑着接道:“那有什么,清者自清罢了!” 这和清不清有什么关系?不过两个妹妹看他脸都红了,便好心放过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这段时间有没有我的信?”颜容啜了口茶清下口中浓重的醮料味。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前天才收到连翘的信,当时不太平,就没给你消息。”颜宛说着站起来要去拿。 颜容一接过信就急忙打开,一边看一边笑。 “什么好消息啊?”颜宛伸长头好奇地问。 “她问我们好,洛京动乱的事她也听说了,急得不得了!”颜容压了下笑意说道。 “那算什么好消息啊?你快回信给她让她别担心了!”颜宛说起那几天,心里仍有些后怕,“虽然大哥让人护着宅子,但那几天就我一个人在,又怕又担心地,吓得不得了!外面都传洛京里东富西贵,这两面城是反军攻打的重点!”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颜容笑着把信纸递给她,“连翘生了个大胖小子,说是等这边太平了就带回来给我们看!” “真的?!”颜寰和颜宛异口同声。(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莫明沉眠 颜容看完连翘的信,知道她竟然已经升级做娘亲了,心里激动之下就想马上跑去看。(.) “大哥,姐姐,我出去几天。”她撑着下巴,“让王大娘给准备些小孩子用的东西我带去!” 颜寰对于妹妹的丫鬟没什么感情,只是认识而已,当然不会像她一样兴奋:“晚霜,你才到咱府上就要落跑?你让我怎么和太子殿下交待?” “啊?”正在想像可爱小包子的颜容没反应过来,“关他什么事?” 颜宛也听明白了,她掩嘴笑:“晚霜,你可是唯一接近过太子殿下的红人啊,你说关不关他的事?” “你们取笑我!”颜容这才回过神来,“别说,晚霜这名字听着听着还挺顺耳的。” “那你也不能改名换姓啊!”颜寰和颜宛异口同声说。 “放心啦!”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亲自去看一下连翘让她放心比较好,“看信里说的,连翘那丫头说不定还没出月子呢,我要不去一趟她能安心养着?” “可你今天才回来,才和我们吃过一餐饭!”颜宛不乐意了。到底是丫鬟重要还是姐姐重要啊? “嘻,姐姐你吃醋了?”颜容讨好地笑着凑过去,“阿容只去几天就回来!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嘛!” “从这里去南郡那么远,没有半个月能得个来回?这还不算你在那里住几天的时间!”颜宛努力绷着脸,不让妹妹的讨好奏效。 “放心啦,我一定很快就回来的!”颜容起身就要回房间,“我去换衣服!” “回来!”颜寰叫住她,“让阿宛带你去。你现在是晚霜,是客人,懂不?” “知道了知道了,客随主便嘛!不过你们确定要把一个安来的小宫女安置到主人房里去?”被提醒了她才想到。 “我们是去拿你的衣服,然后你就和我一个房间吧。”颜宛想着一起睡也好,晚上还能聊天。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沾枕头就睡着了。而身边穿着睡衣的人却坐了起来,从容地穿好衣服,拉过床前的圆凳拿出纸笔写了几个字便闪身不见了。 颜容潜行到城外安静的地方才唤五蛇,热情的小火最是积极。 “主人。小火带你飞!” “主人,小火上次带过你了,这次让小金来!” “在我不小心睡着没听到的时候你们都带过很多次了。应该轮到我才对!”小土用它壮壮的身子挤开前面几兄弟。 那四个却在这时枪口一致对它:“小土你还敢说!是在去仙女山的时候飞着飞着就睡着了的?” 小土卷起身子变成一团,闪身飞回空间里去:“我,我那是不小心的嘛!” “哼!”只剩下四个。它们又开始揭短,“小火,你好奇心太重了,看到点好玩的就飞离原定的路线,要是把主人带到别的地方去怎么办?耽误了主人的时间,你担得起责任吗?” 小火做泫然欲泣状:“人家只是偏了一点点,那不是马上就回归原路了吗?” “没有我们提醒你能那么快发现错误?”小金一点不留情。“小水,你太心软了。一看到点什么可怜的老人小孩子就飞不动,那怎么行!” 于是最后结果是小金带着颜容飞去南郡。 “小金你不愧是五兄弟里的领袖人物!”颜容摸了摸它的头,心里的下一句是:果然够腹黑。 小金乐得大眼瞪得更圆:“既然主人也觉得小金好,那以后让小金多出来给你干活!” “好!”有人想帮忙干活,她还会拒绝?“不过小金你们也不要把修炼丢下,若是化了形,就能帮我更多忙了!” 天知道她有什么忙要它们帮?意念力到了四级之后她甚至可以自己飞行,只是不能连续长时间飞而已。到了五级,长时间飞行也没有问题了,若是五级以上,听说甚至可以飞出星球跑到宇宙去! “化形?那得过多久啊!”小金想了想,“我们才服了第一颗百年物灵压缩丹,化形的事要等到六颗都服完吸收完才能想!” “小金真踏实!”颜容又是一句好话送过去,“小金慢慢飞,我先睡一觉。” “好的,主人你放心睡吧,快到了小金会找没人的地方停的!”看,自己办事主人多放心! “唔!”颜容应着,躺在小金宽敞的背上,闭上眼,“怎么会觉得好困呢?” 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争开眼睛。 “主人!”小金叫了几声都叫不动,着急起来,联系空间里面的几兄弟一起,从里到外都在呼叫,但颜容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醒醒,快醒醒主人!”小火一连在空间里制造大动静一边大喊。 其它几只也跟着着急,却一点办法没有。 “法瑞呢?”小金最先发现连空间的精灵法瑞也没有了动静,“法瑞没在里面吗?” 空间里的几蛇到处飞着寻找,但只看到小草无数,那棵独一无二的息草却一点影子不见。 “法瑞老大平时也是想让我们见的时候我们才看得见!”小土看着旁边的几蛇小声说道,“主人不会有事的,不然空间不会那么稳定。说不定她就是困了想睡觉,和小土一样睡着了听不到人叫。” “闭嘴!”其他四蛇都吼,“你以为主人和你一样是睡神附体啊?!” 哥哥们,就算主人和小土不同,也不用这么凶它吧? “我们去交流平台换麒麟王吧?”单纯的小土虽然刚刚被吼,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还是积极地出着主意。 “对啊,还有麒麟王!”小金在外面高兴道,“快去快去!小土你真聪明!” 小土巨大的身子不好意思地扭扭,一抬头,却发现那三个哥哥都丢下它跑了! “等等我啊!” 麒麟王果然沉迷于交流平台,正和它那位麒麟妖修的异世界同族聊得火热。 “什么?睡着了叫不醒?”它很惊讶,非常惊讶,“我去看看!” 它有自己的空间,是独立于息国空间的存在。颜容给了它进出息国空间的权限之后它才能跨越两个空间,住在自己的地盘,玩在颜容的息国空间里。此时颜容不在清醒的状态,又没有法瑞控制空间之门的开关,只有它能回到自己的空间再出到外界,但四蛇却不能走这条路。 “她这是睡着了?”麒麟王看了几眼,又伸出爪子探了探她的呼吸,“看起来确实像是睡着了,可是,以她的修为,说是不需要睡觉,每天只要有一个时辰冥想时间就已足够。” “是不是说主人有危险?”小金小心地盘着身子,把颜容围在最中间。主人身上的问题它解决不了,但外界的危险一定不能有。 颜容带着疑惑闭上眼,原来还想细想一下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却突然像是陷进一片淤泥里,动一动就陷得更深,她只好一动也不敢动。 静下来,意念力探出去,却惊吓地发现她竟然没有意念力了! 出了一身冷汗,她只看得到眼前,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哪里?她要怎么出去? 淤泥像是有吸力一般,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吸下去! 膝盖下去了,准备到大腿!若是把大腿都淹掉,想要脱离就更难! 她的意念力呢,到底到哪里去了?!没有意念力却也不能站着等死啊?她尽量只动双手不牵动到身体地在周围摸索,却发现周围一片白雾里什么都没有! 她难道是从空间掉下来的吗?若是走下来的,总有一面是坚硬的地面啊!尽量往后面摸得更远,却只得一手泥! 绝望吗?要挣扎一下吗? “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绝望!”她坚定地喊出来。却发现,刚才在心里升起那个念头竟然不像是自己的。 “谁!是谁!”莫明的敌人在莫明之中,她是什么时候走进人家的陷井的? 绝不低头!经现在这个速度,只要没有别的外力因素影响,陷完大腿部分需要大约两刻钟。 颜容放松自己,似乎她不是站在淤泥的沼泽里,而是站在绿草地上,温暖的阳光下一般地,开始冥想。 没错,她确实是开始冥想了。空空的脑中慢慢地有了一丝细小的意念力,随着时间流逝,那丝意念力变大变大。 两刻钟过去,她的大腿完全陷了下去,但她却没有了一开始发现困境时的惊慌。慢慢地睁开眼睛,她的意念力化做绳索伸出去,四周扫了一圈! 若是有树之类的东西,意念力缠上去然后控制着把自己拉上去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四周什么都没有! 眨巴几下眼,她仿佛不是站在死亡的路口,脸上还带着一丝无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再次闭上眼,继续冥想。 下陷,还在继续! 很快,臀部,腰部都陷下去了,只剩下她的上半身还能自由。 再次睁开眼睛,她看着一片白雾,唇边竟然露出个笑来:不知是何方神圣布下此局,但若是想要看我狼狈的样子,你恐怕要失望了。 她当然没有说出来,而是慢慢把意念力从意识里拉出来,伸展平铺成一个平面,做成一个大约五十平方的圆盖在自己周围,然后双手撑着把自己拨了出来! 就在她身体最后的部分,也就是双脚离开淤泥之时,眼前白雾立刻散去!(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坑人的森林 什么叫绝地逢生?颜容觉得此时她就是如此。[.超多好看小说]刚才连眼前十厘米都被白雾遮挡看不到的世界,现在变得清晰明亮。 顾不得看看四周的景色,她急着要走出这片沼泽。她对意念力的控制显然不能保持脚下的意念力面长时间存在,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一低头,却发现脚下竟然是绿色的草地! 怎么回来?为什么她的意念力平铺在上面竟然感觉不到变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离开了危险,她才有心情看一看四周。脚下的绿草地延伸出去百米远就到了小树林,小树后面显然是大树,枝繁叶茂的看不到尽头,她所站的这一大片草地仿佛被包围着一般。 不用侧耳去听,她就能听到飞鸟的叫声和野兽的吼叫。 这是真正的原始森林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呢,草地这里平静得像是世外桃园。 没办法,走吧,就算是森林,她也要穿过去,不然在这片草地上能生活吗?而且她也要找个人问一下,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鬼地方?要怎么回去?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颜容看见眼前那个巨大的似虎非虎的动物时还没有觉得太奇怪,但当她想要速虎速决地解决这个拦住她前进道路的家伙,飞出两道意念力形成的飞刀射过去后,却惊得瞪圆了眼! 谁能告诉她,那家伙怎么能,怎么能把她射出去的飞刀当成零嘴儿吃掉?!她的意念力进了它的嘴之后,还断了与自己的联系! 小的不行。大的呢?她一下子抽出自己十份之一的意念力,把它当成炸弹一样投过去!在西南郡的时候她实验过,这样的一击能轰平半个山头!这个家伙虽然巨大,却也就和成年的大象差不多。比起大山还差得远了。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那家伙速度慢了一点,似要往旁边又似乎不愿意走,最后还是张着大大的嘴等着意念之球。 又被吃掉了! 太可怕了,若是不能用意念力做战,她就失去了远程攻击的优势。难道她要凭着一把长剑打败它? 打不起。干脆走吧?她运起气力到双脚再到全身。飞快离去。 “吼!”那大怪物大叫一声,声音由远而近。 硬着头皮加速,后面的怪物又叫了一声,这次更近。看来它的速度在自己之上。逃跑是别想了。 但她也没有马上停下来,而是在脑子里想着刚才怪物那两次吃掉自己意念力的片断。 第一次的两把意念力之刀被它一口吃掉,第二次的意念力炸弹它也是一口……等等,它在张口之前似乎迟疑了一下。是迟疑吧?她以前没有见过这种动物。没有研究过它的表情,但是它的速度比上次慢了一些,似乎是想避开,最后又改变主意。自己的前后两次攻击的差别,后一次比前一次强,是不是它的胃口也是有限制的?强度越过一定之后它就吃不下? 不过若只是因为这一个推测就把自己只剩八分的意念力丢出去,她就是个大傻瓜!若是判断错误,她可能连逃跑的力气都不够了!而现在虽然距离越来越近,但她还没有用心全力,还可以有心情思考! “吼!”再一次,距离不到二十米。 颜容却突然跳高上到树枝上去,回身冷眼看着那怪物。 她只出过两招,那怪物似乎也没有弄清楚她的实力,见她回头,反而不敢再追,连忙刹车。它的两个前肢撑地,身后留下深深的划痕。 颜容一凛,眉头更皱了。那怪物近十米的刹车距离,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一点前肢受伤的样子,看来它的身体防御力也很惊人。 即使如此,她还是要会一会它。 她空间里不是还有几宠可以帮忙吗? 天!她的气息再次一凛。空间怎么失去联系了?! 她是睡着了在做梦吧?这种感觉甚至在麒麟王那里与空间失支联系的感觉都不像,那时她知道空间是安全的,没有焦心的感觉,可现在,她一点也不确定! 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她眼儿一转,双手一伸,双刀出现在手中。好在她还留了一个空间装备给自己,不然的话,现在岂不是要赤手空拳地上去肉博了? 她手中上的双刀,一把呈银灰色,一把呈亮白透明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坚固锋利的样子。但就是这虚实双刀,比起传说中的疾风烈火等宝剑都更有威力,甚至能够牵引她的意念力。这是她炼制的最好的武器了,原以为自己用不着的,但又很喜欢,为了不让麒麟王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把它交换掉,她才收进单独的空间装备里面。 透明色的刀飞出,却一下子失去了踪影。银灰色的紧跟而出,直冲怪物的门面而去。 “吼!”这次怪物的叫声比之前的更大更急,它显然生气了。挥起左前肢,那把小刀是实质的,虽然是用意念力控制,它却不能先吃下刀再吐出来,只得看着那上面附着的意念力流口水,却只得放弃。 “嘶!吼!”小刀在怪物面前就像一只小飞鸟一般不够看,它看都没有看地挥开,却在接触的时候感觉到前肢的皮肉被划破! 怪物双眼一下变得通红,那是见了血的愤怒。就在它叙事蓄势待发之时,一种危险的直觉让它偏了一下头,透明的小刀从脖子边上擦过,留下一条血线,却没有伤到要害。 “吼吼吼!”它爆发了!庞大的身躯猛然直立起来,然后,站在树枝上的颜容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从嘴里发出一个与自己刚才用的意念力炸弹相似的东西! 嗖嗖几下,颜容还没有回过神,身体已经自动按照之前看好的路线,像只灵巧的猴子一般跳到怪物侧后方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轰!”她原来站的那棵树以及那树后面的几棵发出巨响之后升起一阵白雾,散开之后,原先那几棵树的一枝残留也没见! 天啊,这真是毁尸灭迹的好招术! 趁着那怪物一招刚完,她再次运起虚实刀,这次同样用银灰色的实刀在前面吸引注意力,虚刀暗中伺机而动。 怪物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它四周转着,却一直没能有效反击。颜容人小,用的又是远程控制,当然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深刻学习着游击战的实际用法。 但是,怪物拼着受伤也要回击,她多少还是受了些伤的,意念力流逝得也很快。 场面虽然血腥,颜容却越打越兴奋。她在欣朝那个世界里几乎没有动手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心情的战斗让她血液都要燃烧起来。 原来战斗的感觉这么好! 半个多小时过去,颜容的意念力只剩下不到四分。那个怪物还在活蹦乱跳,嗯,虽然它瘸了一只左前脚一只后右脚,却还能移动,而且防御仍然有效。 自己和它是势均力敌!若是不想办法,最后不是同归于尽就是两败俱伤!而这个森林里面危险的存在只是这个怪物而已吗?不可能只有这一个! 念头一起,她就放慢了那边虚实双刀的动作,控制着三分意念力形成一个巨大的炸弹冲向怪物! 轰! 来不及看有没有白雾有没有美丽的蘑菇云,在爆炸的那一瞬间,她双刀一收,逃命去也! 只剩一分多点的意念力需要冥想四个周天才能状大成四五分,她必须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 也不知道这里的天会不会黑,但已经进入到密密的森林里的她看什么都是黑的。不是看不见,而是她把意念力运到双眼,于是夜里可以视物。她怕的不是天黑,而是怕晚上出现的那些危险的野兽! 她心里很矛盾,她是希望这里的森林和熟知的世界一样还是希望它不一样呢?找了个足够高的树枝,她又在自己所处的这一段树枝上刷上一层神精毒素以防万一,便开始入定冥想。 没有空间的娃真可怜!没有了时间作弊器,她只能乖乖地入定那么久。 咦?她才运行了两个周天,怎么就意念力就已经恢复到了预想中的四五分?结束冥想,她睁开眼看四周,除了树下掉落的几条死蛇以及在食用死蛇的几个小动物之外,她没有见到别的。既然没有危险,她就继续冥想吧,恢复到最佳状态后再离开,然后继续寻找出去的路! 小动物对她威胁不大,对付大型的却是有惊无险,她觉得这段时间战斗得无比痛快。因为心里想着实在不行用暗器手段丢一包神精毒素过去秒了敌方这个坚强后盾,她对敌时一次比一次狠,直接的表现就是战斗力提升得飞快! 树木不再那么高大了! 也就是说,接近边缘了? 颜容高兴得又叫又笑,意念力散成一个网布在周围警戒,拔腿狂奔起来。 在接近最外面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了。整个人都僵硬,而且连意念力都停滞下来。 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我明明看准一个方向一直走,经过了无数场战斗,身上狼狈得像个野人,结果却是绕了个大圈回来了?!不带这么坑人的! 那那那,草地中间还有她踩扁的一圈草!她到底在这不会天黑的地方呆了多久啊? 快要崩溃的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一步一步走回到那圈草儿凌乱之处,想要找出这与出发地不是同一地方的证据来。 却在踏上那里的时候被一阵白光笼罩!(未完待续) 第二八零章 逆天的晋级 “主人,主人!”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声。 怎么这么吵? “颜容,睁开眼看看你的灵宠,它就要哭瞎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哭瞎?”她口中重复着,缓缓睁开眼。却见一个棱角分明的帅气中年男子俯身看她,眼里露出放心的神色,嘴里却说出不好听的话。 “叫了你那么久都不醒,你家灵宠还以为你死了,正哭丧呢!” “你才哭丧,你才哭!”另一个少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吼,见颜容看他,猛地扑过来,“主人,你终于醒了,吓死小金了!” “小金?你是小金?”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一米八几高,身材修长骨骼纤细,但看起来很有爆发力的样子,不过脸上的线条分明,很有个性的样子。此时他正红唇紧抿地看着她,金色的眸子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主人,是我,我是小金,你忘记我了?”主人刚才不会是受到别人的精神攻击了吧?听说有些大能者能做得到让人脑部受伤。也许主人刚才昏迷就是因为这个? “小金,你化形了!”颜容差点无语了,不过心里也有些感动。小金他是因为担心着自己所以竟然连他化形了都不知道吧。 “化,化形?”小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愣了,动了一下,竟然摔倒!“啊,要用腿走啊?” 颜容满头黑线地看他:“你刚才不是站得挺稳的吗?” 麒麟王哈哈大笑:“他刚才还急得团团转呢!” 对于已经化形几千年的他来说,人类的形态也算是常态,他用得非常习惯。一点也没有不适应的样子。 小金是自己的灵宠,这麒麟王算起来就是个客人,谁近谁远不用想也知道。颜容瞪了他一眼道:“不要消遣小金!”周围扫了几眼,她诧异了。“我昏迷很久了吗?不是说化形的时候有雷劫?小金你什么时候度过的?” “雷劫?!”小金大叫出声。“糟了!” “他这是怎么了?”看到他冲出去,颜容只得问还在现场的麒麟王。 “你看上面。”麒麟王指了指头顶上的天,在颜容抬头看时转身,“他原来还有几百年才化形,怎么突然就要度劫了?我去看看。一点准备也没有。他恐怕应付不来。” 颜容抬起头就看到上面黑紫色的浓云罩顶,深深的云层透出几丝光亮,看起来很是压抑。此时正汇聚的浓云缓缓地往一个方向流动――正是小金离开的那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空间,对。空间!~ 原地消失,她立刻出现在空间里。 “法瑞!” “主人主人!”除了小金之外的四蛇都在第一时间冲过来,“主人你怎么了,吓死我们了!” “看到法瑞了吗?”五蛇相互看了一眼。俱都摇头,“没见。” “你们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没有,主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再去找找看法瑞在哪里吧?” “你们都还保持着蛇形,可是小金它化形了!” “化形?!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真真看到的呀! “麒麟王跟着他了,应该没事的,我先找法瑞。”她莫名掉到沼泽,然后又跑到哪个森林里面,遇到那些和前世今世都没有见过的,能力非常高的怪兽,好不容易打出来,竟然是回到原点,虽然她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奥秘,但醒来后却回到了现实,她总归是幸运的。她的这段经历,不会和法瑞有关系吧? 她和这个息国空间是相依相连的,而法瑞却是这个空间的精灵,所以她和法瑞之间也是存在联系的。可现在,她进来之后竟然感觉不到它! 努力缓和加速跳动的心,她闭上眼寻找。 一片空白! 和法瑞的那丝联系平时粗大得不用特别去感觉,它明显地就在那里。现在要去找,却发现无从找起。既然精细搜索不到法瑞这个个体,便用地毯式的寻找如何?这样想着,她便把所有的意念力都散出去,一寸一寸地翻遍整个空间。 “哎?”她突然惊呼起来。 “主人,怎么了?” “是不是法瑞出什么事了?” “主人你快告诉我们,我们去帮它!” 颜容睁开眼,皱着眉:“你们没有发现吗,空间变得很大。”比原来大了几倍不止!法瑞不是说过意念力升级空间才会跟着升级吗?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晋级呀! 四蛇齐齐摇头:“没发现。” 它们在空间里只感觉到得周围有限的地方,不可能像主人一样能够大范围探察,若是想知道在了没有,必须跑过一遍才知道。 空间扩大是好事,但颜容却高兴不起来:“我找不到法瑞。” “说不定是你漏掉哪里了!”四蛇不愿意看她难过的样子,想安慰又不知怎么说,便给了一个带着希望的猜测。如果是它们漏掉还有可能,空间之主的主人会漏? “交流平台!”颜容突然急急地说,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四蛇没有慌张,主人已经给出目的,它们只要找过去就行。 瞬移到交流平台,这里的布置一如从前,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仍旧摆着一个花瓶,此时里面插着一株翠绿得要溢出绿光的植物,它不再是三十多厘米高的样子,而是长到一米左右,茎和杆都粗壮了很多。 “主人!”颜容傻眼的时候,那株植物从瓶里跳出来,转眼间一个光溜溜的小家伙一跳一跳地跑到她面前,肉肉的小短腿小短胳膊一动一动,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两腿间一抖一抖的代表为男的某物在招摇! “你怎么不穿衣服?”于是。法瑞化形之后,满以为会得到主人表扬的他,听到主人第一句对他说的竟然是这一句! “衣服?”太过出乎意料,法瑞有点反应不过来。鹦鹉学舌地重复。 “对。为什么不穿衣服?是不是没有?”五、六岁小正太睁大眼可怜地看她,她被惊吓而稍重的语气不觉地轻下来。 “主人,法瑞化形了,法瑞以后能和主人一起了,主人你不高兴吗?”那小表情。真真是玄然欲泣。 “呃。法瑞啊,以前说了很多次让你不要叫主人了你都不听,现在化形了,你看起来和我一样是人类了。以后想要跟在我身边,必须改个称呼才可以哦。”最初的震惊过后,颜容开始和他谈条件。 “那叫什么?法瑞是主人的精灵,不能直呼主人的名字。那是大不敬!”他是有原则有支持的好精灵! “叫姐姐吧,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她露出自认为最亲善的笑容。 如果不叫呢?法瑞很想这样问,可是看着主人坏坏的笑容,他不敢:“好,主人姐姐!” “叫姐姐!”颜容坚持。这个问题很严肃,可不能惯着他。到时候在外面叫错了,自己得承受别人什么样的目光啊? “姐姐!”法瑞迟疑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以后叫之前在心里加上主人两个字就可以了,虽然别人听不到,但也是一样的,便应了,当时就试验了一下。看到主人满意的笑,他也开心地笑了。 “姐姐,姐姐,姐姐!” “哎!”颜容终于弯腰把他抱起来,“法瑞真是个好孩子!” 主人怎么能拿自己和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比?不过听说人类都很喜欢小孩子,对小孩子很疼爱,那主人也会疼爱自己的吧?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做小孩子好了! “法瑞,为什么我刚才感觉不到和你的联系,现在却又有恢复了,似乎比以前还要强烈?”她问出心里的疑惑。 “主人,法瑞化形后身体会发生变化,全部重组之后的身体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身体完全是新的,以前的联系当然不在了。再次见到主人之后才能重新恢复联系。” 颜容听出它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们的主仆关系到你化形就可以自动结束?那你怎么还认我为主?” 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什么仆人,更何况他现在是人类的样子,她根本没办法把它当做下人一样使唤,也想像不出那是个什么样子。 “那是别的草,主人!”法瑞一听她语气里满是不乐意,顿时慌了,“在法瑞的传承记忆里,化形之后都是十六岁以上的样子,可法瑞却是五、六岁!人家十六岁是大人了,可是法瑞不是呀!法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求主人不要丢掉法瑞!” 一着急,他就忘记模仿主人的说话方式了,又开始满口法瑞法瑞地自称。 “你以前说过,我的意念力达到五级之后你才能化形的。”颜容眉毛都快打结了。 “主人!”法瑞一脸惊慌地撑开点距离,盯着她――脖子以下的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颜容也惊讶了。自己的胸部怎么突然就发育了?原来平板的地方竟然不知不觉地凸起,而且似乎发育得很好。 “主人?”法瑞挣扎着就要下去。天啊,主人不会生气了吧?是她要抱自己的呀,虽然他很享受主人的怀抱,可那也不能把非礼的帽子扣他头上。 “这是怎么回事?”颜容还有些呆滞,“为什么应该长大的没长大?不应该长大的却大了?” 法瑞吞了吞口水,试探地问:“主人,法瑞觉得这样很好,没有不应该大啊!” 意识到他的意思,颜容的脸暴红:“我是说你应该长大却没大,而我才十二岁,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早熟吗?她拉着他瞬移离开交流平台,也不管自己停在哪里,抬手一划,对面出现一面镜子,把他们照得纤毫毕露。 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前凸后翘的身材,脸上没有了婴儿肥,现出完美的鹅蛋形,端庄美丽,瓷白粉嫩的皮肤像是散发着莹光,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真的是她吗?是几年后的样子吧? “主人,难道法瑞的年纪都长到你身上却了吗?”法瑞委屈道。他不想做小孩子呀,他也想和主人一样,做她得力的助手!现在这身体没长成,本应该在化形后能用的很多招式都用不出来,能力大打折扣的他甚至还没有那几条蛇厉害,主人以后肯定喜欢带他们不喜欢带自己! “我昏迷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多久,空间怎么就变大了?”最近变化太多,她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法瑞也是突然之间就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疼得无法忍受。当时是在交流平台这里,等我醒过来就能化形了,但形态却太出乎意料。我正忙着找别的草打听,但没有一个遇到过这种事!” “你直接说了你的情况?” “没有,我只问有没有化形时未成年的,或是空间越级晋级的。大家都说没听说过,它们还笑我做白日梦!” 颜容松了一口气:“那还好。我们的事情不宜让别人知道,自己慢慢摸索吧。‘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对于息国空间我们不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谁知道让人知道会不会惹祸上身呢?” “法瑞明白!” “对了,师傅怎么样了?”颜容瞬移来到她在空间里的房子门前。其实不用去看她都知道白女正在安静地打坐,除了满头白发变回了黑色之外看起来没有变化。 旁边还有个粟师兄。她意念力探过去,却发现无法突破那扇门。走过去伸手推,不动。想了想,她正想暴力破坏,却听门后有人说话。 “阿容,进来!” 颜容再推门,那木门应手而开。 “粟师兄!”她突然停在那里,保持一只脚迈进去的姿势。 “……姐姐!”跟在后面的法瑞撞到她腿上,顺势抱住。却突然觉得一阵危险,他从空隙处钻进去,挡在主人姐姐面前后才抬头,便见一个气质冰冷的年青男子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嗖嗖嗖飞来的都是刀子! “你,你想干什么?!”色厉内荏的样子。 “小屁孩,出去!”男子却不再看他,把目光移向颜容,起身向她走来。 被人这样叫,法瑞炸毛:“你才小屁孩,凭什么……!” “什么”这两个字说完,他发现自己此时的所在是院子里,他原先所在的门口处,主人姐姐的淡绿色纱衣一闪,门口紧闭。 那是谁,怎么如此强大?!(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 公民身份 颜容在怔愣中被人一把抓住拉进门,接着那门便嘭地一声关上! “放开!”这里是她的世界,可为什么也控制不住那扇门?想要打开它,它却纹丝不动! 危险的感觉在心里漫延开来,就像在那个奇怪的森林里面对强大的野兽时的感觉一样。她呼吸急促,胸部起伏。 “阿容,你怕我?”抓住她的人开口了,听语气和她熟得很。 “粟师兄?”声音很像,但样子怎么变了? “认不出我了?”他用力一拉,颜容顺势上前,扑进他的怀里。他左手紧紧地搂着她,右手用力在她发顶上揉啊揉,“不省心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状况?颜容在他怀里挣了挣,就是出不去。她不是没有试过瞬移,但这个技能现在却失灵了! 自清醒过来后,她以为自己已经对各种出乎意料的事情惊讶着惊讶着也就习惯了,可事实上,她现在脑子里的都是浆糊! 她这个身子大了几年,十二岁的底子还是在那里,细看就能看出来,可眼前这个人,除了声音还有点影子上,脸型什么的都完全变了! 脸型线条更坚硬冷冽了,双眼不是原来的桃花形,明显大了些,更加深邃而有神,看进去时就像一个黑洞般吸引人的灵魂。鼻子还是一样高挺,双唇却更薄且是粉色,不再是之前那种红艳得有些妖气。 “你真的是粟广?”不确定的语气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真是磨人!”他粉色的唇不再紧抿,而是缓缓上翘,然后露出洁白的牙齿。“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颜容全身僵硬!她此时好恨自己对危险太过敏感,她很不想承认在他像做广告般的洁白牙齿上看到闪过的寒光!那绝对是错觉! “惩,惩罚?”舌头有些打结。 “你竟然在发抖?”他一手搂得更紧,另一手不揉头发了。顺势滑下来。轻抚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唇上。 她不敢说话,强自压抑着对他狂彪的冷气的身体反应。 感受着她柔软的红唇,他眼里的不快慢慢消散,一丝温柔慢慢升起:“没关系。你现在开始重新习惯就行了。” 气温回升。她的理智也回了笼,听了他这话,想也不想张口一咬!太过份了,他以为他是谁啊。怎么可以对她动手动脚! 指尖的感觉突然从柔软触觉到被坚硬物体咬住,从温热到炙热,这强烈的变化形成一股电流,虽然不算巨大。却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一阵战栗。咬合的力道渐大,但他却被这种从没有尝试过的感觉惊得愣住,不,就算他完全清醒着,这一点小力道他也不放在心上。突然,指尖尽头处扫过一片温软,引出一股强烈的电流让他浑身一激灵。忍不住不顾被咬住地探进去,想要再次得到刚才那种美妙的感觉。 颜容咬住后,一开始还留有余地,但见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痛苦也没有,便加大了力道,用力之时舌尖一不小心扫过,对方的手指甚至还用力伸进她嘴里!她被吓到,马上松开牙想往后躲开,却忘记腰紧紧篐住自己的大手。 “唔!”嘴里被一只手指伸进来,她用舌头用力顶出去。 粟广却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线条冷硬的脸上冰雪消融,仿佛瞬间进入暖春。 用力顶用力瞪,对方一点后退的意思没有,反而脸上露出笑容来。颜容气急,知道自己的挣扎都起不到作用,干脆闭上眼,什么动作都停住。 “阿容?”对方不配合,游戏玩不下去。 “出去。”他的手指难道是吃的东西吗?放在人家嘴里不离开是要哪样?! “阿容。”他一叫她,她一说话,她的舌又可以和自己的手指嬉戏。(.好看的小说) 但是这次任你说什么颜容都彻底不理了。 “阿容!”他把手指拿开,专心地看她。 小嘴恢复自由,颜容刚刚想破口大骂,就见他指尖那抹湿润处,一条暧昧的长丝连着她这边! 唰!她脸蛋爆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阿容,不生气!”他看了两眼那条长丝,眼里闪过跃跃欲试,但她似气红了的脸更让他着急,于是笨拙地解释,“看,很舒服的!” 他想要她也明白这种感觉,想也不想地拉起她的手,张嘴含住她左手食指指尖! 颜容大脑死机了。这个房间之前是给粟广的,他在里面那么久都没事,今天出现虽然面目不同,但一见面就叫自己的名字,显然是熟人。结合她身上也发生了变化,她本来已经打算接受这货就是粟师兄了,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粟师兄会是这脑残样?这白痴,不管是把手伸她嘴里还是把她的手含嘴里,这都是红果果的挑/逗行为、都是占她便宜吧? 该死的是,她的手指被他含着吸吮竟会觉得身上都酥麻! “正经点!”颜容用尽全身力气拨出自己的手指,“先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也不明白离开洛京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但现在,明显她被压制了,而且是在自己的空间里被压制了,那就证明他实力比她强,于是便推测他知道得比自己多。 “封印被解开了。”他平淡地说了一句后就直直地看着颜容,同时保持着左手环住她的腰,右手握住她左手手腕的姿势,好像只要一有可能,便要继续刚才的事情。 但是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颜容并不认为足够详细:“你是谁?粟广呢?” “我就是粟广。阿容你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他明示暗示过很多次了,“你怎么可以认不出来?” “你从外形到个性有哪一点像原来的粟广?若不是这里是我的空间别人不可能进得来,我都要怀疑你是冒充的了!” 显然解释的过程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颜容问来问去,从他变化的原因问到封印,再到空间变大法瑞小金和自己都莫名晋级,她还到奇怪的原始森林里转了一圈回来,邂逅了无数长得奇怪能力也各异的强大动物。 结果,所有的种种,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所有的息国人在结束第二次人生之后,若是意念力三级以上便可得到第三次人生,不过意念力会降一级,但在未知的新生里,天赋未知,际遇未知,并不比第二次更容易晋升。如果未修炼到第三个级别,那么他们的灵魂便会消散在空气里。不过,如果有人晋升到第五个级别,那么他便可以直接成为息国真正的公民,能得到初级公民一却待遇。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马上不要离开这一生所生活的世界,而是可以选择离开的时间。在未离开之前,他们不能见到其他公民,但任务和修炼却不能停止。 颜容在陌生的原始森林里,便是根据她的能力给出的最好训练。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晋升到五级,这便要从粟广说起。 粟广也是息国人,虽然他没有具体说,但颜容猜测他在息国也是很强大的存在。他只是解开封印,便恢复了记忆和能力,而解封的那一瞬间外溢的一丝力量,做为空间所有人的颜容直接受益,于是马上晋级了。她晋级,与她相关的灵宠们也都受益,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每个息国人都有空间,而他们成为真正的息国公民之后,所在的空间便是属于他们的私人领地,据说是与国土相连的,但还不愿意离开欣朝所在世界的颜容不知道连接的大门在哪里。 粟广就是在一次修炼出关之初,被同为息国人的某人暗算,但他的实力比对方强得多,因此那人本以为是致命的一击,他却逃脱了,最后只是自我封印,流落到未知的地方。 “你不会要我现在就离开人世吧?”颜容这个说法不算错,毕竟息国空间在她看来就像是死后才能到的地方,死之前确实不能去,“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离开!” 虽然离开之后也是活着,并不是真的死去,但在这个世界的兄姐眼里,她确实是不在了。不行,她没看到兄姐都活得好好的,她就是不放心! “他们如果继续努力修炼下去就能满足息国考验的标准,像你一样获得第二人生!”粟广继续游说。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要现在就离开!”颜容态度很坚定。现在经历了第二次人生的她和上一次的她还是一样的吗?她自己都觉得改变很大,谁知道以后再相见时,兄妹间的感觉还是不是一如现在?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粟广冷冷地问。 “我的灵宠们都能跟着我一起吗?”颜容瑟缩了一下,但她还在人家怀里,躲也躲不开。 “在你空间里的,除了人之外的东西都可以带走。”粟广以为她松口了,冷气消散。 “你很强大,虽然你没说,但我就是感觉到了!”颜容看他想开口,忙接下去,不管他是想自夸还是谦虚都不想听,“你可以自己先离开,别告诉我你办不到,我不信!” 他确实可以,可是他自解封后一见到她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没松开过,这丫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 昨晚回得太晚,想着今天是末日啊,万一真的末日了,我岂不是连个最后的觉都没有得睡?果断滚被窝了。今天没末日,只得回来默默努力过日子、工作、写喜欢的小说!~^o^~(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 劫后 颜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昏过去的,只知道粟广一个人走了,而且还留给她一大堆看不懂是什么东西的所谓收藏。好吧,她以前已经见识过他收藏品,随便拿出一样来都是有用的不是废品,她现在的空间又那么大,便先装着好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用处的。 刚走出房间就见小男娃扑上来:“姐姐!你没事太好了!” 他们之间的联系很紧密,但刚才却完全断了,而在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又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很好。 “小火它们呢?”颜容感觉了一下,空间里竟然找不见它们。小金在外面渡劫不知道进行得如何了,顺利与否,她要马上去看看。 “它们突然很痛苦,然后就出去了。”法瑞很惊讶,“主人,当时不是我让它们出去的,难道也不是你吗?” “是粟广。”尽管完全没有看出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把她的灵宠踢出空间的,但除了法瑞和自己,就他有这能力。 “他已经醒了?你还给了他那么高的权限?”法瑞心里酸泡泡直冒。他才是主人最亲近的灵宠好不好?粟广的权限若不比他高,怎么让人出去自己不知道? 不对,他从来没有和主人说过一种名为伴侣权限的开通方式,主人是怎么知道的?! “粟广也是息国人,他回自己的领地去了。”颜容简单说了一下,因为她也不是很明白这些。 法瑞这才在脑海里搜寻,终于找到五级精灵要做的事情:“主人。你可以直接成为息国真正的公民了,法瑞也能成为您领地的大总管,而且法瑞还可以去城里,那里有很多息草精灵。以后法瑞也能找到同伴了!” “很抱歉。法瑞。”颜容眼里有间很浓重的歉意,“我暂时不会离开这一世。” 孤独一人的感觉她也不喜欢,所以知道法瑞有多想寻找同伴。可是,若是她离开,还有能回来的一天吗?就算回来了。这里的兄姐还在吗? “没关系的。主人!”法瑞见她这样,马上把向往的神情收住,“这里也挺好的,息国完全是实力为尊。虽然也有保护新人的政策,但实力不强的总归过得不好,先提升实力再离开最好不过!” “法瑞,对不起。”颜容真心抱歉。“以后我会很强的,不会让你跟着受人欺负!” “不不不!主人!法瑞当不起!”他急急地摇手,但身高相差太多,他也不敢跳起来直接制止主人说话,急得面红耳赤,“法瑞不知道晋级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们确实是需要时间的,等法瑞的身体成年才离开才是最好的。是法瑞要对主人说抱歉才对!” 它很介意这一点,身体不长大,很多招式用不出来,实力自然就不高,真到了那个陌生的城里,他怎么能保护得了主人?原本他是想要找到自己身体不长的原因赶快解决后再让主人知道的,可是现在,他真是没脸见主人啊! “好了,反正我们不会那么早离开就对了!”颜容弯腰一把抱起他,“快点去看小金吧!” 他们一出空间,便看到不远处一个山头电闪雷呜,厚厚的乌云就只笼罩那个山头,包括她所在的这里,到处都是晴空高照! 那里不止九九八十一道雷了吧?每一秒钟落下的超过六十道,每一道都比水桶还粗!她只看了一眼,就见上一次的结束这一次开始。 小金得罪了管雷劫的神灵?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竟然还能想到这个。 人不死,雷不灭。小金一定还挺得住,看这活跃的雷就可以知道。 “法瑞,我们晋级怎么没有雷劫?”颜容一边接近那个山头一边问。 “姐姐,我们的劫是心魔,比那个更可怕!”法瑞只有在着急的时候才会忘记颜容要他叫姐姐而不是主人。 “心魔?法瑞也遇到了吗?” “姐姐,当时法瑞化成了人形很高兴,可是姐姐出现在面前,嫌弃法瑞未完全成长,不喜欢法瑞了想要丢掉法瑞,法瑞很害怕很害怕!” “后来怎么安全过的?” “法瑞是主人空间的息草精灵啊,主人怎么能丢掉法瑞?就算不喜欢也不行!” 这么说,他心里最害怕的是自己不喜欢它吧?虽然他及时调整了心态安全过了,但若是下次再碰到,他还能继续坚持吗?是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吗? “法瑞,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就会知道,你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不喜欢你更不会丢弃你!” “好的,主人姐姐!”一激动,习惯性地称呼又蹦出来。 颜容揉了揉他的头顶笑了:“都说不要再叫主人这个词了!” “知道了,姐姐!”从这一刻开始,法瑞心里才有了一点主人是自己的家人的感觉。 其实,做为息草精灵的主人并不是不能丢弃他的,若是拼着空间重新晋级,掐了它的本体重新养育一个息草精灵就行。虽然息草籽不好找,却不是没有;虽然空间掉回原级会不方便,但若是实力够强或者有强大的保护者,那也不怕。 就在他们来到那座山脚,先看到的却是麒麟王抱着胸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如烟火一般的雷电吹口哨。 “大叔,这里怎么样了?”颜容也坐在石头上。对于麒麟王她是有些了解的,若小金有危险,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为了小金未来的修行之路能走得更好更远,外人是不宜插手它的劫的。雷电是在打击它,它也在雷电的打击里得到锻炼,本体会变得更强,更适合存贮力量。 “哈,法瑞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一会儿你要气得吐血了!”他线条分明的脸上露出坏笑,瞬间破坏掉那种对一却皆无怕的假相。不,在他吹口哨时就没剩什么气质了! 法瑞本来就很在意自己的身体,被他一说,小脸又像个熟透的番茄一样爆红起来:“他们都是我的小弟,我为什么会生气?!” 麒麟王却只是轻轻地给他一句:“那就走着瞧!” 颜容没得到答案,也没细听两人的斗嘴。怪蜀黍喜欢调戏小正太,这不是什么新闻。就在她看着的时候,山顶上的雷电停下了,然后一圈又一圈的黑烟冒出来,把个焦黑的山顶弄得像起火了似的。 “小金!你还好吗?”她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 “主人!我化形成功了!”反馈回脑子里的信息却不止一个。她没有细想,起身就往山顶上掠去! “哎!”麒麟王喊了一声,可惜人家没听到。慢了一步的法瑞疑惑地看他,他回他一笑,“反正他们也是她的,怎么都不要紧。” 这话法瑞却没听懂。他也好奇着什么要紧不要紧的,飞身也跟了上去。 以颜容的速度从山脚到山顶也就是眨两下眼的时间,山顶上卧着五团黑色的坨坨,她一出现,那几团黑色便一抖,她站定之时,眼前便看到五个黑色头发,眼珠的颜色各异的美少年们! 虽然身上沾了灰有些黑,但大部分都是白条条的!更甚者,他们什么都没有穿!颜容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他们却有一米八几,她又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视角没来得及改变,当即便看到一排“小鸟”在向她点头! “啊!”捂脸! 随后赶到的小正太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对主人做了什么?!” 法瑞就算身体未完全成长实力也在这几条蛇之上,虽然他也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冒犯主人的,但现场就他们一伙,过错肯定是他们! “主人!你怎么了?”几人只看了一眼法瑞,便又坚定地围到颜容身边。 听到声音越来越近,颜容的脸比刚才法瑞的还要红,不过人家是气的,她却是羞的!干脆蹲下身来,把头都埋起来,就是生怕自己再不小心看到什么。 五人围过来之后见她像是肚子痛一般蹲下来,也跟着蹲下来。他们向日葵一样围着她,包括那棵同样不懂非礼勿视的“草”都默契地把找祸首的事丢一边,先关心主人。 颜容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而事实上,她做不到钻到土里,但她有空间啊,于是人影一闪,保持着蹲身抱头的姿势回到空间里,还不忘记进来的同时暂时修改空间权限,让想要跟进去的几宠不得其门而入。 “哎呀!”小金看向法瑞等它开启空间之门放他们进去时灵光一闪,“肯定是我们没穿衣服才把主人吓到了!” 主人昏边时他第一次化形,麒麟王当即就让他穿上衣服。他不想自己身上披着别人的东西,对方却告诉他若是不穿,主人会被吓到,于是他才披上了。现在他们化形之后都不记得弄衣服穿上,主人肯定是被吓到了。 法瑞用目光扫视几人:“原来你们这么丑啊?” 主人看到自己没穿衣服也没有连我看一眼都不想,自己肯定比他们好看得多!它低头看了一下自已在跟着主人想去看粟广时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衣服,有种想要脱下来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多想了一下,主人既然也给自己穿了衣服,便是说她也不想时时面对的身体吧? 其实那是人家粟广给你套上的好不? 五蛇化形都可以了,变件衣服当然也不难,但他们都没有研究过人类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而法瑞他们又看不上,于是一起下山去找麒麟王。(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避世而居 麒麟王看着身披各色布巾向自己走来的少年们,眼里露出怀念的神色。(.好看的小说)他此时真切地感觉到了岁月的流逝,想当年他初初化形之时,也被那些繁复的人类衣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不知不觉地,却习惯了这种人类的形态。到了现在,他以人类形态出现的时间比本体多得多了,难道仅是因为周围没有同伴的原因吗?他年少时的长辈们可都是人类的样子。 “大叔,人类的衣服太复杂了,你可要教教我们!”小火披着大红色的布巾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快速走来,接近之后一个飞跃落在他面前。 他好笑地看着少年,又看看其他几个,他们只知道要把身体挡住,却不知道人体是有“关键”部位的。这春光从临时披风的正中间透出来,若是有小娘子经过看到了,可不闪瞎人家的大眼吗? “你们的主人呢?不会被你们一起‘吃’掉了吧?”他开着玩笑,伸手在空间里找了找,寻到当初自己记下来的笔记在识海里翻看着,为等会的传道授业做准备。 “大叔!”小火的性子真是一点就爆,“那是我们的主人,我们怎么可能会吃她!” “大叔,我们不吃人好多年了,你可不能给我们乱扣帽子!”小金很正经地分辨道。 这几个小崽子跟本不明白他的笑话,麒麟王郁闷得很:“好了,知道你们没吃,不过她恐怕被吓了一跳吧?啧啧啧,要是我就多看几眼,最好再留下影像,以后若是谁不听话。哼哼哼……” 小火五个只觉得寒毛直竖。虽然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怎么就是觉得很危险呢? “大叔,还是说说人类的衣服之事吧?我们要是花太长时间,主人会不高兴的。”小土怯怯地建议道。 “你们真无趣。”麒麟王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人类把一年分为四季。是为春、夏、秋、冬。这四季的温度不同,所着的衣饰也不同,总的来说,温度高的时候衣裳就薄。温度低时衣裳就厚,这是衣裳做为御寒这一主要用处的基本表现……” 大多数时候,麒麟王都是个很好的长辈。因为他自己当初也对此问题头痛过,讲解时不但对于衣常佩饰等大方面的知识点说得很详细,还针对服饰禁忌等小的方面做出说明。并且讲得深入浅出,让在空间里面偷听的颜容大为脸红。 她这个正经的主人真是不负责任,而且这些事情就算给她来讲,肯定也讲不了这样好。两辈子都是人类的她重来没有这样精细地研究过衣裳,她是自然而然地就会了,很多常识性的东西知道却从未细想过。 最后麒麟王还给出很多衣服样子,他用力量直接打入他们的脑海里面。得到了大量衣服信息的几人都兴奋地找到自己喜欢的款式变出来穿上。转眼间。五个风格各异的翩翩美少年便出现在那里。 “我也要我也要,麒麟大叔。我也要衣裳图!”法瑞跟着一起听完之后受益良多,但最后人家都得到了图他却没得,急得直跳脚。 麒麟王为难地看他:“他们化形后我族成年后的年纪差不多。如你这般年纪的衣裳,我们是不需要的,因此并没有此类图。” 颜容见外面几人都装备整齐没有影响市容之物后便闪身出来:“我们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了,还是继续走吧。” “你打算去哪里?”麒麟王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当然是去我的待女连翘那里啊,她新生的小包子一定很可爱!而且我若是不去,她说不定真的会在出了月子后动身去洛京找我的!” 小包子是小孩子的意思吗?麒麟王眼光闪了闪,没管这个小问题:“你就这样子去?你从离开洛京到现在只过去了六天!” “嗯,我这样……?”她这才想起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才六天她就长了六年,谁能想像?任谁都不会相信她就是颜容本人吧? “怎么办?”她可不会变身啊。“我写封信给她,再把黑五叫出来和他谈谈,相信黑五对于我的说法应该是会相信的。然后再给家里也写信,兄姐那边就过三年再相见吧,这三年里我们去西南郡去过原始生活去,我要努力修炼!” “不能由你去见黑五。”麒麟王说道,“几年后他见到你,你要怎么解释今天的会面?” “那,由谁去比较好?”她想来想去,身边这几个都不合适,人家都没有见过,哪里能信任? “若是白女去就能取信于他们。”麒麟王出着主意。 “可师傅似乎闭关了,空间晋级的好处她也得了,正努力消化呢。”颜容不想打断她。一般来说,专心于修炼之时被外界打断,当时了悟的东西很可能会忘记,那样于修炼不利的事情她才不想做。 想了想,她手一挥,面前出现一张桌子,上面笔墨纸砚都齐全:“先写信,说洛京无事,让他们不用去了,再说我出发去看她,路上听说西南郡师傅那边有事便要转道,忙完那边之后再去看他们,叫他们静等!大哥他们那里也用一样的理由!” 她现在这个样子,最好的办法当然不与他们见面。 避世而居的她,带着一个小正太一个帅大叔还有几个美少年在西南郡长期住下。不过她原来和粟广借住的村里那个小院已经不用了,山上的房子在村民的前期建设和几个能力超群少年的后期完善后便能住得很舒适。 “姐姐!”小正太从房子里面冲出来,“姐姐你修炼的时间到了!” 颜容嘟了一下嘴,收起小网兜走出水塘:“法瑞,我们今天收获不错哦!” 法瑞看了看她手里提的一小袋子银鱼瞥嘴:“恭喜姐姐!” “法瑞,大家都给我做过饭,就你没有哦!”颜容把袋子递到他手里。在他伸手接过去之后捏了下他白嫩的脸蛋,笑得满意极了。 “主人主人,法瑞老大的嫩豆腐有什么好吃的?想吃的话小火的随时给你捏!”小火原本和其他几个玩得正高兴,颜容走后他们没有立刻就散,但感觉这个捉鱼的游戏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此时看到他们说得高兴。便接了话一下子跳到她旁边去。 颜容笑着和他过了几招便回了房间继续修炼。空间里面有一块地方不大。但里面却很凶险,里面的时间流逝也不同于外面,于是她在里面历练半个月,再冥想完调整好状态出来。便是第二天早晨。 其他几只在空间里面也有专门的历练之地,他们相互间并不能帮忙,遇到的一却困难都要依靠自己。 又到了新的一天。颜容刚从空间里出来就见法瑞等在门口。 “进来吧。”又是一场生死考验过去,那半个月的血腥无法言说,她觉得自己原本温和的气息渐渐被凌厉取代。但愿她内心深处还是那个和平年代长大的温和的人。那一世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她很怕当某天完全忘记之后她会迷失了自己的来处,真正从内心里接受强者为尊、弱者无自由的规则。 “姐姐,我给你做了早饭!”法瑞手边一闪,一个托盘出现在桌上,他一样一样地端出来摆好,拉了颜容过去坐下。 平时都是大家一起。当然,这个大家也包括不吃肉的法瑞。他年纪最小。厨房的灶台都比他高,自然做饭的活也轮不到他。可除了他之外,五蛇和麒麟王都是肉食动物,颜容可荤可素,但也不可能餐餐都食素,于是餐桌上合他口味的每次都只有可怜的一样菜。 颜容昨天玩得正高兴被他催去修炼,心里不乐意便用刚捉到的银鱼为难他,没想到他还真的放在心里了,今天一出来他便拿来亲手做的早饭。 银鱼羹、素面饼、炒豆芽菜、凉拌青瓜和五豆粥。 “法瑞不是从来没有做过吗?第一次做出来的就这么好,真是天赋过人呀!”她称赞着,用勺子捞了一口银鱼羹放进嘴里,然后动做就定格了。 “怎么样?好吃吗?”他闪着星星眼着急地问。 银鱼应该稍煎后再煮,可这都煎糊了吧?而且盐也放多了,又糊又咸的真是刺激味蕾。 “嗯。”颜容似是而非地诮了一声,拿起筷子伸向最安全的素面饼,可是,这中间怎么还是生的? “法瑞。”她的口气很严肃。 “姐姐?”法瑞像是站在那里等着宣判的犯人,紧张而不安中又有期待。 “你从明天起拿着我的信去找连翘,跟她学厨。” 法瑞惊喜地瞪大眼:“姐姐,你是说我很有天赋,所以推荐我去跟连翘学习?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把她的手艺都学会,以后跟在主人身边主人您就能天天都吃到好吃的饭菜了!” “你不食肉,就只专攻素菜吧。”颜容摸了下他嫩滑如剥了皮的鸡蛋一般的脸,“若是学荦菜,你自己不尝味道如何得知做得怎样呢?” 主人对自己真是太好了! “去了之后,你就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去学读书写字记帐算数之类,尽量多学些知识,离开以后说不定就能用上。” “知道,法瑞一定努力的,请主人放心!”他眼里泪花闪闪,“可是法瑞不想离开主人!” “南郡到此不过千里,你来一趟又不用多久,若是放假我便让小金他们去接你回来!” 得知法瑞去学厨艺后,五蛇商量后,小土找到颜容,说他也想学,既然有人专攻素菜,他就专学荦菜。 于是山上一下子少了两个人! 这天被小火吵得心烦的颜容再次打起让他们出去学艺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再入繁华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数年。[.超多好看小说] “大叔,洛京这个月没来信吗?”颜容结束了历练出来用过早饭,坐在庭前看着远处起伏不断的群山,遥望洛京方向。 “没有。”麒麟王拿着一段木头坐在那里慢慢雕刻,这几年他迷上了这个活儿,除了做饭之外的时间几乎都用在这上面,到现在不知刻了多少。 “还差两个月到三年,近十六岁的我这个样子,不算太成熟了吧?”她旋身一转,身上穿的衣裳变成轻纱对襟长袄配长裙,长袄稍大,把她发育得不错的胸部掩饰得起伏不大。 麒麟王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却没有一点不干净的情绪:“老夫觉得,就算十五岁长成你这样世人也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那不是粟广说的,我那时的样子是十八岁的状态,那现在不都快二十一了?差那么多,人家心里这关过不去,万一露出马脚怎么办?” 这个话题已经说过无数次了,麒麟王明智地低头继续雕刻大业,把她当成空气。 “小金!”颜容也没管她,召唤这山头上剩下的唯三那个人。没错,除了麒麟王和小金之外的那五个都被她支走了,两年多来日子过得清静不少。 “阿容,我回来了!”叫小金小金到。他不是属曹操的,而是颜容可以通过意念力联系到他。 “先去把东西处理一下吧。”颜容看到他手上肥肥的野兔脖子正流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心里便想到这大冬天的野味最是肥美,口水也分泌出来了。 小金以为主人叫他回来是因为饿了,忙进厨房去处理食物。麒麟王看了看他背上的野猪也跟着去了。麒麟王有一样拿手菜,那便是烧烤。经过颜容的帮忙后,他对于自己麒麟火的控制能力提高了很多,知道烧烤是要小火慢烤才能熟透而不焦黑。从那以后凡用到火的地方,他都很自觉地去做。他乃颜容所说的“熟能生巧”论的坚定拥护者也。 待桌上摆上丰盛的食物之后,颜容看了下两人道:“收拾下东西,昨天早上我们就离开这里回洛京,通知其他人继续学习,若是休息便去洛京找我。好了,开饭。” 麒麟王把这话与之前她的问题结合起来可以理解,但小金却明显没有明白“阿容决定要离开了?原来不是预计在这里住四年的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洛京没有信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颜容其实可以用意念力覆盖到洛京去。但距离太远伸出去的意念力不能覆盖大面积,探到的消息太过片面。而给兄姐的防身之物并未被触发,所以他们此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有空间在手,他们一行根本不需要特意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起来,颜容只是在房子周围布上个防御阵法他们就能启程了。 他们昨晚不急着赶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几人的能力都很高,从这里到洛京的距离,他们并不觉得很远。小金自愿当坐骑,到了午时他们就已经看到洛京城墙。 “我们在城外停吧,找个卖马的地方买几匹骑进城去。”颜容此时已经用意念力探时白,姐姐还在东三街的宅子里,大哥却不见人影。姐姐坐在窗前一脸忧色地看着外面,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快马进城,由于他们是从东门直入。很快到到了东三街。 “开门,三娘子回来了!”小金上前叫门。 “三娘子?”门房探头去看,却见叫门少年的身后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坐一个身穿黑衣的高挑少女,她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如刀,让他不由得脖子一缩。可是,她和印象里的三娘子并不太像。“是哪家的三娘子?” “就是这颜家的!”小金没好气地说道,“连你家主子都认不出来,我看你这双眼睛白长了!” 做为门房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看人的功力。(.无弹窗广告)看错别人还可以说是失误,看错自家主子,那可真是嫌命长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门房大声叫着,却仍不肯放人入内。 小金气急,抬脚就想直接踹。 “小金,回来!”颜容看出他的意图,出言叫回他。 “阿容!” “这可是我家的门。”她只是轻巧地解释。 小金马上恢复了平静。主人的言下之意就是,弄坏了她家的门,损失的是主人自己,划不来对吧?不是包庇那个不长眼的门房就好! “是谁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房子里传出来,显然是门房搬的救兵到了。 “回主管大人,是三娘子回来了。”门房冲出去回禀,诚惶诚恐。 “那为何不开门迎接?!”老者大声喝问。 “属下无能,未认出三娘子来。”门房各种委屈各种苦逼,“大郎出门前交待小的一定要看好家,不认识的人轻易不能开门。小的即使无能,也要保护好二娘子!” “三娘子出门日久,你不认得也不怪你。”老者已经命人打开大门,看到门外骑在马上的三个人时,话也说不下去了。 “贤叔!”颜容率先出声。这些都是忠心的家人,她能怎么责怪?但做为主子,她不能不处罚做错事的下人,不过把这事丢给姐姐最合适,“大哥不在家吗?姐姐呢?家里出了什么事?” 颜贤看着门外骑在马上的少女,心想她成熟英气的样子和印像里的三娘子真的不像,而且三娘子才多大?十六岁吧?怎么就能有这么成熟的气息?那眼里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丝沧桑和血气,只有从战场上爬回来的才可能有如此眼神吧? 颜容双手握着缰绳驱马走到老者面前,在停下来的时候抖了下绳,左手抬起擦了一下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贤叔,我们进去再说吧?” 她怎么会被堵在家门口不能进呢?想过很多种见到家人的情景却完全没有预计过此时这种! 颜贤的目光落在她抬起的左手上,那小巧细白又纤长手腕上,一个朴实的黑木头镯子很没有存在感地从滑下去的衣袖里跑出来。 这是夫人送给三娘子的镯子!真的是三娘子没错!颜贤激动起来,老泪差点落下:“快进来快进来!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很想你啊!” 就算是真的很想自己也不用这么激动吧?颜容带着疑惑进了家门。 贤大总管说出那番确认是三娘子回来的话之后,接到他眼色的下人才飞快往正房跑去禀报二娘子。 “这两个是我的人,麻烦贤叔先带他们去客房安置!”颜容吩咐完毕就飞身而去,留下笑得如同花开一般的颜贤。小娘子回来,大郎无忧啊!尽管他一直觉得大郎不会有事,但二娘子不是天天念叨吗?害得他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姐姐!”两年多不见,她在空间里的历练时间还要每日都多半个月,算起来,感觉有几十年不见了吧?血腥的博杀从来不是她喜欢的,因此这久违的温情更让她期待。 “阿容!”下人才来回禀,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颜容的声音,颜宛只觉得事情发生得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 看着愣愣看门口的姐姐,颜容笑着走向她:“姐姐一向可好?怎么这个月未写信?” “阿容,真的是你,阿容!”妹妹身上的气质变了很多,温婉冷静的一个人怎么变成如今这样英气肃杀?可是那脸上的笑容和语气里的感情一点也未变。 突然被颜宛冲过来抱住,颜容看着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姐姐,心里也软得很。她僵着手一会儿才硬硬地回环过去,碰触到姐姐温热的腰背部。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寻遍洛京,甚至城外的西山大营都不见大哥,难道他被派往边关了?可之前的信里怎么从未提及? “阿容,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原来白皙的肤色变成麦色,这是长期在户外活动的标志。 “我不苦的,姐姐!”颜容的耐心终于用完,她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拉开,顺势牵着她一起坐到窗边的榻上,“姐姐,和我说说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家里无事。”颜宛皱了下眉,强笑着回答。 “姐姐,若是家里无事,贤叔怎么会过来这里?家里的戒备怎么会如此森严?”森严得在里面被护卫保护得如同铁桶一般的府里也不敢随便放人进门。 小妹一向比她聪明懂事。虽然开始不想她担心,但不可否认,见到颜容回来,她便如同找回了主心骨,彷徨着的心终于有了依靠:“两年前先皇殡天,太子殿下继位,父亲便被派回边关,当时新皇刚刚继位,各国都有些蠢蠢欲动,我们也没有多想,两年没有见西北边逃荒的灾民,皇上还给嘉奖了他,说他军政皆是好手,号召其他边关将士向他学习,却谁知,今年却有西疆城的儿子率部逃回洛京,回到来只剩他一人。那人说,父亲和西梁勾结,在那边只手遮天!西疆城俨然成了西梁国土!” 西疆城是西北边的大城,下辖县镇村落无数,那个大个地方两年都没有风声传来?说实话,颜容是不太相信颜飞毅有如此能力的。 “所以他派大哥去察探了?”颜容身上直冒冷气,“吉瑜景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对大哥是绝对信任还是想要他们父子相残?(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往事 “阿容,大哥不会有事吧?”颜宛看着妹妹完全长开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心也跟着紧了,“连贤叔都过来了,边关那里恐怕真的有事!” 颜容收敛神色,轻松地笑道:“我看贤叔可没有很担心呀,他现在精神得很,刚刚还和我说不知你有什么事情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叫我好好问问你,开解开解。” “他担心我是一方面,但祖母在那边一个人,他若真的无事怎么会跑来这里?”颜宛才不信这个说法。 “你就放心好了!”颜容颜容才回来,虽然可以用意念力探知一些事,却也需要时间。在没有结果之前还是先避开这个话题的好,“姐姐,午时都快过了,什么时候开饭啊?” 颜宛的脸腾地红了:“瞧我这姐姐当的,你饿了就早说,又不是客人!” 摆了饭,颜容把麒麟王大叔和小金少年介绍给姐姐认识后便埋头用饭,颜宛对于妹妹简单的介绍完全不能满足,一顿饭时间看了两人很多次,她自以为隐蔽,却不知桌上其他三人都在心里无奈着。 “姐姐,旅途劳累,我想先休息一下!”刚放下筷子,颜容就赶在姐姐开口之前说。 在问问题得心疼妹妹之间,她选择的当然是前者:“坐一下吧,让人备了水洗洗再休息。” “阿容,我们不累,就先出门逛逛,晚饭时候再回来。”小金站起来说完后,他们两人只对颜宛点点头便出去。 “阿容,你带回来的这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颜宛看着人出去了,小妹也站起来要走。忙跟上去小声问。 “他们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我想着收集消息的事情他们或许能帮上忙,就带回来了。”具体是什么的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抬脚要跨出门槛,却突然收回脚来。 “怎么了?”颜宛已经出去,见她停住,诧异回头问。 “迎春过来了。”颜容说得很平静。如果她不是特意停住在等。也许颜宛还能相信她是真的淡定。 “容娘!”迎春一边跑一边流泪。“你说过多少次出门要带着迎春的,可是每次都要把奴丢下!容娘,奴以后要天天跟着你,你走到哪奴就跟到哪!” 她哭着跪倒在地。颜宛看着眼泪也跟着掉下来:“阿容,我也想这样!每次一不小心你就走了,姐姐也很想把你绑在身边。一刻不离开才好!” 颜容扶起迎春,拍拍她的肩,想说以后都带着她。又说不出口。她怎么能给人希望又让她失望?离开的时候她自己也说不定,她想尽可能留在这个世界直到亲人们离去,可谁知道粟广会不会什么时候要跑回来?他的实力那么高,若是真的强拉她走,她要如何反抗?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实力! “迎春,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呀。你帮我照顾好家里,照看好洛京的生意才是我真正需要的。我东跑西跑哪里需要人伺候?” “容娘!主子。家里有王大娘和张大娘,外面有大掌柜大管事,宛娘现在也可以独挡一面,哪里就缺一个迎春了?求您让奴回到你身边吧!”迎春一边掉泪一边哀求。 说实话,颜容不能理解这种非要侍候人的想法,但她能真真切切感觉到迎春想跟着自己的决心,因过去那段杀戮而坚硬的心突然柔软。 “好吧,在洛京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这也算是缓兵之计吧,不管自己是否同意,在洛京这段时间迎春都会回到她房里侍候,与其让姐姐硬塞伤人心,不如自己应下来,同时也看看有没有哪家好男儿合适迎春,她成了亲之后便升为管事娘子,也不用整天纠结空有大丫鬟的身份而不做大丫鬟的事吧? 迎春含着泪露出笑容。她在心里发过誓要一辈子侍候容娘的,在她被欺负的时候护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去管理生意,在生意已经正常之后,她当然要回到容娘身边去!暂时也好长久也罢,先回到主子身边再慢慢想办法便是! 比起她们,颜宛就强颜欢笑了:“好啦,你主子也累了,先服侍她去休息!有什么话休息好了再说!” 迎春像扶着一个易碎的娃娃般小心地托着颜容回了房,亲手试过准备好的浴水温度,甚至还想亲手解颜容的衣服。 “去给我找更换的衣裳。”颜容闪身避过,看到侍女受伤的眼神,“你忘记了吗,你家主子沐浴从不用人服侍的!” 事实确实如此。迎春即使不甘心还是退了出去。她在翻找衣裳的时候时不时要看几眼传来水声的地方以确定自己并不是像以往收拾主子房间一样产生的幻觉,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呀,容娘,奴猜着您的身量长高了做的衣裳好像有些小,您带有衣裳回来吗?”她找来找去,对自己今年新做的衣服看了又看,突然想到刚才泪眼里看到的主子似乎比她想像中的更高更圆润些,这样一来她比照着宛娘做得稍大稍长些的衣裳仍是不合身。 颜容急着回来,哪里想得到衣裳的事?何况她的衣裳大多适合练功,而且都在她的空间里面。回到洛京便是回归她世家贵女的身份,再穿那样的也不合适。 “不要紧的,你看床脚的包袱里面有衣裳。”这种小事怎么难得到她? “真的耶!”迎春惊喜道,“刚才我还铺了床的怎么没有注意到?一定是太高兴了眯着眼没注意!” 见她自己脑补找了理由,颜容笑笑不答话。洗完出来穿上迎春搭在屏风上的衣裳,头发还滴着水地走出去。 “容娘,奴给你擦头发!”迎春很高兴用得上她,举着布巾快步走来。 “迎春,给你看个戏法!”颜容甩甩头一个360度旋转回来,“看!你家娘子的头发黑亮顺滑吧?” 迎春张大嘴傻举着布巾不会动了。主子刚刚还滴水的头发怎么被她一转就完全干得看不到一丝水气了呢?太神奇了! “回魂了!”颜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家主子是有大本事的人,别总想着没人侍候就过不好!” 她这是先安她的心,为以后丢下人家埋线。颜容暗暗鄙视一下自己。 迎春刚回神就听到她这句话,又愣住了。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原来是因为她没用,主人根本不需要她! 一个不被需要的丫鬟,她到底有什么脸面留下来? “迎春?”颜容见她呆在那里,心想只是头发快干而已又不是大变活人,这丫头不会那么不经吓吧? “迎春!”颜容加大音量。 “啊!”她终于回过神来。 “过来给我说说我不在洛京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姐姐总是吱吱唔唔的,有事也不和我说,信上什么都说好!”她窝在被子里,进门时的一身英气此时看起来最不明显,懒洋洋地像只晒太阳的猫咪,“留你在洛京可不是让你光玩儿的,你得给我看着,务必要做到事无巨细跟我报备!” 原来留她下来真的有用?刚刚心里死灰的她现在又复燃了:“容娘,你离开之后大约七天左右我们收到信说你突然闭关,出关之日不定,开始大家都很着急,怕是出了什么事,但寰郎和宛娘商量过后又过了趟宫里,回来就照常过日子了。后来先皇病重,宫里来人找了宛娘几次,据说天天传寰郎,奴不知是因为何事。后来先皇驾崩,现在的皇上继位,先皇的国丧寰郎和宛娘竟然都未曾前去!” “等等。”颜容原来闭着眼听,到了这时突然打断,“姐姐那时是白身,没有官职爵位不去是正理,但大哥可是小将军!就算这个将军之位未正式册封,他还有个御前带刀待卫的官衔,有品有阶的,怎么会不用给先皇送灵?” “奴也不知道,但宛娘不让在写信给您的时候透露这些。”迎春关切地看她,得到示意才继续说下去,“皇上登基之时拒不立后,阎家联合一些世家闹了起来,那段时间宫里三天两头有人来,但寰郎和宛娘都未出过门,有几次书房里桌上的东西都被砸坏了。这件事寰郎也不让奴告诉您。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寰郎和宛娘足不出户地过了三个月后,皇上来了圣旨,亲封寰郎为驻北大将军,正一品;封宛娘为洛京女官,领正四品禄;还……” 眉头越皱越紧的颜容见没了声音,睁开眼一看,便见迎春睁着眼看着自己不说话。 “还有什么?”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还封你为御书房女官,领正五品禄!” “哼。”颜容只是哼了一声,并未就此事发表任何话。 迎春怯怯地看她,接着小心地说:“寰郎当时就接了旨,转身就拿着进了宫,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据说皇上很生气,寰郎还未出宫就又传来一道圣旨,命主子三人即日上任,不得有误。” 迎春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颜容的呼吸慢慢平缓,便住了口。这样另人生气的事主子都没有反应,肯定是睡着了。 颜容却是把意念力散出去,目标直指皇宫内院。见她停下来,再次睁开眼:“继续说。”(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推波助澜 连翘继续讲述颜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过的、她所能想到的每一件事情。就算主子又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她却不敢再停下来。 此时的皇宫里,精瘦的中年内侍正站在门外待候通传。 “丰年?进来!”男子的声音清亮中透着疲惫。看到来人,紧绷着的脸缓和下来。 “参见皇上!”丰年面对君王的和气脸上却一点自得之意不露。 “免礼!”吉瑜景把手上的折子一推,靠坐着全身放松。显然要趁着这个最信任的属下来说话这段时间休息下。 “殿下,您布置在东三街的人手刚刚传回一个消息。”丰年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照理说完成了主子心心念念的一个任务,即使再小也会有些高兴。 “哦?快说!”吉瑜景身子前倾,催促的话想也不想就出了口。 “颜宅在午时来了两男一女,看样子,那女子是主事的。”丰年垂眼,他告诉自己,他不喜的不是主子急切的样子,而是让主子如此急切的人。 “那女子不是阿容?”他很是失望,心里也明白若是阿容,丰年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但仍然问出来。对于这事,丰年知道得很清楚,他没有必要瞒他。 “我们的人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只知道他们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看口形,有提过颜三娘子。”丰年如实禀报。 “备车,朕亲自去一趟!”吉瑜景起身往后走。出宫有出宫的衣服,他这是打算更衣后立刻出发。 “皇上!皇上请留步!”丰年叫了一声后见主子连个头也不回。牙一咬,闪身挡在他面前。 “丰年,你这是何意?”吉瑜景眯了眼,掩上眼中浮起的不悦。 “卑职恳请皇上三思!”丰年猛地跪下。“皇上。您是万金之躯,怎么可轻易出宫前往臣子府上?” “别和我说出次宫会弄得人人皆知!丰年,你的能力没有下降吧?”吉瑜景明白他的意思,但若不去亲眼看一看,他哪里有心情做别的事情? “皇上!”丰年干脆伸手抓住吉瑜景的裤子,“不管是否是颜家三娘归府,那宅子里也只有女眷,您怎么好上门?” “东三街颜家宅子在朕眼里,和朕的家差不多!兄弟的妹妹当然也是朕的妹妹!”吉瑜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好看的小说) 若真是如此他丰年也不会在这里拦你了皇上! “皇上。颜府守卫再森严到明天也有结果了,您明天再决定吧?若真是颜家三娘子定会来见你的!”丰年手里仍不放松,生怕一放开主子就走掉了。 “说的也是。”吉瑜景鼓着的气势一松。甩开丰年的手回到桌前坐下,“朕不能太过主动,我要让他来求我!要是让她知道朕的底牌,这谈判就不容易达成了。” 丰年自己站起来,在主子看不见的现在,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来,但那一闪而过的表情,除了他没人知道。 谈判?哼,不管结果如何,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就算真的进宫又如何?就算真的位列正宫又如何?那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享受!宫里可是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 颜容闭着眼休息。耳边听着迎春的话语,意念力如实地把皇宫内院里她想要的消息传回来。 “谈判?”她冷哼一声,那边没有再谈下去,她便真的进了空间去休息。 一觉醒来,申时未到。 “备车!”颜容其实更想骑马。但不想一路被人观看。 “阿容。你要去哪里,我也一起!”颜宛在书房里边看书边等妹妹休息起来。她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有很多问题想得到答案。谁知刚听到丫鬟来报三娘子起了,她还没走出房门又有人来报说三娘子让备车!这么突然是想要去哪呀? “我去宫里一趟。”颜容不想带上她。既然是要谈判那对方某些话可能并不是姐姐愿意听到的,去了徒增生气不如不去。 吉瑜景没想到他不用等到明天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你是说颜家三娘回了洛京,而且现在正出门往内城方向走?”他紧紧地握着手,努力压抑心里的激动。眼前禀报之人不是丰年也不是萧九,他们不应知道自己对阿容的心思。 “是的,皇上。”来人低着头,尽管听出主子的声音里不平静,但他仍连头也不敢抬。 “快,尽快弄清她去哪里!”吉瑜景故作平静地吩咐。 “是!”没有一丝废话地退了下去。 “哈哈,弄清她的目的地自己就出宫,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就来个偶遇,顺道再把她以陪太后的名议请进宫里来小住,若是顺利,就又能每天都见得到她了!” 皇宫里一个偏僻处的小院里走动的人不少,奇怪的是院外却听不到一点人声,他们不仅动都放得很轻,而且这里离周围的建筑都很远,从外面看去它全都被高大的长久未修剪过的枝叶遮挡,若是不到近前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个院子。 “大总管,西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萧九把手上的信息归总好,看到望着穿外不作声的顶头上司一脸忧容,再一想穿外的遥远处不就是西北方向吗?便出言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少问!”丰年回头,冷冷地说。 心情差成这样?萧九不再说话,低下头拿起自己桌上的另一堆东西,一张一张开始整理。若说西北的事情不该他知道,那手上这些消息又怎么说?几乎每一条都与西北有关! “怎么可能!”萧九看着一张纸条,上面几个字简短清楚,但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事喧哗!”丰年回头厉声责问。 “大总管,您看!”萧九把纸条递给他,眼眼不错地看着他的表情。真希望是他看错了,那可是颜大将军! 丰年接过纸条看起来,脸色不变。 萧九不由得伸头去看,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臣亲见大将军夜会西梁人。”还是一样的话,不是自己看错。 “回复过去,让他们查那西梁人的身份!”丰年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屋子,眨眼从院子里消失。 吉瑜景万分期待地等着刚才那个亲卫回来禀报,却不想等来的是丰年。 “何事?”吉瑜景怕他带来的是棘手的事让自己走不开,但拖着事情不处理也不是他的风格,便直接问出来,早说完早散,他要赶着去“偶遇”! “殿下,经查,确实有人亲眼看到颜大将军与西梁人接触,是否通敌还有待查证。”丰年把纸条呈上。 吉瑜景看完,沉吟一会儿便把纸条揉碎,再用内力把它化成灰:“等阿寰的消息回来再计议。” 丰年看着他的动作,却在他抬头时马上低下头,吉瑜景看到的就是他一直低头规矩地盯视地上。 “臣已主人回信去查那西梁人的身份。”丰年没有就吉瑜景的话发表看法,只是陈述自己做了的事情,“想来即使不问,他们那边也会查下去,毕竟此事非同小可。相信不久就能得到结果。” 吉瑜景飞扬的心情低落下去。若颜大将军通敌这事是真的,那他要如何处置阿寰他们? “殿下,卑职说句不该说的话,若颜大将军通敌之事属实也未尝不好。”丰年飞快了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色,又继续低头。 “不!”吉瑜景本能地就想反驳,但对于丰年,这个在他小时候就跟在身边的高手,他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于是他平静下来,“你说说看!” “第一,颜家兄妹三人已与大将军脱离关系,这是洛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丰年完全没有受到主子压抑的怒气影响,声音淡定有力,“第二,颜小将军亲自前去探查此事,若是属实,他必不会包庇,以他的能力,西北不会出现大问题,最多就是小规模用兵,皇上不用担心西北安定一事;第三,不管小将军如何选择,颜大将军都是他的交亲,到那时,万事皆在皇上您掌控中,也不是不可以宽待他们。” 他说的前面两点还很清楚,第三点就有些模糊了。但有些话却不是说得越清楚越好的,而现在,吉瑜景就听懂了。 无论什么时候,宽待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阿寰他想要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些什么,就算他们有交情,哼,自己可以和他谈交情,但他敢和皇上谈交情? 颜家一系在朝堂上得势之人并不多,先皇时期有个颜飞毅,现在有个颜寰,本来是够了的,但若是真的犯了事,一个没有,以后颜家还能如何?阿寰必不会放弃将位! “皇上,颜家三娘子的车驾正在往皇城而来!”刚才禀报的亲卫被丰年带进来。 “当真?!”吉瑜景猛地站起来,看到惊讶抬头的下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坐下去,“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来人把气息收敛得极干净,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出了那个门后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到位置上去。 丰年更是隐到暗处,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观察主子脸上的表情。 颜容把皇宫里几路人马的各色嘴脸都看在眼里,听到丰年的话之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来派大哥前往边关是因为颜飞毅确实可疑,并不是他们故意设计要陷害大哥。 心里堵着的气消了,她整个人都温和下来。看了看执意相跟的姐姐,对于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也不那么排斥,等下有话还是好好说,别吓到了她。(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各人心思 “御书房女官,颜家三娘子容娘求见!”迎春上前与皇宫门口的侍卫交涉。 “皇上有令,御书房女官乃皇上亲封近职,入宫不必通传,请直接前往御书房!”守门口的侍卫一愣,这条皇令颁布下来后,他们这些护卫们还讨论过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官职,但过了几年都没有见真有人前来,还当就是给一远地清客的闲职,却没想到这正主竟然出现了! 迎春没听过这一条,但既然人家这样说,她便这样回了自家小主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直接去御书房吧。”颜容可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关键是她没得对比。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自已主动来过这地方,都是人家让她来她才来的,那时一却都有人打点好,哪里用她自己去管通传等候这些事? 吉瑜景正是在御书房里。一般来说,白天的时间,除了上朝或是休息,他几乎都是在这里处理公务。听到颜容正往这边来时,他就坐立不安了。 快三年了!原以为自己的登基大典她会来参加,原以为她是出门躲自己,却不想留意很久才发现甚至连阿寰他们都找不着她!他实在很怕她真的不再回洛京,或是回来而不露面。以她的本事,如果真想避开人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阿容,免礼!”人还未进门他就把内侍宫女全都打发掉了,丰年也躲进暗处不碍他的眼。他知道,主子肯定想和人家小娘子独处。 颜容一进来就看到那双炙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里面的激动、兴奋、委屈等等情绪组合。看着就让她觉得不自然。 “呃,姐姐!”她心里一个不喜就想出言相顶,但想到自己此番来的目的和路上下的决定,才生生的刹住。唤了声颜宛出来帮忙。 若不是怕吓到姐姐。她一定让他暂时失明!他怎么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民女颜宛见过殿下!”颜宛蹲身福礼,自然地挡在妹妹身前。(.无弹窗广告) “免!”吉瑜景的视线被阻他才回过神来,“坐吧,不用客气!” 颜宛为长,自然坐在主位下首第一个位,她本来想拉妹妹坐在自己的下首,这样皇上说话的时候看向阿容时需要经过她,能分担一部分压力,但颜容已经坐到她的对面。也就是主位另一边的下首。 吉瑜景也看出了颜宛的意思,心里一急,却见颜容自己坐过来。心里大喜。 却不知,颜容这样坐只是为了一会儿说话时方便罢了。 “皇上,此处并无闲杂人等,民女便直说来意吧,可否?”颜容一句寒暄也没有,直入正题。 吉瑜景一愣,分别那么久才得相见,他很想知道这段时间她在哪里,忙什么,过得如何。 “说吧。”也罢。说完正事再叙私情。 “我想知道现在西北的局势如何?您派大哥前往是何用意?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颜容问得真的很直。 虽然知道她说话不会留情,但也没想到如此逼人。吉瑜景皱眉细想要如何组织语言回答,丰年就忍不住了,他从暗处闪身出来。 “颜家三娘子!您的这些问题已经涉及到国家机密!” 颜容一挑眉,未说话。颜宛很早以前就认识这个内侍。知道他是一个高手。但她一点也没有被他的出场吓到,反而气道:“那是我大哥。难道我们连他现在处于一个怎样的局势里都不能知道吗?” “局势很好。”丰年傲然道。 “你!”颜宛张口就想骂。就算他是皇上身边的宠臣也不能随意插嘴主子之间的谈话吧? 颜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挑眉看着吉瑜景,脸上甚至还露出淡淡的笑意。 吉瑜景原想顺着丰年的话不用回答,但被她这样看着,他却觉得十分不舒服,最后不得不开口打断那边两人:“嗯哼!” 待丰年他们看向他,才道:“西北暂时平静,但我们在西梁的探子传回来说颜大将军似与那边有些合作,所以才派你大哥前去调查。” “为什么是大哥而不是别人?”颜容仍旧直指红心。她有绝对的实力,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绕圈。 “颜大将军虽然与你们脱离了父子关系,但血缘仍在。若是派别人去,万一有什么事情那不是影响我们双方的交情吗?我想信阿寰,而且抛开这一点来说,他也是最合适的人:其一,若颜大将军安分,阿寰便有机会和他谈谈,看能不能解开他心里的结,我知道这几年,他心里是怨着大将军的,留着此结于他的修为心境都不利;其二,若颜大将军当真反叛,阿寰有我亲手召书,可以马上接手西北军,保我边境百姓安宁!” “你说得很好,但你有想过大哥的感受吗?”颜容冷笑。 不,不要这样对他笑!吉瑜景只觉得狼狈,但仍坚持镇定直坐,好像他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 丰年想开口反驳,颜容仍是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吉瑜景也没有示意他接话。他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选择回到暗处。自己的隐忍呢?怎么一见到这个小娘子就没了?要记得,来日方长! 吉瑜景知道这次谈话很重要,不仅关系到颜容对他的态度,对事情的发展也会有影响。别的不说,若是颜容直接冲到边关去,那里便要脱离他的掌控吧?朝夕相处半年,认识的时间更久,她的强大他深有体会。 “好吧。”吉瑜景做出拿她没办法的妥协样子,“我让阿寰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让某些人以为那里有空子可钻,给他们布置一个舞台。” 大哥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呢?颜容只是这样想着,却没有问出来。这个问题,若不是一直旁观之人,恐怕连大哥自己都说不清吧?他早已被卷在这些事情里脱不开身,有时候就是人家不逼,他也会一步步选择,难免越陷越深。 “阿容,我们也去边关吧!”颜宛突然站起来大声说。 颜容眨巴几下大眼。姐姐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边关太凶险!你们不能去!”丰年又从暗处跳出来,“你们两个去了又能怎么样?别把那里的水搅得更混!” 颜容冷笑一下:“好,既然你那么希望我们去,那我们便去吧。” 吉瑜景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你们去边关?那不是添乱吗?!” 再听到颜容的话,他脸色苍白地看向丰年:“你!” “卑职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丰年一点不慌乱,镇定得很,“两位娘子听说话,容娘你是艺高人胆大,但俗话还说双拳难敌四手呢,若是小将军忙自己的事情之余还要照看你们,那就是真的添乱了!”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吉瑜景忙把心神放回颜容那边。 “阿宛,阿容!听话,就在洛京等消息,朕准你们每天过来御书房,一有消息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姐姐,你觉得如何?”颜容用传音入密问颜宛,“你在脑子里想就行,不用说出来。” “我觉得他们的态度很有问题。”颜宛没有尝试过这种交流方式,对于自己想想妹妹就能“听”到如此神奇的事将信将疑。 “有什么问题?”颜容继续密问。 颜宛这才真的相信妹妹确实能知道她脑子里想的话:“边关那里的情况一定比皇上说的要严重,而且我们要是去了,肯定会对他们的布置有影响,就是不知道这影响是好还是坏。我觉得丰年那老匹夫希望我们去,皇上不希望我们去。” “我也这么认为。”颜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她脑子里,“那你还想去找大哥吗?” 她这样问,其实就相当于鼓吹姐姐一起去边关了。若是她不想去,还用得着提吗?干脆说去了有什么危害之类的否决掉不就好了? “去!”颜宛用力一点头,“不管有什么影响,我们悄悄地去,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既能看到最真实的形势,又不会影响到哥哥以外的人!” “那我们先表现出放心了的样子,回去了就想办法脱身。”颜容的声音一点紧张之意也没有。 “好!”颜宛再次点头。 颜宛的两次明显点头,一次是在吉瑜景质问丰年的时候,一次是在吉瑜景让他们每天进宫的时候,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两人已经在私底下达成了协议。 “西边的消息送过来需要的时间长久,有什么新的消息送过去就好,我们就不每天都来了。”颜宛站起来,“皇上的时间宝贵,我们姐妹就不多打扰了。” 吉瑜景嘴里还有一大堆话想要说,怎么能让她们就这样离开:“朕腹中饥饿,你们留下来一起用些点心。” 如果是别的臣子,绝对感恩戴德地应下来了,回去之后说出去多有面子!但颜宛可不:“谢皇上相请,但民女并不饿,这就告辞了,您慢用!” 颜容也马上跟进:“告辞!” 不等他说话,她们就自顾自地退了出去,然后走得比什么都干脆。 “宛娘,容娘!”迎春看着两人快步走出来,担心寰郎真有什么事,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就没有开口问,而是和宛娘的丫鬟一起跟在主子身后快步出宫。 回到东三街的宅子里商量一会儿,等用过晚饭,颜容便留下小金守着宅子,她带着颜宛就着夜色悄悄出了洛京向西北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夕城 “阿容,我们就这么离开真的没事吗?”颜宛第三百八十次扭头问坐在旁边发呆的妹妹。[] “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离开。”小金虽然不能变成她们的样子造成人还在的假像,但以他的功力,让所有接近的人产生她们还在那里安静呆着的幻觉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嗯。”颜宛眨眨大眼,无语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总是问这个问题很烦,可是阿容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如此正经地语气说出如此考验她想像力的话来?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要如何才能确保不会有人发现她们离开。 从洛京到西北边境一般人最快也要一个月,但颜容她们在路上花的时间却很短,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到、到了?”颜宛愣愣地下了马车,看看车前那匹高大得需要仰头看的大马,“它就算比千里马还厉害也不能一天就从洛京跑到边境吧?” “走了!”颜容拉着她往城门那边走去,“大叔,帮忙把马车收起来!” “好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颜宛回头,又左看右看:“哪里有大叔?” “走我们的,等会就能见到了。”颜容拉着她继续向前。 颜宛抵不住心里的好奇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双眼所见却让她以为自己在梦里! 刚才她们还坐着的大马车不见了,高头大马比拟见了,却有一个中年男子跟在她们后面大步走来! “阿容!”颜宛的声音有些颤抖。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大叔。你吓到姐姐了。”颜容笑着回头说了一句,但任谁都看不出她的话语里、表情里有责备之意。 “小娘子莫怪!”麒麟王抱拳,“刚才那大马正是老夫幻化而成,你努力修炼阿容给你的功法。以后自会理解!” 颜宛紧紧地拉着妹妹:“这、这样啊。(.无弹窗广告)”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可能刚刚大叔和她说的话她是听了却根本没有心思理解吧? “大叔是个能干的,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颜容轻甩了一下两人拉着的手。“小金年纪小,比他差些,但也很能干的,所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就算是迎春也不会知道!” 顺着甩动的手,颜宛的注意力被妹妹拉回来,再一听她说的话。才惊觉自己刚刚太过失态:“大叔,对不起,是小女子眼界小,唐突您了!” “你是阿容认可的姐姐,老夫不会介意的。不用放在心上!”麒麟王爽朗地大笑。 到了城门口,那些守卫正在盘查最后几人,旁边的人等着关城门。 “快,晚了就进不去了!”颜宛大叫着,拉着颜容的手冲过去。 颜容任她拉着,从后面看去,只有颜宛的步子飞快,颜容仍是悠闲的样子,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呼。呼,总算赶上了!”颜宛大口喘着气,就要掏身份文谍。 她才停下来抬手,另一只被妹妹拉着的手却传来一个力道。只见颜容并未停下,而拉着她继续往城里去。 “哎哎,不给文谍查验是为闯城吧?”颜宛飞快睃了眼守卫。见他们没什么反应才小声嘀咕。 “哎,兄弟们用力点推啊,关上城门咱就能回家去!用力推啊!” “用力推啊咧!关城门啊咧!回家去啊咧!”十几个士兵一起喊着号子推动那扇沉重非常的城门。 颜宛再次觉得世界真玄幻,因为她们进来的时候就从站在最外面那个士兵面前走过去,但他不止没有叫住她们查看身份文谍,还小跑着汇进推门的队伍里面一起喊着口号,然后自己三人就在城门关上的最后时间走了进去! “他们,他们怎么这样不认真啊?怎么可以为了早点回家连进城的人都不查了?!若进来的真是不怀好意之人,这城门再厚重有什么用?”颜宛一向是乖宝宝,何曾见过这种玩忽职守的人?“见到大哥他们我一定要告发这些人!让他们守门,城里军民的安全如何保障!一帮瞎了眼的东西!” 她真怀疑,父亲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兵!大家不都说他很厉害吗? 颜容掩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怎么了?”颜宛还拉着她的手,自然感觉到她动作。 “哈哈,你说得没错,这些人确实瞎了眼!”颜容笑着解惑,“他们确实看不到我们!” “看,看不到?”颜宛狐疑地看她,又看看后面跟着的俊美大叔。 “没错。要不然怎么会前面人的身份文谍都查了就不查我们的?”颜容很有耐心,麒麟王的心思则不在她们这里,对于颜宛的问题听而不闻。 “大叔,我们找个没人的院子住下来好了。”颜容叫着麒麟王,“客栈是住不了的,我们一却肯定就会被发现。” “为什么?”颜宛今天吃了太多惊吓,听到她的话后反应不过来,傻傻地问。 说是找,她们却根本不像是找,反而像是一开始就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一般,进了城之后直直走到一条安静的巷子里面,走到最后一间,然后,颜容拉着颜宛直接一跳,门都不用开就进了院子。麒麟王跟在后面,也是很轻易就跳了进来。 颜宛被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哇,这么多灰,怎么住啊?!” 见她没有追问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话,颜容和麒麟王对看一眼,都松了口气。这一路上的颜宛化身问题宝宝,颜容要拿出几倍的耐心才不至于不耐烦。 “灰尘而已!”颜容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只轻轻一挥,那些尘土便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带起落到院中的草丛里,然后再一挥手,一阵水份含量非常高的水气吹过,从门口到里面的家具就如刚刚擦过一般洁净。 “太神奇了!”颜宛星星眼地如木偶般跟在颜容身边,看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洁,佩服得五体投地。 晚上休息,颜容让这个一路担心,到了之后又一路被吓的姐姐一沾枕头就睡着,以防她想得太多休息不好。 到了次日,颜容已经摸清这个小城的情况。 夕城是欣朝最西最北的一个小城,这里与西梁国交界,东城门连着国内,西城门外百里就是西梁国。太平的时候,西城门外百里这一片就是边境集市,战争之时,那里却是军管地。而现在,那里实行的是军管集市。也就是说,驻军守着那里的集市。 战争一时打不起来,但欣朝新皇登基不久,不得不防,于是才有了这样别致的集市。 颜容以为颜飞毅是在军队的驻地里,却不想他是在这个城里的城主府中。而化妆成商队悄悄前来的颜寰正住在城里最好的客栈里。 “我们去找大哥吗?”颜宛吃着大叔摆出来的早点,以为这些丰盛的食物是她早起去街上买的,并没在意。 “看到你床上的衣服没?”颜容明知从这里看不到仍声音平平地说,“一会儿换上,我们去逛街。” “不找大哥?”颜宛大为不解。她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找大哥了解情况的吗? “跟着大哥怎么好去玩?”颜容说得一本正经,“我们玩够了再去找他!” “这样好吗?”颜宛听到有得玩,却没了胃口,“我们不是来玩的。” 麒麟王笑着指了指颜容:“不要欺负你姐姐,快做准备,准备出门,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欺负不欺负的,颜宛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明明晚上自己的妹妹一个床,早上醒来随便洗漱之后就一起出来吃早点,可他们怎么好像商量好了什么事情? 姐妹俩个换上一身灰蓝色的男子布衣,和穿着灰黑色布衣的麒麟王一起去了西门外的边境集市。到了那里,颜宛才发现颜容和大叔一个肩上背着一个大包袱。 “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为自己的迟钝感到脸红,“重吗?分我一点吧,阿容!” “不重。”颜容走得还是很轻松,甚至被颜宛拉着的那只手也没有抽出来,只是在心里想着这古代的街上,人家看到两个少年男子手拉手地走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还是分我一点吧!”颜宛停下来,拉着颜容也不许继续走,“你没见那些人都奇怪地看着我吗?一定是觉得你们俩都背着东西就我一个人轻松,看不起我呢!” 颜容淡定地抽出自己被拉住的手,把包袱递给她:“不用分了,你全都背了吧。” 颜宛见她背得轻松,也没多想就伸手来接。 “啊,好――重!”最后一个字和包袱同时落地,“阿容!” “都说不用你拿了。”颜容淡定捡起包袱继续向前。 集市里,走得快的麒麟王长驱直入,一直走到一个空摊位放下东西。抖开包袱,铺了一半推位,正准备把包袱里的东西摆好理顺,颜容她们也到了。 摆好之后,颜容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纸袋走到隔壁摊子:“几位兄弟也起个大早,找几个钱不容易啊!来来来,尝尝咱家做的热包子,热乎、馅美、个大,好吃得不得了!” 正在理货的三十多岁男子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坐在后面的二十左右男子。 “谢谢这位小兄弟!”年轻男子走出来,很自然地接过纸袋,“励哥、展哥,这包子真香,快来!” 他把纸袋给了两人,又转过头来自然地和颜容说话,但看到对面之人的双眼时那一个愣神并未瞒过颜容。 她唇角浮起暖暖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明着相帮 颜寰出了洛京,路上绕来绕去甩掉尾随而来的某些势力的人,然后才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化妆成走商之人快速赶来,前后加起来路上走了一月有余。(.无弹窗广告) 他们既然是商人,来到夕城便出门找摊位卖带来的货品。这几天时间也就够他们熟悉环境探点小消息,一却工作才刚刚开了个头。 “连管事?”颜容笑容满面地叫了一声在发呆的颜寰。 “啊,容管事,真是谢谢了!你们今天第一天来?”颜寰看着眼前这人的面容笑脸,只觉得似在哪里见过。 颜容心里好笑,明明亲兄妹相见,却两人都化了妆用着假名,还不能相认! “是啊,我们带了些家乡的特产过来试试水,若是卖得好今后也是条路子!”颜容开始像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和他攀谈起来,“连管事在这多久了?小弟初来乍到还望您多多提携!” “客气了!我也才来几天,不过以后用得上兄弟的仅管说话!”对于眼前这人,他莫名地觉得亲近。虽说他来这里另有要务,但伸手帮一下这做点小生意的兄弟却是完全有能力的。 生意开始,他们的谈话也就结束了。颜容回到自己摊子这边只管负责收钱便是,麒麟王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颇有兴趣地学着别人的样子招揽顾客,颜宛就给顾客做介绍,包装货品。 一阵忙碌过后,颜容站起来:“我去买些吃的回来,大中午的趁着人少歇会!” 颜宛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就到中午了吗?真快啊!” 她整理完剩下的货品后坐下来开始清点上午的收获。 “客倌。是这里吗?好咧,来来来,热乎乎的饭菜来了!您给腾个位置,包您几位吃个欢实咧!” 颜容已经快步拨开和颜寰的摊子相邻的位置。让小二把东西摆上。 “客倌您慢用!用完了碗碟收在一边,小的半个时辰后来拿!”小二一如在店里一般,那吆喝声喊得半个集市的人都听到了。 隔壁啃着干粮的小贩们纷纷探出头一张望:这是哪个败家子啊?卖点小东西能挣几个钱?不过是糊口度日罢了。竟然叫馆子里的吃食!这一顿得出多少天摊才赚得回来哟! “连管事,您几位来一起用吧!今天第一次来,以后承您多多关照!”颜容也看到了他们拿出来的干粮,忍不住心疼自家大哥。你说你明明有个空间,怎么也不懂得从家里倒腾些好吃的装进去? 颜寰推了几次也没成,最后想着他在这里这段时间里肯定能拉他一把,而且下次再请回来也就是了。便应了下来,带着颜励和颜展过去蹭了餐。 “连管事,我看你们摊上摆的东西似乎一上午没卖出几件?请恕小弟直言,这种一看就是好东西的瓷器可不是逛集市的小百姓能买得起的,不如拿到那大些的店里去看他们收不收?”她是看出来。自家大哥在生意上可真是没天份。 颜寰的心思动了动,开口却道:“我们也是初来,并不认识什么大掌柜。” “我们带的货物也有一部分价高的,不如明天结伴出去寻买家如何?”颜容笑着邀请道。 “如此?”颜寰想了想,“也好!不知小弟住在何处?若是方便,明日我直接去找你?” “不必,摊子去起来我才能脱身,就在这里见吧。”她没有透露出自己的住址。她知道,颜寰肯定会查过去。但她却有不能说的原因。你想,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热心,但自己带来的货物大多存在住处或是住处不远,哪有人会给陌生人这种消息?就不怕人家看上自己的货? “寰郎,你真要跟那人去?”颜励皱着眉反对。“第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不是可信,我们来此是有正事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颜寰想着昨天那小哥儿的笑容,真是怎么看怎么眼熟:“集市里虽然能见到最多西梁人,但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必然会到城里大的店子里去买东西,所以这明显比我们死守在集市里容易达到目的!” “主子,就算是好办法,那也不能和陌生人同去啊!”颜展也投反对票。 “我们不是去查了他们的货了吗?才来就能租下座房子,还装了几间房子的货物,有吃有穿有玩有用,几乎面面俱到,却又才只见三个人,还是一个中年人带两个少年,主子,你不觉得他们的身份很可疑吗?”颜励见他还是不听劝,用力想理由。 “我们有多少货?”颜寰回身问两人,“就我们那点东西能让西梁人看上直接找我们做生意?” 他们带了两车瓷器过来,在集市上几乎没卖几套,现在都还存在客栈租的仓库里,即使如此,也装不了一间房,说是半间都勉强。最终颜励和颜展说不过颜寰,只得点头同意。 “小……嘿嘿,主子,寰郎,我们听您的!”颜展见主子脸色似乎不太好,玩笑地说道。 “就叫主子,别的称呼少喊!”颜励一拍他的头,教训道。 “是是是!”颜展就差没有点头只腰了。 颜寰看着他这样子终于一笑:“好了,今天我们不出摊,反正那地方也卖不了几件东西,你们就跟着,这样总没有问题了吧?” “主子您这是要完全放弃集市那里?说不定真有哪家下人出来买东西看到回去说起呢?那岂不是错过良机?” “没事,附近那几个摊的都知道咱住哪家客栈,若真有人问起他们会指过来的。”颜寰说着就站起来,“走吧,今天就逛这小城了。” “这哪能叫城啊?比京西镇还小的地方。”颜展走在最后,口里嘀咕。 “掌柜你看,我们的货都在这里,您这里有没有需要的?”颜容微笑着问。汇合之后,她驾着租来的马车,车上放着带来的货物样品。颜宛知道她有空间装备,麒麟王更是连她有息国空间都知道,货物就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知道要离开洛就来边境,她怎么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小哥东西不少啊,是哪家商号的?”掌柜笑咪咪地问,看着那些样品眼睛贼亮。 “咱几个是长兴商号的人,不过这货嘛,却不是。”她故意凑近些,小小声地说。 那肥头大耳的掌柜一听,眼睛更亮了:“那,这价钱?” “价钱嘛,第一次和您交个朋友,让个利也行,但咱这些都是好东西,只怕你一家吃不下。”颜容点了下马车,走过去掀开车帘子让他探头看一眼,“掌柜,您看能不能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说话?” 二楼上面,掌柜日常所在的地方里,小伙计给里面的三人上了茶后忍不住看了两眼自家掌柜的贵客才退下去,心里暗暗情这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子。自家掌柜最是奸猾,和谁做生意都恨不得雁过拨毛,这两个看着就不是奸人,不定要怎么血本无归。 “掌柜的,我们这些货物在本城的价钱我们都是知道的,而且因为我们本身就是长兴商号的人,一般进货价多少也是清楚的,所以,我们想要的价钱是比长兴的略低,价格按长兴的算,每一千两我们却只收你九百,如何?” 离开集市的时候,颜容一个人,颜寰却两着另外两个,而且看起来也是颜寰年纪比较大,但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出面和人交涉的竟然是颜容这个小哥儿!不过,颜寰看他做事谈话有理有据,说话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更欣赏了。而且他也觉得,若是事情办妥了,以后真让他进家里的商号做事或是合作都行。 那肥掌柜听到颜容的话,心里只觉得狂喜,但他本就是有便宜不但一定要占,还要尽量多占的人,当下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沉着道:“八百两!小兄弟你这些货如何得来我不过问,但谁知道以后是不是会有麻烦,我从你这拿货也是担了很大风险的!” “九百两不二价。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欣朝也就长兴商号给你们零货,别的大商号都在自家的铺子里卖,而别的那些卖的价比咱们长兴的高不少,因此长兴商号每次批货都如同不要钱般地疯抢。你若觉得我给的价不行,咱们就不必再往下说了。”颜容推开茶杯,做势欲起。 “哎,小哥,有话好好说!”肥掌柜个头像熊,动作却像兔子,一下子窜过来,“九百两就九百两!谈生意嘛,当然就在一个谈字,咱有商有量啊!” “哼。”颜容轻轻地哼了一声,“我们时间有限,也不和你废话。我们的瓷器、茶叶、药材、布匹等等都是很金贵的东西。不是我看不起贵店,你们恐怕真吃不下多少!我那些货也不想放太久,毕竟每次出来时间都有限。所以,九百两给你不是白给,自然后面还有条件!” 肥掌柜这才彻底歇了谈价的心。就算人家按长兴的价卖给他也是他赚了,平时长兴放货出来的时候,他那点小门路能拿到多少?还不是雇那些膀大膘圆的西梁大汉去帮着抢的?现在省了一笔雇人的费用不说,还少出一百两,甚至还能想进什么就拿什么,这样的好事能放过?! “什、什么条件?”他添了下唇,紧张地问。希望不要太难,若是他办不成,只怕这到嘴的肥肉就飞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 深入敌方 天上会掉馅饼,若没有相当实力,也不一定能接住,说不定还会被砸晕。 肥掌柜听到颜容卖出的货物价格比长兴商号的还要低时就被这个馅饼砸晕了,但当听到后面还有附加的条件时,才清醒了一点。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说吧,若是能办到,我定满足你,当然,前提是在保证我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肥掌柜还能说什么?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却没想到一却都在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哥掌握中。长兴商号的人果然都不容小觑。 “我们手上的货量不少,不过若是放在本城其他铺子里我想这并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颜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却一口也不喝,“帮我们联系西梁那边的势力,能够一次吃进十万两货的那种,如何?” “小哥,我……”肥掌柜惊恐地看着她。 现在夕城虽然能和西梁通商,但范围非常有限,能进城来的都必须有很全面的证明,而且在进城之后有士兵全程陪同,当天进当天出;其他没有门路的就只能在集市进行交易,而在集市不能进行太大宗的交易,一旦数量多些便会被把守的士兵盯上。在这样并不自由的市场氛围里,让他做中间人介绍西梁商号!那岂不是说他和西梁人之间的关系被人知道了?私自与西梁人通商,这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重罪! “掌柜的你也别急着解释,我若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颜容笑得胸有成竹,“我们是真心想做生意的。只要和那边搭上线,货物的运输我们自己有办法,以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和你有关系。” 颜寰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昨天刚认识的少年竟然是打的这种主意,虽然若这事是真的。他们能够很快达成目的,可问题是,这种如此隐密的事情。他为什么会让自己这种既帮不上忙也没有用处的人参与进来?关键是他们是昨天才认识的,完全就是陌生人! 此事非同小可,任他再对这人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也不由得不多想。 “哈哈,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掌柜若是觉得这笔生意不值,我们就先告辞了。瞧我这同伴都急了。”颜容把颜寰的坐立不安归为不耐烦。 “你们。你们就算不怕官府,颜大将军也不会不管的。”肥掌柜吓得全身的肉都在做不规矩运动。 “罢了,原以为我们都是那‘胆大的’,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告辞、告辞!”颜容嘴里说着要走的话。而颜寰也起身等着她了,她却老神在在地坐着不动,“对了掌柜的,你那同母异父的姐姐在西梁似乎过得不错呀,有空代我向她问个好。” 肥掌柜突然就觉得自己大冬天里在冰封十里的河中心掉冰窟窿里,那是从头冻到脚!自从见了这四个人,他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若是他知道有云霄飞车,一定知道这便是最高境界的云霄飞车了。 “有。有话好好说!”他艰难地移动身躯挡在出口处,生怕两人真的离开。他老娘是欣朝人,头婚是嫁去了西梁生了他姐姐,后来改嫁回来才生得他。他们虽然以前和那边也没有联系,还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姐姐联系上的他。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做的生意。那边对于日常生活物品极其缺乏。 离开肥掌柜的铺子,颜容和颜寰面对面地坐在马车里,颜展坐在颜寰旁边靠门处,颜励在外面赶车。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留在车上看东西自是一无所知,而颜寰心里却处于烧开的水之状态。 “容兄弟你……”他终于开口,这也许就是他的机会,虽然看起来风险很大。不过,这么违法犯纪的事情,他生平第一次做,心里竟然觉得比第一次杀人还要难以接受!以前杀的都是敌人,那是师出有名。(.) “连兄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拉上你做这事?”颜容平静地微笑着问。 “没错。”颜寰表情非常严肃。其实他没有发现,他现在非常希望能听到个合理的解释让自己接受。 “西梁境内并没有发现可以炼制瓷器的粘土,这使得他们只能从欣朝买进瓷器。而刚才那个掌柜的姐姐便是瓷器的疯逛爱好者,不过,她是不会去集市那种没品的地方买东西的。而我们这次的货品在,瓷器的量很少,并不足以让她心动。”颜容平静地笑着,一点紧张感也没有,“怎么样,与其在集市里漫无目的地等,不如一起做单大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跟你合作而不是举报你?”颜寰想了下,貌似今天马车的瓷器都是从他的摊子上搬的,而让那肥掌柜两眼发光,签得最多的也是瓷器。对方说的似乎是真的。 “长兴商号在西梁也是有生意的,只要我们有正当的理由,过去那边并无危险。如此大好的机会,难道你们想错过?我们为商不就是想要赚钱吗?而我们做的这一却虽然与城里的规矩不符,但又不是杀人放火,为何不可?” “看了今天小兄弟你的表现,似乎对那掌柜很了解,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事先准备?” “若是走水路,瓷器运送无妨,可从欣朝过来只有陆路,运输瓷器需要冒很大的风险。我们本来就是要着与人合作的主意来的。” “真有实力走那么多货的,会没有能力走瓷器?” “连兄弟你忘记了,我是长兴商号的人。以瓷器的贵重易损,你认为我能够在别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带着走那么远的路?他们若真的不知情,不轻拿轻放,不慢走稳行,到了这里还有完整的瓷器剩?” 次日,他们没有再出摊,大马车四辆直接出城,往西梁而去。 “大郎,咱家的长兴商号真有生意在西梁?”颜励直到马车出了城,回头看那城门只剩一小点后才小声问。他和颜寰一车,颜寰坐在车的前半部,后半个车厢完全封闭,后面一辆马车整个车厢都是封闭的,一点都看不到里面。而奇怪的是,装车的过程是颜寰一个人完成,他们俩个壮劳力完全被当成摆设!不过,这不是第一次,他们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大。 颜容那边也是如此,两架大马车像火车的车节一般被前面四匹马拉着,第一节拖着第二节走。 肥掌柜的姐姐居住在离夕城最近的莫月弯城,城里由西梁国的威武亲王坐镇,她是亲王的第十三房侧妃,亲王是西梁王的叔字辈,年纪约莫四五十岁。 当然,肥姐去夕城的时候,那些守城兵士是不会知道她亲王侧妃的身份的。说是侧妃,其实就和欣朝人的妾一样,只是叫法比较好听点罢了。 接头的人当然不会是肥姐,站在城门口等他们的是一个黑衣中年管事,看样子是个四、五级的高手――和普通人,不和颜寰他们比的话。 进城时有些小波折,那黑衣人带着他们,却不想遇一出城的一个熟人,问了两句。 “老哥,这些人是谁啊?” “嘿,兄弟出城啊?这个点出去办什么事情?城门可就要关了!” “四辆马车――老哥进的货送来了?真是大手笔啊,看来的方向好像是欣朝那边?什么时候能让走这么大笔的货了?” “人家就让我带个路,我们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呀!哎,别说了!你快去办事吧!” “好咧!” 那人虽然走了,但路边上用眼神跟踪他们这几辆车的人越来越多,接应之人额头冒汗。 “要是你们进来的时候能绕到西门就好了,那些人的鼻子灵得很,我主子私下做生意的事情虽然很多人知道,但那些小打小闹人家可以不放在心上,像那么大笔的却是不同。” “你家主子原来让我们直接去你们铺子的仓库吧?不如你带我们去客栈住下,暗地里找个院子,我们分批拉东西过去,这样就不会被人盯上了。”颜容很是善解人意。 第二天一早,肥姐的管事,那个昨天接应的黑衣人斯舒斯过来找到他们:“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现在就出发吗?” “你让我们一起走?”颜容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把地址给我们,然后你悄悄过去在那等着,记得甩掉跟屁虫,我们日落时到。” 斯舒斯一直觉得自己很机灵,不然也不会得到主子的信任把生意交给自己打理,可面对这几人时却总觉得自己平白就矮了一头,底气很不足。这让他非常想要表现一下。 “现在太阳才出来,那里离得不远,怎么走也不用走到日落吧?” 颜容无语了,颜展忍不住开口:“你是让我们直接从客栈过去?难道你家主子自己吃不下这些货,想要和别人一起?看来我们想要甩掉尾巴的想法是多余的了。” 斯舒斯冷汗直流:“几位见谅,是小的考虑不周。” “这么大一笔货,就算你是大管事我们也信不过,到时候如果你家主子不出现,我们有权不交。这是当时说好的条件,请你务必转告你家主子。” “明白!”斯舒斯直到走出客栈才敢挺直腰背。真是,自家大哥可是亲王的亲卫,因亲王对十三侧妃另眼相看才把自己调过来,因为这背景,在这城里他什么时候不是横着走?今天真是撞邪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揭谜(一) 颜容他们在莫月弯城的交货之行很顺利,当然,在把出客栈尾随他们的跟屁虫甩掉之后,想不顺利也很难了。 让他们惊喜的是来接货之人竟然是威武亲王的第十三房侧妃,夕城肥掌柜的同母异父姐姐。 “你们好,我是杨贵的姐姐,我叫朱富。你们就是我弟弟的朋友吧?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那女子个子高挑五官深刻,是个热情似火的美女,按照西梁人的审美她确实挺有姿色。 “侧妃过奖!”颜寰一抱拳,“我们还是先清点货物再说话吧!正事要紧!” 颜寰的两辆马车里装的什么他很清楚,但没想到颜容那两辆上面更是满满当当,每一个空隙都塞了东西,四车货物搬出来之后摆满整个院子! 十三侧妃看他们的眼光更热情了:“不知我是否有幸运在亲王府招待各位?” 正想上房就有人递梯子,颜寰乐了,刚想答应,却又看向颜容他们。经过这么多事他也看出来了,自己能够和莫月弯城掌权者搭上关系全靠人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见到十三侧妃后他们便把说话的机会给自己,但他又怎么能不顾别人只想着自己? 颜容冲他笑:“就算不能见见传说中骁勇善战的威武将军,只在他住的地方住上几天说不定也能沾些运气!” 颜寰这才应下了十三侧妃的邀请。 “连兄,我们出去逛逛有什么适合的商品带回去卖,你们去吗?”颜容带着颜宛和麒麟王准备外出。不过在威武亲王府里,他们和颜寰是一伙的,而且现在确实也是同伴,于是才有此一问。 “不用了。我们想休息休息。”他摆手。说起来。这次两车货赚得真不少,可是,他的正职不是倒卖东西的! 颜容他们出去逛街,颜宛很是担心:“大哥能找得到线索吗?若父亲真的有通敌之事那也是很隐密的,就算进了威武亲王府上也不容易查得出来吧?” “没错,不过大哥会有办法的,我们看着就是了。”颜容倒是老神在在。她一点也不担心,颜寰在这些年里暗中陪养的势力虽然有一部份在当今皇上登基时暴露后干脆交了上去,但没暴露没上交的还有大部分。足够做这些事情了。 也就因为这事颜容才觉得自家大哥也不是那么愚忠之人,若是他真的把手里的所有势力都交出去,哼。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颜宛不知道颜寰那边的进展,心不在焉地跟着小妹他们逛了几天街。 “阿容,今天不逛了好不好?这莫月弯城和夕城差不多大,和我们洛京更是没得比,这都走了五天了,连条小巷子都被我们逛遍了,怎么还要出去啊?” “我们不出门大哥怎么行动?”颜容白了她一眼,“那今天就不逛了,坐茶楼里喝茶打发时间吧。(.)” “哈?”颜宛还是苦了脸,“这里的茶不但难喝还死贵。干嘛要去照顾他们的生意啊?”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颜容面无表情地问。 麒麟王一向少话,不指名问他跟他说话他可以一天都不吐了个子,颜宛已经习惯旁边跟着的这个“隐形人”了。 “我把莫月弯城所有场合都过了一遍,还是去茶楼吧!”颜宛无奈叹气,“都说矮个里面挑高子。可这些也矮得太过了!” “行了行了。也不看看人家那些平常百姓,有得住有饭吃就很满足了。而姐姐你就算离家千里也有好房子住有好饭吃还有钱给你逛街,你就知足吧!”颜容毕竟不是原身,从现代来的她已经是成年人,那二十多年的平民生活一直在她的灵魂里,所以身上并没有颜宛这种世家女的挑剔。 颜宛嘟了下嘴,不敢再开口。自从今年小妹回来后她就觉得她越来越像是姐姐,自己反而像妹妹,只要她一沉下脸自己就不自觉地妥协,半点不敢反抗。 “对了阿容,大哥的师兄在哪呀?”颜宛突然想起,这几天似乎没有谈过这个话题,“他那时候和你走得比和大哥还近,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吧?” “知道啊,怎么了?你想找他?”颜容本来发着呆,被她一问,清醒了。 “大哥以前清秀帅气,现在英挺威武了不少,变得更加成熟了,所以我就想,像粟师兄那么精致美丽的男子现在长得会是什么样子呢?”颜宛在自己妹妹面前说话并不用顾忌。现在这茶楼的二楼整个大堂就她们两个人,大叔自已打发时间去了,没跟在她们身边。 精致美丽?不知道粟广听到了会怎么想? 颜容窃笑地点头附和:“嗯嗯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是吗?”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颜容猛地抬起头来。这声音离自己好近,像是凑在耳边说的一样!可她抬头后却不见第三个人! “我?精致美丽?”那声音又来了。 “阿容?你说什么?”颜宛刚刚是看着穿外发挥想像力,听到她不甚清晰的话便转回头来问。 “没什么。”颜容低头端起茶,杯子里茶面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浮现。(.好看的小说) “我这样的真是精致美丽?”杯里的人露出一个凉凉的笑,颜容身上冒出一层米粒。 “不不不,大人您现在是英俊威武!”颜容讨好地笑着回答。意念交流她一点也不陌生,但刚才距离很近的声音让她有种人就在旁边,甚至呼吸出来的气都扑到耳朵上的错觉。 “阿容,你怎么脸红了?”颜宛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自己问了她说什么之后她的脸就越来越红了? 被人说破,颜容羞窘。 “哇,怎么连耳朵都红了?”颜宛大惊。“阿容,你没事吧?” 第一次的近距离感觉又来了:“阿容,是不是被本尊的俊颜迷住了?” 颜容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几岁少女,她的羞意来得快去得也快。知道自己在颜宛面前不能进空间里去找某人算帐后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并且迅速反击。 “大人,您这是在调戏我吗?” “调戏?”那声音重复着,突然往她耳朵吹了口气,没有温暖,尽是寒凉,“这倒是个新鲜词,本尊还没有试过!是这样的吗?” 颜容觉得刚才身上起的米粒没消现在又出现一批新的:“老大啊,你还能更白木一些吗?” 谁会有冷冷的表情做调戏人的事?而且调戏也不仅仅是动作而已,还要配合相应的语气感情才行吧? “白木?什么意思?” “嗯。就是白色笔直的木头,那种木很好看的,所以用来形容英俊笔挺的身材!”面对现在这样捉摸不透的粟广。她敢说白木的意思就是白痴+木头吗?她敢吗? 玩笑也不敢开了,话也不敢随便说,颜容正经危坐,无比严肃。 “阿容,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颜宛探究地看她。 假假地冲着姐姐笑了下,她又面无表情了。某个据说去了某地的大神怎么又回来了?以前做为粟师兄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咋就那么阴阳怪气了呢?自己没得罪他吧? 嗯?颜容突然一震,双眼瞪大,很吃惊的样子。 “阿容!”颜宛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用力一拍她。 颜容目无焦距地回看过去,嘴里喃喃低语:“原来如此。” “阿容,你别吓姐姐啊!”颜宛一下子抱住她,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怀里。怎么这孩子看着那么像中邪的样子? 颜容却马上恢复了正常:“姐姐,呜呜。放开呀。要闷死人了!” 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她在心里暗暗抱怨颜宛发育太好。 “你发育得也不错。”粟广皮皮地笑语。 但听在颜容耳里。仍有一种冷冷的感觉。 为什么这人自从在自己的空间里醒了之后就现出了显性冰属性?不管是平常说话还是开玩笑之语,不管是调戏还是称赞什么的都诡异地透着一股冷气? 不理睬意念交流听到的话语,颜容拉着姐姐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这才不到中午呢!”颜宛抬头看看窗外又看看室内,疑惑道。 “那就找个地方吃完饭再回。”颜容拉着她,坚定地走出茶馆。 果然那声音越来越远:“回头见。” 她已经走出来,才不会回头!所以,不见! 回到亲王府几人住的院子里,颜容拉着颜宛和没精打彩的颜寰三人打过招呼便进屋去了。 “姐姐,我们可以表露身份了。”颜容淡定地洗了把脸,对颜宛说道。 “表,表露身份?”颜宛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大哥已民经查出结果了。”颜容淡淡地说。 “那,结果不好对吗?”颜宛不是瞎子,刚才大哥几人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若是平常,完成了一件任务不是应该高兴吗? “是什么结果?”颜宛拉紧自己的衣领,紧张得手上青筋直跳,显得白嫩的手背脆弱无比。 “让大哥进来说吧。”颜容扯了一下嘴角,但一点笑意做不出来。 院里没有服侍的下人,颜宛直接走出去请人,笑意盈盈地看着颜寰:“大哥,阿容在里面,我们进去说话。” 虽然知道结果不好,但能够与大哥相认,颜宛还是很开心的。 颜寰被她的称呼惊得大张着嘴,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但是,颜宛不再压着嗓子说话,他对于亲妹妹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当即就认出她来。 “阿宛,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阿容一起来了,还是我们带你进的西梁呢!”说起这个,颜宛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话里的小得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颜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容回洛京了?”他站起来大步走进屋子,“励哥、展哥,你们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两人应了声,一个站前门一个跑去后面。 “只要我进来,我手里的暗部必能以最快的时间渗透进威武亲王府。”颜寰没等两人问起来,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颜容回洛京的时间经过等就自觉开讲,“比西梁更西的地方我们叫做西域,那边有一种专事培养蛊毒的人,西域人管他们叫做蛊巫。威武亲王不知道这种蛊是怎么投下的,但他知道父亲身上被下了蛊,而他就是直接控制父亲的人。据说这种蛊不可解,就算是做出这蛊的蛊巫自己也解不开。据说,不管是本身意志如何,中了蛊之后都对服下蛊巫同时制做的另一种蛊的人言听计从。但除了下令者要他改变的思想外,他本身的记忆一点也不会受损。” 颜宛眼圈红了:“所以父亲把我们赶出家门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对吧?一定是威武亲王控制他的!” 这几年来,她无数次问自己,问奶奶,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但从来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个得到威武将军封号的亲王说颜大将军对于他发出的号令执行得有些偏差,让西梁皇都派人来查看是不是当初给的蛊有问题。因此我大胆推测,父亲在某些时候是清醒着的,他赶我们出来很有可能是想要和我们划清界线,到时候就算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家对我们也会网开一面。”颜寰说得很沉重。 颜容皱眉:“难怪。” “什么难怪?”颜寰反应很激烈,“对,阿容你不是用毒医术都很厉害吗?有没有办法治那蛊?” “我就说他做事怎么反反复复的,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犹犹豫豫地不像军营里出去的人,原来他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在和蛊毒抗争!”颜容也不由得佩服他了。若西域的蛊毒真有那么强,那他的意志力水平还真是非同一般。 “如果娘亲知道……”颜宛终于落下眼泪。娘亲如果知道,必定不会带着伤心离开吧?也许她不会那么伤心,就不会那么早离开! 颜容抿嘴,对于自己竟然看不出颜飞毅身中蛊毒有些自责。若不是她对他的成见太深,若是多看上几眼,也许早就能发现这事了吧? “他带回去那个儿子,真的是他的吗?”颜容问出来。她知道颜寰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个,手下也没有往这方面查。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颜飞毅是不是真的背叛了连氏,若真的背叛,是自愿还是因为中蛊? 2012年的最后一天,不可避免的忙碌。正常上班也就算了,七月竟然在一天内把办公室里几个人的工作总结都写出来了!任何事情行动了才知道,原来我也能做到这样! 祝亲们元旦快乐!在新的一年里多多尝试,得到多多的收获!(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揭谜(二) 颜容几人当即决定次日返回夕城。当然必要的掩人耳目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当天下午他们便带着马车上街溜达了一圈,回来后四辆马车有两辆装得满满的,另外两辆就只留下了坐人的位置。 “哦,你们的效率真是太高了!”他们离开时,照例没有见到位高权重的亲王,送他们出门的是十三侧妃,“希望我们能够很快再见面!” 显然人家期待的是下一批货物,但由于他们不是专业性质,自然也没有商定下次想要进什么样的货物,只是透露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十三侧妃以为这是他们的默契,看了他们的货及打听过他们出关时的顺利,心里不禁对于下次合作感到期待。但,她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谢谢侧妃您的热情招待,下次有机会一定再合作!”颜寰说着客套话。他们都知道若是颜大将军那里没有什么意外需要他们再悄悄来这边的话,以后是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 有颜容在,回程同样很顺利。进城时马车不多,但他们前后的都受到守城兵士的严格盘查,到了他们这几辆却一点不用停留地从兵士的眼皮底下过去,就好像他们没有看到一样。 “他们,不会真的是没有看到我们吧?”颜寰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妹。若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与小妹有关他信,若说与大妹妹有关,他是不信的。 “没错,我用了隐身符。”颜容看着大哥眼里的期待。不自然地垂下眼,“我修炼的功法不同,只有我能催动这种符。” 颜寰一愣,失笑:“虽然我很想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东西。也很想要几张来玩,但大哥有分寸的,用不了就用不了。阿容一点都不用在意的!” 颜容惊喜地抬头。 “真的!”颜寰忍不住出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小妹这样睁圆眼睛看自己,眼里的意思那么明显,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一直都知道,只要小妹想让他知道,她不用说话只需看着自己,自己就能明白了。因为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大哥,你总是能认出我来!”颜容笑得很有归属感。若是不在意一个人。怎么能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能一眼看出来那熟悉的部分? “我这次就没能认出你来。”颜寰深深地反省。 “阿容,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认不出你来,你化妆的技巧真是太高明了!”颜宛也跟着说道。 车轱辘转转,不大的夕城转眼已在身后。 “我们不动卸货?”颜寰瞪眼。看着城门很近,然后又是直穿出去,没有惊动一个守兵。 “为什么要卸货?小将军?”颜容大眼一眨,手边出现一个小方凳般的深红色木箱笼,打开来里面是三层,放的都是脂脂粉粉。 “我们又要化妆?”颜宛双眼大放光亮。显然,角色扮演的游戏她还没有玩腻。 “你我是跟随小将军从洛京来搞赏大将军的侍女,都有些武艺在身。励大哥和展大哥便护卫。”颜容巧笑着,用温巾在颜宛脸上擦了擦就开始动手了。 颜寰就那样看着。只见小妹的双手很灵活,那些脂粉被她化开后层层涂上去,又加了一些别的颜色。他关注产是那双动作飞快的手,等到停下来时,颜宛自己拿起镜子一照。 “哎呀,这清秀丫头是谁呀?” 颜寰这才注意到。大妹妹那张倾国的脸蛋此时看起来是那么平凡温和。 “若是侍女,也不能用男子的发式吧?”他看向颜宛的头发。 “还有衣服也要换呢,大哥你显避避。”颜宛出声赶人。 “衣服就不用了,头发也不换。”颜容笑着拉回想起身的颜寰,“我们去的地方毕竟是军营,不是一向不准带女眷吗?虽然侍女可以不算在女眷里头,但也是女的呀,而且那些将军们必不会带侍女吧?我们也不要出那个头。就让他们认真看才能看出我们俩是女子就成。” “也是这个道理。”颜宛一想,确实如此,若让他在一个全是男子的地方以一身女子的衣裙出现,那多违和,她自己必不舒服。 “姐姐,还是按男子的声音说话,像男子般大步走路。”颜容叮嘱道。 “我的势力在这里不知能发挥几成功用?”颜寰皱眉。他不会以为自己培养的那些人是天下无敌的,军营这种地方一向是强者的天下,何况这里一样有探子营、暗部。 “现在想无用,还是放宽心,到时候见机行事吧。”颜容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休息一下,大约天黑才到军营门口。” 天擦黑的时候正是营地里热闹时段之一,完成了一天或训练或其他任务的士兵们正忙着造饭吃饭,正嘻嘻哈哈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光。 乌三和赵大却笔直地站在营地门口,双眼一眨不眨。别人虽然可以吃饭了,但他们正当值,自然要等到换班才能去吃。 “骨碌碌!” 赵大看过去,却见乌三眉角直抽抽。 “老子也饿了,不过再等半个时辰!”赵大安慰着,鼻子也用力地吸几口气,似乎把那饭香吸进去能止饿一般。 乌三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安静如常。便也小声回他:“也不知近来是怎么回事,餐餐不让人吃饱饭!像我们这样定定站岗的还好,那些还要训练的可怎么挨得起?” “你说,不会是没粮了要省着吃吧?”赵大人比较憨厚,他想到的只是这个。 “怎么可能?”乌三的眼神再次扫向四周,然后才以更小的声音说,“我大哥在粮仓那边当值,他说这粮食任吃也能吃三、四个月!” “有粮也不给我们吃,那是为何?”赵大想不明白。 乌三当然也不明白:“我已经让我大哥帮忙看能不能把我调去粮仓,他们那边都能吃饱,就是要求不可以把这事说出去。” 赵大点头:“要能让我吃饱,我保证不说出去!” 乌三小声地啐了一口:“可不是吗?咱来参军为的什么呀?还不就是为了一口饭吃?!” 赵大刚要说话,耳朵却动了下,嘴里“嘘”了一声,两人便安静下来。 天色昏暗却还能看得到,只听来路上响起马车轮子转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四辆马车便出现在他们眼前。赵大眼光一扫,乌三便大声吆喝:“来者何人?!” 他们身后营地上的吵闹声突然低了一些,很多人都看过来,更有两人已经走过来,十几米远的距离他们也不急,等都会马车在营地门口停下。 “颜大将军家的大郎奉皇命前来探视大将军!”颜励从车辕跳下来。 “是小将军来了?”营帐走过来的两人快步迎过去,“久仰小将军大名!不过这里是军营重地,一切都要按大将军定下的规矩来。你们可有带文书?” 经过一番盘查,他们终于走进营地。守卫早派了人报给上峰,层层传达到中帐。 颜容她们现在是侍女的身份,说话什么的自是由颜寰他们来。 到达中帐时,便看到一队兵士列队站在那里迎他们,下车后报上家门就被迎进帐中。 “拜见大将军和几位将军!”颜寰朗声见礼。颜容他们都被挡在帐外。 虽然这里的军队由颜飞毅统领,但他却不是唯一的将军,除他之外还有四位将军,手下兵士都有数万。 颜容不得进帐里,也不和那些人站在那里等,而是带着颜宛坐回马车上去,顺便还放下了车帘。 她们虽然化了妆,也不好站在外面任人看,这里可都是男子,她是没什么,姐姐就难说了,被那么多人看,说不定会露出异样来。 颜寰这次来边关,皇上是同意的,但却不是奉的皇命,所以他的姿态并不高,而是把自己摆在晚辈的位置上。 见了礼站起来,一抬头却见到坐在正中的颜飞毅身边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不由得脸色一变! “阿宥,给你大哥问好!”颜飞毅的声音身响,帐外都能听到。 颜寰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面无表情地受了礼。希望留在莫月弯城的暗部尽快查清这小子的底细!若真是父亲的骨血还能饶他一命,若不是,他必要先对他下手! 颜宛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一个激灵,额头上都冒了汗。 “姐姐不用紧张,大哥不会有事的。”颜容靠着车壁,神情轻松。 “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也许是他吧。”颜宛愣了一下,对比两人的状态,无奈说道,“虽然他对我们无情,但知道那东西的存在,我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 也是,自己一点也不担心颜飞毅最后是个什么下场,不管他是被迫也好自愿也罢。这其中的关键是她对他没有一点感情。最多,就是同情或厌恶而已吧? 马车一又陷入沉默。 除去几人的行李,那四车东西颜寰都给了颜飞毅处置。至于他是留着自用还是赏给下属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当然,那些从莫月弯城运回来的东西都在他们的储物装备里面,车上的是从洛京采买的东西,一车酒一车肉,还有一车是药材,剩下一车刚是布匹。 颜寰在中帐旁边分得一个帐篷,里面分了两进。几人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揭谜(三) “阿容,这星空真美!”颜宛性子温宛,就算在军营这种处处阳刚的地方也没有忘记浪漫一下。[.超多好看小说] 颜容抬眼看了下帐篷顶上开的天窗:“嗯。” 星空确实很美,说起来,这个世界污染小,从地面看上去,星空明亮璀璨。但在这安静的夜里突然看上去,她却想起那年刚刚从这个身体里醒来后得知这是个陌生的朝代陌生的家庭时,不甘心地想要证明这也许是同一个星球的不同时间,结果花了几夜观天象,最终也没能找出星空的那些恒星位置与以前看到的有所相似。 那时候她想,美是美,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而现在她却想,好不容易有了些归属感,有了牵挂的人,怎么又要面临分离? 没错,天空里的群星中,有一张人脸紧绷着:“什么时候走?!” 这才多久啊,虽然分别了近三年,可她从那偏僻的深山老林里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好不好?! “那个,再过三十年好不好?”颜容用意念小心地问。 “你在空间里的试练地已经不能满足提高能力的训练了,难道这几十年里你打算荒废?!” “那,再过三年好不好?”颜容觉得从三十年降到三年,一下子缩了十倍,她已经算是很好商量了。 但那边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给你三个月!” “哎!”没等她再继续讨价还价,那边已经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莫名的通讯。 颜宛听到她急促的呼声,吓了一跳:“阿容。怎么了?” 转头笑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你和大哥可有订下终身大事?” 这话题转得够远的。颜宛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们出洛京时倒是有传言说皇上有意给大哥指四公主。” 颜容想了下四公主其人,觉得若这几年没有变太多。(.无弹窗广告)还算是个好的,便点点头,继续问:“那姐姐呢?” “我。没听大哥说起过,祖母倒是提起,但大哥说他自有主张。”颜宛的声音小小的,但还是忍着羞意说出来。 姐妹两躺在一张床上小声地说着夜话,不就是交流这种秘密的吗?她们之间虽然这样的交流不多,但颜宛知道感情好的姐妹之间常有这样的交流对促进双方关系有很好的作用,她对这个是很向往的。 “也不是知道大哥是推托之词还是真有打算。”颜容皱眉转过身。正面看着颜宛,“姐姐你自己呢,有没有中意的?” 就算在星光的淡淡光芒里看得不是很清,颜宛脸上的线色却明显得不用细看。小妹你这问法也太直接了吧? “唔,没。没有。”颜宛嗫嗫,几乎不能言。 “姐姐,你开口的时候在犹豫,到底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没有?”颜容问得很认真。 颜宛大窘:“真没有!” 之后颜容没有再说话,她在想,要不要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让他们激活息国之气,也就是用于转换他们的灵魂,开启第二世的“药引”。 颜宛见妹妹的呼吸声平息绵长,似乎睡着了。心里有不再被追问那羞人的问题的轻松,却也有不能反问小妹的遗憾。算了,明天再找机会便是。 颜寰来了几天,虽然每天都有颜大将军的副将招待他四处参观,也在每天的晚饭时能与他一起共进,但说话一直没能说几句。反倒是颜宥几乎跟在颜飞毅身边形影不离。在他们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底层的士兵都在悄声议论。 “大公子似乎不得大将军心呢,那是在冷着他吧?” “听说他们早就脱离了父子关系,还是大将军把宥副手带回去认祖归宗之后的事!” “不过听说大公子也是将军了?听那些将军、副将们都叫他小将军?” “这个你还不知道吗?大公子是洛京西山大营的将军,当今皇上亲封的!” “也是,父子两人都手握重兵,若是他们关系好,京里那位就坐不稳了。(.无弹窗广告)” “嘘,这种话不要乱说!” “不过这样的话,反正大公子已经有了出路,大将军抓紧培养二公子,以后一门两将军,这不是更好吗?” “对啊,好处都得尽了!不然的话大公子袭了将军位,二公子可就只能是一般的庶子,要想升任只能凭军功!” 颜容对于这些议论并不放在心上。若不是知道颜飞毅身中蛊毒,她或许也会猜颜大将军是想要利益最大化吧? 这天,颜寰候在主帅营前半日只为等大将军,却听有人来找他说大将军在他的营帐等他! 飞快回转,只见颜大将军坐在帐篷的外间正位上,颜宛与颜容端茶倒水。颜宛不停溜眼偷看,颜容却是一眼未视。 “大将军!”颜寰纵然进得来,也只能坐在下首。他在帐外没有看到那庶子,进来在颜飞毅身后也没有瞧见,心底不禁诧异。 “我这几日都在忙,听说你在找我?”颜飞毅严肃得没有一点面对自家儿子的感觉。 “只是想知道父亲您的近况。”颜寰倒是放松了不放,“京中安定,皇上的大业也红火,我在西山大营闲了下来,便想着出来走一走,好男儿不走四方怎怀天下?” “说得好!”颜飞毅一击掌,声音响亮,“只是走不行,还要多看多想!” “是,孩儿谨听父亲教诲!”颜寰眼圈红了。 “这几天我让人带你查看营地,可有何发现?”颜飞毅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颜寰突然头皮一麻。难道自己暗中查探的时候惊动了谁?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面上一点惊慌之色也不露。 “除了这里的兵士更加强壮有力更多外,和西山大营倒是差不离的。”颜寰大略说着,想要换个话题。 但颜飞毅今天来显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叙旧:“听说西山大营有一种特别的训练方法?不知寰郎可否给为父说一说?” 颜寰刚想开口,却见颜飞毅摆了下手,却突然一捂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来:“噗!” “爹!”颜寰激动地冲上去。 颜容耳朵动了动,嘴角一挑。她本来就站在颜飞毅身边不远处,现在第一时间就走上去,手一动,金针飞出,正中颜飞毅胸前几个大穴。 颜飞毅头一歪,就这样倒下去。 “爹怎么了?”颜寰一着急,也不记得自己以前多痛恨他,急得完全冷静不下来。 “来人啊,大将军晕迷了,快传军医!”颜容第一时间走出帐去给外面的人传话。 很快就有人来把颜飞毅抬回他自己的营帐里治疗,颜宥也出现在队伍里。颜寰急着跟去,却让两个妹妹留在帐中等消息。 “大哥怎么不让我们去?”颜宛其实也很着急。别管以前有多大的恨,真正看到他处于危险时却不可能不担心。 “军中不许女子出入,我们若是跟着去了,大哥顾不上,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糟糕?”颜容柔声地劝着,“大将军那里没事的,若我没有看错的话,他是因为想要压制蛊毒伤了内里才吐的血。” “压制?”颜宛听得云里雾里,“不是说中了蛊毒的人都会听命于别人吗?这蛊还能压制?” “我说的压制不是把蛊毒的反应完全压下,而他压抑着下令人要他做的事说的话,局部做出不同的动作来。刚才他要大哥说西山大营的训练方法,但在大哥开口之前又抬起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那时候他抬起手是不是很吃力?” “对,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父亲抬起手时好像那手重得不是他的一样!” “那是他压制了蛊毒后做出来的,别看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但蛊毒的力量很强,所以他才会伤到内腑。” “那怎么办?阿容,这蛊毒虽然也有个毒字,但他们都说与我们一般说的毒完全不同,你能不能解啊?”颜宛说这话时,已经慌乱着急得语无伦次。 “姐姐,镇定!”颜容犹豫了一下,走上去把她拥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着,“我在想着办法呢。” 颜寰一晚没有回来,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才一脸憔悴地进了帐。 “大哥,父亲怎么样了?”颜宛一见他马上问。 好在外面有颜励和颜展看着,不然真担心会有别人听到这话。 “别急,父亲早晨就醒了,他也就是身体太累了,旧伤又没好全才吐的血,服过药休息一下就好了。”颜寰安慰道。 颜宛的表情奇怪:“军医是这么说的?” “是啊,怎么了?”颜寰一夜没睡,又是担心又是乱想的,精神也已经很疲惫,问完了才突然意识到大妹妹的表情不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在颜飞毅刚倒下的时候,颜容在第一时间里扎了几针,却在出去传话回来之后就拨了针。那些军医自然看不出来,但他们当时在帐里,自然是知道的,也是出于对颜容的绝对信任才没有置疑。 “父亲是因为压制蛊毒才吐的血!”颜宛便把颜容的话说了一遍。 “原来父亲不是心甘心愿给那些人办事的,他到现在都还在反抗。”颜寰的双眼又红了,声音有些低哑,“我们若是早些知道,早些来找他就好了。” “当时因为蛊毒受到压制后反噬,我扎的针就是在这个时刻。若是我没有判断错的话,那个控制人就在附近,而且必定因为我扎的针而受到一定的伤害。大哥你发现哪个人反常吗?”(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解 以颜容的意念力掌控的泛围之广,绝不仅只知道这个军营的情况,她如今意念力的覆盖泛围能达到四份之一个欣朝国土! 对于她来说,这个营地里的情况完全可以做到明察秋毫。[.超多好看小说]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只把目标锁定在颜飞毅周围那些人之中,而且,这次的吐血事件让她轻而易举知道那个暗中操控的人是谁。 颜寰的暗部调查则需要一些时间,等他拿到结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被颜容按下睡觉的他竟然无梦睡到天黑!这是小妹的功劳吧? 苦笑地摇摇头,处理完个人卫生问题后颜励就递给他一张纸条。 “是他啊。”他说得平静却又意味不明。 “谁?”颜宛忙着摆饭,注意力却一直在大哥的身上。 颜容动手开始吃东西:“还能有谁?就那小子呗。” 颜寰诧异地看过去:“阿容,你怎么知道?” “猜的。不过你怎么确定我说的那小子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他’?”颜容俏皮地挤了下眼。 颜宛的大眼在他们身上转过来转过去:“这军营里被称为‘小子’的能有几个?” “那倒也是。”颜容不再多言,“先用饭吧!” 饭后颜寰又去了主帐,至于他有什么计划,暂时没和留在帐里的两人说。到了睡觉时间,颜容她们照例先睡。 “阿容,你不担心吗?”颜宛看着躺在床上很乖的妹妹,怎么她就不像自己一般翻来覆去呢? “不担心。”她都看着呢。一旦有什么变故,她的意念力可以在瞬间介入,一点危险也没有。不过,姐姐可不知道这些。“别想太多。难道你不相信大哥?” 颜宛也不想多想,但那担心却不是不想就能控制的。不过看见妹妹那轻松的样子,再对比自己这焦心模样,也觉得差距太大,便强自镇定下来。(.无弹窗广告)不自觉间,她的呼吸节奏规律得似乎暗合于某种频率。 颜容看看天上明亮闪烁的星辰,再看看隐隐被星光笼罩的颜宛,唇角扬起一个美丽的角度。 也许,她真的不用太过担心。兄姐的修炼进展虽然很慢,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任何所谓的高手。想要动他们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又住了几天,她们俩几乎终日不出帐门,吃食什么都是别人取来送到帐门。而颜寰这几天在主帐的时间居多,她们只在睡前才能见到。虽然如此,她们却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沉默。 “大哥,你若有为难的事情就说出来好吧,不要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颜宛实在看不起去,这天坚持等到他回来。 颜寰动了几下嘴,却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大将军有些不好?”颜容很善解人意地问出来。 “不是说那天只是吐血吗?不是说休息休息就好了吧?”颜宛大惊失色。 “现在不知什么原因,他是时醒时睡。每次醒来都不到半个时辰,说话做事却还正常。”颜寰终于说出来。 “怎么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那小子呢?”颜容拥着被子,淡淡地问。 颜寰面色复杂,不知怎么开口。 “我想现在重点是怎么治好父亲吧?”颜宛左看右看,不知他们打的什么暗语。只好另找话题。这也是她很关心的问题。至于那小子。爱咋咋滴,反正她和他不熟。 “都说蛊毒是没有办法治的。”颜寰皱眉。“父亲这个样子,明显不能做什么了,不如我禀明皇上,让别人接任西北帅印,迎父亲回洛京去。到时候只要派些人看着,他也做不出什么来。” “控制的那人要如何处置?”颜宛眼里闪着恨意,“决不能轻饶!” “据说控制人与中蛊人的生命是关联的,一方出了问题,另一方也不能独活。(.好看的小说)”颜寰张了几次嘴才说出来。 颜容挑了下眉,却没有说话。其实她几针扎下去就能反制控人让他受伤,又如何没有办法找出蛊虫灭了它?只是,时候未到。 颜寰也没有想要她动手,甚至试一试的念头都没有。暗部已经查得很清楚,自从有蛊虫这完意儿开始就没听过有人能化解开的,除非是一些不那么厉害的蛊巫养出来的蛊,那种只需要把控制人杀了即可化解。但以颜飞毅的身份,对方怎么可能用那种不入流的来招呼他? 这天天气极阴,乌云笼罩在整个营地上空,大雨要下不下。 “这才午时过吧,天就快黑了!”颜宛难得地没有被环境影响,看着颜容笑咪咪。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颜容终于从书本里抽出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她。 “没错,不过也不算是好消息吧。”颜宛上前把她手里的书抽出来,再一甩手那书就不见了踪影,“换上这衣服跟我来!” 那是一套底层小兵的衣服,在衣领上又有一些不同:“这是主帐的杂兵甲服吧?” “没错,什么都瞒不过你。”颜宛笑着就要动手扯她身上的衣裳。 “别,我自个来!”颜容笑着避过,推了她出去,自己折腾了一下出来,便是一个清秀的小兵。 “走!”颜宛兴致很高。 她们是从帐篷后面开了个小门出去的,守在门口的人自然没见到她们。避过那几个见过她们的,一路向主帐而去都很顺利。 “敌袭!敌袭!”突然外围有人高声叫起来。 像是呼应般,中间也有人大喊“敌袭!” 颜宛拉着她的手一顿:“真的有敌袭?” “不用管,我们先去主帐。”颜容反拉着她走。 不到一会儿,“敌袭!敌袭!”的呼声就响成一片。 主帐外面却是静悄悄的。副官们议事的副帐却挤得满满当当,看到她们俩靠近主帐也没有问一声,颜飞毅的亲卫守在主帐外面,倒是多看了她们几眼。 “你们,过来!”在主帐打杂的也是主帐的人,怎么会有陌生面容?她们才一照面就被叫住。 不过,原来守在外面的至少有六人,今天却只有两个。 她们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一点也没有亏心的感觉。 “你们叫什么名字?!”守门的却是颜家跟着出来的老人了,四十左右年纪,一身肃杀。 两人无害地站在那里,抬起眼看他们。 “问你们话呢!哑巴了?!”那人也意识到了不对,抬手就想拿武器。 颜容借着颜宛挡住副帐那边的目光,手上一动,给那两人都点了穴,让他们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两人进了帐里。 才刚进去,两人却是一愣。颜寰在不奇怪,奇怪的是颜飞毅也醒着。 “外面喊敌袭是怎么回事?”颜宛一见大哥便开口问。 “是西梁人来袭。”颜飞毅倒是先开口解惑,“你们是谁?” 颜宛看看他又看看颜寰,转回来小声问颜容:“他清醒着?被控制着?” “被控制着。”颜容倒是不压低声音,以平常说话的音量说。 “什么被控制?”颜飞毅目光一凝,倒也有几分杀气。但除了颜宛缩了下脖子之外,另两个都没有一点反应。 “大哥,那小子呢?”颜宛跟着颜容这样叫颜宥。对于这个少年,在知道他就是控制人之前,她心里不喜,倒也没有多恨,可现在,却恨不得掐死他! “在副帐那边,人家倒是能说上几句话,所以我就被留在这里照顾病号了。”颜寰耸耸肩,背对着颜飞毅的背影里似乎有些萧索。 “你们!”颜飞毅听到颜宛对颜寰的称呼,只要不是智商退化都应该猜得出她们的身份了,“颜宛、颜容!” “哎!”颜容大声地应了,颜宛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他。只从他叫她的称呼里面就能听出他比陌生人还要生疏。就算不再疼爱他们,把她们当做儿女,也不应该是见到陌生人般的表现吧? “大哥,他一直都是这样对你?直呼‘颜寰’?”颜宛实在忍不住地问出来。 颜寰眼底闪着沉痛,缓缓地点头。 “不是都已经叛出家门了吗?装什么伤心!”颜飞毅低头,再抬起时却这样说。 “你!”颜宛脸红脖子粗,“就算没有了父子之情,难道血缘也不在了吗?!” 颜飞毅双手紧握,脸上的血色一下子下去,变得苍白起来。他想开口,却一张嘴又吐出一大口血! “好了姐姐别生气了!”颜容拉了一下颜宛,看着那边着急着想出去喊军医的颜寰继续说,“大哥你守好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我给他把蛊毒清一下。” 颜寰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不是说蛊毒治不了吗?” 颜容指了一下门口:“没有我治不了的!” 他会意,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便又不舍地回头看了两眼才出去把风。 颜容看着半躺在床上咳血的颜飞毅,笑得意味不明。 “阿容?”颜宛觉得气氛实在诡异,不得不出声打破。 “把他扶起来坐好,摆出打坐的姿势来。”她淡淡出声。 颜宛力气不大,这次却很容易就把人摆成颜容要的样子。 颜容刷地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副卷般卷轴来,双刷地一下展开来铺在床尾。 “天,天啊!”颜宛捂着嘴,以妨自己尖叫出来。 只见那不知什么皮子的卷轴上面,整齐地手插着无数根针,有金色有银色也有暗黑色,不用细数,绝对有数百!(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三色针法 颜宥这段时间一直觉得胸闷,时不时就要捂着胸口等那阵闷疼过去。他找了很多军医来看都没查出是什么毛病,只说他是劳累过度,闷的。 今天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敌袭”的呼喊声响起后,所有的副将们都集合在一起,却默契地避开主帐,而是在副帐里议事。更让他高兴的是,这些人没有去请大将军,却恭敬地请了自己。 那老头的身体越来越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不过,他竟然能身中蛊毒六七年而不死,也算是很强了。不过现在自己的布置还不够完善,他命在旦夕,自己这边必须抓紧时间。 今天这场混乱只是少部分西梁军过来,自己和他们里应外合制造的,但就算如此,这边的损失也不会小。过几天那场大的才是多年来一直期盼的大事件! 主帐里,颜容展开包裹着各种类型款式的金针银针后便每次一手十支拿在手上,消毒后双手同时一甩,二十支针就全都准确扎入穴位。不多时,颜飞毅的上身就满满地扎了一身银针,颜容扎完前面扎后面,甚至双臂及下肢的少数空位都扎有。 颜宛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小妹,那严肃的面孔此刻泛着一种威严,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看着父亲身上的针越来越我,渐渐变成只银针刺猬她也只是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直到把银针都用完,颜容身上的严肃之气陡然轻了不少。她后退一步,仿佛欣赏作品一般看了看颜飞毅的全身。点了下头道:“造型不错。” 颜寰看着那些闪着寒光的很针也头皮发麻。虽然知道阿容是在给父亲治疗,可为什么他想到的却是若父亲清醒着感受这一却自己可能会更高兴呢? 颜容可不知道某些人堕落的想法,在唯二的两个观众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她抬手又拿起金针来。 还要继续扎? 这一次却不是单纯地站在那里甩手而已。颜容让围观的两人退后。试了一下距离后才一手捏起四支金针,然后就像是起舞一般跳、腾、跃、转,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直到她最后落地,收势,颜寰和颜宛两人才有空看向他们的父亲。 不是吧?每一个银针旁边都有一支金针,就好像一个穴位扎进了两枚一样! 他们俩瞪着眼,双双指着颜飞毅身上,张嘴却说不出话。 颜容歪着头。神色无辜地疑惑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笑道:“一穴两针。这第一针好扎,第二支却要根据位置不同变换不同的角度使用不同的力道,所以比较麻烦。” 何止是麻烦,他们简直眼花缭乱!难怪她不避着人,原来就算多看几次也不可能偷学得去! 只是说了几句话,颜容喘了口气,抬手伸向暗黑色针。 “还,还有?”颜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颜容抽空转头:“不,一会儿把蛊虫逼出来后需要在主要大穴扎几针控制不让知道了危险的蛊虫反噬而已。” 这种针技还是她成为正式的息国公民后从交流平台换回来的,那里说了。这套针法可以医治息国人,一般只用金针和银针就足够,若是重病,最多两种针都用完,动用到乌针的时候。是病者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情况下。 颜飞毅这样的。这个世界的药石已经无法医治他了,她使出这套三色针法来也是逼不得已。 就在她轻巧而又快速地扭动扎在颜飞毅胸口大穴处的金针银针时。他皮肤下面像是有条蚯蚓一般扭动起来。 “啊!”颜宛就算捂着嘴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颜寰被吓了一跳,但看着小妹的脸色他也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刻,忙拉住颜宛的手让她安静。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很快湿透。 颜容虽然学习过这套针法,但真正用出来还是第一次,之前那种实验性质的都不是用在人体上,当然更不是针对什么病症。前两步的时候还好,这第三步取蛊虽然算不上难,但看着原本平整的人体上突出块东西一动一动的,这种场面真有点考验她的承受力。 好在她空间里试练地的原始森林里那些奇怪的“魔物”不是白杀的,对待敌人时她的心已经足够硬,现在,蛊虫就是她的敌人! 旁边紧张万分的颜寰和颜宛看到的却是她站在父亲的面前,看着那蠕动着的一块出神。为什么不动手? “阿容?”颜寰忍不住出声。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小妹害怕也是正常,只是,接下去要怎么办? “你告诉大哥怎么做,剩下的我来!”他牙一咬,上前道。 颜容疑惑地看他,尽管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说要接替自己,却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和担心。 “不用。我可以的,一点也不累。”她真的不累,只是有些小小的疲惫。累是指身体的,疲惫却是形容精神。她同时控制几百枚针,容易吗? 颜容口中说着话,注意力却没有离开过那蠕动的蛊虫。突然间,她飞快出手,用乌针刺向蛊虫顶起的最高点! 却是动作利落,一刺即离。 只是这样就好了吗?当然不是的。 “大将军身体血液不行,蛊虫有被封闭的感觉,所以才不安躁动。我现在做的就是激怒它,它封闭的环境里不能发挥就会冲出来。”颜容暂时可以缓一下,便看到那边兄姐两人额上都冒出一层汗,于是开口解说,缓和他们的紧张。 蛊虫被刺激后动得更厉害,颜容把手里的乌针放下,手腕一翻指尖就出现一片很薄的刀片。 “大哥,借点血用用。”她朝颜寰招招手。 若是别人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肯定就害怕抗拒了,但颜寰却没有多想,直接走上去。颜容拉过他的手,另一只手像是抚摸过一般,一点痛意没有的,指尖就渗出几滴鲜红的血滴。 颜寰看着她把自己指尖的血挤出来滴到父亲的胸口处后,揉了下自己的手指便放开。才几滴血而已,他没有放在心里,注意力一直胶在滴了血之后动得更厉害的蛊虫处。 “这虫太弱了,都闻到食物的香气了竟然还跑不出来,太弱了!”颜容侧头想了一下,“算了,还是你自己出来吧,不然等会血液的味道弄混了你更找不着北。” 颜宛原来还紧张得一直接着颜寰的手,就算取血的时候她也跟着过来了。可是此时听到颜容似乎和蛊虫说的话,突然就不觉得紧张了。 “嘻!”她甚至还笑了一下。不过想起这是什么场合,马上又闭了嘴。 那蛊虫顶起的高度已经很高了,颜容用手里的刀片切开颜飞毅胸口处的衣服,他们可以看到他的皮肤被撑起近十厘米高! “这东西竟然长在父亲的身体里,太可怕了!”颜宛没有那么紧张之后,有了说话的心情。 但她马上就又紧张起来,因为颜容突然语速极快地说道:“就是现在!” 话落,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的乌针取代刀片,直接刺入颜飞毅的胸部被顶起的最高处。 一,二,三,四、五,六! 颜寰他们只觉得一片手影闪过,颜容已经扎枚乌针在那蛊虫身上。她是就着它冲出来的势头,平行于颜飞毅的身体刺进去的,现在她捏着的六枚针上,是一条还会动的如头发丝一般细小的虫子! “怎么弄死它?”颜寰紧张地看着,只觉得心跳如鼓。若是一把长枪,就算沾满血他也不惧分毫,可这个小得几乎看不到的东西,却让他觉得危险非常! 颜容左手弹出一个白玉瓶子,轻轻地把针尖上的蛊虫抖进去盖上盖子:“放心,关在这里面它死不了也不来。蛊虫不死,那小子就不会知道我们已破了他的局。” 颜寰双眼一亮:“那不如将计就计!” “那可得等颜大将军醒过来再说。”颜容收起白玉瓶子,取了一颗药丸一半捻碎成粉撒在颜飞毅的伤口上,另一半放进他嘴里。 颜我扭头跑去找水回来,那药丸早就化了。不过让他喝点水也好,颜容便不阻止。 不到两刻钟颜飞毅就醒了过来。他看到颜寰时双眼一暖,随即脸色一变,又习惯习地捂住胸口。 一秒,两秒,三秒。 颜飞毅猛地抬头! 不可置信! 自己反压制时那种噬骨蚀魂般的痛苦竟然没有出现! “你,为什么要帮西梁人?!”颜容冷冷地问。 颜寰他们被父亲的目光吓到,以为蛊毒之后还有后遗症。突然听到颜容这样问,他们都很惊讶。 颜飞毅看着她,目光复杂。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听到外面的声音,侧耳听了听,再看了一眼颜寰,这时才注意到了颜宛。 “阿宛?”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父亲。”颜宛平淡回答。她其实很激动,但她也很想知道阿容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他们都不是笨的,听到那个问题虽然吃惊,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想要弄清楚,他中蛊完全是被人算计,还是他自己也有责任。比如说,是他身边的副将之类的叛变暗算了他,还是他自己看上了那柳氏中了人家圈套。(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阶下囚 “父亲,你为什么要帮西梁人?”颜宛见颜飞毅的目光含意复杂,不知是喜是悲还是别的什么,但她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 颜飞毅的思绪被拉回来。 “你不要开口否认,我已经得到明确的证据。今晚的动乱更是你授意颜宥暗中进行的,就是为了稍后嫁祸于我。”颜寰双手抱胸,说得很自信。但如果细看的话就能看到他微微发抖的后背。 “你和阿宛都来了,那阿容呢?”颜飞毅只是看着他们,问出这话时,他的目光停留在颜容脸上。 “认不出来了?我就是颜容。”这些人里面真正冷静的只有她。 “连你也长大了。”颜飞毅的语气很是复杂,就和他的眼神一样。但说完这一句后,他突然看向颜寰,目光陡然一变,“既然你已经有了证据,就拿下我,带着证据我和回京听候皇上处置!” “父亲!”他们是在等答案,却不想他会这样反将一军。颜寰瞬间黑了脸,颜宛止不住叫出声来。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做下的因果? “你们已经与我脱离了关系,怎么,不舍得动手?”颜飞毅虎着脸道。 颜容不为所动,颜宛却流下满脸泪水,颜寰的眼圈也红了。 这是他们的父亲,就算之前说过脱离关系,但在知道他是中了蛊毒之后还是忍不住为他找借口,就算心里再怎么说服自己,却还是对他抱有期望。现在。期望再次破灭! 颜寰侧身转头不看他,几秒钟后,冷静了不少,就又转回头来。两眼死死盯着他:“你竟然那么轻易就认了?”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不管是谁,都应该在看到证据之后知道实在赖不了才会认吧? 颜飞毅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既然是我做的,为什么不认?” 颜寰哑口无言。事情发展到这样,他要怎么做才好?求救的目光转向颜容。 “你应该知道我们几个人远不是你们的对手,你觉得我们能拿下你吗?”颜容上前一步,声音清冷。 “是啊父亲,就算你束手就擒,我们的实力也有限,难道你是故意的?想要我们大意?”颜寰顺着话接下去。 颜飞毅低下头。 “你还是说实话吧。”颜容看到他的表情。知道是时候了,“我们只是有你通敌的证据,但你确肯定知道我们不可能安全地把你和证据带回去呈给皇上。还是说,你真觉得有颜宥一个儿子就够了?” 她会这样说,并不是知道颜宥不是他的骨血。而是她想,对于一个控制过他的人,就算曾经再亲密疼爱的感情也会没有。 果然,他的心马上就偏过来:“我是受制于人,你们马上离开,回去向皇上举报我,再带足够的人手来!” “俗话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难道觉得只凭那些证据我们就能掌控全局?”颜容再逼一逼,“你带兵的本领不低。说不定我们前脚走,你后脚就带兵跟着我们打回洛京去了。” “父亲,说实话吧。”颜寰也出声请求。 “父亲,告诉我们吧!”颜宛更是泪流满面地哀求。 颜飞毅嘴唇动了下,出口却是一声长叹。 三人,应该是颜寰和颜宛两人屏着气。紧张地等着他开讲,颜容却有些无聊了。为了兄姐,她愿意期待颜飞毅当初是被迫的,但种种迹象表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天和十九年,也就是最近一次与西梁大战那年,西梁做完战败方过来和我们谈判,皇上密令让我想办法取得他们的信任,暗中获取西梁的密报。颜宥其实是西梁王之子,柳氏其实是他的属下,在谈关中,他们没有出现在人前,却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了我,我用尽办法反抗,但几乎都没有效果。我试过想把事情说出来,却怎么也说不出,不管脑子里怎么想,就是不能用语言或文字告诉别人。直到回到洛京。我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叛国,实在不想牵连你们,才一步步设计让你们离开。”颜飞毅说得很简单,只这样交代一下便道,“外面声音小下来了,很快就会有人来,你们快走吧,趁乱走!” 在颜容看来,就算是皇上密令他也不能和那柳氏勾搭上吧?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切切实实地发生了的。不过,他既然这样说,她也姑且这样听。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颜容突然说道,让想问得更详细的颜寰也一愣。 “解,解了?”颜飞毅不可置信。 “没错。也就是说,下次你不用再受他们控制。”颜容严肃道。 “阿容,你的医术学得真不错。”颜飞毅脸上露出欣喜的笑,“虽然从情报上知道,但没想到你能连这种皇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的毒也能解!” 颜容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父亲,现在既然不是说话的时候,那我也不多说了。阿容,你带着阿宛离开,你们的身份没有公开,营里又乱,不见了也没有人在意,但是我却不能走。我留下来,和父亲将计就计!”颜寰站出来,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 “大哥,在危险了!”颜宛不同意,“不行,要走一起走,不然,我也不走!” 颜飞毅愣了一下:“什么将计就计?” “他们是不要利用你来反攻我欣朝吗?据我所知,他们的主要兵力已经到了莫月弯城,今天这出戏只不过是为了把我拿下,让这营里没有变数,好为他们开道罢了!”颜寰说道。 “原来如此。”颜飞颜目光一黯。 “大哥,我们不离开!”颜容对于这个局势并不紧张。她有把握护得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至于其他人,听天由命吧。 “快点快点,别让人给跑了!”主帐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很快冲进来一伙全副武装的士兵。 “怎么回事?”颜寰开口,颜飞毅仍是一副苍白地力的样子,而原来站在颜寰旁边的两人却在他们转头的那一刻就不见了。 颜飞毅心底里暗自诧异,现在却不是问的时候。 “颜小将军,你初到咱们军营,就算是皇上亲封的小将军,就算是大将军的嫡亲儿子,没有军功在身,让我们这些兄弟怎么服你?”一个高个黑壮的大汉大声道。 他能说出这翻话,心里对颜寰到底还是有些敬意的,当然,是因为他是颜大将军嫡亲儿子这个身份。甭管他们是不是脱离了关系,这些日子,勤快照料大将军的确实是这个儿子没错。很多人都以为小将军原本做错了什么,现在是来求原谅的。 “就算你是大将军的嫡亲儿子,今天之前再如何乖巧,做出这事之后也别想善了!”一个高瘦型的大汉低沉着声音开口,声音不大却响在每个人耳边。 “我建议先拿下他,扰乱军营不是个小罪名!更何况谁知道他是什么居心!”瘦高个子紧接着道。 “大将军,你如何看?”有人出声问颜飞毅。 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看过去,每个人都想知道他要怎么处置。虽然那是他不承认的儿子,但也是亲生儿子呀,他这几天受人家照顾,也没见赶人走,那说明还是有感情的。 “既然如此就先押下吧,等一却查清楚了,大家再讨论如何处置。”颜飞毅咳了几声,捂嘴说道。 尽管大家都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管是那些副将还是颜宥都用探究的眼神看他,但他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教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营地很快又恢复了秩序,原先颜寰住的帐篷没有拆,那些人去搜了一番没找到什么便丢着了,颜励和颜展两个得了颜容的吩咐乖乖任人绑去一起关着。她们俩倒是又溜了回去。 夜渐渐深了,除了轮值的兵士外营地只偶乐听到虫呜狼吼,伤者的帐篷离得太远,一点声音不闻。 “姐姐,我们逛逛。”颜容拉着颜宛,两人没有换装,还穿着兵士的衣服。 “逛逛?”颜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天晚上才动乱,人家正愁找不到我们,我们不用出去送上门吧?” 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颜容拉着她,两人走过那些或守卫或巡视的兵士如入无人之境,那些人就跟没看到她们似的。 差不多十个帐篷之外,颜容拉着她一直走到那个灯火通明的帐篷外面。刚好有个人要进去,颜容守卫掀起门帘就拉着颜宛跟在后面走进去。 颜宛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甚至呼吸都不畅,跟着颜容安静地站在帐门不远处看着那帮围在一起边大吃烤肉边说话的人。 “小将军,你放心,大郎那样的人不配做大将军的儿子,目无军纪,为所欲为!他当这军营是什么地方!”黑壮大汉把胸膛拍得山响,“我一定不会同间大将军让他留在这里的,一定要押解归京!” “是啊小将军,你这两年多来的努力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那颜寰若是真正的较量也就罢了,却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其人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他已是阶下囚,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还是多谢各位长辈的帮助和支持,不然今晚的混乱我们将损失惨重。” 颜宛听着忘记了紧张,双拳握得紧紧的,被颜容挽住的手把她的怒气传过去让人知道。 “我们就看一下他有没有起疑,现在知道没有,我就放心了。”颜容微笑着一点影响不受,“我们去找大哥吧,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多久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先出点气 “杀啊!” “放箭!” “快挡住!” “别让他跑了!” “不好,有埋伏!” 颜容带着颜宛站在关押颜寰的帐里,松绑后递给他一套主帐兵士的军装让他换上,他们就一起坐等,直到混乱声响起。 “阿容,我们去主帐看看吧!”颜寰越听越坐不住,从有动静开始他的心就不能安。明知道这一战代表什么,明知道这一战要达成什么,但最后结果未出来前,他都不可能放心得了。做为一个将军,每一次战斗他都要把握全局,战时的全局撑控已成为一种习惯,现在不能掌控,他怎心安?在押解人犯的地方当然没条件,那就创造条件上。 “还不到时候。”颜容不为所动。 “我们就去看看!”颜寰不死心,“我记得有一次你给过我一张避祸的符咒贴身上的,那有没有贴上之后人家看不到我们的?” 他可真能发散思维。颜容歪着着想了一下:“没有。” 颜寰和颜宛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却见颜容从虚空里往外搬东西。 黄纸、笔、朱砂、黑血。 写字?画画?——“画符咒!”颜寰见过用过,因此很快就想到了。 两人很有兴趣地看着她。颜容很快画了一张,双手拿着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皱眉,摇头。 “怎么了?”颜寰怕吵到她不出声,颜宛却忍不住。 把画好的黄纸团住,手上一用力。撒下细细的粉末。颜容没有回答,而是又拿起一张黄纸,继续画。 又是一笔而就!黄纸上的红色朱砂却在她提笔之时光芒一闪,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会没有了?”颜宛受到大哥紧张的情绪影响。几乎心跳停了,此时说出来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颜容把笔一丢,那笔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回到空间里。 “大哥,你来试一下。[.超多好看小说]”她把黄纸往颜寰身上一拍,只见黄色一闪,本在她们面前的颜寰就消失在眼皮底下。 “天啊,真的不见了!”颜宛捂着嘴低呼。 颜容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往前走几步,跳一下。好,踢一下那桌脚让姐姐知道你在哪里。行了,只要不撞到人撞到东西,应该就不会暴露。我再画多两张。” 她画得很快,给颜宛和自己贴上之后说:“那我们就去主帐看戏吧。” 她伸手去拉颜宛,感觉到她很被动。而颜寰也一步不动。 “阿容,我们看不到对方啊!”颜寰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颜宛也出声说是。 “哎,看我糊涂的!”颜容自己实力多高,她的意念力能把周围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反馈回来,她就算闭着眼也不会看不到东西,于是忘记别人的眼睛没有那么强大。她再次拿出黄纸来,这次速度更快,想都不用想就画了两张纸,一人一张分给他们两个。 “这样倒是不觉得自己隐了身。不会是加了后面那张符咒之后前面一张就失效了吧?”颜寰想往外走,看看两个妹妹,又犹豫。 几人这次没有走门口,而是在帐篷外面无人处开了一条缝隙钻出去,这个位置在帐篷里面不细看看不到,这样就能延迟被人发现的时间。主要战场不在营地这里。周围除了行色匆匆的传令兵之外少有别人。 小心地避开那些人,他们靠近主帐时就听到里面有人大吼:“你是说前几天营地里的混乱是西梁人制造的?!他们怎么进得来!” “什么?!里应外合?谁是那‘里应’的?” “小将,不,大郎?怎么可能?!” “有人指认了?谁?” “带上来!” “是!” 颜宛停下:“他们说的是大哥?” “好像是的。”颜寰点头。 “你不生气?他是在抹黑你!”颜宛自己气得发抖,“一听就是那小子的声音!” “看看大将军怎么说。”颜容把她一挡,“姐姐别急,好戏才开幕,可不能让它这么快就结束!” “对!”颜寰也点头。 颜宛被他们一闹,也气不起来,当下转移了关注点:“我们在这说话他们真听不到?” “听不到。”颜容的技术一再被置疑也不以为意,“不过要当心不要让人碰到才是。真是的,堂堂主帅营帐竟然这么小!” 是人多,其实如果只是几个人的话,这里算是挺大的了。此时帐篷里面后半部的三分之二坐了坐了十来个人,他们身后都站着一两个副手,前面留空。 很快他们所说的证人就带了上来。 “将军饶命!”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人一见这架势便知道应该做什么,“将军,小的不是故意的,将军饶命!”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老实说!” “那天小的当值,见得营外有人来,刚想报信就被小将军给了阻止,他说这些是化装成西梁人的样子派出去的探子!他们进了营,小的越想越不对,才想去找上峰就发现营里乱了起来!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是说带西梁人进来的是颜寰?” “将军,小的不敢胡说!” “他若真做了这事,为何会留你活口?!” “小的也不明白,但小的说的都是事实啊将军!” “可那天营里生乱之时,他在主帐!” “将军,小的只说出自己见到的,并不敢胡说!求将军开恩!” 那些副将们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他们有人专门负责审问犯人,这事已不是秘密。 颜宛却看不懂了:“为什么他们要找个人明显指认不对的来?” “就是这样才能把某些人的嫌疑洗清。他还有后招的,看着吧。”颜寰倒是看得平静。 “带人犯赵大刚!” “赵大刚,三天前西梁人进犯我军营时你在做什么?!” 赵大刚这几天听这句问话听得耳朵都起那啥了,现在也不过照着再说了一遍:“三天前混乱发生的前后一个时辰都是小的守北门。小的没有看到任何人出入营门。” “旁边这人你认不识?” “不认识。” 问话很短暂,颜宛还没听出什么那两人就被带走了。 “这也不能看出是大哥内应啊!”她急都都想挠墙了。 这时第三个证人开始说话:“颜小将军给了小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行动方案。” 他说着话就有人把一张沾了血的纸条送上去给,而且还是副官先传了一圈才传到颜大将军手中。 “若是暗中进行,你为什么不把纸条毁掉?” “小的当时确实已经烧掉了。” “那为何又会出现?” “小的不知。” 呈物证那人站出来:“将军,请看那纸的样子,这是被放到烛火上点燃了,却未烧起来,我们在他帐里苦苦寻找,好不容易才在桌底找了出来。” 颜宛急得都想走过去看了:“纸条上写着什么?” “放人进营,留守兵让其指认我,安排人指认那守兵,制造守兵与宥联系。” 清楚了纸条的来源,颜飞毅继续问:“后面真有指认这守兵的?” “回禀将军,是的。” “带上来!” 后面上来几人,无一不是指认看到守兵与颜宥或颜宥的副官有联系,再一查,他们进了营后与颜宥只有正常见面,而且都很少,倒是颜寰在来了多后,在主帐与他们说话最多。这几人在军中的职位分别是军医、传令兵,颜飞毅的亲卫。 “带颜寰!” 颜容轻轻一撞他:“到你上场了!” 看着这样的戏,他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外面的战斗?可要上去演?阿容不是放了自己?现在却要他再回去受缚? “那几个我来料理,你走出去再进来就是!”颜容轻笑。 去带人来的自然不可能回来搅局,颜寰进去之后,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反而在第一时间看向颜宥。 面对那么多证词,颜寰只说不知道。 “大哥,我的好大哥,我一直对你退让,你又何必赶尽杀绝!”颜宥控诉,“就算你不满意我,不承认我娘,也不能私通西梁,那是要株连九族的罪!” “通敌的人是你!”颜寰刚刚来能平心静气,一听他这话火气又冒出来,“这一切都是你在策划!我初来此地,那些人会支持我?唯有在这里经营了两三年的你才做得到!” “那你有什么证据吗?”颜宥笑咪咪地问,眼里冷意连连。 “证据?没有!”颜寰确实没有,但在他理直气壮地说完这个之后就又开口,把颜宥骂了一通。 “大哥骂得真解气!”颜宛捂嘴偷笑,但笑过之后却担心,“可那些人都相信那小子!” “我就是让大哥先去出点气的呀!明天那小子就蹦跶不起来了。”颜容双手抱胸,对于场内的口水战不感兴趣。 她们在说着,场内颜寰已经挥臂上前,打了颜宥好几下。 “带下去带下去!”颜飞毅也不得不出声。 证词听到这里,在场的人心里都已经把通敌的帽子戴到颜寰头上。就在这时,营外传来欢呼声,同时帐外传令兵来报。 “报将军,西梁大军十万来犯,已全部击退!” “好,下令今晚加强警戒,明日再战!” “是!” 颜宥的脸色急变。这与计划不符!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只是理由? “今日就审到这里,明日继续。”颜飞毅说出这话,那些副将们已觉得一却尽在掌握,就算想要早点处置颜寰的也都不急在这几日,闻言都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西梁会退兵?”颜宥在那些人退去之后,凶狠地道。 “不知。”颜飞毅面无表情。 “下令退兵!让他们退兵!”颜宥大声吼道。 “这不是已经退了吗?”颜飞毅说道。 “明天也不许发兵!不许!”颜宥面色狠绝。 “那些副官现在还会听我的?”颜飞毅嘲讽。 “帅印在你手,不听你的听谁的?你又打什么主意?”颜宥警觉。 “我能打什么主意?”颜飞毅低头,眼底恨意浮现。 “没有最好。”颜宥整理了下表情,迈步走出去。 颜飞毅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手掌出神。正是这双手,少年时为了梦想一步一步走上高位,如今还用这一双手,一步一步毁掉曾经的那些。成为比开国老祖宗,真正的颜大将军更厉害的人,原来这么难! 若先皇知道他不但没能打进西梁内部,反而差点引儿狼入室,不知作何感想? 他正沉思着,突然感觉到前面有人走动,抬头看去,却是穿着士兵甲服的颜容。 “有何感想?”颜容从容地坐下来,“你长时间征战在外,后来回去洛京却是妻亡儿散,现在虽然取出用以控制你的蛊虫,可反而更让你无地自容吧?” 颜飞毅嘴角抽动。艰难开口:“没错,我苦苦追求的保家卫国,现在却变成卖国助敌。你们几个没有我在身边,反而成长得更优秀。想来我这一世,真真是失败之极!” “你现在倒是看得明白。”颜容丢下一张纸,“按照这上面的做。然后就告老归田吧!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大哥他们想想!” 颜飞毅痛苦抬头,在她走了之后才行动缓慢地捡起那张纸,默默地看完,然后烧成灰。(.无弹窗广告) 次日,欣朝大军溃败,退十里。 再次日。西梁大军压境,数十万兵临城下。 再再次日,欣朝大军一反败像,从西梁大军前后夹攻! 半月不到,欣朝完胜。 皇上下召。颜飞毅大将军及副将数人做为代表,回朝听赏! 与颜飞毅同时启程的颜家兄妹三人坐上他们来时的第一辆马车,鞭子一声空响,马儿起步,跑起,速度竟然不输骑兵! 六天后他们就到了洛京,远远看到城门时,颜寰和颜宛是激动的。 “阿容,这马儿真厉害!父亲他们要走一个月的吧?我们竟然六天就到了!”颜寰看着拉车的四匹马眼冒绿光。 “别打它们的主意。它们是我的。”颜容玩笑着拒绝。 “嘿嘿!”颜寰眼动眼珠子,还不甘心再想主意。 “我们出来半个多月,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洛京形势如何?”颜宛担心地看着戒严的城门。 “西北战火再起,虽然这次算是速战速决,但边境百姓仍然按照以前一打就是几个月半年的情况猜测。都往都城跑来避难。但皇城再大也有限,不可能任谁都能进去,所以战时管理都会比较严。”颜寰抽空答了大妹妹的话,又看着那几匹马发呆。 “好了,我和姐姐是偷偷出的城,大哥一会儿你拦着点,也别说漏嘴了。”颜容吩咐完拉着颜宛坐车厢后面,把颜寰赶到车门去坐着。前面赶车的是颜励和颜展,那两人倒是不用特意吩咐,不该说的话他们一字不会说。 颜寰的名号还是很有用的,进城时连马车都不用查,更不用像别的人一样排除,他们直接就进去了。马车速度放到正常,才进了城不到三刻钟,这时间他们还没到洛城的中间,也就是内城外面,就听几匹快马迎面而来。[] “可是颜小将军车驾?” “正是!” “皇上口喻,传颜小将军即刻进宫!” 颜寰回头看自己的两人上亲卫:“励大哥随我去,展大哥把车赶回府上,顺道给家里报个信!” “是!”颜励颜展两人齐声应了,也不问什么,他们解了边上两匹马下来,又从马车上拿下马鞍系上之后就分了两路。 回到东三街,门房一看到他们就大喜:“展大哥别来无恙?大郎可算是回来了!” 颜展忙拦住他:“主子进宫了,让我先把马车赶去马厮。” 门房殷勤道:“不劳展大哥,让我赶去!” 颜展不让:“不必!” 颜容拉着颜宛走进正房,却见里面有两人,一人站着沉默,一人坐着喝茶。 “阿容,你们可回来了!”小金一下子蹦过来。 “咳!”喝茶的人一声低咳,也不见有什么严肃,却见小金一下子站定。 两人的视线随着那声低咳看过去。 “粟师兄,你怎么在这?”颜容看到他,一喜,又一失落。喜的是见到熟悉的人,失落的是陪着大哥姐姐的日子不多了。 当初的三月之约,现在只剩两个月多一点。 原来是粟师兄吗?颜宛看到时第一个感觉是,好冷!然后才仔细看那人。 浓黑剑眉,墨黑似夜空的双眼,挺直而有个性的鼻梁,抿得紧紧的双唇虽红却不艳,反倒给他线条分明的脸上增添个性。 好一个冷冽郎君!原来之前那个艳美儿郎五官长开后竟是这样! “粟师兄好!”颜宛回过神来,正正经经地行礼。 颜容一愣间,被行完礼的颜宛轻扯。 “免!”粟广的声音似寒冰,“怎么才回?” “我们等大哥布置完了才一起回。”颜容拘束地回答。说实话,她真不习惯原来相处默契的两人变成现在这样。 “啊,大哥进宫了,要是知道粟师兄你来了,他一定很开心的!”颜宛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奇怪,哈哈笑着圆场。 “姐姐,我们先去洗漱再来谈话吧?”颜容拉着颜宛,几乎是逃着出了门。为什么她会觉得粟广不光是来看看这么简单呢?可要说他会对自己或大哥姐姐他们不利,她又决不相信。 姐妹俩各自回了房间,颜容一点也不意外在自己的房间里,迎春退了出去后,净房大浴桶旁边出现的人。 “知道我来做什么吗?”粟广坐在桶沿问。 “做什么?”颜容也学他靠坐在桶沿。 “亲自来提亲的。”粟广墨黑的双眼注视着她,如深沉的夜空带着点点星芒。 “咳,提亲?”颜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这倒不错,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嫁给你的话我离开他们也不会太过担心了。” “这么说,你同意?”粟广眼里星光更盛。 某人却一点自觉也没有:“为什么不同意?这个办法很好,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离开!” 粟广身上的冷气一散:“好。” 歪着头,她后知后觉发现某人似乎心情很好。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她甩头开始洗浴。 颜寰从宫里回来看到粟广,高兴得让人马上摆开席面,他只去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就回来,两人说话喝酒,把别人都丢在脑后。 “阿容,现在的粟师兄变得冷冷的,想不到他和大哥还是那么好!”颜宛悄悄地和颜容咬耳朵。 “我们看他变冷可能只是因为他成熟内敛了吧?”颜容为他开脱。看在他想出那么好的理由的份上,她怎么能不为他说几句话? 她以为粟广当天就会把提亲的事说出来,却不想一直到酒酣耳热夜色已深,他都没有开口。各自回房睡去,颜容照例进了空间静坐冥想,他却早已等在里面了。 “大哥给你的房间不舒服吗?”知道他为自己着想,自他醒后总处于被压制地位的颜容心也放宽了,又能像以前一样和他开玩笑。 “当然没有这里舒服,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就变什么样。”粟广已经把被子打开,靠坐在颜容的床头。 “那你睡吧,我去隔壁。”她很自觉地转身,一点没有发现在他面前,她的领地意识非常薄弱,甚至连做为自己主卧的房间都能出让。 粟广看着她走出去,摸着翘起的嘴角眸光闪闪。 哼哼,很快就名正言顺了,这可是你自己应下的! 第二天,粟广还没有说话,皇宫里的圣旨先来了。 “大早上的,早饭都还没有用完呢,皇上真是勤政!”颜容嘀咕着站起来。 “禁声!”颜宛制止,伸手想拉她一起去接旨,被颜容躲过,落后于她。 和粟广相互看看,粟广复又坐下,手上筷子一丢,两个和他们一样的人便跟在人群后面往外走。 “是什么旨意?”颜容早就知道,却明知故问。 “你大哥正式袭颜家大将军爵,那老家伙告老辞官了。”粟广说出来的话却和颜容知道的不同,她正想问,抬头就见他眼光微黠,继续说道,“这道旨要到那老家伙回京才宣,现在是给他赐婚四公主。” “嗯。”颜容被他突然炙热的目光烧得忙低下头,却在低下去的瞬间又抬起来:她躲个什么劲啊? 粟广心情很好看着她面如桃花耳羞红的样子:“你姐姐好事也近了哦!”(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谁是姐夫? “大哥,昨天一进城皇上急召你入宫,说的就是赐婚一事吧?”颜容笑看着捧着圣旨送走内侍的大哥。 颜寰摸摸头,笑得傻傻的:“我去把圣旨放好。” 没给她再打趣的机会,颜寰就溜走了。颜容只好把目光转向姐姐:“我们去月满楼吧?听说最近出了新菜式和新点心?” “这几年的菜式点心出了不知多少道,你要多去几次才吃得完!”颜宛对她挤挤眼,“我看你不光是为了吃吧?” “姐姐!”颜容故作正经,“咱还可以去看看有多少分红了。” 颜宛一愣:“这倒是,我可没有帮你收分红,你自己要去。” “差不多三年,不少了吧?嘿嘿,刚好拿来买两份新婚礼物!”颜容想起粟广说的姐姐的好事也近了,坏坏地笑说。 颜宛可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就算双方都认识,但他们成亲了就是一起的了,大家都是送一份吧?” 颜容只是笑,没有再接话。回房间换外出的衣服,她才有空问粟广:“你说姐姐的好事近了,对方是谁?” 粟广神秘道:“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留点惊喜。”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么俏皮的话,颜容有些吃不消。她摸了下手上起立的小点点:“出去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粟广摸摸鼻子,很想说要是他想看,有那层衣裳和没有一样,不过他最后还是明智地闪身消失不见。到底没有说出来。 十来个护卫拥着两骑来到月满楼正门外面,颜容本不想要那么大的排场,而且觉得圣旨才到就来看未来的嫂嫂,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吧?颜宛却不管那么多。她在洛京这些日子里,聊得来交情好的闺密里最有份量的一个就是四公主,她就是要让洛京那些情有某种心思的少女们看清楚。[]四公主不但有皇上支持,还有两个小姑子撑腰! 颜容是没有猜她的心思,不然肯定会再加一条:她自己丈夫的支持最重要! “阿宛!”进门直接上二楼,走廊最后楼下守着两位女伙计,恭敬地给颜宛这个东家之一问了好,送上去就见到四公主迎下来。 “阿宛你好久不来!”吉瑜珏看到颜容,挑眉。未出声,疑问的眼神看向颜宛。 “四公主,别来无恙?”颜容微笑出列,温声问道。 “天啊,竟然是阿容!”吉瑜珏大感意外。“好久不见了,阿容已经是个大美人了!快,到我那里去坐!” 几人坐下,吉瑜珏问道:“我们新出了几种花茶,美容养生,效果都很好,看看你们要哪种?” 颜容接过菜单翻看,颜宛却翻了个白眼:“这些东西都是阿容以前随口说过的,她倒好。一句话的事,我们为了把这些变成现实,花了多少功夫啊!” “我要核桃露就好,另外再上些新出的点心!”颜容点完东西,女伙计出去后才接话,“姐姐您还埋怨我呢。若不是我出的主意,你就算有力气能知道往那处使去?” 吉瑜珏掩嘴笑:“我倒真佩服阿容那脑子,好主意真是太多了!这两年你不在,我和阿宛可是每次想起你就回忆一次你说过哪些话,还别说,那养生茶、以药入膳两个系列都是因此得来的,还算是有收获!” 和姐姐斗嘴的时候她理直气壮,听到人家正面赞扬她又不好意思:“我那都是随口一说,我倒觉得把想法变成现实的你们才厉害!” “你们就互相捧着吧!”颜宛伸手轻敲了下妹妹的头,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这月满楼把那些想法变成现实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她如何不喜? 点心饮品上桌,颜容自已吃得欢快。 “才用过早饭出来,你怎么还吃得下?”颜宛和吉瑜珏说了些话,转头一看,自家妹子已经把桌上五种点心各尝过一块,此时正勺了核桃露喝着,两眼还在那些碟子间溜来溜去,仿佛在认真寻找下个口宠幸的对象。 “早饭?不是被圣旨打断了吗?人家都没吃饱!”颜容苦了一张小脸。 “提到圣旨,”颜宛低头想了想又抬头,“阿珏你和大哥都不小了,怎么皇上也没给你们定个期?” 吉瑜珏是当今皇上的皇姐,比他大一年,而颜寰与皇上同年,今年他们都二十出头,在这个时代确实不算小了。 “嗯,国师云游未归,太清真人闭关不出,这不没找到人算日子吗?”吉瑜珏有些脸红,但她的个性本就直率天朗,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的姐妹,便还是强抑羞意说出来。 “这旨意一下,皇上自己的压力也越加大了。”颜宛放松了一下自己,四公主喜欢跪坐,这里也没有椅子,还是家里的高脚家具好用。 “不用为他担心,就算他立了后,那些人为了拉近关系,在宫里有人说话,也会找尽借口给他塞人的!”吉瑜珏手一挥,“倒是你和他,有什么打算?” 颜容本来专心吃点心,听到这里,动作也停了,头也抬了起来。 颜宛没想到话题一下子转到自己身上,顿时羞红脸:“哪有什么打算?” “你说我年纪不小,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十八岁的娘子,像我一样不嫁也不是不行,只怕有人等不及吧?” 颜容果断弃了点心,端着高脚的核桃露凑近吉瑜珏:“珏姐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可不许不告诉我,不然你来了家,小姑子要给你小鞋穿!” 吉瑜珏觉得自己冤得很,好不容易把话题带来不绕在自己身上,到底还是一人不敌对方双口,恨恨地瞪她:“想知道?问你姐姐去!是谁为了她甘心在某人身边当副手?是谁为了多看她一眼把个副手生生做成亲卫,到哪都跟着主将?是谁为了多和她相处一会儿在练武读兵书之余见缝插针地背诗,只为了能与某个诗社成员更有共同语言?” “是谁是谁是谁?”颜容欢快地转身,凑近自家姐姐。 但是,颜宛的脸皮哪有四公主那么厚?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目送她出去,没有出声挽留。这不明摆着她说不出口,所以放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个够吗? “你说那个人是萧副将?”颜容初听时惊讶了一下,也就一下,然后便接受了,“是他啊。” 吉瑜珏以为自己给出的消息会让她激动,没想到她只高声反问了一句就又归于平静,顿时奇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像他那样的武夫竟然敢肖想我们洛京第一才女,不,阿容不止是第一才女,还是第一美女,才貌双全!十弟和她同年,几次求皇上说合,南宫家也有意求亲,是三房嫡子南宫益泾!他年纪虽不大,但入了官场没几年却也经营得有声有色!你看,阿宛的行情很好吧?” “嗯,我姐姐那么优秀,行情当然好啦!”颜容理所当然地点头。 “若是嫁给十弟,怎么也是个亲王妃,若是嫁给南宫益泾,官拜一品是迟早的事,那又是个文质彬彬的好儿郎,南宫家还是个大世家,那是多好的条件啊!” “是挺好的。”颜容继续点头,“可人家再好和我姐有关系?” 吉瑜珏觉得自己再铺垫下去只会让自己吐血,索性挑明了说:“除了这两个,还有大把的年青才俊等着她挑,可你说她为什么一个都不选?可恶的是还看上那个木头!” “你说的木头是萧山萧敏敬?”颜容听完后,还是不觉得先萧山有什么不对。别说感情的事不好干涉,萧家虽然比不上颜家这样开国元勋将位世袭,倒也是个书香门第,说起来也不算太过高攀。 “没错,就是他!说起来他们家也是个清流世家,他却偏偏不出仕要入行伍,把那一身书香气都弄没有。最可恶的却不是这点,而是他明明对阿宛有意思,见到阿宛的时候也是两眼不错死盯着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意思,可就这样,他竟然那么多年也没找个人上门提亲!他这是要干嘛呢要干嘛呢?!吊着咱啊!” 颜容看着对面越说越激动的公主殿下挥着手一边说一边靠近,动作很小地往后挪,生怕被那唾沫星子射中。 “别激动别激动!”颜容听她声音越来越高,借口遁了出去的姐姐把女伙计拦在楼下,她自己则站在走廊看窗外,这声音再高得,她在那里都能听到,呼吸声都颤抖了。 “直接那萧家那小子叫出来问他!”颜容受了不她只知道控诉不行动,“这不是很简单吗?” “哪有女方主动的?!”吉瑜珏虽然开放,但她是有原则的。 “叫大哥问去!”颜容心里有事,点心也不吃了,“让人把点心打包给我带走,我这就回去!那是他的副将,你都说那是很明显的事他能不知道?” “行了,喜欢吃一会儿让人送到你们府上去!”吉瑜珏挥手赶人,“去吧去吧,几年不见,刚开始还装得像阿宛一样温婉淑女,却原来是个雷厉风行的!” “回见,未来嫂嫂!”颜容也挥下手算是道别,走出门去喊那个看着窗外黯然的女子,“姐姐,我要回去了,你呢?”(未完待续) 第三零零章 婚(大结局) 靠窗远眺的颜宛听到妹妹的声音,回头,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我先走了,护卫留给你!”颜容不以为意,本来她打算找大哥说的话就不合适姐姐在场。这里有四公主在,怎么也不会让她消沉太久。 安静的书房里,兄妹俩相对而坐。 “大哥,你是说萧家老太太不允?”颜容在回来的路上就探明萧家所在,意念力已经锁定那里。 “是的,萧老夫人的态度很奇怪,她不反对萧山跟着我,甚至对于他弃笔从戎还有些支持,但在敏敬的亲事上却一直持反对的态度。”颜寰也表示很无奈。若只是那好友单相思,他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好,从此不再让两人见面就是,可若是人家两人有了情谊,他再棒打鸳鸯就不好了。不为好友着想,也得为自己妹妹着想。 “那老夫人看着挺直和蔼可亲的,不像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啊!”颜容想了想,“萧山订亲了?” “当然没有!”颜寰瞪眼喷气,“他若是订亲了,轮得到他肖想我妹妹?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我也是你妹妹好不?你不要一激动就乱省定语,要是不知情的人听到了,绝对会误会的! 面对小妹炯然的目光,颜寰难得地为自己刚才出口的话红了脸。 “咳,你认得敏敬的祖母?”想了想,她刚才话里说那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为什么他不觉得?甚至每次去他家的时候见到的都是人家的黑脸? “那年娘亲带我们去看你在国子监的大比之时,‘投箭问鼎’旁边坐着她老人家。”颜容的记性那么好,那时又是初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因为陌生而对一切人事物都仔细观察,怎么可能忘记? “那已是很多年前。”颜寰的言下之意就是,以前可亲,现在可不一定。人都是会变的。 “反正这事也不能一直拖着。萧山他有那心思的时间不短了吧?那么久都没有解决这事,其实我对他的能力不敢苟同。”颜容叹一声长气,从空间里拿出纸笔开始写贴子。 颜寰张了张嘴,想给自己的得力属下说几句话。可萧山他的能干似乎都用在了军队里,对于亲事的争取确实太软弱了点。 “你写什么?”颜寰自进入书房和小妹谈话到现在,不足半个时辰,已经无语几次,现在又只能继续另找话题。 “给萧敏莹的拜贴。”颜容头也不抬,写完最后一笔。 “敏敬的妹妹?你们认识?”颜寰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小妹在洛京的时间不多,就三年前那段时间还有半年都是在宫里过的,她怎么能认识对方? “其实她和姐姐关系不错。我见过几次。”颜容让人把贴子送出去又回转来,“明天我就去拜访她,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颜寰黑线,感情小妹除了这事就没有话和自己说了?闲聊也可以呀! “阿容,坐!”颜寰突然换上非常正经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呀?”颜容回房间也没有什么事,见他这样,反而被挑起好奇心。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颜寰眉眼带笑,从里到外都洋溢着喜悦。 颜容看看窗外,风和日丽确实天气很好。遂点头:“好天气。” “原来你比我们都早订亲,竟然都不说一声!”颜寰仍是一脸一身喜意。 “哈?”颜容以为没营养的寒暄还会继续,以为大哥的欢乐是因为赐婚的事,以为他有事想要自己帮忙却说不出口东拉西扯,却绝对想不到是关于什么“订亲”的事! “难怪他明明是我师兄。却时常跟在你身边。感情你们那么早就订下了?可为什么一直不说呢?亏得皇上还……咳咳,你要是再不说。哪个求到大哥这里来,我又觉得不错地应了,那可不是成笑话?!” “什么叫早就订下了?”颜容终于想到粟广那天和他说的求亲的事情了,可这事才发生多少天,几天时间能用“早就”来形容? “不用好意思,大哥不是反对,不,娘亲给你订的,大哥怎么能反对?师兄的意思是师傅不日即到,等父亲一回来,就给你们举办婚礼,之后你们还要回去闭大关,耽误不得。”颜寰伸手点上她的脑门,“你说那么大件事,怎么就一点口风不露给我们?我可是你大哥,大哥啊!” “他,他乱说!”颜容红了脸,气的。她以为这事悄悄说了,婚事悄悄办了就行,反正又不是真的,他怎么敢假传娘亲之意? “你看,确实是娘亲手书!”颜寰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张折得细致的纸,“娘亲的笔迹我不会弄错。”他又抬起头来,奇问,“你不会不知道这事吧?!” “不知。”颜容本来就不知道这事,回答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虽然他是帮她,但想来以他的手段,造出这样一件证物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事先又没有通知自己,想来无论回答什么,结果他都要承担! “没事,父亲很快就回到了,到时候选个日子就好!”颜寰把纸条收好,“等他回来再去和祖母说。” 颜容默默地看着自家大哥一副放心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怨念的:她对他们牵挂不断,他却那么快就接受了自己嫁人离开他们的事?他知不知道她嫁了人就要离开了就不呆洛京了要好久不能见面了? 答案是:他不知道。 这个时代,虽然路途不便,但到了他们这种阶级,同一国度内的距离再远也不成问题,也就是要在路上花点时间而已,那点时间,一年挤一次还是容易的。 第二天颜容来到萧府的时候。萧敏莹亲自迎了出来。 “容娘!你能来找我玩,真是让我太高兴了!”萧敏莹双眼火热地看她,“快进来,我带去去见见祖母和母亲。然后就去我院子里!我真是太高兴了。自从昨天接到你的贴子,我就高兴得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现在总算把你盼来了!” 颜容深感受宠若惊。自己虽然因为是颜寰、颜宛的妹妹,就算常年不在洛京出现也保有一定的知名度,但不至于有这样的“粉”吧?而且她难道没猜出来自己的来意?索性今天来找的主要人物也不是她,颜容便把她这热情当成正常,笑着进门去。 萧府的两位女主人已经等候在正堂里了。颜容再是小辈,身份也不低,怎么说也是有官职在身。虽然那御书房女官的职位她总是忘记,但别人显然不忘。(.无弹窗广告) 颜容给坐上主位上的两位长辈见了礼,微笑抬头。 “哈哈哈。小容娘如今也长这么大了!出落得更水灵了!”老夫人笑着点头。 微笑地应了几声,颜容的态度一直是有礼而不热情,寒暄告一段落后,她招手示意迎春带着那些小丫鬟们上来,亲手拿过礼物递送出去。她今天带来的丫鬟就有六个,护卫更是有十多个,一行二十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走路的走路,不出明天。相信整个洛京都会知道她来了萧府。老夫人若是聪明便知道要怎么做。 “想当年,我与你外祖母也是很好的朋友,转眼间,她的外孙女都这么大了!”老夫人笑着说话,脸上的怀念也是真切的。 颜容只是抿着嘴笑。并不接话。对于她和外家外婆的过往。她又不是原身,一点概念也没有好不好? “小阿容倒是很有你外婆当年的风范。常在外忙于生意少有回家的时候,这次回来要住久一点吧?”她继续关心问候。 “嗯,当然的,阿容也想留在家中久一点。”颜容含蓄回应,然后便烦了她有话不直说,“素闻老夫人、夫人喜欢清静,阿容就不多拢了,敏敬姐,我们去你院里说话吧?” 萧敏莹连连说好,无视了她祖母那火热着急的眼神。 “容娘容娘,我也可以叫你阿容吗?”她问出来,却等不及人家回答,“你出了洛京都是往哪里去呀?大家有人说你跟着船走,去了海外,有些人说你坐马车走,每个城都走遍了!” 这是被关在笼子里久了的小鸟好奇外观的世界,所以才会对她那么感兴趣吧?颜容想到自己的姐姐,心疼着,也不觉得烦了,捡了些有趣的见闻给她说了,逗得她乐呵极了,也更活泼。 从她昨天关注这个萧府开始就知道,若是得到萧家长辈的认可,姐姐嫁进来后生活一定不差,因为萧家没有纳妾的习惯。萧山也近二十了,老夫人和他母亲都没有给他安排知人事的丫鬟,更劝他在外面也要洁身自好。眼前这个比自己大的女子也单纯可爱又不失聪明。 这不,见她沉默,萧敏莹也适时地停下了问她外面世界的话,她安静地泡好茶递给她一杯:“阿容,这可是你们商号出的茶叶,每次一上市就被哄抢一空。若不是阿宛送来,我们都喝不到!连这泡茶也有计究,据说还是你教她的?我是般门弄斧,你可别笑话!” 就她来说,马不得大哥能结到这门亲。不说颜家的门第,只说颜宛本人就是个很好的女子,她们那么好的朋友,再清楚不过了。 “莹娘,老夫人让人来传话,留容娘在家用午饭!问贵客有什么喜欢的她好特别准备!”小丫鬟来传话,其实也就是让颜容留饭,问她可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只不过表达比较委婉。 姐姐来到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不习惯吧?颜容暗想着,说个话都要留个音,她可学不来。 午饭当然是到正堂的的偏厅用的,这里地方不小,一看就是他们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用的,也就是说,这是正式场合,并不是她们所说的用个便饭。用餐期间,虽然食不言,但丫鬟们都照顾得很好,介绍了每道菜的用料口味。布菜也很有眼色。老夫人也没有让媳妇服侍,连个过场的推让都没有,于是颜容暗里又给这家加了些分。 “阿容,阿宛她很久没来找我们阿莹玩了。听说她也缺了很多次诗社的活动?没什么事吧?”萧家夫人饭后端着茶和颜容攀谈起来。 这话她都不用过脑子就知道其实萧夫人对于姐姐还是比较上心的。要不她也不用特别提起。看来,症结全在老夫人那里。 “哐啷!”颜容闪身避过,动作很快地站起,刚好离开那杯茶泼下的范围。 “呀,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眉目美媚的丫鬟惊慌地抬头偷眼瞧下又低下去。 颜容若是不知道她根本就是端着托盘靠近自己然后手指往外推才把茶碗推下来的那她那身意念力的修为就白瞎了。 “你是有意的。”颜容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说,为什么!” 她在这几年的历练里不知见过多少血,此时气势一出。偏厅内的气压明显降低,那小丫鬟哪里抗得住!只见她抖了一下,连上身都趴在地上。就像弱小的兽见到食物链顶端的强者一般。恐惧从内心直冲出来。 “老,老夫人救命!” 颜容目光一转,直视老夫人。 老夫人绝不想承认,在接触到颜容目光的那一刻,她双腿发软,几欲跪下。 像是察觉了什么,颜容轻轻一笑,室内的温度顿时从冰雪飘风的三尺寒升到春暖花香泌心脾。 老夫人觉得身体一轻,刚才那股压力再没有一丝踪迹,她多年应变经验起了作用:“阿容。你没事吧?来人,给我拖下去,用家法!” 颜容定定地看着她,思量了半晌,才抬头冷冷说道:“有些人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确实该罚。” 老夫人只觉背上又出了一层冷汗。她瞧出来了?自己不过是想试试这丫头比之当年的余夫人如何而已。没想到,她的气势竟然如此之强。余夫人是圆润通透,谁在她身边都觉得舒服,这丫头却锋利如剑!罢了,枉她抓着老朋友那种订下娃娃亲的玩笑话想挑个好的,却不知根本就没有她挑的份,就算是之前觉得不够圆润的颜宛,也是自己家高攀! 用过茶,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颜容就起身告辞。 第二天,萧家说亲的人就来到东三宅的颜府。颜容昨天就想好了,萧家老夫人虽然有些心计,人却并不坏,姐姐完全可以就会得来。而且那老夫人一旦接受了她,就不会再有那种试探之类的事情发生,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姐姐自己喜欢! 这天,洛京热闹得犹如国之庆典! “颜家兄妹三人同一天成亲,听说了吧?听说由皇上亲自主婚呢!” “谁不知道啊,我起这么大早来占位置就是想看看圣驾!” “嘿嘿,看看那里是不是余家的人?南阳城首富,咱欣朝的首富余家!” “那有啥奇怪的?你看到人家送的礼没有?三条海外航线呐,颜家三兄妹一人一条!谁叫人家是亲戚呢!你眼红也没办法!” 比起外面的热闹,东三宅里却安静得很。 “阿容,他们怎么把日子选在同一天啊?你看看,大哥去迎亲娘了,谁送我们出门啊?”颜宛嘟着嘴抱怨。 “父亲在呢,你要不让他送,他会哭的!”颜容拿个苹果喀嚓咬着。 “哈哈!说我什么坏话呢?”颜飞毅掀开门帘进来。 “爹爹!”两人一起出声唤道。 “乖女!爹没啥好说的,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快快乐乐地爹就高兴了。你们娘啊,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颜飞毅说着,眼圈红了,转到窗前伸手在脸上抹了下才转回头来。 “爹爹,我们一定高高兴兴的!你也要好好过,等大哥生了大胖孙子,你就教他武艺!”颜容咬着苹果,声音却很清晰。 颜飞毅的声音喜气里带关悲伤,她听得出来。若不给他个目标,只怕他会想不开吧? 三对新人的婚礼,前所未有的盛大。 其实两个新娘的感受颜容不知道,但她自己虽然盖着盖头,意念力新奇地到处转。看到大哥拉过四公主的红绸时微不可见地轻拉了一下她的小指,看到萧山接新娘下轿时趁距离拉近时体贴的低语,她觉得这个红色的喜气洋洋的世界弥漫的是满满的幸福的味道。 “他们和我们的进度是一样的,接下来应该就是洞房花烛夜了,你还要继续‘看’吗?”粟广进得门来,把丫鬟婆子赶出去后亲自关好门,“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想到自己差点得意过头,几乎要连大哥姐姐的洞房花烛也要偷窥而羞得脸蛋耳朵都通红的颜容哪里意识到粟广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东西递到她手里她就握好,对面的人仰头喝下那酒她也跟着喝了,人家取走她手里的东西她就松手。 粟广把两个系在一起的酒杯轻轻一丢丢到床下,看都不用看,冷冽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潮:“一仰一合,大吉!” “什么一仰一合?”终于回过神来的某人后知后觉。 “就是这样!”粟广手法极快,她头上的东西全都被他除下来,一头青丝垂落,柔软而缠绕。 他慢慢贴近,呼吸扫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那两片温软落在她的红唇,却没有覆上去,而是轻语:“春霄一刻值千金!” 喂,他们这个成亲不是做戏的吗?不是假的吗魂淡! 颜容一惊,张嘴一个轻呼。 却给了那守在门前的人机会,他终于覆上去,吻温柔又急切。 “啊,魂淡!” “咬轻点,小野猫。” “不是做戏吗?不可以啊,魂淡!” “谁说是做戏?我可从来没说过。” “呜,你魂淡!” “嘘,留点力气,你的修为要提高,短期内最好提高到能承受多一次……” “呜,魂淡!” (本文完) ******* 本文到这里结束了,至于我们小容容以后的生活,那又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故事了。番外?也许有,就像肉肉也许会有一样。最后谢谢所有点击、投票、订阅、打赏过七月的亲们!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 亲密(番外 一)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哭了,哭的原因已经忘记,但那种放纵地痛哭的感觉,仿佛要在瞬间把两辈子和积蓄起来的泪水情绪倾泻完。梦里她脑中似乎闪过各种画面,前世儿时牙牙学语,蹒跚走路,身后妈妈温柔轻语地护着,一间又一间的教室,然后教室就成了雪白雪白的医院,各种仪器运转,那噪音大得像地震……;颜府,母亲温柔的笑脸和妈妈的笑脸重叠,大哥、姐姐关爱有加,丫鬟侍女轻声细语,眼神恭敬……连翘,黑五,迎春,杨师傅,白女,吉瑜景,余家兄弟姐妹,连家表兄表姐……法瑞,五蛇,麒麟王……粟广……所有的一切人事物似乎都挤进脑子里,对这一切人事物的一切感情似乎也都挤成一团,让她除了痛哭,不然如何发泄才好……等到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她也哭得累了,好像所有的力气都随着眼泪流走。 画面一转,她整个人像是一条航行在无边大海里的一叶小舟,身不由已地随着巨浪一上一下,却永不翻覆地规律起伏着。周围的海水突然变成溢满花香的大酒池,那些起伏的烈酒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她肚子里灌,似要让她醉死方休!一会儿是冷寒刺骨的海水,一会儿是温度越来越高的溺人酒池,她一边战栗一边发热,体温不住上升,战栗一波接着一波。 “阿容……”她的身体被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阿容,醒醒!”她脸上的湿意被拭去。潮了的头发也在对方的抚触里恢复干燥。她几乎被完全地拥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耳朵正正贴在他的心脏上,“扑通,扑通。扑通……”跳动声快速而有力,强健的鲜活的。她微微皱起眉,再慢慢舒展开。唇边轻轻地扬起一个动人的弧度,睁开一半的眼飞快地合上,脑袋更是快速地往对方怀里钻。 突然间,那些刚刚被她翻开来的记忆里的幸福、难过和痛苦、思念等等情绪立刻被收回心底最深处,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着的事情占据回她的脑海里,瞬间想起这是她和他的新婚之夜,而他们。正在祼呈相对。而刚才那起伏的感觉……天,她竟然激动得理智都飞远了?! “阿容!”声音带出焦急。 “唔……”她轻轻地低低地应了声,鸵鸟地一头扎在他怀里就是不肯探出头来。她两辈子的第一次啊,竟然就这么交付出去了!而原本以为这是一出戏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样的状况! “阿容!”粟广止不住焦急,是他太过用力。伤到她了,所以才不想理自己吗?“我,我不是……不,是不想伤你的……” “呵……”颜容听到他不知要如何解释的解释,心里即羞燥也好笑,一不小心就忍不住出了声。 他叫一声她就更往怀里钻,叫一声就蹭一下,他是太过着急怀里的人才没有发现两人之间这种几乎相融的亲密,却在她笑出声来时。被她急促的热气喷得全身一僵! 感觉到他的不自然,脸上蹭着的肌肉突然变得坚硬,就像蹭着石头一样不舒服,她不甚满意地探出头来,想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变得这样。 她的手离开他的胸膛,慢慢抬起。双眼慢慢睁大,突然展颜一笑。似春风乍起,吹皱眸底满池春水,波光潋滟处,吸魂夺魄! 颜容才抬起头,就被粟广那双仿佛两个太阳般炙热的双眸灼烧,瞬间全身的肤色从脸蛋往下,从淡粉红变成深粉色,刚才激荡的心情又有加快的征兆。再次鸵鸟般地把头埋起来,却因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收得死紧,她不能把自己埋进他的胸膛,只得将就躲进他的颈窝。 她的小脑袋越来越贴近他的颈项,她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柔柔地打在他的皮肤上,似刚才从她眸中见到的那些春水似透过气息注入他的心里,他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柔软,像是要化开一样。 “小亲亲!”他温柔地唤着,头一侧就找到她的耳朵,从耳尖一路吻下去,耳垂、脸颊、下巴,脖子…… 刚才那次是怎么开始又是如何结束的,她似乎想不起来,那在海上飘零如孤舟般的寂寞被海浪打散,然后回归现实,她全身瘫软在他身旁边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切。 如此亲密的时候,她怎么能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呢?她不愿再像刚才一样似入幻境!她原本抵住他胸膛想要撑开彼此间一点距离的双手放松,从他却被的胸肌上摩挲而过,越过硬硬的两粒逐渐向后,一手往上,另一手一路向下而去。 “嘶!”胸前的红点被她洁白的小手光顾,他舒服得想叹息。他很想它们在那里流连不去,它们却过而不留,直接向后,然后一只往上,圈住他的脖子,使她整个人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身上,刚刚空虚的前胸覆上她的柔软,他的朱点和她的红莓互相捉弄,带给他一波又一波的欢愉。另一只小手却一路向下,从后背到腰部,再到后臀。不管她如何贴近,柔软的小手都只能停留在他的后臀,除非她的小脑袋离开他的颈项。柔若无骨的小手扫过尾骨,强烈的刺激让他立刻绷紧。 但此刻身体的欢愉怎么及得上他心里的狂喜?她在回应自己、挑逗自己! 他离开这里回到那个他应该存在的世界时,最后见到的是成熟而美丽的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如自己对她的那般,从第一眼见到就仿佛宿命,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三年,整整三年,他不眠不休,只为把自己不在的时间里积压的各种紧急重要事务处理完毕好来找她;三年,她所在的这个世界里,那个权倾一方的男子无时不在窥觑着他的宝贝。虚后位以待,感情他会不知道他待的是谁?!她原本可以用最后停留的时间来看尽这个世界的繁华,甚至享尽繁华,她却耐着寂寞修炼不缀。 她和自己原本就是一类人啊:坚定了目标,那些旁的选择就都是无所谓的选择! “阿广!”似乎感觉到他的不专心,她轻轻地出声唤,声音细小得如同呓语。想到自己在得知他不做戏时的欲拒还迎,她即汗颜又失落:两辈子的第一次啊,怎么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连样子都还没有看清楚味道还没有尝出来就吃光了呢? 样子?味道?吃光?……哦,颜容你个色女,都想些什么呀! “嗯?”粟广回过神就见她似乎更羞窘,轻笑着覆上她的双唇。再不拿出点真本事来,自家亲亲娘子不会怀疑他某些方面的能力吧? 当想证明自己能力的某人遇到隐藏女王属性显露的某人,这个吻的质量比之前略有青涩且害羞接受时直接跳高,热情已不是一加一的增长,而是成倍增加,从唇齿相交到彼此纠缠到一方受不了想要后退另一方紧追不舍中,吻,一层层加深着,伴随着的是男女间急促的呼吸声和啾啾的吸吮之声。 他吻乱了她的心绪,他凝视着她,眼中是火,灼烧融化掉她心低的最后一道防线,窒息般的热浪席卷两人。因缺氧而不得不离开彼此双唇时,他们已是上下交叠地胶合着。 她轻喘着起身,绷直身体想要从他身上下去,他却伸出手,把她固定在跨坐他腰间的姿势。她挺立的双峰在空气中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粉红圆滴,似乎很是可口。 他支身坐起,双唇张开捕捉那可口的粉红的点心,她却因他的动作从他腰上滑落,压在他灼热坚硬的硕大上。他吃痛地吸了一口气,她急忙想要翻身离开,他却不舍与她分离,手上一个用力,她的身子就被拉回来。眼看着又要与那硕大亲密接触,她忙忙分开双脚想要撑起,却早有一只男性的大掌把她稳稳托住。 “别走!”他的嘴巴暂时离开她的粉红,“这个时候,你想去哪里?” “我……啊……!”一阵颤栗袭来,她刚想张口回答却变成了一串呻吟的惊喘。原来是那只托住她的手正在下移,长而有力的指尖扫过柔软的草丛。他怎么可以?就不怕她刚才差点腿一软,再次坐下去把他的命根子坐断吗? 粟广似乎猜到她的想法,低低地笑起来,如果她抬头,便会看到他一向冷冽后的脸上此时尽是愉悦之色。但他的长指指尖此时又回到草丛里,并且穿过它,来到温热的叠层里,细细的厮磨。她的全部注意都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心情更是随着他的动作而焦躁烦闷,她半张着艳红的小嘴,在他胸前吐气如兰,刚刚才想要女王一把的心思此时不知飞到哪个角落里了。 他抬起她的头,再次寻到她散发着芬芳的小嘴,又是一吻。 同样都是深吻,她却觉得这次自己整个人的陷进他的气息里,男性的粗重的气息占据在唇齿间。来不及再想什么,他不规矩的指尖在花核处用力一按,一阵强大的电流瞬间穿过全身,“啊……!”她抽搐着,条件反射的想收紧私秘处,他的指尖却已经闯入了禁地! ****** 番外不定期。快放年假了,七月实在太忙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 为了我们的幸福(番外二) 鼎天居.dtxsj.颜容身一僵,停顿了一下才又渐渐放松,而粟广就在那里等着,尽管额头冒汗,肌肉绷紧得出现细微的弹跳仍安静地等着,极富耐心。[..]【叶*】【*】艾拉书屋.26book. 看着对方绷紧,颜容反而越放松。以后,她会更适应与身上这人,当她再不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紧张无措之时,是否他们之间也会变成如同左手右手一般的亲人关系?她是知道的,到了那个世界,生命就算不是永恒,也比这个世界更加长久,他们能够一路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吗? 粟广看着她渐渐失神的双眼,突然有种挫败的感觉。她可知道自己为了来到这里见她,拐她花了多大的代价?自己为了她付出良多,她却连多一点的注意力都不肯给自己? 但是,退缩不是他的风格。 他再次低下头,再次寻到她的唇,温柔而霸道地盖上去,与她香甜的红唇用力纠缠。 他的右手从她的后背抽出来停在她的胸前,一手握住她高耸的浑圆。 他的一番动作让她从失神里回来,仿佛感觉到他的不满。既然已经接受,她又何必患得患失?何况自己也不是毫无心意,为何不试着去经营?想开想不开都只是一念之间,而她此时却是想开了。 唇舌微动,她试着回应他。 粟广感受到她的回应,更加感受到她被自己撩起热情,此时在自己的抚弄下无意识地贴近。他心里有喜悦在漫延。握住她浑圆的手轻轻打转,肆意的捏成各种形状。 同时,另一只已经挤进缝隙的手指也继续行动。从甬道滑出一些滑腻的透明液体。刚好成全男灵巧有力又火热的手指,长驱直入继续地往里挤。 “唔……”随着手指的深入,女的身一弓,被温暖实密实包裹的手指被内壁更推入了一点。他却不再深入。而是就这样抽出又进入,来回几次。 她却弓着身,微仰着头。双眸半眯,脸色桃红,身体随着他手指的进出,微微的摆动。她的身体很热,被侵犯的地方更是一团乱,像是有火在烧。她空虚得像是明明饿极了,可美食当前却偏偏看得到。吃不着,一股勾人的瘾痒被高高吊着。而她身体现在被男人如此的一番挑弄,下体那个正在颤抖着的某处,疯狂的叫嚣着饥饿与空虚。[ranen.][] 他的动作却始终不快不慢,闲得犹如散步观光一般。直到火热的甬道滑腻水嫩到几乎可以把他的手指冲走。全才肯停止着这种让她感觉像是被吊在半空中的行为。 “阿容,你是最美的!我喜欢你,爱你,你知道吗?”他的双手一起环住她,目光专注而热烈地凝视她的双眼。 还在激情的半空里吊着的颜容耳朵虽然接受了他的话语,却不能做出反应。直到他松开一只搂着她的手,张开她的大腿后握住自己的巨大蓄势待发的时候,她才慢了好几拍地张开嘴,低声道。 “阿广。我也喜欢你!” 粟广一愣。他知道自己的感情,虽然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很懵懂,但他知道他不想与她分开,他要一直与她在一起。回到息国,长久分开,他才知道。原来那种感情,就是爱! 那爱的种苗在他不知不觉间就长成了高大的树木,长在他的心里,让他在分开的每一个日夜无时不思念。 “真好!”他目光更加温柔火热,勾起的嘴角有向耳根裂开之势,只觉得心里有股奔腾的喜悦在翻滚,“我会一直对你好!” 尽管说着话,他已经弦上的箭却不由自主地发了出去。它此时已经过了湿润的洞口,慢慢挤入。 “啊……”充血坚硬的巨大长剑进入,她粉红的小嘴滴着口水被撑大,一口一口地吞咽。体内的空虚被一点点填满,充实。 粟广的动作很慢,每进入一点都会停留一会,直到她狭窄的甬道稍微适应了这份侵入的硕大才继续。 颜容咬着唇努力压抑体内叫嚣得越来越激烈的骚动,看到粟广额头、脸上、身上流下的汗水时又觉得想笑,心里还酸酸软软的。他这也太温柔了,她是易碎的瓷娃娃吗?刚才那次还让她差点晕过去了呢,现在怎么这样小心起来了?尽管他的尺寸看着确实吓人了一点,但没有自己那里理由第二次比第一次还要难以接受它吧?他这样把前戏做得绵长细致,不止他受折磨,自己也很折磨好不好? “嗯啊……”她张嘴,压抑的呻吟就溢了出来,“阿广,我好像……什么时候……听你……说……” 粟广猛地一个冲刺!巨大铁柱末根插入她体内。体内狭窄的甬道被塞得肿肿涨涨的,不留一点空隙。[欢迎来到到阅读][~]她满脸通红,感受着自己的内壁一合一紧的收缩、挤压,一口一口吞咽着撞到“喉咙”的硕大。那顶到宫口的粗大男物,也在颤抖,在变热、变大!她不由得又紧张起来,隐隐包含着期待。 “说什么?”粟广喘了一口粗气。他确实不满她总是在这种时候走神,好像他的技术很差似的,所以才会放任自己动作大一点,但他还是生怕她又昏过去,只好压抑自己的欲望,顺着她的话问回去,以转移自已的注意力。 她白皙修长的双脚紧紧地盘在他的腰上,下身紧紧包含着他的巨大,在他问的时候抽搐了一下,感受到它又大了一些,脑里混乱成一团,听到他问话,想了一会才抓住一点清明:“说……什么……提高到……能承受……多一次?” 这次却不仅仅是因为激情而喘气,也因为害羞脸红。她的声音很小很细,几乎是和着呻吟喘息一起吐出,说完便把头埋了起来。闭上双眼不敢看他。 “多一次?”粟广却已经抓住了重点,他重复着让她脸红的话,慢慢抬高她,埋在她体内的硕大男物沾着她体内的粘稠透明液体。一点点地退离。退到紧窒的穴口时,她以为他确实是不想再做一次而退出,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慌张失望。但他却忽然猛烈地一撞。巨大的男物一冲到底,烧得烫人的箭尖直刺入她的宫口内。 “啊!”一阵电流从宫扩散,击向全身,她头一抬,脑一轰,一句不知道是喜是痛的尖叫冲喉咙而出。随即,没有任何的停顿。一阵比一阵激烈的刺入轮番而来,尖叫声变成一句句缠绵的高低呻吟,她的全身发烫,下体仿佛要烧起来,大量的液体随着他的进进出出挤出体外。一部分滴在她柔软的耻毛上,更多是湿漉漉的落在他的睾丸上,大腿侧和小腹中,有些飞溅得远的甚至落在他的肚脐、旁边的被褥上。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冲刺高低起伏,小腹一收一吸的包裹着他每一回猛烈的攻击。她仿佛又变成一条小船随着律动摇晃在无边的海里摇晃,激起巨大的水浪,冲打着船身。那肉体的碰撞声就是哗啦哗啦的浪打声,他们的喘息愈发急促,不停呻吟和低喘声与碰撞声相和。 颜容刚才似梦里的小船。现在却是真切地明她不是那小船,此时的激情是那么真切。 “啊哈……啊……阿广……啊……”她的声音似哭似泣,体内体内酥麻酸软,乱糟糟的一团,男人每次的插入不管速度快慢,都捅入得极深。有时候也会像是现在这样,停滞在在某点上,在她的泣求声中,坏心眼的用灼热的前端慢慢的在那点上打圈,轻碰。 “啊,阿容,嗯?”粟广的声音低沉嘶哑伴着低吼,硕大的男物坏心地连连撞击着某点,让她娇泣求饶。此时他也满脸通红,眼里的如狂暴的怒海。 “啊……阿广……啊……”她已是无意识地呼喊。 他更坏心地接下她洁白柔软的小手,把它按在他粘稠的男物上面。她感觉到一手火热的粘稠,有个圆柱状的物体在她的私密处进进出出,每次进去里面就酸软,每次出来又蹭过她的小手。她觉得身体好软好无力,神智却被手上的感觉从快感里拉回现实。 “睁开眼,看看它。”粟广低哑喘息的声音带着蛊惑。她不由得照做。他话里的“它”指的是什么?他没有说清楚,她想不到问。他的手把她上身拉高,她一睁眼就清清楚楚地看到粟广那根硕大的巨龙正在她的腿间快速地一进一出,她自己的一只手在大腿内侧伸着,每次进出都碰触到那根硕大! 他让她看清楚,他是如何爱她。她轻呼着,视线里的场景刺激了她,她甩开小手。但那进出却不是她能逃得了的,他坚定地搂住了她。她的脸随着体内的一次次贯穿,红得更加艳丽。 “我爱你,阿容!”耳边,伴随着一声低吼,男温柔的爱语刚落下,一个又猛又急又狠的挺进随即直直撞进她体内,撞在那磨人的某点上。 “啊啊!!!”体内一阵巨大的欢愉向她扑过来,一浪未过,一浪又起。紧接着,同一点上再次被猛烈撞击,一次,一次,再一次。 “啊……慢……慢……啊哈……快……啊……”她尖叫着,哭泣着,呻吟着,浑身颤抖,目光迷乱。无法抑制的快感沉沉叠叠的堆砌在一起,压得她心脏都快要炸开来。 粟广却没有如一开始那般温柔,他几个要命的急速穿刺后,忽然把她的身体猛的往下一压,自己提臀用力向上一顶,随着一声粗重的低吼,一股滚烫的激流直射入她的宫里。 “啊……”与此同时,随着她的一个急促的抽搐,身体一弓,一股透明热流也猛地从她的体内深处喷洒了出来,溅落在木板中。 她的腰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瘫软下来,意识一松,随即全身无力,几乎要晕厥过去。余韵中浑身颤抖不已的她被他抱在怀里,彼此贴合的地方依然紧密的粘在一起,没有一丝的空隙。她的眉间,嘴角微微的弯起。 余韵过后,她昏昏欲睡,虽然身上没有感觉到重量,因为粟广的身体没有沾床,而是悬在空中,但他紧搂着的怀抱也让她不舒服,她动了一动。 “阿容!别动,让我再呆一会!”粟广低声说着,话音里竟有隐隐的笑意。 又是慢半拍的,感受到半软在体内的某物又有变大的迹像,她大窘,果真不敢再动一下。 粟广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含糊不清:“你的意念之力凝不起来了吧?这才一次而已!以后我会时刻监督你修炼,为了我们的‘xing’福,你要努力!” 颜容真恨不得昏过去,也不想听到这样羞人的话题。她是从更开放的世界没错,但两辈这经验也是第一次好不好?她的脸皮才没有那么厚! 粟广也没有再闹她,怀抱稍稍放松一点,一手轻轻拍着她光滑的后背,像哄孩一样按抚着。 她确实累到了,却有疑问横在心里不问不快:“做这事不是只耗体力吗?关修为什么事?” 粟广低低地笑起来:“你没有感觉到从我这里‘吸’去的精华吗?你的意念之力正在炼化它们。要是多一点,以你的修为会暴体的。” 不会是传说里的双修吧?尽管惊讶,但颜容实在太累了,得到答案便放松下来,几息就沉入黑甜的睡眠里。 搂着她的粟广没有一丝睡意,他像是个得到新鲜玩具的孩一般在她身上每一寸地方探索,用他的双手和双唇在她洁白紧致又光滑的皮肤上印下数不清的痕迹。 颜容这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三天回门。 出门面对迎春即欣喜又不赞同的目光,上了马车后她才有空找粟广算帐:“怎么不让我到空间里去睡啊?一觉睡几天,人家会怎么看啊,啊啊啊!” 粟广想到这几天自己每次出门时被迎春瞪视,那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啊。他心里乐着呢,嘴里应得便没有多少诚意:“我没想到。不过下次一定记得!” 换来自家娘的一路怒瞪,他却觉得那是醉人的秋波!(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群书院.qunshuy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