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成长记》
第001章 穿越了
三两口把手里的馒头吃掉,方云佝偻着身子爬进柴堆里。馒头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乞丐留给她的,塞了一个馒头之后,她饿的要发疯的肚子才安静下来。
这是赤仙镇郊外的一个荒废了很久的破旧道观。道观虽破,但至少还能遮风挡雨,镇上的乞丐们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据点,白天乞讨,晚上就回来这里睡觉。
方云跟着镇上的乞丐乞讨已经有一个月了。一个月前她怀着生还的巨大喜悦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五短身材的小女孩,若是单纯的穿越也就罢了,像其他穿越人士那样,在自己亲人的呼唤中醒过来,无论是装作失忆又或者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露破绽,她都自信能够应付。可是她还魂的这个身体竟然是在一堆死尸之间,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方云也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这里不是乱葬岗。这是在路边的一个树林里,阳光透过细密的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了一个个阴影。
那日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处境不妙了。因为是借了别人的尸体,脑海里也留下了原先那孩子的记忆。虽然那记忆零散混乱,但是方云总算是从里面梳理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自己这个身体是被人追杀而亡的!好在双方人马最后同归于尽,没有人来毁尸灭迹,否则她刚刚活过来便又要再死一回了。
方云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链子,从记忆中得知这是一个储物项链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这是个可以修真的世界,而这个身体的身份应该是非同一般,因为从那些零散的记忆里可以知道,这个身体过去过着极富且贵的日子,可惜这孩子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少概念,即便是接收了记忆的方云,也无法从中找到关于这个身体身份的具体信息,所有的,不过是两个名字罢了,而原来的名字却暂时不能再用,于是方云索性用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超多好看小说]
好在她当时多长了个心眼。当初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她把那几具尚且完好的尸体上搜了个遍,一共摸出来三个储物戒指和一个储物袋,就连那些人的兵器和衣服,也被她给敛了来,倒不是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关键在于,这些东西,或许将来什么时候就是找回自己身份的线索。
这些储物的东西大约是相互排斥,她试了几次都没法装进项链里去,只好拿了一条链子,将戒指穿了起来挂在脖子上,储物袋则挂在了腰带上,幸好这袋子看起来普通的很,大约也不会有人注意。
因为怕后面还有追兵,方云也不敢多留,虽然她有心让那些为了护卫自己而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可单凭自己却是无法做到,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后患,方云从项链里找到了一味药粉,洒在那些尸体身上,须臾之间便让那些尸体统统化成了水,渗入地里,一会儿功夫,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项链里的东西不少,光药粉就有几百瓶,虽然这身体对于自己身份的记忆模糊不清,但是关于项链里的东西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化了那些尸体之后,方云又转着圈撒了一些药粉来掩盖气味,然后在自己身上抹了些,便悄然离开。
方云如今的身家,都可以算个小富婆了。虽然当日她搜刮来的那几个储物戒指打不开,但是储物袋可以用,并且她自己的储物项链里面好东西有的是,随便拿出一件来,便可以换大笔的银子,不过她不敢。她的身体看起来也就是个七八岁的样子,一个女孩孤身在外,手里还拿着大笔钱财,安全系数实在太低了,而且那些追杀她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若是大摇大摆的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当日她来到赤仙镇,走了一天实在是又累又饿,而这个身体原本就是个娇气的,根本受不得苦,差点就晕倒在路边,还好碰上了个好心的小乞丐,把她给带了回来,还给了她口吃的。方云便索性说自己一家碰上了强盗,就剩下了自己,于是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方云留下来之后吃了几天白食,可是小乞丐也是个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他讨的东西原本就不怎么够他自己吃的,也供不起方云了,方云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又跟着小乞丐屁股后头学了几天,才开始正式的加入乞讨行列。
赤仙镇在方云这个现代人的眼里自然是算不上多么繁华,但是镇上的人们生活都还算宽裕,加上民风也还比较淳朴,像方云这么大的女孩子在外乞讨大半日,所得便能填饱自己的肚子,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吃上点菜,每日下来,倒是还能接济别人一些。
这个别人,就是当日把方云捡回去的小乞丐。十来岁的男孩子瘦小的跟方云差不多,明显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据说那孩子是被从家里拐了来,后来又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不过被拐的时候太小,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就这么流浪到了赤仙镇,还顺手捡了方云回来。
这也是方云愿意跟小乞丐在一块的原因,他能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足以证明这是个聪明又有胆色的孩子,虽然幼年不幸,可还愿意帮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可见还留着赤子之心,方云觉得,等过两年自己长大点,可以独立之后,便可以拿些东西去换银子出来,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惠。
方云躺在柴草堆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到她被外面的吵闹猛然惊醒过来,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而出去打水的小乞丐却还没有回来。
方云捂了捂耳朵又缩回柴堆里。不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哭喊声和斥骂声,可是眼下自己不过是一个孤身无援的小乞丐,什么也做不了,好奇心杀死猫,这是至理名言,万一出点儿差错,说不定就给自己惹回来什么大麻烦,虽然自己本身麻烦也够大的了,但终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还有外间大堂里也不安静,可能是乞丐们被吵醒了出去看情况。方云窝在柴草堆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悠悠的转圈。
他们寄住的这个道观虽然破,但是面积却不小,其他的乞丐们可怜他们俩小孩子,便让出后屋给他们两个住,相比起来,后屋虽然小,但是住他们两个却足够宽敞,而且比起前面大堂,不仅安静的多,房子保留的也比较完好,不像前面漏风漏雨的,还经常会有来往的流浪人挤进来住。
可能是方云的身体太娇贵了,从她来到赤仙镇起,就一直带着点病,整个人蔫了吧唧的没有精神,后来她偷着从项链里取了颗药丸吃下去,结果好了没几天,却又开始反复,直到后来,甚至全身发热。
方云觉得,自己肯定是从感冒变成发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转变成肺炎。方云有点发愁,在这个世界,医术水平也不知道怎么样,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再挂掉,那就太亏了。
从记忆里得知,她身体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回半回了,以前在家里有成群的人给她操心身体,药材啊补品啊大把大把的吃还好一些,现在这样的情形,却是只能自己熬过去,小乞丐和几个年纪大点的老汉都很担心她,自从她开始发烧,就不让她出去讨饭了,每天从口里省下来两个馒头给她吃。虽然她已经说了这是老毛病没什么,但是小乞丐还是给她去找了大夫,这让她很是感动。
不用说,起初大夫是不愿意来的,看他们都是乞丐肯定也没有银子付诊金和药费,但是经不住小乞丐半是威胁半是哀求的磨了他一天,最后还是发了回善心来看。
虽然这大约是白费功夫的举动,但是这份情,方云却记下了,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试过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却没想到在穿越了之后,居然这么容易的就碰到了不求回报的单纯关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起了作用,昏睡了几个时辰之后,她的体温慢慢的降了下来,除了脑袋还有点晕之外,身上感觉也有了些力气。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弱了下去。方云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乞丐们都还没有回来,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流浪汉坐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方云揉了揉眉心,从项链里又取了一颗药丸吃了,才又躺下去,柴草堆已经铺的很厚了,但还是止不住有些凉气。
方云想起角落里还有自己之前穿的那身衣服,便去取了出来铺在身下,又抓了一把稻草盖在身上。
小乞丐出去已经很久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方云一边担心着,疲累却慢慢涌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002章 百花楼
方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揉了揉脑袋,昨天晚上吃了药终究是管了点用处,虽然脑子依旧是昏沉沉的,但总算是不再发烧了,热度也降了下来。
但是小乞丐却没有在。
方云蔫着脸走到对面的茅草堆看了看,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显然是昨晚并没有回来,不由得又担心起来。虽然小乞丐不是一般家庭的小孩子,但这一个月还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出现。
方云掀了帘子出去,往日这个时候,大堂里是没有人的,因为所有人都要出去讨东西填饱肚子,但是今天,那个明显是乞丐头子的老人却在,他身边还坐了两个人,看见方云出去,视线就都落到了她身上。
“您三位都在呢?是有什么事?”
方云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自己的样貌,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自然也说不上什么美貌之类的话,但是从五官便可以判断出,如果自己不长歪了,长大了那绝对是个美人跑不了。现在来看,则是可爱多一些,这也是方云出去工作时候的法宝。
乞丐们齐齐叹气。
方云笑容有些僵,突然想起来昨晚上的吵闹声,便慢慢收了笑,上前坐到那个满脸沧桑的老汉身边,脸上写满了问号。(.无弹窗广告)
“你身体好点了没,小五说你生病了,还不让我们进去看你。”老汉伸手摸了摸方云的头发,方云看着那只黑乎乎的手,原本有些洁癖的她没有丝毫的反感,只是低下头,又微微摇了摇。
小五就是救了方云的小乞丐。
“老毛病罢了,没有那么娇贵。”方云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重复了自己先前的问题:“大家怎么没出去?”
老汉神色一黯:“小五他偷东西,被打了个半死,让人家给关起来了。”
方云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问完了又想到昨晚上,便又问道:“是昨天?”
看到老汉点头,她又问:“他偷什么了?”
“药材。”另一个断了腿的老汉回答道。
方云默了。不用说,小乞丐他肯定是为了她才去偷东西,那个大夫给方云开了方子,但是小乞丐去没有钱去买药,于是只好去偷。
方云心里五味杂陈。他们不过相识一个月,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做,反而还拖累了他,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而这个老乞丐,他视作亲人的小乞丐被人抓去,却不曾对自己这个祸首恶言相向,还关心自己的身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如此的善良么?还是说自己只是狗屎运,碰上了好人?
自不必说,无论是个哪个世界都不可能没有坏人,人性本善又或者是本恶这种说辞全都是狗屁,有人天生就是个坏胚子,也有人虽然经历了无数苦难却依然心存善念,虽然说环境造就人,但真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方云心里有些愧疚,小乞丐这遭的也算是无妄之灾,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也断不会去偷东西,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见方云低着头沉默,老乞丐叹了口气。
“你不要伤心,虽然小五吃了苦头,但至少还留的命在,而且,他们把小五抓了去,说是以工抵债,怎么着也会给他口饭吃,反倒是他因祸得福了。”
方云嘴角扯了扯。
“他偷得哪家的?”方云问道。
“不是哪家,是百花楼。”
百花楼?方云惊得抬起了头。
赤仙镇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势力,统共只有三家大户,差不多都是延续了两三百年的家族,而且还有子弟被外面的修真门派收录了去当弟子,这三家都很重脸面和名声,一般不会为难人,平日里还会做些善事,颇有些大家族的心胸气度。
方云原本还想着要是小乞丐被这三家的哪一家给抓了去,那倒真是像老乞丐说的那样因祸得福,至少不曾听说那三家有苛待下人的习惯,但是百花楼可就难说了。
这镇子虽然不大,但来往的人却不少。因为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巧妙,此去往北,便是北州最大的势力洗尘宗的势力范围,往西则是步入西疆的地界,往东,则是处在西疆前往献朝的必经之路。
按理说这样一个地理位置,赤仙镇就不该只是一个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发展而来这么多年,终究也只是一个镇,并且,十分的宁静祥和。
百花楼,则是镇子上最大的销金处,而且,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在方云看来,这百花楼很可能是某个势力在这儿的一个小分部。它的客人基本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客商,有游侠,也有修真之人,如此,应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地。而且,它还经营着镇上最大的客栈,若不是有些来头,赤仙镇的地头蛇也不会让百花楼如此轻易安稳的大把赚银子。
这么一个深浅不知的地方,小乞丐进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出来。
如果她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老乞丐这话她可能就信了,但是眼下,她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能什么都不做。
方云没有再说什么,听了老乞丐的话之后,就垂着头回屋里柴草堆里窝着去了。
老乞丐见方云听了他的话后,就沉默,心里想着方云大概听进了自己的话,就放心的出去了。
入夜。
方云悄悄的掀起了帘子。
大堂里的几个乞丐都睡熟了,发出了呼噜噜的鼾声,方云点了根香插到角落的香炉里,看着那丝丝缕缕的青烟,方云提起肥大的裤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道观,临走,还顺手掩上了房门。
赤仙镇的布局非常清晰,整个镇子北边是居民区,南边分成两块,一边是贸易区,另一边则是娱乐区,分布着客栈,酒楼,赌场,戏园子以及所有的秦楼楚馆。
方云偷偷的出了门,将头发在脑袋后面挽成了一个髻,脸上还抹了些灰,搭配身上穿的脏兮兮的看不出颜色来的乞丐服,从小道无惊无险顺顺利利的抵达了百花楼的后门。
青楼从来都是白天冷清晚上热闹。百花楼的后院很安静,大约是都去了前面忙,方云看四周没有人,便拿出了先前准备的长针,从门缝里伸了进去。
一个小黑影在月亮和星星的注视之下,不过呼吸之间,就打开了百花楼的后门,方云将大门推开一条小缝隙,便闪身钻了进去,随着吱呀一声,那门又恢复了原样。
方云挑眉笑了笑,那抹得乌七八糟的小脸在前院忽隐忽现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现代那制作工艺精良的锁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弄开,这种难度,简直是小意思么。
第003章 绑架也好光明正大
百花楼作为本地最大的青楼,还是有些底子的。
方云这些日子跟着乞丐小五在城里转悠,也见了不少姑娘,大多数都是眉清目秀的,身材也苗条的很,这样的素质在前世都可以去参加选秀了,再上个精致的天然妆,就算比不上天后林冰冰,也绝对比大多数人都强的多了。
不过这也正是引起方云怀疑的一个方面,就是本地那三家大户,这样水准的女子也没有几个,可见这个世界,并不是平均样貌水准比较高,而在这样一个小镇的青楼里放这么一群美貌女子,那肯定是有特殊原因。
所以方云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搭进去。而且她已经打听好了,正好前日有个商队经过这里,今晚在百花楼大开筵席,想必后院的戒备就会宽松不少,想救小五出来,就得尽快。
百花楼后院里很安静。方云小心翼翼的从柴房到厨房挨着找过去,都不见小五的踪影。
奇怪了,按说他们逮了人回来,总不会还好好伺候着吧,难道不是要放到柴房里关起来么?方云有些头疼,虽然她事先打听了百花楼后院的布局,但是这毕竟是她头一回进来,万一不小心跑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被人发现了,那可就不是糟糕的问题了。
方云在厨房发现了一盘点心。虽然前院热闹的很,但是菜啊酒啊的也差不多都上齐了,后面的厨房一个人都没有,就剩下一盘点心孤零零的放在那儿,很可能是被忘下了。[.超多好看小说]
而方云一天没有出门,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现在反而是饿过去一轮,倒是没什么感觉了。不过想到小五被抓了一天了,估计也不会有东西吃,便从边上拿了块油纸,将点心包了起来,然后把盘子扔到外面墙根下,毁尸灭迹。
怎么办呢,挨着找还是先溜?
方云站在墙根下,有些拿不定主意。
突然前院传来一阵惊呼。
咦?方云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一道黑影猛的窜出来,在经过的时候还往方云这边瞟了一眼,忽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那人发现我了?
方云想了想,刚才那人瞟过来的眼神里的确是有点意外的样子,而且那人似乎还留了一点东西?
蹲下身子找了找,方云在离自己脚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副耳环。
这是毛玩意儿?方云黑了脸,自己就这模样了还能看出来是个女孩?就算是能看出来,留这么个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前院的人咋咋呼呼了一阵子,就没了声音,方云蹑手蹑脚的来到下人们住的仆房,都静悄悄的,大概全都去前院干活去了,一个人都没留下。
方云挨着溜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便有些泄气。正待坐到假山后面的石头上休息一会儿,却看到两个人悄悄的抬了个布袋过来,正好经过方云藏身的假山,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方云伸出头去看,只见那两个人走到了一块石头边上,不知道在哪里抹了抹,就听到闷闷的响声,假山旁边竟然开了一个洞,那两个人抬着布袋钻了进去。
那里面明显是个人。还是个活人,一个有意识的在挣扎的活人。
方云眨了眨眼睛。与前世相比,这个身体虽然不够健康,但是视力却是好的有些过分,就算是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里,视物也丝毫没有问题,不知道是为什么。
方云抱着双臂,抬起手来捏了捏下巴,明显是害人的勾当,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呢?
罢了,富贵险中求,在这样的世界里,有危险就代表着有机会,放过才是傻瓜。
方云过去那装机关的石头跟前仔细瞧了瞧,便发现那不是单纯的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不同的图案,在石头的侧面写了风月两个字。方云学着那人的手势在石头上划拉了两下,没反应。
怎么回事?方云又蹲下来仔细的看着那幅图案,那个人并没有很仔细,所以机关开启不用多么细致,也就是说关键应该不在这图案上,那就是……
方云眼睛一亮。伸出细细的食指按着那风月两字描绘了一遍,就听见闷闷的响声,那洞口出现在面前。
方云一个闪身躲到了旁边。虽然刚才那人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但万事还是小心为妙。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方云才小心翼翼的探了身子进去。她刚一进门,那洞口就自动关上了。
原本以为里面可能是黑漆漆的,但是没想到竟然很亮堂。
方云挑眉,面前的是一条通道,大约有一米宽,两米高,两边的墙壁上每隔十米便有一尊铜质灯座,上面是燃烧的火把。虽然是在地底,但是丝毫没有气闷之感,那火烧得也很旺。
方云从项链里拿出了先前准备的东西。一截粗麻绳,扯开一圈圈缠在腰上和背上,一个头套,从头顶翻下来,在眼睛和鼻子处捅了三个窟窿,正好不挡着视物和呼吸,一把小匕首,是那日从一具死尸身上拿来的,非常锋利,将它挂在腰间的绳子上,然后又掏出一根树枝削成的短杖,拿在手上。
因为怕有机关,方云一路走一路用短杖试探着,一段短短的路程竟然走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是个岔路口,方云仔细分辨了下地上的脚印,正待右拐,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方云大急,此处光秃四壁,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情急之下,方云闪进了另一条岔路,正好有一个转弯,方云将身体挡在后面,小心的探出头去,才发现那边上竟然方才抬着布袋进来的两个男人。
两个人倒是停在岔路口不走了,其中一个一屁股坐到地上,另一个则从怀里掏出一杆旱烟来。
“你说那少爷是不是疯了?寻花问柳也就算了,还从外面弄个小姑娘回来,那小姑娘看着就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万一惹来报复怎么办?”坐地上的那人皱了皱眉头说道。
“嘿,老三,少爷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天他都敢捅个窟窿,还怕什么报复?再说了,那小姑娘被我们神不知鬼不觉捉了来,她家里可不知道。”男人吧嗒抽了一口烟,笑着回道。
“我就是有些担心,万一漏了风声,说不定会惹来大祸啊。”
“别瞎担心了。”男人说着也背着墙壁坐了下来,正好背对着方云。
“有什么事情也是那少爷担着,咱们办完这趟差就走的远远的,找个地方过日子去。”男人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那少爷现在有没有开始办事了。”
方云听着心里一阵厌恶,估计那布袋里,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不像是一般人家出身的小姑娘,现在八成面临贞操危机了。
助纣为虐还不思悔改,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方云龇着牙从项链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一截小竹管,拧开塞子将药粉倒了些进去,然后对着那两个人坐的方向轻轻一吹。
第004章 姑奶奶要灭了你全家
随着扑通扑通两声,那两个黑衣人便躺在地上挺尸了。
方云得意的笑了笑。这药粉真好使啊,区区那么一点量,就让这两个大男人在顷刻之间晕倒过去,果然是大杀器。
方云提着短杖走了过去,在那两人旁边蹲下来,伸出手摸了进去。
不是吧,这两人竟然都是穷光蛋?方云将两个人摸了个遍,除了从抽旱烟的男人怀里掏出来一小包银子之外,就只有一个玉手镯,方云撇了撇嘴,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样子拿出去,自己也不用冒着风险去卖宝贝了。
将玉手镯拿起来对着火光看了看,表面打磨的非常光滑,没有一丝瑕疵,翠色非常均匀,并且整个镯子晶莹剔透,在手上翻转一下,依稀能看到里面光华流转,仿佛有灵性似的,散发着一股浸人心脾的凉气。
质量还不错嘛。
方云将银子和镯子都扔进空间里,又随手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纯白色非常细腻的膏体,将手在那黑衣人的衣服上使劲蹭了蹭,然后用小手指轻轻挑了一点,分别抹到两个人的鼻子下面,而且方云还偏心的给那个抽旱烟的男人多分了一点。
哼哼,看我独家秘制天香膏,让你们醉生梦死欲仙欲死!
方云打了个冷颤,连忙把盒子收了起来。所谓天香膏,自然是散发着非常浓郁的香气,但是效用么,有点类似于催情幻境,它里面添加了致幻的药物和催情的药物,容易让人在昏睡中流连忘返,并且不愿醒来。(.好看的小说)
真是很有创意的东西,方云得意了一下,完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杀人于无形嘛。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
坏了,还有个姑娘呢。
方云拾起短杖就往里急走。方才那两个人就那么走出来,估计通道上是没有机关的,走了一小会儿,方云又面临一个岔路。
我靠啊,怎么这么多岔路!方云忍不住骂了一声,眼睛一瞟,就在这时,又一声尖叫传来。
方云急急忙忙的往里跑。庆幸的是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碰上别人,跑了没几步,就听到一连串的骂声传来。
“狗东西,有本事你再过来啊,看姑奶奶不废了你那个惹事的玩意儿,还正好让你爹送你进宫伺候皇帝去呢。”
方云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在通道旁边的一个石室里,门口挂着厚厚的布帘子,门口的火把烧得正旺。
“怎么了,狗东西,你敢动姑奶奶一根头发,姑奶奶就灭了你全家!”清脆好听的声音,但是语气却够嚣张。
这姑娘很有个性啊。方云心底赞了一声,掏出一个药丸捏碎了,顺着帘子那条缝,悄悄的给撒了进去。
“谁!”一个狠厉的声音突然想起,接着帘子一掀,明晃晃的剑锋就亮了出来。
方云赶忙一矮身子,抄起匕首就朝着对面的人刺过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方云赶紧捂住耳朵,却没想到被人给一巴掌扇了出去,砰得一声撞在墙壁上。
我x你妈啊!疼死我了!方云闷哼一声摔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心里还庆幸了一下,好在刚才没有用竹管往里吹药粉,否则那一剑劈出来,躲都来不及。
哎哟,疼死了。方云伸手摸了摸头,完了,后脑勺撞墙上了,可别摔出个毛病来,方云边担心着边挣扎着想爬起来,正待掏药吃,却又被人提着脖颈扔进了石室。
头套被一把揭了去,方云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臭丫头,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两腿夹着,弓着身子,一手放在大腿上,那儿有个血洞。
方云被这一扔又给搞的有点晕。她迷迷糊糊的望了四周一眼,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姑娘,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这就是刚才破口大骂的姑娘?方云定睛打量了一下,果然是有被人劫持的资本,大眼睛翘鼻子尖下巴,皮肤又白嫩又水灵,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方云咳嗽了两声,不着痕迹的掏了颗药丸扔进嘴里。先前她觉得从项链里拿东西就好像凭空变出来的似的,便从衣服里头缝了个小口袋,随时放颗小药丸在里面,省的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喂。”那姑娘看方云还迷糊着,喊了她一声,然后又往外瞟了一眼。
方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张狰狞的脸就在不远处,两只眼睛跟狼似的发着绿光。
这就是摔了自己两下的家伙。面前的人五官还挺端正,皮肤挺白,眼睛很有神,身穿宝蓝色缎面长袍,腰间围着一根金色的腰带,外面加一层淡蓝色薄纱,若不是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狠厉,倒还是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方云咽了口口水,身子往后缩了缩。
“说,你怎么进来的!”
看方云许久不答话,剑尖又往前送了送。
“我,我也不知道……”
方云蚊子般得声音响起,若不是此刻气氛正紧张,安静的诡异,估计要听见她这声音也挺难的。
“不知道?”
剑尖直接点到她的喉咙上。
方云后背贴着墙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喂!你逞什么威风,八成她也是被劫来的,只是你们的人没看好吧。”旁边的姑娘看方云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说话。虽然是形势比人强,但这姑娘开口还是那么尖利,一句话就把责任给对方套上了。
“你闭嘴。”剑尖忽然转移,直指旁边的姑娘,只是没有像刚才指着方云那么近。
“我就不闭嘴,你要怎么样?”
“也好。就留着你这张小嘴,待会儿好呻吟给我听。”
说完这句话,这个刚才还一副苦大仇深样子的公子哥就把剑给扔到了一边,邪笑着,开始解腰带。
怪不得坏人通常都会功败垂成,就是话太多了啊。方云想着,偷偷的往旁边挪了挪。
“你,”公子哥脱了外袍,伸手一指方云,“好好在旁边看着,敢跑的话,打断你的腿,扔给前院的嬷嬷调教,听见没有?!”
“听,听到了。”方云低着头应道。
听你妹!看我一会儿先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小倌馆去被调教!方云心里骂着,打眼朝旁边看了看。
那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停的往外喷火。
“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我要灭了你全家……灭了你全家!放开我!”
还是个小姑娘。方云看着那公子哥扑过来,便闪到一边,她的匕首刚才已经掉在了外面,只好转身偷偷从项链里拿出了一把长剑,往前跑了两步然后就对准那公子哥的后心猛的刺了下去!
第005章 杀人见血
方云从没想过,她穿越过来后这么快又开了杀戒。
上辈子作孽太多,直到死去,她也没有过上曾经梦想过的那种平静日子。
都说一个人在轰轰烈烈的活过之后,更希望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对于她来说,那种什么滋味都没有的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在高处过的久了,根本不会习惯那些平凡的日子。
社会是现实的,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普通民众,从来都是蝼蚁一般渺小的存在,尤其是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界里,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就要努力去拼。
为此义无反顾。
方云的剑刺入不过一寸,就遇到了阻碍。韩易虽然有点色令智昏,但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一时不查被方云捅了一刀子,现下被方云一剑刺过来,立马就反应过来,肌肉用力夹住了剑尖,一个翻身将方云踹了出去。
“臭丫头,找死我就成全你!”
方云只觉得胸口剧痛,但瞬时就有一股温暖之气包裹伤处,痛感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被怒火充满的眼睛瞪着方云,韩易反手拔出了背上的剑,撩起衣襟擦了擦剑身上的血。
“本来还想留着你的,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不怪我了,记住了,是韩易少爷送你下黄泉的!”
将沾血的衣服撕掉,韩易拿着剑来到方云面前,用剑尖挑起了方云的下巴。(.好看的小说)
“虽然抹得乌七八糟的,但是小脸蛋还是不错嘛。”韩易蹲下身子,把剑插在地上,然后一把拽起了方云的头发,“可惜了。”
拍了拍方云的小脸,手指摩挲的来到方云的咽喉处,正要捏断方云脖子的韩易,突然间觉得胸口一凉。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只见自己心口冒出来一节剑尖,鲜血跟不要钱似的死命的流。
方云见状一把拍开了韩易已经无力的手,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几米,大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眼看着韩易支持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方云一股怒气又生出来,左右看了看整个石室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腰间系着的粗麻绳已经有些松了,毕竟方云连着被打飞出去两次,当初她往身上系的时候也没有系很紧,如今三两下就把绳子解了开来,看着韩易那毫无焦距的眼睛灿然一笑。
方云来到韩易身后,一脚踹的韩易趴了下去,然后把绳子打了个活结套在了韩易的脖子上,一脚踩着韩易的身体一手拉着绳子一扯,韩易的头便被扯得抬了起来。
“死了么,怎么一点声响儿都没有?”
方云低头看了看韩易,伸出手指去探了探鼻息。没气了。
“姓韩的大家族在北州只有一家。这个韩易,八成是他们族里的小少爷。”
方云回头看了看,原先有些萎靡的姑娘此刻坐在地上,但是眼睛里已经有了些神采。
“那我们赶紧逃吧。万一被人发现了就糟糕了。”方云放下了手中的绳子,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扔到嘴里,然后在帘子旁边捡起了自己那把匕首,回来在韩易的衣服上擦了擦。
“走吧?”方云转过头,就看见那姑娘翻过了韩易的身子,在他怀里摸着什么。
难道这姑娘也跟自己一样有打劫的喜好?
看见方云有些发亮的眼神,越文琳没有说话,而是从韩易的怀里掏出来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两个白色瓷瓶,挨着拔出塞子放到鼻尖闻了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从其中一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吃了,然后把小布袋系到腰带上。
“我叫越文琳。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云点点头,将东西收好,跟在越文琳屁股后面,一路顺顺利利的出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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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出假山,正是月黑风高之时,四周一片寂静。
越文琳一把拉住方云的胳膊:“你去哪儿?”
“找人。”方云心下有些烦躁,她已经差不多把后院都找遍了,但是还是没有看到乞丐小五的踪影。
“找什么人?我帮你找。”越文琳拉住方云不放手。
方云抬头看了看她,也好,多个人多份力量,看这姑娘拿剑刺人也干脆利落,指不定能帮上忙。
“我家小五哥,看着跟我差不多大,穿着跟我有的一比。哦对了,他眼角下有颗痣。”方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比了比自己的眼角。
“是个……小乞丐?”越文琳稍微迟疑了下,问道。
“当然。”方云拖着不放手的人来到墙根的阴影处,“你看我这个样子不明显是个乞丐么,我家小五哥自然也是乞丐。”
“我见过。”越文琳皱了皱眉头,“我被捉之前有看到过一个你这么大的男孩子,被人给带出城了。那一队人里面有三个是筑基后期,我才是筑基初期,根本打不过。”
方云吃了一惊。
“你说他们是修真者?”
“不过是修士罢了,还称不上修真者。”
“唔。”方云摸了摸下巴,如果越文琳碰见的那个真是小五的话,那救他出来的希望就很渺茫了,不过,是不是可以这么想,那些人既然会把他带走,是不是表示小五在某些方面有值得留下的价值呢?那至少是不用担心他会丢了性命了。
“放心,他虽然不自由,但是那些人对他貌似还不错,伺候吃喝,也不像是要折磨他的样子。”越文琳拍了拍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肩膀,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真是越看越喜欢。
方云点了点头。不管小五的处境是好还是坏,只要还活着就是幸事,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走吧。”越文琳提气轻身,往墙上一踩,就扯着方云来到了墙头,眯着眼儿微微一笑,“这么个藏污纳垢之所,差点毁了姑奶奶的清白,走之前总得留下点什么。”
伸手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鸡蛋大小的圆球,往后面一扔,拉着方云落到地面上,刚往前跑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
回头一看,从院子里冒出了浓郁的黑烟。
接着耳朵里就充满了女人们的尖叫和男人们的斥骂。
“呵,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越文琳回过头来,笑眯眯的拉着方云的手,“既然你也没有家,那么,要不要跟我回家?”
第006章 灭口为那般
方云还是打算先回道观去跟其他人说一声。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总不好突然消失叫人担心,而且方云还打算把这次从黑衣手下那儿打劫来的银子送给那几个经常照顾自己的乞丐们。
这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至少可以给他们在乡下买块地自己过生活了。反正自己跟着越文琳走的话,掏银子的事情总轮不到自己。
越文琳从小布袋里倒了一粒褐色的丹药送到方云面前。
方云愣了一下。
“你被那个家伙打了好几下,内腑受伤,这是养气丹,快吃了吧。”
越文琳笑着把丹药递到方云嘴边,看着方云伸出舌头把丹药卷进嘴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起啦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越文琳牵着方云的手边走边走边聊,“要不是你,我这会儿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一粒养气丹吃下去,方云只觉得胸口暖洋洋的,伸手摸了摸。
之前被韩易给踹了一脚,虽然当时没觉得怎么着,但是这会儿,疼痛又上来了,忍不住就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嘴巴充满了血腥味。
越文琳一掌拍在方云背上,真气便源源不断的顺着命门进入方云体内。
看来练气养生的说法真不是假的,这姑娘才刚踏入修真门槛就能给自己温养身体,那真正修炼有成的人活个几百几千年真是一点儿都不夸张啊。[]
“咳咳,谢谢你,我现在觉得舒服多了。”
“嗯。你的身体好像很不好,承受力也很差。”
越文琳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上抹得一道一道的,身子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明亮有神,在黑暗里熠熠发光,忍不住就心疼起来。
“好点了没?看你这个样子,真不像是个从小在外讨生活的孩子。”
“本来就不是。”
方云叹了口气走在越文琳前面,“我的乞丐生涯只有一个月,原先也是被父母养在身边的,后来遭了难,才流浪到这里。”
方云转过身在越文琳面前站住,抬起头看着越文琳的眼睛,“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席慕烟。草席的席,爱慕的慕,云烟的烟。”
席慕烟是这个身体原来的名字。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方云想,虽然你的灵魂已经散去,但是我顶替了你的身份,也就接下了你的责任,不管是仇恨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会替你讨回来的。
越文琳抱了抱面前的小女孩,应了一声,“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越文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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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道观,却看见大门敞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席慕烟抽了抽鼻子,一股血腥味儿。真该死,身上沾了那个韩易的血了。
越文琳拉住正想往里走的小女孩,将耳朵贴到墙边听了半晌,才迟疑的说道:“里面的人……”
一把挣脱越文琳的手,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姑娘径直推开门跑进了道观,席慕烟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双眼睛眨了眨,水汽霎时盈满了眼眶。
原先还在熟睡的乞丐们此刻都已经断了呼吸。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大堂里,血溅的到处都是,地面上,柴草堆上,墙壁上,血腥味已经浓到让人作呕的程度。
席慕烟捂着胸口蹲下来,一手撑着地面,只觉得先前被压下去的那股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慕烟……”越文琳踏进门口就停在了那里,一声呼唤也直接被噎了回去。铁青着脸的姑娘机械的转过身,跑到门边哇啦哇啦的吐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席慕烟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重的喘不过气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吗?那些追杀自己的人找到了这里?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席慕烟!这个名字究竟是代表了什么?
是我害了他们。
不该跟他们在一起的,先是害了小五,现在又害了别人,要是跟着越文琳走了的话……
席慕烟回头看了看坐在门口大喘气的越文琳,会不会害了她?
“文琳,我恐怕不能跟你走了。”
站在越文琳跟前,看着那张有些灰白的脸,席慕烟下定了决心。
“你就算伤心,也不能自暴自弃呀。”越文琳拉着席慕烟的手,劝说道,”他们虽然不幸,但是不代表你也必须跟他们一样不幸啊,你自己留在这里,万一那些人回来,你怎么办?如果他们真是跟百花楼是一伙的,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嗯?她的意思是……
“你是说,害死他们的是带走小五那伙人?”
“这不是很明显的么?”越文琳点了点头,不解的看着席慕烟。
这么说,果然是自己想岔了?对了,如果是追杀自己的那些人,根本没必要把这里的乞丐都杀了,只要埋伏下,等自己一回来,那还不是想怎么砍就怎么砍?绝对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要跟着越文琳走了。
想到这里,席慕烟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墙根下,抬头看着天空。月亮和星星都被云挡住了,整个夜幕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
将所有乞丐的尸体入殓,是个浩大的工程,凭席慕烟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有越文琳帮忙,用那日回敬百花楼的黑色弹丸给炸了一个大坑。
天刚蒙蒙亮,席慕烟就敲开了棺材店的门,将店里的棺材扫荡一空。
镇子上的人多数都葬在郊外三十里地的小山坡上。
席慕烟从棺材店老板那里借了板车,然后雇了几个身形健壮的汉子,忙活了两个时辰,终于让乞丐们都顺利的入土为安。
“我本来还打算着将这些银子给老伯,让他们去乡下买块地养老,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会知道你的心意的。我想,他们当时一定也有庆幸你不在。”越文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也许吧。”席慕烟垂着头半晌,才叹了口气,将带来的祭品挨着摆好。
每个坟前都烧了三炷香,两个人对着隆起来的小坟包挨着鞠了躬,然后又按照当地的习俗,撒了好几十刀纸钱,最后踏着暮色,一同离开了赤仙镇。
第007章 带个妹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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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暮春时节,也幸好赤仙镇处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地界,温度比较高,否则以席慕烟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越文琳刚刚踏入筑基期,御剑飞行什么的想都不用想了,两人只好步行上路。
一大早席慕烟去置办入殓所用的东西的时候,越文琳就趁着有时间在镇上买好了吃的喝的,另外还给席慕烟买了几身衣服打包带着,从坟地出来之后,两人并没有回去赤仙镇,直接从镇外的官道一路朝北去了。
清晨的空气带着些微青草香,还算宽敞的官道上行来一辆吱呀吱呀作响的马车。
没有人拉着缰绳驾车,只见马儿颇为自在的慢悠悠的走着,还时不时的打个响鼻。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起一角,说话声若隐若现。
“文琳,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快饿死了。”
说话的人是个七八岁的女孩,穿着一身鹅黄的裙装,小脸圆圆的,两颊处还带着点红晕,一双眼睛亮亮的,格外有神。
这自然就是跟着越文琳回家的席慕烟。
那日她们两个从赤仙镇离开,靠着两条腿走了整整一天,才在天黑的时候入了镇子住下,席慕烟的老毛病又犯了。
连着歇了好几天,越文琳生怕亏待了自己这位小妹妹,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于是,几天下来,席慕烟风吹就倒的小身板居然养的不错,脸色也变得红润健康有光泽,洗干净了再换上好衣服,咋一看,那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好看的小说)
俗话说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席慕烟舒舒服服的养了几天后,却是不肯再靠两条腿赶路,支使着越文琳去买了一辆马车。
本来两个人都不会赶车,说不得还得雇个车夫,然而没想到越文琳还会一手驭兽的法门,喜得席慕烟眉开眼笑,第二天一大早带足了吃食,便匆匆的上路。
至于那买马车的缘由,无论是声称腿疼腰疼全身疼的席慕烟,还是被支使着干活的越文琳,却都有志一同的将它抛到了脑后。
越文琳从席慕烟手里接过一块桃酥点心,掰了一半扔到嘴里,又伸手去扒拉装着吃食的包袱。
“嗯,味道还凑合,不过比不上家里厨子做的好吃。”边说着,越文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青色葫芦,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咦?是酒?
席慕烟皱着鼻子闻了闻,随即眼睛一亮。
“这味道好香!给我来一杯。”
说完就侧身从马车的车壁上拉出一格抽屉,取了两个酒杯递到越文琳面前。
“小鬼头,这可是酒,会醉的。”
越文琳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斜睨了旁边的小姑娘一眼。
“我当然知道是酒,光闻这醇香,我就忍不住了。”
席慕烟催促着越文琳给自己倒满一杯,迫不及待的端到面前,先把鼻子凑上去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嗯……眯起眼满足的叹了口气,席慕烟撅起小嘴在杯沿轻轻的啜了一口。
果然,酒一入喉,便感到一股火辣辣的暖意,从嘴里一直暖到心里。
看到席慕烟那满足的神情,越文琳笑眯眯的弯起手指捏了捏她那圆圆的脸蛋,然后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这酒有那么好喝么,看你那样。”
“当然啦,你越文琳的东西哪能有不好的。”席慕烟咧开嘴笑的灿烂,轻轻的一记马屁送上。
越文琳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是跟席慕烟学的,才几天的功夫,已经做得无比纯熟。
“再来一杯。”席慕烟举着杯子递过去。
“叫姐姐就给你。”
越文琳把葫芦往自己身后一搁,端起自己的拿杯一饮而尽,然后还回味似的咂了咂嘴。
切。席慕烟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吃起点心来。
越文琳挫败的鼓起了腮帮子。从认识的时候起,她就想认了这个妹妹,奈何席慕烟嘴巴闭的紧,就是不肯叫姐姐,明明自己比她大了好几岁来着。
见诱惑无效,越文琳便将葫芦塞到了自己腰间的布袋里,然后又从席慕烟那里抢了点心来吃。
那日遇见的时候,席慕烟就已经注意到了越文琳腰间的这个布袋。然后看她往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却不见袋子鼓起一点,席慕烟就明白,这布袋八成就是一个储物袋,就是不知道跟自己这个相比,是大还是小。
虽然没有比较,但是席慕烟隐隐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储物项链,应该是一个非常珍贵的空间物品,无论是从她美丽的外观还是里面那超乎意料的大空间。
消灭了整整一包点心之后,席慕烟将包点心的油纸在手里搓成团,从车窗扔了出去。
纸团轻飘飘的落进了树林,然后在纸团飘落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接着就见一条胳膊伸了出来。
席慕烟赶紧扭头闭上了眼睛。
结果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咒骂:“那个缺德的混蛋!扔我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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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曾坐过马车的人大概是无法理解坐马车的痛苦的。
席慕烟趴在买来的皮毛被褥里,痛苦的想着。颠来颠去也就算了,可是这年头没有沙发软座,屁股下面是硬邦邦的木板,连着赶路这几天,屁股就像是受刑一般,简直都快颠成八瓣了。
痛苦的哼哼了几声,席慕烟一骨碌爬起来,双腿跪坐到越文琳面前。
“为什么你都不觉得难受呢,这太不公平了。”
越文琳手上正拿着一卷杂记看的有滋有味,闻言笑了笑,歪着头看着席慕烟:“我好歹是修士了,你那破身体怎么跟我比?”
言罢,将书卷放到一边,伸手揉了揉席慕烟的头。
“等到了家里,你就跟着我一起修炼吧,你资质这么好,我爹娘一定会同意的。”
“你就知道我资质好了?”席慕烟仰起头,笑眯眯的道。
“嘿,我会看嘛。”越文琳看到她的表情就吭哧吭哧笑了。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不过,不管越文琳说的是真是假,她听了都高兴倒是真的。
越文琳从布袋里取了一枚养气丹递给席慕烟,又从葫芦里倒了一杯酒。
真是个大方的姑娘。
席慕烟接过丹药扔到嘴里嚼着。从两人一同上路那天起,越文琳每天都会给她一颗养气丹调理身体,后来见她喜欢那酒,就变成了每天一枚丹药搭配一杯酒。
席慕烟有偷偷的分辨养气丹的药物成分。虽然她对草药的认识仅止于皮毛,但是这个身体的本尊却是这方面的专家。或许是久病成良医的缘故,这个孩子对药物方面的认识,简直到了大师级的境界。
所以她才会那么垂涎越文琳那一葫芦酒。养气丹里有止心草的成分,那酒里面的则混着夹青禾的味道,夹青禾虽然没什么珍贵之处,却是能够刺激止心草的药性挥发。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席慕烟躺回被褥里把头埋了个严实。药效的发挥需要时间,她正好趁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补个觉。
而旁边的越文琳,却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探手撩起了车窗的布帘。
车外阳光明媚,行人如织。
回家的路程如此遥远,但终有尽头。
第008章 洗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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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一位一身白衣面容俊朗的中年人站在那里,神情淡然,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直到越文琳和席慕烟乘坐的马车临近,才悠悠然睁开了眼睛。
吱呀吱呀的声音到他面前便停住,越文琳撩起马车前面的帘子,对着中年人微微一笑。
“劳烦林叔亲自来接,真是文琳的荣幸。”
越文琳不等中年人回话,便放下了帘子,伸手拍醒还趴着的席慕烟。
“马上到家了,快点起来啦。”
席慕烟闭着眼皱了皱眉头。
然后把脸埋在被褥中使劲蹭了蹭,才眯着眼爬起来。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失礼……”
席慕烟伸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最后索性拆了重新梳理。将耳朵以上的头发扎成一个发髻,然后剩下的头发理顺披在肩上,看着够精神而且梳起来也不麻烦。
见越文琳只说了一句客套话就放下了帘子,中年人丝毫不以为杵,往站在他身后的那名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年轻人微微一点头,朝马车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中年人则撩了袍子踏上马车,一手扯起了缰绳,一手执起了马鞭,轻轻一甩,只见马儿焦躁的跺了跺蹄子,便撒丫子跑了出去。
马车的速度变快了,但是却比之前更加平稳。席慕烟一手撑着车窗,探头瞧了瞧窗外。
虽然正值暮春时节,不过因为靠北的缘故,外面的温度并不算很高,席慕烟在马车里窝惯了,猛然接触外面,只觉得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越文琳见状连忙把披风扔到她身上。
席慕烟深吸了口气。
马车沿着护城河走了一段,竟然又拐上了另一条路。席慕烟有些惊讶,便回头问了一句。
“现在是在往外走吧?你家不在城里面呀?”
越文琳咧嘴,对她挤了挤眼睛。
只听得外面的中年人爽朗一笑,回答道:“我们宗门家大业大,这小小的凤仙城可是容不下哟。这位小友是小姐请来的客人?
“啊……算是吧呵呵……”
席慕烟干笑了两声。是你们小姐请我来的没差,不过我不是来做客的,是打算长住的啊,就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欢迎呢。席慕烟探出舌尖舔了舔唇,如今就看这位小姐的能量如何了。
马车驶到一处山脚便停下。
接着帘子一掀,中年人俊朗的面容便出现在面前。
“二位姑娘,下车吧?接下来的路,坐马车可是上不去啦。”中年人眼带笑意的看了看越文琳,在看到席慕烟的脸时稍微愣了一下。
越文琳应了一声,率先躬身从马车里出来,接着等席慕烟也从里面出来,才笑眯眯的指了指中年人:“林浮岩林叔,你也跟着喊林叔就好。
“林叔好,我是席慕烟。”
席慕烟此时换了一身天蓝色的长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小小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分外粉雕玉琢。
打量了一下四周,隔不远是一座蛮雅致的小楼,院子外面用篱笆围了起来,门口的大树上系着两匹毛色程光瓦亮的健马。
见席慕烟有些惊讶的表情,旁边等待的年轻人连忙低声解释:“就在一刻钟之前两位公子刚刚回来,在下等小姐回来之后再一起牵进去。
就在席慕烟还在想为何这马不直接牵进内院的时候,在一旁的林浮岩却取出一柄剑平放在手上,微一凝神,只见他手上原先只有二尺长的剑身便放大了两倍有余。
林浮岩踏上剑身,向越文琳示意了下。
席慕烟眉毛跳了两跳。虽然自己好歹是来自现代的大都市,自觉也见过了不少世面,但是在这飘离地面的飞剑面前完败了,自己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没有恨。
“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席慕烟暗自咂了咂嘴,果然是高人啊,据说能够御剑飞行的修者至少要有金丹期的修为,那面前这中年人如此纯熟的御剑技巧,并且还带了两个人都稳稳当当,可见不是第一回干了,看他的态度好像是越家的下属,有这样修为的人才做下属,那越文琳的家里究竟是什么来头?
越文琳拉住呆愣的席慕烟踏上剑身,刚刚站稳,飞剑便一下子窜了出去,眨眼功夫,便升上了十几米的空中。
林浮岩背着手站在前头,呼啸的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席慕烟低头看了看脚下,稍微有点晕,这速度够快啊,八十迈准有了吧。
飞剑灵巧的沿着山坡高度往上升,从空中看去,尽是一溜望不到尽头的台阶。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基本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树叶遮天蔽日,从上面只能看到被叶子层层遮挡的绿色。
再往上便是草地,不过刚刚泛出青色,一眼望去,都是枯黄中焕发的勃勃生机。
“看什么呢?不是树就是草,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等拜见过爹娘,我带你去后山泡温泉!”
越文琳搭着席慕烟的肩膀,在她耳边喊道。
“好!”席慕烟转头应道。
越文琳裂开嘴笑了笑,却差点把席慕烟飞扬的头发给吃进嘴里,赶紧转头呸了两下。随后右手捏起法诀,给自己和席慕烟加了个防护罩。
原本吹在脸上的风忽然停住,席慕烟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便抬手去触摸那层看起来非常圆润的白色风壁。不曾遇到任何阻力,直到手指一凉,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到了外面。
“真方便啊……”席慕烟喃喃自语道。
在现代社会,就算有飞机可以上天,但是直面云彩的机会却是没有,最多只能隔着玻璃看,那种感觉完全的不一样。
席慕烟不由想到了她曾经参加的那唯一一次极限运动。那是她投身漩涡之前的最后一次放纵,当她整个人站立在山之巅俯瞰周围的时候,所感到的不是征服,而是自己的渺小和天地的浩大。
眼前的景色骤变,在席慕烟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群。
林浮岩控制的飞剑迅速的接近了大门。
席慕烟闭上眼睛,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力迎面而来。这是豪门大宗的气势么?
“到家咯!慕烟快点下来,我带你去见娘。”
越文琳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席慕烟被她拉的一个踉跄,连忙睁开眼睛,就看到极具气势的山门,上书三个鎏金大字:洗尘宗。
第009章 新添了一个小师妹
洗尘宗!
席慕烟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心里颇有些感慨。
这是个仙凡并存的世界。修真者的地位高高在上,差不多每个修真门派都是一方势力,而那些传承千年的大宗门,更是令无数人向往的庞然大物。
如今大陆上可划分为五个势力范围。晟朝和献朝作为古老的皇权帝国,已经比全盛时期衰退了不少,与他们相比,南耀这个附属小国和裂土为疆的北州以及西疆作为实际上独立的政权,虽然名义上还是属于两大帝国,但是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而洗尘宗,作为北州传承最古老的宗门之一,无疑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而越文琳……她既然能说出让自己跟着她修炼的话,就足以证明她的父母在洗尘宗拥有相当的地位,也就是说,自己若能获得同意留在洗尘宗,如果不出意外,至少能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
越文琳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打水梳洗换衣服一系列流程下来,便耗费了一个时辰,换上最后一套湖水绿的新衣服,将头发扎成马尾,在左侧耳朵上方别上一个带着绒毛坠子的翡翠环扣,看起来格外的俏皮可爱。
“真漂亮,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走吧。”
越文琳揉了揉席慕烟嫩嫩的脸蛋,领着她横穿半个轮回峰,来到木香苑。
大厅里坐了两个白衣青年,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见越文琳进来,其中一个冲她俩笑了笑,而另一个就淡淡的给了个眼神,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切,见到亲妹子也不肯给个笑脸,修炼都修成冰块了。”
越文琳嘟囔道。
席慕烟不由的一笑。
“文琳,怎么说话呢?”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后堂传出来,席慕烟抬头看去,就见旁边的水晶帘被拨到一边,一个身穿朴素白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嘴角含笑,袍袖一甩,翩然落在主位上。
好漂亮的女子。肤如凝脂,眉似远山,唇色淡粉,耳垂上坠了两个翠玉环,整张脸颇为艳丽,但是搭配上那朴素的装扮,却是更显得气质不凡,浑身散发着的那股冷冽的气息也因为温柔的语调显得淡了不少。
席慕烟看了看旁边的越文琳,二人眉目间有些类似,也许这女子是她的姐姐也说不定,不然不会用这种教训的口气说话,而且,要是关系不够亲密的,越文琳肯定要炸毛。
“那我也没有说错嘛。”越文琳上去抱住女子的手臂,甚是娇憨。
“嗯,没有错,你就是缺少你大哥那份稳重,整日里没大没小。”
女子捏了捏越文琳的鼻子,笑的很是温柔。
“这是你带回来的客人?”
看向席慕烟,虽然温柔依旧,但是席慕烟却从里面感觉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心里一跳。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气势却很惊人,而且非常敏锐,那眼神仿佛山顶的冰雪,有股刮人的锐利,似乎能够看透席慕烟的灵魂一般。
“您好,我是席慕烟。”
席慕烟躬身行礼,因为不清楚女子的身份,便略去了称呼,只说“您”。
女子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席慕烟到她跟前去。席慕烟微微一愣,快速的扫了越文琳一眼,见她脸上露出喜色,心下大定,便从容了许多。
那两个年轻男子不约而同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好孩子,听说你救了文琳,我这个当娘的,合该好好谢谢你。”
女子说罢,手腕一翻,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木盒,席慕烟离得稍近,感觉到那股能深入骨髓的寒气扑面而来。
“这里面是我洗尘宗的特产――冰雪蟾蜍。我看你的身体似乎有些燥症,有这个在身边,应该能压制不少。”
席慕烟听说她是越文琳的娘不由睁大了眼睛。果然是修行之人啊,有个那么大的女儿了,看着还跟二十来岁的姑娘一般,真是了不得。
女子见席慕烟不说话,也不以为杵,伸手拿起了她腰间的储物袋,纤指一勾,便将那装着冰雪蟾蜍的盒子放了进去。
“傻了啊,还不谢谢娘。”越文琳过来又捏席慕烟的脸蛋,神情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你可是发达了,这冰雪蟾蜍我都没有呢,它可是大宝贝!”
“呃,如果你很喜欢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把玩……”
席慕烟转过头,很正直的对越文琳说道。
忍不住破功的嗤笑传来,越文琳回头怒视白衣青年,被瞪得人抬头研究天花板。
越文琳她娘微微一笑,慈爱的揉了揉席慕烟的头:“不用搭理他们,都闹惯了。你要是喜欢这里,就尽管住下,改日让文琳带你到处转转,看看这轮回峰的雪景,不用拘束,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当自己家就好了。”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席慕烟狐疑的看了站起身的女子,这是毛意思?默许我留在这里长住了?
“洗尘宗的规矩是来者是客,你们两个太给我丢脸了,作为惩罚,就跟你妹妹去给慕烟收拾住的地儿吧,就安排在文琳边儿上,收拾好了晚上过来吃饭,商量一下宗内大比的事儿。”
“行了,都退下吧,文琳你好生照顾慕烟。”说罢,便袖子一甩,转身进了内室,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
“完了,我都忘记宗内大比就在近日了,这回肯定要被师娘刮一顿。”先前那个嗤笑的青年捂着脸开口。
“四师兄,你哪回不忘啊,我看你也被娘给教训习惯了,还怕么?你也学学大哥,面瘫也是种境界。”越文琳幸灾乐祸的开口,说罢又冲另一个青年得意一笑:“大哥你说是不是,能让洗尘宗宗主夸赞,可是不一般。”
席慕烟他抬起眼皮看了看那个面瘫男青年,见他居然还应着越文琳的话点了点头。
闷骚。绝对的。
席慕烟偷偷在心里哈哈了两声。
越文琳一手拉起她,指了指两个青年:“这个面瘫是我大哥越文惠,也是我们的大师兄,别看他长的老相,其实只有二十二岁。”
席慕烟见青年的眼皮子跳了跳,心里偷偷乐了:虽然是不苟言笑了一点,但明显还是个英俊的年轻人,哪里老相了?
越文琳接着道:“这个看起来就很欠扁的,是四师兄江河,骚包一个,不用太搭理他。另外还有二师兄岑绪和三师兄未平,他们都还未回来,等以后再给你介绍。哦,我排行第五,以后就是你五师姐了,小师妹。”
哈?席慕烟这回是真的吃惊了,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甚是可爱。
“师娘让你住到文琳隔壁,言下之意就是允你留在宗内啦,说起来咱们这里很久没添新人了,怪寂寞的。”
江河捏了捏席慕烟的脸蛋,笑的很是灿烂。
席慕烟闭上了嘴巴。她发现这人真是像越文琳说的那样,很有欠扁的特质。
被越文琳拉着往回走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越文琳的娘,竟然是洗尘宗宗主?!
第010章 拜师
席慕烟有些无奈的在底下搓了搓手。
她感觉自己的身上快要被那个眼神戳个洞出来了。
那端坐在椅子上的陌生白衣青年,一进来,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从申时到酉时,差不多整整一个时辰,一双细长的眯眯眼闪着精光,便衬得他那原本并不算出众的外貌特别起来。
越文琳一见他,便惊喜的扑到了青年的怀里,在席慕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的时候,就见越文琳从那人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包裹,眉开眼笑的又坐回到席慕烟身边。
江河给她介绍说这是三师兄未平。
跟老大和老四比起来,这未平看起来实在是普通至极,无论是相貌打扮或者是气质,但是他似乎有种天生的气场,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
跟未平对视了一眼,席慕烟就确定,这个未平不好惹。
于是她决定离这个人远一点。
可惜,虽然她表现的有够乖巧,却是让未平更加的注意。
席慕烟索性换了个位置,既然不好开口说求你了别看我了,那就只能随他去,反正她再怎么看,也是个小女孩的样子,这个未平,总不至于能看透她的灵魂,要是一个弟子就有这本事的话,那作为洗尘宗宗主的越文琳的母亲,便不会看不出来,更不会留下她。
上午从木香苑出来之后,大师兄越文惠和四师兄江河便大摇大摆的跟着去了越文琳的居所。
越文琳住的是在轮回峰西面的寒月居,宗主所指的寒月居隔壁,便是空置了许久的霜月居。
轮回峰上有许多空置的院落。霜月居只是其中一座而已,不过,这个院子,却是要比身为宗主女儿的越文琳所住的寒月居更加气派和华丽。
虽然宗主让那师兄弟去帮席慕烟收拾房子,不过,她也真没指望那俩。一个超级闷骚,一个十分欠扁,说不定是帮倒忙的货,她还不如指望自己。
好在不用她真的自己动手。轮回峰上有专门负责杂事的内门弟子,他们大多都是修炼资质一般,家世背景也很简单的普通人家出身,单凭身体资质修炼不行,做些杂事来换些在修真界可以作为货币的晶石,来帮助修炼或者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当然席慕烟自己是不知道的,据江河解释,这些弟子虽然修炼资质一般,可至少也有筑基期的水平,也就是说,像越文琳这样的,就是垫底的水准。
轮回峰是洗尘宗宗主一脉所居,整个轮回峰上,除了宗主夫妻以及五个弟子,还有客卿三人,那林浮岩便是其中一个,此外加上诸位执事长老和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总共不过三十人,加上席慕烟,总共三十一人。
内门弟子倒是也有几十个,不过他们通常都是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并不出来晃荡,也因此,在轮回峰庞大的建筑群里,基本上是空荡荡的,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看到人。
木香苑的晚饭本来席慕烟不想过去,虽说越家兄妹和江河都说宗主有意收她为徒,但宗主并没有挑明了说,她还不是轮回峰的正式弟子,再加上年纪也小,就算是入了门,这宗内大比,也没她什么事儿。
但是越文琳不让。
申时不到的时候,江河就跑了来,说是要跟小师妹一块儿过去。席慕烟无法,被这俩兄妹像哄孩子似的,一个牵着一只手给带到了木香苑。
没过多久,那个三师兄未平就来了。
好在她的苦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席慕烟看着流水端上来的菜肴,只听得吱呀一声,内门打开,一个面容英俊身材高大的华服男子走了出来,先前见过的越文琳母亲跟在男子后面,面色似乎有些不愉,不过只一霎的功夫,便又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这便是洗尘宗的宗主何琇英和宗主丈夫越千家了。
在丈夫面前,何琇英不再像上午时那样气势外露,而是收敛了身上的压迫力,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温婉贤淑。
而大师兄越文惠却是姗姗来迟,只得匆忙向父母告罪。
越千家伸手招呼席慕烟过去。
何琇英在一旁笑吟吟的不说话。
席慕烟心里有些不安。何琇英虽然是女子,但是总是一宗之主,难道收个徒弟还要自己丈夫先验过货才行?
越千家看着缓步过来的小女孩,眼神清澈,五官柔美,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白皙的肤色搭配湖水绿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更加灵秀。
而席慕烟也在打量着这个号称是洗尘宗第一高手的男子。容貌英俊自不必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细长秀美,眼尾微微上挑,正是那极少数并且极为正宗的丹凤眼,睫毛浓密而上翘,眼神微微落下,自然的便带了一丝风流的意味。
“你叫席慕烟?”
越千家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又带些柔软。
席慕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注意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尤其这个人还是越文琳的父亲,但是她不由自主的,就去看那人的眼睛。
真漂亮。
席慕烟心里感叹着,面上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
“文琳说你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是吗?”
席慕烟垂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个人,就是问起这种戳人伤疤的话题,却不让人觉得唐突。
越千家伸手捏了捏席慕烟的肩膀,然后握住了她的左手腕。
席慕烟本能的就想闪躲。但是她控制住了,只有她躲在衣袖里的小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这不是她以前的世界了,她只是一个弱小的随时能被人捏死的小蚂蚁,必须小心翼翼的生存。
越千家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然后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果然,”越千家抬头看了看妻子,说道,“根骨不错,身体里有股奇怪的气,也许便是那燥症的来源。不过正好,洗尘宗最出色的便是寒冰系的功法。”
说完,放开了席慕烟的手整了整袍袖,对妻子点了点头。
何琇英转身坐到另一主座上,还未说话,那江河便捧着一杯茶递到了席慕烟手上。
“洗尘宗的规矩,收徒没什么仪式,一切从简,只要这杯拜师茶喝了,从此你便是我何琇英的亲传弟子了。等宗门大比过后,我再带你认识一下宗门里的其他前辈。”何琇英端正的坐在那里,瞬间由那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变成了万人之上的洗尘宗宗主。
席慕烟心里大喜,立刻乖觉的跪到何琇英身前,双手举起茶杯递到头顶,嘴里喊了一句弟子拜见师父。
何琇英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放到一边。
“我没有什么大规矩,只有三条:一,不得残害同门;二,不得伤天害理;三,不得滥杀无辜。若你犯了,我便将你逐出师门,记住了?”
乖乖应了之后,身上那股巨大的压力才消失无踪,席慕烟抬起头来,自己刚拜的师父已经离开主位,坐到了饭桌上。正待起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撑住她的身体,把她扶了起来。
席慕烟心里一动,抬头望去,只见越千家面无表情的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那只手上的蓝色链子,却是让席慕烟心里猛地一跳!
第011章 宗内大比
席慕烟被越千家手上的链子给震惊了。
单纯从外观上来说,跟她脖子上的储物项链真是太像了。
同样都是用冰蚕丝串起的圆形黑榆木片做链,木片上刻下了繁复的浮雕花纹,木片之间镶嵌了剔透无暇的深红色冰晶石碎片,可以说,除了是项链与手链的款式不同之外,简直一模一样。而且,这样品质的东西,世间本来就少有,若说是巧合,她无法相信。
为什么会有这样相似的链子呢?听越文琳说他父亲一年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闭关修炼,总不会,自己是他的私生女吧?
席慕烟越想越觉得荒唐,但是还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不说别的,就光是这两条链子就让人觉得非常的可疑,而且,自己跟越文琳的一见如故,对他那莫名其妙的关注和好感也不是假的,如果有血缘关系的话,倒是容易解释的多。
但是,如果自己猜对的话,这位总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吧?难道是在妻子面前装的?
他看自己的时候眼中的温柔,那种关心不是假的。
席慕烟叹了口气,要是自己猜对了,那可真是要糟糕了。
饭桌上,席慕烟埋头扒着手中的饭,偶尔抬头看众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席间的气氛好些有些诡异。
除了越文琳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子一个劲儿的吃以外。
说实话,这洗尘宗的厨子果然是手艺不错,也怪不得那日越文琳看不上酒楼买的那些点心了。
大概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就连一向多话的越文琳和江河都保持沉默,直到吃完饭。
本来席慕烟以为他们会顺便在吃饭的时候讨论一下宗内大比的事情,自己也好听听,总比老向越文琳拐弯抹角的打听好多了。可惜,天不如人愿。
等到所有人吃完,还不待碗碟撤下去,何琇英便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去了木香苑的偏厅,越千家则是一个人不知道干嘛去了。
五年一次的宗内大比,是洗尘宗延续了千年的惯例。
几乎是所有人公认的,大比是普通弟子出头的通天大道。一个门派人数最多的,不是那些获得了更多资源更多爱护的真传弟子,而是那些处于底层的外门弟子,升格成内门弟子的,一部分成了真传弟子,一部分因为资质或者其他原因转而做了执事弟子,寄希望于大比的,反而没那么多。
在洗尘宗,除了宗主夫妇外,宗内有九位长老,那都是修为在元婴期以上的真人,当然,太上长老们是不算在内的,他们的弟子一般都是年轻人中的出色之辈,虽然年轻,但是辈分却不小,将来便是宗内的中坚力量,大比对于他们来说,是维护尊严和荣誉的比试,许胜不许败。
洗尘宗内有资格收真传弟子的,卡死了,必须是金丹以上修为才行,而金丹修为实属不易,很多修士终其一生,可能都跨不过这个坎儿,宗内的金丹以上修者总共也不超过五十人,而每个人精力有限,自然也不可能收太多弟子,有些人身边,甚至只有一到两个弟子。
大部分有资格收徒的真人们,都是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因此,宗内大比会是他们挑选弟子的一条重要途径。[.超多好看小说]毕竟,出去游历然后碰到良才美玉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理所当然的,如果大比中有优秀的外门弟子脱颖而出,便会引起各个真人的竞相争夺,而那些空缺的真传弟子的位置,也是会让许多的外门弟子不顾一切的去争个头破血流。
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这既是一场争夺真传弟子位置的普通弟子之间的战争,也是各位想要收徒的真人们的战争。
“在一百三十年前,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何琇英有些怀念似的说道,“那一年的大比,有一个外门弟子凭借一柄精钢剑,连败三十二名真传弟子,以黑马之姿,毫无争议的夺得了大比的第一名,你猜结果怎么着?”
冲听得兴起的席慕烟笑了笑,何琇英放下手中的茶杯,捋了下衣袖,“当时的大长老和宗主为了这个弟子大打出手,从轮回峰打到祁阳峰,整整三天三夜,那场景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席慕烟看着何琇英那个回味的样子,忽然间福至心灵,“师父,那个黑马弟子,不会就是……您吧?”
“怎么,不能是为师么?”
何琇英摸了摸席慕烟的小脑袋,反问道。
……
果然,若非如此,师父也不可能以女子之身当上宗主。
或许并没有沾了她那宗内第一人的丈夫的光。
真是没想到,这个师父竟然已经有一百多岁了……那她岂不是在一百多岁的高龄生的孩子?这可是真正的高龄产妇了。而生过两个孩子一百多岁的女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二十许的容颜,果然是修真之人无岁月。
不过,自己这个师父既然能惹得两位大佬为了争夺弟子而大打出手,那她的资质也肯定是万中无一,即便是生了两个孩子,现在的修为也不会低了。
“那之后我就成了宗主的关门弟子,五十年前接过宗门令成为宗主,如今已经有元婴巅峰的修为,整个宗门内,除了几位太上长老和你们先生外,不输给任何人。”
何琇英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严厉,“所以,这次大比,若是拿不到第一,你们就给我去后山面壁一年。”
虽然是说你们,自然是没有席慕烟什么事儿,也不用提刚刚才筑基初期的越文琳,挑大梁的必然是那几个师兄弟。在席慕烟看来,这几个师兄虽然还算出色,却未必是惊采绝艳的那种人,凭借二十出头的年纪想要在大比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恐怕不易。
据越文琳透露,二师兄岑绪真正的师父其实是她爹,她娘这个宗主亲自调教的弟子也就是现在屋里这几个了,岑绪是否回来倒不是很重要。
挺奇怪的,难道他就不参加大比了吗?他毕竟还算是宗主一脉吧?
席慕烟心里想着,微一撇头,就看见越文琳有些幸灾乐祸的冲江河挤眉弄眼。
要遭。
何琇英头拍了越文琳的后脑袋一下,“不用得意,你师兄们要是输了,面壁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儿。所以,你还是盼着他们赢比较好。”
席慕烟歪过头去,就看见越文琳撅起的小嘴,不由一笑。
“当然,慕烟你刚来,为师对你不会那么不讲情面的,等到下次大比的时候,你再跟你的师兄们同甘共苦也不迟。”
何琇英也有些无奈,暂且不去管自己的女儿,对席慕烟说道。
看到到这些小孩儿们为了屁大的事情发愁,觉得有趣之余,也有点焦虑和遗憾浮上心头。
小孩子不能惯啊。这几年她忙于修炼,疏忽了对小女儿的管教,导致她十四岁了还停留在刚入门阶段,这么丢脸的事情一旦到了大比的时候就瞒不住了,要是其他几个还不争气一点,恐怕她这次会不太好过。
当年她以二十岁的年龄在大比上脱颖而出,三十岁就达到了金丹期,要不是那件事,也不会现在还是元婴期,曾经惊艳大陆的女子,如今已经是泯然于众人了。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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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温泉巧遇
洗尘宗所在的北州山脉有九座主峰,当然,轮回峰是最高最雄伟的那一座,也是风景最优美的主峰。(.)
自从那日晚饭过后,席慕烟就开始了在山上乱窜的米虫生活。
因为她师父说了,这几日太忙,等大比过后再开始教她修炼。席慕烟也没有异议,便趁着空闲的时候把轮回峰建筑群走了个遍,欣赏的同时也顺便摸清地形。
貌似越文琳说过后山有温泉来着?
席慕烟本来想让越文琳带自己去,不过很不巧,因为她那低的过分的修为,被她娘给提去进行封闭式训练了。
没有办法,席慕烟只好去请教了师兄江河。
“温泉?”
江河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下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儿,“就你那小身板,自己过去怎么行,万一溺水怎么办?”
席慕烟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师兄,别告诉我你们都是站着泡的,我不信啊,难道就没有水浅的地方?”
“有。不过对于你来说也有点深了,要不,我给你个盆,你去里面坐着?”江河笑嘻嘻的将那张大脸凑到席慕烟面前。
白嫩的小爪子捏起了江河的鼻子,席慕烟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师兄,你够狠。”
“哎,小烟儿,你师兄我可全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这么误会我。”江河伸手握住那只小白爪,揉搓了一下,然后又捏了捏席慕烟的脸蛋。[]
“讨厌,耍流氓!”
席慕烟挣回手,转身就走。
这个烂人,连小女孩都骗,难道后山温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反正越文琳也没说过温泉是禁地不能去,他不说,自己有嘴可以问有腿可以找嘛。哼。
后山没有什么明显建筑,有一些树林,还有几条明显是人为开发出来的青石板小道。
依据面瘫师兄所说,这条修葺过的小道就是往温泉的路了,可是为什么好像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不管了,这可是洗尘宗的主峰,要是有什么问题,也不是自己能解决的,还是安心的去泡温泉最好。
提着装了衣服浴巾之类物品的小篮子,大约走了有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才看到冒着热气的温泉。
隐藏的真深啊。
温泉位于树林中间,三面都是参天的大树,大概有半个泳池那么大,从北到南雾气渐渐稀薄,也渐渐能看清水面了。
在温泉池的南边有两间屋子,进去一看,原来是引了温泉水在里面砌的池子,可能是为了避嫌给女性们用的?
水面泛着雾气,一眼望不到底,席慕烟解下外束的腰带,将头上的发钗拴在一端放进水里测了测水深。
还是比较幸运的,水池是一边深一边浅,呈台阶式上升的,这样,席慕烟就可以坐到最高的那一边。
真舒服啊。听到外面水池里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席慕烟往下沉了沉身子,应该拿两个鸡蛋来,说不定还能就近煮熟了吃。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以前的时候有条件但是没时间,穿越了之后是有时间没条件。
被池中的热气熏着脸,席慕烟渐渐的有了睡意,然而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了脚步声。
虽然席慕烟没有修为,但是她的视觉和听觉却是超出常人甚多。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极浅,一个略重。
两个人在池边停下了脚步,接着又传来了一阵撩水声。
“这硫磺味儿不大啊,真是不错,这地方可比府里好多了。”
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席慕烟支着耳朵分辨了一会,是个没听过得声音,很好听,慵懒中带着笑意,稍显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磁性。
奇怪了,整个轮回峰人数有限,自己也都见过了,这人哪儿来的?席慕烟正疑惑着,又听到另一个有些冷硬质感的声音响起。
“是不错,不过府里也挺好的。不说这个了,关于这次的事情,你究竟有没有把握?”
声音也蛮好听,可是内容却蹊跷的很。席慕烟皱了皱眉,为什么她有不好的感觉。
“你放心,我亲自出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等拿到那半本残页,少不了你的功劳。”
“功劳什么的无所谓,只要你别搞砸就是了。在山上你别惹事,我很快就回来。”
“行了行了,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
脚步声渐渐走远,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然后又是一阵沉寂。
坏了,那人怎么不走了。席慕烟在水里憋得脸上通红,又不敢动弹,渐渐的就觉得身体里面似乎要烧起来一般。
怎么会这样?该死的,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挑这个时候!没办法,只能咬牙硬撑了。
没多久,席慕烟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要僵硬了,小心翼翼的放松了下来,不小心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呻吟。
“哟,没想到这里还有只小猫,呐,屋里那个,自己乖乖出来吧?”
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那话语中的笑意让席慕烟恨得牙痒痒。
稍微犹豫了一下,爬出池子换上衣服,将挽到头顶的头发放下来扎好,一切穿戴整齐,席慕烟才开门走了出去。
那人光着上身倚在池边,只能看到他露着的肩膀和后脑勺。
“不错,小猫咪还挺乖的。听说宗主新收了一个小徒儿,就是你?”
席慕烟皱眉,这个人消息还挺灵通。
“是我,你是谁?”
“哈,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来说说,刚才都听到了什么呀?”
青年转过来,脸上居然带着半截面具,露出来的鼻子和嘴巴都很好看,双臂交叠搭在池边青石上,沾着水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表情笑吟吟的,口气听起来倒是没有丝毫的威胁意味。
“听到什么?我刚才在里面睡着了。要不是被你吵醒,我还在睡呢。”刚才青年那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带着某种蛊惑力,带给人某种精神上的震动。
席慕烟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来,跟青年对视。
“你脸上的面具真帅。”
“哦?你喜欢?那我送给你吧。”那人说完,竟然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非常的英俊,面部轮廓清晰,皮肤紧绷细腻,五官精致而完美,但这张脸并不柔媚,而是有着七分的英气和三分的邪气,仿若宝石般明亮而有神的眼睛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勾着嘴角笑的肆意。
“真的送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席慕烟笑着接过,面具入手,竟然颇为沉重,有着光滑的表面和冰凉的触感,跟那人的容颜一比,倒是十分的合衬。抬手往自己脸上试了试,才发现太大了,根本戴不住。
“戴不住啊。不要了,还给你。”
席慕烟把面具放到面前的石板上,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转头看了看来时的那条小路。
“那个……天色不早,我要回去吃饭了,你慢慢泡。”
看着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席慕烟心里有些打鼓,这人不知道什么来路,要是对自己起了杀心,那可真是杯具了。
故作镇定的道别,席慕烟挎着篮子转头就走,看似轻松,神经却是绷得紧紧,生怕那人改变主意。
看着远去的女孩子身影,青年莞尔一笑,这个小姑娘的反应,还真有趣。
是个聪明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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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二师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强大的实力才是取得成功的保障。
她也曾经天真过,以为只要努力拼搏,就能尝到那甜美的果实,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她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俗话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现实这个大后妈面前,一切理想皆以实力为前提。
在那个人面前,她所能感觉到的,是非常强大的威压,虽然后来他收敛了气息,但是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虽然见过非常了不起的小孩子,在很小的年纪就有非常不错的实力,不过那不是自己,面对的人,也不是普通的成年男子,那可是一个修士。
席慕烟闷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苦恼的睡不着。
倒不是在苦恼听到的那些话,不管那是不是针对洗尘宗的阴谋,她只要把事情给师父说了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来管,当然她也管不了,毕竟只是个刚入门的弟子,还没开始修行呢。
要是见过那个人就好了。不过他貌似曾经说过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他是谁,那么就表示他是洗尘宗的人或者是来洗尘宗做客的客人,目前来看,是内部人士比较靠谱一点,毕竟宗内大比这样的盛事,基本所有人都会回来参加。
至于他们提到的事情,应该就是得到那半本残页,不知道这半本残页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某种修炼秘籍?
现在席慕烟更苦恼的是她对那个男人起了兴趣。
虽然说对那样的人有好奇心很危险,但是那个人很有趣,面具下的容颜很有吸引力,整个人的气质和气势都都是上品,这样的人在宗内,必然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不知道哪天才能碰见他呢?
席慕烟一把撩开被子呼了口气,但愿这次洗尘宗不会出什么事,她还指望在洗尘宗平平安安长大呢。
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时候,席慕烟睁开了眼睛。
早上的空气很湿润,席慕烟推开窗子,伸了一个懒腰,做了一个深呼吸。
周围有些雾气,空气中还带着些微凉意,席慕烟打了个寒颤,便回身把柜子中的外套找了出来。
在轮回峰这些天,她每天早上都会出去溜达一会儿。霜月居是在轮回峰的西面,出了小院往西是一片林子,再走不远就是悬崖,名为绝壁崖,与绝壁峰遥遥相对,山谷中常年弥漫着浓浓的大雾,看不到底。据说这山崖下面是一条河,但是站在这悬崖边,却是听不到丝毫水声。
洗尘宗所在的北州山脉处于大陆的西北部,虽然还不至于遍布雪山,但气温不高是真的,站在崖边的席慕烟迎风而立,开始活动身体。
当年,曾经有人说她的脾气太急躁,让她练太极修身养性,谁曾想这本来是用来磨性子的功夫竟然成就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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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拳练完,竟然出了一身的汗,席慕烟现在是迎风的前胸冰凉背风的后背火热,可谓冰火两重天。
捡起扔在石头上的外套穿好,一回身,却发现在远处树林边上,有个白衣人倚在那里。席慕烟眼睛微微一眯,这是前世养成的坏习惯,因为她是高度近视,不过后来还被人评价为这是她最气势的招牌动作之一。
虽然隔得远,但是拜好眼力所赐,席慕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脸上的半边面具如此熟悉,正是昨天刚见过的那个。
席慕烟心里一跳。
看来这人还真是光明正大来的,被人看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看来自己的警惕性和敏感度已经下降到一个新的水平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青石砌成的石板小路蜿蜒曲折的从树林里穿过,那人就倚在路边的树上,嘴角微微勾起,正把玩着腰带上的玉佩。
席慕烟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早。”
席慕烟冲那人点头示意,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运动过后的缘故,原本清脆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
“早。”那人微微点头。
看到席慕烟的样子,那人忽然笑道,“你刚才的拳法叫什么?看起来很有意思。”
“哦,我随便练练,以前在家的时候父亲教的。”
席慕烟随口应付道。
“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席慕烟说完就闭了嘴专心走路。那人也不再说话,就跟在他后面两步的距离,不快也不慢的走着。
洗尘宗没有请安的规矩,早上有一个时辰的用餐时间,没有人伺候,只要自己去取了来,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就可以,总得来说,还是很自由的。
席慕烟没有回小院,而是径直去了饭堂。
那人依旧跟在后面。
“你就不好奇吗?”
白衣男子挽了挽袖子,追上来跟席慕烟并排走。
“好奇什么?”
席慕烟抬头瞥了那人一眼。海拔不够真讨厌。
“我的身份,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我这么英俊,你没有心动吗?”
那人轻启粉唇,用优雅的姿态磁性的声音和温柔的语调说出了如此恶俗的话语。
席慕烟突然觉得浑身牙疼。
简直是糟糕透了。她与此人的初见虽然谈不上美好,但是她对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是个外表气质都一流的男子,她刚才是幻听了吗?
席慕烟抬起头来冲那人皮笑肉不笑:“那么阁下,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你再英俊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简直是乱弹琴,自己的外表还是个小女孩么,还不到十岁的年纪,难道就只会发花痴?再说了,你长得再英俊,还不是藏在面具后面,啥也看不到。
“嗯,你问我就会说的嘛。还有,师兄我这么英俊你脸上不觉得与有荣焉?”
师兄!难道是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师兄岑绪?
“岑师兄?”
青年微微笑,点了点头。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那么你有没有话要跟师父说呢?小、师、妹?”
青年俯下身子,在席慕烟耳边轻声说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气息吹到耳朵里,有点痒痒的,席慕烟缩了缩脖子,莫名的,她觉得最后那个称呼非常的危险。
饭堂里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见到席慕烟和岑绪进来,很惊喜的跟他俩打了招呼。
“二师兄,小师妹,这么早啊。”
岑绪貌似要在外人面前保持形象,身上气质顿时变得冷淡起来,客气的点了点头,还非常绅士的帮席慕烟端了一份,一直送到小院门口。
“对了,”岑绪在席慕烟转身之后突然开口,“师父说,让你早饭后去见她,可别忘了。”
第014章 止心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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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席慕烟不明白,师父叫自己为什么会是二师兄来通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玄机么?
或者,只是二师兄试探的一步棋而已?
快速的吃完饭,又重新梳洗了一回,换了身衣服,席慕烟才慢吞吞的往木香苑走去。(.好看的小说)
反复考虑过后,她决定看情况再说,要是二师兄也在的话,那肯定就要乖乖闭嘴了。
木香苑的位置大约在轮回峰的中间地带,虽然距离霜月居并不是很远,但是以席慕烟的小短腿,也还是要走上好一会儿的。她边走边四处张望,虽说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些天,但是有些地方没人带领,可是进不去的。
藏就在木香苑的旁边,席慕烟路过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经过藏,总有一种要进去的冲动,仿佛是那里面有什么在召唤她一般,而且,这个时候,她会明显感觉到自己体温上升,心跳加快,整个人的精神都会变得亢奋起来。
但是今日,她感觉到的却是一丝丝清凉,伴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这是……席慕烟皱了皱眉头,竟然是止心草的香味!
止心草,虽然名为草,但却是一种稀有的药材,它的外表看起来更像观赏植物,枝叶一般都极为繁茂,叶子成椭圆状,层层叠叠的十分好看,到了一定年岁,还能结出些小圆球似的红色果实,茎叶多为褐色,通常来说,颜色越深的,表明年岁越长,药性也越强。
那些红色果实才是止心草药性的精华所在,席慕烟先前所服用的药丸,便是用这些红色果实为基础材料炼制的。
怪不得越文琳给自己的养气丹里有止心草成分,先前她还觉得那姑娘吃养气丹跟吃糖豆似的太浪费,现在才知道,人家这里根本不缺止心草,身为宗主的女儿,也就无所谓浪费不浪费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止心草虽然对生长环境要求很高,但是也不至于放在藏里?
席慕烟起了好奇心。
师父那里晚点去应该没有事吧?
席慕烟来到藏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越是接近,止心草的香味越浓郁,她把脸贴到门上去,想从门缝里偷窥一下。
奈何刚把脸凑上去,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席慕烟重心不稳,差点扑到地上去。
一双黑棉布靴子出现在眼前。
席慕烟抬头,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孔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呃……那个,我就是来看看,呵呵,来看看……”
席慕烟扭着身子,眼神四处乱飘。
“那个,师父还在等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席慕烟弯腰鞠了个躬,扭头就往外走。
好凶悍的人,要是得罪了他,不知道会不会被剐了。席慕烟抱着双臂只顾埋头就跑,却没看见后面那人脸上诡异的笑容。
踏进木香苑大门,果然不出所料,岑绪那家伙正倚在门槛上,见到席慕烟进来,又是那个勾着嘴角的表情。
这人嘴巴有毛病吧,整天弄这个表情不累么。
腹诽归腹诽,席慕烟对着岑绪笑笑,脆生生的喊了声师兄。
岑绪懒懒的应了,转身就往里面走。
“师父等你老半天了,你速度真慢。”
席慕烟懒得搭理他,跟在后面没作声。
偏厅里,何琇英一脸无奈的扶着额头,越文琳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
“师父,师姐。”
席慕烟乖巧的上前行了礼,冲着越文琳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啦?师姐犯错误了?”
越文琳低着头,嘴巴撅的老高。
何琇英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自己女儿,又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对席慕烟问道:“昨天去后山泡温泉了?”
“是的,师父。慕烟听师姐提起过,又询问了四师兄,然后自己去的。”
席慕烟看了旁边的岑绪一眼,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嗯,泡温泉只是小事,不过以后不要自己过去了,后山毕竟没有人烟,你一个小孩子不安全。”
何琇英点头道,接着又解释了一句:“虽然这轮回峰每年都会清理,但是也难保会有什么危险的兽类,你没有自保之力,还是安全第一。”
扯淡呢吧?
席慕烟表示理解的点头应是,笑着回道:“慕烟以后跟师姐一块儿去。”
轮回峰是一宗之主峰,就是有野兽也应该是放养的,怎么会有野生的在?要是这点安全措施都做不好,可是连小宗门都不如了,自家后院不安全,会让人笑话吧。
看见越文琳苦着脸的表情,席慕烟知道短期内她是不用再想去后山了。虽然这借口不怎么地,但是对一个八岁女孩来说,人家肯找个借口就不错了,谁也不知道这里头的芯换了一个成年人不是。
又陪着何琇英说了几句话,席慕烟就告退出来了,且不说岑绪在一旁盯着,就是何琇英自己,恐怕也是存了特别的心思,自己要是不长眼乱说话,难保不会吃排头。
出了木香苑,席慕烟径直就回了霜月居,途中碰到飞檐走壁的四师兄江河,那人嘻嘻哈哈的跟她打了个招呼,还送了一支玉钗和一副耳环当作迟到的见面礼。
整整一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席慕烟都是在小院里看书。春日的阳光很暖,她前些日子特意在小院里安置了一把椅子和一张小桌,这么恬静安逸的生活简直是一种享受。
在赤仙镇混日子的时候席慕烟就发现了,很幸运的,这个世界的文字跟原来世界的繁体字基本是相同的,她从六岁开始,整整练了二十多年的大字,繁体字对于她来说就像吃饭那样熟悉。在得知她认字之后,何琇英很体贴给了她一些启蒙读物,让她打发时间。
启蒙读物什么的,她当然是看不进去,开玩笑,就算她心智还不够成熟,但毕竟活了那么多年,总比小孩子要强一点。在付出被江河笑话的代价之后,她去大师兄越文惠那里撒娇耍赖,最后成功从他那里借来几本杂记。这几日无聊的很了,便把这些书都翻了一遍。
把书盖到脸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席慕烟歪着头,睡着了。
在离霜月居不远的某处阴暗里,白衣男子散了手上的水镜,若有所思的抬手摸了摸下巴,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
“或许这个变数,才是我的生机所在呢……”
第015章 所图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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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比将近,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快速的进行起来。(.)
按照惯例,大比都是在轮回峰宗门大殿前面的广场进行。
宽阔的可以跑马的广场中央搭起了十几个台子,别看这些都是木头搭起来的,实际上它们都结实的很,席慕烟曾经偷偷的用那把锋利的匕首去割撑台柱子,结果费了半天劲,却是刚够在上面留个印子。
听搭台的弟子们说,到了比赛的时候,负责安排的长老还会给每个台子布下防护结界,如果不出现两位大佬大打出手的情况,台子是不会出问题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席慕烟忍不住就笑了,她想到了师父所说的当年抢徒弟的盛况,不知道这些年来,还有没有出现那样的场景。
想来,那些大佬们应该是很期待这种情况出现才是,宗门之内人才鼎盛,不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出现几个天才后辈,洗尘宗的将来也就不用担心了。
在擂台四周,搭起了一座半月形的看台,在看台的正中,飘着一面旗子,旗子上面绣着一柄出鞘的利剑,剑身上刻满了花纹,凝神看去,便能感觉到气势扑面而来。
这柄剑有个名字,叫花形。虽然它有个如此可爱的名字,但是它当年,却是凶名远播,是陪伴洗尘宗祖师爷走遍天下的伙伴,光凭这一点,作为洗尘宗的独特标识,也是再合适不过。
只是,这柄杀气纵横的剑,早在一千多年年前,就已经遗失,后来的弟子们,已经无缘得见它的真面目了。
席慕烟也是个喜好兵器的人,这一点是从前世带来的习性。毕竟,她能以女子之身闯出名头,也是靠了兵器之利。
男女之间的身体差异使得女子在格斗方面处于天然的弱势,有一样好兵器,对女子来说非常重要。而前世的她,对冷兵器的狂热丝毫不亚于这个世界的人们。
所以她很喜欢盯着这面旗子看。
因为比赛日期就快到了,其他峰上的弟子们也都会过来瞅瞅,很多人都会奇怪,为什么这个小女孩这么喜欢那面旗,对他们来说,这面气势压人的旗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席慕烟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这几日虽然平静,但是她心里的躁动却是越来越厉害,这也是让她每日驻留广场的原因之一,在那旗子的气势之下,她内心的躁动可以得到压制。
不过,自从那日在藏门前走动那一回,她心里的好奇还是像那发芽的种子一般日渐膨胀起来。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她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的。控制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欲望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这不是什么狗屁的自制力,对于危险中生存的她,控制自己只是一个生存技能。
席慕烟每日从藏前经过,都会停留一段时间。那日她闻到的止心草的诱人香气,就好像是不小心做的一个梦一般,了无痕迹。
没有人来访的藏,安静的有些诡异。
它并不是轮回峰专有的,而是开放给所有弟子,当然,一视同仁是不可能的,毕竟身份有别。
席慕烟曾经请教过这个问题,一般来说,普通弟子和各峰的仆人们最高只能进入第五层,内门弟子可以上到第七层,有资格收徒的真人们和真传弟子可以上到第九层,而第十层,只有洗尘宗九峰之主和太上长老能够进去,据说第十层有非常厉害的禁制。
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
照理说,藏里是不可能有秘密的,毕竟是人来人往,太容易被发现。
而后面的小花圃,只不过是管理藏的老仆人闲来无事种着药草玩儿,根本没有培育止心草的条件。
席慕烟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在藏门前看到的那个人,除了长相丑了点,那人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却不知为什么,让她印象深刻。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席慕烟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戳着手里的红眼睛兔子。
这兔子是前几天岑绪给她的,她见着还可爱,就收了下来,没事蹂躏着玩儿。
“有什么不对?”
一个声音突然在席慕烟头顶响起,接着就看到岑绪那白色的衣角。在整个洗尘宗,只有岑绪会喜欢在衣角上绣花纹,还是象征着绝望和死亡的曼珠沙华。
“师兄?”
席慕烟抬起头看了岑绪一眼。
这个人从那天起就喜欢时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有时候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有时候是送个什么小玩意儿,有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来吓人。
当然席慕烟的心脏有够坚韧,是不会被吓到的。她只是有些无奈,这个人实力有,心机有,在此地更是地头蛇,她根本避无可避。
“大家都在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师兄却好像无所事事的样子,这难道不奇怪吗?”
席慕烟拎起兔子放到怀里,抓着兔子的耳朵朝岑绪扑棱了两下,在岑绪面前,她唯一的应对就是装傻充愣,有时候装装可爱卖个萌。
“呵,”岑绪轻笑了一声,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就这么两天了,再努力又能怎样?”
说罢,伸手抚摸了下脸上的面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平日里下了苦功,不用准备,也照样能有好成绩的。不过,没经历过真正厮杀的雏儿,再怎么修炼,也终究是差了一截呢。”
听到岑绪的感叹,席慕烟深有同感。
野兽在笼子里呆惯了,不能上阵搏杀,再放了出去,也难逃一死的命运。
在她开始复仇行动之前,曾经听从那个人的建议去某个地下竞技场待了半年,那半年给她的收获,远远高于期望,那种地方除了磨练人的技艺,更磨练人的心性,那种搏杀的凶悍和残忍,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席慕烟抿了抿唇,那是她不能忘掉的回忆,可是时间久了,却生出一种厌恶感,她看着身边昂然而立的白衣男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了一种同类的感觉。
是错觉吗?
身为洗尘宗第一人越千家唯一的嫡传弟子,怎么会是她的同类呢?
席慕烟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天空,她原来的世界已经很远了,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凉意涌动,席慕烟眨了眨眼,竟然下雨了?
岑绪突然笑了一声:“你才多大,想这么多做什么?凡事随心,就够了。”
说罢,突然一把抱起了席慕烟,就像是抱小孩子那样,将她塞进了披风里。
“机会难得,今日这么凑巧,带你去见识一下雾海。”
第016章 雾海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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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绪口中的雾海,席慕烟并没有听谁说过,她来洗尘宗的时间短,还没有机会。
不过,前世喜好畅游名山大川的她,见识过不少山川美景,以云雾著名的也有好几处,因此,她虽然对岑绪口中的雾海稍微感觉有那么点新奇,但却是可有可无的。
当然,不管她内心怎么想,岑绪可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在岑绪心里,这个拖着糟糕身体小小年纪就开始流浪的女孩,肯定也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至于雾海,那更不用说了,这等在整个大陆也能排的上号的美景,小丫头看了一定喜欢的很。
岑绪的轻身功夫比江河好的多。虽然是踏风而行,但是岑绪走的很稳,并没有太颠簸。
席慕烟从岑绪的披风下挣扎着露出头来,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雨滴冰凉,打到脸上有点点疼,被冷气一催,就忍不住打了个颤。
岑绪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说了句什么,不过席慕烟没有听清楚,转头对着岑绪的耳朵“啊”了一声。
岑绪摇摇头,没有说话,然后伸手把席慕烟的脑袋按进了怀里。不过刚才这一会儿,席慕烟就看出来了,岑绪脚下经过的地方,正好是顺着轮回峰建筑的中轴线,宗门大殿在视线中快速的远去,原来岑绪带着她是直奔后山来了。
这让她又想到了那次在温泉的初次见面,岑绪对她的态度比较特别,这她早就感觉出来了,不过,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岑绪应付她的手段不外乎威逼利诱,或者干脆使个什么法子让她直接忘却这段记忆,但是目下这般怀柔手段,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岑绪对她的好感大于恶感。
这也是她敢对着岑绪装傻充愣的原因,若是岑绪使出暴力手段,她肯定乖巧的就像那只被她抱在怀里的红眼睛兔子一样。
隔了不久,大约是到了目的地,席慕烟感觉到岑绪停了下来,便又冒出头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岑绪在她耳边笑道。
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湖泊,水面平静无波,雾气从水面慢慢的涨起来,散落开来,淹没了远处的青翠山峰,只远远的露出个轮廓,雨滴缠缠绵绵的从雾气中间落下来,在湖面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涟漪,月亮已经露出了半个脑袋,月光洒下来,与薄暮的夕阳相映成趣,倒是显得水色更加的清澈透亮。
席慕烟做了一个深呼吸,凉意从鼻腔一直窜到胸腹,霎时便觉得,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
“景色果然是不错,那雾色还会层叠着变形,真是想不到。”
席慕烟看着远处层层叠叠涨起来的雾气,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就连刚才还稍有些沉重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雾气朦朦的,像是青烟一般从迎面而来,摊开手掌迎着风,那雾气从指缝间划过,便散做了好几道,一会儿功夫,便又飘飘渺渺的连成了一片,悠悠的向上而去。
看席慕烟还伸着手,岑绪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放到了地上。
活动了一下身体,又抻了抻胳膊,岑绪笑着道:“看着挺瘦,还挺重的,早知道应该扛着过来。”
席慕烟伸手捂了捂耳朵,然后又揉了揉脸,把圆圆的脸蛋挤得跟个包子一般,听到岑绪的话愣了一愣,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捏他腰间的软肉。
岑绪也是愣住了。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是去抓那只手的脉门,心念一转之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但僵硬着的肌肉却是没办法放松,只感觉到那只柔软的小手在腰间狠狠的戳了一下,力道却是不大。
诚然,以席慕烟的力道,就是使上吃奶的力气,也不见得能捏疼岑绪,只是……
嘶!
岑绪脸部狠狠的抽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去。
席慕烟急速的退了两步,一脸无辜的看着瞪她的青年。
“小丫头,你还真够狠的啊,这针上抹了东西吧?”岑绪在腰上抹了一把,只觉得一阵刺痛。
“什么针?”
席慕烟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
岑绪注视着面前的小女孩,心里很是复杂。
他不能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的手段和心机,连他也算计到。
看着岑绪眼神里流露出的狠意,席慕烟又后退了两步。
“你若是想对我下手,又何必带我到这里来?西边的绝壁崖下更适合毁尸灭迹。”
此时她能感觉到四周那股寒意,虽然并无反抗之力,她也不想这么就范,嘴上讨点便宜,总算是聊胜于无。
岑绪转了转身子,却是无心再去欣赏周围的景色,只见他伸出手去,手掌向上,原来莹白如玉的手掌居然带着些青气,慢慢的,一股雾气便生了出来,很快又融进了原本的雾气当中。
“你中毒了!”席慕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古怪的看了岑绪一眼。
“就是刚才?”
岑绪没有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
席慕烟点了点头,便当岑绪是默认,“怪不得你刚才突然凶巴巴的,以为我暗算你是吧,你觉得我有那么笨么?要真想对付你,怎么会用这种小儿科的毒呢,见血封喉还差不多!”
席慕烟撅着嘴,眼珠子转了转,便装模作样的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颗药丸来递到岑绪面前。
“喏,解毒丸,虽然不能解百毒,但是对付这个,还是小意思。”
岑绪挑了挑眉,眼珠子亮的就像一百瓦的灯泡。
席慕烟抿了抿唇,硬是把笑意给憋了回去,“吃吧?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害你的,我们好歹有同门之谊么。”
同门之谊?
岑绪听到这四个字,倒是冷冷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接过那粒药丸便扔进了嘴里。
“我是不知道究竟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跑到镜湖来暗算我,不过,敢在我的地盘这么嚣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本呢!”
岑绪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应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句话,也肯定不是扳回面子那么简单。
稍微有些尖锐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那声音虽然没有多大,但是席慕烟隐隐觉得,此刻还停留在轮回峰上的众人,大约都听见了。
“小烟儿,你说,这个胆大的家伙究竟藏在哪里呢?”
岑绪拉起席慕烟的小手,嘴角弯起一个小弧度来,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慵懒调调。
“有没有兴趣,来玩捉迷藏?”
第017章 你算什么东西
不知道究竟是来人太高端还是他们手段太次,岑绪和席慕烟在雾海转了个遍,也没找到可疑人物。(.)
这个结果对于两个自负智慧的人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席慕烟还好,顶着小孩子的外表,就算表现的夸张一些,也没有什么,反而让人觉得率真,可是岑绪就不同了,被暗算的是他,眼下找不到罪魁祸首,他的怒气无处发泄,憋气的很。
雨势渐渐的大了起来,夜晚的雾海又是另一番景象,美丽而诡异。
席慕烟已经习惯了自己眼睛的不同寻常,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四处乱看。
不过在岑绪眼中,她这种行为就好像是无头的苍蝇在乱撞。当然不是说她像苍蝇,而是说她的行为,看起来丝毫没有目的性。
岑绪右手捏了个剑诀,背上的长剑便铿锵一声出鞘,自动的飞到了主人的脚下。岑绪一把抓住席慕烟,便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在大雾中高速穿行的滋味很奇妙。
前世的时候,每逢大雾天气而不得不出门,她便弃了车子,在路上奔跑。
街道上会汽车行的很慢,喇叭声此起彼伏,这让席慕烟充分感受到速度的快感,那还只是对比而已。当然,她丝毫不担心会撞上行人,凭借她的身手和反应速度,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席慕烟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却发现她被岑绪带到了湖对面的小山峰上。
很显然,岑绪的夜视能力也不差,没有撞到树,更没有撞到山壁上,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就像是做了千万遍那么流畅自然。
“在这里能看到么?都被树挡住了吧。”
席慕烟脆生生的开口,山顶风大,她躲进了岑绪的披风里再也不肯露头。
“看不到没有关系,难道我学了这些年法术是假的?”
岑绪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几个墨色小圆球,只见他拿在手里搓了搓,便从手里飞出几只通身漆黑的岩鹰来。岩鹰绕着岑绪飞了几圈,直到岑绪说了声“去吧”,才蒲扇了两下翅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是什么法术?”
席慕烟拽了拽岑绪的衣服,饶有兴趣的问道。
“雕虫小技罢了,区区化物术,你学它用不了一个时辰。”
岑绪拖着语调回答。
席慕烟感到奇怪。抬头看去,就见岑绪双手如跳舞一般结成繁复而又好看的法印,指尖跳动着飘出一朵朵蓝色的火焰,如一道道流星一般,滑过夜空。
“好家伙,竟然躲进地底,你以为这样,我就逮不到你了吗?”
岑绪双手划了一个圈,做了一个挽结的手势,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响起,惊起林中鸟儿无数。
“啊,是不是抓到了!快带我过去,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这人差点害死我!”席慕烟高兴的跳了一下,她可是没忘记刚才差点被岑绪迁怒的事情。
岑绪勾着嘴角笑了一下,提起席慕烟,便往发出惨叫的地方飞了过去。
此时林中却是有了点点亮光,正是岑绪指尖飞出去的那些蓝色火焰,正欢快的围着一处地方转着圈儿。见岑绪来到,连忙飞了过来,一跳一跳的变成各种形状。
岑绪伸手点了那火焰一下,伸出手掌,那火焰便立刻冲了过来,消失在那恢复莹润的手里。
席慕烟惊奇的咦了一声。
岑绪伸手牵住席慕烟,往先前小火焰转圈儿的地方走过去,然后轻轻的跺了几脚。
接着就有个黑影从地底窜了出来,被岑绪扔出去的捕鱼网给网了个正着。
岑绪伸手一招,那网就像被扯动一般,带着网住的人来到面前。
伸手打了个响指,一朵小火焰出现,岑绪轻轻动了动手指,那小火焰便如有灵性一般,来到席慕烟肩膀上,正好给她充作照明灯用。
“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静悟峰大师兄。”
岑绪弯下腰来,带着戏谑的口气调侃道:“这小雨缠绵,莫非,大师兄是来赏景的?”
席慕烟这时候也看清了团在地上的男子。
看面相大约有三十来岁,浓眉大眼国字脸,一脸的正直相,身上穿了件灰衣,手上还捏着一只黑色的岩鹰。
听到岑绪的调侃,连忙点头,嘴唇哆嗦了两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席慕烟撇了撇嘴,她素来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等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承担不起结果,就干脆别做那些不入流的事情。
岑绪倒是没有生气,依旧笑吟吟的道:“好景可赏,只是师兄,这赏景需要用冰针么?尤其,还是加了料的冰针?我知道,你们静悟峰这几年都在研究这东西,冰蓝焠,对不对?名字倒是蛮好听,可惜东西就不怎么样了点。”
冰蓝焠?
席慕烟眨了眨眼,那种一点美感都没有的毒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呢?从今儿起,这个名字就归我所有了,它值得更美丽更灿烂更纯粹的东西。
想到这里,席慕烟笑了,然后抓着岑绪的手微微一使劲。
怎么了?岑绪歪了歪头。
席慕烟上前去,刚想伸手,又转回头来为难的看了眼岑绪,“你能不能让他把那个毒交出来?”
岑绪没说话。
倒是地上的人开了口:“岑师弟,今日落到你手里,我认栽,但是你不能让个小丫头片子来羞辱我!我韩新好歹是静悟峰的人,你不要太过分。”
咦?
席慕烟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开口笑道:“师兄,你说这人是不是傻了?现在是他落在我们手里,还在这装硬骨头,好大的威风呀!”
“你!”
“我什么?”席慕烟嘻嘻笑着,趁韩新气愤的张嘴时,将一粒小药丸弹到他嘴里。
“嗨,我独家秘制的糖豆哦,是不是很美味?它包裹的小东西可以在你体内潜伏上十年八年的,是非常忠诚的伙伴哟。”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韩新听了席慕烟的话,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哎呀,都说了是特制的糖豆啦,还问什么问。”
看着韩新瞬间僵硬的脸色,席慕烟眯了眯眼睛,伸脚踢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又踩了下去。
“你算什么东西!姑奶奶肯要你的破玩意儿是你的荣幸,你还给我拿乔,简直是活腻歪了。”
说罢,便麻利的伸手把那人怀里掏了一遍,喜滋滋的捧着个药瓶回到了岑绪身边。
岑绪却是被刚才席慕烟的举动给惊着了,他完全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就像大家闺秀的席慕烟,撒起泼来竟然如此的……呃,如此的难以形容,简直是太辣了。
而此时,远处却亮起了点点星光。
岑绪眼睛一眯:“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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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事后算账
在树林中的时候没觉得,这一出来,席慕烟才发现,原本的轻风和小雨,此刻已经变成了狂风暴雨。
“真糟糕,这么大雨,我会生病的!”
席慕烟嘟囔了一句,眼明手快的抓起了岑绪的披风搭到头上。
“好了,咱马上就回去还不成?”岑绪把披风解了下来,给小女孩系上,然后提起那硕大的兜帽给她戴上。这一戴,席慕烟整个脸几乎看不见了。
“干嘛?”
席慕烟伸手往上提了提帽子,就见岑绪背转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
“哦。”席慕烟应了一声,一只手提着拖到地上已经沾上泥土的披风,另一只手揽上了岑绪的脖子。等岑绪站起身来,才把披风放下,另一只手也揽了上去。
席慕烟趴在岑绪的背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这下子披风变成黑的了,别让我给你洗啊。”
“放心。”岑绪笑了一声,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随便一个冰冻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交给你,还怕你给我洗坏了呢。”
修士们通常风餐露宿,并不一定有很多机会清理自己,大多数都会避免接触到风霜雨露,若是碰到这种意外情况弄脏了衣服,只要一个冰冻术上去,就能把沾上的脏东西冻住,轻轻敲打一下,保准干净如初。
席慕烟用额头撞了一下岑绪的后背,发出咚的一声响。
不像来时那样,岑绪没有用法术,而是像个普通人那样在山间小路上慢慢走着,四周哗啦哗啦下雨的声音倒像是给他们做背景乐似的,让这一幕看起来更加的闲适而惬意。
雨水打到披风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席慕烟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岑绪,才发现,她以为该是狼狈不堪的那人竟然还是那副样子,雨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在距离他身体一寸远的外面,就都化作了雾气飘散在空中。
真好,这简直是个自动烘干器,都不用费电的。
席慕烟有些羡慕,不禁幻想起将来的自己:火苗随身携带,既可以用来照明,野外的时候还能生活做饭;随手打出防护罩,防水又防风,还可以充当空调;没事走走名山大川,探个险寻个宝,就算是上山下海,也不用担心交通不便或者补给困难,实在是惬意无比。
此刻,远处的韩新终于解脱出来。
岑绪和席慕烟走之前,很坏心的将他倒吊在了树上。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他毕竟是修炼了几十年,还不至于连这个也受不住,但倒霉的是,岑绪走之前用手法封住了他的法力,让他空有一身本事却啥都使不出来,而且在席慕烟的建议下,岑绪还耍着飞剑把上头的枝叶给砍掉了不少,雨水没了遮挡,哗啦哗啦的洒下来,给他洗了个免费的冷水澡。(.无弹窗广告)
“韩师兄?”
“韩师兄!”
“韩师兄你有没有事?”
“韩师兄你遇到了什么人?”
几个前来寻找的青年循着先前的亮光小心翼翼的靠近,才发现被掉在半空中的竟然是自己同门的师兄。几个人手脚麻利的凑过去把韩新给放了下来,然后就七嘴八舌颇为关切的询问具体情况。
韩新也没说什么,只是铁青着脸摆了摆手,跟一个师弟要了件衣服披上,这几个都不是他嫡系的师弟,他狼狈的样子已经被人看了去,可不能再把自己被岑绪欺负了的事情说出来让人笑话。
几个青年见韩新脸色不好,就都闭上了嘴。虽然说是同门,彼此都是师兄师弟相称,但毕竟亲疏有别,各峰的弟子之间,别说友爱,恐怕敌对的情绪更甚,若不是有不得伤害同门的规矩在,暗地里下黑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韩新他自己。
“师兄,我们是否马上回去?”
几个青年相互看了看,最后由一个看起来稍微稳重一点的青年开口问道。
“回去。不回去还在这吹风么?”
韩新气愤的回答道。
经此一回,他算是彻底将岑绪恨上了,连带着对其他峰的弟子也没什么好感。
几个青年都是点点头,纷纷捏起剑诀准备飞回去,却是被韩新给阻止:“这里不安全,御剑容易暴露目标,还是走回去要好一点。”说罢,也不管那些青年什么反应,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别是被打怕了吧?其中一个青年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屑来。
先前发话的青年微微笑了笑,往前撅了撅嘴。
虽然心中不满,他们却不能将韩新丢在这里,万一出个什么事情,长辈们怪罪下来,他们担不起。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朝着韩新的背影追了过去。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是豆大的水珠细细密密的砸下来,这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渐渐的停了。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带着扑面而来的凉意,还夹杂着淡淡的草木香味,被风一吹,那简直就是透心凉。
席慕烟狠狠打了个喷嚏。她身上穿的只是简单的春装,原本平日里去的地方有限,也就不在乎这些,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小插曲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试探着抽了抽鼻子,席慕烟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就连边边角角的也都掖好,才放松下来。虽然穿越过来时间并不算长,但她对这个脆弱的身体却已经习惯了不少。
席慕烟不由得庆幸了一下,幸好岑绪带了这骚包的披风出来,也幸好这披风还防水防风,要不然她这回肯定乐子大了。
等他俩慢悠悠的踏着月色回到前山时,已经是将近两个时辰了。
原本打算先送席慕烟回霜月居的岑绪,却在经过木香苑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咦?
趴在岑绪背上快要睡着的席慕烟惊讶的睁开眼睛,居然是刚刚才有过亲密接触的静悟峰大师兄韩新。
“我道是谁,大晚上的不回屋里去睡觉,却来这儿做拦路虎,原来是韩师兄,失敬、失敬啊。”
岑绪像是没看到韩新那臭的不行的脸色一样,依旧是那个懒懒的腔调,说出来的话看似客气,却有些刺人。
席慕烟撇着嘴角冷冷哼了一声。拦路虎?拦路狗还差不多,明明长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却净办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让人不齿。或许是前世带来的后遗症,她特别讨厌的就是那些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来的爽快。
韩新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道:“岑绪,你别太得意,我今晚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们的恩怨,等后日大比的时候,再一并解决。你最好多准备些伤药,免得到时候要被人抬着回来!”
听了这话,岑绪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席慕烟一下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岑绪的肩膀:“师兄不用担心,伤药什么的,师妹供应你,保准你直着下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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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热火朝天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其实这句话放到其他任何时候都是成立的,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得有愿意给你卖命的人才,哪方面的人才姑且不论,但是总有一技之长,若是换成一帮绣花枕头,别说成就了,不给你拖后腿都要烧香拜佛,领着一群绵羊的狮子,是不足为惧的。
修真界奉行的是英雄不论出处,强者为尊,看重的便是个体的能力,而在这能力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实力。所以,想让人高看一等,就要努力修炼!
当然,人人平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出身高低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多方面发展,尤其是在这种注重传承的时代,出身世家或者大宗门的人天生便有机会获得高级功法,有更好的老师教导,有更多的灵丹妙药来提升修为,有更多的机会开阔眼界。
因此,加入大宗门,再从普通弟子中脱颖而出,可以说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最佳选择。
或许有人会觉得,修炼这种事情不是自己个努力就能成的,还得有资质呀,是这样没错,不过呢,既然能进了大宗门,资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不人家也不会要你不是,当然,那些本来就混日子的不作数。
一般宗门招弟子的时候都会有测试,来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修仙的缘分,那些天资高的,通常在一入门就会被师父们给抢走,所以说,剩下的普通弟子,都是有一定的资质但却不是非常出挑的那种,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悟性和努力的重要就显现出来了。(.)所谓勤能补拙,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洗尘宗,普通弟子是集中在一起授课的,老师很少会给你单独开小灶,因为他个人精力有限,要上课还要修炼,靠的便是自觉,想出头,没有大毅力的人还真是不行。
席慕烟是得了便宜。她一来便直接入了宗主门下,没有测试,也没人跟她抢,就这么简单的一步登天,前几日大家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那日跟韩新冲突之后,第二日,她照旧去广场上发呆的时候,就发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人。
这些人基本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有直接盯着她左看右看的,还有跟在屁股后面尾行的,不过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一样,先是惊奇,然后是不过如此的感叹,最后是怀着嫉妒而去,刚开始她还云里雾里,后来才从几个祁阳峰师兄那里知道,原来她的大名不过一日之间,就已经传遍了。
这也难怪,人家拼死拼活的挣来的,还不如她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小女孩,心里泛酸那都是正常的,毕竟真传弟子那也是有高下之分,宗主的弟子和普通金丹的弟子那含金量可差远了去了,而且宗主轻易不收弟子,这么多年了,除了她的一双儿女之外,也就才三个人,而且众所周知的,岑绪是越千家教导,严格说来并不算是宗主的弟子。
不过这点小阵仗对席慕烟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入门,也没有正式开始修炼,谁也不能拿这个来做文章来整她,要比资质,她虽然不是顶尖,但也是一流,谁也没有借口说她没资格。
况且,她不是一点自保手段都没有,借用前人成果,她储物项链里那些药可都还在呢,要是全拿出来,放倒洗尘宗一半人完全不成问题。当然这个一半不包括那些修为高深的长老们,对于他们来说,普通的毒已经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了。
一场大雨下来,不仅没有对广场上的布置造成麻烦,反而将广场洗刷了个干净,就连天空,也好似变得格外澄澈,微风徐徐吹来,人人都觉得,晴好的天气给即将到来的大比带来了好兆头。
那日韩新的威胁她没有忘记,虽然主要针对的是岑绪,但是她真的不认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肆意轻狂的结果就是要防着小人报复,先哲有云,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人是很可怕的,这种人通常气量狭小而且记仇,最喜欢暗地里抽冷子使绊子,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人也是聪明人,能忍能谋。
但是席慕烟不后悔。这也是她的一个好处,凡事往前看,因为后悔完全于事无补,也没有必要,只要她不行差踏错,比心机她也不见得会输。而且,她还有一个好盟友来着。
广场前,负责安排大比的执事长老彭宇在指挥人做着最后的准备。桌椅香案等都依照规矩摆好,就来会用到的笔墨纸砚等也都预备好了放在后面大殿的偏厅之中。
被指挥的弟子都是一脸高兴,也没有用法术,抬桌子搬椅子都是干的实实在在的体力活,没有被指挥到的人也不在一旁闲着,主动上去帮忙,不过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就都安置好了。
“看起来来大部分人都在磨拳擦掌,准备在大比上露脸呢,我却只有坐板凳的份了。”
席慕烟看着那些弟子们热火朝天的干劲,不好意思再站在那里瞪眼看,只好悄悄离开。
说来也怪,之前对藏那种强烈的感觉突然就没有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可是中午她特意在那门前逗留了一阵子,才确定是真的,不过正因为如此,倒是让她警觉起来。
事有反常即为妖。
她有留心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有她能感受到,就连那日诱人的止心草香味,别人也都没有闻到,可以肯定,这是针对她来的一个圈套。也许是针对她个人,又或许她只是适逢其会,变成了最合适的那个人。
席慕烟一个人在绝壁崖边站了一会儿,便回了小院,却发现自己屋门大开。
当然不会是她忘记了关门。前世职业的关系她早就养成了很严谨的生活习惯,防备人也变成了她的本能。
席慕烟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巡视了一圈,才走了进去。屋里当然没有人,只是在背光的墙角,发现了一封信。
只是很普通的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很秀气,但是内容却有些诡异,是请她在大比结束前往藏一行。
最后还特别注明了,要她独自前去,有重礼相赠。
席慕烟冷笑,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谁稀罕你的重礼!抬手便要撕毁信纸,却发现自己窗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鸟。
那小鸟往席慕烟面前飞来,绕着她盘旋不去,席慕烟若有所思的抬起手指,任凭那只鸟落在手上,却没想到,那鸟与她一接触,竟是又变作了一张信纸。
信上只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止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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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大比开始
天公作美。
到了大比正式开始这一天,天空澄澈如洗,空气干净清爽,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天气,也没有白费所有人尽心尽力的准备。
因为这实在是洗尘宗的大盛事,基本上所有人都到场了,广场上座无虚席,一片片的白色和一片片的灰色着实夺人眼球。
在洗尘宗,白色是主打色,从宗主到长老再到真传弟子们,当然并不是统一款式的制服,每个人都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做一些特别的改变,比如岑绪那样在衣角上绣曼珠沙华,已经是他的独特标志。
席慕烟刚来的时候还会穿一些颜色鲜艳的衣服,不过也实在是特殊了一点,后来还是入乡随俗,交代人给她做了几套白色骑射服,看起来干净利落,并且穿着行动也方便。
她本来打算就要简单的白衣就好,却没想到被越文琳一通咋呼,说她好歹也是个小姑娘,而且是洗尘宗年龄最小的小师妹,怎么可以穿那么没有特色的衣服,便要让人给她绣上几朵花什么的,说是像二师兄看齐。
席慕烟当然是没有同意。岑绪有那样的风度,就算衣服上绣了朵花,但是配上那半边面具和挺拔的身姿,倒是显得更加有魅力,把几个峰的师姐师妹们迷的不行。最后还是席慕烟自己拍板,让人给她的领口袖口绣上些同色的祥云才算完事。
说到岑绪,席慕烟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有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慵懒的气质,吸引着人靠近,但有的时候又很冷漠,就算他看起来很客气很有礼。(.无弹窗广告)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两个人呢?
大约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动静,席慕烟也是早早的就起来了,跟着越文琳屁股后面,乖乖的当跟屁虫。
因为其他人都太忙了,根本顾不上她,只有和她一样无所事事的大小姐才肯带着她。
席慕烟坐在整个台子中间靠右的位置,这里是他们轮回峰这一脉的地盘。因为宗主何琇英和丈夫越千家都要做到大位上去坐镇,长老门也同样,因此他们这里就只剩下六个弟子和三位客卿总计九个人,而那些负责杂事的弟子们是不会过来与他们同坐的。
虽然说是内门弟子,其实跟普通弟子是差不多的待遇,除了平时要做些杂活之外,都是一门心思修炼,不过他们总算是近水楼台,只要能得偶尔点拨一番,取得一个不错的名次也不是很难。
何琇英眯了眯眼睛,看着台下这么多人,她心里也有些感慨。当年她也是这中间的一员,而现在,她已经是一宗之主,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她笑了笑站起身,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等待宗主训话。何琇英也不含糊,抬手祭出三件法宝飘在众人面前。
“大比的规则想必各位都知道了,不用我多说,老规矩,违反规则的弟子十年内不得参加大比,不得出宗门一步,面壁三年,谁想走歪门邪道,不妨掂量一下后果。”
何琇英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明显,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听到了。席慕烟转头看了看坐在何琇英身边的越千家,那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在妻子说话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何琇英没有去管别人怎么反应,只是将三件法宝在空中展示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三件法宝是由长老们共同商定的三甲奖励。第一名得秋水剑。此剑乃是第十一代宗主所用的随身兵器,长三尺二寸,以强悍的攻击力见长,得此剑者,可获得传授相配的御剑之法。”
何琇英停了一下,就见到底下的弟子们都瞪大了眼睛嘘了口气。关于秋水剑不用她多做介绍,只要一句是第十一代宗主的随身兵器,大家就会知道它的价值,何况还有独特的御剑之法,如果能够得到的话,本身的攻击力不知道要比原来强悍多少倍。
“第二名得大长老亲赐天罗地网,并传授操纵之法。”说着,那件原本只要手掌大小的白纱蓦地飞上天空,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整个广场都覆盖住,众人僵硬的发现,那张开的大网貌似有一种束缚力,庞大的压力几乎让他们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就连脑子的反应速度,都慢上了不少。
何琇英微微一笑,抬手把天罗地网收了起来,笑道:“此中的好处还有很多,哪位弟子有幸得到它,不妨再好好研究一番。”说罢一顿,将前两件法宝收回放到了正中央的桌子上,抬手指向最后一件法宝:“这第三,是我在金丹期曾经用过的一件防御法宝,半月轮。”
那半月轮看起来非常的精致小巧,在何琇英的指点下在空中翻了个身,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众弟子惊呼一声,傻眼的看着那团光芒,有不少人还张大了嘴,还有不少女弟子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获得它的弟子也会得到半月轮的掌控之法。此外,前十名弟子每人可得一粒升龙丹,以作突破瓶颈之用。普通弟子晋为真传弟子,所有人获得一次登上藏第十层的机会。”
藏第十层在普通弟子中间向来是神秘的,据说这一层放着历代前辈所留下来的各种高等法术。
何琇英说完,将半月轮也收好,看了看全情激昂的弟子们,微微一笑:“大家可以准备了,辰时一到,即可开始。”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大比的分组是交叉进行。最开始的分组工作在前一天就已经完成,然后现场再进行抓阄,在同组内挑选号码,然后相应号码的两位弟子则上台进行比试。
基本来说,真传弟子的分组是内定的,洗尘宗共有九峰九脉分支,分组也是以九为基数,而每峰真传弟子都分到一个组里,这样就避免了实力较强的真传弟子们在刚开始便碰上,一旦倒霉对阵的是更加强力的对手而被淘汰,还不哭死。
这样一来,真传弟子们大多数在第一天都不会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毕竟组内比试的时候,都是一个师父带的兄弟姐妹,实力如何也都心知肚明,所以经常会看到有弟子拱拱手就下台认输的情况。这样做一来省的被打的灰头土脸,二来也可保存实力。
“哦,那他们就这样放弃了多可惜啊,这不就跟每个峰出几个最强的弟子来打一场么,其他人都是来打酱油的。”席慕烟吃着山下送来的时令水果,对着江河道。
“打酱油?这说法有点意思。你说的没错,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每个组最后会有十个名额,这九十个人明天没有分组了,靠抓阄决定对手,只要你有实力就能一路闯关,运气不好碰上比自己厉害的,就只能认了。”
江河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口中说着,还不时地往擂台上看一眼。
他们面前的擂台正好是轮回峰弟子的主场,此刻正是两个普通弟子之间的比试。江河将剑抬起来对着阳光挨着看了一遍,才笑着道:“不用担心,我们几个可不会像他们那样软蛋,见着师兄就认输,我还想好好跟师兄们痛痛快快的干一架呢。”
说罢,一抬手将剑插入背后的剑鞘中,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师兄们,那三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悠闲喝茶,一个低头看书,江河撇了撇嘴,又对席慕烟眨了眨眼:“你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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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报仇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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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同门之间斗法一般只要分出胜负,点到即止即可,何况师门长辈都在上面看着,不管输赢都要漂漂亮亮的才好看。
第一日的比试基本都是这样的状况,是以虽然人多,却进行的快,一般来说,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那第二日就基本是真传弟子之间的表演了。
昨日的比试中还是有一点惊喜的。祁阳峰的一个普通弟子爆了冷门,与他们的三师兄打了个难分难解,虽然最后还是落败,不过长辈们体谅他的法宝低劣,祁阳峰的峰主不仅赐给了他一柄宝剑,还破格收他做了弟子,让在场的普通弟子们好生羡慕。
席慕烟蔫了吧唧的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昨日的比试一直到天黑到底才完事,她也是在场上待到众人都散了才跟越文琳一起回院子。前日接到的信件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她本能的感觉到那信件的主人肯定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才会让她每次路过藏的时候有那些怪异感觉。
那人要求她在大比期间过去,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些怪异,她不能不联想到有人可能要借机捣乱或者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比上的时候,也许是做什么事情,也许是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席慕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她几乎忘记了,她跟岑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人口中的残页。(.好看的小说)难道是岑绪跟外人勾结谋夺宗内的某本秘籍?应该不会才是。岑绪作为宗主一脉,师从宗内第一人,如果是什么秘籍的话,作为这样一个弟子,他不可能接触不到啊。
席慕烟敲了敲脑袋,她想了半夜都没睡着,今日起来便觉得没有精神,就算用冷水洗了脸,还是有些睡意。
比试从今日开始便有些意思了。中间的十五个台子拆的就还剩下了一个,显然,相比于昨日那样的乱七八糟,今天的每一场比试都是在师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每个人有多少斤两,落在那些老家伙的眼里,可真是一目了然。
虽然昨日江河跃跃欲试的想要跟师兄们好好较量一番,奈何他运气不好,抓阄排名的时候他跟师兄们完全碰不上,直到最后十个名额确定,也只是跟几个完全不入流的普通弟子比了三场,每次都是一刻钟之内结束比试,完全没有挑战性。
今日的比试是完全把昨日的分组给打乱了然后抓阄进行的。可怜江河同志运气太背,自己家师兄没碰到,挑到的是向来不给任何人情面的五子峰的大师兄陈宗艳,那是个众人皆知的修炼疯子,更主要的是,在上次大比的时候,江河就是在他手里被淘汰,当时被蹂躏的死去活来。
这事情席慕烟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惜江河这人太不懂得低调为何物,惹毛了三师兄未平,那人一双细长眼一眯,用阴阳顿挫的调子给席慕烟实际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战况,结果就是江河恼羞成怒的不知道窜哪里去了。
今日在场中的人少了些。席慕烟挨着打量了下这些个真传弟子们,女弟子很少,加上越文琳也只有四位,怪不得能在这么多男同胞当中人气高涨,那容貌身段气质都是上上之选,据说,实力也很不错。
“怎么样?对手厉害吗?”
席慕烟看着拿着一根签子回来的岑绪,这人脸上还是戴着半边面具,一身白袍,下摆依旧是艳丽夺目的曼珠沙华。
“嗯,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岑绪弯起嘴角,淡淡的唇色在阳光下一照,显得十分润泽透亮。
席慕烟不由得伸了伸舌头。想到那曾经见过的面具下的脸,她就有上去摸一把的冲动。不是色心发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究竟是谁呀,我认识不?”
从前日开始,席慕烟已经声名在外,虽然不是什么好名,但也认识了不少人,跟几个峰的师兄都打过照面,说过话。
未平伸手去拿过了岑绪把玩在手中的签子,然后悠悠然一笑:“是静悟峰的大师兄啊,据说那人有几分实力。”
竟然是韩新?
“嘿,这位师兄我还真是认识。”席慕烟得意的一笑,冲岑绪眨了眨眼,“可巧了,二师兄你打败这位大师兄,可就是落了静悟峰的脸面,师父大概会很高兴的。”
何琇英因为当年拜师之前,就曾经跟静悟峰的大师兄结下了梁子,后来她继任宗主,而那位大师兄也成为了静悟峰主,偏偏那位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一直跟何琇英唱反调,闹得整个宗内都知道他们不和,连带着两脉弟子也是相互拆台。
这下子,公仇私恨加起来,可有的好戏看了。
“听说他新得了一件法宝,憋着劲想在大比上一鸣惊人,不要大意。”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大师兄越文惠听到席慕烟的话,突然开口道。
咦?席慕烟看了看大师兄又看了看一旁点头的三师兄,疑惑的看了看岑绪。
他记得那天晚上岑绪收拾韩新的时候可是跟抓只兔子似的那么简单,难道换了件法宝这战斗力就能蹭蹭蹭的直线上涨?
“我会的,放心。”
岑绪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韩新不堪一击的话,而是点头答应。
不过在转头的时候,看了席慕烟一眼。
席慕烟心领神会,挑了挑眉毛,不着痕迹的冲岑绪勾了勾小手指。不过,这旁人都不知道的实力差距,究竟是因为这人的实力增长太快,还是隐瞒了实力呢?
几人谈话的这一会儿,台上的两个人已经分出了胜负。白衣白靴白色头巾的男子被冷若冰霜的绝色女子隔空一掌给抛出了擂台,咳了两声,在自家师弟的怀里吐了两口血,晕了过去。
“师姐,你下手是不是重了些,师兄他受了内伤!”
几个人凑上前去,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给伤者喂了一粒药丸,才带着责备的口气皱着眉冲台上的女子说道。
“哼。”那女子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脚把对手留在台上的剑给踢了过来,转身飞回了自家看台上。
那名师弟接过剑正待发作,就见一个身影飞到了台子上。
“技不如人就要认命,嘴皮子厉害可不算本事。”
席慕烟本来在低着头吃水果,闻言抬头一看,不由乐了。台上之人正是韩新,正是他在那名女子飞回看台之后上前招呼的,席慕烟刚才离得远,没怎么注意,还当是那位师姐的哪个爱慕者。
“韩师兄说的极是,技不如人就要认命,光嘴上厉害是不行的。”岑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
席慕烟没憋住笑了出来。却没想到被人瞪了一眼。哎哟,被人误会了。
岑绪抬起眼皮,看了眼那个脸涨得通红的弟子,没搭理席慕烟,只是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上前去。
第022章 到底谁虐谁
韩新一身白衣,腰佩玉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将尚未出鞘的剑驻在地上,头略低看着台下的岑绪,微风吹起他的衣袍,咋一看去,还是很有高手的风范,再加上此人相貌不俗,一身正气,兼之他作为静悟峰大师兄的身份,还是很有资本的。
围观的弟子们有不少都眼露羡慕之色。
看来这人在普通弟子当中还是挺有声望的嘛。
普通弟子的衣着都是灰色,而真传弟子的衣着都是白色,还是很好区分的。
岑绪慢悠悠的离座上台,虽然步子慢,但是离看台几十米的距离似乎只迈了两三步便到了台边,就在要撞上台子的时候,只见他扔进如寻常那样迈步,却一闪身,就到了台上。
“师弟,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韩新展颜一笑,抬起下巴高傲的说道。
岑绪抬起眼皮,稍微歪了歪头,没有说话。
韩新眼睛一眯,右手抓住剑柄将剑一把抽出,同时抬脚把剑鞘一勾踢出擂台,右手挽了个剑花,剑尖斜指地面。
“怎么,忘了?可需要我提醒一下?”
韩新冷哼了一声,背后的左手伸到面前,在尖峰上擦过。
只见一抹艳红出现在剑锋之上。那道红迅速的往前延伸而去,成为一条直达剑尖的红色。韩新的神色很专注,剑身反的光映在他脸上,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岑绪眼睛一亮,这剑……有灵!
韩新将剑尖抬起,指向岑绪,“岑师弟,请。”
岑绪嘴角微抬,右手在面前张开成爪状,一柄泛着光芒的青色断刃赫然出现在手中。岑绪右手摊开,只见一道青芒瞬间脱手,往韩新刺去。
韩新反应及时,连忙挥剑挡格。
只听当的一声,剑刃撞击发出一声脆响,青芒回转,正好落入扑来的岑绪手里。
岑绪手持断刃,左手一个引诀,瞬间化出一捧冰针漫天花雨般往韩新撒去。
韩新手上长剑发出轰鸣声,一团光芒炸开,白色的光罩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将岑绪的冰针一一挡格。而冰针在碰到光罩之后,不复原型,化为水汽融入了光罩之中。
韩新闷哼一声。
他伸手捂了下胸口,将白色光罩撤去,眼中泛出寒芒,盯着岑绪。
手中长剑竖起,双手握住剑柄,只见长剑发出一道长长的剑气,白色剑气直冲云霄,强大的压力无形中扩散开来,看台上实力不够的弟子们都禁不住退了几步。
此时一直稳坐看台的越千家动了动身子,屈指一弹,霎时一个透明的结界出现在众人眼前。(.无弹窗广告)
身上压力顿时一轻,席慕烟顾不得大喘气,她有点儿紧张,因为这是完全超出她认知的一场比斗。也因为台上的人是她所关注的人。
韩新背后披散的头发飘了起来,就连身上的衣袍也鼓胀了起来。
只见他双手持剑,那道冲天的剑芒随着剑身冲着岑绪狠狠的斩了下来!
光柱暴涨,白光耀眼,席慕烟不禁扭头闭眼,就是这样,还能隐约感觉到那团耀眼的光芒。
接着她又睁开了眼睛。
整个结界内一片白色。
当席慕烟正担心时,只见在白光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团红芒!
接着便是如同天女散花般得鲜血散了一地,像极了那艳丽的花朵。
一个身影撞在了擂台的边缘,身上还带着点点殷红。
席慕烟惊诧的站起身来,差点儿绊倒。那下摆上醒目的曼珠沙华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岑绪捂着胸口站起身来,仍旧面无表情。
白光散去,韩新的身影也显现出来,只见他手持长剑半跪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低垂着头,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岑绪却突然笑了一下。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带着血迹的嘴唇,又抬起手背擦了擦,伸手一招。
原本落在韩新脚边的青色短刃飞回岑绪手里,只见他手腕一翻,那一抹青色便消失不见。
低着头的韩新从怀里掏出一粒白色药丸扔进嘴里,右手微一用力,站起身来。
原本端正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狰狞,浸出红丝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邪气。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认输的时候,韩新却突然抬头,伸手往剑上一抹,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却瞬间渗入那剑身里。
“你的实力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我说过的话不会变,今天,一定要让你躺着下台!”
说罢,韩新手上长剑嗡嗡的震动起来,剑身在他手中开始转动,竟然幻化出了许多残影。众多残影刹那间变得真实起来,发出冲天的剑气,竟然是排成了一个剑阵!
“剑阵!”
“竟然是剑阵!”
此时看台上响起了众多惊呼。
席慕烟不明所以的看着身边激动的越文惠,江河和越文琳。
“剑阵怎么了?很厉害?”席慕烟扯住江河的衣服问道。
“很厉害!”江河点头,“你看到刚才那道剑芒了吧,这个剑阵的威力便等于那道剑芒的能量成倍的叠加,剑得数目越多,剑阵的威力便越大!你看那些剑影了没,一共十二道,就表示他的威力是刚才的十二倍!”
江河皱着眉头,转头去看越文惠,“大师兄,这下子麻烦大了,你说二师兄会不会有事?”
“放心。”越文惠微一犹豫,便回答道,“爹还在台上,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岑绪出事的。”
席慕烟闻言,转头往中间的看台上望去,只见越千家手上正把玩着那条红色的手链,眼睛微微眯着,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岑绪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对韩新身边威力迫人的剑阵,他不仅没有紧张,反倒是放松了下来。
因为角度的原因,看台上的轮回峰诸人看不见他嘴角带着的一丝笑意。
“躺着下台的人,暂且还是未知数呢。这么笃定?”声音不紧不慢,却仿佛带着寒意。岑绪将左手伸出,手背上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网状烙印。
左手一扬,空中霎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细丝网。
席慕烟咦了一声。那不是那天晚上,岑绪用来抓住韩新的捕鱼网?
第023章 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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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越文惠盯着那黑色细丝网半晌,也没有看出其来历。
不过,席慕烟知道,那捕鱼网不简单,虽然到底哪里不简单她也不知道。但是看岑绪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将它拿出来,对着威力巨大的剑阵还有恃无恐,那一定不是凡品就是了。
看台上的越千家也是如此。
原本他认为,自己徒弟在此剑威力下决计讨不了好去,便打算拼着破坏规则,也要出手干预,却没想到有这般变数。虽然他也不能确定那黑色网子究竟是何种法宝,但是和越文惠不同的是,他能感觉到那网中蕴含有巨大的灵力。
而且很明显的,自从岑绪祭出那黑网之后,他身体的伤势没有恶化下去,而是渐渐好转,身上流失的灵力也迅速的补充了回来,呈现出一派生机。
反观韩新,操纵那柄剑让他的灵力迅速透支,虽然眼下威力巨大,但是不能长久支持,因此,若是他不能速战速决,结果只有一个字:败。
“呵,那还真是个宝贝。这下好了,师兄即便胜不了,却也不会败得太难看,那韩新这下子亏了。”
刚才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未平突然出现在看台上,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
“嗯,我知道。我对师兄有信心。”
席慕烟点了点头,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
虽然她对修仙一窍不通,但也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那韩新的剑阵威力之大,绝对是超乎想象之外,就是岑绪得到了灵力补充,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转败为胜。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韩新的剑阵已经布完,只见他脸上通红,剑诀一指,那十二柄长剑便化作万千剑影,铺天盖地的朝岑绪而来。
席慕烟闭上了眼睛。
越文琳啊的一声尖叫,一把抱住了她。
“不愧是师兄!”越文琳兴奋的声音在席慕烟耳边响起,“快睁眼看看!”
席慕烟伸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的看向擂台。
岑绪面前是一张巨大的黑色细网,那万千剑影全数被它挡住,消失于无形,就连那丝丝剑气,也似乎被它吸收了一半消失不见。
原本闪耀着白光的巨大光柱仿佛缩水了一般,在原地冲着那黑色巨网如蛇一般吐着信子,对着岑绪虎视眈眈。
只见岑绪四指一屈,那黑色巨网似乎有灵性一般,呼啸着冲韩新扑了过去。
众人都惊讶的屏住了呼吸。
韩新也是一惊。他原本以为那了不起也就是个防御法宝,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攻击招数。
他脚下一个用力,身子便飞至半空中,挥剑便朝那巨网砍了下去。
白光穿过了巨网,然而那巨网却是毫发无损。
只见那巨网得意似的扭动了一下,便自己扭成了一束,高高的甩起,猛的朝韩新抽去。
韩新一个不查,被一下子抽到了地上,就连手上的剑都被那巨网卷了去。
那柄剑在黑色巨网里左冲右突,却是始终被牢牢禁锢,岑绪一个引诀,把那黑网招了回来,左手一抓,那黑网便缩成了手绢大小,乖乖的回到了岑绪手上。
此时周围一片安静,只听得越文琳兴奋的呼喊声。
岑绪左手中拿着那黑色的捕鱼网,右手上握着那柄长剑,剑身还在震动着,仿佛要从他手中挣脱出去一般。
而他的对手韩新,此刻却是无力的半跪在了地上,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撑地,嘴边还有未擦干的血。
咦?情况急转直下啊。
席慕烟放下了手,瞪着眼睛看着岑绪,她不能明白,刚才那浩大的声势怎么一下子就消弭了,那捕鱼网究竟是什么宝贝,竟然把那柄剑就那么给卷了来,而且还收拾的服服帖帖?
“师兄,看来你要食言了。”岑绪屈指弹了一下手中长剑的剑身,长剑停止了震动,发出一声悲鸣。
“真是一把好剑,可惜你驾驭不了。”说着,慢步上前,将手中长剑插在了韩新面前的台子上,“想要胜我,回去再练十年吧。”
最后这一句是岑绪俯身在韩新的耳边所说,总算是给他留了几分颜面。
岑绪说罢,便后退了几步,就那么倒着飞回了轮回峰诸人的看台之上。
席慕烟不动声色的上前扶了岑绪一把,但她毕竟人小力微,只扶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岑绪看了她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要先回去休息。若是还有我的比试,直接代我认输好了。”
岑绪伸手拍了未平的后背一下,直接下了看台,几个起落,便看不见身影了。
“他怎么了?”
席慕烟问道。
“可能是回去疗伤吧,韩新先前那一剑,威力不小。”越文惠抚了抚腰间的长剑,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哦。”席慕烟应了一声,又坐回到位子上。
她刚才扶岑绪那一下,虽然感觉到岑绪体内灵力有些枯竭,但是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席慕烟虽然没有修炼对这一方面的眼力不足,但是因为自己久病成医的缘故,对人体的各种情况熟悉的很,是以刚才接触那一下,她就能大体判断出岑绪的身体状况。
不过,既然岑绪不愿意说,她也懒得多话,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席慕烟想起她跟岑绪初见时听到的那番话,现在岑绪跑了,莫不是早有企图?说不定没有今天韩新挑战的事情,他也会找借口溜走呢。
摇了摇头,席慕烟伸手去拿盘子里的水果,却没想到碰上未平的爪子。
未平手上拿了一把小匕首,将手上的水果去了皮,切成了一个个小块,盛到盘子里递给席慕烟,“小师妹你很关心二师兄啊,这才几天功夫,你俩就那么熟啦。”
熟你妹!
席慕烟看着笑眯眯的未平,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好感,莫名的觉得这人很奸诈,“哪有啦,大家都是师兄妹,关心是很正常的好不好,如果台上的是师兄你,我也会很紧张的!”
席慕烟就着匕首叉了一块水果扔到嘴里,继续摇头晃脑的说道:“四位师兄里面呢,大师兄严肃面瘫,三师兄你笑的像狐狸,四师兄又太聒噪,只有二师兄长的帅气又有魅力,人家多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
第024章 阴谋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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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绪盘腿坐在床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超多好看小说]
没想到韩新手里还有那么一柄剑,更没想到韩新竟然想到用那种邪门的法子来提升实力。
单凭借本身实力打败韩新也不是做不到,但是他却不能。提前暴露出太多的实力对他没有好处,相比之下,祭出魔云丝虽然在意料之外,不过,这可以解释为自己运气较好,在外游历的时候偶然获得的法宝,就算别人心里嫉妒,也说不出什么,再说,魔云丝已经认主了,谁也不能将它夺走。
岑绪摸了摸胸口,那股冲天的剑势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竟然让他的心神不稳,而境界却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真不是时候。”
岑绪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来。这是席慕烟在早上的时候交给他的,只说是可以调理内息加速伤势复原,他当时并没有在意,接过来就放进了怀里。
摊开如玉的手掌,从白色瓷瓶里滚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霎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散开来,顿时让岑绪精神一振。
这是……岑绪瞳孔一缩,造化丹!
造化丹,又名七宝回生丹,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一种丹药。顾名思义,七宝就是指造化丹中包含的七种主要成分,无一不是当世极为少见的珍贵药草,而回生,指的就是它的效用,如果一个人还未死透,只要一粒丹药下去,就能捡回性命,普通人吃了,便可洗筋伐髓,修炼之人吃了,境界突破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造化丹的珍贵并不在于它的丹方。当年最早炼出造化丹的那位鬼医前辈性格古怪,早已经将丹方公开,并声明他人可以随意使用。曾经有许多的大小势力都想自己储存上一些来救命,可怜那本来就稀少的药草被这么一折腾,直接变得有价无市起来。如今,市面上已经很难看到造化丹的身影了。
当然,有个地方一定不会缺少造化丹。
却不知道这粒丹药究竟是不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呢?
岑绪将造化丹放到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它放回怀里。
这不可能是她自己炼制的,就算她有那个技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草,她拿什么炼?若是原本她自己带着的,那么,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才会不将造化丹看在眼里,随意便可送人呢?
岑绪发了一会儿愣,突然笑了笑。
她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会妨碍自己,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要紧。
岑绪抿了抿唇,就算是作出了决定,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对于他来说,对那个小女孩的关注有点儿多了,这不正常,那个女孩儿,已经占据了他不少的注意力,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有点糟糕。
如见局面正好,却是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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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带着柔和的暖意,并不强烈,席慕烟有些懒散的蹲在阴影下的墙角的花丛里,脑袋空空的望天。
此时大比正开展的如火如荼,除了大殿广场,估计其他地方,连个活物都找不出来。
远处一个黑衣身影一闪而过。
席慕烟揉了揉眼睛。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岑绪。
是的,绝对不会看错!虽然那袍子并不是岑绪常穿的那身衣服,但是这几日跟岑绪相处最多的席慕烟,却对那个身影变得极为熟悉。
也许是没有人的缘故,岑绪并没有很小心翼翼,而是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藏门前。
白皙修长的右手指微弯,轻轻的扣了扣门,在宁静春日的午后阳光里,发出三声暗哑的敲门声。
吱呀一声响,藏的门开了,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我等了很久,你终于来了。”
席慕烟定睛看去,顿时呆立。
那声音婉转动听,虽然缺乏一些阳刚之气,但是绝不会有人说难听,但问题是,那个来开门的人就是不久之前吓了席慕烟一跳的那个丑汉!那个身材魁梧相貌丑陋的男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声音?这差别未免太大了些吧,席慕烟撇了撇嘴,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也许精神不集中,张冠李戴了?
就在席慕烟感叹的时候,天却忽然暗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乌云,将太阳全都挡在了后面,伴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掀起了岑绪披风上的帽子,露出了那极为精致的眉眼。
当然,只能看到他后背的席慕烟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进来吧。”男人闪开了身子,示意岑绪跟在他后面进去。
岑绪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尖刺状得法器,狠狠往面前的虚空刺去。
只见一阵涟漪状的能量波动,岑绪两手做了一个撕开东西的动作,然后一脚踏了进去。门在他后面又吱呀一声关上,席慕烟垂下眼皮,抬起右手,纤纤食指点在下巴上,看起来颇为不协调。
只是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席慕烟没有看到,那个丑汉的嘴边,却是划开了一道诡异的笑意。
“门关上了吗?那我岂不是进不去了?”
席慕烟来到藏门口,想起不久之前那番遭遇,做了一个深呼吸,便抬手去碰那木门。
意料之外的,那门被她轻轻一碰,竟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大汉忘记关门了?不,这不可能。席慕烟试探性的往前伸了伸脚,她不傻,看到岑绪那个动作她就明白了一些,这个藏,绝对不是看起来那样不设防。
那阵能量波动表明,这里至少是有个结界的,却不知道被岑绪用了什么宝贝竟然把它给破开了。
那只脚顺顺利利的着地。
席慕烟往前探了探手,将门缝开大了点,然后闪了进去。这一次毫无阻碍,席慕烟两手在后面将门关好,却看到一溜脚印从前厅直接延伸开去。
看来是早有预谋的了,想引我上钩么?
席慕烟弯起嘴角,眼睛里放出危险的光芒。
我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孩子有什么好算计的呢?
最可能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身份,然而自己还只是个未入门的小菜鸟,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背黑锅,无论是以莽撞的名义或者是早有预谋的名义;另一个是便是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有些特殊这个她早就明白了,或许她的体质在这场局里面,尚有用处,才让这些人稍微分了点精力来对付她。
却不知道,岑绪在这个局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第025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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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知道藏的后院竟然是如此模样。
席慕烟顺着那一溜脚印过去,到末了才发现那脚印竟是带着她转了一个圈,最后停在后院。
眼前的景象很令人意外。
她上次来的时候是越文琳带着来的,就算并没有仔细看,她好歹还是好奇的瞄了两眼的,那时候的后院可不是这样。
就像越文琳说的那样,后院不过是给看守藏的人用来消遣的,也不过就是些性子比较野好养活的普通花草,而且还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可是她眼前看到的,却是一个浓缩的小型高档花圃,里面的花草种类虽然不是很多,但每个都是好东西。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花圃中央的那几颗青色小禾苗。席慕烟认得,那是夹青禾,这玩意本身并不是多么珍贵,它最大的用处只有一个,就是用来培育止心草。
奇怪了,引我来这儿总不是让我来看花草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席慕烟顺着那一趟脚印看了看,又用脚蹭了蹭脚下的泥土,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一圈。
没有人,没有气息,上哪儿去了呢?
不在地面上,她能肯定眼前所见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幻象,那其他的可能不是上天就是入地了。席慕烟抬头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藏,难道是在上面?
这样的话,是瞒不过宗主和长老们的,就算是第十层不给弟子们开放,但是宗主却能畅通无阻,如果在宗主眼皮子底下也能搞阴谋,那能耐可不是一般二般大,何琇英也可以干脆辞职回老家种田去了。
如果不在上面的话,就是在地下了。这是在山上,挖个密道修个地下室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席慕烟开始围着院子转圈儿。
既然把她引来这边,肯定不能是让她进来看风景的,那如何进行下一步应该有引导才对。
可是席慕烟转了三圈,到处敲敲打打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在哪儿。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耍我来了?
席慕烟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径直穿过大厅,席慕烟三两步就走到了木门前面,伸手一拉。
竟然纹丝不动!
那门并没有上锁,看起来就那么掩着,可是席慕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门还是打不开。
被坑了!
席慕烟气的抬脚去踹那门,却不曾想脚丫子伸出去竟然无处着力,不仅没有声响,还闪了她一下,如同踹进了空气里一般。
靠啊,结界!
席慕烟挠了挠脑门,如果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自己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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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燥得很,便伸手去兜里摸药。
她前段时间吃了不少养气丹,再加上冰雪蟾蜍一直带在身边,已经很少发病了,自己原本储存的药丸倒是还有不少,而且何琇英也很大方的直接送了一瓶养气丹给她。
咦?这小东西怎么了?
席慕烟拿起挂在腰间的袋子。
那冰雪蟾蜍自从何琇英送给她之后,就一直放在储物袋里没往外拿,只是定时的往里放一些冰块来给它补充水分而已。这小东西也一直很安静,怎么今天突然鼓动起来了。
难道说它能感应到什么?!
席慕烟精神一振。她先掏出了一块白色丝缎垫在手上,然后把冰雪蟾蜍拿了出来。即便是隔着特制的丝缎,还有一个木盒,那凉意也很明显,就像是放在了冰块中间一样。
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就听见那冰雪蟾蜍叫了一声。声音很难听。
席慕烟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虽然没见大,但是皮肤好像变亮了不少啊。那蟾蜍也没搭理席慕烟,叫了一声之后,就自己跳出去了。
小蟾蜍一蹦一蹦的来到藏大厅里,席慕烟还以为它要带自己回后院,却没想到在楼里转了起来。
“凉凉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席慕烟赶紧跟了上去,看着那蟾蜍一会儿跳高一会儿跳低的,她还真怕这小家伙不小心给弄坏了东西,到时候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大厅隔壁是个偏厅,偏厅里面的摆设很简洁,除了桌椅之外,便只有一个大大的盆栽和一个大大的书柜。
冰雪蟾蜍凉凉蹭蹭蹭跳到那个盆栽一边,不动了。
这是干嘛?别告诉我机关在这里?
席慕烟凑过去一看,这完全就是一堵墙壁嘛,什么装饰都没有,要说机关的话,她宁愿相信在那个大书柜后面。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仔细看了个遍,整面墙都检查过,盆栽也移动过了,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小东西你玩儿我呢?”
席慕烟伸手逮住冰雪蟾蜍,把它塞回盒子里,开始打量起来。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可是一进来,这种古怪的感觉就很明显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席慕烟双手抱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倚在书柜上沉思起来。
对了!是格局!
席慕烟大喜之下一甩胳膊,却砰地一声撞在了身后的书柜上。
嘶……疼死姑奶奶了,席慕烟把手拿到面前看了看,只见原本白嫩嫩的小手指不仅红肿起来,指尖还破了一块,殷红的血瞬间把小手指染成了红色。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席慕烟苦着脸,伸出舌头舔净了指头上的血,才拿出一块手帕来把手指给包上。
又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席慕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到离盆栽不过一尺之地的墙角,用手指节轻轻的敲了敲。
空心。
终于找到了。
席慕烟从项链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瓷瓶,倒了些深红色的粉末在手上,又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点茶水在手上调匀,便抹在了自己眼睛上。
果然,有个门呢。
怪不得她一直感觉怪怪的,从外面的时候看这个房间不应该这么小,竟然真的留着暗门,还是用阵法掩藏着。
席慕烟伸手推开了那扇门,竟然是跟外面的偏厅一样布置的一个小花厅。
这回席慕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直接走到了书柜的一边,曲起手指敲了敲。
长长的阴暗的地道,扑面而来的是闷气和湿气,还有点阴冷。
席慕烟不禁感叹自己和地道的有缘,不过这回这地道做的就没那么好,貌似不怎么通风,而且黑压压的没有照明。虽然她并不需要那玩意儿。
“若你执意如此,我无话可说。”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过来,把席慕烟给吓了一跳。
“既然无话可说,那么就依我?”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这个是先前开门的那人的声音啊。
“这是他的决定,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你。”
先前那个男子声音再度响起,“你也知道,他向来是这样的脾气。若你不能接受,我们只好一拍两散了,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是个小丫头,他舍得菩提心经了?”
“哼,邪君,你不会是看上那个丫头了?”
席慕烟皱了皱眉,她直觉的认为他们口中的丫头就是自己。不过奇怪了,岑绪既然来了,人上哪儿去了?
“岑绪,嘴下留情。”一个熟悉的慵懒声音突然冒出来。
席慕烟呆了。
第026章 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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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绪,嘴下留情。”
这声音很熟悉,是这几日经常能听到的。
不大的房间,墙角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就连那围桌而坐的白衣男子硬朗的眉眼,也显得温柔起来,只是听到这句并无责怪语气的话,脸色却不自然起来。
“虽然我不在,但是背后说我的事情不好吧?”
伴随着这慵懒的声音和轻微的脚步声,帘子被掀开,一身黑衣的男子嘴角挂着笑走了进来。
“我们的事情,何必牵扯上一个小姑娘?”
黑衣男子的容貌在朦胧的珠光中显得更加俊美,面部轮廓若雕刻一般线条流畅,毫无瑕疵,眼眸里光华流转,更为他的容貌添了十分魅力。
他拂了拂大红滚边的袖子,如瀑的青丝垂下来,倒是衬得那皮肤更加的白皙,眼睛更加的明亮。
若是席慕烟在近前,她一定会把她那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因为这副容貌,赫然是他在温泉边见过的那张脸!虽然语调更加更干净利落,但是毫无疑问,也是她曾经听过的那个声音!
只是,席慕烟一直认为他就是岑绪,可是如今,这个名字居然是从他自己嘴里喊出来,并且是对着另一个人?
冲面前的人挑了挑眉毛,黑衣男子拉开椅子随意的坐下来,从茶盘里拿出一个杯子,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上。
“嗯,真香,今年第一季的雨前红顶针,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喝到这样的好茶。(.)”
说罢,一口喝掉杯子里的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自己牛饮的豪迈是不是糟蹋了他口中的好茶。
此刻圆桌边上一共三个人。
一个黑衣,两个白衣。只不过,两个白衣的男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神情淡漠眉目硬朗,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株青松,挺拔俊秀;而另一个面目姣好若女子,身形纤细,就连那端着茶杯的手指,也完全没有男人那样粗糙修长,而是纤细白嫩,宛若青葱。
他听了黑衣人的话,并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这一笑,若是仔细看的话,眉间竟然有了细细的纹路,不显老,却显得更加有韵味。
“裴公子,是发善心了么?”
“善心?那是什么东西?”黑衣男子嗤笑了一声,瞥了旁边的岑绪一眼,“虽然是个小女孩,但她好歹是何宗主的小弟子,万一牵扯到什么被人察觉就不好了嘛,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或者,这正是阁下所希望的?”
听了他的话,岑绪眼睛一眯,看过去的目光带着尖锐的审视意味。
“哈哈,怎么会?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不会有其他的比自由更重要了。”男子豪迈的笑了一声,然而眉眼间却带出了些许妩媚风情。
老东西,年纪一把了还勾引人,当我是那些白痴么?
裴亚青垂下眼皮,接着喝茶的动作嘴角向下弯了弯。想把小慕烟扯进来,是看中了她的身份,还是她的资质?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就好,钥匙我已经拿到,不知道邪君准备好了没有?”
说罢,手腕一翻,只见一把长长的形状怪异的钥匙躺在他手心,发出幽绿的光芒。
被称为邪君的男子桃花眼一睁,仿佛见到了肥羊的草原狼,急切的看着裴亚青,原本因为激动而伸到半途的手被挡下,只好尴尬的一笑,又收了回去。
“太好了,快点来底层,我等着你!”
裴亚青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看着一脸急切的男子,“邪君不要着急,不知那份心经准备好了没有?”
男人听到这话眼神稍微一闪,接着猛的点头,“当然,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少罗嗦,快点下来!”
“好!”裴亚青和岑绪对视了一眼,点头。
“那我等你们!”
见裴亚青答应,那人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座位上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等到面前的身影完全消失,裴亚青嘴边的笑意立即收了起来,茶杯在桌上重重一放,便沉着脸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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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一直站在那里,听着那隐约传来的对话声,直到那边安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地道里气闷的很。
当她小心翼翼的往后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却感觉到一阵风经过,面前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男人俊美的面容虽然陌生,但是他的气息却令人感到熟悉,并且记忆深刻。
席慕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莫名的,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手也悄悄的伸到了背后,从衣袖里划出了那把吹毛断发的匕首。
她扶着墙壁的那只手却是不敢妄动,只是手指不自觉的抠了进去,掉出不少碎屑来。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身上也开始发热。
她知道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师兄?”
女孩仿佛是从嗓子眼发出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脆。
裴亚青看着女孩脸上浸出的细密汗珠,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慢慢的走上前,离席慕烟不过一尺的距离,轻声道,“你很紧张。在害怕?”
席慕烟垂下头。她当然紧张,她怕自己一击不能成功,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裴亚青看着女孩儿露出的那截白嫩脖颈,轻轻的笑了笑,“匕首收起来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说罢,一只手伸到席慕烟背后,握住了她的手。
“跟我来。”
裴亚青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席慕烟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又抬头看了看走在身边的男子,长长的出了口气。并不是信任这个人的承诺,而是没有办法的选择。自己的打算已经被看穿,只好让人家牵着鼻子走。
明明听声音隔得不远,但是两人却走了有一会儿。明明不算大的地界,地道却七拐八拐的打转,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后,两人才走到刚才的房间。
帘子掀开,白衣的岑绪还坐在那里,瞥见裴亚青身边的女孩,脸色微微变了变。
席慕烟也有些吃惊。面前的这个人,身形打扮极为熟悉,正是他平日见得最多的,这个人,才是他的二师兄吧?她脑子有些混乱,本想打个招呼,但是张了张嘴,却始终未能将那个师兄喊出来。
裴亚青拍了拍她的背,倒了杯茶给她,“这位,”裴亚青指了指穿着白衣的岑绪,“才是你正牌的二师兄岑绪,我的名字,是裴亚青。”说罢,俯下身捏了捏席慕烟的鼻子,笑着道:“可别忘记了。”
席慕烟偷眼看了看旁边的岑绪,眼睛眨了眨,又回过头来看眼前的人,“这几天跟我在一起的是你吗?易容成二师兄的你?”
听着女孩儿平静下来的声音,裴亚青点了点头,“那天带你去看雾海的就是我呢,有没有很吃惊?”
吃惊你妹!席慕烟心里吐槽着,却不得不装着一脸惊讶的样子,来回看了看两人,才点头道:“那么裴……公子在这里是有事?”
“哈哈,小慕烟,还给我装傻?别说你没听见我们刚才的谈话哟……”裴亚青笑着揪了揪席慕烟的小辫子,倚在了桌子边,“那个叫无忧邪君的家伙,可能看上你了呢。”
第027章 菩提心经的交易
席慕烟伸手掏了掏耳朵,她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裴师兄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个小孩子,有什么值得被看上的?”
裴亚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说话。
一旁的岑绪端着茶杯看着他俩,眼神有些不对。
“师兄……”
席慕烟伸手去拉岑绪的衣服,“你怎么不说话,不高兴见到我吗?”
“这里很危险。”
岑绪垂下眼,手指贴着茶杯的边缘转了一圈,“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裴公子!怎的还不来?”
席慕烟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
裴亚青皱了皱眉。他不能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把席慕烟送出去,但是如果把人放在这里又不安全,带下去的话又会被那家伙盯上。
“你这小家伙,好好的看别人比试不好么,非得跑到这里来。行了,跟着我下去吧,见见那个看上你的人。”
裴亚青话语刚落,就看到岑绪一下子站起身来。
“怎么?”
黑衣男子没有动作,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却让旁观的席慕烟觉得,这一眼里面的含义实在不少。
岑绪平静了一下心情,伸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才说道:“没有事,我们下去吧,拖下去没什么好处。”
“嗯。”裴亚青应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伸手牵起席慕烟,率先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席慕烟原本以为,多了她这个小拖油瓶,靠两条腿跟着他们走可能会妨碍到他们,却没想到两人各自施展了空间法诀,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地道的最底层。
面前的是一道石门。席慕烟仔细打量了下周围,发现四个墙角都放了普通民居常用来镇邪的祥瑞神兽,而且个个表情凶恶,仿佛是要把人吞了一样。
岑绪抬手,在手上凝出了先前斗法擂台上所用的青色短刃,短刃发出幽幽的光芒,在岑绪手上高速旋转开来。
裴亚青拉着席慕烟往后退了几步,依靠在另一边的墙壁上。席慕烟用手摸了摸墙壁,却弄得两手湿漉漉的都是水。
那边岑绪往后退了一步,青色光芒脱手而出,向着石门而去。
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响,只见那石门上多了一条缝,但是仍然挺立在那里挡着众人的路。
岑绪收回手上的短刃,伸出左手,竟然又凝出一柄一模一样的短刃来,然后两手一合,两柄短刃咔嚓一声瞬间合二为一,那青芒也随之变大了许多,比之先前幽幽的绿光,这会儿发出的光芒则更明亮一些。
裴亚青咦了一声。
只见岑绪手上的拿到青芒大盛,一道剑气冲着那石门而去,这次连声音都没有,而石门却悄无声息的碎了一地。
“不错嘛,刚突破的?”
裴亚青上去拍了拍岑绪的肩膀,越过他走了进去。
“你们终于来了。”
一个阴柔的声音传出,席慕烟心下了然,这便是之前她偷听到的跟岑绪和裴亚青密谈的那个声音。
看起来是被困在这里?
岑绪收起了浑身的气势,回头来牵了席慕烟,也走了进去,在裴亚青身后停下。
这也是一个石室,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墙壁,一个白衣人姿态懒散的坐在墙角,双手和四肢上都缠绕着铁链。
四周滴答的声音在静静的黑暗里显得格外阴森,裴亚青从怀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墙壁的缝隙上,那柔和明亮的光霎时照亮了整个石室。
“咦?你们竟然把这丫头也带来了,很好。”
那人上下打量了席慕烟,点着头说道。然后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体,双手分别握住手腕上的铁链,用力一拧。
席慕烟瞳孔一缩。那铁链就像麻花一般被那人给拧的七零八落,零散的落在地上。
“这些玩意儿虽然带着挺不舒服的,不过好歹也是稀有的北海玄铁,你要不要?”
说完,那人两脚一撑,脚上的铁链也应声而断,被他捡了起来,双手揉了揉,竟然搓成了一个铁球,扔给了裴亚青。
然后他又把刚才拧散的手上的铁链子捡了起来,就跟捏橡皮泥似的,不一会儿,竟给他用手捏出了一柄长剑来。
只见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划了一下,待铁剑饮够了血,才把它扔到地上,右手在伤口上一抹,伤口便消失不见。
“还愣着干什么?钥匙呢?”
无忧邪君做完了这一切,见对面三人都睁着眼睛看他,不由笑了笑,催促道。
裴亚青眨了眨眼,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奇形怪状的钥匙,说道:“自然是在这里,不过,前辈是不是先把菩提心经拿出来呢?”
无忧邪君愣了一下,哈哈笑道:“你还怕我反悔不成?喏,不就在这里么?”
只见他左手平放,手心里托着几页金书,那金书上密密麻麻的梵文,一道道流光从金书上闪过。无忧邪君看到三人的表情,微微一笑,抬手一抛,金书便到了裴亚青手里。
将东西收进怀里,裴亚青点了点头,看了岑绪一眼,便托着钥匙向右走了几步,将钥匙插进了墙壁里。
岑绪已经领着席慕烟后退到墙边,随着裴亚青拧动钥匙,巨变发生!
仿佛地震了一般,整个地面开始晃动,石室顶部开始落下各种碎屑,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岑绪一把抄起席慕烟就开始往外冲。
糟糕!裴亚青看到无忧邪君嘴边挂着的那一抹笑,便意识到可能被此人被耍了,一边去拔钥匙,一边长剑滑到手里,一道剑芒便朝着无忧邪君而去。
“哈哈,小辈,你阻不了我!”无忧邪君手臂一伸,气势爆发,整个人犹如一个发光的白蛋,身子直直撞向头顶的石壁,冲天而出!
裴亚青眼睛一眯,钥匙收入储物空间,身形不停,跟在他后面窜出,还不忘记给石室补上一掌。
待到身形冲出云霄,他身子腾空,往下望去,只见先前抱着席慕烟窜出的岑绪弯着身子缩在不远处的墙角,一身白衣已然沾满了灰尘,席慕烟被她护在身后,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只是不时伸着手拍拍岑绪的后背。
裴亚青心下一宽,随即凝神远望,左手捏起法诀,身子如流星一般滑向已经远遁的无忧邪君,长剑一扬,一道巨大而刺眼的剑芒瞬间砍下。
第028章 大打出手
裴亚青一剑下去,整个山上顿时轰隆一声,塌了一片。[]
瓦屑纷飞之间,只听得无忧邪君一声长笑,手一招,顷刻之间竟然凝出一条大龙,只见这水龙身长十几丈,五爪俱全,龙纹凛凛,带着巨大的威压嘶吼着朝裴亚青袭来。
“水龙?哼,无忧邪君是否被困的没了火气,只有这等手段了?”
裴亚青长剑悬在身后,负手立在空中,身上气势爆发,竟然生生的将水龙逼在十丈之外前进不得。
那边无人应答,只是那逼来的大龙瞬间又多了一条,两条水龙在空中交汇,在裴亚青头上转了两圈之后合二为一,一声巨吼竟然让整座山峰都震动了起来。
“何人竟然来我洗尘宗撒野!”
一声暴喝响起,几个身影先后踏空而至,在百丈外停住,呈扇形散开来。
洗尘宗主何琇英沉着一张脸,背上长剑已经出了鞘,呼啸一声便冲着裴亚青而来。
“哈哈,何宗主何故如此大动干戈,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裴亚青仰头一笑,身形猛地拔高丈许,那携势而来的长剑便铿锵一声与他原本悬在身后的长剑交锋,发出一声轰鸣。
“阁下来我洗尘宗的行径算的上客人吗?不仅放出了无忧那个魔头,还损毁了我轮回峰大半房舍,如何让我以礼相待!”
长剑一个盘旋又回到何琇英手中,剑气吞吐之间,寒气四溢。
裴亚青看着怒目而视的何琇英,颇有些歉意的看了看脚下被他一剑毁掉的残垣断壁,伸手蹭了蹭下巴,“也是,那我还真是做了次恶人,害你们轮回峰弟子没地方睡觉了呢。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嘛,谁叫那老怪跑的太快。”
“一派胡言!”
“胡搅蛮缠!”
“推诿之词!”
裴亚青言罢,洗尘宗众人纷纷出言呵斥,那性子急躁的,已经祭出了长剑,蓄势待发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放出无忧老怪究竟有何目的?”
何琇英抬手制止了怒斥的众人,长剑收起,才语气凝重的问道。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你们囚禁他多年而不得的东西嘛。是不是很有趣?”
看到洗尘宗众人轰然色变的脸,裴亚青勾起嘴角,伸手扶了一下刚才匆忙间带到脸上的鬼面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至于我是谁,就看你的眼力了何宗主!”
说罢,手一扬,一个被白色雾气包围的东西飞出,停在何琇英身前丈外。(.无弹窗广告)晶莹剔透的白色莲花闪耀了众人的眼睛,仿佛刚出水一般,那花瓣上还带着几颗水珠。
“这朵冰晶雪莲就算是那些房舍的赔偿,算起来,你们可不吃亏!”
裴亚青轻声一笑,双手捏起剑诀,在何琇英伸手接那雪莲的时候,便一道剑气封了过去。
洗尘宗这边同宗主过来的是几个长老,见状便直直扑过来抢救那朵雪莲,身形一顿之间,便见裴亚青伸手一招,原本徘徊在他头顶的那条水龙,化作了千万剑雨扇形飞出,正好将洗尘宗所有人都包括在内。
而后便一脚踏上那早有灵性的飞剑,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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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的无忧邪君带伤跑路,在远离轮回峰的一处小山谷中停了下来。
“妈的,死小子实力这么强。”伸手用雪白的袖子擦了下嘴边的血迹,寻了个山洞停了下来。
这些年虽被囚禁,他并未自暴自弃,一蹶不振,在那个幽暗的地牢之中,他反而能够摒弃外在干扰,静心修炼。虽然隔着那道囚仙结界,灵气缺乏,耽误了他的修炼进度,即便如此,他还是由元婴期一举跨入了出窍期,实力较百年之前也还是强上不少。
“洗尘宗,哼,等本君突破分神期,定要你们好看!囚禁百年之辱,本君会百倍报之!”无忧邪君随手给山洞布了个结界,然后盘腿坐好,双手捏出法印,开始催动起全身的灵力来。
他先前光顾着脱身,却没想到被裴亚青一剑袭来伤了元气,后来与裴亚青斗法,原本是打算用那亲手捏出来的玄铁剑,谁知道那玄铁与他的灵力相冲,根本发挥不出威力来,才弃了铁剑匆忙间凝出了两条水龙,却是因为被剑气所伤,威力大打折扣,被裴亚青气势反袭,倒是伤上加伤了。
无忧闭目凝神,原本周身萦绕的戾气顿时消散不少,绝美的容貌看起来不再那么妖娆,反而变得严肃端庄起来。
只见一缕缕金光顺着他的手心一路延展,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在心口处汇集,另一路则顺着脖颈到达了头部,在眉心出形成了一个金色漩涡,不多时,无忧头顶就冒出了一股股白气,整个身体仿佛刚才水中出来一般,身上白衣湿透,那白皙莹白的脸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随之而来的,还有从眉心溢出来的点点黑气。
噗!
无忧突然睁开眼睛,止不住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点点血迹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裴亚青!早晚有一天我要报这一剑之仇。”无忧眼中露出恨意,握了握拳。
“你没机会了。”
洞口的结界波浪般波动了一下,一股寒气钻了进来。
“谁!”无忧心里一震,给自己套了防护罩,便冲了出去。
十丈之外,一个白衣人静静立在那里,脸上如罩冰霜,没有表情。
“是你!”无忧邪君眼睛一眯。
百年前他还是个自由自在的散人,出窍期的修为虽然不是顶尖,但除了几个地方外,也能在大陆上来去自如,想杀他的人多了,能杀的了他的不过几十人,不过,杀人和活捉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几十人里,能将他活捉的少之又少,洗尘宗不过一个二流宗派,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一个分神期太上长老,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最后竟然栽在了一个小辈手里,那小辈不过元婴期的修为,不仅活捉了他,还生生的让他的修为跌了一个境界。
这个小辈,就是他面前的白衣人。
“是我。”白衣人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没想到你居然突破了,真是不简单。”
第029章 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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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邪君一边跑一边咒骂。(.)
那人的确是天资卓越,不过百年的时间,他还为自己突破一个境界而惊喜,那人却如跳台阶般连升两个境界,如今他的实力,便是不用阴谋诡计,也能光明正大和自己一战了。
洗尘宗的老匹夫到底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天才,不仅悟性好根骨好,就连心机也是过人,待在洗尘宗倒是有些可惜了。
啪的一声,无忧邪君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你差点死在那人手里,现在还在东想西想,真是活的不耐烦怎地!”撕了下摆的一角将身上的伤口粗略包扎了一下,无忧邪君叹了口气,“奶奶的,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么,怎么本君就霉运冲天呢。”
轮回峰。
“哎呀,今日是良辰吉日没错,不过碰上本公子,他也只有倒霉喽。”
黑衣公子顺了顺自己湿哒哒的长发,漫不经心的拿了块棉布搓着。
“那你就让他那么跑了?”
一套拳打完,岑绪收功回身,接过了裴亚青手中的毛巾,白色的棉布上沾染了淡淡的香味,可惜被裴亚青揉的像块抹布。
“呵,那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去追杀他啊,你没看到吗,你们宗主跟要吃了我似的,我一个可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还不赶紧跑路么。”
裴亚青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衣角还带着岑绪的特殊标志曼珠沙华。
“拿到了菩提心经,你还回来干嘛?”
岑绪坐到裴亚青面前,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们本来计划的是拿到菩提心经然后杀了无忧邪君灭口,只要不牵扯到岑绪身上,这件事就算完了。
“你师父……”
“我师父怎么了?”
看到裴亚青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岑绪有些惊讶。
“你们在上面争斗的时候,我正护着小慕烟在下面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师父他也没出现啊。”
裴亚青摇了摇头。
他的猜测有些匪夷所思,还真是很难跟岑绪开口。
席慕烟闷着头躺在床上,被子捂得紧紧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白痴,这一次的事情看起来也不复杂,但她就像一个纯路过打酱油的围观群众,不仅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弄得灰头土脸,再者,她知道了裴亚青和岑绪的秘密,还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啊!为什么会这么糟糕啊……”席慕烟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闷气的缘故,小脸有些发红,看起来格外的水灵。
心里老觉得不安呢。席慕烟趴下身子在被子上蹭了蹭,柔滑的绸缎擦在脸上,只叫人觉得温软舒适。
“裴公子大概是安然逃脱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无忧会怎么样。难道我的不安是来自他吗?”席慕烟心绪不宁,本来想补个午觉的,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爬起来练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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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擦黑,席慕烟落下笔,揉了揉手腕,向窗外瞄了瞄。没想到时间过得还挺快的,写字果然能让人平心静气呢。
肚子开始咕咕叫。
席慕烟取了一粒养气丹吃下去,过了会儿,才觉得身体里暖了些,肚子也没刚才叫的那么厉害。
“看来该去吃饭了,也不知道饭堂是不是还健在。”席慕烟想起亲眼所见的那一剑之威,心里有些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个程度呢?
算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就是饭堂没了,总不能不吃饭了。
席慕烟回头收拾了一下床铺,换上一身外衣,又整了整头发,才打开门。
只见一个细细的身影盘腿坐在小院里的小桌上,见席慕烟出来,转头瞥了她一眼。
席慕烟顿时愣住了。
这人,正是才落荒而逃的无忧邪君!
我靠,这死人是不是爱上洗尘宗了,跑路了干嘛还要回来……
席慕烟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两跳,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装没看见,拉了拉衣领子径直往外走。咦,他不拦住我吗?席慕烟心里疑惑着,便伸手去开小院的大门。谁知道手指刚碰上门栓,就感觉一股拉力传来,狠狠将她拽了回去。
“小姑娘,你没看见我吗?”
无忧冰凉的右手摸上席慕烟的细脖子,轻轻的揉了揉。
席慕烟情急之下伸手抓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手指甲狠狠的刺入了无忧的皮肤里,她张大着嘴,却还呼吸不畅,觉得憋气的很。听了无忧的话,只好闭上眼勉强的摇了摇头。
咳咳咳。
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轻了些,席慕烟连忙大口喘气,却因为呼吸太急被呛到,又狠狠的咳了几声,连眼角的泪都出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席慕烟哆嗦着手臂,结结巴巴的问道。
“哼。小姑娘胆子倒是挺大的。”
无忧冷笑了一声,收回手,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手上的小伤痕,吹了口气收回袖子里。
“叫什么名字?”
一逃出无忧的牵制,席慕烟便缩着身子退到了墙壁边上,听闻无忧的话,低着头回答道,“席慕烟。”
“为什么来洗尘宗?”
席慕烟抬头看了眼负手而立的无忧邪君,低着头转了转眼珠子。这人貌似对自己有兴趣?想到裴亚青曾经说过的,他看上自己了,那么肯定是想要问话呢,正好拖时间。
想到这儿,席慕烟撇了撇嘴,用委屈又伤心的口气说道:“我原本是个大家小姐,从小在父母手中娇生惯养,就在几个月前,父母带我回老家祭祖,途中被山贼所杀,我侥幸逃脱一命,流浪到赤仙镇,后来碰上了师姐,师姐可怜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才带我回来的。”
话没说完,就低声抽泣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拿袖子抹泪。
“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你要杀就杀好了!”席慕烟哇啦哇啦大哭起来,却不料戏演得太过,带动了身体里的那股气,整张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倒是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无忧邪君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那张泪眼朦胧的脸蛋,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便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对着席慕烟道:“我不杀你,只要你帮一个小忙好吗?”
无忧邪君那张好看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眼睛亮亮的,席慕烟看着眼前的人,心神莫名其妙的恍惚起来,不由自主的就要点头。
第030章 特殊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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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邪君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那张泪眼朦胧的脸蛋,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便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对着席慕烟道:“我不杀你,只要你帮一个小忙好吗?”
席慕烟迷迷糊糊的就点了头。
无忧邪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般迷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那我们就说定了,不可以反悔哦。”
说罢,还竖起了一根小手指,在席慕烟面前晃了晃,“来勾手指。”
席慕烟看着面前的人用那种哄小孩的口气要跟她勾手指,面无表情的拉了拉那只手指敷衍了事。
无忧邪君也不在意,他只要席慕烟乖乖的听话就好,等实力完全恢复,再给洗尘宗留下一个值得纪念的回忆。你们都觉得我应该像丧家之犬那样逃命吗?我偏不,顺便还要祸害下你的小弟子,啧啧,无忧邪君仿佛已经看到他期盼已久的那张黑脸了。
想到这里,无忧邪君伸手拍了拍席慕烟的头,轻声道:“进屋里去。”
席慕烟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来就要往里走,这时却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慕烟,慕烟,你在吗?”
是越文琳的声音。
越文琳将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明明院子里有人的呼吸声,怎么没应声呢,难道是睡着了?越文琳眨了眨眼睛,上手去推门。
门栓对于越文琳这种修真者来说,有跟没有都是没区别的,只要略施手段,就能打开。
听到开门的声音,无忧邪君和席慕烟一起皱起了眉头。无忧邪君转头看向门口,来的这个女孩子在身份上更重要一些,要不要把她也留下呢?想到这里,他那颗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推门声响起的时候,无忧邪君身形一闪,便从窗户进了席慕烟的屋子。
虽然扣下这姑娘可以用来威胁洗尘宗,但是却跟自己原本的目的相冲突了呢。
罢了,算你好运。无忧邪君阴沉的看了看毫无所惧的越文琳,垂下了眼睛。
“慕烟?你刚才怎么不应声啊,在想什么呢?”
越文琳看着小女孩有些呆滞的表情,便伸手捏了捏那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天色晚了,随我去木香苑吃饭吧?”
“哦。”
席慕烟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敞开的窗户,伸手挽上了越文琳的胳膊,拽着她往外走,“我刚才在想事情嘛,被你给打断了。走吧,我还真是饿了。”
一道去了木香苑,才发现在那儿吃饭的人真是不少,不过有分量的人都不在,席慕烟跟越文琳太太平平吃完饭,也没见着她师父和师兄们。
回到霜月居的时候,席慕烟还带了一份点心回来,为此还被越文琳笑话说吃货,然后越文琳便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被席慕烟给掐了腰间的痒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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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邪君翻了翻屋里的橱柜,除了一些衣服和字画之外,还真是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席慕烟这儿的装饰还没有他原来他常常元神出窍待的那个房间好。
看到席慕烟放在桌上的练了一下午的字,无忧邪君有些意外。
倒不是这字写得有多么好,一个不到十来岁的小孩子腕力和臂力都不足,总是缺了些力道的,而席慕烟的字,虽然缺乏力道,但是却颇有风骨,一勾一划都有棱有角,一撇一捺都流畅自然,整个字面看起来十分的和谐,看了久了竟然觉得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
“唔,一个大家闺秀能写出这样的字来?真是不简单,看来她的家教非常不错啊。”捡起写满了字的宣纸,无忧邪君从头到尾了一遍,居然边看边点头起来。
要说席慕烟写得内容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而是在前世是个人都能吟上两句的道德经。
这世界的人们修真,也是属于道家一类,本源相同,便殊途同归,多写上几遍,说不定还能有些心得收获。
席慕烟在门口跟越文琳打了招呼,便推门而入。将门关好,走到屋里,便看到无忧邪君闪亮的眸子。
“喏,我带回来的点心哟,要不要吃?”
席慕烟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十分友好的对无忧邪君说道。
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可惜的神色,随即又挂上了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伸手接过了那包点心。
点心是非常普通的桃心酥,外表看起来金黄酥脆,轻轻的掰开,里面是白嫩的馅料,香味扑鼻,捻起一块放到嘴里,无比的甜香软糯。
将点心放到一边,无忧邪君微笑着冲席慕烟招了招手。
席慕烟吃了块点心,才擦了擦手,坐到床上去。
无忧邪君伸手一指点在席慕烟的额头上。
席慕烟只来得及皱了下眉头,便感觉到额头一阵刺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怎么体质这么差劲,连我的一小股灵力都受不了?”
无忧邪君伸手搭上席慕烟的腕脉,一丝灵气便钻了进去,在席慕烟体内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无忧邪君身上,竟然壮大了一分。
无忧邪君心里一喜。
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这个孩子的体质是万中无一的绝品!
他先前在地牢里便算到席慕烟是他的转机,于是便千方百计下了暗示,引这女孩儿去到藏,没想到这女孩儿心志坚毅,竟然一直抵抗到他脱困那天,结果直到他顺利逃脱,都跟这女孩儿没什么关系,他便猜想这女孩儿应该是还有另外的用处。
当然,这位从来没想到他的卜算结果出岔子的可能。
感觉到席慕烟体质的特殊,无忧邪君便想到了自己能得到的好处。先不说将来把这孩子炼成炉鼎的事,便是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因为受伤而无法运行灵力的筋脉通过席慕烟的身体转这么一圈,便可以轻松打通,他恢复的时间便能缩短上好几倍。
想到这里,无忧邪君便盘腿坐到了席慕烟的床上,将席慕烟放到自己身前做好,两手抓住席慕烟的两只手,开始运行起灵力来。
感觉到从右手输出的灵力壮大了几倍后再从左手收回,无忧邪君开始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加大灵力的输出,然后便惊喜的发现,席慕烟虽然之前因为受不住他的灵力而昏迷,但是她的身体却丝毫没有不适的迹象,反而使那些灵力的运行更加顺畅起来。
无忧邪君心里狂喜,一个激动之下,便不再控制灵力的输出,将精力放到了自己体内堵塞的经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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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因祸得福
为了庆祝pk票破蛋,加更一章,本来应该昨天更的但是我没写完,另外正好写到枯燥的地方这个真的不是我本意=.=望天,下一章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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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自从她进入复仇的漩涡之后,保持时刻警醒已经变成了本能的事情,很少有这种不能自主的情况出现,因为这种情况意味着她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又热了起来,不过这回不同的是,虽然仍旧是燥热感充盈着整个身体,却还有一股气像条蛇一样在身体里乱窜,而且这条蛇还在不断的生长着,壮大着,一遍又一遍的冲刷她的经脉,又重复着拓宽巩固温养她的经脉,就连身体里那股燥热感,也在这条蛇冰冰凉凉的触感之下,开始转变为能量钻入她的五脏六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体内的感觉渐渐变得舒服起来,席慕烟则有了更多的精力来对抗脑子的不清醒,随着那条蛇的越来越大,她竟然发现自己能够看到那条蛇在体内的形态了!
席慕烟精神一振。这是不是道家所说的内视?顾不得惊喜,席慕烟开始凝神观察起自己的身体,不的不说,小孩子的身体真的是很脆弱,不仅五脏六腑非常的弱小,心脏的跳动也明显不够有力,而四肢骨骼纤细脆弱,身上的肌肉层也薄得可怜,虽然是经过许多大补药物调养,但跟前世的身体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超多好看小说]
更主要的是,她先前所服下的许多药物,药力并未全部吸收,剩下的那些就全部堆积在体内,若是长期如此,不仅不能给身体带来好处,还会导致许多问题。
席慕烟暗自腹诽,她先前在家里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医生,难道那些医生都是草包?
怎么办呢?席慕烟看着那股气流在身体里面流窜,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控制的方法,便有些泄气的不再去看,可是脑子里那些画面却不受控制的出现,好似一副结构复杂的工程图,因为在意,她总是不自觉的将注意力放到心脏,却无意中发现那股灵力竟然在自己的意念之下转了方向!
席慕烟好像有点开窍了,看到改变的成果,便不再犹豫,催动意念引导着那股灵力按着顺序去加固自己的五脏六腑,顺便把那些囤积的药力带了出来,随着灵力的行走路线,一寸寸的深入身体各处。
这次真是赚了!随着身体情况的好转,席慕烟的脑子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她知道此刻自己正在无忧邪君的手里,不能妄动,便想从自己身体入手,给无忧邪君制造点难题。
唔,机会来了!
看到无忧邪君不再控制灵力的输出,专心一致的去疗伤,席慕烟心里一喜,便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引导体内的灵力进入心脏,在充分发挥了效用之后,存到丹田里保存起来。
源源不断流进来的灵力径自占据了丹田的中央位置,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漩涡,而大量的灵力被漩涡卷入进去,却丝毫不见壮大,简直就像个黑洞。
咦?这个是什么东西?
席慕烟看到自己丹田里被金色漩涡挤到一旁的一团黑雾,就像个独立的气团,与金色漩涡不相融也不相斥,就像完全不在一个空间里一样,席慕烟不明所以,便小心的控制着金色漩涡,从中慢慢的抽出一丝灵力来伸入黑雾里。
竟然被吸收了?
那股灵力在进入黑雾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迅速的被同化成了黑色的雾气,而且黑色随着灵力往外延伸,居然有反噬的迹象,吓得席慕烟赶紧切断了那一丝金线,整的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好在丹田又恢复了平静,金色漩涡依旧吸收着外来的灵力,丝毫不见涨大,而席慕烟经过拓宽巩固的经脉也完全没有负担的让灵力在身体里尽情的奔流,不多一会儿,那原本从席慕烟右手流入无忧邪君左手的灵力便骤然缩减到一丝丝。
无忧邪君吓了一大跳。
他借助席慕烟的身体来壮大自身灵力,正从两方面全力冲击被堵塞受伤的经脉,正是关键时刻,却突然发现那充足的灵力突然消失,原本已经被压缩到极致的邪气爆发开来,失去了控制的灵力如一条条乱窜的小蛇,滑溜无比,无忧邪君心里一急,猛然催动了丹田里的本源之气。
情况却变得危急起来。
他被困在地牢里百多年,原先积攒的许多灵丹妙药都消耗的一干二净,之前大战留下的旧伤只是暂时压制并没有完全恢复,这会儿气血奔涌,竟然连他身体里积攒的旧伤都被挑了出来,雪上加霜。
无忧邪君着急上火,一时间却是顾不得思考哪里不对,也不去管席慕烟受不受得了,只是飞快的催动着本源之气,打算借助这个机会把那些个陈年旧伤全部解决,也算是一劳永逸。
但是却全部便宜了席慕烟。
自己的身体体质比较奇怪,这个席慕烟自己知道,但是她却不清楚究竟怪在哪里,感觉到左手输入的灵力气势突然变得强大,只管欢欢喜喜的引导入丹田,也没有去区分一下究竟有什么不同。
本源之气是一个修真者修炼的起点。
不管是境界高的尊者还是境界低的修士,每个人都有本源之气,它最初决定于每个人的身体资质,而后便决定了一个人的修炼方向和性质,例如本源之气是水属性的,便更倾向于修炼水系功法,如果体质偏寒,则修炼冰系功法更加事半功倍。
所以说,本源之气他对于一个修真者的实力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能,若说受伤还可以重新修炼回来,但是本源之气没有了,便是注定从此与大道无缘。
通常来说,修真者的本源之气都是包裹在全身灵力的最中央,它能够慢慢净化身体内的灵力属性,除非要拼命,否则谁也不会调动本源之气出体外,更不用说让它进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这也是席慕烟自己的造化。
若不是她的体质特殊,她也根本撑不到这会儿,早在无忧邪君开始用她作为炉鼎疗伤的时候就要魂归西天了,还有就是,她原本就对这个修仙的世界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某些东西的危险性,再加上她本人又是个成年的灵魂,骨子里那种坚韧不拔的个性和好东西就要弄到手的贪婪,决定了她是不会放过这本源之气。
无忧邪君心里一沉。他一时情急调动了本源之气,却没想到那本源之气进入了席慕烟身体就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动静了。
他先前只顾着疗伤,完全忘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只当她是一个无害而有用的工具,却没想到在这个工具身上出了岔子。
无忧邪君心里生出一股暴戾之气,勉强切断与席慕烟身体的灵力连接,红着双眼,抬手掐上了席慕烟的脖子。
第032章 多谢前辈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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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体内的气息平静下来,无忧邪君再也扛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搞的席慕烟一头一脸的红色。
无忧邪君心内有些悲凉,他完全没想到竟然是面前这个小娃娃坏了他一生的修为,本源之气的丢失,使他再也不能进阶,也就失去了问鼎巅峰的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希望踏上长生之路,原先的所有理想豪情,都没有了基础,再多的想法,也都只能浮云了,就连这百年来心心念念的报复洗尘宗这件事情,靠他自己也是完不成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暴戾之气更甚,见席慕烟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便抬起右手扣上了她的脖子。
席慕烟的颈部还有先前无忧邪君掐她脖子留下的印子,在那白嫩的皮肤上看起来有些刺眼。无忧邪君的手覆了上去,冰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刺激了女孩的神经。
无忧邪君正待发力扭断那脆弱的脖颈,却见席慕烟猛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精光闪闪,一眨不眨的盯着无忧邪君,看了竟然有点渗人。无忧邪君眼睛瞳孔一缩,他看出来了,这女孩儿绝对不是个善茬儿,放过了她后患无穷。
席慕烟刚睁开眼那会儿其实还不是很清醒,只是一股子气势压住了无忧邪君,但是随即脖子上传来的力道让她心里一紧,全身的灵力猛然爆发了开来!
无忧邪君立即加大了力道,却是明显感觉到手下原本温软的皮肤竟然让他掐不下去了。
席慕烟为自己争取了一点儿时间,当下便毫不迟疑,一掌拍向还放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无忧邪君的反应也很迅速,手腕翻转直直冲向席慕烟拍出去的手去拿她脉门,另一只空闲的手却是直指席慕烟的咽喉。
席慕烟眼睛一眯,左手也毫不含糊的挡在了颈间,在双手接触的那一瞬间,食指与中指指尖夹着的那枚银针便干脆无比的刺进了无忧邪君的手指。
看到那手指上冒出来的血珠,席慕烟冷笑一声,右手挽了个花儿正好反拿捏了无忧邪君的腕脉,针头狠狠的刺了进去。
要说比灵力比修炼,席慕烟可能是一窍不通,但是目前的情况却又不同,在底子差不多的情况下单纯比招式,就算是横行大陆已久的无忧邪君,怎么比的了前世曾经精研杀人术的她。
席慕烟一招得手,便飞快的抽身后退,她新得了无忧邪君身上的大半灵力,身手利落的很,一下子就撞翻了屋门跑进了院子里。
无忧邪君气极,他万万没想到,活了几百年的他竟然会被一个半大的娃娃了算计了去,心内火气上来,也顾不得这是在轮回峰,一掌轰塌了霜月居半边墙壁,大袖一甩,尘土飞扬中飞身而出,直取席慕烟的脑袋。
席慕烟却不跟他硬碰,虽然吸收了大量灵力,但是她还不怎么会用,斗法什么的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高级别的争斗,于现阶段的她来说并不适合。
单纯运用身体来近身战的话,她倒是还有些优势。
无忧邪君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近身战。这倒是很明显的事情,毕竟还是在洗尘宗的地盘里,虽然他先前因为发泄轰塌了霜月居的墙壁,但是这会儿他也清醒了许多,人家的地盘他可做不了主,万一惹来了那些难缠的老家伙,他一条老命说不得就要交代在这里。
此刻的无忧邪君可以说是后悔至极。他先前卜算出来席慕烟是他一生的转机,一直笃信术数的他却没想到,席慕烟是他的转机没错,可惜不是往好的去,而是再糟糕没有的坏运气!
席慕烟仗着自己身娇体软跟无忧邪君在院子里缠斗,还好她现在有灵力支撑,没有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虽然说明白无忧邪君是想将她毁尸灭迹,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担心,无忧邪君这种习惯了用自身实力和法宝压人斗法的,通常并不会精研近身招式,虽然她外表是个小孩,但是内里却是个成年的灵魂,无忧邪君以为自己打算的好,却根本没料到这完全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
席慕烟看着无忧邪君脸面浮上黑气,心里一喜,便趁着缠斗中悄悄散了些药粉,这些药粉都是她原先储物项链里存着的,并不是见血封喉那样的剧毒,但此刻用来催化先前她用银针下的毒却是正好。
毕竟她还没工夫给自己喂解药,下太毒的药粉说不定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无忧邪君也不是傻子,这一会儿功夫已经看出来,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完全是个深藏不漏的主儿,竟以小孩的脆弱身体连连挡下了他的几个杀招,此刻形势对他极为不利。
正想离开,却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不对。想起刚才自己两只手都被席慕烟用针扎过,无忧邪君心里暗恨,这个还是个孩子吗,这才多大,心机都快比的上那个老的了,若是被她惦记上,再过两年,哪还有自己活路!
想到这里,无忧邪君有些泄气,想到自己已经无法在修道上取得寸进,内心就生出了某些很多年都不曾再有的情绪。
“到此为止吧。”
无忧邪君突然停了手,看到席慕烟戒备的退到离他最远的墙角处,不知怎么的,却对这个出人意料的孩子多了些许莫名其妙的好感。
无忧邪君那好看的脸上挂了浅浅的笑,好像是放下了什么重负一般长舒了口气,对着席慕烟伸出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了,走近一些。”
席慕烟皱了皱眉。这老头想干嘛?难道是骗自己过去再使手段?
想到这些,席慕烟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的男子,那脸上的笑意与先前那种卖弄的感觉完全不同,倒是多了几许真诚。
“怎么,是身体觉得不对了?”
席慕烟勾起嘴角,往前走了几步,却是正好停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
看到她的做派,无忧邪君苦笑了一下,这孩子的戒心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了。
“我自从修成金丹之后毒药便对我没有了效用,没想到,在你这里却栽了。”
“因为我下的不是毒,而是麻药。”
无忧邪君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才道:“我明明对你用了惑心术,为何你竟然能自己醒来?”
“不知道。或许因为我的心志坚毅?”席慕烟挑了挑眉,笑道。
感叹的摇了摇头,无忧邪君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咬破手指,把血迹抹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席慕烟有些不明所以,只是戒备的看着他的动作。
那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一闪而没,一点金光却从他的指尖漏了出来。
无忧邪君摊开手掌,他手里的东西,正是跟先前他交给裴亚青的那三页金书一模一样。
“我也不要你交换什么,只要你默不作声,让我安静的离开这儿,这菩提心经就送给你了。”白衣男子笑的云淡风轻,眉眼弯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股肃杀之气,“我先前交给裴亚青的只是一部分,这三页才是包含菩提心经的最精华部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你想不想要?”
无忧邪君只管诱惑着席慕烟。他不怕席慕烟不识货,这可是洗尘宗和裴亚青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若非是好东西,也不至于被无忧邪君藏了那么多年。
席慕烟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她自然想的明白,但是这宝贝却是不好拿的,万一再被算计了,可就得不偿失。
见女孩儿还犹豫,无忧邪君继续往天平上添加砝码:“若是不放心,我便任由你吸光我的灵力,如何?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你还犹豫什么?”
听了他的话,席慕烟幽幽一笑,露出整齐白亮的牙齿:“多谢前辈好意,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晚辈便心领了,只要那三页金书即可,至于前辈的灵力,晚辈怕是要不起呢。”
第033章 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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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小孩儿言笑晏晏,无忧邪君心底最后的一丝奢望破灭,终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无弹窗广告)
“真不知道你那些心眼儿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多呢?”
席慕烟甩了甩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笑道:“你不能低估一个孩子的生存能力呀,我要是没几个心眼,能活到现在吗?您老人家落伍啦。”
无忧邪君看着小孩儿伸出的那只手,会意的笑了笑,便将那三页金书抛了过去。
席慕烟抬手去接,却没想到,那三页金书跟见了主人似的,并没有乖乖的躺在她的掌心里,而是欢快的围着她转了几圈,最后冲着她的眉心穴而去,只见金光一闪,那三页金书便没了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席慕烟抬手摸了摸眉心,却看到无忧邪君那不加掩饰的惊讶神色,不禁开口问道。
无忧邪君却是神情复杂,只见他的脸上闪过了遗憾懊恼羡慕等等表情,最后呆愣的看了席慕烟一会儿,却是笑了起来。
“搞什么?就算被你算计成功,值得那么得意吗?”席慕烟恼怒,便要再拿出点儿药粉来给无忧邪君好好享受一番。
无忧邪君却是连连摆手,一只手扶着院子墙壁,一只手摸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却是皱着眉头蹲了下来,眼角竟然泛出了点点泪光。
看着这人貌似疯癫的大笑,最后又是那副哭笑不得的愚蠢模样,席慕烟撇了撇嘴,她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也知道这人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幡然醒悟笑自己呢。
“真是个怪人。”席慕烟咕哝了一句,也不阻止无忧邪君,径自进了那塌了半边的屋子,捡起刚才搁在一边的点心吃了起来。
虽然凉了点,没有刚才那么好吃,但总是聊胜于无,刚刚剧烈活动了一场,眼下正需要点吃食来垫垫肚子。
看到无忧邪君还蹲在院子里,席慕烟却是难得动了一回恻隐之心,毕竟这人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现在也够惨的了。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抓紧时间跑路吧,刚才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说不定会有好奇心重的人想过来看看的。以你现在的情况,一旦被发现,下场怎么样你比我清楚。”
无忧邪君闻言抬头,呆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脱困时候穿的那身白衣,几番折腾下来,已经狼狈的狠。
“唉,当年雄心壮志如今已化作流水,纵然心有不甘,却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无忧邪君叹了口气,抬手拆了头巾,然后挽了个发髻,看起来没有先前那么风流倜傥,却多了一丝文雅的书卷气。看着席慕烟吃东西的样子,又挂上了笑容。
“看到你的样子,我开始想家了。”
看到席慕烟惊讶的表情,无忧邪君笑容更深了些,“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家的?”
“或许这么多年,他们大概也以为我死了吧,当初我游历大陆,从未向人透露过我的来历,你愿意做这第一个吗?”
无忧邪君整了整衣袍,对着席慕烟躬身作了个揖,“在下御无忧。”
御无忧。
席慕烟并不知道这个姓代表了什么,毕竟她对这个大陆所知有限,而且在她的认知里,无忧邪君是散修一类的人物,背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来头,不然,向来以稳妥为行事准则的洗尘宗也不会花大力气来活捉他。
无忧邪君见席慕烟无所谓的态度,心里也大概明白,只是随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令牌扔给席慕烟。
“咦?是什么?”
席慕烟伸手接住那块牌子,看着体积不大,入手却颇有分量,摸起来也很有质感,令牌正面是一片祥云,中间有一条龙若隐若现,背面则是一片光滑,只在右下角刻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御字。
“信物?”
席慕烟抬头看向无忧邪君,这个场景怎么那么像某部电影里的情节呢?一个大人物随手扔出一个令牌,然后告诉某个人‘若是你将来有了难处,只管来找我,我必为你办到’云云,只是这个大人物目前看起来比较狼狈罢了。
席慕烟笑笑,这东西收了不要紧,不过将来若是真的用上了,那就是欠下了人情债,并非她所愿。
前世的时候曾经有人对她说过,这个社会上,最难还清的东西就是人情债,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能用别的手段解决的,千万莫用到人情,这东西可大可小,甚至有可能会变成致命伤。
这也养成了她凡事不求人的习惯。有些事情,你远远看去觉得十分难办,但若是真正下了决心去挑战时,反而会变得容易,人也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中逐渐成长。
当然,喜欢独立并不意味着要一味的拒绝别人的好意,席慕烟咧嘴一笑,举着牌子对无忧邪君示意了一下,便随手放进了储物项链里。
“我收下了。”席慕烟吃完最后一块点心,转身取了一瓶丹药交给无忧邪君,“补气养血的,算是谢礼,你中的麻药一个时辰后便会自解,不必担心。”
无忧邪君有些意外的看着手上的瓷瓶,拔出瓶塞闻了闻,收了起来。
“那么,祝你好运。我就不送了。”
席慕烟面对着无忧邪君退步走向小院门口,伸手去开门栓,却又突然放下了手。
“来人了,还不走?”席慕烟低低的说了一句,便看到门栓仿佛有灵似的,自己动了起来,就知道外面是谁在自己开门。伸手一把抓住门栓,席慕烟顿了一顿,便打开了门。
就在她跨出院门的那一刻,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白色的身影,越文琳笑嘻嘻的站在外面,探进头来看了一眼,才伸手揽上席慕烟的肩膀,低声道:“你在搞什么鬼,怎么连房子都弄坏了啦?”
席慕烟有些出神,她刚才听到了那个人留给她的话,‘闲暇多去藏走走,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她本能的就想到了先前在藏后院里看到的夹青禾,对于她来说,虽然需要的东西很多,但是必不可少的只有一样,用来克制她身体燥症的药草。
不过,席慕烟有些疑惑,这种东西,又岂是她能够拿到的?
第034章 反应
好好的宗门大比被这么一搅合,只得草草收场,那三样用来奖励三甲弟子的法宝,也没能发下去,只是惹得众弟子眼馋不已。
这次的事情被洗尘宗众人全部算在了裴亚青的头上。他也不算冤,毕竟这件事情他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起了心意谋取无忧邪君手上的菩提心经,把他放了出来,也不至于发生这许多事。
不过裴亚青却是不在乎。
他自负实力,身上又有许多的高阶法宝,就是正面对上,他也能逃脱,更何况,那日他现身的时候,并未露出真面目,他所学又十分繁杂,想从他的出手判断出他来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此时已经成为了洗尘宗尤其是轮回峰弟子最恨的人。
当然,这其中还有两个例外。
岑绪是他的同谋,本来也根本不在意那些法宝,更何况为了补偿,裴亚青已经将那捕鱼网送了给他,这件法宝虽然攻击力没有秋水剑那么强悍,但是胜在攻守兼备,综合起来却是不输给秋水剑,至于排第二的那件天罗地网,他却是不会看在眼里了。
而席慕烟,她是根本没那概念,就是没有裴亚青的捣乱,那些法宝也跟她无缘,而这么一闹,反倒是她得了最大的好处,她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怨恨别人?
对于这件事,各方的反应也是很有意思。
首先作为洗尘宗宗主的何琇英自然是最为生气的那个,再者,裴亚青和无忧邪君的斗法毁坏了轮回峰的大半建筑,就算是洗尘宗家大业大,也不能不将银子看在眼里。
而越千家却是没有反应,他看起似乎并没有生气,就连那日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也并未露面,而且,在大比结束之后就闭关去了。
木香苑大厅里。
何琇英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各峰的主人和几位平时负责宗门事物的长老都聚在了一起,神态各异。
越文惠和未平像护卫一样站在何琇英身后两边,身子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神态几位端正。
向来与轮回峰有嫌隙的静悟峰主王侠嘴边含着一丝笑,手上捧着茶杯,看着几位长老在那里气愤的拍桌子。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追查!彻查!”
大长老手里两个铁球一碰,一瞪眼,重重哼了一声。
“查?拿什么查!你认得出那个人是谁了?知道他的出身了?还是你有办法查到他的来历?”
“那就这么算了?我们洗尘宗丢不起这人!宗门大比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却被人搅得一团乱,这一下,全宗的弟子都看了我们笑话!”
“没错,何况,那人还放走了我们囚禁多年的人,一般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无忧邪君在洗尘宗?而且还解开了藏的机关,大家都知道,那里有上任宗主留下的结界,地牢外面还有太上长老布下的囚仙法阵,若不是早有准备,就是我们去了,也打不开,何况是那个小辈!所以,肯定有内贼!”
何琇英皱眉,“李长老何以肯定那是个小辈?那人灵力充沛,所用法术极为驳杂而且十分流畅,没有几十年功夫,不可能有那样的程度。(.)”
那位李长老哼了一声,抱起手臂道:“年轻!那人十分的年轻,难道宗主没有察觉到吗?就算他能力十分出众,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是叫做天才的,就算他对法术的掌握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也有可能是他天资甚高,至于灵力,我不相信宗主不知道有传功这回事。”
“没错。”坐在李长老对面的男子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咙说道,“那人应该是比较年轻的,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生机十分旺盛,并且,观他的行事作风和行为动作,颇为轻浮,显然不够老成持重。”
“师兄此言差矣,”坐在末座的白衣男子伸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头发,笑着道:“体内生机旺盛并不一定就很年轻了,我看师兄体内生机也是十分旺盛,可是师兄,你都是快三百岁的老头了吧?”
说完,看到他口中的师兄面有愠色的撇过头去,毫不在意的把玩着手上的头发,“至于行事作风不够老成持重,这也许只是个人的习性罢了,比如我,虽然被师父念叨了好多年,却依旧不能让他满意,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陈玉,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李长老一拍桌子,开始吹胡子瞪眼,“既然你这么多意见,不妨都说出来,别等大家都说完了再来反驳,这样做未免太难看!”
被唤作陈玉的男子洒然一笑,眉尾轻轻上挑,然后摇了摇头,“李长老,大家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我只不过是秉承同门想让的美好品德,让你们先说而已,难道还错了?”
说罢,手中扇子一打,露出画着一位弹琴美人的扇面,轻轻扇了扇,“若说准备,咱们当年擒住无忧邪君的时候,动静不小,这些年难道没有人想过来这一茬?咱们宗内就只有祠堂和藏有结界,稍有修为的人都感觉的出来才,藏的结界更为牢固,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想来捣乱的,必定都是做了万全准备,凭这点,还真是不能断定有内贼。”
陈玉一席话说完,往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有无所谓的,云淡风轻的,还有气的憋闷的,涨红了脸的,还有不动声色毫无变化的,十分精彩。
站在何琇英背后的未平细长眼眯着,小眼睛闪着精光,瞧着面前的这些前辈,内心十分不耻。
对于轮回峰和洗尘宗的情况,他知道的颇多,作为宗主的嫡系弟子,经常要帮何琇英做事情,而老大越文惠和老二岑绪都是不管事的人,这差事,自然也就落到了未平身上,平常轮回峰的事情都是他在管,宗内事务也有接触,对某些事情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看法。
说起来也是奇怪,堂堂轮回峰宗主一脉,能管事的,算来算去,竟然只有未平一个,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被视为未来宗主继承人的未平,也难免被人羡慕嫉妒恨。
“我看未平师侄老神在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是否有了良策?”
刚才一直端着茶杯不说话的静悟峰主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开口问道。
第035章 内贼
抱歉,今天发晚了,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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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悟峰主一句话将矛头引到了未平身上,最先甩脸子的就是先前侃侃而谈的陈玉。
他也并未怎么发作,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后看向站在何琇英身后的未平,不过脸色倒是缓和了很多。
“师侄素来都是极妥帖的人物,想必对此事也有自己的看法,不妨说来听听。”陈玉扫了眼何琇英的表情,虽然这位师姐有点喜怒不行于色,但是他知道静悟峰住此番举动已经惹恼了她。
这种事情一群宗门长辈都说不出的二四六来,却偏偏要一个晚辈拿出良策,若说是因为爱才,鬼才相信,更何况,那日斗法的时候,未平尚留在大殿广场维持秩序,并未见到来人,这个要求对未平来说,明明是刁难了。
何琇英并未反驳。她虽然心内不快,但是却不方便开口,毕竟,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也可以说是有意提携这个后辈,而且,若是她为了自己弟子反驳,便会落下一个不辨是非的口实。
另外,她其实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弟子,究竟有多大能耐。毕竟,将来若要委以重任,就不能像护崽的母亲的一样一直将晚辈放在自己羽翼之下。
“那么,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不必担心,这里都是前辈,说错了想来也没人怪你。”
何琇英微微扭头,漫不经心的看了身后的弟子一眼。
未平稍一躬身,应了声是,然后微微一笑道:“弟子并未见得那人,对此并无说法,不过,弟子主持宗内事务,倒是发现了一些异常。”
“哦?”何琇英精神一振,抬起眼皮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在座诸人,心里便有了计较。
未平看了越文惠一眼,才说道:“大比第二日,岑师兄和韩师兄受伤先行退场,大师兄心里担心前去探望,看到岑师兄去了藏。”
席慕烟和越文琳来到木香苑,刚刚进门,便听到这么一句,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好在她俩本来是担心影响前辈们谈事情,从侧门进的偏厅,否则这一反应被人瞧了去,又要生出许多麻烦。
“怎么了?”
越文琳却是没有注意到席慕烟的反应,只是见她突然停下了,回头轻声问了一句。
席慕烟摇了摇头,对越文琳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临时用来做饭堂的花厅。
越文琳会意的点点头,跑到花厅里端出一个托盘来,连同两盘点心两碗莲子粥一块放到了圆桌上,拉着席慕烟坐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这偏厅就在众人谈话的大厅一旁,虽然两人的动静瞒不过大厅里的老家伙们,但是大都懒得跟她们计较,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事,而且这俩人正好都是没有嫌疑的,听了去也不要紧。
未平声音顿了顿,他也听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声音,于是声音放轻了些,“后来那魔头脱困而出的时候,二师兄也狼狈而出,貌似还受了伤。”
“这么说来,你那个师兄是有嫌疑的了?”
先前坚持有内贼的李长老接话道:“可惜有人还不信,反驳来反驳去竟是白忙活。”
陈玉脸色一沉,皱着眉头看向未平。
半路被插话的未平也是眯了眯眼睛,他素来自负,也颇为护短,自家师兄有什么问题,那也是自家的事情,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人给自家师兄扣上了帽子,心里极为不爽,说话的声音也不觉大了些,“长老此言差矣,此时若关乎师兄,也是师兄为了阻止那人而受的伤,又怎么会是内贼呢?更何况……二师兄会去藏的原因,大师兄也都听到了。”
未平挑了下眉头,看向一直在装模作样的静悟峰主,一双细长眼闪着精光:“当日韩师兄不仅祭出了灵剑,还使出了剑阵,岑师兄心有疑虑,询问那以血祭炼之法从何而来,与韩师兄起了争执,韩师兄一口咬定法子是从藏学到,二师兄不信,定要亲自去查找一番。”
静悟峰主脸色一变,心里暗恨自己这个徒弟脑子蠢笨。藏有没有以血祭炼的法子他不能肯定,虽然藏所藏经书法术浩如烟海,但是以韩新的身份,能去的地方只有九层之下,就算是有这样的法术,也绝对不可能落在韩新手里,此番谎话,岂不是授人以柄?
席慕烟在偏厅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听,先前还有些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如果岑绪去藏的时候真的被看到了,那么自己肯定也没漏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二人会将此事瞒下,不过就现在而言,对她那是有利无害。这位师兄果然是自己人,虽然开始的话题吓了人一跳,但是这后面,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维护岑绪,并且把矛头指向了静悟峰。
对于那一拨蹦跶的人来说,无异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据闻那魔头当年也是闻名的剑修,却不知……”未平压低了声音,最后三个字还拖长了音调,颇有些意味。
在座的都是修为不低的前辈,他的声音虽低,大家却是都听得清楚。
静悟峰主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桌。
“未平小儿,当着诸位前辈的面,你可不好信口雌黄!我那徒儿虽然蠢笨了些,却绝不会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
“哼!”何琇英突然站起身来,看着那只指点着自己徒儿的手,挡在了未平前面,“师兄身为一峰之主,如此行径怕是不妥的很。”
“而且,未平有没有说谎,只要一测便知,本座相信,他还没那个胆子来污蔑同门师兄。”何琇英转头看了越文惠跟未平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某种鼓励和赞许的意味。
“弟子愿意接受问询,以证明所言非虚。”未平一躬身,冲着在座的前辈行了个礼。
越文惠也连忙跟在后头行礼。他虽然拙于言辞,但不是笨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静悟峰主脸色涨得通红,伸出去的指头开始哆嗦,如果他要解释那法子是自己教给徒弟的,那自己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呢?这种法术若在平时施展出来,可能也就掩盖过去了,可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静悟峰主突然悲哀的发现,他竟然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了进去。
第036章 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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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木香苑吃饱喝足出来,席慕烟满足的叹了口气。
她院子里塌掉的那堵墙壁需要修复,不过这个事情不需要请示何琇英,直接去找负责重建工作的人就可以了。不过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怀疑,她还哄着越文琳答应了暂时给她保密,相信再过些日子,就不会有人起疑了。
席慕烟站在小路边上,双手叉腰,仰起头闭上眼睛,这几日阳光都很好,轮回峰地处大陆北部,海拔又高,气温还是偏低,对于席慕烟来说,身体有燥症决定了她怕热,但是少年人的身体也畏寒,对她来说,不发病的时候她还是更喜欢晒太阳。
感到有什么挡住了自己的阳光,席慕烟睁开眼睛,就看到岑绪那张颇具特色的面具。
“你在这儿干嘛呢?”
席慕烟只觉得自己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今日天气不错。”
席慕烟伸手扯了扯岑绪的衣服,两人来到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上。
岑绪从席慕烟手里拽出自己衣服,然后牵起了她的手,“你晒太阳干嘛跑到那里去?自己小院里不是更舒服嘛。”
席慕烟撅着嘴耸了耸肩,在岑绪手里的小爪子不自在的动了动,换来岑绪颇为诧异的一瞥:“怎么了,不舒服?”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日你送给我的丹药是从哪儿来的?”
丹药?席慕烟眼珠子转了转,才想起他说的是大比那日的事情,之前和她相处的人虽然穿着岑绪的衣服,那人可是裴亚青。
“呃……其实是我身上一直带着的,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不好吗?”
岑绪愣了一下,笑道:“当然好,你知道那是什么丹药吗,你若是拿出去卖,就是想要仙器,也会有人愿意买的。
仙器?!
席慕烟这倒是意外的很了。她虽然根据脑中的记忆对药物有很深刻的认识,但是对于药物意外的事情所知甚少,因此,她能分辨出药物的好坏,却对药物在外人眼中的价值并不了解。
她来洗尘宗这些日子,由于没有正式拜师修炼,闲来无事便看了不少书,至少也知道了仙器是什么东西。
法宝大致分为五个等级,法器、宝器、灵器、仙器和神器,除了神器之外,其他的等级还分为上品、中品、下品三种,此外,还有极品一说,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普遍,分级当中是没有这一等的。
目前,在大陆上现世的神器少之又少,它们基本上都是顶尖尊者的本命法宝,寻常人基本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更不用说拥有了,那是身份地位实力的象征,铁定的有价无市。当然,也不会有人想要买神器,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法器是最常见的。基本上每个稍大点的修真宗门都会有炼器师,而成为炼器师的最低标准就是可以独立炼制法器,一般说来,法器都是给修炼不精的弟子们用的,它威力小,而且容易损坏,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会用它。
而宝器稍高一等,对小宗门来说,能拥有一个宝器的弟子那都是能称得上精英的,就连洗尘宗这样的大宗门,也得是真传弟子才用的上宝器。
灵器就比较高级了。通常来说,用的上灵器的至少都有金丹的修为,因为不少灵器都对使用者有限制,灵力和境界不够的话,根本就驱使不了,也可以说,拥有灵器对修真者的实力也是一个肯定。
仙器,已经基本被各大宗门的前辈瓜分完毕,因为神器的罕见,仙器已经成为最受欢迎的法宝,毕竟要得到神器,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而仙器却是可以请人专门炼制。
在大陆上,能够炼制仙器的炼器师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宗师了,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宝贝,受到的尊敬完全可以媲美一宗之主。
当然,能够炼制神器的炼器师那是神级炼器师,一般来说,本身也都是顶尖的高手,你想见都见不着。
一粒丹药能有这样的价值,席慕烟有些懵了。并不是心疼自己送出去了一件价值仙器的丹药,而是,她的项链里还有好几瓶呢,并且,以她的眼光来看,项链里的丹药之中,七宝回生丹并不是最珍贵的,比它更好的丹药也有一些。
她本来是按照自己拥有的丹药来判断的,所以才给了岑绪一粒是上品但不是极品的丹药,却没想到,她身上的丹药平均级别太高,反而让她判断失误了。
“师兄啊,七宝回生丹虽然珍贵,不过,肯拿仙器来换的那肯定是等着救命的,说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大价值,你不用太感谢我哈。”
席慕烟打着哈哈,笑眯眯的看着岑绪:“说起来,师兄你怎么会有那个捕鱼网的?呃,就是在擂台上把韩师兄打趴下那个东西。”
岑绪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摆明了是我知道你的用意不跟你计较的意思,右手在左手腕上一拂,那黑网便出现在他手上,还扭来扭曲的动着,看席慕烟伸出手指想去戳它,一溜烟的跑了。
“咦?它还会自己跑啊。”
席慕烟像个土包子似的笑的有点傻,看着那黑网绕了一个圈又跑了回来,在她面前扭动。席慕烟伸出手,那黑网便落在了他手上,还撒娇似的蹭了蹭她手心。
“真有意思。”
席慕烟伸手捏起黑网的两边,使劲的揉了揉,又往两边扯了扯,那小黑网不干了,伸出一根细丝往席慕烟的手指上戳了戳,然后又伸出两根细丝抱住了她的手指,使劲的扭着身子。
“哈哈,它是不是生出器灵啦?这么可爱。”
席慕烟哈哈笑了两声,戳了戳岑绪道。
岑绪摇摇头,只是笑着,没说话。
席慕烟把小东西还给岑绪,突然说道:“我记得这玩意不是裴公子的么,怎么又变成你的了?它级别不低吧,送给你了?”
岑绪停住步子,闻言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他的?你见过?”
“嗯哼~”席慕烟点了点头,“下雨那天咯,他用过。这东西叫什么?”
“魔云丝。”岑绪将黑网收了起来,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不要再提了,万一被人听见就糟糕了。”
席慕烟挑眉一笑:“难道说,这是他为了答谢才送给你的?”说罢挣开岑绪的手,伸手拽住男子的衣领迫他俯下身子,在他耳边狠狠的问道:“你跟他做了交易吗?你知不知道,长辈们已经在讨论谁是内贼了,你就不担心?我不明白,这魔云丝的魅力就这么大,让你为了他背叛宗门?”
岑绪眼神复杂的看着席慕烟半晌,笑了:“只要你不出卖我,他们查不出来的,我不担心。至于裴亚青,我只能告诉你,这不是交易,魔云丝原本就是我的,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
我不必知道?席慕烟冷笑了一声,眯起了眼睛:“师兄,利用我的事情就算了,但是利用完了就踢到一边,这等过河拆桥的事情你真做的出来?给我一个解释。”
第037章 正式上门
又是一周,推荐结束了,成绩很坑爹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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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谈话没有谈出结果,席慕烟愤愤的好几天没搭理那个人。
她跟岑绪的关系也算是比较奇怪,他们没有约定,没有交易,但是却奇妙的维持着一个心照不宣的平衡界限,不越雷池一步。
修炼之人果然是很有效率。席慕烟那塌掉的墙壁很快就修好了,连同整个屋子和院子都重新修葺了一回,她在越文琳那里住了一个晚上,各种不自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搬了回去。
她从御无忧那里得来的灵力一部分被收束在了丹田里,另一部分散在四肢百骸,因为是水性的灵力,温和而细腻,用来温养身体那是再好不过,为此,她还想了一套说辞来应付可能的盘问,可是所有人都好像没发现一样,没有人多问一句,她打好的腹稿也全部憋了回去。
席慕烟此刻是确信自己的身体很奇怪了,按理说,她的境界最低,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她体内的变化,但却没有一个人询问,由此推断,应该是所有人都没发现,就连来帮自己修理院子的那位师兄,也还打趣说自己的屋子坏的正是时候,显然不认为是被人毁掉的。
既然如此,席慕烟也乐得少些麻烦,不去自讨没趣的多嘴说话,只是原本何琇英答应的给她正式的入门礼,却是因为这次的意外而耽搁,最后也只是在轮回峰弟子的见证之下拜了宗祠,敬了茶,再书面知会其他峰就算完毕。
何琇英亲自领着席慕烟进了藏第十层。
自从御无忧脱困之后,为了避嫌,她还没有来藏看过,那日阵法被破之时,御无忧和裴亚青冲天而起,直接给地牢上面的建筑穿了个洞,而后裴亚青还补上了一掌,藏的侧楼算是彻底粉碎,若不是放经书的那楼有阵法保护,估计也早变作了飞灰,洗尘宗千年的积累差点毁于一旦,也难怪当时何琇英气的冒火了。
席慕烟一脸好奇的跟着自家师父进了藏,上次她来的时候只在侧楼转悠了一下,还是偷偷摸摸的,这回光明正大的进来了,自然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顾名思义,藏自然是洗尘宗的内部图书馆,里面除了书,还是书,在门口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一个老头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推门进去,阳光照进来,原本有些幽暗的藏顿时亮堂了许多,席慕烟背着光看过去,甚至能看见空气中那漂浮着的飞尘。
何琇英伸出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人耳朵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扰人清梦是要被驴踢的知道吗?”那人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才支起身子。
席慕烟先前站在何琇英身后,光顾着打量藏内部了,这会儿听见动静,才往旁边挪了挪,转头看过去。
咦?席慕烟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人,她原本以为会是上次看到的那个奇丑无比的开门人,没想到却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干瘪老头,两颊上还有两坨鲜艳的高原红。
“我带新收的弟子来看看你,最近精神还好?”何琇英笑了笑,温和关切的说道。
“还成吧,吃饱喝足睡得好,就是外头动静大了些,有点吵。”老头揉了揉眼睛,抬起眼皮施舍的给了席慕烟一个视线,然后颇有些嫌弃的问道:“就是这小女娃?资质一般。”
席慕烟面无表情的看了老头一眼,内心已经开始有野兽狂奔而过,资质不好?本姑娘是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不识货不要随便发表感言好不好?
何琇英倒是好脾气的一笑:“这孩子已经不错了,整个宗门内也没几个比她好的。”
老头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还不是你们这些小辈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连个囚犯都能让他跑了。”
席慕烟心里咯噔一跳。这老头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吗?
老头状似无意的看了席慕烟一眼,嘿嘿一笑,从怀里掏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给她:“看在你师父的面上,给你的见面礼。”
席慕烟伸手接住,仔细一看,入手温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土的体温给捂热乎的,摸起来像是石头,虽然质地光滑细腻,但是表面却很黯淡,看起来毫无光彩。
顾不得仔细研究,席慕烟将东西往怀里一放,正儿八经的行了个晚辈礼,表示了谢意。
老头这回却是没再看她一眼,对着何琇英摆了摆手,又趴回了桌子上,不多时,竟然发出了颇有节奏感的鼾声。
何琇英也没再说话,而是径直走向了楼梯。
“师父啊,这里的书到底有多少?”
连着爬了好几级楼梯的席慕烟看着每层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心里暗暗吃惊,明明看起来没有多么壮观的藏,竟然有这么大么?
“大概没有人知道吧,自祖师爷开创宗门以来,所有的典籍、功法、甚至后来的前辈们所留下一些修炼心得,都是放在这儿,千百年积累下来,数都数不清了。”
何琇英有些怀念似的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拭去手边书架上的一抹灰尘,伸手指了指远处某个书架,“当年我就是在那里看书,却不料有所领悟,入定三日夜后,晋入了金丹期的。”
“当时还被师父称赞有灵性呢。可惜……”何琇英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最后的话含在嘴里,再也没说出来。
席慕烟见状,伸手拽了下何琇英的衣服,在她低头时,连忙脸上作出一副纯真模样,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露出十分的关切来。
何琇英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领着她又上了一层楼梯,指着楼梯上那些黑色的花纹道:“看见没,这些花纹,都是法阵,若是不知就里硬闯的话,会被传送进另一个扭曲的空间,很可能再也出不来。”
何琇英伸手抚摸了下那些花纹,然后打出一个个繁复的法印嵌入那些花纹中间,最后一个法印嵌入,便能看见那些花纹连成了一整片,竟然是一条气势惊人的黑龙。
那黑龙仿佛要活起来一般,席慕烟顿时觉得憋气,差点就要运功相抗。
何琇英一手抚在她后背上,一手往那黑龙头上一按。
一圈涟漪出现在空气中,就像是那日裴亚青破开结界时的情景一样,席慕烟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便被带进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漆黑一片。
第038章 奇怪的玉简
今天上来更文,杯具的发现收藏又掉了~我可以安慰自己说这是大增长的前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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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有些紧张的吸了口气,然后握了握拳,直到何琇英从口袋中取出一粒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托在手上,顿时驱散了满眼的黑暗,才眯了眯眼睛,放松下来。
何琇英含笑看了她一眼,随意取了旁边桌子上一个铜质架子,将夜明珠卡在了底座上,然后放在了书柜上面。
这里的格局和之前看到的都差不多,数不清的木头书架,放满了一堆堆的书籍、玉简、帛书等等,书架之间狭窄的过道仅容一人通过,席慕烟跟在何琇英的后面,茫然的转来转去。
夜明珠的光芒不够强烈,经过一排排书架之后,空间变得有些幽暗起来,何琇英边走边解说着,这些是祖传的剑法,那些是祖传的心法之类,听的席慕烟有些血气上涌,但最后都被何琇英一句你还没法炼给击的粉碎。
于是席慕烟不得不怀疑这位师父是不是也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嗜好,比如不着痕迹的戏耍一下别人什么的,曾经在前世的时候,席慕烟的学生时代,也遇到过这种小玩笑,当时还有些气恼,后来经历的多了,便不会再把这些当做恶意,现在想来,倒是还有些许怀念。
席慕烟慢慢的想着,眼睛快速的在书架上扫过,各种名目的书都有,倒是那些玉简,很令人好奇。(.好看的小说)
看着自己的小弟子一副寻幽探秘的样子,何琇英莞尔一笑,便也放慢了速度,她能够理解小孩子的好奇心,毕竟,当然她也是那么过来的,尤其是,这里还是寻常进不来的第十层。
不过席慕烟更好奇的其实不是那些书籍玉简,而是藏的秘密。
目前所见,这第十层也不过是跟其他层一样,放着些修炼的法子,但是一个门派最重要的典籍不可能有这么多,她实在是好奇,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宝贝,还要用这么多东西来掩饰。
就这样慢腾腾的走着,等逛完一遍的时候,席慕烟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她揉着自己饿扁的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何琇英,不知道自家师父带自己来这里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何琇英随意在书架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指着另一边的书架对席慕烟说道:“宗门规矩,新入门的弟子都要选一门功法修炼,这修炼的功夫就在那里面取。”
席慕烟转头瞅了瞅那排书架,见何琇英没有反对,便想上前仔细看看,却没想到刚接近书架,就被一股一道屏障给拦住,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何琇英看她有些委屈的退回来,便笑着道:“那里是有结界的,你自然进不去。不用担心,为师既然要你过去选,自然会开放结界让你进去。不过,在这之前,为师有话要交代。那里面包含了多种属性的修炼功法,我看你的体质和根骨,最适合修炼的应该是水系,本来,水系也是最为温和又最为多变的属性,很适合的你,不过,因为你的身体里那奇怪的病症的原因,我建议你选择冰系的功法,正好可以压制,而且,冰系也算是水系的一种,你也有这方面的天赋。”
席慕烟大睁着眼睛听完何琇英这一通话,才明白了,原来这功法也不是随便选的,她原本还以为像书上写的那样,只要根骨好,随便什么心法都能炼,却是想当然了。
何琇英一转手取出来一碟点心,放到桌子上,说道:“行了,你进去选吧,靠近墙角的那个书架上面都是冰系的,别弄错了。”
“师父……我饿……”
席慕烟眼巴巴的看着那碟点心,眼睛冒绿光。
“行了,端走吧,本来也是给你准备的。”何琇英摇了摇头,伸手一挥,那碟子便平稳的送到了席慕烟手上,然后朝着书架屈指一弹。
只见那书架外边一道白光一闪而逝,随即席慕烟便被自家师父一脚踢了进去。
席慕烟回头看去,那椅子上已经没了师父大人,周围一片都安静的很,仿佛一根针掉下,也能够听得见。
“唔,管她呢,既然说是只有选定了功法才能出去,那就无所谓时间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席慕烟拍了拍肚子,便寻了个看的顺眼的书架边上,盘腿坐下,开动起来。
“唔,味道还不错,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喜欢的草莓慕斯了。”席慕烟歪着头往后一靠,却是不小心用力过猛,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排泛黄的书籍和几枚玉简混在一起,散落到地上。
“呀,糟糕。”席慕烟一脸懊丧的看着满地狼藉,三两口把手上的点心吃完,便去收拾东西。
“咦?怒目金刚大慈大悲手逝水年华红颜枯骨……这都是什么名字啊……”
席慕烟好笑的翻开这些典籍看了看,却发现都是鬼画符一样的文字,若不是还有些插图,恐怕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说了些什么。
无趣的将书页合上,席慕烟一本一本的将书籍整理好,摞成一排放到了一边,便去理那些玉简。
这些玉的质地还真好,单是用来做玉简未免可惜了点,席慕烟撇撇嘴,她是个喜欢玉石的人,看到这种东西便想着收集,只是在前世,收集玉石这样的爱好必须有强大的财力作为支撑,也只是到了后期功成名就的阶段,她才真正的开始将收藏作为一项爱好。
将书籍仔细的摆到书架上,席慕烟看到那架子上摆放凌乱的玉简,便随手收拾了一下,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咦?是什么东西?
席慕烟将渗出血珠的手指放到嘴里吸了一下,就看到那扎了自己手指的玉简一瞬间竟然变得通红起来。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却发现那玉简不知何时竟已变的滚烫起来。
席慕烟只接触了一下子,便猛的收回手,只是那枚玉简却似乎邪了门,竟然黏在了她手上一般,灼烧的热度透过手指往上传递,席慕烟只觉得,好像自己心里都要火烧起来一样。
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打算做你的宿主。席慕烟皱了皱眉,便翻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拼着掉一层皮,也要将那玉简给分开,岂料匕首还未接近,那玉简就自动离了开去,席慕烟发现自己整只胳膊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是……失血过多吗?
席慕烟惨白着一张小脸,却发现那枚玉简却好似吃饱喝足了一般,耀目的红光突然爆发出来,充斥了席慕烟的整个视野。
第039章 美人卷
网络抽风发晚了,见谅。(.)ps:收藏继续掉,掩面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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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一般的红光在短暂的耀目之后,便渐渐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很小的范围。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眼睛差点瞎掉,即使是在那瞬间便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并以手臂遮挡。
那玉简就这么漂浮在空中,慢慢的飘荡到席慕烟跟前。席慕烟这会儿对玉简的好奇已经抵过了因危险而产生的远离心态,便又试着伸手去碰触它。
不过此时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之前的那股燃烧般得灼热,只是略有些温度,在席慕烟的手指还未碰触到它时,便自动向前跑到了她的手中。
玉简先前只是普通的翠绿色,而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红色,好像血玉一般,仔细看去,还有隐隐的红光流动,煞是好看。席慕烟看着这枚玉简,越看越喜爱,更加舍不得放下,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了几步,多角度全方位的观察了一下,没有人影。
“师父!师父?”
席慕烟脆生生的喊了两声,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才轻手轻脚的回转,将那枚玉简放入了自己的储物项链中。
虽然不能确定那玉简究竟有什么秘密,但是它肯定有秘密就对了,现在解不开未必以后都不能,席慕烟满足的摸了摸项链想到,碰上穿越这种事情,那是典型的主角气运,上天多眷顾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由于有些失血,席慕烟没有再去碰什么东西,而是吃了一粒养气丹,盘腿坐下,开始打坐。
她平时并不在人前表现,但是不代表要一直隐藏,反正她身体的特殊谁都看得到,要找借口还是很容易的。
先前从御无忧那里得了菩提心经的金书,席慕烟本想自己修炼,岂料研究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坑了。并非说御无忧给的金书是假的,只是,它是残缺的!菩提心经绝对不止三页,虽然御无忧所给的,是最重要的末篇,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它是残缺的而且由于缺了前边导致她没法修炼的事实。
在发现这一事实的时候席慕烟真的很想亲手捏断那人的脖子,可惜,那人如今已然不知身在何处了,只留着席慕烟一人对着残缺的菩提心经对月长叹,秘籍在手却不能练,这不是坑爹呢么。
因此她并未有修炼功法,便也就不去遵循什么规则,只是从丹田里调出一缕灵力,让它自由行动,那股灵力也不会乱窜,而是如同春风化雨般轻柔的渗进了四肢和内腑,不多一会儿,便功行圆满。
席慕烟双手撑地站起身来,脸色重新变得红润,全身也轻松起来,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好了,得赶快去挑一个功法,耽误了修炼可是一辈子的事。想到这里,席慕烟便不再管别的书架,径直走向了角落。
角落的书架明显的比其他的要小一些,而自然的,上面的东西也要少。
席慕烟从最下面那一格开始翻,不管是书籍还是玉简,统统用手摸过一遍,再拿到眼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个仔细。
哎哟,这可怎么办呢?
席慕烟抱着双臂站在书架前面满脸犯愁。
说是让自己选,可是自己对修炼一无所知,哪个好哪个坏谁知道?莫不是师父故意坑我呢?
席慕烟伸出右手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尖,不自觉的撅起了小嘴,粉红色的嘴唇渗出一点血迹。
看起来只能拼运气了啊,席慕烟后退一步,抬起皱成一团的小脸看着书架最上面那一格,那里东西不多,但是摆的很仔细,明显是花了心思的。
够不到啊。席慕烟头一次忿恨起自己的小身板和悲剧的身高,在考虑了半天之后,她发现,还真没有什么便捷的方法,自己不会漂浮术,也不会千里眼,就是一个手中有些宝贝的普通人,只能用些寻常的法子了。
她自己是被何琇英强行给塞进来,结界自然是出不去的,只能在结界内转悠,在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后,席慕烟终于在离她最远的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发现了一张高脚板凳,将灵力灌注于手臂,便轻松的将质量不轻的实木凳子给搬到冰系书架前面。
顿时高了一截的席慕烟喜滋滋的开始翻腾书。
冰心诀?光看名字就好像是大路货,pass。
凝雪手札?看不懂,这写的是什么?都是专业名词和术语绕的人头晕,pass。
玉简?有了先前遭遇的席慕烟不再轻率的用手去拿,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玉简包起来递到跟前。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呢?pass。
帛书?席慕烟看着手里最后一件感兴趣的东西,伸手去拆绑在外面的红绳。
在地上慢慢的铺开,席慕烟愣住了,这不是什么秘籍,只是一幅画。画上一位素衣美人侧立在悬崖之颠,手执一支长笛,背景是层峦叠翠的山峰,衣袂与长发俱是被风吹起,飘飘欲仙。
并无题跋,也无落款,只是在右上角空白处,有一行小字: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咦?这是哪位先祖,竟然将这个也放了进来?爱恋而不得也就罢了,不用非得让大家都知道吧,这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好不好?
画上的女子,虽然只有一个侧影,但是风姿气度皆不凡,可以想见真人是怎样的绝代风华,嗤笑过后,席慕烟盯着这幅画,心里却有了点异样的感觉,按理说,如此突出的女子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照这画的外观来看,至少也有几百年了,这女子若是修炼之人,要么现在已经度过死关,风华依旧,要么已经老于时间,变成一抔黄土,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才对。
想不通的事情便先放到一边,席慕烟有着不轻易钻死胡同的优点。
将画卷重新卷起系好,踩上板凳,然而伸出去的双手又收了回来。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的,将画卷收了起来。
然后便顺理成章的,席慕烟带着板凳爬到了另一边的书架上,从一堆杂乱的物品中扒出了一卷跟刚才的美人图外观类似的帛书,塞回放置美人图的地方。
这一切刚做完,还没来得及擦汗的功夫,席慕烟便看到远处一团白光闪过,接着便是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何琇英那明艳的脸庞便出现在视线里。
“慕烟,外面天黑了哦,选好没有?”
“哦,马上就好,师父稍候。”席慕烟扯起袖子抹了一把脸,将板凳塞到角落里,又将先前pass掉的凝雪手札和玉简夹到胳膊里,匆忙之间却没注意到,那凝雪手札里,夹带了一张薄薄的素绢。
ps: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棉吹有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外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轼《蝶恋花》
在这里,且不管他原意和寓意是什么,单从字面意思来解,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意。
第040章 湮灭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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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琇英就站在结界边上,看到席慕烟抱着东西出现,便打开了结界把人提了出来。
“选好了?”
何琇英看着席慕烟手上拿着的东西,眉头一皱。
“你拿了一本书,还拿了一枚玉简?”说罢,便伸手从席慕烟手里接过东西去,看到封面上那古朴典雅的凝雪手札四个字,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这手札……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何琇英握着书的手紧了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凝雪手札早在百多年前就不知所踪,如今却怎么会落到这女孩的手上?何琇英心里疑惑的很,当场便问了出来。对于席慕烟,或者是因为当初曾经救过她女儿的缘故,她总是有着莫名的信任和安心,这个女孩,心里明如镜。
你给她什么,她会还给你什么,你给予她多少,她会还给你多少。
席慕烟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在书架的最上一层咯,玉简也是。”
席慕烟嬉笑着抓起何琇英的衣角,拽了拽:“这本手札怎么啦,很重要吗?可是徒儿已经带出来了,要放回去吗?”
“不,不用。”
何琇英一向温和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听到席慕烟的话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呆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将书又塞回席慕烟手里:“或许这便是你的缘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没有资格夺走。[.超多好看小说]”
“为师只是有些意外,实在是因为这手札很久之前就不见了,却没想到竟然是在眼皮子底下。”说罢,何琇英笑了一下,摸了摸席慕烟的头,牵起了女孩的手:“说起来,这手札倒是最适合你的,在藏所有的冰系功法中,再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咦?席慕烟有些惊喜的看着手中的书本,暗暗赞叹自己的运气之好,随意挑了一本,竟然是最好的。
“这凝雪手札的好处多了。你可知道,它是我洗尘宗万年前唯一的一位修炼到大乘境界的宗主所留,这是她总结了毕生的修炼心得所写的一本手札,以及她后来自创的一些法术,只可惜内容太深奥,看的懂的人不多,而且,这门功法对修炼者要求甚高,千百年来,仅有的几个适合之人,也因为悟性与韧性不够,最后都没有大成就。”
“一个都没有吗?”席慕烟有些惊讶,“难道不会是修炼功法的问题?”
“当然不是。”
何琇英摇了摇头,“说一个都没有倒并不准确。一千八百年前,有一个人年纪轻轻就修成了元婴。只可惜,他后来堕入魔道,终是被正道围杀。”
席慕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功法会让人心性大变走火入魔?
“那位……堕入魔道与功法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情字罢了。他当年也是天赋极高,被长辈们寄予厚望,却下山历练途中,结识了魔宗的圣女,后来,竟然要为了那女子叛变宗门,最终与那魔宗圣女一起被围杀于魔云岭。”
“那位前辈为什么要叛变宗门?是不是因为师长不愿意他们在一起?”
何琇英脸色一正,“正魔相争,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何能成全他们?”
“师父!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出身是没得挑,难道还不能容许人家改邪归正吗?再说了,咱们自己家的事,干嘛要让别人来管。”
席慕烟撇了撇嘴。她最讨厌就是那些迂腐的食古不化的老人家,固守着他们的那些老观念不说,还总喜欢自以为是的插手别人的事情,害了人还是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嘴脸。
“不许乱说。”
何琇英一脸严肃的表情,伸手捏了捏席慕烟的肩膀,“匡扶正道是大义,每个人都有责任,怎么能说是一家之事?出了这种事情,所有同道齐心协力才是正经,你这些想法千万要不得。”
席慕烟咬着下唇轻轻的哦了一声。
她倒是小看了这些人的死脑筋。原本以为能以女子之身当上一宗之主的何琇英能有些与众不同的看法,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师父,这本书很是深奥,我也看不懂,怎么练呀?”
席慕烟心里不赞同何琇英的说法,不过也不打算同她辩驳,便转移了话题。那终究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打抱不平,也还是不如自己的事情重要。
“师父也不知道,还得靠你自己钻研。”何琇英理直气壮的说道,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不过你可以在修炼之前先寻一种单纯的修炼功法来入门,等以后再慢慢将灵力提纯同化。”
“对了,把那玉简给我看看。你的师兄师姐们都是老老实实挑了一种,就你贪心,拿了两种。”何琇英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席慕烟面前,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喏。”席慕烟将玉简递过去,然后将书册放到了腰间的空间袋里。当着何琇英的面,她不想把储物项链暴露出来,毕竟,它跟越千家手上那条链子实在是太像了,万一被看见,绝对会惹来麻烦。万一被何琇英多想了什么,那可就杯具了。
“咦?说你运气好还真不是假的,这个正好给你用来做过渡呢。”
玉简静静漂浮在何琇英的手上,发出淡淡的绿光,“这炼神术是强化精神力和增强本身灵力最实用的一项功法,重要的是,它不分属性,任何人都可以练。”
“咦?师父,你这是怎么看的?它在我手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什么?!”
何琇英一脸惊讶的看着席慕烟,先前脸上的严肃表情全部破功,“你连运用精神力的法子都不会,那你是怎么找的这个?”
“用眼睛啊,我把下面的书籍都挨着扒了一遍,上面的我身子矮够不到,还是踩着板凳看的呢。”
席慕烟一脸夸我吧我聪明吧的表情。
何琇英彻底无语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女儿天天跟席慕烟混在一起,以越文琳的热情程度,肯定都给席慕烟叮嘱过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摆了个大乌龙。
难道说,只有这样赤子之心的弟子,才能得到青睐获得最适合本人的功法?
何琇英将玉简还给席慕烟,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为师就教你运用之法。”
席慕烟心里偷偷的笑,她知道这位师父肯定是心里别扭了,便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没有义务去开导师父,谁叫她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呢,若不是自己运气好,很可能人生就此拐向另一条路。
“对了,师父,”席慕烟临走前,不经意的问道,“那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嗯?何琇英看了看自己的小徒弟,心中还道这孩子心里起了同情之心,便笑了笑:“那人倒是和你同姓,后来他自己改了名字,叫做席杳然。”
第041章 不告而别
回到霜月居,已是月上中天,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东西可吃了,席慕烟暗自嘀咕了几句没良心的,也只好吞了颗辟谷丹完事。
躺在床上,忙碌了一天的席慕烟反而没有了睡意。
窗子开着,轻风徐徐的吹进来,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那双黑暗中的眼睛,亮的令人心动。
“我这就算是步入修**了吧?”席慕烟嗤笑了一声,多么难得,谁能料到,从小生长在科技世界的人还能这么一天?原本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来着。
第二日依旧日朗风清。
一大早爬起来的席慕烟还是像平日那样去绝壁崖边练功,虽然体内有了灵力在不停的淬炼身体,但她还是喜欢锻炼,假如有一天没了灵力,她还有优秀的身体素质可以凭借,再者,这种锻炼也是训练手和脑的协调度,对近身战有益无害。
当她收功回转的时候,看见了岑绪。
就像刚刚认识那时候一样,岑绪还是一身白衣,倚在路边的树上,抱着双臂,嘴巴挂着笑意看着她。
“嘿,来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岑绪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转身同她并排走。
席慕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如果是岑师兄呢,我就不会问这句话了,不过,是你的话就……”
“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虽然带着面具,但还是能让人看出他疑惑的表情。[.超多好看小说]
“就算我之前被你骗过,但是你也不能妄想可以一直骗我嘛。”席慕烟装作大人似的踮起脚尖拍了拍男人的后背,“裴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你看清楚。”
男人摘了面具,露出来飞扬的眉深邃的眼和高挺的鼻子,“我和他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席慕烟鄙视的翻了个白眼。
“就算我缺乏修炼常识,但是我也知道,改变面容和身形对修真者来说并不是件难事,何况,你气质都没收敛,我能看不出来嘛。你穿这身衣服,跟岑师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哦?说来听听,是不是我穿着更好看一些?”
席慕烟眉毛一挑,随即笑了开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都说了不是一个风格了,师兄身上有一种孤傲之气,显得冷冽,而裴公子你,却总像身上多了根懒骨头似的,配上这装束,有种强烈的反差。”
裴亚青闻言,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将面具戴了回去。
席慕烟心里偷笑了一声。她跟裴亚青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小小的使个坏,虽然知道这人是个危险人物,但是,却从未真正的伤害过她,席慕烟想,或许这就是缘分也不一定。
平心而论,岑绪的面相是很正气很男人的那种,加上身材高大,有种勃发的英气。而裴亚青,单论五官来说,比岑绪更为精致,眉眼间多了一些风流之色,也更加的俊美和邪气,尤其当他挑着嘴角笑的时候,岑绪从来不会给人这种感觉。
基本上,席慕烟觉得,裴亚青更适合黑色,尤其是那种低调中带着奢华的黑色束腰长袍,更加衬托他那种华美而又尊贵的气质。
“说起来,为什么来找我?”
席慕烟将岔开的话题重新拉回正轨。她肚子有些饿,等回去换了衣服就去吃早餐。虽说修真之人已经可以不再吃五谷杂粮,不过,在他们轮回峰,貌似还是有不少人重口腹之欲,也幸亏了这样,不然天天吃辟谷丹,恐怕席慕烟等不到自身辟谷的时候。
“今天一早,你师父传音给岑绪,要他教导你修炼入门。然后,我就自告奋勇,来教你了。有没有很感动?”
裴亚青抬手玩了玩席慕烟特意编出来的小辫子,居然从怀里掏出来一支木头簪子给她戴上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觉得还挺好玩,送给你了,看看怎么样。”说完,手上凝出一个水镜放到席慕烟跟前,镜面上打着波纹,倒也看得清楚。
只是很简单的一支簪,簪身上有着黑色的条状纹理,头部是堆积的云朵,在最上面镂空处镶了一颗珍珠。
“很好,谢谢。”
席慕烟戳了戳水镜让它散掉,然后又戳了戳裴亚青,“为什么想要送我东西?”
“礼物。”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的脸蛋,跟着她进了霜月居,推开门,在靠窗的桌子上竟然摆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席慕烟有些惊讶,看想裴亚青,却见他笑吟吟的,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
“来吃吧?吃完了我教你修炼。”
裴亚青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吃完了早饭就开始教导席慕烟。这个学生十分的聪明而且能够举一反三,入门这么简单的东西当然难不倒她,更何况,她身上有着从御无忧身上得来的几百年灵力,那寻常人入门时必须寻找气机这一项最耗费时间的步骤,于她来说,就如同跨过自家的门槛那么轻松。
看着这个女孩,裴亚青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任务就出了这么个意外,以他向来的行事作风,这种意外必定早就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但是如今,他不仅不想把她扼杀,还想要帮助她成长。他有点不太明白,不过不要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女孩子很特别,特别到他想把她带回老家。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要走了,即将与她分别。
裴亚青笑了笑,直接就在原地脱了衣袍,换上了他先前被席慕烟暗地里赞过的那套黑色衣服,解除了容貌的伪装,恢复了本来面目,规规矩矩挽起来的头发也变成了马尾的形式,长长的发丝放了下来,服帖的躺在那黑色缎面上。
覆上那日昙花一现的古怪面具,裴亚青最后一次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缓步而出。
“我等你快点长大,再见啦小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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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席慕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被一张白色的纸挡住了视线。
裴亚青留给他的信,寥寥几句解释了下,然后轻飘飘的一句走了作为结束。
席慕烟将信纸揉成团扔向墙角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散落在地的白色衣服,还有岑绪经常戴在脸上的半截面具。
“裴亚青,你混蛋。”
沉着脸的女孩将头上的木簪拿了下来,仿佛对面有人似的,往那虚空里狠狠的戳了两下,然后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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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基本上第一卷情节就快完了,只剩下扫尾,loli皮御姐心的女主很快就要进化了。
第042章 此时年少
轮回峰绝壁崖。
清晨的山峰还带着些雾气,寒冷的冬季刚刚过去,不时吹来的风中还带着些刺骨的寒意。轮回峰是北大陆的最高峰,北州山脉的雄伟壮阔此时尽在眼底,远处山峦隐在云雾当中,若隐若现,倒是更显得开阔,近处的山峰也开始泛绿,到处都显得生机勃发。
绝壁崖边,一身白衣的少女手执长剑,尽管身姿略显单薄,但是尚未长成的身体柔韧性绝佳,将这一轮剑舞的柔美与英气表现的淋漓尽致,衣袂翩飞之间,却散发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少女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练完最后一个剑势,便招手将扔在一旁的剑鞘取来往背后一插,借着转身的片刻,执剑的右手手腕往后一甩,正好将长剑从背后入鞘。
“呼……”
抬起袖子擦了下颈间的汗,席慕烟长呼了一口气。这套剑舞从她开始研习到如今能够顺利无误的使出,所耗费的时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长,整整三年,她差点都要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当然,只是差点而已。
她来到洗尘宗已经八年。八年的时间,原本瘦小的女孩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然,至今为止,她还是轮回峰上年龄最小排行最末的师妹。
时间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好像昨日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忧心何时才能长大,今日便已经拔高了身体,不用再让他人俯视,最重要的,是她不用再伪装性情。(.好看的小说)
演戏本来也不是她的强项。她最喜欢的,还是那种直来直去的生活方式。
一个刚遭逢家变但是坚韧的活了下来的女孩是什么性格她不知道,她只是按照推测的,扮演了一个性格有些阴晴不定,有些心机但还有些天真的小女孩,她不觉得自己扮演的很成功,只是,大概是因为她碰上的也并不都是多么正常的人,于是她很平安的一直长大到十六岁。
现在的她当然不用再伪装了。除了稍微有些内向的性格之外,师兄们对她的评价是优。一个心地善良,不多话脾气好的少女是受人喜爱的,尤其是这个女子还有不俗的容貌。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当年席慕烟的长相大家都是见过的,虽然年纪还小,因为身体的缘故看着有些瘦弱,但是五官好看这点毋庸置疑,后来席慕烟渐渐长大,身体长开的同时,原先有些圆的脸蛋,轮廓也渐渐出来,变成了小巧可爱的瓜子脸,容色慢慢显露,就在众人期待着席慕烟的蜕变之时,这位师妹却开始学了那岑绪的做派,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带着那个讨厌的面具。
但是光是露出来的那鼻子和嘴巴,也够让人想入非非了。于是开始有了传言,说这位师妹是因为容貌变得太过出色,怕引起事端才会将脸蛋遮起来。当然这个说法也颇为接近事实,洗尘宗里不多几位师姐都是自负容貌之人,因为这个传言,总是有意无意的找她麻烦,让她烦不胜烦,有的时候真想一剑把这些女人给了结了。
不过,真正让席慕烟开始戴面具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
她的相貌竟然跟越文琳有些像。
这个问题比较严重。若是单纯的二分相像还可以说是缘分,因为在一起厮混的久了,这不算什么。不过问题在于,越文琳的长相是随了他的父亲,认真说起来,席慕烟跟越千家能有五分相像,尤其是眼睛和嘴巴这些很有特色的地方,只是在她脸上显得更加柔美了一些。
虽然一直将找寻身份的事情放在心里,但是席慕烟可不打算让自己和师父的丈夫扯上什么关系,就算这位师父没多想,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搞三搞四,那她可能多的麻烦就不是一点儿了。
捡起扔在一旁大石上的白色大氅披上,席慕烟细细的理了理刚才因为练剑而散落的头发,然后将毛绒绒得兜帽戴上,堪堪露出眼睛。
虽然对修炼之人来说,无所谓冬夏,但是席慕烟却跟旁人不同,她的穿衣风格能明显的体现出来季节,冬日会裹上厚重保暖的皮裘,夏日则会换上清凉柔滑的丝缎长裙,连何琇英都笑她:“看到你的衣着一换,我就知道该准备庆典了。”
这是指每年的几个节日。修真之人无岁月,他们对时间的流逝并不敏感,为了让他们不太脱离尘世,洗尘宗每年都会在几个重要的节日举行庆典,对于日日都在修炼中度过的众多年轻弟子来说,是个难得的放松机会。
“师妹回来啦,快点快点,去木香苑,娘刚刚传话说找我们。”
顺着树林的小路慢悠悠走回霜月居,就看到已经长成大姑娘的越文琳倚在门口。八年过去,越文琳也成熟了些,不再像过去那样毛躁,但是性格依旧没多大改变,大约也是跟成长环境有关。这几年不断有弟子下山历练,而越文琳因为修为低,被何琇英下令圈在宗内,直到她突破到凝神后期,修为大涨,才渐渐放宽了限制。
越文琳上去挽上席慕烟的胳膊,便拖着她往外走,席慕烟无法,只好将手中长剑收到了储物袋里,然后将胳膊抽了出来,给越文琳牵上一个小手指,“师父没说什么事吗?”
“嗯……没说,不过我猜,可能是下山的事情。毕竟你也长大啦,该出去走走了。”越文琳歪头笑了笑,“虽然你的修为低了点,不过有师兄带着,应该没问题。”
“下山啊……”席慕烟轻轻叹了一声。她一向喜欢将事情掌握在手,而尽量就能够产生意外的可能灭杀在摇篮里,所以,她并不是很想现在就出去,因为实力不够。
二人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就快到达木香苑后门的时候,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席慕烟抬头,就看见一个白色人影从云朵中闪现,踏剑而来,不过瞬息之间,便来到了二人面前。
“师兄!”越文琳兴奋的上前一步,扯住了岑绪的飘在身前的飞剑。
席慕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越文琳这个举动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她下山的机会少,又喜欢外面的新鲜玩意儿,于是每次有师兄下山,她都要嘱咐几句,然后等他们回山的时候,热情的冲上去要礼物。
“先进去见师父和先生。”虽然岑绪是由越千家教导,但是和他们一样称呼何琇英师父,称呼越千家为先生。
“师兄,”席慕烟略一犹豫,便伸手拉了岑绪一下,一股冰寒之气让岑绪心内一凉,“无须急躁,有什么事情,也自有师父做主。”
第043章 要出门了
进到大厅,才发现里面的人不少,不只轮回峰,其他峰的弟子也有不少。
一看这场面,岑绪就心安了,此刻聚集了这么多人显然是有什么目的,他还是把嘴巴闭紧的好。于是匆匆上前给何琇英行了个礼就拉着两个师妹退到了一边,和早就到了的未平站到了一起去。
虽然三人行为甚是规矩,但仍有许多眼神放在了他们身上,有好奇的有探究的还有嫉妒的,当然,还有那种没情绪的,大概是隐藏的功夫好,面上倒丝毫看不出来。
何琇英见他们来了,便给未平使了个眼色,随即就到了一旁去和大长老谈事情。大厅里没有了长辈坐镇,一干弟子们都窃窃私语起来,相熟的都扎堆到一起,交换着各自得到的消息。
席慕烟粗略打量了一下厅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真传弟子中的年轻一辈,除去几个没在宗内的和实力吊车尾的,剩下的人基本都在了,另外就是几个比较出挑的普通弟子,修为也都不差,距离晋升真传弟子都只差临门一脚。
“师兄啊,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多人搞的我有点紧张。”
席慕烟伸胳膊拐了一下未平,催促他快点解释,旁边的越文琳跟着猛点头:“就是,我本来以为娘是要我们跟着师兄下山的,竟是我猜错了。”
“原本是这样,”未平抬头看了岑绪一眼,“其他师兄传回来的消息,附近的村镇出现了不少妖兽伤人事件,他们忙不过来,要求派人过去帮忙。因为妖兽的级别都不高,师父觉得可以让你们都跟去见识见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流言说此次下山历练关系到师门排位,于是就这样了。”
未平一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那跟他们说清楚不行啊,空穴来风的事情也信,这些家伙脑子进水了?”越文琳一只手把玩着胸前的头发,撇了撇嘴问道。
“关键就在这里啊,师父觉得既然有了流言,强行压制他们并非上策,于是干脆将流言坐实,也顺便从中考察一下这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弟子们。”
“于是我们的福利就变没了。”席慕烟点点头表示明白。虽然她心里有点不爽。
自从她进了洗尘宗,八年来一直呆在山上,虽然一直忙着修炼,但是偶尔也会觉得闷,再好的景色天天看也会腻了,再者,她并不是那种远离尘世的人,她更喜欢的,是在尘世之中做那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
“那娘打算怎么办?是把我们都给轰下山还是从中挑选几个?”
“在场的人全部,包括你们。不过师父的意思大概是要分小队,到时候你们跟着二师兄就行,他可是安全保障。”说着,未平还拍了拍岑绪的肩膀,给了一个责任重大哥们你辛苦了的眼神。
他们都没有意见。若是要分队的话,当然还是熟悉的信得过得人最好,于是基本上就可以定了,各峰的弟子们肯定是一队,人数少的凑到一起,那几个普通弟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是一队。
想到这儿,席慕烟拽了一下未平:“大师兄和四师兄还未回来?”
越文惠和江河前段日子出门办事去了,已经走了有两个多月,少了这两个强力的打手,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够保险。
目前来看,他们小队大概就是他们师兄妹四人,岑绪不用说,实力在所有的真传弟子中间也是拔尖的,但是剩下的三人怎么看都是来给人岑绪拖后腿的。
未平一向以头脑取胜,加上他平日里杂务繁多,修为实在是很一般,越文琳自从在那次总内大比中丢了人,实力差这一印象已经根深蒂固,而且五年后那一届大比正好她被罚后山面壁没有参加,在众人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菜鸟,至于席慕烟,这位才刚刚修炼八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未曾听说过这位有什么惊人的天赋,保守估计,实力也就和越文琳那个菜鸟差不多。
当然,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大家安静。”
何琇英扫了眼大厅里扎堆的弟子们,眉峰轻蹙,虽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她仍然对这些弟子们听信流言的作为不满。事实上,这些弟子们会跑来她这里扎堆,也未尝不是他们师长的意思,这背后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还是难说得很。
“此次下山,与师门排位并无关联。本座一向不干涉各峰事务,你们谁做大师兄完全是由你们的师父自行决定,在本座这儿表现的再好也没用,当然,轮回峰的弟子除外。”
何琇英看了眼自家凑在一起的几个孩子,眼中柔和了些许,“不过你们总算是我洗尘宗这一代的优秀弟子,表现的好了,你们的长辈也会看到,未必没有益处。”
“不过,”何琇英的声音猛然变得严肃,“你们也都是大人了,怎么一点分辨力都没有?谁告诉你们这次历练关系到师门排位了?一个个听风就是雨的跑到我这里来嚷嚷,也不嫌丢人!你们要下山,我也不拦着,记得回去多带些保命的东西,省的到时候后悔莫及。”
说罢,身上那股压迫人的气势一收,手一伸,端起了旁边正冒着热气的茶杯,呷了一口:“你们各自组队,分头下山吧,这里是妖兽出没频繁的几个地点,”说着,手上多出一张纸来,随手交给了侍立旁边的未平,“要去哪里,你们自己分配,登记好就可以出发了。”
说罢,还是如往常那样,袖子一甩,负手进了内堂。
席慕烟看着自己师父离开的身影,心里暗暗羡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那样的实力,光凭气势就压得一干人大气也不敢出呢?
神色恍惚间,就被越文琳拉着出了木香苑。
“咱还没决定去哪儿呢,怎么就出来了。”席慕烟停下步子,不解的看了看越文琳。这人一向是爱凑热闹,怎么这回却跑得这么快。
“刚才三师兄偷偷给我说的,咱们要去的地方其实已经定下了,此刻不过是跟那些人扯皮而已,耍心机和嘴皮子,谁能是他的对手啊,不过是让这个选择更顺理成章一点罢了,咱们留在那也没用。”
“哦……所以说,三师兄是动嘴的,当他说不过的时候,就轮到二师兄出马,用动手的,是这样吧?”
席慕烟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第044章 陈宗艳与穿小鞋
虽是初春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冷。(.)
岑绪、未平、越文琳和席慕烟一行四人在别过师父之后便下了山。
洗尘宗内部到处是法阵,修为不够深厚的无法御剑飞行,他们只好步行下山。席慕烟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这些年一直坚持锻炼,不然她可能在半山腰就要累趴下了。
洗尘宗的大门在就在半山腰,因为要把九座山峰都包括进去,每个山峰都有单独的通向大门的石板路。轮回峰的弟子出来的就只有他们四个,所以下山的前半段路上就他们这一个小队,等他们到达大门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的弟子等在那里了。
当然他们并不用一起下山,只是许多人都选择了早早出门,正好碰到了,再加上下山一条路,也就顺便结伴而行。越文琳看到许多不同小队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拿胳膊戳了戳席慕烟。
“他们是在交流心得吗?咱们要不要去听?”
席慕烟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身后的两个师兄。
“最有经验的最有头脑的都在我们身边呢,何必舍近求远。”
“也是。”越文琳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醒悟过来似的锤了席慕烟一下,“不是说这个!我又不是没出去历练过,比他们差吗?”说完,凑到席慕烟耳边轻轻的道:“他们有师兄在外,貌似有传了消息回来,多了解一些没坏处。”
席慕烟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那你去跟他们交流一下吧,我跟他们不熟。”
“好啊,看我的。”越文琳嘿嘿笑了两声,捋了捋头发,精神抖擞的跑了出去。
席慕烟弯着嘴角轻轻笑了笑,然后回头对着岑绪道:“师兄,你这次急着回来到底干嘛了?师父有特殊交代?”
“嗯。”
岑绪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未平眯着小眼睛,对着席慕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是秘密哦,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能说?”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模样。
“没有的事,听他瞎说。”
岑绪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面无表情的看向远处正往这边走来的人。
高高的马尾紧紧束在碧玉冠内,如瀑的黑发服帖的垂在身后,一身传统的白色广袖丝缎长袍,领口袖口都用了银线滚边,搭配黑色的龙纹束腰,显得十分精神干练。他背上负着一柄黑色长剑,黑色的剑穗直垂到腰部,在他走动的时候来回小幅度的晃着。
他五官甚是平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亮的很,仿若出鞘的利剑一般,有种尖锐的气息。
“师弟,在等人?”
来人却是五子峰的大师兄,陈宗艳。
这人年纪不大,却已经突破金丹,各种光环加身。在席慕烟来到洗尘宗的时候,就已经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和岑绪并称为双杰。不过单单从修炼天赋和境界而言,岑绪曾坦言,他不如陈宗艳。
“师兄怎的在这里?”
岑绪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花蝴蝶般乱窜的越文琳,看到陈宗艳难得着了一身正装,颇为惊讶的问了一句。那日到木香苑求取机会的人当中,并没有陈宗艳,他已经是大师兄,在五子峰的实力和地位均无人能够撼动,那些传言对他实在没什么影响力。
“嗯,师父不放心他们,要我跟着。”
陈宗艳回了一句,然后伸手递过来一个玉牌。席慕烟接了,看来看去没看出有什么特别来。
“这是一个传讯玉牌。”陈宗艳解释道,“临走前师父交给我的,要我们互相照应。哦,你该知道,我们要去的城镇离凤仙城不远,是此次出事最严重的地点之一。”
另一个严重的地点就是岑绪他们要去的凤仙城了。岑绪了解的点点头,示意席慕烟将玉牌收起来。
“如此,我先走一步。”
事情说完,陈宗艳便不再废话,稍一拱手,便转身离去。五子峰的小队已经集合在一起,准备出发了。
席慕烟看着陈宗艳的背影有些感慨。当初那个一心修炼不近人情的大师兄如今也变得温和了许多,甚至连为师弟们保驾护航这种事情都肯做了。
“师兄,有个好消息!”
越文琳高兴的跑了回来,扯着席慕烟的胳膊摇了摇,“祁阳峰的师姐带了龙龟,并且答应带我们一程哦,是不是好消息?”
未平扑哧一声笑了,带着些揶揄的神情看了岑绪一眼。
“啊,糟糕,我忘了师兄你在躲她了……”越文琳吐了吐舌头,避开了岑绪的目光,躲到席慕烟身后。
这位师姐名唤徐敏之,因着前几年一起出任务的时候被岑绪英雄救美了一回,从此便芳心暗许,每次见到越文琳和席慕烟,都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好东西从来不吝啬,让她们拿东西拿到手软。
若非她师父是洗尘宗的炼器大师,富得流油,还真禁不住她这么败家的。
不过,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岑绪从此更加往面瘫的方向发展,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那面具从未摘下来过。而且,岑绪这几年很少留在宗内,就连席慕烟见到他的次数,只有两只手就能数清楚。
“我已经拜托执事长老在山脚准备了马车,要乘龙龟的话,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岑绪抬眼看了远处正殷切期盼的徐敏之一眼,出于礼貌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头瞟了越文琳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让越文琳有些发寒。
这些年岑绪在外见得多了,折腾人的手段也越发高明,越文琳无意中见过几回之后,便再也不敢惹他了。
“那我去跟师姐说一声。”
听到岑绪的话,越文琳立马站直了身子,蹭蹭蹭的跑走了。
未平笑眯眯的看了岑绪一眼,对着席慕烟说道:“看见没,这就是做师兄的威严。咱们轮回峰不说,其他峰的几个大师兄哪个不都是人精,就连静悟峰的韩新,虽然脓包了点,可也不是好惹的。那些个想着做大师兄的家伙,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早晚被整的哭爹喊娘。”
“我看你就不怕么,三师兄。”
席慕烟拍了拍未平的肩膀,往前嘟了嘟嘴示意他,岑绪正竖着耳朵听呢。
“咱们轮回峰向来友爱,根本不存在斗争啊。”未平耸了耸肩,摊手道,“再说,二师兄肯定不会整我的对不对?”未平伸手揉了揉席慕烟的后脑勺,冲岑绪笑道。
“嗯。”岑绪看到越文琳往这边走,便伸手拉了席慕烟的胳膊腾身而起,将未平抛在了身后。
“哎?等等我啊师兄……”
越文琳匆忙中拽住了后面未平的衣袖,“搞什么?”
“别磨蹭啦,快跟上。”未平小眼睛里满是笑意,拽着越文琳踏空而起,只一瞬的功夫,已经看不到岑绪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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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啊,你不是能御剑吗,干嘛还要马车?”席慕烟看着路边不断往后退的低矮树木,不禁好奇道。
“呵,为了让未平当一次车夫。”
岑绪轻轻笑了一声,“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既有借口拒绝徐敏之的好意,还能借机整个小鞋给他穿。”
席慕烟无语望天。
二师兄,你肚子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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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门累的半死,于是偷懒了,真是不好意思o(╯□╰)o
第045章 路上嬉闹恰逢庙会
那什么,先祝各位节日快乐哈,咱都节日快乐^_^顺便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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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脚乘马车去凤仙城,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路程。
虽说岑绪让未平兼职车夫,但是他自己也嫌弃车厢内闷得慌,盘腿坐到了马车顶上去,把越文琳给羡慕的不行。
席慕烟不禁想起来八年前到洗尘宗的时候,自己还是一颗豆芽菜,带着对未来的迷惘和不安,还有那不时让她感到危险的背后杀机和时不时出问题的破身体。
经过这几年的修炼和调养,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虽然洗尘宗不能像以前在家中那样给她拿丹药当饭吃,但是此处灵气浓郁,更有培育药草的条件,她这些年也没有把药草方面的功夫落下,自己偷偷炼得药也很不少,近两年都没有在发过病。
“师兄啊,为什么娘要我们来凤仙城?”
越文琳掀起了马车侧壁上的帘子,伸出胳膊在外头晃了晃。
她本来期待着能到远处看一看,却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地是最近的凤仙城。他们偶尔也会在北州山脉里头练功,虽然没有去过远处,但是凤仙城也有来过几次,这么近的距离,想来随时就可以来了。
“这里近。”
岑绪的声音从马车顶部幽幽的飘下来,不知怎么的,席慕烟觉得自己从中听出了一点幽怨的味道,眼前出现了岑绪那张原本英气的此时却做怨妇状得脸。这简直太糟糕了,席慕烟打了个寒颤,为自己丰富的联想能力而感到有那么一秒钟的遗憾。
“啊……”越文琳拖着音发出一声叹息,“为什么啊,我们又不是小鸡仔,去远一点也不行吗……”
说罢,趴到席慕烟身上,脑袋在那纤细的颈窝处蹭了蹭。
越文琳那柔软的头发蹭在脖子上有些痒,席慕烟身上推了推她:“我们是去处理妖兽,又不是去玩儿,你这是干嘛呢?”
越文琳闻言,不但没有直起身子,反而拨拉掉席慕烟的胳膊,双手揽上了席慕烟的脖子,还使劲晃了晃。
“慕烟你怎么这么不可爱!难道你不想出去见识一下吗,我可是在为我们争取福利哎。”
“呵,”席慕烟嗤笑了一声,“陈师兄他们离我们不远,说不定还有并肩作战的时候呢,不要太失望。”说罢,把越文琳的手扒下来,又伸出指头往上指了指,“那点距离还是距离吗?你想去还不是随时可以去。”
越文琳眼睛一亮。
“嗷……师兄你忽悠我呢?”越文琳往前挪了挪,一手扒着车厢门口,露出大半个身子,对着岑绪做了个鬼脸:“咱们难得出来一回,师兄你可不能再使坏啊,想想慕烟,这么多年都没下山一步,连性子都闷坏了。”
“文琳,她那哪是闷的,是天生好不好?”
前边驾马车的未平闻言,甩了甩手中的鞭子,懒懒的道。
“才不是,明明小时候很可爱的,也很机灵,现在不光闷,还变笨了啊。”
越文琳一屁股坐在车辕上,伸手从空间袋里取了一盘点心出来,扔了一块到嘴里,“也没办法,谁叫我们都比她大呢,没有同龄的玩伴,会寂寞也是正常的。”
听着外面越文琳的声音,席慕烟低下头去,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女孩子也长成大人了,却还是这么开朗有趣,一点都没有改变,真好。
都说时间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在这边八年时间,席慕烟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的伪装,宗内虽然也会有勾心斗角,但是总的来说,比前世的环境已经干净了不少,更何况,轮回峰内部也算的上友爱和睦,因为她最小,大家也都比较宠着她,凡事也都会带上她一份儿,她根本不需要去耍什么心机。
也因此,她乐于露出自己的本性来。
他们走的是官道。
均匀细碎的石子保证了路面得平整和干净。因为是在山脚,这里树林较少,路边都是一片片整整齐齐的农田,绿色的秧苗随风摇摆着,一派生机勃勃。
路边的行人们脸上也带着闲适和安逸的神情,虽然天气还有些冷,却阻止不了孩子们畅快的玩耍,看到他们的马车,都忽闪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大人们有眼尖的看到马车上带着的标志,都很自动自发的约束自家的孩子,在马车经过的时候弯腰行礼。
“咦?”越文琳有些惊奇的看着行人,伸出爪子拍了拍未平。
“这一片田地都是宗内的产业,他们看到东家行礼没什么好奇怪的。”未平放下手中的马鞭,从越文琳手里抢了块点心吃掉。
“喂!师兄你多大了还抢东西吃!”越文琳瞪了他一眼,转身回车厢里去了。
未平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长不大的姑娘哟。以后谁敢娶呀?”
“师兄讨厌!”越文琳清脆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出来,伴随着噗的一声。
未平低头一看,一个青色的果子咕噜噜滚到了他手边,还带着未干的水迹。不由笑了笑,捡了起来,手上凝出一个水球,哗啦一声砸碎在果子上,清澈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透亮的光泽。
“二师兄要不要吃青果?”
席慕烟从马车侧面的小窗户伸出手臂去,手里还拿着一个果子。因为袖子宽大的关系,她一抬胳膊,半截白皙光滑的手臂就露了出来。
岑绪瞄了她的手臂一眼,然后嗯了一声,伸手接了果子,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清脆的果肉鲜嫩多汁,吃到嘴里甜丝丝清凉凉的。于是,岑绪就这么迎着风坐在马车顶上,迎着路人的目光,吃掉了那不小的青果。
听到外面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文琳和席慕烟相视一笑。
就这样,四人边吃着东西边慢悠悠的在官道上行进,快到晌午时,已经到了凤仙城外的夫子庙。
此刻的夫子庙外人头涌涌,热闹的很。
“这是在举行庙会吗?”
席慕烟听到外面的人声,便掀了帘子出来,看到这热闹的景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因为没见识过而惊讶。在前世的时候,喜爱旅游的她也见过不少各种风俗下的庙会,发展到现代的庙会虽然失去了一些韵味,但不可否认的,规模场面都不小,热闹程度也不逊于面前所见。
席慕烟看着前面拥挤的人潮,伸手安抚了一下有些躁动不安的马儿,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马车顶上的岑绪:“师兄,怎么办?过不去了。”
一旁的未平笑了一声,跳下车去整了整衣袍,抬手将马鞭一扔:“还能怎么办?咱适逢其会,就看看热闹呗。”
第046章 浑水摸鱼
未平牵着缰绳将马儿调转头,顺着来路往回走了一阵,然后把马车赶进了官道旁边的树林里。
越文琳兴奋的拽着席慕烟的胳膊往人群里凑,看到玩杂耍的还要过去喊声好。岑绪看着摇了摇头,颇有些纵容的跟在二人后面,只见他的身影在人群中飘忽穿行,仿佛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了路一般。
因为凤仙城是距离洗尘宗最近的城镇,也是大宗物品的采购地,所以城中有洗尘宗的外事人员。在他们四人到来之前,便已经接到消息,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所以他们也不着急,毕竟难得碰上热闹。
街上的小摊贩们生意不错,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不停的招呼着来往的客人。越文琳拉着席慕烟在一个做糖人的摊子前停了下来,伸手就拿了一个凤凰图案的递到席慕烟手上。
“喏,”越文琳笑的眉眼弯弯,“好多年没见了,有没有很怀念?”
凤凰做的很漂亮,尾羽部分很细致,在耀目的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小贩是边做边卖的,熬制的糖稀散发着清香,诱人的很,听到越文琳的话,爽朗的一笑:“这可是孩子们最爱的小零食之一,两位姑娘要不要带上几个回去吃?”
席慕烟被撺掇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种绵柔的甜味,还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味道还成,你也拿一个吧。”说完,就挑了一个牡丹花递到越文琳手上。
“好,就要这个了。”
越文琳从怀里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小荷包,伸手捻出几个铜板来。
小贩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又去招呼其他的小朋友。
“嘿,你们真好意思,这可都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未平站在二人身后,笑眯眯的道。
“咦?三师兄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一会儿功夫又换了身行头。”
越文琳看着未平身上的高领广袖蚕丝雪纹袍,啧啧了两声,“这么一看还挺衣冠楚楚的。”
的确。席慕烟点了点头,未平的这身衣服用料极为考究,做工也很精细,可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
当然,未平也不是穿不起,只是他平日里穿衣都是力求朴素简约,这么华贵的衣袍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未平无奈的耸了耸肩,“刚才倒霉,被一个女子给泼了一身热茶,跟他同行的男子一定要赔我件衣服,我只好却之不恭了。”
席慕烟颇有些兴味的上下打量了未平一会儿,开口取笑道:“别是那位姑娘对你有意思,故意来搭讪的吧?想不到我们的三师兄还有这等魅力。”
“哦……”越文琳也恍然大悟般得点了点头,“就说嘛,以师兄的修为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就被人给泼了茶,感情是故意的。”说罢,还拉了拉未平的袖子,研究了下衣服上的纹路。
未平笑了笑也未反驳,只是看向站在旁边的岑绪,“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吧。”
“嗯。”岑绪看他似乎是有话要说,便答应了一声。于是四人挤出人群,到路边的一个茶摊上坐了下来。
茶摊的生意也很火爆,四人赶得巧了,正好角落里有一桌客人结账将位子空了出来,越文琳嗖的一下就落了座,生怕旁人来抢了去。
小二也很有眼色的立即迎了上来,收拾掉先前客人用的杯盏,又用肩头的白布巾将桌子抹了一遍,视线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对着未平躬身道:“几位客人要点儿什么茶?”
岑绪眉尾向上一挑,垂下了眼睛,席慕烟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开始咔吧咔吧的吃手上的凤凰糖,越文琳眼睛一瞪,瞥了未平一眼。
虽然三人衣着不俗,但到底是低调派的,衣服也是以舒服为要,并不像未平那样,一看就像是钱多的没处花的公子哥。
“行了,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
未平伸手挽起宽大的衣袖,拍了拍越文琳的肩膀,“不过是个店小二没眼色的店小二,你瞪眼作甚,师兄好不容易阔一回。”
说起来也是有趣,可能是因为平时他低调惯了,再者,他的容貌在众师兄弟当中也并不出色,于是每次出门时,都是被忽视的那个,甚至有一回,还被人当成了跟班,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绷着脸作严肃状。
越文琳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时候店小二也提着大茶壶上来了,手上还托着一套骨瓷的杯盏。
散发着清香的茶水从茶壶中倾倒而出,那碧绿的茶叶杆儿在水里上下起伏着,看起来可爱的很。
岑绪一手捏着茶盖漫不经心的撩着茶叶,等着未平开口。
“那女子确实是故意的,而且……”未平皱了皱眉头,“不是我不想躲开,而是躲不开。”
哦?席慕烟三人互相看了看,有些惊讶。未平的修为虽然非常出色,但是在同龄人中间,已经是中上了,连一杯茶都躲不开的话,那差距……貌似有些大了。
“这样的人跑到凤仙城来……他们有几个人?”
“我所见只有两个,一男一女。二人修为应该都比我高,但是高多少我看不出来。”
一时间有些沉默。
席慕烟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正待说话,就听到哗啦一声。
转头瞧去,是靠中间的桌子被掀了,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青色衣衫的男子面目狰狞的戳着一个男子的脑袋,厉声骂道:“你长本事了啊,敢对小爷的东西伸手,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东西呢,亏我还觉得你忠厚老实,真是瞎了眼!”
说罢,还不解气的抬脚踹到了那人的腰眼上,直接把人给踢飞了。
掌柜的和店小二缩在一旁,本来是想上前劝架的,结果看到青衣男子的举动,又缩了回去。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一个公子哥发话了:“这位兄台,你手下出了什么事谁也管不着,不过,你在这儿又掀桌子又打人的,实在是有些扰人。”
青衣男子铁青着脸,闻言一扭头,往这公子哥身前走了两步,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来一块玉佩扔到店小二怀里,“家门不幸,出了欺主的奴才,这块玉就当是我给店家的赔礼了。”
说完,一撩袍子,几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临走时还提走了那个被踹出去的男子。
“咦?”席慕烟眼尖的看见了那人藏在眼底的一抹笑意,疑惑的瞅了瞅店中的众人,还未转头的功夫,就听见掌柜的惨叫一声:“啊呀,竟然拿这种倒贴银子也没人要的东西来做赔礼,我那价值百金的碧芽呀……这个杀千刀得,没钱还来喝好茶!”
席慕烟撇了撇嘴,憋住了笑。此刻她要是笑了出来,估计会被列为不收欢迎顾客了。
掌柜的哭丧着脸回到柜台后面,接着又一声尖叫响起:“我的钱袋不见了!玉佩也不见了!”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出声提醒青衣人的那位。
第047章 酒楼再遇
“这是啥意思?喝霸王茶?”
席慕烟扑哧一声,左手拍了拍胸口,不小心呛到了。
看过热闹,四人便进城了。先前接到消息的外事人员早就等在城门口,给他们领路。
席慕烟还是第一次进凤仙城。前世的时候她有去那些比较闻名的古城游玩,不过遗憾的是,总归不是那个年代,人虽然多,可是缺少气氛。
凤仙城是个中型的城市,比她曾经生活过的赤仙镇又大上不少,明显的人多,也更繁华。街道上铺子林立,酒楼客栈也更高档一些,而且街道更宽敞更干净。
当然和现代充满高楼和人潮的城市还是没法儿比,不过对于席慕烟来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越文琳和席慕烟挎着胳膊,不时的指点着新奇的东西。岑绪和未平走在两人后面,只管看着两人的安危,对其他明显没有兴趣的样子。
“哎,等一下!我们进去看看吧。”越文琳喊住了前面带路的人,伸手指了指路边人声鼎沸的酒楼,一个明晃晃的招牌挂在那里,福口居。
四人站在酒楼门口往里望去。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酒楼里十分热闹。一楼的大堂里坐满了人,各种吆喝声不断,店小二们忙碌的来来回回,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倒是正常的,客人多生意好的时候,他们大概能拿更多的小费吧。(.好看的小说)席慕烟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腰间,她的荷包里好像没多少钱,除去那些宝贝的话。
“呃……此时人这么多,恐怕没有位子啊。”青年有些为难的道。
“你叫什么?”席慕烟一皱眉。
“烦劳师妹垂询,在下刘阳。”男子立马拱手道。
未平不动声色的咳了一声。
男子看到众人的神色,脸上一红,只得尴尬一笑,连忙拱手表示失礼。
他的确是失礼了。席慕烟身为宗主亲传弟子,纵然是在轮回峰排行最末,那辈分可高着,就连其他峰有些真传弟子,也不敢在她面前自称师兄,有的还要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师姑。刘阳身为一名外事人员,连真传弟子都不是,若碰上性子不好又强势的,就可能把他弄去受惩戒。
不巧,岑绪往那儿一站,那就是典型不能得罪的代表人物。
而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席慕烟的身份。只是刚才光想着怎么敷衍越文琳了,才犯了这么个错误。
“我相信他们会有空置的雅间的,刘师兄不妨去问问?”席慕烟抬眼看了一眼刘阳,便要拉着越文琳往里走。只是才刚进门,就听到楼上一声剑鸣,接着就传来掀桌砸椅子的声音,还有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声。
“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狗眼!”
席慕烟默默哀叹了一声。
今日是怎么了,衰身附体了吗?到哪儿都能出点儿事啊……
还没等她感叹完,就听到身后未平“啊”了一声。
“是她!”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抬头往楼上看去。
酒楼的格局比较宽敞,一楼大厅中间空出了一条过道,正对着上二楼的楼梯,抬头能直接看到三楼的天花板。二楼和三楼都是围成了一个半圆状,用了木头的雕花栏杆,视野开阔,坐在栏杆边上的人不需挪动便能看到大堂里发生的事情,自然,在楼下的也可以看到楼上。
发飙的那女子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只给了他们一个温婉娴静的背影。不过但看这个背影,就让人觉得这果然是个美人儿。她对面的男子只管一手托着腮,歪头对着窗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泼你茶的那个?”
岑绪看了未平一眼,淡淡问了句,语气却是笃定。
四人径直往楼梯走去,这时有机灵的小二上来接待,一看他们的衣着,就领着他们往上走。
几个大汉灰头土脸的从楼梯上下来,正好给堵在楼梯口,一看面前是两个容色颇为艳丽的年轻女子,便狠狠瞪了两眼,颇为不善。
席慕烟不欲与人争执,便稍微侧了下身子,让出路来。
其中一人颇有些忿忿不平,见到席慕烟几人默然让路,便想撒气,却给同伴拉住,只是在经过的时候低声骂了句臭婊子。
越文琳柳眉一竖,身形一闪,只听的一声响,那大汉脸上就多了一个粉红的五指印。
“骂谁呢?嘴巴放干净点!”
大汉猛然挨了打,就想抬手打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周围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重的让他举不起胳膊。
“教你个乖,没有实力的实力最好夹着尾巴做人!”越文琳冷笑一声,说出的话略有些尖刻。
“你!”大汉半边脸脸涨得通红,刚刚张嘴欲骂,又一声脆响。
“看起来你记性不好啊,我不介意帮你加深一下记忆。”越文琳又一个巴掌印上去,那汉子两侧脸颊顿时变得一般红艳起来。
八年前那事给越文琳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因此她格外痛恨对女子怀有不轨心思之人,也因此,对于貌美的女子,总是多几分怜惜和容忍,为此还被席慕烟笑话过,说她身为女子,倒是比那些男子更怜香惜玉。
刚才那女子一声叱喝,估计让越文琳心里已经对这伙人心存了成见,此刻逮住了机会,便狠狠甩了两个巴掌解气。
“滚吧。别让姑娘再看见你。”
说罢,越文琳便不再看那人,伸手挽了席慕烟便上楼去。
待得出了楼梯,就听到啪啪的鼓掌声。
“姑娘做事真是爽快,过来喝一杯如何?”
一身粉红纱裙的女子转过头来对着越文琳微笑,却在看见未平时“咦”了一声。
“姑娘,又见面了。”
未平微笑,不着痕迹的蹭了下身上的衣服。
席慕烟先前只看见了那粉红色的衣服,因为她矮,被挡住了视线,听到那宛若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不由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这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目。
果然是美女!
五官精致而小巧,顾盼之间光华流转,搭配眉心处那颗娇艳欲滴的朱砂痣,颇有些倾国倾城的祸水风采,在加上那看起来扶风弱柳般得身姿,纤盈一握的细腰,祸水指数直线上升。
那女子见他们五人没有过去的意思,便伸手拽了一下依旧坐在她对面一动不动的男子,微笑道:“师兄惫懒,让诸位见笑了。”
被她称为师兄的男子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身子往后一倒,随着凳子一块儿跌到了地上。
第048章 做不成朋友
见他们几人和这一男一女搭上话,刘阳也不多待,跟岑绪告了一声罪,便下楼去了。
刚摔了一跤的白衣华服男子站起身来,走到了几人面前。
“这位师妹,不知怎么称呼?”
青年男子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春意,对着席慕烟招呼道。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虽然不至于对这种人有成见,但是也不喜欢太亲近。
“哎,谁是你师妹了,别乱拉关系啊。”越文琳伸手挡住了他,把人推倒岑绪身边,然后拉着席慕烟坐到另一边去。
“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洗尘宗的人吧?咱们正道同宗,称呼一声师妹没什么不妥嘛!”男子说罢,整了整衣冠,对着他们几人拱了拱手,“在下宇文祈,这是师妹夏雨冰,未知几位?”
“岑绪。”
“未平。”
“我叫越文琳,我师妹席慕烟。”越文琳未等席慕烟说话,便抢着回答,然后也不看宇文祈,转头跟夏雨冰聊起来。摆明了一副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宇文祈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声,对岑绪道:“我们路过此地,听闻有妖兽作怪,便想一探究竟,几位想必也是为此而来?”
“没错”岑绪点了点头,便闭了嘴只管喝茶。(.好看的小说)
“此事发生在洗尘宗跟前,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未平见状赶紧开口,接过话头。
他对面前的人多少有些好感,深知岑绪性子的他倒是不忍见这人吃瘪,再者,岑绪这样性子,若是碰上小心眼的,恐怕又要结下仇怨。
“说的也是。”宇文祈点头,提起酒壶给未平斟了一杯,岑绪则是以手捂着杯口,以示拒绝。而越文琳则是直接端起了杯子,十分不给面子。
夏雨冰捂嘴直笑。
宇文祈叹了口气,放下酒壶,对着席慕烟笑道:“师妹就算了,你年纪小,喝酒不合适。”
席慕烟微微一笑,以茶代酒举杯敬了他一下。这人能看出来她年纪小,却是十分了得了。岑绪几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外表,尤其是越文琳,跳脱的性子显得嫩,席慕烟则是看起来有些成熟,看起来也就差个两三岁。
“我和师妹在城外的时候,遇到好几拨人。”宇文祈捡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未平有些惊讶,提起袖子为身边的席慕烟夹了好些菜,才对宇文祈道:“是进城的?”
“看起来是。[.超多好看小说]你知道,正好庙会么,也许有些人只是凑热闹来了。”
岑绪皱了皱眉。虽然他脸上依旧戴着面具,不过,席慕烟对他可谓了解的很,单单从眼神就能判断出来。
宇文祈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跟未平聊天:“都是些普通的修士而已,掀不起的风浪的。”
“你真的这么想?”席慕烟插嘴道“那你又为何在城外试探我师兄?”
“这位师妹是误会了什么吧,那只是一个意外,可不是什么试探。”夏雨冰脸上有一瞬间的不悦,接着安抚道:“说起来是雨冰失礼,弄脏了未公子的衣服,真是对不起。”
未平赶忙又还礼。越文琳暗地里拉了拉席慕烟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席慕烟无视了夏雨冰,也没有搭理越文琳的暗示,眼神直看向宇文祈:“说起来,事不关己就应该高高挂起,宇文公子还真是喜欢管闲事呢。”
“这话师妹真是没说错,宇文祈就是这么个性子,见笑了。”这位倒是没有生气,依旧笑吟吟的,“虽说先前多有试探是我们不对在先,但是看在我们没有恶意的份上,师妹别见怪。”
“怪了,你又没得罪我,给我道歉干什么。”席慕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我有点累了,你们聊,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也不管那人是什么神情,便转身离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越文琳则瞪了宇文祈一眼,起身追了出来。
“慕烟,你怎么了?”
“没事。”席慕烟示意了一下在一楼坐着的刘阳,然后在门口停了停,等越文琳追上来。
“你平时不这样。”越文琳搭上她的肩膀,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家伙,不过刚才你的话可是有些尖锐了,这不像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席慕烟挑起眉毛,反问道。
“嘿,绵里藏针啊,很少见你这么直接的针对某个人。你又不像我,对他那种调调的人由衷的讨厌。”越文琳笑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啊。快从实招来,到底怎么了?”
席慕烟耸了耸肩,跟前面带路的刘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悄声道:“那个夏雨冰,不对劲。”
“啊?”越文琳眨了眨眼睛,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美女的,“怎么了?你可不能看见比你漂亮的就讨厌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席慕烟心里吐槽道:别说我不会,就是会,也得那女人真的比我好看才行啊。
“你知道我身体不好的。”席慕烟撇了撇嘴,“本来这两年已经没有复发了,可是靠她近了,我就觉得那股燥症开始蠢蠢欲动。再在那儿坐下去,我怕我撑不住。”
啊?越文琳傻眼了。她激动了下:“莫非那个夏雨冰是妖魔?”
“我这个病又不是妖魔探测器,你想到哪儿去了?”席慕烟有些哭笑不得,不经意间带出了点前世用语。
“探测器是什么东西?”
“检测,判定。”席慕烟用两个词语简单解释了一下,就看到前面刘阳身影消失在一个转弯处,连忙拉上越文琳跟上去,等转过弯,却是不见了刘阳踪影。
“怎么回事?”席慕烟站在巷口,跟越文琳互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纸鹤,手指在纸鹤头上一点一戳,捏起法诀屈指一弹,纸鹤便翩翩飞起,往他们来时的那家酒楼飞去。
“怎么办?要找他还是回去找师兄?”越文琳手中捏着一根头发,这是她之前从刘阳身上弄来的。
席慕烟接过头发,从上面掐了一段,便要捏法诀,却突然间陷入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
“糟糕!我们被人暗算了!”越文琳惊呼一声,只见一片白色风暴裹着无数的雪花卷了过来。
第049章 遇险自救
下周要上青云了,寻求各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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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里是白茫茫的一片。
温度骤然降低,风里带来的是刺骨的冰寒。与这股寒意相比,轮回峰上的冷风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狂暴的风刮的人脸上生疼,席慕烟不敢再睁着眼睛,只是一只手死死抓紧了越文琳。
这是她第二次感到害怕,第一次便是在赤仙镇的时候。虽然她前世也经历了大风大浪,心理素质足够强悍,但那是建立在足够实力的基础上,从本质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
当然,她面对危险冷静思考的能力还是有的。凝雪手札里面记载了很多种法术,有一种定身术,平时看起来相当鸡肋,却没想到此刻正好能用来救命。她不由感谢老天给她的过目不忘的强悍记忆力,即使只看过一遍,她还是能够顺利的用出来。
“定!”席慕烟施展定身术的同时将手中的剑插入了地下,脚下用力,两只脚都陷入了地面之内。不过好在,她不会被吹跑了。
越文琳此时已经被卷得飘到了半空,被席慕烟紧紧拽了回来。她脚下使不上力,只好完全依赖席慕烟,见她脸上被冰雪颗粒砸的通红,便凝出了一个白色风壁护在二人周围。风壁虽然被狂风压迫的不成形,但是好在还能将就着护住二人。
只是这种情况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灵力终有耗尽的时候,这场风暴也不知道合适才能停止,更何况,如果在这个环境里耗尽了灵力,恐怕等不到岑绪他们来救,她们便完蛋了。
“怎么办?”席慕烟不由得皱紧了眉。第一次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她有点不知所措,她学艺的时间尚短,唯一的实战经验便是跟御无忧的那一次交手,关于道法的对决实战她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不过目前第一要务是保命。
越文琳此时还带着惊慌的表情,但是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她对着席慕烟大声道:“我们可以布个法阵!再慢慢思考破除的方法!说不定到时候师兄就来救我们了!”
席慕烟对她点了点头。越文琳在阵法方面颇有天赋,就连最复杂的九九连环阴阳子母阵都能研究透,摆个小避风阵应该是不在话下。
她松开了手中的长剑。
定身术已经发挥到极致,不再需要长剑的辅助,而且越文琳摆法阵需要她来维持风壁。
二人配合很快,越文琳每次一扬手都是打出五颗小星辰石,眨眼之间便将法阵布好,右手一圈,便将暴风之力引入了法阵之中,正好代替灵力来启动法阵。
霎时间一道白色光芒冲天而起,然后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光圈,渐渐的白色光圈变得透亮起来。她们二人被包围在里面,光圈内风平浪静,将所有的风暴都阻隔了出去。
“哎哟,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吹跑了,要是最后摔死,肯定死了都要被人笑话。”
越文琳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你怎么样?”
脸色依旧苍白的席慕烟机械的转头看了看她,然后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喂!你别吓我啊……”越文琳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伸手去拍席慕烟的脸蛋,却发现手底下的皮肤烫的厉害。
“不是吧……难道这个时候病发?!”越文琳急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伸手去掏席慕烟的空间袋,才想起来这孩子给空间袋上了法诀,除非直接把它抹掉,否则旁人是打不开的。
越文琳当然没有这个本事抹掉它。这个法诀是用精神力打上去的,自从当初挑选玉简时闹了个笑话,席慕烟便很注重精神力的修炼,尤其是她在修习凝雪手札之前是用炼神术打的基础,在年轻一辈里,单论精神力的话,比她厉害的还真没几个。
“师妹……你可不能有事啊……”越文琳调动身上的灵力,将身上变得冰凉,然后将席慕烟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边还不停的念叨着。
“咳咳……吵死了。”
怀中响起微弱的声音,越文琳惊喜的看着席慕烟睁开的眼睛,眼眶里居然盈满了水汽。
“死不了……哭丧呢?”席慕烟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从越文琳的怀里坐了起来,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到越文琳手里,“呐,你帮我带着,下次再出事直接给我塞一粒就好了。”
“这……”越文琳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席慕烟嘴边,然后端着瓷瓶有些犹豫。
“放心,我这里还有很多呢。”席慕烟伸出舌头将药丸卷进嘴里,然后摆了摆手,盘腿坐好,开始调集体内的灵力。
大概是因为碰上夏雨冰让她的情况有些不稳定,接着又遇到这么强烈的冲击,遭受身体和灵魂双重动摇的她才会这么倒霉的再次发病。不过幸运的是,她总算撑到了法阵布好,不然,恐怕因为摔死而被嘲笑的人就会变成两个了。
虽然她主修的是冰系法术,不过因为体内是水系主导,水系温和,对于调理身体很有效,反正现在她们也没法子出去,席慕烟就毫不浪费的用来修炼了。
越文琳就蹲在一旁看着她,正当她感到无聊正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却陡然发现身下的这块地方震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
越文琳站了起来,手搭凉棚看向远处。
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视线中除了白色,此刻又多出了点别的颜色。
一道红光慢慢的出现,从最初的黯淡渐渐变得明亮起来。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厉害,而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股震动源正在接近。
越文琳大急。
她回过头去看还端坐在地的席慕烟。此刻的席慕烟又是另一种景象。她的脸上开始交替出现苍白和晕红的颜色,大颗的汗珠顺着两颊流了下来,滑过脖子,钻入她的衣襟里。
相信席慕烟能够感觉到这股震动,可是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越文琳大概能够猜到,此时席慕烟肯定是运功至关键时刻,停不下来了。可是,她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越文琳紧紧抿着嘴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取出一把匕首,就往手腕上割去。
第050章 躲过一劫
“唔……师姐?”
席慕烟睁开眼的那一霎,就看到越文琳掏刀子抹手腕的动作,连忙出声阻止。[.超多好看小说]
越文琳手一顿,转头看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感觉到了吗,这震动。”
“嗯,”席慕烟点了点头,“但是还不到那个程度,你且慢。”
越文琳挑了挑眉,同样的动作这个时候做出来倒是给她添了些许锐气。
“这是个幻境。如果歃血这一招不管用,我自己带着你决计逃不出去。所以再等等。”
越文琳没有反驳。歃血是何琇英教给她的最后一式保命招,威力巨大,越级打怪是必然,只是代价是全身几乎九成的灵力,施展这一招之后,她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能拖累别人了。
随着震动的加剧,结界外的天空更加的混沌,就连刚才还能看到的红光,也都被埋没了白色之中。
席慕烟一手抓住越文琳的手腕,支着耳朵听了一会,便将越文琳推到了一边,“你注意保护自己,我要撤掉结界。”
说罢,只见她两手摊在跟前,指尖溢出丝丝蓝色的灵力,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二十颗小星辰石离地而起,急速转了起来。而她在施法前掏出来的三颗蓝色晶石,发着幽幽的蓝光,正聚在她手上,形成了巨大的吸力。
二十颗星辰石转动着往中间聚集,最后在席慕烟手上同蓝色晶石凝成一块,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就是现在!”
席慕烟低喝一声,只见凝结在一起的星辰石突然爆炸一般变成了粉末,而席慕烟手掌翻转,两手交错着往地上印去。
结界霎时随着星辰石的粉碎而消失,正当狂风卷着沙石迎面而来时,以席慕烟为中心爆发出一股强势的气流来,竟然硬生生从狂风中间杀出一条路,巨大的能量通过地面与正在接近的那股相撞在一起,在远处爆起了一个巨大的云团。
而相隔甚远的席慕烟和越文琳竟然被这股气流掀出了数丈远,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席慕烟,由于先前释放能力并未保留,面对这股冲击,毫无还手之力。
“咳咳……”席慕烟伸手抹了抹嘴巴,吐出一口血来,“呃……摔这一下可真他妈疼啊……”嘀咕了一句,席慕烟见脚下的地面已经平静下来,心下一松,便仰面躺在了地上。
“你还好吗?”越文琳被掀出去的时候正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正趴在地上装死,见席慕烟吐血,连忙爬起来去扶她。见席慕烟连连摆手,便知道没有大碍,心里一喜,就顺势倒在了席慕烟旁边,从储物袋中取了一把养气丹,然后分了一半给席慕烟塞进了嘴里。
“哎,你这法子真不错,我们暂时安全了吧?”越文琳看着席慕烟,为能暂时喘口气而感到高兴。
席慕烟没说话,她运功的时候从来专注的很,在保证四周安全的情况下,五感是关闭的。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她肯定不能放心,只是懒得说话罢了。
“这算是出师不利吗?我们刚进城,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差点折在这儿。”越文琳当糖豆一样嚼着养气丹,一边疗伤一边说话。
体内灵力运行一周天之后,席慕烟才睁开眼,“必然是出师不利。不过,我们应该是掉进了别人早就设下的陷阱,虽然不一定是为了我们准备的。或许应该说,是我们自己撞上来的吧,嗯……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刘阳消失的有点太快了?”
嗯?越文琳扭头看她,“你觉得那家伙出卖了我们?”
“未必。”席慕烟摇头道:“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不过,就算他没有出卖我们,也是被盯上了的。而且,我们都想当然了,如果是单纯的妖兽作怪,不可能布下这样的陷阱。”
席慕烟站起身来,伸出胳膊抬到半空,感受了一下,才慢慢道:“我们都知道小妖兽其实没有多大智慧,他们只会凭借天生的优势横冲直撞。真奇怪,这会儿连风都没有了呢。”
“不是正好?我手里的石头不够用了,如果还刮风,我们就又陷入先前的困境了。”越文琳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地上。
“咦?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冰雪世界,没想到这些看似白色的雪花竟是大颗的白色冻土啊。”越文琳抓起一把碎成粉末的土,用力握紧,尘土从指缝里纷纷扬扬落下,洒在了她盘起的腿上。
“啊……你冷吗?”席慕烟伸手扒掉了毛绒绒的外套,刚才她又发病又吐血的,已经把这件白色的外套弄得脏兮兮了。
“不冷。”越文琳摇头,“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怕冷。”
“哦,也对。”席慕烟仿佛霎时间变呆了一样,让越文琳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你饿了吗?”席慕烟又问道。
“好像有点儿,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不过我带着辟谷丹,你要吗?”越文琳取出一个褐色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来。
“呵呵。”席慕烟咧嘴笑开,“这是个冰系与土系修者练手布成的幻境。你的想法会真实的反映到身体上,所以,你可能根本不饿。”
越文琳瞪眼。“你确定?咱们进来的时间有多久你知道吗?虽然一直很紧张,说不定已经过了很久了。”
“当然。”席慕烟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笑的有些得意,“看这是什么?离开酒楼的时候从那个夏雨冰身上摸来的。”
那是一个用来计时的小道具,当然没有现代的手表那么仔细,不过由于表面刻了保护结界,因而不受外界影响。像她们这样被困在幻境里的情况,就正好发挥作用。
“哦……师妹呀,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了手艺还不曾生疏啊。”越文琳笑眯眯的趴到席慕烟身上,“老实交代,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去,我又不是专业的,闲暇时候还要练技术。”席慕烟抬了抬肩膀,翻了个白眼:“只是觉得好玩罢了,那个夏雨冰我看她不顺眼,才不会接近呢。”
“也是。”越文琳点了点头,“你不是说靠近她的时候不舒服么?为什么?”
席慕烟摇头没说话。她不愿意撒谎,但是又不能实话实说。那个夏雨冰给她的感觉十分怪异,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无害的美女,但是她偶尔露出来的气息却很不对,尤其是,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危险。
“这样啊……”越文琳没有追问,只是放开了席慕烟,小心翼翼的将神识呈圆状扩散出去,如果这个真的如席慕烟所说是个幻境,那么应该能找到破绽。
“这是……”越文琳看见那个东西,一个兴奋,竟然泄露了一丝气息,连忙将神识收了回来,“慕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之前你在疗伤的时候,曾经闪现过一道红光,后来就消失不见。我差点以为是错觉了,可是刚才我看到那红光的来源!是一头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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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酒楼之中,岑绪收到了席慕烟之前放出来的纸鹤,眉头一皱。
这纸鹤上没有任何信息,看起来就像是小师妹任性之后做的无聊举动。夏雨冰温柔的笑了笑,看了宇文祈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宇文祈摸了摸鼻子,点了一下被岑绪放在桌子上的纸鹤,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来放到旁边,“这是我以前外出游历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就给你主人赔罪可好?”
纸鹤当然毫无反应。这本来就是说给岑绪听的。
未平笑呵呵的伸手拿了过去,说道:“宇文兄放心,师妹不是那种小气姑娘,下次见面肯定不会跟你置气的。”
“这就好。”
宇文祈伸手叫店家又上了一坛酒,拍开封泥,直接拿大碗给未平倒上,笑道:“这样就好。宇文祈对席师妹颇有好感,被她讨厌可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这边连个人你来我往的大碗喝酒,岑绪却是摊开了手掌施展了寻踪,猛的脸色一变。
“还有心思喝酒,她们出事了!”
岑绪一个闪身从酒楼的窗户跃了出去,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他的人却已经窜出去了几十丈。
第051章 救援
岑绪循着感应到的一点气息追出了城外。
大约是因为东门庙会吸引了太多的人,其他地方显得有些冷清。岑绪心里着急,他所感应到的那点儿气息非常微弱,万一因为自己的耽误而让席慕烟两人出什么意外,他就没有脸面回去见其他人了。
凤仙城西门外面是成片的树林。因为还在初春时候,树叶基本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并不是隐藏的好地方。
岑绪稍停了片刻。
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的把席慕烟她们两个给弄走,要么是很有实力,要么是早有准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破空声传来,是未平、宇文祈和夏雨冰。
岑绪抿着嘴看了宇文祈和夏雨冰一眼。这师兄妹二人各自对越文琳和席慕烟都很有兴趣,会跟来也算是意料之中,但是,岑绪对未平使了个眼色,他对这二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让人怀疑。
大约是明白岑绪对他们的戒心,这二人倒也没有上前询问,只是待在一旁等。
夏雨冰很端庄的站在那里,一双眉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岑绪,而宇文祈则是双手叉腰,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睛半睁半闭,好似没睡醒一般。
“师兄?”未平看岑绪没吭声,不禁出声询问。
岑绪皱着眉摇了摇头,“找不到她们。你有什么主意?”
未平往前走了几步,小眼睛一眯,伸手拍了拍光秃秃的树干,“没有办法。(.)不过既然师兄能感应到她们的气息在这儿,大不了我们挨着找,这树林虽然大,但是视野开阔,有异常的话应该能找到。更何况,对方既然掳走她们,说不定还要跟我们接触。”
“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呗,还啰嗦什么,进去。”
宇文祈呸了一声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一马当先进了林子。
这树林里都是高大且粗壮的乔木,整个冬季落下的叶子在地上扑了厚厚一层,踩上去颇觉松软,每当踩到那些干燥的叶子,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走了一阵,四人一无所获。夏雨冰貌似有些虚弱的倚到最粗的一颗树上,掏出手绢抹了抹脸上的汗。宇文祈也没说话,背着身子坐了下去,懒懒的样子不像是来救人,倒像是出来游玩。
未平看着他俩,心底一阵烦躁。他对夏雨冰不好发火,只好瞪了宇文祈一眼。
宇文祈装模作样的往后倒了一下,手撑在屁股后面,嗷的叫了一声。
“怎么啦?”夏雨冰歪头看他,脸上表情有些微妙。
“是血。”宇文祈抬起那只手,黏腻的血糊满了整只手掌。他嫌恶的爬了起来,伸手扒拉了一下后头的树叶,大大的一滩血,一直到树根。(.无弹窗广告)
未平抽了抽鼻子,伸手沾了一点闻了闻,才道:“这不是人血,而且这血里有种特殊的味道,掩盖了血腥气。”
宇文祈从怀里掏出一块素锦擦了擦手,随后扔在了一边,又拿出一个罗盘,蹭了点血在上面。
“我要去找这个家伙,你们呢?”宇文祈道。
“我自然是跟师兄在一起的。”夏雨冰抱着胳膊,看向未平。
岑绪的眼神闪了一下,正待说话,就听到远处一声怒吼响彻了整个云霄。
四人对视一眼,立即飞身循着声音而去。
“在这边!”
岑绪低喝一声,魔云丝脱手而出,往发出动静的地方飞去。只见黑色的大网瞬间张开,在茂密的树林里黑压压的一片就那么盖了下来,夏雨冰心里一惊,还未说话,却见那黑色大网眨眼之间,便缩小的没了影,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现是错觉一般。
只听得有呜呜的声音从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
岑绪伸手一招,已经缩成一个口袋大小的魔云丝层层叠叠的卷成卷飞了回来,在他面前伸展开,将卷着的东西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缩成手帕大小,围着岑绪扭了扭。
“好了,别闹。”岑绪伸手抓住魔云丝,往手腕上随意一抹。
“这是……魔!”
宇文祈抬脚把那人翻了个身,才看见他的模样。
所谓魔,只是生活在深渊的一个类人种。他们的繁衍能力比较低,但是身体资质要好的多,不仅在修行方面更有天赋,而且大多数非常俊美,他们在正常情况下看起来就是比较出色点的人类,只有受伤的时候会显出点魔的特征,带有妖异花纹的白净皮肤和种种怪异的瞳色。
眼下这个人闭着眼睛,看不到瞳色,但是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显露出了墨绿色的藤状花纹。
“奇怪了,明明听到有妖兽的吼声?”未平拍着额头道。
岑绪没说话。他正在跟魔云丝交流,魔云丝跳着脚告诉他,它以人格保证,至少在这个树林里,绝对没有妖兽的踪迹。
作为一件通灵的法宝有没有人格岑绪不跟它争,但是他相信以魔云丝的水平还不至于出错。那,到底是哪儿的问题?
“树林里并没有妖兽。”岑绪抿了抿唇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问问这个家伙?”
宇文祈摸着下巴道。说完,他蹲下身去连点了那魔族身上几处大穴,然后在他脸上一拍。
“嘿,老兄,醒了吧?”
宇文祈嘿嘿笑了两声,伸脚戳了戳地上的那一坨,看着那魔族一下子戒备的坐了起来。
“甭想了,你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乖乖合作,给你一条生路,如何?”宇文祈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岑绪,你来问还是我问?
岑绪点了点头,指尖绿色的薄刃如蝴蝶般飞舞,煞是好看。
“姓名?目的?”
那魔族听了他的话竟然笑了起来,绿色的眼珠子显得有些妖异,“我叫藤墨,只是游历到这儿罢了。哦对了,听说这儿有妖兽,我就挺好奇的,所以就来了。”
岑绪抬起下巴看着藤墨,薄刃脱手而出,擦着他的脸皮飞过,带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说实话。那只妖兽呢?”
藤墨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伤口,然后将带着血的手指放到嘴边舔了舔,看着岑绪笑,“那只妖兽被我收服了哦,他在我的领域里呢。莫非你想要?”
绿色眼珠子转了两圈,藤墨一手撑地站了起来,“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得让我毫发无伤的走。要知道,我为了收服它可是费了好大劲儿,要不是受了伤,也没这么容易被你们抓了来。”
“我跟你保证。少罗嗦,快点放出来。”
宇文祈插嘴,他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夏雨冰,催促道。
“好吧,说话不算话要变花大姐哦。”
说完,藤墨伸出他那双满是藤状花纹的手,只见那双白嫩的手心里冒出了点点雾气,然后空气急速旋转,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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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过节打算二更,结果临时有事,二更可能会很晚。
第052章 半脱困
席慕烟和越文琳商量过后,二人便不怕死的往妖兽所在地方靠近。(.好看的小说)
反正都困在这儿了,不找点乐子对不起自己,再说,这个幻境暂时也破不了,搞点事情出来说不定会有转机。
于是,姐妹两个手携手的上路了。
整个幻境里是没有什么其他景色的,就是白茫茫一片。在这样的环境下,眼睛睁久了都会很不舒服,人和动物都一样,所以她们也不怕被看到。
妖兽的智力低,这是修士们都知道的常识,特别是低级妖兽,身体虽然强悍,脑子却笨,运用神识的法子在修士当中非常普遍,它们却学不会,诸如听力视力这些能力,它们依靠的都是身体的天生优势,在这一点上,却是让人类非常羡慕。
席慕烟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把的丹药吃着,再加上她的功法本来就是利于疗伤,即便如此,她的速度还是让越文琳惊喜了一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妖兽。”席慕烟闭着眼释放神识,也找到了越文琳所说的那只妖兽,“这模样……看起来也没什么稀奇么。”
“难道你不觉得它长得很难看吗?”越文琳很认真的看着她。
确实……不过,比起地球上的电影里那些特效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这妖兽的外形虽然有点奇形怪状,但是席慕烟接受起来毫无压力。[.超多好看小说]
她转过头和越文琳对视,“实话说……”
“怎么样?”
“我觉得还蛮可爱的。”席慕烟点了点头,用手比划着,“虽然它的嘴巴大的可以塞进你的头,但是,它的皮毛看起来好光滑,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你!”越文琳气的两颊鼓鼓的,伸手指着席慕烟的额头,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你太坏了,怎么能用我聪明智慧的源泉来做比喻!”
“那用谁?我跟你最熟了,你脑袋有多大我比你自己还清楚。”席慕烟拍掉越文琳的手指头,翻了个白眼。这倒是事实,因为越文琳总喜欢过来找她梳头。
“用四师兄的吧,他脑袋最大了,在轮回峰的时候他整日晃来晃去晃得我审美疲劳。”
席慕烟嗤笑了一声。她想到轮回峰上经常上演的闹剧,对这两个加起来都五十多岁的家伙摇头不已,就连何琇英,也早就撒手不管了,每次他俩一闹起来,就找岑绪上去暴力解决,后来岑绪经常不在,就换成了席慕烟用各种药物解决。
席慕烟手里那些瓶瓶罐罐是他俩的克星。到后来,只要席慕烟扬手,这俩立马就能停下来。
“哎,不说笑了,你说,咱能上去拾掇了这个大家伙不?”越文琳看着那妖兽的皮毛,越看越觉得席慕烟说的不错,虽然不用来御寒,但是摸起来肯定舒服,就是做成毯子用来铺床也很美好啊。(.好看的小说)
不过这妖兽真的是很大。就这么趴在那里,那体积也能装下两个壮汉不成问题。此刻,那妖兽就和人一样坐在地上,估计是疗伤。
“难。”席慕烟摇头,“这家伙的皮非常坚韧。你看它的爪子,那肉刺就快跟我的匕首差不多长了,它胜在力量,咱们比它灵巧,跟它玩玩可以,但是真打起来,估计要吃亏的可不是它。”
“行,就这么办,只要不把它弄到发疯,我们就没什么危险是吧?”越文琳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长剑,这剑是从徐敏之那儿弄来的,只是最低阶的法器,平时用来耍着玩罢了。
“我先去和它玩玩,你在旁边给我掠阵。走了。”说完,便一个飞身朝那妖兽扑了过去。
席慕烟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这么多年不见长劲呢?一直都是这么说风就是雨的,不过好在,也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能跟自己处的如此融洽吧?
越文琳这姑奶奶十分的胆大,她上去就拿着剑尖去戳那妖兽的眼睛。妖兽虽然闭着眼睛在入定当中,但是反应也不慢,眼看剑尖就要戳上去了,那双铜铃大眼突然睁开,通红的眼睛闪着凶光,抬爪就是一格,越文琳的剑身立刻被打偏。
妖兽站了起来,对着越文琳就是一声吼。
声音惊天动地。这等声势,所谓佛门狮子吼根本没得比吧?席慕烟想到,不知道这一声在幻境外的人能不能听到?
越文琳身子一扭,便爬到了妖兽身上,脚尖在它背上一点,反手握剑,从空中加速落下,带着冲力就刺向妖兽的脖子。
一般说来,妖兽的身上是很难刺穿的,除非手上有特别的利器,通常人们杀妖兽都是挑弱点来杀,比如眼睛,比如脖子或者有着柔软皮毛的腹部,哦,还有一个就是后门。当然,这最后一个弱点,由于某种众所周知的原因,很少有人会攻击。
那妖兽的反击也非常强悍。它竟然一爪子抓住了越文琳手中的长剑,用力一扭,越文琳当然不可能跟它拼力气,立即撒手后撤,随后又取了一柄长剑握在手上。
那妖兽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将那长剑跟玩具似的在手上揉搓了两把,一柄好好的剑顿时变成了一根大麻花。
席慕烟有些不忍心的看了长剑的尸体一眼,跟越文琳打了个手势,悄悄的从背对妖兽的地方潜了过去。
那妖兽此刻认准了越文琳,后退了两步,然后光速扑了上去。爪子十分凶狠的拍下,十根肉刺尖锐的有些扎眼。
“嘿,大家伙,你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越文琳笑了一声,长剑往那爪子里面一绞,剑尖灵活的在它手腕上抹了一圈,然后反手执剑,身子再次骑到了妖兽的背上。
在转身的瞬间,她又取了一柄剑,两手交握,目标直指妖兽的后心!
席慕烟闭着眼睛,一直在用神识观战,见到越文琳应付的绰绰有余,便也不再上前,留下她自己个在那里玩。
相比来说,她的战斗力还不如越文琳。虽然她有许多优势,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蛮力的家伙,她那多了几个回路的脑筋还真是派不上用场。
席慕烟正有些走神,却见到在离越文琳不远的背后,一团白光爆了出来。
“小心!”席慕烟一边喊着,一边飞身扑过去。可是来不及。
那道白光吞噬掉了缠斗在一起的越文琳和妖兽,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然后恢复了平静。
席慕烟盯着爆出白光的那处,右脚用力的在地上戳了戳,该死的,这意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也不知道那团白光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皱着眉头想了想,肯定那应该是一个门,这样一来的话,可能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一人一兽八成是出了幻境了。
嗯……凭借越文琳的能力,应该能安全找到岑绪他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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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以身那个相许
出去吃了个饭,刚刚才出炉的一章,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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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头转向的越文琳摔出来的时候还抓着那妖兽脖子上的绒毛。
“啊……”越文琳甩了甩头,抬眼瞅了一下四周,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师兄!”
“吼!”那妖兽见越文琳注意力转移不再搭理它,竟然吼了一声,张嘴去咬她。
“吼什么吼,老实呆着!”藤墨甩手给了妖兽一个巴掌,把它的脑袋拍到了一边去。越文琳回头看了看,却发现那妖兽一双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眼睛里竟然流露出委屈的意思。
这……难道这大家伙以为自己在跟它闹着玩吗?越文琳打了个冷颤,命不够大的玩不起啊。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未平担心的伸手拉过越文琳上下检查了一遍,看到她十分完好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没事,不过慕烟还在里面!”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越文琳不敢耽误,连忙说道。
这个时候她才有空去看四周的情形。
除了才刚认识的宇文祈师兄妹,对面还站了个面相诡异的男子。
藤墨有些吃惊的看着越文琳凑到岑绪和未平中间,才笑眯眯的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这可真是缘分呢。”随着他的脸部表情改变,那些花纹竟然流动了起来。
“咦?我家小墨很喜欢你啊,嗯,眼光不错,倒是个可爱的女子。”藤墨抬起右手,一根墨绿色的藤蔓从他的指尖破体而出,在空气中舞动起来。
越文琳身子一僵,脸色发白的转过身去。
“够了,把我师妹交出来,放你走。”岑绪指尖的薄刃见到那飞舞的藤蔓有些蠢蠢欲动,吓得那藤蔓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
“干嘛那么凶啊,看把我家小墨给吓得。”藤墨往后退了两步,却被透明的结界给绊住了脚,方才笑了笑道:“呐,现在我改变条件了,我要那只妖兽。”
岑绪的表情在面具掩饰下看不出来,但是在他旁边的越文琳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岑绪这人平时虽然面瘫,但是面对几个师兄妹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沉默。
于是她悄悄的挪到了未平的另一边去。
突然一道剑光直冲藤墨而去。
粉红的身影飞身扑上,招式简洁而狠辣,一剑划破了藤墨的手臂。
宇文祈黑着脸正待出手阻止夏雨冰,只听得当的一声响,是岑指尖的那枚薄刃旋转着荡开了夏雨冰的长剑,给藤墨争得了一息缓冲时间。
夏雨冰见剑势被阻,左手一柄飞镖便直取藤墨的心脏。
只见一个白色身影闪过,那柄飞镖被夹在那人指尖,锋利处竟然被抹平了。
“师妹,你僭越了。”宇文祈将手中的飞镖扔到一边,整了整衣袖。
“哼,魔族人人可杀,你们却在这里跟他磨叽个没完,难道洗尘宗什么时候悄悄的归顺了魔族不成?”夏雨冰对着岑绪冷笑一声,随即脸色一变,长剑指向宇文祈,恨恨的道:“你也是名门出身,如今也要同流合污了?”
“我是不是同流合污跟你没关系,夏雨冰,你管的太多了。”宇文祈脸色一凝,口气也不若先前那般轻松。
“哼,很好,你们一个个,不顾道义,一心袒护这个魔族,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夏雨冰面如冰霜,将飞剑铿锵一声入鞘,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只妖兽,闪身离去。
“疯女人。”
宇文祈呸了一声,心中忽然警铃大作,连忙飞身而起,只见他原先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已经昏迷的未平和越文琳被绿色的藤蔓挥舞着扔了过来,岑绪连忙唤出魔云丝去接他们,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魔族已经不见了踪影。
“劳烦宇文兄照顾我师弟师妹!”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岑绪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之内。通体乌黑的魔云丝伸展开将未平和越文琳接住放到地上,就卷成了一个梭子形状,追着主人去了。
“哎!都跑了我怎么办啊喂!”宇文祈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叹了口气,上前检查了一下,见二人只是暂时的昏迷,才放下心来,在周围布下一个结界,便挑了一个树杈上躺着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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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女人下手还真狠,疼死我了,小气鬼。”
官道上的一架普通马车里,男子摘了脸上的面具,撩起了宽大的袖子。
肌肉紧实的胳膊上卷着白布条,已经被血色染红,看的出来,包扎的很粗糙,效果等于没有。
墨绿的藤蔓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男子的脸,仿佛在安慰心情不好的主人。
“小墨乖,这点疼痛我还忍得住。”
藤墨捋了一下弯曲的小墨,将它从脖子上扯了下来,举起一个瓷瓶倒了些粉末在胳膊的伤口上。伤口一见这粉末,竟然滋滋得响起来,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将已经烂掉的皮肉彻底消灭。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伤口竟然不能像往常那样自动复原,相反的,他曾经试探着用灵力治伤,却加速了伤口的溃烂。
藤墨脸上浸出了汗。他顾不上擦,只是盯着那伤口,直到燃烧停止,他才松了口气,拾起已经扯好的布条绑上,见他一只手不太方便,小墨挥舞着藤蔓来帮忙,最后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唉,这一趟出来亏大了啊,不但什么都没捞到,还受了伤。”藤墨手里捏着小墨玩,一边盘算着到哪儿去把亏掉的部分找补回来。
小墨的藤蔓开始漫天的飞舞。
“哦……哦?对,照他们的说法,我的领域里面还有个小姑娘呢,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总算也有个心理安慰吧。”说完,手上灵力凝聚,小漩涡形成,砰地一声,席慕烟脸着地趴在了车厢里。
杯具了……席慕烟一手捂脸,一手撑地翻身爬了起来,一扭头就看见正笑眯眯的藤墨和挥舞着藤蔓的小墨。
嘶……席慕烟揉了揉脸,看着眼前的怪人:“是你抓了我?”别怪这娃见识少,这几年她一心修炼,除了最初看过几本杂记,还未知道魔族是什么东西。
“非也非也……”藤墨摇着食指,指了指旁边的位子让席慕烟坐下,“你这姑娘戒心很重啊,你怎么不说是我救了你呢?”
小墨也随着主人摇动的手指来回的摆着身体。
卖萌什么的,本姑娘不吃这一套。席慕烟无视了小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它的主人,耸了耸肩,“那就算是你救了我好了,你想怎样?先说好,我身上没钱也没宝贝的,想要劫财,你不如把我当人质勒索一下我家里。”
她当然不会认为是这个人救了她,她的智商还没退化到三岁的程度。
“嗯……”藤墨看着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小墨扔给她,“看你长的不错,不如以身相许算了,我不嫌弃你。”
第054章 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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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州山脉蜿蜒千里,凤仙城是最靠近主峰的一座城市。
岑绪虽然追了出来,但是他却丢了方向。藤墨身为魔族中人,敢在大陆上行走,隐藏气息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岑绪也没带着狗鼻子,追踪术只是一般的水平,此刻正站在路边懊恼。
他们本来是出来处理妖兽的,结果妖兽只见了一只,人却丢了一个,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奈。
此地正是通往大宛城的官道,来往的行人不多,想到此刻可能在大宛城的陈宗艳,岑绪精神一振,自己虽然追踪不到人,但陈宗艳可以啊,临下山之前他给的那枚传讯玉牌让席慕烟收着呢。
“唔……”未平呻吟了一声,揉着脑袋醒过来,睁眼就看见飘荡在万里之上的云朵。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起手背挡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坐起来。
“醒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抬头望去,只见宇文祈坐在一个树杈上,一手撑着树枝,一手搭在屈起的右腿上,左腿跟钟摆似的垂下来左右摇晃。
“真是糟糕。那个藤墨跑了?”
一睁眼,就发现少了好几个人。要是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师兄大概也不会把他们丢在这里就跑了。
“你们呀,真是太大意了。那个藤墨可是个魔族,明显是个植物系的魔,居然还着了他的道,幸好他下的只是迷药,不然你和你师妹真是哭都没得哭去。”
宇文祈伸手折了一根小树枝,随手掰成了一段一段,优哉游哉的扔到旁边仍昏迷的越文琳身上,“把她弄醒吧,时候也差不多了。”
未平把他扔下来的垃圾捡到一边,伸手拍了拍师妹的脸蛋,见越文琳还是没有反应,便凝出了一小块寒冰,往她脸上一贴。
“嗷!”越文琳猛的睁开了眼睛。
一巴掌就拍了过来。
“喂,醒了!”未平一把抓住师妹的爪子,将还在晕乎的越文琳给拽了起来。
“啊,那个脸上有花纹的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啊,他暗算我们!”越文琳转头往四周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让他给跑了?那慕烟呢?”
未平叹了口气,安抚就要跳脚的越文琳:“师兄已经去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说罢,伸出了三根指头,指了指越文琳,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抬手往边上一戳,正好宇文祈跳了下来,正对着他的手指头。
“是你?”越文琳瞪了瞪眼,“怎么你还在啊,遇见你就没好事啊。”
“师妹!”未平连忙喝止,将越文琳拉到身边,才对宇文祈抱歉的拱了拱手,“师妹性子直,向来说话不经大脑,宇文兄不要见怪。”
“算啦,”宇文祈看到越文琳那表情,就知道这姑娘肯定还有更多的话没说出来,也不去自讨没趣,只是大度的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天。
“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岑绪还没有消息,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师兄走之前没有交代吗?”未平为难的看了看越文琳,觉得自己两个还是安分点的好,万一再碰上个魔族,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个嘛,”宇文祈用手上剩下的小半截树枝搔了搔头发,然后笑眯眯的道:“坦白说,你们肯定不会想知道。”
“拜托,快点说成吗?”越文琳翻了个白眼,双手合十对着宇文祈拜了拜。
“噗,”宇文祈吭哧一声笑了,然后指着越文琳对未平说道:“你这个师妹逗起来,可比那个小的好玩多了。”说罢,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抬脚就往外走,“来吧,岑绪临走前把你们托付给我了,要去哪儿,我送你们安全到站。”
啧,就是逗起来更好玩,可还是没有那个讨人喜欢啊。宇文祈双手叉着腰慢慢走着,想到那个只见了一面却被掳走的席慕烟,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本事就去把慕烟救回来啊,光嘴上说有什么用。”
越文琳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在未平的目光中闭上了嘴,乖乖的跟在后面。
唉。宇文祈叹了口气,虽然越文琳的声音几乎是含在喉咙里说的,不过拜他的好耳力所赐,听的一清二楚。他也想去啊,谁叫他慢了一步呢,这不是还有两个要照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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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吱呀作响,车内的一人一魔一怪此刻正处在诡异的气氛中。
自从那句以身相许的话脱口而出,席慕烟还没怎么样,藤墨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魔族的风评不怎么好,风流之名响彻大陆,但实际上,真正动了情有了伴侣的魔族都是很专一的,就算偶尔口花花,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藤墨他虽然并未动情,但是作为一个尚未成年的魔族,他还是很纯洁的,而且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出于对未来伴侣的忠诚,他一向谨言慎行,没想到对着席慕烟,却是毫无阻碍的开起了玩笑。
刚从那幻境里出来的时候,席慕烟还是很戒备的,但是听到那句我不嫌弃你,她内心的神兽就开始狂奔。
到底是谁该嫌弃谁啊,席慕烟看着藤墨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藤状花纹,心里腹诽道,就你这个鬼样子,谁会看上你啊,你不嫌弃我嫌弃好不好?
啊不对,思路错了,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自己现在还是人家手上的俘虏来着。席慕烟内心扭曲了几下,终于平静下来,坐在那儿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一路上马车颠簸的最狠的时候都没见她换个动作。
“喂,你说她是不是生气了?”藤墨捏了小墨,跟它无声的交流起来。身为魔族本命植物,就像是修真者手上的本命法宝一样能够跟心神相连,只不过因为是天生的,亲密度和通灵度更胜一筹。
“可能吧?”小墨伸出自己的一根小细藤戳了戳席慕烟,见她没反应,便缩了回去,“听说人类的姑娘比较害羞和矜持,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哦……”藤墨抓住小墨那根细藤,在手里搓了搓,然后偷偷的瞄了瞄席慕烟,“我真的挺喜欢她的,有点想把她带回去。”
“嗷!主人你在开玩笑吗?你有未婚妻了,身为魔族你要忠诚的对待你的伴侣。”小墨严肃的道。它对那位姑娘的小草垂涎很久了,它可不想因为主人的一时脑子发热,断送了自己的姻缘。虽然面前这位是挺漂亮的,可是,这位是人类呀,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家里那位大人也不会同意的嗷。
藤墨使劲掐了下小墨,“你个混账东西想到哪儿去了,我是想认她做妹妹!”
切。小墨一缩身子回到了主人身体里,不去搭理这位不成熟的主人的异想天开。还妹妹呢,我觉得人家说不定想扒了你的皮抽了我的筋做成草席!
藤墨不知道自家宠物正在咒自己,掀起帘子往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马儿竟然自己跟着前面的行人走到了另一个城市来。
“对了!”藤墨一拍手,“带她进城去玩些好玩的,说不定她会高兴起来呢。”想到这里,藤墨把角落里的面具找了出来戴上,钻出马车坐到了车辕上。
“一会儿带你去玩儿啊,来笑一笑?”绿色的藤蔓卷起了马车前面的帘子,藤墨的大头钻了进来,对着席慕烟说道。
“马上就进城了。”
席慕烟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眼皮看了看远处的城门,大宛城三个字明晃晃的挂在顶楼上。
第055章 擦身而过
一眼望去,大宛城跟凤仙城比规模差了些许,但是热闹程度就差多了。
藤墨驾着马车入城的时候还被拦住检查了,他这样身形和穿着打扮怎么看都像是风流公子哥的人,却带着个诡异的面具,人家不查他才怪了。
后来掀开马车帘子,见到一个粉面寒霜的漂亮女子,才讪讪的告了罪,放了他们入城。
可能是因为妖兽事件的缘故,城门口冷清的很,除了一些过路的行人和检查的兵丁,几乎看不到别人。
相比起来,凤仙城同样也是重灾区,受到的影响却没有这么大,凤仙城的人们背靠洗尘宗这颗大树,这些年来早就淡定了。
藤墨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给路边的住家,问了些关于吃食住宿的问题,便在住家的指引下直奔本城最大的客栈而去。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开始起灶做饭,炊烟袅袅娜娜的升起,多了些许生活气息。
客栈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上面贴的不是吉祥如意等吉利词语,也不是客栈名称或者宣传词语,而是一张张的黄符,用来防护和驱邪。
席慕烟不经意的看了两眼,接着便被藤墨吸引了注意。
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便有小二上前来迎接。藤墨掀开车帘子,伸手去牵席慕烟,被席慕烟用发带缠住了手腕。
以前任由裴亚青牵着手,那是因为她还小,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但是藤墨是什么人?不客气的说是绑架犯,她就算跑不了,也要注意点儿影响,不能让人吃了豆腐去。
“主人你这个笨蛋,人类女孩子的手怎么能乱牵啊,会被打的!”小墨瀑布汗的暗地里咆哮。
藤墨见状,绿色的眼睛将席慕烟上三路下三路打量了一遍,见席慕烟坚持,只好收回了手,退而求其次,将小墨的绿藤抓了一根出来,“把它带在身上,我就不碰你。”
绿藤离体之后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不再扭动,见席慕烟伸出胳膊露出了纤细的手腕来,藤墨手一甩,便把那绿藤缠到了上面,乍一看,倒像是一个手镯,然后又扔了个面具给她戴上。
席慕烟这次下山为了不引人注目就摘了平日里戴的面具,虽然在容貌上做了伪装,平日里跟越文琳在一起还不觉得,但这会儿跟普通人一比,那自然是美如天仙,照旧引人注目。
有了城门口那一幕,藤墨觉得无论是从安全角度还是行事原则,还是把那张脸遮起来比较好。
下了马车,藤墨把缰绳扔给小二,便进了门。
大厅里居然人不少。
藤墨打眼一扫,心中咯噔一下,他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席慕烟,深刻感觉到自己的失策。
“怎么会多了这么多修士?”
席慕烟也是一愣。她当年吸收了御无忧的灵力,却并未将其转化为自身修为,那一部分灵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为她改造着身体,是以她虽然自身修为有限,但是眼力却不低,粗略一看,竟然有好几个金丹。这些人虽然已经收敛气息,却是被她给看了出来。
“掌柜的,有没有套间?”藤墨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掌柜手里,声音正直而温柔,倒像是个正道宗门的侠义之士,完全没有了面对岑绪等人时的魅惑和面对席慕烟时的放松。
“哎,有的有的,客官跟我来。”
掌柜连忙点头,带着他们上楼。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咚咚的响声,在二人身后,几道戒备的打量目光一直目送着他们走过转角。
“这两人甚是古怪。”
此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俊秀少年,收回了盯着席慕烟的目光,对面前的人说道。
他对面是个看起来颇为魁梧的大汉,一身青衣短打,甚是朴素,虽然面相上显得憨厚老实,但是那双不时露出精光的眼睛却明明白白的显示出这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
听了少年的话,大汉笑了笑,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少年,“你莫不是对那蒙面女子起了好奇心?”
“师叔!”少年略有不满的喊了一声,然后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连忙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他,才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师叔你别开玩笑了,侄儿明白轻重,怎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看到少年的表情,大汉便心知少年实在是言不由衷。
不过也无所谓,来到这里的修士基本都是小辈,连结丹的都没几个,就是有什么事情,他的修为也足够应付了。
“窈窕淑女嘛,师叔理解你,只要你有分寸,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我也没兴趣管你。”大汉哼笑了声,便不再说话,闷头吃起东西来,只是那促狭的神色摆在脸上,却让俊秀少年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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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啊,咱们真的不跟宇文祈一起住啦?”
客栈二楼的房间里,越文琳看着正收拾东西的未平,有些担忧的问道。
“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住?咱们跟他又不熟。”未平将东西收拾好放进储物袋,然后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又不知他什么来路,虽说是师兄托他照顾我们,但这也许是师兄的权宜之计,毕竟当时也只有他在,现在咱们到了这大宛城,去投奔陈师兄总比跟着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好些,况且,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见越文琳耸了耸肩做了个鬼脸,未平笑了一下,接着道:“你也看到了,这客栈中来了许多修士,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问别人就不如问自己人,万一发生混乱,宇文祈也未必保得住我们。”
开了房门,打算跟宇文祈告别的二人敲开了隔壁的房门,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便踏着楼梯下了楼。
洗尘宗众人的所在并不难找。他们在城北的巷子里包下了一个院子,师兄妹二人循着记号,顺利找了过去。一问之下才知道,岑绪已经到了这里,并且和陈宗艳出门去了,还未回来。
听闻岑绪到了,二人便急切的打听起关于席慕烟的事情,却是见五子峰众弟子一问三不知。
第056章 千鹤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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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墨要的套间看起来很不错,房间很大,摆设也算的上雅致,窗帘、桌子、花瓶等等的质地也差不多能配上它不错的价格。
虽然席慕烟心里更愿意住一个单独的房间,但是藤墨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好在她也不是那种视名声如生命的女子,既然没得选择,就只好接受了。
因为已经是傍晚时分,正好吃晚饭,所以藤墨就打算去楼下吃点东西。
从小在深渊长大的藤墨被那单调的食物荼毒了十几年,于是后来行走大陆,他每到一地都要吃上很多东西,来满足一下他的胃。不过事实上,藤墨真算不上美食家,他只是喜欢吃而已,层次不够。
“要不你就别下去了,让小二把饭菜端上来在房间里吃吧。”藤墨看了眼摘掉面具的席慕烟,默默的改了主意。
席慕烟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沉默等于默认,藤墨伸手招来了店小二,让他去准备晚饭。
“先烧点水吧,我要洗个澡。”
小二在外间跟藤墨说话,正答应着,就听见席慕烟的声音从里间穿出来。
知道藤墨的用意,席慕烟当然不会故意跟他对着干,毕竟这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万一惹毛了藤墨,再把她给弄到那个幻境里去,就得不偿失了。
小二听到这一声如珠如翠的声音,心里颤了一下,连忙应了声,便见到藤墨正幽幽的看着他,急忙转过身子走了。
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席慕烟撩起了中间的布帘,露出半个身子来,如墨的秀发已经放了下来,就那么披在肩上,在她抬手掀开帘子的时候,顺着她那细细的腰身滑到了身前。
“你想下楼去探听消息?”
席慕烟将头发往后面拢了一拢,走了出来,在藤墨身旁的椅子坐下,手腕上翠绿欲滴的细藤又露了出来。
“手腕不要总是露出来,万一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藤墨伸手捉住席慕烟的手腕,摸了摸那绿藤,那东西仿佛瞬间多了生机似的,更加流光盈动。
“好……我知道了。”席慕烟不以为意的应了声,“那你下楼去吧,一会儿小二来了我会记得戴上面具的。”席慕烟挥了挥手站起身来,眼看跟藤墨也没什么话说,便起身回屋去了。
店家的动作很快,大约是为了客人用水一直在烧,不一会儿浴桶和水桶就都摆在了房间里,席慕烟把放在一边的屏风拿了出来,虽然管不了什么用处,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随手布了个结界,席慕烟便钻进了浴桶里。
先前在幻境里的时候,她在地上摸爬滚打了好一阵子,沾了一身的尘土。虽然那是个幻境,但是身体上的所有感受都是真的,虽然她已经给自己下了除尘术,但心里总觉得不够干净。[.超多好看小说]
藤墨主动的开口要求她留下其实正中她下怀。
本来她还在考虑用什么借口,没想到一通白忙,藤墨实在是太贴心了。
席慕烟有些做贼心虚的从空间项链里拿出了那枚传讯玉牌。之前她被弄到幻境里的时候就想过用它,可是她跟陈宗艳自然不如自家师兄那么熟稔,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不过此刻既然来了大宛城,便是不用白不用了,而且,师兄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也会在这里。
将玉牌放在手心,席慕烟开始用精神力来催动它。玉牌发出了淡淡的荧光,不多时,便能够听到些许微弱的声音了。
随着那光芒渐渐亮起来,那边的声音终于清晰的传了过来:“慕烟?!”
听到那久违的一声称呼,席慕烟高兴的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半天时光,但是对她来说,恰似度日如年。
“二师兄!我在大宛城的――”
话说到一半,通讯却突然断掉,那最后的福来客栈四个字便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席慕烟黑着脸看着手腕上的绿藤,那跟细细的看起来一扯就断的藤丝将玉牌缠绕了起来,细藤的生长力非常惊人,明明是看起来那么小的东西,却在一瞬间便长了好多倍,竟是把玉牌缠的密不透风,席慕烟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一点玉牌的碎屑。
藤墨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碟卤肉,两张蛋饼,还有一壶酒。
虽然是简单的吃食,但是他吃的很慢,也很满足。相比深渊的食物来,这些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端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藤墨看似心不在焉,但耳朵却是高高的竖了起来。
在靠近门口的那一桌人嘴里,藤墨总算是听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自然不是因为妖兽事件。没有哪个门派的年轻人会闲的蛋疼跑到别人家的地盘里来降妖除魔,妖兽事件只是一个引子,他们之所以被吸引过来,是因为有宝物出世。
在这个世界,普通人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只有成为修士,才有将来站在大陆顶端的可能。
而在整个修真界,剑修占据了主流视线。无论是身为大陆顶尖实力的天元宗、流云宗和氤氲府,还是处于中间地带的众多小门派,几乎都是剑修,而且,如今大陆上最顶尖的高手也几乎都是剑修,至于其他的流派,已经完完全全被剑修盖住了光芒。
当然,炼器流派依旧风光,但是炼器师风光的只是个人,且大多数都是依附剑修宗门,自然被认为是剑修的附属流派,也就不值一提了。
由此可以想见,一把宝剑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这件出世的宝物,便是一把具有诱惑力的剑。
而这样一把剑为何只有低阶修为的弟子来抢夺,这便是牵扯到另一个问题了。因为什么那人没说,不过听到宝剑名字的藤墨却是心中了然。
一千年前,大陆上出了一位怪才炼器师。他炼出的成品不多,而且等级不高,多数只能算作是宝器,但是他却被称作了大师。因为他出手的宝器件件都是精品,威力不仅媲美灵器,而且并不像灵器那样要求使用者有金丹修为。
这次出世的宝剑便是这位炼器师当年一鸣惊人的作品,叫做千鹤,由于它剑身上的鹤形符文而得名。而最重要的是,它有一个巨大的象征意义。
它曾经是目前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大乘期宗师之一,前任流云宗宗主红狱尊者的佩剑。
在红狱尊者刚出道的时期,便是这把剑陪伴他做出了许多件让世人惊讶赞叹的事迹,至今还在流传。据说后来红狱尊者晋升到元婴期后,由于千鹤的等级低,不再适合跟随主人东奔西跑,便被它的主人扔进了海里,却没想到此时它竟然重见天日。
“大乘宗师啊……”藤墨垂下眼皮,放下了酒杯,把手放到袖子里紧紧握了起来,一想到那位风姿卓绝的不世强者,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第057章 混乱前奏
席慕烟沉着脸看着那块被毁掉的玉牌,心里充满了怨念。[]
她原本以为藤墨给她戴上这个小手镯是为了不让她逃跑,却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厉害,连偷偷的通讯都能给她掐断了。
在将玉牌给变成一堆玉屑之后,那根绿藤就恢复了原状,乖乖的缠在席慕烟手腕上,任凭她怎么弄,就是不给一点反应。
“这东西真是太诡异了,唉。”叹了口气,席慕烟仰头靠在浴桶边缘,两臂张开搭在浴桶边上,身子往下沉了沉,“就说了半句话,也不知道师兄会不会找到这里。”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绿色的小手镯,转过头去将头压倒右手臂上,“倒是让我多说两个字也行啊,这下子光知道大宛城,就算不是大海捞针,也是一镜湖啊。”
镜湖就是轮回峰后山那个湖泊,自从裴亚青带她去看过雾海,那儿就成了她的根据地。
草草洗了个澡,换上白色的中衣,席慕烟就坐在屋里开吃。
结果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三两口扒掉晚饭,席慕烟走到外间凝神听了一会儿,便打开门露了脑袋出去。
说来也巧了,她刚露出头,站在廊上不远处往下看的少年便转过头来,正好将她看了个正着。
少年长的很是清秀,那双大眼睛看着席慕烟,竟然呆愣了下,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
席慕烟冲他笑了笑,一低头,才想起来自己不光衣衫不整还披头散发,这下子都给人看了去。虽然自己不怎么在乎,但是对这少年貌似是冲击大了点,看来是这孩子太纯洁了,没见过自己这样的,给吓着了吧。
可千万别给他留下阴影,万一他觉得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就糟糕了。席慕烟好心的八卦了一下,想到这里,便缩了头回去,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哎……”
明泽呆愣了一会儿,等他反应过来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那女子关上了门,把那张美丽的容颜藏了起来。
“呃……我的表现太糟糕了,可千万别被她误会才好……”
少年有些苦恼的揪着衣袖,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门,仿佛这样就能在上面盯出个洞来似的。
“怪不得要戴面具了,原来真的很好看……”
觉得自己浪费了机会的明泽看那扇门里再也没有动静,便有些出神的盯着不远处的地面,低下头喃喃道。
“嘀咕什么呢,下面这么热闹,你在这儿发什么傻?”
就在明泽暗自伤感的时候,后脑勺遭到了巴掌袭击,接着是自己师叔那粗犷的声音响起。
在下面耽误了一会儿,就见这傻小子跟丢了魂似的在这儿傻站,大汉手下便使上了三分力,那一巴掌可是响亮的很。
明泽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跟师叔笑了笑,便指了指楼下大厅中的一个身穿淡蓝长袍的青年,“不过是他搞出来的闹剧,不掺和也罢。”
“不错嘛,小子。”大汉在明泽耳边赞了一声,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使劲儿拍了拍,又捏了捏,“去下面找几个人聊聊,咱们爷俩势单力孤的,多交几个朋友没坏处。”
“我知道了。”明泽咧着嘴应道,不着痕迹的从大汉的铁爪下挣脱出来,“我这就下去,师叔您休息。”
听着楼梯传来的咚咚声,大汉转头看了眼席慕烟的房门,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岑绪一个激动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玉牌。
他早早就来到大宛城,还未来的及做什么,便被陈宗艳拉出去杀妖兽。说来也奇怪,前段时间凤仙城还是跟大宛城一样的重灾区,但是自从岑绪他们下山以来,就恢复了平静,唯一一只妖兽还是只厉害的,顺带还多了一个魔族,可是大宛城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小妖兽们不断地向大宛城郊区的山谷中涌来,吓得百姓们都不敢再出城。
而随着城里的修士越来越多,陈宗艳也意识到了不妥,只好留了师弟们守在城里,天天自己出去,岑绪的到来,倒是让他欣喜不已。
听到席慕烟被掳走的消息后,陈宗艳便拿出了玉牌,可惜,不知道被什么干扰,完全找不到另一只玉牌的讯息。
却没想到终于盼来了席慕烟的消息,居然被中途掐断,可想而知,岑绪心中有多么恼火了。
“藤墨,若是让我抓到你……”岑绪将玉牌扔给了陈宗艳,看了眼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大手一挥:“既然师妹在大宛城,那你们就别闲着了,都出去找吧。”
至于他自己,却是不能做甩手掌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穿好衣服戴好面具的席慕烟先是叫了小二上来挪走了浴桶和碗碟,才倚在栏杆上看起戏来。楼下的人分成了大致的三拨,起冲突的双方和看戏的围观群众。
正中间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目露凶光盯着对方,而另一个蓝衫青年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
席慕烟微微一笑。虽然那人压低了声音,不过她从小就耳聪目明,就算那人用了束音成线这样的法子来限制众人偷听,不过席慕烟还是可以从他的口型上看出他说的内容来。
“挑拨离间,好做渔翁么?”
席慕烟弯着嘴角耸了耸肩。这年头的聪明人真不少,可惜……自作聪明的就更多,这个渔翁,说不定就成了旁人眼中捕蝉的螳螂呢,不知道有多人正等着做黄雀。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席慕烟感觉到一道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抬眼望去,竟然是坐在角落里的藤墨。此刻的藤墨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跟她看到的那个有些愣的怪异青年完全不同。
虽然并不知道藤墨是魔族,但是对于危险的东西,席慕烟有种本能的感应。这个人不好惹是她最基本的认知,所以她才会那么配合,不过在经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把藤墨的危险系数又提高了一些。
原本以为能借助玉牌求救,现在希望没了,若想脱离藤墨的掌握,只能自力更生,而对比双方的实力之后,席慕烟便明白,她唯一的机会,可能就在眼前的这些修士身上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修士在此聚集,不过,想要浑水摸鱼,总要这滩水越浑了越好。
不经意的瞥了眼另一个角落,席慕烟发现了那个脸红的少年,此时他正离开了座位似乎要到中间正互相瞪眼的青年那里去,却听见啪的一声,原来是挑拨离间的那名蓝衫青年伸手拍塌了桌子,眯着眼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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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没有!!嗷!!
第058章 各有心思
蓝衫青年这一下子,却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原先看他坐在两人中间一副含笑的样子,都以为这是个好脾气的人,却没想到第一个爆发的居然是他。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可是没那本事管了。”
蓝衫青年眯着眼睛,见二人身后有些沉不住气的人想要发作,便伸手覆上了腰间的剑柄,“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的恩怨我不管,但若是碍了旁人,别怪我袖手旁观。”
说罢,冷笑了一身,便负手离开了客栈。
席慕烟刚才正好出神,没有注意到最后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让那人翻脸,不过,看到那人负手而出的背影时,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人虽然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应该是和陈宗艳那样的一个很有锐气的人,只不过平时都藏在了外表之下吧。
剩下的两帮人还在对峙,两个领头的青年像是斗气的公鸡一样翘着尾巴,一刻也不放松。
“看你办的好事,惹表哥生气了吧,我大人有大量今天先放过你了。”其中一个看起来一脸桃花相的青年率先开口,手上的桃花扇一合,戳着对方的胸口道。
“哼,不知道是谁不识好歹!惹师兄生气的那个人恐怕不是我吧,咱们下回再较量!”黄衫青年一把拍开戳在胸口的扇子,倨傲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哼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走。
“唉,这谁家的孩子啊,为了师兄争风吃醋?”
席慕烟无心再看下去,低头戏谑道。
“他们来自晟朝南天剑门,手执扇子那位是晟朝靖南王的世子。”
一个清朗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席慕烟一跳。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愣小子,此刻正顺着楼梯走上来,听见了席慕烟的自言自语。
“你认识他们?”席慕烟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是师叔告诉我的。不过,这两日他们这此已经很出名了。”明泽眼睛亮亮的看着席慕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先前负手出门的那位,和他们都有关系,是那位世子的表哥,也是那位黄衫公子的师兄。二人从来到这里就开始针对对方,无论做什么都要较量一番,方才不知为何,又吵了起来。”
“哦……”席慕烟伸出食指点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的明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
看到少年的那副样子,席慕烟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看起来也太纯良了点,不是装的吧?
“你……那个……呃,我是说,在下明泽,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方云。”席慕烟不假思索的报上了以前的名字。
未知底细的人,还是不能太放心,虽然这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方姑娘也是来……呃,对千鹤有意?”明泽有些吞吞吐吐,看到席慕烟皱眉,才把话说清楚,不过还说的那么含蓄。
“千鹤?那是……”席慕烟刚要说那是什么东西,却是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曾经看过的杂记里面就有对红狱尊者比较详细的传记描写,虽然某些事情未必真实,但是对于随身兵器的记载应该不会错。
千鹤……不会真的是那把剑吧?
席慕烟心内有些咋舌,不过,如果是那把剑得话,眼前所见的阵仗倒是稍嫌小了一些。
然而她的这番沉默和迟疑倒是让明泽误会了,善解人意的明泽少年十分贴心的安慰道:“虽然来抢的人多了些,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哈?
席慕烟瞬时觉得自己幻听了,这人脑子真的没毛病?
“啊……呵呵,这个,我没那个实力去抢,抢了来也留不住啊,你多虑了……”席慕烟干笑着,眼睛扫过一楼的角落,发现藤墨已经不在那里,只剩下一张空空的桌子。
“关于千鹤的事情,什么时候传开的?”
席慕烟双手撑在栏杆上,半倚着身子看向明泽。虽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听并不太合适,不过,她更不能指望藤墨会对她知无不言。
“嗯……两天吧,我们一得到消息就过来了,只是宝剑尚未出世,只能等待时机。”
明泽看着席慕烟蹭了蹭脸上的面具,有种上去摘下来的冲动,“那一位……是你的师兄吗?”
“哈?”席慕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明泽说的是藤墨,她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认知。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有点像但是又不太像。”明泽很认真的说。
“少年,你的脑子还清醒吗?”席慕烟笑了一下,打趣了一句。
“告诉你个秘密。”明泽突然俯了俯身子,在席慕烟耳边道。
席慕烟有些兴致缺缺的看着他。目前来说,她更希望明泽多说一些关于大宛城各路人马的状况,要是能有关于洗尘宗的消息就更好了。
“我其实不是少年了,是个老头子。”
席慕烟看着明泽那嘴角含着笑一副等着看她反应的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鄙视,只好干笑了两声。
“好吧,那么你还有关于千鹤的消息吗?比如……前来争夺千鹤的各路人马?”
不希望再被冷笑话荼毒的席慕烟连忙转移话题。
“说到这里,也有些奇怪。”明泽皱了一下那秀气的眉,歪了歪头,“这次大陆上大势力好像没什么动静,天元宗、流云宗、氤氲府都没见着人,不过,离此地最近的洗尘宗倒是来了不少人。”
“真是奇怪,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席慕烟听到洗尘宗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却不能太明目张胆的打听,只好敲边鼓。
“这里该是洗尘宗的势力范围,来人多些也不奇怪,不过这样的事情会短时间内传的这么快,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习惯了阴谋论的席慕烟在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上,忍不住就要多考虑一些,毕竟她还太弱,离开了巢的雏鸟太容易夭折。
“咳咳。”
一阵咳嗽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话,明泽回头望去,是带着面具的藤墨,笑吟吟的倚在楼梯上看着他俩。
“这位小公子是看上了我家妹妹吗?真是不好意思,她已经许了人家了。”
藤墨捋了捋自己胸前的头发,丝毫不在乎席慕烟那瞬间冷下来的表情,上前一把将她带进怀里。
“啊……抱歉,我有话要跟她说,人我先带走了哦。”
藤墨半是强迫的将席慕烟拉回房间,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抬起眼皮盯着她道:“想偷偷的联系你师兄?”
席慕烟没有说话。对方既然这么问,肯定已经不需要她分辩什么了。
藤墨盯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并且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他脸色的花纹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至于手上,由于他带了手套,看不到。
“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是有条件。”藤墨伸手一招,席慕烟手腕上的小手镯便如同恢复了生命一样缠绕在了他手上,他来回把玩着那条小绿藤,思考了一会儿,对席慕烟说道:“你能不能回去,取决于你对他们的意义有多重要。”
说罢,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说道:“我想要和他们合作。”
第059章 乱七八糟
“你是打算用我做人质,威胁师兄帮你抢千鹤?”
席慕烟抱着胳膊,倚在门上,一只手揉着手腕,那个绿藤在离开她的手腕之前紧了一下,让她有种自己被啃了一口的错觉。
“你看起来不像剑修。”席慕烟看了一眼藤墨手上把玩的绿藤,心里有了计较,“而且这种事你跟我说没用,找师兄去。”
“我的确不是剑修。不过,我是剑修的敌人。”
藤墨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扯掉了腰带,“我喜欢那把剑,就算用不着,也不想给别人用。另外,我知道你们门派一定有传讯的方法,你来通知他们。”
说着,把身上的外袍也脱了下来,随手扔到椅子上。
见席慕烟还一脸冷静的看着他,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你还站在这儿干嘛呢,莫非……对我的身体有兴趣?我倒是不介意给你看的。”
“你身上的花纹很别致。”席慕烟继续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藤墨露出来的胳膊,“不要发春了,伤口裂了。”
关于藤墨所说的,席慕烟心里不是很相信。自然是因为藤墨并不用剑,千鹤除了是一把好兵器之外,它的象征意义更大一些,因此青年剑修们才会对它趋之若鹜,戴在身边是一种荣耀,可是以藤墨不能见人的身份,弄到手也是鸡肋吧?
事实上,席慕烟的心里更相信,千鹤越级打怪的传说应该是因为他的主人足够厉害,另外,这次千鹤的消息传得这么快,也很可疑。(.无弹窗广告)
夜风习习,月色撩人,席慕烟推开窗子扫了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小花园里,一男一女相依而坐,只是背影,便让人觉得十分温馨。
唉,为什么我要看见这个呢?只见外面那对男女靠的越来越近,一丝丝血腥味道钻到了鼻子里,席慕烟叹息着把窗子关上,要干坏事能不能不要挑这么亮的晚上呢,月黑风高夜才是放火杀人时嘛。
摇了摇头,席慕烟打消了开溜的念头。
藤墨是个聪明人,既然表了态,自己溜走就太不给面子了,况且,席慕烟咬牙切齿的跌坐到床上,脑子挡不住的晕眩袭来,藤墨你这变态,为什么要下药啊……我保证不跑路还不行吗!
咚的一声,席慕烟趴到了床上,一夜无梦。
第二日,天光大亮。
席慕烟揉着脑袋睁开眼,便看见藤墨一颗大头就在出现在视线里,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正好扫在席慕烟脸上,有种冰凉的触感。
“醒了。睡得如何?”
藤墨捞起头发,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床头看着席慕烟笑,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
“托福。(.好看的小说)”席慕烟打了个哈欠,双手在脸上揉了一下,走到洗手盆边梳头漱口洗脸,又接过藤墨递过来的柔软布巾。
“服务挺周到的。”席慕烟随口夸了一句,打开窗子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端起水盆往窗外一倒。
哗啦一声,在惨叫响起来之前,又关上了窗子。
“我的结界对你来说有等于没有?”
席慕烟端起桌上的白粥三两口喝完,又抓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转头见藤墨正一手托腮,一脸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什么?”席慕烟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看了看自己,“虽然我挺漂亮,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藤墨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无力的晃了晃胳膊,负手往外走去,“破你的结界没有丝毫难度,回去再多练练吧。”
看着那放下来的帘子,席慕烟呼了一口气,伸手扶额,“这个该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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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藤墨到底什么打算,不过席慕烟还是乖乖的折了一个纸鹤放了出去。这种短距离传讯并不难,只要岑绪在大宛城,就一定能够收到。
席慕烟对藤墨那个所谓的领域一直很好奇。原本,她一直以为那是个幻境,只是暂时让人的感知失灵而已,但是在她目睹藤墨将一个前来挑衅的人给收进去之后,就彻底老实了,因为她无论怎么看,都摸不着其中一点点奥秘。
踏出房门,席慕烟才发现整个客栈里静悄悄的,楼下大堂里一个食客都没有。
掌柜的正缩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店小二则是倚在门口,脑袋还一点一点的,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席慕烟直接从二楼跃了下去,三两步走到那人跟前,将脸上的面具扔到那人怀里。
“师兄你来的真快,这面具送给你了!”说完,便看到岑绪弯了弯嘴角,放松了的样子。
岑绪拍了拍她的肩,看了看她浑身上下都完好,便把她往身后一带。
席慕烟一扭头,便看见身边多了个人。
平凡的五官,一双眼睛里带着锐气,背后垂下来的剑穗一晃一晃的,腰带上的龙纹依旧张牙舞爪气势非凡。
“陈师兄?”
席慕烟有些惊讶,眼前正是陈宗艳,虽然她知道陈宗艳在大宛城,却是没想到他会和岑绪一道过来。印象中这位师兄可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嗯。”陈宗艳朝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上前一步走到岑绪前面,一双黑眼睛平静无波,看得藤墨不自在的动了动。
“是你说要合作?”
陈宗艳挑了一张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了下来,干脆利落得看开口。
掌柜的好似睡过去了一般,直接趴在了柜台后面,门口的店小二已经不见人影了。
“啊……是这样没错,不过……”藤墨愣了一下才开口,拖着音调说话的样子多了几分奸诈。
“我们必须答应?你是这个意思吗?”陈宗艳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席慕烟还以为他们一言不合就要开打,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岑绪转头看了看她,耸了耸肩。
“只要你有那本事,我不会干涉你。”
陈宗艳的语气仍旧是平平的,看着藤墨要开口说话,抬手阻止,“这是底线,无须再谈。你若不同意,我便带了你回宗门,让宗主亲自和你谈。”
“那你就不管她的性命了?”藤墨笑容里多了一丝怒气,抬起光亮的下巴,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当魔族人受伤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身体上的花纹,很明显,藤墨是在表示自己的实力。只是一天的时间,他已经恢复了。
“我听说魔族人的血液可以解百毒。”陈宗艳一点儿也不受威胁,“我和岑绪联手,足够留下你。”
说着,陈宗艳身上的气势一下子爆发,席慕烟立刻感觉到连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藤墨扔掉了手套,手上的绿色开始疯狂生长,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身体便被摇曳的巨大藤蔓所包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兽吼响彻了云霄。
第060章 混战!老相识
藤墨和陈宗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收敛了气势,一白一绿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往镇外飞去。
“怎么回事?”席慕烟有些不明所以。
“也许是有人惹恼了城外的妖兽。”岑绪站在客栈门口,眯着眼儿看着街道尽头,有好多修士都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这妖兽莫非和千鹤剑有关?”席慕烟站在岑绪一旁,凑到他耳边悄悄的问道。
岑绪有些惊讶得看了她一眼,“消息挺灵通的嘛。”
“侥幸猜到。”席慕烟干笑了一声。这声侥幸倒不是假的,要不是那个叫明泽的少年莫名其妙的对她献殷勤,她还被蒙在鼓里。
“我们也去看看吧。”席慕烟拉着岑绪跟在人群后面,保持了一段距离,“作为传奇强者的佩剑,就算得不到,看看也好。”要不她心里会觉得很亏。
岑绪抿了抿唇,瞥了小师妹一眼,拉着她加入混乱人群中。两个白衣身影在人群中如同两条游鱼,滑溜无比,眨眼间就来到城外。
不同于许多修士没头没脑的乱撞,岑绪仿佛识途老马一般,直接带着席慕烟穿过密林,往一处雾气弥漫的山谷中行去。
吼!席慕烟被这一声吼给惊得心狠狠跳了一下,就见路旁窜出来两只妖兽,朝她和岑绪扑过来。
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取出匕首,矮下身子躲避那毛绒绒得巨大手掌,却被身旁的岑绪手一提,身子往后退的同时,两道绿光从岑绪手中划出两道弧线,直接延伸至妖兽的脖颈。(.好看的小说)
一蓬鲜血如同撒花般喷出,两只妖兽眼珠子动了动便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快走,血腥味会招来更多的妖兽。”
岑绪一手招出飞剑,将席慕烟一带,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挥手将妖兽尸体收进储物袋里。
“不会有味儿吗?”席慕烟皱了皱鼻子,怀疑的看着岑绪。
“放心,这袋子能隔绝一切气味。”岑绪点了点头,就被远处的轰隆声吸引了注意力。
雾气倒是慢慢变淡,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原本以为陈宗艳和藤墨是转移阵地到外面打了,却没想到这俩竟然和平的站在一块,不知道在看什么。
在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北边是银链似的瀑布,水流沿着湖面渐渐汇入一条不算宽阔的小河,虽然是活水,但是水流并不急,湖面上有淡淡的雾气,湖中央有涟漪一圈圈的荡开,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
若是在前世,这样的风景也可以做一个旅游度假区了。
席慕烟看了看湖边分散站着的几人,竟然不少熟面孔,除了藤墨与陈宗艳,还有少年明泽和他的师叔,那两位在大堂里发生冲突的两个青年和拂袖而去的那个蓝衫青年,另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青年公子。
说来修仙至少有一个好处,俊男美女的比例甚高,至少目前所见,还没有那种丑到惊天动地的人物出现。
他们在陈宗艳附近落下,有几个瞥了他们一眼,还有几个视若无睹的,席慕烟拿眼一扫,就见明泽偷偷的给她做了一个鬼脸,伸出指头指了指湖面,用下巴点了点。
席慕烟眨了眨眼,对明泽笑了笑。
“什么意思?”席慕烟做了个口型。
“宝、剑。”明泽也用口型回给她,见自家师叔回头瞪了一眼,便赶紧转过头去了。
陈宗艳也没看他们,只是在岑绪走过去的时候,伸手指了指湖面,“那几个白痴跟它打了起来,结果它潜下去了。”
陈宗艳的声音没有故意压低,被称为白痴的几个人不打自招的对他怒目而视。
“不能将它炸出来吗?”岑绪看了看湖面上不停荡出的涟漪,觉得这个湖应该不算深。
陈宗艳摇头。
“有很强的结界,会造成力量反噬。”说完,下巴点了点瀑布那边,一个黑衣人正盘腿坐在那里调息,“例子,内腑受伤。”
岑绪没有在意的点了点头。
席慕烟朝那人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
看了眼藤墨,这家伙负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面具让他看起来有些许冷酷。
“来了。”陈宗艳过分平静的语调将席慕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只见湖面中央开始咕噜咕噜冒气泡,一股逼人的气势笼罩了整个山谷,接着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湖面突然激荡了起来,那道白光周围的水开始往四周扩散,在中央形成了一个空洞,一个毛绒绒的身体露了出来。
那妖兽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见岑绪和席慕烟嗷的叫了一声,四足点着水面就朝这边扑了过来,就在众人暗自庆幸,以为可以捡便宜的时候,那白光竟然跟着妖兽的身体动了起来!
随着妖兽的身体风一样扑过来,那白光在空中闪了闪,形成了一个扭曲的s形状,接着气势一收,竟然朝着几人砸了下来!
“我倒,竟然是老相识!”席慕烟脱口骂了一句,连忙飘身后退。陈宗艳的速度更快一些,一把抓住她往旁边一扔,躲过了那道气势如虹的光芒。
岑绪接住了席慕烟,退到了瀑布一边。
剩下的几人已经为了妖兽战成一团。
这只妖兽就是席慕烟和越文琳被困在藤墨的领域中时逗玩的那只,如今看到老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爪子专门往藤墨身上招呼。
不过奇怪的是,那妖兽虽然追着藤墨打,却并不下狠手,倒是它抽冷子给了其他几人那两下,爪爪见肉,深可见骨,饶是修炼之人身体经过淬炼,也比不上它那天生的铁爪。
“师兄啊,你看那只妖兽是不是比其他的要聪明许多?”
看了一会儿,席慕烟拉了拉岑绪的袖子,低声说道。
那边的蓝衫青年被抓了一下,铁青着脸祭出了一柄泛着流光的长剑,也不管会不会误伤,一道巨大的剑芒就冲妖兽砍去,妖兽再皮糙肉厚也有个限度,这一下直接削掉了它半个肩膀,红色的血液散了一地,离他较近的几人身上也染了血。
“确实。”岑绪点点头,手心一颗石子打出,直取那离妖兽最近的一柄剑,只听到当的一声,石子和长剑竟然擦出一道火光来。那妖兽疼的狠了,仰面大吼了一声,竟然从它的体内飞出了一把剑,顿时整个山谷都静了下来。
席慕烟心里怦怦跳的厉害,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把剑。
剑身通体黑气缭绕,黑气中还不时闪出几许金色来,剑身上的鹤形符文仿佛要离剑而出一般,闪动着几乎要晃花了人的眼。
千鹤出世!
第061章 打群架抢剑
藤墨瞳孔微缩,在众人尚心存疑虑的时候,飞身扑上,绿藤一甩而出卷上千鹤的剑身。
千鹤到手,藤墨转身就往外冲,陈宗艳持剑而上,长剑一展,剑光大放,却是招呼上了追在藤墨身后的一批修士,将他们都笼罩了进去。
“想跑?”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道剑光削在藤墨的前方翻起一阵尘土,藤墨的去势稍缓,后面的人便赶了上来,眼看就要形成包围圈。
“不跑还等着你们追吗!”藤墨哈哈一笑,身形急转却是直奔追来的那几个修士,眼看就要撞在那几道剑光之上,却见藤墨身子在半空突然停滞了一下,从他们的剑网中挣脱出来,身子一下拔高数丈,从他们的头顶跃了过去。
眼看身后几人紧追不舍,藤墨手一扬,绿藤迅速从他的手腕中脱出,五指抓着最后一节,当做长鞭使,卷向离他最近的青年。
这青年正是明泽所说的靖南王世子,他此时居然还拿着那把风骚的扇子,见绿藤近身,扇面一开,就往绿藤砍去。
“后退!”他表哥大喊了一声,立马飞身去救,剑身贴着绿藤削上去,手腕微晃了两圈,将绿藤绕在了剑身上,一送一收之间就将绿藤震成了几块干枯藤蔓。
藤墨心里一疼,绿藤对他来说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虽然没有身体上的疼痛,绿藤也可以再生,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不过他没有时间去哀悼了,因为蓝衫青年的剑已经到了跟前,藤墨连忙拿千鹤去挡,剑身尚未出鞘,但是却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
借助这一招的力量,藤墨飞身继续后退到了湖边,迎上了等在此地的明泽。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明泽竟然虚晃一招给他放了水,长剑一伸,挡住了飞身过来的几人。
“快走!”
明泽留下一句话便冲了出去,长剑一展,剑气带着火炎冲向了追来的修士们。热烈的灼烧感让许多人顿时心生怯意,还有几个竟然绕了过去。
“小子你昏头了吗!”
大汉见明泽一身冲上去,心里一急一怒,便也不再管他,而是飞身去追藤墨。倒不是不关心师侄的安危,凭他的本事,左右是死不了,肆意妄为的下场是受些伤,已经很轻了。
藤墨踏着水面飞上了瀑布,正好跟席慕烟他们一上一下对望,藤墨稍一犹豫,便将剑扔了下去。
席慕烟飞身去接,却不料被不远处的黑衣人横插一杠子,长鞭一挥,竟然将剑卷了去。
“哈哈,多谢了!”
黑衣人怪笑一声,身影飞快的窜入了密林。[.超多好看小说]
岑绪赶紧去接挨了一掌的席慕烟,他原本不欲卷入这场争夺战,却没想到给人占了便宜去,眼看藤墨愤怒的飞身追过去,便将席慕烟往旁边一放,交代了一声也追了上去。
席慕烟站在瀑布旁看着一群人呼啦一下子都追了去,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便也不在意,只是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有些发呆。
“不用担心,你师兄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把千鹤抢回来的。”
明泽有些狼狈的走了过来,在湖边鞠了水抹了抹脸,甩掉了晶莹的水珠,对着席慕烟笑了笑。
“师兄?”席慕烟皱眉,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陈宗艳竟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不远处寻找着什么,感应到席慕烟的目光,扭头看了她一眼。
“师兄他对千鹤无意,抢不抢的到无所谓。”
席慕烟淡淡的说道。
她抚了抚胸口,刚才受了黑衣人隔空一掌,气血有些上涌,连忙吞了颗丹药才压下去。
“你师兄抢的很积极呀,怎么会无意?”
明泽看着席慕烟无所谓的样子,有些不解。
啊?席慕烟歪着头想了想,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你不会以为藤墨是我师兄吧?所以你刚才故意帮他?”
“啊……难道他不是?”明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懊恼的说道:“上次你没有否认……我还以为――”
席慕烟回想了一下,貌似是自己让他误解了啊,不过这人说会帮自己抢千鹤竟然不是随口开的玩笑?!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身不由己,让你误会真的很抱歉。”
席慕烟掏出一瓶药递过去表示歉意:“上些药吧,这个比你自己复原要快的多。”说罢,利落的将自己身上的手帕撕成了好几条,给明泽包扎上,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想你应该考虑一下怎么跟你的长辈交代。”
“不用担心,我家长辈们都很宽厚的,不会责罚我。”明泽有些傻兮兮的看着低头的席慕烟的头顶,僵硬着胳膊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臭小子你还嫌惩罚不够?”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眨眼功夫就来到二人身前,大汉将席慕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像是挑选货物的顾客对待商品那样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巴掌拍向明泽的后脑勺,“臭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就知道在漂亮姑娘面前装大。”说完,对着席慕烟一点头,便提着明泽的衣领一溜烟不见了。
直到人影完全消失不见,陈宗艳才一个闪身出现在席慕烟身边。身上还是像平时那样整齐素净,仿佛刚才那场混战里面根本没有他一样。
“这两人来历不凡。”陈宗艳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淡淡的说了一句。
“也许,不过他们对我好像没有恶意。”
席慕烟扭头对陈宗艳说道。
她虽然实力不高,但是善意恶意应该不会弄错。
陈宗艳点点头,突然眯了眯眼前,回头瞅了先前众人离去的密林一眼。
“我们先回城内,岑绪他自保有余,无需担心。”说着,陈宗艳便一把抓起席慕烟的胳膊,剑诀一指,两个人冲着山谷来时路飞奔而去。
出谷的沿途有不少妖兽的尸体,就那么横在路上,有不少妖兽都被开膛破肚尸体被充分利用,也有的还能保有个全尸。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只曾经相识的妖兽影响,看着这些鲜血淋淋的尸体,席慕烟的心头有些不忍。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便看到一只通身墨色的黑鹰冲着他们迎面飞了过来。
席慕烟惊讶的咦了一声,这不是裴亚青曾经驭使过的岩鹰吗?
第062章 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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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鹰那墨色的双瞳看到席慕烟,生生的扭转了方向,向着席慕烟飞过来。
陈宗艳正要拔剑,就看见席慕烟冲着岩鹰伸出了胳膊。
然后那只看起来凶猛无比的野兽收起了自己爪子上的尖刺,停在了席慕烟的护腕上。
席慕烟稍微龇了下牙。她手上的护腕只是因为要掩盖那根绿藤造成的痕迹而戴上的,材质并不很坚韧,此刻被岩鹰的爪子一抓,疼痛直接穿透了护腕刺到她的皮肤上,当然这还是在岩鹰无意伤害她的情况下。
真是难以想象这种幻化出来的动物竟然有如此的力量,若不是从岩鹰身上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她肯定会等陈宗艳把这小家伙给劈成两半。
这岩鹰把脑袋在席慕烟的手里蹭了一小会儿,也并未多留,便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席慕烟心下了然,这只岩鹰大约是有别的任务,只是意外见到席慕烟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只是,这是否代表了裴亚青就在附近呢?
席慕烟看着岩鹰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点,回转头就发现陈宗艳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只鹰身上的气息很奇怪,而且,”陈宗艳顿了一下,继续前行,“它身上带着讯息,你为什么不看看?”
“我为什么要看?”席慕烟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陈宗艳,“又不是给我的,那位信使不会同意的。”
表情单纯而又无辜。
陈宗艳只是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席慕烟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搓了搓肩膀,那一眼里面应该没有其他的含义存在吧,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些冷呢?
岑绪脚下生风的看着不远处那个黑衣人。
自从黑衣人从席慕烟手中夺走千鹤之后,大批的修士跟在后面围追堵截,不过遗憾的是,随着这黑衣人那飘忽的身影和诡异的身法展开,能一直追着他的,也就剩下了三个人。
藤墨自然也包括在内。
他就在离岑绪不远处的前方。
在追逐战中藤墨曾与那人短暂交手,结果每次都让那人安然脱逃,虽然并未夺回千鹤,不过岑绪还是从冷眼旁观中获得了一些讯息。
首先,这个黑衣人是个女人。
其次,这个女人很年轻。
第三,这个女人修为与自己相当,已经迈入金丹期。
无疑,这个女人还有某些杀手锏没有使出来,这一点从她略微焦急但是却并不慌张的行动上面能猜得到。
岑绪抬眼看了看在自己右后方的蓝衫青年。那人此刻正全身贯注的盯着前方的黑衣人,身上已经有些狼狈,不过仍旧气势如虹。
据说是晟朝的王族,南天剑门的弟子。
风采气度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内里如何。
岑绪收回视线,藤墨和席慕烟曾经跟他住在同一间客栈,不知道对此人有什么评价呢?岑绪勾起嘴角,他突然想到,未平和越文琳曾经说过,宇文祈也是住在那间客栈,可是要了房间后却不知所踪,此次千鹤出世也未见他出手争夺,真是怪异。
虽未见过宇文祈出剑,不过岑绪有种感觉,那人也是个极其厉害的剑修,只是不明白他既然来了大宛城却消失无踪,难道在他的眼力千鹤并不值得他出手?
如果这样的话他的来历就值得好好推敲了,说不定是能跟裴亚青分庭抗礼的年轻一辈。
不过……岑绪眼神一凝,虚踩几步落到一颗大树的枝丫上,看着前方打起来的二人。
他只是冷眼旁观,并不上去掺和。
千鹤对他的影响力有,但是并不很大。他并不需要通过那把剑来证明自己有更大的潜力和更长远的目标,之所以会跟着来到这里,只是为着先前与藤墨约定,虽然陈宗艳并未答应什么,不过为了席慕烟的安全,他不介意耽误一会儿功夫。
见藤墨将黑衣人缠住,后面的蓝衫青年猛的加速,冲了上去。
之前的交手并未减缓他们的速度,所以蓝衫青年力有未逮,此刻却正好是个机会。
南天剑门并不是个很大的宗门,当然它在晟朝也拥有相当的地位,不然一个王族子弟不可能拜入门下,只是相比整个大陆上来说,它可能比洗尘宗还要稍逊一筹,这个人的实力,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是不错了,毕竟像陈宗艳那样的修炼疯子还是很少见的。
岑绪当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他的身份有一些特殊,能有目前的实力并不全是洗尘宗的功劳。
如果要算实力的话,相差不大的三人二打一肯定是人数多的那一方胜,不过若是这二人各有心思甚至互相牵制的话,其实还不如一个人。
藤墨心里臭骂了蓝衫青年一顿,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绿藤在他手中诡变犹如灵蛇,招招直达黑衣人的要害,这个武器与他的心灵相通当然不一般,在主人专心对敌的时候,小墨还会抽冷子伸出几根藤蔓,去缠那黑衣人握在手中的千鹤。
也是这人倒霉。传说虽然不靠谱,但是她曾经见过那位炼器大师的另一件作品,威力巨大这一点绝对不是夸张,若是她能收服了千鹤为她所用,以千鹤的威力来说,以一敌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奈何她根本没有这时间和机会。
只是眼前这二人也就罢了,可惜远处还有一个人尚未出手,黑衣人眉峰紧蹙,白皙的手背被绿藤一鞭子抽上,顿时多出一道红痕。
藤墨冷笑一声,手中藤蔓如同八爪章鱼一般张牙舞爪的向黑衣人扑去的同时,还不忘分出两根来阻住蓝衫青年。
蓝衫青年心头一怒,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挥剑斩断那些藤蔓,却见藤墨已经欺身近前,一掌拍向那黑衣人的肩膀。小墨则不用主人分神,自发的控制着枝条去抢夺黑衣人手里的千鹤。
只是眨眼功夫,就在千鹤即将到手之际,藤墨身侧突然涌出一道气墙,排山倒海般碾压了过来。
气机牵引之下,藤墨手上的动作缓了一缓,那黑衣人却已经被突然出现的一人揽住了腰部。
“是你!”
藤墨心头一惊,发出的一掌和来人对上,巨大的冲力让他的身体后退了数丈之远,才勉强稳住身体。
蓝衫青年在那气墙出现时便已经知机的后退了十几丈,眼下看到藤墨受挫,感到的不是高兴,而是担忧。藤墨这一路上的表现已经让他明白,藤墨的实力在他之上,如今连藤墨都被一掌震退,先前考虑趁他们两败俱伤趁机夺剑的设想再难实现,那这次能够得到千鹤的机会实在是很渺小了。
看着蓝衫青年远去的背影,岑绪叹了口气。
他上前几步来到藤墨身边,拱手对不远处挺身而立的男子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宇文兄。”
第063章 旧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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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说明我们有缘嘛。”宇文祈放开黑衣人,将她扒拉到身后,然后整了整自己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的。岑绪的嘴角有点抽搐,这人到底干了什么才能把那一身原本华贵的衣服整成这个样子?
“好说。不知宇文兄这是什么意思?”
岑绪指尖把玩着他那柄墨绿色的短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宇文祈。
那黑衣人看到他的动作,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副眼看不对立马就要跑路的架势。
“呃……其实我是不得已。”宇文祈伸出指头用指甲刮了刮脸皮,“师妹有难,不得不出手啊……”
岑绪看着宇文祈那一脸为难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夏姑娘?”
夏雨冰自从上次跟他们出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这个黑衣人也是个女子,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会是同一个人。
修炼之人往往对于直觉更加信赖,在岑绪眼中,这个黑衣人和夏雨冰虽然都是身形窈窕,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不同。夏雨冰身上带着一种骨子里的清高,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很温和亲切,而这个黑衣人,气质完全不同。
“什么夏姑娘?”
黑衣人闻言,眼神转了几转,开口问道。声音略微低沉沙哑,不像越文琳的那般清澈中带着天真,也不像席慕烟的那般轻柔中带着坚韧。
宇文祈嘿了一声,往边上闪了闪,才笑着道:“岑兄误会。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同门师妹,至于那位夏姑娘,还是不提了罢。”
“哦?”岑绪随意的应了一声,眼神盯着宇文祈看了看,却不见他表情有何异常。
“哦……”黑衣女子冷笑了一声,眼神如刀子一般往宇文祈身上刮了一眼,“我都不知道,师父何时又收了一个徒儿,还是说,师兄你代师收徒?”
说完,举剑冲着岑绪和藤墨示意了一下,“千鹤我要定了,你们要来拿,先过师兄这一关吧!”
看着鸿飞冥冥的黑衣女子,半晌没有吭声的藤墨突然咧嘴笑了一声,“阁下的师妹个个都是如此有个性,真令人佩服。”
不是羡慕而是佩服。换了他藤墨身边有这种个性乖张的女子,早就一个巴掌扇到一边去了,魔族的女子都比她们要温柔贤淑的多,跟这些女子在一起,需要的不仅是强大的心脏,还得有扛得住的实力。
不过藤墨不知道的是,那些他认为的温婉贤淑的女子,或许也只是在他面前那样罢了。
“咦?你是那个魔族?”
宇文祈面露惊讶的看着藤墨,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混在一起了?”
前一天的时候还是追杀的关系来着?
“这跟你没关系。”藤墨的脸一板,将手中的绿藤都收了起来,“不过,我们的帐,留待以后慢慢算。”
宽大的袍袖被风吹起一个角,凭借宇文祈的眼力,能够看到他胳膊上若隐若现的墨绿色花纹。
“今天的事谢岑兄了。”宇文祈抱拳作揖。
岑绪点点头。他本就无意帮藤墨得到千鹤,既然不在自己手里,那么谁拿到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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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无声。
陈宗艳带着席慕烟进屋,就看到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家具。
并没有人。不用算,光凭气息就能感觉到。
席慕烟有些吃惊的看着陈宗艳,这个样子绝对不是错手造成的,不过,难道还有人专程跑到这里来找洗尘宗的麻烦?
陈宗艳摊开手掌,大拇指在食指中指上点了几下,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敌人很厉害?”
席慕烟担心的看着他,能让陈宗艳觉得棘手的人物,在这大宛城应该没有几个。席慕烟突然觉得有点泄气,她还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废柴过,什么时候都帮不上忙的感觉真的是很糟糕。
看到小姑娘皱着眉头的样子,陈宗艳那一向平静的脸色稍微露出了一点笑意,不过席慕烟没有看到。
“不用担心,他们都安好。”
陈宗艳猛的转身,衣袍呼啦一声带出一阵清风,从席慕烟身边经过,“我出去一会,你在这里等着。”
“师兄……”席慕烟上前一步,还未说什么,就被陈宗艳抬手阻止,“在这儿等岑绪回来。”
离去前陈宗艳发出了一声尖啸,随即便不见了人影。
知道这是在呼唤岑绪,席慕烟稍微放了下心,看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
生活类法术她是学了不少,不过这整理房间的事情她还真不在行。算了,反正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席慕烟扶起主位上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刚闭上眼轻松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出来!”
席慕烟屈起指尖一弹,只听笃的一声,那道脆弱的门板上便多了一个小洞。阳光从小洞里斜斜的照进来,形成一道明显的飞尘光柱。
一声轻笑响起,一个黑色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席慕烟面前。
“感觉还是这么敏锐,不过你的实力……好像没有长多少嘛。”
依旧是那个懒洋洋的磁性声音,依旧是诡异到陌生的面具,依旧是低调且奢华的穿衣风格,席慕烟眼睛眨了眨,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抬手托起下巴,微带笑意的看着来人,“许久不见,还戴着面具,都不肯给个正脸吗?”
“怎么会不肯。”裴亚青上前两步,站到席慕烟面前,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席慕烟此时还是坐着,于是她要看裴亚青的表情只能仰起头,那种被俯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裴亚青俯下身子,凑到席慕烟耳边,灼热的气息带着笑意冲击着她的耳膜,“我们小烟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好不容易见个面,须得坦诚相见才是。”
说着,裴亚青便伸手摘了面具。
还是那张俊美但邪魅的脸,八年过去,时间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那双眼睛变得更加幽深,眸中的光华更加灿烂。
显而易见,这八年,这人的生活应该是很得意的,风姿有增无减。
席慕烟歪了歪头,伸手推开靠的有些近的裴亚青,纤细的手掌莹白如玉,“礼物。”
“呵,就知道要礼物,也不关心我一下?”
裴亚青伸手刮了席慕烟那小巧的鼻子一下,从怀里摸出一个用锦帕包着的东西放到席慕烟手上。
是什么?席慕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裴亚青只是耸肩,让她自己看。
这是……将链子打开,席慕烟发现这只是个手链,不过手链上还连着戒指,是那种覆盖了半个手背的花式手链。样式很普通,甚至是不太起眼,不过,识货的自然能一眼看出,这链子上缀着的晶石,那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就连那看着普通的戒指,也是用十分稀少的火云石打磨而成。整串手链光算价值,便能抵得上一座城池了。
“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席慕烟有些不解,要礼物只是开玩笑般得行为,她原本以为,裴亚青会像刚认识那会儿,用个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哄她开心就完了。
“听说你被个魔族抓了,这个火云石是植物系领域的克星,以后要是再遇到就不用怕了。”
裴亚青哼了一声,抬手敲了席慕烟的脑门一下,“怎么这么笨,丢死人了。”
“去,我丢人也是丢我自己的,跟你什么关系。”席慕烟不满的抬脚去踹裴亚青,奈何人家不肯配合,让她踢了个空。
“说起来……”裴亚青抓住她的肩膀,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然后伸手在她颊边摸了摸,“说好的坦诚相见,快把伪装卸了,也让我看看小烟儿长大后是个什么模样。”
席慕烟从裴亚青的手下挣脱出来,去院子里打了盆水来,背过身去在脸上摸了摸,洗了脸,才转过身来。
美丽脸庞从棉布巾下一寸一寸露出来,却让裴亚青眼睛里闪现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然后罕见的皱起了眉。
第064章 三人成宠
“怎么了?难道我长的很出乎你意料之外?”
席慕烟弯起嘴角笑了笑,挑着眉看向裴亚青。(.好看的小说)虽然她还不至于自恋,但是审美还是正常的,就现在这张脸,还不至于会让人觉得很失望吧?
“不……”裴亚青端正了一下面容,仿佛要伸手去摸她的脸,然而最终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好看。是我见过的第二好看的女子了。”
裴亚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哀伤,眼神透露出些许茫然来。
许久,他才把视线放到席慕烟那张容色鲜艳的脸蛋上,白皙的皮肤衬得那血红色的耳坠更加艳丽欲滴。
“虽然你一直都穿白色的,不过我觉的红色很适合你。”
裴亚青站起身来,捡起他送的那串手链走到席慕烟跟前,抬起了她的胳膊,拆了那个白色的护腕,不过在看到她手腕上那道并不太明显的痕迹时,不由怒了:“这是怎么回事?”
裴亚青抓着那截白皙的手腕,手上略微用力,眯着的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谁伤了你?”
“噗,你怎么这么生气?”席慕烟笑了一声,将手腕从裴亚青的手里挣脱出来,“不过一道勒痕而已,小意思。”
的确是没什么,席慕烟想到自己以前受伤那也是家常便饭,难道换了个身体就格外金贵了?再说,就是穿过来后,也吃过苦受过罪,刚上洗尘宗那会儿,她也没这么脆弱,当年的裴亚青可没这么紧张自己。
“是谁?别让我问第三遍。”裴亚青也不管席慕烟的调笑,只是端着一张俊脸问道。
“好吧,是个叫藤墨的家伙。”席慕烟耸了耸肩,虽然那家伙对她还算可以,不过怎么说都是敌人,既然裴亚青要教训他,就由他去好了。
听到这个名字,裴亚青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哦……是那个魔族?”
说罢冷笑一声,“我没找他麻烦,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裴亚青这一声笑的极其阴险,就连近在咫尺的席慕烟都觉得有些冷。
冷笑的裴亚青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抓起席慕烟的胳膊往勒痕处仔细瞧了瞧,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将手链给席慕烟戴了上去,那红色的火云石戒指戴着细长的手指上显得格外的热烈。
“就觉得你戴会很好看,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裴亚青满意的笑了笑,已经把那个被他抓来付钱的那个倒霉家伙忘到了脑后。
一阵破空声传来,裴亚青和席慕烟一起扭头望去,就见岑绪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看到裴亚青还抓着席慕烟的手,神情更加严肃。
“就知道是你这个家伙搞的鬼,陈师兄被你调虎离山了?”
“啊。”裴亚青笑眯眯的上前走了两步,突然一掌拍出,目标直指岑绪的面门。
岑绪眼睛一睁,自然也毫不含糊,身形一转,也是一掌,完全是与裴亚青对轰的架势。
随着轰然一声响,屋内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直接化成了碎片,可怜兮兮的被二人对轰的劲气给扫到了墙角,发出啪啪的响声。
席慕烟也被波及到。虽然裴亚青已经上前了几步,而且二人的劲气基本范围都是横向发展的,身在裴亚青斜后方的她受到的压力已经很小,相对于粉身碎骨的桌椅来说,只是吹起头发和衣服并且后退了几步的结果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打完架的二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友好气氛,不过已经找不到可以坐的椅子了,只好都站着。
“你怎么会来这儿的?”岑绪倚在门框上,看着裴亚青那身衣服,“可真够招摇的。”
裴亚青从鼻孔里出了气,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动手弄得有些乱的衣服,瞥了旁边看戏的席慕烟一眼,他这不是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见人么。
“没办法啊,人太出色了也是烦恼。”
岑绪看着裴亚青那眼角眉梢都毫不掩饰的笑意,抱起胳膊,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还以为是某人故意而为之。”
“不说这个了。”裴亚青和岑绪相视一笑,然后摆手停止了话题,转头看向席慕烟,“小烟儿怎么会被魔族欺负了,你这个师兄搞什么?”
“意外。”岑绪摊手,“再说,我跟他的实力也差不到哪儿去,当时还有其他人在,我照顾不过来。”
“其他人?”
裴亚青嗤笑了一声,“你那几个同门?”
“喂,”席慕烟不满的踢了裴亚青一下,“我也是二师兄的同门!”
岑绪皱了皱眉头,对裴亚青的不爽有些不解,他现在好说也是师兄,而且还是带队的负责人,总不能单独照顾一个人吧?
“那也是师弟和师妹,你这是什么口气?”
“就这个口气。”裴亚青脸色一沉,“总之你以后注意些,小烟儿跟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不同。”说完,也不管二人被他搞到茫然的表情,“算了,你记得就好,尽力吧。”
裴亚青有些苦恼,他怀疑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还是保密的好。只是……
“说起来,为什么以小烟儿你的资质才筑基期?你师父都不管你么?”
岑绪听了他的话十分无语的低下头去。
席慕烟也有些意外,然后哭笑不得的看着裴亚青,“我已经是筑基后期了,这个速度明明很正常?”其实相比某些人来说,这个速度已经算很快了。
“正因为是你,所以这个速度一点儿都不正常!”裴亚青有些怀疑的看着席慕烟,“老实说,你真的没偷懒?”
“可能……是因为我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师父也没什么可以教导我的,一切都要靠我自己摸索,速度慢了些也可以理解啦。”
说道功法的问题,席慕烟突然想起来御无忧在走之前交给她的那三页金书,裴亚青费尽心机想要搞到的东西结果还是个半残,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有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要不要把剩下的那三页给他呢?
席慕烟歪着脑袋看了看裴亚青,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中指的戒指,想到这人待自己也不错,反正她也不用修炼菩提心经了,既然他想要,给他也无妨,再说了,又不一定给他原件,可以复制一份儿嘛。
想到这里,席慕烟又看了眼岑绪,有些东西她愿意给裴亚青知道,但是却不想让岑绪知道,有时候因为立场问题,裴亚青却不会带给她任何困扰。
比如,她是怎样得到的这三页金书。
就在她考虑的这一会儿,那二人却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只见裴亚青笑眯眯的伸手揽了揽岑绪的肩膀,还大力拍了拍。而岑绪则是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拍开了他的手,转身到外面去了。
“怎么了?”席慕烟好奇的问。
“啊,没什么,只是关于你的问题,跟他作了个协议。”裴亚青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眼睛里闪动的精光让席慕烟觉得这个人十分有狐狸的潜质。
“好吧,我不问了。”席慕烟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岑绪直接出去后,才打招呼让裴亚青过来,直接在手上幻化出了那三页金书,递到裴亚青手上。
“这是菩提心经最关键的部分,拿去。”
裴亚青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伸手接过那三页金书,快速的浏览了一边之后,裴亚青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真诚但又有些古怪的笑容,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感叹道:“世事,果然无常啊。”
第065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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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祈伙同他那位不知真面目的师妹抢到千鹤之后就消失了。
许多来到大宛城的修士带着失望的情绪离开,还有一些看的开的,不仅没有走,反倒是乐呵呵的准备在北州旅个游。
裴亚青的离去和他的到来一样悄无声息,那日从席慕烟这里拿到了菩提心经之后,留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便消失了。
岑绪给他的结论是将他当做尘埃,席慕烟点头表示明白,那家伙就是抽风了,无视即可。
本来以为会轰轰烈烈的打一场的千鹤争夺战就这样平静下来,让席慕烟觉得有些失落。她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难得凑一回热闹,结果她的作用就是当了一回人质就完了!
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她自问不是那种没有丝毫作用只会拖后腿的女子,所以,在下次出来之前,还是先把自己的实力提上去为妙。否则像这次,莫名其妙的就被藤墨给抓了去,好在这家伙无心伤她,不然她就真的麻烦了。
只是……好像一直都没有问藤墨为什么会抓她们呢,席慕烟有些遗憾的想,等下次再见面,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慕烟!快出来哟,有好东西!”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越文琳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连带敲门的频率都变得快了不少。
嗯?席慕烟过去打开门,就看到越文琳那张放大了的脸,眼睛都在发光。
“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东西?”
越文琳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往外走,“我们去杀了好多妖兽,尸体都运回来了,皮毛和内丹你不想要吗?带回去做皮裘穿都好啦,你那么喜欢。”
“哦。”席慕烟没有太多兴奋,虽然她喜欢皮毛,但是够用就好,她没有收集癖。
越文琳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便抬手敲了敲她脸上的面具,想要给她摘下来,被席慕烟躲了过去,“在我们自己的地盘干嘛还要戴这个?我都好久没见你的脸什么样了。”
席慕烟的眼睛闪了闪,垂下了眼皮,心道,就算摘了面具,你看到的也不是我的真面目啦。那日被裴亚青撺掇着卸了伪装,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在岑绪露面之前把面具戴上,可就露馅了。
正往外走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二人对视了一眼,忙过去一看,好嘛,竟然是藤墨。
此刻正跟院子里得其他师兄们对峙着。
岑绪和席慕烟她们差不多一个时间出来,看到藤墨倒是一喜。
“稀客上门,阁下这边请。[.超多好看小说]”
“好说。”藤墨负手而立,闻言稍一点头,微微露出笑意,乍一看,颇有些高手风范。
只是旁边的越文琳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反正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怕他。
岑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引着藤墨进了正厅。先前像是狂风过境的大厅里已经重新布置过,丝毫看不出来被摧残过的痕迹了。
“千鹤的事情,我很遗憾。”
岑绪坐到主位上,未平很有小厮模样的给他们端了茶来,然后一撸袖子也坐到了旁边位子上,和藤墨正好面对面。
这二人虽然有点小仇,不过彼此都心照不宣,表面看起来和善的很。
岑绪用这句明显看起来就不是真心的话开头,藤墨脸上的笑看起来便有些僵硬。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用剑。”藤墨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眼睛稍微眯了一眯。
这真的是洗尘宗用来待客的茶水么?莫非洗尘宗要破产了?
强忍住要吐的冲动,藤墨安慰自己那毕竟比生病时喝的药味道要好些。更何况在此二人面前不宜失礼。
岑绪眼神一动,看着藤墨脖子上跳起的青筋,将伸出去要端杯子的手收了回来。
未平眼里的笑意倒是看起来更真实了一些。
席慕烟藏在门后看见这一幕,捂着嘴不厚道的笑了笑。
“倒是你们,竟然对千鹤不动心?毕竟凭你们师兄弟的实力,抢到它并不难。”藤墨平静了一下心情,将杯子好端端的放回桌子上,才对着岑绪说道。
“千鹤是很好,可惜我们兄弟无福消受。”岑绪摆了摆手。
这倒是事实,他所用的短刃和魔云丝一进攻一防守甚合心意,特别是短刃,虽然目前比千鹤尚有不及,但是能伴随主人成长的武器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至于陈宗艳,他所用的剑都是自己打造,从来不假手他人,即便是千鹤,也不足以让他破例。
其他人么,想要武器当然要自己去征服,靠别人抢来的他好意思拿么?而想要的那几个弟子,实力又不够,就是侥幸得来,也可能保不住,反而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便索性放弃。
于是,这么一件宝贝,在洗尘宗众人这里,竟然没有市场。
藤墨不禁为这一把宝剑感到有些委屈。
不过,想到夺剑的那人跟岑绪还有交情,那一点点的情绪霎时消失无踪。
“不知那位半途杀出来的宇文兄又是何人?你们交情很好?”
藤墨也不啰嗦,直接就把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席慕烟听到这话,忍不住拍了一下门框,然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了过来。
“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只是来旁听的。”
席慕烟摊手,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往后缩了缩脖子。
面对不仅没有撤退,反而正大光明偷听的席慕烟,三人的反应颇为一致,无视了。
“关于宇文祈,说实话,我对他的认识只限于一个名字而已,关于他的师承来历却是一头雾水。”岑绪很诚恳的道。
“哦?”藤墨抬起眼皮,惯性的去端茶杯,不过终于在茶水入口前想起了先前的悲催经历,只是捏着茶盖一下一下的撩着杯子里那零星的茶叶。
“其实……我们跟他认识也是由于一杯茶。”未平咳了一声,插嘴道。
“怎么说呢,在那树林之前,我们认识也就一个时辰而已,相处的时间,不过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未平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站着的席慕烟,“师妹刚才酒楼里出来,就被你给抓去了。”
三双眼睛盯着,让藤墨感觉压力有点儿大。
“他那个师妹……”
于是师兄妹三人一起开口,“不认识。”
第066章 猎杀区意外
大宛城事了,陈宗艳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理由是在宗内待腻了,出去转转,开阔一下眼界。顺便把几个师弟都托付给了岑绪,搞的一路上岑绪都黑着脸,就连向来嬉闹无忌的越文琳也离他远远的,免得被迁怒。
岑绪恼的是陈宗艳的不告而别,至于说五子峰的那几个师弟,毕竟都不是小孩子,哪能劳烦他什么?
虽然来的时候是坐着马车慢吞吞,但回程就不会这么浪费时间,一人一匹马,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洗尘宗的山脚下。
又花了半天时间上山,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席慕烟顾不得吃东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凉风一阵阵的吹进来,让她浑身都觉得舒爽。
嗯,赶路赶的辛苦,还没洗个澡呢。
席慕烟一骨碌爬了起来,提了她的小篮子,偷偷摸摸的跑到后山泡温泉去了。
虽然当初何琇英告诫她不要独自一个人到后山来,但是这几年后山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偷偷的来过几次之后,便不再顾忌。
无意识的抚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指环,席慕烟仰头靠在池边,闭上眼睛假寐。
这次出门也算是小有收获,至少来年冬天的衣服料子不用担心了。
轮回峰上的饭堂已经重新修好,当第二日席慕烟过来吃饭的时候,便看见不少弟子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
不想沦为说书先生的席慕烟视若无睹的领了自己那一份,端着饭碗速度逃离。还好宗内阶级比较分明,总算没有人拽住她打听。
这事也不能怪别人好奇,大宛城的消息传回来后,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这一拨人才是此次行动的重头戏,可惜全程参与的两个人一个没有回来,另一个又是整日严肃的师兄,还真没什么人敢找上门打听。
至于跟长辈汇报的时候,谁敢去跟何琇英说我要听?
于是,半参与的席慕烟就成了大家期盼的对象。
别以为她没看见,那饭堂里坐着的,还有其他峰的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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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州山脉绵延万里,虽然大部分都是洗尘宗的地盘,却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古老而又神秘的大山总是充满了危险的。
除了几位尊者开辟的洞府之外,北州山脉被分成了几个大部分。
洗尘宗的弟子们平日虽然闷头修炼,却并不都是绣花枕头。通常在到了一定实力之后,就可以申请进入猎杀区进行实战,对许多爹不疼娘不爱的普通弟子来说,这是一条危险与机遇并存的路。
猎杀者。
不管你猎杀的是人还是兽,只要拿到功绩,也是可以兑换晶石的。
所有进入猎杀区的弟子们不仅要防各种未知的危险,还要防备来自同门的黑手。
虽然洗尘宗有不得残害同门的规矩,但并不妨碍他们之前互相抢夺,只要不将人废掉或者害死,在这里面都是允许的。
这条规矩有点残酷,席慕烟心想,这样一来,如果组队进入,说不定还有来自背后的危险,交情不够的,敢把后背交给别人吗?
这一条倒是席慕烟想岔了。因为人人都会有这种顾虑,一旦一个人有了不良记录,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人敢跟他组队了,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席慕烟站在他猎杀区门口,无奈的看着身边的越文琳。
在知道席慕烟要进入猎杀区的时候,越文琳差点没跟她翻脸,说什么都不肯让她来,到最后见实在是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便一定要跟着她。
好在越文琳的修为比席慕烟还要深厚一些,两个人在一起,倒是能互相照顾一些。
没有人觉得席慕烟是被照顾的那个,这大概是得益于她的性格?
拿了号牌跨入传送阵,席慕烟给越文琳塞了一把护身符。这可不是前世常见的那种,而是她根据凝雪手札里面所记载的一种符篆术所制,启动之后能帮助主人抵御外来攻击,当然,以席慕烟目前的功力是不可能制作出太高级的,这符里面蕴含的能量大约能够抵御金丹修者的全力一击,对于目前的她们来说,已经好似很有用的东西。
成功落地。
席慕烟看了看周围,她们竟然落在了一处山谷里,山谷中环境十分优美,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因素,处处都是宁静祥和的气息。
脚下的草地已经泛青,听着不远处汩汩的水流声,越文琳扯了扯她的胳膊,“莫不是传送阵出了问题?我从没听说过猎杀区内还有这种安宁地方。”
席慕烟抿了抿唇。
这种事情难说的很。按理说依照她们的身份,传送阵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保不齐它自己出问题啊。
“我们到处找找看吧。”席慕烟拍了怕越文琳的后背安抚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罗盘。这是她自己闲来无事自己弄得,将从夏雨冰身上摸来的那个加工了一下,同时具有指南针、钟表和演算多种用途。
摆弄了一下罗盘,席慕烟悲哀的发现,这玩意失灵了。
“完全感觉不到有阵法的气息啊。”越文琳皱了皱鼻子,仿佛真的能闻到什么似的,“这周围除了雾气,什么都感觉不到。”
席慕烟点点头。
这周围安静的有些怪异,也许会有些出人意料的东西存在。
二人沿着河流走了一阵,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并无多大变化,就连小河发出的水流声,都是一般无二。
“会不会又是个幻境?”
经历过一次之后,越文琳对虚虚实实的东西特别敏感,很容易就联想到这上面去。
席慕烟没有说话,她原本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洗尘宗的传送阵不会这么衰吧,还能直接传送到某人的领域里去?再说这里又没有魔族。
很显然,席慕烟她自己也陷入思维定式了,魔族拥有领域,但不代表幻境就是领域嘛,也许是某个她们二人都没见过的高深的阵法呢?
停下脚步,席慕烟伸手从河里鞠了一捧水,河水很清澈,清楚的显示出两个身影。
咦?席慕烟低下头认真研究了一下河里的倒影,眼睛一亮。
取出一直带在身边的匕首,席慕烟跟越文琳指了指右前方的某个角落,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越文琳点头表示同意。
扔吧。
匕首悄无声息的没入石壁,碎屑纷飞,一条裂缝沿着匕首没入的地方直达地底,看起来与其他处没什么区别的石壁上,竟然从开裂的缝隙处,流出殷红的血来。
第067章 探险之旅
窗外哗哗的下着大雨,电闪雷鸣啊,我跟我可爱的电脑依然坚持在工作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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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是啥?血?”
越文琳瞪大了眼睛看了席慕烟一眼,放开她的胳膊跑上前去,取出一块手帕顺着那裂缝抹了一点儿,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真的是血。”越文琳撅了撅嘴,后退了一步,鼻子抽了两下。
席慕烟上前几步跟她并肩,接过那帕子闻了闻。
“是人血吗?我分不出来。”
越文琳伸手去拔没入石壁的匕首,拔不动。
“那你觉得我能分得出来吗?”席慕烟耸了耸肩,将手帕卷了卷,塞进腰间的储物袋。
“我见识比你还少。”
席慕烟随口说了一句。
她没仔细研究过人体血液和兽类血液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有太多是她未知的事情了。
“也是。”越文琳点了点头,突然一手拍在石壁上。
可惜匕首并没有弹出来。
席慕烟眼明手快的拉着越文琳退后了两步,只见那石壁在越文琳掌力之下,裂缝竟然加深,并且缓缓的裂开来,石屑簌簌的落到地上,而匕首却不知去向,徒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越文琳被席慕烟拉着,一脸惊奇的看着那正在缓缓变大的裂缝,又低头举起双手正反瞧了瞧。
“我真没用多少力气……”
越文琳转头看了看脸色严肃的师妹,一双大眼睛里闪动着无辜。
“我知道。”席慕烟抬胳膊拍了拍越文琳,表示安抚,“真正厚重的石壁你也拍不开,再说,咱俩现在这状况,有点反应才是好事。”
姐妹俩携手后退到河边,看着那殷红的血慢慢流到地上,又透过草地慢慢的渗透过来,被它沾染的草地霎时间由绿色变成了红色,而后枯萎掉。
“快看那石壁,竟然出来一条小路哎。”
越文琳兴奋的挥了下手臂,拉着席慕烟走到跟前去。
石壁已经没有了动静,就连刚才一个劲儿的流的血,这时候也渐渐干涸,只留下一道道血迹。
而那道缝隙此刻已经变成了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两边的石壁并不平整,看的出有许多扎人的尖刺,小道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地上的石板台阶看上去也有些年头,缝隙里长满了杂草,间或还有不知姓名的小虫子爬过。
“要去看看吗?”越文琳转头问。
“当然。”席慕烟点头,将越文琳拉到自己后面,一马当先的踏上石板路,“虽然我有点担心会不会突然被压成肉饼,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席慕烟边说着,边给自己加了个防护罩和浮空术,又拿出一柄长剑当做拐杖,边走边探路。
后边的越文琳见状,也学她给自己套上几个法术,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能有点心理安慰。
竟然有风。席慕烟她们走在中间,完全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可是当她伸手碰触旁边石壁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凉意擦过手指。
“咦?”越文琳也伸手感受了一下,突然用手指去扒拉石壁上的尖刺,“慕烟你看,这石壁上有好多圈圈啊。”
说罢,还用手指跟着描画了一下。
席慕烟抬头望天,两边的石壁非常高,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天空就好像被分割了一般,直直的一条线。
“快走啦,看什么?”
越文琳也抬头看天,不过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好看的,于是伸手推了推席慕烟,“我们快点走吧,这路还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席慕烟点头,回头握住越文琳的手。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越文琳突然停下,凝神听去。
“这是……”席慕烟歪了歪头,“水的声音!”
“快走!”席慕烟话音未落,就见后面小河里水位暴涨,河水以极快的速度涌了进来,冲她们脚下逼近。
二人一时也顾不得再用长剑探路,连忙用起浮空术往前飘。
“这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越文琳哭丧着脸看着脚下不断升高的水位,非常有下去搅一搅的冲动。
“不管真的假的,万一被淹了,你哭都来不及!”席慕烟拉着越文琳一个冲力往上升高了几丈,将手中长剑戳进了石壁里面,借力一踩,然后又升高了几丈,却惊喜的发现那水位竟然刚刚淹没了长剑,就停住不动了。
“呼……吓死人了。”越文琳拍了拍胸脯,往前几步落到石阶上,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招呼席慕烟,“这边有个石洞哎,要不要进去看看?”
顺着越文琳的手指看过去,前方三尺之地,果然有一个石洞。
洞口不过半人高,旁边的石壁却是光滑如镜,完全没有其他地方的粗糙感。
“咦?怎么还有光?”
席慕烟飘到洞口往里看了看,却发现洞口深处,有一束微弱的光线透了出来。
“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席慕烟皱了皱鼻子,记忆力搜刮了一圈,“不像是某种药草的味道,难道这里面有活物?”
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先前那块染血的手帕,闻了闻,招手让越文琳过来。
“你闻闻是不是一样的?”
“是很像。”
越文琳点头,“要进去吗?”
“反正都到这里了,也不差那点儿时间,就当是探险好了。”
席慕烟喃喃了两句,跟越文琳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指向洞内说道:“进!”
因为洞口的狭小,即便是席慕烟这样的小身板也得弯下腰才能进去,照例是席慕烟在前,越文琳在后,二人跟小孩子似的,爬着进了洞内。
一进去,便能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凉气从洞内地面散发出来,四周的石壁跟洞口的一样,滑溜的很,而且有很重的水汽。
往前爬了有丈许,视野豁然开朗,不但洞内空间宽敞了许多,洞内的高度也由半人高变成了将近一丈,四周还有着滴滴答答的声音。
“是水声吧?”
越文琳听了半晌,开口道。洞内没有风,过了许久,才隐隐约约听见一点声音,听不见是什么,只感觉像是回音。
“是水声。”席慕烟点头,“难道这是个溶洞?”
想到前世旅游时曾经到过的溶洞,席慕烟不禁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空旷的空间,在最幽暗的地方,有一条通道水声正是从那边传过来。
“过去瞧瞧?”
越文琳走到那通道前,对着席慕烟招手。
席慕烟咬了咬下唇,貌似忘了点事情,是什么呢?
第068章 好东西
收藏就像那雨水,哗哗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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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歪着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于是决定放弃。
两个人顺着那条通道进去。通道不算窄,不过头顶有许多倒垂的钟乳石,地面坑坑洼洼的不平整,虽然二人黑暗中都能够视物,不过越文琳还是好几次都差点绊倒。
席慕烟只好摸出了随身带着的夜明珠。
水滴声渐渐的变大,在夜明珠柔和的白光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两边石壁上已经被水浸透,摸上去就是满手湿漉漉的。
“这里好奇怪。”
越文琳拿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手,又塞回储物袋里,摸着肚子呻吟了一声。
“咱们进来很久了吗,为什么我觉得饿了?”
“饿了就吃东西。”
席慕烟正举着夜明珠观察石壁,听到越文琳的话随口回了一句。
两边的石壁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上面有许多划痕,席慕烟研究了半天,也未能从这些凌乱的划痕中间看出什么玄机来。
越文琳摸出两颗辟谷丹,自己吃了一颗,又递了一颗给席慕烟。
席慕烟接过去扔到嘴里,顺便又拿出了一葫芦泉水,自己喝了一半,把剩下的给了越文琳。
“看出什么来了?”
越文琳凑到席慕烟身边,茫然的看着石壁。
“这是剑造成的划痕。”席慕烟道。
“嗯。”越文琳点头,咕噜咕噜将泉水喝光,顺手把葫芦放进自己储物袋里。
等了一会儿,不见席慕烟接话,便拿胳膊肘撞了撞席慕烟,“然后呢?”
“然后?”席慕烟扭过头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什么然后?”
“这些划痕啊?有什么问题?”越文琳伸手去摸石壁,手指沿着那些痕迹滑过去,不小心弄破了手指。
嘶……越文琳把自己冒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吸了吸,然后拿出药膏抹了点。
“然后就是,嗯,会划破手。”
席慕烟一本正经的道。
啊?越文琳呆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看到席慕烟憋笑的表情,便抬起指头去戳席慕烟的额头,“你个小坏蛋,耍我呢?”
“好啦好啦别闹了,咱们赶紧往里走。”
席慕烟安抚下越文琳,顺着通道往前走。
划痕变得更多更凌乱,不仅是两边石壁,就连头顶上也出现了,那些冒尖的钟乳石许多都被打碎,就那么堆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就变成了碎末。
通道渐渐变得宽敞,先前席慕烟看到的那一抹光亮也清晰起来,水滴声也被越来越大的哗哗的水流声所代替。
“这是……地下河吗?”
席慕烟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河道和湍急的河水,转过头去看越文琳。
“不……算吧?”越文琳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呆愣了半天才说道:“这可不是在地下了吧,该死,这里怎么这么多水啊?”
呃……席慕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无弹窗广告)
鬼才知道怎么回事!
“哎,你说……”越文琳神秘兮兮的拉了拉席慕烟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指着面前的河流,“这里面还散发着凉气,不会有什么怪物吧?”
“但愿没有。”
席慕烟将夜明珠交给越文琳拿着,独自上前瞅了瞅寒气逼人的河水。
虽然依旧是黑漆漆的,不过河水很清澈,居然还有几条游鱼,河床很浅,大约只有三尺深,一个小孩子站进去都淹不死,当然,会不会被冻伤就难说了。
不过对于二人来说,这点寒气并没有太大影响。
“哎,那里,是不是我们看到的亮光?”
越文琳指的是在河对岸的一个石台上。
石台仿的是香案的样式,第一层是一排用来做供奉的石盘子,盘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过被盖住了看不到,第二层上面三个盘子排在一起,中间的盘子里就是发出亮光的那个东西。
席慕烟凝神看去,那东西静静的躺在盘子里,像是圆溜溜的石头,发出的光却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招呼她们过去。
“过去看看?”
席慕烟问道。
越文琳点头。
“是飞过去还是……”越文琳迟疑了一下。
席慕烟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长剑,朝对岸扔去。她上次跟徐敏之聊天,弄了一堆这种普通的长剑,她的储物袋里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都是她觉得有可能用的上的东西,反正现在带着不费劲,不像以前,为了行动方便,只能将最趁手的带在身上。
剑身是擦着水面过去的,在经过河中央的时候,只见那几条小鱼突然跳了出来,一口咬了上去。
长剑瞬间沉底。
在落入水里的时候还滋滋得冒了气。
几条鱼都凑了上去,只听见细微的咔嚓声,一会儿功夫,那长剑就变了形,到处是缺口。
席慕烟顿时觉得浑身都发冷,好似后背就要被这些鱼给咬上一样。
“这些鱼那么小的身子,竟然有这么利的牙齿。”
席慕烟啧啧了两声,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这些鱼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会不会有碎渣渣什么的。”
越文琳接着她的话道。
席慕烟恶心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也是,这些鱼好像不忌口,肉质肯定不行。”
“嗯,所以我们不要讨论吃的问题,现在,怎么过去?”越文琳沿着河往上游走了几步,惊喜的道:“有桥!”
果然是桥。
虽然已经破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席慕烟拿脚踩了踩,木头桥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搭着木板的铁链一阵摇晃。
“我很怀疑这家伙会不会半路罢工。”席慕烟怀疑的看着桥面。
“罢工?”
“就是坏掉。”
席慕烟一撩裙子,一脚跨了上去,“等我过去了你再来。”
除了有一块木板不堪重量终于寿终正寝之外,二人有惊无险的过了河。
然后直接奔着石台而去。
“你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越文琳看着中间那颗亮亮的石头,围着石台转了几圈。
“不知道。”
席慕烟摇头,看着那被盖住的石盘说道:“我更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材质的布料,放在这里这么久,竟然还这么光亮。”光看石台上那一层厚厚的灰尘,就知道这里大概有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盖着石盘的布看起来很像缎子,光滑细腻,迎着席慕烟的掌风飘起了一点点,又落了回去。
席慕烟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找出来很久之前用木头削成了小拐杖,将布挑了起来。
“不是吧,这么多晶石?”
石盘里是各种颜色的石头,干净而没有杂质,看起来十分的通透,被夜明珠发出的光一照,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些,都是极品的属性晶石啊。”席慕烟抓了一把仔细看了看,跟越文琳对视了一眼,“既然被咱们碰上了,不要是傻瓜啊。”
姐妹俩笑逐颜开的将所有石头扫进了口袋。
接下来就是那块发光的石头了。
第069章 大水冲到龙王庙
“这是块什么东西?”
越文琳伸手想去摸,然后又缩了回来,拿了一块手绢垫在手上去摸了摸。[.超多好看小说]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越文琳道。
“它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你不用那么小心吧?”席慕烟笑道。
“诶?是吗?”
越文琳看了看她,然后从善如流的收起了手绢。直接碰触的结果是凉气一直从指尖传递到全身,越文琳吸了口气,就这一会儿,她感觉好像身体里补充了不少能量似的。
席慕烟看到她舒服的样子,不禁也伸手去摸。
谁知道那东西一接触到席慕烟的手,竟然化作了白光,直接消失了。
“诶诶诶!”
席慕烟连忙甩手,可是那石头已经化作了一团气,顺着她的手指从经脉扩散到全身。顿时一阵凉气涌上来,席慕烟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要冻成冰块了。
越文琳着急的过来抓她的手,却被席慕烟反手抓住,“听!是不是水声?”
二人都是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大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过来,跟身前的河水融为一体,水位瞬间升高,两个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大水淹没。
“慕烟……咕噜咕噜……”
虽然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印子,可是抓着她的席慕烟还是被水冲到了远处,越文琳刚刚喊了两个字就灌了一口的水,水面上冒出了一连串泡泡。
席慕烟闭着眼睛,感觉到在身边活蹦乱跳的钢牙鱼,心内叹息了一声,我说就忘记了点什么吧,就是忘了在洞口加结界!那水位一上来,在洞里跑都没的跑啊……就这么淹死也太冤了,为什么我不会什么龟息功呢,用皮肤呼吸就永远不怕会被憋死了……但愿自己别被这些鱼给啃了的骨头都不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慕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周围环境非常的陌生,也不见越文琳的身影,她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大概是被水冲到了某个洞口的深处,面前的水潭幽深而平静,完全看不出刚才那汹涌的模样,在她的身边,甚至还有几尾刚才所见的钢牙鱼,半死不活的扑腾着。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很大很空旷,四周墙壁都浸了水,还伴随着十分有节奏的滴答声。
席慕烟动了动胳膊腿试图站起来,才刚抬起身子就无力的趴了回去,她现在浑身冰凉,四肢仿佛被冻过一般,都有些僵了,使不上什么力气。
虽然湖水还是冰凉,不过跟体内的寒气相比,倒是还暖和一些,席慕烟也不着急起来了,就那么躺在水里,慢慢的将两只胳膊挪动到一起,一下一下的揉着僵硬的肌肉。
不知道越文琳怎么样了,席慕烟睁着眼睛望着洞顶那个狭小的能透过一米米阳光的小圆圈,想到了那个和自己一样被水冲走的难友,应该死不了吧,好歹是修士了,被水淹死这个死法她肯定不会接受的。
席慕烟想象着越文琳会有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悲鸣。
席慕烟努力抬了抬头,看向腰间的储物袋。她都忘记了,储物袋里还有一个活物呢,冰雪蟾蜍凉凉,说不定会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帮助?
用指头挑开储物袋,拿了木盒子出来,席慕烟把盒子放在了胸口,一打开,冰雪蟾蜍就跳了出来,并且非常巧合的落在了席慕烟的脸上,那爪子正好按在她的嘴唇上。
席慕烟撅了撅嘴,伸手将冰雪蟾蜍捧到手里,开始试图将体内的寒气转嫁到小家伙体内去。
半刻钟后,席慕烟无奈的看着趴在胸口的变成白色的小家伙,她实在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点点的寒气,竟然让冰雪蟾蜍都受不了而陷入沉睡,自己身体内的寒气,究竟有多么庞大!
把前因后果细细考虑过之后,席慕烟肯定一切的变化都是源于那颗消失在自己身体内的石头。不过她真的不认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不像石头那样粗糙结实,但又不像晶石那样剔透无暇,而且它的属性特征也太明显了,晶石属性是以五行来划分的,最相近的只有水系而没有冰系,绝对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冰系……席慕烟想到自己所炼的功法,不正是冰系的吗,虽然这股力量突如其来,既然弄不出去,那就吸收掉好了,相信以自己的特殊体质,应该不会让身体爆掉。
想到做到。
席慕烟艰难的坐了起来,盘起腿,开始行功。
最初的炼化吸收很顺利,席慕烟目前是卡在了筑基后期,前世曾经受过十几年古文化熏陶的她在境界上并没有什么关卡,大约是源于她奇怪的体质,她的身体资质不错,修炼也算是勤奋,但是她晋升所需要的灵力积累比起旁人要多上好几倍,当初从御无忧那里吸收来的灵力都藏在丹田里跟那团怪异的气团斗来斗去,不能用也用不了,到现在为止,它所起到的唯一作用大概是对席慕烟身体的不断淬炼了。
席慕烟也并不强求,一直保持着尚算平和的心境,因为她知道,就算其他什么作用都没有,但是淬炼身体这一项,就足够她受益无穷,基础足够扎实了,她才能一步一步走的更稳当。
寒气在身体里活了起来,顺着经脉扩散到了全身的肌肉当中。冰心诀与炼神术同时展开,席慕烟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增长了一些,而冰心诀的修炼速度却是快了不止一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席慕烟从修炼中清醒过来,才惊异的发现不仅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就连冰雪蟾蜍凉凉都恢复了精神,就蹲在席慕烟面前的水洼里,鼓着大眼睛呼哧呼哧的看着她。
“乖凉凉,先回盒子里休息一会儿。”
也不管小家伙愿不愿意,席慕烟说着就把它塞回了盒子里,装进储物袋。
“这次真是赚大了。”
席慕烟摸着丹田,她虽然恢复了行动,但是身体内部的寒气并没有吸收干净,不过此刻已经都被她挤压到了丹田里,卷入了仍旧在翻滚的漩涡之中。
就算如此,她也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到了筑基巅峰,只差一点点气机,就可以结成金丹,跃入大陆上年轻俊才的行列了。
席慕烟长长呼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还好带着辟谷丹,随时准备万全还是很必要的。”席慕烟笑了笑,走到高一点的石板上,把自己全身烘干,又换了身干净衣服。
拾掇完毕,席慕烟才有闲情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
因为空旷的缘故,其实一眼就能望到底。席慕烟小心翼翼的摸着墙壁上凌乱无比的划痕,想到了先前在通道中看到的那些,不由的精神振奋起来。
总算是有关联的,不是万全的茫然无知。
就如一片红花之中的绿叶那样醒目的是,一片布满划痕的墙壁上那一块光滑如镜的石壁。
席慕烟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旧的蒲团,看起来是用了很久的样子,席慕烟仔细看了看,没有盒子没有秘籍也没有骨头之类,难道这不是一次奇遇?
席慕烟有些泄气的一屁股坐到蒲团上,才发现有什么东西硌着屁股,掀开蒲团一看,很好,盒子终于出现了。
在盒子旁边还有几行字,竟然是纯以指力写上去的。
“吾席杳然,洗尘宗太清长老座下第一弟子,被困此地,冰心诀再无寸进,遂以毕生功力之精华凝成清心石,以待有缘。”
不知道什么原因,中间有几行字被抹去了,席慕烟猜测也许是被困此地的原因。
不过更让人惊喜的是,这竟然是那位跟她一样修习冰心诀的前辈!
这可真是被大水冲到龙王庙,认亲了啊。
第070章 意外收获
席慕烟高兴之余,也没有忘记席杳然所说的清心石。
应该是在盒子里吧?席慕烟怀着兴奋期待的心情打开了盒子,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石头,只有一本书。
席慕烟傻眼了,这本书吧,它的确算的上是秘籍,可是她还真的不需要。
看着封皮上那龙飞凤舞的凝雪手札四个大字,席慕烟的心情就好像坐了云霄飞车一样,迅速的低落下来,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清心石呢?盒子不大,拿掉书本之后就见底了,该有的没有是要怎么样?席慕烟叹了一口气,难道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吗?
收拾了一下失望的情绪,席慕烟重新把精力放到了那本凝雪手札上。这封皮的字迹跟她见过的那本不一样,更加的洒脱和不羁,而她那本,比较娟秀,更像是女子的手笔。这么想来那本应该是原件,凝雪手札的原主人可是个女子。
因为这手札的珍贵,当初她拿到手之后,就手抄了一本,然后把原件放回了藏,不用说,他手上这本肯定也是手抄本了,无聊的翻了翻,席慕烟眼睛亮了。
这本是手抄本没错,可不是单纯的复制,而是注解本!
哈哈,有了前辈的经验,果断的缩短时间提高成功率啊,席慕烟动了动身子,把那破旧蒲团塞到屁股下面,盘起腿就看了起来。(.)
凝雪手札的内容对席慕烟来说,早已烂熟于心,她直接翻到了还未参透的法术一节。
跟别人不同,大多数人修为进展缓慢都是卡在心法的修炼上,精神力不够或者境界达不到,也就无法晋升,但是席慕烟没有这个烦恼,她的识海非常的广博,精神力也比旁人大的多,境界有以前的底子在,也根本无需担心,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再修炼,她的身体是个巨大的灵力容器,不怕装不下,就怕装不满。
而法术就不同了。她毕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里,思维方式有些固化了,在灵力的运用上,她需要一些指导,而这个,她的师父却不能给她。
“咦,原来这里要这样……”
“这个经脉运行的方式竟然跟我想的相反……”
“灵力聚集的话威力会更大吗?其实打个时间差的话会更出其不意的吧……”
“唔……看来前辈也有走错路的时候嘛,我就没犯这个错误啊哈哈……”
席慕烟一手举着书,一手不停的笔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颇有些疯魔的感觉。
所幸手札的内容不算多,这一节也就几页的厚度,席慕烟就是把所有法术都挨着试上一遍,也费不了太长时间,等她感觉到饥肠辘辘的时候,已经从疯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总算没有发生因为修炼太入迷而把自己饿死的惨剧。(.)
“唔……还是先吃点东西,吃饱了好干活。”
席慕烟把书本放回盒子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走到水潭边瞅了瞅。
那几尾钢牙鱼蹦跶了半天,还是没回到水里,这会儿连哆嗦都不哆嗦了,光荣的死在了岸边。
“或许晚饭吃烤鱼也不错……”
席慕烟抬头看了看天。从先前看到阳光的那个洞看出去,正好能够看到一颗明亮的星星,很显然,这不是白天而是晚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席慕烟想了想,还是掏出了那个罗盘,先前的时候罗盘失灵,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被干扰。
“咦?好用了,”席慕烟甩了甩手腕,将罗盘放到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些枯枝树叶和一些瓶瓶罐罐。
“唉,落难至此,还是改善一下生活吧,就是不知道小师姐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不知所踪的越文琳,席慕烟叹了口气,拿出匕首,开始给鱼去鳞扒内脏。
手指刚碰触到钢牙鱼的身体,那家伙突然有了活力似的蹦跶起来,身子不停的摆着,力道大得差点从席慕烟手里脱了出去。
“嘿,你马上就是我的腹中餐了,怎么能让你跑掉?”
席慕烟奸笑了一声,左手用力抓紧了鱼身,空出来右手用二指捏着鱼头使劲一合,顿时听到咯嘣一声。
“叫你咬人啊,我卸了你的牙,看你拿什么咬?”
席慕烟将匕首塞进了鱼嘴里,然后用力一搅,那鱼就翻白眼不动了。
“奇了,这鱼还有眼睑嘿。”席慕烟啧啧了两声,然后匕首在鱼身上刮了几下,利落的去了内脏,用长剑串了起来。
如法炮制了三条鱼,再撒上些调料,席慕烟熟门熟路的用那些枯枝树叶点了火,就地烤了起来。
嗯……趁着热气咬了一口,席慕烟满足的眯了眯眼睛,真没想到,这有着一口钢牙的小鱼真不错,看上去就很鲜嫩,吃到嘴里,不仅肉鲜味美,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这才是纯天然无污染吧,席慕烟撇了撇嘴,又往上撒了一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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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文琳眼睁睁的看着席慕烟被水冲走,心里干着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水势来的凶猛,瞬间就把她冲到了另一个方向,她使足了劲儿想游到席慕烟那边去,却被那迎面而来的小鱼一口咬到了手臂,顿时泄了气,一下子就被冲远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高挂天边,夜幕低垂,四处静谧,仿佛天地之间就剩了她一人一般,孤寂的厉害。
她猛地坐起身,却是一阵恶心感传来,转头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腹腔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是水,这一吐,却是让她肚子空空了。
吞了几颗丹药,越文琳才觉得自己身体又变成了自己的,腹中一股暖流生出来,渐渐的走遍四肢和全身,不仅驱散了身体的寒气,也驱散了腹中的饥饿。
接下来她才有精神打量周围。
不知道是否是河流的尽头,她身下的石子已被冲刷的十分光滑圆润,甚至还带着几许光泽,眼前所见是大片的草地,杂草生长的十分茂密,再远一些,便是高大茂密的树林。
竟然出了石洞了?越文琳有些惊讶,便放出神识搜索了一圈,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么席慕烟,被冲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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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强推……
第071章 救了个人
越文琳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河岸走了许久,直到晨光熹微凉气侵身之时,才终于停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周围的景色没怎么变,不过却是没那么安静了,远远的就能听见高低有致的吼声。难道我终于来到原本的目的地了吗?越文琳心下一慌,倘若自己的猜测正确,那么她跟席慕烟是彻底的分散了。
她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席慕烟执意要来猎杀区的时候她应该死命阻止的,而不是跟她妥协来到这里,假如当初告诉了师兄,那现在至少有个人会关心她们的安危,更甚者,可能她们根本就来不了这里,也不会发生意外了。
现在也回不去啊……越文琳苦恼的看着看了看远处的密林,她不知道方向,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靠自己找到回去的传送阵,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实力并不是很有信心。
和席慕烟相比,越文琳更像是温室的花朵。
也许应该找到一队队友,跟着他们出去。越文琳考虑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毕竟,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眼下当务之急是求救兵。
越文琳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个小圆球。这个东西和席慕烟曾经叠过的小纸鹤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比纸鹤的安全性更高一点儿,将圆球捏碎,灌入神识,碎皮便承载着一缕神识往四面八方飘了出去。
这是一种地毯式搜寻法,为的就是这种情况下寻找自己的伙伴,她的神识还太弱,无法察觉更远处的动态,只好用这种方法来代替。
等到太阳偏斜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回音。
黑色碎片承载了另一个人的神识来到她面前,越文琳惊喜的抓住,伸手一点,消息便进入了她的脑海。
哦!太好了,竟然是一位师兄带队,并且是冰雪峰的真传大弟子!
冰雪峰人丁稀少的跟轮回峰有一拼,轮回峰上至少还有几位长老和客卿,而冰雪峰上便只有峰主和他的五个弟子,跟峰主的冷若冰霜不同,他的这位大弟子倒是个难得的温和人,经常指点师弟们练功,因此在众弟子中人缘颇好,越文琳高兴的是,以这位师兄的实力和热心肠,带她出去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越文琳便不再干等,而是收拾好了自己,朝着这队人的方向而去。
密林里面光线颇暗,越文琳小心翼翼的挑着干燥的路面,一面走一面警惕着周围,她只进过一次猎杀区,那次还是跟好几个师兄一起来的,被保护的很好的她只知道里面危险,却完全没有得到应对的经验。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的越文琳屏住了呼吸。
她跳上一颗树,小心的在树叶之中藏好身子,才去看向脚步声的来源。
这一看,却是吓得她差点破功。
这人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好的地方了,裸露在外的伤口有些狰狞的往外翻起,而有的几乎都烂了,碎成了一滩肉泥,有的肌肉干脆就被削掉,深可见骨,一身白色的衣服也基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血色沾染了全身,只是那脸部还算完好,除了泥巴与血色混合的脏污之外,只有一道伤疤,而那眼睛,却是闪动着残忍的凶光。
那人手里握着剑,仿佛有些脱力,脚步声越来越重,最后死撑着倒在了大树跟前,只是在晕过去之前,仰面朝天的他看见了从树叶里露出面容来的越文琳。
越文琳看着那人脸上凝固的一点惊诧之意,心里一动,这人能在这里出现,必定是洗尘宗的弟子,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人能带着一身严重的伤撑到这般地步已是不凡,救他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或许能结个善缘。
越文琳跳下树来,掏出手帕沾了点水抹了抹那张脸,随着手下的动作,眉眼逐渐的清晰的展现在了越文琳面前。是没见过的人。
越文琳皱了皱眉头,他是自己进来的吗?伤成这样应该走不了多远,可是自己却完全没听到异样?看来这猎杀区的危险自己还未真正见识到。
越文琳先是给他喂了几颗养气丹,抓住那人腕脉给度了一丝灵力引导药力散开。那人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挣脱手腕,若不是此刻他的力气不济,恐怕就要给越文琳来上一剑。
“老实点,我在救你呢。”越文琳低声呵斥了一句,夺下了那人手中的剑,伸手扒了他身上那件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凝出水球给这人清洗了身上,然后又将匕首加热了给他割去腐肉,撒上药粉,将自己储物袋里的手帕都拿了出来给他包扎伤口。
这人的确是意志坚定。越文琳心里评价道。她清理伤口的动作并不轻柔,这人竟能忍住一声不吭,还极其配合她割肉的动作,恐怕也是个对自己够狠的人呐。
“咳咳……咳咳,谢谢。”那人低低的咳了几声,眉间狠厉一闪而没,对着越文琳收敛了身上的戾气。
“诶,我们萍水相逢,看在同宗的份上救你一次,谢就不必了。”
越文琳伸手阻止那人继续说下去,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将装着养气丹的瓷瓶扔给他,“你的内伤不轻,这个会有点帮助。”
说罢,转身便走。
陆嘉义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手中的瓷瓶。一个女子能在这个地方如此洒脱,实力该比他高出多少?他是不是真的太没用了?
这位可怜的弟子并不知道,越文琳之所以洒脱,是因为她完全没用遇到危险罢了,实力这东西,也要看对手是谁不是么?
“喂。”
陆嘉义心里正扭曲的时候,却见那个走远的人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越文琳居高临下的看着倚坐在树下的男子,伸脚轻轻踢了一下,“你搞成这个样子,是碰上了厉害的妖兽么?”
她本来已经走出去一大截,却是突然想到了安全问题。
如果那人是被妖兽伤成那个德行,那自己碰上的几率有多大?而且,那个家伙自己在那里,万一再碰上妖兽,肯定就完蛋了吧?
越文琳不想承认自己在这个时候又动了恻隐之心,但她还是又折了回去。
算了,带上一个人也不费什么劲,而且慕烟也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第072章 洞中一日
烤鱼加上储存的山泉水,席慕烟美美的吃了一顿,在满足的同时,也有些遗憾调料不够,有些可惜了。(.)
“呃……”席慕烟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莫非我修炼之后,口腹之欲反而重了?”
说罢好笑的摇了摇头,起身把吃剩的东西收拾掉,又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还是应该快点找路出去,让人担心就不好了。席慕烟拍了拍脑门,围着洞里面转了一圈,却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之处。
“看来这出路确实是在水潭之中了。只是……”席慕烟看了看平静的水潭,不由又想起了刚刚变成自己腹中餐的小鱼,若是被它们报复可就糟糕了。
蹲在水潭边上,席慕烟无意识的伸手撩了撩水,便发觉这会儿这水好像寒气又重了些,光是手放进去,就觉得有些刺骨。
“这样的话根本没法下到深处查看吧?”
席慕烟撅了撅嘴唇,把储物袋里的冰雪蟾蜍放了出来。这水潭对于凉凉来说,却是个绝好的去处,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什么防身的技能,但是就在自己眼前,即便那种小鱼咬了它,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凉凉兴奋的叫了几声,也许是知道自己主人嫌它叫声难听,先是三两下跳到了远处,才放低了声音叫,倒是让席慕烟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这么个小东西也懂得趋利避害了。”席慕烟指着冰雪蟾蜍笑骂道。
不过她当然不会跟自己的小宠物较真,暂时没有其他的法子,席慕烟没有多么沮丧,而是溜达着开始仔细观察这个石洞。
石壁上有很重的剑痕。
先前在外面的时候也有看到过,但是都没有这么凌乱,并且。这些剑痕若是仔细看的话,会感觉到有很重的威势扑面而来,仿佛能看到划出这剑痕的人就在面前,并且冲着自己挥剑,那种气势和压迫是如此的身临其境。
而且,远在水潭那边的石壁上,也能看到清晰的剑痕。
“这是剑气划出的痕迹,不动用灵力,单凭招式就能划出剑气,这位前辈在剑上的造诣果然不凡。”
席慕烟将四处的墙壁挨着看了一下。随手捡了几块比较大的石头堆到墙角,用剑削了削。又以掌力震碎了一些,将平板石摆好放在了碎屑上,弄成了一个简易的石床。
席杳然能一个蒲团挨过去,她却是不行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要保证一定的睡眠时间才可以。
搞定了床板,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皮毛大氅铺在上面。一个小小的包袱当做枕头,睡前的准备就完成了。
不过席慕烟还没有睡意,所以她继续观察石洞。
石洞顶部呈椭圆状,形状看起来比较像现代那种宴会大厅的天花板,当然没有那么华丽是肯定了,表面并不圆滑,而是有些刀削般的痕迹。看起来非常有规律,并不杂乱。
“看起来……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呢。”席慕烟仰着头,抬起胳膊放在头顶,五指张开,从指缝里看着洞顶。随着五指慢慢的转动,席慕烟眼睛也逐渐亮了起来。带上了一点点的笑意,“原来如此,是两个套在一起的阵型图?”
席慕烟仰头看了一会,觉得脖子有些酸了,变靠到墙边倚着墙壁坐了下来,捏了捏后颈,又握拳锤了几下。也许是前世留下的毛病,她对某些小方面的重视经常让常人觉得难以理解。
这一世她虽然体弱,但是后天养的不错,纵然是那短暂的乞讨生活也没有给她落下什么毛病,反而因为过分健康的生活习惯,以及修仙对身体的淬炼,身体比之前世好了不少。
前世的她因为过分开发身体,纵然后来多加保养,到年老时必定会有各种毛病出现,只不过她还没有活到那个时候罢了。
“这位前辈刻这种阵型图到底是做什么用呢?两个阵套在一起,虽然依旧是规律的图形,可是这样已经打乱了原有的结构……”
席慕烟一只腿横在地上,另一脚踩着地面,腿屈起,两条胳膊交叉着搭在膝盖上,脑袋顶着后面的墙壁,眼神渐渐的有些飘。
她走神了。
那位前辈应该也是无意中来到这个地方的吧,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
席慕烟抿了抿唇,想到席杳然,她对这个跟自己同姓的前辈很有些好感,也许是因为姓氏,又也许是因为觉得惋惜吧,她一个受过现代思想教育的人当然不会因为立场问题而产生什么情绪,再加上自身的某些经历,使得她对这样因为门第之见而落得悲惨下场的情侣颇为同情。
不过……魔宗圣女啊,看来这位前辈是真的很有魅力的人,不然怎么能勾搭到身份那么高并且处于敌对立场的女子呢?可惜不能亲眼见见,能够有勇气为了情人背叛家门的女子虽然有点傻,不过也是可敬可佩的。
席慕烟叹了口气。
她突然有些担心,若是自己以后也跟立场不同的人交好,会不会也受到打压呢?
现在还没有真正踏出山门,等以后自己出门游历,说不定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呢,唔,还真得警惕一下,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啊,弄到人尽皆知,就像笑傲江湖里面那个刘正风和曲洋那样,可就真是走投无路了。
咦?席慕烟突然直起身子,眼神往角落里扫了扫,那位前辈虽然说被困此地,可并不是死在此地,那他是怎么出去的呢?
席慕烟看了看水潭,不会像杨过那样硬抗的吧,想到金庸小说,席慕烟不由的想到了这一段,寒潭什么的,岂不是跟小龙女待的那里有点像?进出完全是走水路,还有寒潭里生长的奇怪的鱼,就是不知道这些张着一嘴钢牙的小鱼有没有那么神奇的功效。
只是,走水路就要硬抗……席慕烟想了想,还是决定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可惜顶上那个洞太小了,人根本过不去。
“呱呱……”
冰雪蟾蜍凉凉那个难听的叫声打断了席慕烟的思路,抬眼一看,那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破旧蒲团,在上面跳来跳去,还叫个不停。
“去去,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去玩儿水吧。”
席慕烟走上前去拿脚去踢了踢小凉凉,抽出蒲团来垫在了自己屁股下面,这一闹,原来被她放到一边的那本凝雪手札注解本就被卷了个个,被凉凉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湿哒哒的脚印。
“你个败家凉凉!”席慕烟连忙把小蟾蜍弄到一边,拾起了书本。这书她刚才只是随便翻了翻,还没仔细看呢,好在被凉凉糊掉的那一页正好是她看过的,内容已经被她熟记于心,总算不至于太心疼。
“还好还好。”席慕烟松了口气,点了点冰雪蟾蜍的脑瓜,“总算没有太严重的后果,下次要注意哦。”
凉凉低低的叫了一声,圆鼓鼓的大眼睛瞧着席慕烟,流露出一种委屈的感觉。
“嘿,你还委屈呢?”席慕烟笑了一声,“好啦,给你吃颗糖,玩去吧。”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专门给冰雪蟾蜍炼制的小药丸,送到了凉凉面前,席慕烟伸手抚了抚小东西,突然有种在养小孩的错觉。
她前世是没有孩子的,也不曾接触过小孩,对那种软软的脆弱的东西,她有种天然的距离感。
“算了,还是先不着急,不如趁着这里清静,把这书看完。”
席慕烟回到了自己铺好的床上,盘起腿,看起书来。
今夜月光还挺亮,面前的水潭划出了浅浅的波纹,盈盈水光倒映着月色,伴随着冰雪蟾蜍偶尔的叫声,颇有些意境。
直到风拂脸颊,席慕烟才从沉迷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此时已经天光大亮。
日光从那个小洞照进来,映在水潭里一片耀眼的白色。
席慕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冰雪蟾蜍凉凉闹腾了一夜,终于也累了,就蹲在席慕烟的枕头边上睡着了。
早上了呢。
席慕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扭了扭身子,开始了她雷打不动的每日早课。
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一身大汗,即便是极耗体力的这一路重光剑法练下来,也不过是略微气喘,体温略略升高罢了。
早课做完,就着寒潭的水洗漱了,席慕烟才想起来试着用曾经学过的各种通信法术往外传递消息。
不知道是否被干扰,但总算是一种方法。
“但愿有点用吧,就算外面的人无法救我出去,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也好。”
席慕烟拍了拍脸蛋,掏出一颗养气丹吃了,开始像往常那样修炼。
不知是否心静的缘故,她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好似快了许多,身体能够吸收的灵气比起往常多了两倍都不止,大股的灵气窜入经脉,带着一丝丝的凉气,让她的四肢百脉都舒服的想要呻吟。
冰雪蟾蜍从熟睡中醒来,猛然惊的叫了一声。
离它不远正在打坐的主人气息与往日有些不同,她周身已经白色的雾气包围,这些雾气丝丝缕缕仿若实质,纠缠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茧。
舒服过后的席慕烟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073章 悲喜剧
何琇英正在跟未平吩咐不久后的夏令节庆典,突然心中一动,站了起来。
未平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师父。
何琇英步出木香苑大殿,一个纵身跃上屋顶,朝着东北方向望去。
刚才那股气息,好像是有人晋升了吧?何琇英秀眉微蹙,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个方向是三号猎杀区吧?”
未平来到何琇英身后,眯着眼随着师父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是,师父是感应到什么了吗?”
何琇英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问道:“你知道其他峰的弟子有谁是快要晋升的?”
“这个……”未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些犹豫的道:“弟子并未感觉到气息,是否是小境界的晋升?”
“筑基期晋凝神期。”何琇英伸手拈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头发,转头道:“有些古怪,虽然感应到的气息很微弱,但直觉告诉我这股气息本身并不弱,仿佛有什么挡住了它似的。”
“这,卡在筑基巅峰的弟子加起来恐怕有七八个,实在不好猜测。”未平摇了摇头,他平日里事务繁多,空闲时间也都拿来修炼了,实在无暇去关注别人,光是自家的师兄弟妹都关注不过来呢。
自家……未平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席慕烟。
“不过,弟子听二师兄说,小师妹也到了筑基巅峰了。”
哦?何琇英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按说以席慕烟的资质,八年达到筑基中期的速度实在说不上快,只能算是一般罢了,但是却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那孩子竟然一蹦两个台阶。难道是这次出去一趟有了什么机遇?
不,不会,何琇英接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席慕烟大部分时间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真有什么事,不可能其他人不知道。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的何琇英最后只能归结于这是席慕烟勤奋修炼的成果,终于厚积薄发了而已。(.无弹窗广告)
二人刚下了屋顶,就看到江河急匆匆的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信,这是他刚刚去找席慕烟。在她桌上发现的。
“师父,师妹两个跑去猎杀区了!”
何琇英脸色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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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文琳一手拎着陆嘉义在树林里穿行。
陆嘉义身受重伤。眼下连举剑的力气都没有,虽然觉得这个姿势很是不妥,但是抗议声实在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在越文琳小手一挥之下,便只能乖乖闭了嘴。任由她提着。
这景象却是很不好看。
一个身姿娇美的女孩子身轻如燕,在树木之间腾挪转移。本是一个赏心悦目的乐事,奈何却多了一个浑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的男子,更何况这个男子高大的身躯还在女孩子的手掌间提着。
陆嘉义被晃得有些头晕,原本他就失血过多,身体再被颠来倒去,没多久,他就不用去考虑姿势难看的问题了。因为他又晕了过去。
越文琳跃到一颗十人合抱粗的树冠上,手搭凉棚朝远处看了看,奈何视线完全被茂密的树叶遮挡,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兽吼声。
“唉。这地方怎么这么大,好像迷宫啊。”
越文琳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手上动了动,“喂,这个地方你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反应。
越文琳眉毛一挑,转头看去,却发现那人已经晕了多时,便苦笑不得的放下他,将人搁在了树杈上。
“喂,醒醒。”越文琳拍了拍那人皮肤还算完好的脸蛋,眼神触及那道疤痕时,便觉得有些碍眼,想到以前席慕烟曾经交给她的药膏中有一样是祛疤的,就取了出来,挖了一块给仔细的抹上,从自己衣摆上撕了一块给他缠了起来,末了还在头顶给打了个蝴蝶结。[.超多好看小说]
“嗯~”越文琳满意的点了点头,偷偷的笑了一声,又给他喂了一颗丹药。
看了看天色,越文琳再次放出神识确定那位大师兄的方位,发现正是方才兽吼传来的方向。
“唉,这可怎么办呢?绕过去?”越文琳拍了拍额头额头,转头看到闭着眼睛的陆嘉义,便伸脚轻轻的踢了他的腿一下,“你可真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真是抱歉了师姐,我拖累你了。”
细如蚊蝇的声音传来,越文琳定睛一看,陆嘉义已经醒了,脸上挂着苦笑,一副抱歉的模样。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的,抱怨两句你就当真了?”越文琳翻了个白眼,便不再搭理他,靠着树干径自休息起来。
虽然提着陆嘉义并不是多么累人的事,但是在这个地方,保持高度警戒就很要命了,不止脑累,心还累。
就在两人之间安静的过分时,越文琳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站起身来看向来路的方向,虽然视线被阻,但是她内心的震撼并不小。
那是席慕烟的气息。
虽然她的功力不高境界也不高,这股气息也很微弱,但是她就是能确定,那是席慕烟。
确定席慕烟还好好的活着,越文琳紧绷的心弦也稍微放松了些,不管怎么说,总比生死未卜的状况要好多了。
察觉到越文琳的动作,陆嘉义动了动身子,问道:“怎么了?”
“你没感应到什么吗?”
“我应该感应到什么?”陆嘉义皱了皱眉,接着道:“我还只是筑基期,感应不到也正常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稍微有些不自在,无论是哪个男人,在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的,何况这还是当面。
“是吗?”越文琳看了他一眼,稍微带了点安慰的意思道:“我沿着你的血迹去看了下,能把那种妖兽切成那种样子,足以说明你的战斗力很不错。”说不定要比我高了,越文琳在心里加了一句。
“师姐谬赞。”陆嘉义木着脸,看不出任何被夸奖的高兴表情。
切。
越文琳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凝神听了一会儿,纵身跃下大树,冲树上的陆嘉义招了招手,“右前方千里之外有一个队伍,我打算过去跟他们会合,但是在路上貌似有很厉害的妖兽在争斗,你说我们是绕过去呢还是等等再说?”
“什么队伍?”陆嘉义有些疑虑的问道。
在这个地方,除了眼前这个曾经救过他的女子,他不想相信任何人。
事实上,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人值得他赋予信任。
“你绝对知道他,冰雪峰大师兄封常雪。”越文琳看到他毫不掩饰的表情,便皱眉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但是封师兄的人品我信得过。更何况,在这个地方,若是只凭我们两个,恐怕很难全须全尾的出去,而我,绝对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好吧。”陆嘉义抿唇沉吟了一会儿,开口答应,“我相信你。”
说完,便撑着身子从树上半跳半摔的下来,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连忙伸手去扶树干,却没想到抓到一只纤细柔滑的手,又连忙触电一样放开。
“对不起。”陆嘉义被半包起来的脸蛋下透出了点点红晕,看到越文琳一阵闷笑,顿时窘迫不已。
“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跟个小姑娘似的别扭。”越文琳挥了挥胳膊,转移话题,“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就赶紧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封师兄。”
陆嘉义咬着下唇,想要自己走,结果被越文琳一把提起了后领,“你伤那么重,逞什么能啊,给我安分点。”
说着,便提着比她还高还壮的男子往既定的方向出发。
只是,这两个商量了半天,却是把要绕路还是要等等的问题给忘到了脑后。
呃……或许,那个记着的人故意忘了吧。
“既然是赶时间,那根本不用在这里等,到底要不要绕路,到时候看情况就是了。”
陆嘉义闭着眼睛,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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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周围的茧子越结越厚,最后变得直接密不透风起来。
凉凉在一旁急得不停的跳,却是毫无办法。
水潭依旧安静,只是水面上好像起了大雾一般,浓密的几乎要实质化的灵力就像是见到了绝世美味一样呼啦呼啦的朝席慕烟涌了过来。
席慕烟闭着眼睛,两道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脸上的皮肉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一会儿鼓起一会儿瘪下去,使得她表情有些扭曲。她全身已经被汗浸湿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沿着两颊脖颈流入衣襟里。
已经开拓过的经脉被灵力撑得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开来似的,丹田的漩涡已经高速的旋转开来,灵力疯狂的往丹田处汇集,漩涡的颜色开始渐渐变化,仿佛是被泼了颜料一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混合色,迅速的膨胀开来,然而即便如此,灵力的运转也已经及不上吸收的速度,而此时,大量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经脉,席慕烟难过的几乎要失控。
体内的经脉已经畅通无阻,四肢也渐渐无力,席慕烟喉咙一动,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茧,不多时,便见到她的眼耳鼻都流出了浓稠的鲜血。
席慕烟喘着粗气,咬牙死撑,她心里很明白,这一关只能靠自己,若是过不去,大概会遗恨终生。
难道她还来不及为晋级的事情高兴,便要乐极生悲了吗?(未完待续,)
第074章 愤怒的席姑娘
席慕烟看着丹田里面越来越膨胀的漩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掉了。
“不能放弃……”
席慕烟右眼皮不停的跳着,心里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的眼睛闭着,此时即便睁眼看到的也是一团白色,耳朵已经被浓稠的血堵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除非她能控制住体内的灵力,否则她便真的失去五感了。
晌午时刻,阳光直直的照射进来,寒潭水面上的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显淡了些,就连涌向席慕烟的灵力,也稍微缓慢了一些。
“哈,机会!”
正处在崩溃边缘的席慕烟自然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勉强将经脉中的水属灵力重新化为液态逼到喉咙,然后再利用自身的热量将之化为雾气,从口中缓缓喷出。
白色气体一出口,便被包裹着她的茧吸收了去,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那吸收了气体的茧壁处,却明显的稀释了一些,不再像其他地方那样的有若实质。
席慕烟闭着眼睛自然是看不到的,她此刻身体状况稍微好转,便想起来自己的体质特殊之处,便将两手手心和脚心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体外大循环,将涌入体内的灵力梳理后借由双手导出,再通过脚心传入身体,这样一来,灵力不再像原先那样暴乱,变得温和了许多,倒是进一步给席慕烟拓展了经脉,巩固了此次意外得来的境界和修为。
席慕烟小心的呼了口气,在体内灵力暂时平静了点之后,便试着从丹田的漩涡中分出一股灵力去触动一直孤悬在外的那股气团。
在之前她曾经试过一次,分出去的那股灵力却是被气团完全吞噬,并且没有引起任何反应。虽然那个时候修为低,但是相应的,她也发现了此刻的气团比初时所见更加凝练,显然是随着她自身修为的增长也变强了,将灵力导入其中虽然冒险,却是值得一试。
彼时因为进入了凝神期的缘故,她的丹田已经开始了凝结金丹的前身,气体漩涡开始像液态转化,身体从此开始向纯粹之体转变,而这气团却是不曾发生其他变化。
不出所料。那气团竟然将试探的灵力一口吞了去,只是那一股是席慕烟特意气化来做试探用的。所以气团无法像以前那样顺藤摸瓜来占便宜。
只是席慕烟此刻要做的就是让它占占便宜,于是催动着液态漩涡不断的气化灵力,随着气团的无敌黑洞胃口,席慕烟丹田的灵力已经开始接近收支平衡,增长变得十分缓慢而平稳。
虽然这种状态十分理想。但是席慕烟的身体却因为先前的灵力暴虐而受了伤,深知其中利害的她当机立断。身体猛然加大了吸收力度,使得外界的灵力一时间形成了断层,而她则趁机将体内的灵力转化掉,然后向包裹着身体的白色大茧伸出了手。
一扯一揉之下,茧壁便被轻易的破开,灵力从席慕烟的手中窜入体内,又被迅速的散掉。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么大一个茧就被她拆分完毕,轻易的吞噬。
因为外界灵力的断层,席慕烟这一行动马上收到了成效,身体终于能够隔断灵力的涌入。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之后,平静了下来。
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席慕烟长长出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到身心都无比的疲累,身子往后一仰,便呈大字型倒在了床上。忠心为主的冰雪蟾蜍凉凉见席慕烟终于行功完毕,便两腿一蹬,一下子跳到了席慕烟的胸口上,呱呱的叫了两声,席慕烟笑了笑,对凉凉的关心表示很安慰。
看到主人笑了,凉凉便放心了一般,三两下又跳到别处去玩了。
“唔,这是什么味道?”
席慕烟抽了抽鼻子,不知道哪儿来的风,竟然有一股说不清的臭味萦绕其中,熏得人憔悴。
费劲的抬了抬脑袋,席慕烟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洞里除了她自己之外,还真没其他可能发出气味的东西。
虽然……寒潭是有可能的,但是咱做人,不能睁眼说瞎话,还欺负人家不会说话。
四肢依旧酸痛无力,席慕烟翘了翘指头,磨磨蹭蹭的将胳膊抬到眼跟前,却是将她给吓了一跳。
原本白嫩嫩的手臂上粘了一层黑乎乎的污垢,衣服湿哒哒的黏在上面,白色直接变成了黑色,袖口用银线绣上的祥云也都变了颜色。
“哎哟喂,这是排除体内污垢造成的吧,”席慕烟反应过来,便握着拳头锤了锤额头,却是被黏黏糊糊的触感给逼了起来。
“不行,这么脏真受不了。”席慕烟烦躁的一把脱了外衣,指尖凝出了一个水球往头顶一扔,哗啦一声从头顶泼了下来。
席慕烟张着嘴,她似乎又忘记了自己已经晋级,区区水凝术自然也随之变化,随意凝出的水球,已经够给她从头到脚洗个冷水澡了。
龇着牙先给自己套了个除尘术,然后又将水凝术和火球术分别施展出来,两者混合,正好将水温加热到人体最适宜的温度,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之后,席慕烟看着扔在一边的黑乎乎的衣服,撇了撇嘴。
这件衣服是去年新做的,她一时兴起还绣了个字样在上面,不过眼下是没法再穿了,席慕烟有点惋惜的将它们打包,扔了个火球烧掉了事。
“终于可以松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
席慕烟拖着无力的身体回到石床上,一头仰倒,虽然累极,却是睡不着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席慕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像平常那样修炼,却此地的灵气虽然充裕,却也不是满到可以浪费的程度,跟她这个更何况是浪费在她这个小修士身上。
席慕烟揉了揉眉心,她这两天来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快,一桩又一桩让她来不及消化,也无暇去想,此刻静下心来,却发现这里面仿佛有一根线牵引着她一样,从踏入传送阵开始,就已经落在了别人的棋盘上。
可是,席慕烟想不通,若是为了帮她,又为何会设下这么凶险的阵势,若是想要害她,又为何会让她得到那么多宝贝还有注解本的凝雪手札?
凝雪手札……席慕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书,快速的翻页,直到她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才终于在书的封底找到了答案。
“既是为了传承,又何苦将人弄致九死一生的境地?”席慕烟幽幽的叹了口气,“难道是否命大也是考察的一项?”
不能理解的摇摇头,披散着头发的女子下一秒眼中便闪现了愤怒的光芒:非金丹不能出……非金丹不能出!
她刚经历那一番凶险,才幸运的将修为提升到凝神巅峰的境界,却得知必须修到金丹才能出去,这怎能让她不愤怒!(未完待续,)
第075章 继续杯具的越姑娘
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越文琳的脑门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已经能听到妖兽怒吼的声音了。
越文琳前进的速度放缓,跃到一棵树上,凝神往远处看了看。
虽然被太多树挡住了视线,但还是能看见两只妖兽斗的十分激烈,周围大片的树木都无辜被波及,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有的裂成了木条,还有的被烧成了焦炭。
“可真是激烈啊……”越文琳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这一路上还算是太平,虽然带着陆嘉义这个累赘,但是他们遇到的妖兽最多也就是相当于筑基初期的水平,并且全都是未开灵智的,并不难对付。因此对于这里的危险,还未有最切身最直观的感受。
“师姐……”
陆嘉义好不容易逮着越文琳稍停了会儿的功夫,艰难的开口。
他被晃的难受,要不是因为身处险境,一直死撑着,真想晕过去算了。
“怎么?”
越文琳放下陆嘉义,拍了拍他的肩,顺手给他整了下被自己扯的乱七八糟的衣领。
陆嘉义耳根子又红了,怕被越文琳看见,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才开口说话。
“师姐,你说的那个挡在我们路上的妖兽就是前面这两只?”他侧着身子,倚在树杈上,只能听到妖兽的吼声,而看不到妖兽的具体形貌。
“啊,是。”越文琳点头。
看到陆嘉义闪烁的眼神,还以为这家伙不信任自己的话,挑了下眉,口气不愉的道:“我还没笨到连方向都搞错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是。我只是确定一下。”陆嘉义辩解了一句,脸上褪去了不明显的粉红色,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都是什么样子?”
“一只黑熊大小的云吉兽,另一只是绿毛黑蹄,头上还有小角。”越文琳在头顶比划了一下,“角很小,尖尖的,在正中央。”
陆嘉义咧了咧嘴,叹息了一声。“这两只都是开了灵智的,实力最差也有凝神初期的水平。[.超多好看小说]”
越文琳吃惊的吸了口凉气。
“你确定?”越文琳扭过头去看陆嘉义。这个家伙虽然是萍水相逢,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会信口开河的人,虽然是问句的口气,但是越文琳心里已经信了八成。
“我说了是至少。”陆嘉义苦笑了一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很深的一道伤口。此刻已经被裹了起来,即便如此。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这里的伤口,”陆嘉义伸出手指点了点,“你也看到了,我杀那只小妖兽的时候虽然全身都是伤,但是没有一道致命,只有这里,差点把我的心脏都戳破。这还只是那妖兽随手一划,若不是我见机的快,恐怕第二下我就得死在这儿。”
陆嘉义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拦腰折断的树,“那儿,就是被它一蹄子给轰断的。若不是那只云吉兽正好缠住了它。让它没工夫来追我,要不然。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逃脱。”
越文琳咋舌。
“这么恐怖的妖兽,还至少是凝神初期?我就是凝神初期,我怎么觉着,我在它面前不堪一击啊?”
越文琳眨了眨眼,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对陆嘉义说道:“那我们还是赶紧逃命吧,现在它们打生打死没空搭理我们,若等它们分出胜负,我们就完蛋了。”
“这个……”陆嘉义没有立即点头,反而有些犹豫。
“你又有什么想法?”
“你不觉得……它们不像是要分胜负的样子吗?”陆嘉义撑着树杈站了起来,找了个角度,眯着眼看了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说它们打生打死就对了,它们打了这大半天,绝对不是没事闲的,而且,这两只妖兽实力相差不远,等它们打完,至少也得两败俱伤,当然,要是两只都死了就更好。”
陆嘉义嘴角稍微一弯,若不是越文琳眼神好,几乎看不出来。
“我懂了,你是想趁机捡便宜。”越文琳点头,她不是笨蛋,当然能听出陆嘉义的弦外之音,不过,这家伙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啊,差点命丧妖兽爪下还不忘捡便宜。
“不过,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伤残人士,实力等于负数,一旦这两只妖兽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恐怕捡不着便宜,连命也要丢在这里。”
“我有八成的把握,这两只妖兽是有仇的。”陆嘉义两眼晶亮的看着越文琳,其中的期盼意味太明显,当然,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他闭上了嘴,说与不说其实没有太大关系,就连越文琳,也没有要知道的意思。
“行,你这么想要,那你在这等着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这儿耗着。”
越文琳有些恼怒的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只是端坐下来,放出神识来寻找封常雪他们的位置,准备绕路去找他们。
“你……”陆嘉义有些意外的看着越文琳,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拒绝。
在他看来,这位师姐虽然行事过于小心了一些,但是挺有冒险精神的,而且实力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济,眼前这事虽然有些危险,但是相比两颗妖兽的内丹,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在南大陆上,猎杀妖兽取内丹来帮助修炼并不是很稀罕的事情,只是对低阶修士来说,拥有天赋技能的妖兽猎杀不易,而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士,普通妖兽的内丹已经用处不大,否则的话,大陆上的妖兽恐怕早就被赶尽杀绝了。
当然,妖兽的用处并不仅止于内丹,它们的皮、骨、血、肉甚至内脏,都有各自的用处。比如二人面前的这种云吉兽,它的内丹对于木属性的修士来说,是绝佳的大补丹,像陆嘉义这种筑基期的修士。一粒高一阶的内丹就能助他的修为稳升一个层次,而且,云吉兽的皮毛非常之柔软坚韧,用它做成的衣物,是许多热爱皮毛制品的达官贵人争相购买的奢侈品,另外,它的骨血都可以用来作为炼器的材料。
陆嘉义静静的看着越文琳的背影,重复了一遍她说过的话,才醒悟过来,越文琳不是不想要。之所以拒绝,危险是一个方面。更重要得是她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难道……她是急着出去吗?陆嘉义有些懊恼,越文琳在救他的时候就说过,不愿意耽搁时间,当初他还以为越文琳只是急着跟那边队伍汇合,以减少落单可能遇到的危险。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岔了。
越文琳睁开眼睛。往嘴里扔了一粒丹药,才瞥了陆嘉义一眼,“你考虑的如何了?是自己留下还是跟我走?”
陆嘉义摇头。
“师姐,你绕路未必比在这儿等快多少,按这两只妖兽的战斗力,它们打不了多久了。”
“啰嗦。”越文琳瞪了他一眼,抿唇沉吟了一会。才一拍脑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长得极像老鼠的小机关兽,封了一缕意念在其中,又注入一丝灵力将之激活,才放了出去。
“这是……”陆嘉义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是徐敏之师姐送的机关兽。用来传讯的。”越文琳含糊的解释了一句。她私心里对陆嘉义说的好处也是十分心动,她修炼的功法便是木属性。不用想,如果真得到了内丹,至少云吉兽那一颗一定是她的,这样,在下一届宗门大比之前,她至少能巩固凝神中期的修为,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随时担心着丢人现眼了。
“哦,那师姐你这是……”陆嘉义对越文琳口中的徐敏之师姐不感兴趣,反正他不认识,跟他也没关系,他关心的是现在越文琳究竟有没有改变主意。
“如你所愿。”
越文琳定定的看着陆嘉义许久,才说出了他最希望听到的那一句,只是,她虽然做了决定,心里还是有些矛盾的,虽然她笃定席慕烟现在是安全的,但是这种事情拜托给别人,总不如自己来的放心,虽然,她拜托的是宗内公认人品第一的封师兄。
这会儿,那两只斗的厉害的妖兽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云吉兽吱吱的叫着,叫声有些尖锐,它的身体相对来说比较小巧轻便,只见它不停的翻滚着身体,尖锐的指刺不时的划到绿毛兽的身上,带出了一道道血痕。
它很愤怒,对于木属性的它来说,植物是它们亲密的伙伴和朋友,绿毛兽肆意毁坏了那么多树木,这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它不停的催生出紫云藤,在战斗中缠缚绿毛兽的腿脚,使得绿毛兽的行动时常被打断,让它抽冷子多划了好几下。
若是席慕烟此刻在的话,就不会像越文琳这样只是感兴趣了。这种紫云藤看起来像极了藤墨曾经驭使的一种藤蔓,不仅特性像,就连外表也十分相似。
紫云藤不时的被绿毛兽扯断,揉搓成灰,然而它又更加迅速的生长出来,并且在枝蔓上的骨朵还不时的喷出一些紫雾,带着一种极其浓郁的香气,就连远在几十丈外观战的两人,都能闻到。
绿毛兽被彻底激怒,它一脚踩烂了云吉兽吐在它周围的种子,婴儿拳头大小的鼻孔里喷出了一股浊气,突然仰面大吼起来。
云吉兽也被这一声吼激起了凶性,尖叫了一声就冲绿毛兽正面扑了过去。
就在越文琳脸色一变嘴里喊糟糕的时候,在她旁边的陆嘉义一头从树杈上摔了下去。
云吉兽的身体只有绿毛兽的三分之二大小,它扑到绿毛兽身前,爪子一身,指刺突然变长,如同暗器一般脱手而出,直接招呼到绿毛兽的身体要害。
绿毛兽也不含糊,也许是仗着皮厚,竟然无视了那些指刺,身子略显笨拙的跳了起来,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正欲转身逃离的云吉兽的尾巴,两手用力一撕。
血淋淋的尾巴直接被绿毛兽拽了下来,云吉兽痛到极点的一声尖叫如同尖刺一般让越文琳的脑子轰然一声响,抓着陆嘉义的手便失去了力道,两个人一起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在晕过去之前,越文琳唯一的感想就是,便宜不能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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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的席慕烟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寒潭,手上玩弄着冰雪蟾蜍,突然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小师姐出去了没有,可别又遇上什么倒霉事啊。”
看,师姐妹之间,生活久了,也是有感应的。(未完待续,)
第076章 援救
越文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惊觉自己居然不是在充满危险的树林里,面前也没有那些天生强悍随时能要人命的妖兽。
越文琳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她闷哼了一声,连忙捂住了胸口。
打量了一下四周,越文琳终于记起来,这里虽然有些陌生了,但的确是安全的地方。那是当然的,堂堂宗主居住的地方还不安全的话,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安全了。
越文琳皱着眉头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床站起来,慢吞吞的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
窗外夜色如水,有轻微的风吹来,发梢在脸上乱跑,有些痒痒的。
这里是她十二岁之前居住的地方。
她小的时候是养在何琇英身边的,只是何琇英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她身上,而作为宗主女儿的她基本没有机会离开轮回峰,因为她的身份和不算出众的资质,大家对她总是会保持一定距离,所以童年的她没什么朋友,师兄们也都忙着修炼陪她的时间有限,导致除了修炼之外,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这木香苑里,一个人自娱自乐。
她转了转身子,抬头望出去。大殿屋檐的飞云角是她最熟悉的景致,看了好多年,直到后来何琇英终于想到要女儿独立生活,她搬出木香苑之后,才跟这飞云角彻底告别,许久不见,此刻倒是有些怀念。
越文琳叹了口气。
她摸着胸口,思考自己受伤的原因。当时她被妖兽的吼声震晕,莫不是就这么受了内伤?这么乌龙的事情,说出来好丢人。
越文琳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红。不过好在没有人看见,等明天大家都知道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反正她的脸皮向来有一定厚度。
扶着墙走到门边,才发现屋门只是虚掩着,跨出门槛,越文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白色身影。[]
“哥?你怎么回来了!”
越文琳一脸惊喜的道。
越文惠这几年一直行踪成谜,比经常外出游历的岑绪还要神秘,一年里边见到人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新进的弟子们都知道轮回峰有个大师兄。可是没有人认识他。
也不知道越文惠这几年去做了什么,但是他身上的气息明显变得温和了许多。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转过了身来,三两步就走到了越文琳跟前。
看到越文琳笑着喊他哥,越文惠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抱了抱她。“你真是要把人吓死了,我才回来。你就用这个迎接我吗,嗯?”
越文惠放开了妹妹,收起了脸上的轻柔表情,又敲了越文琳的脑袋一下,“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看我怎么修理你。”
“哥~”越文琳撒娇般的哼了一声,伸手挽上哥哥的手臂。“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不要生气。”
越文琳突然想起来那会儿刚认识席慕烟的时候,亏得交代时候还美化了一点,要不然,可有的闹腾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越文惠抽出来胳膊拦着妹妹回到屋里。“伤没好,老实待着。”
“哦。”越文琳听话的点了点头。“谁带我回来的?那个跟我一起的家伙呢?”
“你不是给封常雪放了一只传讯老鼠么,他看了你的留言,觉得不能耽误,就过去找你了。也幸好他当机立断,等你伤好了,要亲自去谢谢他。”
越文惠说到这里又瞪了越文琳一眼,对她的莽撞行为表示了十分的不满,“面对两只实力强过你的妖兽,不赶紧逃命,还想三想四的,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有,你是怎么跟那个拼命三郎走到一块儿去的?”
“拼命三郎?”
越文琳反问了一声,才醒悟过来越文惠说的应该是她救了个那个师弟,说起来,她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拼命三郎陆嘉义,在集英院里名声很响,大长老曾经允诺过他,只要他能在下界大比之前晋升到凝神期,就收他为徒。”
哦,怪不得,越文琳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他就觉得那家伙行事有点太急切,原来是奔着这个目标的。
越文琳讪笑着回道:“我和他不熟,就是看到他满身是伤的晕在树林里,顺手救了他而已。”
“那就行,你和他别走太近,我怕他急功近利,对你起旁的心思。”越文惠对妹妹的乖巧表示了满意,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递到她手里,“这是封常雪给我的,那云吉兽的内丹,收着吧。还有,小师妹那里,林叔已经去了,你不用担心。”
林叔,林浮岩,当年带着席慕烟上洗尘宗的那位客卿,这几年跟席慕烟的关系还不错。
“哈,有林叔出马,我就放心了。”越文琳放松的呼了口气,才感觉到胸口还有些隐隐的疼痛,便躺回了床上,“封师兄办事就是靠谱,不愧是大师兄呢。”
越文惠挑了挑眉,拍了拍小妹的手,嗤笑了一声:“不靠谱怎么当人家师兄?”说道这里,突然想起来,自己恐怕是相当不靠谱的师兄之一了,便抬手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想了什么,只是让越文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休息吧,我去跟娘汇报一下,她守了你半夜,此刻恐怕还没休息。”
越文惠最后一句话让越文琳心里那点阴霾瞬间散去了,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连自家大哥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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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浮岩进了三号猎杀区。
因为越文琳交代说是因为传送阵出了问题,他还特意检查了传送阵,结果自然是毫无发现,不管是阵型图还是供应能量的晶石都是正常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传送到达的地点在三号区边缘,林浮岩放出神识覆盖了整个猎杀区。却仍旧一无所获。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如果席慕烟被困在这里,没有理由找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并不在三号区。因为在他的神识探照之下,即使是最高级的法阵,也不会让他豪无所觉。
林浮岩背着手,在山林间信步而行。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如果有了确定的目标,那速度可是比无头苍蝇快的不是一点所以他现在,在思考应该走一条路。
他这几年窝在洗尘宗。许久没有遇到让他为难的事情了,现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件。倒是让他来了精神。
传送阵有一定的使用频率限制,没有刚刚进来就出去的事儿。
林浮岩沿着山路走出了树林。这里是北州山脉中最神秘的山谷之一,宗门在这里经营了几百年,费了老大功夫围了座能量壁垒,才渐渐开放给弟子。别看这三号区里面的妖兽很厉害,这些可都是故意放进来的。真正危险的强大妖兽,还在山里蹲着呢,一般来说,就是真人级别的修士们,也都不会轻易进到山谷深处。
而席慕烟此时正在对着寒潭发泄情绪。
虽然她一下子成了凝神后期,和金丹就隔着一层了,但是这一层却不是好过的。多少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凝成金丹。虽然她坚信自己具有主角的气运,但是这个和现实能实现的可能性比较起来,却是显得缥缈了许多。
结丹的困难在于难以寻到属于自己的气机。在这个世界,修炼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若是资质好的修士。晋升到凝神期并不是难事,而修为越是高了。提升便也越加困难,因为晋升需要的不只是充足的灵力,更需要境界的领悟,另外,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
气机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它可能在你不经意的时候便手到擒来,也可能绞尽脑汁遍寻不着。
席慕烟的烦恼也是这个,她不知道自己的运气还有多少,万一好几年还感觉不到气机,就算她不是困死在这里,也会饿死在这里,她没有小龙女那个本事自给自足。
灵力的充裕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修为提升的太快了,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根基不稳,巩固成果变得尤为重要。
因为属性的缘故,寒潭的水对席慕烟来说属于又爱又恨的范畴。
“前辈啊,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席慕烟一挥手,从寒潭里招出了一条水龙,然后将它捏圆搓扁,任意的拉伸成各种形状,在水龙受不了朝她咆哮的时候,便散了灵力重新换成别的生物,虽然有点恶趣味,但这也是在练习灵力的运用,在凝雪手札里面,席杳然还特意点出了这种方法,把枯燥的修炼玩出了花样。
在平静下来之后,席慕烟就发现了丹田里面的异样。
一开始她以为席杳然所说的清心石可能被某人捷足先登,但是后来在内视的时候,她发现了在自己丹田内那股漩涡的中央,有一个小点静静的浮在那里,周围液态的灵力已经有点要凝固的样子,慢慢的以这个小点为中心,聚在一起,而漩涡的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一般来说,凝神巅峰的时候就会有要结丹的迹象了,虽然她的早了些,也不算是很特别。
“就是这个吗”席慕烟看着那个散发着荧光小点猜测道,她思来想去,会让自己疯狂吸收灵力的原因估计就是这个东西。好吧,席慕烟安慰自己道,总算是有惊无险,自己修为也提升了这么多,功过相抵了。
身体刚刚恢复过来,不敢再冒风险修炼,玩够了水龙的席慕烟有些无聊,她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个约莫锅底大小的缺口,一时起意,抬手引导着水流,如剑光般直冲了上去。
轰然一声响。
林浮岩心里一动,循着声音看去,烟雾缭绕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未完待续,)
第077章 大山深处
洗尘宗所圈下的九座山峰,再加上作为其他用途的几个山谷,虽然面积不小,但也仅仅是北州山脉露出的冰山一角而已。
北州山脉绵延万里,横亘整个大陆的西北,是南大陆最高大的山脉之一,也是最危险的山脉之一。
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这里不仅生活着数以百万计的普通妖兽,更是有一些隐世修炼的大妖,而且人们都深信,在这样一个神秘的大山深处,一定会有某些前辈留下的洞府或者宝贝,也许还有高级的修炼法诀,因此,不知道有多少人步入这座大山,然后一去不回。
林浮岩在听到那声轰响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又跑了进来,发生了什么意外。
然而下一秒他又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虽然他内心里觉得应该不是席慕烟,但本着万一的原则,无法放着不管。
那声轰响听起来很近,林浮岩踏剑飞了过去,却是找不到有打斗的痕迹。
“咦?”林浮岩脚踏到实地,又有些奇怪的踩了几下。
这里是绝壁上的一处窄小的平台,并无小路可以通过,若非是可以御剑而行之人,也上不来。
虽然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轰响的地方,但林浮岩还是遵循心底的直觉停下来查看。
按理说,这种悬在半空的突出来的岩石都是干燥而坚硬的,可是他却在这石壁上发现了尚有些湿润的水渍,还有附在石壁上的绿色植物。
“这究竟是……”林浮岩用手指刮了一点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又一声轰响传出。
林浮岩脸色一变,顾不得其他。加速朝谷底飞去。
席慕烟看着丝毫没有变化的洞口有些沮丧。
她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将这个缺口弄大,可是水龙到了洞顶就被什么挡住了似的,完全冲不进那个洞里,更何况着力。
“这位祖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把人弄进来,给了好处再困死?”席慕烟摇了摇头,肯定是不能的,虽然席杳然在手札里说了只能从水路出去,但是她不太相信。(.无弹窗广告)虽然凝神期修士在整个修仙界并不算什么,但是加上法宝之力,削平一座小山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要把人困在这样一个地方,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法子限制修士的能力。
眼睛再一次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不信邪的席慕烟觉得,虽然挖洞这法子听起来很蠢,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一些。
跃到寒潭中央的一块石头上,席慕烟将灌注了五成的灵力在手中长剑上,然后挥剑往石壁上砸过去。
又是轰隆一声。席慕烟定睛一看,这一下竟然让她轰出了一个洞来。
有门!
有了奔头的席慕烟情绪高涨。立刻开始了挖洞的工作,徐敏之送给她的那些下品法器都变成了她用来挖洞的工具。
灵力在身,席慕烟挖洞的速度十分快,不过半日的功夫,在她的身后就多了一堆的石块碎屑。
呼,席慕烟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体力劳动果然辛苦。席慕烟看着足有丈许的通道,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虽然辛苦,可是成果斐然,相信以这个速度。最多几日,就能重见天日了。
只是……席慕烟突然皱了皱眉头。然后把耳朵贴到了石壁上,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林浮岩靠在墙壁上,惊诧的看着山谷深处。
一头身形足有丈高的妖兽如人一般盘腿坐在石壁边上,它背后的石壁像是被它长期倚靠的关系,自然的往里凹进去一个弧度,并且在它的头顶突出来一块,正好遮住了阳光和雨水。
妖兽似是有所感应,睁开眼睛往林浮岩这边看了过来。
林浮岩心里一颤,顿时有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感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浮岩有些慌乱,自从他修为到了金丹期以来,即使面对的是更高境界的修士,他都有信心与之周旋一番,但是面对这只巨大的妖兽,他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内心的恐惧。
这究竟是什么妖兽?
林浮岩召唤出飞剑,他不愿意屈从于心里的恐惧,若是此刻他就这么逃了,或许性命无忧,但是他此生有可能再无寸进,所以他想要放手一搏。
以他金丹期巅峰的实力,即使碰到元婴期的妖兽也有一拼之力,眼前这个不知名妖兽虽然厉害,却也不用妄自菲薄。
想到这里,林浮岩定了定神,长剑在手,身为金丹真人的气势爆发了出来。
在南大陆,人类之所以能占据主宰地位,最主要的原因是一直以来,人类都会有大乘期的顶尖高手存在,而无论是魔族,还是妖兽,在这点上就差了许多,尤其是妖兽。
因为天生身体的强悍,妖兽当中开启智力的本就十不存一,能够安稳修炼到金丹期的,更是十分少有,而元婴期的妖兽,已经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当然,并不是说妖兽中就没有更高修为的存在,只是这些大妖一般都避世,根本不会出现在人类生活的地方,也因此,人兽之间保持了有些微妙的平衡。
林浮岩作了决定,便打算放手施为。
毕竟这个山谷离三号区如此并不算远,有这么一只妖兽存在,对洗尘宗的弟子们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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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峰木香苑。
何琇英负手站在大厅里,脸色阴沉。
她万万没有想到,去解救席慕烟的林浮岩不仅没有找到人,反而发现一只这么强大的妖兽,就连金丹巅峰的林浮岩都只能拖着重伤逃命,万一是普通弟子碰上了,岂不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三位客卿中以林浮岩的实力最强,此刻连连林浮岩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铩羽而归。其他二人想必也不会愿意单独去,那么此事还是需要宗内的长老一同前去为好。
当三位长老来到木香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脸色苍白的林浮岩。
将所见一说,三人俱都挂上了凝重的神色。
“那么宗主的意思,是要我们几人共同去擒杀了那妖兽?”
“正是。”
何琇英点头。
座中三人的反应各有不同。先前开口的长老显然是何琇英一派,听了何琇英的话之后连连点头,虽然因为妖兽强大的实力而感到有些棘手,却未有不乐意的神色。
而白发白须的长老李月就明显是不赞同的神色,“师妹,照林兄所说。那妖兽的实力至少也是元婴后期,我们几个只是元婴初期。跟先天就有优势的妖兽硬抗,恐怕不是上策啊。”
何琇英听到那声师妹的时候,眉头略微皱了一下,在听到接下来的话之后,却是慢慢笑了。“李长老此言甚为不妥,那妖兽虽然有优势。可是毕竟智力低下,又如何对付不了?这样,本宗主也跟你们前去,这样可否?”
何琇英虽然是笑着问话,但是却让人无法说不,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说,你敢说不我绝对会翻脸。
三位长老毫无意义的离开了木香苑后。何琇英便看到立在门口的越文琳。
“娘,你能不能带我去?”
“胡闹。”何琇英脸一板,训斥道:“你当这是游山玩水吗,回房间老实待着!”
“我不!”越文琳拉着何琇英,一脸倔强的道:“我听林叔说了。那里很可能是慕烟被困的地方,我要去!”
“你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回去!”说罢。也不管越文琳什么反应,何琇英直接封了女儿的修为,将她扔进了座椅,“在这等着吧。”
说罢,便破空而去。
四人循着气息找到了那处山谷。
还未等四人有所动作,那妖兽便有所觉,大踏步走了出来。
它的身体巨大,每一步都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仿佛连地面都要被它踩的晃动了起来。
何琇英看着这妖兽有所不解。
一般说来,越是修为高深的妖兽,其性情必然更加温和,不然难以做到避世潜心修炼,可是面前这只,不仅不温和,反而目露凶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
威压迎面而来,妖兽龇着牙,发出了一声吼,便朝着四人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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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感到一阵疲累的兴奋,因为她听到了来自外面的声音,这说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嘿嘿,前辈,你若是知道我开辟了第二条路,会有什么反应呢?席慕烟的心里悄悄得意了一下,脑补了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却有些恼怒的前辈形象。
席慕烟当然想不到,若是席杳然此刻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即便是躺进了棺材,恐怕也会气的诈尸。
他苦心安排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激励后来人在困境之下爆发潜力,有他的那颗清心石,只要来人不是资质太差,一口气晋升到金丹并不是不可能,可是席慕烟却用了这么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方法。
席慕烟可不管那么多,在她看来,只要管用,就都是好法子,所谓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嘛。
只是……又挖深了一些之后,席慕烟清晰的听到了外面妖兽的吼声。难道是妖兽们暴动吗?
席慕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重见天日的急切占了上风,加快动作挖了起来。
当她最后一剑戳破山壁,干净而温暖的阳光透进来时,席慕烟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头伸了出去。
我靠!怎么打的这么激烈?
席慕烟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战成一团的四人一兽,顿时眼花缭乱。(未完待续,)
第078章 妖兽和幼崽
何琇英看着暴走的妖兽,心里有些黯然。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将这只妖兽驱逐出去,只要它肯进入深山,洗尘宗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大山里找它的麻烦。
可是这只妖兽却意外的暴躁并且不肯妥协,那副凶狠的架势即使是她,也不仅受到感染。
连何琇英都会受到影响,更何况其他三人,于是李长老提议直接将这只妖兽轰杀。
这个提议自然也是有根据的。他们几人同妖兽交手之后便发现这只妖兽虽然修为高,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些虚弱,导致的后果便是同它的攻击力相比,防御就差了一截。
而他们手中却是有一样合用的东西。
说起来这东西席慕烟曾经见过它的缩小版。当年在百花楼的后院里,越文琳带她离开时留下那点小礼物,曾经将百花楼的后院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经过数度改良之后的版本,威力自然是大了不止一倍,可以说,削平这个山谷真不成问题。
如果席慕烟知道远处的那几个老家伙打着这种主意的话她肯定会强烈反对。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耳力再好,也不可能隔着那么远能听见几位宗师级人物的对话,并且,目前她所在的位置,可是距离妖兽更近,不客气的说,如果她敢发出什么声响让人注意她的话,那么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一定是那只妖兽,而后果,也许会被那只妖兽给撕成碎片,也许会成为妖兽的腹中餐?
且不论席慕烟是怎么考虑的,她目前所能做的就是隐蔽好自己,耐心等待。在战斗结束之前,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小命。
“宗主!”
李月长老略微提高声音提醒了一声,“请尽快决断,我们没有时间可以耗了。”
何琇英看了眼其他二人,见他们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只得暗自叹息了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八个黑色的约有拳头大小的圆球,分给每人两个。
这种轰天雷是徐敏儿的师尊炼制的,威力巨大,破坏力极强。是杀人放火毁灭证据之必备。
当年越文琳身上的那几颗,便是在出门之前特意带上防身用的。
四人对视了一眼。便一次散开,打算从四面分别引爆,一次性将山谷炸平,自然,防御力下降并且无法飞天遁地的妖兽无路可逃。殒命于此几成定局。
席慕烟的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
虽然她听不见长老们说的话,但是从何琇英的动作中也能猜到几分。在看到何琇英分发轰天雷交给三位长老的时候,席慕烟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她虽然没有联想到当年那颗小炸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将思路放到这上面。从地球穿越而来的她对热兵器并不陌生,炸弹之类的玩意儿她不是经常用,可也曾经接触过,看四人那架势,明显就是要用重火力将这里彻底夷平的姿态。那被困在这里的自己岂不是要跟随这个山谷一起灰飞烟灭?
还未等席慕烟作出反应,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头望去,白衣的女孩儿飞身放开了兄长的手,一把抓住了母亲的胳膊。
“娘,不能炸啊。慕烟就被困在这里!”
越文琳一脸焦急的看着何琇英,她不知道什么妖兽。但是她知道陪同自己长大的视作亲妹妹的女子还生死未卜。
何琇英看着自己女儿,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却是看着她摇了摇头。
“文琳,你看那只妖兽,如果慕烟真的在这里,你觉得她能活下来吗?”
“能!女儿能感觉到慕烟还活着!”越文琳连忙点头,一脸恳求的看着何琇英。
白发白须的老头儿甩袖子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你确定?”何琇英看着自己女儿,眼睛里有些怀疑。
她必须知道自己女儿真正的心意,若她只是因为心里的意愿而盲目的相信着的话,那她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意愿而半途放弃,若她真的能感应到席慕烟的生死,那么……
“小小女孩儿家,岂能心口胡说!”
李月长老看到何琇英有些动摇的眼神,连忙出口呵斥越文琳。(.)
说起此事,他倒没有多大的私心,毕竟炸毁这座山谷,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弱能顺便除掉轮回峰一个资质并不算差的真传弟子,只是顺便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看见,垂着手立在不远处的越文惠闻言稍微抬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宗主还是让女娃娃先到旁边去,别耽误了正事吧!”
越文琳咬着唇倔强的看着母亲,手上紧紧的抓着何琇英的袖子。
何琇英默默的叹了口气。
对于那个相处了八年的女孩儿她也有不忍,可是目前的形势,她是不能答应越文琳的。她转头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大儿子,将越文琳推到了他身边,“照顾好你妹妹。”
说罢,何琇英一挥手,四人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对着站在山谷中央咆哮的妖兽,将手中的轰天雷扔了出去,在落地之时以灵力引爆。
何琇英将越文琳推开的时候席慕烟就知道坏了。
虽然她原本也没有将希望放在越文琳身上,不过,她对于这位一直关心她的师姐还是心怀感激,至少,她是真正的对自己好并且不求回报的。
席慕烟最后扭头看了一眼那只高大的妖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有一股悲戚,难道是因为他们即将成为同一座巨大坟墓里的同伴?
但是不能是什么都不做。
席慕烟迅速的从通道口退了回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挖出来的石块填满了那条她耗费无数力气挖通的通道。
然后用交替用水行术和冷冻术加固这些碎石,并且抢在轰天雷爆炸之前在整个石壁上布下了一个防御法阵。
只见一阵白光闪过,席慕烟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一声巨大的轰响,倾塌的石壁和强大的气流将她整个人抛了出去。然后,她便晕了。
只是在晕倒之前,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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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最近实在是霉星高照。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发现自己在霉运当头的时候终于还是发挥了一点儿主角的气运,至少自己还活着,这就是一个证明。
席慕烟略微动了一下,随即便感到了全身的疼痛。
她忍着疼痛动了动手脚,很欣慰的发现自己还是健全的,虽然在修真的世界里缺胳膊少腿的并不会太影响生活,甚至还可以用秘术将身体补全,但是话说回来。再怎么以假乱真的东西,它终究还是不如原装货来的让人放心不是。
就在席慕烟感叹原装货的好处时。她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在这个寂静的可能再也没有别的生物的地方显得特别响。
席慕烟摸了摸肚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辟谷丹,给自己喂了一粒,然后运功将之催化。
突然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传来。
席慕烟一个激灵。一拍身下的地面就弹起了身子,背靠墙壁半蹲着身体看向四周。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狭小的空间,若是刚才她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子来,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的大好头颅。
奇怪?哪儿来的声音?
席慕烟打量了一下四周。大约是因为爆炸的原因,石壁倾塌了大半,全部堆在了一起,而她自己大约是被气流给推到了水里,然后在水流的作用下被推进了这块极为坚硬的石头下面。而这块突出的石头为她挡住大部分爆炸的碎石,让她没有被活埋,还留下了一点点活动的空间。
突然有什么地方活动了一下。
席慕烟戒备的看向不远处,那里的碎石仿佛松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小动物的呜咽声传了出来。
席慕烟往前靠了一点。没敢靠的太近,没办法。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呢?
碎石紧接着发出了稀里哗啦的声音,石屑飞扬,模糊了席慕烟的视线。
等席慕烟一个水凝术将眼前的石屑灭掉时,她的面前多了一双清澈的无辜的纯洁的大眼睛。
席慕烟有些愣住了。
小动物仿佛不满意,又呜咽了一声,眨了眨眼睛。
哦!天!席慕烟惊诧了,这是什么?
第一个出现在席慕烟脑海中的词汇就是四不像。
当然眼前的小动物并没有四不像那么难看,它只是奇特了一些而已,但是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小动物的眼睛有点红,让席慕烟想起来她曾经养过的那只兔子,身上的毛是纯黑色,虽然因为被埋而弄得脏兮兮的,可还是能够看出来,它的皮毛非常的光滑水亮,它像小狗那样坐着,两只前爪纠结的放在身前,身后的尾巴在地上调皮的扫来扫去,而更让席慕烟惊讶的是,小家伙背上还有一对翅膀!
看到席慕烟盯着它的翅膀看,小家伙呜咽了一声,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席慕烟冲它笑了笑,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为温柔的笑容,然后试探的伸出手去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
小家伙又眨了下眼睛,叫了一声,刷的打开了翅膀。
黑色的羽翼还很幼小,可是却带着无法言语的美丽。暗金色的条纹嵌在黑羽中并不显眼,只有在煽动翅膀的时候才会显出隐约的金色,边缘有些透明,竟然还带着锋利的尖刺。
不过在席慕烟伸手去抚摸的时候,尖刺就收了起来。
大约是感觉到席慕烟的善意,小家伙很享受的在席慕烟的手上蹭了蹭毛,然后伸出舌头舔了她一下。
嘶……席慕烟哆嗦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在小家伙一舔之下,破了皮,出了血。(未完待续,)
第079章 儿子墨翼
咦咦?
席慕烟看着自己手心里冒出的血液被小家伙舔掉,一股麻痒的感觉从手心传来,顿时有种全身力气流失的错觉。(.无弹窗广告)
小家伙抬起头看着席慕烟,泛红的眸子亮的就像那最纯净得宝石,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席慕烟不禁抬手去抚摸它的头,嘴里喃喃道:“真可爱,你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在这个封闭的狭小的空间里,那段已经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又在脑海中浮现,当年的她也被这样关在小黑屋里待了三个月,以致后来她患上了幽闭恐惧症。虽然随着年龄的长大和心智的坚毅慢慢恢复,可是那段经历还是在她的心里刻上了一个永久的记号。
当然她现在已经不会怕了。只要她愿意,再黑暗的地方也可以有光,更何况,她还有一双视黑暗如无物的眼睛。
就在席慕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只见小妖兽的额头发出一阵白光,与席慕烟额头发出的白光在空中交汇,并且在二人中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黑色图案。
席慕烟有些头晕。
她不知道眼前的景象是如何发生的,图案的形状有些陌生,她被强光耀的闭了闭眼睛,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微弱的细小的声音,脆弱的好像是初生的婴儿般。
那个声音如婴儿般哼哼了几声,张口喊了一声“娘……”
席慕烟顿时如被雷轰!
娘……娘……娘……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单身的席慕烟自然没有过当娘的经历,因为对这声称呼感到十分的震惊。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拱到她怀里扭来扭曲的小动物,一双抬起的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动作。
就在席慕烟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小动物抬起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脑海里又响起了一声“娘”。
“你你你……”
席慕烟难得的结巴了一回,直视着眼前这双眼睛。顿时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是你在喊我?”
小动物呜咽了一声,又往她怀里拱了拱。
席慕烟觉得自己从这呜咽声里听到了笑意。
这小家伙,还敢笑话我?
席慕烟一手抓起幼崽脖子上的皮,将它提了起来,抬到眼睛的高度跟她对视。
“喊我娘也没用,没奶给你吃。”
恶狠狠但是很没威慑力的说了一句,席慕烟自己倒是先笑了,然后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就是有也不能给你吃……
唉。
席慕烟在震惊过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她并没有见识过缔结契约是什么模样。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往这方面猜测。地球上网络文学蓬勃发展,即使是对此并无太大兴趣的席慕烟。也曾经拜读过几部人气大作,对于穿越众来说必不可少的宠物兽,她并没有忘记。
更何况那个圆形的黑色图案,一看就像是某种契约。
这是怎么发生的呢?
席慕烟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说了一句貌似在一起的话?
不能吧。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用这种话拐骗妖兽,那这个大陆上还有妖兽敢出来晃吗?席慕烟漫不经心的逗着小家伙玩。不经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对了,是血!
一定是血吧?席慕烟手指点了点下巴,又看了看手心,却发现刚才的伤口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啧,没想到我这一世竟然多了个……呃,儿子还是女儿?
席慕烟两手提着小家伙的前肢。使劲儿晃了晃,“小家伙,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小家伙呜呜的叫,一双眼睛里闪着可怜兮兮的光芒。
“哦,是男孩儿。”
席慕烟恶趣味的把眼睛往下面瞟了一眼。小动物的反应倒是有趣,见挣不过这新认的无良娘亲。只得闭上了眼睛,两只爪子将小脸捂了个严严实实。
“嘿,小不点儿还会害羞了。[]”
席慕烟嘿嘿笑了一声,两只手在小家伙背上来回摸了摸,从储物项链里取出来一个瓷瓶。
“还是个先天不足的小可怜,娘疼你。”说罢,从瓷瓶里倒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送到了小家伙的嘴边,“吃吧,这可是好宝贝。”
小家伙用鼻子闻了闻,一伸舌头卷了进去,接着又叫了一声。
席慕烟微笑着摸了摸小家伙,又换了颗丹药自己服下去。于是这一人一兽就在这个小空间里各自修炼起来。
直到一声悲鸣响起。
席慕烟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家伙趴在地上,眼皮耷拉着,似是有些伤心的模样。
真气运转三十六周天之后,席慕烟收功坐起,活动了一下手脚,蹲到了小家伙面前,伸手去抚摸它头顶柔软的绒毛。
很好。
归尘丹那强大的药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吸收完毕,足以说明这小家伙具有足够的潜力,只要它能够成长起来。
“怎么那么伤心?”
席慕烟将小家伙抱到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小家伙自然是不能回答她。
席慕烟想到了外面那只可能已经粉身碎骨的妖兽,难道这俩有什么关联?可是……席慕烟皱了下眉,这外形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乖啊,不伤心。”
席慕烟一边用温柔的语调说着,一边用上了从御无忧那里学来的安魂之术,不一会儿,小家伙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有契约的存在,席慕烟能感受到小家伙的部分思想,那抹哀伤并不是非常强烈,只是淡淡的,弥漫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席慕烟自己都差点在安魂术之下入睡的时候,她怀里的小家伙突然抬起了头,一爪子拍在了她的脑门上。
毫无防备的席慕烟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一般。太多的信息争先恐后的涌进了她的脑海,让她头痛欲裂。
席慕烟咬牙苦苦支撑着,内心里犹自苦笑不已。
这大约是传承的力量?只是这太强大了,以它现在的精神力,接收他们实在是非常勉强的一件事情。
但是她却无法怪责小家伙,她明白这是小家伙给予她的承认和信任,不得不说,这是她所期盼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容易。
想要完全吸收需要耗费的能量和精神实在太大了。以席慕烟现在的身体根本承担不了,只好将这股信息暂时储存到识海中。等待日后再说。
直到夜色降临,席慕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浑身已经被汗湿透,精神透支,勉强支撑吞了一颗丹药,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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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了三天。
风尘仆仆归来的岑绪一现身。就被红着眼睛的越文琳扑进怀里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
岑绪稳如磐石的手在闻讯的那一刻竟然哆嗦了一下,即便是带着面具。也能感觉到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越文琳擦了擦眼睛,一遍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岑绪一手揽着越文琳,另一只手却握紧了拳头,青筋突起,发出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
“你们有没有再去找?”
岑绪低声问道,语调平稳的不露一丝波痕。
“嗯。”越文琳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和师兄们在三号区彻底的扫荡了一遍,后来还拜托陈师兄带我们在方圆百里搜索了几遍,什么都没有。”
“所以呢?你们就放弃了?”岑绪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压抑的愤怒,不小心泄露出的气势骇的越文琳连哭声都止住了。
“可是师兄……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个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越文琳怯怯的说道。
岑绪放开了她。一股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房间里顿时刮起了一阵风暴,伴随着一阵乱响,越文琳尖叫一声逃离了出去。
就在她前脚逃出院门,后脚就被气流弹了出去。
金丹真人的威压从霜月居蔓延开来,整个霜月居的墙壁在威压下直接化成了飞灰,岑绪一声长啸,震得洗尘宗九峰都荡起了回声。
在霜月居倒塌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冲天而起,往后山飞去。
“狂妄小子,你想拆了洗尘宗吗!”
一声呵斥传来,一个身影拦住了岑绪的去路。
“让开。”
岑绪脚踩飞剑,手捏剑诀,双眼神光如电,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路障。
“我若不让呢?”
老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岑绪,长剑出鞘,剑指长空。
岑绪眼睛一眯,反而笑了,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在这一刻,才真正显出了岑绪作为一个年轻人的张扬和朝气。
“老头,那你别怪我不客气了!”
岑绪长啸一声,盯着面前那张老脸,恨不得在上面划上一剑,他可没忘记,席慕烟的遭遇也有他的一份儿!
话音未落,一道绿芒便穿透了层层防御,直达老头面前,不过一指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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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幽幽的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脏兮兮的在地上躺了几天,身上几乎都馊了。
小家伙担心的蹲在一旁看着她,见她想转,伸出爪子就想去拍她,却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席慕烟欣慰的笑了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蓦然发现,自己对着这小家伙,好像还真的多了一丝母性。
“乖,娘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小家伙呜咽了一声,脑袋拱到席慕烟肩窝里,使劲儿的蹭来蹭去。
“好好,”席慕烟被它弄得痒痒的,连忙将小家伙拽了下来,点了点它背上的翅膀,“你有一对很好看的翅膀哟,不如就叫墨翼吧?”
席慕烟抚摸了一把儿子,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长剑,往斜上方试着戳了戳,顿时一阵碎石屑簌簌的落了下来,“墨翼宝贝儿,来跟娘挖洞怎样?”(未完待续,)
第080章 终于破关
岑绪含怒出手,自然不会留情,断魂刃一出手,直取李月面门。
可惜他金丹期的修为对上元婴期的老头子还是有些不够看,绿色的兵器被一闪夺过,破空而去。
岑绪的速度也不慢,祭出魔云丝,便直直的往前方撞了过去。
比拼灵力他并没有优势,而法诀就更不用说了,他大部分所学都是来自洗尘宗,眼前之人作为长老,所懂的只会多不会少,一旦拼起来,更吃亏的是自己。
所以岑绪选择了最省事的法子。
魔云丝的第一功能是防御,虽然李月已经是元婴期的尊者,但若不全力出手,也绝对破不开魔云丝的屏障,岑绪相信,这个老头即使心怀不轨,也对不敢光明正大的杀了自己。
李月眼睛一瞪,他没想到岑绪竟然用这种自损的法子,然而他若是躲了开去,便是怕了这小辈,丢面子的事情他又怎能做?
只见他手一引,在身体周围布下了一个白色的足有二尺厚度的气墙。
岑绪嘴角一勾,魔云丝散发出点点黑气,不过眨眼功夫,就将气墙吞噬了个干净!
李月骇然,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防御竟然就这么被破掉,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岑绪的手掌便已将印了上来。
砰地一声,二人身体同时飞了出去,半空中落下点点血花。
岑绪稳住身子,抬起手背擦了下嘴角的鲜血,也不收起魔云丝,就那么带着一身烟烟渺渺的黑气,往后山飞去。
哼,今日便宜你了。老家伙。
岑绪冷哼一声,暗自压制了身体里翻涌的血气。
他刚刚虽然吐了血,但是却并没有受伤,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魔云丝的功能太过强大,一旦泄露出去,那些老家伙很可能会以担心他被魔气侵蚀为借口收走,即便魔云丝已认主,自己这个主人还未到能够与他们对抗的程度。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席慕烟,否则下次见到裴亚青。还不被家伙给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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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席慕烟准备第二次变身挖洞工人之时,被新认的儿子墨翼咬住了袖子。
嗯?
席慕烟看墨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不明白它想干什么。
接着脑海里就响起了先前那个细小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吸……收修……炼……”
墨翼咬着席慕烟的袖子晃了晃,然后像人一样端坐在地,前爪比划了一下,是仿照席慕烟刚才修炼的动作。
席慕烟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会督促她修炼了?
“不行啊小黑。这里没吃的也没喝的,咱还是先出去吧。”
墨翼很执着的摇头
好吧。
席慕烟收好了长剑。又分别给自己和墨翼喂了颗丹药,顺手在周围布了个结界,摸了摸墨翼的头,“乖儿子,娘要安心修炼了,你别吵知道不?”
墨翼咧开嘴,喷了一口气。背后翅膀扑扇了两下,乖巧的趴到了席慕烟的脚边。
真乖。
席慕烟笑了笑,揉了揉墨翼的脊背,才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吸收的信息大部分是关于这个大陆的历史和各种秘辛,而修炼法诀。于她的作用并不是很大,毕竟这些传承是妖兽之间的传承。自然是更适合妖兽修炼的秘法,她一个人类,知晓这些东西也不能练,只是能在必要时候,对小家伙的修炼起到帮助。
不过令席慕烟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传承信息里面并没有关于墨翼本身的更多描述,甚至她连小家伙是什么妖兽都不知道,只是她内心有种感觉,墨翼一定不是普通的妖兽。
关于妖兽,席慕烟还不至于一无所知,无聊时候,也曾翻阅过一些书籍,就好像是地球上的动物一样,在这个世界里,妖兽这种生物,不仅种类繁多,各自的战斗力也很不同,也有很明显的强弱之分,虽然天生的拥有强悍的身体和技能,但是这仅仅是与人类相比较而言。(.无弹窗广告)
就好比是狮子和狼,对于人类来说同样是猛兽,但是狼却比狮子逊色许多。
而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些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妖兽。
所以便有了血统论。就像是在前世耳熟能详的各种神兽,当然不是被恶搞的那种,他们天生就比其他的动物更强大,而他们的后代,自然继承了先祖的种种优点。即便是人,也拥有这样的共识,拥有两个强大的父母的孩子,修仙的天赋通常会更强一些,无论是根骨还是悟性。
而墨翼……席慕烟差点挠头,她已经将大陆上著名的妖兽都想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一个跟墨翼类似的。
胡思乱想了一堆,席慕烟回过神的时候,冷汗刷刷的就流下来了。
修炼的时候开小差,真是嫌命长了吗?
席慕烟小心翼翼的梳理着体内的灵气,自从上次因为意外突破到凝神期之后,她心有余悸,便再也没有修炼过,有了前车之鉴,她再也不敢大意,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那么危险的经历她可不想再来一回,修为提升有很多方法,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赌。
经脉经过两次意外,不仅对灵力的容纳程度大大增加,连坚韧度也提高了不少,若是没有御无忧那次的拓宽和巩固,恐怕这一次意外她也撑不下来。
只是……席慕烟通过内视看到丹田的半固化液体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又进入了不能停止的状态!
贼老天!你耍我!
在发现事实的那一瞬间,席慕烟心里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就差破口大骂了: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了,这么玩儿我很有趣吗?有意思吗?
然而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愤怒不能解决问题。
席慕烟想到上次的情况。在意外的前期她所得到的好处巨大,于是此刻,她只是小心的控制着体内灵力运行的速度,只是她慢慢的就发现了,她只是无法停止修炼,却没有再发生上次那样威胁她生命的情况。
咦?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不明所以,只是在心里暗喜。
如果她身边有个人的话就能发现其中的区别。上一次在洞穴里,面对着寒潭,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有充足的灵力让她吸收。充足的程度简直有些过分,而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本懒散趴着的墨翼一瞬间似有所感,也昂起了头,一双大眼睛盯着席慕烟看了一会儿,才又慢慢低下头去,像原先那样趴着。只是所在的位置,却是又像席慕烟靠近了一些。
席慕烟此刻却面临另一个困境。
她丹田里的那个漩涡转动越来越慢。但是对灵力的胃口却越来越大,而且席慕烟发现,那些半凝固的液体有往固态发展的倾向。
这难道是……要凝丹?
席慕烟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境界晋升的时候一般都有预兆,也就是所谓的气机,感应到晋升的时刻要来,修者便能提前做好准备,无论是各种应急丹药。又或者是请人为自己护法。
而席慕烟却是完全没有感应。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没有感应便不能事先做好准备,也许会在你做某项事情的时候突然来临,因此造成各种麻烦,还有可能因为它的突如其来,导致晋升失败走火入魔。
但是它最大的好处便是不需等待。只要你实力到了某一阶段。便可以提前准备,不用等待气机的来临。气机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它需要修士的身体思想都达到某一程度时,才有可能在偶然的情况下出现,如果能直接跨过这一步,那便预示着只要努力修炼,她就一定能突破!
不过现在席慕烟无暇去思考这些东西了。
她晋升的过程已经开启,但是她面临的困境是吸收不到足够的灵力!
席慕烟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要被抽干一般,丹田在疯狂的吸收灵力,就连她散在四肢百骸内的灵力都不放过,席慕烟红润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
难道我这次又要到鬼门关了?
席慕烟有些遗憾的想到,为什么她在开始修炼之前吃的不是升龙丹呢?即便不是升龙丹,随便一颗药力强大的丹药也能为她提供足够的灵力啊。
席慕烟那边还在遗憾,趴在她身边的墨翼却有了动作,只见它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来到席慕烟面前,趴到了席慕烟的怀里,将额头放在了席慕烟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只见一道白光从它的额头发出,瞬间便进入了席慕烟的丹田。
咦?这是……席慕烟感觉到全身压力一松,手上不由得变了一个结印。
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让席慕烟的结丹过程变得顺利起来,丹田内的液态灵力渐渐的凝固在一起,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黄色光芒。
灵力运转一个小周天,席慕烟终于呼了一口气,便迫不及待的展开了神识。
丹田内的金丹滴溜溜的转动着,丹身上除了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花纹,整个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一丝瑕疵。
席慕烟难掩心中巨大的惊喜,神识一扫,便发现了在自己身前奄奄一息的墨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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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绪像其他人一样一无所获。
他回到了轮回峰后山,一头栽进了镜湖里。
只是他却没发现,就在他走后不久,一个石壁轰塌的声音响起。
席慕烟灰头土脸的抱着墨翼,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呸了一声,“tmd,姑奶奶真是好不容易,终于重见天日了。”(未完待续,)
第081章 决定离开
金丹期的修士就能够长距离御剑飞行。
在这个世界,筑基期修士多如牛毛,凝神期修士随处可见,而金丹期修士便可做一方霸主。
而席慕烟以十六岁的年龄便晋升金丹期,若是传了出去,绝对会被冠以天才之名。
不过对于席慕烟来说,这意味着给自己招来一个大麻烦,而且这个麻烦会伴随她很长的一段时间。
更何况,她在不久之前还是筑基期,仅仅几天的功夫就连着跳级,一下子晋升到了金丹期,而这其中的缘由,她虽然猜到了一部分,可是绝对不可能再复制。
“所以,还是先不回去了。”
席慕烟抱着墨翼,在树林边缘停了下来,靠在一棵大树根部坐下。
“乖儿子,这次多亏你了。”
席慕烟双手搂住墨翼,使劲的亲了亲,也不管墨翼身上还带着许多的尘土。
“真是太谢谢你了,呐,这是给你的奖励。”
席慕烟考虑了一下,便从储物项链里掏出来一颗七宝回生丹,给墨翼喂了下去。在她晋升的关键时刻,若不是墨翼及时的为她补充了灵力,她很可能会走火入魔,到时候不光是晋升失败,大概还会损失大半的修为。
也因此,墨翼现在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被席慕烟晃来晃去揉来揉去都没有反应的墨翼一看到七宝回生丹,便眼睛一亮,随后在席慕烟怀里蹭了蹭,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席慕烟知道,墨翼这是吸收药力去了。
跟人类不一样,妖兽的身体很强悍。承受度也很大,就像墨翼,即使它现在很虚弱,但是吞了丹药之后,身体会自动吸收,可以说,它的身体是一个很好的容器,吸收能力强大。
看到墨翼乖巧的趴在自己怀里,席慕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它的背部,抬头看了看天空。
“自从那日之后。便没有人再来了么?”
是觉得我肯定死在这里了吗?
席慕烟嗤笑了一声,也许吧。毕竟在那样大的威力下活下来,竟然还毫发无伤,她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事实上,席慕烟的确没有想错,轰天雷的威力将那座山谷夷为平地不说。那只强大的妖兽也在爆炸中身殒,以席慕烟的修为。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她虽然倒霉的被困在了那个山洞里,事实上,若不是那个山洞周围布下的法术,席慕烟绝对逃不过这场爆炸。
当然,话又收回来,若不是如此,她肯定也不会留在那里。等着被炸了。
“唉,还是先不回去了,看见那些人心烦的很。”
席慕烟将下巴搁在墨翼身上,眼睛眯着,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她心里对何琇英还是有些不满的。不光是因为何琇英驳回了越文琳的求情,而是在面对她的生命和杀死那只妖兽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杀死妖兽。
八年的养育之情,还是抵不过她身为洗尘宗主的责任。
若是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相信她还是会第一时间作出选择,而席慕烟,不会是她的选择。
“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让我以女儿之身待你,也得你先把我当做女儿看待吧?”
席慕烟笑了笑,想到这八年相处的情形,有些叹息,不管怎么说,她毕竟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还让自己得到了凝雪手札,得以跨入修炼的大门,总算是对自己有恩,即便心里有了芥蒂,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果然,人情什么的还是不能欠,做起事来绑手绑脚的,实在不爽。
席慕烟揉了揉额头,这几日她休息的不算好,眼下晒着暖暖的太阳,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席慕烟抱着墨翼站了起来,怎么这个时候会有人来这边?她所待的地方是三号猎杀区的边缘,通常情况下,很少有人会到这边来,更何况,那场爆炸发生在离三号区不远的地方,难道何琇英竟然没有下达禁令吗?
一个飞身上了树顶,藏好身体,席慕烟手下安抚着因为移动而醒来的墨翼,一边闭上眼睛,放出了神识。
通常情况下,修士在凝神期便可以祭炼神识,虽然席慕烟有些特殊,在筑基期便开始了这个过程,但是比起真正修为达到的修士,还是差了一些,再后来,她在凝神期停驻的时间实在太短,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用到神识。
以前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已。
一队修士。
都是普通弟子组成的队伍,最高修为不过是凝神初期。
“这样的修为,来这边送菜的吗?”
很显然,席慕烟忘记了她过来的时候还只是个筑基期小菜鸟。
其实席慕烟她犯了一个错误,因为她决定来猎杀区历练的时候,并不知道三号区是最危险的一个,若是知道的话,她大概不会来这里。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虽然她莽撞的行事给自己带来了糟糕的经历,可是也让她因祸得福,不仅修为提高,还获得了一只妖兽作为伙伴。
那队弟子此刻颇为狼狈,他们几乎个个都带着伤,灰色的袍子都染上了血,散发出对妖兽们拥有巨大吸引力的美妙气味。
在三号区的危险之中,有一种叫做吸血鬼的植物。顾名思义,它们最喜欢的,便是人类的鲜血,而且,最好是修士的血,对于吸血鬼来说,那是带着灵气的没有杂质的纯净的美味。
据说这种植物只有一株,而且在三十年之前,已经被一位师兄将之移植到了洗尘宗的种植园里。
不过他们现在又见到了这种植物。
血红色的茎大约有小儿的手臂粗细,一尺高,枝叶上生着巨大的花瓣,花蕊上有着细小的牙齿,每次攻击,它的茎便会像伸缩臂那样伸长,当花瓣靠近人体的时候,花蕊便会突出来,啃人一口。
有几个弟子便是这样受的伤。
席慕烟张着嘴巴,惊讶的看着,不仅为自然创造生物的无限创意感到钦佩。
这种生物还挺有意思的。
席慕烟托着腮想到,若是那花瓣里头还能放出毒气的话,不是会让攻击更有效吗?
正想着,便见那东西砰地一声放出了雾气,直喷那弟子的脸面。
只见那弟子身子晃了晃,便毫无还手之力的任由那朵花咬上了自己。
呃?
席慕烟顾不得惊讶,手下摘了一片叶子,往那花瓣根部削去。
只听扑哧一声,那弟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朵花瓣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一蓬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啊!那弟子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连忙后退了两步,举袖子往脸上擦去。
又一片叶子飞来,直入吸血鬼的根部,直接将它拦腰斩断,先前那因为受伤而疯狂挥舞的其他枝叶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枯萎了。
看着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追赶他们的吸血鬼就这么完蛋,这几个弟子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眼睛四处查看了一番,完全没有看见人影。
“未知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请受在下一拜。”
说着,那名刚才差点被吸血鬼咬上一口的弟子就低头弯腰,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席慕烟哼笑了一声,没有应答,而是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她可不准备现在就暴露,若是这帮人要跟着她,那可怎么办。不过好在这些人还算识趣,见席慕烟没有出声,也不纠缠,自动离去了。
基本山,三号区虽然危险,不过也是相对而言。
毕竟,这里的妖兽和植物都是经过筛选放进来的,有周围的防护大阵存在,危险值超过一定程度的早就被诛杀了,就好像在山谷中的那只妖兽。
席慕烟一直有些疑惑那只妖兽和墨翼是什么关系。
出现在同一个时间和地点,应该不是巧合,不过看墨翼的外形,和那只妖兽并不想像,席慕烟敢肯定,墨翼的血统应该是要比那只妖兽高级的,再者,墨翼虽然偶尔会流露出伤心之意,但并不强烈,若非如此,席慕烟也不敢把墨翼带在身边,若是这家伙长大了报复起来,她可就是养虎为患了,何况这家伙将来绝对要比老虎更厉害。
天色渐暗。
席慕烟养足了精神,睁开眼睛,就发现墨翼正瞪着两个眼睛为自己护卫。
方圆十丈,静谧的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晚风吹着树叶响动的声音。
“谢谢。”
席慕烟摸了摸墨翼的颈部,意外的发现墨翼身上已经干净了,黑亮的皮毛被风吹得一波一波的,看起来格外的喜人。
“咦?你还有自我净化的功能?”
席慕烟抱起墨翼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确定真是干干净净之后,就拿脸往上蹭。
说实话,墨翼的皮毛可能……要比席慕烟的脸干净。
不过席慕烟也有自知之明,见墨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嘴里还呜呜的叫着,便狠狠的揉了两下,才跃下了树。
以她如今的修为,三号区的危险对她来说已不算什么。席慕烟还顺手宰了两只跑到她面前来挑衅的妖兽,残忍的将他们扒皮抽筋,在离开之前,美美的吃了一顿烤肉。
只是有一点令她颇为不满,为什么她新收的这个小家伙,竟然是个大胃王?(未完待续,)
第082章 红衣女子
离开北州山脉的席慕烟,便是一只脚踏进了献朝的地界。
南大陆虽然是修士的天下,不过,依旧有着国家的存在。
称得上帝国的只有晟、献二朝。
大晟王朝在万年前崛起,开国君主乃是当年出身草根的一位天才修士,他在短短的三百年时间内便将修为提到了分神期的境界,在与西大陆进行渡海大战时,不仅屠杀敌人上万之众,更是在战斗中将修为提升到了化神期,在整个南大陆声名赫赫。后来更是从献王朝裂土为疆,自立为皇,建立大晟帝国。
拥有几万年历史的大献王朝,虽然疆土比之万年之前已经缩水了不少,却依旧是这个大陆上实力最为庞大的存在,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拥有一位化神期高手的的大献皇族依然屹立不倒,即使是晟王朝,也不敢与献朝轻启战事。
献朝居于整个大陆的中央,南邻南耀属国,西为西疆,北邻北州山脉,东接晟帝国。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在这个明丽的时节,各处都显得格外活泼,无论是人畜,还是自然,无不有声有色,热热闹闹。
“草木青翠、落红满地呀……”
席慕烟此时已经换下了万年不变的白衣,着上了一身青翠葱绿的薄衫。
即便是活过了很多年的老姑娘,自认还保持着年轻心态的席慕烟,也要趁着这热闹的时节,来放松一把。
毕竟在山上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单调无趣,虽然她能够忍受,但不代表她喜欢那样的日子。
此刻孤身出来。便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用担心别人的想法了。对于她来说,旁人太多的关心与爱护,有时候过于沉重了些。
“唔……好清爽。”
席慕烟蹲在河边,伸手撩了一捧水拍湿了脸颊,舒服的叹了口气,便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以手臂做枕,仰面看天。(.好看的小说)
碧蓝如洗的天空,偶尔飘过两朵白云。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经过,啪叽一声落下一坨五谷轮回之物。
席慕烟身子没动。只是将左手边趴着的墨翼抓过来往面前一挡。
墨翼尖叫了一声,身子扑棱了一下,没挣开,只这一瞬的功夫,那物便已落下。墨翼三爪撑在席慕烟脸上,另一只爪子抬起来那么一拍。就将之拍飞,然后将爪在席慕烟脸上又踩了一下,才摇了摇尾巴,昂着头趴到了一边去。
“臭小子。”
席慕烟哭笑不得的抹了把脸,又给了墨翼一个巴掌,才慢悠悠的坐起身,看着从远处打马而来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描了时下流行的远山眉。乌黑的发髻上别了跟乌骨簪,簪尾缀着以红色晶石作成的珠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女子双手戴着鹿皮手套,手上还执着一根马鞭,马鞭尾巴上。正拖着一个人疾行而来,扬起一路尘土。
“咦?还是个修士。”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转过头来将墨翼捞到怀里揉搓了一下,径自走到河边洗了洗手。
虽然对于她来说,施展个水系法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不过很显然,她并不想引起那个红衣女子的注意。
“喂,这里离佩州首府还有多远?”
席慕烟感觉到那女子停下了马,回过头去,发现那女子正扬着马鞭看着她。
我?席慕烟左右看了看,抬起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鼻子,脸上还有尚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
“本宫问你,此处离佩州首府还有多远?”红衣女子看到席慕烟那傻样有些不耐烦,便随手扔了一锭银子,银子骨碌骨碌一直滚到席慕烟脚边才停下。
“回答本宫,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席慕烟将银子拾起,揣进怀里,才伸手一指不远处一栋高耸入云的宝塔道:“那塔便是佩城的标志物,姑娘打马不过半个时辰……诶,多谢姑娘赠银!”
席慕烟话才说到一半,那红衣女子便重新绑了马后的那人,伸脚一夹马腹,绝尘而去,待到席慕烟最后一句话出口,还回头瞪了席慕烟一眼。
喔唷,这么凶悍的小娘子,真是有个性。
顺便说,席慕烟此刻虽然是着了一身绿色的薄衫,不过却是一件寻常的书生长袍,她将长发像陈宗艳那样束成了一个马尾,头上扎了条布巾,再加上那比起一般男子更加白皙秀气的脸庞,除了身体稍瘦弱了些,看上去便是一副十足的书生模样。
若非如此,那红衣女子恐怕不会与她搭话。
只是可惜,席慕烟方才的表现完全坏了红衣女子对她的第一印象。
当然,她是故意的。
刚才那红衣女子身上杀气颇重,席慕烟观她马鞭上绑着那人,眼神清明,一身正气,即便身体受创不轻,也依然坚毅不屈,心里便对那女子略有不满,但在情况未明之下又不好插手干涉他人之事,遂装朝卖傻泄了那女子的锐气,却不料给自己惹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佩州是献朝西北部较为繁华的一个城市,作为佩州的首府,比之凤仙城和大宛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闻刚才那女子自称本宫,席慕烟便起了好奇之心。
在前世的那些电影电视剧里面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自称,那都是公主或者妃子才有资格说的词。她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是从游记中知道皇室的存在,对于大陆风俗的了解,还是下了山之后才多少知道了些。
难道这个女子是个公主?
很自然的,从这个女子张扬的作风和打扮来看,明显是个骄纵的未出阁的女子,若真是妃子的身份,说不得要注意一下仪态。
席慕烟理了理衣服,整了整发巾,叹了口气。
只见八匹白马踏着整齐的蹄声渐渐出现在席慕烟的视线里。
幸亏这官道没有偷工减料,不然还真经不起这折腾,席慕烟心里腹诽了一句,便见前面领头的骑士拉住了缰绳,拱手对席慕烟道:“这位小哥,可见得一位红衣女子从这里经过?”
席慕烟伸手一指,“一刻钟前经过,进佩城了。”
“多谢这位小哥。”
那骑士从马背上解下一个水袋,扔到席慕烟怀里,笑道:“看小哥身子弱,这袋酒便当做我的谢礼啦。”说罢,手一挥,一行人快速离去,又扬起一路飞尘。
席慕烟装模作样的捂着口鼻后退了一步,随即转身,将那袋酒拔了塞子,送到鼻尖闻了闻。
“果然不错,里面加了至少有五种大补之物。”
说罢,仰头灌了一口。
“嗯……”席慕烟咂了一下嘴,摇了摇头,“酒味淡了些,不够劲。”
这些年她待在洗尘宗,没少偷酒喝。
当初在回洗尘宗的路上,越文琳一时好玩给她喝了酒,从那之后,就被席慕烟惦记上,这八年来,席慕烟至少喝了有七八十坛,只是到了后来,她自己也开始试着酿酒,洗尘宗的酒窖才渐渐少了她这只小老鼠的身影。
席慕烟一开始偷酒喝,也不过是为了酒中那几味药草,可是后来,她便爱上了那个味道,奈何她天生酒量好,即便不用法术作弊,也能千杯不醉。
佩城的城墙很厚,护城河也很宽,并且……入城税也不低。
席慕烟来到城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那红衣女子大喇喇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本来这也没什么,那女子的气势很盛,估计就是龙椅也坐得。不过此刻,她那太师椅就摆在城门口正中央,先前那八名骑士一身轻甲,长刀出鞘,站在她背后杀气腾腾。
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从人群里钻了出去,抱着墨翼上了一棵树,拿片大叶子遮住了脸。
红衣女子嘴角含着一抹笑,她身前一丈处,先前那被她用马鞭困来的男子跪在地上,上身却是挺的笔直。
就在围观众人窃窃私语猜测不停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发出了惊呼。
“那,那不是黄县的县老爷?”
“县老爷!”
“怎么会跪在这里?那个美貌女子又是什么人?”
“听说这县老爷是个好人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这时候从城内出来了一群人。
个个华服锦靴,肥头大耳,油光满面。
席慕烟看了这群人,不由得想到了一种动物,其实有些人还不如那种动物呢,人家都还为社会奉献了身体,有些人却只会做社会的蛀虫。
这应该是佩州的大小官员了。
只见一个面容清癯身体精瘦的中年人越众而出,走到红衣女子面前一拱手。
“在下魏嘉许,乃是这佩州州牧,未知这位姑娘,因何堵住我佩城城门口?”
红衣女子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这人名叫杜河,你可认识?”
魏嘉许回过头去看了看跪着的那人,点头道:“当然认识,杜河乃是我佩州所辖黄县的县令,不知因何得罪了姑娘,落得这般下场?”
红衣女子没有答话,甚至没有再看魏嘉许一眼,只是闲适的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慢慢的,将马鞭一节一节的捏到手里。
ps: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丘迟《与陈伯之书》(未完待续,)
第083章 是耶非耶
红衣女子把玩着手上的鞭子,并未理会这位佩州州牧的话。
魏嘉许脸色沉了下来。
虽然因为修真者的存在,作为一方最高长官的他并不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肆无忌惮,但是修士向来不屑理会凡尘之事,他这个州牧在普通人面前,也还是拿得出手的,可是眼前这美貌女子不仅对他毫无尊敬,还颇为无礼,让他心底很是不快。
虽然他做官一向小心翼翼,但是在百姓面前,也不能就这么落了面子。
想到这里,魏嘉许挺直了腰板,沉声道:“这位姑娘若是不说个理由,请恕本官无礼了。”
话音未落,一旁待命的护卫们便要上前,被红衣女子一个凌厉的眼神就吓了回去。
魏嘉许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红衣女子眼神扫视了一圈,突然扑哧笑了一声。
明艳不可方物。
围观群众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对她多有赞叹。
席慕烟眼神从叶子底下瞧了出去,也不仅啧啧了两声。
这女子虽然有些盛气凌人,不过联想到她的出身,倒是也不奇怪了。
只见红衣女子舒展了一下手臂,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马鞭点在杜河的身上,朝魏嘉许道:“杜河,不过一个县令,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扣押贡品?”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全都吸了口气。
扣押贡品可是大罪!
这个时代,皇权的掌控仅限于俗世,并不能使得修真宗派对其敬畏,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魏嘉许看了杜河一眼。
杜河的腰板依然挺的笔直,只是垂下了眼皮。眼神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衣女子带来的八名护卫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其中跟席慕烟搭过话的那一个,掀开了脸上的面甲,上前几步,将一样东西递到了红衣女子的面前。
“夙夜琉璃盏一樽,醉仙杯一对,血菩提十粒,红花草二十颗,午夜冰蓝一盆。蟠龙锦衣一件,以及。帛书一册。这是丢失的物品清单,可是这些东西,却在杜河家里找到,这要如何解释?”
红衣女子声音并不大,可是字字清晰。随着她每吐出一个字,魏嘉许的脸上便要变上一分。
“你身为他的上官。难道对此毫不知情?”
并不算太热的天气,魏嘉许后颈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红衣女子眼神一瞟,纤细白皙的手指滑过眉弯,轻轻的勾起了嘴角,“不知道魏大人,对此有什么解释?”
魏嘉许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弯腰拱手道:“可否请姑娘先移步府衙?”
“嗯?”红衣女子眼尾一挑,仿佛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是她的视线却是放在了魏嘉许身后的城墙上,“为何要去府衙?这里挺好。”
“可是……”魏嘉许不着痕迹的举袖子擦了下额头,脸上笑容有些勉强。“百姓们都被堵在了城外……”
通常漂亮的女修们出门,多半都会带个面纱。普通人平日里哪见过这样明艳的女子,此时听到魏嘉许的话,便有那胆子大的喊了一句“我们不急”,百姓们多有附和,可见无论哪个时空,人们对于热闹都是热衷的。
红衣女子转过头来,眼神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马鞭磕着下巴,颇有意味的笑了一笑。
“既然大家这么支持,那我们就继续吧,再说……我看大家都挺喜欢看热闹的。”
说罢,将手上的名册一递,先前那名护卫便上前一俯身双手接了过去。
“就在这里吧,青天白日之下,也不需避讳。”
红衣女子大袖一挥,转身对着围观群众粲然一笑,略微提了提声音:“贡品一事就地处理,半个时辰后开审,谁若是有话要说,不妨开口。”
带着些许张扬的话语出口,红衣女子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就连那州牧魏嘉许,此时也不能说出反对的话来。
“且慢!”
从佩城的城头传来一个男声,席慕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负手立于城头之上,俯视众人:“贡品一案事关重大,姑娘凭空插手,于法理不合吧?”
红衣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想要俯视本宫?彻底将男子无视,径自坐回了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席慕烟抿唇一笑,看到那男子一脸菜色,心里乐呵道:“这男子怕是此处的世家子弟,这一回风头没出,倒是碰了一鼻子灰,真真可笑。”
墨翼呜呜了几声,两只爪子挥舞了一下,大眼睛溜溜的看着席慕烟。
席慕烟脑海里响起了墨翼那独特的声音:“饿……”
饿?席慕烟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她可是记得早上的时候这家伙吃了整整三只野兔子,和裴亚青曾经送给她做宠物的那只兔子有所不同,野兔子格外的肥硕,身形比墨翼还要大一些,一个早上,她光伺候墨翼吃饭了,自己只吃了颗辟谷丹了事。
“说你是大胃王还真没冤枉你,看你这么小,怎么这么能吃呢?吃了还不顶饱,这么快又饿了,换个普通人还真养不起你。”
席慕烟掏出三颗养气丹当糖豆一样塞进墨翼嘴里,然后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先吃颗糖,看热闹要紧,等过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墨翼鼻子抽了抽,大眼睛鄙视的看了眼席慕烟,那里面明明白白的表达出“你个骗子”的信息。
席慕烟笑的眯眯眼,雪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反着可疑的光。
且不说这娘俩在此闹玩,那边事态又有了新发展。
那青年男子此刻已下了城墙,正负手站在魏嘉许身边,眉清目秀长身玉立,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意思。
红衣女子转头从身后护卫的手中接过一枚令牌。
刀锋凛冽,一股劈山裂石的气势扑面而来。
“天刀卫!”
魏嘉许惊呼出声。
那名男子的脸色也肃穆起来。
席慕烟并不知道天刀卫是什么。不过想来,能跟在公主身边的护卫,若不是私兵,那至少是皇家护卫团之类,说不定权利更大。
事实上,天刀卫在献朝的地位十分尊崇,并不是席慕烟所想的那样,专门做皇家护卫的,而是类似于一个特权部门,其成员都是身家清白忠于大献的年轻子弟。其中不乏智勇双全之士,而从天刀卫出来的子弟。基本都会发展成为支撑帝国的中坚力量,是以,对大献的年轻人来说,天刀卫便是习武子弟的梦想。
红衣女子一手扯着令牌的挂链,将令牌转了个圈。又随手扔了回去,才漫不经心的对着魏嘉许道:“现在你不怀疑我的资格了吧?”
魏嘉许默不作声。
那年轻男子却是耿直了脖子。坚持道:“这令牌却不是姑娘的,即便是审,也是这位令牌的主人,姑娘未免越俎代庖了。”
“放肆!”
身后护卫大喝一声,被红衣女子伸手制止。
席慕烟不禁失笑,这人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如果天刀卫有资格,那能让天刀卫给她做护卫的人。又是什么身份?若是想凭言语来挤兑这女子,可是选错了方法。
红衣女子美眸一眯,这是暗讽她多管闲事?
她探手入怀,缓缓掏出来一枚戒指,在众人的目光下。套在了左手食指上。
戒指的个头有点大,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戒面是一颗看起来不甚显眼的黑色晶石,却是在女子戴上它的时候,发出一声吟啸。
啸声气势雄浑,一个黑龙的虚影在女子的背后形成,龙头直对着年轻男子逼近,一双铜铃大眼颇有些吓人。
“现在呢?”
红衣女子抬着下巴说道。
席慕烟正盯着那黑龙看呢,却发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她暗道一声不妙,急忙手一挥,给自己套了一个隐身法诀。
“下官见过公主千岁。”
魏嘉许急忙跪下行礼道,“下官眼拙,不知公主驾到,请公主恕罪。”
那戒指是献朝直系皇族的标志物件,在每个皇子公主的百岁宴上,都会获赠一枚这样的戒指,举国皆知,也因此,这戒指一出,龙啸震天,哪还有人会怀疑这女子的身份。
一时间,城门口变得静谧无比。
场中站着的人,只剩下那一袭红衣,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都平身吧。”
红衣女子一挥手,一股柔和的灵力呈扇形发出,将周围的围观群众都托了起来,然后扭头看向身前跪着的人。
“魏大人是暗指本宫没有公开身份吗?”
魏嘉许连道不敢。
红衣女子冷笑,“猜不到本宫身份是你愚蠢,与本宫何干?”接着,马鞭戳到魏嘉许身边的男子头上,“你胆子是不小,不过人就不顶用了些,滚吧,本宫看着你碍眼。”
说罢,一脚踹到了男子身上,复又回到太师椅上坐下,看了看天色,继续闭目养神。
席慕烟正百无聊赖,忽然一个翻身坐起,往那女子看去,这片刻功夫,那女子身边,竟然多了一丝黑气。
“咦?难道是那戒指的缘故?”
席慕烟此时已经不是当年什么都不知道的土鳖了,至少她知道,修士修行所附带的五个属性,金木水火土,并没有呈现黑色的属性存在。
“公主,到时间了。”
红衣女子睁开眼睛,马鞭一指杜河,大声喝道:“杜河,你可知罪!”
杜河一路被拖来,身上原本就有不少伤,加上又跪了许久,身子已经摇摇欲坠,此刻被女子气势所夺,竟然一个激灵,倒头晕了过去。
红衣女子却是笑了,对着旁边的护卫道:“去,用冷水,把他泼醒。”
席慕烟略微皱了皱眉,为何这公主的作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084章 你故意的
审案子的事情席慕烟没兴趣,不管那人究竟是有罪还是没罪,都不关她的事情,她目前第一要务,是进城吃饭,再待下去,恐怕墨翼要发飙了。
席慕烟下了树,悄悄的从人群后面转了出去。
这边城门口被这公主这么一堵,只能绕路从其他地方进了。
大白天的,她还是决定费点功夫走城门,翻墙这种事情,还是少做的好。
进了城,第一便是找到当地最大的酒楼。
这几日她和墨翼都是风餐露宿,墨翼有她照顾还好,她自己就随便对付了,有的时候从墨翼那里抢下来点吃的,没得吃就吞颗丹药,幸好她现在修为上去了,轻易不会饿肚子,吃东西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是生理需要,而是心理需要。
“诶,这位公子,您要来点什么?”
席慕烟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看见她怀里的墨翼愣了一愣。
“有雅间吗?”
席慕烟抓紧了怀里因为看到许多的吃食而兴奋起来的墨翼,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小二连忙点头,引着他上楼。
席慕烟看到楼梯,就想起来不久之前在凤仙城酒楼里,那次遇上了宇文祈和夏雨冰,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发生点什么意外。
虽然席慕烟已经让墨翼收起了翅膀,外形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宠物,可是它那光亮的皮毛和颇有灵性的动作还是让它吸引了不少眼球。
一路上了三楼,小二带着席慕烟进了雅间。
这雅间正好邻街,卷起竹帘,便可看到整条街上的情景,席慕烟在窗边落座,随手拿出一锭银子。
“随便上几个菜吧。再给我家宝贝来盆牛肉。”
听到席慕烟的话,墨翼直拿爪子挠她,明明说是好吃的,可是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嘛。
席慕烟见墨翼闹腾的厉害,便直接一个定身术扔了过去,墨翼立刻就老实了。
等牛肉端上来,墨翼便化愤怒为食量,连吃了三大盆肉,把那端菜的小二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饭一直吃了有一个时辰,等小二第四次进来送水果的时候。就听到街上跑马的声音。
席慕烟打眼一看,哟呵。竟然是红衣公主身边的那队天刀卫。
街上的行人连忙躲避,只是眨眼功夫,那几人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咦?这不是咱们火凤公主的护卫嘛?”
“火凤公主?”
席慕烟随口回了一句。
“公子您没见?”小二颇有激动的咋呼道:“火凤公主此刻就在东门呐,啧啧,不愧是咱们大献的公主。不仅美貌,而且有气势!”
席慕烟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不出你还挺崇拜她的?”
原来那红衣女子就是火凤公主?席慕烟回忆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火凤公主?”
她记得那公主就是拿个戒指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貌似没有说封号。
“公子您这都不知道?”小二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席慕烟,“咱大献朝就只有一个公主,不是火凤公主还能是谁。”
说罢还撇了撇嘴。
席慕烟失笑,“我还就是不知道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说那几个人去哪儿了?”
小二利落的收拾着碗碟,闻言道:“肯定是府衙啦。等咱招呼完客人。就去府衙看热闹去。”
席慕烟挑眉,看来这女子还挺有号召力的嘛。
不过,她现在吃饱喝足了,接下来就是找个客栈住下来,然后再考虑看热闹的问题。
佩城的夜市很热闹。
席慕烟此番男装行路。便是为了方便出游。
毕竟以女子之身,极易招来麻烦。难免会有那不长眼的上来找死,平白坏了心情。
可是不曾想到,即便是男装打扮,可依然会有麻烦上身。
席慕烟不耐烦的看着眼前揪着她衣服不放的女子,直想唆使墨翼上去咬她一口。
“公子救命,公子救命!”
不管席慕烟黑到底的脸色,那女子好似赖上他一般,躲在她身后不跑了。
几个大汉拨开人群追过来,看到怀里还抱着墨翼的席慕烟,眼皮子上下一碰,眼睛冒出了光,仿佛看到了大肥羊一般。(.好看的小说)
“这位小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大汉嘿嘿一笑,伸出黑乎乎的手来便要去拍席慕烟的肩膀。
席慕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子要管闲事了?”
席慕烟侧了侧身子,将身后的女子露出来,“本公子没那闲工夫,你们要干嘛就干嘛去。”
说罢,便扯开那女子拽着她衣服的手,绕了过去。
那女子惊呼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双手抱住了席慕烟的腿。
“求这位公子救救小女子,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席慕烟嫌恶的看了一眼,对着大汉道:“你们不是要抓她么,还愣着干什么?”
大汉见席慕烟对女子的求救依然无动于衷,眼睛里露出鄙视的光,“你小子不是男人吧,面对一个弱女子,都能面不改色。”
大汉啧啧了两声,伸手抓起那女子,扔到同伴手里。
那女子也不反抗,只是一个劲的哭。
周围围观的人们也在窃窃私语,对着席慕烟指指点点。
席慕烟哼笑了一声,“本公子是不是男人,不需你来操心,就这个姿色,本公子还看不上眼,想宰肥羊,找下家吧!”
说罢,席慕烟往不远的楼上看了一眼,“想要本公子上当,起码也要火凤公主那个级别的美女吧。”
咔嚓一声。
女子手里的杯子被捏碎,茶水洒了一身。
虽然离得颇远,但是席慕烟声音不小,她身为修士自然听得清楚。
“这混账。竟然把本宫比那风尘女子!”
火凤公主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栏杆,抬起了下巴,带着怒气的眉眼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魅惑。
“公主息怒。”
“本宫为何要息怒?本宫怒了,自然要去找他麻烦。”
火凤公主抬手阻止了护卫的说话,转身走向门口,怒气冲冲的开门走了出去。
席慕烟还不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又给自己找了点麻烦。
她本来是感应到有人在暗处看着她,却没想到是火凤公主,还道是那主使的人。
不过出了这事。她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却说那火凤公主气冲冲的追了出来。却丢了席慕烟的行踪,气愤的找到刚才那几个打算吊肥羊的人,揍了个鼻青脸肿。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那小子本宫看上了,不准再找他的事。否则本宫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火凤公主的话一出口,不光那几个人呆了。就连她自己也楞了一下,她身后的几个天刀卫无奈的相视苦笑。
席慕烟还不知道火凤公主因为她说了些吓死人的话,只是溜达着回了客栈,第二天一大早,便出城去了。
虽然听着那张清单还是挺诱人的,不过想到那是贡品,席慕烟还是打消了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那种宝贝对她来说不算实用,还要藏着掖着的,没什么意思。
出了城,席慕烟上了船。
佩城是坐落在河岸上的。
大河穿城而过,不仅为佩城带来了发达的桃色交易。还有顺畅的水路交通。
路上走够了的席慕烟干脆雇了一条船,抱着墨翼一路晃悠着南下。
看着江面上来回的客船。席慕烟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那首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诗,或许心情是差不多的吧,席慕烟边吃着从陆上带来的点心,一边逗弄着在她脚边趴着的墨翼。
这小家伙自从离开佩城,就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就连吃饭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席慕烟不解,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不精神,莫不是生病了?
结果一检查,好嘛,这小家伙啥毛病都没有,若说有,吃撑了勉强算一个。
不过当席慕烟拿出大补丹诱惑它的时候,这小家伙还是精神了一下的,可是吞了的丹药之后,比前几日蔫的更厉害,连席慕烟都不搭理了。
席慕烟干脆也就放任它了。
毕竟他们的契约还在,墨翼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也会告诉她的,不需要她在一边瞎担心。
坐船的好处有很多,可是席慕烟算露了最关键的一点,她晕船。
她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船舱里,闭着眼睛假寐,纵然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可是她没想到自己晕船这个破毛病竟然带了来,虽然不再像前世晕的那么厉害,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墨翼嗤笑了她几声之后就跑到了甲板上晒太阳去了。
可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席慕烟翻了个身,不欲理会。
可是外面却响起了墨翼的呜呜声。
席慕烟一个骨碌起身,掀开帘子往外一看,自家儿子就在别人的网子里挣扎呢。
“好家伙,敢动我的宝贝儿,找死!”
扬手一道剑光,便割断了网住墨翼的绳索,席慕烟飞身上前接住了差点落到河里的墨翼。
小家伙呜呜着从网子里出来,大头直往席慕烟怀里蹭。
“讨厌讨厌讨厌……呜呜……”
席慕烟安抚着怀里的小家伙,抬手又是一道剑光,直接从对面的宝船而去。
那船便应声断为两节。
一个红色身影从船舱中飞出,踩着水直冲席慕烟而来。
鞭影重重间,席慕烟冷笑一声,身子一旋,抬脚便压住了鞭尾。
“混蛋!你敢弄坏本宫的船!”
火凤公主脆声呵斥道。
“你敢动我家墨翼,我又为何不敢劈了你的船?”
席慕烟脚一转一勾,便借回旋之力将火凤公主送了出去,长身立于船头,怀中墨翼两只爪子不停在空中挥舞着,像是为了自家主人喝彩一般。
“混账东西,你故意的!”
火凤公主踩着水落到另一条船上高声道。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哦。”
声音幽幽的传了出去,席慕烟挑起嘴角,一手抚摸着怀中墨翼的脖子,脚下勾着船上的缆绳,抬手一道剑光,又冲火凤公主落脚的船上划了出去。
“我还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085章 没完没了
火凤公主柳眉倒竖,紧紧扣着鞭子的手气的发抖。
她此刻就站在江面的一块木板上,脚上的绣鞋已经被水打湿,就连火红的裙子上也多了几个水点。
连着被席慕烟毁掉了三艘船,她随行的四条船就剩下了一条,还是专门用来装载货物的船。
几个天刀卫湿漉漉的从水里爬上了甲板,看到自家公主的狼狈样,心里都平衡了许多,没办法,虽然公主是主,但也是她害得大家都变成了落汤鸡,倒不至于对公主有所不满,可是看到主上与自己“同甘共苦”,这群汉子还是颇为不厚道的心里乐了一乐。
说起来天刀卫并不是专门的护卫,他们大多数也都有些傲气,不是会低声下气伺候人的,甚至许多时候,是别人来巴结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还是第一回。
卫策咳了两声,看着火凤公主和那青衣小子的对峙,心里颇有些担心。
这位公主行事颇为霸道,而那位小爷看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要是真打起来……卫策看了看席慕烟的小身板,比他们公主也厚实不到哪儿去,可是这手底下的功夫,明显的要高出公主一头。
听到席慕烟哈哈笑着说是故意的,卫策几个皱着眉头对望了一眼,心里叹气,这下子糟糕了。
“混账!本宫杀了你!”
火凤公主看着席慕烟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碍眼,心里更是堵得慌,心想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才觉得这小子不错呢?
席慕烟伸出手指头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哦?难道公主是打算用嘴杀死我?”
卫策他们一脸绝望的捂住了脸。
席慕烟自然也看到了船上的天刀卫们那搞笑的动作,稍微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这话好像有歧义。
火凤公主倒是气的笑了,一瞬间增添了许多颜色,“若是本宫说是,你是否会乖乖的不反抗,任由本宫施为?”
这声音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尖锐,听起来十分的圆润好听。
天刀卫们趴在甲板上,顿时觉得骨头都要酥了。(.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
这火凤公主的表现……怎么那么像魅惑术呢?
她不由得想起来当初御无忧的施展摄魂术时的样子。不得不说,虽然火凤公主的容貌称得上绝色。可是跟那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一比,就显然不够看了。
就这点功力,别说是现在的席慕烟了,就是八年前的她,也迷惑不住。就连御无忧那样级别的,也不过让她暂时失魂而已。
“哈哈。这是否就叫温柔的杀死你?”
席慕烟扶额大笑,将墨翼扔到了一边去,脚下一用力,让原本只是顺流而下的小船一下子快了起来,破开的浪花煞是好看。
这世界没有工业污染,江河湖海都清的很,水花十分漂亮。
看到火凤公主抽过来的一鞭子因为小船的加速而落空。席慕烟骚包的站到了船舱上面,对着她挥了挥手。
“玫瑰虽好,可惜有刺,在下先走一步啦。”
华音未落,席慕烟的小船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火凤公主一脚踩碎了脚下的木板。飞身落在了最后一艘船上,看到天刀卫们还摊在甲板上。心里来气,不由的就抡了一鞭子。
好在她手下留了分寸,这一下子只是对护卫们稍作惩戒,并没有下狠手,又瞪了这些家伙们一眼,愤愤的进船舱去了。
卫策有些干瞪眼,这就完了?不太符合传言中火凤公主的作风啊。
才想到这里,就见到火凤公主换了一身装扮出来,倒仍旧是火红的颜色。
只见她白皙纤长的手掌里放着一个枣核雕成的宝船,十分精细,卫策他们虽然都未晋升先天,但是也能感到那宝船里散发出来的灵气。
火凤公主念了一句口诀,那枣核船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艘丈余长的船,飘在众人眼前。火凤公主一脚踏了上去,手一挥,嗖的一声就蹿出去了。
“诶?公主你小心啊……”
卫策看着公主眨眼消失,张着嘴愣了半天,丝毫没有了当初跟席慕烟搭话时的稳重和城门口行事时的威风,反而更像一个毛头小子。
几个伙计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为了他的面子还是没笑出来。
卫策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帮牲口,想笑就笑吧,也不怕憋出毛病来!”
“噗哈哈!”
“哥们,这可是你说的!嘿嘿……”
几个人笑完了,还轮流去摸了摸卫策的脑袋瓜。
这也算是老传统了,有谁出了糗,也算是大家给他点安慰,当然,这安慰的笑果还是很显著的。
没错,不是效果,而是笑果。
反正都是兄弟,开心一下么。
却说席慕烟跑路了之后,看了看距离够远,估摸这公主一时半会儿杀不过来,就回船舱搂着墨翼睡觉去了。
不过小家伙很是不情愿,别别扭扭的撒娇了好一会儿,才从席慕烟的魔爪中逃脱出来,又跑到甲板上去晒太阳了。
说起来,当初席慕烟还雇了一个船夫的,说好了到时候这条船就直接归他,可是那船夫在看到火凤公主套网子抓墨翼的时候,就偷偷的下水溜了。
席慕烟也不管,自己躲在船舱里,吹着小风,让小船慢悠悠的顺水流。
才睡了没一会儿,席慕烟就被墨翼给吵醒了。
墨翼咬着她的衣服将人拖了出去,小爪子指着不远处的一艘画舫呜呜叫。
咦?席慕烟眯眼看了过去,那画舫很是华丽,比先前火凤公主那艘被她劈了的船也毫不逊色。
一个身穿仿古式长袍的年轻男子坐在画舫中弹琴煮酒,仿佛是感应到了席慕烟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
相貌自然是英俊的,不过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气质。用席慕烟的话来说,就是高贵尊容。
那人拂了拂袖子,对着席慕烟一点头,声音温润仿佛没有烟火气一般,在席慕烟耳边响起,“这位道友,可愿意过来小坐?”
席慕烟耸了耸肩,笑道:“有何不可。”
便一把提了墨翼的脖子,飞身跃了过去。
“道友好身法。”男子眼睛一亮,对着席慕烟赞美道。
“道友过奖了。”
席慕烟摆了摆手。一掀袍子,坐在了男子对面。动作很是豪放。
男子似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抿唇一笑,取了一个紫砂杯放到席慕烟跟前,提起茶壶斟满。
清香四溢,浸人心脾。
“好香!”
席慕烟不禁赞美道。随后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呼了口气。
“好茶。不过可惜在下不会品,如此牛饮,是否焚琴煮鹤了?”
席慕烟放下茶杯,见对面之人仍是笑意盈盈,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说实话,她是故意的。
前世出入上流社会,光是学习各种礼仪。便把她折腾的够呛,加上这辈子占据的身体也是个富贵的,各种礼仪那是信手拈来,流畅无比,不过越是这样。越让她起了逆反心理,使得她对于这种附庸风雅之事。实在是不感冒。
然而面对这位真正风雅的人士,她才感觉到自己方才的行为颇有些不识好歹。
好在这位是真正的绅士。
青许并未不满,虽然席慕烟的行为确实有些煞风景,但是在他看来,却是无比的率真,要比那些装腔作势之辈好上许多。
便抬手执壶又为席慕烟倒上一杯。
“道友率真,自在而为,青许心中反而欢喜。”
“哦?”席慕烟有些意外,仔细看了看青许的神情,确认这人是真的不在乎,才又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既然青许不介意,那我就再糟蹋一杯,说实话,我真是渴了。”
说罢,又是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青许看着她的行为,只是摇头失笑,也不再废话,低头开始拨弄琴弦。
“高音轻清松脆,有如风中铃铎;中音区明亮铿锵,犹如敲击玉磬,好琴。”
席慕烟看着那把琴,突然道。
青许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抚摸了下琴弦,点头道:“道友懂琴?”
席慕烟看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一瞬间有些恍惚,听到青许的话,摇头道:“不,不懂。”
只是曾经有人懂罢了。
青许也不追问,只是抱琴站起,吟了一句诗,“江上调玉琴,一弦清一心。”
短短十个字,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席慕烟顿时感到心境开阔了不少。
正待开口感谢,就听到破空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娇喝:“臭小子,你给本宫滚出来受死!”
话音未落,那枣核化成的宝船就到了眼前,火凤公主一鞭飞出,就将那停在江面的小船抽成了碎片。
席慕烟和那贵公子青许同时皱起了眉。
“怎么,公主是特意跑来跟我亲热的?”
席慕烟长啸一声,凌空而起,直接踏上了火凤公主控制的宝船。
“我过来了,公主想让在下怎么死?”
火凤公主一鞭子缠上席慕烟的脖子,正待绞死她,却被席慕烟两根手指夹住,动不得分毫。
“不如就用你的小嘴,嗯?”
火凤公主看到席慕烟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下巴,顿时嘴巴一撇,眼中多了些水汽。
“这位道友,手下留情!”
席慕烟正待捏一把火凤公主的鼻子,却听到了青许由远及近的声音。
风声响起,青许落在了席慕烟身旁,伸手挡下了席慕烟的手指,“便给青许一个面子,放了她可好?”
席慕烟奇怪的看了眼青许,难道这家伙对火凤公主一见钟情了?
见钳制自己的手力道放松,火凤公主一下子挣脱了席慕烟,一头扑进了青许怀里。
“哥,这坏蛋欺负我!”
ps:江上调玉琴,一弦清一心。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始知梧桐枝,可以徽黄金。――常建《江上琴兴》(未完待续,)
第086章 邀请同行
青许的画舫内,席慕烟悠然坐着,火凤公主在一旁等着眼睛看她,青许一脸无奈苦笑的看着这两人。
席慕烟虽然表面看起来依旧自在,其实内心还是有点上火,要不是她先喝了青许的茶又听了青许的琴,这回她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公主不可。
墨翼没精打采的趴在她腿上,两只翅膀扑棱扑棱的扇动个不停。
方才火凤公主一鞭子毁了席慕烟的小船,原本觉得无聊自己在船上玩儿的墨翼差点被鞭子给抽飞了,幸好关键时刻它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双翅膀,要不然,就是不受伤,也得变成落汤鸡。
席慕烟一只手不停的安抚着墨翼,对于火凤公主嗖嗖的朝她射过来的眼刀,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把玩着几上的杯子。
火凤公主惹毛了席慕烟,当然不是青许几句话就能算完的,按席慕烟的性子,若是她不在乎的,你占了天大便宜都无所谓,若是她在乎了,那么一点点亏她都不吃。
眼下便是这样,三人刚下了枣核宝船,席慕烟便大袖一挥,破了火凤公主与宝船的心神联系,将宝船收到了自己的腰包里。
火凤公主当即就要跟她拼命,只是被青许拦下了。
青许是个明白人,他或许不知道席慕烟的真正实力,但是却知道席慕烟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是有恃无恐,更何况,他也看不清席慕烟的真正修为,这说明对方的实力在他之上,即便他和妹妹联手也未必能赢得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一艘枣核船跟席慕烟结怨。他觉得十分不值。
于是就这样,在青许的提议下,三人又登上了他的画舫,坐了下来。
青许没有招呼原本为他煮茶的下人,而是挽了袖子亲自动手。
将原本的茶叶放置一边,青许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另一套茶具,开始煮水。
精致的茶炉上冒着红色的火苗,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气。[.超多好看小说]
席慕烟外头弯腰瞅了一下,原来是底下刻了一个持温法阵,并且用了火属性晶石作为燃烧物。
不一会儿。便能听到水咕噜噜烧开的声音。
青许嘴角挂着笑,一手拢袖。一手拎起了水壶,江水倒入茶壶,然后又开始烫杯。
“这水是我在冬至那日,取自天下第一泉的泉水,用来配上第一雍容的雾霭新茶。再合适不过了。”
雾霭茶?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产自南疆无回谷的雾霭茶?”
“正是。”
青许点头。
“此物是南耀的贡品。父皇将它赐给了我,今日正好用来给道友赔罪。”
青许语气平和,抬手将茶叶放入茶壶中,却并未抬眼看席慕烟,就好像在说的不是号称最难采摘的极品茶叶,而是随便什么不值钱得东西一样,偏偏又毫无炫耀之色。让人觉得很舒服。
火凤公主撅着嘴哼了一声。
这雾霭茶连她都没喝过几次,这回竟然是沾了这家伙的光,她心里自然是很不爽,难道本宫堂堂公主还不如一个山野小子?
青许脸色未变,手上动作未停。只是微微转头看了火凤公主一眼,没有丝毫火气。却是让火凤公主立马闭了嘴。
高山流水、春风拂面、重洗仙颜、若琛出浴、玉液回壶。
一道道工序十分细致的下来,青许的脸色竟然有了微薄的汗珠,他低眉垂眼,探手七分满的茶杯放置到席慕烟跟前。
茶水带着些微的绿色,并不浓重,若有似无,如同它的香气一般,却是回味悠长。
席慕烟的目光却不是在茶上,而是青许的那三跟指头,本来应该是和他的人一样无暇的手指上,却是带着几道浅浅的伤痕,有点微微的粉红色。
看到席慕烟愣住,火凤公主伸出胳膊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尊贵的客人。”
席慕烟自然不会听不出来,那个尊贵上面,加了重音。
青许嘴角挂着笑,将第二杯茶放到了火凤公主面前。
席慕烟也笑了。
她不知道对座得青年是什么心思,只是火凤公主的想法很好猜,她或许是抱着看自己出糗的态度,若是自己再像先前那般粗鲁的喝茶,一定会被笑话是不懂礼仪的土包子。
原则上,席慕烟是不怕出糗的,她好歹也多活了几十年,不会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只是,她也没有必要为了跟火凤公主作对故意显得自己粗俗。
席慕烟很大度的冲火凤公主笑了一下,便伸出三个指头取了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随即闭上了眼睛。
不愧是天下第一雍容的雾霭茶!
唇齿留香只是其一,若不亲自品上一品,光凭言语,难以道尽其中滋味。
再喝一口,席慕烟睁开眼睛,冲青许点头,“若非青许你大方待客,在下不知多少年才能品的上此等好茶。”
火凤公主端着杯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说起来是我妹妹的不是,还望道友看在这茶得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嗯?
席慕烟这下却是有些意外了。
她没想到青许还会将此事提起,在她看来,出身皇族备受宠爱的皇子皇女骄纵一点很正常,君不见前世那些二代,嚣张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这个火凤公主虽然张扬了些,本身却是称得起这一声天之骄女的。
而青许这样的皇子,简直是奇葩。
不是说没有这样的。
中国历史上所记载的温润如玉的皇子也有,但大多数都是作出的一个表象,为自己挣名声的而已,而面前的这位,却是将这种品性刻进了骨子里。
“放心,在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席慕烟挑眉看了眼火凤公主,将杯中最后一口茶喝完。
她当然不吃亏啦,毁了火凤公主三条船,还得到了一条枣核船,用来赔偿自己那条小破船是绰绰有余了,而且她还把火凤公主给气的够呛,早就赚回本儿了。
“那就好。”
青许点头,给席慕烟续上杯,转头嘴唇动了动,大约是跟在船尾的下人吩咐了什么,然后对席慕烟道:“不知道友可有去处,让青许送上一程吧。”
席慕烟摇头。
她原本就是打算顺流而下,到哪儿算哪儿,总不过是随心所欲罢了。
“那正好。”
青许抚掌笑道:“青许原本是要与朋友会合,一道去天都,若是道友无事,不妨到天都去看看?正好三个月之后就是花都大会,道友不会不去凑这个热闹吧?”
花都大会?
席慕烟的眼睛里明显的表示出这是什么玩意儿的意思。
天都她倒是知道,这个大陆上最古老的都城,也是规模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大献朝的京都。
火凤公主又哼了一声。
连花都大会都不知道,丢人!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她不跟小姑娘计较。
火凤公主虽然挺有气势,但是本身修为并不算高,席慕烟只一眼,便看出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
很显然她忘了自己这句身体的实际年龄其实还没有火凤公主大来着,只是她突破金丹期之后,身量莫名拔高了些,虽然看起来依然单薄,却是显得修长了些,不再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小破孩了。
席慕烟对此很是满意。
众所周知,修士踏入金丹期之后身体容貌便停止变化了,更有甚者,会越修越年轻,虽然不会返老还童,但是基本都会保持年轻的模样,她现在的容貌看起来约有二十许,正好不会太老,又不会太幼齿。
“花都大会是大陆上的一个传统了。道友想必知道,这大陆上宗门众多,每一代年轻子弟都有中都有许多天才冒出,但是大陆疆域广阔,宗门所在地更是远隔万里,天才们难免会很寂寞。”
青许轻轻敲打的手心,沉吟了一下慢慢道。
“如此说来,这花都大会就是一个给年轻修士展现的舞台?”
席慕烟被青许感染,措辞也变得文雅了许多,其实她内心十分想说的是,不就是个比武大会么,至于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皇室子弟果然深谙官面文章啊。
“正是。道友修为不凡,正好可以在花都大会一展身手,交上几个朋友。”
青许含笑点头。
“是啊,到时候一鸣惊人,全天下都知道你的大名,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呀。”
火凤公主凉凉的说道。
“确实。”席慕烟点了点头,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先前所见的几个出色人物。
“这花都大会,就没有什么门槛吗?比如年龄、宗门?”
“年龄限制在六十岁以内,至于宗门没有限制,正道出身即可。”
门槛倒是不高,不过,这花都大会难道不是为了皇室招揽人才的吗?怎么还限制正道?
这点上其实是席慕烟想岔了。
所谓出身正道,并不是说要有正道联盟的宗门出身,而是只不是妖兽不是魔族。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么点限制对于席慕烟来说,有等于没有。
不知道裴亚青会不会来参加,还有自己师门的陈宗艳和岑绪师兄,还有上次遇到的那个宇文祈和他师妹,若是其他宗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水准,这花都大会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未完待续,)
第087章 有花堪折
虽然有过预想,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天都作为大陆上最有名的城市之一,最古老帝国的都城,除却那万年来沉淀的神韵和气度,还有皇城特有的威严与宏大。
席慕烟站在城门下,仰头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幽幽的叹了口气。
在人类智慧结晶的面前,还是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啊。
不知道那些立于人类顶端的前辈们在面对这座都城的时候是什么感想,不过肯定没有敬畏吧,以他们的实力,可能挥手之间,就能将这座城化为废墟。
“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火凤公主瞥了她一眼。
“哦,我土包子嘛,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席慕烟回过神来,看着火凤公主笑道。
火凤公主哼了一声,没再搭理她。
这一路上二人斗嘴不断,不过很显然,皇家出身教养良好的火凤公主即便泼辣,对上曾经混过的席慕烟,彻底完败。
只是火凤公主大概很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在一次次在吃瘪之后,依旧十分执着的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要刺上席慕烟几句。
当然,几句话而已,不痛不痒,席慕烟心情好的时候,就逗着火凤公主玩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彻底无视她。
不知道是不是青许背后说了什么,这一路上,火凤公主即使气的狠了,也不曾再动手,倒是让席慕烟手痒的很,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回,收拾了好几拨混混强盗。
天刀卫们早就已经被打发了,用火凤公主的话来说就是。我自己都打你们一片,真遇上危险是你们救我还是我就你们?当然青许十分委婉的表示了他们可能会转道游玩,请天刀卫们先回来复命。
只是他们起初的一行三人,变成了四人。
席慕烟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见到了故人。
先前青许说道要跟朋友会合一起来天都,她还以为会是个跟青许一样的美男子,结果正好相反,不仅是个美女,还是个她十分不待见的美女。
夏雨冰还是一身粉色衣裙,气质温和,无论待人接物都是十分的有礼。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让天刀卫们全部倒戈。
所以说。火凤公主的之所以不再跟席慕烟死磕,并不是战斗力下降了,而是转移了一部分而已。
上次与裴亚青相见的时候,那人已经教给了她易容之术,席慕烟相信。夏雨冰再厉害也不可能识破她的身份,毕竟上次见面。她们相处的时间十分有限。
尽管如此,她还是跟夏雨冰保持了一定距离。
于是四人队伍就变成了这样,火凤公主不喜欢夏雨冰,但是常常纠缠青许,间或跟席慕烟斗一斗嘴,青许既要招呼自己朋友,又不想怠慢了席慕烟。而席慕烟对夏雨冰的态度不冷不热,又同时跟火凤公主不对盘,夏雨冰则自恃身份,自然也不会热脸来贴别人冷屁股。
即便如此,席慕烟也没有见到青许焦头烂额的样子。倒是颇为失望。
天都城的守卫看来都很有眼色,见到他们四人。连入城费都没有上来收。
起初席慕烟还以为是他们知道公主和皇子的身份,后来被火凤公主嗤笑了一通才知道,天下通行的规矩其实是修士免税,那些敢跟修士要钱的守卫,简直是嫌脖子上的那东西太沉了想要给它挪个位置。
刚进城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一队天刀卫纵马而来,直到他们跟前才停下。
来人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属下恭迎公主殿下,三皇子殿下。”
“起来吧,这回速度挺快啊。”
搭腔的是火凤公主,席慕烟看着她瞬间从刁蛮的小姐变身成为尊贵的公主,不知怎么直想笑,当然她憋住了。
那名天刀卫被火凤公主虚扶而起,行礼过后,便有人牵过来两匹马。
“陛下传召两位殿下,请两位殿下跟属下回去。”
青许一皱眉头,回头看了席慕烟一眼,“席兄是否有兴趣进皇宫一游?”
哦?席慕烟眼睛一亮,“这方便吗?”
火凤公主笑了一声,“没什么不方便,简直是欢迎之至。”
咦?
席慕烟看到火凤公主那如花笑颜,心里嗤笑了一声,这姑娘肯定是想着把人拐进皇宫,就好就近报仇了吧?
青许示意天刀卫再让出来一匹马,牵到席慕烟跟前。
“席兄若不嫌弃,不如先住到我的安泰殿,待我拜见父皇回来后再与你细谈。”
说罢,便与火凤公主跨上马,绝尘而去。
留下席慕烟和夏雨冰面面相觑。
席慕烟诧异的是青许怎么走之前都没问夏雨冰一声,而夏雨冰诧异的是青许竟然肯让席慕烟住进他的安泰殿。
那名天刀卫向夏雨冰告了一声罪,便领着席慕烟往皇城而去。
席慕烟一直到那个粉色的身影消失,才开口问道:“那位姑娘你们不招待吗?”
那名天刀卫闻言一笑,“那位姑娘从来不用咱们安排的。”
哦?
是说已经有惯例了吗?所以不用特别安排?
“怎么会?”
青许闻言笑道,“我也十分想邀请夏姑娘来宫里做客,可是她不肯又有什么办法?”
“她什么时候不肯了?”席慕烟一边逗着墨翼玩儿,一边笑,“你没说一声就跑了,我看她失落的很。”
青许端着茶杯轻轻摇了摇,“她过来天都也有好几次了,我每次邀请,她都回绝,而这次,红儿又跟她闹得不愉快,我开口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红儿?
席慕烟眨了眨眼,凑了上去,“红儿……是指公主?你妹妹?”
青许看到近在咫尺的面颊。才猛然惊觉眼前的人十分年轻,那带着促狭的神情,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便点头道:“是的,红儿是她的乳名,因她爱穿红衣,又是火属性灵根。”
红儿……哈哈,这嚣张霸道的公主居然有这么一个名字,好玩!
席慕烟十分乐呵的拍了拍青许的肩膀,“你把你妹妹的乳名这样告诉我没关系吗?”
这回换青许笑了,“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席慕烟十分的莫名其妙。
“看来你真的十分缺乏常识。”青许好整以暇的站了起来。那十分红润的嘴唇轻启,吐出来一句十分残忍的事实。“火凤公主的闺名叫红霞,不知道的人大概不多。”
哈?
孤陋寡闻的结果就是丢人现眼。
席慕烟咳了两声转移话题,“你是否对夏雨冰有意?
“你看出来了?”
青许并未持续的取笑席慕烟,任由她转移话题,并且在心事被说穿之后依旧面色坦然。
瞎子才看不出来。
席慕烟点点头。“不过看起来,你妹妹并不喜欢她。”
火凤公主一路上除了给席慕烟找茬之外。就是经常给夏雨冰脸色看,而且很明显的,她对于夏雨冰的讨厌更甚于对席慕烟。
“以前红儿很喜欢她的。可是后来……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哦?青许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席慕烟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我跟她算是同门同宗,只是,她师父是宗门长老,而我师父跟他是死对头,我初去学艺。却得她照顾良多。”青许扭头看着窗外,似乎有些失神。
“那时候我经常邀请她来玩儿,红儿也很喜欢这个美丽的姐姐,只是后来我们出去历练的时候,我为了救她损失了大半修为。而她,却不肯承认。”
哦。席慕烟点了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青许失笑,“虽然红儿对此耿耿于怀,不过,我也不是携恩图报之人,她不承认也就罢了,或许她有苦衷。”
席慕烟十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她稍微停顿了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真的觉得她有苦衷,而不是喜欢上他人了?”
“呵呵,”青许甩袖站起,走到窗前拨弄那伸进来花枝,“我对她有意,又不强求她给我回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说着,咔嚓一声折断了花枝,伸手抚摸了一下那枝上尚还盛开的花朵,“你看,这花朵折到手里,不过片刻便枯萎了,还不如留它在远处欣赏的好。”
席慕烟看着他手上那朵凋零的花,不禁对这人刮目相看,嘴上说着要惜花,可是手上折花却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很可怕。
“所以呢,你不打算争取了?”
“争取?”青许笑着将花枝扔了出去,毫不在意的道:“争取什么?就算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的师父也不会同意的,我想她不会为了我而跟自己师父闹翻。”
席慕烟看着青许,一句话在嘴巴滚了一遍又咽了下去。或许在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罢了,或许连她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
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席慕烟干笑了两声,她突然想起来那次见面,夏雨冰对着宇文祈的时候,态度完全不同。
夏雨冰曾经喊宇文祈师兄呢,虽然后来宇文祈说他们并不是同宗的师兄妹,可是青许却喊夏雨冰为夏姑娘。
席慕烟心里一动,连忙问道:“不知道青许的师门是……”
“天元宗。”
正道联盟……领袖吗?
席慕烟不自觉的抚摸起腕上的手链来,为什么……夏雨冰给她的不舒服之感更强烈了呢?(未完待续,)
第088章 再起冲突
按说以青许的年纪,早就可以出宫开府了,只是他一直在外修行,回来的日子不多,再加上颇受皇帝宠爱,也就一直在宫里住着。
自从那日闲谈过后,这几日席慕烟都跟青许混在一起闲聊。
皇家出身,又在天下第一宗修行的青许十分善谈,席慕烟在他这里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听着青许说天南海北的趣事,心里十分向往,便在心里打算着在花都大会过后往四处看看,亲自去感受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哥!”
未见人先闻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张圆圆的包子脸,皮肤白皙嫩滑,大眼睛黑的发亮。
席慕烟注意到这孩子的衣服边角都绣着龙纹,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戒指。
小男孩放开了火凤公主的手,摇摇晃晃的朝青许扑了过来。
只是半途跌了一跤,噗通一声趴到了席慕烟的脚跟前。
三个大人一下子都愣了,看着那个孩子趴在那里,抬起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伸手抓住了席慕烟的衣摆。
“这个……不必行如此大礼……我没准备见面礼啊。”
席慕烟伸手去扶小孩,那孩子本来抓住了席慕烟的手,一听这话,啪的把她的手给拍到一边儿去了。
然后自己个爬了起来,紧紧抿着唇,抬起下巴瞧着蹲下来和他一般高的席慕烟。
“你是何人?见到本殿下居然如此失礼。”
男孩儿软糯的童音说起这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火凤公主嗤笑了一声,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托着下巴看着他们。
“我是你哥哥的客人哟,小殿下。”
席慕烟眯眼儿一笑。伸手捻起男孩儿胸前挂着的戒指,还未细看,就被抢了回去。
“本殿下的东西岂是可以随便看的。”
男孩儿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旁边坐着的青许说道:“三哥,你的客人?”
看到青许点头,便上下打量了一下席慕烟,撇了撇嘴道:“看在三哥的份上本殿下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这位客人,你需要进修礼仪,不然配不上我皇家的威仪。会让三哥难堪的。”
说完,男孩儿给了席慕烟一个鄙视的眼神。背着手挪到青许身边,抱住了青许的大腿。
席慕烟这回是真愣了,她竟然被一个小不点给教训了?并且还被这个小不点鄙视了?
难道皇家的小孩都这样眼睛朝天长吗?席慕烟看了眼脸上写着有趣的火凤公主,十分恶劣的伸了伸舌头。
你!火凤公主瞪眼,可惜在席慕烟眼睛里毫无威力。
席慕烟拍了拍袖子坐回去。胳膊一抱,开始思考究竟要送点什么给这小鬼。
既不能太重。她会不舍得,也不能太轻,会被人笑话。
席慕烟有点头疼,其实她不太擅长这些东西,以前都有人替她准备好的,在洗尘宗,也用不着这些。
男孩儿抱着青许的大腿。爬到青许的膝上,与青许脸对脸,勾住了青许的脖子。
“三哥……我好想你……”
小孩儿拖着长音撒娇的语调顿时让席慕烟想起了自家墨翼饿肚子时的语气。
只是这小鬼方才还一副大人的样子鄙视席慕烟,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些。
“嗯,三哥知道。”青许拍了拍男孩的背。对着席慕烟笑道:“这是青许幼弟,白泽。小孩子顽皮,席兄不要见怪。”
咦?这皇家的孩子们都是用颜色来起名的吗?
席慕烟摆摆手,“安啦,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旁边传来火凤公主一声冷哼。
“令弟十分聪慧,在下看着也很喜欢。”
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火凤公主,席慕烟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那个枣核船。
“这东西还算精致,拿去玩儿吧。”
把东西递到白泽面前,席慕烟无视了火凤公主的眼刀,笑眯眯的看着小孩的反应。(.无弹窗广告)
很显然,白泽小朋友也是认识这东西的,不由看了自己姐姐一眼。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本殿下就收了。”
白泽抬着下巴,小嘴巴一开一合的,圆嘟嘟的脸上还带着十分高傲的表情。
席慕烟十分想上手一捏。
于是从来想做便做的席慕烟就真的去捏了捏白泽的脸蛋,软软滑滑的,很好捏。
“小殿下,人小鬼大这个词听过没?这样就不可爱了。”
说罢,席慕烟伸手捏起一枚果子塞到嘴里,“说起来,在下来天都也有些日子了,还没仔细看过这里,今日正好有暇,青许就陪着弟妹吧,在下出去逛逛。”
“席兄且慢,”青许将怀里弟弟放下,一把抓住了席慕烟的胳膊,“席兄可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了?”
席慕烟将胳膊抽了出来,耸了耸肩,“说了我没那么小气了,怎么还问?只是突然想出去逛逛罢了。”
青许点了点头,“也好,我也很久没有在天都城里走动了。”
席慕烟惊讶道,“你是要跟我一起?”
青许笑:“不欢迎吗?”
“怎么会?有你这个地主陪同,我还省事呢。”
席慕烟负手走到门口,看了看天,“事不宜迟,那走吧?”
白泽突然抱住了哥哥的大腿,“白泽也要去!”
啊?
于是逛街二人组变成了四人组。
四人各自换了衣服,拒绝了天刀卫的跟随,从皇城出来,便直奔朱雀大街。
这是天都最宽敞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它贯穿了整个天都城,犹如一道分割线,从城门口直通皇城。
四人走在街上。青许抱着幼弟在左,火凤公主在右,让席慕烟瞬间有了一种左拥右抱的错觉。
不管怎么说,左右都是美人嘛。
被洗尘宗的伙食荼毒八年之久,原本对吃并不执着的席慕烟也不得不承认,美食确实是一种享受,就像藤墨那样的,从深渊出来,随便什么东西在他看来都是美食。
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做生意的。逛街的,将宽敞的一条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席慕烟负着手。边走边看,间或从铺子里挑个簪子手镯的买下,直到整条街都逛完。
火凤公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一个大男人买那么多女儿家用的饰品作甚?这相好也太多了吧?
席慕烟只是笑,四人站在街尾。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接下来去哪儿?”
席慕烟问道。
青许和火凤公主对视一眼。
他们在外修行,这次是跟席慕烟一起回来的。对天都的了解并不比席慕烟多多少。
倒是白泽小朋友哼了一声,抬着手指,用他那软糯的童音道:“就去九霄阁吧,午时了,该用膳了。”
九霄阁是天都最大的酒楼客栈。
就在朱雀大街的另一头。
青许牵着白泽,四人慢悠悠的往九霄阁走去。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朱雀大街上人也多了起来。而人多了,便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那个被人一脚踢过来的青年眼看就要撞到席慕烟身上,那边还有几个喊着让席慕烟接住。
席慕烟伸手一挑一拨,脚上用了巧劲,便把那人掀了出去。
啪的一声。屁股向下平沙落雁式。
席慕烟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襟。便负手继续向前走。
“这位兄台,你这手不太合适吧?”
先前喊话的青年伸手拦住了他们。那个摔了一下的家伙也爬了起来,此刻倒不着急去找踹他的人的麻烦,反而都围到席慕烟跟前来了。
“臭小子,敢摔爷!活得不耐烦了吧。”
青年哎呦声不断的揉着屁股,还不忘放狠话。
火凤公主后退了一步,抱着胳膊看笑话。
“技不如人,便只会以多欺少么?”
童音响起,席慕烟歪头,只见白泽挣脱了哥哥的手,走到席慕烟跟前,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几个青年,“看着也不想野孩子,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接着,对旁边的席慕烟道:“我原谅你了,跟他们一对比,其实你还没那么糟糕。”
席慕烟看了看青许,表示你家弟弟真的很奇葩。
“臭小鬼,你说什么?”
伸手拦人的青年听了白泽的话一瞪眼,“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泽伸手拉着席慕烟的胳膊,翻了个白眼,“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让开,你耽误我的时间了。”
“让开?”
青年听了这话倒是哄笑起来,“得罪了少爷还想走?”
扫了四人一眼,将眼神停在了火凤公主脸上,“想走也行,让这个小美人陪陪爷,爷就大方点既往不咎。”
“放肆!”
火凤公主柳眉一竖,喝到。
白泽皱眉,看到青年绕过自己去调戏火凤公主,抬手一道白光就冲着青年后心而去。
噗的一声,是刺入血肉的声音。
一只短短的袖箭插在青年背心上,殷红的血染湿了衣襟。
青年尖叫一声,抬手一摸后背,看到满手的血,竟然两眼一翻,晕了。
另外几个人赶紧手忙脚乱的上去接着他,后面跟着家仆有的去叫大夫有的回去搬救兵,一阵忙乱。
“有种你们就别走!庆阳侯府饶不了你们!”
“庆阳侯?”
青许低声重复了一句。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扔到青年跟前,“给他吊着命吧,我们在九霄阁等着。”
“走吧。”说完,青许过来牵了白泽,便没再回头。
席慕烟看着走在身前兄妹三人,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遇上这种戏剧里才有的段子,怎么就成了别人出风头呢?(未完待续,)
第089章 九霄主人
九霄阁内。
四人包间落座,青许见席慕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她心里担忧,便开口道:“此事是白泽闯的祸,席兄不必忧心,有父亲在,庆阳侯也不能把我们如何。”
席慕烟笑道:“并不是担心这个。”
看到火凤公主一副不信的样子,便当做没有看见,继续道:“只是因为在下的疏忽,才让你们麻烦上身,有点过意不去罢了。”
火凤公主嗤笑了一声,“你这人真是睁眼说瞎话,你把那家伙摔的那么狠,明显是故意的,说什么疏忽!”
青许低喝了一声:“红儿!”
火凤公主听闻自己的乳名,顿时脸上一红,板着脸撇过头去。
席慕烟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然后去问白泽:“小家伙想吃什么?”
白泽瞥了她一眼,包子脸鼓了两下,对旁边候着的侍者道:“来一桌你们的招牌宴席就好了,今天主要是招待我们的贵客。”说完,小手指了一下席慕烟。
侍者躬身应是,就转头出去了。
“看白泽这么熟悉,是不是常来?”席慕烟捻起一块餐前点心放到嘴里,边吃边喝。
“不常来,白泽还小,出来的机会有限。”白泽正儿八经的回答道。
“哦?那怎么还有模有样的?”席慕烟笑着问。
“作为一名皇子,摆谱的本事也是要有的。”
白泽终于对着席慕烟露出了傲慢以外的第二种表情,笑,只是这个笑脸怎么看都有点得瑟的意味。
席慕烟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长的再可爱的孩子,性格不可爱也是很糟糕啊。”
白泽溜下了椅子。走到席慕烟跟前,收起笑脸,伸出指头戳了戳她,“你肯定又在心里说我不可爱了,哼。”
“不不,没有,我保证。”
白泽撇了撇嘴,“欺骗小孩子不是君子所为。”
席慕烟眯着眼儿笑了,“嗯,当然。(.无弹窗广告)”
做君子有什么好的?她是个女子。永远也成不了君子。
不多时,盘子流水一般端上来。席慕烟定睛一看,倒是色香俱全,不知味道如何。
才刚吃了一口,连店家赠送的酒都没喝上一杯,就听见外面吵嚷的声音。
火凤公主往窗外一瞧。冷笑了一声,“找死的来了。”
席慕烟抓紧时间扒了几口菜。又喝了几杯酒,还未咽下去的功夫,就听到砰地一声,门板飞了进来,连挂在门口的琉璃串珠都被拽了下来,散了一地。
一个中年男子倨傲的站在门口,背负长剑。目露凶光的看他们。
一个小青年在后面吆喝着“就是他们”云云。
中年男子手握剑柄,开口道:“怎么样,我们少主说只要你们肯磕头认错――唔唔!”
席慕烟笑眯眯的又拿起一个青果啃了一口,先前手里的那个已经扔到了中年男子嘴巴里,还附带一把水果刀。
“你刚才说什么?”
中年男子握着水果刀柄把青果弄了出来。脸色铁青的看着席慕烟,“有种就别缩在这里。我们出去一较高下!”
“哦?”
“那你外面等着吧,爷填饱了肚子,自然会出去。”席慕烟悠然自得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敌人越是气急败坏,她越是有心情。
“粗俗。”火凤公主小声嘀咕了一句。
席慕烟当没有听见。
“好好好,我今天要是放了你,旁人还当我庆阳侯府怕了九霄阁!”
中年男子伸臂,手一张,一股强大的吸力在屋子里旋转开来,三个大人倒是无事,只是还是小孩子的白泽身子一轻,差点飞出去,被席慕烟一手抓住。
火凤公主扬手一掌,却没想到如同打进棉花团里一般,反而被反噬之力一击,嘴角溢出了鲜血。[.超多好看小说]
青许眼神一凝。
眼前的中年人实力不小。
席慕烟冷笑一声,将白泽塞到青许怀里,手上咬了两口的青果便如利剑一般穿透了漩涡直取中年人的脸面。
扑哧一声,那青果被捏了个稀巴烂。
那中年人铁青着脸看着糊了一手的果肉,剑诀一捏,背后长剑便呼啸着冲席慕烟杀去。
席慕烟身形一闪,手上匕首跟长剑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左手一抓一捏,竟然将那剑控制在了手指。
中年人剑诀再掐,只见那长剑只是嗡嗡的震动,而被席慕烟捏住的地方却是动弹不得。
席慕烟双手合十在长剑上一抹,现出一抹殷红,那殷红顺着剑身流动,便转头像自己的原主人刺去。
中年男子眼底出现一点惊慌的神色,欺身上前,一手抓剑,一手拍向席慕烟。
轰的一声。
席慕烟后退了两步,借着擦嘴角的功夫塞了一粒药丸。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那中年男子已经被震飞了出去,一头撞进了另一个包间,喷了一地鲜血。
席慕烟负手向前走了几步,原先在门口等着的青年已经吓得瘫在了地上,见席慕烟看他,恨不能把自己多生两条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实力不够就要夹着尾巴做人,想找别人晦气,先把眼睛擦亮点再说吧!”
“说的好!”
对面的包间里传来一声赞叹。
席慕烟打眼望去,只看得见一个身穿红色富贵袍的背影。
那人转过身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提起了摔在她面前的中年人,也不见怎么用力,便将人从窗口扔了出去。
如白玉般漂亮的手指掀开了珠帘,出现在席慕烟面前的却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与他那完美的身形和漂亮的手有些不相称。
席慕烟愣了一刹,便弯起了嘴角,对着男子点了点头。
那红衣男子走出包间,对着瘫在地上的青年道:“九霄阁的规矩你是知还是不知?”
“规矩?”
席慕烟颇有兴味的接过话头。
不过是一间酒楼,还有规矩?
“自然。”红衣男子点了点头,如玉的手指指向青年:“知还是不知,嗯?”
青年战战兢兢的摇头,席慕烟觉得自己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罢了,你滚吧。”
红衣男子手指一点,然后一甩袖,那青年便如同一个葫芦一般,咕噜咕噜滚了出去,然后被站在远处的侍者伸脚一踢,便从楼梯上翻了下去。
席慕烟正待转身回去,便看到红衣男子那漂亮的手挡在自己跟前。
“这位公子,可否赏脸喝一杯?”
席慕烟还未说话,便看到一个十分富态的中年人一溜小跑过来,见到红衣男子,脸上堆满了笑。
“不知公子驾到,请公子恕罪。”
接着又看了眼席慕烟,便又上前鞠了个躬,“打扰了两位雅兴实在是鄙店招呼不周,不知两位可否移步楼上,继续把酒言欢?”
“不用了。”
席慕烟看了眼红衣男子,一拱手,“在下与朋友一起,多有不便,还是不打扰了。这位……”
富态中年人连忙一矮身,“在下姓范,是这里的掌柜。”
“哦,范掌柜,这里的损失便由我们负责了吧,麻烦你叫人给我们换个地方。”
说着,青许抱着白泽跟火凤公主也出来了,听到席慕烟的说话,连忙道:“席兄,我们在此多有不便,还是先回去的好。”
席慕烟转头,看到火凤公主神色苍白的靠在哥哥身上,而白泽,趴在青许怀里,许是吓坏了。
“好吧。”席慕烟正要掏银子,便被红衣男子一把抓住手腕,“不必了,此事是旁人先坏了规矩,九霄阁自会找人清算,银子就免了。”说罢,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块血红玉佩递到席慕烟跟前,“有了这个,便是九霄阁的贵宾,柳五会在这里待到七月初,席兄他日有暇,使人知会一声,我们再小酌一番如何?”
席慕烟瞳孔缩了缩。
这个古怪的男子,不过是因为一句话,便要与她相交,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成为九霄阁的贵宾,便可以免费食宿,还可以获得九霄阁的庇护,对阁下来说并不吃亏。”
红衣男子解释了一句,便强行把玉佩塞给了席慕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在席慕烟的腕脉处滑过,一丝清凉的真气顺着手指进入了席慕烟的身体。
席慕烟后退了一步,“阁下与这九霄阁什么关系?”
“啊,”柳五将食指滑过脸颊,瞥了旁边的胖掌柜一眼,“做主的人。”
“好,我收下了,后会有期。”
席慕烟转头便走,却没看到他身后的青许一脸凝重的看着柳五,眉毛跳了跳。
“怎么?”
柳五的神态一改先前的温和,笑的有些邪气。
“奉劝你不要打歪主意,九霄阁势力再大,在天都也还是要收敛一些的。”
“哦?”柳五邪笑,眼角下的那颗痣仿佛也动了起来,“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叫我收敛了。”
说罢甩袖转身,“掌柜,送客!”
胖掌柜脸上肥肉抖了抖,对着青许一躬身子,“这位公子,您请。”
青许下楼来,便看见席慕烟和火凤公主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
加快步子走了过去,一跨出门口,青许自己也愣住了。
庆阳侯威风凛凛的骑着高头大马,停在十丈之外,周围跟着几个气势颇足的修士,一时间,杀气弥漫。(未完待续,)
第090章 公道个鬼
“庆阳侯?”
马背上的庆阳侯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身材高大,三角眼,高鼻梁,留着一脸乱蓬蓬的胡子,腰侧挂着一把大刀。看到青许出来,眼皮子悄然动了下。
青许神色凝重,将怀中白泽交给了火凤公主,自己上前站到席慕烟前面。
席慕烟并不了解庆阳侯是何许人也,但是青许却是对这位强权的外姓侯爷知道甚深。
庆阳侯陆彭度,虽然看起来尚算年轻,但实际年龄已经有近百岁,他十四岁从军,三十八岁时成为拥兵一方的大将军,后来因为南耀动乱,陆彭度奉命前往镇压,在南耀经营近五十年之久,可以说,庆阳侯陆彭度虽然还是名义上大献朝的侯爷,但他已经是南耀实际上的统治者,拥兵自重的土皇帝了。
“想不到还有人认识我。”庆阳侯哼了一声,“听说你们打了我的儿子,还打了我的门客。”
庆阳侯声如洪钟,几乎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他是来问罪的了。
“打了如何,没打又如何?”
青许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斯文和气,但是席慕烟已经感觉到了他心底的火气。
堂堂大献朝皇子,在自家的都城里教训一个纨绔,竟然还被家长找上门,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青许从九霄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爽了。
当然,这点席慕烟并不知道。
“哈哈哈哈……”庆阳侯陆彭度长笑一声,震得街上许多普通百姓都纷纷捂耳走避,就连九霄阁里大堂里的客人们,也都跑的跑藏的藏,没剩下多少人了。
“是就乖乖跪下来跟我儿磕头道歉,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庆阳侯手握腰间大刀。指着他马前地面。
后面有几个家丁抬着一张卧榻上前,被白泽射了一箭的那青年蔫了吧唧的躺着,看到席慕烟他们顿时精神一震。(.)
“爹!就是他们!杀了他们为孩儿报仇!”
席慕烟眯起眼睛,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二世祖了,自己没本事,出了事就只会跟长辈叫唤。
于是偷偷屈起手指,在手中化出三枚冰针,手腕一翻,冰针便无声无息的刺向了青年。
叮的一声。
席慕烟皱着眉看着眼前手执拂尘挡在青年身前的女子,面沉如水。
她发出的那三枚冰针并女子拂尘一扫。排成了一排钉进了旁边店铺的门板上,蓝汪汪的颜色在阳光下一照闪耀着透明的光泽。
“竟然还淬了毒!”那女子眼神一厉。气势爆发开来,“好狠的小子!”
席慕烟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什么叫狠毒?你们来兴师问罪开口就要杀人,这就不狠毒了?
懒得跟这些不讲理的人浪费口舌,席慕烟手中扣紧了九枚淬毒冰针,蓄势待发。当然,这些冰针用来打架是不行。但是席慕烟已经决定了一但动手,先把那些小喽啰清理掉,如果能顺便干掉那个罪魁祸首,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是淬了毒而已,那令公子开口就是要命,岂不是更狠毒?”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庆阳侯不问缘由,为了一名纨绔子便来兴师问罪,还要将我等抹杀,莫非忘了这里是天都,而不是庆阳侯一手遮天的南耀小国?”
“别人或许会被你的威风吓到。可惜,我等却不会!”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义正言辞,席慕烟外头看了青许一眼,眼中满是赞誉。
不愧是个皇子,这场面话一套一套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这件事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无辜,虽然起初是那青年太霸道,并且言语见对火凤公主有所冒犯,但毕竟是他们先动的手,白泽小朋友那一支袖箭近距离射出,威力可是不小。
青许长袖中幻化出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剑尖直指庆阳侯,“要打架,我奉陪!”
那青年也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老爹这么威风的排场居然没把人镇住,还听到这么一段正气十足的话,霎时间有些语塞。
倒是庆阳侯脸色变了变。
青许的话无非是占了一个理字,另外就是告诫庆阳侯,这里是天都,可不是你横着走的地方,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庆阳侯能够经略一方也不是个笨人,看青许这话如此硬气,不是自身实力超强就是背景十分厉害。
然而青许的修为他也是能看的出来的,不过是凝神后期,虽然以年纪来算是相当不错了,但是并不能让他有恃无恐。
只是这三个小辈里头,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子看不透。
白泽小朋友被理所当然的忽略了,没办法,谁叫他年纪小呢?
背景厉害的……庆阳侯一沉吟,这帝国里面有几个不能惹的?虽然他是侯爵,但是已经是南耀的土皇帝,就算是亲王,也不会轻易得罪他,还真没什么人他惹不起!
想到这里,庆阳侯狞笑一声下马,大手拍了拍儿子的头,走上前来。
“小子,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几句话就想糊弄我?”
后面白泽见到凶神恶煞似的庆阳侯,跑了一步上前抱住了青许的大腿,大约是扑的太急,原本藏在衣领里的戒指顺着链子跑了出来。
“三哥,打他娘的!”
席慕烟听着从这小子嘴里突然冒出来的一句粗话,不由的莞尔一笑。
庆阳侯瞳孔一缩。
那是……直系皇族的戒指!
难道这小子竟然是皇子?庆阳侯眯着眼儿看了看白泽,又抬头仔细看了看青许,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如果这小孩是皇子,那这个三哥岂不是也是个皇子?
庆阳侯犹豫了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儿子呻吟的声音。
本已有些动摇的庆阳侯突然心中一疼。那是他的宝贝儿子,多年未舍得动他一下的儿子,却被这几个小子弄成那样!皇子又如何!
“哼!那么今天我便要让你看看,就算是在天都,我也一样能横着走!”
庆阳侯话音未落手中大刀便已出手,青许脸色一变,此刻白泽还在他身后,硬抗的话很有可能会伤及幼弟!
席慕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在刚才庆阳侯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全身戒备,此刻看到青许难题,便长剑一横,硬是架住了那把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刀!
只是席慕烟手中的长剑只是下品的宝器,被刀气这么一压,竟然出现了裂纹。
青许飞身后退,将手中提着的白泽扔给火凤公主,“你后退,照顾好白泽!”
便一个回旋,手中长剑从颈侧刺向庆阳侯。
嘶嘶的剑气让庆阳侯脸色微沉,大约是没有预料到青许手中的法宝竟然是件好东西,手中压力一轻,身子后仰,一脚踢向身前的席慕烟。
席慕烟身子一软,只见她瞬间幻化出了三个影子,围在庆阳侯身边,手中长剑刺向他的肋下,与青许形成了夹攻。
先前挡下了席慕烟冰针的女子一声呵斥,拂尘脱手往席慕烟面门袭来,席慕烟冷笑一声,手中冰针飞出,目标就是那个他躺在榻上的青年。
至于拂尘,攻击的不过是她的幻影罢了!
那边青许一剑刺去被庆阳侯躲开,却是没有躲的彻底,青许剑尖沿着庆阳侯颈侧滑过,带出了一丝血痕,红色的血滴顺着剑身滚动,滴落尘埃,却是没有在剑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而席慕烟此时攻到庆阳侯肋下的长剑却是被夹住,脱手不及,席慕烟一声笑,便发力震断了长剑,左手给庆阳侯补上了一掌。
在转身后退时,手中短剑脱手飞出,目标则是先前使拂尘的那女子,而那女子之前用的拂尘,此刻却是被席慕烟收在了手里。
“哼,什么玩意儿,也敢偷袭大爷!”
席慕烟下巴一抬,像极了白泽小鬼讨人厌的模样,仿佛眼睛长到了头顶上,手下却不含糊,伸手在那拂尘上一抹,便两手抓着拂尘两头,用力一撕。
只见那先前还威风凛凛的拂尘,此刻便已经横尸街头。
席慕烟将拂尘随手一扔,对着面容扭曲的女子得意一笑,然后看着庆阳侯道:“如何,现在还要我给你的宝贝儿子下跪吗?”
庆阳侯此刻恨不得撕了席慕烟,但是他已经在青许和席慕烟的练手之下吃了亏,再纠缠下去,也未必讨得了好处,何况这几人若真是皇子公主,那耽误了这一会儿,很可能援军就要到了,若是真惹怒了皇帝,他这个南耀土皇帝还真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庆阳侯转头看向自己儿子,他心里尚有些愧疚,这次怕是不能为儿子讨回公道了。
岂料一看之下,差点魂飞魄散!
他的宝贝儿子已经晕倒在了榻上,脸色由先前的苍白开始变得乌青!
庆阳侯虽然身体高大,看起来有些笨拙,但是动作却很灵活,他一个飞身就捞起了自己儿子,几个起落之间就没了踪影。
“你们等着,这笔账我会讨回来的!”
席慕烟眯着眼儿,抬起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
那最后一句留言明显带着恨意,怕是此事不能善了。
九霄阁上,柳五一手托腮,趴在窗棱上看着街上的席慕烟。
“宁愿拼着受伤,也不愿进入九霄阁寻求庇护,还真是倔强啊。”
第091章 夜探侯府
功行圆满,席慕烟呼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无弹窗广告)
“真是倒霉,原本出来散心,却惹来无妄之灾。”
席慕烟从储物袋中拿出水袋,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拿手帕抹了嘴,才开门走了出去。
水袋是从青许那儿弄来的,装着天下第一泉的泉水,清凉甘甜,几口下去,口舌生津。
白天打架的时候虽然她潇洒的很,但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如果她知道柳五最后说她的那句话,一定会赞他慧眼如炬,没错,她却是受了点伤,在最后打庆阳侯那一掌时,被灵力反噬,若不是她体质特殊,怕是当场就能吐血。
庆阳侯离去之后,四人自然也无心再逛下去,于是青许提议回宫,而席慕烟则趁机提出要与他们暂时分手。
青许自然是不肯,庆阳侯报复之心如此强烈,他兄妹三人在宫里,一旦表明身份,庆阳侯再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他们,那么席慕烟便会成为他的泄恨对象,此刻她还要独身一人,未免太过危险。
席慕烟的考虑与他们自是不同。
庆阳侯毕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势力首脑,即便皇帝暗地里恨不得他立马死了,明面上也是要客客气气的,如果那老家伙仗着自己身份要求皇帝交出害他儿子的凶手,皇帝会为了一个外人而与庆阳侯翻脸么?很显然不能,席慕烟要是托庇于皇帝,说不定会更糟糕。
这话虽然不能明说,但是青许也是聪明人,被席慕烟一点拨,自然也能想到,席慕烟自己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途径。
虽然柳五给了席慕烟一张贵宾卡,但是席慕烟并不打算再回去,那个柳五给她的感觉很怪异,让她本能的感觉危险,从穿越过来到现在,这还是第一个给她感觉这么强烈的人,必须警惕。
与青许他们分手之后,席慕烟独自一人出了城,到郊外转了一圈,换了一身女装。再拿出面具戴上,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容貌平凡的年轻女子,又回到了城里。
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布好结界,吞了颗丹药,运功催化。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从入定中醒来。
此时天已擦黑。客栈里行人不绝,大堂里吵吵嚷嚷,吃饭的,住店的,热闹的很。
席慕烟下楼要了一些吃食,端到角落里便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中午在九霄阁空对着一桌美食,却无福享受。后来又打架又疗伤,实在是让她疲乏的很,吃东西也是缓解情绪的一大妙招。
大堂里大都是些豪客。
所谓豪客,都是些跑江湖的人,做各种生意。男女皆有,不算富贵人家。但也不是太缺钱的那种,他们说说笑笑的边吃边喝,动作虽不算太粗鲁,也绝对说不上文雅。
“哎,听说没有,今年的贡品又被劫了。”在一堆谁家娘子更水灵,哪里的姑娘更销魂的闲言碎语中,席慕烟听到了一句跟她稍微有那么点关系的话。
毕竟火凤公主在佩州处理贡品事件的时候她正好在场。
“听说了,北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为了这个,咱们公主砍了好多官,堂堂一个州牧都被当场格杀。”
州牧?席慕烟想起来那个精瘦的中年人,当初那人还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呢,怎么他也被杀了?
“可不是,你说他好好一个州牧不当,非得干那些掉脑袋的事儿,得亏咱们公主英明,要不然就让这帮孙子把好处都占尽了。”
“怎么说?”
“都传遍了,那厮自己干的坏事,还企图让一个小官给他背黑锅,结果被公主查了出来,气的公主当场就把那人给轰死了。”
“这我也听说了,可惜了那么多好东西都找不回来了。”
“哎?不是说都找到了吗?”
“哪有。(.无弹窗广告)”
那汉子小眼睛瞅了瞅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啊,其中最宝贵的药草没啦,那些天刀卫们都差把地皮刮去一层了,还是没找到。”
“哎哎,还是别说这个了,反正也没咱的份不是。对了,这次咱们兄弟赚了这一笔,想去哪儿花了它?”
席慕烟支着耳朵听完八卦,见那些人开始说些黄段子,便就不再去理会了。
“药草不见了啊……”
席慕烟右手拿着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盘子里的卤肉,左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开始回忆那贡品单子里的药草。
夙夜琉璃盏、醉仙杯、血菩提、红花草、午夜冰蓝、蟠龙锦衣还有帛书。
那么丢失的是其中的药草的话,血菩提虽然珍贵,但并非稀世奇珍,亲自往西疆去寻的话,也能找到,红花草就更不用说了,砸钱就能培育出来,就算是极品,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和钱财的事儿,那么,就是午夜冰蓝了?
午夜冰蓝虽然少见,可是它既不能治病救人,对修炼也无甚大用,纯粹是高端观赏植物罢了,怎么还有人抢这东西?
难道是有人发现了其中的妙用?
席慕烟扶额,若真是这样,那可是不得了。
挨到午夜,席慕烟端坐床上,收敛了全身的生命气息,周围还用二十四颗小星辰石布下了两层结界。
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识,直朝着庆阳侯在天都的府邸而去。
在筑基期就可以凝练神识的席慕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虽然少了凝神期的积累和巩固,但是她一口气将修为升到了金丹期,思维也没有定式,在无旁人干预的情况下,她对神识的应用反而超越了固有的模式,不仅变化繁多,也更加实用。
就如现在,她不是将神识纯粹的放到来感应,而是直冲目标,一点都不浪费力气。再加上她识海的广阔,可以说,单比神识运用的话,她比同境界的金丹期修士要高出一大节。
这只是席慕烟自己的认知,因为她并没有真的同别的修士比较过,只是根据她在筑基期的情况猜测的,当然,日后当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再为这个事情而烦恼了。
庆阳侯的府邸是标准的侯爵府,与他的爵位十分相称。并无逾制之处,然而与他实际掌握的权势相比。却是有些寒酸的。
府邸内有三个十分强大的生命气息,此刻都在一起。
席慕烟神识一探,发现在这三个强大的生命气息中间,竟然还有一个很微弱的生命气息。
咦?
难道……席慕烟心念一动,便往那生命气息汇聚的地方查看。果然不出所料。
在庆阳侯府后院的房间里,那个挨了席慕烟冰针的青年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脸色不再发黑,倒是露出了一些蓝色,就连露在外面的手指,也呈现出暗蓝色。
席慕烟的冰针上淬了毒,正是昔日她从静悟峰大师兄韩新那里搜刮来的冰蓝焠,这毒经过席慕烟之手改良,变得霸道无比。那幽幽的蓝色便是其中一个表现。
坐在床边的是个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皮肤白皙,留着一把美须,看上去倒像个美书生。
不过此刻他额头冒汗。搭在青年腕上的手指开始发抖,整个人头顶上冒出了热气。
片刻功夫。他眼睛一瞪,竟然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染红了青年的衣襟。
旁边站着的庆阳侯陆彭度一着急,连忙扶住了他,“方先生,我儿的伤势如何?”
被称为方先生的男子摇了摇头。
庆阳侯见他摇头,眼睛一瞪,手上一使劲,竟捏的那方先生嗷嗷叫唤起来。
“哎哎侯爷,虽然在下并不能解了令公子的毒,你也不能拿在下的身体来发泄呀。”
方先生连忙伸手去掰庆阳侯捏着他胳膊的手,可是力气不够,正疼的脸上直冒汗的时候,旁边坐着的男子以手握拳,在嘴边咳了两声,提醒了庆阳侯。
“先生恕罪,我一时情急……”
庆阳侯连忙松开了手,一脸歉意的看着方先生。
“不碍的。”方先生呵呵笑了两声,便揉着胳膊坐到一边儿去了。
庆阳侯也没管他到底什么反应,坐在了儿子旁边,用袖子擦去了儿子身上沾着的血,然后心疼的伸手抚了儿子的脸颊,一脸痛苦的神色。
“儿子,你放心,爹一定会让害你的人以命填命,就算他是皇子和公主……”
“侯爷你这是干什么,令公子死不了的。”
那方先生捋着胡须,摇头晃脑的道。
“什么?!”庆阳侯一脸惊喜的看着方先生,“先生是说我儿还有救?那先生方才摇头是……”
“咳咳……”方先生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下只是感叹,这制毒的人水平之高,心思之巧,实在是不一般。”
“令公子的伤势其实并不重,关键在于这毒,方才在下以灵力试探,原本以为能够将此毒解决,却没想被阴了一把,不过侯爷放心,等在下休息一会儿功力恢复,便可以为小公子配置解毒剂了,只是这其中需要几味特殊的药材,不知侯爷可有法子弄到?”
庆阳侯一听儿子能治好,悲戚的神色一扫而空,对着那方先生一拱手,“先生放心,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我一定能满足!”
席慕烟心内一凛,冰蓝焠是她这些年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这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竟然能解?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一眼不发的男子却是抬头往外看了看。
视线所及之处,正好是席慕烟神识所在。
那个诡异的笑容触动了席慕烟的神经,这人,竟然是九霄阁遇到的那个柳五!(未完待续,)
第092章 受伤突破
席慕烟心里一惊,难道这柳五发现了自己在窥视?
还不等席慕烟作出反应,那柳五却是一笑之后,就转移了视线,没有露出丝毫异象。(.)
这人奇怪。
此时那方先生已经写好了方子,将之交予庆阳侯,岂料庆阳侯一看之下,脸色微变。
“这些就是所需的药草了,请侯爷在三日之内集齐,若无意外,一月之后,令公子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这……”庆阳侯眉峰微蹙,语气中略有为难。
“其他药草都好说,只是这午夜冰蓝……据说并没没有药用价值,何以……”
“诶,侯爷此言差矣,午夜冰蓝如此珍稀,常人又怎么知道如何用它?不瞒侯爷,在这方子之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午夜冰蓝!”
方先生捋着胡须,对着庆阳侯道。
怎么又是午夜冰蓝?
席慕烟心里纳闷,怎么一时之间,这午夜冰蓝就成了抢手货?皇家贡品被劫,单单此物不知下落,而这方先生跟庆阳侯所要午夜冰蓝,自然也是另有他用,至于说用它来配制解毒剂,不过是借口罢了。席慕烟是冰蓝焠的制造者,怎样解毒她自然知晓,不像庆阳侯那样被糊弄。
庆阳侯叹了口气,“不瞒先生说,原本西疆此次的贡品中就有一株午夜冰蓝,以我的身份,若是像皇帝求取,也未必得不到,可是近日传来消息,贡品被劫,此物也不知去向。午夜冰蓝乃是天下有数的尊贵之花,只怕短时间之内,难以找到啊。”
方先生正在捋着胡须的手一顿。正色道:“听说贡品都找回了不是?”
庆阳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先生不知?或许是消息还未传过来吧,此事在佩城,知晓的人可是不少,据说市井中已经传遍了。”
那方先生皱了皱眉,沉吟了一番才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会再想办法看有没有可以替代之物,不过还请侯爷尽力寻找,毕竟,此物特殊。替代之物未必能找得到。”
说罢,拱了拱手就要起身。
却被那柳五一手按着肩膀阻止。
“这午夜冰蓝真的如此重要?”
“呃……是的。此毒霸道,在下不敢妄言。”
庆阳侯若有所思的看着柳五,脸上流露出期望之色。
柳五略一沉吟,便道:“侯爷若是需要,九霄阁可助侯爷一臂之力。”
“柳公子的意思是……”
“呵。九霄阁遍布大陆各地,于收集消息一道还是颇有心得。事关令公子性命,午夜冰蓝之事,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柳五神态十分谦和,翩然仿若一世家公子,而不是一个利益为先的商人。
庆阳侯原本期望柳五手里能够有午夜冰蓝救他儿子,却没想到只是得到了一个承诺,虽然有点失望。但想到九霄阁遍地开花的生意网,心下略微宽慰了一些。
“只是……”柳五却又突然吭声。
“柳公子但说无妨。”庆阳侯十分上道的应道。
柳五客气的笑了一笑,那眼角下的痣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灵动。
席慕烟心里莫名的有些震动,就在她略微分神的刹那,一道神光袭来。席慕烟躲闪不及,神识被破。顿时脑袋一阵剧痛,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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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安泰殿。
原本趴着睡觉的墨翼一下子抬起了头,一双黝黑的眼睛闪闪发亮。
它低低的呜咽了一声,摆了摆小尾巴,又抖了抖翅膀,悄没声息的站起身来。
只见它几个起落就到了殿门口,小爪子轻叩门扉,将殿门推开一条小缝隙。
微风轻轻吹在身上,墨翼抖了抖身子,便从那门缝里窜了出去。
黑影在花园里蹿过,巡视的卫兵们眼力不济,连它的影子都看不见,自然也就谈不上警戒了,墨翼跑出了安泰殿,正待寻路出宫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竟然被人提了起来。
“你是哪家的小娃娃,怎么半夜里在御花园里瞎转悠?”
墨翼抬眸一看,这抓着自己的竟是一个大汉,虽然看起来很魁梧,但说话声音却很温柔,对着墨翼竟然有一股怜惜之意。
墨翼鼻子嗅了嗅。
这大汉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墨翼的脖颈还在大汉手上提着,便挥舞着四肢在空中乱划,希望这大汉能将自己放下来。
大汉嘿嘿一笑,却长臂一伸,将墨翼揽进了怀里,“小东西,你大半夜的跑来跑去到底想干嘛?”
墨翼挣扎了一下,发现大汉的力气实在很强,自己的挣扎根本不能撼动他分毫,便呜呜了两声,在大汉怀里蹭了蹭。
“咦?还会撒娇。”大汉哈哈笑了一声,揉了揉墨翼的脑袋,将它提起来跟自己对视。
“说罢,有什么问题?看在同宗的份上,我帮你一回。”
墨翼眨了眨眼睛,小尾巴缠上了大汉的手腕,扭了扭身子。
“哦?有主人了?”
大汉将手放在了墨翼额头上,一会儿功夫,墨翼跟席慕烟契约的那个符号就出现在它的头顶,发出强烈的光芒。
“居然是这个契约啊……”大汉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拍了拍墨翼的头,“看在你的份上,前面带路吧,不用顾忌那些侍卫了。”
“谢……谢……”
大汉话语出口,便听到自己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仿若刚会学话的幼童,声音稚嫩,却又十分可爱。
墨翼后退了一步,转身,墨色的身影就窜了出去。
大汉望着墨翼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欣慰。
“竟然能跟主人以外的人交流了么?真不愧是……”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大汉声音渐低,那些喃喃自语,慢慢湮没在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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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水湮没了。身子重的很,想要动动手脚,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在水里?
席慕烟心里惊诧,心里感到一阵惧怕。
她怕的不多,但绝对包括这重新得来的生命再次逝去。
水面平缓无波,她挣扎着身体向上游动,终于将头露出了水面,才将将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困在了无尽的海洋中。
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水面,不要说人了。什么生物都没有,水里很温暖。而席慕烟此时已经感觉不到水里那股能将人灭顶的压力。
为什么。
席慕烟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就在她茫然的时候,在离她不远处的水面上,突然冒了一个泡泡。
席慕烟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那个泡泡过后。水面安静了一霎,便突然起了巨大的漩涡。席慕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水流巨大的冲力带了进去。
没有风。
周围的水面还是那么平静,只有这方圆一里,都被卷了进去,海水疯狂的流动着,竟然将席慕烟从水中甩了出来!
就是现在!
席慕烟在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过后,便想起了自己八年苦修的日子。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平凡人了!面对自然之力,或许不能彻底颠覆,但也不会没有丝毫自保之力,修真的本质,不就是逆天吗?
在空中一个翻身。席慕烟脚下生云,一个登云步将身体拔高数丈。彻底逃离了漩涡的吸力,手一扬,一道红色光芒闪出,席慕烟一手握住,不过眨眼功夫,就飞出了几百里远。
正当席慕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眼前景象忽然一变,黑暗过后,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对着一双晶亮的眼睛。
“墨翼?!”
席慕烟惊喜之下,连忙坐起,却是一阵头痛,又连忙用胳膊支住身体。
墨翼原本是趴在她的身上,被她这么一动,直接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乖儿子,你怎么来的?”
席慕烟定了定神,将身子倚在床头,伸出手去,接住了起身扑过来的小家伙。
揉了揉墨翼的脖子,席慕烟抬眼往四周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你不是在宫里,怎么跑出来了?”
席慕烟那日逛街并没有带着墨翼,而是把它留在了皇宫里,之后发生了庆阳侯那档子事,自然也就没有回去接它。
“呜呜……”墨翼往席慕烟怀里拱了拱,又呜呜了两声,小尾巴摇了摇。
哦?
席慕烟心下了然,将墨翼放到旁边,起身往虚空里拱了拱手,“未知前辈驾到,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没有动静。
一阵风声传来,席慕烟身子一闪,就看到一个白色小纸球停在了身前。
伸手接过,展开。
“小子,好好对待它,它会是你最忠实的朋友!”
席慕烟皱了皱眉,略一思考,便将纸团一搓,化成了碎屑,打开窗子随手扬了出去。
墨翼一下子蹦到了席慕烟的肩膀上,盘腿坐下,将尾巴搭在了席慕烟胸前,仿若一条装饰的颈带。
席慕烟缓缓的抚摸着墨翼的尾巴,内心里却是再次惊喜。
此刻已是黎明时分,晨风微寒,院中的树木枝叶繁盛,被风一吹,沙沙的响。
那树皮的纹路,枝叶上的毛刺,甚至是树叶摆动的细微频率,此刻已尽在掌握。
做了一个深呼吸,清凉从鼻尖直窜到心底,席慕烟闭上了眼睛,尽情的感受着体内那磅礴奔流的灵力。
此番可是因祸得福了吧,想到这里,那张看起来十分平凡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了一丝笑意。(未完待续,)
第093章 美人墨莲
墨翼的意外到来让席慕烟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宝贝儿呀,你在皇宫里待的好好的,干嘛要跑出来?”
席慕烟溜了出去从别的店里买了一堆肉食品回来,全部摆到了墨翼跟前。
小家伙尾巴一摆,坐了起来,两只爪子一边抓了一块肉,滋溜一声就咽了下去。
“哦,是感应到我有危险?”
席慕烟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墨翼吃东西,“你这小家伙,真有危险的话,你来也不见的有用啊。”
墨翼不满的咕咕了一声。
“行了,还有脾气了。”席慕烟揉了揉墨翼的头,许是下手有些重了,惹得墨翼挣扎起来。
“知道你是好意,不过,那个前辈究竟是什么人呢?看起来对你不错呀。”
墨翼摇头表示不知道。
“昨天晚上可惜了,最关键的没听到。”
席慕烟伸出两个指头夹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慢吞吞的嚼着,“那个柳五不知道什么来头,难道是看上了庆阳侯什么东西,所以用来交换?还有那个方先生,明显是借此机会让庆阳侯替他拿到午夜冰蓝,这样一来的话,唔,是方先生先借机提出要求,然后庆阳侯为难的时候,柳五再卖了这个人情,然后趁火打劫?”
这么说的话,方先生和柳五应该是一伙的才对。
呃,席慕烟一拍桌子,那自己不就是成了他们的替罪羊?
看起来他们是盯上了庆阳侯,然后自己适逢其会的惹上了他儿子,正好落入了他们的局。
那一开始,自己就被算计了?
不对,这应该是随机的。只是自己比较倒霉而已。
席慕烟想了一会儿,突然安慰了,其实这么一看的话,倒霉鬼不止自己一个,庆阳侯父子也差不到哪儿去,还不知道那个柳五盯上了他什么东西。
说起柳五,席慕烟对他的感觉很奇怪,接近的时候觉得危险,可是却又有种想要接近的感觉。(.)
不会是又中了摄魂术吧?
经过御无忧那一回,席慕烟对这个格外的敏感。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窗外的天气已经悄悄的阴了下来,不多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伴随着一声惊雷,正在玩耍的墨翼哆嗦了一下窜进了她怀里,一阵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带来一阵凉气。接着就看到外面大雨倾盆而下。
“下雨了?”
席慕烟抱着墨翼站到窗前,一只手伸进了雨幕。豆大的雨点打在手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眨眼功夫,整条胳膊就被雨水湿透,薄薄的衣服贴在皮肤上,有种冰凉而又柔软的触感。
雨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个年轻女子。
她打着油纸伞,走在石板小路上。袅袅娜娜的身姿带着一丝优雅,雨水顺着伞面落下来,好像一道道水珠穿成的细线,雨水砸在地上,水珠溅开。而她的裙子却没有湿了一点。
席慕烟定睛看去,只见那女子走到了巷口停下来。而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白色的身影。
大雨将他浇了个通透,那人抬手抹了一把脸,似乎对自己的狼狈不以为意,然后对着女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席慕烟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那人她认识。
宇文祈。
虽然不曾深交,但是她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见到他的第一眼,这人给了他一个好看的侧影,可是在下一秒,这人就摔到了地上。
后来,她因为对夏雨冰有意见,还故意跟他找茬来着。
宇文祈走上前来,那女子递过去手上另一把伞,那手伸出了伞外,而那雨水却不曾落在上面一滴。宇文祈接了伞,却并未撑开,只见他将伞往胳膊里一夹,像个普通人那样蹭蹭蹭跑了几步,然后躲在了一家铺子的屋檐下面。[.超多好看小说]
那女子摇了摇头,却是不管他,径自往客栈行来。
席慕烟皱了皱眉。
他们这是要……来这家客栈住下吗?
虽然说身形容貌都已经改变,但是席慕烟仍旧有些担心,万一这宇文祈有什么特殊的法子,把自己认出来怎么办呢?
席慕烟抚摸着墨翼的头,低眉沉思。
而宇文祈看着自己师妹的背影,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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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客栈门口,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客栈里顿时静了下来。
君墨莲瞥了众人一眼,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侧着身子倚在了门框上,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望着正冒雨而来的人。
宇文祈走到客栈门口,看到众人傻愣的模样,突然来了兴致,将手中油纸伞一撑,对着雨幕弹了出去。油纸伞在雨中转了个圈儿,打出了许多个漂亮的水花,最后势尽,轻飘飘落在了宇文祈手上。
只见他利落的将伞一收,转身他踏进了客栈。
一头一身的水立马弄湿了大堂的地面。
君墨莲嫌弃的看了眼他,没有说话,只是绕过他走到柜台跟前,掏出一锭银子道:“掌柜,两间上房。”
声音很好听,只是态度有些冷淡。
掌柜的看着银子点头哈腰,连连赔笑,“哎哟,这位姑娘,真是抱歉,小店只剩下一间房了,您看……”
君墨莲转头看了看撇嘴的宇文祈,面不改色的道:“无妨,掌柜的若是不介意,就让我师兄去睡柴房吧。”
“师妹……你这也太狠了点吧。”
宇文祈一手揽住君墨莲的肩膀,也不管自己一身的水会弄湿人家的衣服,“要不咱们住一间?”
此话一出,君墨莲还未反应,就听到客栈里其他人那惊讶羡慕嫉妒的抽气声。
“你确定?”
君墨莲抬眼反问。
宇文祈嗯嗯了两声,对着掌柜道:“呐,快带我们去房间,这一身湿衣服真是不舒服呀。”
君墨莲伸出那纤白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还放在她肩膀上的胳膊。
宇文祈嘿嘿笑了一声,走在君墨莲后头伸了伸懒腰。
这客栈是那种回廊式的格局,颇为宽敞,二人上了楼梯,到了三楼,宇文祈突然指着回廊尽头的一间房子道:“那一间房子,住的是什么人?”
掌柜的看了一眼,然后道:“是个年轻的女子,腰间配着剑,看起来不太好惹。”
“哦?”宇文祈颇有兴趣的笑了声:“莫不是个美貌女子?与我这师妹比如何?”
那掌柜的小心翼翼的看了君墨莲一眼,然后笑道:“公子你说笑了,那女子只是普通颜色,怎能和这位仙子相比?”
仙子?
宇文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君墨莲,揉了揉鼻子。
这位可不是什么仙子,魔女还差不多。
虽然是上房,不过在这样普通的客栈里,也就是较为干净一些罢了。
二人进了房间,打发走掌柜的之后,宇文祈突然扑哧笑了一声。
君墨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
“唉,看到方才那群人的猪哥相,让我想起以前了。”
宇文祈也不换下湿衣服,直接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拍了拍大腿,“当年你跟随师叔游历归来,师弟们都跟鸡血了似的讨论你,你还不知道吧?”
君墨莲看了他一眼,“继续。”
宇文祈嘿嘿笑了两声,才接着道:“他们都觉得,像师叔那样的,就算收个女徒弟也肯定是歪瓜裂枣,后来还打了赌,要是你比我们假小子好看,就上后山面壁一年。”
“哦?”
君墨莲挑了下眉,看着自己的无良师兄,“所以,这就是他们当年集体发奋的真相?”
宇文祈一摊手,“就为了这,我这个师兄还被师父批评来着,你没忘了吧?”
君墨莲勾起嘴角,“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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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许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大雨,胸中郁结之气难解。
“三哥,你还在为庆阳侯之事烦心?”
青许嗯了一声。
“这不是你的错。”火凤公主走到青许身后,安慰道。
“是我无能。”
青许抿了抿唇,一手拍在窗棱上,手下碎木屑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
“若是我能护住他……”
“哥!席慕他是个男子,可以保护自己。”
火凤公主打断青许的话,在她看来,席慕烟修为比自己等人都要高,从她的年龄来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这样的人,师门不可能会籍籍无名,她应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你不懂。”
青许苦笑了一下,“你觉得,他之所以离开我们,是为了什么?”
“不是躲开庆阳侯么?”
“是皇权。”
青许叹了口气,“他不怕庆阳侯,却担心父皇的态度会倾斜。而我的力量,不足以成为坚定父皇立场的筹码。”
火凤公主也沉默了。
敲门声响起。
门外一个女声响起,“三殿下,贵客的宠兽不见了。”
青许与火凤公主对视了一眼,接着又一个男声传来,“殿下,那位大人派人传了话来。”
哦?青许转身打开房门,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扬起了他的头发。
那位侍从递过来一封信函,展开,上面只有八个字:“莫忧莫叹,置身事外。”
青许面色苍白了些许。
他不知道那位深宫里的大人怎么会分神关心困扰着他的事情,但是置身事外……(未完待续,)
第094章 故人重逢
天色渐晚。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还没有要放晴的征兆。
客栈里,在敞开的窗子一旁,斜斜放着一张床榻。
席慕烟躺在上面,枕着一只手臂,听着雨声,感受着窗外的凉风,偶尔看两眼那被大雨洗刷的亮晶晶的红花绿叶。
“今日一天都没有出门,也不知道那件事有没有新的进展。”
那件事指的自然是庆阳侯寻午夜冰蓝的事情,那个方先生给了三天期限,看这雨势,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恐怕也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一些麻烦。
“不知道那方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庆阳侯应该不会听信他一面之词才对。”席慕烟闭着眼睛,胳膊搭在腹部,食指颇有节奏的点着,好像在弹琴一样。
“不过……那庆阳侯此刻应该在找我吧?不过可惜了,此事只有死磕到底,再说,即便我肯交出解药,那庆阳侯也不会罢休的。”
席慕烟揉了揉眼睛,方才好像有雨水飘了进去呀。
正好这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席慕烟睁开了眼睛。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听闻有位道友在此,可否出来一见?”
席慕烟皱了皱眉。
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对墨翼使了个眼色,又悄悄指了指床上,等墨翼利落的钻上床之后,席慕烟一个弹指,放下了床边挂起的帷帐,料想那一个身为男子,是不会去掀开看看的。
起身开门,席慕烟有些怔住。
这人正是白日冒雨进来的宇文祈。
席慕烟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有那名女子。
“你找我?”
席慕烟一怔之后。立即板起了脸,冷冰冰的说道。
宇文祈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咧开嘴角笑道:“这位师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不认识你。”席慕烟干巴巴的说道。
这人这么自来熟吗,见到女子就是师妹?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想起了夏雨冰,不知道当年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走到一起的。
“相逢即是有缘,一回生二回熟嘛,师妹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席慕烟没有答话,直接关门。
宇文祈看着那扇房门在自己面前啪的一声关上。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半晌。笑了一声,“师妹戒心很重嘛,没关系,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说罢,转身看了看楼下正坐在桌旁等着他的君墨莲。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
君墨莲端着酒杯,看了宇文祈一眼。眼中带着笑意,然后举杯示意了一下,要宇文祈下来用饭。
等到宇文祈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君墨莲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嘴角微微挑起,君墨莲的垂下目光看着杯中的酒,能给师兄吃闭门羹的人,真的是很少见呢。
雷声轰轰。席慕烟站在窗前看着瓢泼的大雨,叹了口气,这个宇文祈的师妹,还真多呀,楼下的那个。可不是个善茬。
哦,对了。夏雨冰此刻应该还在天都呢,不知道这俩人见面会怎么样,是笑颜相迎还是爆发大战呢?
想到那个画面,席慕烟嘿嘿笑了声,撩开帷帐,就看到墨翼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嘿,宝贝儿,天色不早,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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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醒过来的时候,墨翼正趴在她的胸口,缩成小小的一团,圆滚滚的肚皮露在外面,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突然兴起,席慕烟伸手揉了揉,手心一阵温暖。
呜……墨翼喉咙里发出来轻微的一声,闭着眼睛,爪子去拍那在它肚皮上动来动去的手。
闹了一会,终于不堪其扰的墨翼睁开了眼睛,很是怨念的看了眼自己的主人,避开了席慕烟的魔爪,一下子从她身上跳了下去,窝到床头上去又缩成了一团。(.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笑了一声,起身坐起,看了眼窗外,大雨还在下,只是天色却亮堂了许多。
放在窗子旁边的榻上,已经湿了一大半,席慕烟倚窗而立,就看到一支花枝斜斜的伸到窗前,上面还带着被打湿的一朵紫色小花,那花朵被雨水滋润的饱满透亮,片片花瓣都透着水润的光泽。
席慕烟凑上前去闻了一下,有股淡淡的清香。
弯起嘴角,伸手抚摸了下那花枝,席慕烟直起身子,伸手一弹,那花枝颤了颤,在雨中仿若起舞一般。
“啊,一大早就有个好心情呢,看起来今天应该能有好运吧?”
席慕烟洗漱完毕,推门出去,便看到宇文祈伸着懒腰双手搭在回廊的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楼下。
听到动静,便转头往席慕烟这边看过来。
“早啊,师妹。”
宇文祈依旧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嘴角微弯,似笑非笑。
席慕烟本不欲跟他说话,见他跟自己打招呼,也不好视而不见,便点头示意了一下,从他身后走过。
就在擦肩的刹那,席慕烟听到宇文祈低低的咕哝了一句,“怎么还是那么可爱呢……”
“你说什么?”
席慕烟脚下停顿,转头去看宇文祈,虽然这句话有些不明不白,但是她感觉宇文祈是说给自己听的。
“啊,没什么。”宇文祈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来说道:“今天天气不错,一起吃早饭如何?”
天气不错?
席慕烟转头看了眼回廊外哗哗下着的大雨,还有时不时吹过的穿堂风,从上到下看了看宇文祈。
确定他没有问题之后,才哼笑了一声,对宇文祈的提议不置可否,继续下楼去。
外面大雨倾盆,一大早也没有几个客人,席慕烟扫了眼。掌柜的不在,只有跑堂的店小二端了个板凳,倚在门板上昏昏欲睡。
宇文祈上去敲了敲门板,店小二睁眼看见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快去准备吃的,否则那位凶了吧唧的仙子会宰了你的。”
宇文祈偷偷指了指后面站着的席慕烟。
店小二吞了口口水,滋溜一声跑了。
席慕烟自然也听见了刚才宇文祈吓唬人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找了张桌子坐下,然后嘴角含笑看着他。一手托腮,一手轻轻在桌子上敲着。
虽然席慕烟易容后的脸色甚是平凡。不过她这模样看起来,倒是让宇文祈觉得顺眼许多。
“我叫宇文祈,可否知道师妹芳名?”
席慕烟低眉垂首,提起茶壶将茶盘里的杯子烫了两个,然后斟满。示意宇文祈坐下。
“我叫方云。”
方云?宇文祈看着她,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试探的说道:“我们是否见过?”
席慕烟耸了耸肩,笑道:“你说呢?”
宇文祈拍桌大笑,“原来真的是你!我说呢,感觉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但是看面貌,又不太像。”说完。宇文祈顿了顿,盯着席慕烟的脸道:“是否用了易容之术?”
席慕烟点头。
她原本是不想暴露身份,但是刚才在楼梯上宇文祈的那句让她改变了主意。
虽然她不知道宇文祈曾经对她的评价是很可爱,只是那句话的语气让她觉得宇文祈可能有所发现,果然。要是自己今天不承认的话,大概试探还会再来。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早点就端上来了。
宇文祈非常自觉地端碗盛了粥,先递给席慕烟,然后再去盛自己那一碗。
只是简单的白粥,但是煮的很有味道,搭配上特制的小菜,两个人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师妹呀,昨天我来的时候,你就认出我了吧?”
席慕烟没有说话。
“我在雨中的时候,就感觉出有道视线一直在我身上,那是你吧。”这回宇文祈没有用问的口气,而是肯定的说道。
席慕烟一挑眉。
“雨中漫步,很有情调嘛,师兄?”
宇文祈笑了,“可惜,君师妹觉得我发疯,不肯跟我一起玩儿。”
“正常人都会这么觉得的。”席慕烟咽下最后一口饭,抬头看着门外,“今天果然天气不错。”
嗯?
宇文祈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席慕烟,方才他不过是随口乱说,怎么这人还揪着不放了?
顺着席慕烟的视线往外看去,宇文祈顿时觉得今日天气实在是算不上好了。
夏雨冰身披蓑衣,带着斗笠,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俩。
“夏姑娘?”
席慕烟看了宇文祈一眼,“不是师妹吗?”
宇文祈咳了一声,放下碗站起身来,张了张嘴,最后却是转头道:“小哥,有客人上门啦。”
店小二应了一声,从内堂跑出来,看见夏雨冰愣了一下,随即挂上了笑容,“这位姑娘,里边请!”
夏雨冰目光闪了闪,在门口脱了蓑衣,露出来那熟悉的粉色,只是那曾经红润的脸上略有憔悴之色。
“宇文师兄。”
夏雨冰向前走了几步,欲言又止的神态颇有我见犹怜的味道。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席慕烟回头,就看见宇文祈口中的君师妹身姿摇曳的下楼来,一身简单的黑衣,竟然衬得那脸蛋越发好看。
“又一个师妹?”
君墨莲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宇文祈,“师兄你的魅力可真是大,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宇文祈摸了摸鼻子,看了席慕烟一眼,正待说话,就听到马蹄声响起,不多时,一架豪华型马车从雨中行来,吱呀一声,停在了门口。(未完待续,)
第095章 约战与逃
三人的视线都被这辆马车吸引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感觉到来人的气势很强,明显不怀好意。
车门打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看起来约有二十多岁,眉清目秀,俏鼻薄唇,皮肤白皙,面目姣好仿若女子,尤其是眼睛,眼波流转之间,便是万种风情。
他身形有些单薄,但是却能撑起那身华服,腰间玉带很长,在腰侧扎了个很大的花式结,宽大的袍袖之间,席慕烟看见了在他手腕上那一抹红。
咦?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
而夏雨冰眼中却闪现了一抹恐惧之色。
席慕烟能看见她放在身后的手在微微颤抖。
宇文祈上前一步,抵住了锦衣男子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势,脸上露出了那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这位道友,出场好惊艳啊。”
锦衣男子看了他一眼,目光一一扫过大堂里的众人,最后落在席慕烟身上,略微停顿了下,最后又转到宇文祈身上。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锦衣男子面无表情的道。
席慕烟和君墨莲的目光都落到夏雨冰身上。
“这位道友,可否坐下来说话?”
宇文祈拱手道。
说完,他便觉得身后一道刺人的视线落在身上,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师妹的怨念要杀人呀。
锦衣男子冷哼了一声,并未拒绝,只是嫌弃的看了眼宇文祈身前的桌椅,手一挥,一把做工精致上垫白色兽皮的太师椅出现在他身后。然后他一掀袍子,坐了上去。
宇文祈耸了耸肩,将身后板凳拖过来面对锦衣男子坐下,一腿撑地一腿屈起,随意的很。
“你有什么话要说?”
锦衣男子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袖,虽然对着宇文祈说话,气势却是锁定了夏雨冰,
“道友和我这位师妹之间有何误会,不知可否说出来?”
“误会?”
锦衣男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宇文祈,“你凭什么认为是误会?”
“这……难道二位还能有大仇不成?”
宇文祈话音未落。君墨莲就一步上前,朗声道:“若是私仇。我们也不好横加干涉了,师兄。”
席慕烟颇有兴致的看着君墨莲。
她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子,便觉得她似乎对外人都有一股敌意,目前看来,这个外人还是看性别的。对女不对男啊。
锦衣男子听了君墨莲的话倒是笑了,打量了下她。然后身子往后一靠,抬起手肘横在椅子扶手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君墨莲,“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君墨莲,不过,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
君墨莲转头看了席慕烟一眼。“这位姑娘也是,看你方才跟我师兄相谈甚欢,不如也过来坐?”
“不了。”
席慕烟摇头,“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说罢,就要转身上楼。
“你那串红璎珞是怎么来的?”
身后那锦衣男子突然扬声道。
席慕烟身子僵硬了一下。
所谓红璎珞。便是在大宛城那次见面,裴亚青送给她的那串价值连城的手链。当时裴亚青为了防止别人见宝起意。特意在上面加了个幻阵,却没想到被这人一口道破。
“你是谁?”
席慕烟定了定神,转头问道。当初裴亚青曾经说,手链上的幻阵十分特殊,即便修为高深之人也难以看破,怎么此刻竟然失灵了呢?
看此人的气势,虽然修为不弱,但是也强不过裴亚青去,难道是他身上有某种能破幻阵的法宝?
锦衣男子抬手揉了揉眉心,手中闪现一抹红光。(.无弹窗广告)
“席炎。”
席炎?席慕烟低头迅速想了一遍,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
不过,姓席?呵,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席慕烟点了点头道:“方云。至于这串红璎珞,自然是故人所赠,阁下有什么疑问?”
名为席炎的男子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今日事了,我去找你。”
接着,又看向沉默了很久的宇文祈,“你要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吗?”
他抬起手指,指向夏雨冰,“你若要管,那便来吧,天公也算作美,来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说罢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大雨仍旧在下,但是他的锦衣却仍旧干燥如初,只见他手在腰间一抹,一道红芒闪现,手中便多了一把剑,通红的剑身,薄薄的利刃,那仿佛火烧一样的红色充盈着众人的视野,在雨幕的冲刷之下,越发的触目惊心。
宇文祈正要上去,突然被君墨莲一把拉住手腕。
“师兄?!”
“放手。”
宇文祈抬起手腕,看着雨中的席炎,眼中热切起来。
这是一个好对手,值得热血一把的对手!
君墨莲眼中有些阴霾,她闭了闭眼,道:“师兄……”
“好了,放手。”宇文祈将手腕从君墨莲手里挣脱出来,大步走了出去。
“席兄,此地不能尽兴,不若我们去城外如何?”宇文祈哈哈一笑,也不管席炎是否答应,就往城外飞去。
席炎看着宇文祈远去的背影,哼笑了一声,右手剑诀一指,脚下生风,同他那边通红的飞剑一起消失在了雨中。
“哼!”
君墨莲看着二人从视线中消失,原本美丽的容颜带着阴沉之色,一拍桌子,看向夏雨冰,“你到底做了什么,惹来这么一个麻烦?还连累师兄!”
夏雨冰默然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只是起身走到了门口,默默的拾起先前扔下的蓑衣穿上。
“你站住。”
君墨莲闪身到了门口,伸臂一拦,目光尽是厉色,“不说清楚就想走?”
“让开。”
夏雨冰也沉了脸,口气中有些隐约的不耐。
君墨莲冷哼了声,“师兄帮你挡了那席炎,先不说他们有言在先,你这当事人不在可不行呢,你想趁机跑,哪有这么容易!”说罢,看向席慕烟,“这位师妹,你觉得呢?”
席慕烟心里嗤笑了一声,这个君墨莲,用的上人的时候就称呼师妹了,先前还是称呼姑娘来着。
“君姑娘说的是,夏姑娘还是在此地稍待片刻吧,否则那二人归来不见了你,我们也不好交代。”
夏雨冰眼睛一眯,“你也要拦我?”
“不敢,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席慕烟淡淡的道。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夏雨冰突然笑了一声,一柄长剑平砍出现在手中,飞身向席慕烟刺来。
席慕烟一个旋身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剑,轻飘飘站在了二楼,原本她站的楼梯已经塌了一大半,木屑纷飞。
君墨莲看到席慕烟的身法眼中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岂料她还未高兴完,一剑未果的夏雨冰突然回身,一剑朝她刺来,白色的剑气瞬间邻身,将她直接轰了出去。
她身子就那么摔在了雨中的地上,护身灵力被一下子打散,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通透,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倒是显出她肌理分明又玲珑有致的曲线。
君墨莲嘴角溢出鲜血。
她咳了几声,站了起来,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手臂张开,然后从头顶冒出一柄剑。
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法宝,但是席慕烟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很强大的水之力,这是……契约法宝!
难道这姑娘修的也是水系功法?席慕烟飘身下来,有些意外的看着雨中的君墨莲,有了这柄剑得存在,看来今日夏雨冰从她身上讨不了好去了。
夏雨冰脸色凝重的看着眼前气势爆发的君墨莲,她知道席慕烟正在身后一步步逼近,握剑的手紧了紧,内心便下了决断。
她上前一步跨出店门,手中长剑斜斜举起,剑身周围凝聚了一团白色的雾气,手上剑指一划,这些雾气便顺着她的手臂围在周围,随着她的手势变化,形成了一圈光幕。
席慕烟眼睛一眯,这夏雨冰想要耍诈!
只是她却不好直接插手,只能暗自戒备。
君墨莲头顶长剑白光爆发,原本是水性的长剑如鱼得水般得疯狂吸收着雨中的灵气,压迫性的气势呈圆形向周围扩散,瞬间便将夏雨冰包围在了其中,而先前夏雨冰凝聚在身体周围的白光在一刹那融了进去。
不好!
君墨莲闷哼了一声,那长剑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闪电般朝夏雨冰飞了过来,隐约还带着风雷之势。
就是现在!
夏雨冰伸手往地上一拍,身子突然窜起数丈之高,那长剑不及转向,一身气势竟然朝着席慕烟而去!
席慕烟双手一伸,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形,一手将那气势旁引,一手捏起剑指,往空中一点。
剑气无声无息的刺入了夏雨冰的身体。
一口鲜血如漫天花雨般随着雨水洒了下来。
夏雨冰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手中凌空一抓,凭空生出新力,突然加速。
席慕烟冷笑一声,手中将旁引的剑气分出一束,然后一扬,身子凌空而起,直追夏雨冰而去。
君墨莲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许久,才抹了一把脸,低低的笑了起来。
“夏雨冰,我记住你了。”(未完待续,)
第096章 自动上门
君墨莲就这么坐在店里,直到午后时分,宇文祈和席炎才一前一后的出现。(.好看的小说)
宇文祈看起来有点狼狈,身上的白衣沾了些泥土,衣襟半敞,衣袍下摆也多了几道口子。他走进店内,看到仍然坐在那里端着茶得君墨莲,稍微有些诧异。
“师妹?你不会一直在这儿坐着吧。”
宇文祈坐到君墨莲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一口喝光,才抹了把脸,笑道:“痛快的打了一场,果然身心舒畅啊,我要上去休息一会,你慢慢玩儿啊。”
“对了,”宇文祈忽然又折回来敲了下桌子,“师妹有否问过掌柜,今天有空房间吗?”
君墨莲摆了摆手,“下着雨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席炎跨进门来,听到君墨莲的话嘴角一弯,浅浅的笑容顿时淡化了全身的冷冽气息,“宇文兄为何不换个地方?例如朱雀大街的九霄阁――”
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席炎的话蓦地顿住,见宇文祈和君墨莲都是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便歉然的笑了笑。
相比宇文祈的模样,席炎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差别,衣服依旧华贵,姿态依旧优雅,只是态度却变的温和了不少,至少笑容看起来真实的多。
宇文祈摊了摊手,如果在没有遇见席慕烟之前他自然无所谓在哪儿住,不过现在遇到了故人,就不想再换地方啦。
“她们两人呢?”
君墨莲神色一黯,然后勉强笑了笑道:“那个夏姑娘跑了,方云去追了。”
宇文祈闻言仔细看了看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指在她的腕脉上一按。色变道:“受伤了,谁干的?”接着皱了皱眉,有些试探的问道:“不会是……”
君墨莲看了他一眼,点头,“是啊,你的夏师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倒是厉害的很。”
席炎沉了脸,转身看了看外面依旧阴沉的天气,伸手拍了拍门板。“方云她没有受伤吧?”
“也许。”
君墨莲起身,手上拿着一把油纸伞。撑开,“我出去走走,你们慢聊。”
席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转头对宇文祈道:“这个师妹挺好的,你不喜欢?”
宇文祈语塞。
席炎眨了下眼睛。笑意从眼角露出来,仿若雨中绽放的花蕊。带着些许沁人心脾的芬芳。
“走了,有缘再见。”
席炎跨步走进雨中,背对着宇文祈挥了挥手,他那辆马车已经等在不远处,车辕上坐着一个蓑衣斗笠的青年,见到席炎过去,连忙打开了车门。
“方……云……”席炎暗自低语着。这个毫不特殊的名字在他的口中念出来,便仿佛有了些特别的韵味。
哼,方云是吗,被我席炎盯上的人,你能跑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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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独自站在雨幕中。张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
这里是离天都城千里之外的一处山谷。
山谷弥漫在雨雾中,碧波如镜的湖面中央。有许多莲叶,层层叠叠铺在水面上,雨水打在润湿的叶子上,接着又顺着叶子的脉络流进湖里。
叶子底下有几尾巴掌大小的银鱼游来游去,偶尔冒出了吐个泡泡,看到人影,又沉了下去。
少女仰着头站在莲叶上,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脚下的莲叶甚至还会随着风摆动几下,却不见往下沉。
抿唇轻笑,席慕烟将体内浊气排空之后,就在莲叶上盘膝坐了下来,也不顾自己的衣服会被弄湿,她伸着脖子看着水里的小鱼游了半晌,闭上了眼睛。
只见她双手结成法印,头微扬,不多时,便在她的周身生成了一圈圈的雾气,烟波渺渺之间,灵力在身体里运转三十六大周天,功行圆满之际,她睁开了眼睛,抬起手看了看,原本青葱嫩白的手上竟然多了些黑色的污浊。(.)
将手泡进水里洗干净,席慕烟低头看了看自己,伸手在颈后抹了一把,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同样的黑色物质。
没想到呢,在此修炼一会儿,竟然排出了体内杂质!
略一思考,席慕烟神识外放,覆盖了整个山谷,风依旧吹着,树叶哗啦哗啦响着,雨还在下着,只是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就连动物也没有。
席慕烟干脆利落的脱掉衣服,进了水里。
没办法,身上肯定都是脏兮兮的了,此处又没有条件给她泡澡,只好就地解决,幸好她这些年修炼下来,已经不惧寒冷,要是搁在以前,即便她有这心,都不会来受这罪,毕竟,这雨中的湖水还是冰凉入骨的,普通人挨下来,很容易生病。
洗干净之后,席慕烟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备份的女装了,只好拿了先前存下的男装穿上,坐在莲叶上发呆。
她是追着夏雨冰出来的,不过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追人什么的,她有那么无聊么?当然没有,所以,她追着夏雨冰出了城,就自己掉队了。
不可否认,她追着夏雨冰出来虽然有冲动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故意,故意的躲开那个席炎。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老觉得那个席炎看她的目光里有一种研究的成分,或许还有评估的意思,这让她有种好像要暴露的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没有感觉到恶意。
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伪装的时日久了,自己原本的脸不见天日,有的时候,连席慕烟自己都要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只是,不管是戴面具还是化妆术,那总归不是真实的自己。
像她这种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就算再怎么伪装,也会保留下真实的自己,至于有没有人看到,这不是重点。
面具收起,席慕烟就着雨水洗了洗脸,又拿手帕脸细细的擦了一遍,最后幻化出一个水镜照了照。
镜中的容颜越来越美,一颦一笑都带着蛊惑的魅力,席慕烟不由的伸手抚上眼角,这里……好像有些熟悉……
席慕烟皱起了眉,又撇了撇嘴角笑了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熟悉了――这不就是跟那个席炎一样么?
!!!
怎么会跟他一样?
席慕烟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代表什么?巧合的遇上一个长相相似的人?还是说,那个席炎有可能是自己的亲人?
呃,不对,应该说是这个身体的亲人,席慕烟扶额,还分什么身体不身体的,她都已经占据这个身体八年了,难道还能再换一个?当然不能。
不过,看那席炎的做派,也不可能是出身良家,这个亲不好认啊。
“可是之前,我肯定没有见过他,那么易容的我到底什么地方让他注意到呢?”
席慕烟摸下巴,总不会是亲人之间特有的感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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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城。
九霄阁。
席炎眯着眼儿倚在窗台旁,看着那个好整以暇端着酒杯的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用,嗯?”
“席兄此话怎讲?”
一身红衣的男子抬眼轻笑,看起来纯良无比,赫然是那自称九霄阁主人的柳五。只见他端着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脸颊飞上一抹淡淡的红霞,倒是让他那平凡的面容添了一点颜色。
席炎哼了一声,转头看着窗外,目光不知飘到了哪里。
许久,才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此次欠你的人情已还,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转身走到柳五面前,端起酒壶闻了闻,“这酒不错,给我来几坛,就当是报酬吧。”
柳五一瞪眼,只是那眼角泪痣的存在,让他这个动作失去应有的威慑性,“这可是我的宝贝,你一开口就要几坛?美死你吧,就这一坛,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席炎愣了一下,接着好笑的拍了拍手,“没想到一向奸诈的柳五也会有这种语气,行,我也不强求,不就是一坛子酒吗,看你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柳五鼻子里出气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径自品着杯中酒,不再说话。
席炎也无所谓,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坛子,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手中拎着一个坛子,从天都的房舍顶上飞过,直接落在了城墙外的高台上。
这高台是用一根根圆形的木头搭起来的,最顶上建成了亭子的模样,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头桌子,上面落满了灰尘,被雨打湿后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席炎袖子一拂,带起一阵凉风,将灰尘都扫拭干净,便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取出一套酒杯,慢慢的自斟自饮起来。
待到一坛酒渐渐见底的时候,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呵……真自觉呢,我还没去找你,你便自动送上门来了。
席炎压着喉咙,低低的笑了一声,眼中带了一点点醉意,一拍桌子,便飞了出去。
“嘿,我们又见面了。”席炎朗声道。
席慕烟后退了一丈,看着美男子从天而降,突然想起来前世看的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幕。
女主角被打飞出去,然后男主角英雄救美,上前抱住了女主角,然后两个人转了几个圈,于是,看对眼了。
想到这里,席慕烟突然觉得额角冒出一滴冷汗,眼前的人身份不明啊,想这些实在是太不对了。(未完待续,)
第097章 便宜哥哥
席慕烟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席炎能看透她一样。
“你好像有点怕我?”
席炎俯身一下子凑到席慕烟跟前,看到少女一下子往后仰倒,乐得嗤笑了一声。
席慕烟藏在袖子里的手上已经捏了剑诀。
“胆子这么小?日后要是见了爹,还不吓晕了?”席炎抱臂看着眼前的少女,抬起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脸颊。
哈?
席慕烟看着对面的男子,这是什么跟什么?是你疯了还是我幻听了?我胆子大不大跟你爹有什么关系?
呃……说不定真的有点什么关系吧?但是这人不可能知道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席慕烟皱眉道。
“嗯?”席炎惊讶的看着她,“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叫席炎,如此而已。难道我应该知道其他的吗?”
“……”
席炎一瞬间有些怔住,然后低头笑了起来。
“笑够了没?”
席慕烟伸脚踢了一下,鼓起了腮帮子。
“够了够了。”席炎咳了两声,才直起身子来,撇了撇嘴,看着席慕烟,“亚青没告诉你?你脸上这个面具,”席炎伸出手指点了点,“是我做的哟,呐,你发现没有?在你右边眉毛中间有一颗小痣。”
师弟?
席慕烟的脸抽搐了一下,她指着席炎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裴亚青是你师弟?你们是同门?”
席炎点头。
“难道他没有跟你说过?”席炎突然闪电伸手,一个定身术套在了席慕烟身上。
“你干嘛!”席慕烟在他伸手的刹那便闪身后退,却没想到这人奸诈的很,竟然将这么一个小法术的施展范围扩大了好几倍。
席炎抚掌笑道:“亚青没说过他的身份是吧?看来他对你的喜欢也有限啊。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可好?”
说罢,便伸手抚上席慕烟的脸颊。
席慕烟心里苦笑,她在那个无名山谷一时兴起,洗澡之后并未在脸上做伪装,而是直接戴上的面具,这下子,可要直接曝光了。
随着面具被摘下,席慕烟那精致的眉目展现在眼前。
席炎手中握着的面具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
席慕烟的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席炎这么剧烈的反应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真的叫方云?你有没有失忆过?还记得八岁之前的事情吗?”
席炎激动的抓住她的肩膀,使劲的晃着。
“停!”
席慕烟憋了半天劲。终于解开了定身术,从席炎的手中挣扎出来。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晃死我吗?”
席慕烟一脸不爽的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揉了揉肩膀,这人看着挺纤弱的,怎么手劲这么大。
席炎抬着手,一副想伸手又不敢的样子。憋屈的很。
“有什么问题?”
看着席炎那个样子,席慕烟耸了耸肩。同时心里也有点疑惑,难道裴亚青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名字?这个概率太低了吧?
席炎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原地转了个圈,像是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又转过面对这席慕烟。
“你听着,我有个妹妹,她八岁的时候失踪了。而你,长的跟我母亲非常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罢,席炎抿着唇看着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裴亚青见过自己的样貌。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为什么没有提过?
席炎见她皱眉。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难道你没觉得,我们俩也很像吗?”
“你妹妹失踪多久了?”
“八年,所以她若是还活着,也是你这么大。”
席慕烟突然一阵失落,不知道是属于原本席慕烟的感情还是她自己的,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心上的事情,就这么突然间实现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好看的小说)
“我不知道裴亚青为什么没有提过,但是,我确实不叫方云,席慕烟,才是我的名字。”
“爱慕的慕,云烟的烟。”
席慕烟定定的看着这个有可能是自己哥哥的人,明明不想承认的,但是看到席炎激动的样子,突然很感慨。
“真的是你!”
席炎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那力道像是要把她给揉进身体里似的。
“小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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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千刀的裴亚青,他要是多跟我提一句你的名字,我八年前就去洗尘宗接你了。”
认了妹妹的席炎,在高兴过后,突然怨恨起自家师弟来,想到亲爱的妹妹寄人篱下整整八年,就心疼的不行。
“啊,是啊,为什么他没说呢?”
席慕烟顺着席炎的口气说了一句。
他们回到了天都城外的高台上,席炎坐在桌子上痛快的喝酒,席慕烟倚在桌旁,外面的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拍打在木板上,打出一圈圈潮湿的水印。
许久,席炎才道:“我想,他是真的不知道。”
啊?
席慕烟正出神着,听到席炎的话愣是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亚青,我师弟你师兄,他之前一直在外修炼,根本没见过你,后来爹允许他出外行走,几年没有音讯,而你失踪的事情当年是秘密处理的,知道的人不多。”
啊?哦。席慕烟原本也就是顺口一说,并没有真的怪裴亚青,但是没想到席炎却为她解释了一番。
不过席慕烟张着嘴一脸无语的样子还是蛮可爱。
“难道说,这就是个美丽的错过吗?”认识自己的人不知道自己身份,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却不认识自己,而他们虽然认识却没有沟通,说到底。这个由于缺乏沟通造成的遗憾吗?
不过,也许这是件好事吧?席慕烟惊讶过后,才想到,当年她可是被追杀的,那个原装的席慕烟已经去见老天爷了,若是自己被找了回去,还不一定能平安长大呢。
“啊,大概是吧。”
席炎点了点头,看着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叹了口气。“若是爹和娘知道我认回了你,一定会高兴坏的。以后我就要失宠了。”
席慕烟闻言失笑,“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爹娘邀宠,丢人不?”
“小妹呀……”
席炎起身,展臂揽住了席慕烟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儿知道不。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当年你失踪,惹的娘原本就不好的身体彻底垮掉,足足养了三年才缓过来,要不是亚青拿了菩提心经回来,娘的一身修为就全散了。”
菩提心经?
那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呐。
难道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她只是顺手所为,却没想到救的人。是自己的老娘。这也算是替已经消逝的那个女孩儿尽孝吧。
席慕烟偏过头去看着这个便宜哥哥,犹豫了一会,说道:“你知道我失踪的原因吗?”
原因?
席炎支起了身子,看着自己妹妹,“带你的仆从只说是人太多让你走丢的。难道……”有内情?
席慕烟嘴角一弯,挑眉道:“你若是有心。就回去查吧,若不是我命够硬,现在坟前的草都有你这么高了。”
听到席慕烟的话,席炎一皱眉,周身散发出一股压迫性的戾气,眼中闪出一丝狠厉,“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查,是谁搞了鬼,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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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两个携手回到城内,席慕烟才发现自己的打扮有些不妙。
她先前男装的时候,就是穿的这身衣服,可是现在顶着的脸却是方云的那一张。
幸好他们是用飞的,而天还下着雨,也没几个人像他们这么疯的出来乱晃悠。
席炎跟着她回了客栈,没走正门,直接从屋顶翻了进去。
一进房间,墨翼就溜了出来一个猛扑跳到了席慕烟怀里,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席炎。
“哟,这小东西是你养的?”
席炎十分感兴趣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墨翼的脑袋,差点被墨翼露出来的尖牙给把手指咬穿。
“很凶悍嘛,再长大点就能护主了。”
席炎大概是有点爱屋及乌,不但没有计较墨翼的“冒犯”,还笑着拿出来一颗红色的鸡蛋大小的晶石塞到了墨翼小爪子里。
“这是什么?”
席慕烟低头闻了闻,“怎么有股臭臭的味道。”
“呵,是金丹期妖兽的内丹,给你的小家伙补补营养。”
奢侈!
席慕烟内心泪流满面,她这个主人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拿妖兽的内丹来补营养!她这些年到处搜刮,才好不容易补充了项链内丹药的消耗,即便如此,那些高级丹药她还是不太舍得用,因为许多原料都是十分珍贵的药草,她根本无处可寻,只靠岑绪偶尔回来带给她的那些,根本就不够。
“对了,你跟夏雨冰怎么回事?她得罪你了?”
“啊,是啊,这小妞挺倔的,抢了我的东西还敢跑。”
“噗,”席慕烟憋不住笑了一声,结果就被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给呛到,咳了好几声。
“你那么凶,她不跑还等着你吗?说起来,我也不喜欢她,她身上有古怪。”
“哦?”席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逗着墨翼玩儿。
“以后再跟你说。”席慕烟将墨翼塞到了席炎的怀里,面色严肃的道:“哥,你得帮我个忙。”(未完待续,)
第098章 顺手破局
“庆阳侯府?”
席炎瞥了眼不远处的牌匾,伸手搭上妹妹的肩膀,“他们家谁惹你了?我帮你弄死他。”
“你怎么这么暴力。”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推了席炎一把,“我今天来是救人的,可不是要你大开杀戒。”
“咦?我妹妹居然还是个菩萨心肠?”
席炎惊讶的看着她,“不过,这来救人需要跟做贼似的吗?”说罢,他扯了扯身上的黑衣。
作为一个横行惯了的人,席炎从来都是一身锦衣华服,衬得他更加俊美,至于夜行衣,那是啥?
匆忙之间,他只好找了一件从裴亚青那里顺来的黑色锦纹广袖长袍,虽然依旧华丽,但至少没那么显眼了。
“没办法,因为毒是我下的。”
席慕烟摊手,不是没想过匿名把解药给送了去,但是思来想去,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毕竟自己此番可能会坏了某些人的计划,未免中途出现意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走吧。”
席慕烟随手掏出一块方巾围在了脸上,接着又扔给了席炎一块,闪身跳进了院墙内。
席炎无奈的看了看手上的方巾,末了在手腕上一绕,打了个结,便追着席慕烟的身影而去。
上次碰见柳五的那一回,席慕烟已经将整个府邸摸清,当下也不浪费时间,见席炎跟上来,便直接朝着那小公子的房间而去。
“小心!”
席炎一下子拽住了妹妹,顺手画了个圈,顿时一个透明的结界出现在二人周围。
席慕烟拍着胸口看着出现在不远之处的作道士打扮的男子,扭头冲席炎笑了笑。
“好敏锐的感应。”
席慕烟看着席炎传音道:“上次得时候没见这人,我还以为庆阳侯府没有高手呢。”
席炎瞪了瞪眼。心说幸好自己跟了来,否则出了意外,真是该欲哭无泪了。
“嗯?还有上次?”席炎一把拽住妹妹,眯着眼睛道:“你胆子这不是挺大的么,怎么见我的时候没看出来呢?”
“那只是个意外。”
席慕烟耸肩,“事实上我一向胆子大。”
“我真该庆幸,你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席炎带着她悄悄的溜掉,顺着房舍来到后院,“你上次什么时候来的?没被发现么?”
“嗯……”席慕烟犹豫了一下,决定将柳五发现自己那一段给省去。免得这个便宜哥哥训斥自己上瘾。
“没有……上次没发现这府里有高手。”
“嗯……短时间内聚集了这些高手,这庆阳侯是想干嘛?”
席炎随意的叹了一句。
席慕烟拉着他奔着目的地而去。反正有这尊大神跟着,戒备这种事情自然交给更适合的人了。
院落在望,席慕烟突然停住,“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要去抢午夜冰蓝!”
“午夜冰蓝?”
席慕烟点头。“我上次来的时候,有个姓方的家伙说解毒需要午夜冰蓝。还定下了三天的期限,我算了算,今夜正好是最后期限。”
边说着,二人进了小院,点晕了外面守夜的丫鬟,推开房门进去。
房内布置的十分豪华,墙角处还燃着熏香。那小公子死狗一样瘫在床上,脸色已经是蓝中透着青,显然中毒已深。
席炎看了看中毒的人,有些咋舌,“你下的什么毒。还得用午夜冰蓝来解?”
席慕烟撇了撇嘴,一指点上床上那人的睡穴。“怎么可能?这毒虽然看着厉害,但是解毒也不难,当然用不着那么贵重的东西,那个赤脚大夫肯定是自己想要午夜冰蓝呗,或者想让庆阳侯欠个人情。”
“欠谁人情?”席炎十分直接的切到重点。
“呃……”席慕烟暗自咬了咬舌头,怎么说溜嘴了呢?
“九霄阁的柳五,你认得吗?”
是他?席炎皱了皱眉头,他想到了自己来天都的原因,说起来,要不是被他叫来天都,也碰不上席慕烟,真糟糕,刚刚还了一个人情,这下子又欠了一个啊。
“当时他也在的,在那个赤脚大夫说要午夜冰蓝之后,他开口说会帮庆阳侯寻找。”
席慕烟边说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小瓷瓶,伸手捏开那人的嘴,将一粒药丸扔了进去,然后在他喉间一点。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看到一阵黑色的雾气从那人身上飘出,脸上的蓝色也开始消退。
席慕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席炎道:“你说等他们奋斗一夜归来,发现这家伙的毒竟然解了,会不会吐血?”
他们会不会吐血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再待下去,我就要吐血了。
席炎默默的道。
“真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在被席炎拉着走的时候,席慕烟又加了一句。
抱歉了柳兄,席炎默默的在心里想到,你算计了我妹妹,这个人情就没有了,你的计划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当然他这番心里活动柳五是不知道的,相信他也不会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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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柳五正黑着脸坐在九霄阁里。
那个胖胖的范掌柜战战兢兢的站在下首,低眉垂眼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而被席慕烟称作赤脚大夫的方先生倒是老神在在,依旧端正的坐在那里,一只手还捋着下巴上那几根胡子。
“这个陆彭度真是太没用了,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还好意思说什么提出来要在南耀称王!就他这么点实力,不用皇帝出手,我们九霄阁就能灭了他,还不费什么力气呢!”
柳五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将手中的杯子捏成了粉末。
“若不是要借他的名头,我早把他那个只会惹祸的蠢儿子给捏死了。”想到庆阳侯的儿子,柳五就想起了那天见到的青衣公子。
哼,明明是个小姑娘,以为做男子打扮我就认不出来了么?虽然你隐藏的不错,但是碰上我……柳五低低的笑了出声,那阴测测的笑声让范掌柜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就连端坐的方先生也抬起眼皮看了柳五一眼,眼神里有些不明的情绪。
敲门声响起。
“进来。”柳五笑声戛然而止,站起身正想发作,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坐了回去,一挥袖子,那门便自动开了。
门口的是个清秀小厮,门一开,便弯腰低声道:“侯府那边来人,请方先生过去。”
哦?
柳五和方先生对视一眼,方先生开口问道:“来人有没有说其他的?”
“据说是小公子中的毒解了。”小厮躬身道。
什么!
柳五皱眉,而那方先生却惊讶的喊了出来。
“你先下去吧。”
方先生打发走了小厮,便不再像先前那么沉着,“没想到,那陆彭度还有这一手。”
柳五看着方先生似笑非笑,“看来方先生的名气还不足以让人完全信赖呀。”
方先生脸上溢出了汗珠。
“属下也没想到,那毒本来是极其霸道,即使是属下要解也很费功夫,在这个天都城里,属下想不到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哼,你在这城里待了十几年,连你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柳五一甩袖子站起,“行了,你去吧,尽量不要与庆阳侯交恶,暂时我们还用的着他。”
“是。”方先生躬身道。
柳五看了看他,最后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快步走了出去。
庆阳侯府。
方先生一手搭在青年腕脉上,脸上虽然不动神色,心里此刻却并不平静。
他在医药一道浸淫几十年,即使单凭医术,他也自信足以进入皇宫担任御医之首,眼下这小公子身上的毒竟然一夜之间尽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拆了他的台?
庆阳侯和已经清醒的儿子对视一眼,看到方先生那阴沉的脸色,庆阳侯不禁担心的问道:“先生,我儿子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方先生看了他一眼,收回手,略一沉吟道:“不瞒侯爷,小公子确实已无大碍,只要修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初,只是……”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听到儿子无恙的消息,庆阳侯高兴的笑了开来,便是那抢夺午夜冰蓝造成的人员损失,也不是那么让人心痛了。
“侯爷可否告知在下,究竟是哪位大师出手为小公子解的毒?这下药之准确,实在是让方某甘拜下风。”
“咦?”庆阳侯和儿子面面相觑,“难道不是方先生的功劳吗?本侯除了先生,并没有请其他人来呀。”
没有?
方先生仔细的看了看庆阳侯的面色,发现对方确实没有哄骗他,心内疑惑更重,总不会这毒在横行了三天之后突然觉得无趣自己跑了吧?
“不是……先生开的那药起的作用吗?”庆阳侯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哈哈,当然是,只是在下完全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啊,要是早知道的话,在下也不会建议侯爷去寻那午夜冰蓝嘛。”
方先生捋着胡子,老脸一红,打着哈哈道。
大概是他的皮肤较厚的缘故,庆阳侯也没发觉异常,反而十分亲热的要宴请他,说是感谢他救了儿子一条命。
柳五沉着脸将面前的水镜给抹掉,陷入了沉思。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那下毒之人随身备着解药,那就说的通了,想到这里,柳五脑海中浮现了席慕烟那小身板,难道真的是她?
第099章 暗生情愫
窗户响动,席慕烟转头,正看到席炎坐在窗棱上,一腿屈起,胳膊肘搭在上面,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最近听了一些传言。”
“哦?什么传言?”
席慕烟斜躺在床上,一边剥着果子喂墨翼,一边漫不经心的应道。
“我说,妹妹,你这么喂这小东西,怎么都不见它长大呢?”
席炎手中掂着一个火红的果子,引得一旁安静吃东西的墨翼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果子,就差一下子扑上来了。
“乖儿子,去,咬他。”
席慕烟看着哥哥那个欠扁的笑容,拍了拍墨翼的脑袋道。
不等她话音落下,墨翼就飞扑了上去,张开了嘴。别看它个子不大,但是嘴一张,那犬牙可是不短,而且尖利的很,那牙冲着席炎的手腕就咬了上去。
席炎脸色一变,一掌拍向墨翼的脑袋,他可不敢肯定这小家伙不敢伤他,万一这手被咬实了,可就难看死了,当然他的目标只是让墨翼的牙齿改变目标,要是真把这小家伙拍出好歹来,难说席慕烟会不会跟他拼命。
席炎这一动,墨翼当然不会愣在原地等着他拍,小翅膀一扑扇,闪了过去,龇了下牙,就冲着那果子咬了过去。
一声脆响,那果子便进了墨翼的肚子,然后这小家伙就蹭蹭的跑回席慕烟身边去了。
席炎脸色僵硬的看着墨翼窜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他竟然从那家伙的眼睛里看到了嘲笑的目光?难道他堂堂一个大少爷竟然被只妖兽给笑话了?
席慕烟乐了,奖励似的拍了拍墨翼的脖子,掏出一粒药丸喂给它。
“你经常拿这个喂它?”
席炎直起身子,走到席慕烟跟前。低下头注视着墨翼的眼睛,那双墨色的瞳仁纯净清透,一点都看不出凶兽的样子。
“不算经常,当奖励了。”
席慕烟拍了拍墨翼让它一边儿玩儿去,然后坐起来看着席炎,“你刚才要说什么?”
“跟你打个商量。(.好看的小说)”
“嗯?”
“你这宝贝儿子,借我玩儿两天吧。”
墨翼嗷地叫了一声。
“哥,身为一个有身份有格调的公子,夺人所爱是不好的。”席慕烟瞥了他一眼,慢慢的道。
“这话说得。夺人所爱这事,你不觉得特有成就感吗?”席炎哼笑了一声。转头看墨翼,那笑声里仿佛带着刺一样,吓得墨翼嗖的一下窜没影了。
“你太凶了。”席慕烟大笑,然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那你身为兄长。夺妹妹所爱也很有成就感?”
席炎摇头失笑,半晌才道:“听闻前阵子在九霄阁前发生了一场争斗。”
“起因是庆阳侯家的小公子被人所伤。”
“嗯哼。”
“后来被下毒。”
“然后?”
“这其中最主要的那个人。据说是三皇子的贵客,叫席慕,还得了九霄阁的贵宾玉牌。”
“所以?”
席炎仰头笑了一声,“呐,妹妹你挺厉害的么,出来一回就认识这么多人。”
“有话快说,转那么多弯你累不累呐。”席慕烟重男子瞪眼。这动作要是她的本来面貌做出来肯定好看的紧,不过现在戴着面具,瞪眼也就只是瞪眼了,看起来凶巴巴的。
“好好好,我就直说了。”席炎端正了下脸色。一手轻轻敲打着膝盖,“目前庆阳侯府倒是安静下来了。不过三皇子和九霄阁两边都在找你,而且,”席炎略一犹豫,然后才道:“柳五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也许,只是也许,他看出你的身份来了。”
“什么?这也太神了吧,仅凭我几句话就知道我是谁?”席慕烟大吃一惊,差点没呛着。
“不是。”席炎一听就知道席慕烟会错意了,忙解释道:“我是说,他见过你,应该看出来你是女子了。这人……有些邪性,你还是注意些为好,当然,哥哥会保护你的。”
席慕烟撇了撇嘴。别人的保护,好像不如自己的实力可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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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祈站在院子里,看着三楼的某个房间。
席炎的到来并未刻意掩藏形迹,原本他还以为席炎对席慕烟是不怀好意,可是见他们竟然相聊甚欢,突然心里有点失落。
“师兄?”
君墨莲走出院子,就看见宇文祈一个人站在那里,神情落寞,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啊,师妹啊,有事?”
宇文祈转过身去,脸上又挂上了笑意。他随手折了一支花,边摘着花瓣边扔,片刻功夫,他周围的花瓣已经纷纷扬扬铺了一地。
君墨莲方才还满心欢喜的以为宇文祈要折花给自己戴上,一瞬间巨大的失落占满了她的心房,但是看着宇文祈的笑,她又发不出脾气来了,只得轻轻的问道:“师父他们启程去花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还有两个月呢,急什么?”宇文祈愕然,天都和花都被称为帝国双璧,相隔距离并不算遥远,以他御剑而行的速度,也不过两日行程而已,虽然君墨莲还未到金丹,但是以他的修为带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又不用准备工作,早过去干嘛?
“呃……师父说,有要事相商,要我们早些过去。”君墨莲眼神闪了闪,低下了头,不过宇文祈并没有注意到。
“这样啊。”宇文祈双手叉腰,皱了皱眉,“好吧,我去问问方师妹要不要一起,你去准备一下路上用的东西吧。”说罢,也没等君墨莲答应,便径自上楼去了。
君墨莲站在原地,看着宇文祈的背影,突然握紧了拳头,尖尖的指甲刺进了手心,带出一抹殷红。
“方云……”
“我讨厌你。”
水汽氲湿了眼睛,君墨莲咬了咬嘴唇,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窗子,“可是我有什么理由讨厌你呢?我该讨厌的,是师兄才对。”
席炎眨了眨眼睛,转头笑着对席慕烟道:“看来有人惦记上你了。”
嗯?席慕烟莫名的看着哥哥,耸了耸肩,“债多了不愁,反正惦记我的人不止一个。”
“哈哈,那是,我妹妹的魅力无与伦比嘛。”席炎抚掌大笑,回过头来揉了揉席慕烟的脸蛋,“说起来,你知道这张脸蛋是谁的吗?”
谁?
席炎又笑了一回,才凑到席慕烟跟前,比了比嘴型,“姑、姑。”
席慕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在她的认知里,有她和席炎这样出色的相貌,他们的父母肯定也是大美人,怎么姑姑会有这么平凡的面貌?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席炎上前开门,不出意料的看到宇文祈。
宇文祈笑笑,越过席炎走进了房间。
“是宇文师兄啊,来找我有事?”
看到宇文祈,席慕烟有些意外。
“啊,我是来问问你,花都大会你去吗?”
花都大会?
“当然,这样的盛会难得一见,好不容易赶上了,怎能不去见识见识。”席慕烟点头笑道。
虽然她原本只是被青许挑起了兴趣,但是眼下,她是非去不可了。
“那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和师妹这两天就启程去花都了。”
“宇文兄不必担忧,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她去。”席炎突然道。
宇文祈回转身,就看到席炎抱着双臂倚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和君姑娘一起,带着个外人多有不便,再说,我们在天都还有事,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
席慕烟一句话熄灭了宇文祈眼中的期待。
她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秘密太多,与其跟别人在一起还要费心隐藏,倒不如和席炎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一起,更何况,现在有了兄妹的关系在,席炎也不会弃她不顾。
至于宇文祈,他还要分身照顾君墨莲,未必能忙的过来。
“那……”
“多谢宇文师兄好意了,等我到了花都,再去找你叙旧。”席慕烟倒是觉察出来宇文祈有些失望,连忙笑着补了一句。
其实,他们也不太熟,有什么好叙旧的呢?莫非要讨论一下路上见闻?
席炎在背后偷偷的撇了撇嘴。
他是看出来了,席慕烟根本就不明白宇文祈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妹妹虽然某些方面生猛了些,但到底还是个纯情的女儿家。
宇文祈则有些安慰,自己在席慕烟心中,还算的上是朋友。
九霄阁。
范掌柜动作轻巧的跨进房门,对负手而立的柳五躬身一礼。
“属下打听到席公子的住处了,就在城北一条巷子里,不过……”
“不过什么?”
柳五把玩核桃的动作停下,转过头来看着范掌柜。
“咳,席公子这几日经常去一个地方,见一个姑娘。”
姑娘?
柳五嘴角弯了弯,“席炎也是个风流种子么,不算稀奇。”
范掌柜点头应是,“不过,那位姑娘应当也是修炼之人,前几日还与另一个女子跟夏雨冰打了一场。”
“哦?”
柳五颇有兴致的歪头,一只手点了点脸颊,“是那个夏雨冰?”
“是。”
“原因呢?”
“据说是因为席公子。”
“哦?席炎这是桃花开了啊,你去邀请他跟那个姑娘,就说明日午时,我在城外十里亭宴请他们。”(未完待续,)
第100章 有事相求
“宴请?”
席慕烟看着那张烫金的请柬,偏头看了看席炎。
“这……”
席炎伸手接了过来,对着来人一笑,“请柬我接了,你回去复命吧。”
目睹那人背影消失,席慕烟关上房门,看着席炎将请柬随手扔在了桌上,皱眉道:“你跟柳五认识?”
“啊,认识。”
席炎拂了拂袖子,点了点头,“不过交情不深。”
“那他干嘛要宴请你?”
席慕烟有些不爽的道。
她跟柳五不过见面两次,第一次倒是没什么,可第二次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她还因此神识受伤,幸好她福大命大,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
“错。”席炎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摇了摇,“不是宴请我,是宴请我们。”
“那也是因为你啊。”席慕烟捞起请柬打开,递到席炎面前,“看清楚,那个家伙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席炎闭上眼睛往后一仰,“那怎么能怪我呢,怪只怪那家伙想象力太丰富。”
席慕烟哼了一声,将请柬一扔,“我真不愿意见他,他那双眼睛太利,我怕他看出来。”
“怕什么?”席炎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城外十里亭么,看出来就看出来了,有哥在,不怕他耍花样。”
“是啊,打不过可以跑么,我跑路经验丰富。”
“丢人。”
席炎瞅了他一眼,走到窗前,撩起衣袍一脚踏上窗棱,“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吃他一顿,九霄阁的东西还不错的。”
说罢。便如大雁一般鸿飞冥冥了。
“哼,好吧,看你究竟耍什么花样。”
第二日,天光大亮。
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雨终于放晴,虽然天色依旧阴暗,但是雨后天气凉爽宜人,连带让席慕烟的心情也舒爽了许多。
宇文祈和君墨莲两人已经决定清早启程,席慕烟清早起来,和二人用过早饭,便互道了分别。待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席炎也出现在她身边。
“终于走了。”
“怎么。人家得罪你了?干什么盼着人家走?”
“可不就是得罪我了,走了正好。”
席炎抱着胳膊,一只手摸着下巴道。
你这个呆姑娘,他是对你有意啊,不过我刚找回妹妹。岂能让他得了去。
席炎眯了眯眼,想要我宝贝妹妹。先把那些莺莺燕燕打发了再说。
天都城外十里亭是个地方。
它虽然叫十里亭,但距离天都可不是只有十里,此亭外观看起来不过是普通,并无特殊之处,但是在天都人的耳中,她却大名鼎鼎。
十里亭的所在是天都城外一个峡谷。
这里是天都往西的必经之路,从这里的岔路口出去。一条往北,一条往西,一条往南,不管是临行饯别还是接风洗尘,十里亭通常都是第一站。另外,就连大军班师回朝。也会驻扎在十里亭所在的山谷中,为此,大献朝还特地在此设了驿站,为众多行人提供方便。
兄妹两个也没有用上法术,而是靠两条腿慢慢的走着,一路上悠哉惬意的看着风景,偶尔聊上两句,从清早一直到午时,也才走了一半的路。
抬头看了看天,席炎一把抓起妹妹,“我们得快点了,让主人家等太久也不好。”
果然,他们迟到了。
柳五也不见急躁,一个人悠然坐在亭子里,面对着一桌酒菜,但并未动筷,只是举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见二人出现,面无表情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
“席兄,你迟到了。”
“呵,我身为客人,自然要大牌一点,来早了不是显得我多稀罕你这桌酒菜似的。”
席炎也不客气,直接挽起袖子坐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席慕烟也不矫情,跟柳五一拱手,就坐在了席炎身边。
“这位姑娘是……”
柳五看着席慕烟,初时有些惊讶,不过掩藏的很好,并未失礼。
他所惊讶的,不过是席慕烟的面貌。
此刻她还带着那种容貌平凡的面具,跟旁边的席炎一比,顿时有种凤凰配上土鸡的感觉,也不怪精明的柳五会有那一霎时的惊讶之色了。
“你请人家来的,怎么,没调查清楚么?”
席炎抬眼看向柳五,一副好像人家应该把他调查个清清才是对的表情。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有些事情不用解释,彼此也会心照不宣。
柳五干笑了一声,起身抬手对着席慕烟一礼,“方姑娘,请。”
“客气。”
席慕烟此刻扮演的是容貌平常但性子稍冷的方云,能少说话,就绝不多说一个字。
三人坐定,便有小厮上来给他们添饭布菜,席炎和柳五你来我忘了几句,便开始进入正题。
“接到请柬,想必席兄也是暗自嘀咕了吧?”
柳五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席慕烟,才对着席炎笑道。
“是啊,不知道柳兄又看上席某什么了?”
席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满,才回道。
“我若说了,席兄便会答应么?”柳五有些意味不明的笑着,在昏暗的背景下,显得十分居心不良。
席炎停下了动作。
“如果我要这位姑娘……呢?”
正在一旁事不关己一刻不停的吃的席慕烟,愕然的抬起头。
她完全想不到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价值可以利用,不论是实力,样貌,出身,哪一点都不突出吧。
席炎脸色严肃的看着柳五,沉声道:“柳兄这话未免有些儿戏了吧,若是我要你的九霄阁,你是否肯给?”
“席兄莫生气,莫生气。我这不是开个玩笑么。”柳五打着哈哈,连忙给旁边的小厮使眼色,那小厮倒也机灵,倒酒布菜一通忙活,让席炎有火气也发作不出来。
席慕烟轻笑一声,声音清脆,颇为动听,完全不同于她假扮男子是那个比较中性的声音,“难道柳公子请我们来,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
先前席慕烟只是低低的说了两个字。听起来并不太明显,现下这一声笑加上这一段话。倒是让柳五对她的声音颇为惊艳。
“方姑娘说笑了,柳五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不至于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柳五老脸略红,只是大概脸皮够厚,所以看不太出来。
“我今日请二位来。有两件事,不知道席兄想先听哪一件?”
“哦?有何区别?”
席炎精神一振。心说终于出招了。
“嗯,一件是关于席兄的,另一件,则是关于方姑娘的。”
我?席慕烟皱了皱眉,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随柳兄喜欢吧,我无所谓。”席炎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
“好。这第一件。席兄拜托我查的那柄剑,已经有七八年不曾出现了,最后的消息是他曾经出现在北疆,但是随后便失去踪影。”
“失踪了?”
席炎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这下子麻烦了,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他,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席炎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席兄不必担忧,九霄阁既然接了你这桩生意,自然会负责到底。”柳五笑着道,接着视线一转,对着席慕烟道,“方姑娘是否到过九霄阁呢?”
席慕烟内心凛然。
她这个面貌自然是不曾去过的,既然要避开麻烦,又岂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再说,这个柳五心思难测,跟这种人打交道累。
“当然不曾。怎么,柳兄见过长相和她类似的人吗?”
席炎不动声色的回道。
“哈哈,”柳五大笑了一声,眼角的泪痣衬得他眼睛里的光更加的危险,“面容可以改呢,你说是不是席兄?”
说罢,又拿出了一块玉牌在手中把玩着,席慕烟认得这玉牌,正是那日柳五曾经送给她的那种代表九霄阁贵宾身份的玉牌。
“这东西送出手,虽然不会再收回,但是作为它曾经的主人,我还是有些感应的。不过,或许是喝了几杯酒让柳五有了错觉吧,姑娘既然不曾到过九霄阁,身上自然也不会有这个了。”
席慕烟眼睛一眯。
这个柳五大概是认出她来了。
不过是不是因为那个玉牌倒是有待斟酌。
当日她一离开,便把玉牌扔进了储物项链里,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能够肯定储物项链绝对能够隔绝外部感应,柳五再厉害,能比洗尘宗的宗主更厉害吗?毕竟连何琇英都没有看穿她的秘密。
“啊,不说这个了,其实柳五是有一事相求。”
“哦?”席炎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颇有兴致的看着柳五。
其实他心里已经恨不得将柳五暴打一顿了。
这些年他横行大陆,不是没有遇上过对手,不过还真没有敢威胁他的,这柳五是开了先河啊。
“听说这次花都大会的奖赏十分丰厚。”
席慕烟依旧埋头狂吃,只是耳朵却竖起来了。
“不知道席兄是否有意?”
“未曾听过,不知是何物,竟然能让柳兄开口相求?”席炎眼光有些闪烁。他原本是没打算去花都大会的,只是席慕烟要去,他也就只好陪着,只等花都大会一结束,便带着席慕烟回家认亲去。
柳五打了个哈哈,盯着席慕烟道:“或许方姑娘曾有耳闻,这次大会的首名奖励中,有一株午夜冰蓝,如果席兄夺冠,还请割爱。”
席慕烟瞳孔一缩。柳五的这个要求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怎么又是午夜冰蓝?(未完待续,)
第101章 花都古韵
花都与天都并称为帝国双璧。(.好看的小说)
早在南大陆还是大献一统天下的时候,花都作为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已经与天都齐名。这两个城市历史同样悠久,在大献朝刚刚立国的时候,由于修士们的混战,整个大陆一片疮痍,很多城市都被变为废墟,皇帝在地图上如今天都的位置划了一个圈,建立新城定为京师,而当时功劳最大的一位大能拒绝了皇帝的挽留,独自隐居于市井。
后来,皇帝还是找到了他,并且下令在他隐居的地方建立了一座与帝都同样宏伟的城池,命名为花都。坊间传言,定下此名并非因为此地有大陆上最富盛名的花朵,而是因为这位大能,姓氏为花。
总之,不管传言如何,在南大陆上,虽然如今又多了一个京都,天都已经不是整个大陆的权利中心,但是花都的地位却从未动摇过,依旧是最为繁华的城市,并且形成了极为奢靡的风气。
花都是美好的,她有许许多多的传说,花都是气派的,她聚集了大陆上最有钱有格调的富豪,花都又是富贵的,她是许多大人物隐居的首要之选。
不要以为大人物隐居就要跑到深山老林里才行,他们固然是不怕过清苦的日子,但却不意味着喜欢,而且,越是地位高的大人物,通常会对生活环境更加挑剔,并且,这些人通常都会有一些洁癖,区别只在于轻微和严重罢了,事实上,即便他们的隐居是公开的秘密,也绝对不会有人有胆子去骚扰他们。
花都有最好吃的食物,有手艺最好的厨子。有大陆上排名第一的名伶,有号称赌尽天下的大陆第一赌坊,还有……被称赞为最美丽最高贵的花。
此花当然不是花。
而是比花更娇艳更吸引人的美丽女子。
这个让所有人都想要一睹真容的女子,是花家唯一的小姐花想容,花想容已经有十九岁了,在普通人家,已经是要做人母的年纪,据说,她的身体不适合修炼,即便她聪慧过人。(.)也依旧是个普通女子,如此。提亲的媒婆已经快要将花家的门槛踩平,只是,花想容却一直待字闺中。
当年一同传承下来的古老家族,都是人才凋零,逐渐式微。唯有花家,仍旧屹立不倒。
花家是花都最有名望的家族。且不说当年的渊源和祖辈的余荫。单说花家的实力,也是花都当之无愧的第一家。
算上花家小姐这一代,花家五代之内人才辈出,无论是朝廷,军队,商界,甚至是修真界。都有花家人的身影,至今为止,光是上了金丹期的真人,便有五位,并且这其中。还有两位已经是元婴的修为。
“那么哥哥你,是否对花家小姐有意?”
席炎两个人与柳五告别之后。便一刻不停的直奔花都,在客栈稍微休整一夜之后,本着让席慕烟长些见识的目的,席炎带她来到了花都最富盛名的据说拥有天下最好的厨子的那家酒楼。
酒楼的招牌金光闪耀,天上天三个字龙飞凤舞,嚣张的可爱。
席慕烟盛装打扮了,即便还是顶着那张普通的面容,可是方才进来的时候,也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有的时候,风度、仪态、言谈、举止,比脸蛋的美丑更有魅力。
他们坐的虽然是隔间,不过都是用竹帘做隔断的隔间,一眼望去,虽然看不大真切,却也能得三分颜色。端坐一旁的席慕烟低首垂目,青葱玉指端着小巧精致的酒杯,咋看过去,却是再正经不过的大家小姐模样。
虽然低着头,但是在她旁边的席炎却是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促狭笑意。
“哈哈,那一位可是天上的明月,看得见摸不到啊。(.好看的小说)”席炎大笑一声,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席炎突然感叹的念了一句诗。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席慕烟接口道:“哥哥,这样的称赞从你口中说出来,还说没有心,谁信呢?”
席炎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悠哉的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从容的饮了一口,又道:“‘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这是大才子邹乐安给她的评语,不过,我并未见过花想容,不知道传言可信度有几分。”
“哈哈哈,自然是满十分。”一阵大笑声从帘外响起,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了竹帘,席慕烟抬头去,最先看见的,是一双亮如星子的眼睛。
那眼里此刻满是笑意,看向如同市井无赖一般坐着的席炎。
“这位兄台,适才听到你赞美花家小姐,才知道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进来的这个人显然是个颇有身价的贵公子,从头到脚,无论是衣服还是佩戴的饰物全都价值不菲。
席炎愕然。
谁跟你这个不认识的人一样了?
“阁下的意思是……”席炎倚在背后的墙壁上,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丝毫未有起身的意思。
那人笑道:“我们都是一样的倾慕花家小姐啊,方才听到兄台念了那几句诗,在下顿时有找到知音之感。”
席慕烟眉头一皱,视线落回了面前的杯盏之上,然后轻轻的拂了拂衣袖,唇角一勾,“这位公子看着也是斯文人,怎么做出私闯房间这等无礼之事?”
略带不悦的清亮嗓音响起,那进来的人一愣,顷刻间,便绯红了脸颊,连忙拱手道歉:“在下刚才兴之所至,得意忘形,还请这位小姐见谅。”
席慕烟点头道:“情有可原,我兄妹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只见那人听了席慕烟的话刚要舒口气的模样,席慕烟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如此,阁下可以出去了。”
呃……那人似是没有料到席慕烟如此不客气,只得尴尬的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竹帘落下,席慕烟冷笑了一声:“虽然我们的声音不小,但却是控制在这个隔间之内,这人径自跑进来,是觉得我们比他白痴吗?”
帘子下摆随风晃动,席炎看得见那人离去的脚步一顿,然后加速离去,便笑了笑道:“你要知道,人在脑子发热的时候,总会做些糊涂事,这不足为奇。”
“对了,关于这次的比试,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席炎并不高明的转换话题的手法,席慕烟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拎起酒壶给席炎将杯子斟满,“我没有什么打算。”
“那柳五说的那件事呢?”
“那件事?他说的是拜托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席慕烟面色沉静的回道,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现在的我要去参加比试的话,未免太欺负人了,而且也胜之不武。”
席炎的语气有些怀念的味道,“当年我初入尘世,便来此见识过一回,那个时候啊……”席慕烟正支着耳朵打算听点儿八卦,岂料席炎一顿之后,竟然没音儿了。
“怎样?”席慕烟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呵,这花都大会的第一,拿与不拿,也没有太大区别,君不见,这许多年来,有多少曾在这里风光无限的天才相继陨落,最终有成就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太过年少轻狂,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没有听到所想的八卦,席慕烟有些失望,然后不死心的问道:“哥哥如此感叹,可是亲身经历过?”
年少轻狂这词,说起来好像简单,试想想,从小便被寄予厚望,一路顺利的走来,年纪轻轻,修为便走在了同样天才的人前面,这个时候,谁人不会轻狂?更何况,大多数时候,年轻人犯错,总是被容许的。
席炎只是摇头,笑着拈起筷子,挑着桌上的点心开始慢慢吃。
等到桌上的点心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席慕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想让我去打擂台?”
“柳五威胁的是你。”
席慕烟气结。
原本以为这个便宜哥哥会义不容辞的帮她,却没想到是她一厢情愿。
席慕烟的眉毛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好,我去。只是拿不到那午夜冰蓝,却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虽然柳五拿自己的身份威胁,但是自己几时怕过威胁?就算洗尘宗不管自己,总还有人会帮忙的,何况……这个便宜哥哥,可不是一般人。
由此推知,自己的老子也不是一般人,就算便宜哥哥不管,总还有一个为了自己伤心的老爹和老娘不是?再者,自己好歹也是个金丹的修士,都是能称得上真人的级别了,还怕他的鸟!
席炎突然哼哧哼哧笑了。
席慕烟抬起头,就看见席炎手里举着一个东西,啪的一声,放在了自己面前。
正待细看是什么东西时,就听到帘外传来一个甜美娇柔的女声:“听闻妙音公子光临花都,花想容特来拜见。”
注:1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摘自唐.李白《清平调》)
2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摘自宋.刘铄《白宁曲》)(未完待续,)
第102章 花家双子
席炎端着酒杯的手一个哆嗦,席慕烟吃东西的动作也是一顿。
接着就听到隔壁几声惊呼,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是花小姐!”
“花家小姐啊!”
花想容的到来仿佛在天上天投下了一颗炸弹,引起了轰动。
天上天除了一个名气大的要命的厨子之外,还有一样大陆独一份的百花园。
百花园内并没有百花,据天上天的老板说,百花园里的话最多不超过十种,而九成九的花都是为了衬托那一片旖旎绮丽的地狱癸莲。
地狱癸莲这名字听起来完全不会引起旁人一点儿的绮丽遐思,但是她的样子却是曼妙得很,从枝叶到花朵,不仅形状好看,就连颜色,也是黑红混金的诡异奇妙,偏偏如此奇异的花朵,被文人雅士们捧上了天,让天上天变成了花都的招牌之一。
此刻正值地狱癸莲花朵将开未开之际,天上天的食客们大多数是自诩风流儒雅的公子哥,不管这些人是真风流还是假儒雅,又或者只是肚子里一包草的附庸风雅之徒,对美人的狂热倒是一致的。
席慕烟听着外面那不断起伏的赞叹声音,有些不悦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了隔间门口,素手一抬,轻轻撩起了竹帘。
天上天的地理位置绝佳。
大陆上有名的洞天福地一般都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所占据,普通人难得一见,而在那大大小小的无主之地中,位于占据了半个花都腹地的留仙湖可是大大的有名。
留仙湖上接玉水,水源来自于北部有名的冰雪圣地酴醾山,水质清澈甘甜。天生便带着一股凉意和灵气,花都之民都喜爱的称它为天上之水。
留仙湖又是自然赋予的一个奇迹。
略带冰凉的玉水进入留仙湖之后,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温和起来,没有了那噬心刺骨凉意,只剩下了灵气,人们发现这一点后,便特意了挖了个池子来引入留仙湖之水,用来做日常饮用。
人们由此也更加喜爱留仙湖,并且在湖畔建了各种各样的园子。用来供游人赏玩。
天上天就是在这留仙湖畔的园子之中。
因着花都的气候适宜,加上在水边。温度是刚刚好,天上天的建筑都是采用了竹子制作,最大限度的融合进了周围的景色,建筑也采用了环形架构,一边是碧波粼粼的留仙湖。一边是精致奇巧的人工园子,还有那来自于第一楼的歌舞俱佳的美貌妓子。来此的食客便能赏人赏景赏美食,乃是人间极致的享受。
席慕烟撩起竹帘,张目远眺,在满园的花木之外,看到了花想容。
虽然她这是第一次听说花想容,但是并不妨碍她认出人来。被众星拱月的花想容面上带着白纱,精致轻薄的面纱覆了好几层。直到将面容严实的捂在后面。
她的装扮并不算张扬,作为花都第一家族的小姐,甚至可以说是朴素了,一身湖水蓝的修身高束腰广袖长袍,一只镶嵌了极品水蓝宝石的簪子将如云的秀发挽了起来。只留下细细的两缕,服帖的顺着耳后搭下来。柔顺的秀发随着她弯身行礼的动作而滑到了身前,越发显出她的玲珑身段。
“果然是久负盛名的大美人,单这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名不虚传。”席慕烟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来,转头看向席炎,“你说这花家把这么一个大美人放在家里不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
席炎的声音有些低沉,一手捏着杯子,撇头望着窗外,好像有些失神。
咦?
好像有些不对劲?
席慕烟左右看了看,像她这样对美人好奇的不少,倾慕的就更多,打眼望去,几个每个窗户和门口都是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远处那个曼妙的身影。
可是始终没有人走出来。
席慕烟抱着双臂慢慢的摩挲着下巴,这里人都还算很有风度,人家说拜访妙音公子,便没有旁人出来搅合,可是,这个妙音公子呢?
渐渐的人群开始有些窃窃私语声,没有人认为这个被花想容点名的妙音公子会拒绝跟花都最美丽的名花见面,那么,是花小姐得了错误的消息,或者是那位妙音公子,在花小姐到来之前,便已经离开了?
在座的公子哥们开始打听这个妙音公子是何方神圣,然而却没有人知道。
众公子哥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何高洁如天上明月的花想容会亲来寻找一个并不出名的男子。也有那心思比较灰暗的,暗忖是否花想容对这个妙音公子有着特殊的感情,是否需要未雨绸缪将这位情敌扼杀在无形中。
半晌无人出来应答,花想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黯淡之色。她不由自主的绞紧了手中的丝帕,落落大方的仪态之下,是略有些脆弱的单薄身影。
重重的面纱之下,那双明艳的红唇上,已经多了一个齿痕。
“想容,既然他不在,我们就先回去罢。”
身后的精致豪华马车里,纱帘后传出来一个切金碎玉的好听男声。
他并未收拢声音,而是大大方方的出声,并且如此亲昵的称呼花想容,想来二人关系不一般。
天上天里正在关注的公子们顿时哗然。
当然有人看到花想容是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那么这个男人是和花想容同乘一车!
他是谁?
很快便有推论出炉。
据闻花家这一代与花想容的绝世容颜一样出名的,是她的同胞哥哥花妙衣的资质,此君不但有着不输于妹妹的容貌,而且有着绝佳的修炼根骨和天赋,仿佛妹妹本该有的于修炼一道的天赋灵气都被他夺去了一般,这个花妙衣自小就拜入冰雪银城。做了城主的关门弟子,以区区十九岁之龄,突破金丹,果然是不负天才之名。
此次花都大会,他是被看好的热门人选。
花妙衣?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流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
能在十九岁成就金丹,果然是不一般。她曾经翻阅了许多杂记,修炼一途,向来没有许多捷径好走,除去本身的天赋根骨踏踏实实修炼。便是生生用丹药堆上去,但是这种靠外力得来的修为十分脆弱。而且境界不稳,即便勉强跟上了修为的强度,也很容易跌落,且根基不扎实,对于修为的再进一步。却是没有什么好处。
冰雪银城也是响当当的修真宗门。
虽然公认的三大势力当中并没有她,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厉害。只是冰雪银城的历代城主都遵守祖宗规矩不涉及俗世纷争,因而大多数时候,会被许多人选择性的遗忘。
扯远了。
却说花妙衣,他既然拜了这么个师父,自然不可能在修炼上投机取巧,那这修为就是实打实的,当初自己师兄二十多岁进入金丹。便已经让宗门长辈吃惊不已,而这个十九岁的花妙衣,也无怪会那样被人赞叹了。
当然,席慕烟把她自己给忘了。
大约是因为由凝神期到结成金丹时间太短,她很多时候都会忘了这样一个事实。相比于其他人,她这个十六岁便晋入金丹的小女子。岂不是更让人惊奇?
并且,在她不特意显露修为的时候,连旁人也看不出来她已经结成金丹了。
“这个花妙衣……听那切金碎玉的声音,便可以想象,这个还未加冠的男子,一定是一个浑身带着冰冷气息的木讷公子吧。”
席慕烟喃喃了一句,转头看向席炎,却发现哥哥的神情这会儿有些不自然。她眨了眨眼睛,应该是刚才就有异样了才对,只是自己心神放在外面没发现而已。
莫非……是因为花想容?
席慕烟勾着笑坐回到席炎身边,伸手拿下了他手中早已没有了酒液的杯子,又摊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作甚?”
席炎回过神来,笑着看向这个难得调皮一点的妹妹。
“看你那样,魂儿都飞走了吧?是不是跟着外面那个美人走了?”
席慕烟促狭的打趣着席炎,边仰了仰脖子,从竹帘半卷的窗子中看出去,便只能见到花想容那身美丽衣袍的衣角了,然后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一点衣角也看不到了,全部隐没在了那纱帘的后面,之前站在花想容身边的俏丽女子执起马鞭一甩,那马儿打了个响鼻,便迈开蹄子狂奔而去。
“你倒是会取笑我了,嗯?”
席炎推开妹妹,长身站起,往窗子上一倚,手中蓦地出现了一个造型别致的蝴蝶发簪来,发簪在手上转了个圈,便轻飘飘的插进了竹子做的窗棱上。
“嘿,你怎么搞起破坏来了,店家跟你要赔偿的时候别找我啊。”席慕烟哼笑一声,也不再保持先前的大家闺秀模样,抬手拍了拍席炎的肩膀。
席炎哼哧一笑:“笑话,别说区区一个窗子,就是把天上天整栋楼拆了,哥也不会赔不起。”说罢,抬手打散了脑门后束起的头发,用发簪理了理,手指灵巧的将之一挽,便成了一个尚算复古的发式,配着那蝴蝶发簪,倒是有一番别样的气度。
“怎样?”
“马马虎虎。”
席炎不以为杵的笑了笑,扬手便扯了一下窗子一旁的花茎。席慕烟细细观察了一阵,才发现那是一个伪装的拉绳,大约是给客人用来叫服务的。
“请你尝尝天上天最有名的一道菜。”席炎道。
“是什么?”席慕烟问道。
席炎刚要开口,外面便传来一声飘渺无比的声音,好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得一般,估计整个花都的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下一个月圆之夜,留仙湖上,花妙衣恭候妙音公子大驾!”(未完待续,)
第103章 相忆当年
席炎眼中突然爆出一团精芒,冷冷的哼了一声。
坐在一旁的席慕烟却觉得心脏如同被针扎一般一下剧痛,一滴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吓了一跳的席慕烟赶紧收心凝神,运转体内的灵气,性质温和的水性灵气缓缓流过心脉,才让她那陡然受创的心脉恢复过来。
她已经是金丹修为,还是经过几次强化后的身体,竟然在这一声之下受创,想到这里,席慕烟心下不禁骇然。
这个看起来文弱儒雅的哥哥,真是不可小觑啊。
她前些日子神识意外受伤,却阴差阳错的晋升了,此刻已经是金丹初期的巅峰,只要时机一到,便能晋升至金丹中期,虽然她方才距离太近并且毫无戒备,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两相对比之下,席炎的修为绝对不会是金丹中期,而至少是金丹后期。
席慕烟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旁边闭目假寐的席炎,心里稍微的有点儿不平衡。
明明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怎么那么天才?
要是自己换个师父教导,会不会更好一点?
这个想法在席慕烟脑子里一出现便被掐灭。当初自己沦落为乞儿,要不是洗尘宗收留,恐怕日子要过的更加艰难,更不用说修炼了。
看来我修炼速度太快,心魔也有滋生的苗头了啊,席慕烟咬了咬下唇,看这个哥哥如此牛叉的模样,应该从他身上刮点好处才是,等将来见了老爹和老娘再多刮点,虽然自己是个外来户,但占据了这个身体,也就是接收了她的一切。从父母兄长那里得点儿好处不为过吧。
席慕烟有些得意的想着,却没有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那尚未见过的父母产生了些许期待和倾慕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前世的她什么都不缺,就缺爱,温馨幸福的家庭生活早在多年前已经不复存在,后来遇到的少数几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也都陆续的离开了她,成了她生命中最大的遗憾。
这一世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虽然开头不算好,但是也陆续碰到了好心人。洗尘宗内虽然有内斗,可轮回峰这一脉却是称得上相亲相爱,也让她的心开始慢慢变得柔软。
而这个初次见面的哥哥,虽然有些烦人,但是对自己也不错。
感受到席慕烟的目光。席炎睁开眼,看了看她。半晌才笑道:“方才是我疏忽了,忘记了你在身边,不过幸好,你的修为也不算弱,没有受伤变好,不然我可真是要内疚了。”
席慕烟撇了撇嘴,“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没受伤是我幸运,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总要有点补偿吧?”
嗯?
席炎看着女孩儿一双期待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一愣,接着抚掌大笑道:“小妹你还真是不吃亏呐。不过,哥哥身上还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怎么办?”
看见那双眼睛染上失望之色,席炎一下子凑到了妹妹跟前,伸手挑了一下女孩儿的衣襟。
“干嘛?”
席慕烟身体略微往后仰了仰,有些不解的看着凑到面前的大头,“有什么问题?”
席炎看见妹妹的反应倒是高兴的很。
一般来说,普通女儿家要是给人这么凑到跟前,还不尖叫着臭流氓一掌抽飞他,要是修炼的女子,大约也会一巴掌扇他个满地找牙,像席慕烟这么淡定的,还真是少见。
虽然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但是他们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也还不到一个月,要说亲昵程度,那比寻常兄妹真是差的太远了。
能够容忍他这样亲近,看来心里是真的把他当哥哥了吧?
毕竟这个妹妹可是在正道宗门长大,肯定不会像邪宗魔宗那些女子那样不知检点。
席炎哼哼的笑出了声,声音在喉咙中压得低沉,听起来非常的磁性好听,比寻常说话声音厚实了许多。
“小妹你身上的炼虚环还在吗?”
“炼虚环?那是什么东西?”
席慕烟被问的莫名其妙。
“呃,就是那条深红色冰晶石项链啊,不会弄丢了吧?”
席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担忧之情,可惜,不是为了人,还是为了一样东西。
“在呢,不过你直接说项链不就好了,非得问什么炼虚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啥。”席慕烟伸手推开席炎,翻开衣领,将那条链子扯了出来。
“这个就叫炼虚环?听起来像是法宝。”
席炎轻轻的摩挲了下黑色木片上的浮雕花纹,又给她塞回衣襟里,闻言笑道:“确实是法宝啊,你忘记了?”
“呃,”席慕烟眼皮子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确实不记得了。当初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记忆缺了些,忘记了不少事情。”
“这样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凶险。”席炎皱着秀气的眉毛,抬手将席慕烟耳旁垂下来的几缕头发拂了拂。
“嗯。”席慕烟长出了一口气,想到八年前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压抑,就算她见识过不少场面,但是醒来就看见一地死尸的场面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想到这个身体的本尊不过是个娇气的小女孩儿,若是换成她,还不得吓出毛病来。
“说给我听。”
“你不是要自己查么?”
“查还是要查,不过我想知道小妹你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告诉我好吗?我想你这么多年憋在心里也难受吧?”
席慕烟咬着唇,额头轻轻的抵住席炎,才慢慢的道:“当初我被追杀……其实不太记得具体怎么回事了,只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被满身是血的杜婆婆的抱在怀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活人。周围尽是打斗痕迹,满地的碎尸和鲜血……”
说道这里,席慕烟忍不住回忆起了那时候的情景,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一地死人和一地碎尸相比,这视觉冲击的效果就不能比了。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席炎轻轻的揽上她的肩膀,安慰的拍了两下。
“后来,我收敛了那些人剩下来的兵器,还有他们随身的储物袋储物戒指之类。就一个人去了附近的镇子,当了个把月的小乞丐。再后来就被带进了宗门,拜了师父开始修炼,就这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宗门里,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随着席慕烟的叙述。屋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就在席慕烟说到满地碎尸与血迹的时候。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席炎身上的怒意,几乎浓到要爆发。
席炎按捺下心中的杀意,安抚着妹妹,脑子里却已经开始计划报复。无论是谁,让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妹妹受到这样的苦,都绝对不可原谅,而且。如果让母亲知道了这些,怕是都要抓狂,等他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要将他剥皮抽筋,碾成粉末喂妖兽!
席炎看着沉默的妹妹。不禁想起来幼时的那个小女孩儿,因为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发生意外。她天生便身体不好,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因为没有保护好她而愧疚的他和父亲母亲都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拿来给她,养的小女孩儿十分的娇弱,不仅没有见过血腥,就连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曾让她知晓。
就这么一个女孩儿,在离开父母的保护之后,却平安的长大,并且有了一身不错的修为,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席慕烟平复了一下情绪,离开席炎怀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转移话题道:“哥你刚才生什么气?”
席炎点了点妹妹的鼻尖:“当然是因为你啦,你吃了那么多苦头,哥哥多心疼。”
“啊,不是说这个,是之前,”席慕烟转过头去,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有点发烧,虽然是亲哥,但是她还从没跟人这样亲昵过,尤其是这个人还长了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就连曾经走的最近的裴亚青,也不过是牵手而已。
说起来,虽然是二世为人,前世一直专注于报仇的席慕烟在感情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来着。
“花妙衣那句话,你生气了。为什么?你跟妙音公子认识?”
席炎眯眼儿一笑,“你猜?”
席慕烟鼓了一下腮帮子,俏皮的翻了个白眼。
“肯定有关系,说不定渊源还不浅。啊!”席慕烟伸手指着席炎的鼻子道:“不会你就是妙音公子?”
席炎学着她的样子摊了摊手。
“老实交代,你跟花家的双胞姐弟到底什么关系?”席慕烟颇为八卦的扯住了席炎的袖子,好奇的问道:“你还有妙音公子这个外号,怎么来的?不过好像知道你的人不多嘛?”
席炎苦笑一声,弹了下妹妹的额头,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拯救出来,又伸手扯了一下那伪装成花茎的拉绳,抱怨道:“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人来呢?怎么几年的功夫服务变这么差劲了?”
“不要转移话题,吃什么的,可以稍等一会儿。”
席慕烟仗着这会儿席炎纵然她,兴致勃勃的打听起八卦来。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问题这么多?简直是好奇宝宝嘛。”席炎拍了拍妹妹的脸蛋,“跟小时候一个样儿,这才可爱,年纪不大整天装老成可不好。”
席慕烟扬起了下巴蔑视的看了他一眼。
她那是装老成吗?只是习惯了而已,再说,她还能没事就装可爱?旁人吃的消她自己也受不了啊。
也就是偶尔玩心上来,加上在可以信赖的人面前,才能无所顾忌。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点说,我有耐心听你慢慢道来。”
席炎失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你还有耐心,那刚才急乎乎的是谁?”
“喂,你说不说?大男人不要罗里吧嗦的好吗?”
席慕烟撇了撇嘴,刚要再说,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响铃声,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客官,您要的吃食来了。”
席慕烟起身,掀开竹帘,便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两手都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是各种各样的菜肴,花花绿绿的颜色看上去十分好看。
闻到那传来的阵阵香味,一瞬间觉得自己肚子好饿的席慕烟,不着痕迹的捂了捂腹部,她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五脏庙正在咕咕作响。
青年脸上挂着十分阳光的笑,见席慕烟掀开帘子。便很是爽朗的道了一声谢,就端着托盘进来。胳膊一个用力,托盘上的盘子便一个个飞到了桌子上,摆的整整齐齐,一丝都没有洒出来。
“好手法!”
席慕烟眼睛一亮,赞了一声。
这一手虽然简单。但是胜在细致精巧,虽然席慕烟也能模仿着做。但是绝对不会像他这样分毫不差。
“嘿,姑奶奶过奖,咱这就是熟能生巧罢了!”
青年笑着回了一句,便将两个托盘叠在一起,扛在江上退了出去,临行前还给席慕烟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怎么还是这德行。”
席慕烟笑眯眯的转过头来,就听到席炎笑着骂了这么一句。
“怎么。又认识?”
席慕烟撩了撩衣裙下摆,又挽起了宽大的袖子,才执起筷子夹了些菜送到嘴里。“嗯,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呐。”
席炎拿起一旁晶亮锋锐的匕首,往中间盘子里的烤肉上一划。顿时鲜嫩又香味扑鼻的筋骨就露了出来,然后又利落干脆的削出几块尚带着松脆金黄皮的鲜嫩烤肉。将肉中含着的几颗莲子也取了出来放到席慕烟的盘子里,“尝尝这个,天上天独家喂养的罗罗兽,味美肉香,加上大厨的特殊手法烤制,大陆上只此一家哦。”
“嗯,确实好吃,不过,别想转移话题哦。”席慕烟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看到席炎只顾忙着照顾自己,便开口阻止,“哥你不要急,我们边吃边聊啊。”
席炎扶额,叹了口气。
今天是叙旧的日子吗?刚刚聊完妹妹的,接下来轮到自己啦?
斟酌了一下,席炎才开口:“妙音公子这个名号,其实还要从二十年前的花都大会说起。”
“二十年前?”
席慕烟吃惊了一下,二十年前便参加花都大会,那席炎现在该有多大了?她再一次细细的打量面前的男子,确定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出眼前这人至少有三十多岁了。
不是说容貌的问题,而是指席炎给人的感觉,毕竟席炎的修为比席慕烟要高,那肯定早就修成金丹了,容貌年轻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席炎笑道:“我那时候刚闭关出来,一身轻松,本是出来游玩的,却正好碰上了这个热闹,一时好玩就上去比试了,结果……碰上了花家的花家的女儿。”
“咦?花家上一代的小姐?”席慕烟皱了皱眉头,“这么多年了,难道她还对你念念不忘?不对,那也没花想容姐弟俩什么事儿啊,而且那花妙衣的态度,更像是为了姐姐出头,而不是了却旧怨呐。”
席炎大笑,“虽然哥哥魅力是够大,不过小妹你也不能老往那方面想啊,这世间女子,也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对不对?”
“那你继续说吧,我不打断你了。”席慕烟耸了耸肩,撇嘴道。
“你知道我并不是纯粹的剑修,”席炎伸手抚摸了一下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黑色指环,那是一个储物戒指,从中拿出了一支笛子,在手上把玩着,“那个时候我醉心于音律,不论琴音还是笛声,皆可伤人,那次花都大会,我心血来潮,便执着笛子参加了。”
“我记得她的名字,叫花听雨,那是个很美的女人,我想,即便是赞誉满天的花想容,也不会比她更美了。”席炎喝了一口酒,继续道:“花听雨师从一个散修,并没有很强势的背景,但是她却凭借普通的根骨资质和异乎寻常的勤奋修成了金丹,并且在一路靠实力杀入前十,在大会上一鸣惊人。”
“在之前,花家并没有重视她,她虽然很美,但是却没有与容貌相称的背景和实力,在良才美玉尽出的花家,实在是默默无闻了些。她之前跟随师父出去游历,在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人。那是个年轻男人,儒雅、俊秀、体贴、包容,他们一见倾心,互许了终身,这件事,花家并不知道。
可是后来在与我比试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出了问题。我们家对医毒一道向有研究,我自诩也得了几分,便替她把脉,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是什么?”席慕烟饶有兴致的插嘴问道。
席炎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了一圈,才趴在席慕烟肩上道:“花听雨,她竟然有了身孕。”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没有成婚,当然,你哥我不是大嘴巴,也不会到处宣扬,只是,此事被花家的长辈们认为是家丑,而我这个知道了秘密的外人,自然被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他们就针对你?!这算什么豪门世家?一点担当都没有!”
席炎低声轻笑,“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未完待续,)
第104章 典型炮灰
功行圆满,席慕烟缓缓睁开眼睛。
“哦?更大的秘密?”
席慕烟的兴致完全被提了起来,一双眼睛亮如星子,紧紧的盯着席炎。
“想知道?”
席炎促狭的笑了笑,却仰着头,伸出手指点了点下巴,半晌才道:“叫声好哥哥来听。”
切。
席慕烟送了个白眼给席炎。
刚才这家伙的语气让她想起来前世看过的鹿鼎记,上面的好色男主人公不就是经常这样调戏他的老婆们的?
席慕烟不管他,扭头看着面前的食物,自顾自的吃起来。
叫声哥哥没有问题,但是这明显很欠揍的语调就不行了,她席慕烟二世为人,虽然说加上前世也不过四十来岁,按照修士的年龄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她还真做不出那撒娇的小女儿之态来。
何况,这又不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怎么,不想知道啦?”席炎叠着胳膊压到席慕烟背上,伸出手指去揪妹妹的耳垂。
“你要是想说呢,我不问你也会说啦,你要是不想说,我问也白搭啊。”席慕烟歪了下头,避开了席炎的魔爪,继续吃东西。
“你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席炎手指戳了戳席慕烟的脸,有些遗憾的说道:“小时候会跟在我后面甜甜的叫哥哥,笑起来还有个可爱的酒窝,一逗你脸就红,而且还喜欢缠着让我抱你……”
席慕烟转头没好气的看着他,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啦,人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就算是本尊,这么多年在外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更何况这个穿越而来的异世灵魂?
“哥。你是不是当这八年不存在呢。”
“也是。”席炎叹了口气摸摸了席慕烟的头,“你今年都十六啦,不是那个娇娇弱弱喊哥哥的小女娃了,对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啊,想要什么礼物?”
生日?
席慕烟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她哪有过过生日?在洗尘宗的时候,连宗主都不曾办过寿宴,她一个小小的弟子,过什么生日。
“不知道呢,再说。我若知道了你送什么,哪还有收礼的惊喜?”
席炎笑着直起身子。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又盯了席慕烟半晌,才道:“小妹,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那面具去了?哥哥我看着那张姑姑的脸总觉得不得劲,就把那张漂亮脸蛋露出来呗。(.无弹窗广告)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看,这世界上的美人也不是只有花想容一个的。”
“有意思吗?我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那些人当猴子似的围观。”席慕烟不以为然的道。
“哈哈哈哈。”席炎大笑道:“果然是我妹妹,不在乎那些虚名!不过,你也不能一直戴着这个吧,修炼之人,万事随心即可,不需要为了外事外物而改变。”
这自然是。不管是前世看过的那些理论,还是今世所领悟到的修炼之道。直指本心一向是修炼者奉行的原则之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那种,也算是其中的一个体现。
席慕烟想起自己当初决定掩盖阵容的初衷,只是因为容貌与越千家的相似,毕竟她身世未明。不过现在既然认了哥哥,自然就跟越千家没什么关系了。易容的缘由已经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席慕烟又觉得有些巧合,她会遇上越文琳被她带入洗尘宗完全是个意外,可是却碰上了这么一个相似之人,说起来,她仔细看了看席炎的长相,要说相像,席炎跟越千家更像一点,只是席炎的容貌更偏秀气一点,给人的感觉就差了很多,再加上席炎的气质与越千家截然不同,若是不仔细看的话,真不会把两人联系到一起去。
席慕烟笑了一下,看着席炎道:“说起来很巧,我师父的夫君,跟哥你长得还有几分相像。”
“你师父?”席炎有些意外,“我记得你师父是洗尘宗宗主吧?”
席慕烟神色一黯,想到当初在北州山脉里那一幕,她始终有个心结,虽然不至于去憎恨,但是终究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不过很快她就恢复过来,“嗯,先生姓越,名讳千家。”
“越……”席炎低下头喃喃了一句。
“什么?”席慕烟没有听清,“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席炎摆手,“虽然洗尘宗离家里不算远,不过我从未到过那里,你师父还算有些名气,不过她夫君名声不显,这几十年不曾出现过。”
“可是……他手上也有条类似的链子。”席慕烟道。
“什么链子?”
“炼虚环啊。”席慕烟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那条,“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当然功效如何就不知道了。”
“你确定?”席炎仿佛有些激动,连声音都拔高了些。
“嗯,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过几眼,但是那材质绝对不是劣质品,与我这条相比毫不逊色。”自从席慕烟看见那条链子之后,每次见到越千家都会不着痕迹的瞄上几眼,也幸好越千家是将它戴在手腕上,要不席慕烟还看不到。
席炎有些异常的反应让她心里更加疑惑,难道说先生真的跟自己家有关系?不然席炎不会这么反常,这几日跟席炎走在一块儿,她对这个哥哥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修为高深,虽然面上喜怒不定,但是情绪向来很稳,心志坚毅,也就是那日兄妹相认的时候激动了一些。
“我知道了。”席炎眼神闪了一下,再看时,便已经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炼虚环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反正你现在也无法驱使它,只当它是条储物项链先用着吧。”
“我知道了。”席慕烟点头,这种事情上席炎也没必要骗她,若是他觊觎炼虚环,只怕这会儿宝贝早就易主了。
并不是席慕烟没有戒心。兄弟反目这种事情她不是没见识过,只不过,炼虚环这名字一听就是个高级宝贝,在她手里也发挥不了作用,以席炎的手段,想弄到手也不是难事。
这时候,楼下却传来熙熙嚷嚷的吵闹声。
虽然天上天的规模很大,但是它的食客多数都是修士,其中也不乏修为高深者,外面闹得什么。一听就明白了。
席炎凝神听了一会儿,便眉头一皱。扭头看向窗外。
透过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情形。
席慕烟也凑了过去,打眼一看,差的乐的歪了鼻子。
一个年轻公子哥正在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前面的侍者,眼睛都要长到了天上去。
是名副其实的吹胡子瞪眼,因为这位年轻的男子那薄薄的嘴唇上方。留着两撇细细的八字胡,他每次呼气。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十分好笑,偏偏还故作潇洒的穿了一身白衣,手上握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一个古典仕女,笔触细腻,颇有神韵。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面容妖冶的女子。此时正抱着他的胳膊,那丰满的胸部简直都要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王宇很生气,他觉得很没面子,堂堂王家的大公子,想要的隔间竟然没有?!这不是成心让他在美人面前出丑吗?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面前笑眯眯的侍者碍眼,于是干脆手中扇子一合。朝那个年轻侍者脸上戳了过去。
眼看那扇子就要戳进侍者的眼睛,王宇看着那侍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心里骂了一句,就在扇子尖已经贴上了那侍者的眼皮的最后关头收住了力气。
虽然他自视甚高,但还不至于肆无忌惮,毕竟这是花都,不是能让他横着走的地方,这一点,在他出门时,已经有长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过。
“哼,本公子不跟你一个小小侍者一般见识,快点给本公子腾出地方来,不然本公子就拆了你的破酒楼。”
王宇的声音一抬高,就显得有些尖细,席慕烟分明听到了好几个不同的笑声。
这笑声未曾遮掩和收敛,是光明正大的笑出来的,傻子也知道笑的就是王宇,王宇这下子小胡子都翘了起来,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他旁边的那名女子又将胸部往前挤了挤,“王公子,人家饿了,能不能快点呀,人家好想吃到天上天的招牌菜……”
声音甜腻的像是放多了糖的蛋糕,倒牙。
席慕烟撇了撇嘴,或许是自身性格的原因,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嗲嗲的女人,前世见过的几个,全都是些背后给人捅刀子的阴险女,有了这些经历,她虽然不至于对这种人有什么偏见,但也不会有好感就是了。
“好好,别着急,我马上就让他们安排。”王宇柔声安抚了下身边的女子,转头立马变了脸色,扇子往前一戳,捅了捅侍者的肩膀,“听好了没,赶紧去,本公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侍者往后退了一步,仍旧笑着,面上看不出一点别的情绪,“这位公子,实在是没有隔间了,您看在院子里如何?群花盛开,您还可以近距离的欣赏美景……”
“你闭嘴。当我是傻子吗,要是在院子里那么好,怎么没有人去?”王宇打断了侍者话,扇子往上一指,“那些看热闹的,让他们让出一间来不就行了?”
他这随手一指,正好是席炎他们所在的那一间。
侍者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肚子里冷笑了一声。作为花都招牌之一的天上天怎会没有位子这一说?其实不止天上天,无论是哪一家大酒楼,都会把最好的包间空出来,免得突然来了贵客不好招待,只是这自诩身份不凡的王公子,却是没那个资格占用了,而且……侍者看了眼王宇,他不知道自己挑上的是哪位主儿吧,出来混的,招子不放亮点,真是闲命长啊。
王宇没有看见侍者眼中那一抹嘲讽,他此刻正在跟身后的一个老者眉来眼去呢。
“王老,您说的是那间吧?气息最弱?”
看到老人微微点头,王宇得意的用扇子搡了搡嘴上的胡子,对侍者道:“听见没有,快去,饿坏了本公子你可赔不起,就我刚才指的那一间。”
侍者略一犹豫,便躬身后退两步,转身上了楼。
他自是不敢自作主张的,不过就在他刚才犹豫的时候,听到了主事大人的传音。既然主事大人出面接下,那他就不用为难了,正好躲在后面看好戏。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位客人的具体身份,但是能上到那里面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也绝对,不是这位可笑的王公子能惹得起的。
席炎哼笑了一声。
王宇所指的正好是他这里,他看了看妹妹,没什么生气的迹象,反倒是很有些兴致。
席慕烟觉得很有趣。她好歹是个穿越人士,除了主角不死定律之外,她还真没见过其他的,这几年一直窝在洗尘宗,没出来见过世面,这会儿见到这么个标准的炮灰路人甲,真没什么好生气的,虽然这位够嚣张,但是还不到丧心病狂自取灭亡的程度,席慕烟虽然心冷,但毕竟在法治社会生活久了,还不至于这点冒犯就要杀人。
既然自家小妹有兴趣,他也不好做煞风景的事情,虽然这样的蝼蚁,他动动小手指就能灭的渣都不剩。
过了好一会儿,席慕烟动了动脖子,对席炎笑道:“这天上天的主事还真有意思,竟然就把人给晾在那儿了,你说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席炎耸了耸肩,兴致缺缺的坐了回去,将地方让给了席慕烟。
“如果那家伙够聪明,会转身就走,不过想来,他若是够聪明,就不会做出现下的事情来了。”
“嘿嘿,他沉不住气了。”
王宇见那侍者一去不回,肚子里也满是气,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牌的酒楼呢!
“你不招待我,我便让你们不能安生!”
王宇哼了一声,捋了捋那两撇小胡子,对着旁边的女子说了一声:“真是抱歉了,看我亲自出马,一定让他们给腾出地方来。”
“那妾身就等着公子大发神威了。”那女子笑盈盈的福了福身子,松开了王宇的胳膊。
王宇意气风发的笑了一声,扇子一合,目标直指席慕烟:“那个丑八怪,快点给本公子把地方让出来!”(未完待续,)
第105章 佳人疯子
整个楼里瞬间安静了。
接着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人们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无视了这个出口不逊的家伙。
也有的在准备看戏。
毕竟单纯吃饭听曲儿也没什么意思,总得有些别的来调剂调剂。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女儿家向来重视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更何况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子,其实以席慕烟的本来面目,称一声绝色并不为过,而她戴的这个面具容貌虽然平凡了点,也只是相对来说的,好歹也能算上个清秀,席炎不是说了么,这是按照他们姑姑的样貌为蓝本做的,能有这么漂亮的孩子,席家的基因也不算很差。
当然,更大的原因大概是他们的母亲太漂亮吧。
王宇喊完这一声,倒是把席慕烟给气乐了。
她前世的时候,虽然没现在这么好看,但也算得上是美女,从小到大,还真没有被人称为丑八怪的经历,这一世更不用说了,就算她总是戴着面具或者易容,也没有人认为她是因为容貌丑陋才遮起来。
天上天的食客们有不少是在席慕烟进来的时候注视过她的,知道这个女子也不是一般人,而且身边还有个容貌俊美修为深厚的年轻男子,看这两人形容亲密的样子,说不定是情侣呢,当着人家的面子嘲讽,真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席炎听到这话,并没有发怒,只是停住了动作,抬起眼皮看向妹妹。
席慕烟勾起嘴角笑了笑。
虽然她总是喜欢把脸蛋遮起来,但是不代表她不在意,更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评价她的容貌。
一声冷哼传了出来。
这一声并不大。也并未带着许多烟火气,但是天上天的许多食客们都是大吃一惊。
席慕烟出声的时候用上了音波攻击,虽然只是个小手段,但是用来震慑他人倒是方便的很。
王宇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响,那声音好像有了回声,在耳边重复的响起,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竟然引得他体内的灵力暴动起来!
一口血涌到了嗓子眼,就在这将要出糗的瞬间,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背。一股磅礴的灵力瞬间涌入,压制了他体内翻腾的气血。
这口血终究还是没喷出来。
“公子。你没事吧?”
旁边的美艳女子一手搭上了他的手腕,白皙的手掌带着一股热力,让他安心了不少。
他笑了笑,反手握住女子的手,抬起头。一抹厉色从他脸色闪过。
后面的老者觉得不对,凑上前来关切的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感觉?”王宇瞥了老者一眼,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些惊惧之色。
连金丹巅峰的老者都没感觉到,可见这女子一手灵力控制能力十分的出色!他虽然嚣张,但却不是傻子,此刻也明白这女子不是个善茬了,不过。他也不见得就怕了她,此次花都之行,他们王家可是有两个金丹巅峰高手带队,怕他个鸟!就把这个丑女人捉回去好好招待一番。
王宇狞笑一声,抬头看去。席慕烟正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一双眸子带着冰冷的笑意。
“丑八怪,嗯?”
席慕烟开口,声音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冷淡,反而多了一些柔媚和沙哑,倒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魅力。
她从换上面具开始,就一直维持着那个他听起来颇为成熟但冰冷的声音,就连席炎,也以为那就是她的本音。
“那你身边的那个算是什么?渣滓吗?”
无视王宇浑身泛出的戾气,席慕烟嘲讽的笑着,抬起手袖子一遮,再放下来时,伪装已经去掉,露出了那久不见天日的不曾遮掩的真容。
“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鸟为声,以柳为态,以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好一个绝代佳人!”
天上天的隔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好听的男中音,赞叹之意中还带着一丝笑意。
“阁下谬赞了。”
席慕烟还是先前那副勾着唇浅笑的模样,只是这会儿看起来,嘲讽的意味淡了许多,再相比前后两种面貌的反差,让人更多的注意到的是她的容貌。
“非谬赞,只怕那美名遍天的花家女,也未必能强过姑娘几分。”
那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更是不吝将席慕烟赞到了天上去。
顿时整个天上天都轰动了起来。
要知道之前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小闹剧,而且,席慕烟始终待在隔间里并未出来,能够看见她的人并不算很多。
只是经过这男子将她和花想容一比较,倒是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兴趣,顿时就有人从座位上跑了出来,就为目睹能够比肩花想容的美貌。
当然,也有那不屑出来的开口讽刺:“哼,你又见过那花家小姐了?在此大言不惭!”
“那你又见过花家小姐了?就能肯定这位姑娘比不上她?”立马就有被折服的人替席慕烟开口分辩。(.好看的小说)
“花家小姐的风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比的上的,人家那叫气度!”
“气你妹!你能肯定这位姑娘出身就不如那花家小姐了?”
“哼,空说无意,不妨请这位姑娘自报家门!”
“对,这位姑娘不妨告诉他,看看什么叫出身!别让某些人以为出身自花都大家都是豪门贵族了!”
听着不断冒出的争吵,席慕烟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居心,竟然意见一致的要求她自报家门?
别说她此刻并非孤身前来,就算是,她又怎么会屈从于这么点阵势,把自己的来历统统暴露出来?
“倒是多谢各位抬爱,只可惜家中长辈有严令,恐怕有负各位厚意了。”
席慕烟略显清脆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传遍了整个天上天。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席慕烟放下了竹帘,转过头来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席炎正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看她,见她回过神来,方才笑道:“家中长辈,嗯?”
“难道你不是吗?”
“啊哈哈,当然,那些个起哄的人不用管他,不过刚才那个出声称赞你的……”
“你认识?”席慕烟皱了下眉头,不得不说。这人好看了,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好看。“要不是那家伙抬出花想容,也没这些麻烦。”
“那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不用搭理他。”
席炎摆了摆手,突然扬声道:“画疯子,若是我家姑娘的音容笑貌传了开去。我就废了你那只画画的手。”
又是一阵静寂。
这话虽然带着威胁意味,但是席炎的声音天生就带着一股风流儒雅的味道。听起来倒并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
只是他威胁的对象太令人吃惊了。
修士中有着画疯子之称的只有一个人。
就在三十年前,修士中突然出了一个偏门高手,在剑修统治修真界的现在,手中一杆笔,凭借画出来的鬼画符,连续灭杀了三个小宗门,虽然小宗门中高级修士并不多。但是他所依附的剑灵宗好歹也算是一个二等势力,却最终保持了沉默,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这一下就足够让此人成名,但是他却从来不报姓名出身,人们便称之为笔仙。皆因他已经是金丹真人,不仅实力强劲。一身神通法诀也很是惊人。
谁料过了几年,便陆续又冒出了三个人。此三人分别嗜好琴棋画,手段狠辣之处比之笔仙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连续灭杀了得罪过他们的几个宗门之后,声名大噪,本来这几人是没什么交集的,可是后来一次笔仙被困,这三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前去相救,竟然让四人惺惺相惜起来,最后拜了把子成了兄弟,而由于这几人的行事风格,便将笔仙塞了进去组成琴棋书画,在后面加了个疯子来称呼他们。
而画疯子,则是四人中最年轻,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可是这人却扬言要废了他的手?这关画疯子什么事?
此刻有那机灵的便已经反应过来了,席炎这番话已经很清楚的表明,方才那个开口称赞席慕烟的就是画疯子,而此人就是方才那个大美女的哥哥。
随即便有人开始担心,画疯子可不是好惹的,这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这人激怒了画疯子连累在此众人怎么办?
也有想的较深的,能够一开口喊出画疯子,恰好说明这人并不是无知,要不,你能凭借两句话就认出这个凶名昭著的家伙来?而敢于肆无忌惮的威胁画疯子,只能说明这人若不是本身有超卓的实力,便是身后背景大的吓人,能让画疯子也不得不退避。
先前那个好听的男中音倒是笑了一声,并未见他说什么话,就在有人怀疑是不是席炎认错人的时候,一股凶戾的气势冲天而起,笼罩了整个天上天。
“知道我是谁还敢放话威胁,小辈,你很有胆量!姑且看在你妹妹的份上,饶你一死罢。”
话音未落,那股气势便开始收束直接朝着席炎这边压了过来,顿时空气就如凝滞了一般,让席慕烟感觉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席炎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一道彩色光芒从他的手中发出,顿时光华大盛,彩芒冲出了房间,直接顶住了画疯子的气势,不过一息只见,便一鼓作气冲散了画疯子那仿若实质的气势威压。
方才那股彩色光芒直接将门口和窗子上的竹帘震成了碎片,席炎站在门口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而动,猎猎作响,彩光围着他的周身流动,一时间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哼,饶我一死?画疯子,你老糊涂了罢?”
席炎朗声斥道,最后一句声音略微高了些,带着逼人的压力。
“是、是你!”
就在不远的隔间里,一声惊呼响起。
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蹿出,落在了离席炎不远的对面横栏上。
“还以为又出了个胆大包天的小辈,没想到竟然是你。”
这便是画疯子的声音。两人之间气势狂舞,待到平静下来,那中间的建筑已经变成了碎粉,丝毫不剩。
众人心惊之余,凝神看去,只见那画疯子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面容却甚是清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席炎,一手握扇一手背在背后,白衣无尘,乍一看去,不像是凶神恶煞的一代杀神,倒更像是饱读诗书的温文才子。
而席炎,此刻正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袖,只是他已经够雍容华贵,外表丝毫不乱,完全看不到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必要。
他的样貌在进来天上天时已经让人惊讶了一轮,此时震慑众人的,却是他身上那股威压逼人的气势。
“如何?画疯子,你终究还是不如我罢?”良久,席炎突然收了气势,展颜一笑,顿时如春风拂面,令人感到轻松了不少。
“罢了,我原以为自己进步已经够快,没想到你这家伙更是进步神速,想必元婴在望了吧?”画疯子也有些泄气,但并未表露在面上,只是从他的话语中,可以体会到他的心境。
元婴!
在座的众人全部吃了一惊。
如此年纪便已经可以冲击元婴了!许多人都发出了惊叹声,在花都这地界,金丹已经算是有数的高手,毕竟此处只有家族没有宗门,而那些隐世的大佬们,是不会闲得无聊出来插手小辈们的争斗的,恐怕就是花都毁灭,都未必能让这些人出手。
也无怪众人羡慕惊叹,此刻来到花都的,大部分是将要参加花都大会的年轻人,修为大部分都在凝神中期和后期之间,凝结了金丹的那是少数中的少数,要不是如此,花妙衣也不会获得那么高的赞叹了。
席炎微微一笑,对画疯子的试探不置可否。
元婴?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一辈子都要仰望的境界,跨不过去的难关,可是对于他席炎,那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一个阶段而已,没有任何值得骄傲之处。
他拉过席慕烟,朝画疯子点了点头,“时候不早,我还有事,我们改日再行叙旧吧。”
还未等画疯子回话,便一个闪身,两个人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画疯子瞳孔一缩,沉默良久,才对着楼下众人沉声道:“忘掉方才的事情,若是被我知道谁多嘴,我一定让他后悔出生在世上!”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王宇,已经被众人遗忘在了角落。(未完待续,)
第106章 雾中小岛
“干嘛那么快拉着我跑路?我还想教训一下那个什么少爷呢。”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席慕烟甩开席炎的手,一脸的不高兴。许多路过行人都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瞥两眼,然后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意。
方才被席炎毫无预兆的带走,来不及带面具的席慕烟便只好临时找了条纱巾蒙在脸上。此时一眼望去,并不能窥得全貌,倒是有些许朦胧之美。
席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去揭妹妹脸上的轻纱,“好不容易把脸露出来,怎么又遮上了?”
“我乐意。”
席慕烟拍开哥哥的手,大概是她习惯了低调的日子,陡然间被瞩目让她觉得不舒服。
“好吧,随你。”
席炎摊了摊手,“接下来想去哪儿?”
“咦?不是你带我嘛,我对花都不熟。”席慕烟眨了眨眼,扭头对席炎笑道。
“那么……有没有兴趣去赌坊看看?”
“赌坊?”
“不要。”席慕烟摇头,前世见识了不少,对这种投机的做法并不赞同。
“好吧,那我们去――”席炎话未说完,便被妹妹扯到旁边的店铺里,有些不明所以,“怎么?”
“看见了熟人。”
席慕烟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你知道我在天都惹了麻烦,总该知道我是因何跟庆阳侯起的冲突吧?”
“嗯?”席炎闻言,往外走了两步,便看到在长街尽头,一男一女相携进了一处宅院,男子斯文儒雅,女子容色艳丽正是三皇子青许和火凤公主红霞。
“现在这样子。你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你吧,躲什么?”席炎好笑的拽着妹妹从店铺里出来,指着长街尽头道:“他们进了那间宅子,据我所知,那里是专为宗门服务的驿馆。”
“也对,”席慕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与之前的自己毫无相似之处,就连气质,也改变的彻底,被认出来的可能并不大。
其实这一点还要感谢席慕烟的特殊体质。因为她的体内灵力可以在水系和冰系之间转化,在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时候。从内到外都有所不同。
“那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席慕烟突然想到,既然到了这里,没有了被拆穿的担忧,那不如顺便去看看宇文祈他们。反正之前答应过要去拜访,捡日不如撞日嘛。
“你这脑瓜子转的也太快了吧。”席炎显然也想到了妹妹的目的。屈起手指弹了下妹妹光洁的额头,将“那你要不要找个地方把面具戴上?”
……
想到容貌的问题,席慕烟突然有点头疼。
她前后易容或者伪装共有三个面貌,而见过的人中还都彼此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是自己先坦白从宽呢,还是等他们自己发现?
她易容的样子宇文祈和君墨莲都见过,而宇文祈是知道她洗尘宗弟子的身份的。虽然并不知道她的本名,但是他也认识洗尘宗的其他人,这不就是说,一旦他和洗尘宗其他人碰面,说上几句话。自己就隐藏不了了。
而这次花都大会,洗尘宗是一定会参加的。不说别人,起码岑绪和陈宗艳是跑不了,谁让他们是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两人呢?更甚者,如果越文琳也跟着来凑热闹的话……那就真是热闹了。
“那还是算了吧,麻烦。”席慕烟鼓了鼓腮帮子,转身就往回走。
席炎站在原地,看着席慕烟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他是知道席慕烟的身份的,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转折,不然也不会提醒她戴上面具了。
低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席慕烟扭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扯住了席炎的袖子,“走了。”
等走了一会儿,席慕烟猛的停住,“话说,咱去哪儿?”
“……”
席炎还以为席慕烟要拉着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顿时无语。
“好吧,我知道了,走哪儿算哪儿。”
转过长街,二人慢慢的脱离了密集的人群,大概是当初建立花都的时候有了模板,整个规划十分合理,布局也很大气,街道四通八达不说,而且南北排列十分整齐,只是因为地形缘故,在留仙湖畔出现了例外。
“看来你很喜欢水?”
席炎站在湖畔的青石上,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记得以前你的身体不好,很少接近水。”
“也许是物极必反吧?我现在修炼的水系功法,当然会亲近水。”
席慕烟随手折了一根柳枝,无聊的拍打着水面,“这么多年调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嗯。”
席炎应了一声,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水,然后慢慢松开,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明亮的光泽,然后落入平静的水面,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风很轻柔,此时的留仙湖上,原先静静的停在湖面行的一艘画舫,突然调转了方向,往这边而来。
然后一个白衣男子微笑着走了出来,站在船头打着招呼。
“席兄,这么巧,又见面了。”
席慕烟掩面呻吟了一声。
巧你个头啊巧,为什么不想要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席炎回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悄悄凑到她耳边说道:“要不我回绝他?”
呃……席慕烟迟疑了一下。
席炎跟她说话的时候用了传音,船上的宇文祈只能看见二人的动作却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宇文祈的眼神却是眼神一黯。
“席兄好雅兴,眼中有美景,身旁有佳人啊。”他冲着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又笑道:“却是在下不识趣打扰了席兄,不过你我如此有缘,席兄可愿上来一叙?”
席炎感觉到自己的袖子又被扯了扯。便心知是席慕烟催她快点离开,便摇头笑道:“呵,宇文兄客气,不过今日多有不便,还是改日罢。”
“且慢,席兄何以这般心急?在下还未请教这位姑娘芳名呐。”宇文祈笑吟吟的出声阻拦,然后一个飘身,足尖在水面一点,便来到了席炎面前。
“在下宇文祈,见过这位姑娘。”
席慕烟后退了一步。她所知的宇文祈,不像是一个见到美貌女子就热情的过分的人。今日这般反常,很奇怪呀。(.)
“诶,宇文兄,你可不许对我妹妹有什么想法。”席炎弯着嘴角稍微歪了下头,抬起右手食指摇了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宇文兄也是个风流之人。”
“哈哈。当然不,在下只是好奇罢了,能跟在席兄身旁的,那必不是一般女子,在下也只是想结交个朋友罢了,席兄多虑。”
“嗯,如此甚好。”
席炎点头。“那我们先告辞了。”
“呃……”宇文祈略微犹豫,抬眼看了席慕烟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席炎身上,“记得当初席兄说要与方师妹一起来花都,不知道方师妹此刻身在何处?”
席炎垂眼微微一笑。心下道:就知道你小子对我妹妹不怀好意,此刻尾巴露出来了吧。想打慕烟的主意,你还早着呢。
“哦,她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说是去见熟人。”席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那,不知二位现在下榻何处?在下也好去拜会。”
“那不巧了,我们今日刚刚抵达花都,还未找好地方,再说,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她的朋友一起,宇文兄问我这个,我实在是不知道。”席炎随口胡扯,口中没一句实话。
席慕烟在身后偷偷的掐了他一下。
宇文祈还算是对她胃口的一个朋友,即使此刻不便想见,也不用这么忽悠人吧?
听了席炎的话,宇文祈便知道不用想从席炎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了,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朝席炎拱了拱手,面上丝毫看不出啦挫败感,“这样的话,在下就不耽误席兄了,若是席兄再碰到方师妹,还请告诉她,宇文祈在鸿文驿馆,请她闲暇时不妨过来转转。”
“好,我一定转告。”
席炎笑眯眯的应下。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席慕烟就待在一旁听着,他会不会真的替宇文祈转告,还是个未知数。
宇文祈看着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便飘身回到画舫之上,“奇怪了,为什么她妹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阿祈?”
画舫内传来一个温暖平和的女声。
“不,没什么。”
宇文祈笑了笑,“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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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花都大会似乎格外热闹。
城中专门用来接待宾客的驿馆已经满员,就连旁边的客栈也是早早的被订光了房间,喜得客栈掌柜打算盘的声音都格外的响亮。
在城中转了一圈的席慕烟郁闷的坐在茶馆里,闷头灌了一大杯茶水,冲着坐在对面依旧不急不慢的席炎叹了口气:“都是你,说什么不急,结果都没有地方住了。”
他们在告别宇文祈之后,席炎便自告奋勇的带席慕烟逛遍了花都的大大小小街道,直到天色渐晚,才打算找地方休息。
“你真的想住在这里吗?”
席炎慢条斯理的用热茶将杯子冲洗了两遍,才倒上一杯润了润嘴唇,“住的离驿馆近一些,好随时去找宇文祈叙旧?”
“关他什么事?”席慕烟一手托腮,撇了撇嘴,“住在这里方便嘛,柳五的威胁我还没忘呢。”
她已经不想着让席炎去参加了,虽然她看不清席炎的修为,但是以画疯子那赫赫凶名,既然说席炎元婴在望,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的实力去参加,不会被人轰出来吗?
就算不被轰出来,也太欺负人了。
在听说花都大会之后,她特意做了点功课,了解了一下历代花都大会的情况。
虽然说参加的限制是六十岁,席炎的外表绝对能过关。但这几百年来,在大会上出现的最高修为也不过是金丹初期,她这样的去参加都绰绰有余,先不说能不能夺冠,但是前十估计是没跑,也怪不得席炎对此兴致缺缺了,完全没难度啊,而且席炎曾经参加过,连一点点小的新奇都没有了。
“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席炎嗤笑了一声。“等比试的魁首决出,咱直接给他要过来不就是了。午夜冰蓝虽然珍贵,也并不是人人都爱的。”
“人家要是不肯给呢?”
“这还用我说吗?”
“我明白了。”席慕烟觉得自己刚才真是问了个蠢问题,这样的事情还有第二个答案吗?不给就抢呗,咱有强力打手在,还怕抢不到?
“嗯。喝完了没?”席炎曲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发出笃笃的声音。
“怎么?”
席炎薄薄的嘴唇一抿。然后唇角微扬,“自然是去找休息的地方。难道哥哥我还能让妹妹露宿街头吗?”
席慕烟摆了摆脑袋,咕哝道:“谁知道呢?”
这回就不是慢慢的走了。
出了茶馆,席炎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一个提气,便上了屋顶,“自己跟上。正好赶过去吃完饭。”
夕阳慢慢落下了最后一角,火红的颜色渐渐退却,山风却是吹了起来。
同天都的所在不同,花都周围却是有山有水,山虽然不高。但是却正好将花都挡住,每到日落时分。山谷中的风就会徐徐的吹进花都城,带着丝丝凉意,吹散了整个城市的喧嚣,最终归于静寂。
二人一前一后踏着山风,转眼功夫又来到了留仙湖畔。
席炎从袖中拿出曾将把玩的那支笛子,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穿透了薄雾,直接吹进来湖中央。
席慕烟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曾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的立在席炎身旁,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留仙湖很大,之前他们到过的天上天也是在湖畔,但却与她此刻站立的地方相隔甚远,那边随处可见的景致在这里却是完全见不到,四周只有自然而成的水草和湖边的一排柳树,以及,不知何处传来的虫鸣声,伴随着笛声,却是显得周围越发安静。
一曲吹完,席炎将笛子收起,微微笑了一笑。
还不等席慕烟发出疑问,便听到水声响动,定睛看去,却是在那薄雾中间,倏然出现了一条小船。
是那种再简单不过的小木船,一人盘腿坐在船头,两手持浆慢慢的摇着。
但是小船的行进速度却不慢。
只是眨眼功夫,便来到了湖畔,距离二人也不过是丈许。
悠然行进的小船霎时停住,船周围的水面依旧平静的,不见一丝涟漪。
席慕烟眼睛一眯,这操船之人,不一般呐。
船上那人并未说话,只是默默的看了二人一眼,便将小船调转了方向,然后静静的停在那里。
席炎也没有说话,只是飘身落到了小船上,席慕烟紧随其后,却在将要落下时,陡然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她身子猛然一沉,脚尖一点水面,飘然落在了小船的另一边。
席炎冷冷哼了一声,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沉声道:“擅自对客人出手,这就是你的规矩吗?”
操舟人手撑着船身转了个方向,侧身对席炎弯腰行礼,“归舟有错,请公子恕罪。”
声音嘶哑难听,仿佛被放了什么在喉咙里一般,让席慕烟感觉到沉沉的,艰难的。
却是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纵然她能轻易的结束一个人的性命,但却不是一个无心无情之人,在有的时候,甚至是善良的。
她扯住了席炎的衣袖,但是却没有说话。
任何地方都自有他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她是来此地的客人,尚未见到主人,便破坏了人家的规矩,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客人,也不会是一个受欢迎的客人。
“既然小姐为你求情,那便一会儿你自己去领罚吧。”
席炎并未低头看他,只是负手立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看着漫天的星斗。
“小妹,你知道你的命星是哪颗吗?”
命星?
席慕烟摇头。
这个世界的不同太多了,她在洗尘宗的时光除了修炼,便是翻看一些书册,杂记和风俗记事不知道看了多少,但是一下山,她便感觉到自己仍然像个外来者,常识的缺乏让她对这个世界始终有着一些疏离之感。
“命星是什么?”
“根据你的生辰八字和命格推算出来的,与你一生都有着密切关联的一颗星辰。”席炎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眼中带着一丝温柔,“它是卜卦之术必不可少的依据,若是没有命星,便找不到这个人命运的轮盘,也就无法推算关于这个人身上发生的一切。当初你失踪后,命星也随之不见,若不是为此,我们恐怕早就找到你了。”
席慕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对当初的事情有些遗憾,也仅仅是遗憾而已,若是从小在席家长大,对她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小船已经过了雾气,在席慕烟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岛。操舟人一言不发,等他俩上了岸,便只听得水声一响,那小船便消失在了雾气中。
小岛周围点着许多的风灯,并不算很亮,只是灯光幽幽的飘动,让人觉得有些鬼魅。
“奇了,这些雾气看起来稀薄,但是在外面,却完全看不到光呢。”
席慕烟伸手抓住了一盏风灯,手指在火焰上滑过,完全感觉不到热度。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
“慕烟,好久不见。”(未完待续,)
第107章 赌注是她
“小烟儿,好久不见。”
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可闻。
席慕烟定睛看去,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团花锦服的男子悠然站在那里,嘴角含着笑,手边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映衬着袖口的红色滚边,隐隐约约显出一缕金色,更衬得那露出的半截手腕莹润如玉。
“裴公子?”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伸手拨开飘在面前的风灯,确认自己并没有眼花,才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
裴亚青往前悠然行步,走到二人身前,抬手指向席炎,“他没有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
席慕烟摇头。
她以为只是寻个地方休息,哪想到是个这么古怪的地方。
裴亚青伸手拉过席慕烟,站在两人中间,背着席炎说道:“你不会是被他骗来的吧?我说,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笨,一点长进都没有?”
啊?
席慕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背后沉着脸的席炎,终于还是侧过身子笑了出来。
裴亚青眯了眯眼睛,抬手摸着席慕烟的头,“笑什么?我是关心你,你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么,号称花间杀手,姑娘们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扑上去,人家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席炎原本黑着脸,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破功,憋了半天还是笑了出来,抬手就往裴亚青头上一敲,“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改行变成说书先生了?编故事挺厉害的么。”
裴亚青头一缩,正色道:“这话说得。师兄,你过往的丰功伟绩还用我说么,我不会让你祸害小烟儿的。”
“好吧,我不跟你抢,先进去再说。”
说着,席炎便一撩袍子,一个缩地成寸便上了台阶,一溜烟就看不见身影了。
裴亚青见席炎走了,也就不再耍宝,将右手中的灯笼交付左手。右手牵起了席慕烟,慢慢的往台阶走去。
席慕烟凝神数了数。发现共有九十九级台阶,所有的台阶都是用汉白玉石砌成,细腻华美之处,比天都里的皇城毫不逊色。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席慕烟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然她觉得席炎和裴亚青都在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心里的好奇还是占了上风,看样子。这里好像不是外人的地盘。
“你怎么会跟师兄走到一起的?”
“嗯?在天都认识的。你不知道?”席慕烟惊讶的道。她以为裴亚青出现在这里是收到了席炎的传讯,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碰上,而且看席炎的样子,他对裴亚青的出现没有半分惊讶。
“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又没有人告诉我。”裴亚青歪着头看她,“你不会以为,师兄偷偷的给我传讯?”接着又笑道:“通常来说,若没有发生大事。我们根本不会通讯,更何况这种私事。事实上,上次要不是因为面具的事情,我根本不会把你的存在告诉他,这人就是有点恶趣味。总是喜欢去关注别人放在心上的宝贝。”
放在心上的宝贝?
席慕烟突然寒了一下,这种说法。也太奇怪了点。
“哥哥他真有这么恶劣?是不是曾经抢过你的宝贝。”
“你喊他哥?”裴亚青很是惊奇的看她,“他让你这么喊的?”席炎最讨厌别人跟他套关系,看起来他看席慕烟很顺眼么。
“他就是我哥哥。”席慕烟道。
?
裴亚青停下步子,转头看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我是说,很可能,他是我亲哥哥,骨肉血亲的那种。”
席慕烟很仔细的给裴亚青说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徒儿怎么当的,我和你师父当年失踪的女儿同名啊,你竟然真的不知道……哥哥他说了,会找你算账的,你自己小心些吧。”
“你不是在开玩笑。”裴亚青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道,“原来,我还真是当的起你一声师兄啊。”说罢,将手中的灯笼一扔,转身双手搭上席慕烟的肩膀,然后抬手去揭她脸上的轻纱,“若不是我的疏忽,你可能在八年前就回到了父母身边,当做掌上明珠养大,你,有没有怪我?”
裴亚青看着席慕烟那张与师娘七分相像的美丽脸庞,心里有些后悔,当年他也有一点感觉的,这个女孩儿长相很亲切,后来席慕烟大了,再看到她的真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对她更好点,事实上,当年让席慕烟感到十分惊讶的价值连城的那条火云石手链,原本裴亚青并没有打算送给她的,只是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而已。现在,他不知道有多么庆幸那次临时起意。
“咳咳。”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她不太适应这种突然感伤的气氛,只是拨开了裴亚青的手,慢慢的登着台阶,“我这八年过的好好的,怪你什么?”
“可是终究……”
席慕烟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向来意气风发的男子,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不过些许遗憾罢了,我真的不怪你。说起来,也幸亏你没有认出我啊,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得到菩提心经了,光这一条,在洗尘宗的八年,就很值。”
“你知道师娘的事了。”裴亚青道。
“嗯,听说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是吗?”席慕烟想起来席炎曾经说她的身体在失去女儿后差点垮掉,便在心里对这个素未蒙面的母亲有了好感。
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她能感觉到,这个母亲是真的爱她,虽然她是冒牌的,但是这个事实,除了她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席慕烟是这样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你给她三分,她便回你五分。
“是吧,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等花都大会结束后,就跟我回去见见他们?”裴亚青一想到自己的疏忽,便恨不得立刻抛下所有的事情,带席慕烟回去见师父。
“嗯,我想,不用你说,哥哥他。也不会放我走的。”席慕烟笑道,“到了。下面该往哪儿走?”
短短的九十九级台阶很快就到头,席慕烟看着眼前的一片茂密小树林,只好停下来。
“看到远处的红色灯火吗,就是那里。”
说罢,裴亚青将自己的袖子拯救出来。握住了席慕烟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眼前的树木突然变化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充满了视线,席慕烟只觉得自己有些眼花,被裴亚青拽着眼看就要撞到树上,出于对裴亚青的信任,席慕烟闭上了眼睛。
顺利通过。
再次睁开眼睛,席慕烟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撞到树上,反而被裴亚青带着在树林中前后腾挪。快速的穿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站在了树林之外,面前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青石上那未干的水渍。
“这是什么阵?”席慕烟虽然对奇门遁甲有所接触,奈何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便没有继续学下去,反而是越文琳这个头脑简单的学的更快也更好。
“正反九宫阵。”
“其实这个阵法,没什么大用,还是师兄小的时候,好玩才弄的。”
席慕烟黑线了,这个阵法在奇门遁甲的世界里,实在是处于金字塔底层,不比她平时用来防打扰的防护阵高深多少。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没能看出来?
裴亚青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就算英明如师父,他也不是全能,你不必沮丧。”
“哦?”席慕烟顿时来了兴趣。
裴亚青缄默不言。
背地里说师父的闲话,真是不要命了,何况那个阴险的席炎还在附近啊。
“师弟,你速度太慢了。”
席炎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一眼,撇了撇嘴,这个师兄真讨厌啊,才想到他他就冒出来。
“这么久了,该问的也问完了吧?还不进来。”席炎又催促道。
“看,我经常被你哥欺压啊。”
席慕烟捂嘴笑。
出现在面前的建筑意外的朴素。从席炎和裴亚青的穿衣风格就能看出来,这俩人喜好的都是偏华贵与奢侈,当然裴亚青比之席炎要稍微低调一点,但总体来说,这里根本不像是这他们会待的地方。
屋檐下挂着一排的红灯笼,倒是增添了喜庆的感觉。
席炎正坐在窗前,一手搁在窗台上看着他俩。
“快点,饭菜都要凉了。”
席慕烟觉得有些囧。
她自己是金丹期,而裴亚青和席炎的修为至少要比她高,这说明什么?他们都已经可以辟谷了,只要修为不出问题,别说一天不吃,一个月不吃饭都不会饿死,对他们来说,这个时候吃饭就只是满足口腹之欲而已,填肚子的功能已经弱化到将近没有了。
自然,饭菜凉了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运功加热什么的,还不是小菜一碟。
桌前坐定,席慕烟拿起筷子,看了看两人,突然问道:“你们还没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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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
席慕烟盘膝坐在屋顶上,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突然间想起了轮回峰旁的绝壁崖。她在那里住了八年,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对着绝壁崖的云雾做功课,数数离开洗尘宗这些日子,不过月余,竟然已经要渐渐习惯了没有云雾的日子,此刻再次想起,不由得感慨起来。
“小烟儿,你又爬屋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淑女了啊。”
裴亚青从房间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屋顶。
在岛上住了几天,席慕烟天天早上爬屋顶,都快给他形成条件反射了。
席慕烟闻言,转头看了看,冲他招了招手。
裴亚青撩了撩衣摆,跳了上去。
“不过是些雾,有什么好看的?”
“嗯。让我想起绝壁崖罢了。”席慕烟捋了捋被雾气打湿的头发,站起身来,“你或许还记得,我喜欢在崖边做早课。”
“啊,记得,我第一次用岑绪的身份接近你嘛,你那是时候还是个子小小的孩子。转眼的功夫,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是个漂亮的姑娘。”
裴亚青双手抱胸,抬起手指摩挲着下巴道。
“我真的感觉。你和哥哥一样,都是个风流的人。”席慕烟瞥了他一眼。“你说哥哥的那些话,用在你身上也可以吧?那些描述信手拈来,相信你是行家。”
“哪有?”
裴亚青立即正色道:“小烟儿,你要相信我的人格,其实吧。我就是长了张风流的脸而已。不像师兄,当然了。那是因为师兄魅力太大,太满则溢,也不是故意的。”
席慕烟失笑。
“安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拍了拍裴亚青的肩膀,席慕烟一个飞身,一脚踏上围绕在四周的树林,身形一顿。便消失裴亚青的视线里。
良久,裴亚青才喃喃道:“可惜,我倒是希望你有别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声尖啸打破了留仙湖的安静早晨。
裴亚青眼神一凝,身形如流星一般滑过。眨眼工夫,就来到了小岛之外。
席慕烟也听见了这一声尖啸。她慢了一步,只看到裴亚青离去的背影。
留仙湖很大,小岛很小,基本没有人会料想到在这个云雾弥漫的湖心上,会有个小岛,而且岛上还有人。
裴亚青召唤出飞剑,一直穿透了迷雾来到留仙湖上,凝神远眺,便发现在那天上天所在的湖畔,聚集了许多的人。
眼神往上看,便发现了两个打的正激烈的男子。
灵力如同不要钱一样倾洒出来,搅动着整个留仙湖的湖水,就连裴亚青脚下的地方,也都晃动了起来。
“这两人……”裴亚青定睛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实力很不错啊,怎么这样的修为之前没有听说过呢?”
“比你如何?”
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背后。
裴亚青轻轻摇头,“若是比修为,我略有不如,不过要是生死决战,我一定是活下来的那个。”
暗绿色的衣角出现在眼前。
来人是席炎。他手中握着一支笛子,轻轻在另一只手心敲打了一下。
“眼力不错。”席炎点了点头,“知道他们是谁么?”
裴亚青默默摇头。
“即使我自视甚高,却也是佩服这两人。”的修为。以他的出身,自然各种高级剑诀法诀神通都不会缺,能在这方面跟他比的,也绝对不是眼前这两人。
席炎笑了一声,“不必妄自菲薄,这两人跟你可不是一辈的。”
话音未落,便举起了手中的笛子,轻轻的放到嘴边,霎时便有一股怪异的曲调响起。
裴亚青意外的看了看自家师兄,席炎吹笛子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这个大陆上能与他比肩的人没有几个,但是眼下席炎吹出来的,却不是任何一首能让人赞叹的曲子。
那打架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然后一前一后往这边飞了过来。
岸上的人们见没有热闹可看,倒是慢慢的散去了。
“我就说今天感觉不对,结果就碰上你了。下次你要去哪儿,先说一声,我们逼退三舍行不?”
先到的男子面容英俊,只是那高挺的鼻子和细长的眼睛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他收了手上的画笔,瞥了眼裴亚青,眼里的笑意让裴亚青感到寒气直冒。
后面的那人倒是不曾说话,三枚黑白棋子就直接冲着席炎先后而至,另外还有两枚打向了裴亚青。
裴亚青冷哼一声,大袖一卷,便将两枚棋子收入手中。
“阁下这是何意?”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么。”那人来到面前,便伸出手来,笑嘻嘻的讨要棋子。
席炎但笑不语,只是将手中的棋子放到那人手上。
裴亚青冷冷的瞥了来人一眼,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勾起嘴角笑道:“我挺中意这棋子的,送给师妹小烟儿赏玩倒是可以。”
“年轻人还挺记仇。”那人嘿笑了一声,从袖中掏出来一块水晶棋盘,大袖一抻,便见到许多枚黑白棋子哗啦啦落到上面,“来一局?输了就把棋子还我。”
“哦?那要是我赢了呢?”
“年轻人口气不小嘛,老疯子一生精力都在这棋子上面,你想赢还早了点。”那人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席炎将笛子一伸,敲了敲棋盘,“棋疯子,你虽然自负,也不能破坏规矩吧?”
所谓的规矩,就是赌约必须有赌注,裴亚青的赌注就是手中的两枚棋子,而棋疯子却是在耍赖。
裴亚青听到席炎这一声称呼,心里顿时有了谱。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长期在外行走的他,却是对各种传奇人物都有所了解,毕竟孤身在外,凭他的修为,还达不到可以横行的程度。
琴棋书画四个老疯子里面,以琴疯子最为雅致,棋疯子最为疯癫,尤其爱好跟人赌棋,但偏偏是个臭棋篓子,输了要赖账不说,火气上来了,还要把对手狂揍一顿,搞的许多被他找上的棋艺高手都要为了输给他费尽心思。
裴亚青自是不怕。且不说他自身修为如何,但是席炎这个杀神在旁边,那个疯子就不敢乱来。
棋疯子嘿嘿一笑,神色瞬间变得猥琐:“听说前些日子天上天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娘子,俺家画老弟评价说不输给花家那小妞,老疯子就拿她做赌注如何?”(未完待续,)
第108章 怜香惜玉也是一种病
什么?
席炎胳膊一伸挡在裴亚青面前,沉着脸问棋疯子:“画疯子自己说的?他没告诉你那个小娘子是什么人么?”
棋疯子一怔,还未说话,就被旁边的书疯子一把拉住塞到身后。
“是画老弟喝醉酒说漏了嘴,没有其他意思。莫非那个姑娘是你的……”书疯子试探的问道。
席炎哼了一声,眼神落在棋疯子身上,往后退了一步,“好说,等棋疯子先跟我师弟赌完这一场。”
“等等!”
棋疯子一下子窜了出来,低着头,双手绞着黑白棋子,眼神不停的往上飘,“大不了老疯子认输,你别笑得那么渗人行不行?”
裴亚青看了棋疯子这般行径,微微撇开了眼,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了,虽然对棋疯子的行事不着调有所耳闻,但是百闻不如一见这话,在他身上体现的真是淋漓尽致。谁能想到凶名远播的棋疯子,私下里竟然是这幅模样?就连旁边的书疯子也是一脸不忍看的表情,抬头望天。
“不知者不罪么,我保证下次不再犯。”棋疯子讨饶的道,还冲席炎眨了眨眼睛。
裴亚青挪到自家师兄身边,小声问道:“莫非他说的是师妹?”
本来,他是绝对想不到有哪个女孩子能让席炎听到别人开她玩笑就要发火的,但是经过这几天,他就感受到了,席炎对席慕烟这个妹妹那是绝对的关爱,可能,就是他的逆鳞也不一定。
而且,席慕烟的容貌那没得说,至少在裴亚青眼里。除了他师娘,没有人比的上。
裴亚青没有喊他平常习惯了的小烟儿,但是这声师妹却是更加的直接明显。
虽然他是小声的问,但是并没有束音,所以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书画二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书疯子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背在背后的左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席炎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这一回……
浓雾中突然传来轰隆爆炸声。[.超多好看小说]
席炎和裴亚青都是一惊,声音是从小岛上传来的。虽然知道席慕烟自己在岛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知道和放心不是一回事。二人对视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往岛上飞去。
此时太阳已经高挂天空,小岛周围的雾气也飘飘渺渺的散去了一些,虽然还不至于把小岛的位置暴露出来,也难免会有人误闯。
裴亚青先于席炎一步。此时书画二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正想跟着去好歹出些力。好让席炎松口,却不曾想,身形刚动,他们便被席炎一袖子轰了出来,连着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书疯子脸上有些发白。
他没想到这些年不见,席炎的修为竟然变得如此深不可测,想到画疯子那醉酒的样子。他不禁想到,难道是因为碰上了席炎,在席炎那里受了打击,才让画疯子如此的颓丧?
若是如此,倒也难怪了。
三十年前。他们意气风发的走到一起,因为年轻。因为出色的修为让他们小看了天下人,岂料不经意间招惹了当时年纪还小的席炎。
招惹席炎的最初只有一个人,最为雅致的琴疯子。那是个容貌平凡的女人,却有着十分惊人的气势,她喜好琴,对乐理十分自负,还有一个特殊的喜好就是美貌少年,当时对席炎惊鸿一瞥就让他念念不忘,后来便直接出手打算掳走他,却没想到在席炎手中吃了大亏,不仅被打到重伤,还将他宝贝的琴摔得粉碎。
其他三人平日对琴疯子十分爱护,见她吃了亏,便联手来找席炎的麻烦。
当时的席炎修为跟画疯子相比还略有不如,可是却能叫他们几个一同吃瘪而回。
岂料又过了十来年,再遇上席炎的时候,四人吃惊的发现,当年还很稚嫩的少年不仅人长大了,手段也跟着飞涨,修为虽然仅仅高出画疯子一线,却能彻底将四人压制着打,自那之后,除了画疯子,其他三人便对席炎彻底敬畏。[]
画疯子心高气傲的苦修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不仅没赶上席炎,却发现差距越发的大了,能不打击么?
却说席炎和裴亚青二人心急火燎的赶回小岛,大略扫了一眼,没看见席慕烟,
“人呢?”
席炎放开神识,突然脸上出现怪异的神色。
怎么了?
裴亚青见状,也放开了神识,笼罩了整个小岛。
瞬间也席炎的神识重合,重点落到了小岛边上的树林里。
席慕烟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腮,看着眼前的地面沉思。
以她为中心,在她周围,有一个方圆几十的大坑。泥土翻飞之间,是被炸得焦黑的树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裴亚青暗暗咋舌,他记得席慕烟的灵根是水属性的啊,怎么会有威力这么大的爆炸?在这么个巴掌大的小岛上,亏得是在布了阵的树林里,要是在其他地方,能炸的一点不剩吧?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
幸好幸好。
席炎无奈的摇了摇头,往席慕烟所在处飞去。
听到破空声,席慕烟抬起头,就看到席炎和裴亚青衣袂飘飘的落在大坑之外,两人表情都有点微妙。
裴亚青蹲下身子,从土中扒拉出一棵绿色的小树苗,又幻化出一个小水球给它浇了点水。
席炎往前跨了一步,下一秒就出现在席慕烟身旁,因为爆炸的缘故,席慕烟周围基本没有落脚的地儿,席炎只好双脚离地飘在那儿。
“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潜台词还有一句,就是,你怎么能把这里搞成这个样子的?
他伸出两根指头,从席慕烟头上捻起一片叶子弹了出去,表情已经恢复到先前的云淡风轻。
“哦,’席慕烟看他二人到来,便站了起来,看了周围一眼,“我想跟着你们出去看看,可是你们跑得太快啦,我还没反应过来就都没影了。”
“那这里……”
?
席慕烟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打算从上面飞出去的,没想到这个阵势连空中也能拦截,直接就把我拽下来了。然后……我走不出去,就考虑把周围的树木都毁掉。”
而且,与其用耗费灵力用剑将这些树木砍掉,就不如用轰天雷直接炸掉了。当然,这话她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岛可是裴亚青的私人财物,要是炸坏了,裴亚青会心疼的。毕竟,他只是师兄,还不像席炎,那是自家哥哥,他的东西也可以看做自己的。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先让慕烟清理一下。”
席炎对裴亚青招呼了一声,拉着席慕烟回了房间。
“哥,裴公子是不是生气啦?”
席慕烟戳了戳席炎,小声的问道。
“没关系,等我有空了再给他整理一下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损失。”不过是些树木罢了,等下施展一个木生术,不出几天,又可以长回来。
“那就好。”席慕烟放下了心,“方才外面是怎么回事?那声音就跟放烟火似的。”
“打架。哦,对了,有点事哥哥对不起你。”
“怎么了?”
“画疯子嘴巴不够严实,你的事情有外人知道了。”
席炎有些歉意的看着妹妹,“等我下次看见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无所谓啦,即便他口风紧,别人也难说,那天人太多了。”席慕烟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将人推出房间,“你快去帮裴公子搞定那些阵势,我要换衣服。”
席炎笑了笑,转头就看见裴亚青站在不远处,背着双手侧着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转过头来。
“有事?”席炎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便朝裴亚青走了过去。
“啊,花都城里的消息。”
裴亚青摊了摊手,转身往外走,“你知道花家这些年一直不老实,暗地里的动作越来越大,这次花都大会,是一个机会。”
“呵,再多的鬼心思,没有实力也是白搭。就凭我们师兄弟,对付一个花家还不是手到擒来,就是那两个小辈……”
“你是说……花想容和花妙衣?”
裴亚青笑了笑,随手从旁边的花丛中摘了片叶子,在手指尖不停的摆弄,“坦白说,你对花想容真的没意思?”
“嗯?”席炎抬起胳膊漫不经心的扯着袖子,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师弟什么时候对为兄的私事感兴趣了?”
“不敢。不过,师兄不像是这么怜香惜玉的人呢?”
裴亚青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意有所指。
“怜香惜玉?这种毛病可不能有,若是府里的人,我不介意给他治治,你知道我的医术很不错。”
裴亚青耸了耸肩,表示对此不感兴趣。
若论医术,虽然他不及席炎钻研的时间长,但胜在专精,未必就比席炎差了,席炎虽然天资纵横,但是除了修炼,对其他事物的兴趣都维持不了很长时间。
“嘿,在说什么呢?”
好奇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
二人同时抬头。
隔着不远的距离,席慕烟站在屋顶上冲他们招了招手。
席炎看着妹妹那身装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宫装,华丽繁复大气奢侈,寻常女子穿上只会被衣服掩盖了光辉,但是席慕烟不同,她的气质能压得住这件衣服。
“哦,在讨论怜香惜玉这种毛病怎么治。”裴亚青随口道。(未完待续,)
第109章 迷雾中的身世
花都城。
花家后院。
身穿白衣的青年缓缓将长剑收入袖中。
他的眼神犹如能划破一切阻碍的利刃,斜飞入鬓的双眉更给他的样貌增添了几分尖锐,明亮的眼睛如同留仙湖上的湖水一般平静无波,而秀挺的鼻梁和红润的薄唇却是柔和了他身上那股刺人的气息,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块尖锐的寒冰。
他转身看向不远处,水蓝色长裙的女子站在花丛之后,一双含着柔情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想容。”
青年开口,唤出的却是那个享誉花都的名字。
女子依然带着面纱,身姿款款的走过来,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想要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你练了很久了,累吗?”
花想容见青年皱了皱眉,举起的手又落了回来,只是将手中的白绢递到青年面前。
“你也站了很久了。”
青年抿唇,终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妙衣,哥哥,你这是嫌弃我在这里碍事吗?”花想容一手捂住面上轻纱,美丽的眼睛里水汽弥漫,让人感觉那白皙的脸颊上随时都会滚落那晶莹的泪珠。
青年,也就是花妙衣,他垂下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那柔弱的身影大概会让大多数男子都忍不住伸手揽入怀吧。
可惜他不是那大多数中的一个。
花妙衣继续皱眉,花想容离得他太近了,几乎要贴在了他胸膛上,即使他浑身散发着寒气,也能感觉到从花想容身上传来的热度。
“你确实妨碍到我了。”花妙衣悄悄的侧了下身子,离开花想容一点距离。然后毫不留情的说出了实话。
在他看来,花想容确实妨碍到他了。冰雪银城的功法自然离不开冰雪之力,他平常修炼时,方圆一里都会有逼人的寒气,只是回了花家,他刻意收敛了不少,将寒气影响的范围控制在他这个小院里,可是花想容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在练剑的时候连灵力都不能泄露一点,否则以花想容那毫无修炼根基的身体。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你……”花想容抬起头,有点不能置信的看着花妙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花妙衣的小院里,绝对不可能出现其他的男人,连他的父亲都不可以。
说起来,花想容自然是特殊的。因为除了她,花妙衣的小院只有他的师父进来过。她是第二个,在另一个方面来说,她也是唯一的一个。
只是她似乎有点会错意了。
花妙衣抬手碰了碰花想容的头,然后又放下,后退了两步,看着她,“你。到底有何事?”
花想容似乎有点哽住了,静了一会儿,直到花妙衣的眉头再度皱起来,才低低的说道:“月圆之约,你能不去么?”
“为什么?”
花妙衣不明白。他原本是应了她所求,现在却来要他毁约?
“我……是为了你着想。前几日他出现在天上天,与画疯子斗了一场,得画疯子亲口承认不如他,你不是他的对手。”花想容有些急切的看着他,纵然花妙衣再天资聪颖,可是那个人也是人中龙凤,二十年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抹平的。
“我不能。”花妙衣一口回绝。
“为什么?!”花想容抬高了音调。“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你不要以为他有个妙音公子的雅致称号就认为他是个好人!”
花妙衣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却让花想容感到浑身发凉,“我不能毁约,这是我的坚持,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
说完,花妙衣负手转身,背着女子走进了小屋里,随手关上了门。
“月圆之约我会准时去,你不用陪我了。”
花想容转身走出小院,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听到冰冷的男声从小屋里传出来。
她慢慢的转回头去看了一眼,然后眼里的柔弱慢慢褪去,变成一片冰冷的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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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一身宫装,姿态典雅的跟在裴亚青屁股后面,脚后还跟着长大了一点的墨翼。
那日接到柳五的拜帖之后,担心会在赴宴的时候动起手来,席慕烟便将墨翼塞进了炼虚环里。
本来她是不知道炼虚环竟然还能装活物的,不过那日她突然想要取一味药的时候,错拿了另一种,结果打开瓶子一看,里面竟然爬出来一直活着的蛊虫,吓了她一大跳。
这些年她虽然是将炼虚环的东西慢慢整理了,但是并未全部打开来看,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里面瓶瓶罐罐太多了,还有一些丹炉和炼鼎,纵然这些年里面的丹药一直在减少,可是跟总量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话说那蛊虫,席慕烟这几年一直沉迷于炼药,当然,这也是为了压制她身体的毛病,对于蛊毒一道研究并不深,再加上前世带来的一些记忆,莫名的,她对蛊虫这种东西有一种畏惧感。
只是席炎却高兴的很,一把抢了那蛊虫去,还念叨着要把它炼化什么的,且不说那蛊虫的命运如何,至少席慕烟知道炼虚环是可以装活物了,于是墨翼就这么被她塞了进去,可怜它的主人却是忘了它,直到那日席炎不经意间问起来,席慕烟才把它放出来。
好不容易自由的墨翼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撒娇打滚,只是可怜巴巴的一直跟在席慕烟脚后,寸步不离。
“小烟儿,你这个宠物到底是个什么?”
裴亚青蹲下身来抚摸墨翼的头毛。
墨翼很享受的哼唧了一下,扒在裴亚青手上不放了。
裴亚青笑了一声,将墨翼抱了起来,又取了几颗丹药喂给墨翼。
墨翼鼻子闻了闻,竟然撇开了脑袋。
“小东西还挺挑食。”裴亚青点了点墨翼的鼻子,又取了几颗红色的丹药出来。
席慕烟看着那一人一兽相处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眼熟,知道席炎出现在眼前,她才恍然大悟,这情景,怎么好像她跟某人相处的时候?只是她是处在墨翼的位置上的……吧?
“我也不知道啊,你们都不认识,我就更不认识了。”席慕烟撇开脸,“这小家伙可能有些特殊能力,它第一次开口是叫我娘。”
席慕烟脸颊有些红。
她自从上了岛,知道岛上只有他们三人之后,便撤掉了面纱,每日素面朝天过。
席炎和裴亚青面面相觑。
席慕烟自己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清楚的很,这是妖兽初生时的第一眼情结呀,这也算是大陆的常识,每只妖兽在睁开眼睛那一刻,会自动将眼前所见的第一个生物认作母亲,不管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是人还是妖兽,而且,裴亚青勾起手指搔了搔墨翼的下巴,这是结成契约的缘故吧,嗯,小家伙?
墨翼眼睛眨了眨,嗖的一声窜到了主人怀里,然后一个借力,蹲到了席慕烟的肩膀上。
它虽然长大了些,但看起来只是肉肉多了点,皮毛长了点,然后翅膀更黑了点。
裴亚青冲墨翼笑了笑,站起来看向席炎,“不是出去约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约会?
席慕烟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神晶晶亮的看着哥哥。
席炎眯起眼睛笑的煞是好看,抬起手指点着脸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和谁?你吗?”
裴亚青干笑。
“哼。”席炎背起手,转身往回走,二人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不说话。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次比试,若不然,我倒不知道,花镜前那个老匹夫打得好算盘!”
花镜前?好像是花家目前的当家?
席慕烟疑惑的眼神看向裴亚青,裴亚青点了点头。
“妙音公子这个名号,多年未闻了,那日突然听到,我便心生疑虑,果然,是他在背后撺掇。花想容这小姑娘还太嫩了点,论心机,又怎么比的过花镜前这老头。”
“师兄是说,花妙衣跟你的月圆之约是花想容主导,而花想容又是被花镜前算计?”看到席炎点了点头,裴亚青有些不明白,“他二人都是花镜前的儿女,花镜前有什么计策,又何须用上算计?”
席炎失笑,裴亚青不明白很正常,因为这其中,牵扯到那个花家的秘密呀。
“莫非……”
席慕烟突然想到,吐出两个字之后又戛然而止。
席炎点头,“小妹你想到了?没错,就是那个秘密。师弟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个秘密,当今之世,大概只有三个半人知道,我,死去的花听雨,花镜前,那半个,便是他夫人。”
花听雨……裴亚青想到在卷宗里曾经看到的那一段,虽然花听雨在整个大陆中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是他对此女的坚贞很是有好感。
席慕烟的胃口已经被吊的老高,忍不住开口问道:“跟花听雨有关,还跟花家当家夫人有关,那这个秘密的主角应该就是花家名气最大的两个年轻人了吧?”
“聪明。”
席炎笑了一声,“花家对外称花妙衣和花想容是双生子,其实根本不是,其中一个,便是当年花听雨留下的孩子。”
“是谁?”(未完待续,)
第110章 拨云见日
“你猜?”
席炎俏皮的对席慕烟眨眨眼睛。[]
席慕烟撇嘴,“是……花妙衣!”
“理由?”
“你先说,我是不是猜对了?”席慕烟上前抓住哥哥的手臂。
“啊,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席炎勾着嘴角笑了一下,“或者应该这么说,当年花听雨生的,是个男孩,我想过要把他带回去,可是花家人却不同意,尤其是花镜前,他以孩子是花家人为由,将孩子带走,不久之后,就传出了他夫人生了龙凤胎的消息,而据我所知,他夫人是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其中一个,在生下来之后就死了。”
“所以,花妙衣就是那个男孩?那半个的意思,是哥哥你的推测吧?因为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花夫人或许会知道?”席慕烟眼睛一亮,接着又问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在花家有眼线吧?”
席炎哼笑了一声。
他在外混了这么多年,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未必非得有人告诉他才行,这个正道出身的妹妹,思想可真是单纯。
裴亚青见状,连忙咳了一声。
二人回头看他。
裴亚青也笑,走到另一边伸手搭上席慕烟的肩膀,“小烟儿啊,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以师兄的手段,何必用眼线,想知道什么,直接找当事人问不就得了。”
啊?
席慕烟半信半疑的看向哥哥,“直接问当事人……你对花镜前用了搜魂术?”
搜魂之术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法术,施术者用此法能够查看被施术者的记忆,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一搜就是,保证百分之百的真实无虚假。只是。这种法子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如果施术者手法高明,有可能完全不露痕迹,而如果施术者手法低劣或者行为粗暴并不讲究,那么被施术者很有可能因此失忆或者变成傻子,更甚者会脑死亡。
席炎耸了耸肩,大概是被席慕烟传染,她发现周围的好几个都喜欢做这个动作。
“嗯……你反对?”
席炎有些试探的问道。
毕竟席慕烟是在正道宗门长大,而搜魂术这一类法术在许多正道人士眼中都是不入流的邪术,万一妹妹被这些人给洗脑了可就不好办了。
“为什么要反对?”
席慕烟反问道。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卫道士吗?
就算她是卫道士。可是一边是自己的亲人,一边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说不定还是敌人,这亲疏之别她还是分得清的。她虽然不喜残忍的杀戮,可不代表她正义感爆棚。
“这是最简单且行之有效的方法不是么,好用就行了,对了。抽个时间教教我怎么样?”
席炎很欣慰的摸了摸妹妹的头。
若是席慕烟对他的手段接受不能,那他真的得考虑能不能把她带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想学都可以。”
席炎道。“只是这门法术有点难度。”
“小意思,你能学会,那身为妹妹的我没理由学不会的。对了,那花镜前现在还活着吗?”
“当然。”席炎点头,“哥哥出手,自然不会出差错,那花镜前。大概会认为自己睡过去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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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妙衣仍旧面无表情,穿过回廊来到花家书房,散发了一路的冷气,仆人们见到他,全都乖觉的避退。
花镜前坐在书房里。手里翻着一本线装书,听到敲门声。便将之放到了一边。
“父亲,你找我。”
明明应该是问句,不过从花妙衣嘴里说出来,就成了陈述句。
“妙衣啊,过来坐。”花镜前伸手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脸上带着温和而又慈祥的笑容。
“听说前几日你把想容给气哭了?”
花妙衣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花镜前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身为哥哥,应该要爱护妹妹才是,不能欺负她。”
“我知道。”花妙衣抿唇。他明明已经对他有求必应了,还不够吗?
“那就好。”花镜前欣慰的抚了抚下巴上保养得当的胡子,那把胡子不仅形状优美,而且很有光泽,眼看着,比他的头发要好的多。
“你们毕竟是兄妹,而你又这么幸运被冰雪银城的城主收为徒弟,以后啊,这个家还要靠你。”花镜前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别的什么,眼睛紧紧盯着花妙衣,“所以,你行事要有章法才是。”
“是,父亲。”花妙衣毫无避讳之意,回视着已经现出迟暮之相的花镜前,眼神还是那边锐利,“妙衣记住了。”
花镜前的修为十分粗浅,只是区区练气中期而已,寿元不过百年,此时的他身体状态已经在走下坡路,身体也有些发福,两鬓开始染上了霜色,就连眼睛,也开始有了浑浊的预兆。
他心中一凛,瞳孔一缩。
身为花家之主,他已经习惯了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奉承讨好的表情,而最讨厌的就是花妙衣这种坚定又锐利的眼神,总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被他的眼神给杀死,纵然自己是他的父亲,纵然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出手。
“那么你跟妙音公子的月圆之约……”花镜前捋着胡子,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慢慢的敲着,“不过是想容一时之气,你又何必。”
“是,妙衣以后不会了。”对于花想容的要求,他会仔细斟酌之后再作答复。毕竟,他在修真界也只是个后辈,若是哪一天花想容如发奇想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可是没有办法。
而花镜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思想已经走上了岔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那就派人去天上天送帖子,说明取消这个约会吧。”
拐弯抹角了好一阵子的花镜前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也不管花妙衣是何反应,便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花妙衣神情一凝。
“不,父亲。这件事已成定局,任何人都无法更改。”花妙衣站起身来,在打开门之前,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躬身退出,只气的被他一下子噎住的花镜前扶着椅子浑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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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在小岛上一连待了小半个月。
这段时间她除了日常修炼之外,便是坐在屋顶上对着外面的景色发呆,然后就是研究那进出小岛的法阵。
只可惜。她的天赋大概没有在这上面留下一点,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也就堪堪弄懂了怎样出去,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困在树林里。
就连进岛的路径,她还是没搞懂,倒是作为宠物的墨翼,能够轻松自如的来回穿行。让她脸面扫地。
“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真是不容易。”
席慕烟怀里抱着墨翼。跟在裴亚青后面出了树林,踏上了来时所乘的那艘小船。
还是那个操船人,如同雕塑一样坐在船头,只有握着双桨的手动着,清楚的告诉别人他是个活人。
席慕烟好奇的瞥了他好几眼。
这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很古怪。
只是他既然在席炎手下做事,自己就没必要多管闲事了,虽然说席炎看起来很宠她。但是亲兄妹也是要明算账的,自己不好把手伸的太长。
不过,这岛不是裴亚青私有的吗,可是这个人却是席炎的手下?
小船穿过白雾重新出现在留仙湖上。
有裴亚青在旁边指点着,席慕烟终于明白。这白雾也是有蹊跷的,原本的留仙湖上虽然也是雾气弥漫。但是到了中午时分,便会散的七七八八,这座小岛隐在迷雾之后,并非偶然,而是它周围有个护岛大阵,这个阵在他们发现这个岛时已经存在了,而这些白雾,也是护岛大阵导致。
当年裴亚青误闯此阵,一心想要破解,却被困在里面多日,后来跟席炎联手,集合二人之力,也足足耗费了半个月时光,才得以进入。若是换了不懂阵法的人闯入,最终只会迷失在白雾里,最后被阵法送出来。
“看不出来,裴公子你也懂这个。”席慕烟有些羡慕的道。
“皮毛而已。”裴亚青逗着她怀里的墨翼,露齿一笑,“主要还是师兄给力,只是记住路线的话,恐怕墨翼也办得到,哦?”
墨翼哼唧了一声,表示赞同。
看着席慕烟一脸的灰色,裴亚青又指了指坐在船头的归舟,“连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都能记住,你真是没救了。”
毫无修为吗?
席慕烟看着归舟的背影,想到来时他对席炎的态度,心里有些发寒。
这个人,恐怕心里在压抑着什么吧?
看到席慕烟眼底的几分同情之色,裴亚青没有说话,只是顺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然后在她肩胛处捏了捏。
席慕烟扭头看那只手,为什么她有种,这个人在吃她豆腐的感觉?
算了,好歹是老相识,还是师兄妹,若是自己的甩开他,只会显得自己别扭吧?更何况这船上空间这么点,总不至于把他赶下去。
夜凉如水。
趁着夜色驶出来的小船慢悠悠的滑过,伴随着船桨搅动湖水的声音,小船在远离湖畔的地方停了下来。
远处天上天的热闹渐息,灯火也剩下幽幽的一盏,整个留仙湖都安静下来。
席慕烟怀中的墨翼突然跳了出去。
一个身影闪过,席慕烟定睛看去,墨翼两个翅膀扇动了下,在来人肩膀上趴下来。
是席炎。
只见他负手站在湖面上,笑吟吟的看着二人,脚下的湖水映照着月光,一闪一闪。
只是,还未等席慕烟说话,一个白衣人影便如鬼魅般飘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111章 我答应你
一个白衣人影便如鬼魅般飘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也很轻,一身白衣在光华如水的夜晚留仙湖上,格外的显眼。若非此时四周没什么人,恐怕早就有见鬼的惊呼了。
他停在了距离席炎十几米的地方,腰侧配着一柄镶嵌了蓝色晶石的宝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搭在剑柄上,远远的,便能感觉到寒气逼人。
席慕烟第一眼便盯上了他腰间的宝剑。
倒不是说那剑有多么名贵,只是那剑柄上镶嵌着的蓝色晶石,却是不可多得之物,是为当世顶级的水属性晶石,端的的是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是十分精纯,让身负水属性灵根和水冰两种属性功法的席慕烟十分眼馋。
或许是席慕烟的眼神有些过于露骨,那人身上的寒气又更重了一些。
感觉到裴亚青的手在她身后轻拍了一下,席慕烟回过神来,正色看向那人。
先声夺人的便是他那双眼睛。
若论眼型的好看程度和眼神的抓人程度,仅凭席慕烟所见,最顶级的当属她家先生,也就是岑绪的师父越千家,第二便是身边的这个师兄裴亚青,虽然席炎的眼睛也十分好看,但是因为和越千家略有相似,又稍有不如,则只能排在裴亚青后面。
而这人不一样。
他的眼睛是那种非常正统的好看,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眼神十分坚定清澈,一般说来,人的眼睛只有在孩提时才会清澈的毫无杂质,只因为人一旦长大。心思便不再单纯,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坚定本心,不为外物所动。
席慕烟便因为这一双眼睛对此人有了些许好感,又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容貌,果然,又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
身边的裴亚青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直到席慕烟将视线收回,转到他身上。
“你喉咙不舒服?”
席慕烟问道。
裴亚青无言,只是细看席慕烟的表情,又不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事实上。席慕烟自然直到裴亚青是什么意思。
那位白衣公子已经握紧了腰侧的剑,在席慕烟看来。已经像是在备战的状态了,她也只好装作不知借着裴亚青这个台阶下。
席炎还是先前那副样子,只是瞥了自家妹妹一眼只后,稍微侧了侧身子转向那名白衣青年,“怎样?”
白衣青年抿了抿唇。半晌道:“我答应你。”
席慕烟眉心微蹙,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还是先请阁下赐教。”
这么两句话,席慕烟已经略微品出了些味道。
青年的声音很好听,但是态度十分冷漠,给人的感觉也是如他修炼的功法一样冷冰冰,就连说话也是如此。
这么一想的话,青年的身份便很好猜了。
花妙衣。
虽然二人相约的是月圆之夜,但是今晚……席慕烟抬头望了望天边高挂的圆月。不得不承认所有人都被他们给耍了。原本,约定俗成的月圆之夜便是指每月十六日,可是今天,却是十五,虽然天上的明月如圆盘。但终究是差了一日。不管是他们重新定的日子还是当初便心照不宣,不得不说。这一招却是十分巧妙。
若是十六的话,到时候少不得会有人前来围观。
不说对于花妙衣的追捧,单单是妙衣公子,便能吸引不少人前来一睹真容,更何况,这个妙音公子如此雅致的名号,并且能被花家小姐放在心上,也让大多数人存了攀比一番的心理。
若是这妙音公子不能让大家心服,几番口舌相传之下,他的名声便能被有心人直接踩到了脚底去。这样一来,别说是追求花家小姐的资格,就连参加此次比试的资格怕是也要失去。
席炎当然是不会在乎这个,他本人的实力就在那里放着,怕谁来?比相貌、比气度、比修为、甚至比家世,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只是他讨厌麻烦。
花妙衣也同样讨厌麻烦。
二人一拍即合,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个日子。即便有人非议,也可反驳,你看,月圆之夜嘛,十五日的月亮也很圆啊,你能说它不是月圆之夜吗?
席慕烟和裴亚青出岛的时候二人已经比过一轮。
修士之间若非性命相搏,只是单纯比斗的话,是不会弄出太大动静的,当然那天像棋疯子和书疯子那样的纯属例外,多数是文比一场,武比一场。
文比,即使法术和剑术之间的比斗,以口述为主,间或用幻术将其粗略展现,孰优孰劣,明眼人一看便知,也省的真刀真枪的上阵,不但无谓的消耗灵力,还会破坏公物。当然,这后面一条是席慕烟自己加上的,毕竟对于修士们来说,还没有要保护公物这种意思。
武比,说穿了,就是自身修为和灵力的比较。修士们自身修为在什么阶段心中有数,除去高阶对低阶修士的绝对压制,灵力的多寡在同一阶段不同修士之间也是有很大差别的,更何况,还存在了修为和境界是否同步的问题,这也是同阶之内无敌的说法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至于越级打怪,肯定是存在的,只是极其特殊,所以人们通常说的时候会把他排除在外。
鉴于席炎和花妙衣已经比过一轮,那剩下的必然是武斗,席慕烟顿时来了兴趣,因为武斗之中境界的比试通常会牵扯到神识,而观看这样一场比斗,对她来说也是很有好处。
当然,鉴于修为的关系,花妙衣能给她的好处自然是没有席炎来的大。
裴亚青一掌拍在了水面上,并无水声发出,但是他们乘坐的小船却在掌力的作用下迅速后退,直退到白雾边缘才停下来。
席慕烟见状,便掏出了几颗小星辰石,在四周布下了一个强力结界。以免外界的变动影响到她的感悟。
待她这一切做完,席炎和花妙衣两人已经交上了手。
席炎神识全开,几乎将花妙衣的神识全部覆盖,汹涌澎湃的灵力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逼人的气势就连身处护身结界里的席慕烟都感到了巨大压迫。
原本立于水面上的花妙衣身下多了一个蒲团,盘膝坐于其上,摆出了五心朝天的修炼姿势,闭目凝神,当席炎的气势爆发时,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只见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越发显得苍白。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在席慕烟凝神感受席炎的境界引导时,花妙衣突然手足微颤,接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没了花妙衣勉强的抵抗,席慕烟很顺利的被席炎带入了下一个境界,虽然时间短暂。但是这一刻的感悟已经足够她顺利晋升到金丹巅峰,只差一步便是元婴大成的境界。只要不断的积累灵力,待到厚积薄发之时,晋级便是顺理成章。
席慕烟满足的睁开眼睛,看到席炎站在花妙衣身前,弹指将一粒丹药送入他口中,双手连施法诀,速度之快。就连席慕烟,也只能看见一些残影。
席慕烟惊讶的站起身来,她看的出来,方才花妙衣体内的灵力空虚到几乎没有,而现在。在席炎的法诀笼罩之下,他体内的白气正快速的产生凝结。而他的神情也从痛苦不堪渐渐平静下来。
跟身旁的裴亚青对视了一眼,席慕烟心内有些不解。席炎这一手到底是为了什么?耗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消磨掉花妙衣体内的灵力,让他经历痛苦蜕变,对席炎有什么好处呢?
不同于席慕烟的迷惑,略有所觉的裴亚青吃惊的则是另一件事。
花妙衣的根骨资质自然是绝好的,不算万中无一,也绝对是千里挑一,但是他的修行速度却有些不正常,并不是说太快,论资质,席炎和裴亚青也是凌驾于众人之上,修炼进度比之花妙衣也相差无几,但他们都是稳扎稳打,有特殊的灵药辅助和适应自身体质的上乘功法,没有这个速度才是奇怪。
但是花妙衣,他却是越修越危险。
就好像是没有打好地基的楼房,房子越高倒塌的可能就越大,危险性也越高。
可以看得出来,先前花妙衣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若不是在席炎的压迫之下受伤,以他体内越来越涨大的灵力,恐怕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会自然晋级。
而席炎算是帮了他大忙,将体内灵力抽干然后再生,自然会有所削弱,甚至有掉级的危险,但是有席炎打出的法诀护航,得到的却是最好的结果。
直到东方发白,花妙衣才睁开眼睛。
他站起身,直直的盯着席炎,然后行了一个大礼。
而席炎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没有意外的受了这一礼。
裴亚青凑到席慕烟耳边轻声道:“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此时的几人身上都沾了些早晨的露水,发丝湿漉漉的落在脸颊一旁,原本冰凉的皮肤被热气一吹,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席慕烟抖了抖,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才迎着裴亚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他修炼出了问题,可是哥哥又为什么要帮他?”
席炎自然不是那种特有善心的人。
虽然他不是商人,但是却有那种无利不起早的特性,能让他上心的人,自是有利用的价值,但席慕烟却猜不到。
裴亚青勾起嘴角,替席慕烟捋了下耳后的发丝,才慢慢的道:“花家的老祖宗知道吗?那可是一位大能,他的墓地,若非花家血脉,没有人进得去。”
而之前花妙衣说了‘我答应你’。(未完待续,)
第112章 后台强硬
“掘人坟墓?!”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看到花妙衣朝她看来,便压低了声音凑到裴亚青耳边。(.无弹窗广告)
“你们也太缺德了点吧?那位都死了那么久了,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么做?”
裴亚青还未说话,便感觉到有一股灼灼的视线钉在他身上,抬起眼睛一看,是席炎。
席慕烟见他的动作也抬起头来,只是这一眨眼功夫,席炎和花妙衣都转了头去,光看见嘴皮子似是在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掘人坟墓这么损阴德的事儿我们怎么会做呢?”裴亚青斟酌的字句,慢慢的给席慕烟解释道,“花家的祖坟是一个巨大的陵园,我们只是进陵园而已,并不会去动他们的棺木,你不要多心。”
多心?席慕烟无意识的看了看席炎,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又看裴亚青,这人正笑得一脸纯良,原本总是勾着嘴角邪笑的面孔这下子去了邪气,倒是看着正经了许多,再搭配上那身简约华贵的打扮和俊美的容颜,越发的像一个出身豪门的贵公子。
算了,反正不是掘她家的坟墓,要管也轮不到她管,那不是还有个花家人么。
抬眼看了看天色,席慕烟从袖中掏出一块白绢来擦了擦脸,又随手递给裴亚青一块。她的储物袋里一直都存了大量的白绢备用,简直是取之不绝用之不尽,倒也不怕那白绢发霉。
“天光大亮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虽然视线被白雾所阻,但是能够听到来自岸上的人声。
席慕烟从储物袋里取出那个计时的罗盘来看了看,早上六点钟左右,正好是人们起床的时间。一天生活的开始。
花妙衣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才道,“不若……去我家吧。”
此刻花都城中大约没有住的地方了,而花家,作为花都城中第一家,自然会有待客的庭院,比住客栈或者驿站还要好的多。[.超多好看小说]
席炎笑了笑,摆手道:“就不麻烦了,我们自有去处。再说。也不方便。”
花妙衣愣了一下,明了似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拱手,“告辞。”
话音未落,便如来时一般瞬间就不见人影。
“哎,这人走的真干脆。”
席慕烟脚下一蹬飞到席炎身边,扯住他的袖子。“你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答应的?”
“什么?”
席炎转过头来,一脸茫然。
“就是花家祖坟那事儿。他可是花家的正经公子。怎么会答应你一个外人的?”
“外人?”席炎轻笑了一声,“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是花家先对不起他娘,后对不起他,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你告诉他身世了?他信?”看花妙衣那样子,就是个冰块。不像是个会轻易相信人的。
“为什么不信?”席炎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有泪影虫的存像,还有他母亲留下的血液,这些都是证据呢。”
席慕烟咋舌。
席炎竟然准备的这么充分,难道说二十年前他就预料到有这一天?
这只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留下的最后一份爱罢了。席炎但笑不语,与其告诉妹妹实情让她觉得自己阴险。还不如让她云里雾里的猜呢。
于是顺理成章的去天上天吃了饭。
这次侍者倒是速度很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上了满桌。
席慕烟这时候才迟钝的发现,原来天上天不只是酒楼,他也可以住宿……
侍者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清静的小院,席慕烟感慨,这下子,天上天倒真成了他们的基地了。
吃过饭,席炎和裴亚青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席慕烟一个人无聊,便又戴上了面具,一个人上街溜达去了。
离开花都一阵子,再上街的时候发现人又更多了,来往多是年轻的公子小姐们,估计一个花盆砸下去,十个里面有九个是修士,还是来参加花都大会的修士,当然,有许多人大概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理来的。
路边的小贩在叫卖,席慕烟随意扫了两眼,发现竟然有卖糖葫芦,那山楂个头大红艳艳的,外面包裹着一层晶晶亮的糖衣,散发着清淡的甜香,心里一喜,便掏了几个铜板买了一串。
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满嘴都是,席慕烟满足的眯了眼,正嚼的欢快,忽然被人近身,她心里一惊,身子一扭窜了出去,结果就看到宇文祈抬着手张着嘴的傻样。
宇文祈是想拍拍席慕烟的肩膀的,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弄得周围一圈儿人斜着眼看他。虽然席慕烟易容后的容貌并不出众,但并不妨碍人们想歪,于是那围观的人士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感觉不妙的宇文祈脸一板,嗖的上去就拉住了席慕烟的手,转眼功夫,就消失在屋顶之后。
“你逃命呢?”
被宇文祈拉着进了一个小院里,席慕烟才挣开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祈。
“谁叫你反应那么大呢?我被人瞧的怪不好意思的。”宇文祈伸手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汗,笑的灿烂如花。
“哦?你还会不好意思呐,没看出来。”
席慕烟手中扇子一打,扇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院中摆放的石凳上。
然后自顾自的拎起石桌上摆放的茶壶,摆上两个茶杯,斟满。
“还要客人自己动手,你这待客之道可真不咋地。”席慕烟扇子一合点了点对面的石凳,招呼道,“坐啊,不用我请你吧。”
宇文祈叹了口气,为什么在自己的地盘里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尝尝这个,是师叔特地带过来的。”
宇文祈进屋端了一个骨瓷的盘子出来,盘子里盛着几个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子。
看起来有些像苹果,嗯,席慕烟拿了一个闻了闻,有很浓郁的香味。
“这是什么?”
席慕烟一手拿着果子把玩,另一只手还拿着吃了一口的糖葫芦。
“这叫火蛇果,是我们宗门特产,灵气很足的,味道不错。”宇文祈拿起一个果子,指尖多出了一柄小刀,指尖翻飞之后,一片片果肉便整齐的码放在盘子里。
“呶。”
宇文祈将盘子往席慕烟这边推了推,然后把小刀往果肉上一插,蹭亮的刀身映着席慕烟的脸蛋,发出莹白的光。
将手中的火蛇果放下,用刀子戳了一片果肉,席慕烟眯着眼睛嚼了几下,嘴巴露出一丝笑容,“确实不错,不过宇文兄的刀工更好啊。”
宇文祈笑了笑,正待说话,便听到一声冷哼传来。
席慕烟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脸戴鬼面具的老者站在屋顶,一双眼睛如同射线似的将她上下扫描了一遍。
“师叔。”
宇文祈站起身来躬身道。
席慕烟两手都有东西,便临时放到了托盘上,起身对着老者施了一礼虽然略显尴尬,但是并不慌乱。
“小姑娘行为要端庄些的好,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没有教养。”老者颇为不屑的看了席慕烟一眼,飞身下来,转头便往屋里走。
席慕烟也不生气,眉毛一挑,嘴角一弯,对宇文祈道:“我很没教养?”
宇文祈正色道:“我师叔脾气怪异,你不要跟他生气。”
“脾气怪异就可以说别人没教养吗?真是巧了,我哥哥就在花都,要不让他来跟你们谈一谈教养的问题?”
宇文祈作了个祈求的动作,撇了撇嘴,就要拉着席慕烟往外走。
席慕烟又坐了回去,慢条斯理的扯了扯袖子,用小刀又戳了片果肉放到嘴里,“放心,我不跟他一般见识。继续聊啊。”
宇文祈叹气。
他算是知道,这姑娘的脾气平时看着还不错,但是倔起来真要命。
“说起来,你家长辈就来了这一个吗?就这作风,是来得罪人的吧?”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便冲席慕烟推了过来。
席慕烟脸色一变,随手划出一个结界,顿时白光炸开。
宇文祈一急,身形一闪便挡到了席慕烟前面,一掌推出。
席慕烟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样?”
“没事。”席慕烟梳理了一下体内澎湃的灵力,扶着石桌站了起来。
“今日多谢招待,我还是先回了,免得发生更不愉快的事件。”
说完,扭身就走。
宇文祈正待追上去,却被自家师叔开口阻拦,“随她去,这样的臭丫头还是少来往的好。”
席慕烟自然听到了,冷笑一声,雷火弹已经扣在手中,正待扔出去,便见宇文祈追了上来,只好悄悄了收起。
一直送到了巷口,宇文祈探手试了试席慕烟的脉搏,才放下心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这是归元丹,你拿着。”
归元丹?
席慕烟略一迟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若她没有记错,这归元丹可是好东西啊,大陆上三大势力之一的流云宗才有的一味丹药,疗伤效果强力,十分难得。
“你和流云宗什么关系?”席慕烟瞥了他一眼。
宇文祈笑了笑,“我便是出自流云宗。”
“哦~原来是后台强硬。”
好在自己没给把这里炸了,不然还真是不好收拾,流云宗庞然大物,惹不起。
待席慕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宇文祈才回转头望着小院,幽幽的叹了口气,“师叔啊师叔,你管的未免太多了些。”(未完待续,)
第113章 大幕拉开
回到天上天的时候,席炎已经回来了。
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席慕烟的不对。
“怎么回事?”
席炎眼神一厉,一把抓住了席慕烟的手腕,二指一搭,脸上微微一凝。
“这种特殊的气息……你怎么惹上了流云宗的人啦?”
席炎拉着妹妹到一边坐下,随手拿出了一颗丹药放到她手里。
“吃下去。”
席慕烟咦了一声,接着笑了出来。
这不是七宝回生丹么?她只是气息有些不畅,说起来根本连伤都算不上,席炎竟然给她吃这种药,简直是十分的浪费兼败家啊,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肯定会痛心疾首。
这药和流云宗的归元丹虽然不是一个等级,但在珍贵程度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流云宗的归元丹每年都有产出这是大陆上人人皆知的事情,而七宝回生丹却是稀少的很,也因此,在外人眼里,它比归元丹还要珍贵一些。
当然,在他们这里,七宝回生丹的价值,就要降下老大一块。
“哥,你拿这个给我吃?”
看着席慕烟满脸都是控诉他浪费的表情,席炎反而是心里一堵。
妹妹连一粒丹药都不舍得,可想而知这些年的艰辛。寄人篱下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而妹妹能够将身体调理到现在的程度还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越想越愤怒的席炎啪的一拍桌子,大袖一扫,“该死的宇文祈呢,他怎么会让流云宗的人伤你?”
看到席炎火大的表情,席慕烟有些怔住。
曾经的她,凡事都是自己扛起来。即便有人在一旁帮助自己,可也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可以依靠的伙伴,从来没有一个这样将她当做宝贝呵护起来的,就连洗尘宗上那些师兄师姐,对他的好总是有着一份客气和疏离,唯一一个不会跟她客气的越文琳,倒是自己照顾她更多一些。
何况,还是这样一个不问是非便护短的哥哥。虽然,这样的家长轮到自己的对头身上会很让人头疼,可是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这种感觉果然是很好很好。
“问你话呢,傻笑什么?”席炎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力道有些重,皮肤的温度透过头发传递过来。
“没什么。”
席慕烟这次没有打掉席炎的手,还颇为乖巧的在他手下蹭了蹭,像是墨翼撒娇的样子,让席炎原本沉郁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些。末了还微微的笑了笑。
“这事情吧,也不是宇文祈的错。是他师叔不讲理罢了。”
“嗯?”
席炎眼珠子转了转,脑海里闪过可能是宇文祈师叔的人,愣是想不起有什么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一个初次见面的晚辈动手,尤其这个晚辈还是自家晚辈的朋友。
“他带着一个鬼面具,身材不高,干瘦,头发黑白掺半。穿了一件灰扑扑的袍子。”
鬼面具……席炎无意识敲打的手指突然停住,眯起了眼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件看起来很像手杖的长剑?”
手杖吗?
席慕烟凝神想了想,那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好像用不上武器呢。
于是摊手道。“没见着啊,只是一招而已。又没打起来,后来宇文祈出手,那老家伙就缩回去了。对了,宇文祈倒是还送了我三粒归元丹。”
“哦?算他有心,要不然,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席炎哼了一声道,“放心,哥会给你出这口气的,那老家伙敢倚老卖老伤我妹妹,就要付出代价。”
看着席炎负手离去的背影,席慕烟耸了耸肩,“宇文兄啊,我可没有煽风点火,打起来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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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大会的比试场地安排在了留仙湖。(.无弹窗广告)
当年的大献朝开国皇帝是照着天都的模式建的花都城,但天都毕竟是帝都,她的城中央是那座恢弘气势的皇城,而花都虽然是皇帝特旨建立,这城中央一线,却是被空了出来。
后来主持建城的官员请示了皇帝,皇帝大手一挥,这好办,不是有个湖嘛,把湖围进去,作为城池的中轴线,还正好显示了花都的特殊。
虽然不是全然的照搬天都,但是在大方向上,没有人敢糊弄那位精明的不像话的皇帝,后来,还特意仿照了皇城在留仙湖东岸造了一个大广场。
原本的留仙湖东岸是一片空旷的坟地,不消说,没有人愿意在坟地上修建房舍,又不能放任它空着,这个广场的建立,正好是一举两得。
第一届花都大会便是在这广场上。
一开始的花都大会很是简单,不过是一个台子,就像洗尘宗的总内大比那样,并没有非常激烈的大规模斗法存在,毕竟这只是切磋而非生死相搏,而后来,随着花都大会的名声越来越响,这里就变成了年轻一辈们争强斗胜的舞台。
在意结果的不光是参加比试的人自己,就连背后的宗门也是十分关注,简单说是关系到脸面,再往深处思考,便还有各种猫腻存在。
沿着湖畔溜达的席慕烟逛到这里的时候,大老远便见着许多人驻足围观,打眼一看,原来是在作最后的布置。
依旧是木头搭的台子,不过这台子比洗尘宗那次可是大了不少,大约是为了让新秀们集中吸引注意力多出些风头,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一个台子,此时已经被一个透明罩子给围住,在台子正对着湖的那一面,搭建了一溜的高台,不用说,肯定是给德高望重的主持比试的前辈们准备的,普通人?好说,周围地方那么大,你爱待哪儿待哪儿,没人管你。
留仙湖上已经出现了楼船和画舫。
在以前,留仙湖面上也是可以作为战场的,只是这个安排对于水属性修者来说占了那么一点便宜,后来因为抗议的人越来越多,也为了标榜公平,便取消了这一点,于是,有许多轮不上高台的位子又不愿意露天晒太阳的人便租了船在湖上观赏比试。
相比之下,在船里可以边吃边喝,甚至可以召唤美人相陪,比在高台上还要舒服的多。
当席慕烟正思考着是不是提醒一下席炎准备一条船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一个女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师兄啊,这个破台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游湖呢。”
“师妹想游湖好办,转身往前十步,跳进去就可以了,你看着湖水清冽纯净,还可以洗个冷水澡呢。”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周围随之也响起几声闷笑。
“死江河,你消遣我!”女声有些气急败坏的嚷道,然后就听到噗噗几下捶打声。
席慕烟低眉垂眼,嘴角微弯,轻轻的笑起来,“还是那么爱闹呢,不过……”
回转头,就看到一男一女正穿梭在人群里追逐打闹着,旁边还跟着两个不苟言笑的白衣青年。一个衣角绣着艳丽的曼珠沙华,一个腰带上是黑中带金的苍龙。
若有所感的岑绪转过头,正好跟席慕烟的眼神对上。
席慕烟并未慌张的移开视线,而是用陌生的友好的态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岑绪的眼神一直放在这个陌生的女修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肯定没有见过这个女修,但是直觉却让他不自觉的去关注。
“嘿,二师兄,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越文琳一下子扑到岑绪身边,拽起了岑绪的袖子。她跟江河终于分出了胜负,在将那人折磨了一通之后,转身便看到自家师兄盯着一个女修的背影看。
陈宗艳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感兴趣的将视线放到了留仙湖上,若不是被强拉出来,他宁愿在屋子里修炼。
岑绪皱了皱眉,伸手拍了越文琳的脑袋一下,“别乱说,小心人家找你算账。”
“知道~”越文琳撅起嘴巴,拖着声音拨开了岑绪的手,“本来就不聪明,再打就傻啦。”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下来。
岑绪和江河都是心知肚明。
她以前经常和席慕烟这样玩闹,而席慕烟也是喜欢这样拍她的头,而她则丝毫没有师姐自觉地跟席慕烟撒娇。
“好了,别难过,她那么聪明,就算孤身在外,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我知道。”越文琳恨恨的道,“那个臭老头,等我修炼有成,玩死他!”
岑绪没有说话,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陈宗艳,始终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恍若未闻。
“咦?”远处的一个少年眼神扫过,惊讶出声。
“那不是方姑娘的师兄?”
“你嘀咕什么呢,明泽?”被称作明泽的少年大眼睛眨了眨,看向身边的一个中年胖子,“师父,是以前见过面的朋友,您老人家先逛着,我去打个招呼。”
中年胖子点了点头,“去吧,为师也看到明心剑派的人了,去找他们亲热亲热。”
明泽听师父提到明心剑派,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四周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跟师父向来不对盘的高个瘦子站在不远处,一脸阴霾的看着自家师父。
不过明泽并不担心,这两人斗来斗去斗了几十年,也没分出个胜负,在他看来,这两人恐怕已经斗出交情来了。
明泽朝岑绪走去,拱手作揖,“这位师兄,在下明泽,大宛城一别,不知令师妹方姑娘可来了此处?”(未完待续,)
第114章 四个小贼
入夜,明月高悬。(.好看的小说)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留仙湖上的时候,四个人影悄悄的摸进了花家的陵园。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虽然只能看到它的入口,但完全可以从陵园的占地面积推算出来。
从外面望去,这个陵园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建筑,并不是多么华丽,而且连个守卫也没有。
“呃,你们家还真是放心的很啊,连个人都不派。就不怕有花家子孙擅自闯入吗?”四人中那个比较纤细一些的身影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边往四周望着边说道。
这说话的自然席慕烟。
本来今晚是人们认定的花妙衣和席炎的约战之夜,岂料二人放了所有人的鸽子,伙同席慕烟和裴亚青,四个人来到了花家的陵园。
早前花妙衣答应也是这件事。
“像我这样的不肖子孙并不多。”花妙衣一把扯下面纱,面无表情的道:“而且,这里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他抬起手指,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一个冰盘凭空出现在众人身前。
然后在冰盘上出现了一个黑点。
“这里便是我们所站的位置,也就是入口。”花妙衣手指轻点了一下那个黑点,手指轻轻一抬,远离冰盘。
这个时候,冰盘上的黑点开始有了动静,只见一条线从黑点中分裂出来,然后迅速的在冰盘上画起图案来,不过呼吸之间,那图案便慢慢成形,席慕烟看出来了,这正是陵园的地图。
四周静的有些诡异,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花妙衣一手指点冰盘。随之一点红色出现在冰盘上,“这里便是老祖宗的棺木所在,我们必须避开它。”然后又一指另一个地方,第二个红点出现,“这里便是目标所在,这条线,”说着,花妙衣手指在冰盘上一划,顿时出现了一条粗黑的长线,从初始的黑点所在一直划到第二个红点所在。“就是我们前进的最佳路线,不过。想必你们也知道,路上肯定有机关,而我并不了解。”
席炎勾起唇角,裴亚青轻笑了一声,这一趟来扒人家祖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难道还会因为难度太大而临时变卦?再者。不论是奇门遁甲还是各类法阵,或者各种幻术,他们都有涉猎,这一番解说,倒是让他们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花妙衣看了眼二人,随手将面前的冰盘抹掉,盯着席慕烟道:“不知道姑娘是否准备好了?”
席慕烟微微蹙眉。
她倒不是不爽花妙衣的口气。很明显花妙衣对此行抱有很大期待,对于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修,他会质疑是很正常的,但是席炎为什么会带她过来呢?
她之前并未打听这件事,也没有想要过来一探究竟的意思。可是在临行前,席炎却强拉上了她。并且表示她必须要去。
她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去的必要,要说用处,席炎和裴亚青的修为已经不低了,多她一个不多,若说是有什么好处,也可以给她带回来呀。
席慕烟转头瞥了席炎一眼,默默的对花妙衣点了下头。虽然她的修为比不上哥哥,但是比这个花妙衣也不差,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是扯后腿的那一个。
花妙衣也不废话,指尖凝出一个冰刃,往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涌出,带着一股寒气。
然后手腕一转,食指中指二指并拢,往前一戳,那股鲜血便划出了一个弧线冲着大门撒去。
门口出现了一道水波似的光罩,鲜血喷到上面迅速晕开,然后闪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花妙衣眉头也不皱一下,手指在伤口处一抹,只见一道冰膜覆盖住了整个伤痕,刚才还在往外冒的血顿时被冻住。
“好了。”花妙衣一马当先,先伸出手指试探性的戳了戳那道光罩,没有反应,便上前一步,抓住了门环,用力一推。
大门缓缓的打开,发出了刺耳的噪声,大约是太久不曾打开的缘故,门推动的痕迹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半圆的弧线,一阵阵腐味从深处传出来。
“应该很久没人来了。”
裴亚青眯着眼睛往漆黑的里面看了一下,手指往地上点了点。
“你干嘛?”席慕烟捂着鼻子,凑到裴亚青身边戳了戳他的后腰。
“嗯?”裴亚青转头看她。
席慕烟指了指他抬起的胳膊。
“地上好多尘土你没发现吗?清理一下而已,不然太脏了。”裴亚青说着,掸了掸身上,“时刻保持仪表最佳状态,懂?”
“懂。”席慕烟点头,洁癖?不像,倒像是骚包。
四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待气味散了些去才缓步进入。
在裴亚青和席慕烟踏入之后,只听得砰地一声,那大门自动关上了。
席慕烟撇了撇嘴,怎么机关都喜欢这么搞,成心让别人在逃跑的时候不得劲啊。
花妙衣和席炎并排前进,席炎手上,还托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发出晕白的光芒。
真是有钱人。
席慕烟有点想咬手绢。
通道里面并不气闷,甚至还有丝丝风吹过。席慕烟有点疑惑,之前那股味道那么明显,不应该还有通风口啊。
转过一个弯,席炎突然伸手拦住所有人。
在前方大约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人。
一个死人。大概已经死了很久了,他的身子已经干瘪,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靠在墙边,头歪在一旁。
花妙衣脸色微变。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个死人在这里。
先不说这里丝毫没有破坏的痕迹,单说这个地方,这里是花家的陵园,有死人不奇怪,但是有个不再棺材里的死人就奇怪了。
花妙衣上前几步,伸出了手中的长剑,在空中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然后手中发出一道水汽凝结成冰,用冰棍的另一头戳了戳那具尸体。
他的衣服,连同身体的皮肉,一起化作了飞灰,扑扑的落到了地上。
只剩下一副白骨。
他的肋骨断了有七八根,并且在胸部的骨头都变成了红色。花妙衣用手中的棍子戳了戳那副白骨,并未用力,那骨头却一下子散了架,在他的背部脊柱上,并排钉着三枚约二十公分的长针。
席炎摸了摸下巴,“这人死得真凄惨。不仅断了肋骨,还中了毒,背后还遭人暗算,真是怕他死得不够干净呀。”
席慕烟从背后扯了扯席炎的袖子。她发现花妙衣的神情有些不对。
花妙衣沉着脸,蹲下身子,从白骨后面取出了一本小册子。
这小册子在此待了这许多年,倒还是跟新的一样,只是封面沾染了许多血。
花妙衣翻开一页,又翻一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小册子原本不厚,很快便翻完了。席慕烟站在一边,看到花妙衣的手竟然抖了起来。
裴亚青轻轻的咳了一声。
花妙衣站起身来,手一挥,将骸骨装进储物戒指,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在她低头的瞬间,席慕烟发现他的眼睛貌似有些红。
莫非那个人,是他认识的?
接着又摇了摇头,若是认识的,又怎么会腐烂在此?看来花家私底下的账目还真不少。
众人脚程快,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停住了。
面前是一段铺着红绿地板的通道。
地下散落着许多的断箭,还有落在上面的早就干涸的血迹。
“难道在之前已经有人闯过这一关了?”
席慕烟惊讶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突然一挥手,一股白色雾气朝前涌去。
白色雾气之间,倒是显现出许多的红色线条来。
“果然还有后手。”
裴亚青拍了拍她的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席慕烟耸了耸肩,她只是想到了前世的红外线罢了,没想到这里也能布置出来。
“这是火舌,虽然细如丝线,但是吞噬能力非常强大。”
席慕烟眯着眼,手中凝出一道水剑,随手一扬。
水剑冲进了火舌之间,还未发威,便被火舌熏得变成水汽了。
席慕烟啧啧了两声。
裴亚青勾着嘴角,舔了舔唇,笑了,“可惜遇上我,只能说是我的幸运你们的不幸了。”
说罢,上前一步,胳膊平举到胸前,手掌摊开向上,便见到一股雾气从他手掌上升起,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灼热的气息。
裴亚青眼一睁,手掌一抓一送,那雾气便迅速散开,朝那些鲜艳的火舌扑了过去,然后丝丝缕缕的将火舌包裹在了里面。
然后黑色的身影突然扑了过去。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
裴亚青完全没有受到火舌的攻击,而火舌却开始摇摆着凑到了裴亚青身边,他伸出手掌,那火舌竟然像个宠物一样在他的手上扭动起来,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他的手心里。
而裴亚青,就像是刚刚饱餐了一顿的样子,闭上眼睛,美美的舒了口气,单脚站在一块绿色地板上,另一只脚重重的往下一跺。
扑哧一声,只见所有的红色地板都裂开了一条缝,这些缝隙连成了一条线,隐隐有火舌冒出来。
裴亚青袍袖一甩,便如蝗虫过境一般,把所有的火舌扫的一干二净。
红色地板碎成了石沫沫。
剩下的绿色地板只有五块,孤零零的摆成了一支花的样子。
尽头的那块地板,上面刻了许多花纹,打眼一看,就像是花枝上长出的花骨朵。(未完待续,)
第115章 闯关进行时
“这图案真是难看。”
席慕烟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剩下的五块绿色石板,也没看出个一二三来,只好胡乱的评价了一句。
席炎轻笑了一声。
裴亚青莞尔一笑,收拢了袖子,足尖相继在绿色石板上点了点,跃了回来。
“这是干什么?跳大神吗?”
席慕烟看着那黑色的身影迎面而来,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花妙衣身边。
花妙衣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是席慕烟却觉得自己从那里面看到了嘲笑。
一定是自己的眼神不好。
花妙衣那切金碎玉的声音在幽深的通道中响起,听起来比先前放佛柔和了一点:“这里的石板底下有机关,虽然红色石板已经毁掉,但是绿色石板底下也有,裴道友如此作为,该是看穿了其中奥妙。”
裴亚青点头,转身面对绿色石板,“说起来也很简单,这五块石板是连在一起的统一机关,在红色石板毁掉之后就活了,但是只要我的脚还踩在上面,地板还受力的话,机关就不会启动,若是我直接踏空回来,”裴亚青摊了摊手,“那就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了,不过咱们只是为了通过,似乎也不用把机关毁的太彻底。”
花妙衣赞同的道:“确实,万一动静太大,惊动了家里人就糟糕了。”
席慕烟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花家的介绍来,政商界的势力于他们无碍,但是据说他家里还有两个元婴期的老怪物,不太好惹。
虽然说这个实力也就是大陆上三流水准,比洗尘宗都差了老大一截,跟花妙衣师门的冰雪银城更是没得比。可惜现在不是比师门力量,他们出来做贼,师门的长辈可不会被他们拴在裤腰带上随身带着。
他们几个人里面就席炎修为最高,可是那天画疯子说席炎是元婴在望,再怎么说,那也还不是元婴呢,万一那些老怪物一怒之下出手,他们几个怕不是要被拍成飞灰。
做人要低调。
“所以,我们只要不间隔地踩住那绿色石板,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过去?”
席慕烟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裴亚青摸着下巴道。“可我总觉得这也太简单了些?”
“凑巧而已。”花妙衣上前一步,手中打出五枚冰球。以不到一秒的时间差分别落在五枚绿色石板上,然后化成水汽蒸发。
一分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确实如此。第一轮箭雨攻击已经失效,而席姑娘发现了隐藏的火舌,避过了第二机关的触发。凑巧裴道友又能吸收火舌,而且精通机关学。这连番巧合之下,才有了看似轻易的结果。如果这其中少了哪一个,结局都会改变。”
席慕烟笑眯眯的道:“那我也算是有点小功劳了?”
裴亚青眯了眯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啊,要不是你机灵,说不定还要多费好多功夫呢。”
花妙衣依旧面无表情。而席炎笼着袖子但笑不语。
席慕烟见识少,还不能准确理解到花妙衣那段话的内涵。
其实她的功劳算是可有可无,这一关,只要有裴亚青在,出问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火舌的存在是异数。花妙衣自己也没有想到,裴亚青能够那么轻易的吸收火舌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为还要费一番手脚,但是有了裴亚青的存在就变得容易起来,而且,从他对火舌的熟稔度来看,要说他感觉不到那些隐形火舌线的存在那是不可能的,之后的机关就只是普通难度罢了。
可以说,这一次得简单完全是因为火舌被解决的太容易而已。
而席炎和裴亚青不约而同的隐瞒了这一茬,由着席慕烟自己高兴去了。(.)
然后四人依次跃了过去,花妙衣排在最后,在脚跟落地时,袖子一挥,便把一地狼藉也给收了起来,回头看去,地上已经变得干干净净,除了那五块绿色的石板诡异的留在那里。
又转过一个弯,四人眼前一亮。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大厅。
在正对着他们四人方向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绿色的巨大晶石。
纯粹、清澈,生机盎然。
那一汪醉人的绿色仿佛要从晶石里满的溢出来,差点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花妙衣情不自禁的往前走去,却是被一道光罩给弹了出来。
幸好他的力道不到,只是蹬蹬蹬退了几步,才又稳住身形。
“又是一个结界吗?”
席慕烟抬起手,一道烟雾从手心溢出,飘飘渺渺的往光罩上贴过去。
或许是水汽十分温和的缘故,光罩并没有做出激烈反应,只见那几许烟雾慢慢的渗进了光罩内部,然后变淡,再往后,就渐渐的散了。
“如何?”席炎问道。
席慕烟摇头,“只是单纯的能量壁垒,而它的内部却好像有一股挤压之力,所以那烟雾才会散了。不过,这里面有着很浓的木属性灵力。”
花妙衣抿唇,他的体质和修炼的功法都是冰系的,按理说也是水系的分支,怎么就会被排斥呢?
席慕烟一路山所施都是水系法术,也没有做什么掩饰,所以花妙衣自然能看的出来她的修炼是以水系为主。
席炎往前两步,站在能量光罩前,抬起手,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的戳了一下。
然而并没有出现被弹出来的情况。
席炎的那个手指一下子就戳了进去,慢慢的,整只手臂都探了进去。席炎抿了一下唇,整个人便没入了光罩之中。
就在他完全进去的那一霎,光罩里面突然光华大作,满目的碧绿光华充斥了这个大厅,将席炎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席慕烟不由得往前挪了一小步,随即被裴亚青拉住。
“不要担心,没事。”
席慕烟皱着眉,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心里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那个被吞没的人是她认可的亲人,又怎能不担心?
“那晶石!”
耳畔响起花妙衣的惊呼。
方才那块几乎能让人沉浸其中的那块碧绿晶石,竟然在以十分明显的速度缩小,席慕烟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块晶石缩小的部分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冒出了大量的绿色灵气充入了吞没席炎的那股碧绿光华之中,而没了灵气的晶石便如普通石头一样,变得干燥粗糙无光,然后径自碎成了粉末,噗噗落下。
就在席慕烟放下心来之时,大厅里却是又发生了变故。
许多的枝叶突然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各种各样的树枝,笔直的,柔软的,光秃的,粗糙不平的,开始快速的拉粗变长,树枝上的枝叶,不管是什么形状的,什么颜色的,什么花纹的,都开始繁茂的生长起来,一层又一层的覆盖之下,将整个大厅变成了木系的海洋。
而初时,三人之时呆呆的看着,岂料一会儿功夫,那些长大的枝叶却想他们伸了过来。
三人立即散开,往外飞出。
那枝叶竟然跟了出来,仿佛一只无限伸缩的手臂,直接缠上了席慕烟的细腰,那是一条好像柳枝的东西,在缠住了席慕烟的腰之后,又立马生出了许多小分支来,好像要把她来个五花大绑。
一到青光滑过,席慕烟手执短匕,围绕自己个周身划了一圈,割断了不少细小分支,那些分支仿佛受疼一般,缩了一下,然后又冒了出来。
“该死!”
席慕烟运起护体灵璧,左手一把握住了那缠住她腰的婴儿手臂粗细的枝条,一拉一拽,整个身子突然在空中转了起来,而匕首也随着她的转动大杀四方,让她暂时的脱身开来。
“裴公子,放火!”
收起匕首,双手舞动打出连续的法诀,顿时冰寒的气息蔓延开来,至少有一半的枝条顿时被冻成了冰棍,动弹不得。
那边花妙衣也不是笨蛋,摆脱了枝条的缠傅之后,一道剑气划出,连同顶上的繁茂枝叶也被冻了个结识,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大厅里猖狂的枝条几乎被冻了个全乎。
一看得手,二人便急速的往后撤,而裴亚青在他们之后,双手连挥,数十个火球从他手上凝起,轻轻一弹,便朝着大厅里的枝条飞去,覆盖的十分均匀,完全没有厚此薄彼。
原本被冻住的枝条一遇到火球立马焕发出了生机,只见裴亚青唇角一勾,打了个法诀,那些冰块便哗啦啦碎了一地,小火球们欢快的跑了上去,将那些碎掉的枝条一一吞噬,无论大小,倒是毫不嫌弃。
“跑那么远干嘛,回来。”裴亚青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新的枝条再生,便抬了抬手,招呼席慕烟回去。
就在这时,光罩里的绿光突然爆发开来,直接冲破了白色光罩,充满了整个大殿,就连隔得较远的席慕烟,此时也只能看到充斥了整个眼球的碧绿光华。
由纯灵力形成的白色光罩被绿光冲破,便直接散成了白色的光点,夹杂在碧绿海洋里,仿若一团团的幽灵之火,幽幽的往四周飘去。
裴亚青连忙避了开去。
一直退到席慕烟身边,裴亚青才撤去了护身灵璧,凝神往大厅里看去。
满眼的碧绿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动了一下,接着,光华暴涨。(未完待续,)
第116章 危险的冒牌货
席慕烟心神一震,不由得闭上眼睛躲避那刺目的光芒。
即使隔着一层眼皮,仿佛也能感受那绿光在眼前铺天盖地的模样。
突然爆发出来的灵力直接迎面而来,裴亚青挡在她身前,两个人咚的一声撞到旁边的墙壁上。
闷哼声先后响起。
席慕烟呻吟了一声,墙壁凹凸不平不说,还有许多突出来的尖刺,因为关键时刻她的身体自动催发出护体灵璧,虽然不至于受伤见血,但是后背被这么一戳也是疼的要命。
而先前裴亚青挡在她身前被灵潮一击,接着又撞到墙壁上,顿时脸色发青。
那边花妙衣却是木着脸躺在地上,方才他还在二人后面,受到的冲击稍微小一点,也没有撞到墙壁,只是被气流掀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席慕烟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屁股向下平沙落雁式这说法,不厚道的笑了一下。不过在转头看她有没有事的裴亚青眼里,这个笑就看起来有些诡异。
“还会笑,看起来应该没大碍。”
裴亚青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转头说道。
席慕烟此时是摊在地上的状态,闻言扭头,不出意外的看到裴亚青身上乱七八糟的样子。
“刚才谢谢了。”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说什么傻话呢。”裴亚青闻言笑着拍了她一下,然后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花妙衣你怎么样?”席慕烟转头看过去,花妙衣已经坐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没事。”花妙衣抬眼看了她一下,稍微皱了下眉头。
虽然说是没事,当然不会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至少这屁股是摔的挺疼。胸口也有点疼,只是这个就不方便跟她说了。
裴亚青伸出手,拉了席慕烟起身,三人凑到一起,脸色凝重的看向之前的大厅。
此时满眼的光华已经散去,他们试探的重新走过去,却发现大厅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那些疯狂的枝条全都不见了,一个人影那块盛放巨大绿色晶石的台子前面,满头的大汗。缓缓的睁开眼睛。
“哥……”席慕烟走到光幕之前,试着喊了一声。
席炎没有回答。
他只是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掏出一块白绢擦了擦脸。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随后站了起来,迈开步子朝席慕烟走过来。
每走一步,他眼中的光华都更胜,慑人的光芒闪动着,仿佛要将人吞噬了去。
席慕烟没有动。她看着席炎走到她跟前,以为他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拍拍她的头时。席炎却是闭了闭眼,等再睁开,眼中的光芒完全不见,比起之前,显得更加的内敛,却是更有神韵。
“让你担心了。”
席炎伸手抱住了妹妹,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没事就好。”只是软弱了一瞬。席慕烟已经平静了下来。
“师兄?”
裴亚青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开口。他觉得席炎有些不同了,但是具体的他也看不出来。
“大收获。”席炎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花妙衣。“下一关的主力,轮到你了。”
花妙衣微微蹙眉。
他原先并没有想到。只是在经历了两关之后,便已经有所怀疑,他们四人当中,裴亚青和席炎分别对应了第一关和第二关,难道这里面的机关竟然会看人下菜吗?
“属性?”
“不错。”席炎点头,“若不是亚青能够收服火舌,第一关也没那么容易,而这一关,考察的便是木属性的我,那块晶石的力量十分狂暴。”
“你肯定第三关是我?”
花妙衣有些怀疑的看向席炎。此刻他已信了这里的关卡会因人而异,但是他又为什么肯定这下一关不是对应的席慕烟呢?
席炎笑笑,见席慕烟也不解的看着他,便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我们边走边说。”
花妙衣在前,裴亚青在后,席炎和席慕烟走中间。
“刚才你们的遭遇我都看到了,这一路上,慕烟用过水系法术,也用过冰系法术,这你都看到了,但是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她的水属性灵根,而你虽然专修冰系法术,其实也是属于水属性,所以我猜,下一关便是最后一关。不过,”席炎顿了下,嘴角笑的有些奸诈,“到时候你们大概要一起闯关,不过你身为男子,于情于理,都要多出些力吧?”
花妙衣停住,转头看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然后从喉咙里蹦出个“嗯”来。
席慕烟觉得自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无耻两个字,还有三根黑线。
不过鉴于席炎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必须闭嘴,反正是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
从侧门出来,通道就变得宽阔了许多,而且明显墙壁变得光滑了,墙壁两侧也都镶上了夜光石,每隔五米便有一颗,整整望不到头的一排,虽然比不得夜明珠珍贵,但这么多的价值加起来,也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奢侈啊。
这一回,通道仿佛很长,不像刚才,两关挨得很近,他们都还没什么准备,就被突然袭击了,但是这一次在他们准备了又准备之后,却迟迟不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对呀,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走到头?”
席慕烟拉了拉席炎的袖子,传音道:“你方才没领错方向吧?”
因为是席炎先拉着她出的大厅,所以方向真错了的话,确实应该找席炎。
“没有啊……”席炎笑着道,只是最后一个字听起来却是有些诡异,席慕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花妙衣,听到席炎奇怪的语调就回头看了一眼。
恰巧这时,席炎正好抬手要去摸她的头。
“小心!”
走在后面的裴亚青突然一声惊呼,随着话音一道火光便朝着席炎抬起的手烧去。
席慕烟心里一惊,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身子一扭,避开了火光,飘身闪到花妙衣身边。
回头再看的时候,几乎骇的她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方才还走在她身边言笑晏晏为她争取好处的席炎,此刻狞笑着,半截身子变成了透明状,干净整洁的袍子上流出了脓血,发出腥臭的气味,黑气一团团的涌了上来,裸露在外的手臂、脖子和脸颊都变成了青色,而他一向白皙秀气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黑色裂纹,从右边额角直接开裂到左边下巴。
裴亚青的火焰烧着了他的手,只是却不见他脸上有疼痛的表情,而是持续的保持着一个诡异的笑容,抬起了那只一直在燃烧的手臂。
裴亚青眼睛一眯,持续的扔出了几个大的火球,将他包裹在了里面。
火焰熊熊燃烧,竟然冒出了一大股黑气。
裴亚青呼出了一口浊气,方才见那只手突然变成黑色,而且差一点儿就抹上席慕烟的头,差点将他吓坏,若是被这东西摸上一把,那席慕烟肯定就糟糕了。
只是还不等他放松,那只手却从火焰中伸了出来,接着,火焰突然变得弱了很多,那张脸转过头来,对着裴亚青咧嘴笑了一下,便踏前一步,直接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他机械的踏步往席慕烟那边走去。
席慕烟此刻自然不会再当他是席炎,毫不犹豫的连续弹出了三个冰刃,直取脖子肋下和丹田。
旁边花妙衣也同时出手,一道剑气赶在冰刃之后直接从中劈了过去。
剑气森然,白光闪过之后,那东西便裂成了两半。
只是诡异的是,方才他着火的手臂,竟然连同火焰一起被冻住了。冰块内部是红色的火焰,这景象怎么看都觉得好奇怪。
她跟花妙衣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动手,只见两道冲天剑光发出,同时将眼前的冻人戳成了碎片。
地上的碎冰很快就消失了,连同那碎成了好多块的身体。
席慕烟瞳孔微缩,方才肯定不是她的错觉,那个被冻住的人,脸上有着可怕裂纹的人,在变成碎片的前一秒,竟然朝她眨了眨眼睛!
可是那具身体方才就被花妙衣的剑气从中间劈成了两块!
她虽然胆子不小,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脸色有些发白,她绝对不会承认这东西是席炎,虽然她前一刻还走在他身边,还喊他哥哥。
“难说,看着像是青尸,可它竟然不怕我的火。”
裴亚青皱着眉头走过来道。他的资质绝顶,所修炼的功法自然也是绝顶的,再加上他当初筑基时,吸收了师父给他寻来的大陆上排名第二的天心灵火,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会不怕他的火焰。
“青尸?”
“是一种介于僵尸和尸傀儡之间的东西,有一定的自主性,战力普通,只是携带剧毒,不过因为它的剧毒无解,敌我不分,所以很少有人豢养,自然形成的,很少见。”
花妙衣眉毛跳了一下,走到席慕烟身边,忽然趴到她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
裴亚青眼神闪了闪,颇为不爽的看着花妙衣,只是花妙衣很小心,即使那么近的距离,也用了传音和隔音罩。
只是在花妙衣说了那句话之后,席慕烟方才还颇为轻松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她转头看向了裴亚青。
第117章 砍得爽吗
“怎么了?”
裴亚青看到她的表情,嘴边露出一丝笑意。
“没什么。”席慕烟垂下眼皮看向刚才冒牌席炎消失的地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变成青尸了?”
“这……”裴亚青一个机灵,突然想起方才在大厅里的时候席慕烟有被那个假席炎碰过,于是连忙去抓席慕烟的胳膊。
“干什么?”席慕烟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看着他。
“替你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中毒。之前他可是抱过你。”
席慕烟皱眉,回头看了花妙衣一眼,“我没有问题。只不过……”
“什么?”
裴亚青往前一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席慕烟抬手就是三道冰刃,“有问题的恐怕是你!”
冰刃还未接触到裴亚青的身体就化成了白烟,花妙衣持剑劈去,剑气释放出的寒气比之前对付冒牌席炎时还要重的多。
裴亚青哈哈一笑,白烟中显出身形,手指轻轻一弹,两道火炎直冲花妙衣的剑气,将之切成了三段!
他笑吟吟的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脸色发白不断后退的二人,表情颇有些受伤的道:“小烟儿,你是中邪了吗,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哼,既然哥哥是假的,那裴公子你也未必就是真的,谁是外人还真是难说的很。”
席慕烟冷哼了一声,看着裴亚青手中把玩的火球,脑子开始飞速旋转。
裴亚青的修为自然是要比她和花妙衣都高出不少,但是三人联手既然能把冒牌席炎干掉,那她和花妙衣也未必就对付不了他。
她和花妙衣都是修炼的冰系功法,与火属性的裴亚青虽然不是完全相克也差不了太多。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破掉他的防御呢?
裴亚青听了她的话之后就停在了原地,并不上前,只是手中把玩的火球数量越来越多,欢快的火球开始围着他周身跳跃,明亮的火光将周围夜光石的光芒也都比了下去。
席慕烟突然想到很久之前裴亚青曾经用过的法术,当时的他还是以剑道为主,火属性并不明显。
“如果他是假的,那他的修为肯定比本人要弱上不少,而他最强的火道,或许就是突破口。”
她转头看了花妙衣一眼。传音道。
花妙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默默的点了点头。
席慕烟出手了。配合着体内的水属性灵力,她用上了之前从典籍里看到的一个水系法术,这个法术唯一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威力强大,能够瞬间抽空体内灵力将之爆发出来,用它来对付属性相克的裴亚青。却是再合适不过。
花妙衣听从了席慕烟的建议,手掌抵在她的后背。将体内灵力一股脑的送了进去。
五行之水从席慕烟手中爆出,铺天盖地之势涌向了对面。
站在二人正对面的裴亚青,在席慕烟出招的那一瞬间脸色一变,身形急速后退,双手连打法诀,将跳动的火球抹成了一道火光组成的熊熊燃烧的火墙。
可惜火墙并不能阻挡强大的水之力,裴亚青不断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将火墙加厚,只是他修补火墙的速度完全赶不上水力侵蚀的速度,不过呼吸之间,那水力便穿透了火墙,强大的气势差一点将他的胸腔挤爆!
席慕烟瞳孔一缩。手中连打几个冰刃,混在白雾一般的水灵力中直接冲向了裴亚青的丹田!
噗的一声轻响。
裴亚青的身体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烟儿,你真是够狠……”裴亚青一手趁着地,一手抚在丹田处,可以看到有红色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染在黑色的袍子上。
“咳咳……”
裴亚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然后放开了手,宽大的袖子蹭在地上,沾上了尘土,一向清洁不染尘的裴亚青此刻狼狈的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一抹笑。
花妙衣手执长剑,正要一剑劈出,却是被席慕烟挡在了身前。
“抱歉,让我来好吗?”
席慕烟歉意的对花妙衣笑了一笑,转身走向裴亚青,一柄长剑从袖中滑出,剑尖点着裴亚青胸口。
“不要演戏了,你不是他。”
裴亚青眼皮子一跳,他的笑变得有些难看。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话音未落,席慕烟手中一个用力,锋利的剑尖刺入胸口,直接从背后透出。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
等席慕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席炎那张脸。周围的光线并不强,唯一的光亮便是来自旁边地上放着的夜明珠。
她就躺在席炎怀里,鼻子中闻到的是席炎身上那股淡淡的木香。
“……哥?”
席炎低头看她,眸子里面是温柔的笑意。
席慕烟连忙起身,扭头看去,不远处是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的花妙衣,以及长身而立囧囧的看着她的裴亚青。
“我刚才是幻觉?”
花妙衣睁眼看了她一下又闭上了。
席炎对着她嘘了一下,指了指花妙衣,示意她小声。
裴亚青走上前来,点了点她的鼻子,张嘴说了两个字,没有出声,只是从口型来看,是“好狠”。
席慕烟抓住点在自己鼻子上的那只手,掐了掐,温热温热的,充满生气和活力的皮肤。
裴亚青嘶了一声。
“干嘛?”
“活得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被我给戳死了。”
没搭理裴亚青瞪眼的表情,席慕烟转头看向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那个青尸……”
席炎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想的没错,确实是幻觉,那就是我们等了许久的第三关。”
“啊?”
“很明显,当年这里的建造者费了不少心思,为闯入者挑选最合适的关卡,看起来不是为了阻止闯入者,更像是考验,方才那一关,考验的就是你和他了,不光把我和亚青排除在外,还成了考验你们的工具。”
席炎指了指花妙衣,说道工具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砍我砍得很爽吧?”
“哪有?”席慕烟眼睛闪了闪,伸手指着裴亚青,“砍裴公子比较爽,你那个,太弱了,而且那个假的裴公子其实出力甚多,你不如问问他?”
裴亚青连忙摆手,“不关我的事啊,那个又不是真的我。”
“难道反应的不是你的真实心意?”
席慕烟斜睨了裴亚青一眼,话中有话的道。
“嘿,小烟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意呢,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去你的!”
席慕烟踢了他一脚,不过被裴亚青灵活的躲了开去。
没想到猛的起立有些立足不稳,哐的一下撞在了旁边的一处架子上,然后哗啦一声,顿时光滑满室。
“哦!这是什么?”
席慕烟惊起的看向摔下来的东西,个头不大,发出白色的光,晶莹剔透的材质,只不过并不坚硬的样子,摔到地上竟然磕去了一个角。
弯腰捡起,入手冰凉,她体内空虚的灵力竟然在一刹那暴涨开来。
席慕烟大喜,也不管别的,当即就专心吸收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光华耀目的白色石头,就在席慕烟的手中变成了一堆粉末。
“哎呀,都碎了。”
席慕烟满足的睁开眼睛,却是惊讶的发现那块石头失去了光泽,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
“这是冰晶石的一种,正好用来快速恢复灵力。”
花妙衣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手中的一团粉末淡淡的说道。
“幸好不是大宝贝。”
席慕烟随手将粉末撒到了地上,然后四处打量起来。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处宫殿,若不是清楚的知道此刻他们在地底下,在花家陵园,她还真以为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天都的皇城里去了。
他们四人所待的地方是宫殿里的小偏厅,地方不大,但布置的很是精致,不论是书案还是置物架,都是用上等的黄梨木做成,而眼前的小圆桌上,还摆着一套茶壶和茶杯。
席慕烟还颇为搞笑的拎起茶壶看了看里面有没有茶。
墙角的花盆里有一颗光秃秃的花枝,只是已经枯黄,貌似已经失去生机。
她刚才碰到的就是置物架了,这架子一共有五层,每一层上面都摆着许多的晶石,各种颜色都有,看起来十分炫目,这些高阶晶石仿佛只是被当做观赏品,摆在了白玉做成的盘子里。
席慕烟有些庆幸,方才摔下来的只是一块石头,而不是那看起来更加贵重的白玉盘。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看起来不像是陵墓,倒像是宫殿,难道花家先祖的棺椁就放在这里吗?”
花妙衣瞥了她一眼道:“这里有个传送阵,破第三关之后就被传送到这里来了。”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席炎和裴亚青一拱手,“目的地已达,接下来便看诸位的运气了,我先走一步。”
看着花妙衣离去的背影,席慕烟恍然大悟,“他是怕我们一起,找到的宝贝分赃不均吧?”
“他是心里不舒服了。”
裴亚青轻笑了一声,“本来他是主角,可是这三关里面,贡献最少的就是他,脸面上也不好看。”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宝物不会直接送到我们跟前,还是有缘者得之,分开走也好。”
席慕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未完待续,)
第118章 真正仙器!
“行啊,那你自己走吧,我要跟哥哥一块儿走。(.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一手扯着席炎的胳膊,歪着头看裴亚青,“反正你跟着也没什么用,随便你啦。”
“对不对?”这一句是对着席炎说的,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显得格外俏皮。
席炎忍笑瞥了眼裴亚青,然后在妹妹闪亮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裴亚青双手叉腰叹了口气,“小烟儿,我发现自从你遇上师兄以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好像越来越低了啊,已经到了无所谓的地步了吗?”
那口气,听起来十分之落寞。
俊美的容颜在幽幽的白色光芒中显得有些忧伤,一双细长眼睛微微垂落,看起来有一种忧郁帅哥的感觉。
只是眼尾的那抹余光暴露了他的真是情绪。
席慕烟上前去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八年前初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啦,现在还装,能骗得了我吗?更何况还有我哥在。”
席慕烟一副有哥万事足的口气,听的席炎笑眯眯的,原本漂亮的脸蛋更显得柔美起来。
“那就走吧?虽说这东西靠缘分,但也是有先来后到之分的不是?我和亚青无所谓了,但是你和花妙衣可是相同属性,好东西可不能都叫他给占了去。”
席炎背着一只手,另一手牵起了席慕烟,往外走去。
裴亚青摇头失笑,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一甩袖子跟在了他们后面。原本他对付一个小席慕烟还可以,至少还能绝对的武力压制,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席炎,自己要怎么办呢?
果然还是凉拌吧?
出了宫殿。席炎领头,只是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便从几条一模一样的通道中选择了一条。
听着脚下传来的空旷脚步声,席慕烟禁不住四处打量,这通道看起来又像是地下了,至少布置的没有那么豪华,周围也没有照明的夜光石,黑漆漆一片。(.)
好在三人都能够夜视,所以那夜明珠也没有拿出来。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即便什么都能看的清楚。可还是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我们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在刚才的宫殿里找?”席慕烟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一种很轻微的沙沙声。
“方才那地宫,不过是那位大能死后,皇帝为他建造的陵寝,里面虽然奢华,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宝贝。都是些陪葬之物罢了。而真正的宝物,自然是跟那位大能在一起。懂了?”
“所以。我们要找的,还是那位的棺木?”
席慕烟恍然大悟。
“哥……你是不是在花妙衣身上动了手脚?”
按理说,对花家陵园的了解,身为外人的席炎是不可能比的上花妙衣的,毕竟他当了二十年的花家少爷,现在席炎却毫不迟疑的领着他们去找那位的棺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早就从别处知道了这里的布局,二是现在从知道的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比较起来的话,第二个可能性要大的多。
毕竟,也没听说过他跟花家的什么人有交情,而且。若是他早就知道了这里面的奥秘,也不必带着花妙衣来了。反正只要是花家的血脉,从随便一个花家没用子孙的身上取点就行。
“啊,随便放了颗种子。”
席炎的口气特云淡风轻。
席慕烟舔了舔唇,如果她是花妙衣,恐怕这时候会真的想砍他。
可怜那孩子,还叫席炎做前辈呢,被坑了吧?
席炎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吗?”
席慕烟也跟着停下,开口问道。
席炎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干什么,然后一根食指竖在嘴巴上,嘘了一声。(.)
“这就到了,花妙衣正在进行第二本命法宝的融合。”说完又叹了一下,“果然是花家子孙,这速度。”
简直作弊啊。
席慕烟在心里微妙的吐槽道。
不过嫉妒也没用,人家的血脉摆在那里,你跟人家不一个姓啊。
三人悄悄的放轻了脚步,往前走了有一丈的距离,眼前便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很空旷很大的墓室。
墓室顶部呈圆弧形状,在中间最高的地方,吊着一盏铜质的灯座,上面放置的,是整整一组二十四颗夜明珠!
席慕烟看着那夜明珠发出的莹润光芒,心里痒痒的很,只是心里却明白,这些东西,看得,却拿不得。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花家的东西,说不定花妙衣会为了它拼命的。
在灯座的正下方,放着一樽透明的水晶棺。
一个人躺在里面。
花妙衣正盘膝坐在那水晶棺旁的中间位置,从席慕烟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见棺木里那人的侧脸。
并不是裴亚青的这种俊美型和席炎的那种艳丽型,而是十分刚硬的脸部线条,他的鼻梁很高,嘴巴很薄,而那闭合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浓重的眉毛显然是经过精心的修剪,看起来十分的流畅和服帖。
“这人就是花家那位祖宗吗?”
席慕烟有些呆愣的眼神转而看向花妙衣身上爆发出来的白色耀眼光环,身子僵直在那里。
席炎此时正盯着花妙衣,却是没有发现她的状况。
裴亚青之前则是跟席慕烟一样四处打量,但是在看到棺木中那人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接着脸上先是涌现了一抹红色,然后又变得苍白。
好厉害!
回过神来的裴亚青一面感叹着,一面偷偷的吞了颗丹药,运行灵力将丹药划开,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看见席慕烟僵直在那里的傻样。
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良久,席慕烟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一双美眸里充满的后怕的神情,“没想到一个死人也会有这么强的摄魂能力,你说是针对我们这些外来者的吗?”
她对着裴亚青传音道。
“或许。”裴亚青脸色凝重,站在席慕烟的侧前方,挡住了席慕烟的半个身子,“毕竟是大乘期的宗师,也许有些秘法是我们不知道的。注意看。”
裴亚青说着,突然提高了音调,也把席慕烟的注意重新拉回到了花妙衣身上。
此时他已经到了融合第二本命法宝的关键阶段。
只见那一枚巴掌大小的盾牌突然显现出了纯净的水蓝色,波纹按照一定的频率不断的震动着,在花妙衣的正前方一尺之处,仿佛与他对峙一般,散发出了越加强大的水之力。
这……这真是好东西啊!
席慕烟抿了抿唇,虽然她不认识这究竟是个啥,但不妨碍她了解这枚小盾牌的价值,恐怕,是她所见过的法宝里面一等一的角色。
好吧,虽然她也没见过多少法宝。
花妙衣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汗已经湿透重衫,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法诀,跟这枚水蓝色的小盾牌苦苦对抗。
神识与灵力的收服战。
席慕烟恨不能自己上去代替花妙衣,眼下,花妙衣这一个过程越辛苦,就表示他的收获会越大!
三人干脆在墙角盘膝坐了下来,各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或者闭目养神,或者练功打坐。
席慕烟还在聚精会神的盯着。
花妙衣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一口血喷了出去,竟然将那枚盾牌染红了一大半。星星点点的血迹在那蓝色的光芒上显得格外扎眼,那盾牌在被血沾染之后,突然暴走,体积大了几十倍不说,竟然自己抬了起来,一盾往花妙衣扫了过来。
巨大盾牌带起一阵破空之声,直接敲到了花妙衣的头上。
发出砰地一声响。
花妙衣身子晃了晃,竟然又端坐了回去。
他终于换了个法诀。
双手不断的结印,在空气中留下一个个修长手指的残影,最后定格成最初的练气第一式。
在他背后的三人没有看到,在花妙衣的脸上,此刻却露出了笑容。
你跑不掉了!
他疯狂的催动体内灵力,神识像一张大网,将他和水蓝色盾牌都包在了里面,那盾牌正在空中张狂的扭动着身子,感觉到不对的时候,便开始向始作俑者攻击。
水蓝色的波纹携带这巨大的灵力朝花妙衣涌去,浓稠的灵力仿佛要变成液态似的,沉重的让花妙衣差点透不过气来,他猛地张开了眼睛,黑亮的眼珠子发出尖锐的光芒,竟然刺的水蓝色盾牌一缩。
花妙衣缓缓的抬起了手,五指成爪状朝水蓝色盾牌一抓!
仿佛进入了时空乱流一般,那盾牌扭曲着身子无法控制的变小,朝他屈起的手掌心飞去。
它最后的挣扎也只是发出了一些刺耳的噪音,最后随着他被花妙衣收进手里,那些噪音也戛然而止。
席炎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动,只是盯着花妙衣,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赞叹之意。
花妙衣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三人。
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多了一丝裂痕,他不自然的弯起了嘴角。
虽然这个笑容只是昙花一现,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恭喜,收服了赫赫有名的暴戾仙盾。”
仙器!席慕烟瞳孔一缩,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
“谢谢。”花妙衣此刻虽然看起来狼狈了些,动作却依旧优雅,他只是点了点头,视线便转向了旁边一直盯着他的席慕烟。(未完待续,)
第119章 三生石
融合了暴戾仙盾的花妙衣身上的冰寒之气略减,倒是多了几分仙灵之气。
“恭喜。”
席慕烟心内疑惑,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就闭上了嘴。
花妙衣点点头,对她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手指一动,两颗晶亮亮的透明晶石出现在手中。
他抬起手,递到席慕烟身前。
“送给你。”
送给我?
席慕烟伸手接了过来。方才第一眼看上去像是圆形的晶石其实并不是圆形的,而是在表面有许多的棱面,只不过十分微小不明显罢了,而此时在席慕烟的手中,却开始变化,原本晶亮的光芒逐渐变弱,或者说,开始变得光华内敛,而它的周围,出现了淡淡的雾气,将两颗晶石的表面全部覆盖。
“这是什么?”
席慕烟握了握晶石,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平静宁和的气息从中传来,虽然不像方才的那种冰晶石可以让人快速的恢复灵力,但席慕烟觉得,它应该比那种冰晶石更珍贵一些。
“这是……三生石?”
裴亚青开始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震惊的一把抓住了席慕烟的手腕。
席慕烟只感觉到手腕仿佛被铁箍住一样,裴亚青的手劲大的吓人,而他仿佛不觉一般,紧紧的盯着席慕烟手上的两颗三生石。
席慕烟挣扎了一下,却是不如裴亚青的力气,便将灵力运于指尖,一指点向裴亚青的脉门。
受到攻击的裴亚青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一下,不过这一下,就足够让席慕烟将手腕解救出来。
这一下也足够让裴亚青清醒过来。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呼了一口气,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一片清明,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抱歉,我失态了。”裴亚青道了歉,便一个走到了墙角,面壁去了。
看来裴亚青的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我知道三生石上订三生,不过,你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可不要说你喜欢上我了。”暂时将裴亚青的事情放到脑后。席慕烟看着眼前依旧面瘫的花妙衣,虽然表情少了点。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看起来也是极其养眼,修炼的天赋也很惊人,对大多数女子来说,即使没有骑着白马。也是白马王子了。
在前世,三生石是跟姻缘联系在一起的。前世、今世、来世的三世情缘,象征了人们的美好心愿,对爱情的期望和忠贞。
席炎的脸色一僵。
花妙衣脸上也闪过淡淡的尴尬,虽然只是一瞬间。
他抿了抿唇,眼神看向席炎。
席炎咳了一声。
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虽然三生石确实珍贵,但是要娶走我席家的掌上明珠,还是不够的。你不用担心。”席炎斟酌了一番,开口道。
谁担心这个了?!不知道为什么,席慕烟觉得,花妙衣那张脸仿佛有点变黑的征兆。
“三生石是一种稀有的宝石,虽然确实有不少情侣都希望用它来做定情信物。但是它本身,跟姻缘是没有关系的。它的作用在于。能让两个持有三生石的陌生人,建立神魂联系,进行神念的沟通。”
神魂联系!
席慕烟张了张嘴,惊讶的问道,“那不是就跟契约差不多?”她从典籍上看到过三生石的记载,但是那上面并没有详细介绍三生石的功用,而是叙述了一对持有三生石的道侣的故事,让她以为这里的三生石也是姻缘之物。
“没错。”席炎一指点出,却见那三生石发出了淡淡的光,握着它的席慕烟,仿佛能感觉到神魂的震动。
“那若是还有第三人手中也有三生石呢?”席慕烟突然想到,若是情侣拿这个定情了,正在交流感情的时候,突然一段陌生的频率插了进来,那会引发大战的吧?
席炎看到她的表情,失笑的摇了摇头,“每一对三生石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出现了第三块三生石,最多会让持有者感应到一丝气息,绝对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种情况。”
哦?
席慕烟细细的将手中的晶石看了一遍,花妙衣将这种宝贝送给她是什么意思?不过还好,他送的不是一块,是两块啊。
“你与我是同一属性,在这里面,没有第二件可以跟暴力仙盾媲美的仙器。”意思就是,这三生石是补偿?
席慕烟暗暗的叹了口气,明明刚刚才说了寻找宝物靠的是机缘,这仙器被你得了也是你的造化,补偿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呢。
当然,到手的宝贝却是不会再送出去的。
席慕烟收好了三生石,大方的一挥手,“东西我收下,你可以放心了?”
看到席慕烟那爽朗的模样,花妙衣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是更加的过意不去。
他仅仅抿着唇,转身看向躺在棺木中的老祖宗,眼中尽是复杂的神色。
进入花家陵园的事情,当初确实是席炎先找上他,而他当时答应,却是在与席炎交手之后,看似有种妥协的意思,但实际上,在知道了某些事情之后,他进入陵园的想法更迫切一些,比较起来,却是他得的好处最大。
席炎、裴亚青甚至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没有心机的席慕烟,都不是傻瓜,被那位老祖宗放在身边的仙器岂是普通?虽然他们的到来快的让他有些意外,但是他们没有在他融合暴力仙盾的时候出手抢夺,甚至连恶意都没有,反而是在一旁为自己护法,这让一直存了私心的他感到一丝愧疚。
所以才会将三生石赠予席慕烟。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并不后悔。
只是,他终究是花家的子孙,不能一次就把家底败光。
花妙衣一掀衣袍,在之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宝物有缘者得之,接下来我就不参与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传送阵集合吧。”
一个时辰?
席慕烟皱了皱眉,区区两个小时的时间,够做什么用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花妙衣那样快速的找到一样仙器并快速的将它收服,通常情况下,法宝本身的级别越高,收服它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都要数倍攀升,便是十天半月的也是寻常。
那看来只能寻找并将之封印才可以了。
法宝有灵,若是不能将它收服的话,是不可能命令它的,除非它处在极度虚弱时期,而前来收服的人从实力上可以绝对压制,否则,想要勉强法宝换地儿,除非它自己愿意,便只有封印带走一个办法。
和妹妹对视一眼,席炎率先出了墓室。
裴亚青走在最后,欲言又止。
“搞了半天,还是要有缘者得之!”
席慕烟伸出手,一指点出,盈盈水光便从指尖挥洒开来,欢快的充满了整个空间,然后又迅速的往远处蔓延而去。
“控水之术用的很纯熟嘛。”
席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这么强。”
虽然他感觉到妹妹的天赋不错,但是并没有特别的惊艳,毕竟这么多年,他也见识了不少天赋出众者,可是在真正跟席慕烟相处了一段日子之后,他才猛然发现,席慕烟在法术运用上,进步快速的令人难以相信。
要是她的修为再高些……
席炎沉吟着,到底要不要助她一臂之力呢?
若是此时席慕烟知道哥哥心里的想法的话,肯定会得意的笑出声来。
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再加上她的刻意隐藏,就算是元婴期的修士,也绝对看不出她的真实修为。这是得益于当年的御无忧,除非是同样达到了出窍期或者更高修为的修士,才能看穿她的隐藏。
而她被席炎所担忧的修为问题,若是席炎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吐血。毕竟,作为大陆上万年来第二个十六岁达到金丹期的天才少女,其未来的发展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而第一个人,便是如今享誉大陆的顶级修者红狱尊者。
席慕烟咦了一声,惊奇的道:“哥,我发现好东西!”
哦?
就连裴亚青,也暂时被她口中的好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跟我来!”席慕烟翠笑一声,当先引路,双手不停的打出法诀,清理着道路上的障碍,不多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一道石门之前。
“竟然是奇门阵!”席炎叹了一声,眼中的光芒却亮了起来。
不用席慕烟开口,便自发的挽了挽袖子,开始破解起来。
裴亚青在后面给席慕烟解释,奇门阵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它可以说是最复杂的阵法,它的复杂在于本身的千变万化,别的法阵,无论如何演化,总有其固定的核心,而奇门阵,却是没有的,它的特点在于,它是一个杂牌,是由许多的阵法组合而成!
而布置这个奇门阵,却是不需要更高的修为和更多的灵力,只要有星辰石,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布置,由此可见,当年创立奇门阵的人,有多厉害了。
席炎忙碌的手指不停的闪动着,可以看出来,席炎的情绪正在变得兴奋。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好动西?就算师兄可以破解此阵,也要考虑我们的时间!”裴亚青有些担忧的看着席慕烟道。
“嗯?”席慕烟抱着双臂,一手点着下巴,漂亮的眼睛里流出光彩,“是创始之石!”
创始之石?裴亚青又一次惊讶了。(未完待续,)
第120章 意外之喜
席炎胸有成竹的打进最后一个法诀,一直高度集中的精神才终于放松了一些,微笑着站了起来,伸出手指往法阵中心轻轻一点。
一阵七彩霞光突然闪现,而后沉寂。
席慕烟知道这是破阵的表现,顿时欢呼一声,一股力道从手掌脱出,推向石门。
石门发出重重的摩擦声。
席慕烟一怔,她力道并不大,原本也没想能一下子打开石门,不过是为了试探而已。
却说那石门被她一推,便自动的往后移动了开去,只是堪堪露出一条小缝隙,便又停下了。
“咦?”席慕烟往前走了两步,“莫非石门之内另有机关?”
她将石门外观打量了个遍,然后眼睛凑到了门缝中间瞅了瞅。
“我方才在破阵时看到了黄石的印记。”席炎轻声道,“黄石是万年之前著名的阵法大师,传说他为人颇为自负,只要是有他所布法阵的地方,便不允许有其他机关的存在,这也是显示他对自己所布法阵的信心。”
所以?
席慕烟皱眉,这黄石虽然自负,不过这里不是一般地方,他的脸面有那么大?
而且,这奇门阵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让席炎在半个时辰之内就破掉!
这倒是席慕烟无知了,奇门阵的复杂之处绝对是有令人仰望的资本,只不过,谁让她家哥哥正好是个奇人呢?席炎对奇门遁甲最狂热的时候,曾经踏遍整个大陆,就为了寻找这方面的典籍,而他也幸运的在一处古迹中得到了一本黄石所遗留下来的手册,在那手册上,便有关于这奇门阵的记载。
虽然奇门阵千变万化。但毕竟是出自一人之手,其中便有迹可循,再加上席炎的天资不凡,在领悟了黄石布阵的精髓之后,破开奇门阵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事实上,他所耗费的时间,至少有一半是用来分析理清奇门阵的脉络,真正动手破阵的时间,不过是区区的二刻钟而已。
听闻西亚你的话,席慕烟点了点头。虽然她不能理解某些人的怪癖,但不能否认这些怪癖的存在。黄石的生平她曾经在游记上看到过,不过她的了解也就仅仅知道他是布阵的高手罢了。
洁白纤长的手掌贴在了石门上,席慕烟闭上眼睛放出神识,虽然她的修为最弱,但是单论精神力。她还是有些信心的,即便是神识受伤。她也会比别人好的更快更容易。
神识外放,席慕烟便完全的“看”到了门内的情形。的确是席炎所说,这个地方,除了刚刚破掉的奇门阵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机关,实在是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
至于那石门之所以会停住,只不过是因为门内有东西挡住了而已。
席慕烟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下悄悄发力,只见她身子轻飘飘的往后移了一下,面前的石门却是轰的一声碎了。
一尺厚的石门碎成了几块,然后轰然倒塌。露出了挡在石门之后的一只大鼎。
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有三米高度的青铜方鼎,四足短小。鼎身上刻着许多符文,而如果凝神近看的话,便能感觉到那些符文像是活了一样,从鼎身上飘了出来,在鼎身周围形成一圈发着黯淡金光的符文,仿若龙腾凤舞,气势非凡。而席慕烟毁掉石门的力道仿佛没有对方鼎造成丝毫的影响,就连石块轰然倒塌的时候,都不曾让这青铜方鼎稍微震动一下。
“这是……”三人抬头看着这只方鼎,一时间言语不能。
而在青铜方鼎之后,有一个十分普通的木质烛台,在台子上面,台子上面有一个金色圆盘,而圆盘上,就搁着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头。
席慕烟伸出纤指,指向那块石头,“这就是创始之石?”
裴亚青从方鼎之上收回心神,闻言看向那块石头,接着反问席慕烟,“你方才不是很笃定吗?”
席慕烟哼哼了两声,她是感应到创始之石的存在,但不代表她真的认识创始之石,论见识,她可差得远了。[]但是又不好跟两人解释,只好闭嘴不言了。
“确实是创始之石,但也可以说不是。”
席炎对着那块石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
“什么意思?”裴亚青皱起眉头。他并不认识创始之石,但是却能从那其中感应到一股能量。
“它应该只是一块碎片。”席炎指点了下离他不远的青铜鼎,“从这里面出来的,应该是炼化后的结果。”
“炼化?!”裴亚青和席慕烟异口同声的道。
创始之石传说是与天地同寿的自然之宝,其中蕴含的自然之力无论对哪一属性的修士来说都是重宝,绝对能让天下修士为了它打生打死。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能有人能顺利炼化了创始之石,那要制霸天下问鼎仙路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关卡。
可惜,这等重宝轻易不会现世,人们想要得到它,做梦还比较容易一点。
就是这样的宝物,是什么样的鼎能够将之炼化?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双双探手摸上那鼎身的符文,希望从中能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这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一开始会出现的金光符文都不见了,打眼看上去,不过就是一只个头比较大的普通方鼎而已。
“先带走再说。”
席慕烟看了看面前的两人,见他们都不反对,便一挥手将青铜鼎收进了项链里。
这炼虚环虽然得到了正名,但是席慕烟依然不知道如何去运用它,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将它当做一个庞大的储物空间和隐匿工具。这隐匿的法子,还是席炎交给她的,是用来保命的一招。
“现在呢?”席慕烟回头去看那两人。却是大跌眼镜。
此时的席炎和裴亚青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扫荡着石室内所摆放的东西。
石室并不算很大,开始的时候,三人就被方鼎和创始之石吸引了眼球,不过这并不代表别的东西就没有吸引力了,虽然比不上创始之石,但拿到外面去,也足够让修士们疯狂嫉妒。
无论是各种属性的顶级晶石,各类质地上乘的法宝,还有达到了灵器级别的十几把长剑,最最让人开心的。是十几株长势正旺的龙纹草和一株约有半人高的枝茂叶繁的水晶芝兰树!
这可是在南大陆几乎绝迹了的珍贵药草啊。
席炎和席慕烟两人顿时如同见到了绝世美人一般扑上前去,尤其是席慕烟。两眼发光的直接伸手摸上了水晶芝兰的树干,惹的一旁的席炎连连瞪眼。
这树确实不负水晶芝兰之名,光看外表,那树干的晶莹剔透甚至比那些顶级晶石还要纯净,层层叠叠的叶子呈半透明状。脉络清晰可见,甚至能够感觉到它内部的灵气流动。一旦靠近,不但能闻到一股醉人但并不浓郁的清香,在清香之中还混杂着一点药香,令人心旷神怡。
“哥,这水晶芝兰归我了。”席慕烟手快的扫到了自己项链里,笑眯眯的看着席炎道:“不过你放心,若你有用。我绝无二话,怎么样?”
席炎无奈耸肩,他还能怎么样?下手从妹妹那里抢过来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要是让家里长辈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得到了水晶芝兰的席慕烟心满意足。将所有的龙纹草让给了席炎,对于修炼着来说。龙纹草的作用会更大。
当然,不要龙纹草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龙纹草必须要经过提炼才能服用,这提炼的活她可不干,于是连同龙纹草和麻烦一起甩开。
“你们别磨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快到了。”裴亚青在身后催促道。
最终创始之石的碎片落到了席慕烟的口袋中。
这当然不是直接送给她,而是暂时由她保管而已。
商定之后的席慕烟便上前拿起了那块石头。
据席炎所说,创始之石的碎片就在这块石头里面,很可能便是由那铜鼎搞成的这个模样。
就在石头离开圆盘的一刹那,整个石室突然震动了起来!
不光是地面在震,头顶上的墙壁也在震,这一下便有许多碎屑掉了下来,让席慕烟瞬间想到了地震。不过很显然,不可能是地震,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挪动了那块石头。
“快!离开这里!”
席炎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妹妹的手腕便往外飞,裴亚青紧随其后,在踏出石室的时候,一剑划出,那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石室就这样轰塌,爆出满地灰尘,只是裴亚青也无暇关注他那一剑的后果,三人撒丫子在墓道里狂奔。
此时的他们略有些懊恼,当初为了不留下痕迹,便没有设置传送阵,身上空有传送石,即便有撕裂空间的本事,因为无法定位,却是不能施展。
曾经有一个空间传送却把自己送进无尽之海的倒霉修士,就是因为没有定位而擅自撕裂空间造成,最终那名修士付出了百年修为的代价才活着命出来。
就在三人差点要慌不择路的时候,花妙衣却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这边!”
崩塌的速度毕竟是慢于他们逃命的速度,四个身影狼狈的逃进了一个石室,花妙衣手一挥,二十四颗星辰石围成了一个圈飘在空中,在石室中央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圆柱。
“这个传送通往花都城外的无回谷,准备好了吗?3、2、1!”随着花妙衣吐出一字,墓道的崩塌也终于蔓延过来。
四个人凭空的出现,狼狈的瘫在地上。
还未喘口气,就看到天边两道白光闪过,席慕烟知道,那是强者的剑光。
“何方宵小,竟敢犯我花家陵园!”
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吼,响彻了整个花都城的夜空。(未完待续,)
第121 乱了乱了
“何方宵小,竟敢犯我花家陵园!”
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吼,响彻了整个花都城的夜空。
四人对望一眼,花妙衣眼神闪了闪,并未说话,而席慕烟则是多看了他两眼,发现在他的眼底还是多了一丝愧疚之意。
终究还是花家子孙吧,虽然是为自己的作为感到不安吗?
但是席炎他们是不会把自己搜刮的东西拿出来的,关于创始之石的问题更是只字不提,席炎和裴亚青自是不用说,按照他们的性子,就算是在旁人手上,也要想法子夺过来,更何况是已经落入自己口袋的东西?
初时他们还担心席慕烟会不会一时脑子发热把创始之石的事情说出来,一直很有默契的阻止席慕烟说话,席慕烟不明所以,也只好乖乖闭了嘴在一旁听着。
席炎废话了几句,终于问道:“你接下来要回花家吗?现在应该很热闹。”
“嗯。”花妙衣点了点头,“这是大事,我不能不出现,那么我先告辞。”说罢,朝三人拱了拱手,便飘身而去。
席慕烟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声。
“叹什么气?为他可惜吗?”
席炎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方才在墓道里一阵狂奔,此时略有狼狈,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
“有一点。”也不过是一点罢了。
她虽然在这个世界待了八年,但是思想基本已经定型,前世的东西都深刻的留在了她的脑海里,再加上,在洗尘宗的日子过得实在是简单,除了偶尔会受到正义的洗脑之外。
所以她还是认同的前世那一套。家族可以依靠。能够自己多少,自己才可以回报多少,就花妙衣的处境,她实在不能想到花家能给他多少温情,从小就被送出去学艺,在回到家里之后还被父亲和妹妹算计,现在还发现自己的修炼竟然也被人动了手脚,还念着他们干什么?
不能带给自己利益和亲情的家族,还是有归属感么?
“哥,如果席家的长辈像花家那样待你。你会怎么办?”
席炎看了妹妹一眼,探手摸了摸下巴。笑道:“不会成真的假设没有意义。”
席慕烟撇了撇嘴。
裴亚青给了自己师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都是一个师父调教出来的师兄弟,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并不曾在一起成长,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席慕烟的问题虽然席炎避而不答,但是裴亚青却是知道席炎的答案。保证不会出错。
“啊,你真狡猾。”席慕烟叉腰长吸了口气。夜晚的山谷凉风阵阵,对她来说,是十分舒服惬意的时刻。
“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呢?”
踏步走在山间,席慕烟看着远处天空中不断掠过的身影,心里有种暗暗的得意,因为这次的始作俑者有她一份呢。
一夜热闹。
东方终于现出鱼肚白。
席慕烟懒懒的半躺在床榻上,手中把玩着得来的那块石头。
昨夜闹出的动静太大。然后又有花家的老家伙们那响彻全城的大吼,打破了花都城的安静,许多的修士都跑了出来看热闹,大街上和天空中都有不少修士,几家大的客栈和酒楼也都亮起了灯。整个花都城完全热闹了起来。因此席炎他们潜回天上天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花家吸引去了。
尤其是。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居然还又看见了早先一步溜走的花妙衣。
那家伙手脚够快,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脚踩飞剑,面无表情的从天上飞过,然后不经意的往地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一刻不停的赶往目的地去了。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席慕烟扯了扯裴亚青的袖子,抬头道。
“或许。”裴亚青幽深的眸子往天空看了眼,只是此时花妙衣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
花家陵园。
花子墨沉着脸浮在花家陵园的上空,神识外放,笼罩了整个花都城。
然后他立即碰触到了另外几个强大神识。毕竟花都大会是一件盛事,许多家的长辈都会来晃一晃,一是看看这一代的年轻人如何,再者,也是顺便保护自家的后辈们。
与那些强者接触之后,花子墨便得到了不干涉的承诺,毕竟是花都大会即将开始的日子,他们也不能真的肆无忌惮了。
花妙衣远远的就停住了。
他看出来花子墨正在办正事,不想上前自讨没趣,反正他出来也就是做个姿态罢了,难道还真的指望能去抓人?这不成了贼喊捉贼了。
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是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花家陵园的毁损从外面看其实并不太严重。
墓道坍塌只是一部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坍塌,但是并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席慕烟之前猜想花妙衣为了此事而感到的愧疚的想法其实完全不对路,对于花妙衣来说,只要花家老祖宗的遗体不被打扰到,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花家的损失也只是重修陵园的钱财而已。
花家的人很快就动员了起来。
许多的修士们虽然出来看热闹,有的也有帮上一把的意思,这其中到底是真心帮忙还是趁火打劫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花子墨并没有接受,原本听到他那一声大吼的人们还以为他要发疯的招人麻烦,结果却是只在花家陵园上空待了几个时辰,便安静的回了。
花家的行动当然是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众人满心期待的想看花家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花家倒是偃旗息鼓了。
因为花都大会即将开始,有两个个人来了。
大献朝的皇帝和晟帝国的皇帝在同一日到来!
他们带给人们的震撼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对于普通花都百姓来说,皇帝自然是高高在上的,遥远的不可触摸的,但是花都略微有些不同,因为花都大会的关系,这里的修士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本地居民的三倍,虽然大多数都是年轻修士,修为也是普通,但是对于修士们来说,一旦跨入修行行列便是脱离了凡人俗世,皇权对他们的影响实在很微小。
但是皇帝的到来还是震撼的,因为他们除了是皇帝之外,还是两位修为高深的前辈!
主持花都大会的几个老家伙基本都是金丹巅峰或者元婴期的修为,这也是惯例,因为前来参加的后辈们连结丹的都很少见,这样的修为已经足够压住场子。而那些随同后辈前来的家长们,自有别的家长来牵制,倒是不用他们多加操心。
而这两位皇帝的修为已经是出窍期的修为!比元婴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当然,这两位的修为不可能完全相等的,大献朝的皇帝是出窍初期的修为,而晟帝国的皇帝则是出窍中期,不过花都总算是献朝的主场,总得来说,这两位算是打个平手。
“今次真是热闹的很了。”
席炎推开窗子,手中夹着一支刚开的粉色桃花,倚在了窗棱上。
“是啊,听说往年没有这么多人。”
人多不是问题,问题是多了的人大多数都是有了一定修为的老家伙。
“我总觉得,这次花都大会不会太顺利。”席炎跳了进来,将花枝插进了一个方口花瓶里,系在腰间的玉笛荡来荡去,尾巴上缀着的穗子在阳光下发出暗金的光芒。
“你这个妙音公子被遗忘了,有没有很开心?”
席慕烟坐了起来,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头发完全披散着,笑眯眯的看着席炎。
“有什么好开心的?我还怕了不成。不过现在花家转移视线,花妙衣得了好处,花镜前大概暂时没空来找我麻烦。”席炎手指插进妹妹的发间捋了捋,又拍了拍,“你这姑娘,大白天的,就这么披头散发,被亚青看见了不好。”
“关他什么事?”席慕烟将头发顺到耳后,在墓道里沾了一身土,实在是不能忍受,于是她一回来就洗了澡,头发这会儿还是湿湿的呢。
席炎运起灵力,手掌在妹妹的头上拂过,便带走了大部分水分,头发在阳光下发出闪亮的光泽。
“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席炎转身在她身边坐下,随手从她手中接过了创始之石把玩,“我还以为是我误会,想岔了,但是这几天我看亚青的行为,好像真的对你有点意思啊。”
“有吗?”
席慕烟睁大了眼睛,眨了眨。
从小时候起,裴亚青对她的态度就一直没变吧?哥哥是从哪里看出裴亚青喜欢她的?难不成裴亚青有恋童癖,在八年前就看上她了?扯淡吧。
席炎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席慕烟正纳闷,就听到远处一声轰响,接着就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到了一块黑色烟云。
这个方位……不是修士们所住的驿馆吗?
席慕烟猛的起身走到窗前,从她的位置,能够看到许多的修士升空,好多人都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裴亚青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小花园里。
席慕烟招了招手。
黑影下一秒钟就出现了席慕烟跟前,裴亚青拂了拂袖子,嘴角含着一抹笑,指着远处的黑云道:“那里,被人给炸了。”
而今天正好是花都大会召开的前一天,有些身份的人都去了迎接两位皇帝。
第122章 小动作
献朝皇帝面无表情的坐在高位,旁边是他最喜欢的女儿和出色的三儿子。
火凤公主十分乖巧的为自己的父亲泡好一杯茶并小心翼翼的端到父亲手边,然后就站在了阴影中,不曾说一个字。
而青许站在下首,束手而立,眼神略微垂下,盯着父亲脚下的那块地,一直保持沉默。
毫无疑问这时候的皇帝心情不会太好,不管他是临时起意也好,另有所图也好,他刚刚到花都,便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损失事小,面子事大,更何况还是在晟朝皇帝眼前。
花都作为大陆上的最美丽的“花”,开在自己的地盘内无疑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隔壁那个无耻的家伙他祖宗生生的从大献王朝的身上切去了一大块,因为这段历史的存在,两个帝国便不可能真的亲密无间,虽然表面上看来,两个国家的关系其实还不错。
皇帝看晟朝皇帝不顺眼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次不知道怎的听到晟朝皇帝要来花都的风声,皇帝便轻装简从的离开了天都,打算来花都凑个热闹,顺便在晟朝皇帝面前得意一回,谁能想,这刚进花都椅子还没坐热呢,就出了这么个事儿,让皇帝感到十分的丢脸。
虽然晟朝皇帝并没有当面嘲笑,但是皇帝早就看穿了那厮的丑恶内心,这会儿,还不知私下怎么乐呵呢。
白日的时候,驿馆内的人并不太多,虽然修为都比较普通,但是那爆炸威力有限,除了让大家狼狈了一些受了点小伤,还真没造成啥恶劣的后果。当然,驿馆的建筑是坏了不少。
因为没有伤亡,引起的反弹并不是很大,毕竟花都大会临近,所有人都不想为了别的事情而耽误了这一场盛会,不过私下的动作自是不会少,能查到什么使出什么手段就各凭本事了啦。
除了花都本地的势力对皇帝又敬又畏之外,前来的修士们对皇帝的态度也只是恭敬而已,毕竟对他们来说,皇帝只能算是个修行前辈。(.)对寻常人来说存在的生杀大权并不能影响到他们。
此刻花家家主花镜前可谓是焦头烂额。
先是在花妙衣那里碰了个软钉子,接着又是花家陵园莫名其妙的崩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皇帝来了,原想着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行动本来就不方便了,这下子又出了事,花家作为此次花都大会的承办人。也要对此事负责。
而他这个家主,说起来也窝囊。摆布不了自己的儿子。更不用说花家的那些祖宗,一个个修为都比他高,他虽然是家主,可是在许多事情上并没有话语权,只有被指挥的份儿。
但是出了事,他却要负责。
一把将桌上所有的书册笔墨扫到地上,花镜前俯着身子趴在桌上。脸上是愤恨的神色,“等我把幕后黑手挖出来,一定将你扒皮抽筋煎炸烹煮喽!”
想到自己在图谋的那件事,他做了个长呼吸终于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敲门声响起,花镜前眉头一皱。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仪表,确认没有问题了才咳了一声道:“进来。”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丫头进来躬身行礼道:“老爷。天刀卫大人正在前厅等候,说是请您去觐见皇帝陛下。”
花镜前心里咯噔一下。
这位皇帝陛下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呐,且去看看,到时候见招拆招罢。
与此同时,那处出事的驿馆内,虽说威力不大,却也是炸掉了好几个院子,还有那些摇摇欲坠将倒未倒的墙壁,被修士们大袖一挥,便都倒塌在了尘埃里。
人们很快将里面的废墟和垃圾清理了出来。
在一处尚且完好的院子里,三个人围桌而坐,其中一个青衫人,脸上带着一个鬼面具,头发半黑半白,若是席慕烟在这里便会认得,这就是那日对她毫不客气出手的宇文祈的师叔。
“这次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打算?”鬼面具下发出来的声音沙哑难听,虽然他的口气十分正直,但总是给人一种阴森的不怀好意的感觉。
坐在他右手边的青年轻轻一笑,如画的眉目之间,顿时给人一种月朗风清之感,比之宇文祈的师叔,那真是强了不止一点。
“刘前辈的意思是……”青年慢悠悠的开口,声音低沉厚实,与他的容貌相比,更多了几分稳重与大气。
宇文祈的师叔名讳刘岩,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只是名称说出去,却是不太好听。因此他戴上了鬼面具,不用真面目示人,便是不想让人知道。
但是眼前的青年却不是一般人,他虽然依旧戴着面具,身份却是隐藏不住的。
刘岩的用词是你们,但是青年却并没有去看他另一边的那个人,只是悠悠的笑着,说话不急不慢,十分有韵律,倒是让他那略显朴实的声音又多了几分味道。
刘岩在面具下咧嘴一笑,嘶哑难听的声音复又响起,依旧是带着一些阴森的味道:“我们两家牵头,来共同查办这个事情如何?虽然此次没有伤亡,但是这个行径可以视为对我们所有宗门的挑衅!我们可不能如缩头乌龟一般任由欺负。”
说罢,冷笑了一声,放在桌下的手抬了起来,挽了个花儿然后拍在了桌子上。
“苍云兄的意思呢?”
见青年久久没有表态,刘岩便转头去问第三个一直坐在那里却没有出声的人。
这人外表看起来约莫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头戴方巾,一头乌发打理的仔仔细细,脸上淡淡的,容貌并不突出,嘴唇之上留了一把短须,修剪的整整齐齐,打眼看去,就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听了刘岩的话,被称为苍云的人眼中精光一闪,抬起食指滑过小胡子,哈哈一笑,“刘兄所言甚是,我们毕竟不是那些小门小派,自是不能任人欺负的,不然这脸面上也不大好看。”
青年闻言,仍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连变都不曾变一下,末了,还点了点头,口中称是。
程自彦眼神略略向下,盯上了桌子中间那盘火蛇果上,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
这被刘岩口称苍云兄的人名为任苍云,按辈分也算是他的师叔,是此次花都之行名义上的领队人。
说是名义上,那事实上自然是他本人了,这个师叔面上看起来像是个淡泊名利斯文洒脱的方外之人,实际上油滑的很,心机颇多,与人来往之间多是一个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的态度,好话都在他那边。
此次若不是这位师叔一力主张,他根本都不会坐在这里。
事情发生之后,一干人回到驿馆,他还未关心一下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就接到了来自流云宗的邀请,他本欲拒绝,却是被任苍云抢先答应了那等待回音的弟子,他也不好当着外人拂了师叔的脸面。
程自彦这厢还在盯着火蛇果研究,刘岩却是心下有些不快,这任苍云说话倒是好听,可一句都戳不到点子上,东拉西扯就是不说应允与否,而这位据说行事果决的大师兄,却好像根本没听他说话一般,一声不吭。
他放在桌上的手虚握了一下,说话的态度也冷了下来,“老夫也说了这么多,任兄和程小友到底是什么态度?”
程自彦抬起头微微一笑,“贵宗的特产果然是不凡,我就这么看着,好像也能感受到一丝灵力呢。”说罢,又多瞅了一眼,才对刘岩道:“刘前辈所言,晚辈自是赞同。”还不等刘岩点头,便话锋一转,“但是此地又有不同。花都与天都并称帝国双璧,向来是献朝放在心尖子上的宝贝,我们若是把手伸的太长,行宫里坐着的那位皇帝陛下,可是不会同意。”
“更何况,花都屹立万年,此地势力早就盘根错节,其底蕴之深,即使我们想要成事,也要好一番功夫,却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程自彦也不跟刘岩玩那些虚的,张口就把话挑明了说。
刘岩话里的意思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谁都明白这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把手伸进这个帝国玉璧才是他的主要目的,程自彦自然明白,既然要拒绝,就干脆把事情都搬到台面上来。
“在下此次出门,师父曾有交代,花都大会是第一等的大事,只要在下将精力放在这上面,然后保护好师弟师妹们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在下也做不了主。”
程自彦笑着说完,不经意的看了任苍云一眼,就见他一脸尴尬之色,虽然只是瞬间,却是被他的眼角余光逮了个正着。估计这里面,也有他自己掺和了一下?
话说到这里,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程自彦便起身告辞。
“前辈的盛情在下只能心领,不过,若是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便是。”说罢,朝刘岩拱了下手,便转身离去。任苍云无奈的起身跟在他后面离去,只剩下身子僵硬的刘岩。待到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张开了那紧紧握起的双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火蛇果跳了两下,随着桌子的散架,便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程自彦负手慢悠悠的走在回小院的路上。
任苍云跟在他身后,几次张了口,还是又忍了回去。
程自彦也不跟他说话,只是嘴角挂着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老狐狸,我天元宗身为天下第一宗,又如何会将区区一个花都看在眼里了?而我程自彦,身为传承宗主衣钵的大弟子,又岂会因小失大?
第123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各方心怀鬼胎的时刻,人们期盼已久的花都大会终是如期开始了。
花都如何的暗流涌动此刻都不是席慕烟关心的问题。
她所考虑的,是如何在天才如云的比试中拿到那为第一人准备的礼物之一——午夜冰蓝。
这是当初答应柳五的事情。
本来她是不打算参加的,先不说她的修为是否能够稳拿第一,就是能够拿第一,这上场晃这么一圈,即便是带着面具做了伪装,也未必不会被洗尘宗的人看出端倪来。
毕竟是相处了八年的人,行事之间的小习惯什么的,虽然她已经尽量在改,但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半会儿想彻底改掉那也是不现实的。
不过席炎和裴亚青都不肯上台去打,而席炎这个坏心眼的,竟然悄悄的替她报了名,等到尘埃落定,才告诉了席慕烟,搞的她当场就跟席炎大打出手,最后累了个半死收场。
虽然席炎修为高了不少,但毕竟不能真的对妹妹下狠手,被席慕烟抽冷子狠狠抽了几下,弄得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青紫的淤痕。顺便说,这席慕烟用来抽人的鞭子,还是裴亚青友情提供的。
而席慕烟,除了灵力抽空累的半死外,倒是毫发无伤。
半夜的时候,天气突变。
天公不太作美,在凌晨的时刻突然刮起了大风,原本圆盘似的月亮也偷偷躲到了云后面,月色昏暗了下来,夜幕落下,黑云压低,显然是大雨将要到来的征兆。
体内灵力圆满运行三十二个大周天,席慕烟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支起的窗户被大风吹得吱吱作响,窗外的花枝被吹断了些,有些零散的花枝便掉在了窗内的地上,屋内还散落了好些花瓣,大风从窗户涌进,吹着床边的纱帐一扬一扬,就连席慕烟的头发,也被吹得风中凌乱。
简单理了一下头发,席慕烟穿着中衣走到了窗前,伸出了一只手去。
就着一会儿的功夫。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了她的手掌心。
大雨的到来让燥热的天气凉爽了不少。而天上天就在留仙湖的边上,从湖上吹过来的凉风还带着一些湿气和泥土的芬芳,倒是让席慕烟心里舒爽,听着窗外哗啦哗啦的雨声,不过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席慕烟早早的爬了起来。
这是她自己的习惯,无论做什么事。总要有个准备,这是态度问题,不管用不用的着。
和裴亚青席炎一起用了早餐,三人便盛装出门。
索性天公还是给了些面子,原本瓢泼的大雨在清晨时刻渐渐的小了,变成了绵绵的细雨,而呼啸了半夜的狂风也渐渐偃旗息鼓。只余下微风和隐藏在风中的清新气息,还有那满地的狼藉。
清早的留仙湖十分的美丽。
原本便雾气弥漫的留仙湖在绵绵细雨中更是显得灵气十足,烟气慢慢的上飘,在浓雾之上形成了阵阵轻烟,还打了好几个旋儿。
不过此刻的美景却是被扔热闹的人声给打破。
席慕烟定睛看去。湖面上此刻已多了不少船只,有简陋的小舟。有精致的画舫,更有气派的楼船,大大小小的船只占据了观战的最佳位置,将那半边湖面挤了个满满当当。
还不等席慕烟表示不满,席炎已经拉着她登上了那最气派之一的楼船。
楼船内有不少人在忙碌,席慕烟认得不少,都是在天上天当差的一些侍者和主管。
跟在席炎后面上了二楼,面对精致的一桌点心各种泉水茶叶以及好几坛子美酒,席慕烟忍不住扶额了,怪不得席炎对她的提醒表现的漫不经心,原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呀!
席慕烟一屁股坐到桌旁的软垫上,盘膝而坐,先灌了一壶采自玉水发源地酴醾山的灵泉,“不愧是冰雪圣地的泉水,果然是晶晶亮透心凉啊。”感慨了一声,眼光不经意扫过打开的窗子,就看到了一个她一点都不想见到的人。
不远的一艘红色画舫上,柳五端着杯子依靠在窗边,眼角的泪痣越发的魅惑人心了。
许是感觉到了席慕烟的目光,柳五眼皮一抬,眼珠子转了一下,便将视线放到了席慕烟身上,竟是举杯对着席慕烟微微一笑,仰头饮尽了杯中物,然后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皇帝虽然来看热闹,但是并没有出席开幕仪式。
邀请来的几个前辈正襟危坐在高台上,一个个目光炯炯,看着周围的小辈们。
不过几日的功夫,花镜前看起来竟是老了许多,他此刻穿了一件宝蓝色广袖古式长衫,头发梳成发髻,戴了一顶紫金冠,看起来倒是挺精神。
主持这类盛会他也算驾轻就熟,大约是这几日发生事情太多的缘故,所有仪式从简,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前菜就已经结束,开始上正餐了。
这花都大会说穿了也就是个高规格的民间举办的比武大会,只不过名气大点,历史长点,并且得到了官方的支持罢了。
上来便是宣布比试规则和具体安排。
因为涉及到的宗门遍及大陆各地,第一安排便是根据地域划分,抽签捉对比试,不过因为比赛场地只准备有一个高台,所以需要一对一对的来,先由监管人员抽取第一人,然后这个被抽取到的人便自行上去抽取他的对手,最后归入胜组和败组,在第一轮比完之后,败组若有人不服便可以挑战胜组,淘汰掉一定比例之后,便不再分组而是进行真正的厮杀了。这才是整个花都大会最令人期待的部分,也是最精彩的部分。
席炎为席慕烟报名所用的身份来历全是捏造,打了江北灵剑门的旗子,而这个灵剑门,自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宗门,这次参与的弟子只有席慕烟一个人。
其实席慕烟很怀疑是否有灵剑门这个宗门的存在,但是席炎对此避而不谈,搞的神神秘秘,让席慕烟十分的不爽。
第一场抽到的是晟帝国的南方郡。
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地域和两个没听说过的宗门。
席慕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毫无兴致的倚在身后的背靠上,昏昏欲睡。
“怎么,累了?”
席炎倚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从席慕烟这里拿去的创始之石,听到妹妹打哈欠的声音,才把视线从场中移回来。
“没意思,无聊。”席慕烟歪着脑袋,头发滑下来盖住了半边脸颊,红扑扑的脸蛋在黑发的映衬下看起来格外的水嫩。席慕烟想表达的当然不止这一点,更令她感到郁闷的是因为自己有报名,除非想要放弃比试,不然还不能不到现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喊到她了。
墨菲定律什么的,实在太讨厌了。
“这几日看惯了你的样子,实在是不希望你再把脸蛋遮起来。”
席炎起身,长腿迈过矮桌,坐到席慕烟身边,“为什么非要带个丑不拉几的面具?”
“哈哈,”席慕烟咧开嘴,大头放到了席炎的肩膀上,嘿嘿笑了几声,“我看出来了,哥你就是个洁癖,还颜控。”
洁癖?颜控?
席炎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两个词,满意的发现他们确实很符合自己的脾性,便笑眯眯的接下了:“随时注意自己的仪表并且对美丽的容颜保持好感,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说罢,便揉了揉妹妹的头,端起酒杯又倚到了窗边去。
此时高台上的两个青年已经动起手来了。
两个人都使长剑,一时间你来我往的,剑光闪闪,倒也有些凌厉的气势。
除了修士们在观看之外,还有不少来自花都和外地的平民,大约是整个南大陆对修仙的憧憬和修士尊崇的地位,使得那些平民们对这种事极为热衷,大部分人都是专程赶过来看比试的。
台上两个人打的热闹,台下的人们也看得热闹,不时的还响起几声喝彩声。
“一个是凝神后期,一个是凝神中期,打的倒也不赖。”席慕烟眯着眼儿看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来。
席炎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看自家妹妹,开口问道:“我知道你的修为一定比他们高,告诉哥哥,你是否已经结丹了?”
虽然席炎的口气很轻很柔和,但是席慕烟知道这个哥哥其实内心已有定论,此时问询,也不过是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而已。
席慕烟耸了耸肩。
“你都知道了还何必再问?”更何况她在席炎和裴亚青面前从未掩饰过。
席炎笑了笑,“知道和得到你亲口承认是不同的嘛,不愧是我的妹妹,十六岁就已经结丹,比花妙衣还早了三年呢。”
席慕烟看的出来,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话里有话,而是单纯的为自己感到高兴。
“拉倒吧,我能够结丹可是全凭运气,跟花妙衣那种凭自己修行得来的还是不能比啊。”席慕烟叹了口气,接着又贼兮兮的问道,“那什么,我天才的哥哥是几岁结丹的呢?”
席炎斜睨了她一眼,光笑不说话。
这个时候,一声爆响,高台上的两人分出了胜负。
席慕烟将胳膊搭在了窗户上,纤白的手臂露出了一小半。
正闭目养神的时候,席慕烟感觉到自己眼前的阳光被什么给挡住了。
睁开眼,首先入目的,便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第124章 红衣柳五
睁开眼,首先入目的,便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你怎么过来了?”
席慕烟皱着眉,伸出手捻起眼前的人一片衣角,红与白的映衬对比强烈。
柳五低下头,看着席慕烟眯着眼儿仿佛还不太清醒的样子,伸出手去。
一道白光从他的指缝间飞过。
柳五动了动手指头,接住了那飞来的白光,却是一个白色的瓷杯,里面还有晶莹剔透的液体。端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柳五转头看向旁边冷着脸的席炎。
“怎么,碰一下都不行?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些吧?”
柳五嘴角一撇,转过头来,席炎抬头,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流光。
这个人,容貌平凡,却喜欢穿着那张扬的热烈的仿佛要灼烧的颜色,若是换了旁人,给人的感觉也就只有庸俗二字,可是在他身上,却让他穿出了些别的意味。
席慕烟依旧眯着眼,嘴唇动了动。但看柳五这个人的话,绝对是她非常欣赏的类型,可惜此人给人的感觉一直有些怪异和危险,她的直觉告诉她要离这个人远一些。
身子往后移了移,她才从懒洋洋的状态中提起神来。
没办法,这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只要是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她就会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懒散起来,不想动,什么也不想干,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她能够在廊下坐一天。
“这与你无关。”席炎嘴角一勾,端起酒杯朝柳五示意了一下,“请你喝酒,天上天的特酿珍品。”
柳五笑了起来。
他容貌并不突出,在美人遍地的修士中实在是再普通不过,扔到人群里绝对不会起眼的那种。只是随着他的笑,眼角的那颗痣也跟着动了起来,仿佛冰雪融化一般,眼睛亮的吓人。
“还真是要谢谢你了,我最好这杯中之物。”说罢,柳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掌一伸,放在桌子另一边的酒壶就到了他的手里,晶莹的酒液落入细腻的白瓷杯,发出轻轻的流水声。
一只纤细的手捏着一个杯子递到了他面前。
席慕烟懒洋洋的看着他……手中的酒壶。
“给我斟满。谢谢。”
柳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十分绅士的给席慕烟斟满一杯。然后将酒壶轻轻的放回了原地。
“上次你从我那里弄走了一坛好久,这回,该回赠我一坛了吧。”柳五道。
席炎哼了一声。
他与柳五虽然相交不久,往日也算是相处愉快,不过自从上次他算计到席慕烟头上。他对柳五就有些看不顺眼。只是,现在也不是翻脸的时候。
“无妨。说说你的来意吧。”
席炎屈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不要误会。我过来只是跟老朋友打个招呼罢了,难道我如此不受欢迎?”柳五一脸受伤的表情看向席慕烟,“我不是这么面目可憎吧?”
“我以为你过来只是提醒我不要忘了你的午夜冰蓝。”席慕烟面无表情,特意在“你的”二字上面加了重音。
“好吧,我想我的出现确实提醒了你,我对此表示遗憾。”柳五依然笑着,只是这笑容真的有了点受伤的感觉。他拂了拂袖子站起身来。看向远处的高台,“那我还是回去欣赏雨景好了,虽然它没有美人好看。”
说罢也管二人是何反应,瞬间就回到了他自己的画舫之上,只是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块好看的蓝色晶石。
“这是什么意思?”
席慕烟拿起那块晶石,看着席炎问道。
“不用管他。收起来便是。”席炎淡淡的回道,然后一个弹指,便有一个侍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席炎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酒坛子吩咐道:“以我的名义,送一坛花落到那艘红顶的画舫上去。”
侍者恭声应是。
席慕烟干脆的将蓝色晶石收了起来。
她无故被柳五敲诈一株午夜冰蓝,心里早就不爽,现在一颗晶石而已,连利息都不够,心里毫无负担。
此时高台上第二次比斗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席慕烟仔细看了看,这一个是凝神巅峰,一个才凝神初期,无怪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两个境界的差距之大,让胜负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胜了的固然欣喜,败了的固然懊丧,可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拈了一块点心飞放进嘴里,下一个抽签结果就出来了。
席慕烟顿了一下,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岑绪。
是师兄啊。
席慕烟站了起来,凝神看去。
高台上的身影在连绵的小雨中稍微有些模糊,但是以她的眼力也并不碍事。岑绪依旧是一身白衣,衣角依旧是那艳丽无比的曼珠沙华,他脸上还是戴着一个半截面具,将嘴巴和鼻子都露了出来。
虽然分别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再见岑绪,席慕烟突然有种经年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岑绪那依旧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来旧日初见的时候。
然后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裴亚青。
他们上船后裴亚青就没有跟过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岑绪已经挑好了对手。
席慕烟自然还是没听说过的,只是她并不担心,在北州这个地域上,没有能跟洗尘宗抗衡的宗门势力,而岑绪的实力,在洗尘宗也是出类拔萃的。
他的对手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手中一把长剑,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样子。
岑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手指一动,一柄绿色的短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咦?又进步了?”
席炎咦了一声,有些惊讶的道。
席慕烟转头看他。
“你说谁?”
“当然是岑绪了。”席炎伸出一根指头,斜斜的指着前方,“你这个师兄资质也就是中上,竟然能够这么快又有突破,倒是令人挺惊讶的。”
席慕烟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他竟然跟岑绪也有交情吗?
想到裴亚青,席慕烟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答案,既然裴亚青认识岑绪,那么作为师兄的席炎,顺带认识岑绪,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修炼一途,除了资质之外,际遇也很重要,就像我。”
席慕烟伸出手指敲了敲窗棱,然后懒懒的回去坐下,继续吃东西,时候已近中午,虽然她并不觉得饿,但是习惯使然,吃饭皇帝大。
“你跟他关系不是挺好的,怎么不关心么?”
席炎走到席慕烟身后,在她肩膀上敲了敲。
“那人不过是凝神后期,以师兄的实力,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差着一个境界,不过这金丹和凝神的差距可不比旁的,从凝神到金丹那可是质的变化,修为高下立现。
席炎手指搁在下巴上,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高台上的两个人,突然隐晦的笑了一下。
席炎拾起席慕烟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缠来缠去,一边静静等着那边的高台上出现一些别的什么。
小雨缠绵,不过那围观群众可是兴奋得很,有眼力高明的看出来岑绪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还有的兴致阑珊开始同旁人聊起天来,毕竟世人都知道金丹和凝神之间的差距,对这一场比试的结果都心中有数了。
高台上的两个人打的热闹。
岑绪并没有上来就下狠手,先是用招式热了热身,倒是那人有几分气魄,手掌一挥,竟是利用上了这天赐的水源。
周围的水汽一下子被他抽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他每出一招,便带着几分水之力,倒是让岑绪一时间奈何他不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席慕烟抬头看去,只见千万道水剑呼啸着铺天盖地的往岑绪身上招呼去。
她不紧张。
当初岑绪跟韩师兄比试的时候,那千万道剑气比这水剑威力大多了,还不是被岑绪扛了下来,更何况,岑绪身上还有魔云丝,想要伤害到他,除非他自己愿意。
事实正如席慕烟所想,岑绪大概是不想跟他纠缠,直接祭出了魔云丝。
八年过去,魔云丝被岑绪重新祭炼之后,也不再是先前那黑乎乎的样子,而是在黑亮中多了一抹金色,而随着岑绪修为的提升,他对魔云丝的控制也更加随心所欲起来。
黑金色的盾形防护罩瞬间膨胀,正好将所有的水剑都收了进去,然后鼓胀起来的魔云丝鼓动了一下,竟然是将那些水剑又反弹了回去。
反弹的水剑变得犀利无比,数目虽然没有那么多,但是杀伤力却持续增强。
那人惊讶了一下,却不慌乱,只是将手中长剑舞了个密不透风,一时间,只见闪亮的剑光织成了一个白色的网,将那些水剑一一绞碎。
一道绿光混在水剑中刺入了白色的剑网。
发出了叮的一声。
水剑停了。岑绪挥手将魔云丝收了回去,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上已经没了那绿色的短剑。
当年席慕烟是见识过的,岑绪手上那两柄短刃非常灵活,后来随着岑绪的修为提升,凝炼后的短刃已经能够合二为一并且比之当年更加翠绿,威力自然也增强了不少。
那柄短剑此刻正悠悠的搁在那人脖子上。与当年的那场比试倒是类似,只是岑绪胜的更加轻松,干净利落。
而那人脸色有些发白。
胜负已分。
岑绪招手收回了短剑,闪身下了高台。
那人黯然离场。(未完待续,)
第125章 依赖,白袍惊艳
席慕烟掰着指头数了数自己的身份。
从洗尘宗的小师妹开始,接着就是跟三皇子青许关系还不错的席慕,然后就是宇文祈所认识的方云,再接着就是席炎的妹妹席慕烟。
三皇子只知道自己叫席慕,可是这假名字起的如此没有技术含量,很容易就会被人联想到,另外,还有墨翼的存在。
宇文祈认识方云,也知道方云就是洗尘宗的小师妹,而且,他还知道方云是席炎的妹妹,那么对于他来说,自己的身份根本瞒不住,他师妹君墨莲也知道自己方云的假名和席炎妹妹的身份。
然后柳五,他也认出了自己的女扮男装身份,也知道自己就是方云,更知道自己跟席炎关系匪浅,那么其他的,实在是一查便知。
而自己的真面目,知道的除了席炎和裴亚青这连个自己人之外,好像只有柳五?
席慕烟有些头疼的扶额,三皇子先不去管他,可是柳五,虽然他不会无聊到特意揭穿自己的身份,但是有需要的时候,相信他绝对不会知道什么叫客气,不过至少现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柳五的因素可以先放到一边。
这么一看的话,自己要考虑的是倒是君墨莲?宇文祈这个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不过人还算不错,让他答应倒是不难,不过那个君墨莲貌似跟自己不太对付,还有她那个师父也很讨厌。
席慕烟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茶几,既然扮了男装出来,干嘛要叫席慕这么个名字!既然要化妆,又为什么要戴以前的面具让宇文祈认出来!认了哥哥也就算了,又把真面目露出来是干什么!
一个杯具、两个杯具、三个杯具……
席慕烟囧囧的想着。要不干脆自己先坦白?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各种理由蹩脚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自己若是真的对自己好的人,应该不会在乎自己这个无心的小欺骗才是。[]
只是洗尘宗的人……席慕烟摇了摇头,暂时还是先不见吧,她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虽然那件事,其实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席慕烟暗暗的想。自己心理阴暗了,这就是迁怒啊迁怒。
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席慕烟面前。几乎要戳到鼻子上。
“在想什么呢?看你的脸色,简直要冒烟了。”
席慕烟抬头,看见那根白皙的手指,突然起了玩心,张开嘴露出洁白的整齐的牙齿。一口咬到指腹上。
席炎挑了下眉毛,不过没有动。有些玩味的任由妹妹咬着自己那根手指,手指在里面转了个圈。
席慕烟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有着七分想象的男人,慢慢的张开了牙齿,突然笑了起来,眉毛和眼睛都弯弯的,像是月初的夜晚天上挂着的月牙儿。
席炎收回手指,看到上面淡淡的几个牙印儿。美丽的脸上带了一点不解的表情,“发什么疯呢,嗯?”
席慕烟只是摇头。她屈起双腿,在屁股下的软垫上挪了挪,一直挪到了席炎身边去。然后双手拽住了席炎的胳膊,脸颊在上面蹭了蹭。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身边的这个人,明明相识不久,明明对他什么都不了解,可是竟然在这短短的相处中,产生了一种叫做依赖的感情。
别人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他们……都不要自己了,只要还有哥哥,日子就不会太难过的吧?还有裴亚青,从八年前就认识的人,第一个知道自己真面目的人,大概也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席慕烟觉得自己偶尔脆弱的心脏就强大了起来。
莫非是因为这阴雨连绵的天气,才让自己突然胡思乱想了起来?席慕烟眼神从窗户中望了出去,远处的天空,其实还是碧蓝通透的颜色。
本来是闭目养神,却不想真的睡了过去,直到被人拍着脸蛋叫醒。
席慕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英俊邪气的容颜。
“嗯……怎么是你?”席慕烟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来。
她之前是倚在席炎身上睡得吧,怎么醒来就换人了?
裴亚青好笑的看着难得迷糊的席慕烟,倒了杯茶递过去,“那边在喊人了,到你了。”
到我了?什么到我了?
席慕烟就着裴亚青手中的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脑子刚刚转了一个弯,就猛然反应了过来,是比试!
猛然站起的女孩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不过是刹那间,刚才的温和迷糊便全都消失不见。
这时候,远处的高台上,又一声催促传来。
江北灵剑门席慕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广场和留仙湖。
席慕烟做了个深呼吸,随手划出一个水镜来查看了下仪容,才从容不迫的从楼船中飞出,踏着水面一路飞上了高台,宽袖一甩,长身而立,端的是风采宜人。
所有围观群众们,包括已经等在高台上的她的对手,都恰当的表示出了内心的惊艳。
席慕烟这是第一个以真面目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天上天那次毕竟属于意外,而且只能算是半公开,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可能会造成某种错觉,便紧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对手。
一身复古的、朴素的白袍,一袭黑亮柔顺的秀发,一根碧绿到剔透水润的发簪,一张美丽且出尘的容颜。
韩羽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艳,他背着左手,右手缓缓的从背后拔出了长剑,斜斜指着地面,丝毫不顾身上那件水蓝色的公子长衫,已经被雨点细细密密的裹了一层。
微风吹过,撩起了他有些湿润的发丝,韩羽带着微笑看向席慕烟,十分的温和有礼,“在下韩羽,初次见面,席姑娘的风采实在令人心折。”
席慕烟眼睛一眯。
韩羽?
却说席炎擅自给她报了名让她很不爽,但打完一架后,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跟席炎了解情况。
江北灵剑门,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宗门,当然席炎是这么说的,至于她信不信另说,江北这个说法是源于横亘南大陆的一条大江,她几乎与北州山脉平行,将三分之二的大陆给分成了南北两块,而由于地势的原因,江北的地域特指的便是在北州境内的江北。
有资格来参加花都大会的韩家。
席慕烟只是想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她曾经在洗尘宗狠狠得罪过的那位静悟峰大师兄韩新,另一个,便是在很久的以前,死在她和越文琳手上的那个纨绔公子,他叫韩易。
越文琳说过北州姓韩的大家族只有一家。而且她曾经打听过,那位韩新师兄的家族里,确实有个叫韩易的小公子失踪不见。
莫非……又撞上了一个韩家人?
这可真是巧了。
席慕烟看着韩羽那故作文雅的做派,嘴角不小心露出了一丝丝笑意,虽然只是一瞬间。
不再罗嗦,席慕烟一扬手,一柄带着白色花纹的墨色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这柄剑有个名字,叫夜色。
席炎见她一个金丹修者,满身宝贝却连一柄像样的剑都没有,便挑了一柄送给她,正好跟她的宠物墨翼一个颜色。
虽然席炎并未说这剑的来历,不过,以席慕烟有限的见识,也知道这柄剑至少是上品的灵器。虽然不算是极品,可也是极好的法宝了。
以前岑绪就给她说过,这个世界神器可遇而不可求,仙器基本就能称雄了,不过仙器数量毕竟有限,而仅次于仙器的灵器,一般只有金丹以上修士才能拥有和使用,所以,席慕烟这夜色一亮出来,就有人激动了。
“灵器!居然是上品灵器!”
坐在高台上的一位金丹修士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用一种夸张的表情看着席慕烟,几乎算的上手舞足蹈了,“这个小姑娘,她竟然用的上品灵器!她居然是个金丹修士!难道这个毫无名气的灵剑门,竟然出了一个天才?”
被他这么一喊,台下围观群众顿时轰动了起来。
各种议论传进她的耳朵,而来自四面八方的,或仰慕或崇拜的眼神都落在了席慕烟身上,当然,也许还有羡慕嫉妒恨,谁知道呢?人太多了,根本分辨不出来。
那边高台上的金丹在激动的跳脚,而站在席慕烟对面的韩羽,此时却十分的尴尬,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小丑,就连先前摆出的自觉潇洒万分的动作此刻都变成了耍猴戏,一张脸色时青时红时白,仿佛里面添了变色染料似的。
他咬了咬牙,拱手道:“姑娘真的已经是金丹修士了吗?”
席慕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瞬间气势爆发,朝对面的韩羽压迫过去,确确实实是金丹的气息,高台上的几个人都暗自点头。
韩羽的脸色难看之极,他眼神复杂的看了席慕烟一眼,躬身道:“韩羽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这一场,是我输了。”说完,也不等席慕烟回答,便头也不回的下了高台,狂奔而去。
席慕烟木着脸看着韩羽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说这人品性如何,倒是还有自知之明这个优点,总算是比另外两个姓韩的要出色一些,可惜,性子软了点,还没交手,居然就跑了。
不战而胜的感觉还不错。席慕烟收起夜色,朝四周微微弯了下腰,便一言不发的飞身离开了高台,直接往先前的楼船飞去。
而在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她、她是慕烟啊!”
第126章 感慨与决定
“师兄,你真的觉得那个是小师妹?”
江河一脚踩在凳子上,抱着胳膊,一手摸着下巴怀疑的看着岑绪。(.无弹窗广告)
岑绪和越文琳对视了一眼。
“可是那个名字……”越文琳咬了下嘴唇,“我就觉得她很像,特别是看背影的时候。”
“傻了吧,光看背影像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她长得可比小师妹好看。”江河蹭到越文琳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小师妹能从那场爆炸里头出来,也不能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摇身变成那个什么江北灵剑门的弟子啊,而且人家什么修为?金丹啊,手上还有上品灵器,咱们之中,除了二师兄,谁还有那种宝贝?就算那个灵剑门东西多的用不了,也不会随便往外送吧,哦,师兄?”
岑绪沉默不语。
虽然江河说的句句在理,但是他总觉得那个身影十分的熟悉,而且她的名字叫席慕,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才不是!慕烟要是躲过了那场爆炸,肯定也不会再回来了,变成别的宗门的弟子有什么好奇怪的?金丹而已,慕烟资质也很好,说不定有什么奇遇呢?至于长相,就算她更漂亮一些,可是你不觉得,她们之间确实有几分相似吗?”越文琳没好气的拍开了江河的手,气愤的道。
“这件事,我们也没办法啊。”江河摊手,脸上堆起无奈的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样呢?”
听到这句话,越文琳叹了口气,趴到了桌子上,脑袋碰到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敲门声响起。三人转头看向门口,陈宗艳放下了敲门的手,抬腿跨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
他坐到越文琳对面,表情柔和下来,看着三人苦大仇深的表情,顿时有些好笑。
“没什么。”岑绪强打起精神,回了一句。
陈宗艳屈起手指点了下桌面,沉吟道:“下午的时候,听你们说起席慕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这次花都大会。宗主会让她来凑个热闹。”
江河脸色变了又变,一看陈宗艳视线落到他脸色。连忙背过身子去。
越文琳只是刚才他进来时抬头跟他招呼了一下,依然趴在桌子上,脑袋压在胳膊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岑绪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怎么说呢?这件事情说出来,也实在是不好听。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巧合而已,那个叫席慕的女子。跟小师妹长的还有几分相似。”
陈宗艳眼眉一挑。
要是他是江河那种性子跳脱的人,也许就要被岑绪这番话给瞒过去,可惜他不是,所以他看出来了,岑绪不过是敷衍他而已。
不过他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只是因为对那个女孩儿印象不错,才随口问一句罢了。他们虽然是同门,但关系也没那么密切,而且看这三人的样子,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样啊。”陈宗艳有些意味深长的表示明白,然后就转移了话题。“流云宗的提议,你们有什么想法?”随手拿过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陈宗艳边喝边道:“我听说,程自彦拒绝了。”
程自彦?
岑绪惊讶道:“我记得他那位长辈好像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
“没错。”陈宗艳点头,“不过,程自彦作为掌门亲传弟子,地位尊崇,只要他不点头,这事确实没得谈。”
“我们也不能淌这浑水。”岑绪立即道,“反正现在有天元宗在前面,我们拒绝也不算很惹眼。”
陈宗艳嗤笑一声,“就算显眼也没什么,就凭他刘岩,还没那么大威慑力,更何况……”
“什么?”
“这事倒不是什么秘密,”陈宗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前几天,刘岩对一个师侄的朋友动了手,而他这个师侄,也是掌门的嫡系,据说他们为此闹得不怎么愉快。他那个师侄,你们也认识,就是那个宇文祈。”
宇文祈?岑绪有些惊讶,突然想起来那个抢走千鹤剑的女子,随即摇了摇头。
“你是说,他们内部也不和。”
“我只是觉得,刘岩并不能完全代表流云宗的意思。”陈宗艳沉吟道,“这也不符合流云宗一贯以来的行事宗旨,流云宗向来标榜中立,插手大陆事务,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或许有好处的不是流云宗,而是某个人?”岑绪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便由师兄去回复吧。”
“也好。”陈宗艳点头道,“那你们休息。对了,前几日跟刘岩动手的人,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席慕。”
看来,要去找宇文祈叙个旧了。
岑绪垂下眼睛,紧紧抿了抿嘴唇。虽然没有根据,但是直觉告诉他,席慕烟肯定躲过了那场爆炸,可是,慕烟,那究竟是不是你呢?
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越文琳压抑的哭声渐渐传了出来,江河从背后揉了下她的头发,却被越文琳一把抱住,哇哇的哭了起来。
天气依旧凉爽的过分,外面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席慕烟躲在楼船的船舱里,赤着脚,身上披着毯子,躺在那里发呆。
天色渐晚,夜幕笼罩大地,岸上的酒楼客栈都亮起了灯,明明灭灭的倒影在留仙湖的水面上。虽然下着雨,不过天空并不阴霾,给人一种通透的感觉,湖面上此刻已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条船,荡悠悠的飘在水面上。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席慕烟心有所感,便歪了歪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提着一个灯笼慢慢的出现在视线里。
裴亚青俊美的脸在夜色里倒显得轮廓更加清晰,很明显他是踏着水面过来的,虽然外面下着雨,可是他身上却清清爽爽,没有一处被打湿。他左手提着一个食盒,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走过来蹲到席慕烟身边。
“在想什么?”
“外面雨还在下。”席慕烟开口道,她看的见如同细线一般落下来的雨丝。
“嗯。”
裴亚青从喉咙里应声道,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地上,白皙的手指握住一双银筷,夹起一块淋着酱汁的卤肉。
席慕烟闻到了香味,她盯着裴亚青的手,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歪个头再吃东西的时候,就见裴亚青手上夹起的那块卤肉进了他自己的口中。
“你太坏了。”席慕烟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目炯炯的盯着眼前的人,“我以为你带来这些东西是给我吃的,可是它竟然进了你的肚子。”
裴亚青笑:“是给你带的,但我也可以吃啊,难道说,你连一口吃的,都不舍得分给我一点?”
席慕烟恼羞成怒:“可是你只带了一双筷子!”
裴亚青大笑:“那你要不要吃我的口水?”
“滚你的!”
席慕烟终于颠覆了形象,骂了一句。
伸手将食盒抢了过来。
“我没有筷子但是有匕首,你有筷子但是没有东西吃。”席慕烟想起自己兜里装着的东西,以前自己为了野餐还专门弄过一套炊具,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看她吃的香香的,裴亚青倒是没有再捉弄他,反而有些遗憾的扔了筷子,坐到一边去看着她吃完。
“为什么不回天上天去?”
“不想回。”
“因为师兄不在?”
席慕烟抬起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亮亮的,仿佛那夜空中的星星。
“其实……也不算是。”她只是因为席炎突然不告而别有些不高兴罢了,她也不是小女孩了,还不至于没了哥哥陪着就睡不着。
“夜晚的留仙湖很漂亮,在船里待一晚上也没什么不好。”
“哦?”裴亚青转头看她,“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为什么就没有这个感觉呢?”
席慕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将食盒放到一旁,席慕烟站了起来,赤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他去哪儿了?”
倚在门板上,席慕烟伸出胳膊,接了几滴雨水,凉凉的,就好像此刻的风,也带着一股凉气。
“谁知道呢?”
裴亚青淡淡道。
“你们都是这样,不吭一声就不见了。”席慕烟有些落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裴亚青带来的那盏灯笼被吹来的一阵风掀了出去,摔在甲板上,噗的一声灭了。
“其实也无所谓,我们毕竟不是一起长大,有秘密是应该的。”席慕烟继续道。
就好像,席炎认了她这个妹妹,却至今都没有告诉她父亲的身份,至于家里是什么样子,就更是闭口不提。
她有几次想问,都被席炎转了话题。
裴亚青沉默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上午看见岑绪了。”裴亚青道,“洗尘宗的人来了不多,不过,都是你熟悉的人,除了那个陈宗艳,我记得你跟他的关系还可以。”
席慕烟回过头来看他,“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不想见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
裴亚青不解。在他的认知里,席慕烟是很喜欢这些同门的,也许是八年的相处还算愉快的原因。
“不想说了。”席慕烟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抬手扶额,“我以后都不回去了。等花都大会结束后,先去见父母,然后就游历大陆去。”(未完待续,)
第127章 花都惬意生活
晨光熹微之时,席慕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呃……”
打眼一看周围,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
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撩起纱帐,才发现屋里的摆设很熟悉。
“这是我在天上天的房间?昨晚不是在船上呢么,怎么……”
席慕烟掀开被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袍已经除去,只穿着白色的中衣。
昨晚上她一个人待在船上发呆,后来裴亚青过来找他,二人聊了会儿,然后……就睡着了?
打开窗子,呼吸了口新鲜空气,一直连绵的细雨已经停了,碧蓝的天空澄澈如洗。席慕烟懒懒的抻了下腰,胳膊还没放下,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进入了视线。
裴亚青难得没有穿着他那标志性的黑色华丽袍服,而是穿了件白色练功服,正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面吐纳。或许是感觉到了席慕烟的目光,只见他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转头看了过来。
视线相接,席慕烟露出笑容,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裴亚青却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似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跟席慕烟点头示意,然后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扭过头去,转身走了。
“诶?”席慕烟扒着窗户,有些不解,“这厮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有不好意思这种表情?”抱起胳膊,席慕烟抬起一根指头一下一下的点着下巴。
接着就看到自己那白色的袖子。
只穿着中衣的自己……席慕烟囧了一下,关上了窗子。
虽然在现代社会穿这一层就算很严实了,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这中衣就跟睡衣一样,是不能穿着见人的。尤其是女子。
难道这就是裴亚青不好意思的原因?
席慕烟扑哧笑了一声,这家伙不像是这么保守的人吧,再说,自己这衣服难道不是他脱的?事后再来不好意思,怎么看都不像是裴亚青的作风啊。
说来也奇怪,自己的警觉性不该这么低啊,怎么睡到人事不知?
耸了耸肩,席慕烟换好衣服,便出门晨练去了。
等她晨练结束,洗了澡。打理好仪表出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天上天的大堂里几乎满座。空气中叶充满了早餐的香气,侍者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却是忙并快乐着。
天上天的客人们大多数都是颇有身价出手阔绰的大家子弟,随手打赏个什么,就够这些侍者们好多天的工钱。虽然天上天的侍者们待遇已经非常好了。
不愿意跟大堂里吵吵嚷嚷的吃早饭,席慕烟让侍者给她摆了一个食盒。便提着吃食跑到了留仙湖的楼船上去了。席炎并没有跟她交代什么,她还是自己准备好吃的为妙,免得到时候傻眼。
此时留仙湖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大清早的,看起来倒是十分有活力。
有的几个人在一起聊天,有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还有的做严肃状。左右谁也不搭理。
“唉,听说没有,昨天晚上城里闹贼了又!”一个声音响起。
“又闹贼?”这是另一个明显好八卦的声音。
“前几日那花家不就闹贼了么,据说是丢了什么宝贝,这回又是哪家?”
花家?席慕烟不着痕迹的瞥了那人一眼。这说的八成是他们闯进花家陵园那一次。可是他们哪有拿什么宝贝?唯一的一件宝贝,已经被花妙衣拿去了嘛。
这姑娘。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三人在最后时候搜刮的那一屋子宝贝了。
也许,她不是忘了,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就连花家人也不知道那些宝贝的存在吧?那就无所谓丢不丢了。
“嘿,这回多了,听说除了花家,连宋家、李家也遭了秧。要我说,这贼也忒厉害了点,这三家不是整天觉得自己了不起吗,怎么连个小贼也逮不住,还能让人偷了自家宝贝去。”这个声音有点儿幸灾乐祸。
“嘘……小声,别让人听了去。”
“怕啥,这事儿城里都传遍了,咱只是个小人物,那些大人物没那闲工夫来跟咱为难的。”先前那个声音又道。
席慕烟点了点头。这人说的倒是,不过,这点破事儿又传的满城风雨,难道这几家都不怕被人笑话的吗?遭贼不是多光荣的事儿吧。
或许是看见席慕烟正支着耳朵的样子,那两人也停了八卦,开始说起别的事儿来。
席慕烟四周看了看,没见到熟人,便悠悠的沿着岸边往楼船所在的那边走过去。
楼船上果然很冷清。
席慕烟踏着水面上了船,不见昨日那些来回的侍者,只感应到在二楼有一个人。
飞身上了二楼,就看见席炎一个人坐在地板上,面前的矮桌上摆了一桌的吃食,席慕烟进去,他就抬了下眼皮,然后继续抓起酒壶倒酒。
是非常醇香的味道。
席慕烟抽了抽鼻子,将食盒放到一边,踢掉靴子,一撩裙子坐到席炎旁边,伸手去拿席炎手中的酒壶。
“一个女儿家,大清早喝什么酒。”瞥了席慕烟一眼,席炎放下酒壶,抬手揭开了矮桌中间的大汤碗的盖子。
喷香晶莹的白粥。
用白瓷勺搅了一下,光看颜色,就觉得十分健康美味。
纯绿色食品,不含防腐剂添加剂,估计连农药也没有。
想到这里,席慕烟觉得自己有了些许胃口,拿过一旁的小瓷碗,盛了两碗,一碗给席炎,一碗自己吃。
“嗯,味道不错。”席慕烟吃了一口,就幸福的眯起了眼睛,“这一桌子是哪家出的?提出表扬。”
席炎看了看妹妹那满足的模样,稍微楞了一下,心道这孩子是不是受虐待了,怎么一碗白粥也能吃的这么满足?
“自然是天上天,在这花都城,他家的手艺是最好的。”席炎淡淡道。
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笑了一声,“虽然说天上天确实不错,不过,为什么我总有种你是托的感觉呢?”
托?
席炎已经不会对妹妹有时候特殊的言行感到奇怪了,虽然并不懂这个托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联系上下文猜测个大概。
“因为我对天上天的推崇吗?”
“不,”席慕烟摇头道,“因为你的排场。我还没没见过谁家还能外带天上天的侍者服务呢。”
“所以?”席炎笑眯眯的接口道。
“所以……我猜,你是不是跟他的幕后老板有什么关系,”席慕烟咽下一口粥,伸手打开了旁边自己带来的食盒,“或者……你就是他的幕后老板?”
食盒里是热气腾腾的各种小吃,包子甜点装满了三层的小小食盒,另外还附赠一小壶温热的琼花酿。
琼花酿不算是酒,有点果汁饮料的味道,席慕烟喝过一次就记住了,便成了每日必备饮品。
席炎伸手从食盒里拈了一块糕点扔进口里,仍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席慕烟。
半晌,才抬起胳膊揉了揉席慕烟的头,“这小脑瓜子还真是挺聪明的。”
席慕烟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整了整头发,纤指一伸,勾住席炎的衣袖,“坦白从宽啊,昨晚上干嘛去了?”
“嗯?”席炎挑了下眉,那勾人的眼尾泄露出了一点精光,被席慕烟全部看在眼里。
“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一点八卦。据说是城里好几家大户遭贼了,跟你有没有关系?”席慕烟瞪着眼睛,凑到席炎跟前。
席炎看着妹妹那白嫩的脸蛋,直接上手捏了一把,“想什么呢,你哥我是什么人,能去做贼吗?”
席慕烟瞪了他一眼,您不做贼,就是顺手!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做了个鬼脸,往外挪了挪继续吃早餐。
见席慕烟不说话了,席炎倒是来了兴趣,“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席慕烟耸肩,“听说花、宋、李三家遭贼了,这三家是花都的领头羊吧?”
“嗯。”席炎摸了摸下巴,一夜不见,原本光洁的下巴上竟然多了一点青色的胡茬,倒是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小白脸了。
“这事儿吧,”席炎身子一仰,“说不定还真的跟我有点关系。”说完嘿嘿一笑,接着就看到裴亚青从窗户一跃而进。
“哟,远远的就闻到香味儿了,看你们这惬意的。”裴亚青此时又换了一身黑袍,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长长的一直到腰部,又顺又滑,简直要比他身上的黑色缎子还要亮。
“刚才说什么关系不关系的?”
裴亚青随口问了一句,开始自动自发的为自己盛了一碗粥。
“是说昨晚花都里的事。”席慕烟开口道。
“哦,这个啊,”裴亚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大清早的就传遍了,你说这三家是傻呢还是傻呢?再说了,这次可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来,这大家知道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席慕烟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他,嘴唇上还带着一圈白色的痕迹。
裴亚青哼笑了一声,见席炎斜睨了他一眼,想到昨夜自己吃的嫩豆腐,连忙咳咳了两声,“听说呢,这次都闹到皇帝那里去了。”
接着又有点幸灾乐祸的笑道:“这些人也未免太小看皇帝了,跟皇帝玩这种把戏,后头有他们哭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128章 被偷了?
接下来的日子忽然平静下来。(.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每日就是在修炼睡觉和观战中度过。
而席炎和裴亚青还是会时不时的失踪一会儿,只是席慕烟已经懒得去管了,反正也和自己无关不是?
席慕烟在楼船外面,身后是厚厚的兽皮垫子,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搭在膝盖上,悠然看着远处的碧波美景。
只要她一转身一扭头,就可以看见高台上比试的场景,耳边还不是传来各种剑鸣声,还有法术对轰的声音。可怜的高台就算有结界的保护,还是需要每日进行修护。
“你倒是悠闲的很。”
一个红色身影落在席慕烟眼前,挡住了阳光。
席慕烟懒懒的抬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折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光芒。
“你又来干什么?”
柳五轻轻一笑,“来看看你,不行么?”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在做了,你不用时刻监视着吧?”席慕烟皱了下眉,她很不喜欢柳五的行事作风,总有种在高处俯视人的感觉。
柳五抬起手指摸了一下眼角的痣,漂亮的手指上竟然有个小小的粉色疤痕,莹润的指甲在阳光下一照,仿佛涂了一层油,平滑而又细腻。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讨厌我?”
柳五伏下身来,距离席慕烟的脸不过半寸距离,呼出的热气让席慕烟不由得往后仰了仰。
“请你保持距离。”席慕烟伸手推开柳五,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眼神。虽然她并不像很多女子那样谨守规矩,不在乎跟别人靠的近一些,那也要看什么人。她又不是青楼里的姑娘,可以随意让人调戏的。
柳五挺直了身子哈哈一笑,顺带摸了摸从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珠。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大约是席慕烟的反应取悦了柳五。他笑完之后直接一撩袍子坐在了席慕烟身边,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的距离,漂亮的手指捏着一块红色的晶石不停的揉来揉去。[]
席慕烟转头看他,不论这人是何目的,听一听总没有什么坏处。
柳五也没有卖关子,只是眼睛盯着席慕烟,然后慢慢道:“听说,花家那一株午夜冰蓝,被盗了。”
席慕烟心里一惊。
她的目标不就是那个吗?
看到席慕烟微微皱眉,低头沉思。柳五也不着急,只是将视线放到了自己手上的那块晶石上面。等席慕烟注意到的时候,那块晶石已经变成了粉末。
“柳公子有何打算?”
席慕烟轻声问道。虽然柳五用了听说两个词,但是,从席炎那里对九霄阁略有了解的席慕烟自然不会以为这真的是柳五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
而自己所要的东西被盗,柳五还有心情来消遣她。或许也不是太着急吧?
“打算?”柳五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碎屑,然后竖起他那漂亮的右手食指。轻轻的摇了摇,“没有打算。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席兄呢,哪儿去了?”
席慕烟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扭头就看见席炎一身墨绿的衣衫,出现在不远处的湖畔。
“这么巧,他回来了。”
柳五跟席炎视线相交。突然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午夜冰蓝的事情到此为止好了,我不过是跟你们开玩笑而已。”
就在席慕烟转过头来的时候,突然伸手在她脸上弹了一弹。接着飞身离开。
席慕烟囧了一下,竟然又被调戏了?手底下却反应极快。虚空往湖面上一抓,接着一条水柱从湖面呼啸而出,直接袭向柳五。
随着哗啦的水声,水柱在柳五头顶倾盆而下,柳五反应也极快,随手放出一道防护罩,只是仓促之间,却没有顾得上全身,水花溅在他的袍子上,瞬间凝结成了一朵朵冰花,倒是像极了那绣女的手艺。(.好看的小说)
柳五身子霎时停住,看了看袍子上的冰花,又看了眼远处跟席炎说话的女子,忽的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有玩味,有阴冷,却是将那原本平凡的面容衬得多了几分颜色。
将午夜冰蓝的消息跟席炎说了之后,席炎的反应稍微有些奇怪,他既不惊讶也不着急,反而是舒了口气的感觉,接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以后跟柳五至少保持三尺距离,那厮不是好人。”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像极了生怕被男人拐带乖巧妹妹的正经哥哥。
席慕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应道:“好。”
席炎依旧板着脸,“以后离那个宇文祈也要远点。”
宇文祈?席慕烟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己交朋友都不行啦?
看到妹妹没有立即答应,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席炎咳了一声,大约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些,撇开头去。
“好。”
嗯?席炎有些惊讶的看向席慕烟。
席慕烟耸了耸肩,“我说好,你不高兴?”
席炎细长眼睛闪了一下,眼尾上挑的部分看起来格外的精致,浓密的睫毛仿佛刷子一样往上翘着,黑亮的眼睛没有了平常的狡诈,倒是显得十分纯净。
“怎么?”
席慕烟见他不说话,又问道。
“没什么,很好。”席炎轻轻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远处的高台,“既然不用再为午夜冰蓝费心,那还要不要继续?”
“当然。”席慕烟撩起袖子给席炎倒了杯茶,手上的碧绿镯子幽幽的闪着光,“好歹来了这一回,就算我自己不上台了,也要把热闹看完啊。”再说,她也是真的想看看这大陆上还有多少没见过的俊杰,女子之中,又有几个比她修为更高的。
虽说不是想要攀比,但是了解一下自己的水平也是有必要的嘛。
席炎轻轻蹙眉,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妹妹有这么多的好奇心呢?
“这么喜欢看热闹?你独自在外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多好奇心为妙。”
“嗯?”席慕烟转头看他。
“人心险恶。”席炎道,“你这般样貌,身上宝贝又多,万一被心思叵测的人惦记上,那可就不妙了。”
席慕烟知道这是关切之语,倒是很虚心的接受了。
不过,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当年能有胆子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去救越文琳,现在八年过去,胆子可不会越长越小。
只是变得懒了罢了。
“你说。柳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总不会真的无聊耍着我们玩儿吧?”席慕烟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画舫,只看到柳五那标志性的红衣。却看不见他的面孔。
“无妨。”席炎喝了一口茶,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不管他做了什么,我总会连本带利还给他的。”
看到席慕烟笑的开心,席炎抿着唇仰面躺在了一旁。
柳五自然不可能如此无聊。就算真的无聊了,戏耍的对象也不可能是他。虽然人贵有自知之明,但是身为席家子孙的他可是不会妄自菲薄,就凭他的身份,柳五即使内心不屑,也绝对不敢耍着他玩儿,更何况,自己的手段。柳五可是清楚的很。
此时高台上正打得激烈,不知道是不是卸下了压力的缘故,席慕烟倒是来了兴致,看的津津有味不说,还不时的品评一下。某某的剑术火候不够,某某此剑时机不对。某某赢定了等等。
确实,席慕烟的眼光还不赖,就在她为两人下定论之后,不过半柱香的时机,二人就分出了胜负,岂料胜出的那名青年,却不像旁人那样鞠躬下台,反而剑尖一指,对着远处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男子道:“程自彦,我向你挑战!”
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席炎睁开了眼,远远的看向高台上的青年。
“咦?”
席慕烟也被这名青年的行为勾起了兴致,可惜她并不认识此人,想要八卦却无从着手,听到席炎咦了一声,便扭头看过来。
“哥你认识此人?”
席炎点头,“此人名叫黄华,乃是碧落州常青宗的首席大弟子。”
碧落州?席慕烟虚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幅图,展开,是一幅大陆地图,对于各处地理标注的十分详尽。
上次对于大陆地理的抓瞎让她十分不爽,便从裴亚青那里要了一幅地图来,只是还未来的及详细研究。
碧落州的范围很大,光从地图山看,也不比北州小,要知道因为地理原因,北州的范围是整个大陆上除了西疆之外最大的。碧落州地处大陆西南,一半林海,另一半挨着大陆,一边是南耀,一边是则是对着无尽平原这块沃野。
“他为什么要找天元宗的麻烦?天元宗也不在碧落州啊。”
席慕烟对着地图上找到了天元宗的位置,手指点在地图上,划下一条线。
席炎耸肩,“我也不知道,看看他怎么说。”
远处湖畔,大约是因为被黄华剑指的缘故,月白长衫男子周围已经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原本盘膝而坐的程自彦眼神一厉,对着黄华的挑战不怒反笑,悠哉的掏出一把扇子来,刷的打开,道:“挑战?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挑战?”
黄华脸色一沉,手中长剑往前一送,剑气顺着剑尖溢出,直奔程自彦。
一道巨大的威压笼罩下来。
“扰乱秩序者,逐出!”接着一股大力将黄华的身子推出了高台。
黄华脸色带着惊骇的神色,扭头看去,之间一个白发老者负手站在台上,眼睛浑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闪身不见。
他转头看向程自彦,目光怨恨。
而被看的人,却将扇子一打,并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129章 琴音之惑
刚刚放晴了几日的天气,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花家有人来送帖子,请的是席炎和席慕烟,而落款,却是花想容。
这几日人们都把热情放到了比试上面,每日谈论的不是谁家弟子一鸣惊人就是谁家弟子不过如此等等这些,而花想容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倒是让席慕烟暂时忘记了她这个人。
窗外的地狱癸莲正值花开,黑色与红色的混合之中,还隐约带着一缕缕的金色花纹,被雨水一打,湿漉漉的别有一番风情。
席慕烟站在回廊下,背后易折栏杆,手里捏着拜帖,轻轻弹了一下。
“这几日没见花妙衣,我还有些奇怪,花想容找我们能做什么呢?”
席炎伸出手去碰离他最近的一朵花,二指一夹,竟然撕下了一个花瓣来,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笑道:“谁知道呢?不过见招拆招罢。”
席慕烟也笑的明快,仿佛并不将花想容放在心上,“也对,她一个弱女子,也就只能用她的美色和脑子,关键是哥哥你还真不缺这个,是吧?”见席炎挑眉看她,接着打趣道,“不过呢,好歹人家是个名动天下的美女,这般折节下交的邀请,传出去,哥哥也是很有面子哟。”
“哥哥我的面子本来就很大了,不需要她来给我贴金。”席炎眨了眨眼,狭长的眼睛里露出狐狸一般的神色,伸出手拍了拍妹妹的脸蛋,“这么说,你是想去了?”
“为什么不去?”席慕烟拍开哥哥的手,“不要老是蹂躏我的脑袋和脸,看看她到底想干嘛吧。毕竟花家那桩公案你也插了一脚,这次又帮了花妙衣一个大忙,于情于理,花家都要谢谢你才对。”
“谢谢我?”席炎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估计会感谢到想捏死我吧?当然花妙衣是得谢谢我,当年他就欠我一条小命呢。”
席慕烟微笑,“我觉得,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她想到了他们从花家陵园里弄出来的那些宝贝,不说别的。就那一块创始之石就价值连城了。
席炎咧嘴一笑,不同于平时的优雅。反倒是有点恶作剧的笑容,“我的牙齿很好很整齐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完,不给席慕烟反驳的机会,立即又道:“好了,既然决定应约。那就回去准备一下吧,我还有事。不陪你玩儿了。”
席慕烟气结的看着席炎悠然离去的背影,愤愤的也撕了一片花瓣下来,然后在手心一搓,变成了黑红色混合的碎屑。
“云想衣裳花想容啊……”席慕烟趴在栏杆上幽幽的道,这次他们大摇大摆的前去应约,会不会被有心人大肆宣传呢?
虽然不认为自己有有攀比心理,但是席慕烟还是精心打扮了自己的。
当席炎看见踏出房间的妹妹时。心里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席慕烟并未在妆容上做文章,而是变换了一下风格,衣服换上了先前席炎为她带来的一套低调而华丽的宫装,乌发则是简单的用碧玉簪挽起,耳环也换上了碧绿的玉坠。手上戴着的是翠绿欲滴的玉镯,搭配那张未染铅华却精致美丽的容颜。看起来大气又高贵,而又不会流于俗套。
“如果我是花想容,我会猜你是不是故意砸场子去的。”席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情,眼中流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同时胳膊伸过来,牵住了妹妹的手。
“是她邀请我的,又不是我自己送上门的,有什么问题?”席慕烟展颜,漂亮的眉眼经过巧手修饰,现在看起来跟席炎相似度倒是下降了不少,不会让人一看就往血缘关系上联想,只会感叹真是一对璧人。
“没有问题,只是大概会有人嫉妒的要发疯罢。”席炎淡淡一笑,故作亲昵的捏了下席慕烟的肩膀,眼神却是落在周围盯着他们看得人身上。
虽然还下着小雨,但是对于修士们来说,这并不足以影响他们的行动,反而会更有诗情画意。[]
大约是为了更加显眼一些,席炎还带了一把油纸伞。
留仙湖上雾气弥漫,小雨缠绵,丝丝落在水面上荡起细微的涟漪,在这碧波之畔,一对眉眼含笑的青年男女共同撑着一把青花仕女的油纸伞,一股旖旎气息就扑面而来,定格为一幅美丽而又宁静的画卷。
撑伞也不过是为了隔断一些人的视线。
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直接暴露在雨中,也不会让雨水沾湿衣服。
就这样悠然的漫步到花府门前,席慕烟还特意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留意了一眼,伸手摸了摸。
“怎么?”席炎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解。
“嗯?”席慕烟茫然的抬头,随即摇头道:“没什么。”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席慕烟突然想念她家的墨翼了。
墨翼被她丢进项链里面已经很久了,虽然偶尔会让它出来放个风,但大多数时候,墨翼还是孤单的自己待在那个空间里。
“等花都事了,再好好补偿它吧。”席慕烟暗自想到。
将油纸伞收进空间戒指,席炎上前叩响了花府的大门,不多时,便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看起来蛮机灵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花府的地位而对客人恶言相向。
席炎将帖子递上去。
少年一看帖子,再抬头时脸上便堆满了笑,连忙请躬身请席炎进去。
席慕烟就跟在席炎身后一步,经过那少年身边时,递了一片金叶子给他。
少年高兴的接过,抬头的时候却呆愣在那里。
席慕烟笑笑,伸出纤指在少年面前晃了晃,“喂,你发什么呆呢?前面带路呀。”
“啊,是,贵客这边请。”少年回过神来,连耳朵后面都红了。连忙往前一步,带路的时候却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再说了,直到最后,也没有再看席慕烟一眼。
看着眼前的小楼,席慕烟将手从席炎那里抽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雨水打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踏进小楼的院子,席慕烟才知道香气从何而来。不小的院子里全是花草,只让她联想到一句话,万紫千红总是春。
“没想到这花想容姑娘还对侍弄花草如此有兴趣。”
席慕烟轻笑了一声对着席炎道。
席炎轻轻嗯了一声。
这花想容在院子里种了这许多各有用途的花草。并且让它们和谐生长没有彼此互掐而死,也算有些本事了。
花想容一直坐在窗前。自然也看见了那盛装而来的兄妹二人。
她轻轻的绽开一个笑容,对镜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款款的掀帘而出。
一阵琴声响起。
那声音清越悠扬,隐隐带着一股仗剑江湖的潇洒,与青许那种华丽繁复的弹法不同。这个曲子简单之极,三折曲调来回弹奏。只是慢慢的加上了各种技法,使得曲调逐渐的激扬起来。
却在最高潮的时刻戛然而止。
最后一个音从琴弦上跳出,席炎抚掌,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然后一个柔美的声音从小楼中传出来:“当得妙音公子一个好字,想容辛苦习琴十二载,却也值得了。”
席炎大笑,跨步走进小楼里。大堂里摆设简单至极,但是仅有的几个置物架却是名贵不凡。在最中间摆了两张桌子,桌子上却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席慕烟进门的时候正巧花想容抱着琴从下楼。
一身朴素白衣的女子,秀发只用了一根木簪子挽住,全身上下无一丝配饰。脸上未施脂粉,一双如秋水的眸子。柔柔的看着席炎,目光澄澈而安静。
跟席慕烟一比,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
或许可以这么比,一个是高贵公主,一个却是山野仙子?
席慕烟轻轻的笑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花想容来这么一手,先用音乐挑起席炎的好感,然后扮柔弱吗?可惜呢,席炎却不是怜香惜玉的那种人。
哦,不,或许席炎也有怜香惜玉这个毛病,只是对象比较挑剔罢了,看着花想容低眉顺目的走到席炎身前行礼,席慕烟心底轻笑,恐怕不是你呢美丽的小姐。
花想容看到席慕烟的那一刻却是有些惊奇的。
她自然知道自己邀请的是两个人,可是,她从来不知道那位小姐,竟然还是一个气势强盛的美人!
“想容见过妙音公子,席姑娘。”
席炎轻轻点头回礼。
“今日想容冒昧请二位前来,除了私心上对妙音公子的倾慕之外,却是为了家兄妙衣。”
花想容抱着琴坐到案台之后,然后将琴放在案台上,弹指拨出一个音节,然后笑道:“听闻前几日,家兄蒙公子相助,突破了一个修炼关卡,不过此时家兄在闭关之中,这感谢之事,便由我来代劳了。”
席炎脸上一直挂着笑,漂亮的脸蛋像花一样娇艳,几乎比花想容还要再好看几分。他毕竟是男子,再美丽的长相,因为多了几分英气,看起来比柔弱的花想容更入的席慕烟的眼。
席慕烟心里腹诽道:“美人计大对决吗?难道我又成了背景板了?”
“花小姐不必客气,我毕竟与花兄相交一场,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席炎脸上的笑容仿佛多了一点什么,仿佛又什么也没有。
花想容此刻正双手放在琴上,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震撼心神的音调,席慕烟只觉得有些晕乎,然后就听到花想容那似乎有些缥缈的声音:“那想容今日便抚琴一曲,用这琴音,作为答谢吧,向来妙音公子应该不会介意才是……”(未完待续,)
第130章 螳螂捕蝉
花想容只管低着头弹琴,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笑。(.无弹窗广告)
对面得女子眼神已经开始模糊,而一向精神的男子,那双眼睛也开始失神。
一曲终了,一阵拍打声响起。
“果然好曲。”一个男子声音响起,身影一闪,便出现在花想容的身边。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天青色的紧袖长衫,头发简单的拢起,脸上还带着一个铜质面具,手上带着一双露指的黑色皮手套。
他捏了捏手指,在花想容肩膀上轻轻一点。
花想容惊呼一声,身子往前一扑,不小心触动了琴弦,发出咚的一声响。她皱着眉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美丽的脸一片苍白,手掌放在肩膀上,捂着被面具男点过的位置,轻轻的按压着。
面具男看到花想容的作态,轻轻哼笑了一声,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花想容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垂下眼皮,随便盯着什么东西,但就是不往前看。
“啧啧,”面具男凑上前去使劲嗅了嗅花想容的体香,然后满足的发出一声呻吟,“美人就是美人,就连身上的味道,都是这么迷人。”
花想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面具男哼笑了一声,放开了花想容,捏了捏手腕,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视线落在席慕烟身上时,眼睛又是一亮。
“今日果然是大收获啊。”
面具男说着,手中出现一根鞭子,手臂一扬,便缠上了席慕烟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
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周围都是缥缈的白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她想要大声喊叫,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闭上眼睛去感应。
随着她修为的提升,神识的强度也随之水涨船高,只是她并没有相应的精神攻击的手段,空有宝山而用不上。(.好看的小说)
白茫茫的雾海中没有生命气息。
席慕烟小心翼翼的搜寻这每一寸角落。生怕错过什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叫她发现了特殊地方。
虽然是身处雾海,可是她却发现了一叶轻舟。不过蒲团大小的落脚位置,小舟就隐藏在雾气最浓厚的一角,猛地一看,只会认为是一朵由雾气形成的白花而已。
席慕烟大喜。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任何异常之处都可能是出去的契机。正当她还在发愁自己四肢无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心念一动之下,身体已经落在了那小舟上,灵力从脚下涌出,小舟便轻飘飘的滑了出去。
“没想到啊,妙音公子来赴美人之约,居然还带着一个大美人,可巧。都便宜了我。”面具男扣着席慕烟脖子,手指从她的脸上滑过,然后落在她腰间的要带上。
正待伸手去解,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掌按住。
“六爷,不要因小失大。”
来人是个干巴巴的小老头模样的人物。
他的眼神浑浊。面容枯瘦,须发皆白。看上去就像个市井先生,完全不像个修道人士。
按住面具男的那只手掌却是稳定有力。
他语调恭敬,但是神态却完全相反,对于面具男甩过来的恼怒眼神,丝毫不以为意。面具男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被扣住的手掌完全动弹不得,只好不悦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代表的却是服软。枯瘦老头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
面具男捏着手腕,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戾色一闪而过。
然后他嘿嘿的笑了一声,扣住席慕烟脖子的那只手一松。
席慕烟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然而却在扑地的那一刻被人接住。枯瘦老头对怀里的软玉温香毫无异色,胳膊一动,便将席慕烟扔回了位子上。
原本席慕烟便是靠着席炎而坐,这一来一回,整个人没了支撑,便头一歪靠在了席炎肩膀上。
面具男看着眼前这一幕,甩手转身,颇有些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枯道子,我看你能管我到几时?”
枯道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干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花想容原本是坐在那里的,见二人争执,便悄悄的起了身,退到了角落里,她抱着双臂,蜷缩在那里,好像一只被惊到了的小兔子。
面具男转眼看到她,仿佛兴致又回来了,背在背后的双手十指舒展了一下,便朝着花想容走过去。
还不忘了吩咐一声,“那边的两个人就交给枯道子你了。”
枯道子盯着他的背影闪过一丝怨毒。
只是他话音未落,变故突生。
威压骤降,一股大力从背后涌过来,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熟了起来,这股危险感实在太强烈,让他不得不暂避锋芒,身形急退。
而那股危险却是紧随而至。
他骇然转身,却发现是一道寒冰凝结而成的冰锥,那冰锥尖锐的尖角,正对着他的心口!他仓惶逃窜,不经意往枯道子那里瞄了一眼。
此时枯道子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他枯瘦的手掌泛着浓郁的黑色,青筋暴起,以他对枯道子的了解,这一抓的力道不下千斤,可是此刻,那一双手掌竟然被两根指头轻轻一捏,便丝毫动弹不得!
枯道子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他的口中发出。
他的手掌被齐根而断!
枯道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被漩涡搅成了一团肉泥!
鲜血汩汩的流出,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血色飞溅,沾湿了席炎那一身华丽的衣裳。
席炎手指尖亮光一闪,便消失不见,在绞烂了枯道子的一双手掌之后。身形急转,一指点在了枯道子背后的灵台穴上。
枯道子修炼的功法特殊,一般修炼者得重点防护位置是丹田,而他却不是,由于他练功出了岔子,才在灵台穴开辟了一个窟窿,专门用来倾泻多余的无法控制的灵力,此时被席炎一指点出,一股刁钻至极的劲气便钻进了他的体内,如一条灵活无比的长蛇。在体内乱跑乱窜,却滑溜无比。难以控制。
枯道子顿时委顿在地。
席炎从手中抽出一根黑色的细丝来,往枯道子身上一扔,那细丝仿佛有灵性一般,嗖的一下长长了许多,就将枯道子上下缠了个结实。最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席炎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战场中的另外两人。
面具男此刻已经是险象环生。他失了先机,被席慕烟几个大招劈头盖脸砸下来,伤了内腑,还手不能,然而席慕烟的冰锥仿佛有灵性一般,每每料敌之先,逼得他也逃窜不得。只能小范围的躲避,然而每一次躲避身上都要挂个彩。
“慕烟,别玩儿了。”
席炎倚在桌子边,略带笑意的道。
席慕烟脆生生一笑,手上法诀一变。动作之快,就连席炎的眼力也只能看见一个残影。
手臂一扬一压。原本呼啸着追赶面具的巨大冰锥一分为伍,变成了细细的长矛装,围成了一个圈,呼啦一下朝着中间的面具男刺去。
鲜血飞溅。
席慕烟连忙一个水幕打出,将血气隔绝开来。
面具男瘫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这是对你的回敬。”
看着面具男死猪一样的身体,席慕烟伸脚踢了他一下,将他翻过身来。
手指一道劲气滑过,那面具便刺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席慕烟看到那人的面容,眉毛不禁跳了一下。
她后退两步,回头去看席炎。
席炎看到那人也是一愣,随即手指尖弹出一道黑色细丝,将面具男捆了个结实。
花想容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
席慕烟身形一闪,挡在花想容面前。
一想到是花想容的琴音导致自己差点被面具男占了便宜,席慕烟心里就不舒服,先前就看花想容不顺眼,这下子对她更没好感了。
“我……”花想容仿佛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看到席慕烟凶恶的样子,身子就哆嗦了一下,再抬起头来时,眼睛里水汽盈盈,那泪仿佛马上就要落下来。
“我也是不得已……我真的……”
席慕烟皱眉,她是真看不得花想容这副娇弱的样子。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席炎,那厮正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花想容似乎是猜到了席慕烟对她的柔弱样子反感,硬是将那快掉下来的泪珠子给逼了回去,抬手抹了一把脸,认命一般,眼睛一闭,下巴一抬。
“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们,我随你处置。”
席慕烟看到她这个样子,却是差点笑出声来。心里不由感叹这女人的演技,简直称得上是炉火纯青。
同时也有种深深的挫败感,自己重活一世,竟然还不如一个长在深闺的柔弱女子。
当然,这种情绪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席慕烟抬起手指,往花想容的额头虚空一点。
一道白光悄悄没入,然后消失无形。
“你也不用如此,身为花家的大小姐,花妙衣的嫡亲妹妹,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最多,从花妙衣那里讨点补偿。”席慕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看向席炎,“你说是吗?”
花想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席炎微微笑着摇头的样子。
“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花小姐,你可有心理准备了?”(未完待续,)
第131章 大搜魂术
“哥?”席慕烟愕然的看着花想容软倒在地。
她身后露出了伸着一根指头的席炎。
“我还以为你会放过她。”席慕烟眼神飘了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拷问犯人。”
席炎一手一个提起了面具男和枯道子,进了里间。
这是一个偏厅,桌椅板凳倒是齐全,连女人的梳妆台都有。
将人扔到地上,席炎拍醒了面具男,这货方才已经被席慕烟打的晕过去了。
“这位道友?”
席炎笑的温和,语气也温和,若不是现下的状况不对,真能让人以为他是在结交朋友。
面具男幽幽醒过来,就看见席炎那张脸出现在眼前,一时惊骇的往后缩了一缩,之所以没跳起来是因为那黑绳绑的太结实,他四肢根本就动不了。
“你想怎么样!”
面具男有些色厉内荏的喊道。他看到身旁依旧晕着的枯道子,断掉的手腕看的出被草草包扎过了,只是鲜红的血已经浸透了裹伤的白布,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嗯?”
席炎站起身来,这一声语气上挑,轻轻的还有些慵懒的味道,让人有种他不是在拷问犯人而是在跟朋友聊天的错觉。
他抬起右手食指晃了晃,笑道:“你认为呢?”看到面具男又往后缩了缩,却是闭嘴不言,席炎也不生气,只是俯身下来,食指作势就要往面具男身上戳过来:“我只想知道一些事,不知道这位道友是否肯合作呢?”
面具男抿嘴。
正好席慕烟掀帘而入。
她手上还提着软绵绵的花想容,将人放到椅子里。然后让她趴在桌子上。
扭头就看见了席炎还伸着的那根手指。
“这是……”席慕烟愣住了,虽然席炎的手很好看,可是一直举着也不大对吧?
“哦,”席炎连忙把手指收了回来,缩回袖子里,“只是跟这位道友打声招呼罢了,可惜,这位不太想跟我们合作呢。[.超多好看小说]”
席炎的语气有些淡淡的遗憾味道。
天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遗憾。
席慕烟走过来,歪着头看了面具男一会儿,然后道:“我想哥哥你一定有办法让这位道友跟我们合作的对不对?”
席炎摊手。只是嘴角有些向上弯。
“要不……”席慕烟稍微犹豫了一下,“我会一点摄魂术……”
面具男猛的抬头看她。瞳孔缩了一下。
席炎愣了一下,仿佛是有些意外,然后笑了开来。
“你可真是让人意外。”席炎拍着妹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不用那么麻烦,还有一种更方便的法子。听说过大搜魂术吗?”
“大搜魂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席慕烟根据字面意思理解了一下。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
席炎舒展了一下手指,然而此刻他脸上的笑在面具男看来变得比恶魔还要可怕:“不、不要。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有这么可怕?席慕烟看向席炎。
或许吧。席炎耸肩,眼中带着笑意,仿佛对这个结果没有一点意外。
席慕烟撇了撇嘴,她还以为这回碰上了一个硬骨头,结果却是个软蛋。虽然这省了他们的功夫,但是她却没机会见识大搜魂术了。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听听。”席炎拖了把椅子坐下,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前因后果用你最精炼语言说清楚。”
面具男低头,大概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道:“我们是生意人。你知道。我们这种人是为了银子和功法六亲不认的,几天前。老大接到一个生意,要求是活捉你们两个。”
说道这里,面具男稍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席炎。
不过席炎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动作都没有变一下,而席慕烟,则是抱着双臂,眼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家是这次的主顾,他们建议说你修为太高,要求我们用陷阱引你入套,所以……”
“哦……这么说,你们就是被雇佣来当打手的?”
席炎终于看够了自己那只手,抬起眼皮来看面具男。
“是的,我们跟你无仇无怨,只有这个理由。”
席炎点了点头。
席慕烟看了面具男一眼,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你是自己白痴还是把我当白痴呢?”席炎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具男,“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你觉得我会信?”说着,那根漂亮的死亡手指又伸了出来。
“我说我说!”面具男脸色数变,连忙开口道:“用陷阱的法子是枯道子提议的,我们……”
还不等他说完,席炎冷笑一声,那根手指终于还是点上了他的额头。面具男立即失去了知觉。
席慕烟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席炎到底想做什么。
席炎的指头在那人额头停留了一会儿,却是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摸了摸。就在席慕烟还疑惑着的时候,席炎指头一捏,便从那人的脖子下面揭起了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来。
“就说先前这人的模样有些奇怪,原来真是乔装的。”
待席炎拿开了手,席慕烟仔细看了一回,却发现这人竟然是之前曾经在擂台上扬言挑战程自彦却被轰下台的那个黄华。
“这不是那碧落州常青宗的黄华?这人好歹也是个名门正派吧,怎么干起了这个勾当?”
席炎摇了摇头,“你以为他是误入歧途?之前你还没醒的时候,你知道枯道子是怎么称呼他的吗,是六爷。”席炎说着,手下动作却是不停,提起黄华扔到一边,“这说明这家伙知道不少内情,面具后面还带着一层易容,说明他的身份隐藏的比较深。”
“这倒是。”席慕烟点头,“若非哥哥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还真是难以发现。这易容看着倒是跟花妙衣有点儿像,不会是照着他的壳子做的吧?”
席炎没有回答。
他正一手放在黄华的额头上施展法术,不知看到了什么,席慕烟看到他的脸色霎时白了一层。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席炎才收工睁眼。
他转过头来看着妹妹,怒极反笑,“这帮混蛋的目标还真是大呢,竟然想整个把花家吞下去。”
席慕烟有些不明白,就算这帮人想吞了花家,席炎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席炎看着妹妹,忽然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个混蛋竟然怀着那样淫邪的念头,好在自己还有几分警惕性,不然若真是让妹妹在自己身边吃了那样的大亏,席炎暗自想着,父亲绝对会扒了自己的皮的。
“我们先回湖心岛。”
席炎低声道。
回头看了看还晕着的三个人,嘴角一勾,一个袖里乾坤就全部收了进去。
拉着席慕烟出了小楼,席炎冷笑一声,反手一掌轰了出去。
席慕烟还在纳闷,就看见原本精致漂亮的小楼竟然如散架的桌椅一般,塌成了碎片。
只是飞身远去的二人却没有发现,在他们走后,在一个黑暗的犄角旮旯处,一个少年悄悄抬头,看着席慕烟的背影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小雨还在下,席炎和席慕烟两个都披上了披风,兜帽一盖,除非去掀开看,否则还真认不出谁是谁。
二人也不停留,直接就踏着水面进了湖心岛。
好在这小雨的天气,虽然是白天,但是留仙湖上的雾气浓郁了很多,二人的身影钻进了白雾里头,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有席炎带路,席慕烟虽然依旧不懂怎样破阵,但是跟在席炎后头也顺顺利利的进了岛。
那三人就留给席炎去伤脑筋,席慕烟熟门熟路的回到了房间,披风一脱,转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岛中间的温泉池那边行来。
是裴亚青。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宫装打扮的席慕烟。
席慕烟曾经抱怨过这衣服穿着太繁琐,但是不可否认,她穿着确实好看。
裴亚青不禁暗地里赞叹了一下。
“小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裴亚青走上前去,胳膊不自觉得就打上了席慕烟的肩膀。
席慕烟皱着鼻子嗅了嗅,裴亚青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香味,但是散的很快,被风吹了几下,待重新回到屋里,那香味已经很淡了。
“我差点被抓。”
席慕烟道。
裴亚青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抓着席慕烟的双肩将她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后才松了口气。
“师兄救了你?”
席慕烟耸肩,“我跟他一起的,今天应了花想容的约去花府拜访,听了一首曲子,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花家?
裴亚青眼睛一眯,“花家还真是能蹦跶,也不看看是不是他能够招惹的人。现在呢?师兄送你回来的吧,他人呢?”
席慕烟摊手,“进岛之后他就不见了,你该知道去哪儿找他?他还带了三个人回来。”
裴亚青顿时明了,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道:“我知道了,放心,哥哥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说罢,便一甩袖子消失在席慕烟眼前。
小岛虽然不大,看起来一目了然,但是……花园里活水池中间,水流哗啦啦往旁边散去,露出来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裴亚青走了进去。
远远的,就能听见一个痛苦的呻吟声。
席炎有些阴森的声音在地道中响起:“炼狱的人是吧,那我让你先尝尝炼狱的滋味如何?”
第132章 人心不足
“师兄,你动怒了。”
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带起一点点隐约可闻的回音。
没有灯光的石室里,不时有哗哗的水流声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抹亮光被水面折射出来,使得席炎那凝滞了的容颜忽明忽暗,仿佛如死水一般沉寂。
裴亚青袖手倚在通道口,丝毫不管那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沾湿了自己的袍服。
这是一个方形石室,大小抵得上花想容的半个小楼的面积。四周墙壁上各有两樽铜质底座,铸成了凶兽的模样,底座顶部便是凶兽的头骨处,一根细细的火心悠然飘在上面。
裴亚青扬手便是八道火炎,星星火光流星一般滑过,瞬间点燃了灯座上的火心,刺啦一声,八道火灯同时亮起,幽暗的石室里一时变得亮堂起来。
席炎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睁开眼睛时,其中的怒火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熠熠精光。
视线落到另外的两人身上。
一个是枯瘦老头,干巴巴的面皮上呈现一种病态的黄色,双掌齐腕而断,蜷缩在墙壁一角,气息微弱,整个人呈现一种假死的状态。
另一个一个穿着天青色公子衫的年轻人,四肢被铁链束缚,整个人被悬空吊起,背后是凹凸不平的墙壁,那些不曾抹平的小尖刺仿佛针扎一样刺进他的肉里,玄门被破的他如今连护体真气都凝不出来,更不用说挣脱锁住他的铁链了。
原先的面具男,也就是碧落州常青宗的首席大弟子,此刻低垂着头,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那股一起风发的模样了。
“咦?这不是……”裴亚青有些讶异的看着席炎,“此人便是小烟儿口中的那个想要抓她的人?莫非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席炎弹指点晕了黄华。才对席慕烟说道:“你知道炼狱这个组织吗?”
“炼狱?”裴亚青骇然,伸出手指指着晕过去的人,“你说他是炼狱的人?怪不得,这些人出手从无顾忌。”
裴亚青若有所思的道:“他们怎么会盯上小烟儿?莫非是她的身份……”
席炎摇头冷笑:“你说他们胆大妄为这句倒是对了,此二人出手,起因不过是小烟儿手中的那把夜色。只可惜,他们胃口太大,贪心不足。”
裴亚青问道:“怎么?”
“此事原本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黄华在碧落州也是个颇有身份地位的人,他负责的,是炼狱在碧落州的事物。这次来花都,也不过是门派事务。只是他看中了慕烟手中的剑,起了歹意,却无意中发现早有炼狱的人在打花家的主意。”
这两样完全无关的事情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裴亚青抿着唇,继续听席炎解释。
“可笑他们不知从何处听说我跟花家的一段渊源,就想到了利用花家人来下套。而花想容这个蠢女人。竟然被他们说动,请了我和慕烟前去。却不知她从何学来了风华雪,用在了我和慕烟身上,若非我半途觉察到不妥,慕烟便要遭了他们毒手了。”
风华雪?!
裴亚青眼睛眯了起来。
风华雪是一首曲子。它并没有特定的曲调,有的只是无声的音符,也就是说,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领悟。而他们弹出来的曲子,便会有千万种不同,也许是幽怨的,也许是欢快的,也许是激昂的。即便是同一个人,在心境不同的时候。弹出的曲调也会不同。
这首被誉为万年来第一神曲的风华雪,在众多文人墨客的追捧之下,竟然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流派,所习之人,无论男女,无一不是风华绝世之人,渐渐地,便有天资出众之人将它融入了修道之术,变成了一样可以用来魅惑人心的道术。
所谓道术,便是只需要领悟力而并不需要仙灵之力便可施展的神通。
这也是为何花想容身上并无修炼痕迹却能弹奏出风华雪的缘故。[.超多好看小说]
“慕烟心神被困之时,这两个人便原形毕露,尤其是黄华,竟然对慕烟动手动脚。”
听到这里,裴亚青身上一股掩饰不住的杀意喷薄而出,已经晕过去的黄华,却在这股威压之下哗的一声吐了口血出来,人却是没醒。
“花想容自以为得意,却不想他们,”席炎伸手一指边上晕着的两人,“翻脸不认人。”接着席炎又冷笑一声,“也不打听一下炼狱是什么东西,也敢与虎谋皮,花家那些老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师兄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裴亚青嫌恶的看了黄华一眼,即便这家伙怕死,也不会这么坦诚吧?
席炎嘴角微微翘起,转头看着裴亚青,“难道你不知,我已经练成了大搜魂术吗?”
大搜魂术。
裴亚青张了张口,觉得嗓子有些干涩,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恭喜。”
席炎笑了一声。
当初跟席慕烟提起的时候,他是有些自得的,毕竟大搜魂术这种高级法术寻常人根本连见都见不到,更不用说练成了,可惜,席慕烟是个不识货的,反应十分不给力,让他有些重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而现在裴亚青的模样终于让他有了些成就感。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席慕烟孤陋寡闻,在一般修士眼里,大搜魂术跟搜魂术不就是一种东西么?哦,难道是因为你修为比较高所以在前面加上个大字显得特别厉害?
裴亚青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区别。
搜魂术不过是一般法术而已,而大搜魂术,却是上古法术,在万年前的大战中流传下来,搜魂术比起它,就好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和一个修士之间的区别,完全没有可比性。
大搜魂术的特别之处在于,它不仅能够提取人的记忆和魂魄,甚至能够控制他人的神识,将人活生生的变成傀儡,而事后,若是施法之人愿意,那傀儡还可以完全复原。
席炎抬起手掌,莹白如玉的手掌此刻在裴亚青眼中犹如催命的符咒,他背在身后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握了握。
“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席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细细的抚摸着手掌的纹路,若有所思。
“嗯,那要看师兄的态度了。”
裴亚青抬起手揉了揉略显僵硬的脸蛋,暗骂自己紧张过度。
“嗯?”席炎抬起头,负着双手在石室里转了个圈,然后道:“花家我管他去死,只要保住花妙衣即可。”
“这就好办多了,”裴亚青笑道:“干脆点,直接杀上门去好了。”
“师兄不会是想一次就把炼狱给连根拔起吧?以我们现在的能量,还做不到,万一闹得大了,让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可就完蛋了。”
果然,师父就是大杀器。
席炎眼神一闪,最终没有说话。
---------
岂料计划不如变化快,就在二人踏出石室的时候,席炎留下来的传讯玉简亮了。
席慕烟打开一看,竟然是天上天的主事。
她住在天上天的时候已经跟此人混的脸熟,是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小姐!花家的老头子来天上天要人!”
“要人?”席慕烟一下子站了起来,也顾不得那主事此刻不同往常的称呼,“要什么人?花想容?”
那主事眼睛一亮:“小姐明见,不光是花想容,还说要找公子算账呐!”
“我知道了。”
席慕烟中断了传讯,刚走出屋子就看见席炎和裴亚青一前一后飞了过来,
“怎么?”席炎看到席慕烟手里的传讯玉简,连忙迎了上来。
席慕烟把事情说了下。
席炎撇嘴笑了一声,“好啊,我正想跟他们玩玩,他们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亚青你别跟着我们了,一旁看着,免得炼狱那些混账从中捣鬼。”
裴亚青点头。
三人一起出了湖心岛,便分成两拨,各自绕了个大圈,朝天上天飞去。
隔着大老远,席慕烟就看见一个锦衣老者漂浮在空中,脚下是他的剑,天上天的大门已经给轰成了碎片。
席炎松开了妹妹的手,掌心幻化出一柄长剑,身形朝锦衣老者急冲而去,剑光带着巨大的尾巴,从老者的身体上拦腰斩过。
锦衣老者反应也是极快,身子急转之间,不但没有避开席炎的剑光,反而是伸出手臂,打出一拳。
这一拳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蕴含了巨大的威力,一个巨大的拳头幻象从他的手上打出,正面迎了上去,硬抗了席炎的这一剑!
然后那个拳头竟然在碰到剑光的时候张开,握住了那道剑光!
锦衣老者哈哈一笑,笑声中蕴含的强大威力让天上天的瓦片都震动起来,下方的侍者和部分尚未离去的客人,一瞬间都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鲜血。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能耐!”
老者握住了长剑,剑尖指天,霎时一道电光闪过,直冲云霄!
原本平静的天空顿时灰暗了下来,仿佛有只手撕开了巨大的天幕,一道闪电闪现在空中,伴随着一声惊雷,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花都城!
众多修士惊骇的升空,却被这道威压惊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道尖锐的啸声冲进了所有人的耳膜,啸声仿佛穿透了云幕,直接引动了雷之力,朝着留仙湖劈了下来!
一道身影从花都城北疾驰而出,伴随着一声怒斥:“混账东西!你们想毁了花都么!”(未完待续,)
第133章 生死之间
原本席炎那威力巨大的一件就足够惊人,诸多修士脸色都变得煞白,暗忖这一剑若是朝自己劈过来,自己是决计躲不过去的。然而不过一个回合,竟然连雷之力都出来了!
观战的大多数人,都被这雷鸣声给惊得呆住了,修士之间的打架向来是以剑为主,威力虽大却是目标明确,很少殃及池鱼,而且观战之人只要离得远些,就算偶尔被波及,也能及时躲开,不会致命,谁曾想,这花家的老头儿,话不投机之下,竟然连兴师问罪都懒得,直接引雷而下,看这雷动的架势,怕不是要毁掉半个花都!
窜出来呵斥的那人正是在那日比试擂台上将黄华轰下台得那个白发老者。
他原本浑浊的眼睛此时却闪着精光,从城中一处居所中冲天而出,直接朝留仙湖扑了过去。他是此次花家请来主持大会的贵客之一,天都方面的高手,原本是三皇子殿下座中的客卿,因着这层关系,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花都被毁。
当然他心里也有这另一层盘算。
前几日皇帝陛下就来了花都,此时也未听说离开,既然皇帝还在花都,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皇帝将自己的付出看在眼里,那么他的家族就有可能入了皇帝的眼,从此踏上青云之路!
许多人未及思考,只是呆愣的看着第一道雷从天而降,那白发老者只身冲上前去,背后长剑出鞘,落到他的手里,发出耀目的亮光,然而众人还来不及惊讶这一惊人光芒。雷电便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白发老者长剑指天,大喝一声:“封!”,霎时间,一道玄光从他的剑尖发出,形成一个巨大而透明的白色华光,将雷电封在了留仙湖的上方。
轰隆一声巨震。
只见那道惊雷,狠狠劈在了白色光罩之上,几乎在顷刻之间,那道白色光罩便出现了无数裂缝,又一声轰响。直接撕破了白色光罩,兜头而下。几乎是在老者的身旁炸开,脚下的湖水被巨大的冲力掀起,形成一波十几丈高的巨浪,水花彻底淹没了老者的身体,等老者缓过神来时。已经是一头一脸的水了。
好在留仙湖的水非常之清澈。
席炎就在离老者不远处的高空飘着,神色凝重。这一道雷被老者挡了去,凭老者金丹后期的修为却得了如此狼狈的下场,威力的确不容小觑。
老者面无血色,执剑的手垂在身侧,一手捂着胸口。
体内的力道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冲击着他的身体,血气翻腾之间,整个身体仿佛要炸开一样。老者将剑回鞘,身形才刚一动,便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如同血雾一般。
花家老头儿引雷降下,虽说事起突然。但是观战诸人多数都是修士,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惊雷”。惊恐的声音让众人呆滞之后便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其他,仓皇往外逃窜,恨不得再多生两条腿一般,由于大多数年轻修士都在金丹期之下,只能短途飞行而不能御剑,一时间整个大街上屋顶上都挤满了人。
席慕烟远远的站在留仙湖畔,她原本还是带着看戏的心情在观战,但是这雷鸣一出,她便知道不妙,不由紧张的拽住腰带上挂着的玉佩,心情激动之下,竟然直接将玉佩捏的粉碎!
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环看四周,到处是惊慌失措逃窜的修士,一时间,整个留仙湖畔就跑没了人。[]
她脸色十分难看,正在考虑自己是立马跑路还是上去助席炎一臂之力时,突然被人拽住了胳膊,一股冲力带着她往外飞去。
气极回头,拉她的人却是许久不见的宇文祈。
宇文祈面色沉静,陡然见到席慕烟重重伪装下的真面目,还真是吃了一惊,只是他手下的力道却不曾减去半分。
“放开我!”席慕烟沉着脸从他的手里挣扎。
“你傻了!那里现在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你回去也没用!”宇文祈死死拉着她的手,眼睛有些红,第一次气急败坏的朝她吼道。
席慕烟也是一愣。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吼她了,前世是没有人敢,这一世是没有人想。
“我知道。”席慕烟闭了闭眼睛,让自己静下心来,“你放手,我不回去。”
看到席慕烟确实冷静了下来,宇文祈抓住她的手不由放松下来,被席慕烟一下子甩开。她看了看脚下,竟然是花都兴隆街上的一家饭馆,就再见几天之前,她还在这里买了一串糖葫芦,还让宇文祈小小的丢了下人。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走吧。”
席慕烟回转身子,对着宇文祈道。她知道宇文祈是好意,但是却不能就这么走了。
宇文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雷声轰鸣,一道亮光撕破了灰暗的天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那花家老头又引动了第二道雷!
席慕烟惊骇的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粗狂的惊雷,穿透了滚滚的黑色云幕,仿若被打扰了睡眠的上古凶兽一般咆哮而来,目标直指席炎!
只是这惊雷太快,威压太厉害,即便是像她这样离留仙湖有半个花都城的距离,都感觉到那雷好像就在自己头顶一般!
来不及逃逸的花都普通百姓,面带绝望的望着上天,他们不过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岂料灾难从天而降!
席慕烟瞳孔紧缩,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惊雷,暗道一声抱歉,不过呼吸之间,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顾不得其他,她回头一推宇文祈:“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宇文祈当然不是在发愣,他一把抓住了席慕烟推在他胸口的手,眼神坚定:“你还在这里,我不走。”其实,现在也未必来的及了。
席慕烟眼圈一红。还未说话,宇文祈便松开了她:“金丹之身,未必扛不起!”
说罢,便摊开手掌,一道七彩眩光从他手上散开,形成一道透明的防护罩。
而席慕烟此时却是顾不得了,她红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远处的留仙湖,席炎墨绿色的身影漂浮在湖面之上,周围浮起了一层水汽,长衫和漆黑的发丝在狂风中飞舞。不算高大的身形如同一株挺拔的青松,岿然不动。
“哥哥!”
那道雷冲着席炎劈下。席慕烟嘴里喃喃了一句哥哥,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席炎抿着唇,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不是大善人,无所谓那些平头百姓的生死。但是,这花都里。有着他喜爱的景、物、人,有着他的心血,却是不能这么毁掉!
他轻轻的抬起手掌,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挽了一个花儿,那因为引雷而风云色变的天地,却是仿佛静止似的,那道咆哮着的。不可一世的足以轰平半个花都的惊雷,竟然被蜿蜒而生的木系藤蔓给生生裹住!
雷声轰隆,电芒闪动,这惊雷犹如一条被束缚住的长龙,挣扎着想要突出重围。却被席炎一指点出,终究功亏一篑!
弹指惊雷!
那雷龙怒吼一声。身形暴起,正要冲天而去,却被席炎伸手,握住了它的尾巴!
“散!”
席炎张口吐出一个字,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在雷声中清晰无比。
单手负在背后的青年飘在空中,咆哮的雷龙却在他的一语之间发出了最后一声吼,然后轰然飘散!碎落的雷力凝结成球如雨珠般从空中滚落,砸进湖面,然后炸开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水花。
整个花都也下了一场雷之雨。
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到一个个雷球在身边炸开,人们才如梦初醒,一个个嗷嗷叫着到处躲避,而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之战的修士们则是纷纷打出防护罩,以防自己像别人一样被炸成泡面头或者焦糊脸。
席慕烟和宇文祈早就祭出了防护罩,直到雷雨落下,席慕烟才放松了心情,抬手抹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急出了一身冷汗来。
“好吓人的惊雷。”席慕烟长出了一口气,才感觉到方才差点憋死。
“嗯,没想到……”宇文祈接道。
“怎么?”席慕烟转头看他,经过了方才的事情,二人也算是共患难了,曾经因为刘岩的事情而耿耿于怀的席慕烟对他的态度变得十分友善。
“席兄真是厉害,元婴期修士引来的惊雷都能毫发无伤的接下,这一点,在下实在是自愧不如。”宇文祈微微笑了一下,对于席炎,说不上嫉妒,却是真心的佩服。
他自己出身名门,流云宗位列天下三大势力之一,无论是功法还是师资都不会逊于任何一个宗门,何况他还是嫡系传人,此刻跟席炎一比,却是高下立判。
虽然不知道席炎的出身,但是看其气度行事,也知道必是出身高门,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出了这么个杰出子弟。在宇文祈的认知里,虽然知道席慕烟是出身于洗尘宗,但席炎却绝对不会是。这无关其他,只是一种直觉,更何况,洗尘宗若是有这么一个杰出子弟,绝对不会无人知晓。
“宇文兄不必妄自菲薄,哥哥他所学很杂,如若单论剑术,他也未必强你多少。”席慕烟拍了拍宇文祈的肩膀,接着道,“我们上去一观?”
宇文祈略一沉吟,便点头道:“也好,不过这一场还伪结束,我们还是要小心。”
席慕烟点点头,等宇文祈将防护罩撤去,便一马当先往留仙湖飞去。
而此时……
裴亚青站在花家的主宅后院里,正皱眉沉思。
方才天空那一场巨变他也看到,不过出于对席炎的信心,并未让他产生恐惧。
“咦?居然是千面幻阵。”
裴亚青精神一振,手捏千幻诀,口中道:“一幻四,四幻八,阴阳相生,生死颠倒……原来是这在里!给我破!”
随着他法诀打出,眼前的景象一变。先前还十分荒凉空旷的院子顿时变得郁郁葱葱起来,在裴亚青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裴亚青嗖的转身,看着那黑漆漆的门内,附耳一听,静寂的吓人,只有不时响起的风声。
“裴兄?”
随着一声呼唤,一个月白色长衫的青年落在院外,轻轻叩响了远处虚掩的木门。
裴亚青一扬手,那木门便被打开。将青年的身影显示了出来。
“我找过了,府内一个活人都没有。”青年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担忧之情。
“这里,大约便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裴亚青没有回头,轻轻一指前面的门,“千面幻阵,相信你也听说过。敢进否?”说道否字时,音调一提。便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青年手中折扇一打,掩面轻笑,“有何不敢?裴兄难道认为,程某是那种有心无胆的家伙吗?”
裴亚青嘴角一勾,“程自彦自然不是,所以,我们一同下去如何?”
“好!”青年手中折扇一合。轻轻在手心一敲,“事不宜迟。”
二人一脚跨进了黑暗中的地道,这地道虽然有种陈腐的味道,却并未有霉气,看来并不是完全封闭的那种。二人在地道里疾驰了半柱香时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们会不会误入歧途了?”程自彦望着眼前的岔路口皱眉道。
“怎么会?”裴亚青指着眼前的岔路口,轻笑道:“你看。这个便是用来迷惑人的,足以证明我们没走错。”他俯下身抬手抚摸了下岔路口的地面,突然抬脚跺了跺。
程自彦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好了,走这边。”
裴亚青带路往左边的岔道走去,果不其然,在转过一个弯之后,两人看到了台阶。
或许是许久不曾有人来,台阶上落满了灰尘,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上面还充满了杂乱的脚印。
“出去看看?”程自彦问道。
“出去看看。”裴亚青点头。
将耳朵附在石板上听了一会儿,不曾听到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强烈的生命气息。裴亚青举手按在石板上,用力往上一托。
阳光懒洋洋的洒在身上,裴亚青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看天,“竟然是郊外?”
程自彦也有些意外,从洞口跃出来,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了扇子,刷的打开扇了扇。
突然一声轻响。
程自彦扇扇子的手一顿,二人对视一眼,连忙抢身而出。
两道人影如流星一般滑过,疾驰二十里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山谷的一处腹地。
腹地中一个颇为深远的山洞。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瞬间两道森森剑气脱手而出,直奔洞内。
两声闷哼声传出,接着是扑通扑通的声音。然后二人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山洞。
惊呼声响起,裴亚青眼前一亮,一直以来提着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
山洞内大约有四十余人,除了几名妇孺和孩童,大多数都是青壮年人,只是所有人都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即便是最有骨气的几人,也不过是靠在墙壁上盘膝而坐罢了。
原来是全部都中了焚功散,怪不得只有两个草包看守了。
裴亚青在其中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请问两位公子是否是来救我们的?”其中一个看似沉稳的中年人拱手问道。或许是程自彦的容貌看起来更纯良一些,那些晶亮的期待眼神多数都投向了他,而将裴亚青华丽丽的无视了。
“诸位可是花家之人?”程自彦拱手回礼,轻声问道。
“正是。”所有人在听到程自彦说出花家的时候,都高兴起来,然后又略有为难的看着他:“不瞒公子,我们所有人都中了药无法运功,恐怕会成为两位的累赘。”
程自彦微笑道:“无妨,我们既然来救人,自是有准备的。”然后扯着裴亚青的衣袖退到一旁道:“裴兄是否有准备解药?”
裴亚青嗤笑一声,“自然是没有。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他们中了招不良于行?”
程自彦盯着他,“真的没有?”
裴亚青摊手:“自然没有。”
“好吧,”程自彦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来一艘木船。
“解!”随着他解字出口,原本平凡无奇的木船瞬间变大,稳稳的落在众人面前,“事不宜迟,那就请诸位上这艘船吧,我带你们出去。”
等到众人都上去之后,只见他一指木船,口中念了一个“封”字,木船变小,直到被他托在手上。
“功行圆满,裴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裴亚青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走吧,恁多废话。”
二人出了山洞,辨了辩方向,便全力朝着花都城飞去。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三道身影便来到了山洞前。
“人呢!”
“我日你祖宗,你还我花家的子孙来!”一声暴喝之后,一道强烈的剑光亮起,然后两个身影便如破布袋一般被人扔到了墙壁上,生生将墙壁砸出了一个洞来。
“你……敢!”带着面具的男子艰难的抬起手指,愤怒的指向面前的老者,然而只吐出了两个字,便颓然的垂下了脑袋。(未完待续,)
第134章 裴亚青的及时雨
席炎负手站在湖面上,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平静的抬着头,看着飘在半空中的人。
席慕烟和宇文祈一前一后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几个青年神色萎靡的趴在地上,向来是刚才被那惊雷吓得不轻。
“哥!”席慕烟站在岸边,看着踩水而立的席炎,脸上是担心的神色。
宇文祈远远的停在了一边,这时候,他过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也没有立场插手。
席炎对妹妹的回来早有感应,听到这一声喊,就明白席慕烟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心里顿时一阵安慰,扭头对着席慕烟笑了一笑。
刹那间如同春花盛开。
虽然他平时也经常会挂着笑容,但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层面具罢了,真正的心情,却是藏在那层面具之下,不是什么人能够随意看到。
席慕烟宽慰的点了点头,看到席炎安然无恙就放心很多。
席炎摆了摆手。
这个是非之地,无关之人留下也没有必要,先前没有离开的几个人看到他的手势,便悄悄的起身离开,看的出来,他们对此也是十分乐意。
席慕烟也后退了些许。
虽然她不愿意离开,但是不代表她一定要凑到跟前去给席炎碍事。站远一些,不但自己会安全许多,同时也会让席炎放心一些吧。
宇文祈神色有些复杂,他认得那几个年轻人,难道说,这天上天竟然跟席炎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话,岂不是表面席炎在很久以前就将手伸进了花都?
可笑自己师叔还想淌这场浑水,看来程自彦比自己要聪明多了。
雷云慢慢的消散。本来灰暗无比的天空渐渐的露出了亮堂的颜色,大约是因为之前下雨的缘故,现在看到这四周的景色,颜色竟然格外的鲜亮,仿佛连树叶,都要比之前更绿了一些。[.超多好看小说]
挡下第一拨惊雷的那名白发老者,此刻也心有余悸的远离了战场,席慕烟看到他和几位在花都大会开场时见过的几个修士在一起,个个神色凝重。
大约是在为难吧?因为他们同时跟帝国和花家有利益牵扯,而现在作出这么不明智举动的竟然是花家人。恐怕,席慕烟暗暗的想到。若非上面那个是元婴期的老怪物,这帮人早就一拥而上了吧。
不去管其他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席炎抬起手以袖掩口轻微咳了一声,然后慢慢开口道:“我以为花老是来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花老一言不发就是大招出手,难道这花都。在花老眼里就是可有可无?更何况,城内还有许多的年轻修士。”
花文泽哼了一声,声音略有沙哑,却是十分洪亮:“既然兴师问罪又何须多言?老夫大招出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哦?若是我被这道雷劈死了又如何?想来花老也是很想劈死我的吧?”
席炎慢慢的升空,不再抬头仰望着花文泽,就连语气也开始带着一点质问。
“老夫行事不需像你解释!”花文泽有些恼怒。他方才接了席炎一剑,便明白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他原先想的那样不堪一击,一时心急拼着承担严重后果来引下惊雷,只求能够速战速决,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有如此出乎意料的实力。
看着席炎衣袂飘飘负手而立的样子。在恼怒之余,也不禁有些感叹。
只是连惊雷都轰不死这小子。恐怕这次事情就要麻烦了。
他握住了陪伴他征战半生的长剑。
席炎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跳。
硬抗了一道雷,他却是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方才他用尽了所有的灵力来施展那点破惊雷的那一指,体内一瞬间的空虚差点让他失态,若非他天生的木属性灵力乃是生命之力,拥有生生不息的特性,而且又恰好是在水面上,水木属性又具有非常的亲和力,那么他真有可能一头栽下去。
好在他稳住了,并且借着咳嗽之机吞下了一粒归元丹和一粒升龙丹,不愧是盛名之下的丹药,还不等他运功催化,便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生出,混合着灵力游走全身,经脉各处的灵力瞬间催生出来,便是这聊天的一会儿,也让他有了一拼之力。
花文泽当年是以凌厉杀伐的剑术扬名,虽然他这些年逐渐修身养性专心修炼,但是剑路也没有变。他对席炎不够了解,席炎对他可是清楚的很。
“你要以剑术压我,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席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看着花文泽握剑蓄力,便脚下一踩,踏空而起,带着破空声远远的后退。
“花老不妨听我一曲,可以修身养性!”
席炎扬声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了那支席慕烟曾经见过的笛子放到嘴边,眼神变得悠远深邃起来。
随着第一个音符响起,清越的笛声带着巨大的穿透力响彻四方。
曲子很陌生,席慕烟皱了皱眉头,身体顿时生出一股慵懒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了花想容。
这种感觉,跟在小楼里听到那曲子实在是太相似了。
难道是风华雪?
席慕烟有些困惑,先前没听说席炎也学了这个呀?
一曲悠扬的笛声冲淡了那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股清新之气笼罩了整个花都,仿佛在笛声的笼罩之下,整个花都都变得感伤了起来。
席慕烟眼睛闪了闪。
“花老,你这么急着要我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笛声渐渐低沉下去,席炎执着笛子放在身前,头略微侧着,幽幽的道。
对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围观的众人不禁想到,听说这位跟花家花妙衣交情不错,而且花家小姐还送了帖子邀请去做客,好端端的,这老头要弄死人家作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难道……是棒打鸳鸯?
貌似有着想法的人还不少,有几个眼睛开始放光:肯定是这样,这位公子和花妙衣交好,便近水楼台使得花想容对他倾心,但是花家老头不愿意所以来杀人了!
想到这些,大家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
多数人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的,大约是一种酸葡萄的心情,我得不到的最好别人也得不到,干脆还是被花老头一剑劈死算了。当然也有人想到,若不是席炎实力出乎意料,这一刻大家都一块儿完蛋了。
花文泽精神有些恍惚,直到席炎问出那一句,他才有些反应过来,怒道:“若非你碍事,我又怎会做这犯众怒的事情!你该死!”
众人一片哗然。
此刻还在围观的都是一些自诩修为还过得去的人,起码能在高阶修士对战的时候有逃开的能力,思考问题自然有自己的方式,听到花文泽这句回答,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席炎碍了他的事?还是说其实是碍了花家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花家究竟在图谋什么?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就结下一个仇敌?还为此做下这样让人不齿的事情?
不得不说,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思路也够广阔。
席炎举着笛子朝花文泽一指:“花老此言差矣,我没有落入你们的圈套,乃是我命大,若果这就算碍事的话,你们一开始就不该盯上我!这可怨不得我,是你们眼光太差罢了!”
突然一道长啸声由远而近。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师兄,我来了!”
席慕烟一听这声音,便眼睛一亮,扭头看去,果然是裴亚青那个黑色的身影。
只见他一溜烟的飞到了席炎身前,正好隔在花文泽与席炎之间,下巴一抬,冲花文泽道:“花老头,你还要不要你家子孙了?”
花文泽一听色变,正待气急败坏的询问,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程兄!”
裴亚青一声呼喊,朝来人一伸手。
身为天元宗的首席大弟子,程自彦自然为大家所熟识,他停下身形跟周围的人拱了拱手,听闻裴亚青的招呼,微微一笑,袖子一甩,一艘小木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下一秒,木船在众人面前倏的放大,然后精神萎靡的花家人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祖宗!”
有所察觉的花家人睁开眼睛,看到急速飞来的花文泽,都惊喜的出声。
“你们……”花文泽看着自己疼爱的重孙玄孙,不禁老泪盈眶,然后向程自彦行了一礼。
以他的年龄修为,可以称得上是前辈了,不过程自彦本来身份就高的吓人,此刻对他家有大恩,这一礼也不是受不起。
程自彦却是没有那么高姿态,连忙回礼,并且手指裴亚青道:“花老无须多礼,若不是裴兄,自彦根本就寻不到他们,若是要谢的话,还是谢裴兄吧。”
花文泽一愣。
裴亚青此刻嘴角的笑意,在他看来,有着强烈的嘲讽味道。
方才他还跟人家师兄打生打死,不过转眼之间,人家就成了他花家的恩人,花文泽老脸有些挂不住,一时间按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席炎也收了笛子,又咳了一声。
“花老现在不妨说说,席某究竟是碍了什么事才惹来这惊雷之祸?”(未完待续,)
第135章 揭你老底
众人面面相觑。
席炎这一句问话插的太是时候了,虽然并没有挟恩图报,但是事实摆在这里,他有些玩笑的口气,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花家众人都是一愣。
花文泽方才还不好意思的表情霎时褪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原本想着自己确实理亏,正好眼前又欠了这个大人情,自己放过席炎便也就两清了,谁想到席炎竟然不给他台阶下。
裴亚青和席慕烟几个都不着痕迹的往席炎那边凑了凑。
还有几个方才观战的人也表情凝重的做好了战斗准备,毕竟花文泽方才实在是太嚣张了些,虽然他是元婴期修为的前辈,但是也不可能力压所有金丹修士的联手。
“怎么,花老这表情好像是要吃了我似的,究竟是不好说还是不能说?”席炎悠然的又添了一句。
拖延了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体内的药效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依照眼前形势来说,即便再次动手,也不会比之前更糟糕。
“我爷爷是你前辈,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吗!”花文泽还未开口,他身后一个中年人倒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席炎眼睛眯了一眯,嘴角一勾,没有搭理他。
裴亚青仔细一看,这个人倒是他随手救回来的人之一,不过这人先前跟他套近乎来着,吃了个闭门羹。
“哈哈,真是好笑,现在倒是论起辈分来了?先前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啊?”裴亚青冷笑一声,嘲讽道。他于花家众人有恩,又是席炎的师弟,此时说话倒是最合适的一个。
众人心有戚戚焉。
好在裴亚青并不知道花文泽先前引雷的事情。否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裴亚青接着道,“你虽然自诩为前辈,不过跟我师兄论身份,你还不够资格。”
此话一出,倒是引起一片哗然。
裴亚青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继续道:“这样,可以回答我师兄先前的问题了吗?”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又有人来。
众人转头看去,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头。许多人对他都不陌生,当然。席慕烟还是不认识。
裴亚青小声跟她介绍说这是花家另一个元婴期的老头。
后面的几人席慕烟倒是都认得了。
宇文祈的师叔和师妹,还有其他比较有名的宗门的几个出色弟子,岑绪和陈宗艳也在其中。
花家人一看见这老头,立马腰杆更直了些。
席炎自然也看到了,也懒得多给几个表情。淡淡的道:“花老不肯说,那便由我来替你说如何?跟炼狱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花老此时应该深有感触才对?”
炼狱!
众人大讶。
炼狱的名声比起花家可是要更响亮一些,大名鼎鼎啊。
花文泽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抬起一只手指着席炎,张口骂道:“一派胡言!”
“胡言?”席炎抬起眼皮,眼中泛出一丝戾色。甩袖抛出一个令牌,“我与妹妹应邀去花家做客,花家就是拿这个招待我们的!莫非花老要说这个东西是我伪造的?!”
这令牌通体漆黑,色泽发亮,上面的刻着的花纹是炼狱独有的一个厉鬼印记。这是用独门的手法打上去的,一般人不知道手法。的确无法伪造。
“我妹妹一个姑娘家,差点出了意外,这个责任你花家付得起吗?!”席炎重重的哼了一声,瞬间在场的众人都感到心头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打了一下。
有几个修为稍差点的,随即脸色一白,显然是受了内伤。
席炎这一声也是特意加了精神攻击,为的就是加强对众人的冲击,增加自己话语中的说服力。
“我尚未跟花家算账,你们还有脸来兴师问罪?问的什么罪?”
花文泽红着脸,气的手直打哆嗦。[]
此时在众人之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问的什么罪?我家想容独自招待你们,过后就失了踪,难道不应该找你吗?”众人自发的散开来,发言的那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居然是花镜前,他颤巍巍的走过来,花妙衣在一旁扶着他。
席慕烟没有去看花镜前,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花妙衣,这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在短短几天里面,仿佛长大了很多,就连那张俊秀的容颜上,也多出了一些颓废和憔悴之色。
“花想容?确实在我这里,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花小姐何时学的风华雪?又何时跟炼狱的家伙成了朋友?”
众人又是一惊。
尤其是几个英俊的年轻人,大约对花想容也有些心思,听到此话全都震惊的看着席炎。
“这位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知道什么?风华雪还是炼狱?”席炎反问道。
“风华雪的事,你们不妨问问这位花家家主,我哥哥这个妙音公子的雅号是怎么来的?用音律来对付他,是脑子被门挤过了吧?”席慕烟终于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有些人听的一头雾水。
有些人的面色倒是复杂起来。
有些沉不住气的便问出了声来:“莫非是二十年的那位……”说着,一双眼睛还上下打量着席炎,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席炎面无表情的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半截面具,往脸上一比,只露出了鼻子和下巴来。
那面具上生满了黑色的黑色的花纹,看上去不像死物,倒像是活的一般。
将面具收起,席炎又取出来一物,视线从花文泽到花镜前身上扫过,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花家一直对付我,恐怕是为了这个吧?”
花镜前脸色一变。
花妙衣也精神一振。这几日他确实难过的很,被某些问题困扰。再加上面对花家内部的压力,他不愿意妥协,于是就成了众人看到的颓废的花妙衣。
席炎手中的东西稍微有些出乎众人意料。
本来大家都以为引起这么多争端的东西会是什么宝物,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头。
花文泽哼了一声。原本以为被席炎抓到了什么把柄的他瞬间腰杆就挺直了。
席炎笑了一下。
这一笑却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说着,他手中的石头仿佛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竟然慢慢的蠕动起来,最后在面朝众人的那一边,张开了一双眼睛。
竟然是泪影虫!
所有的呼吸陡然加重。
泪影虫的出现让大家开始纷纷猜测起来。不用说了,这席炎肯定是掌握了花家什么秘密,所谓花想容的失踪不过是借口而已!
此时花都城另外几个世家的老人已经开始有了想法。
这席炎跟花家的恩怨是从二十年起。也就是说花家二十年前就有了见不得光的秘密!而这次花家竟然跟炼狱有了瓜葛,这是不是表示花家有不可告人的图谋呢?
席炎将泪影虫扔了出去。
几乎没有人抢夺。眼睁睁的看着他朝花妙衣飞去。
其他人不去抢夺是因为此地还有花家的两个元婴在,即便出手,得到的可能性也太低,而花家老头儿则是不认为这泪影虫里面有什么危及花家的秘密,自然不屑于出手落人口实。
花妙衣一瞬间明白的席炎的用意。不用说,这秘密应该是关于他的。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却被身旁原本站都站不稳的花镜前一把给抢了去。
花镜前的修为并不高。这一番出手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只见他面上出现一丝狞笑,竟然张嘴将泪影虫放进了口中。
席慕烟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伸手捂住了嘴巴。
“父亲!”花妙衣转头去看这个自己尊敬了近二十年的男子,突然间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好像是个梦,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实。
“席炎!你狠!我守了二十年的秘密,岂能让你公之于众!”花镜前仿若疯了一般不再顾忌。直接朝席炎扑了过来。
席炎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弹指,几束藤蔓瞬间生出将花镜前缠了个结实。
花镜前还在不停的咒骂着席炎,完全失去了花家家主的仪态风度,惊得花家上下全都脸色发白不由心虚起来。
席慕烟心生厌恶。便上前一步,纤手轻扬。一记清脆的耳光啪的甩在了花镜前脸上。
接着一个禁言咒就扔了过去。
花家家主受辱,花文泽脸色无光,阴沉着脸抬手对着席慕烟就是一掌。
如同洪水一般汹涌澎湃的灵力不是现在的席慕烟能够抵挡的,席炎反应极快,身形一闪,抬手一接一引,便将花文泽的攻击全数接下,两手一团,便像是团面团子一样抬手将灵力球扔了出去。
只听得轰然一声,灵力球在不远处的留仙湖上爆炸开来,离水面最近的几人,衣摆上都溅上了水花。
就在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席炎身上的时候,又是轰隆一声爆炸。
“父亲!”
“家主!”
“镜儿!”
不同的惊呼声响起,众人才惊骇的发现,原先花镜前所站的位置,竟然多出来一个大坑!
伴随着花镜前最后一声大笑,爆炸将他的血肉之躯直接分成了碎肉块。
而离他最近的席慕烟和第二近的花妙衣,此刻全都灰头土脸的趴在了地上。
“哥哥……”席慕烟抬起头,顶着一脑门乌七八糟的脏污,顿时泪流满面。(未完待续,)
第136章 几分假可乱真
席慕烟杯具的又趴了回去。[]
方才她抬头的时候好像有东西进她的眼睛里了。
看到周围一片红色血雾,席慕烟只觉得自己今儿出门没有看黄历,诸事不宜啊。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黄历这个东西,但是有卜卦术数一类,或许有必要学习一下?
席炎黑着脸闪了过来,吐出一阵掌风,将席慕烟满头满身的脏污扫到一边,然后蹲下来看着妹妹:“受伤没有?”
席慕烟摇了摇头,原本想伸手让席炎拉她起来,可是一抬手,才看见自己满手的尘土和血污混合在一起。席炎眼神闪了闪,迟疑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席慕烟已经反应过来了,连忙收了手,同手同脚的爬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你有洁癖了。”席慕烟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低头的瞬间便看到旁边刚刚爬起来一脸失魂落魄样子的花妙衣。
不管他跟花镜前有多少矛盾,总归是自己的父亲,亲眼看到父亲尸骨不存,肯定是很难受的吧。
想到自己前世面临双亲离去时的痛苦,席慕烟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感慨,便打算上去安慰一下花妙衣。
岂料身子刚动,脚步还未踏出,就被席炎一把扯住塞到了身后。
扭头看去,席慕烟顿时有些心惊,花家的众人仿佛吃了枪药一般,红着眼睛黑着脸,一股杀气渐渐弥漫开来。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仇人了?
“你们兄妹,就是我花家的灾星啊!”花文泽痛心疾首的伸出一根指头指着他二人,“先是想容,接着是镜儿,就算你师弟于我家有恩,今日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妙音公子。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今日都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说完,红着眼睛一步步往前走了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原本席炎已经控制了局面,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花镜前竟然会做出这么难以让人理解的举动。
那泪影虫已经被他吃了,有什么秘密值得他非得自爆来保住呢?
“花老今日是打定主意不分青红皂白从我兄妹身上找回场子了吗?”
席炎没有退缩,他只是给席慕烟打了个手势,让她靠后,然后平静的开口。
“花想容的事情你要算在我身上可以,不过她平安的很,你要我给你什么说法?至于花镜前。他的死在场众人都看着呢,我有动手脚吗。就算我动了手脚,可也没法控制他自爆呢?”
裴亚青突然想到了大搜魂术,当然,他是不可能去拆师兄的台。
“更何况,”席炎突然阴森一笑。“我若说他死有余辜,花老你同意吗?”
席炎此话一出。所有花家人都为之色变,就连其他几个花都的主事人,也是面容一肃。
花文泽气势一胜,蓄势待发,却被人挡在身前。
“花老头你不要冲动,这事疑点颇多,还要慎重。”
“慎重个屁!我儿子死了。感情心痛的不是你们!”
话虽是如此说,但他却是没有再出手,一甩袖子往旁边一站,凶神恶煞般得瞪着席炎和席慕烟,“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说辞!”
见花文泽如此给面子。(.)那出言之人微微一笑,转头对着席炎一拱手。倒是像个读书人,“妙音公子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席炎没有立即接话。
裴亚青跟席慕烟打了个眼色。
席慕烟头一歪,跟他耸了耸肩。
她也不知道席炎是什么打算,不过她隐约猜测,席炎此刻定是脑子高速旋转想着怎么忽悠这群人。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舌灿莲花吗?”花文泽哼了一声,气呼呼的道。
席炎微微一笑,手执笛子往左手手心敲打了一下,悠然道:“此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认识了花家的一个小姐,花听雨。诸位或许还有些印象,那一年的花都大会,花听雨以凝神中期的修为得到了第七的名次,可以说让许多人都大感意外。”
当然,那场比试里面,最大的黑马就是席炎他自己,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夺走了花都大会的魁首。
有些人听了席炎的话已经在点头,“不过据说花听雨在大会结束不久就死了。”
“不错,在她去世之前的小半年里,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席炎淡淡说道,不管许多人那惊异的神色。
席慕烟也很意外,她不由得扭头去看裴亚青,向他确认这件事。
裴亚青倒是像先前席慕烟那样,头一歪,耸肩,不过这个动作在席慕烟做来是比较可爱,在裴亚青身上就有点搞笑。
你也不知道啊。
席慕烟皱着眉头看着席炎的背影,她想到不久之前席炎在天上天的隔间里对她说的那个故事,看来是被砍掉了很多枝叶之后的版本吧。
想到这里,席慕烟又突然想起花妙衣的身世来,席炎此时提到花听雨,是要把花妙衣的身世公之于众吗,这样恐怕不大好?
她不由得将视线放到了此刻被众人忽略的花妙衣身上,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花妙衣脸上的悲哀之色已经淡去,先前那种一往无前的出鞘宝剑一样的锐利又回到了他身上。
“我和她的交情先不提,诸位可知她是怎么去世的?”席炎大笑一声,笑声里掩藏着一抹莫名的悲哀,他垂下眼睛,手里的笛子一下一下的敲着,“是被无相内劲折磨死的,她怀有身孕,整整大半年硬扛了下来,等到孩子出世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许多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花家人的身上,尤其是花文泽,他几乎能感觉到刺在背后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灼烧。
无相是指无相水波,是一种顶级水系功法。乃是几千年前花家的祖宗留下来的,可以说是花家的秘藏,这种功法极为特殊,也许是血脉的缘故,若非花家子弟,即便得到了秘籍口诀,也无法连成。
若是席炎所讲非虚,那么很明显,花听雨的死亡就是花家自己人所为了。(.)
想到之前席炎曾经指责花镜前该死的话,难道出手暗算的就是花镜前?
不对呀。花镜前的修为十分低微,尤其是二十年前的话。恐怕也就是刚入门的水平,又如何暗算得了凝神中期的花听雨?
如此,便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花文泽。
在这个世界,子不言父之过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难道是花镜前替他爹背了黑锅?
“她挣扎着将孩子生了下来。自己却是没了性命,这也没什么。她总算是走的安心,可是,那孩子却被花家带走,我倒是要问问,那个孩子,现在是否还活着?”
花家人直接懵了。他们之中年纪最长的也不过而立之年,席炎所说的事情他们基本没有人知道。而花听雨这个名字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是看其他人的反应,明显这个人是曾经存在过的,可是却被完全抹杀了存在过的痕迹。
至于孩子,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按照席炎所说的时间,那么年龄上所符合的只有两个人!
几双眼神齐刷刷的射向花妙衣。
花妙衣倒是十分镇定。仿佛一切跟他无关一样,只是定定的看着手中的长剑,来回的摩挲着。
花文泽此时可是恨透了席炎。
此刻他家里的后辈基本都在此了,他若是承认那个孩子还在,那么就必然是花妙衣和花想容之中的一个,对目前的花家来说,无论哪一个都损失不起,若是他否认的话,那么花家这些年来辛苦经营的形象就要轰然崩塌,就连本家的这些后辈们,恐怕再也无法自处。
他脑子转了一圈,自以为想到了唯一一条路,对着席炎冷声道:“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不错,但众位总不会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吧?”
先前那泪影虫已经随着花镜前的自爆粉身碎骨了,证据没了,我看你拿什么证明!
显然,想到这一节的人不在少数。
席慕烟恨恨的咬了咬牙。
裴亚青上去揽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放心,以师兄的狡猾,不可能没有准备的。”
席炎仿佛听到了裴亚青的话一般,含笑回头看了他俩一眼,眼神里倒是有些许赞叹的意味,裴亚青得意的挑了挑眉。
“花老不会以为,这么关键的证据,我会任由它被毁掉?”席炎手指一动,又是一块石头出现在手上。
这次众人都学乖了,不会再当它是普通的石头,都仔细的盯着看了看,只是看了半天,它还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不同的是,这块石头是白色的,而先前那泪影虫,却是黑色的。
“是留影石!”又过了一会儿,才有恍然大悟的一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留影石的功能跟泪影虫类似,只是相比留影石,泪影虫的数量更多,更容易得到,而且,泪影虫是可以培养的,只是留影石可以无限期的保留影像,而泪影虫却是有寿命限制的,三百年之后,再多重要的东西都会化为飞灰。
而三百年,对于修炼者而言,却是弹指即逝。
席炎手心托着留影石,对着花文泽淡淡一笑,“花老,你确定,要让在此地的所有人都看到花家的丑事吗?”
花妙衣握着剑柄的手悄悄的紧了紧,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背上,仿佛能看到血色流动。
花文泽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不敢肯定席炎手中的留影石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那么他的妥协无异于默认,就是中了席炎的诈术……
就在花文泽犹豫的时候,席炎勾着嘴角,轻轻的输入了一丝灵力进入留影石。众人面前立即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有着绝色面容的女子执剑站在一处山谷中,脊背挺的笔直,嘴角还有一丝鲜血。女子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脸上出现了一个决然的笑容。她轻轻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停!停下!”
一个年纪稍长的花家人噗通一声跪在了花文泽面前,悲痛道:“大爷爷,那是姑姑啊,真的是姑姑……”说着,便泣不成声,“就算姑姑她被逐出家门,可是她已经去了那么多年,总该让她的灵位回到花家,好让她老人家能够安息吧!”
席炎停止了输送灵力,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出乎意料的一幕。
难道还有认识花听雨的后辈在吗?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跪倒在地的青年。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模样。
裴亚青也是抱着双臂。抬起右手摸着下巴,沉吟道:“按理说,他不该认识花听雨的啊,听说当年花听雨在外流浪十几年,这人怎么看都没有四十岁吧?”
说完。就看见席慕烟眼神怪异的看着他。
“嗯,怎么了?”
席慕烟抬起手指了指他正蹭在身前的手臂。
裴亚青顺着视线看过去。顿时脸就绿了。
他方才忘乎所以,竟然忘记了席慕烟身上可是刚刚经历过人体炸弹的袭击!而他方才还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然后那只手又摸了自己的下巴……
裴亚青举着那只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嫌弃的看着,然后手一抖,一捧水球从指尖冒出,哗啦一声洒在右手上。
大约还不放心。然后又放出了一个火球将手掌放在其中走了一个来回,才又凝出一个水球将手洗干净。
席慕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赶紧把自己身上打理一下吧,难道你不难受吗?”裴亚青依旧绿着一张脸,对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在靠近与否中左右为难。
席慕烟扑哧一笑,颇为豪迈的摆了摆手。“这算什么?当年我当乞丐的时候比这更脏,不也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了。”
听闻这话。裴亚青的神色又有点不对。
席慕烟知道他又自责了,便连忙岔开话题,“我说,裴公子你不是火属性灵根吗?怎么还能用水系术法?从上次我就想问了,可是一直又忘记。”
上次指的是闯花家陵园那一次,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席炎的火系功法竟然如此强悍。
在她的认知里面,水火可是不相容的呀,这个裴公子难道是个怪胎?
裴亚青耸了耸肩,他们两人方才就偷偷摸摸的溜到了一边,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席炎引了过去,根本没人看他们。
“其实我是水火双灵根,只是因为融合了天火,才会产生倾斜,而专修火属性功法罢了,水系被火系压制的厉害,当然,这等小法术还是没问题的。”
“不会产生冲突吗?”席慕烟好奇的问道。
“不会。因为我的火是已经不怕水了,而我的水,其实其中也包含着火气,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了,怎么还会冲突?”裴亚青很是得意的道。
这一点也是甚至出乎师父的意料之外,是他在修炼之时尝试摸索出来的,竟然误打误撞将未来可能会影响他继续攀登巅峰的因素给提早解决掉了。
“嘘。”席慕烟一扯他的袖子,努嘴往前一指。
此时众人已经让出了一条路来,不知道商量的结果如何,但明显,花文泽妥协了。
席炎朝他俩一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两个人屁颠屁颠的飞了过去。
席炎微微一笑:“去花家大宅。”
裴亚青一个吸气,悄悄的道:“师兄你太狡猾了,难道你早猜到花家大宅有遗留问题?”
“我不用猜。”席炎弯着嘴角,大约是心情不错的缘故,连眼睛都是弯弯的,笑的跟朵花儿一样。
“你们耽误了这么久才把人带来,肯定是中途遇到了麻烦,而能够让你们耽误时间却又不见斗法痕迹,那就只有阵法了,我看的出,花家众人都中了焚功散,既然如此,那看守肯定不够严密,这样的话,他们既然不怕花家人逃跑,应该是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必须是不容易找到,而且又来去方便,那么又有什么比的上法阵呢?但是设立传送阵那是不可能的,灵力波动会惊扰到高手,那么只有一条,就是地道。不用猜,肯定是花家的地道了,那么为了防止别人找到或者误打误撞发现这个密道,必然要布置障眼法。”
席炎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最后敲了敲手心得笛子总结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最多破阵自己出来,而绝对不会将阵拆掉,那么现在,那法阵必然是还在的了。”
席慕烟两眼发亮的看着席炎,她最佩服的就是心思九曲十八弯的人了,虽然说这样的人一般都腹黑,算计人不偿命,能让你被卖了还帮他数钱,但是真的……很有魅力啊。
前世的时候,她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她对他的喜欢,许是除了爱人之外最深的了,就是现在这一世,也经常会想起他。
“看来师兄你已经想好了圈套等着花文泽往里钻了。”裴亚青笑道。
席炎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过头去。
远处,花妙衣不紧不慢的跟着众人后面,眼中复杂难明的视线,焦灼的钉在了席炎背上。
方才那一幕……看到那个绝色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再看到她嘴角溢血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泛起难以言明的疼痛感。
那种血肉相连的感应骗不了人。
花妙衣眼眶泛红,然而此刻他伤心的不再是花镜前的死,而是那位尚未谋面便撒手西去的母亲,如果席炎所说为真,他的母亲是被花家人害死的,那前面这些姓花的人,就统统都是他的敌人!
第137章 致命交易
席慕烟觉得现在情形挺诡异的,方才还打生打死,场面大的吓死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却是要坐下来谈话,到底是席炎本事大呢还是她见识浅?
花镜前的身体已经炸成了渣渣,显然是没法收殓了,刚没了儿子的花文泽看起来有些许苍老,但是却没有太悲哀,不知道是他掩饰情绪的功夫太深还是别的什么。
花府门前,当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达时,就看见一个青年公子转过身来,含笑看着他们。
席慕烟偷偷的往裴亚青身边缩了缩。
这人也是个老熟人,三皇子青许。
一段时日不见,这人还是以前那样子,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贵气,他仰着头看着众人落到面前,只是看着,但笑不语。
虽然他是三皇子,但是此刻眼前都是修士,就算是在尘世有家族责任在身,也不会对他这个身份有太过顾忌,因此颇为自重身份,没有上前讨好。
但是却不能对他视而不见。
不过还没等几个老家伙们决定好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的时候,青许却是一拱手,对着程自彦行了一礼。
“师兄。”
这一声惊着了许多人。
基本上没人不知道帝国三皇子拜了方外之人为师跟随修炼,但是却没人知道三皇子竟然拜入了天元宗!
或许从今之后就有人会开始重新考虑家族的立场问题了。
虽然天元宗对待大陆上各大凡尘势力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的态度,但是亲疏毕竟有别,你总不能指望出了事情的时候人家会脑子抽风向着外人吧。
程自彦点头应了一声,开口道:“师弟既然在此,那事情想必是办妥了?”
“是,父皇亲自出面。已经办妥。”
青许说着,眼神在众人之中扫了一圈,在看见席慕烟时略微一顿。
席慕烟的相貌自然是有所不同,对青许来说是陌生的,但是却给他一种熟悉感。
感受到青许的目光,席慕烟没有回避,而是对着他浅浅一笑作为回礼。
裴亚青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虽然大家都对青许和程自彦的对话感到疑惑,但是此时此地毕竟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只好把疑问压在心里。
花文泽走在最前头。伸手推开了大门。
一进门,却是发现眼前一片狼藉。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自然不用说了。全部被连根拔起,散落在各处,房屋还完好的基本没有,碎石瓦片飞的到处都是,在废墟下面。偶尔能看见几个灰衣或者青衣的尸体。
裴亚青和程自彦对视了一眼,对眼前所见表示惊奇。
看起来他们的行为被人发现了所以赶过来破坏证据?
“真是遗憾。看起来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坐了。”
席炎淡淡的说道。
明明是很平静很正常的语气,可是听到有些人耳中,却是十足的嘲讽了。
“难道你是来喝茶做客的吗?”
花文泽吼了一句,然后又对着后面跟着的花家人吼了一句,“还不快去准备!”
花家人一哄而散。
席炎冷眼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席慕烟凑上去传音道:“哥哥你不担心他们做手脚?”
“不担心,就怕他们不敢做手脚。不然怎么收拾掉他们。”席炎抬手用袖子挡住嘴巴,跟席慕烟眨了眨眼睛。
咦?
席慕烟跟着众人走到唯一一处完好的建筑之前,扯了扯席炎的袖子,“你的意思是此处还有那些炼狱的人?”
席炎没有回答,因为此时在大家眼前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厅正中央的主位上。坐了一个黑衣人。
他一身紧身夜行服,头发高高的束起。腰间挂着一柄剑,懒懒的看着众人。
“你们的速度真是令我吃惊。(.好看的小说)”黑衣人笑了一声,然后端起了旁边桌子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对着众人一摆手,“都站着干嘛,坐啊。”
花文泽沉着脸,那张属于他的主位被别人给坐着呢。
席炎倒是不在意,转身挑了张椅子坐下,裴亚青和席慕烟有样学样,坐在席炎下首。
基本上花都内的人都碍于花文泽的面子没有动,而外来的修士倒是有几个坐下的。
黑衣人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
他身后站着的黑衣青年面无表情的一拍手,便有许多穿着轻薄衣服的侍女端着热茶上来。
席慕烟好奇的观察了一下,这些女子几乎都是明眸皓齿的美人儿,其中有一个看见席慕烟看她,还抬起头脆生生的一笑,多少有些烟视媚行的模样。
裴亚青拉了她一下,“别看了,这些女子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嗯?她们现在不就是在招待客人吗?又看了裴亚青一眼,他脸色那略显尴尬的神色让席慕烟突然悟了,原来是那种招待啊。
花文泽老脸一沉,“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出现?”
“我?”黑衣人嘿嘿笑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是谁不重要,今天我来呢,就是想跟你们谈个生意。”
花文泽哼了一声,“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有什么生意可谈!”
黑衣人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花家跟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了,怎么能如此没有礼数?”他抬起手,后面的黑衣青年连忙递上一个小册子。
“这里面呢,就是我们交易的账本,要不要大家一起来瞧瞧?”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在场的也都不是三岁小孩,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先前拦住花文泽跟席炎动手的那个斯文中年人面色有些难看的扭头道:“花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文泽怒吼一声:“我怎么知道?花妙衣,你过来!”
“你爹到底搞的什么幺蛾子。怎么不管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你也不劝着点!”唾沫星子喷到脸上,花妙衣默默的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寒声道:“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他,我什么时候插手过家里的事情?再说,您认为我会劝他吗,能劝的了吗?那也是您的儿子。”
花文泽大概没想到花妙衣会顶嘴,一时下不来台,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花妙衣这话说得也确实够狠,花镜前都已经连渣都不剩了,要怎么去问他?
众人此时心里也有了些谱。看来席炎说得那事儿八成是真的了,而那个孩子就是花妙衣啊。
“要不你们先把事情理顺了我们再谈?反正我也不急。时间多的很。”黑衣人又插嘴道。
席慕烟站在后面,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为什么这人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有些熟悉呢?但是,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吧?
裴亚青看她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扯了她一下,悄悄的指了指角落里冒着青烟的香炉。
怎么了?席慕烟用眼神问道。
“你不觉得这个香味有些浓了吗?”
不说还不觉得。方才进来时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此刻已经飘满了整个大厅,而且渐渐变得浓郁起来。
裴亚青的声音虽然放得很低。但是听到的人却是不少。
一个青年抬手一个水剑,只听得哗啦一声,香炉被打翻,燃烧着的香也被熄灭。
黑衣人面色微微一变,侧眼看了一下香炉,他身后站着的黑衣青年就要上去收拾,却被人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中年修士一撩衣袍蹲下来。捻了香粉到鼻尖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这是……安魂香!”
安魂香。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运功检查自己身体。
黑衣人却是哈哈一笑:“不错,正是安魂香。诸位,滋味如何呀?”
“哪里来的妖人。亮出名号来!”
“你找死!”
“即便是有安魂香,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也是做梦!”
不少人愤怒的咒骂。
花妙衣看了席炎一眼,这人倒是悠然的又喝了一口茶,也不担心茶里是不是加了料。
就连同样坐着的席慕烟和裴亚青也同样喝了茶,席慕烟也不知是不是特别渴了,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自然有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三人的举动,于是有人出声道:“妙音公子如此轻松自若,难道毫不担心?”
“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呢?当然不用担心了。”立马就有人接口道。
席慕烟抬眼鄙视的看着出言讽刺的那人,“有些人只会耍嘴皮子,这里茶水都是一样的,有本事你就喝去呀。”好歹她是个美女,那人被她这么一刺,倒是没有发作。
大约美女是有特权的?席慕烟暗暗的道。
于是有人不忿被女子看清,走出去就要端起茶杯来喝。
黑衣人悠然的说道:“安魂香不足为惧,那么再混合七世花呢?”
端茶的手顿时停住。
安魂香算的上一种药,但却不能说是毒药,他有安神定神的作用,通常是富贵人家用来安眠的,但是混合了桂花的安魂香效用就特别强烈一些,闻上一些,就能让人全身酥软没有力气,而且因为它不是毒药,所以无解。
若只是混合了桂花的安魂香,由于发现的早,对众人虽然有一些影响,但还不至于让所有人失去战斗力,可要是再加上七世花,那就了不得了,七世花虽然只是一种生长在北州山脉的一种普通药草,可是加到安魂香里面便会变成剧毒,它不会马上致命,而是让人的修为一点一点的流失,最后连生命力也归零。
黑衣人看着众人铁青的脸,十分舒畅的笑了一声,然后道:“这便是我要跟你们做的交易了,以命易命,如何?”(未完待续,)
第138章 两只黄雀
席慕烟微微皱了一下眉。
黑衣人不加掩饰的态度倒是让她觉得奇怪起来。
他的目标难道是某些人手里的东西吗?
又喝了一大口茶水,席慕烟舌头卷了卷,又将茶水举到跟前仔细的看了看,在众人看来好像是观察杯子的模样,偷偷的闻了闻。
这个味道……
席慕烟转头看向席炎,却见他正低眉垂眼,没事人一样翘着手指转着戒指玩。
她又去看裴亚青,这人看着倒是坐的端正,只是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神游到那里去了。
见他们这样的反应,席慕烟哪还不知道其中有鬼,原先八分的猜测变成了十分的肯定。
茶水中有解药!
因为安魂香的无解,所以要解开安魂香混合七世花的毒,只能从七世花入手,这毒的发作时间大概在两刻钟左右,也就是在两刻钟之内,只要服下轮回草,就可以中和七世花的药性,这毒自然就解了。
若是错过了时间,解毒倒是也不算很难,只是非常耗费功夫,没个三年五载,恐怕难以清除,而且在解毒期间,药性依然会发作,若是修为太低的人重了此毒,恐怕还未清除余毒,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黑衣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席慕烟眼神在场中转了一圈,见岑绪和陈宗艳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明显是安魂香的效用发作。
要提醒他们吗?
席慕烟手指动了一下,便看到旁边席炎眼皮抬了抬,精光一闪而逝。
也许……席炎有另外的打算?
歪头考虑了一下,想到席炎曾经发火的模样,席慕烟不仅哆嗦了一下,唔。还是静观其变好了,毕竟,若是自己去提醒他们,要暴露的实在是太多了。
幸好这黑衣人下的毒是慢性毒,凭借自己的水平和手中掌握的珍贵丹药,要给他们短期内解毒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到时候多喂些丹药。
“怎么,都不说话?那我就当各位是默认了?”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抬起手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青年便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领着三个少女前来。
黑衣人拊掌乐道:“那么。为了表达我们对合作伙伴的诚意,就由花文泽老儿你来做先锋吧?”
话音未落,只见那三个少女中领头的一个,笑意盈盈的拖了外衫,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来。柔弱无骨的身子往花文泽老头身上一软,两只纤手搭上了他的脖子。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喉结。
安魂香与七世花的混毒有个歹毒之处,越是修为高深之人发作越快,此时花文泽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连在他身上作怪的少女也无法推开。
有人露出了鄙视的神色。
席慕烟看着那少女的动作,心里骇然,这少女使得。可不是那幻术之中最厉害的骨里香!
这个带着些许绮丽遐思的名字也绝对名副其实。骨里香由当年号称大陆第一美女的天幻仙子所创,她的厉害之处在于迷惑人心的手段,能让你跌入最美妙的梦中难以自拔,只要你对幻境有一丝留恋之意,就算你看破了此是幻术。也无法破去。
而大多数人做不到无欲无求,心如明镜不染尘。也因此,许多青年俊杰都拜倒在了天幻仙子的石榴裙下,就连名噪一时的红狱尊者,据传也曾经差点变成天幻仙子的裙下之臣。
当然,骨里香并非不可破,后来天幻仙子仗着它横行大陆妄图统一的时候,一位来历神秘的青年一举将之重创,而这位野心勃勃的美人最终也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只是,骨里香据说已经失传,这些人怎么会有?
从席慕烟的角度来看那名少女,丝毫没有特别之处,只是行为放荡一些罢了,可是此时的花文泽,却是脸色通红,心跳加速,也不知道他在幻像里看到了什么。
那少女将耳朵凑到了花文泽的嘴边,片刻之后,满意的起身。
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花文泽就顶不住了?席慕烟咋舌,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幻术,为什么还要下毒呢?
黑衣人听了少女的汇报之后哈哈大笑:“好,干得好,哈哈,原来花家的血脉竟然――怪不得,怪不得!”
说道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捂住了嘴。
然后看着席炎道:“这位道友定力好足啊,哈哈。”说着,他打了个手势,那黑衣青年上前来,对着席炎作了个请的姿态。
席炎冷眼看他,黑衣人倒也不惧,只是两外的两个少女分别站到席慕烟和裴亚青身后,亮出了手中的匕首。
蹭亮的金属搁在脖子上,散发着逼人的凉意。
众人都看了过来,对享受特殊待遇的席炎表示了仅有的一点同情,大概,有人比自己惨的话,心里会好过一些?
席炎抿唇,慢腾腾的站起身,有些微红的眼睛对着席慕烟眨了眨,便跟着黑衣青年走了出去。
“两位,请吧?”
黑衣人含笑看过来,口气中的强势让人不得不低头。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她虽然喝了茶水,没有中毒,但是安魂香的威力对她来说也是非同小可,她可没有把握能够一击成功逃命。
被手持匕首的少女给带到了隔壁的一间半废弃的房子里,就看到席炎目露凶光,一手掐着先前那个黑衣青年的脖子,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挟持着席慕烟的少女怒叱一声,手中匕首便朝着席炎的后背刺去。
将青年摔到地上,席炎转手一把捏住了那把匕首,身子一动,便闪到了少女背后,一个手刀便让少女昏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裴亚青也突然发难。闪电般捏住了背后少女的手腕,轻轻一扭,在少女惊呼声喊出来之前,一指点在了少女的颈侧。
噗通一声,少女晕倒在地。
席炎扯过妹妹,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才放心的呼了口气。
“你们,都没事?”
席慕烟惊奇的看着两人,随即有有些不高兴:“这次又有什么阴谋。怎么不告诉我?”
裴亚青转身望天。
席炎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阴谋没有,只是一招黄雀在后。”
席慕烟上下打量了一下席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你刚才还一副那样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不对。说实话,你们为什么没有事?我现在还全身酥软着呢。”席慕烟扯住了席炎的袖子。追问道。
差点被席炎给忽悠过去!
“因为你的修为不到家。”席炎笑了笑,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颗丹药塞到席慕烟口中,“作为一个医毒双修者,连安魂香都能中招,你还好意思说?”
说罢,席炎揉了揉妹妹的头,弄乱了她的头发。然后忽然想起来席慕烟之前被血雾包裹的模样,脸上一黑,连忙收了手。
不一会儿,席慕烟头上就冒出了热气。
虽然说安魂香无解,但是加速它的挥发却是可以。揉了下逐渐恢复过来的手脚,席慕烟原地蹦了两下。就看见席炎和裴亚青正站在一处,不知道说些什么。
席慕烟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
“过了多久了?”
“一刻钟。”裴亚青走了过来,“想必此刻他们已经得手,该我们出马了吧?”
席炎点头,转头问席慕烟:“你是跟我去还是跟亚青去?”
席慕烟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看:“有什么区别?”
“大致的区别在于……”裴亚青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诡异,“我是去杀人,而师兄是去收债。”
青天白日之下大开杀戒,真是疯狂了。
席慕烟坐在树杈上,看着远处不断晃动的黑影,以及随着黑影不时飘洒的血迹,心头一阵感慨。
虽然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看这行事手段,绝对不是什么正派人家就是了。
裴亚青手中长剑泛着蓝色的火光,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将眼前的修士神魂俱灭。
而席慕烟,她根本就没有出手。
就连那些不长眼想越过裴亚青来找席慕烟麻烦的都被裴亚青一个火球烧了个干净,连点渣渣都没剩下。
看着满地的尸骸,席慕烟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汇聚灵力,弹出一个水幕将自己裹在了里面。
剩下的黑衣人看到同伴的尸体,大约也萌生了去意,便相顾逃命,可惜裴亚青似乎玩上了瘾,这会儿也不重手砍杀了,而是如同逗弄宠物似的将一群人耍的团团转,偏偏还摸不到他一片衣角。
“裴公子,别玩了,我哥叫我们回去吃饭啦。”
裴亚青正欲发出的火舌突然失了准头,原本要攻击某人心脏的火舌一路就冲着人家的下身而去,直到那人嚎叫着在地上翻滚,席慕烟才反应过来,由于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将裴亚青使出了断子绝孙火!
裴亚青也是一怔,看着黑衣们那骇然的模样,便发了回善心,随手一道火剑,了却了那人的性命。
席慕烟一个翻身跃到众人面前,懒洋洋的抬手道:“给你们个机会自我了断怎么样?”
黑衣们对视了一眼,突然齐向席慕烟出手,端的狠辣无比!
裴亚青眼睛一眯,正待出手,就见席慕烟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一声,一团冰焰从手中爆出,巨大的气流冲击而来,霎时便将剩下的几个黑衣冻成了人棍。
“叫你们看我好欺负!”
席慕烟咬着牙,举着席炎送自己的那把夜色,挨个敲打了下人棍们,“再见了,诸位,祝你们好运。”
说完,便拉着裴亚青飞身而起。
在他们身后,那被敲过的冰块们,哗啦一声,变成了碎片。(未完待续,)
第139章 一幕将落风渐起
却说席炎。
目送裴亚青和席慕烟离开之后,他望着天空,突然悠悠的叹了口气。
为何有些人总是这么自不量力呢?
他转过身,就看到一名少女红着脸颊看着他,秋水一样的瞳仁几乎要看到人心里去,那双红唇也闪亮着明润的色泽,明明是未施铅华,却又好像是涂了最上等的脂膏一般,想让人咬上一口。
席炎面上渐渐染上了寒霜,然后又淡了下来,他那闪着精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仿佛要把她刻进眸子里去。
他慢慢的上前,在少女跟前站定,俯下身子,鼻尖距离少女的脸颊不过一寸,呼出的热气,都扑在了少女脸上。
少女垂下眼眸,睫毛轻轻抖动着,她小心翼翼试探着,伸手去抚摸席炎的脸颊。
席炎细长好看的手指冲少女的脸颊抚摸到脖颈,然后那张英俊的脸上突然闪现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原本缱绻旖旎的带着几分情色的抚摸却变成了干净利落的追魂手,席炎面不改色的拧断了少女的脖子。
那白嫩的脆弱的纤细的脖颈,就那么以一个奇怪的弧度向后弯去,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只是眼珠微微突出,显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手臂无力的落下,随着她的主人迅速的干瘪下去。
席炎面无表情的将少女的尸体扔到一边,然后他的眼神放在了另外两个人身上。
有若实质的眼神扎在身上,并不是舒服的一件事。
少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虽然在这样一个组织里面生存,但是她的胆子实在是不够大,平日里她小心翼翼曲意逢迎的行事,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思虑周全。可是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出乎她承受力,她原本以为离开大厅里那些人,便不用当众去做那些羞耻的事情,却未料到竟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席炎轻笑了一声。
他掏出一块白绢擦了擦手,然后往前角落里走去,少女那温软的身子和甜香的气息甚是迷人,让他都有点不忍下手了。
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了第三个人身上。
是那个站在黑衣人身后的青年,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只会的机械的听从命令。
席炎施展袖里乾坤将少女给收了起来。然后一掌拍醒了青年。
“回去罢。”
席炎温柔的语调响在耳边,青年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声。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就好像席炎并不存在一般,然后慢慢的站起,向着大厅走去。
“呵,黄华。[]我倒要看看,你能弄到些什么?”
此时花家大厅里的众人。都在苦苦抵御着安魂香对身体的麻痹,还有提心吊胆的等待混毒的发作。
宇文祈混在众人中间,相比程自彦来说,并不如何出众,大约一来是他名声不显,二来是他的修为也不是最高,三来嘛。他的相貌在众多青年俊彦中间,虽然不能算是差,但是有天元宗两个师兄弟在,怎么也轮不到他了。
对于安魂香好七世花的混毒,他并不是太担心。
虽然他对毒术一道并不精通。仅仅知道某些皮毛而已,但是出身于三大圣地之一的流云宗。宗内自有对医毒精通之人,珍贵药草不计其数,凭借他的身份,并不难得到。
而他手中还有整整两瓶的归元丹,虽然并不能对症解毒,但是保住自己却没有问题。
他偷眼看了看离他不远正闭目养神的岑绪和陈宗艳,这两人是席慕烟的同门师兄,要不要伸手帮他们一把呢?
黑衣人还是那副样子,懒懒的坐在主位上,看着那名少女一一一炮制在场的众人,不过一刻钟功夫,便有七八人将自己平生最看重的宝贝或者秘密交了出来。
花文泽老头虽然是第一个屈服的,但是宇文祈相信,他绝对还有更深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骨里香果然是最厉害的幻术,宇文祈心里摇摆不定,是否要冒险一试呢?他虽然自信,但骨里香既然曾经迷惑了大陆上那么多的俊杰,威力自然不容小觑,他自己的安危倒是无所谓,可若是泄露了某些重要的秘密,就罪过了。
一阵清风从身后吹来,他抬起眼皮,就见眼前多了一个人。
黑衣青年跪倒在主位之前,依旧是面无表情:“主上,那三人逃了。”
黑衣人笑吟吟的表情突然凝固。
“混账!你们是白痴吗,这样也能让他逃掉?”
他暴躁起来,猛的一拍,掌下那太师椅的扶手已然被他拍的粉碎。
“你怎么不去死?!”
他毫无预兆的一角踹了出去,青年的身躯在地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嘴角溢出鲜血。但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虽然艰难却固执的又照先前的姿势跪好,低眉顺目。
好一只忠犬。
一直看着他的宇文祈却是默默的叹了一句。
说不上是鄙视还是赞叹,只是有些感慨。这炼狱,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训练出这种下属来?
黑衣人暴怒之后,却是迅速的平静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这一刻钟的收获,轻轻的翘起腿,不停的一动一动。
“三号,发讯息,叫鹰部的崽子们去追捕他们。”
青年机械的点头,却不起身,就那么跪着,往门口处蹭去。
岑绪低着头,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从席炎大大方方的坐下喝茶开始,他就知道,那个人如此镇定,不可能会任人宰割,必然还有后招。
只是……他心里有些着急,眼看,那名少女就要到他跟前了,不知道他此刻暴起发难的话,有几成逃命胜算。
大厅一角还有两具静默的尸体。
在席炎他们被挟持着离开大厅之后,便有人不堪受辱出手反抗。谁知道,这大厅中不光下了药,还布了阵,一个能吞噬灵力的法阵,虽然那黑衣人还未结丹的修为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低,可是在众人修为被制的情况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那连续施展骨里香的少女脸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幻术是精神攻击的一种,对于修为不高神识不够强大的她来说,明显的。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岑绪觉得自己似乎能够闻到少女身上那隐约的体香。
少女在面前修士惊惧的目光中稍微离开了一点,她有些头晕。需要休息片刻。
黑衣人脸色一沉。
他并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可是他带来的三名少女已经折损了两名,只剩下眼前这一个,即便是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不让她休息。
只是那隐约的香味却没有散去。
岑绪狠狠的呼吸了两下。突然感觉自己滞涩的经脉动了一下。
他心内狂喜,连忙朝身侧的陈宗艳使了个眼色。又贪婪的呼吸了几口空气。
身前身后此时也响起了大口呼吸的声音。
咦?
黑衣人有些惊讶,随即脸色一变,身子弹起,仿若一个小炮弹一样朝大厅的一角飞了过去。
巨大的冲力之下,墙壁轰然倒塌,外面空无一人。
他猛然转身,就见到席炎那挺拔的身影静静立在大厅中央。手中还托着一个小小的四方鼎,先前那香味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轮回草!”
黑衣人瞪圆了眼睛,惊呼一声。
“你怎么会有的!”
席炎洒然一笑:“我当然不会随身携带,不过是从贵属下那里借了一些罢了。”
黑衣人阴着脸,他当然不会全信席炎的话。只是他开始担心,那帮鹰部的崽子们恐怕找不到他们的目标了。
他抬头发出一声尖啸。声音婉转成调,虽不好听,却极有辨识度。
只听噗噗两声,一只黑鹰扇动了两下翅膀,落在他眼前,一把抓去,那黑鹰身上还温热着,却是没了生机。
但是讯息终是传到了。
黑衣人终于大惊失色。
先前领命而去的三号再也没有出现。
宇文祈开始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却没有发现。
“你杀了他们?!”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席炎嘴角勾起,端着小鼎的手灵力催生,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便充满了整个大厅。
“或许吧,怎么,你还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席炎玩味的语气让黑衣人几乎气得吐血。
他当然要在乎,在一个组织里,若是属下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那是什么也不成的,那都是他的心血啊。
但是眼下,他却没有时间伤心他的属下了。
席炎手中的鼎已经换成了一支笛子。
音杀!
晦涩难听的调子响起,黑衣人脸上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席炎。
雅号妙音公子的席炎怎会吹出这么难听的曲子?可是下一秒,他们就懂了,那黑衣人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怒吼。
接着面容狰狞的朝席炎扑来。
离他稍近的一名修士一言不发的一掌轰出,即使身体还在虚弱状态,但是这包含了怨恨的一掌也不容小觑。
黑衣人此时虽然看起来有些癫狂,但并未失去理智,他和那名修士对轰了一张,身子弹了出去,却并未卷土重来,而是借势逃窜。
席炎冷哼一声,身形急闪,追踪而去。
徒留下众人焦急的惊呼。
因为厅中布置有吞噬灵力的法阵,众人恢复的速度并不快,就在席炎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时,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待众人反应过来时,那堆在一起的战利品已经消失不见。
而旁边那名少女,依然倒在血泊之中。
中过招的修士们几乎是欲哭无泪。
席炎不远不近的吊在黑衣人身后,一直出了花都城。
城门外,裴亚青和席慕烟看着一溜烟消失在眼前的黑衣人,只来得及咦了一声,便看到追踪而来的席炎。
两人对视一眼,自发的跟在了席炎身后。
黑衣人狂奔了两个时辰,待他终于肯停下来歇口气时,却惊骇的发现那三兄妹就在不远处,成品字形将自己给围住了。
于是那口气喘出来却忘了吸回去,差点活活憋死。
席慕烟抱着双臂,倚在一颗树旁,“早就觉得这家伙有点熟悉,我果然没猜错?”
裴亚青点头,“确实。”
“哦,那你们究竟搞什么鬼,竟然让这家伙反水了?”席慕烟有些不满的道。
“……”
裴亚青抬头望天,将问题抛给席炎。
席炎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中间那面色灰白的男子。
“黄华,你身为常青宗的首席大弟子,你是如何加入炼狱的?”
黄华惨然一笑,伸手揭下了脸上的伪装,随手扔到了一旁,再抬头的时候,却是面无表情了:“我如何行事不用向你交代,你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可以,放我离开。”
裴亚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席炎也是莞尔,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似乎忘了,这个世界上有种叫搜魂术的东西?”
席慕烟撇着嘴,眼睛盯着黄华,竖起一根手指在脸上有节奏的点着,“你的命就值这么点东西吗?实在是太贱了。”
短短的一句话,充分暴露了她睚眦必报的本性。
虽然在法律上,杀人未遂和杀人凶手判刑肯定是不同的,但是在她这里,动机与结果同样重要。你有那份心思就够了,至于没做到,那是你能力的问题。
黄华眼中露出了绝望的情绪。
他的心沉到谷底,正打算玉石俱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即使他的神智还算清明,可是他却无法指挥自己的身体。
席炎一指点出,一个散发着荧光的绿色小球飘向了黄华,从他的心脏处钻了进去。
席慕烟惊奇道:“这是什么?”
“大搜魂术。”席炎道。
席慕烟皱起了细细的眉,“为什么你每次说的都是大搜魂术呢?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个大字?”
裴亚青轻轻叹了口气。
黄华心里却是起了大波澜。虽然他修为有限可是却在无意中听人说起过大搜魂术,他的神魂动荡起来,几乎要离体而去,大搜魂术里有一项分支,便是傀儡术!
如果变成了傀儡……他此刻真实的希望自己晕厥过去。
万里之外的朗朗晴空之上,献朝皇帝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他收起长剑,轻轻一掌,便将眼前的尸体化作了尘埃。
他深邃的眼睛看着脚下的空茫大地,却是感觉到,一股暗涌,正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的勃发起来。(未完待续,)
第140章 余波
门吱呀一声打开。
席慕烟探头进来,就看见席炎对着一张纸在沉思什么。
“哥?”
席炎抬手招呼:“过来,给你看看这个。”
“什么?”席慕烟顺着他的手势坐在他旁边,就看见席炎把那张纸塞到跟前。
全是字。
席慕烟精神一振。
“这是……幻术?”一共二十二句口诀,并不是很长,但却很复杂,席慕烟瞅着看了半天才艰难的辨别出来。
“嗯。”席炎将手臂往椅子背上一搭,翘起二郎腿,“这个幻术名叫骨里香。听说过没有?”
席慕烟眼睛圆睁,惊讶的看着席炎,“真的是骨里香?你怎么弄到的?”她赶紧低头去看那口诀,“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日在花家时候,戏弄众人的那名女子就是用的骨里香。不过,听说这门幻术很难练的,那几个女子也不是什么绝世之才,怎么就能练成呢?”
席炎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笨了不是?要么是传言有误,要么是有特殊的修炼方法,或者是她们修炼的只是皮毛。但是我们都知道,当年天幻仙子座下十二仙能够修炼有成的也不过七人,可见这骨里香并不是人人都可练成的。”
席慕烟促狭的凑到席炎跟前笑道:“你定是从那两名挟持我们出来的女子那里得到的,不过呢,她们出来执行任务肯定不可能随身携带口诀,于是,你施美人计了吗?”
席炎伸手推开她的脑袋瓜,笑骂道:“去你的,凭哥哥我的本事。还用出卖色相吗?”
正说着,裴亚青推门进来,看见二人就道:“还玩呢?那一帮家伙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席慕烟连忙起身,看着有些憔悴的裴亚青,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公子你干嘛去了,怎么看起来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裴亚青抬手扶额,无视掉席慕烟的调侃,对席炎说道:“师父方才传讯说,等这边事了。(.无弹窗广告)要我带慕烟回去。”
席炎眉峰微蹙,抿唇不语。
裴亚青的言下之意是他带席慕烟回去。席炎却不能回去。
席慕烟回头看了看席炎,又问裴亚青:“你的意思是你师父我爹要哥去做别的事情?”
“也许。师父没有提。”
席慕烟皱起了小巧的鼻子,哼了一声。
“这架子大的,真当我多稀罕去见他似的。”席慕烟抱着双臂鼓了鼓嘴,“这事以后再说吧。他以为他是谁呀!”说罢,便转身。风一样刮了出去。
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只留下师兄弟二人相视苦笑。
天上天从来不开放的后院里,一群中年老年排排坐在院子里喝茶。
于是,在众人中间风姿仪态都尤为突出的程自彦就成了席慕烟踏进院子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对象。
那一日她和裴亚青听从席炎吩咐回到花家大厅为众人护法,大约是因为共同行事过的缘故,程自彦对裴亚青态度很是友好,顺带对席慕烟也是笑语盈盈,令人如沐春风。
而岑绪却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就连席慕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也只是点头示意,丝毫没有上前跟她搭话的意思。
至于三皇子青许,则是一脸复杂的神色,跟席慕烟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询问墨翼是否还好。
席慕烟知道这个儒雅的青年是别扭了。可是自己一个人出门,易容改装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不用这么介意吧?
青许当然没有口吐恶言,依旧是风度翩翩,只是给了她一根漂亮的女式发簪,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而今日,席慕烟打眼一扫,便知道青许没有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
程自彦看见席慕烟进来,便朝她笑了笑。
一帮老头子们看见席慕烟,倒是不动如山,只顾喝自己的茶,只有几个面露不快,看见席慕烟,倒是皱起了眉头。[.超多好看小说]
“席姑娘,不知令兄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让我等在此空等了半个时辰,未免有点太失礼了。”
席慕烟闻言,转头看过来,倒不是别人,而是几日前那个接下天雷的金丹修士。
这人倒也有趣,大约是自忖接了天雷立了大功,这几日行止之间总是不自觉的摆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态度。
席慕烟扑哧一笑,颇有意味的看了程自彦一眼,然后张口说道:“这位道友说的是,您是空等了半个时辰,不过呢,这好歹有茶水招待,虽然这茶水不要钱,但是我家哥哥却不是死物,就摆在那里等你们来见得,他爱去哪里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这天下可没有主人不能出门专门等客人的道理,更何况,您诸位可没有提前打招呼呀。”
这话说的十分露骨,虽然明面上是说席炎不在,但话里就是明白的告诉这些人,你们没有拜帖,这么闹哄哄的来是想干什么?我们不伺候。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大约是没想到席慕烟这么不给面子,便有那脾气暴躁的想要发作。
“怎么,想要出手么,本姑娘奉陪。”
席慕烟方才在裴亚青那里起了火,正好没地儿撒呢,柳眉一竖,纤掌伸展开,贴在腰间,是个明显戒备的姿势。
程自彦喝了一口茶,闲置的那只手上折扇做了个压制的动作。
那已经离开椅子的身体硬生生被压了回去。
“席姑娘息怒。”程自彦站了起来,折扇一打,朝席慕烟躬身示意,“我们贸然上门固然有些失当,不过是专程为了表示感谢而来,并没有其他意思,姑娘不要误会。”
席慕烟眉尾一挑。
这人的姿态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让人觉得浑身牙疼。
太假了。
或者是因为自己对他有偏见?
“既然席兄不在,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好了。”程自彦拱了拱手,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朗笑:“程兄不愧是天元宗的出色人物,果然进退有据,心胸宽大。”
说着,裴亚青那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席慕烟身旁,伸手一拍她:“还不给各位客人道歉。”
“裴兄不必如此,席姑娘也是心直口快罢了,何须道歉。”程自彦摆了摆手,伸手一引旁边的中年男子,“今日是陪邹先生来见席兄,却不曾想这么不巧。”
裴亚青一怔。
邹先生?“莫非是大才子邹乐安邹先生?”
中年人面露微笑,站起身来轻微点头示意:“正是老夫。想不到小道友年纪轻轻也知道老夫,真是令人意外。”
席慕烟微微撇嘴,虚伪!
正待转身离去,却发现自己手中似乎多了一点东西。
咦?这是……
她四处张望,只看到程自彦悄悄的朝她挤了一下眼睛。
院子外的长廊里,席慕烟举起手中的东西在太阳下对着阳光看了看,这东西怎么看都跟御无忧给自己的那个牌子很像啊。
莫非他们有什么关系?
经过一场大战之后的留仙湖依然是那么美。
湖水依旧清澈透亮,有着微热的温度,看的到绿色的水草和金色的游鱼。
席慕烟蹲在湖边的大青石上,轻轻掬起一捧水,散落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醉人的光泽,好比那纯度最高的晶石一般,没有一丝杂质。
盘腿坐下,席慕烟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水雾,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线。
神识穿透水雾,直接落到了雾中的那艘画舫之上。
那日席炎和花文泽的一场战斗将湖上停留的楼船画舫都轰了个粉碎,这艘画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席慕烟心念一动,正待探究,却发现那画舫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孔。
黑色的纹路衬得那面具有几分诡异,她虽然并不认识,可是……却能猜得到他的身份。
紧身黑衣,鬼纹面具,以及那标志性的令牌,是炼狱的人!
那人正悠闲饮酒,却猛地抬头,对着虚无的空气看了一眼。
席慕烟心里一惊,这人竟然发现了她吗?可是却为何不对她出手?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的半截下巴和鼻子显示这人应该有不错的面相。
得赶紧告诉哥哥!
席慕烟收回神识,急急忙忙往席炎的院子跑去。
却是不知道她这么一着急错过了什么。
画舫上的黑衣男子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眼角的泪痣仿若活起来一般,轻轻的动了一下,那爽惑人的眼睛里竟然隐隐闪现着红光。
柳五手指抚摸着泪痣,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微微的笑了起来,“姓席呢,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方云吗?当年的小姑娘,竟然也有这般奇遇,真是没想到呢。”
若是席慕烟看到这一幕大约会惊得跳起来吧,谁能想到,那个一身风华的柳五竟然是炼狱中人?若是黄华在此,也许能给席慕烟一个更加吃惊的答案,他腰间挂着的那个玉牌,可是一点都不普通。
不过,又有谁会知道呢?
送众人出门的时候,程自彦落后了一步,凑到裴亚青跟前道:“你那师妹很有趣啊。”
“嗯?”裴亚青看着程自彦,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程自彦笑了一声,“莫担心,我的意思是,她的修为很不错啊,年纪不大吧?”
“啊,那是自然,我师妹嘛。”裴亚青打着哈哈,并不正面回答程自彦的问题。
“这样,你替我把这个给她。”说着,程自彦从袖中掏出一张拜帖,递到裴亚青手里,正色道:“我代表天元宗,正式的邀请令师妹前去做客。”
第141章 无妄之灾
花都城的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这让每日勤劳讨生活的普通居民都松了口气。
不过事情变成这样,花都大会也没有进行下去的意思了,所有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那被席慕烟噎了一把的修士又都分散的来了几回,只是这之后,就连裴亚青和席慕烟都不会出面了。
席炎避而不见的行为让众人有诸多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他们用着感谢的名义,总不能再使什么下作手段把人逼出来。
对于他们的来意,席炎心里也有些谱。
那日席炎去追踪那扫着所有宝贝跑路的黑衣青年,却是空手而回,他们自然不会甘心,可惜,席炎是什么人,那进了他的口袋的东西吐出来是不可能的,即便他不稀罕,可是他的下属们总有需要,等有闲暇时,把东西回炉加工一下,就可以改头换面重见天日了。
在结下了梁子之后又有了救命之恩,席炎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帮人会跟他冰释前嫌,即便是面上带笑,也难保暗地里有什么小心思,再者,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没有必要跟这些人客气。
花家的千年祖宅算是彻底毁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大厅,还是半残的,花文泽一时之间好像是老了几十岁,与此相比,丧子之痛都不算什么了。
就在一切看起来要恢复正轨的时候,花妙衣的出走和花想容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席炎自然也没有。花想容是他放走的,当初带走她不过是顺手而为,现在尘埃落定,再留着她也没有意思,这样一个无大碍的美人,席炎也不想煞风景的辣手摧花。而花妙衣的出走则是在他意料之中,虽然时间上稍微推迟了一点。
原本一切顺利的话,裴亚青应该要带着席慕烟踏上回家的路途了,可是,程自彦莫名其妙的邀请却让他犯了难。
他自然是不想席慕烟去什么天元宗的,若是席慕烟走了,他怎么跟师父交代?
但是席慕烟却很有兴趣的样子。
天元宗身为正道联盟第一宗,身份地位自然比洗尘宗高了许多,她是真的想去见识见识。虽然回家是早就打算好的,但是去天元宗的机会却没有第二次。
最重要的。她突然对回家有了一些畏惧,看席炎和裴亚青的态度。那位没什么印象的父亲仿佛是个很严肃说一不二的人物,她甚至有一种危机感,怕自己会失去某些自由。
两厢考虑之下,她很快就决定了去天元宗。
又是一个阴雨天气,席慕烟站在留仙湖畔。目送席炎离去。
留仙湖上已然没有了任何人的痕迹,那日昙花一现的画舫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迷蒙的水雾之中,只有沁人心脾的凉气。
那日她急急忙忙去找席炎,却只换来他淡淡一笑:“炼狱跟我们何干?虽然我弄死了他们几个人,但不代表我要仇视炼狱这个组织,若是他不来惹我,我自然懒得找他麻烦。”
程自彦在得知席慕烟答应他的邀请之后很是愉快,跟她约定了出发日期。丝毫没有在意席慕烟后面还跟了个意料之外的裴亚青。
打包好所有东西,席慕烟快乐的奔向城门。
可怜的墨翼在经过惨无人道的紧闭之后,终于获得了出来溜达的机会,留着泪不停的蹭着席慕烟的脖子,毛绒绒得触感彻底软化了席慕烟的心。便再也舍不得将小家伙放回炼虚环里。
话说意外的是,小家伙在禁闭期间竟然长大了一些。再站在席慕烟肩头的时候,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直皱眉头,还好小家伙的翅膀也也长大了许多,在主人怀里呆腻了的时候就扑扇着翅膀围着席慕烟转圈。
却说当他们到达城门的时候,才发现此行不止他们三个。
跟程自彦打过招呼,席慕烟无奈望天,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到熟人呢?
青许就算了,人家好歹是师兄弟,可是宇文祈你跟着干嘛呢?咦,后面还有两个美女,席慕烟面无表情的挪开了视线,好家伙,君墨莲和夏雨冰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都是对席慕烟略微点头,并未开口,席慕烟对她们观感一般,也不会上赶着去讨好她们,于是便沉默,之看着裴亚青笑吟吟的跟众人打招呼。
程自彦拍了一下手掌道:“好了,现在人到齐,我们便出发吧。”
说完,手中折扇一展,在突然耀目的霞光中,折扇骤然放大,扇面上那墨色的山河也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程自彦一脚踏上,便绝尘而去。
众人连忙跟在身后。
裴亚青脚踩飞剑,一身衣袍猎猎作响,享受的在空中疾驰,而席慕烟则偷了个懒,怀里抱着墨翼,坐在裴亚青身后,昏昏欲睡。
没办法,她这几日连续研究骨里香这幻术,精神一放松下来,就有要去会周公的预兆。
二人都以为这是她精神过度耗损的缘故,只要多加休息就能恢复,便也没有太在意。
暮色将至的时候,七人来到了一个小镇外面。
炊烟袅袅,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某种食物的香气。
小镇入口看起来有些破败,带着一种岁月的沧桑感。
他们前后脚走进小镇,程自彦作为领路人,自然负责起了安排的事宜。夏雨冰一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走在最前面,宇文祈和君墨莲走中间,然后是青许和裴亚青一左一右跟着席慕烟身后,好像两个美男子保镖。
街头衣衫褴褛的老汉在众人走过来时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翻了个身子,又回头睡了去。
只是在席慕烟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却猛然听到一声叹息。
席慕烟猛然站住。
裴亚青和青许都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宇文祈也停了下来,疑惑的问了一声。
“哦,”席慕烟一歪头。眨了下眼睛,“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罢了,没什么,走吧。”
一行人转过街角的时候,只见那老汉砸吧了一下嘴,咕哝道:“天幻遗毒,重现人间,怕是这人间从此又要多事了……”
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那沾满了灰尘的招牌在摇摇欲坠中迎接着往来的客人。
几人不约而同的停步,皱眉。
都是出身良好的精英分子。平时讲究惯了,见到这样的客栈。怕是心里不会舒坦。
席慕烟心里笑了一声,瞥了眼身旁的两个人,青许脸色有些不自然,而裴亚青倒是泰然自若,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家破烂客栈。而是华丽热闹的天上天一般。
宇文祈悠悠叹了一句,“这里至少能够挡风遮雨。起码比露宿野外要强一些的吧?”
想到初见时候宇文祈那样子,席慕烟轻笑了一声,举步上前,二指一弹,那招牌便呼啦一声,安安稳稳的顶了回去,从缝隙中洒下些许灰尘来。
拿袖子挥了一下。席慕烟跨进门槛,就看见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老翁坐在柜台后面,正眯着眼打瞌睡。
店里静悄悄的,好像连个伙计都没有。
席慕烟上前用指节敲了敲柜台桌面,节奏感十足的敲击声之下。那老翁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自彦走过来,伸手将一锭元宝搁在桌面上。发出轻轻一声响。
那老翁一下子就支起了身子。
接着那那满是皱纹的脸仿佛盛开的菊花一样,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老翁那看起来风吹就倒的身子倒是麻利的很,将桌子一旁的麻布往肩膀上一搭,就走出了柜台:“一共七位客人,可是要七间上房?”
说着,就要把众人往楼上领。
席慕烟看着掌柜站上那颤巍巍的楼梯,真是有些担心着楼梯会不会半路断掉,因为它看起来比门口那块招牌还要飘摇。
大约几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没人跟着掌柜去那随时会断掉的楼梯,而是直接飘身上了二楼。
席慕烟用了点力气踩了踩脚下的木板,松了口气,“这个世界的人们确实淳朴啊,这房子都成这样了还不倒,真不是那些豆腐渣工程能比的。不过还在,半夜不用担心房顶会突然掉下来了。”
七人的房间都是相连的,正好四男三女交叉住。
店里的灯火不够亮堂,掌柜随手在楼梯的旁边取了盏灯点上,明灭的灯火照着那张菊花脸,原本是诚意十足的笑容却让席慕烟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幸而只是一瞬间,等她再看过去时,掌柜已经将灯放到了走廊的墙壁上。
“客人可需要老儿准备吃食?”
“老丈不用忙了,我们只要休息一晚即可。”程自彦一开口,便带着一点阳光似的温暖,让人听了心里舒服的很。
掌柜连声答应着,在转身离去之前,却是低声道:“客人若是晚上听到什么声响,不要管他就是了,千万不要出来。”
众人推门的手都停住了。
对视一眼之后,还是由程自彦开口问道:“老丈可否说清楚一些?”
掌柜眯着眼呵呵笑道:“夜游神眷顾了咱们这小镇,晚上在外游荡的人就会被收了去,诸位客人无须担心,只要晚上不出门,便会没事的,呵呵,几位客人若是没有吩咐,老儿可就去休息啦。”
程自彦点了点头。
等到掌柜的咚咚下楼的声音消失,君墨莲才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装神弄鬼之徒罢了,不值得浪费精神。”
众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各自进了房间。
席慕烟随手在房门出设置了一个结界,才打量了下这所谓的上房。
坦白说,比天上天的侍者们住的房间还不如。
“要是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庆幸他没有跟来的罢。”席慕烟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床上,施展了一个净化术,
按照习惯。四处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之后才取出了空间袋里装着的点心和果酒来。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缘故,席慕烟此刻觉得这以往吃的有些发腻的点心特别的美味,埋头吃了个精光之后,才懒洋洋的一抹嘴,凝出一盆水来洗了脸漱了口,床上休息去也。
半夜的时候,果然有掌柜说的声响。
席慕烟坐了起来,走到窗边,伸出指头将窗户纸戳了一个孔。
这房间正好临街。周围也没什么遮挡,视野十分开阔。席慕烟将小孔又戳大了一些,打眼看去。
却是吃了一惊。
穿着白袍带着白帽的人排列的整整齐齐,吹吹打打的从窗前经过,前头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举着一根鬼幡。那鬼幡散发着黑气,被所有人一缕一缕的呼吸了进去。
“死气竟然能催生生魂。倒是一桩奇事。”
那些跟在后面的白衣人,明显都是尸体,可是却在那鬼幡的温养之下,变得更像人了一些。
因为街上并没有行人,看的无聊的席慕烟正打算回去休闲时,却看见了一个黑影。
咦?
这是……席慕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黑影冲到众白衣尸体上方。开始大批的吸收黑气。此时席慕烟已经看的清楚了,那黑影不是人也不是妖兽,而是由一团黑气形成的生物!
仿若进食一般,等到那黑气变得稀薄的时候,那黑影才满足的停了下来。就停在白衣尸体的上方,跟着一起走。
席慕烟心念一动。便伸出手掌,抓了一缕黑气过来。
却没想到,那黑影做了个回头的动作。
席慕烟确定自己居然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黑影表情狰狞,仿佛要奔过来吞了席慕烟一般,却是身形刚动,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扯了回去。
那并非活物的黑影居然又发出了一声咆哮!
然后就听到隔壁啪嗒一声,下一秒裴亚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席慕烟身边。
裴公子?
席慕烟张口做了个嘴型,看到旁边沉着脸的裴亚青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裴亚青不像席慕烟那样含蓄,直接推开了窗子,视线定格在那举着鬼幡的道士身上。
那道士若有所觉的回转了身子,抬头向这边看来。
然后闪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还作揖行了个礼。
裴亚青冷哼一声,转身不再看他,拉着席慕烟离开了窗子,“那道士不简单,不要去招惹他。”
“他是在养尸体么?”
席慕烟拖着小板凳坐到裴亚青身边。
“嗯。他手上的那根鬼幡,凝聚了非常浓厚的死气,看他养的那小鬼,已经有点气候了。”
养小鬼?
席慕烟想到那个黑影,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由死气构成的玩意?已经有眼睛有嘴巴了。”想到自己手里还收了一缕死气,连忙摊开手掌看了看,“为什么他的死气却可以催生生魂?”
裴亚青伸出手掌,那缕死气便嗖的一下跑到了他那里去,黑色的死气绕着指尖转动,倒是黑白分明。
“这是……”裴亚青眼皮子跳了一下,连忙将那死气放掉,一把抓起了席慕烟的手掌,三只并起在她手臂上连点了三下,封住了所有的经脉。
“怎么啦?”席慕烟皱着眉头,看着难得现出紧张之色的裴亚青,轻轻问道。
“这是可以侵蚀的死气,你感受一下身体里面,看有没有异常。”
席慕烟点头,依言催动体内灵气,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裴亚青放下心来,两指按在席慕烟的脉门上,一股灵力便送了进去。
他体内的天心灵火威力十分强大,虽然席慕烟是水灵之体,但是在强弱对比明显的情况下,并不能阻止火灵力的进入。
虽然经脉被封,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手臂往上蔓延,几乎要将她的经脉灼烧掉。
“啊!”
席慕烟口中溢出低低的一声惊呼,接着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
她只觉得胳膊里面就好像有一个滑溜如泥鳅的东西在乱窜,而裴亚青送进来的火炎则是四处围堵,焦灼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将那东西逼近了角落里。
席慕烟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一条胳膊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在疼痛到极致之后,她已经使不上力气,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裴亚青伸手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放到旁边床上,另一只手却不敢离开席慕烟的手腕,一旦火炎后续接不上,就可能会前功尽弃。
看着席慕烟那不断冒着汗的脸颊,裴亚青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慕烟。你再坚持一下。”说罢,更多的火灵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席慕烟的经脉,灼热的火炎充满了席慕烟的整条胳膊,将那股死气彻底绞杀燃尽。
席慕烟无力的躺在那里,眼角流出一滴泪珠。
痛感还是很清晰很强烈。席慕烟心里咒骂着那个该死的道士,等着吧。此仇不报非女子!
裴亚青的手法确实厉害,这般折腾,那边封印竟然还是完好无损。
等到封印一解除,席慕烟便迫不及待的催动灵力,温和的水灵力重新占据了狼藉的战场,用它特有的治愈特性温养着所有被火炎灼烧过的经脉。
等到痛楚减轻了些,席慕烟才哼了一声。方才这短短的几分钟,便让她几乎虚脱,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后怕的呼了口气。
“幸好有你在,不然就糟糕了。”
裴亚青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恶毒的死气,你好好休息。我在旁边守着你。”
席慕烟嗯了一声道:“你也碰了那死气……”
“没事,我身具火炎,那死气根本不敢进我的身。”裴亚青俯下身子,取出一粒疗伤丹药给席慕烟喂下去,然后抬手轻轻放在席慕烟的眼睛上,柔声道:“睡吧,其他都别想。”
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席慕烟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席慕烟睡熟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裴亚青凝视着席慕烟的双眼,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在了她的枕边。
三十二颗小星辰石冉冉升起,以席慕烟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星空法阵。错综复杂的交错光线亮了一下,然后便恢复黯淡。
八颗小星辰石可以布下一个守护法阵,四个守护法阵套在一起,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没有弱点的星空法阵,将席慕烟完全的围在了里面。
裴亚青打开了窗子,伸手一抓,两只手指捏着那道在他手中挣扎不已黑气,眼睛里射出了危险的光。
下一瞬间,那挺拔的背影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黑风道人,你该死。
小镇的早上格外的宁静祥和。
有些潮湿的空气从窗子中间进来,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宇文祈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之后便凝神听着房内的动静,可是片刻之后,却什么声响也没有。
隔壁住的是夏雨冰,她推门出来,正好看到宇文祈皱着眉头的样子。
“怎么?”
眼神看到隔壁紧关的方面,夏雨冰笑了一下道:“或许席姑娘习惯晚起,宇文师兄你不用担心。”
“师兄!你干什么呢!”
君墨莲一跨出房门,就看见宇文祈和夏雨冰在说话,立即寒着脸走了过来,一下抱住了宇文祈的胳膊。
“走走走,去吃饭啦。”
等两个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夏雨冰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门,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席慕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
裴亚青少见的换上了一身白衣,立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公子?”
席慕烟慢慢的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上的胳膊,然后惊喜的发现除了有些无力之外,经脉的灼伤已经好了大半。
裴亚青看着她的动作,轻笑了一声:“我帮你检查过了,只要在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什么问题都不会留下。”
嗯?
席慕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皱眉道:“你昨晚干嘛去了?身上有血气。”
裴亚青一愣,无奈的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鼻子这么灵?”
“喂,老实交代,你不是说要守着我的嘛?”席慕烟伸出手指戳了戳裴亚青的腰。
“你猜呢?”裴亚青揽住席慕烟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
席慕烟不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致死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认输还不成?我去杀昨晚那个家伙了,”裴亚青弹了下手指,撇了撇嘴,“不过很可惜,让他给跑了。”(未完待续,)
第142章 明恋暗恋三角恋
中午的时候,宇文祈又过来了一趟,被裴亚青以席慕烟正在修炼为由给挡驾了。(.好看的小说)
其实也不算是骗人,席慕烟因为受伤加脱力,虽然好好休息了一晚,但也并不足以让她完全恢复过来,裴亚青自然是不愿意为了不必要的赶路时间而让席慕烟勉强自己。
不过这也不是多么大的伤势,再加上有上好丹药供着,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因为不能上路的缘故,众人也有些无聊,除了裴亚青和青许留在客栈里,其他都出去溜达去了。
程自彦身为天元宗的大师兄,倒是没什么架子,那扇子一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宇文祈虽然在席慕烟面前苦逼了点,不过还是有名门子弟的风范,一路上跟程自彦相谈甚欢,就是旁边相随的两个女子冷心冷面的,一路沉默不语。
“这小镇看起来真是萧条的很。”程自彦几人站在街头,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还有街旁店铺里面没精打采的伙计,顿时觉得兴致没了一大半。
宇文祈一手叉着腰,一手指了指小镇上空,“程兄,你发现没有,这个小镇有些古怪。”
在普通人看来,天空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只鸟儿都少见,但是在他们这些修士眼睛里,尤其还是修为不错的修士眼里,这古怪却是非常明显。
天气不算是很好。
暮春时节,即便是偶尔会阴雨绵绵,但是却不应该有这样阴霾的天气。
宇文祈笑眯眯的到旁边店铺里跟伙计聊了几句,一会儿便提了一些糕点回来,分给其他三人吃。
“果然没错,那伙计说。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正好跟那个什么夜游神来的时间一前一后。”宇文祈便往嘴里塞吃的,一边道:“还记得那掌柜说的么,晚上在外游荡的都会被收了去,可是不出门却没有事,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通常来说,走南闯北的外客胆子都比较大些,好奇心也重些。(.好看的小说)”程自彦摇着扇子缓缓道。
因为胆子大,又有好奇心,所以在掌柜提起那些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害怕的缩起来,而是越发的想要探个究竟。
“不错。”宇文祈点了点头。顺手把君墨莲手里一直没动的点心接了过来,朝程自彦笑道:“味道还不错,程兄要不要多来点?师妹是女孩子,吃东西太有节制了。”
程自彦啼笑皆非的摇头。
“好吧。”宇文祈耸了耸肩,抬头望天。“这个阴云,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应该是人为的干扰。却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程自彦皱了皱眉。
“你认为,这个阴云的形成跟那个夜游神的出现有联系。”
“虽然目前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什么联系。”宇文祈道,“只是,古怪的事情既然是凑在一起发生了,我们不妨联系起来看看。”
吃完点心,宇文祈举起手掌,往空中一抓。
只见那阴云便好似受到了引力一般。慢慢的往他手中聚拢而来。
宇文祈将手掌摊开在身前,一个淡淡的云团在他手掌上飘着,里面多了几许黑色气体。
君墨莲和夏雨冰都围了上来。
“这是什么?”
君墨莲伸出细白的手指,戳了戳那看起来十分散乱的云团。
“别动。”宇文祈一把抓住君墨莲的手腕,阻止了她。“这黑色气体有古怪,还是别去碰触的好。”说完。扭头去看程自彦,“程兄你觉得呢?”
程自彦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凝重,“我们先回客栈吧,这周围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没人反对这个提议。
众人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这镇子虽然小,小路却多,几人不熟悉道路,等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将小镇围着转了一圈。[.超多好看小说]
程自彦站在客栈房顶上,俯瞰整个小镇,方才他神识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若不是宇文祈坚持,他大概不会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看。
昨天晚上的古怪声音他自然是听到了,而且也看到了一对奇怪的白衣人,还有走在前面的那个邋遢道士。只是,他不能确定这些人便是掌柜口中的夜游神。
虽然这些人古怪,但是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就有喜欢半夜出来溜达的人,这并不足以让他下判断。
夏雨冰走出客栈大门,抬头就看见了沉思的程自彦,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中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程自彦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头疼。
这个师妹原本对他还只是有些倾慕,平日里带着一点温柔和羞涩,可是在外面游历了一番之后,却不知怎么的,变得大胆起来,这一次同行,对自己的心意更是不加遮掩。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一个师弟在,偏偏这个师弟还是对此女有意,为什么这种麻烦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看看人家另外四个,都是一个师兄带一个师妹,就十分太平。
宇文祈房间里,君墨莲倚靠在窗前,看着一旁继续吃东西的宇文祈,脸上的表情终于崩塌:“师兄你能不能保持一下风度?”
“嗯?”宇文祈抬头,“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要求我这么多呢?”
君墨莲一下子被噎住。
一个女子,为什么对一个男子又诸多要求?
好吧,如果是一个路人甲,她才懒得管你去死。
君墨莲脸色不好看,抱着胳膊坐到宇文祈旁边,“我记得师兄你在那位席姑娘身边的时候,就很有仪态嘛。谈笑风生,风度翩翩啊。”
宇文祈听到君墨莲这明显带有酸味的话,一口茶水不小心呛到了气管里。咳得连眼睛都红了。
“师、师妹,你在开什么玩笑……”宇文祈一边锤着胸口,一边笑道。
“哼。”君墨莲都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一下子拍在桌子上,“还不承认,师父都告诉我了!”
他师父便是此次花都大会带队的人,那个曾经对席慕烟出手的古怪老头刘岩。
宇文祈停住动作,抬头看她:“师叔说了什么了?”
“在花都的时候,你不是邀请过她吗?”君墨莲一抬下巴,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满:“虽然她戴着面具。可是她一点儿都不遮掩呐,有个那样出色的哥哥在身边。谁还能猜不到方云和席慕是同一个人。”
宇文祈闻言,虽然依旧面不改色,但是内心却在苦笑:要知道,席慕也不过是她的假名,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什么江北灵剑门的弟子啊。
这次在花都,他见到了洗尘宗的几个老朋友。自然要上去打个招呼,言谈之间便自然而然的提到了席慕烟,交谈之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也不过是假相而已。
不过,他也有些开心。席慕烟在他这里不加掩饰,那也许代表她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了,毕竟,自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而洗尘宗的众人。却是还不知道她有了个哥哥。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能跟眼前这个师妹说的。
提到她的师父,宇文祈也是一阵气闷。要不是那老家伙莫名其妙的对席慕烟出手,他也不至于受了那么多冷眼啊。
“怎么,心疼了是不是?”君墨莲想到师父的描述就觉得十分不爽,这个师兄还从来没有对自己那么殷勤过呢。
宇文祈看着君墨莲那张美丽的脸庞突然觉得有些刺眼起来。
席慕烟慢慢的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隔壁的谈论并没有十分隐晦,她虽然在行功之中,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先不管君墨莲是什么态度,但是宇文祈对于她身份的缄口不言倒是让她十分满意。
原来那个臭老头是君墨莲的师父。原本还以为她跟宇文祈是同一个师父,这下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多么亲密嘛。都是师兄师妹,跟自己同裴亚青的关系差远了。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却是忽然闪过一句好多年前在大学里听过的话,防火防盗防师兄。现在看来,这师妹就是容易爱上师兄的么?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试着抬了抬左臂,受过伤的经脉好的要慢一些,不过总算是有了些力气,这就好办了,只要恢复八成,不会在战斗中成为拖累,那么剩下的,可以慢慢养。
裴亚青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席慕烟盘腿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个小酒壶,手里还端着一个小酒杯,一饮而尽。
屋里满是醇香的味道。
“没想到小烟儿你还是酒鬼?”裴亚青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凑过去闻了闻,“居然是天上天珍藏的佳酿啊,从地窖偷来的吧?”
席慕烟白了他一眼,“怎么说的那么难听,顺手拿来的而已。再说了,我哥好歹也是天上天的主人,我就要坛酒还不行了?”
“师兄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天上天的主人了?嗯?”裴亚青曲起手指敲了席慕烟一下,顺手抄走了她的酒壶。
席慕烟也不恼,举着杯子斜着眼瞅他:“我又不傻,不会自己看吗?那些人对哥可不是对待一般客人的态度。”
裴亚青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们对师兄恭敬也不难理解,因为师兄是他们主人的师兄嘛。”
……
席慕烟修长的手指指着裴亚青。
裴亚青捏住那根手指,点了点头,“所以,你偷的,是我的酒哦。”(未完待续,)
第143章 外客的坟场夜游
落日余晖散尽了最后一点光芒,终于慢慢的沉寂下去。(.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躲在房间里啃着时令水果,喝着小酒,惬意的很。
裴亚青推门进来,一看见她就忍不住要笑:“看来看去,最舒服的竟然是你,真是会享受。”
席慕烟斜眼看他,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果肉。
裴亚青随意的坐到她旁边,拎起酒壶凌空喝了一口,然后关心道:“你的手臂怎样了?”
“八成。”席慕烟口中吃着东西,说话也照样清晰。
“那就好。他们几个估计是想要管闲事了,你也要小心。”裴亚青一手横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脸上带着点玩味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担忧的心情。
“什么闲事?”
席慕烟精神一振。
她虽然不会自诩什么正义,但是看热闹的心思还是有的,当然,是在不会威胁到她自己的前提下。
“嗯,一个就是关于黑风道人的事,另一个我估计七成的可能也跟他有关。”说道这个,裴亚青倒是收敛了一下那不在意的态度。
“黑风道人?”席慕烟有些迷糊。
“就是昨晚上你见到的那个邋遢道士。这厮很有些手段,不知道这几个名门子弟能不能应付的了。”裴亚青没有笑,但是嘴角却是往上挑着,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难道你不打算出手吗?以你能够单独追杀他的本事,还不至于怕了他吧?”席慕烟听出了他口气中的一点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还是出口询问了一句。
但是显然,这句话是多余了。
裴亚青耸了耸肩膀,有些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席慕烟皱着眉,端着小酒杯在嘴边流连。犹豫了半晌,才慢慢道:“裴公子,你老实告诉我,父亲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观你和哥哥的行事,很有个人风格啊。”
这话她说的含蓄了,岂止是个人风格那么简单。
裴亚青愣了一下,大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正色道“师兄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说实话,”裴亚青凑到席慕烟跟前。一双细长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姑娘,“你觉得我们的方式……有不妥吗?”
“还好吧。”席慕烟并没有回避他的注视,坦然的回答道:“如果我看到的,就是全部,而不是一个经过了净化过滤后的事实。”
这话说的算是特别实在了。但是裴亚青却是心内一凛,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棱角的姑娘确实还像他八年前看到的那样。有着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并且,头脑很清醒。
只是,不过否认的,席慕烟看到的绝对不会是包括了全部的真实的他们。
恐怕,这也是席炎不愿意现在就向席慕烟公开身份的原因?
裴亚青摩挲了下嘴唇,他现在觉得。也许席炎有些多虑了。
这个女孩子,即便实在洗尘宗这样的地方长大,可是她毕竟还是师父的女儿,绝对得了那人的遗传,即使偶尔有些迷糊。这是她的性格所决定,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个小白兔了。
裴亚青这回是真心的笑了。
他看着女孩子那圆润的脸蛋。突然伸出三指捏了捏,冰凉滑腻的手感真的很不错。
他啧啧了两声,想到了席慕烟八年前那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如今的席慕烟已经渐渐褪去了这些,开始有了绝代的风华,可惜的是,他们阔别八年,女孩子已经在悄然无声中发生了改变,他无缘目睹这个过程。
真是便宜岑绪这家伙了。
好在他也知道岑绪那几年往外跑的多,也就是心里不平衡一下罢了,也不会把岑绪怎么样。
席慕烟抓住那只作乱的爪子,以牙还牙的也伸手去捏裴亚青,可惜那厮伶俐的很,没让她捏着。
“好了,不闹了。”裴亚青从后面拢住席慕烟的肩膀,手上出现了一样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块红色的玉佩。
席慕烟知道这个东西,她以前就在裴亚青身上见过,只是没怎么留意。不过这会儿裴亚青把东西放到了她眼前,倒是让她看出了点区别来。
“这块玉,养了好多年了吧?”
席慕烟接过来,手中温润的触感让她觉得十分舒服,而此时将它动起来看的话,几乎能看到内部那流动的流光溢彩。
“是好多年了。”
裴亚青点头,没有多说。实际上,这玉佩是自小戴在他身上的,对于一些鬼魅的邪门的东西有克制之效,称之为辟邪宝玉也不为过。
“这玉能辟邪,你戴着,我会放心一些,黑风道人太邪门,我怕防不胜防。”
“这样啊。”席慕烟闻言,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至于之前提到的程自彦他们管闲事的问题,便被他们不经意的忘到脑后去了。
夜幕慢慢降临,店家来招呼他们吃饭。
这几人大约是为了讨论问题,也不在房中窝着了,而是改在了大堂里。
虽然看起来倒是光明正大了,可也因为这样,反倒是不易被人所乘。
席慕烟和裴亚青一前一后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两个男人坐在那里,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
席慕烟受伤的右手一直垂在身侧,若是不动手,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师妹、呃,墨莲和夏姑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此刻却是不在客栈里。”
程自彦也是点头,心头有些忧虑,“青许出去找了,尚未回来。”
席慕烟眉头一挑,这个时候,虽然那些死人昨天是午夜出现的,不过,掌柜的警告当初怎么说的来着?入夜之后啊。
保不齐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她抬头看了看裴亚青。要是这家伙昨晚上把黑风道人给宰了,估计就没这事了。
“没有联系的法子吗?”
宇文祈苦笑一声:“传讯玉牌都被禁了,找不到。程兄用神识试过了,也找不到。这镇上古怪的很。”
席慕烟惊讶的看着面前两人,“那你们还坐在这里?出去找啊。”
程自彦摇头:“我们不宜再分散,我和宇文兄本来就是在这里等你们的。”
席慕烟刚想说,那你们不去找我等个毛啊,话到嘴边,却是抬眼看了裴亚青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裴亚青心里有些发虚。
这时候席慕烟心里的疑惑更大了,难道自己家里就是那种大反派?而自己要变成那个悲剧的挣扎在正邪之中的主角吗?这玩笑开大了吧?
就在几人打眼瞪小眼之际,一声尖啸在城外响起。
程自彦脸色一变,这是他们宗内通用的信号!就在这瞬息之间,又一声轰响,天空炸开了一朵云团,一声鹤鸣猛然响起!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起身往城外飞去。
席慕烟伸手挽上裴亚青的胳膊,小声道:“裴公子,走吧?”
城外东北方向大约十里的距离,对四人来说并不算远,等他们心急火燎的赶到,看到的,是一片巨大的坟场,众多的尸体横七竖八的瘫在那里,有新近死亡的尸体还未腐烂,也有死了很久骨头都露出来的,整个坟场上空弥漫着一股死气,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这里……怨气不小。”
通常来说,坟场是个死地,不过也为了不让这些死气聚在一起作乱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坟场的选择都是有一定讲究的,最主要的,是要有大福泽,能够镇住这些死气,若是能够净化,那就更是妙了。
当然也有例外。
有些地方福泽不够,若是有人用上了某些特殊的法子,便能够让这大吉变为大凶,甚至将这些死气纳为己用,这些在前世可以称之为风水,当然,在现代社会的话,便是封建迷信了。
只是在这个修士满地跑的时代,这显然不是没有根据的胡诌。不过席慕烟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能看出怨气来,也就不错了。
宇文祈是个纯粹的剑修。
大约是心性所致,他虽然游荡江湖见识颇多,但是对这些东西却没什么兴趣,仅限于了解但不精通的水平。
程自彦倒是不一样。
身为天元宗的大弟子,是作为下一任继承人来培养的,虽然他所到过的地方可能没有宇文祈多,但是毫无疑问,他的知识面要广。
“方才那信号就是在此。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又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没有战斗痕迹啊。”程自彦皱着眉,从怀中取出来一个罗盘样的东西,灵力催动,那东西边便溜溜的转了起来,往坟地里面飞去。
接着,他又取出一个月环一样的东西,催动之后发出了一片纯净的月之国光,将四人围在了里面。程自彦将它套在手腕上,然后轻声道:“这是师父送给我的防身法宝,没有元婴期的实力,绝对破不开的。”
四人跟在罗盘后面往坟地内部走去。
在这样一个死尸满地,充斥着怨气和鬼火的坟场,夜视能力反而成了他们的负担,索性便直接亮起了光,虽然变成了直接的目标,也好过瞎碰。
鬼火在他们身边飘来飘去,就在四人快要失去耐心时,他们突然听到一声极轻极细的呻吟。
那是……
四双眼睛都看向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高台,下面是四方形,上面是圆形,在高台上,有一男一女,正靠在一起。
竟然是青许和夏雨冰?(未完待续,)
第144章 原来都是假的
两人的目光看起来十分的迷茫,就好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识的傀儡一样。
程自彦的脸色很不好。
他头也不回的跟三人说了一句你们小心,就冲着高台飞了过去。
就在他快要接近高台的时候,青许迷茫的眼神突然多了几许清明之色。他抬眼就看见了飞过来的程自彦,张口欲喊,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程自彦心急救人,就在踏上高台的那一刻,那圆形的台子居然高速转了起来。他一时立足不稳,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正好对着夏雨冰。
夏雨冰依然是抬着头茫然的模样,在看到程自彦靠近的时候,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来。
她抬起了手,好像要去抓住程自彦的衣服。
青许想要给程自彦示警,却是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完全动不了。
那边程自彦已经稳住了身形,就要去抓夏雨冰的胳膊,就在这个时候,夏雨冰嘴角的天真笑容突然变成了狞笑。
她纤细美好的右手指尖像妖兽一样长出了尖细锐利的指甲,在她抓住程自彦手腕的时候,一下子就刺进了他的皮肤,而她空着的另一只手,则挥舞着黑色的长指甲朝程自彦的胸口戳去。
程自彦在触摸到夏雨冰的手时就发现有些不对了,他本想挣脱后先将夏雨冰制服,可是却没想到此时的夏雨冰手上的劲道奇大,这一延迟之下,他就听到了自己皮肤被刺破的声音。
虽然中了招,但他还是及时捏住了夏雨冰那袭向他胸口的爪子,手腕一揉一折,只听得细微的一声咔嚓声。夏雨冰的关节已经被他卸了下来。
而那只被夏雨冰抓住不放的手则是反手握住了夏雨冰的手臂,利落的一带,又卸下一只胳膊。
夏雨冰狰狞的神色一下子扭曲起来,口中发出一声十分尖锐刺耳的嚎叫,然后仿佛发了疯一般,挂着两只来回晃荡的胳膊就朝程自彦咬去。
而后被程自彦一个手刀砍在了脖子上,晕过去了。
赶紧接住那软倒的身体,将她放到一边,程自彦向旁边的青许看去。
青许眼中浮现一抹心疼之色,他看着不发一语的程自彦。嘴唇动了动。
程自彦看明白了,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看口型,无非是师兄二字。
这时候另三人也飞了过来,落在四周,戒备的看着青许。
程自彦将手放在青许头上感受了一下,发现他身上被下了某种禁术。现在的他唯一能动得估计就只有眼珠子。程自彦眉头紧皱,这究竟是什么禁术?不仅能够吸收他身上的生气。还能吸收周围的死气,照这么下去,青许的身体就会被这禁术给完全吞噬掉!
但是他却束手无策。
旁边的夏雨冰却是发出了一声呻吟。
众人的注意被她吸引了过去,她抬起头,仿佛野兽一般看着众人,露了一下她那毫无杀伤力的牙齿,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吃惊不已的举动。
她居然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嘴里吃了!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让席慕烟背后直犯凉气。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让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变成了这样?虽然她看不喜欢夏雨冰,但是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爱护,眼看夏雨冰变成这样还是有些不忍。
到底是什么人舍得对一个娇美的女子下这样的狠手?
夏雨冰边吃着手指头,还笑了一声。完全没有了她的那股温柔娇美气质,声音嘶哑。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席慕烟有种将她人道毁灭的冲动。
她以前就算是报仇弄死人的时候,也是干脆利落,从来没有折磨人的习惯。
但是这个时候,她旁边的裴亚青却不着痕迹的用手指搡了搡她的手心。
嗯?
席慕烟眼角挑了挑,虽然不明白裴亚青搞什么鬼,但还是往他那边凑了凑。
接着手心里备塞进一样东西。
裴亚青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耳边就响起他的传音。
程自彦想起了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的法子,虽然不是很对症,但至少要试试。
正当他将手放在青许的天灵穴准备输出灵力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一声清亮的声音:“万法归宗,破!”
只见方才还黑气缭绕的高台周围瞬间燃起了金光,方才还在他们身边飘来荡去的死气和鬼火仿佛是太阳下的雨露一样,瞬间化作了虚无,脚下的高台开始崩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坑洞,顿时又将踏脚处给顶高了丈许,巨大的吸力将众人都搅得的站立不稳,而这时席慕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红莲地狱,陷!”
随着陷字一出,黑色的漩涡霎时被波涛一般汹涌的红莲海浪给淹没,然后迅速的落了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吞噬一般,铺天盖地的红莲迅速纷纷从众人身旁落下,堆积在了一起,然后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红色在眼前消失之后,周围漆黑的环境突然一变。
一道白光在众人眼前闪过,众人脚踩实地之后,却是纷纷脸色一变。
脚下所踩的,哪里是什么坟地,而是一处广阔的生机勃勃的绿野草地!
“他们不见了!”
程自彦的焦急的声音响起,席慕烟回头看去,只见他举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脸严肃。
宇文祈一直在离他不远处,见程自彦这副模样,有心上前劝慰一下,但是抬起了手又怕被程自彦误会,只好缩了回去。
相比青许和夏雨冰的出现又失踪,他师妹君墨莲一直没有出现恐怕也是更加的凶多吉少。
裴亚青摊手道:“他们不见才是正常的。”
两双含着担忧之色的眼睛朝他看过来。
特别是程自彦,他内心有不解,但是也为裴亚青这句话有些生气,只是一直以来的好修养才压了下去。
席慕烟刚刚将吞下去的丹药催化,方才接连施展两个重量级法诀破解幻术,灵力有点亏损,反正她丹药多的很,不怕浪费。
她闻言转过头来,微微笑道:“不要误会,我想裴公子没有恶意。相信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们被引进了一个幻阵之中,这样想来,或许青许和夏姑娘可能是阵中幻象。”她摊开手掌,众人看到的只是一片嫩白的手心,“我在那之前有从夏姑娘身上取了一块玉佩,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想来,如果他们是真的,程兄你就该头疼怎样来救治他们二位了。”
索性现在他们的情况也不会变的更糟,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有命在。
“不用担心,我想,对于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没有人会轻易毁坏的。”裴亚青的声音适时响起,虽然口吻依旧很不客气,但是其中的内容却是实实在在的安慰。
席慕烟含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既做了好人,又满足了自己的损人之心。
“裴兄说的是,还要感谢席姑娘方才援手之恩。”程自彦拱手作揖,十分正经的给席慕烟行了一礼。而宇文祈则是对着她点点头笑了一下。
裴亚青心里不爽,暗地里哼了一声道:“准备一下吧,接下来还有的瞧。”然后袖子一甩,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一点明明灭灭的灯火闪了起来。
众人眼力都不错,自然也都看见了。
来人速度很快,一个白点几下闪动,就到了跟前,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他手上提着一个白色灯笼,好像是丧礼上挂在檐下的那种。
席慕烟眼睛眯了眯。
这人的打扮,跟那日夜里她看到的那一队白衣尸体的打扮相同。只是,这人身上多了一点点生气,看起来不像是死人,当然,其实也不太像活人,更像是活死人。
“敝主人有请四位。”
阴森森干巴巴的一句话过后,也不管众人是否答应,他便机械的转过了身子,开始往回走。
自然,这种情况之下,没有人会拒绝这个提议。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幕后之人耐性不够好啊,才刚交手第一回合,就迫不及待的揭开神秘面纱了?
就这样,四人跟着前面的白衣人在旷野上疾行,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方才所立之地了。程自彦和宇文祈暗自戒备着,只是席慕烟却知道,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又进入了第二个幻阵。
修习骨里香的好处这时候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它是最顶级的幻术,只要她的心境清明,任何虚幻的东西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所以方才在高台之上,经过裴亚青的指点,她不仅破了眼前的幻相,还直接把幻阵给拆了。
也亏得裴亚青在身边,要不然她轻易对付不了那个阵,虽然她能看透,可是她不会破阵嘛。
边走着,席慕烟边悄悄的给裴亚青说这周围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七拐八拐之后,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蜡烛摆成的阵列,在两排蜡烛中间,一个脸上犹如风干菊花的道士正睁着一对阴测测的三角眼看着他们。
是那个带队的邋遢道士。
这人的尊容四人倒是都见过的,见到是他,反应虽然各有不同,倒是并不太惊讶,毕竟先前也偶猜测他们可能是同一伙人。道士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席慕烟突然想起了此人不久之前才刚刚从裴亚青手底下逃命,便用眼角的余光往旁边瞧了一眼。
裴亚青嘴角挂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此时代表的,只有一个词:危险。(未完待续,)
第145章 预料之中的死亡
“哟,诸位小道友们来了。”邋遢道士动了一下他那风干的脸皮,扯出一个笑来,但是搭配他那阴鸷的眼神和全身诡异的气质,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善意。
“他们人呢?”宇文祈扬声问道。声音响起在这个空旷的空间,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仿佛传了很远。
“什么人?”道士反问道,接着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你是说那一男两女三个小娃娃?他们、”好像故意吊人胃口似的顿了一下,本欲欣赏一下众人慌神的模样,却没想到除了程自彦皱了下眉之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便放弃了玩弄的心思。
“他们就在这儿,在你们面前。”道士怪笑了一声,伸出干枯的手掌,往前一点。
接着,就在道士与众人之间的地面上,陡然出现了一个有着八个亮点的光圈。
青许、夏雨冰和君墨莲分别坐在一个光圈之上,盘膝端坐,摆出了五心向天姿势,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就好像先前他们所见一样,生机正在慢慢的流失。
“妖道……”程自彦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两个字,便召唤出了一直不曾路面的飞剑,一道水色顿时喷涌而出。
席慕烟惊讶的看了程自彦一眼,这人竟然是水系灵力?
而宇文祈也同时出手,不过不是朝着道士而去,而是跃到了光圈中间,两臂伸出五指张开便要去抓盘膝端坐的君墨莲和夏雨冰。
岂料那看似透明的光圈竟然在他的手指将要触到二人时突然爆发,却让宇文祈的手指不能在前进分毫!
就在此时,青许却突然睁开眼,张口喝道:“噬魂!”话音未落,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苍白的脸色和血色的鲜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仿佛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青许在吐血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便往后仰去,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席慕烟方才一直没有出手,这时看到青许吐血却是忍不住了,毕竟,她已经将他当做了朋友,她的头上,还带着这人送的簪子呢。
仓促之间出手,只得两道灵力,却是不像宇文祈那样被光圈屏蔽在外。灵力柔软而又强势的透进了光圈,一道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青许的体内。而另一道,则是将青许软倒的身子撑了起来,在两道灵力的作用下,青许苍白中带着乌青的脸色渐渐不再恶化,倒是青色在慢慢的变浅。
那边程自彦却是陷入了苦战。
道士雄厚的修为和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让程自彦难以全部发挥。反而处处束手束脚,几次陷入险境。若不是他够机警,此刻怕是已经被道士所擒。
宇文祈也陷入了困境。
他原本是想要先将三人救出,却不想这些光圈这么诡异,不但人没有救出来,反而连自己也被困住。
此时八个光圈已经亮了起来,光芒闪耀的简直刺眼,宇文祈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两股拉力互相拉扯。整个身子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这两股拉力之下什么都做不了,反而成为了这两股力道的决胜战场。
不同的两股力在他的身体里肆虐起来。
宇文祈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好像要爆炸一般,内脏也被不同的力道翻搅着,剧烈的疼痛袭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开始有些混乱。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宇文祈不停的提醒自己。集中精力施展了内视之术,下一步,便确定了方案。
被两股强大的力道压迫的自身灵力缓缓的从各个窍脉之中汇聚而出,化成了一缕缕金线,悄悄的缠绕在了那两股力道之上,等到足够多的金线缠绕上之后,心念一动,众多金线突然凝成了两股,对着那互相争斗而已经有些许消耗的力道用力一绞!
粉碎!
宇文祈心内一喜,正待收拢灵力,却被另一道新生的巨大吸力给拉扯了过去,跟青许三人一样,被一个耀目的光圈给包围了。
就连体内那细微的乱窜的灵力,也被这股吸力给吞了去,连同宇文祈体内的灵力一起,开始流失!
宇文祈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看见的三人都是那样一个姿势了,因为根本无法抵抗,进入了光圈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一切都身不由己起来,只有摆出那修炼的姿势,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不至于被古怪的灵力翻搅的体内更加疼痛。
由此可知,方才青许能挣脱束缚说出那两个字是多么艰难。
可惜……宇文祈突然想到青许所说的那两个字,顿时僵住。
噬魂!
噬魂转生阵?
虽然看不到,但是宇文祈能肯定,自己的脸色一定是活了这么多年最难看的一回。
难道这次要栽了?
席慕烟出手之后,便感觉不对了。
青许说的噬魂二字她也听到,但是她却不甚了了,没办法,她对法阵向来没有天赋,会摆的也不过是最简单对她有用的几个,当然,这并不妨碍她对此阵有个初步的认识。
见宇文祈也被拖进了光圈,她有些吃惊,但是手下却是不乱,她比宇文祈的优势在于,她在阵外,而宇文祈之前是在阵中。
席慕烟取出了夜色,灵力汇聚剑上,顿时整个空间里的水粒子疯一样以她为中心旋转了起来,剑光脱手,犹如划破夜色的流星,顺着八个光圈的中间地带一剑劈下!
只听得轰然一声,好像燃着了一样,剑光和光圈碰撞之后,一道冲天光芒从光圈中心位置亮起,巨大的威压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觉得,要把眼前这些人碾碎,仿佛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席慕烟远程操控着夜色跟光圈对抗,只觉全身的灵力水一样顺着手指流出,然后流进了另一个漩涡。
“打得真是激烈啊。”
脸色苍白的白衣青年倚着墙壁。食指放在了那双血红的唇间,轻轻的咬着略有些长而且透明的指甲,原本僵尸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和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眼睛中,竟然同时流露出了喜悦。
只要你们同归于尽,这里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黑风道人,你自诩算无遗策,也要顺着我安排的路走!
哈哈哈哈……青年越想越开心,僵硬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裂缝,大约是长期面无表情的缘故。便是这一抹笑,比哭还难看。原本尚算的上俊秀的脸庞,更加扭曲起来。
而他口中的笑声却大了起来,只是不像常人那样的开怀大笑,而是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若是席慕烟在这里。一定会鸡皮疙瘩掉满地。
“确实激烈。”
一个玩味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吓得青年哆嗦了一下。身子一旋,待回过身来时,那张脸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僵硬,笑声也戛然而止。
他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衣男子,黑色的发丝如墨一样披散在他白色的外袍之上,连带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还要冷。
裴亚青左手指尖把玩着胸前的黑发,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右手轻轻一划,手中的结印打开,无数血红色的花朵影子从手印中飘荡开来。疾风骤雨般落到白衣男子身上。
若是有其他人在这里,便会认得。这话,却是种植在天上天院子里的那倾倒了无数文人骚客的地狱癸莲!
红色的花朵上那黑金色的花纹开始流动着刺破了白衣男子的皮肤,深入了他的皮肉,只见鲜红色的血顺着那花纹回流到表面的花朵之上,霎时间,那地狱癸莲不再是虚影,好像活了一般,黑金色的花纹慢慢生成了枝叶,竟是扎根于男子的体内了!
那些花朵原先也只是处于半开未开的状态,此番得了白衣男子的鲜血,竟然层层叠叠的开放了起来,花瓣上那诡异的花纹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使得迷人若夏花绽放中平添了几分妖娆的邪意。
白衣男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突然惊恐起来,顶着满身的血色花朵转身便逃,只是已经僵硬了的身体却不太合作,只好如僵尸一般一跳一跳,在身后那英俊邪美的男子眼里,却是活像一个小丑。
裴亚青轻笑了一声,也不着急,只是掌心向外,五指伸出,然后,轻轻一抓!
一声惨叫响起,那白红相间的身体突然扭曲了一下,血肉突然爆炸开来,漫天的血色和身体碎片在尚未分散开来的时候,那些地狱癸莲却纷纷扬扬的将它们一一覆盖,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些花朵却是愈发娇艳起来。
吃饱喝足了花朵们轻轻合上了花瓣,然后渐渐生出了花苞,争先恐后的朝裴亚青伸出的手飞来,然后一一消逝在那白皙的掌心,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裴公子!”
席慕烟渐渐不支,却是不见裴亚青出手的迹象,便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出手,是要做什么?
一声轻笑响在耳边,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边程自彦和道士的对决却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程自彦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道士手段竟然这么硬,而黑风道人,此刻却是后悔不迭。
他小看了这些人!
只一个就让他费了这么多功夫,若非他事先布下的噬魂阵起了作用,这次却要阴沟里翻船了!
想到这儿,他狞笑着,开始凝聚力量,准备雷霆一击!
程自彦已经是强弩之末,听到席慕烟的喊声,却是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扑哧一声,预料之中的杀招却没有降临,他睁开眼,就见到黑风道人眼中还带着即将成功的得意之色,啪叽倒在了地上。
在他背后,裴亚青手执长剑,在众人注意到之前,悄悄的将尚且冒着火炎的左手收到了袖中。(未完待续,)
第146章 破阵,心思难辨的裴公子
这一记冷剑来的十分突然,想必原本黑风道人以为裴亚青不见人影,是逃命去了吧。(.好看的小说)
不过黑风道人的实力有目共睹,以程自彦的身份修为尚且被他压着打,即便是尚未晋升元婴期,也相差不远,而裴亚青竟然能毫无声息的接近他并偷袭成功,一击得手,实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但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黑风道人突然死亡,那边的噬魂阵一下子陷入了失控状态,席慕烟被弹了出去,而先前十分稳定的光圈则开始扭曲溃散,连带光圈里的四人都被影响,在外面得三人看来,他们的身体都开始随着光圈变得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绞得粉碎。
裴亚青和程自彦连忙上前去扶她。
席慕烟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脏兮兮,冲二人喊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
程自彦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好像刚才席慕烟那样,企图暴力破坏这个法阵。
噬魂转生阵,它的大名许多人都听过,倒不是说它有多邪恶,实际上,它当初是被一位正道修士所创,而初衷也是为了救治他的一位好友,只是后来这个法阵流传开来,被许多人用到了其他方面而已。
它的攻击性并不强,只是因为它的特性,很难被破坏而已。
裴亚青撇了一下嘴,并未阻止程自彦,只是长剑往地上一插,空出的右手指往光圈的光壁上戳了戳。
程自彦此时也陷入了跟方才的席慕烟一样的境地,本来他的修为就要深厚许多,虽然刚刚跟黑风道人的交手已经让他消耗甚多,只是现在的光圈似乎没有了方才那股肆虐的力量,眼下还能够勉强抗衡。。
裴亚青虽然在阵法方面也算半个行家,但是并没有席炎那么厉害,噬魂转生阵他虽然知道,可是要破开,也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
但阵中四人显然等不了那么久。
怎么办呢?
“想出法子来没有?”
席慕烟打坐完毕,一睁眼就看到裴亚青专注的盯着那光圈,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情人,其余人等完全不在他眼里。
裴亚青没有回答他,他连眼皮子都没动,只是伸着手指摩挲着下巴。面无表情。
“臭道士一死这噬魂阵就乱了,难道这阵是需要主人随时控制的?”
裴亚青眼睛一亮。
对啊。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他所见过的完整的噬魂转生阵,是不需要人控制的,只要启动,除非外来者得修为能够高过阵中诸人加起来的程度,才能够以力破开。而不是现在这样,会从外来者身上也吸取生机和灵气。
而有这样的不同。无非就是它经过改动,而眼前的变化表示,一定有什么控制的东西!因为黑风道人已死,但是阵却没有消失,所以,这个破开他的关键就在阵主人身上,不是这个人本身。而是某样东西!
一般来说,阵主人应该居于阵中,才能够吸取周围八个人的生机,但是黑风道人却是在阵外……
裴亚青闪身到黑风道人的尸体旁边,食指一划。便看到一样东西从他的怀中滚了出来。
伸手一掠,东西便到了他的掌心。裴亚青看了一眼,便看出这是什么东西来了。
嘴角翘了翘,他将东西塞到了席慕烟手里,“就是这个东西,把它毁掉,这玩意就会自动消失。”
席慕烟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看到裴亚青冲她挑眉一笑。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便双手一合,运力一压!
令她十分欣慰的是那光圈果然消失了,被折磨的几乎精疲力竭的几人仰面躺倒在地上,一个个大口喘着粗气,就连两个姑娘,也都顾不得什么仪态了。
但是还没等席慕烟的嘴角弯起,变故突生!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双手涌入了体内,沿着经脉开始肆虐,疼痛从双臂延伸到全身,席慕烟闷哼了一声,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冒了出来,就在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爆体而亡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她的后背。
而此时席慕烟却再也支持不住,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裴亚青不动神色的将她揽进了怀里,而放在她背后的那只手掌却没有离开。
“小烟儿,等你醒过来时,就会感激我的。”裴亚青在晕过去的席慕烟耳边喃喃道,眼睛却是闪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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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是休息一下,却惹来这么一场灾祸。
先前被抓走的三人困在阵中时间长了些,即便是有宇文祈贡献出来的归元丹调养,要恢复也需要好几日时间,而席慕烟的晕倒,裴亚青解释为虚脱,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上一段时日的。
眼下,七人之中也就只有裴亚青还保留了大部分的战斗力,程自彦虚耗过多,但是没有后受伤,不过一二日时间就能恢复,其他人都成了只能被保护的拖油瓶。
好在程自彦还有那搬运众人的法器,便一股脑儿把人都装了进去,而他的法力也所剩无几,只好交给了裴亚青来控制。好在这控制法子也不是什么高深艰难的,一裴亚青的悟性不过听了一边就能明白,只要程自彦放开控制,一班人便无惊无险的回到了小镇。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众人才发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当他们降落在客栈门前时,正好碰上早起出来开门的老掌柜,老掌柜颤巍巍的仿佛一副随风倒的样子,一抬眼见到他们,好像活见鬼似的,摔了手中的木板砸了脚。
“客人哟客人,你们这可……哎,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老掌柜反应过来,就是好像看见亲爹的架势,就差老泪盈眶了,热情的迎了上来,就要去搀扶走在最边上而且脸色最难看的青许。
不过青许虽然是进了天元宗修炼,但终究还是一个帝国皇子,高人一等的尊贵已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即便他有一副温和的性子,之所以当初对席慕烟这样的庶民会那么客气,是因为他们同是修道中人,并且修为并不比他低,他们是处在同一个水平上的,这时候帝国皇子的身份自然就不再重要。
闪身避开了老掌柜伸来的手,青许踉跄了一下,然后便有一只手扶住了他。
回头一看,居然是夏雨冰。
她也是苍白着一张脸,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只是扶了他一下,便放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人放在心上,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而昏迷的席慕烟,则是被裴亚青打横抱着进去的。
她的面色倒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苍白,反而是红润的吓人,身体也烫得很,好像发烧一般,只不过裴亚青并没有给其他察觉的机会。
将人小心的放在床上,裴亚青伸手摸了摸席慕烟的额头和脸蛋,五指并拢,在她身体的上方聚起了一团青色的火焰,只见他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灵动,火焰中尽是手指的残影,却看不清他到底是打了什么样的法诀。
这一日,当小镇里的家家户户升起炊烟,晨起劳作的人们偶尔仰头看天时,才猛然间发现,那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什么时候居然放晴了?
万里之上的苍穹之中,不再是那阴暗压抑的乌青色,一朵朵洁白的云彩悠然飘过,露出了碧蓝如洗的天空,太阳露出了笑脸,开始如往常一般散发光与热,在这个暮春时节,原本萎靡了的庄稼终于又抬起了头。
开始有人兴高采烈的呼喊,更多的人们从家中走出,惊喜的看着变了样的天空,连连感叹今年终于又有了指望的人们开始讨论是不是要做一场法事来庆祝。
裴亚青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也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感应到一股气势正在凝聚,他脸色一变,闪身到席慕烟身边,正待捞起人转移时却发现这凝聚的气势竟是来自于席慕烟身上!
难道……裴亚青眼睛一睁,火红色一闪而过,他伸出手,落在了席慕烟脖颈的上空。
而此时席慕烟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
裴亚青一惊,张开的五指瞬间收拢,然后收了回来。
只是席慕烟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双睁开的眼睛似乎没有焦距一般,下一秒,威压便从上而下铺了开来,生生将裴亚青逼退了两步。
水色的光芒流动着,紧紧将席慕烟的身体环绕了起来,就连裴亚青,也能感觉到那里面的一股强大而又亲和的气息,带着欢快和喜悦的情绪,钻进了席慕烟的身体。
等所有的水色光芒散去,席慕烟好像才恢复了神智一般,呆滞的眼睛里也有了光彩,她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裴亚青,淡淡的笑了笑。
“你怎么样?”
裴亚青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关切的问道。
“嗯。”席慕烟轻轻的回应了一声,便盘膝坐了起来,黝黑的眸子看着裴亚青,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一样,“你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裴亚青被她这样看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往旁边一落,盯着她的裙裾,默认了。
“我还是要说谢谢。”席慕烟移开了目光,嘴角轻轻勾起,“因祸得福这种事情,也要看人品的。”
所以,她晋级了。
穿越人士席慕烟表示,果然,她还是受眷顾的。(未完待续,)
第147章 万仞山下白云城
那个老掌柜虽然脸皮皱的像是风干的菊花,眼睛通常是一副没有睁开的模样,但是席慕烟觉得,他也许已经觉察到了什么,这几日他们住在这里,老人家热情地就好像伺候祖宗一样,实在是让人吃不消。(.无弹窗广告)
所以他们大多数时间还是躲在房间里打坐。
三日后,当伤势最重的几个都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他们便离开了这个小镇。
之所以会这么急躁,一个是因为,程自彦收到了来自师门的命令,要他尽快赶回宗门,虽然他并没有交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掌门亲自召唤,总不会是让他回去带孩子。
第二个,则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黑风道人那一伙虽然不知道搞的什么玩意,但是主事的人被杀,万一背后还有人,那么他们就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现在他们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只怕到时候连自保都成问题。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慢悠悠的上路了。
程自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由他操控的小船承载了另外三人,宇文祈则是搭了顺风船,也顺便照顾一下行动不便的几个人,而席慕烟则如先前一样,盘腿坐在裴亚青的飞剑之上,躲在他后面避风。
由于不用自己费什么精力,席慕烟干脆把墨翼放了出来,抱累了就把它放到剑身上,反正这小家伙的翅膀已经可以飞了,不怕它会摔死。
从云朵中间穿过的墨翼似乎感到很好奇,一路上都不肯安安分分的待在主人怀里,而总是伸出爪子想要抓住一朵,等到从空气中穿过,掌中却一片虚无的时候,又会沮丧的跑回主人那里撒娇。可是偏偏不长记性,于是这样的话画面就在这不断的路途中不断的重复。
裴亚青觉得席慕烟太宠它了,作为宠兽的墨翼似乎只会吃了睡睡了吃,间或撒个娇,而对于主人的战斗,则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做炮灰都嫌没用,不过席慕烟却是无所谓,墨翼这么聪明,等它的实力到了一定程度。(.无弹窗广告)自然就会变得凶猛起来,妖兽自有妖兽的传承。她对这方面也所知甚少,不好乱插手。
裴亚青虽然没有被她说服,但好歹也是默认了她的做法,只是常常恶作剧的逗弄和吓唬墨翼,起初小家伙还怕的找主人撒娇。可是后来看裴亚青并不会真的伤害它,胆子就大了。不但不会被吓到,反而当作了一种游戏,跟裴亚青玩的不亦乐乎。
这让裴亚青觉得很挫败。
或许连老天爷也眷顾他们,剩下的路程十分太平,就连高阶修士也都少见,在五日之后的傍晚十分,七人到达了天元宗所在的万仞山山脚。
起初万仞山并不是很高大很出名的山。
但是嘛。俗话说的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自从天元宗在大陆上闯出了名号和地位,万仞山也随着水涨船高,变成了大陆上人人向往的修炼圣地。
万仞山脚下是一座很有规模的城市。
它存在的历史和天元宗一样悠久。由于背靠天元宗这颗大树,发展的尤为迅速。千百年来未曾衰败过,底蕴深厚,虽然比不上天都花都这样的城市,但也相差不远。
城内一条荣华道贯穿南北。
七人落在北城门外,各自收了武器,便悠然踏进了这座城市。
席慕烟十分惊奇的看了看城门口闲坐聊天的几人,然后问程自彦:“这里不用缴纳入城税?”
程自彦微笑点头,指了指街道上的行人:“你看,这城里这么多人来去,要是计较这个的话,恐怕要耽误好多事情了。”
席慕烟一眼扫过去,然后惊讶了:“修士的比例可真高啊。”
“嗯。”程自彦又摸出了他那把扇子,慢悠悠的是扇着,反正已经是即将入夏的时节,倒也不会太突兀,若不是相识在先,多少了解了一点他的为人,否则,光凭白衣折扇这一套标准的公子行头,席慕烟就要给他扣上一顶装13的帽子。
“白云城背靠天元宗,自然也是天元宗对外的窗口,这里有专门对修士开放的坊市店铺,价格也公道,因此许多修士都会来此做交易。”
“听说这里有一个拍卖场。”裴亚青看着来往的行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程自彦手中动作一顿,接着扇子一打,“八宝珍阁,其中确实有不少好东西,而且我们回来的正是时候,三年一度的交易暗市就要到了,若裴兄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这是自然。”裴亚青点着头,顺手把一个差点撞到他身上的少年用巧劲拨到一边。
程自彦眼睛跳了一下,心内暗道一声糟糕,还未说话,便见那少年一把扯住了裴亚青的袖子,身子坠到地上,脖子一扬,就开始嚎啕大哭。
边哭嘴里还嚷嚷:“你把我腿撞疼了,快点赔礼道歉!”
少年身上原本洁白无比的衣袍就这么蹭到了地上,不管不顾的就拿袖子去抹脸,然后就把鼻涕眼泪的都蹭到了袖子上。
裴亚青眉头一皱,下一刻就想一掌把这少年给拍飞,但是却被席慕烟拉住了胳膊。
“这里是白云城。”
席慕烟低声道,眼光示意了一下周围。
大约这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不分哪个世界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就停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打眼看去,果然不愧是白云城,十个里面就有八个是修士,虽然基本都是金丹以下的低阶修士。
就连旁边的酒楼里,也有不少人眼光落在了这边,二楼上更是有人光明正大的趴在栏杆上,还端着小酒杯边喝边看。
席慕烟不禁怀疑,是不是人们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乏味,以至于他们都无聊的要发霉,所以才对这种热闹这么注目?
裴亚青虽然听从了席慕烟的劝告没有把少年拍飞,但是少年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实在是让他这个半洁癖症患者难以接受,连忙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往后面退了一步,只是这一退,却变成了席慕烟在他身前。
于是有人开始发出嘘声,甚至有个女子开口嘲讽他遇事只会往女子身后钻。
既然不能出手,裴亚青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只是抬眼望着天,静待事态发展。
席慕烟笑眯眯的看着赖在地上的少年,俯身道:“伤到哪儿了?姐姐是个大夫,给你看看好不好?”
“不好!”少年戒备的往后挪了挪身子,一脸的不信,“你哪里都不像大夫,你是个骗子!”
“哦?”席慕烟依旧笑着,歪了歪头,然后道:“那你想要怎么办呢?”
少年听了她这一句话,里面停止了嚎哭,连忙擦了擦脸,把一张原本嫩白的小脸给弄成了大花脸,脆生生的声音道:“看你是个外地人,只要给个金元宝做诊金就好啦!”
席慕烟扑哧一声,看了看周围的人,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道:“金元宝没问题啊,姐姐有钱,不过呢,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腿啊,既然你信不过我,不如我们找一个本地的大夫来给你看一下?万一有什么其他的毛病,一个金元宝还不够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里面也有明白过来的小声嘀咕:八成是个小骗子吧,开口就是金元宝,小心肥羊变成老虎啊。
席慕烟抬眼往出声的那边看了一眼,腹诽道:“可不是老虎么,姑奶奶还是母老虎呢。”
那少年自然是不乐意,只管胡搅蛮缠要诊金,但是死活不去医馆找大夫。
席慕烟也不管他说什么,只是伸了手在他腿上拍了拍,然后在少年惨叫出声之前手指轻轻一点,那少年只管张了嘴,却是一点声儿都没有。席慕烟依旧笑着,朝周围人拱了拱手,称多谢捧场,然后便将少年提了起来,说要找医馆。
这时候少年也不撒泼了,乖巧的任由席慕烟提着他的后领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席慕烟自然不是要找医馆,这个时候了,要找的自然是客栈。
他们是不能就这么上山去的,总要养精蓄锐一番,好应付突发状况。
程自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前面带路,不多时,就来到了白云城内最大的仙来居客栈。一进门,席慕烟就看出来,果然不愧是仙来居,感情是专门招待修士的,就连那掌柜,身上也有着粗浅的修为。
熟门熟路的上了楼,程自彦作为地主,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做东,在天元宗的地盘里,宗主的大弟子自然不同于旁人,得罪不起,更巴结不起,只能好好的伺候着。
进了包间,席慕烟一松手,那少年就砰地一声摔在地上,一边龇牙咧嘴的的瞪着席慕烟,一边爬起来揉屁股。
几人落了座,那少年倒也脸皮够厚胆子够大,自己就上了桌,开始狼吞虎咽。
裴亚青的脸色已经堪比锅底。
席慕烟刚想调侃他两句,转头就发现程自彦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咦?这个向来风度翩翩文雅君子的人,今日怎么就动怒了?
还不等席慕烟想通,就听到程自彦啪的一拍桌子,喝到:“许文韬,你丢人丢够了没有!”(未完待续,)
第148章 倔强少年有个爹
“拍什么桌子,当我怕你吗?!”
被称作许文韬的少年眼睛一横,把嘴里的东西勉强咽下去,油腻的爪子也不擦,就那么也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冲着程自彦吼道。(.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看着桌上的盘子猛的一跳,眼皮子也跟着一跳。
她哭笑不得的看了眼旁边敛目端坐的裴亚青,然后摇了摇头,搞了半天,竟然还是熟人,这下子可不好下狠手喽。
裴亚青没理她,只是慢条斯理的端着小酒杯,在四根手指上翻来翻去,那酒液倒是没有洒出来一点。
程自彦铁青着脸,起身过来揪住少年的衣领子,将他提了出来,“你这个小混蛋,你知不知道师门有多少人都在找你,哈?”
少年倔强的挺着脖子,“你他妈的哪根葱?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他们要找关我屁事!”
“你!”
“我自己活到这么大,没谁管我,也活的好好的,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程自彦五指紧了紧,一时被少年的话噎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席慕烟细细看过去,却见到程自彦眼角有些微微泛红,抬起的手掌终于还是没有落下,又收了回去。
少年哼了一声,挣开了衣领子,若无其事坐下开吃。
裴亚青停下手中动作,抬起眼皮,看着少年,黝黑的眼珠子泛着光,耀着寒气。
席慕烟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巴,轻笑了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就凭你这手诈人的功夫也能活的很好?”
略有些清脆的声音用这种悠然的调子说出来,就给人一种放松之感。
“或者你觉得,这样弄成个小叫花子的样子叫很好?”
“你多久没吃饭了?”
“肋骨是不是有点疼?忍耐的功夫不错嘛。(.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这样一句一句的慢慢说。原先那只顾埋头大吃的少年却是抬起了头,嘴里还含着的一块肉吧唧掉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肋骨疼?”
少年猛的站直了身子,大概是牵动了伤口,立马皱起了眉头,不过倒是没有喊疼,十分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席慕烟。
席慕烟一歪头,笑眯眯的道:“早说过了,我是大夫啊。”
她伸出纤细的是手指,往自己的腹部一戳。“这里吧?”
少年顿时觉得,那指头就好像戳在自己的肋骨上一般。然后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程自彦握住杯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出声。
席慕烟带着些许笑意看了裴亚青一眼。
其实少年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实的。因为裴亚青若无其事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的并不显眼的弹了一下。
一股劲气就悄无声息的戳在了少年腹部的伤处。
也许是对少年这股硬气看着比较顺眼。裴亚青将手收回了袖中,没有再看他,浑身逼人的气势也收了些许。
他方才是很生气的,他虽然是个局外人,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当初的师父,当初的席慕烟。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师妹丢了,只是看到向来都意气风发的师父突然颓废下来。他不敢询问,只怕触到了师父的伤心事,那哀伤的气息整整纠缠了他许多年,后来知道了席慕烟的存在,想到当初席慕烟做乞儿的那段经历。就对少年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事找事的行为感到十分厌恶。
现在看少年也算有些优点,也就算了。
少年撑着桌子。往外走了一步,竟然噗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方才是文韬无状,冲撞了公子,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文韬这一回吧!”
裴亚青看也没看他,只是袖子一拂,将少年托了起来,眼看少年又要再跪,便连人带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席慕烟走上前去,看着少年尚打着发旋儿的头顶,俯下身子问道:“这里有你大师兄在,你又为何一定要来求我?”
受伤的几人一到便去了房间休息,此刻只有他们三个在吃饭。
“况且,我刚刚还得罪了我师兄,你就不怕我暗地里下手整你?”
少年眼神一黯,然后目光落在席慕烟的裙子上,静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是我,与旁人无关,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担。”
席慕烟笑出声来,抬起手掌拍了拍少年的头顶,“你这么倔强,肯定因为这个吃过不少亏吧?”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什么人都跪?”说着,席慕烟将手掌递到少年跟前,鼓励似的摇了摇。
“黄金跟小命比起来,一文不值。”少年抬起头,认真的道。
席慕烟耸了耸肩。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块白绢,扔到少年脸上,“擦擦吧,看你这样子,真是狼狈。也难怪你师兄说你丢人。”
少年擦脸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不悦。
席慕烟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小鬼,你莫生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堂堂天元宗弟子,靠诈术来过日子,你不会认为这很光彩吧?”
看到少年欲张口辩驳,席慕烟将手指放在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又伸出一根指头,“第二,你说你与旁人无关,自己的事情自己担是不是?可是你担不起。如果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么不管你是否承认,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天元宗弟子,而你的作为,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天元宗,只不过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罢了,就好像你师兄,他无论走到哪里,肩上都有一副天元宗的担子,即便他不想。”
“听我说,”席慕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有时候,人总是会高估自己,认为自己可以做成一切事情,认为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也可以。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听过自知之明这个词没有?不要以为你的诈术有多高明,蠢笨的人并没有那么多,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大多数人能懒得跟你计较罢了。尤其是修士们,对我们来说,捏死你也不过是抬抬指头的事,你身上这伤,是被普通人踢的吧?”
少年被她这一通训,脸色涨得通红,耷拉着脑袋,抿着唇,一副委屈的样子。
“哎,哭了?”
别扭的歪过头去,少年用手上的白绢挡住了脸。
席慕烟好笑的看着少年,伸出指头戳了戳他的伤处,还未等少年作出反应,便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肩膀,右手二指并起,水灵气突的涌入,修复着少年那几乎要断掉的骨头。
然后一捏少年的鼻子,乘少年张口的时候将一粒药丸弹了进去。
“行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好啦。”
席慕烟抬脚踢了少年座下的椅子一下,“起来。”
干嘛?
少年露出眼睛来不解的看着她。
“跟你师兄道歉。”
少年听了这话,却是梗着脖子不动弹。
“怎么,不愿意?”席慕烟冷笑一声,“也好,这个人情我也不要你师兄的了,就算你欠我的,先跟在我身边伺候着吧。现在,端着被你糟蹋的菜出去,叫小二进来。”
等少年红着脸出去,席慕烟才叹了口气,揉了揉脸,“没想到天元宗还有这么个刺儿头,程兄,这个,你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程自彦摇头,然后扶额叹息,“这孩子在我们面前,一刻都没有安分过,方才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个样子。”
哦?
席慕烟饶有兴致的看着程自彦,晶亮的眼睛摆明了是要听八卦。
程自彦笑了笑,沉吟了一下才道:“不知道,席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云松子这个人?”
裴亚青神色一动。
“可是十年前陨落于海上的那位师兄?”
修士之间即便不是同一个宗门,也可以师兄相称,表示尊敬,裴亚青这么说,显然是给了很大的面子。
席慕烟自然是不知道的。
程自彦点头道:“云松子师兄俗家姓许。”
“莫非是那许文韬的……”裴亚青试探的说道。
“对。”程自彦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惋惜,“师兄他陨落之后,作为他道侣的风心师姐随之殉情,而他们唯一的孩子却是流落在外,前不久,我在外游历之时,无意中碰见了这孩子,就把他带了回来,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对天元宗特别有敌意,完全不服管教,即使师父也十分头疼。”
席慕烟一手托着腮,她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那少年身上了,而是对那位云松子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能让道侣为之殉情?
且不说他们还有个尚在稚龄的孩子,说起来,在修士之间,一方在道侣死后重新寻找一位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倒是殉情这种事情少见的很。
“这件事也算是我们自家的麻烦,等上山拜会过师父之后,我便陪两位在这白云城玩个尽兴,就当是为小师弟赔罪了。”
程自彦说着,站起身来,朝着裴亚青拱手作揖。
毕竟刚才许文韬得罪的主要是裴亚青,而席慕烟,看起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好说话的很。
话说到这里,这顿饭自然也是没什么好吃的了,席慕烟拉着裴亚青的胳膊边走边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啊,那个云松子,是怎样的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149章 穿云关初体验
天元宗身为正道联盟第一宗,自然要与之相应的气势。
程自彦、裴亚青、席慕烟和宇文祈四人,站在上山的入口处,仰着头看那隐藏于云雾中的群山。
或许是因为名字的原因,席慕烟看着眼前十分壮阔的景象,突然想起了那位白云城主。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那白衣的男子又是如何的风采?
在这个修真的世界,应该真的有可以与他媲美的人吧?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三个男子,突然有一种想要比较的想法。
虽然这好像是个非常无聊的念头。
只是,都是称得上当时才俊的三个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念头呢,席慕烟微微的笑着,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抬起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倒挂的一道银链,问道:“那就是银月瀑布?看起来好像是九天之下的银河。”
银河?
裴亚青嗤笑了一声,探手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没有形状的斜着身子,一双细长眼睛笑起来有点弯弯的,倒是让席慕烟想起了初见时候裴亚青给他的印象。
“妹子,这可不是传说,你还没睡醒呢?”
“早就听说万仞山上有一道银链瀑布,气势十分宏大,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不虚。”宇文祈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感受起来。
席慕烟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虽然她的感应能力有限,但是也能觉察到,万仞山最浓郁的灵气首先是水,那道瀑布,若是平常人看去,一定会说美则美矣。但是看着也平常啊,席慕烟开始也有些不理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因为距离太远了,他们所站之处,不过是万仞山的脚下,离那瀑布的距离,怕是有半座山那么远。
而万仞山,它其实也是群峰环绕,所占地域。(.好看的小说)虽然比不上北州山脉,也不会小太多。
第二丰富的便是草木之精了。这万仞山当年能被选择作为一宗之脉。自然有它的不凡之处,除了那银月瀑布,便是漫山遍野的草木,这些草木之中蕴含着十分丰富的木属性灵气,而且出产相当多的珍稀野生草药。
第三则是那地底下的火炎。虽然不知道天元宗用了什么手段来压制这十分强大的火炎,但是。不可否认,这火炎和水灵脉一个地上一个底下,不知道为天元宗提供了多少好处。
这最后一句话,裴亚青是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说的。
而万仞山毕竟是脚踏实地的山脉,土属性自然不缺,最缺的恐怕就是金属性灵力了,可惜宇文祈就是金属性。这厮纯粹是在呼吸新鲜空气吧?
昨晚席慕烟缠着他问云松子的事迹,裴亚青则干脆给她恶补了一下关于天元宗的信息,应该说不愧是心意相通的师兄弟吗,当初席炎走的时候也有给席慕烟这方面的资料,两方面互补一下。倒是让席慕烟大开眼界。
“听说上山需要过三关,对吧程兄?”
席慕烟笑眯眯的看向程自彦。
程自彦笑了一下。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面对许文韬那孩子时的无奈,扇子也收了起来,长剑挂在左侧,头发束成了马尾样式,在脑后垂下,这时候看起来才更像一个剑侠一些。
“所以三位伤员今日才会不与我们同行,便是早就被接到山上去了?”
宇文祈睁开眼睛,晶亮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程自彦。
程自彦伸手拍了一把腰间的长剑,然后道:“我以为宇文兄会比较愿意跟我们来过这三关的,是与不是?”
“好吧。(.)”宇文祈认同的点点头,叹了口气,“其实我是为师妹感到可惜,难得到天元宗做客一回,不能从正门上山实在是遗憾。”
程自彦哈哈一笑,“宇文兄何出此言,天元宗虽然不是凡人来的,但是对于宇文兄来说,自然是敞开山门欢迎的,不过,下次再来,可就没有自彦领路啦。”
“好说。”宇文祈也笑了起来,剑指一招,一道泛着金光的飞剑从他体内飞出,伴随着一道剑鸣,直冲云霄!
只见那剑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便乖乖的飞了回来,然后浮在宇文祈身前,只要他一伸腿,便能跨上去。
其他三人倒是也不含糊,各自祭出了飞剑,算起来最为吃亏的倒是席慕烟,因为她的夜色到手时间不长,还没有完全祭炼,在掌控性和心意相通上,和其他三人那以身为鞘来温养的宝剑自是差了一截,再加上她原本的修为就是四人中最差的,这三关之中,最需要照顾的反倒是她了。
而宇文祈虽然是并未完全复原,在灵力运用方面比她强了不止一点。
四人飞上半空,席慕烟环目四望,便觉得这万仞山的景色比洗尘宗要漂亮不少,是精致的漂亮,而洗尘宗,大约是因为地处偏北,加之地广人稀,相比之下,景色虽美,就粗糙了不少,当然,这也不能说是不美了,大气广阔的景色也是席慕烟所爱,只是各有千秋罢了。
虽然那群峰好似藏在云雾之中,但是这天气还是很不错的,艳阳高照,云气便十分稀薄,并不非常阻碍视线,便可以看到清新绿意铺满了山岭,伴着这暮春的阳光,显得生机盎然。
席慕烟看着远处的群峰,倒是想象的出这峰峦叠翠,雾翻云海的模样。
若是有机会,还是要看看云雾中的万仞山究竟是何模样呢。
面前的山并不是很高,它也并不是万仞山的主峰,充其量,可以算作是一个门户?
席慕烟跟在程自彦后头,飞剑沿着山峰旋转上上升,不过片刻之间,便拔高了千丈有余,还未等席慕烟从满是绿意的景色中回过身来,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
穿云关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被人以极深的力道刻在了山峰之上,每个字都有丈许宽度,称得上是铁画银钩的笔触将刻字者本身的气势融入了进去,使得这仅仅三个字,便让金丹期的席慕烟有种被藐视的感觉,仿佛自己只是天地间的一小小蝼蚁,生死皆由人一言而决!
穿云关……
席慕烟不自觉的侧头去看裴亚青,而这时候裴亚青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她,二人相视一眼,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震撼的光芒。
程自彦浮在半空,伸出手指着面前的三个字,话语中也不免带上了一丝骄傲之气,“这三个字,乃是昔年我宗门祖师所刻,他老人家刻字的时候,据说已经是大乘期尊者了。”
怪不得……席慕烟不由心向往之。
大乘期的尊者,到底有多强?
不得而知,但是光从这三个字上,便可窥得一丝。
“穿云关,顾名思义,不外是背依虚空,不滞外物,正好今日云雾浅薄,与我们通过可是轻松了不少呢。”
程自彦笑着,又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今日诸位的运气也不够好,这一关的景色美就美在它的云雾之上,待到山岚涌起云海翻腾之时,就可看到诸峰之间被云海连成一片,如环玉带,我们御剑乘风,穿梭与群山之间云雾之上,岂不是一大享受?”
裴亚青遗憾的抚掌道:“程兄你太不够意思了,说的这么好听,居然让我有种改日再来的冲动,怎么办呢?”
宇文祈飞到席慕烟身边,白衣被高空的强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并未撑起风壁,因此看起来形容有些狼狈,不过看在席慕烟眼里,却是多了几分洒脱。
“这位裴公子,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啊,跟你那哥哥一个德行。”宇文祈边说,还边摇头,活脱脱一副老先生的模样,强烈反差让席慕烟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巴,若不是怕吃风,怕是她早就张口大笑了。
“人家是师兄弟嘛,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可不就是一个德行?”
席慕烟回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捂着嘴说话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搞笑,便住了口,专心操控着夜色,追了上去。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天上的艳阳仿佛被什么东西盖上了一层薄纱,竟然渐渐的暗了下去。
席慕烟看向远处,程自彦突然笑了一声,“看来老天也听到你的抱怨了呢裴兄,那云流开始聚拢了,都跟上不要掉队!”
声音在山谷里一遍一遍的回荡着,席慕烟突然觉得有些冷,她搓了一下手臂,便明显的发现山上的温度开始变低,就连吹来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气,四面山谷中有层层云气向上翻涌,不止如此,那九天之上仿佛也有云气回流,一上一下之间,这翻滚的云气竟然连成了一片,远方的山峦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云气缭绕之间,有一条茫茫的玉带从上而下的逐渐明显起来,它并不是直接垂下,而是蜿蜒在群山之间,穿山而过,从席慕烟的角度看过去,那云雾组成的玉带好像一条天河,风急浪涌之间,延伸向了无尽的虚空。
“走了!”
程自彦暴喝一声,御剑速度陡然加快,劈开云浪,飞射如电,一头就撞进了那玉带一样的云海之中。(未完待续,)
第150章 只要跑的快一些
席慕烟跟在后头,一进入那玉带云海,视野就一下子变窄了,只有雾气飞动,在她眼前不断变幻着形态。
程自彦也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御剑往前冲。三四次加速减速下来,席慕烟已经开始不辨东西,只知道他的剑光绝对不是只飞一条直线,而是曲线行进,中间绕了好多个圈子,搅得四周云气激荡,风声呼啸不止,声势很是浩大。
眼睛此刻的作用便已有限,席慕烟微微眯了眼睛,只以身体为圆心放出神识,感应着周围虚空的变化。
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程自彦行进的速度变化,并不是对单纯因为灵力驱使,而是他在行进中,将剑光投入到了一股潜流之中,所走路线则是沿着云雾流动的方向,顺势发力,则可以事半功倍,真有那么一点水中行舟的味道。
程自彦虽然平时不显,但是她也多少猜到了些,这位天元宗的现任大师兄,绝对是水性灵力修士,所以他的水灵力运用之法,席慕烟完全可以学来自用。
与此同时,她还注意到了,在这道玉带中间,还有一种古怪的气息……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在耳侧响起,云雾翻滚之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扑了过来。
席慕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惊魂未定之间,却是不好出手,只得一脚点在剑身上,整个人猛的拔高了丈许,在空中翻了个身,接着落到了依旧高速前进的飞剑之上。
而那东西也不知道是因为赶不及还是放弃了攻击,也没有继续追过来,而是顺着气流,往一旁去了。
席慕烟抹了把冷汗。转头望去,正好见到一个身影扑向前方领路的程自彦。
而程自彦看起来就有经验的多了,他背着双手,只是微微一躬身子,飞剑陡然加速,险之又险的擦着那身影窜了过去,可是那东西却不放过他,而是继续朝他扑。
程自彦操控着飞剑,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前后转了不知多少个圈子,四周都是他脚下那把剑挥洒出来的剑光。[.超多好看小说]白茫茫一片中闪过一道道流光,织成了一个细密的巨网。然后程自彦手一挥,那巨网便携着那东西飞出了云雾层,直接往天外去了。
席慕烟有些咋舌,这么个折腾法,即便身法够灵活。难道脑子不会转晕么?若是换了她自己,这一连串的翻滚下来。就要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连上下也分不清了吧。
就在程自彦这一耽误之间,三人便已经赶上了他,宇文祈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而裴亚青也是抿着唇,笑意遮掩不住的露了出来。
“厉害,”席慕烟给自己加了风壁。然后冲程自彦道:“平衡能力超棒的啊,佩服。”
程自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算不得什么。说起来,方才席姑娘你的反应能力也很不错啊!”
席慕烟耸肩。虽然在这不知道多远之上的高空,这个动作几乎看不出来。她灿烂的笑着,内心却在嘀咕:“大哥,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慢了能行吗?我还没活够咧。”
好吧,其实,席慕烟心底隐约猜的到,程自彦既然事先没有提醒,应该不会是致命的东西,否则,他费了心思请来的客人却挂在进门的路上,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说话间,有一个身影从正前方冲了过来,几人连忙散开飞行,席慕烟被夹在里面,速度稍慢,差点就要被风尾扫到,飞剑晃悠着偏了一点,便朝着程自彦飞去。
就在程自彦准备伸手带她时,席慕烟身子一扭,以s型过弯的方式绕了过去,翻了个身子便又回到了正常方向上。
还挺刺激,这让席慕烟想起来前世玩过的那些极限游戏,先前的担心倒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踏剑在风声和云雾里穿梭,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程自彦撇她一眼,似是有些惊讶于她的稳当反应,接着便笑道:“这个东西,就叫云雾魂兽,别看它好像很厉害,但是并没有凝结成实体,它们平时是以魂体状态生存的,每当雾气凝聚云雾垂流之时,它们就会凝出身体并顺流而下,虽然看起来有些凶暴,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温顺的,喜欢跟里面的人闹着玩儿,只要别惹恼了它,就没什么危险。”
席慕烟有些不信,她瞪着眼睛:“没有危险?方才要是被它撞实了,我可就从飞剑上掉下去啦!”
程自彦接着笑:“那你能摔着不?”
那自然是不能的,飞剑与主人心意相通,自然会接着主人,除非飞剑自己身毁,否则还从来没有把主人摔死这种事情发生。
“那要是我躲不开呢?”席慕烟气鼓鼓的问道。
“呃……”程自彦眨了眨眼睛,“被它撞一下没什么关系的,宗门的师弟师妹们进出一回经常被撞个十次八次的,最多狼狈一些罢了。”
边说着,就见席慕烟的眼睛又更圆了些,程自彦操控着飞剑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徒留席慕烟举着一根纤细的指头戳着空气。
裴亚青远远的看见席慕烟吃瘪,便闷着头吃吃的笑,见席慕烟视线转过来时,便装模作样的吭了一声,收敛了笑容,正经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如果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的笑意不要那么明显还差不多。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就没再搭理他,径自加速往前去了。
裴亚青碰了一鼻子灰,歪着脑袋撇了撇嘴,然后又笑了出来,却不知道怎么的,越笑越欢畅,到后来竟然大笑起来,声音朗朗,直接穿透了云层。
就连远处的程自彦也听的十分清楚,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
裴亚青还没笑完,便乐极生悲,几只云雾魂兽也不知是否是被他的笑声吸引的,一起朝着他围了过来,将他的前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程自彦的喊声还未出口,便见裴亚青举起了手,几簇火炎从他的指尖跃出,直接弹向那些魂兽的头部。
但凡是灵魂的东西,对于火总有种天然的畏惧和弱势,因为这种能灼烧的东西,有着强大的能量,更何况,裴亚青的火炎还是大陆上排名第二的天心灵火,是目前现世的最厉害的火炎没有之一,因为排名第一的那个,有没有存在还是个问题。
围堵裴亚青的魂兽们一见火炎便四散着逃跑开来,而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三只魂兽,只是转身的功夫,便被火炎附身,发出了一声惨嚎。
接着,便消失在火炎之下,连点渣渣都没有留下。
“快跑!”
程自彦身子一顿,先前的话便咽了回去,而是喊了声逃跑,“会引起魂兽暴动的,加速!”
裴亚青听得这一声,便知道不好了,几人闻言也顾不得说话,开始催动灵力加速往前冲,即便程自彦不说他们也知道不好了,因为此时周围的云雾开始急速的翻滚起来,波浪一般起伏不定,远处的云雾之间不停的传来嘶吼之声,并且这声音越来越近。
程自彦放慢了速度等三人追上来,手一挥,一道月华般的光芒瞬间亮起,将四人包围在了里面,后面追踪的魂兽一见这光芒,好像有所忌惮似的,不敢追的太近,只是远远的缀着。
就这么紧赶了一会儿,席慕烟悄悄的回头,却发现缀着的魂兽数目在减少,而且跟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松了一口气,席慕烟嘀咕了一句:“这玩意儿凶起来也很猛的嘛。”
裴亚青有些汗,毕竟是他出手惹来的麻烦,便有些歉意的道:“程兄,这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程自彦浅笑道:“放心吧,这些魂兽是每次云雾聚拢自动生成的,下次裴兄你再过穿云关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追杀你的。”
“遇到凶暴的云雾魂兽要怎么办呢?”
程自彦笑眯眯的回道:“哦,这个嘛,只要跑的快些就是了。”
说完,收了手上的月环,一只手向上举起,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听得一道劲气击水的声音,然后是哗啦一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蒙,凉气散去,眼前出现了点点星光。
自然不是到了晚上。
一道水幕出现在眼前,程自彦击打出的水花映衬的光芒看在众人眼里,仿佛比夜晚的星子还要耀眼。
“哇,这水是从银月瀑布引过来的吗?好清凉!”
席慕烟此刻头发已经湿了,水珠顺着发丝流了下来,沾湿了衣服。
程自彦没有说话,只是耳朵一动,便飞身拍出一掌,接着在那虚空里,传出一声轰鸣巨响。
三人皆是抬头,便见得在水幕上方,那原本只有空气的地方,翛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十分的瘦削,两颊深深陷了下去,一头长发黑中掺杂着白色,与那宽大的白色衣袍一起,随风飘动着。
他侧着身子,低头看着程自彦,冷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声音不是席慕烟先前想象的那般有着金属质感的冷漠,而是带着一些青年人的清脆。
“不错,出去这一回又有长进,”说着,眼光落到席慕烟三人身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干脆的道:“击水关暂时封闭,你带着他们从飞云渡上去罢。”
席慕烟有些奇怪,这人虽然面容看着年轻,但那眼中的沧桑感却是明显,年龄一定不会小了吧,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年轻的声音?
程自彦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躬身应了声是,但还未等他抬起头来,面前那人就已失去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151章 是什么拨动了心弦
飞云渡?
程自彦默默的叹了口气,抬头就看见六只晶亮的闪动着期盼之色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道:“看来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日子,诸位,我们得从飞云渡直接上宗门了。(.)”
席慕烟耸肩,吐了下舌头,“没办法啦,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嘛,不过光听击水关这名字,就让人感觉十分向往啊。”
“是啊,尤其是对席姑娘你,应该是有很大吸引力的,可惜了。”宇文祈接话道,顺便还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程自彦转身在前领路,做了个相请的姿势,口中接着道:“由飞云渡直上的话,第三关诸位也是无缘得见了,不过想来,诸位还要在天元宗待些日子,会有机会的。”
席慕烟眼睛一亮,“不知道这击水关有什么奥秘呢?”
程自彦瞥了她一眼,十分了然的道:“席姑娘不会是想日后自己去闯击水关吧?”
被猜中了心事的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额头。
而实际上,她的不好意思也只是专门做给程自彦看的,谁叫她在人家主人面前打小主意呢?
裴亚青走在他后面,宽袍大袖之下掩盖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弹出一股劲气,戳在了席慕烟的后背蝴蝶骨上。
“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那么嚣张好么?”
席慕烟正待还击,耳朵里就传进了裴亚青那带着笑意的声音。
因为知道裴亚青就在她后面,她突然有种背后发热的感觉。
一定是练习幻术太入迷的缘故。
席慕烟摇了摇脑袋,装作没有看见宇文祈投过来的询问目光,继续道:“我就是好奇嘛,呵呵。”
每一个呵呵的潜台词都有可能是玛丽戈壁的。
这是前世流行过的一句俗语,现在她总算有切身体会了。[]
“击水关自然是跟水有关的。它的主体就是先前我们看见得银月瀑布,只是其中重置了部分阵法和幻术,借水像攻击来磨练师弟师妹们的剑术,而且有助于他们领悟剑意。”
“呵,这法子还是一举两得啊,真不错。”席慕烟真心赞叹道。
大约是感觉到席慕烟的赞美发自内心,程自彦笑的很是温柔,简直要滴出水来,“这是第八代宗主布置下的,到现在也有上千年了。”
咦?
席慕烟注意到程自彦口中的两个数字。第八代宗主距离现在才只有上千年吗?
果然不愧是正道第一宗,宗主修为就是高啊。不像他们洗尘宗,传到现在都十几代了,这就是差距啊差距。
“那第三关呢?”席慕烟追问道。
“第三关名为清歌落舞,这你想必是知道的吧?”程自彦笑的很是和善,但是为什么有点儿让人感觉他不怀好意呢?
“知道。”席慕烟点头。接着苦着脸道:“可是也只知道个名字,听说这一关十分神秘十分强大。可是具体怎么样却没人说的清楚。”
裴亚青在后面偷偷的笑。
旁边的宇文祈也是抿着唇一声不吭。
程自彦看了三人一眼,还是维持着先前的表情,问席慕烟:“那你能猜到什么吗?从这个名字上。”
啊?席慕烟有些呆愣,她自然是猜过的,当时裴亚青跟她说的时候,第三关独独提了个名字就没了下文,无论她怎么问。就是一个不知道的答案,她虽然心机不够深,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再加上裴亚青并未怎样掩饰,她便猜到这一关应该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单从字面意思来看,清歌指的是音。按照这个思路的话,落舞指的就是形,或者说是耳朵听到的和眼睛看到的,令人难以启齿?不至于吧?
席慕烟有些不能相信的将程自彦上下三路看了个遍,然后才慢慢的道:“清歌落舞既然是一关,莫非指的是幻觉?要克服的是心魔?”
程自彦一愣,而后抚掌大笑:“席姑娘果然聪明,猜的一点都没错。”
这边说着就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几个人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难道这飞云渡是要他们跳崖然后一路飞上去?
程自彦将小指放到嘴边,打了一个呼哨,不算高亢的声音却是极有穿透力的,不一会儿,在远处翻滚着的云雾中,飞出了几个小黑点。
等那黑点越来越近,席慕烟才看清楚,原来竟然是驯养的雷鹰!
雷鹰是一种十分凶猛的妖兽,它们有着巨大的体型和彪悍的身体,一对翅膀一旦伸展开,横向距离便有将近三丈之长,这仅是成年的普通雷鹰,一翅膀扫过,便能引起一阵狂风。
但是,雷鹰并不是高级妖兽,它们的智力有限,即便是最厉害的雷鹰王,可能比墨翼也强不到哪儿去。但是鉴于雷鹰拉风的外形和对主人忠诚不二的性格,还是有非常多的修士愿意驯养一只雷鹰作为坐骑。
席慕烟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雷鹰,以前在洗尘宗的时候,有一位师伯便拥有一只雷鹰王,可惜他宝贝的很,从来不肯给后辈们看,一回到宗门,那雷鹰王便上天了,让他们这些人连根毛都摸不着。
到了近前,席慕烟才看见那领头的雷鹰身上还坐了一个人。
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子。一身素白如雪,冰冷的眼神投在身上,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没有生命的尸体一般。
程自彦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毫不犹豫的往前跨了一步,脸上也没了先前的笑容,十分正经的拱手作揖,朝那女子道:“今次就麻烦风雪师姐了。”
那女子没有说话,没有回礼,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哨子,轻轻一吹。
没有料想中的尖锐声音,也没有冷冽的清脆声音,而是微微的不可闻的飘渺的琴弦之声。
然后那另外两只雷鹰就闪动了一下翅膀,停在了几人跟前。
坐上去?
席慕烟转头看了看裴亚青,这里只有两只雷鹰,若是二人共乘的话,自然裴亚青是他的第一选择。
“喂,真的要坐上去?它不会半空就把我们给扔了吧?”
席慕烟拉着程自彦的袖子低声问道。
然后她觉得仿佛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索性只有一瞬。
程自彦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解救出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不必担心,这些雷鹰都是风雪师姐驯养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席慕烟摊手,好吧,其实她真正担心的是这位师姐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既然连被称为大师兄的程自彦都要叫此人师姐,那这个风雪地位不一般而且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啊,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经常在此做接待人的活,今天却破例,方才还瞪了她一眼,肯定有内情!
这位小姐似乎忘了,她刚才在不放心人家驯养的雷鹰呢,就算是没有内情,光是不信任人家的能力这一条,也足够让这个高傲的女子气恼了呢。
那个叫风雪的女子似乎也没什么耐性,扔下两只雷鹰,便也不等他们,座下雷鹰一个旋身,便载着它的主人飞远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程自彦跃上了一只雷鹰的背,然后对着三人招手。
宇文祈看了看剩下的两人,只得叹了口气,冲着程自彦那只雷鹰飞去,双腿一叠盘膝坐下,身子往后一仰道:“唉,天意弄人啊。”
程自彦回头看他,“怎么,感觉挫败了?”
宇文祈嘿嘿笑了一声,反问道:“这个风雪师姐,就是那位?”
程自彦眉毛一挑,哼笑了一声,“知道的不少嘛。”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老弟我是什么出身,这能不知道?”
程自彦眨了下眼睛,忽然叹了口气,“这么说起来,我们也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了,都是同病相怜!”
两人对视了一秒,双双大笑起来。
却说席慕烟和裴亚青一前一后坐到雷鹰背上,还没稳当,那雷鹰便仰头鸣叫了一声,扑闪着翅膀向前飞去。
席慕烟被这么一闪,身子就往后仰,裴亚青正等着温香软玉投怀呢,就见席慕烟胳膊一扭,按在了他的胸口,然后
借力一撑,便轻飘飘的往前挪了一个身位,然后回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那表情似乎很是得意。
小样,就算你是我师兄,也不能太便宜你了呀。
雷鹰振翅高飞,不一会儿又进了云雾之中。
席慕烟一手撑着雷鹰后背,一手伸出去感受那雨雾中的水汽,此刻她唯一的感想就是,天元宗真是宝地啊,简直就是水灵力修行者的天堂!水元素实在太丰富了,简直是无穷无尽!
正当她因为水灵力的浓郁而感到羡慕嫉妒的时候,一只热乎乎的爪子搭上了她的肩头。
席慕烟回头龇牙一笑,正对上裴亚青含着笑的双眸。
仿佛有什么拨动了心弦。
她呆愣了一下,然后就感到天旋地转,她一时紧张,便顺手扯住了裴亚青胸前的衣襟。
该死的雷鹰,你不是飞机啊,上面没加罩子啊,你玩什么翻滚呢?!上面还有乘客啊好不好!
她还在咬牙切齿的时候,裴亚青的闷笑声一下一下敲进了她的耳中。
“嘿,你现在想知道清歌落舞的真相吗?”(未完待续,)
第152章 这傻缺是谁
清歌落舞的真相?
席慕烟往前缩了缩脖子,回头看裴亚青:“你不是说不知道吗?”
裴亚青眯着眼睛笑的有些欠扁,听到席慕烟这么问,便挑了一下眉毛,手肘搁在膝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歪头看着席慕烟:“嘿,师兄我好歹也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没摸清楚?”
难得听到裴亚青用这么,嗯,通俗的语言,让面对着一张潇洒出尘脸蛋的席慕烟,有种错乱之感。[.超多好看小说]
“有话就快说,别磨磨蹭蹭的。”席慕烟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就够罪过的了,居然还敢随时随地的放电,尼玛的欠调教啊!
裴亚青见席慕烟没心思跟她闹,便也不再逗她,开始老老实实的解释起来。
原来这清歌落舞跟席慕烟想象的确实差不多。
普通来说,一个修道者一生能有多大可能的成就在于他的根骨和悟性,但是根骨和悟性并不能决定一切,天道酬勤的说法在这个世界也是有的,资质不够好,没有关系,只要你肯努力,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的例子并不少见。
而且,修道者不光是修身,还要修心,若说前期的修炼只要灵力的积累够了,境界上的领悟也是水到渠成,而往后修为越高,对心性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若是心智不够坚毅,境界也更加难以突破。
天元宗身为底蕴深厚的大宗门,自然很注重这方面的培养,毕竟一个宗门的未来还是要看那些高阶弟子,他们才是宗门将来的顶梁柱,虽然说大部分资质好的弟子都会被看中收去做了亲传弟子。但是保不准会有漏网之鱼,也算是一种筛选有潜力弟子的方法,也是给低阶的弟子一个机会。
“所以,若能过得清歌落舞这一关,对修行是很有好处的咯?”
“是。”裴亚青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点头道:“而且它是因人而异,每个去闯关的人都会碰到不同的考验,算是心境的磨练吧,而据我所知,在这一关里表现出色的弟子。[.超多好看小说]只要资质不是很差的,基本都是真传弟子了。”
“这么厉害?”席慕烟咋舌道:“不过。这样会不会良莠不齐啊?”
“当然。”裴亚青笑:“所以天元宗特别注意在外的形象问题,或许很多人不知道,这几百年里,天元宗的叛徒可是出了不少。”
“真的?”席慕烟有些吃惊,不过想想这也是自然。门槛降低的后果自然是好的坏的都往里进,出叛徒的比例自然就升高了。
“心性坚毅不等于道德品行就过关。这种人确实可能是大才,但也有可能是大恶,这些事情真是难说的很。”
裴亚青耸了耸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在花都的时候,你见过画疯子的吧?”
“嗯,怎么?”席慕烟想到那个看外面完全像个文雅之士的家伙,实在不像是一个恶名昭著的人。而且,她想到那次见面,不知道是不是席炎在身边的缘故,她在画疯子身上看不到那种杀孽很多的戾气和煞气。
“这是个秘密哦,”裴亚青将嘴巴凑到席慕烟耳边。低声道:“他就是天元宗的弃徒。”说完,还故意在往席慕烟的脖子上吹了口气。
热热的触感让席慕烟哆嗦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去扒上了裴亚青的脸,将他推了出去。
“再闹就把你砸下去!”
看到裴亚青举着双手作出投降的样子,席慕烟才收了手上的水球,朝裴亚青勾了勾手指:“过来。”
“干嘛?”裴亚青弯着嘴角,作出很好奇的样子,又凑上来。
席慕烟一把抓住了裴亚青的耳朵,往前一拽,然后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卡,嘴巴凑上去道:“还知道什么,快从实招来!”
裴亚青咳了一声,抬起头来,那平常泛着桃花的眼睛水盈盈的,眼尾带着一抹红,竟然平白的多了些勾人的味道。
席慕烟暗骂了一声,一个大男人,竟然用美人计啊,无耻,太无耻了!
“烟儿……”裴亚青开口,声音压低了些,简直让席慕烟的骨头都要酥了。
感觉到卡着脖子的手臂又紧了一下,裴亚青很乖巧的住口,对着席慕烟眨了眨眼之后,又开口:“师妹?”
席慕烟眼皮子一挑,低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裴亚青闷声笑了起来,然后朗声道:“哎哟,姑奶奶成了吧!”接着抬手抓着席慕烟的手臂将脖子解放出来,然后揽上姑奶奶的肩膀,“乖,快放手,被人家看见了不好。”
席慕烟扑哧笑了出来,将裴亚青的手臂拨拉到一边,“原来我们裴公子居然还知道害羞了,真是稀奇。”
裴亚青摊手,还未说话,便感到身子被闪了一下。
原本一前一后飞着的雷鹰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前面那只雷鹰突然仰头叫了一声,然后两只雷鹰开始加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飞出了雾茫茫的云海,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绿意占据了眼帘。
一座孤零零的大殿就矗立在绿意之中,并不如何金碧辉煌,而是带着古朴的庄严肃穆,不愧是历史悠久的豪门,而不是暴发户。
席慕烟拿手肘捅了捅裴亚青,伸长了脖子看着那大殿前面站着的几个人,头也不回的问道:“你猜,出什么变故了?”
“不知道啊,我又没学卜算之术,要是师兄在的话也许能猜到一二。”
……
算了。席慕烟一手按着裴亚青的肩膀站了起来,微微眯了眼睛。
眼看大殿就在不远处,程自彦见到了殿前的几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就在席慕烟不解的时候,却见他祭出了长剑。如流星一般飞离了鹰背,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那大殿而去。
半空中的程自彦白衣森然,长剑带着一波水色,两股灵力的交锋刚刚在殿前溢出了气息,蓝色的剑光就劈了过去。
出手的时机刚刚好,既不会伤到交手的两个人,又适时的将两个胶着的气息给分开。
席慕烟暗赞了一声,看到前方的宇文祈也飞身离开了雷鹰,便与裴亚青对视了一眼,脚尖在雷鹰背上一点。便轻飘飘的往前飞去。
恰好跟宇文祈一前一后到达。
大约是为了不引起误会,他们并没有太靠近大殿。而是在刻着天元宗的巨石边落下,四个手执长剑的弟子眼含戒备的看着他们,长剑不停的吞吐着白色的光芒。
程自彦比他们早一步到达,一剑劈出之后,便居高临下的站在了巨石上面。长剑在他头顶飘着,发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席慕烟抬头看着他。心里暗自羡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炼成本命飞剑呢?这样以身做鞘实在是太帅了有木有?
而她每次还要从储物袋里往外拿,虽说也很方便,可是总有一种隔着什么的感觉。
“他们是我的客人。”
程自彦垂下目光,对那四个弟子道。
四人闻言点头,竟然连看他们一眼都懒得,直接收了剑退到一边去了。
席慕烟挑眉。程自彦这个大师兄的威望还真大,一言以决还没有人有异议。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自彦飞身落到了大殿之前的巨大广场上,左右分别是对峙的两个人,一黑一白。十分显眼。
白衣的他们不久前刚刚见过,就是那个叫风雪的女子。此刻她眉眼含霜,一把散着寒光的长剑落在地上,放在身前的右手上还捏着法诀,垂在一侧的左手握成了拳,有一缕缕的鲜血顺着手腕内侧淌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将脚下的石板湮出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而黑衣的则是一个年轻男子,黑衣下摆撕裂了一截,眼中戾色甚深,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剑,剑尖上还有一抹猩红。
听到程自彦的问话,男子没有吭声,只是冰冷的扫了他一眼,却在看到不远处的席慕烟三人时稍微愣了那么一下,若不是席慕烟一直在观察他,恐怕也发现不了。
在大殿门口还有几个人,见方才是程自彦出手打断了二人的较量,都安心似的舒了口气,其中一个还露出了笑容来。
“原来是自彦回来了,回来的正是时候啊,总算有个能主事的人了。”
那露出了笑容的男子迎上前来,伸出手臂来拍了拍程自彦,然后仿佛才看到席慕烟他们似的,十分热情的招呼:“这是自彦带回来的朋友啊,欢迎来天元宗做客啊哈哈……”
席慕烟无语,这也做得太明显了点吧?
宇文祈上前笑了两声,跟他寒暄了几句,大家心知肚明这不是套交情的时候,随便说了两句也就完事,然后就拉着程自彦往大殿走。
“大师兄好威风啊,一出手就压制住风雪师姐和段星子师兄,这手功力可是没人能比的上。”
那先前站在一旁的一个白衣青年凉凉的开口,嘴角带着笑,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席慕烟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错过他眼底闪过的一丝阴鸷之色。
程自彦哼了一声,勾着嘴角,却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对着那白衣青年道:“好说,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大师兄,也能这么威风。”
“闭嘴!”在白衣青年身前的中年人撇头低声呵斥了一句,脸上堆起了笑,朝程自彦略带歉意的道:“天翔不懂事,自彦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切,席慕烟垂下眼睛,一听就是嘴上功夫,假惺惺,要真想呵斥弟子,就不会让那个天翔把那一段酸溜溜的话说完。程自彦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
席慕烟跟在程自彦背后,仗着被挡住众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这里,撇头看了眼裴亚青,然后使了个眼色。
“这傻缺是谁?”
裴亚青抿唇,眼睛微微眯起,虽然不明显的,但是席慕烟知道他那是笑的,弯弯的样子十分好看:“人家可不傻,看到他腰间的牌子没有?是天元宗执法长老令牌,而出言不逊那小子,大概是他的徒弟,嗯,看来跟程自彦不对盘啊。不过……这样才好玩不是么?”
席慕烟了然的眯眼一笑。
她当然明白裴亚青未说出口的意思,好戏要开锣之前,先来点开胃菜。(未完待续,)
第153章 大师兄还可以更威风
程自彦冲着在场的众人点了点头,大步往大殿内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都进来。(.)”
此时的程自彦褪去了初见时那种温文尔雅的表象,而是表现出了一个宗门大师兄的威压气魄,他像风一样走在前面,穿过了大殿,来到大殿后面的一间暖阁。
大袖一甩,当仁不让的坐到主位上,程自彦没有搭理那动手的此刻面无表情的二人,而是对着先前被席慕烟称之为傻缺的天元宗长老道:“吴长老,同门相斗要受什么惩罚?”
吴智是天元宗的执法长老首座。
天元宗的结构体系席慕烟不太清楚,但是裴亚青却是知道。执法堂在天元宗的地位十分尊崇,而执法长老已经是许多人仰望的高度,作为首座,吴智无疑是受人尊敬和畏惧的,就算程自彦是掌门亲传首徒,也并不能将他死死压制,一般来说,掌门嫡系和执法堂向来是客气有礼但保持距离,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即使当年云松子还在的时候,面对执法堂长老首座,也是客客气气的,并不会摆架子,而程自彦面对吴智的态度,却是如此强硬?
裴亚青便悄悄的给席慕烟解释,边观察着吴智的表情和动作,发现他对程自彦这样的行为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就连身体的血液和心跳就没有发生丝毫变化,裴亚青就知道,这个叫吴智的家伙,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无智,相反,还是个能忍能装的角色。
因为,裴亚青不相信他会真的对程自彦没有不满。
那位叫做天翔的青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吴智身后。倒是十分的喜怒形于色,此刻脸上满满的写满了不满,好在他还知道低下头,不过却十分露骨的用一种厌憎和蔑视的眼神看着程自彦面前的地面。
当然,程自彦的视线并没有放在他身上,何况,吴智长老正巧站在他前面,从程自彦的角度,确实看不到他。
吴智脸上露出一抹十分谦和与宽容的笑,他捋了把下巴上的修剪整齐的银须。看了眼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冷冰冰的风雪和段星子,琢磨了一下开口道:“自彦。你误会了,风雪和段星子只是同门之间的切磋罢了,与那同门相残不是一回事,这惩罚……就算了吧?何况你还有朋友在。”
吴智抬眼看了下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三个人,对程自彦使了个眼色。
他说的倒也没错。堂堂天元宗大师兄带朋友回宗门做客,结果初到就给人看了笑话。实在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吴智这般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也没有什么错。
席慕烟方才还在跟裴亚青暗地交流着,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却是一直低着头作出一副一直在品茶的样子,听到吴智的话,抬头露出一个笑容来。
“无妨,程兄做事自有道理。实在是不用因为顾忌我们就作出违背原则的事情,再说,我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么,对吧师兄?”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对裴亚青说的。
裴亚青闻言,十分有风度的弯起嘴角点了下头。与程自彦眼神相接,他确定自己看见了深藏在程自彦眼底的满意。
想来。席慕烟的这句话回的相当到位,实在是说到程自彦心里去了。
于是程自彦十分从容的从桌上端起了茶浅浅的啜了一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大约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温柔的女子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并且还反驳了自己的话,先前准备好的一大堆后文被生生的堵了回去,让他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灰暗。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过度了,眼神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他失望的发现,在这里,除了他自己与徒弟天翔,其他人都是指望不上的。
丛烟是个左右逢源的和事佬,程自彦既然表明了态度,让他开口无疑就是交恶这位掌门收徒,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魏击则是和程自彦一伙的,方才看他那么亲热的迎上去第一个跟程自彦打招呼,就是一个一条道走到死的家伙,让他开口反驳,除非他吃错药。
最后一个方回风就更不用指望了,虽然他挂着执法长老的名头,却是从来不管事的,何况他徒弟和段星子、风雪一向是竞争对手,看到他们二人受罚他开心还差不多。
至于那两个当事人,从来都是不肯多说一句话的呆子,估计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会忍了,让他们欠个人情还真是难。
就在他苦思要怎样说服程自彦时,宇文祈适时的开口了,但是一开口却是让吴智想要吐血:“程兄可是需要我们回避?”
“哼。”
这一声带着阴寒气息的冷哼仿佛是在耳边响起,席慕烟只觉得全身血液似乎要凝固了一般,连忙运起灵力,那股阴寒才好了一些。
“无论是怎样的惩罚我都接着,只是,盼望大师兄不要徇私才好。”
那段星子阴测测的开口,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双目亮的过分,与那一身黑衣形成鲜明对比。
说完这话的段星子径自推门出去了,没有多看众人一眼,只是席慕烟注意到,他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着,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
席慕烟一直目送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后,心中的疑云却是不由自主的扩大了。
程自彦没有生气,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那位轻抚着手腕的冰冷女子,半晌才道:“风雪师姐的意见呢?”
风雪垂下眼睛,简洁的道:“我没有意见。”
“好。”程自彦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语言中带了一丝关切之意:“师姐的伤势没有大碍吧?”
“无妨。”
风雪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却对程自彦的问话很是配合,话少但有问必答。
又随意的谈了几句,风雪便静静离去,整个暖阁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坦白说,程自彦这样的做法也算是很不给吴智这个执法长老首座面子了,席慕烟暗自想着,在洗尘宗,大师兄可没有这样的威风。
当然,可能也是他并不常在洗尘宗的缘故,而越文惠虽然是个面瘫,寡言少语,对人却是很和气的,更多人会怕岑绪却不怕他,不过岑绪也没有那样大的本事能让执法长老吃瘪。
席慕烟还不知道岑绪为了他和李长老大打出手的事情,若是知道了,或许会对岑绪有更高的评价。
其实这也跟各个宗门的具体情况有关。
席慕烟是有点想当然了,以为大陆上这些宗门发展了这么多年,制度体系之类会趋向于一致,就像前世见过的那样,一个新的合理的架构出现之后,便会被大众接受并扩散开来,即便有些细微的差别,但是骨子里却还是相似的。
但是这里不一样。洗尘宗虽然以轮回峰为主,但是各峰之间并不干涉,可以说,峰主就是他那一脉里的最大boss,就连宗主何琇英也不好干涉,而天元宗,却是宗主权利最大,即便是长老们,也必须服从于宗主,那么作为宗主承认的首徒程自彦,便被自动默认为下任宗主继承者,权利地位自然是非同小可。
这有点类似于联邦制和中央集权制的区别。在后来裴亚青跟席慕烟细细讲述之时,席慕烟感慨到,其实,对于那些有野心的人来说,还是中央集权制更好啊。
若是把天元宗当做一个国家,那程自彦无疑就是太子,怪不得这么威风了。
不过刚刚耍过了威风的程自彦此刻却没有那么高姿态了,风雪离开之后,他便起了身,对着吴智拱手作揖,“方才自彦对吴长老多有失礼,还请吴长老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自彦计较。”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席慕烟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正巧挡住了弯起的嘴角。
吴智倒是很给面子的连忙退后一步,表示自己受不起这礼,倒是那个天翔十分不满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程自彦直起身子笑着看向他,“吴师弟看起来好像对我很不满,是否有什么误会呢?”
吴智的眼皮子猛的跳了一下,因为方才他后退的缘故,此刻却是程自彦与青年的距离更近,他也不方便上前阻止,连忙给青年使了个眼色。
青年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丝毫不管吴智的提醒,狞笑了一声:“我就是明白的对你不满,什么误会?你不用说这些漂亮话,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呢,恶心。”说完,还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
只是他那口水尚未落地,便被一团水汽包围,瞬间冻结成冰,然后程自彦两根手指做了个碾碎的动作,那冰球便碎裂开来,随着程自彦大袖一挥,飞出了窗外。
吴智看到程自彦那笑眯眯的表情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安,此刻见青年竟然当面呸了程自彦,脸色一变,上前就是一巴掌抡了上去,青年的半边脸面当场就红了起来,显然那一巴掌的力道不轻。
“逆子!怎么跟你大师兄说话呢!还不快道歉!”
原来是儿子?怪不得这么维护呢,席慕烟了然的点点头,顿时觉得这幕戏有点无趣,低头打了个哈欠。
程自彦倒是还笑着,不过也没再看那对父子,而是对着席慕烟三人表示了歉意:“师父闭关不见人,不如现在由我带你们出去转悠一圈?”(未完待续,)
第154章 白玉无瑕……院
所谓转悠一圈,自然不是带领他们去欣赏天元宗内建筑风光去的。
程自彦外出一趟归来,自然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虽然以他的身份并不需要处理具体事务,不必理会那些琐碎事情,但总有些许不可言说之事。
外客虽然是程自彦亲自请上来的,但总是后背,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有掌门首徒招待便已足够,并不需要出动辈分更高的长辈,至于先前程自彦所说的师父闭关一事,并不是要像三人交代什么,只是随口解释一下罢了,毕竟在他看来,后辈来到天元宗会想要拜见一下高人,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情。
虽然对于裴亚青和席慕烟的出身还有疑虑,但是宇文祈出自能跟天元宗相提并论的流云宗,而且身份也是不同,自然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
出了暖阁之后,那几人便纷纷告辞,吴智带着儿子又跟程自彦道歉了一次,再黑着脸走了。
这时候便有人过来相请,想必是耽误了这些时候,让有些人有点儿等不及了。
三人也没有异议,来到天元宗第一桩事情便是看了场戏,但是该有的过场还是不能省的,总要认识几个人,否则等某天,他们起了闲心出来游玩一番,却被人当成是不请自来的侵入者,可不就是闹了笑话了。
沿着回廊七拐八拐,终于看见目的地了。
席慕烟看着眼前那刻着白玉无瑕的牌匾,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道:“程兄,这里……便是你的居所?”
先前听着那相请之人口中讲的无瑕院,席慕烟便自发的认为应该是个精致却不乏空灵的小院,而且作为掌门首徒的院子,这样也比较符合他的身份。可是……眼前这个朴素至极的屋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牌匾是用一块白色的木头刻成的,并不算大,竖着挂在院门口旁边的墙壁上,院门则是用一排白色木头钉在一起做成,此刻门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的景象。[.超多好看小说]
程自彦笑了笑,当先跨了进去,从门口有一条白玉石铺成的小路直通屋子,在小路旁边,开辟了几块园子。打眼一扫,席慕烟又是惊讶了一回。
原本感觉这院子灵气逼人。还以为是主人在此种植了些奇花异草,现在仔细一看,哪里是奇花异草,明明就是灵谷!
说起来,这灵谷可以说是修真界最常见的一样植物。
它一点都不珍贵。但是却不可或缺,比较起来。大约就是相当于普通民众眼里的粮食,修士并不能全部都练到辟谷,有不少人还是要吃饭的。
但若是吃普通饭食,则对身体没有任何裨益,但是灵谷不同,它的种子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而生长的每个过程也需要修士用灵力培育。所以它的果实天生便具有灵力,可以直接食用,也可做成其他食物,虽然效用比不得珍稀药草和灵果,但胜在量多。且得来容易,是以修士们大多数会备上一些。
可是……它出现在程自彦的院子里便让人觉得稀奇了。
以他的地位和能力。即便是养只妖兽什么的,也比种植灵谷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怎么,很惊讶?”
程自彦一边走着,见席慕烟微张着嘴的模样,便停了停,伸手掰过一株苗来看了看,大约是对植株的生长比较满意,面上表情看起来倒是很温柔。
“没想到程兄居然会培育灵谷。”裴亚青感叹了一句,也学着程自彦的模样,轻轻抚过一株青苗,却还是露了一丝惊讶出来。
“先前便觉得程兄院中灵气逼人,原来这灵谷如此与众不同。”
程自彦哈哈笑了两声,迎上从屋子里出来迎接他们的一个青年,然后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你倒是眼尖,这灵谷也有我师弟的功劳,我可不敢全揽了去。”
青年微微一笑,面目清秀,身着月白长袍外罩白色纱衣,皆以银线滚边,水蓝色的腰带比平常略宽,更显得此人身形修长。
“师兄又打趣我。”青年的声音有些清脆,微微一笑时两颊竟然露出了两个圆圆的小酒窝,顿时显得他可爱了几分,见席慕烟盯着他看看,却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拱手道:“在下周期,几位远道而来,不如进屋坐下说话?”
宇文祈看了席慕烟一眼,眼神有些促狭,仿佛在说,看你热情的,把人家一个青年才俊给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几人进了屋子,便看见青许面色苍白的靠在椅子上假寐,大约是听到声响,才睁开眼睛,见是他们几人,便起身迎接,却被宇文祈上前一步给按了回去。
“不用跟我们客气了,都是朋友不需见外。”
见宇文祈这么自觉,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了一眼,皆是一副憋笑的模样。
宇文祈一手叉腰,见到二人的模样,倒是老脸一红,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
他一心惦记着青许先前救了君墨莲的事情,便手快往前了一步,却是才想起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实在是不用他过多的担心了。
屋内的人却是不少,除了青许,还有好几个青年男女在座,此时也都站了起来。
程自彦一一给他们做了介绍,其中有三个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是程自彦嫡亲的师弟妹,除去有两个因故不在宗门的,其他都在这里了,另外几个则是与程自彦比较亲厚的,可以说,都是自己人。
风芸是掌门的唯一一个女弟子,容貌并不算很出众,只能算是清秀,但是气质却让人很舒服,她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进了内堂,就在席慕烟好奇的时候,端着一盘金黄酥脆的点心进来了。
原来里面是厨房吗?
席慕烟瞥了一眼,接下来就听程自彦道:“这是用院中的灵谷和后山的泉水做成,几位不妨尝一尝?”
裴亚青捻起了一块,掰成两半,一块递给席慕烟,另一块放进了口中。
接着眼眉一挑。
“嗯……果然不错。”
席慕烟迫不及待的将口中点心咽下,便开口赞道:“既保留了灵谷中灵气,又保留了泉水的清甜,而且作出了簪花酥的特色,无论是从原料还是手艺来讲,都是大大的极品啊。”
听到席慕烟如此称赞,裴亚青抿着唇,端起杯子将嘴巴的那一抹笑就着茶水给咽了下去。
虽然,他觉得席慕烟如此率真的行为着实可爱,但不可否认,在这些出身大家的修士面前,有点儿没面子。应该说,好在大家不知道他的真是身份?
若是师父看到席慕烟这样的行为,估计会哈哈大笑吧,然后十分高兴的说:“我的女儿,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想到这样的情景,裴亚青突然觉得,前途,在无限光明中稍微掺杂了那么点儿灰暗。
接着帘子一掀,就看到夏雨冰、君墨莲还有那风芸各自端着点心出来,两个受伤的女子看起来情况要比青许好一些,至少脸上没有那么苍白,多了一些血色。
程自彦一下子站了起来,走过去接下她二人手中的盘子,一边责备道:“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尤其君姑娘还是客人,你也是,也不知道拦着点儿。”后一句自然是对风芸说的。
席慕烟心里不禁赞程自彦会说话,他如此作为就是将二人放在了同样的地位上,既不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还让人觉得他是将君墨莲当成了自家师妹一样关心,更显得他平和亲近,而后一句,虽是责备,却是显得亲昵,自然不会让风芸心里产生怨怼。
在聊开了之后,席慕烟才知道这些都是风芸大厨作出来的,除了点心,还有不少小菜,十来个人一番吃吃喝喝,顿时亲近了不少,话语间也熟络了起来,中间自然少不了席慕烟不时的赞叹,偶尔宇文祈也会跟着赞上几句,临末了,席慕烟差点就想要打包把人给带回去了。
这真不是她夸张,不说别的,就那个簪花酥,她在天上天也是吃过的,风芸虽然占了原料的便宜,但是绝对不比天上天的大厨差。
安排给他们的房间离无瑕院不远,自然是没有无瑕院那么朴素的,毕竟他们是客人,挨着的是先前认识的那个周期的院子,他们这些掌门亲传弟子每个人都有独立的院子,也算是特殊福利了,毕竟这里不像洗尘宗那样地广人稀。
满意的围着房间绕了一圈,席慕烟将墨翼放了出来在院子里溜达,梳洗了一番,然后就上了房顶。
裴亚青正坐在翘起的飞檐上,听到风声回头,冲着席慕烟一笑,伸手指着远处道:“有没有感觉到?那里灵力波动很厉害啊。”
席慕烟凝神感应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在裴亚青身边坐下来,席慕烟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从无瑕院里要来的灵谷种子,她在轮回峰上并未见过此物,正想着要不要弄些回去给那些整日闲的发慌的弟子种种。
“哟,对这个感兴趣?”
裴亚青看见她手中的东西,笑道。
“嗯,没想到程自彦会喜欢种地啊,真是稀奇。”(未完待续,)
第155章 居然有小虎牙!
裴亚青笑了起来。
微风吹起他的头发,凛冽却又细致的剑眉斜飞入鬓,眼睛因为笑的缘故微微眯起,下巴微抬,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白皙的皮肤在不甚强烈的阳光下显得细腻而又柔滑,此时他已经换回了那标志性的黑色锦服,一白一黑的搭配看起来如此和谐美妙。
席慕烟托着下巴,看得有些入迷。
裴亚青笑起来的时候大多数是勾着唇角,眼睛微微眯着,有的时候看起来华贵而优雅,有的时候则是带着狡猾和戏谑,虽然好像都是同一个模样,但是却能表达出不同的意思。
在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身上散发的气息或张扬或慵懒或危险甚至是邪魅,搭配上那张俊美的面容,就有了更多的魅力。
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人,比如越先生,比如席炎,或许气场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相比裴亚青这种传统审美中的美男子,其实席炎略微中性的面容更符合她的爱好,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眼睛,可是对着席炎,她便不会有那种被震动到的感觉,有的只是欣赏。
裴亚青笑完了,便仰躺着身子,正好头部搁在席慕烟身侧,他抬起一只手漫不经心的遮挡住远处的太阳,五指分开,阳光从指缝间露出来,明明暗暗的耀在他的脸上,他微微侧了头,抓起席慕烟的裙摆一角盖住了眼睛。
良久才道:“程自彦也是人,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耗损心力,偶尔浇浇水施施肥种种地,可以放松心情,除了收获灵谷。还能顺便增加水元素的灵活利用,一举多得,没什么不好的。”裴亚青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懒懒的,好像要在阳光下睡着了。
“听你这说法,好像是深有体会哦?”
席慕烟伸手拽回自己一角,拿根羽毛在裴亚青脸上挠来挠去。
裴亚青猛然睁开眼,黝黑的眸子仿佛带着某种情绪,将席慕烟骇了一跳,似乎是觉察到有些不妥,接着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又是之前那带着温和笑意的模样。
席慕烟挑眉。她知道裴亚青不是一般人,但是以她的心理素质,方才竟然也被他瞬间的气势吓到,实在是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那一瞬间,她能够感觉到裴亚青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带着一股阴冷死气,让席慕烟脑海中闪过那半年不堪回首的格斗生涯。混合着暴力血腥的煞气带来的死亡,曾经距离她也只有一步之遥。
裴亚青稍微一怔,坐了起来,然后温和了眉眼,伸出手去揉乱了席慕烟的头发,“小姑娘家家的,居然想来套我的话。回去再修炼十年吧。”
“切。”席慕烟拍掉他的手,不满意裴亚青对自己的俯视,便按着裴亚青的肩膀站了起来。
天元宗的建筑并不像洗尘宗那样像一个个棋子分散在各处,而是由许多的回廊连接,在漫山遍野的绿色中隐约可见。大多数都是延续了他们见过的大殿那样的风格,古朴而典雅。既有精心布置的错落有致,又有随心所欲的自然天成,而程自彦所居的那座院子,简直就是所有建筑中的异数。
“我终于知道他院子门口那块白玉无瑕牌匾的意思了。你看,”席慕烟翘起手指点了一下远处,那是万绿丛中的一点白,简直一眼就会注意到,“无论是房顶还是院墙,以及门窗,都是白的,可不就是白玉无瑕么,好在我当时没有说更多的话,不然就真的贻笑大方了。”
裴亚青勾着嘴角,看着那处院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席慕烟的话便抬起眼来看她:“你当时并没有认出来他那院子所用的材料吧?”
“是啊,”席慕烟点头,用手捂了下脸,“墙壁都是白玉石所砌,门窗和牌匾用的都是白香木,就连屋顶也是用铺上白龟粉的琉璃瓦,这么一个白玉无瑕的院子,简直是奢侈到家了啊,可怜我当时还觉得这屋子太朴素,配不上他的身份。”
席慕烟所说的几样东西,除了白玉石和琉璃瓦她见过实物,白香木和白龟粉她还是第一次见,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曾经在书上见过。
白玉石虽然名贵,但是却不少见,因为它的质地细腻而又十分坚固,可以说是兼顾美观与实用,洗尘宗的大殿和广场上便铺满了白玉石,在天都的皇宫里也是见过。
而白香木便能够称得上是珍贵了,它只出产于南耀,据书上说,这种树木在前百年生长极慢,又因为它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气而经常引来妖兽啃噬,非常容易死亡,直至百年后,它才会快速的生长,并且随着香味的淡去,木质由原来的极软开始变得细腻而坚硬,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有十分别致的花纹。
也难怪席慕烟一开始没有认出来,经过了处理的白香木香味极淡,又因为用途的关系上面的花纹已经被字符所覆盖,特征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现在看来,倒是显得有些奢侈了。光是那白香木的量,就价值不菲,更何况那有价无市的白龟粉,竟然用来铺琉璃瓦。”
席慕烟叹了口气,“我从来不知道,天元宗居然这么有钱。”
裴亚青喷笑了一声,席慕烟眼睛扫过去,极为难得的看见了裴亚青翘起的嘴唇,以及那雪白整齐的牙齿。
“呀,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抿唇笑了!”席慕烟眼睛亮亮的,一把逮住裴亚青的手腕,“你居然有颗小虎牙啊哈哈,好可爱!”
裴亚青接着闭了嘴,眯着眼儿看着眼前狂笑的女子,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却不能让她停下来,那白玉一般的脸上,透出了些许淡淡的尴尬来,而席慕烟侧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竟然在微风扬起他的头发时,从他的耳根后面看见了淡淡的粉红。
于是又一阵狂笑。
裴亚青告诉自己要淡定,但是在深呼吸之后,终于忍耐不住,黑了脸。
他准备用强制手段让席慕烟闭上嘴巴。
就在此时,一溜黑影嗖的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墨翼背上的金色花纹更加明显了,宛如一道流光,在他日益浓黑顺滑的毛发映衬下,光彩熠熠。大约是这阵子吃得多动的少的缘故,墨翼看起来又胖了些,圆滚滚的身子肉呼呼的,让席慕烟直担心它那对小翅膀会不堪负重。
随着极深斥骂,几道身影朝这边飞了过来,前后落在了二人身前。
墨翼刺溜一下爬到了裴亚青的肩膀后面,两只爪子搂着他的脖子,整张小脸埋到了裴亚青的肩窝里,尾巴搭在他胸前,还一甩一甩的。
来人大约都是天元宗的弟子,一水儿的白衣,只是胸前的标识不同,大概是用来区别身份所用。领头的一个银冠束发,长身玉立,黑发飘飘,倒是有些风采,只是神态有些倨傲。
席慕烟只转过了身子去逗弄墨翼,彻底无视了眼前的人。
傅宗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两个不是天元宗的人,一男一女虽然姿容不错,但是却没什么特别,大约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便也不屑于跟他们客气,开口便道:“在下傅宗,执法堂宋长老座下,还请二位归还这只妖兽。”
席慕烟讶然,不是没见过无赖,也不是惊讶天元宗居然有这样的人物,而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来的第一天就碰上这么一位,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哦?这只妖兽又不是道友的,凭什么要我们归还?”席慕烟撇头看向傅宗,眼皮半撩,眼尾微微上翘,顿时流露出一丝魅惑之意。
傅宗笑了,他向来对美人是宽容的,便昂然道:“二位是来我天元宗做客的吧?难道不知,只要是这万仞山上之物,便是天元宗所属么?”
这是强盗逻辑!
席慕烟伸手将墨翼抱进怀里,轻轻的梳理着他的皮毛,低头道:“那我兄妹二人也是在这万仞山上,难道也是天元宗的所有物了?”
傅宗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不给他面子,当面都反驳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若是美人你要留下那自然是欢迎,只是这一位……”他拉长了音调,就等着席慕烟变脸来求他。
在他向来,若是能进天元宗,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眼前二人大抵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上山来的,自己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是糊弄一下外人也并无不可。
裴亚青眉毛一挑,眯眼,勾唇,眉目间全是一片冷意,他看着眼前之人,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席慕烟眉头微蹙,她往旁边微微撤了一小步,手上频率不变的梳理着墨翼的皮毛。
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要不要出手阻止呢?
而在她作出旁观的决定时,裴亚青已经出手了。
一簇天青色的火苗出现在他的手上,他的五指就像跳舞一般轻轻挥动着,就连席慕烟,也只能看见挥动的残影。火苗在手指尖舞动,分成了五簇火苗分别跳跃在他的指尖,而后只见他轻轻挥手,那火苗便如流星一般飞向了9白衣青年。(未完待续,)
第156章 雷声大雨点儿小
裴亚青体内的火灵根非常的纯净,因此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再加上他吸收了天心灵火,即使境界修为有限,但对于火的掌控度绝对不会逊于元婴境界的修士。(.好看的小说)
他体内的火炎并不是只有一种,若是不加干涉顺其自然,他所吸收的外来火炎最终会被天心灵火慢慢炼化而变成天青色,若是外来火炎比较强大,像他上次在花家祖坟里吸收的火舌,便在被炼化的同时还保留了些许自身的特征,倒是让他体内的天心灵火更加强大。
那火有多厉害,席慕烟自是知道的。
此刻他竟然唤出了天心灵火来对付面前这个傅宗,席慕烟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傅宗在裴亚青唤出天心灵火时就暗自戒备了,但是他发现,面前这人的火炎竟然没有一点灼人的温度,而且火苗竟然是天青色,这种火苗能够伤人吗?
他刚要嗤笑两句,便看到裴亚青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指残影,心下一凛,暗道这手法厉害,接着就看到那火苗朝自己飞了过来。
不,那五团小火苗竟然分了开来,这人是想要一次性对付他们师兄弟三个吗,哼,未免太狂妄了些吧?
看我灭了你的火!
他本身便是水灵根体质,在这天元宗,水灵根的弟子是好处最大的,再加上他资质也不错,不然也不可能被执法堂长老收到座下,虽然被裴亚青的手法镇住,却根本不会想到裴亚青的火有多厉害。
巴掌大的水幕在他眼前形成,其间有隐约的水光映现,直接迎上了那最先近身的第一团火苗,然后像吞噬的水母一样。将火苗包裹了进去。
傅宗这一手虽然简单,但胜在操控的精准与强大,说白了,就是纯粹以力压人,只要那水灵力能够打败了火苗里的火灵力,自然也就破去了裴亚青的攻击。
就在他忍不住得意时,却是骇然的看到眼前水球爆了开来!水珠并未散开,而像是受到了吸引一般依旧裹在火苗外面,仍旧朝傅宗飞来。
而此时,后面的一团火苗突然加速追上了前面的第一团火苗。与外面的水珠一接触,却好像掺了油一般。火苗噗的一下子暴涨起来,脸盆大小的火球带着张牙舞爪的火焰来到了傅宗面前。
傅宗虽然吃惊却不慌乱,手一划拉就是一道水幕,而身子却急速后退开去,只是他同来的两位师弟却没他那么机灵。此刻已经被火苗烧了个正着,顿时就萎靡在地。
裴亚青哼了一声。手指在面前做了个抓取得动作,那被水幕阻住的火球便回转到了他手中。
傅宗见此,却是稍微松了口气,只是还未等他放下心来,却差点被一声女子的尖叫震破耳膜。
他回身看去,岂料刚转头,便看到一个满面青气的女子扑过来。
那青色却不是什么青气。傅宗一接触就知道要遭,那正是裴亚青扔出的天青色火苗!女子受到惊吓,哭的梨花带雨,可惜那脸面被青色覆盖,看起来狰狞的多。更让人起不了怜惜之心了。
傅宗将女子推了出去,不过为时已晚。那火苗就好像是病毒一样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
傅宗一面调用体内的水灵力灭火,却惊骇的发现那火竟然在水元素包围之中还在燃烧!而包围着它的水元素则欢快的围着那团火苗舞动着,引导者那火苗往身上更多的地方蔓延而去!
那火苗的温度并不算热,可是却让他的身体从里面开始烧了起来,这一刻,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装水的容器,并且里面的水还在加热!
傅宗这边水深火热,那女子被他一把推开,似乎是愣了一下,哭声竟然断住,然后抹了一把脸,手中出现了一根青藤鞭子,甩了傅宗一鞭之后,扭身离去了。
傅宗此时已顾不得了,青色火炎已经覆盖了他大半个身子,虽然并未灼烧他的皮肤,可是体内的热度却让他难受的很,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抗那沸腾的血液,脸上涨的通红,汗珠如雨滚落,头顶也冒出了蒸腾的热气。
裴亚青逗弄了墨翼一回,转回头,却是对傅宗的表现有些惊讶,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好像脑子被shi糊了一样的草包青年,大约并没有他外在表现的那样差劲?
另外两个青年在最初被火苗上身的时候已经晕了,此刻正横在地上,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呻吟。
裴亚青手指一勾,那两团小火苗便自动自发的乖乖离了那两人身体,欢快的回到了裴亚青手上,围着他转了两圈之后,从他手上钻了进去。
“裴兄!”
程自彦的人未到声先到,裴亚青侧头,便看到程自彦的身影飞到跟前,他脸上带有一丝着急之色,朝裴亚青拱了拱手,满是歉意的道:“裴兄可否高抬贵手,先饶了我这师弟?”
裴亚青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看了不远处的傅宗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召回了火炎,拢进了袖子里。
“此处多有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席慕烟插嘴道。
程自彦看裴亚青没有反对,便上前提了傅宗,当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席慕烟二人到的时候,小院里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满面青色的少女,一个铁青着脸的中年男子。
程自彦把傅宗放在了藤椅上,另外两个人由于修为太低,裴亚青又早早收了火炎,也没有大碍,已经被人给送了回去,此刻倒是不在这里。
“怎么,程兄这是要兴师问罪不成?”
裴亚青一跨进小院,看见多了人,便负手堵在门口,笑眯眯的问道。
席慕烟从他身后露了个头,便又缩了回去。
程自彦脸上也看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放下傅宗的手腕,有给他喂了一颗药丸,才转过身来拂了袖子,朝裴亚青拱了拱手,“裴兄可否先解了我的担忧?”
旁边中年男子眼中满是愤怒之色,也不知是心疼的傅宗还是他身边的女子。
裴亚青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程兄倒是不必如此,在下此举不过是小惩大诫,虽然看起来严重了些,却不会伤及根本,养个半月,也就好了。”
这话倒是并不假,他那火炎虽然厉害,却是并未去破坏傅宗的身体,不过是让他吃了些苦头罢了,也是教他以后不要那么倨傲,凡事机灵些。
“哼,”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开口:“那我的女儿又如何得罪你了,竟然这般对待她!”
裴亚青依旧笑着,只是眼角眉梢带出一股冷意,“你不若问问她自己?”
那女子见裴亚青目光落到她身上,竟然畏缩的往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藏到他爹身后去了。
中年男子心疼女儿,脸上带着一丝戾色,“我女儿何等娇贵,不过为了区区一只妖兽你也敢下此毒手!”
“区区一只妖兽?”裴亚青冷笑一声,“女儿是你的,妖兽却是我的,你眼里娇贵的女儿,在我眼里,却是赶不上妖兽的一根毛。”
席慕烟听了心里咋舌,裴亚青这话真是够狠。虽然她也觉得自家墨翼比那个女子娇贵多了,这话却是不好说出口的。中年男子脸上几乎要冒黑气,握住女儿的那只手气的发抖,“若是有人以同样手段对待你身后的女子,你又待如何!”
裴亚青一瞪眼,阴笑了一声,“若是谁敢如此,我便让他全家都死上十次八次,灵魂不得安眠。”
这几个字裴亚青说来并没有用上太多力气,声音也没有很大,只是听到的人却都忍不住心里发寒,甚至要颤抖。
恰巧傅宗正好醒来,听见了裴亚青阴森森的几句话,差点再次晕厥过去。
他心里庆幸,好在没有对那女子作出什么不适的举动,否则自己还有没有命再次睁眼都是未知数了啊。
裴亚青自然也发现傅宗醒了,见那人一副见鬼的模样,他挑了挑眉毛,瞥了他一眼。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心怀善意,傅宗只觉得自己心脏狂跳了一下,差点停摆。
裴亚青却是懒得管他心里怎么想,他只要这人怕了他,不敢再打席慕烟的主意便好,其他的,并不放在心上。正当气氛有些凝固之时,席慕烟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个姑娘也怪可怜的,你把火收回来吧。”
声音虽然小,但是席慕烟并未用传音方式,所以院子里得人都听得清楚。
裴亚青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召回了火炎,火炎在他手里跳动了一下,颜色却是比先前淡了不少。
“火灵根?不错。”裴亚青一副长辈的样子夸赞了一句,也不去管中年男子难看的脸色,朝程自彦点头道:“就这么着吧,今日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叙。”
说完,便拉着席慕烟的胳膊往外走。
跨出院门,却是宇文祈站在外面倚着墙壁,见他们出来,身上完好无损,暗自舒了口气。
“你是来帮手的吗?”席慕烟看见他的样子,知道这人是好意,便上前搭话。
宇文祈微笑,那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思悄悄的跳动了一下,只是说句话,却觉得心里舒畅无比。
“没帮上忙。”
席慕烟眯着眼儿笑了,“打嘴仗的本事裴公子一个能顶俩,等什么时候动手了,你再来帮忙就好啦。”
这话也许是无心,只是联系他们刚刚的作为,听到有些人的耳朵里,却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未完待续,)
第157章 展开的复仇之手
上山的第一天,就闹出这么一件憋屈事儿,席慕烟很不爽。
虽然说起来,她自个没吃什么亏,就连她家被人看上的墨翼,也只是被人追着跑而已,反倒是还挠了别人好几下,更谈不上吃亏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客房,席慕烟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裴亚青知道她在生气,相处了这些时间,他对席慕烟的情绪已经把握的极准。
“在气什么?”裴亚青揪着她额前翘起的一缕头发,吹了一口气。
席慕烟打掉他的手,翻了个白眼:“你如果想在天元宗搞事,拜托先打个招呼行吗?这不是你家里地盘,也不是洗尘宗,你不要连累我。”
“搞事?”裴亚青闻言失笑,拍了席慕烟的脑袋瓜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虽然我看这些所谓的正道之士不太顺眼,不过还不至于要为此而找死,你太高看我了小烟儿。”
“没有?”席慕烟怀疑的看着他,“那傅宗虽然讨厌,也不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搞出那么大动静。”
裴亚青哈哈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道:“看来小烟儿你还不够了解我,敢用那种态度对我说话,若非此刻是在天元宗,他能不能保的命在都是未知数。”
说完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叹了一声:“世道险恶,不能太仁慈了,明白吗?”
席慕烟撇了撇嘴,前世的她绝对称不上心慈手软,但是也不会不拿人命当回事,跟裴亚青比起来,段数真是太低了。
“所以你这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啊,没错。”裴亚青抻了抻腰,打了个哈欠道:“回去休息吧。晚上带你去看银月瀑布。”
“哎,我没说要……”席慕烟看着裴亚青迅速的转移话题,还想多问几句,却是被裴亚青推着肩膀给推到了自己房门口,“休息好啊,晚饭时叫你。”
接着把席慕烟推进了房里,啪的一声关了门。
等席慕烟转过身来打开门,已经不见了那黑色的身影。
“搞什么啊,神经兮兮,肯定有什么勾当不让我知道。”席慕烟嘀咕了两句。索性也不去管了,脱了外衣盘膝坐到床上打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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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男一女实在欺人太甚!”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徒儿。一掌拍着椅子扶手上,等他再抬起手来时,只见那木屑纷纷洒落,弄了一地。
女子却是哭丧着脸坐在一旁,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被中年男子啪的一声给吓得哆嗦了一下。
“……爹……”
女子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细的好像蚊子一样。全然没有了刚才痛哭时那般气势。
这便是之前出现在白玉无瑕院子里的那对父女,也是傅宗的师父和师妹,女子被裴亚青火苗一烧,虽然吃了些苦头,却是比她师兄要幸运的多,在裴亚青无心伤她的情况下,反倒是因祸得福。那一点儿天心灵火的灵力,对于她来说,不啻为一颗大补丹。
也因此,她内心对裴亚青,不仅不厌恶。反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亲昵感,讨厌的只有席慕烟一个人而已。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敢在父亲盛怒的时候说出来的。
“你先下去吧。”
中年男子挥退了方才带来口讯的弟子,想到那女子毫不避讳的说下次动手,便可以知道这二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并不忌惮天元宗的庞大势力,便觉得如鲠在喉,万一下次再发生冲突,以那两人的诡异功夫,吃亏的说不定还是自己这一方。
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的离开!
中年男子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女儿,恨恨的叹了口气,徒弟不争气也就算了,亲生的却是更为不堪,看来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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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亚青并没有回房间,而是来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这院子就正常多了,并没有像白玉无瑕院那样奢侈,裴亚青才一进门,就看到温文尔雅的白衣青年倚门而立,看到他的身影出现,无言的笑了笑。
然后侧头示意了一下。
周期是程自彦的师弟,也是宗主的二弟子,虽然这顺序只差了一点,但实际上的差距就大了去了。
程自彦是宗主首徒,年轻一辈的大师兄,下一任掌门继承人,但是自他而下,其他的掌门弟子除了拥有独立小院这么个福利,便再也没有其他特权了,哦,当然和别人比较起来,师父本人的水平差距也可以算在里面。
可以说,一旦程自彦出现意外,这个周期的地位便会如鲤鱼跃龙门一般,彻底不同。
裴亚青看着这个清雅淡然的青年,心里默默的诟病着天元宗的规矩,同时默默观察着周期,这个青年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吗?毕竟,他是离那个位子最近的一个人,就好像曾经的程自彦。
不过此时却不便多说,裴亚青随意的点了点头,进了屋,便看到坐在房梁上的程自彦,他屈起膝盖背靠着木柱,衣带吹了下来,在墙上投出一个细细的剪影,手中折扇半张半合,一下一下的在手心点着。
“程兄在看什么?”
裴亚青抬头,却只能看到程自彦的半个侧脸。
“裴兄,来。”
程自彦探了探身子,冲裴亚青招呼了一句。
裴亚青跃了上去,在程自彦旁边的横梁上蹲了下来,顺着程自彦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墙壁山涂鸦的一副图。
不过是一名青年和两个童子的戏水图,青年嘴角含笑,悠闲的坐在溪边石头上,膝上搁着一把剑,两个童子赤脚在水里,正在互相嬉闹。图很简单,只用三两笔勾勒出远处的大山和云彩,却让人觉得一股放松写意之情自然流露。
程自彦伸出手。停在那图中的青年上面,墨色已经有些淡了,只让人觉得那青年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徒留一丝笑意。
“知道这是谁吗?”
半晌,程自彦放下手,对裴亚青轻轻的道。
裴亚青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这图实在简单,不光面容看不清楚,也没有什么特征,要如何猜测?
“这……”裴亚青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到,只是。这人对程兄很重要吧?”
“不过是个傻子罢了,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坚持而送了性命。”程自彦突然嗤笑了一声,下了房梁,便迎面看见周期那不赞同的眼神。
“师兄,你不该这么说。他的坚持,我们没有资格去评价。”周期有些黯然的道。
程自彦哼笑了一声。蓦然转身,衣袍带起的飞尘在斜窗透进的一缕阳光之下,清晰可见,然后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徒留一室静默。
裴亚青没有说话,他此刻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怪异。他有种预感,这师兄弟二人所说的事情,所提的人,一定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不知道,程自彦为何要说给他听。
“裴兄此刻是否有些迷糊?”程自彦收拾好了情绪。此刻已经不再伤感,也不再阴阳怪气。而是变成了往日那样的温文和气又不失大气的天元宗大师兄。
周期转身去了门外。
“裴兄曾经提过他的,在白云城。”
白云城?裴亚青回想了一下,悚然一惊,是云松子?!
“那……另外两个戏水的童子就是……”
程自彦微笑着点头,“没错,就是我和周师弟。”说着,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眼里满是温柔,“我和周期都是孤儿,师父把我们带回宗内,便急急忙忙的闭关,是大师兄代师授艺,所以我们的启蒙师父,其实是大师兄。”
“他是个很温和的人,虽然有着独一无二的身份和地位,但是并不会自恃身份,对于我和周期来说,他更像是一个父亲。”程自彦笑了一声,“若是在尘世间,他的年龄也足够做父亲了。”
“那……”裴亚青有种预感,程自彦接下来要说的,一定跟云松子的死有关。
果然。
“他其实是个固执的人。后来师父一再的闭关不理事,宗内许多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他一方面进行弹压,一方面进行施恩,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不知道裴兄有没有听过无尽海上的那个宝藏传说?”
宝藏?裴亚青皱眉,他自然是听过的,不过师父曾言,大道自然才是最高法则,一味的追求外力,却是舍本逐末,便对他下了禁令不许他出海,后来,他才知道这场风波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尸体多到可以堆出一个岛来。
“自然是听过的。”
“也对,”程自彦点头,“裴兄既然知道云松子师兄死于海上,自然也是对那个传说有所了解才是。那一次师兄本来是不愿意去的,可是宗内的几位长老联手逼的他不得不踏上了无尽海,而师兄的死,却并不是与妖兽搏斗力竭而死,真正的死因,是因为中毒!”
中毒?
“可是云松子那时候已经是元婴修为,什么人能给他毫无所觉的下毒?”
听了裴亚青的话,程自彦冷笑的面孔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他一字一字的道:“就是那个被传殉情的人。”
被传殉情的人?是那个风心?这么说的话,看来这殉情之说怕是水分多的很了,看程自彦的模样,大约是对她恨极,连风心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竟然是这样……”裴亚青骤然听闻,心里一紧,然后又有些惋惜,当年的云松子,资质之好悟性之高,连他师父都曾感叹风中绝收了个好徒弟,可惜,英年早逝。
如此算计云松子,难道是魔道中人?可是并未有听闻,而且,这下手的方式也不对,而且,风心也是天元宗的得意弟子,又怎会甘心受魔道中人摆布暗害自己的道侣?
“因此,我并不愿插手文韬那孩子的事,只因为我一看到他,便想起这段往事,想起他那个狠毒的母亲。”
“所以?”裴亚青轻轻的问道。他已然猜想到了,程自彦此刻已按捺不住恨意,报仇的局,大约已经布下了,他虽然没有管闲事的兴趣,却是乐于看到作为正道联盟老大的天元宗内讧,如此,实力必然有所耗损。
“裴兄有没有兴趣,作这一把刀?”
刀?裴亚青皱眉,虽然他不介意天元宗死人,可是却不喜欢被人利用。
程自彦轻笑了一声,那张温润的脸庞在昏暗中看着有些危险,“裴兄莫要如此,我想,以你的立场,应该很乐于帮我一把的,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裴亚青沉声道。他漂亮的眼睛直视的程自彦,射出锐利的光。
程自彦举起手指摇了摇,又一把打开了折扇,露出那面山水图画来,“裴兄,有些事情不必说的太明白的,不是么?你我心知肚明。”
他转过扇子,那一边雪白的扇面右下角,多了一簇青色的小火苗。
“虽然天心灵火十分罕见,但是自彦幼时,却在一个前辈那里见过,而家师,正好与那位前辈,有些交情。”
程自彦的师父,正是他师父曾经提过的风中绝,现任天元宗的宗主。
裴亚青听了,简直是要囧死,他从来不知道,他师父竟然给程自彦看过这天心灵火!
那个时候,也有差不多将近三十年了,三十年!这程自彦的记性也未免太好了些,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小屁孩吧?
“虽然我不知道裴兄怎么变成了灵剑门的弟子席姑娘的师兄,但是我想,裴兄肯定不会是叛出师门的,否则,以那位前辈的脾气,只怕早就把这不肖弟子给捏死了。”
裴亚青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这一局,你赢了。”
程自彦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只是轻轻的弯了弯嘴角,起身,开门。
阳光洒了进来,将屋里的昏暗驱散,程自彦那一身洁白如雪的衣服,却是染了尘土,在背光的阴影下,仿佛带了些淡淡的嘲讽之意。
在世人向往的如圣地一般的天元宗,并不像他的衣服那样,纯洁无垢,内里,还不知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
裴亚青再次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想到,也许三大势力里,代表白道的天元宗恰是最黑暗的那个也说不定。
“哦,对了,”程自彦侧头,阳光擦过他的鼻翼,给他的皮肤染上了一层光泽,“你的身份,我保证在此事结束之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未完待续,)
第158章 亲自下厨很美好
笃笃笃!
席慕烟抬手敲门,颇为有韵律的三声响,却听不到房内有任何动静。
“不在?”
席慕烟说了一声“我进来了”便伸手推门,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手臂。
“搞什么?”
席慕烟扭头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裴亚青,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笑道:“谁又惹你了?”
裴亚青咳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大约是更靠近天幕的缘故,此时夜幕降临,天并未完全黑下来,但是闪烁的星星已经露出了小脸儿,一眨一眨的十分俏皮。
“你说的,带我去看银月瀑布,准备好了没有?”
席慕烟有些期待的看着裴亚青,银月瀑布的大名远扬,既然来到了这里,没有不去看一圈的道理。不过,没有人带路的话,他们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吗?
“啊……所以,需要找个人带路?”裴亚青神色有些尴尬,在程自彦那里受挫让他有点儿心神不宁,倒是将之前随口敷衍席慕烟的话给忘了。
席慕烟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单手掐腰,留给裴亚青一个背影,“我去隔壁找周期,他大概能为我们指个路。”
周期?那家伙说不定正在跟程自彦密谋怎么害人呢,裴亚青腹诽了一句,倒是没有阻止席慕烟,而是远远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去敲隔壁的门。
许久,没有人应。
席慕烟有些沮丧,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难道要去找程自彦?这一找上门的话,倒是有点怪罪别人招待不周的意思。
“事实如此,本姑娘也不用不好意思。”
席慕烟朝裴亚青勾了勾指头。然后挽上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我们去找程兄,就算他有事,也不能把客人丢在一旁就不管了啊。”
裴亚青苦笑,他现在还是客人吗,倒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等着人料理呢。
要说程自彦这一手并不算多么厉害,可是他的身份却成了他的致命伤,要是早知道自己已经被程自彦识破。他是不可能自投罗网般来天元宗的。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光彩之处,被人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身在江湖,若是他独身一人,他倒是乐于跟所谓的白道玩玩捉迷藏,但是此刻身边还有一个席慕烟。
一旦身份大白于天下,他就要逃命。天元宗不同于洗尘宗,也不会有人暗中照顾他。要从这里逃出去本就不易,何况再带上一个席慕烟,要说让他将席慕烟留在这里,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自己不会这么做,单说席慕烟的身份,给师父知道自己抛下她的宝贝女儿逃命。那自己也不用再活了。
虽然只走了一回,不过那院子实在扎眼,要找不到还真是不可能,这回他们没有吃闭门羹,院子的门开着。席慕烟不经意间看到旁边的门牌歪了,还特地过去给正了一下。
“程兄。可在?”
“自然是在的。”程自彦的声音从墙壁之后传出来,席慕烟抬头一看,程自彦竟是掖着衣摆,从房顶上露出半截身子来。
“可是有什么需要?刚回来事务有些多,倒是怠慢了贵客。”
裴亚青看着程自彦那张貌似纯良温和的脸,默默的哼了一声。
“是周期疏忽了,席姑娘有事可以跟我说。”
周期也从房顶上露出头来,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还带着些汗珠。
“我想去见识一下银月瀑布,特来请程兄指个路的。”席慕烟微微笑了笑,眼睛里还带着促狭,“可是打扰了二位?”
汗。裴亚青虽然不知道这个词,可是不妨碍他有这样的心情,他抱臂站在后面,看着席慕烟的后脑勺,心里默默的吐槽,这姑娘的思维是不是拐到诡异的地方去了?
“没有,我和师兄只是在弄灵谷,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周期擦了下脸上的汗,笑道。
席慕烟抬头看了看天,“这么晚了,在弄灵谷?二位可真是有趣。”
这理由也太蹩脚了点,你说是在赏月赏夜风谈心聊天都比这个更能让人接受好不好?
也许是这朦胧的夜色让周期有了心理安慰,他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脸上的汗,干笑了两声,从房顶跃到了院子里。
“这么晚了,两位去银月瀑布也看不到什么,不如等明天早上,我带两位过去。”
席慕烟闭上了嘴。她能说我有夜视能力,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有区别吗?这么一听不像是去看风景,倒容易给人一种别有目的的感觉。
虽然她的确只是想去看瀑布而已。
“啊,那好吧,明日就明日,不过,这么晚了,什么时候开饭?”
席慕烟摩挲着肚子,问出一个事关民生的问题。
虽然她不吃也饿不死,但是也没道理要让自己饿着肚子不是?又不是荒山野岭吃不上饭,堂堂天元宗不能吝啬这点儿饭食吧?
她似乎忘了一点,她想吃的,是那程自彦自己种出来的灵谷有人家宗主的女弟子做出来的东西,就算程自彦不在意那点儿灵谷,可是人家不一定愿意给她当厨师啊。
周期很给面子的当面给风芸启动了传讯玉牌,可惜得到的回复人家此刻山腰采药,没功夫回来。
于是席慕烟很干脆的一挥手,那我来做好了。
在周期有些扭曲的笑容中,席慕烟将他递过来的材料一股脑儿扫进了储物袋里,然后带着回来客房。
那间院子倒是有个小厨房,招来裴亚青给她控火,席慕烟开始了这个世界第一次下厨。
裴亚青盘膝坐在一旁,看着席慕烟忙活,突然想起轮回峰上与席慕烟初见时的模样。漂亮的小女孩儿提着一个篮子,略微带怯的看着他,细长的眸子里面闪动着一丝丝的狡黠,再后来,他戴着面具以岑绪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却是跟她一块儿去厨房,席慕烟当时看见食物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完全没想到席慕烟愿意下厨。
修真界是男子的天下。
虽然也不乏出类拔萃的女修,但是不可否认,女修的数量相比男子却是少的多,而天生好看的女修就更是少,也因此,漂亮的女修向来娇贵,被众多修士众星捧月般得呵护追求,可以说,想要在厨房这种地方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修,简直就和半路见到宝贝一样的难。
裴亚青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舞动着,听着席慕烟的吩咐小心翼翼的掌握火候,一边看着席慕烟的背影胡思乱想。
要是这个女孩儿没有流落在外,而是在万千宠爱之下长大,会不会还长成这样的性格?会不会变成骄傲任性的公主?
席慕烟前世也是下过厨的,虽然此地少了很多东西,但是把东西做熟也不会太难,至于口味……反正不会毒死人就是了。
没有挑战高难度,席慕烟用十分淳朴的手艺做了一样面食,在裴亚青期待的眼神里将包子端了出来。
裴亚青十分具有牺牲精神的捏起一个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
热气蒸腾中,一股清香从缺口飘了出来,裴亚青十分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啊呜咬了一大口,边吃便竖起了拇指,眼中是满满的赞叹。
一个包子进了肚,裴亚青笑眯眯的捏住了席慕烟的鼻子,手指上还带着控火留下的热度,正好抹掉了席慕烟鼻翼上的细碎汗珠。
“我都准备好解毒丸了,没想到,小烟儿手艺居然这么好啊,光闻这香气,就让人食指大动。”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于是你就动啊动得来捏我的鼻子了?吃你的包子去。”
看到裴亚青那架势,席慕烟十分有预见的抢下了五个包子,正准备再抢一轮时,就见裴亚青手指一动,所有的包子都进了他的储物戒。
席慕烟本是做着好玩,于是弄了许多花样,数量不少,足够他们俩吃一天的,而此刻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却只能无语望天。
“不用这样吧……”
“这你就不懂了,”裴亚青捏着包子边吃边笑:“到时候可以跟师兄炫耀啊,保准嫉妒死他。”嗯,或者还可以用来讨好一下师父师娘?
“哼,”席慕烟嗤笑了一声,“他小心眼,别到时把你揍一顿。”
裴亚青脑补了一下席炎嫉妒的表情,十分了然的点头一笑:“虽然他比我大了几岁,可是要说揍我,也没那么容易。”
席慕烟耸肩,她还有句话没说出口,就算席炎一个人收拾不了她,这面前不是还坐着一个呢吗?
二人说说笑笑的吃了晚饭,便沿着回廊出去散步消食。
此刻已是夏初,傍晚的天气正是凉爽,风沿着回廊吹过来,隐约带着一种血腥气。
按理说,这应该是掌灯的时候了,可是,眼前所见,除了挂在回廊檐下的风灯,再没有一处亮光。
裴亚青牵住席慕烟的手,几个起落便找到了血腥气传出的地方。
席慕烟捂住口鼻,悄悄的捏了一下裴亚青的手,“此处诡异,我们先撤吧?”
裴亚青眼神闪烁了一下,正待转身,就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
“师兄!”(未完待续,)
第159章 四个死人两个铭牌
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悄悄的从墙外溜走。(.)
天元宗纵横交错的回廊和无处不在的绿树花圃为他俩提供了不少便利,至少这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他们。
直到脚底踏上客房的院子,席慕烟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出去散个步消个食都能碰上死人感觉十分不安,这种感觉已经好久不曾出现过,久到她差点以为自己的直觉已经不管用了。
她看了眼裴亚青,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席慕烟的手。
“你要休息了吗?”
“嗯,今天也累了,我要养足精神明天去玩儿。”席慕烟微微一笑,边跟裴亚青说着话,便倒着身子往房门口走。
“也好。”裴亚青点点头,也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转身关上房门,屋内一片黑暗。
就在房门合上的一刹那,变故突生!
黑衣黑发的男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手中短剑直指席慕烟的胸口!
亮银的剑身从袖中伸出,只那一瞬间,席慕烟看到了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黑色的,空洞的,又带着一点点狠厉和煞气。
叮的一声。
金属交接的声音,这一声脆响大约让黑衣人颇为意外,手中短剑一抽,身形一闪,霎时转到了席慕烟背后,剑尖也送到了席慕烟的脖子上。
他想的很是清楚,席慕烟之所以能躲过第一击一定是穿了护甲之类的衣服,所以他当机立断放弃这一击将注意力转向了她的脖子。
可是他却想错了。
席慕烟当然没有穿护甲,她只是在那一剑近身的时刻,手指尖夹了一枚薄薄的刃片,而那一剑。刚好刺在了刃片上而已,由于灵力灌注的缘故,并未被刺穿,反而发出硬金属相交的声音,让黑衣人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在冰冷的剑锋刺向自己的脖子时,席慕烟笑了,她身子突然后退,一刻不停的撞出了木门,而那冰冷的剑尖,始终离她雪白的脖子不过一寸的距离。
黑衣人对席慕烟的反应有了第二次的惊讶。不过在看到她接下来的动作时,却隐隐带了一抹放松的笑意。
或许他不知道席慕烟黑暗中能视物的能力。那一抹笑出卖了他。
席慕烟飘身出门,却在木门倒下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劲气从身后袭来。
前后夹击!
席慕烟右手上翻,突然夹住了眼前那道剑锋!
黑衣人正要送出剑气将眼前女子结果时,却惊骇的发现自己所指的目标变成了自己的同伴!
白色的剑气吞吐。直接送入了另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席慕烟低笑一声,手指尖冷光一闪。没入了持剑人的胸口,然后从他的背后蝴蝶骨处,带出一篷血雨。
两个黑衣人就这么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席慕烟手一招,那抹亮光便回到了她的手上,仿佛不曾沾过一点血的样子,光洁如新。
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裴亚青抱臂倚在门框上。眼光扫了地上的人一眼。
“两个,不错,挺利索的。”
光听声音,好像听不出什么情绪。
席慕烟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手中长剑出鞘。走到两个黑衣人身边,墨色的长剑轻轻一挥。两个身子刹那间与头部分离。
在整齐平滑的切口处并没有血水流出,席慕烟在挥剑的时候,灌注了灵力,将切口彻底用冰封住了。
在并不太明亮的夜色下,可以看到那些许透明的薄薄冰层。
裴亚青拍了拍手。
三声击打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他慢慢的踱步过来,在尸体身边停下,手里多出来一个白玉瓷瓶。(.好看的小说)
将塞子打开,飘出来一股白玉兰的花香。
“这是什么?”席慕烟皱着鼻子嗅了嗅,虽然香味很好闻,但是她却有种危险的感觉。
“没见过?化尸粉而已。”裴亚青将手中的玉瓶倾斜,倒出来些许粉末,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的落到两具尸体上,片刻功夫,那地上便只剩下了几块黑色的布片。
裴亚青一弹指,一个火球落到地上,顷刻间便将布片焚烧殆尽,一阵风吹过,连飞尘也不曾留下一点儿。
拢了拢衣袖,裴亚青将瓷瓶扔给了席慕烟,“拿去研究吧,以你的水平应该很快就能配制出来,到时候记得还给我一瓶。”
席慕烟也毫不客气的将东西收入囊中,闻言不禁嗤笑道:“不是这么小气吧?就一瓶这个也要还?跟哥哥一比,你真是太差劲了。”
裴亚青耸肩失笑:“你什么时候能像对他那样对我,我会对你更好的。”
切。
席慕烟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要不你再去我娘肚子里投胎一回。”
“哈哈,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呐,怎么办,小烟儿?”裴亚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转身笑道。
“不要扯皮了,那两个你要留着吗?”
席慕烟努努嘴,她方才就看见了,裴亚青打开门得时候,那两具尸体就跌落在他的脚边。
“呀!”席慕烟突然回过神来道:“方才下手太干脆,竟然忘记追查一下他们的来历身份了。”说完,有些懊恼的上前一脚翻过其中一具尸体,边查看边道:“幸好还有两个,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你也说了,还有两个,用不着提醒。”裴亚青三两步进了屋子,一挥袖子把门关上,然后指尖亮起两个火球,轻轻一弹,其中一个边飞到了席慕烟身边,尽它照明的职责去了。
席慕烟摇了摇头道:“不是有夜光石么?真是浪费。”
裴亚青也不反驳她,悠闲的坐到了一旁,还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啊呸!
这是什么玩意儿?
裴亚青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顿时空气中充满一种带着霉气的味道。
席慕烟立即抬手捂住口鼻。
“搞什么?!”抬头看见裴亚青端着茶杯皱着眉头,便没好气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酒壶扔了过去,“天上天顺来的,总能入口了吧。”
“咦?”
“又怎么了?”席慕烟刚刚翻找出了两个储物袋,抬手抹掉了上面的印记,翻手一倒,哗啦一声,各种物品堆到地上,将黑衣人的身体都淹没了。
“这个。”裴亚青伸出细长的手指挑起一个细丝一样的东西,然后两根手指抹了抹,“果然是情丝。嘿,竟然是情丝啊。”
席慕烟见他这个反常样子没有出言嘲笑,而是两手快速的在乱七八糟的物品中将所有的细丝都找了出来,团成一团扔到裴亚青手上。
“情丝是吧,到一边玩儿去。”
裴亚青惊讶道:“你不知道情丝是什么?”
席慕烟头也没抬,继续翻找着,闻言道:“我当然知道情丝是什么,当年天幻仙子的随身法宝之一断情丝声名远扬,曾经毁掉了许多有名的兵器。不过这一团,显然不是天幻仙子用的那些。”
裴亚青嘿嘿了两声,“当然不是天幻仙子的断情丝,那个早在天幻仙子死的时候被销毁了,再说,这个家伙身上,也不可能有那种重量级的法宝啊。不过,光这一团情丝就已经让他不虚此行了。”
人家是来杀他的,不过失手而已,被裴亚青这一说,好像成了专门给他送东西的一样。
“烟儿,你已经有了天幻仙子的骨里香,要不要再弄上一束断情丝?”裴亚青显然有些兴奋,话语间带着一点勾引和拐带的意味。
席慕烟失笑,“裴公子,你是觉得我有天幻仙子那种迷惑天下的潜质吗?”
“唔,”裴亚青顿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你虽然有那条件,但是你还真成不了第二个天幻仙子。不说别的,光是那些裙下之臣,就过不了师父和师兄那一关。”
“简单说来,就是我是有人管着的,而天幻仙子则毫无顾忌?”
席慕烟说着他,突然眼睛一亮,手中举着一个牌子递到裴亚青眼前,“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炼狱的身份铭牌?”
那是一个银质的牌子,正面依旧是刻了炼狱组织的标识,而反面则是有一行小字,地字组十一。
“什么意思?”席慕烟摩挲着那块牌子,又伸手从尸体身上摘下了面具,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放在人群中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的那种。
地字组很显然是一个级别或者一个分支,而十一,大概是他的编号?
“炼狱的杀手分天地人三组。天字组的是金牌杀手,地字组的是银牌杀手,以此类推,据说地字组有三百号人。”裴亚青很配合的立刻道。
“十一号银牌杀手……”席慕烟口中嘀咕着,迅速的从另一个杀手的储物袋里找到了另一个铭牌,“地字组零七!”
席慕烟将两个铭牌放到一起,对裴亚青道:“看起来他们也不是很重视你嘛,才两个银牌杀手,还不是顶尖的。哦,这么看起来的话,外面死掉的那两个应该还不如他们。”
裴亚青将两个牌子收进袖子,点了席慕烟的额头一下,“炼狱重不重视不是问题,问题是,”裴亚青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炼狱的杀手,是怎样悄无声息的上了山,还埋伏进了这个院子?”
“你不觉得……论价值,他们去杀程自彦甚至是隔壁的周期,才更合理一些?”(未完待续,)
第160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动静就大了起来。
接着就是敲门声传来。
裴亚青一下子站了起来,和席慕烟对望了一眼。
“我去看看,你把这里弄好。”
裴亚青皱着眉头,打开房门刚跨出一步,抬头就看见被一脚踢飞的院门。
身后的席慕烟见状,第一反应是挥袖将房门关上。
裴亚青看了眼飞到一边的木门,面色沉静如水,“天色已晚,若是来串门子,下回请早。”
踹门的青年负手走进院中,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白衣弟子流水般涌进院内,就要去开席慕烟和裴亚青的房门。
“慢!这是何意?”
“哼!我们怀疑你这里窝藏了凶手,便要进去一观。”领头青年昂首道。
几个弟子大约是被裴亚青的气势镇住,被领头青年又催了一次,才推搡着上前。
裴亚青冷笑了一声,二指并拢,一道劲气毫无声息的发出,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下身一凉,身上的袍子自腰带一下都被劲气割裂,刷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瞬时间血色就充上了脸皮。
好在今夜月色昏暗,而且这院子里也并未点灯,光线并不亮,虽然丢人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毕竟看到的人没几个,毕竟丢人的不只是自己。
领头的青年见到这一幕,脸上十分难看,咆哮了一声:“都愣着干嘛!再耽误下去人都要跑了……啊!”
他话音未落,最后一个音节就变成了一声阴阳顿挫的惨叫,身子如同飞燕一般飘了出去,噗通一声正好撞上院墙。然后又噗通一声掉到地上。
“就算这里是天元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我的,你算什么东西。”
裴亚青拢了拢袖子,挑着眉道。
他先前被程自彦将了一军心里一直不爽,好在刚才撒了一些气在那些杀手身上,正嫌憋气的慌,倒是有人这么及时的送上门来了。
“你们还想要进来搜吗?”裴亚青眼神扫了一圈,手中点起一个火球扔到屋檐下的风灯上,白色风灯噗的一下点燃,发出温暖的光芒。
但是此刻那几个天元宗弟子却只觉得冷汗直冒。
裴亚青那黑亮的眼神里不是愤怒。而是一股带着杀气的兴奋,仿佛在说着来吧来吧。正好我手痒了,来两个我杀一双!虽然知道在天元宗裴亚青不太可能大开杀戒,但是那种战栗之感却深入内心。
有眼疾手快的去旁边扶起那撞墙的青年,一边扶人一边提着裤子的动作十分滑稽。
青年一拐一拐的走上前来,却像是宣战似的咬牙道:“你厉害。我记住你了!”
裴亚青看他的面色苍白。有种色厉内荏的狰狞,不屑的冷笑一声:“慢走不送。对了。别忘了给我把门修好。”
几人狼狈的窜出小院时,听到了那吱呀的开门声,青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席慕烟那在灯火照耀下明灭不定的脸,她好像面无表情,又好像种种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青年不自然的愣了一下,却发现席慕烟的嘴角轻轻牵动。竟然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裴公子方才很威风嘛。”
席慕烟一手搭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亚青:“你说会不会有第二拨人来?”
裴亚青挑眉,往屋内瞥了一眼,将半开的房门推了一把,地上的两具尸体已经不见。“化掉了?”
“怎么会?还没研究完呢。”席慕烟从背后取出一个银色面具戴到脸上,然后眨了眨眼。这面具的眼部和嘴巴下巴部分是镂空的,并不会妨碍视物和说话,“看,有什么感想?”
裴亚青嗤笑一声,“小孩子的玩具。”
席慕烟不以为然的耸肩,然后将面具往裴亚青脸上一比,突然道:“还记得八年前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嗯?裴亚青接住面具,转过来看了看,又伸手摩挲了一下,“你是说……”
“虽然款式和花纹并不完全相同,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相似。”
席慕烟挑眉道:“我一直想问,你和岑绪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当年会帮你?”
“这话你也问过,当年我不说,是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裴亚青抿唇,沉吟了一会儿,“等你见到师父和师娘,就会明白了。”
切。
又是这样。
席慕烟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好吧,你们一个个都这样,那我不问了。”席慕烟摊了摊手,下巴尖点了点地上那堆东西,“剩下的你来收拾,我去睡了。”说完,也不管裴亚青什么反应,三两步迈到了床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不回去?”裴亚青上前推了推她。
“安全第一啊……在你这边可以好好睡一觉嘛……”席慕烟拖着音调慢悠悠的道,然后往里翻了个身,“给你留空了啊,睡不睡随你。”
说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不动了。
裴亚青随手抓过锦被给她盖上,虽然是初夏的天气,可是山上的夜晚还有些凉。
将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进储物戒里,裴亚青在床边坐下,听着席慕烟那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就觉得心静了下来。
“你是为了平息我的杀意吗?”裴亚青伸出手摸了摸席慕烟那散落在外的头发,光亮柔滑如同缎子一般,绝对天然佳品。
“放心,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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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席慕烟睁开了眼睛。
她盯了会头顶上的白色帐子,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待着的不是自己的房间,睡着的不是自己的床。
翻身坐起,扫眼一看,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
不远处放置洗漱之物的架子上,搁着一盆散发着灵气的清水。
咦?席慕烟伸出一根指头试了试。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从手指传到心里。
裴亚青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女孩儿侧着身子伸着一根指头微笑的画面。
虽然有点傻傻的。
“回来啦。”席慕烟直起身子,将散落的头发往耳后一塞,撩起一捧水,“这不会是用来洗脸的吧?”
裴亚青微微一笑,“从周期那儿打劫来的,正儿八经的银月泉水。还有这个,”将手上的托盘往桌子上一放,掀开盖子,却是热气腾腾的早餐。
只是简单的白粥和佐餐的咸菜。大约是材料的特殊,白粥看起来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就连那青菜叶子,也是带着一股要满溢的水色。
洗漱完毕,席慕烟正要坐下开吃,小院里便来了第一拨客人。
房门此刻大敞着,一眼望出去。席慕烟差点将粥送到鼻子里去。
“这人是掉进染缸里了吗?”
席慕烟暗地里笑了两声,看了裴亚青一眼。“不会是你偷偷的去教训他了吧?”
裴亚青不置可否的站起身,敲了敲桌面,“吃你的饭吧,恐怕今日是善者不来。”
被席慕烟嘲笑掉进染缸的人正式昨晚领头来闹事的那个青年,此刻他蔫了吧唧的站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身边还有个少年扶着他。
中年男子并不陌生,青年傅宗的师父。昨日才刚刚被裴亚青挤兑过。
这个少年也是席慕烟认识的,那日在白云城见过的许文韬。
不过现在席慕烟没功夫和他叙旧,少年和这些人站在一块儿,即便不是敌人,也不太可能是朋友。更何况。在席慕烟心里,也没有将少年当做一回事儿。
“裴公子好自在呀。”
中年男子开口。倒是满嘴的酸气。
席慕烟突然想起来,当初那傅宗抱过出身的,执法堂宋长老……就是眼前这位?昨日她没有上前搭话,便没有仔细看过这位长老,此时一打量,却发现,这位真是天元宗的一支奇葩。
不说内里如何,至少目前席慕烟所见的天元宗弟子,都是眉目端正,身形修长,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就连刚来时见过的那几个心思各异的长老,从面相上看也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卖相十分不错。
宋长老的长相并不能说是难看,只是,看到他就让席慕烟想起前世见过的那些谐星。矮矮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蛋,小而有神的眼睛,塌塌的鼻子,只有那张嘴,是长的最好看得,可惜从中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讨人喜欢。
裴亚青十分敷衍的嘴角一勾,“好说,阁下清早上门,有何指教?”嘴里说着指教,但是裴亚青的表情却是摆明了不欢迎的态度,一脸的嫌弃。
“裴公子若是对老夫不满可以直说,可三番几次对老夫徒儿下手,实在令人忍无可忍!”正气凛然的圆脸上,肥肉一跳一跳。
席慕烟不禁失笑,抹了抹嘴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裴亚青身边,“你徒弟三番几次找我们麻烦,是否代表了你对我们不满,或者是……对程自彦不满?我们好歹是他的客人,这么欺负人可不行啊。”
“小姑娘不要信口开河!”宋长老一手捋着胡子,气鼓鼓的反驳道。
“事实如此,你要耍赖不认账?”席慕烟眼一瞪下巴一抬,双手叉腰高声道。
“哼,狡辩!我徒儿不过是尽他的本分,就被你们伤成这样!”宋长老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眯着那双小眼睛望着远处,几个身影正从那边飞过来。
“凶徒!今日我便要为师兄报仇!”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
这个声音,不正是昨晚尖叫的那个女子?(未完待续)
第161章 诡异的死因
剑光大盛。
那女子身形顿在半空,手中长剑发出耀眼的白光,一剑挥出,携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往小院中袭来。
目标直指裴亚青。
裴亚青冷笑一声,抬手迎向那劈来的一剑。
强势的剑光犹如一道巨大的光柱倾轧过来,却在裴亚青的手掌面前生生停住。
修长的五指平伸开来,掌心的位置凝出一个小小的光球,将剑尖包裹在了里面,裴亚青手腕翻转,屈指轻轻一弹。
宋长老那原本就小的眼睛一眯,几乎只剩下了一条缝。
年轻弟子们也许看不明白,但是他却能看出,裴亚青这轻描淡写的一弹之间,到底有多大威力。
挥剑的女子此时距离裴亚青约有十丈的距离,看到裴亚青的应对她心里也有些慌乱,在裴亚青弹指的时候就知道要遭,可是还不等她作出反应,就猛然发现一道无形的剑气冲着自己而来,匆忙之间防护罩都未完成,就被那道剑气重重的砸在了上面,整个身子立马就飞了出去。
后面与她一起来的一个白衣男子飞身去接她,却是两个人一起被撞了出去。
虽然很多人看不到,但是没有人会听不见那砰地一声。
估计是受了内伤了。
宋长老暗暗道。
裴亚青冷着脸,扫了眼院子里的众人,一股愤怒从他的心里升起,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这便是天元宗的待客之道?”席慕烟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就算他们不想惹事,也不代表就怕事了,若是这一次忍了。这黑锅说不定就扔不掉了,于是吐气开声:“程自彦,你给我出来!”
“大胆!”
“竟敢直呼大师兄名字!”
院子里开始有人乱七八糟的回嘴。
席慕烟冷笑,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心思呢,方才那女子的事情没人开口,这一会儿却因为她对程自彦的称呼在那里表示不满了。
也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徒,天元宗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么?
脚步声响起,众人都往门口看去,却是周期。
周期依旧是那副打扮。只是脸上没有了笑容,他躬了躬身道:“大师兄请二位去大殿。”
没有提及别人。在场的人里面受得起周期一礼的人没有几个,而受得起的人,却连提都没有被提到。
裴亚青没有应声。
他虽然答应配合程自彦,却不是肯忍气吞声的性子,更何况。程自彦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周期,你大师兄没有说别的吗?”
席慕烟看裴亚青的样子。怕他下一秒就发作出来,于是出言道。
宋长老闻言一愣。他心底暗暗笑了一声,难道这女子还想让天元宗的大师兄亲自来请不成?就是他们的宗主来也没有那么大面子!
周期只是抿着唇,稍微躬身,一言不发。
席慕烟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就这样的气度,真是让人失望。”
原本她对于天元宗这正道联盟第一宗还是非常向往的。在尚未踏足此地之前,天元宗弟子给她的印象非常单薄,但是程自彦这大师兄还是十分可以的,无论行事还是态度,都有一种大家风范在里面。在白云城虽然遇到一点不愉快,可是又因此而知道了云松子这么一个人物。反而是天元宗更添了几分好感。
可是从上了万仞山开始,一切都走向了岔路。
若是早知道会如此,她绝对不会答应程自彦的邀请。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她也没有预知功能啊,卜算的本事,还是在认识席炎之后学了点皮毛,连半瓶子水都算不上。
正要开口回绝,让程自彦亲自来道歉的时候,裴亚青却突然抬起头来,“这次我给你这个面子,不会再有下次。”
众人都以为这话是对周期说的,就连周期自己,也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此刻在大殿之中,已经聚集了执法堂三分之二的长老,基本上是留在宗内的全部长老了,程自彦根本无暇分身前来,若是请不动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个,恐怕那些长老们都要开始发作了。
席慕烟却觉察到细微的不同。
她悄悄的往裴亚青身边靠了靠,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轻拉扯了一下裴亚青的袖子。
裴亚青转眼正对上席慕烟那疑惑的目光,便安慰似的握住了她的手掌,笑了笑。
他之所以会突然改变主意,自然不是因为周期那为难的表情,而是程自彦的亲自道歉。
在那日的私下会面之后,程自彦给了他一面传讯玉牌,这个跟宗内弟子通用的那种看上去虽然很像,但事实上,却是刻了专门法阵的一种,只能单线联络。
方才他低着头,就是因为程自彦用了传讯玉牌,亲自说动了他。
先前之所以僵持,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他裴亚青虽然自傲,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若是背上了黑锅,想要从天元宗的地盘毫发无伤的脱身几乎不可能,前往大殿为自己开脱并无坏处,这才是他被说动的真正原因。
令席慕烟意外的是,大殿里还坐着宇文祈和君墨莲师兄妹两个。
看来这两日见不到宇文祈的原因是他一直为了君墨莲的伤势在忙活了,站在宇文祈身后的君墨莲还是一身黑衣,脸色却比刚上山那会儿多了几分血色,明显恢复了不少。
程自彦坐在主位,见到裴亚青两个进来,倒是起立迎接。
“裴兄来的正好,若非此事事关重大,自彦肯定亲自去请你了,见谅见谅啊。”
裴亚青冷冷的一拱手,便坐到了一旁,席慕烟倒是像君墨莲那样也站到了自己师兄身边。
粗略一扫,大殿里的执法堂长老有七位,除去她上山那日见过的吴智、丛烟、魏击、方回风之外,还有三个是她没见过的,一个中年男子,一个青年还有一个中年道姑。
他们腰间都挂着证明身份的玉牌,是以席慕烟很容易就认了出来。
一具尸体横放在大殿中央,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大约这就是死掉的那个弟子了。
席慕烟有些不解,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将目标指到他们身上的呢?
程自彦脸色十分严肃,他走到尸体面前,用扇子一头将白布挑起半截,露出来那名弟子的脸和半截胸膛。
此人倒也是熟人。
那日随同傅宗前来的几人之一,因为伤势不重便直接被送了回去修养。席慕烟抬起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难道就凭他们白天刚刚发生过冲突?
虽然对天元宗的气度失望,但是对他们的智商席慕烟还是抱有一点信心的。
所以应该不是这个理由?
程自彦蹲在那里,面色有些沉,他转头对裴亚青说道:“裴兄可否过来一观?这位师弟的死因……”
青年死的时候显然是很吃惊的,他的脸色完全是那种忽然遇到什么事情不敢置信的模样,眼睛大睁着,颇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
裴亚青一撩袍子也蹲了下去,席慕烟没地儿蹲,便站到他身后,弯腰去看。
这一看倒是真的让她有些惊讶了,这人的脖颈以下,都带着一点淡淡的天青色,倒是跟裴亚青的火炎一个颜色。
裴亚青伸出二指捏住那块白布,用力掀了开来。
这人身上穿着中衣,外套只是匆匆套在身上,腰带未系,看上去有些凌乱。不过在他露出了的胸部皮肤和手臂几处,也都是淡淡的天青色。
而且……全身并无其他伤痕。
裴亚青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隔着白绢将青年凌乱的衣襟揭了开去,露出纤瘦的胸膛。
席慕烟抬眼扫了眼大殿内,算上她一共是三个女子,她、君墨莲和那名中年道姑,全都老神在在,完全没有看见男人身体应该表现出的娇羞感。
那名道姑还好,毕竟是有身份有年纪的人,只是君墨莲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殊不知,她这反应才是别人眼里最奇怪的。
因为她靠的最近看的最清楚,不仅不觉得羞涩,反而看的十分认真。
当然席慕烟看的如此认真可不是因为她对这具尸体产生了什么兴趣,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裴亚青按在尸体胸口的那只手上。
手指轻轻按压之下,皮肤凹进去一大块,并且显露出来一块明显的红色痕迹。
席慕烟神色一敛,这人的死法……可真是够惨的,看青年的模样,绝对是猝死,而且,内脏基本剩不下什么了,一定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可以想象,这人在死前,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可是他的眼睛里,竟然还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和满足?
裴亚青扔掉白绢站了起来,凝出一团水球洗了洗又掏出了一块白绢擦了擦手,嘴角才露出一丝微笑来。
“你们以为他是死于我的火炎?无知!”
裴亚青冷笑一声,指着手边的尸体道:“我若是想杀一个人,绝对不会给他留下尸体,何况还是全尸。”
大殿里的长老们都拉长了脸,不知道是因为裴亚青的话不高兴还是因为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丢脸而不高兴。
“内脏已经被搅成烂泥了,你们觉得,我的火炎有这样的掌控力吗?”裴亚青继续冷笑:“若是我有这么大本事,就不会在这里被你们盘问了。”
“看看他的表情吧,这种情绪可不是我能让他有的。”(未完待续,)
第162章 最后一个夜晚
一众人面面相觑。
原先蒸腾的杀气倒是一下子弱了下来。
大殿里已经有不少人面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虽然说不一定就对裴亚青的话深信不疑,但是也不像之前那样敌意明显。
魏击看着在座的几个先前表现最积极的人,心里冷笑一声,不管这裴亚青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在他们翻脸之前,他始终还是程自彦的客人,虽然程自彦现在好言好语好声好色的对着你们,但是秋后算账的时候,可是少不了你们的!
嘿,好歹做了十年的大师兄,程自彦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早就被人给架空了,还能有个屁的威风。
裴亚青说完话就甩袖子走了,席慕烟倒是没有离去,反而站在大殿一角,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君墨莲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轻轻的道:“你师兄胆量很不小。”
席慕烟微笑,瞥了她一眼:“本性如此罢了。”
君墨莲也不甚在意她的态度,顿了一下道:“师兄担心你,你不过去跟他说句话吗?”
“你们还是置身事外的好,免得麻烦上身。”席慕烟朝宇文祈看了一眼,正好宇文祈也转过眼来,二人眼神一相交,席慕烟便转了开去。
“师兄的心意我已经传达到了,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君墨莲也不啰嗦,点了点头,直接悄身离开。
大殿里气氛凝重。
程自彦坐在主位上,慢慢的点着扇子,“师弟的死自然要查个清楚,不过,这漏洞这么明显,究竟是谁发的话。说凶手的裴兄的?而且,还让诸位长老连检查都不用,就直接听信了。”
此话一出,便有人的脸色开始变得不自然。
执法堂之所以受人尊敬,便是他的公正严明以及德高望重,虽然这次死的是本宗弟子,被泼污水的是外人,但凡事以小见大,若是以后不巧被冤枉的是本宗弟子呢?再者,难道外人就能随随便便冤枉了吗?
天元宗身为正道第一宗门。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倒真的是让人失望。
毕竟。宗内的弟子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豪的。
并且,许多弟子都是心地纯善之人,若此事传出去,恐怕影响很不好。
程自彦拍了拍桌子,咳了两声道:“希望诸位长老能时刻自省。此事就交给方师叔来处理,另外。段星子和风雪协助,就当做是惩罚了。”
席慕烟挑了挑眉头,转身走出了大殿。
她留下来只是要看看程自彦到底什么态度,若是程自彦在这些长老面前服软,那天元宗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不过好在,宇文祈还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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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如荫的庭院里,青年斜斜倚在凉亭的台阶上。大敞的袖子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却精瘦有力的小臂来,旁边俏生生的美貌侍女正细细的剥着果子一颗一颗的送到他嘴边。
一只黑鹰突兀的出现在了离他不远的树上。
黑鹰扑扇了一下翅膀,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转,便寻找到了此次的目标。
青年挥退了侍女。端过旁边放了果实的盘子,对着黑鹰吹了声口哨。
侍女听到口哨声悄悄回头。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产生了错觉,竟然看到黑鹰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里露出一丝鄙视的眼神来。
青年慢悠悠的一笑,冲着黑鹰屈指一弹。
黑鹰的反应很快,在青年屈指的时候已经扑腾着向上疾飞,但还是没有躲过青年那无声无息的劲气,无力的鸣叫了一声,啪嗒摔到了离青年大概三尺远的地面上。
白色的石板上没有出现任何血迹,但是那黑鹰却好像连煽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了,蔫了吧唧的瘫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青年。
青年柔柔的笑开,略显中性的脸上飘着几缕黑发,月白的衫子闪着幽幽的光泽,在微风徐徐的花园里,就像是一幅简单至极的泼墨画,简单而又浓重。
“飞不动了吧?”青年伸手一抓,三指捏着黑鹰的脖子,揉了揉那毛绒绒得脑袋,笑道:“性子简直比你主人还欠揍,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欺负我宝贝妹妹?”
黑鹰嗷呜了一声。
这青年自然是许久不见的席炎。
他因为有事而自行离开,现在事情办完了,便闲的要命,开始远距离关注起裴亚青和席慕烟来。
黑鹰张嘴吐出来一个玉简。
灌注一点灵力,一个个泛着白光的字体就出现在席炎面前。
这是一封信,详细的记录席慕烟和裴亚青自离开花都后的行迹,从小镇遭遇黑风道人到白云城遭遇许文韬的琐事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席炎边看信边想象着席慕烟教训人的场面,“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呢,教训起别人来倒是似模似样,看来这几年在洗尘宗的生活确实过得不错。”席炎微微的点了点头,想到救了母亲一命的菩提心经,或许,该给洗尘宗送份大礼?
摇了摇头,席炎随意的扫了眼后面的内容,嘴角含着的笑渐渐淡去,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咔嚓一声,玉简报废。
席炎随手将黑鹰一扔,边整衣衫边飞身回到自己的居室,将吩咐管家整理的东西全部收进储物戒,换好衣服刚踏出房门,便看到管家急乎乎的跑过来。
“什么事?”席炎停住脚步,看了眼平日里行止有度的管家。
管家大喘了一口气,才抚着胸口道:“少主,府主他出关了!”
席炎闻言一愣,“父亲出关了?那,他可知道慕烟的消息了?”
管家激动的脑袋点个不停,“府里传来消息说,府主要携夫人一起出府!”
携夫人?
席炎明了的点头,“大概父亲是想带母亲第一时间见到慕烟吧,我要去天元宗,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我盯紧了,明白?”
管家张着嘴结结巴巴的道:“可……可是,府主说要少主你赶往无尽海!”
无尽海?
席炎皱眉,算了,天元宗也罢,无尽海也罢,反正是同路嘛,先去见慕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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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踏进小院的时候,裴亚青正站在屋檐下发呆。
“怎么了?”席慕烟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在裴亚青面前晃了晃。
“我们下山去吧。”
嗯?席慕烟歪头看他,见他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目前这个情况,天元宗肯让我们走吗?”
裴亚青耸肩,“那你告诉我,程自彦什么态度?”
“他将事情交给方回风处理了。”怕是裴亚青不知道方回风是谁,就解释了一句,“就是上山时见过的那个冰山脸长老,另外派了段星子和风雪协助。看起来,他是想借机搞事。”
席慕烟随口说了一句自己的推测,就见裴亚青挑着眉毛,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猜的,还是看出什么来了?”
“直觉。”
席慕烟摩挲了一下下巴,点着头道:“程自彦这个人,可不是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坦荡,把段星子和风雪塞过去,一定有什么目的。”
裴亚青揉了揉她的头,“不错,程自彦有跟我提过,这里面的问题可不止一点点。”
“你们是合作关系?”席慕烟有些惊讶,她很难想象裴亚青会答应做这种事。
“被他要挟了。”裴亚青摊手,“我只知道他有计划,但是具体内容却不知道,不过,这次有人身死应该是让他改变了某些计划。”
“所以?”
“尽快离开。”裴亚青道:“程自彦所图不小,我们实力不够,留下来只能当炮灰。”
席慕烟点头同意。
“其实我以为你会提炼狱的事。”席慕烟跟在裴亚青屁股后头进了屋,倚在门上道。
“为什么?”
“洗脱嫌疑,转移目标。”席慕烟将从刺客脸上取下来的面具往脸上一盖,“本着朋友一场,还想提醒他们一下来着。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不过,有了炼狱的掺和,这水就更浑了。”
“不管它,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裴亚青拉着席慕烟坐到床上,“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嗯。”席慕烟乖乖点头,却是想起方才裴亚青说的被要挟了,“那你跟程自彦的合作怎么办?你不是说……”
裴亚青微微一笑,“不怕他,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最担心我身份泄露的,恐怕就是他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是魔族?可是你身上又没有魔族的特征,一点都不像呢。”
裴亚青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暗道:“真正跟魔族有关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呀。”不过这话,他现在可不会告诉席慕烟。
夜幕降临,方回风待在尸体旁边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段星子看了眼天色,又瞄了眼旁边冷冰冰的风雪,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风雪师姐这几日可恢复了?”
风雪淡淡的扫了段星子一眼,抬起了那一日手上的手腕。
白皙纤细的手臂露出来,一道粉嫩的疤痕蜿蜒而下。
段星子嘿嘿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摩挲着挂在腰间的宝剑。
时辰差不多了啊。(未完待续)
第163章 杀完了就休息吧
夏日的夜晚静的有点不同寻常。
席慕烟从浅眠中清醒过来,就感到有微风轻轻拂过,好像有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床前的纱帐,如涟漪一般轻轻荡开。
悄悄的翻了个身,挺直着身子坐在一旁打坐的裴亚青就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席慕烟看到那双幽深的黑眸,便坐了起来。
“没什么。”裴亚青淡淡的道,“睡不着么?”
“嗯。”席慕烟抚着胸口,往窗外看了一眼,朦胧月色笼罩下的夜晚带着些令人安心的静谧,可是席慕烟的心里却有些不安。
起身走到床前,席慕烟搭上窗棂,在黑暗中发出咯吱的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不安。”
“会不会出事?”
席慕烟扭头看过来,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
“天元宗的事情我们管不了。”裴亚青皱了皱眉,“若是有意外发生……”
“意外恐怕已经发生了。”
席慕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裴亚青霍然起身,走到席慕烟身边,双目灼灼的盯着远处的天空。
“听到了吗?那混乱的脚步声。”席慕烟闭了闭眼睛,轻轻的道。她的修为虽然算不上多么高,但是六识的能力却十分突出,真正比起来的话,未必会比裴亚青差。
裴亚青脸色一变,拉着席慕烟的手破门而出,岂料门一打开,便是迎面而来的一篷剑雨。
席慕烟左手一划,一道水幕便出现在二人身前,剑雨撞到水幕之上不但没有穿透过去,反而在水幕的反弹之下。纷纷朝着来路飞了回去,而此时裴亚青已经带着她上了屋顶。
“哼。”
随着一声尖细的冷哼声响起,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网,冲二人兜头罩了下来。[]虽然这网看着不大,但是却有着很强的束缚力,难道是捆仙索一类的法宝?
这个时候,席慕烟突然想起来刚进洗尘宗那会儿在大比上见识过的那张天罗地网,眼前这个网很是类似,虽然不知道威力如何,但肯定比不上岑绪的魔云丝。
裴亚青放开了她的手。长剑从背后冲天飞出,森寒剑光在半空中滑过。干脆利落的在光网上撕开了一道口子,裴亚青身形随之跃起,抓住长剑剑柄,手臂一扬,接着就是一道剑光。
席慕烟也没有闲着。夜色出鞘,漆黑的剑身犹如一个黑夜中的精灵。将头顶仍旧落下来的光网劈成了碎片。
啪嗒声在周围响起,席慕烟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网状碎片。感情这东西还是实物?席慕烟摇摇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高级货,烂了就烂了吧。
裴亚青此时就站在屋顶翘起的飞檐上,长剑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闯进院内的黑衣人。
“堂堂天元宗的弟子。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黑衣蒙面客了?”
他对自己的眼力极有自信,虽然只是方才对了一剑,但是他能够确认,眼前这个带头的家伙,绝对是天元宗的弟子!
修炼的是天元宗最出名的水系法诀。是有多自信才能这么嚣张,不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裴亚青。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天元宗的贵客了?”黑衣蒙面的青年嘲笑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尖细难听,他挽了个剑花,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没有程自彦,你什么都不是。”
裴亚青勾起嘴角,笑容冰冷,“这个不劳你费心,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今夜来此,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你就不怕程自彦找你算账?”
“找我算账?”黑衣人哈哈笑了两声,仿佛听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天元宗弟子成千上万,你又知道我是谁么?何况,”黑衣人举起长剑指着裴亚青,眼带不屑,“过了今日,程自彦怕是也没什么威风可耍了。”
裴亚青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轰然巨响。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白玉无瑕院的所在,巨大的爆炸冒出了明亮的火花和巨大的浓烟,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了里面。绰绰的人影在黑暗中乍现,连忙往隐蔽处躲去。
席慕烟静静的站在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很显然,此刻天元宗发生了内讧,而小院中的这些人,却不知道是来自程自彦的对头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炼狱。
若是炼狱的人……既然天元宗有人加入了炼狱,倒是可以解释那些杀手是怎样上的山了,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果然至理名言。
“你太小看程自彦了。”裴亚青冷笑一声,仿佛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一般,在不远处的浓烟中,突然飞出一个白色身影,周身白色的亮光仿佛一个罩子,将他紧紧的裹在了里面,好像一个巨大的茧子一般,然后在众人的关注中轰然炸开,霎时间气势大盛,水系灵力裹着巨大的波涛汹涌的往外扩散,霎时笼罩了整个万仞山峰顶。
“执法堂吴智、宋为重、方回风,勾结外人残害同门,程自彦代行宗主令,就地格杀!”
带着威压和煞气的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山峰,大多数还在茫然的弟子听到这格杀令都是一阵哗然。
那可是执法堂长老啊,就这么杀了?
此时在黑暗的人群中却是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残害同门的是你才对!出手将长老们格杀,证据呢?”
程自彦眼光在人群中一扫,手中剑光一指,人群中便传来一声惨叫。
“残杀同门啦,大家快逃命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惊疑不定,人群中却是骚动了起来,立时便有人飞身逃窜,就连临时点起的风灯也在混乱中不知道被谁给打灭。
周期一脸严肃的飞到程自彦身边,身上白袍多了点点血花,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美丽:“有人故意捣乱。”
程自彦长剑入鞘,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不忙,总要他们都跳出来才能挨个收拾。”
周期点点头,眼神一转:“那边看来也已经动上手了,不知道……”
“放心。”程自彦弹了一下衣襟,他的白衣此刻已经满是灰尘,衣摆处还带着一点烧焦的痕迹,也幸好此刻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不然,他完美的大师兄形象怕是要毁了。
“裴亚青他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裴亚青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左手弹指点燃一个火球,往头顶一扔,天青色的火球渐渐变成了亮白色,发出刺眼的光芒,“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知道你的身份。”
“天元宗年轻一辈里,有三个最出色的修炼冰系法诀的弟子,我已经见过了段星子和风雪,你便是那第三个了吧?”
席慕烟脚底踩上一块瓦片,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就在黑衣人视线转过来时,她手里早就凝结成的三枚冰针便脱手而出,直取黑衣人身上三处大穴。
泛着蓝光的三枚冰针让黑衣人心里一紧,立刻挥舞起手中长剑,等到将三枚冰针全部扫落,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却传来了噗噗噗的三声,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胸口处的黑衣多了三个针眼,他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没有疼痛,只有麻木的感觉,他摊平手掌,手心位置有着一点泛着萤光的蓝。
席慕烟脆生生的一笑,脚下踢出一块瓦片正中黑暗中那个悄悄移动的影子,“想要去哪儿?”
纤细的手掌举起,席慕烟催动灵力覆盖了整个小院,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她掌中溢出,只一瞬间的功夫,骤然下降的温度将微凉的夏夜变成了极冷的冰雪世界。
隐藏在黑暗中的十几个影子同时察觉到不妙,待要起身撤退时却惊骇的发现,巨大的冰锥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脖子!
席慕烟手一扬,乌云在半空中急速汇聚,水元素欢快的跳跃起来,那带着血的巨大冰锥片刻间便消融不见,然后是扑通扑通尸体倒地的声音。
裴亚青满意的看了席慕烟一眼,然后一弹指,头顶上那泛着白光的火球便自动的分成了许多簇小火苗,寻找目标去了。
看着由白色霎时变成天青色的火苗将除了那名天元宗弟子之外的所有尸体吞噬干净,席慕烟咋舌道:“就这么烧了?”
“剩下这一个,交给程自彦,其他的,烧就烧了。”裴亚青点了点头,“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不管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历,确实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怎么想。
不过就是三方,一方是炼狱,反正他们已经跟炼狱结了仇,多一次少一次都无所谓,第二个可能是此次内讧中程自彦的对头,这样的话其实他们主要对付的就一定是程自彦,而裴亚青和席慕烟不过是个添头而已,就更不需要在乎了,主使此刻已然嗝屁了也说不定,第三个可能是程自彦的黑手,先不说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即便真是程自彦主使,现在也不可能跟他翻脸,至于以后,反正也不可能是朋友。
席慕烟“啊”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吧,那么,我们再回去休息一会儿?”
裴亚青失笑:“血气弥漫的夜晚,你还睡得着吗?”(未完待续)
第164章 下山也不是坦途
席慕烟看着背后那变得越来越模糊的人影,悠然叹了口气。
“我们就这么离开了?”
“不然呢?”裴亚青笑着回过头来,黑亮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过,顺着脸颊飘了起来,差点儿就戳到席慕烟脸上去。
“总要跟主人家道个别啊,万一程自彦是个小气鬼怎么办?”
“哈,”裴亚青大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屁股下面雷鹰厚实的脊背,“若不是他的授意,风雪又怎会借出雷鹰送我们下山?”
“说起来,我现在还有点迷糊,看样子段星子和风雪都是程自彦这一边儿的,那一开始还打的那么激烈作甚。”席慕烟想到风雪手臂上那不太明显的疤痕,微微皱了下眉头,女孩子身上有疤总是不好的,何况还是挺美的一个姑娘。
虽然风雪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不过席慕烟还是很多事的塞了一瓶祛疤的美容膏给来送行的周期,让他转交。
“做戏谁不会呀?”裴亚青哼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不过,我觉得那两人是真的不和,打起来也是真刀真枪没有虚假,若是那日程自彦没有急事出现,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得了吧。”席慕烟摇摇头,“之前风雪可是遣了雷鹰来接我们的,她也不过在我们之前一小会儿,早就算准了程自彦出手的时间了吧,或许段星子被蒙在鼓里,但是风雪绝不可能。说起来,我记得程自彦喊她师姐啊,这是怎么算的辈分。”
裴亚青嘿嘿笑了两声,“这你就不懂了吧,程自彦被称作大师兄是因为他是宗主亲传弟子。还是四代弟子中的首席,代表的是实力和地位,并不是入门时间长短,所以,风雪喊他大师兄没有错,他喊风雪师姐也没有问题。”
“真是混乱。”
“是吧?我也觉得程自彦这么做没有必要,礼遇别人虽然会给他一个好名声,但是也会给人一种软弱可欺的形象,虽然他看起来威风的很,我敢说。在天元宗内,不服气他的人肯定不少。”
两个人盘膝坐在雷鹰身上。穿梭于碧空之中,难得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没有云雾挡路,倒是能够顺便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难道这就是那条上山的捷径?”
席慕烟看着周围呼啸而过的成荫绿树,试图记住路线。可是却被雷鹰的速度给弄花了眼,“这应该不是秘密吧?”
“当然不是。”
裴亚青点头道:“万仞山虽然算是天元宗的所有物。但是天元宗才几个人,又怎么能占尽那么广阔的山脉。深山里总有些散客的。”
散客,顾名思义,就是本身没有组织的人,换句话说,也就是散修,或者落单的妖兽。不过这些散客通常有不错的实力,很少有修士特意去找他们的麻烦。
“我以为除了那三关,上山只有一条路的。”这样也好方便管理,席慕烟暗暗道。
“自然不会。每个宗门都会为自己留下后路的,否则等大祸临头的时候。跑都没得跑。”裴亚青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说着。“就像你们洗尘宗,你该不会以为,它就那一条路?”
席慕烟撇了撇嘴,她下山一共也就两回,第二回还是从别的地方出来的,要说下山的路径,就是有别的,她也不知道啊。
裴亚青拍了拍她的头,“看起来你在洗尘宗这八年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什么都不知道,好歹你也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呢。”说完顿了顿,又道:“那时候我能从洗尘宗安然脱身,也是托了那些密道的福啊。”
“你怎么知道……”席慕烟随口问道,突然反应过来,“是岑绪告诉你的?”
看到裴亚青默认的表情,席慕烟很是疑惑:“坦白说,我都要怀疑岑绪是不是你派来的内奸了,怎么连这个也能告诉你啊,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裴亚青突然觉得身旁飘过的白云很是好看,便盯着研究起来。[]
“喂!”
裴亚青被席慕烟掰着下巴转过头来,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装什么小白兔呢。”席慕烟伸出指头戳了戳裴亚青的腮帮子,“我觉得他不像是内奸,是不是跟越先生有什么关联?”
裴亚青眉毛一挑:“你怎么会这么想?”
席慕烟洒然一笑,将脸往上贴了贴,食指指着自己那张脸道:“虽然先生平时也喜欢戴面具,可我也是见过他的真容的,要不然,我吃饱了撑的才会在洗尘宗也把脸遮起来?”
裴亚青双手捂脸:“我早该想到的,你这么聪明,当然会猜到一些。好吧,岑绪勉强算是我师弟。”
“哦?”
裴亚青捏了捏席慕烟的脸蛋,然后悄声道:“外甥似舅,这话听过没?”
没有了那些莫名其妙的障碍物,这下山的路途就变得十分顺畅,雷鹰扇动着它那能掀起飓风的大翅膀,呼啸一声就冲到了半山腰。
眼看就要撞到悬崖上,席慕烟紧张的握紧了裴亚青的衣袖。虽然知道撞上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她还是有种想要拔剑看了身下这只雷鹰的冲动。
明明已经被这畜生耍过一次了啊。
席慕烟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在上山的时候她和裴亚青乘坐过的那只雷鹰!
裴亚青看了眼身边席慕烟难得显露的女性化表现,嘴角弯了弯,伸手揽过席慕烟的肩膀,脚下在雷鹰背上一蹬,两个身影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山崖边的羊肠小道上。
感觉到身子一轻,风声从耳边擦过,席慕烟直到脚踩实地时才睁开眼睛,脚下动了动,却听到小石子坠落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十分的壮阔,席慕烟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脚步往里挪了挪。虽然她此刻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摔死,但是做了几十年凡人的她还是本能的远离危险。
“这只该死的妖兽就这么把我们扔在这儿了?”席慕烟倚在悬崖壁上,吹着山风,盯着裴亚青的后背道:“接下来怎么办,在这儿喝风吗?”
裴亚青回过头来,他脸上的笑容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阳光,无端的让人心里一暖,“深入对头的地盘,我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一块石头,在席慕烟面前晃了晃。
“泪影虫?”席慕烟精神一振,伸手接了过来,催动灵力激活,“是地图啊,真挺详细的。”
是绘制的十分清楚的万仞山后山地图,就连他俩此刻所在的这条十分隐蔽和狭窄的小道,也能在地图上找到它的身影。
红色的箭头指向东南,明显是个路标。
“看起来我们要沿着这条小路走过去了。”席慕烟揉了揉泪影虫,让它陷入沉睡,片刻功夫又回到了那石头的外观,然后扔给裴亚青收着。
裴亚青闻言又是一声笑,拍了拍后背,长剑带着风吟之声划破长空:“我们是修士啊小烟儿,当然是御剑飞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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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浓密的树林,席慕烟有些气喘,她原本以为雷鹰会把他们扔下是因为已经出了天元宗的地盘,可是为什么在山脚上看起来普通的树林也会有阵法?
好在这难不住裴亚青,二人兜兜转转终于找到生门冲了出来,回头却发现无论是树林还是山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居然都是假的?!”
席慕烟感到有些挫败,她虽然修炼骨里香时间不长,可是居然被幻术骗了这件事还是不可原谅啊。
气鼓鼓的席慕烟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便央着裴亚青出手布了一个不算很复杂的法阵。
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将自己新琢磨出来的幻阵完美的嵌入到法阵中,席慕烟才终于拍了拍手,“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本姑娘也给你们留下一个幻阵,破解去吧。”想到可能有一天,天元宗的人从这条路下山,却被困在这幻阵中出不去泪流满面的景象,席慕烟就觉得自己的气消了不少。
“终于从天元宗脱身出来了,被人利用的滋味可真是不爽。”席慕烟一挥手,纤指对着不远处热闹依旧的城镇道:“走吧,目标:白云城!”
白云城原本就在万仞山脚下,直线距离也不过是三十里的距离,二人展开身形疾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白云城城门下。
“我记得程自彦说过好像有什么交易暗市来着,还有什么八宝珍阁。”
席慕烟拉着裴亚青进城便直奔仙来客栈。
也是先前他们来时,曾经去过的那一家,毕竟打着程自彦的招牌,店家应该也认识他们了,住着还是比较放心的。要去参加交易暗市的话,少不得要在白云城多待些日子。
仙来客栈此时也很热闹,席慕烟和裴亚青订了房间,便在二楼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岂料才刚刚坐下,便有一只身姿矫健的黑鹰从二楼窗户飞了进来,落到二人中间的饭桌上。
席慕烟眼前一亮,指着黑鹰道:“这是不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一只?长的很真漂亮啊。”
仿佛是知道席慕烟在夸它似的,黑鹰扬起了脖子,昂着头,挺着胸脯在桌子上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冲着席慕烟叫了一声,倒像是骄傲的孔雀。
裴亚青伸手捏住了黑鹰的脖子,还未说话,便听得破空声响,一身墨绿衣衫的青年突然出现,一脚踩在了栏杆上。(未完待续)
第165章 药是不能乱吃的
哥?
席慕烟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起身扑过去:“哥,你怎么会来的?”
席炎扒着妹妹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伤痕才算完事,随意在桌旁坐下,抓住黑鹰的脖子随手扔到了窗外去。
黑鹰扑棱棱转了两圈,终于还是跑了。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众人吃饭,只是刚才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青年看到黑鹰后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我接到消息就一刻不停的往这边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些。”席炎端起裴亚青为他斟的茶一饮而尽,淡淡说道。
“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刚才下山。”席慕烟眉开眼笑的道,“这不正好赶上吃饭么?”
席炎的样子比平常稍微多了一些随性,大约是赶路的缘故,发丝有些凌乱,衣服虽然整洁但靴子上却有些尘土。
看起来确实是赶的急了,否则以席炎的性子,必然不会这么狼狈的来见人。
“哥哥先把自己打理一下吧,要不要我帮忙?”席慕烟十分体贴的问道。
席炎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席慕烟,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虽然没有言语,却是无声胜有声。
席慕烟干笑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席炎满意的笑了笑,弹了席慕烟脑袋一下,环视了一圈然后慢悠悠的下楼去了。
裴亚青看着席炎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过头来看着席慕烟道:“师兄最在意仪容,若不是担心的很,恐怕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赶来见你。”
接着又闷笑了一声:“你竟然当面跟他提这个,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英勇。”
“怎么?”席慕烟斜睨了他一眼,“他还能为了这么点小事杀人不成?”
大约是饿的狠了。席慕烟也不顾什么公众仪态问题,狼吞虎咽了一番,才慢了下来,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的道。
“你觉得呢?”裴亚青语带笑意,倒是没有额外的表情,只是眼珠子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
虽然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在专注饭桌上的食物,间或跟旁边的朋友交谈,但还是让他发现了几个正支愣着耳朵听人说话的修士。
这白云城虽然龙蛇混杂,但好歹是万仞山脚下。天元宗地盘上的城市,大多是人到了这里还是会收敛一些。自诩正义的修士也略多了些。
二人虽然是万仞山上下来,但也没几个人看到,要是公然讨论某些出格的事情,恐怕就会有卫道士前来讨伐了。
裴亚青这话说得含糊,在外人听来。恐怕是玩笑意味比较多,再加上三人形貌如此出色。身上也没有戾气和煞气,怕是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而是哪个宗门内的优秀后辈。当然,他们也不是魔头,只是除了席慕烟之外,也并非出身正道罢了。
席慕烟自然不会领会错其中的意思,停了嘴瞪着裴亚青。愣了一愣。
难道真的会杀人?暴君啊暴君!
赶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茶水灌了下去,席慕烟冲着裴亚青眨眨眼,“哥哥在家里是不是凶名远播啊?”
裴亚青茶杯停在嘴边,闻言十分郑重了点了点头。[]“嗯,基本上。大家都很怕他,你别看我平时跟他嬉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我也很怕他呀。”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席慕烟笑道,据她了解,裴亚青这人越是正经说话的时候,这话的可信度可以打一半。
“哎呀,女孩子家不要那么聪明嘛,骗不到你让我觉得好失败。”裴亚青的表情瞬间从郑重变成嬉皮笑脸,跟他的外表的强烈反差让在座悄悄关注他们的许多人大跌眼镜,当然,如果他们有眼镜的话。
席慕烟扑哧一笑,然后突然屈指一弹。
方才过来上菜的店小二背朝着二人身子一僵,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不动了。
席慕烟方才并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站起身子绕到他面前,才看到这人面容。
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寻常模样,组合到一起也应该是个端正的模样,可是现下,席慕烟挑着眉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人,明明是很普通的五官,为何凑到一起就会多了一股子贼眉鼠眼的味道呢?
该不会是易容了?
容貌秀丽的女子不仅盯着一个店小二使劲的看,看完了还上手去摸他脸!
众人都震撼了,嫉妒了,泛酸了,明明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店小二,有什么值得美女这么关注的呢?更何况,这名女修身旁还有一个那么出色的男子!
本来有些自惭形秽的修士碍于裴亚青在一旁都不敢上前,这一下子倒是有些热切起来。
要知道,就算这里是白云城,正道第一宗天元宗脚下,来往的修士多如牛毛,像席慕烟这样容貌的女子也不多见,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容貌美丽的,不是白纱遮面便是身边跟着一大堆护花使者,根本近不了身,别说搭讪了,连多看几眼都可能惹来祸端。
而席慕烟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是大多数都是悄悄的关注,并没有人上前光明正大结交。
裴亚青对席慕烟的迟钝也是有些头疼,现在是大庭广众啊姑娘,你怎么能靠一个陌生男子那么近呢?
顿时大厅里安静的掉跟针都能听见。
席慕烟眨了眨眼,正碰上裴亚青哭笑不得的目光,于是伸手一拍一拽,将店小二扯到裴亚青面前,指着他的脸道:“你看,这人长的是不是有点奇怪?”
这话并没有掩饰,是以众人都听得到。一个白衣修士摸着脸嘀咕道:“在下长的比他可好看多了,怎么就没有人来看看呢?”
裴亚青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从店小二的腰带里摸出一个白色纸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到店小二那突然苍白的脸,裴亚青挑了下眉。慢条斯理的将纸包打开,然后刮了些剩下的粉末倒进茶杯中,然后修长的手指拈着杯沿送到店小二嘴边,道:“请你喝茶怎么样?”
“这位公子我真的没敢下药啊那都是别人给我的公子饶命啊……”
裴亚青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动作却不温柔,眼看着就要将茶水硬灌到店小二口中,那店小二终于忍受不了,一口气儿哭号出来。
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美女审美异常看上了这人,与美女一起的修士也没有对这人另眼相看,心里顿时平衡了。
却是有几个人轻轻的皱了皱眉。
裴亚青轻轻的笑了一声。将杯子放下,温和的道:“怕成这样。你知道这白色的粉末是什么东西吗?”
店小二虽然身子动不了,却是忍不住开始哆嗦,结结巴巴的回道:“公……公子,小人不……不知道……”边说着,眼睛却黏在了裴亚青手上。生怕眼前这个俊俏公子改变了主意将茶水给自己灌下去。
裴亚青依旧笑着,将茶水往地上一泼。
顿时响起一阵滋滋声。
上了红色油漆的木质地板瞬间被腐蚀。在茶水覆盖的地方都露出白色来。
众人脸色都是一白。这样强大的腐蚀能力,即便是修士,也逃不过去,一旦进了腹中,五脏六腑还有完好的可能吗?
店小二仿佛受到了大惊吓,哆嗦了一下,直接哭了出来:“公子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席慕烟受不了的一个弹指。将噪音源头给掐灭。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裴亚青,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没想到这白云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失望。你说是吗?师妹。”裴亚青幽幽的叹了一声,末了还把席慕烟拉下水。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十分配合的“嗯”了一声。并且扶额道:“也许是我们少见多怪罢了。”
这柔柔的一声几乎将所有人都带进了一个心疼怜惜的情绪里面,而同时觉得愤怒起来。
裴亚青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才拎起茶壶开始清洗方才加了料的那个茶杯,慢慢的说道:“虽然不想惹事但不代表我们怕事,所以,请你告诉我,这药是谁给你的?”
茶水与茶杯碰撞的声音让店小二觉得自己的心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那声音就好像是恶魔的脚步,代表着越来越近的死亡和痛苦。
他咬着牙闭了闭眼,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才道:“是八宝珍阁的玲珑主事!”
什么!
这一声并不小,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八宝珍阁的名声有多响亮,或许外人不知道,但是常来白云城的人却是知道的清楚,在中州这块地界上,八宝珍阁就代表了高品阶的法宝,珍稀的药材,珍贵的丹药,以及各色美人。
八宝珍阁的名字,便是由八样镇阁之宝而来。
眼前这师兄妹两个,究竟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八宝珍阁的主事才惹来这等祸端?
尤其,他们得罪的还是一个主事?
八宝珍阁虽然是个商铺,可是由于势力庞大,毫不亚于一个宗门,所以,它的一个主事起码相当于一个宗门的长老级别人物,一个主事想整死一个小修士,还不是易如反掌?
裴亚青眼神一亮。
八宝珍阁的底细他最清楚不过,他还什么都没做,便有一个主事找上门来,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的这包药?
裴亚青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却没有发火,而是挥袖将人扫了出去,飞起的店小二才发现身子能动了,却眼睁睁的看着胖掌柜的身体越来越近,然后砰地一声叠在一起摔了出去。
虽然有个肉垫子,但是把他摔了个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裴亚青霍然起身,冷笑了一声,“八宝珍阁是吗?区区一个主事,还当我是怕了你?”说罢,直接拽了席慕烟起身。还不忘扔下一锭银子,从窗户飘然远去。
席慕烟被他拽着,心里才想过来,这人费了这么一通功夫,为的,也只是最后两句话吧?
难道他和八宝珍阁有仇?
两个人在白云城里七转八转,甩脱了所有可能的追踪,才钻进一条小巷子,巷子末尾的一个小院里,席炎正斜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哟。来啦?”
听到动静,席炎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席慕烟走上前去拉住席炎伸出的手。顺了顺他散下来的长发,才笑着道:“哥哥可真是个大美人,不知道有没有意中人啊?”
“顽皮。”席炎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直起身子看着他俩,“这是怎么搞的。还有黄泉的味道。”
裴亚青嗯了一声,坐到旁边去捡了个果子来吃。边吃边道:“方才玩了个小手段,给八宝珍阁找点乐子。”
席炎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却被席慕烟抢了先:“我说你怎么把药粉给偷偷换了,原来真的是跟八宝珍阁有过节。那个玲珑主事得罪过你?”
席炎闷笑一声,看向裴亚青:“这怎么回事?”
裴亚青扭过头去。
席慕烟耸了耸肩,对裴亚青这种难得的别扭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双手搭在席炎肩膀上道:“你走了之后,我们就开始吃饭嘛,结果那个店小二来加菜,我就发现菜里味道不对啦。于是就把他给叫住问了问。”
席慕烟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人家多配合似的。丝毫没有提他们那些手段,“刚开始他不想说嘛,裴公子就当着他的面把那些粉末给放到茶水里,泼到地上去了。看到被腐蚀的地板之后,他就很痛快的把那个玲珑给交代出来啦。”
席炎方才还笑吟吟的听着,在席慕烟说到被腐蚀的地板时,才面色微变,转向裴亚青问道:“他下的是什么药?”
裴亚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席炎。
“是焚心?”
裴亚青无声的点了点头。
席慕烟听着这些名字有些云里雾里,完全不懂。
她虽然医毒都懂,也懂得炼药,可是还没神通广大的到光听一个名字就知道那是什么药。
于是席慕烟俯下身,伸出小手指从席炎手上的纸包中沾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本想尝一尝味道,才伸出舌头就被制止了。
“里面有断魂草。”
席慕烟手哆嗦了一下。
“断魂草吗?”她又仔细的闻了闻,才笑眯眯的道:“主要成分是断魂草和白折花,辅以干红花、黑羽心和怒莲子,都是好东西啊,用来制这么一味药真是可惜了。”
席慕烟啧啧了两声,伸出小巧的粉红舌头舔了舔沾在手指上的粉末,不一会儿,鼻尖就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席炎和裴亚青二人原本听着她一个不差的报出了焚心的成分,便当她清楚这药效的厉害,却没想到席慕烟竟然一点不带犹豫的吃了下去,连阻止都来不及。
席炎脸色大变,一把抓过席慕烟的手腕搭上脉门。
席慕烟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她安抚似的对席炎笑了笑道:“没想到这药效这么厉害……”话音未落,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房间里的摆设跟主人的风格十分一致,即便是一个临时居住的场所,也布置的精细奢华。
席炎将妹妹的手臂小心的塞回被子里,才站了起来。
裴亚青看着席炎有些后怕的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要太担心,我听慕烟说过,断魂草的毒性对她而言,反而是救命的东西。”
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
何况,焚心原本也不是会让人一下子致命的毒药。
只是,这要折腾人却很厉害。
席炎面无表情的出了房间,才一掌拍在桌子上,无声无息的一张却将整张桌子拍的粉碎。
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掌,作为木系灵力的掌控者,席炎完全没有浪费的将所有碎屑都送入了绿色藤蔓的口中。藤蔓摇着身子转了几圈,仿佛是在向主人表示感谢一般。
“我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事。”席炎沉着脸,说不清是对自己的不满还是对席慕烟不满,只是心里满满的愤怒,还有对席慕烟的担心。
“若不是被我碰上,大约她也不会让我知道。”裴亚青斟酌的词句,尽量不让席炎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席炎点头,虽然并未守在妹妹身边,但是药罐子小姐的名声还是听过的,但是,“她虽然身体不好,也只是虚弱而已,不可能跟毒沾染上。”
裴亚青沉吟了下才道:“具体的我不清楚,据我所知,这些年她一直在调理自己的身体,而且,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才会……”
席炎摆了摆手,黑着脸道:“我还以为她是自学成才,可是她竟然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幅模样,难道她竟是拿自己的身体来试药么?这要我如何跟母亲交代。”
过了许久,直到静寂被叩门声打破,席炎才抬眼对裴亚青道:“你进去照顾慕烟吧,八宝珍阁的事情我不插手,你自己有点分寸就行了。”
裴亚青点了点头。
等到裴亚青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席炎才望向叩门声响起的地方,做了个手势。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来一张堆满笑意的美人脸。
席炎也不看她,只是背转了身轻轻道:“玲珑你不请自来,所为何事?”(未完待续)
第166章 迁怒,醒来,药香
巧笑嫣然的女子微微垂头,对着席炎福了福身,然后将耳边垂下来的碎发撩到耳后,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来。(.)
“玲珑收到消息,特来拜见少主。”
女子的声音柔美甘甜,任何人听到这样的声音,看到这样的身姿,大约都不忍对她露出冷脸来的。
席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黑色的眼瞳有光华闪过,微微上翘的眼尾柔和了他的气势,却并不让人觉得柔媚,而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震慑人心。
“哼,”席炎嘴角微动,轻轻哼了一声,伸出右手食指,指腹朝上,略微沾了点白色的粉末,然后拇指迎上去轻轻揉搓了一下。
“你消息倒是灵通。”
席炎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多,虽然在妹妹跟前经常是笑着的,但并代表他就是个温和的人。而通常情况下,他的面无表情对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意味,而不同的人在面对他时感受也绝对不同。
他并不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该笑的时候笑,该怒的时候怒,曾经也有人自以为揣摩出了他的心理,但是事实却证明,这并不是他的弱点,他只在想表现给你的时候表现出来,若是不想表现,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说,他比裴亚青更可怕这件事,绝对不是某人胡诌。
女子有些讶异的抬眸,眼睛眨了眨,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而实际上则是在考虑席炎那句话里真正隐藏的意思。
“是飞鹰传来的消息,玲珑不敢怠慢。”女子略微惊诧过后,便又垂下头轻声回答道。
席炎摩挲的椅侧的扶手,身子倚到椅子靠背上。轻笑了一声:“不敢怠慢?那你倒是有时间安排人去下毒?”
女子放在袖中的手指不由动了动。她有些拿不准,席炎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八宝珍阁跟裴亚青之间的冲突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回席炎特地提出来,难道是良心发现,突然跟裴亚青有了兄弟爱了?
虽然狐疑,但是玲珑还是十分知趣的俯身请罪。
席炎挑了挑眉,眼前女子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十分优秀的人才,若是就此将她了结倒是有些可惜了。
正当他沉吟思虑的时候,玲珑却是先一步开口道:“请少主给玲珑一日时间安排事务,然后玲珑自去领罪受罚。”
话音未落。却是一股掌风迎面而来。
体内灵力自发的凝聚想要抵抗。
玲珑咬牙,散了灵力。仿若一叶怒海中的扁舟,丝毫没有抗拒之力,直接被席炎拍了出去。
闷哼一声。玲珑整个人趴在地上,全身仿佛被碾过一样的疼痛,就在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散架的时候。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
席炎一指点在她的头顶百汇穴,温和的木系灵力如同无孔不入的蚂蚁一般。钻进了她的体内。
“本尊亲自动手,你该感到荣幸。”
席炎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凉凉的说道:“回去养伤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还未等玲珑开口,便挥袖一扫。
玲珑那娇小的身躯就这样被他扫地出门,直直往巷子对面的墙上撞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及时拯救了她。玲珑看着眼前一身黑色的裴亚青,暗自苦笑了一声,强忍着拱了拱手。便转身消失在巷口。
裴亚青还有些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玲珑,八成是会错意了。
席炎发火八成是因为席慕烟,要不是玲珑对自己出手。席慕烟也不会好奇而去尝试,但席炎又不能对着还躺在床上的人发火。就只好迁怒了。
反正,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差点中招,要是他真的有什么兄弟爱,那他以前就不会吃那么亏了,
想到这里,裴亚青突然哆嗦了一下,要是席炎真的迁怒,那自己也没跑啊。(.好看的小说)
不过总是席炎还是顾忌了一点,没有把他折腾的太惨。所以席慕烟醒过来的时候,他还能好好的蹲在她的床前探视。
“你这是干嘛?”
席慕烟睁开眼,就看见裴亚青脸色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样有点发青,便好笑的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的厉害。
裴亚青连忙扶起她,端起手边的茶水递过去。
咕噜咕噜喝了两杯,席慕烟才觉得自己的喉咙润泽了一些,便清了清嗓子道:“你干嘛一脸怨妇状?”
怨妇状?
裴亚青脸一僵,自己这么英俊潇洒怎么可能有张怨妇脸呢?小烟儿你不能仗着自己是病号就欺负人。
咳了两声,裴亚青报复性的使劲揉了揉席慕烟的头,“还不是被师兄迁怒。”
提起这个,裴亚青就觉得自己真是有点无辜,明明是眼前这个小家伙自己莽撞嘛。
“我拜托你啊,下次不要随便什么都吃好不好?你既然知道焚心的成分,就该明白那可是毒药啊,还敢吃?”
岂料席慕烟并不悔改,木然道:“为什么不能吃?我体内的断魂草毒性估计都能把断魂草自己给毒死了,只是没想到出了点意外。”
“意外?”裴亚青有些不能接受,“这是必然好吧?幸好你只服下了一点点,而且身体的抵抗力很强,不然有你受的。”
见席慕烟挣扎的要起身,裴亚青连忙上去扶住,一边还碎碎念:“就算你的身体能抗毒,也不能这么糟蹋知不知道?毒药吃多了终究是有害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停。”
席慕烟忍不住笑了出来,扶着心口道:“我快被你念死了,你真的是裴公子嘛?怎么几天不见变成了老妈子了?”
哎哟,糟糕。
席慕烟微微蹙眉,看来焚心的药性还未完全去除,方才这一笑,竟然牵动的心口疼。
“我扶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见到席慕烟的动作,裴亚青便心里有数,于是一手揽着席慕烟的肩膀一手去开门。
门开了,却是席炎端着托盘正好堵在门口。
“终于醒了。”
席炎将托盘塞给裴亚青,然后将妹妹抱到了怀里。
正好是午时,院子中新搭了一个木头的花架,绿色的植物交错的附在上面,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阳光从缝隙中洒落,在地上投下了一个个光点。
微凉的穿堂风吹过,有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席慕烟被放在院中一角的躺椅上,正好能将大变样的院子看个仔细。
“我难道睡了很久?这院子变化可真大。”
席慕烟转着脑袋打量着,然后抚了抚肚子,眼巴巴的看着裴亚青手中的托盘,“有点饿了。”
是熬得喷香的肉粥。
席慕烟是个食肉动物,这可比单纯的白粥好多了。
填饱肚子,席慕烟非常自觉的撩起袖子,将手腕送到席炎面前,“喏,你给我把把脉吧,我感觉焚心的药效好像还没过。”
席炎在一旁坐下,搭上那纤细的手腕,不过一会儿,脸色就变了变。
“不是焚心的药性。”席炎沉吟着道:“你最近是否服用过止心草?”
“估计又小半年了吧。”席慕烟想了想道。
那时候她还在洗尘宗呢,因为这几年发病已经少了很多,她服药的频率自然也就降下来了。
“难道是因为止心草和怒莲子混合了药性?”裴亚青突然道:“可是相隔了这么久。”
止心草和怒莲子?
席慕烟挑了挑眉,摩挲着下巴道:“那看来是了,我服用止心草这么多年,药性早就去不掉了,这一次倒是我疏忽了,本来以为怒莲子的分量那么少,没有问题来着。”
席炎眯起了眼睛。
头顶上的植株突然瑟缩了起来,连那肥大的叶子都有了脱水的迹象,席慕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席炎。
“哥哥你生气了?”
席炎没有说话,只是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强,压迫的席慕烟只好催动了体内灵力,两种属性不同的灵力相接触,在席慕烟的身边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席慕烟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唇,红色的血迹从指缝间浸染出来。
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
席炎看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不过临走时还扔下了一瓶丹药。
裴亚青很自觉的伸手接住,拔开塞子一闻,一股清香冲进鼻腔,就连方才萎靡了的植物们都活动了起来。
“都老实点,这可不是给你们吃的。”裴亚青伸手将一株绿色的藤蔓弹出去,才倒了一粒药丸塞到席慕烟嘴里。
“咦?这东西……”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这可是好东西呀。
她随身的炼虚环里还有很多丹药。当年她流落在外虽然消耗了不少,不过还算是节约的,这种丹药算得上是她所有珍藏里面最珍贵的一种了,到现在为止,她也才吃了一颗而已。剩下的都还放着呢。
好在炼虚环特殊,不用担心它会失去药效。
不过,这哥哥就是不一样啊,出手就是一瓶,真大方。
席慕烟吃了药,便静下心来运功,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抬头看了看如同圆盘似的月亮,席慕烟突然想到,自己好像,都很多年没有过中秋了啊。(未完待续)
第167章 八宝珍阁的拍卖会
八宝珍阁就坐落在白云城的一角。
有六层高的飞檐角楼矗立在那里,在普遍建筑最多只有三四层的白云城里显得有一点儿鹤立鸡群,从街边看过去,褐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的动人的光泽,一层一层延展而出的屋檐看起来像是塔楼,在二层的墙壁上挂着八宝珍阁的招牌,右下角还有一个云彩状的标记。
“咦?”席慕烟站在八宝珍阁的大门前,仰着头看着那闪闪发光的牌匾,抬起手指着那个云彩的标识道:“有这个云彩标识,是表示八宝珍阁是官方机构吗?”
席炎和裴亚青一前一后站在她身旁,闻言都撇过了头去,脸上有点挂不住。
虽然不太明白官方机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席慕烟的话中他们却能理解,于是裴亚青翘着嘴角道:“这个云彩是八宝珍阁的特殊标志,其他商铺都没有的。它只是在白云城里,但是跟白云城没有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跟天元宗也没有关系咯?
席慕烟看到两个人脸色都有一种我不认识她的表情,便鼓了鼓脸颊,不好意思的把手指收了回来在屁股上蹭了蹭。
来来往往进出八宝珍阁的修士不少,几乎每个人在路过门口的时候都会看一眼他们三个,一半是因为容貌而惊艳,一半是因为言语举止而好笑。
席慕烟的身体在两个大医师的调理下很快就好了起来,虽然没有根治了她体内的毛病,至少暂时,她看起来健康了许多,脸色也变得红润,气色很是不错。
那日她醒来之后。裴亚青很是委屈的给她说了席炎迁怒的事儿,还十分高兴的告诉她那个下药的玲珑主事被席炎给整治了一顿,倒是让席慕烟好生担心,她还准备着要去交易暗市见识一下呢,那个玲珑会不会暗地里下绊子?
当然这个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是裴亚青和席炎都很有默契的没把跟八宝珍阁的关系告诉他,只是裴亚青笑着安慰了她一下,玲珑被席炎揍的可能要修养好几个月,绝对不会有精力来做多余的事情的。
实际上,玲珑不止没有那个精力。也绝对不会有那个胆量呐。她敢对裴亚青下焚心那种级别的药,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即便斗来斗去,也是各凭本事,可是多了一个席炎就不一样了,以少主的名义,席炎要捏死她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席慕烟此时已换了一件浅草绿的裙子。上身是轻薄的三层纱衣,头发只是简单的用一根碧玉簪子挽了个髻。一把黑亮的发丝就那么垂了下来,风一吹之下,轻飘飘的。再配上她的言行举止,倒是显得活泼了不少。
席炎虽然被人盯惯了,但是也不愿意接收那些带着笑意的眼神,便也不管席慕烟还在嘀咕什么,直接抓了她的手腕就往里走。
裴亚青负着双手。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一边四处打量环境,一边观察着来往的修士。
“可是那朵云彩为什么看着有些眼熟呢?我肯定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席慕烟被哥哥拉着往前走,一边低头思考着,转角处走的急了些。砰地一声就撞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
席慕烟嗷的一声后退了一步,边揉着鼻子边抬头看去。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围了一圈兽皮,露出了半拉胸膛,古铜的皮肤十分结实,肌肉隆起像个小山包,看着很是粗豪,见席慕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便咧嘴一笑,露出白亮的门牙来。
“姑娘,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男人一开口,声音洪亮如雷。
席慕烟嘴角抽了一下,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野蛮人?
席炎后退了一步,回过头来看了妹妹一眼,便皱着眉头看向开口的野蛮人,视线略微闪了一下。
男人似是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俩,此时裴亚青也走了过来,站到席慕烟另一边,从上到下的目光似乎要将这人剥下一层皮来。
男人那如山般的身材竟然瑟缩了一下,席慕烟咋舌暗道:果然厉害,光是眼神就能让这个野人害怕。
席慕烟刚想说点什么,便被席炎拉了一把,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坚定不容反抗,席慕烟无奈的从男人笑了一下,便跟着席炎往前走,倒是后面的裴亚青转变了态度,十分友好的上前和男人说了句什么。
方才一个小插曲并未让很多人注意到,但是八宝珍阁的侍者却是连忙迎了上来。
席炎也不说话,只是亮了亮手中的一个令牌,侍者见到那牌子脸色却是一变,本来就很热情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起来。
席慕烟自然是注意到了席炎的动作,可是却没有看清席炎手中的牌子究竟什么样。
侍者带着他们一直上了三楼。
席慕烟注意到一楼二楼人都很多,秩序也有些杂乱,可是一上到三楼,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张压抑起来,三楼已经不是那种敞开的卖场式,而是一个个包间。[]席慕烟正打量时,便有一个白面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十分恭敬的弯腰行礼。
席炎也不客气,直接道:“今日有拍卖?”
中年男子带着恭敬而并不谄媚的笑意,连忙回道:“是的,因为暗市马上就要开始,按照惯例,从今日起三天都是拍卖。”
席炎嗯了一声,转头对席慕烟柔声道:“有没有兴趣?”
席慕烟自然是点头。
虽然前世的拍卖会并不稀奇,但是这个世界的拍卖,她还真没见过,完全属于乡巴佬进城。
席炎了然,抬头对着男子淡淡道:“去五楼。”
此时有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客人,听到席炎谈到五楼,俱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众所周知,八宝珍阁的拍卖场只开放三楼和四楼,一般三楼就是给暴发户或者散客们的普通位子。而四楼的包间,则需要一定的地位和实力才能进入,当然,财力也不可少。
虽然条件说起来有些笼统,但是常来的人都知道,每次拍卖都会有很多的修士被挡在三楼之外,而四楼的包间,通常是坐不满的。并不是说无人问津,只是许多人身份不够被拒绝而已,据传。就连白云城的城主公子也曾经光顾八宝珍阁却被人从四楼轰了出去,理由是他不够资格。
能上五楼的客人……还真没见过。
席慕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她只是还在奇怪。裴亚青明明刚才还跟在她们身后的,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五楼的房间自然称得上奢华。
鎏金的地板,一层又一层铺在地上的珍贵毛皮,还有打磨成各种花式用来做装饰用的高级冰凌石,不过最吸引席慕烟注意的。还是那放在窗子前的一块闪亮晶片。
“这是做什么用的?”席慕烟伸手抚摸了一下,有些冰凉滑腻的触感。但是完全没有储存任何能量。
中年男子十分殷勤的上前,随手从窗边取了一块无色的水晶石嵌入晶片背后的凹槽里,用灵力催动,晶片上便出现了影像。
“这是拍卖场得图像,”中年男子伸手一指,图像随着他手指尖灵力的指引,转动着方向将拍卖场全方位的显示了出来。“小姐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此时便有侍者端着托盘送了点心酒水过来,席慕烟懒懒的倚在毛皮堆里,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晶片,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没了。”待席炎颔首,中年男子便施了一礼。悄然退了出去。
等到没有了外人,席慕烟便抻了下腰,果断的打开了窗子。
大约是居高临下的关系,视野十分开阔,拍卖大厅呈半圆形,中间有一个高台,后面扯着幕布,前面便是坐的客人,此刻拍卖已经开始,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站在高台上正不停的说着话,看起来便是此次的拍卖师了。
“看起来都差不多嘛。”席慕烟咋了咋嘴,看向被拍卖的物品,顿时眼睛一亮。
“嘿,这八宝珍阁好东西不少嘛,这才刚开始,拍的就是中品灵器。你说呢?”席慕烟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听见动静,便回过头去看席炎。
席炎就坐在那里,身后是纯白的顺滑绒毛,两条长腿甚至叠在一起,一只手撑着脸颊,正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啦?”
席慕烟蹭了过去,拉了拉席炎的袖子。
“你和母亲很像。”
席慕烟愣了一下。母亲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虽然这段时间已经接受了自己还有父母的事实,但席炎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亲昵的口气提到。
“像……也是正常的嘛,难道你就不像?”席慕烟拿脸颊往席炎脸上蹭了蹭,然后化出一个水镜来,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现了两颗大头。
席慕烟伸出手指戳着水镜上浮现出的两张脸,翘起嘴角道:“你看我们俩就有七分相似了。”
席炎笑了笑,细长的眉眼顿时生动了起来,毕竟他的容貌相比男子来说过于秀美,敛去了浑身的气势,整个人便显得柔和了很多。
“我说的不是容貌。”席炎开口解释道:“而是你方才那个样子,曾经母亲也站在那个位置,说过同样的话。那是好多年前了。”
单论容貌,其实席慕烟与另一个人更加的相像,剩下的几分,便是依稀有一些父亲的影子。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们兄妹两个,其实跟父亲相像的地方都太少,若是站在一起,任谁也不会从容貌上看出他们的关系。
席慕烟耸了耸肩,虽然心里知道那是血缘相连的母亲,可是在没有相处之前,她很难产生那种该有的孺慕之情,或许,等到相认之后,若是得到母亲的关爱,她会从心里认可这个亲人。
就目前来说,她所承认的,便只有身边这个相认不过半年的兄长罢了。
“咦?怎么这个拍卖场还卖人的?”
席慕烟无意中一转头,便看见从晶片上显示出来的拍卖场景。
高台上明眸皓齿的女子正说得眉飞色舞,而一旁的笼子里,那个赤身裸体的孩子却蔫蔫的躺在那里,白玉一般的皮肤闪耀着光泽,尖尖的耳朵藏在披散的头发里,微微的颤动。
珊瑚有些激动的看着笼子里的孩子。
这是一个具有妖兽血统的孩子。
虽然其他的特征不是太明显,但那头蓝色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却完全的将主人出卖,珊瑚上前去将孩子扶了起来,用力在他的后颈一按,孩子原先那颤动个不停的眼皮便睁了开来,露出像天空一样清澈透亮的蓝色眼睛。
拍卖场中顿时有些骚动起来。
珊瑚一面煽动者客人的情绪,一面引导着客人遵守拍卖秩序,她看着这个孩子,心情有些飞扬,虽然是个男孩儿,却也将是个极品的宠物,只要这一单做成了,便能拿到大比的分成,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激动呢?
孩子眼睛眨了一下,露出像小鹿一般的无辜眼神,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顿时盈满了水雾,比最高级最纯净的蓝晶石还要好看。
席慕烟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是拍卖奴隶吗?”
席炎沉默了一会儿,眉毛微蹙了一下,回道:“你知道,妖兽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化作人形的。这样的妖兽与人结合,便会诞下有着妖兽血统的孩子。这些孩子通常有着比人类更加精致的容貌和身体,因此遭到了大量的搜捕,成为许多人喜好收藏的娈宠。”
“所以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人当做物品拍卖?”
“不。”席炎看到妹妹有些激动的情绪,便按了按她的手,安抚道:“应该说,在人类的眼里,他们并不是同类,是人和妖兽结合的‘怪物’,所以,根本不会有卫道士来谴责这种行为。”
“这太过分了。”席慕烟抚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席炎道:“哥哥你也觉得他们是怪物吗?”
席炎淡淡笑了一声:“在我眼里,没有人和妖兽的区别,有的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区别。”
席慕烟伸手拍了桌子,盯着眼前的晶片道:“那么,我要这个孩子。哥哥该不会反对?”(未完待续)
第168章 美少年争夺战全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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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伸手拍了桌子,盯着眼前晶片上的影像道:“那么,我要这个孩子。[]哥哥该不会反对?”
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席炎并不很意外,虽然相处时间甚短,但是席慕烟在他面前都是坦坦荡荡,并不会多加掩饰自己的想法,以席炎的聪敏,自然知道这个在正道宗门长大的妹妹身上多数时候都带着一点多余的同情和善良,和一点自我催眠的天真劲儿。
不过他也不想去矫正。
因为他已经默然发现,这样一个天真又有点善良的妹妹实在是比一个心机深沉整日算计人的妹妹更讨人喜欢,相处起来也让人觉得放松,索性席慕烟也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她骨子里还是带着一点席家人共通的漠然,即便是对人帮助,也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并且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的情况下,这种谨慎态度倒是显得更加可爱。
更何况,席慕烟虽然自己不去接触,但是对某些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事情有一定的接受度,这样就很好了,那些暗地里的手段,自有人会替她去做。
席慕烟看着沉默以对的哥哥,稍微皱了皱眉,然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就这么定了。哥哥你来教我这东西怎么用。”
外面的拍卖场已经热了起来,叫价声此起彼伏,不过这些人的声音听起来都一个样,席慕烟便知道应当是有某些关窍。而不是直接喊一嗓子。
只是方才她已经把伺候的人都轰出去了,此刻只有请教席炎。
席炎愣了一下,听着席慕烟陡然平静下来的声音,便醒悟过来,知道妹妹是误会自己了,便咳了一声,上前从那显示着影像的晶片背后取出一个小小的圆筒来。
此刻外面的竞价已经上升到了五百中品灵石。
席慕烟下山以来,一路都有人陪伴,衣食住行基本都是有人安排好了的,没有自己出过钱。自然不了解五百中品灵石是一个怎样的数字水平,但她不是傻子。方才的中品灵器也不过卖出了八百中品灵石的价格,对比之下,有人肯花这么多灵石来买一个只供享乐玩弄的少年,似乎有些过于败家了。
席慕烟从项链里摸出一个储物戒指。
当年她从那些尸体身上摸来的东西一直留着,除了储物袋挂在腰间常用之外。另外三个戒指用链子串起来放在了炼虚环里。话说当年她还以为这些空间物品相互排斥所以无法放置进去,只是后来才发现。只要抹去了原有的印记留下自己的神识,那便怎么放都没有关系。
这一发现倒是让席慕烟方便了不少,正好把东西分门别类的装起来,还不占地方,而自己也不用发愁这几个戒指没处放了。
三个储物戒都刚好有红白蓝三个颜色,白色戒指里面装的全都是当年打劫而来的财物,光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便有数万之多。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个身家,即便是元婴修士也未必赶得上。诸如席炎程自彦这些豪门弟子,若是不算身后的财力实力,也未必有这么多的灵石。
“慕烟你真的喜欢这个少年?”席炎坐在一旁。将圆筒放置到一边,悠然道:“若你想要。便让他们给你留下就是了,何必去与这些人争抢。”
席慕烟转头看向席炎。
席炎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没有生气也没有说笑,仿佛他们此刻讨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今日的天气很晴朗这样的小事。
他是不在乎的。
席慕烟心下了然,就好像他方才说的,眼里只有强者与弱者的区别,不论这个孩子是人还是妖兽,又或者是人们眼里的怪物,若是他有强大的实力,自然会让席炎高看一眼,若是没有,那么,在席炎的眼里,便如同一粒尘埃,什么都不是。
席慕烟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冷,如果自己不是他血脉至亲的妹妹,那么自己是否也是他眼里的尘埃,不会让他多看一眼?不过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不能成立的假设没有意义。
然而席炎又仿佛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强者在成长为强者之前,也是弱者,我并非目下无尘,不过只看得见有潜力的人罢了。”
席炎此语听着虽然狂妄,但是语气却很平和,由此可知,他此刻也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并非刻意贬低什么。
潜力?席慕烟眉尾略挑,虽然并不自大甚至会有些谨慎过分,但她却并不会妄自菲薄,二十岁的金丹修士已经可以震慑世人,她虽然是有些取巧,可也是货真价实的金丹修为,称一句有潜力并不为过。
虽然当时在花都她还不知道这个,只是有通晓世事的人在身边,即便她再缺乏常识,这些日子也足够弥补一些了。
席炎不过干巴巴的一句话,但是席慕烟却觉得自己被安慰了。
“好吧,既然有这样的便利,我也不是钱多了烧得慌。”席慕烟将戒指又放了回去,蚊子再小也是肉,即便是大款也不能太浪费。
席炎伸出白皙的手掌,二指屈起往门上的风铃轻轻一弹。
那用许多透明无杂质的晶石作成了风铃立刻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方才那迎他们上来的男子声音在门外响起:“请尊上吩咐。”
“将那蓝发少年带过来。”
席炎那淡淡的冷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倒是让静候吩咐的夏九有些意外。
这位少主的性子他也略有所闻,向来是个目无余子的冷漠人,怎么如今会改了作风,看上了那个宠物少年?
难道是那位小姐发了善心?若是这样,看来这位小姐倒真是很得少主的喜欢。不过……夏九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这么心善的一个人,能得宠多久呢?
席慕烟自然是不知道有人将她想成了席炎的情人,她只是听到外面竞拍得几个声音似乎杠上了,咬着不放的往上加价,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九百中品灵石。
然而不过一会儿,外面的拍卖便中断了。
夏九出现在高台一侧,对着那拍卖师耳语了几句。
席慕烟没有错过漂亮的女拍卖师眼中闪过的一丝愤怒和不甘。
她转过头看向席炎:“哥哥你对这里很熟悉吧?那这个拍卖师,”席慕烟皱了下眉头,顿了一下,“这样突然中断的拍卖。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席炎瞥了一下此刻正显示着高台上情况的晶片,淡淡道:“她会损失百分之五的抽成。”
所以这是她不满的原因?
“不过几块灵石罢了。”席炎目露不屑。“只会专注于蝇头小利,也就止步于此了。”
席慕烟笑了一下,回头去看,却发现场上的情况出了变化。
那拍卖师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夏九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那关着少年的笼子旁边,也多出两个身穿蓝衣的大汉来。
此时。场中的客人也鼓噪起来。
便有些不满的声音直接从包间中传了出来,不再是原来竞价时那千篇一律的音色。(.好看的小说)
“打开门做生意,八宝珍阁这般可是有些不妥啊。”
“这宠儿已是上了高台,竞价结果未出,又岂能半途而废!”
“不要磨磨蹭蹭,本少手中的灵石还多的很!”
珊瑚垂首敛眸的站在一旁,看着夏九难看的脸色心中得意无比。你虽然是副主事。我也是这阁中第一拍卖师!凭什么就要矮你一头?
而此时夏九心中也是恼怒起来,他知道珊瑚素来对自己不满,但并没有过分举动,也就当做没看见。本来这一单是珊瑚自己接的,他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打算给点补偿。岂料这女子竟然让自己当场下不了台。
八宝珍阁的拍卖场是开放的,并非所有上拍的物品都是阁中所有。拍卖师也可以自己接单,可以拿到比平常高出百分之六的抽成。但是,所有的物品八宝珍阁都有权利扣下,也就是说,八宝珍阁拥有优先购买权!
真是不知道怎么死!夏九内心惴惴不安,抬头往五楼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动静,才举袖子擦了下额上冒出来的汗,心里暗骂珊瑚脑子糊了shi,上面来的人要你一单生意,即便损失几块灵石,谁又知道能得多少好处!更别说此刻坐在那里的不是一般的贵客,而是最上面的那位大老板了。
本来以夏九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席炎的身份,席炎出示的那块牌子也不是仅此一块,不过玲珑在受伤之后生怕阁中的人再次触怒席炎,便特意交代了夏九,一定要小心谨慎伺候这尊大佛,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想到这里,夏九便也顾不得犯众怒了,直接挥手招来了几个侍者就要将笼子拎下台。
却是被珊瑚一把抓住。
原本在笼子旁的两个大汉虎视眈眈的盯着上来的侍者,便有你若上前我便开打的架势。
珊瑚挺直了腰板上前,在夏九耳旁恶狠狠的道:“副主事你最好掂量一下,九霄阁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抢的。”
巧笑嫣然的女子伸出修长的指甲扣入夏九的皮肤,那殷红的蔻丹看着比温热的血液还要鲜艳。
夏九也是一震。
九霄阁的大名比八宝珍阁更广为人知。普通人或者认为他只是一家顶级的酒楼,但是大部分修士都知道,九霄阁暗地里的势力之大,绝对不是一个三流宗门可比,至于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恐怕除了它的主子,谁也不清楚。
为了一个少年与九霄阁结怨,是否有些不值得?
原本在一旁静静看戏的席慕烟倒是精神一振。她转头好笑的看了眼席炎,谁知道呢。不过是一刹那的善心发作,却是又跟九霄阁扯到一块儿去了?也许原本还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可是现在,这少年却是非要不可了。
席炎终于抬起眼皮正儿八经的看了眼萎靡在地的蓝发少年,突然眸中射出精光。
他豁然站起,吐气开声道:“夏九,立刻将人带上来!”
清朗的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回荡在拍卖场的大厅里,这一声出,原本鼓噪的客人们却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先不说这语气和态度中的理所当然,光这一声中蕴含的气势和威压。也足以让众人知道,这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尊者!在这个修士横行的大陆上。有钱不算什么,有权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要有实力,只要有了实力,财富、权势、美色俱都唾手可得!
便有这样一个小故事流传。当年红狱尊者曾经深入无尽海,历尽磨难后归来便已至大乘境界。只是当时形象狼狈,被一路过王爷所刁难,红狱尊者随手一掌便将其扔进了海里。后来还是当时的皇帝亲自出面求情,才让那位王爷保住了性命,自然,修为是没了。那时候的红狱尊者虽然出名,可是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流云宗的宗主。
所以。权势财富算什么?任你狡猾如狐手眼通天,也不如人家大尊者一根手指头!
原本还威风八面的珊瑚听到这一声便是一个哆嗦。
虽然夏九并未说明那位特殊的客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很明显,这位绝对不是自己能抗衡的,即便他之后屈从于九霄阁的势力。可是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此刻她连恨都顾不上了,抓着夏九的胳膊哀求道:“副主事。那位、那位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能不能为奴家说几句好话,奴家一定好好报答你!”
夏九眉毛一跳。他知道珊瑚一向自负于自己的容貌,却没想到这女子此刻倒是颇为决断,竟然作出了这样的暗示。只是,此刻怕已晚了。
那位既然发了话,谁还敢不怕死的上前说情?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要受罚了!
席慕烟也站了起来,她有些吃惊的看着席炎,略微不解。方才不是还不屑一顾吗,为何这时候又亲自发话把人带上来?
席炎嘴角已不见了那淡淡的笑意,只是抿着唇,眼中神色有些复杂:幸好慕烟坚持要这个少年,否则恐怕就要出事了。
只是有些事情越急却越要出些意外。
夏九拂了珊瑚的手,便要亲自提着那笼子下台,却被人喝止:“拍卖尚未结束,谁也不能带走他!”
一言而出满场惊。
方才席炎一开口,便吓退了几乎所有敢于竞价的人,而八宝珍阁副主事夏九也是有不少人识得,看到夏九的态度,也不难猜出那位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俱都偃旗息鼓不再吭声。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还稳稳当当的放言要将拍卖进行下去?
夏九一愣,不过他终究是做八宝珍阁的副主事有些年头,便转过了拱了拱手笑道:“让诸位见笑了,接下来的拍卖自然会正常进行,今日八宝珍阁招待不周,所有物品按竞价八成收,算是给各位的赔罪了。”
哗!一日的拍卖所得怕是有几十万灵石,一赔罪就免去了数万灵石,这八宝珍阁好大的手笔!
“慢着!”
就在众人尚处于惊叹中时,那声音再度响起:“在下也不缺那几块灵石,就看上这少年了,不若八宝珍阁这一回就成人之美了吧!”
这位是个不怕事的啊。
众人此刻心已经不在拍卖之上,只是一心关注事态的发展。
八宝珍阁虽然势力大,可是这人既然明知道还敢如此,必是有所倚仗,也许便是哪个大宗门出来的嫡系子弟,不知今日的碰撞究竟谁赢谁输?
沉默。
席炎略微抬起了下巴,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左手食指慢慢的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席慕烟静静的看着,只觉得那一下一下似乎敲到了她的心上,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席炎生气了。
剩下的人们都有些惊疑不定,难道这位如此强势的出场。此刻却要退缩了不成?
裴亚青放开了手中的酒杯。
他对拍卖没有兴趣,也不想去掺和,便一个人上了八宝珍阁的楼顶,一边吹风一边喝酒,前些日子从席慕烟那要来的酒还未喝完,正好慢慢享用。
只是意外来的也太快了些。
拍卖场里的鼓噪他听的清楚,原本还不放在眼里的他在那人出声的时候便已暗道糟糕,若是惹得席炎发起火来,这八宝珍阁以后还怎么经营下去?
裴亚青心里一急,便收了酒坛子飘身而下。
“想要八宝珍阁成人之美。也要看你有几分本事!”
随着一声冷哼,裴亚青黑色的身影便从外间飘然而入。足尖点在楼中倒垂而下的琉璃灯上,俯视着四楼某个包间的人。
手掌向上,轻轻弯起食指勾了勾,裴亚青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来吧。藏头露尾不算本事,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敢在此大放厥词!”
席慕烟伸手打开了窗户,看着裴亚青的侧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哥,他是怕你把这里给毁了吧?”
席炎哼了一声道:“没出息,不过是个商铺,毁了也就毁了。”只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挑,虽然裴亚青和八宝珍阁的嫌隙颇深。但是在对外的时候,他却懂得维护,光这一点,便比以前有足够的长进了。
就在众人以为下一刻就要动手时,那先前说话的男子却沉默了下去。反而是响起了一个女子笑声,那话语中还带着一丝媚意:“这位公子何必如此生气?人家只是看上了那少年。才央求师兄出言,又不是要把你们八宝珍阁怎么样。”
那声音顿了顿,嬉笑了两声,直教人骨头都要酥了:“我们也不要和你动手,只要你把那少年给我,我便回赠两个更加漂亮的女修如何?想来,方才那位说话的公子,怕不是看上了那少年,想要收了去做个宠儿吧?”
席慕烟听得周围似乎连呼吸都紧蹙了一些,对女子在这个时候施展媚术颇为不满,眼眉一挑,便也开口笑道:“真是不巧了,姑娘也是看上了那少年,你要我成人之美,我还说你是夺人所爱呢,这可怎么办?”
席慕烟的声音尚还带着一些少女的清脆,不若那女子那般柔美惑人,可是却有着无限的青春活力,而且她这一声十分自然畅快,不但破了那女子的媚术,还让人保持心神清醒,更在精神上加深了好感,只这一招,便高下立判。
“妹妹好厉害的手段,却不知这是什么法术?”那女子竟然不服输,又媚笑一声,竟然用上了精神攻击。
不过是个小湖泊,也敢和大海争浩瀚!
席慕烟勾起嘴角,漾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强大的精神力散开,直接攻击对方的元神。
同时嘴里娇笑一声道:“什么法术?姑娘可不像你那么下作,只会用媚术来勾引人,不如你把脸露出来,让我们看看你是真的有倾国倾城的容貌?”
虽然隔着数层墙壁,单凭眼睛是无法看到女子的样貌,可是在精神交锋状态下,席慕烟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真正面容,这样比眼睛看到的更加直观和真实。
是以一出手便是直击对方死穴。
女子的容貌实在是普通而已,连清秀都称不上,可是她却是喜欢男子围着她转的感觉,便在当初选择了媚术来精研,好不容易能够小有所成,央求了老师出来做任务,竟然出师不利,第一次就败在了别人手上!
此刻更是被席慕烟出言讥讽,精神稍一动荡,便被席慕烟抓住机会,精神力化作利剑狠狠的刺入元神中间!
女子连尖叫都来不及,毫无预兆的昏倒在身边人的怀里。
席慕烟冷笑一声,再往上加一把火:“怎么不吭声了,难道是被我说中了,羞愤难当?那么,夏主事,既然这位姐姐已经退出,你就赶紧把人带过来吧?”
夏九心下凛然,自己竟然觉得这样厉害的女子太过善良?偷偷擦了把汗,提着笼子快步走了出去:幸好自己先前够恭敬,否则此刻怕也是跟珊瑚一样不知道怎么死了!(未完待续)
第169章 海魂族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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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的干干净净的少年看起来格外的精致漂亮,蓝色的头发挽了起来,露出来纤细脆弱的颈部,一身素白的衣服穿在身上,却不像程自彦那般尽显风流之气,只让人觉得这少年纤弱的可怜,一身骨头架子弱不禁风。[]
席慕烟上前抬起少年下巴,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一样将少年面上看了个仔仔细细,然后伸出手去碰了碰那尖尖的耳朵。
少年哆嗦了一下,那耳朵速度的由白色变成了粉红色,大眼睛眨了一下,那双蓝色的水眸子露出害怕的神色来。
席慕烟耸了耸肩,放开了钳制少年的手,冲席炎笑了笑:“也没有多特别嘛,虽然确实很漂亮。”
夏九低着脑袋,完全不敢去想,怎么这位小姐,竟然敢当着尊上的面对这少年作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就不怕尊上生气?
“你先出去。”席炎终于开了尊口,夏九如获大赦一般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在楼梯的拐角处正好碰上了负着双手上楼的裴亚青,夏九连忙上前拱手弯腰。
“方才多谢公子仗义出手,夏九代八宝珍阁感激不尽。”
裴亚青扑哧一声笑开,伸手拍了拍夏九的肩膀,“副主事这是作甚,八宝珍阁好歹是我师兄的产业,我出手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说完,也不管呆滞的夏九。便越过了他优哉游哉上楼去了。
只剩下夏九张着嘴站在楼梯上,举着一根指头不停的哆嗦:这人,他说啥?尊上是他师兄?
裴亚青心情不错,调戏了夏九一番之后,便感慨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和八宝珍阁斗生斗死,可是说起来,他也是算是半个主人吧?这样一想,果然就舒服多了呢。
等席慕烟看够了,席炎才轻笑一声。起身上前,抓起少年的衣襟用力一撕。刺啦一声,那白色的衣袍便碎成了破布条,露出少年那白嫩如玉的肌肤来。
大约是被席炎的动作吓到,少年猛的往后一窜,大约是用力过猛。砰的一下仰面撞在了正好推门进来的裴亚青的腿上。
裴亚青往后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开口笑道:“师兄你这是……当着小烟儿的面不好吧?”
席慕烟闻言,只是捂着嘴,一双肩膀不停的抖着。
“你给我滚进来。”席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把少年吸了过来,一手按住他的身子,一手扒拉着他的衣服露出肋下的一个刺青来。
“过来看,这是不是海魂刺。”
“海魂刺?”
裴亚青和席慕烟同时出声。只是席慕烟是不解,而裴亚青却是惊讶。
少年肋下的刺青也是蓝色,不过不再是天空蓝,还是颜色略深的海水蓝,刺青看着像是一种凶猛的妖兽。可席慕烟并不认得那究竟是什么。
裴亚青神色凝重,伸出手指去摸了摸那个刺青。倒是引得少年不住的颤抖。
“若真是海魂刺,那不就代表着无尽海又起波澜?”
席炎点头,“所以父亲要我赶往无尽海……”说着,席炎和裴亚青眼中都出现了惊骇的神色,“陷阱!”
“怎么说?”
席慕烟在一旁听着,被他俩给彻底搞糊涂了。原本不过是因为少年的血统问题想要救他一救,结果出了海魂刺也就罢了,怎么还成了陷阱了?
席炎叹了口气,又坐回软软的毛皮中间,抬手抚了抚额头,才开口道:“慕烟你有许多事情不知道,当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只是……却说来话长了。”
席慕烟拿出一件披风盖在了少年身上,闻言回头,“没关系,你慢慢说,我就慢慢听。”
裴亚青伸出手指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哼笑了一声,“你倒是有耐心。”
“嗯。”席炎屈起一条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在脸上点了一点,道:“十年前的无尽海宝藏风波你是知道的。当时死了数万修士,让修真界元气大伤,据传,这死在无尽海上的修士除了一部分是被妖兽杀死之外,还有三分之一是被当时参与的大尊者们给杀的,最出名的便是红狱尊者,他一人便屠戮了上千修士,也让他的名声染上了血色。”
席慕烟点了点头,不由得感慨,这红狱尊者果然是风云人物,从修为尚未大成的时候就在大陆上搅风搅雨,等到成了大乘期的顶尖大尊者,也还是这般的风骚犀利。
“但是剩下的一部分,却是都死在了一个小岛上。当时引起了哗然,那小岛上不过几百未曾修炼的原住民,居然弄死了人数比他们还要多的修士。而这些原住民,就是自称海魂族,身上,便有这些刺青。”
“会不会假冒?”
“不会。这些刺青所用的颜料,是来自一种叫做槿蓝的植物,它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而且你若仔细看的话,这些刺青里面还带有荧光。槿蓝被海魂族视为圣草,只在小岛上的一个海洞中才有生长。”
席慕烟往少年处看去,原本看起来好像小兔子般得少年,却垂眼平静的坐在那里,依然纤弱的身体却平白多了一丝柔韧的味道,身体几乎被披风全部裹住,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面。
少年抬起头来,眼中有着浓浓的戒备之意:“你知道的很多。”
席炎淡淡笑了一声,盯着少年的眼神变得尖锐无比:“我知道的还有更多。海魂虽然听着吓人,其实也不过是一种强大的妖兽罢了,海魂族人虽然少,却是只有族长才有资格将海魂的图像纹在身上,你说对吗。小族长?”
裴亚青和席慕烟都是一愣,接着双双冲少年看过去,这个看起来风吹就倒,比女子还要美貌的少年竟然是那个海魂族的族长吗?
少年闻言色变,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终于苦笑了一声道:“你确实知道的很多,连海魂的本体是妖兽也知道。不过,”少年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然后又道:“你只说错了一点,我不是族长,而是是少族长。”
哟。也就是说,是族长的儿子?
席慕烟眨了两下眼睛。看着席炎:“那陷阱?”她还是有点迷糊,这个少年是海魂族的少族长,又能说明什么?
裴亚青轻抚席慕烟头发笑道:“傻了吧?海魂族的少族长,是被海魂保护的!又怎么会被人抓到这里,还当做宠物拍卖?”
“也许……只是凑巧?”
“是不是凑巧我们可以问问这位少族长。你说对吗?”席炎最后一句话是对少年说的,他轻描淡写的拂了拂袖子。安抚妹妹:“有搜魂术在手,还怕得不到实话吗?”
哦。席慕烟点了点头,看向少年,粲然一笑。
少年瑟缩了一下,眼神闪了闪,从披风下露出头来,将三人打量了个遍。才道:“你们要问什么问就是了,我保证说真话。”
裴亚青摇头轻笑,“我们要怎么相信你的保证呢?”
少年嘴唇抖了一下,才低声道:“那我先说给你们听,有什么不对的你再问行不行?不要用搜魂术……”
席慕烟这才反应过来。少年是怕被他们给弄成个傻子,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
便偷偷的扭头笑了一下。大搜魂术和搜魂术是不同的哟少年!
“前些日子。我们岛上来了几位客人。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修士,说要找我们合作。”少年抹了把脸,席慕烟偷眼瞧去,才发现少年脸色好像有泪花儿,“海魂最近有些不安,他们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便提出以保护我们族人为条件,要我们配合。”
席慕烟两眼迷茫的看席炎。
席炎自动自发的开始解释:“据传,宝藏现世的关键就在那妖兽身上。”
所以说,无尽海再起波澜,便是因为宝藏有可能再次引起修士的浴血争夺?
“我们商定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于是我便自告奋勇来做这个诱饵。”少年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往头发里面躲了躲。
席慕烟想了想问道:“提出要与你们合作的便是九霄阁?”
“我不清楚。”少年摇了摇头,“我被他们带出来,就送到了这里,或许你们可以查查。”
柳五究竟想要干什么?再掀起一场修士的死亡盛宴?或者,他还有更深的用意?
席炎从戒指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刷的一下展开在地上,手指往上一点,“这里,是白云城。”
一个孤零零的小点,在偌大的中州地界上显眼无比,接着裴亚青也伸出手指圈住了地图左下角的一块,正好在大陆边缘之外,“这里,是无尽海。”
席炎手指往左一划,指尖在地图上留下了一条白色的直线印记,一直划过碧落州到达大陆边缘,与裴亚青的手指碰到一起:“因为地形原因,我想会有至少一半的修士从此处经过。”
席慕烟看着地图上巴掌大小的碧落州,突然觉得有什么在触动她的神经,可是一时半刻之间,却又毫无头绪。
“我们不妨反过来考虑。假设他们有行动,除了在无尽海上做手脚,唯一能够大规模造成伤害的,便是在碧落州。而最方便做这件事的,便是……”随着席炎的话语,三人的目光落到碧落州,那里有一个势力独大的宗门――碧落州常青宗。
“还记得那个常青宗的弟子吗?”
“黄华。身为常青宗的大弟子,是炼狱的人,已是死在花都了。”席慕烟记得那个人,记忆深刻。
“难道你认为常青宗会跟炼狱勾结?不对呀,不是九霄阁吗?”
席慕烟抬手摩挲着下巴,回头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垂着头,整个人塞进了披风里,好似对他们的讨论毫不在意的模样。
“所以,”席炎手指敲了两下,将地图卷起,“我立马赶往无尽海,亚青随后。”接着转向席慕烟道:“慕烟你怎么打算?”
席慕烟讶异的看着他:“我当然跟你们一起啊,我跟裴公子一道,不耽误哥哥你的时间。”
席炎点了点头,立马起身,指着少年道:“他我带走了,无尽海等你们。”说完,也不罗嗦,直接开了门,提着少年出去。
原本晴好的天气竟然有些暗了下来,席慕烟站在围栏旁,打量着楼下来往的人群,却无意中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裴亚青脸一黑,怎么又是这家伙,阴魂不散啊。
宇文祈抬头,就看见席慕烟露出半个身子,正冲他挥手,脸上还带着笑意。
“你怎么还在这里?”
宇文祈惊讶欣喜的看着席慕烟,飞身而上,“是等着交易暗市吗?”
“原本是,不过出了点小意外,马上就要离开了。”席慕烟耸了耸肩,眼睛四周找寻了一圈,“你师妹呢?”
“在仙来客栈,我们昨天下的山,正打算今日离开。不知你们要去哪儿?方便的话我们一道。”宇文祈十分自然的再次提出同路,想到宇文祈这不屈不挠的精神,席慕烟不由得笑了出来。
“呃……碧落州,无尽海。”
想到这陷阱并不是只针对他们而设,那这个消息肯定会在近期内传开,那她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而且对应于一个还算真诚的朋友,说谎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么巧。”宇文祈有些喜出望外,连忙道:“我们正要回宗门,那一起?”
已经被忽略了很久旁边的裴亚青,黑着脸冲远处候在楼梯口的夏九走了过去。
“公子有何吩咐?”
夏九见席炎已经离去,此刻心里放松了大半,态度更是恭敬。
“那些人呢?”
虽然裴亚青没有指明是哪些人,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夏九立马就明白裴亚青所指,躬身回道:“伺候的侍者都被打晕,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见裴亚青皱眉,夏九连忙将得到的消息抖落出来:“不过他们身上被下了追魂香,他们逃不了多远的。”
“嗯。”裴亚青拍了拍夏九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道:“你不错,有没有想过离开八宝珍阁?”见夏九呆滞的模样,裴亚青突然心情大好,哈哈笑了一声,飘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170章 至尊级交通工具
席炎有一手袖里乾坤的法术,便是可以收尽天下之物的,无论是活人还是死物,当然,这也要看对手是谁,若是面对的他老爹那种修为的修士,便是给他四只手,也收不进去。
此刻那海魂族的少族长便是被席炎给收了进去,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好在他也不是那种闹腾的静不下来的人,也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还不至于这点苦都受不了。
要说席炎也是果断的人,一旦发现了不对就立马往无尽海敢去,可是这千里之遥他自然是不能指望什么交通工具,最快的速度就是御剑飞行。
即便在身上套了风壁,连续长时间在空中飞行也让席炎有点吃不消,不只是因为精神疲惫,而且灵力供应也有点跟不上了。
倒不是说席炎只赶路就把灵力耗尽了,但是他孤身上路,必须保留足够的实力,起码能够自保,毕竟那位少族长可是算不得战力的,席炎还防备着他呢,自然不可能放他出来。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席炎辨了辩方向,便在一个小山里落了脚。
此时已经出了中州地界,席炎拿出地图瞧了瞧,才发现这里正好是处于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由于天元宗的所在,中州地方的府衙很是强势,许是有点借着虎皮扯大旗的意思,周围相邻的几个州都不太敢跟他争,于是跟中州交界的地带基本都出了一个几十里的无人区。
而这西南位置又正好有一块临着南耀的边界,南耀虽然多出宝物,可是这地上的危险地方也多,丝毫不比那北州的沼泽差,席炎所站的这个小山头,便是连接着中州南耀的一个过渡地带。南耀是紧守着本分不越雷池一步。而中州却是对这地方看不上,也由此,才会出现了这个真空地带。
怕是明日就能进入碧落州了,不管那边会不会发生意外,还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超多好看小说]
席炎不是傻子。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要利用一切的条件,而不是自己逞能,明知道有可能发生意外还要一个人冲锋?那完全不符合席炎的行事准则。
所以他出发的时候就通知了在碧落州的部属,大约等他进入碧落州地界的时候,他们就会赶过来接自己了。
“哎,早知道应该驯头骑兽。即便没什么战斗力,在赶路的时候也能有点用处。”
席炎寻了棵干净的树下。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三尺见方的缎子铺在地上,然后又取了些吃的喝的放置在方形的小木桌上,才一甩袖子,把那蓝发蓝眼的美少年给放了出来。
“饿了吧,吃点东西。”
席炎还没恶劣到虐待俘虏的程度。便分了一半给那少年,看着眼前精致的点心小吃和镂花雕纹的酒壶酒杯。少年有点不明白了,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儿赶路的自觉?看着享受的,倒像是出来郊游的。
少年看起来很饿的样子,连着塞了几块点心之后,才喝了一口酒,期间还偷着看了席炎好几眼。
席炎自然是知道少年的小动作的,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他从小到大都是被瞩目的。偷偷看他的多了,早习惯了。
“我说,你就不着急吗?”少年大约对席炎的淡定态度给刺激了,竟然主动开口问起来。
席炎莞尔,“你从哪儿觉得我不着急?”
少年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说道:“我本来也觉得你应该是着急的,可是你现在还有闲心在这儿喝酒吃点心。不是应该抓紧时间赶路吗?”
席炎瞅了少年一眼。若是此刻在他面前问出这话的是席慕烟,他定要言语调戏一番,直到她炸毛了再作罢。可若是席慕烟在这里,她肯定不会问出这种话,而是会喜滋滋的同他一起喝酒闲话,要说起来,虽然这位妹妹不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对环境也没那么挑剔,可却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明明是敌人,却还说这种话。”少年低着头,鼓起了脸颊,这会儿的他,倒又像是刚见到是那无害的小兔子了。
想到席慕烟貌似也喜欢做这个动作,席炎便心软了一些,对少年说道:“什么敌人?可是我妹妹从那贼人手里买下了你,正要送回家去呢。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少年瞪大了眼睛。他的眸子很清澈,跟裴亚青的不同,跟席慕烟的也不同,还没有被染上浊世的颜色。
“你要送我回岛?”可是……他是自己出来的呀,现在回去好像,还没完成任务?!
席炎笑了一声,他自然没有说谎,这么一个身份的少年,难道还能留在手里当人质么?那是没有价值的,他的价值在于他的身份,但却必须是在海魂族人中间这价值才能体现出来。自然,送他回去是一定的,可他并没有说是什么时候么!
然而下一刻席炎的笑就变了味道。
他眯起了眼睛,脸上也冷冽起来,袖子一卷将少年给收了进去,身子也随即往旁边一让。
砰地一声,在他眼前,方才他们还坐着喝酒说话的位置已经多出了一个大坑。那颗树却是受了无妄之灾,连根断了。
“谁!滚出来!”
席炎目光灼灼的看着树林深处,要不是远处的植物给他送了个消息,他还真不知道竟然有东西已经离自己那么近。
簌簌的声音响起,林中茂密的叶子开始迅速的枯黄掉落,被一阵风卷起,漫天的叶子飞舞着,遮住了席炎的视线。
“有胆子前来,没胆子露面吗?”席炎冷哼一声,气势爆发,灵力如波涛般汹涌而出,顿时一股强大的威压扩散开去。
席炎平日里习惯了收敛精气,这也是一种练习控制力的小诀窍,倒是显得十分惊人,况且,他还是木属性修者,木主生机,此刻又是在茂密的树林里,算是占了不少便宜。
不过很快他便感受到了对方的反击,真气激荡之间,那来犯者却突然化了形,刹那间铺天盖地的黑羽张了开来,叶子飞舞中间,席炎却是依稀看了个明白,这个,哪是什么人?明明是一只大雕!
他的身体长度大约有丈许,翅膀张开几乎要有五丈的宽度,翅膀是全黑的,比墨翼那带着金色纹路的翅膀更加纯净,而头尾都是白色,头上还有一个肉冠,颈部的羽毛比最好的缎子看着还要柔滑,眼睛是红色的,眼神十分锐利。
兽体的大雕自然是不能说话的,所以在听到席炎的话语时,便眼露不屑的煽动了一下翅膀。
大雕只是俗称。这种妖兽学名是贡多神鹰,并不是很高阶,当然,比起席慕烟当日见过的雷鹰,还是略胜一筹。他的体型更加巨大,速度可以说是所有飞行兽中最快的,只是这货原本就稀少,而且难以捕捉,驯服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所以用大雕来做骑兽的几乎没有。
这一下简直可以媲美龙卷风,席炎也不召唤护壁,而是身子猛地拔高,双手法诀连出,瞬间便有几百条手臂粗细的绿色藤蔓破土而出,一下子就缠上了大雕的身体!
大雕的翅膀是身上最坚硬也是力量最强的部分,藤蔓们也懂得攻击弱点,纷纷缠上了大雕的脖子尾羽和爪子等到部位。虽然大雕的爪子如同利刃,但是,你缠住了它的腕子,它也照样没辙!
席炎不知道这只大雕的到来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无意中遇上,只是他对于这种坚贞不屈的妖兽略有好感,也不想赶尽杀绝,便没有出剑,只要这大雕不拼命,放它一马也无不可。
若是平时,难得碰上一只贡多神鹰,席炎便是拼着鱼死网破也不会让它跑了的,只是非常时刻,便也顾不得了。
虽然席炎这么想,可是那大雕却是不知,它一见那绿色藤蔓好像鬼魅一样冒出来缠住了自己,让自己动弹不得,哪里还管得了别的,嘶鸣一声,就扇动翅膀挣扎起来。
啪啪声不绝于耳,大雕的力量果然凶残,席炎下了大力气养出来的藤蔓竟然被挣断,不过好在藤蔓在席炎的操控下生生不息,大雕虽然挣断了一些,可是却不能同时挣开,身子往前冲了一点,便又被束缚住。
尖啸声刺人耳鼓,便彷如一道凌厉无比的尖刃,将周围的空气划的支离破碎。
席炎飞身后退,手掌一抓,那些藤蔓在大雕身上缠绕了起来,那茎上生出有半尺长的尖刺生生的刺入了大雕的身体,然后被席炎抓到了手里,没入掌中不见。
大雕越是被疼痛所刺激,开始挣扎起来,虽然不能全部挣脱,可是体型那么大的大雕扑腾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动静,翅膀挥击时便有狂风大作,虽然因为此刻席炎在空中没有波及到底下的树木,可是这空气形成的利刃也没了遮挡更加棘手,伴随着刺耳的尖啸,那大雕此举,却是有些撼动人心,威风大展。
可惜观众只有一个,还是个不会欣赏的。
席炎对这大雕的不识时务很不爽,心念才动,长剑便从身后飞出,带出了森森剑气,席炎一个转身便握住了长剑,剑芒冲天而起,对着大雕当头而下!(未完待续)
第171章 收割人命
席炎这一剑威力巨大,而大雕身体被绿藤死死缠住,眼看是躲不开了,只能硬抗。
贡多神鹰既然名字里带一个神字,也不是白叫的,全力反扑的气势也十分宏大,它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席炎的剑锋,发出一声响亮的震撼的尖啸!
席炎的瞳孔突然一缩。
原本将要跟大雕的全力一击相撞的剑锋竟然歪了开去,生生的在离大雕头顶不过二指的距离停住,残存的剑气一下子铺开,削掉了大雕头顶一撮毛。
大雕头顶那顶肉冠立刻变成了没毛的一坨。
飞身而下的席炎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往大雕头顶轻轻一点,尚未转身,反手便是一剑。
只听叮的一声响,接着是噗噗几声,席炎定睛看去,竟然是三粒细小的透明珠子,被席炎一剑给击飞,砸穿了层层叠叠的叶子落入了树林之中。
那大雕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被席炎的气势给惊住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有个人踩在他的头顶,便又开始扑腾。
席炎懒得跟它计较,直接用剑身拍了拍大雕的脑袋瓜,便飞了出去。
能躲在近处趁机偷袭,也不是一般人呢。
席炎嘴角一勾,长剑一划,森森剑气呈扇形喷出,脚下的树林霎时便遭了殃,哗啦一声倒下了一片,由于席炎这一剑并非冲着地面而去,因而这些树木并未连根折断,这是半身腰斩,露出光秃秃的树干和平滑的树木切面来,一圈一圈的年轮清晰可见。
“倒是机警。”
席炎弯起嘴角淡淡笑了一下,视线里并没有任何人存在过的痕迹,更不要提人的踪影了。
按理说。若是一个过路人,看到席炎和大雕相斗想要捡便宜,倒也无可厚非,不过,以席炎的实力即便大雕拼死一搏,最多受点儿轻伤,莫非他认为那三粒小小的珠子,便能让席炎失去战斗力?
不会,一个能靠的如此之近而不被席炎发现的人,眼力不会如此差劲。那么,便是有备而来的了?
席炎侧身。左手轻轻一挥,那缠了大雕许久的藤蔓瞬间退了开去,密密麻麻的手臂粗细的藤蔓如同一条条巨蟒,从大雕身上撤离,在空中扭动着身子。瞬间合成了一条巨大的藤蔓,枝叶繁茂。尖刺被收进了体内,如同一道关卡,横在了席炎和大雕之间。
而藤蔓的尾巴尖上,一根细细的分岔如同一个顽童一般,缠在席炎的左手腕上,不停的绕来绕去,就像是巨蟒的蛇信子。
席炎一边把玩着作怪的小东西。眼睛巡视了一圈,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闪耀着润泽的光芒,秀美白净的脸上一个绿色的花样痕迹闪现又瞬间隐没,却平白添了些许邪魅味道。
“还不出来。难道要我相请吗?”
席炎笑着开口,声音带着些冰冷的质感。与席慕烟见到的那个哥哥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大约是因为木属性灵体得关系,席炎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完全是阳光的明亮的温暖的充满了生机的,尤其是他过于秀美的容貌再搭配时不时挂在嘴角的笑容,还有那温软柔和的声音语调,若不是席炎对于出身的暗示太过明显,席慕烟真要以为这是个良民了。
当然,这样的评价仅指此人皮相,席炎越来越不避讳的做派让席慕烟深刻的明白,这位哥哥内里可不是什么纯洁的白纸。
席炎话音未落,便有一声极低的哨声响起,席炎眉头微挑,表情不变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四人。
“我该说不愧是席大公子么,木系的掌控力果然非凡,这灵觉也敏锐的很。”
开口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修,身着圆领剑袖长裙,镂花的衣料薄薄一层,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眉间带着一丝春意,慵懒而且魅惑。
这女修嬉笑一声,轻轻一脚踩在树叶上,竟然拿出一把镶满了宝石的骨梳,歪着头梳理起头发来。
席炎眉头一皱,眼中露出厌恶之色,二指并拢挥手便是一道剑气,瞬间便冲下女修的面门。
女修尖叫一声,顾不得烟视媚行,狼狈的退了开去,留下了一缕青丝飘飘洒洒的落了下去。
席炎冷笑,左手伸出,绿色的藤蔓从女修身后突然冒了出来,迅速的将女修缠了个结实,而那藤蔓的尾部,犹如一柄尖刀,狠狠的刺向了女修的心窝!
离女修的最近的男子顿时惊骇,心念一动,长剑嗖的飞出砍向那藤蔓,而女修并未看见那从背后刺过来的尖刀,却还以为同伴临时反水,身子往后一退,正好撞了上去。
噗嗤一声,血花四溅。
那藤蔓直接穿透了女修的肩胛骨,长长的藤蔓身子直接从女修体内穿过,带着一身血色飞向了主人。
就在另外三人因为席炎如此干脆利落的动手而震惊时,席炎已举起了手中长剑,目标直指那名出了飞剑的修士,虽然他因为女修的突然被袭已然撑起了护体灵璧,可是又如何能挡得住席炎那无孔不入的剑气?
眨眼间,带着耀眼强光的剑芒已是临身,森寒剑气与护体灵璧碰撞,发出滋滋几声浊音,灵力剧烈动荡起来,原本代表着生机与活力的木系灵力此刻却冷森森的,让男子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强烈的劲气又撞了过来,护体灵璧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波动中出现了几道裂痕,伴随着刺啦一声响,那剑气终是撕裂了他的护体灵璧,化为千丝万缕,如同无数犀利的尖针,刺入体内。
男子惨哼一声,便喷出一口鲜血,剑气所及,已经将他的五脏六腑绞的千疮百孔,又因为他凝聚力量的反击尚未出手,聚集的灵力轰然一下失去了控制。反噬自身,更加剧了他的伤势,再也支持不住,砰然一声摔到了之前被席炎削断的半截木桩子上,强力撞击之下,又是一大口鲜血。
便是不死也重伤。
而另外两人早在席炎出手对付这名男子时便反应过来,长剑出鞘,带着呼啸的风声刺向席炎,席炎身子猛地拔高,一道劲气打出破了那人的护体灵璧之后便不再关注。空出手来对付面前这两人。
这四人都是金丹期的修士,以他们的实力。若是先前便联手围攻,席炎也是会很难受的,高阶修士对阵低阶修士,优势便是灵力的雄浑和高水平的控制力,但若是被围攻。这优势便不明显了,并且可能会变成劣势。
所以席炎才会不发一言先下手为强。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是便敲掉他们两人,剩下两个对付起来就容易了。
这两人大约也是意识到事情不妙,上来便是大招,席炎也乐得速战速决,左手一挥,先前那横在旁边的绿色巨蟒便又活了起来,笨重的身体灵活的一扭。便缠上了最先出剑的那名修士,分出的岔枝像个网一样将人包了起来,而那巨蟒的头部却快速的生出了一个花苞,眨眼功夫便长成了一个巨大的花盘,丝状的花瓣从睡眠中醒来。缓缓的伸展开,露出了一个吃人的微笑。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最后的一名修士仿佛被扰乱了心神,一个失误便将自己送入了地狱的深渊。大雕的利爪穿透了他的心脏,破碎的尸体无力的坠落,跌入了厚厚的树叶堆里。
漫天飞扬的血花如同纷扬的柳絮一般,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血花飘落在席炎墨绿色的锦袍上,却未在山风掀起的衣角上留下一丝痕迹,顺着布料的纹路直接坠了下去。
席炎笑了笑,脸上的血迹随着动作晕染开几条纹路,倒像是特意画上去的花钿,与那琉璃色的瞳仁相映成辉。
他与面前的大雕对视了半晌道:“你欠我一命,别以为这样就能相抵了哟,这个人便是你不出手,他也逃不掉的。”
大雕挫败的垂下了脑袋。虽然很难被驯服,但是贡多神鹰是一种恩仇分明的妖兽,坚持原则和理想,简直是世人的行为楷模。
席炎饶它一命,便是它欠了席炎一命,现在不还,总有还的时候。
大雕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席炎眼睛一扫,看到倚在树下的女子,便翘着嘴唇飞了过去。
“只剩下你了呢。”
席炎轻轻巧巧的几步上前,这个方才巧笑倩兮的女子,此刻纤弱的坐在那里,一脸灰白,绝望的仰着头,眼中溢出一行清泪。
“哭了?”席炎轻柔的说着,拿出两块白绢手帕一块用来擦手,一块递了过去,“擦擦吧,若是被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这话说的,就好像人家身上那个大窟窿跟他没关系似的,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出来混的,本事如何先不说,这脸皮都是一等一的厚,即便是再有风度气质,再出身显贵都一样。
“你杀了我吧。”
女修擦了眼泪,又仔细的抹了抹脸,才抬起头淡淡的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语气平静神色淡然,仿佛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席炎垂首微微一笑,伸手一招那正欢腾着的绿色藤蔓,将剩余的两具尸体往旁边一放,才道:“我怎么会杀你呢?”声音温柔磁性,就好像对着席慕烟的时候,只是,他的笑容却有些残忍:“仅有的活口,我会放弃吗?”
女修脸色巨变,睁大着眼睛看着席炎伸手疾点了身上的几处大穴,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
“金丹修士已经可以自爆了,难道我会忘记这个吗?”
席炎抚摸了一下女修的脸,轻轻的拍了拍,“放心,你的待遇总会比你的同伴要好一些,我会为你留个全尸的。”
大搜魂术展开,瞬间便吞噬掉了女修的神识,所有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席炎面前。
“又是……炼狱吗?”
席炎喃喃了一句,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定要盯上我呢?”
已经没了价值的女修被席炎一指戳上了死穴,无声无息无痛苦的死去了,好在席炎遵守了诺言,将女修的尸体埋在了一处树下做肥料,也算是临死再发挥一回余热了。
剩下的两具尸体被席炎扔给了欢腾的藤蔓,今次它也算是立了功,即便只是他培育出来的东西,只要有价值,他便会好好对待。
当然,在毁尸灭迹之前,少不了例行的搜刮。
虽然席炎并不在乎这些人身上的那点财物,但是受到席慕烟影响,即便不喜欢,也要筛选一遍,万一有什么宝贝呢,退一步说,即便没有宝贝,那也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物件,比如上次他们从炼狱的杀手那儿得到的情丝和铭牌。
鉴于已经有一具尸体早就被藤蔓给吞了,所以席炎手中只得到了三个铭牌。
地字一号、四号银牌杀手,而从那名女子身上拿来的,却是一块刻着仕女图的牌子,三块牌子材质是一样的,大小也没有丝毫区别。
按理说,这女子的地位应该比其他三人都要高。
席炎摩挲着下巴,这动作也是受了妹妹的影响,由他做来,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莫不是,九霄阁跟炼狱有什么勾连?”
想到那个眼角有颗痣的红衣青年,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在某些时候,却会给人一种惊艳之感。席炎叹着气揉了揉眉心,他与柳五相交并不深,但是却有些惺惺相惜,大约是彼此有些兴趣相投的缘故。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席炎觉得有些头疼,这个人,可不是个善茬。
这一耽误,天色便黑的彻底了。
夜幕落下,周围静寂的有些可怕,星星也仿佛有些羞怯似的藏到了云幕之后,只略微闪着些黯淡的光。方才一番打斗下来,整个林子里都充满了一股血的甜腥味。
席炎出了树林,直接上了山顶。这是座小山头,海拔并不算高,夜风呼呼吹过,将席炎胸中闷气吹走了不少。只可惜这山中没有泉水,席炎自己也不是水灵力修士,否则他一定给自己洗个澡的,眼下却只好用了个净尘术便罢。
无论多少次,他虽然习惯了人命在手中消逝,却永远不能习惯身上带着血的味道。
那是别人的血。太脏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 无尽海之岸
却说裴亚青因为宇文祈再度出现而自己被忽略感到不爽,但是又无法对着席慕烟发泄,于是乎戏耍了一把夏九副主事之后,神奇的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就连宇文祈那厮,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毕竟,人家也是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
论皮相,虽然不如他裴亚青,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行四人在客栈凑齐,便出了城。
君墨莲看到席慕烟的时候,原本冷艳的脸上仿佛又多了一层霜,虽然不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但是席慕烟很自觉的跟他们师兄妹都保持了距离。
要不是为了提高安全系数,才懒得看你那张丧门脸呢。
遥想当年,席慕烟初上洗尘宗的时候,便被林浮岩驾驭的飞剑惊艳了一回,人类从古时候起就有插上翅膀飞翔的愿望,席慕烟这样的人自然也是心向往之。
只可惜,八年的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实在是太短了,短的不够她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连跳好多级成为金丹修者,自然也没能学习御剑之术。
离开洗尘宗之后,她空有修为,却连最基本的御剑术都不会,又因为藏匿修为的缘故,能看出她真正实力的人实在是不多,当然,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了。
当初从洗尘宗出来,路遇青许,然后结伴到了天都,再后来便是跟着席炎到花都,一直都不得安生的席慕烟却是没有找到机会修习御剑术,而后来研习骨里香又占用了她太多的精力,而从花都到天元宗这一路,也不是多省心的时候,所以直到现在,席慕烟还是没能学会御剑术。
当初赶路的七人配置少了天元宗的三个。虽然人少,但却精炼了不少。
青许和夏雨冰的实力虽然在青年一辈中还算不错,但若是将范围扩大到所有的修士中间,这样的修为只能算是勉强自保,而程自彦虽然厉害,平日里出手却总是留有余地,战斗力也没高到哪儿去。
席慕烟虽然临时向裴亚青请教了御剑术,可是这东西又哪是一时半刻能学的会的?
便只好和先前一样,由裴亚青带着她。
君墨莲看到她自然是不怎么高兴的。
在她看来,席慕烟就是个一个被人宠坏的小姐。好吃懒做无所谓,修为不怎么样也算了。可是还偏偏喜欢到处跑,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给人带来了多大麻烦?到时候要是出什么事,还得分神照顾她,没有贡献不说。只能是拖累。
更何况,君墨莲看了看宇文祈。自己师兄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明明是多洒脱的一个人,居然开始为了别人患得患失了!再说,还是这么个人,到底哪里好了?
想到这里,君墨莲又觉得有点委屈,自己跟在师兄屁股后面这么多年。怎么就没见他那么小心过?
当然,这些心思席慕烟是不知道的,她此刻正坐在裴亚青后面,两手抓着裴亚青的衣服,重新体验一回过山车的感觉。裴亚青也不知道是故意整她还是真的在享受上下颠簸翻滚的乐趣。玩的不亦乐乎。
“裴公子,你是觉得我太重了所以想把我甩下去吗?”席慕烟踮起脚尖凑到裴亚青耳朵边上。扬着头大声道,“虽然我也不会摔死,但是我会很不爽的啊!”
呼啸的破空声中,席慕烟放弃了用传音这样省力的法子,她觉得这种环境就得用喊的比较带感。
当然,这话她后来说的时候还是遭到了裴亚青的鄙视,虽然裴公子并不知道带感是什么意思。
四人并没有像席炎那样为了节省时间直接飞直线,要知道,这御剑飞行虽然是修士来操纵,也是有安全和不安全的区别,好比后来人和开拓者,后者总是面对着更多的未知挑战和危险的。
从中州去无尽海,四人中途在中州和碧落州边界的小镇上休息了一夜,这次倒是太平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第三个傍晚的时候到达碧落州的临海最大城市蓬洲。
无尽海是个宝藏。
这个宝藏跟修士们为之疯狂的宝藏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只是对于修士们来说,无尽海是个天然宝库,它的海底生长着无数的奇花异草,无数的奇异动物,无数的天地灵珍。
有许多穷的叮当响的修士便喜欢到这儿来淘金,虽然说无尽海里潜藏着各种危险,但是运气好的话,不但能全身而退,还能填满自己的储物袋。[.超多好看小说]
当然,运气不好的话,那就一切休提。人命都没了,什么都没用。
便是如此,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也因为如此,这原本是个小渔村的地方发展成了现如今的蓬洲。
到达的时候还是傍晚,天色有些昏暗,不过这个城市里已经亮起了灯火,大街上热闹无比,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蓬洲的修者众多,自然也是需要有普通人来为他们服务的,而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赚银子,哪里都去得。
大街上来往的人不少,席慕烟站在街边,掏出碎银子买了些吃的,这毕竟是海边,虽然烹调手段有限,但是沾了食材的光,还是有不少好东西可吃。
裴亚青无奈的摇头。
席慕烟带着几串鱼丸子回来了,对着三人表示了一下,道:“谁要?”
那鱼丸子看起来甚是普通,只是很新鲜,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君墨莲扭了头去不搭理她。她这幅样子席慕烟一路上都已习惯,便只当没看见,裴亚青只是撇了下嘴然后望天,而宇文祈则是笑眯眯的接了一串过来,啊呜一口就咬掉一个。
“嗯,味道不错。”
席慕烟立刻眯着眼儿笑了。
“是吧,我的眼光当然是不错的。”
宇文祈嘴里吃着,只好点点头。
人群有些拥挤,宇文祈和君墨莲在前面走着,裴亚青拉着席慕烟在后头。
席慕烟此时倒也没有光惦记着吃。而是悄悄的和裴亚青说起话来:“我们究竟来蓬洲做什么?”
当初席炎走的时候说的是无尽海见,难道不是直接去海上,而是在这里?
“是你要跟宇文祈一路的啊,他们要回宗门自然要先在蓬洲落脚。”
“啊?”
席慕烟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听说流云宗在碧落州啊。
“笨了你。流云宗在海外孤岛上,这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么缺乏常识!”
裴亚青的语调有些抓狂。这些日子他虽然给席慕烟补了课,但是有些东西他以为是不用说的。
席慕烟撇了撇嘴。
她倒是知道流云宗孤悬海外,可确实不知道流云宗的具体位置。至于跟无尽海有什么关系?哦,对不起,他们的共同点不就是都在海上吗?
宇文祈招呼两人:“二位,前面便是我们宗门的一处产业。可要过去休息一晚?”
裴亚青微微一笑:“这不太方便,我们还是找家客栈住就好。”
席慕烟内心嘀咕了一句。流云宗既然有产业在这里,也难保他们家没有产业啊,说不定此刻已经有人安排好了呢。
这句话倒真是说对了。
不过走了几步,便有人迎了上来。
蓬洲的地界有些鱼龙混杂,大约是因为淘金的缘故。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像裴亚青和席慕烟这样容色出众的人出现在这里。完全引不起人们的关注。
他们按照那人的指引,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东城,几乎跟宇文祈他们所住的地方完全相反。
这是一处十分气派的宅子,和在白云城的低调截然不同。
裴亚青上前去敲了敲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发出笃笃的响声。
接着便有一个童子来开了门,见到裴亚青眼睛一亮。
席慕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童子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扑进了裴亚青怀里,扯着裴亚青的衣服就开始嚎。边嚎还边抹泪儿,席慕烟十分怀疑,要不是裴亚青把这童子给从怀里扒拉了下来,他会把所有的鼻涕泪珠都抹到裴亚青的衣服上。
上好的一身黑色锦缎就这么糟蹋的话就太浪费了。
那童子十分不情愿的从裴亚青巨大的手劲下挣脱出来,倒是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原因么,当然是因为他看见了在一旁的席慕烟。
接着那童子张着嘴傻眼儿了。
“你你你……”童子举着一根手指。边结巴边看向裴亚青,“二公子,这、这、这,她是谁?”
裴亚青捂着脸十分想表示他不认识这人。
席慕烟笑眯眯的看着裴亚青,动了动嘴唇,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从唇形能看出来:二、公、子?
然后裴亚青一手一个就给拉了进去,然后砰的一脚关上了大门。
那童子大呼小叫的往内宅跑去。
席慕烟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裴亚青,表情有些纠结,她完全没有想到会见着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童子,“这就是我的家人吗?”
想到席炎说在无尽海等他们,席慕烟开始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见不到席炎了,依自己的了解,席炎的身边实在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童子。
裴亚青扶额叹道:“他叫默言,是……府中管家的小儿子。”
“……墨水的墨?”
“不,”裴亚青转过头来,“是沉默的默。”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才终于淡定下来,摸了摸下巴道:“其实……是个好名字。”
就是人和名字实在不太搭配。
席慕烟跟在裴亚青后头熟门熟路的往后宅走。
这时候便有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传来,接着转角花门处便涌出来七八个人,狂奔到二人面前。
“二公子!”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婉的女子在离他们一尺处站定,大喘了一口气,接着眼神就落到席慕烟身上,然后是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目光,再然后席慕烟就觉得,这女子眼睛里的光好像有点开始发绿。
为什么有点冷的感觉。
难道是海风太大了吗?
海风委屈的缩了缩:你们是在内城好吗!是在城中城好吗!我根本吹不到那儿好吗!
女子似是终于将席慕烟打量完毕,突然冒出来一句:“二公子,为什么小姐的面相跟府主一点都不像?”
席慕烟此刻终于忍不住,心中神兽开始奔腾,她很想竖起中指对面前的人狠狠的说一句:不像你妹啊!(未完待续,)
1173章 父亲的小三?
裴亚青板起了脸。
虽然他对自己人一向温和,也并不太介意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威信。
先前那个嚎啕的童子默言,此时贼兮兮的趴在花园门边儿上,露出半张脸看着这边。
“容华,你逾矩了。”
裴亚青一手牵着席慕烟,一手负在身后,略微低头,沉声道。
先前还兴致勃勃的几个人一下子冷了下来,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哇凉哇凉的。
席慕烟冷眼旁观,虽然她刚才心内有神兽狂奔,但是这转眼的功夫,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因为裴亚青的一句话而凝固了下来,但是她没有吭声。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或许在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这个半个主子,但是现在,她还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说任何话。
况且,她也没有理由去为面前的几个人说话。
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虽然上司温和,但不代表着下面的人就可以不知进退无法无天。
“我不多说了,你自去领罚。”裴亚青抬眼看向容华后面的几个女子,此刻都低眉垂眼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还有个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们也一样要受罚,不用因为我点了容华而幸灾乐祸。有觉得委屈的,你可以申请调离。”
说完,裴亚青便拉着席慕烟往里面走,几个人自动的从中间让出了路来,席慕烟挑眉,看起来自己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几个都受了罚却还要继续偷偷看自己呢,想来。魅力大的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这个身份吧?
“默言,”裴亚青冲门后的童子招了招手,脸色便又恢复了先前的轻松,好似方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师兄到了吗?”
“大公子昨日一早便到了,不过此刻不在府中。[]”童子大约是因为那几个女子受罚,行为举止都收敛了很多,看起来有些端着的小心翼翼。
“哦?”裴亚青有些惊讶,毕竟席炎说过会在此等待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子摇了摇头,脑地后面的小辫子跟着晃来晃去。配上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儿,看起来格外的搞笑。
席慕烟终于忍不住上手了,左手捏了一把脸蛋,右手揉了揉毛绒绒得脑袋。
怪不得自己总是被揉捏,原来手感真的很不错。
“小、姐……唔……”童子嘴巴漏风。吐了两个字就不说话了。
裴亚青笑了一声,看着默言一副想反抗又不敢反抗的样子。估摸着席慕烟大概过完瘾了,才开口解救了他:“别闹了,给人看见不好。”
嗯?席慕烟眨了眨眼,放开了默言,然后凑到裴亚青身边,一手挎上他的胳膊,“什么意思?嫌弃我不够端庄吗?”
不可否认。席慕烟从一个孤女一下子变成一个不知名但是看起来就很有实力很富有的势力的小姐,有点麻雀变凤凰的感觉,虽然她本来就是走丢了的小姐,跟那种从小在外被认亲认回来的还不一样。
当然,席慕烟是不会有什么自卑或者担忧的想法的。毕竟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其二。当年她是被追杀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上了席慕烟的身,要说起来,这么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仇家?还不是她的身份带来的灾难,这种事情要怪自然是怪父兄没有保护好她,该担心的人不是她,而是他的父兄。
当然,兄长已经见过了,重头戏还在后面。
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挂在自己的臂弯上的手臂,笑了一声,“怎么会嫌弃,宝贝还来不及呢?只是,我希望你能给府中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将来他们也会是你的属下。”
席慕烟哈哈干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和哥哥都暗示过,你们不是正道君子,那么,你们的下属竟然会希望有一个端庄贤淑的小姐吗?”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你们不觉得,这对我有点儿不公平吗?”虽然我并不在乎正邪这玩意,但是,我也是很挑剔的!
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此时从拐角走了过来,步伐并不快,却摇曳生姿。
裴亚青一见这女子,便停住了。
席慕烟感觉到裴亚青握住自己的手稍微紧了一紧。
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身段修长且玲珑有致,眉目如画,鼻梁高挺,有一种内敛的风韵。她的容貌很美,美的有些过分,不是那种天仙一般的典雅出尘,而是带着些许妖气,艳而不俗,让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那传说中的狐狸精。
虽然如此,这个女子通身的气质却压得住这般容貌,并不会让人觉得轻浮浅薄。
“二公子来了,怪不得大家都这么高兴。”
宫装女子微微福身,嘴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然后将目光放到席慕烟身上。
被打量是必然的了,席慕烟已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女子只是看了她一下,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来。
“小姐生的很是好看呢,府主一定会喜欢你的。”
女子的声音有些爽朗的干脆,倒是出乎席慕烟意料之外。
原本以为,那种美艳的女子,一定会有着甜腻的嗓音和媚人的举止,可是面前这个,倒是完全颠覆了她的固有观念。
席慕烟笑了一下,点头回礼。
虽然她有的时候大大咧咧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但不代表她真的就是不懂规矩礼仪,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感觉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失了气度。
结果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裴亚青也是点头回礼,不再是平常那种勾着嘴角的笑,而是带着三分拘谨三分稳重,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像极了那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有度的子弟。
“亚青代慕烟谢月姨。”
“嗯,先去休息吧,府主前些日子也到了,此刻大概还在无尽海上。”
女子微笑着嘱咐了一句,就袅袅娜娜的走了,只剩下席慕烟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她是谁?”
裴亚青让默言前面带路,边走边说:“她叫简如月,至于身份么,说了你不要生气。”
嗯?
席慕烟看着裴亚青难得的正经神色,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说吧,我不生气。”
裴亚青抿了抿唇,低声道:“他是师父的侍妾。”
哦,她是你师父的侍妾,席慕烟歪着脑袋想到,这么一个美貌又有气质的女子做人家的侍妾真是有点儿可惜呢。
等、等等。
他说什么?
席慕烟眼儿一眯,盯着裴亚青一字一字道:“父亲的侍妾?”
裴亚青摊手道:“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席慕烟做了个深呼吸。
“我母亲呢?她又是什么身份?”
“是师父的道侣。”裴亚青搭上席慕烟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人环进怀里。
这是一个有着八间正房四间耳房的院子,默言把人带到,便悄悄的关了门出去了,只留下师兄妹两个在院子里相顾无言。
席慕烟无端的想到了前世。
她有感情洁癖,无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她都不可能对第三者甚至第四第五者产生好感,感情是纯粹的唯一的,容不下别的人。
还好自己的母亲是原配夫人,不然她不能保证会不会对自己的生身母亲产生厌恶。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母亲不就成了那个可怜人?
席慕烟右脚狠狠的在地上碾了一个洞出来。
她推开裴亚青,一掌拍到院子里得石桌上,然后又一掌轰碎了院中的假山,弄得水花四溅。
“父亲是来干什么的?带着那个女人是想恶心人吗?”
上一世的时候,养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每日在外为生活奔波,很少跟她有什么交流,而后来,养父母去世,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接回家,却是进了一个牢笼,那个男人只当她是工具,虽然好吃好喝把她当金丝雀一样供着,却从来不会给与她最渴望的东西。
这一世,虽然父母原本不是自己的父母,但自己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体,便是接受了她的一切,她竟会有隐隐的期望,期望自己能得到来自父母的关爱。
可是这个父亲,还未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份大礼。
“我也很意外。”
裴亚青想到先前接到的消息,不由的有些恼怒,不是说府主带着夫人出行吗?为什么简如月会在这里出现?
他可不认为师娘会容忍这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晃荡。
“父亲很宠她?”
席慕烟撒完了气,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只是周身的气势怎么看都有点杀气腾腾。
裴亚青搭上席慕烟的肩膀,使劲压了压,“你不要冲动。虽然师父对她一向冷淡,可是却从来不曾委屈了她。”
这是什么道理?
“既然对她冷淡,又为什么还宝贝着她?莫非她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席慕烟皱着眉头,她已经在思考是不是给那位一直思念自己的母亲送上一份大礼了。(未完待续)
第174章 妖精打架神马的
大约是知道彼此的身份有些尴尬,自从席慕烟来到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简如月。[]
席慕烟一面觉得此女心思洞明,心底有些佩服,一方面又觉得纠结,她不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找茬呢?
裴亚青倒是松了口气。
虽然席慕烟这个嫡女的身份确实比简如月这个侍妾高的多,可问题是,席慕烟并不是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的,这才刚回来,还未见到父亲的面,便弄死父亲的侍妾,怎么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这天一大早,席慕烟做完早课,正在屋子顶上吹风的时候,突然天气大变。
原本来晴朗一片的蔚蓝天空,却不知怎么回事涌上来了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初生的太阳,将天空结结实实的挡了起来。
席慕烟跳下了屋顶,便看到裴亚青出现在了院子里,正抬头望天。
“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天气还好好的,没道理一会儿就阴的这么厉害。
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这时候不光是阴天了,忽然起了一阵风,有点咸咸的味道,这回是海风了吧?这润泽度,还有这含盐度。
海风泪流满面:黑锅什么的,背着背着也就习惯了。
裴亚青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去感受了一下凉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一把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干嘛?”席慕烟被拽着走,心却还留在外面的天气上。
不会是海上要起风暴?貌似便宜老爹和哥哥还在海上呐!
裴亚青没有回答她,只是从卧室的一角掀起了一块地砖,席慕烟打眼看去,貌似是一个精巧的机关。裴亚青打手一拧,席慕烟便看到睡了两天的床扑通一声翻了起来。
“咦?是密道?”
席慕烟打算上前查看的时候被裴亚青一把拉住。[]
“小心。”
裴亚青上前。将手探了进去。
里面黑乎乎的,席慕烟集中了目力,却也只看到有些淡淡的亮色在里面,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后又是噗通一声。
“好了。”
裴亚青冲席慕烟招呼了一声,让席慕烟先下去,自己在后面,不知道动了哪里,顺手将机关恢复了原状。
“等一下,给我看看机关在哪儿?”
席慕烟凑了上去。
她虽然并没想着要把这些地方据为己有,但是自己在这里一天。难保不会有落单并且需要救命的时候,说不定哪一天。就得靠这些机关。
知道又没有坏处。
裴亚青弹指送出一个火球,火球幽幽的飘了上去,正好照亮了机关的全貌。
是一个程亮的金属球。
“哦,玄妙就在这周围的四个点儿上?”
裴亚青含笑默认。
两人往前走,席慕烟突然想起来那第二声噗通。便问裴亚青。
“喏。”裴亚青往一旁指了指,席慕烟顺着看过去。顿时一口凉气。
竟然是足有半尺长的尖针,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一整个墙壁,好在此时已经收了回去。席慕烟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先前急急忙忙的下来,怕是就要被这些尖针给刺的通透。
距离太近了,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也没有躲闪的余地。
通过一道又一道的石门。席慕烟刚想开口问话,就听到一声轰响,仿佛整个地面都震动了,席慕烟觉得自己的身子刚才也跟着晃了一下。
“这是怎么――”
席慕烟话刚出口,便又是一声轰响。这一次晃动的程度更加厉害,席慕烟差点稳不住身子。一头栽到裴亚青身上去。
“怎么回事?”
她脸色有些白,难道不是海上风暴而是地震了?
若是地震的话,他们还往地底下跑,那可真是嫌命长了。
“不要害怕。”裴亚青安抚道:“是有人和妖兽打起来了。”
啊?
席慕烟觉得有些理解不能。
裴亚青叹了口气。
“这无尽海里有妖兽,你是知道的,而有些人偏偏喜欢去撩拨妖兽。”
经过裴亚青的解释,席慕烟才哭笑不得的明白了原委。
原先这蓬洲附近有个小岛。外出淘金的修士们经常会在这个小岛上歇息,可是有一天,在上面休息的修士惊骇的发现,这小岛竟然动了!难道是地龙翻身?
修士们纷纷飞离地面,有些距离比较近的,下一秒就后悔莫及的发现,这个小岛,它竟然不是岛,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也许这只妖兽只是睡醒了,打了个喷嚏,然后就有好几个修士被它这一个喷嚏给直接喷死了。
又也许是这只妖兽睡久了,醒来便想要找东西吃,于是它开始在近海作乱,每日都欢腾的跑来跑去,弄得修士们都苦不堪言。不巧的是,某一天,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来到了这里,为他的爱女寻找一味药草。
而这种草,偏偏只有无尽海才生长。
就在那位修士下海的时候,无意中碰上了撒欢的妖兽,于是被打断了采药的修士不高兴了,被打算了撒欢的妖兽也不高兴了,就这么着,一人一妖兽就打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着打着打出了感情,后来那位修士就直接搬到了蓬洲,每隔一段日子,那只妖兽便会来沿岸闹腾一番,然后这位修士就会跟妖兽大打出手,打完了就各回各家。
如今这动静,就是那俩又打起来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看看妖精打架也蛮有意思的啊。”
裴亚青扑哧一声笑了:“快别了,你不知道,这两位打架,那祸害的是一城的人。”
“哦?”
“他们从海上打到陆地上,你知道,高阶修士和高阶妖兽都不是好惹的,一出手那都是惊天动地的招式,只要一招落在城里,那毁掉的就不止是一家,而是一片。”
“所以?”
“所以,如果你留在地上的话,很有可能被掀了房顶的同时,你也被掀了出去,而且你在空中的时候,还被淋了一身海水。”
裴亚青说道这里,不知想到了哪里去,便开始笑,嘴巴咧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来。
“你是不是不太相信?我跟你说,这可是绝对真实的,因为是我亲眼所见哦。”
席慕烟一挑眉毛,“莫非是某个人亲身经历?”
裴亚青终于哈哈大笑了出来,然后锤着墙壁道:“你肯定不信,那个亲身经历的人,就是师兄!那可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师兄那么狼狈呢,哈哈!”
而这个时候,被称作妖精打架的两个主角,正在外面上下翻腾。
体型巨大的妖兽看起来简直是遮云蔽日,但却并不笨拙,一边闪躲着一边扇风吐水,若是席慕烟看到这一幕,就会明白,那所感受到的凉风,还有风中那湿润的水汽,其实是某妖兽的口水……所以说,海风是真的挺委屈的。
那名裴亚青口中的高阶修士,却是一副渔夫的打扮,头上还带着一顶小圆帽,完全没有修炼之人那种出尘脱俗的味道,若不是手执长剑,威力无匹,任谁也不会认出他是个高阶修士。
修士剑势凌厉,但每一剑都好似随手而为,并不刻意对着妖兽而去,而妖兽皮糙肉厚,那些剑光擦身而过,并不会对它造成多大的伤害,在外人看来,倒不像是相斗,而像是一人一兽在戏耍。
无尽海上一片平静。
即便是那人人都觉得危险的无尽海深处,也是风平浪静,只有一只巨大的海龟在海里游动,虽然它的动作慢的愁死人,但是速度却不容小觑。
它堪堪露出水面的龟背上,站着一个人。
这是个看起来很英俊也很年轻的男子。
他的五官好像比世间最高水平的巧匠精心雕琢的作品还要精致,你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的瑕疵,蜜色的皮肤细腻光滑的好像他身上穿的蚕丝袍,在海风的摧残下,依旧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好像他此刻踏的不是海龟的背,还是洁白无瑕的云端。
衣袍领口有些松了,被海风一吹,露出了一片结实的胸膛,无可否认的,这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虽然面相很年轻,但你若是看见他的眼睛,便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毕竟那样深邃的眼神,需要的是同样有深度的内涵。
再出色的年轻人,即便如宇文祈、程自彦这两个出身名门自身也足够出色的,也不会有他那样的深度。
而席炎,若是席慕烟看到此人,便会发现,席炎简直就是此人的翻版,只不过是减缩版,气场什么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呀。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那只巨大的海龟便连大气也不敢喘,只得乖乖的载着背上的人前进,只求快快的将他送到目的地,让自己脱离那可怕的威压。
这是海龟其实比较年轻,他才不到千岁,只是前些日子贪玩,出来乱晃的时候被这人给逮了去,苦逼的做了交通工具。
虽然家里的长辈曾经告诉他,人类中有特别厉害的家伙,那简直不是人,甚至不用出一招一式,只需看你一眼,你便会乖乖屈服,在他面前低下你骄傲的头颅。
本来他是不信的,可是这一遭,便由不得他不信了。
呜呜,不听老龟言,吃亏在眼前呀。(未完待续)
第175章 席炎归来
席慕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动都没动。
“喂,”席慕烟起身走裴亚青身边,推了他一下,“你听外头是不是静下来了?”
先前的时候,她和裴亚青两个,说了会儿话,无聊的很,便都跟墙角睡觉去了,一直到这会儿。
“嗯,估摸着外头也该打完了。”
裴亚青伸了下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回道。
席慕烟一马当先的出了地道,刚露出头来,便被伸到面前的一颗大头给惊了一下。
默言那小辫儿一晃一晃的,看到席慕烟出来便露出了笑脸道:“小姐,你们可真慢。”
席慕烟和裴亚青一前一后出了地道,看见房间还好好的没有被破坏,惊奇对视了一眼。
可以发现彼此的眼神里都有点万幸的意思。
虽然他俩并不是太在乎房子是不是毁掉,一座宅子而已,当然不会心疼,但问题是现在他们就住在这里,一旦房子被毁,就要搬家,虽然不会太麻烦,可多少也有那么一点儿。
只是当席慕烟走出房间的时候,便傻眼儿了。
院子里如同狂风过境后又下了一场暴雨,到处是残枝落叶泥水淋漓,就连铺地的石板,也被掀了许多,花园假山池塘全都面目全非。
席慕烟不忍的捂了捂眼睛。
她是不是该赞叹一声那俩还是很有分寸?
容华姑娘此时正站在院墙上,指挥者下人们收拾残局。
席慕烟跟她点了下头表示友好,然后又钻进了屋子里。
开玩笑,她怎么能眼睁睁的在外面看着人家干活?所以她选择了转过身去。
裴亚青却不知去了哪儿,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席慕烟也不去管他。反正他那么大个人了,也丢不了。不如潜心研究幻术呢。
其实有点儿临阵磨枪的意思。虽然幻术不好对着自己老爹施展,但是研习幻术的人,会不自觉的给人一种亲近感,这也算是带来的一点儿额外福利。
虽然席慕烟早就将事情分析了个透,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她却莫名的有了些紧张感。
或者是因为,她原本带着满满的气势而来,但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预备见到的那个人,于是再而衰三而竭?
等待的时间越长。她越无法像刚开始那样淡定。
人真是矛盾的动物。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对认亲这件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的。现在却又担心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意料之外的简如月的出现让她有了危机感?
不要担心。席慕烟安慰自己,就算自己斗不过她,也还有席炎,所谓兄妹齐心其利断金嘛。合二人之力,绝对能够把人拿下。
席慕烟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绪正在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不过短短一日时间,院子便已经整理出来,布置的甚至比原先更加的漂亮,只是这时候席慕烟却没有机会第一时间欣赏了。
在花都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研究骨里香,可是后来却发现,因为自己在这方面的完全小白。一入手便要学习被称为幻术之最的骨里香,难度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这几日她闷在房中钻研,精力消耗了不少,却完全没有进展。
于是别扭劲的席慕烟就跟幻术杠上了。
落日余晖覆盖了整个蓬洲,席慕烟有些挫败的抬头。才发现一天又要过去了。
自己的领悟力绝对不差,之所以迟迟没有进展。是因为没有开窍的缘故吧?席慕烟锤了锤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太闷的缘故,竟然感觉一阵阵的发晕。
唉,闭门造车看来是绝对不行的了,此路既然不通,就要另辟蹊径。
做了结论之后,席慕烟倒也干脆的将烦心事放到了脑后,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便悄悄的一个人出门散心,傍晚时分的蓬洲热闹的很,席慕烟随意的穿梭之中,却不经意的来到了海边。
海风拂面,湿气夹杂在风中扑面而来,隐约的腥味钻入席慕烟的鼻孔,却是让她精神了许多。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不到尽头的海平面,几乎钻入了死胡同的席慕烟负手站在沙滩上,抬起了下巴,然后闭上了眼睛。
眼中看到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我的世界有多大,决定于我的心有多大。我的眼中只看到了那部幻术中的王者,却忘记了它的根基。
想要彻底将一样东西掌握在手中,首先要做的,不是好高骛远,而是要了解它,融入它。
想到这里,席慕烟却不着急了,她一掀裙摆,径自坐了下来。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天上的星星也都露出了笑脸来,席慕烟才睁开眼睛。
“你来了?”席慕烟侧过头,一个墨色的身影正负手立在她身旁。
裴亚青没有说话,越来越大的海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也吹起了他的衣角。
绣着暗纹的衣角拂过席慕烟身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生气了?”席慕烟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裴亚青反问道。语气淡然,似乎席慕烟的话并不能引动他的情绪。
席慕烟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与裴亚青面对面,精致的面容仿佛在发光:“我只是有些闷了,出来散心。”
裴亚青垂眼看她。
席慕烟耸了耸肩,抬手拍了拍裴亚青的手臂:“在这蓬洲城里,并不需要担心不是么?”
“真不知道是你哪里来的信心。”裴亚青僵持的面色再也挂不住,苦笑了一声。
在他眼里,席慕烟虽然修为不错,可是一则阅历不够,二则身有顽疾,实在是难以让人放心的下。再加上席慕烟自出道以来,经历的倒霉事不少,裴亚青甚至一度担心席慕烟会对人世间有抵触感,可是结果却正相反?
席慕烟摊手轻笑。
她又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女,又怎么会被几件倒霉事被吓得龟缩在亲人的背后而不敢见人?
白天的海岸边其实人并不多。
大多数想要淘金的修士都出海了,而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海边晒日光浴。
这个世界的人真不会享受。
席慕烟懒懒的躺在沙滩上,一只胳膊枕在头底下,另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眯着眼儿从缝里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
突然想起了以前念过的句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落霞确实很美。有着纯粹的热情的颜色,虽然那海上飞的不知道是什么鸟。但总算是十分应景,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席慕烟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快速的朝岸边飞来。
席慕烟猛的坐了起来。
许是起的太快了,席慕烟眼前一阵黑,脑子有些晕。于是连忙闭眼低头,一手撑在地上。
很快那个身影就到了近前。
席慕烟睁开眼睛。就见到一双靴子出现在眼前。
她抬起头来,正好那人也转过身来看她。
“你来了。”
墨绿的衣袍有些皱了,看到席慕烟的时候,男子原本冷峻的脸上变柔和了许多,嘴角还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叶流露出了笑意。
这不正是有些日子没见的席炎。
其实他们真正分开的时间并不算长,算起来。也还不到一个月,大约是因为一直等待的缘故,才会觉得像是许久未见吧?
席炎走了过来,轻轻问道:“难道你是在等我吗?”
若是有那么一个人,虽然并不知道你的归期。却执着的在期望着,想一想。这真是一件令人十分开心的事情。
席慕烟也微微的笑道:“我一直担心你。不过好在你终于回来了。”随手将夜色收起,席慕烟打量了一下席炎,一向注重仪表的席炎会穿着有了褶皱的衣服,说明海上的这段日子并不轻松。
“我御剑术已经很熟练啦,下次可以跟你们一起出海。”
“嗯?”席炎皱了下眉头,道:“无尽海深处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可不是让你玩耍的地方。”
席慕烟转过身来,在席炎前面三步的距离倒着往前走,对着席炎做了个鬼脸,“我没见过,怎么会知道呢?旁人说的终究是不如亲身体验的深刻。”
席炎皱着的眉头略微舒展,不管怎么说,好歹席慕烟不时抱着去玩的态度。
“很危险。比你曾经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危险。”席炎轻轻的说道,“会有许多未知的强大妖兽,会有许多心怀不轨的陌生修士,甚至于,你可能会见到争夺、背叛、杀戮,还有死亡。”
他是知道的,席慕烟同自己不一样,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果断杀人,但是永远不会喜欢这样的事情。
席慕烟这个人,身上有着一些很矛盾的特质,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光明属性居多的好孩子。
席炎没有继续劝她,因为看到了席慕烟坚持的表情。
他总是不忍心拒绝的。
“我会乖乖的,不惹麻烦。”席慕烟看准了他的心软,开始在倾斜的天平上加砝码,“你不能把我当做温室的小花,那样我永远都长不大。”
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有装可怜的嫌疑。不过为了往无尽海去见识一下,也值得了。
她不是任性,也不是纯粹好奇,而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一直催促她,要到无尽海上去。
那里,有什么正在等着她。
她相信这一点。
不过这个理由却是不能成为理由。若是这么说出去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当做是还没睡醒。
二人回到宅子,却看见裴亚青站在院子中间的花藤架下,正抬头微笑的看着他们。
“师兄,这一次无尽海之行,我也要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76章 算是保证吗?
“最近蓬洲来了很多修士。”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席慕烟在差点和一个戴着斗笠的修士撞上肩膀之后,终于撩着袖子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
裴亚青从后面赶上来,拉着她的手,一边在前不着痕迹的隔开其他人,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宇文祈他们落脚的地方。
就在席慕烟歪歪扭扭的练习御剑术的时候,裴亚青收到了来自宇文祈的传讯。
因为流云宗的子弟一般都会在蓬洲登陆,所以蓬洲也算是流云宗的一个小根据地,那座几乎比的上山庄的宅子里人来人往,也是十分频繁。
当然,进来的修士数量也悄悄的多了起来。
宇文祈就在离巷子不远的一个茶摊上喝茶。
他向来不太在乎这个,从出了宗门游历大陆开始,风餐露宿也是常事,凡事随遇而安就好,像席炎那样的,会比较痛苦的。
当然,他还是有些分寸的,毕竟,他将要见得两个人,多少也有一点毛病的。
好在这茶摊虽然没有高级酒楼那样的排场,但总算干净,茶水不是顶好的,可是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茶摊上人不少,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静静的坐着,或者跟朋友低声的交谈,没有太冷清,也没有太热闹。
就在宇文祈喝下第四杯茶得时候,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裴亚青第一眼看见坐在茶摊上的宇文祈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一皱。
虽然他没有席炎讲究,不过也确实很少光顾这样的小摊子。一个连高级酒楼都要嫌弃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是那顶尖酒楼天上天的主人,那么他对这种地方的小小反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席慕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了。
她虽然也喜欢享受,不过在这方面。她没有那么坚持。在经历过乞讨的生活后,这样的茶摊并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更何况,这里确实挺干净。
“嘿,好久不见。”席慕烟上前打了个招呼,就拖了个板凳坐下来,长长的衣摆扫到地上,沾了一点点尘土。
“好久不见。”宇文祈笑眯眯的翻出两个茶杯,又挨着倒满,才回道。
“真的有很久吗?”裴亚青站在席慕烟身后,拍了拍她的肩。“难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宇文祈眼中闪过讶异之色,接着又恢复了笑咪咪的模样。对裴亚青道:“裴兄不太习惯这种地方吧?”
“凑合。”
裴亚青看了眼面前的小板凳,忍着将他拆散的冲动,撩起袍子就要坐下。
“诶,等等!”
席慕烟从宇文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白绢垫了上去。然后拍了拍,冲裴亚青点头道:“这样就好了吧?”
裴亚青弯着嘴角。不难看出来,他的心情因为席慕烟这一特意的动作而变得好了起来,就连这周围破破烂烂的环境也不是那么碍眼并且难以忍受了。
宇文祈看着他俩的互动,垂了下眼睛。
他内心有点儿不是滋味,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泛酸了吧?不得不说,他有点儿羡慕裴亚青。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却还有点儿不甘心。明明自己那么早就认识她了呢。
宇文祈知道那是席慕烟第一次下山离开宗门,便一直以为自己更早遇见席慕烟。他只是遗憾,因为席炎的关系。却让裴亚青有机会后来居上了。
当然,若是他知道裴亚青早在席慕烟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就认识了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些感触。
“本来是想叫你们出来喝杯茶,可看你这架势,我都不好意思了。(.无弹窗广告)”
宇文祈眼珠子骨碌转了两下,席慕烟往四周一打量,就看到众人都悄悄的往这边儿瞅呢,还有个女修士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
“哼。”裴亚青哼笑了一声,抬眼看宇文祈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滑过一道了然的光芒。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即可。
但是我可不会帮你忙的。
裴亚青悠闲的坐在那儿,手指把玩着胸前的一缕头发,看着宇文祈和席慕烟说话。
“我接到了师父传讯,暂时不用回宗门了。”宇文祈带着笑意,眼珠子黑的发亮,期待的看着席慕烟。
咦?
席慕烟第一反应是,不会又是想要同路吧?
果然,宇文祈下一句便是:“我们可能要去海上,不知道席姑娘有没有这个打算?”
席慕烟忍不住就笑了。
晴朗的天气,明媚的阳光,似乎都成为了这爽朗笑颜的陪衬,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让宇文祈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眨了下眼,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那一刻,被闪到了。
其实早就动心了吧。
宇文祈放在袖子里的手掌悄悄的握了握,坦然的笑了开来,然后举起茶壶为席慕烟续上一杯。
“我们并不打算太深入,想来,安全方面还是不用担心的。”
席慕烟笑完了,歪着头抿了下唇,眼睛还是微微眯着,好像一个弯弯的月牙儿。
“可是我想深入去看看呢。”
席慕烟脆生生的一句回答让宇文祈皱起了眉。
裴亚青适时的开口:“海上我们自然也会去,不过,却是不方便与宇文兄同行了。”
先不说时间上能不能对的起来,他们去海上的话,肯定不能就三个人去,身边怎么也要跟着些人,若是跟宇文祈一起,这些人的身份便有可能被看穿,到时候麻烦的反而是自己。
而且,宇文祈的身份虽然不低,但是也未必能弹压得住他的那些同门,流云宗和自己府里不一样,府里出去的人可以一条心,席炎也压得住场面,而流云宗内勾心斗角的事情绝不会少,这次出海说不定就会出事,人心不齐,到时候队伍不好带。
而且,他们是一定要去无尽海深处的,就算自己不想去,可是上面还有一座大山压着呢。
席慕烟那个还未见面的老子,威风可大了。
他老人家一发话,谁敢不听?就连席炎也不敢,裴亚青就更不敢了。
既然府里能做主的都出海去了,自然是不能单独留下席慕烟,而且她本来就想去,既然如此,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但是这话却是不能跟宇文祈明说的。
虽然宇文祈未必会对他们的身份有什么想法,毕竟流云宗一向中立,而以宇文祈的性格来看,也不会是那种会计较正邪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藤墨那个魔族人跟夏雨冰翻脸了。
但是,眼下可是个特殊时候,不说别的,自家师父在此的消息,却是不能由他的嘴被别人猜到的。
“席姑娘可是担心我师妹……”宇文祈有些试探的道。
不过话未说完就被席慕烟摆手截住:“跟君姑娘没关系。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确实是不太方便的。”说完,席慕烟转头看了裴亚青一眼,又道:“其实,是有些私事要解决,跟宇文兄一起的话,可就被别人看了笑话去了。当然,我是不介意宇文兄你的,可是你那些同门的师兄弟们就……”
话说到这个份上,宇文祈自然不好再强求,两人随意聊了些蓬洲本地的风土人情,喝了一肚子水的席慕烟便扯着裴亚青告辞了。
宇文祈这人本来也是个不从的朋友来的,可是现在总让她有点儿不自在。
“知道我开始为什么笑么?”
席慕烟边走边吃着,裴亚青护花使者一般的跟在一旁,专挑僻静的小巷子走。
已是午时,席慕烟抬头看了看天,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叫了一声。
早上没吃饭。
“我可不会读心术,怎么知道你想什么。”裴亚青淡淡的回答,一上午他就坐在旁边听两个人说话,无聊的都快长蘑菇了。还好所有准备工作都被席炎接了过去,不然他也没有这些空闲时间来浪费。
席慕烟一把拉上裴亚青的手,然后扣紧了手指,冲裴亚青一笑。
她的长相本来是属于那种偏冷艳型的,奈何现在生活顺心,笑容多了,通身的气质自然也就柔和了下来,猛然这么一笑,顿时有种惊艳之感。
“我是笑他,本来挺洒脱的一个人,怎么讨好人都能做得那么笨拙呢?”席慕烟耸了耸肩,头往裴亚青的肩膀上凑了凑,“他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不过,也只是朋友。”
裴亚青挑了挑眉,定睛看着她。
“怎么?”
席慕烟见裴亚青停下了脚步,便直起身子看着他。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像我作出某种保证?”裴亚青的眼睛亮的吓人,他俯下身子跟席慕烟对视,那种压迫感便小了很多。
灼热的气息扑到脸上,带着些许暧昧的情绪,席慕烟觉得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些。
“喂,”席慕烟伸手推开裴亚青的脸,笑着往后仰了仰身子,“热死啦,你不要靠那么近。”
这么一来,暧昧的气氛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裴亚青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仿佛是到嘴的美味没了一样,即使吃不到,也还要回味一下。
没关系,我不着急。
裴亚青心里暗暗的想着,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177章 起航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席慕烟便清醒了过来。(.无弹窗广告)
外面的空气很湿润,还带着一股咸腥味道,席慕烟悠然出了府,一路就走到了海边来。
却是不期然的看到了席炎的身影。
“哥哥,怎么一大早的就出来散步么?”
席慕烟走了过去,见席炎正盯着远处看,便眯起眼睛往海上望去,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外,却是什么都没有。
席炎突然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虚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后,才转头问道:“听见什么没有?”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席炎十分含蓄的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没听见就对了。”
“对了,你是出来散步?”
“怎么,不行?”斜了席炎一眼,席慕烟表示不行也得行。
席炎耸肩,不跟她一般见识,手搭凉棚往远处看了一会儿,小声说了一句来了。
席慕烟打眼望去,在实现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小点,不过片刻之间,那个小点急速的变大起来,等席慕烟再看的时候,立时就愣住了。
那是一艘船。看起来普普通通,外表并不怎么起眼,不过等近了再一打量,席慕烟就知道,这船不一般。不说别的,船上面透出来的那股气息,就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难道席炎等的就是这船?
不知道什么来头。
那船并不靠岸,而是在距离海岸百来米的地方停住了,接着便从那船舱里走出来一个身材细瘦的女子。
席炎一拉妹妹,便踏着水来到了船上。
“容心见过大公子。”女子连忙下拜行礼。
席炎摆摆手,直接进了船舱,席慕烟见席炎没有招呼她。便留在了外面,四处打量。
船上没有桅杆,也没有帆,乍一看不像是能在海上航行的大船,而更像是游湖的画舫。而且在外的时候不觉得,一走进了,席慕烟才,这船的做工十分细致精巧,而且船身上还刻有加固和防御法阵,一共三重。嵌在繁复而又精致的装饰花纹里,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容心姑娘。”
席慕烟开口唤道。
在她观察船上的环境时。便能感觉到这个女子也在偷偷的打量自己。
席慕烟转过头来,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女子身上。这女子的梳妆打扮跟先前见过的容华有些相似,而且名字里还都有一个容字,想来应该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也就是说,这船上应该不是外人。
“姑娘安好。”
一听席慕烟开口。容心便稍微曲了曲身子行礼,一如先前一般。说话很是规矩。
“嗯。”席慕烟看着容心,脸上露出笑容,十分友好的道:“不知容心姑娘跟容华姑娘是是什么关系?”
容心一听席慕烟提到容华的名字,便屈身回道:“回姑娘,是容心的妹妹。”
“哦~”席慕烟歪着头想了想,只是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只是容心心里却是提了起来。不知道这个女子莫名提到容华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这个女子被大公子带到这里来,怕是身份不一般,可别是容华得罪了她才好。
“不用担心。”正在容心低头思忖的时候,就听到那把好听的声音再次想起,还带着一丝笑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府里见到了容华。多嘴问上一句罢了。”
容心心内一震,果然是不一般啊,竟然是在府内见到的容华么?看起来大公子对这个女子十分放心呢。
“姑娘可要在船上走走?”
“诶,可以么?”席慕烟有些惊讶的看着容心。
如此她先前的猜测没有错,那她自然是可以在这船上走走看看的,不过那也不该有容心提出来,正常的话,不是应该对自己戒备着么?
或者,自己在她眼里,已经升级为贵客了?
就在席慕烟胡思乱想的时候,舱内传来席炎的声音。
“慕烟,进来。”
“哦。”席慕烟应了一声,便推门进入,只见席炎掀开了帘子从内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席炎也没给她介绍,只是问道:“还有东西要回去收拾吗?”
“啊?”席炎问的没头没尾,席慕烟也是一头雾水。
“啊什么啊,今日就要出海,你若是没有要收拾的,便待在这里吧。”席炎拉着席慕烟从舱里出来,给她指了一间屋子道:“这是你的房间,我已经让容心收拾过了,若是累了就去休息。”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两人道:“给你配的护卫,出海后我没法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跟亚青注意点距离。”
席慕烟一愣。
席炎这最后一句话听着,不就像是那种哥哥告诫妹妹不要随便跟人来往时候的口气?
可是裴亚青也是自己人,不用这么避嫌吧?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注意影响。”席炎没好气的道,虽然裴亚青是他的师弟,好歹被人称一声二公子,也不算外人,但是跟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来说,可不就是个外人么。
再说了,这个妹妹才找回来,自己还没宝贝够呢,那臭小子就暗地里谋划着来抢了,这怎么能行?绝对不能这么容易让他得逞。
只是却不好这么直白的跟席慕烟讲。
若是席慕烟还没意识到裴亚青的目的,这一说岂不是帮了他的忙?
“影响?”席慕烟重复道,她还真是忘了这一茬,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方面。
大约是从来没有人给她提醒的缘故,而且就她目前所见,这个世界并不是像中国古代那样有着男女大防,女子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跟人往来,尤其是女修士们,身边围绕众多护花使者的时候也没见被人说什么,自然不会自己去找不自在。
“行了,你记住就可以。”
席炎怕席慕烟追问,便匆匆的转身跑了。剩下两个黑衣男子站在一旁,等席慕烟回过神来,就发现一个人眼光鼻鼻观心的目不斜视,另一个却在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看。
席慕烟也将两人看了个遍,笑道:“护卫都是这么随便吗?”
“什么?”
其中一个开口应道。
“哦,”席慕烟点了点下巴,转身进了房间坐下,才道:“你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我看,不觉得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了?”先前应声的男子看了一下同伴,大喇喇的往旁边一坐,自动自发的从果盘里挑了个青果咔嚓咬了一口。
席慕烟低头笑了一声,“你们的名字?”
冷漠的那个开口道:“蒋一。”
“诶……”席慕烟突然对着嬉笑的那个道:“你是不是叫什么二?”
“噗!”
男子口中的果肉一下子喷了出来,咳了两声,眼角微微发红,指着席慕烟笑骂道:“你才二,大爷我可是聪明绝顶!”
席慕烟撇了撇嘴,身子一扭,手指上缠着一缕头发,朝前一点:“绝顶?那你为什么不把头发剃了?那样才名副其实嘛。好了,既然是我的护卫,我不管你原来叫什么,从现在起改名叫席二吧。”
说完这话,席慕烟才想到,这不就是赐姓嘛,不过,咳咳,恐怕这人是不会高兴的,说不定还要炸毛。
“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蒋三!”
这回噗的人换成席慕烟了。
“哈哈,你这名字也没什么水准嘛,太次了!”席慕烟一手捂着嘴巴,一边哼哼的笑。
“你们是兄弟?”
“那蒋二在哪儿?”
“哎,你怎么不说话?”
就在席慕烟兴致勃勃的逗人玩时,裴亚青也带着容华来到了船上。
容心见到妹妹确实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的时候,席慕烟出来溜了一圈,蒋一和蒋三两个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此时太阳高照,火红的一个圆球挂在天上,席慕烟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便缩到了屋里去。
一般来说,修士因为身体经过淬炼,对天气的冷热便不怎么在乎了,因为有灵力在身,天气是冷是热关系并不大,不过对于席慕烟来说,过于强烈的阳光却会让她不舒服。
随着修为的渐进,她的体温便渐渐维持在了一个较低的水平,不管冬夏,皮肤摸上去都是冰凉的,让席慕烟想起了前世跟随她很久的一个称呼:冷血动物。
前世的身体健康,所以冷血自然指的是她的心肠,而这一世,倒真是名副其实。
不过这样也好,席慕烟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因为她的病已经发作的越来越少了,她相信这是体内寒气越来越重的关系,灵力的压制作用很明显。
天黑下来的时候,海上起了雾。
海风从雾气中拂过,带来一阵阵清凉的气息。
海水被船身压出一个个浪花,荡起一圈圈的涟漪,那雾气一缕缕的从窗户中透进来,被灯光一照,就有点泛黑。
席慕烟正准备出门去吃饭,却听见从那雾气中传来扑哧一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
席慕烟皱起了眉头,她停下步子戒备的看着周围,却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
难道是我听错了?
席慕烟低了头,刚要转身离去,便听到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姑娘!小心!”
席慕烟闻声转头,就看见一支小小的黑色箭羽,从那雾气中突然穿出,已经到了面门前。(未完待续,)
第178章 第三个法子
这箭羽虽然看着普通,但是却带着一股惊煞之气,席慕烟心内一惊,身子一扭,抬手便捉。(.)
却没想到这箭势大的惊人,席慕烟身体经过淬炼,一双手指虽然纤细白嫩,就算比不上铜皮铁骨,也不是那么娇弱的,可这一捏之下,竟然被生生的带起了一块皮,箭势略微缓了一缓,却未停下,兀自飞了出去。
幸好席慕烟早已闪开,并未托大,否则这一会儿那箭怕是就要戳到脸上了。
砰地一声,黑色短箭便硬生生的插入了身后的木门上。
席慕烟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尚还颤动着的箭,上面还有一点殷红,不用说正是她的血。抬起手掌一瞧,只见食指和中指中间红红的一片,疼的有些麻木了。
前世她是吃过苦,今世也不是那娇小姐长大,还不至于这点痛都受不了,只是心里吃惊,这人一箭就能有这样的威势,若是存心来挑事,怕也是个大麻烦。
眯着眼睛看向那片雾中,席慕烟眼睛里精光闪动,却是动了火气。
“谁?滚出来!”
席慕烟这一声有些尖锐,口气也甚是凌厉。
她原本也是个冷漠的,在意的事情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无所谓的态度,显得性子有些软,但这不代表她真的没了脾气。
被人欺上门来若还要和颜悦色当做没发生过,这是万万不能的,就算她肯,席炎也是不会肯的。
方才容华那一声虽然不是很大,却也足够船上的人听个仔细了。
席炎原本在厅里等着妹妹过去一起吃饭,却没想到,妹妹没等来。半路上居然出了这么件事情。
一听到容华的惊呼,他便猜到可能有事发生,便急急忙忙去看,就见席慕烟垂在一旁的手指上血红一片,戒备的看着远处。旁边的木门上,还插着一支羽箭,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好看的小说)
他自然是也听到方才席慕烟的那句话,当下便走到席慕烟身边去,抬起她那受伤的手。
席炎冷哼了一声。一面从怀里取出药粉来细细的撒上,再取了细柔的白绢给席慕烟仔细的包扎好。脸上虽然有些狰狞的神色,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平静无波,甚至连一丝情绪都不带。
“有胆子放冷箭,却没胆子现身吗?”
裴亚青此时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他那身黑袍上沾了水汽。有些湿了,倒是显出了他的好身材。
他见到席慕烟那包的严实的手指。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听到席炎那慢条斯理的回应,便知道席炎这回是真的怒了。
心里冷笑一声,怎么到处都有这种不知道几斤几两的东西,巴巴的送上门来,是嫌头上的东西太重了!
席慕烟此时听了席炎的话心里却有点儿发颤。
她见多了席炎的各种表情态度,唯独没见过这一种。就是当初在花都,炼狱的那几个来算计他们的时候,都没见过这样的席炎,虽然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妙音公子,但是那散发的气质。却让人打心眼儿里感觉到阴冷。
只是在这样大的雾气里头,什么影子都瞧不见。席慕烟能够感觉到,那射了她一箭的人恐怕已经不在这附近了,此人既然挑了这样一个时候来,怕是不会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那么席炎这句话其实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席炎抬起头,看见旁边站着的裴亚青,便使了个眼色,拉着席慕烟便回了厅中。
虽然说是厅,其实一个在船舱内部的小间,外面隔了好几层,席炎和席慕烟先进,裴亚青随后便布了两个隔音法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商讨一下对策。
席慕烟心里自是明白的,席炎这一次,心里肯定有想法,只怕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除了手指,身上可还有别的伤?”席炎拉着妹妹在坐在了榻上,脚边是成堆的妖兽皮毛做成的毯子,全都是席慕烟自己喜欢的花色。
席慕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挑起一张毯子来,铺到腿上,才略微笑了笑,回道:“没什么,这手上的上也是我去夹箭才弄的,虽然被震了一下子,也没那么容易就伤到。”
席炎听着她的话,已经抓了她的手去,一把脉,便发现自个妹妹除了受了一惊确实没有问题,至于手上的伤,虽然看着有些吓人,但是搁在修士身上,皮肉上真不算什么事,只不过席炎心疼罢了。
“没伤就好,可看清来人什么路数?”
席慕烟就要举起手摸下巴,不过抬到半路就看见自己两个包的可以媲美猪蹄的指头,说实在的,席炎虽然医药之术高明,这包扎的活,明显是不怎么熟练的。
“这只箭来的速度很快,并且悄没声息。”席慕烟从裴亚青手中接过那支黑色的短箭,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弹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我听到破空声的时候正好容华喊了那一嗓子,当时只着急躲避了,没有留心是什么人,等我静下心来时,却是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了。”
席炎皱了皱眉,“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其他声音?席慕烟又低头回忆了一下,当时她刚刚出门,心里有些惊疑,当时……
“在那之前,我好像听到了扑哧的声音,当时还有些纳闷,现在想来,倒像是利器扎进人体的声音。”
席慕烟点着头,两根指头不停的动着,“没错,是这样,之后不过呼吸之间,那箭便出现,说起来,这个时间差却是刚刚好……”
裴亚青眼睛一亮。
“怕是同样被困住的修士,起了心思自相残杀起来。”
“被困住?”席慕烟敏锐的抓住了裴亚青话里的疑问。
席炎咳了一声,瞪了裴亚青一眼,才道:“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没说,这周围的雾气,可是不简单。”
不简单吗?
席慕烟想了想,自己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外面起了雾了,倒是没多想,只是在海上,这雾气对船的航行影响不大吧?
毕竟自家的船是航行路线是靠着罗盘指引,就算辨不清方向也没多大关系。
再者,这船上都是修士,就连掌舵人也都是高手,如果前方有什么障碍,也能察觉。毕竟是修炼的人,有的时候灵觉比眼睛还要好用。
“你没发现也不奇怪,毕竟你对这些偏门了解不多。这雾气的产生,必然是因为这附近海上,被人布下了大阵,而且是个依据天时地利,或许还有人和的大阵。”
人和?
“是有人从中使了坏?”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有内鬼,不过,这船上就这么几个人,既然能上来那一定是席炎绝对信任的人,难道还能出了错?
席炎冷笑了一声,端起茶盏来喝,旁边的裴亚青解释道:“未必是咱们的人。小烟儿你不知道吗,咱们的船前边后边,可是都有人的。”
“我知道。不过都离着我们不算很近,我还真是没想到他们身上去。”席慕烟恍然大悟,接着又想起一件事,“说起来,流云宗的那些人应该就在我们后面啊。”
“怎么,想去打个招呼?”裴亚青调笑道。
席炎脸色一板,“你跟那个宇文祈很熟么?”
“嗯?”席慕烟见席炎不高兴的样子,便与裴亚青对视了一眼,才道:“没有啦,普通朋友而已,不过先前在天元宗时他也算帮过我。”
好吧,虽然那时候宇文祈并没有出什么力气,至少人家有那份心不是。
席慕烟不知道宇文祈怎么得罪了席炎,不过她感觉还是撇清楚最好,不知道席炎抽了什么疯,连裴亚青都要避嫌了,旁人就更不用说。
可怜席慕烟上辈子就没个兄弟姐妹,自然不知道这妹控的占有欲是很强的。
只是单单让她跟裴亚青保持距离,已经是念在师兄弟的份上了。
在花都那会儿,他会让宇文祈接近席慕烟,只是因为那时他们兄妹刚刚相认,他担心席慕烟会对他生出逆反心理,才没有过分插手,现在不同了,父亲就在这无尽海上,说不得下一刻就会出现跟妹妹相认,只要正了名分,那些外人,怎么也不会有他这个哥哥分量重的。
“嗯。虽然流云宗一向是中立的态度,不过也不能完全放下心,你与他来往,要多加注意。别忘了上次在花都,那个对你出手的老家伙可是他师叔。”
宇文祈若是听到这个肯定要喊冤,那个老头对席慕烟动手,十有八九是为了自己徒儿君墨莲,那是绝对不能代表他的尊长的态度的。
不过,这三人显然是外楼了。
“不说他了,哥哥你还没说这个什么法阵?”
席慕烟心里也多少明白一点儿宇文祈那里的事情,但是却不好拿来跟席炎理论,说不定会惹得他更生气,只好转回话题。
席炎脸上严肃起来,看了裴亚青一眼,才道:“我和亚青细细查探了一番,说起来,这个阵的复杂程度并不如在花家祖坟遇到的那个奇门阵,难就难在这是在海上,环境的变化会影响到阵法变化,而且这里面还有人为因素,要是强行破阵,必须要保证这其中不会被人插手破坏。”
席慕烟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哥哥是想要和其他人联合还是直接制住他们?”
虽然席慕烟这么问,但是她心底觉得这两种都不太可能。前者,凭席炎的心气,是不肯纡尊降贵的,后者,难度又太大。
席炎突然勾起嘴角,阴笑了一声:“当然还有第三个法子。”(未完待续)
第179章 做戏给谁看
“哦?”
席慕烟应了一声,却是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方法。总不能在这里头耗下去吧?
“再猜猜?”
席炎看妹妹挑着眉毛眼珠子转来转去,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拈着茶盖一遍又一遍的撩着杯中的沫儿,但笑不语。
席慕烟扭头看了裴亚青一眼,却是见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唔……”
席慕烟翘着那两根指头,在脸上点了点,也不说话,只是转了身子面对一桌子的酒菜,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
“不说拉倒。反正我跟着你,总不至于被困死在这里。”
这句话一出倒是让三个人都笑了出来。
席慕烟自己也知道,自从认了这个哥哥,她的表现便越发的像个小姑娘起来,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也未可知?只是席炎似乎有这么个恶趣味,总是喜欢逗她,看她炸毛。
席慕烟不由得猜想,这个哥哥是不是因为没有从小陪着自己个一起长大,没享受到欺负幼妹的乐趣,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欺负个够本?
只是这话却不敢说给席炎知道。
她要是表现的兴趣浓厚,十分好奇,这个哥哥便越是不会轻易告诉她,而她要是表现出不在乎的态度,席炎才会上赶着给她解释。
这一招虽然不新鲜,但是屡试不爽。
看席慕烟在那里吃的有滋有味的,席炎一转眼,就看见裴亚青给了自作自受的眼神,然后又跟席慕烟后头一努嘴,让席炎自己去说,他只在一边喝着茶。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却是不说话只看戏的态度。
席炎苦笑一下,他倒不是非得吃妹妹这一套,可他还就是见不得席慕烟不搭理他,而且这回,他还真得借助席慕烟。
“咳咳。”席炎放下茶杯,凑到妹妹旁边,给了个斜上角的侧面。
前面说了席炎的长相跟席慕烟是有几分相似的,所以面相并没有太英气,而是有些带着几分中性美。(.无弹窗广告)也是席慕烟超级喜欢的一型。她前世有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便是这样的气质。很多时候就喜欢这样来叫她服软。
也不知道席炎什么时候发现了她这么特点,今儿倒是用的差不离。
席慕烟瞥了他一眼,却还是憋着笑,只面无表情的夹了一筷子竹笋放进嘴里,慢悠悠的嚼着。
席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半晌,席慕烟先绷不住吭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拿手捂住了嘴。
“哎哟,快把你那副表情收回去,也不怕给人看见了笑话。”这话说着,她还扭头看了裴亚青一眼。
虽然这俩人是师兄弟,但席炎是师兄,他看裴亚青的笑话可以,反过来就不行了吧?
席炎一挑眉毛。就见裴亚青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转过头去研究那手边的毯子去了。
“算了,哥哥不给你卖关子了,跟你说了也行,你可得帮我个忙。”席炎见妹妹态度软化,也就顺水推舟的接了过去。
“哦?”席慕烟听到要她帮忙。便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仔细的听席炎说话。
“说穿了。这方法也平常,只是你不曾接触过府内事务,才一时想不到罢了。”席炎敲了敲手心笑道:“你别看亚青那副样子,大约也猜个差不多吧?”
说完,也不去看裴亚青什么表情,便继续说道:“想来你也有疑问,咱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出海又为什么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其实很简单,因为其他的人都已经在海上了。”
“所以?”席慕烟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点眉目,可是这其中还差了点儿什么。
“这阵内迷雾一团,不辨人影,而且又有不知道来路的其他人,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席慕烟微微蹙了下眉,她知道席炎有破阵的本事,但是却碍于行事不好出手,但是总不能在这里跟旁人比耐心?
或者,哥哥是在打算等别人耐不住了出手破阵?
这么说来也不是不通,毕竟这出海的人谁没有两把刷子,说不定这其中就有精通奇门遁甲的高人。(.无弹窗广告)
“会不会耽误时间?”既然是海上寻宝来的,自然是奔着宝贝去,若是都耗在这里了,还寻个屁呀,再说了,这阵再厉害,也不可能困住了所有的修士。
“所以,便要跟妹妹借一样东西了。”席炎笑眯眯的道。
席慕烟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却没想出到底是什么来,自己的收藏里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些丹药倒是珍贵,可是自己哥哥就未必没有了,说不定这位主儿比她还阔呢。
“说罢,要什么?”
“一块石头。”
石头?席慕烟愣了一下,她想了想自己身上所有的石头,暗道席炎又没搜过她的库存,会知道她有什么石头?
……
席慕烟习惯性的又去瞧了裴亚青一眼,却见他翘起了三根指头在那。
三……三生石?
席慕烟突然想起来前阵子在花都得来的意外之财,便从炼虚环里取了出来,平凡无奇的透明晶石托在手上,完全不复初见时那般耀眼的模样,但是在她凑近去看的时候,却有光芒突然闪动了一下。
“这是?”
虽然上次席炎给她解释了三生石的由来,但是到底怎么用她还有些不清楚。
她也没想到这东西还有用上的一天。毕竟她跟花妙衣交情不深,若是用了这东西,说不定会多出什么事端来。
其实她还是想岔了一点,当初花妙衣交给他这个,自然不是要跟她打什么关系,而是代表了一个允诺,也就是说,席慕烟若什么时候遇到了麻烦,陷入困境。还有这最后一招。
只是,世事无常,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
“给你可以,不过你用这个干嘛?”
席慕烟还是不太明白,这个东西不是用来跟花妙衣联系的么,还有其他用途?
席炎嘿嘿一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自然是有用的,不过却不用给我,毕竟这玩意儿还是你自己使唤的动。”
“哦?”
席慕烟从来没这么觉得自己脑子缺根弦的。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没能猜透呢?
扶额叹了一声,席慕烟幽幽的道:“哥哥你是从花妙衣那儿弄了另一块石头来还是说直接把人给弄来了?”
席炎拊掌笑道:“哎。这回终于猜到点子上了。说的没错,花妙衣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海上了。”
花妙衣当初承了他的情,花都事了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向,怎么会席炎走到了一起?
席慕烟这里脑子转了一圈。却是懒得去想了,席炎既然有了打算,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左右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只是席慕烟小瞧了席炎手下的情报网罢了。
当初花妙衣对花家心灰意冷,又因为练功的事儿对自家师父有了猜忌。便也没回去冰雪银城,出了花都便一路向了北,去寻那玉水的源头酴醾山去了,不过半道上被席炎的人给截了去,然后就来了这无尽海上。
“那哥哥是想利用这三生石的功用。遥控指挥外面的人?”
席炎一拍手,伸直双腿交叠了起来。懒懒的模样跟旁边的裴亚青如出一辙,这师兄弟两个也不知道是谁随了谁,不过倒是一般的好看,让席慕烟瞅着他们俩,倒是饱了一回眼福,那受伤的疼痛也不怎么要紧了。
“遥控这词用的好,还就是这么回事儿。”
席炎笑着,拎起了一边的酒壶就凌空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清澈的酒液从壶口中倒出来,犹如一道银链,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
“所以,你的手下都和花妙衣在一起吗?你就不担心……”
席慕烟未竟的话却是十分明白,花妙衣毕竟是个外人,席炎的身份一直未明,如今就连席慕烟,也不曾见过他的手下呢。就连席炎带给她的那两个护卫,蒋一还好,那个蒋三,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席炎哼笑一声,并未解释,不过神色中却没有担心,而是十足的自信。
既然席炎这样的态度,席慕烟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反正比心机的话,十个自己恐怕都不是这个便宜哥哥的对手,也用不着她来操心。
“好了,说了这么久,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裴亚青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角,却是一副要离开的模样了。
“我们家的姑娘看着就不是个厉害的,这回被惊吓了一场,还是回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也免得有些人担心不是?”
这话说的,还真是有点儿水平。
席慕烟抿着嘴笑了一下,瞅了裴亚青一眼,这个家伙在哥哥面前总是拿捏分寸有度的样子,但是单独跟她相处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幅模样。
不过这话却是不错的。
席慕烟立刻捂着胸口装出一副难受的模样,苍白的小脸没有血色,看着就惹人怜爱。
“那就劳烦裴公子你多走一趟,送我回去?”就连声音也是细小的如同蚊子一般,看的两个人都是哈哈笑起来。
裴亚青扶着她的后背出了内间,见容心一脸担心的在外守着,便打了个招呼才走。
“我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席慕烟挨在裴亚青身上,嘴巴看不出动,却是悄悄的传音给裴亚青。
裴亚青翘起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揽着席慕烟的手臂紧了紧,轻轻道:“自然是给该看到的人啊……”(未完待续)
第180章 别扭上了
雾气弥漫中,大船仍在前行,只是没有一个准方向。
按理说,在席炎当时奔赴无尽海的时候,关于海上宝藏的消息还是个秘密,直到他们出发的时候,这消息才散播开来。
虽然早就有人收到了风声,不过这风声也是有心人放出去的,因此第一拨出海的修士,那都是经过筛选的,眼下被困在这里面,倒是有趣了。
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戏看喽。
笃笃笃。
席慕烟回过神来,就听到容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二公子让容华给你送吃的来。”
哦?
席慕烟嘴角一挑,起身过去开了门,就看见容华福身行了个礼,然后低眉顺目的站在那里,手上还端个托盘,放了三碟吃食和一碗粥。
倒是朴素。
席慕烟笑的温和,看了她一眼道:“裴公子让送的?”
伸手从容华手上接过那托盘,嘴里亲切的道:“倒是谢谢你了,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容华似是有些惊讶于她的态度,连道不敢。
“那行,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你忙去吧。”
席慕烟笑了两声,下了逐客令,端了托盘转身便把房门关上了。
“真不知道这么殷勤做什么,有用?”席慕烟撇嘴嘀咕了一声。
席慕烟这话并未收敛声音,那容华也是个修士,虽然隔着一层门,但席慕烟相信她不可能听不见。
容华绞着手指,使劲的咬了咬红润的唇。
席慕烟嘀咕完了,却是又轻声的笑了笑,然后随手把托盘放到了桌上。端起了那碗粥。
船上人丁稀少,那两位负责掌舵的却是不会出来溜达的,平时也难得看见个人,大多数都待在自己房中,偶尔有个人影,也是来去匆匆。
几天下来,有人就要憋不住了。
席慕烟端着那粥碗愣了下神,冷不丁的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白衣白袍白鞋白袜,就连头发眉毛都是白的,一块白纱蒙了面。光露出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瞧着他。
席慕烟手一抖,差点就将手中的碗扔了出去。
门窗都关的严实。这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席慕烟强自镇定的放下碗,起身面对此人,神色戒备如临大敌。
那人却不说话,只是一步步紧逼过来,气势压人。
席慕烟一路后退到了墙壁上。被白衣人一把卡在了中间。
“警惕性真差劲。”
这一声出口,席慕烟顿时变了脸色。
“你个混蛋。搞什么玩意儿?”
席慕烟一把睁开白衣人的牵制,然后拽起了他的领口,压低了声音吼道:“吓我很好玩儿吗?”
白衣人咧嘴无声的一笑,伸手在脸色抹了一把,赫然是改头换面的裴亚青!
这人如今换了身行头,气质做了伪装,看着倒是完全变作了另一个人。而且那头白色的长发,怎么看都让席慕烟觉得碍眼,因为她第一个想起的是白发魔女来着。
“嘿,逗你玩而已,不用这么生气吧?”裴亚青挽救回自己的衣领子。然后顺便牵了席慕烟的手,悠然往桌边坐了下来。
席慕烟眉毛一挑。眼里带着些笑意,然后将手挣脱了出来,细细的揉捏着手腕,一边将方才扔开的粥碗又端了起来。
“你这身行头,是出去做贼了?”
如今外面大雾弥漫,一片白色,裴亚青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可不,我这是为大家做了多大的牺牲啊,你还取笑我?”
裴亚青也不甚在意,接着席慕烟的话茬就往下扯。
席慕烟撇了撇嘴。
她虽然是说笑的口气,但是却能猜到裴亚青必是出去打探了什么,不然犯不着做这么个打扮,跟个鬼似的。[]
想到这里,席慕烟坏心的去揪裴亚青嘴边的胡子。
虽然不如裴亚青精通,但是席慕烟易容的手艺可是裴亚青亲自传授的,怎么还看不出那撮胡子是真的?
“哎哟哎哟,小烟儿,你这是干嘛,别人得罪了你别拿我撒气啊。”
席慕烟哼笑了一声,拍拍手扔掉手里的几根毛,笑的裴亚青心里有些发凉。
砰地一声。
席慕烟将一直端在手里的粥碗往裴亚青跟前儿一放,“看看,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该夸句胆肥还是骂句蠢笨了!”
裴亚青瞅了眼面前的粥碗,端起了嗅了嗅。
看到席慕烟冷笑,便又用白玉骨瓷的勺子舀了一点,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说是你让送来的啊,”席慕烟看着裴亚青的表情,突然声调一转,“怎样?”
席慕烟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冒寒气,她拂了拂袖子,将另外三碟拿到了自己跟前。
“二公子的魅力无边,真是让人羡慕。”
席慕烟捻起一块做的精细的芙蓉饼咬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亚青:“我原以为你是特意来提醒我的,现在看来,你也不知道?”
裴亚青脸色一变:“小烟儿,你可不能冤枉我。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早知道?”
席慕烟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刺他,只是低头吃了东西,半晌,忽的冷笑一声道:“这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话可是将裴亚青难住了。
席慕烟这话虽然说得客气,可不是真的征求他的意见的意思,而是在逼他做决定!
虽说裴亚青平时也够狠辣,不过碰上自己身边的人,倒还是有点儿情义的,不过此时,有情义就更为难。
容华殷勤了一回,端来的却是加了料的东西,还假借他的名义,若真的出了事。承担责任的又是谁?
裴亚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抱歉,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席慕烟截断了他的话,“魅力太大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迷惑人就不对了,你说是不是啊二公子?”
裴亚青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一副笑模样,却是知道她真的恼了。
席慕烟生气,不过她生气的不是容华给她端来加了料的东西,而是裴亚青那句道歉!原本也跟裴亚青没什么关系,虽然容华是他带来的,但在她眼里可不时兴连坐那一套。而裴亚青的道歉,被她看作了是为容华分担罪责!
其他都能忍。这个却不可以。
裴亚青苦笑了一下,“你可真会为难人。”
为难人?这还成了为难了?
席慕烟眉毛一跳一跳,突然就拍了桌子,然后起身开门,一挥手将所有东西都扫了出去。扑通扑通落入了水里。
“现在毁尸灭迹了,你还为难吗?”
席慕烟觉得自己心底一股邪火开始往外冒。只是她越生气,这表面看起来就越平静,就连语调就不带升上去半分的。
“现在你可以走了。”
席慕烟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看也不看裴亚青,径自走到了床边,然后背对着他盘膝坐下。
一张方才还笑着的俏脸此刻紧绷着,好像上了一层霜一样。
“放心。这事儿我记下了,暂且就当作没发生过,你也不用去查了。”
裴亚青听了前面一句的时候还觉得松了口气,可是听了后一句,突然觉得脊背都凉了。
这话哪是给他台阶下。明明是记到心里去了啊,现在忍下了不发作。恐怕到时候一发作就是狠的!
裴亚青扶额叹气,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说什么气话?怎么连查都不让我查了?”
“查什么?都毁尸灭迹了,你还能查出个屁来。”席慕烟毫不客气的爆了粗口,却顿时觉得爽快了一些。
有的时候总是抻着,也怪不爽的。
“这到底是生的哪门子的气?”裴亚青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然后做了个鬼脸,倒是把席慕烟给惊着了。
平日来一个贵公子似的人物,竟然做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倒真是难为他了。
“生气?”席慕烟冷笑一声,“我可用不着生你的气。”接着一皱眉头道:“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得,连色诱都不管事了吗?
裴亚青屁股连动都没动,开始从头思考,突然间福至心灵,他可是终于知道眼前人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了。
结果越想越觉得高兴,竟然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笑屁啊,你给我出去。”
席慕烟发飙了,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在那皮粗肉厚的屁股上。
“好、好,不笑、不笑。”
裴亚青忍住了,然后扳正席慕烟的肩膀,正色道:“你可真是小心眼儿,我给你道歉你还恨上我了。”
席慕烟只是挑着眉,看着他不说话。
“唉。”裴亚青突然一垂脑袋,“你平时不挺讲理的嘛,怎么这回就这么急躁了?我说你为难人,又不是怪你的意思!”
“哦……”席慕烟依旧不信,音调拖得快跟脸一样长了,还阴阳顿挫的。
“我是说啊,现在不好发作她,这事儿啊,没那么简单,容华这傻妞,估计是当了炮灰了。”
跟席慕烟待了一段时间,炮灰这次的出现频率不低,裴亚青说起来倒是顺溜的很。
席慕烟又哼了一声。
“哎,好歹等出去了再说,现在,得留着她。”裴亚青好笑的上手捏了捏席慕烟的脸蛋,然后又给揉了揉,“到时候我绝不拦着你。不过……”
“什么?”
裴亚青又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前那句话,怎么听着就那么酸呢?”
这回是没来得及躲开,于是屁股上又挨了一脚。(未完待续)
第181章 联系部署
茫茫海上,几名修士御剑而行,其中一个却突然停了下来。
落在离海面大约丈许的距离,一身白衣的年轻修士眼神冷漠,从怀中取了一个正在发着光的晶石出来。
身后的一个白衣修士见状,便上前询问道:“花公子?”
晶石发着光有些耀眼,却是慢慢显示出了席炎的容貌来。
席炎微微笑了一下,伸手往面前的晶石上戳了一戳,跟几人打了个招呼。
“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白衣修士自然就是花妙衣,先前席炎已经说过他派人将花妙衣寻了来,此刻怕是已到了海上。
“嗯。”花妙衣依旧没什么表情,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疲惫,大约是连续赶路有些累了的缘故,不过眼神依旧锐利,幽深的眼睛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想也是,就算有几个不长眼的拦路虎,也起不了什么用处,只是徒然让人厌恶罢了。”
席炎洒然一笑,想到了自己先前赶路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炼狱的杀手,原本轻松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一下。
伸指敲了敲桌子,然后起身将窗子打开,背过身去,于是众人看见的景象便成了大白天那仍然占据了全部实现的白色浓雾。
“看见了么,我们现在就被这白雾给困在其中了。大海茫茫,我们现在的位置,还真是不好说,你们到哪儿了?”
花妙衣嘴角细微的一个牵扯,接着又恢复了原状,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席炎听到他的话,似乎是挺高兴,立马就笑了开来。摆手道:“确实需要你,不过,你先让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说完顿了一下,又道:“算了,知道你话少,就让非同来说吧。”
虽然是对着花妙衣说的话,但是声音却是后面几个人都听见了的,方才出声的那个白衣修士大约就是席炎口中的非同,便上前一步,先行了一个礼。然后回道:“公子安好,我们于前日傍晚时分到达的蓬洲。然后昨日一早出海,晚间休息了三个时辰,于今日一早分作两路,一路去寻府主,一路来寻公子。”
非同说的详细。席炎点了点头,道:“是否没有休息?”
非同悄悄的看了旁边的花妙衣一眼。然后回道:“花公子说要尽快与公子会合,所以今日赶了一天的路。”
席炎抬了抬眼皮,问道:“是否傍晚了?”
“回公子,已是申时末了。”
哦?
席炎往外瞟了一眼,被雾气覆盖的天空白茫茫一片,什么天色是决计看不出来的,更不用说时辰了。而且在这阵中。罗盘都不管用了。
好在修炼之人对时间还是比较敏感的,估摸的虽然不是很准,但也差不离。
“花妙衣,你能感应到我们的方位吗?”
席炎关了窗户,只是临了一瞥。好似看到了拐角处一片衣角。
会是谁呢?
席炎勾起嘴角,静静等待花妙衣的回答。
花妙衣也没废话。只是闭上眼睛,催动神识,努力去建立与席慕烟的精神链接。
说起来,这三生石被用来做信物也不是随便做的,虽说有了这石头便可以让它的主人畅通无阻的感应对方,却也是有强有弱,若是两个主人心意相通,那这个精神链接便会更强,若两个主人反目,彼此都不想见到对方,拒绝沟通的话,那这个自然也会有很大的阻碍。
毕竟,这三生石效果再厉害,架不住主人不合作不是。
席炎说完这句话,便朝对面坐着的席慕烟看了一眼。
席慕烟心领神会,也闭上了眼睛。
神念沟通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席慕烟之前已经用过精神攻击,试想着也差不太多,于是便放出了神识,试着去接受来自远方的意念。
席慕烟的精神力是很强大的,这一放开,便立马惊动了周围的修士,平静的海上,迷蒙德雾中接着就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出海的修士也不是光席炎他们乘了船,毕竟修士们虽然可以御剑而行,但灵力总有用尽的时候,更何况,还要防备着一直在海上不能落脚的情况,当然,也有的不是用的这种普通船只,而是水上用的法宝。
只是法宝的维持,也需要用灵力,当然消耗的没那么多罢了。
据席慕烟猜想,被困住的这些修士里,大概就只有自己家没有接纳外人了吧?
也不管多出来带着浓浓警戒和探究意味的几重神识,席慕烟只管一心寻找来自花妙衣的意念。
他们也算是曾经并肩作战过,对花妙衣也不算陌生,冰系法术练到他那个程度,也是很了不得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他那个性子是不是受了法系的影响,还是席慕烟所见最冷的一个人。
还不是那种高傲的冷淡,是从骨子里的,那种对一切漠然的心上的冷淡。
这次再见到他,便明显的感觉,这人比在花都时候,更加的漠然了。
那时候的花妙衣,心性上,是真的像个普通的青年,一个年少高才的有些傲骨的青年,有着关爱他的师父和还算和睦的家庭。
大约是想到这些的缘故,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那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之中,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在黑暗中游荡,只是突然之间,那黑暗中生出来一束白色的光芒,带着氤氲的淡淡雾气,靠近时,便被冰寒的温度给逼退了一些。
只是,等席慕烟再靠近的时候,便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她伸出了手,轻轻抚了上去。
花妙衣猛然睁开了眼睛。
席慕烟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白衣的公子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对席炎道:“不过百十余里罢了,很快便到。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便说吧。”
席炎微微一笑,手中托着一样东西。慢慢的展开来。
“先做好准备吧,据我所料,不出三日,便会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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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回过神来时,正好听到席炎最后一句话。
接着席炎就断了灵力,三生石那好看的光芒就淡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哥哥,你知道中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席炎正在想着是否需要给那些人加些猛料,添把火。席慕烟发问,却没引起他的注意。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席慕烟上前去,从背后搂住了席炎的脖子。
席炎的身体略微一僵,便又软了下来。任由席慕烟搂着,还把下巴搁到了他的肩膀上。
不管是修炼还是习武之人,颈部都是一个重要部位。也可以说是重点保护部位,轻易不会让人碰。而席炎大约是甚少被人这样亲昵的抱住。差点就要本能的将背上之人给打出去了。
当然这却是不能说的。
他只是收了心思,轻轻弹了席慕烟的额头一下,道:“怎么了?莫不是担心?”
“才不是。”席慕烟抬起手指揉了揉额头,白了他一眼,才慢慢的道:“我就是个吃饱了不愁的,没的担心这个那个,只是……”
“说。别吞吞吐吐的。”
“好吧。”席慕烟撅着嘴问道:“容华和容心那两个,是什么来路?”
“府里养大的丫头,都是孤儿来的。有什么问题?”
席慕烟闭了闭眼,想到裴亚青,略微一犹豫。
“她们得罪你了?”席炎开口笑道:“不能啊。调教他们的可是我们府上最厉害的四姨,这俩都是出师了的。知道了你的身份还敢得罪你?”
“哼。”席慕烟原本还犹豫着,听了这话倒是冷笑一声,一字不顿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今天中午容华假借裴公子的名义送来了加料的食物。”
“哦?”席炎皱了眉头,接着问:“加了什么?”
“红酥。”
红酥,是取自红酥手,只不过为了好听把那个手去掉了而已。制作此毒的人乃是一个貌美的女子,有着一双美丽无双的手,只是可惜,被她那无良的夫君给毁掉了。
这倒是算不上剧毒,只是十分刁钻,表面看起来,只是让服了药的人看起来脸色更加的红润有光泽,看起来精神饱满,人也更漂亮,但是实际上,却是催发了人体的潜力和生机,若是用到一个生命开始衰败的老人身上,或许可以让人暂时的恢复过来,而给一个妙龄女子用上,其心便可诛了。
本是年轻,若用了这药,反而会让人身体气血旺盛的过分,破坏了人的体内平衡,若是服用的多了,简直能让人爆体而亡,却是查不出任何不妥来。
“确实是红酥?”
席炎的声音平静无波,与先前没有任何变化。
“确实是。”席慕烟点了点头,耸了耸肩,嗤笑了一声:“可惜配制功夫不到家,放到点心里,竟然都给我闻出味儿了,裴公子也见了,你就是不信我,也该信他的眼力。可惜了一碗好粥,被我给扫到海里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海里的妖兽吃了它。”
点出了裴亚青,却没有说裴亚青对此事的态度,席慕烟想知道,裴亚青那样说,究竟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情。
只看席炎的态度便知道了。
席炎没有发火,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话还未说完,却听得一声惨呼响起,席慕烟忽的站起了身子。
兄妹两个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来了!”(未完待续,)
第182章 杀死你
席炎推开了房门。
没有人看的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着声音,不会有人不明白。
大家出海都是冲着宝藏来的,本来就不是同路人,即便是暂时笑脸相迎,恐怕心里想的也是怎样拉拢或者算计。
无尽海的宝藏是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她也没有去打听,这个本来就不是她能想的东西,无论是凭实力或者凭背景,虽然席炎一直护着她,但是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多做什么,而且,家里还有别人呢,也不是席炎能做的了主的。
席慕烟悄然离开了房间。
之前容华送来的东西她没有吃,好在那不是立竿见影的东西,也不用装着虚弱什么的。
外面已经乱了起来。
席慕烟将夜色拿在手里,又取了一颗救命药丸放在口中,以备不时只需。
既然是混乱的局面,这艘船恐怕也不能幸免,现在裴亚青不在船上,席炎恐怕也无法分心照看她,一切都要靠自己。
偏偏雾气这个时候却是有些散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看不清,打眼望去,还可以隐约看到人影。
席炎给她的两个护卫此刻却是不知去向。
自从上次她莫名其妙受伤,那两个人就经常不见人影,问席炎的时候,却说是领了命出去打探情况,席炎还笑着要她不要舍不得,只是她分明感觉,那时候的席炎,身上有一种血腥的煞气。
所以她不能信任那二人,只得偷偷的避开了他们,潜入了船底。
船底是木架结构,有一个空置的格子,她蜷缩着身子窝在里面。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从水底看过去,便有些地方开始泛起红色的水光。
想必是大乱斗了。
不知道能不能分辨出自己人?
对于这一点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除了席炎和裴亚青,其他人跟她也算不上自己人,实在不行,只就狠了心杀就是了。
正想着的时候,就听到一声踩水声,她手中一紧。往外瞧去,却正好对上一双惊讶却不失狠毒的眼睛。
那人大约是存了和她一样的心思。却没想到刚溜下来就看到一个女子,心里顿时就起了心思。
听说这船上带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修,其中一个还是个小姐,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不是……
席慕烟眼睛一眯。就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她便知道此人心术不正。说不得,今日就要开荤了。
柔弱无骨的手腕向前伸去,好似要抚上来人的脸颊,席慕烟嘴角漾开一抹醉人的微笑,那只美丽的手略微往下一沉,便落了上去。
只要轻轻的一捏。
咔嚓一声响轻,那双掺杂着不怀好意光芒的眼睛。就这样失去了光彩。他死不瞑目。
他出身低微,从一个蝼蚁一般的平民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差一点,只要他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宝藏,一定能够一举突破瓶颈。若是能够获得几件宝贝,光明大道就在眼前!可是。他却大意的折在了一个女子手里,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席慕烟嘴角轻轻一勾,干净利落的扭断了那人的脖子,将人拖进了船底。
发扬她一贯的作风,只是此刻不方便挑挑拣拣,便只得匆匆将他身上的储物戒给抹了神识去,塞进了储物袋。
反正死的人多了,不在乎这一个,席慕烟手上用了力气,将人使劲往底下踩了一脚。
水波涌动,席慕烟眼眉跳了一下,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就在不远处,一只赶得上这船大的妖兽正优哉游哉的往这边过来。
席慕烟一惊之下便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海水。
那滋味可真不怎么样。
只是海水里的视野却比在上面要好的多,毕竟那大雾没有延伸到水里来,只是,水里也有水里的危险。(.)
席慕烟绷紧了神经,她不知道这只妖兽究竟是路过还是闻着这里的血腥气来的,不过,这么大的妖兽,怕是不好对付。要是惹毛了它,光捣乱就够人受的了,万一再把这船给毁了……
不能把希望放在不确定的事情上面。
席慕烟扶了一下胸口,只觉得自己有些气闷,连忙透出水面换了口气。
外面打的激烈,水花溅起来怕是都有几十丈高,水里自然也动荡的厉害,席慕烟悄悄的漏了头出去,就发现船周围已经没什么人,此刻剩下的,恐怕都是一些有手段的了。
而那些实力不够或是脑筋不够机灵的,怕是已经落入了海底喂妖兽去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
席慕烟悄悄的出了船底,她之前已经特意换了一身白衣,此刻在雾气中倒是不显眼,而且被裴亚青的装扮启发,她也特意弄了些染料将一头黑发给弄成了白色。
虽然原本想过暂时用幻术遮掩,可是这些人里难保没有专克幻术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小心翼翼的在雾气里穿梭,席慕烟一边支着耳朵听动静,一边从炼虚环里拿了些药粉出来洒。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眼下他们人少,还有个不怎么忠心的丫头,光凭实力,确实是不够的。
粉末从指缝间漏了出去,席慕烟嘴角挂着微笑,这些药粉是她特意配置的,虽然不能立马置人于死地,但是让人灵力不畅却是可以做到的,而席炎他们从小接触毒药这一类东西,影响不大。
就在她正得意的时候,突然感到身边一凉。
席慕烟大吃一惊,连忙往一旁退开,反握住夜色抵在肘上,只听的叮的一声,一股大力便从手肘处传来,席慕烟突然受袭,却不知来人什么底细,便接着这股力道直接退了开去。
是谁?
还未等她看清,那边又动上了手,却是另外一个修士正好与那人相撞,纠缠上了。
席慕烟听着声音,便悄悄的又折了回来,为自己施了个幻术,接近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熟人。
原先袭击她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家船上的舵手,缠上了他的,却是宇文祈!
席慕烟不相信那人会没有看清自己是谁,也就是说,他明知道是自己还要出手偷袭,果然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看起来这船上的几人,可信度都要大打折扣了。
席慕烟想到那经常不见人影的两个护卫,给她送加料点心的容华,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容心,便忍不住想要扶额,席炎这是想做什么?把这一趟当做试金石了吗?
那二人打的正激烈,看来宇文祈应该不知道自己就在附近的,只是凑巧碰上了那个人而已。
不如就帮他一把。
席慕烟定了主意,随手凝出了三根冰针。
然后戴上了小鹿皮手套。
她其实不耐烦用毒去折磨人,当初在天都用了一回,还是为了给那人一个教训而要留人一命。自从新的冰蓝焠配制出来后,还没有派上过用场。
这可不是天都那时候的小玩意儿了。
席慕烟将泛着蓝光的三根冰针夹在指缝里,等待时机。
虽然看过宇文祈和人交手,但是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向来喜欢留着两份力,看似不着调,却处处给人留有余地,不过此刻的宇文祈,却完全不是她见过的那副模样了。
冷酷十足,下手也是干脆利落。
就在他的剑光将要落下的时候,他身后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身影。
席慕烟睁大了眼睛,她看见了那人手上一闪的银光!
冰针出手,带着一抹蓝色直奔席炎后心。
那人穿着和宇文祈一样的衣服,莫非是他的同门?
宇文祈却不含糊,前后夹攻之下,却是舍了身后那人,剑光却没有放过眼前的人。
血淋淋的场面一下子让席慕烟有点不能适应。
宇文祈大约也是发狠了,竟然活活劈了那人!
转身回头,剑尖斜指,血滴顺着剑身的凹槽流了下来,给宇文祈一向平和的容颜带来一丝杀气。
“师兄……你饶了我吧!”
席慕烟三根冰针并没有全部入了他的身,一根在胸口,一根在腹部,还有一根是冲着他的额头,只不过这最后一根却没有深入,只是戳破了一层皮。
一个红点在额头正中,白白添了一点妖艳之感。
若是这人再好看上一二分,却也当得起了。
他只顾着惊骇,却没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毒,只当是无足轻重的小暗器,眼前的宇文祈才是致命的。
宇文祈只是叹了口气。
他就算方才是无暇分神,现在却也是注意到了,自己这位师弟,已然是中了毒。
虽然不是见血封喉,却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啊!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毒、毒!”
宇文祈转了身,不再去管自己那位鬼哭狼嚎的师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声音就弱了下去,然后渐渐没了。
他不用回头去看,便知道自己这位师弟,已经命赴黄泉。
能将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毒死,可见这毒是十分厉害了,却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帮助自己呢?
席慕烟没有上前去和宇文祈说话,她只是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朋友。(未完待续)
第183章 逗你玩
席慕烟又悄悄的退了回去。
倒不是回去躲避,而是她突然想到了那只体型巨大的妖兽。
方圆百里估计都是乱七八糟的,那妖兽一定会被惊动,却不知道是不理会还是会暴怒。
以前她看的游记上面有写,大多数妖兽都有领地意识,若是不经同意就闯入还在人家的地盘闹腾,那就是直接的挑衅行为。
混战开始了已经有一阵子,这个时候剩下的修士多少都有两把刷子,都打的难分难解,反而船边上倒是没有人饿了,席慕烟悄悄的滑入了船底,往水中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那妖兽正睁着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看着她。
巨大的身子就停在距离她不过丈许的地方,尖锐的爪子正铺开在身前,还一动一动的,连带爪子上的毛也悠悠的飘着。
席慕烟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却不敢动作太大,只好一点一点的往外挪动。
她必须出了水面才好跑路,要是这妖兽发难,也能让这船先挡一挡,至少第一击的目标不会是自己这小身板。
自己的体型在这妖兽面前,就好像一只小老鼠在自己面前一样,但看外表,真是无法给人信心。
岂料此时,那妖兽却做了一个古怪的举动。
席慕烟眼睁睁的看着那妖兽两条腿一屈,却好似是一个臣服的动作,而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睛里,居然还流露出来了一种无辜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有些紧张的停在水面,看着那只妖兽,巨大的身子舒展开来,竟是比先前自己估计的还要大,体表是暗金色的鳞片。每一块都有自己两个巴掌大小,除了伸出来的那两只爪子,在身体下面还藏着两只,爪子上都有尖刺,怕是堪比最锋利的剑器。
头颅也有自己半个身子那么大,席慕烟也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妖兽,只是看着那模样,无端的想起来了一种生物:龙。
却不是五爪龙,这个是四爪,头上还有个尖尖角。也不知,是不是龙的什么兄弟?
龙这种生物前世自然是没有见过活的。所谓四爪五爪也不过是封建王朝皇家用来表示身份地位的区别,在这个世界,不知道还有没有龙这种生物,恐怕就算是有,也只是沦为妖兽的一种吧?
据她了解。这个世界因为修士的存在,皇权的威慑作用已经没有那么大。民众和修士崇拜的都是力量,因此,受到崇拜供奉的图腾是传说中距离神最近的,拥有能够移山填海之力的神兽。
当然,不是龙。
见席慕烟没有反应,那妖兽却是张开了嘴,嘴巴直接裂开到了两颊边上。
这要数不会想要一口把自己给吞了吧?
席慕烟估计了一下那嘴巴的大小。好像还真能把自己给填进去。
便不由自主的蓄满了力量,若是那妖兽突然发难,只好全力一击。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就是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
只是。那妖兽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冲过来,而是……张开嘴吐了一个泡泡。
略微有些浑浊的泡泡不算小。怕是能将席慕烟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那泡泡慢悠悠的朝席慕烟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和若隐若现的臭味,总之,不好闻。
席慕烟一时间被呛到,有心想要把泡泡给戳了却不敢动弹,只是憋住了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悄悄的发出指风将泡泡推得远了些。
那边的妖兽却是又吐了一个泡泡,不过这回泡泡没有在被吹到席慕烟这边来,而是撞在了妖兽身体上,噗的一下就破了。
妖兽的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席慕烟定睛看去,她确信自己在那妖兽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茫然。
那妖兽脑袋朝前点了点,然后看了席慕烟一眼,低下了头,慢慢的往席慕烟身前过来。
席慕烟手脚有些僵硬。
她虽然有些被吓到,却是没有被吓傻,这妖兽不知是怎么回事,却很明显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反而有一点讨好和小心翼翼,虽然笨拙了些但是却显得有些可爱。
据席慕烟估计,这妖兽的智商可能有个五六岁儿童的程度。
还是个纯真无邪的孩子。
虽然这个外形和孩子差了的远了点。
席慕烟一手放在背后戒备着,一手抓着船底的木杆,看着那妖兽慢慢的到了身前,一颗大脑袋竟然往身上凑了过来。
先是轻轻的触了一下,接着又缩了回去,抬起那双大眼看了看席慕烟的表情,见她没有恼怒的神色,便又往前凑了凑,再碰一下,见席慕烟没有避开,便又碰了一下。
看着妖兽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席慕烟竟然想起来幼年时候养的那只红眼睛兔子来。
大概是经常被她欺负的缘故,在见到她的时候,也总是这样的,越发的惹人喜爱,也越发得想让人欺负一下。
席慕烟伸出了手,莹润如玉的手掌向上摊开,手上托着一颗发着荧光的晶石。
妖兽又瞧了席慕烟一眼。
席慕烟被它的动作讨好,却是从心底有了些许喜爱之情,嘴边便不经意泄露了一丝笑意出来,虽然不明显,却是从心底发出的,带着十足的柔和善意。
都说动物是敏感的,它能感觉到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妖兽也是一样。
它伸出了暗红色的舌头,轻轻一卷,便将那晶石给扫进了嘴里。
若是旁人看见这一幕,怕是要惊得喊出来。与那血盆大口和暗红色的舌头一比,那白嫩的手掌就好像是一块美味的点心,只要那嘴巴往前轻轻一合,便能轻易的咬断席慕烟的胳膊。
虽然这妖兽表现出了极大的友好,可是席慕烟却有些不明白。这妖兽究竟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友好,但是眼看这妖兽的样子,却不像是能与人沟通的,到底要怎么办呢?
正在思考的席慕烟却不知道就在她的头上,有人落了下来。
厮杀了好一阵,终于暂时脱身出来,可以喘口气了,孙云锋脚尖点在水面上,伸手抓住了船身上的缆绳。
这里是厮杀圈子的外围,大多数人都死在了里面。他不过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若不是仗着师父送的一件法宝。出其不意的干掉了几个碰上的修士,只怕他已经是那些尸体中的一个了。
此刻有些静,水里却似乎有些动静。
他低下头去,脚下的水看起来只是一片蓝色,颜色却不是很均匀。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
那一片浅色的……却是在动?
他收敛了心神。悄悄的蹲了下去。
是个人。
一个女人。
在水里看不太清楚,却也能知道是个身姿绰约的女子。从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她露出水面的那只白皙漂亮的手,还有那一身的雪白。
原本在雾气中是用来掩饰的,但是在水面,反而变得显眼起来。
他的心中火热起来。
席慕烟苦恼了一会儿,却是想起。洗尘宗是有门驭兽的法诀的,可惜学的最精通的是越文琳,而自己,却是连皮毛都没学到。
却还早早的收了宠,定了契约。
等等。契约?
席慕烟眼睛一亮,她无法与这妖兽沟通。不知道墨翼可以不可以?
墨翼这一阵子都待在炼虚环里,这家伙不知怎么的找到了席慕烟收藏的药草,混吃了不少,天天昏昏沉沉的在里面睡大觉,清醒的时候却不多。[.超多好看小说]
席慕烟见它似乎是长大了一些,也就由着它去了,并没有干涉。
正要召唤墨翼的时候,席慕烟却一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预感。
前一刻还乖巧无比的大妖兽突然眼睛一瞪,吐了一个泡泡,就撞了过来。
席慕烟连忙往旁边一闪。这妖兽怎么会突然就发疯了?席慕烟心念一动,夜色在手,若是那妖兽朝着自己张开了嘴,便一剑戳进去,怕是能将它的嘴给搅得稀烂。
预感中的攻击并没有来临,那妖兽只是撞了出去,目标却不是自己,那巨大的身子就横在这里,却没有任何的保护,赤裸裸的呈现在面前。
然后就是噗的一声。
席慕烟此刻自然是明白了,妖兽突然的动作不是要害自己,而是要帮自己。
那双尖锐的爪子只那么轻轻一挥,便将一个大活人给剖成了两半,血淋淋的掉进了水里。
孙锋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起了那么一点点心思,招来的却是灭顶之灾,连一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经身死。
席慕烟半截身子泡在水里,那血色一会儿便浸染了过来,她在水里泡了这么会儿,白衣已经变了色,身上也带着一股子腥味。
却不知道是海水的味道还是血液的味道了。
那妖兽一爪子结果了孙锋,竟然还伸着爪子在水里涮了涮,沾染上的一点血色就那么一点点的消散开去。
那颗大头又转了过来,貌似邀功一般在席慕烟跟前晃了晃,又吐了个泡泡。
席慕烟这会儿已经不怕,便直接伸出手将泡泡弹了出去。
那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墨翼原本睡得正香,一下子被席慕烟叫醒还有些不乐意,磨磨蹭蹭的从炼虚环里出来。
只是一出来就闻到了席慕烟身上的味道,呜的一声小爪子在席慕烟肩膀上一借力就蹿了出去,还未等沾到水,便扑扇起了翅膀,一双亮亮的眼睛里明显的有着不满。
席慕烟被这小东西给搞的哭笑不得,便沉了脸,对着墨翼一招手:“你还有脾气了是不是,过来。”
墨翼抽了抽鼻子,扑闪着翅膀在周围转了一圈,血腥味对它而言自然也不陌生,又呜的一声飞了回来,它的身体又大了一些。席慕烟的肩膀对它而言显得略微单薄,这小东西嫌弃在她肩膀上踩了一脚,直接落在了她头上。
如同一只抱窝的母鸡。
席慕烟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这一句。
她一把将墨翼抓了下来,抱在怀里使劲揉了揉,才去注意那只墨翼一出现就老实的退了开去的妖兽。
那妖兽此刻也没了方才那讨好的机灵劲儿,只是老老实实的趴在那儿,耷拉着脑袋,两只爪子护着脸,只露出半只眼睛。
席慕烟好笑的看了看它,刚往前走了一步。却见那只妖兽噌的一下退后了好大一块距离。
这是怎么了?
席慕烟有些不明所以,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墨翼。
难道是因为害怕墨翼?
席慕烟下巴在墨翼身上磨蹭了下。跟小家伙对了对眼神。
她能从墨翼对妖兽的眼神里看到一种俯视的态度,就像是曾经的她,在一败涂地的对手面前,那种主宰一切的态度,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一只体型有一艘船那么大,一爪子结果了一个修士的妖兽。却对一只能卧在席慕烟头上的小家伙敬畏,是的,是敬畏,而不单单是那种弱者对强者的害怕。
而大妖兽的行为代表的是臣服。
墨翼呜了一声,伸出爪子拍了拍席慕烟的脸,然后从席慕烟头上飞了下来,一脚踩到了那妖兽的头上。妖兽被踩了头却没有发怒,反而是恭顺的昂起了头,好让墨翼站的更舒服更稳当一些。
席慕烟脑海里便传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命令他。
轻轻的点了点头,席慕烟转身出了水,便闪身落在了妖兽身上。
此刻她已经想明白了。这妖兽对她那样的态度,恐怕是因为墨翼的缘故吧。虽然她把墨翼放在了炼虚环里,却还是让它感应到了。
按理说炼虚环是可以隔绝一切气息的,却不知道为何墨翼的气息能够露出来。
席慕烟正要将身上整理一下,却听到雾气中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音。
音调有些奇怪,一长一段一个拐弯,再一短一长一个拐弯,最后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音调,最后收音却有些刺耳。
这是什么?
席慕烟皱了皱眉,却听的雾气中骚动起来。
立即就有惨呼声和咒骂声传了出来。
席慕烟听的明白,怕是有人做了内奸,趁机下手害了同伴。
一路行来,凡事都带着一些古怪,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席慕烟能够感觉的到,这其中有一只推手,他策划了这一切,却猜不到他的目的为何,只是能肯定的是,费了这么大力气,所图一定不小。
总不能是统治整个修真界吧?
不会的。席慕烟摇头否定,除了当年那个疯狂的天幻仙子,谁会有这样的企图,谁敢有这样的企图?就算有,也做不到。
大乘期的宗师虽然厉害,这大陆上却不是只有一个,几家势力各自防备着,谁也压不过谁去,就连大陆上公认的三大势力,也只能控制它周围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席慕烟想到自己船上的蒋一蒋三,容心容华,还有那个死在宇文祈手下的人,原本只是容华有嫌疑,现在看起来却觉得一个都不可信了。
然而这一刻,正在厮杀的人却停了下来。
本来就是没有仇恨的人,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动上了手,却未必一定要分出生死,更何况,身边的不定时炸弹更让人担忧,独行侠还好一点,那些结伴而来的修士,却要疑神疑鬼了。
而且那些突然动手的叛徒却是一击之后便销声匿迹,这么大的雾气,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有破空声传来。
席慕烟神色一喜,来人带着熟悉的感觉,等近前一看,不是裴亚青是谁。
“小烟儿?”
裴亚青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待在船边的席慕烟,在方才听到破空声的那一刻,席慕烟便一把抓住了缆绳,踩上了船身上的木梯子,而那只大妖兽,也十分机灵的潜入了水下。
“你有没有受伤?”
裴亚青看见席慕烟的狼狈样,急急忙忙的就带着她回了船上。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将席慕烟检查了个遍,才松了口气。
“怎么还把墨翼弄出来了?这么危险的时候,你顾得过来吗?方才有没有不长眼的来找你麻烦……”
裴亚青也不是要问话的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直到席慕烟揪着身上的脏衣服露出尴尬的表情,才停了嘴。
将裴亚青赶了出去,席慕烟换了脏衣服,给自己用了净尘术,暂时清理了一下身上,海水泡的皮肤难受的很。若是再多泡一会儿,恐怕她身上的味道都能把自己给熏死。
刚才裴亚青待在她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异状。
难道是杀人多了味道也闻多了所以鼻子不够灵敏了?
席慕烟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房间。裴亚青见她出来,就非常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然后来到了甲板上。
“这船是早就备下的,所以里面还藏了些特殊的东西。”裴亚青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长剑将甲板上戳了个洞。
“特殊的东西?”
席慕烟跟着念了一句。却不知道裴亚青究竟是什么用意。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嗯。是我亲自放的,除了我。只有师兄知道。”
裴亚青笑了笑,他还是席慕烟之前见过的那通身都是白的打扮,一头白发只用一根墨色的骨簪插了起来,在身后垂下来,随着他的走动略微飘起几根发丝,越发显得柔顺光滑。
相较之下,席慕烟暗自嘀咕。人家的看起来就飘逸的很,反而比黑发更显得洒脱,自己的却显得干涩无比,颇像前世那些染发的效果,若是短发。还会更像鸡窝头一些。
裴亚青自然是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只是带着她从戳开的那个洞进去。里面是个狭窄的过道,只容一人通过。裴亚青在前,席慕烟在后,却还是未曾放开那牵在一起的手。
席慕烟忽然意识到,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全然信任这个人的呢?好像是从一认识的时候吧?
那时候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什么身份,虽然现在也还是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彼此的相处还戴着面具,就对他有了莫名其妙的好感,而后八年,不曾再想过他,可是却在下山的时候,又碰上他,那么久未见,却没有生疏,反而更熟稔了。
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两个人在狭小的过道里转了一会儿,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明亮的灯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那个一直恭敬柔和的身影正满脸是汗的躺在那里,见到裴亚青和席慕烟的出现先是一脸愕然,接着就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席慕烟也是一惊,随即转头去看裴亚青,却在裴亚青的脸上也见到了惊讶的神色。
看他先前的模样,应该是心底有数才对,怎么会……难道是面前的人出乎他的意料?
容心瘦弱的手臂无力的垂下,脸色苍白的可怕。
“我以为看到的会是容华。”裴亚青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看了席慕烟一眼,然后道:“容华给小烟儿送的那些东西,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容心没有动,不过席慕烟明显看到她的手哆嗦了一下。
“闭上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呢?别告诉我是愧疚。”
裴亚青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响起,他手中的长剑斜指着对面的人,却在下一刻将剑插入了脚下的木板。
席慕烟看着兀自震动的长剑剑柄,瞪了一下眼睛。
还以为裴亚青会一剑了结她呢。
气氛有些沉闷,容心做了个长长的呼吸,然后睁开眼睛。
“是我。药是我下的,东西是我给他的,话也是我教的。跟她没有关系。”容心说完这话,倒像是放松了似的,不用裴亚青问话,就说了起来。
“我本就是带着旁的心思入的府,这次的事情,原本想嫁祸给容华,却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跟头。活该我背主,你要杀就杀吧。”
裴亚青哼笑了一声,放开了席慕烟,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容心的伤势,才道:“你来这里,是为了那个宝贝?从容华那里得到的消息?”
“是。”
“是?”裴亚青嘿嘿笑了一声,揪着一缕头发,直起身子退后两步,才道:“这个事情,容华根本不知道,你又是怎样得到的消息?而所谓的宝贝……”
裴亚青越过容心,推开了眼前的小铁门,里面空无一物。
“根本什么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184章 爱情与圈套
“你诈我?”
容心抬起头,一脸的怒色。
裴亚青耸肩摊手:“不过一个小伎俩罢了,谁叫你上当了呢?”
说罢,转过身去摸着那敞开的门,嗤笑了一声,“这里原本确实不是空的,只不过关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其实你的目的就是他吧?”
“不过很可惜,你大概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裴亚青转过头来,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诮。
“一个内奸而已,他有胆子来,我便能叫他死无全尸,神魂俱灭。”
裴亚青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敢背叛他的人,自然不能轻易的放过,而带着恶意的欺骗比背叛更可恶。
容心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扑了过去。
已然有些发青的手五指弯曲,尖细的指甲对着裴亚青的脖子划了过去。
席慕烟一挑眉,手一招便将人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容心的衣领。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原本有些歇斯底里的女子顿时懵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眉眼带笑的席慕烟,抬起手抚摸自己那火辣辣的脸。
被打的地方浮起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显然席慕烟这一下并没留什么情面。
“你发什么疯?”席慕烟将人扔到地上,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拿出丝帕擦了擦手,“现在清醒了吗?”
好像是重新认识了席慕烟一样,裴亚青看到她那一巴掌倒是眼睛一亮。
这种截然不同的面貌和气质才是他会喜欢席慕烟的原因,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气质分化是越来越明显了,自然,也让他越来越喜欢。
“别笑的好像见到了宝贝似的。”席慕烟往后退了几步。倚到旁边的木头墙壁上,抱起胳膊,一脸嫌弃的道:“说说怎么回事?”
裴亚青摸了摸鼻子,敛起笑容道:“嗯,很简单,有人别有居心的来到府里,被我发现,然后关到了这里。”
“她呢?”席慕烟抬了抬下巴,指容心。
“谁知道呢?”裴亚青不在意的回道:“或许是,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又或许,只是因为……”
“什么?”
“……爱情?”
裴亚青微微的笑。看着席慕烟,他想知道,这个字眼对席慕烟来说意味着什么。
席慕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歪着头,看着地上的容心。原本姣好的面貌因为多了一个巴掌印而看着有些可怜。苍白的面色泛着青气,想来是中了什么药物。这大概是她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毕竟,容心好歹也是凝脉后期的修士,普通的木头不可能挡住她的全力一击。
“爱?为这种无聊的东西赔上性命还真是可笑。”席慕烟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容心道:“我想你能告诉我答案?我听哥哥说过,你在府里的时间,超过二十年。这么轻易的……就背叛了主人,究竟是为什么?”
容心和容华。都是被捡来的孤女,几乎是跟席炎一起长大,也就是说,容心大概比裴亚青的年纪还要大一点。
“哼。”容心冷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分恨意和决绝:“你以为府里是什么地方?我十二岁进府。便被送去了训练,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按着规矩来。吃了多少苦才从那个地方熬出来,你这个娇小姐又怎么会知道!只有他……只有他才会真的关心我,没有算计没有利用,只是因为我这个人……”
席慕烟嗤笑一声打断了容心的话,她不是不相信爱情,但是这种立场不同的两个人,谈什么真心,笑话么,如果容心不是席炎身边的侍女,会被盯上么?
“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席慕烟语带讥讽,听起来颇有点儿嘲笑的味道:“他是来干嘛的?既然他来的时候便别有用心,一举一动都是有的放矢,你又怎么肯定他对你就没有算计没有利用?”
“不,不是的!”容心的声音有些尖锐,不知道是为了说服旁人,还是为了说服自己,“他没有利用我,他什么都没有问过我……”
“他有没有从你这里询问消息?有没有打听哥哥的行踪?”席慕烟连着问了两个有没有,看着容心只是摇头,眼中开始露出哀求的神色,便叹了口气:“就算是没有,那你有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他听了有没有特别高兴?又或者是,不动声色?”
席慕烟说着,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多事,便住了嘴。
反正真假都已经无所谓了,还不如让这个可怜的女子抱着最后的一点安慰。
大概席慕烟说到了她心里去,容心没了先前的张牙舞爪,开始无声的抽泣,泪珠子从眼眶滚落,砸在尘埃里。
裴亚青有些讶异的看着低眉垂目的席慕烟,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姑娘到底从哪儿来的对爱情这么偏激的理解。
虽然这些话比较一针见血,但是他原本以为席慕烟会对容心产生同情的,毕竟席慕烟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却没想到,生了反效果。
难道她受过情伤?裴亚青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偷眼瞧席慕烟,心里直犯嘀咕,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之前在洗尘宗的八年肯定没有,那么她下山后到与席炎碰面,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貌似也没发生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更不会有什么情伤,更何况,那么短的时间里也不会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么,裴亚青有些伤脑筋了,难道席慕烟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扭曲的爱情观?
“喂。”看着裴亚青那仰头出神的模样,席慕烟的右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两跳。
嗯?
听到席慕烟的声音,裴亚青看过去,就见容心低着头,慢慢的往边上挪。
只是一抬头就看见两个人一致的看着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白了。
“也不是多么伤心么,还有心思做别的。”
席慕烟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容心的脸蛋,被打的那半边脸有一点儿肿,席慕烟的指尖刚碰上去,就感觉手下的皮肤一个哆嗦。
“我这算是辣手摧花了吧?”
席慕烟笑了笑,收回手,对着裴亚青耸了耸肩,“算啦,我不多事了。”
不知道外面得情况怎么样了。
席慕烟后退两步,她虽然不知道裴亚青到底怎么想的,但是把容心逼急了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她在席炎身边也待了这么些年,难保不会有什么别的手段,还得防着她反扑。
若是要除掉她,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裴亚青略一沉吟。
先前以为会是容华,所以他来处置自然是最合适的,可是换成容心,不知道席炎会不会舍不得。
突然船身剧烈晃动起来。
席慕烟连忙抓住了墙壁上的绳子,双脚如同生了根一样贴在地板上,身子晃来晃去,晃的她有些头晕。
那边裴亚青也是措手不及,不过他反应够快,修长的手指直接插进了木板中,而后一手抓住了因为船身晃动而直接砸到墙壁上的容心。
“怎么回事?”
“不知道。”
裴亚青一个掌刀劈晕了容心,对席慕烟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急速往外窜出,才一露头,就有漫天的海水扑头盖脸的砸下来。
幸好是席慕烟走在前面,她伸手一笼,便将这些水柱合到了一起,随着身子往上弹出,在她身旁形成了一个水幕,正好挡住接踵而来的强烈剑光。
又是轰然一声。
强大的气流从地下涌上来,席慕烟低头一看,方才还完好的大船此刻已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海水灌了进去,刹那间就将船身冲散成了好几块。
裴亚青大概是被爆炸的气流给冲到,身上的白衣有些污浊,席慕烟细细瞧去,才发现裴亚青的头发丝都焦了。
这么狼狈的裴亚青倒是少见。
“你们倒是乖觉,自动送上门来了。”
裴亚青冷笑一声,将容心扔给了席慕烟,“看好她,一边儿待着!”
白色的身影干净利落的在空中划过,怡然不惧的看着呈扇形包围上来的几人,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却如同催命的阎罗一般让心心悸。
他伸出双手,结印。
火光一闪而过,席慕烟只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升高,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扭曲了一样,由火炎形成的剑气接连不断的发出,看似没有章法,但是却毫不落空,先前冲上来的几个人都被火炎穿了个透,然后接着被烧成灰烬,随风飘逝。
裴亚青丝毫没有停顿,手上的火炎剑身一下子暴涨了好几倍,光芒冲天而起,只轻轻一挥,便将迎面而来的攻击吸收殆尽,然后回以更凌厉的剑芒。
灼热的剑芒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燃烧起来,如海浪般冲向对面,冲击一浪高过一浪,仅剩的三人便好像在狂风暴雨中行驶的小船,颠簸不定,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等待翻船是那海浪覆顶的那一刻。
席慕烟远远的看着,饶是她周身布下了水幕,却还是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她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起来,似乎要破体而出。
而她身边的容心,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呻吟。(未完待续)
第185章 旧病复发
容心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一抬头,便看见席慕烟闭目难受的模样。
原本白皙健康的肤色透着一点诡异的红,眉头紧皱,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
先前在那船中密室里中了药,又被禁制压住了修为,想要做些什么,也有点儿有心无力。
还是静待事态发展的好。
说不得,还能逃得命来。
且不说容心这点小心思,倒是裴亚青那边杀的高兴,反而起了心思,也不忙着将那一干人赶尽杀绝,只是彻底的压制住,若能擒住一两个活口,到时候搜魂术一施,还怕有什么秘密问不出来?
要是让他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策划了这么大一个局,还真要好好请教请教,先不说有没有那个实力,光是这个胆色上头,可就比一般人出挑的多了。
先是搅合了花都大会,连那位皇帝陛下都出了手,并且花都里的几个世家都吃了亏,二是天元宗那起内乱,若说背后没有别的影子,他还真是不信,这第三就更厉害了,不光是他家,还有流云宗和各路散修,这得罪的就不是一个势力那么简单了,竟是要将整个修真界都搅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妖兽一族和魔族的影子了。
也许可以打探一番?
但是论实力,裴亚青未必就比这些个人厉害到哪里去,可是他那天心灵火实在厉害,也怪不得席炎那么放心他,竟是将那剩余的几人捏圆搓扁一般,让他们丝毫还手不得。
这一通发泄让裴亚青刚才差点被炸个粉身碎骨的郁闷一扫而空。正是得意之时,一扭头,却发现了席慕烟的异样。
他刚才还有些纳闷怎么席慕烟就真的乖乖的在一边看着,却是现在才发现了不妥,便一个心急,直接弃了眼前的对手,朝席慕烟飞来。
若是席慕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且不说席炎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便是他自己也不会好受。
“慕烟!慕烟!”
裴亚青站在水幕之外,有心冲进去。又怕自己莽撞了反而给席慕烟不好的状况雪上加霜,只急的跟什么似的在外头手足无措。
念席慕烟名字这两声可是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席慕烟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便让他想起来,席慕烟身上那个老毛病来,虽然说是已经很长时间不发作了,怎么今儿就赶巧了?
席慕烟听的这两声呼唤,便知道自己将眼前这一贯不将什么放在眼里的人给吓着了。虽然还是难受的很,却强自将体内翻涌的血气给压了压。睁开了那好似有千万斤中的眼皮。
往日那波光流转的眼睛却好似没了光彩,眼中流露出来的痛苦让裴亚青也捏了一把汗。
席慕烟手指头动了动,先前灵力翻涌,却为着自身的安全才控制着水幕,眼下有裴亚青在跟前,自然是散去了,只是却无法再移动一步。水幕一去,她便只觉得脚下一重,竟是直直的就水中跌落,连带脚边方才被托着的容心也一块儿摔了下去。
裴亚青自然是顾不得容心,一着急便冲了过去。拦腰抱住了席慕烟,两个人身形往下冲了一段。只见裴亚青脚尖在水幕轻轻一点,便如鹞子一般又飞了起来,长剑铿锵一声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乖觉的停在了他的脚底。
将席慕烟轻轻一放,裴亚青便迫不及待的取了一颗药丸给席慕烟塞进了嘴里。
他们的医毒之术都是一脉相传,仓促之下虽然无法太细致的把握住席慕烟的情况,但是喂颗药缓解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见席慕烟的情况略微稳了下来,便抬头一看,先前那几个跟他动手的家伙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了那大船的残骸孤零零的漂在海面上了。
“咦?”
裴亚青眉毛一挑,长剑与他心意相通,嗖的飞了起来,待他定睛瞧去,才略略翘起了嘴角。
原来是那容心,竟然没有掉入海里活活淹死,反而是被一只妖兽给救了。
眼下,那妖兽正驮着容心,在那大船的残骸旁吐泡泡呢。
既然这妖兽对自己也没有敌意,暂且就先不去管它好了,裴亚青寻思着,目前最着紧的自然还是眼前这个小祖宗,只要她没事,一切都好说。
想到这里,裴亚青叹了口气,原本该是享尽宠爱的天上明月,却自幼流离在外,又得了这么个麻烦的毛病,若是师娘见着了女儿,还不知道要多么伤心。
还是等此间事了,赶紧把人送到师父手上,看看有没有法子治好吧。
毕竟听席炎说过,席慕烟小时候虽然是先天体弱,需要好好调养,可没说过还有什么不能治的毛病。
裴亚青还在那儿胡思乱想,席慕烟这边却是渐渐平稳下来,她也在思忖着,自己方才咬牙切齿的样子怕是被此人看了个精光,还真是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怎样?还好吗?”
裴亚青见席慕烟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便担心的询问道。
虽然看起来席慕烟的情况暂时没什么不妥。
总比方才那个样子要好一些。
“嗯。”
席慕烟这会儿还是有些难受,张开嘴待说话却没什么力气,使劲儿咬了咬嘴唇,却闻到了血腥味儿,便只从喉咙里低低的嗯了一声,从炼虚环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来。
便是她以前常吃的那味药了。
虽然已经许久不吃那个,却也是时刻备着的。
虽然只是动了动手指,但裴亚青也是个伶俐的,见着席慕烟的动作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打开瓷瓶闻了闻,便取出了一粒给她吃。
然后又运功助她化开药力。
正当两人风平浪静之时,却听得几声惨叫传来,不多一会儿,居然是席炎来了。
他手里还牵着几根线,线的那一头,竟然是方才从裴亚青手底下跑了个那几个人。
席炎风风火火的飞了过来,见席慕烟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运功,便急切的将那几个人一圈,扔在了一边,跪到了席慕烟身旁,仔细的将妹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师兄这是……”
裴亚青心里有些疑问,那几个人碰上便杀了就是,怎么席炎就给带回来了?想来席炎即便是和席慕烟兄妹情深,也不能隔着那么远就知道她出事了吧。
席炎皱了下眉头,又看见了远处趴着的容心,给裴亚青使了个眼色。
裴亚青撇了下嘴,“原是我们想错了,不是容华是容心。也不知道究竟是将错就错,还是真的不关容华的事。”
席炎有些遗憾的看了容心一眼。
虽说容心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但是他经常独自外出,所以跟容心的关系并不很亲近,感情也是一般,只是素来看着她是个不错的,哪里知道竟然出了这种事。
自然是不能留了。
一旦坏了规矩,也无法压服旁人。
当然,还有容华,就算她真是不知情的,但凭那下了药的食物经过她的手端给了席慕烟,也是不能再留她在身边,最多留的命在罢了。
席慕烟心里烦透了身上这颗不定时炸弹,有这么个毛病,万一以后与旁人发生了冲突而身边又没人护着,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便觉得心生恼怒。
连带那眼中的神色也带着三分不爽。
“哥哥回来了。”
看到席炎那个白色的身影,席慕烟顿时觉得安全感倍增。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住裴亚青,但事实上,席炎确实要比他更靠得住一些。谁叫人家是哥哥呢。
席炎伸手拿住了妹妹的腕脉,两指一搭便觉出不对来,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是面对那艘已经被五马分尸的大船,也有些无奈。
席慕烟突然想起来,她曾经从火凤公主那里抢过一艘枣核船,虽然比不得被毁掉的那一艘,好歹是个法宝,交给席炎操控确实没问题的。
灵力注入,那枣核船展开来,虽然外面看着好似一叶扁舟,但内里却是别有乾坤。
看起来当年火凤公主确实吃了个大亏,怪不得那样看我不顺眼了。
席慕烟心里嘀咕着,却完全忘了在花都分别时,青许代替火凤公主送给自己的那支钗。
又取了几块毯子铺在脚底下,席慕烟蔫了吧唧的瘫在那里,只觉得心口疼的很,却不好娇气的嚷嚷出来,倒是裴亚青大约是看出来什么,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把人揽进了怀里。
……
虽然在前世,男女朋友之间这种行为也是司空见惯,但是当着席炎的面,席慕烟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席炎因着她的身体,只是瞪了裴亚青一眼,却没有说别的。
既然抓了俘虏回来,说不得要好好审问一番,总不能让自家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只是在揭开那俘虏面纱的时候,却还是让他眼眉一跳。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还是忍不住恼怒。
席慕烟见哥哥甩了袖子,扭头看去,竟然是蒋一和蒋三。(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86章 原来如此
席慕烟笑了一下。[]
该说席炎的眼光准么?挑出来的几个人都是有问题的,不是混进来的奸细就是叛徒。
只剩下一个看似跟这些人没有干系的容华,还不知道哪里去了。
三个俘虏除去蒋一和蒋三,还有一个女人。
是个很美的女人,虽然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却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她冷冰冰的看着席炎,眼中是仿佛要生吞了他的刻骨仇恨。
席炎二指捏住她的下巴提到跟前,“看看这眼神,真是有种欺霜赛雪的味道。”说着,嘴里还啧啧了两声。
席慕烟有些意外,席炎在她面前一向是很有风度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变身成流氓无赖了。
裴亚青咳咳了两声。
席慕烟闻声抬头,正好看见裴亚青那有些泛红的耳根。
嘿,这家伙不会这么纯洁吧?按理说,以他的风流气度,有女人才是正常的。
难道是个大龄处男?
若是裴亚青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有掐死她冲动。
席炎被这一提醒,顿时想到自家妹妹还在一旁看着,便放开了女修,将视线转到旁边的蒋一和蒋三身上。
“在我这里,叛徒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点阴狠的味道,让两个原本已包死志的男人心里一颤。
他们在席炎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席炎的手段,他们也见识过不少。
生不如死的感觉,谁也不想尝试。
可是现在他们即使想死都死不成,因为席炎动了手脚。
制龙手虽然不是什么名声赫赫的法诀,但是用来做禁制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区区两只小蚂蚁。如何能撼动大树。
“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送你一个全尸。”
席炎一挥袖子把两个男人给扫到一边,又提起了女修。
从先前交手的时候,他已经猜到,这个女修恐怕才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别人知道的她都知道,而她知道的别人却不一定知道。
女修瞧了他一眼,给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我知道你狠辣,不过,你不介意让她看见你的手段吗?”
她往右看了一眼。安坐的席慕烟被点到名字,原本快要合上的眼睛又挣了开来。
“一个不怀好意的敌人。难道我还会为了你跟哥哥争执吗?你不用妄想了。”席慕烟低沉而又清晰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若不是吃了药,席慕烟这会儿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说是老毛病了,但也是有一个诱因的,这个诱因自然被席慕烟归到了眼前这几人身上。
要是这人落到她手上,也绝对不会好过了去。怎么还指望她能开口求情?
女修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兄妹,即便在正道宗门长大,还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席炎一指点了她的哑穴。
虽然他不介意别人说他狠辣,但是他很介意席慕烟的想法。
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光,他倾身上前,一手按在了女修的头顶。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女修只是冷笑,恨恨的看着席炎。
席炎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道:“想要偷偷的冲开禁制?别白费力气了,而且。你没有机会了。搜魂术的后果你知道的。”
说罢,手上一动。
“等等!”
容心不知什么时候已醒了。她看着瘫在地上的女修,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席炎的手腕,却被席炎抬手反制,一把捏住了她的喉咙。
“我不杀你,不是留着你来噬主的。(.好看的小说)”
说罢,将人扔了出去。容心单薄的身子撞上舱壁,却被闪起的白光反弹了一下,然后咕噜咕噜的又滚了回来。
席慕烟及时的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容心嘴角那一抹血痕。
怕是席炎用的力道不小,所以反弹的力道才让容心吐了血。
先前那女修却是对容心的行为有些不解。
这个未曾相识的女子竟然会维护她?
容心从地上艰难的爬起,然后扑到席炎脚下,低声哀求:“公子,求你,看在容心尽心尽力二十年的份上,饶她一命!”
席炎皱了皱眉。
将容心踢到一边,他嫌恶的看了看自己衣角上被容心蹭上的血迹,刺啦一声直接将袍子撕成了两半。
“你以为,你的面子,值两条命?”
席炎寒声道。
“容心姑娘,”席慕烟原本冷眼看着这一切,却忍不住出声:“你给我一个理由,如果你能说服我……”
席慕烟拍了拍裴亚青的手臂,将裴亚青正待出口的话给拍了回去。
容心已经黯淡的目光却随着席慕烟的话一亮,她嘴唇动了动,看了女修一眼,才低声道:“是他的姐姐。”
“姐姐?”席慕烟有些意外这个答案,她原本以为容心被她的话一挤兑,已经对这份感情产生了怀疑,却没想到,只是那人的姐姐,便让容心这般哀求。
只是,这样的感情不仅无法打动她,反而让她觉得恼怒。
“尽心尽力是你应该做到的,怎么还成了你的功劳不成?早在你为了那个人奋不顾身的时候,这份情面就没了,你还有脸哀求?更何况,有人未必领情。”
席慕烟隔空一个弹指,解开了女修的哑穴,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修:“你说是吗?”
女修瞳孔一缩,对席慕烟的笑一刺,连忙转开了视线。
“我弟弟已经死了。”
冷冰冰的话语听不出一丝儿伤心的情绪。
席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是为了你弟弟?不过。要报仇你得找对人。”席炎转头瞧了裴亚青一眼,对女修示意道:“动手的人可不是我。当然,你算到我身上也无所谓,我不在乎。”
他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一两条人命,又算什么。
听席炎说得洒脱,席慕烟却觉得背后的裴亚青身子一僵。
“好了,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席炎蹲下了身子,两眼平视着女修。
他能感觉到女修的身体在颤抖。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女修闭了闭眼,两滴晶莹的泪珠滚落。顺着细腻的脖颈滑进了衣领中,只留下一道水迹。
席炎满意的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皮毛毯子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忽然变冷了。
“既然被人盯上。先让我知道我的敌人是谁吧。”
席炎从妹妹手里接过一杯酒,晶莹的酒液滚落喉间,带起一阵火辣的触感。
竟然是最烈的千军杀。
意外的看了席慕烟一眼,这姑娘正端着酒杯浅酌。
浓烈的酒香充斥着整个船舱。
女修皱了皱眉,道:“炼狱。”
果然。
席炎一点儿都没有意外,反而是呵呵的笑了一声,“我说么。除了炼狱,也没有别的组织有这么大胆子,这么大能耐。不过,”席炎突然沉下脸,“也把我当傻子。就凭你们这些人,想把我们都弄死在这里。未免有些可笑。”
算上被裴亚青杀死的那些人,总共也不过二十人的样子,即便是占着偷袭的优势,也绝对不可能做到。
不说别人,光是裴亚青和席炎两个,就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女修撇了撇嘴道:“你们的实力出乎意料而已。原本我们的打算是将裴亚青炸死在那条船上,可惜……”
可惜他见机的快,不但没被炸死,反而弄死了他们十几个人。
“说说你们的计划。”
席炎打断了女修的感叹,裴亚青的实力他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定下这一招来对付裴亚青的人,肯定不知道他有天心灵火的秘密。
裴亚青对火元素的亲和力和掌控力比同阶的火灵根修士超出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管是用火药还是灵符,都难以逃过裴亚青的法眼。
女修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只是感叹裴亚青的运气太好,所以才导致了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
“这个计划从我弟弟暴露开始的,”女修看了容心一眼,才道:“我们知道你多疑,必然会利用我弟弟来引出其他人,所以干脆将计就计,原本是针对你的计划。”
席炎轻笑了一声,心里却是凛然,若真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自己又能否逃出生天?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你弟弟的性命,是吗?”席炎语带嘲讽,剩下的话不用说,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
你恨我?可以,但是不要用你弟弟做借口。即使我不杀他,或者裴亚青不杀他,他也活不成的,不是么。
容心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惨白着一张脸,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将咳嗽声给掩盖了下去。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席慕烟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又有什么好恨的。难道说,炼狱组织出来的人,也是有慈悲之心的?”
不要太搞笑。
想到炼狱,席慕烟便无法有好脸色。
不管是之前花都吃的亏,还是后来天元宗的内乱,还有席炎前往无尽海路上的被袭,都足够她把炼狱当做眼中钉。(未完待续)
第187章 果然靠不住
九点左右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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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席慕烟原本就没什么力气,便直接趴在裴亚青怀里,两个人叠在一起往后仰倒。(.)
席炎暗道一声糟糕,接着便是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噼啪一声,枣核船便整个儿从中间断了开去。
奔涌的海水呼啦一下子灌满了船舱,蒋一和蒋三两个眨眼的功夫就被海水卷了去。
席炎身形一闪,两只手一边提着那女修,一边提着容心,率先窜了出去。
裴亚青护着席慕烟,从枣核船的舷窗飞了出去,跟席炎一前一后暴露在空中。
这一会儿,原本那遮住日月的雾气竟然散了开去,只听空中一声惊雷,接着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砸在身上,生生的疼。
又是一道夺目光芒,凌厉的剑气对准了席炎,劈头而下!
裴亚青心里一惊,连忙退了开去,撑起防护罩,将自己和席慕烟笼在里面,
他紧要的任务是护好怀里的人,至于席炎,想必还不用他帮忙。
席慕烟眼睛一眯,既然没有雾气的阻隔,她便看清了那出剑的人,不是旁人,竟然是宇文祈!
席炎也是有些意外,他将提着的两个人往外一扔,左手打出法诀,只见绿色的藤蔓瞬间飞出,缠住了宇文祈的手臂,而右手却是二指一并,轻轻一划,便有一道剑气从空中闪现,直接降落在宇文祈的头顶!
宇文祈见状急退,堪堪退出那剑气笼罩范围,便听得轰隆一声。剑气直插如水面,竟然生生的激起了七八十丈高的水柱,水花四溅,四周的围观者反应稍慢的,便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住手!”
席慕烟挣脱裴亚青的手臂飞了过来,身子歪歪斜斜的直接往席炎身上撞去,却被席炎抱着腰一个回旋,然后落在脚下的飞剑上。
她圆睁着双眼,仿佛控诉一般,对宇文祈道:“你干什么?!”
宇文祈神色略有尴尬。还未说话,便有一个与他穿着同样式衣服的青年修士抢先道:“干什么?自然是诛除奸邪了。姑娘你病弱之体,还是一旁待着的好!说不得,大家会给你一条活路!”
“呸!”
席慕烟啐了他一口,不屑的道:“诛除你妹!凭什么说我们是奸邪,我还说你是魔族呢。你认么?”
虽然席慕烟对魔族并无偏见,但是大陆上的修士普遍都将魔族视为敌人。她这一说,立刻让那青年修士红了脸。
“谁是魔族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是出身清白的正统修士!”
青年修士见大家都看着他,心里一急,立刻辩白起来,只是这辩白显得有些无力和苍白。
“你说了大家就信吗?我还说我是好人呢,你信是不信!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没的坠了流云宗好大的名声!”
“你、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妖女!”
“你这个笨嘴拙舌的丑男!本姑娘可是正道联盟出身,哪里是妖女了!”
“正道联盟也不能保证所有弟子都是正派的!”
“哦~”席慕烟笑开,眉眼舒展的样子显得有了些生机,就连声音也大了些,“我倒是不知道。如果出身都不能让人信服的话,还能拿什么做证据了!想要围杀我们兄妹也无妨。就别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听着让人恶心!”
她轻轻将身后往后一倚,方才这几句话费了她太多力气,此刻便有些支撑不住。
席炎将手贴在她的后背上,温和的木系灵力缓缓注入,将她体内散乱的灵力聚拢起来。
裴亚青看见了席炎的动作,手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凑过去。[]
宇文祈被席慕烟这一番抢白给臊了个大红脸,只是大约他皮厚,看不太出来,只有眼角微微泛红,脸色神色有些尴尬。
看到席慕烟那虚弱的模样,便不由自主的想要过去看看,却被身旁的师弟给拉住。
“师兄,那妖女诡计多端,你不要上当。”
“放开。”宇文祈听的师弟又称呼席慕烟为妖女,便沉了脸,将师弟拉住自己的胳膊拂了去,“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找到了始作俑者,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胡闹!
众人被宇文祈的话给弄的呆了一呆,然后又听他说道:“以席兄的修为,若真是想要谁的命,在场的人没有几个能躲得过!更何况,我相信席兄的为人。”
“相信?”
一个中年修士疑道:“原来宇文公子和那人还是旧识?”
宇文祈看了眼远处的席慕烟,暗自叹了口气,才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弥足珍贵,不是任何人都当得起这个称呼的,尤其是对于他们而言,一个不够真诚的朋友,可是会要命的。
能被流云宗的嫡传弟子当做朋友的,又是什么人?
“那位姑娘,却是实实在在的正道出身,一点儿不假,我们一个月前,才刚从天元宗做客归来。”
天元宗的名头自然不会没有人听过,这句话一出,众人的眼光立刻就变了。
宇文祈叹了一声,将手中长剑归鞘,“即便是我识人不清,那程自彦的眼光,各位应该能相信?”
连程自彦都有交情!那眼前这个几个人,恐怕来头不一般啊。
此刻便立即有人转了风向,为席慕烟说起话来:“看那位姑娘眉清目正,自然就散发着一股正气,恐怕真是我们弄错了吧。”
“对啊,那姑娘身体不好,她的兄长要顾着她,怕是也没功夫去做那等下作事。”
……
宇文祈没搭理这些人,来到席慕烟面前,抱拳鞠躬,直接弯腰九十度道:“真是抱歉,方才我出手莽撞了,请不要见怪。”
席炎眉毛一挑,看着躬身的宇文祈扯了扯嘴角。
他就说么,这个家伙不能托付,果然,就发生了这种事。
若是够干脆果断的人,便应该在第二剑交锋之前收手,而不是在他师弟和席慕烟扯皮之后才出头,分明是担心被众人迁怒罢了。
他低头去看席慕烟,却见她闭了眼,额头冒出了细汗来。
席慕烟没有看宇文祈一眼,只是摆了摆手,“宇文兄不必如此,不过一件小小的法宝而已,不值什么。”
说完,就转了头靠近了席炎怀里,再没动静。
裴亚青和宇文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随手一招,那破掉的枣核船,已经变成了两半,便瞬间缩小成了指头大小,飞到了他手里。好歹是席慕烟的东西,即便要扔,也不是现在。
容心和那女修此刻却是动弹不得。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两个人被席炎脱手扔出,围观的众人自然是不会有人出手相救,而裴亚青却是护着席慕烟,也没有功夫去救,眼看就要落进海里,却是一只大妖兽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两个人就这么啪的一声,就摔在了妖兽那宽阔的背脊上。
这一摔可不轻,女修还好,而容心就比较惨了,她虽然不像女修那样修为被制,可是体内却中了毒,而且被席炎那几下打出了内伤,落下的时候手臂被妖兽背上的鳞片刮了一下,顿时就是一道大口子。
止血药也挡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女修看容心脸色苍白的吓人,便一把按住了她,将胳膊送到了她嘴巴。
“你自己的血,喝下去。”
容心被逼着喝了几口血,那伤口的止血药才渐渐的起了作用,女修将自己中衣撕掉一块儿,给容心包扎了伤口,谁知道这么一动,竟然惹到了那妖兽,身子晃了两下,差点把两个人颠出去。
容心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宇文祈和席炎的交锋给吸引了过去,便悄悄的扯了下女修的衣服,“趁此机会,你赶紧逃吧。”
“逃?”女修淡淡的勾了下嘴角,看了眼四周,眼神有些落寞,“四面都是水,我又修为全失,能逃到哪儿去?”
容心咬了咬嘴唇。
她握着伤口的手有些发颤,却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了手指。
“我这些年跟着公子,禁制的手段见识了不少,如今偷师来的总算有用场了。”
容心低低咕哝了一声,带着血迹的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打出数个法诀,女修只觉得眼花缭乱,待她反应过来,眼前只剩下了一点残影,身上数个穴位被那纤细的手指按到,顿时便觉得身上一轻。
竟然是那消失的灵力又回来了!
容心力竭的倒了下去,却被女修一把抱住,“你怎么样?”
“不过是脱力罢了。”容心摇了摇头,推了推女修的手臂,“别管我了,赶紧逃,等他们回过神来,你就没机会了。”
“我逃了,那你呢?”女修脸上此刻露出了担忧之情,不再是先前那冷冷的模样。
不管怎样,她终是有些动容,容心先是因为她弟弟落到了这步田地,而这次的行为,无疑是第二次背叛了席炎,下场只有一个。
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她,也无法不放在心上,毕竟,容心其实,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傻子。
女修叹了一声,却不想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略一休整,便打算悄悄的从水下溜走。
岂料,变故再生。(未完待续)
第188章 节外生枝
花妙衣一行人紧赶慢赶,才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了预定地点。
幸亏先前用罗盘测定了地点,否则就彻底麻烦了。
花妙衣有些微的担心,因为他此刻感觉到,席慕烟和他的精神联系已经微弱的几乎难以捕捉,怕是席慕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花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非同着急的看着手中的晶石,但是它却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要不要等大公子的消息?”
花妙衣抬头看天,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这会儿却上来了乌云,天色暗了下来,仿佛预示着什么。
“他那边定是出了意外。”
花妙衣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转头看着非同道:“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说我们是按照原先的约定动手,还是再等一等?”
非同浓密的眉毛几乎纠结成了一团,他深呼吸了一口,才看着花妙衣道:“一刻钟,我们等一刻钟,要是大公子再没有消息,就立刻破阵。”
与席炎失去了联系,无法得知具体情况的他们,一旦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非同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多了万斤众的巨石,心头沉重的有点呼吸困难,他看了花妙衣一眼,不知道这位公子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他把做决定的权利交给自己,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对席炎的行事风格不了解,还是不愿意背负责任的托辞?
浓郁的雾气往大阵里凝去,从外面看,活像一块巨大的白色糕点。将空间切割成了颜色分明的两块,大阵的外围就像是一块从苍穹中垂下的幕布,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透。
巨大的法阵运转,依靠的便是这几块能量充足的晶石,非同皱着眉,偷眼看着不远处正安坐调息的三个护阵修士,心里闪过好几个方案,务求将三人一击毙命。(.好看的小说)
“不过偷袭罢了。”花妙衣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也冷冰冰。将珠玉一般的声音压的低沉,“一人负责一个。剩下两人掠阵。”
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往前飘去,一道寒光闪过,那身穿褐色衣服的修士翛然起立喝道:“谁!”
花妙衣唇角微动,就在那修士话语出口的刹那,寒气森森的剑尖便穿透了他的胸口。褐衣修士不能置信的看着胸口透出来的剑尖,寒气萦绕。将他伤口流出的血都冻结成了一团,浑身奔涌而出的灵力如同被堵住的洪水,将他的身体经脉彻底撑了开来。
花妙衣收剑,淡然立在一旁,褐衣修士眼耳口鼻和身上的皮肤都流出了鲜血,只瞪着一双眼睛,无力的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待另外两人也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护阵修士。花妙衣漫步上前,将长剑对准了那正冒着白光的晶石。
轰然一声,巨大的能量倾泻而出,晶石的碎片散了漫天,三条身影迅速的往外急退。却还是被这些碎片给砸了个正着。
狼狈的三人互看了一眼,虽然花妙衣依旧面无表情。另外两人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非同伸脚踢了一下同伴的屁股,对花妙衣道:“第二块晶石,就换我来吧。”
黑色短打的青年不满的瞪了非同一眼,对非同不敢踢花妙衣柿子捡软的捏的行为表示了鄙视,而非同则是扭头向外,装作没看见。
青年嘀嘀咕咕的跟在后头,而花妙衣则迅速的站了起来,拂去身上落下的碎片,看着身上被划成一条条的衣服,眉毛鲜见的皱成了个川字。
他讨厌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将外袍扔到了一边去。
非同十分体贴的将自己的罩衣给了花妙衣。
若真是让花妙衣这个样子去见席炎,恐怕遭殃的是自己。
只是非同好似忘了,过会儿还有一场,万一再毁掉一套衣服怎么办呢?
果然,人的智慧在于变通,三人施施然爬了起来,从掠阵的两人手上接过外袍披上,整理好了仪容,便一头冲进了尚未散尽的雾气中。
狂风骤起,正待下水的女修被卷了出去,脱口而出的一声尖叫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水里的巨大身体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妖兽!”
立即有人惊呼出声,而席慕烟则是心里咒骂了一声。
那狂风呼啸着擦过妖兽的身边,朝众人袭来。
席慕烟眼看着,第一反应就是龙卷风。
若是陆地上的龙卷风,此刻必然是飞沙走石,而在海上,它唯一能卷起的就是水。
巨大的海浪掀起,好像一道平地而起的柱墙,狂风过后,便失去了支撑,轰然一声散开,水花四溅。
这当口,自然没有人再惦记着去擒杀妖兽,反而是远远的避开,生怕不小心被踩到风尾,糊里糊涂的就卷了进去,这般的死法绝对会让人死不瞑目,成为一辈子的笑柄。
席慕烟通过精神联系让妖兽悄悄的潜入了海底,女修被风卷起,下一秒便被吞噬,而原本趴在妖兽背上的容心,也不见了踪影。
就这么死了?
席慕烟定睛看去,过眼的只有一片蓝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却说那狂风正肆虐,众修士东躲西逃,却是颇为壮观,席炎操纵着飞剑停在半空,席慕烟坐在他的身前,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半眯着,弯成了一个月牙状,好似在笑,又好似睡着了的样子。
而在众多的修士中间,正有一个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耗费了太多精力的缘故,席慕烟对落在身上的视线并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突然有些冷,便紧了紧临时披上的披风。
一个大浪袭来,席炎伸手去拎席慕烟的衣领子,而身后却突然冒出了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那手仿若无骨,只是顺着席炎的肩膀滑了下去,却让席炎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灵力渗入了皮肤。
裴亚青远远的看见一个黑影出现,顿时一惊。
“小心!”
席慕烟被这一声惊的睁开了眼,却见一柄冰凉的剑尖抵到了自己的胸口。
身子顺势往后仰去,正好看见缠绕在席炎手臂上的那黑影。
席炎正和那突然冒出来的人纠缠,见有人趁虚而入,心里一颤,左手一伸,便召唤出了那灵活入蛇的藤蔓,岂料那持剑的手臂竟然一刻不停,直接穿透了藤蔓,而丝毫不去管手臂上被藤蔓啃噬出来的伤口。
席慕烟两指夹住了剑尖,却被那剑上冒出的寒气侵入了身体,顿时动作一僵,那持剑人低笑一声,右手往后一抽,左手便抓住了席慕烟的衣服,一拖一拽,直接将席慕烟带了出去!
“慕烟!”
裴亚青一剑将拦路出现的黑衣人给腰斩,转身却看见席慕烟落入了敌人手中,心头一颤,差点栽进海里去。
席炎心里气极,他不在乎别人对他耍手段,可是连累了席慕烟却是他不能容忍的,贴在身后的那个温热的身体被席炎一把拖了过来,却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撕裂了女修的衣服,露出了白嫩嫩的皮肤来。
“不要这么心急嘛……”
女修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正待朝席炎怀里倒去,却被席炎从背后捏住了脖子,脸上那一抹狠觉的笑意让她的心中拉响了警报。
危险!
不等她作出反应,席炎便狞笑着用力一捏!
柔弱无骨的躯体顿时僵硬,颈骨断裂的咔嚓声响让女修的眼珠子几乎突了出来,修长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将尸体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席炎转过头来。
席慕烟只觉得掐着自己咽喉的那只手纤细冰凉,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只女子的手。
那只手有些颤抖,掐的紧了些,让席慕烟不得不扬起脖子好喘气容易些。
“放了她!”
裴亚青从身后赶了过来,却被女修察觉,飘然退后了两丈距离,全身紧绷的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两个仿佛要吃了她的男人。
女修突然哈哈笑了出来,一把扯掉了遮面的黑巾。
“是你!”
席炎和裴亚青都是惊呼出声,席慕烟虽然看不到,可是听到女修的笑声,她便知道,身后这一个,就是方才还和容心一起,后来被浪卷走的女修!
可是,她不是被席炎下了禁制么?
席炎咬牙切齿的看着女修,心里暗恨,他的制龙手用来下禁制从无失手,若说谁能解开,除了容心绝无第二个!这节外生枝的劫难竟然是因为他一时的妇人之仁,心里不由得恨透了容心。
眼看着两人一步步的逼近,女修掐着席慕烟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脸色比方才还要苍白。
只听那笑声,便知道女修心里都是恨意,怕是怀着报仇的目的来的,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
席慕烟闭上了眼睛。
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催动法诀,灵力顺着行进路线在体内游走,先前弱小的几乎看不到的灵力渐渐变成了小溪流,席慕烟将灵力聚于手心,必须一击得手,没有第二次机会。(未完待续)
第189章 还没折腾完
意外总是连续来的,席慕烟还未出手,却有人撞了上来。[]
女修被人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子,却是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带着席慕烟直接坠了下去。
席炎和裴亚青也是大吃一惊,席慕烟手里的动作他们也都看见了,只要好好配合,席慕烟安全脱身的可能就大了很多,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个突然冒出的人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席慕烟蓄力的一击没有派上用场,而女修的警惕心却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点,她在半空中脱身后撤了几丈距离,恶狠狠的看着撞上来的那人,手下的力道几乎要将席慕烟的喉咙捏碎。
席慕烟艰难的呼吸着,心里也是暗恨,这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嫌脖子上东西太沉了!
她费力的抬起手握在了女修掐着她脖子的手腕上,试图让她放松点,但手上却是没有力气。
“你……咳咳,要是掐死了我,就没有……能威胁他们的了……”
“闭嘴!”
席慕烟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提醒了女修,只是女修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力道不稳,呵斥之时,手上却有些颤抖。
那狂风先前不知道刮去了哪里,众修士也是跑的跑散的散,剩下的几个都远远的站在一旁静待事态发展,却没想到那风转了个圈又刮了回来,一时间混乱起来。
而这边席炎和裴亚青也是担心不已,才刚上前一步,却被女修厉声喝止:“都别动,否则我立刻捏死她!”
席慕烟被她时轻时重的力道弄的痛苦不堪,发白的脸色看着虚弱无比,两条腿酸软不堪。几乎支撑不住身子,女修带着她一动,就差点瘫软下去。
看着席慕烟那样子,裴亚青再也挂不住脸色的表情,心里暗恨,一定要把炼狱的人统统拍成渣滓,来报今日之仇。
容华一脸悲戚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方才她的贸然出手不但没有救了席慕烟,反而让她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境地,一边担心被裴亚青责怪,一边担心席慕烟的身体。一双手用力的绞在一起,丝毫不顾手上还带着的血迹。
怎么办呢?
席慕烟脑子飞速的转了起来。想到身后这女子那深刻的恨意,怕是只有用她最关心的弟弟来做文章了。
那边席炎也开了口:“你放了她,我把他的尸首给你。”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女修的弟弟。
女修冷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尖利:“我弟弟还有尸首吗?你不用骗我,我弟弟已经被你们挫骨扬灰了。哪里来的尸首!如今我就用她来给弟弟陪葬,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裴亚青和西亚对视了一眼。席炎无语皱眉,裴亚青则语带轻松,开口道:“你又如何知道你弟弟的尸首已经不在了?是容心说的吧,我不过是为了乱她心神,又岂能作数?你弟弟是我师兄的下属,处置的事情又如何轮的到我来管?”
席炎接着点头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让人把他带来。你先看过之后再决定如何?”
女修却仰头大笑了一声,“让人带来,要多久?等我血流尽死去之后?”
她抓着席慕烟慢慢往后退,背后伤口流出的鲜血如同不要钱的往下淌,裴亚青看的心惊。这女修竟然连止血都不做,怕是已经存了死志。那她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席慕烟的了。
“最多一刻钟的时间。”
席慕烟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有气无力,但是却让女修精神一振。
“这雾气散去的原因便是他们在外破除了大阵,从大阵外围过来的时间,相信你能够坚持到。或者,你其实并不想要你弟弟的尸首?你忍心看着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闭嘴!”
女修用力的掐了一下席慕烟的脖子,然后看向席炎。
席炎自然也听到了席慕烟的话,点了点头。
就在这是,天边出现了几个小点。
女修眼睛一亮,此刻出现的,怕就是席慕烟口中说的人,想到可以拿回弟弟的尸首,便心里一热。
他们姐弟从小被带进了炼狱,训练的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弟弟那时候不过才五岁,换做普通人,还是一个在父母膝下撒娇承欢的年纪,十几年费尽心思修炼,却被派了这么一个要命的任务,如今任务失败,命已是没有了,若连尸首都找不回,她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相对于女修的期待,席慕烟的心里却是着急起来。
她方才那么说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时间,在她看来,女修的弟弟不可能还保留着尸首,以席炎的手段,背叛他的人绝对是被挫骨扬灰的下场,裴亚青先前说的,应该是实情。
只是现下女修痛彻心扉,一时间情绪激动,才会信了她的鬼话,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花妙衣他们竟然这么快的来到,要是到时候拿不出尸体,该怎么办呢?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花妙衣一行五人便来到了近前,看到被挟持的席慕烟显然很是吃惊,女修也担心再次被偷袭,远远的避了开去,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花妙衣,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席炎伸手招过了非同,在他耳畔说了两句,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前面,在看到席慕烟动作的时候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也是席慕烟头昏脑胀,才一时忘了她的大杀器,这会儿心急如焚,才猛的一下子想起来。
白白耽误了这么些功夫。
席慕烟先是为自己可惜了一下,又马上收敛了心神,此刻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多余的东西了,关键是要让女修将她散出去的毒都吸进去。
利用那风?
不行,会把自己也卷进去,现在这破身体,一折腾就能去掉半条小命,再加上超级毒药,说不准先翘辫子的会是她。
只是天不从人愿,她不愿意沾上那风,可是那风却卷了过来,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她们怎么躲,那风似乎是盯上了她们一样,跟在尾巴后头一刻不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们两个身上就都被海水打湿了。
女修更是辛苦,席慕烟只是浑身湿透,虽然难受也不至于会让情况便的更坏,而女修却是身上有伤,一沾了海水,伤口便越发的疼起来,不光疼,还痒,若不是她手里还抓着席慕烟,怕都要伸手去抓痒了。
席炎几人心急的吊在后面,却是无计可施,他也试着用掌风打散,可是那狂风竟然强劲的很,接着又聚了起来,反而比之前更狂暴。
海上一阵肆虐,打眼看去,竟是连水里都不见什么活物了。
席慕烟估摸着,这么一番折腾,那毒应该散了不少,不过就算是一点,也够那女修受的。
只是为了躲避狂风,东逃西躲的,竟然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来了。
眼前只茫茫的一片,天边一道灿烂的云霞,仿佛烧着了半天天空,算了算时间,竟然已经折腾了小半天。
而挟持自己的女修,恐怕也到时候了。
“哼,你是不是觉得,我快死了,你就能脱身了?”
女修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道。
语气态度完全不像之前初见的时候,带着尖刻和嘲讽。
席慕烟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人,从炼狱出来的杀手,还指望有个善终?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才是,却活像一副所有人都对不起她的样子。
席慕烟低眉垂眼,看着女修那纤细的手指,突然想到,举了这么久,她不累么?
“为什么不说话?”
女修见席慕烟沉默,倒是不满起来,语气反而有种小女儿的娇憨。
席慕烟觉得自己一定是身体虚弱产生了幻觉。
席慕烟还是不说话。她先前吃下的药丸不少,药力此刻已经全部催发,她必须保证灵力顺畅运转,一旦开口就泄了气,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最终还是要靠自救。
“装可怜吗?”女修哼了一声,突然全身紧张起来。
席慕烟在那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自从修炼之后,直觉便越发的准,她也更加依赖直觉,再加上身后女修的表现,她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此时,她却没有发现,就在她和女修看不到的方向,悄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席慕烟无声望天,没有任何的预兆,到底危险从何而来?
难道……脚下!
就在席慕烟惊骇低头的同时,一直平静的海水却突然有了动静。
一道白影从水中跳跃而出,直线般冲了上来,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她们头顶。
到了这时候,身后的女修才发出了一声惨叫。
席慕烟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直接将她弹了出去,她勉强稳住身形,回头看时,那女修却正直直的往海里坠去!
她没有看错,那女修的身体,竟然被切成了两半!平滑的切面,从两腿中间直到头顶,竟然不见血花,从远处看去,就好像是女修自己落了下去一样,然后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而头顶的那道白影,却是俏皮的在空中翻了个身子,灵活的摆着尾巴,又一头冲进了水里。
席慕烟拍了拍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
有惊无险,福寿双全。席慕烟暗自念叨了一句,抬头却看见裴亚青突然变色急冲过来的身影。
“慕烟!!”
伴随着巨大的水声,席慕烟只张了张嘴,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拖拽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190章 柳暗花明,前途未卜
“小姐!”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凄凉的大喊。
席慕烟回头,竟然是容华!那个说话总共不过十句的容华?
容华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的,看她的样子,竟然是要伸手来抓她,可惜只撕下了席慕烟的一片衣角。
席慕烟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危机当前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接祭出了很久以前用过的鞭子,轻轻一甩,那鞭子便如活蛇一般,灵巧的缠上容华的手腕。
容华一个不防,便直接被席慕烟拖了过来。虽然席慕烟并不想临死再拖上的垫背的,但是容华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怀疑,索性,便由她做了这个恶人。
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争不过这股吸力的,容华身不由己的和席慕烟拴在了一起,她似乎是想挣脱那鞭子,可是又觉得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脚下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哗啦啦的转动了起来,中间出现了一个空洞,似是中心,没有水也没有风。
席慕烟只看了一眼,便确定这个空洞一定是自己的生路。
在落入水中之时,她蓦然回头,只看见裴亚青那决然的表情和容华惊慌失措不能置信的目光。
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仿佛已经过了沧海桑田,席慕烟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赌对了,真的从那空洞中找到了一条生路。
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虽然从那漩涡中暂时逃得命在,但是,能不能真的安全脱身,与席炎他们会合,却是十分缥缈的一件事情。
她试着运转体内灵力。倒是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状况没有恶化,反倒是比先前落入水中时好了不少。
大约是服下的那些药丸起了作用。
即便主人昏迷过去,那巨大的药力也在不停的修补这主人的身体。
席慕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眼前是一块石壁,石壁上水迹斑斑,四周还有这哗啦哗啦的水声,看起来又是一个不知道是山洞还是水底的什么洞。
不由的让她想起了在洗尘宗后山的经历。
那一次让她直接三级跳结丹成功,不知道这一次,是福是祸?
伸手摸了摸,炼虚环还好好的戴在脖子上。席慕烟安心了些。不管如何,有它在手。便多了一层保障。
至少不用担心老毛病再发作。
她动了动手脚,很高兴仍然四肢健全,试着翻了个身,便看见不远处趴着的白色身影。
席慕烟皱了皱眉。
然后看到那具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席慕烟立即闭上了眼睛,装作毫无知觉的样子。
那个人八成就是容华。
看来她俩还有那么点缘分。那样的境况下都能沦落到一起来。
只是不知道是福缘还是孽缘。
她支愣着耳朵,听到那边呻吟一声。便是一阵安静。
身下的地板很凉,却不算湿,席慕烟心里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在容华还没醒来之前换个舒服的姿势的,眼下却是不方便再动弹了。
接着就是起身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这个静寂的空间里。恐怕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特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若不是席慕烟一只耳朵此刻贴着地面,也很难听到,毕竟是容华也有凝神后期的修为,而以席慕烟自己的情况来看。大约容华也没受什么伤。
脚步声停在她跟前。
有什么东西在她头顶挡住了光线。
虽然闭着眼睛,她却能感觉到。一定是容华蹲了下来,那视线落在身上,犹如针扎一般。
容华此刻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席慕烟内心苦笑,她要将容华拖进来,可没想着要跟她一起共患难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她早就收了鞭子,老天却还是将她和容华送做了一堆。
容华此刻一定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说不定内心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脸上,席慕烟有些忍不住了,为什么她要靠的这么近?
容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靠的这么近。
她抬着手指,沿着席慕烟脸部的虚影划出了一个轮廓,看着这人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还有那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她心里有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
这人不过是出身好罢了,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投了个好胎,便有了一切,美丽的容貌、玲珑有致的身材、有权有势的父母、疼爱自己的哥哥、关怀备至的师兄、还结交了声名远播的年轻俊杰,就连不认识的外人,也会多给她几分面子,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这样的好运?
容华想到这里,盯着席慕烟的脸看了半晌,终于将手凑了过去。
却看见了一双幽深明亮的眼睛。
席慕烟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容华有些苍白的神色。
一只手还举在那里,接着捂住了胸口,整个人有些僵硬。
容华确实是被席慕烟突然的动作给吓住了。
大概是心虚的缘故,她看见席慕烟那幽深的眼睛便觉得里面有些什么自己不懂的东西,原先心里的种种不满也跟着烟消云散。
席慕烟眨了眨眼。
便将眼中的雾气给眨没了。
她勾了勾嘴角,仰面躺了回去,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方才一直装作毫无知觉,实在是很累。而且容华那奇怪的动作也很引人怀疑,而且,她还描摹自己的脸!
一想到这里,席慕烟就有些不对劲,这个容华,不会有些什么特殊的喜好吧?
且不说席慕烟的胡思乱想,容华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她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声,不过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自己竟然被她一眼给吓到,这些年练出的胆子被狗吃了!
接着,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容华十分体贴的将席慕烟扶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醒来,力气不够,不但没有扶起席慕烟,反而连累她又摔了回去。
席慕烟咳了两声,看见容华惊慌的神色然后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刚醒来没有力气,倒是害你也摔倒了。”
容华连忙回道:“不敢,小姐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席慕烟笑着看了她一眼,挣开了她的手自己撑地坐了起来,才有气无力的道:“还好,只是没力气,暂时性命无碍。只是,恐怕又要拖累你了。”
拖累却是事实,若非席慕烟那一鞭子,容华此刻怕是正跟在裴亚青身边吧。
容华连忙施礼,连道不敢,接着又查看了一下身上的物品,惊喜的发现储物袋还在,连呼幸运。
确实是幸运。
容华是个好丫头,储物袋里装的全是居家旅行必备物品,包括衣服、鞋子、毯子、吃食,吃食还分生食和熟食,还有几壶清香四溢的琼花酿。
琼花酿是酒,是裴亚青特地为席慕烟而制作,采集了数十种名花药草,混合几种带有药性的水果酿制而成,饮之甘甜爽口,细品后便能察觉其中还略带药草的清香和苦味,虽然不醉人,却必须有节制的喝。
以免身体承受不住。
席慕烟的身上也带着琼花酿,不过她不常喝,毕竟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和旁人在一起的,琼花酿并不适合。她从裴亚青那里搜刮来的好酒基本上都已告罄,也只剩下最烈的千军杀和这效用特殊的琼花酿。
容华先将一套男装递给了席慕烟,自己也找了一套换上。先前的衣服在水里泡过,皱巴巴的不说,还带着一股盐巴味。
席慕烟掂了掂手里的料子,待衣服穿上身便能肯定,这是容华为裴亚青准备的衣服,明显宽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好在此刻也没旁人瞧见,便使劲的扎了扎腰带,又用两个手环将肥肥的袖子挽起卡住,而过长的下摆则直接撕了去,总算是不妨碍行动。
容华动作利落的搭了个小灶,用火系晶石供热,很快就烤好了鸡,烫好了酒,搭配着一碟云片糕一碟桂花糕一碟金黄酥卷,晶莹的酒液倒入了清澈透明的杯子里,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放了一朵小花,十分好看。
席慕烟靠着墙壁,放了条毯子倚在背后,看着容华忙活,倒是笑了起来:“怪不得这样细致,之前听容心说你们都受过训练的是吗?”
容华一边小心的片肉,一边回答道:“是的,我们都是训练后通过考核的才能出来服侍主人。”
主人?
席慕烟眯了眯眼儿,她记得,容华和容心都是喊公子的。
莫非这个主人,指的是自己那尚未谋面的老爹?
“那未通过考核的会怎么样?回炉重训?”
容华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席慕烟顿时明白了,恐怕那些人都各有去处,只是不会太好了。看容华脸上的笑倒是难得真心,席慕烟便体贴的转了话题。
“你跟着裴公子多久了?”
“有七年多了。”
“哦?倒是……不短了呢。”
席慕烟哦了一声,却没有再问下去。
容华将手中片好的肉放到席慕烟跟前,又加了许多调料进去,一盘香喷喷的烤肉就完成了。
席慕烟的眼神在夜明珠柔和的白光中闪了一下,然后笑吟吟了端起了酒杯。(未完待续)
第191章 贱人?
其实席慕烟真的没有想到容华竟然这么乖巧的伺候她,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小姐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裴亚青带她来的时候,也并没有真的确定什么,一切都只是传言而已。
“你当时为什么回来救我呢,容华?”
席慕烟端着酒杯凑到嘴边,却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容华一直看着她,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呃……大约是看到两位公子都那么在乎小姐,所以,不想让他们那么伤心吧。”
容华低下了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苗。
脸色在红色火光的映照下有些诡异的红。
“你还真是舍己为人。”
席慕烟轻笑了一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将酒杯放到眼前摆弄了两下,就着莹润的珠光,透明的杯壁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说起来,当初我是不喜欢这个琼花酿的。”席慕烟叹息了一声,对上容华有些不解的目光,“它一直提醒我,我的身体是有毛病的,治不好的,得到越多的宠爱,便会越加的遗憾。你说对吗?”
容华动了动嘴唇,没有吭声。
席慕烟淡淡一笑,将杯子放下,端起了那盘肉片。
喷香的味道最能勾起人的食欲,何况她们不知道已经昏迷了多久,只是,却能感觉到饥肠辘辘。
尤其席慕烟的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辟谷丹是不想吃的,那玩意实在没什么味道。
加过了调料的烤肉泛着晶莹的色泽,肥瘦适宜的肉片纹理分明,
将一整盘烤肉吃掉,又喝了一碗汤。席慕烟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在这么个阴冷湿凉的地方,果然还是吃点热的更舒服。
席慕烟拍了拍肚皮,又取了一颗药丸出来嚼了,才懒洋洋的道:“真是多亏有你在,不然我就惨了啊,是不是,容华?”
容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道:“小姐这话说的,若是二公子知道我没有照顾好小姐,一定会怪我的。(.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撇了撇嘴。
“哟。难道你只认裴公子?要是没有他你就不管我啦?”
“哪儿能呢。”容华低着头,声音低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小口小口的咬着点心,抱着毛绒绒得毯子紧紧地。
席慕烟嘿嘿笑了两声,长出了一口气。
“你收拾东西吧,我休息一会儿。”
说完,便用毯子将自己裹了一圈。然后系好了披风,把那肥大的兜帽盖住了眼睛。
阴影投下来。只看得见容华那黑色的靴子。
席慕烟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虽然她此刻十分的想要睡过去,但事实上,她其实一点儿都睡不着,就处于那种身体极度疲累,但是精神无端亢奋的那种状态。
琼花酿是药酒,一杯下肚。不过片刻就让她的身上暖暖的,而方才吃下去的药丸也很快就起了效果,既然睡不着,自然就要勤奋一点儿,这个时候。恢复一点就能多一分保命的把握。
灵力开始从身体的各个的关窍生出,如同烟霭一样飘飘渺渺的融入了经脉之中。灵力不断的运行,每一个小周天过去,就壮大一分。
当初遇到遇到御无忧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体质,还为此差点儿死在御无忧手里。
只是后来,她却没再发现自己的特殊体质有什么用处。
身边的人都比自己厉害,一个两个还都会医术,身上的珍贵丹药一抓一把,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机会施展啊。
就算是花都城那一次的引雷之战,看着惊险,他们几个却都没怎么受伤。
席慕烟觉得脑子里开始出现幻觉。
一会儿是忘怀已久的前世,她孑然一身的一头扎入那个吃人的圈子,却终究还是遇到了真心相交的朋友,可惜,一个又一个,相继死在自己面前,随着他们的逝去,她开始埋葬自己的那些纯真,到头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席慕烟的眼前开始闪过一个个画面,一张张脸,不管是温柔的笑脸,还是狰狞的神色,都越来越清晰,好像那些,就发生在昨天。
不,不对,她已经不是那个方云了。
她已经死了,死后重生。
她现在是席慕烟。
一个幼时遭遇劫难,却让她占了身体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总比前世的自己要幸福。
有那么多关心爱护的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是对自己好的,总是……要领情的。
她虽然曾经冷心冷情,但是再更早之前,也是一个天真纯良的人。
从重生开始,一个一个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小五、惨死的老乞丐们、越文琳、岑绪、师父师兄们,在洗尘宗的八年时光,霜月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轮回峰上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花圃,绝壁崖边那每日清晨都会升起的云雾,对面峰上一成不变的常年泛绿的植株,还有后山那美丽无双的镜湖……
后来出了那样的意外,却得到了墨翼的陪伴,下山后又认识了火凤公主、青许、花妙衣,重逢了宇文祈和裴公子,还有最大的收获,席炎,这个意外而来的兄长。
席慕烟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她眼前又出现了无尽海上的那一幕,众人的围观,她鲜少的与人打起了嘴仗,明明占据了优势却偏偏老毛病发作,不仅让席炎和裴亚青行动起来绑手绑脚,还让自己落到了这步田地。
女修落入海里之前的最后一眼,那个绝望的神情,让席慕烟心内一寒。
女修死了,容心呢?
女修能从大浪中脱身出来,容心也可以。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愤恨,若不是容心做的手脚,女修又如何能卷土重来?
若不是旁人说了什么。那女修先前已经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又怎会突然振作起来?
容心,席慕烟咬牙,不能原谅,绝对不能!
可是,可是,容心到哪儿去了?
容心不见踪影,可是身边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容华……席慕烟突然打了个哆嗦。
席慕烟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仿佛预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皱的紧紧的,薄薄的有些干涩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
一只手伸了过来,翘起二指捏起了她的披风兜帽。
素色的手帕轻轻抹去了她额头上的汗,仿佛怕惊醒她似的,小心翼翼。
容华靠了上去,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然后一阵剧烈的疼痛将席慕烟从幻觉中拉了出来。
席慕烟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的就是容华那近在咫尺的脸。
“容、心?”
一张清秀的脸。鼻头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痣,明明的温和可爱的长相,眼睛里却闪动着灼人的光芒。
席慕烟的声音有些迷糊有些软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完全没有清醒时候的那种灵动和看穿一切的透澈。
“疼……”
席慕烟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水雾,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容华松了手,然后又给席慕烟整了整头发。
先前被水泡过的头发。即使用了净尘术,也还是有淡淡的腥味儿,混着她身上原本的花香,变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容华抽了抽鼻子,后退了两步。笑眯眯的看着席慕烟慢慢的清醒。
那个表情,跟裴亚青真的是挺像。
有一点轻微的勾引。
席慕烟的眼神恢复清明。头皮还残留有微微发麻的痛感,她动了动脑袋,发现头顶的兜帽已经被掀了下去,就连系好的披风都掉到了地上。
只有两手抓着的毯子还好好的裹在身上。
“容、华?”
席慕烟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是那样的容貌,没有变过,不曾变过。
可是她刚才脱口而出的名字是什么?
容、心?
席慕烟从毯子里伸出手来,揉了揉头皮,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看着容华道:“容华?你看着我做什么?”
容华不再像先前那样笑的谦逊羞涩,而是带着一些明快张扬,那张明显是小家碧玉的脸,倒是散发出一种大气的美来。
“你这样笑挺好看。”
席慕烟动了动身子,离开了背后的石壁,虽然之前她特意找了个没有水迹的地方倚靠,但是在这个四周皆是水的地方,再干燥的地方也是有些潮湿的。
“是吗?”
容华冷笑一声,声音有些尖锐,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剑。
席慕烟低头看了看,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普通炼器师都能制作出来的玩意,也就勉强算的上中品宝器。材料大概也不是上乘,手艺马马虎虎,只是上面的花纹有些眼熟。
剑尖对准了席慕烟的咽喉,往前稍稍一送,便有一点殷红冒出来。
席慕烟眼中一闪而过了太多的情绪,惊诧、不能置信、被欺骗、伤心、愤恨,到最后的黯然,仿佛是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突然陨落了。
“为什么?”
席慕烟哽咽起来,声音有些沙哑。
容华眯着眼睛,手腕一动,那剑尖就这么捅了出去。席慕烟闭上了眼睛。
铿锵一声,沿着席慕烟纤细的脖子,刺入了背后的石壁。
四溅的碎屑噗噗几声打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疼的她忍不住喊出了声。
水汽在眼眶四周打了个转,慢慢的收了回去。
容华的脸孔有些模糊,她放开了手中的长剑,带着愤恨不甘的神色,一把提起了席慕烟的衣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席慕烟那苍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指印。
“贱人!”(未完待续)
第192章 以牙还牙
第一更,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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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
席慕烟有些恍惚,她曾经被人称作蛇蝎,毒妇,还被骂过不孝,倒是没有被骂贱人的体验。
有点新奇。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字眼常用来称呼那些行为不检点的女人。
所以于她来说,是不太适合的。
容华见席慕烟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心里愈发气氛,又是一巴掌印了上去。
“真不知道你这个呆样,公子是怎么看上你的。瞧瞧。”
容华撩起席慕烟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拽了拽,然后摸了摸她的脸,又狠劲的揉了揉。
“不过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已,竟然迷惑了公子,让他挂心了这么多年,我就不明白了,八年前你也不过是个小女娃,为什么公子就对你另眼相看?我陪了他七年多,却比不过你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
说着说着,容心的声音又拔高了些许,大约是平时憋得太过,此时一股劲儿发泄了出来。
“你只是个病秧子,什么都帮不了他,只会拖累他,你为什么要存在?你应该去死,你死了,公子就是我的了!”
容华狞笑着,一把将席慕烟摔了出去,大约是恢复的不太好,她脸色有些黯淡,摔席慕烟的时候,身子还略微的晃了晃。
一手扶着石壁,容华静了静心,才看向席慕烟。
身上裹得毯子已经散了架,雪白的皮毛在地上一拖拉,便沾了灰尘和泥土,绒毛黏在一起。惨不忍睹。
席慕烟咳了两声,两手搁在胸前撑着身子歪歪扭扭的坐了起来,见容华的样子,却是笑了起来。
边笑还边咳。
“看你这样子,是恨不得我去死,那么,你先前又为何要救我?”
容华眼中带着不屑,脚下将脏了的毯子踢了出去,在席慕烟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无弹窗广告)带着一种压迫感。
“这还猜不到吗?自然是为了给公子看的。”容华妩媚的捋了捋颊边的头发,笑的有些刺眼:“若不是那盘掺了红酥的点心被公子发现。我又何至于做这样的事情来挽回公子的信任?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可笑你,还以为我是真心要救你。”
说完,看席慕烟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还嫌刺激不够,又加了把火。
“你把我拖了进来。我还好吃好喝的伺候你,是不是很舒服?我也是难得发一回善心,你毕竟是大公子的妹妹,给你一顿最后的晚餐,怎么样,是不是该感谢我?”
容华脆生生的笑了两声,蹲下身来。逼着席慕烟抬起头来,又道:“你上次好命,有公子在身旁才没有中毒,这一次,你又能怎么办?加了料的烤肉是不是很好吃?”
容华越说越兴奋。完全沉醉在了达成目标的成就感之中,她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自己的手段:“你知不知道。公子曾经研究过一种毒,叫做焚心。这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公子制这毒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后来,我就偷偷的自己制了几分,而方才……最后一份已经随着那盘烤肉进了你的肚子里。”
“名字确实好听,你烤肉的手艺也很不错,而那琼花酿里,掺的也是好东西。”
席慕烟冷冷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是啊,当然是好东西,那可是炒过的黑心莲子和地狱癸莲的花籽磨成的粉,是不是很香甜?”容华接着席慕烟的话头说了下去,等说完,才脸色一变。
她拎着席慕烟的衣领子将她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道:“套我的话?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你还能解毒不成?我还可以告诉你焚心的成分是什么,你想听么?”
席慕烟抬起头,面上带着冷意,然而那双眼睛却眯着,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着好像在嘲笑她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主要成分是断魂草和白折花,辅以干红花、黑羽心和怒莲子,我说的对不对?”
席慕烟淡淡的说着,抬手握住容华的手腕,轻轻一拽,一拉,一折。
然后就是咔嚓的腕骨断裂声。
容华疼的狠了,抬起没受伤的手就往席慕烟脸上招呼,却被席慕烟两指搭上了她的脉门。
一根细细的针刺了进去,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容华只觉得全身都刺痛了起来,后背立马被冷汗湿透。
她两手都被席慕烟制住,正待抬脚踢过去,却被席慕烟伸腿一格,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这一脚着实狠了,而且踹在了容华的丹田上。
一股刁钻的劲气钻进了丹田,好像一个活动的钻子,将她已经快要液化的灵力搅的乱成一团,而中间那凝而不实的内丹也被弄得千疮百孔起来。
容华吃痛的捂住了腹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低落,砸进了地上的水洼里,荡起微小的一圈涟漪。
“你这个……贱人……”
容华咬着牙,将呻吟声吞进了肚子里,却不肯服软,嘴上仍然骂着,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贱人,连席慕烟都替她急得慌。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容华已经痛得摊在了地上,脸色白的吓人,还隐隐泛着青色,就连那洁白的素手,也青筋跳起,看着有些令人心惊。
“想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嗯?”席慕烟轻声细语的问道,仿若羽毛般拂过容华的耳朵。
“你、你……”
容华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席慕烟摇了摇头。
有些遗憾,有些无奈。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那两个巴掌印还没有消下去,明晃晃的赚人眼球,可惜此地没有旁人,既无法惹人同情。也没人表示关心。
原本紧致的皮肤有些鼓了起来,席慕烟叹了口气,恐怕是肿了呢,这下可怎么好?
从项链里取出多年前为了讨好师姐们所作的膏药,白色的膏体抹上去有些清凉,正是消肿祛疤的圣品。
“你心里很不甘。”
席慕烟抹完了脸,才去看那躺在那儿没了声息的容华,大约是没了什么力气,所以也闹腾不起来了。
“你只不过是个侍女,充其量。裴公子比较信任你罢了,可是你居然。生了妄想。”
席慕烟轻笑一声,就算原本不带任何含义的,听在容华耳朵里,也像是嘲笑一般。
“妄想也就罢了,没人管你怎么想的。可是你却做了背叛他的事,又自欺欺人的说那是为了裴公子。你又知道裴公子是如何想了?我就算拖累他。他也是心甘情愿,又何须你来操心?”
“你还自作聪明。红酥的事儿,可不是裴公子发现的,而是我。你是不是以为我对毒不懂?”席慕烟从项链里取出来几个瓶瓶罐罐,分别开了塞子,药香充斥着鼻腔,倒是让席慕烟打了个喷嚏。
“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小时候就是个药罐子,一直到离家之前,都把药当饭吃,俗话说,久病成良医。我又怎会对医药一道不懂呢?而更巧的是,你居然用焚心来对付我。”
席慕烟觉得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让人忍不住发笑。然后又觉得不太厚道,于是捂住了嘴:“若是你真的对裴公子了解,便该知道,我们在白云城,碰到过一个叫玲珑的主事,那么巧,她给裴公子下的,便是焚心。不妨告诉你,这毒,我中过一次,所以,当然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次之后,裴亚青做了很多的解毒丸塞给席慕烟,即使容华下的毒不是焚心,也不会让她真的被毒死。
“至于你说的的那炒过的黑心莲子和地狱癸莲的花籽,虽然是很朴素的毒,也确实厉害,我若真的服了下去,怕是此刻也得跟你一样爬不起来。”
席慕烟庆幸自己的鼻子还是那么灵敏,虽然没有看见容华下毒,却一闻就闻了出来,然后趁着容华烤肉的空挡,偷偷的换掉了。
一样一样的解释过来,席慕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取出水壶喝了一口,然后当头浇在了容华的头上,“你觉得我没心没肝,没头没脑是么,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只是被人算计的多了,总也要长进一点儿的。”
见容华皱着眉头,费劲的抬手去抹脸上的水渍,便呵呵的笑了一声,啪啪两个耳光,然后取出一块桑皮纸盖在了她的脸上,使劲儿捂了捂。
“你看,我其实是个好人来的,可惜,你先前对我实在太粗鲁了。”
席慕烟摸了摸脖子上的小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非这是个修仙的世界,她的脖子上便要永久的留下一道疤痕。
一个美丽的女子,一旦有了疤痕,就完全破坏了美感,活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你再喜欢,也会觉得遗憾。
将一大口水喷在了纸上,便透出了容华的脸部轮廓来,紧紧的贴住了她的皮肤。这纸比丝绸要硬,要更结实。
席慕烟用手给她细细的抹平了,又贴上一张。
贴到十二张的时候,容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试图抬手反抗,却被席慕烟利落的切断了手脚筋,然后将人拖到了山洞的角落里。
“感觉如何?这个呢,就叫贴加官,好不好玩?”
席慕烟轻轻的问。
容华却没有反应,她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停止了呼吸。
“你甭装死,我知道你能听见。”
席慕烟压低了声音,在容华耳边吹了口气:“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愿佛祖保佑你。”(未完待续)
第193章 被摸屁屁了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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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转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轻巧的从容华腰间解下储物袋,伸手一抹,便消去了印记。
打开一看,好家伙,果然是物品丰富。
席慕烟嘻嘻一笑,拍了拍容华的肩膀,“俗话说贼不走空,这个姑娘就笑纳了。”
处理完容华,席慕烟顿时觉得全身都松快了不少。
其实她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多少,若容华不搞那些虚的,想要弄死她也不是太难,最多也是五五开。
而不是现在那般凄惨的等死。
容华心里也在悔恨,只是,她已经没有机会。
手脚筋已断,她现在就是个废人,而十二层桑皮纸在脸上越贴越紧,眼耳口鼻都被堵得严实,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席慕烟也乐得让她自然死去,毕竟是裴亚青身边的人,若是自己下的手,还有点儿不好交代。
四周的水声依然响着,席慕烟四周仔细看了看,在石壁上敲打了一阵子,才确定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完全没有人工斧凿的痕迹。
“没有人工痕迹,那会有宝贝吗?”
席慕烟咕哝了一句,最终还是决定顺着那条细小的通道去探索一番。
虽然大部分人来到无尽海为的就是那传说中前辈大能留下的宝藏,但是无尽海本来就是个宝库,就算得不到宝藏,也未必没有其他的宝贝。
而且她相信,天然的东西更有价值。
君不见,那些成名已久的神器。都是天生的灵体,只需要经过祭炼,就可以大杀四方。而神器的稀少,也有材料难得的缘故。
要走那一条路呢?
席慕烟看着眼前的三条通道有些苦恼,这次她百试百灵的预感没了反应,倒是一时难以抉择。
“唉,既然我来到这里是天意,那就交给老天来选择吧。”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好运气还没用完,便取出了一枚外圆内方的铜钱,搁到了大拇指上。用力一弹。
字走左,花走右。立着走中间。
铜钱在空中翻滚着,最后落入席慕烟那白嫩的手心。
平摊的手掌中,那枚铜钱静静的立在那里,稳稳当当。
“咦?概率这么小的事情也出现了。”
席慕烟将铜钱塞回口袋,取出匕首。在通道口刻下了一个云纹符号。
云头往哪里刮,便指向哪里。
空旷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让席慕烟的心里有些发毛。
她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可是老天却让她穿越到了这么一个世界,所谓物极必反,经过上次黑风道人事件,让她对这些东西忌惮的很。
就在席慕烟疑神疑鬼的时候,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上托着的夜明珠骨碌一下滚了出去。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
“谁!”
席慕烟警惕的看着四周,耳朵支愣着,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依旧。
夜明珠滚落了出去,却是不知道落去了哪里,竟然一点光亮都看不到了。
“奇怪。”
席慕烟低着头在四周仔细的找了一圈。却没发现夜明珠的踪影,“这四周也没有坑洞水沟之类的。那珠子能自己长腿跑了?”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难道……席慕烟瞪圆了眼睛,不会是被刚才那个黑影子给捡了去吧?!
想到这里,席慕烟打了个哆嗦。
立马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块夜光石。
这是最后一块了,当初觉得有夜明珠就够用,却完全没想过有丢失的可能。
席慕烟回头去看方才绊倒的地方,却只见平坦一片,根本什么都没有。
回忆了一下被绊倒的感觉,席慕烟只觉得自己背后发凉,那东西,软乎乎的,还带着温度,究竟是什么?
难道这里的鬼都修成精了?
“唔,不想了,就算是鬼,也说不定是只好鬼呢。”
只不过待在这种地方,委实寂寞了些。
继续前进,席慕烟看着眼前越来越窄的通道,已经低到需要爬着前进的程度了。
许久不曾这么运动过的席慕烟十分没形象的四肢并用,圆圆的屁股朝天撅着,十分喜感。
而此时,席慕烟的预感终于回来了。
就在她凶狠的回头看的时候,一个毛毛的东西碰了她的屁股一下。
“嗷!”
席慕烟猛的翻身伸腿一蹬,却只碰到对方那软软的毛。
但是脚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感。
席慕烟迷了眼睛,奶奶的,一定是个活物!
也许是只妖兽,也许是个野人?
但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鬼,她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
又等了一会儿,那东西却没有再出现。席慕烟给自己加了防护罩,虽然现在灵力也没有多少,但是她可不想自己的屁股再被袭击。
爬过了最逼仄的地段,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很快就可以直起身子走路了。
席慕烟沿路还是每隔十丈就留一个符号,却没发现,有一只手在她之后,悄悄的抹掉了所有的符号。
一个转弯,亮光突然出现在眼前。
席慕烟下意识的挡了挡眼睛,才发现光线并不强烈,甚至可以说是柔和,而且,有些美轮美奂的模样。
最先落入眼帘的是一颗歪脖子的老树,上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然而树皮却光滑明亮,甚至都能模糊的照出人的模样来。
而歪脖子树是长在一个池子里的。
池子并不大,约有五尺见方,池底用青石铺就,池水清澈透明,一丝杂质也无,那种明净的质感让人都不忍伸手去触碰。
那五彩的光线便是从这池子里折射出来的。水面并不是平静无波的,而是缓缓流动,只是这流动之间,便使得那五彩光线不停的变化角度,一道一道打在石壁上,交织成了一个细密的网。
光线是从哪儿来的呢?
席慕烟有些诧异,抬头仔细瞅了瞅,终于发现了端倪。
石壁上有一块突出来的小台阶。光线就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但是这光并不强,而且……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席慕烟抬脚飞身。一把抓住了台阶。
映入眼帘的分明是自己刚刚才丢失的夜明珠!
席慕烟迅速的看了眼四周,动了动手指。
不管了。反正是自己的东西,看着也不像是有陷阱的样子。
只是刚伸出手去,就有个什么东西踩着自己头顶而过,席慕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那近在咫尺的夜明珠就这样没了。
席慕烟愤怒了。短匕脱手而出,擦着那东西的头顶戳进了石壁。却没见血。
吱吱声响起,席慕烟定睛看去,却是一只猴子,倒挂在那颗歪脖子树上,正咧着嘴嘲笑她呢!
而她丢失的那颗夜明珠,正被猴子拿在手里,溜溜的转。
看到席慕烟飞出的短匕。一手拍着胸脯做了个担惊受怕的样子,然后又一手举着夜明珠,欢快的扭了扭身子。
那样子好像在说,没伤着没伤着!
席慕烟黑着脸,差点被这猴子气的吐血。
抢了自己的夜明珠不算。区区一只妖兽,还敢嘲笑自己?
想到这里。席慕烟突然明悟过来,该不会先前那只摸自己屁股的爪子,也是这只猴子?
学着猴子的样子龇了龇牙,席慕烟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眯着眼儿看这猴子。
大概猴子也觉得席慕烟这样比较有威慑力,抬起爪子挠了挠头毛,突然一跃而起,脚尖在石壁上点了点,却是蹭的一声把那钉在石壁上的短匕给拔了出来。
然后讨好的送到了席慕烟跟前。
这臭猴子又打什么主意?
席慕烟戒备的看着猴子,往后退了两步,一招手把匕首拿了回去。
许是看席慕烟依旧黑着脸,那猴子抓耳挠腮了好一阵,又噌的一下爬上了那歪脖子,扯了几片叶子,当做宝贝似的送到席慕烟跟前。
席慕烟皱着眉头,两只捻起一片叶子细细打量了半天,又闻了闻,茫然。
做什么用的?
那猴子看席慕烟只是盯着叶子看,便着急了,吱吱叫了两声,便抓起一片叶子塞进了嘴里。
咯吱咯吱几下,那叶子便进了猴子的肚子。
席慕烟觉得自己脸色该发绿了,这叶子生吃?
不行,不能被这猴子骗了。
席慕烟把手一伸,道:“夜明珠还我。”
猴子一听,原本还讨好的神情一变,护着夜明珠往后跳了两跳,一副护食的架势。
“喂,”席慕烟哭笑不得,指着猴子骂道:“你这猴子,那夜明珠是我的好不好,你想霸占?”
岂料猴子一听她这话,竟然连连点头,把夜明珠擦了擦,直接塞到了嘴巴里。
吃了?
席慕烟一急,就待上前抢夺,那猴子却一个翻身上了树,又把夜明珠吐了出来,得意洋洋的笑了两声。
然后又摘了一片叶子放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
……
难道,这歪脖子树几乎光秃,就是因为被这猴子给吃的?
席慕烟凝出了三根冰针,亮了出来,晶亮的冰针在彩光的照耀下显得漂亮无比。
猴子眼前一亮,一阵风一般刮了下来,卷走了席慕烟手中的冰针。
夜明珠还是没拿回来。
席慕烟有些泄气,怎么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被只猴子给耍的团团转呢?(未完待续)
第194章 阳光!海浪!
不过席慕烟很快又有了斗志。
被一只猴子耍了也没什么,自己没那么小气嘛。
再说她的敌人不是这只猴子,而是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说不定能从这只猴子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而且,看这猴子生活的这么健康,说不得要发挥一下打劫的精神,就算没有宝贝,都要装点池水回去啊。
想到这里,席慕烟也不急着要回夜明珠了,而是抬起脸来,对着那猴子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亲和的笑容。
那猴子吱吱了两声,嗖的一下跑到原先那放夜明珠的石台上去了。
而且那臭猴子还往她这边扔小石子!
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席慕烟还是愤怒了,难道自己的笑容有那么吓人?
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席慕烟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从猴子身上移了开去。
方才她一出来,就被那猴子给耍了一通,只是将周围粗略的扫了一眼,还没有好好打量。
她醒来的时候待的那个石洞,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而面前这个,虽然也很空旷,但是明显有了些生活的气息,甚至在她所立足之处的侧面,有个门框大小的洞口,吊着一块布帘子,布帘子外面竟然有一扇晶石串成的门帘!即便手工做的有些粗糙,这水晶帘,也是漂亮的很。
在门洞一旁,还有一颗不知道是花还是树的植物,有一人高,细细的枝干仿佛一掐就断,但是分岔多,枝叶非常的繁茂,紫色的叶片有巴掌那么大。层层叠叠的堆着,而在最上面的那分岔上,居然还有一个小花苞。
啧,如今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居然连续出现两种不认识的植物。
眼光落到了一边的墙壁上,席慕烟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整面墙壁都被刻上了字!
龙飞凤舞的字体,入木三分的刻痕,无不显示着,留下这些字的,一定是个恣意潇洒的人。
水无定。花有尽,相逢时。
天地为局,星辰为棋,剑舞乾坤,
吹血落花知谁意,千里一杀负终身。
席慕烟站在石壁之前。细细看着这短短三行字,念叨了好几遍后仍然不解其意。
这里难道是某个人的隐居之地?
单看这第一行。倒是有一些文人雅士的味道,还透着一丝轻松写意,在过尽千帆后,终是能够笑着面对这滚滚红尘,无论有什么过去,故人再相逢,总是乐事。
而第二行。却是完全不同,有一种把天下看做棋盘,天下人皆为棋子的味道,而从最后那四个字剑舞乾坤中可以推测,这个家伙。一定是个实力高强的人物。
第三行就有些阴暗的气息。能够闲看吹血落花,说明此人是相当的牛叉啊。取人性命在他眼里,估计跟吹口气没什么区别,千里一杀则有可能说的是件事情,而最后的结局就是,负终身。
席慕烟有些唏嘘,这样的事情总是令人遗憾的,虽然现在只是她猜测而已。
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席慕烟便被那只猴子的叫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颗夜明珠在空中被颠来颠去,好像玩物一般。
席慕烟笑了笑,突然纵身一跳。
猴子跑了,而席慕烟却站在了那石台上。
席慕烟抿嘴一笑,正待撩起衣袍盘腿坐下,就发现了这石台的不同。
这里,显然是有人经常坐的,竟然生生在石台上磨出了一个印子来!而旁边,还有一个浅显的印子,显然是那猴子的杰作。
能在石台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到底是用了多久的时光?
学先辈那样坐好,席慕烟四顾望去,发现这里还真是一个视角不错的地方。
整个石洞的情形尽收眼底,就是那角落里的小蚂蚁,门洞旁那颗植物的叶子缝隙,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而且,有风吹过来。
是在石洞上方的一个黑漆漆的小洞口,吹进来的风带着一股湿气,但是很微弱。(.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取出鞭子一抖,那软软的鞭子立刻变得笔直起来,朝着那洞口就直直戳了进去。
可惜,鞭子入到一半就被堵住了。
或许是有拐弯。
席慕烟想了想,放弃了探索,在寻找出路之前,她或许应该好好看看这里。
门洞后面是什么?
席慕烟轻轻的撩起了帘子,那些漂亮的石头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清脆悦耳。
这是一间卧室。
席慕烟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她本来以为,这里面或许会有什么机关,最重要的是,她希望这里面有什么宝贝来着,或许在推开布帘子的刹那,能被耀眼的光芒给闪花了眼?
当然这只是她的臆想。
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张石床,石床上还有个玉枕,石床旁边有张书桌,书桌上居然还摆着笔砚。
无论是石床还是书桌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只是有的地方浅,有的地方深。
难道是被那猴子给弄的?
席慕烟只是随便的脑筋一歪,然后就听到帘子哗啦一声响,那猴子头就露了出来,看到席慕烟惊讶的神情,忽的咧嘴一笑。
席慕烟顺手将手中的笔给扔了出去,正中猴头。
那猴子精怪的又把笔扔了回来,吱吱两声跑了。
在另外的墙角,居然还有锅碗瓢盆。
席慕烟摸着下巴龇了龇牙,先前因为那三行字而留下的印象完全被这些东西给破坏了,再萧洒出尘的人,也是免不了口腹之欲的呀。
只是,这位前辈在这里,又是哪儿来的食材呢?
席慕烟歪着头想了一下,咧开了嘴,笑的无比灿烂。
这不用考虑了嘛,肯定是从外面来的啦。既然这位前辈选择了此处隐居,不可能把自己的隐居之地给整成了绝地吧?
想到这儿,席慕烟也不着急了,反而是摸了摸肚子,觉得自己好像又有点儿饿了。
只是她没有那闲情逸致现场来做顿好的,只是将之前留下的点心之类吃了些,然后撩开了第三间石洞的帘子。
奇怪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席慕烟皱了皱眉,这不应该啊。
还有第四间?
席慕烟看着另一边的洞口,不像之前那样挂着水晶帘和布帘子。而是一扇木门。
木门的手工也很粗糙,更不用说什么花纹了。绝对不是专业人士制造,大概是这里主人随手做的。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换成木门呢?
席慕烟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听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神识放出,席慕烟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中,却惊讶的发现。她的神识竟然被阻隔在了这个层面上!石洞上面有什么,完全感觉不到!
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止了我?
席慕烟抬头望了望洞顶,突然有种将它轰塌的冲动。
只是冲动而已。
她现在还是个伤患呢,万一被活埋了就糟糕了。
席慕烟扣紧了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有亮光从前方照射进来。
前面是一段短小的通道,只是窄的很,席慕烟怀着忐忑的心情。俯下身子爬了出去。
拨开一丛茂密的植株,席慕烟激动了,她看到了什么?是阳光!是海浪!
席慕烟的目光热切起来,她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比上一次从活埋中出来还要惊喜。
她终于知道这道门为什么是木头的了。挡风啊。
之前她还在想为什么那道木门厚的可疑,不厚才怪了!
海浪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湿润的水汽,仿佛那浪花直接扑到了脸上,席慕烟张开手臂,闭上双眼做了个朝天的姿势,然后张开嘴巴。
“啊!!!”
没有别的方式,她只好用呐喊来纾解心中的快意了!
席慕烟朝前跑了两步,回身看去,先前所待的石洞从远处看,算不得什么高山,充其量算个小土坡?怪不得越靠外的石洞越低矮。
放眼四周,这里竟然是个小岛。
还是个绿树成荫的小岛!那些席慕烟喊不出名字来的树木,肩挨肩的靠在一起,看着远方的海平面。
席慕烟抬头看了看正在释放着热力的太阳,抬手遮了遮眼睛。
有些眼花啊……
席慕烟回到木门前,十分没有形象的倚着背后的石壁,手上还摘了片叶子随意的揉着。
自己这是流浪到了某个小岛?
可是先前为什么会和容华一起出现在那个地方呢?如果是被海水送过去的,那么是否是……海底?
席慕烟百思不得其解。
看那猴子对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多么惊奇,那么是否代表着,以前就有人从这里出来过?
不知道那猴子,是不是那位题字的前辈所豢养的宠物。
那位前辈是否已经化作尘土?
席慕烟懒懒的晒着太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不知道席炎他们是不是在寻找自己?
席慕烟开始扒拉储物袋和脖子上的项链。
她先前将三生石拿了出来,之后……之后放去哪儿了?
储物袋,没有!项链里,没有!
席慕烟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涩。
要是能找到三生石,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哇,可是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
席慕烟双手揉了揉脸颊,垂下头去。
难道要等伤好了自己回去?
茫茫海上,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在等待自己?(未完待续)
第195章 惊喜!拥抱!
席慕烟叹了一口气。(.好看的小说)
关键的地方在于,她怎么跟席炎一伙人联系呢?
若是无法联系,就找不到他们的方位,莫非自己要回陆上去?
绝对不行。
席慕烟正苦着脸,忽然心生警惕。
她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反手就是一掌。
啪的一声,劲气散出,只听到吱的一声惨叫。
那猴子砰地一声撞了回去,原本半开的木门被撞开,猴子猝不及防被闪了一下,跟个滚地葫芦似的字地上扑腾了一阵。
幸好猴子的体积小,否则被卡在那通道里,就不是悲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席慕烟一掌出手,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了,只是劲气已发,她也没办法,所幸的是,她没下狠手。
看着那猴子滚了一身的灰尘,席慕烟眯眼儿撇头,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猴子听到她的笑声,猛的挑起了吱吱了两声,一脸抗议的神情,好像在控诉席慕烟的不厚道。
席慕烟双手合十给猴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回好不好?”
“吱吱。”
猴子大概也没多么生气,只是跳了两跳,又腾地一下子扑了过来。
这回席慕烟当然没在出掌,还是张开手臂把猴子抱在了怀里。
猴子十分坏心的伸出爪子,将席慕烟的头发弄成了鸡窝。
然后被席慕烟扔了出去。
“小东西,知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席慕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猴子,柳眉倒竖,开口训斥道。
“嗤!”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声嗤笑!
席慕烟原本以为这是个孤岛,那自然是没有人的,活物大概也就是自己,和这只猴子?
可是却出现了一声嗤笑!
席慕烟扭头,身形如电一般扑了出去!
那是人的声音,绝对没错。席慕烟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有七宝回生丹在手,不怕自己不能恢复,但是再多的丹药,也不能一股脑儿塞下去不是。还是要时间来消化的!
所以,她的身体看起来没什么了。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什么的。
她不能等着旁人先出手,必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对待敌人,要的就是快,狠。准!
席慕烟毫无预兆的扑出,虽然被茂密的植物遮挡了视线。但是并不妨碍她确定那个嗤笑的来源就是在那后面,漫天花雨般的阵型劲气扑头盖脸的砸了过去,不怕你不中招!
夜色在手,席慕烟一个旋身出剑,一道劲气划破了长空,那满眼的绿色被剑气所及,纷纷化成了碎屑。视线立即清晰起来。
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正长身玉立,站在一棵纷扬的大树之下,含笑看着她。
柔顺的长发被劲风吹得飘起,有些纷乱,却被一只手给拂了回去。
标志性的墨色长袍一尘不染。腰间挂着一个可爱的小熊荷包。
那是席慕烟亲手做的。
席慕烟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当然。不再是先前那般凶狠的模样。
“裴公子!你竟然会在这里!”
席慕烟内心的惊喜无以复加,竟然一时高兴过头,直接扑进了裴亚青怀里。
“真是……”席慕烟眯着眼儿,弯成了一个月牙儿的形状,两只手放在裴亚青的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裴亚青能够感觉到那久违的温度,那双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对于某人的投怀送抱,裴亚青自然是不会拒绝,反而两臂一合,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席慕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沉浸在猛然见到裴亚青的喜悦之中,脸蛋在裴亚青的怀里蹭了两下,才道:“真是太意外了!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席慕烟那毫不掩饰的开心却让裴亚青觉得有些心疼。(.无弹窗广告)
要不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也不至于让她受这样的罪。
裴亚青抬手顺了顺席慕烟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力道轻柔的仿佛她手下不是席慕烟的脑袋,而是稀世珍宝一般。
“嗯,对不起,我来晚了。”
裴亚青那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是温柔缱绻?
席慕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了。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发觉到两人的距离有点近。
岂止是有点近啊,那是贴在一起了!连一丝缝儿都没有!
活了两世却没有谈过恋爱的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定了定神,从裴亚青的怀里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变的更帅了啊……”
席慕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直起了身体。
“什么?”
“啊?嗯,没什么。”
席慕烟呵呵笑了两声,觉得脸上似乎有些发热,伸手拨弄了一下裴亚青挂着的小熊荷包,“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挂出来了啊,不怕被人笑话?”
这个东西是不久之前她心血来潮时做的,猛然一看还挺可爱的,但若是细细一瞧,便能发现这实在是糊弄人的东西。完全是照搬了前世的某些样子,根据久远的记忆做出来的。
裴亚青看着眼前的人那略微发红的耳根,方才有些发酸的鼻子却生生被笑意给顶了回去。
方才席慕烟那声嘀咕他是听见了的,只是怕席慕烟恼羞成怒才假装没听见罢了。
“不怕,想你了才挂上的。”
裴亚青十分自然的道。
他确实没有说谎。之前自然是保存起来的,后来他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这个荷包,心里一动,便挂上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席慕烟。
没了那耳边低喃的效果,席慕烟听到这情话一样的言语。就没有像裴亚青预想的那样羞涩了,她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十分顺手的挽上了裴亚青的胳膊,带着他往石洞走。
猴子见席慕烟扑了出去,还跳到了一棵树上观战,见两人不仅没有打起来,反而抱在了一起,便吱吱的嘲笑起席慕烟来。
这会儿见到两人过来,便噌的一声钻回了洞里。
“要进去吗?”席慕烟问。
“为什么不?”裴亚青笑。
席慕烟耸了耸肩。
示意裴亚青蹲下来往里看。
“如果你不介意爬进去的话。”席慕烟的话里带着笑意。
自从裴亚青横空出世般出现在她眼前,先前那所有的苦恼便都烟消云散了。
就算是要海上流浪。有人陪着,那感觉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裴亚青看了看那窄小的通道。扭头看了席慕烟一眼,“一定要爬?”
“不爬你怎么进去?看见木门了吗?”席慕烟随口反问道。
裴亚青呵呵的笑了两声,随手敲了敲石壁,才道:“不如,把这里拓宽些?”
他就知道。席慕烟定是没有想过这个。
看着席慕烟张着嘴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了。
“不行。”
席慕烟摇头。“这里可是别人的地方,没有主人的同意,你怎么能擅自动手?”她弯下身子,眉眼含笑的看着裴亚青,“爬不爬?”
阳光照耀着那张白皙的脸庞,好像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一样。
裴亚青咳了两声,十分干脆的将外袍一脱。“爬就爬,你先还是我先?”
结果自然是裴亚青先爬。
席慕烟想起了之前的遭遇,虽然裴亚青不会像那只讨厌的猴子那样摸她的屁股,但是,也不好看不是?
女子嘛。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将整个石洞都参观了一遍,裴亚青倚在门框上。随手从那帘子上摘了一颗晶石在手中把玩,完全无视猴子抗议的吱吱叫声。
“怎么样?像不像前辈隐居的地方?”
席慕烟立在那刻了字的石壁之前,将墙壁上那几句念给裴亚青听。
“你来猜猜,这个刻字的人会是谁?”
裴亚青微微神色一变。
只是席慕烟盯着石壁,却没有看到。
“这个也太笼统了,我又不是神仙,整个怎么能猜到?”
裴亚青轻笑一声,然后走了过来,抚摸了下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仿佛是在怀念什么的样子。
“怎么了?”
“这人的字很好看。”裴亚青笑了笑,转身又来到了那歪脖子树的跟前,惊讶的叹了一声。
“这树……”
“难道是宝树?”
席慕烟眼睛一亮。虽然她真的没有看出来这颗歪脖子哪里像宝树了。
“有咱们在花家祖坟里得到的那柱水晶芝兰宝贵吗?”
那颗水晶芝兰被席慕烟得手后就放进了炼虚环里,此刻长势正好,树干更加的纯净,更加晶莹剔透,半透明状的叶子层层叠叠,也更繁茂了,而它内部的灵气更加浓厚,香气也更加宜人。
若论外表,这颗歪脖子跟水晶芝兰可是没法儿比。
裴亚青闷笑了一声,揽住了席慕烟的肩膀道:“这颗树嘛……用来烧柴火还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那猴子便跳到了树上,冲着裴亚青猛叫。
若不是裴亚青身上的气息太厉害,让它不敢动手,怕是早就扑上去了。
“这水不错。”
裴亚青无视了猴子,低头看着池子里的水。
“嗯,所以我打算装一些回去。可惜这池子挪不走。”席慕烟接口道。
若是这里的主人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两个贪婪的家伙给气晕过去。(未完待续)
第195章 外面的人们
眼睁睁看着妹妹掉进了漩涡之中,一向从容的席炎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变得气急败坏。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发现快了自己一步的师弟竟然纵身扑进了海里。
待他飞到近前,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漩涡就已经消失无踪,即便他命令所有人下水寻找,也始终没有一丝踪影。
至于那个侍女,则完全的被他无视了。
“人呢?”
席炎从水里冒出身子来,扭头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下属们。
不是愁眉苦脸就是面无表情的下属们一个个沉默以对。
“混账!”
席炎突然大喝一声,一掌拍在水面上,激起了老高的水花。
非同被他这一下惊的一个哆嗦。
这些年来,他还没见过席炎这个模样。
虽然不知道席炎骂的究竟是先前出手的那一伙人还是自己这一伙人,但是所有人都屏气吞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席炎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就连花妙衣,也是木着脸在一旁,一声不吭。
席炎发泄了一下,却是觉得远远不够,他内心憋着一股火,不发出来寝食难安。
他是谁?堂堂席大公子,氤氲府的少主人,从小到大,谁敢给他气生?
他生了气,谁敢让他憋着,谁能让他憋着?
必然是要撒出来的。
花妙衣托着三生石,却是失望的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是没有得到丝毫回音。
虽然说,即便是石头丢失了,两个主人也还能保持着微妙的联系,但若是其中一个此刻出了岔子。没有回音也不奇怪。
席炎自然知道这个,他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眉头皱起老高,俊秀的容颜溢出浓浓的杀气,阴暗的仿佛索命的阎罗。
“虽然没有回音,不过,她肯定还活着。”花妙衣道,他虽然寡言少语,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不过。此刻席炎最关心的,恐怕也就是席慕烟的安危了。
想到同样不知去向的裴亚青。席炎心里略微放松了些,这个师弟有多少能耐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修为还不如自己,但是灵巧机敏却不输人,若是他能找到慕烟。那自己就能放心一半。
“再去找,找到人为止!”
席炎转头给自己的下属发了命令。而后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敢如此欺辱我,我又岂能生受……”
即便是争夺宝藏的重要时候,但是席炎却不能吃了这个闷亏。
师弟,你可一定要找到慕烟,好好的将她带回来。
席炎咬了咬牙,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
空留下满目落日余晖,和无边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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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来的突然。去的也潇洒,在把众人当做小鸡仔似的围追堵截之后,便悄然离去。
惊魂未定的修士们看看周围,都为对方的狼狈暗笑不已,却不知道自己其实和他人也是半斤八两。
宇文祈皱着眉头。看也不看身边的人,只是茫然四顾。却没有那个自己期盼的身影。
难道她并未脱身?
可是有席炎和裴亚青的关心爱护,以他两人的能力手段,还护不住一个女孩子?
宇文祈有些忧虑。
“师兄,师兄?”
年轻修士不敢没大没小的去拍宇文祈,只好在旁边轻声的喊着,试图拉回这位神魂不守的师兄。
宇文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若不是这些成事不足的家伙,自己又怎会无暇顾及她?却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保下了这些无用的师弟们,却丢了席慕烟的踪影。
“师兄!”
“师兄,你可还好?”
几个人相熟的师弟一股脑儿凑了上来,问候的话语一个比一个真诚热情。
宇文祈虽然心里不屑,却还是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挨着安抚了一遍,宇文祈不耐,便想要跟其他人告别,只身去寻席慕烟。
“咦?那个人!”
一个人漫不经心的转头,正好看见席炎略带狼狈,阴沉着脸远远的飞过。(.无弹窗广告)
“席兄!”
宇文祈带着笑容远远的赢了上去,而席炎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没听见似的,连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直直的从宇文祈身前掠过。
“席兄且慢!”
宇文祈的笑容一僵,却立即追了上去。
“席兄!”
宇文祈越喊,席炎却越是不理他,反而加快了速度。
立刻就有流云宗的弟子表示不满。
“什么德行?居然还敢无视师兄?”
“就是,若不是师兄给他作证,他们兄妹早就完蛋了,还在这儿摆谱!”
席炎面色一凝,扭头看去。
“都闭嘴!”
宇文祈沉着脸大喝一声,趁席炎停住身子的机会飞了过去,挡住了席炎的视线。
“席兄,怎不见席姑娘?”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席炎本来就因为席慕烟的事情郁闷着,偏偏宇文祈还来撩拨他。
于是席炎的脸更黑了。
只是再凶残的气势都吓不倒宇文祈。
当然宇文祈也不是蠢人,看席炎的黑脸,就知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会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吧?
宇文祈暗暗祈祷着,倒是没有再追问席慕烟的下落,他是不怕席炎这个人,可是关键他是席慕烟的哥哥啊。
“若是有用的着宇文的地方,席兄尽管开口。”
宇文祈十分诚恳的抱拳,给席炎行了一礼。
席炎也知道这一礼是看在妹妹的份上,眼神一动。
“慕烟失踪了。若你有心,可以帮忙寻找。”席炎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他虽然不敢全信宇文祈,但是在这方面。倒还是可以托付一下,至于其他的,席炎未说,宇文祈自然也明白。
报仇的事情,我来就好。
宇文祈和席慕烟的交情,也没有好到可以为了她什么都不顾的地步。
席炎看了看远方那群脸色不忿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流云宗,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他淡淡的看了眼宇文祈,略微点了下头。便飘然远去。
此时他的敌人不是流云宗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他也没那心情计较这些小事情。
他要忙活的。自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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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洲的一座大宅子里,雪花般的命令从这里从这里飞了出去。
小童默言大气也不敢出的守在一边,听着席炎一句又一句冷静理智的话语出口,深深感受到了那些话中的冷厉。
并没有什么斗狠的话,若让人不寒而栗。
席炎只是坐在那里。从大陆东边的落霞州到西边的碧落州,完全将府中的势力调动了起来。
作为府主的儿子兼大弟子。席炎拥有仅次于他爹的权力。
大公子的称呼看起来和裴亚青似乎是并列的,但是作为继承人的他,才会去触碰那些埋在深处的尖利爪牙。
裴亚青向来懂得分寸。
席炎在外行走,通常所用的,都是他自己培养的人,所以这部分人是称呼他为主人的,不过这一次。席炎觉得他完全有理由动用府中的势力。
那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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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祈眼中带着悲戚之色,仰面望天。
他已经将寻找席慕烟的命令发布了下去,只是用屁股想也可以知道,这些人,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最多是偶然遇见会搭一把手。若让他们专程去寻人,这完全不可能。
怕是席炎也明白这一点。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吧?
宇文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虽然自己说着不会放弃,但好像,自己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宇文祈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只剩下满眼的坚毅之色。
“整队!”
宇文祈猛然转身喝道,雪白的衣袍翻飞着,带着凌厉的气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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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多修士纷纷出海的时刻,大陆上却纷纷出现灭门案。
往往人们一觉醒来,便会莫名的发现,在城内的某个角落,有个院子被人夷为平地,顺着院子里得人,也被杀的一干二净。
行凶者嚣张至极,不仅没有毁灭一丝儿证据,反而把满院子的尸体摆成了花形。
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猛然看去,就像是某种诡异之极的图案。
普通人不知内里,便只道这户人家定是招惹了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才招来这等祸端,又有传言说这人家必然是做下了什么亏心事,不然谁会做得这么绝?必然是有刻骨的仇恨!
传言纷纷扬扬,却完全触摸不到内里的真实。
这样的案件若只是一件两件还不算什么,但是发生的多了,便不由得人往深里想一想。
各地的官府也被这些案件给搅得焦头烂额,虽然毫无头绪,却禁不住人的猜疑。
尤其是在这些案子里,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尸体。
若只是单纯的灭门案,又为何会有这些陌生人死在这里?可别说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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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度翩翩的潇洒公子长剑入鞘,脸上的笑意不绝,眼中却是一片无情之色。
吴老六浑身颤抖的躲在地沟里,恐惧在心中蔓延,如同一个吃人的魔鬼,完完全全将他俘获。
那潇洒公子长相俊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做下的那些事!
一个几百亩的大庄子,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竟然就那么死了!
被这个看起来文雅的公子哥一个一个杀死了!
而那些人却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火球落在了已经倒塌的院墙之内,不过一会儿,整座山庄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华美的庄子也陷入了火海之中。
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在俊美公子的背后,漫天的火光映衬着他的脸庞,脸上的笑意趁着背后那满地的尸体,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未完待续)
第196章 密令,摊牌,告白
啪!
黑衣人愤怒的将面前的桌子拍的粉碎,眼中凶光大盛。[]
“欺人太甚!”
他抬眼看向面前半跪着的下属,目光灼热的像是要烧起来。
“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半跪着的黑衣青年一抿嘴,沉默了一下才道:“没有。”
“没有?”
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闪,大吼道:“三天时间,我们被毁了三十一处联络站,十八座分基地,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你查来查去,就给我两个字没有?”
说着,抬起一脚就往青年身上踹去。
又快又狠的一脚直接踹在了青年的胸口,让青年呼吸一滞。
青年不敢闪躲,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抛了出去,重重的砸到房门上。
梨花木做成的房门被他这么一砸,顿时摇摇欲坠。
“去查!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三天之内,要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黑衣人见不得青年那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想要再下手,却忽然想到,虽然青年惹毛了自己,但是那群蠢猪里面,也就还有青年可堪大用,要是弄死了他,可就没人去替自己查找凶手了。
“是。”
青年应了一声,挣扎着起身行礼。
正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带笑的声音。
“大管事,尊主有令。”
不过简单的七个字,却让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的黑衣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整了整自己的仪表,才恭谨的亲自过去打开了门。
来人是个笑眯眯的胖子。
浑身油腻腻的肥肉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修炼之人的出尘气息,反而更像是闹市里,那些脑满肠肥的酒楼掌柜和生意人。
胖子见到黑衣人,倒是拱手行了个礼。不见任何恭敬,也没有任何轻慢。
而黑衣却慌张的后退一步,侧了侧身,表示自己不敢受这一礼,恭敬的样子就好像那个尊主亲身在眼前一样。
胖子显然对这位大管事的行为很是欣赏,脸上笑的更欢了,一双小眼睛成了一条缝,完全是被脸上的肉给挤得。
“不知道尊主有何吩咐?”黑衣人恭声询问。
胖子清了清嗓子,做派更像是传旨的太监,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张小纸条。然后亮了亮手里的黑色令牌。
“大管事拿着吧,尊主的命令不好宣诸于口。大管事自看便是。”
胖子将手中的小纸条交给了大管事,瞧了瞧还跪在地上的青年,笑眯眯的咳了一声。
“看这小子倒是不错,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大管事?”
正待展开小纸条的黑衣人手中动作一顿,倒是青年开口道:“是属下没有做好事。不敢当先生夸奖。”
黑衣人淡淡的瞥了青年一眼,由于居高临下的视角。只能看到青年的头顶。
算你懂事。
黑衣人心里暗暗的啐了一口,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
胖子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笑呵呵的道:“即使如此,你就赶紧去办差好了。”
接着抬起那张长满肥肉的脸,面向大管事:“大管事驭下严谨,想必不是苛刻之人,年轻人嘛。还是要多多历练的不是。”
黑衣人扯了扯脸皮,便不再看青年,转身拉着胖子走了出去。
呼。
青年抬手揉了揉胸口,望向地面的眼中,怨恨的目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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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哥哥现在一定是在为我报仇?”
席慕烟斜着身子躺在石洞里,身边是装着点心的碟子。和一盘十分晶莹的小红果。
这是裴亚青从岛上摘得,外表鲜红而口感清爽,清甜中带着一点儿酸酸的味道,个头不大,若是吃点心吃腻了,便可以一口一个小红果来调整口味。
真是惬意。
若是此刻他们待的不是孤岛就更美了。
“当然,我认识的师兄,那绝对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更何况,他那么疼你。”
裴亚青坐在那池子边,一手随意的撩着池水,一边逗弄着学席慕烟躺在身边的猴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裴亚青出现之后,那猴子就格外亲近他,反而对席慕烟不理不睬了。
席慕烟不由得打趣裴亚青:“难道这是只母猴子,所以喜欢你这个英俊公子?”
结果换来的是猴子抗议的吱吱声。
然后裴亚青十分粗鲁的将猴子的私处暴露在席慕烟的面前,“看,这是只公猴子。”
席慕烟只是喷笑,没有说话。
因为她怕说出来会把裴亚青惹毛。
说不定这只公猴子,是个同性恋?所以才偏爱帅哥。
席慕烟此时自然也懒得搭理这猴子,听到裴亚青说席炎的话,不由得会心一笑,扔了一个小红果进嘴里,咔嚓咔嚓嚼了几下,才道:“因为我们是一伙的嘛,欺负了我就是欺负了哥哥,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好时候吧?”
裴亚青一摊手,对此表示无奈。
“师兄本来就不在意那什么宝藏,他感兴趣的是海魂族和九霄阁的谋算。只是跟报仇相比,这个又微不足道了。”
“哥哥真的不感兴趣?”席慕烟有些不相信。
那宝藏的传说不是一两日了,这次虽然有可能是陷阱,但是那海上的异动也不是假的。
裴亚青耸肩,“机遇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再说,你以为就凭我们,能得到宝藏?就算得到手,也保不住。”
“这么没信心?”席慕烟对裴亚青这般悲观的态度有些不喜。
“不是信心的问题。”裴亚青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住了嘴,屈起一只胳膊顶住了脑袋,头一歪,慵懒的倒在了一边。只是那只猴子十分不幸的被当做了枕头,吱的尖叫一声逃了。
“这小东西还挺识时务。”裴亚青笑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冲席慕烟晃了晃,却是夜明珠,正是席慕烟丢失的那颗。
“这是我的。”
席慕烟看见,便伸手讨要。
“自己过来拿。”
“不要。”席慕烟一鼓嘴,瞪了裴亚青一眼,“你扔过来就是了,干嘛要我起身?”
“我怕我扔不准嘛。”裴亚青笑眯眯的道,偌大的一个人竟然用撒娇的语气说话。更可怕的是席慕烟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反而有种这男人居然还挺可爱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
席慕烟拍了拍胸口。又眨了眨眼。
“怎么了?”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席慕烟回答,接着扭头道:“不要转移话题!快把珠子给我啦。”
“说了要你过来拿。”裴亚青咬紧了嘴巴丝毫不妥协。
席慕烟一挑眉毛,捏着手边的盘子一扬。
七八个小果子纷纷扬扬的朝着裴亚青头顶落下,只见这人出手如电,空气中还留着他的手部残影的时候。那些小果子已经尽数在他的手里。
看着席慕烟,裴亚青用一种调戏的目光将小果子吃进嘴里。
只是在席慕烟看来。这却是挑衅。
她腾地起身就朝裴亚青扑了过来,透明细丝脱手而出缠住了裴亚青的手腕,而自己则弯了腰伸手去夺珠子。
裴亚青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身躯,一股淡淡的香气窜进鼻腔,让他有些按捺不住。
手臂顺势被席慕烟抓了去,而他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
搭在席慕烟的后背上,然后往下一带。
席慕烟猝不及防。身子一歪便直接压了下来,正好跌在裴亚青怀里。
男人的身体硬邦邦的,就算比跌在地上要好一些,也好不到哪里去,席慕烟一低头。就看见裴亚青那双幽深的眼睛,本来要出口的抱怨就那么咽回去了。
“喂。”
过了一会儿。席慕烟才闷闷的出声。
“嗯?”
裴亚青轻轻的应了一声。
席慕烟趴在他怀里,还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你故意的。”
席慕烟将脸埋了进去,不去看裴亚青的脸。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然后伸手朝着裴亚青的腰间拧了一下。
没有很用力,也许会疼,但不会太疼,席慕烟感觉到裴亚青的身体一僵,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还记得我小时候吗?你抱着我去镜湖,我好像也是瞅准了这个地方。”
“嗯。”
裴亚青又应了一声。不知道他应的是席慕烟那句你故意的,还是那句是否记得,只是一个单字里面,却流露出满满的温柔。
“不疼吧?”席慕烟又问道。
“嗯。”裴亚青依然是一个字的回答,仿佛是个应声虫一般。
席慕烟有些哭笑不得,撑起了身子,往上蹭了蹭,和裴亚青面对面,两张脸不过一寸的距离,仿佛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你喜欢我。”
席慕烟一本正经的道。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裴亚青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看透她的真实想法,可是那双眼睛里,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嗯。”过了一会儿,裴亚青才应了一声。
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在席慕烟看来,却好像是很久,久到她有些心焦。
然而终于听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展开了笑颜,看着裴亚青道:“这算是你告白还是我告白?”
裴亚青仿佛有些怔愣,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唇边才露出一抹笑意:“你希望是什么?”
席慕烟伸出手指,戳了戳裴亚青的肩窝。
“你很奸诈。”
“嗯。”
裴亚青继续当应声虫。
“没意思。”
席慕烟抽了下鼻子,爬了起来,伸脚踢了裴亚青一下。
“起来,跟我正经的告白。”
裴亚青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嘴角的笑意开始扩大,最后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十分没有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197章 甜蜜蜜
“我喜欢你。”
裴亚青站起身来,看着席慕烟的眼睛,轻轻的道。
仿佛有微风拂过心田,轻轻的,带着些撩拨的瘙痒,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裴亚青的那双眸子,好像最上等的黑珍珠一般温润、明亮,不像往常那样将情绪完全隐藏,而是流露出淡淡的情谊,似乎在为他的话作证一般。
这句话是第一次出口。
他虽然什么都不缺,却极为自律,更何况,能入他眼的女子本来就少,能让他心动的,还一直没有碰到过。
而眼前的女子,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不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极为对他的胃口,便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之间,就放在了心上。
裴亚青微微笑着,双手搭在席慕烟的肩膀上,脸上好像在发光一样。
席慕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她自然是很高兴的,有人真心的喜欢自己,疼惜自己,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这就够了。
前世的那些已经是过往云烟,这一世,她很幸福,实在不用去强求其他。
最重要的是,面前说着喜欢的这个人,自己也喜欢呢。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自然而然生出的甜甜气息,布满了她的心,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这种味道。
她没有试过这种情绪,但是她知道,这就是喜欢的感觉,然后慢慢的浓烈起来,就会变成爱。
爱呢,原本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的东西,就这么,悄悄的。来了。
席慕烟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慢慢的往前,将下巴搁在了裴亚青的肩膀上。
“你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嗯。”
裴亚青带着笑意的声音应了一声,仿佛一道羽毛划过,让人觉得轻柔却又抓不住,但是那个下坠的尾音却让人觉得,在你抓不住的时候,他自己却悄悄的停驻了下来。(.)
“我保证。”
裴亚青拍了拍她的后背,笑了笑道:“都是真的。我怎么敢骗你?”
“哼。”席慕烟哼笑了一声。撑着下巴道:“你当然不敢啦,我背后有人。”
这可真是不假。裴亚青的师父师兄,可是她的老爹和老哥,若是裴亚青负了她,那绝对会很惨。
“呐,最后问你一次。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吗?”
席慕烟虽然享受背后有人的那种感觉,却不希望将来真的因为这个而闹出什么事。
亲人。对她来说是很珍贵的字眼。
而裴亚青,最先是她的朋友,师兄,最后才是恋人。
“嗯。”裴亚青仿佛爱上了这个应答的方式,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一直在轻声笑着。
“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倒是你,万一师父不同意可怎么办呢?”
“呸呸呸。”席慕烟直起身子低声呸了好几下,然后锤了锤裴亚青肩窝,“只要我们坚持,一切反对者都是纸老虎!”
“纸老虎?”裴亚青不解。
“呃,算是一种妖兽吧。”席慕烟吐了吐舌头。她不小心把前世的名言给说出来了。
“有这种妖兽?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见过?”
“书上看来的啦。”席慕烟转身往外走。不想再和裴亚青讨论老虎的问题,“不要问我书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
裴亚青一把扯住了席慕烟的手腕,然后伸出右手和席慕烟的左手指指相扣握在了一起。
然后从后面抱住了席慕烟。
“喂,”席慕烟被压到身上的重量给弄的往前扑了一下,回头瞪了裴亚青一眼,“胆儿肥了啊,还敢动手动脚了。”
裴亚青趴在她背上闷笑,边笑还边摇头,弄得席慕烟莫名其妙,只是她两只手都在裴亚青的掌握之中,却没有办法弄开他,动不了手就只好动口。
“笑毛啊你,快别蹭了。”
“嗯。”裴亚青清了清嗓子,然后抬起头来凑到了席慕烟的脖子上,呼出的热气让席慕烟忍不住的缩脖子。
“你这话说得,我可从来都不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对着喜欢的人,动手动脚是正常的。”
席慕烟喷血,她怎么从来没发现裴亚青也能这么无耻?
不不不,不是没有发现,大约是,这人以前只是对外人无耻,所以才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中间的石洞在裴亚青初来那日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席慕烟背后托着一个体重不轻的男子,艰难的挪到了石洞的床上,然后转身往上一躺。
裴亚青在后,自然不会让她摔着,两个人盘膝对坐在石床上,腻腻歪歪个没完。
其实主要是裴亚青突然变成了膏药一般,贴着席慕烟不放。
挣了好几下没有把手挣出来,席慕烟也就随他去了。
“我好像没有问过,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小岛上的?”席慕烟睁着亮亮的眼睛,看着裴亚青,她没有忘记,在那日落入海中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你不会是……跟着跳进来了吧?”席慕烟越想,便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最大。
裴亚青抿了下唇,然后一挑眉毛。
明显是默认了。
席慕烟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假若当时裴亚青拉住了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有容华的事了?
可惜没有这个假如,容华此刻……怕是也已经死了,不能呼吸,手脚皆断,身中剧毒,若是被裴亚青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狠毒?
席慕烟并不后悔,谁让容华先对自己出了手呢?打蛇不死反被咬的经历她有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结了仇,又有这样一个机会,不动手都对不起自己。
裴亚青当然不知道席慕烟在想什么,他只是舒展了眉眼。温柔的看着席慕烟,然后握住她的手略微紧了紧。
“我当时……是冲动了,可惜迟了一步,若容华能留住你三息的时间,也不至于……”裴亚青话语中停顿了两次,然后便转了话头,“漩涡里的吸力太大,我跳进去之后就发现身不由己了,因为寻不到你的身影,我便想。若是我不抵抗的话,说不定会跟你被冲到一起。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小岛的沙滩上了。”
“唔……这么说来,你应该比我晚到这里。”
席慕烟想了想,自己是和容华一起被冲到了那个洞里,而现在这个石洞的出入口只有明显的那一个。若是自己比裴亚青晚的话,那没有道理不被发现。还能悄没声息的发现这个石洞。
她可不准备告诉裴亚青实情。
万一裴亚青想去那里看看,可不就露了馅了。
现在席慕烟稍微有一点儿懊恼了,当时只想着折磨一下容华,同时不用承担亲手杀死她的事实,没有毁尸灭迹,真是太失策了。
“想来也是。不然我应该会第一时间发现你。”
裴亚青笑了笑,“醒来的时候。有没有怕过?”
席慕烟歪了歪头,眨巴着眼睛道:“害怕有什么用?我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只是有一瞬间的茫然罢了,倒不至于怕,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
她不是真正的十六岁小女孩,也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她早就明白,害怕这种情绪,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虽然已经逐渐淡忘了前世的那些,但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却是无法那么容易消融掉的。
裴亚青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他是希望席慕烟坚强一些,不会怕,这样才能跟他并肩走下去,却又希望席慕烟没有那么坚强,不用那么辛苦的支撑。
“是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裴亚青微微垂下眼睛,他想到了八年前那个可怕的追杀事件,这个女孩子,是因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么?
“不过,”裴亚青抬起右手,轻轻的抚了抚席慕烟的眉头,将额前的头发捋到了耳朵后面,轻轻的道:“在我面前,我却希望你软弱一些。”
席慕烟失笑,这算是大男子主义?
好在他没有说什么一切交给我以后有我保护你什么的。大约裴亚青也说不出来这种话,看他平时的作风,是个务实的人,从来不会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是的,在她眼里,这些话无疑都是些废话。
而且是肉麻的废话。
“其实,我觉得,我挺依赖你的。”席慕烟一歪头,避开了裴亚青的手指,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这样的亲密,是不是太快了?他们两个,虽然以前关系就亲密,可那是师兄妹之间的亲密吧?与现在的可是不一样啊,会不会有些太随便了呀。
这可不是前世那样开放的世界。
冰清玉洁的女子,才是世人所求。
“要不以后遇到事情,我就扮柔弱好了。”
席慕烟往旁边的墙上一倒,趁裴亚青放松的时候将手抽了出来。
“或者,再哭两声掉几滴眼泪?”
裴亚青没有应声,只是眼中带着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到她举手投降。
“好好,我闭嘴。”
席慕烟举起手,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吱?”
就在这时候,一声水晶石碰撞的脆响,那只不知道哪里玩儿去的猴子探出了头来,冲着二人叫了一声。
裴亚青和席慕烟面面相觑,谁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猴子跳了进来,站在门口挠了挠头,然后咧嘴吐出来一个果核。
然后就毫无预兆的朝二人中间扑了过来,直直的撞向墙壁。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莫不是这猴子活腻了,要自杀?(未完待续)
第198章 我们发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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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当然不是要自杀。
自杀也不会选择这个方法。
以这猴子的性子来说,也许被美食毒死才是最好的死法?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猴子一点事情没有,有事的却是席慕烟。
在猴子撞过来的时候,席慕烟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她可不想被那猴子撞断骨头。
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屁股底下的石床却突然翻了个身,两个人一只猴子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而席慕烟由于方才的后仰动作,这会儿身体有些失衡,不过在半空中的时候,她感觉到裴亚青握住了她的手。
顿时心里一安。
下坠的速度很快,不过呼吸之间就到了底,席慕烟正待提气轻身,却被裴亚青一把拉过去,抱在了怀里。
那猴子吱吱叫了两声。
席慕烟不明所以,正待开口相问,裴亚青却把夜明珠拿了出来。
那是席慕烟抢了一阵子,最后却忘了拿回来的那一枚。
猴子在他二人身旁跳了跳,见到柔和的珠光就咧开了嘴,然后往前一指。
接着就蹦跶到了前面去。
这是要领路。
席慕烟和裴亚青手牵手跟在后面,还不忘四处打量。
这里不是天然的石洞,大约是那位前辈人工挖出来的,四周都布满了刻痕,一眼看去就有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
并没有走多远,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小石洞。
在石洞的四周,有四扇石门。
二人对望了一眼,裴亚青便松开了手。上前摸了摸靠近的那石门,灵力出去转了一圈,便知道这石门大约有一尺厚,也没有别的什么机关陷阱,要推开并不难。
他转过头来征求席慕烟的意见,却被那只猴子拉着衣角来到左数第二扇门前。
“吱吱!”
猴子做了个砸门的动作,然后亮亮的眼睛看着裴亚青。
“砸开这扇门?”裴亚青摸着石门问道。
这道门与先前那道不同,先前那道是带有中轴线的那种,一推便可以转开,不过面前这道门。却是没有轴。
猴子闻言便颠着脑袋点头。
“好,你退后。”裴亚青摸着猴子的脑袋道。
轰然一声。石门中间被硬生生的轰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洞口,周围的部分充满了裂缝,却依然坚挺在岗位上。
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了眼。
猴子跳起来欢呼了一声,嗖的一下从洞口钻了进去。
裴亚青敲掉了剩余的石块,清理干净了才跟席慕烟一块儿走了进去。
洞里摆了许多的箱子。占据了有三分之二的空间,有的箱子敞开着。有的上着锁。
虽然不知道那些锁着的箱子里面是什么,但是席慕烟能感觉到那一股低调却涌动的气势。
一定是好东西就对了。
那猴子已经蹲在了一个箱子里,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东西,幸福的躺在了一堆金色的东西中间。
席慕烟走了过去,探手取了一些,才惊讶的道:“这玩意,是不是……金砂?”
金砂的外表。看着跟金子是很像的,都是金灿灿的晃眼睛,只不过,它比金子更加的珍贵,而用途就完全的不同。
这是一种炼器材料。
若是落在不懂的人手里。这些金砂便一文不值,若是落在需要它的炼器师眼里。这些东西便价值连城。
说它是一种炼器材料其实并不太准确,它并不构成炼器成品的某些部分,而是作用在过程中,成品出炉的时候金砂已然炼化,它的用处就在于能够提高器物的品质。
并不是炼器的必须品,却是炼制顶级法宝不可或缺的一种。
存世的金砂并不太多,也只在高等炼器师圈子里交流,所以并没有像七宝回生丹那样被推上一个恐怖的价格。
简而言之,金砂虽然难得,但是对于裴亚青和席慕烟来说,还并不能让他们太激动。
至于猴子吃的是什么,他们很快有了答案。
那个被猴子弄坏的箱子里,装的满满的极品无属性晶石。
每块都有拳头那样大小,澄澈透明毫无杂质,边缘都被磨的光华圆润,被夜明珠的光芒一照,便发出璀璨的色彩。
剩下的箱子被依次打开,除了还有另外八箱子同样的晶石外,还有其他的各类宝石五箱。
再加上六箱子金砂,综合起来的价值……
席慕烟高兴的扑到裴亚青怀里道:“裴公子,我们发财了!”
要知道席慕烟的身价已经很是丰厚,却还不过面前这些晶石的十分之一。
而那些金砂,虽然自己用不着,却可以用来结交那些厉害的炼器师,其中的隐性价值,却是难以估算的了。
“嗯,发财了。”裴亚青配合的应道,口气难掩喜悦之情。
“呐,我全收着,你有意见?”席慕烟突然想到了前世,这是不是代表,她要成为裴亚青的管家婆啦?
裴亚青轻笑一声,挥了挥手,“当然没意见,我的不就是你的,谁收着都一样。”
席慕烟喜滋滋的将箱子都放到了炼虚环里。
不是因为贪图这笔财富,而是因为裴亚青的态度。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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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抱着一大块晶石坐在墙根,再也不管裴亚青两个了。
大约它那么急切的原因就是那几块晶石吧?
看它啃的那么欢实,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馋嘴很久了。
第二个石洞里没有那闪瞎眼的光芒,却更让席慕烟惊喜。
这里面放得是书册!
一共十一个书架,每个书架供五层,每层都摆满了纸质的书册。
席慕烟抬脚便要过去,却被裴亚青拉了回来。
“怎么了?”
“看着。”
裴亚青拈了一块小石子往前一扔。
只见白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那块小石子却被弹了出来。反弹之力甚大,那石子啪的一声打到了背后的墙壁上,倒是把蹲墙根的猴子给惊了一下。
“保护阵?”席慕烟拍了怕胸口,若是自己冒失的闯过去,会不会和那小石子一样给弹出去?
“嗯,不用担心。”看见席慕烟满脸期待的神色,裴亚青挽了挽袖子,“只是个简单的法阵,大约是那位放东西的前辈怕落了灰尘,脏了里面的书册。”
果然如裴亚青所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法阵已然解开。席慕烟高兴的扑了过去,从左边一直穿到右边,将所有的书架都看了一遍。
“果然是位细心的前辈,每一本书册都干净整洁,边角也很平整。”
席慕烟边说着。便取了一本来看。
翻开封面,龙飞凤舞的字体便出现在眼前。
“唔。跟外面墙壁上的字体很像。”裴亚青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光滑柔软的触感十分舒服。
“不愧是有钱的前辈,竟然用细丝绢来做纸张。”
细丝绢这名字虽然普通,却是最贵重的布,没有之一。
因为它的最大用途不是用来做衣裳,而是用来做纸。以细丝绢抄录而成的书籍,不怕水浸,不怕火烧,不怕虫蛀,便是保存千年也不会腐烂。
最主要的是。这细丝绢用来写书,一般是贵族才会有的行为。被认为是有品位和格调的风雅之士才会这么做。
简单来说,就是用来装x。
大部分修士更喜欢用玉简,便宜而且方便。
席慕烟虽然不喜这种行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手里捧着这么一本书,却是比用玉简显得更有风度和内涵一些。
她看着裴亚青正手执一本书册低头翻阅的背影,心里终于承认。
确实好看的紧。
这里的书册很多,类型也很多,相同之处是,所有的书册都是同一个笔迹,大概都是主人抄录所得。
这还是位十分勤劳的前辈。
略过那一堆堆的法术记录和详解,席慕烟更感兴趣的是主人所留下的笔记。
这本记载了主人一生足迹的书册并不厚,封面却不是那种统一的蓝皮,而是一副泼墨山水,在纵情肆意的山水之间,有一个只露出背影的女子。
只是一个简单的轮廓,却让人觉得,这一定是位风华无双的美人。
书册扉页有三行字,时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后众人皆醒而我独醉,此生奈何。
席慕烟抚摸着这三行字,又想起来外面墙壁上的刻字,立马对应起来。
水无定,花有尽,相逢时,天地为局,星辰为棋,剑舞乾坤,对应的大约是前一句。
吹血落花知谁意,千里一杀负终身,对应的是第二句。
此生奈何,便是他对自己发出的感叹了罢。
短短四个字,却是道尽了一生。
奈何奈何,究竟是什么,让这位前辈无可奈何?
“咦?”
“小烟儿,过来。”
席慕烟听到招呼,抬头看去,裴亚青却已经到了书架的另一边,一层一层的书架将裴亚青的身影分割开来,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断层。
“怎么了?”
席慕烟好奇的走了过去,而裴亚青正好举起了手中的书册,封面三个龙飞凤舞的草字让席慕烟瞳孔一缩。
骨里香!
这不是天幻仙子的绝技吗?
她立马将书拿了过来,一页一页的翻阅过去,后背已经差点被冷汗湿透。
席慕烟抬起头,眸中是后怕的眼神,轻声道:“我们被耍了。”(未完待续)
第199章 我们被耍了
席慕烟抬起头,眸中是后怕的眼神,轻声道:“我们被耍了。”
骨里香是当初席炎在花都的时候从那个侍女身上得来的,虽然不全,但也并不妨碍她修炼。
只是这一段时间事情繁多,并没有多少空闲静下心来研修,进度不是一般的慢,而现在,她却是满心庆幸了,那一份口诀,与她手中这一份相比,不仅细节改动甚多,而且完全将人引向了岔路!
眼下两相一对照,便能发现,那一份口诀,绝对是经过人为的改动,两份口诀的真伪,她自然是更相信现在手上折一份。
毕竟,这位前辈没有必要留下一份错误的口诀。
“怎么说?”
席慕烟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在花都的时候,我们从炼狱的那个侍女身上得到了骨里香的口诀,跟这一份,”席慕烟摇了摇手中的书册,“有许多不同,你说,哪一份才是正确的?”
裴亚青脸色一变,原本悠然的态度一下子严肃起来:“你现在练到哪里了?”
席慕烟此时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见裴亚青的样子,一时觉得温暖了许多。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她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还在第一层徘徊呢,现在重新修炼也是来得及。”
“那你的身体……”
“没问题。”席慕烟岔开话,“我毕竟才刚开始修炼,还没有什么不妥,我想,等把这个拿出去给哥哥看看,他那里也有一份口诀,万一已经给了人就糟糕了。”
“嗯。”
裴亚青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方面他也帮不上忙。没什么可说的。
“按说……”席慕烟摸着下巴突然开口,“这骨里香是天幻仙子的绝技,没有别人会对吧?”
裴亚青失笑道:“应该说是没有外人会,她还有徒弟的。”
“呃,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我的意思是,这骨里香应该算是不传之秘,怎么会流传在外?你看炼狱组织里连一个小侍女都学了两手,虽然可能是瑕疵版本,但从这可以猜测。炼狱应该有骨里香的正确口诀,而这位不知名的前辈。竟然也有,就比较奇怪了。”
“你说,会不会还有第三个版本?”
席慕烟有些不解,相信以天幻仙子的秉性,即便是她死了。也绝对不会留下什么东西给别人的,从传闻来看。这位属于那种我得不到也要让别人得不到的人。
裴亚青一开始只当席慕烟是突发奇想顺口胡诌,可如果换个思路来考虑的话……他皱了皱眉,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总不会,你觉得这搅风搅雨的人里,有天幻仙子的隔代传人?”
当年天幻仙子的徒弟都死在了她前面,传人自然是隔代的。
“唔……”席慕烟抬手揉了揉前额的头发,有些不能确定的问道:“当年。天幻仙子真的死了吗?”
“真的,据说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应该,没有假死的可能。”
其实,被席慕烟这么一提。裴亚青倒不是那么肯定了,众目睽睽之下。也未必不能做手脚,更何况,幻术是她最拿手的一项法术?
据说天幻仙子是自爆而死。
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裴亚青越想越觉得可疑,可是,当年那么多的高手,竟然会都被骗过了吗?
“反正我们在这里猜也没用,等出去再说。”
席慕烟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个恼人的问题甩出脑海,然后拉着裴亚青往外走。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去看第三件石洞里有什么。”
“嗯。”
裴亚青闻言,乖乖的被席慕烟拉着走,眉眼间却多了一丝丝沉重的气息。
若是天幻仙子没有死的话,那现在这个看似平静的修真界,怕是又要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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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扇石门便是裴亚青最开始摸过的门,是一个可以推开的转轴门。
猴子见他们站到了这扇门前,突然蹦了起来,抓耳挠腮的好一阵闹腾。
席慕烟莫名其妙的看着它,转头问裴亚青:“这猴子是怎么了?”
裴亚青也是摸不着头脑,上前两步走到猴子跟前,跟猴子对视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无法跟它沟通啊,说起来,我记得你们洗尘宗不是有驭兽的法子嘛,你不会?”
能驭兽,沟通自然是基本功。
可惜席慕烟还真的不会。
她耸了耸肩,很是遗憾的睁大了眼睛。
裴亚青拍了拍猴子的头,很是温柔的说了句:“乖啊,回头给你好吃的。”
猴子很无辜,其实它真的不是想要吃的啊。
唉,学好一门外语看来真的很重要。
裴亚青没再管它,而是卷起了袖子准备上去推门,席慕烟抱着双臂倚在一旁看热闹。
“我精神上支持你。”
裴亚青笑了笑,没跟席慕烟计较,便上去推门,鼓足了气用力一推。
咦?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一眼,竟然纹丝不动?
席慕烟凑了上去,伸出两根指头敲了敲。
有些咯的疼。
“奇怪。这石门应该和前面的差不多厚才是,怎么会推不动呢?”席慕烟瞥了旁边人一眼,打趣道:“该不会是饿了,所以没力气了?”
裴亚青没搭理她,只是用手拍了拍门边。
“嗯……没有东西挡着……”
便说着,便抱起插着胳膊往门上倚去。
岂料这个时候,那推不动的门竟然随着他倚过去的身子开始往里去。
裴亚青重心不稳的被闪了一下,堪堪转过身来,就被什么东西速度的扑过来糊在了脸上。
两人皆是一愣。
席慕烟看着难得狼狈的裴亚青,一根指头指着他脸上的那个东西,哈哈笑了起来。
裴亚青却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一时不查竟然出了洋相,还是在席慕烟面前,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抓住脸上的那个东西就想要扔出去,一拽之下才发现还有点难度。
“妈的,这什么玩意儿!”
一向甚有风度的裴亚青忍不住爆了粗口,却又担心不小心破相,便抬起两只手胡乱的摸了摸那东西,岂料一摸之下,竟然是个湿哒哒软绵绵热乎乎的玩意。
难道竟是个活物?
席慕烟终于还是上前帮了忙。
确实是个活物,毛绒绒得小东西只有手掌大小,身子圆乎乎的像是一个球,脸也圆乎乎的,一双小绿豆眼圆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只是身上的毛还有些黏糊。
席慕烟温柔的力道一摸,小东西便放开了裴亚青的英俊脸蛋,扭动着身子在席慕烟的手掌上来回蠕动,还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她听过的任何一种,有种虚无的感觉。
明明是确实存在的声音。
裴亚青使劲的揉了揉脸,给自己用了个净尘术,然后又拿出手帕抹了两遍,才算完事。席慕烟则弄了几个水球给小东西洗了个澡,用几块大的白绢包了起来。
听见小东西那怪异的声音,便颇有兴趣的凑了过来,还用指头戳了戳小东西的脑袋瓜。
然后小东西竟然呼噜呼噜的吐了几个泡泡。
方才小东西突然扑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感觉是恶心,现在再看,就发觉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可爱的。
尤其是跟席慕烟一大一小两张脸凑在一块儿的时候。
“奇怪了,这里面竟然有活物。难道这就是刚才猴子蹦跶的原因?”
席慕烟边说着,边走进了石洞。
石洞很大,却很空旷,不像前两个那样被占据了很大空间,席慕烟扫了一遍,只在正对着门得地方,有一个小石床。
石床上还有几块形状各异的碎片,里面还有黏液,看起来应该是这小东西的壳。
席慕烟回头瞅了瞅石门,没这么巧吧?刚打开门,这小东西就破壳而出了?
而且,刚出壳的小东西,竟然能扑那么远还紧紧的扒住了裴亚青的脸,实在是能耐的很。
席慕烟冲正研究碎壳的裴亚青笑道:“你最近是妖兽缘爆发还是怎么着,一个两个都往你身上撞。”
原先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更讨妖兽喜欢,不然墨翼怎么会认她做主人呢?
“主人,那是因为,我只有你一个选择而已。”
幼稚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那么平淡的口气却说出来这么伤人的话是想闹哪样!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受伤了。
“这里什么宝贝都没有,走了。”
席慕烟转身就走,全然不顾手上的小东西那抗议的眼神。
什么叫没有宝贝?我就是最大的宝贝!不识货!哼!
席慕烟自然是不会听见小东西内心的呐喊,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来到第四扇门前,等着劳动力裴亚青来开门。
猴子见了席慕烟手上捧着的小东西,高兴的跟娶了个新娘子似的,又是跳又是笑,围着席慕烟转了好几圈,最后被席慕烟给一脚踢去角落里。
第四扇门也是用砸的,石屑四溅中,席慕烟突然醒悟了,估计那位前辈就是担心如此粗暴的开门方式会让这个柔弱的小家伙手上吧?
石门一砸便开,两人瞬间被森森的寒气给笼罩。
席慕烟的眼睛又被闪瞎了。
嗷嗷嗷,竟然是满屋的法宝!寒光四射!(未完待续)
第200章 白色小剑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一眼,俱是看得见眼中的惊艳神色。
兵器为大凶之物,而剑又是器中君子,一直被奉为最上品,而自古流传下来的传世法宝中,大多数也都是各种形制的剑器。
石洞里共有五个大型的兵器架,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毫不顾惜的堆在一起,可以看出来,主人家对这些是真的不太在意。
而这些法宝之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剑!
怪不得寒光四射了,剑这玩意,既然是大凶的兵器,跟随主人久了,多数都会染上一些血气和煞气,若主人是嗜杀之人,说不定就能养出来一把带有煞灵的剑。
席慕烟站在门口,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感觉到死物的威力。
这些凶器放在一起,若面对的是修为浅显的修士,怕是要吓出内伤来。
即便如此,席慕烟还是感到有些心悸。她虽然胆子不小,也是个惜命的,自从穿越过来,接手了这个不好的身体,她便越发的明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伟人的话果然还是很有道理的,就像这一次,若不是自己的毛病突然发作,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席慕烟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感到冰凉的手心多了一丝温暖。
裴亚青悄悄的牵起了席慕烟的手,他原本就是个火灵体,又身怀灵火,刚好是个天然暖炉。
正好能把席慕烟给暖热乎了。
席慕烟扭头,冲着裴亚青淡淡一笑,只是眼睛眯成了一个月牙儿。
她方才确实感觉有点发冷,因而她对裴亚青这样贴心的行为感到很满意。
“这位前辈……是不是有收集兵器的爱好?”
席慕烟紧握了裴亚青的手一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开口奇怪道。
她上前从第一个架子开始看起。越看越觉得古怪,虽然多数的修士还是用剑为主,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只会用剑,除了剑之外,大多数都会有别的辅助法宝,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像陈宗艳那种全身上下只有一把剑的只是特列,岑绪那样的才是正常,恐怕在他眼里,魔云丝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碧空短剑。[]
想到岑绪。席慕烟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她已经知道了岑绪曾经为了她跟李长老大打出手的事情。虽然对洗尘宗还是有些微词,但是师兄师姐们还是要认的。
要不从这里面挑些好东西送给他们?自己私自下山也不曾给他们报过信,恐怕再见的时候,少不了要吃一顿数落。
唔,席慕烟摸了摸下巴。自己会不会有些太贪心了呢?随意处置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不好的。
她偷偷的看了裴亚青一眼,那个墨色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在把玩一个臂环。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晶石,已经归自己了,那些书即便不归自己,也是要复制一份,小胖球自己是不要的,面前这些……
嗯,要不把自己想要的挑出来然后给裴亚青?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呢?
席慕烟随即展开了自我批评。
裴亚青向来是个大方的。况且他还说过他的就是自己的这话……大不了就当自己是个移动仓库么,裴亚青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人。
嗯,就是这样。
席慕烟心里定下了主意,才发现自己就站在中间,正对着中央的架子。
在中央的架子上。次序摆着三把剑。
第一把的样式普通,看起来就跟市面上卖的那些长剑差不离。没有剑坠,也没有镶嵌宝石。
剑柄上头是青花纹,做的十分精细,但并不张扬,很低调,若不是仔细去看,是发现不了的。
席慕烟凑上前去,轻轻的握住了剑柄。
顿时觉得有一股凉气顺着手臂窜入了身体,席慕烟只觉得浑身一个哆嗦,拿剑得手一松,急退了一步,那剑也哐当一声跌落在地,若非她后退那一步,那寒光就冲着脚面去了。
裴亚青被这一声惊了一下,转头一看,就见席慕烟白着脸,怔怔的看着地上的那把剑。
“怎么回事?”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臂环,走到席慕烟身边。
长剑就那么横在地上,只是在剑尖划过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痕迹。
“有没有伤到?”裴亚青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没有。”席慕烟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她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脑子混乱之极,就好像中了什么邪术一样,便当机立断松了手,伤自然是没有的,只是略微有些心惊罢了。
“这剑……”
“嗯?”
裴亚青蹲下身子,正待去拾起那把剑,却被席慕烟阻止。
“恐怕有些邪门。”
席慕烟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副蚕丝手套给了裴亚青,才道:“我方才握住它的时候,先是有一股气进了身体,然后便是一阵混乱,你小心些。”
裴亚青笑了笑,接过手套却没有戴上,“无妨,即便有什么不妥,立刻把剑扔掉不就行了。”
说完,便拾起了剑。
他可不是要在席慕烟跟前显摆,只是,若不亲自感受一下,恐怕没法作出最正确的判断,而且,既然席慕烟都能及时脱手,他没理由不能。
只是长剑在手,裴亚青的感觉却又是不同。
他疑惑的看着席慕烟:“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也试着用神识去试探,但是这剑貌似也平庸的很,连通灵都做不到,充其量只是一件普通法宝罢了。
虽然这材质看起来还不错。
他伸出二指敲了敲剑身,有种暗哑的声响。
只是,若真是一件普通的法宝,会这么郑重的单独用木架放置,并且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吗?
难道说只是凑巧入了那位前辈的法眼,所以才有这样的待遇?
他不明白,席慕烟也不明白,两个自以为还有些见识的人被一把剑给难住了,便不约而同的嘿嘿笑了两声,把剑放了回去。
第二把与第一把正好相反。
剑身很长,很宽,通体成黑色,刻满了符文,剑刃有些钝,倒像是没有开过光的兵器。
猛然一看,倒像是自己手中那把夜色的放大版。
当然细处还是有很多不同。
这些符文,并不是简单的法阵或者装饰用的花纹,虽然看不懂,但并不妨碍席慕烟作出猜测。
剑柄上也是这种符文,不过符文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剑柄上竟然镶嵌了足有九颗宝石!五行属性各一颗,无属性的有四颗,全部都是极品,一眼看去,光这九颗石头就能让人口水直流。
而且这九颗宝石也通过符文联系在了一起,要想弄下来恐怕不容易。
另外,还有一块墨玉做的剑坠,触之温润滑腻,也是好东西。
席慕烟将这把剑从头摸到脚,便开始嫌弃起自家的夜色来,虽然材质都是用的黑云流金,但是明显夜色的级别要次一点,更别说这光芒闪闪的满身宝石了,没得比呀。
裴亚青朝着她的后脑勺拍了拍,失笑道:“口水流出来了。”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满脸心痛的道:“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这么好的东西却不是我的……”
对于一个喜好打劫的人来说,让她见到不能据为己有的宝贝,确实很痛苦。
“你可以把它当宝贝供起来。”
裴亚青提出了一个建议。
席慕烟歪了歪嘴。
这么暴殄天物的行为会被天打雷劈的。
虽然这剑的具体数据还不清楚,但是有两点她是可以确定的:第一,这把剑绝对超过了上品灵器,有八成的可能是仙器,虽然极品灵器也有可能,但是这把剑超出夜色太多,因此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是仙器的话,束之高阁未免太可惜。
第二,这把剑自己用不上,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也得分对什么人,席慕烟是水灵体,修炼的是冰系功法,而这剑,却是木属性,只有在木属性修士的手中才能发挥威力。
这么一件强力法宝,当然要让它重见天日,而她身边正好有一个木灵体。
当然,席炎要不要还另说。
第三把剑的外形则介于二者中间,既没有那么朴素,也没有那么骚包。
席慕烟打眼一扫,便眼睛一亮。
通体白色,略微有些透明,剑身大约只有席慕烟小臂的长度,没有花纹,只在两边有一道血槽,剑刃十分锋利,整把剑都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剑柄非常圆润小巧,只在表面有一些防滑的云纹,头上镶嵌了一颗圆形的墨色珠子,用天蚕丝打成的的络子中间,缀着一块白色的玉璧。
哇哈哈,席慕烟已经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这把剑,分明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嘛!
属性十分对路,外形则是十二分的合心意,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而且,这剑也八成是仙器来着。
席慕烟迫不及待的伸手把剑拿了起来。
顿时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将神识探入,若能通灵,便是一等一的好兵器!
席慕烟有信心,这剑在自己手里,假以时日,一定能养出剑灵来。
裴亚青心念一动,转头一瞧。
只见那柄白色的小剑,突然颤动了起来,一道耀目的光华冲天而出!(未完待续)
第201章 安能忘忧?
席慕烟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却听的一声脆响,那把剑竟然脱手而出,径直往头顶冲去!
白色的光华铺满了整个空间,那小剑在一片白光中不甚清晰,席慕烟不曾注意,但旁边的裴亚青却是一直留神看着,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席慕烟一扯。
不曾发出什么切割的声音,但是那头顶却被小剑给活活戳了一个洞出来,石块石屑纷纷扬扬落下,若非裴亚青立时撑开了防护罩,两个人便要被砸个正着。
只是那小剑也没得再嚣张下去,只是欢实的在石洞里转圈飞着,将满洞的华光给切割成了一条条的白线,最后停在了席慕烟的面前。
席慕烟从裴亚青怀里抬起头,看到小剑终于安静下来,刚要说话,裴亚青便十分知机的撤了防护罩,还顺手清理了一下周围的碎屑。
席慕烟也不管他,只是专注的盯着这把剑,看着看着,却感觉那剑柄上的云纹似乎要离剑而出一般,出现了一个一个亦真亦假的幻影,仿若一道流光,在剑身旁静静的护持着。
见席慕烟没有动作,那小剑却好似急了一样,又靠近了一些,恰好立在了席慕烟的眼前,悠悠的转着圈,那白色玉璧做的剑坠也随之打着转儿,倒有点儿像是小孩子玩的玩具的样式。
当然没有任何一样玩具能有这么贵重。
席慕烟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把剑,方才心中所想若是说了出来,不知道这把明显有些通灵的宝剑会不会怒而奋起,把自己给砍了?
伸出手,正待去握那剑柄,岂料那剑突然拔高了一点儿。那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堪堪停在剑锋之前。
席慕烟微微一愣,以为小剑又要戏耍自己,便要收回手,却不料那小剑又自己蹭了上来。
锋利的剑刃径直撞进了手心,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席慕烟猛的收回手,惊讶的看着那血丝好似活了一般,分出两股沿着剑身上那血槽分别往上和往下,直到将整个血槽都染成了红色。[]
就在那一刹那,小剑又嗡嗡的震颤起来。好似又多了几多活力,围着席慕烟转了一圈。然后服服帖帖的停在席慕烟手边。
她轻轻握住剑柄,便感觉到了不同。
此刻这把剑,就好似自己的臂膀一般,再无隔阂,即便离的再远。也能与自己心神相连!
她将划破的手心轻轻贴到了剑身之上,好像有什么吸力一般。血液不停地浸染到剑身上,只一会儿,席慕烟便感觉有些头晕,便立即坐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剑停止了吸食血液,席慕烟才浑身一松。便也顾不得其他,放任那剑叮的一声摔在地上,原先那淡淡的流光也已不见,好似再也没有了灵气一般。
席慕烟连忙吞了一颗药丸,运功将其催化。三十六小周天之后,才悄悄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那墨色的衣袍。
裴亚青正站在她身侧。担心的看着她。
“无妨,不用担心。”席慕烟绽开一抹笑容,安慰道。
裴亚青伸手将她扶起,顺便为她诊了脉,才略有些责备的道:“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几次,要我不担心,你倒是好好的才行。”
席慕烟当然不会介意他这样的口气,笑了笑道:“这也不赖我呀,都是意外嘛。”
“你这个没常识的,也不知道你师父究竟有没有教过你。”
裴亚青摇着头,略有些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才挥手将小剑招到手里道:“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法宝一旦融了你血,就是定了契?”
“定了契?”席慕烟一愣,她当年也是无意中跟墨翼完成了认主仪式,才多了个宠物,难道今天又是无意中得了把宝剑认主?可是,席慕烟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好像是这把剑自己撞上来的……
“这剑与你有缘,认主是早晚的事,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你本来就还为痊愈,这下子又要再养些日子才能好。”
裴亚青叹了口气。
他自然不是舍不得这把剑,而是认主仪式所耗费的,可是席慕烟的大量血气!
之前身体亏损的元气还未完全补回来,这下子又折了这么多,可不让人生气么?
正常来说,法宝认主只是损失些血气,而修士的身体一向经过千锤百炼,这并不算什么,而席慕烟的身体状况此刻还真不怎么样,若是完好的时候倒是无伤大雅,此刻么,就算不是雪上加霜,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何况方才的那个仪式,并不是简单的认主仪式……只是此事现在说起来就有些麻烦了,还是不提为好。
席慕烟拍了拍裴亚青的臂膀道:“那你可不能怪我,是它自己撞上来的。”席慕烟指了指裴亚青手中的剑,虽然说将责任推到一把剑身上不太地道,但是这罪魁祸首一职,她也不能随便就认了。
“哦?”
裴亚青皱了皱眉,世人皆知,越是神兵利器,便越是高傲,虽不像人那样能够通过言语体现,却丝毫不输于人。
通常的体现就在认主之时,若是这位主人不是它认定的主人,或者它认为这个人不够资格做他的主人,便能硬顶着让这仪式成不了,最后也不了了之,这便是有些修士手里明明有一把好剑,却发挥不出威力的原因。
不能与持剑人心神相通,威力自然要打折。
若是这兵器对眼前的主人满意,便会比较配合的完成仪式,但是还未听说有主动去认主的。
难道这把剑有什么特殊?
裴亚青将小剑举到了眼前,在剑身的另一边发现了这两个细小的刻字。
席慕烟凑头瞄了一眼,这刻字是个花体,看着有些像地球上的小篆。
这是什么字?
裴亚青仔细的摸了摸那两个刻痕,又把夜明珠举到了跟前,虽然能够夜视,但这等精细的刻痕还是有光才看的更清楚些。
许是方才小剑发出的光芒太耀眼,此刻看着夜明珠的珠光,黯淡了许多似的。
“好像是忘忧?”
忘忧剑。
二人茫然对视,面面相觑。
慢说席慕烟,就是裴亚青也未曾听说过这把剑。
剑主杀伐,虽是器中君子,也绝对不会有这等柔软之意,而忘忧二字,却是取得极妙,人生在世,谁能无忧?若能忘忧,那便是世间最大的快意。只是,忘忧剑真能忘忧?
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收起来吧。”裴亚青把剑递过去,岂料席慕烟并未依言将它收到炼虚环里去,而是挂在了腰间。
“看看。”席慕烟拍了拍,脸上是得瑟的神情,“这剑的形貌真是越看越爱,挂在这里不错吧?”
裴亚青耸肩摊手,表示不发表意见。
看不出所以然,二人便把目光放到了兵器架上。
先前落下的石块石屑都砸在了架子上,裴亚青大袖一挥,将所有的灰尘都扫了出去,那中间并右边的架子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腐烂了还是怎样,哗啦一声倒了下来,竟是直接散架了。
几十件兵器就这么摊在了地上。
席慕烟赶紧弯腰去收拾,裴亚青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地狼藉叹了口气,正待挽起袖子收拾,便看见了一样不同的东西。
大约是方才被压在了下面,所以这会儿才显露出来罢?
裴亚青抬手将两件兵器拿开,那东西便展现在了眼前。
是一个小册子。
竟然是兵器目录。
第一页,便是先前看过的那一柄最华丽骚包的长剑。上面细细的讲述了关于此剑的信息,裴亚青有些意外,这剑,竟然是出自那位天才炼器师之手?
听闻他从来不曾制过超越灵器的法宝,却原来,不是没有,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可笑那许多争名之人,还信誓旦旦说人家不配称为大师,却原来,人家已经是宗师水准了,也难怪他看不起那些沽名钓誉的炼器师,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第二页,便是席慕烟腰上此刻挂着的忘忧。
却没有多少介绍之词,也并未说明此剑来历,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出了此剑的模样,下面有一行字:剑名忘忧,剑能忘忧。人之所思,岂能被外物左右?不过杀伐二字罢了。
这最后一句,有些萧索之意,但细品之下,却能感到一丝怅然。
剑能忘忧?
席慕烟细细看着这几个字,内心有些不解,这位前辈的口气并非是疑问,而是陈述,也就是这四个字后面,跟的不是问号。那么他竟然是认可了这句话吗?
忘忧又岂是那么容易?
若说可能……不过杀伐,不过杀伐!
席慕烟眼睛眯了起来。
她探手抚摸着腰间的小剑,心里却起了波涛。难道说,这是一柄嗜杀之剑?
席慕烟却有些不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剑?剑不过是死物,即便有了几分灵气,那也是主人带给它的,即便身带煞气邪气,只要主人有心,还矫正不过来?
偷偷的瞧了裴亚青一眼,却见他依旧眉头紧皱,席慕烟也不欲说破,只是悄悄的离了开去。
虽然裴亚青没有说,但是她却知道,这把剑,此刻已经是她的本命剑器了,即便想舍,也舍不去了!(未完待续)
第202章 坏心眼的猴子
这一趟突如其来的寻宝之旅就这样结束了。
席慕烟之前还想着是不是跟裴亚青均分了这里的东西,结果还不等她开口,裴亚青就十分自觉地道:“你都收了吧。”
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是个爱好打劫的贪财分子,但那时针对陌生人敌人,若是对着跟自己有关的人,尤其是越亲近的人,就越下不了手了。
所以说,席慕烟从某种角度来讲,也还是个好人。
她的性格中那不合时宜的一部分,从来都无法抹去,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被人算计成功,从而来到这个奇妙的世界。
不过裴亚青也是个妙人,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席慕烟的心理活动,接着就揽着席慕烟的肩膀来了一句:“反正你是我的管家婆嘛,你不收谁收?再说这里也没第三个人啊。”
席慕烟的回应就是抬腿便踢。
裴亚青的反应能力相当不错,席慕烟扫出去的腿只能擦过他的衣角而已。
又回到了前面的石洞,把所有的宝石书册兵器都收了起来,反正清点和察看的工作可以慢慢来,又不急于一时。
当然,那本骨里香她特别挑了出来,虽然有八成的可能是真的,但是她不想冒险,左右现在也是用不着,就先搁着,等跟席炎碰过头之后,再开始修炼也不迟。
忘忧剑也被她收进了炼虚环。
因为裴亚青并没有给她详细说明关于本命剑器的事情,她也就暂时装作不知道,反正夜色也还合用,而且忘忧太漂亮又有些邪门,还是要先研究一番。
将这次的成果计算了一通,席慕烟有些邪气。虽然收了不少东西,可是……好像也不是多么丰厚嘛,比起传说中无尽海的宝藏来,简直可以说是差远了呀。
呃,也不能这么说,无尽海的宝藏虽然让人垂涎,可那毕竟是传说,谁也不知道真假,而且,凭她的能力。能得到吗?就连席炎那样的实力,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命。
席慕烟并不知道那日他们一起出海的人后续怎么个情况。只是,听裴亚青那么一说,她心里倒是有些庆幸,若是没有发生那些意外,而他们也顺利卷入了争夺战中。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全小命呢。
“我们走吧?”
席慕烟站在石洞门口,看着仿佛蝗虫过境一般。被扫的光秃了的石洞,扭转头,捏了一把站在裴亚青肩头的小胖球,笑眯眯的问道。
裴亚青应了一声,便回头去寻那只猴子。
说起来,他们俩被那些东西给吸引了眼球,倒是差点儿把那只猴子给忘了。
不过那猴子好像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不满的样子,听到席慕烟召唤它,就蹭的窜了过来,在离裴亚青还有一尺远的时候,猛的跳了起来。从裴亚青肩头掠了过去。
猴子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所以裴亚青也就没闪躲。只当猴子是被冷落后的恶作剧,岂料听猴子吱吱一声叫唤,原本在他肩头团成一个毛团的小胖球弱弱的哼唧了一声,席慕烟打眼看去,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嫉妒小胖球占了裴亚青的肩头还是怎么,猴子十分粗暴的将小胖球压在了屁股底下,还转圈儿动了动屁股。
小胖球在它身下发出一声哀嚎。
只是这哀嚎也弱弱的,好像蚊子哼哼。
裴亚青眼眉一挑,便有一股威严散发出来,他拎着猴子的脖子给扔了出去,又捧起了小胖球,胖球圆溜溜的小眼睛十分委屈可怜的看着这个临时主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压坏吧?”
席慕烟上手揉了揉,十分柔软的触感,只是胖球体积太小,有点儿太脆弱的感觉,嗯,只是看起来。要真的那么脆弱,说不定就真的被猴子一屁股给坐死了,要知道,这小家伙刚出壳的时候,就把裴亚青撞倒了呢。
“没事。”
裴亚青将胖球往肩头一放,转身往外走,“这小家伙装可怜呢,不用管它。”
席慕烟跟在裴亚青后头,悄悄的耸肩歪头,这个裴公子,好像不是一个对动物有爱心的人呀。
嗯?
席慕烟正走着,突然觉得后面有一股力道扯住了她。
回头一看,却是那只猴子,正扯着她的衣裙,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怎么啦你?”席慕烟蹲下了身来,揉了揉猴子头,接着转头看了裴亚青一眼,才笑道:“装可怜也不行呐,那家伙可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哟。”
说完,席慕烟笑眯眯的转身,正巧看到裴亚青走到了他们原先下来的位置,正抬头看着。
记得他们下来的时候,是因为猴子撞墙来着?
席慕烟看了看手边的猴子,看来这小家伙果然是前任主人留下的宠物吗?
猴子悄悄的抓了抓她的手。
?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它。
她越来越觉得,这猴子很有灵性,简直快赶上人了,这还是一只普通妖兽吗?虽然她并未在这猴子身上感受到庞大的力量。
“干什么呀?”
席慕烟不自觉的用上了哄小朋友的口气。
“吱吱。”
猴子好像也是怕裴亚青听见似的,放轻了声音,拉着席慕烟就往旁边走。
那是一个藏在黑暗中的小夹缝,在他们走过去的通道中间,因为外面有一层石壁挡着,所以夜明珠的光也只能透过去一点点,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
只是席慕烟觉得猴子并不会害她,所以就跟着猴子走了过去。
猴子或者是不会害她,但是一只通灵的妖兽,它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下一秒席慕烟就知道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猴子将手臂伸了进去,然后拿出来了一个东西。
席慕烟顿时有种心脏病要犯得感觉。
其实并不是多么吓人,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花朵,相反看起来很干净。还有种生命原始的美丽。
这是一颗心脏。
并不是人通常的那种红色的心脏,还是呈现一种诡异的紫色,让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种花朵,不同的是,这个紫色中还蕴含的生机和活力。
这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只是,它却绝不会是刚刚从某人的胸腔之中取出来的。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又怎么会有新鲜的心脏?
席慕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的内心此刻绝对不是平静的,但脸上却面无表情,所有的吃惊都被她掩盖了起来。
而猴子却好像一无所觉。它只是喜滋滋的捧着那颗心脏,然后捧到了席慕烟面前。
“吱吱?”
猴子看席慕烟没有动作。又轻轻的叫了一声。
席慕烟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那处黑暗的阴森森的缝隙。那里有什么?为什么猴子竟然可以掏出来一颗跳动的心脏?莫非,那缝隙里面,竟然有活人不成?
不,不可能。
这颗心脏上面没有血迹,若是活人被挖了心脏。也不会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很久以前保存在这里的?可是,这种东西。居然可以保存这个吗?
这个世界自然没有什么冷冻室,若是要给什么东西保鲜,最通常的一个方法便是冰窖,当然也可以是用法术,只是很少有人用而已。
显然,这颗心脏是没有经过处理的。
席慕烟看着猴子的样子,她十分艰难的从那表情里读出了猴子的意思:吃下去。
她蠕动了一下嘴唇。
她以前也见过有吃人的人。只是这样活生生的心脏,她是真的下不去嘴,这可不是猪大肠,况且,这还是一颗呈现着诡异紫色的心脏!
有没有毒?
会不会死人?
只是。这在猴子眼里,似乎是好东西?
不能理解。也不准备理解。
“小烟儿,在干嘛呢?还不过来。”
裴亚青站在光影中间,肩头上蹲着那只小胖球,嘴角微弯,笑意盈盈,朝席慕烟伸出手。
若非背景有些不对,便像是画中人一般,美好纯净。
裴亚青嘴角的微笑有点儿凝固,方才席慕烟和猴子的互动是背对着他,所以他还真是什么都没看见,这会儿,去看见席慕烟僵硬的转过头来,神色在珠光的摇曳中,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
裴亚青放下了手,往这边走过来。
只是猴子却神色一变。
它将那颗心脏往身后的夹缝里一塞,然后一把抓住了席慕烟的手,奋力的往后一拉。
席慕烟一时不备,被猴子一拉便惯性的往夹缝那里倒了过去,而猴子则借由这一拉之力,从她的头顶跃了过来,朝裴亚青迎了过去。
“小心!”
裴亚青大惊失色的喊道,急忙闪身过来拉她。
席慕烟被一拉之下,吃惊回头,眼前便是那黑乎乎的夹缝了,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墙壁,却不料抬手摸了一个空。
然后眼前景象一变。
裴亚青也顾不得找猴子算账,他不能接受席慕烟第二次在他面前出事,便紧跟着席慕烟的背影,一头撞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夹缝中。
一道耀目的金光闪过,裴亚青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四处都是崎岖怪异的山石,头顶是灰色的天空,这里,完全不像是在山洞中的模样。
环顾四周,不仅没有席慕烟的身影,任何的影子都不见,包括之前蹲在他肩头被他带了进来的小胖球。
然后噗的一声轻响。
裴亚青回头,便看见,在寂寥的世界中,突然从怪石底下,冒出了一簇小火苗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03章 两人的不同待遇
这簇火焰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猎户在山林费尽心思点燃的那模样,弱小的似乎风吹就能散了。
不同的是,这个小火苗却是在怪石的旁边,凭空冒出来的。
这个地方……裴亚青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灰色天空,这到底是个幻觉,还是真的跌入了某个诡异的空间?又或者……那个夹缝会是个传送阵,而自己和小烟儿被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裴亚青将所有的可能预想了一遍,然后开始一一排除。
幻觉是断然不可能的。
虽然他不曾对幻术有研究,但是因为火灵体又身怀天心灵火的缘故,对这些虚假的东西向来都有一种更独特的识别能力,因为不论什么东西,只要被青色火焰一烧,即便没有露出本来面目,也会露出破绽。更何况,虽然席慕烟只把骨里香修习了皮毛,也不会连这儿有个幻阵都看不出来。
传送阵……他还不至于笨到连这个也分辨不出来。
裴亚青看了看四周孤零零的石头,摊开手掌,从手心冒出一簇火苗来。
青色的火炎不想怪石旁的火焰那样羸弱,但也不活泼,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只是慢慢悠悠的摇曳着,温温柔柔的燃烧着,完全看不出曾经的凶猛来。
裴亚青略微皱了皱眉,双手一搓一吊,小火苗便突然蹿成了大火龙,叫嚣着朝天空飞去,呼啸着,似乎要将头顶烧个窟窿出来。
火龙脱手后,裴亚青拈着从它尾巴上掐下来的一簇火苗,伸指一弹,那青色火焰便乖顺无比的落到了面前的怪石上。
怪石只是形状奇特。但是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石头,又怎么会燃烧呢?
石头的下面,也是光秃秃的地面,有黄沙尘土,却没有草皮草干,只是在石头的表面,却突然窜起了大火来。
裴亚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周围的火势迅速的蔓延开来,然后将自己包围在了里面。
他十分享受的闭上眼睛。
火光熊熊燃烧,青色的火炎好像得了什么助力一般越发的起劲。(.)只是无论火势再怎样凶猛,也始终带着一种内敛的情绪。
温暖的火光包围了身体。裴亚青虽然闭上了眼睛,却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包括那条正在咆哮的火龙。
瞬时间,原本灰色的天空几乎变成了青色的海洋,火龙正昂首摆尾的舒展着身体。火炎蔓延开去,仿佛铺开了一副华丽而又磅礴的帷幔。盖住了其他所有的色彩。
虽然那头顶上的天空,原本也只有单调的灰色。
燃烧在石头上的火焰也渐渐的往外延伸,即便只是黄沙和尘土的远处,那青色的火苗一扫而过,居然也能烧起来!
地面上的火苗渐渐的连接成了一片。
除了裴亚青所立之处的方圆三尺内,其他地方都已经成了青色的海洋,远远的看去。几乎要跟头上的青色相接在了一起。
即便是这样的火势,却不能让身处中央的裴亚青流出一滴汗,烧撩一片衣角,焦了一根头发。
他睁开了眼睛,那双幽深的。漂亮的如同黑珍珠的眸子里,完全看不到平时那总是挂着的一丝笑意。而是木然的空洞的,看不到一点点生机和活力。
他慢慢的低下了头。
天心灵火,天生就该是毁灭一切的火焰吗?没有人知道,包括他倾心的女子,爱护他的师父,敬畏他的下属,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即便在杀人的时候,也总是弯着嘴角,好似在笑。
压抑身体内叫嚣的欲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现在,他能够感觉到,身体内那层脆弱的壳,似乎要被什么透体而出了。
蓦地,在一片青色的海洋中,突然冒出来一点点别样的颜色。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虽然那一点太渺小,太容易被忽略,可它是确实存在的!
就在最初,出现小火苗的那个位置,有一个小红点,在一片青色中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虽然渺小,可是却让裴亚青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喜悦。(.好看的小说)
只是下一秒,那一个小红点,竟然被青色吞噬!
青色的火炎一个席卷,就将那一点红色埋没,裴亚青觉得内心里那只野兽,似乎已经撕开了笼子的一角,随时都有破体而出的可能!
危险!
裴亚青的呼吸开始加快,他猛然坐了下来,疾点身前三处大穴,然后双手结印,体内的灵力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有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沿着脖颈,滑入了衣襟里。
苍白的脸色和墨色的衣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上却呈现出诡异的青色花纹来!
花纹是从耳根后面开始出现的,犹如那缠枝的鬼血藤,一根又一根,弯弯曲曲,相互交错纠缠,迅速的生长开来,从裴亚青的下巴开始向上蔓延,像极了花都天上天那独一无二的园子里那些地狱癸莲,一朵美丽而致命的花朵在裴亚青的定格在了裴亚青的右边颧骨上,那盛开的花心,正好冲着他那被席慕烟珍爱至极的黑珍珠。
裴亚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变得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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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在手扶上墙壁的时候,就知道不对了。
只是,她却没有什么办法来摆脱。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只是这一次她心安了不少。
虽然,身后并没有裴亚青那挺拔的身影,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也跟了来,即使看不见他,即使他不再身边。
席慕烟平静了一下心情,知道有个人在跟自己并肩而战的感觉。真的不错。
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她闭上了眼睛。
即便如此,她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刺痛了眼睛的一片雪白。
好险,差点就瞎了哇。虽然平时总说被闪瞎眼睛,但是这一幕若真的发生,还真是挺吓人的。
冰雪皑皑的大地,在视线的尽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便是偶尔存在的几颗老枯树,那干瘦的树枝上也挂满了亮晶晶的冰雪。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周围静的让人想要发疯。
席慕烟略微低垂着头。往侧边歪着,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从炼虚环里拿出来的皮毛大衣正好穿。连带围脖、手套和帽子一应俱全。
毛绒绒得触感十分舒服,在这冰天雪地里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这是席炎专门为她订做的衣服,所取的料子为最上等的貂皮,用特殊秘法鞣制而成,又经过天下第一巧手匠的亲自掐线。便成了一套最为珍贵的雪里针。
所谓“雪里针”,便是在冰雪加身的天气里。穿着这样的大衣和披风,冰冷的气息进不来一丝,风雪越大,这衣服便越暖和。
帽子压下来,盖住了半张脸,也盖住了眼睛。
在这样白茫茫的大地上,还是注意点好。
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往前迈着步子。席慕烟呼出了一口浊气,冰冷的鼻尖仿佛还能感觉到一丝热气儿。这雪也忒厚了,可以埋人了吧?
席慕烟默默的想着,正一脚抬起,就听见轻微的一声咔嚓。
这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席慕烟转了转脑袋。虽然盖住了眼睛,却下意识的面向了那边。
接着就是冰雪掉落的簌簌声。
“什么东西?”
她轻喃出口。却行动却迅速,抬手一挥,夜色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干脆利落的插进了雪里。
没有动静,是死了还是跑了?
席慕烟微微歪着头,支愣着耳朵。
总不能是自己判断错误?
席慕烟抬手,用带着手套的毛茸茸的手掌心搓了搓脸蛋,才呼着热气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抖了抖衣服上并不存在的雪花――雪花一旦落到那皮毛上,便会被融化――席慕烟侧着身子,挥手一招。
夜色已经有大半截埋进了雪里,随着席慕烟的动作,带出了一篷积雪。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风雪似乎又大了些。
席慕烟一把抓住了夜色的剑柄,却狠狠的贴着脚面插了下去,直至没柄而入!
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席慕烟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了一朵花,随手揉碎了洒在四周,然后悄悄的挑起了帽檐。
就在她的脚边,就在夜色刺入的地方,渐渐的有红色浸了上来,染红了脚底的一大片白色。
席慕烟探手,隔空将长剑拔了出来,只见那剑身上,是一只肥硕的野兔子。
野兔子?
席慕烟把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溜圆,这兔子啥时候也能上天入地了?踩断树枝,钻雪地,这可不是兔子特长范围。
“唔,这是上天注定,要我改善伙食吗?”
席慕烟翘着嘴角,有些遗憾此刻裴亚青不在身边,少了个免费劳动力。
将兔子塞进储物袋,席慕烟腾身而起,脚尖在雪面一点,便如一只鹞子般失去了踪迹。
就在她方才刺剑的地方,悄悄的冒出来一个头。
然后又悄然沉了下去。
席慕烟挑了颗比较粗的树上站定,挥舞着长剑将方圆十丈之内的积雪都铲了起来。
在雪花翻飞中间,左手不断的施展法诀,细白的手指残影落下,在席慕烟面前,便出现了一栋完全由冰雪建成的,亮晶晶的小房子。
走进去,随手将披风脱下来挂在了门口当门帘,席慕烟取出了她那到哪儿都带着的家当――毛茸茸的温暖的毯子。
在这样的环境里,吃一根香喷喷的兔腿,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未完待续)
第204章 云散烟消
裴亚青站了起来。(.好看的小说)
他冰冷的眼睛中再也没有席慕烟最喜欢的润泽光芒,那团燃烧的火焰不停蹿动,将两颗黑珍珠变成了两团火。
胸中的躁动一点不剩的爆发出来,裴亚青环顾四周,满目的青色让他觉得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
裴亚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想做的,便是让自己这团火炎,蔓延到天边去,让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一扬手,墨色的衣袖一个翻飞,露出了藏在暗处的银色滚边来,在火光中微微一闪。
嘴角习惯性的又弯了起来,此刻的裴亚青,俊美而又冷酷,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可惜,在这个地方,没有旁人欣赏。
裴亚青漫步向前,在火中信步游走,自在的如同在自己家的后花园。
嚣张的火焰吐着危险的信子,似乎要将一切吞噬,然而,面对它的主人,却还是低下高贵的头,俯下了挺直的背,安静下来。
火焰像是经过训练的兵士,在裴亚青走到哪里之前,便自动的让开了道路,而在裴亚青走过之后的下一秒,便又噗的一声燃烧起来。
裴亚青瞥了一眼,只是随手勾了勾食指。
便有一簇火苗飞到了他手上。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如同捏泥人一般,将火苗随意的扯成了一只肥兔子的模样。
若是席慕烟在此,大约会惊讶的说一声:这不是我很久以前养的那只兔子吗?
只是这只兔子下一秒就被主人揉成了一团。
裴亚青抬头望向天空,心中出现了一丝烦躁的情绪。
方才还在咆哮的青龙此刻却安静了下来,脑袋略微低垂,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裴亚青,巨大的龙神横跨天边。尾巴调皮的打着卷儿,扫来扫去。
“看着我作甚?”
裴亚青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他冷笑一声,突然飞身而起,攥起了拳头,胳膊抡了一圈,冲着龙头就砸了过去。
这一下几乎用掉了他的八成灵力。
仿佛爆炸一般的声音在空中爆响,青龙似乎没有料到裴亚青会出这么重的手,因此先前并未躲避,而是直接迎上了裴亚青的拳头。巨大的龙头被一圈轰碎,青色的火焰包裹着龙头的碎片四散开来。有的在空中飘荡,有的落入了地下的火焰中,而大部分却随着龙身的摆动,重新融入了青龙的身体。
被轰碎的龙头在下一刻便重新凝结出来,凶猛的眼神看向了它的原主人。然后张开了嘴。
一下龙息便能毁灭一座城市,即便是法术拟化出来的龙。一声咆哮也足以引起震动。
龙啸震天。
青龙昂着头,巨大的身体开始在空中翻腾,整个天空被青色占据,再也看不到一点儿别的颜色。
火焰不停的被甩落,自然也有一部分飞向裴亚青。
裴亚青嘴角含着笑,眼底依旧冰冷,左手摊在胸前。那些飞舞的小火苗便自动乖顺的钻入了他的掌心。
青龙虽然吃痛暴怒,可是裴亚青始终是它的主人,它有心脱离掌控,却也知道这并不容易。
“不过是个死物,也敢向主人伸出獠牙?荒谬!”
裴亚青长啸一声。清越的啸声从低到高,从青龙那狂暴的怒吼中渐渐脱出。虽然单薄了一点,却不曾被压住,反而越来越高亢,气势直破苍穹。
“我挥手造你出来,便能弹指灭了你!”
裴亚青那磁性的嗓音爆发出巨大的气势,翻飞的墨色衣袍在空中猎猎作响,那挺拔的身影是整个空间中唯一的异色,是那样的夺人眼球。
四周的温度猛然上升起来,灼热到似乎要烧尽一切,地面上的火焰如同吃了灵药一般疯长,流动的空气中似乎也掺杂了火苗,让裴亚青的身体也从内到外都热了起来,他一挥手,无数的青色火焰犹如饿疯了的妖兽见到了心爱的美食一般,疯狂向他的手中聚集而去,空气中的火元素,已经密集到了要爆炸的地步!
青龙知道自己退无可退,这位主人掌握着生杀大权,可是它既然已经存在于这时间,就没有谁能够将它轻易抹杀,主人也不行!
它喘着粗气,朝远处那个看起来渺小的人影喷了出去。
龙息能够毁灭一座城,我不信你的身体会比城池还要坚固!
裴亚青嘴角含着笑,他眼中的不屑是如此的明显没有丝毫隐藏。
米粒之珠也敢于日月争辉?
若你是真龙,我或许会敬你一二,可惜,也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空气中的火元素剧烈的摩擦起来,它们被裴亚青聚集在了一起,不停的挤压再挤压,终于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
包裹着巨大灵力的青色圆球被那只手轻巧的托着,甚至还翻了个个,然后对着青龙喷过来的龙息,轻轻弹指。
圆球迎着龙息而去,流星一般的速度将龙息从中间破开直接飞向了那只有了生机的青色巨龙。
爆!
巨大的火花在空中炸开,青色的火焰漫天飞舞,比那最绚丽最美丽的烟花还要耀眼的光芒从爆炸中喷薄而出,气团模糊了视线,所有的空气中都充满了一股躁动的气味。
裴亚青冷笑一声,仿佛还不尽兴一般,大袖一挥,犹如刮地皮一样的狂风从脚下扫过,驱赶着所有的火焰往前燃烧,一层叠着一层,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细长的手指捏成一个好看的姿势,这是他所学之中威力最大的一个法诀。
裴亚青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顷刻之间长出来的花纹却好似在脸上生了根一般,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像得了生机,竟然摇曳起来。
究竟是真是假?
又或许是因为裴亚青在那一刻,笑了起来?
裴亚青恣意的舒展开身体。狂笑着,就连四周的火焰,也张狂了起来,难道这就是常说的,物似主人型?
席卷而起的青色火焰已经起了几十丈,犹如一道火墙,一朵朵跳动的火苗就是这墙上开出的花朵,娇艳欲滴。
笑声慢慢的低了下来,却不再像开始那样疯狂,那样冰冷。那中间或许有苦涩有无奈,也有不甘有抗争。最重要的是,那中间有了情!
情啊,是他最想要又要不得的东西呢,更何况,谁敢给他?谁敢给他!
一个冷酷的人。一个无情的人,一个。可怜的人?
放屁!他是谁?谁敢说他可怜!命运已经够优待他了,他一点都不可怜!
有人爱护他信任他依赖他,这些足够了。
可是他太弱了。
要强大起来!从来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住他的脚步!
与人争与天争与命争!
裴亚青收敛了笑声,吐出一口浊气,随即闭上了眼睛。
身上气势大盛。
巨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般落下,那些活泼的火苗们。一下子就老实了起来。
裴亚青手上的姿势一变。
得了主人的命令,遍地的火焰开始涌动起来。
挤压吧!翻滚吧!燃烧吧!
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这个空间!
裴亚青猛然睁开了眼睛。
清澈的眸子映衬着脸上那邪魅的花纹,却更显俊美。
火团熊熊燃烧,带着那一股吞噬一切的架势。翻滚着冲上天空,仿佛那天。也要被它燃尽!
裴亚青嘴角重新挂上了冷静雍容的笑。
灭世之炎,爆!
一连串的火花炸开,似乎要将天也炸个窟窿出来。
裴亚青飘在半空中,看着大地开始震动。
灰白的天空,却在漫天的青色火焰和弥漫其间的灼热空气中偷偷露出了一角。
天幕,已经开始倾斜。
席慕烟扔掉最后一根骨头,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漫天飞舞的雪花几乎挡住了全部的视线,她穿的再暖和,也无法把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包起来。
真是不想出去啊。
席慕烟抱着身下的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走到门边,撩起一条小缝隙,看着外面的天空。
冷气一阵一阵的扑面而来,与身后的温暖可谓是冰雪两重天。
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了。
席慕烟抽了抽鼻子,她还是病患呢。
都怪那只该死的猴子,到底它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席慕烟靠着平滑的墙壁,突然觉得好像脚下晃了晃。
咦?
席慕烟看向脚下,原本的厚厚积雪已经被她铲起来做了冰屋,所以此刻她看见的,是一块巨大的没有缝隙的青石板。
这种地方,怎么会是青石板呢?
脚下既然晃动,难不成是……地面下有东西?或者,要地震了?
耳朵中隐约听到了轰隆声。
席慕烟眼中一亮。
一定是裴亚青搞出来的动静!
哎呀!
脚下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匆忙搭建的冰屋原本就不结实,这么一晃居然散了架,冰雪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要不是席慕烟眼疾手快的将披风盖在了身上,怕是要被砸一头一脸的冰屑。
席慕烟在半空中就将披风穿好,兜帽还没来得及戴上,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这是什么?
裴亚青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簇小火苗,微弱的似乎风吹就散。
剧烈的爆炸破坏了空间的平衡,天地就要倾塌,为什么,这一簇小火苗还会在?
仿佛感觉到了裴亚青狐疑的眼神一般,那个红色的小点,竟然悄没声的,钻进了裴亚青的体内。(未完待续)
第205章 生死之间
席慕烟惊诧的看着眼前。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竟然凭空升起了一座宫殿!
波澜壮阔的气势瞬间碾压过来,呆愣的席慕烟站在那里,丝毫不顾满头满脸的冰雪,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这座宫殿。
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
果然修仙的世界惊喜不断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席慕烟被气势一压,毫无意外的趴地,噗通一声栽进了地上厚厚的积雪里。
呸!
吐出口中的冰雪,席慕烟砸吧了一下嘴。
她刚刚吃完兔子肉还未喝水,这雪水的味道倒是不错,清冽甘甜,虽然比不上她收集的泉水,也没差太多。
真是个没有污染的美好世界。
不用担心食物中毒。
只是太凉了一些。
席慕烟已经身处冰天雪地,自身也是个偏凉的体质,再喝上一肚子冷水,可真要变成个冰人了。
宫殿颤巍巍的从地上冒出,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矗立在那里,迎着风雪,岿然不动。
席慕烟从地上爬起来,抖干净了身上的雪花,狠狠的吸入了一口凉气。
“原本以为可以体验一下极地的冰雪世界,这个身体却是不给力。”席慕烟捂着胸口揉了揉,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何还会有疼痛感呢?
吞下一颗丹药养着,席慕烟终于给自己加了个防护罩。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宫殿静止在了那里,便没了动静。
席慕烟用靴子底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摩挲了一下,突然一跺脚。
一道气劲从地上冒出,将地上的积雪翻腾起来。就从她的脚边到宫殿的大门处,清理出了一条路来。
果然不出所料。
积雪之下便是与席慕烟脚下所踩一模一样的青石板,之前有积雪尚看不出来,这一下显露在外,席慕烟才发现这青石板也是铺成了倾斜的百级台阶。(.好看的小说)
虽然没有多大高度,但是这石阶数却是不少。
这是什么意思呢?
席慕烟一脚踏上第一层台阶,便脸色一变。
我擦,尼玛还带电的吗!
带电当然不可能。
席慕烟脸色有些不好。刚才她的脚底刚接触到石板,便能察觉到一股气劲顺着脚底的穴道钻进了自己身体,那玩意从经脉滑过。只让她觉得全身好似过电一般,简直要哆嗦成帕金森症。
而这一哆嗦。周身的防护罩便啪的一声破掉了。
白色的风壁一朝被破,却是再也无法凝结出来,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了她使用法力。
完咧,这下子可好。就算是不愿意也得顶着风雪啦。
飞过去?
想都不用想。
连个风壁都结不成,还想运气飞越?等天黑了再做梦吧。
好在只是百级台阶而已。千级的台阶她也爬过。
就算动不了灵力,她也不是纸糊的身体,好歹这八年,她都不曾落下过功课,而且对身体的淬炼也不曾断过一日。
当然不是未卜先知。只是她顶着一副风吹就倒的破烂身体,若不好好淬炼,一旦病发。就有可能要命。
席慕烟将披风系紧,兜帽带好,围巾裹住嘴巴和耳朵,只露出两个眼睛,看脚下的路。
咦?
席慕烟惊讶的停下脚步。低头挪了挪脚。
在这样的地方,又是这种方式隆重登场的宫殿前台阶。竟然有裂缝?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偷工减料这事?
席慕烟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飞檐,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从这宫殿的豪华程度来说,显然都是一等一的材料和做工,虽然还不知道主人家是哪位前辈贵人,但至少,应该没人有胆子给他的宫殿偷工减料。(.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喘着粗气,将手捂在了嘴巴上。
这台阶真是邪门,别是还加了重力吧,怎么会爬的这么累呢?是不是加了束缚术?
呼出的气体一瞬间就化作了白烟,从指缝间飘了出去,席慕烟按着帽子蹭了蹭额头,究竟是谁这么有病,将宫殿建在这么个鬼地方?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万一主人家还在,捏死自己恐怕也就是眨下眼睛的功夫。
宫殿的大门是关着的。
席慕烟站在大门前,有些踌躇。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转过身看着茫茫一片的天空,席慕烟心里有些怅然,看来自己的心境还是不够稳啊,情绪变的有些厉害呢。
后背无意识的倚上大门,席慕烟差点儿被闪进去。
大门就这么开了,没有人,没有声响。
风雪见缝插针的顺着敞开的大门飘了进去,落在地上,就是一个飘了的冰棱花。
席慕烟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瞅了瞅。
方才那样大的动静,还以为是裴公子搞出来的,现在看来,是这宫殿的缘故啊。席慕烟半转身,远远的看着那已经被一层风雪覆盖的宫殿飞檐,抿唇轻叹。
不知道裴公子现下的处境究竟如何了?
裴公子现下的处境真不怎么好。
就在那一簇微弱的红色小火苗融入他体内的那一刹,最大的爆炸来临。
远处已经开始混沌一片,裴亚青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压抑了三十年的强烈杀意发泄了出来,身体固然是轻松了许多,可是灵力也耗尽一空,天幕垮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天地合拢。
这个空间,怕是要彻底倾塌了。
而裴亚青,却身无灵力,只能顺其自然的坐在地上,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的身体经脉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那簇小火苗却好似鱼入大海一般,在他身体里转悠了一圈。便壮大了两倍有余。
这是怎么回事?
裴亚青感受着经脉的情况,虽然有些茫然,但心头却是多了一丝喜悦。
这火苗的壮大却是为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要怎么办呢……裴亚青闭着眼睛,他虽然灵力耗尽,但神识却仍旧强大,方圆百里的一切都在他的关注之中。
裴亚青感受着这一切,他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可是,他的神识分明是又强壮了几分!
缥缈的烟气,零星的火苗。湮灭的生机,在他的神识之下。纤毫毕现,毫无隐藏!
裴亚青对自己的水平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一切,已然超出了他的极限,难道……我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进阶的气机?
他停在金丹巅峰已经有十年了,眼下。固结的那层屏障,竟然打开了么。
裴亚青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熠熠,既然老天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便承你的情了!
脸上那邪异的花纹又开始摇曳,裴亚青双手交错在胸前结印,一鼓作气调动了体内所有的生机。
气海之中仅剩的一丝气团被他抽了出来。包裹着小火苗在经脉中开始疯狂蹿动,百窍之中的残余灵力也被挖了出来,汇入了这条细小的河流中,滴溜溜乱转的金丹开始不安于室,上蹿下跳之后。终于被裴亚青调了出来。
成败在此一举了!
裴亚青抬头看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住了牙齿。
慕烟。为了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保佑我吧!
天幕倾塌的瞬间,一片黑暗――碎、丹!
就在席慕烟踏入宫殿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天地开始变色。
风中飞舞的雪花开始在空中疯狂的乱旋起来,狂飙刺骨的冷风卷起了厚厚的积雪,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洒落下来,原本白茫茫的天空已经被乌云遮住,天色迅速的暗了下来,空中似有闪电划过――轰隆!
席慕烟心头一颤。
她迅速的回头看天,手指竟然不停使唤的颤抖起来。
冷气扑面而来,似乎要刮去了她的骨头一般凛冽,席慕烟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怕!
在这个世界,天象的变化多与修者有关,天现异像的时候,多半是出了什么宝贝或者某位修士引起,而在这里,她不知道还有何人,但是,有裴亚青。
八成的可能是因为裴亚青出事了!
千万不要……
席慕烟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她把双手抄进了皮衣的袖子里,紧紧握住胳膊,几乎要掐出一个印子,以此来稳定心神。
裴公子向来好运气,聪明又机灵,一定能逢凶化吉。
席慕烟皱着眉头,闭眼转身,狠狠的甩上了宫殿的大门。
不要害怕,不要紧张,因为这些都无用!
席慕烟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团火仿佛要烧起来,要将她烧成灰烬!
究竟是为什么,席慕烟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双手平搭在膝盖之上,开始默默运行起冰心诀来。
纯正的水灵体,纯正的冰系法诀,我还不信了,你能真的烧起来吗?
席慕烟额头开始冒汗,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又苍白起来,只是一会儿,却有一股粉红的颜色,悄悄的从她指尖出现,蔓延了开来。
席慕烟闭着眼睛,只觉得两只手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了一样,竟然慢慢的暖了起来。
还未等她放松一口气,丹田内的灵力却开始翻滚,被灵力包裹的金丹冲破了束缚,竟然冲着那许久不动的黑色云团而去!
金丹上原本就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这一靠近,那一丝黑气好像活了一样,突然冒了出来。
就在席慕烟大惊失色之时,只听得一声巨响,便有一道惊雷劈了下来,正中席慕烟的身前!(未完待续)
第206章 大难不死
惊雷劈下,生生的将宫殿屋顶给劈出来一个大洞。
瓦片木头一股脑儿砸了下来,席慕烟正运功的关键时刻无法挪动,只能硬生生的挺着,等那些东西噼里啪啦的统统砸在身上和周围的地面上。
闭着眼睛的席慕烟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点点的红色染脏了漂亮的大氅,有些刺眼。
有些焦黑的边缘露出了可怜兮兮的内部构造,断裂的木梁斜斜杵在那里,脆弱的好像在控诉一般,要掉不掉的挂着。细密的雪花瞬间就被风卷着落了进来,在宫殿的空间里打了个旋儿,最后扑扑簌簌的打在席慕烟的身上。
白色的雪和红色的血混在一起,竟然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席慕烟身上穿的厚,所以风雪并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不过就是有几粒雪花悄悄钻进了她的皮毛大氅里,给并未遮挡严实的脸蛋带来冰凉的触感。
不知道是被外界的环境影响,还是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席慕烟觉得体内的那股火正在慢慢的平息下来。
曾经被御无忧当做练功的大好熔炉,席慕烟在这紧要关头自然是不会忘记她自身的特殊体质,灵力从交错的双手之间传递过去,转眼就强大了几分,水系的温和与冰系的尖锐混在一起,渐渐的融合,带着那极致的低温和凛冽,滑过四肢百骸,将它送入心脏,进入鲜红的血液之中。
紧闭的双眼,在那张美丽而灵秀的脸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浓密而狭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略微的颤抖了两下。
慢慢的抬起眼皮,席慕烟有些不适应的又闭了闭眼。在转动眼珠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身上就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泛着晶莹的光泽,跟屋顶被劈砸下的垃圾混在一起,有些刺眼。
她很少这么狼狈,却不料最近流年不利,连番的遭遇让她一次比一次糟糕。
抖了抖胳膊,席慕烟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膝盖,抵着大腿站了起来。(.无弹窗广告)又活动了一下手脚,扭了扭腰。将身上的那些垃圾都给扫罗干净。
“真是倒霉。”
席慕烟皱着细细的眉毛,十分懊恼的抿了抿唇,亮晶晶的鼻尖上还有一粒雪花,雪花下面是有些发红的鼻头,空气太凉了。让席慕烟万分怀念曾经的口罩。
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有些细腻的过分,搭配上那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不得不心起怜惜。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虽然这里不是家里,可也是我暂时的栖身之地呢。”
席慕烟伸手抹了把脸,说不上是手更凉还是脸更凉一些,只得将披风系的更紧了些,也把兜帽搭的更严实了些,最后还把那有些松垮的围脖给多围了几圈。力求不会让雪花再钻进脖子里。
原先攒下的一点热气此刻已经挥散的涓滴不剩了,而席慕烟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也不敢放纵心脏里的那一把火,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烧死了。
席慕烟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为什么人家穿越主角都是金手指大开。虎躯一震小弟速来,一个不爽大杀四方。落魄时有贵人相助,掉个悬崖都能被美人捡到,顺带还附赠修炼秘籍的,而自己却是一路倒霉呢?
很显然,席慕烟是对自己最近的遭遇表示不满,小小的发了一下牢骚。
为毛这雷,要来劈我呢?
我又没有晋级,也没有发大招,更没有不知死活的引雷,到底是为毛呢?
席慕烟嘀咕了两句,转身将大门开了一条缝,凑上去一个眼。
凉凉的风扑到脸上,惊的她赶忙又多眨了几下眼睛,这会儿,外面已经平静了下来,不但没有了雷声,就连方才阴暗的天色都没有了,虽然还是白茫茫一片,却可以看得出来天色不错。
这究竟是什么鬼天气,雪下成这样,为什么还能让人觉得它好像是要晴天?
呼啦一声,不知道有什么窜过来,一篷积雪翻飞了起来,中间好像还夹着什么东西,朝席慕烟脸上飞过来。
席慕烟眼疾手快的赶紧合上了大门,就听到砰地一声,那东西撞在了门上,然后吧唧一声落在了门口的石板上。
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席慕烟眯了下眼睛,突然想来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弄死了那只肥硕的兔子,但是刚开始惊了自己的,真是那只兔子吗?
越想越明白的席慕烟有些心惊,方才那藏在雪里的东西,细细的一条,难道会是……蛇?
席慕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
她虽然没少杀生,无论动物还是人都杀了不少,但是没有人知道,她是怕蛇的。
席慕烟刚出生的时候,有些先天不足,身体并不好,一直都是多病多灾的身体,一直到了中学时期,才慢慢的养了回来,这也是她后期身体不行的原因之一,原本底子就差一些,又损耗的厉害。
这怕蛇的毛病是小时候的阴影。
小小的女孩儿虽然不怕一个人睡,可是晚上噩梦天天都是被碗口粗的大蛇缠身,蛇口里吐着的红信子几乎要触到脸上,那种逃无可逃又好像喘不过气的感觉,几乎伴随了她的整个童年。
即便后来的她已经能够轻易的斩杀那样的大蛇,也始终无法磨灭心底的那一丝恐惧,连带的她对所有软弱无骨蠕动前进的动物敬而远之。
“我讨厌蛇。”
席慕烟皱了皱鼻子,呼吸了一大口凉气,便只觉得从嘴巴到心口一通清爽,红的有些过分的嘴唇被牙齿咬了个小印,些微的疼痛让她轻轻的嘶了一下。
捏了个法诀试了试,惊喜的发现竟然能够运用法力了。席慕烟给自己套了防护罩,才又小心的开了门。
只见那个小东西正在地上微微的蠕动。
席慕烟眼睛一眯。
果然是蛇呐。
手中已经捏了冰针,毫不留情的发了出去。
席慕烟揉了揉额头,她似乎有些过于谨慎了,这么一条小蛇,能把自己怎么样?
眼看那蛇一动不动的瘫在那里,席慕烟发出一掌将尸体扫了出去,掌风将积雪扫起一部分,然后将小蛇的尸体埋了进去。
席慕烟看了看天色,不禁又想起裴亚青来。
方才的是不是他?
叹了口气。
席慕烟两只手挤了挤脸颊。原本圆润的脸蛋有些瘦了,都捏不起来。
这般折腾。还养个屁呀。
唔,席慕烟一手叉腰,一手托着下巴反思,最近大约是事情太多,让自己有些烦躁。不但经常的爆粗口,就连叹气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这可不是好现象。
果然,这人呐,一旦有了依赖就变得胆小懦弱了。
裴公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裴亚青呻吟了一声,动了动手指。
原本俊美的脸上乌漆墨黑的一片,向来柔顺飘逸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铺在身下,一尘不染的墨色衣袍上带了许多的尘土。宽大的袍袖几乎去了一半,露出了半截胳膊来。
一阵风扫过,带起一篷雪花,覆盖住了他半张脸。
睫毛颤抖了两下,裴亚青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白茫茫一片的苍白天空,雪花一片一片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阻挡了他的视线。
稍微斜了斜脑袋,裴亚青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树干,嘴角露出一个微弱却开心的笑来。
这是个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吧?
裴亚青如释重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虽然浑身乏力,四肢酸软,但总算是完好无缺的从那个倾塌的空间里逃了出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伸手抹掉脸上的雪花,裴亚青看着手上的半截衣袖失笑,原来自己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要是被人看到了,自己辛苦维持的风度就要化为泡影了。
经脉里还是空荡荡一片,就连给了他生机的小火苗也不知所踪,而全身的窍穴却有些紧缩,裴亚青的笑略微凝固了一下,碎丹之后的丹田似乎有些诡异,混沌一片的气团充斥其中,却不见其他。
这算是什么?
裴亚青试着调动丹田内的气团,丝丝灵力如同运气一般进入经脉循环,但是丹田里始终不见变化。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还在,虽然有些伤,却并不致命,倒是一个好消息。
裴亚青舒了一口气。
手掌撑在地上勉强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灵力耗尽的缘故,原本莹润无暇的手掌,显得有些干燥枯黄,一用力,有些丑陋的静脉便略微突了起来。
裴亚青有些怔愣,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才取出了一粒丹药放进嘴里。
七宝回生丹的药效自然不用怀疑,只是吃多了,难免有些腻味。
冰天雪地的世界并不是一个舒适的疗伤环境,裴亚青摸了一把冰冷的后脖颈,屈指一弹。
一束小火苗跃动在他的指尖,温暖的触感让他有些感动,甚至于是欣喜。
只是下一秒,他的眼睛里便多了三分疑惑。
什么时候,自己的火焰,竟然变成了这个德行?这不是从外界吸收而来的火舌,是他的天心灵火!
天心灵火从来都是纯粹的青色,无论是大火团还是小火苗,并不会因为威力的不同而呈现其他颜色,可是现在的天心灵火,居然掺杂了一丝红色?
虽然这个红色并不明显,但是,有什么火焰,竟然可以突破了天心灵火的防御,将自个融入进去?(未完待续)
第207章 必有后福(一)
有什么火焰,竟然可以突破了天心灵火的防御,将自个融入进去?
裴亚青不知道。(.)
天心灵火作为大陆上排名第二的火炎,自然是公认的十分厉害,绝不可能有什么水分在里头,那么能制服它的火,会不会是排名第一的盛莲?
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能确定。
因为盛莲已经有近万年没有出现过了,人们对它的认识只存在于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恐怕就连那几个站在修真界最顶端的大能们,都没有见过盛莲的真身。
没那么好运气让他在这里误打误撞的吸收了吧?
裴亚青挑动着手指在火焰中穿梭来去,不但手指没有一丝损伤,还让那一簇火苗更加的活泼旺盛起来。
裴亚青觉得有趣,便像以前跟天心灵火闹玩那样捏着火苗又吹又拉,整成了各种形状。
那小火苗扑哧扑哧的着起来,在他掌心跳动个不停,裴亚青略微低了下头,唇角微弯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来。
岂料乐极生悲。
那小火苗一下子跳的猛了,竟然直勾勾的就扑到了裴亚青脸上去,刺啦一声,烧着了他的鬓角。
“哎呀!”
裴亚青不自觉的惊呼了一声,连忙伸手去揉,哪知道那小火苗滑溜的很,没被他抓住不说,还刺溜一下子从头顶跃到了身后去,在他的背部上下窜着玩。
不消说,本来就够狼狈的裴公子更狼狈了。
那断了半截袖子的衣袍背面,又多了好几个小洞。
原本柔顺光亮的墨色缎子多了洞,便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来,对比着实在分明。
裴亚青伸着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勾了勾后背的衣服,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弹指将小火苗给拨拉了回来,两只手掌揉了揉,才道:“你这小东西,怎么还欺负起主人来了?可是见我这会儿正落魄着,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这后一句话就有些重了。
若是不懂的人看见这一幕或许会觉得裴亚青说不定有神经病,一身破破烂烂的,还自言自语,而事实上,无论是天心灵火还是这新生出来的诡异火炎,都是品阶十分高的宝贝。虽然不能像兵器那样生出器灵,但也是能跟主人沟通的。或者说,如果主人能够完全降伏了它,它会比生出器灵的兵器更容易控制。
小火苗的气焰霎时就低了一截。
虽然它成了个混血儿产品,但底子还是原来的天心灵火,毕竟是认了主的。根本不可能违抗裴亚青的命令。
“以后老实点儿,说不定还能升个级。”
裴亚青也懒得跟这小东西计较。将火焰给收回体内,大约是因为他体质的不同,在风雪中枯坐了这么久,雪花一点没积下不说,就连那露在外面的胳膊,连个鸡皮疙瘩都没起。
不过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裴亚青虽然体质好,可架不住体内空虚。没有灵力打底,这么个冰天雪地里打赤膊也是很难受,见四下无人,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场就脱了衣服。还顺便用雪水给自己洗了个澡,搓的热乎乎的。正好上次席慕烟做皮毛大衣的时候也给他弄了好几套,这个天气里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黑色的紧身衣服裹在里面,外面再罩上一件贴身的外套,领口袖口以及胸前的衣襟处都用火云兽的颈部绒毛做的边,柔软暖和又好看,最后再披上墨色的雪里针披风,兜帽一搭,端的是风流俊美的贵公子一枚。
当然,只要不看见他那悲催的被小火苗烧焦了的一小缕头发。
裴亚青有些不自在的用手按着兜帽往头上贴了贴。
幸好这会儿没人看见。
啊,不对。
裴亚青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脸蛋,他还希望能在这个空间碰上慕烟呢,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希望见不着她人吧?相比之下,牺牲点形象又怕啥,再说了,咱裴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慕烟又不是没见过,就算被她笑话两句,也不疼不痒,一个大男人计较这么多,真是有些没风度。
嗯,就是这样。
裴公子做好了心理建设,就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看,虽然是在白雪皑皑的荒原之上,并且被一茬接一茬细密的雪花给挡住了视线,但是哪里特别他还是能感应出来的。
一脚踩进二尺厚的积雪,裴亚青皱了皱眉,这得是下了多久才能有这么厚啊,要是这雪继续再下个三天两夜的,自己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
前方那气势雄浑的地方,究竟是栖息地还是另一个龙潭虎穴?
裴亚青迎着风雪一步一步的往目标行去,及膝的靴子上也都沾上了厚厚的积雪,宽大的披风被他紧紧的裹在了身上,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头顶一直窜到脚心,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裴亚青边走着路,越发想念起席慕烟的好来。
“也不知道小烟儿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裴亚青摸着胸口,感觉到体内那空荡荡的经脉似乎有了些东西,连忙多塞了几颗丹药入口,治疗内伤的、固本培元的、补气养血的,都混在一起当做糖豆给他吞了下去。
若是小烟儿在此,说不定就会骂他这个败家子儿呢。
想到席慕烟,裴亚青胸口又是一阵堵,自己都变成了这个德行,不知道她又遇到什么难题了?小烟儿本来就没好全,这一折腾,可不是又要折损元气了。
裴亚青一阵叹气。
他倒是不心疼药材,可是心疼的是吃药的人。
席慕烟的性子他是蛮欣赏的,可是自己也不能一直把个病怏怏的师妹带在身边呀,就是自己愿意,席炎也不会愿意的。
到时候岂不是要分开。
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可怎么办。
那是绝对不行的。
裴亚青正胡思乱想着,脚下却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
“什么玩意儿?”
裴亚青低头抬脚。就见是一个绿色的碧玉簪花钗子横在那里,末端还镶嵌着三瓣白玉的花瓣。
看起来挺眼熟。
“这不是小烟儿的钗子么?”
裴亚青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瞅了瞅,完好无损,就连那花心处的一块宝石,就没磕着一点儿。
“看起来倒像是无意中掉在这里的。”
如果是碰到什么大事,比如像裴亚青那样得拼命,这钗子从头上掉下来可不会这么齐整,要是无意中掉落,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看来小烟儿真的在这个空间里。”
裴亚青有些欣喜。虽然他此刻没什么能力保护美人了,但是寻求美人的保护也成啊。当然,以他俩的情况来说,估计也就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一点。
“唔,也不知道那个小胖球儿还活着没。”
这会儿有了目标。裴亚青便有了几分闲心来想别的,那只和他一起进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小胖球。不过是个刚出壳的幼崽,又能怎么样呢?
席慕烟可不知道有人在暗地里为她担心的几乎要愁白了眉头,她此时正在参观宫殿。
先前她是没有细看,这会儿仔细一瞧,便忍不住要甭不和谐词汇。
这可真是个宫殿啊,看这装修,看这摆设。无一不是金碧辉煌,看起来就是有钱啊快来抢我吧的样子。
“小可席慕烟,误闯贵地,还请主人家不要见怪。”
席慕烟遵循了先礼后兵的原则,和和气气的先自报了家门。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不知道后面到底有多少重宅子,席慕烟只听的自己的声音就这么一重一重的传了老远。光回音儿就听见了好几声。
不过就是半天没见有动静。
席慕烟皱了皱眉头。
这座宫殿的出现本来就是有些怪异,若是此刻从偏殿冒出来一群鬼她都不会觉得惊讶,可是没有动静的话,就需要更加小心了。
反常即为妖。
可是也不能就干坐在这里等着。
席慕烟挑了挑眉毛,也行,我今天就来看看这个宫殿,到底有什么玄机!
绕过地上的那堆垃圾,席慕烟将目光放在了中间的那把椅子上。
那椅子高踞在十层台阶之上,自然也是金光闪闪的,十分宽大,扶手上是俩惟妙惟肖的龙头,一个做咆哮状昂首仰天,一个做瞌睡状闭目打盹,上面似有隐隐的光泽流动。
席慕烟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在椅子前站定。
抬手摸了下那昂首的龙头。
忽然有一声龙吟响起!
席慕烟吓了一跳,连忙抬手,就看见那扶手上面,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却是跟那龙头扶手一模一样!
只是那龙吟却不像是从椅子这里发出,而是听着有些悠远,好像来自天边一般。
席慕烟的眉毛忍不住又跳了一下。
她方才看见了什么?那个影子里的眼珠子,竟然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席慕烟出离愤怒了。
姑奶奶好歹是个大活人,还是个大美女,你再厉害也就是个妖兽罢了,还敢瞧不起人?
于是一掌拍了出去。
啪的一声,那龙头应声而断,露出一截木头桩子来。
席慕烟傻眼儿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个玩意这么脆弱,竟然一拍就烂,莫不是时间久了所以腐蚀掉了?
再看那椅子,原先隐隐流动的光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剩下的,仅仅是一堆毫无灵性的木头罢了。
“咦?这是什么?”
席慕烟正在咂着嘴可惜的时候,突然从那断裂的部位,看见了一个不同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208章 必有后福(二)
那断裂的木头桩子之中,多出来一截黑色的东西。[]
席慕烟低下头去仔细瞧了瞧,又伸手摸了摸,却发现这是用玄铁熔炼出来的中空小管道。
“里面还是空的?”
席慕烟咕哝了一句,好奇的伸出食指往管道里戳了戳。
够不到头。
奇怪。
席慕烟又握住露出来的那一截往外拽了拽,却是丝毫不动。
还挺结实的。
席慕烟见拔不出来,便又试着往四周拨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不是机关?”
席慕烟簇着那细长的眉毛,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又一掌拍向了另一边的椅子扶手。
啪的一声,那扶手应声而断。
果然在同样的部位露出同样的一截黑色小管道来。
“唔,一定有机关。”
席慕烟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摩挲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已经七零八落的椅子。
这么漂亮的东西给自己弄成这样,不知道原主人看了会不会心疼?
唔,若是个小气的主人,大约是会的,就算不心疼那把椅子,估计也会恼怒自己,若是个大方的主人,也许还会邀请自己参观一下?
可惜目前看来,这宫殿的主人还不知道在何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一种反应。
席慕烟抬起一只脚踩在了那椅子上。
一个脚印赫然印在了上面。
大约是先去踩了雪的缘故,靴子底部湿了,又踩上了那从宫殿顶部落下来的灰尘。
椅子是放在台阶上的,虽然漂亮,却是根本无法移动,席慕烟得瑟的上去坐了坐。反正她先前也在地上坐了,身上衣服早就不再干净。
只是这一坐上去,却觉察出了不同。
扫眼望向空荡荡的殿内,一种居高临下之感油然而生。
若是殿内再站上两排人,却是有一种俯视天下的感觉,照此想象一下便可以明白,怪不得历代皇帝都对着那张椅子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这种感觉一旦有了,可就再也放不下了。[]
当然,席慕烟并不稀罕这些。
在这个世界。可不是帝王掌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局面,皇家在修士们的眼中。也只是个实力比较强大的家族,只需要礼敬,却不会多么害怕。
在修士们眼中,最高的追求却是长生。
当然,这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了。长生难求,即便是那些名传后世的大能们。也一个个相继陨落,而相传在一千多年前陨落的风绝大尊者,便是万年前那场大战的最后一个见证者,如此,人们也都逐渐淡忘了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
而最现实的事情却是修为的精进。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地元气的消失,还是因为上古修炼法诀的遗失,相传万年之前。那是一个金丹修士多如狗元婴修士遍地走的时代,而如今,元婴修士已经可做得一宗之主,有多少人会终生卡在这个关口上,不得寸进。
就连裴亚青。也在这个关口停滞了十年。
也就是说,他们在八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亚青已经是个金丹修士了。
席慕烟嘴角挂着一抹笑,想到裴亚青就忍不住想乐,一方面是为裴亚青的资质而赞叹,毕竟,那个时候裴亚青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比被大家视为天才的花妙衣相差不到哪里去,况且他身上还有天心灵火,据说他当年为了熔炼天心灵火,生生的将自己的修为给毁去大半,这么算来,若是正常情况下,裴亚青的资质绝对不下于花妙衣。
而另一方面,裴亚青也是够大胆,洗尘宗虽然不是天元宗那样的势力,却也不是一个金丹修士就可以来去自如的,裴亚青给翻了半边天去不说,最后还平安脱了身,虽然说这里面有岑绪和她这一大一小两个叛徒,却也不能不说他胆子够肥。
另外还便宜了御无忧。
想到御无忧,席慕烟突然一拍大腿,对啊,这个机关可能是连在一起的嘛,一个没反应,就把所有的串在一起试试好了!
坐言起行,席慕烟既然想到了这一节,便立马站了起来,两只手平摊出来,掌心向上,以灵力牵引着两根黑色的小管往外拉扯。
仍是没有反应。
席慕烟皱了一下眉。
难道这个还不是全部的机关?
席慕烟往椅子左右看了看,出了右手处有一个台案之外,再无其他,更不用说明显的机关了。
上手敲了敲那个台案,却是个实心的木头台子,用力一推,竟然动了一下,在地上划出一道明显的印子来。
从那灰尘的厚度来看,这儿起码有个几十年没有人了。
可是,这椅子上却是没有一点儿灰尘?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八成还是要从这个椅子上找了?
眼光落到了那椅背上。
椅背的样式跟太师椅差不多,不过却宽大了不少。
席慕烟探手举起了夜色。
没道理手上有利器,还要用手的不是。
一剑斜斜劈下,便听得当的一声,席慕烟手上本没怎么用力,竟然让夜色脱手飞了出去,半截剑身都插进了地面,只剩下上面的部分还在抖动。
席慕烟有些意外,就凭先前那两个扶手的表现,她以为这椅背应该也差不多,却没想到,竟然踢到铁板了。
露出来的那截黑色东西跟先前看到的玄铁小管不太一样,席慕烟上手摸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截是实心的。
这个可怎么弄?
席慕烟对机关这些东西不甚了了,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最多也就是能依样画葫芦,你要是让她自己独立解决,这还真不成。
于是试过了多种法子的席慕烟有些泄气了。
为啥都没有反应呢?
总不会是……
想到一个可能,席慕烟脸黑了。
忙活了这大半天。别告诉我这些玄铁做的东西,是为了支撑这把椅子的啊,我会吐血的!
当然,没有人告诉她什么,即使她吐血,也跟人家无关。
算了,就不在这儿跟把椅子作对了。
席慕烟也想的开,自己反正是没有这本事了,再纠缠下去也没用,还不如趁这时间往里面去逛逛。说不定心情一舒畅了,就突然灵光乍现了呢。
挥手把夜色招了回来。席慕烟默默的想到,若是裴公子在这里,说不定就能有办法了呀。
风雪依旧迷人眼,裴公子正深一步浅一步的跋涉在厚厚的积雪中。
正落难的贵公子自然是不舍得挥霍体内那可怜的一点灵力,只好可怜兮兮的徒步行走。
当然。就算是出身富贵的裴公子,曾经为了修炼和完成任务忍受了非人的痛苦。眼下这般情形,却是没有体会过的。
大概是受到师父的影响,他虽然不喜排场太大,却也是个喜好享受的人,没得自己找罪受。
裴亚青稍微顶了顶头上的兜帽,露出了眼睛,呼出一口热气。心怀满足的叹了一声。
虽然是在风雪中徒步,却让他有了意外的感受,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体内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也不知道天心灵火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有没有变得威力更大。
裴亚青嘴角挂着笑。打出掌风扫了一层雪出去。
便有几个脚印露了出来。
浅浅的,略有些凌乱的脚印。
裴亚青认得。这一定是席慕烟的脚印。
因为脚印中间那一个漂亮的花体字。
这是席慕烟闲来无事的时候,在自己所有的鞋子底部和内部都弄上了自己的标识,本是玩闹的性质,但此刻却让裴亚青会心一笑。
咦?
裴亚青看着脚边那一堆骨头,明显是被人吃剩下的垃圾,不由得又叹了一声,这姑娘果然是自家人,就在这种环境中,还忘不了吃喝。
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气生出来,裴亚青捂着胸口,看着远处那一座巍峨的宫殿,眼睛亮了起来。
小烟儿一定在那里面。
他感觉的到。
直到踏着那百十级台阶走到宫殿门口,裴亚青才眯着眼儿笑了。
台阶上的脚印太明显了,而且只有一排,不就表示席慕烟进去了却还未出来么?
想到那拥有三生石的花妙衣,裴公子心里有些得意,虽然自己没有那玩意,可是这感应也没差多少嘛,看,不是挺准的?
伸手推开大门,裴亚青嘴边的笑就凝固了。
眼前那一堆垃圾甚是刺眼,裴亚青随手关上身后的门,仰头看了看顶上的大洞还有那簌簌落下来的雪花,又眯了眯眼儿。
竟然是被雷劈的……不知道是自然落下的雷还是被人引来的?
裴亚青当然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若是知道这雷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落下的,怕是心中的得意就要变成懊恼。
绕过了那一对垃圾,裴亚青的目光第一时间也是落在了那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椅子上。
不过与席慕烟不同的是,裴亚青看到了她不曾看懂的东西。
竟然将机关放在这里?
裴亚青三两步走了上去,略有些意外。
那三根露出头来的玄铁就那么静静的待在那里,待裴亚青搭手上去抚摸的时候,轻轻的动了一下。
裴亚青脸色一变,身子便往后退,可终究是慢了一步。
就在那放置椅子的台阶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裴亚青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压力从头顶压下,后退不及掉了进去。
黑暗占据了视线,裴亚青举剑在手往周围墙壁上一插,火星四溅,本已经停止下落的身子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裴亚青只觉得血气上涌,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便往前翻滚了出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09章 必有后福(三)
裴亚青只觉得血气上涌,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便往前翻滚了出去。(.)
若是以前,他断然不会这么狼狈,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撞击来的太过突然,裴亚青后背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就连那把随身的宝剑都没来得及收回,便撒了手。
四面不着的境地实在是很难受,裴亚青正待观察一下四周的情景,却发现自己突然被惯性给冲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内,脑袋猛的撞到了一块石壁上,满眼金星。
嘶……
下一秒,裴亚青便悲催的发现等着自己的还有更猛烈的撞击。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没有人看见,就在晕倒的裴亚青身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光团,然后托起了他的身体,慢慢的往通道深处飘去。
而此时正在花园中闲逛的席慕烟,若有所感的看了看脚下的地面。
究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
裴亚青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只是这周围的空间,似乎大了些,并不是他晕过去的那个地方。
裴亚青闭了闭眼,揉着脑袋坐起身来,一看四周,傻眼儿了。
这里,不就是他进来时的大殿吗?
身后那扇敞开的大门,眼前的所有摆饰,还有那把最高处的椅子!
裴亚青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这里并不是他进来时的大殿。
至少,那把椅子,可不会如此完好。
裴亚青上前几步,就发现了另一个不同。
这个空间,比之先前所见,要压抑的多。虽然不知道是为何。
“难道真是建造了一模一样的大殿?”
裴亚青走上前去,一脚揣在中央那金光灿灿的椅子上。椅子应声而倒,却没有坏。
“还是有不同的嘛。”至少这个位置的机关,不会是一样的了。
裴亚青干巴巴的笑了一下,转身从侧面走下台阶,推开了内室的门。
出乎意料之外,这里不是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的内殿,而是一个并没有多少装饰的石室。
裴亚青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这只是建在地下的一个宫殿,大约是主人的恶趣味?
裴亚青对这些没有兴趣。他更像知道的是,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可惜没有人告诉他。
难道这里,还有另外的陌生人?
对面还有一个雕花木门,裴亚青探手推开,又是一个意外。
竟然人工建造的一个花园。
花园很大,一眼望去。满眼都是姹紫嫣红,简直可以媲美皇帝的御花园。只是,恐怕皇帝那里,也没有这么多品种奇特的花草。
裴亚青俯下身子,随手摘了一朵黄色的小花,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儿。
“这个主人真是奇怪。”
裴亚青站在花园门口,抬手解了身上的披风和大衣,露出来内里的黑色外衫。
不知主人家用了什么法子。虽然外面是雪花纷飞,这里面,却是温暖如春。
裴亚青自然不用再穿着那些厚重的皮裘。
这里跟御花园还是有些不同的,虽然花草品种很多,可是却显得有些杂乱。好像很久没整理的一般,花枝与花枝缠在一起。多种颜色的花瓣也混合在一起,那狭窄的小路上,满是枯枝落叶,大约是那些花草的生命力十分强大的缘故,小路的路面上也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
裴亚青皱了皱鼻子。
这些花开的娇艳,气味也是混杂不清,但有一点无可否认,这些珍贵的品种是糟蹋的不轻。
“这味道,一般人还真闻不了,难道主人家一个照看花草的园艺仆人,也有百毒不侵的能力?”
裴亚青吃了一颗解毒丸,才感觉胸口的闷堵好了一些。
大约是体内空虚的缘故,即便他已经是百毒不侵之身,也还是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空气中的香甜味道渐渐浓郁起来,裴亚青一眼望去,才发现在花园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一片熟悉的颜色。
那是什么?
裴亚青心里有些好奇,但却并不太着急,而是沿着斑驳的小道慢慢的走过去。
悠闲的就好像真的是在逛花园。
虽然家里的灵植园已足够让他觉得自豪,可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乱七八糟的花园里,有着更加多的更加珍贵的花草品种。
于是裴亚青毫不客气的边走边挪,好像土匪一般,身后只留下一个个的土坑和几株东倒西歪的没被裴亚青看在眼里的植株。
走到花园尽头,裴亚青仿佛看到了心爱情人一般,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地狱癸莲。
跟天上天的百花园里一模一样的花。
裴亚青伸手抚摸着那小小的花苞,温柔细致的让人嫉妒。
一共十二株地狱癸莲,摆成了一个花朵的形状,中间的两株,就好像王和后一般,傲视群芳。
花株不仅高大,而且粗壮,就连花苞,也比旁的几棵要大不少。
裴亚青眼中露出亮光,欣喜的凑了上去,一铲在手天下我有!
连带泥土一起挪进了储物戒,裴亚青喜滋滋的捋了捋头发,推开了旁边的那扇门。
这竟然是一个炼丹室。
裴亚青有些无语,这么大手笔搞的地下宫殿,为什么布局这么奇特?
下一秒,裴亚青就没有心思去思考布局的问题了。
在石室的正中央,有一簇半人高的火焰,在火焰的上方,烧裹着一个半尺大小的银白小鼎,周围还有一个聚灵法阵。
小鼎翻滚个不停,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不大的丹室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不过。那一簇火焰,却呈现出了颓废之态,看着好似后继无力,要灭掉一般。
裴亚青看着那小鼎,鬼使神差的凝出了一团火焰,弹指送了出去。
那看着就要熄灭的火焰,被天心灵火已加入,腾地一下子冒了起来,火苗窜出老高去。
而这个时候,那银白色小鼎开始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而那股淡淡的药香却是越来越浓郁。
裴亚青闻着这股药香,脸上展现一丝欣喜之色。这绝对是好东西呀!
虽然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药丸,但是,裴亚青想到那个可能,恨不能将体内的灵力都化成火焰扔进去。
就在药香的浓郁达到顶点时,裴亚青眼中精光一闪。两手一掐法诀,在那团火焰突然缩小的时候。启唇吐出一个开字。
顿时一道法诀射出,分成四道光芒分别打在法阵的四个角上。
法阵内响起一阵低沉的嗡鸣声,然后突然发出几道耀眼至极的光芒,射到中间正转动的小鼎上。
小鼎停止了转动,轻微颤抖了几下,鼎盖自己打开,从中浮现出一颗白色丹丸来。
丹丸并不大。也就是拇指圈起来的程度,通体晶莹,灵光闪动,还有丝丝的乳白色灵雾浮现在四周,若有若无。打眼一看,就不是普通丹药。
裴亚青伸手一招。便将丹丸纳入手中。
仔细一瞧,便显出狂喜之色。
这,竟然是化婴丹!
众所周知,因为法诀的丢失和灵气的逐渐稀薄,能够自然晋升元婴的修士越来越少,而随着老一辈的修士渐渐逝去,修真界的高阶修士也是在逐渐减少之中,便有那另辟蹊径之人,用丹药来补不足,试图一举结婴成功。
这个方子也是大陆皆知,只不过,这化婴丹所需的材料十分珍贵且稀少,想要炼制这么一枚丹丸,所耗费的功夫和精力可一点儿都不少。
也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宗门,才能发动全宗门的力量来炼制这化婴丹,来供给宗门内最有希望结婴的弟子。
裴亚青自然也是知道这东西的,只不过他受师父的影响,从来不曾想过要借用外力来结婴。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裴亚青因为先前的狂暴,灵力挥霍一空不说,就连体内的金丹也已经碎裂,身体正处在极度虚弱之中,而有了这颗丹丸,说不定便有转机!
裴亚青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既然要搏一把,那便不能有所顾虑,至于为什么这么巧的事情会让他碰上,也不再考虑范围内了。
毕竟,若是那人真的想要害他,也无需赔上这么一颗顶顶珍贵的化婴丹。
而若是另有所图……裴亚青眼神一闪,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浮现,既然东西到了他手里,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裴亚青大袖一挥,双手掐诀,一个个残影在空气中闪过,不过呼吸之间,便有十二道法诀封在了那木门之上,原先脆弱的木门,此刻已经变得坚固无比。
而这十二道法诀也让裴亚青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体内灵力一空,几乎让他站立不稳,摇晃着便倒了下去。
一手撑地,裴亚青慢吞吞的盘起了双腿,然后将化婴丹扔进了嘴里。
周围的环境已经再也无法影响到他。
他闭上了双眼,脑中却闪现出过去的光景来。
从有记忆开始的贫寒生活,后来被师父捡了回去,少年时期的枯燥修炼生涯,小有所成之后的江湖游历,任务过程中的惊险刺激,到后来羽翼渐丰的自己开始另一段人生……
记忆由清晰又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裴亚青的脸色从变幻不定渐渐变得波澜不惊,平静的有如看破了尘世的沧桑老人一般。
通灵之境!
席慕烟猛然转过身来,惊骇的抬头望向那远处白茫茫的天空。(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10章 天地变色为何?
大片的雪花依旧不停的落下,在这庭院之中,四周的高墙虽然挡住了凛冽刺骨的寒风,然则头顶那片光亮的天空却依旧明朗,六棱晶花落到脸上,冰凉凉的触感让席慕烟不得不又将兜帽往下拉了一些。
只是,不知为何,心内却是莫名的一惊。
席慕烟猛然转过身来,惊骇的抬头望向远处那白茫茫的天空。
就在她满心不解的下一刻,便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势挥散开来,自己身处其中,却是担着最大的压力。
空中灵气突然混乱翻滚起来,连带着那些大片雪花,都不得顺顺利利的落到地面,虽然没了寒风卷裹,却是被这混乱的灵气夹杂着,转眼便在空中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白色漩涡。
这么一搅合,倒是让被雪花遮掩的天空,露出一点点清亮之色来。
漩涡向下席卷而来,席慕烟身处其中,被突然而来的一股气势威压,身子一个踉跄,竟然腿弯一折,差点儿跪了下去。
这可不行!
席慕烟一手撑地,右腿膝盖磕在地上的厚厚积雪中,另一条腿却是死死抵住了,原本差点趴地的姿势最后生生变成了一个单腿下跪的军姿,只是膝盖压在雪地上,即便穿了厚厚的棉衣,也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席慕烟一手捂着胸口,使劲儿咬了咬牙,抬头望天,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恰好被雪花落在了那个位置,那眼睛下面晶亮亮的,蜿蜒划出一道水痕。
只是这一瞧之下,却是让她直直愣住!
只见在百余丈高空中,无数肉眼可见的点点灵光从白茫茫一片的天空中显露出来。似乎就是为了抓人眼球来的,这些灵光如同点点星辉,发出五颜六色的流光,忽暗忽明之间,逐渐的聚拢了起来,无一不蕴含着精纯之极的天地灵气,显得绚目美丽立之极。
席慕烟吃惊不小,这些灵光的出现,却是比方才那天色异变惊雷阵阵的天象更震撼心神!
体内灵力疯狂的运转起来,助她抵抗着越来越强的灵压。只是无意中四顾,却让她几乎花容失色。
只见明眸流转之处。漫天的高空中都是点点灵光,白茫茫的雪花这会儿似乎也要暂避锋芒一般,完全成了这些星辉的布景,打眼望去,无数星子从这头冒了出来。然后绵延开去,仿佛要沾满了这天空一般。望不到尽头。
天啦,这是怎么了?
席慕烟强自镇定情绪,却还是掩饰不住疯狂跳动的一颗心,仿佛都能够听到那响如擂鼓般得跳动节奏,她到这个世界十年不到,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光景,眼下不明所以的掉进了这个地方。却是完全抓瞎了一般,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
这般奇异的天象出现,若说没有事情即将发生,那都是奇了怪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
莫不是有重宝出世?
席慕烟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这宫墙之内,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凭一双眼睛看的到的?若说一开始席慕烟还有掺和一脚的心思。这会儿也完全消了,如果有的选择,怕是她早就拔腿开溜了。
虽说富贵险中求,而如今她已有了大半,富贵不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个念想,而是唾手可得的时候,这性命便是重中之重了,留的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么?
尤其是她这身体实在不太争气。
要不怎么说,越是富贵人越是怕死呢?因为他舍不得的东西太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啦。
席慕烟这会儿也顾不得到底是有重宝出世,还是什么别的大事将要发生了,因为她实在是不太好受,先前的威压虽然突如其来,但并不算十分厉害,她也不怎么担心害怕,可是如今,这灵压却越来越重!
先前只是略微不适,却还能勉强保持着镇定,可是这会儿,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呼吸重了,喘息之间,便不由自主的带进了许多的凉气,可谓是透心凉,从外到内无一丝儿热气。
被厚重皮裘包裹着的身体,也似乎根本无法保留住一点温暖。
席慕烟下意识的退了开去,直退到花园之外,走廊之下,看着那依旧飞扬的屋檐,将披风往屁股下面一垫,径自打坐起来。
她内心已经升起了一丝许久不见的恐惧之情,就连之前掉入海中漩涡也不曾有的感情竟然在这一刻悄悄的爬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却没想,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
即便是多了那么些年的经历,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却又似乎算不得什么了。
她控制不了脑内纷乱而起的思绪,只是尽力的呼吸吐纳着,来抗拒来自头顶的灵压,她不知道这样的天象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身在其中,便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一些。
而此时,她不曾注意的花园上空,灵光浮现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并渐渐凝聚,连成一片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之后,在席慕烟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道无边无际的五彩霞光!
这霞光正是由那些光点凝聚而成,光芒耀眼,绚烂无比,便是比之前世所见的极光,怕也不遑多让。
不过片刻功夫,霞光里面隐有风雨雷鸣之声响起,渐渐清晰起来,片片彩霞随着雷鸣声滚滚翻腾着,随后从四面八方向中心处飞快汇聚,似乎有形成一团的预兆。
果然不出所料。席慕烟眯着眼睛,紧紧的看着那一处天空,耀眼的霞光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团直径里许的巨大光球,里面莹光流转,简直刺目到让人无法直视分毫。
突然之间,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凭空响起,整座宫殿都猛然间晃动了一下,就连端坐的席慕烟,都感觉要被晃点出去。
随后,一道青色光柱从花园一侧的地面喷射而出,正好射进了高空的光团之内。
巨大光团四周马上阴云密布,风雨雷电交加,这会儿,却也已经看不见半点雪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席慕烟掀起了披风的兜帽,感觉到巨大的光团,似乎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为什么,她会感觉到有一股温暖的灵气照耀到身上?
那青光与光团混合在一起,却是慢慢的收敛了光芒,只是似乎要渐渐被那青色同化。
而光团却在阴云中开始一点点的收缩变形后,隐隐又出现了五色灵光,竟是变得比先前还要刺目耀眼。
席慕烟被这惊奇的一幕骇到,只微微的张开了那细腻红润的唇,有些傻愣的看着天空,完全没有察觉到空气中那渐渐充斥的温暖。
没有多久,那已然收缩变形的光团却在席慕烟的惊愕目光中,凝聚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晶莹圆珠。上面蕴含的庞大可怕灵气,几乎让席慕烟喘不过气来,顿时脸色大变。
却是越发的不敢轻举妄动。
她没有忘记,自己可不是孑然一身了,若是在此出了岔子,会有许多人为她难过。
这时,只听得天空中“砰”的一声轻响,那颗圆珠子在一亮一闪之间,直接碎裂,化为一团直径丈许的五彩霞雾,然后又渐渐被青色充盈,只待重新变幻了一回,便飞快的往下遁去,转眼间就钻入泥土之中,不见了踪影。
而天空中那一直伴随的惊雷,却是瞬间消失不见,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连那原本以为停了的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
竟然是被异象惊扰,才不见了风雪么?
席慕烟皱着眉头,心头沉重一时无法形容。
这样的天象,这样的变化,不知道带来的,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席慕烟只呆呆的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这异象,只怕还没完。
就在这时,却突然从地面之下传来一阵仿若龙吟之音,直升九天云霄。
席慕烟第一反应便是捂住双耳,瞪大了眼睛。
只见天地瞬间为之色变,一个高约百丈的人形光影,浮现在了天空之上。
此光影闪烁着青色灵光,青色中间还隐约带有金色的线纹,身体巨大,四肢修长,而面目却是有些模糊,看不清样貌,只是那身形气度,却是有些熟悉。
席慕烟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影,眉头越皱越紧。
人影似乎威严之极,让人不敢仰视而望。而让席慕烟有些意外的是,那光影却对着她微一颔首,原本能够让她屏住呼吸的灵压,却似乎因为这淡淡的一瞥而轻松了起来。
这究竟是……
席慕烟捂着胸口,觉得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去想,那个巨大的光影,究竟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是的话,是不是代表着……奇遇?
虽然只是猜想,仅仅只是猜想着的席慕烟却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微微张着唇,先前因为紧张咬出来的牙印子渗出了点点血丝,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席慕烟有些激动,抓住衣襟的双手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着,竟然顾不得其他,猛然站了起来。
而这一鲁莽行为的后果就是突然而来的心悸,瘦弱的身子晃了晃,眼看着便要直挺挺的倒下去,却见空中那逐渐凝实起来的青色人影,也跟着晃了一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11章 结婴?!
而这一鲁莽行为的后果就是突然而来的心悸,席慕烟瘦弱的身子晃了晃,眼看着便要直挺挺的倒下去,却见空中那逐渐凝实起来的青色人影,也跟着晃了一下。
席慕烟没有注意到那个青色身影的异常,只是扶着额头,一手拄着长剑像拐杖那样稳住了身形,只是勉强的很。
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却瞪圆了眼睛。
她愣愣的看着空中那个巨大的身影就那样晃了两下,原本凝实的身躯竟然变得模糊起来,然后整个身体突然化为了漫天星光,然后消失不见。
“喂!”
席慕烟脱口喊出声,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气力,丝毫不管空气中那骤然混乱起来的灵压,只是扔掉了手中的剑,朝着那青色人影的方向飞扑而去。
站在方才那巨大人影出现的位置,席慕烟只觉得胸中似乎有一只躁动的妖兽在挣扎着要脱出牢笼,鼓动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耳膜,仿佛天地之间再没有什么能让她听得进去。
“是你吗?”
席慕烟喃喃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又开始下雪的天空,一手抓紧了衣襟。
“一定是的!”
“修为停滞十余年,一朝开窍,突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席慕烟咬着下唇,语速极快的说着,似乎是在陈述,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心理暗示的法子并不能让她放心下来但是却奇妙的让她恢复了冷静。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若说跟你无关我却是不信的。那么,你究竟在哪儿?”
席慕烟抚着胸口,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雪花拂过冰凉的脸,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为她披上了一身雪白的冬装。
天空已经平静下来,再也看不出有什么异象,但是席慕烟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那个人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她,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个旁观者而已,只是这次看热闹凑得太近了,并且相关人员又不是路人甲,反而弄得自己像是局中人。(.)
上下左右。
席慕烟抬起右手中指揉了揉眉心。
一个白色的小点出现在那里。然后又悄悄的消失。
席慕烟低下头,看着脚下。突然皱了皱鼻子。
那是什么味儿?
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席慕烟挥手召唤那方才被她抛弃的长剑,在地上小心的戳了戳。
然后双臂一展。
灵力破体而出,直冲云霄!
陪伴了她许久的墨色长剑划破了空气。被灵力裹挟着刺破了苍穹,只听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便有一道凌厉的剑气从空中划下,距离席慕烟不到一尺!
剑气入土,飞扬的尘土与雪花混杂在一起,漫天飞舞着,不仅模糊了席慕烟的视线,还带出了一片泥土的芳香。
大量灵力的释放让这一剑几乎将整个花园切成两半,几十丈的光芒将左右的房舍也切了个干脆。犹如楚河汉界一般,真是分的干干脆脆,一点儿都没有拖泥带水。
漂亮而名贵的瓦片碎成了一块块,再也不复它华美的身姿,同倒塌的墙壁一起成为了不值一钱的废墟。
耀眼到刺目的剑光让席慕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冰冷的剑气从身边划过,似乎要将她的身体都冻僵一般。而那零星的小雪花倒像是点缀一般丝毫不起眼了。
就在脚边,那一道深刻的裂缝有些让人望而却步。
但那不包括席慕烟。
她走到裂缝边缘,点燃了手中的火符。
青色的石板上那一道深刻的裂纹似乎昭示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席慕烟有些意外于这石板的坚硬,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纵身而下。
席慕烟弹指将火符打了出去,周围的环境一目了然,只是空气中的火元素似乎又活跃了些。
就连那完全没有后继灵力支持的火符都燃烧的更旺了。
席慕烟用靴子底磨蹭了一下那道裂纹,突然龇牙一笑。
就说姑奶奶的剑气也不是那么没用的,就算破不开你也能让你千疮百孔!
灵力灌注腿上,席慕烟只需轻描淡写的一跺脚――轰然一声,那块巨大的石板竟然不光是从中间断开,而是整个的掉了下去!
裴亚青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冷汗湿透全身。
晋级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越是高阶越是危险,即便再有把握,也难免会发生意外。
既然已经进入了通灵之境,那么沟通天地之桥便是顺理成章,可为什么竟然会出现了意外?
胸中泛起一阵奇痒,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爬出来一般,裴亚青紧紧闭着双眼,弥漫在他通身的绿色的气体浓稠而黏腻,仿佛一道与世隔绝的屏障一般,什么都进不去,什么都出不来。
只是下一刻,却被一股殷红打破了这纯正的颜色。
裴亚青的眼耳口鼻开始渗血。
同样浓稠的鲜血慢慢的流淌出来,滑过他原本白嫩的皮肤,是那样触目惊心的颜色。
而那周身弥漫的绿色气体,却似乎对这鲜血有了兴趣一般,轻轻的碰一下,再碰一下,然后紧紧的包裹起来,吞噬掉。
一股强大的灵力进入了体内,却不受他的控制,横冲直撞狂躁如同被关押的云吉兽,裴亚青只能让自己那仅剩的一点点生机之火融入其中,勉强来引导它们,他不想自己经脉寸断而死。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服下的那颗丹药却在此时起了效用。
裴亚青心中悲催的泪流满面,神啊,我不过是心神波动了一下,你也不能让我用命去填呐!
丹田中那金丹的碎皮已经被他聚在了一起,若是这一次不能成功,那留着命也是无用了。裴亚青一咬牙,即便是经脉被折腾成了筛子,也绝对不能放弃!
青色屏障突然跳了一下。
在那纯正的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抹金色!
出现在席慕烟面前的裴公子就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模样。
青色石板被一股巨大的灵力给直接化成了碎粉,飘飘洒洒随风而去,先不说这个密闭的地下石室哪里来的风,只是席慕烟却没有落得跟青石板一样的下场,安然降落。
裴公子!
席慕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她自然注意到了周围那不同寻常的空气,浓郁的灵气充斥其中,让人难以呼吸不说。几乎寸步难行,好似要液化一般。
面前的裴亚青脸色苍白的吓人。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出,虽然五官不再出血,可是手臂上的皮肤却开始皲裂!
席慕烟心疼了。
裴公子除了是他的朋友,师兄,还是情人呐。
眼前这种情况。席慕烟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裴亚青已经处在了极其凶险的境地。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过于强大灵力几乎要将他的身体被撕碎了!
席慕烟抿了抿唇,在裴亚青身前盘膝而坐。
凝重无比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有些不同于往日,严谨而肃穆的气氛似乎也感染到了正在跳跃的天心灵火。
两只手分别搭上了裴亚青的腕脉。
也许还有别的方法,但是她不知道,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她特殊的体质,让自己成为裴亚青灵力的容器和调节器!
虽然将生死都托付给旁人的行为在她看来实在是傻透了。但是她别无选择。
冰凉的指尖一接触到那温暖火热的皮肤,裴亚青体内那强大无比的灵力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咆哮而来。
裴亚青并不知道面前多了一个人,他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直到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他只想开口大喊一声不。却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裴亚青只觉得血气上涌,一瞬间大量流失的灵力变成了温和的火之力从另一只手臂传来。而原本已经变成了筛子的经脉却在那蓬勃的生机之下迅速恢复。
温和的灵力犹如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身体,伤口愈合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他瞠目结舌!
沟通天地之桥的过程是不能中断的。
裴亚青深知这一点,即便他不想拖累席慕烟,可既成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他所能做的,便是顺利晋级,才能保住两个人的性命!
裴亚青屏弃了万千思绪,空白的脑海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又似乎多了一些什么,原本漆黑一片的识海中突然亮起了点点星光,闪烁的星光仿若通灵一般,竟然无所顾忌的嬉闹玩乐起来,玩的开心了竟然开始互相抱团。
丹田之中,原本金丹碎裂后空荡荡的那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团青色的火焰!
裴亚青心内一惊,这是他的天心灵火,可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紧握自己的那双手突然颤抖起来。
裴亚青心内一跳,却不敢妄动。
下一秒,便有什么东西,随着源源不断的灵力进入了自己体内。
热烈的、跳跃的、生机勃勃的火炎!
裴亚青有些吃惊,他看着那火炎如同见到了蜜糖的孩子一样冲进了自己的丹田,冲进了那一团青色火焰之中,与其中那原本微弱的一抹金色融合在了一起!
那一团火焰噗的一下子散了开去。
就在那个位置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小手小脚,小头小身子,憨态可掬。
裴亚青神色一动,在眼皮微颤后,终于睁开了双目,露出了一双温莹内敛的明眸。(未完待续)
第212章 吃豆腐不嫌多
席慕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笨过。
她还以为自己很冷静很理智,可还是做了件蠢事。
她虽然体质特殊,可是她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项,她是水灵体,而裴亚青是火灵体!
水火不容啊。
虽然说向来是水克火,可至少得是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君不见,那大火也能将水蒸发成气体吗?
裴亚青体内的火灵力跟她体内的水灵力那绝对不可能在一个水平上啊,虽然都是金丹修士,可是人家有天心灵火的加成!
只有硬撑下去。
却不料,半途中老毛病居然又发作。
席慕烟咬碎了事先存在口中的药丸,居然一声不吭的坚持了下来。
就在裴亚青收功睁眼的那一刻,惨白着脸仰头向后倒去。
“慕烟!”
裴亚青连忙起身在席慕烟倒地之前将她捞进了怀里。
伸手把脉,却惊讶的发现怀中人的脉象沉稳有力,与之前旧疾发作时的情形完全不同。
好像没有大碍呀……
裴亚青松了一口气,虽然晋级成功是难得的喜事,但是席慕烟这一倒,却未免让喜事变得有些美中不足。
眼见席慕烟的身体没有大碍,裴亚青却是有些奇怪,他那时虽然动弹不得,但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还是知道的,按道理讲,水火两种相克的灵力在她体内,造成的后果应该是很严重才对。
他当然不是咒席慕烟落不得好,可是这样反常,却未必是好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裴亚青心下不解,眼看着四周狼藉一片,便取出披风三两下将席慕烟裹紧了。打横抱着出了这一应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炼丹室。
一脚踏出,裴亚青禁不住叹了一声。
外面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不再是那雪花纷乱的天空,既没有被雪花覆盖的屋顶,也没有姹紫嫣红的花园,什么都没有,周围一片黑暗。
而裴亚青的眼睛,似乎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亮色。
就好像是一个虚无的空间,而空间内的两个人,更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连裴亚青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
这是怎么回事?
裴亚青抱紧了怀中的人。席慕烟还在昏迷,两人的性命系于他一肩,丝毫马虎不得。
就在他环视周围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两个光点。
晃动的光点正在慢慢靠近,裴亚青眯了眯眼睛。这两个光点,为什么给他一种是活物的感觉?那是一种危险的气息。
难道。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裴亚青的心弦一瞬间绷紧,若真的是妖兽,若不幸还是一只强大的妖兽,要怎样应对?
就在此时,怀中的席慕烟突然动了一下。
“痛……”
裴亚青忍不住低头去看。
而就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两个光点忽然极速的朝他扑了过来,划破了一室的黑暗。漂亮的银线在空气中如昙花一现般,一闪而逝。
裴亚青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想趁机偷袭?别说门,窗户也没有。
他一手将席慕烟竖着抱起,像是抱个孩子那样,另一手五指一收一放之间。便有五道无形的剑气脱手而出,目标直指那两个光点。
噗的一声。
似是划破了什么东西。裴亚青眉头一皱,抬手就是一掌。
他虽然刚刚晋级,还未体悟到更多的天机,但是体内灵力的雄厚程度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看似随意的一掌,却带着能够灼烧一切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了起来。
然后耳边响起一道奇怪的声音。
裴亚青猛然扭头,却见到那两个光点如跗骨之蛆一般,朝他扑过来。
妈的!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自己那两下,即便是个金丹修士,也不能毫发无伤的接下来,这个东西竟然连哀嚎都没发出一声?
裴亚青心内骂了一句,却丝毫不敢怠慢,一扬手便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跳跃的火焰散落在他周围,几乎将他围了一圈。
然后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和先前那个声音明显就是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家伙发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在其中听出了一股撒娇的味道?
裴亚青揉了揉眉心,难道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听?
不管是不是幻听,那两个光点却是老老实实的被火焰挡在了外面,只是一闪一闪的,似乎有些可怜。
裴亚青闭了闭眼睛,一定是错觉。
“裴公子……”
低低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点芳香的气息落在他裸露的脖颈上,让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
“你醒了?”
裴亚青一手抚上席慕烟的后背,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别担心,有我在。”
别担心,有我在。
席慕烟愣了一下,她将脸埋进了裴亚青的后颈,然后使劲的蹭了蹭,两只手软塌塌的环住了裴亚青的脖子。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只是淡淡的一句安慰,却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坚强惯了的她,有时候也会希望有个怀抱让自己倚靠。
“放我下来。”
席慕烟翘了翘嘴角,环住裴亚青脖子的双手紧了紧,然后松了开来,在裴亚青耳边低声道。
裴亚青软玉温香在怀,却是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只是在席慕烟的略微挣扎之下,方才惊觉到自己抱得有些太紧,而席慕烟的身体又太软,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能够感觉到席慕烟心脏的跳动。
自己好像……占了大便宜……
裴亚青脸上一热,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依言将席慕烟放下来。
因为他能感觉出来。此时的席慕烟根本没什么力气,大概连站都站不稳,又如何自保?
反正他都已经告白,席慕烟也点了头,就算吃点豆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自己的师兄,未来的大舅哥,也没理由阻止不是。
其实席慕烟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裴亚青自己占了便宜才会心虚,而席慕烟什么人?她当然不是害羞。之所以要求裴亚青将她放下,只是因为。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太舒服。
而裴亚青好像不太乐意?
席慕烟也没力气挣扎,就连说话都懒得,于是直接张口,露出一口白牙,对准裴亚青的脖子就啃了下去。
虽然那块儿皮肤是挺白还挺嫩。可是先前裴亚青流了一身的汗,又没来得及清理。一口咬下去,咸咸的。
裴亚青差点儿将人扔了出去。
“干嘛使坏?”
裴亚青缩了缩脖子,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席慕烟一巴掌。
只是下手之后,他直接僵住了。
这回豆腐吃大了,拍的是席慕烟的屁股!
席慕烟倒吸了一口气。
这一回。她确定自己的耳朵根一定红了。
加上前世,她一共活了这三十多年,还真没什么人用这样的口气在这样的情形下拍她的屁股。
换句话说,她虽然不是老虎,可她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席慕烟眯了眯眼儿。坏笑了一下,伸出三根指头。捏住了裴亚青的耳廓用力一捻。
到底是谁使坏?
裴亚青的耳根迅速的红了,当然,在这乌漆墨黑的地方一点都不明显,他迅速的摸了下另一只耳垂,一只手放哪儿也不是,最后才反应过来救援自己落入魔掌的那只耳朵。
一抬手,却抓到了席慕烟那细细的冰凉的指头。
“手还是这么凉。”
裴亚青一想到席慕烟的身体,就歇了要逗弄她的心思,只是握紧了那只手,然后放到了胸口。
他的手掌很暖,令人舒服的温度从手掌一直传递到了心脏。
席慕烟略微一挣扎。
裴亚青松了抱住她的那只胳膊,将人放了下来,一手托着她的背,让人倚在自己怀里。
“还好吗?”
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席慕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在这种时候,即便是不好,也不能承认啊。
席慕烟将头搁在裴亚青的肩膀上,抬眼却看见了那两个光点。
一闪一闪的,注视着她。
然后她便扯了扯裴亚青的衣袖。
裴亚青顺着席慕烟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皱眉。
“能沟通吗?”
席慕烟虽然没有把那驭兽的法门给学会,可她似乎对妖兽有种特殊的亲和力,而天生就对人类有敌意的妖兽到了她跟前,倒像是朋友一般。
当然,这其实不是席慕烟天赋,而是墨翼的功劳,只是裴亚青不知道罢了。
席慕烟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两个光点,并没有回话,而是伸出了手掌,手心中托着一颗彩色的药丸。
裴亚青知道那是席慕烟为墨翼炼制的“糖豆”,可是它对于其他的未知种类妖兽,也会有吸引力吗?
还不等他多想,那两个光点闪了一闪,竟然越过了火墙扑了过来!
裴亚青一挑眉毛,就要出手。
席慕烟只是微微一笑,弹指将那颗“糖豆”弹了出去,而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搭在了裴亚青的手臂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慕烟?”
裴亚青忍不住开口询问,抬头却见那两个光点竟然扑到了自己眼前。
“噗……”
一个带着怪异气味的巨大泡泡突然贴在了裴亚青脸上。(未完待续)
第213章 立大功的胖球
甜香中还带着一点儿臭臭的味道。
就在那个泡泡贴上脸的刹那,裴亚青忍不住挣脱了席慕烟的手,一掌把那个偷袭的家伙给拍了出去。
哎呦喂,简直是生化武器嘛!
席慕烟歪过头去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偷笑,看着裴亚青那变成了绿色的脸皮乐得不行,双肩一个劲儿的抖。
裴亚青一把扯过席慕烟抱住,就把脸往她身上蹭去。
“喂!”
席慕烟无奈的看着裴亚青将一脸的水渍都抹到了自己衣服上,顿时有种无力感。
“你不是吧,我不过是笑笑而已,这样就生气啦?”
眼看裴亚青的脸也算是蹭了个干净,席慕烟抬手将裴亚青拍到了一边去,虽然她还是有些虚弱,这会儿精神却是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的原因。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满脸得瑟的又凑了过来,只不过这回学乖了,没有再直接往裴亚青身上扑,而是溜到了席慕烟跟前,摇头摆尾的讨好卖乖。
席慕烟睁着圆圆的眼睛,伸着一根指头转头看裴亚青:“我是不是认错了啦,这个大小相差也太多了吧?”
在她眼前大概有半尺的距离,一只妖兽正忽闪着眼睛十分纯真的看着她。
此妖兽大约有两米多高,此时它正俯下身子卖乖,高度几乎和裴亚青持平,在疑似脸部的位置,两颗眼睛程光瓦亮的可以媲美灯泡,脖子没有,腰身大概有水桶那么粗,圆滚滚的样子倒是挺可爱,只是那短短的四肢怎么看怎么搞笑。
席慕烟将妖兽上下打量了一回。拿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裴亚青道:“哎,后头那个翘着的,是不是尾巴?”
裴亚青眉毛一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席慕烟没在意他的态度,而是继续道:“毛色也不对,先前那小家伙是个黄毛,这个却是白毛,哦,还带黑色花纹的。咦?怎么有点熟悉?”
席慕烟睁大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妖兽,确认它的两只眼睛并没有黑眼圈。才稍微有点遗憾的叹了口气,还以为在这里竟然遇上了大熊猫,白激动一场嘛。
裴亚青要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估计现在就该翻白眼儿了。可惜他不知道,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一种学名叫做猫熊的可爱动物。
席慕烟后退了一步,借着裴亚青的身体作支撑。悄声说道:“我原本以为是小胖球来着,可目前这是什么情况?”
裴亚青耸了耸肩,一手扶住席慕烟,凉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席慕烟啧了一声,表达了一下对裴亚青的不爽,然后朝面前的妖兽勾了勾手指。
“来,告诉姐姐。你怎么变这么大了,嗯?”
席慕烟话音未落,裴亚青就很配合的从鼻子里出了声气。
一听这话,就知道席慕烟心里根本就肯定了这妖兽是先前还只有巴掌大小的那个小胖球。
就在裴亚青嗤之以鼻的时候,那妖兽却吐了个泡泡。然后扭着身子扑了过来,嘴里还发出噗噗的响声。
席慕烟傻眼儿了。
这家伙这么大。要是扑过来,肯定会把她给压扁!
裴亚青虽然对她的行为不能理解,但是却不会见死不救,伸手将人往旁边一带,就在那胖大的身躯忽的一声冲身旁冲过去的时候,轻轻抬起脚,一下踹在了大家伙的屁股上。
唔,虽然那大家伙虽然全身都是圆滚滚的,屁股的位置不显眼,不过大体位置差不多就行了,咱要的是效果嘛。
大家伙就那么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还不等席慕烟说话,那妖兽腾地一下子翻过了身来,两只眼睛委屈的眨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席慕烟的错觉,好像面前的胖身子又圆了一点。
“噗噗……”
妖兽连着吐了两个泡泡,挥舞着四肢站了起来,小尾巴还一翘一翘的,让席慕烟有种要抓两把的冲动。[.超多好看小说]
席慕烟也跟着鼓了鼓腮帮子,一脸柔弱的往裴亚青身上一倒,眼睛却看着妖兽道:“宝贝儿,姐姐现在很虚弱,你难道想把我压死吗?”
说着,又抬起指头指了指裴亚青,“要是我出了事,他会把你剥皮抽筋煮了吃的。”
席慕烟信口开河的捉弄小朋友,也不管这妖兽身上是不是有筋这个东西。
要知道,这胖球刚出壳的时候,真的就是一个肉团来着。
裴亚青没说话,只是将席慕烟的手指头握在手里,轻描淡写的看了妖兽一眼。
可怜的小朋友顿时觉得似乎有两把小飞刀嗖嗖的就贴着自己的脖子过去了。
“这会儿倒是有精神,别忘了我们还没出去。”
裴亚青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突然有了一种拖家带口的感觉。
嗯,妖兽虽然体型大,可是看智商明显就是个小孩子的水平,自然是宝宝了,而旁边的席慕烟……咳咳,就是那啥了,他自己,就是一家之主,所以要扛起所有的重任。
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裴亚青伸手召回周围的火焰,思想稍微开了一下小差:要宝宝的事情,还是得慎重才行。
足够的心里准备很重要。
席慕烟自然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只是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
眼下的情况,她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说,她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得拖后腿。
不过,她是不会觉得抱歉的,谁叫裴亚青要在那个时候晋级呢?谁叫他晋级的时候刚好出意外呢?
嗯,所以说,他照顾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ok,你有什么想法?”
席慕烟从善如流的端正了态度,手上轻轻揉搓着妖兽的头毛。
这家伙方才磨磨蹭蹭的蹭了过来,往地上一蹲。毛绒绒得脑袋正好搁在了席慕烟手边,席慕烟揉搓起来真是一点都不费劲。
“呕尅?”裴亚青十分疑惑的看着席慕烟,既然要贡献方法就要说清楚嘛,弄得这么神秘是要干嘛,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想法。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
然后抿着唇背过了身去。
她只是不小心吐了个火星语,结果被裴亚青当成了出主意了?
咧嘴无声的笑了一下,席慕烟又严肃了脸色,才回头面对裴亚青:“我的意思是,直接暴力解决呗。咱们群殴它。”
不管对象是谁,他们一起上的话。也算是群殴没错。
裴亚青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他觉得,这姑娘的表情和口气有点儿不大对?
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群殴也不见得有胜算。”裴亚青抬手摸了摸下巴,眉头蹙起:“能够撑起这么多重复杂的空间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要想破解。没那么容易吧?”
席慕烟刚要说话,就觉得自己手上一片湿热,低头一看,那妖兽正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自己的手掌却被它的两只小短爪抓在了手里。
“怎么了?”
席慕烟一挑眉毛,和颜悦色的问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席慕烟确信这个外貌截然不同的家伙就是先前失踪的小胖球。对待自家人,态度自然是亲和不少。
妖兽扭了扭身子,往前挪了挪。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它。
胖球虽然小,却很聪明。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下一秒,那个可爱的妖兽却让席慕烟跌破了眼镜。
原本就有两米多高的身体像吹气球一般鼓胀了起来。一身白色的绒毛根根竖起,活像尖刺一般,而原本在它身后那根短短的尾巴,也长出了丈许的长度,抽风了似的乱舞起来。
妖兽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得意的冲他们噗了个泡泡。
裴亚青眼疾手快的放出了防护罩,将堪比生化武器的泡泡搁在了外面。
要知道,先前手掌大的小胖球吐出的泡泡也小,一个指头就能戳破,而现在,那么大的体型吐出的泡泡也几乎有大半半个席慕烟那么高,圆圆鼓鼓的,几乎能把人包进去,以席慕烟现在的状态,说不定真能晕过去。
裴亚青将席慕烟甩上了背,腾空而起,直接避到了妖兽的后方。
虽然他不知道这妖兽想要做啥,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要阻止。
胖球两只小短爪一伸,竟然变成了变成了尖锐的兽爪,身后的尾巴再一次的变粗便长,往虚空中延伸开去,看那摇摆的力度,裴亚青丝毫不怀疑它能将前方戳个窟窿出来。
而此时的胖球已经发生了巨变。
先前圆滚滚的身体竟然抽长成了几十丈的身躯,身上的白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片的坚硬而闪闪发光的鳞片,矫健有力的身躯在空中翻滚了几下,一声嘶鸣,两爪挥舞着朝前猛的一划!
竟然生生的撕扯出来一道裂缝!
裴亚青眼睛一亮,顾不上别的,便闪身往那裂缝处飞了过去。
原本虚无的空间内突然起了闪电和惊雷,噼里啪啦的劈头而下,硬是将裴亚青的防护罩打出来好多窟窿,白色的光壁看起来活像一个手工烂透了的筛子,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席慕烟在那刺目白光亮起的时候,及时的闭上了眼睛。
终于出来了。
裴亚青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然后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袖子。
低头一瞧,这不是方才大发神威的胖球吗?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又变小了。
“嘿,宝贝儿,你立大功了!”
裴亚青笑了一声,将又变成巴掌大小的胖球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放到了肩膀上。(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14章 送上门来找虐
天色有些阴暗,即使门户大开还是不怎么敞亮。
席炎左腿搭在右腿上,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一根指头蹭着额头,明显心情不太美妙。
弥漫的低气压不仅让站在屋内一角的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蹲在墙角的香炉上那飘出的烟气都低调了许多。
“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
席炎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一点点略微的沙哑。
眼睫毛垂下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
屋内的几个人都一脸严肃,一个垂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一个似乎突然对自己的靴子起了兴趣,还有一个干脆光棍的向前看,几乎要将白石板的地面盯出一个窟窿来。
“属下无能。”
三人异口同声的垂首出声请罪。
席炎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然后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得力下属们。
被席炎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的三人私下里对视了几眼:
这眼神儿怪吓人的,你说老大会怎么发作?
唔,罪魁祸首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莫非要赶尽杀绝?
才不会,老大明明说过要留炼狱喘口气的,呃,要是被迁怒就不太美妙了。
唔,今天天气不好,估计老大的心情也够阴郁的,真是糟糕的时机。
……
席炎挑了下眉毛,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下属们还是这么可爱。
就是这能力,似乎没大有长进,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找到亚青和慕烟。
“看来我对你们是太好了,都敢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席炎的口气凉凉的,熟悉他的三人心内都暗叫了一声不妙。却丝毫不敢面上露出来。
通常席炎用这种口气跟人说话的时候,就有人要倒霉。这简直就是霉运将要到来的预兆。
三人都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不知道今天轮到谁。
虽然他们都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但是这个事情,却只是席炎一句话的事儿。
“你们三个眉来眼去的,是有什么想法么?”
席炎直了直身子,将头往另一边一歪,换了另一只胳膊撑椅子,右腿搭到了左腿上。
三人只是将原本就弯下的身子又往下压了压。
“嗯?”
席炎眼睛微微眯起,精光一闪而过。
他扯了一下嘴皮,突然站了起来。一尘不染的白色宽袍映衬着那有些灰暗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披散的黑色长发柔顺的搭在后背上。随着席炎的动作往旁边滑了开去。
他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门边,负着双手叹了口气。
“一个是我师弟,一个是亲妹子,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
席炎幽幽的开口。话语的担忧之意清晰可见,当然。让三人感受更深的是失望和痛心。
白羽嘴巴一张,就直起了身子转过头来,看着席炎的后背开口道:“那位姑娘,这个是失踪的大小姐?”
虽然这个消息已经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大小姐失踪的时候那么小,身子又弱。能够平安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更何况,还活得好好的?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对席炎直接说出来的,之前府里有个家伙背后叽咕了两句。不幸被席炎听见,当场就被打穿了心脏。虽然活了下来,可是修为却废了十之八九。
“哼。”
席炎没有解释,只是哼了一声,白羽却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突然重了许多,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我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明明知道老大的逆鳞还要去拔……白羽心里哀嚎了一声,这下子估计要糟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有所怀疑?”
席炎眉心一跳,声音顿时寒了几分。
他原本对这个妹妹就心怀愧疚,现在更是多了一分心疼,却是容不得任何人说她的闲话,一丝丝儿都不行。(.)
风雅的位置略微靠后,看见白羽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不得不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应声道:“未经主上证实,我等不敢听信谣言。”
事实上,他们不信却是无可厚非,只是这次比较倒霉,犯了席炎的忌讳。
“哦?”
席炎眉毛一挑,细长眼微微一眯,眼尾斜斜上挑的样子,有着三分诱惑,却散发着十分危险的气息。
三人却是不敢直视,都低下了头去。
“所以,你们就用这种态度来敷衍我?”
席炎冷笑一声,扶着门口的手指轻轻一捏,便有五个手指印清晰的印在了上面,木屑簌簌的掉落在他那纯白的袍子上,有些糙糙的感觉。
“属下不敢!”
三人一听这话,也不敢再辩解,都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不敢?我看你们敢的很!一个个胆子都大了!”
席炎寒声道,说话内容让三人都是心脏猛地一跳。
啪!
席炎毫无预兆的一掌拍出,旁边的墙壁被他一掌轰穿,碎石飞扬之中,席炎身形一闪,单手掐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然后往地上一掼,就抬脚踩上了那人的后颈。
那人还要挣扎,却被席炎一脚给踩了回去,动弹不得。
席炎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右角轻轻在那人后背上挪了挪,便听到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白羽只觉得背后一寒,垂首敛眸,不去看地上的那人。
那人倒是一声没吭,不知道是硬气还是晕了过去。
席炎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一把拽着那人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一手卸了他的下巴。
“呵,居然还是个女人?”
席炎伸着细长又漂亮的食指划了划女子的脸,有些玩味的道:“我可不记得,这宅子里还有这样的女子。你是谁?”
女子惨白着脸,嘴角还留着一口血,即使如此,也能看的出姣好的面容。
她有些嫌恶的瞅了席炎一眼。
席炎松了她的头发,拉着垂到地上的袖子站了起来,取了根木簪子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顿时清爽了不少。
若是忽略他眼底的那抹掩埋之色,便是一个高洁脱俗的英俊小生,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个能辣手摧花的人。
“我倒是忘记了,你的下巴已经被我卸了。不好说话。”
席炎抬脚将女子翻了个身,然后挽着袖子拖了椅子过来坐下。丝毫不管满地的狼藉。
“你居然敢在这里偷听,我倒是很佩服你。”
席炎也不看她,只是自顾自的整理着袖子,口中继续道:“你要是愿意说话,我就给你个机会。”
看到女子的眼神。席炎轻笑了一声,勾了勾手指。
白羽十分自觉的上前检查了一番。然后给女子合上下巴。
“我不担心你口中藏毒,你也许知道,我在这方面颇有心得。”席炎的口气有些恶毒,他现在虽然嘴上笑着,可是心情却十分恶劣,原本被白羽他们惹起来的火气正好都撒在了这个女子身上。
席炎本身就不是个手软的人,也不能指望他会对一个不怀好意来偷听的女人手下留情。更何况,他也不是个好怜香惜玉的人。
女子大喘了一口气,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的鲜血,才道:“你这个魔鬼……”
席炎的回应只是勾了勾嘴角。
他不介意敌人对自己有更可怕的认知。
有的时候,人就是看不清现实。才会做出许多不合时宜的事情,导致一些不太好的后果。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真正识时务的人,却是不太多的。
“呵,多谢夸奖,你有什么话要说?”
席炎双手一搭,往靠背上一靠,一副真的被夸奖的样子。
女子皱着眉毛,大概是后背疼的狠了,额上的汗珠子一茬一茬的往外冒,但嘴上却不服输。
“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辈。”
“我还以为你会说果然是歪门邪道呢。”席炎嗤笑了一声,虽然这女子一招未出便被他制住,但是她体内的灵力流动,看着却很像是一个正道宗门的心法。
女子费劲的哼了一声道:“你不用想从我这得得到一点儿消息……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席炎轻声重复了一句,然后做了个手势。
白羽眼神一闪,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女子身旁蹲了下来。
“得罪了。”
白羽十分严肃的小声说了一句,便下手扯开了女子的衣襟。
就在女子瞪圆了眼睛愤怒的看着他的时候,白羽已经快速的将女子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最后从他手腕上取下了一个手镯。
“还是个不错的东西。”
席炎伸手接过,随意的在手镯上一抹,手一抖,便有许多的东西凭空掉了出来,噼里啪啦砸在了女子的身上。
“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席炎拾起了其中一块不起眼的黑色铭牌,看了女子一眼,然后抿了抿唇。
一根指头挂着铭牌上的黑线提到女子眼前,席炎脖子上隐隐有青筋跳动,“炼狱的铭牌?我还以为你是个名门弟子,却想不到,竟然是老朋友。”
女子脸上却是有一瞬间的迷茫,听了席炎的话后倒愤怒了起来:“呸,谁跟你是老朋友了!姑娘跟炼狱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一个破烂牌子,什么都说明不了。”
“还不屑承认?”
席炎有些意外,不过他也不太在意,闻言便把铭牌收了起来,对着女子笑了一声:“其实你的意愿是什么并不重要,我之所以给你机会,不过是因为……”
突然的同情心发作而已。
因为他想到了流落在外的席慕烟,这般倔强的女子,倒和席慕烟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把人关到地牢里,别让她死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15章 终于脱身
眼前一亮。
裴亚青手中燃烧起了火束用以照明。
席慕烟环着裴亚青的脖子,感到有亮光便抬起了头。
“这里是……”
大约是有些不太习惯的缘故,席慕烟眯了眯眼睛,才又睁开来,看到四周的景象却又有些迷茫。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个石洞,墙角摆着一张床榻和一张茶几,茶几上面甚至还摆放着一套茶具。
不过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裴亚青将转移到他头上的小胖球给扔到了一边,然后将席慕烟放了下来。
“你确定……我们真的出来了吗?”
席慕烟站稳了身体,四周看了一下,才犹豫着问道。
裴亚青笑了一下才道:“话说,你对幻术好歹也有些认识,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席慕烟撇了一下嘴,“那是幻术吗?是真实的异界空间好不好?虽然太跟幻境相似,可终究是不一样的。再说了,我对幻术的认识也就是皮毛,你还不知道?再拿我打趣,小心我报复你。”
说完,便慢悠悠的挪着步子走到另一个洞口,掀开布帘往外瞅了一眼才道:“你过来看,这外面又是一条地道吧?”
裴亚青弯着嘴角摊了摊手,上来直接将帘子钉在了一边。
“嗯,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沿着这条地道出去,也许就能看见阳光了。”
裴亚青说着话,一手搭上席慕烟的肩膀,一边带着她往外走。
正在玩耍的小胖球见状,跳着脚噗了一声,扑过来扒住了裴亚青的衣角。
随着裴亚青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看着似乎是随时都能掉下来的样子。
“你这个小家伙真是懒啊,连这几步路都不愿意走吗?还得让裴公子带着你。”席慕烟眼见小家伙那略显笨拙的动作,笑着阻止了裴亚青迈出去的步子,弯腰将胖球捞进了怀里,点着它的脑袋嗔怪道。
裴亚青嘿嘿笑了一声道:“不用羡慕它,你要是不愿意走路,我也可以背着你。(.无弹窗广告)”
“滚。”
席慕烟言简意赅的给了裴亚青答复。
她的身体如今只是虚弱,状况却不坏,只要好东西进补就能很快补回元气,药丸跟不要钱似的吞进去。多少也起了作用了。
还不至于连走路都要人帮忙。
“你说,我们这一遭究竟是为什么?”
席慕烟一手蹂躏着肉球圆滚滚的身子。毛绒绒得触感带着几许热度,摸起来很是舒服。
先前在那个冰天雪地里待着,让她的身体长时间都处于一种低温状态,到现在还没怎么恢复过来,为此她很是怨念。裴亚青好歹是得了契机结婴成功,而她却什么都没捞到?
裴亚青嗯了一声。偷偷看了下席慕烟的脸色,大概是感觉到了席慕烟那不怎么掩饰的怨念,对于怎么安慰她有点儿为难。
总不能说,我的好处也是你的好处,我都晋级了你应该为我高兴嘛。
真这样说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席慕烟报复。
永远不能相信女孩子的心胸,她们都是记仇的。区别只在于是不是为之付出行动而已。
而他身边这个,虽然有的时候很大方,但有的时候也很小气。
裴亚青摸了摸鼻子,又咳了一声,才道:“也许。这个东西只是某位前辈无聊做出来折腾人玩儿的。”
并不是考验,所以即使闯关成功。也是没有奖励的哟。
潜台词就是这么欠。
席慕烟皱了皱鼻子,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有点不甘心,白折腾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得到,这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不符合她的人生哲学呀。
走过一小段台阶之后,地道突然开阔了许多。
裴亚青弹出了一个小火球,在小火球跳跃的时候,两人已经将眼前的一切看了清楚。
地道整体应该是向上的,看得出来主人还是用了心,地道两旁都放置了铜尊,还在每个铜尊上放置了手腕粗的长蜡烛,每只蜡烛都燃烧了一块,蜡烛的烛身上还有淌下来的蜡油。(.好看的小说)
裴亚青将手中的火束往最近的蜡烛上一点。
然后整个地道里的蜡烛便由近及远先后亮了起来。
“这还真是……”
席慕烟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在她看来,弄这么一出,远比放上一排夜光石或者夜明珠更费劲,却不知道这位前辈究竟是为了什么。
“前面没有机关。”
裴亚青收回往外面溜达了一圈的小火球,把胖球从席慕烟怀里接过来放回了自己肩膀上,然后又牵住了席慕烟的手。
“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找个地方歇歇了。”
他们在那空间里折腾了许久,不光精神上疲惫,身体上也急需洗个澡放松一下。
席慕烟看了眼两人牵起的手,嘴角轻轻弯了弯,没有说话。
记得前世听人说过,只有情人之间,才会用这种十指交扣的方式牵手,裴亚青可真是挺自觉的。
唔,席慕烟挑了下眉毛,转过脸去,她是想到了八年多之前,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豆丁,裴亚青也不知道自己跟他还有另外一层关系,也是在地道里,自己刚刚知晓了他冒充的身份,却被他温柔且强势的牵着手带去见了岑绪。
“怎么不说话,身体又不舒服了?”
裴亚青半天没等到席慕烟吭声,便关切的问道。
“嗯?”席慕烟茫然的转头,见到裴亚青眼中的关切才反应过来方才听到了什么,便送上一个笑容道:“没事。”
“真的没事?你可不要硬撑着。”
裴亚青看了她的笑容,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
席慕烟平时可从来不这么笑,太灿烂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反常。
“罗嗦什么。说没事就没事,我还能跟你客气么。”
席慕烟收敛了笑容,没好气的道。
“没事就好。”裴亚青被呛了这么一声,反而放心了。
这个人明显就是欠吧,好声好气的说话他不信,非得给他脸色看才行?
想到裴亚青从小生活的环境和现在养成的臭个性,席慕烟有些悟了,八成是这人从小顺遂,没有过这种感受,新鲜呢吧。
不过。以后也要继续保持哟。
席慕烟心里有些乐,反正自己的脾气最近有些见长。有个能受着的人也不错。
就这么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头。
地道的尽头是个小客厅的样子,一边放置着桌椅,旁边竟然还有个煮酒的小火炉。
宽敞的地道口有一尊巨大的雕像。看着……有些像是胖球变身后的样子?长度大约有七八丈,高度也有三丈。身体弯曲着横在那里,怎么看都像是一条龙,虽然只是死物,气势却十分压人。
席慕烟打出掌风吹跑了椅子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转头看裴亚青,裴亚青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上去了。
巨大的雕像就这么堵着。后面就是石门。
裴亚青拍了拍雕像的背,打算越过去轰开石门,却发现自己的掌风打出去,仿若石沉大海,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咦?难道这里还布了法阵?”
席慕烟见状好奇的凑了上去。伸出手指往前戳了戳,除了空气比较凉之外完全感受不到异样。
“这可是你的专业范围。来吧师兄?”
席慕烟这会儿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裴亚青,还难得的喊了一声师兄。
这声师兄,可真是久违了。
裴亚青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伸手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
席慕烟扭身从他的手下逃了开去,瞪了一眼,“这人肯定又想到什么好事了,看笑的那个欢。”
裴亚青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再跟她玩闹,而是正儿八经的围着那雕像转了一圈,最后站在龙头上的位置不动了。
“怎么了?”
席慕烟见他半晌不动弹,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凑了过去。
裴亚青摇了摇头,伸出指头点了点。
这是眼睛。
不过跟身体有所不同的是,这眼睛是由两颗黑亮的宝石点上去的,凑得近了,还能看见倒映其中的烛火。
席慕烟看的有些炫目,忍不住伸出手去摸。
却被突然跳出来的胖球给踩了一脚。
这家伙原本是蹲在裴亚青肩膀上的,只是见了这雕像就有些兴奋,见席慕烟去摸眼睛,就噗的一声,扑了过去。
它的身体虽然不重,但是席慕烟一根指头要承载它还是有些难度的,席慕烟一下把爪子缩了回去,胖球就扑哧一声撞到雕像上了。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它竟然用那短小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四肢抱住了那宝石做的眼睛,将身体挂在了上面。
席慕烟惊奇道:“这个小家伙,难道比我还贪财?”
裴亚青闻言禁不住弯起了嘴角。
胖球却是噗噗了两声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在抗议席慕烟的污蔑。
接连几个泡泡碎在了宝石上,然后变成了亮晶晶的口水。席慕烟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待说话,却听得咔嚓一声。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很,席慕烟摸着下巴,哭笑不得的看着换了个地儿扒着身子还晃来晃去的胖球。
裴亚青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那掉下来的宝石给捞住了。
“我说,这宝石镶嵌的也太不结实了吧?”
席慕烟一脸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当然,这是说笑的,胖球那点儿重量,能把这个使劲儿撬都不一定能撬开的宝石给坠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却见那胖球又噗噗两声,不一会儿,另一块宝石也掉下来了。
胖球跳到席慕烟脚上,然后拽着她的衣角爬了上来,扭动着胖胖的身子似乎在说:我立功了,快来夸奖我!
而此时,裴亚青如同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放在雕像上的手。
只听得连续三声轻响,雕像背后那扇石门,带着轰隆的声音,慢慢的打开了。
洒下一地温暖的阳光。(未完待续)
第216章 下次换个地方亲
席慕烟抬起一只手遮住了脸。
阳光在她脸上投下了一个阴影,倒是隐约显得她皮肤更加莹润白皙。
裴亚青正待说话,却忽然脸色一变。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突然响彻耳边,带着无比强大的威势,似乎要穿透苍穹一般,席慕烟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这一声震动了内腑,扑哧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她骇然扭头,便看见裴亚青朝她扑了过来。
两个人扑滚到地上,接着便有许多的烟尘漫天洒下,不过因为席慕烟被护的比较严实,大部分都落在了裴亚青身上。
席慕烟也不矫情,老老实实的将脑袋埋进裴亚青的怀中,等到没了动静,才露出眼睛来。
却原本来堵在门口的那只铜铸妖兽,就这么在眼光下突然化作了烟尘,连块完好的地方都没有留下。
“你怎么样?”
裴亚青心疼的替席慕烟擦去嘴角的血迹,上下瞅了瞅没有外伤,才放下一半的心,拉着席慕烟站了起来。
另一半,当然是席慕烟的内伤了。
不过这啸声虽然突然,气势也很庞大,但总归是死物所发出,他离的更近,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估计席慕烟也问题不大。
“嗯,还好,虽然吐了血,却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席慕烟乖巧的伸出右手给裴亚青把脉,另一只手揉了揉胸口,做了个深呼吸。
裴亚青手一搭脉,便知道席慕烟确实没有大碍,于是便放下了另一半悬着的心,眯着眼回头瞧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烟尘,心里哼了一声。
若非你已经尸骨无存。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席慕烟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便猜到这人又在暗地里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略带笑意的抿了抿唇。
只是折腾了这许久,她身体不好,那嘴唇已经不复当初的莹润水光,而是干裂的都起了皮,这一抿唇,倒是直接用牙撕掉了那层干裂的皮。
嘶……
席慕烟挤了挤眼,哎呦喂,用力过猛了。
正好裴亚青回过头来。看到她伸出小舌头舔着那受伤的嘴唇,不自在的撇开了眼睛。
“先出去吧?”
裴亚青一手扶着席慕烟的肩背一边道。却不等席慕烟回答便带着人往外走。
“等等。”席慕烟突然站住,挑了挑眉,“方才那机关,还在吗?”
她可不想再来一个意外,这破身体可禁不起折腾了。平日里还好,现在就是雪上加霜。
裴亚青微微抿唇。脸上浮现了一丝明朗的笑意,从席慕烟的角度看过去,便觉得这人真是丰神俊朗,此时在阳光的阴影下,却明白的显示出了一些爽朗来。
席慕烟不由想起初见裴亚青的时候,当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来着?
非常的英俊,面部轮廓清晰。皮肤紧绷细腻,五官精致而完美,带着七分的英气和三分的邪气,仿若宝石般明亮而有神的眼睛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一脸肆意的笑容神采飞扬。
直到后来相处多了。便发现大多数时候,这人都带着一种内敛的蔫坏。却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坦诚于外了。
而他的笑,也掺杂了更多其他的东西,不再纯粹,却更像是一张精致的面具。
虽然没了那菱花的黑铁面具,却多了一张人皮面具,倒是更难以除下。
现在这般毫无芥蒂的相处,没有算计不用防备,于他来说,怕是非常难得了,所以才露出了那样干净的笑容来?
裴亚青见席慕烟突然停住盯着自己看,虽然说自家长的英俊潇洒不怕被看,却还是被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给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便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垂下了眼睛。
“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虽然是自己先败了,却并不妨碍他嘴上调笑一番,“难道是突然发现我英俊的耀眼,所以看呆了?”
“哈?”
席慕烟回过神来,看见裴亚青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白瞎了心意表错了情,有点恼羞成怒,一掌拍到了裴亚青揽着她腰的手,对着裴亚青灿烂一笑,然后送了一个字给他:“滚。”
裴亚青似乎对席慕烟口出粗言有些不惯,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小烟儿……哈哈……”裴亚青开怀的笑着,忽然抬手揉乱了席慕烟的头发,然后两手固定了席慕烟的脑袋,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你真可爱!”
席慕烟只觉得自己脸上突然烧了起来,仿佛一把火从头顶一直烧到了胸口,脖子和耳朵根都热乎乎的,对于裴亚青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发愣。
“可爱你妹啊!”席慕烟突然扭头踹了裴亚青一脚,甩下他就往外走。
抬起手指摸了摸被裴亚青亲得那个位置,那热乎乎的触感……嗯,裴亚青的唇真的挺软的。
席慕烟看不见自己红彤彤的耳朵根,只是在心里偷偷庆幸裴亚青亲的是额头而不是其他地方,唔,其实……若是亲亲别的地方,感觉应该也不错……
裴亚青没有躲闪,反正席慕烟这一脚没用多少劲儿,再说了,他那一身修为就是真挨了货真价实的一脚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最多疼上一阵子而已。
倒是席慕烟那样儿,裴亚青心里窃喜,这小妮子是害羞了吧,还恼羞成怒了!
裴亚青抿着唇,看着席慕烟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指抚了抚,方才那股冰凉而滑腻的感觉,真的是很不错,下次一定要换个地方亲!
若是席慕烟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后悔方才只是小小的踢了他一脚的。
可惜她不知道,裴亚青当然也不会告诉她。
走出地道大门,席慕烟抬头看了眼白亮亮的天空,阳光晒到身上暖暖的,懒懒的。空气中都充满了一股生命的气息。
她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就站在那里,张开了双臂,尽情沐浴着久违的阳光。
裴亚青走了出来,却没上去打扰她,而是抱着胳膊倚在了背后的山壁上,小胖球呼哧呼哧的抱着那颗从雕像上扣下来的宝石蹲在了他脚边,然后悠闲的吐了一个泡泡。
裴亚青嫌恶的拿手放在鼻子上扇了扇。
胖球虽然胖的分不清脑袋脖子,但眼睛却尖的很。见到裴亚青的动作,扭了扭身子。忽然将抱着的宝石狠狠砸在了裴亚青的脚背上。
裴亚青好笑的看着胖球,勾了勾手指提着小家伙的身体放到了肩膀上。
其实一点都不疼,胖球这么点身子,攻击力实在可怜,破不了他的防啊。
只是当然不能太纵容了。否则这家伙以后恃宠生娇就不妙了。
“小东西,还会报复了啊。难道是觉得我脾气太好,好欺负?”
裴亚青笑的有些阴,胖球打了个哆嗦,胖胖的身子抖了一下,吧唧从裴亚青的肩膀上掉了下来。
就在它似乎要脑袋着地的时候,被一只手给接住。
“真是个笨蛋,专挑厉害的招惹。”
席慕烟掀起眼帘瞅了裴亚青一眼。接着戳了戳胖球的身体,然后轻笑了一声。
她嗓音不复清脆,反而有了些微的沙哑,倒是平添了一丝成熟的风情,方才那眼中流转的眼波。差点被裴亚青理解成了勾引。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自作多情的。。
唔。当然,就算他不了解席慕烟的为人……也是不能下手的,要防着大舅哥啊。
“吱吱!吱吱!”
突然一个小身影扑了过来。
席慕烟斜眼看着那导致她再度受伤的罪魁祸首,抬脚将猴子踹了出去。
这一下可不是方才跟裴亚青打闹的那么轻了,猴子被踹的直接飞了出去,身子直接埋入了一尺高的草丛里。
“吱吱……”
猴子可怜兮兮的双手抱着头,在草丛里撒泼打滚。
席慕烟冷笑一声,抬手一划,那忘忧剑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紧贴着猴子的脖子插入了地里。
森然的剑气划破了猴子的皮肤,多出来一条血痕。
猴子仿佛一下子被镇住了,也不再撒泼,突然跳了起来,拔出了那剑就往外跑。
席慕烟瞪大了眼,她见过抢钱抢宝贝的,还没见过有妖兽来抢人的本命剑器的!这东西,除非她身死,别人即使抢了去也用不了。
退一步说,即便她身死,这剑都未必乐意听使唤,毕竟这剑已经养出了剑灵。
“臭猴子,敢抢姑奶奶的宝剑!”
席慕烟提气便追,却不料那猴子竟然速度奇快,一溜烟儿的便跑远了。
席慕烟喘着气,却只能干瞪眼。
她毕竟是身体不给力,这点是致命伤。
裴亚青从后面上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两个人踏空而过,紧紧追着那猴子的踪影而去。
“咦?这猴儿真是胆大。”
席慕烟眯着眼睛,这会儿她被裴亚青带着不用费劲,倒是有了闲情。
“奇怪,这猴儿似乎是故意停下来等我们上去追?”席慕烟扭头看了看裴亚青近在咫尺的俊颜疑惑道。
“那就追吧。”
裴亚青轻笑一声,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反正于他无碍。
这猴儿虽然怪异了些,却也不用怕它。
席慕烟只是点了点头,任由裴亚青带着他飞出了岛上的地界,等到她回头,便只见那岛屿的边线越来越远。
而前面的猴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多有不解,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回头,却只见到一个巨大的云团,夹杂着数不尽的烟尘散了开来。
“大爆炸?”
席慕烟皱了皱眉。
难道她这霉运还没完?这还没来得及休整,就连落脚地都没了!
裴亚青摇了摇头。
还未等他说话,两人便齐齐愣住了,此刻那岛屿,竟然在缓慢的下沉!(未完待续)
第217章 东窗事发
此刻那岛屿,竟然在缓慢的下沉。[.超多好看小说]
席慕烟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扭头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裴亚青也很是惊讶的看着眼前情形,闻言便瞥了不远处那猴子一眼,才道:“也许我也跟你一样眼花了。”
那岛屿不光是在缓慢下沉,而且似乎有移动的迹象!
裴亚青有些纳闷,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岛屿被毁不算稀奇,有许多种手段都可以做到,可是这移动就难了,除非这岛竟然变成了活的,只是,这样的话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吧。
“吱吱……”
猴子站在那里,双手环抱着不停颤动的忘忧剑,有些痴傻的看着那漫天的烟尘,轻轻的叫了两声。
似乎有悲伤有留恋,还有一些迷茫。
见席慕烟悄悄的转过头来看它,便撇了撇嘴,别过了眼睛去。
大约是看到住了许久的家园没了,有些伤心吧?
席慕烟看着那小岛,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海水已经淹到了岛上的那些草木,原先的沙滩已经彻底被海水吞没,大爆炸将岛上的小山都给夷平,剩下的也不过是残山碎石。
突然间她有些后怕,若是自己和裴亚青没有追出来,此刻会不会被炸上天去?
也许那些碎石块当中,会有自己被炸的粉碎的尸体?
想到这里,她扭头看向低着头的猴子,捏了一个剑诀,偷偷的召唤起忘忧来。
先前她也试过召唤,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失败,才会跟个傻子似的追着猴子跑。而这次。猴子猝不及防,被白色小剑给带的飞了起来,直接趴在剑身上就被带到了席慕烟面前。
先前还气鼓鼓的席慕烟这会儿自然是不气了,更何况,这猴子算是救了她和裴亚青的命呢,坦白说,她不太相信这是个巧合,也许,这猴子是知道这岛会炸会沉的?
猴子眨着眼睛,水蒙蒙的看着席慕烟。
席慕烟揉了揉它的头。大约是感觉到了席慕烟安慰的意思,猴子没有像之前那样不愿意。而是趴下来哼唧了一声。
“小烟儿,你有没有觉得……”
裴亚青突然开口,却半途消声。
“怎么了?”
席慕烟转头看他,却见到了裴亚青眯着眼睛的严肃表情。
裴亚青一抬下巴,示意席慕烟往前看。
就在小岛沉没的那里。漂浮着一具白色的尸体。
以她的眼力不难看清,那具身体旁边还有许多的小银鱼。似乎是在啃噬那具尸体。
白色的衣襟被撕烂了一些,露出来有些肿胀的身体,披散的长头发一半在水中漂着,一半盖住了那有些变形的脸。
不用看到脸,席慕烟也知道那是谁。
毕竟,是她亲手葬送的一条性命。
席慕烟闭了闭眼,她没有想到。一场莫名其妙的爆炸,竟然将容华的尸体浮了上来!
“死人而已。”
席慕烟冷漠的道,“没什么好稀奇的。”
裴亚青看了她一眼,死人确实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他手下的死人也不知有多少。即便是席慕烟这种初出茅庐的正道弟子,手下也有不少人命。
只是。席慕烟冷漠的态度却有些反常。
往常的她虽然也是淡漠,却没有这么……怎么说呢,反正是有些奇怪。
“你不好奇那是谁吗?”
裴亚青捋了一下耳侧的头发,放开了揽着席慕烟的手,转过头来看着她:“真的不好奇?”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莫名的性感,却让席慕烟觉得有些背脊发冷。
“这话问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陌生人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了?”席慕烟撇嘴冷笑一声,有些不悦。
她不喜欢这样试探的裴亚青,或者说,她其实不喜欢所有试探她的人,包括裴亚青。(.)
她有着很重的自我保护心理,即使对某人敞开了心扉,却还是敏感的,一旦感觉到有受伤害的可能,便会竖起自我保护的心墙。
“别这样。”裴亚青放软了声音,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要生气。”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方才那一瞬间,竟然用上了那种口气,也许,他是在怀疑什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
席慕烟抬眼看着裴亚青,那双她一向喜爱的黑眸子里面倒影出她的脸,面无表情。
虽然口气并无责问之意,却莫名的有些冰冷。
裴亚青摇了摇头,看向远处的尸体,神色有些沉,“我想我没有看错,那是容华。”
伺候了他七八年的女子,即使平日里并无多么重视她,可毕竟还是有几分情谊,就算是养宠物,也会有点感情的,何况是人呢?
容华的相貌不是最美的,可是却很贴心,在他身边这几年,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都能让他满意。
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并没有多么心疼,却有些可惜。
怎么说都是他身边的人,又岂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人杀了?
更何况,容华是跟着席慕烟来的,那人能无声无息的杀死了容华,岂不是表明,席慕烟差点也——
裴亚青有些担心,那人是不是还在附近?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你那个侍女。”
席慕烟抬眼,眼尾斜斜上挑的样子带着几分风流和凉薄,她轻轻的勾唇,满不在意的道:“不过是几面之缘,你不能指望我对她有什么感情,死了就死了吧。”
裴亚青皱眉,这样的席慕烟似乎有些陌生。
他原本以为,席慕烟只是有些淡漠,但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
“慕烟。”裴亚青扳过席慕烟的肩膀,正色道:“那毕竟是我的侍女,好歹也跟了我那么久。我也不要你对她的死有什么伤心之情,只是好歹她是来救你的,你不要这么凉薄。”何况,他亲眼看见的,是席慕烟将容华拖进了漩涡之中。
当然,身为自己的侍女,去就席慕烟却是应该做的事情。
席慕烟拍掉他的手,冷笑了一声。
“我从来都是这样,你才发现吗?一个漂亮的侍女而已,你心疼是你的事。不要扯上我。”
凉薄?对于一个萍水相逢却处心积虑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她自我感觉这态度已经很端正了。至少留了她的全尸。
“慕烟!”
裴亚青叹了口气,有些不明白,先前的席慕烟即使对陌生人,也会有一丝善心,怎么对容华。却要这么苛刻。
“我不想跟你吵架。”
席慕烟抬手阻止裴亚青继续说话,“我不喜欢她。自然没什么好声气,我不干涉你,你也不要勉强我。”
说完,身子一闪,便从裴亚青的飞剑上跳了下去。
而忘忧第一时间飞去接住了自己的新主人,把猴子抛在了一边。
猴子很是机灵的追着它跑,径直撞进了席慕烟的怀里。
席慕烟自是没什么心情和它玩闹。自顾自的盘腿坐下来,吞了颗药丸,平心静气的开始运功。
裴亚青皱起的眉快要赶上一座山头了,他第一次领教席慕烟的任性,却不想迁就她。
那具尸体已经有些溃烂。裴亚青发出一道剑气将尸体外围游动的小银鱼给驱逐了出去,立在了尸体身边。
虽然被海水泡的有些难看。但脸色的青紫却依旧醒目。
裴亚青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容华是被人用重手段杀死,可眼前所见,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这毒……裴亚青皱了皱鼻子,尸体死去时间也不算短,却并未腐臭,反而散发着一点点甜香,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黑心莲子和地狱癸莲花籽的味道他当然是熟悉的,陌生的是席慕烟自己制作的冰蓝焠,当然,裴亚青并不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却知道,这些毒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更不应该在容华的身上出现。
这不是普通的毒,而拥有它并且会制作出来的人,十分有限,而那些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几率,就更小了。
嫌疑最大的人,却是……
裴亚青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回过身,看着远处那个面无表情端坐的女子,心情有些复杂,席慕烟对毒的研究水平,他是知道的,她符合了所有的条件。
而席慕烟的反常更是为他的猜测加了分量。
是了,席慕烟不是个好恶特别明显的人,在之前,她对容华和容心两人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容心当时受罚的时候,席慕烟不但没什么厌恶之情,相反的,还动过恻隐之心。
总不至于,她将对容心的怨恨转移到容华身上了吧。
容心和容华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杀容华?
也许,在她将容华拖入漩涡的时候,便已经动了杀心?
裴亚青弹指将一个火球扔到了容华身上,火焰一接触尸体,便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就烧了个干净。
席慕烟却是心中一动。
她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裴亚青那复杂而深邃的目光。
再看他身后,容华的尸体已经不见。
是烧了吗?席慕烟抿着唇,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裴亚青或许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后悔吗?
没有毁尸灭迹?
裴亚青负手站在那里,盯着席慕烟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她。(未完待续)
第218章 误会
裴亚青负手站在那里,盯着席慕烟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她。
席慕烟功行圆满,睁眼时便看到裴亚青正站在远处凝视着她,顿时心下一跳。
她原本是想让容华吃些苦头再死去,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一个意外,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自己刚开始就存了害人的心思,大约,也是因果吧。
只是,却不曾后悔。
容华此人,若是留下,绝对是个祸害。
也许容华对裴亚青是忠心的,但是这忠心却建立在那几分情谊的基础上,有朝一日若她发现这情谊永远没有获得回应的那一天,总是要跟裴亚青反目成仇的,因爱成很这可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而以她的能量和心狠手辣的性子,还不知道要作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席慕烟咬着下唇,不管怎么说,让容华这个已死之人坏了她跟裴亚青之间的信任,却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情。
裴亚青看着席慕烟露出那样防备和冷硬的表情,心里的感受却是复杂的多。
他一直以为,席慕烟在洗尘宗这八年养成了一个淡漠的性子,但是也受到了影响,所以性子里面才会有些软,却是将以前的那种聪慧跳脱都隐藏了起来,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认识其实很不全面。
也许,是因为这一路上,自己总是让她处在了被保护者得位置上,才会让她只露出那良善的一面,而看不到她骨子里也有这样的狠辣?
裴亚青自我反省着,却丝毫忘记了。即使席慕烟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出手杀过人,而席慕烟杀人的手段,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
这大概就是一叶障目了吧,他心里将席慕烟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自然也就忽略了席慕烟的另一面。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没有醒悟到。
“你……”
席慕烟开口吐出一个字,却突然发现说什么都不适合。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开口解释,会不会让裴亚青以为她很虚伪?
若是她说是容华先起了杀心要害自己。也未免太假了一些,因为。即便容华不先下手,她也是不能留容华性命的不是么?
所以说,大概自己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本来就是要做的事情,不过中间出了些意外。终究还是又回到了原轨上来,只是让裴亚青发现了而已。
想到这里。她更加没法开口了。
若是对外人,她自有更多理由为自己开脱,可是面对裴亚青,她却不愿意说那些违心的话。
便是借此机会让他认清自己也好。
席慕烟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不过是因为淡漠,偶尔的同情心也不过是对待那些无关的人。
其实也是让自己认清吧?她这些年安逸日子过久了,便心软了许多。若非她之前动了恻隐之心,又怎么会有现下一劫。
说到底,还是为自己所做下的错事背负该有的结果。
裴亚青负手向前,来到席慕烟身旁,静静凝视着那张美好的侧脸。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就连先前还有些伤心的小猴子。也都趴在了一旁,好似睡着了一般。
“是你下的毒吧?”
良久,裴亚青才开口道。
声音有些嘶哑,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来看他,漂亮的眼睛依旧是那样澄澈,任何人见了,大约都不会想到她那样的人会对恩人出手的吧。
可偏偏就成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席慕烟偏着头,露出来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带着些弱不禁风的脆弱。
可惜裴亚青现在知道了,这些都是自己的错觉。
席慕烟虽然平时甚少出手,但是他也不应该忘记,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已经迈入了金丹修士的行列,而且融会贯通,又身负灵宝,对医毒之道也研究颇深,这样算起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也不为过。
即便是被人赞誉不已的花妙衣,似乎还要逊上一筹。(.)
虽然花妙衣从花家祖陵中获得了一件仙器,但席慕烟现在也有仙器了,而且比起花妙衣的仙遁,飞剑的威力还要更大一些。
裴亚青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竟然将席慕烟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呢?
纵然她身上有那难以治愈的顽疾,可并不代表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嗯。”
席慕烟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为什么?”
裴亚青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平日里与席慕烟讨论吃什么那样的口气。
看着席慕烟略微惊讶的看了自己一眼,裴亚青垂下了眼睛。
明明并不关心原因的,却又怎么问了出来呢?
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有了退缩之意,他发现自己有些怕,怕席慕烟口中说出来的理由会让他失望。
席慕烟自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女子盘膝坐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海风吹着她那一身有些破烂的衣服,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堪,而是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为什么?
席慕烟轻笑了一声。
仿若微风般拂过心田,云淡风轻的让人有些难过。
“若说……”席慕烟轻启薄唇,吐出几个让裴亚青震撼了字来:“是因为嫉妒呢?”
裴亚青平生第一次被人言语给震惊住,直接失态的抓住了席慕烟的肩膀:“……你说什么?”
席慕烟拂过裴亚青的手臂,然后淡淡的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
裴亚青有些无语。
这种事情也可以用来开玩笑吗?
很明显,若是席慕烟真的因为嫉妒而杀容华,那不就表示,在他告白之前,席慕烟就已经对他倾心了?
裴亚青心里突然有些雀跃。
虽然这样有些没良心。但是,容华的死和席慕烟的倾心在他看来,还是后者更重一些的。
而且,他当然还有没说出口的猜测,容华自己,怕也不是那么干净。
毕竟当日在那船上,他曾经一度以为,那个叛徒就是容华。
虽然最后逮住的人是容心,但既然让他起了疑心,容华未必就没有猫腻了。所以说,即使容华没有死在这里。回去之后,他也不会把人留在身边了。
席慕烟可不管他怎么想,只是淡淡的道:“虽然她是你的侍女,与你有八年的情谊,但是她……不忠。”席慕烟皱了皱眉。继续道:“红酥那一次,便是她所为。是她亲口承认。虽然我之前并无证据,却是已经认定了她。”
“我是故意把她拖进来的,那个时候,我便打定主意,就是死,也要拖上她垫背。幸好,我没死。而她却死了。”
席慕烟冷笑一声,手掌一翻,手心便出现一枚蓝汪汪的冰针,在眼光下泛着纯净诱人的光泽:“你也看了她的尸体,是否对她所中的毒有些疑惑?地狱癸莲的花籽和黑心莲子是她所出。另一种毒,便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她下毒害你?”裴亚青皱着眉头,想不通,席慕烟的身份于荣华毫无瓜葛,又是因为什么?
“自然。不过可惜,她自食其果,想来,这混合毒的味道还不错。”席慕烟说着,又想起了荣华之所以对自己下手的理由,便有些恶意的看着裴亚青笑。
“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是因为你。”
席慕烟伸出纤纤玉指戳在裴亚青的胸口,用上了七分力气:“要说罪魁祸首,却是你。谁叫你那么有魅力,迷倒了身边的小侍女呢,荣华所为,不过是因为我抢了他心中的珍宝罢了。”
“清楚了吗,事情就是这样。”
席慕烟舒了口气,站起身来,眼神变得凌厉:“我说这么多,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却不是为了自己开脱。要说我的心意,原本就是要杀了她。即便没有这一次,以后也终究是会发生。”
裴亚青沉默。
他真的没有察觉到,那个平时从来都不曾逾矩半步的小侍女,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也是歪打正着吧,容华也算死的不冤。
要是……裴亚青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若是容华真的无辜,席慕烟就这样杀了她,岂非也是心狠手辣?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席慕烟,才更加适合她将来的身份,只是情感上,有一种自己守护了那么久的人,却突然发现面目全非的失落感觉。
“你……先前说的,究竟算不算数?”
裴亚青心思转了几圈,却又回到了先前的那句话上去。
“什么?”
席慕烟正等着裴亚青发怒呢,却没想到这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啊……”席慕烟抬起一只手指压着嘴唇,眼神却是有些躲闪。
先前不过是突然而起的恶趣味,现在想来,有何尝不是真的?席慕烟后知后觉的觉悟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些小女儿的情绪,毕竟容华陪伴了裴亚青这么多年,又是个素来乖巧能干的,自己真的不会在意吗?不可能。
容华的存在,理所当然的会碍眼,当然要把让自己不舒服的因素去掉。
所以,先前说的嫉妒论,当然是真的。
席慕烟默默的想着,原来,想要独占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而裴亚青却看着她的沉默黑了脸。
难道她对自己,竟然真的只是一种习惯性的接纳吗?先前的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在这个孤岛上,她只不过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裴亚青突然觉得自己挺失败。当初的时候,是因为觉得席慕烟有趣才惦记着,而初衷也不过是将这个女孩子锁在身边
,可后来的相处却让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心思一变再变,竟然也开始不满足起来。
也许自己真的是有些贪心了?
裴亚青眯着眼睛,看着低头沉思的席慕烟,暗地里下了决心。
不论你是什么心思,我要将你锁在身边,一辈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19章 晋级后第一战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将这事放在心上。”
裴亚青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挂上迷人的微笑对席慕烟道。
席慕烟挑眉。
这句话,似乎不应该是裴亚青来说啊。
唔,应该说,这话如果是席炎来说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是换成裴亚青或者席慕烟,就完全不对味。
“哦?”席慕烟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亚青,眼神闪烁。
“怎么说也是你身边的人,就这么白死了?”席慕烟甩了甩头,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狼狈模样,顺手整了整她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取了件男式的袍子裹在外面。
裴亚青失笑:“难道你还希望我为她报仇吗?”
当然不。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心里回答道。
“只是这样的话,你未免有些太无情。”席慕烟从裴亚青的肩膀上提过胖球抱在怀里,轻轻揉捏着,“毕竟跟了你七八年。”
席慕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一方面她很高兴在裴亚青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远远高过容华,甚至可以说,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裴亚青对待跟了自己七八年的侍女都能这么无情,那他对自己,又能有多少感情?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可真正相处的时间,却还不到一年。
彼此之间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
她不否认,展现在她眼前的裴亚青让她着迷,可是,真正的裴亚青,又是什么样子?
同时,这个问题也是相互的。所以她现在,尝试着在裴亚青面前展现自己的另一面。
只是,会有怎样的结果却是未知。
裴亚青闻言摇头,手上燃起一簇火光,原先纯粹的青色已经染上了耀目的金光,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事实上,如果动手的人不是你,我自然会要他偿命。”裴亚青对眼前的女子眨了眨眼,将手上的火苗抛着玩儿,“但是和你一比。容华的性命就什么都不是。”
裴亚青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大海。“这么说确实有些无情,但这就是我的本性,除了极少数我在乎的,其他的人的性命在我心里都如蝼蚁一般。容华也不例外。”
“那我呢?在你在乎的人里面吗?”
席慕烟低低的笑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会听到肯定的答案,可还是想听到裴亚青亲口说出来。
“当然。”
裴亚青郑重的点头。
“如果我不是你师父的唯一女儿。又怎么样?”
“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区别。”
席慕烟撇了撇嘴。虽然她并不觉得裴亚青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戏,可还是有点不爽。
当然,她知道这个回答才是最正常的。
“好吧,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想我们接下来要寻找新的落脚地。”席慕烟道。
“唔……”裴亚青只是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就听到有破空声传来。
“有人来了。”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达成了一致。先隐起来。
裴亚青取出一个隐身符,将自己和席慕烟都圈在了里面。
“乖啊,不要出声。”
席慕烟捏着胖球疑似嘴巴的部位,对依旧趴着的猴子说道。
胖球到现在为止除了吐泡泡之外并没有叫唤过,倒是猴子太过活泼。虽然它刚刚颓了一阵子。
“我说,你可以把它们送到炼虚环里去。墨翼不是一直待在里面?”裴亚青伸出指头戳了戳席慕烟脖子上的项链,凉凉的触感十分舒服。
席慕烟眼睛一亮,裴亚青不提醒的话,她倒真是忘记了这一茬。
坦白说,因为使用的减少,她经常会忘记,而墨翼也在里面待了许久了。
不由分说的将胖球塞了进去,可惜猴子坚决抵制,不像胖球那么好摆布,席慕烟没有办法,只好放任它留在外面,继续趴在忘忧的剑身上。
“这个东西,行不行啊?”
席慕烟对符咒的认识仅限于席炎曾经送给她的几个,因此对这类东西完全没有信心。
她一向认为自身的灵力和法术才是最基本的东西,就连法宝都要排在第二位。
“当然,你要对我有信心。”
裴亚青悄声道。
“切,我对你倒是有几分信心,问题是这个符咒,我对它没信心啊。”席慕烟无聊,开始跟裴亚青抬杠玩。
“你伤到我的自尊了,小烟儿。”裴亚青正色道:“这可是我独家出品,品质绝对保证。”
席慕烟脸一黑。
虽然说裴亚青亲自制作的符咒让她多了几分信心,但是更囧的是这人怎么什么都会点啊,偏偏还不是样样稀松,这货是专门来打击人的咩?
席慕烟面无表情的囧着,心里活动已经开始走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你是个全才,裴公子。”
席慕烟用十分正经的语气说道。
但是就连趴着没动静的猴子都能听出来里面的怪异味道。
裴亚青十分可爱的皱了皱鼻子,然后抬手将席慕烟本已经乱糟糟的头发揉成了草窝。
就在席慕烟准备反击的时候,来人已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是三个黑衣修士,一个留着口字胡的中年人,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方正的脸型让他看起来充满正气,宽大的黑色泡芙让他多了几许威严,腰间挂着一把形状古朴的长剑,唯有足上蹬的一双描金靴子看起来有些张扬和霸气。
而另外两个,也许是他的弟子或者下属,都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当然,修士的年龄是不能用外表来判断的,只是可以做一个大概参考。
通常来说。一个外表年青的修士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修为高深的尊者重新恢复了青春的外表,另一中就是本身年龄并不大,自然修为也不算高。
至于那种一直保持着年青的修士,可以暂时不做考虑。毕竟,这需要极高的天资和火箭式的修炼速度,像裴亚青这样的,虽然外表看着年轻,但是眼睛毒辣的人还是能够看出来,他绝对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而这个世界上。比裴亚青天资更高又有那样厉害师父的年青人,绝对找不出来几个。
实际上。就裴亚青所知,还没有。
最多也就是与他旗鼓相当而已。
而这样的人,他不可能不认识。
“堂主,没有发现可疑人。”
两个青年十分自觉地围绕沉没了大部分的小岛转了一圈,丝毫没有发现人烟。而裴亚青和席慕烟在岛上制造的痕迹,早就已经被那场爆炸给抹的干干净净。
中年人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猛然看上去,倒是显得十分睿智的样子。
“没有?!”中年听了两人的汇报似乎有些不信,他一挥手道:“这不可能!别跟我说没找到,这样的爆炸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发生的,一定有人在,再去找!”
两个青年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继续查看去了。
席慕烟眼眉一挑。她可没错过,方才那两个青年眼中的不忿之意。
看起来这三人也不是完全一条心呀。
她拉了拉裴亚青的衣袖,示意他附耳过来。
裴亚青嘴角轻轻一勾,明明说话都是用的传音,席慕烟做这样的动作代表着她内心里也是愿意同自己亲近的呢。
“你看到了吧?”
席慕烟看到他又挂上了招牌笑。以为裴亚青想的跟自己是一件事,于是直接问道。
“嗯?”裴亚青应了一声。单字尾音轻轻上扬,不经意间就带出一股慵懒的味道。
“好吧,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两个年轻人,你想怎么样?”裴亚青举手投降,主动挑起了方才的话题。
席慕烟一愣,她也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还真没想过要拿他们怎样。
“要不趁机……”席慕烟试探着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
反正这三人现在落单,如果裴亚青能拖住那个中年人,那么席慕烟倒是可以尝试去干掉那两个年轻的。
“唔……”裴亚青沉默的摇头。
或许席慕烟并不清楚,但是那个中年人的实力不可小觑,裴亚青即便可以拖住他,也没有多少余力看顾席慕烟,让刚刚受过伤的席慕烟去一对二,他真没什么信心。
好吧,应该说是非常担心。
席慕烟可不是他的下属,要是出了丁点儿差错,第一个不饶他的就是他自己。
“这是个好机会。”
席慕烟皱眉道。
虽然没什么理由,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三个人来者不善,能解决掉就不要留下隐患。
现在他们三人落单,正好方便下手。
“你的身体撑不住。”
裴亚青探手一摸席慕烟的腕脉,轻轻道,“你的身体并未恢复,内里还十分虚弱,根本支持不了多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杀两个凝脉期巅峰的修士,太冒险了。”
席慕烟将手腕挣脱出来,看着远处正闭目凝神的中年人道:“你能不能干掉他?”
裴亚青看了她一眼,“元婴初期,也许正好作为我晋升后的试水之战。”
这说的是保守答案,而实际上,裴亚青觉得自己一定能胜,当然,要干掉他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大。
通常来说,元婴之上的修士你要打败他可以,但是要杀死他难度就不是一点点,修为越高的修士保命手段就越多,除非是有境界上的巨大差距,否则很难逮住一个逃逸的元婴。
这个是非常基础的常识了,所以裴亚青一说出中年人的修为,席慕烟就知道她所想的干掉他已经不太可能。
“杀不死的话,就让他重伤吧,我相信你能做到。”席慕烟说着,眼睛一眯,这个时候,携手出去查探的两个年轻人已经分了开来。要下手,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你不要冲动!”裴亚青一把拉住席慕烟的手,“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学会相信我。”席慕烟正色道。
她眼中的神色十分坚定,就好像裴亚青在轮回峰绝壁崖时见到的那样。
明明是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此刻却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强大气势。
“万一你的毛病发作怎么办?”裴亚青不肯放手。
“经验告诉我,在我尚未恢复之前,它不可能再犯。”席慕烟肯定的回答。
虽然她的口气十分肯定,但是裴亚青却不相信。就在不久之前,她的老毛病明明接连犯过。
“相信我,我是那种不要命的人吗?再啰嗦下去。可就没机会了。”席慕烟瞥了眼她的目标,很好。那两人还在专心致志的游荡。
大约是因为对那中年人的不满,两人不约而同的拖延了动作。
“好。”裴亚青艰难的吐出了这个字,然后十分郑重的嘱咐道:“千万以自己的安全为先,不要忘了你手中那些药。”
席慕烟翩然一笑,一脚把猴子提了起来。“嘿伙计,现在我要去收割人命了。你要来么?”
裴亚青看了她一眼,平摊手掌,瞬间一道火龙就咆哮着从他手中冒了出来,青色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逼那中年人。
而席慕烟就在他的掩护下,偷偷摸摸的潜到了水里。
“哼,果然有人藏着!”
那中年人哼了一声。腰间长剑自动出鞘,长长的剑光直接劈向了火龙。
裴亚青的笑声从火焰中隐约传了出来,突然在中年人耳边炸想。
音波攻击!
中年人左手捏剑诀,右手挥动长剑,顿时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出现在了他周身三尺之内。
“去!”
中年人轻喝一声。那剑网便脱离了他手中之剑,直接化作实体将火龙困在了其中!
裴亚青嘴角一勾。背后长剑已然轰鸣作响,夹杂着风雷之声便往中年人冲去。
金色的剑光放出耀眼的光芒,中年人左手剑诀打出,与手中长剑一起迎了上去,铿锵一声将裴亚青的长剑给磕了回去。
裴亚青跃身握住回转的长剑,一式大开大合的雷火九天使出,瞬间便划破了平静的天空,左手在空中结成了一个漂亮的手印,急速的残影让中年顿时绷紧了心弦。
这一式剑招只能算是普通,而那手印,才是杀招!
他瞳孔微缩,却在刹那间吃了一惊。
他认为普通的剑招竟然源源不断!落雷不是关键,关键的在于这落雷之后,便是突然蔓延的大火!
猝不及防的他顿时被火燎了衣角,就连他头上那闪闪发亮的银冠,都熏成了灰扑扑的颜色。
中年人有些恼羞成怒,他原是看不上这突然冒出来的青年,而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这个人。
左手瞬间变成了金色,双手握剑,一式凌厉的剑招挥出,金石裂空!
裴亚青闪亮的眸子盯紧了他握剑的手,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还不等中年人觉察出不妥,那左手的手印一开,便有万千的血红色莲花从中冒了出来,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血红色莲花占据了他的视线。
而更不妥的是,那些莲花竟然毫无阻碍的穿过了他剑势划出的防护网,直落身上!
诡计!
中年人眼神一厉,却不敢大意,连忙掐诀划出一道光幕试图挡住这些花瓣。
花瓣都乖乖的落在了光幕上,不过可以看到红色的花朵上那黑金色的花纹开始流动,似乎立刻长出了千万条藤蔓一般,附着在了那光幕上,并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开始蔓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光幕爬满,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中年人手中长剑一挥,森森剑气瞬间将所有花瓣撕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红色的花瓣雨在空中绽放,却好像是谁的鲜血低落,那一抹抹的红,带着刺眼的光芒落了下来。
裴亚青咳了一声,将涌上喉咙的腥甜给咽了回去,漂亮的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红莲千蔓!”
而这个时候,那纷纷落下的花瓣雨却似乎又有了生命一般,突然连接在了一起,无数的花瓣碎片覆盖重叠在一起,竟然组成了一张红色的帘幕!
而这张红色的帘幕此刻却张开了嘴,朝着中年人一口咬下!
那由花瓣组成的巨大牙齿凶狠的合上,却发现自己咬到了铁板!
中年人的皮肤黝黑,而此时却隐隐发出了暗金色!
裴亚青暗自咒骂了一句:该死的!
他忘记了这老伙计是金属性修士!
一般来说,金属性修士都练有外家功夫,并非是硬性要求。而是要在金属性上练出门道来,身体的修炼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中年人终于为自己争取了时间。他那严肃的面庞上开始表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左手法诀一放:“灭!”
随着他一个灭字出口,便有一片金石之色犹如一道利剑,直接从巨大的里嘴里插进去,穿透!
“小子。去死吧!”
中年人哈哈一笑,长剑一展。便有一道金色光芒直冲云霄,剑气扩散直接逼近到裴亚青身前一丈的距离!
林岳边飞边在心里咒骂那个老不死的堂主,有本事你自己找啊,明明没有人却偏说有,装模作样!
咦?这是什么声音?
林岳听到隐约的动静,便回头一看,却正好看见裴亚青红莲漫天飞舞的那一刻。
大约是那红色太惊心动魄。竟然让这个年轻人直直的愣在了那里。
“原来竟然真的有人!”
他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打的正激烈的两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若是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那现在的自己一定已经去见了老祖宗啦!
见鬼,那人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其实不能怪他林岳孤陋寡闻,而是现在的修士们。会使用符咒的已经非常少了,可以说。大部分人可能终生都没有见过那玩意,更不用使用了。
当然,一般人也不会想到隐身符这个东西。
席慕烟吐出一个泡泡,眯了眯眼睛。
这么个蠢货,实在是不用费这么功夫的。
她单手拽着一根水下的树枝,忘忧剑脱手而出,直取那人后心。
忘忧无声无息接近,只听扑哧一声,忘忧十分干净利落的穿透了那人的身体,顺便带出了一蓬血肉,血气四散中,那忘忧竟然一个甩身,干净如初!
不知怎么的,席慕烟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那位吹血的剑客来。
忘忧剑要忘忧,便是让你再也无法忧愁。
席慕烟露出半截身子,挥手召回长剑,微微笑了笑。
解决这样一个人,实在没什么难度。
唔,还有一个呢。
席慕烟转头,却正好看到那人现身——
“林岳!”
青年顿时大惊失色,拔出了长剑。
他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上去接住了林岳的身子。
“这……”
青年看着已经死去同伴身上那一个明显的血洞,心内的惊骇难以附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干脆利落的杀掉了一个凝神期巅峰的修士?
他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同伴的眼睛。
“谁!滚出来!”
他已经被同伴得死给吓到了,能够轻易杀死林岳的人,对付自己会困难吗?
与其窝囊的死去,还不如死的有骨气一点!
反正,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不用指望有什么好死了,这般蓝天碧水的地方作为埋骨之地,倒也便宜了自己。
而此时,他已经顾不上那个正和裴亚青打生打死的中年人了。
席慕烟藏在茂密的植株后面,偷瞧着这个年轻的修士,突然觉得,自己挺作孽的。
年轻人,出来混,这样的警觉性可不行啊。
席慕烟直接从水里冒出来,顺手在水面一拍。
万道水剑从水面爆起,直接将人淹没!
席慕烟不用去看结果,便知道,那个青年绝对没有存活之理,先不说水剑的威力,光是她掺杂其中的剧毒,也足够要了他的小命。
嘿,我为你留了全尸呢。
而此时那外放剑气的逼近却让她大吃一惊。
裴亚青却是丝毫不乱,立即将长剑脱手,直取中年人面门!
“狂妄。”
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两个字,裴亚青两手一伸一抓,然后一撕!
那已经成了碎片的红色突然聚在了一起,形成了许多小小的莲花,如同见到了食物的小食人鱼,挤做一堆的扑向了中年人。
那朵朵的莲花似乎不再惧怕中年人那坚硬的皮肤,许多细细的藤蔓瞬间生长出,直接附着在了他的皮肤上,红色的血液流出,滋养了那些漂亮的花朵,竟然层层叠叠的绽放开来!
妖娆的邪异让中年人开始心惊胆战,他看着眼前的裴亚青,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逃!”(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20章 跟我走吧
看着那个仓皇离去的身影,裴亚青轻轻的握紧了放在胸前的拳头。(.无弹窗广告)
下一刻,他便转头寻找席慕烟。
“嘿,我在这儿!”
席慕烟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冲着裴亚青挥舞胳膊。
袍子被泡的漂了起来,而她胸前的衣襟也大敞开来,露出来一片雪白粉嫩的皮肤。
湿透的衣服将她的身体曲线完全显露了出来,无一不在昭示,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席慕烟很高兴,因为从水里突然蹦出来的猴子送给了她一份礼物。
裴亚青飞到她身边,低头一看,却也是眼睛一亮。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唔……确实不错。”裴亚青有些随意的应了一声,第一反应却是把席慕烟从水里拉了出来。
然后开始像老妈子一样给席慕烟擦拭脸蛋脖子,又取出一件袍子给席慕烟裹上。
他现在十分庆幸,若不是因为自己有着小小的洁癖,是绝对不会带这么多衣服在身上的,虽然他的戒指空间很大,但不意味着他愿意随便用什么东西来填满。
席慕烟也十分温顺的任由裴亚青拾掇,此刻她正一心放在猴子给她的礼物上。
要说这礼物也并不算陌生了,裴亚青和她都曾经见过。
“你说,这猴子是什么时候把它带出来的?说实话,我简直觉得,我们遭遇的那些麻烦包括这小岛的沉没简直就是这该死的猴子的一个阴谋!”
当初在石洞里所见到的那棵歪脖子树,虽然当初裴亚青戏言说用来烧火还不错,但不可否认,他们俩都对这颗歪脖子有着兴趣。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对医毒有研究的关系?
席慕烟一直觉得这树有古怪。
她刚刚进到那个石洞的时候,这猴子还在她面前吃过这树上的叶子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树归她了,真是个好消息。[.超多好看小说]
阴谋?
裴亚青闻言一挑眉毛,顺手对不远处的猴子招了招手。
“或许你这猜测……”
“嗯?”席慕烟撇头看他,方才裴亚青的声音低到几乎连近在咫尺的她都听不清的地步。
“你觉得,这猴子有多聪明?”裴亚青看着磨磨蹭蹭过来的猴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而被盯上的猴子没来由的觉得背脊一凉。
它有些发憷的看着裴亚青。
这家伙有什么阴谋吗?
席慕烟侧头看了它一眼,然后继续研究手中抱着的歪脖子树,一边抚摸着它光滑的树干一边道:“唔,说不定比我还聪明。”
虽然席慕烟说这句话的态度很随意,但也多少代表了她的心思。
裴亚青嘴巴两边向下一弯。撇了撇嘴。
“它毕竟是个妖兽,即便开了灵智。也不可能比你还聪明。”裴亚青对她这句话有些不太满意,他喜欢看中的人,怎么可能还不如一只猴子?
“好吧,不要跟我计较这些,你知道这只是个……呃。说明我对它十分赞赏,尤其是在我被它摆了一道之后。”
席慕烟笑了笑。将手中抱着的礼物放到炼虚环里,双手抱胸看着终于磨蹭到身边来的猴子,饶有兴味。
她还没有忘呢,要不是这只讨厌的猴子,她可不会受那么多罪!
有仇报仇?哦,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
她给裴亚青使了个眼色。
裴亚青对她眨了下眼睛,为什么?
席慕烟弯起嘴角。伸手揉了揉猴子的头毛,又抓了抓它的后颈,才道:“你接下有什么打算,嗯?你的家已经毁了。”
即便那个洞穴还在,猴子也不可能回到一个被海水淹没的地方继续生存。
猴子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它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席慕烟睁大了眼睛想要从猴子几乎千篇一律的表情中看出区别来,但是她失败了。
“有没有想过……跟我们走?”
席慕烟保证自己此刻的语气。恐怕是这辈子最温柔的一次,没有之一。
就连墨翼,好像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吧?
裴亚青挑眉,继而仰头望天,似乎突然发觉今天的天空是如此的美丽。
只是这样也挡不住他弯起来的嘴角。
方才他几乎都要嫉妒了,席慕烟也没有对他这样温柔过呀。
当然,这样近乎诱拐的语气,要真的用在他身上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勾引了。
目前席慕烟绝对没有这样的打算。
猴子在她的手下蹭了蹭,没有吱声,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呐,你愿意继续在海上孤单的漂着吗?没有朋友,只有自己。”席慕烟继续诱拐,她先前对猴子的评价也不是信口开河,而她相信,猴子的智商越高越接近人,被诱拐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毕竟,人可是群居动物。
猴子缩了缩脖子。
席慕烟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希望,这家伙一定是被自己的话触动了心弦。
“如果你愿意,可以跟他签平等契约。”席慕烟伸出纤指戳了戳旁边裴亚青的腰,然后惹来幽怨的一瞥。
席慕烟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对着猴子道:“这是保证,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什么都不签,作为我们的朋友,我邀请你去我的地盘上做客。”
席慕烟咧开嘴,露出了八颗又洁白又整齐的牙齿,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怎么样,跟我走吧?”
嘿,你确定真的不是想把它拐到自己地盘上好实施报复吗?那样它跑都没得跑只能任你宰割了吧。
裴亚青心里腹诽道,不过他还是跟着也露出了笑容,这样有点小奸猾的席慕烟就是那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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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上归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席炎一直处于焦躁中,差点把维持了多年的形象毁于一旦。
谁能想象那个向来风度翩翩的公子,竟然还有这样暴躁的时候?
席炎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形象什么的。那是什么?能吃么?
不管他是暴躁斯文又或者是个偏执狂,他的下属们都必须承受这些。
“你说九霄阁的人在海上消失了?”
席炎站在廊下,一身外袍随意的披着,秀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阴云,而出现在他身后的非同却丝毫不觉意外,因为席炎这样的形象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从报复炼狱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没有变过。
他们都在猜测席炎是否打算一直保持到裴亚青和席慕烟归来为止。
虽然府中的侍女们和部分人都觉得这样不羁的席炎别有一番魅力,甚至还有的暗地里希望席炎经常保持这样的打扮,但是却没有人敢到他近前。
因为他身边的气压太低。而大家都不想上去做炮灰,因此最受席炎信任和爱护的非同便成了不得不上的出头鸟。
“是的。我们的人一直都在盯着他们,可是自从三天前他们最后一批人离开海魂岛,就全部失去了踪迹。”
非同低着头,似乎要把自己的眼睛给钉到地上去。
老天,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抓阄来的话好。给头儿报这种消息简直就是折磨!
席炎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像非同想象的那样发火。只是淡淡的将手中茶杯一搁,然后吐出四个字:“一群饭桶。”
呃……
非同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虽然他不清楚,席炎说的饭桶里面是不是包括他。
好吧,其实情报这方面的工作真的不是他负责的来着。
可是他为什么要被抓来汇报?
非同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好人缘来。
“依然没有亚青和慕烟的消息?”席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而非同听到这两个名字又是心里一跳。
非同的沉默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了。
席炎面无表情道:“继续找,九霄阁的事情就交给白羽负责。两天后我要一个答复,否则,别怪我发配他去南疆。”
非同即刻在心里为自己相处十几年的同僚默哀了两秒钟。
白羽年纪不小,虽然深得席炎信任,可是一张娃娃脸的他总是有几分不成熟。偶尔脱线的行事风格让席炎厌恶不已,而这个大男人最大的毛病不是能力不行。而是胆小!
他怕的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各种虫子。
南疆就是他的噩梦。
席炎从来不用别的招数,这一条百试百灵。而白羽被发配的时间累计起来怕也有三四年了。
“让风雅带队,把那个该死的女人送回那个该死的大剑宗,他知道怎么做。”
前几日被席炎送进地牢的那个女子,已经证实是大剑宗年轻一代的首席弟子。
真可笑,一个女人当首席,没有实力空有脸蛋,是准备施展美人计吗?
非同躬身应下,心里对那个大剑宗起了那么一眯眯的同情。
有这么个任性的首席弟子招祸,真是可怜。
看来席炎是准备将火继续撒在别人身上了,别看风雅那家伙斯文的好像一个书生,那可不是什么好鸟。
“是的,我当然该怎么做。”
风雅微笑着转头,看向软绵绵瘫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年轻女子,一双漂亮的眸子在偶尔闪过的水光中,发出了诡异的色彩。
自从上次复仇行动之后,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出手了,说实话,稍微有点寂寞。
“其实我真的很想向上次对付炼狱那样将他们全部灭掉,你知道,”风雅往非同身边一凑,“我喜欢血与火,主人为什么不把这任务交给你呢?”
非同干笑了一声。
谁叫你们都躲起来呢,主上他可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21章 小意外
“我很失望。”席慕烟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长发,鼓了鼓嘴巴。
那只讨厌的猴子最终还是没有接收她的诱拐,像躲避剧毒一样姿态的逃跑了。
“唔,那你要怎么办?”裴亚青一歪身子,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架势。
席慕烟耸了耸肩,有些无奈:“能怎么办呢?像强盗一样把它强抢回去?”
裴亚青失笑,接口道:“怎么不能?”
他没说出口的是,席慕烟过往的行径其实离强盗也不太远。
“只要你喜欢,手段不是问题,只要结果就好。”其实裴亚青也是个强盗分子来着,或许他还是个更大的强盗?
喜欢的就可以用尽手段去得到,若实在得不到,就毁了吧。
席慕烟撇了撇嘴。
这种事情她当然做过,前世的时候已经玩的腻了。
“可惜,那可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只妖兽,还是开了灵智的妖兽。”
席慕烟斜着身子往裴亚青身上一靠,懒懒的道:“我拐它回去又不是用来看的,就算强行带回去签了契约,它自己不甘不愿的有什么意思?”
这种开了灵智的妖兽和普通妖兽是不同的,若是普通妖兽被强行签订了主仆契约的话,就会摒弃自己先前的一切反抗,乖乖的跟随主人,而开了灵智的妖兽,虽然同样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但是它还保留着自己的思想和态度,也就是说,如果席慕烟强盗一样把猴子带走,那猴子只会更讨厌她。
当然,这种态度可能会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改变。但是席慕烟可没有那个闲心自己找麻烦。
她有墨翼就够了,反正本来也没打算养只妖兽来做战力,做宠物的话,墨翼已经非常合格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无所谓了。”裴亚青伸出胳膊揽住席慕烟的肩膀,由于两人相依偎的姿势,高度正好。
其实裴亚青私下里倒是并不喜欢那只猴子,虽然有席慕烟被它算计的因素在其中,还是因为他总觉得这猴子并不简单。既然已经开了灵智,肯定不会像从小养大的兽宠那样忠心。
“嗯啊。反正还有小胖球呢,带上它倒是不错。反正那小东西出壳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早就把你当做亲爹了。”
裴亚青黑线。
想到胖球的尊容,他要是将来有这么一个容貌的孩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人掐死的。
“啊。说起来,你们还没订契约啊。”
席慕烟突然直起身子啊了一声。
“先让它待在炼虚环里吧。”
裴亚青摆了摆手。他目前没有兽宠,可也没有要养的准备,虽然胖球似乎有些神秘,但是在明了它的身份或者是看到它的不同之前,还不准备将这唯一的名额给它。
是的,唯一的名额,虽然并没有规定每个人只能有一只兽宠。但裴亚青很坚持,他宁愿空着那个名额也不想将来碰到自己心仪的妖兽时再将前面的扔掉。
“其实人家挺可爱的。”席慕烟笑了笑,当然这个人家可不是指的她自己,而是那只被裴亚青嫌弃了的妖兽。
裴亚青只是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反驳。然后将席慕烟披散的长发全部敛到了手里。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那黑亮柔顺的长发,原先还湿哒哒滴着水的头发瞬间变干。
“哎。”席慕烟嘻嘻笑了两声,“这可真不错。”虽然她也能用上一些小小的火系法术,但是因为水系功法愈加深厚的缘故,她已经很久不用了。
“是不错,不过,除了你,可没别人能有资格接受我的服侍了。”
裴亚青略微低头,垂着眼睛专心的摩挲着手中的头发,火红的夕阳继续发挥余热,已经有些黯淡的光线从一边投下来,席慕烟才突然发觉,裴亚青的眼睫毛又长又浓密,好像刷子一样挠着她的心。
“我也帮你吧?”
裴亚青的头发也是湿湿的,只不过已经不滴水了,裴亚青懒得自己弄,便迎着海风让它自己风干。[.超多好看小说]
“嗯?”
裴亚青瞄了她一眼,看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真是,越来越傻了。
被人评价为越来越傻的某人此刻倒是真的有点愣住。
席慕烟原本也是心血来潮,打算对裴亚青投桃报李,可是竟突然间发现,她使不出火系法术来了。
虽然火系法术从来没有进步,她也搁置很久了,可是没道理现在卡壳啊。
她身上的灵力运转一点问题也没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裴亚青见她一直呆呆的,也不打扰她,而是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着,看她到底能够呆多久。
从惊诧中略微回神的席慕烟感觉到了那一直投在身上的目光,放下手抬起头,撇了撇嘴。
“好像……出了点意外。”
席慕烟笑了笑,明显能看出一丝不自在。
“什么意外?”
裴亚青慢悠悠的问道。
“呃……”席慕烟看到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没什么。”
没什么?裴亚青狐疑的看着她,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抓起席慕烟的手腕,把了把脉却发现没什么异样,而且总体状况比先前已经好多了。
“不要担心啦,我的身体没问题。”席慕烟挣回手摇了摇,再次笑起来:“方才不是说要帮你嘛,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还是不用火系法术为好,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这样?”
“这样。”
“好吧。”裴亚青摊了摊手,才盯着她道:“我信你,但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还顺手给席慕烟整理了一下衣襟。
二人此时就在离沉没的小岛大约有五六里远的地方。
虽然他们对周围并不了解,可是那只不太可爱的猴子却似乎对周围了如指掌。在小家没了之后。立马找到了新的落脚点。二人已经对灰头土脸的形象忍无可忍,落地的第一时间便是把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清理干净。
当然,由于二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所以他们只好待在外面吹海风。
“你说,今晚会不会下雨?”席慕烟看了看天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雨?”裴亚青仰了仰头,然后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下又怎样,不下又怎样?”
看天象这种事情大约没有人不会,即便是席慕烟这种缺乏常识的人,这么多年下来。也会了。
所以,席慕烟问这句话自然不是对是否下雨有疑问。
“不怎么样。”席慕烟眨了眨那漂亮的眼睛。中间露出狡黠的目光,“这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避雨,而现在,它已经被占据。”
裴亚青略微皱了下眉。
海上的风雨都是狂风暴雨,绝对不会是江南春雨那样温柔缠绵。而且绝不会一时半会儿就停。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席慕烟这身体。恐怕要糟。
“去和那位房客挤一挤好了。”
裴亚青回头看了眼那个不太显眼的石洞,似乎那洞口的叶子稍微动了一下。
“唔,恐怕它不会愿意的。”席慕烟摸着下巴道,然后突然将墨翼和胖球给放了放了出来。
胖球的身子跟墨翼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不论是从卖相还是内在上比,好在勉强还能占一个可爱。
“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乖儿子。一会儿陪我一起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如何?”
席慕烟捏着墨翼的脖子使劲揉了揉,换来小家伙可爱的舔舐。
大概是在炼虚环里待得有些闷坏了,墨翼一个劲的想要挣脱席慕烟的怀抱,四肢不停的踢蹬。
“小东西长的这么快,没看见长多少肉啊。怎么重了这么多呢?”席慕烟在墨翼头上一拍,然后直接将它扔了出去。
墨翼翅膀一展。在空中得意的翻了个卷儿。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裴亚青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海上的凉凉水汽。
头顶上的天空已经黑的像墨一样了,海风慢慢的强势起来,吹得岛上的树林沙沙得响个不停。
“有些冷。”席慕烟用披风将自己裹的像个球,看胖球在裴亚青的肩膀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扑哧笑了出来。
墨翼却欢实的很,在空中不停的扑腾,还叫了好几声,惹得胖球也蠢蠢欲动起来,只可惜它没有翅膀也没有响亮的叫声,最后只能郁闷的吐了好几个泡泡,然后被裴亚青扔到了地上。
“来的这么快。”
与风中的水汽不同,这次是雨点。
冰凉的水滴打在脸上,让席慕烟不由的皱了皱眉。
她抬起手搭在头上,然后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突然脸色一变。
“你闻到没有?”席慕烟转头看裴亚青的同时,正好裴亚青也转过视线来。
“血气。”
裴亚青点了点头,眯了眯眼睛。
先前还柔顺的黑发被大风一吹,顿时凌乱起来。
“好像很远。”席慕烟悄悄的感应了一下,虽然并没有找到具体的厮杀地点,但至少确定不是在附近。
血气很淡,在这样一个天气里的厮杀,应该会很惨烈。
无尽海海域宽广,但是为人们所知的部分却并不多,所以,地图这种东西是没有的。
“虽然我觉得,现在实在不是一个看热闹的好天气,”席慕烟话说到一半,却被裴亚青接了过去,“所以,我们的重点不是看戏,”裴亚青正经的道:“也许会有人愿意送一个罗盘给我们。”
再不回去的话,恐怕有人就要发疯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22章 遭遇高手
席慕烟嘿嘿笑了一声。
裴亚青说的正是,他们落难时间也不短了,虽然因为被困在那个空间中对外面的时间并没有太准确的概念,但是保守估计也有一个多月,席炎肯定着急上火,毕竟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师弟裴亚青不是。
说起来,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不管是洗尘宗轮回峰的众人,还是席炎这边,都没有暗地里争权夺利的矛盾,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看看天元宗还有流云宗,都有同门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说实话,毕竟都是有交情的,若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也会为难。
“师兄肯定很担心你。”裴亚青说道。
若是被师父知道了这事,师兄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裴亚青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幸运一点,毕竟他是守在席慕烟身边的,只要二人安全回去,就一切完美了。
“那是你师兄。”席慕烟拍了拍裴亚青的后背,严格说起来,席炎是裴亚青的师兄,而裴亚青也可以算作席慕烟的师兄,虽然席炎也可以算作是师兄妹,可人家还有更近的一层关系呢。
“好吧。”裴亚青耸了耸肩,不再这上面和席慕烟纠缠,“这天气真是糟糕。”
他已经撑起了防护罩,可是风太大了,几乎要将防护罩吹散,那层白色光壁已经被挤压的变了形,好似一层薄膜贴在了裴亚青身上。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隔着防护罩看雨,席慕烟的心情有点微妙。
她这时已经躲在裴亚青身后,被裴亚青的防护罩包裹了进去,所以才会有心情东想西想。
虽然狂风暴雨影响了飞剑的速度,但是没过多久。席慕烟就能够感觉到那股血气在慢慢的变浓厚。
天上的云层很厚,乌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任何星光,整个视野漆黑一片。
席慕烟有些感慨,若不是下雨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在这个广阔的海上,还不一定会有什么吓人的声音出现呢。[.超多好看小说]
还好飞的够高。
不然的话,万一海上突然冒出厉害的妖兽,还不把他俩给吃了。
就在这时,席慕烟感觉到飞剑似乎停顿了一下。
然后眼皮子猛的一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尼玛的,右眼跳的这么厉害。难道是有大麻烦要来?
还没等她想完,突然一个光球在二人面前炸开,巨大的冲力直接将她掀了出去。
在前面的裴亚青也不好受,他没有硬顶,只是一把拉住了席慕烟。然后猛的下沉,又来了一个大回旋。疯狂后退中一个隐身符将两人护在了里面。
席慕烟大口喘着气,虽然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攻击,可是方才那一幕实在太惊险了,若是裴亚青没有停顿那一下,他们两个很可能被炸成渣渣!
感谢裴亚青那灵敏的第六感!
“你还好吗?”
裴亚青也是有些喘气,他有点后怕,若是判断失误。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没有受伤。”席慕烟点点头,见裴亚青也没有问题,才皱着眉头往远处看去。
黑乎乎的一片,虽然她有夜视能力。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看不到什么。
毕竟雨幕实在太密集了。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席慕烟皱了皱鼻子,血气并不是很浓郁,这里不该是战场啊?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俩才没有小心翼翼掩藏形迹,难道真的出了差错?
裴亚青和席慕烟无言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骇。
“我感觉不到有人。”裴亚青眉头皱的像座小山,原先极为诱惑人的眼睛此时发出一半是担心一半是凌厉的光。
席慕烟张了张嘴。
连裴亚青都感觉不到有人,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里根本没有人,二是这里的人实力太强,绝对超出裴亚青!
很显然,第一种可能简直是在做梦。
那样一手精准而强大的攻击,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二人并肩站在高空,脚下二十丈外是沸腾的海水,周围是不停洗刷天幕的暴雨。
“这下踢到铁板了。”
席慕烟喃喃道,她现在已经发觉,在这个世界,级别的差距是巨大的,优势是压倒性的,越级刷怪那种事情可能性太小,就是因为这样,那位创造了千鹤的炼器师才会被那样追捧和赞誉,红狱尊者越级刷怪的传说才会流传如此之广。
虽然本身有着不少际遇,但席慕烟还不觉得自己有这种能力,要知道元婴和金丹只见的差距那可是鸿沟。
裴亚青方才一直在微微仰着头,听到席慕烟的喃喃自语才转过头来。
“你说什么?”裴亚青对她不时冒出来的词汇有一点好奇,开口问道。
席慕烟还未说话,他又皱了下眉头,转移话题,显然对席慕烟的话没有太在意,“不说这个,我想我们这次还是幸运的。”
“幸运?”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是因为我们逃过一劫?
好吧,我们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裴亚青点了点头,指了指狂风暴雨中的天空道:“两大高手,好在他们并不在意多两只小蚂蚁,所以只要我们老老实实的不去自找麻烦,他们也懒得对我们出手。”
“方才那一手呢?很吓人的好不好。”
裴亚青撇了撇嘴,“应该算是提醒吧?或者警告?”
席慕烟也跟着撇嘴,“提个醒都要用杀人的架势,要是个不够机灵的,估计死了也是白死。”
“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为尊。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碰上喜好屠杀的前辈。”裴亚青小声道。
“真是高人风范。”
席慕烟跟着点头。
裴亚青失笑。
现在没有生命威胁,两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黑漆漆的海绵。跟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席慕烟哆嗦了一下子。
“吓到了?”裴亚青揉了揉席慕烟的脑袋瓜,想到身边人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刚刚还遭遇了危险,被吓到也是正常。
席慕烟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她是被吓到了,可不是因为那道惊雷,而是因为,在闪电劈下来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张人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耳朵上还带着耳环,可是那脸上。却坑坑洼洼犹如月球表面,在额头部位,有着一块凹陷,而凹陷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那种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某种蠕动的虫子……
好恶心。
席慕烟捂着嘴巴,一头栽进了裴亚青怀里。
对于软玉温香自动投怀裴亚青自然不会拒绝。而是十分及时的将席慕烟抱住,低头去看她。
席慕烟的脸有些过于凉了,而且呼吸有些急促,让裴亚青有些担心。
“怎么了?被雷吓坏了?”不应该呀,席慕烟可不是那种小胆儿的姑娘,裴亚青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今晚会安全度过的。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我陪着你。”
席慕烟在恶心了好几回之后,紧紧的抱住了裴亚青的腰。
“我看到了一张恶心的脸。”席慕烟动了动嘴,传音给他,“她的脸上有很多凹凸。额头皮肤下面,似乎有东西在动简直就像一个魔鬼。”
裴亚青安抚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也抱紧了席慕烟,低头在她耳边传音道:“她的右脸颊上,是不是还有一道很深很长的刀疤?”
裴亚青呼出的热气扑到耳根,让席慕烟稍微抖了一下,不过接着又被裴亚青的问话给拉回了心神。
“没错。看来你猜到她是谁了?”
裴亚青的脸色很沉重,他动作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要修正先前的话,我们一点儿都不幸运。”
先前他还有些小期待,因为能看到高手过招,对他本身也是有好处的,若是有机缘的话,说不定能顿悟,实力大涨。
可是却没想到,其中之一竟然是这个瘟神么?
“这人很凶残?”看到裴亚青的脸上的表情,席慕烟心底就有了不好的联想。
“她叫白仙子,擅长制蛊,性情乖戾,动辄杀人,严格说起来,在蛊毒一道,还算是我们的前辈。”裴亚青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人有着很深的忌惮。
“白仙子?”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那样一个丑到吓人的女子,怎么好意思叫这个名儿啊,起码也要有人家天幻仙子那样的风华么。
裴亚青一听就知道席慕烟什么意思,解释道:“其实她的本名叫白玉莲,仙子只是旁人对她的称呼,据说,她的容貌在被毁之前,真的当得起这一声称呼,当年有一个美人榜,她名列第三位。”
“可是后来她的容貌被毁,却放弃了原先的名字,只允许别人叫她仙子,谁要是喊错了,她就杀谁,久而久之,大家都用白仙子来称呼她,而她的本命,也渐渐被人遗忘。”
席慕烟觉得心里发寒,据裴亚青这么说,这个人当年也是大大的美人,这一下子毁了容,落差了也太大了些,难怪会心理扭曲。
“后来她被追杀,一路躲到了南疆,就销声匿迹,说起来,已经七八百年了,她居然还活着。”裴亚青觉得很是头疼,“那时候她就已经是元婴期修士,这七八百年过去,恐怕变得更厉害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23章 千年王八谢兰苏
席慕烟睁大了眼睛。[.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女人真是够彪悍,厉害,佩服。
在席慕烟眼里,这个女人虽然不可避免的心理扭曲了,可真是坚强,不但从追杀中逃得性命,还越来越厉害,说明她不光是有容貌,天赋也十分强大,当然,容貌已经毁了。
这倒是更体现她过人的心志。
“实在是牛啊,她是散修吗?”席慕烟眼睛发着亮光,虽然这个女人并不讨人喜欢,但并不妨碍她起好奇心。
“当然不是。”裴亚青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要知道,当年的美人榜,出身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哦,席慕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看来那个美人榜也不是光有脸蛋就能进的,估计是容貌气质出身修为等综合实力的评比。
这样的话这美人榜应该称呼为最有价值单身女修还差不多,席慕烟暗笑了一声,不知道如今若是再作一个榜单,都会有哪些人能够上榜。
三大势力中,天元宗和流云宗都没几个女弟子在外行走,就席慕烟见过的几个来说,君墨莲夏雨冰风芸等虽然都挺漂亮,但还称不上绝色,最出色的一个就是天元宗的风雪,人如其名,气质不凡,其二就是花都所见的花想容了,同样容貌和气质都出众,不过在修为和出身上略有差距。
嗯……其实越文琳也勉强可以算一个,虽然出身和修为都不怎么的,但胜在长相可爱性格爽朗,与风雪和花想容完全不是同一风格的女子,而且出身比花想容并不差。
另外就是流云宗那个神龙不见首不见尾的天才大师姐,据说是个绝世美人儿。估计不比风雪差。
可惜氤氲府却完全没有听说有什么出色的女弟子。
席慕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边的裴亚青,虽说席炎和裴亚青都把嘴巴闭的紧紧的,不过席慕烟也不傻,这俩人一看就是出身豪门,还整天府里府里的说着,跟氤氲府有关系的嫌疑早就冒泡了。
当然还不能确定,不过就目前所知,自己老爹确实也是没有女弟子的。而花都大会这样的盛会,既然天元宗和流云宗都出现了,又怎么能少了氤氲府?
结合表现最出彩的几人来看。自然也是席炎和裴亚青这俩师兄弟嫌疑最大。
如果自己被承认了,估计就能填补氤氲府的这个空缺了。
毕竟她长的也不赖。还是经过几大豪门弟子公认的美貌呢。
就在席慕烟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被裴亚青带离。
她抬头,只见那黑漆漆的天幕之下,爆出一道耀目的剑芒!
“打起来了。”
裴亚青神色有些凝重,他紧紧的盯着场中那两个身影。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修为越是高深的修士,比拼越是不同。低阶修士更多的是比法术招式,而高阶修士比的是境界法力运用,当然共同的一点是法宝的坚实程度。
两个身影并没有怎么移动,只是不停的在空中爆出各种各样的光芒,伴随着不间断的爆破声,昭示着法力碰撞的激烈程度,显示出这两人正在进行一场危险的交手。
“这俩人有仇吗?”席慕烟轻声道。
裴亚青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谁知道,白仙子当年得罪了不少人,也难说会有人很记仇。”
席慕烟伸了伸舌头,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来着,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打的很激烈呀。不知道谁会赢。”
席慕烟摇着头,这些人就是暴力。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拼命呀。
“反正到了他们这种级别,实力差不多的话,基本死不了。”席慕烟听了笑了一笑,裴亚青这是羡慕人家呢,怎么听着有些酸?
“哎,”席慕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比拼,手肘向后一捣裴亚青的腰部,然后问道:“我看你好像在担心,有什么问题?”
“嗯?”裴亚青愣了一下,舔了下嘴唇,然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
“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全吗?刚开始示警的是那位前辈吧?你不是说他懒得搭理我们这些小虾米。”席慕烟下巴一抬,指的是那个正和白仙子斗得激烈的男修。
“哦……”席慕烟突然恍然大悟般得说道:“你是担心万一那位前辈输了,白仙子会拿我们撒气?”
以那一位的乖戾性子,会迁怒于人也不奇怪,更何况这七八百年过去,说不定变得更扭曲了。通常来说偏执又有实力的老姑婆是非常可怕的一群人。
举例子:灭绝师太。
裴亚青迎上席慕烟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
“我不担心这个。只要我们不那么倒霉的卷进去,自然不会有事。”
事实上,除了个别名声极其臭的修士,没几个会无故对低阶修士下手,更何况此时还是两个阵营不同的人在,不是那种可以灭口的情况。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啦。”席慕烟顿时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不知道惯例如何,但是老江湖裴亚青既然这么说了,再加上裴亚青的记录良好,她自然是毫不怀疑。
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裴亚青心里头暗暗的道。
那头还在斗的两个人似乎都打出了火气,那白仙子一抬手,竟然放出来一大群小虫子,密密麻麻的一片,即使在黑暗的夜空里,也能够清楚的看到它们呼啦一群直奔着对面那男修去了。
男修剑势大开大合,几乎将所有虫子都绞杀殆尽,只是这一动,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哗的一声喷了一大口血,倒是正中白仙子下怀,只听那女子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声,在瓢泼的大雨里也清晰可闻。有些渗人。
“谢兰苏,你也有这一天!”
白仙子的声音里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似乎是恨极了对面这人,又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得意。
谢兰苏?裴亚青眼神一闪。
名为谢兰苏的男修只是闷哼了一声,却并未与白仙子进行口舌之争,他手上剑光一闪,顿时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呈波状压过来,席慕烟正觉得呼吸困难的时候,那白仙子突然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左手轮指一弹,竟然发出一阵怪异的曲调!
席慕烟眉毛一挑。颇有兴致的看着白仙子手上的东西——一件袖珍的七弦琴!
随着怪异曲调的响起,席慕烟顿时觉得头晕脑胀起来。五脏六腑也开始翻腾,让她有种想要把连肠子都吐出来的感觉。
“呃……”
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抓着裴亚青的袖子,弯腰开始吐!
尼玛,这是无差别范围音波攻击!
裴亚青也是晕了一下,还好下一秒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见席慕烟难受的厉害,便直接给席慕烟嘴里塞了粒丹药。
“这一手可真划算……”席慕烟捂着嘴巴。虽然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但胃里还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的很,不过好歹不再晕了。
虽然说是懒得收拾我们这些小蚂蚁,可是这一手也了不得好吧?音波攻击向来非常强力!
席慕烟不由得想起了在花都的时候,不就是因为花想容弹了一曲才让她和席炎差点儿栽了么。
裴亚青叹了口气,只是将人拦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席慕烟的后背。
他的眼神。径直投向了那名男修,白仙子口中的谢兰苏。
谢兰苏只是负手站在那里,在被叫破了名字之后,他周身亮起了防护罩,一层柔和的白光将他包裹在了里面。一头柔顺的白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一袭宽袍大袖的青衣朴素无华。[]却只有胸口的点点红梅有些触目惊心。
他面无表情的平视着前方,没有忿恨也没有怀念,什么都没有,好像是超脱了世俗的仙人一般。
相比白仙子那咬牙切齿的笑,他平静的有些过分。
“玉莲……”谢兰苏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仿若梦呓一般的开口喊了白仙子的名字。
“你闭嘴。”
白仙子干脆利落的截断了谢兰苏的话,也许是为了彼此相称,她也干脆撑起了光罩,只不过她的光罩带着一些诡异的
金色,随着狂风的袭击一晃一晃的。
不过恢复了正常音色的白仙子,声音略微沙哑,倒是难得的动听。
此时,白仙子那张恐怖的脸也清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席慕烟看着临风而立的白仙子,心内很是感慨,她已经不会再被这个可怕的容貌吓到,只是为了那已经逝去的红颜叹息。
白仙子并不是席慕烟想象中那样不堪,也没有打扮的如同老姑婆,坦白说,若是不看那张脸,身姿还是很美好的,一身干净的白衣,高高的束腰将她漂亮的腰线完美的勾勒出来,就连那露在外面的手腕,也是如同皓雪般白皙无瑕。
想来,曾经的白仙子,也是绝代风华的,只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幅恐怖的模样。
席慕烟非常正经的表示,能将一张绝代美人脸毁成这副德行也不容易。
“谢兰苏,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白仙子抬着下巴,一手执着袖珍七弦琴,一手执剑,确实有过人的风姿,只是那张脸,实在可惜了。
“玉莲……”
白仙子冷笑一声,一手将长剑归鞘,甩袖侧头,却正好往席慕烟二人这边扫了一眼。
那眼神就好像酴醾山最高峰上的寒冰,只一眼,仿佛就能把人冻结一般,这本事,可比席慕烟的法术厉害多了。
“怎么了?”裴亚青感觉到怀中的席慕烟哆嗦了一下,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关切的问道。
“没有。”席慕烟随口回了一句,她总不能说,是被那白仙子一个眼神给看的吧?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起来,她胆子没小到会被人一个眼神给吓到,难道这位白仙子还是个厉害的冰系修士?
“谢兰苏。你可以闭嘴了。”白仙子那张恐怖的脸上动了一动,扯开了一个弧线,她是在笑?
“当年的事情,再提起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忘记了,你也忘记吧。”
白仙子说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就连口气也不再是那么冰冷,只是……席慕烟远远的看着那张脸,怎么看都有些自嘲的味道。
忘记么?
怎么可能?
虽然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谢兰苏。一定与白仙子有很深的渊源,也许……她的那些糟糕经历。就跟谢兰苏有某种关系。
更也许……是这个谢兰苏导致了白仙子毁容?
当然,看谢兰苏那失魂的样子,她更愿意相信这两位当年说不定有过一段感情牵扯。
所以,怎么可能忘记?听白仙子方才那咬牙切齿撕心裂肺的笑声,说忘了。骗鬼呢?
只是不知道,白仙子打的什么主意。
阿弥陀佛。随便什么主意,只要别打到他们身上来就好了。
“玉莲……你不要这样……”谢兰苏有些痛苦的低喃,完全没有刚才动手时候那么强势,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让席慕烟觉得其中有猫腻。
这个谢兰苏肯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白仙子的事儿,还很严重。
“谢兰苏,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白仙子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面貌还是当初那样好看,只是那一头白发,却平添了许多沧桑。
纵然面相不老,心却已经老了。
“我认识的谢兰苏。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美男子,你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白仙子大约是想起了从前,言辞慢慢又变的尖锐起来,“你省省吧,即使你现在死在我面前,也不会让我的心境动摇半分。”
席慕烟暗地里摇头。
情绪变化这么大还这么说?太假了吧。
也就是那个看起来有些魔怔了的谢兰苏会信。
“你知道这个谢兰苏是什么人不?”席慕烟抓了抓裴亚青胸口的衣襟,悄悄问道。
裴亚青神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
“快说。”席慕烟看那两人纠结的样子,心中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裴亚青抚了抚席慕烟的狗头,然后开口差点没惊掉席慕烟的下巴:“他是天元宗的太上长老之一。”
尼玛,来头这么大!
席慕烟一把抓住裴亚青的爪子握在手里,然后合上惊掉的下巴道:“白发男来头这么大!年纪也不小了吧?”
白仙子既然都七八百年不出山,那这个谢兰苏的年纪估计也赶得上王八了。
牛叉!
“那他有没有风中绝厉害?”
风中绝是天元宗宗主。裴亚青给席慕烟恶补的时候提过一嘴,后来就跟着他这么喊了。
其实挺美礼貌的,人家可是跟他老爹一个辈分。
“应该没有。”裴亚青小小的摇了摇头,“风中绝可是凭实力当上的宗主,也是练功狂,据说天元宗除了几个老不死之外就数他最高。”
席慕烟听了老不死三个字忍不住笑:“谢兰苏也算得上老不死吧,都赶上王八了。”
“胡说什么呢。”裴亚青拍了她脑袋一下,“我说的老不死,可都是几千岁的牛人,就连天元宗的嫡系弟子,也没几个人见过,谢兰苏还够不上。”
他的师父师娘席慕烟的老爹老娘跟谢兰苏比还大了一些呢,岂不是说他们也是王八。
呸呸呸。
那可是自己最敬爱的人。
此时谢兰苏的那仿佛丢了魂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玉莲……你就这么恨我?”
白仙子垂着眼皮,拨弄了一下手中七弦琴的琴弦,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有爱才有恨,你现在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我为什么要恨你?”
白仙子的话越来越像真的了。
席慕烟摸着下巴想,这个白仙子到底想干什么?即便谢兰苏今日失魂落魄,她也很难下手杀人。
身为天元宗太上长老的谢兰苏,修为用高绝来形容并不过分。
而且看先前二人斗法,似乎白仙子还略逊一筹。
“好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可以滚了。”
白仙子十分霸气的挥了挥手,然后背过身去不再搭理谢兰苏。
“玉莲,我不能。”
谢兰苏看着那依旧清丽优雅的背影,脸上露出苦笑。
而看到他这表情的席慕烟却是心道不好!这个白头男,仿佛从那种状态里面出来了?恢复了状态的谢兰苏不好惹。
白仙子转过头来看着他,一眼不发。
谢兰苏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闭了闭眼,然后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细长而且漂亮,是一只保养的很好的非常适合握剑的手。
“我今日要带你回去。”谢兰苏道。
“去哪儿?”白仙子平静的问,丝毫没有火气。
“挽仙阁。”谢兰苏手比剑指,指向白仙子。
白仙子眼睛猛的一睁。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谢兰苏,浑身气势爆发开来。
席慕烟感觉白仙子听了挽仙阁这名字之后突然怒气值暴涨。
这是什么地方?
她疑惑的看向裴亚青。
裴亚青挑了下眉毛。
要解释挽仙阁。就势必要说两人的关系,说的太清楚了估计席慕烟就会疑心病发作了。
“我不知道。”裴亚青歪着头道。
“咦?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席慕烟眨了下眼睛,伸出指头戳了戳裴亚青的胸膛,“你不老实,快点告诉我。你一定知道。”
“嘘……”裴亚青竖起一根指头堵住了席慕烟的嘴,然后指了指远处。
谁曾想。那两人竟然又动起手来!
“我感觉,谢兰苏似乎要把白仙子软禁在那什么挽仙阁里面。”随着席慕烟话音刚落,那谢兰苏竟然一剑刺向了白仙子!
席慕烟下意识的握了握拳。
“谢兰苏!”白仙子低吼一声,竟然不躲闪,直接朝剑尖上撞了上去!
谢兰苏仿佛对白仙子的做法也有些意外,但是竟然没变招,还是戳了下去。
扑哧一声。剑尖刺入了血肉的声音。
其实在大雨的哗哗声中,应该是听不见的。
鲜红的血顺着剑身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从空中落下。
席慕烟猛然变色:“你闻到味儿没有?这个味道,明明是——”
这个跟先前她闻到的血气是不同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找错了人——或者说。他们半路被拦截了。
裴亚青安抚的拍了拍席慕烟的脑袋,没有说话,神色凝重。
白仙子的血液怎么会是那种味道……
就在二人还在为突然的发现震惊时,手上的白仙子却一把抓住了谢兰苏的剑。
同时左手一掌拍向谢兰苏。
掌风雄劲,扎扎实实的拍在了谢兰苏的身上,然后他再次吐血。
谢兰苏被直接打飞,而他握剑的手却不曾放松,剑尖猛的拔出,溅了满目的血,就在白仙子愣神的那一瞬间,谢兰苏却抛出了一个环状的东西直接卡在了白仙子手臂上。
白仙子大笑:“谢兰苏,你竟然也用上了这东西,好!很好!非常好!”
“不过你打错了算盘。”白仙子笑完,突然收敛表情道:“我不会跟你回去挽仙阁,那是我永远的噩梦!即便这东西能控制我的灵力,但是你听清楚,我宁愿毁去这条手臂也绝对不会妥协!”
说完,便举起左手往右臂划去!
“不要!”
“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原本席慕烟正聚精会神盯着眼前的闹剧,却被裴亚青的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
大约白仙子也是有些意外,她停了手,看着慢慢走近的裴亚青。
“你是何人?”
“白姑姑。”裴亚青躬身行礼道。
裴亚青不仅自己躬身行礼,还压着席慕烟一起行了礼。
白仙子和席慕烟同时一张惊讶的脸看向裴亚青。
席慕烟内心正在咆哮:尼玛的裴公子,你明明知道内幕却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瓜一样!
“你们是大哥的弟子?”白仙子惊讶之后,却很是和善的问道。
裴亚青点了点头,并没有特别说明席慕烟的身份。
席慕烟这时候也明白了,这是自己老爹那边的亲戚!
不过……先前还八卦的陌生人突然变成了姑姑,这差距有点大。
白仙子那恐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依旧难看,但是席慕烟看着,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感觉,抛却眼中所见,这个性格乖戾的女子,只是因为一个称呼,竟然能对他们这么和善。
也是不容易,可见自己老爹跟这位姑姑关系有多好。
“你们是那魔头的弟子?!”突然一声质问传来,席慕烟回头,正是那被白仙子一掌打飞的谢兰苏,正一脸惊讶和忿恨的表情看着他们。
“那我今日,便顺手除魔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24章 我不会丢下你
“魔你个大头鬼!”席慕烟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臭骂这个长相清雅出尘的身为天元宗太上长老的前辈。
且不说魔头跟他们俩压根不沾边儿,身为前辈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做法让她十分反感。
而且人家魔族听了说不定还不乐意呢。
就在席慕烟咒骂的话刚出口时,一股强大的劲气便呼啸而来。
谢兰苏简单的一掌打出,但是对于裴亚青和席慕烟来说,却是十分不好受。
因为白仙子还在他们二人身后!
白仙子被那个古怪的臂环给限制了灵力,如果裴亚青和席慕烟躲了开去,那白仙子势必会受重伤。
“卑鄙!”
“带姑姑走!”
就在席慕烟开口的时候,裴亚青却双手一划,挺身迎了出去。
轰!
席慕烟一手拉着白仙子飞出了那一掌的范围,回头的时候却正好看见裴亚青居然被一掌打飞!
裴亚青闷哼一声,顿时觉得全身似乎都要被挤压扭曲变形,巨大的劲气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他虽然在年轻一辈里出类拔萃,但是遇到谢兰苏这种老妖怪就差的远了,再加上仓促应战,当即就喷了老大一口血,混在滂沱的大雨中,转眼便失去了颜色。
他整个人呈弧线型下坠了好一段,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席慕烟还是第一次见到裴亚青这么狼狈的样子,看到那口血,顿时心头狠狠一跳。
“亚青!”
席慕烟第一次喊出了裴亚青的名字,却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旁边一直沉默的白仙子,却有些微动容,惊讶的看着她的后背。
“走!”
裴亚青远远的看着席慕烟那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些安慰,嘴上却狂吼了一声。
“带姑姑走!”
护身真气被打散,雨水毫不客气的打湿了裴亚青全身,那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顿时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背上。
而此时他也顾不得再关注席慕烟,因为谢兰苏的下一波掌风又来到。
席慕烟眼睛一眯,她没有听从裴亚青的吩咐,反而取出了忘忧,转手磕在了白仙子的臂环上!
火花四溅。
白仙子没有吭声,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胳膊,方才席慕烟那一下子够狠。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折断。
却没有收到满意的效果,无往不利的忘忧剑狠狠一磕。竟然只是在臂环上留下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划痕而已。
一声尖锐的嗡鸣声响起。
忘忧剑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不能置信,剧烈的颤动起来。
裴亚青被逼得手忙脚乱,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向来随遇而安的女孩子这时候却有了自己的主意,谢兰苏的掌风越来越重,同时夹杂其中的无形剑气更是锋锐。不但划破了他的衣服,还划破了他的血肉。
“可恶!”
裴亚青连续挨打。眼中却冒出了凶光,即便面对这样一个前辈,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也是一种耻辱!
“火树银花!”
双臂在胸前划出了一个半圆,瞬间便有一股火焰冒了出来,并且在大雨中越烧越旺,瞬间拉长!
“起!”
裴亚青口中吐出单字,手臂一甩。只见他手中的火焰突然消失,下一秒,竟然突兀的出现在了谢兰苏脚下!
噗的一声,那突然出现的火轮,猛然拔高。燃烧的火苗肆意张扬开来,直接将谢兰苏包在了里面!
疯狂燃烧的火苗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好像一颗参天的大树一般疯长,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火树的里面,盛开了无数朵美丽的花,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火树银花不夜天!
白仙子那双依旧美丽的眼睛,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蒙头对付臂环的席慕烟身上,她一直看着交手的两人,裴亚青这一手火树银花却让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却是在不合时宜的狂笑。
下着大雨又怎样?谢兰苏被火一烧,就算不被烧成赤身裸体,也要狼狈的像只丧家犬!
即便没有别人看到,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裴亚青眼睛一眯,谢兰苏虽然猝不及防被火树银花给烧了一把,可是却绝对烧不死他的!
心念一动,长剑出鞘。
“万剑归宗!”
裴亚青轻喝一声,长剑在空中一个摇头摆尾,击打出一个漂亮的水花,然后呼啸着冲向正要脱出火树的谢兰苏。
一道剑影瞬间幻化出万道剑影,晃得人眼花缭乱,剑影穿透了重重雨幕,带着水汽和森森剑气,完全封锁了谢兰苏四面八方!
这些剑影虽然是虚影,却不仅仅是滥竽充数晃人眼而已,作为一个用剑高手,谢兰苏清楚的知道这些剑影,都是无形的剑气!挨上一道,跟被剑捅了一下没什么区别。
若不是立场敌对,他真的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了。
谢兰苏从容的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只轻轻的捏了一个法诀。
原本垂直而下的雨线竟然被打破了规律,纷纷往谢兰苏身边聚拢而去!
这些雨水自然是不可能浇灭那已经有些萎靡的火树银花,可是却在火树之外形成了一道水的屏障!
万道剑影就好像打在了空门上,那些来势汹汹的剑气无声无息的消逝在了水中,连道水花都没有激起。
而裴亚青那飞出去的长剑,赫然出现在谢兰苏眼前。
他轻轻一捏。
那柄尖锐的长剑剑身竟然就这样被折断了!
与裴亚青心神相连的长剑一断,直接导致了裴亚青神识受伤!
预感到不好的裴亚青只觉得脑袋轰然一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即便他咬紧了牙关,却仍旧忍不住惨呼出声,这一下几乎让他痛晕过去!
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席慕烟转过头的瞬间,正好看见裴亚青仰头倒下的样子。
而那个该死的千年王八,却祭出了剑指,打算给裴亚青最后一击!
“混账!”
席慕烟却差点被吓飞了魂,当即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忘忧剑脱手而出。
不管忘忧能给谢兰苏造成怎样的麻烦,现在席慕烟却十分懊悔为什么当初没有从花妙衣手中抢来那件防守的仙器了!
冲天的剑气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撕碎了漆黑的夜空,带着死亡的气息,当头而下!
席慕烟头一次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将裴亚青的身体护在了身下。
篷!
席慕烟凝聚了全身的灵力奋力一击!
两道剑气相撞,竟然是席慕烟略胜一筹!剑气穿透了那耀眼的剑芒。突然暴涨,直指谢兰苏!
席慕烟手捏剑诀一甩,忘忧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插谢兰苏的后脑!
在急速后退的此时,她怀中的裴亚青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星辰石……”
席慕烟低头,正好与裴亚青那黝黑的眸子对视。眼中爆出惊喜的光芒。
“四十九颗……”
裴亚青现在却没有时间讨伐席慕烟不听话的事实了,若是席慕烟真的带着白仙子离去。恐怕他今日真的要饮恨于无尽海上的这个暴风雨之夜。
四十九颗星辰石被裴亚青一挥手开始了复杂的排位,在即将成型的最后一刻,裴亚青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纯晶石,按在了中心。
阵眼被激活,四十九颗星辰石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在他们头顶形成了一个漂亮却复杂的线阵!
白仙子眼前一亮。
不愧是大哥的弟子!
席慕烟顿时感觉到周围灵力开始聚集,她惊骇的看向裴亚青。难道这道阵竟然不是防护阵,而是给他聚拢灵力来对抗谢兰苏的?
裴亚青长剑已折,要想击退谢兰苏,只有用更加雄厚的灵力硬拼。
席慕烟召回了忘忧,执剑站在裴亚青身侧。单手撑住了裴亚青的后腰,丝毫不惧的看着对面的人。
谢兰苏终于摆脱了该死的火树银花。脸色难看之极。白仙子看着一身袍子已经比犀利哥还要拉风的男人,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身为正道第一宗的前辈,就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的吗?”
席慕烟气愤于裴亚青的受伤,并且裴亚青的大阵还未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便企图用话来拖延时间。
谢兰苏还未说话,却是白仙子开了口。
她从席慕烟身后出来,狰狞的脸上还挂着笑,冲谢兰苏嘲讽道:“侄女你记着,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就是那些满口正义的家伙,眼前这个没什么不同。”
“玉莲!”谢兰苏似乎也打出了火气,略微拔高了声音。
“你闭嘴!”白仙子毫不客气的再次打断他,“你听着,跟他们的性命相比,我的胳膊微不足道,废了也就废了。若你执意要杀他们,可以,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白仙子声色俱厉的说完,突然转头道:“你们很好,我很高兴。”
什么?
裴亚青和席慕烟面面相觑,他们三个人现在都是半残废,不知道这位到底在高兴个什么劲。
“玉莲!你不要执迷不悟!”谢兰苏有些急了。
“放屁!”白仙子终于爆了粗口,她抬起手指着远处的男人,开始破口大骂:“谢兰苏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还有脸说我执迷不悟?要不是你被个骚狐狸精给迷得晕头转向,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你他妈的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想软禁我,做梦!”(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25章 大人物出现
席慕烟和裴亚青一脸白痴的盯着白仙子的背影,为她的表现大大的竖了拇指。
果然是行事我行我素的人,丝毫不在乎在小辈面前丢了风度啊。
席慕烟还在心里感叹着,那边谢兰苏却在白仙子开口大骂之后黑了脸。
毕竟,白仙子这短短几句话所透露出来的信息绝对是有大大的内幕哇,这事要是爆出来,大概能让这位被无数弟子崇拜的前辈陷入丑闻之中吧?那丢人的可就不止他一个喽。
席慕烟觉得自己一定要将揭开这件陈年往事的面纱。
而此时的席慕烟,已经决定在事后给他好好地宣传一把。
不过,当务之急是安全度过眼前这一关。
她不希望裴亚青有什么损伤,可是若白仙子断臂,也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在失去了她的容貌之后,再变成残废,可再也没有比这更惨的了。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谢兰苏会因为白仙子的坚决反对而放过他们吗?一开始他还只是想要带走白仙子,而现在,他还要抹杀二人!
啊!席慕烟苦恼的抓了一下头发,到底要怎么办?好像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玉莲,跟我回去罢,这些年了,你要是真的放下,就该相信我不会害你。”谢兰苏虽然黑了脸,却依然语气平和的道。
不过席慕烟没有错过他开口前那瞬间有些错乱的气息。
这个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纯良。
正道宗门的出身,也不过表明这个人是个善于伪装的家伙。
出人意料的是,白仙子这次却没有立即斥责他闭嘴。
不过,站在她身后的席慕烟二人却是没有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姑姑!”
裴亚青低低的喊了一声。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超多好看小说]
白仙子背过一只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依然不动声色的看着谢兰苏,“如何?”
谢兰苏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显然已经做了决定。
“他们若愿意废了修为,留下性命也可。”
“谢兰苏!”
“这已经是我最大让步了,看在你的面子上。”白发的男子负手而立,声音清晰的透过雨幕传了出来。
“滚你的蛋!”
白仙子突然暴怒,或许还夹杂着对谢兰苏的巨大失望,她抬起左手,一把握住了右臂上那枚决定了三人命运的臂环!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不然你还当我是说着玩的!”
谢兰苏一瞬间变了脸色。
要知道,他先前跟白仙子的对拼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裴亚青和席慕烟奋力反击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要是白仙子真的要拼命,今天这事就要坏!
“玉莲!”
“姑姑!”
“姑姑!”
三人同时惊呼出声,席慕烟离的最近,立刻闪电般出手!
虽然对面前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在那一刻,席慕烟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阻止她!
就在席慕烟几乎要碰触到那纤细的手指时。突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诡异指风打在了那枚臂环上!
席慕烟的动作刹那间停顿。
她讶然的看向自己的目标,白仙子那原本打算强行破坏臂环的手竟然扑空!
那道诡异的指风就这么将束缚了白仙子全部灵力,席慕烟鼓捣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反应的臂环给粉碎了!
金色的臂环一瞬间化作了金色的烟尘,消失在空气中。
她骇然抬头,往指风打来的地方望去。
一个昂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漆黑的夜幕中。[.超多好看小说]
他负手而来,身姿矫健若鸿,只是简简单单的立在那里。便挺拔如山岳,气势之盛,无可阻挡!
就连前一刻还牛气哄哄的谢兰苏,立即就像被吓着了的兔子一般,瞬间身形急退!
“想跑?”
那人哼笑了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仿若黑暗中生出的一抹亮光,无比清晰的从哗哗的雨声中传递过来。
只见他抬起一只手。只轻轻一抓。
身形急退的谢兰苏在那一刻就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停在了空中,然后被一股大力给扯了回来!
“小谢,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许久不见的大哥的,嗯?”
男子又背过手去,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走了过来,在席慕烟三人身前丈许处停下。
他抬手取下了脸上戴着的雕花镂空面具。
然后他的面容就这么出现在了席慕烟跟前。
十分奇怪,席慕烟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男子,只觉得,在那一瞬间,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撩动了一般,扑通扑通的加速跳了起来!
这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
无论是眉眼还是口鼻,都是最最恰到好处的好看,精致的好似一件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幽深,仿佛是一望不见底的汪洋一般,带着能把人溺死的温柔,他的嘴角,微微弯着,带着一抹欣慰的笑。
他的眼神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了白仙子身上。
看到白仙子的恐怖面容,他好像没有一丝吃惊,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变化。
席慕烟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她看到了面前的白仙子那开始颤抖的手臂。
然后出人意料的,白仙子突然双手捂脸,将头撇向了一边!
席慕烟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先前还气势汹汹的白仙子,此刻正压抑着,不住的抽泣!她的肩膀微微的抖动着,显然是因为无法克制。
裴亚青此刻却跟傻了一样,就在席慕烟看向他的时候,却给了一个呆愣的眼神,让席慕烟不禁疑惑的多看了他两眼。
可惜第二眼的时候,裴亚青就垂下了眼皮,再也不肯看她了。
那男子看到白仙子的表现,倒是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那个想逃没逃得了的谢兰苏,笑的更加柔和,仿佛整张脸上都要发光了一样。
“小谢,多年不见,这份见面礼还真是够大。”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那么可亲,在这冷寂的雨夜里,只会让人觉得温暖的话语,却让那位威风凛凛的天元宗太上长老脸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谢兰苏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拱手对男子行了一礼。
“大哥莫要开玩笑了。”
他绷紧了心弦,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冷汗。
可怜他一个活了近千年的前辈,此刻身穿比犀利哥还要犀利的装备,一副再狼狈不过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被人完全压制!
“开玩笑?”男子低低的笑了一声,光听这声笑,确实只会让人单纯的认为他是在为故友重逢而高兴。
可是看谢兰苏那样子,任何人都不会这么以为。
“怎么是开玩笑?就在我几乎要忘记以前的事情时,今日竟然一下让我碰上了两个故人。你说,这还不是一份大礼?多年不见的小妹妹,也终于从那乌烟瘴气的南疆回归,怎么看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就在男子说道多年不见的小妹妹时,先前苦苦压抑的白仙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个好几百岁的人,居然就那么顺手扒着席慕烟那小肩膀,放声哭了起来!
席慕烟只好像哄孩子似的在她后背上轻轻拍动,一头黑线的安慰着这个突然露出脆弱一面的女子。
“大哥……”
大哥……
白仙子这一声低语突然将席慕烟的理智拉了回来!
席慕烟终于从狂跳的心脏和诡异的情绪中缓和过来,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在不久之前,从白仙子的口中提起过。在刚才,谢兰苏也是这么称呼的。
也就是说白仙子口中的大哥和谢兰苏的大哥是同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真的是他的话……
席慕烟的心脏又一次不争气的狂跳起来,那不就是说,这个人,就是自己因为发生意外而错失见面机会的那个生身父亲!
冷静冷静!
席慕烟一边做着心理暗示,一边偷偷的观察了旁边正直沉默状的裴亚青,若此人真是自己的老爹,那裴亚青不可能不认得,他的不正常表现,便是最好的解释!
嗷呜!
席慕烟觉得全身的细胞都激动了起来,若不是气氛不对,她早就跳起来了!
“真的是自己一直想要见得那个人……”
裴亚青虽然垂着眼睛,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席慕烟身上。
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席慕烟的激动。
俊朗的青年眉毛动了动,心下了然,看来席慕烟已经猜到了!他的嘴角也不由的勾了起来,若是有人能够对比一下就会发现,两个人的笑容简直是一脉相承!
谢兰苏的脸色简直像是刷了一层漆一样,难看之极,却只能憋着。
“大哥说这话,岂不是让我无地自容。”
“哈!”男子突然怪声笑了一下,然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以为你还有脸吗?多年不见,你真是本事大了,也威风了,不但想要将玉莲软禁,还要杀我的弟子!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这么正义凛然!”
席慕烟猛然屏住了呼吸。(未完待续)
第226章 老爹威武
老爹威武!
席慕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不愧是被称作大哥的人物,一出现就把谢兰苏完全压制了,这就是有实力,底气足!
再联想到自己和裴亚青方才那狼狈的样子,不禁再感叹一声,无论什么时候,拳头大的才是真理呀。
那边谢兰苏却是苦笑:“大哥你误会我了。”
误会?
裴亚青和席慕烟面面相觑,这人原先看着还是潇洒出尘的人物,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软骨头啦?
都打成了那个样子,话也说绝了,说是误会,谁信呐?
“哦?”席沛然哼笑一声,幽幽道:“小谢,你把我当傻子吗?我可不是风中绝那个白痴,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席慕烟吐了吐舌头,自己老爹果然牛叉,敢直接称呼天元宗宗主为白痴的人,估计这世界上不会太多。
尤其是当着天元宗的人面前。
而谢兰苏这般低姿态,听了这话也没有愤怒之色,甚至连诧异都没有,说不定老爹以前也这么称呼过。
“大哥,我要真的想杀你的弟子,他绝对撑不到你来救,他挨不到三剑的。”
谢兰苏脸上毫无不自然的神色,真诚的连席慕烟自己似乎都要信了他的话。
白仙子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席沛然也笑了,笑容淡淡的,看不出来到底是好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小谢,你从来都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找到一个漂亮的借口和理由。”他抬手阻止谢兰苏说话。继续道:“你不用辩解,我只想告诫你,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犯,我会毫不犹豫抹杀你。”
席沛然依旧优雅,云淡风轻的姿态,丝毫没有火气的口吻却是说着毫不留情的话。
谢兰苏却是明白席沛然不是在说笑。
他的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
“我记住了。”谢兰苏有些泄气的道。
席沛然侧身,摆了摆手。
“玉莲,再会。”
谢兰苏拱了拱手,又深深的看了白仙子一眼。无奈转身离去。
看着他一头钻进雨幕里,白仙子忍不住捂唇咳了一声。再一看,却是满手血红。
“你受伤了?”
席沛然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小谢啊小谢,别再让我看到你。
“没事,小伤而已。”白仙子摇头。往一侧撇了撇头,“还是看看你的好徒儿吧。他伤的不轻。”
“师父。”裴亚青脸色有些红的过分,勉强跟席沛然打了招呼。
他原本存了拼命的打算,所有余力都用在了维持那座聚灵阵上,要不是席慕烟一直在撑着,恐怕他早就掉到海里去了。
而此时,却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
“裴公子!”席慕烟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裴亚青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内伤严重,体力灵力严重透支,精神也受了创伤。
席慕烟手忙脚乱的掏了药瓶子给裴亚青喂下一颗七宝回生丹,至少保证他的伤势不再恶化。
席沛然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着席慕烟虽然着急。却并没有慌乱不知所措,不知怎么的。一时间看她极为顺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这个小徒弟,也终于开窍,知道找个小情人了。
不过这眼光还不错,席沛然默默对席慕烟评头论足了一番,决定如果这姑娘行事还算稳妥,就点头同意了他们的事。
唔,若是席慕烟知道了自家老爹的想法,大概会哭笑不得。
而裴亚青,或许就该哭了,因为自己在师父还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把他老人家一直心心念念的掌上明珠给拐走了。
席慕烟自然是想不到这里去的,所以她在给裴亚青喂了药将身体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就看向了席沛然。
“裴公子的伤……”
“不碍事。”席沛然替自己爱徒把了脉,然后安慰道:“修养个把月也就好了,不用担心。”
“哦。”有了这话,席慕烟一下子就放心了,别人她不知道,但是自己这位貌似很牛的爹这么说,那肯定是没有事了。
“那……前辈,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
不管席沛然是不是自己老爹,但四人里面他地位最高,做主的自然也是他。
只不过,这声前辈喊的多少有点儿别扭。
席沛然轻轻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自然,竟然有些促狭之色。
“不愿意喊我前辈么?”
啊?
席慕烟歪了歪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不喊前辈,难道要喊爹?
“这个姑娘不是你的弟子?”白仙子突然插话进来。
她扫了眼裴亚青,又看了眼低着头的席慕烟,突然了然的笑道:“小姑娘人不错,是个能共患难的人。”
之前席慕烟不肯独自逃生反而要留下来跟裴亚青赴死的行为让她很是感慨,忍不住为这对小情人说了句好话。
免得席沛然横插一杠子,拆散了他俩。
毕竟,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不容易。
席沛然有些惊讶,然后就更满意了,自己的小徒弟果然眼光不错!
看到席慕烟好似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席沛然又笑了笑:“你要是愿意,就跟亚青一样喊我师父好了。”
席慕烟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然后转过了头去。
席沛然也不好意思为难小辈,便上前接过了裴亚青,对席慕烟道:“看你的情况也不太好,不介意我带你走?”
还没等席慕烟说话,就被一指点晕了。
晕倒之前,她眼前闪过了席沛然那笑的温和的脸。
尼玛。我介意,你倒是给我机会开口啊……
一左一右将两个昏迷的孩子捞在臂弯里,席沛然转过身,就看见白仙子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看着他。
“玉莲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见见任情?她一直都很挂念你。”
白仙子叹了口气。
丑陋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温暖的笑,“大嫂她还好么?”
“唉。”
席沛然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萧瑟的神情,眉间带着一丝忧郁,再也不复方才的潇洒,“她不太好。”
“怎么?”
白仙子讶然。
大嫂的修为已臻化境,这些年应该更近一步才是,怎么会不好?
“此事说来话长。你跟我回去罢,你们俩也好叙叙旧。”
白仙子终于还是点了头。
四个身影从海上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在这个冰凉的雨夜,席慕烟终于被自己没见过面的老爹当做徒弟媳妇给打包带了回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靠啊,这个老爹看着挺温和,原来都是假相!”
坐起身。温暖的丝被滑到腰间,席慕烟闷闷的腹诽了一句。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上原本被雨湿透的衣服已经被扒掉,新换了一身洁白的中衣。
掀开帐子下床,席慕烟刚站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漂亮的黄衣姑娘。
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圆脸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
竹君刚踏进门槛。就看到二公子的贵客醒了,连忙笑着上前招呼:“姑娘您醒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到桌上,小姑娘开始一样一样的往外端,一碗透着清甜香气的白粥,还搭配了三碟子小菜和两碟子点心。
“这是夫人特别吩咐为您做的百合人参粥。补元气的,您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带您去见二公子。”
小姑娘声音很清脆,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
席慕烟接过她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往桌前一坐,就开始吃饭。
她是真饿了。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
“裴公子已经醒了?”席慕烟见小姑娘安静下来,便开口问道:“他的身体还好吧?”
竹君看着眼前女子丝毫不见拘束的安然喝粥,即便是问到裴亚青的伤势也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心里便有些疑惑:府主不是说这姑娘是二公子的贵客?难道她真的不担心吗?
“嗯?”席慕烟没听见那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抬头,就看见小姑娘正出神的盯着她面前的点心碟子。
“你想吃?”席慕烟了然的点了点头,端起那碟点心往小姑娘面前一搁,“吃吧。”
啊?
竹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连忙红着脸摆手,“不不,我不饿,您吃就好。”末了还怕席慕烟不信似的又强调了一句真的。
席慕烟喷笑了一声,也没跟她计较,慢条斯理的开始吃粥,看得出这粥是用心熬了的,不仅食材好,火候也十分到位,口感一流。
席慕烟对吃的认知是,越是简单的食物,才越显功底。
所谓见微知著,就是这么回事。
“你还没告诉我裴公子怎么样了?”席慕烟见小姑娘这会儿已经羞的涨红了脸,便发了善心,主动将话题转移到正题上来。
“二公子被府主带去疗伤,早上才刚刚送回来,已经睡了。不过府主临走前吩咐姑娘醒了就可以过去看看,免得担心。”
竹君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主子的话,不禁羡慕起席慕烟来,这位姑娘竟然让府主特意吩咐,看来是入了府主的法眼啦,真是幸运。想到二公子那卓绝的风姿,少女怀春的竹君小姑娘忍不住又红了脸。(未完待续)
第227章 那朵山寨的女子
裴亚青有气无力的倚在床上,看着有些萎靡。
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重伤,而是因为在他面前正在献殷勤的女子。
“二公子,我特地为你熬得粥,加了好多补气养血的药材进去,对你的伤有很大好处。”
女子笑颜如花,纤纤细手托着一个白瓷小碗,坐到裴亚青的床边。
“啊~”
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红珊瑚铃铛,当她将手腕举到裴亚青面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
女子的口吻带着十二分的温柔,右手的白瓷勺直接送到了裴亚青嘴边。
裴亚青木着脸,看了一眼眼前的粥。
确实是自己最平时最常吃的一种。
“这怎么好意思。”裴亚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去接她手中的粥碗,“我只是受伤,又不是残了,吃个饭还用不着人喂。”
女子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又换成了一副笑脸,她转身到桌边又取了一碟小菜放到裴亚青面前道:“还有配菜,尝尝好不好吃?”
裴亚青没有吭声,不过他真的饿了,便舀了一勺白粥放到嘴里。
这明明是容雪的手艺吧?裴亚青又挑了一口菜吃掉,便百分百确定,这些吃食是出自自己的侍女之手。
也对,就凭月华那半吊子水平,不把人毒死就是好的,能做出能吃的饭来倒是奇迹了。
想到这里,裴亚青突然想念起席慕烟的手艺来,当初在天元宗,席慕烟做的那些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食物,但味道真是不错。
想着想着,裴亚青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嘴角还弯出了一个弧度。
虽然气色仍然有些欠佳,不过这一笑确实好看。
女子见他笑,立刻开心起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样子:“说实话,我听说你受了重伤的时候,吓得魂都快飞了,幸好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是吗?”
裴亚青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也不知道小烟儿的伤势怎么样,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只是,她的身体还比较虚弱。那个时候又全力扛了谢兰苏一招,恐怕又得费心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不过……自己昏迷这么久,她怎么不来看望一下自己呢?
这个小没良心的。
唔,现在师父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才对,是不是现在就说明呢?
“二公子?二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女子见他捧着碗发呆。便大着胆子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腕,却被裴亚青反手一把扣住了腕脉。
“疼!”
女子倒抽一口气。立马眼泪汪汪的喊道。
裴亚青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放开了手,将手中的空碗往前一递:“再盛一碗来。”
“哦,好。”女子见裴亚青没有露出丝毫歉疚或者怜香惜玉的表情来,便略微不满的撇了撇嘴,乖乖的接过碗去盛粥。
搞了半天却是浪费表情。
裴亚青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原先看着这个女子还有三分席慕烟的影子,可是越和席慕烟相处。便觉得两人越发的不像,现在本尊就在身边,再看这一个,对她那些小把戏就完全没了往日的耐心,心底倒是凭空的升起了一丝厌恶之情来。
果然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永远成不了正品。
跟本尊的差距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二公子。”
女子将碗又递回裴亚青手中,顺手又端过来一碟点心。
“有话就说。”
裴亚青二指捏着勺子柄。轻轻的搅着碗中晶莹剔透的粥,偶尔还能翻出红色的落芋和白色的春参肉。
女子满脸讨好的笑容看着裴亚青,绞着手指犹豫了半晌,才道:“听说……府主还带了个年轻女子回来……”
裴亚青抬起眼皮,看到女子扭捏的姿态,便放下了勺子。
“你想知道什么,嗯?”
裴亚青嘴角依旧挂着笑,只是这样的笑却让女子开始心头打鼓。
“蔓珠,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女子突然身体一僵。
“你出去吧,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出院子。”裴亚青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公子!我错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女子一把抓住了裴亚青的衣袖,带着哭腔求道。
裴亚青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开。
“咦?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席慕烟站在门口,对身边的竹君笑道。
可爱的圆脸大眼睛少女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她拽了拽席慕烟的衣袖,然后凑过来小声说道:“她叫蔓珠,是公子捡回来的侍女。”
蔓珠?不是叫容什么的吗?席慕烟想到席炎说过,他这一辈身边的侍女都是以容为姓的,自然也包括裴亚青身边的。
可是这会儿居然出来个特例?
听到席慕烟的声音响起,裴亚青握着蔓珠的手不禁一顿,然后嫌恶的甩开了蔓珠。
而方才还笑语盈盈的女子,这会儿却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端的是惹人怜。
“这是怎么了?你干嘛欺负人家?”
席慕烟款款的走了过来,对着裴亚青露出一个揶揄的笑。
竹君十分有眼色的端了小花椅子过来,还十分体贴的给席慕烟垫了一个软垫。
席慕烟给了竹君一个赞赏的笑容,然后施施然坐下来对着蔓珠道:“看着哭的怪可怜的,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蔓珠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起,反而把头低的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里去。
“小烟儿,你不是过来看我的吗?”
裴亚青朝席慕烟伸出了手,压根不看蔓珠一眼。
“嗯。我听说……他给你疗伤了,所以就不担心了,吃过饭才来的。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裴亚青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看你气色不错,修养一段日子就能完全康复了。”
“自然。”席慕烟往前凑了凑,握住了裴亚青伸出来的手,然后一根一根把玩着他的手指头,笑着道:“你知道那天他说了什么吗?”
嗯?
裴亚青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是说我昏迷之后吗?”
席慕烟点了点头,忍着笑道:“猜一猜?”
“唔……”裴亚青反手一把握住席慕烟的手不让她乱动。懒懒的道:“我猜不到。总不会是……”
“你们都下去吧。”
裴亚青差点就要说他不会是认出了你什么的,幸好及时顿住了。眼前除了他俩,还有两个人呢。
“公子……”
蔓珠有些不情愿,试探着又喊了一声。
那样的禁令一旦开始执行,她很有可能直接被人遗忘,那样的话。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出去。”
裴亚青沉了脸。
“公子!”
蔓珠着急了,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容雪!”
裴亚青喊了一声。接着便有一个白衣少女出现在眼前,微微一躬身。
“把她送去云间坊。”
云间坊是府里侍女未出师前待的地方。
公子不要蔓珠了?容雪有些惊讶的抬头,接着就看到席慕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心内又是一惊。
瞬间就明白了裴亚青的用意。
一指点晕了蔓珠,容雪依旧谦恭的行了礼,才带着人离去。
竹君也跟在容雪身后走了出去,还顺手掩上了房门。
“我说……”席慕烟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什么?”裴亚青转过头来,才发现席慕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突然有些慌。
“那个蔓珠,和我倒是有些相像。”
席慕烟干脆利落的说完,一眨不眨的盯着裴亚青。
蔓珠的长相其实跟她少年时比较像,不过现在她五官长开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看来。你是早有企图。”席慕烟用手指甲刮了刮裴亚青的手心,然后使劲一戳:“居然弄个山寨货放在身边。你就不怕我生气?”
“不光是我生气,要是哥哥知道了,肯定也饶不了你。”席慕烟敢肯定,要是席炎见到蔓珠这么个人,绝对不会把她当成对妹子的感情寄托,而是直接让人消失。
当然,这个消失到底是怎么个消失法就不用多说了。
裴亚青摊开手掌,看到手心处那个红红的印子,虽然有些疼,不过却有些开心。
只要席慕烟现在发作了,那就表明她没有真的生气,不然,她肯定会偷偷的在心里记下这一笔,然后静候时机下狠手。
席慕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却是个记仇的人。一般情况下不大生气,一旦生气了那就是很眼中的情况。
“其实,我早就看上你了,不过到现在才拐到手。”裴亚青一使劲,将人拽到身边,在席慕烟耳朵边吹着气道。
席慕烟耸了耸肩。
她并不太意外。裴亚青在很久以前就不曾掩饰过对自己的兴趣,而他对自己那么好,显然不可能是无条件的。
毕竟他跟席炎可不一样。
“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原谅你了。”席慕烟皱了皱鼻子,将裴亚青推到了一边去。
“嗯,说罢,要怎么样才会原谅我?”
裴亚青十分光棍的开诚布公,反正他人都是人家的了,做什么都无所谓。
“先不要透露我的身份。”席慕烟很严肃的道。
裴亚青皱了皱眉:“师娘也在这里,你难道不想见她吗?”
“当然要见。”席慕烟笑了笑,伸出食指点着裴亚青的胸口道:“你这回赚大了,知不知道?”
裴亚青看着戳在胸口的那个白白的指头,有些好笑:“怎么说?”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那天你昏迷后,他让我叫他师父来着。”
咦?(未完待续)
第228章 呀,有点儿酸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那天你昏迷后,他让我叫他师父来着。(.)”
裴亚青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代表的意思,咧开嘴大笑起来。
席慕烟要求他暂时不泄露她的身份,却原来是因为这个!照席沛然的表现看,他对席慕烟比较满意,而他肯让席慕烟喊师父,自然代表着认可了她,所以席慕烟要在身份暴露之前,让席沛然正式的同意他们在一起,说起来,确实是便宜了裴亚青。
“乐成这样?”席慕烟戳了戳他,“至于吗?”
裴亚青边笑边摇头。
他之所以高兴,当然是因为席慕烟的想法对自己十分有利,不过他更高兴的是席慕烟终于不再单纯被动的接受,而开始主动的为两个人谋划未来,这样的转变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只是这话,却是不适合说出来的。
席慕烟也没有强求,直接将盛着点心的碟子都挪了过来,两个人边聊边吃。
在席慕烟看来,她和裴亚青的事情也许会遭到老爹的暂时反对,而可能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自己刚刚回来,可能还没有宝贝够,所以对于裴亚青类似于挖墙脚的做法十分不爽,二是因为裴亚青在没有跟他报备之前就拐走了席慕烟,如果席慕烟是别的女孩子,那自然裴亚青是自己人,可若是换成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那裴亚青可就成了外人了,那还能不迁怒?
“唔,不过这么做的话,你肯定少不了事后被修理一顿。”席慕烟眉眼带笑的道。
裴亚青耸耸肩,将一块落芋酥扔进嘴里,依然笑意盈盈。对他来说,被修理也不是第一次了,谁怕谁呀?
席慕烟突然觉得自己老爹有点儿可怜。
不过终究裴亚青是他疼爱的小弟子,说是唯一的弟子也不为过,谁让他另外一个弟子就是他的儿子呢?所以说,席慕烟能跟裴亚青在一起,还算得上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超多好看小说]
相比其他的人来说,裴亚青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不管席老爹怎么看裴亚青不爽。最后都会点头答应的。
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他老爹那样的人绝对是个重诺的,一旦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这也是给自己减少麻烦。
当然,这也是她临时想到的,因为她突然间发现。一直以来都追在她身边的裴亚青,也是非常抢手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默默的盯着呀。
她虽然对自己也对裴亚青有信心,不过还是先敲定下来的好,多一层保证没有坏处不是。
至于自己,好像没什么人喜欢她,反正她也没想过还有其他人的可能性。
对于这一点,席慕烟也有点泄气,自己也不差呀。为什么就没有桃花朵朵开呢?
要是裴亚青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大概会哭笑不得吧,也许会为她的迟钝而感到高兴也不一定。
只是有些人恐怕就要伤心喽……
裴亚青觉得自己有些幸灾乐祸。
这可不好,不能干这么没有风度的事情。
不过……
“嘿,方才我是被人伺候的。怎么现在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吃着我的食物,却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啊?”
裴亚青看着自己手上的最后一块点心被席慕烟张嘴抢走。不由得开口调侃道。
唔,不过刚才那柔软而又温热的舌头扫过的那处皮肤突然有点痒痒的。
裴亚青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手指指腹,很想再去感受一下啊,裴亚青觉得那只手似乎要不听使唤了,最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股冲动压下去。
小烟儿,你真是个坏孩子。
感受到裴亚青眼睛里的笑意,席慕烟皱了皱鼻子,给了一个白眼:“怎么,你还想我伺候你?你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啊,美的你吧。”
还别说,席慕烟可从来都没有伺候人的经验。
裴亚青接收了那个白眼球,有点儿委屈的道:“可我是伤患呢,要求特殊待遇。”
席慕烟啪的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想要被人伺候啊,可以,找人给你把蔓珠姑娘叫回来?说不定容雪还没往回走呢,正好顺路带回来。”
由于手掌放在裴亚青肩膀上,所以席慕烟这时正好和裴亚青脸对脸挨得有些近。
裴亚青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只是他更在意的是席慕烟口气中那一丝不易觉察到的酸味。
要说席慕烟这话只是调侃,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可是这让裴亚青更加高兴。
看着眼前人突然笑的温情起来,席慕烟警惕的后退了一步,跟裴亚青拉开了距离:“干嘛突然笑这么恶心。”
裴亚青摊手,显得有些无辜:“本公子从来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无双,哪里恶心了?”
席慕烟眯起眼睛,这家伙不老实。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老实招来。”席慕烟手上缠绕着情丝,另一段圈上了裴亚青的脖子。
细细的几乎透明的情丝还没有被炼制成那可怕的法宝,倒没有那么恐怖,反而成了彼此之间的小情趣。
“唔,我只是觉得,师父有点儿可怜。”
哈?
席慕烟完全没想到裴亚青竟然把话题给拐跑了。
她本来是想诱使裴亚青说说蔓珠的事情来着,就算那是个对她没有威胁的侍女,该警惕的也不能少,万一再出一个像容华那样的,她哭都来不及。
只是裴亚青的话让她深有同感。
“嗯,所以他要修理你的时候,你多配合一下吧。”席慕烟点着头,建议道。
虽然没有相处过,小时候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了,不过毕竟是亲生父亲,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寻找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承认这个父亲,何况,血缘是剪不断的。
不得不说,血缘这是个奇妙的东西。在她见到席沛然第一眼的时候,就对他生出了好感,那种感情里面,有崇拜有仰慕也有敬爱,这完全就是一个渴望父爱的少女情怀嘛。
席慕烟没有对自己的这种感情感到鄙夷,因为她确实渴望关怀,朋友和情人的关爱和父母的爱是不同的,从席炎和裴亚青的叙述中,她慢慢的勾勒出了父母的形象,那么美好,所以她一直带着期望,而初次见面的友好,让这种感情突然爆发出来。
也因此,虽然还未曾正式相认,她却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对父母。
所以,她虽然打定主意要先算计老爹一把,也存了事后补偿的心思。
至于怎么补偿?
那就看人家怎么高兴啦。
“你真狠心。”裴亚青瞟了一眼脖子上还圈着的情丝,伸出手指弹了弹,“质地真是不错,不过能不能先把这玩意撤了?我看着有点发慌,万一你不小心,我的脖子上可就多出一个疤来。”
“切。”席慕烟用一个气声词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还吓唬式的扯了扯手指上的情丝,“疤痕是男人的勋章,可以让你不那么像小白脸。”
“妹子!关键是这疤痕太大了点,我承受不来。”裴亚青小心翼翼的摇头,开玩笑,那一下估计脑袋都飞了,什么都完蛋!
“谁是你妹子,不要乱叫。”
“师妹也是妹啊,怎么不能叫。”裴亚青反驳道,“还有,我很郑重的声明,本公子可是年轻有为的青年高手,才不是什么小白脸。”
席慕烟撇嘴,不过却再也绷不住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被裴亚青这么插科打诨,话题早就不知道歪哪里去了。
“好吧,你说的对。”席慕烟点了点头,不再跟裴亚青闹下去,手指一抖要收回情丝,却不料被一股巧力给拽了一下。
她原本也没怎么防备,一下子就栽到了裴亚青怀里。
再看那始作俑者,原先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情丝此刻已经换了地方,食指上缠了好几圈,只不过情丝的透明材质让它不显眼罢了。
“现在落到我手里了吧?”裴亚青摇了摇手上的情丝,然后一圈一圈的缠到手上,最后直接跟席慕烟的手指碰在一起,然后握住。
厚实的手掌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的笑此刻看起来真的有些恶劣。
不过席慕烟却不想和他碰硬。
“嗯,那你想怎么样呢?”席慕烟笑眯眯的问道。
“我想的事情可多了,你能都答应吗?”裴亚青摩挲着她的手指,然后另一只手不停的在她手心画着圈圈。
怎么觉得像一只在祈求主人宠爱的狗狗呢?
唔,一只长着裴亚青的脸,然后全身都长着黑亮而有柔软的长毛的,可爱的狗狗,然后眼睛里闪着光,在面前不停的撒娇摇尾巴。
真是太有趣了。
也许什么时候能给裴亚青来个变装?
好像有点难度,还是先放一放吧。
“还没睡醒呢?”席慕烟可不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跟这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吃亏。
“真是个小坏蛋。”裴亚青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的道。
一会儿功夫从可爱狗狗变成大妖兽了。
不过席慕烟却差点被这句话给甜的倒了牙,怎么听着那么……那么……别扭呢?实在是太腻了。
席慕烟装模作样的咳咳了两声,才突然想起来,尼玛,话题又被那家伙带跑啦。(未完待续)
第229章 兄弟?故友?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席慕烟坐在窗子旁边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影堵在了窗子外边,挡住了一半的阳光。
席慕烟抬起眼皮,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半大少年,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纯净的气息。
“你好!”
少年微微笑着,斜飞的两道剑眉也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柔和,圆圆的大眼中是一双颜色略浅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席慕烟,神情很是灵动。
席慕烟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年,不知道为何,她从少年身上感觉到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你是……”
席慕烟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只是这少年身份不明,她也不好黑着脸赶人走,而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没错,确实是不速之客,因为席慕烟所住的这个院子,除了她和那个叫竹君的少女,就只有几个每天过来打扫的侍从,没有其他人住。
虽然她名义上是客人,不过至少在这个院子里,她却是主人。
“听说你是裴师兄带回来的客人,我有些好奇,所以就来看你。”少年笑的很是纯真,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而对席慕烟的态度也很亲切。
裴师兄?这称呼……没听说老爹还有其他的弟子呀,而且这称呼听起来,虽然亲近,却是隔了一层的感觉。
只是席慕烟却依旧不知道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
“听说?难道裴公子带客人回来的时候闹到人人皆知了吗?”因着少年身上那几分熟悉的气息,席慕烟总算给了些面子,虽然语气还是不怎么客气,却也没有给人脸色看。
少年依旧笑的十分明朗。然后举起右手食指往脑门上一戳,然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这里的下人都很守规矩的,没有人敢嚼舌头。”
没有人敢?席慕烟一挑眉,怪不得那个蔓珠听说要被送去云间坊就哭成那样,看来这里的侍女不好混呀。[]
“那你倒是怎么听说的?”席慕烟一直身子,微微仰起头和少年对视,也给了个淡淡的笑容。
“唔,自然是我面子大啦!”少年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个圈,然后趴在了窗台上,“本来我只是想偷偷的来看看你什么样子。不过在我看到你的时候又不想走了,说实话。我觉得你长的有些像我一个朋友。”
哈?
席慕烟摸了摸脸,自己这张脸一点都不大众吧?怎么还能碰上相似的人?
她倒是没有怀疑少年说的是假话,因为少年身上那几分熟悉的气息,难道是自己易容的时期见过的人?
席慕烟摩挲着下巴回忆了一番,还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按说。以这少年出众的气质和样貌,她见过的话就不会忘记才对。
“你叫什么?你那个朋友叫什么?”苦思无果。席慕烟干脆开口问。
少年似乎对她这么直接的问话有些吃惊,继续戳脑门。
“我叫慕泽,席慕泽。”
听到慕泽两个字的时候,席慕烟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后面再加个席字,直接让她瞪圆了眼睛。
席慕泽?!
席慕烟使劲的眨了眨眼,然后又揉了揉耳朵。以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以这个名字的相似度,是不是说明……这少年也是自己的兄弟?
难道那分熟悉感就是因为这个?
席慕烟以手扶额,这个事实让她有些难以消化,毕竟,席炎和裴亚青从未说过她还有兄弟!
“呃……”
席慕烟细细的端详着少年的脸。这么一看,倒确实跟自己有些相像。除了眼睛。(.好看的小说)
那为什么席炎和裴亚青都没有提起呢?
席慕烟心里升起了一个不愿意相信的猜测,她想起了在蓬洲大宅里那位美貌的侍妾。
难道这家伙,是老爹跟其他的女人生的?
席慕烟霍然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门口,少年有些不解的从窗台上直起身来,歪着头看着她。
不算很高的身体却比例匀称,一身简单的白衣将他的气质更好的衬托出来,既有男子的英气,又有少年的纯净,他那么看着席慕烟,却让席慕烟心里悄然升起的愤怒憋了回去。
“怎么了?”少年见席慕烟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悄然起了一团红云,不好意思的略微低了低头,好像突然间发现地上有绝世秘籍似的。
“席慕泽是吧,你今年多大了?”席慕烟眯着眼睛,若是熟悉她的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就会知道她现在一定不太爽。
丫的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不就是说,早在娘亲身体垮掉之前,老爹就有了别的女人?席慕烟觉得心里有些发堵,美好的第一印象刹那间抹上了污点。
少年试探性的抬起了头,看到席慕烟的视线没有先前那么灼热了,才又挂起了笑容道:“还有三个多月,我就十七岁了。”
神马!
席慕烟再也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握起了拳头:擦,这小子跟我一样大,竟然一样大啊,姑奶奶也是还有三个月满十七岁!
“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少年看到席慕烟抬手扶住门框,连忙上前搭手,却又突然想到以自己的身份不太合适,讪讪的收回了手。
竹君突然冒出来扶住了席慕烟。
“姑娘要不要回屋里坐着?”
竹君小可爱不高兴的看了席慕烟一眼,关切的问道。
“没事,端把椅子过来吧,正好晒晒太阳。”席慕烟撇头看见正发光散热的日头,突然觉得有些刺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席慕烟转过头对着少年笑了一下。
“不介意的话。坐下来跟我聊聊?”
少年十分爽快的点头答应,然后自觉地去给自己搬了凳子,还十分有风度的接过那几乎要比竹君还大的椅子。
席慕烟叹了口气,这少年要不是疑似小三的儿子该多好啊,这么乖巧。
“你姓席,又喊裴公子师兄,不会是席师父的……?”
席慕烟开门见山,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特殊,她故意用那个不太顺口的师父来称呼席沛然。
席慕烟绽开一个可爱的笑容,腼腆的道:“那是我父亲。”
“哦~”席慕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却更加不爽,虽然是她自己要求身份保密的。但是这一刻,她却有些不平衡,明明自己也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说‘那是我父亲’。
“那我怎么没有听他们提过你呀?”席慕烟笑道。
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然后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道:“嗯……我常年在外,跟他没见过几次。可能师兄觉得没什么好提的吧。”接着眼睛里发出了三分期待三分憧憬的光芒,“虽然没怎么相处。不过我很喜欢师兄的,他很厉害!”
原来这还是个把裴亚青当偶像的少年吗?
席慕烟试探道:“你为什么会常年在外?难道不跟席师父修炼的吗?”
据裴亚青所说,席沛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除了闭关,就是享受生活,调教弟子,嗯。说直白点就是调教裴亚青,为这个,裴亚青才宁愿为了一个个难度越来越大的任务往外跑。据席慕烟理解可以概括为,自己老爹就是个表面天使内里魔鬼的人。
“呃……”少年再一次抬手戳脑门,“我有另外拜师的。平时并不生活在府里,跟父亲相处也很少。”
“不过我这次会在府里待长一点。”
“啊?为什么?”席慕烟挑了挑眉。要是这个小家伙常在自己面前晃悠,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啊。
“因为师叔被师父使唤去做事了,我的游历被迫中断,师父吩咐我在家里等师叔来接我。”少年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可乐的事情。
“这次听说父亲和师兄一起回来,我就跑去见见他,所以才听说你的!”少年笑眯眯的看着席慕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什么?难道我能告诉你我叫席慕烟?
席慕烟撇了撇嘴:“我不告诉你。”
少年垮下脸:“啊,那我该怎么称呼?不如……叫姐姐?”
席慕烟挑眉,没准你还真得叫我姐姐。
“行啊,我觉得挺好。”席慕烟笑眯眯的道,“不亏了你。”
虽然说我不一定比你大,但是坚决不能让人沾了便宜去,哥哥只有一个,可不是你哟,小家伙。
席慕泽也笑眯眯点点头,然后道:“那姐姐也喊我的小名吧,这样亲切。”
“小名?”
“嗯,光明的明,水泽的泽,明泽。”
明泽?!
席慕烟脑中灵光一闪,就在几个月前,大宛城,她也见过一个叫明泽的少年!只是面貌上……难道也是易容了?
“你那个和我相像的朋友叫什么?”
“嗯?”少年歪着头看她,“她说她叫方云。”
“虽然我跟她只见过几面,不过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嗯,她没有姐姐漂亮。”
那是当然的了,我当时可是易容,特地把自己变丑了的!
席慕烟心里嘟哝了一句,不知道该感叹什么好,当时那个帮助过自己的有着纯净笑容的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兄弟?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30章 真相是什么
砰地一声。
席慕烟放下嚣张抬起的右脚,昂着下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裴亚青正倚在床边看书,扭头看见她,第一反应是扶额长叹了一声。
将书放到一旁,裴亚青身子一侧,两腿交叠在一起,然后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有谁惹你了?”
“你说呢?”
席慕烟叉腰站在门口,弯起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竹君小可爱缩在后面,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谁也看不见的架势。
她完全想不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席慕烟,为什么在前一刻言笑晏晏的送走了席慕泽,下一刻就突然改变了风格,变成了一个举止粗鲁的泼妇?
好吧,也许她的用词稍嫌过了一点,可是这显眼的变化,实在是让人不明白。
要是对席慕泽的不问自来感到不满意,也不用把气撒到二公子身上来嘛。
也许是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腹诽,席慕烟回头看了竹君一眼,摆了摆手:“你可以下去了,我跟你们二公子有事情要谈。”
竹君愣愣的点了点头。
在跨出院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那个纤瘦高挑的身影,是因为自己心虚的缘故么?为什么会觉得刚才那一眼那么吓人呢?
席慕烟自然是没有要威胁这位小姑娘的心思,只不过方才她还在生气当中,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气势有点可怕,毕竟是曾经的上位者,身上又沾染了许多人的血,收割的性命也不少了。
裴亚青只是淡定的看着,就在那一刻,他觉得眼前的席慕烟根本不像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更像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超级舵手。
不过很快,那股气势就消失了。
“容雪,你也下去吧。”他不知道席慕烟究竟想要跟他谈什么,但是直觉的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白衣女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微微一躬身,便悄然无声的走了。
“这个容雪,比我见过的那两个要好。”
嗯?裴亚青有些意外席慕烟竟然说些不相干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很顺溜的接口道:“容雪的地位更高些。”
“地位最高的?”席慕烟眨了眨眼,这不就是分等级么,地位最高的就是大丫鬟了。不管是主人的信任还是能力都更出色一些。
“是。”裴亚青微笑道:“她是我最放心的助手之一,要不是之前她正在忙着别的事情。我也不会把容华带出去。”
提到容华,席慕烟不禁挑了挑眉,“好吧,希望你以后眼光要更准一点,把魅力收一收。不要再随意勾引小女孩。”
好在容华已经死了,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席慕烟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心眼,没必要抓着这个不放,毕竟容华跟裴亚青之间也有几分情分在。
“喂……”裴亚青微笑变成了苦笑,“魅力太大也不是我的错啊。”
话音未落,就看到席慕烟那高高挑起的眉毛,裴亚青连忙举手投降道:“好吧,我一定注意。嗯,以后身边都换成侍从,这样可以了吧?”
席慕烟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然后闭上了嘴。
男的也不太保险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嗜好叫做南风呢。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了断袖分桃的典故,但是人性么。总是差不多的。
当然,这个只是席慕烟的腹诽,相信她要是真的在裴亚青面前说出来,后果一定不会太美好,虽然裴亚青不会动用暴力,可一定少不了一顿揉搓。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讨论你的魅力问题的。”席慕烟抬脚跨进门槛,不怎么矜持的倚在了窗前的书桌边。
“嗯哼,我洗耳恭听。”裴亚青表示很合作。
席慕烟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摩挲着下巴开口道:“关于席慕泽,我需要一个解释。”
裴亚青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很意外的样子,看来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不过不太好开口。
席慕烟也不着急,只是随手在笔架上取了一只狼毫,在指尖随意的转着。
“你……怎么知道他的?”
裴亚青脸色有一点点的不好看,他当然不指望永远瞒着席慕烟这件事情,可是也不太希望她这么早就知道,难道是谁在她面前嚼舌根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裴亚青心头就涌上来几分杀意。
席慕烟也皱了皱眉。
相处了这段时间,她对裴亚青的情绪变化虽然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可算是很敏感了,对裴亚青毫无掩饰的杀意自然能够察觉到。
“你想干什么?”席慕烟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这杀意……是对谁的?
裴亚青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
“别告诉我你想杀人。”席慕烟放下了手中的笔,直起了身子,郑重的站在裴亚青面前道:“在他没有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前,你不能动他。”
不论是因为血缘关系,还是曾经的援手,席慕泽即便有一个她不喜的身份,但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去死。
裴亚青一愣,他对席慕烟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席慕烟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误会我了。”裴亚青安慰似的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顺便将胳膊搭在了上面,“我可没有想要动他的意思,别说你不答应,师父和师兄也不会答应的好不好?虽然我不喜欢他,可他毕竟还是师父的儿子,你的哥哥。”
席慕烟在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的时候又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
“你还没说是怎么知道他的,有人在你面前多嘴了?”裴亚青揽着席慕烟,边往外走边问道。
院子西侧有一道镂空的回廊,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面,正好能够看到回廊外面偶尔出现的人影。
“没有,我见到他本人了。”席慕烟一听这话自然就知道裴亚青方才的杀意是因为什么了。赶紧解释了一句。虽然说这世道人命如草芥,但也不能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无辜丢掉性命。
“见到他本人?什么时候?”裴亚青有些吃惊,这不是年节的时候,席慕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让席慕烟见到了?
“就在我来找你之前。”席慕烟耸了耸肩,“我很意外,他长的和我不是很像。而且有一点你也许会更意外。”
裴亚青眼中露出疑问之色,却看着她没有说话。
“记得大宛城么?”
“当然记得。”裴亚青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大的席慕烟。为了那一天的见面礼,他准备了好久。
“在见到你之前。我被一个魔族人抓了,哎,别生气别生气,”席慕烟刚说到魔族人,就见裴亚青皱起了眉头。连忙安抚道:“虽然是当人质,不过还算是个有趣的家伙。也没给我吃太多苦。”
裴亚青冷哼一声:“没吃太多苦,也就是说他还是给你苦头吃了?知道他的名字吗,或者他的法宝什么样子?”
通常来说,魔族人所用的法宝也就是本命植物,是非常代表他们自身特质的,根据这一点也能够缩小范围。
“他叫藤墨,用的法宝是一根绿色的细藤。”
“藤墨?”裴亚青十分玩味的吐出这两个字。并没有多么咬牙切齿或者愤恨,但是席慕烟却有一种预感,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或许将来会倒个大霉。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裴亚青示意道。
“在客栈里,他给过我消息。后来在争夺千鹤剑得时候,他也帮过忙。”席慕烟非常简单的概括了情况。
“等等。你说的这个他,指的是席慕泽?”裴亚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就是他咯,不过他说他叫明泽,要是当时他报的是真名,说实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席慕烟摊了摊手,世事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就这么错过。
“好吧我知道了,他也算是有恩于你。”裴亚青叹了口气,当时他也在大宛城呀,可是却不知道席慕烟曾经被抓去做人质的事情,真是失败。
“所以,你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才能确定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席慕烟点点头。
“他没认出你是吗?”裴亚青想到席慕烟说过,自己是第一个看到她真容的人。
“当然,不过他当时也不是真容,所以现在我们俩是谁都不认识谁。”席慕烟好笑的道。
“我知道了。”裴亚青点点头,才慢慢的开口道:“你大概也想到了,我和师兄都不提他的原因。”看到席慕烟略微迟疑的点了下头,才又道:“他实际上比你要大上一些,而名义上,他是你的双胞胎哥哥。”
“那他是养在母亲名下的?”席慕烟有些意外。
“没错,他的亲生母亲……是师父的一名侍妾,已经去世了,据说她曾经是师娘的好友。”裴亚青看着身边女孩子那瞬间变了个脸色,心中也不太好受,便紧紧的握住了席慕烟的手,“这是师兄告诉我的,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不愿意待在师父身边,执意要自己出去闯荡。”
席慕烟觉得自己很能理解席炎的想法,这个世界是强者为尊,以自己老爹的能耐气度,有个把侍妾没什么了不起,问题就在于这个侍妾曾经是母亲的好友,这无异于是他们二人对母亲的双重背叛,所以席炎不能原谅父亲,当然也不喜欢这个背叛者所生的儿子,哪怕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席慕泽是无辜的,他或许很委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不喜欢自己,少年满心期望着家人长辈的关爱,却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是早就种下的因,无可更改。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少年,居然没有心理扭曲,还有那样纯净的气质,倒是个奇葩了。(未完待续)
第231章 突如其来的宴请
傍晚时候,容雪出现在院子里,却被眼前看到的情景给惊了一下。
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个就那么倚在树下睡着了。
当然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关键在于,裴亚青竟然躺在了那个席慕烟的怀中!
她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那个从来都对人抱有三分戒心的人,竟然会那么放心的在另一个人身旁睡得那么香,可想而知,他给予了那个女子多么大的信任!
俊美的黑衣男子和美丽的白衣女子,就那样闭着眼睛,在傍晚的余晖中静静的睡着。
她有点不想破坏这安宁祥和的一幕。
可是她却不得不。
就在容雪走进身边十丈的范围内时,席慕烟就已经醒了。
这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先前被弄晕那是不得已,这回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对陌生人的气息毫无防备。
席慕烟没有动。
她并不担心这个裴亚青最信任的侍女会害自己,至少不可能在裴亚青面前明目张胆的做,所以,她或许可以试一试这个容雪对自己到底抱有什么态度?
可惜她的目的落空了。
容雪直接停在了丈外的距离。
席慕烟感觉到裴亚青的呼吸频率稍微变了一下。
紧接着容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公子,夫人方才遣了洛兰来说,想要见见您和这位小姐。”
“嗯。”
裴亚青的声音稍微有些软,带着呼吸之声,大概是刚刚醒来的缘故,跟平时的清朗和偶尔的低沉磁性都有所不同,这个时候的他更像一个可爱的公子哥。
席慕烟心有所感,赶紧睁开了眼睛。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裴亚青的手已经摸了上来,捏住了她脸颊上的肉,还摇了摇。
“嘿,醒了吗,师娘叫我们过去吃饭。”说完,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可怜席慕烟的小细腿被他的大脑袋压了好几个时辰,已经麻了。
顺手揉了揉,席慕烟才一瘸一拐的站起来。
“我回去换身衣服,你等会儿过来找我吧。”席慕烟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了。
“嗯,我也得整一下。免得师娘唠叨。”裴亚青顺了顺自己散开的长发,已经有一些因为被压在脑袋底下而有些变形了。
容雪站在后头,看着裴亚青难得的搞怪模样,不由的对席慕烟好奇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走进了公子的心里?
“傻站什么?”裴亚青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侍女还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席慕烟离去的方向,便弹出一股指风。打在了容雪的额头上。
向来面无表情的冷面侍女,呆呆的看着裴亚青,半晌才问道:“公子,这个小姐,会是未来的主母吗?”
“嗯?”裴亚青从鼻子里哼出来一个单音,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容雪的问题,而是垂下眼睛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
因为侍女的一句话而心情爆好的裴亚青鲜见的哼起了小曲。
而此时的席慕烟却陷入了忙乱之中。
竹君姑娘十分固执的要给席慕烟打扮成盛装出席的贵女。可席慕烟却想走低调路线,坚持不肯。
不得不说,竹君小姑娘执着的可怕,硬是让席慕烟不得不妥协,最后协商的结果是低调的华丽。
席慕烟看着那双巧手给自己简单挽起的长发梳了个公主发髻。再穿上特别准备的宫装,活脱脱一个走入凡间的公主。
还好。并不算招摇,也不会显得盛气凌人。
而且席慕烟坐在镜子前也慢慢的想明白了,自己已经是被点名邀请的客人,本来就在众人的关注之中,如果一味的低调,反而会让人看不起。
不如适当的露出锋芒,毕竟,要配的上华丽贵公子裴亚青,必须得压的住场。
她相信,这场宴席,即便不是鸿门宴,也不会太好过,说不定,已经有别的人在磨拳擦掌准备来搅局呢。
根据竹君姑娘的小道消息,这场宴席除了老爹和老娘,还有两位侍妾和几位地位很高的小姐。
“竹君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席慕烟轻轻点了点安在眉心的朱砂痣,笑眯眯的问道。
“是方才过来传话的洛兰姐姐说的,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小姐有些准备。”
席慕烟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竹君对自己的称呼改变了。
“怎么不叫姑娘了?”想到前世的某些特殊行业人员,席慕烟一直不太习惯小姐的称呼,竹君喊她姑娘倒是让她舒服了不少。
竹君听了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洛兰姐姐说的,您地位尊贵,称呼您姑娘不合适。”
席慕烟点了点头没说话。
一般来说,对普通女子的称呼就是姑娘,只有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才能被称呼为小姐,当然,在修士中间还有一种统一的称呼就是道友。只是很少人会这么称呼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修,毕竟道友是个十分正式和规矩的称呼,不利于拉近关系。
娘亲就是娘亲,还没见面,就开始关照自己姑娘了呢。
席慕烟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笑意露出来。
竹君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手艺真不赖,席慕烟看着原本朴素的自己转眼间变成了宫装美人,不由得夸了几句。
虽然妆容并不浓艳,可是那个鲜艳欲滴的朱砂痣就让她的眉眼瞬间生动起来,倒显得五官轮廓不那么明显了。
这样正好。席慕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原本还想着是不是给自己脸蛋做一下微调,以免这太过相似的长相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下倒是省了。
“哟呵,大美人新鲜出炉!”就在席慕烟和竹君两个还在七手八脚的收拾那繁复的宫装时,裴亚青提着袖子推门进来了。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席慕烟那少见的略施薄粉的脸蛋。
一抹惊艳之色从他的眼中闪过。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两个姑娘都在瞪着他。
尤其是竹君,嗖的一下将席慕烟塞到了帷帐后面,然后气势汹汹的站到裴亚青面前,指着门外道:“小姐尚未梳妆完毕,请公子移步!”
裴亚青看着竹君那气鼓鼓的圆圆的小脸蛋,摊了摊手:“好吧,我现在就出去……难懂我久不回来,这威信真的降低到这份上了?连个小侍女也敢吼我了……”
看着裴亚青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竹君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唔。吓死我了,幸亏二公子大人有大量……”
席慕烟从帷帐后面露出头来:“那是姑娘我面子大……哎呀。你快来,我搞不定这腰带了!”
一番折腾之后,两个人终于跨出了院子。
裴亚青的院子和她住的地方是连着的,来去并不用走到外面来所以席慕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景色。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但沿路挂着的风灯却将整个院落都照的明亮。明明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园子里的花却依旧开的喜人。
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人皆是盛装出席。男的俊女的靓,简直就是一对璧人。
洛兰有些烦躁的站在门口,一面着急的看着来路,一面听着屋内的谈话。
侍女们已经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厅中的主位还空着,但是气氛却热络的很。
“不知道这位贵客是怎样的国色芳华,竟然让我们从来铁石心肠的二公子都动了心。”一个美艳的妇人甜笑着。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她的视线虽然落在了眼前的茶杯上,但那双勾魂的眼睛依然赢得了众人的关注。
“或许有特别之处吧,我们二公子可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不然呢,早就有人得偿所愿了!”坐在美艳妇人下首的一个素衣女子淡淡笑道。
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轻轻的扫了众人一眼。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黑了脸。
“哎。这话说的是,要说美貌,我们素烟小姐可是半点都不输人的。”美艳妇人眼眉一挑,立即接口道。
被点名的女子矜持的笑着,纤纤玉指抚摸着手腕上翠绿欲滴的镯子,不着痕迹的往身边看了一眼。
“就是不知道这位贵客怎么这么大架子,这么的姗姗来迟呢。”坐在素烟旁边的红衣女子立刻笑着开口。
只是这话一出,却没有人接口,先前说话的两个女子各自端着茶杯,突然对今天的茶起了浓厚的兴趣。
“不是人家来迟,而是你们来早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红衣女子连忙侧首,就见黄衣的侍女打起了水晶帘子,一个容颜秀丽的女子走了出来。
“原来是安诺姑娘。”看到女子身后并没有别人,红衣女子才舒了口气,笑着招呼道。
安诺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她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侍女,有资格不给这些女人面子,更何况,她方才在帘子后面听到这些女人嚼舌头的话,本来就没好气。
“夫人说,这位小姐是二公子的救命恩人,府主特许她跟二公子一样称呼师父。”安诺说完了话,也不管这些女人瞬间僵硬的脸色,只是挑眉扫了一眼安坐的素烟,然后掀帘子离去,没有人看见她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
不过长了张还算过的去的脸,就妄想一步登天,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红衣女子撇嘴道:“不过是运气罢了,一个出身低微的丫头片子,能有多大能耐?”
洛兰只觉得自己耳朵发烧,脸上的笑也尴尬的不行,只是回过头来,却看到面前这两位,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听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32章 交锋!第一回合
重复部分已经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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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很是惊讶。
对于席慕烟容貌的惊讶只是一部分,毕竟以她的身份,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不说别的,就现在正在屋里勾心斗角的几个女人,也都是个顶个的美女。
更多的是因为席慕烟的表现。
她与裴亚青相携而来,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一举一动都十分有风范,丝毫看不出来有怯场的可能。
而她现在正抿着嘴唇微微笑着,仿佛刚才进入耳朵里的,不是对她的讽刺而是赞美一般。
只是相比同样笑着的裴亚青,席慕烟的笑容无疑干净了太多。
一身华丽墨色长袍的裴亚青,轻轻的晃了晃脑袋,那高高竖起并且服帖垂下的头发,也跟着飘逸的摇了摇。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微笑带上了几分危险的弧度。
席慕烟扭头看见了他的表情,却是好笑的扯了下他的衣袖,然后似笑非笑的瞥了旁边的洛兰一眼。
“闲话听完,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席慕烟轻声问道。
洛兰之所以站在外面迎客,用意也只是希望在入席之前给这位即将接受考验的女孩子一个提醒,不过现在看来,用不着她多此一举了。
夫人说的没错呢,二公子的眼光值得相信,看来这位小姐确实是值得期待的一个人。
“嗯,洛兰你前面带路吧。”裴亚青轻轻颔首。
当厅内略有些冷场的气氛又逐渐的升温时,洛兰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吸一紧。
一只黑色的靴子踏进了门槛。
裴亚青挑着眉,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了一圈,看到淑女般坐在那里漾出微笑的素烟时,嘴角略微弯出了一个弧度。
自从裴亚青出现开始。素烟一直在关注裴亚青,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的她,终于心满意足的看到了自己所希望的变化——不管裴亚青对那个女人是什么态度,但至少肯对自己笑,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女人们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等待另一个身影的出现。
裴亚青也不啰嗦,略微一个侧身,伸出了手。
然后一只白皙的手握了上去。
席慕烟用一个女王般的架势闪亮登场!
她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对着在场的女人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精致的五官和妆容让人第一时间感到有些窒息。那双美丽的黑色的眸子,好像夜空中闪亮的恒星。灵动而耀眼,更令人意外的是眉间那颗殷红的朱砂痣仿佛一道流光,闪耀出了更加夺目的光芒。
而那挺直的背脊、线条优美的脖颈和盈盈一握的细腰无不尽情的展现了她美好的身姿。也许是华丽繁复的宫装的缘故,让席慕烟原本有些单薄的身体展现出了另一种无法言语的强韧。
席慕烟的眼神在屋内扫了一圈,在完成了第一次亮相之后。然后微笑着轻轻躬了躬身子,算是对所有人打招呼了。
女人们的眼里也都闪过了惊艳的神色。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不光有一副好容貌,面对众人的注视却处之泰然,还能从容的笑出来,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啊。
也许是哪个宗门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
不然不会有那样骄傲的姿态。
下一秒,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安静坐着的素衣女子。
素烟双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而席慕烟则是依旧表情不变,只是落在袖子里的那只手轻轻的捏了裴亚青的手心一下。
尼玛的。这烂桃花也忒多了点吧?我难道成了清洁工了?
裴亚青的反应则是冲着席慕烟挑了挑眉,虽然没有笑,但是眼中的那一抹笑意却是明显。
素烟看的清楚,心里就更加沉重了一些。
难道就让这个女人,坏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绝对不行。
“怪不得会让我们二公子这般看重呢。果然是好样貌,好气度。”坐在次席的美艳女子率先笑着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来这边坐,怎么能让我们的贵客站着呢?”
这是一个友好的信号。
站在一旁的洛兰低垂着头,及时用传音的方式的告诉了席慕烟这个女子的身份。
雁红嫣,府主的三位侍妾之一,向来长袖善舞,心机颇多,很得府主喜爱,却从不与夫人争锋。
而裴亚青则只有一句话,这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聪明人吗?席慕烟嘴角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朝着雁红嫣点了点头,但并没顺从的坐到她身边,而是挑了一个边上的座位。
聪明人最好打交道,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而雁红嫣则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接着又挂上了那媚人的甜笑。
席慕烟此举不仅回应了雁红嫣的好意,却也没有在礼数上有任何的错失——要知道,如果她真的冒冒失失上去坐到雁红嫣旁边,恐怕就得罪了除了雁红嫣以外的所有人,当然,某些个天生不对盘的人是不用算在内的,即便她做的再完美无趣,该看她不顺眼的怎么也不会立刻喜欢上她。
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是不能这么快就表明立场的,否则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洛兰也对席慕烟的这一行为很是满意,她可不想这个被夫人看好的小姐被人这么糊里糊涂的当了枪使。
此刻的洛兰,就好像是席慕烟的侍女一般,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
不得不说,洛兰这样的行为也让众人的眼神都闪了一闪。
难道夫人也看中了这个女孩子?便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裴亚青,这个府主的得意弟子,向来是三不靠,一直坚持着独善其身的路线。难道这一次也准备表明立场了吗?
说白了,所有人看中席慕烟的本质,不在于她本人有多讨人喜欢,而是因为背后的裴亚青。
如果裴亚青不是府主的得意弟子,如果不是她跟裴亚青的特殊关系,谁管她是哪颗葱?
裴亚青站在厅中,侧颜美好的逼人,大约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笑了起来,还冲着谁点了点头。
可是众人再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二公子可是看到熟人了?”素衣女子第一个开口,略显热情的口气让先前那恬静如水姿态全成了镜中花。
裴亚青却是慢悠悠的回转头。嘴角的笑容还未收回,不置可否的看了素烟一眼。
就在素烟努力展示自己那美丽的笑容时,那唯一的看客却转移了视线:“你在这里跟大家聊天,我出去走开一会儿。洛兰,照顾好她。”
席慕烟淡淡的点了头。而洛兰则是躬身行礼,应了一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裴亚青会像往常一样忽视所有其他人自顾自离去的时候。他却意外的看向了先前开口的雁红嫣。
“麻烦红姨多照顾她一些。”
雁红嫣收到了这个意外之喜,笑的更甜了,连忙答应了一句。
等到裴亚青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便有几道古怪的视线落到了席慕烟身上。
“说起来,还未请教小姐的姓名?”
这声音有些冷冷的,席慕烟立即就听出来了,这是先前开口讽刺素烟的女子。
一身素白的袍服。只在领口处绣了一朵并蒂莲花,头发简单的用一根碧玉簪挽起,脸上未施脂粉,双耳所戴也是简单至极的一对碧玉扣子耳环,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装饰品。
白依莲。府中的冷面大管家,与所有人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席慕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
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为什么她刚才似乎从这个冷面女管家眼中里看到了一丝暖意?
白、依、莲……
难道,她跟白仙子有什么关系?
席慕烟带着疑问的神情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竟然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默认了!
怪不得她会给自己说话,肯定是因为白仙子的关系。
席慕烟微笑着,将目光从白依莲的身上收回,看向了众人:“在下徐敏之,来自北州洗尘宗。”
这也是席慕烟和裴亚青事先商量好的,本名自然是不能用,为了不让明泽认出她来,方云这个化名也是不能用的,为而越文琳明泽也是见过的,为了保险起见,席慕烟便选择了这个关系不错但很少下山的师姐的名字。
“洗尘宗?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宗门吧,怪不得都没有听说过。”坐在素烟身边的红衣女子开口嗤笑了一声。
洛兰尽职尽责的给她介绍:冯艳艳,府主的侍妾之一,最爱挑拨离间,为府主所厌弃。
席慕烟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北州的第一大宗门,自然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此话一出,厅内顿时响起几声笑。
自己孤陋寡闻也就算了,但出来丢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冯艳艳一张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狠狠的瞪了发笑的雁红嫣一眼,仍旧嘴硬的道:“不过是一州的势力,当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比我们氤氲府,那还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席慕烟脸上笑容不变,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弯弯的月牙儿似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笑,可若是裴亚青在此,便知道席慕烟心内已经恼了。
不过此刻她却顾不上还击。
三大势力之一的氤氲府么……先前的猜想果然对了呢!(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33章 交锋!第二回合
气氛被那个白痴冯艳艳弄得有些冷。
只是她自己似乎还不觉察,一个人在那儿得意的笑。
在众人的目光中,素烟只觉得脸上发烧,不由得在下面捅了冯艳艳一下子。
冯艳艳正春风得意呢,被这么一捅,立马落下脸来。
即便我们是一伙的,也没有谁比谁更高级的说法,凭什么我说话你还要管我?
素烟看见冯艳艳递过来的目光,恨不能直接堵上她的嘴。
席慕烟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众人的反应,内心笑了一声,才淡淡道:“氤氲府的大名自然是响彻大陆的,可惜……”
“可惜什么?”冯艳艳十分上道的借口。
“可惜,敏之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氤氲府的当家竟然是一位女子呢。”
此话一出,冯艳艳立即变了脸色,沉声道:“你不要乱说话,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府里的当家?”
“咦?”席慕烟故作疑问的道:“敏之身为宗主的嫡传弟子,自然可以代表洗尘宗说话,而阁下代表氤氲府说话,敏之却没有听说裴公子还有一位师姐?”
既然不是府主弟子,那不就是府主么?不然谁能有资格代表氤氲府说话?
冯艳艳哼了一声,“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
席慕烟微笑点头示意:“不敢当呢。”
这一声她故意拖着音,然后漫不经心的摆弄了一下手上的链子。
她特意把八年后重逢时裴亚青送的火云石手背链戴在了手上,闪亮的宝石映着夺目的光芒,那一抹亮眼的红色几乎闪瞎了众人的眼睛,却也把席慕烟那双手的骨肉匀亭白皙细腻显示的淋漓尽致。
身在氤氲府,在场的女人们自然都是识货的。席慕烟这一显摆,却让众人难掩眼中的艳羡之色。
而她背后站着的洛兰,则是会心一笑。(.)
不过女人们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重新挂上了笑容,雁红嫣十分上道的开口赞道:“这链子可真漂亮。”
席慕烟将手缩到了衣袖里,正待说话,却被冯艳艳抢了先:“不过是条还算不错的链子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管她是嘴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席慕烟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算不赖。
雁红嫣立马开口笑道:“链子是不错。不过以冯妹妹你的身份,也不见得稀罕这个。不过呢,徐小姐如此喜爱这链子想必不是因为它的价值吧?”
席慕烟微笑着看她。
这个女人有言外之意呀。
“说起来,我听说二公子前段时间费劲了心思寻找礼物,想来这就是二公子所送?”雁红嫣笑颜如花,站起身走了过来。捏住了席慕烟的手腕。
席慕烟眼眉一挑。
修炼之人的腕脉自然是敏感处,不会轻易被人拿住。而席慕烟方才也是习惯性的缩手,却仍然被雁红嫣握住。
虽然她因为场合的原因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动作,可是这般轻易被拿住,足以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
雁红嫣笑容不变,细细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那火云石打磨而成的戒指,然后赞叹的道:“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呢,二公子真是有心。”
说完。还特意瞥了素烟一眼。
席慕烟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将手腕收了回来,“红姨眼力可真是好,不过是件礼物罢了,算不得什么。”
素烟看着那二人一搭一唱。心内猛然起了一股火,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裴亚青的青睐。却竟然还不放在心上?自己才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哪里比不上她?
“徐小姐既然不将它看在眼里,又为何要戴出来呢?说起来,今日不过是家宴,徐小姐这般盛装,似乎有些过于隆重了。”
素烟的声音柔美温和,乍一听都会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就连这样不怀好意的话语,都能说的像是好心提点,不带丝毫火气。
席慕烟看过去的时候,素烟正好喝了一口茶,抿唇的瞬间,在左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家宴?”席慕烟脸上微微变了变,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拽了下衣袖,“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还以为……”
“确实有些不合时宜,趁时间还早,徐小姐不妨回去换一件。”素烟点了点头,淡淡笑道。
雁红嫣眼眉一挑,正待出声阻拦,却见席慕烟偷偷的冲她眨了眨眼睛,那眼神分明带了几分戏谑。
“多谢小姐提醒,不过今日也算错有错着呢,在座的几位都这样容貌出众,敏之若不多下几分功夫,岂不是要羞得掩面而走了。”席慕烟一脸感激之色的对着素烟道。
没有人注意到,一直沉默的白依莲也轻轻勾起了嘴角。
素烟神色一滞,席慕烟的话无论礼节还是道理都没有什么错,她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只好笑了笑不再说话。
可是席慕烟却没打算放过她:“还未请教这位小姐名讳?”
“我叫素烟。”女子的回答简单至极。
“哦……”席慕烟一脸笑意的继续道:“今日既是家宴,那素烟小姐想来也是半个主人了,难道是裴公子的师妹?”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而素烟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也突然难看了起来。
席慕烟还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纯洁无比的看了看众人。
其实早在素烟开口的时候,洛兰便已经悄悄的传音将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若非如此,席慕烟也不能这么准确的抓住素烟的痛脚,一开口便让她黑了脸。
素烟本姓杨,说穿了,府主一时心软捡回来的丫头,众人都知道素烟一心想做府主的干女儿,改了名字不说,连姓也是提都不提,可府主却从来都没露出这意向,夫人也并不喜欢她。
只是这素烟,却很会做人,不仅里外得了个好名声,将自己对裴亚青的心意弄得人尽皆知不说,还让许多人为之赞赏。可惜,做了这么多,她所期望的却一件都没有实现。
如今被席慕烟抓住身份这一点反击,自然是能让她灰头土脸。
不过,这也是素烟自找,谁让她想要压席慕烟一头,却拿家宴两个字做文章呢?这不是摆明了说席慕烟是外人么?
只是很可惜,素烟你即使是在氤氲府长大,可始终跟这府里没什么关系哪,而你认定的这个敌人,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一切!
见素烟不说话,席慕烟再接再厉道:“莫不是我猜错了,小姐竟然是裴公子的长辈?”
素烟黑着脸,看到席慕烟那无辜的表情,强忍着想要上去掐死她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不是。”
“这……”席慕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雁红嫣道:“看我这失礼的,说了这么久的话,却将最基本的给忘了。红姨不介意给我引见一下在场的诸位?”
兔子急了还咬人,席慕烟拿话挤兑了冯艳艳和素烟,也只是逗逗她们,并不准备让她们下不来台,所以只在心里大笑了一声,便立即铺了台阶。
雁红嫣笑的十分灿烂,显然见到冯艳艳和素烟吃瘪也十分高兴,闻言立即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好,刚才二公子还交代我照顾你呢,万一被他发现我没做到,岂不是要怪罪我了。”
说雁红嫣这个人长袖善舞确实没错,在介绍素烟的时候,完全没有提那些令她尴尬的事情,而是猛夸了一顿她的容貌性情才学等等,让场中的气氛一时又活络了起来。
席慕烟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四人,白依莲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过显然也是看不惯素烟的,雁红嫣平时谁也不得罪,但是得了机会还会刺冯艳艳两下,不过由于她惯会讨好人,冯艳艳也并没有将她当做仇人。
而冯艳艳却和素烟是一伙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素烟却压着冯艳艳一头。冯艳艳虽然心有不甘,却并不太抗拒。
这倒是有趣了。
素烟不过是个没有身份的孤女,凭什么让身为府主侍妾的冯艳艳低她一头?光凭心机深沉恐怕还办不到。
毕竟冯艳艳这样的女人,虽然城府浅,却不是个没有性格脾气的。
“我还以为碰上敏之这样不爱说话的会冷场,原来是我倒想岔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话语响起,裴亚青那墨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厅之内。
席慕烟抿唇着浅笑,看起来就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雁红嫣立马接话道:“二公子可真是关心徐小姐,不过有我在呢,怎么会冷场?”
冯艳艳倒是沉声说了一句:“二公子是关心则乱,我看这位徐小姐,会说话的很。”
裴亚青笑意不变,挑眉看了席慕烟一眼。
他自然是知道席慕烟的,平时也许会懒得开口,不过若是踩到了她的尾巴,就能说得你哑口无言,看冯艳艳这态度,肯定是被席慕烟堵过了。
素烟却没有接着冯艳艳的话头,反而抿唇一笑,给席慕烟说起了好话:“徐小姐也是伶俐的性子,二公子你无须担心。”
席慕烟转过头,便看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又是一朵烂桃花。(未完待续)
第234章 初见母亲
裴亚青咳了一声,而他旁边那个年轻公子已经忍不住笑容满面了。[]
席慕烟细细的打量着他,却发现那人竟然俏皮的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二公子,这位是……”素烟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却仍然勇敢的看着裴亚青。
裴亚青没有搭话,只是撇头看了年轻公子一眼。
那人一身青衣打扮,看起来斯斯文文,好像一个书生一般,一张俊脸笑起来,灿烂的如同六月的阳光一般温暖。
他躬身作揖,口中道:“在下风雅,见过诸位夫人小姐。”
声音也十分动听,只是席慕烟却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好吧,这本是理所当然之事,试问能在这种场合谈笑自如的书生,普天下又有几个?
冯艳艳只是挑着下巴,给了风雅一个目光,雁红嫣还是甜笑着,勾人的眼神十分大方的落在风雅身上,而素烟则是一派落落大方的对着风雅点了点头。
席慕烟却是站了起来,对着风雅回礼。
“不敢。”
风雅口中道不敢,身子连忙退了一步,以示不受此礼。
几个女人的眼神都有点儿拿不定,怎么这个风雅,竟然对席慕烟如此恭敬?
看他和裴亚青相携而来的样子,反倒更像朋友多一些。
风雅暗地里撇了撇嘴:开玩笑,让主上的宝贝妹子给自己行礼,又不是嫌命长了!
裴亚青拍了拍风雅的背,然后对众人笑道:“风雅是受师兄所托来给师娘送礼物的,我只是把他带过来跟各位打个招呼罢了。”
哦?素烟的眼神又是一变,大公子的……朋友么?既然能被这样信任。想来必是关系极近的朋友,可是居然对徐敏之那样的态度,难道这个徐敏之,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若是席慕烟知道了她内心所想,说不得要喝上一声彩,这个猜测虽说不是完全对,可思路完全正确哇。[.超多好看小说]
可惜席慕烟不是素烟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的席慕烟正在疑惑呢,这个风雅对自己态度特殊,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他肯定就是席炎的心腹无疑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
脚步声传来。只听水晶帘子哗啦一声响,一个白色身影走了进来。
“人都齐了。那便请移步吧,府主马上就到。”
少年说话冷冰冰的,只是看见裴亚青的时候,略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瞥了席慕烟一眼,没有任何温度的随即当先离去。
素烟之前就站了起来。还想要跟少年打招呼,结果少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即便少年如此不给面子。素烟还是保持着笑容,跟在少年身后走了出去。
冯艳艳只是撇了撇嘴,跟上了素烟的脚步。
雁红嫣似乎有些不满,嘴里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跟在了冯艳艳后头。
白依莲也盈盈起身,看了席慕烟一眼。转身离去。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一眼,撇着嘴笑了起来:“跟这些人说话,真是要比打架还费心思。”
裴亚青勾起嘴角:“我看你适应良好?”
“没办法。”席慕烟耸肩摊手道:“既然不能改变别人,只好尝试改变自己么,要不然。我会被她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风雅扑哧笑了一声,见席慕烟看他。又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
这人虽然没说话,可是存在感真不低。
席慕烟近距离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公子哥:“你认识我?”
她原本想问‘你是大哥的属下?’,转念一想不对,万一这家伙只是凑巧对女士多礼,那不就白白露了身份,可要她称呼席炎为席大公子,又感觉别扭的很。[]
风雅笑的很是矜持,点了点头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久仰大名。”
哈?席慕烟眼皮子跳了一下,自己可是个小人物,哪里来的久仰大名?
风雅继续道:“主上两个月来几乎要发疯,我们几个人,也差不多已经疯了。”
说道席炎,风雅似乎也很是随意,言谈之间也没有带很多敬畏。
“是我不好,让他担心了。”席慕烟感觉有些愧疚,想到席炎那样的人,能被风雅形容为要发疯,可见他心里的焦躁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要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也不至于为人所乘,才导致这一连串事故。
好在福大命大,不但全须全尾的脱离了无尽海,还无意中被带来了这里。
想到这里,席慕烟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有些加速,马上就要见到亲生父母了啊,虽然童年时光只是存在于回忆中的片段,可是现在她就是席慕烟,即便是回忆,那些温暖的感觉也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他对于安慰人并不擅长,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予席慕烟力量与支持。
风雅只是笑了笑,“好了,再不走又要迟到了哦。”
席慕烟抬头看去,却只能看见白依莲的背影了。
餐厅的布置十分雅致,跟天上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个女人已经按顺序落了座,却是在主位之外只留了一个位置。
空位对面坐的是素烟。
席慕烟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主位明显是要留给府主和夫人的,而那一个空位,毫无疑问是留给裴亚青的,而自己,却要敬佩末座?
这未免也太失礼了。
裴亚青却是脸色一沉。
“白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客人,还是那样的身份,就这么对待?
白依莲福了福身,仍旧冷冰冰:“二公子应该知道,白依莲只是一个管家。没有叫小姐夫人们起身的权力。”
这话一出,坐着的三人都变了脸色。
先前风雅笼统的称呼小姐夫人没什么,而现在白依莲身为府中管家却称呼起了小姐夫人,这摆明是生气了!
要知道,雁红嫣和冯艳艳只是侍妾,地位如何同正牌夫人相比?别人的称呼她们能受着,但是大管家的称呼却不能!而素烟,她的地位尴尬,更没有资格称什么小姐,氤氲府的小姐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席慕烟!而她,在府中也只能被称为素烟姑娘。
在外人面前装小姐可以。但是白大管家的地位,比她们只高不低!
白依莲还站着,她们就敢坐下了?平日里当然是可以,白大管家向来自矜身份,并不与人计较这些小事。可今天不行。
雁红嫣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对着白依莲一福身。然后又对着裴亚青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站在了一边。
冯艳艳和素烟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身材高大的男子席慕烟已经见过,自然是那位第一印象奇佳后来却越来越糟糕的老爹席沛然,今日的打扮十分风雅富贵,比初次见面少了几分凌厉的气势,却多了几分儒雅。
而另一个端庄优雅的女子……席慕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就是自己的母亲,生身母亲!
她的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额头上有一抹不太明显的黑气,影响了她的精气神,不过仍旧是风华无双。高贵的气质和优雅的气度一下子就将雁红嫣和冯艳艳给比了下去。
她的五官看起来与席炎更相像一些,不过多了几许柔美少了三分英气。总体来说,也是个大美人。
大美人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裴亚青身边的席慕烟,眼中散发出了温柔的光芒,然后对席慕烟浅浅一笑。
这就是那位始终牵挂着自己的母亲呢,席慕烟心中对自己说道:你是不是也在欢呼雀跃?以后就有我来替你尽孝。
然而在她看到慌忙站起的素烟和冯艳艳时,满面的柔光立马变成了寒霜。
她从席沛然掌中抽出了手,甩了甩袖子,然后沉声道:“安诺!”
在她身后的安诺躬身。
“去帮白总管重新安排席位。”
席慕烟没有去管那席位是怎么排,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近在眼前。
“愿意坐在我身边吗?”越思羽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便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正是这种亲切吸引着她,对这个女孩伸出了手。
席慕烟笑的很开心,她握住了那只手,不着痕迹的扶着母亲走向主位。
越思羽也很开心,她发现这个女孩子真的很不错,虽然小了点,可是细心又体贴,配裴亚青再好没有了。
至于那个素烟……怎么那么碍眼呢?
越思羽来到主位上,随手就把席慕烟摁在了手边的位置。
方才素烟就坐在那里,不过,刚才越思羽一发话,虽然还是同一个位置,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却已经换了。
席慕烟又站了起来,有素烟的前车之鉴,她怎么还能自己先坐?小心的伺候越思羽坐好,席慕烟站在一旁,偷偷的看了席沛然一眼。
老爹好像没有生气……席慕烟放了心,自己老妈这行为显然有点儿落他面子,不过没生气就好。
席沛然冷冷的看了眼面前的三个女人,突然发觉,这三个跟那头两个一比,简直是不堪入目。他径自走去了位置,剩下三个女人面面相觑。
裴亚青苦笑了一声,怎么自己转眼间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裴师兄……”
蚊子一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裴亚青回头一看,乐了:这还有一个嘛,貌似比自己还可怜呢。(未完待续)
第235章 近距离接触
菜品流水一般被白衣素服的侍女们端了上来,席慕烟随意的瞥了一眼,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
色香方面都是上品,想来味道也不会差。
越思羽拉着席慕烟的手示意她坐下,甚至还亲自端起了汤勺。
席慕烟原本是没有太在意的,可是不经意间扫了众人一眼,却见到了众人脸上难掩的惊讶之色。
而坐在席沛然另一边的裴亚青,却是连忙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席慕烟稍微愣了一下。
而越思羽已经伸手拿过了席慕烟面前的白瓷碗。
“先喝点汤暖暖身子。”越思羽说着,就要给席慕烟盛汤。
“这怎么使得!”席慕烟慌忙起身,挥着手臂就要去接过碗和汤勺。
不过越思羽却是动作灵敏,晃过了席慕烟去拿汤勺的手,然后将碗往席慕烟眼前一搁:“拿着。”
席慕烟只得乖乖的双手捧住了碗,然后一勺冒着热气的清汤就快速的注入了碗里。
“呃,谢谢。”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一起吃饭居然是让老妈给自己服务,这真是有点意想不到。
越思羽拍了拍席慕烟露出来的手腕,在看到她手上的链子是目光略微顿了一顿,接着又笑了起来:“这是亚青送的吧?跟你挺相称的。”
席慕烟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已经在反思自己的失策,原本只是因为洛兰带的口讯,所以才会想了这么个主意来刻意表现自己跟裴亚青的关系不同寻常,只是效果似乎有点过火了。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用看儿媳妇的目光审视着,真不是什么舒服事儿。
反而裴亚青倒是悠悠一笑,颇有种看戏的味道。
而坐在裴亚青下首的席慕泽。则是在他们之间来回的看了看,然后低下头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安诺开始带着侍女们给大家盛汤布菜。
席沛然左右看了看,才冲三个还站在一旁的女人道:“还不坐下,站着当桩子么?”
语调稍微有些不耐烦,却并没有到呵斥的程度,可是席慕烟却看到冯艳艳和素烟搁在一起的手同时哆嗦了一下。
害怕?
席慕烟皱了下眉,纵然自己老爹再厉害,可是作为共同生活了许多年的身边人,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啊。
在三人落座之后。席沛然便看向了一直站在门边指挥侍女们的白依莲:“今天我就不留你一起吃了。”
白依莲福了福身,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席慕烟瞅了身旁的素烟一眼。心里纳闷: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执着,坐在自己身边就不难受么?要是换成自己的话,不立马退席都是好的。
再说了,她自己都说了这是家宴,却还死乞白赖的非要坐在这里。找虐也不是这个找法儿吧?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抬起头。看了裴亚青一眼,话说回来,跟裴亚青一对比,席炎身上就没这么多烂桃花,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人品问题吧?
裴亚青正单手扶着碗,等待一旁的侍女为他盛汤。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抬眼的时候,正好看到席慕烟那翘起来的眉毛。
怎么了?
裴亚青眨了眨眼睛。
回去再跟你算账。
席慕烟垂下眼皮,三指捏起了碗中的汤匙。
低头,香气快速的钻入了鼻孔。嗯,果然清淡爽口。不愧是“豪门”。
看来裴亚青那开在花都的天上天,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越思羽喝了一口汤,抿了下唇,直接无视了其他人,对席慕烟温柔一笑道:“我是亚青的师母,这你该知道了。”
席慕烟微微一笑点头。
她既然认得了席沛然,能够跟她携手而来的,容貌又是那样鲜明,再不明白就是她智商有问题了。
越思羽握住了席慕烟的手,轻轻拍了拍,“你也该介绍一下你自己?”
席慕烟看了裴亚青一眼,而裴亚青只给了她一个俏皮的神色。
“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席慕烟露出一个优点羞涩的笑容,又将先前和裴亚青商量好的假名字说了一遍:“我叫徐敏之,出身于北州洗尘宗。”
“哦?”越思羽似乎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席沛然一眼,不过席沛然似乎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没有给出任何表情。
“宗主是何琇英吧?”越思羽又将视线转了回来,笑着问道。
“是的,那是我师父。”席慕烟点头道。
她这不算是说谎,虽然徐敏之并未真的列入门墙,但是凭她师父的后台,想成为掌门嫡系一点儿都不难。只不过老头儿一心炼器,待在祁阳峰习惯了,不想挪窝,而徐敏之为了陪伴师父,自然也就留在了祁阳峰。
不过祁阳峰和轮回峰两脉关系不错,倒是经常互通有无。
越思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她握住席慕烟的手的力道又大了些,然后又问:“那你应该也见过何琇英的道侣了?”
师父的道侣?
席慕烟脑子一转,突然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好多事情。
先生也是姓越,而且跟自己容貌也有相似,难道……先生他竟然是自己的舅舅吗?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嗯?”见席慕烟呆愣了一下没有答话,越思羽嗯了一声提醒道。
席慕烟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点头道:“先生人很好,就是经常闭关,不太能经常见到。”
“那他还好?”越思羽明显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又接着问道。
不过她这一出人意料的关心却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席沛然,席慕烟只悄悄的瞅了一眼,看到老爹的神色似乎有点不爽。
咦?难道老爹是在吃醋吗?
席慕烟内心邪恶的想了想,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天平倾斜到了越思羽这边,你侍妾都三个了。还不允许自己老婆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弟?
呃,也许……老爹并不知道先生的身份也说不定。
“先生容颜未老风采依旧,修为步步高升,一切都很好。”席慕烟简单的概括了下越千家的状态。估计他的详细生活老妈是没心思知道的,只要知道他好就够了。
越思羽满足的点头,终于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却转而放到了席慕烟身上:“敏之,我这样称呼你不介意吧?”
“啊?”席慕烟笑了笑。
她就算是心里介意,可是也难以开口啊。
不过裴亚青还算是个好同志,及时的开口解救了席慕烟:“师母。敏之有个小名儿,叫小烟。你也这么称呼好了,比敏之更亲近。”
越思羽眼睛一亮,紧紧的盯着席慕烟的脸:“真的?”
席慕烟被她盯着有点儿难受,赶紧点头。
越思羽看着席慕烟,不知怎么的。突然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意:若是女儿还在世,也是这么大了呢。小烟,小烟,这个与女儿有着同样乳名的孩子,是上天送来的礼物吗?
她的女儿,原本应该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公主,如今却落得个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否还活在人世……
越思羽越是想。就越觉得心酸,同时还伴随着一股怒气,若不是自己的疏忽,若不是当年有人心存不轨,自己的女儿也不会遭受那样的不幸……
坐在她身边的席慕烟一直沉默着。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反过手来握住了越思羽的手。并用力的握了握,仿佛这样,就能给予这个女子力量一般。
“没事。”越思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虽然有些伤感,却已经好了许多,“小烟真是个好孩子。”
席慕烟只是担心的看着她。
裴亚青后来也说过越思羽身体的问题,当初拿回来的菩提心经还是起了作用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段时间竟然出现了反复,而原本已经大有起色的她,却又开始变得憔悴了。
这也是席炎会在焦躁中还派了风雅过来的原因。
妹妹和师弟固然重要,但是母亲也同样重要。
“您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席慕烟想到这里,索性也不管还有外人在,表示出了自己的关心,而不是先前那有些虚假的礼貌和微笑。
越思羽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些煞风景的了,再磨蹭下去,可就白费了大厨的一番心血。”话音未落,却见身边席沛然夹了一块裹了浓浓汤汁的鱼丸放在了她面前的小盘子里。
众人似乎被他的举动有些吓呆了。
不过席沛然却兀自安坐,不动如山,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席慕烟的眼神忍不住在父母之间来回扫了扫,这对夫妻之间,似乎并不太亲昵的感觉,而老爹的表现,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不至于,是要在自己这个客人的面前表现一番夫妻情深吧?
可若说他是仍旧关爱着越思羽,又为什么早在那么多年前就有了侍妾?
虽然说大陆上仍然有着一妻多妾的传统婚姻制度,可是在修士之间,却很少有这样的,一则是女修们大多数都心气较高,不屑于给人做妾,另一方面,修仙之人多数都欲望淡薄,在这方面要更加专一,而且嫁了人的女修也很少能够接受与其他女子共享一夫的。
不得不说,之前刚知道侍妾存在的时候席慕烟就觉得母亲似乎温柔过头,可是看刚才她的表现,又不像是那种任人拿捏得软柿子。
难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再加上女儿的失踪,才让她彻底心灰意冷,不愿意再争?(未完待续)
第236章 真实心意
一顿饭下来,席慕烟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
不是因为那诡异的气氛,不是因为越思羽那事无巨细的问题,而是因为越思羽对她好的过分的态度。
就是把自己当成儿媳妇看待,也不用这样吧?
席慕烟这边越是小心翼翼,那边裴亚青就越乐,全程下来都是勾着嘴角,要不是顾忌场合,大约要笑出声来。
而这边和乐融融,那边的三个女人也是食不知味,因为她们所要讨好的人,无论是席沛然还是裴亚青,都没有将目光分过去哪怕一点。
末了,席沛然一抹嘴巴,一阵风也似的走了,而越思羽,则拉着席慕烟的手殷切嘱咐她有时间过去陪她,还从手腕上褪了一串极品的南海珍珠送给席慕烟。
雁红嫣和冯艳艳在席沛然走了之后就都沉着脸走人,而素烟却独自留了下来,并且叫住了裴亚青。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
裴亚青看见自己师母和席慕烟眼中的揶揄神色,尴尬的笑了笑,恨自己为啥没跟席沛然一样速度消失。
“二公子?”
素烟站在离三人不远的地方,一脸淡然的看着裴亚青。
席慕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叫你了,还不去?”
裴亚青耸了耸肩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席慕烟点了点头,轻轻的推了他一把,“去吧,给人家一个面子,我又没管着你。”
“那我去了?”裴亚青又道。
“去吧去吧。”席慕烟笑。
看到裴亚青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席慕烟转过头来。才发现越思羽在一旁笑的开心。
席慕烟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热,脱口而出道:“我是真没管着他。”
“我知道……”越思羽转身往前边走边道:“我看的出来,他是跟你闹着玩儿的,这孩子从小就心思多,难得能放开怀抱。”
席慕烟应道:“心思是挺多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修真世界也不是真善美的天堂,又傻又天真的只会被人坑到死。
“呵呵,”越思羽笑出了声,拍了拍席慕烟的手臂,“虽然是这样。不过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喜欢你。你呢?”
我?
席慕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越思羽会问的这么直接,直接到让她有些无法招架。
她对裴亚青的感情……当然也是真挚的,否则,又有什么原因可以让她委屈自己?
回头看了裴亚青一眼。那个人站在那里,背影挺拔如松。只是那样站着,也自有一股气度在,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裴亚青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用回头看,他便知道那一定是席慕烟。
只有她才会用这种毫无目的性的眼光看他。
而其他人……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比如眼前这个女子,即使她再温柔。再乖巧,再美丽,都掩盖不了她的别有用心。
裴亚青暗忖,他又不是脑袋上长包了,怎么会喜欢一个处处对自己耍心机的女子?他不介意被利用。这说明他有被利用的价值,可是这种事情。却不该跟感情掺杂在一起。
他喜欢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感情。
就好像席慕烟那样。
席慕烟并不是没有心机,也没有多么乖巧可人,偶尔还有些固执,可是她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来都能分的清楚,在感情方面,如同白纸一般纯净。
素烟低着头,她能感觉到裴亚青正在看着她,她有些小小的高兴。
“二公子许久不曾回府,不知这一次,是否会多待一些日子?”
裴亚青挑了挑眉,自己是很少回府,不过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素烟有读心术的话,恐怕现在会一口血喷出来。
“会的,我和敏之都要养伤,府中的环境更适合一点。”裴亚青点头道。
“听说你伤的很重?”素烟一脸关切之色,不由自主的探出了手。
裴亚青不着痕迹的抬手闪了过去,他向来都很注意跟人保持距离,并不喜欢被人近身。
尤其面前这一个更得注意。
“有一点,不过有师父亲自出手,已经无碍了。”裴亚青淡淡道。想到之前受伤的事情,他心里就有些发堵,原本还因为结成了元婴而高兴,可谁曾想转眼之间竟然落得那么惨。
不过,能够得席慕烟生死相伴,就足够胜过一切了。
想到这里,裴亚青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看来确实不用担心了,你气色很好。”素烟点了点头,“原本还想去看你,可是又怕打扰你,不过,徐小姐是客人,要不我改天约她出来走走?”
走走?会不会走到什么再也回不来的地方去?
裴亚青连忙摆手,“不用,我陪着她就够了,而且慕泽也回来了,他们还挺投缘的。”
言下之意就是用不着你,即便我没时间,还有席慕泽呢,论主客,人家可是正牌少主人。
素烟的笑容在那一瞬间有些凝固。
虽然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中看起来有种朦胧的美。
不过美人裴亚青见多了,素烟这一种,并不算什么。
“这样啊。”素烟脸上带着略遗憾的表情道:“本来还想尽地主之谊,既然二公子这么说,只好作罢。”
素烟轻轻笑着,眼神飘向远处。
“夫人,他可是个聪明人。”席慕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到了裴亚青,那是个聪明人,别人对他是什么心思,真还是假,又怎么骗得了他?
“这种事情啊……”越思羽轻轻的叹了一声,“越是聪明人,才更可能看不清。我只要你一句话,悄悄告诉我好吗?”
越思羽的神态有那么一瞬间的感慨。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席慕烟不由得猜测,难道是曾经亲身经历?
“这个……我自然也是喜欢他的。”席慕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竟然是真的羞涩了么,这种感觉很陌生,不过不是很讨厌。
唉,自己也有这一天。
越思羽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既然这么说就好,我很喜欢你,而且我看的出来。沛然也喜欢你,在这里不要拘束。当是自己家就好。”边说着放开了席慕烟的手:“好了,我就不霸占你了,去找亚青吧,回头有时间,就过来陪我聊聊天。”
“好。”席慕烟笑着答应。
可是她心里却有了些忧虑。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越思羽的身体就出现了明显的疲态。这到底是为什么?眉心那股黑气有种蓬勃发展的预兆,可是,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菩提心经是道家修身养性的极品功法,没道理会出现这种现象。
看着越思羽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席慕烟心底突然起了一点恐慌。
那是自己的母亲,还没有相处多久,还没来得及享受她的关爱。自己也还没有尽孝,一定不能让她有事。
“说完了?”看到身旁那一角衣袍,席慕烟淡淡问道。
“嗯。”裴亚青笑了笑:“看你们聊得开心,就没过来打扰。”
席慕烟撇嘴道:“是吗?我看你们也聊得挺开心的。”
“怎么会?”裴亚青夸张的笑了一声,随手折了跟花枝把玩着。“无非是些闲话,你也看到了。我一直都注意跟她保持距离的。”
“好吧,那我能问问,是什么闲话吗?我感觉她似乎看了我好几眼。”
席慕烟从裴亚青手上接过花枝,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肩膀,“破坏者。”
裴亚青摊手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莫待无花空折枝?”席慕烟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昏暗的光下有些阴晴不定,她捻了一片花瓣送到嘴里咬了咬,粉色的花汁染到唇上,倒像是特意沾上去的唇膏。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裴亚青连忙解释,他知道席慕烟没有误会,只是逗他,可还是有些紧张。
“我知道。”席慕烟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花汁,有种甜甜的味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说想认识你,尽地主之谊。”裴亚青无奈的道。如果有可能,他一点都不想提方才的事情。
“地主之谊?”席慕烟嗤笑一声,“她可真说得出来。”
要说到地主,还真轮不到她。不过呢,也不应该辜负人家好意呢。
“不过,这姿态作的也太不到位了,要真想认识我,找你干什么呀。”席慕烟看素烟不顺眼,可着劲儿的埋汰她。
名字改的跟姑奶奶相似也就算了,还要抢姑奶奶的人,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这么肥?
就不知道本事够不够。
“改天我去会会她。”席慕烟道。
“别。”裴亚青连忙阻止,他可不希望在自个家里出什么岔子,毕竟他出去久了,在这府里的控制力可能还不如素烟。
“难道她真的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席慕烟反问道。一个小孤女而已,即便在这府里长大,再会经营,又能如何?她毕竟不是正经的主子,又会有多少人卖她的面子?
“我看她也就是会装而已。不过练气中期的修为,我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她。”席慕烟伸出小指,在面前比划了一下。
裴亚青瞅了瞅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也就是嘴硬而已,明明是个怕麻烦的人,怎么会去自找麻烦?就懒得劝她了。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跟师母都说了什么?”裴亚青突然想起来,师母临走的时候笑的那满足的模样,是从席慕烟这里得到什么话吗?
转过头去一看,裴亚青才发现,这人居然难得的不好意思了!(未完待续)
第237章 奇怪的人,意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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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裴亚青和席慕烟都老实的窝在院子里养伤。[.超多好看小说]
裴亚青的伤很快就好的差不多,而席慕烟的身体却需要慢慢调养。
越思羽虽然没有再见席慕烟,却不间断的让人往这边送东西,补身的好药就像不值钱一样堆满了小厨房,兴奋的竹君小姑娘天天变着花样儿的给席慕烟做补汤。
“小姐!”竹君推门进来,忽的提高了声音。
席慕烟手一顿,继续面无表情的当做没事人一样将手中的汤倒入桌上的小花盆里。
“小姐……”竹君皱着鼻子不满的道:“你怎么又这样糟蹋好东西啊。”
在竹君眼里,这些补药都是价值千金万金,外面想买都买不到,可是这位小姐却这么玩,实在是有点儿不给面子。
枉费她还天天挖空心思换花样,结果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席慕烟伸手揪了一下竹君的包子脸,叹了口气:“竹君啊,你知道什么是虚不受补吗?再这么补下去,我会完蛋的。”
“呸呸呸,什么完蛋,小姐你可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竹君一脸不信的表情,“小姐你不要蒙我了,竹君虽然没学过医术,也知道这虚不受补只是针对普通人的,小姐你是修炼之人,只要及时将药力吸收转化为灵力就好了啊,才不会受不了。”
席慕烟目瞪口呆。
小姑娘知道的挺多的啊。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却有种上火的感觉,一度让她担心是不是又要犯病。
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好几天了,除了身体温度升高了一点之外,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竹君啊,你说你没学过医术,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嗯?”席慕烟搭着竹君的肩膀笑眯眯的道。
“呃……”小姑娘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刚要说话,就被席慕烟一根指头堵住了嘴巴:“看你眼睛转那么快,我就知道你说的肯定不是实话。”
不顾竹君的挣扎。席慕烟强硬的把竹君按在了原地:“来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过来的?”
竹君大眼睛水汪汪的眨了眨。委屈的道:“小姐欺负人,竹君本来就是被上头派来照顾小姐的,怎么就不是实话了?”
还给我装哭。
席慕烟眯了眯眼,问道:“那你的上头是哪位?”
“就是管着我们的主事姑姑啊。”竹君撅着嘴道:“竹君从来不骗人。”
席慕烟看着小姑娘那双大眼睛,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什么人呐。最后一句就绝对是假话了,小丫头可比自己会装。要不是见她没什么恶意,自己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奶奶的,对客人还要弄个小丫头片子来当间谍,真是腻歪的很。
想到这里,席慕烟也没心思和竹君扯皮了,转身就往外走。
“小姐去哪儿?”竹君迅速的跟了上来。
席慕烟眉毛一挑,刚想说关你什么事儿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竹君手腕上的伤痕。
“这是怎么搞的?”席慕烟一把捏住了竹君的手腕,一道紫色的淤痕,感觉到竹君微微的发抖,席慕烟手一搓,才发现竹君整只胳膊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竹君哆嗦了一下赶忙收回了手。笑道:“没什么,前几天干活不小心受的伤。”
那明明是人为弄出来的伤。
席慕烟虽然并不精通刑罚之术。可是也多少了解一些,因为前世的她曾经管理过刑罚部门,见识过不少,有些东西,虽然不尽然相同,但本质是相通的。
“干什么活会弄出这么多伤?我可没有虐待你。”席慕烟抬起头淡淡的道。
“怎么会,是竹君笨手笨脚罢了。”竹君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席慕烟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她不说,也没必要多管闲事不是?反正,她也算不得自己的人。
而且,就算要出手帮忙,还是需要一个时机才行。
通过西边的走廊,席慕烟慢悠悠的踱步来到裴亚青的院子里。
裴亚青正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头顶隐约有些白雾生成。
嘿,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三花聚顶?
席慕烟正待迈步上前,却被突然冒出了的白衣女子给阻住了去路。
“容雪?”席慕烟眼眉一挑,惊讶道。
“主人正在修炼,还请小姐等上一会儿。”容雪的声音还算好听,可说话总是冷冰冰干巴巴的,没有一丝人气。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
看样子,裴亚青是无意中有了感悟,所以才会在这个地方开始修炼吧?
“那我不打扰他了,等他醒过来,你告诉他我出去逛逛。竹君,走吧。”席慕烟干脆的转身,款款离去。
虽然有些恼怒容雪如此的不给面子,不过席慕烟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理解了她,毕竟是个值得信赖的下属不是么。
席慕烟一直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后来问过了裴亚青,才明白过来,原来真的是被老爹带回了氤氲府。
可是眼前所见却跟记忆中的家有很大不同。
没有这么大,没有这么多人,没有这么多花,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席慕烟也不认识路,就自己溜达着走,竹君一声不吭的跟在后头。
那天路过的时候看着满园姹紫嫣红,还以为全是盛开的花朵,这会儿仔细看过了,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这院子里最多最好看的,绝对不是那些只用来做观赏的植物。而是毒株。
每个花圃里面种植的种类都不同,光席慕烟眼前所见,就有将近三十种,一片一片的开在那里,生机勃勃。
“七尺红绡、冰肌花、苁蓉木、还有断魂草……咦,是夹青禾?”
席慕烟惊喜的闪身近前,蹲下身子用手拂了拂,“果然是夹青禾,看起来这府里果然不缺止心草。”
虽然已经不再缺少药物,不过出于习惯使然。席慕烟还是会不自觉的去关注这种曾经掐住她命运咽喉的药物。
席慕烟站起身来,却感觉一阵晕眩。
“小姐?”竹君上前来扶住了她。
“没事。”席慕烟站稳了身子。摆摆手脱开竹君的搀扶,然后皱了皱眉。
是因为……这些药草的混合味道产生了这种效果吗?
席慕烟回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站着的竹君,沉吟了一下道:“这些花草……是不是会让人产生晕眩效果?”
竹君茫然的抬头看她。
“小姐你在说什么?”
竹君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些花朵,会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我的身体不好。产生了幻觉。”席慕烟笑笑,将话题带了过去。
看竹君那瞬间的反应。她确实是不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她没有被影响?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时间久了,已经习惯了这些?
“徐小姐!”
“徐小姐?”
正在沉吟的席慕烟冷不丁的被人近身,第一反应就是一掌拍出,抬头就看见洛兰那张惊诧的面孔。
“啊,怎么是你?”
席慕烟伸出去的手掌又弯了回来,捋了下颊边的碎发。压缩成指风的灵力向下打进了土里,幸好被花株挡住,没有激起尘土。
好险,差一点就误伤了人。
席慕烟笑意盈盈的看着洛兰,庆幸自己方才那一掌并没有太狠。否则光反噬之力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洛兰看着笑眯眯的席慕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儿发寒,今天的温度挺正常的啊。
“哦,我方才去办点事,刚好就看见徐小姐了,徐小姐喜欢这止心草?”
“啊,还好,挺可爱的,味道很清新。”席慕烟随口胡诌。其实止心草平素的味道淡到几乎闻不出来,而药力催发的时候又浓郁的很,所谓清新的味道就是闻不出来味道。
洛兰似乎并不意外,点头笑了笑道:“这府里的花草多了些,偏偏又各有特点,气味一混乱,反而没有那么好闻了。”
“没想到这府里竟然种了这么多花,是有人特别喜欢吗?”席慕烟随手从旁边的金色花朵上捻了一片花瓣,送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恶心的苦味。
晕眩的感觉立时就好多了。
洛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有些惊讶,“这是金线兔丝,味道很难闻,不过花形很好看。”
“这可不是一般的金线兔丝吧?”席慕烟笑了笑,“我闻到它的味道,都不晕了呢。”
洛兰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她很快就用手挡住了嘴巴和鼻子,“是变异种,普通的金线兔丝也没这么难闻。”
席慕烟笑了笑没答话。
就连母亲身边的侍女都要这样不尽不实的说话吗?看来还真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好吧,虽然自己目前的身份确实是外人,不过需要这样到处防着吗?
一定有猫腻。
席慕烟不禁想到了越思羽身上那诡异的黑气,难道是混毒的效果?
“小姐要去看看夫人吗?”洛兰咳了两声。
“啊,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去打扰了,代我向夫人问好。”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虽然她十分想去看望,不过今日……还是先去看看裴亚青的进展再说。
母亲那边,或许应该能从裴亚青那里得到点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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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席慕烟一脸吃惊的看着裴亚青,“你真的没说错么,哥哥他都多少年不回来了,怎么会突然想……别告诉我他受刺激了。”
裴亚青摊手道:“刚才我听到风雅的传音,确实没错。至于原因,你可以等看到他的时候再问。”
说完。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脸上有些淡淡的粉红色,并不显眼,若不是此刻屋内灯火通明,她可能真的发现不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席慕烟指着他的脸颊蹭了蹭,比平时稍微热了一点。
“唔,别忘了我的火炎。”裴亚青弹指打出了一个火球,小火球在屋里飘来飘去,竟然点着了那白色的帷帐。
席慕烟抬手就是一道冷气,直接将火炎冻在了里面。
然后一弹指,冰块碎裂。烧着的帷帐直接掉到了地上,被火炎烧成了灰。
“不要随便放火。”席慕烟黑着脸道。
“好啦。不要这样么。”裴亚青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席慕烟的脑袋,“师兄他肯定有他的想法,说不定,就是为了师母的事儿回来的。坦白说。这么多年,他倒是舒坦了。我可就惨了。”
“装。”席慕烟打掉裴亚青的手,翻了个白眼,“你也是十几岁就跑了,当我不知道啊。你们一个两个,都够潇洒了,连母亲的身体出了岔子都不知道。”
说道这里,裴亚青哑火了。谁让席慕烟说的是事实呢,他理亏。
“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奇怪,师母的修为虽然不如师父,可也比我厉害多了,我实在想不通。除非……”
“除非什么?”席慕烟瞪了他一眼。因为她也想到了裴亚青口中的除非是什么了。
“当初你也检查过了,那菩提心经确实是真本。”席慕烟皱了皱眉头。“难道说,我们都被御无忧骗了?”
这要是真的,可就太可笑了,他们被骗还有可能,连席沛然和越思羽也被骗,那只能说御无忧也太高明了些。
“会不会是两种功法冲突?”
“怎么可能。”裴亚青也开始皱眉,“菩提心经严格来说并不算是顶级修炼功法,它的最大作用是理气修身,要想靠它来提升实力不行,但是疗伤确实一等一的好,最主要原因就是它温和,不会与任何功法产生冲突,因为它其实是依附于修炼者本身的功法而存在的。”
“你有没有替母亲检查过?”席慕烟觉得有些烦躁,在这里瞎猜还不如亲身检查一番。
“有师父在,你认为轮得到我吗?”
裴亚青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推开窗子,傍晚的凉风吹了进来,随风飞扬的柔顺黑发看起来比它主人要可爱多了。
“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沉默了半晌,席慕烟幽幽的说道。
“哼,府里一直都是这么怪。”裴亚青哼笑了一声,似是嘲讽,又好像有一点点黯然。
“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
席慕烟觉得很稀奇,很少见裴亚青露出这种神色。
他向来都是各种笑,或者是面无表情。
“当然啊,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裴亚青叹了口气,往窗棱上一趴,随意的敲打着手下的木头,“那时候我好像还没你大,后来就跑了。若不是那件事,我也不至于这么十年都卡在金丹巅峰,就是心境上突破不了。”
“啊……”席慕烟一巴掌拍上他的背:“不要这么多愁善感好么,会让我以为你其实是个披着裴公子人皮的傀儡。”
清脆的巴掌声把什么气氛都打没了,裴亚青猛的咳咳了两声,吸了口气。
“怎么了?”
裴亚青一只手从身后拽了拽席慕烟的袖子,另一只手抬起来晃了晃:“明泽?”
席慕烟这才看到,席慕泽那家伙就站在院门口处,白色的袍子被风一吹,看着好像幽灵似的。
明泽停在了回廊的台阶上,刚好矮了一截,席慕烟往前一弯身子,才看见他。
“你怎么来了?”
席慕烟对这少年的心思有些复杂,特别是在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这样一个纯净的少年,却要承载那些冰冷的恨意。
但是又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席慕烟现在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当初没有跟明泽相遇,没有跟他说话,没有接受他的帮助和好意。现在的心情就会单纯许多。
“我……”明泽眨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随便走走,然后就走到这里来了……”
席慕烟和裴亚青面面相觑。
这院子外面有布阵啊,是随便走走就能进来的吗?就连席慕烟,她是从内门才进来的,她离开的时候也出不去啊,还是又从内门回来自己的院子才出去的。
难道这个少年在阵法方面有特殊天赋?
裴亚青耳朵动了动。
席慕烟见状,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手扶窗棱跳了出去,“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别人?”
“别人?没有。”
明泽一头雾水。这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个小师弟。竟然还是个天生克制幻觉的人。”席慕烟正仰头望天,耳中却突然传来裴亚青的声音,“容雪方才说门外的阵法没有问题,而明泽进来的时候也确实没有触动。”
席慕烟闻言苦了一下脸,为什么我研究个幻术死活不成。而这个家伙竟然在这方面天赋卓绝?
上天你不公啊。
又不是真的一母同胞,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席慕烟摸了摸脸。见明泽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便笑道:“你吃饭了没?”
裴亚青和明泽的反应一致,都是一脸囧样。
这个问题太蠢了。
“徐姐姐,你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明泽第一时间恢复了笑脸,大约是觉得用那种表情来对待客人不太礼貌。
“啊,我也这么觉得,身体也好了很多。”席慕烟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房门,“要进来坐会儿么?”
裴亚青默然。
你这么问怎么听都好像是要赶人的样子啊,慕烟。
“呃……还是不用了,我就是随便转转,一会儿就回房休息了。”席慕泽十分体贴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也好。那你有时间可以去找我聊天什么的,我欢迎你。”末了。席慕烟的态度突然热情起来。
席慕泽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咧开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好,我会的。”
看到席慕泽突然高兴起来的模样,裴亚青在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慕烟肯定又在打人家主意了。
直到席慕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席慕烟才收敛了嘴边的笑,迎着风,长长的出了口气。
“又打什么主意了?明泽他在这府里,跟你差不多的地位,跟客人没什么区别。”裴亚青带着笑意问道。
席慕烟耸了耸肩,往台阶上一坐,双手往身后一撑,“我猜到了,他常年不在家,又不得父母喜爱,自然没有人会巴结他。”
“我看中的是他的能力,或许从他那里,我可以找到一个迅速掌握骨里香的途径,你知道的,我一直对这个幻术抱有热情,可是上天似乎并没有给予我这方面的特殊能力。”
席慕烟慢吞吞的说道。其实她内心也已经隐隐明白了原因,骨里香是顶级的幻术,对施术者的要求自然也极高,而她本人,由于性格和过去的经历的原因,一直都是非常理智的,自然没法进入修习幻术最适合的状态。
而席慕泽这种天赋,即便没有修习过破解幻术的法门,也会对幻术有克制作用,这种人,就好像是逆推一样,拥有这种天赋的他们同样也容易成为幻术的集大成者。
所以,席慕烟打算借重他这一点。
至于会不会让席慕泽间接的学习了骨里香,这倒是无关紧要,反正,这家伙怎么说都算是自己人,学了也就学了。
以他那样纯净的心性,足以让人放心。
“你倒是挺大方的。”裴亚青笑道。
“没什么,互利互助嘛,双赢。”席慕烟站起身,抬起了略微蹙起的眉头,傍晚的天空向来是火红的云霞满天,可是今天,怎么这么昏暗?
“你说,是不是要下雨?这风好像越来越凉了,还带着湿气。”席慕烟伸出手掌,迎着风岔开了五指。
滑溜的风从指缝间蹿过。然后拐着弯的划过脸颊,凉凉的触感让席慕烟感到浑身都紧张。
这究竟是怎么了?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总觉得,心里不安呢。
“放松。”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拍在了肩膀上。
裴亚青的温和的声音带着让人心安的魔力,将席慕烟焦躁不安的情绪安抚了下来,“相信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你懂。”
“我只是突然很不安。”席慕烟作了个深呼吸,然后感觉到一肚子凉风。终于让自己身体的温度降了下来,也让自己的情绪降了下来。
“你知道我的直觉很准的。一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席慕烟转过头来,双目圆睁,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你只是太紧张了。”裴亚青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身体压的倾斜。那双手,竟然给她厚重如山的感觉。
“我会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许你说的对。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担心。”席慕烟笑了笑,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裴亚青拿出丝帕给她抹了抹,手指偶尔碰到那冰凉滑腻的皮肤,都有种想要沉沦的感觉。
席慕烟嫌弃他磨磨蹭蹭,从他手里夺过了丝帕。利落的抹了两下。
“虽然你要我别担心,我认同了你,但是我坚持认为,你需要做好准备。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就是在你以为它不会发生的时候发生。”
席慕烟随手将丝帕塞回裴亚青手里。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黑色的夜幕笼罩了整个苍穹。视线之中,看不到一颗星星。
没有光,只有越来越大呼啸而过的风声。
裴亚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或许你是对的,但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或许你不会有这种心理,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没有我需要担心的事情。师父的强大,根本不需要怀疑。”
席慕烟有些惊讶于向来自视甚高的裴亚青竟然对老爹如此的推崇。
虽然席沛然作为氤氲府主的身份确实足够傲视整个大陆,能够与他比肩的不过三四人耳,可是席慕烟,毕竟没有经历过,就连碰到谢兰苏那一次,席沛然也并没有出手,虽然她意识里有这样的认知,但是却不能阻止她去担心,去准备,去反抗,这些年来,她并没有变成一个只会依赖他人的人。
更重要得是,虽然大陆上强者为尊,可是阴谋依旧存在。
不然,也不会有十年前云松子陨落于无尽海上的憾事发生了。【一百五十七章内容】
“父亲很强大,我知道,可是他终究不是神,他不能保护所有人,我最担心的是母亲的身体。”席慕烟皱着眉头,走下了台阶,转过身来对着裴亚青道:“那日宴席上,她的情况还不算很糟,可是我有着很不好的预感。她眉间那股黑气,总有种熟悉之感,让我心惊肉跳。”
风从背后吹过来,吹乱了席慕烟的头发,也吹乱了裴亚青的心。
“明日,我们就去拜见师母。”裴亚青在这一瞬间终于下了决定。
黑暗袭击了整个氤氲府,无数的风灯被大风搅成了一团,再也发不出半点光芒。
席慕烟谢绝了裴亚青的挽留,一个人回了院中。
“有人!”一个有些陌生的气息出现在院子的门口处,席慕烟心头一震,三根冰针便脱手而出。
带着冰霜的亮蓝色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直线,随即便听到一声隐忍不住的闷哼声。
“谁在那儿?滚出来!”从席慕烟的位置,只能看得到那人的侧影,却觉得有些眼熟,是以没有再下杀手。
“徐小姐……”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接着席慕烟看到了一张意外的脸。
“是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38章 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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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席慕烟看着眼前的人,很是意外。(.)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干什么?”席慕烟皱着眉头,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似乎有一双手,正在慢慢的打开一道混乱之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小姐!请你跟我去见夫人吧!”安诺往前扑了两步,虽然并没有到席慕烟身前,席慕烟还是惊的后退了两步。
保持安全距离很重要。
“见夫人?夫人怎么了?”
席慕烟心里咯噔一跳。
她之前就有担心,难道真的怕什么来什么?
“夫人她有些不舒服,想见你……”安诺的唇色发白,声音也开始发颤不稳起来,大概是先前那冰针上的毒起作用了。
席慕烟还有些庆幸自己将那冰蓝焠分成了两种,要是此刻扔出去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母亲的这位贴身侍女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想见我?怎么会是你过来,洛兰呢?”
虽然担心着母亲的身体,可是她并没有头脑发昏,这么多奇怪之处还是让人无法置信。
通常与这院子的往来都是洛兰的分内事,可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换成了安诺?安诺在母亲身边的地位比洛兰还要高一点,向来是寸步不离母亲身边的,此刻却如此可疑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洛兰她不知道去向,我一直没见到她。”安诺摇了摇头,说完这两句话就显得十分吃力。大约为了保持清醒,把嘴唇都咬破了。
“我下午还在园子里见过她。”席慕烟道。
“她确实说过下午就会回转,可是她并未回来,而且……”安诺说着,却突然顿了顿。
“什么?”席慕烟很配合的问了出来。
安诺吸了一口气道:“中午过后,夫人就说想见小姐,命洛兰来请您,可是您并未过去。”说完,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席慕烟,好像生怕错过了席慕烟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并未听说。”席慕烟皱眉。若此事为真,那洛兰下午的时候为何不说。却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现在去……也不迟。”安诺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席慕烟一挑眉毛,虽然并没有多生出什么仁慈之心,却不能让人死在自己这里,便弹指将一粒丹药扔给了安诺。“解药。”
安诺看了席慕烟一眼,并未犹豫。直接就吞了下去。
席慕烟亲自炼制的毒药和解药,自然效果非凡。
看到安诺的神色好转,席慕烟才道:“今日天色不好,你回去跟夫人说,请她早日休息,我明日和裴公子一同去拜访。”
说完,席慕烟就要甩袖子走人。
“等一下!”
安诺爬了起来。扑到了席慕烟身前,“请小姐务必现在跟安诺去见夫人。”
席慕烟想到了裴亚青所说的,只要有父亲在,难道还会护不住母亲吗?有什么必要非得在这种时候,见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
若说是母亲身体出了问题。叫自己去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如果你说不出别的理由。就请吧,安诺姑娘。”席慕烟后退了两步,神情冷淡,并不买她的账。
安诺的神情开始有些着急,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急切:“徐小姐,虽然你来府里不久,可夫人对你那么好,难道你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我自然愿意,不是说了明日吗?”
安诺抚住了激烈起伏的胸口,略微平静了些:“那你就不能现在去吗?”
席慕烟抬手阻止安诺的话:“坦白说,我信夫人,但是不信你。不要说什么你我素昧平生,无仇无怨的话,我虽然年纪不大,可并不是白痴。”
席慕烟冷笑:“夫人对我好,我领得是夫人的情,可是我跟安诺姑娘你,没有任何交情。我跟你是无仇无怨,可无仇无怨并不代表着就会友好。”
“你怀疑我?”安诺脸色变了。
“难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安诺姑娘?”席慕烟的声音在一声惊雷中提高了些许,听起来稍有尖锐,“你若是规规矩矩来请人,还可以这么说,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鬼鬼祟祟躲在角落?若我把你当根菜给切了,旁人也不能说什么。”
安诺脸色很难看,她有些愤怒的看着席慕烟,“这只是你自以为是疑心太重罢了,我想对付你,有的是法子,又怎么会亲自冒险。”
席慕烟耸肩摊手道:“你看,夫人可能是心血来潮想见我,现在的天气很糟糕,所以我打算明日协同裴公子一起过去拜访,这样不是很好?夫人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不会怪罪于你。”
“可是你如此纠缠,又是为了哪般?”席慕烟抱着手臂看着安诺,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与嘲讽,“若你行端坐正,我又怎会怀疑你?”
“小人之心。”安诺咬牙启齿的道。
席慕烟冷笑:“小人之心又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才是头等大事,若是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可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小家子气。堂堂氤氲府,要对付你也不需用这种手段,让你白白糟蹋夫人的真心。”
安诺大概已经放弃了劝说席慕烟,开始在言辞间与席慕烟针锋相对。
“小家子气?”席慕烟仰头哈哈笑了一声,“小家子气与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况且,氤氲府可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安诺姑娘,不要动不动就把氤氲府挂在嘴边。它可不姓安,你只是一个侍女罢了。”
身份!
是的,无论她多受敬畏,即使连府主的侍妾都要给她几分薄面,都改变不了她是个侍女的事实,席慕烟虽是外客,可她却是二公子的贵客,无论在哪方面,都需要自己执礼相待。
想到这里,安诺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处火焰被轰的点燃。就要不顾一切的喷发出来:“徐小姐,请你注意言辞。”
“好。”
席慕烟从善如流的点头答应。随即伸手指向院门:“那么,你请回吧,我明日,会过去拜访夫人的。”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安诺铁青着脸看着席慕烟。
“请吧。”席慕烟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走。
竹君正在门口躬身等着她。
席慕烟来到房门口。刚推开房门,就感觉到身后一阵风。想也不想便反手一掌挥出。
然后结结实实的击中了目标。
安诺闷哼一声,身子便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院子里的地面都是青石板铺成的,冰凉坚硬,这一下,铁定不太好受。
正好一道闪电又劈了下来,突然而来的亮光点亮了整个院子。照亮了安诺那清晰地面孔和狼狈的模样,还有青石板上那若隐若现的裂痕。
身板比石板还硬?
席慕烟却也不打算给她面子,一挥手,直接将人扫地出门,然后胳膊一转作势一带。关门上闩。
“得寸进尺!”席慕烟寒着一张脸,转头对竹君道:“记好了。明早辰时我要出门。”
竹君小心的答应,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地上还留着一滩红色的血迹,虽然并不吓人,可是一想到那是安诺的血,竹君心里又热了起来。
谁能想到,年龄不大的徐小姐,竟然能够将安诺玩弄于股掌之间?平日里那么高傲的灵鸟都被人困住了羽翼,只能狼狈的跌落在地,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这位平日里行事作风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
席慕烟打出一道指风灭了灯烛,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究竟是为什么呢?”
席慕烟往椅背上一靠,托住了下巴,一双晶亮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这么多余的举动,却是让人完全不明白啊,啧,简直莫名其妙嘛。”女子伸手一拍扶手,霍然站了起来,“原因原因!”
正在她开始在房间里面转圈的时候,又是一道惊雷轰然响起。
接着,便听到外面雨打屋檐的噼啪声。
这一会儿,风似乎小了些。只是吹的院中那棵老树树枝摇晃,叶子却越发的翠绿起来。
砰地一声打开窗子,席慕烟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如墨,可是却不像刚才那么阴霾了。
“既然是冲我来的,那我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哼了一声,利落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夜行衣换上,头发挽成了髻,直接套进了头套里面。外面再罩上一层宽大的莲衣,脚上蹬上半寸高的雨靴,对镜一瞧,却是男女莫辨。
席慕烟直接从窗子钻了出去,外面走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大半,四处无人,天地间除了风声雨声,便是自己的心跳声。
“想坑我,也要看你们段数够不够。”席慕烟默默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将莲衣上的兜帽一戴,然后就如同一缕烟尘一般,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隔壁的院子里,原本和衣而卧的裴亚青却似乎心有感应一般,突然起身打开了门。
顺着回廊走了过去,只看到席慕烟的房间一片黑暗,唯有那并未关死的窗棂,昭示着主人出去过的痕迹。
“果然,又任性了。”
裴亚青叹了口气,有些失神的看着雨幕,“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席慕烟却不知道她身后有人在腹诽她,只是出了院门,便为自己套上了隐身符,一路疾行。
虽然她并未走遍整个氤氲府,所到之处只是有限几个地方,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直奔目的地。
安诺就是她最好的指路人。
说起来。当初她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大约是因为炼制手法的关系,凡是经她手所制的冰蓝焠,都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当然她自己闻不出来,对此有反应的是她一直放在空间的那只冰雪蟾蜍。
在凉凉的指点下,席慕烟一路顺利的摸进了一个院子。
得益于御无忧的那次伟大贡献,席慕烟的修为虽然无法一路飙升,但是却可以隐匿气息,除非是能达到分神期高手以上的水平。基本都发现不了她。
所以一直以来,她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都很胆大。
将莲衣裹好。席慕烟一个闪身上了门外回廊上的横梁,如同一直青蛙一般蹲在了那里。
然后便有隐约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我也没想到,她的感应这么敏锐。”一个女子低声道。
果然没错,是安诺的声音。
“愚蠢!”一声清脆的皮肉接触声响起。估计是安诺挨了一巴掌。席慕烟皱了皱眉,这个声音……
“本座叫你去请人。不是让你去做贼!你把人惹怒了就回来了?混账!”那个声音似乎很是生气,音调不自觉的升高,于是听着越发的清晰,“她如何回应的?”
安诺捂着脸颊,低着头,几乎要把头垂到地底下去,闻言便把经过大致的说了一遍。
“看来她确实是个聪明人。而你!”一根指头戳到安诺头上。“她一点没说错,你就是个白痴!所以她是小姐,而你只是个侍女,并且一辈子都是个侍女!”
“混账东西,姑奶奶什么时候骂过她是白痴了?我看你才是白痴!”席慕烟蹲在横梁上。忍不住愤愤的在心里骂道。
素烟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拍桌坐了下来。接着开骂:“夫人对她的态度有多好你没看见?就快把她当女儿宠着了!你竟然还想跟她来硬的?别说她自己的修为了,就是她不如你,可你别忘了她隔壁是谁!惊动了裴亚青,我们就全部完蛋!”
席慕烟等了一会儿,才确定房中并没有其他人,便大着胆子祭出了神识,一缕神识幽幽的飘进了房间,将一切一览无余,首先让她注意到的便是骂人的素烟。
仿佛泄愤似的将安诺骂了个狗血淋头,素烟那张因为激动而变得粉红的脸蛋看起来更加诱人,如同成熟的蜜桃一般,而起伏的胸脯似乎也更加鼓胀了。
席慕烟咂了咂嘴,这个素烟在裴亚青面前表现的一副温婉如水的纯情样子,原来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火爆尤物?
看来她也未必是真的看上了裴亚青,看中的不过是他的身份而已。
如此,等她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好好的臊一下那家伙,看他还自诩魅力无双不,丢人!
而被骂的安诺却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因为素烟这一通骂而感到恼怒。
方才在席慕烟那里所积蓄的怒气也已经烟消云散。
看她的样子,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未有任何一样。
“枉费我细心布置了这么久,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你居然给我搞砸了。”素烟仰头长叹一声,面上是慢慢的遗憾和失望。
“虽然如今有所偏差,但是并没有全废。”安诺突然抬头道。
素烟闻言精神一振,不管自己刚刚才将安诺臭骂了一顿,急急问道:“怎么说?”
“我没把她请出来,但是她此刻,估计也坐立难安。”安诺肯定的道。
她?指的是我吗?席慕烟有些烦躁,回来不过几天的功夫,又被人盯上了。
难道自己就是专门招灾的体质?
“然后呢?”素烟平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各种可行的办法。
“或许现在她已经不在那小院中了。”
“哦?”
“她一定会追出来。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夫人。”
“你确定她会追出来?”素烟尖细的手指揉着额头,问了这么一句。
“看她那日的表现,她是个高傲的人,但却重情义,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她已经起了疑心。一定会想要将事情弄个明白的。”安诺平板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席慕烟忍不住把眉头皱成了小山:她们费尽心思引我出来,是想对我下手,还是要对母亲下手?
按说,如果素烟单单是为了裴亚青才仇视自己,那要对付的人自然是自己,可是,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她的目标其实是母亲?
而引自己过去……莫非是想要一箭双雕?
席慕烟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查看四周。
貌似没有埋伏……
“只要将计划略微变更一下,诱她上钩。那布置在踏雾湖上的天罗地网,足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若是如此,也不枉我忙活一场。”素烟抚掌叹了一声,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负手站了起来。那气势,跟宴会那一天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宴会上的素烟,就像一个小心翼翼却还强装笑脸的纯洁受气包,今天这个,就像一个昂首翘尾高高在上的贵女,不用说,面前这个才是真实的她。
想到那天安诺还面无表情的堵了素烟的话,莫非她今日在报复?
方才那些话自己听着都有些郁闷。
“好了。你出去吧,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素烟摆了摆手,端茶送客。
席慕烟一挑眉,率先闪身掠了出去。
她们布置了对付自己陷阱,究竟是什么呢?
按道理。在氤氲府,想杀了少主人的客人。这难度并不小。尤其是以府主夫人为诱饵。
如果她们真的想要一箭双雕,首先一件事,就是让席沛然无暇分神,不然,这双雕就是一个笑话。
席慕烟站在夹道的阴影下面,因着下雨的缘故,她又穿了一身黑,若不是事先预料,即便是从此路过,大概也发现不了她。
安诺悄悄的闪身出来,急匆匆的踏上了席慕烟所在的夹道。
这里是通往踏雾湖的捷径,而府内终年薄雾缭绕,今日大雨倾盆,踏雾湖上必然伸手不见五指,而若要回去母亲居住的锦贤苑,踏雾湖不能走,那此夹道是必经之路。
想飞?这当然不可能。
据裴亚青说,在建府之处,先代主人便在此布下了大阵,除非修为到了极致,否则,敢御剑的那位勇者就可以下轮回去见主人了。
席慕烟看着安诺走过近前,没有时间多想,便坠在了她身后。
安诺的修为不过练气期巅峰,想要制住她倒是容易的很,可是席慕烟却有些犹豫,后续处理要怎么办?
今晚的事情有些麻烦。
但席慕烟不愿意再缩回那个小院里去,虽然可以平安度过这一劫,可是母亲那边却难说,而且,日后自己终须认亲,若是任凭这些毒瘤存在,难保日后变得更加棘手。
不如趁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席慕烟眯起了眼睛。
双手并起,就地取材,化雨丝为千万剑雨,左手轻轻一抚,随即弹出一个静音咒,同时右手一挥,万千剑雨在如墨的夜空下犹如一道幽蓝大幕,直接朝安诺当头罩下!
安诺甚至来不及反应,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有一截明晃晃的冰凉剑尖抵住了咽喉。
“徐……”
安诺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席慕烟,张口要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老实点,否则让你神魂俱灭!”
席慕烟压低了声音,听着却别有一番冷厉。
安诺动了动嘴,情急之下连忙点头。
虽然她在府中颇有地位,可是在面临生死的时候,谁会害怕,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可不是吓唬她,别说偷偷的毁尸灭迹了,即便是光明正大的杀了她,也不会怎么样。
席慕烟满意的弯起了嘴角,放下了手中的剑,左手却贴上了安诺的额头……
大搜魂术。
虽然相信安诺此刻不敢耍花招,但是有什么比自己亲自动手更令人放心?与其相信安诺的保证,不如相信自己的人品,大搜魂术之下,没有秘密。
即便大搜魂术还不太到家,可是那又怎么样?本来安诺的生死就不在她的眼内,在她看来,这个女人敢出卖母亲已经罪无可恕。
更何况,自己已经手下留情,安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变成傻子,可至少留的命在。
安诺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不知道是否是放弃抵抗的原因,不过三息的时间,席慕烟便施术成功!
闪身到无人角落里,席慕烟给自己和安诺套了隐身符:“来告诉我,素烟究竟在踏雾湖埋伏了什么?”
裴亚青想到席慕烟曾坚持的有事要发生,心里开始变得不安。
虽然之前他确信有师父在便万事皆安,可现在席慕烟不见踪影,他才知道有些事并不是知道就可以做到的。
他心念才动,便看见容雪站在廊下的身影。
此刻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如雪的白衣,而是一身干净利落的夜行衣。
裴亚青一阵风也似的从容雪身边掠过,只留下三个字:锦贤苑。
那是夫人的居所!
容雪心内一紧,追着裴亚青的身影离去。
锦贤苑……裴亚青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与雨幕之中,墨色的衣袍沾了水,显出了淡淡的雾气。他开始为自己的漫不经心和犹疑感到后悔。
希望还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狂奔了一阵,裴亚青开始怨恨了,为什么氤氲府会修的如此之大,而自己为什么要挑了一个距离如此之远的院子住呢?
事实上,裴亚青挑的是距离最远的一处。因为他不想面对师父和那群有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讨厌的女人。
雨越下越大,而一直围绕这周身的雾气开始变得浓郁,阻住了视线。
裴亚青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到了。
不对!裴亚青身子一滞,若是有陷阱,那必然不可能在锦贤苑,锦贤苑的机关是最厉害的,那么……是踏雾湖!
锦贤苑实际就位于踏雾湖的湖心小岛上。
自从越思羽的身体垮掉之后,便一直居于此地修养,不问世事,也难怪府里有那样乌烟瘴气的古怪气氛。
而席沛然是个练功狂,从来也不问府中琐事。
所以,虽然他们都精明,可要糊弄他们,也不是太难,尤其是对于那些熟悉他们的人来说。
“真的要这么做吗?”黑衣女子望着眼前飘飘渺渺的一团白雾,有些担忧的开口。
他们等的人还未到,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将要做的是什么事情,面对的是什么人。
“莫非你害怕了?”一个阴沉的男声道。
“放屁,老娘会怕一个丫头片子?!”女子眼睛一瞪,张口反驳道。
“那你罗嗦什么?”男子略有些不耐烦的道。
他们在此已经等候了半个时辰,可是目标却还未出现,该不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不,不会的,小姐的计划虽然简单,可是精妙无比,那个半大的丫头片子能有多少能耐,还不是手到擒来!能为小姐做事的机会不多,必须要把握住才行,至于二公子……那不过是传闻罢了,二公子那样的人,喜欢的只会是小姐那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才对。
“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此时黑衣女子又开口,恰恰说中了他的心声。
可是男子依然在嘴硬:“会有个屁的意外,小姐从来都没有犯过错。再耐心等一等。”
黑衣女子挑眉看了男子一眼,而男子的精神,却专注于眼前。
“来了!”男子精神一振,握紧了手中的白色细网。
可是就在出手的瞬间,他才忽然发现,他网中的目标并不是预料中的女子,而是变成了一波巨大的水浪!(未完待续)
第239章 陷阱第一破
大水冲天而起,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圈,将男子紧紧的困在了里面。(.好看的小说)
这是什么?
男子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慌忙中他竟然发现,在紧紧包裹自己的水流中间,竟然有两条疯狂蹿动的火蛇!
火蛇带着灼伤皮肤的温度钻入了他的身体,钻入了五脏六腑,紧紧扼住了他的呼吸!
席慕烟一招出手,忘忧剑轰鸣而起,一道刺目的白光闪划破了飘扬的浓雾,剑气穿透了密不透风的水幕,直接在黑衣男子身上捅出了一个窟窿!
一声惨叫惊动了大雨中的氤氲府,席慕烟侧耳一听,便知道此人生机已绝,身形一闪而过,左手便彻底就断了他的脖子。
将手下的尸体扔进湖中,席慕烟催动了隐身符,她方才便已觉察到,此处不止一人,可是眼下,整个湖上却安静了下来。
闭上眼睛,神识散开,瞬间便扩散到了整个湖面,席慕烟有些惊疑,为何湖心岛上的锦贤苑中,竟然毫无动静?
此时踏雾湖上的雾气突然间淡了许多。
耳边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业火红莲!”
白雾缭绕之间,突然从虚无中爆出了两朵红色的并蒂莲,花心闪耀着鲜艳的血光,正对着女子如花般娇嫩的脸庞,如同长着獠牙的血盆大口一般将她吞噬了进去!
女子却比同伴更惨,她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莲花当作了养料,彻底消失在整个世间。
席慕烟嘴角浅浅一笑。
而此时却从远处传来了破空声。
“不好,有人来!”
席慕烟心叫不好,她也是事先询问才知道锦贤苑和踏雾湖的位置。这还是第一次来,此刻几个方向均有来人,自己该往哪里躲藏?
突然一只手抓了过来。
席慕烟骇然,想也不想就将忘忧剑削了过去。
森然的剑气吐着寒霜,却被一簇火苗给挡住了去路。
“跟我来!”
裴公子?
席慕烟讶然,毫无反抗的任由裴亚青拉着径直进了锦贤苑。
等旁人来到踏雾湖上时,看到的只有风平浪静的水面和雨点在水面上砸出来的阵阵涟漪,丝丝白雾丝毫不管刚刚发生了人命案,调皮的钻入了来人的鼻尖。
“没有……血的味道。”
怎么会?那一声惨叫明明就是遭受重击之时的痛呼,怎么会不见血?来人脚尖在水面上踏出了一圈波纹。抬眼望天,这一场大雨和漆黑的夜幕。恐怕会掩盖住所有的痕迹吧?
席慕烟被裴亚青抓着手拖进了一处小房间。
这是锦贤苑一个很不显眼的小角落,房间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墙上还挂着一副涂鸦的山水画。
席慕烟精神还处在紧张状态,心脏咚咚的如同击鼓之声,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一扬手揭开了头上的兜帽。
方才动手时并未刻意却隔离雨水和雾气,此刻她的头发已经沾了水。湿哒哒的贴在了头皮之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
席慕烟声音有些不自然,她出来的时候并未告诉裴亚青,擅自行动的后果就是惊出一身冷汗。
事实上,她心跳最快的那一刻是被裴亚青近身的时候,毕竟是出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还悄无声息的近了她的身。
裴亚青只是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轻轻的瞟了席慕烟一眼,也不说话。挽了挽衣袖便转身靠了门边。
木门只是虚掩着,还有一股清风悄悄的吹进来。
席慕烟见他的样子,无奈的耸了耸肩,伸手解开了发髻,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打了个转儿。然后落在了颈边。
将头发随意的揉了揉,然后取出一根簪子挽了起来。
宽大的莲衣上还在滴着水。水渍落到地上,弄湿了地面。
席慕烟低头看了看脚边,挑了挑眉毛,便开始伸手去解衣服上的系带。
将莲衣随便的扔在地上,席慕烟又取出块白绢擦了擦头发,紧身黑衣恰到好处的显出了她的身材,干净而又利落。
裴亚青目不转睛的看着席慕烟,这姑娘平日里尽穿宽袍大袖的衣服,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小姑娘真得已经长大了。
感觉有些冷的席慕烟又取了件披风,刚露出来没多久的美好身材瞬间被藏进了披风里。
等收拾了自己,席慕烟才转头看了看裴亚青,将忘忧剑收了起来。
“刚才那一剑没伤着你吧?”
裴亚青抬起了手臂。
那修长有力的左手食指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我的反应已经够快了,没想到竟然被剑气所伤。若非火炎正好对寒气有所克制,伤到的怕就不是一根手指了。”
裴亚青对此也有些意外,他当时敢没有预警的靠近席慕烟,一是因为时间紧张一时情急,二也是觉得自己毕竟有所准备而席慕烟能够及时收手,可唯一没料到的是席慕烟那一剑的威力似乎大了些。
席慕烟笑道:“谁叫你闷不吭声就靠过来?若是别人,恐怕已经被削掉了手臂。”
裴亚青也笑了一下,然后把手藏进了袖子里,抱臂而立。
风声雨声依旧,而果然没有人敢闯进锦贤苑里来。
席慕烟皱了皱眉:“你知道晚上的时候安诺去我那里么?”
裴亚青点头表示知道。
毕竟席慕烟喊了那一嗓子声音不低,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裴亚青不可能听不见。
“安诺走后我就跟出来了,你知道她去见谁?”
裴亚青抬头看她,这个答案或许会很意外。
“是素烟。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素烟,简直就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女王,她们的谈话很精彩,而目的是想要一箭双雕。”
“素烟和安诺?一箭双雕?”听到是素烟,裴亚青确实有一些意外,在他眼里,素烟本来是个可以忽略的人,却在突然之间,需要正眼相看了?
“我,还有母亲。听她们语气不善,所以我才会过来这边。”席慕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突然打了个喷嚏。
“受风了?”
“还好,大概是有点冷。”席慕烟捂着嘴巴,然后抽了抽鼻子,“你知道,安诺背叛了母亲,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唔,”裴亚青咬了咬下唇道:“这确实令人意外,不过安诺的修为实在不值一提,就算师母如今身体不好,也不可能被她轻易暗算。”
“别忘了这是哪里。”席慕烟摇头,“你也说了锦贤苑机关厉害,而氤氲府于医毒一道也是精研,若是安诺在这方面做手脚,母亲未必会及时察觉。”
席慕烟想了想对越思羽身上混毒的猜测,抿了抿唇。
“你没有听到他们的具体计划?”
裴亚青也觉得事态似乎有些严重,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师父这几日都住在锦贤苑。
虽然师父师母是分居而住的。
“没有。”席慕烟摸着下巴道:“后来我尾随安诺将她擒住,可是她所知的也只是一部分,我实在担心会有意外。你知道我大搜魂术不到家,没法子将安诺控制为傀儡,只好将她送进了炼虚环里待着。”
裴亚青点了点头,大搜魂术他并没有学,这是席炎自己的机遇,并非席沛然所传,他肯教给席慕烟那是因为她们是兄妹,而自己却没有立场要求席炎传授了。
对安诺的处理也只好如此。
“裴公子,你有没有觉得,锦贤苑实在是太安静了。”席慕烟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很杯具的感冒了。
简直是奇怪之极,席慕烟悄悄的想,过去八年她除了会犯病之外,根本没得过一次感冒,这回是怎么了?
裴亚青眼皮一抬。
他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凭师父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进了锦贤苑,可他为什么没有反应?难道说是因为进来的人是自己吗?
裴亚青猛的伸手拍在了木门上,却因为克制,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可怜的木门上却多了一个手印。
“一定出了事。”裴亚青瞪着眼睛道,“可是这般过去却会打草惊蛇……”说道这里,裴亚青灼灼的目光落在了席慕烟脸上。
裴亚青闪身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席慕烟按到了椅子上,然后双手定住她的脸蛋看了看。
“干什么?”席慕烟有些莫名其妙,若是真的出了事,此刻该想的是怎么解决,裴公子这是发的什么疯?
“你来假扮安诺。”裴亚青从储物戒里逃出来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往席慕烟脸上抹。
假扮?
席慕烟瞬间悟了,扬手把安诺带了出来。
原本有些萎靡的安诺一眼看见两个人,吓得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二公子饶命!”
初见时眼高于顶的女子此刻就这么趴跪在地上,姿态全无。
裴亚青眼皮眨也不眨的冷眼看过去,并不会为她的狼狈起一丝的同情心,而这般专注的看她,却只是为了描摹她的脸。
一指点晕了安诺,裴亚青开始迅速的为席慕烟改头换面。
“大功告成。”裴亚青打了个响指,直起身子看了看道:“很好,保管没有人看出来。”
裴亚青双手往席慕烟肩上一压,郑重而严肃的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未完待续)
第240章 如意算盘
锦贤苑作为府主夫人养身所居,自然是处处精致华美,却又不落俗套。[]
席慕烟尚是第一次来到锦贤苑,虽然天公有些不作美,不过锦贤苑里尚有几盏宫灯,虽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却依然坚挺的工作着。
而除了风声雨声,四周静的有些过分。
席慕烟换好衣服,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而裴亚青则是悄悄的跟在她后面,锦贤苑中并无修为高深的护卫之类,大多数下人也只是初窥修炼门径,以裴亚青的修为,不用席慕烟担心,自可来去自如。
席慕烟撑着一把油纸伞,急匆匆的推开了垂花门,来到回廊之上。因为是背风的一面,一到回廊之上,倒是瞬间暖和了一些。
纸伞被风吹得稍微有些变形,随意的收了起来,雨水便很快的打湿了地面。
席慕烟跺了跺脚,然后又整了整身上的衣物。然后又不自觉的抹了一把脸。
虽然充分信任裴亚青的易容之术,不过,总归是顶着其他人的脸,还是有些不习惯。
从安诺的记忆中得知,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由安诺开始今晚的计划,所以,席慕烟必须去的主动权。
还没走动几步,席慕烟正垂首思考怎样才更自然一些的时候,却见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不远处闪过。
这大晚上的,难道还有别人也起了心思?
席慕烟没有喊出声,也没有惊慌失措,她现在扮演的是安诺,安诺的修为普通,当然不可能有她这么敏锐的感应。
只是却不能当做没看见。
只见一身天蓝长裙的女子有些懵懂的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远处。然后悄悄的皱了下眉。
“没有人?”
女子低声的问了一句,却又好像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然后四处观察了一番。
却是没有人影,也没有特别的动静。
可是待她回头时,刚刚抬起的脚步却不得不停下了。[.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一截明晃晃的剑尖正戳着她的咽喉。
“你想怎样?”
女子似乎有些紧张,被剑尖抬起的下巴往后缩了缩,还看得见她那雪白的脖颈下,细小的喉结动了一下。
虽然紧张,却硬着胆气,不但没有尖叫出声。还语气平静的问了这么一句。
来人将手里的剑往前送了送。
“不愧是夫人身边的第一得力人,处变不惊的功夫确实不错。”
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和不自然。想来,若非是受过伤,就是故意压低成这样。
遮掩面目和声音,还知道安诺的身份,果然是内贼么?
“阁下也很好。有胆子夜闯锦贤苑的人实在不多。”
席慕烟忍不住就出言讽刺了一句。虽然安诺平时绷着一张脸,寡言少语的。却并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只是态度高傲,懒得与众人来往罢了,更不会给得罪过她的人什么好脸色。
所以即使她这般说话,也很符合安诺的性子。
男子哼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得意,不知道是因为席慕烟的讽刺。还是因为夜闯锦贤苑的狗胆。
“安诺姑娘果然是好胆色,对着这般情况也能坦然自若,就是不知道过会儿,能不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男子笑完了,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席慕烟的脸色接着就变了。
这人既然说得出这种话。代表了什么?
他是知道内情的人!那么,就是今晚预定的帮手之一?席慕烟心里有些疑惑。虽然安诺并没有全程参与这个计划,但是她作为其中的最重要一环,素烟竟然敢这么对她?就不怕她临时反水?
“你什么意思?!”
女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却很快就收敛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质问道。(.)
“没什么意思。”男子轻笑了一声,声音依旧不怎么好听,但是却可以感觉出来,比方才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清亮了一些。
此人年纪应该不会很大。
若是如此,那他表现出来的修为就不是伪装,而是确实的金丹中期。
不过一个小小金丹,也敢在氤氲府撒野,简直是活腻歪了。
席慕烟内心啐了他一口,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盯着男子。
男子慢悠悠的将剑收了回去,往背后一插,半侧着身子道:“我只是来提醒安诺姑娘一句,趁着府主未归尽快行事,若是耽误了时机,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
席慕烟微微眯了下眼睛,能有怎样的后果?莫非,素烟的能耐已经大到能无声无息的弄死母亲身边人的程度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席慕烟淡淡的道。
男子似乎也没想到眼前女子竟然挺硬气,还死扛着不承认,搁在腰侧的手略微动了一下。
“装傻可不是明智的行为。”男子的口气有些生硬,似乎是对席慕烟很不满,他指了指不远处还亮着光的房间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素烟小姐已经将计划跟我和盘托出。”
“哦?”席慕烟弯起嘴角,虽然语气依旧平静,却是露了一丝不满出来:“有什么计划,我怎么不知道,不如阁下说来听听?”
男子这回却是笑了,他掸了掸衣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才道:“你也不用忿忿不平,我在素烟小姐身边十几年,才得到这样的信任,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羡慕?席慕烟内心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还是一只大鱼,竟然在府里隐藏了十几年这么久,看起来,今天晚上也许能有不少收获。
席慕烟将手背向了身后,悄悄的打了个手势,想来裴亚青能够领会。
过一会儿,再好好招待你。
隐藏于暗处的裴亚青看见席慕烟的动作。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么容易就生气可不是你的作风哟慕烟。
“哼,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做什么?”
席慕烟依然一副不满的模样,她目前对此计划一知半解,本来还有些担心会有漏网之鱼,却没想到刚一打瞌睡,就有人将枕头送上门来。你自称了解全盘计划,我不从你这里套话都对不起我自己。
既然你这么主动,我也不好意思不笑纳不是。
“小姐让我来提醒你。”男子哼声道。他自视高安诺一头。自然不喜欢安诺对他使脸色看。
“我自有分寸,你可以走了。”
席慕烟单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走?安诺姑娘,虽然你很重要,可是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想自作主张的好。”就在安诺从他身旁走过时,男子一把扣住了席慕烟的肩膀。
席慕烟瞥眼看了一眼。这只手挺白,居然在手腕内侧还有一颗小痣。只是黑色的衣袖贴在那里,若不是席慕烟眼尖,还真是看不见。
有这么明显的特征,倒是不怕你会跑了。
席慕烟心里得意了一下,却冷冰冰的看了男子一眼,沉声道:“素烟小姐让阁下来是找我茬的吗?若是这么不放心我,大可自己去做。”
裴亚青盯着那只手。恨不能上去直接给剁成肉泥。
我家慕烟的肩膀也是你可以扣住的吗,好家伙,看我怎么好好招待你。
男子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某人盯上,见眼前女子似有动怒,便嘻嘻哈哈了一声。放开了手道:“我自然是来协助你的,另外还有几人。已经先行潜去越堂。那么,安诺姑娘可以去准备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便闪身离去。
席慕烟盯着男子消失的地方,狠狠的握了握拳头。
今晚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裴亚青扫了一眼席慕烟匆匆离去的背影,然后如同夜影一般飘身而出,远远的缀上了那个男子。
他虽然久不来锦贤苑,可他幼时也曾在这里居住过,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这人走的路线,分明就不是越堂!
这厮究竟玩什么把戏?
眼看那黑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裴亚青有些举棋不定了,究竟是跟着这人走,还是去越堂助席慕烟一臂之力?
席慕烟敛手垂眸的穿过回廊,又打开一道门,门上镶嵌的夜光石发出幽暗的光,看起来有些朦胧,当席慕烟一脚跨入的时候,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安诺姐姐回来了。”
瞥了一眼,似乎是那日跟在母亲身后正巧给裴亚青布菜的那个侍女,看起来温和有礼,十分平易近人。
席慕烟随意的点了点头,问了句:“夫人休息了?”
女子在她身后将门关好,才摇头道:“夫人似乎有些心事,原本已经躺下了,可是又起来了。”
又起来了?
席慕烟心内咯噔一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怎么回事?”
女子摇了摇头道:“夫人不曾说,我也不敢问,好在安诺姐姐你回来了,不如去劝劝夫人,快些喝了药歇息才好。”
“夫人还未喝药?”
席慕烟眼眉一挑,她从安诺的记忆里得知母亲每日都要喝些理气活血的药汤,可不至于安诺不在就喝不下去吧?
“安诺姐姐知道的,平日里我们糊弄一下还行,可今日夫人有心事,便较真起来了,论调理的手艺,我们都不行,还是需要姐姐来才好。”
席慕烟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这样说来,安诺出门在外,也是为了躲避嫌疑?而若是把自己诓骗了来,便好名正言顺的栽赃嫁祸给自己了。
可惜事有不顺,所以安诺不得不亲自回转来下药,配合那些人行动,若是事成,估计这里的所有人都没的活命。
想到这里,席慕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算盘打的不错,可惜,找错了人。(未完待续)
第241章 出乎意料的背叛
锦贤苑虽然是越思羽住的地方,但实际上,却是前任府主所建的别院。
所以,在前任府主羽化之后,便将灵位放在了这里,原先他所住的院子,便直接变为了灵堂,放着他所有的遗物。
“难道他的目标竟然是默园?”
裴亚青原本想要直接动手擒下那人,可是在看到那人竟然是朝着前任府主的灵园而去的时候,便改变了主意。
他想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虽然裴亚青可以用搜魂术来取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可若是这一耽误,难道不会出什么意外。还不如直接缀在其身后,做一只黄雀。
只见黑衣人身形极快的在众多房舍之间穿梭,果然如裴亚青所料的一般来到了默园。
“执事大人。”
默园正厅的大门虚掩着,黑衣人轻轻的推开了门,却对着面前的男子躬身行礼。
“嗯。”那男子原本背着身,这一转身过来,却是让在外隐在暗处的裴亚青狠狠的皱起了眉毛。
原因无他,这个被称为执事大人的男子,竟然是他幼时的侍从之一,图真!
霎时间,有一种被狠狠背叛的怒意在心里涌起。
图真不单单是他幼时的侍从那么简单。
那时候的裴亚青不过七岁,因为席沛然的交待,亲手从满院子的小厮里面点了图真出来,与他一同读书作伴,甚至亲自教他修炼,那时候的他们,不仅是主仆之情,而是朋友之谊!后来裴亚青经常闭关修炼,才渐渐的与图真分开。并且在离开氤氲府之前,还亲自将图真带去了护卫营。
图真,那个原本拥有他的友谊的童年玩伴,却这般轻易的抛弃了这些,不仅生出了异心,竟然还是什么执事大人!
照这么看来,图真的背叛,却不是一日两日了。更或者,在最初的时候,他便是怀着目的而来?
这个在席慕烟面前嚣张的男子。却在图真面前这么恭敬。从他的话推测,素烟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未必比得过图真。
真是好手段啊,图真。
想到这里,裴亚青却压下了自己怒意。
他当图真是朋友,才会愤怒和伤感,若不当他是朋友。他又算什么东西?只要把他看做一个叛徒、敌人,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跟素烟一样的敌人。
“你来的有些晚了。林一。”图真随意的倚靠在了前任府主放置灵位的台子上,眉眼之间略带一些倦色,但口气却有些阴鸷。
林一心里一紧,赶忙低头请罪,却被图真阻止:“无妨,安诺那边怎么样了?”
“安诺才刚回,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匆匆忙忙的赶去见夫人。”
图真一挑眉毛,冷哼了一声,“女人!就知道争风吃醋,罢了,不管他们。东西带来了没有?”
林一身子一僵。
“没有带来?”图真斜了林一一眼,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林一觉得好像被死亡阴影笼罩了一样。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
“没用的东西,你不是夸口素烟对你有多么信任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图真眼中闪过一丝戾色,随后一张拍在了林一肩膀上。
林一以为图真要对自己动手,身子吓得哆嗦了一下,只是却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只是图真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反而是林一被那一下拍的矮了矮身子,然后晃悠了一下。林一被吓飞了胆子,竟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执事大人,小姐她似乎有了别的主意,才会将那玉牌收了回去,属下不敢与小姐争执,却是怕露了破绽。”
“真没用。”
图真烦躁的挥了挥手,却背身对着台子上的灵位邪笑了一下。
然后伸手捏住了那牌位。
裴亚青眯起了眼睛。
他如今修为胜过图真,元婴和金丹只见的差距有若鸿沟,并不担心会被图真发现,只是大大方方的上了房顶,悄悄的看着房中的二人。
此刻见图真对师祖的灵位不敬,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把图真给拍死。
不过图真并未对那牌位做什么,只是捏了一下之后又放了回去,然后看了林一一眼:“你可以回去了,不要让人发现。”
林一大喜过望,连声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裴亚青却是糊涂了,这图真,究竟想要干什么?素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跟师公也没什么瓜葛,她身上的玉牌和默园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现在擒下图真……
图真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然后进了内室。
内室里摆放的都是师公之前所居时候的布置,只是屋内却落下了一层灰尘,置物架上的东西却已经不翼而飞。
裴亚青不由攥了攥拳头。
默园平日里都有专人打扫,又怎会有这么多灰?看这样子,却似乎有将近半年没有打扫了。
莫非有人监守自盗?
席沛然和越思羽往年都是来祭拜两次,莫非这事是在师公的生祭后就发生了?
想到这里,裴亚青突然有些不安,越思羽究竟是到了怎样的境地,才会连锦贤苑内都发生这种气死人的事情?
图真却是不知道有人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他走向了墙角,那里放着三口大黑箱子,里面放置的是师公生前所留的一些小玩意。
难道图真所要的东西竟是这些?
裴亚青有些不解,按说这房间里的东西,最有价值的便是摆出来的放置品,就连置物架上失踪的那些东西,也比箱子里锁着的物件要珍贵。
图真走了过去,抓着那锁使了巧劲一抖。
三口箱子挨着被打开,只见图真将所有东西都捡了出来,挑了半天才在最后一口箱子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令牌。
图真见到令牌,便是眼睛一亮,正待将之收入囊中,却惊骇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别来无恙,图真。”
裴亚青现身出来,面无表情的站在离图真三尺远的地方,不用动手,只需要放出威压,便逼得图真动弹不得。
图真只觉得拿着令牌的那只手开始哆嗦,无论怎样克制都克制不了。
只要不是这个地址这个时刻,他看见裴亚青都不会是这种情形,他可以轻松的跟他打招呼,以朋友的身份好好叙叙旧,然后在旁人羡慕或者嫉妒的神情里得到一点好处……
图真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一直在追赶的这个人,和自己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即便裴亚青的威压已经收了回去。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令牌。
“你胆子很大。”裴亚青看见图真的样子,心里有些鄙夷,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会生气了,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把这样一个人当做朋友?看他如今的表现,岂非连做敌人都不合格?
手指一动,便把令牌取了过来。
材质有些奇特,入手略微沉重,但看起来,却并不像是什么宗门或者组织的令牌?
随手放入储物戒中,裴亚青抬头看着图真:“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图真缓缓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要拜下身去。
裴亚青冷艳看着,却并没有表态。
而就在图真弯腰的那一刻,却有一道剑光从他的背后朝裴亚青射了过来!
就在短短三尺的距离内,我看你要如何躲闪!
图真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开,却已经凝固在了那里,他吃惊的看着在裴亚青面前如同玩具一般的短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瞬间沉到了谷底。
裴亚青略微弯了下嘴唇,却并不打算再耗下去,二指捏住那短剑轻轻一折,然后一掌挥出,便有血色刹那间泼洒而出,直接将图真吞没。
修长白皙的手直接伸出了血色之中。
搜魂术虽然对被施术人有所损伤,但是对一个将死之人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裴亚青不慌不忙的将手按在了图真的头顶,却在下一刻变了脸色。
席慕烟对着药汤有些发愁。
她不是货真价实的安诺,自然没有安诺那样的手艺,想冒充都冒充不来。
按理说,现在便是动手的好时机了。
席慕烟背对着门口,从袖中取了一个朱红色的小瓶,揭开塞子撒了些粉末进药汤里。
然后用勺子一搅拌,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这便是小姐所说的红尘迷梦?”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红尘迷梦是素烟交给安诺用来对付越思羽的药物,看她的态度,似乎对此药很有把握。当然,席慕烟放进去的只是普通的药粉而已。
席慕烟一个激灵,抬头四处看了一眼,除了站在门口的一个侍女之外,并无他人。可是方才这声音明明是男子,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侍女所言。
“不用寻了,你看不见我的。”那声音又响起,接着嘿嘿笑了两声道:“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把那些碍眼的人一一铲除,你只要负责让越思羽喝下那药就好。”
席慕烟抬手扶额,她有一种将此人拖出来填药炉的冲动。
尼玛的,不要以为你有了隐身术我就不知道你在哪儿,就那水平还敢在姑奶奶面前卖弄!
席慕烟闭了闭眼睛,不再耽搁,端着药便出了房门,朝越思羽的卧室走去。(未完待续)
第242章 将计就计
越思羽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裹着一件驼色的披风站在廊下,正仰着头看着连珠串似的大雨。[]
“夫人。”
席慕烟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然后走上前去。
“秋雨寒气袭身,还是注意些为好。”
越思羽闻言转头,看到她时眼神一闪,随即便沉下了眼睛。
“无妨。这么一点寒气,没什么影响,倒是你的身体……呵,不过,看起来你还好。”
席慕烟愣了一下,她的眼中清晰的映出了越思羽的容颜,那容颜有些微的憔悴,不过此时她笑的很温和,很亲切。
“我?”
席慕烟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安诺的修为虽然不高,不过身体却是不错的,没病没痛,难道她和母亲的关系这么好吗?感觉……那不像是对一个侍女,而是对待一个可亲的后辈。
可亲的后辈……真是不错的感觉。
“你刚刚淋了雨吧?瞧你,头发还有些湿呢。”
越思羽笑了笑,侧身倚在了旁边的木柱上,“好久不见这么大的雨了,真是有些怀念。”
“呃,呵呵,是嘛。”席慕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含糊着应了一声。
“你今天去哪儿了?”越思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然后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秋雨的凉气。
席慕烟心里咯噔一下。
这要怎么回答呢?实话实说当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完全说谎也有不小的难度。
“我……只是出去转了转。”
“嗯?也是,整日陪我待在这个地方,你也该腻了,昨天吩咐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昨天?席慕烟立马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可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
“呃。这个……今日有些忙碌所以忘记了……”
越思羽微笑着的神情凝固了一下,她抬起手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然后将手放到了席慕烟的肩膀上,然后靠近了过来,低声在席慕烟耳边道:“是吗,我好像没有要你做过任何事情。”
席慕烟心里一紧,下一秒却发现自己似乎动不了了。
她张了张嘴,却又闭了回去。
眼下,她似乎不应该作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免得被暗处的人发现了异常。
“你是谁?居然敢易容成安诺到我这里来。”
越思羽一手抚着席慕烟的后背。如同一位宽厚的长者一样将人带进了房间,然后随手带上了房门。“安诺人呢?你的目的是什么,嗯?”
席慕烟有些泄气,果然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
看来母亲这么多年修身养性,脾气已经没有那么火爆了。
在之前席炎的叙述中,她听过了好多当年越思羽的事迹。这位看起来雍容华贵的母亲,实际上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火爆女子。也许是多年的生活让她磨去了锐气,又或者,是因为修身养性让她变得更加内敛。
“看来这碗药汤,也不用喝了。”越思羽看了眼桌上的汤碗,遗憾的摇了摇头。
她放开了席慕烟,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并没有恶意,那么。自己可以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席慕烟感到周身的压力一轻,坦白说,虽然面前的人是她的母亲,但是她真的不喜欢这种以势压人的作风,这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对大多数修士来说。这又是一个最好用的招数,特别是面对低阶修士的时候。
“我没有恶意。”
席慕烟耸肩摊手,看到越思羽一脸平静的等着自己的下文,便抬手往脸上抹去。
裴亚青的易容用的是时效较短的药物,要除掉也很简单,只需要将药粉搓在脸上,然后用丝帕擦干净就好。[]
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她自己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
“我是徐敏之,夫人。”
席慕烟弯身行了一礼,然后推了推桌上的药汤,“只是加了一点无害的药物,您可以试试看我的手艺?”
越思羽看到是她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温和了眉眼,笑道:“原来是你,那么,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越思羽敲了敲桌子,然后将汤碗端到了手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您已经发现了,今天晚上,锦贤苑里多了不少人。”席慕烟试图长话短说,可是却无奈的发现如果不将前因后果说清楚,想要取得越思羽的信任很难。
毕竟,她也不知道面前这个,是绝对不可能加害她的亲生女儿。
越思羽的脸色如常,只是轻微侧头,等着席慕烟的下文。
“下午时候,我在花园里遇见洛兰,然后傍晚十分,安诺过来找我,说夫人您想要见我。”
越思羽抬起了眼皮,她看着席慕烟眯了眯眼睛。
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睛跟席慕烟如出一辙,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扫过,掩盖了眼皮下的锐利。
“我回绝了,跟安诺发生了冲突。因为她的行为古怪,所以我悄悄的跟在她后面,然后看到了她和素烟的会面,两个人谈了一些……让人吃惊的事情。”席慕烟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将那些话憋在肚子里,“两个陷阱,要的是命。方才在踏雾湖上,我已经遇到一回伏击。裴公子他原本缀在我身后,不过现在,他似乎追别人去了。我担心您这里,这才易容前来。”
“我看出来了,你脸上的易容,可是我氤氲府的手法,确切的说,是我的手法。不然,你还能安然坐在这里?”
越思羽抚了抚胸口,然后指头如同弹琴一样跳动了两下,“他们的手段就是下药?”说着,有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药。
“是的,也许您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红尘迷梦。”
越思羽脸色一白。
红尘迷梦是什么,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或许它没有什么大的名气,可是在某些人的眼里,它却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药之一。
是最好的药,确实称不上是毒,因为服用了它不会死人,只是会把服药的人变成活死人罢了。
“只要您没有中毒,一切都不是问题。”席慕烟淡淡道:“裴公子说过,您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这么说,你们是想把人都诱出来?所以你才会扮成这个样子。”说着又摇了摇头,“踏雾湖上伏击失败,难道他们不会察觉吗?”
席慕烟呆愣了一下,她是真的忘记了这一茬,因为在安诺的记忆里,这两个陷阱的设置并不是一拨人所为,等到他们需要会合的时候,也已经不需要再伪装了。
不过这么越思羽这么一提,她才反应过来,若是这其中有人多心去问上一句或者看上一看,就要糟糕!他和裴亚青都想当然了。
越思羽脱掉了身上的披风,开始换衣。
席慕烟站在一旁,脑筋开始转动,这次行动的主事是素烟,按说这个计划并不是万无一失,只不过就是打一个出其不意,而她既然敢行险出击,说明是个胆大的人,而就今晚那表现出来的作风来看,她还是个自负的人,这样一个人,恐怕现在正坐在房间里想着成功之后的应对吧?
“走吧。”越思羽一手抓住席慕烟的衣襟,一手开门,并随手捏碎了腰上挂的一块红色石头。
一出门,越思羽便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
席慕烟连忙扶住她,眼睛四处一瞟,便发现了躲在暗处的黑影。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非云快过来帮忙!”
席慕烟随口喊了那个给她开门的侍女,也是越思羽身边仅剩的一个贴身侍女了,因为洛兰仍然不知所踪。
非云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喊醒,头发只用一根丝带束着,长长的垂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去找二公子!”说着,非云就要往外冲,却被席慕烟一把拉住。
非云脸色发白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藏在身后的手开始有些抖。
“大胆,竟然擅闯越堂!”席慕烟在她后面,赞赏的看了一眼非云,明明都害怕的有些发抖了,但呵斥人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听起来没有丝毫的紧张情绪。
非云心中确实在害怕,她知道今晚府主并不在越堂,可是谁曾想,偏偏夫人又在此时出了问题?可惜最适合来救场的裴亚青偏偏住在了离锦贤苑最远的院子里,眼下的情形,又怎么去讨救兵?
并没有其他越堂的人出现,反而接着又有四个黑衣人陆续现身。
“非云姑娘,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为首的黑衣人正是先前在席慕烟下药时候说话的那人,他这一开口,却是让席慕烟突然有了一个糟糕的联想。
然后便扑哧一声笑。
“安诺姑娘在笑什么?难道在下的话很好笑吗?”他知道此时在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必定是安诺,虽然她此刻被非云挡在了后头。
后面有个人也开了口,一听便是同道中人:“二号,那位姑娘明显是明白了你的话中深意才笑的嘛,是吧?”说着,那人还冲非云抛了个媚眼。
只是他面目全部隐在黑布后头,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一打岔,非云也想到了什么,脸色涨的通红。
席慕烟伸手拍了拍非云的后背,然后一歪身子从非云身后露出头来,笑眯眯的道:“人都到齐了?”(未完待续)
第243章 大获全胜
席慕烟伸手拍了拍非云的后背,然后一歪身子从非云身后露出头来,笑眯眯的道:“人都到齐了?”
这一句不仅让非云愣住,也让外面那五个黑衣人愣了一下。
因为席慕烟先前已经将易容洗掉,自然不会有人再将她错认为安诺。
只是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发型也还是那个发型,就连头上的发簪都还是那一支,即便是傻子,也能猜到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你不是安诺!”
为首的黑衣人哆嗦着手指指向站起身来的席慕烟,声音里带着几分惊骇和嫉恨。
席慕烟走到非云身边,微微一笑道:“自然,不妨再告诉你一声,踏雾湖上的伏击目标就是我。”
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到都集中到了身上。
五个黑衣人虽然不可能得知全部计划,可是却知道有一场伏击,席慕烟能以安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只表明他们今晚的行动依然失败了一大半。
而非云则是惊讶中还带着戒备,她此刻已经认出来了席慕烟就是裴亚青带回来的客人,也是先前假扮安诺的人,可是她此时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
最前面的黑衣人恨恨的盯着席慕烟道:“你坏我大事,我杀了你!”话音未落,便扬手一道剑光,冲席慕烟飞扑而来。
席慕烟身边此刻还有非云,身后是越思羽,躲开是不行,便一手把非云拉到了身后,右手在胸前一划,便是一道巨大水幕出现。
而空出来的左手则完全一绞。
之间天空中倾盆而下的雨水霎时间被吸引了一般。化成了数道利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追到了他们身后!
席慕烟先挡下了黑衣人的当头一剑,右手一推,水幕便如同被人攥在了手中一般,瞬间化成了十二道剑阵,直接将五人围在了中间!
“快走!”
席慕烟一把抓住了身后的非云往上一扔。
只听砰地一声,房顶便破了一个大洞,非云手中执剑,脸色发白的看着脚下的人。[]
而被剑阵围起来的五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为首的那人扬手洒出一个白色网状的法宝,只见那法宝迅速的涨大。竟然将几人头顶全部包了进去,挡住了那剑阵的第一波侵袭!
而后面两个黑衣人则在剑阵被阻的第一时间从中脱身出来,两把剑同时攻向了越思羽!
席慕烟此时已经分身乏术,她的法力耗损极大,单单对抗那三人便已经有些困难。而越思羽此刻,还坐在原地未动!
“夫人!”非云的喊声脱口而出。虽然她修为并不高,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伤在这些人手下!
带着湿气的粉色身影飞扑而下,朝着剑影撞了过去。
就在非云以为自己几乎死定了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一声剑鸣,待她睁眼再看,却发现自己不仅没死,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只是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愣什么,还不退后。”
一个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接着就察觉到身体飞了起来。
等她再次站稳的时候,便见那个墨色衣衫的身影已经一剑斩向了那两柄剑得主人!
剑气的碰撞几乎毁去了越堂一半的屋顶。而房内的摆设也已经变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
裴亚青身形如同流星一般飞扑而来,直接杀入了席慕烟的剑阵之中。
只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而下一刻,那几人便已经身葬火海!
席慕烟在裴亚青冲入剑阵的时候便已经退到了越思羽身边,此刻她们三人却只是静静的立在越堂的墙头,看着院内那一团在大雨浇灌下的火光在顷刻之间将五个大活人烧成了灰烬。
火光照亮了夜空,接着便有破空声远远响起,怕是府中有人觉察到不对匆匆赶来。
“这……”非云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的裴亚青,半晌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席慕烟,最终只吐出了一个字便把话都卡在了嘴里。
裴亚青收剑回身,先是扫了席慕烟一眼,接着又飞身来到越思羽面前:“亚青来迟一步,师母可还好?”
越思羽放开扶着非云的手,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皱了下眉:“还有其他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这些黑衣人还有其他的同伙。
其实很容易理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院子里却没有人出来看看究竟,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已经听不到或者动不了了。
而在短时间内将所有人都控制住,虽然下人们并不是什么高手,但这几个黑衣人也不过是金丹修士,没道理下手会这么快。
裴亚青点了点头道:“师母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恐怕今晚要热闹一阵子。”
“嗯,你有准备就好,你师父不在,这些事情你就全权处置吧。”说着,越思羽侧头看了看身边执剑而立的席慕烟,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冲席慕烟伸出了手:“敏之,你还好吗?”
席慕烟赶紧握住,然后点点头:“还好,您放心就是了。”
“好孩子,今晚多谢你了。”越思羽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将人往裴亚青那边一推:“行了,你们去忙,我就不掺合了,非云,走吧。”
席慕烟冷不防被她推的歪了一歪,然后被裴亚青一把扶住,看着越思羽离去的背影,顿时有些无语。
看来母亲是对自己很喜欢也很满意,不过,也太有眼色了吧?
站直身子,席慕烟耸了耸肩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裴亚青:“怎么这么慢?以你的修为收拾那个家伙应该不费力。”
裴亚青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没办法,谁叫他不走寻常路呢?”
不走寻常路?我呸。
看到席慕烟那一副欲笑不笑的表情,裴亚青连忙摆正了态度道:“我跟着他去了默园。你知道,那里是我师公生前的居所。”
“哦?难道他还想要什么东西不成?”
席慕烟皱着眉,不过是从一个陷阱开始,怎么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没错,是师公的遗物,不过却是一样不起眼的小东西,回头再跟你说,你跟我来。”裴亚青点了点头,看到远方似有光亮起,便拉起席慕烟的手向外走。
三道门外便是依旧烟雾缭绕的踏雾湖。待他们踏着墙出现的时候,湖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席慕烟惊讶的看了裴亚青一眼:“什么时候把人叫来的?”
裴亚青笑了笑:“我从默园出来之后。”说罢便飞身踏上了湖面。
席慕烟跟在他后面。一落地却发现,原来脚下并不是空荡的水面,而是在水下一寸的地方,有一座白玉吊桥。
“如何?”
男子拱手道:“幸不辱命。”
“很好,人呢?”裴亚青点着头。当先走在前面。
“都在翡翠园。”男子落后一步跟在裴亚青后面,边走边回答道。
席慕烟闻言挑眉。翡翠园是素烟住的地方,如此想来,怕是素烟已经被控制住了。
等他们快步走过白玉吊桥,却在湖心亭上看见了另一个人影。
风雅?
席慕烟跟风雅不熟,可是因为风雅的身份,自然对他有一份好感和信任。
“你怎么过来了?”裴亚青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戒备。看来对他也颇为信任。
“过来看看,动静不小。”风雅简单的回了一句,看了席慕烟一眼,然后问道:“没有人受伤?”
席慕烟淡淡的笑道:“啊,不用担心。”说罢。指了指前面疾行的裴亚青道:“一道去翡翠园看看?”
风雅笑着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显然。应该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多一会儿,四人便来到了翡翠园外,虽然此时依旧雷声轰轰大雨倾盆,但是已经没有人注意了。
挂在门上的风灯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然后啪叽一声恰巧落到了风雅脚边。
风雅笑眯眯的捡了起来,然后随意折了一根花枝扬手一扔,那花枝便刺入了墙壁中间,还带着那盏风灯。
席慕烟摊了摊手,径直跟在裴亚青后面进了翡翠园。
一进门,便看到有十来个黑衣人直挺挺的立在哪里,仿佛被点了穴一般,看到裴亚青的身影,顿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另外,还有四个同样穿着黑衣的青年持剑立在房顶四周,看到裴亚青,连忙各自躬身行礼。
席慕烟眯着眼儿,虽然在大雨之中看不清众人相貌,但是光看到这几人周身的气势,便可猜到他们都是裴亚青说过的精锐。
氤氲府的护卫营里,都是一些有天赋而又忠心的年轻人,这些人偶尔能够得到席沛然的指点,修炼的功法也都不俗,若是放到外面去,也都是响当当的俊才一枚。
裴亚青也不客气,直接踹门而入,而房中端坐的素烟则是猛然站了起来。
她脸色有些发青,强忍着怒气看着四人进门,在看到席慕烟的时候眼中便有一道精光闪过。那是想要杀人的目光。
“二公子,这儿大阵仗,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亚青还未说话,便只听得一声轻笑,席慕烟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将手上把玩的短剑插到腰间,才道:“素烟小姐,看到我感想如何?”
素烟板着脸不说话。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席慕烟轻蔑的看着她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不过,也别这么明显啊,更过分的是,竟然想要我的命,话说,我的命很值钱,你要的起吗”
素烟先是用祈求的目光看了眼裴亚青,却发现他无动于衷后,便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她咬牙看着席慕烟,然后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贱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将素烟扇了出去,席慕烟吹了吹手心,才伏下身来看着素烟道:“贱人,说你自己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44章 逞威风
一个响亮的耳光将素烟扇了出去,席慕烟吹了吹手心,才伏下身来看着素烟道:“贱人,说你自己吗?”
席慕烟这干脆响亮的一巴掌让房间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就连裴亚青,也是在愣了一下之后,才恢复了先前嘴边一直含着的笑意。
而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另两个人反应就大了些,风雅还好一点,他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席慕烟身上,似是在观察和品评一般,而另一个男子,则是直接瞪圆了眼睛,毕竟他在之前可是见过席慕烟,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子动起手来这样干脆利落。
当然,这样的女修并不算是很稀奇,只是席慕烟给人的印象反差大了点而已。
素烟捂着脸抬起头,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怒意和恨意:“栽赃陷害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就让二公子轻易的信了她吗?虽然素烟不如徐敏之得你心意,可素烟在府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是什么品行大家都清楚,二公子就算要包庇她,也不能将这样的罪名扣在素烟身上!”
裴亚青耸肩摊手道:“没错,你在府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我们竟然都没有看穿你的本质,真是让人遗憾。当然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可是,事实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只要你愿意差,就可以知道她说的那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素烟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要扑到裴亚青身前去,可是却被站在一旁的席慕烟一把扯住,然后手腕偷偷用力将人给撇了出去。
席慕烟背转过身,冲裴亚青挤了挤眼,才转头对素烟道:“素烟小姐。你在安诺面前的威风哪儿去了?要我配合一下吗?”说着,伸手将屋中另一把太妃椅抓到身前,然后往中间一坐:“还是说,要我将你的表演复制一番?要知道,我可是真的很心折,素烟小姐的风采平日里被遮掩的太过了。”
风雅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他完全没想到,席炎口中那个需要人保护的、性格温和的妹妹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有着犀利的言辞和过人的风采的小女子,他先前还在想,有这么一个妹妹对席炎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超多好看小说]会为他和裴亚青甚至是氤氲府带来掣肘,可是从眼前这一幕来看。不管她修为如何,至少在性格上,会是个不讨人厌的人。
而修为自然是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来提高的。
更何况,他深信一点,作为大陆上有数的强者氤氲府主的女儿。席慕烟的资质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席慕烟回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是破坏气氛。笑什么笑?
风雅则是一手捂住嘴唇,一手歉意的摇了摇,他可不想被这个有着巨大靠山的女修给记恨上。
裴亚青看够了戏,上前两手往席慕烟的小肩膀上一搭道:“好了,今晚我们来可不是耍嘴皮子的,先起来。”
“好吧。”席慕烟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裴亚青的台,便十分配合的站了起来。然后一脚将椅子踢到了一边去。
“素烟,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还需要我说什么?莫非你以为,我会被你几句话给糊弄过去?”裴亚青一手负在背后。抬起右手食指一勾。
便有人提了一个黑衣人进来。
“我相信你一定认识他?”裴亚青伸手将黑衣人的面巾扯开,露出来一张端正的脸庞。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独自去默园却被裴亚青尾随而去的那个林一。
林一此时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脸色白的吓人,闻言费劲的睁开了眼皮,看到一脸吃惊的素烟时,又眼含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失败了,并且,成为了指正素烟的证据。
小姐,我对不起你。
林一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句,然后又看了素烟最后一眼。
“混账!”席慕烟眼睛一眯,便是一掌拍了出去,林一被打的撞到了墙壁上,然后口吐鲜血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想自杀?也要看我同不同意!”席慕烟伸指在林一身上疾点,眨眼间便封住了他身上大穴,气血灵力被封堵,他即便是想自爆金丹或者自断经脉都无能为力。
这种事情可不是心念一动就能成的。
裴亚青挑了挑眉。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平素在府中不显山露水的家伙竟然还有这等勇气。
若是被他自爆成功,在场的几人都要受伤,而素烟,一定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
要搏同情分?
那是绝对不行的。
席慕烟黑着脸将林一踩在了脚底下,“想要毁灭我的证据,这事干的可不太地道啊道友。”
地道你妹!你的证据是人家的命好吗!
方才的动静大概是过于大了一些,所以就连在院子里蔫了吧唧的黑衣同志们也都听见了席慕烟的感叹,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要骂娘。
大概是她的口气过于调笑,就连一直没说过话的那个长袍中年人,也小小的咳了一声。
席慕烟歪了歪脑袋,然后放下脚走到门口对院子里的青年护卫道:“这些人不会也玩自爆吧?”
护卫们都连忙表示这些人都被下了禁制,一定玩不起那些的。
席慕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裴亚青一眼。
裴亚青装作若无其事的摸了摸鼻子。
席慕烟方才那一眼很明显是在鄙视他。因为其他黑衣人都是被护卫营的修士们给制住的,果然熟练工种,善后事宜做的到位,而裴亚青光制住了那个家伙,却忘了这一层。
笨蛋。
席慕烟心里偷偷的骂了裴亚青一声,然后又转回身来瞥了地上趴着的林一一眼,然后送上最后一句打击:“死都死不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处?”
然后林一同志不负所望的又吐了一口血。
席慕烟摇了摇头,这人先前看着还有些脑子。怎么这时候突然变蠢了?这世上还有一样叫做搜魂术的法术好吗?堂堂氤氲府里自然有人会!这就表示,无论他活着还是死了,都无法为素烟洗脱罪名了。除非素烟也能有他那样的勇气玩自杀。
对了,素烟还结丹,想自爆也没那条件。
经脉尽断虽然可以做到,可这并不是必死的法子,那样不死不活的会更加痛苦。
想来,素烟也不会选择那样的路,席慕烟相信这一点,所以她不怕素烟自杀。这位可不是一个决绝的人,她是一个伪装者。也是一个阴谋者,可绝对不是一个死士。
想来,她能在氤氲府待上这么多年,也绝对舍不得在年华鼎盛之时自我了断。
“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席慕烟往裴亚青身边一站,然后勾了勾他的袖子笑了笑道:“你太蠢。”看到素烟被气得脸色发青。席慕烟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快感,她自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张扬。
虽然对象是一个失败者,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有些不太厚道,可这并不是问题,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公平的不是吗?
既然是冲自己来的,那下手可没有什么可留情的。
尽情的嘲讽对手是席慕烟很久以前的习惯,在她胜局已定的时候。当然,她不是三流电视剧上演的那些白痴,会在最后时刻被人翻盘,通常情况下,她嘲讽的都是死人或者下一秒就要上天堂的活人。
“你说什么!”素烟尖声道:“我蠢?你不过是比我幸运。有人无条件的护着你罢了!”
素烟站起身来,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着席慕烟。然后嘴角露出傲然的笑容:“徐敏之,你不过是比我幸运,不过,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像裴亚青这样的人……”
说着,素烟似乎瞬间摆脱了糟糕了处境一般,恢复了另席慕烟感慨过的御姐风度,瞥了裴亚青一眼,然后才对席慕烟道:“他那样的人,能喜欢你多久?不过玩物罢了。”
这话若是对着旁人,说不定真有效果,可是席慕烟是谁?就算她不是席沛然和越思羽的女儿,不是席炎的妹妹,没有那些背景,难道就会是任人戏耍的玩物?
她或者没有强大的实力,但有一颗坚强的心。
她又不是依附裴亚青生活的藤萝,合则聚不合则散,还能因为离开了裴亚青就活不了了?
席慕烟撇着嘴轻笑了一声,继续把玩着裴亚青的袖子:“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将要面对的后果,而不是来操心我的事情。”
说完,又歪着头看了裴亚青一眼道:“你不妨问问他,看他敢不敢把我当玩物一样给扔掉?”
裴亚青立刻低眉垂眼一脸正直到不能再正直的样子。
风雅眨了眨眼睛,把笑声又憋了回去。
而剩下的长袍中年人,则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岿然不动,我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在说啥。
大雨已经渐渐小了,雨声也开始变得清脆,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也慢慢有了些光亮,席慕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原来这么一折腾,竟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夜了?
裴亚青叹了口气,虽然他们来势汹汹,可素烟毕竟是席沛然捡回来的人,却是不能直接做掉的,裴亚青也算是给她留了些情面,直接将人软禁在了翡翠园。
席慕烟虽然有些不满,不过鉴于她已经将人气的够呛,也算是小小的捞回了一笔。
至于其他人,裴亚青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对长袍中年人道:“交给你了。”
席慕烟没有再说话,她的任务已经结束,不过,在某些她不知道的地方,行动才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245章 是外人还是自己人
在这个雨夜的最后时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当做病毒一样清除掉。
不过这些已经跟席慕烟没什么关系了,她现在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那天晚上,她让自己的真实面目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而保守估计,见过的人得有十个以上。
而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
她到底要不要先招了?
这不是她自找烦恼,而是因为,她的容貌跟越思羽真的很像,走在一起的时候,十个里面得有八个会认为她们是母女。
“嘿,你看到了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席慕烟趴在桌子上,懒懒的模样好像没睡醒一般。
而事实上,她确实没睡好,因为心虚。
裴亚青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然后道:“有什么关系?要知道那个时候,师母已经看到了,她老人家还没老眼昏花,后面再补救也没用啦。”
席慕烟鼓着腮帮子,又皱了皱鼻子,为自己的粗心叹息不已。
“也怪你,你那个药粉效果太好了,竟然把我之前敷上的易容粉也给抹了去。”席慕烟抬起双臂抱着头,然后将脸埋进了红木桌子里,“可是母亲竟然没反应这就更奇怪了啊。”
裴亚青也跟着叹了口气:“实际上,我觉得这更糟糕。”
越思羽可不是那种喜欢憋着自己的人,那么她在看到一个已经认识的女孩子突然露出了与往日不太相同的面貌并且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时候会不起疑心吗?
裴亚青隐约觉得,似乎自己真的要糟糕。
“小姐!”
竹君推门进来,看见裴亚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行了一礼,
“什么事?”席慕烟依旧将脸埋在桌子里,说话声音闷闷的。听见竹君那十分有活力的声音倒是更让她提不起兴致。
“呃,”竹君看见裴亚青也看过了就不由得卡壳了一下,规矩的道:“风雅公子来访。”
是他?
席慕烟想到雨夜的最后风雅露出来的对刑讯兴致盎然的模样,不由的寒了一下,那边裴亚青已经站了起来道:“叫他过来吧。”
席慕烟没有阻止,而是随着站了起来,整了整仪容。虽然说依旧看着没什么精神。
风雅风一般旋了进来,看见裴亚青倒是笑了起来,然后自动自觉的挑了张椅子坐下道:“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
“找我?”裴亚青抬手拎起茶壶给风雅斟了一杯茶。顺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找我什么事?难道是师兄有话给我?”
听到席炎的名字,席慕烟也不由自主的直了直身子。
从风雅那里听到席炎那些日子的情况。她对这个兄长便有几分愧疚。
“非也。”风雅摆了摆手,然后将杯中茶一口饮尽,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道:“你猜?”
“关于我的。”席慕烟肯定的道。
风雅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席慕烟眨了眨眼,然后又看了看裴亚青道:“关于我俩的。”
说到这里。席慕烟的脸色突然紧张了起来:“喂,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风雅撇了撇嘴。然后慢条斯理的点了下头。
“方才夫人找我谈话,我刚刚从越堂出来就直奔这儿了。”风雅现在是十分的得意,毕竟能看到裴亚青吃瘪,这是多么难得的一幕。
“你给我从实招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懂?”席慕烟这回来了精神,直接拍了桌子。
风雅扑哧笑了出来:“好吧,夫人就是向我询问了你的身份。”
“然后?”
席慕烟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面前这个家伙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风雅理所当然的道:“夫人垂询,我又怎能知情不报?”
“你这个……”席慕烟惨呼一声,伸手指着风雅,却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真是个混蛋。”
风雅表示对此毫无压力。
“是不是哥哥跟你交代过?”席慕烟突然灵光一闪道。
通常情况下。像风雅他们这些人,并不是府里出身。而是席炎自己的嫡系,要不是席炎点头,这家伙敢跟这儿卖什么诚实?
风雅摊手:“主上只交代说顺其自然。”
“啊……”席慕烟双手捂着脸,无力的喊了一声。
虽然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近乡情怯,那是因为并没给她缓冲的时间,好了,现在来了。
面对近在咫尺的父母,她有点心怯了,万一席沛然和越思羽怀疑她怎么办?
她并不是害怕得不到氤氲府大小姐的地位,而是那种,害怕来自最亲的人的伤害的情感。
“另外还有……”
“麻烦你一次说完好吗?”席慕烟绷着脸,看着不紧不慢的风雅,这人怎么这么可恶呢,一点都没有非同可爱呀。
“好吧,主上还有话对小姐说。”说着,风雅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然后模仿着席炎的语气道:“你的三生石哪儿去了?好在你没把自己给丢了真是谢天谢地。”然顿了顿,又转向了裴亚青:“给你六十分,抽时间回个炉吧!”
回炉?
席慕烟忍不住笑,难道是要裴亚青回炉重造?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裴亚青办事不牢靠嘛。
说起来,裴亚青最近是有点松懈啊,比最初见到时的印象实在变了太多了。
“好吧,我找时间去跟师兄好好‘聊聊’。”裴亚青听到那些话愣了一秒钟,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尤其是最后两个字还着重点了出来。
“哥哥什么时候到?”席慕烟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席炎突然回来,她还有点儿担心。
也不知道无尽海上那档子事的后续究竟怎么样了。
“下午。”风雅干脆的道。
席慕烟明了的点点头。上次她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不知道席沛然究竟是怎么把他们带进来的,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氤氲府所在位置,绝对不会离无尽海很近。
而席炎要赶过来,恐怕也没有席沛然那样方便。
据裴亚青说,这是因为席沛然已经可以撕裂空间无视地域距离,而席炎却做不到,他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
锦贤苑,越堂。
越思羽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上,姿态优雅,眉目之间的黑气却是减少了一些,气色也好了很多。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而席沛然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你坚持要这么做?”
越思羽没有抬眼,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放,然后道:“我坚持。”
“原因?”席沛然有些不太舒服,虽然他看徐敏之也还算很顺眼,可是跟在府里长大的素烟一比,还是亲疏有别。
“有些事情,不能就凭旁人的一面之词。而且就算素烟她做了错事,也不至于要赔上性命。”席沛然自然是知道素烟对他的徒儿有心思,年轻人么,一时间想岔了做错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呀。
“旁人的一面之词?”
越思羽微微垂眼,嘲讽的笑了一声,什么旁人?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没想到她才回到家里,就被家里养的白眼狼给算计了!
要不是女儿她幸运,结果就有可能是母女两个一起给人做了嫁衣!
越思羽心里有气,若不是你突然不在,又怎么给人可趁之机?那些人又怎么会单单挑了这个时候发作?
“谁是旁人?你的徒弟、还是跟了你一辈子的林中岳?难道他们的分量还比不过一个外头捡来的丫头片子?”
席沛然被自己老婆给堵了一句,却反驳不得,虽然这事情是因席慕烟而起,但是后续的行动可都是裴亚青和长袍中年人林中岳主持,要是想推翻那些结论,面临的阻力可是不小。
尤其是裴亚青,他肯定不会站在素烟这一边。
“你知道,”席沛然叹了口气,“虽然并没有正式的仪式,可我一直是把素烟当做女儿看待的,即便她做了什么事,也罪不至死!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
听席沛然提到女儿,越思羽更是心头火起,一拍桌子:“你还知道女儿!从外头捡来的不知道来历的丫头,凭什么跟我的女儿相比?她连女儿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你看看她做的那些事!”
原本还有几分装模作样的越思羽越说越是生气,直接站了起来:“她算计到外人身上也就罢了,可这一次,她算计到了我身上!这还不算,她要把我和女儿一锅端!这叫什么?是背叛!叛徒是什么下场你自己知道,我只要她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现在倒是说着轻松,你可知道,若是那晚被她事成,等你回来就会发现连妻子带女儿一起都没了!”
席沛然被越思羽这一阵吼给弄得有点懵,又仔细回味了一边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抓住越思羽的手臂,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和女儿?!难道是慕烟?慕烟在哪儿?!”
越思羽长叹了一口气,斜着眼看他:“你觉得呢,这府中的外人还有哪个?”
府中的外人……
席沛然眼中一亮,惊讶的道:“难道是那个徐敏之?!”(未完待续)
第246章 喜极而泣
风雅在完成了自己传话的使命并且满足了自己的看戏心理之后心满意足的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裴亚青盯着那个潇洒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咬牙。
“你说,我们现在悄悄离开怎么样?”
席慕烟突然对裴亚青提出了这么一句。
裴亚青十分明了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笑道:“胆怯了?”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突然有点不想面对他们。”席慕烟耸了耸肩,然后将下巴磕在了叠起来的手臂上,“虽然这样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这个提议真不错,不过,恐怕我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裴亚青先是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了身,还整理了一下仪容。
“怎么了?”
席慕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话音未落,便已经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圆睁着眼看着远远飞身而来的席沛然和越思羽,跟裴亚青苦笑着对视了一眼。
看起来,这个父亲的性子比目前还要急上二分啊。
席慕烟在心里默然想到。
席沛然可不管她内心怎么想的,一阵风一般刮了进来,先是狠狠的瞪了自己的爱徒一眼,然后直接来到了席慕烟面前,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没有抢先开口,只是细细的端详着席慕烟的脸庞,然后眼中迸发出了激动的光芒。
“慕烟……真的是你吗,我的女儿?”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席沛然心里已经没有怀疑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他失散已久的宝贝女儿,不说别的,这酷似妻子的面貌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都是让人无法怀疑的证据。
席慕烟自从那个雨夜之后就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容貌了。反正已经被许多人看到,再掩饰也不过显得自己不够大方和坦荡。(.)
席慕烟撇了撇嘴,不得不开了口:“您先放开我……”没办法,这位激动的父亲手劲似乎过于大了点。
越思羽在席沛然身后悄悄的观察着席慕烟,虽然上次已经近距离的看了个遍,但是这一次是看的女儿,自然又有所不同,即便之前心里还有有一点觉得不够完美,现在当然也是千好万好,喜爱之情满溢。
她眼中含着泪花。脸上却是带着笑的,虽然席慕烟回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认亲。可是在那短短的相处中,她却能感受到席慕烟对她的关心,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个女儿会有什么其他的负面情绪,就算会有一些波折,她也能知道席慕烟一定会认自己这个母亲的。
“好好。”席沛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并不在乎席慕烟这个不太礼貌的表情,只是快速的放开了手。有些小心翼翼的举在空中,距离席慕烟的身体最多一寸的距离。
席慕烟很想翻白眼,难道他还真的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突然消失吗?
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在一位思念了女儿八年现在陷入狂喜的父亲面前,她还真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
“慕烟,我是爹爹。你还记得吗?”席沛然脸上急切的表情让席慕烟有些感动,不过她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先前想过的那样激动或者患得患失,大概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还没来得及激动?
“我记得。”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
她扬起了唇角,看着席沛然和越思羽的眼神十分柔和。又轻轻的重复了一句:“我记得。还有这个。”说着,她扯了下衣领,将藏得很快的项链拉了出来,虽然说眼前两人都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到,毕竟,她其实也算是一个冒牌货来着。[.超多好看小说]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她却是最真实的冒牌货。
席沛然只是扫了一眼那个泛着耀眼红色的漂亮项链,就将目光放到了席慕烟身上,“慕烟,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席慕烟微笑着道。
奇怪的是,虽然她心内很平静,可是眼中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了莹润的水泽。
竟然还是哭了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席慕烟就再顾不得去考虑这些了,她被席沛然一把抱进了怀里,狠狠的揉了一把,然后又被扒着脸蛋被狠狠的亲了一口。
席慕烟目瞪口呆的看着席沛然,自己竟然被这个第三次见面的老男人给亲了?好吧,看在他是自己目前的份上,看在他亲得是额头的份上。
裴亚青站在一边只能干瞪眼。
他可没法子去跟师父大人、未来的岳父大人争。
越思羽却是被道侣的这个动作给逗的笑了出来,她从席沛然怀里把女儿给抢了出来,然后温柔的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又将人抱进了怀里,只是她的动作就比席沛然要有分寸的多了:“回来就好,娘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柔柔的说着话,脸上的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不想去控制,在女儿面前流泪也没什么好丢人的。这么多年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发泄的时候。
好在她没有那么激动,那个雨夜她虽然觉得席慕烟有些不对,可当时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而是后来自己想通的,要激动也已经激动完了。
本来她是想先给席慕烟报仇,再好好和席慕烟接触,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一怒之下将此事说了出来,然后被席沛然给扯了来。
好在他们来的够快,不然说不定就真的没法跟席慕烟相认了,她可是听到了裴亚青的话的。
席慕烟偷偷的将泪水都抹在了越思羽的衣服上,等两个都平静一些之后才抬起头。
“不要伤心,这不是好好的又见到了吗?”她伸出手,将丝帕覆盖在了越思羽的眼上。
顿时一股热度温湿了手帕。
席沛然激动过后已经找回了风度,他将眼前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个都揽进了怀里,然后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句话不止说的越思羽,同样还有席慕烟,虽然雨夜的那一场斗法她并未受伤,可是消耗却不小,她的身体依旧需要调养。
竹君躲在门外听着那断断续续传来的话语声,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原本就圆圆的眼睛更圆了。
这位小姐,怎么会摇身一变就成了府上的大小姐?
想到自己之前对席慕烟的态度,竹君开始有些担心,虽然这位小姐看起来不太像个小气的人,但似乎也挺爱记仇的?
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事情真不是小小的竹君能够决定的,她的命运捏在席慕烟手里呢。
不过现在席慕烟自然没什么心情跟她计较,她用自己的笑容安抚住了越思羽,然后终于一家人坐在了一起。
这一回,可是没裴亚青什么事儿了。
“慕烟啊,你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洗尘宗的人对你怎么样?何琇英这个人还算不错,没亏待你吧?”越思羽一串连珠炮似的的问题让席慕烟又笑了起来:“就是刚开始的那几年身体不好,其他方面都没什么不好的,您放心,我没吃什么苦,大家也都很照顾我。”
越思羽爱怜的握住她的手摇头道:“傻孩子,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宽心,可是你的身体怎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吗?从小吃着药长大的,又没受过苦,独自流浪在外还能拜了洗尘宗入修真道,这其中的难处我都想象的到。”
“也就是我的女儿运气好,又有天赋,要不然娘这辈子,死都不能安心。”越思羽说着,垂下了眼睛。
席慕烟赶紧安慰,却没发现旁边的席沛然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虽然看着还好但是,你身上的顽疾……”越思羽看着脸色还算红润的席慕烟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雨夜之时她也看到了席慕烟出手,可对女儿的身体还是不能放心,更何况在最初的时候,席慕烟可是受伤昏迷着被带来的。
当然,席慕烟并不是因为受伤才昏迷的,可是越思羽不知道。
“已经好多了,真的不需要担心,不信您问他。”席慕烟撇了撇头,将裴亚青拖了进来作证。
“好了,亚青的医术也是你爹教的,过会儿让你爹给你仔细检查一下。”看到裴亚青点头,越思羽终于放弃了纠缠这话题,而是将火力转移到裴亚青身上。
“亚青,你跟慕烟认识时间不短了吧,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
跟风雅谈过话之后的越思羽,自然不会认为裴亚青是无辜的,不说别的,看他那毫无意外的表情就知道了。
裴亚青苦笑着看了席慕烟一眼,不过席慕烟可没有为他解围的意思,有个人为她分担压力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谁叫之前裴亚青看戏看的那么悠然呢?活该。
“师母,我们虽然认识很久,不过我也是花都大会后才知道的,后来我们一起去无尽海就是想带她去见您。”说道这里裴亚青就闭了嘴。
他可不敢跟这两尊大神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席慕烟被人给劫持了去。虽然这事瞒不了多久,可是总要等到席炎来到,两个人一起承受才好么。(未完待续)
第247章 高塔之上
锦贤苑以东,踏雾湖的烟波浩渺之中,隐约可见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
九月初九的上午辰时整,从这里发出了一声悠远的钟响。
氤氲府大小姐归来的消息快速传遍了大陆各地。
人们都在猜测着,究竟是哪一个女子如此幸运,竟然一时之间麻雀变了凤凰,登上了梧桐枝;又或者,是哪一位如此不幸,堂堂金枝玉叶竟然流落了在外。
不过,这一切都与席慕烟无碍,她正站在高塔的最上一层,清风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湿气和阵阵甜香,悠然吹起了她的长发,独立凭栏眺望远处,碧水清波的踏雾湖便展现在了眼前。
“抬手天高云淡,日朗风清。”席慕烟半仰着头,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凉气,“低眉云雾缭绕,寒意袭人,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
“我现在只想能够好好的休息。”裴亚青苦着脸叹了口气。
“呵,我觉得,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席慕烟转过身,抬手抚过冰凉的墙壁,这里的墙壁完全是又众多的琉璃石构成,不仅晶莹剔透,而且散发着阵阵的凉气,在八根立柱中间,裴亚青席地而坐,一手叉腰,一手撑着脑袋,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
“你究竟是来陪伴我的,还是来损我的,慕烟?”
席慕烟扶着墙脆笑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道:“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来陪你的,顺便损损你而已。”
八根立柱呈米字型,在裴亚青所坐的位置头顶,有一块不小的纯净晶石,散发的淡淡白光表示此刻它内部的灵力正在运转。
以晶石为中心,与八根立柱相呼应。形成了一个有着透明罩子的小型法阵,这阵势并没有什么稀奇,唯一的用途便是:困住其中的人。
而因为其建材的特殊,在法阵运转的时候,那琉璃石中的寒气便喷薄而出,向中央的据点涌去。
席慕烟透过光罩看到寒气一波一波的萦绕在裴亚青周身,不由得背后发寒。
这些琉璃石光是这样碰一碰,便冰寒无比,再经过阵势催发,很够其中的裴亚青喝一壶的。
因为寒气袭人。裴亚青又是火灵体,与之相生相克。所以七天的禁闭期内他根本不可能休息,必须一直运功抵抗,另外还要时刻掌握好分寸,免得一时灵力爆发毁了这里。
不过才第一天,裴亚青身上的袍子便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损我会让你比较开心吗?”裴亚青挑眉。
“你说呢?”席慕烟耸肩。然后抱着胳膊蹲了下来,与裴亚青视线持平:“难道你会希望我安慰你?”
“好吧。随你高兴。”裴亚青呼了口气,白色的气体从口中出来,瞬间被寒气卷了去,然后消失不见。
“切,懒得消遣你。”席慕烟取了个蒲团垫在屁股下面,然后盘膝而坐,与裴亚青面对面:“你是不是经常被罚禁闭?这里。是不是你的据点。”
裴亚青微笑:“不只是我,就连师兄,也是常客。”
不过,席炎的禁闭室不是这一个,而是隔壁。
有的时候。师兄弟两个就像是难兄难弟,一同被罚。还刚巧可以做个伴,聊聊天。
“师弟,背后议论师兄的闲话可不好。”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楼下传出,接着便是席炎那白色的身影一步一步悠然的出现在楼梯口。
撩起衣服下摆,席炎在席慕烟身边蹲了下来,手里还把玩着一支翠玉横笛。
“师兄,我可没有背后议论你,我这是光明正大的议论你。”裴亚青勾着唇,看着席炎那轻松的样子道:“这次我关禁闭,师兄却逃过一劫,我心里好不平啊。”
席炎手上一顿,然后站起身来,哼笑了一声:“废话少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七天之后你出关,便同我一起走。”
“去哪儿?”裴亚青有些意外。
“这个嘛,”席炎瞥了眼旁边的席慕烟道:“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裴亚青点头,“不过,不能给我一天时间休整么?”
“休整什么,不过七天而已,别再慕烟面前装可怜。”席炎毫不客气的拆穿了裴亚青,然后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听说这家伙结婴了,还是你的功劳?”
“巧合而已。”席慕烟笑着,很是谦虚的道。
“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总之呢,这家伙欠你一个情,我给你记着。”说完,转头对着裴亚青似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飘身远去。
席慕烟愣了一愣,连忙起身扶栏,正好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到了水面上。
“哥!”
席炎停住身形,转头对着席慕烟摆了摆手,然后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跑的真快。”席慕烟喃喃了一句,看着那片白色的雾气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呢?
“怎么了?你要是想跟师兄说话就去找他吧,我这边没有关系。”
“不,”席慕烟摇了摇头,转过身来:“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啊?”裴亚青直了直身子,席炎会有什么不对?
“你是不是许久未见,所以产生错觉了?”裴亚青笑了笑,在氤氲府里,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席炎要是有什么不对,难道还会没有人发现?
“扯。”席慕烟瞪了瞪眼,然后两手撑在栏杆上,沉思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人肯定是真的,他手上的那支笛子也是先前的那一支……啊,是了,他身上的气不对。”
席慕烟站直身子,拊掌道:“他身上的气不对,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席慕烟摇头,然后扶额,“他要是特意掩饰起来,凭我的本事,很难发现的。可惜你没法跟他近距离接触。”
裴亚青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是味道吗?”
“唔,可以这么说,”席慕烟回味了一下,然后点头:“那是一种……好像他身上多了一种清新的气息,然后又被什么掩盖住的感觉……”
“对了!是生命力!”席慕烟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一个确切的词汇来形容了,“简而言之,他的气更强大了,一定是这样。”
虽然她的修为不如席炎,可是却能模糊感觉到一些。
当然,这还是得益于御无忧。若换了别人,估计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席炎的掩饰功夫很到家。
裴亚青眼皮子狠狠一跳,难道席炎竟然晋级了吗?
“更加厚重的气息,更加强烈的生命力……他的修为又突破了?”
当!当!当!
一串钟声传来,席慕烟顿时觉得两耳轰鸣,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搞什么呢这是?”
先前的钟声带着一种中正平和的气息,就算是站在大钟的旁边,也不会给人这种晕眩的感觉,而现在这三声,却是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锐利无匹。
裴亚青却是猛然站了起来。
“慕烟小心!”
席慕烟刚刚扶着栏杆站稳,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从背后袭来,直接将她推向了面前的透明光罩。
砰!
看似畅通无阻的空间却将猛然的发出一道白光,将撞过来的席慕烟弹了出去。
席慕烟在空中回转身体,却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飞行妖兽!
只一眼,席慕烟便看清了那妖兽的模样,展开的双翼几乎覆盖了席慕烟的视野,圆鼓鼓的眼睛闪着妖异的金红色,嘴唇一挑,尖锐的牙齿便露了出来!
那妖兽似乎对席慕烟很感兴趣的模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席慕烟,然后张口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席慕烟飘在半空,双手结印,白色的短剑在头顶盘旋着,蓄势待发。
尖啸引起的巨大气流如同锋利的剑气一般划破了阻隔住裴亚青的透明光罩,白色的波光时隐时现,透出阵阵寒气。
裴亚青眯起了眼睛,这妖兽……为何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之感?
妖兽那双眼睛盯着席慕烟半晌,又看了看裴亚青,忽然扑闪着翅膀扑了上来。
席慕烟眼中一寒,敢在姐的地盘里撒泼,真是胆儿肥了!
剑指一扬,忘忧剑便呼啸一声,冲着妖兽头顶砸了过去,森森的剑气直接削掉了妖兽的半边头毛,光滑黑亮的羽毛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了下去。
妖兽那金红色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渐渐的变成了艳红色,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猛的向席慕烟冲了过来。
席慕烟身子猛然腾空而起,将手中结印打出,一朵艳丽的莲花突然贴上了妖兽的面颊!
“糟糕!”
裴亚青猛然抬手一掌轰向了头顶的晶石,晶石在突然的光芒大作中应声碎裂,裴亚青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腾身冲了出去。
血色的莲花被一道突然冒出的青色火炎吞噬,裴亚青踮脚落在了妖兽的头顶,双手禁锢住了只差一寸就刺入妖兽头壳的翻腾不已的白色短剑,“慕烟!”
席慕烟眉头一皱,飞身退回了高塔,踩在了已经破碎的栏杆之上。
忘忧剑剑身狠狠的震动了两下,便脱离了裴亚青的束缚,回到了席慕烟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248章 传说中的妖兽
席慕烟完全没有想到,曾经只有手掌大小,喜欢坐在裴亚青肩头如同一个圆球一般的小家伙会变的这么大。[.超多好看小说]
看到那大妖兽眨着可怜兮兮的眼睛蹭在裴亚青身上,席慕烟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了。
这才多久的时间?
看看吧,面前这只身长十几米的大家伙跟那只最喜欢吐泡泡的胖球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你确定自己没认错?”
席慕烟将忘忧剑收了起来,既然这妖兽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她也不会没事找事的要去打架。
更何况,如果真是胖球,那也不舍得下手摧残。
“啊当然,别忘了我可是它的主人。”裴亚青抱着妖兽的那颗大头,使劲的揉了揉。
那被忘忧削掉的半边皮毛光秃秃的,看起来有些糟糕。
裴亚青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有一点点心疼,“它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会还在生它的气吧?”
席慕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有那么小气吗?不过说真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这么大的?”席慕烟想到还在他项链里沉睡的墨翼,十分不能理解。
墨翼最近懒得要命,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一天里有一大半的时间在沉睡,刚开始把席慕烟吓了一跳,可是在交流之后才知道,这家伙只是吃多了好东西,在消化而已。
项链里的好药被墨翼给扫荡了将近一半。
而胖球则是在他们进府之后,裴亚青就把那小家伙给放了出去,结果几天不见,就来个大变样。
“不知道啊,”裴亚青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怕胖球的脑袋道:“它又没法说话。是不是。”
胖球身子扭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低吟。
不再是以前的可爱泡泡了。
席慕烟笑了开来:“虽然外形变化很大,可是本性没怎么变啊,不过这么大个头,再装可爱就有点搞笑了。话说回来,胖球变成这个样子,看起来也很威武,你还不打算跟它定契约吗?”
“还是算了。”裴亚青继续摇头,却被身边的大妖兽给撞的身子一晃,“万一哪一天我不喜欢它了。它岂不是很亏?”
胖球扑闪着翅膀,充分表达了对裴亚青此话的不满。
“看。胖球都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可真是伤人。”席慕烟打趣了一句,侧耳听了一下道:“有人来了。”
灰色长袍的中年人从雾气中露出身形,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两个小主人,而是那最显眼的大妖兽。
他的眼中有些警惕:“这妖兽是哪儿来的?二公子和小姐可有受伤?”
“无事。”裴亚青摆手然后跟席慕烟对视了一眼。二人此刻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身后那破烂的禁闭室!
很显然,林中岳也看到了被打穿了顶部的禁闭室。他苦笑了一声道:“二公子,这可是第十八次了。”
裴亚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
席慕烟眼眸抬起,带着几分兴致看向裴亚青,第十八次什么?难道说……
“破坏记录?”
林中岳垂下眼皮默认。
“裴公子果然厉害,”席慕烟大拇指一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我说这里怎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感情是早有经验。”
“这个破坏公物者。要怎么处罚?再换个地方禁闭?”
林中岳十分规矩的略微躬身道:“小姐不必担心,即便换了地方,小姐也是可以陪伴二公子的。”
谁担心这个了!
席慕烟囧了一下,便决定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那我先走了,具体怎么处置你一会儿叫人通知我。”话音未落。不等二人反应,便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小姐这是……害羞了?”林中岳侧着身子。一直到席慕烟的身影完全不见,才扭头对着裴亚青惊奇道。
若是席慕烟听到的话一定会吐槽一句害羞个毛!
当然,她没有顺风耳,自然是听不到的。
裴亚青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嘴角含着笑,默默的在心里乐呵。
他自然知道席慕烟不是害羞,只是觉得无语,不过,他也挡不住别人误会不是么?而且这是个美丽的让人开心的误会。
席慕烟落脚在踏雾湖的浮桥之上,回头就看见胖球那巨大的身形跟在后面,活像一堵小山。
“啊,你怎么跟着来了?”
胖球收起翅膀,两只短腿踩在浮桥上,顿时让整个浮桥都晃了三晃。
哎哟喂,这家伙体重超标吧?
“干嘛不留在你主人身边?难道是想念我家墨翼了?”
席慕烟拍了拍胖球的大脑袋,这家伙头部的皮毛还是非常的柔软,只是可惜一边翅膀上的厚厚羽毛已经被忘忧给削秃了。
胖球那金色的眼睛一亮,然后胖胖的身体摇了摇。
“嘿、嘿,别扭了,看你这样儿,我怕你把这浮桥给压沉了。”席慕烟看了一眼它那坚韧的皮肤,暗自赞叹了一句,然后召唤出了墨翼来,这家伙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身上的暗金纹似乎又加重了一些。
席慕烟将墨翼抱在怀里,然后使劲揉搓了一下,将它弄醒了。
“看,认出这个是谁了吗?”
席慕烟完全像是哄孩子那样逗着两只妖兽。
水中的雾气萦绕咋她身旁,远远的看去,就是美人与野兽的古典版本。
墨翼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给了主人一个鄙视的目光:我才不会跟你一样笨呢,这不就是那个喜欢吐泡泡的家伙么。
席慕烟眼眉一挑,好啊,反了你了,还敢鄙视你主人?
不等席慕烟的蹂躏到来,墨翼十分机灵的从她怀中挣脱了开去。落在了胖球身上。
先前的时候是胖球待在它身上,现在则完全反过来了,这体型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没有办法,不过墨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满,而胖球也乐呵呵的跟落在身上的老朋友打着招呼。
席慕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你究竟是什么品种啊,看看人家胖球多争气,你倒好,吃了我那么多好药,竟然一点都没长!”
墨翼直接没搭理她。
它只是拍着胖球的脑袋。然后这家伙就乐呵呵的扇起了翅膀。
席慕烟漫步走在浮桥之上,看着这俩小家伙玩闹一般的飞来飞去。突然有种养孩子的感觉。
其实也差不太多吧?
席炎回来之后就住进了席慕烟隔壁的院子,他虽然是回来看越思羽的,但是跟席沛然还是不对付,父子两个见了面一个黑着脸一个青着脸,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此刻锦贤苑的大门开着。远远的就从里面传出了争执的声音。
席慕烟飞身上了墙头,却看见她刚刚想到的两个人正对面坐着。不知道说什么。
看起来也没那么剑拔弩张啊。
“哥!”
席慕烟先开口跟席炎打招呼,乐的席炎立马给了她一个好看的笑容。
席沛然则是期待的看着席慕烟。
席慕烟笑眯眯的又喊了一声爹,然后就看到席沛然那满意的表情。
他希望女儿对自己亲昵,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目前怕是席慕烟心里地位最低的一个。
没办法,席炎那是最早认识了她的人,两人相处的时间最多。而裴亚青则是女儿的心上人,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哪会才罚他七日禁闭,而越思羽,那不用说了。自从见面开始就对席慕烟关爱有加,更何况那个找麻烦的素烟还跟自己有关系。
他可不希望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跟儿子一样给自己脸色看。
“慕烟来了。”
越思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席慕烟便挂上了笑容,再看看院子里那爷俩,跟这么乖巧的女儿真是没得比。
“嗯,过来看看您。”席慕烟任由越思羽拉着手在院子中坐下,接着胖球便带着墨翼呼啦一声飞了过来。
“这是……”越思羽看着席慕烟招手,眼神闪了闪。
“小的是我的宠物,大的是裴公子的宠物。”席慕烟笑着将墨翼捞进了怀里,然后抬起它的脑袋跟越思羽打了个招呼,“挺好玩的小家伙。”
“宠物?”越思羽看着那体型巨大的妖兽,这个家伙怎么看都是凶猛的妖兽啊,做宠物什么的,是不是太搞笑了点。倒是这只黑色的妖兽挺可爱。
“你说这是亚青的宠物?”席炎眼中有着疑惑:“他什么时候收的?”
“嗯……”席慕烟眼珠子转了转,她可不想让被劫持的事情露馅,于是含糊道:“就是来府里之前,在无尽海的一个小岛上。”
席沛然瞳孔缩了一下:“这是翼龙啊,他怎么收服的?”
翼龙?
席慕烟有些惊讶,她虽然认识的妖兽不多,不多对于这个名字还是知道的,这个大陆上关于妖兽的传言很多,有一种便是关于龙的传说。
龙的存在始终有争议,因为没有人见过,而翼龙,则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得到公认的最厉害妖兽之一!
“真的是翼龙?”席慕烟眼睛亮亮的,她完全没想过这个胖胖的家伙会是这么彪悍的品种,毕竟先前那跟个团子似的表象实在太欺骗人了。
“这确实是翼龙。”席沛然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年轻时候见过一只成年的翼龙,虽然与书中记载有些出入,但是大体没有错。”
“可是……成年的翼龙根本不可能被驯服,更何况是做人的宠物,它们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席沛然神色郑重的看着席慕烟怀中的墨翼:“而你这只小家伙,竟然能骑在翼龙身上,我却看不出它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249章 来历和缘由
席慕烟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墨翼,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乖儿子哟,你到底是什么品种?
墨翼眼皮子动了动,然后又闭上了。
席慕烟一脸无语,她可以肯定,她又被鄙视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它是个啥。”席慕烟暗地里扯了一下墨翼的肚皮,然后无奈的道。
虽然她可以跟墨翼交流,但那是建立在双方共同意愿的基础上,现在墨翼不想搭理她,她也没办法。
席沛然走了过来,俯下身子跟墨翼对视了一眼,然后眉毛一挑:“这是幼生期的妖兽啊,形态还没发育完全吧?”
“嗯,还不到一岁呢,跟没长似的,完全是个小家伙。”席慕烟笑着点头。
“确实很小,不过慕烟,我觉得它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在花都时外形更漂亮了些。”席炎伸出了手,试探着摸了摸墨翼贴在身上的翅膀。
大约是听到席炎夸奖它变漂亮的缘故,墨翼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默许了席炎的抚摸。
基本上,墨翼的性子跟它的主人很有相似之处,平时一副懒洋洋的无所谓的态度,只要不触犯它,随便你怎样,但是一旦触到它的原则,它一定会给你好看。
曾经裴亚青试过用丹药引诱它,最后结果是裴亚青被一翅膀戳花了他英俊的脸,并且作诱饵的丹药全部被墨翼吞掉。
“慕烟,你是从哪儿遇上它的?”席沛然也试着探手,结果发现了墨翼隐隐约约的抗拒和退缩,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所幸近距离观察还是可以的。
“北州山脉腹地的一个小山谷里。”席慕烟道。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席慕烟是出身于洗尘宗,而洗尘宗又是位于北州山脉。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若是众人知道席慕烟是怎样去到那山谷的,估计又会一阵惊诧吧。
“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那里再看一看。”席沛然盯着墨翼的眼神越来越有兴致。
“呃……”席慕烟心里吐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子要怎么解释呀?
“怎么,不方便?”越思羽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席慕烟,见她的表情古怪,便开口问道。
“是有点……”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导致她独自出走的那场大爆炸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再加上越千家可能是自己舅舅的缘故,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导致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我不记得路了。当时会去那个山谷是因为传送阵出了点问题,完全是意外。估计很难再找到。”席慕烟鼓了鼓腮帮子,然后笑了一下。
“它也不记得?”席沛然指了指墨翼。
“嗯……是这样,墨翼当时还很小,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席慕烟不顾墨翼的反对,两只手指按住了墨翼的鼻子和嘴巴。阻止了它对主人诬蔑自己的“抗议”。
“唔,那真是可惜了。”席沛然点了点头。一脸遗憾的站起身来,虽然目前完全看不出来墨翼有什么能耐,可是他却有一种预感,这只妖兽绝对不是只能用来做宠物的,说不定有一天,它可以成长为席慕烟的战斗伙伴。
“没关系,顺其自然吧。再说,我也只会有墨翼这一只宠物,再多也没用。”席慕烟揉了揉墨翼的脑袋上的软毛,突然间悲哀的发现,她身边的人好像都有这么个毛病。不过她揉搓的对象是妖兽们,而他人揉搓的对象则是自己。
墨翼呜咽了一声。嗖的从她怀里窜了出去,然后骑到了胖球头上。
胖球的那庞大的身子动了动,然后飞了起来。
它方才在院子里的时候收拢了身体,这会儿舒展开来,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的天空。
“嘿,去湖上玩吧,不要在这里挡着阳光。”席慕烟冲着头顶上的两只妖兽摆了摆手,一个指头指着外面道。
等到那庞大的身躯消失在眼前,席慕烟才转过头来,就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怎么了?”席慕烟惊起道。
“第一,”席炎伸出一根指头道:“那翼龙明显没有定契,怎么会跟了亚青的?第二,”席炎又伸出一根指头:“亚青的宠物,看起来也很听你的话。”
席慕烟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们都知道,有些妖兽往往会将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对象认作父母,我和裴公子一起发现它的,不过我已经有墨翼了嘛,就给裴公子啦。”
说道这里,席慕烟才意识到,那胖球虽然最先扑到的是裴公子,可是自己是和裴公子一起的,若是裴公子被认作了父亲,那自己不就是……
呸呸呸,自动送上门什么的,那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席炎摇着头,羡慕的叹了一声:“狗屎运。”
席慕烟十分应景的将刚刚喝进嘴的茶给喷了出来。
“哥,不要羡慕他,胖球还没定契呢,不如你给抢过来?”席慕烟拿丝帕抹了抹嘴,然后搭上席炎的肩膀,晃了晃道。
席炎翻了个白眼,说的轻巧,妖兽这种生物,比人可忠诚多了,更何况这还是玩的养成。不过,席炎咋了咋嘴,那可是翼龙啊,身边带着一只这样的战斗妖兽,可是拉风的太多,而且实际帮助也很大。
毕竟,契约兽与主人心意相通,又绝对忠诚,打起来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体现,契约兽的实力越强悍,主人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我可不想跟他打架。”席炎撇了撇嘴,虽然他平时是可以仗着身份压制裴亚青,不过现在裴亚青晋级元婴,严格说起来,实力还在他之上,打起来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再说,这是最强妖兽之一的翼龙,虽然还是幼崽,但也不是什么玩具,抢了也就抢了,他还不想败人品。
“亚青已经结婴成功了。”席沛然突然不动声色的道。
“老头,你的意思是我怕了他?”席炎眼眉一挑,跟席沛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子。
席慕烟有些意外,先前的接触中,她一直以为席沛然是很有权威的,尤其席炎上次说起执行任务什么的,一脸不情愿又不得不去做的样子,可是现在席炎竟然敢当面喊老头?
席沛然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却没有发火。
席慕烟悄悄的扯了扯席炎的衣袖,笑着道:“哥哥,虽然爹他年纪确实不小了,可是从外表来看,完全不老嘛,还是很有魅力的,拿出去一比,你都未必比的过。”
越思羽在席炎话刚出口的时候就打算说话了,不过并不是和稀泥,而是让这两人要打出去打,她并不担心这父子俩动手,反正不会出人命,只要不破坏她新修好的院子就好。
可是没想到席慕烟这一打岔,倒像是开玩笑了。
席沛然听到女儿的夸奖,虽然心里明白这话里带着安抚的意思,却还是舒心了不少。
席炎抽筋似的撇了撇嘴,然后看了一眼席沛然那略微得意的表情,私底下戳了下席慕烟:卖乖!
席慕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挺无辜的。
她只是不想一家人闹得太僵嘛。
虽然她理解席炎的心情,不过好歹要给老爹几分面子,不要在大白天的动起手来。
不然,堂堂氤氲府主的面子上可不好看。
“对了,你不是在云中塔上陪着亚青说话嘛,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嗯,第十八次。”席慕烟伸出指头,比了个十八的手势。
席炎眨了眨眼睛,他少年离家,对裴亚青的壮举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虽然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席沛然一眯眼睛:“又怎么了?”
席慕烟知道席沛然问的不是那高塔的破坏程度,而是缘由,便简单的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下。
虽然说自己也算是间接破坏的一份子,可毕竟那最重的一下是裴亚青出的手,她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你是说,那翼龙是突然间变得那么大的?”席沛然皱起了眉头。
他的面容轮廓很清晰,不过平时一贯的温柔和优雅让他看起来缺少一些锋芒,此刻一皱眉,那些藏起来的锋芒却是有些一下子飞扬了起来。
毕竟是长期居上位的人吧。
席慕烟暗暗的想。
“刚来的时候,它还没有墨翼的一半大。”席慕烟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裴公子将它放了出去,然后……就这样了。”
“唔……”席沛然闭了下眼睛,突然撮口发出一声尖啸,然后在屋檐的阴影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去查查那只二公子的那只宠兽都去过哪些地方。”
黑影略微躬了躬身,然后原地消失。
席慕烟瞪圆了眼睛,然后恍然大悟:哦,这是隐身术吧。
“这府里,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席沛然慢慢的开口,然后看了越思羽一眼:“虽然说是府,可是这里并不是围墙圈起来的地方,这你应该知道。”
席慕烟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席沛然在说的东西,可能涉及到某些秘密。
“在房舍之外,那些茂密的树丛,以及大片的芦苇湿地,还有那一眼看不到边的踏雾湖,都有着未知的危险,长久以来的平静,不过是因为那互不干涉的默契罢了。”
院子中一片安静,只余席沛然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那个小家伙,有了什么际遇也说不定呢。”(未完待续)
第250章 思慕之情
秋日的阳光里带着些萧瑟的气息,虽然花园里依旧姹紫嫣红,却挡不住落叶纷纷。(.好看的小说)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滑过水面,捡起了一片漂浮的枯叶,在手上打了个旋儿。
水边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长袍,粉黛未施的脸上平静犹如眼前的湖面。
时过中午,阳光终于强力了一些,驱散了那湖上的浓浓雾气,在水面上盛开了一朵朵美丽的花,发出了耀目的光泽。
席慕烟抬眼远望,却在浮桥中间的水波亭上发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
“明泽?”
白衣女子脚尖轻点水面,如一只轻盈的雪雁一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动人的弧线,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眼前。
随着一声轻轻的呼唤,席慕泽侧过身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再无遮掩明艳动人的容颜。
这张脸跟自己并不太像,但却改变不了他们之间拥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席慕泽轻轻垂下眼睛,此时的他有一点儿不太想看到席慕烟,不是嫉恨,不是埋怨,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因为自己期盼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却被眼前的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席慕烟踏上水波亭的边缘一角,对席慕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怎么,讨厌我了,不想看到我?”
席慕泽眨了眨眼睛。
就在几天之前,他还跟眼前的女子相处愉快,亲昵的喊着姐姐,又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敏……姐姐,没有。”席慕泽不由的开口唤道。
可话刚出口,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子其实并不叫徐敏之。自然敏之姐姐什么的称呼,就不合适了。
此时的席慕泽并不知道,单论生理年龄,他还比眼前的这个姐姐大上一点儿呢,不过,由于席慕烟一直以来的强势和成熟,他喊这个姐姐还真是一点都不别扭。
而席慕烟也自认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少年喊个姐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于是就这么不经意的,两人的角色完全倒置。
席慕烟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实际上。要不是对席慕泽心存好感,她才懒得过来多事。毕竟这个他的存在,是令所有人都感到不舒服的一个事实,虽然并不是他的错。
也因此,那些侍妾再想有孩子,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席沛然想妻子孩子都不要了。
当然,这种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不要告诉我是看风景。”
席慕烟翻身站到了亭子顶上。手搭凉棚往四处看了看,虽然风景确实不错,但是很显然,在亭中呆坐的席慕泽是不可能看到什么的,一上午的时间里,视线都被雾气所遮挡了。
“我……”明泽低着头咬了咬下唇,然后站起身。从亭中露出头来,对着席慕烟道:“我想过去看看父亲和母亲,可以吗?”
“嗯?”席慕烟有些惊讶的看着鼻尖还挂着一些湿气的少年,明亮的眼睛中露出真实的希冀。
“我听说……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母亲她还好吗?”少年语焉不详的提起了前几日的乱子。看来,他应该是从那些护卫嘴里听到了什么。
这不是件小事情。毕竟素烟在府里住了这么多年,突然消失了大家都会注意到。
“她没有事情。”席慕烟轻轻的笑了下,虽然对席慕泽的身份有些膈应,可少年纯净的心是她对他保持好感的最主要原因。
不可否认,要是她处在这样一个尴尬地位上,虽然不至于报复,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关切之情。
“看来你一直在这里徘徊,是吗?”席慕烟飘身下来,站到席慕泽身边,然后点了点他的肩膀,“衣服上带着这么重的湿气,你不会待了一整个上午吧?”
席慕泽不好意思的撇了下头,没有否认。
“你可以直接进去的,娘她又不会把你轰出来,怕什么?”
席慕泽苦笑了一下。
越思羽是不会轰他出来,那是个端庄优雅的女子,怎么会做那样失礼的举动?可是她会冷冷淡淡的对他,即使挑不出她任何的失礼,可是这比责备批评更令他难受。
看到席慕泽的表情,席慕烟心下明了,越是纯粹的人,越容易受伤。
毕竟,热脸去贴冷屁股的行为没人会喜欢,更不要说,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
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有的人,他可能对待挫折从不低头,对陌生人从不会认输,可是他受不了来自最亲的人的委屈,席慕烟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些她不在乎的人,无论怎样的对待她都能生受,可是来自亲近的人的误会却会让她觉得万分委屈。
所以她对身边人的要求格外挑剔。
所以她所在乎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坦白说,我有些不懂。”席慕烟面对着湖上粼粼水波,有些疑惑的轻轻问道:“你难道不怨吗?”
“出身显赫得到的却是所有人的忽视。”席慕烟偷眼看着席慕泽,她有心帮忙一把,却不能养出个祸患来。
“怨?”席慕泽轻轻的重复了这个字,然后又摇了摇头,“不怨,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忽视我的,师父师叔和师兄师姐们都对我不错,而……我只是有些伤心,难道是因为我的资质太差?”
席慕烟挑了挑眉:“难道你这么些年,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席慕泽对她的惊讶感到惊讶:“不是这样吗?相比大哥和裴师兄,根本就是日月与萤火的区别吧,师父尽心尽力的教我,可我跟他们比起来差远了。就连姐姐你,也比我厉害的多。”
说道这里,席慕泽似乎更沮丧了点:“只有我,父亲和母亲一定是嫌我给他们丢脸了。”
席慕烟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安慰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想到,少年不但是没有因为父母的忽视而心里扭曲,竟然还长成了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他没有怨恨,反而是将过错放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的修为还停留在凝神期巅峰,在不久之前的时候,还是属于可以俯视席慕烟的修为,可是现在,已经被彻底落下了。
要知道,金丹修士和凝神修士之间,那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当然,若非席慕烟运气够好,估计还不如席慕泽。
“这个……咳,我想,你已经够努力了。”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对于她来说编个谎话很容易,可是她有点不忍心欺骗这样一个少年,只好委婉的劝了一句。
毕竟天赋和机遇这两样东西,可不是单单靠努力就能得到的。
“不,我还不够努力。”席慕泽很坚定的反驳了她,“一定是我努力的不够,师父说过我有天赋,可是我比姐姐你差太远了。”
席慕烟有些无语,明明当初看着是个很聪明的少年,怎么这会儿死钻牛角尖呢?
十六岁的年纪,凝神期巅峰已经可以算作是天才少年了,只要他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结丹绝对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绝对不会比花妙衣这个公认的天才差多少。
难道他还想像年轻时的红狱尊者那样,惊艳整个大陆?
好吧,退一步说也不能跟自己比呀,自己要不是走了狗屎运,修为能这么三级跳的蹭蹭往上升吗?就算是这样,她还一直担心自己的修为成为空中楼阁,基础不牢呢。
要是按照一部小说的正常走向,自己这个就是主角光环,而席慕泽就是那典型的背景板。跟主角比运气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小子,不要跟我比,那样你会更轻松一些。”席慕烟像安慰自家墨翼那样揉了揉席慕泽的脑袋,“眼界广阔一些,看看那些名声在外的前辈们,后来居上者多如过江之鲫,你还年轻,不要去寻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话说出来,倒像是长辈对后辈的宽慰。
席慕泽眨着一对漂亮的眼睛看着席慕烟,心里却是佩服的紧,同样都是十六的年纪,可是这见识头脑跟人家比起来,自己就好像是个孩子一般。
“我知道,一步一个脚印的才能走得更远,师父一直这样教导我,对于不够天才的人来说,努力的汗水是唯一能将他送上巅峰的东西。”
席慕泽点着头,暗地里握了握拳。
看到少年重新燃起了斗志的模样,席慕烟终于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少年心中对父母有怨,但是出于对少年的爱护心理,她却希望少年能够放开怀抱,将精力倾注在自身上面。
因为她知道,无论少年怎样做,都不会让越思羽改变她的态度。
而席沛然,虽然并不会真的讨厌这个孩子,可是心里也未尝没有怨过,只有远离,才能免于伤害。
只有让少年张开翅膀飞出去,才会让彼此都好。
“慕烟姐姐,你才是真正的天才。”席慕泽在沉默过后,却突然爆出这么一句。
哈?
不管席慕烟那怪异的表情,席慕泽含着淡淡的笑看向她:“虽然我们年龄相差无几,但是,你会是我一直努力的目标。”(未完待续)
第251章 这才是真相
突然有什么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席慕烟从睡梦中惊醒,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砰地一声响,席炎风一般刮了进来,直接拎着席慕烟就走。
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席慕烟只得扯了披风将自己给裹住,边跑边整理。
夜风扑在脸上,无端的让席慕烟感到紧张起来。
“究竟怎么了?”
席慕烟看着席炎那凝重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别问,跟我来。”
席炎嘘了一声,身形却丝毫不停顿,直接踏着房舍往踏雾湖冲去。
席慕烟只觉得心脏一紧,难道又是锦贤苑?
果不其然,等他们踏上湖心岛时,又有几下破空声传来。
席慕烟打眼一扫,却是席慕泽和风雅先后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许久不见的白依莲。
接着,又听见了裴亚青的啸声。
席炎一下子黑了脸,甩头道:“安静!”
声音不大,却远远的传递了出去。
啸声过后,便全部归于静寂,席慕烟跟在席炎后头悄没声息的进了越堂,却发现席沛然有些颓丧的站在房前台阶上,一身萧索的气息。
难道是……
席慕烟望着那隔断视线的墙壁,似乎想要穿过去一般,身子往前踏了一步,却被席炎一把抓住。
“干什么?”
席慕烟皱眉回头:“是娘吧?”
越思羽的身体是众人的一块心病,只是对于席慕烟来说,一切都好像一个谜,没有人愿意将其中的线头拨出来给她,她身处迷雾之中,遍寻不着那解开问题的答案。
此刻她有些恼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慕烟眯着眼睛。语气有些冲,“人都在外面,那里面又是谁在?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说着,席慕烟便试图拜托席炎的钳制,可是席炎那只抓着她的手却似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最后的结果是席慕烟的失败告终。
“放手!”席慕烟有些气急,她抬起胳膊,被席炎抓住的那里已经有了淡淡的红痕。
“你能做什么?”席炎低声呵斥:“不明真相乱闯,就是你的行事作风?”
席慕烟被他一句话说得愣住,她可从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更加糟糕的后果。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席慕烟垂下眼睛。觉得似乎有什么开始往外溢出。
裴亚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席炎满面寒霜的站在那里。席慕烟有些别扭的撇着头,气氛有些僵持。
越过风雅和席慕泽走上前去,席炎看到裴亚青过来,悄悄的放开了席慕烟手,跟裴亚青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
裴亚青会意,直接将席慕烟整个人往怀里一带。然后背过身去:“挨骂了?”
暖暖的气声在耳边响起,席慕烟抬起头,用手背胡乱抹了下那双有些泛红的漂亮眼睛,然后看向安静的诡异的房间。
越思羽在里面,而里面此刻,只有一个人的气息,很微弱。微弱到几乎要消失。
裴亚青心下了然,带着席慕烟走到了院子一边,然后拍了拍她的背,“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你可以长话短说。”席慕烟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这个时候。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从所有人的反应来看,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席慕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老毛病。
总不会是同一种吧?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裴亚青摇了摇头。在席慕烟黑脸的瞬间接着又道:“不要急,师母的情况跟你那个毛病有些类似,不过,自从她修炼了菩提心经之后,便很少发作,可是最近……你也知道,师母她的状况不太好。”
“所以,你们是不是早就有预感会发生意外了?”
所以才能反应这么快?
正常情况下,她的反应速度不可能比席炎慢上那么多。(.)
裴亚青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来的最慢,是因为他还在禁闭之中,这次他的毁坏记录又增加了一回。
就在此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声闷哼。
席沛然第一个闯了进去。
等到席慕烟进去的时候,便看见越思羽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被席沛然抱在怀里,额头上还有一层晶莹的薄薄汗珠。
房内的烛光扑扇了几下,突然熄灭。
席慕烟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夜明珠,顿时将房内照的通明。
她第一眼就看见越思羽那垂下来的手心里,满是戳出来的血迹。
席沛然一手握住伴侣的手腕,灵力源源不断的送入越思羽体内,眉头却越皱越紧。
“爹……”
席慕烟见席沛然放了手,便轻轻的唤了一声。
“怎么样?”
席沛然看了她一眼,然后长长出了口气:“很糟糕,这次的发作似乎掏空了她的身体。”
席慕烟眉头拧成了川字,上前握住了越思羽的手,水灵力悄悄抚过那些细小的伤口,洗掉了血迹,然后开始温养那破掉的皮肤。
越思羽皮肤很好,莹白如玉,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却越发衬得那伤口刺眼。
“丹药……”席慕烟想到身上那许多传说中能媲美仙器的七宝回生丹,便开口打算问一下,看能不能给越思羽喂山几颗,可刚开口,便被席沛然摇头否决:“那东西最多能给她补些血气,并没有别的帮助。”
而刚才他为越思羽灌入体内的灵力效果更好。
所以丹药变成了鸡肋的东西。
“嗯……”
若有似无的呻吟声从越思羽的口中发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席慕烟感觉到手中越思羽的手指在动。
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越思羽发现了有人在握着她的手,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方才折腾的狠了,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不过却能感觉到此刻在身边的正是自己那刚刚相认的女儿席慕烟。
“娘?”
席慕烟凑上前去,为越思羽遮挡了一下光。
“好孩子。让你担心了……”越思羽轻轻的说了一句,视线转了几转,却是在看到席慕泽的时候手一哆嗦。
“让他出去。”
手指指向的,赫然是那白衣的少年。
席慕泽茫然的眨着眼睛,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
“娘?”席慕烟不确定的又唤了一声,就算她不喜欢席慕泽,可那少年名义上,也是她的孩子啊,怎么会……而此刻,那少年却是因为担心她而来……
“让他出去!”
越思羽气喘的有些急。抓住席慕烟的手越发的紧。
席炎撇了撇头,裴亚青会意的转身。直接将少年拉了出去。
看到两人出来,站在门外的风雅和白依莲一个惊讶,一个面无表情。
风雅对席慕泽的了解不多,他只知道这个少年是席炎的弟弟,可是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就有些透明的少年竟然是这样的不被喜欢。
而白依莲,身为府内的总管。对有些事情却是心知肚明,并不会感到意外。
“好好,他们都出去了,不要生气。”席慕烟柔声安抚着越思羽,心里却更加奇怪。
越思羽平日里虽然不喜席慕泽,可也最多是态度冷淡,但怎么都不会这样尖锐的针对他。今天这样的反常,究竟是为什么?
“那个女人的孩子……”越思羽低喃了一句,突然抬起了席慕烟的手腕:“不要当他是你的兄弟,记住了吗?”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
越思羽只是哼了一声,席慕烟不断的用水灵力温养她的经脉让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点。她瞥了眼旁边一语不发的席沛然,淡淡的道:“那个女人是被我亲手杀死的。你们之间隔着的是仇。”
席慕烟惊讶的看了席沛然一眼,但席沛然却只是保持沉默,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而席炎,他只是侧过身,略微仰了仰头,看着窗外那一轮明月。
这个事实,席炎早就知道了吧?而裴亚青大概是从席炎那里知道了一部分,席慕泽是完全的被蒙在鼓里。
这么说的话,那爹让席慕泽远离家,倒是一种保护。
“娘,你好点了吗?”席慕烟坐到床头,扶起了越思羽。
越思羽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她和席沛然之间的心结,横亘在心中十几年,从前的情分如同那渗入水中的墨迹一样,迅速的淡了开去。
席慕烟很想问一句,您的杀人,究竟是因为被背叛,还是因为那个少年的出世?
“都不是。”越思羽淡淡的看了席慕烟一眼,似乎明了她内心的疑问一般,开口道:“那个女人,曾经跟我相交几百年,我对她的信任,犹如亲生姐妹,可是谁曾想,竟是她给了我最重的一刀。”
越思羽叹了口气,“也许你觉得,这种事情最不该原谅的是你爹,那件事,最初我并不怪他,因为从头到尾,是那个女人设的局,可是后来,他竟然擅自做主,让那女人做了侍妾。”
“为此,我与你爹大打出手,那时候我才知道,她竟然有了孩子。我一气之下搬来越堂,却发现有了你。本来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我本打算等你降生,就离开氤氲府,可是没想到……”
越思羽眉眼凌厉起来:“那个女人,竟然先对我下了手。”越思羽没有解释,她只是冷笑了一声:“也是我念着旧情,留下了她的性命,却没想到她够狠,竟肯舍弃百年修为对我下了禁咒,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若非你爹阻挠,那个孩子也早就轮回转世了。你爹只道我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却不知道我的孩子,已经被那个女人给害了一生。”
席慕烟低着头,心里却是翻起了大浪:难道她们二人的身体这样糟糕,竟然是因为禁咒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252章 事实与转机
禁咒这种东西的存在,让无数人为此感到头疼。(.)
席慕烟不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当它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那种令人心惊的威力。
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的毛病是痼疾,完全没有想到过会是人为的结果。
越思羽说完,似乎胸中依旧怒气难平,一向温柔的脸上带着三分凌厉和尖锐,她往后挪了挪身体,靠在了床边,然后缓缓抬起了手。
还带着几道新生疤痕的掌心摊开,一股黑气冒了出来,然后凝结在一起,生成了一株颜色诡异的植物。
有些纤细的根茎迅速长成,小小的花蕊跳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开放,原本颜色纯净的花朵上却好似镶了一层黑边,黑气弥漫在整株花朵的周围。
“这是朝阳花吧?”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她对植物研究兴趣不大,若非研习医毒之术的需要,她根本不会去认识那些毒株灵草。
朝阳花就是一种单纯的花朵了,它没什么药性,也不难寻,仅仅是一种观赏植物,当然,比起当初被无数人追求并且作为贡品的午夜冰蓝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越思羽有些意外于席慕烟的注意力完全偏斜,她浪费灵力化出一株朝阳花可不是来给席慕烟上课的,“与一般的朝阳花相比,它有什么特别?”
“黑气嘛。”席慕烟咬了下嘴唇,她智商正常来着。
越思羽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席慕烟现在可能有些迷茫,对于一个完全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来说,确实有些云里雾里。
“这是对抗禁咒形成的结果。娘当年的修为虽然比不上你爹,可也差不了多少。本来想着,就算牺牲修为,娘也要保你周全,可没想到,禁咒的威力如此之大,娘的身体垮了,你还是没能幸免。”越思羽拂了下衣袖,这也是她跟席沛然越来越远的原因之一,当年那个能够跟他并肩的女子已经不再,她还有多少日子呢?
前八年。她一直在努力的寻找各种方法,可是却一无所获。后八年她把精力放到了寻找女儿上,可仍旧一无所获,要不是裴亚青够给力,她几乎都可以看见自己郁郁而终的结局了。
席慕烟抿了抿唇,她一直知道母爱是伟大的。但这样决绝的牺牲还是让她动容。
毕竟今世的席慕烟阅历不多,而前世的她处在那样一个环境里。真情和牺牲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我已经好好的长大了。”席慕烟安慰的道,她并没有什么怨怼,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外来者、受益者,而如今知道,曾经有人拼尽全力保护她,这就足够了,况且。始作俑者已经化成飞灰,恨也没有意义了。
“我不贪心,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更何况,”越思羽看向门口。神情很是安慰,虽然看在席慕烟眼里似乎有些促狭:“以后有亚青照顾你。我也放心。”
“娘,还有我呢。”席炎在一旁跟桩子似的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腔。
虽然他对裴亚青并没有意见,甚至对比其他人来说,裴亚青已经是作为妹夫的最好选择,可是他心里还是不爽。
妹妹是自己的,自己才是第一个保护人嘛。
先不说席炎这妹控到底怎么想的,不过越思羽第一反应就是感到很安慰,儿子出落得优秀又有担当,对待弟妹友爱,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行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好。”越思羽抚额笑道:“我累了,你们都回吧。”
席慕烟打眼看去,越思羽的神情似乎更加苍白了些。虽然席慕烟一直不间断的在用水灵力为她温养身体,可是很显然,杯水车薪。
更加糟糕的是,越思羽的身体似乎在这些年与禁咒的对抗中变得脆弱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战场。
席慕烟服侍着越思羽小心的躺好,与席炎对了一个眼神。
两人悄然走出房间,关好房门,就看见席沛然负手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其他人都被他赶了出去。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席沛然侧过身,看见这长成大人的一双儿女,心里第一时间却是叹息,当年的他多么的意气风发,可惜转眼之间,事情就急转直下,坏到了那样的田地。
他心里一直是后悔的,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纵容席炎的原因。
要知道,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凡是敢挑战氤氲府主权威的家伙,都已经化作了烟尘。而对席炎,他不止下不了手,连斥责都觉得很无力。
天知道,他今晚上又再次受到了冲击。
原来这么多年,他所知道的真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来他的坚持根本就是错的,原来他一直都怪错了人。
他更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交付了信任的那个女子,竟然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报答他?让他家宅不宁、父子反目……
若不是自己信错了人,那后面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啊。
席慕烟看了身边的席炎一眼,这家伙却只是耸了耸肩,然后信步走上了回廊。这些事实,即使他早已经知道,但是再听一遍,也让他心里憋闷的很。
席慕烟看着那个萧索的背影,走上前去,正待开口,却被席沛然抬手阻止:“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该做的是回去休息。”
席沛然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脑勺,转身大步离开,然后那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房门之后。
席慕烟走出大门的时候,就看见裴亚青站在岸边的大青石上,双手叉腰,衣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裴亚青回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云淡风轻,莫名的,就让席慕烟有些沉重的心情轻松了起来。
“月亮还在。”席慕烟干巴巴的回了一句,站在裴亚青身旁,抬头望天。
月色有些朦胧,但光辉从天幕中倾泻而下,倒影在清澈的湖面上,在淡淡的云雾下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夜凉如水……咳咳。”席慕烟大口的吸气,却被呛了一下,秋日的凉意已经很明显,虽然修士大多都有一副铜皮铁骨不惧冷热变化,可席慕烟是个特例,她不仅体寒,还畏寒。
裴亚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角的笑意不是很明显:“你是被师兄从床上拖起来的?看这狼狈的。”说着,还伸手替席慕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理顺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听说过禁咒没有?”沉默的夜风中,席慕烟突然问道。
裴亚青抬起头看着她。他自然是知道禁咒的,相比席慕烟这种缺乏常识的人来说,他算的上是知识渊博了。可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你知道怎么解吗?”席慕烟轻声道,虽然她知道问了大概也是白问,可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沉甸甸的,实在难受。
裴亚青眯起了眼睛。
他微微扬起了下巴,流畅的侧脸线条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那光洁的皮肤似乎带着些许光泽,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星辉。
席慕烟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的美人水准比前世真是高了很多啊,自然有灵气,这是前世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高标准。
“我不知道。”裴亚青抿唇,许久才吐出这几个字。
席慕烟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她竟然还抱了一丝期望?
“不过……”裴亚青大喘气之后又接着开口:“我记得,似乎在某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禁咒的记载。”
“在哪里?”席慕烟对这个答案喜出望外,黑色的眼睛发出比星子还要两眼的光芒。
“大概……”裴亚青皱了皱眉头,然后嘴里啧了一声:“等我回去好好想想?”
席慕烟瞳孔一缩,直接抬腿就踢了上去。
尼玛的,竟然忽悠到姑娘头上来了!
裴亚青身子猛然飘了出去,一脚踏在水面上,踩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就连月色似乎都晃动了一下,打乱了水面上的星辉点点,“你越来越暴力了,这样不好。”
一本正经得看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欠揍,席慕烟一跺脚,身子如同流星一般划了出去。
忘忧剑闪着白色的光芒,扭动着追上了裴亚青的屁股。
然后轻轻一戳。
“嗷……”
裴亚青只觉得自己菊花一紧,半空中做了个高难度的扭身动作,然后将忘忧踩到了脚底。
“一个姑娘家,你好歹要文雅些嘛!”裴亚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不过这却让席慕烟很开心,暂时将所有烦恼抛到了脑后。
“谁叫你拿这种事情戏弄人的?”
席慕烟停下了脚步,抬手挠了挠头发。
经过裴亚青这么一打岔,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即使是禁咒,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姑娘这么多年都扛过来了,还能怕了怎么滴?当然,怕与不怕都是一样的结果,聪明如席慕烟,自然不会没事给自己添堵。
见席慕烟停了手,裴亚青也停了下来,然后一摊手:“开个玩笑嘛,说真的,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席慕烟斜睨他:“这个你别管,以后记得帮我留意。”
裴亚青笑了一声,走几步上前来,低下头轻声道:“我真的见过,其实……它就在你手上。”(未完待续)
第253章 又见笔记
无尽海之行虽然不是非常愉快的记忆,但对于席慕烟来说,收获并不小。(.)
尤其是,在裴亚青的一句话之后。
“还记得从石洞里得到的那些书本吗?”
席慕烟只觉得自己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巨大的狂喜从胸中喷涌而出。
“那还等什么,快点!”
席慕烟难得毛躁了一回,嗖的一下掠过裴亚青身边,头也不回的奔向了自己的小院。
随手两下便将房间里的桌椅都扫了出去,裴亚青刚进门就看见一把朝着自己脑袋飞过来的椅子。
撇头绕了过去,裴亚青看着几乎被书本埋没的席慕烟,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干嘛这儿着急?”
“明明收进去的时候还是很整齐的,怎么这一次成这样了……”
席慕烟嘟囔着从书本里爬出来,随意的往地上一坐,也不管秋日的石板地面冰凉侵人,便开始着手整理身边的书籍。
“快过来帮忙,还记得名字吗?”
虽然书本肯定是比不上宗门的藏那样海量,但单单从书本的数量来说,席慕烟想要一个人看一遍,没个十天半月的是不可能。
当然,这是在她能坚持不眠不休的情况下。
裴亚青眼眉一挑,翘着脚走了过去,往席慕烟身边一蹲:“好像是叫禁术笔记,嗯……我只是记得里面有提到禁咒,不知道有没有具体的解法。”
再说,即便都是禁咒,威力大小也有不同,施展领域也有不同,解法肯定更不同了。
席慕烟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法术一类上也有一通百通的说法,氤氲府人才济济,难道还研究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禁术笔记是吧?”席慕烟点了点头,从身边的书本开始查找,有书名就好,总比她挨着将所有书都翻阅一遍要轻松多了。(.)
席慕烟十分奢侈的取了四颗夜明珠出来,四个方向各放一颗,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光亮。
找书是个枯燥的活,两个人一刻不停的忙碌到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悠然照进来。落到席慕烟的侧脸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腿都有些麻了。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竹君大眼睛忽闪了一下,正待继续敲的时候却发现门自己开了。
“小姐……二公子?”
竹君一脸惊讶的看着席地而坐的两人,心里却在嘀咕:二公子不是关禁闭了么,怎么会在小姐房里过夜……
咳咳,这个说法有点让人想歪。竹君眨了眨眼睛,将所有的表情都收了起来。不管如何,主子们的事情不是她该议论的。
“哦,早餐做好了?”席慕烟抬头看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继续忙碌。
“是。”竹君赶紧低下头应道。
“先放着吧。”
“端过来吧。”
两个人同时出声,席慕烟忙里偷闲的瞥了裴亚青一眼,“你饿了?”
“不至于这么废寝忘食吧?”裴亚青伸了个懒腰,一只手搭上席慕烟的肩膀。“到底出了什么事?”
诶?竹君将视线放到席慕烟身上,难道要在房间里吃吗?可是这么多书……
“还愣着干嘛?”席慕烟突然抬头瞪了竹君一眼。
竹君哆嗦了一下,嗖的一声就跑没影了。
“你吓到人家了。”裴亚青翘起嘴角道。
“多事。”席慕烟淡淡的回了一句。
裴亚青哼笑了一声,似乎很开心的模样,然后把手一抬。“喏。”
席慕烟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那蓝色的封皮上四个龙飞凤舞的花体字:禁术笔记。
从题跋来看。这书也是那位前辈的手抄本,字体和行文方式与那本自传笔记完全相同,甚至连用的墨,也是一样的。
席慕烟一把抢过了书,却没有翻开来看,而是先做了几个深呼吸,将书放到了桌上。
怎么了?
裴亚青讶异的看着她,方才还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怎么这一会儿又犹豫了?
席慕烟平静下来,反而对着裴亚青淡淡一笑,伸手从桌上的小碟里取了块点心,然后又喝了几口粥。
“昨晚的夜色很不错,可是今日的天气却不怎么好。”
席慕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怎么的,内心有种什么事情要发生的预感。
裴亚青对她也算是了解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还得继续关禁闭,你呀,没事就好好研究研究那本书吧。”
席慕烟摆了摆手,正待说话,就看见席炎的身影出现在了墙头,然后下一刻便来到了房间里。
他似乎并不奇怪裴亚青出现在这里,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席慕烟皱起了眉。
“慕烟,有你宗门的消息。”
席慕烟心头一跳,难道出了什么事?
看席炎的表情,似乎还不是小事。
“九月初九以来,洗尘宗有三名长老暴毙,十一日突然传出消息,宗主何琇英走火入魔受了重伤。”
“什么?”
席慕烟也皱起了眉,虽然她对洗尘宗有心结,但平心而论,何琇英对她还是不错的,那毕竟是她的师父,八年的情分也不是说没就没了的。
“那其他人呢?”席慕烟想到岑绪他们,不过几个月而已,竟然有种经年不见的感觉。
“有十几名弟子在北州后山受袭,几个大弟子都受了伤,不过没有你们轮回峰的人。”席炎淡淡道,他对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并不怎么上心,因为席慕烟的关系,才会关注那几个与她关系不错的人。
“娘知道了吗?”席慕烟突然想到了越思羽和越千家的关系,急忙问道。
“娘?”席炎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弯起嘴角,笑意一闪而过,“你是担心舅舅?他好的很,一点事情都没有。”
“原来真的是舅舅。”席慕烟眯了眯眼睛,将面前乱七八糟的书册收了起来,席炎眼尖,一下就看见了蓝色封皮上大大的禁术。
“这是……”
“回头再说,我要回洗尘宗。”席慕烟抿了抿唇,下了决定。
席炎似乎对她的决定早有预料,平静的点了点头,“你去找老头辞行吧,我跟娘解释。”
“我陪你回去。”裴亚青突然出声道。
兄妹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他,席慕烟撇了撇嘴,席炎摊手:“你还有三日禁闭呢。再说,这是洗尘宗的内部事,你去了算怎么回事?人家恐怕没工夫招待你。”
裴亚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师兄,我又不是去做客的,要什么招待,再说了,这事透着蹊跷,难说没有外部势力介入,到时候我还能帮上一点忙。”
“那禁闭?”
裴亚青脸上出现一抹讨好的笑:“那就麻烦师兄你给我求求情了?保护慕烟也是正事,师父会网开一面的。”
席炎淡淡的转身跨出门:“我才不管你。”
话音未落,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裴亚青耸了耸肩,这个席炎,总是嘴巴不饶人。不过得到他一句话裴亚青就已经满意了,只要席炎不插手,他完全可以偷偷的溜走嘛,席沛然再神通广大,也没有时刻监视他的爱好,肯定不会知道的。
岂料辞行之时,席沛然大手一挥,我的女儿出门,怎能独自上路没有人照顾?林中岳,你带几个人跟着去!
于是原本打算轻装上路的席慕烟看着身后恭恭敬敬的六个青年和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头一次发现排场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席慕烟进来的时候一直昏迷着,自然不认路,跟在林中岳身后七转八转,终于在她烦躁之前,看到了大门一旁驻剑而立的裴亚青。
裴亚青微笑的转过头来,却在看见林中岳的时候脸上一僵。
“林叔……你怎么会在这?”
会让裴亚青苦着脸的原因只有一个,自小开始,监督他受罚的人都是林中岳,这可是一个实诚的主,汇报起工作来那是一个快狠准,万一他不肯通融,自己恐怕就得乖乖的回去关禁闭。
先斩后奏是一回事,他可不敢当面对着席沛然阳奉阴违。
林中岳微微一笑,温文尔雅的回道:“府主命我随小姐回去。”
裴亚青大喜:“那就好,我们一起啊一起!”
氤氲府的所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席慕烟自然也有好奇心,走在云雾弥漫的山间小路上,她不停的用神识试探着周围的环境,却发现眼前所见全是白色一团。
“小姐,小心了。”
林中岳轻声说了一句,席慕烟只觉得手臂一紧,便被人拉扯着,俯身往前一冲!
然后便是脚下一空,席慕烟正待提气轻身,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跟我走。”
裴亚青抓着席慕烟的胳膊,两个人在半空中急速下坠,席慕烟还未来得及打量周围,便发觉自己落入了一个逼仄的黑暗空间中。
“这里?”席慕烟听到身旁的脚步声,侧头问道。
“放心。”裴亚青拍了拍她的手背,当先往外走去:“我还能害你不成?走这边。”
脚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踩上去有些软软的,却并不黏腻,而且让席慕烟疑心的是,这些东西似乎不是死物。
仿佛有什么擦过脚背……
席慕烟眯起眼睛,一道剑气脱手而出。(未完待续)
第254章 路上多险阻
只听扑哧一声,似乎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流了出来。(.无弹窗广告)
裴亚青闻声回头,脸色一变。
“快闪开!”
随着裴亚青的惊呼声,林中岳非常及时的一下将席慕烟拉到了身边,左手执剑切向了如同一条长蛇一般突然向席慕烟袭来的黑色物体。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玩意儿?
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席慕烟本能的指尖抬起,划出一道水幕,将所有的黑色汁液都挡在了外面。
裴亚青弹指一道火光,迅速的烧灼了那个创口,不等它下一波攻击形成,便被火球烧融,结了一道显眼的疤痕。
“过来!”裴亚青抬起手指对着席慕烟一比划,“快点。”
席慕烟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被裴亚青抓住了手,然后十指交叉的握在了一起。
一队人开始撒腿狂奔。
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光明才再次回到众人眼前,席慕烟挑了下眉毛,对眼前的景象表示了惊讶。
脚下便是浅浅的一层水波,席慕烟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回头看了一下来路。
要是遇上什么涨潮大雨之类,这个通道绝对会被水倒灌的吧?
“接下来怎么走?”这群人里大概只有席慕烟不认路,这让她觉得有些郁闷。
林中岳没有说话,手中托起一个木头样的小船。
法力灌入,小船瞬间放大,放在水面上,盛下他们九个人刚刚好。
一脚踏上去,似乎还能感觉到船身在晃,“为什么要坐这个。直接飞出去不行么?”席慕烟盘腿坐在船头,看着林中岳一掌发出,小船便如离弦之箭般嗖的漂了出去,差点被晃倒。
裴亚青耸了耸肩,“事实上,我们平时都是飞出去的,但是,你不可以。”
“为什么?”席慕烟有些纳闷,难道这还带性别歧视的?
“这下面,”裴亚青伸出手指指了指一旁平静的水面。“可是有着很多凶残的妖兽。你身上没有化雾草的味道,它们会攻击你的。”
“这又是为什么?”席慕烟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个化雾草又是什么玩意儿?
“化雾草是府里的特产,凡是府里的人,身上都会带着这种味道,而外人,若是没有人带着的话。在这里就会被那些妖给撕成碎片。”
“所以这船……”席慕烟皱着鼻子闻了闻,什么都没有发现。
裴亚青看见她跟只小狗似的动作。嘿嘿笑了两声,知道席慕烟瞪他,才咳了下恢复正经:“在制作的时候,就被焚烧的化雾草熏过了,后来又加了些别的东西,你当然闻不出来。”
“好吧,”席慕烟表示对此无能为力。然后开始转移话题:“方才那里面,又是什么东西?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到我得脚背上。”
她不是个冒失的人,谁能想到一条出家门的路途上还会有这些奇怪的玩意儿?况且裴亚青和林中岳都没有给她提示。
裴亚青和林中岳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以为对方提过,结果竟然搞了个乌龙!
林中岳老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专心致志的观赏着四周的湖上风光。几个年轻人目不斜视,似乎木偶人一样的站在那里,但是你若细看,便会发现他们其实一直在眉目传情。
好吧,是眼神交流。
“咳,那其实是一种可爱的小东西,只不过第一次见你,有点兴奋罢了。”
哈?
席慕烟斜了斜眼睛看着裴亚青:“不要告诉我那诡异的攻击是它跟我开的玩笑?”
“啊,我想,确实是。当年我第一次走那里的时候,还被卷起来过呢。”裴亚青点了点头,又拿了自己做例子来增加说服力。
席慕烟皱着眉头,怎么她的印象里完全没有这个呢?
“还有第二条路吧?”
“当然。”裴亚青挑了挑眉毛,对于席慕烟的敏锐很是赞赏,但还是遗憾的摊了摊手:“但我们的目的地是洗尘宗嘛,还是走这条比较方便一点。”
“顺路?”
席慕烟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水面,她真心觉得,如果另一条路没有这么麻烦的话,就是路途更遥远一点也没有关系。
裴亚青笑的有点儿神秘,他屈起左手食指敲了敲右手手背,然后从储物戒里取出来一块丝绢递给席慕烟。
这是……简易地图?
线条勾勒的很清楚,虽然不是非常详细,但是席慕烟已经能确定为什么走这条路了。
因为此路的出口,就在北州山脉的北边。
太阴险了!
席慕烟心里感叹着,老祖宗果然很给力啊,竟然将出路放在死亡沼泽之中,以死亡沼泽的大名鼎鼎,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啊,凡是敢来探的,很可能在沼泽里就被那些妖兽被生吞了。
不过,这样他们的危险也成倍增加啊喂。
“听说死亡沼泽有进无出。”席慕烟心里吐槽了几句,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裴亚青。
“那是对外人而言。”裴亚青耸了耸肩,表示毫无压力。
席慕烟扶额,她相信,既然先辈们敢把门口开在死亡沼泽,就一定有对付的方法,可是裴亚青那臭屁的表情,真的让她很想一拳头锤上去。
小船像飞一样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波纹,席慕烟看着那急速倒退的景色,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啦?”裴亚青讶异的看着她。
席慕烟手抚着胸口眨了眨眼睛,“刚才,水里有两只眼睛看着我。嗯,差不多有我的拳头这么大的眼睛,可是我却看不到它的身体在哪儿。”
那毫无情绪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心里凉飕飕的。
“安心。”裴亚青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笑道:“那是最温和的一种妖兽,其实很好欺负的。”
好欺负?
席慕烟被他一句话给拉回了注意力。“感情你是欺负过?”
“魂魂兽是很温和的一种妖兽,基本上,只要你对它没有杀意,他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你。”林中岳瞟了眼水面解释道。
“没错,我以前常常跟他们玩来着,对了,下次再来的时候我给你介绍。”裴亚青抚掌笑道,“我跟它们交情还不错哦。”
席慕烟还没说话,就听到风声传来,转身望去。竟然到了湖的边缘。
那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席慕烟对树林的记忆不太好,因为好几次意外都是发生在树林里。
“到了。”裴亚青双手叉腰。看起来兴致颇高的样子,率先跳下了船,在地面上跺了跺脚。
“一股腐烂的味道。”席慕烟皱着眉,抬起手捂住了口鼻。
林中岳将小船收起,回身对着树林露出严肃的表情。六个青年也分散开来,呈扇形将席慕烟和裴亚青围在了中间。
“前面便是死亡沼泽。要小心。”虽然裴亚青显得很轻松,可是林中岳却不敢大意,他对席慕烟的实力并不清楚,但很显然,从裴亚青的态度来看,完全将她当成了一个处于被保护地位的小姐。
当然,席慕烟现在确实是个大小姐。金贵的很。
裴亚青从旁边拾了一根干枯的树枝,然后往前面一扔。
那枯枝便毫无疑问的缓慢沉底,不多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吞没速度很快。”席慕烟皱了下眉头,然后看向裴亚青:“看你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有捷径?”虽然在她想来,这似乎不太可能。
裴亚青耸了耸肩。抬手祭出一个小火球,往外一弹,“当然,要不我会这么轻松?”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副滑板样的东西,然后戳了戳席慕烟:“把胖球放出来。”
席慕烟脸色发黑:“别告诉我你想让胖球充当飞马来拉车。”
“为什么不?”裴亚青笑的十分得瑟:“有这么一只强力的宠兽,当然要利用上了,胖球的存在,至少能够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兽们。”
只要妖兽们熄火了,光对付那些植物和会沉底的沼泽,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而它那对翅膀,飞起来很有力也很有速度。这样,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走出这里。”
席慕烟撇了撇嘴,为什么吞没了无数修士的死亡沼泽,在裴亚青嘴里这么一说,竟然变得简单无比了?
本来席慕烟还替胖球感到委屈来着,毕竟是那么凶猛的妖兽,可惜了,这家伙丝毫没有高贵血统的觉悟,被裴亚青一顿威逼利诱便屁颠屁颠的被套上了缰绳。
胖球的飞行是紧紧贴着沼泽的边缘的,它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鸡飞狗跳,不过好在它没有逞威风,而大小妖兽们都很给面子,偃旗息鼓的藏匿了起来,没有过来招惹这几个看起来似乎很美味的食物。
偶尔有沼泽之下的诡异植物他突然袭击,不过有裴亚青的火墙护身,在强悍的植物被天心灵火一烧,便都歇菜了。
“怪不得你这么轻松了,即便没有胖球,这火炎也是最大利器。”席慕烟一路都没动上一根指头,无聊的在一旁养蘑菇。
裴亚青笑了笑没说话。
旁人害怕死亡沼泽的威名,可是对他来说,这里就好像自家的后花园,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危险早就烂熟于心,再加上胖球的威慑,他自身实力的提高,走出这里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容易。
夕阳西下,红色的光线透过茂密的树林,看起来有些朦胧的光晕。
席慕烟正打算换个姿势活动一下身体,便听见了来自远处的混乱声响。
与裴亚青对视了一眼,席慕烟不动声色的唤出了忘忧剑,这里已经到了死亡沼泽边缘,而北州后山,却是鲜少有人光临的地界。
莫非……是洗尘宗的人?(未完待续)
第255章 欺负伤残算什么本事
在树林边缘,好几个人影战成一团。(.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眯了眯眼,伸手一扯裴亚青:“陪我过去看看。”
“小姐……”林中岳正待跟上,却被席慕烟抬手阻止:“都去太显眼了,你们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别让人发现。”话音未落,身子便窜了出去。
啊?几人面面相觑,为什么要藏起来,难道他们很见不得人吗?
裴亚青失笑,摇头解释了一句:“大概她是觉得,这么这样从死亡沼泽冒出了太惊人了一些,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吧,”说着,还摊了摊手,“我们这么齐整,怎么都不像是经历了冒险的队伍呢。”
林中岳被说的哑火,其他人自然是听命行事。
裴亚青悄悄摸到席慕烟藏身的树上,往前一凑:“有认识的人吗?”
席慕烟嘘了一声,然后传音抱怨道:“这该死的树叶子都挡住我的视线了。”
裴亚青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一下,然后弹指打出两道指风,然后迅速后撤。
“什么人!”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便有一篷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穿透树叶朝这边扑了过来。
席慕烟连瞪眼的时间都来不及,身子顺着剑势往后一仰,整个身体犹如弹性良好的长剑一般弯折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脚尖正中那尖锐的剑尖。
轻轻一点,便有一团劲气爆发,整棵树突然爆裂开来,席慕烟狼狈的碎木屑中旋身飞出。
该死的裴公子,自己跑的倒是够快。
席慕烟忿忿不平的一掌拍出,漫天的红色掌影犹如旋转飞舞的嗜血蝶一般朝来人扑去。
只听砰砰两声,席慕烟手中的水剑化为碎粉。身影从一片红色中穿透而出,姿态潇洒的翩然落下。
而这时,先前混战的几人却偃旗息鼓,双方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这个路人甲身上。[]
“道友好快的反应。”从掌影中脱出身来的男子一张阴鸷的脸,身上的杀气十分浓厚。
“彼此彼此。”席慕烟也不谦虚,皮笑肉不笑的抱拳回礼。
为了出行方便,她特意换了男装,虽然还是能够很容易看出她女子的身份,但是席慕烟行动起来却觉得潇洒自在了不少。猛然一看,端的是一位俊秀俏公子。
男子眼中爆出一团精芒。上下打量着席慕烟,似乎若有所思。
席慕烟也在打量这人。
紧身黑衣。背负长剑,这装扮怎么看起来这么熟?
席慕烟挑了挑眉,还未说话,耳边便传来了裴亚青的传音:“你觉得……他像不像是炼狱的朋友?”
果然啊,这风格都不带换的。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公然在洗尘宗的地盘里打食啊。
席慕烟负着手,扬着下巴看着对面朝黑衣人靠拢过去的几个年轻修士。不觉一笑:“怎么,不介绍一下吗?”
黑衣人表情不变,他身边的一个修士却开了口:“我奉劝道友一句,少管闲事。”
“啊呸。”
席慕烟十分不给面子的呸了一声,然后看到那人脸色猛然黑了下来,愉快的笑了一声:“就凭你?”
“臭丫头!你……”那修士才刚张嘴,就被黑衣一下子给封了口。他冷冷的看了同伴一眼,然后转向席慕烟道:“莫非道友是专门来拆台的?”
他心中对新出现的女子十分警惕,这女子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凑巧了,而她的实力……自己竟然看不透!
想到这里,黑衣人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席慕烟伸出一根白嫩的指头摇了摇道:“非也。不过看戏耳,却被阁下给逼了出来。”说着。她回头瞅了一眼情况看起来不太好的另一拨人,那是几个年轻修士,有两个执剑站在最前面,大概是最后的生力军,还有两个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苍白,一脸萎靡,好像受了伤的样子。
此刻四人都是惊疑不定的看着席慕烟,不知道这个新的变数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席慕烟扫了一眼,看见他们腰带上挂着的牌子,不禁眉头一皱:“你们都是洗尘宗的弟子?”
看起来最稳重的那名修士听见席慕烟问话,回头看了眼地上坐着的一名男修,然后应道:“我们都是冰雪峰弟子。”
冰雪峰?
席慕烟讶然,然后伸手一招,便扯去了他腰间挂着的牌子,冰雪峰第六弟子,封伴月。
“封伴月?你?”席慕烟有些惊奇的看了看修士的模样,虽然长得不难看,可是完全没有这个名字所衬的那种风流气质啊。
看到修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席慕烟便十分识趣的转了话题道:“你们怎么回事?封师兄呢?”说着,不着痕迹的扭头看了不远处黑衣人一眼。
封师兄指的自然是冰雪峰的大师兄封常雪。虽然封常雪不是师弟们的保姆,但若是师弟们下山历练,却绝对会跟着,没办法,有个不负责任的师父,他这个大师兄就要辛苦一些。
封伴月对席慕烟能够问出封常雪感到十分惊喜,立刻就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自己人,连忙道:“大师兄前些日子受了伤……”
方才跟他对视的修士狠狠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然后对着席慕烟行了一礼道:“还请师姐施以援手,封路尘感激不尽。”
“原来还是一伙的。”黑衣人看了半天,出声嘲讽道。
嘲讽的无非是先前席慕烟的看戏一说。
席慕烟将手中的牌子扔回给封伴月,然后冷笑了一声道:“一伙的又如何?难道阁下还想一网打尽不成?”
黑衣人哼了一声,虽然鼻孔朝天,但并不白痴,这个女子一派自如的模样,显然是胸有成竹,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
而自己看不透她的修为,那只可能是因为她修为比自己要高,而且高出不少。
想到这里,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戾色,背后长剑出鞘,直指席慕烟:“若你能接我三剑,今日我便放他们一马。”
席慕烟挑了挑眉,然后笑了:“这个提议好像不错。”
她笑的很好看,连对面的那几个敌对立场的家伙都直直的看着她有些发愣。
“不要!”
席慕烟转头看过去,是那个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封路尘,他咳了两声,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不要答应……他一定是想要耍诈,师姐你不要上当……”
席慕烟摆手阻止他接续说,“你放心,炼狱的朋友们也不是第一回接触了,我相信他们会守信的,你说是吗?”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席慕烟已经转过了头来,是对着黑衣人说的。
黑衣人终于有些变色,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杀意有若实质般迫向冰雪峰几人。
而封路尘第一时间便吐了血。
席慕烟信步站到了几人身前,抬眼看向黑衣人:“欺负伤残算什么本事?有什么花样我接了。”
后面的几个“伤残”听到她的话,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知道炼狱……”黑衣人话未说完,席慕烟便哼笑了一声:“你们都光明正大到穿制服出来工作了,又不是没打过交道,认出来有什么稀奇。”
“废话少说,划下道来。”
席慕烟忘忧在手,顿时心生豪气。
她这些日子憋屈大了,刚刚重获自由,便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黑衣人神色凝重的剑尖斜指,左手捏出剑诀,长啸一声:“第一剑!”
灵力围绕在他身上缠绕成了一团,在他长啸出声的时候忽然爆发,犹如一道洪流随着长剑的挥出涌了出来。
黑色的劲气闪过眼前,带起一阵狂风,混合着泥土和沙子卷了起来。
与此同时,方才站在黑衣人身边的几个修士突然出剑挥向了冰雪峰四人!
卑鄙!
封伴月横剑迎上,却被一击震了出去,脸色灰白的看着那闪电般刺下来的长剑。
“师兄!”封路尘失声惨呼,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
“真没用。”
就在封伴月几乎等死的心情中,突然耳边响起了这么一句带笑的话语,接着便是一阵清风吹过,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便看见方才还一脸狰狞的家伙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而在他之后动手的几个人,也统统被扫了出去,摔了个屁股向下平沙落雁式。
一个墨色的身影站在身前,优雅一如他的声音。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封路尘扑过来扶起了封伴月,一脸庆幸,感激的话说得也真诚了不少。
“原来这就是你的花招吗?真没创意啊。”席慕烟一招轻松的架住黑衣人,撇了撇嘴,脸上是明显的嘲笑。
黑衣人脸色骤变,他原本是打算擒住这几个人做人质的,可是完全失败!想到这里,他不禁对那个出手破坏他计划的人咬牙切齿恨起来。
不过他的手上动作一点也不慢,一剑无功便立即回身,脚尖一点地面,身体高高掠起,一剑由上往下刺出,不停吞吐的剑芒在惯性和回旋力的作用下,在虚空中转了一圈,化为一圈耀目的光环,朝着席慕烟激射过去。
席慕烟眉间微挑,手腕挑了个花,毫无花巧的迎着剑光砍了上去,在一团银白色的剑芒中,她准确的撞上了那在万千虚影掩盖下的剑身!
火花四射中,席慕烟嘴角露出笑容:你妹的,我家忘忧可是仙器,对砍也照样砍死你!(未完待续)
第256章 咱也是师叔了
火花四射中,席慕烟嘴角露出笑容:你妹的,我家忘忧可是仙器,对砍也照样砍死你!
黑衣人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席慕烟只觉得自己的剑势稍微一顿,便又顺畅的切了下去。
黑衣人眼眶欲裂,似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剑势闪电般袭来,自己的长剑竟然被轻易的切断!那可是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伙伴!
不过此刻他却是没有时间去哀悼他的剑了,忘忧已然距离他的头顶只有一寸!
黑色的身影毫不犹豫的矮下去,然后狼狈的从席慕烟剑势中滚了出去。
席慕烟挽了个剑花,将剑背到身后,看着那身影翛然远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今日算我栽了,我们后会有期!”
黑衣人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话语之间的愤恨之意倒是不深,似乎将之当作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我等着。”
席慕烟轻轻启唇,压低嗓子回答了一句,只是那人却是听不到了。
啪啪的掌声响起,席慕烟挑眉回身,就见裴亚青站在一边,一脸笑意。
“进步很大么。”
“嗯,还可以吧。”席慕烟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答道。
裴亚青原本是想羞一羞她的,可见到她如此态度,倒是歇了心思,没办法,这事没有人配合就不好玩了么。
哼,当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吗?席慕烟挑了挑眉,心里暗暗道,才不会让你得逞呢,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你们现在如何?”
席慕烟蹲下身来,看着那四个冰雪峰弟子。关切的问道。
四个人相视一眼,然后对席慕烟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姐出手相助,我们现在的状况,也只有回宗门了。”
“哦?你们原本要干什么去?”
席慕烟奇怪道。
据她所知,洗尘宗的弟子们通常是不会下山的,很显然他们也不是出来历练,不然不会没有长辈在身边。
封伴月几人眼露迟疑,低着头呃了一声,倒是封路尘机灵,连忙道:“我们原本打算在后山转悠几圈。要是可以的话逮只云吉兽回去,却没想到碰上了那些黑衣人。”
“逮云吉兽?”
席慕烟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就凭他们几个,也想逮云吉兽,不被妖兽给吞了就好。
“喏,吃了吧。”
席慕烟也不好表现的太看不起人。毕竟男子汉都是有自尊的嘛,只好避过不提。取了几个疗伤丹药出来,“虽然不能立时痊愈,至少可以让你们支撑到回去。”
“谢谢师姐!”
几个人丹药一下口便立时大喜,刚吞下肚便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效果之好令人难以置信。
看到几人都开始闭上眼催化药力,裴亚青冲着席慕烟努嘴嘘了一下。
嗯?
席慕烟顺着裴亚青的视线看去,却是林中岳他们现身出来。看上去好像是路过的一样。
好吧,其实在这么个地方,即便是路过也不太正常。
但总是比从死亡沼泽里出来要正常的多。
“小姐……”林中岳走了过来,躬了躬身。
“林叔。”席慕烟不赞同的抬手虚扶,“你这样我可受不起。”
她有不太明白。为什么林中岳对裴亚青这个二公子态度那么随和,在面对她的时候就这样拘谨。
裴亚青看见席慕烟的行为暗暗的点了点头。
虽然席慕烟的身份却是配的上林中岳如此恭敬。但林中岳在氤氲府这么多年,远不是个普通下属可比,他与席沛然之间的情分比看起来要大的多。
所以他在面对林终于的时候,始终是带着几分尊敬的,当然,他不提醒席慕烟也是想看看她的觉悟如何,毕竟,在为人处世方面,还是需要她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外人帮不了她。
现在看来,席慕烟还是很机灵的。
林中岳也十分给面子,虽然还是紧守着本分,却是将席慕烟的话听了进去。
连带着那六个侍卫也都放松了不少。
席慕烟不着痕迹的看了裴亚青一眼,悄悄的皱了皱鼻子。
怎样?
还不错。
裴亚青撇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四个冰雪峰弟子,伸手摸了摸蹭到他身边的胖球的毛,然后笑道:“时候不早,我们现在便走吧?”
四人自是没有不妥,毕竟此刻小命还要指着人家呢。
而且虽然出面的是席慕烟,刚才真正救了他们的却是裴亚青。
“还不知道师姐和师兄怎么称呼?”
裴亚青眼眉一挑,摇了摇头笑道:“她是你们货真价实的师姐,我可不是。”
问话的封路尘一滞,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看向席慕烟。
本来正道宗门之中,都是能够以师兄弟称呼的,而裴亚青修为比他们高了一大节,自然是师兄,而裴亚青这句话,在他看来,大约是裴亚青有些看不上他们,所以不屑于当起这声师兄。
而裴亚青的意思却简单的很了,他出自氤氲府,跟正道联盟完全不搭边,师兄什么的自然跟他没什么关系。
席慕烟听着,不由得在心里笑了一声,虽然裴亚青并没有贬低这些人的意思,可确实也是有些看不上的,毕竟,他们无论身份还是见识修为,都差的太远。
“嗯,确实是这样。”虽然明白裴亚青的心意,但席慕烟还是要顺着给他圆一圆,毕竟封伴月他们都是同门,多少要有些香火之情么,弄尴尬了也不好。
“裴公子他不是咱们正道联盟的人,这一声师兄,确实说不上。”给裴亚青解释了一句,席慕烟将话题一转:“这次我赶着回宗门,却是收到了一些糟糕的消息。”
封伴月一愣。而旁边的封路尘已经反应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的点了点头:“详细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师姐或许可以跟长辈们请教一二。还未请教师姐,是哪位真人门下?”
席慕烟摸了摸鼻子,她虽然认了师姐这个称呼,但是这辈分嘛……
“我叫席慕烟,你们听过没有?”
“席……”
封路尘眼睛一睁,惊讶的道:“是宗主门下……”
席慕烟点了点头笑道,“你们能知道我也不容易。”
这话倒不是客气,而是她之前确实没什么名气。不像其他人那样,岑绪是以天赋修为闻名。未平是以权势地位闻名,而越文惠和越文琳身为宗主的子女,一直都是被关注的,而江河因为曾经在宗内大比上跟陈宗艳激战,也获得了很大的关注。虽然他本人一直把被陈宗艳虐的这场比斗当做耻辱。
真正默默无闻的只有她了吧。
四人脸色有些不好,面面相觑之后。连忙弯下身子恭敬的道:“弟子见过师叔!”
真是糟糕了,竟然把师叔当作了师姐,呜呜,回去肯定会被师父修理的呀。
好像他们忘记了,就算没有席慕烟这档子事情,他们回去也少不了一顿批。
席慕烟愣了一下,她有些懵了。这不久之前还是小师妹呢,咋转眼的功夫,竟然变成师叔了?
“你们的师父……”难道不是冰雪峰主吗?
“家师乃冰雪峰大弟子,名讳常雪。”封路尘偷眼看了席慕烟一下,却发现这位师叔脸上没有表情?
席慕烟只是适当了的保持了面瘫而已。毕竟,在某些时候。这是必要的本事。
“原来封师兄已经收了弟子……”咦?他什么时候结的丹?
“你们是刚才集贤院出来的?”
集贤院是洗尘宗内众多外门弟子所待的地方,一般来说,表现出色的就会被某个前辈看中带走做了弟子。
不过,封师兄一下收四个,也太多了点儿吧?
咦,不对,似乎他们还有个师兄……
汗,封师兄果然四处开花啊。
席慕烟胡思乱想着,挥了挥手撇下四人跑到裴亚青身边:“我都忘记我的修为已经可以做师父了。”
“怎么,想要收的徒弟玩玩?”裴亚青似笑非笑的看着席慕烟,打算如果席慕烟点头,就狠狠的嘲笑她一番。
席慕烟不知道他的恶劣心思,但也没有让他的企图得逞:“我可没有玩人的爱好。”说着,席慕烟翻了个白眼,戳了裴亚青一下:“我顾着自己就够了,没精力调教人。”
裴亚青摊了摊手,为自己的打算没有成功而感到稍微的遗憾。
“你说……”裴亚青凑到席慕烟耳边,悄声道:“你师门长辈会不会认出我来?”
当初虽说裴亚青戴着面具,但他的功法和修为路数是不变的,谁知道有没有火眼金睛的看出来他就是那个捣乱分子?
“哼,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席慕烟突然咧嘴笑了一下,“要是被人认出来,你就等着被追杀吧。”
“喂,这么狠?”裴亚青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可怜兮兮的道。
“反正你也死不了。”席慕烟淡淡的道。
当年还是金丹修为的裴亚青都敢大闹洗尘宗并且安然脱身,现在已经结婴的裴亚青,还怕什么?
更何况身后还有林中岳他们呢,虽然他们是来保护照顾席慕烟的,但若裴亚青真的被追杀,他们也不可能当做没看见。再者,洗尘宗还有一个内奸呢,岑绪当年可是帮了他不少忙!
北州后山的道路并不算长,几人从开凿出来的山道上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上山的台阶上。
“师父?!”
身后几人的惊呼声传来,席慕烟抬头一看,便见蜿蜒攀高的台阶中间,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却不是封常雪是谁?(未完待续)
第257章 你整容啦?
封常雪长袍被风吹起,显得略有些单薄。
黑色的发丝漫天飞舞着,遮住了他一瞬间精光乍现的眼神。
“徒儿拜见师父。”
四个封某某连忙快步上前对封常雪行了一礼,然后惴惴不安的彼此对看一眼,一声不吭的站到了一边。
封常雪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并未开口训斥,而是将眼神放到了席慕烟一行人的身上。
“客人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封常雪看着台阶下那一行人皱起了眉头,若是平日有人来访,他自然不会是这个态度,而现在洗尘宗刚刚发生了事情,就有人登门,由不得他心里怀疑。
只怕来者不善。
裴亚青挑了下眉然后摊手看向身边的席慕烟。
“这可是你的地盘,就交给你了。”
毕竟非常时期,像他这样的外人肯定不会受欢迎就是了。
余下的几人连面色都未变一下,依旧安然处之,只等席慕烟开口接下。
席慕烟耸肩,然后吭哧笑了一声,抬脚走了上去:“封师兄不必如此戒备,我们可不是外人。”
“是吧?”这句是问的那站在封常雪身后的几个师侄们,席慕烟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诱拐小朋友的怪阿姨。
“未请教?”封常雪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开口问道。
席慕烟依旧笑着,眨了眨眼睛:“封师兄不认得我,也总该记得席慕烟这个名字?”
虽然她和封常雪几乎没照过面,但是身为冰雪峰的大弟子,总不会连自家宗主有几个弟子都不知道吧?
封常雪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露出笑容,而是皱起了眉,伸出手臂挡在了正欲往上走的席慕烟身前。
“你究竟是谁?”
席慕烟讶然的看向封常雪:“封师兄这是何意?”
“席师妹的容貌。可没有道友这般出色。”听起来像是夸奖的话语,被封常雪说的极其平淡,一点热切的语气都没有。
裴亚青听得这话,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看起来,席慕烟之前的掩饰挺到位的么。
席慕烟也笑的眯起了眼,她侧过身递过去一样东西:“倒是要谢谢师兄的夸奖,不过我这样的小角色,难道还会有人冒充?我原以为师兄是不认识我的。”
东西入手,是洗尘宗人手一块的代表身份的铭牌。
这东西是由特殊的材料制成而且制作过程中融合了持有者本人的一丝精神力,通常来说。[]一旦主人发生意外,它也会随之消失。而只有主人的精神力才能激活它。
“席师妹突然消失不见,此番归来却是变得让人有些不认识了。”封常雪仔细的看着席慕烟,确认她虽然容貌更加出色了,但眉眼间仍旧有着三分过去的痕迹,“虽然未曾与师妹相交。我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身为宗主最小的弟子,受到的关注只会比席慕烟以为的更多。
席慕烟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她本打算以真面目示人,没想到却被人当做了外人?
裴亚青笑了一声,负手走了上来,一脸促狭的神色道:“慕烟,看来你还要费不少口舌呢。”
席慕烟耸肩,这也没什么,容貌变得更好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者,要解释也不是很难得事情,比如……练了一种能够美颜的功法?
“这位道友是师妹的朋友?”封常雪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裴亚青不论外貌还是气质,都称得上是上上之选。而修为……虽然看不透,但却是比自己高了。
不过。大陆上何时又出了这样一位青年俊彦?
封常雪有些狐疑,但在得到席慕烟的点头肯定之后便和颜悦色起来:“在下封常雪,请。”
“裴亚青。”
点了点头,裴亚青微笑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指身后的七人:“他们却是我带来的侍从,封兄不会把他们赶出去吧?”
“乱说。”席慕烟瞪了他一眼,然后冲林中岳笑了一下,转过头去对封常雪道:“师兄不要介意,裴公子向来就是这般说话。”
裴亚青心里嘀咕:明明我也是你师兄,现在却要退位让贤了。
封常雪摇头一笑,然后虚引上前,指了指掩在云中的山门道:“裴兄,请吧?”
又一次看到那气势宏大的山门,席慕烟心里有些感慨,然后还未等她感慨完毕,便听到一声惊呼,身子落地还未站稳,便有一个人影直直的一头朝她扑了过来。
“慕烟!”
哭的梨花带雨的容颜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越文琳紧紧的抱着席慕烟不撒手,眼泪很快就把席慕烟的衣服给弄得湿了一片。
“哎哟,师姐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席慕烟呻吟着出声,看到越文琳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用手背抹着脸,取出丝帕递了过去:“擦擦呗,脸都花了。”
“唔,谢谢。”
越文琳还带着几声忍不住的抽气,乱七八糟的将脸抹干净,一抬头却愣在了那里。
“你你你……”
白嫩纤细的指头指着席慕烟的鼻子,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的越文琳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容颜,终于讲话完整的说了出来:“你去整容啦?!”
噗!
几声笑重叠响起,席慕烟脸一黑,眯着眼回头看了一下,谁笑的?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我是不是变漂亮了?”
“嗯,”越文琳点头,伸出手指捏了捏席慕烟的脸蛋,然后伸手搀上了她的胳膊,拉着人往里走:“要不是知道你就是慕烟,我肯定不敢认。还好你平安无事,我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让你担心了。”席慕烟感觉到身边的女子那浓浓的关切之意,便任由她拉着将人带上了往轮回峰的路。
“封师兄,我先去拜见师父啦,过后再去拜访!”
封常雪摇头失笑。跟裴亚青做了个揖,然后便领着四个弟子飞身离去。
裴亚青撇了撇嘴,吊儿郎当的跟在叽叽喳喳的两个人后面,一面走一面打量四周的环境。
奇怪,上次来的时候,洗尘宗可没有这么充沛的灵力呀?
木香苑大门外,抱着见垂首而立的青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先是一愣接着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哟,小师妹!好久不见,师兄我想死你啦!”
“咦?真的是想死我而不是想我死?”席慕烟翘着嘴笑道。伸手跟青年碰了一下拳头,“不错嘛师兄。许久不见修为进步不少。”
江河有些惊讶的看着席慕烟,“眼力不错啊,竟然看的出来?”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席慕烟眯着眼儿,外头跟身边的越文琳相视一笑。以前她们俩经常合伙欺负江河,拌嘴的感觉真是不错。
江河摆出了认输的表情。抬眼看见裴亚青立即正经了不少:“朋友?”
裴亚青礼貌性的笑了一下。
此刻他稍微有一点儿不安,不知道何琇英会不会把他认出来,他干嘛要跟着来到这里呢?还不如直接去席慕烟的霜月居。
大概席慕烟也跟他心有灵犀了,笑着点了点头,“裴亚青裴公子,四师兄帮个忙招待一下?”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席慕烟才回转过头。被越文琳扯着快步走了进去。
“师父!”
席慕烟十分光棍的进门就直接跪了下去。
一道劲气袭来,打在了她的膝盖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是作甚?”何琇英原本是背着身子站在房中,此刻转了过来,眼中却是有几分愧疚和慈爱之色:“你能平安归来师父就很高兴了。还要这些虚礼?”
二人决口不谈那日的事情,不管是心照不宣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过去的事情还是让它过去为妙。
“师父说的是,徒儿只是上次不告而别,心有不安罢了。”
“嗯。”何琇英拉着席慕烟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美眸之中露出几分愕然之色,然后又看了旁边的越文琳一眼:“慕烟此番,可是有了什么奇遇?怎么这容颜变得如此……”
“是徒儿运气,碰上了一位前辈,从他那里得到的功法所致。对于徒儿来说,倒是惊喜一件。”席慕烟一脸真诚的说着,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嗯,”何琇英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你的机缘,那倒是无妨,这些日子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席慕烟笑了起来,还带着几分羞涩,“都不算什么,而且徒儿还结识了不少朋友,也算是长了些见识。”
何琇英还为作出反应,越文琳便先叫了出来:“慕烟你居然露出这种表情!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席慕烟瞪了她一眼,她只是尽力的表现自己的纯洁无辜,跟心上人有什么关系?
而越文琳却理解成了恼羞成怒,拍了拍她的肩膀贼兮兮的道:“不会是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吧?”
“呃……”席慕烟眼珠子一转低下了头去,虽然这也算是事实,不过先前却是没打算公开的,裴亚青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前来,眼下似乎……更顺理成章一些?
一个闹别扭的女子跑了出去,在游历的过程中被潇洒俊美的男子多有照顾然后互相倾心,于是带了回来见家长……
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不行,我要回去仔细看看。”越文琳叉着腰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道。
“不要胡闹。”何琇英皱着眉训斥了女儿一句,然后看着席慕烟试探的问道:“你……可知道他的身份来历?”
“师父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席慕烟小心的问道。
何琇英叹了口气道:“慕烟你这次回来,是否听说宗内发生的事情了?”
“是。”席慕烟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有些担心,便回来看看能否帮上一点忙。”
何琇英温和的笑了笑,有些欣慰的道:“你有心了,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复杂,你们都要小心一些。还有,尽量不要到处跑,以免发生意外。”
意外?
席慕烟皱了下眉,难道还有人会在宗内下黑手不成?
越文琳跟着点头道:“就是,你不知道,最近有好几个弟子莫名失踪,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偏找不出是谁下的手。”
“竟然还有这种事?”
裴亚青两胳膊往椅子上一搭,抬手摸着下巴道:“这倒是有些奇怪,和先前他们的下手目标不一致了啊。”
“是啊,”席慕烟站在院子里,迎着阳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吃着东西,“所以说,现在气氛有些紧张啊,我本来还想去后山的镜湖溜达一圈来着。”
“镜湖?”
裴亚青斜眼瞅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席慕烟瞬间想到了某种动物,然后就有一种想要上去摸他头毛的冲动。
“咳咳,我只是怀念那后山的风景而已,你笑什么?”
“哦~”裴亚青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额头,然后眯着眼道:“我还以为你想去泡个温泉什么的……”
一说温泉,席慕烟便想到了他们的初见,面前这个家伙还带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吓唬她来着,悲催的自己还觉得他很不错!
“泡温泉怎么啦?只有思想不纯洁的人才会想歪。”
“我可什么都没说。”裴亚青摊手无辜道:“不知道是谁想歪了。”
砰地一声响,那脆弱的木门应声而倒,席慕烟有些无奈的看着门口那放下腿的女子,嘴角抽了抽。
“师姐,修门也是要钱的。”
“不过是一扇门而已,用得着这个表情么。”越文琳叉腰走了进来,在裴亚青身前站定,恰巧挡住了那落日余晖,投下一片阴影。
“道友你好啊。”
裴亚青身子往后一靠,扬起秀气的下巴,细长眼眯着,精光一闪而过,倒是看起来比平时更秀气了一些。
“我很好。你呢?”
越文琳似乎对裴亚青的应对有一点儿惊讶,然后又多了三分兴趣,她撑着下巴看了裴亚青一会儿,然后对着席慕烟撇了撇嘴:“长的确实比师兄好看,也比师兄有趣呢。”
看到席慕烟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越文琳鼓了鼓腮帮子道:“不过,二师兄怎么办呢慕烟?”
哈?这关岑绪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258章 还是师兄好
“不要乱说话啊。”
席慕烟闪身过来一把揽住越文琳的腰,然后二指悄悄的捏了她一下,近在耳边的痒痒的气息让越文琳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咦?我以为你们两个……”
越文琳扭了扭腰甩开席慕烟的手,然后叉腰道:“二师兄平时冷冰冰的,就对你最特别,不让人多想才怪。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说完,还用眼尾的余光瞄了裴亚青一眼。
席慕烟看到她的动作,无奈的笑了一下道:“没有的事,二师兄那是友爱同门,小心让他知道了收拾你。”
越文琳皱了皱鼻子,撇头看见裴亚青一直在看着她,便鼓了鼓腮帮子道:“喂……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吗?”
裴亚青歪了歪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就是慕烟的表姐了嘛,确实……长的有几分相似,果然还是遗传了父亲吧。
越文琳的相貌与何琇英很是不同,何琇英因为是一宗之主的身份,身上带着久居上位的一股气势,但单单从容貌来讲,却是有些艳丽的过分,而越文琳的眉眼之间虽然与她也有相似,却给人一种活泼和灵动之感。
“听慕烟提过很多次,师姐果然是个美人。”裴亚青拊掌笑道。
越文琳却是挑起了眉头瞪大了眼睛,琉璃一样的眼睛中流露出不满的神情,“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吗?”
“不用这么客气。”裴亚青耸肩道。
呃……席慕烟闭上眼睛转过了头去,她完全没料到裴亚青言语间这么……总之,这种跟她之间相处的模式虽然让人很轻松,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并且享受的。
“慕烟……你怎么带了这么个流氓回来!”越文琳一把抓住席慕烟的胳膊,瞪大了眼睛看着裴亚青气鼓鼓的道,完全没有给裴亚青一点面子。
噗!
席慕烟不由得失笑。促狭的瞅了裴亚青一眼,眼中的兴味十分明显:哟,被人鄙视了吧,叫你不好好说话。(.无弹窗广告)
裴亚青摊手撇了下嘴:我也不知道这位小师妹开不起玩笑嘛。
席慕烟摇了摇头,这种玩笑也不是任何人都开的起的好吗?越文琳虽然性子很开朗行为有些脱线,但从小被何琇英教育长大,就算不像别的大家闺秀那样,也肯定不能跟她这种前世荤素不忌的人比。
“师姐息怒。”裴亚青站起身来弯腰赔礼,“小小玩笑,师姐不要放在心上嘛。”
越文琳哼了一声。一步退到席慕烟身后,然后露出头来看着裴亚青。伸出一根小细指头指着裴亚青:“哼,流氓!”
接着又一扭身子道:“不理你。”
“慕烟啊,我现在收回前言,你还是跟二师兄好吧,这个人看着不太靠谱啊。”
“劳烦师妹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了。”
一个略带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越文琳那颗还在抖的指头突然收了回去,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呵呵……呵呵……师兄……”
岑绪还是一身白衣。脸上带着那个旧面具,露出半边脸庞,面无表情的看着越文琳。
越文琳又一下子窜到席慕烟后面去,恨不能把身子缩成一团。
本来她倒是不至于这么害怕岑绪的,可是自从席慕烟失踪之后,岑绪的气场就越发冰冷吓人起来,此刻她心虚。自然更没有底气。
岑绪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了站在那里的一男一女:“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一起来了。”
裴亚青勾了勾嘴角,负手往前走了两步,身子突然向前扑去。
陡然卷起的尘土漫天飞舞着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却不能给裴亚青的行动造成任何困扰,他身形快若闪电。从尘土中穿行而过,一掌封出。
岑绪眼神一凝,立即侧身翻过,刹那间便与裴亚青对了一掌。
一股劲气轰然爆炸开来,将席慕烟和越文琳推了出去。
裴亚青哼了一声,身子腾空而起,手掌翻飞之间,便有红色与青色交错出现,然后便有一个巨大的火团冲岑绪兜头罩了下去。
越文琳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脸蛋一把,呸了一声道:“干什么?!一声不吭就开打,还有没有把主人放在眼里!”
席慕烟搭了把手将人扶起来,然后带到墙壁之上才道:“我这个主人好像没什么威慑力,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就当看戏好了。”
越文琳还是有些不满,撅了下嘴,然后嘀咕道:“都是你带来的这裴公子啦,真是个古怪的家伙。不过,总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规规矩矩的老古板要好的多。”
席慕烟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个越文琳,虽然有的时候脑筋简单了些,但是纯净的人也有颗明镜一般的心呐。
就这么一会儿,那边两人又对了一掌,掌风四散把个好好的院子给弄得像是狂风过境一般,只看得见几个模糊的残影。
席慕烟心下一凛,本来觉得以她现在的修为,比岑绪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不过现在一看才知道,即便修为追上了岑绪,但是实战上终归还是不如。
裴亚青打的兴起,猛然发出一声长啸,身形急速的飞高,双手在胸前一划,顿时便有一道耀目的光华从他手中脱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锋利的线条直接切断了岑绪的掌风!
砰地一声!
白色身影突然倒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身在勉强停住。
岑绪捂住胸口咳了一声,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丝,突然笑了一下。
“许久不见,你又突破了。”
“侥幸而已!”裴亚青耸了耸肩,回头招呼了席慕烟一声:“嘿,还不过来?”
“不过你也快了吧?看你的样子已经有些灵力外溢的征兆。”裴亚青弹指发出几个气刃,旋转的劲气直接将空中乱舞的尘土卷成了一团。
随手将土团一拨。席慕烟抬手发出一个水球,水珠四溅中直接将团子推到了墙角,散成了一片。
“慕烟的法术灵活了很多,看来这段时间在外面收获不小。”岑绪看到席慕烟的反应,有些惊讶的道。
“熟能生巧嘛。”席慕烟笑了笑拖着越文琳走上前去,“不过确实有很大收获。”说完,还冲岑绪挤了挤眼。
若是被人知道她现在的修为,恐怕会惊掉所有人的眼镜吧,当然,如果他们有眼镜的话。
“你平安无事。我就安心了。”岑绪说着,看了裴亚青一眼。
当然不是越文琳所想的那样给裴亚青示威。裴亚青心知肚明的抿唇笑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岑绪对席慕烟的照顾并不单单是因为师兄妹的关系,还因为他受了裴亚青的拜托。
而这其中的关节自然不是越文琳能够知道的了。
席慕烟挥手取出一套杯盏,泡了茶,待四人围着圆桌坐下。便开口问道:“没有大碍吧?”
虽然说二人小小的交手一番肯定会有分寸,可是裴亚青那一掌也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岑绪的身上。
“无碍。”岑绪点了点头。今日虽然输给了裴亚青,却是让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个不足,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可是我有问题。”越文琳往桌子上一趴,瞪了裴亚青一眼道:“都是你,害得我吃土,快点说,要怎么赔偿我?”
裴亚青双手一摊:“你要怎么样?”
“给我讲讲你和慕烟之间的事怎么样?例如如何相识。又共同经历了什么事等等。”越文琳眼神闪亮闪亮的,一脸八卦模样。
席慕烟掩嘴咳了两声。
“诶,话说,我在花都见过你们!”
越文琳这个迟钝的终于想了起来,惊讶的跳了起来。指着席慕烟道:“你还打了擂台,说自己是什么门的来着。自己改换门庭啦?”
说着,又一脸怒色的看着席慕烟:“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担心你啊,你竟然装作不认识我们!可恶!”
“诶,我也是不得已嘛。”席慕烟赶紧抓住要往外跑的越文琳,急忙解释道:“当时是迫不得已才上擂台的,你当我愿意去啊,隐藏身份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什么麻烦?”
越文琳回过头来,头一次这么有气势的看着席慕烟。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我在天都欠了人情,上擂台也是冲着那奖励中的午夜冰蓝去的,可惜被人盗走了。那之后我就没上擂台了嘛,这你也该知道?”
“好吧,算你有理。”越文琳瞪了席慕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软化态度又坐了回来,“可是,还是不能解释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大家报个平安!”
“这是因为她不方便啊。”裴亚青终于憋不住,开口相帮席慕烟:“我们可是一路奔去了无尽海,然后在海上待了好多天才回来的。中间我和慕烟都受伤了。”
“受伤了?现在好了么?”越文琳拉着席慕烟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放心下来道:“既然如此就原谅你了。”接着又瞪了裴亚青一眼,“都是你,怎么不早点解释?”
裴亚青苦笑了一下,对上这种摆明了就是不讲理的态度,他可是没辙了。
又不能像对待外人那样把她胖揍一顿。
“好了。”岑绪救世主一般结束了话题,随即口风一转道:“慕烟,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席慕烟跟裴亚青对视了一眼,然后道:“我就是听闻宗内出了事才回来的。”
岑绪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很乱,在你们回来之前,又有人失踪了,不过这次失踪的不是弟子。”
“而是徐敏之的师父。”(未完待续)
第259章 推理分析帝
“徐长老?”
徐敏之的师父徐少府是洗尘宗仅有的一位炼器大师,在整个大陆上也是颇有名声,只不过他最擅长炼制的不是剑,才没有受到各大宗门的哄抢。[]
而他在洗尘宗地位超然,日子过得舒坦,自然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几十年未曾下过山门。
“这很奇怪,若是针对洗尘宗,那应该对付的便是像前几日受袭的那几位长老,他们修为高战斗力也强,可是对付一个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洗尘宗的人干什么?”岑绪语带疑问,他虽然有名声,但在洗尘宗内还是个小辈,所知也是有限。
“或许是……事有凑巧?”越文琳托着腮插嘴道:“看他们的行动如此迅速周密,肯定是事先布下了陷阱,就看谁更谁倒霉一些撞上?”
这也是可能的。席慕烟心里暗暗的赞同,若是来人真的有那样强悍的实力,实在不用这般偷偷摸摸,直接进洗尘宗打个转儿,估计都能毫发无伤的回。
“确实,如果是个人来寻仇,实在犯不着这样不着边际,而针对洗尘宗的话,毕竟失去了徐长老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损失。”
“岑绪,先前那几位受袭的长老现在状况如何?”裴亚青侧耳听着三人猜测,开口问道。
“不好。听师父的口气,情况很是不好,修为全部都要折损至少一半。”
“这就是了。”裴亚青突然一敲桌子,挑着眉毛道:“不论如何说,洗尘宗折损了战力,总归是一大损失,那么你觉得,这些暗地里的手段究竟是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呢?”
“是打击、削弱亦或是摧毁洗尘宗?还是说。这只是手段,目的……则是要通过这些手段来达成?”裴亚青轻轻的问出这句话,就闭上了嘴。
这话乍一听似乎有些矛盾,这些手段已经达到了打击洗尘宗的效果,又为什么要分开来说?
但是细想一下,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前一个,而是后一个的话,那就表示他们只是想通过削弱洗尘宗的战力,从而达到其他目的,而这个目的却要在洗尘宗被打击削弱陷入危机之后。(.)才能显出端倪……
岑绪眉头紧锁,沉吟半晌后惊骇的看着裴亚青。一脸不能置信的神色,“这不可能!”
席慕烟和越文琳面面相觑,不知道岑绪到底想到了什么。
感觉到焦灼的视线落到身上,裴亚青神色一凝,轻声道了一句:“你们可知道洗尘宗有一样宝物……”
“聚魂剑!”
越文琳压抑着声音惊呼出声。“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的是这把剑?”
聚魂剑,顾名思义。是一把剑,是一把宝剑,虽然也是仙器级别,但是它跟忘忧是完全不同的。
忘忧首先是兵器,代表了杀伐和血腥,与它的外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而聚魂剑则恰恰相反。它严格来说则是一件祭祀物品,是一件生器!
若是某人能够保存得一个已逝之人的几分生魂在,再加上其他条件,便可以借由聚魂剑,让其消散的魂魄重聚。从而将其复生!当然,这其中的条件极其苛刻。除了聚魂剑,需要的其他物品也都是世间难得的宝物。
这是从万年前那次大战中遗留下来的古物,据说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人为了复活其最好的朋友而殚精竭虑之作,至于后来的结果,却是没有人知道了。
除此之外,聚魂的威力也极其强大,对敌修士极其容易造成精神损伤,当然这一点上,跟其他仙器便是互有特点了,并算不得怎样特别。
席慕烟很是吃惊,她在洗尘宗待了八年,还是宗主亲传弟子,却并没有听过关于此剑的一点消息,也完全不知道这把剑竟然在洗尘宗。(.无弹窗广告)
“这不可能,”岑绪神色凝重,却是一脸不能赞同的神色,“聚魂剑的存在是一个秘密,外人怎么会知道的?更何况,他们若是想得到聚魂剑,对付宗内长老岂不是绕了圈子?”
“外人又怎么不能知道?我不就知道了?”裴亚青冷哼了一声,瞧着岑绪道:“你以为这事很隐秘吗,据我所知,早在十年前,便有人寻过它,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了声响,也不知是放弃了还是怎样。”
岑绪脸色不好看,裴亚青会知道他自然不觉得奇怪,他出身于氤氲府,手上又有号称天下第一的情报网,若说他都不知道,那这个世界上知道的就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
“那你认为,是一伙人吗?”席慕烟不由得插嘴问道。
裴亚青抬了抬眼皮,轻笑一声:“我又不是神仙,又怎么会知道。”
这倒是实话,十年前他刚刚接手影阁,关注的都是那些重大的隐秘消息,类似于这种捕风捉影一般没什么分量的消息自然是一带而过,更何况,目前他洗尘宗的情况也不清楚,便是他手眼通天,也不能顺口胡诌不是。
好在这话是席慕烟问的,要是出自岑绪口中,估计他只会嘲笑着冷哼一声,懒得搭理。
“不对呀,”越文琳懵懵的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裴亚青道:“你怎么会知道聚魂剑在洗尘宗的?!”
三人对她的迟钝先是愣了一秒,接着不约而同的表示了无力,姑娘,刚才您去盟友了吗,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说起来,要不是她是宗主的女儿,肯定不会知道聚魂剑的消息,大概是无意中得知,以何琇英对越文琳的了解,肯定不会特意将这个事情告诉她的,否则像刚才那样说漏嘴还得了。
看到三人的表情,越文琳也知道自己摆了乌龙,俏脸一红,接着又理直气壮道:“我刚才是在想那把剑,嗯……我知道它藏在哪里。”
看到三双通透闪亮的眼睛,越文琳缩了缩脖子道:“看什么看,我不会说的,刚才是对你没有戒心才会脱口而出,我又不是真傻,娘会扒了我的皮的。”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你只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对洗尘宗不利就是了。”裴亚青勾着唇轻笑,丝毫不介意越文琳对他的不信任态度。
很明显,若是此地只有岑绪和席慕烟,她大概就说了,说不定会很乐意将这个秘密分享?
席慕烟扯了越文琳一下,虽然裴亚青看在彼此关系的份上肯定不会将越文琳怎样,但是却不能让越文琳太过分,须知这人可是掩藏的重要力量,他是否尽心,也许就关系到很多事情。
“你还没说完,这其中的关系我不太明白,一手导演了这一切的人,或者是某个势力,他若是想要聚魂剑,又为何要兜圈子来对付长老们?直接找出聚魂剑所在偷走,或者是凭借武力抢夺岂不是更快。”
“很明显,他们武力上并不足以支撑。”裴亚青撇了撇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接着皱了皱眉。茶凉了,从指尖唤出火焰直接温热茶杯,然后悠然道:“洗尘宗虽然有些没落,但这么长久的历史,又岂止表面上这些实力?更何况,若是抢夺,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此事一旦曝光,于他们大不利。”
“其二,这并不是兜圈子。”裴亚青转向越文琳道:“你可知道聚魂剑的位置所在,有什么特殊?”
“似乎是……”越文琳说道一半,突然抬手捂住了嘴,小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裴亚青。
“是了,我猜,它一定是在某个法阵的阵眼上,对不对?”裴亚青轻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手指,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就是说,聚魂剑的位置特殊,并且周围保护严密,就算知道它的所在,也难以偷天换日的悄悄带出,更何况,即使费劲了心思带出来,还不一定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假?”席慕烟闻言皱起了眉头,她从来没有听说聚魂剑还有真假之说,因为聚魂特殊的性质,应该很容易分辨才是,相应的,想要仿制也是难如登天。
那些大师们,自然不会想不开费尽心力去仿制一件这样的东西。
裴亚青扫了一眼,见三人都目露不解,才吊足了胃口般道:“难道你们都不知道,洗尘宗保留有两把聚魂剑?真假的说法只是因为它的生器特性,而确切的说,两把剑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你的意思是,两把剑只有一把能够聚集生魂?”
“是。”裴亚青点了点头,轻启薄唇,“因为这两把剑是一主一辅的关系,所以……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在于没有见过的人都不会确切的知道两把剑的模样,偷出来这绝对是个馊主意,很显然,这个主事者不是个笨蛋。”
“说不定他只是因为根本偷不出来才放弃这个方法,并不是因为知道偷出来也可能偷得是假货。”越文琳咕哝道。
“当然,这完全可能,不过,能够策划这么大一件事,准备不可能不充分。另外,掳走徐少府可能也是为此,我们都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研究这个。”
越文琳已经懒得开口了,裴亚青既然能够知道聚魂剑的事情,相比之下,知道徐长老的动向实在是一件小事了。
“至于绕圈子,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觉得……他此举只是为了让洗尘宗内心浮气躁之下产生混乱,暗中浑水摸鱼,若是此举得当,那么洗尘宗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封山。”
而封山需要的条件便是——启动归一星辰大阵!
所以……席慕烟看向那张嘴角含笑的俊美面容,心中惊骇,难道聚魂剑便是放置于护山大阵的阵眼之中?!(未完待续)
第260章 意外发现
越文琳一拍桌子,瞪眼道:“做梦,洗尘宗可不是靠那些个长老们撑起来的,还有爹爹在呢!”
裴亚青微笑不语,他可不想跟越文琳争论什么,再说的深了,有些东西就隐藏不下去了。(.无弹窗广告)
“咳咳,”席慕烟捂着嘴巴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听说师父受伤了?”
“嗯。”提到何琇英的伤势,越文琳神色有些黯然,虽然她并不清楚何琇英的伤势究竟有多重,不过她可是亲眼看见何琇英咳血的。
“师父并无大碍。”岑绪插嘴道:“有先生出手为她调理,你们不需担心。”
“我爹?”
岑绪嘴唇一挑:“先生前日就出关了,这还是秘密。”
由于岑绪的授艺师父就是越千家,所以从亲密度上来说,自然比其他的弟子都要高的多,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所以越文琳不知道而他知道也不算很奇怪。
“怪不得师兄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山上,原来是这样。”越文琳恍然大悟的点头道:“爹爹搞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随口嘟哝了两句,越文琳也知道自己大概藏不住什么秘密,不知道也乐得轻松。
“我还是觉得,我们在这里瞎猜没什么用,不如跟娘商量一下。”
裴亚青和岑绪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我想师父现在恐怕已经有了想法,用不着我们过去掺和。”席慕烟站起身来,双手一撑桌子道:“天色已晚,不如今天先早点休息?”
越文琳抬头看了看天色,也随之站起道:“我回隔壁,那他呢?”
说的是裴亚青。
按她的想法。虽然霜月居不小,不过裴亚青好像不适合住在这里。毕竟这个院子里就只有席慕烟自己。
“没关系,就留在霜月居好了,反正房间多。[.超多好看小说]”席慕烟满不在乎的道。
“喂……”越文琳还要再说,被席慕烟一把揽住往外推道:“好啦,脑筋不要那么古板,这院子大了,有什么关系?这轮回峰上就那么几个人,也没谁会知道。再说了,就算被人知道了。闲话什么的,谁爱说谁说去。我不在乎。”
“好吧好吧,你别推我。”越文琳稳住身子,放弃了继续劝说,白了席慕烟一眼,好像再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
“裴公子,”越文琳背着手走到裴亚青跟前。挑着眉毛道:“虽然说这山上夜黑风高,但你可不要想着做坏事啊。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慕烟的家。”
席慕烟捂嘴偷笑,虽然越文琳此举没什么必要,不过却是好心。
“好了,我知道。”裴亚青郑重的道:“我发誓,一定不敢欺负她。”
越文琳一动不动的看着了他一会儿。确认裴亚青态度十分端正,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麻利的翻墙回了隔壁。
剩下一个岑绪,见裴亚青和席慕烟都看着他。便十分知情识趣的转身,一声不吭的悠然离开了院子。
席慕烟呆愣了一下。然后看裴亚青:“就这么都走了?”
“走了。”裴亚青点头。
“狡猾的家伙,明天我要跟他们收费啊,还有你,拿品票来,你看看这院子如今这副被狠狠糟蹋过的可怜样子,修缮是需要我自己出钱的!”
“你和二师兄一人一半!”
席慕烟十分理直气壮的说完,便听得咕咕一声,脸刷的红了。
“嗯?这是……”裴亚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瞥了过来。
仗着天色晚不明显,席慕烟嗖的侧过身去,哼了一声道:“就是本姑娘的肚子饿了,你有意见?”
“没有。(.)其实我也饿了。”裴亚青十分体贴的道。
“那好,今天看我给你露一手。”说完,席慕烟便卷起了袖子,下摆一撩往身后打个结,便来到了主屋旁边的一个小棚子。
这是她特意搭建出来的小厨房,平时自己动手做些记忆里的小吃食,偶尔怀念一下以前的人生。
好在这次有人帮忙,席慕烟就更满意了。
于是贵公子样的裴亚青也撩起了下摆,卷起了袖子做起烧火工,堂堂天下第二的天心灵火被当成了柴火使,若是它有灵,估计会哭的。
材料都是现成的,随意的做了几样,虽然席慕烟有自知之明,但因为裴亚青很给面子的称赞有加并且吃了个干净,所以这一顿还是皆大欢喜。
入夜。
风乍起。
呼啸的穿过庭院,敲打着那紧闭的门扉,仿若有什么幽灵靠近一般,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席慕烟睁开眼睛,随手点亮了灯烛。
猛然出现的光亮似乎也将门外呼啸肆虐的狂风给吓了一跳似的,敲打声停了一瞬,竟然变得小了。
席慕烟靠在床头,听着门外的风声,原本三分的睡意也都悄然无存,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本禁术笔记。
这是她在氤氲府的时候和裴亚青费了一整晚的时间找出来的,却一直忘了看。
扉页依旧是那熟悉的字体,很明显是那位前辈所书,而后面的内容,却全部是用秀气的簪花小楷书写,仔仔细细整整齐齐,看着倒是不太像一个人的手笔。
难道是有人帮忙?
席慕烟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秀气的身影,手执狼毫,在略显昏暗的灯烛之下,从那略显纤细的手中,流淌出一串美妙的字符,将这世上最隐秘的东西之一记载了下来。
“唔,为什么会是一个秀气的身影呢?”席慕烟皱了皱眉,方才的幻想并非她刻意所为,但是很明显,藏书的那位前辈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秀气书生,而是一个能够千里奔袭取人性命的绝世剑客。
摇摇头放弃想下去,席慕烟翻开了书页,第一页便是总纲,但是看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的闲话。
余倾尽半生心力钻研禁术,然禁术之道浩如烟海,非人力所能穷,尝录所知于其中,以为后世之师,或闲日博得一笑,便足矣。
然,半生所遇,皆非良人,可托付者万中无一,后偶遇江流,引为生平知己,把盏言欢之后,余心愿已了,从此仗剑天涯,江海寄余生。
然后又有一行截然不同的字体在其后道:平生知己唯君耳,君洒脱而去,徒留某对空怅然耶?
果然,出自他人之手。
不过……江流这个称呼,究竟是名还是字亦或是号?想过去的几百年间是没有这样一个人,看来,这书跟他的主人都是老古董了。
禁术包涵的范围很广,禁咒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这本笔记并未将其分类,席慕烟只好一页一页的挨着翻看,却不料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记载——生魂术,集生魂而灭死气,借由威力强大的生器,便可让人死而复生!
席慕烟猛然直起了身子,白天刚刚讨论了聚魂剑的事,现在便看到这样一个法术,难道是天意吗?
若真如这上面所记载,只要有聚魂剑在手,再有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施法,便可让人成功复活的话,那聚魂剑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其他的条件都不需要了,那复活术的成功可能变大增——本来需要的其他东西也是很难寻找的。
所以,裴亚青的推测会不会就是真相?
想到这里,席慕烟便无法静下心来,于是披了外衣,打开了门。
有人!
席慕烟只觉得远处一道黑影闪过,下意识的便是三根冰针打了出去,月色黯淡,那针上带着诱惑力的蓝色便不明显,席慕烟冰针出手便追了过去,可惜只看那人身影一闪,便已销声匿迹。
慢慢退步回到小院,便看见裴亚青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十分显眼的站在她敞开的房门前。
“怎么?”
看到毫发无伤的席慕烟,裴亚青才松了口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青丝飞扬,半晌才开口问了一句。
“方才……”席慕烟有些拿不准,按说,她的冰针不可能失手,而那人影消失的也太快了些。
“有人?”裴亚青接口道。
“一个黑影,完全看不清楚。”虽然她有夜视能力,但终究和白日还是有些不同的,更何况那人包的也太严实了些。
“追丢了?”
“嗯。”席慕烟歪着头应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出门的目的,便将那本书拿了出来递到裴亚青面前,“看,生魂术。”
借着房中传出来的烛光,三个珠圆玉润的小楷映入眼帘。
裴亚青吃惊了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还有这个。”他脸色有些凝重,本来按照他的猜想,那些人或许在集齐其他的条件之前不会太过着急,然而这个禁术的存在,却让他始料不及。
“或许,对方并不知道这个禁术的存在。”席慕烟看到裴亚青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不,”裴亚青立即反驳道:“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对手。我想,他们确实是十年前便在寻找聚魂剑的人,而既然经过了十年的沉寂,他们肯定是将准备功夫做到了极致,虽然禁术比较冷僻,但未必没有流传下来,而且,他们既然盯上了聚魂剑,没有道理不去搜集这方面的法术。我想,这生魂术的存在,肯定不会只有这本书上才有记载。”(未完待续)
第261章 午夜杀机
“那你说……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说他已经干了什么?”席慕烟从裴亚青手上接过书,然后小心的收了起来,“总不会是来踩点设伏的吧。”
裴亚青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沉吟着没有说话。
他也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席慕烟在洗尘宗虽然地位不低,可并没有什么权势,再说了,她的实力也一般,那些人就算是知道她回来了,也不会特意过来招惹的吧?
可是为了什么呢?
按说,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若不是席慕烟兴起,根本不会出门,也就不会发现那人。
“先进屋再说。”
裴亚青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然后一手揽着席慕烟转身往房间里,可还未跨国门槛,便突然定住。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裴亚青悄声问道。
声音?
席慕烟皱着眉,侧耳听了一会儿,疑惑道:“似乎是有,但又好像是风声。我说不上来。”
二人对视一眼,席慕烟心头满是疑云,有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头升起。
就在这是突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接着便有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夜空。
“这个声音……”席慕烟眼中惊疑不定的神情让裴亚青有些紧张,一把抓住了席慕烟的手,接着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想起来了,是陈长老!”
席慕烟被冷风一吹终于福至心灵,想了起来。
陈长老陈玉,是颇为爱护他们这一脉的长老之一,当初裴亚青搅乱洗尘宗大比的时候,他还为岑绪说过话。光看外表的话,是个白衣风流的青年,手上一把美人扇不知道折了多少性命。
虽然说是比较熟悉的人,但毕竟那一声惨呼实在是凄厉了些,与他平时那副淡定的气死人的模样相去甚远。
二人顺着声音急忙赶了过去,陈玉居住的地方在轮回峰的另一边,相对来说,离霜月居的距离已经是差不多最远的了,但是由于他们反映最快,却是正好碰到了其他人。
一时间。整个轮回峰上人影绰绰,黑暗的天空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更多了一股肃杀的气氛。
陈玉居住的小院此刻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大火熊熊燃烧,在风中哔剥作响,火苗被吹得斜向了隔壁,几乎要点着了那翘脚的屋檐。
陈玉无力的坐在地上。微微仰着头,脸色苍白的吓人。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被刷了一层粉一样,生机被掩埋在了苍白之下,气息很弱,如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般,脆弱、易碎。
殷红的鲜血止不住从他嘴角流下,他却不管,只是呆愣的看着那被火光染红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裴亚青却拉了拉席慕烟的衣袖。
怎么?席慕烟转头看去,却发现裴亚青正一脸严肃的盯着陈玉看。
“他的情况很不妙。”
席慕烟看着那个向来潇洒的身影,心中略有酸楚,眯着眼睛看着陈玉的侧影,那白色身影仿佛黑色画布上的剪影一般。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她的目光。
“他受了伤。”席慕烟轻声道。
“不止。”裴亚青借口,见席慕烟看向他。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你看到没有,他的肋下有道伤痕。”
顺着裴亚青的指点,席慕烟找到了那道伤痕,虽然衣服被锋利的剑气割破了一道口子,可是那伤口并没有很深,就连血迹这只有一点点,而且已经凝固,并不显眼。
“这道伤痕看起来并不严重。”席慕烟疑惑的看向裴亚青,他知道裴亚青在这种时候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些废话,于是静静等着裴亚青的下文。[]
“看起来确实不算什么。”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点小伤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你知道这是什么伤痕吗?”
裴亚青勾起嘴角,但是那抹笑意看着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带了些别的情绪,“那是被困龙索打出来的,困龙索知道吗,虽然有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但却是一种极其歹毒的法宝,一旦被它破了护体真气,那接下来它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将一股毁灭之气送入中招之人的身体中,但它又非常隐秘,很难被发现,通常来说,修为越高的人,便会越痛苦,直到被这股气进入丹田,直接废掉他的修为。”
席慕烟张大了嘴巴,她却是没有听说过困龙索这种东西,但是裴亚青解释的很清楚,也就是说,陈玉已经中了招,而他自己却可能还不知道?
“他的内腑受伤也很重,这样一来,就更难以发现困龙索那道毁灭之气的存在。”裴亚青搓了搓手,拿出一个小瓷瓶悄悄的递到席慕烟手里,不过在旁人看来就好像是他去拉席慕烟的手安慰她一样,毕竟席慕烟的神色现在也很不好看。
“这是可以克制毁灭之气的丹药,你偷个机会让他服下去。”从席慕烟对陈玉的紧张和关切之中,他知道这个人对席慕烟也有些分量,若是对他见死不救,万一以后席慕烟知道了还不给他好看。
席慕烟也不问裴亚青怎么会知道困龙索这种东西并且还随身备有解药,她只是深深的看了裴亚青一眼,然后放开裴亚青的手,往陈玉的身边走了过去。
“师叔。”
席慕烟蹲下身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陈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开口:“你要小心,别落单。”
别落单?是怕她被人盯上吗?
席慕烟还想问的时候,却看见陈玉悄悄的摇了摇头,那动作十分微小,若不是席慕烟就在他身边,恐怕也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问吗?
席慕烟拿出丝帕,递到陈玉跟前,“师叔,擦一擦吧。血迹把你的衣服都染红了。”
陈玉低头看了一眼,却是从喉咙里笑了一声,十分合作的接过丝帕去抹嘴边的血,等他抹干净了,席慕烟才发现,原来他的嘴唇上面还有一道不大却十分深的口子。
席慕烟眉毛轻轻跳了一下,怎么会伤到这个地方?
陈玉将丝帕往袖中一放,见席慕烟盯着他嘴边的伤口,便伸出舌头舔了舔,正要开口说话,却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摊开手,一滩黑红色的血。
席慕烟扶住陈玉,一脸焦急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粒七宝回生丹递到他嘴边。
陈玉笑了笑,似乎在说席慕烟这是多此一举一般,将头撇了开去,轻声道:“不碍事,把它收了吧。”
他的内腑全都被震碎,体内经脉被堵塞,眼下也不过凭着一口真元维持生机,这丹药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想来也是好药,没必要浪费了。
拾起掉落一旁的美人扇,陈玉又看了一眼那扇面上的美人,猛然合上并将之塞到了席慕烟怀里。
“送给你了,做个纪念吧。”
席慕烟皱着眉接过扇子,却是一把抓住了陈玉的腕脉。
二指一搭,猛然色变。
“师叔……”席慕烟急急开口,却被陈玉阻止:“好了,不过生死轮回,有什么好伤心的。”
看着陈玉那故作潇洒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原本心中酸楚的席慕烟竟然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不顾陈玉的反对直接一指点在他的喉咙处,趁着陈玉不由自主张口的时候将手中的丹药弹了进去。
陈玉的伤势很严重,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轻易的抓住他的脉搏。
药丸滑进喉咙,还未等陈玉反应过来,便已经下了肚。
苦笑一声,陈玉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却猛然凝固在了那里。
丹田中一股暖流升起,温和的灵力冲开了他堵塞的经脉,游走于全身,药力慢慢显现出来,被震碎的内腑竟然在慢慢的愈合!
这是什么药?
陈玉震惊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便低下了头,“这药……”
席慕烟装作去搀扶陈玉,悄悄的道:“师叔该听说过七宝回生丹吧?”
陈玉瞬间呆滞。
这样一粒便可换一件仙器的丹药他如何会不知道!可是席慕烟手中竟然有这么珍贵的丹药才是更让人震撼的事!
他想到席慕烟身上那不时发作的怪病,心下一阵愧疚,他可能是用掉了这个小师侄身上的救命药!
当然席慕烟是不知道陈玉内心的波涛汹涌的,她只是在想,到底要怎样让陈玉服下裴亚青给的那颗丹药。
七宝回生丹的珍贵和药效陈玉自然是知道的,总不能用两颗药效更好来做借口,可是难道要说出真相?
那样就会把裴亚青暴露出来。
陈玉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下决定,他欠了席慕烟一条命,总有机会还上的。
悄悄的运起心法开始引导体内的药力,在内视的时候,他不禁感叹自己因祸得福,一粒七宝回生丹,竟然将他的陈年旧伤也引了出来,便是许多隐患也统统无所遁形。
这次受伤虽重,但是伤愈之后,恐怕修为会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一道仇恨的光。
“冥王,我知道是你,这次我不死,这笔账,我们慢慢算。”(未完待续)
第262章 冥王、困龙索
场面有些乱。
毕竟动静太大,就连旁的峰上也有人飞了过来看究竟,一时间整个院子旁边都围满了人。
不过火势太大,加上院子原本就已经坍塌了一部分,便也没有人忙着救火,大部分人都在观望,不知道这次事情究竟要怎么处理。
陈玉在洗尘宗也是顶顶有名的一个人,看到他那般狼狈的样子,所有人心里都在犯嘀咕,这回麻烦真是大了,不知道下一回会是谁更倒霉。
陈玉一手撑地,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样子让人十分担心他下一秒便会倒下去。
偏偏他还拒绝了席慕烟的搀扶,转身一个人往何琇英跟前走去。
席慕烟悄悄皱起了眉,陈玉的性格她知道,并不是爱面子好逞强的人,眼下这般行为,怕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
只是……她抬眼四顾,眼神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裴亚青的身影。
他本来是披着那白色的披风,应该是很显眼的,可是现在跑哪儿去了?
而此时,突然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指风打了出来,目标正是陈玉!
席慕烟眼皮一跳,纵身扑了过去,却中途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身影所阻,一掌穿心!
掌风无声无息,但是却带着浓浓的杀机!
席慕烟心内一凛,这人是高手!
但是一个不能隐藏杀意的杀手,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在那一刹那,席慕烟身子微微一侧,便躲过了这一掌,顺手将手中的忘忧刺向了来人的手臂。
白色的忘忧带着浓重的寒气。冰冷的剑锋划破了那人的衣袖,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红痕,刹那间便结成了霜,冻结了那道伤口。
来人的反应也很快,一击不中便立马撤退,带着手臂上的伤突然消失在人群中。
众人一片哗然,这么多洗尘宗的前辈弟子在,这人究竟是怎么毫无声息的出现的?
席慕烟却是没功夫管他,焦急的看向远处的陈玉,那一身白衣上又添了一道口子。[]然而却并没有倒下,只是手中抓着一个什么东西。背脊挺得笔直。
何琇英原本正瞧着那冲天的火光沉思,却是没有发现陈玉过来的,直到有细微声音入耳,才焦急的闪身过来,却没有发现暗中出手的人。
“师叔!”
何琇英正待转身询问一下陈玉的伤势。却听得一声惊呼,定睛一看。却是陈玉一头栽倒在了席慕烟怀里。
“岑绪,通知先生去静室!”
何琇英大喝了一声,一手提起了陈玉的身体便朝着木香苑飞去。
岑绪应了一声,便消逝在夜幕中。
席慕烟皱着眉,略微犹豫,便跟着何琇英的身影追随而去。
她方才的表现还是可以的吧?刚才看到陈玉倒下的时候真是心里一大跳,可是后来就看到陈玉给她的眼神。心里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也是,七宝回生丹的效用她又不是不知道,陈玉八成又是做给别人看的。
只是刚才陈玉手中抓着的那个东西……
“回霜月居。”
正想着,耳畔突然响起了裴亚青的声音。
席慕烟抬头。却找不到裴亚青的身影。
“不要找我,回去等你。”
裴亚青的话中带着几分欢快之意。只是席慕烟实在想不出这个时候究竟有什么好欢快的,方才她还差点手上呢。
“呵,快点,别磨蹭。”耳边裴亚青又在催。
“好啦好啦,罗嗦。”席慕烟嘴里嘀咕了两句,也不知道裴亚青听不听的见,便穿过了三三两两的人群,朝着自己的小院奔去。
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房间里亮着光,刚要推门进去,却从背后传来了越文琳的声音。
“慕烟?”
“嗯?你也出来啦。”这纯粹是一句废话。
可是席慕烟现在却没什么心思跟越文琳瞎聊。
“嗯,师叔怎么样了?我刚才一直在外面,看着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越文琳一脸担心,上来拉住的席慕烟的袖子。
“不太好。”席慕烟摇了摇头,“他的伤势有些重,不过相信先生能够治好他的。”她可不敢在这实话实话,谁知道会不会周围还有一双耳朵呢?
“我当然相信爹的医术。不过还是很担心。”越文琳拉着席慕烟开始往院子里面走,“今天这么一折腾都不想睡了,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哈?
席慕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绝对不能让越文琳过来啊,裴亚青还在等着她呢。
“这个……我很累啊师姐。”席慕烟顿住身子,一把撑在了门框上,却是坚决的拉住了越文琳向前的步伐,“风尘仆仆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我迫切想要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再陪你好不好?”
席慕烟已经开始用撒娇加耍赖的招数了。
耳边又响起一声笑。
“没关系,让她进来吧。”
先听到那声笑引起来的小火苗接着就被裴亚青下一句话给浇灭了。
席慕烟立马精神起来,当先越过越文琳走了进去,却听得身后越文琳惊奇的看着她,“慕烟你不是很累吗,怎么突然又精神了……”
正要伸手推门,那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裴亚青含笑站在一边看着他俩。
越文琳眼一瞪还没说话,便见裴亚青冲天咧嘴一笑:“晚上好啊师姐。”
“他怎么会在这里?”越文琳一指裴亚青,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见裴亚青闪开的身影后面似乎传出了一个隐约的呻吟声。
“有人?”席慕烟和越文琳对视了一眼,相继窜了进去,裴亚青在后面关好门,悠然走了进来。
席慕烟正蹲在地上,上下打量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男子身形魁梧,容貌却有些清秀。看起来有种不和谐之感。
“这家伙是谁?”
裴亚青双臂一抱,往旁边书桌上一靠,“嗯……你猜猜?”
席慕烟伸出手指点了点下巴,却见越文琳一手拨了拨那绑着男子的绳子,“这是什么玩意?竟然能绑住一个修士?”
裴亚青只是笑。
“啊,不会是你说的那什么困龙索?”席慕烟突然站起来,指着那人道:“打伤师叔的那人?你竟然抓住了他?”席慕烟有着震惊,陈玉的修为到什么程度她不是太清楚,但至少在她来到洗尘宗之前就已经结婴了,而这人能够打伤陈玉。那至少也是结婴的修为啊。
“你傻了,师叔受那么重的伤。这人难道就毫发无损?”越文琳旁边拍了她一下,好笑的道。
“嗯,是这样。”裴亚青摊了下手,走上来踢了那人一脚,“虽然借助了法宝的优势。但在我面前可没什么用。”
裴亚青的天心灵火品阶太高,基本上遇谁克谁。
火元素透过接触惊醒了那人。睁开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接着眼神便定在了席慕烟和越文琳两人身上。
赤裸裸的掠夺的目光。
“混蛋,你看什么?!”越文琳首先爆发,一脚踩在了那人的丹田处,用力碾了碾,“再看就挖了你的双眼。”
席慕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越文琳的脚。那一脚要是再偏下一点,可就是断子绝孙脚了哇。
“你还没有逼供吗?”席慕烟转头看向裴亚青。
“这不是等着你吗?”裴亚青耸了耸肩,扭头看见那人凶狠的目光,失笑道:“怎么,发狠?可惜落在我手里。你没有机会了。”
“呸!”那人啐了一口,目光似乎要把裴亚青揉碎了给吃下去。“小辈,今日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下一次我会好好的还给你的!”
裴亚青撇了撇嘴,并不跟他呛声,只是眼里的嘲讽意味却是掩不住。
“冥王,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裴亚青看着那人惊骇的眼神,心里有些小得意,叹了一声道:“我既然能知道这是困龙索,又怎么会不知道它的主人呢?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能逮住你,只是侥幸吧?”
“你究竟是谁!洗尘宗里没你这号人物!”
裴亚青歪着头笑了笑,摊手道:“哎呀,我只是今天才来做客的,就这么巧呢。”
越文琳悄悄的扯了扯席慕烟,凑到她耳边道:“这家伙看着好阴险。”
“是挺阴险的,要不是他偷袭,师叔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席慕烟点了点头,眼神依旧盯着冥王。
“哎呀,我不是说他,是说裴公子。”越文琳白了她一眼,皱了皱鼻子道:“看来这世道,光有实力还不行,还得有心眼儿,不然被人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哈?席慕烟抿了抿唇,努力把笑容给憋了回去。
不过这话却是不错的。席慕烟暗暗的想,若是裴亚青没有心眼儿,他仇人那么多,怕是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坟头的草能长的比人高了。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怎么样?”
裴亚青矮身拖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一手搭在椅子旁的扶手上,特有范儿。
“做梦。”冥王阴笑了一声,“今日阴沟里翻船,算我时运不济,想让我乖乖合作,小辈你还不够格。”
“你还真是高看自己了。”裴亚青嘴一撇,撩起袖子扇了扇,“君不知这世上还有搜魂术吗?变成傻子可不要怪我。”
“你敢!”冥王开始挣扎起来。
“我为什么不敢?”裴亚青声音很是温和,但脸上却是阴笑着,像是一张催命符。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说的话,裴亚青说完,便伸出手,按在了那人的头顶。(未完待续)
第263章 高看他们了
越文琳拽了拽席慕烟的袖子,一双大眼睛看着裴亚青眨呀眨的,惊疑道:“裴公子行不行啊,别失手把人给弄死了啊。”
虽然自身并不会搜魂术,但不妨碍越文琳了解,若是施术者火候不到,便可能会对承受着造成很大的伤害。
裴亚青身子没动,却是转过头来冲着越文琳呲牙笑了一下,看着有些渗人:“瞧不起我?”
越文琳哆嗦了一下,接着鼓了鼓脸颊,赔笑道:“哪儿能啊,裴公子您就是那无所不能的大神!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呢?呵呵……”
啊呸,就会吓唬人,欺软怕硬啊有没有!
越文琳揉了揉脸,然后看了席慕烟一眼,心里泛起无限的同情,跟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反复无常并且变态的家伙在一起,真的没有关系嘛?
“慕烟啊,我可是说真的,这……师叔肯定想要自己报仇的,万一……”
越文琳看着冥王的头顶开始冒出热气,便又悄悄的凑到席慕烟耳边嘀咕了一声。
“放心。”席慕烟微笑着转过头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师叔也不知道他的仇人落在了我们手里嘛,再说了,这家伙手底下肯定有不少人命,就算他命不好翘辫子了,咱这也是替天行道。”
越文琳眼神有些复杂,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她心里却忍不住开始吐槽:说了半天,倒是越来越像没把握的样子了,难道裴亚青是故意要弄死人的?
这下子让人怎么放心啊。
越文琳眼神乱飘了一下,随即抬手揪住耳边的一缕头发,不停的在手指上转圈圈,就是不去看眼前的裴亚青。
席慕烟却不管她。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吃东西。
老实说,半夜里起来转悠了这一圈,又经历了一次袭击,让她的精神紧张过度,还真是有些饿了。
越文琳看了她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也走了过去,刚在席慕烟身旁坐下,便听到裴亚青呼了一口气的声音。
“可真是让人伤心,放我一个人在那里干活。而你们却在这里悠哉的吃东西?”
裴亚青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接着那个墨色的身影便来到两人中间。单手撑在了席慕烟的肩膀上,然后俯下身来。
“能者多劳,这说明你比我们两个都厉害么。”
席慕烟随意的接口道,手上却拿着一块点心塞到了裴亚青嘴边。
裴亚青略微有点意外,但却是很得意的张口咬住了。
“嗯。味道真不错。[]”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裴亚青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也不管冷热,就一口灌了下去。
越文琳看着有些咋舌,“这是冷茶诶。”
“没事,他叫胃坚强。”席慕烟接口。
哈?越文琳有些迷茫的看看她,又看了看裴亚青,最后决定还是闭上嘴。
“他怎么样了?”席慕烟眼光向后一瞟,只看见那个魁梧的身影一滩泥一般软在地上。似乎就剩下出的气了。
“嗯……”裴亚青又咬了一口点心,然后才起身慢慢道:“你自己去看。”
“咦?你这回下手轻了。”
席慕烟伸着下巴看了看,然后抱着双臂道:“我以为,他不死也要脱层皮,可现在看来。好像只是脱力而已?”
裴亚青耸了耸肩,回头看了越文琳一眼。笑道:“没办法,被人怀疑了么,总是要做出来看看证明我真的行的。”
越文琳撅了撅嘴,这人明显就是在说他么,小心眼。
“闲话少说,你究竟知道了什么东西?”席慕烟摆了摆手,撩起衣裙下摆顿了下来,看着眼前人那无力的样子,突然有了种邪恶的想法。
若是把这人提到陈玉面前去,不知道会有个什么下场?会不会被折磨到生不如死?
“嗯,有一点可以确定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聚魂剑,不过却与我先前猜想的有些不同。”裴亚青点了点头道。
“不同?”
“嗯,不同,却是我似乎高看他们了。”裴亚青笑了笑道:“确切的说,他们的目标就是归一星辰大阵中心的那把剑。”
越文琳和席慕烟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归一星辰大阵中间的那把剑,正好是裴亚青口中所说的那把假剑!也就是,那把有着强大威力,却并不能聚魂的剑。
真正聚魂剑的所在是个隐秘,裴亚青只有猜测,却不敢百分百肯定。
“这个秘密……你听到了吧?”
裴亚青在冥王身边蹲下身来,低沉着声音道。
他方才看到这人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便是在他提到那把剑的时候。
冥王纵横多年,也不是个笨蛋,自然能够从裴亚青的话中觉察到不妥之处。可惜他内心震惊过甚,被裴亚青看出了端倪。
“你的意思是,那归一星辰大阵中的剑并不是聚魂剑?”气息微弱的男人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沙哑着声音问道。(.)
“聪明。”裴亚青看着那双眼睛中的光彩慢慢黯淡下去,翘着唇角站了起来,手一抖扯开了绑在男人身上的看起来跟普通长绳差不多的困龙索。
“你干嘛?”
越文琳吃了一惊,脱口问道。
“没什么,他此刻已经没有力气逃了。”裴亚青将手上的困龙索扔给了席慕烟,“没事的时候拆着玩儿吧。”
“喂喂,要不要这么浪费?”越文琳虽然不知道冥王是何许人也,但是对困龙索还是很感兴趣的,听到裴亚青的话不由开口道:“要是用不上的话就给我好了。”
要是外人听见了大概会以为越文琳不懂事了,这么贵重的法宝就直接开口要?别人就是拿去当绳子使,那是人乐意,可是跟人要?你脸够大吗?
不可否认,越文琳的脸不大。是娇小的瓜子脸,但是她面子还是很大的。
席慕烟闻言,随后就将东西扔了给越文琳,“我记得你不耍鞭子的,要这个去有啥用?”她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把这玩意送给火凤公主红霞的,毕竟当初花都分别,人还托青许送了一根簪子呢。
虽然那簪子与困龙索的价值不能比,但是上面的那朵红云是真漂亮。
“嗯,送给朋友。”
“朋友?”席慕烟狐疑的凑到越文琳身边,有些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有了可以互送这种品级法宝的朋友了?是男是女?我认识吗?”
越文琳白了一眼。“慕烟你好八卦。”
“快说,不然东西我不给你了。”席慕烟上杀手锏威胁道。
“好了。告诉你,你也很熟的,就是敏之师姐。”
徐敏之?席慕烟点了点头,确实挺熟,她前段日子还冒了人家的名。
“徐长老失踪。敏之师姐一直很担心,这几日的功夫便消瘦了一圈。我去哄哄她。”
“唉,拿我的东西去做人情,真是让人伤心啊。”席慕烟挥手扇着风,凉凉的道。
两人这边随意聊着,却不知道已经激怒了那边的男人。
他身陷囹圄,动弹不得,但是听着两个小姑娘在那里讨论着如何将自己视若性命的法宝送人情。便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暴起朝二人扑了过来。
“小心!”
裴亚青有些意外的从背后一掌拍出,而冥王此时却丝毫不顾后背受袭,只是狠狠的朝着二女划出一道剑气!
席慕烟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一手推开了越文琳。自己身子一旋,堪堪躲过了那道剑气。矮身与冥王错身而过,并指如刀狠狠划过了男人的脖子。
顿时一蓬鲜血就喷了出来。
一掌拍出的同时,席慕烟抽身后退,却还是没能躲过完全躲过,那鲜血在她的衣衫上开出了一朵朵殷红的小花。
男人顿时没了声息,砰地一声坠地,一动不动了。
越文琳大喘了几口气,她刚才猝不及防被席慕烟一推,直接翻了个身半跪在了地上,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看在不远处地面上被剑气犁出的深深痕迹,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席慕烟却是背脊挺直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胸口起伏不定,手上还带着血迹,脸上胸口处也有血滴,头发有些凌乱,看着有些狼狈。
“慕烟,你怎么样?”
越文琳跑了过来,关切的拉着席慕烟的手上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受伤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反应很快,不错。”裴亚青站在原地,冲席慕烟笑了笑。
席慕烟挑了下眉毛,眼中的冷意才慢慢褪去,眼神柔和下来,对越文琳笑了笑。
“都是你了,不是说他没力气逃跑么?”越文琳看裴亚青开口居然先不是关心席慕烟,而是这么不着调的一句,立刻不满的抱怨道。
“我是说他没力气逃,可是没说他站不起来。”裴亚青摊手,一脸无辜的道:“谁叫你俩在那里刺激他。”
“我们怎么刺激他了?”越文琳皱眉。
“你可知道,那困龙索可是他的命根子,你们拿这个送人情,还不够他吐血的?”裴亚青一句话就让越文琳反驳不能,随即笑了笑将地上的人提了起来。
“你要干嘛?他还没死。”
“你以为我要毁尸灭迹?”裴亚青哈哈笑了一声,然后摇着头向门口走去,“好吧,也算是毁尸灭迹,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废物利用一下。”
说着,便消失在二人眼前。
“这人可真是讨厌啊,慕烟,你怎么跟他相处这么久的,难道不会生气吗?”越文琳上前去关上门,然后回身对席慕烟抱怨道。
“怎么?”席慕烟正背对着越文琳蹲在地上清洗冥王留下的血迹,漫不经心的应声道。
“我是说啊,”越文琳在席慕烟身旁站定,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道:“虽然他确实知道的很多,很厉害,可是真的不讨人喜欢诶,你怎么受得了他的?”
“你说裴公子?他就是那副德行讨厌了点,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席慕烟没有抬头,随意接口道。
“哎,不是吧,难道你不会生气的吗?”越文琳跟在席慕烟的屁股后头转来转去,就像一只小跟屁虫一样,不像师姐倒像是师妹。
“生气?”席慕烟失笑,回身看了越文琳一眼道:“我觉得挺好玩的,而且……”他逗我的时候一般比较有分寸。
这话席慕烟没说,她怕越文琳听了炸毛。
不过这个事实,还是让她有些小开心。毕竟这么看起来,她是裴公子心目中最特别的一个。
当然,这个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且什么?”越文琳追问道:“别告诉我,你把这个当乐趣。”
“呵呵,确实很有趣啊不是吗?”席慕烟装作无辜的摊手,“而且他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才会这么逗你,外人他才懒得搭理呢。”
“慕烟……”越文琳不高兴了,“这才多久啊,你都向着外人了!”
席慕烟无语的扶额,这姑娘的脑回路真的没有问题么?
“师姐……我们才是自己人好吗,你见我什么时候不分里外了。再说,我们认识多久了,他才多久呀。”席慕烟快速的褪下了身上带血的衣服,直接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干脆直接穿着中衣,钻进了被窝。
“就是,我们才是好姐妹,别人那都是外人,下次他要欺负我,你可得帮我。”
“好好,我记住了。”席慕烟满口答应着,一手撩起了被子冲越文琳道:“上来不?”
“马上!”越文琳也兴致勃勃的脱掉外衫钻了进来,被席慕烟一句话给哄住的她,本质上来说还真的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话说,慕烟啊,你刚才的反应真的很快,我都懵了。”越文琳放弃讨伐裴亚青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裴亚青那一句称赞确实没有错。
“嗯?还好吧,自保的时候反应不快,小命就没了。”席慕烟哼笑了一声,任由越文琳抬手给自己塞好被角。
“可是我就不行。”越文琳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接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席慕烟道:“记得在花都的时候你就很厉害了,老实交代,现在是不是结丹了?”
“是呀。”
“真的?!快点说说有什么窍门呀,我可是快晋级了……”
“我运气好呗,哪有什么窍门……”
“啊,慕烟你也跟裴公子一样讨厌了,快点告诉我嘛……”
说着说着,两颗脑袋就凑到了一起去,夜露深重,窗外的风声依旧,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未完待续)
第264章 担心不管用啊师兄
砰砰砰!
震天响的砸门声在天空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在霜月居响起。
“裴公子!裴公子?”
越文琳裹着席慕烟的披风,精神奕奕的拍着眼前的门板,还不时的将耳朵放到门板上听一下。
就在她耳朵再一次凑上去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哎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越文琳身子往前闪了一下,差点撞到裴亚青怀里去,好在裴亚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只获得了一个白眼。
裴亚青苦笑了一下,这也是他的错?昨天他才逗弄了越文琳一回,接着就来现世报了。
“好吧,那么师姐你一大早就来拍我的门,是有什么事?”
说着,裴亚青侧身倚在了门框上,目光在越文琳身上转了一圈,宽大的披风里面是丝质的白色中衣,只是在越文琳动作过大的时候露出来一点点。
“看什么?”越文琳瞪了下眼睛然后将披风重新裹了裹,“我来就是想问问……那个家伙还活着吗?”边说着,还往屋里伸了伸脖子,目光扫了一下却没发现任何活的物体。
不会已经毁尸灭迹了吧?
裴亚青耸了耸肩,然后打了个哈欠:“就为了这个?怎么,师姐想要再练练手?”
练手?越文琳呆愣了一下子,随即醒悟了过来,混蛋,她又不是有特殊癖好,练个鬼的手!
她只是突然有些好奇昨晚上裴亚青所说的废物利用到底是什么。
昨晚上折腾了半宿,接着又在席慕烟这里受了一场惊吓,虽然经过不太美好,但是后半夜和席慕烟天南海北的海聊却让她的精神过于亢奋,即便是身体感觉到有些累了。却还是在晨光熹微的时刻便爬了起来。
“不说就算了,看我去娘那里告你一状。”越文琳佯装凶狠的瞪了裴亚青一眼,然后皱了皱鼻子,抬着下巴转身就走。
“哎,师姐,你这可就不对了,现下洗尘宗正处在多事之秋,想来作为宗主前辈的女儿,应该多体谅一下她老人家才对,怎么还能去添乱呢?”
啊呸。[.超多好看小说]我娘年轻的很,怎么就是老人家了?
越文琳停下身子。扭头看着裴亚青,眯着眼儿道:“就因为是多事之秋,所以更要小心谨慎,免得有心人戴着假面具欺骗天真无知小女孩。”
噗!
裴亚青一口水差点呛着自己,越文琳这说的是他吧?有心人是没错。假面具也勉强算是,不过天真无知小女孩?席慕烟虽然常识缺乏的厉害。可绝对不是天真无知吧?这要是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还不被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他了。
“师姐,这话看从何说起?”裴亚青整了整银丝镶边的宽大袖子,半垂着头,发丝垂下来遮住了眼尾,只看得到那黑漆如墨的眼珠子闪动着润泽的光芒。
“哼。”越文琳的回答只是抬着下巴骄傲的哼了一声,活像一只公鸡。
想到这里的裴亚青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但接着就十分有眼色的捂住了嘴巴,咳咳了两声道:“师姐大人有大量,算我废话多,你就原谅我吧。”
这还差不多。
越文琳一挑眉毛,勉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也不跟你计较。等我睡饱了再来找你。”
正说着,便有一声咳嗽响起,两人打眼看去,却是席慕烟一手支起了窗户,正露出半个脸瞅着他们呢。
“一大早的,精神真好啊。”
这口气,带着淡淡火气,微弱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
席慕烟有起床气。
早年的时候她算是寄人篱下,而且因为独居一个院子,早上又都是早起做功课,一直也没有人知道,偶尔跟其他人一起过夜,也总是处在精神紧张的状态,还真没有在洗尘宗众人面前发作过。
而裴亚青不同,这大半年的相处中,席慕烟几乎没有在他面前做什么掩饰,而且大概是因为安稳日子过久了,再加上对他的信任,精神也是放松的很,渐渐的就露出了本性来。(.无弹窗广告)
这起床气,他也是真实的见识过的,当然,也就有了应对的经验。
那就是,顺毛摸!不要去触她的霉头。
“唉,”裴亚青状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嘟哝道:“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怎么会精神好,我觉得我还需要好好休息上两个时辰。”
说完,看着席慕烟那面无表情的脸和没有情绪的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慕烟……”越文琳略微犹豫的看了席慕烟一眼,虽然她不知道席慕烟的起床气,但是这八年的相处早就让她对席慕烟的情绪变化变得敏感,于是立即柔声道:“我马上就回去。”
“哼。”
席慕烟没有吭声,只是眨了一下眼,啪的一声放下了窗子。
“再吵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慵懒却清晰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方才还你来我往的两人却心有戚戚焉的对视了一眼。
裴亚青耸了耸肩,留给了越文琳一个销魂的背影,然后利落的关门上闩。
越文琳苦着脸揉了揉眉心:哎哟,好像把两个人都惹毛了啊。
算了,今儿还是收敛一些吧,毕竟一个比自己小,一个又好歹是客人嘛。
想到这里,越文琳果断的转身,不过目的地不是席慕烟的卧室,而是那被冉春黄爬满的墙壁。
还是回自己的地盘补眠好了!
可是当她跨国墙壁来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
脸色有些憔悴的江河怀抱着长剑,一只胳膊枕在颈后,有些寂寥的躺在隔壁屋顶,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四师兄这是怎么了?
狐疑的越文琳好奇心起,也就不急着回房间睡觉了。而是飞身上了房顶,几个踏步来到江河身边,顿了下来。
“四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探手推了一下江河的肩膀,见江河睁开了眼睛,便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莫非是在担心师叔的伤势?”
想了一下,似乎轮回峰上没有其他更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而江河平日便是一个随意的性子,很少见他有这么沉静过。
“文琳啊。”见是隔壁的小师妹,江河笑了笑坐起身来。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天色道:“这么早就起了?”
越文琳可没有晨练的习惯,一般都不会起的太早。这可不是个多么勤快的姑娘,要不然何琇英也不会为她的修炼而头疼了。当然,跟以前相比,越文琳现在已经勤奋了不少。
“哦,我被慕烟给赶出来了。刚打算回寒月居,就看见你了。”越文琳随口解释了下。就伸手摸了摸江河的额头,湿湿的凉凉的。
“虽然有修为在身,还是要小心不要生病啊师兄。就算再担心,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放心吧,没事。”江河淡淡的笑了一下,他虽然担心陈玉的伤势,但却对越千家的医术颇有信心。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有些茫然,是的,他怕了。
他怕那些人会找上自己,怕那些可怕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连平日里潇洒的陈玉都中了招。几乎殒命,若是落到自己身上。还能有几成的机会能完好的脱身?
虽然有宗内的前辈们在,存亡大事暂时还轮不到他来操心,可是前辈们却不可能随时关注了某个弟子,除非那种事情不再发生,否则还是会有人倒霉。
“文琳……”
“嗯?”越文琳应了一声,吸了一口凉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虽然早上的霜露重了些,但是这空气却无比的清新。
“你都不担心么?”江河有些奇怪于越文琳的坦然,虽然她是宗主的女儿,可何琇英并没有给她特殊保护,而是跟所有弟子一样。
而在几个弟子当中,便属越文琳的修为最差,战斗经验,估计也是最差的。
在见到席慕烟的真面目之后,他们便都知道花都大会上那个惊艳的白衣女子便是自己的小师妹了,那很显然,在这一点上,她完胜越文琳。
“担心什么?师叔他会没事的。”这点她是真的不担心,因为她对自己老爹有着绝对的信任。
“不是这个。”江河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子都没有害怕,自己害怕个什么劲儿?跟人家一比,自己才更像是个扭捏猥琐的小姑娘。
“那是什么?”越文琳显然有点糊涂。
“嗯,你就不担心,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自己么?”江河抿了抿唇,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原来你就在担心这个?”越文琳抬了抬眼皮,然后鄙视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师兄:“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真的被盯上,担心也不管用啊,再说了,爹娘他们会救我的嘛。”
这倒是一个不太意外的答案。
江河轻轻的叹了口气,或许他的不安来自于对长辈的不信任感和自身的不安全感?他在几个弟子中,一般是最受忽视的那一个,上面的师兄们比自己有能耐,下面的师妹们一个是师父的女儿,一个是乖巧讨人喜欢的小师妹,自然也更得到别人的重视和关注。
若是他被袭击失踪,长辈们可会为了他的安危不惜一切?绝对不可能。
“这种时候,我们想的不应该是怎样把隐在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吗,师兄你这次怎么突然婆婆妈妈的了。”越文琳拍了拍屁股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拍在了江河的肩膀上,“这可真不像你,好啦,我该回去补眠了,今天说不定还会有意外发生呢,我都有些期待了,所以,回去养好精神吧,师兄!”
说完,便跃下了房顶。
看着越文琳那跳脱飞扬的背影,江河不由得拍了拍额头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的心志还是需要磨练啊。(未完待续)
第265章 舅舅
席慕烟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的帷帐。
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让她的心跳的厉害,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真实的让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记忆。
可是她清楚的记得,有些事情确实是未曾发生过的。
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席慕烟起身梳洗了一下,推门一看,天已大亮。
活动了一下筋骨,转眼就看见裴亚青的身影站在门前屋檐下,正眯着眼睛似乎在出神。
“想什么呢?”
席慕烟走了过去,与裴亚青并肩而立,便立刻感觉到一股清风拂过脸庞,带来一阵略有略无的甜香。
这是什么味道?
席慕烟皱了皱眉,然后慢慢的吸了口气。
“今日起的晚了。”裴亚青侧了侧头对席慕烟道。
“做了个梦。”席慕烟微微一笑,幽幽的道。
她其实很少做梦,少时曾经历的过的那些事情虽然偶尔想起的时候并不是美好的回忆,但也未曾给她留下什么阴影,自然也不会经常做什么噩梦。
“哦?”裴亚青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问席慕烟做了什么梦,只是伸出手感受了一下身前的风,然后搁到了头顶,抬起头看了看晴好的天色,转头问道:“今日有何打算?”
“我有个疑问。”席慕烟道。
裴亚青微微侧了下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觉得,陈师叔他认出了那人没有?”
“嗯?”裴亚青似乎是有些意外于席慕烟的问题,眨了下眼睛才慢慢的道:“我不知道。”
席慕烟挑起眉毛,然后又抿了抿唇。
“昨晚你还有话没说吧?”
“是。”裴亚青没有否认,而是大方的点头道:“不是因为要瞒你,而是我觉得。你和越文琳还是都不知道的好。”
席慕烟摇头,脸上是不赞同的神色:“你是觉得麻烦吧?”
……
裴亚青眉毛跳了一下,没说话,继续等着席慕烟的下文。
“那人既然能有冥王这个称号,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即便是受伤,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你抓住,而且还是用了他自己的法宝将人困住的?”
“第二,”席慕烟伸出两根指头,看着裴亚青道:“你怎么会随着带着那种药丸?莫非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出?而你将人干净的处理掉。这个事情要怎么跟师父交待?她又怎么会信?难道你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个事情?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要告诉我你准备袖手旁观。”
裴亚青神色一滞。看着席慕烟的眸中显出一点无奈:“你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
席慕烟没有搭理他,只是又缓缓伸出了一根指头,“第三,你跟着我来洗尘宗,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想太多了。”裴亚青伸手握住了席慕烟的三根指头。然后握紧了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我原本只是临时起意而已。这次的事情纯粹是适逢其会。”
“当然,能抓住冥王凭借的是一点小手段,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跟人硬拼,而且当时的情形也不允许。而说到洗尘宗的问题,你觉得,你师父会相信我这个外人吗?而且这其中,牵涉了洗尘宗的秘密。又该怎样解释?说不得到时候她连你一起怀疑。”
眼看席慕烟想要反驳,裴亚青摇着头道:“别说你在洗尘宗待了八年,素烟如何?一旦离了心,便什么都不算了。”
“那怎么一样!我……”
“一样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层关系却是不能由我们挑明的。除非舅舅他自己坦白。要知道……”裴亚青说着说着,声音却是低了下去。
“什么?”
“没什么。”裴亚青笑了笑。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道:“不说这个,昨天要你给的药丸你给了罢?那药并不是针对困龙索的,只不过刚好合适而已。”
席慕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从中倒出来一粒白色的丹药,然后二指捏了起来,“这就是你给我的那药。昨晚我给师叔吃的,是七宝回生丹。”
裴亚青脸色略微变了变,没有说话,作势便要将药丸收回去,“既然如此,这药也用不着了。说来,你倒真是大方,这七宝回生丹有多珍贵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一时情急。”席慕烟讪讪的笑了一下道:“当时师叔的伤实在太严重了……糟了!师叔被师父带去了木香苑!”
“那又如何?”裴亚青被她的跳跃搞的有些莫名。
“舅舅出关了啊,”席慕烟一指点在眉心揉了揉,“师父让二师兄去请了他给师叔疗伤,只要他一搭脉,便会觉察出不同来,所以……他肯定会找我询问的。”
“嗯?”裴亚青略微惊讶了一下,接着便露出了一分喜色道:“这不是正好么?他找你,你就顺便跟他坦白身份,由他的关照,接下来做事便容易的多了。”
“你想干嘛?”席慕烟略带戒备的看着裴亚青:“你别想趁机捞便宜。”不管怎么说,洗尘宗还是自己人,却是不能趁火打劫的。
裴亚青失笑,伸手拍着席慕烟的肩膀使劲儿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能那么没品吗?”
说完,看着席慕烟那一脸赞同的神色,略微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正色道:“我有分寸的,再者,舅舅他老人家明察秋毫,在他手底下我还能不老实么。”
“你要是老实了,那我倒是要怀疑你了。”突然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将正在谈话的二人吓了一跳。
因为说的是秘密,即便没有外人在场,二人也是用的传音,而这道声音却是同时响在二人耳边的。
这声音……席慕烟猛然抬头,就见院子当中,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站在那里,略微翘起的嘴角遮住了眉眼之间带着的几分煞气,一身的雍容气度让人心折。
“先生?!”
席慕烟喃喃出口,跟裴亚青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躬身行礼。
“嗯?怎么又不喊舅舅了?”
越千家的口气很是温和,比之当年初见时和蔼了很多。好似因为一声舅舅的称呼,就让他把那种仿若利剑出鞘的锋利全部收了起来。
席慕烟讷讷的低了头,偷偷的瞟了裴亚青一眼,却发现这厮恭敬之外,却没有一丝紧张。
越千家走了过来,停在席慕烟身前,半晌叹息道:“当日初见你,便觉得有莫名熟悉之感,没想到却真的是姐姐的孩子。也合该我们有缘,只是这几年我却未曾好好照顾你,姐姐若是知道,大概要怪我了。”
席慕烟对这种好意最是没辙,闻言连忙摇头道:“先生、哦不,舅舅不必如此,这几年在洗尘宗大家都对我很好,舅舅一心修炼这我也是知道的。”
越千家看着眼前女子那酷似姐姐的眉眼,心中颇有感慨,听见席慕烟这么说,却是笑了一声,席慕烟既然称呼他为舅舅,自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从一个二等宗门的弟子一跃变为氤氲府的大小姐,身份上的巨变却并没有让她心态失衡,光是这份平稳,已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问席慕烟究竟为何会流落在外并且落得那样的境地,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情,早已远离氤氲府的他不想再提起关于那里的一切,只是当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尽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她。
也算是给姐姐一个交代。
“很好。”越千家微微一笑,“你见过姐姐了吧,她可还好?”
“好,就是挂念您。”席慕烟隐瞒了越思羽的情况,在这种时候,她不希望越千家还要分心担忧越思羽的身体。
好在那禁咒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反正一时半会儿越思羽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有足够的时间。
“是我对不起姐姐。”越千家神色一黯。
席慕烟屏住了呼吸。老一辈的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她一概都不了解,想要劝慰也无从说起,只好闭上嘴。
“算了,不说这个。”越千家沉默了一会儿,自己先回过神来,眼神放到了裴亚青身上:“小子,洗尘宗景色如何?”
不明白越千家什么意思,裴亚青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不得不说,你胆子真的很大。”越千家哼笑了一声,如山的气势便压了过来。
裴亚青俯首躬身,做足了礼数。只是这一动,便从越千家的气势中寻到一丝缝隙。
越千家继续道:“你很好,不过是个金丹修为就敢独闯洗尘宗,不仅放走了御无忧,还成功脱身,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胆识。可我最欣赏你的是,你居然能说动了岑绪帮你忙。”
明明是称赞的话,却让裴亚青后背冒出冷汗来。
他自认这事儿做的足够机密,除了岑绪和御无忧,便只有他自己和席慕烟知道了,而席慕烟……她当然是不可能将这事情说出去的。
岑绪当然更不会,这个罪名往大了说那就是叛宗,他肯定不会自掘坟墓。
御无忧早就鸿飞冥冥了,更不可能闲的无聊跟人散播消息。
那越千家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必乱想了,你虽然伪装的很好,可毕竟修为太低,那股陌生的气息我又岂会察觉不到?若非我欣赏你,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脱身?不过没想到,倒是误打误撞了。方才听你也喊我舅舅,姐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未完待续)
第266章 探望
陈玉睁开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的伤势很是沉重,虽然七宝回生丹保住了他的元气,但是要复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想到越千家那变了的脸色,他心里略微有些担忧,不知道会不会给席慕烟带来什么麻烦。
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便听到有人进了院子。
是谁会过来?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了席慕烟含笑的脸庞:“师叔?”
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他的样子。
陈玉扭过头去,对着席慕烟点了点头道:“进来吧,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担忧您的伤势,昨夜您被带回木香苑我没跟着,这不就想过来看看。没打扰到您吧?”席慕烟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后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这些都是我今天早上自己做的,里面掺杂了不少药草,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陈玉微微一笑,接着便长身而起,冲着席慕烟伸出了手:“要不要自己把脉看看?”
“呃……”席慕烟向身后挪了挪,然后笑了笑:“有先生出手我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吧……”
“你那颗丹药帮了大忙,七宝回生丹确实名不虚传,不用担心。”说着,陈玉收回了手,在席慕烟肩上按了一下道:“越先生有没有去找过你?”
席慕烟抬眼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您怎么知道?”
陈玉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垂下了眼睛道:“他一搭我的脉就变了脸色,想来是察觉到了什么,我担心他……”
毕竟七宝回生丹这样的丹药实在是不可多得,有了他便有了更多保命的把握,即便是平日里淡然的一个人也难保不会对它起了别样心思。
这事当然是陈玉想岔了。越千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因为他想到了跟氤氲府的关联。
毕竟现在外面流传的七宝回生丹已经很少了,几乎不会出现在市面上,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来源于氤氲府,毕竟只有氤氲府还有着充足的原料可以炼制。
席慕烟既然能将此药拿出来救人,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么她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呢,是不是跟氤氲府内的什么人有了交情?
虽然他当年负气而出,但毕竟还是惦记着越思羽。尤其是最近十年来几乎得不到任何消息,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可能。他又怎么会不激动?
紧紧只是变了神色已经是很有定力了。
席慕烟眼珠子转了一圈便已经猜到了陈玉的担忧,随即笑了笑道:“师叔不必忧心,先生只是问了些问题,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
虽然陈玉是值得信任的长辈,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保密的好。
毕竟何琇英还被蒙在鼓里。虽然她和越千家的关系并不是见不得人,但是在没有得到准许之前。她必须闭紧自己的嘴巴,这牵扯到一个信任的问题。
“师叔……”席慕烟取出了那天晚上陈玉交到她手里的那把扇子,然后展开来道:“这把美人扇……”
那天晚上陈玉应该是因为觉得自己伤势不可能好了,所以才跟交托似的给了她的吧?那现在陈玉没了这个顾虑,还是应该将扇子归还才是。
毕竟,这扇子跟随了他好多年。
岂料陈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便一挥手。如同见了什么讨厌的东西似的道:“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不要拿给我看了。”
“可是这不是您的法宝……”席慕烟有些不明白的开口。
“不过是用来把玩的玩意,说道法宝,自然还是剑。”陈玉打断了她的话,摊开掌心。里面有一把巴掌大的小剑,通体白色。线条流畅,散发着隐约的金色光芒。
“这是……”席慕烟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把剑看着似乎比自己的忘忧还要漂亮,那不时闪过的金色似乎带着能刺伤人的锋锐,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
“我的本命法宝。”陈玉一扬手,便见那把小剑嗡嗡的震动起来,围着他的手掌开始打转,还不停往外扫出带着尾巴的金色光芒。
然后陈玉单手一指,那小剑便嗖的一声飞到了席慕烟面前,然后上下摆动了一下。
“很锋利。”席慕烟赞叹道。
这个锋利却不单单指它的坚韧了,而是只那股散发出来的气势,完全与陈玉的气质相合,陈玉是金属性的灵根,想来这剑也是一样的。
“可惜徐少府不在,不然让他为你祭炼一下那把扇子,也是一个防御的好法宝。”
虽然陈玉称那把扇子不过是用来把玩的玩意,但是鉴于修为级别上的差距,对于席慕烟来说,确实是不错的东西。
毕竟,她身上可用的法宝确实不太多。
当然,这其中也有她嫌弃东西多了麻烦的原因。
若是威力不过或者用的不顺手,还不如不要,那种需要时间慢慢磨的法宝她没什么兴趣。
想到这里,席慕烟突然想到,上次在无尽海的小岛上搜刮来的那一堆法宝还未收拾,说不定其中有什么正合适的呢?这算不算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
想到这里,席慕烟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陈玉的声音响起。
“嗯,”席慕烟看了看手中的扇子,脱口而出道:“先前我以为这把扇子对您很重要是因为……这上面的美人呢,要是换我用,那得换成青年俊彦才好。”
话刚出口,席慕烟便觉察不妥,看陈玉的脸色,似乎也有些阴晴不定,难道真的让她随口给说中了?
“要改……也随你。”陈玉叹了口气,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好天气,半晌才道:“但还是不要什么青年俊彦了吧,让外人看见,怕是会有些想法。”
想法?席慕烟抬起眼皮看了看陈玉,会有什么想法?
“咳,毕竟是女子,行事方面还是要端庄一些。”陈玉隐晦了提了一句,可毕竟他不是席慕烟的师父,这种事情也不好说的太多,只好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外人有想法与我何干?”席慕烟无所谓的道:“我又不靠外人的评价活着,还是活的自在最重要,师叔您不是最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的么?”
陈玉只是笑了笑,笑容间似乎有几分萧索,不知道是否想起了什么往事。
闲话说了不少,席慕烟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便话锋一转道:“师叔,慕烟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哦?”听到席慕烟口气变了,陈玉便也转过身来看着她:“说罢。”
席慕烟想了想之前猜测,决定还是开门见山的好:“昨夜袭击您的人,您认识么?”
陈玉似乎有些意外于席慕烟的问题,抿了抿唇反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是有点儿,不过您得先告诉我答案。”席慕烟笑了笑,看着陈玉的反应,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底。
陈玉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他混了这么多年,能够被人伤成那样,心里不可能没有什么想法,看他受伤之后的表现,明显不是单纯的气愤或者伤心,而是混合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颇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那自然是认出了来人吧?
“确实认识。”陈玉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边吃着席慕烟带来的东西边回忆道:“许多年前的旧相识了,自从洛川一别,便有差不多八十年未见了,没想到第一面便是那样的情景。”
“交情不错?”
“交情……其实算不得不错,虽然打过交道,但当时并没有太深的来往,只是因为……”陈玉说着,突然卡了壳,脸色出现一抹怀念的神色,然后又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在外游历,然后碰上了一伙修士围攻一名女子,便上前掺了一脚,结果被我救下的女子,便是他的朋友,不久之后他赶来,二话不说便跟我动了手,这便是认识了,后来,我们都喜欢上了那名女子,于是我和他的关系可以称之为……情敌。”
“但是他救过我,当初我以为,他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后来宗内出了事我便将人托付给了他,结果一年后,我却收到了那女子的死讯。而他也消失无踪。”
“昨晚他突然出现,却告诉我是他出卖了那女子,并且……我震惊之下,才会被他所乘,若不然,我今时的修为大可将他击杀!”陈玉突然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席慕烟看着他红了的手掌,心里有些黯然,想必是某种难以启齿的话吧,所以才会被陈玉含糊了过去。
说不定……那扇面上的美人便是当初那个令陈玉心动的女子。
“昨夜我思来想去,他这般突然出现在轮回峰上,不可能是专门来找我的麻烦,更大的可能是他原本便是要来找麻烦,只是凑巧碰上我而已。这样说的话,我便想到了近日来洗尘宗出现的那些事——”
“师叔有没有把这想法告诉师父?”
“还没来得及。”
席慕烟抿唇一笑道:“我有一样东西给师叔看。”
陈玉对席慕烟这毫不相关的一句话有些疑问,然而下一秒他便睁大了眼睛。
“这是他的法宝!”(未完待续)
第267章 原来如此?
“师叔,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席慕烟开口询问道,因为裴亚青总是遮遮掩掩的搞神秘,她便放弃了直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的想法。[.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冥王这个称呼,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名字,充其量是外号什么的,但她从未听说过。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她比较孤陋寡闻的原因。
“这困龙索你是怎么……”陈玉话说到一半便明白过来,昨晚他与冥王交手的时候这困龙索还在他手上,现在却出现在席慕烟手里,很明显是在那之后席慕烟从冥王手中夺来,就是不知道他的人现在怎么样。
“不是我,”席慕烟笑了笑,她当然猜到了陈玉的想法,便摇手道:“是我的那位朋友,他凑巧遇上了受伤的冥王,从他手中夺来的。不过人却是跑了。”
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告诉陈玉那人已经被裴亚青给处理掉了,否则陈玉又该多想了。
说不定还会以为裴亚青特意接近席慕烟是有什么目的。
虽然席慕烟也觉得裴亚青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很显然,绝对跟陈玉所想的完全不同。
“跑了?”陈玉皱了下眉头,接着又释然了,他当然知道冥王是什么一个状况,席慕烟那个朋友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修为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多么顶尖,想要留下冥王难度确实不小,能够抢下这么一件重要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是的,不过我想,这不是重点。”席慕烟点头,“我认为,他跟近期洗尘宗发生的这些事件都有关系,所以。您能给我说一下他的情况吗?”
“好。”陈玉没有异议,毕竟他心里也有这方面的想法,而席慕烟虽然是晚辈,但却是非常聪慧的,说不定会有什么令人意外的看法。
“他本名陈冥,出身于流云宗,当年因为性格桀骜不驯被师父赶了出门游历,在大陆上有很多仇家,不过碍于他师门的威势,基本没有人敢于真正去找他的麻烦。这导致了他越加我行我素。并且自视甚高,对很多人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后来我与他相识,他给我的感觉是颇有才华和实力,而且本人也十分聪明的一个人,行事虽然孤傲了一点,却并没有太大的缺点。我一直以为是外界传闻夸大而已,便也放开了胸怀与他相交。因为海兰的关系,我们一直结伴,在这当中,他一直给了我很好的印象,让我觉得他其实是个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当时宗内急召我,而海兰却还要去完成师门任务,于是我便将海兰托付给他照顾。自己孤身回了宗门,而大半年后我却听到了他被逐出师门的消息。我以为那是他杀伐太重,又不肯妥协的原因,可是在这时,我却收到了海兰命陨的消息。心中大恸的我立即下山去找他,可是他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完全消失不见了。”
“而后来在我的寻访之下,却听得他移情别恋的消息,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他对海兰的追逐多数是因为被美色所惑,可是却在这样一个要命的时刻,再然后,便有人告诉我,其实海兰的死是跟他有关系的。而我当时却不信,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任何证据。不过昨晚,他却是亲口跟我承认了。”
陈玉说着,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怅然的表情,大概那个叫海兰的女子,是他一生的遗憾。
席慕烟没法感同身受,但是却能理解,完美的人生是不存在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缺失,而这些缺失总会让人念念不忘。而这个遗憾缺失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陈冥一手造成的。
“这么来说,他的性格其实有些张扬跋扈。”桀骜不驯和张扬跋扈,一个褒义一个贬义,但是从某种层面来说,其实并不是差别很大的一个词。
“而且杀伐很重,杀心很大,并且性格上有明显的缺陷,他信任的只有他自己,但因为自视甚高的缘故,做事不太周详。”席慕烟托着下巴,慢慢的总结道。
“确实如此,所以他这次会独身找上我,我也很吃惊。若非我因为海兰的事情分神,或许就能将他留下了。”陈玉叹了口气,对自己险些丢掉性命的失误唏嘘不已。
“或许,我们可以联系起来,会不会是陈冥加入什么组织,而这个组织,就正好是幕后的那只黑手。”
席慕烟慢慢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其实这猜测已经被证实了一部分,当然,这个不能说就是了。
而他今天从陈玉这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就是,那个隐约扯上关系的女子,说不定正是陈冥一生转折的关键。
可惜,陈冥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虽然说美色当前容易令人色令智昏,但很显然陈冥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培养了自己的宗门和光明远大的前途?
“我想,这里面或许还有什么被忽略了。”席慕烟站起身道,“我回去再好好想想,那这困龙索……”她指了指还在陈玉手里的绳子,说实在的,这东西她现在有些兴趣了,既不想给了陈玉,也不想给越文琳拿去送人。
而所谓的回去想想,自然是和裴亚青多聊聊,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多挖点东西出来。
“你拿去吧。”陈玉会意的将东西给了席慕烟,然后跟在她身后出了门,看到席慕烟惊讶的眼神,便笑了笑道:“正好我也想要跟宗主谈谈。”
费了一番功夫的席慕烟很顺利的从陈玉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心满意足的准备打道回府,却在藏的门外看见了林中岳。
那日她将林中岳和侍卫们都交给了别人安置,却不知道林中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林叔?”
席慕烟走了过去,却发现林中岳一双眼睛正盯着藏的木门,不知道看什么。
“小姐。”林中岳转过头来,见是席慕烟。便要行礼。
“诶,林叔,你这是干什么?”席慕烟上前一步止住了林中岳的动作,冲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这可是在洗尘宗啊,别人看见会多心的。”
毕竟林中岳他们名义上是裴亚青的从属,这么恭敬的跟她行礼可是不太对。
林中岳被她一提醒也就明白了过来,不自然的笑了笑,毕竟这么低级的错误确实不应该犯得。
“林叔方才在看什么?这木门没什么玄机吧?”席慕烟伸手推了推面前的木门,之前御无忧还在的时候。这里是充满了各种的禁锢法阵,一般人连进去都很难。不过现在已经撤掉了那些,只要是本门弟子,用随身佩戴的身份牌就可以进入。
当然,有些区别还是存在的,比如一个普通弟子绝对上不去七楼。
“我闻到了一个特殊的味道。”林中岳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这个大小姐平时是没什么架子的,好相处的很。
“特殊的味道……难道是夹青禾?”席慕烟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被止心草的香味给吸引过来的,眼下并不是止心草生长的时期,那自然只有夹青禾了。
“是,也不是。”林中岳鼻子动了动,然后脸上出现一个比较诡异的笑容,看着席慕烟道:“小姐可否带我去见二公子?”
席慕烟一挑眉,林中岳这话似乎有点意思?
明里是说去见裴亚青。莫非是有什么话不方便现在说?
“当然可以了,你跟我一起吧。”席慕烟点头答应,不多时便回到了霜月居。
推门进去,正好看见裴亚青坐在院子里的大树杈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裴公子!晒太阳吗?”
席慕烟喊了一声。抬手遮了遮正耀眼的阳光,然后眯了眯眼睛。
裴亚青瞥了他一眼。看见林中岳,便跳了下来。
“林叔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有事。”
“怎么?”裴亚青想不出林中岳此刻会有什么事情,看了席慕烟一眼,可是席慕烟却冲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林中岳含笑含着两人互动,他很高兴席慕烟和裴亚青相处愉快,对于他来说,能看到大小姐跟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裴亚青在一起,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昨晚上,动静闹得很大,不知道二公子有没有注意到另一伙人?”
“另一伙人?”裴亚青皱了皱眉,他只顾着抓冥王,哪还能顾得上别的。
“咦?昨晚人那么多,可是一旦有外人出现的话不可能人不出来,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他们?”席慕烟有些惊奇的看着林中岳,“林叔是如何发现的?”
她当然不会以为是那些人盯上了林中岳,他们不过是来做客的,无足轻重。
“这也是凑巧,我本来也是想出来看看情况,但是见人太多,便找了条僻静的路回去,结果途中就听到动静,过去一看,却是几只小老鼠。我尾随他们一路,却发现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后山的那片湖。”
“大小姐在这里待了八年,是否知道后山的那片湖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东西?
席慕烟摇了摇头,她虽然经常去镜湖修炼玩耍,可是从未发现那里有什么古怪。
看向裴亚青,却发现他也有些茫然。
“林叔,我曾经也到过镜湖,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裴亚青说的是八年前,他不止一次的在那边出现过。
“不,看情形,应该是刚刚才出现的。”林中岳摇了摇头,“我想,或许这就是洗尘宗的应对之一。”
“什么?”席慕烟有些糊涂,而裴亚青此时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林中岳然后试探的问道:“难道是说……”
“没错,我想那里,已经成为了归一星辰大阵的中心!而聚魂剑,就在那湖底!很显然,幕后的那只黑手已经摸到了那里。”
裴亚青神色凝重起来。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未完待续)
第268章 湖边争执
“真是令人意外。”裴亚青负手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镜湖,心中有点感叹。
虽然湖边的风依旧带着清甜的气息,可是那股似有若无的力量波动却瞒不了人,以有心算无心,难怪会被那帮人提前摸到了这里。
“怎么,很挫败?”只听哗啦一声水响,平静的湖面陡然分开,荡出了一圈圈的涟漪,席慕烟湿漉漉的脑袋出现在了裴亚青的面前,突然冒出的声音就好像湖水那样清澈。
“水里的温度好低,快冻死我了。”席慕烟爬上岸,顾不得擦拭便一把抓住了裴亚青的手。
“快快,生个火给我暖暖。”
席慕烟湿透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单薄,但是眼睛却亮亮的,充满了慑人的光彩。
她方才试着潜到水底,是想寻找一下那个传说中聚魂剑的所在,却没想到还未找到,却先被冷的受不了了。
裴亚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席慕烟把他当成取暖器了不成?想归想,手上却是毫不耽误的燃起一簇火苗,伸指一弹,从席慕烟周身跳跃一圈,便带走了多余的水汽和寒气。
“哈,你这个真好用啊,我虽然也能发出小火苗,可是也只能用来生火做饭,跟你没法比啊。”席慕烟取出了披风裹得紧紧的,厚重又柔软的皮毛立刻给她的身体带来了更多的温暖。
毕竟现在已经是冬日了,本来洗尘宗所在的北州山脉便是位于大陆的北方,冬天最冷的时候能够冻掉人的鼻子,虽然天气还未到最冷的地步,可是对于席慕烟来说,换装的日子早就过了。
要不是今年洗尘宗正面临着麻烦。说不定何琇英早就让人将给她做的新冬衣送过来了。
当然,她也没有那么娇气,没有新衣,还有旧的可以穿。
只是她心里却是有些不满的,当然不是因为没有新衣服穿,而是因为,裴亚青明明知道她的身体畏寒,却还是坚持让她下水。(.无弹窗广告)
理由是她对聚魂剑会有更强烈的感应。
席慕烟虽然下了水,可是对这个说法她是不信的。她又没什么特殊异能,怎么就会有特殊感应了?
裴亚青却只是闭着嘴巴做神秘状。
席慕烟踢掉了湿透的鞋子。重新换上了带着厚厚一圈绒毛的靴子,然后站到裴亚青面前。
“我很意外。不是因为在布局上输给了那幕后的人,而是说你的身体。”裴亚青看到她的目光,开口解释道:“我知道你畏寒,身体也不太好,可是我以为已经改善了很多。”
哦?席慕烟挑起了眉毛。脸上写满了疑问。
她这一路从天元宗到无尽海再到氤氲府,都没怎么安生。为什么裴亚青会以为她的身体改善了?
裴亚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热的皮肤接触让席慕烟哆嗦了一下。
由于下水的缘故,她没有梳复杂的发型,而是简单的在脑后挽了个髻,方才为了让头发干的更快些,便全部散了开来。
裴亚青伸出修长的二指夹着席慕烟一缕头发,慢慢的捋过。方才还带着湿意的发丝立即就干燥了起来。
果然很好用。
席慕烟瞥了一眼,心里默默道。
“还记得我结婴那一次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因为你的帮忙,所以在那之后,你的身体也被梳理了一遍。此其一,另外带来的好处便是。只要你灵力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很轻易的突破。”
“第二则是在氤氲府,踏雾湖上的雾气便隐有寒气,你在其中修炼那几日,应该也会增加抵抗力才对。”裴亚青摊了摊手,“谁知道你还是这么畏寒,似乎一点好转都没有。”
席慕烟耸了耸肩,裴亚青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不过这件事情她也没什么办法,天生如此。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禁要感叹,正主虽然生在了大贵之家,但本身却是倒霉透顶,不仅被人暗害,自身的身体也如此糟糕,虽然从小娇养,却半途遭遇变故从一个金枝玉叶大小姐变成了被追杀的小可怜,最后还送掉了性命。
“不说这个,我没有完成任务,现在怎么办?你自己下去看看?放心,水里没有妖兽,只有一些很漂亮的小可爱们。”
席慕烟说的是那些不过巴掌大小,身上却有五彩花纹的彩虹鱼,这是镜湖的特产,肉质极其鲜美,并且还有清理体内浊气的作用。
裴亚青哼笑一声,拍了拍席慕烟的脑袋,“这段日子没见你张罗吃喝,还以为你转性子了。”
席慕烟皱了皱鼻子然后给了裴亚青一个白眼,你一个老餮有什么资格说我呀,世人都知道天上天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堪称享受的美味全都是因为老板的挑剔逼迫出来的好不好?
“不要打岔,说说吧,反正我是不下水了,冻死人了。”席慕烟半是真实半是装模作样的狠狠哆嗦了一下,想到那冰寒入骨的水温便不由得一阵心悸。
她不怕刀枪受伤,因为那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严寒……谁叫她这一世娇气了呢,能不体验还是不体验了吧。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隔不远就是温泉,可是这镜湖的水竟然这么凉。”席慕烟看着裴亚青走到水边蹲下,跟在后头嘀咕道。
“这个很正常。”
嗯?看着裴亚青那挺直的背影,席慕烟不由得撇嘴,她对地质什么的没有研究,这个世界也没有这方面的科学研究,不知道裴亚青能做出什么样的解释来?
“这北州山脉下有几条矿脉,你知道,因为山体运动的关系,它们可能隔得很近,就像这里,但是它们却并不相通。”
……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无语了。
因为这个答案听起来有些扯淡,但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裴亚青。
算了,这个不是重点。
“虽然我也不想,但是,你还得再下水去,直到找到阵眼为止。”裴亚青撩起一捧水,洒下,一连串水晶似的水珠在阳光下照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为什么?”席慕烟有些恼火,她已经说过了不想再下水,而且她的身体也不容许她这么糟践自己,她不明白裴亚青如此坚决的要她下水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道你很想我的身体垮掉吗?万一冰寒入体呢,你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
席慕烟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将这话说出来。
虽然她猜到裴亚青必然有什么目的,但她还是愿意相信裴亚青不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我已经说过了,你对聚魂剑有特殊的感应。没有这个,我们想要在水下找到聚魂剑不异于大海捞针。”裴亚青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席慕烟平静话语下的怒气。
“至少镜湖还没有大海那么广阔,那把剑比绣花针也大的多了。”席慕烟冷笑了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裴亚青这副态度,有什么事情不能只说吗,纵然你能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可是这一切中也绝对不包括我!
她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实力。
她信任裴亚青,但不代表也绝对服从。
“我信任你,但是你必须对我坦白。”席慕烟蹲下身子将裴亚青扳过来面对面道:“告诉我最真实的理由,不然我拒绝下水。”
裴亚青定定的看着席慕烟,他清楚的记得,从大宛城重逢开始,态度柔和的席慕烟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坚决的拒绝他,他知道席慕烟是有脾气的,而且还不小,但是在大事上,席慕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不字。
“我是为了你好。”裴亚青沉声道。
虽然他也有自己的目的,但这件事说到底,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席慕烟,并且能够挫败幕后那人的布局,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挑战和成就。
不过,这其中的过程和手段他却需要保密,虽然事到临头席慕烟也会知道,但是那个时候,席慕烟却没有了反对的可能,她必须接受,即便要找裴亚青算账,却是之后的事情了。
“即便是为了我好,我也要知道。”席慕烟很是坚决,她虽然喜欢简单,但不代表着她就头脑简单,有些事情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她的直觉向来都很准。
“你要明白,我不是你的下属,想让我按你的想法办事,你得说服我。而且,我不是小孩子,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即便是为我好,也要看我是不是接受。”
当然,如果真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拒绝呢?席慕烟默默的想到。
“慕烟,就当是为了帮我,这样不行吗?”裴亚青皱起了眉头,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的神情。
他扶住席慕烟的双肩,眼神灼灼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这样半是强硬又半是祈求的态度让席慕烟有了一丝心软,她还没见过这样的裴亚青。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不出这个对你会有什么帮助,说真的,我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用处,除了拖后腿以外。”
裴亚青有些失望的直起了身子,他握着拳头往虚空中挥了一拳,这回似乎是真的有些挫败了。(未完待续)
第269章 厚脸皮
“你一向很随和,这次为什么这么固执?”
裴亚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他叉着腰倚在树干上,低着头抿着唇的样子却展现出别样的魅力。
席慕烟却没什么火气,她反而有些轻松,因为在这场与裴亚青的较量中暂时取得了上风。
“因为这次情况特殊。”席慕烟摊手道,“这是我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大风波,有一种身处重心的失重感,似乎正有一个漩涡在我身边形成,而我却似乎还嫌不够热闹似的硬要往上凑。”
“你总是瞒着我,让我有种雾里看花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很不好,当所有事情都像是蒙了一层面纱的的时候,会让我心里很是不安。”
很多事情上她之所以不在乎,一是因为那些并不能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二是她冷眼旁观,却是心里如明镜般清晰的,有种万事在胸的掌控感。
“好吧,好吧,我认输。”裴亚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叹着气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接下来听我安排。”接着又失笑道:“唉,我难得的坚持都被破了金身,看来以后我的情形不妙。”
席慕烟第一次坚持就取得了胜利,那往后的日子里,裴亚青大概不会再翻身了。
他大概是预料到了自己不太光明的未来,口气中颇有些唏嘘味道。
席慕烟大笑了一声,为自己的胜利鼓了下掌,然后走到裴亚青身边大力拍了下裴亚青的后背,“好了裴公子,现在不是叹息的时候,你该先对我坦白。”
裴亚青也只是一时的伤感。却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意思,抬手拉着席慕烟来到水边,指着湖中的某个地点道:“看那里,有没有发现水面上多了一个光点?”
席慕烟定睛看去,此刻太阳高挂,阳光在水面上折射出迷离的色彩,除了看的人有些心醉之外,完全找不到裴亚青说的那个光点。
看到席慕烟那貌似无辜的表情,裴亚青又叹了口气,抬手打出一道指风。快速的劲气锋利的撕开了水面平静的外衣,在镜湖中心靠近东边的位置打出一个大大的漩涡来。
“就是那里?”席慕烟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踏上湖面。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裴亚青指风打到的位置,低头看了半晌,才点头道:“这个光点也太不明显了,得多好的眼力才能发现啊。”
裴亚青耸肩,慢悠悠的来到席慕烟身边。抬手指了指四个方向的四个点,“不是眼力的问题。我并不是看到的,而是推算出来的。那四个点,就是这个星辰归一大阵的四个支撑点,若是这四个点崩塌,这个大阵便毁了一大半。”
“哦,我明白,以阵眼为生路。这四个支撑点便是出口,若是崩塌,便等于关闭了生门,那身处阵中的人唯一的可能便是与大阵共存亡。”
虽然席慕烟的阵法学的不怎么样,但是简单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严格来说,她只是动手能力不行。但是理论知识绝对过关。
“所以呢?”虽然席慕烟很想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她知道裴亚青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便只好耐心的等待。
“所以,身处阵中心的聚魂剑,便是支撑这个大阵的最大力量。你想到了什么没有?”裴亚青转过头来看着席慕烟。
“嗯……其实我比较好奇这把剑怎么会有支撑大阵的能量。它只是一把兵器而已,哦不,是一把生器。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不,跟它是什么没有关系,关键在于,它蕴含着巨大的威力。仙器级别的法宝,能够沟通天地,化灵气为能量收为己用,所以这个大阵,就算换了你那把忘忧,一样撑得起来。”
“而且你忘了?”裴亚青压低了声音凑到裴亚青耳边道:“那把剑,未必就是那把生器。”
席慕烟眼睛一亮。
对呀,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可是,这跟她必须下水又有什么关系?
“照我猜测,那把生器,很可能就放置在与阵眼对立的位置上。”裴亚青指了指脚下,“大阵的启动范围就在这片湖上,所以,阵中心那把剑也就在水中某个位置,而真正的聚魂,应该是在水下。也就是我让你找的那一把。”
“嗯哼,为什么说我会有特殊的感应?方才我在水里,也没有对阵眼里那把剑有什么感觉。”席慕烟摊了摊手,说实话,她现在有点怀疑裴亚青是在忽悠她了。
毕竟这个家伙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这个问题嘛……”裴亚青歪了下头,从头到脚看了席慕烟一遍,然后笑道:“你肯定没有把那本禁术笔记看完。”
席慕烟摊手道:“你知道,我没有时间。”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让她一时没了心思。而且她粗略翻了一遍,却是没有发现禁术的具体解法。
裴亚青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若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席慕烟对自身其实是不太上心的,因为她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计划,从事情的紧迫程度来看,这件事一定被划到了慢慢来的行列中。
“你知道,聚魂是一件生器,它是作用于人的魂魄的,所以跟禁术有可能的关系……”
席慕烟皱眉,有些犹疑的问道:“你的意思不会是,它能解我身上的禁咒?这有点……难以置信。”
裴亚青哈哈笑了一声,“慕烟你呀,总是过于理性,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定要有绝对的把握才可以去做的,你这个问题事关重大,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便要试试。”
席慕烟抿了下唇,她看得出来裴亚青这话并不是单纯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而是真心这么想,可是……想到裴亚青话语中的意思,她不仅瞪大了眼睛,“你也在打聚魂剑的主意?!”
裴亚青很干脆的承认了:“为什么不能?这样的宝贝,谁不想要,既然有得到的机会,为什么不去争取?”
“可那是我……”
裴亚青一指按在了席慕烟的嘴唇上,“慕烟,我知道你对洗尘宗有感情,所以我不是来强取豪夺,若是那幕后之人能够拿到聚魂,那我再从他手里夺来,也算不上对不起洗尘宗吧?你总不能让我把到手的宝贝再还回来,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干的。”
早就知道裴亚青是什么人,别说他了,就是自己……席慕烟扪心自问,她也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想来,裴亚青已经很够意思了,若是换成了别的宗门,他不点上一把火才怪。
“怎么样?你会同意我的对不对?”
“好吧。”席慕烟点头,“不管怎么说,东西落到你手里总比落到外人手里强。”虽然裴亚青跟洗尘宗算不上纯粹的自己人,但总算是有些关系的,比起那伸出了黑手的人当然更亲近一些。
“所以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替我保密。我不想跟洗尘宗闹不愉快,若是这个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说不定我会被挂追杀令的。”
“怎么会?”席慕烟瞅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道:“你又不是幕后黑手,最多捡了个便宜罢了,洗尘宗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宗门么?”
孰料裴亚青却点着头道:“难说,毕竟你们的宝贝落到了我的手里,反目成仇有什么不可能的。况且当年,他们都能为了菩提心经囚禁了御无忧,如今为了传承之宝追杀我也不算稀奇。”
“我深刻觉得你其实就是个内心黑暗的人。”席慕烟下了结论。
裴亚青有些受伤,他捂着胸口道:“慕烟,我这可是为了你啊。”
“滚。”席慕烟一巴掌拍了出去,对裴亚青的厚脸皮有些不齿,“你当我傻子么,虽然说是为了我的身体,但主要还是为了把宝贝拿到手吧?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为我会信?”
看到裴亚青被说破心思后不好意思的表情,席慕烟笑了一声,然后肯定的问道,“你之前不告诉我这件事,是怕我反对不肯合作是吧?”
虽然她跟裴亚青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莫名的,她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了解这个人的,平日里的时候,行止就是个贵公子,还是个有些龟毛的贵公子,可是一旦牵扯到利益问题的时候,他便会变成一个贪心并且厚脸皮的腹黑公子,更主要的是他有头脑还有手段。
幸亏他的实力还不是很强,席慕烟心里想到,否则,还真没人制得住他。
大陆上肯定不缺乏聪明人,但既然是聪明人就肯定不会希望跟这样一个家伙交恶。
她不禁想到,若是裴亚青不那么早离开氤氲府,现在的少主人就八成是他了,毕竟席炎也是早早的就离开,没有人可以压制他。
“其实你根本不必要担心,我不但不会反对你,反而很赞成。”席慕烟脚下踩出一个水花,回身对裴亚青笑道:“聚魂剑是宝贝,也是烫手山芋,如果洗尘宗能保住它,你也没有机会,如果保不住,到你手里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即便你肯送回来我还不答应呢。”(未完待续)
第270章 寻剑
席慕烟看着眼前闪耀的水面,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了下。
顿时一股凉气直窜上来,由外而内的冷到心里。
“你自己下去不行么?”
席慕烟苦着脸,虽然裴亚青解释了那么多,可她还是没想通有什么二次下水的必要。
即使现在找到了聚魂的所在,也拿不走啊,大阵在外面护持,除非你能将大阵给拆了,可是那样的话更不可能走脱了,不说别人,越千家就饶不了他们,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一位可是知根知底呢。
当然,就算能够拿走席慕烟也不会让的,这违背了她的意愿。
她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还是懂的恩情二字,洗尘宗对她没什么不好,更何况还养了她八年,忘恩负义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都说了你对它会有特殊感应,有你在才会更容易找到它。”裴亚青脱掉了身上的宽袍,里面是一套紧身的黑服,看上去有些粗糙。
他走到水边试了试水温,然后回头,就看到席慕烟怒气冲冲的脸。
“裴亚青你个混蛋,你有水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害我在水里冻的要死!”席慕烟嗖的上前抓住了裴亚青的衣领子,然后往下一拽,“故意耍我呢,嗯?”
并不尖锐的声音却十分恰好的表达出她的心情,微微翘起的尾音带着几分威胁,略微低沉的嗓音有几分沙哑,漂亮的眼珠子闪耀出灼人的光芒。
裴亚青歪着头无辜的看着眼前喷火的脸,眨了眨眼睛,然后抿了抿唇,摊手道:“这个不怪我啊,你太心急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直接跳下去了。”
“靠!”席慕烟不知道是气愤自己还是气愤裴亚青,低头咒骂了一句,然后揪住裴亚青的衣领子往外一推,恶狠狠的伸出一根指头戳着裴亚青的胸口道:“你就是故意的!路上你也可以说,为什么要留着?别以为这样我就忘记你先前欺瞒我的事情,等下再跟你算账。”
说完,最后瞪了裴亚青一眼,席慕烟白嫩嫩的手掌往前一摊,“水靠拿来。”
裴亚青很严肃的看着她:“真的要?”
“别告诉我你没准备。”席慕烟眯起了眼睛。有些凶狠的看着裴亚青。
裴亚青抱着胳膊,低头叹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越笑越开心。
“喂!”席慕烟扑了上去,两手拍在裴亚青的脸上,力图把他的笑给挤回去,“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嗯?”
裴亚青整张脸被揉成了烂桃花。好不容易将席慕烟给扒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水靠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破了一个洞。
“小烟儿,你下手也太快了些吧……”
裴亚青苦笑一声看着衣服上的那个洞,用手比了比,发现还能从指缝里透进风来。
席慕烟得意洋洋:“怎么样,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裴亚青翻了个白眼,得罪你的下场可真惨。
“我可是火灵体啊。下水的事情本来就很糟糕了好吗?我还没说你,你好歹也是水灵体,练得功法也是纯正的水性功法,为什么下个水会搞成那样?”裴亚青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不过为了顾及席慕烟的面子。没有像刚才笑的那么欠扁了。
“这有什么关系?又不让你在水里点火。”席慕烟凉凉的道。
裴亚青叉着腰继续叹气,“就知道你肯定不懂。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这些东西都不会。”
席慕烟脸色很不好看,自从她独自下山,已经不止一次被叹息了,这让她觉得十分不爽。
而常识之所以是常识,就是别人都知道而她却不知道的东西,书本上也没有啊,这让她怎么办。
“我就不说什么了,保持你的灵力流畅运行,并且记得护住心脉,然后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让自己与水流融为一体,这样,水中的寒气虽然依旧存在,却会被一刻不停的带出,不会影响到你分毫。”
“哦……那你呢?”席慕烟点着头表示受教,然后问裴亚青,“因为水克火的缘故,你的灵力会受到影响?”
“算是吧。”裴亚青甩了甩手臂,然后一掌砸向水面,激起一个两米高的浪花,手中火龙突然窜出,直接从水花中穿行而过,干净利落的将空中散落的水珠变成了水汽。
“属性相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我的情况比你好多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席慕烟鼓了鼓腮帮子,她才没有担心呢,不过是下个水,还能怎么着?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没入水中,片刻之后,水面便平静了下来,连个泡泡都不见了。
谁也没发现,在树林的深处,有一双眼睛中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水很清澈,视线还算比较清楚。
席慕烟回头,就看见裴亚青的头发在水中散开,飘扬的就好像水草似的,不由得笑了一下。
按照裴亚青所说的方式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之后,她在水里就轻松了很多,这么看的话原先只是靠着闭气下水的她真是傻透了。
裴亚青对着她比划了两下,然后拽了拽衣服,又搓了搓手背。
席慕烟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还好,不冷。不得不说,常识什么的,确实很管用的啊。
吐出两个泡泡之后,席慕烟来到了裴亚青身边,裴亚青抬起手指了指脸颊,对席慕烟示意了一下。
嗯?
席慕烟来回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睁大了眼睛。
裴亚青弯起了嘴角,直接抬手在席慕烟脸颊上刮了一下。
痒痒的。
一看,竟然是一只绿色的小虫子。
在裴亚青的手中还蠕动了一下。
裴亚青拿到席慕烟眼前摇了一下,结果没恶心到席慕烟,反而被席慕烟抬手一捏。直接捏死在裴亚青手里。
席慕烟耸了耸肩,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对裴亚青作出一个你弱爆了的表情。
二人沿着水流往前,不多会儿便来到湖中心,与裴亚青先前指出的那个阵眼的位置略微偏西一点,在水下却是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一个光亮的点,并且透过那一点,在水中形成了一道光柱。
席慕烟伸出手去拨了一下。(.)
手指伸入水中,光线打在手指上,显得格外的纤细。就连皮肤都好像要发光一下。
不一会儿,便感觉有些热起来了。
席慕烟将手指点在鼻子上感受了一下。确实是变热了?
等她打算再一次将手指放到光柱中去的时候,溜达了一圈的裴亚青回来了,一把将她扯了下来。
嗯?
席慕烟踮脚指了指光柱下面,那个照耀在水底的点,聚魂是在下面吗?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裴亚青哭笑不得。复又指了指光柱,动了动嘴唇。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笨蛋,那个东西是大阵的能量柱,会灼烧掉你的整只手!”
席慕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指头动了动,怪不得有一股热热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吗?
好险,差点就变成残废了!
摸了摸幸存的手臂。席慕烟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光柱,然后示意裴亚青下一步。
裴亚青摊手指了指,下面根本就没有聚魂啊,你不是没有感应吗?
席慕烟讶异的看着他,不是说在那个对立点吗?她还以为裴亚青那话是哄她玩儿呢。根本没有当真。
原来裴亚青不是说笑的吗?
正想着,裴亚青他突然执剑在手。平刺了出去。
剑身在水中划出了一道弧线,搅动了水流,带起一阵潮涌。
席慕烟原本就是松松垮垮的站着,一下子便被水流带了出去,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掀翻在地。
衣带飘起,穿过光柱的瞬间便多了一道焦痕,席慕烟心里一紧,急忙侧身躲了过去,却一个用力过猛,摔倒在了水底。
手心抹在了地上,突然一阵疼痛,抬起手,掌心竟然多了一道红痕。
指腹滑过,便带起一篷血丝,淡淡的融在了水里。
席慕烟盯着那道伤口,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什么在跃动……
你怎么样?裴亚青看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手掌,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伤,急忙凑了过来,却发现只是小的不行的一道划痕,而且很快便结了痂。
席慕烟回过神来,对着裴亚青摇了摇头,然后回身直接趴在地上,二指运气直接戳了下去。
扑哧一声,然后两个指洞出现在眼前,咕噜咕噜冒了两个泡泡。
裴亚青莫名其妙的看着席慕烟的动作,不知道要不要把人拉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
他握住席慕烟的手腕,担忧的心情在脸上一览无余。
席慕烟皱着眉头指了指地下。
然后从裴亚青手里拿过了剑,猛的刺了下去,锋锐的剑身轻易的没入,在最后却听到铿的一声响。
二人对视一眼,裴亚青眼中带着笑意,朝席慕烟比了个你强的手势,然后示意席慕烟退开一些。
从席慕烟手里接过剑,裴亚青也后退一步,灵力爆棚,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空气壁,直接压迫流水向四外扩散开来。
剑气长达十几丈,直接透过水光切向了地面,顿时泛起一阵尘土,直接搅浑了半个湖水下层!
二人飞身急退,浑浊的湖水翻滚了一阵,却在尚未到达水面的时候停止下来,然后渐渐沉静,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又恢复了澄澈。
然则水底被切出来的大坑却明白的显示着方才那一剑的威力。
在泥土下面,是一层坚硬的水底青石,石面连成了一大片,看不出丝毫的缝隙,似乎是完全由一块青石打磨而成,青石表面散发着幽幽的暗色光芒。隐约带着几分寒气,还有几分幽深和阴森。
方才那一剑便是戳在了青石板上,席慕烟用脚尖碾了碾那个小小的裂痕,抬起头对裴亚青咧嘴笑。
裴亚青歪着头也是一笑,然后将席慕烟推后一点儿,反向又劈了一剑。
于是呈现在二人眼前的便是一大片青石面,几乎占满了整个湖底。
“这太奇怪了!”
席慕烟蹲下身子摸了摸石面,然后对着裴亚青撇了撇嘴,下面要怎么办?想要劈开恐怕有点儿难度。
裴亚青刚才那一剑并没有留力,可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连裂痕都没有。
不过,谁也没有规定看见大青石就一定要把它们给劈开吧。不能因为曾经在那个环境里劈过大青石就形成惯性。
席慕烟突然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脉中似乎有什么在跳动,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呼唤着她。
她蹲下身来,抚摸着青石表面,然后重重的锤了一拳。
猛然睁开眼睛。席慕烟站到裴亚青面前,“下面。聚魂剑,我感应到了。”
两个人犯愁的四目相对,却找不到一个好办法来破开。
毕竟这里是镜湖,就在轮回峰的后山,要是弄出太大动静就完蛋了。
啊,有了!
席慕烟用剑往地上削了一块石头递给裴亚青,“用火烧。”
裴亚青依言而行。
然后在石头变得滚烫之时。席慕烟抬手引了一道水流,在裴亚青手中化成一块坚冰,将那块石头给包裹在了里面。
敲一敲会怎样?
裴亚青跟席慕烟想到了一块儿去,他微笑着弹指敲了一下冰块,然后就看见冰块应声碎裂。而那块石头,也砰地一声碎成了粉末。
这看起来也挺简单的嘛。
席慕烟点了点下巴。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调动起丹田灵力,金丹在丹田处开始滴溜溜的滚动起来,那片黑色的气体也悄悄的释放出来一丝灵力,悄无声息的混合在了其中,顺着心脉流动到了席慕烟的指尖。
“冻结!”
随着法术出手,一片白色霜雾便笼罩了下来,在席慕烟曾经锤过的那个位置尤其集中。
冰寒气息慢慢渗透进绿色的石头中,不多时,白雾消失了一大半,却基本渗透到了青石之中。
裴亚青手中一道火舌窜出,在上方盘旋了两圈之后,便直接落在了石面上。
虽然距离火舌仅有一尺的距离,但是席慕烟却丝毫感觉不到热浪,她不由得看了看裴亚青表示疑问。
裴亚青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那火舌。
火舌通体呈现一种殷红色,红的有些过分,而且体内似乎有流光闪耀,表面在经历了最初的燃烧之后,竟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席慕烟好奇的探手去摸,却在碰到的一瞬间几乎尖叫出来!
那是一种几乎要融化一切的热度,在接触的第一瞬间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疼痛瞬间袭来,才让她急忙收回了手。
太可怕了!
要是用来对付敌人,不用别的,光这玩意,就能把人给烫死!
太阴损了。
就这么烧了一会儿,那火舌越来越透明,而体积也越来越小,小到几乎成了食指那么大的时候,裴亚青勾了勾指头将它收了回去。
现在来试试?
席慕烟召唤出了忘忧,白色的短剑散发着莹润的白光,随着席慕烟的靠近,似乎也变得兴奋起来,剑身开始嗡嗡的震动起来,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剑鸣。
嘿,你也感觉到了?
席慕烟有心试一试这办法的可行性,便也不用力,直接让忘忧脱手,径直坠落。
然后忘忧不负所望的完全没入其中,只给它的主人留下一个黑洞。
席慕烟咋舌的看着脚下的黑洞,挥手想召回忘忧,却失败。
裴亚青却是收起了自己的长剑,在席慕烟脚边蹲了下来,手掌在石头面上摩挲了一会儿,然后一掌拍下。
灵力瞬间蔓延开去,不多一会儿,便听到一阵碎裂之声。
以他们站立的位置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的青石全都碎成了粉末。
而那白色短剑,就那样直直的插在那里,一动不动。
席慕烟睁大了眼睛。
在忘忧旁边并列的那把剑……难道就是聚魂?
裴亚青心内一喜,那把剑……确实就是聚魂了吧?!至少它的外表,它的气息,跟记载中一模一样!
看到他脸上那狂喜的表情,席慕烟内心咯噔一声,连忙拉住了男人的手腕,“你答应过我的,现在不动它!”
裴亚青眼中掠过一丝凶残的目光。
等他再转过头来,却只剩下戏谑,“慕烟,我没有忘记,只是既然这剑近在眼前,看一眼应该不妨事吧?”
拂掉席慕烟的手,裴亚青径直走了过去,看了忘忧一眼,便一把握住了聚魂的剑身。
这把剑是没有剑鞘的,它的剑刃并不锋利,甚至有些钝,黑色的剑身样式古朴大气,除了几道花纹便是两个上古字体。
这是什么字?
席慕烟搭上手抚摸着那两个字,突然好像有了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聚魂,剑的名字。”
裴亚青入神的抚摸着那几道花纹,眼中射出精光,大概看到绝世美女都不会让他那么兴奋和投入。
“这些花纹……看着有些古怪……”席慕烟顺着裴亚青手上的动作看过去,顿时觉得有些晕眩,连脑筋都有些不清楚了。
裴亚青勾起嘴角,淡淡的回答道:“花纹?这可不是花纹,而是……最重要的锢魂阵!”(未完待续)
第271章 天女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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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亚青勾起嘴角,淡淡的回答道:“花纹?这可不是花纹,而是……最重要的锢魂阵!”
虽然席慕烟对这些东西并不熟悉,但是在知道聚魂的时候,她便向裴亚青请教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其中就提到过各种铭刻在法宝上的纹路,通过这些来让法宝的威力加强,或者弥补某方面的不足。
锢魂阵,便是其中的一种。
它看起来相当的不起眼,只有几道波浪形的花纹和浅浅的阴刻线条,若非聚魂剑本身实在是朴素无华,恐怕席慕烟也不会注意到它们。
所谓锢魂阵,顾名思义,便是用来禁锢魂魄的法阵,因为聚魂的特殊性质,需要在施法过程中对聚集而来的魂魄进行糅合,但是因为聚集来的魂魄多数都是灵魂碎片或者带着许多的杂质,糅合难度必然不小并且会牵扯持有者更多的精力,而这个法阵的存在最终的作用便是提高成功几率。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的法阵。”席慕烟感受着那几道花纹,随后摇了摇头。
就连她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虽然能够铭刻的面积只有指甲盖大小,但那上面的纹路也比眼前这个锢魂阵要复杂的多。
裴亚青见她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道:“并不是越复杂效果越好的,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说着,手上长剑挽了个剑花,然后反手贴在了小臂上,手腕轻轻转动,当到达某一个角度的时候。剑身折射出来的光芒却正好反映到席慕烟的脸上,然后席慕烟条件反射般的闭上了眼睛。
“你干什么?”
席慕烟抬起右手臂挡了一下眼睛,然后侧了下身体避开光线,抬腿踢了裴亚青一脚:“搞突袭吗?这剑看着黑不拉几的,可是它的剑身很光滑,会闪瞎眼睛的好不好!”
裴亚青丝毫不在意被席慕烟踢了一脚,笑嘻嘻的又从头到脚将剑身抚摸了一遍,然后依依不舍的握着剑柄将剑插在了地上,两手搭在剑柄上,好像一个靠着拐杖的老人家。
“现在怎么办呢。打道回府?”席慕烟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大概是因为大青石多了一个大坑的缘故。在他们头顶的水流形成了一个不太明显的漩涡,正好围绕着那道光柱。
“咳,打道回府是要的,不过不是现在。”裴亚青看了她一眼,然后手上突然用力。生生的将聚魂打入水底,完全没入了土里。
就算是仔细的寻找。也不太容易发现,因为它是在是太隐蔽了,再加上表面的泥土被裴亚青拿脚一碾,单凭眼睛很难看出来。
“这样就好了?如果来人也是会有特殊感应的那种,这不白费功夫了么。”席慕烟看着被裴亚青脚碾过的那个位置,忍不住又踩了踩。
裴亚青摊手:“这样的话,就算藏的再深也会被找到的。当然。相信我,会对它有特殊感应的人不会那么多的,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天赋。”
席慕烟努了努嘴,心里暗暗猜测道:难道是体质的问题?
接着裴亚青就给了她答案。虽然与她的猜测并不相同,但是在本质上却也有共同点:“禁咒这玩意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尝试的。也不是每个中了禁咒的人都会那么幸运遇到一个愿意为他分担的人,即便有这样一个人,也未必会有这样的体质,并不是说感应的问题,而是说,能够活的这么健康,而满足这样苛刻条件的人还要甘愿为对方服务,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
席慕烟从裴亚青开口时便开始抿唇,然后听一句便撇一下嘴,最后干脆歪着嘴听完了这段话,最后的感想只有一个:为什么这么低的可能性却被裴亚青碰上了呢?
难道这就是天意?
好吧,虽然她真没觉得自己很健康,起码跟真正健康的修士们比起来,好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相信不会有哪个人能有她这样的条件来坚持不懈的调理身体。
“所以我还是被你利用了。”席慕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又犯了一次错误,还好这个裴亚青,只是利用她,而不是要弄死她。
想到这里,席慕烟倒是没什么愤怒或者生气的情绪,而是有些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她人生的前半段旅程中,不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吗?虽然,现在看,似乎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几乎被记忆尘封。
裴亚青没有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的反驳或者义正言辞的反驳,而是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并不像否认这样一个事实。
反倒是席慕烟先认输:“算了,是我自己蠢,明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还这么相信你的话。”
说完转身,那有些单薄的身影便仿佛一条灵动的游鱼一般窜了出去。
身体完全被水包裹其中,席慕烟放松了身体,随着水流游动,那温和而有力的水元素渐渐活跃,好像遇见了什么东西一样兴奋起来。(.无弹窗广告)
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有些意外的展开了内视,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加速流动,并且有大量的灵力通过皮肤渗透进身体,直接融入到了她的灵力大循环之中!
看着体内灵力越来越充沛,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席慕烟不禁抽了口气:看这速度,倒是像极了她在一年前突破金丹的那个时候!
席慕烟心内一凛,这可不是个突破的好时候,也不是个合适的地点,虽然灵力奔涌而出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可也只好忍痛切断所有的联系,将身体的灵力循环彻底封闭。
裴亚青站在那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席慕烟的身影,还来不及感叹,就感到一股灵力波动,似乎有什么会像火山喷发那样的喷涌而出。这个波动的中心……便是席慕烟!
脚尖一点,裴亚青身子往上一提,而后手掌一挥,便将所有的青石碎片集中了起来,手掌一合,竟然形成了一块薄薄的石层,而后手掌一翻,那石层便轻轻的落在了被他们破坏出来的大坑洞之上!
虽然经不起打击,但至少面上看起来差不多了,一掌激起水底的淤泥。然后用力一甩一搅,水底瞬间变得混浊起来。最后慢慢的沉淀,均匀的覆盖在了那层青石之上。
再抬头寻找席慕烟的时候,便发现席慕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似的。
席慕烟当然不会是睡熟了,她就是脑子抽筋了也不会在水里睡觉。她还怕会淹死呢。
切断了体内灵力和外界灵力的联系之后,席慕烟有些惋惜。这种状态也不是随便就能有的,多来几次的话,怕是她还会创造一个从金丹晋升为元婴尊者的最快记录。
当然,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就绝对要保密的,她还不想被人怀疑是什么妖孽转世,除非她哪一天活腻了。
裴亚青放开了神识,他当然能够感应到席慕烟身体发生的变化。原本他以为席慕烟会抓住这次机会提升实力,他当然远离一些并且顺便为席慕烟护法,却没想到席慕烟却更有魄力的放弃了这次机会。
“还好吗?”
裴亚青站在距离席慕烟一尺的距离上,轻轻的问道。
席慕烟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她并非是因为对裴亚青不满才故意慢吞吞,而是在回味方才的感受。即使只是一点点的感应,也足够她在灵魂境界上提升不少。
这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状态吗?席慕烟不确定的想到。
“慕烟?”裴亚青看着眼前的那张俏脸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席慕烟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我没事。”
舒展身体窜出水面,席慕烟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踏飞身上岸,方才呼了一口气,对着紧跟而来的裴亚青道:“这一趟,似乎空手而归?”
裴亚青并未回答,只是稍微侧了下头,翘起了嘴角。
那树林深处,似乎多了一只小老鼠?
席慕烟看也不看的扬手便是三根冰针。
碧蓝的颜色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同时也有着让人耸然心惊的恐怖,冰蓝焠经她几次改进淬炼,分化成了两种,一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颜色反而没有这么亮眼,二是席慕烟眼下用的这种,毒素没那么猛烈,但却相当的阴损,即便是她自己炼制的解药,也无法快速的为中毒者解去毒素,而是必须要经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以说,单凭这一点,便可看出席慕烟的心肠,真的一点都不仁慈。
一声闷哼传来,二人对视一眼,席慕烟脱手便抛出了刚刚缴获的战利品困龙索。
噗通一声,一个矮小的男子被拖到了席慕烟面前,小老鼠的称呼似乎很是名副其实,此人的长相完全可以用贼眉鼠眼来形容,并且看起来非常机灵,只可惜遇到了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我只问一句,你是怎么上山来的?”
席慕烟抬脚踩上男子的胸口,将人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地上,此人的修为不过凝脉后期,席慕烟对付他简直是没有一点儿难度。
“咳……咳……你……”
男子脸色涨的通红,似乎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席慕烟挪开了脚,反正这人被捆着,眼下毒素也开始发作,没什么好担心的,而她手指尖夹着的那三根蓝汪汪的清澈透亮的冰针,却是明晃晃的闪现在男子眼前:“不想试试这毒,就合作点。”
男子却是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裴亚青却是突然打出道指风,直接点晕了他。
“这厮竟然想自杀,没想到居然遇上了个铁嘴葫芦?宁愿自杀来保守秘密么?可惜你遇到了我。”裴亚青蹲下身来看着男子,随手取了一根树枝,轻轻的挑开了男子的衣襟。
“哦,对了,慕烟你先转过身去。”裴亚青说着,手上动作却是不停,然后那男子的大片胸膛便露了出来。
“为什么?”席慕烟也蹲了下来,扫了裴亚青一眼,然后看着眼前晕过去的男子,不知道裴亚青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个……”裴亚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席慕烟,他原本的意思只是担心席慕烟不好意思让她避嫌而已,却没想到这个人完全没当回事,看着陌生男子的身体竟然一点都不脸红!
席慕烟是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的,虽然她平时还会注意着点男女有别什么的,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一没有英俊潇洒的外表,二是处于跟她敌对的立场,在她眼里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还管什么避嫌不避嫌的?
“算了,没什么。”裴亚青放弃了跟席慕烟说清楚的想法,反正这人也没什么威胁,看了也没什么,就当是还没死透的尸体就好了。
“果然。”裴亚青二指并刀直接划破了眼前人的衣服,将他的上身全部裸露了出来,干瘦的身体没有什么美感,倒是那刻在后背的大块刺青让人眼前一亮。
相当漂亮的图案。
呈现的是类似于天女散花的场景,背景有些凌乱但是给人一种簇拥的感觉,简单来看,这副刺青说不上有多高的艺术性,但是却能让人从图案中感受一种膜拜的力量和冲动。
“竟然还是混合了染料的,瞧这桃花,多么艳丽的色彩。”席慕烟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了,岂料刚抬手便被裴亚青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这东西还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要乱摸。”裴亚青十分严肃的道。
“哦。”席慕烟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只是裴亚青那最后一句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你认识这副刺青吗?”席慕烟皱起了眉,她撇开视线站了起来,揉了揉眉心道:“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这刺青有古怪。”
裴亚青歪着脑袋,眼睛盯着那副刺青良久,听到席慕烟那句膜拜的话,突然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
“嗯。”裴亚青扔掉手中的树枝,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袖子,冷声笑道:“天女散花,哼,原来过了这么多年,竟然死灰复燃了么?!”(未完待续)
第272章 被人铭记的女子
“天女散花?”席慕烟闻言怔了一下,然后默默的揉了揉下巴,好像有点熟悉?
再次仔细看了一下那刺青图案,席慕烟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是什么?”
“你没想到?”裴亚青翘着一边嘴角,冷笑着侧过头来看着她:“那个曾经席卷整个大陆的女人,被人称为天女下凡的第一美人――天幻仙子,别告诉你没有听说过,她的忠实信徒们都会在身体上纹上刺青,天女散花只是其中的一幅。[]”
席慕烟长大了嘴巴,这个鼎鼎大名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看大陆千年历和各种游记的时候,都曾经或多或少的提到过这个女人,尤其是,围剿她的那场风波闹得人尽皆知,不知道卷进了多少豪杰俊彦,就连流云宗那位前任宗主,站在大陆修士顶端的一代大能红狱尊者,也没能逃脱她的魅力。
再说,席慕烟正在修炼的顶级幻术骨里香,就是由天幻仙子所创,由此可见,那女子不仅是美貌惊人,在修炼天赋上也一样惊人,只可惜野心太大,走上了歧路,最终落得了一个香消玉殒的凄凉结局,就连她那十二个拥有美丽容貌和各种风情的弟子,也都死伤殆尽,她的信徒们也遭到了几乎所有修士的屠杀。
不过,堂堂天幻仙子的大名,当年可是风靡整个大陆,那时候的她不仅是无数男修的梦中情人,也是许多女修终身仰望的存在。
席慕烟撇了撇嘴,她只是对天女散花这个典故不是很熟,一时间没想起来罢了,毕竟,不是天幻仙子狂热信徒的人。是不会去研究这个的。
“这儿说,这个人……竟然是天幻仙子的隔代信徒么?这太不可思议了,她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有人惦记着她?”
席慕烟有些惊奇的鼓了鼓腮帮子,对那个早就归为尘土的女子有了一种向往之感和由衷的佩服。
毕竟,能像她有那么大影响力的修士,屈指可数。
万年前的大混战之后人才凋零,这么多年过去,有多少人如流星一般撅起却又没落,而天幻仙子。却达到了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虽然她是利用了美色和魅惑之术。但无论怎样的手段,人们也必须承认,天幻仙子可以说是万年来最出色的女修之一,而在整个修真界,能够与她比肩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还有一点。自从美人榜排榜以来,天幻仙子之后却再也没有人登上第一的宝座。
“谁知道。”裴亚青冷笑了一声。[]“我不认为还会有人真的惦记着她,也许……是有人想要以天幻仙子为目标,达到她那样的高度,并且完成她当年没有完成的壮志?这幅刺青比之最初的版本还做了些改动,你看这里。”
说着,裴亚青指了一下那刺青的中间,正好点在天女的额头上:“当年的天幻仙子并不是以冰清玉洁来迷惑人的。她曾经自称为紫夫人,据说是嫁过人,所以她的头上,戴的是大朵的紫色锦藤花,而这里。却是偏斜一点的并蒂莲。这两种花有着相反的寓意,想来不可能是无心之失。只能是刻意做的这样的改动。”
“那你说的死灰复燃……”席慕烟看着脚边昏迷的人,不由得抬起手作了个一刀切的手势,“要不要将之扼杀在摇篮中?”
“这并不容易。”裴亚青抱着胳膊摇了摇头,“要知道,他们既然敢从暗处开始走向明处,这期间的准备不知作了多少,现在我们还有别的麻烦,暂时也顾不上理会他们了,况且,只凭我们,恐怕也处理不了这个事情。”
“你觉得他们可能暗地里已经枝繁叶茂了?”席慕烟揉了揉眉心,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你说,这次洗尘宗的麻烦,会不会就是他们搞的鬼?想要拿到聚魂,说不定要复活什么人……不会是天幻仙子吧?”
席慕烟顺口就说了出来,不过她似乎也觉得这个想法太过骇人,然后又立即失笑的摇了摇头,天幻仙子已经死去千多年了,而且她当年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爆身亡,又如何能留下一丝魂魄等待后人来复活她?
“是我异想天开了,或许这个家伙,只是无意中看到了这幅图,然后自行纹上去的图案呢?然后他大概觉得并蒂莲更好看一些,于是就擅自做了修改……”
“想要知道这些不难,接下来就靠你了。”裴亚青笑眯眯的道。
他没有对席慕烟的猜想作出肯定又或是否定,在答案近在眼前的时候,又何必费神去猜想?
裴亚青一把提起了昏迷的男子,然后拉着席慕烟来到了后山的温泉小屋――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不过这次可不是来回忆过去的,而是裴亚青选择了这个地方来给席慕烟逼供,席慕烟曾经从席炎那里学到了大搜魂术,纵然不是十分纯熟,但总比他那搜魂术要好多了。
眼前这人说不定还有利用价值,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给废了。
席慕烟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灵力流动,双手自然而然的捏起了发掘,然后扣上了男子头部。
眼睛猛然睁开,闪耀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充满了醉人的色彩,直接深入到了男子的灵魂深处,将他的记忆打了开来――一切顺利!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的席慕烟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到了那清澈明亮的纯黑眸色,而那股摄人心神的光芒也消失无踪。收回手掌,席慕烟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了裴亚青一眼。
裴亚青见她醒来,便上前抹了抹席慕烟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然后揽住了席慕烟的肩膀:“怎么样?”
席慕烟露出一抹笑容,只是仔细看的话,也许能够发现她笑容里的几许不安:“我攫取了他的记忆,并且将最近的一段完全抹消掉了。”
“这样的话……那这人还有些用处?”只是抹消掉最近一段的记忆。是表明席慕烟并不像要此人的性命,那就表示此人还有利用价值。
“是的,就麻烦裴公子一回,悄悄的把这人扔下山去,嗯,可别扔到后山的妖兽堆里,不然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席慕烟笑了笑点头应道。
“我明白。”裴亚青伸手提起了那人,就好像提的不是人还是一件将要丢弃的破烂一样,两根指头勾着那困龙索,“你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看着裴亚青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眼前,席慕烟不禁有些感慨。那号称禁地的后山竟然这样被裴亚青开出了一条路来,还真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稍微侧了侧身倚靠在了那看起来有些令人不太放心但实际上十分结实的木头墙壁上,席慕烟闭上了眼睛静静思考起来。
周围十分安静,纵然是在白天,这里也绝少人迹。自从最近袭击事件爆发,更不会有人来这里溜达了。
“没想到啊。竟然被我猜中了一半。”席慕烟叹了口气,抬手覆盖在了眼睛之上,喃喃的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那个雨非然究竟有怎样的魅力竟让人殚精竭虑布局几十年只为了将她复活?”
“总不会是为了情吧?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便活了过来,还会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吗?说不定早就面目全非,糅合之后的灵魂却是一个全新的人啊。”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禁觉得有些疲累起来。
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因为施展大搜魂术耗费了太多的精神。而是因为接受的消息太具有冲击性,让她一时有些头晕,君不见席炎逼供之后,却轻松的跟没事人一样。
这倒不是席炎藏私或者故意教错,只是因为席慕烟对大搜魂术的掌握还没达到席炎那样的程度。席炎甚至可以在窥探对方的记忆之后只取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而席慕烟却不行。至于控制傀儡,还是等席慕烟有空的时候再研究吧。
“不知道在我身后,会不会也留下这样浓重的痕迹?”席慕烟揉了揉额头,又叹了口气,冷不防却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什么浓重的痕迹?”
席慕烟转过头去,只看见一个身穿红色宽袍锦衣,头戴鬼面具的男子站在离她不远处,手上还握着一把程光瓦亮的长剑。
席慕烟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她已经闻到了那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这人好嚣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洗尘宗公然杀人吗?!
“你刚刚杀了人?”感受着对面那人身上的凛冽气势,席慕烟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她悄悄的将手贴在了腰部,这是一个最适合出剑的姿势。
那人看着席慕烟,突然闷声笑了一下,玩味的道:“是,那又如何呢?”
“杀的……是洗尘宗的人?”席慕烟不动声色又问道。
“或许吧。”那人举起长剑放在了眼前,然后用指腹像是抚摸情人那样专注的仔细的缓缓滑过剑刃,带出一篷细小的血珠:“死在我剑下的人那么多,我又怎么会去注意这些?”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
那死去的人也许是和她相处过八年的轮回峰弟子,也许是可能和她根本不认识的新进弟子,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死去的是她的同门,凶手就在眼前。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我面前?是想要……带走我的性命吗?”席慕烟反倒是轻轻弯起了嘴角,平静的问道。
“啊……”那鬼面具后面的脸或许是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表情?席慕烟听的出来,那一声里面表达出的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席慕烟身体一紧,突然纵身扑了出去!
忘忧在手,一道道凛然的剑光突然从她的手中发出,交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白色的剑网!
被完全笼罩的鬼面具男子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手指轻轻一捏,竟然就这样斩断了那差一点就穿过他脖颈的剑气!
“小姑娘修为不错嘛。”
戏谑的声音响起,那红色的身影就好像一片火红的云霞,虚虚实实的在剑网中游动,挥剑斩断了所有威胁到他的剑气。
然后在席慕烟一百二十八剑挥出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加速向前,顺着剑光的空隙向席慕烟扑了过来!
那双手五指弯曲直接抓向了席慕烟的肩膀,手指尖发出的气劲竟然死死的将席慕烟困在了那里!
席慕烟心中惊骇,若是被这一抓抓实,那她很可能直接被对方废掉了琵琶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琵琶骨废掉,那她就再也拿不起剑了!
就在劲气将要触及肩膀的时候,男子看着看着席慕烟脸上那焦急的身前,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难得碰上了一个美貌又机灵的小姑娘,带回去调教一番那是再好不过了!
手掌即将按下去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刺破了手心的皮肤。
几乎在同时,只见白光一闪,忘忧剑却是被席慕烟换到了左手,刺向了来人的心窝!
这一剑若是刺中,那这人不死也得重伤!
要两败俱伤?
鬼面具男子又一次惊讶了,他还是放弃了一蹴而就的制服席慕烟,因为以他的实力,并不需要做这种两败俱伤的选择,只要多上半刻钟时间,他有自信能够毫发无伤的带走席慕烟。
屈指连弹之下,忘忧剑被巨大的力道荡开,席慕烟只觉得左手的虎口似乎要撕裂一样,火辣辣的疼着,差点让忘忧剑脱手飞出去。
鬼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闪了闪,看得出来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因为他对席慕烟更满意了,眼前这个女子,简直对极了他的胃口!
席慕烟借力急退,身子一翻落在了木屋屋顶,长剑斜指,剑尖缠绕的白色雾气逐渐浓厚起来。
“果然有资格狂妄。”席慕烟轻声说道。
见鬼面具男负手站在那里一副傲视天下的模样,席慕烟心里冷笑了一声,可是,你犯了最大的错误。
“不过你今日,还是留下命来吧!”席慕烟突然收起了忘忧,双手像穿花蝴蝶一样打出了幻影,猛然向前推去。
“千叶红莲!”
铺天盖地的红色袭来,鬼面具男子正要一拳将之打散,却猝不及防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团火焰灼烧到了手腕!接着那团火好像跗骨之蛆一般迅速烧遍了他的全身,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了火海里面!
席慕烟冷笑一声,然后对着不远处出现的墨色身影点了点头。
这一招,配合的天衣无缝。(未完待续)
第273章 那是孽缘
不过片刻功夫,那鬼面具男子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呼,便被烧成了灰烬,只是奇异的,那鬼面具却脱落在地,并没有被烧坏。
席慕烟看着那火苗噗的一声熄灭,却竟然一点都没有烧到男子脚下的草地,不由得挑眉笑道:“你控火的手段愈发纯熟了。”
裴亚青歪着头,然后负着双手翘脚走了过来,一个挥手便把鬼面具拿到了手里,然后撇了一下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差点出了事,真是让人不放心。”
席慕烟从屋顶跳下来,却一时站立不稳,差点歪倒在地上,幸好被裴亚青一把捞住,“受伤了?”
“还好。”摇了摇头,席慕烟示意裴亚青将她放在了地上,然后吞了一颗补充气血的丹药,才慢慢道:“原本就有些脱力,刚才又差点被那人抓伤,你看我的肩膀,他那手指虽然没有触到我的身体,可我的骨头已经感受到了那指风的凛冽。”
随着席慕烟的手势,裴亚青看到那被戳出窟窿来的衣服,眼睛眯了眯,然后又瞥了一眼男子化成灰烬的位置,心里有些遗憾,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席慕烟却不管他到底在想什么,运气催化服下的丹药之后便探手揉了揉肩膀,“我比较担心的是那人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轮回峰上的,你从这后山进出的路线……”
并不是怀疑裴亚青,但是,既然裴亚青能够自由进出,那别人一定也可以,到时候这轮回峰,不就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吗?
只见裴亚青伸出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还是握住了席慕烟的肩膀,一股暖流从肩井穴缓缓注入,竟然奇异的与她体内的灵力相融合,不一会儿,席慕烟便感觉到了被伤的位置热了起来,痒痒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感觉差不多了,裴亚青才放开了席慕烟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那条路线,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再者,想要通过。至少要有金丹期的修为,你觉得那个被我扔掉的家伙,能有那修为吗?”
“他是冒充了洗尘宗弟子上来的,他的伪装术很高明。”席慕烟道,她获取了那家伙的记忆。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只是。不可能所有人都用这个办法。
“他查探的,也是聚魂的下落,现在看来,八成跟那些人是一路的。”席慕烟有些发愁的道,“至于那幅刺青,确实不是他自己心血来潮改的,若是这个组织是以天幻仙子为目标。那洗尘宗这次可真是有大麻烦了。”
毕竟天幻仙子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她想的,是控制整个大陆的修士,权倾天下!
“不,不。你不要这么想,就算这伙人有那么远大的目标。洗尘宗也不会是他的主要目标,最应该担心的,是天元宗才是。至于聚魂剑,则注定了要转移到我手里。”裴亚青伸出食指摇了摇,然后轻笑着道:“你还是祈祷我不会被追杀吧。”
“只可惜这人死的太干脆了,没法从他这里得到半点消息。”席慕烟看了看裴亚青手边的那个鬼面具,突然觉得有什么从记忆中滑过,可是却死活也想不起来,“这个鬼面具,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说着,便伸出手指去描摹那面具上的鬼面纹。
“这种东西到处都是,你会眼熟也不奇怪,每年的中元节集市上一抓一把。”裴亚青无所谓的将面具往席慕烟手上一塞,然后道:“今年的中元节已经过了,等明年带你去玩儿。”
席慕烟撇了撇嘴,她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老惦记着玩,只不过……
“关键是,我从来没有去过中元节集市,当然也不会见过那些东西。”席慕烟将鬼面具在眼前迎着光晃了晃,突然一拍脑袋道:“想起来了!还记得从花都出来之后,路过的那个小镇吗?”
“嗯,记得,怎么?”
“那个老道!曾经伤过我的那个,他当初带着的那根鬼幡,上面就有这样一个鬼面纹!”席慕烟有些兴奋的往裴亚青身前一跳,“后来的那个困住青许他们的法阵当中,也画着这样的鬼面纹!”
“别告诉这玩意是通用的啊,我不信。”
裴亚青神色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怪异,可是黑风道人向来是独来独往,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他转了性子,竟然被人给招揽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和这个组织还真是有缘。”
席慕烟闻言垮了下脸,“是孽缘吧?每次碰到他们都没好事,已经结下仇了。”本姑娘是想好好的逍遥天地间的,可不是来杀人的呀。
当然,这件事是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毕竟,麻烦到了身上,想躲都躲不开。
再说,她也不是那种人。
裴亚青失笑,然后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道:“这倒是没错,你看,你还得到了天幻仙子骨里香的全部口诀,而他们却是以天幻仙子为目标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找你去做主上。”
“然后我就变成下一个天幻仙子,然后被所有人围杀不得好死吗?!”席慕烟没好气的白了这人一眼,然后迈步往回走,边走边道:“天幻仙子若不是犯了众怒,也是一个名传千古的奇女子,说不定现在也是仅有的几个大能之一了。在这个方面,我还是很佩服她的。”
毕竟,实力才是立身的资本啊。
裴亚青追了上来,和席慕烟并肩走,“我也很佩服她,嗯,如果你是天幻仙子的话,我肯定舍不得对你下手的。”
“哦?”席慕烟弯着嘴角看他,“真想不到,你这么大方。”
“大方?”裴亚青哈了一声,然后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席慕烟,半晌才道:“我想以你的心性,绝对不会像天幻仙子那么……”
淫荡?席慕烟闷笑起来,天幻仙子因为绝世姿容和出神入化的魅惑术,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了她的入幕之宾,想来,那些人也不会是和平相处的,不论哪个男人,都是不能容忍头上发绿的,即使那个女人还不是自己老婆。
“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我不会步她的后尘的,那种成为众矢之的的感受我可不想再尝一次。”席慕烟歪了歪脑袋,轻声道。
再?裴亚青注意到了她的话,可是却完全想不通席慕烟什么时候成为众矢之的了。
难道是小时候被追杀的那一次?
想到这里,裴亚青的心情再次变得糟糕起来。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的在小路上走着,气氛一时沉静下来。
前山却突然传出一声尖啸。
席慕烟听出了这中间的急迫之情,两人对视了一眼,难道有人来袭?
轮回峰上有些混乱,席慕烟赶到木香苑门前的时候,就看见许多的弟子围在那里,正嘀咕着什么。
席慕烟抓住一个弟子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有客来访!
可是有客人,又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声尖啸?
“师姐,来者不善呐,师父已经去了广场,据说来的人不少,气势汹汹的。”席慕烟瞪大了眼睛,却听这弟子继续说道:“宗主不许我们上前去看,于是大家就只好等在这里……”
席慕烟一扯裴亚青,两个人挤出了人群,然后来到僻静的一边,“我要去前面看看,你回去等我?”
“看看?”裴亚青皱起眉头,“你不是这么有好奇心的人。”
席慕烟淡淡一笑,“跟好奇心无关,我是想去看看他们都是什么人,若我所料不错,现在这些人,估计都跟那幕后黑手脱不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明的暗的双管齐下?”
“那就看看他们的来意是什么了。”席慕烟看了看骚动的人群,突然在木香苑房顶看见了一个白衣的身影,“二师兄?”
岑绪?裴亚青顺着席慕烟的视线看过去,却是眼皮子一跳,“岑绪受伤了。”
就在此时,大概岑绪也发现了他们,然后冲这边招了招手,两人飞上了房顶,席慕烟一把抓住了岑绪的手腕。
“怎么回事?谁伤的你?”席慕烟看到岑绪嘴角那一抹血迹,心急之下直接取出了一粒七宝回生丹塞到岑绪手里,“吃了它。”
“太浪费了。”岑绪将丹药还给席慕烟,然后阻止她道:“我刚刚已经服了药,这东西留到以后更有用,现在没必要。”
“好吧。”席慕烟却不收回,而是示意岑绪将丹药收起来,毕竟这东西能保命,留在岑绪手里更有用,反正她还有不少,“方才那声尖啸,不会就是你……”
“是我。”岑绪用衣襟擦了擦手上的长剑,然后眼神望向了洗尘宗议事的大殿:“师父正在那里,你从后面进去,找未平,我想他现在需要帮忙。”
未平一向负责处理洗尘宗的事务,这次的动静这么大,既然连何琇英都出来亲自接待了,他必然也会在。
席慕烟没有问她能帮上什么忙,这种事情,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了。
裴亚青正想跟着席慕烟过去时,却被岑绪一把扯住。
“怎么?”裴亚青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
“师父要见你,跟我来。”(未完待续)
第274章 如玉公子涂斯远
洗尘宗轮回峰。[]
宗门大殿里,何琇英走到水晶帘之前,略一停顿,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面前的三人。
一个是面如冠玉的白衣青年,头戴金冠,两颊各有一缕编织着银线的长发垂在胸前,腰间挂着一柄飞云剑,剑鞘上镶嵌着五色宝石,打造成了一朵五彩并蒂莲的图案,与他袍袖和衣角上的图案颇为神似。
嘴角那一颗小小的痣,让他看起来面色十分和善,即便只是略微动一下嘴唇,都给人一种他在笑的感觉。
此刻他正气定神闲的端着茶杯,垂下眼皮轻轻拨着水中的茶叶。
第二人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子,他的身材十分消瘦,却穿着一身黑底银边的广袖宽袍,看着好似中空的树干一般,给人一种风一吹就会倒下去的错觉,说不定还会被那身袍子给带跑。
他脸上的褶子多的能夹死苍蝇,好似风干了的菊花一样的脸上,一双倒垂的三角眼晶亮有神,只从他的眼睛中便可以看出,此人绝对不是易于之辈,那双恶毒的三角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第三人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他和青年一样穿着白色的袍服,不过不同的是,青年的袍子外面还穿了一件掺合了银线编织的罩衣,他的衣服十分的朴素,没有任何的图案和花纹,款式也是最简单的那一种,只是他坐在那里,便有一股隐约的气势显露出来。
他挺直了脊背,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地板,好像地上突然长了花儿掉了几串大钱似的。
三人依次而坐,照此看来,这个青年便是此次来访中的主事之人。
只是……
何琇英借着悄悄垂下了视线。然后一手掀开了帘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道:“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还请诸位道友莫怪。”
青年抬起眼皮,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率先站起身来对着何琇英拱手作揖道:“此次冒昧前来,还望何宗主不要怪罪才是。”
何琇英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客套话,可实际上也包含了一层意思,那就是没有拜帖便强行上得山来,伤了我的弟子。进了我宗门大殿,说要见宗主就见宗主。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此举是否过分了些?
何琇英的脾气不算火爆,这些年的修身养性已经让她足够沉得住气,还不至于跟面前这三人马上翻脸,怎么也要听听他们的来意再说。
而青年那句回话,则是纯粹一句屁话了。啥用没有,纯场面话而已。
何琇英笑意更浅了些。回身在主位上坐下,接着便有弟子进来上茶,然后便行了一礼,默不作声的站到了何琇英身后去。
那白衣青年嘴角似笑非笑,看了那弟子一眼,视线便又回到了何琇英身上,略微弯了腰道:“在下涂斯远。自碧落州而来,这两位是我家中客卿,章未明、涂客云。”
两人在青年点到名字的时候都各自点了点头示意。
虽然礼数不缺,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目空一切的高傲,尤其是那个叫做章未明的黑衣老头。突然咧开嘴嘿嘿阴笑了一声。
碧落州?
何琇英眉头一皱,据她所知。碧落州并没有什么很了不起的势力,除了碧落州常青宗之外,便都是一些小宗门,可在她的记忆中,也并未有一个姓涂的大家族。
况且,碧落州与北州相隔万里之遥,这些人来洗尘宗又有什么目的?
只怕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何琇英只是微微点头笑了笑,然后对着涂斯远道:“碧落州在南,北州却是在北,小友既然来了,不妨在北州好好逛逛,无论是山水景色还是风土人情,与碧落州相比,都别有一番趣味。”
涂斯远轻轻的弯起了嘴角,那颗痣就好像活了一般,让他的面容显得更加如玉一般灵秀,“何宗主说的是,斯远一路行来,便见识了许多不曾见过的人事物,确实有些意思。”说着,还轻轻的点了点头,好似对何琇英的说法十分赞同一般,接着便话锋一转道:“不过,最令人大开眼界的还是洗尘宗所在,这北州九峰,实在是说不出的钟灵毓秀,让人好生向往。”
“哦?”何琇英假假一笑,然后垂了垂眼睛道:“莫非涂道友这般强行闯山,只是为了欣赏这山峰景色?”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话却只能这么说,总不至于直接来一句:放你妈的屁。
别说何琇英说不出来这话,就是说的出来,也得憋着,她此刻代表的可是洗尘宗的脸面。
涂斯远右手抚摸着腰间的长剑剑柄,然后来回摩挲着,左手却是在椅子扶手上一撑,对着何琇英微微弯腰道:“何宗主果然爽直,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说了,今日前来,实则有一请求。”
他的礼数做的很到位,可是那摩挲着长剑的动作却不怎么让人待见,这摆明了是来者不善,虽然他口中说着是有一请求,语气诚恳并且摆出了低姿态,可是他的态度却始终带着一丝高傲,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一直都昂着他那自以为高贵的脖颈。
何琇英则是心里一紧,心道果然来了。
“请求?道友这话说的过了,洗尘宗不过蜗居大陆一角,可不是天元宗那等庞然大物,某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帮助阁下的。”何琇英微笑着点了下头,她可不是一个傻子,这请求八成不是什么好玩意,可是,你又是谁呢?跟我什么关系呢?我凭什么要帮你?
涂斯远摇了摇头,站了起身正对着何琇英作揖道:“这个请求对涂某来说,却是攸关身家性命的,还请宗主成全。”
何琇英也站了起身,略微侧了开去,以示不受这一礼:“阁下无须如此,究竟有何请求,不妨说出来参详参详,洗尘宗虽然避居世外,自身力量有限,但总归还有些朋友在的,或许能给阁下解惑。”
涂斯远得了这一句,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然后朗声笑道:“就知道何宗主是信人,在下今日此来,便是想借一样东西!”
“何物?”何琇英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甚至有种想要将眼前青年的嘴巴封上的冲动。
“正是洗尘宗所供奉之物:聚魂剑!”
“什么?!”何琇英突然抬起头,脸色变了数遍,一双眼睛射出寒光直直的盯向青年,“阁下此言从何说起?”
涂斯远看着何琇英的脸色变来变去,笑了笑道:“在下寻访了十余年,终于得知聚魂剑竟然咋洗尘宗,于是便冒昧来此求取,为的乃是复活最敬爱的一位长辈,还请何宗主成全。”
这话说到这里,便已经彻底撕去了面纱,涂斯远确定聚魂剑就是在洗尘宗,而今次来,虽然口中说的是求取,可是看眼下情形便知,求取不成便要强取了。
何琇英冷笑一声,寒声道:“不错,聚魂剑便在本宗之中,可是要带走它却是万万不能!我不管你是来自碧落州还是黄泉路,想要得到聚魂,便把整个洗尘宗夷为平地吧!”说完,便甩袖转身,怒而离去。
那涂斯远看着何琇英离去的背影,突然阴笑了一声,“何宗主,今日若得不到聚魂剑,便休怪我将洗尘宗搅个天翻地覆了!”
何琇英甩袖离去,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话了,三个人对视一眼,正待有所行动,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白衣少女,正横眉怒目看着他们。
“方才说话的是你?”少女满面寒霜,声音清脆中略显低沉,带着一种沙沙的质感。
来人正是席慕烟,她听了岑绪的话便来到大殿,看见未平有些忧心的坐在那里,便上前询问,未平简单为她解释了几乎,便指了指帘子一旁的那扇屏风,让席慕烟坐那儿自己个听去。
结果何琇英走的时候,未平也跟着匆匆离去,倒是忘记了还坐在那里的席慕烟。
涂斯远看到席慕烟便是眼前一亮,若是论美貌,席慕烟虽然出色却也还未到冠绝天下的地步,不过身上那股气质,却是十分出众的,便是见惯了美人的涂斯远,顷刻之间也有些心折。
他颇有风度的点头微笑道:“在下涂斯远,敢问小姐芳名?”
“涂斯远,”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翘了翘唇角,她当然知道这人叫什么,方才的对谈她听的很清楚,这人的声音就好像他的打扮一样带着富贵之气,就好像是哪家里养出来的娇公子。当然,看他双目中蕴含的精光便知道,此人修为不弱。
席慕烟眯着眼睛,轻轻哼了一声,“道友今日好威风,我师兄是你伤的?”
涂斯远明了的抿唇笑了一下,然后道:“是那位衣角绣着彼岸花的道友?果然与小姐一样极为出色,只是,伤他的人虽然不是我,却也可算在我身上。”
席慕烟将他打量了一遍,闻言粲然一笑道:“多谢你的夸奖。”然后接着脸色一凝:“阁下也是风度翩翩,俊秀不凡,不过,怎么说起话来就那么难听呢,跟你的脸一比,那水平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然后下巴一抬道:“涂斯远是吧,我记住你了。”(未完待续)
第275章 吃了亏就要找回来
席慕烟这一句略带挑衅的话却换来了涂斯远的轻笑。
他二指夹住了颊边的一缕头发顺了下来,然后眼睛一挑,看着席慕烟道:“很好,接下来我会让你的记忆更加深刻的。”
话音未落,便突然出手闪电般袭向席慕烟那白皙的脖子。
席慕烟脸色一变,涂斯远出手虽快,她也可以躲过这一击,可是就在她抽身后退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涂斯远那冰凉的手指掐住了席慕烟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
席慕烟只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放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好像一个冰冷的颈圈,紧紧的勒住了她,让她有种下一秒就要被扭断脖子的错觉。
“混……蛋!”席慕烟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突然感觉到周身压力一轻,接着手上白光一闪,迅速切向涂斯远的手腕。
这一下切实了,涂斯远的手腕就要和胳膊分家!
涂斯远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另一只手后发而先至,捏住了席慕烟手指的短刃,面上正露出一丝微笑时,却突然手心一凉。就在他惊诧之下松手的瞬间,席慕烟突然一掌拍在了他的手上,身子向后飘了开去。
涂斯远反应也是极快,猛然一个旋身避开了席慕烟的掌风,然后一招怒海听涛便轰了出去。
只听得轰然一声,大殿虚掩的大门便被打飞了出去,突然涌进来的山风忽的一下灌进了他的领口。
顿时全身凉透。
又细又薄几乎透明的短刃在席慕烟的指尖飞舞着,在那尖细的头上,有着一滴鲜红的血珠。
那是涂斯远的血。
席慕烟眯着眼睛,若是细细看去,便可以发现她眼中的怒火。
我最讨厌被人掐住脖子。
席慕烟轻轻的说出站在那大殿的横梁之上。厚重的白色衣裙被山风吹起一个小角,然后将吹起了她的长发。
随手取了一根簪子挽了个花儿将头发挽住,席慕烟脚尖一个用力,冷笑一声便逆风飞出了大殿。
“涂斯远,想要聚魂剑,等做梦吧!”
回音响彻在耳边,涂斯远眼中闪动着冰冷的目光,突然勾起了一个冷冷的笑。
“做梦么?聚魂我要定了。就凭你们洗尘宗,又有什么资格拥有这样一件魂器?”
席慕烟像一只大雁一般在轮回峰上的建筑之间穿梭而行,只留下一个个白色的虚影。
该死的涂斯远。竟敢掐我的脖子,看我不拧下来你那颗臭屁的脑袋!
哼!
席慕烟越想越气。脚下也就没了分寸,当她踩到某件屋顶上准备跃下时,却一脚将屋顶踩了个大洞出来。席慕烟愣愣的看着脚下,不知道怎么回事。
接着便是一声气愤的尖叫。
“是谁吃饱了撑着来捣乱!”一个粉色的身影突然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席慕烟愕然抬头。正好看见越文琳那张愤怒的脸。
“慕烟?!你是不是闲的无聊,特意来找我麻烦的?”越文琳挥手道:“快点下来!”
席慕烟耸了耸肩膀。她当然不是闲的无聊,她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师姐……我又不是故意的。”席慕烟面对的越文琳那张水灵灵的脸蛋,开始耍赖。
“不是故意的?”越文琳脸一板,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相信你才怪!”
“好了,蓄意破坏我的房子,拿来吧。”越文琳伸出白嫩的手掌。朝席慕烟摊开了手心。
“什么?”席慕烟愕然。
“晶石啊,我要修房子,你要赔偿我损失费。”越文琳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席慕烟鼓起了腮帮子,这不是她用来向岑绪和裴亚青敲竹杠时用的借口么?
“喂,这样不好吧。师姐?要爱护幼小……”
“啊呸。(.无弹窗广告)”越文琳翻了个白眼,然忍不住笑骂了出来:“就你还幼小。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尊老啊。快点,别磨蹭。”
席慕烟歪着脑袋掏出了一把晶石放到了越文琳的手上。
反正,她其实是个有钱人来着。
“你在房子闷着干嘛?”席慕烟随意的倚在了墙壁上,今天阳光不是太好,就连吹来的风也是干冷干冷的,有一种刺入骨髓的凛冽。
“唔,是娘的吩咐啊,我被禁足了。”越文琳撅了下嘴巴,然后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我也想出去看看的,可惜,我还真不管违背娘的命令,你懂得。”
“好吧,我知道了。”席慕烟点点头,实际上她对越文琳为什么被禁足并不关心,因为她觉得,那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将越文琳关起来的借口。
只是席慕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越文琳放在院子里呢,这里并不是什么太安全的地方吧?
想不通。
席慕烟拍了拍越文琳的肩膀,然后指了指隔壁道:“要不去我那边吧,反正不用你出门,翻墙过去就好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钻空子行为。
不过越文琳很高兴的答应了,不用待在破了洞的房子里,还有人作伴,总比一个人闷着强嘛。
而席慕烟却是有些纳闷的看着空旷的院子,裴亚青居然不在?
裴亚青此刻却是在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藏的院门此刻虚掩着,却没有人去注意它。
岑绪带着裴亚青,在守门人那彻底无视的眼皮底下走了进去。
在那座高耸入云的塔楼最顶层,向来只有洗尘宗九峰之主和太上长老能够进去的第十层,裴亚青见到了越千家。
裴亚青心中有些惊疑,席慕烟自然是跟他说过关于藏的事情,可是此刻他眼中所见,藏第十层,竟然是空的?
越千家负手站在窗前,直到裴亚青将四周打量完毕,才招手让他到身边来。
“从这里看去,你看到了什么?”
窗子很小,却是用很薄的一层水晶面代替了窗纸,从窗子看出去,正对着的便是洗尘宗可以容纳万人的大广场。
广场上空,是不断翻滚的卷云。
视线再次转移,裴亚青便看见了那大殿。
就在此时,殿门突然砰地一声飞了出来,接着他便看到了席慕烟那白色身影和飞扬的发丝。
裴亚青心内一紧。
他并不是太担心席慕烟会如何,可是,这个地方却不对!
这里是洗尘宗的大殿,莫非……席慕烟竟然与那来人动上了手?!
裴亚青皱眉,连岑绪都在那人手上吃了亏,席慕烟去不是给人送菜的吗?
好在接下来,他便看到了席慕烟飞身离去。
只是……
“那个戴金冠的青年,就是伤了你的人吧?”越千家突然开口。
岑绪一愣,才摇头道:“不是,是他身后那个白衣中年人出的手。”
越千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皱眉道:“不应该,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一副高手风范,事实上,他不如你。”他顿了一顿,接着道:“那个青年没有出手?”
“是的,他并未出手。”岑绪点头肯定道。
越千家抿了抿唇,眼睛盯着窗棱,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样子。
裴亚青看了看两人,突然道:“这家伙,或许有什么特殊能力,不然凭借他的修为,绝对不应该有这个胆子来洗尘宗耍横。”
“方才琇英传讯与我,他们的来意是聚魂剑。”越千家说着,眼神落在了裴亚青的脸上,“让你猜中了,那么你再猜猜,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裴亚青摊手道:“这个,我想不用我说,舅舅你也该很清楚了才是。”
越千家闻言笑了一笑,然后转身一手按住了岑绪胸前的膻中穴,接着便是一股劲气注入,片刻之后对岑绪道:“看你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想不想报方才一剑之仇?”
岑绪眼神坚定:“当然。”
越千家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记住利用你的优势。”
待岑绪的身影消失,裴亚青才不解的道:“岑绪不会是对手,舅舅为何要让他再战?”
“不是对手?”越千家勾起唇角微笑,“那可是我的徒儿,吃了别人的亏又怎么能不找回来?”
裴亚青汗,果然跟席慕烟是一家人,都是小心眼的。
“可是……”裴亚青不能明白,难道岑绪受伤之后,便能敌的过那人了?
“你说,对敌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越千家突然转头问道。
迎着越千家那有些考校的目光,裴亚青脱口道:“实力和经验。”
在他看来,实力是基本,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无论你的意志再坚强也是没用的,就好似一个凝脉期修士对战一个元婴修士,就算他爆发了小宇宙,也是不可能战胜的。
而经验,则是在实力的基础上加分,同样修为的修士,对战经验更丰富的一个取胜的几率更大。
越千家垂下眼睛,转过头去看着到达广场的岑绪一剑挑飞了那白衣中年人,然后道:“是一技之长攻彼之短。”
哈?
这是完全出乎裴亚青意料的答案,但是他看着广场上突然大发神威的岑绪,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越千家微笑着伸出指头,对着远处的人影脑袋上一点。
接着,裴亚青便看到一股剑气穿透了水晶窗户,然后便穿透了那人的脑袋。
砰地一声,血花四溅。(未完待续)
第276章 你要毁我容?
砰地一声,血花四溅。[.超多好看小说]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涂斯远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蓬血雨带着脑浆从身边干瘦的黑衣老头脑袋中喷洒出来,溅上了他闪亮洁白的外袍和如玉般白皙的脸。
章未明眼睛圆睁着,脸上露出了十分不可置信的神色,张开的嘴巴再也没有机会合上了。
在脑袋被穿透之后,章未明的身体就僵在了那里,然后死不瞑目的怦然倒地。
“这?!”
被岑绪挑飞的白衣修士涂客云一个翻身半跪在地,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心中打了个突。
这是偷袭?!
完全没有觉察到的杀招无声无息的降临!
若是落在自己身上……绝无幸免之理,涂客云觉得自己背后正在被冷汗浸湿。
而岑绪在两人愕然的瞬间,也看到了断气身亡的干瘦老头,若有所思的扭头往藏的方向看了一眼。
远远看去,那高入云端的藏好像一只手就可以遮住,但是却挡不住从其中而来的杀机!
是师父吗?是师父吧。
在涂斯远三人上山的时候,岑绪只是与白衣中年修士交过手,而黑衣老头却好像一个影子跟班一样跟在青年屁股后头一声不吭,只是嘴角常常无端露出诡异的微笑。
虽然并未交手,可是从气息来看,这人的实力并不弱,至少比自己要强,可现在就这么被轻易的抹杀了!这就是师父的实力!
有师父在,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岑绪手腕一转将短刃收起,轻飘飘的落在了三人面前,当然。那个已经倒下的已经不可能再看过来了。
白色衣袍在寒风之下猎猎作响,那艳丽的彼岸花几乎耀花了涂客云的眼睛。
“果然好手段。”涂斯远只觉得自己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了一股怒气。(.无弹窗广告)
向来只有他暗算别人的份,这次居然被人得手了?
温润如玉的公子容颜染上了一层黑气,他背着双手,沉声道:“没想到洗尘宗还有这等高手存在,真是令人意外。”口气中间还是可以听得出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岑绪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冷然道:“你意外的事情还多着,不差这一件。”
“是么?”涂斯远冷笑一声,突然一手撑开。胳膊一扭,就朝岑绪扑了过来!
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剑。剑刃薄到几乎透明,轻轻一甩,那剑便突然弯曲然后迎着岑绪伸出的手指轻轻一弹!
岑绪二指夹空,却并未被锋利的剑刃所伤,而是虚影一闪。直接切入了剑影之中,突然握拳轰向了那薄薄的剑刃!
涂斯远手一抖。看似脆弱无比的剑刃并未被岑绪这一拳所伤,看起来毫发无伤的长剑剑身在主人的一抖之下,突然卷曲,竟然将岑绪的拳头包在了里面!
裴亚青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在看到剑刃卷起之时,心中猛然一跳,然后不由自主的弯了弯手臂。
他看出来。涂斯远那把剑不是凡品,切掉岑绪的手掌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而他的主人,看起来也并不输给岑绪,而且似乎还更胜一筹。
与岑绪面对面的涂斯远挑眉,眼中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色。
他的剑刃包裹住了岑绪的手。除非他肯放弃这只手,否则。便进不得退不得!
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切掉岑绪手掌的时候,突然从剑端传来了一股大力!
这股灵力突然疯一般的闯入了他的经脉,冲乱了他的气息,并且让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在一瞬间失去了力道。
就是现在!
岑绪面无表情的一手抓住了涂斯远的剑,然后被包裹的左手一用力,便从剑刃中脱了出来,他的拳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倒是涂斯远的长剑,却隐隐泛出了一点本不属于它的暗金色!
在突然脱力的瞬间涂斯远便知道要出事,但是此刻他却顾不得了,因为岑绪那方才收起来的墨绿短刃正冲他的面门而来!
涂斯远眼睛突然圆睁,英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诱人的粉红色,更衬得丰神俊朗,活脱脱一个绝世小白脸!
但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涂斯远心中升起无比的愤怒,混蛋,难道你想毁我的容吗?!
原本看起来冷静自持肚子黑的家伙却在岑绪的这一次无意攻击中失去了理智,竟然怒吼一声,祭出了一件大家伙。
一面黑色的旗子突然飘扬在了广场上空,瞬间将原本就不太好的天气给染成了灰色,黑色的气体好像炊烟一般袅袅娜娜的向上飘去,看起来有些滑稽的旗子却在那一刻让岑绪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糟糕!
岑绪第一反应便是逼出一股剑气直冲涂斯远面门,然后本人却急速后退,一直退到了广场边缘,然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这是……
站在藏顶层的裴亚青也吃惊了,他微微张开了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面旗子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越千家也是眼神一凝,然后气势陡然凝聚了起来。
黑色的乌云开始蔓延,渐渐的遮住了大半个轮回峰。
似乎带着极其不详的预兆。
正在关禁闭的越文琳正无聊的坐在窗前打棋谱,就在她执起黑子托着腮无意中往外瞥了一眼时,突然惊的跳了起来。
“那是怎么回事!”越文琳一手扔掉了棋子,一下撑开了窗户,张大了嘴看着远处黑乎乎得一片天空,然后失神的朝席慕烟招了招手道:“慕烟,快来看……”
嗯?
席慕烟百无聊赖的将棋盘上的棋子往边上一兜,然后凑上前去瞧了一眼,接着便是一拍窗棱:坏了,肯定是打起来了!
白色的身影风一般刮了出去,不顾后面越文琳的大呼小叫,席慕烟开始飞身往黑烟形成的地方狂奔。
然后半途遇到了林中岳,这位一脸忠厚的管家焦急的追上了席慕烟然后挡在了她的身前。
“小姐请回!”
“让开。”席慕烟略微皱了皱眉头,她看着堵在眼前的中年修士,冷声道:“让我过去。”
岂料一向好说话的林中岳却坚决拒绝:“小姐,此次危险,以保全自己为要。”
“废话,我又不傻,还会去送死不成?!”一把将人拨到一边,席慕烟蛮横的越过了林中岳,只是在中年修士打算来硬的阻挡席慕烟的时候,却被她的一句话给彻底摆平:“我去看热闹,不放心就跟着来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看热闹的心情的,席慕烟一路飞奔却只看到几个老家伙负手站在场边,一个个脸色凝重的看着远处对峙的岑绪和涂斯远。
那杆大旗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涂斯远也不趁机进攻,而是不断的放出威压,让自己的气势攀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即使相隔百余丈,也还是可以感觉到似乎能够压迫灵魂的威力。
席慕烟眉头皱成了川字,抬头看着空中飘扬的棋面,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觉翛然升起。
这面旗子,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席慕烟扭头看了看四周,几乎是清一色的前辈级人物,像她这样的小字辈,居然只有陈宗艳一个。
背负长剑的陈宗艳依然是初见是那般打扮,长长的马尾被风吹到了眼前,挡住了他半张脸,却挡不住他跃跃欲试的战意。
是了,他与岑绪是被誉为洗尘宗双子星的人物,眼下岑绪与涂斯远在对峙,实力相差不远的陈宗艳自然手痒心痒。
席慕烟心中一动,便朝着陈宗艳走过去,“师兄可是想要上去打一场?”
陈宗艳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然后看了她一眼。
他与席慕烟打交道不多,对她也并不了解,原本是冷冷淡淡的一眼却在之后显出了惊讶。
“你……结丹了?”陈宗艳低声迟疑道。
这绝对是一个可以震惊整个洗尘宗甚至是整个大陆的消息!
席慕烟微微一笑,她是故意在陈宗艳面前显露实力的,否则以陈宗艳的水平,绝对不可能看穿她的修为,毕竟都妥妥的瞒过了何琇英不是么。
“是,”席慕烟点了点头,同样轻声道:“师兄可知面前这人来历?”
陈宗艳垂了垂眼皮道:“你不会,也想上去玩一把?”
席慕烟有些汗,涂斯远可不是个善茬,难道在陈宗艳眼睛里就是个戏耍的对象吗?
以她的眼力来看,涂斯远的实力绝对在岑绪之上,眼下的对峙,不过是岑绪不得已而为之!跟岑绪修为在伯仲之间的陈宗艳,对上涂斯远可没有绝对的优势。
“舅舅,不如我去帮他一把。”裴亚青忍不住开口道。
“帮?”越千家语气很轻松,丝毫没有唯一的徒弟在苦撑的自觉,“眼下的局面对他有益无害,你去捣乱什么?”
捣乱?
裴亚青有些无语,他怎么是捣乱了,没看见那个涂斯远气势越来越强吗?岑绪怕是要支撑不住了!
“等。”越千家十分镇定的吐出了一个字,然后就闭上了嘴。
好吧,反正那是你的徒弟,反正……即使有什么危险,出手相救也来得及的吧。
陈宗艳点点头道:“有宗主在近前,无须担心岑绪安危。”
席慕烟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黑气弥漫的大旗,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白衣的中年修士哪儿去了?(未完待续)
第277章 脸厚心黑
涂斯远那面大旗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白衣中年修士去了哪里。
岑绪在涂斯远的气势之下死撑,在寒冷的风中,额头竟然冒出了晶莹的汗珠,此时他的心神都被占据,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了。
以我之长攻彼之短。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弱点?我的优势又在哪里?
岑绪觉得自己的思绪在强压之下似乎开始放空,在这个时候,似乎连周身所受到的压迫也变的轻松了些。
他闭上了眼睛,手臂却不由自主的抬起,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手势。
越千家眼中一亮。
就是这样!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
裴亚青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他抬起手跟随着远方的岑绪,模仿着作出了类似的动作,然后有些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失望放下了手臂。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用处。
果然,压迫之下竟然让岑绪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这种状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多少人求之不得但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有这样一次的体验。
通常来说,进入顿悟状态的时间越长,对自身的好处就越大,甚至有不少修士都是在这种状态下开创了自己的绝技,然而,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瞬,也是莫大的机缘。
而现在,岑绪却是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虽然裴亚青的修为已经将岑绪抛在了后面,可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起岑绪来。
他长到这么大,却还是第一次见。
也难怪他之前都没有猜出来越千家的意图,因为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可是,越千家又是怎么肯定岑绪会有这样的机缘?
“他的修为已经进入了瓶颈”越千家突然开口道。“虽然资质不如你,但是悟性还算不错。我事先并没有想到有这么好的效果,显然,这让我感到惊喜。[.超多好看小说]”
细长的眼睛略微弯了弯,裴亚青确定自己在其中看到了满意的眼神。
涂斯远将自身的气势提到了最高,凝神之下却发现对面那个被自己压迫到几乎站立不稳的家伙竟然闭上了眼睛,进入了顿悟状态,顿时心头火起。
绝对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想到这里,涂斯远将手中的旗杆一扬,然后双手握剑。接连向着岑绪挥出了七剑!每一剑都带着隐约的风雷声,剑尖的电弧一闪而没。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这七剑如同连绵不短的风暴一扬刮向了岑绪,顷刻之间便卷到了面前。
糟糕!
越千家眼睛一眯,这一下即便挨上了,岑绪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绝对会从顿悟状态中醒来!
涂斯远看着脱手的剑气直奔向岑绪面门。而岑绪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所有人都在百丈之外,无论谁出手都来不及了!
席慕烟慢了一拍,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宗艳已经冲了出去!
就在陈宗艳反手拔出背上长剑的时候,岑绪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一合,竟然生生的将七道剑气抓在了手里。双手一搓,直接把剑气搓散!
而陈宗艳也正好赶到,对着收剑回身的涂斯远挥出了蓄力已久的一剑。
他前几日刚刚破关而出,此刻正是生力军,磅礴的灵力喷涌而出。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彩色的光圈,然后如云雾般涌向了他的长剑。然后化作一道彩虹喷射而出,在天空留下了一道绚丽的色彩。
涂斯远急忙转身,抬手将头顶的旗子拽到了身前,散发的黑色气体的大旗在空中飘扬着,竟然如同一个黑洞一样直接将那道彩虹给吞了进去!
涂斯远哈哈笑了一声,高声道:“这就是正道联盟的行事作为吗?真是卑鄙无耻啊。”
裴亚青差点笑了出来,这个年轻人真是很有前途啊。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做过什么,转眼就能够义正言辞的谴责起别人卑鄙无耻来了,这脸皮厚度快赶上某人了!
当然,这个某人绝对不是说的他自己。
裴亚青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其实,若非处在敌对立场,他还真想和这个家伙认识认识。
席慕烟也差点笑出来,不过是给气的,她扯着嘴角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冷笑一声道:“混蛋玩意,还好意思讲礼义廉耻?白瞎了那张漂亮脸蛋。”
席慕烟边说着,两手之间便凝出了六根冰针,上面却没有带着那令人醉心的蓝色,而是被涂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好似泥巴一样的东西,然后手一抹,又一层冰色覆盖了上去,乍一看,却是完全看不见那灰色了。
就在涂斯远扬手挥旗的时候,席慕烟将六根针打了出去。
冰针在黯淡的天色下并不显眼,在呼啸的风中悄无声息的打进了目标――并非是涂斯远的身体,还是他那面看起来颇为诡异的黑色大旗!
席慕烟勾起嘴角现出一抹笑,她独家配制的超级生腐泥,即使不能直接破坏那面旗子的威力,也至少能从内部给他捣捣乱。
一旁的林中岳看到她的行为,心里却是感慨了一下:即使小姐不在府中长大,这性子手段也跟主人如出一辙,就连凑热闹的爱好也是一样,果然不愧是血缘的力量!
席慕烟却不管这个中年管家在想什么东西,而是直接转身道:“林叔,我们走。”
走?去哪里?
林中岳意外的跟在席慕烟屁股后头离开广场,然后直接越过了木香苑直奔后山。
“小姐,你不看热闹了?”
席慕烟疾驰中的身形突然一顿,然后哭笑不得的看了林中岳一眼,难道这人还真的以为自己出来就是纯粹看热闹的吗?
“林叔,你的修为……元婴后期?”席慕烟低声道。
林中岳点头,他以为席慕烟是想了解他的战力:“是的。小姐,虽然我还停留在元婴期,也可以与出窍初期的修士一战。”至于席慕烟是怎么知道他的修为层次,有裴亚青在身边,说不定早就说给她知道了。
关于这一点当然是林中岳想岔了,裴亚青没有那么无聊,没事说他人私事,而席慕烟更不会主动去了解这些,反正她也不会为此而改变什么,其他的。事到临头随机应变呗。
当然,现在马上就有事情了。
席慕烟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个涂客云大概也就是元婴中期的实力,再厉害也不可能掀翻林中岳,那么这一次就十拿九稳了!
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便来到了森林边缘,遥望镜湖之畔。
镜湖还是那样平静无波。后山的天空并没有被影响太多,还算敞亮。碧绿的湖水中间不时闪耀着光芒。
“小姐?”
林中岳有些奇怪,席慕烟带着他来到这里,目的很显然是镜湖之畔,那为什么要躲在树林里不出去,还特意给自己套了隐身符?
“嘘。”
席慕烟抬起食指在嘴巴轻轻一嘘,然后盯着湖畔的眼睛突然睁大,“来了!”
就在另一边。距离他们藏身处大约有三四十丈的距离,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落在了那里。
中年修士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一湖青碧,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竟然是在这里……而且居然没有人再次看守……”
涂客云静心感应了一下四周,然后放心的撕开了外面的白色罩衫,随手扔进了储物戒指里。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旁边看着的席慕烟突然一个吸气。
嘶……那水是什么温度她可是清楚的很,眼前这人就连水温都不适就跳了进去。那刺骨的寒意绝对会让他很爽!
“小姐等的是这个人吧?”林中岳突然开口,然后无所谓的道:“元婴中期,要收拾他可能要费一点力气。”
席慕烟伸出食指摇了摇,然后道:“不,我不要他的命,等会儿再说。”
有关聚魂剑的秘密她不想让林中岳知道,因为她不能肯定这个对父亲忠心耿耿的家伙会不会产生那种所有宝贝都应该归自己所有的想法,据她所知,氤氲府里的宝贝之多,怎么看都像是某个有收集癖的人收集而来。
最好是那人在找到聚魂剑之前便触发大阵,这样,聚魂剑便不用现于人前了。
就在此时,之间湖面一阵剧烈的波动,一道水柱突然从湖的中央喷神而出,卷起了几十丈高的水花!
从湖中央开始,整个镜湖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水锅,如同将要沸腾的开水一般翻滚起来,水花一个叠一个的压了下来,疯狂的向岸边涌去。
“这是……”
席慕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涂客云一定是触动了归一星辰大阵,他会不会被困死在里面?
答案是不会!
就在席慕烟不由自主的走出了舒树林站到了湖边的大石头上时,却惊讶的发现那人的身影如游鱼一般在水中穿梭,而他行进的路线丝毫没有错误,正是之前她和裴亚青走过的那条生路!
莫非此人也有特殊的感应力?可是自己是因为背着要命的禁咒……
“他在干什么?”
林中岳的声音响起,席慕烟回过神来往水中一看,却见那个涂客云,竟然如同一个铲土机一般将半个湖底都掀了起来。
已经被裴亚青和席慕烟破坏过的水底这次显得有些不堪一击,轻易的被涂客云翻起了大半,只见他两手一挥,那把被埋入水底的剑就好像是铁块遇到了磁石一样被吸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278章 你争我夺
“该死,被他拿到了!”
席慕烟皱着眉头咕哝了一句,然后突然眼神一凝。
因为她发现,在水中的那家伙竟然无意中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她!
那眼中的戾气竟然让席慕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小姐?”
旁边的林中岳见席慕烟的模样,不由上前一步询问道。
“林叔,那个人。”
席慕烟扭头盯着水里那一抹白色身影,涂客云此时就像一尾游鱼一般,速度极快的往水面上浮了起来。
“抢下那把剑!”
林中岳的身影随着席慕烟的话音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只不过一开始是带着杀气而出,他以为席慕烟改变了主意想要那个人的命,心中还在疑惑,那人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席慕烟。
在席慕烟下一句话出口之后,他才能够确定,席慕烟的目标,只是那把剑而已。
不过那把剑……究竟有何稀奇之处?
林中岳的身影不过眨眼之间就闪到了湖心位置,正好赶上了拍水而出的涂客云,两人隔着丈许的距离对了一掌,林中岳携气势而来,而涂客云则是则是仓促应战准备不足,,再加上原本实力上的差距,顿时便落在了下风。
涂客云被一掌掀翻,在掌风的冲击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定住身体,他先前只是看见了席慕烟的身影,却丝毫不知道她身后还有一个比自己修为更高的家伙,刚才的一掌力道十足,给了他一个羞辱的大巴掌,彻底打垮了他先前居高临下的心态。
只是他定睛一看,这羞辱了自己的家伙。却不正是跟随席慕烟一路来洗尘宗做客的其中一人吗?
也就是说,这人并不是洗尘宗的人!
“……这是我们和洗尘宗之间的事,阁下又何必插手为自己招惹麻烦?”涂客云脸色有些发青,因为她看到站在远处的席慕烟优哉游哉的踏水而来,脸色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林中岳还没说话,席慕烟却是笑了一声:“招惹麻烦?你以为,林叔会怕了你吗?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组织,一群见不得光的家伙,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
这话却是赤裸裸的对涂客云表示了蔑视。
涂客云向来自视甚高,却不想竟然被一个二流宗门的小小弟子给瞧不起。心里顿时火起,怒道:“什么见不得光。我们可是——”
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方才是怎么回事,竟然会被一个小辈用区区两句话激怒,差点说出了不该说的东西?
“可是什么?”席慕烟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脸上一副我果然没说错的表情。“想要反驳我,至少要说说你们究竟什么来历吧?一个连出身都遮遮掩掩的人,又如何得到别人的尊敬?”
啊呸,想要得到本姑娘的尊敬,除非你乖乖的把聚魂送到本姑娘手上,然后乖乖在一旁听候指示!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脑子进水了。
涂客云抿着唇,脸上的表情难看之极,但是在席慕烟的挑衅之下,却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肯吭一个字了。
席慕烟心中却有些遗憾。方才她故意用上了惑心术,辅以精神渗透。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之下,却依然没能得到一个有价值的信息,接下来对方有了戒备,想要达到目的就更不容易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席慕烟哼笑一声,然后对林中岳说道:“林叔,你可知道天女散花是什么?”
林中岳尚未答话,席慕烟便看到涂客云眼神一闪,心里顿时有了底,果然,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他们真的是一伙!
可是,对比先前针对洗尘宗的布置,他们这种分散的行为却并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有些愚蠢,让人有些想不通。(.无弹窗广告)
他们的实力肯定不止这些,若说因为有所顾忌不能倾巢而出直接抢夺,但是设圈套打配合还是完全可以的,但是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些人就好像突然昏了头一样,竟然开始互相拆台一般的各自为战起来?
林中岳一时之间也有些懵,天女散花?
这不是一个上元节中的民间传统节目之一吗?
涂客云却是阴着脸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句话无异于承认了席慕烟的猜测。
席慕烟摇了摇青葱白嫩的指头,然后笑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不然,我会乱说么?当然,是谁告诉我的,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一个死人,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
涂客云脸上怒气冲冲,席慕烟的话明显是在说,有人出卖了他们!
不行,他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回去,聚魂剑很重要,可是清理背叛组织的人也同样重要!
席慕烟看着涂客云的脸色变幻,却是当做没看见一样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把剑的?”
两个到后山来的人一个被消去了记忆扔到了山下,一个被烧成了灰,渣渣都不剩,显然是不可能因为她和裴亚青的动作而发现的了,要说是洗尘宗内出了叛徒,这也不太可能,毕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可不是能随意背叛的人物。
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此人也拥有感应聚魂的能力,那么,是因为中了禁咒吗?
先前裴亚青也已经说过,这样的人极少,他和涂斯远一个姓,很明显不是掘地三尺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总不至于,这人是为了找到这把剑而以身试禁咒吧?
那可真是为了理想而献身了!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甘心情愿的。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禁咒这东西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吞噬主人生机的妖兽,中了禁咒的人初时并不会怎么样,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体内的生机会迅速的减少,最明显的体现便是外表的衰老,比如头发花白、皱纹增多、机能变得迟钝、气息变得无力。
席慕烟脑筋在刹那间便转动了好几圈,最后将涂客云仔细打量了一个遍,此人光从外表上来判断,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那气息……身为背着禁咒十几年的人,席慕烟对那股气息的感应绝对不会错。
她眨了下眼睛,忽然笑了一下道:“背着禁咒的滋味好受吗?”
涂客云的脸色已经可以用臭来形容了,因为席慕烟戳到了他的痛处!
禁咒是什么没人不知道,中了禁咒的后果是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可是,为什么承受这样后果的人就是他?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就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不管涂家以后有多大的成就,也都跟他无关了!
他的神色狰狞起来,眼中露出戾色,为什么要点出来?
我要你为我偿命!
席慕烟后退了一步,将身子藏到了林中岳身后的阴影之下,她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开始偷笑,即便不能留下对面这人的性命,也好留着他回去搅风搅雨,让他们自己内讧。
当然,她若是有机会施展一下大搜魂术的话,便会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涂客云手中握紧了聚魂剑,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杀意,什么狗屁任务,什么以家族为重,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聚魂黑色的剑身开始震动起来,竟然冒出了烟气。
“林叔,就交给你了。”
席慕烟悄声说道。
涂客云只感觉到林中岳身上气势一下子凝练起来,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呼吸艰难。
林中岳点了点头,他此刻也终于想到了关于天女散花的一个传说,却是有些不能置信,然而看对面那人的反应,似乎席慕烟的说法是对的!
一定要留下这人。
林中岳看着对面的白衣修士,心底下了要活捉的决心。
可是席慕烟的传音却在此时递进了耳朵里:“林叔务必小心,只要夺下那把剑即可,让他逃了也没什么,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她所虑的,还是何琇英和洗尘宗众人的反应,毕竟,这也是洗尘宗的大秘密,岑绪可能不在意被裴亚青知道了这事,可不代表那些心思各异的家伙们不会趁机挑事,而何琇英的态度,就更难说了。
“放心,我一定留下他。”
林中岳这边答应着,涂客云的剑却已经杀到!
席慕烟身形急退,元婴修者打架,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林中岳一掌虚引,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圆,那直冲席慕烟而来的散发着吞噬气息的剑尖便偏斜了开去,锋锐的剑气撕开了他的掌风,将水面劈成了两半!
犹如分水珠的效果一般,剑气两边耸起了高高的水墙,然后激荡在一起,水花四溅!
席慕烟被水花溅湿了衣袍,厚重的皮裘被水一打,顿时让她的动作有些笨拙起来。
涂客云先是有些懊恼的发出一句气声,然后狠狠的瞪了林中岳一眼,然后一剑削向了林中岳抓向聚魂的手!
只是林中岳却好像丝毫不惧一般,一双手直接穿进了剑气之中,捏住了聚魂那厚重的剑身。
小心!(未完待续)
第279章 花落谁家?
席慕烟睁大了眼睛。
漫天的血色铺开在眼前,让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想要去抓住。
林中岳在一刹那思维停顿了一秒,然后大手一挥,一个巨大的气团在他手上出现,快速的上升,扩散,将血色包拢了进去。
只是这一刹那,那血色便已经冲上了天空,犹如一片燃烧的云霞,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林中岳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人突然之间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借由他去夺剑的力量,一抽一放身子就转了过去,用身体硬抗了自己一掌,然后将长剑一扔,二指并拢决然的滑向了自己的手臂,血花溅开的同时带着他的手臂也抛上了天空!
挨了一掌的涂客云身体踉跄了一下,一脚点在了水面上,林中岳略微犹豫了一瞬间,到底是先去拿剑还是先将这人制住?
可是涂客云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他直起了身体,一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里,然后如同被射出的弹丸一样冲向了席慕烟。
剑气弥漫了双眼,席慕烟想要躲开,可是却慢了一步,剑气邻身,她只有挡下这一剑!
几乎是下意识的,席慕烟身子往后一仰,避开了最锋利的剑气,然后忘忧剑出,在弥漫的剑气和虚幻的剑影中准确的找到了那把剑,然后狠狠的一击!
金石鸣动的声音轰然响起,几乎要穿透了席慕烟的耳膜,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瞬间将她淹没。
看着那被剑气划出了血痕的手掌在空中无力的垂下,涂客云诡笑一声,狠狠一掌拍在了席慕烟的身上!
“小姐!”
刹那间发生在眼前的景象让林中岳心中一颤,大吼着飞扑过去。准备接住席慕烟的身体!
可是涂客云却并不想随他所愿,而是身体一闪抓住了席慕烟的胳膊,将她向后一扔!
涂客云只觉得心里很舒坦,很畅快!眼前这个戳到了他的痛处的女子就要和他一起承受着非人的痛快,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美人陪葬,也算不冤了!
就在他仰起头想要大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他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他木然的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多了一个血洞!
灵力随着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流。然后消散在空气中,滴落在湖面上。他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反应便被一脚踹在屁股上,噗通一声坠落在水里。
席慕烟手执忘忧剑,缓缓收回了抬起的腿。眼中的戾气慢慢消去,却是一下子支撑不住也从空中坠落。
“小姐!”
林中岳这次终于稳稳的接住了席慕烟。不管那把剑是什么宝贝,对他而言,席慕烟才是最大的宝贝,若是席慕烟有了损伤,那才是他最大的损失。
相信席沛然也会同意这个看法。
“我没事,快去拿剑。”
席慕烟摇了摇头,无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天空。
然而此时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伸手一招便将聚魂拿到了手里!
“快去拿剑!”
席慕烟急切的挣扎起来,“不用管我,快去!”
林中岳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席慕烟落到岸边:“小姐,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席慕烟大概不觉得。可是林中岳看着她眼睛里和耳朵里流出来的血,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席慕烟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林中岳的固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林叔……”席慕烟刚开口,便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声,看着林中岳递到跟前的红色药丸,摇了摇头道:“我的伤不重,用不着这个。”
林中岳却不说话,只是固执的举着那颗药丸。
还是席慕烟先妥协,她舌头一卷吞下了药丸,盘腿坐了起来。
这次完全是她的失误。
她竟然忘记了忘忧本身所带的魔性,原本只是抵挡的一剑,却被忘忧自由发挥,砍断了涂客云的剑,很显然,涂客云的长剑也不是凡品,两剑相交发出的轰鸣声,首先震伤了她,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涂客云打伤了!
这算什么,作茧自缚?
席慕烟叹了口气。
就在她运功疗伤的时候,有一个墨色的身影从穿林而出,一眼便看见了盘坐的席慕烟。
此时席慕烟嘴角的血还未擦干净。
“慕烟!”
裴亚青大惊失色的飞身过来,眼底闪过一抹自责的神色,抓住了席慕烟垂在身侧的手。
灵力缓缓运行着,饱满的生机预示着眼前的女子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你来的太慢了。”
席慕烟睁开眼睛,叹了口气道:“剑被带走了。”
裴亚青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略微的皱了皱眉头问道:“谁带走了?”
席慕烟摇了摇头,她知道裴亚青的意思,并不是真的问具体是什么人,而是问那人究竟是属于哪一方。
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
“那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我只能确定不是洗尘宗的人。究竟是那些人还是突然横插一杠子捡了便宜的家伙,却是难说了。”
“这就好。”裴亚青突然哼了一声。
席慕烟瞪了他一眼,你是很想被外人拿到是吧?那就表示你可以安心把宝贝抢回来自己收藏了!
裴亚青勾起嘴角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水边探手到水里试了一下。
“血腥味,这不是你的血。”
“是涂客云。”席慕烟耸了下肩膀,然后右手撑地站了起来,七宝回生丹的药效很快,现在的她只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却丝毫没有受伤后的虚弱和疲惫。
“他把剑取了出来。然后突然发疯一样攻击我,被我一剑穿心。”席慕烟淡淡的道。
只是她却没有看见,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站着的林中岳突然轻微的皱了一下眉。
“死了?”裴亚青却没有像林中岳担心的那样追问为什么是席慕烟杀死了涂客云而不是他,只是轻轻的反问了一句。
“身体死了。但是元婴肯定跑了。”席慕烟无所谓的耸肩,她先前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而后来却是力有未逮,林中岳着急她的伤势,也没有继续追杀,元婴跑了那是一定的。
“我记下了。”裴亚青没有说别的。只是淡淡的一句,可是席慕烟却从中听出了杀意。
她并不担心这个仇会报不了。即使没有裴亚青的追杀,那个家伙日子也长不了,他可是还背着禁咒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席慕烟点了点头道:“只是……我怀疑,他们内部可能有问题。”
“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今天这一手,其实很拙劣。”席慕烟叹了口气。虽然是拙劣的计谋和行为,可还是丢失了聚魂,自己也够笨蛋的了!
“确实有一点,在我过来之前,那个扯着大旗的家伙,正在跟岑绪和陈宗艳联手杀的天昏地暗。”裴亚青没有幸灾乐祸,或者说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这并不是个好时候。
“他恐怕要失望了。我想,那个拿到剑的家伙,至少跟他不是一伙的。”席慕烟冷哼了一声,大约是因为被涂客云打伤的缘故,她迁怒到了涂斯远的身上。
“你是说?”
“没错。最大的可能,那人应该是和他内讧的那一帮。”席慕烟皱着眉。两手握成拳撞击了一下,然后道:“可是毕竟,虽然他们各自为政,但总归是……”
“我知道了。[.超多好看小说]”裴亚青摇手打断她的话,“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把剑拿回来。无论是它落在了谁手里,我都会拿回来。”
裴亚青轻轻扬着脸,完美的脸部线条在有些昏暗的光芒中显得有些模糊起来。
当然有人是不会这么想的。
陈林眼睛放光的摩挲着眼前的黑色长剑,不由自主的裂开了嘴巴,笑的好像一个白痴一般。
“真是漂亮的宝贝啊,我今天果然人品爆发,竟然捡到了这样一个大便宜,哈哈!”
越想越开心的修士笑的五官都蹙到了一起,他抱着聚魂,口水几乎流到剑身上,在仔细欣赏了一遍之后,突然惊觉的一转身,却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
猥琐的修士突然跳了起来,将手上的长剑往身后一藏,接着似乎觉得不妥一般又收进了腰间挂着的储物袋里。
他伸了伸手,接着又缩了回去,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儿,当他发现四周只有风声的时候,又裂开了嘴。
“怎么,这位道友也这么有心情出来散步啊哈哈……”
白衣修士负手而立,看着陈林那猥琐又呆傻还自作聪明的表现,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俊秀的脸上,淡淡的浮起了一抹微笑。
“是啊,散步。”清朗的声音仿若微风拂过一般滑进陈林的耳朵。
然而傻笑着的修士却突然挂不住脸上的表情,突然正经了起来。
“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道友突然现身,究竟是为了什么?”陈林看似毫不在意的伸手掏了掏耳朵,却暗地里绷紧了身体。
他的右手悄悄挪到了身后,只要眼前人一动,长剑便可以出鞘!
“我不杀你。”
白衣修士收敛了脸上那抹笑意,开口道。
这一句听起来颇为自负的话语,在他口中说来却好像非常天经地义一般,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自大、狂妄。
仿佛对他来说,杀掉陈林就好像呼吸那么简单。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陈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看似小白脸的家伙竟然有着这么恐怖的气场!这样的气场,几乎不下于宗师级的人物了!
只是他内心这一露怯,却越发的感觉到面前人的强大,反而连逃跑之心都提不起来了。
猥琐的修士提起的手臂开始微微的颤抖。
“你究竟……想要如何?”
他悄悄的抬起脚,往后挪了一点点。却突然感觉到原本落在身上让他有点儿难受的气势如山一般压了下来!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一般,与此同时那巨大的压力更加沉重的压在了他的背上,直接将他压垮!
趴在地上的陈林吃力的扬起了头,看着眼前眉目俊秀的白衣修士,终于不再耍宝,无奈的举了白旗:“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包括我的身体!”
若是席慕烟在此的话,恐怕会捂着嘴大笑一声,然后指着陈林的脑袋说:嘿,以身相许什么的,你这样的不行啊。
只是白衣修士的定力显然比席慕烟要好的多。他往前走了一步,在陈林面前站定。白色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他黑色的靴子。
地上的枯叶被踩的咔嚓响了一声。
陈林哆嗦了一下,仿佛那响的不是枯叶,而是他的骨头。
“我不要你的身体,也不要你的灵魂。”白衣修士好听的声音复又响起。他蹲下了身,然后一手按在了陈林的额头道:“我只要那把剑。”
剑?
面容猥琐的修士一时间觉得脑子有些迷糊起来。听到白衣修士的话之后,本能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腰上挂着的储物袋提了起来,口朝下哗啦一声。
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一堆,甚至还有菜刀案板汤锅等等做饭用的家伙。
剑……剑……
陈林只感觉到身上一轻,却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趴到了那一对破烂上。从里面扒拉出来刚刚放进去的黑色长剑。
“是这个嘛?”
白衣修士没有说话。
陈林只觉得自己手上一轻,长剑便落到了白衣修士的手中。
“果然是聚魂。”
白衣修士脸上这时候才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似乎得到聚魂让他很是心满意足,他站起身来,将长剑握在掌心。然后笑道:“我说过不杀你。”
陈林连忙点头,像个再乖巧不过的宠物一般。
“可是却不能放过你。”
白衣修士依旧笑着。可是他笑得再好看,在陈林眼中也好似是个魔鬼,因为那是催命的笑容!那好听的声音更是不再有丝毫悦耳,因为它宣布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他此刻便清晰明白的知道,白衣修士所说的不杀他也不放过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是彻底毁了自己,只留下一口气喘息而已!
陈林挣扎起来,就算实力不够,也不能束手就擒,这么等死。
只是他的打算完全落空。
那白衣修士只是轻轻的抬起手,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陈林只觉得脑袋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侵入了识海,然后将之搅乱成一团浆糊,然后有什么击打在了自己的丹田,巨大的冲击毁灭了他的丹田,只剩下了几缕破碎的烟气!
白衣修士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处理,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陈林迷迷糊糊的趴在地上,仿佛一团被蹂躏的破布,瘫软在了那里。
风呼啸而过,好像在嘲笑他,他自以为得到了一个大便宜,可没想到那却是一道催命符!
他的手颤抖起来。
山崖之间,几多白云悠然飘过。
白色的身影翛然停在了山间的小路上。
他负手而立,悄然看着眼前的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黑色的长剑被平放在眼前,他探手抚摸着那厚重的剑身,仿佛是在抚摸娇弱的情人一般小心翼翼,好看的眼睛中也闪动着晶亮的光芒,缠绵而又热烈。
“聚魂啊……我终于得到你了。”
白衣修士喃喃了一句,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山间,不多时,又从远处传来一阵阵的空旷而悠远的回声。
“不用多久,我就可以看到你了。”
男子猛然止住笑,抬起头望着天,突然大声道:“我终于又可以看到你了!”
这莫不是一个疯子?
“他当然不会是一个疯子。”
放开席慕烟的手,裴亚青站在树林中,看着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叹息道。
“你看他的伤口。这可不是一个疯子会控制好的力道。很明显,这人下手极有分寸,只是……”狠辣非常。
席慕烟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垂下了眼睛。
“一时的贪心,却换来这样的下场,我想他现在一定后悔不叠。”席慕烟轻声道。
“也许他只是习惯性的那么做而已。”裴亚青探手扯开了男子的衣服,在看到他颈间的黑色胎记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果然是他。”
“他?”
“陈林。是一个很贪心的散修,因为人长的难看,被人称之为地鼠。他有着非常灵敏的嗅觉。往往对于宝物有着出乎寻常的感应力。”裴亚青的手轻轻拂过男子的眼睛,然后侧身一掌将地上轰出来一个大坑。将人放了进去。
“你干什么?!他还没死!”席慕烟连忙呵斥道。
“呵,他虽然没死,可是却跟死去差不多了。”裴亚青轻笑了一声,一掌推出泥土将人盖住大半,“你看他的样子。丹田被毁,以后再也无法修炼。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的伤太严重了,七宝回生丹可以保住他的命,可是却不能恢复他的修为。”
一阵沉默。
席慕烟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即便她不会吝惜一颗七宝回生丹,可是将那么珍贵的药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废人服下,岂不也是一种浪费?
想到这里,她抬脚上前。打算也补上一掌,将泥土彻底推平。
然而就在此时,那仿佛已经死去的人口中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二人对视了一眼,低头的却发现那双已经无神的眼睛又睁开了一条缝:“拜托……”
“什么?”
裴亚青俯下身子,轻轻询问了一声。
陈林艰难的张开口。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杀了他……替我报仇!”
剧烈的喘息用尽了他体内仅剩的一点力气,他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何人。可是他却认得席慕烟,那把剑的主人?
这就好,他们为了那把剑,也一定会跟那人不死不休的吧?!
“他的右眼下有颗……”
声音戛然而止。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
“他就这么……死了?”
“死了。”裴亚青嘘了口气低头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此话一出,却见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竟然自动的合上了。
“他刚才说的,右眼下有颗什么东西?”席慕烟突然问道。
裴亚青抬眼看着她,然后道:“眼睛下面能有什么,伤疤?胎记?总不会是一个小红疙瘩。”
席慕烟的眉头随着他的话皱的更紧了。
“会不会是一颗……痣?”
席慕烟轻声的不确定的道。
痣?
裴亚青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说不定啊,谁知道呢?
席慕烟心中却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一个人。
红衣柳五。
她还清晰的记得,当日在九霄阁初见,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柳五眼角下那颗痣。
虽然柳五的面容并不是那么出色,可是有了那颗痣,便似乎将整个人都点活了一般,让那张脸变得好看起来。
柳五也曾经跟他们发生过摩擦,尤其是在无尽海之前,他还跟海魂族设下了圈套,差点让众人都栽在里面,要说起来,他也不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可是,他取聚魂又有什么用?
不过……他的年纪并不大,当初见面是也能感觉出来,他的修为并不是多么高,至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金丹巅峰期的修士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易的捏死。
陈林的惨状明显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柳五绝对做不到。
“在想什么?”
裴亚青就地取材削了一块木板以指力在上面刻下了陈林之墓四个字,然后插在了地上。转身就看见席慕烟似乎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柳五。”
“柳五?”裴亚青闻言,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
“嗯,柳五。”席慕烟还以为裴亚青不知道柳五是什么人,复又开口解释了一句道:“九霄阁主。”
我知道他是九霄阁主,可是你好端端的想他干什么?
裴亚青按捺着心里狂涌而出的酸意,试探的道:“为什么想他?”
“嗯?”席慕烟抬头,看着裴亚青认真的道:“你忘了么,他的眼角,”席慕烟抬起手指指了指了自己的右眼角,“有一颗很漂亮的痣。我在想,会是他取走了聚魂吗?”
当然不会是他。
裴亚青心底暗暗的道。(未完待续)
第280章 羡慕不来
席慕烟和裴亚青偷偷原路返回。
只是在经过镜湖的时候,看到了黑着脸的何琇英。
“去哪儿了?”何琇英背着双手站在镜湖边,一具被水浸湿的尸体就躺在她的脚边。
“师父?”
席慕烟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而裴亚青,则是在何琇英还没发现他们的时候,便已经悄悄离开。
这得归功于席慕烟的超强感应力,毕竟何琇英的修为比起御无忧还差了点。
三言两语骗的裴亚青单独离开,她一个人则按照原计划回到了镜湖。
毕竟杀死涂客云这件事,总要有个交待,这事放在她身上是最合适的,毕竟裴亚青和林中岳都是外人。
“这个人你可认识?”
何琇英略微低头,示意了一下脚边的尸体,涂客云的面容虽然被水泡过,可是仍旧可以清晰辨认。
只是,这也只是一具尸体了,元婴早已跑掉,从这具尸体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认识,我之前还跟他打了一架呢。”
席慕烟撇撇嘴,无所谓的瞄了一眼,然后悄声道。
“哼。”何琇英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然后道:“此人好歹是元婴修士,就凭你?或许他只是耍弄你而已,修为上的等级差距是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
席慕烟站在何琇英身后,撇嘴耸了下肩。
是没错,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越级打怪的,她席慕烟也不能。
她之所以能将涂客云一剑穿心,完全是因为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毕竟当时涂客云状若癫狂。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得跟她过不去。
当然,也因为林中岳之前就让涂客云受了伤,有这样一个高手在侧,他再疯狂都不可能完全无视呢。
“师父您说的对,不过,这人死的倒是干脆。”席慕烟低头看了看涂客云的尸体,原本她还担心有人能从尸体身上的剑伤找到她身上,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涂客云身上的伤口早就被人捅了个稀巴烂,只剩下胸口触目惊心的一个大洞。和那拼接在一起的身体和手臂。
何琇英听了席慕烟的话,仿佛是想要从席慕烟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目光炯炯的盯着席慕烟看了许久,久到席慕烟都要按捺不住开始呼吸加速的时候,何琇英才转开了视线,随意的问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席慕烟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何琇英怀疑的竟然是这个吗?自己肯定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她是怀疑自己有人帮忙?
有人帮忙倒是真的,可是。她并不希望何琇英知道。
“哦,这不是被人打穿了心肺么?”席慕烟俯下身看了看尸体,然后莫名道。
虽然何琇英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她能从自家师父的脸上看出两个字:废话。
就算是废话,也是有用的废话,这就行了。
席慕烟耸了耸肩膀道:“我本来在围观二师兄和那个涂斯远对峙呢,突然发现少了个人。才悄悄往后山来的,不过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可真没看见他。”
席慕烟努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师父你也说了,这家伙可是个元婴修士,就这么被人打爆了心脏。我要是在场的话,恐怕已经被人灭口了啊。”说道这里。席慕烟打了个哆嗦装作有些后怕的样子道:“幸好我的速度不算快,运气也够好,不然这个死法,可真是够难看的。”
死都死了,还管什么难看好看?
何琇英无奈的撇了撇嘴角,然后心里叹了口气,平时看着这个小徒弟一脸成熟的样子,原来骨子里还是少不了少年人的跳脱么,只是故作老成吧。
想到这里,何琇英突然有点儿过意不去了,自己平时对慕烟的关注还是太少了吧,竟然让她在自己面前都不能放开怀抱。(.好看的小说)
不过席慕烟可不知道何琇英突如其来的感慨,她只是在庆幸自己终于成功转移了何琇英的注意力,终于不用再面对那讨厌的压力了。
“这种事情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这么冒失。”何琇英叮嘱了席慕烟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问了一句道:“我记得当时有人跟你一起的,他人呢?”
一个元婴修士跟在席慕烟身边,对小徒弟的人身安全也是一个保障。
这也是她先前不怎么担心的缘故,再说,在轮回峰上,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求救,她也能很快的赶到。
“呃,我让他先回去了,毕竟他是外人嘛,在后山乱逛可不好。”席慕烟嘻嘻哈哈的回答道。
何琇英点了点头,随手将尸体冰冻了起来,然后往储物袋里一装,然后转身抓住了席慕烟的胳膊:“回去罢。”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席慕烟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还是阴霾的很,便随手给自己套了一个风壁,然后开口道:“师父,师兄和那个家伙还在斗吗?”
岑绪和陈宗艳二打一,就算打不过那个涂斯远,也不会被压制的太狠吧?
听席慕烟提到岑绪,何琇英却突然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触动了她哪一根神经,并未回答,而是在看见木香苑的房顶时将席慕烟往下一抛,跟着后面传来缥缈的一句话:“想知道,自己去看吧!”
咦?为什么突然翻脸?
席慕烟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不过若是她肯仔细想想就能知道,何琇英既然看到了涂客云的尸体,自然也知道了聚魂已经丢失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没冲她发火已经是好修养了,还想她有好态度?
正好席慕烟提到岑绪,又让何琇英想到了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涂斯远。
因为某些顾虑,她不能放任自己将那个家伙给肉体消灭,只好放任自己的弟子给出口气,可巧岑绪还不是那人的对手,看了也生气,还不如不看。
当然,她要是知道自己道侣正在借这个机会训练徒弟,大概会郁闷至极。
席慕烟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当然,她最后还是姿态潇洒的一脚点在了墙壁上,然后又闪了出去。
现在不用问也知道了,看天空那越来越浓稠的黑色,涂斯远大概也已经出了火气,还在坚挺着。
大老远的就听到各种法术爆发的声音,席慕烟抬眼看去,在黑色的幕布之下,两个人影在其中不停地辗转腾挪,仿佛是以快打快的招数。
“咦,不是三个人呢么?”
席慕烟放慢了速度,悄悄的挪了过去。
偌大的广场上已经是狼藉一片,白玉石板的地面坑坑洼洼好似月球表面,碎石与尘土齐飞扬,好像在为两个动手的人助威一样。
“师兄?”
席慕烟凑了上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负手站在一边,正凝神关注着战局。
长剑垂在了身侧,陈宗艳原本高高束起的马尾辫此刻松散的披在了肩膀上,在风中群魔乱舞着,只有脚下方圆一尺的范围内还保持着完好与干净。
陈宗艳闻言侧头,看到席慕烟便是眉头一皱:“这里危险,回你的院子去。”
席慕烟耸肩道:“我只是来看看战况的,待会儿就回去。”
“师兄,你怎么退出来了,二师兄一个人打不过那家伙,而且那面旗子,太诡异了。”席慕烟抬着头看着那依旧飘扬在空中散发着黑气的旗子眯了眯眼睛。
这件法宝,品级不低吧……
陈宗艳摇了摇头道:“他坚持,就随他去吧。”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岑绪。
席慕烟顿时就明白了,因为岑绪在之前顿悟,所以他八成是要借涂斯远来练手!
虽然这是个强大的对手,可是这个对手现在并不能完全毫无顾忌的与他打,再者,还有越千家在一侧护航,正好可以让他尽情的施展,而不用担心后果。
舅舅真是好算计。
席慕烟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远处高高耸立的藏,在路上的时候裴亚青已经跟她解释了之前的事情,毕竟,他不打一声招呼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席慕烟却在这段时间里差点出事。
虽然席慕烟并不能确定越千家还在藏里,不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却突然有了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那是审视的目光。
席慕烟突然打了个哆嗦。
“岑绪这一次,恐怕会有一个大的进步。”陈宗艳突然开口道。
任何突破了瓶颈的人,实力都会突飞猛进的,尤其是他还顿悟了。
席慕烟同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陈宗艳那刀削一般的侧脸线条,突然觉悟到,陈宗艳这是不是有点儿羡慕?
要是他也有一个那么给力的师父,也许他早就将岑绪抛在了身后也不一定。
说道这里,席慕烟也有一个疑问,陈宗艳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越千家不将他也收为弟子传他衣钵呢?无论是从资质、还是人品来看,除了样貌之外,陈宗艳各方面都不输给岑绪。
或许只是因为岑绪对了舅舅的眼?
其实这猜测并不是无的放矢,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说不清。
只是席慕烟怎么都想不通,虽然陈宗艳身上带着非常明显的锐气和杀伐之气,而岑绪的性子稍微柔和了一点点,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还是很像的。
当然后来席慕烟便知道了其中的答案,但是这对她来说并不算美好……这其中的理由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因为越千家在收徒弟的时候,陈宗艳已经是别人的弟子了呀。(未完待续)
第281章 水晶棺里的美人
白衣男子飘身落在了庭院里。(.无弹窗广告)
原本是花木凋零的时节,可是眼前这一个院子里,却是万物争春的景象。
他俯下身子,抬起手抚弄了一下那娇艳欲滴的花蕾,轻轻嗅了一下,然后扬起了唇角。
“莲儿,我们就要再次重逢了,你高兴吗?”
男子的话语中带着三分喜悦之情,眼神里充满着无尽的眷恋和痴狂,与他那飘然物外的外表殊不相称。
若是那花痴的女子看见了,大约会对这个名为莲儿的女子羡慕嫉妒恨吧。
却不知道那个莲儿究竟是何许人,竟会让人为之痴迷?
男子直起身,手臂拂过花枝,却在不经意中扯断了花茎,连累那个漂亮而又含苞待放的花蕾耷拉了下来,不过片刻功夫,便露出了枯萎之相。
然而男子却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握了握手,然后向前走去。
推门进屋,房间里正对着门的位置摆着桌椅茶几,靠窗边是个落地香炉,燃着熏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模样。
男子随手关上门,却是不再耽搁,径直走向了靠墙角的一个置物架。
巧劲一推,便听得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在男子面前便出现了一条狭小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没有灯光的密道透出来一股淡淡的腐气,看起来,距离上次打开并不是太久。
男子点燃了一个火符,微红的光芒跳动着,堪堪照亮了前面的路。
抬脚跨入,就在身体刚刚闪进门中时,便有咔嚓一声响,身后那置物架便自动合上了。
男子并不意外。只是快步往里走,不过走着走着,速度却越来越快,也许是因为心里的急切,随着男子的身形闪过,尚能留下一个个还未消散的虚影。
这似乎是一个迷宫一般的地方,男子的身影在其中不停的穿梭着,几乎绕了有十几圈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石门。
男子似乎有些犹豫的抬起手,然后又垂了下去。像是给自己鼓气似的又攥了攥拳头,才猛的一把推开了石门。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石洞。
却是灯火通明。
在石洞的四角竟然被各自放置了小小的法阵。中间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在不停的释放着能量。白色的雾气晕染在灯光下,烟烟袅袅的游弋着,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在石洞的正中间,放置了一具水晶棺。
水晶棺内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的容颜有些透明的苍白,皮肤就好像最纯净的羊脂白玉一样无暇。她的嘴唇很红,薄薄的,有一个很漂亮的弧度。她的头发披散下来,被顺在胸前,柔顺、黑亮,最后的一截被她攥在了手里。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双手攥着那缕头发搭在腰部。身上穿着一件隐约有暗色的纹线的衣服,赤着脚,十个脚趾圆润可爱,白嫩的没有一丝瑕疵。
她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睡着了一般,虽然闭着眼睛。但秀气的眉毛却微微蹙起,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女子,她是不是真的只是睡着,而此时,也许正好在梦中?
男子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棺木,然后露出了女子的身体,他伸出手,轻轻的落在了女子的脸上,然后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莲儿,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你高不高兴?你看,”男子说着,抬手取出了一把黑色长剑,然后搁在了女子身上,“这是聚魂呢,我费了几十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了它,我很快就可以复活你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逍遥四海,过神仙日子,你说好不好?”
女子当然不会回答,男子却将耳朵略微侧了侧,片刻过后,微微的笑了起来,就好像真的听到了女子的回答一样,此时他脸上的戾气和邪气均已不见,只剩下淡淡的柔情和眼角斜斜的细纹。
他的眼神有一点儿沧桑,不过,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的生命力依旧旺盛,让他有足够的精力去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不过,你还要再等一等,不要生气,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在复活你之前,我还要先除掉那个害了你的人,莲儿,你有没有怪我又让他活了那么多年?我只是在利用他呢,你看,他很好的完成了这一切不是吗,当然,我很快就会送他下黄泉了。”
男子用一种非常肯定而轻松的口气说着,他的眼神全部贯注在了女子的脸上,却没有发现,就在女子的脚踝上,又一个什么东西轻轻的从她的裙子底部钻了进去。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却不能多陪你一会儿。”男子直起了身子,又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干脆利落的合上了棺盖,却将那把黑色长剑留在了棺内。
然后转身大踏步而出。
轮回峰。
席慕烟静静的站在陈宗艳身边,看着岑绪的动作从先前的生涩慢慢变得流畅起来,从被涂斯远压着打变成了虽然处在下风却并不很艰难的局面。
“岑师兄算是蜕变了。”
陈宗艳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握紧了手中的剑,然后转身。
“哎,陈师兄你去哪儿?”席慕烟跟着转身,连忙道。
“闭关。”
陈宗艳淡淡的抛下了两个字,话音未落,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席慕烟面前。
“这么性急?”席慕烟回头看了看打的忘我的两个人,正准备也离开,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到藏来。”
席慕烟有些愕然的看了看远处的藏,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的声音似乎是越千家?
他想干什么?
先前也是把裴亚青叫了过去,而现在轮到她了?
带着一肚子疑问,席慕烟慢慢吞吞的来到藏,推开门,却看见那个干瘦的老头对着她龇牙一笑。
“小姑娘好久没来了呀。”
席慕烟来到洗尘宗八年,来的次数也不少了,不过这个老头却很少说话,基本上,谁跟他打招呼他都是不搭理的,只管蒙着头睡觉,虽然对席慕烟态度还好,可跟她主动说话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
这次不会又是想要跟她要东西了吧?
“嗯,是呀。”席慕烟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道:“您继续睡,我上楼。”
“哦,要小心呀。”老头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在席慕烟登上转角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席慕烟有些不明所以,藏她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有什么需要小心的?
从一楼到七楼,席慕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却并未发现任何的身影。
就在她愣在楼梯口的时候,越千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继续上楼,到十楼来。”
十楼?
席慕烟咋了咋舌,那可是她从未到过的领域,至今为止,她还对那神秘的十楼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呢。
只是,怎么上去呢?
因为到了七楼往上,就已经没有了楼梯,可以说,若是在不明就里的人的眼里,七楼就是顶层啦。
对了,肯定又是布了阵。
席慕烟很快的就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开始回忆何琇英第一次带她来时所施展的法术,双手结印,灵力灌注于指尖,然后往墙壁上的图案打去。
然而出现在席慕烟面前的不是廓然开朗的第八层,而是随着猛烈咆哮而来的巨大的身影!
那妖兽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咆哮声震耳欲聋,铜铃大的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瞬间闪到了墙角的席慕烟,然后又一声怒吼,不知道是不是愤怒于被席慕烟打搅了他的安眠,只见它大嘴一张,巨大的爪子就朝席慕烟挥了过来!
尼玛!
席慕烟心里骂了一句,连忙矮身,从那巨爪跟地面的缝隙中滚了出去,一个纵身便跃到了那妖兽的背上。
小小的身影在妖兽的背后辗转腾挪着,妖兽大约是觉得背上的小东西有些有趣,并不是非常急切的赶尽杀绝的样子,而是来回挥动着巨爪想要将席慕烟抓到手里。
看着那颜色诡异的带着尖刺的爪子,席慕烟深刻觉得,被这散发着熏死人的味道的爪子抓住,还不如被一下子拍成肉泥呢。
妖兽可不理会她的想法,依旧不停的想要逮住这个小跳蚤。
就这么一会儿,席慕烟就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累死了,她取出了忘忧,白色短剑散发着寒气,被她遥控着直奔妖兽的头顶而去。这妖兽是被阵法控制的,应该不会真的死翘翘才对。
然而就在忘忧的剑尖接触到妖兽的头皮时,突然一声轻叹响了起来。
席慕烟一愣,不是因为这声叹息,而是忘忧剑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再也刺不下去分毫!
怎么办?
就在席慕烟心脏狂跳的时候,那妖兽却没有趁机抓她,而是突然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了!
“咦?难道这就过关了?不对呀……”席慕烟喃喃自语着,正要把忘忧收回来,却发现白色短剑失去了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
“这把剑不错。”虚空中传来一个惊疑声,接着席慕烟眼前便犹如一道大幕被拉开一般,突然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大厅,越千家一手捏着忘忧那不断震颤的剑身,对着有些发愣的席慕烟悠然笑道。(未完待续)
第282章 这是仙器?
“这把剑不错。”虚空中传来一个惊疑声,接着席慕烟眼前便犹如一道大幕被拉开一般,突然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大厅,越千家一手捏着忘忧那不断震颤的剑身,对着有些发愣的席慕烟悠然笑道。
“舅舅?”
席慕烟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然后上前两步道:“这里是……”
第八层还是第九层?
应该还在藏里才是。
越千家微笑着点头道:“没错,这里是藏,第十层。”
看到席慕烟那不能置信的样子,越千家失笑道:“怎么,很惊奇?没想到这里这么空旷吧?”
“确实。我一直以为藏顶层肯定是藏了最好最珍贵的宝贝的,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第十层要弄的这么神秘。”
席慕烟两只手交叉着握在身后,然后转了一个圈,蓦然间发现这里面的格局有点儿古怪。
“舅舅……这里是不是还有障眼法?”
就好像她当初发现裴亚青和岑绪密会御无忧的时候,在那个小花厅发现地道也是因为格局的古怪引起的。
越千家抿了下唇,然后带着笑意道:“嗯,眼力不错。不过这不是重点,反正,这里面的东西你现在也用不上,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交给你去办。”
“啊?交给我去……”
席慕烟有些发愣,越千家的话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一直以来,她是轮回峰上最小的师妹,所有人都是带着一点宠溺的态度对待她的,而因为实力上的低微。并且整日跟越文琳混在一起的缘故,从来没有人要求过她做什么事,尽什么义务。
就连何琇英,也是一直把她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待,毕竟有越文琳作对比,做师姐的都不太能让人放心,小师妹嘛,就算了吧。
所以席慕烟基本也没有为人弟子的觉悟,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你这把剑……居然是仙器?!”
席慕烟还在回味往事的时候,抓着忘忧剑的越千家发出了一声惊呼。
对他而言。虽然仙器并不是多么珍稀,但是那是相对来说的,像他这样修为的老家伙拥有一把仙器那是正常范围之内的事情,可是一个修为低微的小菜鸟,能拥有一把仙器。这就够让人吃惊的了。
更何况,她还能驱使!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就算是灵器,没有金丹修为的修士也很难驾驭,何况仙器?这种级别的法宝一般都有灵性,要是得不到它的认同,即便是像他这样的修为强行驱使,也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这就是所谓的出工不出力了。
就在越千家脱口而出的同时。忘忧剑身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好像它对于越千家的识货也感到很高兴。
越千家松开了手,忘忧嗖的一声就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便自动来到了席慕烟的身前。
席慕烟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忘忧便一甩头直冲着席慕烟的后背戳了过去。
当然。忘忧不会噬主,它只是融进了席慕烟的身体而已。
自从在八年前看到裴亚青以身体为鞘的养器手法之后。席慕烟就一直惦记着这一茬,前阵子她狠下了一番功夫,终于将忘忧初步融合了进去。
这种法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增加主人与本命法宝气血相连的紧密程度,并且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当然,既然是养器,对于法宝本身来说,也是可以通过主人的反哺来增强自身的威力。
“不错吧?”席慕烟眉开眼笑的看向越千家,心里有些得意。
不说别的,但是法宝这一项上,她就走在了同辈人的前面了,据她所知,年轻一辈中拥有仙器的修士,统共也不会超过七个。(.好看的小说)
这么一算,其实就很好圈定范围了。
天元宗程自彦,虽然他通常所用的是一柄普通的长剑,不过在天元宗那一晚变故中,她便亲眼见到了程自彦的本命法宝,是一柄簪花阴阳剑,十分的秀气,大约是感觉与他本人气质有点儿不符的缘故,才比较少用它?
接下来是席炎,身为氤氲府的公子,虽然早已经脱离了氤氲府自己出来闯荡,但是,早在他还未离家的时候,席沛然就已经为他选了最合适的法宝,乃是一柄上古战场中遗留下来的宝剑,剑刃并不锋利,看着更像是那种权贵子弟平日用来作装饰用的那种佩剑,正好与他自身的木系属性相合,也十分对应席炎本人的风格。
第三个就是裴亚青了,当年的席沛然可是为了给这个弟子选一样合适的法宝费劲了心思,先是不惜耗时三年为他寻来了天心灵火,在他成功融合了之后,又耗费了五年时光亲自出手为裴亚青量身打造的一柄青玉剑,虽然没有悠久的历史,却是最符合他的心意。而且就审美方面一脉相承的师徒两个来说,席沛然拿得出手的东西,裴亚青又岂会不喜欢?
席慕烟自己就算是第四个。
而岑绪手上的那柄墨绿色短刃,作为成长型法宝,升级为仙器也是早晚的事情。
第六个,便是尚未她见过的,传说中流云宗那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犹如天人下凡的大师姐了。以红狱真人宠爱她的程度,为她准备一样仙器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据宇文祈所说,那位大师姐的战力如此彪悍,恐怕也是有法宝的部分功劳。若非如此,她不可能在年青一代中独领风骚这么久。
论资质和气运,这几个大势力的弟子传人,可没一个弱的。
第七个,则是预留名额。
虽然席慕烟还不知道是谁,但是据裴亚青所说,这个大陆上,还是有不世出的高人的,并且有一位,也是全心全意调教了一个弟子,年龄跟他们差不多大,也差不多到了该出现的时候了。
“是的,仙器。名字叫做忘忧,以杀伐炼心境。”席慕烟回答道,接着她又笑了笑道:“正好与我的属性相合。”
越千家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你既然已经认回了父母,以姐姐对你的宝贝程度,为你寻一件合适的法宝也没什么大不了,你爹那个法宝收集癖手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席慕烟忍不住撇了下嘴。
席沛然法宝收集癖的大名她已经知道了,可是自己手里的忘忧可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完全是自己的运气得来的好吗?再说了,虽然氤氲府的仓库里堆着数不清的宝贝,可是比忘忧更合她心意的,还真没见到。
“只是这个……以杀伐炼心境,是你爹教你的吗?这个老疯子自己疯就算了,怎么还要祸害自己女儿?!”
越千家听了席慕烟的话,突然一皱眉头说道。
席慕烟刚要摇头否定,就听到越千家后一句压在喉咙里的话,虽然是吐槽般的抱怨,可是老疯子这个称呼……实在是惊悚了点。
怎么看,席沛然都更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前辈高人,言谈举止也是偏向风雅,跟疯子扯不上半点关系吧?
而且,越千家似乎应该称呼老爹为姐夫的嘛,可是从他这里完全看不出有一丝交情的样子,但是口气倒是很熟稔。
“舅舅……那是我老子……”席慕烟很囧的说出了一句更囧的话。
当然,她这么说话也是为了不让越千家觉得尴尬,说的太正式,说不定越千家会觉得自己因为这个称呼心里有了芥蒂呢。
“算了,不说他了。”越千家摆了摆手,然后道:“有配套的剑诀吗?”
“哈?”
席慕烟傻眼了,她得到的只有一柄剑,上哪儿找配套的剑诀去?这可不是传承下来的东西,她能得到完全是意外,说不定那位前任主人得到它也是一个意外呢。
“还真是个孩子,看来你爹也是老糊涂了,连这个都不给你说。”越千家又逮着机会贬了席沛然一句,然后背起手来到:“凡是到了仙器级别的法宝,它的使用都有一套最好的定式,每一任主人的使用都会在法宝上留下痕迹,当然新炼制的法宝除外。而你这把剑很明显有一段不短的历史了。”
“唔,这样啊……”席慕烟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她啧了一声,开始尝试着与忘忧的剑灵建立灵魂连接,虽然剑灵还不能像一个人那样有独立的智慧,但至少,在沟通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看到了几个画面之后,席慕烟就不由自主的抬手比划了起来。
丝丝的剑气随着她并拢的二指散发出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的痕迹。
“好了,你以后再慢慢领悟不迟。”越千家打断了席慕烟,将她从沉浸中拉了出来,然后将一个储物袋扔了给她道:“言归正传,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一句,你之前跟流云宗的弟子是否有些交情?”
咦,这你也知道?
越千家看到席慕烟的表情,淡淡一笑道:“我可不是能掐会算的人,是裴亚青告诉我的。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它,”指了指被席慕烟放在手心的储物袋道:“你替我跑一趟流云宗,把它交给流云宗的宗主。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席慕烟有些疑惑的打开了储物袋,里面装的是……玉简?(未完待续)
第283章 一个任务
席慕烟有些疑惑的打开了储物袋,里面装的是……玉简?
“舅舅,那点儿交情根本不算什么。”
席慕烟皱着眉头道,她不明白越千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若说是去流云宗传讯这样的事情,不论与流云宗中人有没有交情,总不会被人轰出来的。
若是想凭借这点儿交情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这还没到晚上呢,做梦还得再等等。
越千家呵呵笑了一声,竟然撩起衣袍盘腿坐了下来,然后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件事情本来是岑绪去做比较适合,不过,现下他却是去不成了,除了他之外,便只有你最适合,正好你也去跟旧友见个面,叙叙交情。”
席慕烟眨了眨眼,旧友嘛,宇文祈算是,不过,无尽海之后她流落荒岛,再之后又到了氤氲府中,可是一点也没得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宗门。想来,凭借他的能力和机敏,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她可还曾经的罪过君墨莲的师父来着,不知道那个臭老头会不会也在流云宗里待着。
唔,好像宇文祈说过,他是经常在外游历的?
提到君墨莲,席慕烟不禁想起那被她机缘巧合得到的千鹤剑,如今看来,她得到也算是顺理成章了,毕竟这剑的前主人正是他们的上任宗主,威震大陆的一代大能。
而且,若不是她突然出现,那剑很可能就到了藤墨手中,相比那个劫持自己的家伙,席慕烟倒是更愿意君墨莲得到它,虽然自己跟君墨莲也没有深交。
“好吧。舅舅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儿,我才刚回宗门没几天,又要支使我出去。”
席慕烟开玩笑似的抱怨了一句,引得越千家抬起眼皮子瞟了她一眼,然后哼笑了一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那么多心思。”越千家屈起食指敲了敲地面,然后道:“现在的情形也许你还不完全了解,总之,暂时离开对你没有坏处。况且,出去见识一下豪门大宗的气度。这不是一桩美事?再者,有裴亚青那小子在你身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席慕烟扯了扯嘴角,虽然裴亚青一直跟在她身边,但是人家可真的不是自己的保镖。这么坦然真的没问题?
“另外那七个人,”越千家似笑非笑的又提起了林中岳和那六名青年护卫。虽然他们来到洗尘宗之后便深居简出低调行事,但是却瞒不过越千家。
“他们是氤氲府里的人,姐姐要他们跟着服侍你的?”
“舅舅你说什么啊,他们是跟着裴公子的……”席慕烟不禁开口反驳,可是话未说完便被越千家打断:“行了,不用跟我掩饰,那为首的一人什么身份我还是知晓的。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样子也没怎么变,我看还没老眼昏花。”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方才林中岳现身,他便看的清清楚楚了。更何况那人始终跟在席慕烟身边,一看就是护卫的架势。
“舅舅……”席慕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喊了一声变闭上了嘴巴。
“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便动身吧,若是有暇,可以在流云宗多待些时日,不用急着回来。”越千家摆了摆手,然后示意席慕烟可以走了。
席慕烟揉了揉眉心,有些困惑,越千家这话意有所指啊,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预感到洗尘宗有大事要发生所以让自己出去避难?还是说,流云宗将有大事发生,让自己去参与?
“对了,若是可以,就将文琳也带上吧。”
就在席慕烟一只脚将要跨出门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了一句话。
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一阵晕眩过后,席慕烟已然身在阵外,正好是二楼的楼梯口。
带着越文琳去洗尘宗?
席慕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儿师父不点头,她哪儿敢呢。
步出藏的时候,空中已经是繁星点点。
咦?
席慕烟转头望向广场方向,难道岑绪和涂斯远已经打完了?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莫非手痒了也要和人打打架?”
就在席慕烟愣神的时候,前方的阴影下突然传来一句调侃。
席慕烟转头看去,却是一袭墨色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裴亚青一手叉腰,一手把玩着一枚玉如意,气定神闲的看着她道:“岑绪力竭,被涂斯远一掌震晕,至于涂斯远则是已经逃了。”
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战果,裴亚青单手搭上席慕烟的肩膀,然后将玉如意压在了席慕烟的颈前,推搡着道:“找你干嘛了?”
席慕烟一把推开他,然后将手中的储物袋递给裴亚青,“让我去一趟流云宗,当信使。”
裴亚青打开了储物袋,然后伸进手指去摸了摸,然后奇道:“这还有一枚石头,让我看看是什么……哎,竟然是——”
裴亚青突然噤声,然后将东西一把塞进了席慕烟怀里。
“收起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
席慕烟扑哧一声笑了下,然后看了看四周,静寂的夜空中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他俩轻轻的脚步声。
“对了,先生说了,让我有暇,便在流云宗多待一些时日。你说这是为何?”席慕烟轻轻开口,这事情有蹊跷,但是她却想不通,大概是因为消息闭塞的缘故?所以她便说与裴亚青知道,也许这家伙能给她一个答案。
裴亚青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悄声道:“或许,有一场好戏在等着我们。”
“好戏?”
席慕烟惊讶出声,然后疑惑道:“流云宗?难道说流云宗和天元宗一样,会有一场大乱?不过我们又不是大人物,适逢其会已经是运气了。”
想到那一次在天元宗的经历,席慕烟不由得叹息他们的运气,要说好呢,可惜天元宗的美景美食一样儿都没见着,前辈高人也没见着,还遭遇了一场刺杀,结果下山之后自己还差点儿被毒死。要说不好呢,这么多事情都被自己给赶上了,还亲身经历了,要说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大概是上天觉得自己是在太好运了,所以在自己的游历中才会始终伴随着各种倒霉事件?
“这谁知道呢,不过,能参与进去总比置身事外要好。”裴亚青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
“这一滩浑水,也不是那么好掺和的。”席慕烟摇了摇头,她虽然不怕事,却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要说这样的性格对于修行其实是没好处的,因为很多时候,机遇与麻烦常常是携手而来。
不过好在,她好像自身携带了倒霉因子,即使她不去找事,事情也会来找她。
“风云际会的时刻,能参与进去,才会有更多的机遇。”裴亚青笑了一声,然后用玉如意敲了敲席慕烟的头,然后道:“这次去,恐怕会见到很多人,发生很多事。不会寂寞的。”
“随便吧。”席慕烟耸了耸肩膀,然后从裴亚青手里夺过了那柄玉如意,反过来敲了敲裴亚青的脑袋瓜,“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哎,你怎么突然拿这个东西玩起来了?”
“送给你了,拿去砸果子吃吧。”
裴亚青笑了一句,然后推开了院子门,却发现席慕烟的房间里亮着灯光。
“是谁在?”
席慕烟上前一步,正要推门,那门却从里面吱呀一声开了。
“慕烟你回来啦。”随着清脆的一声,门后出现了越文琳笑意盈盈的脸。
因为毁掉了越文琳的院子,席慕烟便不得不把人带到了自己屋里,可是没想到越文琳这时候居然还在。
“你不会打算在我这里过夜吧?”
席慕烟笑眯眯的问了一句,而那边裴亚青则是无聊的耸肩,然后转身回房。
“其他的房子都没有收拾,我可不想去木香苑。”越文琳咕哝了一句,然后对席慕烟使了个眼色。
嗯?
席慕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下一秒她便知道是为何了,因为何琇英出现在了越文琳的身后。
“师父?”
何琇英对着席慕烟点了点头,三人有房间不待,偏偏都站在了院子里吹风。
“先生跟你说了吗?”
席慕烟闻言抬头,“是去流云宗的事情?”
“是,”何琇英点了点头道:“他说这件事你去做最为合适,我想着,你原本就是在外游历,突然中断也不好,现下这般,正好两全其美了。”
席慕烟磨蹭了一下脸颊,不明白何琇英到底要说什么。身为一宗之主,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来关心弟子的游历?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出去走走也是好事,要不是岑绪受伤,合该他去的。”席慕烟伸了伸舌头,怎么都要跟她说一遍这个。她好歹还是洗尘宗的弟子,做点事情而已,不需要都来跟她解释吧。
“不用担心,流云宗虽然是庞然大物,也并不是不讲理的地方,不需要畏惧什么。”何琇英突然取出了一样东西交道席慕烟手上道:“这个你拿着,危机之时,便可用它来脱身。”
席慕烟低头去瞧,却是一个木头做成的人偶,隐约露出一团紫气。
这是……替身人偶!
席慕烟睁大了眼睛,急忙道:“师父,这……”
“收好,保重自己。”何琇英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去道:“明日一早,你便出发吧。”(未完待续)
第284章 海外仙山、流云宗
席慕烟站在山门之外,看着远处那云雾中隐约露出一角的山峰,幽幽的叹了口气。
本来这次,是急忙的回来打算帮忙的,可惜最后帮了倒忙不说,还让人抢走了聚魂剑,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席慕烟扭头给了裴亚青一个白眼。
裴亚青原本是站在山崖边吹风的,白白的挨了一个白眼,满脸无辜的看着席慕烟打算要个说法。
“慕烟……好好的叹什么气呢?”
一个温软的身体凑了上来,越文琳趴在了席慕烟背上,然后悄悄的道。
“我叹气,是因为要带上你一起上路啊。”席慕烟转过头冲越文琳挤了挤眼睛,然后装模作样的皱起了眉头。
原本越千家虽然说让越文琳跟着席慕烟去流云宗,可是何琇英没点头她也不敢提的,可是一大早,就在她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越文琳却轻装简行的出现在她面前,笑眯眯的说何琇英让她跟着席慕烟一起走。
席慕烟对这个突然袭击搞的有点无语,反对无效之后,便认命的带上了越文琳。
“喂,我让你很为难么?”越文琳凑了上来,一手扯住了席慕烟垂在耳后的小辫子,“怎么说我还是你师姐,你这是什么态度,嗯?”
越文琳撅着嘴巴,皱着鼻子,一身粉色的高交领长裙和白色的短襟皮外套,衬得她越发娇俏可爱,与穿了一身厚重的暗红色镶银线荷叶边的仕女装的席慕烟相比,怕是让人第一眼就会觉得,席慕烟才是师姐来着。
“哎呀,疼。”席慕烟翻了个白眼然后将自己的头发从越文琳手中抢救了出来,然后转身将越文琳甩在了身后。悠然道,“你看你的样子,哪有这么欺负师妹的师姐啊,看起来比我还幼稚呢。行了,知道你是师姐好了吧,别扯我衣服哎!”
席慕烟看着瞬间变脸的越文琳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扯住自己的衣袖,便急忙讨饶,不动声色的将越文琳的爪子握在了手里,然后强制性的迈开步子往山下走,“别闹了。下山!”
越文琳一看席慕烟恼了,也就乖乖的哦了一声。然后跟在席慕烟屁股后面,闷不做声的蒙头赶起路来。
席慕烟有些小得意,嘿嘿,看起来还是黑脸比较管用?
裴亚青在一旁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无语望天:原先还觉得席慕烟挺成熟稳重的。怎么这会儿,好像越长越回去了?跟越文琳在一起的时候。席慕烟的心性智商好像直线下降啊。
感慨了一阵子,裴亚青才静下心来,看了看前后赶路的几人,突然疑惑的道:“慕烟,我们这些人,为什么非得用走的下山呢?”
越文琳闻言抬头,啊了一声道:“对啊。难道慕烟你是想欣赏一下路上的风景?”
“欣赏……”个屁!我是忘记了好不好!
席慕烟嘴角抽了一下子,她光顾扯着越文琳转移注意力了,却忘记这已经不是初次下山的那一回,现在她可是个金丹修士了呢,御剑飞行不是梦。可比走11路要快的多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欣赏的,这沿途有些什么东西。我都看的不想再看了,对吧,师姐?”席慕烟眯起了眼睛,亲切的喊了一声师姐。
然后越文琳一个激灵,马上闭上了嘴巴。
席慕烟这就叫做窝里横。
林中岳和那六个护卫肯定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即便他们有意见也只会闷在心里,而裴亚青,那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主,肯定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跟席慕烟过不去,于是,只有一个会提出意见的越文琳,却被席慕烟给唬住了。
要说怕,席慕烟肯定是不会把越文琳怎么样的,可是架不住这姑娘会给人脸色看,越文琳这么多年来早有经验,这是一个只能顺毛摸的主,某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偏偏执拗的很。
就这么一路吵闹着,在路过半山腰的时候,却有一个挺拔的身影负手立在凉亭中,听到几人的笑声,便转过了身来。
正是岑绪。
“二师兄?!”
席慕烟愣了一下,岑绪不是受了伤么?怎么一大早的会出现在这里?
越文琳欢呼一声跑上前去,围着他转了一圈道:“听说师兄你受伤了,严重么?”
岑绪微微一笑道:“无碍,不过是小伤,很快就会好了。”
看到岑绪的模样,席慕烟将心里被越文琳一声二师兄引起的古怪情绪给压了下去,挺拔俊逸的岑绪可比那个著名的二师兄卖相好了不止一百倍——所以席慕烟一般都是称呼岑绪为岑师兄或者干脆称呼师兄。
“师兄今日来是……”席慕烟看了看岑绪的样子,嗯,不像是要出门,难道是来送行的?
“我与你们一起下山。”岑绪没有废话,干脆的道。
啊?
席慕烟和越文琳对视了一眼,都睁圆了眼睛,“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先生同意你下山了吗?”
想到越千家和何琇英对自己这一行的解释,她反而开始怀疑了,莫非这一次流云宗之行,只是为了让自己离开洗尘宗?
不对,岑绪经过涂斯远那一战,确实应该闭关,而不是外出溜达。不管他有什么事情要做,都可以延后。
“师兄不是打算与我们一起上流云宗吧?”席慕烟开口问道,如果岑绪回答是的话,她肯定不会答应,反而会直接将人轰回去。
当然,她没有这份能耐,可以使唤裴亚青去做。
“不。”岑绪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道:“现在可不是出远门的时候,师父不会答应的。”
“那……”越文琳耸了耸肩膀,然后站到席慕烟身边道:“师兄这是打算送我们下山啊?”
“可以这么说。”
岑绪居然点头应声,越文琳傻眼儿了,她原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竟然说中了?
看到越文琳的表情。岑绪勾了勾唇角,然后跨步走到了裴亚青近旁,笑道:“我要在北州山里找一处洞穴闭关,顺便送你们一程,仅此而已。”
说罢,便身影一闪,已是在几十丈外的距离。
下山的路一片坦途,和岑绪在山脚分手,席慕烟一行十人便慢吞吞的进了城,买了两架马车。又买了一大堆的吃食,才又施施然上路。
席慕烟想到上次在蓬洲与宇文祈分手说的话。便问裴亚青道:“流云宗在海上,我们如何过去?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裴亚青双手一摊,然后摇了摇头:“流云宗的位置啊,那是个公开的秘密。”
“公开的秘密?”越文琳正好在吃东西,闻言不禁开口问话。腮帮子却被满口的点心塞的鼓鼓的,活像一个小蛤蟆。
席慕烟从储物袋里取出凉凉扔到了越文琳身上。看越文琳七手八脚的将小家伙接到怀里,笑道:“看你的样子,现在就是一个大号的凉凉,干脆你俩作伴好了。”
接下了越文琳不大不小的白眼,席慕烟又看向裴亚青道:“难道说,是个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却找不到的地方吗?”
“这个我听说过。”越文琳眉开眼笑的将凉凉抱在怀里,然后努力的咽下口中的东西插嘴道:“据说海上有仙山三座。流云宗便是位于其中最小的那一座,世人传说是在无尽海之东,海天相接的地方。但实际上,海天相接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它实际上是一道虚幻的天梯。那天梯入口,就是通往无尽海之东的道路。这么说是因为,那仙山是位于一个超级大的天然迷阵中,而天梯入口,正是这个迷阵的入口。”
“你知道的挺多的嘛。”席慕烟横了越文琳一眼,悄悄脸红了一下。
越文琳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是从爹爹那儿听来的,那还是我小时候,忘了是因为什么缘故,爹爹跟大哥说起,我才知道的,然后就记住了。”
“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啦,爹爹说过,关于流云宗的传说,世人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你从那些游记上看到的东西,不可能有真正的秘密啦。”
越文琳说着,还安慰似的在席慕烟肩膀上拍了拍,看到席慕烟那副臭脸之后,便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继续跟吃食奋斗去了。
席慕烟也无话可说,越文琳虽然是存着戏耍她的心思,不过那话却是不错的,游记上哪里可能有真正的秘密,要说秘密的话,也许她从无尽海那小岛上得来的那本手记还会多一些。
对啊,说不定那上面会记载有关于流云宗的小秘密?
席慕烟心念一动,便看见裴亚青正抬着眼皮子看她,眼中满是了然的神情。
“虽然流云宗的位置是个秘密,但这么多年,你见到流云宗避世了吗?没有吧。只要你事先递了拜帖,就会有人接引你去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资格。”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那我这个无名小辈前去拜访,是不是也没有资格?”
裴亚青笑了开来,眼中闪着精芒,悠然往后靠在了马车车壁上,身子随着马车的走动轻轻的摇晃着,居然有一种协调的韵律感。
“你直接点名找宇文祈的话,可以,只要他在,就一定不会将你拒之门外。可是,你此行却不能这么做。”
席慕烟点了点头,她主要还是为越千家送那个储物袋,并且要按照越千家的交代,将东西直接交到现任流云宗宗主手上,要是以拜访宇文祈的名义前去,就有些失礼了。
“那怎么办?直接求见流云宗主的话,会不会被人家给当成失心疯?”
“越先生不是说,要你以他的名义去吗?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裴亚青弯着嘴角,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烫金的红色拜帖,递到席慕烟手里,“打开看看。”
席慕烟狐疑的接过帖子,打开一看,眼神立即被下面一行小字吸引:御风剑客拜上。
御风剑客?!(未完待续)
第285章 突发事件
席慕烟狐疑的接过帖子,打开一看,眼神立即被下面一行小字吸引:御风剑客拜上。
御风剑客?!
席慕烟揉了揉眉心,然后扭头道:“御风剑客这个名号……我好想有点儿印象,可是想不起在哪儿看到过了。”
越文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揉着怀里的冰雪蟾蜍凉凉那满是疙瘩的皮,“慕烟,你的记忆力不是很好来着?”
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越文琳对于打击席慕烟还是很感兴趣的。
“是挺好,不过谁有那精力去记忆无关的东西啊。”席慕烟白了越文琳一眼,然后突然蹭了过去道:“我不记得师父有说过这个。”
“御风剑客这个名号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了,他横行大陆的时候还是几百年前呢。”越文琳翘着一根手指点着嘴唇慢慢的回忆道:“娘说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很多,哦对了,你记不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游记里面提到过,御风剑客曾经与流云宗宗主比过剑来着,嗯,据说他们那一战削平了一座山。”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不过削平一座山这倒是不太稀奇。”席慕烟默默的想到,不用说流云宗宗主,她现在凭手上的火雷弹也能崩平一座山头了。
想来,这样的结果应该还是两人手下留情了吧,否则削平的可能不止一座山,说不定都能毁掉几座城。
席慕烟抬手扶额,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那烫金的帖子,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于是又转回话题道:“这个御风剑客到底什么人,跟先生关系很好么,为什么要用这个。”席慕烟摇了摇手中的帖子道:“拜山头。”
她可是记得越千家交代用他的名义去来着。
裴亚青用一种看笑话的目光看着她,然后眨了眨眼睛撇过头去:“不是交代你要用他的名义么……我不过是帮你准备了拜帖而已,可没那么大胆子敢多事。(.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张着嘴,傻眼儿了。
她最近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修炼也没有走火入魔,为什么这个智商蹭蹭的往下降呢?这么明显的疑问竟然没想到……看来以后还是要跟某些不靠谱的家伙保持距离,努力近朱者赤,不能近墨者黑才是。
“我都不知道先生以前这么威风的。”席慕烟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越千家就是整日修炼,然后不问世事的那种人。最多也就是玩闹似的在江湖上走一圈,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只是这么多年隐居似的待在洗尘宗,年轻一辈知道他的不多就是了。
“只是他的名字好像……我记得那本游记里面提到的御风剑客可不是姓越啊。”
裴亚青摊手:“化名呗。要知道,嗯,身份特殊,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的。比如师兄,他那个妙音公子的名号也很响亮。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叫什么。”
“好吧。”席慕烟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的知道了明白了,于是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她不想一再的回忆自己又犯了个错误发了一回傻。
裴亚青很配合的没有说下去,而是整了整衣袍,推开了车门钻了出去。
越文琳打了个哈欠钻进了厚厚的毯子里,一手还抓着冰雪蟾蜍,差点儿将小家伙压成肉饼。
就在马车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那里,将路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几个骑马的护卫已经下了马,拱卫在马车四周,林中岳上前来给裴亚青耳语了几句。
“要不要告诉小姐……”末了。林中岳往马车里看了一眼犹豫着道。
“行了,这种热闹她大概看不上眼。”裴亚青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道。
以他对席慕烟的了解,这姑娘平时对什么都不太关心,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好奇心,只是要看她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热闹,好像那一日在轮回峰上岑绪和涂斯远的交手,她就很有兴趣的前去围观,而东家长西家短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她根本不会抬一抬眼皮。
“那我们……”林中岳有些拿不准,本来这种小事根本算不上麻烦,不过临行前席慕烟交代要低调,反正他们不着急赶路,慢慢走就是了,要不如此的话,就凭他们这些人,还乘什么马车,直接御剑飞行还不快的多。
“绕路?”裴亚青的话音有些轻轻上挑,有些疑问的口气让席慕烟冒出了头来,“为什么要绕路?”
接着她就看见了远处的人群,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被堵路了,没关系,等一等呗,顺便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席慕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然后背起了手往前走去,林中岳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裴亚青对此不感兴趣,于是一屁股坐在了车辕上,闭上了眼睛假寐。
冬日的风有些凛冽,不过今日天气晴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坐在被风的位置晒太阳感觉很不错。
席慕烟往人群中一钻,手上发出暗劲悄悄的将人群分开了一道缝,然后好似游鱼一般挤了进去,林中岳紧随其后,好像一贴膏药一般。自从上次被涂客云在他面前伤了席慕烟,他就决定以后除非有裴亚青在侧,否则他绝对不会离开席慕烟一尺远。
“咦?”席慕烟扯了扯身上的大氅,有些疑虑的眨了眨眼睛,嘴里发出了一声惊疑道:“林叔,你看那个小孩……是不是有些怪异?”
席慕烟的声音很低,基本上除了林中岳,周围不会有人听见。
林中岳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个倒在地上的孩子虽然身上染血,看起来虚弱无比,可是那偶尔抬起的眼睛里却闪现出锋锐的光芒,完全不像是重伤濒死的样子。
“这孩子,还是一个修士?虽然修为低微,不过也不是那骑士能轻易伤到的。”林中岳看了看被人围住指指点点的身穿白色轻甲的骑士,不禁摇了摇头。
修士的战斗力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修为功法和法诀,这其中修为是基础,虽然说修为高了不一定战斗力就强,可是修为低了,就很容易受制于人。
这个孩子虽然修为低微,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一根指头就可以碾死,可是对一个只会一些武术的普通来说,即便他不会攻击法诀但至少逃跑还是可以的。
席慕烟看了眼那脸色严肃紧抿着唇不发一语的骑士,心里微微一动,刚要往前走便被旁边的一个妇女给拉住:“这位小姐,还是不要靠太近了,那大汉凶的很,会打人的。”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难道她看起来很弱吗?
林中岳当做没有听见没有看见,眼神只是看着前面的一大一小。
那妇人自然看不出来什么席慕烟弱不弱,但是,光看她的穿戴和气质,那就是一个养尊处优有身份有地位的小姐,这样的人自然是要尊贵一些的,更何况,席慕烟年纪轻轻,万一被大汉误伤就不好了。
席慕烟微笑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拂去了妇人的手,后退了一步道:“多谢大姐提醒,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我看那骑士,倒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
妇人嗤了一声,然后道:“小姐,这人不可貌相,他虽然长的好看,可是下手也不轻啊,你看那孩子,多可怜啊,身上那血流起来跟不要钱似的,大家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被大汉一刀砍伤的,可是这人竟然不想认账。”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血流起来不要钱?一个干瘦的孩子身上有多少血,要是这么个流法,这孩子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这骑士看起来也是有些嫩了,要是上次她遇到过的那些浑身带着煞气的老油子,肯定不会被这样的事给困住手脚。
席慕烟没有发现,她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这始终一言不发的骑士。
因为,这骑士一身装束,分明就是她曾经在火凤公主身边看到过的那些天刀卫。
天刀卫纪律严格,向来集体出动,只是不知为何,这骑士竟然会落单。
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的说着闲话,大部分都是在指责那骑士草菅人命无良什么的,还有一个貌似江湖郎中的人在给小孩子上药,白布一包,那血立刻就浸透了出来。
席慕烟冷笑一声,这是个局,就是不知道针对的是谁了。
“林叔。”席慕烟轻轻唤了一声。
林中岳会意,侧头吩咐了一声,一个护卫排众而出,站在了那郎中身边,一指头在那孩子的伤口之上按了按。
那小孩愣了一下,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中气十足。
席十一撇了撇嘴唇,然后对着郎中道:“赤脚大仙,看这孩子伤口还在流血呢,你到底给人家上药了没有?”
那郎中眼神闪了闪,还未说话,便被一屁股挤到了一边,只见席十一一把扯开了那被血浸染的白布,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取出一个红色小瓷瓶道:“这是我家小姐特制的伤药,保证一敷上就立刻止血呢。”
说着,伸手一扯那孩子的破烂衣服,将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咦,这是什么?”
席十一嘴角带着一抹笑,夸张的将手中的东西提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286章 漏洞百出的行动计划
那是一个血袋。
小孩脸色一变,虽然露出了凶狠的目光,正打算出手抢夺,可是却被席十一一把抓住了腕脉,用力一,顿时全身酥软下来。
席十一举着那个血袋转了一圈,然后大声道:“哎,这下子好了,不用止血了嘛,你看,连个红印子都没有,更别说伤口了。”然后将那个血袋扔到了地上,还踩了两脚。
周围人的议论声也是一下子停住,本来都是些淳朴的平民,一看这阵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都闭上了嘴。
然后便有人开始悄悄的退走。
席慕烟眼珠子溜了一圈,然后撇嘴轻轻一笑道:“现在好了,看来是误会一场,大家可以散了。”
人群果然如席慕烟所说那样慢慢散去,只是事件涉及的两个人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连那个被指责了的骑士也还是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既没有表示愤慨也没有对席慕烟一行表示感谢,一双眼睛平静如死水一般。
席十一放开了那小孩的手,然后退了一步,装作不经意的轻轻擦过那正打算偷偷溜走的郎中的肩膀,伸手一搭,“哎,您别走啊,还得请您看看这孩子有没有别的伤呢。”
那郎中眼中闪过戾色,借着转身之机突然出手,一掌拍在了席十一的手腕上。
一股大力涌来,席十一身形顿了一下,就见那郎中竟然直直的就朝着席慕烟冲了过去。
鬼魅的身形快如闪电,原本他距离席慕烟也就丈许的距离,这一下不过眨眼的时间,便冲到了席慕烟面前,气势突然爆发,竟然压迫住了席慕烟的反应。手心亮光一闪,便划向了席慕烟那白嫩的脖子!
席慕烟惊愕的表情定格在了郎中的眼里,就在他将要划破席慕烟的皮肤时,一道剑气突然从下而上划出,裹挟着厚重的寒气,带着侵入骨髓的凛冽,冰雾突然在眼前爆开,将他的动作阻了一下。
就是这呼吸的时间里,他已经失去了机会!
席慕烟眼中突然爆出精光,手掌抬起。[.超多好看小说]顷刻之间便有一朵殷红的莲花盛开在她的掌间,只见那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弹。便朝郎中扑面而来。
而那只持掌心剑的手,却被人二指捏住,然后轻轻一折。
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那手臂便被卸了下来。
郎中还来不及惨呼,眼睛便被红色占领。巨大的花蕊贴上了郎中的面颊,突然露出了可怕的獠牙。一口吞下了他的半个脑袋!
席慕烟满面寒霜,伸出一根细细的小指,然后往前一戳。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戳,然后一个血洞便出现在了郎中的心脏位置,血色喷涌之后,却看见那一指直接穿透了郎中的身体,甚至席十一能从那个洞里看到席慕烟身前那白色的披风带子。
“小姐。你没事吧?”
林中岳第一时间确定席慕烟的安危,虽然身在近前可是看到那一柄亮晃晃的掌心剑差点刺穿了席慕烟的喉咙时,还是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亏得席慕烟反应及时。
那朵美丽妖冶的血莲花吃掉了郎中的体内精血,便施施然飘了回来,落到了席慕烟手上。
林中岳看着那朵血莲花。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并不是觉得这手段怎样残忍,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可是这位小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手段?能够熟练的施展出这样的法诀,并且还能面不改色的看着血莲花将眼前弄得血色弥漫,这手段心性,可真不像一个在正道宗门长大的弟子。
若是他知道这法诀还是出自席慕烟之手,就不知道会是吃惊还是欣慰了。
好在之前那弥漫的冰雾阻住了这血色的蔓延,否则被那些平民看见了这一幕,说不定会把先前还认为是大家小姐的席慕烟当成魔女了。
“属下疏忽,请小姐降罪。”
席十一突然噗通跪了下来,不等席慕烟说话,周围跟过来的另外三个护卫也是噗通一声,整齐划一的跪在了那里。
林中岳脸色有些难看,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略略低下了头。
席慕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她可不是暴君,就算席十一有错,可是不兴连坐的好吗?
“这是你们的规矩?”
席慕烟扭头问林中岳。
“让小姐陷入危险之中,是我们的失职。”林中岳中规中矩的答道。
席慕烟耸了耸肩,她又不是玻璃做的易碎品,不用保护的那么小心翼翼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日子,这些人怕是有些闲的厉害,心态放松了不少,要不然也不会在那郎中突袭的时候卡壳。
“那处罚有例可循吗?”虽然她觉得这次意外并不全是这些人的责任,不过她也不想破坏了原有的规矩来显示自己的仁慈,即便是要收买人心,也不是这个时候。
“全凭小姐一念之间。”林中岳脸色有些难看了,他可不想这几个大好青年因为一次疏忽就被席慕烟断了未来。
倒不是林中岳将席慕烟看的那么凶残,实在是刚刚发生在他眼前的那一幕让他有些心悸,生怕席慕烟一时魔性上来,不管不顾的发作他人。
这时候,林中岳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向裴亚青求助了。
也许连上天都在帮他,就在此时,裴亚青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闪身便站到了席慕烟身边。
“这是怎么了?”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声道:“此事先记着,都起来吧。”
看到席慕烟没有要发作的意思,林中岳才松了口气,将目光放到了正要大步离开的骑士身上。
“小姐,要不要拦下他?”
席慕烟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对着那骑士朗声道:“你是天刀卫。”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席慕烟用肯定的语气叫住了那个轻甲骑士,然后上前两步道:“别告诉我你是哑巴,连话都不会说?”
若非看到那身装束,她也不会贸然插手这件事。
结果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的准备走人?
那当然不可以。
席慕烟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牌子道:“这个你总该认得吧?”
那是青许送给她的客卿令牌,虽然不能调用天刀卫,但天刀卫也得拿她当贵宾伺候着。
那骑士一愣,然后便单膝跪地给席慕烟行了一个礼。
席慕烟摇了摇头,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哑巴吧,连请安问好或者谢谢都不说么?
“现在我命令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骑士略有犹豫,一双眼珠子盯着席慕烟,脸色露出痛苦的神情。
咦?
席慕烟有些纳闷,这说个话有那么痛苦吗?
她不自觉的又往前走了两步。
此时她距离那个小孩的距离已经不足一丈。
那小孩的眼神钉在了席慕烟身上,然后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糟糕。”
就在席慕烟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骑士身上的时候,那小孩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
裴亚青的反应最快,他闪到席慕烟身边挡住了那小孩的行进路线,而林中岳则是挡在了那小孩身前。
气势冲撞之间,林中岳竟然吃了一个小亏!
就在他身子晃了一下的同时,那小孩突然一个急停,反方向飞身而去,末了还顺手拎走了那个轻甲骑士,“这次算你走运,我们后会有期!”
那声音完全不像是个孩子,席慕烟叹了口气,虽然她已经感觉到这是个局,但也以为那个孩子只是被利用的而已,却没想到除了那郎中,这孩子也是杀招之一。
看着两个身影在面前消失,现在她知道为什么那骑士不说话了,也许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或者有什么在逼迫他不敢说。
“这次又是为什么?”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她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吧?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裴亚青耸了耸肩膀道:“或许,劫财又劫色?”
“滚。”席慕烟言简意赅的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回到马车里,越文琳却是还在睡,席慕烟有些疑惑,却见随后上车的裴亚青随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被裴亚青做了手脚。
“这是干嘛?”
“防止意外。”裴亚青咳了一声道:“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席慕烟鼓了鼓腮帮子,无所谓的道:“随便吧,不过说真的,这次事情我完全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针对你?”
“不是。”席慕烟意外的摇了摇头,然后道:“想不通为什么弄了这么一个计划,看起来……很蠢。”
因为这里面意外太多了,如果席慕烟像往常一样懒得去凑这个热闹,又或者他们根本不走这条路,那么这个计划就完全失败。
“可是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裴亚青摊手道。
“这才是意外,我想他们或许,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席慕烟一手点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哦?”裴亚青眯了眯眼睛,然后抱臂往车厢壁上一靠,道:“你是想说,他们只是想要给你一点提醒吗?可是就如同你先前所说的,这个计划漏洞太多,也可能根本起不了作用。”
“我只是想说,对方对我的行踪如此熟悉,你说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呢?”席慕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未完待续)
第287章 多管闲事
裴亚青坐在马车车辕上昏昏欲睡。
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听着马车车轮向前滚动时规律响起的吱呀声,有一种让人发懒的宁静。
“喂,还有多久到端方?”
席慕烟手上拿着小羊皮地图,突然从车里伸出头来道。
端方是位于帝国西部,背靠龙脊山,是一个不大但却十分闻名的城市。
在三千年前,有人在无意中发现了龙脊山中有一个上古修士留下来的洞府,不过这个消息泄露,便有大批的修士前赴后继的赶往龙脊山,后来那个洞府怎么样了没人知道,不过因为修士们不断的到来,使得端方在短短的几年内变成了一个坊市,再后来,坊市越来越大,就成了一个小城市。
所以,端方就是一个有少数平民和大多数修士构成的一个大型交易市场。
“估计……两个时辰。”裴亚青抬眼看了下天色,然后又看了下四周的环境,眯着眼回答道。
“还有这么久啊。”席慕烟撅了下嘴巴,她已经在马车里睡了一觉,不过大白天的也没什么睡意,就连越文琳,都盘起腿修炼起来了。
“闷的话,就出来晒晒太阳。”裴亚青抬手推开了马车车门,忽然一股凉风就灌了进去。
就连坐在外面的裴亚青,都能感觉到风吹拂过脸颊的凉意。
席慕烟披着披风钻了出来,在裴亚青身边盘腿坐下,眯着眼看了看远方模糊的山峦,抬手一指道:“那个,不会就是龙脊山吧?”
不怪席慕烟这么猜,虽然裴亚青说是两个时辰。可是联想到马车行走的速度,也许这两个时辰就是在绕着龙脊山脚走也不一定呢。
“是。”裴亚青言简意赅的回道。
“嗯。”席慕烟扯了扯披风,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爬上了车顶。
马车四周的护卫们一看席慕烟冒了头,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
毕竟,没有人想再发生一次意外。
山路弯曲的不知走向何方,在转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又听到了打斗声。
席慕烟精神一振,正在跃跃欲试的时候,扭头却看见周围大家紧张的神情。裴亚青轻笑了一声劝慰道:“你还是安分点吧,看把大家紧张的。”
听到裴亚青这一句话。席慕烟还没吭声,倒是有个青年不自在的红了脸。
虽然裴亚青明着是在体贴他们,可是反过来一想,不就是在说他们能力不行么?
几个小青年对视了一眼,倒是纷纷激动起来。
“小姐――”
席慕烟侧耳倾听着。抬手制止了一个席九的说话,随着马车往前行走。不过一会儿,眼前便豁然开朗。
走过了稀疏的林子,就看到三个人从半山腰翩然而起,并且正朝席慕烟的方向飞了过来。
两男子都是白衣金剑的装束,倒是那女子,匆忙中还不忘护住蒙脸的面纱。
一看到席慕烟一行,三人俱是眼前一亮。前后落在了马车前面。
席慕烟这才看清,原来三人都受了伤,白色的衣服上血色点点,两个男子都是面色苍白,而那女子明显气虚。看着好像要断气了似的。
“这位――”
“还想跑?!”随着一声大吼,便有一个魁梧的大汉突然冒了出来。堵住了去路。
看样子,是追着这三人来的。
大汉身上肌肉虬结,脸上还有一道从眉间一直到下颌的伤疤,看起来凶悍无比。
“怎么,跑不动了吧,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大汉神色颇为得意的看着三人,不经意的往这边瞄了一眼,首先便看见了坐在马车顶上招摇的席慕烟。
“咦?居然还有修士在这里?”
被两头堵住的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忽然转身朝席慕烟拜了一拜道,正待开口,却被席慕烟抢先截住:“萍水相逢,当不得如此大礼。再说,我们只是路过罢了。”
说着,席慕烟从车顶跳了下来,站在了裴亚青身边,看了两名男子一眼,然后对着女子随手抛出一个小瓷瓶道:“血气丹。”
女子接过,闻了一下气息,略微一犹豫,随即撩起了面纱将丹药送入口中。
那面纱下露出的一截尖下巴,倒是好看的很。
“丫头,你胆子不小,敢管爷爷的事儿?”大汉眼睛一瞪,对着席慕烟凶神恶煞的道。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你是哪路大神?”
大汉得意的挥了挥手中的巨剑道:“爷爷是巨力神剑,害怕了没?”
席慕烟捂嘴笑了一声,然后歪着头道:“呀,巨力神剑?”然后看到大汉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的神情,然后有补充了一句:“没听说过。”
大汉面色一变:“臭丫头,等爷爷收拾了这三个小东西再跟你好好讨论一下!”说着,手中巨剑一挥,便有一道黑色剑气如山一般压了下来。
两个男子同时出剑抵挡,一合之下,金剑被一劈两半,双腿生生的没入了地下,可是那剑气仍是压了下来。
那女子顿时惊呼一声,也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直直的就朝着席慕烟这边闪身过来。
大汉咦了一声,然后嘿嘿一笑,又是一剑劈了过来。
席慕烟眉头一皱,还未动手,就见旁边裴亚青屈指一弹,那黑色的凝实的剑气就被震散,又是一弹,指风悄无声息的袭来,大汉连忙闪躲,却见那黑色的巨剑剑身上竟然有了一道裂纹。
那蒙面女子眼睛一亮,连忙靠了过来,却好似没了力气一般,歪歪的倒了下去。
只是她此刻已经距离马车太近,眼看便要撞在马车车辕上,裴亚青便抬起手臂,虚扶了一下。
女子被轻柔的灵力托着,缓缓的坐在了地上,白皙的手腕不小心擦过地上的石头,被擦出了一点血丝。
略微回了一下神,女子便带着感激的神情对裴亚青道谢。
裴亚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又放在了那自称巨力神剑的大汉身上。
“你要杀人无所谓,可是误伤了旁人,只怕就不打好了。”
裴亚青平静的看着大汉道。
大汉哈哈笑了一声,脸色难看的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巨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今日运道不好,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便见高大的身体以身份灵巧的姿态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是个聪明人。”席慕烟赞了一句。
今日这事,席慕烟他们虽然是适逢其会,不过也是插手了别人的闲事,以那大汉开始的狂妄姿态来说,若是席慕烟他们实力不济,恐怕也是被一锅端的下场,可是见识过裴亚青出手后,却能果断的退去,不计较先前的得失,不是聪明人是什么?
这人虽然外表粗犷,倒是有几分心思的。
裴亚青不置可否,只是扭头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
“席三。”
距离裴亚青最近的青年护卫闻言上前,裴亚青指了指前面晕倒在地的两个男子道:“去看看还活着没。”
很幸运的,两人虽然伤重,但总算还留着一口气,被席三两颗丹药塞下去,一会儿便醒了过来。
马车里的空间不小,除了三个伤员之外,再加上席慕烟和裴亚青也不觉得挤。
“谢过小姐救命之恩。”两男子一睁眼,便朝席慕烟道谢。
只是旁边那女子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般,又冲着裴亚青一颔首道:“王紫鸢谢过两位救命之恩。”
“现在怎么样?”
席慕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而是直接问道。
“好多了,这次真是幸运,若不是遇到两位,恐怕真要殒命在这龙脊山了。”女子率先开口,“紫鸢乃是穹剑门紫阳真人门下,不知道两位……”
席慕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女子一开口竟然就是询问他们的来历,这到底是缺心眼儿呢还是烧坏脑子了?
你爱自报家门是你的事,可没道理要求别人跟你一样呢。
“这两位怎么称呼?”席慕烟没有回答王紫鸢的话,而是朝着两男子问道。
“我们是金剑宗弟子,若是小姐日后到栖霞州游历,我们一定倒履相迎。”
“哦,”席慕烟露出一抹笑意,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金剑门,当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金剑门在栖霞州,不过此刻不好表现出她无知的一面,因此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道:“在下方云,这是我师兄,三位就不必再提谢字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方小姐客气,不过,这位公子,是否对我三人有些不喜?”王紫鸢没跟席慕烟扯皮,直接将目光盯上了裴亚青。
裴亚青一直在一边低头煮茶,闻言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冷漠道:“并无。”
“若是公子不喜我们打扰,可以现在把我们放下,不必为难。”
王紫鸢的话里听着有几分委屈,也不知道是在想的什么,非得去搭裴亚青的话茬。
席慕烟也不知道裴亚青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平日里虽然不是个热情的人,但是对陌生人这么冷漠的态度倒也少见。
这倒是席慕烟多心了,裴亚青平日里来往的那都是什么人?这些什么穹剑门、金剑门的弟子,完全入不了他的眼,自然被他无视了。
可是这个王紫鸢却偏偏来撩拨他。
“你若不愿待在车上,自行下去便是。”裴亚青无视了女子的委屈,说完,将煮好的茶往席慕烟脚边一放,便起身出了马车。(未完待续)
第288章 烦恼
席慕烟和裴亚青两个人都有些憋闷。
因为他们无意中救下的这三个人,就好像三个麻烦制造机一样,不停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虽然三人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行,可还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席慕烟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其实也就是蓄意的交好罢了,然后他们的分工便是王紫鸢攻略裴亚青,而两个男子便更多的跟席慕烟搭讪。
裴亚青那不客气的一席话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当然,或许有人心里不舒服,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王紫鸢也好像完全忘记了那日裴亚青的毫不客气。
“我说,那个女修对你有企图吧?”席慕烟坐在车顶,一只腿搭了下来,笑嘻嘻的侧身对骑着马的裴亚青传音道。
“嗯?”裴亚青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皮看她。
“你看,她老是找各种理由跟你说话,细声细气的样子倒不像一个修士,而像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裴亚青闻言,倒是勾起嘴角哼笑了一声,斜了席慕烟一眼道:“你是纯粹看她不顺眼吧?你好像很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为什么?”
席慕烟撇了撇嘴道:“你怎么知道我看她不顺眼了,我跟她又不认识。”
裴亚青失笑,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不是觉得这种女子一看就像是城府很深的样子,不值得深交?”
席慕烟耸了耸肩。
实际上裴亚青说的虽然不完全对,可也说对了一部分。
她是个懒人,这一点无可否认,所有的勤奋都是在环境的逼迫下不得已而为之,除去修炼上的勤奋之外,最能体现她懒惰的一方面就是在心机上了。她不觉得自己很笨,可是她非常不喜欢在人际交往中时刻藏着心机,这会让她觉得很累,所以她现在更想随心所欲一些,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逼得她不得不委屈自己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她更喜欢那些态度鲜明的女子,不管是脾气任性如席慕烟,风风火火如火凤公主,冷冰冰如天元宗的风雪,她纵然不喜欢。可也不会产生恶感。
当然,这说的都是女子。男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你这是偏见,人家说话温柔,说不定只是因为性格如此,不像你这么自在随性。”裴亚青突然道。
“喂,你不会是看她长得漂亮。故意给她说好话?其实用不着这样,反正她想讨好的也是你。跟我无关。”席慕烟翻了下眼皮,甩了甩腿然后一个扭身盘腿坐正。
裴亚青挑了挑眉毛,然后一双温润如玉的黑色眼瞳直勾勾的盯着席慕烟,直到把人盯毛了,才歪了歪脑袋道:“是我救了她嘛,这有什么,或许她只是想要感谢我?”
“她是不是城府很深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一定对你有企图。不要转移话题啊。”席慕烟抬起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规律的点着膝盖,然后眨了眨眼睛:“哦,她又要来感谢你了。”
正说着,就见一只白皙的手推开了车门。先出现在席慕烟眼前的是一头如墨的青丝。
王紫鸢转过头来,先是对上了席慕烟的视线。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如水的目光扫过裴亚青,波光盈盈的眸子让席慕烟顿时想起了轮回峰后山的镜湖,好似要滴出水来一样:“两位在欣赏沿途的风景吗,真是好兴致。”
席慕烟咧嘴一笑,没有说话。
内心却已经在吐槽:欣赏个毛啊,看看这周围,都是山,除了石头就是叶子都掉光了的树林,有什么好欣赏的?要不是马车给你们三个伤员占了,我至于在这车顶吃风吗?
裴亚青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面,心里却偷笑起来。虽然不是席慕烟肚子里的蛔虫,但是他此时却能大体猜到席慕烟的想法。
虽然她可能并不介意在路程的后半段出来透透气吹吹风,可是她肯定不喜欢这种近乎无奈的选择。
如果此刻马车里空着,可能她还会担心马车不稳,但是多了人,她却不会乐意。
可是她又不能没有风度的把人赶出去。
所谓救人救到底,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
眼看裴亚青根本都不带搭理她,席慕烟也仅仅是笑了笑没说话,无端碰了两个软钉子的女子眼神有些异样的闪了闪,然后便又柔声道:“方小姐若是闲外头冷,不如进来坐会儿?正好也与我说说话。”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日头也是暖暖的,可是席慕烟还是穿得颇为厚实,厚实的披风几乎将他整个人包在了里面,就连脑袋也被宽大的兜帽盖住了一半。
风虽然不大,可是却带着丝丝凉意。
席慕烟抬起头,将兜帽扯了下去道:“不了,我不喜欢血腥味。”
虽然更严重的是内伤,不过因为受伤的缘故,三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席慕烟和裴亚青虽然都有一手不错的医术,甚至席慕烟所学的水系术法中还有专门疗伤的类别,可是他俩都没有并没有表露出来,仅仅是贡献了几颗用以疗伤的丹药。
至于不喜欢血腥味?
纯粹是借口罢了。席慕烟从前世到今世,手上的人命鲜血虽然赶不上某些杀人如麻的魔头,可若是放在一个下山不过一年的菜鸟身上,已经是非常不少的了。就算本来不喜欢,现在也已经完全习惯了。
她只是不喜欢应付那些无聊的问题而已,对了,还有这个女子若有若无的试探。
坦白说,从他们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完全没有让她重视的价值,不过,鉴于她一直以来不主动与人交恶的行事作风,当然不会太明显的表现出来。
“原来是这样吗?那实在是抱歉,我们……”
鸠占鹊巢。
席慕烟自动的在心里给她续上了这么一个词。
“不必,反正端方近在咫尺,到时候再好好休息也不迟,这么点路程,还不至于会累到我。”席慕烟微笑着拒绝了王紫鸢的道歉,反正这女子是不是真心道歉还是未知数。
再说了,她看重的也不是这么口头上的形式。
就好像当年,她和越文琳从认识到交付信任,也不过短短的时间,所说过的话貌似还不到十句?
可是越文琳就轻易赢得了她的好感,当然,也许还有一点血缘的力量?当然这不是重点。
“如此,紫鸢师尊此刻就在端方,到时还请方小姐和裴公子赏光一聚。”王紫鸢此刻声音稍微大了点,很正式的作揖道。
“尊师?”
席慕烟悄悄皱了下眉头,她并没有和这个穹剑门牵扯上任何瓜葛的打算,事实上,她原本是想悄悄的低调赶路,顺便凑点小热闹之类的。
“王小姐客气了,嗯,不知道两位道兄的伤势如何了?”
席慕烟舒展了眉眼,只是淡淡的客气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
“还不错,多谢小姐关心了。”马车里传出来一句感谢的话语,不过听起来还是有些中气不足。
席慕烟没有没有再回话,因为这时候,有一队修士出现在了前方的路上。
看样子正是冲着席慕烟一行人而来。
席慕烟有些纳闷,怎么今儿来人特别多?
看来自己这低调上路的计划刚开始就要破产了。
还没等席慕烟发话,走在马车前面的席十一抬手止住了马车,朗声问道:“前方道友,可是龙脊山巡视卫队?”
龙脊山巡视卫队?
席慕烟有些惊讶,这还有保安呢?
想想她所去过的城市,好像并没有……哦,对了,因为她所去过的城市都是有大势力坐镇的城市,并不需要多余的组织卫队。
“龙脊山巡视卫队八队,阁下可是要进入端方?”
“正是。”席十一拱手作揖,然后从袖中取了一样东西抛了过去。
那为首的一人伸手接过,接着脸色微微一变。
席慕烟看的清楚,那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的东西是一个令牌,也许是通行证,又或者是贵宾卡?
裴亚青并没有跟她说过这些,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
那人双手将令牌交还给了席十一,然后撇了马车上的两个女子一眼,“请跟我来。”
那为首的一人姿态顿时放低了一截,然后恭敬的对着席十一一拱手,前面引路。
席慕烟撇头看了裴亚青一眼,传音道:“进入端方并不需要通行证吧?”
裴亚青看过来,眼中带着一抹笑意道:“嗯,那你猜猜,十一方才扔出去的是什么?”
“谁知道。”席慕烟完全不上钩,只是看着前面站在车辕上的王紫鸢,突然一阵风吹起了她脸上轻纱,姣好的面容便顿时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席慕烟看见了那队修士的不少人眼中都眼睛一亮。
裴亚青斜眼看到席慕烟撇起的嘴角,不由得失笑,传音道:“怎么,心里不平衡了?”
此刻席慕烟又恢复了先前几年一直维持的易容容貌,虽然并不难看,却也不是那种会让人惊艳的类型,反而有一点儿俗艳的感觉。因为她的易容正好把她容貌中的那点儿灵秀都遮盖住了。
“姑娘我是低调,从里到外散发着的是内在美好吗?比那种靠皮囊吸引眼光的人要高档多了。”(未完待续)
第289章 少年杜小黑
端方城的具体位置是在龙脊山下的一个低谷里。[]
两边靠山,自然就是龙脊山,一边靠水,则是从龙脊山顶留下来的雪水,形成了一条不算宽阔也不算很深的河流,剩下一个方位面对的则是一马平川的荒野。
席慕烟一行在龙脊山巡视卫队第八小队队长的引领下来到了端方城外。
出乎席慕烟预料的是,端方城并没有高墙围住,而是直接对外开放,坊市的入口便是这座小城市的城门口。
“李队长,您又带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回来吗?”
就在马车停下的时候,立刻就有几个少年围了上来,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少年从众人中抢先一步跑了过来,然后
在马车面前拜了一拜道:“尊贵的客人,我想您需要一位熟悉这里的领路人,请相信我是这里最好的一个……”
“嘿,我才是最好的……”
“杜小黑你不要说大话,你要是最好的那我是什么……”
几个少年嘟囔着,也快步奔了过来,在马车面前积极的毛遂自荐着。
那八队的队长顿时黑了脸,快步过来将一众少年赶到了身后,然后呵斥了一声:“胡闹什么,都给我一边儿待着去,这位是八宝珍阁的贵客!”
八宝珍阁?
席慕烟眨了下眼睛,好像有点儿耳熟来着。
哦,对了,那个曾经跟裴亚青有仇并且差点儿毒死自己的玲珑不就是白云城八宝珍阁的主事来着,不过她比较倒霉,因为席慕烟的事情被席炎迁怒,不仅挨了席炎一掌还失去了主事的位子。
难道这儿也有八宝珍阁的分店?
唔,原来席十一扔出去的那个牌子就是八宝珍阁的令牌么。怪不得有点儿眼熟,不过那个牌子跟自己身上的牌子还不太一样,毕竟权限是不同的么。
席炎给她的那个牌子可是代表了他自己的令牌,可以让席慕烟全权行使八宝珍阁主人的权力。
席慕烟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然后笑了笑,哥哥的店嘛,那自己也能算半个主人,倒是不用担心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坑了。而且,有着身份之便,还可以趁机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王紫鸢和金剑门的两个男子都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先前在少年们纷纷自荐的时候,三人就有些尴尬了。现在再不出来,恐怕会让真正的主人产生恶感。
虽然先前被人看到了大半的真容,不过女子依旧白纱蒙面,仅仅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只见她眼睛弯了弯。然后便跳下了马车对着席慕烟道:“方小姐,您再不说话。我们可真要无地自容了。”
柔柔的语调让人起不了一丝反感,就连那认错了的李姓修士也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又跟席慕烟见了礼。
席慕烟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着恶趣味的可爱女孩子被人揭发了心思一般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然后一拍屁股下面的车顶飞身落到了马车一旁道:“我就是觉得他们很有意思,所以才没说话,也是怕人家尴尬么。”说着。席慕烟眼神瞄了瞄旁边一众少年。
我本来就是想你们觉得不好意思赶紧离开的好吗?可惜某些人似乎不太识趣……
“小姐,不如就让我领您去八宝珍阁吧,我不收钱的!”然后又是那个被人称作杜小黑的少年开口道。
席慕烟笑眯眯的看向这个黑不溜秋的少年,圆圆的娃娃脸,细瘦的身体。看起来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不过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起来很是活泼机灵。
看着这个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席慕烟竟然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倔脾气的敢跟程自彦对吼的少年许文韬。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哦?你是不是想让我带你进八宝珍阁转转呀?”
见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女子一口就道破了自己的小算盘,少年咧开嘴露出了整齐雪白的牙齿笑道:“嘿嘿,让您见笑了,我就是想进去长长见识……”
席慕烟看着少年,突然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然后道:“行吧,我答应了,前面带路。”
达成了自己的愿望的少年似乎并没有料到席慕烟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他,一下子愣住了,直到席慕烟又拍了他一下,才惊喜的跳了起来:“您是说真的?哦,谢谢您,您是个好人!”
看着欣喜的少年,席慕烟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就这么点事儿,得了一张好人卡?
“小姐……”
席十一走了过来,在席慕烟面前低声唤了一句:“这似乎有点儿不妥……”
“嗯?”
席慕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您这么轻易的答应带这个不知道底细的少年在身边,恐怕……”
“放心。”席慕烟打断了席十一的话,她拍了拍青年护卫的肩膀,然后轻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个没有修炼的半大少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就算我站在那儿让他砍,也不定能砍中呢。”
席慕烟这话虽然是夸张了点儿,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席十一想了一下,看到裴亚青和林中岳都没有上前来阻止,便也就放心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之前发生过一次意外,但他们也不能就此草木皆兵,堂堂氤氲府出身的府卫,要都是这样的水平,那氤氲府也就可以歇菜了,更不用说继续占下大陆势力三大巨头之一的位置。
此时正是日头偏西近黄昏的时辰,端方的各个坊市都挂起了灯,街上熙熙攘攘的正是热闹。
席慕烟当先一步走在众人之前,少年兴致勃勃的一边走一边给席慕烟说着端方内的情况,一边还不停的跟街边摆摊的修士们打着招呼。
“端方是以坊市为主,不过那些固定的店家都是背后有大势力的,不好惹,不然也不可能占下那么大的地盘,还太平无事,而这些摆摊的修士,一般都是散修,大部分修为都不是很高,当然了,对付小的这种也是绰绰有余,他们卖的是各种灵符和低阶法宝,也有卖妖兽的皮毛骨肉的,只是都是些实力不高的小妖兽,想要买内丹便只有去大的店里,万宝斋或者修士交易联盟都可以,八宝珍阁每月一次小型拍卖会,您来的时间刚刚好,明日就是拍卖会的第一场。”
少年滔滔不绝的说着,似乎对这些如数家珍,让席慕烟不得不打断他的话:“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修士交易联盟?”
“嗯,端方的修士很多嘛,原来的时候是由万宝斋独霸一方,价格比较那个……离谱,后来由几个高阶的散修提议成立了整个修士交易联盟,”说着,少年放低了声音,往席慕烟身边凑了凑道:“专门和万宝斋打对台的,价格很公道,所以很多低阶修士都愿意去那里买卖东西,不过他们没有万宝斋实力雄厚,所以现在基本是打了个平手。”
“哦~”席慕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尾音拖得长长的看了眼少年,这小家伙虽然长得一般,看起来出身也不怎么样,可是说起话来很有条理,是个聪明的小子。
“我说,你不会是修士交易联盟的人吧,嗯?”
“没有没有,我倒是想,可他们还不愿意要我呢,李队说了,他们不要普通人,就算当伙计,也至少得是筑基期的修士才行。”
席慕烟挑了挑眉毛,这个修士交易联盟架子不小么,连伙计还得是筑基期修士,八宝珍阁也没这么离谱吧?
呃,席慕烟仔细想了想,似乎她上次在白云城八宝珍阁见过的几个侍者……好像都有凝神期修为了,席慕烟老脸红了一下,不过因为被易容挡住,所以少年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哦,对了,听说最近万宝斋也要举行一次拍卖会,似乎是要与八宝珍阁抢生意。”杜小黑远远看见了万宝斋的招牌,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传的满城风雨的事情。
“抢生意?”席慕烟歪了歪头,眼下八宝珍阁似乎是专注于搞拍卖会,平时并不会零星的售卖物品,而万宝斋则是以零售为主,兼之当铺,与八宝珍阁并没有冲突,现在这是捞过界了吧?
“莫非万宝斋觉得,八宝珍阁是个软柿子,比较好捏?”席慕烟侧头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万宝斋的烫金招牌,突然冷笑了一声。
“这位姑娘,莫非对我们万宝斋有所不满?”
席慕烟并没有因为在别人家门前就刻意放低声音,而她那冷笑的态度也十分明显的表示出了不屑,那个站在万宝斋门口的八字胡中年修士,一伸手中的烟杆拦在了席慕烟面前。
“哎,是万掌柜呀,今儿天气不错,您的生意还好?这位小姐刚刚进咱们端方,我正在给她说万宝斋的大名呢。”杜小黑笑眯眯的上前弯腰作揖,一番马屁送上,拍的八字胡舒舒服服的。
“原来是第一次来,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万宝斋的金字招牌,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随意点评的。”八字胡倨傲的用眼角瞅了瞅席慕烟,然后昂着头道。
席慕烟抬起下巴,将一双幽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把杜小黑往身后一拉,然后便伸出手,干脆利落的一巴掌就糊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290章 冲突升级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席慕烟这一突然出手,那八字胡第一时间反应便是抬手试图捉住她的手腕,可惜速度不够,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顿时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清晰的出现在了八字胡中年男子的左脸上。
所有人都呆了。
席慕烟鄙视的看了一眼面前愣住的男子,然后侧身后退了两步,拿出一块白色丝绢擦了擦手。
“万宝斋的金字招牌,怎样?”席慕烟抬着下巴,有点儿嚣张的笑道。
杜小黑眉毛跳了两跳,用堪比高阶修士的速度嗖的一下子退到了席慕烟身后躲了起来。
席慕烟能够嚣张打人,还出言不逊,那是人家有资本,他要是不知好歹还在那里掺和,可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好歹是打开门做生意,你一个掌柜就用这种态度对客人说话?如果万宝斋就个水平,我看趁早还是关门好了,省的出来丢人!”席慕烟言语尖刻的嘲笑着八字胡掌柜,挑衅的态度十足。
“你、你、你……”八字胡气愤的伸出了一根指头,指向了席慕烟,哆哆嗦嗦的样子看起来是气的不轻。
“你什么?”席慕烟眉毛一挑,眼睛看了看几乎要点到自己鼻子上的那根手指头,轻轻的摊开手,一朵美丽而妖娆的血色花朵便轻轻的拂了过去。
“本小姐打你是看得起你,就阁下这幅尊容,还是不要出来现眼的好。”
席慕烟轻轻说着,那朵血色花朵便轻柔的朝着八字胡掌柜那跟指头咬了一口,然后愣了一秒,鼻歪眼斜的八字胡掌柜顿时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你、你、你。我要杀了你!”八字胡掌柜神色有些狰狞,他捂着手指头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几步,然后便有几人从万宝斋里头冲了出来,一把扶住了他。
按说他除了指头并没有别的伤,可是方才,那朵咬人的花朵在手上一吸,让他突然感觉力气一下子被从身体里抽走了似的,竟然一时腿软,差点就跌倒在地!
“掌柜!”
“掌柜你怎么样!”
“掌柜!”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围住了八字胡,然后有个人眼睛一瞟。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漂亮的银笛来猛的一吹。
“糟糕了!”
顿时便有路人变了脸色,甚至有人还喊了一嗓子:“他要叫人来啦。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姑娘你还是先退开去吧!”
唇角微弯,席慕烟一翻手将那朵血色莲花揉进了手心里,然后看了眼围观的群众,朝某个方向拱了拱手朗声道:“多谢提醒。不过本小姐是女子不是好汉,今儿还就是要等着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说罢,席慕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年,嘴唇微动,传音道:“麻烦来了,你还不快点溜?”
杜小黑眼神闪了一闪,看着那素来嚣张的万宝斋掌柜和眼前这个笑语嫣然的女子,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真的不走?留下来对你没什么好处。”席慕烟抬眼看了看后面一直面无表情跟着的裴亚青。然后撇了撇嘴。
少年再次坚定的摇头。
“小姐,我……”
席慕烟抬手打断道:“你的眼光不错,不过现在什么都不用说,等我先解决眼前的事儿。”
正说着,便有一个修士踏空从城外飞了过来。落在了万宝斋的楼顶。
来人是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头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髻。一身水洗白的长袍,看起来精干而又朴素。
“谁在闹事?”
八字胡万掌柜哼哼唧唧的扑了过去,可怜兮兮的露出了他那红肿的半边脸道:“就是这个臭丫头,还请执事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白衣男子并没有露出什么愤慨的表情,而是上下打量了席慕烟一番,然后飞身下来落在了席慕烟面前道:“是你?”
席慕烟下巴一抬,挑着眉毛道:“是我。你是谁?”
“鄙人白御道。”白衣男子淡淡的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席慕烟身后的一串人,然后淡淡的又加了一句道:“留下一条手臂,你就可以走了。”
周围人都或高或低的发出了惊呼。
然后就有人眼神怪异的看着席慕烟一行。
席慕烟不明所以,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面对着眼前这人留下一条胳膊的话,席慕烟没有发怒,反而笑了出来,接着笑声越来越大。
席慕烟单手叉腰仰头笑完了,才对着白御道冷笑一声道:“一条手臂?我怕你要不起。”
“别逼我动手。”
白御道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样,握住了腰间挂着的长剑剑柄。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后退一步将身后的少年随手一扔,然后身体猛然一屈,如兔子般猛然冲向了眼前的白衣修士。
众人只看见那红色的身影手上一道白光闪现,两人短兵相接,爆出了一团白光!两道身影分开,在小小的交手过后,却是那白御道略微吃了一点亏,胸前肋下的白衣被划了一道口子,隐约可见淡淡的血色。
围观群众忽然静了下来。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有这么灵敏矫捷的动作,第一次交手便让这位沉默寡言的万宝斋执事挂了彩!
剑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席慕烟的袖中,神态轻松的女子随手把玩着自己一缕头发尖,颇为玩味的看着白御道。
“现在,你还坚持要我的一条手臂么?”
白御道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身上被开的那道口子,漠然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我向来言出必行。”冷冷的语调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白御道自己知道,向来平静的心湖已经被人打破了!
很显然,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修,今天便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横行一回。
可是,万宝斋的实力,当然也不会只有这么点,跟万宝斋对立,需要的不仅仅的是勇气和胆气。
“除非我倒下。”
白御道手执长剑,缓缓的指向了不远处的红衣女子。
席慕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虽然对那个八字胡没有好感,不过对眼前这个叫白御道的修士,却意外的有些顺眼,不想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与他对抗。
当然,对她自己来说,激烈的对抗也不是最佳选择。
“这么拼命,值得么?”席慕烟不由得开口想要打消白御道那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想法。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该。”白御道握剑的手紧了紧,眼前的女子分明没有多么强大的气息,可是这会儿,为什么让他有种面前站着一位前辈的错觉?
席慕烟没好气的又退了一步,眉毛一挑:“万宝斋不止你一个执事吧?”
“收拾你,只需要白执事大人就够了!”
八字胡掌柜突然捂着脸哼唧了一声。
席慕烟失笑,还未说话,却听得白御道淡淡开口道:“闭嘴。”
被吓了一跳的八字胡掌柜哆嗦了一下,然后便退到了一边。虽然今天这场事端是由他引起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他说话的份了。
因为已经演变成了席慕烟和万宝斋的冲突。
而先前还想要往前凑过来说话的王紫鸢和金剑门两师兄弟,却已经悄悄的消失在了原地。
裴亚青抱臂站在人群前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的看着席慕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故意挑衅那个胖掌柜,但是他也无意干涉,身为氤氲府的大小姐,偶尔任性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席慕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这些,她只是捏了两个花式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抬手摸了摸下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我呢?”
突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耳朵。
席慕烟侧头,见侧面万宝斋的三楼上,一扇窗户打了开来,一张有些圆的笑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个穿着灰衣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他正趴在了窗户上,对着席慕烟打了个招呼:“我可是你的对手?”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
虽然她可以模拟出元婴期甚至出窍期的修为气息,可是真正的实力却依旧是金丹期,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好像少年的家伙,所散发出的气息无疑是金丹巅峰的修士!
相当于裴亚青走狗屎运突破之前的修为。
这家伙……难道是个天才?不,也许只是个天生娃娃脸骗人罢了。
席慕烟眼皮子跳了一下,不管如何,这个家伙修为比自己高,恐怕就不好压制了,真要出手斗起来,自己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你又是谁?”席慕烟昂着头,虽然内心有了决断,可是脸色却丝毫不露异样。
“我?你可以当我是这万宝斋的半个主人。”娃娃脸一拍窗棱,然后从里面跳了出来,落在了白御道身边,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拉到了身后。他身子不高,这一番动作做下来却有些搞笑。
但是没有人笑。
要知道,他的气势从出现那一刻开始,便压制住了在场的大多数人。
“那么,你打算怎样?也要我的一条手臂?”席慕烟皱着眉头道。(未完待续)
第291章 未知的约定
“那么,你打算怎样?也要我的一条手臂?”席慕烟皱着眉头道。
“不不不,”娃娃脸竖着一根指头摇了摇头,然后笑眯眯的上下看着席慕烟道:“像你这样的大美人,若是有了残缺,岂不是太可惜了?”
他砸吧着嘴,虽然话语中带着几分调戏的意思,但是由于他的脸太过具有欺骗性,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他猥琐,反而有种俏皮的可爱之感。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窃窃私语,不是因为娃娃脸的态度,而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大美人的赞誉,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长相算是美丽,但也算不得倾国倾城,气质也只是中上而已,怎么就是大美人了?
这个娃娃脸不会是初出茅庐,没见过真正的美人吧?
就连刚才走在她后面的那个蒙面女子,恐怕也要比她好看上两分。
席慕烟微微勾起了嘴角,她虽然并不介意被人看轻,可是这般情况下还被人赞了一声美人,心情还是不错的,连带对娃娃的态度也温和了一些。
“哦?那我还要多谢你的怜惜了。”席慕烟看了一眼娃娃脸身后的几人,然后道:“可是有些人,估计不会肯罢休呢。”
“你打算如何处理?”
娃娃脸嗤笑了一声,回头对白衣修士道:“白执事,这事儿就交给我处理,如何?”
“小公子请便。”
白御道没有任何异议的点头。他原本对万掌柜就没有多少好感,这胖子平日里嚣张跋扈,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若不是对他还算客气,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现在既然小老板发话了。他自然乐得放手。更何况,单凭他自己的力量,怕也是难以留下席慕烟。
白衣修士云淡风轻的甩手离去,胖掌柜还处于小公子无声无息到来的震惊之中,惊讶的长大了嘴,就连捂着脸的手也不自觉的放开了。而娃娃脸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彻底将他无视。
席慕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位姑娘,可否随我进去一谈?”娃娃脸摆弄了一下腰带上挂着的血玉佩,微笑着侧身相邀道。
席慕烟看了看富丽堂皇的万宝斋。摇了摇头道:“有话便直说好了,我今日进城。还需要安顿一番才是。”
“哦?这个好办,万宝斋内有的是客房,给姑娘腾出一个院子来还是没问题的。”娃娃脸表情不变,顺口接道。
万掌柜此时终于闭上了嘴,听到小公子要将这个羞辱了自己的女子邀请到万宝斋来住。立马着了急,不由得开口唤道:“小公子。这女子可是八宝珍阁的人啊……”
八宝珍阁?
当下便有人心里开始嘀咕,怪不得这女子敢这么硬气,原来是有后台啊,那八宝珍阁的势力可不比万宝斋差,说不定还要强上一筹,自然不怕万宝斋。
更有心思灵活的开始想到,这女子敢这么开罪万宝斋。是不是代表了八宝珍阁已经开始对万宝斋不满了?难道八宝珍阁也想要跟万宝斋开战?那看来万宝斋想要抢八宝珍阁生意的说法便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动真格的了。
“闭嘴。”
娃娃脸突然脸色一沉,扭头瞪了八字胡一眼。
万掌柜只觉得那一刹那,眼前这个小公子的眼睛里好像突然射出了一道金光,接着他便陷入了巨大的压力之中。脑门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却不知,姑娘是八宝珍阁的……”娃娃脸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言下之意便是想要问席慕烟的身份了。
席慕烟微微一笑,心说你个娃娃脸,自己语焉不详却想知道我的身份,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了?
“好说,在下却是自由身,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八宝珍阁的人呢。”
这话一出,便有人开始糊涂了,这女子是傻了吧,有后台还不想靠?就不怕万宝斋突然变卦找她麻烦?
娃娃脸微微色变,却是立刻又恢复的笑眯眯的模样,很痛快的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耽误姑娘的时间,改日再相约,姑娘不会不答应吧?”
好说,姑娘是来找你们麻烦的,约来约去有什么意思?席慕烟嘴一撇,拒绝的话还未出口,耳边便传来裴亚青的声音:答应他。
答应他?
席慕烟微微侧了侧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抱臂站在一旁的墨色身影,裴亚青却是微不可查的轻轻的颔首。
“好吧,等我有空的时候。”席慕烟心里轻叹一口气,开口答应道。
“这就好。”娃娃脸又是笑开,将手上的血玉佩扔了过来道:“那我便挑个姑娘有闲暇的日子相约就是了,保证不耽误姑娘的正事。”
说着,松松垮垮的拱了拱手,吊儿郎当的转身走进了万宝斋。
席慕烟看着那个身影慢吞吞的走入了内里,不知怎么的,见他最后漫不经心那一撇,似乎有着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
却不知道裴亚青为什么要答应他?
“没有受伤吧?”裴亚青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大约是因为再见这一年多以来,席慕烟身体出问题的频率实在是高了点,所以裴亚青第一句便是关心这个。
“当然没有。”席慕烟压下心底的疑惑呼了口气,然后转身对着缩在一旁的杜小黑招了招手,“那个白御道虽然不错,可是修为不够,我稳压他一头。”
“小姐,你刚才好威风!”
少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第一时间对着席慕烟送上了赞美,脸上的神情真挚无比,一副崇拜的样子。
“很威风啊?”
“当然。”杜小黑点了点头,然后放低了声音道:“万掌柜平时可傲慢啦,今天终于栽在了小姐手上,他往后可就抬不起头来啦。”
“你很高兴?”席慕烟又问道。
杜小黑连连点头:“嗯,我们平时可没少受他的气,可是又没本事报复,只好忍着……”
“是不是经常这么跟客人介绍?”
“啊?”杜小黑愣了一下,立马着急起来:“小姐您别误会,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好了。”席慕烟抬手打断他的话,嘴角却是挂着一抹笑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现在没你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啊?杜小黑又是一愣,还没说话,便见席慕烟转身看向了前方的转角处,有三个人急急忙忙的从人群外围挤了进来,来到席慕烟面前拱手作揖道:“这位小姐,不知道……”
席慕烟一歪头,看着眼前衣带不整的老头儿扑哧笑了出来。
老头儿看见席慕烟的面容也是一愣,原因无他,他不认识前面这位据说是八宝珍阁贵客的女子,而且这位也没有事先通知过,完全陌生啊。
席慕烟正待掏出席炎给自己的那块牌子,手刚一动,便又停了下来。
不因为别的,这块牌子在自己手上的事情,还没有外人知道,这大庭广众的,万一眼前这个老头儿大惊小怪起来,可就不太好了。
一旁的席十一十分知机的上来将手中的令牌在老头儿眼前一晃,银色的光芒一闪便被收了进去,却让老头儿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原来是护法驾到,属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老头儿和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连忙俯身行礼,却是让周围的人又是哗然。
原来这个自称自由人的女子来头这么大,连八宝珍阁的主事都要给她行礼?!
三人先是给席慕烟行了礼,接着又是对席十一一拱手,虽然席慕烟并没有表明身份,可是看身为护法的席十一的态度,却是对她也恭敬有加,那么绝对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行个礼不吃亏。
“前面带路吧。”席慕烟温和的道。
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席慕烟却是没有恶感,因为这人刚才的样子,却是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故人。
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在她刚到这个世界时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个老人。
老头儿侧头吩咐了身后的年轻人一句,那人便退后几步去跟林中岳交涉去了,林中岳让席三席九他们带着马车先去安置,自己则悠然的在席慕烟和裴亚青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端方城里的八宝珍阁跟她在白云城见过的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六层高的飞檐角楼矗立在那里,隔远一点看过去,褐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的动人的光泽,二层的墙壁上挂着八宝珍阁的招牌,右下角依旧一个云彩状的标记,不同的是,在两侧的飞檐上从上而下垂了一条彩色的丝绦,迎风轻轻摆动。
站在八宝珍阁门口,席慕烟看着里面忙碌的侍者,突然想起来杜小黑说过的话,便扭头问道:“听说明日便有一场拍卖?”
老头儿闻言连忙点头道:“正是,小姐的意思是?”
裴亚青一手拍在了席慕烟的背上道:“先进去再说。”
“哦,也对。”席慕烟点了点头,没在意老头儿眼中闪过的那道异样神色,便一脚跨上了台阶,正好看见一个背影消失二楼的转角。
咦?那个人……好似在哪儿见过?(未完待续)
第292章 糊涂的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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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将那个有三分熟悉的身影暂时抛到了脑后,挥手示意侍者下去,便开口问裴亚青道:“为什么要我答应那个家伙?你认识他?”
裴亚青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大喇喇的坐到了席慕烟身边:“不认识,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答应他。”
“理由?”
席慕烟一脸怀疑的看着裴亚青,难道这家伙还有第六感第七感神马的?
裴亚青一摊手:“嗯,我只是认为,你贸然跟万宝斋结怨不太好。”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席慕烟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对裴亚青表示不屑还是对裴亚青所说的内容表示不屑,然后抬起手指动了动指头玩出一朵花来:“反正也是竞争对手,说不定早就结怨了,哦,其实今天这么一闹,也够呛。”
想了想主事老头儿那皱的和菊花似的脸上那苦恼的表情,席慕烟突然良心发现,,因为那杜小黑一句话就故意跟万宝斋过不去,似乎有些鲁莽了。
只是当时确实是个借机发难的好机会呢。
“对了,那老头儿看起来不认识你呀。”席慕烟摇了摇头,暂时将万宝斋的问题甩到脑后,这个可以等会儿跟主事谈谈。
裴亚青轻笑一声,抬起一根手指抚过自己的眉毛:“我又不是八宝珍阁的人,他不认识我有什么奇怪的,话说,他要是认识我才比较奇怪。”
席慕烟哦了一声,也是,像席炎身边那几个,他们认识裴亚青很正常。毕竟是席炎的心腹。
咦?不对呀,那白云城的那个玲珑,她不就是认识裴亚青么,而且还敢出手下毒呢!
裴亚青看着席慕烟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于是开口解释道:“玲珑她原来是师兄身边的人,白云城毕竟与别处不同。”
白云城可是天元宗脚下的城市,是天元宗的地盘,做八宝珍阁的主事,不但要有眼力手腕,更要有能力。(.)这个能力不单单指做生意的能力,也要求有一定的修为。
席慕烟想到玲珑那一手毒术。就算修为比她高上一个境界的修士,也照样得在她手里吃瘪。
“难道端方不重要么,不是说龙脊山中有仙人洞府?”席慕烟随手拈了一颗果子出来,嘎嘣一口。
虽然现在天气冷,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吃上一个经过冰冻的果子。感觉是无比的清爽。
“仙人洞府?”裴亚青嗤笑了一声,“是真是假未知。再说了,这个传言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被人搬空了。”
“有听说什么人获得了传承吗?”
“没有。”裴亚青不太在意的耸肩道:“反正师兄他也有了别的际遇,大概没把这个看在眼里。”
席炎曾经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山谷,并且在那个山谷中获得了上古传承,他教给席慕烟的大搜魂术就是那其中的一个法术。
这个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不少。当然,仅限于他身边人的范围内。
“那你也不看在眼里?”席慕烟随口问道。
裴亚青的修炼速度也算是很速度的了,但是对于席炎获得传承的这件事还是有一些羡慕的,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反正以裴亚青的人品,虽然羡慕却不会产生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人担心这个。
裴亚青闻言,摊手道:“当然……也是有些动心的。不过这个东西,也讲究一个机缘,刻意去寻反而落了下乘,再说,也不能找别人代劳。”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当然是不能找人代劳了,没找到还好,一旦人家找到了,谁还知道你是谁,当然是据为己有了!
“你没有自己去找过?反正这龙脊山也不是很大,应该费不了多少功夫。”
“费不了多少功夫?”裴亚青失笑道:“你想当然了,龙脊山虽然没有北州山脉那么复杂,可也不是那么好探的,一年两年的根本不够!更何况,即便你能把龙脊山探个遍,没有机缘,也许照样会跟仙人洞府擦肩而过,前提是这个洞府真的存在的话。”
“呃,”席慕烟为自己的犯错稍微脸红了一下,接着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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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商有些烦恼,这些上面人突然出现在端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位小姐,一来就和万宝斋起了冲突,这个要怎么处理?是接着挑衅下去,还是息事宁人?
“爷爷,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费力的扒拉开了面前的柴堆,然后老头儿那灰色的衣角便露了出来。
“护法大人在找你!”
“啊,席护法在哪儿?”老头儿以不符合他老迈外表的矫健动作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孙子,蒙头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催促着:“快点快点,别让护法大人等急了!”
年轻人被他爷爷拉着走,无奈的笑了一下道:“爷爷,你别急,你好歹收拾一下再去见人啊。”
老头儿因为在柴堆里窝着,一身灰衣上沾染了尘土不说,头发上还插着一片枯叶,随风飘然而起。
“哦,你说的对。”老头儿身体一震,立马反应过来,风也似的将孙子撇下,自己一个人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年轻人捂着脸叹了口气,他的爷爷啊。
席十一看着眼前脸色有点红的老头儿,不禁有点儿好笑,八宝珍阁的一方主事,虽然在大人物眼里不算什么,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没有威风精明之类的感觉。
若说在他面前威风耍不起来这个可以理解,可是不够精明的话,要怎么跟那些狡猾如狐的家伙做生意?
可是端方这边每年报上来的成绩,可以排进前五名了。
难道是扮猪吃老虎的货?
席十一心里转了好几转,然后开口道:“麻烦付主事过来一趟。倒没有什么大事……”
一听席十一这话,老头儿心里就嘀咕开了,没有大事你那么心急火燎的叫我来干啥?这不是折腾人么!
这老头儿似乎忘记了,心急火燎的人明明是他么。
席十一自然不知道老头儿心里在腹诽他,继续道:“关于八宝珍阁跟万宝斋的冲突之事,不知道付主事打算如何处理?”
“八宝珍阁?”老头儿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席十一,“我们没有跟万宝斋起冲突……呃,”老头儿话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那位小姐可是八宝珍阁的人,可不就是相当于八宝珍阁跟万宝斋的冲突么!
“这个……不知护法大人可有指示……”虽然问的是护法大人的指示。其实也就是间接问上面到底有什么打算。
席十一囧了一下,他好像不该这么问啊。让人家产生误会了,说不定老头儿还以为自己要把万宝斋怎么样呢。
“付主事不必担忧小姐的想法,小姐跟万宝斋的冲突不过因为那个不长眼的掌柜得罪了小姐,跟八宝珍阁的事物无关。”席十一屈起食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发出笃笃的声音:“站在八宝珍阁的立场。跟万宝斋保持什么样的关系最有利?”
老头儿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席十一有些讶异。难道有什么不好说的?
“付主事先说说现在的情形如何?”席十一虽然并不出面做事,但是每年的情况汇总他却是经手的,这些事务说给他知道并无不妥。
当然,付商老头儿可能也不知道这些,他只要知道持有那个护法令牌的人拥有这样的权力就够了。
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骚着头发道:“这个,不如我让付原来说说吧?”
付原就是那个清秀的年轻人。他的孙子。
席十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爷孙两人,怪不得端方这边每年的数据都那么高呢,原来这糊涂老头儿有个好孙子!
“行了,你说说吧。”席十一指着年轻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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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席十一的话,席慕烟第一反应也是苦笑不得。哥哥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这样的一个老小孩,来做一方的主事?
裴亚青一手托腮。默了一会儿道:“说不定是为了培养他的孙子?”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
这个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理由,但是想一想,只要是稍微了解席炎的人就知道,他可不是那种喜欢曲折迂回的人,特别是对自己的下属,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雷厉风行,要是他真的看好那个年轻人,会毫不犹豫的直接任命他做主事,而不是让他在自己的爷爷背后做事。
这样一来,这个老头儿其实可以算是失职。
“好吧,这个不重要。”席慕烟摆了摆手,这个确实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究竟要以一个什么态度来对待万宝斋。
是接着眼前的冲突继续加剧,然后借口直接跟万宝斋开战还是接过对方递来的台阶,与对方握手言和?
“你问出了什么没有?”
席十一面色立马严肃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摊在了裴亚青和席慕烟的眼前:“原本八宝珍阁其实是置身事外看万宝斋和修士交易联盟的热闹的,可是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样东西过来,要参加今天的拍卖……”
这是一张小羊皮地图,上面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路线,怎么看都像是胡乱涂鸦。
“别告诉我这是一张藏宝图啊。”席慕烟开玩笑道。
席十一却点头道:“据说这个,就是寻找那个仙人洞府的路线图,消息传出去之后,万宝斋和修士交易联盟则暂时停战一致对准了八宝珍阁。”(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3章 开到荼蘼花事了
哈?
席慕烟张大了嘴巴看着席十一,然后眉毛一挑道:“那个老头儿糊涂到这个地步了?这种东西应该直接据为己有才是,还上什么拍卖?”
旁边的裴亚青抬起眼皮瞅了席慕烟一眼,抿唇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
席十一挠了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这图的主人要求上拍啊,他们也没办法。”
没办法?
席慕烟嗤了一声,还挺有职业道德的。
虽然对这种诚实的做法有些微词,不过席慕烟也不能用自己的人品来要求别人,便撇了撇嘴,扶着桌子坐下来道:“那他们原本什么打算?”
“参加竞拍。”席十一道。
“这么干的结果不是大出血一回就是被另外两家联合拍走,对八宝珍阁有什么好处?真是死脑筋。”席慕烟不由自主的嘟哝了一句。
虽然席慕烟声音不大,不过在场的另外两人都听得清楚,对于席慕烟那死脑筋的评价反应有了细微的差别。
席十一脸上不太好看,虽然小姐的说法也有道理,可是做一行总有一行的规矩,若真的私下昧下了这张图,说不定另外两家也会干脆撕破脸下手抢夺呢,而且,这消息现在已经传出去了,恐怕到时候来抢的人更多。
裴亚青则是眼中带着些微笑意,抬起手揉了揉脸蛋,然后道:“你心动了?”
废话。若不是心动了,我费那劲干嘛。
席慕烟翻了翻眼皮,然后道:“那两家暂时停战联合,不过也就是为了这张图,你觉得,他们现在的做法。是不是想要在拍卖之前将这图弄到手?”
“这是不可能的,除非直接下手来抢。”席十一直接下了定论,八宝珍阁既然不会私下昧下这张图,就更不会在拍卖前将这图交给别人,这种损己利人的事儿没哪个傻子会干。
而下手抢的话,就轮不到那两家得到了,毕竟,此刻肯定已经有其他的人盯上了这张图,在各方的牵制之下,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达成了不动手的默契。
“既然如此,那不是陷入了矛盾。”席慕烟耸了耸肩。然后道:“不过这样也好,八宝珍阁可以暂时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说着,轻声笑了出来。
“你不是盯上了这图嘛?”裴亚青将图卷了起来扔给席十一道:“放好,别丢了。”
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摊手道:“我是盯上了,不过也不用非得从八宝珍阁下手嘛。我好歹也算半个主人,当然不能害八宝珍阁失了信誉。”
“你是想……”裴亚青眯抬起了下巴,细长眼眯成了一条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趁火打劫嘛,”席慕烟眯着眼儿笑,然后抬手搭上裴亚青的肩膀,“帮个忙?”
你倒是会利用。使唤我真是挺顺手的啊。
裴亚青看了看肩膀上那只白皙的纤细的手,勾起嘴角笑道:“帮忙可以,不过,你拿什么谢我?”
两个人在这里就开始商量起打劫的事情来,看的一旁的席十一一脸囧相。内心默默的吐槽道:万一那位拍得了地图的家伙实力强悍,你二人抢不过怎么办?送我们去当炮灰?
当然。他相信裴亚青和席慕烟不会这么无良,可是,万一发生这样的意外,那到时候这两人就要亲自做炮灰了……
席慕烟挑着眉毛看了裴亚青一眼,鄙视的眼光十分的明显:“就帮个小忙而已,还要谢礼?”
大不了我去找林叔帮忙啊,席慕烟默默的想。
“林叔不会帮你的,他最恨趁火打劫的人。”裴亚青仿佛洞悉了席慕烟的心理,接着道。
啥?
席慕烟表情僵了一下,不能相信的看向席十一,林中岳是什么出身,这么多年下来竟然还会这么正直?有没有搞错!
席十一木着脸点了下头。
林中岳总的来说是个有风度和原则的家伙,而且他的身份在那,若是他不愿意,席慕烟也无法勉强他。而且,说不定他还会反对?
看起来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席慕烟看着裴亚青那笑吟吟的样子,有种给他印上两个熊猫眼的冲动,鉴于自己武力值不如裴亚青,席慕烟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不过她想了一边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裴亚青没有的。
“这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样行了吧?只要你一个口头承诺而已。”裴亚青适时的开口给了席慕烟一个看起来很好的选择。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竟然想起了遥远的以前,某部小说里面的一个桥段。
对于重承诺的人来说,许下这种约定简直是坑自己嘛。
“放心,绝对不会是对你自己有伤害的事情。”裴亚青又开口加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完全是废话,要是对席慕烟自身有害,那么她绝对不会傻乎乎的去履行承诺的。
“我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不能对我自己和亲人有害,不能违背我心意。”这后一条其实就是个陷阱,必要的时候就可以赖账,还不算未必诺言。
嘿嘿。
裴亚青眼睛闪了一下,还真是狡猾,现在就要为将来找好赖账的方式了吗?
“就这么定了。”
裴亚青干脆的拍板道:“行了,我还有点儿事情,明天拍卖会开始之前会回来的。”说着,便起身直接从窗户中窜了出去。
“喂!”席慕烟接着起身趴在了窗户上,话还没说出口,只见裴亚青抬手挥了一下,便几个起落消失在席慕烟视线中。
“说走就走,太没规矩了啊。”席慕烟撇了撇嘴,然后看着还在席十一手上的地图叹道:“唉,可惜这玩意儿不能复制,不然,谁稀罕去争抢一块小羊皮?”
那地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无法用精神力将其中的路线记忆下来,恐怕地图的原主人也早就看中了这一点吧,按说,这种东西无论是谁得到了藏还来不及,谁会拿出了拍卖的?除非对他没有用处——席慕烟皱起了眉头,仙人洞府的存在对修士来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否则也不会仅仅为了一个传说就有人前赴后继来到这龙脊山中。
若说这原主人不是修士,那更不可能,所以,这人是要用这张图来引起混乱,好趁机搅风搅雨吗?
席慕烟握了握拳头,没那么容易呢。
“对了,十一,你去把那个谁,老头儿的孙子叫来,我有事问他。”
付原?
席十一了然的点了点头,大概席慕烟是想要了解情况吧?后面作出决定的时候也会更从容一点。
只是还未等他出门,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说曹操曹操到。
“小姐,这是万宝斋送来的帖子,指明给您的。”眉清目秀的青年将请帖双手奉上,正是糊涂老头儿的孙子付原。
“哦?”
席慕烟二指将帖子夹住,然后翻开——突然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接着便是一篷青烟在面前爆开,烟烟袅袅的模糊了席慕烟的视线。
席慕烟被惊的浑身一紧,差点就要将帖子扔了出去。
我靠,还以为是哪个孙子暗算姑娘,这是搞的什么玩意儿?席慕烟二指捏着小小的金色袖珍帖,脸上肌肉跳了一下。
不是暗器不是毒药,也没有人趁机发难要对自己不利,那么,纯粹是逗人玩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芝兰香气。
“这个味道……”席慕烟眯起了眼睛,皱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道:“这不是水晶芝兰的香味嘛,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做香粉也未免太奢侈了一点……咦?等等,”席慕烟又嗅了一回,抬起头道:“这里面混杂了酴醾花的味道……”
酴醾花是一种夏日开放的花朵,茎上有钩状的刺,椭圆状的叶子层层叠叠的覆盖很是漂亮,花朵多数是白色,个头不小,但是很漂亮,有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花朵盛放的时候有一种醉人的甜香,若生食之,便得口齿生津。
曾有人用酴醾酿酒,而且还留下了许多有名的诗句,前人名叫厉鹗的,一首七绝脍炙人口:漫脱春衣浣酒红,江南二月最多风。梨花雪后酴醚雪,人在重窗浅梦中。
只这最后两句,便让那名为梨花雪的酴醾花酒一度风靡整个大陆。
所谓白玉梢头千点韵,绿云堆里一枝斜,便是指的这酴醾花了,不过现在已经是冬日,酴醾的味道出现在这里,总给人一种违和之感。虽然酴醾的香味很多人喜爱,可是因为它本身存在的些微毒性,便使得没有人敢用它来做香粉,更不用说随时带在身上了。
而现在,这淡淡的酴醾味道却是混合在了水晶芝兰的香味里,若有似无,若不是席慕烟鼻子灵敏,恐怕也闻不出来。
退一步说,若非席慕烟在医毒一道上研究了那么多年,恐怕也难以辨认出来,更不用说寻常对此不熟悉的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席慕烟拈着那金色的帖子,心里有些不爽,怎么,还要来个下马威不成?
不过当她看到那帖子上面的字时,顿时气得笑了:“开个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酴醾毒性虽然微弱,可是跟水晶芝兰混合……”
席慕烟眯着眼睛,手上用力将帖子揉成了一团:“会上瘾的。”(未完待续)
第294章 雪白小兽和巨蟒
帖子是万宝斋递过来的邀请帖。(.)
秀美的簪花小楷给人一种娴静淡雅的感觉,但是其中的内容实在是让人觉得幻灭。
“送帖子的人呢?”
席慕烟问道。
“是万宝斋的主事亲自送过来的。”付原躬身回道。
“请他进来,我有话要问。”席慕烟将手中揉成一团的帖子重新平整了一下放到桌子上,然后便听见轻轻的脚步声。
出乎意料的是,万宝斋的主事是个姑娘,看年纪不过二十七八,长相不算绝美,但别有一番韵味。
席慕烟不禁想到那个被自己甩了一巴掌的胖掌柜,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美人更占优势,如果之前自己碰到的不是那个倒霉催的胖掌柜,而是这么个美女的话,就算她的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自己大概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
并不是和男人一样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不过作为一个爱美的人士,对美的摧残是不能接受的。
“这位是万宝斋的崔明玉崔主事。”付原开口介绍。
然后崔明玉便将双手交叠在腹部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小姐好。”
席慕烟想到了那个娃娃脸的男子,微微一笑道:“崔主事,帖子是不会是你写的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么秀美的字体实在不像是出自男子的手笔,尤其那个男子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十分斯文妖娆的时候。
而崔明玉作为万宝斋在此地的主事,应该还是有这个代笔的资格。
崔明玉俯首回道:“小姐误会了,这个是小公子亲笔所写。明玉只是负责将它送到小姐的手上,不知道小姐可有话要我带回去?”
席慕烟耸了耸肩膀,然后拍了拍手下的金色帖子,白皙的手指下是那帖子身上的折痕。
崔明玉眼神闪动了一下。随即又低下了头。她今天来可不是找茬的,不想节外生枝,至于这位小姐是什么态度,那就不干自己的事情了。(.无弹窗广告)
想到这里,崔明玉有点儿觉得不禁觉得有些晦气,明明是计划好的事情,可是偏偏多了这么两个搅局的人,眼前这个还好说,可是自己那里那一个,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疼。难道我最近没有攒人品。所以活该倒霉么?
席慕烟可不管那么多,虽然她对美人比较手下留情。不过那是在不违反自己原则和不关碍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于是挑着眉毛道:“你家小公子可真是给我面子。”
崔明玉只是背脊一僵,低着头不吭声。
她自然是看过那个帖子的,可是完全不明白席慕烟为什么会生气,好像……也没什么很过分的语言呀?
崔明玉不明白。其实付原也纳闷着,明明是邀约的帖子。到底那人是说了什么让席慕烟这么生气?而且,如果是真心邀约,那么写帖子的人是纯粹不想席慕烟答应吧?
席慕烟拍了拍手下的帖子,然后沉吟了一会儿,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回去告诉你家小公子,明日的拍卖会,我在八宝珍阁恭候。还有。跟他说,”席慕烟突然站起身来,来到崔明玉身边,俯身道:“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他。”
因为崔明玉躬着身的缘故,再加上席慕烟的身子原本就高了一些。这么一俯身凝视,顿时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好了。付原,送客。”
席慕烟一甩袖子,然后将手中的请帖一揉,那帖子顿时化成了金色的碎粉从手缝中洒落。
“席十一,你跟我来。”
一脑袋疑问的青年有些纳闷的跟在席慕烟屁股后头,方才他看着付原送崔明玉出门,原本是打算出去逛逛的,可惜被席慕烟一声叫住。
“我有件事情要问你。”席慕烟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郑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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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的时候,席慕烟方从入定中醒来。
她最近的修为有些停滞不前,倒不是像一般人那样遇到了瓶颈,而是因为她境界提升的太快,导致体内灵力不足,修为一直是有些虚的,也就是说体内灵力有点儿跟不上她的修为境界,不过这个也没有什么改善的好办法,只能慢慢的补充,等到她吸收的灵力足够多的时候,晋级也就自然而然你的到来了。
关于这一点,她曾经问过,是否可以用各种提升修为的丹药来弥补,可是裴亚青却告诉她,想要打稳根基,最稳妥的法子还是自食其力,捷径走不得。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有许多修士都喜欢靠着吞服各种灵药甚至是妖兽内丹来提升修为,可能短时间内效果很不错,可是这样一来,过快的修炼速度却会导致根基不稳,越到了后期就越难再提升。
除非是那种非常逆天的根骨资质。
但是那种人原本就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妖孽。
就在席慕烟静静的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响,是那种枯叶碎裂的声音,然后又一声铃铛响。
然后便有一声轻微的呜咽声。
席慕烟起身推开了窗子。
冰凉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深呼吸了一口,便有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兽,有着红色的眼珠子和柔滑的皮毛,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造型别致的小铃铛,它脖子一动,便有一声清脆的铃铛响。
席慕烟低头和小兽对视,那小兽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柔软的爪子在席慕烟脸上蹭了蹭。
它爪子上带着的软毛轻轻的骚着席慕烟的皮肤,然后开口叫唤了一声。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
她对这种可爱的东西并不是很喜欢,大概是因为前世经历的关系,凡是太柔软太脆弱的东西都让她不忍不接近,只是面前这个小东西似乎有些特别,它那透亮的红眼睛比最纯粹的红宝石还要清澈。有一种让人想要沉溺的美丽。
“小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席慕烟握住那只软软的爪子,然后将小兽提了起来。
虽然八宝珍阁的守卫虽然不能和氤氲府相比,可也不至于让这么一只显眼的妖兽溜了进来还无人察觉。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小兽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纯净无害,有着不为人知的实力,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它放进来的。
伸手揉了揉小兽的小脑袋,小家伙很享受的又哼唧了几声,然后扭了扭身子,往席慕烟这边努力凑了过来。
嗯?
席慕烟方才没有注意。这才发现小东西脖子下面的铃铛上还有字。
抬起来一看,却是香雪两个字。
“香雪?”席慕烟呢喃出声。却见小东西似乎应了声似的欢快的摇了摇尾巴,然后呜咽了一声,只是铃铛在席慕烟手里捏着,它脖子动弹不得,在无辜的看了席慕烟好几眼之后。突然伸出舌头试探性的舔了舔席慕烟的手背。
湿热的感觉让席慕烟差点儿捏爆了手中的铃铛。
“小家伙,你的主人呢?”
席慕烟随意的往窗棂上一倚。然后将香雪放在了腿上,两只手各抓着香雪的两只前爪,探出头去四促看了看,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小家伙当然不会开口告诉席慕烟它的主人如何了,只是哼唧了几声,然后又在席慕烟身上蹭了蹭。
那小眼神儿仿佛在控诉它无良的主人,说自己被主人抛弃了。
“呵呵。小家伙,难道你想跟着我吗,嗯?”席慕烟鼻子抽了抽,突然笑道。
小兽一听,立马钻进了席慕烟的怀里。
席慕烟低头看了小东西一眼。既然有人想要这么做,那我便遂了他的心愿又如何?
抱着香雪飞身上了屋顶。席慕烟才发现原来八宝珍阁是端方城里最高的建筑,周围情形一览无余,就连远处笼罩在雾中的龙脊山,也隐约露出了几许健美的线条。
“嗯……”席慕烟正坐在那儿给香雪顺毛,却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怎么回事?”席慕烟站了起来,往血腥气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条晦暗的小巷子,两边高高的围墙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巨大的阴影投下来,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席慕烟走了过去,可是还没靠近,便感觉到怀中的香雪开始挣扎。
“怎么?”席慕烟低头看怀中的小家伙,不停的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席慕烟故意在声音中用上了魅惑术,让香雪那小小的身子慢慢安静了下来,而此时,她也已经走到了那条小巷的入口处。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还带着几许恶臭。
席慕烟屏住了呼吸,手上顺带捂住了香雪的鼻子,血迹一直流到了巷口,黑红的血色有些凝固,中间居然还有几许淡淡的金色。
“死人了?”席慕烟有些疑惑的上前几步,顺着血迹往前,一直走到巷子深处,才在道旁的一堆垃圾中看到了血的主人。
却不是死人。
当然更不会是个活人,而是一条巨蟒。巨蟒的身体有水桶那么粗,看着有些吓人,不过它已经没有伤人的能力了。
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从巨蟒的七寸往下大约有一尺那么长,直接搅烂了里面的血肉,黑色的血糊了巨蟒一身,很明显,这条巨蟒已经死去了。
席慕烟蹲了下来。
奇怪,这巨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看周围似乎并没有激烈的打斗痕迹,可若是这巨蟒不是死在此地,谁会那么无聊将巨蟒尸体搬到这里来?
而且……席慕烟伸出了自己白嫩的手指,指向了巨蟒的头部。
竟然没有取妖丹?(未完待续)
第295章 雪尾狸?谁知道呢
席慕烟这会儿也不嫌弃气味难闻了,而是直接将香雪扔到了一边,掏出匕首三下五除二便把巨蟒肢解掉。(.)
香雪在被席慕烟扔出去的时候便翻滚着身子吱呀一声尖叫,扑腾着落到地上,然后刺棱一下子溜到了小巷子口,然后在墙根趴窝下来,一双漂亮的小红眼睛可怜又无辜的看着席慕烟。
可是席慕烟这会儿满心都是蟒皮、蟒血、妖丹等等,完全没有注意到香雪的怨念。
当然也许是顾不上。
席慕烟嘴角挂着一副占了便宜的笑容将肢解后她认为的宝贝统统打包装进了储物袋,然后将抬头看了看天色。
“糟糕,已经大亮了,得赶快回去。”席慕烟这么想着,忽然在一堆垃圾的后面,被血色染红的地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突然闪光了一下。
是什么?
席慕烟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血迹,然后将东西拿到了手里。
血色弄脏了白色的绢布,不过更明显的却是那枚看起来像是宝石的东西。
无色透明,在阳光的照射下边能发出耀目的光彩,但是背光的时候,便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与真正的纯粹无杂质无色晶石相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外面罩了一层粗糙的膜,或者说,就像是一个粗劣的仿制品。
将血迹擦干净,席慕烟拿在手里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完全没有灵气,也没有特别的感受,放到鼻尖闻了闻,出了糟糕的血腥味其他什么都没有。
想不出所以然的席慕烟将东西随意扔进了储物袋,走到巷子口将香雪提了起来,然后抱着回了八宝珍阁。
虽说拍卖会在上午开始。但是按照预计,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尤其是已经被人盯上了的那张地图,放在了压轴拍卖,到时候说不定会引起混乱。
小院的门前,侍女一脸局促的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在这儿干嘛?”
席慕烟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平凡到让人过目即望的类型。
“主事大人说,小姐您似乎想要看一下宝库,所以让我来听您吩咐。”侍女似乎是被席慕烟的话吓了一跳。先是咬了下嘴唇,然后小声的回答道。
席慕烟皱了一下眉毛。这姑娘嗓门也太小了吧,跟兔子似的。
“等着。”懒得罗嗦,席慕烟干巴巴的甩下两个字便进了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梳洗打理过后,席慕烟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衫。头发用发带在脑后梳了一个马尾,然后大氅一披。看上去倒是有些雌雄莫辨,给人一种很英气的飒爽之感。
简单来说,就是中性美。
特别是她还顺手洗掉了脸上的伪装,将素颜露了出来,不过为了不太让人惊讶,又特意在额头垂下了一层皂纱,朦朦胧胧的挡住了眼睛。
因为她脸上的伪装更多是掩盖了容貌中的灵气。也就是说,大部分的改变都在眼睛上,她这样将眼睛一遮,便使得容貌上的变化并不明显了。
“好了,走吧。”席慕烟将大氅一裹。然后率先出了院子。
八宝珍阁的地界看着不算很大,不过这么走了一圈。席慕烟才发现,原来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因为在八宝珍阁的内部,是用阵法围起来的,宝库就在那个阵法的中央。
想想也是,主人席炎是个热衷并精通阵法的人,就算不是上行下效,单看阵法在防御方面的巨大作用,不利用上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打开厚重的大门,出现在席慕烟面前的是一间充满了格子架的房间,一排一排的架子整齐的摆放在那里,各种东西按照类别放置,看起来井然有序。
“这个……今日拍卖的物品已经拿出去了?”席慕烟一脚跨进门,边四处张望边问道。
“是的。昨日都已经准备好了。”小侍女柔声答道。
席慕烟闻言,顿时有一种力气使到空处的感觉,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看看今日拍卖的东西来着,可是没想要到八宝珍阁的宝库里面来搜刮宝贝。
她不缺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或许只有书籍或者玉简能让她有点儿兴趣。
可是八宝珍阁里面,是甭想会藏有这些东西。一般来说,即使有,也只是那些品阶比较低的功法秘籍,或者剑谱之类,用来拍卖的,而那些比较稀少的秘籍,恐怕早就被人给拿走了吧。
想到这里,席慕烟便有些意兴阑珊。
“只有眼前看到的这些?”
“还有一个房间,不过我没有钥匙。”小侍女很尽职尽责的回答道。
钥匙?
席慕烟抿了一下唇,钥匙这东西,真的管用吗?
事实证明,真的是管用的。
席慕烟看着眼前有两个手掌那么大的九重锁,顿时便头大了一圈。
看来今天不是我的幸运日呀,席慕烟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对付尚老头有点儿不满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不高兴给我看就不要这么殷勤嘛,半遮半掩的真讨厌。
“算了,回吧。”
席慕烟瞪了那把锁一眼,然后毫不留恋的干脆转身,华丽厚重的大氅带起一阵气流,飘落了一根细如毛发的暗色绒毛。
小侍女急忙跟上。
刚刚走出了法阵,便看到太阳一惊高高升起,早上的阴冷被阳光一照便消散无踪,虽然空气中还是带着凉凉的气息,不过却是让人心情畅然了许多,连带那看不成宝贝带来的些微的闷气也都散去了。
八宝珍阁里已经有了动静,一路走来,席慕烟不时的能够看见许多人来来去去,由于席慕烟看起来眼生,甚至有人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她。
不过好在小侍女的脸比较有辨识性,虽然有人眼神不善。但最终也没有人上来询问席慕烟的身份之类。
“嘿,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席慕烟跨过回廊,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懒洋洋坐在房顶的墨色身影。
裴亚青曲着一条腿,然后胳膊肘放在腿上,一手托着下巴,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他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的眼睛。
“出去溜达了一圈。”席慕烟跃上了房顶,在裴亚青身边蹲了下来,还没开口说话。便看见了在裴亚青怀里窝着的白色小兽。
刚才她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香雪关在了房间里。虽然这么一间房子想要关住它有点困难。但是席慕烟相信自己那一番恐吓能让小家伙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
裴亚青一手抚摸着香雪的头毛,看见席慕烟的眼神,便把小东西提了起来放到席慕烟怀里道:“怎么样,这小东西还好玩吧?”
好玩?席慕烟眉头一挑道:“别告诉我这个小家伙是你放进来的。”
裴亚青不出所料的点头道:“还真的是。”
席慕烟揉了揉香雪的脑袋,看到那继续无辜的红眼睛。席慕烟便不由的想到了少时玩过的那只红眼睛兔子,这么软糯的小东西。实在是太脆弱了,经不起玩儿啊。
“为什么?”席慕烟完全不能理解,难道裴亚青溜了出去就是为了这个小家伙吗?这小东西虽然看着还挺可爱的,可是完全没什么价值么。
“嗯?”裴亚青抬眼看见了席慕烟眼睛里的不解,轻笑了一声道:“难道你不喜欢它?这可有点儿难办了呢。”
席慕烟对裴亚青这种自说自话的态度完全挡驾,然后继续问出自己的问题:“为什么突然弄这么个小东西来,你不觉得……它完全是个。嗯,你知道,这小家伙看上去很脆弱。”战斗力完全就是个渣好吗,就连她自家的墨翼,此刻都还在炼虚环里待着呢。幸好小家伙丹药吞多了陷入成长期,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要不然早就憋疯了。
“而且我为什么要喜欢它?”话刚出口,席慕烟就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动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席慕烟,透着十足的委屈意味。
“好吧,实际上我并不讨厌小家伙,不过,你这是什么意思?”席慕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裴亚青觉得难办,不过是一只宠物而已,不喜欢了就给别人养嘛。
又不是要把它人道毁灭。
“嗯,”裴亚青托着下巴,动了动嘴唇道:“它将是我未来的伙伴啊,你要是不喜欢它,我难道不该烦恼吗?你说是不是呀香雪?”
席慕烟张着嘴巴看了看怀里的白色小兽,未来的伙伴这种称呼可不是随便用的啊。
“你不会跟这个小东西……定了契吧?”席慕烟将香雪提到了眼前,然后眨了眨眼睛。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裴亚青看着可不是这么不着调的一个人,好吧,虽然他有时候不是那么可靠,可是关于自身的事情上,这可是精明不吃亏的人。
“你疯了吗?放着乖巧可爱战斗力又强大的翼龙不要,这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跟这么个小家伙定契约?我完全看不出来它有什么不凡。”
不像她家墨翼,虽然个头也是小,初生时也软糯的很,可是一看就不是凡品好吗?难道这香雪也是特殊的妖兽只是自己没认出来吗?
“或者只是我见识太少的缘故,这家伙其实有高贵的血统和无限的潜力?”席慕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裴亚青撇了撇嘴道:“你想的太多了。”
什么意思?
席慕烟呆愣了一秒,便见裴亚青从自己手里接过了香雪,转身将席慕烟抛在了身后。
“以你师兄我的能力,不需要弄一只妖兽作战力,它只要可爱的得到我的喜爱,就完全没有问题了。”裴亚青十分臭屁的说道。
“那它到底是什么?”
“嗯?”裴亚青抱着香雪蹭了蹭道:“也许是雪尾狸,谁知道呢?”
雪尾狸是一种不太常见的小妖兽,战斗力很渣,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长的娇小一点,外表也算不上多么他讨喜。不过很明显。这只白色小兽比普通的雪尾狸要漂亮的多。
“什么都不知道?”席慕烟无语的扯了扯嘴角,简直比她和墨翼订契的时候还不靠谱,“那你有没有跟它沟通?”
通常来说,契约兽跟主人是可以坐到心灵沟通的,灵兽品级越高的,便像墨翼那样,在幼生期就有很高的智慧。
“没有,小家伙似乎有点儿笨啊,哈哈。”裴亚青笑的很是淡然,不过席慕烟却是彻底无语了。这不就是说,香雪虽然表面上看比雪尾狸漂亮了一些。可是在智慧上并没有太大差别?
辰时,大街上早就热闹了起来,而八宝珍阁门前也是客似云来,一拨又一拨的修士前后到来,而席慕烟到达拍卖场的时候。已经坐满了大部分的位置。
付原很细心的将席慕烟和裴亚青领到了位置最好的包厢里去,林中岳不放心于是也跟了过去。
席慕烟打开了窗户没有目的的四处乱瞄着。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怎么了?”
席慕烟倚在窗前,看着那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闪而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好像看见熟人了。”
“谁?”裴亚青随意问道,席慕烟的熟人,他大多数是认识的,除了那个曾经绑架过席慕烟的魔族,当然。席慕烟口中的那个熟人绝对不可能是那个魔族就是了,要不然席慕烟不可能这么淡定。
“嗯……没认出来。”
话刚出口,裴亚青便噗的一声将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你在说笑话吗,小烟儿?”
席慕烟撇了撇嘴。然后耸肩道:“我说真的,背影有点儿熟悉。可是想不起他是谁。”
“看清他去了哪儿吗?”裴亚青起身来到窗边,胳膊一搭也在窗口趴了下来。
大厅里人不少,可是并没有一个熟识的面孔。
席慕烟皱眉,她对这里的构造真心不熟。
“不如我去看看?如果真是朋友的话,也给个优惠什么的。”席慕烟半开玩笑的道。
裴亚青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道:“烟儿,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呢?”
“好吧,说着玩而已。”席慕烟败下阵来,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在大厅里穿梭的付原,正想招呼青年上来问一声的时候,便看见付原带着笑容快步走向了门口。
一个白衣公子负手走了进来。
“呃,是那个娃娃脸来了。”席慕烟脸一黑。
虽然她之前放话说要好好招待人家,但是转过头就忘到了脑后,现在看到人了,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作什么准备。
“你这是什么表情?八宝珍阁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能拒绝顾客上门嘛。”裴亚青安抚似的拍了拍席慕烟后背,表示今天真的不是寻麻烦的好时机。
席慕烟一拍窗棱,才想起来她还没把帖子的事情跟裴亚青说。
“我也不想找他麻烦,可是这家伙是来找我麻烦的,昨天他让人递了帖子过来,正好那时候你出去了。”席慕烟想到那熏的她难受了好一阵的香味,便有种咬牙切齿想要打人的冲动。
“说了什么?”裴亚青有些好奇,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席慕烟把帖子拿出来。
“帖子早就被我毁了,哼,那家伙竟然在帖子里放了一个小机关,喷了我一头一脸的香粉,而且这香粉还是混合了酴醾香的水晶芝兰。”
呃……裴亚青知道为什么那帖子会被毁掉了,即便那帖子里面措辞再优美,光这一点便足够让席慕烟“不小心”力气大了一点。
“所以今天……”
“哼,我应下了,反正早晚的事儿,所以过会儿,就要麻烦你了。”席慕烟勾着嘴角笑道。
正说着,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席慕烟转过头去,便正好看见娃娃脸那带着笑意的脸。
“早上好,诸位。”娃娃脸似乎并不吃惊在房间里见到多了两个人,神色自如的上前两步来到席慕烟跟前道:“我们又见面了,美人。”
席慕烟皱眉,虽然她不介意被人夸奖容貌,但可不代表着谁都能这么随意的调戏。
“如果你不想被揍成猪头的话。最好离我远一点儿。”席慕烟眼中精光一闪,冷冷的道。
“好吧,我今天来不是打架的。”娃娃脸举起手做了一个举白旗的动作,然后自然的在桌边落座,然后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嗯……好香,好茶。”
看到娃娃脸那陶醉的表情,席慕烟真的很想一巴掌闪过去。
这人明明长着一副纯良少年的样子,可是做派却像个小流氓,但是在不说话的时候,又像个青年才俊。
真是个矛盾体。
“我想你今天来。也不是来喝茶的。”席慕烟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嗯……也对。”娃娃脸一笑。然后眼光落到了裴亚青身上道:“在下白李,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这人眼光不赖么,席慕烟暗暗的想到。
“白李……你就是白李,木子李?”裴亚青听了他的名字,反应却有些奇怪。
“正是。这个名字有何不妥么?”白李微微一笑,这会儿看起来却是正经许多了。
“没有。只是对白兄的名字有些好奇,两个姓氏放在一起,倒是特别。”裴亚青说话比较客气,若是席慕烟,说不定就会问出你妈是不是姓李这样的话来了。
当然,你妈贵姓这个话真的说出来,结果肯定不怎么美妙就是了。
“不过是长辈偷懒罢了。说来也没什么特别,白李的姓名便是家中父母的姓氏。”白李倒像是毫不在意一般说了出来然后把玩着手上的戒指道:“幸好家中只有我一个,不然,岂不是乱了套了?”
裴亚青也是一笑,拱手道:“裴亚青。非衣裴,我师妹方云。言语间有得罪之处,还请白兄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白李岂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方小姐是个有趣的人,比那些刻板的女子可爱多了。”白李露齿一笑,顿时将席慕烟对他升起的那一丝丝的好感驱散。
“多谢夸奖,愧不敢当。”席慕烟板着脸道。
“方小姐不必谦虚,白李从来不虚言,说什么便是什么。”娃娃脸说着,手腕一翻便取出来一个方形锦盒递到席慕烟跟前道:“小小意思,方小姐不要嫌弃啊。”
席慕烟还真是有点儿嫌弃,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难道还能被一份小小的礼物给收买了去,能不能看的上还是两说呢。
抱着打击对方的想法,席慕烟十分干脆的接过了锦盒,打开,正想着先嘲笑一番对方小气,却是被锦盒之中的东西惊了一下。
这不是他腰间挂着的那个血色玉佩?
哦不对,席慕烟视线一转便看到了白李的腰间依然挂着那块血色的玉佩,很显然,跟她手上的不是一块。
拿到手里抚摸了一下,席慕烟的眼皮子禁不住垂了下来。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块血纹玉。完美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血纹玉被雕刻成了水晶芝兰的样子,细致到连叶子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不过,却不是一株完整的水晶芝兰。
它很明显跟白李腰间挂着的那一块是对玉。
席慕烟将东西一放,然后推到白李跟前道:“谢谢你的礼物,不过东西虽好,奈何受不得。”
裴亚青先是惊讶了一下席慕烟的反应,然而下一秒看到血纹玉的时候也是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看着白李一字一字的道:“白兄此举,是否有些唐突了?”
岂料白李却是郑重的摇了摇头道:“非也,白李是诚心送上这份礼物,莫非两位觉得,这血纹玉配不上方小姐?”
席慕烟脸一沉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玉虽然好,可惜是对玉,要是你肯把腰间那一块也送了给我,那我就收了。”血纹玉是好东西,可是对玉这东西有着不同的象征意义,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带着对玉的两人,完全就是道侣的表示。
“一起送了?”白李摇了摇头道:“这倒是让我为难了,这血纹玉可是父亲亲手交予我的,怎能送人?”
席慕烟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一块收着吧,区区一枚血纹玉,我还不至于要把自己给卖了。”(未完待续)
第296章 你们欺负人
席慕烟脸上冷笑,心里倒是有些郁闷。[.超多好看小说]
她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气质风度虽然有,也绝对达不到当年天幻仙子的程度,能够人见人爱,若说身份地位,虽然说氤氲府主的女儿也算一尊小佛,但事实上这个一切也不过是来源于她背后的实力,而她本人实际上的影响力并没有多少,何况她的身份至今还是个秘密,为什么总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冲着她来?
眼下这个白李,又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他口中喊着美人,但席慕烟能够肯定他在意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容貌,那自己有什么是这人第一次见面就看中了的?
“方小姐如此说话,未免太绝情了点,白李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
“若你不想被赶出去的话,现在就可以闭嘴了。”席慕烟黑着脸干脆的打断了白李那让她十分不舒服的剖白。
虽然从裴亚青突然转变的态度来看,这个白李的身份绝对有不凡不处,而不仅仅是个万宝斋的小公子,但是席慕烟也绝对不想委屈自己装什么贤淑温顺来给自己个添堵。
白李被席慕烟毫不客气的抢话弄得有点儿不爽,脸上的笑也渐渐的挂不住,收起了那块血纹玉之后,挑起眼皮看着席慕烟道:“方小姐可要想好了?”
说着,眼神从席慕烟身上转移到了裴亚青身上。
虽然不知道裴亚青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但是他觉得,裴亚青也许不会让自己的师妹这么干脆的得罪自己。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裴亚青并未做出任何劝解的行为,只是淡淡的一笑,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席慕烟冷笑:“面子是你自己的,若你不想要。我不介意再给你补上一巴掌。”
她虽然性子软,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捏圆搓扁的,更何况是关乎终身大事,却被眼前这人用一种这么儿戏的方式说出来。(.好看的小说)
白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两人道:“看来阁下是铁了心要拒绝我的好意了?”话未说完,浑身的气势便压了出来,不光是近前的裴亚青席慕烟,整座八宝珍阁中参加拍卖会的人也都感受到了夹杂于其中的怒意。
裴亚青眨了一下眼睛,同时身上气势爆发,只见两股不同颜色的灵力冲天而起。在八宝珍阁上空相斗交缠,将整个端方都笼罩了进去。在空中掀起了一阵强烈的风暴。
席慕烟身处风暴中心,反而优哉游哉的站起身来,按理说此刻她受到的压力应该是最大的,因为在她所处的位置,是白李和裴亚青的气势叠加。若是换成了别人,别说悠哉的行动了。很可能连呼吸都要困难无比!
可是席慕烟正好是那个不用在乎的人,无论是神识还是身体,这点儿压力对受过更大冲击的席慕烟来说根本不够看。
“你说,我这一指,是戳上面好呢,还是下面好?”
席慕烟走到了白李身后,而此时白李和裴亚青两人正处在斗法的关键时刻。动弹不得,顿时被席慕烟那根轻轻戳到后背的手指给骇出了一身冷汗!
无论席慕烟的目标是头顶的穴位还是背后的穴位,那都是能够致人死命的一指!
白李此刻心里有一点儿后悔,若不是他太过自信,也不至于孤身陷在这里。而眼前这两人若真的敢下杀手,那他即使逃得性命。也绝对要受到严重内伤,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而他却不能赌。
虽然已经尽量高估裴亚青,但是他却低估了席慕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身体并不好的女子竟然隐藏的这么深,能够在二人的压迫中行动自如,那修为至少也不会比他二人差!
而席慕烟,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会下不了手?那不可能。[.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白李唯一的选择便是示弱,像裴亚青和席慕烟承认这一局他输了。
“我……”
白李感觉到后背上的那根手指又动了一下,脑海中那骄傲与坚持终于输给了理智,白着脸开口吐出了三个字:“我投降。”
虽然这一句声音低到像是蚊子哼哼,但裴亚青和席慕烟却是都听到了。
席慕烟收回了手指,绕道二人中间对白李轻笑道:“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这是一个陈述句,是要求而不是请求。
白李皱了一下眉,接着就看到席慕烟抬起的手臂,于是连忙开口道:“我说。”
两个字一出口,连白李自己都有些纳闷,难道自己原来就是这么没骨气的吗,还是说,反正都已经投降了,破罐子破摔啦?
席慕烟举着忘忧,轻轻松松的往白李身上一戳,“现在说。”
因为裴亚青的牵制,白李在席慕烟的剑下就好像是一只不会反抗的小鸡崽子,只有被戳的份。
白李脸黑了一下,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不过此刻他可不敢抗议,只好心里流着泪,低眉垂眼的说出缘由:“因为我看上你了。”
席慕烟眼一瞪,似乎没有想到白李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调戏自己,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啊。手上一动,忘忧白色的剑尖便染上了一抹红色。
白李只觉得脖子一痛,便心知不妙,连忙开口嚷嚷道:“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席慕烟停下手,眉毛高高挑起,打算若是白李给出的答案继续扯淡,她便直接刺穿对方那白嫩的小脖子。
“听我解释……”白李吊起的心脏终于又稍微放下了一点,然后顿了一下,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把剑,可不是纸糊的。”席慕烟又冷笑着抬了抬手,用剑身拍了拍白李的下巴,典型的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动作。
“我说!我看上的是你的体质!”白李很干脆的说完,狠狠的瞪了席慕烟一眼,然后看着裴亚青道:“我说完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
之所以对裴亚青说话,是因为真正对他有威胁的不是席慕烟,而是眼前这个把他彻底压制的黑衣男子,若非裴亚青的压制,席慕烟的剑即使挂在他脖子上,也未必能让她得手。
席慕烟脸色一变,体质?
裴亚青则是有些惊讶的看了白李一眼,这家伙眼力不错啊,想当初,他自己初见席慕烟,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呢,就连席炎也是。
他们两个竟然都不如这个家伙?裴亚青突然觉得有些伤自尊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席慕烟继续问。
白李瞪大了眼睛看着席慕烟,一双兔子一般的圆圆眼睛里里怒气外放,竟然让人觉得有一点点可爱。
不知怎么的,席慕烟突然想到刚刚认识的小香雪。
这么一来,倒是对白李也没那么讨厌了。
当然,威胁白李的动作依然,她还想得到答案呢。若不是裴亚青阻止她用激烈的手段,她早就想在白李身上试试大搜魂术了,她最近潜心研究,自觉有了不小进步来着。
白李撅了撅嘴巴,娃娃脸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幼稚孩子气,跟他那目前有点儿沙哑的嗓音很不相称:“眼力嘛,好了好了我说,因为我对禁咒懂一点儿,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像你这样的体质,对我的修炼实在是很有帮助――呃……”
白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突然一把捂住了嘴巴。
咦?他能动了?
席慕烟眉毛一挑,还未说话,就见那个灵巧的白色身影突然翻了出去,一脚踏上了房间的窗户。
就在白李一脚踏上窗户的时候,他终于将自己提到半空的心放了下来,只要自己逃脱出去,那这两人再想制住他就难了,而自己却可以从容躲在暗处来报复今天受到的委屈!
岂料他的心还未完全放下,就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低头一看,脚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有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接着他身子便腾空而起,然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席慕烟一脚踩上了白李的后背,那雪白的衣服上立刻多了一个鞋印:“谁让你走了?”
白李恼羞成怒的扭头吼道:“混蛋,就算是美人,也不能这么羞辱我!”
席慕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抬腿退了一步,饶有兴味的看着白李一骨碌爬了起来,第一件事不是戒备的质问,而是施展清洁术去清理背后的鞋印!
只可惜技术不到家,那个鞋印还是依旧坚挺的留在他的背上。
“看来,你要顶着这个耻辱的鞋印回家了呢。”席慕烟凉凉的说道。
白李鄙视的看了席慕烟一眼道:“美人果然不够聪明,难道我不会换衣服吗?”正说着,手里便多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外衫来,当着裴亚青和席慕烟的面便坦然的换起衣服来。
虽然说席慕烟并不在意,光着膀子的男人她都见过,何况白李的身上还穿着中衣,但是裴亚青却不爽了,直接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白李反应不及,于是第二件衣服还没上身,便已经被茶水浸湿。
“你!”白李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裴亚青控诉道:“你们欺负人!”
噗!(未完待续)
第297章 翻脸如翻书
席慕烟像是看到鬼一样的眼神看着白李,然后无意识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举起手臂用袖口抹了下嘴边的茶水。(.好看的小说)
这还是方才那个嚣张的家伙吗?
不会是瞬间被人灵魂附体什么的了?
“我说,你傻吗?你这个外人跑到我的地盘里来撒野,不欺负你欺负谁?”席慕烟回过神来,看着白李那根白嫩的手指头,鄙视的翻了个白眼。
白李收回手指攥起了拳头,他当然知道席慕烟说的一点都没错,事实上在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今天我认栽,有种你就杀了我。”白李做了一个深呼吸,狠狠的瞪了席慕烟一眼。
我记住你了,你最好将来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让你好看!
席慕烟眉毛一挑,勾着嘴唇轻笑:“杀你?难道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不能?”
白李闭上了嘴巴,扭过了头。
他当然知道席慕烟是敢的,也是能的,所以表示愤怒的话说一遍就好了,多说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他可不是那种死脑筋,为了所谓的面子,专门给自己找罪受。
席慕烟站起身来,正要打算再奚落一下面前这个娃娃脸的小子的时候,却被裴亚青在桌子底下拉住了衣袖。
嗯?
席慕烟扭头看去,有些不解。
这种行为不向来是裴亚青喜欢干的吗?今天发善心了?
裴亚青并没有解释什么,不过席慕烟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顺从裴亚青的想法,也许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可以放心。”裴亚青伸手将席慕烟重新拉回椅子上落座,然后开口道:“我保证你可以完整的从这里走出去。”
白李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他说的究竟只是迷惑之言还是真心话,可惜,裴亚青的表情毫无破绽,他一无所获。
换句话说,裴亚青看起来实在是很真诚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白李吸取了教训,他敢肯定,要是这一次他趁机溜走,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还会被席慕烟一下子给拖回来。
“不急。”裴亚青笑了一下,看起来纯良的就好像他怀中的小东西一样,下巴点了点面前的座位。示意白李坐下来说话。而白李自然是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再得罪裴亚青,只好憋着一肚子气老老实实的坐下。
“我就是比较好奇。你对禁咒的熟悉到了什么程度?”
席慕烟心里一动,也许自己可以从这个家伙口中得到一点关于解除禁咒的消息?
白李看了两人一眼,倒是没有磨蹭,十分干脆的道:“不用费劲了,我只不过学了皮毛。对你的情况没有任何办法。”
席慕烟垂下眼皮突然对自己的双手有了浓厚的兴趣。
裴亚青有些担心的看她。
席慕烟只是摇了摇头。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不至于有多难受。反正本来也只是那么一想,没有抱太大期望。
“那令师呢?”裴亚青继续问道。
白李就好像屁股上突然多了根刺一样跳了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裴亚青道:“想都别想!”
接着看到两人那惊讶的表情,白李才发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度,讪笑着又坐了回来,摸了摸鼻子道:“那个,不是我不乐意帮忙。而是我师父他脾气怪异,根本不买任何人的帐,而且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鬼地方。”
这倒是实话,白李想到自家那个不着调的师父就有些头疼。还好他上面有个师兄,不过说起来。他师兄就比他惨多了,自己得不到师父的照顾不说,还被师父扔了个小萝卜头照顾,想到这么多年来师兄又当爹又当妈把自己养这么大,就连法术也多数是由师兄传授,白李就觉得自己似乎欠了师兄太多,好像还都还不清。
裴亚青眼神一时间有些黯淡,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好歹有了一丝希望,又怎么能这样放弃?
“令师难道从不与你联系?我不信。”
白李脸色有些难看,本公子已经很合作了好吗,你爱信不信!
“不过从白兄的话中来看,似乎令师在禁咒方面的造诣很是不凡。”裴亚青面上不动声色,但口气已经有些急切起来:“白兄只要帮忙让我们见到令师,在下必有重谢。”
白李见裴亚青竟然这么郑重,一时间有些发懵,然后愣愣的道:“我都说了,师父很难伺候的,而且,你师妹的情况又不坏,你用不着这么急啊。”
情况不坏?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了一眼,然后皱眉道:“这样的情况叫不坏,难道要等到我师妹生机被抽空才算坏吗?”
白李动了动身子,又连续不断的看了裴亚青和席慕烟好几眼,良久才慢吞吞的道:“虽然说……禁咒是挺麻烦,不过她都挺过来了不是?而且还在渐渐的好转――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跟禁咒融为一体了,想要解开,恐怕对她的伤害会更大。”
他为什么要为这个暴力女着想?白李唾弃了一下自己,明明方才还想着怎么报复来着,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那些羞辱和气愤忘到脑后了?
裴亚青有些怀疑的看着白李。
他不是怀疑白李说话的真实性,而是怀疑这家伙的专业性,毕竟他自己也说了,不过才学了皮毛――就算找不到他师父,那找到一个比他强一点儿的应该……
“不知道白兄可有同门?”
裴亚青拎起茶壶给三个杯子斟满茶,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呃……恐怕要让两位失望了,我师父他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就已经觉得很烦了,不会再有闲心收第二个的。”白李端着茶杯,开始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两个家伙。
禁咒什么的,我跟它真的不熟好吗?
至于师兄……师兄可没我那么好欺负。不过为了你们着想,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白李默默的想到。
裴亚青的脸立即从晴天变成了阴天,他阴沉着脸直勾勾的看着白李,让白李一瞬间有种想要逃的冲动。可是他不敢。
“我想你应该不想尝试搜魂术的味道。”
裴亚青揉着手腕,语带威胁的样子让席慕烟惊觉了起来。
这个样子……他是从哪里看出了白李的破绽吗?席慕烟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
“哎哎,你说过会放我走的,想要食言而肥吗?”白李嗖的起身窜出去三尺远。
“我食言很多次了,不过我的身材依旧很好。”裴亚青冷不丁的来了个冷幽默。一手按在了桌子上,瞬间在桌面上留下一个细腻的五指印。
“白李。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度。”
“挑战个屁,是你不守信用,倒是反咬我一口?!”白李终于忍不住说了粗话,然后看着席慕烟质问道:“你们就是这样的行事作风吗?!”
席慕烟虽然不明就里,但当然是绝对支持裴亚青的。于是淡淡道:“在质问别人之前,先反省一下你自己吧。别把别人当傻瓜。”
白李惊疑不定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几遍,还是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犯了错误,让这两个家伙看出了破绽。
裴亚青终于有些不耐烦,他屈起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节奏的击打声仿佛锤子一样打着白李的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要我挑明吗?”裴亚青冷笑一声,然后闪电般欺身到白李面前。一手摘下了他挂在腰间的血纹玉佩举在手里:“这个质地的血纹玉,整个大陆上,也只有一块,在谁手里要我说吗?”
白李只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他对血纹玉并不了解,当然也不知道这玉是不是真的像裴亚青说的那么特殊。若是贸然承认了,说不定就中了裴亚青的诈术。当然,如果裴亚青说的是真话,那自己的反驳只会更加的激怒他。
“不承认?”裴亚青将血纹玉往白李身上一扔,然后竖起了右手食指:“你修炼的功法,是一清心经,我可有说错?”
白李这一下是真的惊骇了,这人既然认出了一清心经,那么自己的身份来历……
怪不得他一直在问师父,原来是已经心知肚明了吗?可是他之前并没有发火,是在……自己否认有同门的时候!难道他竟然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兄?
裴亚青收回手指,侧头对一脸惊讶的席慕烟道:“现在明白了?”
席慕烟合上嘴巴默默的点了点头。
裴亚青一开始对白李客气也只是因为猜出他来历不凡,后来知道了他的名字便有所怀疑,栽看到血纹玉的时候就心知肚明了,所以才会阻止席慕烟出言不逊,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嚣张竟然抢先出手,于是裴亚青便立即改变了态度,既然得罪了就得罪到底,一直把人压服才又缓和了态度,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识相,言语间不尽不实惹火了裴亚青,干脆把他的老底给揭了开来。
“虽然我对令师不熟,不过我却知道,他三十年前收了一个徒弟叫楚樊,白兄你说是不是?”
白李在听到裴亚青说出楚樊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了,想要否认都无从下手。
不过随之而来的则是另一个疑惑,这姓裴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会知道他师兄弟的名字?
“不用猜测了,我不但知道你们师兄弟的名字,还知道令师――”裴亚青说道这里,突然住了嘴,毕竟那个人还是很不好惹的,背后议论前辈的这种事情,不能干,尤其还是当着他徒弟的面。
裴亚青也觉得很难办,他之前不想跟白李闹僵就是因为,虽然他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凭借他手下那些人,若非那个人自动露面,是不可能找到他的踪迹的。
十几年前越思羽刚刚中了禁咒的时候,席沛然便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寻找过那个人,可惜,在他看来几乎能将整个大陆翻了一遍的寻找,却未能得到那人一片衣角。而楚樊那个时候,据说是一直跟随在那人身边侍奉的,想要找楚樊的难度和找那个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而现在不同,既然冒出来这个小徒弟,那就表示,要么这人是和他师父师兄在一起学艺,要么就是跟着他师兄长大,若是后一种的话,那就可能找到楚樊。当然,若是前一种,他就更不用发愁了,直接请席沛然出马,没他什么事儿了。
而现在看来,前一种可能是不存在的了。白李没有说谎。
“你究竟想要如何?”白李瞳孔一缩,直觉告诉他裴亚青方才的动作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他真的知道什么,只是有所顾忌没有说出来而已。
“如何?如你所见,只是为了师妹的身体。”裴亚青说着,看了席慕烟一眼,只是这一眼,便包含了种种情绪,似乎裴亚青还是第一次这么外露的表达自己。
席慕烟没有说话,虽然裴亚青是在为自己而努力,可是她却无法感同身受,尽管她能理解。
“我说了,这对她并没什么好处。”白李冷哼了一声,裴亚青的理由,他并不完全相信。
无论怎么说,他都觉得,裴亚青对他师兄弟查的这么清楚,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再者,即便是这些不算秘密的秘密,也不是一般人能查到的。
“你觉得我信吗?”裴亚青这次脸上没有挂着笑,而是严肃正经的看着白李道:“带我找到楚樊,我信他不信你。”
裴亚青这话绝对发自内心,不是糊弄白李的,因为他小时候见过楚樊,楚樊比他大了不少,就像一个哥哥一样陪伴了他一年的时光,要说信任,当然要比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娃娃脸更值得。
白李当然不知道这一段往事,他戒备的看着裴亚青,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血纹玉:“找我师兄,你休想。”(未完待续)
第298章 旧交情
裴亚青和席慕烟面面相觑。(.)
“嘿,你不要误会,我不会对你师兄怎么样的。”裴亚青抬起手指揉了一下眉心,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儿想笑,虽然面前这个家伙如此的不靠谱,不过这维护师兄的劲儿倒是值得称赞。
“我只要知道楚樊在哪里,我保证不会动他一根头发,如何?”
白李哼了一声,然后鄙视的看着裴亚青道:“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不过至少没有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似乎真的忘了,这个世界上是有搜魂术这种东西的?
“虽然我并不是很想这么做,不过我得提醒你,搜魂术我学的不是太好。”
白李脸上肌肉跳了一下,然后仿佛是下了决心似的抬着下巴道:“我也要提醒你,想要在我身上用搜魂术,那你至少要捉到活的我。”
咦?这家伙脑子还没糊涂。
席慕烟看了裴亚青一眼,发现他正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吧,看起来裴亚青和这家伙的师兄真的有些交情,所以,最多也就吓唬这家伙一下,不会真的在他身上用搜魂术。当然,处于对席慕烟的不放心,大搜魂术也不可以。
这是有前例可循的。
越思羽身边的那个侍女,当然并没有变得痴傻,可是却丢掉了一段记忆,难保不会再发生别的意外。
“好吧,你赢了。”
裴亚青耸了耸肩膀,然后坐了下来,“虽然我很欣赏你跟楚樊的师兄弟情谊,不过我想,他不会赞同你这么鲁莽草率的替他做决定。”
白李皱着眉头。等着裴亚青的下文。
“我不勉强你,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先别急着拒绝。”裴亚青抬起手阻止白李说话,然后从储物戒中取了一个小小的木头雕塑来,席慕烟打眼看去,是人形木雕,一个欢笑着的眉目俊秀的少年剑客。[.超多好看小说]
“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我找他很久了,需要他帮忙。哦,当然你可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他。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裴亚青说着,弯起嘴角轻轻一笑。虽然二十年没见了,可是他相信楚樊依然是个楚樊,温和、友善、对朋友尽心尽力。
想来,以楚樊的天资,这么多年过去。至少不会是像白李这样刚刚入门的水平。
木雕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入白李手中,娃娃脸的气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但依旧气愤难平,他攥紧了木雕,脑海中许多年头一闪而过。
这是少年时的师兄,眉眼之间还带着几许锐气,几许朝气,绝对不会错的。
可是,即便你和师兄有交情。那我又为什么要帮忙?你把我整的那么惨……白李皱起了眉头,想到楚樊目前的状况,白李心里更加犹豫,师兄的身体不能再劳累了。
“话我会转达,可是师兄怎么决定。那就不是我所能管的了。”白李抬起眼睛直视着裴亚青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席慕烟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等。”
白李转身的动作被裴亚青给叫住,于是眯着眼睛看过来。
“我想楚樊他。是个不喜欢被人欺骗的人,尤其是亲近的人。你说对吗?”
裴亚青看着白李后背上那个脚印,勾起唇角轻声道。他不怕楚樊不肯帮忙,反而是有些信不过白李。其实那个木头雕塑不是为了取信于楚樊,更主要是取信于白李,因为裴亚青相信,只要楚樊得知了席慕烟的状况,绝对不会撒手不管。他赌的楚樊在白李心中的分量。[]
白李眼神闪了一闪,没有说话,然后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就这样?”
席慕烟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眼前,然后扭头看裴亚青。
“就这样。”裴亚青双手一摊,“不然你想怎样?”
“好吧。”席慕烟抬起手揉了揉脸颊,然后看了看背后,拍卖师的声音正激情四射的响彻在大厅里,正在拍卖的物品是一样下品灵器。
“我本来想看看今天拍卖的都有什么东西,可是却被带去了宝库,你知道,那些东西今早已经不在那里了。”席慕烟随口说着,起身站到窗前往下面瞟了一眼。
接着便扶额叹了一声。
“怎么了?”裴亚青看着她的动作,好笑的问道。
“那个家伙,白李,他竟然带着那个大脚印大摇大摆的从大厅里经过……哦,糟糕,他被人拦住了。”
嗯?
裴亚青凑了过来,他有些好奇,白李这家伙是嫌丢人不够么?
不过,现在去触他眉头的家伙,恐怕下场不会太美妙。
“嘿,小子,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白李斜眼看去,身穿绿色绸衣的修士抓着剑鞘横在了他面前,那绿色的衣摆上有着明显的一块水渍。
人家还真不是故意找茬。
当然,不排除白李是故意找茬的可能。
席慕烟双手叉腰,看了裴亚青一眼:“你说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我想你应该担心的是这场拍卖不会被他给搅得乱套。”裴亚青抿着唇,他可以想象,以白李的个性,再加上刚刚吃了一肚子气,要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而修士之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状况太常见。
“让开。”
白李冷冷的道。
修士眉毛一挑,左右晃荡着上下打量了白李一回,然后在看到他背上的脚印是笑了:“怎么,刚刚被人欺负了,急着回家找妈妈?”
这话说的有些毒,正好白李又是个娃娃脸,最忌讳别人提这个,于是脸一黑,闪电一般抓住了修士的手腕,随意一抖,那长剑便露出了一段明晃晃的剑身,然后欺身而上,一个反手便将剑刃抵到了修士的脖子上。
修士眼中刚刚露出一丝惊骇,便被白李一掌给拍飞,手中长剑也落到了白李手上。
砰地一声,偌大的身躯直接砸到了拍卖台前的空地上。
席慕烟挤了挤眼睛,一掌拍在了窗棱上,“这家伙是在报复吧?一定是在报复!”
“嘿,冷静。”裴亚青双手从后面按住了席慕烟的肩膀,从他手心传来的暖意让席慕烟安静了下来,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好了,没事。”
拂去裴亚青的手,席慕烟侧身倚在了墙壁上,正好看到从内庭冲出来的付尚。
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老头儿直接站在了绿衣修士的前面,怒气冲冲的看着白李:“你是谁?竟敢在我八宝珍阁撒野!”
白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负手站在那里,若是不看他后背上的脚印,还真有几分高手的风范。
付原忙了半天,终于能够坐下来喝口茶的功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砰地一声,等他跑进大厅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爷爷正冲着自己接待进来的白衣青年发火。
糟了!
付原连忙凑了过去,从后面拉了拉付尚的衣袖。
“别捣乱,一边儿去!”
付尚一把拨拉开付原的手,正打算回头骂一骂这个不分场合来给自己捣乱的家伙,却看见自己孙子正满脸着急的看着自己。
怎么啦?
付原一脸无奈的抬起手指头,指了指席慕烟所在的房间,“他是小姐的客人……”
付尚眼睛一瞪,“那也不行,小姐的客人难道就能随意搞破坏了?”
白李看着这爷孙俩搞小动作,不耐烦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想到了那两个可恶的也许此刻正在看着这里的家伙。
“有什么问题,来万宝斋找我谈。”白李牛气哄哄的丢下这么一句,便负手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而先前被一掌拍出去的绿衣修士,却是闭上了嘴。
他不是傻子,虽然先前没看出来这人什么修为,但是短兵相接之下自己便栽到他手里,便说明这人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既然打不过人家就只好认栽了,虽然丢脸一点,可是丢脸总比丢命的好。
尤其在听到万宝斋三个字之后。
付尚还想说话,却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传音所阻:“算了,让他去。”
白李的修为不俗,即使八宝珍阁的护卫们齐出,也不是他的对手,而现在她有求于白李,自然也不好再次得罪他,这么一来,只有让他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白李有钱,这次就给他面子,相信八宝珍阁能够从万宝斋得到更多点儿好处。
付原此刻已经把绿衣修士请到了偏厅安抚去了,付尚眯着老眼瞅了瞅万宝斋的人所坐的包厢,一边指挥拍卖再次开始一边在心里默默打算着如何从万宝斋多诈点儿东西出来。
不管怎么说,八宝珍阁还是吃了点亏呢。
“我想我知道这老头有什么好处了。”席慕烟看着白李走出八宝珍阁,突然回头对裴亚青道。
嗯?
裴亚青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八宝珍阁的经营他是不插手的,在这方面没什么说话的余地。要是以他的性子,这尸位素餐的老头儿早就被他给撤了。
“老头儿糊涂,不过糊涂的恰到好处,你看他对着白李这样的修士,也能挺直了腰板吼他,换了个聪明人,你觉得他能做到吗?”(未完待续)
第299章 机缘巧合
拍卖会继续进行。
席慕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喊价声,觉得有些无聊。
“嘿,我不想一直在这儿等着。”
裴亚青从假寐中睁开眼睛,看着席慕烟。
“你既然这么坐得住,不然你替我看着?”席慕烟站起身,随手披上了大氅,然后双手灵巧的系上系带。
“你去哪儿?”裴亚青扭头道。
“出去转转。哦,对了,”席慕烟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早上捡到的看起来丝毫不值钱的晶石拿了出来递到裴亚青面前
,和席慕烟白皙的手心一比,倒是显得那枚晶石更加的粗糙。
“你看看这是什么?我早上捡到的。”
裴亚青漫不经心的将视线放到眼前席慕烟的手心上,突然一皱眉。
他不禁往前倾了倾身子,然后低头注视着那枚晶石,良久,才开口问道:“这玩意哪儿来的?”
席慕烟耸肩道:“都说了是捡来的。”
“我想这东西不会出现在八宝珍阁之内,你从哪儿捡到的?”裴亚青二指捻起了那枚晶石在手心里搓了搓,然后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往西,大约距离八宝珍阁又百丈远的一个小巷子里。我在那里发现了一条死去的巨蟒,然后捡到了这个东西。”席慕烟想起早上的经历,顿时觉得那让人难以忘记的气味似乎又围绕在了身边。
“要不要给你看看那巨蟒的尸体?奇怪的是它的内丹还在,杀死它的人并没有取走它身上的任何东西,除了性命。”席慕烟随手取出了那枚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妖丹,鸡蛋大小的妖丹呈现一种诡异的绿色,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毒药。
“这是往生湖的巨蟒妖丹。”裴亚青看了一眼,便立即判断出了那巨蟒的来历。[]可是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往生湖的巨蟒为什么会死在端方城里?”
“而且悄无声息。”席慕烟补充了一句,她早上看到巨蟒的尸体时,它明显刚刚死去不久。“我发现它的时候,那周围并没有被破坏的东西,我甚至怀疑,它是不是直接伸出脖子给人划了一刀,鲜血淋漓,对了,你的小香雪似乎被吓坏了。”
席慕烟看着在裴亚青手边忽然挣扎起来的雪白小兽,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了香雪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嘿。那个大家伙已经死了,你害怕什么?嗯?”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席慕烟的话的缘故,雪白小兽的身体似乎在轻微的颤抖,不过慢慢的,它在席慕烟的安抚下平静下来。然后静静的睡着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裴亚青直接把香雪塞进了席慕烟怀里:“看起来它更喜欢你一点。你就带着它吧。”
席慕烟一脸为难的看着雪白小兽那软软的身体,然后鼓了鼓腮帮子道:“我要出去,带着它不方便。”
“可是……”裴亚青提着香雪的身体让它离开了席慕烟的手,而这时候小家伙竟然不安的的动了起来,“看,这个时候,它需要你。”
席慕烟叹了口气:“为什么你要养这样一只没什么用处的宠兽?它看起来不仅脆弱没有战斗力。而且十分胆小,我想不出有什么妖兽会像它这么胆小,就连初生的雪尾狸猫都要比它野性一点。”说着,席慕烟干脆将小东西往怀里一揣,然后抬脚往外走:“这究竟是个什么妖兽?”
本来没指望裴亚青回答的。席慕烟一脚跨出门槛,却发现裴亚青竟然跟在自己身后走了出来:“你这是……”
“带我去那个巷子。”裴亚青随手关上了门。然后对着席慕烟道。(.无弹窗广告)
席慕烟不满道:“你走了,那谁来替我看着这里?”
裴亚青笑了笑,正打算告诉席慕烟自己不是她的下属时,却见林中岳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哦,林叔来的正是时候。”
席慕烟耸了耸肩,然后对着裴亚青扯了扯嘴唇:“那还是算了吧,我想在那张地图出现之前,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是吗,那可不一定呢。
裴亚青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有些阴霾的天空,明明早上天色还不错来着。
两个人一只妖兽一会儿便来到了席慕烟早上刚刚来过的巷子口,裴亚青抽了抽鼻子然后有些惊奇的道:“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我可没有打扫这里。”席慕烟随口接了一句,两个人走了进去,来到那垃圾堆前站定。
席慕烟惊奇的看着眼前,抬起手蹭了蹭下巴道:“这可真是……莫非端方城里还有专门打扫公共卫生的清洁人员?”
这当然是不肯能的。
裴亚青撩起衣袍蹲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指碾了碾地上的尘土,又放到鼻尖闻了闻。
“有什么发现?”
席慕烟眼神转了一圈,发现连墙壁上沾染的血迹都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很显然,有人回到了这里,并且清理了所有的痕迹。这很奇怪。”席慕烟抚摸着墙壁,按照记忆中的划痕往下走,“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莫非他觉得有人能从这些痕迹里面得到什么线索从而找出他的身份?没有人会这么无聊。我最多好奇一下他为什么会放着妖丹不取,但是绝对不会想要知道他是谁,这无关紧要。”
“除了妖丹,你还取了其他东西。”裴亚青的声音缓缓响起,然后视线从下往上直到席慕烟的手指停留的位置,“他发现了这一点然后……你猜他会是什么心情?”
席慕烟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你觉得,他并不是不想要巨蟒身上的东西,而只是没来得及却让我捡了便宜?”
裴亚青摊手,“很显然,如果不是这样,我想他不会再回来。”
“好吧,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清理这里?这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滋味,恐怕不好受,我无法想象怀着这样的心情,他还有闲心清理掉所有的痕迹。”席慕烟双手叉腰,香雪在她怀里动了动,然后从大氅的领口冒出了毛绒绒的小脑袋。
“还有,你说他会不会想要找回那颗妖丹?”席慕烟想到自己捡了便宜却似乎惹来了一个麻烦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我想,他在乎的可能并不是那颗妖丹,而是他杀死巨蟒的这件事情。”裴亚青突然道:“而捡了便宜的人,也就是你,会愚蠢到到处炫耀吗?显然不会,所以他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会外泄,所以,他只是清理了这里的痕迹,然后消失。”
席慕烟歪着头抚摸着下巴,然后想到了一件事:“你说,当时香雪怕成那样,它怕的究竟是那条死去的巨蟒还是……”
裴亚青看着她点了点头。
很可能,那个人当时就在附近,或许他已经看到了席慕烟的脸。
“哦,该死,也就是说,我或许给担心有个人什么时候突然跳出来从背后捅我一刀?”席慕烟扶额叹了口气,没想到早上出来溜达一圈也能碰上点儿事,“那么这个人在暗,我在明,要防备他不太容易。”
席慕烟之所以这么说,不光是因为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也是因为,这个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将那条巨蟒给弄死,便表示他的实力不俗。
“我想起来了。”裴亚青突然抚掌道:“巨蟒的来历。”
裴亚青略带神秘的冲席慕烟笑了一笑,然后拉着席慕烟飞上了房顶,“我知道有个人,他的伴生妖兽便是一条巨蟒,那是他从往生湖带回来的小东西,养了很多年,爱如亲子。”
“那……”席慕烟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针对的就是他?”一想到这一点,席慕烟就忍不住有些高兴,既然那个暗处的家伙有特定的目标,那么自己就可以等他们打起来,置身事外,到时候无论想怎么处理,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上。
“他是谁?”席慕烟连忙问道。
裴亚青微微一笑,然后收敛了表情,严肃道:“你知道修士交易联盟的主事者是谁么?”
“当然,赵成泽。”席慕烟点头,自从知道了三家之间的纠葛之后,她总要知道自己可能要面临的对手是谁。
“就是他?”
“没错,就是他。”
赵成泽么,裴亚青看了眼席慕烟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不但立了名声,还闯下了不小的基业,可惜,时也命也,运气不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用。
就在二人刚刚踏进八宝珍阁的后院,便听到一声爆响,眼前顿时燃起了一团漂亮的烟火。
烟火中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正往二人这边而来,不出所料的,他身后还追着一串八宝珍阁的修士,包括老的像是风干了的菊花的付尚老头儿。
“小姐,拦住他!”
付老头第一眼就看见了正仰头看着他们的席慕烟和裴亚青,因为并不知道裴亚青的身份,所以他出口唤的是席慕烟。
虽然他不知道席慕烟的修为有多高,但是既然他看不透,那至少不会比自己弱。
席慕烟微微一笑,身形才动,便抬手一扬,便有一道白光翛然划出,直奔那黑衣人而去。(未完待续)
第300章 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困龙索!
当做战利品缴获的困龙索终究是没有当做礼物给送出去,而是被席慕烟收了起来。[]
此时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虽然没有岑绪的魔云丝好用,不过也总比席慕烟手上的情丝要好上一筹。毕竟情丝还没有祭炼过,没有灵性。
困龙索就好像一条滑溜灵活的小蛇一般直冲着黑衣人飞去,在接近黑衣人的时候跐溜一卷,原本不过尺许长的困龙索突然抽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到了黑衣人身上去,瞬间便将人捆成了一个粽子,然后还自个在末端打了个结。
被突然困住的黑衣人身体一顿,便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吧唧一声摔在地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地板竟然被他砸的出现了裂纹。
席慕烟舔了舔嘴唇,这经过淬炼的身体也没这么结实吧,简直太夸张了点。
黑衣人越是挣扎,却发现身上的困龙索越紧,最后只能徒劳的放弃。
席慕烟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的走到黑衣人面前站定,随手便揭去了他脸上的面纱。
面纱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特别好看也不会对不起大众,席慕烟将黑纱往地上一扔,抬起头就看见围在四周的众人神色各异,仿佛对于面前这张脸感到很是意外。
席慕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裴亚青一眼,然后就看到裴亚青眼珠子一转,直接放到了一边的付尚身上。
付尚老头儿顺了顺气,看着地上的黑衣人,似乎有几分得意。
席慕烟会意,一面蹲下身子连点了黑衣人身上几处大穴,然后往付尚身边一站。道:“这是怎么回事?”
付尚老头略微弯腰恭敬道:“此人出手抢夺阁中物品,幸好小姐出手,不然这次八宝珍阁就亏了。”
这姿态一出,便有许多人脸色微变,神色复杂的看了席慕烟一眼,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在她身后不远的裴亚青。虽然裴亚青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但是那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
至于席慕烟,能让平时拽到不行的付老头那样恭敬,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来历?
虽然席慕烟进城时的威风已经传了出去,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注意到。更何况,即便是知道了那日情形。也依然无法猜测席慕烟的身份。
只是这付尚既然称呼她为小姐,这身份上自然是低不了,说不准,比眼下的这些人都要高出不少!
机会!
当下便有人想到了这里,能够讨好这个女子的话。(.无弹窗广告)说不定就能结个善缘,说不定还能从八宝珍阁这里得到些好处。退一步说,即便得不到实质上的好处,能够与八宝珍阁处好了关系,也是一大助力。谁叫这端方城里,八宝珍阁就是一尊大菩萨呢?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一个身背长剑的中年修士捋着胡子从众人中出列,从身上气息波动来看,也是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
席慕烟扫了一眼。便发现这群人当中金丹修士有七人,而这说话的中年人处在中间的位置,有两个脸上的神色有些倨傲,看起来似乎是放不下身份上前主动示好。
席慕烟自然也懒得去交涉,反正这些人对她来说。用处不大。
“呃,方小姐是……”付尚开口介绍。却中途卡了壳,他叫席慕烟小姐自然是因为身为八宝珍阁护法的席十一那尊敬的态度,而事实上,他连席慕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要如何介绍?
“在下方云,还要感谢诸位方才的援手。”席慕烟微微一笑,冲着众人略微点了点头,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事实上,以她的身份,自然是比众人高出不止一截。
倒不是她故意恶心人,在现在的情况之下,这是最好的选择。
八宝珍阁本就是端方一霸,最高地位的人也不过与付尚平起平坐而已,那么她既然能得到付尚恭敬对待,若是姿态放低了,岂不是平白贬低了付尚和八宝珍阁?
席慕烟客气一句,当下便有人接着她的梯子下台,七嘴八舌的应道:
“方小姐不必客气。”
“这自是咱们的本分。”
“就是,扰乱秩序的人,当然不能放过。”
席慕烟冷艳看去,便发现在人群中还有几个是沉着脸不说话的,也不知道是不屑于跟八宝珍阁打交道呢还是本身立场就不对。
当然,席慕烟也不会现在就去计较这些,只是维持着脸上淡淡笑意,对众人一拱手道:“那我就不耽误诸位正事了,付主事还是尽快去安排,好让拍卖会继续进行,”接着顺手拎起了困龙索的一端道:“此人我便带走了。”
说着,便拎起了黑衣人,看着黑衣人脸上那垂头丧气的表情,席慕烟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道:“这么巧,我刚从阁主那里学了几样小手段,正愁没人给我试呢。[.超多好看小说]”
岂料那人却鄙视的看了席慕烟一眼,冷冷一笑,那眼神像极了一条正要择人而噬的毒蛇。
席慕烟勾起嘴角,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抬指轻轻一按,便见得那人瞬间变了脸色。
哼,不过阶下囚而已,嚣张个毛,看姑娘不把你折腾的你妈都不认识!
“等等!”
正要转身的席慕烟耳朵一动,便停下身子来看向说话的人,不出意外的,是方才那沉着脸的其中一个。
已经散去一大半的围观群众也被这一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付尚老头正指挥着下人收拾着,这一声倒是让他黑了脸,挥手叫过了自己孙子,不知道吩咐了句什么,就看付原微微一愣,然后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
席慕烟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看着说话的人微微释放了威压道:“你是……”
这一丝威压并非是为了给对方下马威,不过是稍微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而已。努力增大自己在对手眼里的筹码,是掌握先机的一种方式。
“在下钱文,是修士交易联盟的执事。”
“哦?”席慕烟声音微微拐了个尾巴有些上挑,便给人一种轻慢戏谑的感觉,“道友若是对八宝珍阁有意见可以去找付尚,找我可不管用。”
修士交易联盟?席慕烟心里打了个突,难道自己在得罪了万宝斋之后要再得罪修士交易联盟么,虽然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付尚老头儿该哭了吧?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的看着这个叫钱文的修士。
“我们并非对八宝珍阁有意见。小姐误会了。”钱文身边的白衣修士一拱手,眼睛低垂,却是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席慕烟手里的黑衣人。
叫钱文的修士脸上有些涨红,他看了看席慕烟手下提着的黑衣人,然后吸了一口气深深鞠了一躬道:“还请小姐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席慕烟看了看手下的黑衣人。这人正闭着眼睛,仿佛听不到有人正在为他求情一般。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我为何要手下留情?”
“这……”钱文拱手弯腰道:“小姐有条件不妨提出来,我们联盟必然能够满足!”
席慕烟歪了歪脑袋,想来,能让这个钱文提出这样的条件并且那个白衣服的家伙并没有提出异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身份不简单呐,听钱文的口气。不知道这家伙是修士交易联盟的什么人?
“我的条件?”
席慕烟哼笑一声,然后冲刚才站定在席慕烟身旁一言不发的付原招了招手道:“你说,本小姐缺少什么吗?”
付原仿佛并没有看见眼前那两人不好看的脸色一般,咧嘴一笑道:“小姐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
“错。”席慕烟挥起的手一巴掌落在黑衣人的背上,打的他闷哼一声匍匐在地。然后轻笑道:“小姐我其实缺很多东西,而且阁里也没有呢。”
听到席慕烟这话。那钱文眼睛一亮,连忙道:“小姐不妨说出来,我们一定尽力!”
此话一出,便见得席慕烟笑的眯眯了眼,然后点着头道:“道友的态度值得夸奖,可是,我要的东西恐怕很难找呢。”
“小妹,你又在耍人了么?”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席慕烟回头一看,却是笑吟吟的越文琳正从房顶跃下,背着手来到席慕烟身边站定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人来捣乱么,没想到这两位却想要用东西来交换,你说我是换好呢,还是不换好?”
“这样啊,那就换了呗,反正这人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处。”越文琳十分体贴人心思的说出了这句话,让那翘首以盼的两个人都是略带感激的一笑。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然后提着困龙索往裴亚青那边一扔道:“姐,如果有人企图偷我们家东西,还炸坏了房子,你抓住了他会怎么办?”
“嗯?那还用问吗,让他生不如死只求速死,呃,不对,先让他赔偿损失,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越文琳笑嘻嘻的给出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却几乎让钱文吐血。
他原本以为来了一个好说话的女子,却没想到这个女子更狠,这都是谁家养出来的女子啊,为什么今天面对这一切的是他呢?
钱文忍不住要泪流满面了。
“哼,你们不用在这里演戏了,我也不是吓大的!”依旧闭着眼睛的黑衣人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席慕烟和越文琳双双回头,只不过席慕烟看的是裴亚青,越文琳看的是黑衣人。
裴亚青眨了眨眼睛,抱着双臂上前,一脚踩在了黑衣人的丹田处。
“你最好闭嘴。”
虽然是没有任何火气的一句话,但是从裴亚青口中说出来,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气息。
越文琳皱了皱鼻子,为什么他觉得裴亚青好像是在笑?
钱文在裴亚青那一脚踩下去的时候忍不住闭了闭眼,他甚至以为裴亚青那一脚会直接洞穿黑衣人的身体,只是没有想起惨叫声,才小心的松了口气。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位胆子大的有些过分的道友,究竟是何身份?”席慕烟低着头,右手把玩着左手,虽然话是冲钱文说的,但是眼角余光却撇向了付原。
付原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席慕烟有些意外,付原不认识此人的话,就值得深思了,此人可能是平日里不露面身份比较隐秘,但是修士交易联盟为什么要跳出来为他说话?
要么这人掌握了修士交易联盟的秘密,要么就干脆是他们的人。
会是哪一种呢?
“这,在下也不知。”
席慕烟哈了一声,还未说话,旁边越文琳便嚷嚷了出来:“不知道你会付出那么代价来交换他嘛,虽然你不聪明,可是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席慕烟捂着嘴巴咳咳了两声,倒是旁边的付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慎言。”白衣修士眼神一冷,说话也没那么热情了。
“慎言?哎,我可是实话实说呢,你不觉得这位道友的话前后矛盾么?”
“在下确实不知道此人身份,不过,他是我们联盟的客人,还请方小姐给我们联盟一个面子,即使是赵真人,也会承这份情的。”
席慕烟停下手中的动作,眯起眼睛看着眼前二人,用修士交易联盟来压我?那个你口中的赵真人,恐怕此刻正忙着天上地下找他的宠兽呢,哪有闲工夫来承我的情?
“我不管他是你的客人还是老板,总之,落到我手里,那就一切只能按我说的办,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席慕烟突然冷了脸,口气硬邦邦的道。
“除非你不想要他的小命了。当然,我是无所谓,反正,我暂时也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越文琳吐了吐舌头,其实,她有想要的东西来着,只是……目前她还是不插嘴的好。
小烟儿的黑脸她可不想看。
“我答——”钱文刚刚开口便被白衣修士拉住,就在钱文扭头看他的时候,白衣修士冷笑一声,“我们联盟向来不喜欢威胁,小姐若是执意如此,不怕破坏了八宝珍阁同我们联盟的关系?”
席慕烟一抬下巴,“我怕你呀?”(未完待续)
第301章 失算,席慕烟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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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破裂,席慕烟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
席慕烟耸了耸肩,然后提着黑衣人紧随其后,将一干人都晾在了大院里。
越文琳看着眼前两人那铁青的神色,捂着嘴巴哼哼了几声,然后也转身离去。
付尚远远的看着这边,老脸一皱,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位小姐这是又给他惹了个麻烦吗?
“嘿,小妹,你刚才那态度真是太嚣张了,哈哈,不过我喜欢。”越文琳从后面小跑几步赶了上来,然后一手扒在了席慕烟肩膀上,说完还冲裴亚青眨了眨眼。
裴亚青方才是尽力的当了一回绿叶,衬得席慕烟这朵红花十分的有神采。
“是么?”席慕烟无所谓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目不斜视的向前走:“你干嘛去了?我好像一直都没看到你。”
自从来到八宝珍阁,席慕烟便忙着了解情况,将越文琳撇在了一边,这姑娘大概知道席慕烟在忙,于是自己找乐子去了,也不知道干了啥。
“嗯,这几天来端方的人很多哦,我认识了几个,然后,嗯,被带去……参加了一个聚会。”越文琳眼神瞄了一下前面的地面,然后留给席慕烟一个笑着的侧脸。
席慕烟抬了抬眼皮,小院并不偏僻,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来到了她所住的小院前。侧身抬脚磕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席慕烟翘了翘嘴角,然后让开位置让越文琳和裴亚青进门。道:“不要老是乱跑,外面很危险的。”
越文琳听着这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话语,不由得耸了耸肩,她虽然一直不太成熟,但是她的智商是正常的。
“听着像是我三岁那会儿,娘吓唬我时候说的话。”越文琳开了一句玩笑接着就看见席慕烟翻着眼白看着她,便立即举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这话是金玉良言,不过呢,我总不能一直在别人的保护下生存么。反正那些人……嗯,也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他们把我当作了散修,而且介绍我参加一个小队。”
“临时的?”席慕烟皱了皱眉,这种临时的小队一般是用来接困难度比较高的任务或者是共同探险,但是,缺乏基本的默契和信任是最主要的问题。
因为缺乏默契。所以在面对困难时无法发挥出最大力量,缺乏信任。所以你无法确认在面对危险时你的同伴不会抛下你或者干脆在你背后捅你一刀,更何况,这种临时的小队最容易发生的,便是在遇到宝物时的自相残杀。
“哦,当然是临时的,所有人似乎都是临时被招来,除了有几个本来就是同伴之外。其他人都是这几日进城的散修。”
“做什么?”席慕烟不由得起了几分好奇心,按理说,这种大规模的探寻行动不可能瞒得过端方本地的三大地头蛇,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敏感时刻?
“探寻龙脊山。”越文琳趴到窗前的书桌上把玩起了那长条状的琉璃镇纸,沉沉的手感还不错。
“听起来像是一次游玩。”席慕烟随口说着。从已经昏迷的黑衣人身上取回了困龙索,然后冰凉的手指点了点对方的额头。
“道友?”感受到黑衣人心神波动。席慕烟蹲下身来看着黑衣人慢慢睁开眼睛,抬手打了声招呼。
“首先,我们来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方云,嗯,你可以认为我是八宝珍阁的护法,那么,你的名字、身份?”席慕烟用一副很友好的口气开了头,听起来就像是在跟一个初次见面的朋友聊天一样。
哦,不,应该说像是在审问嫌疑人时的口气。
重新体验了一回,席慕烟觉得似乎,比用搜魂术吓唬人要来的更舒服一些。
“孙野,散修。”黑衣人冷冷的开口,仿佛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好吧,道友,你这样的回答让我觉得有些失望,那么,能告诉我你来八宝珍阁的目的么?”席慕烟两腿交叠坐在了太妃椅上,然后双臂一撑,后背往椅子背上一靠,顿时气场就出来了。
裴亚青看着完全不同于平时迷迷糊糊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席慕烟,眨了眨眼睛,然后翘起嘴角笑了笑。
越文琳先是冲着裴亚青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后抬手轻轻一拍席慕烟的肩膀道:“我还有事儿,先走啦。”
就在席慕烟抬眼看她的时候,越文琳抬手扬了扬,手中所拿正是那个长条的琉璃镇纸,上面是席慕烟心血来潮新刻出来的暗纹,嵌在了一幅q版卡通画里,可爱的大头娃娃赢得了越文琳的喜爱。
“不要——”
“对陌生人失去警惕,我知道啦,一旦有危险,我会及时通知你的。”越文琳拍了拍手腕,在毛绒绒的衣袖下是一块小巧的通讯玉牌。
万一通讯玉牌被人弄坏了呢?席慕烟眯了眯眼睛,不过想到越文琳身上不但有越千家交给她用来防身的锁魂玉,还有自己偷偷偷偷放在她身上的追踪符,虽然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也不用太过担心。
想到这里,席慕烟挥了挥手表示知道,得到放行的越文琳欢快的飞出了小院,就好像多待一会儿,席慕烟就会改变主意似的。
“你这位表姐,可真是活泼。”
裴亚青语义不明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席慕烟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越文琳最好是待在八宝珍阁一步也不出门才是最好最安全的做法,不过越文琳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她家养的宠物,虽然何琇英说了要席慕烟管着她,但是席慕烟也不能真的将人锁在自己身边吧?
“是啊,需要多经历些事情。才会慢慢沉稳起来。”席慕烟随口应道。
裴亚青呵了一声,看着席慕烟那纤细的后背,摇了摇头,说的就好像你真的经历过很多似的。
唔,裴亚青摸着下巴垂下了眼皮,好像真的……好吧,虽然这段日子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席慕烟所经历的,却比大多数人都要精彩。
“折腾了这么久,我去取点东西吃。你要么?”裴亚青道。
“好,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裴亚青的身影消失,才将视线放到了孙野身上,“那么现在,已经没有别人了,你可以说说你想要告诉的我的了么?”
孙野突然笑了一下。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突然平添了几分光彩,他看着席慕烟的眼神带着些兴味。然后双手撑地让自己坐了起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说点什么?我知道他们都是你信任的人,有没有他们在场,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
“哦?我以为这样会让你的戒备心稍微放松一点儿。”席慕烟随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凉的。
席慕烟一口茶含在嘴里有些难受,虽然味道很怪。不过现在吐出来也不太好,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沉着脸将茶杯放回桌上,席慕烟屈起手臂撑着头,略带几分慵懒的看着孙野道:“我想,你跟修士交易联盟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好像钱文已经告诉你了?我是他们老板的客人。”孙野脸上的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唔……”席慕烟皱了下眉头。然后直起身子摇了摇手指道:“你认为我会相信他们的话?那个钱文看着像个腼腆的老实人,但我怎么觉得他比那个白衣服的家伙更狡猾呢,你认为?”
“我跟他不熟。”孙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好吧,那么你跟赵成泽很熟?他请你来端方的?”席慕烟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红红绿绿的逍遥丸,当做糖豆嘎巴嘎巴的嚼着。
孙野的瞳孔忍不住缩了一下,那些红红绿绿的小东西他认得,可是当做糖豆吃?这女子总不至于是嫌命长了吧?
“这东西很好吃吗?”孙野忍不住问道。
席慕烟嘴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然后点头道:“当然,酸酸甜甜的还不错,要不要吃几个?”说着,席慕烟将手中的逍遥丸往前一送。
红红绿绿的颜色在那白皙的手心里显得格外诱人。
孙野很干脆的摇了头。
“那就算了。对了,请回答我的问题。”席慕烟二指捏碎了一颗红色的药丸,里面的药粉窸窸窣窣的落下,散发出一种清淡的香味。
“什么?哦,我来端方自然是我想来而已,跟赵成泽没有关系。”孙野双手一摊,略微带着几分笑意道:“你看,我不过是个散修,修为也不过是普通,赵成泽有什么理由要对我示好呢?当然,我还要纠正一点,我和他也不熟。或者说,我知道他,但是他未必知道我是谁。”
席慕烟嘎巴一口咬碎一个药丸,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着孙野的眼神似乎有些嘲讽:“你以为我是傻瓜还是白痴?好吧,这其实是一个意思,不过我想说,不要说这些笑话来娱乐我,我不需要。”
“来看,”席慕烟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俯身看着盘膝而坐的孙野,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锐利之色,她伸出食指,点了点孙野那摊开的手掌:“看你的手,明显是长期练某种功夫的样子,我知道这是什么,所以我猜,赵成泽请你来,就是要借用你的专长?”
“那么,你、或者说赵成泽,他看上了八宝珍阁什么东西?”
孙野看着席慕烟,他突然间觉得这个看起来有些懒懒的女子并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单蠢,而她刚才的嚣张与自傲也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平时都掩盖在了那一副温吞的外表之下。
气氛有些沉默。
席慕烟一眨不眨的看着孙野,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心里去。
而先前抬着头与她对视的孙野却仿佛不堪一般,率先移开了眼神。
良久,孙野才开口道:“跟赵成泽没有关系。是我……想要得到那幅图。”
那幅图?
席慕烟眨了眨眼道:“仙人洞府?看来还真是个能引起血雨腥风的东西呢。不过,你确定是你自己想要得到那东西?凭你的实力,即使得到那幅图,也不可能拥有那个洞府,即便你找到了它。”
“那又如何?我是个散修,不代表我不能有际遇,不代表我不能有野心。”孙野抬起头看着席慕烟,他眼中的坚决很是明显。
“当然,你可以,但是我们说的是现实。”席慕烟一手拍了拍孙野的肩膀。然后转身坐回椅子上道:“你真的没有必要替别人顶缸,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孙野立即道。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你要怎么说服我,你能在拿到那个图之后,在那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下顺利找到那个洞府?退一步说,你确信自己能在八宝珍阁带走那幅图?”席慕烟摊开手。将最后一颗药丸放进嘴里,随手又端起了那杯茶。在孙野的注视下送到了嘴边。不过很快她就发现,随后又放回了桌上。
“若没有你的插手。”孙野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这样么?那还真的是很遗憾。”席慕烟摊了摊手,然后突然直起身子道:“八宝珍阁的防护阵没那么容易被破,你就算是炸掉了整个房子,也拿不到地图。”
孙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翘起嘴角,看着席慕烟。这是无声的反驳。
席慕烟看着孙野,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突然色变道:“你还有同伙?!”
不等孙野回答,席慕烟便像风一般刮出了房间,当然在临走前并没有忘记拎上了孙野。
“怎么了?”
裴亚青端着两盘糕点从一侧的走廊冲了出来。正好看见席慕烟窜出房间的一幕。
“抓贼!”席慕烟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裴亚青外头略一思索。便随手扔了盘子追着席慕烟的身影而去。
“没用的,太迟了。”孙野闭着眼睛感受着冬日温暖的阳光和拂过脸颊的冷风,听到席慕烟的声音后淡淡的道。
“你给我闭嘴。”席慕烟冷着脸呵斥了孙野一句,然后直接闯进了拍卖大厅的后堂,冷风随着她的身影刮进了屋里,倒是让正坐在那儿喝茶聊天的诸人都是一愣。
付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在看见席慕烟手上跟个沙包一样被拎着的孙野之后,便将口中疑问的话语咽了回去。
很显然,席慕烟现在心情不是太好,不管是什么缘故,他还是老实的待在一边等候吩咐比较好。
席慕烟没有说话,只是径自走进了里间,在置物架上找到了机关钮,轻轻一按。
就在付原悄悄的后退之时,裴亚青也大踏步走了进来,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道:“小烟儿呢?”
看到付原茫然的眼神,裴亚青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席慕烟的真名,不过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就是我师妹,她人呢?是不是在里间?”
裴亚青边说便往里走,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听到一声脆响传来,接着便看到一地的瓷片碎屑。
付原从裴亚青身后踮起脚往里一看,顿时吓飞了一半魂魄,之间偌大的空间之中,那盛放着地图的矮桌上,虽然法阵依然在运转着,中间的晶石也依然发出淡淡的的好看的白色光晕,只是在光晕中间那副地图却不翼而飞。
裴亚青当机立断的吼道:“封锁全城!”
付原愣了一下,被裴亚青又吼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没等他转身离开,便被席慕烟叫住:“不要,不要这么做。”
席慕烟往外走了一步,然后看着付原道:“封锁消息,除了付尚之外,不要有第七个人知道。另外,半刻钟之内,我要这阁中,连只蚂蚁都爬不出去。”
付原心中一震,连忙领命离去,此刻他担心的已经不是找不找的回来地图的问题。而是自己那个爷爷,会不会因此而被气出病来?
裴亚青看着这一地的垃圾,又看了看那个被席慕烟当做重物摔出去的黑衣男子,皱眉道:“你认为,那个人依然在八宝珍阁之中?”
“咳咳,别做梦了,他既然得手,肯定已经远遁,你们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孙野被席慕烟刚才含怒一扔,内腑受到了震动。这一咳之下,竟然从口中咳出一点血来。
看到血迹。孙野说话的口气更加得意了,隐约还有几分笑意。
席慕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是对着裴亚青点头道:“我确定。从抓住他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而在那个时候。地图还在,我相信付尚肯定有过来查探看到地图扔在才会放心。所以,即便那人手脚再快,他拿到地图也只有半刻钟,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为了不泄露行迹,肯定还藏在这里。”
席慕烟赌的是那人不会豁出性命来拿地图,所以他为了自身的安全。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像孙野所说的那样立刻逃走。
“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件事……”孙野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席慕烟隔空一点封住了咽喉,再张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为了你自己的小命。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席慕烟已经懒得再和这个家伙罗嗦,先前若不是怕他见势不好玩自杀。她才不会那么罗里吧嗦的跟这人浪费口水。
不过现在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强行施术,就算是得不到完整的信息,也比得到的都是谎言强,再说,看眼下这情形,这人会不会真的豁出命去还是未知数。
因为席慕烟已经断定,这人绝对不会是死士,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坚持把锅背在身上。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用你来试我的搜魂术之前,闭上你的嘴,不要再试图惹怒我。”席慕烟站到孙野面前,随手掏出了一把逍遥丸来,不过这一回全是绿色的。
不顾孙野的挣扎粗暴的将一把绿色糖豆塞到了孙野嘴里,然后一指戳在他的喉结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席慕烟阴笑着道:“这些糖豆里面,我特意多加了一点料,好吃吗?”
拍了拍手站起来,席慕烟又给孙野狂跳的心脏又加上了一把火:“我想你也发现了,这些都是绿色的呢,至于红色那些,看我心情了,如果你乖一点,”说着,席慕烟俯身拍了拍孙野的脸蛋,“说不定我会赏你两颗,呀,糟糕,我好想忘记给你吃下去多少颗了呢。”
看到孙野那变得铁青的脸,席慕烟勾着嘴角笑的有些开心了,她放开了孙野,大步转身往外走:“记得,当你觉得身体干渴时,千万不要喝水哦……不然你的身体就会跟那些水一样,燃烧成空气——当然,你还得控制好自己的灵力,别让那些小可爱流进了自己的丹田。”
随着一声笑,席慕烟的身影消失在了孙野的眼前,远远传来的话语,让他的心里突然多了那么一丝绝望的意味。
“该死,让我逮到,我一定剥了那家伙的皮!”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原本笑着的席慕烟立即黑了脸,在狠狠的咒骂一句之后,席慕烟抬眼望了望天色,已经午时三刻了,最多再有三个时辰,就要轮到地图上拍——若是她赌错了,那八宝珍阁就别想再在此地立足——真是糟糕的一件事。
看着快步跑过来的付原,裴亚青面无表情,席慕烟则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在付原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只是那散发着的寒气无不在告诉别人,她生气了。
“小姐,要排查么?”付原多嘴了一句。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那冷冷的眼神让付原顿时想要给自己一耳光,你说你没事多什么嘴啊。
“不需要。吩咐人将这个洒在了院子里,然后看好自己的位置就行。”
席慕烟将一个鼓鼓的袋子交给了付原,然后直接飞上了八宝珍阁的最高处——盘膝而坐。
神念开启,瞬间笼罩了整个八宝珍阁!(未完待续)
第302章 难道是他?
八宝珍阁虽然说是端方本地的三个地头蛇之一,但是在外人眼中,应该是势力最为弱小的一家,行事作风低调稳健,平时也多是与人为善,和和气气,虽然有了一个好名声和好人缘,不过也相应的给人一种可以欺负的印象。
另两家就不同,平日里万宝斋的人嚣张跋扈,不过是因为他们的主事弹压不住,那个女人虽然脑子精明但却手腕有点软,下面那些家伙们虽然是狗仗人势,也是让人觉得实力够硬不怕事,修士交易联盟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不过是几个散修组织起来,但是所有的势力都集中在端方一处,在本地声势最为浩大,暴露出来的实力也最强。
不过在付尚眼中,修士交易联盟不足为惧,虽然声势浩大,可是底蕴不够,最多也不过是地头蛇,终于成不了过江龙,虽然威风一时,但其实是最弱的一方,而万宝斋虽然来历不明,不过在本地却是一盘散沙,而且据付尚观察,对于他们背后的势力来说,这一处似乎也不是多么重要的地方,有点放任不管的意思。
所以算起来,在三家里面看似最弱的八宝珍阁,却是最不怕出事的一家。
八宝珍阁虽然不是遍地开发,但在大陆上也有几分名声,等闲人想要对八宝珍阁出手,也要思量一番,别惹了一身腥。更何况,背后的主上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付尚却是知道的,而且那位主儿的性情,他也知道几分,素来是讲究一个公平公正,但若是自家吃了亏。那绝对是不会罢休的。
这也是他敢接下那份地图的最大原因。
反正八宝珍阁并非真的要把那份地图占为己有,不过是公开拍卖而已,谁有能耐就把它买了去,那得不到的人即便想要找麻烦也是冲着买到地图的人去,谁还闲得无聊找八宝珍阁的事儿?
不过他心里也是有一个小小的烦恼,那就是这位身份不明的方小姐,似乎对这份地图很有兴趣,好在这位不是那种嚣张跋扈啥也不懂的,还算是通情达理的表示了不会为难他,而是跟其他人参与竞争。这才让他放下了心,否则要是这位当真想要昧下这张图。让八宝珍阁失了信誉,他也是没辙。
只是,他只是想到了有人会打这地图的主意,还真的没想到会有人敢下手来明抢,不说八宝珍阁那出了名的防护能力。但是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地图的当口。竟然真的有人摸上了门,还差点儿就成功了!
要不是小姐赶巧碰上了那家伙,这会儿他真的要没了这张老脸,躲到角落里哭去了!
好在地图还在,虚惊一场,付尚摸着自己的砰砰跳的厉害的心脏,不禁开始期盼时间快点走了。趁早把那图卖出去算完,而且最好是方小姐改了主意,不再想着把东西弄到手,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哎哎,就是你。旁人都在忙活着,你在这来来回回的干嘛呢?这么一会儿。就你一个人在这瞎转悠,还不给我伺候客人去!”
付尚正在后怕着,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衣侍者服的小厮空着手弓着背从眼前一溜晃过,顿时将人一把揪住,劈头盖脸训了一通,正巧又有人端着两个大托盘经过,连忙给撵了去帮忙才算完。
看着那小厮战战兢兢的跟在那侍者屁股后头消失在转角,付尚才虚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往大厅里安抚客人去了。
虽然说这一场动静不小,而且那后院被炸飞了一块,可是举行拍卖的大厅还是完好无损的,那些听到动静出来帮忙的人都一个个回了大厅,可还是有点儿意犹未尽的跟旁边的人低声说着话,倒是楼上那些包厢里面,还是安静一片,似乎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引动他们的心情一般。
“公子。”
一身普通黑衣的青年无视了门口的侍者推门而入,往面前正逗弄着一只小兽的青年公子一拱手。
“嗯,怎样?”青年公子声音听着很是富贵气,带着鎏金的通透翡翠扳指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小兽的下巴,然后悠悠问道。
“被一位小姐给逮了个正着,提着走了。不过在走之前,修士交易联盟的人与她谈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谈了什么,但看起来像是谈崩了。”
青年公子一抬眼皮,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修士交易联盟?不用去管它,不过一个小势力罢了,我只想知道,八宝珍阁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青年略微一垂头,才回答道:“那付尚急急忙忙的走了,想来是去查探东西去了,不过看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丢什么东西。”
“嗯行了,你去吧。”青年公子挥手让下属退下,然后又抓了住怀中小兽那柔软光滑的皮毛,轻轻的道:“那么拍卖还是要继续进行喽?唉,真是有点儿无趣呢。”
虽然他不是冲着那副地图来的,不过他也知道这其中的汹涌,对于豪门大宗来说,一个区区的仙人洞府并不能牵动他们的心神,对此最重视的,最有可能抢到的,还是那些不大不小,想要再进一步却有些碍难的中型势力,至于那些散修,若非是有着大机缘大势力的人,还真的没什么竞争力。
想到这儿,青年有些无聊的抬手拖住下巴,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脸颊道:“这大陆上平静了几十年,也该有热闹起来了吧?不然就真的是太无聊了。”
说着,青年公子点着脸颊的手指突然停住,然后便将怀中的小兽往地上一扔,站了起来,推开门看向了远处的某个方向。
有人在探查?而且还是如此之近的距离……
青年公子皱了下眉头,然后转头看向旁边伺候着的侍者道:“请问,八宝珍阁之中那个方向上,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在吗?”
如此客气的口吻让侍立的侍者有些意外,不过他身为侍者的本能还是让他立即反应了过来,他看了看青年公子手指的方向,略微一愣,那里有什么特殊的人物……么?
“嗯?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青年公子口气中带了一丝不悦,虽然并没有表示出来,不过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的侍者还是敏锐的察觉了出来。
他连忙弯腰行了一礼道:“回公子,那个位置是阁中的客人所居,近日来了几位贵客,有两位小姐和一位公子,但是小的并不知道他们来历。”
哦?
青年公子眼珠子转了一转,便又看向了那个位置,这神识的强大,丝毫不弱于自己,而从他泄露出的一丝生机来看,这个人也是极其年轻!
这样的人,放眼整个大陆,那也称得上是一个俊才,只是不知这个人,究竟是那三人中的哪一个?
“那么,你知道他们的名字么?”
“这……”侍者有些犹豫,不过在看到眼前的公子那期待的眼神,便立即将那点犹豫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回公子,两位小姐一位姓方,一位姓越,那位公子,则是尊姓裴。至于姓名,小的身份低微,真是不太清楚。”
方、越、裴?
青年公子听到先前两个姓,一瞬间有些疑惑,不过在听到裴这个姓时,眼神略微闪了闪,历数当今各大宗门中的出色弟子,裴姓的并不多,而非常出色的可以说是没有,难道会是哪一个神秘家族出来的人物?裴……青年公子突然他瞳孔一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会是他?
不过,他身边的女子应该只有一个席慕烟才是,何时又多了两个姓方和姓越的小姐?
以他的性子,寻常的小姐也入不了他的眼,更何况是同行,再者说,也从未听说他与八宝珍阁有什么瓜葛,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想到这里,青年公子略一沉吟,便飞身而起,直奔席慕烟那小院而去。
而此时的席慕烟,正在外放神识探查中,突然,她睁开了眼睛,灼灼的目光一扫,弯起了嘴角。
“什么人?!”
裴亚青正站在席慕烟一旁护持,却猛然察觉有人正在往这里飞来,立马飞身上前,凝视远方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哈哈哈,我就猜着是你,果不其然,能有这般强大的神识的,除了裴兄你又有何人?”青年公子华丽而又带着富贵气的嗓音响起,人也带着一股风来到了裴亚青面前,大红色的衣袍上那精致的刺绣就好像会随着衣料的摆动而流动起来一般,光这手艺,便不是一般人能够穿得起的。
裴亚青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来人,虽然并未真正打过交道,但他却知道这人是谁,不用说那身标志性的富贵气和风流气,光那眼角下的追泪痣,就足以让人明了他的身份了。
九霄阁主柳五!
裴亚青突然想起来在来到八宝珍阁的时候,席慕烟曾经说过看到熟悉的身影的话,想来,席慕烟看到的人应该就是柳五无疑了。
不过,这人此刻又为什么会突然现身,而且主动露了面,找了过来?
就在呼吸之间,裴亚青心内便转了几转,但是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道:“却不知道柳阁主方才的话是何意?”(未完待续)
第303章 瓮中捉鳖
“呵呵,裴兄怎么的变谦虚了,我这不是夸你呢么?”柳五抬起修长的手指擦过右眼角,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垂下视线看了一眼道:“我还以为裴兄喜新厌旧又有了新欢呢,还是原来那一位呀?”
“柳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席慕烟正好推门而出,听到那一句调侃顿时抬头冲柳五翻了个白眼,脆生生的反驳了一句。
“哟,方……小姐,嗯?”柳五没有生气的迹象,反倒是依旧笑着看向席慕烟,口气中充满了戏谑。
席慕烟眉毛一挑,将柳五上下打量了一遍,见这人好像比之前所见更加骚包,便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其实席慕烟的易容虽然说是遮盖了一部分,但其实五官并无大变化,柳五是见过她易容后的模样和本身样貌的,方云这个名字他大概也清楚,对于席慕烟来说,这个人虽然不是敌人,可也算不上朋友,但不知怎么的,她却是不怎么担心,仿佛潜意识里就感觉这人不会真的害自己一样。
所以她还能有闲心开一句玩笑。
柳五瘪了瘪嘴巴,然后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又看了看四周。
“你找什么?”裴亚青一看柳五这样子,戒心便起来了。
虽然他们与柳五并无仇怨,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柳五这种人,并不会因为仇怨而影响他做事的决定,也就是说,他可不会因为你跟他是朋友而不坑你。
“呃……”柳五抬起手背捂了捂嘴巴,然后咳咳了两声,又笑了一下道:“没什么,他乡遇故交。不如一起喝一杯?”
不待裴亚青说话,席慕烟便开口道:“改日再聚,今日还有事情,就不招待你了。”说着,拱了拱手,身子便窜了出去。
虽说那人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脱身而去,不过,这事宜早不宜迟,迟恐生变,还是尽快追回地图才能放心。
“咦?这……是做什么?跟火烧了屁股似的。赶着去投胎呢?”柳五看着席慕烟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回过头来对裴亚青调侃了一句。
裴亚青自然知道席慕烟是干嘛去了,虽然不是火烧屁股那么紧急,也差不了多少,更何况,席慕烟肯定会认为丢失地图的责任在自己。当然更尽心尽力。
“呵,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做事情干脆利落。”裴亚青没有回答柳五的疑问,以柳五的玲珑心思,一旦漏了口风,他猜不出来才怪。万一这厮半途插了一脚给出了意外,席慕烟还不得怄死。
裴亚青所想固然是不错,不过他和席慕烟都没有想到,这该出的意外总归还是要出的!
席慕烟风一般窜进了拍卖大厅。大厅中众人只觉得人影一闪,便只看见一个优美纤细的背影,而人却已经飘上了三楼,转眼便消失不见。
“这女子好利落的身手!”
“唔,光看这个背影便可知。一定是位绝色大美人啊。”
“切,色令智昏。看人家那速度,修为肯定不低,要是被她给听见,保不齐揍你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看你还想不想美女了!”
“这谁呀怎么乱闯也没人管管?”
此时正好是一件法宝拍卖完毕的空歇时间,众人都正好有些疲乏,席慕烟的乱入顿时让这些人精神一振,一时间便窃窃私语起来。
席慕烟自然听得到众人在她背后的嘀咕,毕竟这些人虽然声音不高,可是并未屏蔽了声音,她原本就精神集中,这一下子全部评论都进了耳朵,顿时让她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背后人议论两句也不会怎样,就随他去了。
席慕烟直接窜进了三楼的贵宾走廊上,根据她的探查,那人便是隐藏在这里,就是不知,有没有旁人帮了他忙,要是如此的话,就得提防着敌人突然发动袭击。
想到这里,席慕烟正想退出去吩咐付原一声,却突然听得脚步声响起,猛然转身,那站在楼梯口的不正是付原?
“过来。”席慕烟想也不想的便冲付原招了招手。
付原一看席慕烟没有直接出声而是用传音的方式叫他,顿时意会的放轻了脚步,猫着身子贼兮兮的走到了席慕烟跟前,然后使了个您吩咐的眼神。
席慕烟很是满意付原的机灵,伸手指了指眼前的长廊道:“那贼就在这里藏着,要把他揪出来不难,我有些担心会有人暗地里出手帮他,你马上去找你爷爷,让他打开所有的防护者和内部的迷魂阵,让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
付原一听,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是要闹大了呀!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席慕烟见这家伙有些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付原确实有些意外,这么大的决定,不知道这位小姐办事能力怎么样……不过席慕烟一直是用传音的方式说话,付原修为不够,又怕出声惊扰了旁人,只好手势加眼色表情比划了一阵子,才委婉的给席慕烟提了一句意见。
“罗嗦。”席慕烟皱着眉头嗔怪了一句,随手从兜里拿出来席炎交给她的那枚令牌来,那上面明晃晃的标识顿时晃瞎了付原的狗眼,心里巨震:原来这位小姐竟是这么大来头,怪不得那十一护法对她那样恭敬!
“还有,一会儿我师兄来了,让外面的人都听他指挥,谁敢不听的,就地戳死!”放完狠话,席慕烟才发现自己方才那一番言语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破坏形象,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形象了好像。
看带着疑问的付原领命而去,席慕烟禁不住摇了摇头,她能猜到付原在担心什么,一个是怕她能力不够在这里翻了船,另一个则肯定是因为裴亚青,迷魂阵一旦打开,这里能自由进出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他是担心裴亚青不见人影到时候没法给她交代吧。
裴亚青当然会是能够自由进出的人之一,这一点不用怀疑,席慕烟没有明说,便是想着让裴亚青震一震他们也好。
省的这些家伙见着天高皇帝远一个个懈怠的不成样子。
要是此刻那些莫名其妙被集合起来严阵以待的八宝珍阁护卫们听到席慕烟话,大约会泪流满面吧,要说懈怠,那绝对是主事大人高居榜首啊……
席慕烟从栏杆处往外望了一眼,不过一会儿,人影便开始变得密集起来,而付尚老头儿则一脸苦大仇深的站在众人面前,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这帮混蛋,竟然敢挑这么个时候来拆老子的台,偷东西的人一拨又一拨不说,更可恶的是居然真的偷走了地图!老子不发威你们把我当幼鼠了啊,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们都一锅烩了!哼哼。
付尚一手叉腰,一手握着剑柄站在那里,好像一副随时都会砍人的样子,众人虽然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看到那位不苟言笑却意外的给人安全感的护法大人站在一侧,便又都将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一点下来,有护法大人在,老头儿就是抽风,也有人能制得住他了。
前面大厅中拍卖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便有些骚动起来,付原将话传给了付尚和席十一之后便进了大厅,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脸庞顿时换上了一副春风和煦的笑脸。
“诸位诸位,不要担心,是阁内出了一点儿意外,家祖正在处理,与咱们的拍卖无关,咱们还是继续,继续呀,来看看,今天可是还有不少好东西没上台呢,难道这些高级的法宝灵药还比不过我们八宝珍阁一点小小的私事吸引力大嘛?”
付原这带着一点儿遮丑的不好意思和调侃的幽默的话语顿时让众人都放下了心来,虽然还是有人不时的偷看几眼外面的情况,但已经没有人多少人在意了。
席慕烟暗自点了点头,这个付原虽然年纪轻了些,不太容易压服人,不过才能确实是有的,只要多加锻炼,便又是一个人才。
正在此时,席慕烟眉心一跳,便看到在原本透亮的天空中慢慢变得有些朦胧起来,隐约多了些雾气,遮住了原本晴朗温暖的阳光,便知道是启动了大阵,眼下,她只需要将那小贼逼出来,便可以好整以暇,瓮中捉鳖了!
想到这里,席慕烟的心情不禁轻松起来,虽然有些意外于裴亚青没有跟来,不过眼下的情况也不太用的着他,不来就不来吧,应付柳五也不是个容易的活。
席慕烟抄着手,大摇大摆的敲开了左数第四间包厢门,笑道:“请问……您是否需要特殊服务?”
一时间,包厢里的人都傻眼了。
这哪儿来的白痴女人?八宝珍阁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不过在吃惊过后,那原先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便眼睛一亮,油光水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看着席慕烟道:“姑娘你……嘿嘿,真是善解人意啊,在下正觉着无聊呢……”
“是么?”席慕烟抿着唇矜持的笑了一下,然后扭着身子走了两步,待到男子身前的时候,席慕烟突然变了脸,两手如疾风般连打了男子身前十八大穴,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连连响起,到结束时,那男子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而这时,那些站在角落里的护卫们,才堪堪反应过来,一股脑儿扑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304章 直接杀进去
看了一圈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护卫们,席慕烟撇了撇嘴巴,然后挺直了身子负着手走了出去。
临了还带上了门。
“看来不是这一间呢。”席慕烟挑了挑眉毛,一张素净的脸在逐渐烟烟袅袅的雾气中显得有些俏皮,不过在她的行为之下受害的人们看着她的样子就不那么可爱了。
这女人到底犯得什么神经……被打成了猪头的男子颤抖着伸出手,好不容易聚起一丝灵力往脸上抹了一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年头,敢出来横的女修,那都是惹不起的啊……”
且不说因为一句调戏惨遭横祸的那人什么感想,只是席慕烟站在第二间包厢的门外却有点犹豫了,这样乱闯也不是办法,若是让付尚那个老头子知道了,估计要找自己拼命,败坏八宝珍阁声誉的帽子是绝对脱不掉的。
不过,那人十有八九是在里面呢。
想到这里,席慕烟稍微有那么点儿后悔没带人在身边了,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里面有修为比她更高的人。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正在倒茶的手一顿,青年抬起头看了眼木门,然后起身放下了茶壶,两步退到了他身后的护卫中间,站在了最末的位置,而他旁边的那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则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板。
站在最边上的护卫得到眼色,便转身开门。
“打扰了,这是您要的点心和梨花雪……”
席慕烟一身侍女的打扮,笑语盈盈的站在门口,手上还有一个大托盘,食物诱人的香气和梨花雪那醉人的醇香不时的扫过鼻尖。顿时让人心情舒畅。
中年人先是略一愣,开口道:“我们没有要东西……”
“咦?这……是田蕊告诉我这一间……”席慕烟眨了眨眼睛,然后略带几分诧异和委屈的低声辩解了一句,然后又看了中年人一眼,顿时给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中年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侍女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一软道:“恐怕是那位田蕊姑娘说错了吧,莫急,回去问一声不就知道了?”
席慕烟一边柔柔的嗯了一声然后抬眼扫了下屋内的所有人。
大部分都是年轻面孔,除了端坐的中年人之外便只有一个一脸阴鸷的家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表情让人觉得好像什么都不能扰了他的心思一般。
而年轻护卫里面。则有一个人脸上微微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虽然他接着就用面无表情掩藏了下去。但是却没逃过席慕烟的眼睛。
果然有古怪!
席慕烟低着头,状做感激的笑了笑,然后行了一礼退后两步,接着便有一个脚步声响起,便看到一个和席慕烟穿着同样侍女服同样年轻的漂亮女子在席慕烟身边停下。忍不住开口数落道:“你糊涂啦,我明明说是楼上的。你怎么……”
席慕烟连连挤眼,然后女子侧身看到自己两人正好站在人家包厢门口,所有的行为都让人看了去,顿时脸上一红,水灵灵眼睛眨了眨然后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然后上前打算替客人关上房门。
却没想到那个方才开门的护卫走了上来。一把挡住了田蕊的动作,然后微微一笑,那张脸便随着他的动作消失在了门后。
席慕烟一勾嘴唇,和身边女子对视了一眼,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往外走去。
“表现不错。”在走廊的尽头。席慕烟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等在那里的年轻侍者,然后对着女子笑了一下道:“过会儿自己去找付原领赏。”
女子一脸惊喜的行了礼。便和侍者退了下去,席慕烟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开始回忆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起来。
因为所有的房间都设置了隔音防护罩,所以席慕烟并不担心自己先前那一番举动会被人听到而漏了马脚,倒是现在事情却有些棘手。
那几人有古怪是肯定的,但问题是她方才却感觉不到那地图的所在!
席十一最初将地图拿给她看的时候便提过,有许多人盯上了这地图,更因为席慕烟自己也起了别样心思,便暗地里在那地图上抹了一种粉,好方便自己日后追踪,当然,若是真的有人事先下手,想要追回也容易一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果然这万一就出现了。
席慕烟揉了揉眉心,明明在之前那地图还在这里,怎么这会儿竟然不见了呢?
莫非是有人看穿了自己动的手脚?
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不能下手太狠,还得留下活口才行。
正想着,突然感觉心念一动的席慕烟旋身而起,在空中优雅的打了个转儿,落在了正对面的墙根。
而在她原来站立的地方,则是多了一袭红衣。
“反应不慢呀。”
柳五翘着嘴唇,闪亮的匕首挽了个花儿消失在手心里,然后对着席慕烟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超多好看小说]”
席慕烟黑着脸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恨不能一脚把人给踹出去,好久不见个毛!刚刚才见了好吗,不到一刻钟好吗!
即便是好久不见,有老朋友见面是用捅人一刀子来表示友好的吗?
“你好像不太高兴见到我?”
柳五仿佛习惯性的摸了一下眼角的痣,然后状做痛心的抚摸着胸口道:“真让人伤心呐,好歹我们也曾是盟友来着。”
席慕烟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唇,这样耍宝的柳五让她心里原先的印象轰然崩塌,神秘腹黑一肚子坏水儿的柳五变成了一个无赖。
“我们好像不熟。”席慕淡淡的道。
“这么说可就有点伤人了啊,我们好歹曾经同桌饮酒,共谋一件事,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交情可是不能否认的呢。”柳五两步上前,丝毫不怵席慕烟那闪亮亮盯着他的大眼睛。含笑和席慕烟对视。
不得不说,柳五的五官真的很不算出众,充其量也就算是清秀而已,可是他的面貌和风骨却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席慕烟不由得感慨,到底是什么样的师父才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徒弟来。
“那是你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吧,柳阁主?”裴亚青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然后就看见他墨色的身影从楼梯走了上来,站到了席慕烟和柳五之间的位置。
柳五笑了一下,倒是没有反驳,只是侧头看了席慕烟一眼道:“地图找到了吗?”
席慕烟眼睛一眯。看向裴亚青,见裴亚青点了点头之后才低声道:“消失了。”
“第二个房间。我差点就闯进去了,里面有一个元婴修士,我不是对手。”
“所以呢?”柳五锤着手心道:“你该不是这么就退缩了吧?”
席慕烟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你们来了正好,那就不用讲究什么策略了。直接杀进去就好。对了,还要留一个活口。好逼问地图的下落。”
“这么暴力……果然还是一点儿没变啊,”柳五闻言笑了一声道:“干脆,我喜欢。”
你爱喜欢不喜欢。席慕烟心内吐槽了一句,瞥了柳五一眼,却看见他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
裴亚青没有说话,而是当先走了出去,直接来到二号包厢。一脚踹开了房门。
呼和声响起,只见裴亚青冷笑一声,长剑斜指对面,然后一道剑光直接穿透了包厢墙壁,将站立在一旁的青年护卫直接劈成了两半。
血色飞舞。
“若是不想他们都死。就出来。”裴亚青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飞了出去。
虽然并未指明是谁。不过裴亚青的气势一压出来,席慕烟所说的那个元婴修士就非常自觉的跟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若是他跟裴亚青就在此开战,那他身边的这几人可能都要变成被殃及的吃鱼。
看着那两个身影离开,席慕烟嘴角一勾,召唤出了忘忧,闪身来到了被打坏的房门之前,便一剑划了出去。
席慕烟的剑势并没有裴亚青那样锐不可当,猝不及防的众人在闪躲中迅速撑开了防护罩,就在席慕烟剑势将近的时候,在一片耀目的白光中突然划出重重剑影,直往席慕烟袭来!
紫色的剑光带着一抹醉人心弦的流光溢彩,化作了死神的收割镰刀一般,锐利的剑气撕裂了空气,带起了一阵气旋,堪堪擦着席慕烟的面门而过。
嗡――
剑鸣声铮铮,席慕烟发现了手中忘忧剑的兴奋之意,虽然这一剑的威力并没有伤到席慕烟,不过凭借席慕烟的眼力却可以看得出来,那不是因为剑法的不好,而是施展的人没练到家。
席慕烟松开了握剑的手,忘忧仿若出笼的猛虎一般朝着对方扑了过去,而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红色身影闪了进来,就在眨眼的瞬间,便有二人的身体飞上了屋顶,洒出漫天血雨!
恐惧的呼和声再次响起,剩余的三名年轻护卫背对背靠在了一起,而那中年人则是抖着手,满脸鲜血的站在那里,而先前席慕烟特别注意了一下的面色阴鸷的家伙则喘着气半跪在了地上,那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将柳五给生生撕裂。
“你……到底是谁?!”
中年人哆嗦着手靠近了年轻护卫们,故作镇定的声音中还是能听到一丝颤抖。
他是看着柳五说的话,不过回答他的却是席慕烟。
就在这时候,众人才看清了最先出手袭击他们的人的模样,大约是惊诧于席慕烟瞬间的变脸,几个人全都愣愣的盯着席慕烟,仿佛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似的。
“我想,这件事我们心知肚明?”
席慕烟上前一步,抬手,饮血后的忘忧显然比较高兴,围着主人头顶转了一圈后才乖乖的回到了席慕烟手里,光洁的剑身完全看不出刚刚收割了一人的性命。
“你说什么?”中年人皱着眉头,“难道八宝珍阁竟然是你的同伙,故意把我们骗了进来吗?”
柳五悄悄扭了头,席慕烟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了一声道:“故意骗你?别逗了,你是谁,有这样的必要吗?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地图在哪儿?”
“什么地图?”中年人一脸茫然。
席慕烟微微皱了皱眉,却不防柳五突然一脚踹到了中年人的腿骨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中年人便吃不住力气直接瘫倒了地上。
“什么地图?你说呢,这么多人今日来到八宝珍阁,为的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席慕烟抱着手臂,看了看那三名依旧警惕着的年轻护卫道:“怎么,事到如今还不肯站出来吗?若是他们都死了,你又逃得了?”
她说的自然是先前曾经悄悄的露出不悦神情的那人。
就在偷袭之时,只看众人的反应,她便已经能肯定心中的猜测,这人即便不是众人当中的头儿,也绝对不是普通身份的护卫。
果然,那人先是一惊,接着便咬着牙笑了一声,推开了面前的护卫上前一步道:“小姐果然好眼力,在下不如甚多。”
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承认眼力不行,先前没有看出来席慕烟的做戏。
听到这话,席慕烟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冷了脸道:“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还是先把地图拿出来吧。”
那人苦笑了一声,很是诚恳的看着席慕烟道:“小姐确实是冤枉我了,那地图在八宝珍阁手里,谁也不知道放在了哪儿,小姐来找我要,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么?”
席慕烟没有说话,只是手中忘忧轻轻往前一送,锋锐的剑尖抵着青年的咽喉,丝丝寒气瞬间包围了他。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地图在哪儿。”
那青年却是眉头紧蹙,不过这么一会儿,便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不说?”
席慕烟不悦的开了口,却是剑尖一横,剑气带着嘶嘶声突然暴涨,带着些微蓝水色的剑光笼罩了青年,接着便有一道冷冽的白色穿透了光幕。
一声闷哼响起,青年慌忙侧头,便看到站在自己侧后的青年瞪着眼睛,然后软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305章 逼供
席慕烟有些恼火,她之前完全没有想过地图会在拍卖前出现意外。(.)
事实上,她虽然对这副地图,对那所谓的仙人洞府有着不小的兴趣,但也并没有非得到不可的决心,大概是因为她自从到这个世界一切都太顺利的原因,让她渐渐的失去了那种时刻争勇斗狠的气性,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她大多数时间都没有那么执着,可是现在这个意外的发生无疑又引起了她深埋在骨子里的那种韧性。
又收割了一条人命的席慕烟丝毫没有觉得难受,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气她忽然笑了起来,血迹顺着忘忧剑白色的剑身滑落到地上,然后渐渐的流动出一条血线,与别的血迹混成了一大片,然后融合在了一起。
血色滴落之后,忘忧剑又恢复到一片洁白纯净,席慕烟将剑身背到身后,往前一步踩进了血污里,然后一把扭住了眼前人的下巴道:“你还有一次机会,告诉我它在哪里。”
年轻人眼中的恐惧似乎放大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承受的地步,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吼,然后大力拍向了席慕烟的手臂,整个人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墙角,那里有一个置物架,被他凶猛的一撞,便有好多装饰用的漂亮瓷器被掀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柳五眉毛一挑,他看着有些意外的扬着手臂的席慕烟,想到了那双眼睛里刚才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意外和疑惑,这人怎么会吓成这样?
按理说,这人有胆子来八宝珍阁出手,那绝对不可能是个怕事的家伙。席慕烟又不是凶神恶煞,没道理啊。
席慕烟则是勾了勾嘴角,她方才是不经意间将骨里香用了出来,幻术是一门很难掌握的法术,不过这初次运用,效果似乎有些过于好了?
不过她似乎更希望的时候攻克对方的精神壁垒,让他能够乖乖的交出地图来。(.好看的小说)
“最后一次机会,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尝试搜魂术的滋味。”
席慕烟淡淡的说着,心里却有些懊丧,如果现在是裴亚青在这儿守着。那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大搜魂术,而不是这么费力的逼问了。
想到这儿。席慕烟不由自主的看了柳五一眼,正好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看什么?”
“嗯,就是比较好奇,你有什么地方让他吓成那样。”柳五往前俯了俯身子,凑到席慕烟耳边道。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席慕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然后瞪了柳五一眼。接着就听到柳五又低声嘀咕了一句:看着还是很美的,一点都不吓人呢。
席慕烟懒得理他,只是看着那渐渐回过神来的穿着护卫装的年轻公子,那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已经昏死在柳五手里,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个仅剩下的年轻护卫居然没有退缩,而是拦在了那年轻公子身前。
不算很大的眼睛里闪动着的是坚毅不屈的神情。
“真是令人意外。”柳五低声说了一句。
席慕烟从中听出来了些许赞叹的意味。
看来,忠心护主这样的品质无论是在哪个时空。都是一种会被人欣赏的特质,尤其是对就居上位的人来说,这样的下属没有人会不喜欢。
“莫非你觉得,你能够拦住我?”
尽管对眼前的年轻护卫也有几分欣赏,但是席慕烟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与他是对立的。
年轻护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难道他能说“我能”?这样的话说出来无疑是让人嗤笑,但是他也不能说不能。这只会泄了他自己的勇气。
“好吧,”席慕烟耸了耸肩膀道:“你不错,如果你能说出来我想要的答案,也许我会让你的主人死的体面一些。”
年轻护卫的眼神先是一亮,然后接着又黯淡下来,是呢,他凭什么会指望对面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放他们一条生路?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不如人,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不能告诉她!不能!”他身后的年轻公子突然大声的叫唤起来,并且扑了过来一把勒住了年轻护卫的脖子,“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了它,我就可以得到上古仙人留下的宝藏,我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能,会成为我杨家的骄傲!”
他说的很是激动,眼睛里放着光,似乎那美好的憧憬就要实现了一般。
还保持着清醒的三人看着他,各自有着不同的反应。
年轻护卫是一脸的担忧和痛心,即便他的脖子已经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脸也涨的通红,但是他依旧没有反抗,而是闭上了眼睛。
席慕烟则是有些兴味的摇了摇头,在这样一个现实的世界里,明了自己的实力并且作与之相符的事情才是活下去的关键。只会做梦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梦想害死。
而柳五则是略微扭过了头看着门外,雾气打着卷儿从栏杆中间穿过,仿佛一个调皮的小孩,让他不由得有些感慨,却不知道自己感慨的究竟是什么。
席慕烟有些不解的扭头看他,看到的却只是柳五的后脑勺。
“难道你被吓疯了?”席慕烟有些遗憾的抱起手臂,然后盯着有些疯癫的年轻公子嘴唇勾起:“想用这种这种幼稚的把戏骗过我吗?即使你真的疯了,我也有办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话让年轻护卫睁开了眼睛,也让表情狰狞的年轻公子停止了疯狂的举动,他呆愣的看着席慕烟,很明显那眼睛里有一丝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恐惧。
柳五扭过头来看着席慕烟的后背,突然有一种失算了的感觉,这个女子,好像与他所认知的那个人有些微不同。
席慕烟自然不会知道柳五因为这一句话就对她有了其他的观感,她只是轻轻的动了动手腕,然后让漂亮的忘忧剑在手心转了一圈,划出一个白色的带着荧光的圈圈。
“我……”年轻公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看着席慕烟小声道:“东西不在我这里。”
席慕烟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因为背光的关系,席慕烟的面容看起来有一些阴沉,带给了年轻公子巨大的压力。
“我只是负责带他们进来,不是我动的手,我真的不知道地图在哪儿!”
年轻公子有些激动,他的手有些颤抖,从他的手下终于把自己的脖子解救出来的年轻护卫在他瘫坐到地上之前一把扶住了他。
“地图确实不在我们手里。”年轻护卫突然开口,他垂着头,声音听起来平稳坚定,好像并没有害怕的情绪一般,“公子答应带他们进来,然后他们承诺在地图到手后给公子一张仿制品。你知道,在这么端的时间里,我们根本不可能也没有条件作出仿制品,甚至我们连看都没看过。”
“他们,指的是谁?”席慕烟看了看在场的几个尸体和唯一昏死过去的人,真心希望东西不是那几具尸体其中的一个。
年轻护卫的眼神落在了那个中年人的身上。
席慕烟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不用从血淋淋的尸体找东西了。
“道友,我想你是个聪明人。”
席慕烟用忘忧冰凉的剑身拍了拍中年人的脸蛋,然后剑尖抵在了中年人的咽喉处道:“论折磨人的功夫,我可能不是很精通,换言之,我是个干脆的人,相信你不会想等到那个人回来的,对不对?”
那个人,自然是指的裴亚青。
在花都的那一次,留仙湖的小岛上,她就见过裴亚青和席炎逼供的手段,坦白说,真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人,可没有什么人道主义精神。
“你想知道什么?”中年人难得的没有骨气,非常配合的开了口。
席慕烟倒是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这位会比那年轻人更固执更不好对付,结果,这人竟然这么容易就开口了?
“很好,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席慕烟的语气松快了一点,她喜欢这种识时务的家伙,“你有几个同伙?”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意外席慕烟知道他还有同伙,“就我们两个,我知道他已经被你抓住了。”
席慕烟轻笑了一声道:“这样吗,那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他还活着,当然,情况可能不太好。”
当时席慕烟气急了挥出去的那一掌可没有留下力道,全都狠狠的打在了那人身上,虽然没有要了那人的命,但内腑受伤是免不了的。
岂料这人却摇了摇头道:“那真是不幸。”
席慕烟没有管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用剑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肩膀道:“地图在你手里?”
但是这次却轮到中年人意外了,他抬起头惊诧的看着席慕烟道:“地图丢了?”
不等席慕烟问话,他就主动地道:“我的意思是,孙野弄出了动静之后,我去偷地图,但是却被那防护阵给弄得受了伤,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你们制住。要拿到那张地图,除非有一个精通法阵的人在――当然,这个人不会是我。”(未完待续)
第306章 它就在这里!
席慕烟有种想要抓狂的感觉。
难道在这场闹剧当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在两个闹出了大动静只差最后一步却失败了的人之后,让别人捡了便宜?
席慕烟皱起了眉头,按照这人的说法,那表示在他偷地图的时候,那地图还是在的,那……这其中时间差距就更短了。
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太可能。
有什么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开了防护阵并且悄无声息的带走了地图?并不是说那个防护阵有多么的厉害,没有人能够解开,但是关键在于,让人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我一定要为他叫声好。”席慕烟抬手抚平眉头,闭了闭眼将然后坚定的道。
接着,她转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那雾蒙蒙一片的天空,听着不时传来的打斗声音,席慕烟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暂且相信你。”
席慕烟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那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回头看了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柳五一眼,然后负手走出了房间,在门口停了一停道:“还不走?”
柳五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轻轻一笑,随后便跟着走了出去。
“怎么,就这么放走他们?”
“当然不可能。”席慕烟耸了耸肩膀,边走着边凝出一个水球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洗净,水球带走了血污的同时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随后便消失在空气中。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做法都让我很不高兴,当然。八宝珍阁的声誉更要保证,否则,以后随便什么人都想要来沾点便宜,那八宝珍阁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所以,”席慕烟说着,抬起手挥了一下,一个漂亮切割姿势,然后攥起了拳头道:“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没有例外。(.无弹窗广告)”
“没有例外?”柳五翘着嘴角,轻轻的问了一句。
席慕烟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轻描淡写的看了柳五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难道你想成为那个例外?”
“嗯?”柳五回了一个看起来没有意义的单音词。然后不置可否的停下来看着席慕烟,漂亮的眼睛中闪动着意义不明的光芒。
“那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这不可能。”席慕烟突然咧开嘴笑了一声,动作夸张的仰了仰头,然后看着柳五道:“难道堂堂九霄阁的主人。还会觊觎八宝珍阁的东西不成?”
柳五垂下眼睛,无声的笑了笑。
九霄阁主又不是富有天下。当然会对不属于自己的某样东西起心思,只是作为九霄阁主的他,确实不太可能用这样一个身份去做那样的事情,先不说会与席家兄妹交恶的后果,单单是为了九霄阁的名声,他都不能这么做。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能做。而是要看你怎么去做。
当然,他并不是多么稀罕一个好名声,也并不害怕被千夫所指,不过现在,他还不想把九霄阁主这个身份给丢掉。
下了楼。席慕烟便悄悄的找到席十一,直接让人带人上去把那三个人给带走。至于怎么处置,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她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到那一份神秘消失的地图。
席慕烟走出拍卖大厅,就看到护卫们分散的站在各处,这会儿雾气淡了些,席慕烟刚想去跟付尚老头打个招呼安慰一下他,却听到了从雾气之中传来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去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裴亚青那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扫视了一眼,视线最终定格在了席慕烟身上,“事情有些古怪。”他轻轻的说道。
席慕烟没有说话,她只是挑起眉毛,看了一眼那被裴亚青拖在身后的修士。[.超多好看小说]
重伤濒死的样子让人完全没有蹂躏他的欲望了。
只是裴亚青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很快裴亚青就给了她答案。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粗麻绳被栓到了房顶,裴亚青将绳子拽了一下,然后一个活结套到了那人的脖子上,勒紧。
瞬间窒息!
席慕烟面无表情的看着裴亚青的动作,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吊尸体会让那些人感到恐惧而放弃计划吗?很显然,这是个否定的答案。
更主要的是,这是个元婴修士!她不知道裴亚青用了什么方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将人重伤,但是元婴修士会肯忍受这样的屈辱么?而且席慕烟更不能明白的是,元婴修士之间,即便他不是裴亚青的对手,可是拼死逃跑应该能够做到,那么他又是为什么会……
“让所有人都知道,八宝珍阁不是一只好脾气的焰火兽,不是只会寻宝而不能保住它们。无论是谁,想要从这里得到便宜,那么就要做好付出代价准备。”
柳五不由得看了席慕烟一眼。
难道这两人如此的心有灵犀么?
那个慢悠悠晃动的身影,在所有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刺眼。
“你去哪儿?”
看到席慕烟大步离开的身影,柳五禁不住出口问道。
“刚才谢谢你,不过接下来,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席慕烟回过头来对着柳五笑了一下,然后抓住了裴亚青的衣袖:“跟我来。”
席慕烟没有说去哪儿,要去做什么,不过裴亚青却是知道,席慕烟并不希望他现在就问出来。
两个人从外面进了拍卖大厅的后堂,原本应该是有人坐镇的地方因为席慕烟先前的发火出手而看起来有些混乱不堪,不过好在席慕烟还算有分寸,并没有毁坏太多东西,至少那个置物架,它还好好的立在那里。
席慕烟挥了挥手让负责护卫的人都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裴亚青有些不解,不过却并不着急,他只是静静倚在墙边,看着席慕烟拉开置物架,又试探性的伸手触摸了一下已经被激发的防护阵。
“你有没有搜刮战利品?”席慕烟突然问道。
战利品?裴亚青挑了一下眉毛,在这种时候还不忘了战利品么?
不过,看起来他们真的是同一种人。裴亚青探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指环扔了出去,“烙印已经被抹去了,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探查。”
“你不会认为,地图会在这里面吧?”
裴亚青看着房间里瞬间被一堆杂物所堆满,然后将席慕烟彻底淹没的情形,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走上前,抬起脚轻轻戳了戳席慕烟的小腿骨,然后笑道:“嘿,你被垃圾淹没了么?”
“啊!”席慕烟伸着手臂将自己解救了出来,然后手上拿着一个开了封的盒子跳到裴亚青跟前高兴道:“看看这个,是什么?!”
裴亚青垂下眼,看着盒子中那明显缺了一块的好像松香一样的东西,然后动了动鼻子道:“这个味道……”
“对了,就是它。”席慕烟将盒盖啪的一声合上,然后眼睛中发出了亮光:“我就说怎么会突然失去了对地图的追踪,就是因为他们有这个东西!”
这是在是太过巧合了,她用来做印记的粉末其实并不是配制出来的,而是一种叫做洒金的花,通常情况下,这种天然的没有任何掺杂物的粉末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且最管用的,可是它就有一个天敌,就是盒子中所盛放的叫做一步蓝的植物根茎,洒金一遇到一步蓝,就好像老鼠遇见猫,完败。
但一步蓝不是一种香料,或者说,它并不是一种常见的植物,而且虽然名字听起来还不错,但实际上,它的外表跟洒金相比,简直是低到泥土里,丝毫的不起眼,也没有任何的药用医用价值,为什么那人身上会带着这种东西?这还真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裴亚青在意的不是洒金和一步蓝的巧合,他在意的是,为什么席慕烟会在找到一步蓝之后那么高兴?
“所以你的意思是,地图还在他们手里?”
那……裴亚青的未竟之言便是,那你竟然没有从那人手里把地图逼出来?
席慕烟撇了撇嘴,然后将手上的一步蓝往一边一扔,然后踱步到防护阵那白色的光芒边缘,伸出手又触摸了一下道:“地图不在那些人手上。你知道,有柳五在,我根本没办法施展大搜魂术,而搜魂术的效用又不能保证,只好逼供,不过你要相信我的感觉,至少在地图这一点上,他们没有说谎。”
裴亚青不解的看着她,那现在地图是消失无踪了?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席慕烟突然笑了一声道:“这中间时间太短了,如果是你,你能悄无声息的带走地图吗?”
裴亚青摊了摊手,他当然是可以的,因为他对八宝珍阁内部了如指掌,而且这个防护阵,他也了解的很。
不过单纯说能力的话,这一点就值得商榷。
席慕烟不由得十指轮流在置物架上敲打出了声音,然后她的声音轻轻响起:“孙野的同伴,他在取地图的时候被防护阵打败了,所以空手而归,而那个人却在他之后,将地图取走?以你的能力,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带走它,我想在阵法这一方面,比你更精通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是那个被吊起来的家伙。”
“所以?”裴亚青有一点儿糊涂了,他没有听到席慕烟的逼供内容,不过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脑子,但是却抓不住。
“所以,地图,它一定还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307章 失而复得?
六千字大章,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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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裴亚青微张着唇,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一种瞬间的呆滞,他看着席慕烟,歪着头,先是眨了眨眼,然后叉着腰笑了起来。
“笑什么,很好笑么?”
席慕烟皱着眉,对裴亚青的反应很是不满。
“不、不……”
裴亚青一手叉腰,一手小幅度的摇着,脸上却是写满了忍俊不禁,看到席慕烟不满的神情,只好抬起手臂挡了挡脸,然后咳了一声道:“你为何会这么想?这实在……实在太荒谬了。”
“先不说那人是否能够逃走,但是如果他有能力打开防护阵拿到地图,那么他为什么人走了却会把图留在这里?若说时间来不及,那地图根本不会消失……这两种情况只可能存在一种,不会同时出现的。”
悖论?
听到裴亚青这么一说,席慕烟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听起来似乎自己的推测真的很不靠谱,可是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她的感觉告诉她,一定没错的!
“你知道我的感觉向来很准。”席慕烟一摊手,“虽然你说的很对,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想要坚持我的想法?”
裴亚青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郑重,他看着席慕烟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
席慕烟抬头看着他摇头:“我也不知道。”虽然她明白裴亚青的意思是,是什么促使你有这样的猜想?可是她确实想不到,或许是在包厢里听到的那几句不尽不实的招供,又或者是她在回顾看到这里时的微妙感觉影响了她的判断?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好了,我知道了。”裴亚青突然拍了拍手。他看着席慕烟微微笑道:“你的感觉一向很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一边说着,裴亚青开始从储物戒中取出来一个管状的东西,他把一边的口打开,然后把手指放在了管口,不多会儿,就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爬了出来,然后爬到了裴亚青手上。
“恶……”席慕烟脸色顿时有些发青,她眯着眼睛,看着裴亚青那白皙修长的手心上缓慢蠕动的虫子。突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胸口中涌出来。
抬起手,一丝冰凉的烟气从指尖飘出。然后一股冰凉的气息包围了席慕烟,她先是屏住了呼吸,接着慢慢的呼气,整个鼻尖都被透心的凉气充盈,终于将胸中那股恶心之感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
席慕烟撇过了头去。抖着声音问道。
那虫子看着就好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头虫,但比鬼头虫看着更加邪恶。它的外表并没有多么难看或者多么肮脏,可是它给席慕烟的感觉,却比鬼头虫要难受好几倍。
当她看着那虫子的眼睛的时候,前世那些已经逐渐湮灭于脑海的记忆突然翻涌了出来,强烈的冲击着席慕烟的神经,那最初染血的一幕让她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
“这个?你应该听过它的大名。”裴亚青说着,屈指将虫子弹了出去道:“幽冥兽。”
幽冥兽?
席慕烟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裴亚青。眼睛里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会是幽冥兽?这……与传说和记载中都完全不一样……”
幽冥兽说起来,并不是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恐怖生物,相反,很多的修士都会想要养上一只。因为它有十分强大的寻宝能力,而且。他还能分泌一种体液,这体液凝固之后就变成了光粉,光粉的作用并没有多么惊世骇俗,但是很实用,因为它可以在短期内提升修士的能力,对于经常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修士们来说,这无疑是能够让他们保住性命的好东西!
可是从来没有记载说过幽冥兽竟然是这么丑陋的一种虫子,而且看起来比鬼头虫还要邪恶?
裴亚青淡淡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那虫子爬进了防护阵的光圈内,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起来,他之所以要幽冥兽来寻找地图,并不是说地图是那样宝物,而是因为……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终于抓住了那一抹一闪而逝的灵光,那就是,他和席慕烟都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认知上的错误,被人误导了!只是他并没有被影响的太多,所以他比席慕烟的反应要快一些。
席慕烟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幽冥兽,有了光圈的隔离,那丑陋的虫子仿佛突然在身体外披上了一层纱衣,看着也没有那么令人心悸了,只是,为什么那虫子会一个劲儿的往光圈里面那唯一的一处暗影爬?
“小心!”耳畔突然传来了裴亚青一声低喝,接着便看到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神前,那闪亮的长剑剑刃正好冲着自己而来!
大约是因为放了太多的注意力在幽冥兽身上,席慕烟的反应稍微慢了一拍,便突然感觉到耳后一凉,她身子往前一扑一翻,瞬间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轻轻一划,抬眼便看到有几缕发丝从空中幽幽飘落。
裴亚青的身形也动了!虚空步踏出,一时间幻出了五六道虚影,而他的掌风,却从虚影中递出,堪堪赶上了那突然窜出之人的后背!
轰然一声!
随着一面墙壁的坍塌,乱石纷飞中,只见一个灰影从漫天的尘土中翻滚着身子飞出,踉跄落地,然后脚尖轻轻一点,便如大雁一般翩飞而去。
“你怎么样?”裴亚青一把拉起席慕烟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去追他!”席慕烟急忙摇头,然后抬脚一步便来到了破烂的墙外,看着裴亚青的身影快速远去,席慕烟皱着眉头抿了抿唇。
地图虽然是宝贝,不过幽冥兽并不会分辨它与一张普通的羊皮地图有什么区别。他之所以会往那边爬,必然是因为它发现那人身上有着它喜欢的气味!虽然幽冥兽发现不了地图,可是它却发现了偷地图的人。
席慕烟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她的感觉没有错,只是思虑却不够,只猜到了一而忽略了二,既然能够由时间不够猜到地图可能没有被带走,那为什么没有想到,那来偷地图的人可能也在呢?既然地图不再它原来的位置,那必然是落到了偷它的人手里。这样一想,结论就完全的显而易见了!可是她却忽略了。结果就是给了那人一线生机!
如果她能够早一点想到,便不会多出这些麻烦……席慕烟低头看着自己腰间那被划开的一道口子,探手摸了摸,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温热的血染红了她穿着的白色绒毛皮坎肩,方才这一摸。伤口处顿时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席慕烟直接将血迹抹在了已经弄脏的外套上,然后愤愤的在地上碾了一脚。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时间不可能倒流。
“小姐?小姐?”
轻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席慕烟将思绪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才看到她周围不远处站着一少人,一个个都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想要上前安慰又怕自己被迁怒。
还是与席慕烟比较相熟的付原开了口,他站在席慕烟身侧,看着席慕烟腰间那道依旧在留着血的伤口。想要帮她包扎却无法开口。
虽然说修炼的女子不会像世俗女子那样保守,可是对席慕烟这种大小姐来说,还是会在意这些的吧?更何况身份有别……
“没事,叫人收拾一下这里。”席慕烟摆了摆手,脑袋一侧指了指身后那狼藉一片的房间道:“其他人各司其职。都回去。”
平静无波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不敢当做耳旁风,也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这位小姐并不是弱不禁风受不了打击的人,用不着人安慰。
“小姐,你的伤……”付原跟在席慕烟身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无妨。”席慕烟低头看了一下,然后侧身到:“你别跟着我了,去跟你爷爷招待客人,不要让他们因为这动静起了疑心。”
付原张大了嘴巴看着席慕烟,仿佛很是意外的低声道:“小姐,地图已经丢了,我们要怎么……”
“正常进行,我保证,到时候它会出现在拍卖台上。”席慕烟的口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付原不知道席慕烟究竟为何这么有信心,但是不管席慕烟的信心是真还是假,决定是对还是错,他都必须无条件的执行。
对裴亚青的信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大了呢。
席慕烟暗自想着,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却在拐角处看到了抱着双臂正垂着头靠在墙上的柳五。
席慕烟的第一反应便是将用披风将自己裹得紧了紧,直到彻底遮住了身上的血污。
然后暗地里一个冰冻术将伤口冻结,寒冷的冰之气息将所有的血气吞噬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在这里?”席慕烟微微皱眉,很明显不是欢迎来客的样子看着柳五。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让这个狡诈且不明敌友的家伙从她这里得到太多的讯息,席慕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时刻细心的人,最好的法子是彻底隔绝暴露的可能。
“来找你。”柳五倒是没有罗嗦,很干脆的道。
“啊……”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扯了扯嘴角干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不太舒服,改天好么?”说着,便要推门进去,却被柳五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干嘛?!”
席慕烟脸色一变,她另一只准备去推门的手迅速收了回来,放在了手上的腰间,而另一只被抓住的胳膊则快速的从柳五手中挣扎了出来,然后后退了两步,不悦的看着柳五道:“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
柳五睁大了眼睛,似乎对席慕烟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他却没有纠缠在这个方面,而是有些哀叹的道:“我刚刚还帮了你的忙。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跟我不熟了?”
席慕烟眼珠子转了一圈。
虽然这么说有点儿不地道,但是你来帮忙好像是一厢情愿的吧?而且你还耽误了我的时间!
“我说了今天不太舒服,如果你能改天来打扰我的话,我会对你态度好一点的。”席慕烟冷着脸,警告性的看了柳五一眼,然后推开了小院的门,接着转身到:“什么都不用说,我没心情听,所以。请你离开,好吗?”
柳五叹了口气。他一手抵住了席慕烟准备关死的门,然后道:“关于仙人洞府,你不想听听么?”
席慕烟的动作一顿。
柳五眼睛一亮。
“你想说什么?”席慕烟停住了关门的动作,可是却没有像柳五想的那样请他进门详谈,“如果是那些人人皆知的消息。九霄阁主就可以换人做了。”
虽然席慕烟的话不太客气,但是柳五似乎并不在意。他看着席慕烟的眼睛,似乎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去,“你是否相信,那仙人洞府,是真的,它真的存在,而且。确实就在龙脊山中。”
席慕烟皱了皱眉,“那又如何?那么多人都相信它真的存在,你的消息一点儿都不特别,不好意思。”
“哎哎,等等。我还没说完。”柳五抵住门框的手一动不动,而他的身子则是向前倾了一下。似乎想要将脸蛋贴到门上去,“我知道它在哪里。”
它?
“你指的的是什么?”席慕烟紧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柳五口中的它,究竟是指的那份丢失的地图,还是那个地图所指引的仙人洞府?
不过,不管怎么想,后者的可能性都太低了。
而如果是前者……席慕烟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善,虽然敌意并不明显,但是柳五感觉到了,他眉毛一挑,看着席慕烟的目光有些无奈:“不要对我这么戒备如何?我们不是敌人。”
四周并没有别人,有别于前院的热闹,作为贵客所居的侧院,却安静的有些诡秘,柳五低垂着头,轻声道:“仙人洞府,我知道在哪里,我甚至可以带你去。”
什么?!
席慕烟有些震惊,她本能的感觉到柳五说的是真的,没有骗她!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难道,你的长辈在很久之前就得到了那座洞府?”难道这就是九霄阁突然崛起的原因?
说起九霄阁的突然崛起,丝毫不比炼狱跟人的震撼小,当然,它的历史要比炼狱长的多,名声也光明的多,就在四百多年前,作为消息买卖组织的九霄阁就好像一个突然降生的庞然大物一般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似乎完全没有经过积累一般,它以强者的姿态迅速站稳了大陆,并且好像一个巨大的蛛网一般,渗透进了大陆上的每个角落,甚至有人都在怀疑,九霄阁会不会在深渊也有探子?
当然,九霄阁从来没有卖过关于深渊的消息,这一猜想也就无从证实了。
不过柳五作为九霄阁的出现在人前,也不过是这几年的功夫,通过他的言行,带给人这样一种信号,九霄阁,似乎想要从幕后走到台前了。
话说回来,难道九霄阁的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主人在无意中被幸运女神青睐,得到了那座仙人洞府?
若答案为肯定的话,那这座仙人洞府,果然如人们传说的那样,可以让人为之疯狂。
“你有什么条件?”席慕烟轻轻问道。
她可不认为一个奸诈的商人头子,虽然他看起来颇像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会真的将这种消息无偿告诉她,换句话说,如果柳五真的说没有条件的话,那他所图,必然更大。
“我的条件?”柳五笑了一声,喉咙有些轻轻的震动,听起来很是磁性,他抬起手擦着席慕烟的脸蛋然后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柔滑乌黑的秀发,柳五抬眼看着远方道:“如果我说,是你呢?”
“抱歉,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席慕烟冷着脸,大力的甩上门,然后大踏步走向房间。只是在步上台阶的时候,心中一动,抬眼一看,果然是那件熟悉的黑袍。
“怎么样?”
席慕烟露出了微笑,看着裴亚青,然后摊开手。
裴亚青不负所望的拿出了一卷小羊皮地图,放到了席慕烟的手上。
就在席慕烟要打开时,却被裴亚青一根指头按住,“我想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先处理你的伤口,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也好。那你顺便帮我打发了外面的那个家伙吧。”席慕烟将地图放进了储物袋,然后带着轻松地心情进了房间。
“嘿。记得把好消息告诉付老头儿和他孙子,让他们安安心。”
裴亚青点了头,看着席慕烟的身影消失咋眼前,便顿时冷了脸,看着院门外那个摊手无奈笑着的家伙。一股火气就冒了上来。
“看来我们需要沟通一下。”
裴亚青如一阵风般从柳五身边走过,甩下了这句话。便飘然远去。
柳五叹息了一声,便也摇摇头,带着一脸好笑的神情,追着裴亚青离去的方向而去。
“裴亚青呀裴亚青,你终于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了么?”
付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天经受了巨大的考验,不过好在他的顶头上司还算给力,终于在他担惊受怕不堪重负之前。给了他一个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的答案。
“这简直是太好了,裴公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呐……”付原兴奋的差点儿就要给裴亚青一个拥抱了,不过就在他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裴亚青脸上的杀气,那气势顿时吓住了惊喜过度的付原。虽然大概知道这杀气并不是给自己的,但是付原还是决定要离这个不安定因素远一点。
“那我这就去爷爷。”
施礼远去的付原没有发现。裴亚青那张黑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好人么?真是难得的评价。
“好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竟然有人认为你是个好人呢,裴亚青,你有没有觉得很高兴?”柳五的声音冒了出来,他斜着身子坐在屋檐上,一条腿耷拉下来,在空中荡来荡去,让人担心黑色的靴底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总比你要强一点。”裴亚青抿了抿唇,抹去了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他抬起头,看着柳五那红色的张扬衣袍,突然道:“慕烟她喜欢低调内敛的华丽,却不是你这种张扬的嚣张。”
柳五有些愣的看着裴亚青,然后一手拍了拍屁股下面的琉璃瓦一边大笑出声道:“裴亚青,你是不是觉得,我要跟你抢她?你怕我跟你抢她!你怕我抢走她!”
越说越觉得高兴的柳五放开了声音笑起来,他指着裴亚青那张酷酷的脸道:“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真是难得!”
“哈哈,这真是,太难以置信了,那个笑面冷心的阎罗,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我真是太佩服慕烟了,她只在无意中便做到了无数人都想要做到但做不到的事情啊!”
这句话听着像是绕口令,不过裴亚青当然不会听的糊涂,他很明白柳五在说什么,不过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虽然他是个冷心的家伙,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在乎的人和事,他又不是真的阎罗,只会收割人命。
“你真的觉得很好笑?”
裴亚青眯起了眼睛,午后的阳光很是温和,并不刺眼,只是当他习惯性这么看人的时候,便表示他内心对人有了什么想法。
“嘿,这确实是值得大笑一场的事情啊,难道你不觉得?好吧,你生气了,我不笑了。”
柳五说着,又喷笑了一声,然后就真的止住了笑声,变得正经起来,他抬起一只手撑着头,然后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裴亚青道:“你追到了那幅地图?”
裴亚青负在背后的手指顿时一屈,柳五怎么会知道丢失的是地图?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超过五个,相信不会有谁大嘴巴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那么是他从席慕烟那里套到了话?
裴亚青皱了皱眉,看来还是要再提醒席慕烟一声,这个柳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跟他保持距离才好。(未完待续)
第308章 拍卖之前
地图到手,席慕烟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空气中形成了一条直线的光柱,漂浮在空气中的浮尘就好像一个个欢快的小蝌蚪,不停的跳跃着。
脱掉披风,席慕烟小心的掀起了被划破的衣服,伤口已经止血,猛然看去,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红线,用轻柔的丝绢轻轻的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渍,便看不出来丝毫受伤的痕迹了。
“看起来,这冰冻术也还可以止血啊……”席慕烟喃喃着,又找了一瓶药膏小心的敷在了伤口上,顿时一股火辣的感觉烧了起来。
“嘶……”席慕烟猛然吸了一口凉气,用白绢将腰部缠了两圈,然后灵巧的系上一个死结,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女孩子喜欢用的裹胸。
不过区别的是这白绢没有裹到胸部,反而恰好将胸部显了出来。
咦?席慕烟收拾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瞬间就觉得衣服好像紧了。
过了一会儿,便有敲门声响起。
席慕烟随手又将搭在一旁的大氅裹了上去道:“进来。”
是这院子里的侍女,她推开门站到一边,后边便有两个青年抬着盛满水的大木桶走了进来。
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等所有人都出去,席慕烟便亟不可待的关上门,不顾自己身上刚刚裹好的伤口便跳了进去。
“真是舒服啊。”席慕烟撩起一捧热水从头顶浇了下去,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停在了她微微凸起的颈窝里。
果然还是热水澡舒服,基本有各种除尘术,也是不如洗个澡来的爽快。
席慕烟眯着眼睛,一头靠在木桶边沿。然后不自觉的敲击起水面来。
“总算是可以松口气,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呢?”
日头渐渐西落,席慕烟收拾好了自己出门,便看见小侍女规规矩矩的站在台阶之前,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席慕烟走到了她跟前,小侍女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看着小姑娘耳后那微红的颜色,席慕烟心里微微一笑,“你在这儿做什么?”
“主事大人请您收拾好了就移驾去拍卖大厅。”
“哦?”席慕烟歪了歪头。想到那老头儿大概是心急了吧,地图在她手里。她不去,最重量级的拍卖没法进行呢。
“走吧。”席慕烟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拍卖场,随后再去看看裴亚青和柳五“谈”的怎么样了。
拍卖还在进行,席慕烟过去的时候。发现大厅里面竟然少了许多人,“人都走了?”
“是的。不过付公子说不要紧,那些人只是陪衬的,走了就走了。”小侍女往前两步推开门,回头说道。
席慕烟扎了一下眼睛,虽然人少了,热闹气氛少了,但是却更让人紧张起来。
现在是拍卖的空隙时间。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起喝着茶,不时的低声说着什么,听到动静,纷纷往席慕烟这边看来。
“喏,拿好了。”
“这是……”付原看着席慕烟手中的那个红色木盒。有些不明所以。
“你说呢?”席慕烟反问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卖什么关子。而是直接眨了眨眼睛道:“就是你最期待的那样东西。”
付原顿时心领神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好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的端着走了开去。
席慕烟背后轻笑,至于么,无论你用多少劲儿,那就在那儿,跑步了的呀。
“小姐……”付尚老头儿堆起满脸的笑容看着她满脸感激和期待的模样让席慕烟有些受不住:“您老想说什么就说罢,吞吞吐吐可不是您的风格。”
“不如您一会儿亲自来主持它的拍卖?”付尚侧了侧脸扫了付原的后脑勺一眼。
席慕烟微微一笑道:“您不会是担心一会儿再发生意外,好让我上去顶缸?”
“绝对不是。”付尚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眼,好像生怕席慕烟误会一般诚恳的道:“只是觉得它能回来是小姐您出了大力的,正应该由您来执锤。”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意外的话,别人在上面可能就要糟糕,不过是您的话,说不定糟糕的就是敌人了。
付尚在心里悄悄的加了一句。
席慕烟当然不知道付尚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不过她也不傻,当然能够猜到几分,当下也是抿着唇,弯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然后低声道:“你似乎忘了,我也想要这地图来着,你就不怕我监守自盗?”
“我相信您的人品,再说,这地图可是您亲手交过来的,我脑子还没坏,记得清楚呢。”付尚抬起手指了指脑门,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
“算了,我说话算话,就不掺合了,一会儿的拍卖给我安排个房间,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比我晶石多。”席慕烟相当财大气粗的说了这么一句,完全像是暴发户的款儿。
其实说起来,她倒也确实是暴发户了,只是这么久以来,她很少有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无论要什么都有人为她准备好,那些打劫而来的晶石倒是没怎么派上用场。
这会儿,她就想起来了,自己兜里还装着数目能够砸死人的晶石呢。
席慕烟摆了摆手道:“行了,过会儿拍卖你自己去,悠着点儿,别着了道。”
付尚脸皮微微抽搐的看着席慕烟的做派,心里腹诽了一句道:这有个厉害的靠山就是不一样,别人苦哈哈的辛苦上几年,恐怕还不如人家随便拿来玩的晶石多,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
当然,这种话,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可以知足了。
正想着,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拦住了席慕烟的去路。
“?”
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有点儿发青的样子,席慕烟有些疑惑,又有些想笑,最终还是咳了一声,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似乎有人被裴亚青的速度给惊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毕竟,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几个高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裴亚青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起了席慕烟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外走。
“小姐?”
身后传来小侍女的声音,席慕烟用空闲的那只胳膊挥了挥,便跟着裴亚青走了出去。
虽然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是席慕烟却在裴亚青的面无表情之下看到了难得的一点儿不好意思!
这是怎么了,一向脸皮厚比城墙的裴亚青竟然会有这样的表现?
“说吧,怎么了?”
拍卖厅外的长廊尽头,席慕烟倚在圆柱上,抱着胳膊看着裴亚青。
“嗯……”向来干脆的裴亚青头一次犹豫了起来。
席慕烟有些惊讶,她真的是觉得,裴亚青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嘿,你没有被人宇文祈附身吧,怎么也开始学他说话了?”
席慕烟说的是那日离别之时宇文祈跟她告别的样子,平日的宇文祈倒也是个干脆的人,说起来,她所认识的这些人,还真的没有一个是那种黏糊糊让人着急的性子。
“没什么,以后跟柳五离远点儿,那不是什么好人。”
哈?
席慕烟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然后大概是有点儿用力,还抽痛了腰部的伤口,一张俏脸变成了苦瓜,露出了白白的整齐牙齿道:“我,嘶……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席慕烟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的按了按伤口处,才又笑道:“我跟他认识的时候,可就是被他给威胁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嘛?”
就是知道才会担心,你记着他的仇,但是你却不会恨他,等你找回了上次的场子,难道不会记着他帮你的恩情?
裴亚青怀疑的眼神太直接了,直接到席慕烟想忽视都不能。
“他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一件事,他能在这样轻的年龄彻底掌控九霄阁,可不是靠的发善心,这样的人有多危险,我可以想象得到。”席慕烟上去一步拍了拍裴亚青的手臂道:“我一直在跟他保持距离,你没注意到?”
“总之,你记得就好。”裴亚青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看来席慕烟对自己的影响力在与日俱增啊,居然会开始担心这种事情。
而且还找了一个那么蹩脚的理由。
席慕烟耸肩,视线在裴亚青身上转了好久,她隐约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裴亚青并不想告诉她:“你和柳五谈了些什么?”
裴亚青嘴角抽了抽,他现在最不想提到的就是那个家伙,可是……
“与他划清界限,让他滚蛋。”裴亚青干巴巴的回答。
哈?
席慕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不会是打架了吧?”看着裴亚青的脸色,席慕烟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真相了。
用言语互相攻击算不算?
“难道你输了?”席慕烟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脱口问道。(未完待续)
第309章 改变主意?
长廊的转角处,两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俊男美女的组合,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很两眼。
在远处的楼顶上,柳五眯着眼睛,拖着下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世事还真的是无常……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的。”
柳五的表情有些落寞,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看到那两人和谐的背影而心生感慨?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的羡慕了。
红色的袍子堆在泛着银光的琉璃瓦上,柳五随手拾起了一块,往前扔了出去。
当的一声。
席慕烟快速的一歪头,便有一个东西忽的一声从耳旁飞过,然后撞在了墙壁上,又跌落在地。
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块瓦片。
席慕烟和裴亚青不约而同的往瓦片袭来的方向看去,远远的,便见到柳五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抬起手冲二人打了个招呼。
“他什么意思,挑衅?”
其实席慕烟更想说的是调戏两个字,不过为了体贴一下裴亚青的情绪,便自动更改了一下用词。
“不用搭理他。”裴亚青冷哼了一声,拉着席慕烟就要走。
“哎,干嘛去?”席慕烟站着不动,她还想去看拍卖呢,不想离开。
“你真的想要那地图?不过你要了也没机会去,别忘了舅舅的托付。”裴亚青先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提醒道。
“你是不是被柳五给气的糊涂了,我现在没时间,可是地图在我手上又不会跑掉,以后再去找呗。”席慕烟耸了耸肩膀,反正是去流云宗送个信而已。就算有什么事儿,也轮不到她出手,之后还不是该干嘛干嘛去。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参加拍卖,用晶石砸死那些家伙们。”席慕烟歪着头,隔着衣服摸了摸颈上的项链,那些晶石都在里面装着呢。
裴亚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抬了抬眼,然后摇着头道:“你还真是,就算你真的竞拍到了那地图。难道八宝珍阁的人还敢收你的晶石嘛,到时候还不是坑的自己人。你先前不是打定主意要靠抢的么?”
“好玩么,我都没有试过挥金如土的滋味。”席慕烟这会儿,倒像是玩心大起的样子,摊手道。
“抬价的活儿用不着你做的。”裴亚青突然说道。
席慕烟愕然抬眼,接着便又笑了出来道:“我觉得。即便没有那些人暗中抬价,竞争也会很激烈的。”
果不其然。
当席慕烟从大厅中露出头来的时候。才发现价格已经飙升至一万中品晶石,不由得咋了咋舌,这价格也太夸张了点吧?
难道这些人都是些深藏不漏的大款?
席慕烟先是抬眼瞅了瞅加价十分猛烈的一个包厢,接着又看了看一直紧咬不放的两位两家,挥手交过了一个人来问道:“付原呢?”
一会儿付原便出现在了席慕烟面前。
“你知道那三家都是什么人么?”席慕烟看着付原,随手指了指。
席慕烟方才悄悄的窜上了楼,此刻她就倚在最顶层的围栏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大厅里的人。
“那三家?”付原一看,便有些心知肚明了,虽然不知道席慕烟关注这些人是干啥,但还是干脆利落的答道:“一家是中州的御风门,一家是西疆的大剑宗。”付原边说边指着,然后视线落在了最后一个包间上道:“最后一家。却是不知其来历了,不过据我观察,他们似乎是来自南疆。”
哦?
席慕烟眼神转了一圈,然后定格在了御风门和大剑宗之间,“这两家倒是底气很足么。”至于不提最后一家的原因……席慕烟始终觉得,这一家就好像是来打酱油的一样,纯粹混脸熟。
但是却又来历神秘,会乖乖的掏钱来买那份地图么?
说不定就是存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来了多少人?几个高手?”
“御风门来了五个,一个是门主次徒,两个护法和两个长老。应该是三个金丹和两个元婴。”付原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毕竟他自己修为有限,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是根据搜罗来的资料而已。
席慕烟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插话,而是示意付原继续说下去。
“大剑宗,来的是宗主的师兄,他似乎很是自信,身边只带了一个小童。我们收集的资料里,他似乎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但是属下面对他的时候,感觉和御风门那两个长老很不同。”
“怎么说?”
席慕烟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御风门的长老们,给人的压迫感很重,但是大剑宗的这位,却是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就好像……面对的是个普通人一般,他身边的那个童子,倒已经是凝神初期的修士了。”
说道这儿,付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人家一个小童,修为都赶上他了,这让人情何以堪。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资质平庸,不过在面对强烈的对比时,还是忍不住有一些羡慕和不平。在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具有修炼的资质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
“难道已经是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了?”席慕烟眯起了眼睛,在她的认知中,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修士……反正裴亚青是不可能做到的,于是说明这人的修为比裴亚青要高?
“南疆的那一拨呢?”
“一个男子带着三个女子,皆以白纱蒙面,给人的气息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属下看到了那人腰间挂着的小香炉,那种用来养虫子的。”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就凭这个能够认定他们是来自南疆?
“这么说来,不管是谁得到了它,其实都不太好下手啊……”席慕烟嘟囔了一句,然后皱了皱眉道:“难道裴公子是看到了里面的难度才想要让我改变主意?”
“你应该阻止她的。”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裴亚青瞥眼,果然是那个风骚的红衣男。
“什么是应该?”裴亚青嗤笑一声,“你认为的应该,未必就是我的。”
柳五微微一笑,他总算是看明白了,裴亚青这厮是在嘴硬吧,他一定是在席慕烟那里碰了钉子。
“其实你可以告诉他真相。”柳五一撩袍子,在裴亚青身旁坐了下来。
坐在台阶上看夕阳,其实感觉还挺不错的,太阳虽然就要落山,不过最后的火色云霞很美,很热烈。
“真相?你知道什么是真相。”裴亚青转过头来看他。
“裴亚青,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有什么能够瞒得过我?”柳五依旧笑着,手指摩挲着眼下的泪痣,然后哼哼了一声道:“那地图已经毁了不是么,若是她真的一心想要找寻仙人洞府,只有我能找到。”
裴亚青眯起了眼睛,中间闪过一道危险的光,“你怎么知道的?”
柳五身子往后一撑,呼了口气道:“这可是我的秘密,对于九霄阁主来说,知道一个消息,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哼,”裴亚青站了起来,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柳五道:“明白说吧,我信不过你。你也不用在我这儿费什么心思了,我不会让她跟着你走的。”
柳五嘿嘿一笑道:“你能左右的了她吗?”
“至少和你相比,她会比较相信我。”裴亚青说完,干脆不去看柳五的反应,直接转身走了。
柳五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突然调皮的做了个鬼脸道:“这么有自信哦?”
看到拍卖师最后一锤定音,地图花落御风门,席慕烟终于是叹了口气。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五个人实力应该没有太大水分才是。不过光凭我和裴公子,要想从他们手中抢到地图,恐怕不是易事”
席慕烟从窗户中飞出,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自己的小院,意外的发现裴亚青抱着胳膊倚在墙壁上,正做一脸忧郁状的看着仰头看着天空。
看到席慕烟回来,略微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声招呼。
这是咋的了,被人给煮了哥们?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然后直接走到了裴亚青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望去,才发现这人不是闲的蛋疼故作忧郁,而是正在盯着一个人。
“这个小童……”
席慕烟觉得有几分眼熟,不过却是想不起来,不由得疑惑道。
“是路上的那一个。”
哦,明白了。席慕烟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小童背对着二人,不停地在屋顶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再搞的什么名堂。
“你为什么不上去把他拿下?”席慕烟有些意外的看着裴亚青。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不是正好么,将他的同伙一网打尽。”席慕烟说着,已经开始磨拳擦掌准备去报还那一箭之仇了。
“一网打尽?”裴亚青斜睨了她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道:“要不你去试试?他就坐在那边的包间里。”
席慕烟顺着裴亚青的手指扭头一看,表情瞬间便凝固了下来,那不是拍卖的地方吗?!难道那家伙还是八宝珍阁的贵宾?
“再说的明白一点,那个人,就是大剑宗的那个家伙。”裴亚青耸了耸肩膀道:“说实话,他的修为很强啊。”
“比你强?”
“比我强。”裴亚青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你成功的动摇了我的想法。”席慕烟侧过身来,突然塞了一颗糖给裴亚青道:“为了奖励你的诚实,赏你一颗糖豆。”(未完待续)
第310章 追踪和阻截
冷不妨被席慕烟塞了一颗药丸,裴亚青倒也不吃惊,反而在嘴里嚼了一下,就给咽下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味道还不错,就是毒性大了点。”裴亚青砸吧了一下嘴,然后从储物戒里掏出来一块糕点状的东西,三两口吃完,又喝下了一竹筒的清酒。
席慕烟摊了摊手,她原本是做来给墨翼当零食吃的,墨翼的身体可以承受的毒性可比她大多了,要是换了她自己吃,才不会做这种东西,除非嫌自己身体太好了。
当然,偶尔吃几颗是没问题的,何况她身上解毒的东西多得很。
“对了,对这个御风门,你有几分了解?”
“嗯?”裴亚青看了她一眼,然后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还是决定要去抢地图?”
他原本以为,席慕烟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姑娘倒是胆儿肥的很。
“为什么不?”席慕烟反问道。
本来就是决定好的事情,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风格,再说了,这种事情在修真界也很是平常,虽然她并不是经常遇上,可也是知道的。
其实现在的秩序已经算很不错了,自从天元宗发起了正道联盟之后,多数人都规矩了很多,甚至正道联盟会隔几十年便组织一次巡查队,专门追杀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
最出名的一个便是在七百年前,有一个天资非常高的修士,原本是流云宗的未来之星的,结果在外出游历的十几年当中,不但杀人抢劫,还做下了几宗十分令人不齿的事情,偏偏招惹的人里头好些还是大宗门的弟子,最后惹了众怒。流云宗虽然护短,可也没法为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弟子跟正道联盟翻脸,最后的结局便是那个家伙一路逃进了魔族的地盘,在深渊居然还混出了名堂来。
当然,这家伙能够一路逃进深渊,倒不是正道联盟有多么无能,一来追杀一个年轻人自然用不着出动太多长辈来做这件事,所以当初出来的也都是年轻人,可能多数人还有着一较高下的心思,虽然那人叛逆了。可毕竟也是流云宗出来的高才,长辈们自然知道这些小心思。便都默许了。二来,流云宗虽然没法将这弟子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可是在那人逃亡中没少暗中帮忙,这也是为什么那家伙在深渊这些年,却依然自认为流云宗弟子的原因。
这些轶闻并不是什么机密。席慕烟想要知道也没什么难处,其实若不是那家伙做的太出格。得罪了太多宗门,根本没有人会追究他的行事,因为在修真界,弱肉强食才是最大的法则。
“凭我们两个,很有难度。”裴亚青难得的没有向往常那样自信满满。
“你不会怕了吧?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裴亚青啊,当年你才金丹修为都敢孤身来洗尘宗捣乱,现在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席慕烟有些不满。要知道,这事儿若是没有裴亚青帮忙,她自己还真是搞不定。
更主要的是,善后工作比杀人劫图更加麻烦,要是交给林中岳他们。又有点儿不放心。
裴亚青吸了一口气,他当然不是胆子变小了。而是……若被席慕烟发现那图是假的,那自己要怎么交代?
“你让我准备一下。”裴亚青无奈的道。
“好吧,要尽快,我想他们应该会在夜里走,再晚就赶不上了。”
裴亚青明了的点头,转身离开。
“还真是个执着的姑娘,”席慕烟边走着,脑子却在不停的想着方才的事情,虽然之前想过席慕烟不会听他劝告,但是却没想到席慕烟居然这么坚决。
“到底要怎么办呢?”裴亚青抿了下唇,然后一拍手道:“有了!”
席慕烟既然要去,那就让她去,只要保证地图不会落在她手里不就好了?裴亚青眼睛亮亮的看着远处还坐在房顶的柳五,顿时有了主意。
反正地图最好也是不能让御风门带回去的,万一给八宝珍阁带来麻烦就不好了,别的不说,席炎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虽然现在他未必打不过席炎,可是谁叫自己是师弟呢?虽然平时没大没小,可一点席炎发起火来,他还是得乖乖的听着。
“嘿,我有个主意,你有没有兴趣?”裴亚青身形一闪,便跃上了房顶,负手笑道。
天色渐晚,红霞也慢慢散去,席慕烟眯着眼儿看着那个小童在地上写写画画好一阵子,费了好大劲儿才克制住没去报仇,只是那眼神在怎么找都像是要吃人一般,火热的让那小童都警觉了起来,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在搞什么明堂。”席慕烟来到了小童站立的位置,仔细一看,那瓦片上虽然有不少划痕,可是却被抹的一塌糊涂,凌乱的线条看的人头晕。
席慕烟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那些线条,然后无意中一抬头,却是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在画的布防图?中间这条最深的线却是进城的那条大街……”
席慕烟有些意外,弄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呢?难道还想占领端方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席慕烟甩了甩头,干脆不去想这个,还是有时间多准备一些东西才是,御风门的那几个修士,不好对付呀,说不得,还是要用些小手段呢。
入夜。
四周一片静寂。
五个黑影从房舍中窜出,便踩着房顶往端方城外飞去。
嘿嘿,时间正好!
席慕烟将身上的披风一番,便是一套全副武装的夜行服,再带上黑色的面具,便是活脱脱的一个黑人。
裴亚青看着她折腾,也不说话,就是眼睛里的光有点儿戏谑。
“你怎么不动弹?”席慕烟弄好了自己,回头就看见裴亚青依旧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儿吹凉风。
“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了。”裴亚青朝远处看了一眼,那几个黑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了。
“怕什么,他们心虚,一路小心翼翼的,想要追上他们太容易了。”
因为担心会被人算计的缘故,那些人一定会小心赶路,为了不会被人跟踪,少不了要兜圈子,而对于席慕烟和裴亚青二人来说,兜圈子正好给了他们追上去的时间。
“正好在山里解决他们,多好。”席慕烟笑眯眯的道。
裴亚青撅了撅嘴,要是你知道我坑了你,会不会连我也一块儿解决了?这事儿坚决要保密。裴亚青摇了摇头,然后由为自己默哀了一回,因为这个破事儿,被柳五抓着了一个把柄,可真不划算。
端方因为是坐落于龙脊山脚下,一边城门入口便是在山谷口处,另一边,则是面对的大山深处,很多到此来淘金的修士都喜欢顺着这条路进山,大概是因为来的人多了,这一带基本没什么妖兽存在了,因为都被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小动物,还是因为本身没什么价值才被留下来的。
“裴公子你看他们,这是要往哪儿去?”二人不一会儿就缀上了御风门的五人,不过为了避免被发现距离有点儿远,只是没多久,就看见两个黑影从队伍中分了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他们这是想要兵分两路,大概是为了迷惑敌人?”裴亚青道。
“倒是个聪明的办法,可惜对我不管用。”席慕烟嘴角一弯,她在将地图交还的时候就已经在上面动了手脚,好方便自己追踪,反正她的目标是地图,至于是谁带着,都没差,反而他们这一分兵,倒是让她的阻力变小了。
“走吧。”二人对视一眼,飞身追了上去。
看着前方那两道黑影在丛林中穿梭惊起的飞禽,席慕烟不禁撇了撇嘴,这两人修为倒是不低了,怎么做事好像比自己还要不靠谱?动静这么大,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他们在这里,赶紧过来抢吗?
席慕烟两人隐匿的跟在后面,跟那两人不同的是,并没有引起任何妖兽的注意,一路悄悄的接近了那两个黑影。
“你说他们是那两个元婴修士?”
席慕烟扭头传音道。
“没错,”裴亚青点了点头道,“看他们行进的路线,不如等到前方的半湖月再动手。”
半湖月是龙脊山中的一个美丽小谷,谷中有个不大的湖泊,在夜晚的时候,月色倒映在湖面上,恰好占据了一半的水面,而另一半,则是被隐在了黑暗中,半湖月由此而得名。
席慕烟赞同的点了点头。
先不说那里比较隐蔽,即便闹出什么动静,也不太容易被人发现,而且,有水的地方,对她的实力还有加成作用。
正想着,却听得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席慕烟皱了皱眉头,便看见有人出现在了眼前。
“哟,晚上好。”随着这声招呼,席慕烟眼皮子一跳,在此人身后,至少还有十个修为不下于金丹期的修士!
这些人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席慕烟和裴亚青二人围在了里面。
“你要阻止我?”席慕烟冷声道。
“阻止你?算是吧。”男子沙哑着嗓子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是令人不舒服,“因为,那两个,是我的猎物呢,只好委屈你们了。”(未完待续)
第311章 走火入魔后遗症
夜里寒风呼啸,吹得席慕烟发丝飘飞,身上的衣服也被风吹的鼓了起来。[]
面前的人都是同席慕烟一样的黑衣裹身,头上都戴了斗笠,仅仅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痕迹。
而方才出声的那个男子,一双眼睛如尖刀一般,似乎要扎到人的心里去,虽然气势收敛的很好,可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反而带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
席慕烟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种咚咚的声音似乎敲在了耳鼓边上,让她莫名的有些紧张。
“怎么样?”
席慕烟和裴亚青紧紧的挨在一起,悄声问道。
她虽然修为一般,不过得益于幼时的经历,对看人这一方面很是准确,不说后面那十来个金丹修士,光是这个领头的人,便是一身元婴中期的修为,比裴亚青只高不低!
“最多在五五之数。”
裴亚青回道。
他虽然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不过因为身负天心灵火,战斗力可比元婴中期修士,即便动起手里,也不会太过吃亏。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法顾忌席慕烟了。
而席慕烟再厉害,也没法同时应对十来个金丹修士。
“不能硬拼。”
裴亚青观察了一圈之后,下了结论。
他虽然自信但不自大,虽然在寒风呼啸声中,许多的声响都被掩盖了下去,可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在这十几个人之外,还有人在暗处窥伺。
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很明显,不会跟他们是一路人,若对方的目标也是那张地图。那没的说,绝对不会是朋友,或者说,即便是朋友,都有可能变成敌人。
席慕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也不是莽撞的人,可是也完全没想到竟然会被人盯上,还被人围了起来。
面前这一队人的实力,即便是去明抢,恐怕也能得手。何况还是早有预谋?
更糟糕的是,这一队人。仅仅是来阻截自己的,那另外还有多少人在暗处等着?
无法想象。
席慕烟又一次觉得自己蠢透了,她完全低估了仙人洞府对人们的吸引力!
能够随时出动这么多金丹以上修为的修士,本身的实力肯定不小。
“嗯。”
席慕烟点头同意了裴亚青的说法,看现在的情形。她好像必须得作出选择了。
是强行突破然后伺机抢夺地图,还是干脆放弃不去蹚这滩浑水?答案显而易见。她不是傻瓜,所以选择只有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你的目标只是那张地图么?”席慕烟看着面前戴斗笠的男子,冷声问道。
“哎哟,不要紧张。”为首的那个男子再度出声,话语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声音还是那般沙哑。“我说了,我的任务只是阻止你们,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动手呢。”
嘴里说着不想动手,可是那浑身的气势。明显是蓄势待发。
席慕烟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鬼话,不过。她能看的出来,对方的目的可能真的只是阻截他们,而不是截杀之类。否则,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只是包围她和裴亚青,并且在这儿废话。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一般都是随时随地处在警戒状态,并不会因为多说两句话就放松了警惕。
“好,我放弃。”席慕烟回头看了裴亚青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理解和支持,凝声道。
她当然不会笨到去询问对方的来历,到底是怎样跟踪上他们,她只要知道,对方并不想要她的命,也不想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
“聪明的选择。”斗笠男吊儿郎当的站着,被风吹的衣服勾勒出了修长身形,他拍了拍手掌,然后口气中带着几分赞赏道:“我就知道,小姐聪明人,不会做出不明智的选择的。”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当然不是雷声,而是有人动上了手。
听着声音,打斗还很激烈。
席慕烟抬头望天,可惜除了偶尔划破夜空的剑光之外,完全看不到人影。
“听,就是有人不那么聪明,所以他的后果……就不太好了。”斗笠男口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但是话语中那坚定的态度却是让席慕烟更加警惕起来。
面对两个元婴修士,还能有这么大的把握么?
“很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席慕烟还未开口,身后便响起裴亚青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好像是在跟人讨论今晚天气不错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处在被人包围之下。
“裴公子不要心急么。”斗笠男一口道破了裴亚青的姓,抬起小手指摇了摇道:“我的人物是阻截二位,那么在那边完事之前,还要请二位再次逗留那么一小会儿。安心,就一会儿,我说话算话。”
裴亚青仿佛毫不惊讶,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人,然后哼了一声,“不要得寸进尺。”话语中竟是带上了几分威胁。
席慕烟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有些不明白裴亚青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计较这些。
虽然她也不喜欢在这样一个夜晚被迫在野外吹冷风,不过形势比人强,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吧好吧。裴公子不要生气,我也只是想要完美的完成任务嘛,既然你坚持,那么我也就不强求了,二位,请吧。”
斗笠男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不过却是对着来时的方向,明显的是让他们顺着来路回端方去。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种扑面而来的锐利让她心悸,可是随着几句谈话之后,她却只觉得面前这些人就好像是出来打个酱油,完全没有那种对待敌人的冷冽。
难道这些人完全不将他们二人放在眼里?
“失望了?”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脚下响起。林中的枯枝落叶被踩碎,裴亚青回头看了眼依旧没有动弹的黑衣人们,对着席慕烟道。
“有点儿。”
席慕烟叹了口气。
她现在真正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出乎她意料的地方太多,神秘的东西也太多,她虽然有了一些资本,却完全称不上足够,即便她的出身够高,背景够硬。但是行走江湖,谁管你那么多?在无法转化为自身实力之前。那些都太遥远。
“我完全没有觉察到被人跟踪。”
席慕烟皱着眉头,在这一刻,她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渺小了。
“我也没有。”裴亚青立刻接口道:“所以不要丧气了,相比是跟踪我们而来,我更相信他们是早有预谋。端方对外的路线就那么两条。猜出来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席慕烟虽然有点儿丧气,但并没有太难过。面对裴亚青的安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岂料却看到那黑衣人仍然站在原地,并且还举起手跟她示意了一下。
“我觉得……那人似乎对我们了解不少。”席慕烟又想到了一件事,然后有些疑惑的道:“至少他能知道你,说明他们要么调查过我们,要么是我们认识的人。”
“他们一定在端方有眼线。”席慕烟下了结论。
裴亚青挑了挑眉毛。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席慕烟的背影。最后还是决定将话憋回肚子里。
“好了,既然地图拿不到,我们趁早回去睡觉。”席慕烟一拉裴亚青的袖子,腾身而起。
风声依然,只是席慕烟没有看到。那目送他们远去的斗笠嘴边那一道浅浅的笑意。
端方城内很是安静,席慕烟和裴亚青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八宝珍阁。
“今天真是太糟糕了。计划落空不说,这种被人拿捏住的感觉真不爽快。”
席慕烟倚在床头,手上捧着很久不曾见光的冰雪蟾蜍凉凉,有些失落的道。
凉凉那大大圆圆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然后呱的一声,跳到了一边,趴着不动了。
“还嫌弃我?”席慕烟瞪了一下眼睛,然后认输似的道:“好吧,睡觉睡觉,明天就起程离开这里。”
一夜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席慕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一开窗子,便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伸出头,正好看见了从长廊尽头出现的人影。
“早。”
裴亚青眉眼含笑,仿佛完全没有将昨夜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新换的衣袍依旧是往日低调奢华的风格,不同的是在眼下的部位,多了一个小小的青色印记。
“咦?你这是……”席慕烟刚要调侃裴亚青是不是为了耍帅在脸上画的这么一个印记,却发现在自己的注视之下,那个印记竟然动了那么一动。
席慕烟确定,那绝对不是因为裴亚青笑的关系,而自己也绝对不是眼花了。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么?”
见席慕烟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裴亚青将脸凑了上来道。
这一靠近,席慕烟看的就更清楚了,裴亚青脸上的那个印记绝对不是画上的颜料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像生在皮肤里头似的,甚至好像拥有生命一般。
席慕烟伸出冰凉的手指往裴亚青脸上一点:“这里,是什么东西?”
裴亚青眨了眨眼睛,好像并不清楚自己脸上多了这么一个东西似的,垂眼看了看,当然,他是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东西的。
席慕烟随手凝出了一个水镜,裴亚青将自己的脸往上一照,顿时脸色大变。
“怎么?”席慕烟关切的问道。
裴亚青却只是摇头,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的时候,眼中仿佛多了点别的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进了席慕烟房间,然后将门和窗全部关上。
席慕烟愕然的看着裴亚青的动作。心中隐隐觉得,这个青色印记,并不是什么小事情。
裴亚青坐在了椅子上,一只手不停的摸着那个印记,眼神有些放空,过了一会儿,却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看着这么反常的裴亚青,席慕烟也忍不住有些着急了,她拖过椅子坐到裴亚青身边,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裴亚青抿着唇。轻轻的道:“我曾经走火入魔……”
看到席慕烟那一惊一乍的表情,裴亚青连忙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继续道:“稍安勿躁。”
席慕烟做了一个深呼吸,双目看着裴亚青,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一般,“跟那次走火入魔有关?”
“是。”裴亚青点了点头,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轻轻的笑了一下道:“还记得在无尽海上的经历么?那次你被那只该死的猴子给推入了异空间。随后我也跟着进去,便是在那个时候。”
裴亚青放下手。而脸颊上那个小小的印记就在这么一会儿之后,似乎又大了一些,并且由先前看不出形状的一条线延伸出来,在线的底部多了一个小圆点。
而那个圆点,颜色忽明忽暗,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随后我便遇到了困境,后来……”裴亚青想到了那时候的感受。本能的不想再提,因而只一眼带过:“后来,有一个火种融入了我的天心灵火当中,然后我便走火入魔……我想,能在那之后突破晋级。也与它有关,只是那之后。我的身体并没有异样,我也就渐渐淡忘。”
“我方才感受了一下,那个火种,似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这个印记,大约就是标志吧。”
那个时候,裴亚青身边没有别人,他也顾不得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要看看自己的样貌,不过那种感觉,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次尽管没有当初那么强烈,可是非常清晰,清晰的让他无法错认。
“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席慕烟有些不太能够理解,虽然身体内多了一个火种,不过以天心灵火的强大,难道还不能将它彻底改造么?
“不知道。”裴亚青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却无法改变:“我原本以为,它会慢慢与天心灵火融为一体,可是没想到,它竟然还能在我身上作怪。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它不要在关键时刻给我捣乱。”
想到席慕烟身上那个禁咒,裴亚青便是一阵头疼,这种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是最让他痛恨的,甚至比走火入魔还要糟糕。因为你完全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给你带来麻烦。
想当初,席慕烟若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倒霉的被卷入暗流,然后在无尽海上失踪了那么多天,还差一点被人害。
“那怎么办?”原本一夜好眠带来的好心情在瞬间破坏殆尽,席慕烟皱着眉头道。
“暂时还不会出什么问题。”裴亚青一手搭在席慕烟肩上道:“我们不能耽误时间了,尽快赶到流云宗送信,然后你陪我回一趟府里,也许师父会有办法。”
席慕烟当然不会嘲笑裴亚青有事就找师父,与其自己辛辛苦苦的去寻找办法,还不如走捷径,有个好师父就是这点好了。
“好,正巧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了。”
席慕烟点头同意道。
既然决定了离开,那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一一吩咐下去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这半个时辰还是因为越文琳耽误了那么一会儿,这姑娘在席慕烟去敲她门的时候,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怎么这么急啊,我天快亮了才回来,累的要命呐。”
越文琳靠在席慕烟身上,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边打着哈欠边抱怨道。
“呵,事有缓急么,你就不要抱怨啦,反正我们尽快赶到流云宗,我还有别的事情。”
席慕烟盘腿端坐,扶正了越文琳的身子,轻轻笑道。
因为越文琳还没有学会御剑,所以只好席慕烟带着她,因为要尽快赶路,那些不实用的马车之类。便自然二人的扔在了八宝珍阁。
“嗯?什么事情啊,昨天不是还说要在端方待些日子么?”越文琳睁着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很明显还处在迷糊状态。
具体的原因当然不能说给越文琳听。
看着越文琳那个样子,席慕烟也知道她只是顺口问问,并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便笑了笑将话题扯开:“你昨天干嘛去了?”
八宝珍阁里头那么热闹,却不见越文琳出来,很明显,这姑娘昨天不在八宝珍阁。
“嗯……进山玩儿了……”越文琳迷迷糊糊的就将行踪给交代了出来,说完才猛然惊醒的看着席慕烟。她还没忘记席慕烟之前告诫过她不要轻易出去来着。
看着越文琳那心虚的样子,席慕烟心里笑了笑。不过脸上却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师姐你不乖了。”
“慕烟……不要生气嘛,大不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对了,我还有不少收获呢,那些人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一路伴随着越文琳陪小心的声音。席慕烟原本心里的闷气也渐渐消散一空。
经过一路风尘,在这日日落之前。众人终于落脚在了蓬洲。
上次已经来过的席慕烟自然没有觉得什么新鲜的,这一行人里头出了越文琳,其他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席十一先行一步做好了安排,几人便直接安置在了氤氲府在此地的那所大宅子里。
第二日,便有人登门。
席慕烟的身份已经被席沛然认可并通告四方,这里的人也不例外。上次曾经见过席慕烟的众人心里都在悄悄的感叹,只是有几个之前对席慕烟不太友好的人暗地里惴惴不安,生怕席慕烟来找后账。
席慕烟当然没有那么无聊。
她虽然心眼小也记仇,不过那得看是什么事儿,这么点小事她若是也记在心上。那还不是要累死。
“在下流云宗毋言,恭候小姐已经多时。”
白衣素服的青年男子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惬意和风流。看向席慕烟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亲近,却并不唐突,话语间多时恭敬。
“哦?请坐。”席慕烟在主位落座,等侍女上了茶,便惊讶道:“我却是不知,毋言道友难道是专门再次等候我的?”
“确实如此。”毋言也不矫情,爽快的道:“小姐不必惊讶,日前师兄收到小姐的传讯,便将此事交予在下,在下受师兄所托,不敢怠慢,已经在此等候了三日。”
“实在是不敢当,”席慕烟有些讶异的看着毋言,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若不是她心血来潮路上耽误时间,恐怕早就到了,“此事真是麻烦毋言道友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即可动身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观海上风景了呢。”
“小姐放心,不会让你失望。”毋言起身拱手笑道:“不过在下还有个请求。”
“哦?”席慕烟看着眼前的毋言,既然被宇文祈托付来见她,必然不会是个不知进退的人,却不知道这个请求会是什么内容,“请讲。但凡我力所能及,必不推辞就是。”
“呵呵,小姐不必如此,”毋言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毋言岂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此请求对于小姐来说简单至极——只要小姐喊我名字,不要道友道友的那么生分,师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毋言的朋友。”
“……乐意之至。”
席慕烟笑,她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的师兄还要讨人喜欢一些。
蓬洲的海岸线很长,若是从空中看去,便是一条长长的漂亮的弧线,几人跟在毋言身后登上了流云宗停在海边的木船,一进船舱,却发现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这几位都是要前往流云宗的客人。”毋言一见席慕烟的反应,连忙解释了一句。
他之前说专门再次等候席慕烟不是假的,只是这要上岛的客人却不只是席慕烟一行。
“无妨。”席慕烟看了那些人一眼,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放心,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可不是恶客,专门让主人家难做的。”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那几人自然也听得见,当即便有人转过头来对席慕烟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未完待续)
第312章 有人作怪
不是小心眼?
裴亚青闻言颇有兴味的瞧了席慕烟一眼。(.)
看见裴亚青眼里的戏谑,席慕烟斜了一眼,便装没看见的把头撇到一边去了。
毕竟这有外人在,还是要顾忌一下脸面问题,她现在代表的可不只是自己,还有洗尘宗的脸面。
毋言十分知趣的当做没看见,走在当先,领着众人来到了房间:“诸位若是不惯与他们待在外面,也可以在此歇息,最多半日时光便可下船了。”
虽说席慕烟不惯与陌生人相处一室,但是越文琳这些日子与外人厮混,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不适的,再加上初识海上风光,多有新奇,便独自一人出了房间,到甲板上吹风去了。
“看样子,要去流云宗的人不少。”
席慕烟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另一只屈起侧托着脸颊,歪着头看着闭目养神的裴亚青道。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还是说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虽然不知道裴亚青手里到底握着怎样的力量,但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席慕烟已经习惯了向他询问,而裴亚青也很少让她失望过。
“不知道。”裴亚青一动也没动,淡淡的回应道。
席慕烟闻言,点着脸颊的那根手指顿了顿,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频率。
自从那日印记出现之后,裴亚青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即便他在旁人面前依旧表现的若无其事,可是在席慕烟面前,却并不曾掩饰分毫。
即便现在那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却并没有让裴亚青的心情变的好多少。
不过席慕烟却是不打算自找没趣去戳裴亚青的伤疤。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你注意到没有,在我们刚进船舱的时候,有个人看见你的面具,仿佛跟见了鬼一般直接愣住了。”
裴亚青在脸上出现印记之后,为了掩饰,便直接在脸上带了面具。他原本是打算用易容的颜料将印记盖住,不过在席慕烟拿出面具之后,便从善如流的改了主意。
那是一个外表毫不起眼的修士,身上穿着的也是样式和料子都十分普通的灰袍。长剑背在身后,在看见裴亚青之时。拿着先前把玩着的剑穗直接呆愣在了那里。
若不是如此,席慕烟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难道是熟人?”
裴亚青终于睁开了眼睛,学着席慕烟的样子用手撑着头,回想了一下道:“没有印象,他的气息很陌生。肯定不是熟人,难道他在什么时候见过我?”
“不对。照你这么说的话,他说不定是对这个面具感到熟悉呢。”面具便是当年二人初见时裴亚青所戴的那一张,当时裴亚青便要将之赠予席慕烟,席慕烟却没拿,后来再见,席慕烟便想起了这一茬,从他手中要了过来。
只是。这个面具自从那之后,裴亚青便没有再戴过,怎么还会有人记得它?
“反正那印记也没了,不如摘了那面具。”席慕烟伸手从裴亚青脸上摘下了那面具,仔细的看了看裴亚青的脸颊。“英俊的完美无缺了,想必那人会更记得你。”
被席慕烟取笑了一句。裴亚青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淡淡的瞥了席慕烟一眼,然后直接拖着席慕烟屁股下的椅子到自己身边,将下巴搁在了席慕烟肩膀上:“不稀罕。”
“哦?”席慕烟一抬眼,眼睛里是掩不住的笑意盈盈,她转头看向裴亚青的侧脸,那美好的线条跟十年前相比,更多了一种成熟的气息:“我倒是忘记了,那人是在太多平凡,大约是入不了我们裴大公子的眼。”
裴亚青闻言笑了一声,胸腔震动的声音窜进了席慕烟的耳朵,如同雪尾狸那柔软的尾羽一般,在席慕烟的心上轻轻拂过。
见席慕烟突然不做声的看着自己,裴亚青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的抬手在席慕烟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怎么傻呆呆的。”
“哦,只是在想,其实当初,素烟应该对你也是有好感的,只是抵不过她内心长久以来的坚持罢了。”席慕烟抬了抬肩膀,然后看着裴亚青道:“越是漂亮女子,便越是注重容貌,就凭你这张脸,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吸引力呢。”
“胡说。”裴亚青眨了眨眼睛,直起身子来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脑勺,“你了解她多少?至于容貌……这世间好看的男子不知凡几,我这又算什么?”
席慕烟不置可否的摊手,然后摸了摸被裴亚青拍打的后脑勺,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砰地一声,越文琳冲了进来,“慕烟,快点出来看!”
在船尾巴上,扬起了巨大的浪花,在浪花中,跳出了一条巨大的鱼,那鱼在空中翻了个身,又沉沉的落入水里,接着又在下一个位置又跳了出来。
席慕烟无端的想到了前世那种经常在海洋公园看到的生物――海豚。
不过这个体积大了点凶猛了点罢了。
“你就叫我看这个?”席慕烟指着一直在水中扑腾的大妖兽,明明白白的在脸上写出了无聊两个字。
“不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妖兽可是一直在跟着我们,我真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发疯把船给掀翻了。”越文琳跟席慕烟悄悄的咬着耳朵,然后眼神往四周飘了一下,接着又道:“我听他们说,很可能是船上有什么人,或者是谁带着什么东西,吸引了它,所以它才会一直跟着我们。”
“是吗?”席慕烟眨了眨眼睛,然后拍了拍越文琳的后背道:“担心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在哪儿,流云宗若是让他们的客人掉进海里去,也就称不上三大势力之一了。小意外而已,相信他们能解决的。是吗,毋言?”
最后一句话,席慕烟撇过头去,正好对上排众而出的毋言。
年轻修士闻言,脸上漾开了笑容点头道:“席小姐说的极是,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种水中妖兽都是很温和的,不必担心。”
一边说着,毋言对众人拱了拱手道:“这儿就交给我了,请各位放宽心,不会耽误行程。”
“自然。这妖兽跟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其他的行动,确实如毋言兄所说十分温和,而且还有几分可爱。”席慕烟十分给面子的立即接上了毋言的话,有了她带头,其他人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管是否情愿,都一一离开了船尾。
“多谢小姐方才出言相助了。”毋言对着席慕烟一拱手道。
“无妨,毋言既然是流云宗的高徒,想必这点小麻烦解决起来毫无难度,不怪我多此一举就好。”席慕烟摆了摆手笑道,既然这人和宇文祈关系亲密,那至少也是朋友,别说只是举手之劳,就是发生了什么难事,席慕烟也不能看着不管。
“行了,那接下来我就不掺和了,毋言你自便。”席慕烟微微弯了腰跟毋言告别,转身便走,却发现身边越文琳犹犹豫豫的样子,遂取笑道:“怎么,舍不得走?”
“让我看看呗,行吗?”越文琳又偷眼瞧了一下海面上那个不时浮起的大家伙,一时间觉得心痒痒的不行,死活就是挪不动脚了。
“随你,毋言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毋言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等席慕烟回到房间的时候,却没发现裴亚青的身影。
“奇怪,人呢?”
席慕烟嘟囔了一句,刚要转身,就看到一个身影从身后一闪。
裴亚青从暗处显出身影来,瞅了瞅身影消失的方向道:“有人作怪。”
“哦?”席慕烟并不是太诧异,海上的妖兽们多数都不太喜欢见人,而现在出现这种反常的事情,并不是常事,有人作怪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发现了什么?”席慕烟想到刚才飘过的那个身影,然后眨了眨眼睛道:“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家伙吧?看清楚是谁了吗?”
裴亚青微微一笑道:“你猜猜?”
“这怎么猜得到?完全都不认识的好不好。”席慕烟白了裴亚青一眼,突然意识过来,指着裴亚青道:“不会是……我们之前说的那个……”
“恭喜你,答对了。”裴亚青整了整衣袍坐下来,然后拍了拍桌子道:“来坐,你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吗?”
“总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席慕烟没什么兴致的摆了摆手,然后关上门,抱着胳膊倚在上面道:“对吧?”
裴亚青哈哈笑了一声道:“为什么不能?你之前不是还说我魅力无边来着。”他眯着细长眼睛,原本是饶有兴味的看着席慕烟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摇头道:“唔……不行,他是个男子,我的魅力还是只有你看到就好了。”
席慕烟差点儿将满口的茶水喷了出来,一边擦着嘴一边鄙视裴亚青道:“得瑟。”
“好了,不说笑了,我刚才跟着他转了一圈,他确实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溜达了一圈,然后往四周海域里撒了点药粉,或许就是为了引起那么点骚动吧。”
“刚才的事情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就是为了撒点药粉也太过小题大作了吧?”席慕烟敲着桌子道:“应该还有后续。”(未完待续)
第313章 登天梯
据说海上有仙山三座,流云宗便是位于其中最小的那一座,世人传说是在无尽海之东,海天相接的地方。
席慕烟站在船边,看着眼前雾茫茫一片的海面,便想起来裴亚青曾经介绍过的关于流云宗的资料来。
在所谓海天相接的地方,实际上是一道虚幻的天梯,那天梯入口,就是通往无尽海之东的道路,这么说是因为,那仙山是位于一个超级大的天然迷阵中,而天梯入口,正是这个迷阵的入口。
而三座仙山几乎位于一条线上,流云宗便是入口之后所遇到的第一座小岛。
席慕烟伸出五指在眼前挥了挥,飘散的雾气烟烟渺渺,而水面却平静无波,一眼望不到底。
先前席慕烟还猜想路途中可能还会发生点什么意外,岂料接下来却是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到下船。
乘风破浪之后,席慕烟站在船边,亲眼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天梯。
一道闪闪金光划破了白茫茫的雾气,席慕烟扭转头,一阵风吹起了她的鬓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仿佛面前出现了海市蜃楼一般。
不,硬说比海市蜃楼更另人惊奇!
再往前一点,金光穿透了雾气,犹如一个美丽的少女,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散发着动人色彩的阶梯几乎通往了天的尽头,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苍穹一般,那虚幻的台阶不停的晃动着,就好像是涌动的海浪,而阶梯的尽头,高耸入了云里去。却是无法看见了。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梯吗?”
席慕烟深呼吸了一口,顿时觉得似乎连空气中都沾染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清新怡人。
不自觉的拽住了旁边裴亚青的衣袖,席慕烟喃喃道:“这景象可真是漂亮啊,霞光一出,四周都染上了淡淡的光晕,就连那些烦人的雾气,也变得缥缈起来,怪不得会被人称作是仙山……从这一点来说,好像天元宗和氤氲府都被比下去了吧……”
刚说完。就发觉被人拽了一下,转头。却是裴亚青冲她摇了摇头,传音道:“不要拿三家对比,让人听见不好。”
席慕烟不以为然的歪了歪头,然后从善如流的道:“好吧,我不说就是啦。”
嘿。身为氤氲府主唯一的弟子,裴亚青自然是不愿意听到氤氲府被比下去的话吧。虽然说这个话的人是氤氲府主的女儿。
席慕烟耸了耸肩,她当然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和裴亚青较劲。
不过席慕烟倒是真的想岔了,裴亚青又不是那种容不得别人说不好的性子,他之所以提醒席慕烟,不过是为了不想让别人听到,从而猜疑什么,毕竟席慕烟的身份现在还是保密的好。
“不过。这天梯还真是震撼啊……”席慕烟几乎不舍得眨眼,贪婪的呼吸着那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手上抱着的香雪也蠢蠢欲动起来,两只前爪紧紧的抓住了席慕烟胸前的衣襟,十分灵活的爬上了她的肩膀。然后小尾巴一甩,悠然的缠上了席慕烟那细嫩的脖子。毛绒绒的尾巴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条精致美丽的围巾,在光的映照下,那柔软的白毛闪动着漂亮的色泽。
“各位,现在可以下船了。”
见多了此等景象的毋言首先开了口,惊醒了还在震撼之中的众人,他当先一步沿着船头跃向了天梯脚下的一块平台,平台之上也隐约闪动着光,不过没有天梯那么耀眼夺目,不过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仿佛黯淡了一些光彩中间,多了几丝并不容易察觉的异色。
席慕烟的眼神一闪,便挪开了目光。
裴亚青微微一笑,却不曾说话,只是跟在席慕烟身边,寸步不离。
“那么接下来便是要登天梯了,在此是无法御剑而上的,只有一步一步迈上去。”毋言眼神扫了一圈,见并没有人目露不满,又提醒了一句道:“其实登天梯也是有好处的,大家不妨多感受一些。”
好处?
席慕烟抬起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顿时感觉到有一股清新舒爽的气团涌入了身体,几乎让人所有的毛孔都张了开来,那舒服的感觉让席慕烟直想呻吟。
毋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含笑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席慕烟没有立即挪步,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众人一一走到了她身前,才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道:“这里,其实是洗涤身体的吧?我甚至觉得自己呼出的气体都是污浊的。”
裴亚青摇了摇头道:“据说,登上天梯最顶层的人,能够获得不可思议的好处,不过要去流云宗,只需要走上三分之一台阶便可以了。顺便说,不要觉得很容易,在上古大战之后的万年之中,都没有一个真正能登上顶层的人。”
说着,裴亚青抬眼向上望了过去,那道天梯,就好像是修炼的道路一般,那天梯的尽头,会不会就是得道飞升的地方?那上面,是不是连接着仙界?可惜,没有人知道。
或者,有人知道,但是……
“还有这种传言?既然没有人登上去过,这种说法又是怎么来的?”席慕烟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当先起步的几个人已经拉开了距离,便抬脚向上,却在落脚时发现自己踩空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惊讶的低头,却发现那台阶就好端端的在自己眼前,而迈出去的那只脚,却依旧放在第一级台阶上。
裴亚青微微一笑,他抬起下巴示意着前方那几个人,然后看着走在最前的毋言道:“发现了?这台阶可不是像洗尘宗那台阶一样,并不是那么好登的。”
席慕烟低着头,将目光钉在了自己的脚上,然后抬腿,落下!
那台阶在席慕烟落脚的时候就好像活了一般突然收缩了回去,不过席慕烟却速度更快的将脚踩到了上面,随后便被收回去的台阶往前一带,席慕烟整个人便往前一俯,几乎生生的劈了个叉。
我靠,这要是身体不够柔软的,还不被闪了腰啊。
席慕烟心里偷偷的骂了一句,将腿收了回来。不过那台阶此时却不再作怪,而是被席慕烟的脚带了回来,安安稳稳的停在了那里。
“锻炼控制力?”席慕烟很快的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然后嘴角一勾:“若是每天坚持跑上这么一回,恐怕灵力精细控制方面的能力要上涨一大截呀。”
裴亚青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一手搭在腰间,一手负在背后,一步迈了上来,姿态挺拔优美,完全没有席慕烟一丝的狼狈样。
“你也可以做到,并且比他们做的更好。”裴亚青慢慢迈着步子,指了指前面速度渐渐慢下来的几人淡淡道。
“我也相信这一点。”
席慕烟耸了耸肩,虽然她开了个不太好的头,但是现在她有了准备,自然不会在被这个该死的台阶暗算到,毕竟这东西不是人,没有那么聪明。
说完,席慕烟便扶着腰晃了晃,然后一口气跑了上去。
大约是由于席慕烟的速度太快,台阶们除了惯例的晃动之外完全来不及有其他变化,只是随着她的脚步到来,乖乖的做了踏脚石。
只有在最后的裴亚青可以看到,就在席慕烟的脚下,那些台阶的变化是有多么的令人眼花缭乱,眼力差一点儿的,也就只能看到最后展现出来的虚影!
毋言挺直着身子站在距离众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等他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走在最前的人赫然是席慕烟!而令他有些意外的则是最后一人确实裴亚青。
那就是师兄提到过的裴公子吧,怎么会走在最后?
不过在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因为裴亚青的步伐是在是太悠闲了,他难道是在散步吗?
相比裴亚青的从容不迫,走在前面的那几位就显得有些狼狈了,他们的动作都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额头都出现了汗珠,甚至有一个直接汗湿了后背,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
席慕烟的情况也没有好太多,不过大概是体质的关系,她虽然也觉得累,但是却没有汗,只是微微的喘着粗气,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速度极快的向上,不过片刻就来到了毋言的身边。
一步踏了上来,席慕烟先是叉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才看向毋言道:“毋言兄,这登天梯,简直就是一个修炼加速器嘛。”
虽然不知道加速器是什么东西,不过并不妨碍毋言理解席慕烟话中的意思,他轻轻挑了一下眉毛,然后看了看逐渐赶上来的众人道:“小姐说的不错,不过可惜……”
“什么?”毋言的声音似乎被突然而来的风给吹散了一般,席慕烟抬眼看他,不由的接了一句。
“没什么。”毋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面对着上面的台阶,看着已经准备迈出去的席慕烟道:“小姐若是想要再往上走,可以待日后再来一试。”
看见席慕烟眼里的茫然,毋言微微一笑,抬手虚引道:“这边,接下来我们要进入迷阵了。”
迷阵?
席慕烟下意识的向裴亚青看去,而就在此时,裴亚青的身影却好像被风吹起一般,轻飘飘的越过了众人,落在了席慕烟的身边。(未完待续)
第314章 意外发生
席慕烟站在毋言背后,越过毋言的肩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蔚蓝的天空下是平静无波的海水,在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不是说迷阵……
她往一边看去,就见到裴亚青正一手叉腰,望着面前的景象出神,于是伸出手指捅了捅裴亚青的后腰。
“嗯?”
裴亚青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但是那眼神却是有些迷茫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微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是传说级别的迷幻阵,我刚才差点儿陷进去。”裴亚青感叹了一声,却是让前面的毋言回过头来有些惊奇的看着裴亚青。
“裴兄对此道也有研究?”毋言看着裴亚青的眼神带了点儿探究,他原本就对裴亚青表现出来的修为有些惊讶,这会儿看到裴亚青的表现才知道,自己先前却是有些小看这人了。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真传弟子的毋言却是再明白不过,外界传言的迷阵之类只是泛称,而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阵法,而是裴亚青口中所说的迷幻阵,大多数人经过的人也都看不清楚其中的差别,更不用说还深陷其中了,这说明裴亚青在这一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先前还因为宇文祈的关系对裴亚青颇有些不满之意,虽然并未表现出来,但是对席慕烟和裴亚青的区别待遇已经可以说明这一点了。
的道他特殊待遇的只有席慕烟,裴亚青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不敢,略知一二罢了。”裴亚青自然也看到了毋言的表情,这次他一反常态的表现了谦虚这个美好品质,而且嘴角的微笑让人看起来特别的纯良和正直。
席慕烟先前只是大体扫了下眼前所展现的景象,对于她来说。(.)看破幻术自然不是难题,难题在于她并不懂阵法,尤其是面前这个还号称是鬼斧神工的自然的杰作。
虽然她相信眼前的这个迷阵一定经过了流云宗人后期的加工和改造,让它们变得更实用一些,也更方便一些。
而令席慕烟不解的便是,幻术之下的真实便是高于之前几十丈的海平面吗?
席慕烟不由得怀疑,眼前所见是否是另一个独立的异世界了。
“裴兄要不要挑战一下这个迷阵。”毋言背着手,略有兴致的问道。
不过裴亚青还没说话,落后的那些人已经先后赶到,略微平静了下呼吸的几人都听到了毋言和裴亚青的对话。当即就有人表示不满道:“毋言兄,我们还是先上岛如何?我已经等不及想要去拜会各位前辈了。”
毋言眼睛一斜。便看见后来的几人都多少露出了这样的意思,便有些歉意的看了裴亚青一眼,然后笑道:“阁下说的是,是我考虑欠周了,若是裴兄日后有暇。我们不妨再来走一遭。”
裴亚青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了下头示意。
席慕烟站在一边。原本听到毋言想要裴亚青挑战一下这个迷阵她还有些兴奋,现在被一盆冷水浇下来,顿时就有些不高兴的扫了出声的那人一眼,令人意外的是,此人并不是她之前重点关注的那个人,而是最开始的时候,对她点头表示友好的那一个。
好吧。扯平了。席慕烟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冲着先前这人释放的善意和旅途中老老实实的行为,席慕烟决定原谅他。
“如此,我们就走吧,不过毋言在此提醒大家一句。一定要跟好我,万一踏错。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毋言最后又强调了一回,说完,便纵身一跃。
原本看起来很近的天空和很近的水平面,此时似乎忽然下降了一般,毋言的身体一下子飞出了老远,头发和衣服都漂了起来,最后踩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洁白的云彩之上,然后脚尖一点,又飞了出去。
席慕烟排第二,紧跟着也跳了出去,不过在踩上那朵云团之时,才猛然发觉脚下踩的并不是那空落落的云团,而是在云团中藏着的一根银链!
细细的银链随着席慕烟身体晃了一下,便被从身后而来的劲气一推,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紧跟着便是后面的裴亚青,只见他轻飘飘的一点,姿态之悠闲完全不是席慕烟可比。
席慕烟此时也顾不得分神,而是仔仔细细的跟在毋言身后,好像走迷宫一般在海面上跳来跳去,席慕烟相信,若是这个幻境放在一个玻璃罩子里,那么他们看起来一定像是人形跳蚤,不停的蹦来蹦去,但是却没有方向。
自然方向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毋言。
或许裴亚青也能猜出一二?
正在席慕烟胡思乱想的时候,毋言的速度却慢慢的快了起来,“我们要快一点,必须在一炷香之内走出这里!”
毋言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了裴亚青的声音:“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一定要跟紧毋言!”
席慕烟正纳闷,好好的会有什么意外?
有的人天生言灵,就好像有的人天生乌鸦嘴一样,虽然裴亚青没有这么强大的法力,不过今次却是被他一语成谶。
就在席慕烟准备跳上一个黑色的羽翼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声音尖锐刺耳,好像什么东西被撕裂一样,席慕烟心里一颤,忍不住回头去看的时候脚下却是一滑。
整个人便歪着向一边倒去。
不过在歪倒的同时,她也看见了那个导致她分心的罪魁祸首。
又是他?
席慕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心!”裴亚青心里一紧,连忙朝席慕烟扑了过去。
席慕烟正要祭出情丝缠住裴亚青的手臂,却突然发现眼前景象突然扭曲了一下,竟然变成了一片青翠欲滴的山林!而她自己却是普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吐了两个泡泡之后,席慕烟付出水面,她还以为自己落进了海里,但是猛然一瞧,哪里是海,这不就是一个小湖泊吗?还是那种清澈的可以见底的小湖泊,甚至身边还有不停游动的鱼儿!
“这是怎么回事?”席慕烟看着眼前的景象,那种真实的感觉绝对不是幻术所能营造出来的,可是面前的这一切又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啊,她刚才明明还在海上!
郁闷的拍了一下水面,席慕烟向着岸边游去,虽然她是水性的灵体,可不代表她就喜欢泡在水里。
可是等她奋力游历几下,却发现那岸怎么看起来有些诡异?明明应该是静物的,可是为什么她有一种那是活的感觉?不止如此,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生命的气息……
“不要靠近!”
就在席慕烟犹豫着是否伸手爬上岸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
这是……墨翼的声音!
席慕烟眼珠子一瞪,立马就纵身往水里跳去,就在此时,那静止的水岸似乎真的活了起来,并且冲席慕烟张开了犹如空间裂缝似的大口!
我靠,这什么玩意儿!
席慕烟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手一挥,湖水立马升腾了起来,巨大的水柱就仿若有了生命,好像看见了最诱惑人的美食一般,直直的就冲进了那巨大的口中。
趁机召唤出忘忧踩在脚底,因为担心再遭暗算,席慕烟干脆停在了半空中。
巨大的吸力有了水柱的填满便渐渐弱了下来,席慕烟圆睁着眼睛,看着那吞噬了水柱的泥土慢慢的形成了一只巨大而且凶猛的妖兽!
我靠,这玩意,不是老爹曾经说过的翼龙吗!
席慕烟逃命一般往后退,双眼却注视着土翼龙那硕大的眼珠子,一旦那妖兽暴起要跟自己死磕,也好第一时间反应并反击。
不过那妖兽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席慕烟心里跳的厉害,她伸手抹了一下额头,方才爬天梯时候没有出汗,这么一会儿,却折腾的全身都湿漉漉的了。
“这看了就是裴公子所说的意外了,可惜自己并没有照他的话做,真是自作自受啊。”席慕烟苦着脸感慨了一句,不过此时却也顾不上自责了,最主要的是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可糟糕的是她现在毫无头绪。
“混账!”
裴亚青在半空中便强行转身,那个方才尖叫的家伙正白着脸摸着胸口一脸后怕的神情,冷不防便是一道剑光划了过来,伴随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点着――那个墨色身影竟然不管不顾的朝自己冲了过来!
“你干什么?!”谭文诺又惊又怒,也顾不得毋言所说的小心之语,连忙祭出了长剑挡住裴亚青,然后掉头就跑!
“你跑得了么!”裴亚青一脸寒霜,一剑将面前的障碍给劈了开去,空置的左手五指一张,便有血色蔓延出来,直接在空中刷出了一道血路,目标直指谭文诺!
突然空气中一阵波动,接着便有一道光幕挡在了谭文诺身前,血色与光幕冲击之下,溅开了一朵朵的巨大的血花,红色的小点在空中飞散。
“裴兄,你这是作甚?!”毋言持剑挡在了裴亚青面前,口中的斥责之意再明显不过。
“作甚?”裴亚青冷笑一声,伸出带着血色的食指朝前一指:“你不如问他,究竟想要如何罢!”(未完待续)
第315章 最强大的妖兽!
六千字大章,祝所有有情人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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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甚?”裴亚青冷笑一声,伸出带着血色的食指朝前一指:“你不如问他,究竟想要如何罢!”
谭文诺又惊又怒,虽然身子缩在别人身后,却是伸出了脑袋反驳裴亚青道:“她自己失足落入迷阵,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去怨她自己不小心,却迁怒于我又是何道理!”
“是吗?”裴亚青还剑入鞘,冷冷的翘着嘴角,看了谭文诺一眼,“那你为何偏偏挑了那个时候尖叫?”
“我是被吓到了,难道这还要我挑时候吗?”谭文诺委屈的反驳了一句,偷偷看了毋言一眼,又缩了回去。
“裴兄,你是否多心了?”毋言扫了一圈,便看到另外几人,有的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有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位道友不过是被吓到,我想他也是无心,裴兄着急可以理解,不过现在也不是找麻烦的时候吧?”
“更何况,毋言道友不是说过要在一炷香之内走出这里,若是裴亚青执意耽搁下去,万一出了意外……”
“裴兄?”
毋言看到裴亚青嘴角挂着的冷笑消失无踪,面无表情的脸却让人觉得冷冽起来。
裴亚青抬起手指在衣襟上抹了抹,无视了其他人,只是对着毋言道:“你打算如何做?”
“这……”毋言略一皱眉,正待说话,便听得裴亚青又道:“将我师妹扔在这里吗?”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都陪着你师妹留在这里?道友这也未免太霸道了些。”谭文诺突然又露出头来尖声道。
裴亚青没有搭理别人,只是定定的看着毋言。
毋言心里叹了口气,他也不希望席慕烟在这里出事。但是他也无法将所有人都放在这里,只为了去寻找席慕烟。
“裴兄,待我将大家带出这迷阵,便立即回头与你一起去寻找席小姐,你看这样如何?”
裴亚青眼底泛出冷光,若非此时是在流云宗的地盘上,他早就将这几个人打落尘埃,让他们也一同到迷阵里体验一回了!
只是想到席慕烟此刻并没有危险,裴亚青便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黑着脸点了头道:“这次。我便给你这个面子。”
看到毋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裴亚青心里也在暗暗庆幸。幸好他一时兴起将香雪放在了席慕烟身上,要不然,他也不能通过与契约兽的神魂沟通来确定席慕烟的安危了。
见裴亚青妥协,毋言便不再耽误时间,点了点头便往前飞去。裴亚青跟在了最后。
而此时,在流云岛的深处。有一个人睁开了眼睛。
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杀气……已经来了么?”
原本想要通过记忆进出路线来推断此阵的具体构成,却没想到中途出了这件事,不过这个意外也让裴亚青明白,这个迷幻阵恐怕是一个时辰一个变化,即便他记忆了此时的通过路线,恐怕也是毫无用处。
接下来便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就在众人急速转过一个弯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
规模宏大的楼宇映入眼帘,半截藏在了若隐若现的云雾之中,一条大道直通天阙,山间是葱葱郁郁的植株。路边还有野生的小花,正随着微风轻轻摇动。
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春的气息。
在宽阔达百十丈的海上平台上。一个白衣素服的男子正与人说着什么,然后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转过了头来,正好与现出了身形的众人碰在一起。
宇文祈难掩心里的雀跃之情,席慕烟已经有段日子不见,之前传来的消息都是语焉不详,不过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洗尘宗的动乱最终平息,他才收到了那个女子的传书,终于又要见面了。
然而他在几人中间寻找了一圈,却始终不见那个身影。
宇文祈脸上的笑意霎时收敛,他看到了毋言,也看到了在最后的裴亚青,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怜其他人都被他忽略成了空气。
“毋言,这是怎么回事,慕烟呢?”宇文祈急急忙忙拉过自家师弟询问,却见毋言苦笑一声,还没说话,裴亚青的身影便落在了身边,往日最喜轻笑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煞气。
“慕烟落在了迷阵里头。”
什么?!
宇文祈闻言一惊,视线转到毋言身上,却见这个小师弟低着头一脸的歉意,便意识到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怎么才能把她带出来?”裴亚青毫不废话,直接问道。
“可问题是如何找到她……”宇文祈皱着眉头,迷幻阵千变万化,即便是宗门之中的长辈也无法全部将之掌握,更何况是半吊子水平的他?现在的时辰……
就在这时,三人抬头看向了前方,方才还烟雾缭绕的海面上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远处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海上楼宇,那样子,竟然和岛上的建筑一模一样!
“遭了,已经酉时正,迷阵正好变化……”宇文祈一拍脑门,当先一马就冲了出去。
“哎,师兄你干嘛?!你跑出去也没用啊。”毋言话没说完,就见宇文祈和裴亚青的身影从半空中突然消失。
“呃……”毋言烦躁的拉了一下头发,正巧有几个小豆丁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看见毋言便都扑过来抱大腿,将毋言团团围住。
“言师兄言师兄……”小豆丁们用着软糯的声音争抢着毋言的大腿,却不料却被毋言黑着脸拍了脑袋:“一边去,师兄我烦着呢。”
若是席慕烟没事还好,最多挨一顿臭骂,可若是席慕烟出了事,不用说师兄。恐怕那个脸拉得跟驴子一样长的裴亚青就要撕了自己啊……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有多惨!
不行!毋言抬头看了眼仍旧站在高台上傻看着岛上风景的几人,也没心思说什么了,干脆从一旁拉过一个内门弟子让他去安排,自己则一溜烟往山上跑去。
再不济,在长辈面前,小命还是有保障的!
宇文祈和裴亚青二人进了迷阵,却发现已经不是来时的那条路,却怎么都找不到席慕烟失足落下的那个黑羽翼了。
“我说,你究竟有没有把握啊?”裴亚青依旧没什么好声气,不过好在席慕烟没出大事。他情绪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那股杀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咳……”宇文祈心中有些发苦。他一时心急闯了进来,可是毋言的话却是没有错的,他进来也没用啊,还白白把裴亚青也带了进来。
“这个……我也……”
听着宇文祈的口气,裴亚青便知道指望不上这厮了。心里叹了口气,希望席慕烟能够支撑到他们找到她。
“啊!混账。到底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席慕烟带着香雪在空中不停的打着转,因为担心落入那不明妖兽的口中,席慕烟也不敢落地,可是她也不能一直就这么飘在半空中啊,要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将要抓狂的时候,那张大口吞噬水柱的速度猛然慢了下来,席慕烟稍微下降了一点高度。正打算看看究竟的时候,却发现那张大口竟然慢慢的变小,然后在它周围模糊不清的面目却渐渐的清晰起来,而那沿岸则迅速的缩短并且鼓了起来,竟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
席慕烟完全相信。若是自己落入它的口中,恐怕还不够塞牙缝的!
相比席慕烟刚落入水中那会儿。水平面已经下降了三四尺,可见这妖兽的胃容量究竟有多大了,若是他站起来,那高度恐怕要上百丈了!
“乖香雪,你怕不怕那大家伙?”
席慕烟抚了抚雪白小兽的脖子,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不顾它的反对将它塞进了项链之中。
至少在里面还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会被那可怕的锯齿给撕成碎片。
那几乎抵得上席慕烟半个身子大小的眼睛缓缓睁开,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渺小的人类,大妖兽似乎对于吞噬虾米般大小的席慕烟并不感兴趣,只是从那朝天的鼻子里喷了口气,然后又慢慢的趴了回去。
而这一趴,刚刚形成的身体也迅速的伸展开来,又变成了那水岸的样子,若非席慕烟方才亲眼所见,只怕也不会相信这个看起来完全一场的岸边会是一只巨大妖兽的身体。
“死磕的结果一定是我吃亏,这妖兽也不知道什么品种,身体大的出奇不说,还能变化,说不定就算它的身体解体,碎成了渣渣,也能够再次拼接起来,那我要怎么跟它斗?”
席慕烟有些欲哭无泪,算了,还是避开它,找找其他的出路吧。
只是环顾四周,她也无法分辨哪里是真正的水岸,哪里是大妖兽的身体啊,若是从大妖兽身体上空飞过,会不会被他突然暴起给像巨蟒那样舌头一卷把自己给吞进去?
席慕烟试探性的接近了一下,接着又退了回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大妖兽,似乎这个大家伙并没有将我看在眼里?
“放我出去……”
就在这时,席慕烟脑海里又感应到了墨翼的心声。
席慕烟眉头一皱,心里埋怨了一句道:“乖儿子,你好好的待在里面吧,娘正自顾不暇呢,没时间陪你玩啊。”
“讨厌!”
一句略带撒娇之意的口吻听的席慕烟心尖一颤,这还是她家的墨翼吗?
听听这软糯的小声音,还有相比从前多了几分感情的话语,席慕烟不由得怀疑,自家墨翼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灵魂附体了?
“墨翼?”
席慕烟在心里悄悄唤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一声意料之中的应答:“让我出去嘛,我想看看那个大家伙……”
没错啊,契约烙印还好好的在呢,一点儿松动的迹象都没有,完全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墨翼这次沉睡醒来,生长了或者是进化了?
“好吧,我让你出来,不过你可别给我惹麻烦,不然就把你扔给那个大家伙当零食,听见了没有?”
“你好啰嗦呀。”那软弱的童音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席慕烟直接提着墨翼的脖子将他拖了出来,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见了光的墨翼贪婪的抽动着鼻子,小翅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欢快极了。
“娘、娘,这地方好像不太对呀。这是在哪里?”墨翼小爪子扑腾了几下,然后就被席慕烟抱在了怀里。这一抱,便能感觉出来,墨翼这家伙确实长了一些,连腹部的肉层都变厚了不少。
“你还能察觉出来不对?”席慕烟揉了揉墨翼的皮毛,发现这家伙的一身毛更加柔韧黑亮了。顺滑的就好像极品的黑蚕丝,而它羽翼之间的那些金线。似乎又变粗了一些。
“我当然能感觉到!不要小看我!”墨翼把脑袋往席慕烟怀里蹭了蹭,让原本在席慕烟怀里现在被转移到了肩膀上的香雪有些嫉妒,大尾巴狠狠的扫了几下。
“小东西,这可是我的位置,你生气也没用!”墨翼朝着香雪裂了裂嘴巴,龇了龇牙,然后扑闪着黑亮的小眼睛看着席慕烟:“对面那个大家伙。我好像认识它!”
“什么?!”席慕烟偷眼瞧了一下对面,毫无动静。
“让我去跟它交流一下,说不定它还能帮我们出去呢?”软糯的童音在脑海中响起,还未等席慕烟同意,墨翼那小翅膀便扑腾着朝巨大妖兽飞了过去。
“墨翼!”席慕烟一惊。连忙祭出情丝将要将小家伙绑回来,可没想到墨翼的动作灵活无比。竟然躲了过去,下一刻便直接出现在了巨大妖兽的鼻子尖上。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苍蝇般小点。
席慕烟提心吊胆的看着远处,生怕大妖兽一个兴致上来,一口把墨翼给吞了。
说起来,墨翼那小身板,即使给人家吃,估计也咬不到吧。
席慕烟这边在胡思乱想,那边却没什么动静,不过没有动静就不算太糟糕,至少说明那个大家伙并没有因为这只小苍蝇站在了它的鼻子上而不满。
就在席慕烟等的心焦打算亲自上前查看究竟的时候,大妖兽动了!
它往鼻子上一抹,直接将墨翼给碾没了!
“墨翼!”
席慕烟眼一红,顿时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占到便宜,提着剑就往前冲了出去。
划破长空的剑气将岸上那一片葱绿的树林削掉了一大半,可是大妖兽的身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正当席慕烟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识海中却轰然一声响:“修士,你不怕死吗!”
巨大的冲击力让席慕烟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身子突然一顿,接着从空中开始坠落!
香雪的长尾巴紧紧的缠住了席慕烟的脖子,然后在席慕烟耳边叽叽喳喳的喊叫着,小小的身体翻腾着,竟然将席慕烟下落的速度降了下来。
“好香雪,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等席慕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她已经离水面不过一丈的距离,差点儿就再次变成落汤鸡!悚然一惊的席慕烟连忙调整了身姿,脚尖在水面一点,重新又踩到了长剑之上。
然而惊慌的席慕烟却发现,那大妖兽在给她的精神发动攻击的同时,却并没有下黑手,却静静的待在那里,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席慕烟,甚至那眼中竟然流露出了长辈看待满意的后辈时那种神色!
“我勒个去,这个妖兽成精了吧?!除了身体并未修成人类,恐怕其他方面与人类并不相差什么了,反而比人类更强大!”
“你很不错,是个好主人。”
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厚重的声音,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个声音依然震得她耳朵疼,却不会对她的精神造成伤害了。
然而席慕烟却懵了,这是啥意思?
就在席慕烟茫然的时候,那妖兽却抬起了巨大的手掌,在它的手心里。赫然是依旧活蹦乱跳的墨翼!
席慕烟又惊又喜的将扑腾着翅膀的墨翼狠狠揉进怀里,连同肩膀上的香雪一起,吧唧亲了两口才算完。
“这是怎么回事?”
大妖兽动了动脑袋,然后抽了抽鼻子:“这是我与小家伙打的一个赌。”
赌?席慕烟看了怀中的墨翼一眼,静静等着大妖兽给她解惑。
不管面前的这个究竟是什么品种,至少席慕烟能够肯定,这个大家伙并没有要弄死自己的意思,反而是态度很温和。
“你和它,都是小家伙,你们太年轻了。”在说道年轻的时候。席慕烟觉得自己似乎在听某个前辈讲故事一般,那声音中带着几许岁月沧桑。还有几分感慨万千。
不过若说年轻,倒确实是很年轻,除了香雪不知道几岁之外,席慕烟不过二十岁,而墨翼。相比妖兽能够生活的长久岁月,现在的它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所以?”
“我很担心。你不会是个好主人,你实力太弱,阅历太浅,对小家伙来说,有这样的主人并非好事。”
席慕烟静静听着,心里却悄悄起了巨大波澜,莫非眼前这个大妖兽。知道墨翼的出身来历?
“不过你还算不错,至少,是真正的将它当做了伙伴,而不是紧紧用来作战的工具。这一点,恰恰是一个好主人最需要的。当小家伙告诉我你是个好主人的时候。我并不相信,所以才打了个赌。只是吓吓你罢了。”
哦,原来只是为了试探我?
席慕烟脸上露出了微笑,手下勒这墨翼的手臂却紧了紧,小东西,跟外人合伙来耍你的主人我?!
“好主人好主人,我下次不敢啦,你快放手……”
听着墨翼那软软的童音,席慕烟心底有点儿小小的得意,这感觉,就好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儿子一般。
“呵,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这样我也就放心把他交给你了。”大妖兽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席慕烟有些愕然的看着它,难道你先前是打算让墨翼留在这儿吗?
“年轻人,你记住,你的契约兽,是这世间最稀少的,仅剩不多的纯血龙翼,只要它能够成长起来,便是这世间最强大妖兽,你要好好的保护它!”
纯血……龙翼?!
龙翼和翼龙虽然是相同的两个字,却完全不是一回事,翼龙虽然强大,可只能算是亚龙的一种,而龙翼,则是真正的妖兽王者!而纯血的龙翼……
席慕烟低下头看了看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就这个畏缩的小东西,竟然是传闻中的纯血龙翼?!这世间最强大的妖兽没有之一!
竟然这么大的来头?
怪不得连老爹都认不出来了,自从上古大战之后,这世间就再也没有龙翼现世的传闻出现,就连龙翼的形貌,也是根据偶尔发现的上古典籍和代代流传下来的传说中所描述的,体型巨大威力无匹的凶猛形象,哪里会说龙翼的幼生期会是这样圆滚滚的可爱模样?
“你可知道纯血龙翼有多么稀少?我在这无尽海上生活了数万年,也只是见过两位,除了你的小家伙,便是在数万年之前,我曾经以为,上古大战之后,纯血龙翼已经消失在了世间。”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好在你喂小家伙吃了不少好东西,既然你们能够交流,你就找机会让它自己告诉你吧,现在你过来。”
我?
席慕烟指了指自己,见大妖兽没有表示异议,便壮着胆子向前,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大妖兽的爪子朝自己挪了过来,然后一下子戳在了……怀中墨翼的身上?
身为墨翼主人的席慕烟,顿时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了自己,然后有什么东西便侵入了身体,仿佛电流经过一般,带来了强烈的震颤和酥麻,然后脑海中便传来了大妖兽那略带沧桑的声音:“这是我送你们主仆的临别礼物。小家伙,不要辜负了你祖先的荣光,去吧。”
随着这一声去吧,席慕烟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察到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无尽海上!
席慕烟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抬手一挥,缭绕的雾气便被她打散了许多,正待跨步而出,便听到了破空之声。
“谁?!”席慕烟戒备的竖起了耳朵。
“慕烟?!”就在席慕烟准备出手的时候,一声惊呼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316章 我生气了
席慕烟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她是落入了迷阵,但是有规定一定要受伤吗?一定要半死不活的出来吗?
尤其是宇文祈,你那种不能置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没有受伤,一点小伤口都没有,喏。(.好看的小说)”席慕烟摊开了手掌,任凭宇文祈围绕着她转了好几圈。
虽然她之前有被翼龙的精神波给震伤内腑,不过临别时候,翼龙所说的礼物,不仅让她完全恢复了过来,而且身体比之前的状态更好,连急忙赶路休息不足带来的疲累感都消失了。
“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在你之前,金丹修士不知道陷进去多少个,能够毫发无伤出来的,可是就你一个啊。”宇文祈摸着下巴,一边说话一边在席慕烟身上乱瞄,仿佛这样偷看能够让他在不经意间发现什么似的。
席慕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因为沾了墨翼的光,别人能吗?纯血龙翼那是谁都能拥有的吗?这就是运气,这就叫人品好啊。
“大概是那大妖兽看我无害的样子,懒得跟我计较吧。”席慕烟随口扯了个理由,将一直在跟墨翼争地盘的香雪塞给了裴亚青,然后挠了挠墨翼的脖子,小家伙没了跟他抢地盘的,便闭上了眼睛舒服的直哼哼。
“你遇到的是什么妖兽?海蛇还是蓝梦?”宇文祈一听大妖兽连忙问道。
哈?
席慕烟讶异的抬眼看了看他,发现他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无尽海里的妖兽应该很多啊,你怎么就猜这两种?”最起码还有一只非常强大的翼龙啊,那可是活了几万年的化石级老古董!
“唔,难道你遇到了其他的大型妖兽?”宇文祈先是顿了一下,接着睁大了眼睛道:“不会是遇上了海魂吧?那玩意可是不在这个海域活动的啊。(.无弹窗广告)”
这是什么跟什么?席慕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是海魂。要是碰上它的话你恐怕看不到我的尸体了,哎不对,难道这么多年来,只出现过这两种大型妖兽么?”
“本来就是。”宇文祈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道。
“呃……我碰上的可能是一只翼龙吧……”席慕烟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反正大妖兽也没有要求自己保密,而且,即使别人找到了那个地方,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只要大妖兽自己不想见人,恐怕也没人逼得了它。
之所以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话,那是因为以她的年纪。见识不足才是正常的么。
“翼龙?”
宇文祈这下子直接惊呼出声,虽然他生长于流云宗。论见识比起同龄人自认不会落后,但是也从来没见过成年翼龙呐。这些传说中的妖兽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过,更何况,对于许多宗门来说,这些妖兽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数人都想要收服一只强大的妖兽。但是能够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一则,妖兽的实力太强。如果不是本身具有强大的实力,想要收服妖兽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二则,强大的妖兽一般都有傲骨,即使你的实力高于它,可它却未必会愿意屈于人下,做人的契约兽。三则,当然是因为强大的妖兽踪迹难寻了。
像席慕烟这样走了狗屎运。无意中碰到一只幼生期的珍稀妖兽的事儿,要是传出去,估计会被羡慕嫉妒恨的人杀了再杀的。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平台之上,毋言一直眼巴巴的在那儿等着,直到看见席慕烟的身影出现。才终于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要是席慕烟真的出了问题。他这罪过就大了。(.好看的小说)
“这可是件大事,这翼龙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知是不是预示了什么。”宇文祈叹了口气,然后一把将毋言扯了过来道:“既然慕烟你没有事,那让毋言带你们去休息吧,我去见师父。”
毋言有些呆愣,这是出什么事儿啦?难道师兄要去告我状?
席慕烟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宇文祈离去的背影,抬手在毋言面前摆了摆手道:“嘿,想什么呢?”
“席小姐,这次真是对不住了。”毋言回过神来,直接抱拳弯腰鞠了个躬,态度诚恳的让席慕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席慕烟笑了笑,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裴亚青,这厮从刚才就一直冷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晶石似的。
毋言也顺着席慕烟的视线看了看裴亚青,想到先前这人那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又一阵发憷,最后想了想还是往外靠了靠,既然席慕烟说了不会怪罪他,那裴亚青应该也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只要自己不会不长眼的靠过去没事找抽,那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先到的那几人都已经不在平台上了,大约已经被带了进去安置,席慕烟和裴亚青二人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里,虽然没有她在洗尘宗上那个院子大,不过在他俩的房间之外还有十来间空房,等后日越文琳她们来了,也完全可以住的下。
看着毋言逃也似的消失,席慕烟靠在门框上笑了一声道:“看你把人给吓得,冷气不要钱是不?”
裴亚青站在台阶之下,闻言转过身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席慕烟,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乎想要把什么给吸进去似的。
席慕烟不由自主的撇开了视线。
“我开个玩笑……”
“我很生气。”
裴亚青突然欺身过来,抓住了席慕烟的双肩,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在那里出了事,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席慕烟闻言抬起眼来看着裴亚青,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毛,“你这么生气的原因是这个?”
她原本以为,裴亚青是因为担心她,害怕她出事才会这个样子,即使生气,也是处于关心她的安危,原来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扯开了裴亚青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席慕烟冷声道:“结果很严重,我知道,可是这跟你也无关。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那是洗尘宗的事情,或者说氤氲府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出府自立,相信父亲也不会让你做什么。”
“你!”
裴亚青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起的手掌砰地一声拍在了席慕烟身后的门框上,席慕烟微微扭头看了一下身后
:“做什么,你还想对我动手吗?”
席慕烟脸上的嘲讽是那么的明显,那斜睨的眼神中,不再是往日那种无意识的风流妩媚,而是一片冰冷,这冰冷刺痛了裴亚青的心脏,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缓缓的收了拳头。
“我当然不会对你动手的,你知道。”裴亚青闭了闭眼睛,身子退后了一步,忽然脸上绽放出一个笑来,那笑脸看着有几分萧瑟,仿佛还有别的什么,他转过头,一字一句的道:“我也不敢,不是么。”
说完,也不看席慕烟是什么反应,就直接进了旁边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席慕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悠悠的看着地面半晌,叹了口气。
要说休息,对于他们这些修炼之人来说,用不着躺下睡觉,不过是打坐回气而已,席慕烟盘腿坐在床上,等到灵力在体内流转了108周天,才听到外面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宗主想要见你。”
宇文祈站在门口,等席慕烟开门,轻轻的开口道。
宗主……宗主?
席慕烟心内一个雀跃,这不是正好么,原本越千家要她将东西亲自交给流云宗的宗主,她还想着人家堂堂一宗之主,又怎么会是她一个小人物说见就见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意外,却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好,我现在……哦不,等我一会儿。”席慕烟连忙关上了门,手脚麻利的换了一身衣服,又整了整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郑重一些,免得让人说洗尘宗来的小姑娘不懂礼貌什么的。
“对了,你们宗主就见我一个人呐?”
席慕烟看着宇文祈一脸严肃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是啊,毕竟只有你见到了翼龙,找别人也没用。”宇文祈看了看席慕烟,然后拍了怕她的肩膀道:“别紧张,宗主他人很好的,不会为难你。”
什么啊,她又不是什么大角色,流云宗宗主又怎么会自降身份来为难她?她担心的是,万一流云宗宗主比自己老爹还要见多识广,识破了墨翼的来历那就糟糕了。
想想当初老爹看到那只倒贴裴亚青的小翼龙时那副样子,恐怕流云宗宗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墨翼的血统比翼龙还要稀少和珍贵。
宇文祈带着她七转八转,终于离开了前殿的建筑群,来到了后山。
后山与席慕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并不是成片的山林或者湖泊,而是大片的草地,甚至有一块被开垦成了农田,种上了灵谷。
农田的边上,有一个穿着布衣农夫模样的人盘腿坐在那儿。
“宗主。”
宇文祈行了一礼。
旁边的席慕烟脸直接就木了。
堂堂三个势力之一的流云宗宗主,竟然就是这个农夫?(未完待续)
第317章 松风月
流云宗给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飘逸潇洒的,而她门下在外行走的弟子们也大多数都符合这一点,不管是外貌还是作风。(.好看的小说)
在席慕烟的想象中,身为流云宗的宗主,应该是像他老爹那样显得高深莫测,并且比他老爹少几分邪气和恣意,多几分飘逸和无为,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流云宗的宗主竟然与她的想象完全相反?
好吧,虽然也从来没有人说过流云宗宗主该是什么样子的。
“洗尘宗弟子席慕烟,拜见前辈。”
席慕烟低着头躬身行礼。
还好这位前辈确实像宇文祈说的那样,很和善,一点都没有给她威压,反正将气息收敛的非常干净,若非知道眼前人就是堂堂一宗之主,大陆上有名的前辈,要是在路边相遇,席慕烟肯定自己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要知道,这位前辈虽然面相年轻,可是面容并没有像他的弟子们那样俊美,反而看起来有些平凡淡漠,并不难看,只是给人一种如水拂过的感觉,淡淡的,没什么痕迹。
倒是与他的身姿颇为相称。
席慕烟默默的又加了一句,因为面前盘腿而坐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虽然站姿挺拔,不过身材确实不算高,看起来也有些纤细。
松风月瞄了一眼面前低眉顺目的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粗布灰衣,柔声对席慕烟道:“不要这么拘谨,放松一点就好。”
就连声音都和他的人一样,淡淡的。
若是松风月知道席慕烟只是略微扫过他的脸,心里便有如此多的想法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在头上挂三条黑线。
或许就气势全开把我压趴在地在地来显示一下他的威严?
席慕烟暗地里默默的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老实一点。不要胡思乱想,万一人家有什么能够看穿人的心思的法术,比如传说中的读心术什么的,那她就完蛋了。
看到席慕烟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样子,松风月也不勉强,而是负手侧身一站,环视着眼前的景色。
席慕烟不与松风月面对面,立即就感觉压力小了不少,她按住了胸口,等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之后。张开嘴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怎样,感觉很舒服吧?”头顶突然响起松风月那淡然的声音。却是带着一点儿不明显的笑意。
席慕烟呼吸一顿,接着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松风月那双浅灰色的眼睛。
大概因为颜色浅的关系,那双眸子看起来特别的水润透亮。
“呃,是。感觉从内而外都变得纯净了一些。”视线相接之后,席慕烟不敢继续直视。便略微垂下了视线。
“好,你能有这样的感受,说明你是个心地纯良的人。”松风月的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可是不知为什么,席慕烟却觉得浑身不得劲。
不过她却没有看见,旁边侍立的宇文祈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那骤然亮起来的眸子。
席慕烟不知道,可是宇文祈却再清楚没有了。自家宗主大人虽然向来温和,可几时见他夸赞过人?
今天初次见席慕烟,就破了例,可见他是真的看席慕烟顺眼,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席慕烟在流云宗的日子就不会很太平了。
然而就在席慕烟别扭着的时候,松风月却转移了话题:“听阿祈说。你在迷阵之中见到了翼龙?”
“是的。”席慕烟没有犹豫,立即应道:“先前晚辈是掉进了湖中,可在登岸的时候,才发现那水岸竟然是妖兽的身体,等他动了起来,晚辈才将它的外表看了个大概,与书中所载翼龙特征很是相似。(.好看的小说)”
“唔……可是《妖兽志》中所载?”
《妖兽志》是一本上古流传下来的古籍,上面对许多种妖兽都分别有记载,甚至包含了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兽,而它对翼龙的描述则是“长相凶恶,身有尾翼,体型巨大,好食,聪明,战斗力强大。”
而具体的描述例如嘴巴和脸一样宽、眼睛外突就像两个大灯泡、牙齿尖利并有细齿,而且全身包裹有坚韧的外皮,四足,爪尖具有锋利的爪牙,尾翼上有骨刺等等,也全部都符合。
席慕烟没有再去复述一遍翼龙的特征,她可不会认为堂堂流云宗宗主还会不知道翼龙什么样,只是略微点头道:“是的,非常符合,所以我才认为那就是一只翼龙。不过它似乎对我并不在意,也吓跑了我之后,也没有发动攻击。”
松风月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轻轻的拈了一下手指道:“那你觉得,它的脾气是否温和?”
这也不是无的放矢。
翼龙这种妖兽虽然强大,不过传说中,相比那些以暴戾出名的妖兽,它已经相当的温和,虽然实力惊人,可大多数情况下,并不会主动的侵犯别人,当然,一旦被惹怒,也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不能确定,或许它只是觉得我太渺小了,不屑与我计较。”
席慕烟不想信口胡言给流云宗带来什么恐慌,不过也不想给大妖兽带去麻烦,保留一点的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
“所以你毫发无伤的出来了,这可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松风月接口道,他看起来很是欣慰,大概也觉得,席慕烟能够完整的出来是件好事情。
席慕烟也跟着呵呵笑了一声,虽然她心里想的是她能够毫发无伤是因为走了狗屎运,可不是真的因为大妖兽无害,当然也不能因为她没什么损失,就当做这事没发生过。
要知道,若是大妖兽心性差点儿,在认出墨翼的时候羡慕嫉妒恨了,那她这个主人也会连带她的宠物一起尸骨无存。
这事儿慢慢算也不迟。
松风月默然看了她一眼,又转开了视线,虽然他并不会读心术,可是从席慕烟那并不明显的表情中,他也能猜到席慕烟想什么了,不过这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修炼之人本来就要顺应本心而行,一味的忍让并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更何况,修真本就是逆天,若是没有战斗之心,又怎么能够走下去?
“前辈。”席慕烟见宇文祈对她打眼色,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便抬手从储物戒里取出了越千家临行前交给她的小储物袋,那里面放着一枚玉简和一颗泪影虫。
席慕烟双手递了出去,见松风月目露疑惑的取过,才解释道:“这是我家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你家先生?你不是洗尘宗弟子么?我记得……洗尘宗宗主可是一位女子。”松风月打开了储物袋,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微微一愣。
“是,慕烟即是宗主门下弟子,先生姓越,名讳千家,是宗主的道侣。”席慕烟想到裴亚青曾经说过的那什么御风剑客的名号,万一那是裴亚青弄出来忽悠人的,可就闹了笑话了。
“越千家?”松风月皱了一下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般,不过很快的,他便对席慕烟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家先生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只说让我将这个亲自交到您手上。”席慕烟恭声道。
“唔……我明白了。”
说完,便握着那储物袋,挥了一下手。
席慕烟一看就知道这位是在赶人了,便和宇文祈一起躬身行了礼道:“若前辈没有吩咐,那晚辈便告退了。”
“去吧。”
松风月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挥手:“小姑娘,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席慕烟原本已经转身往回走,却冷不防被扔过来一样东西,不由得便伸手接住,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木盒。
四四方方的木盒盖上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让人猛然一看还觉得有点儿眼花,在底部还有一行小字:“水韵天香。”
席慕烟眼底有着疑问,不过此时却也不能开口询问了,只好憋着疑问先将东西收进了储物袋,再扭头的时候,就看见宇文祈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
等出了后山,席慕烟才开口问道:“怎么,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然宇文祈怎么会那样一副表情。
“不知道。”宇文祈撇撇嘴,然后摇了摇头。
“那你羡慕个什么劲儿?”席慕烟有些哭笑不得,都不知道什么东西,羡慕啥?说不定里面装着的不过是一块石头呢。要不送给你?
当然,这话席慕烟没敢说,她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呐,万一里头是样好东西,那可就亏了。
宇文祈砸吧了一下嘴道:“那可是宗主送出去的东西,我们宗主轻易不送人东西,可是出手的,就绝对是好东西,懂?”
“懂了。”席慕烟点点头,本想将木盒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不过在看到宇文祈的表情之后,又把木盒塞了回去。
“算了还是回去再看,这也不是我的地盘,万一被人盯上了可怎么办。”席慕烟斜睨了宇文祈一眼,故意吊人胃口。
宇文祈双手叉腰拦在席慕烟身前道:“打劫,快把宝贝交出来!”
席慕烟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看着宇文祈的模样,一根白的好像水葱似的手指点着宇文祈不停的抖抖抖:“丢人不?回头别说我认识你。”(未完待续)
第318章 乾坤锁,水韵天香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郁闷躺在床上假寐的裴亚青闻声抬眼,接着又扭过头往床里一趴,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什么。
“我靠,不是吧,这家伙还给我别扭上了……”
席慕烟一手叉腰站在门外,面对着紧闭的房门撇了撇嘴。房间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是里面明明是有生机存在,不是裴亚青还能是谁?
“喂……还在生气?”
席慕烟拍着门,悄声说了一句。
虽然她声音很低,可是以裴亚青的耳力,自然是能够听到的。
“自然是生气。”裴亚青一只胳膊压在脑袋后面,又偷眼看着房门,也说不上是希望门外的人进来还是希望门外的人一声不吭的离开。
“居然还不来开门?”
席慕烟皱了皱鼻子,然后将双手叉腰踢了木门一脚。
“看来是人不在呀,算了,看来还是去找宇文祈陪我好了。”席慕烟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不料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开门声,回头一看,就看见裴亚青面无表情的脸。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然后俏皮的歪着头,眼神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就是不去看裴亚青的眼睛,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裴亚青的下巴上,虽然黑着脸的裴亚青不讨人喜欢,但是单单他那张脸,还是很有看头的。
“我还以为没有人在,哎,难道你是睡着了才不给我开门?”
裴亚青脸色不善的看着席慕烟半晌,才道:“进来。”
席慕烟抱着手臂,抬起一只手托着下巴道:“真的叫我进去?还是不了吧,打扰了你休息多不好。”
裴亚青脸色更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么体贴人。”
“那是。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席慕烟轻笑了一声,上前几步来到裴亚青身前,撞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怎么,吃醋了?”
裴亚青眼神闪了一闪,接着下巴一抬眼睛往旁边一斜:“乱讲。(.)”
席慕烟抬眼打量了裴亚青,片刻之后捂着嘴扑哧一笑:“原来脸皮厚比城墙的裴公子还会不好意思呀,瞧瞧,这耳朵根后面……唔唔。”
席慕烟后面的话直接被裴亚青捂住嘴巴给憋回了肚子里,然后人也给拖了进房间,若是被人看到。说不定会以为有人要谋财害命了。
啪的一声关上门,裴亚青将人直接按在了椅子上。双手搭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俯下身来一眨不眨的盯着席慕烟。那黑亮的眸子中清楚的映出了席慕烟的脸,还有她脸上那略带吃惊的表情。
“喂,你不是吧?这么有失风度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席慕烟有些不高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回有人捂她的嘴,就连今生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过。
裴亚青呼出一口气喷到了席慕烟脸上,温润的触感让席慕烟顿时闭上了嘴。
“我还在生气,你不来道歉,却要去找别人?”裴亚青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狠了还是因为席慕烟口中所说要去找宇文祈的话才又气大了。
“难得,我还以为裴公子是多潇洒的人呢,原来也有小气的时候。”看着裴亚青那少见的模样,席慕烟倒是乐了。虽然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不过现在计较这些也有些没劲,而且能够看到裴亚青这难得的情绪,也算是赚到。
看到席慕烟的笑容,裴亚青皱了皱眉头道:“我没有小气。”
“好……你没有小气。小气的是我还不行么?”席慕烟推开面前的人,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才拿出了松风月所赠的木盒:“这是流云宗宗主送的。猜猜是什么?”
看到席慕烟并不高明的转移话题,裴亚青也没有再抓着不放,毕竟以席慕烟的性子,能够说出前面那些示弱的话已经算是难得。
“水韵天香?”
看到盒子上的小字,裴亚青也不明所以,从席慕烟手中接过了木盒,细细打量了一回才道:“这盒子不是凡品,乃千年深海香木所制,看来这里面的东西也差不了。”
“千年深海香木?”席慕烟有些讶异的又看了看雕刻非常精美的木盒,然后耸了耸肩膀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想来,既然是松风月前辈拿出手的东西,肯定不会差就是了。”
不然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裴亚青哼笑了一声,松风月虽然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有一点,他跟席沛然不一样,席沛然是习惯性的收集好东西,而这位前辈却跟个散财童子似的,有什么东西也基本留不住,再加上眼界又高,手里的宝贝数量和质量跟席沛然那是没法比的。
“不过……这怎么开?”
裴亚青看了半天,才发现这盒子里面竟然有锁,还是那种复杂的乾坤天地锁,边上严丝合缝的,想撬开也不能,若是想保存盒子完好,眼下看来,也只能解开锁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
席慕烟无辜的摊手:“这……我也不知道。”
“没钥匙?”裴亚青惊讶的抬眼。
裴亚青耸肩摊手,一看她这个动作,裴亚青就明白,钥匙肯定是没有的了。
“搞什么?”裴亚青也有些想不通,这送人礼物却是送了个难题,这到底是礼物呢还是考验呢?
“水韵天香……看来应该就着落在这四个字上。你有没有想到什么?”裴亚青将盒子放到桌上,一手摸着下巴一边沉思,正在此时,突然远方爆出了一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席慕烟有些疑惑:“难道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想到之前天元宗和氤氲府的经历,席慕烟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扫把星,到哪儿哪出事?
“出去看看?”
见席慕烟一脸严肃的看着外面的天空,裴亚青不由道。
“啊?”席慕烟回过神来。看到裴亚青不感兴趣的样子,也就摊了摊手:“算了,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儿,让流云宗的人去管呗。”
正当两人闲话的时候,却没想到他们没去凑热闹,反而有人找上门来了。
不过好在,这人还算懂礼貌,知道敲门,没有直接翻墙进来。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又想到了天元宗那一回。他们可是被人直接踢了门闯入,看来。这流云宗的弟子素质还不错么。
门外是一张看起来有些轻佻的脸。
见到开门的席慕烟,此人当即便是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哎?这是……”
席慕烟虽然自己不在乎受什么大礼,也认为旁人要行礼其实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鉴于这是在流云宗的地盘上,而从此人的装束来看。明显是流云宗弟子,她还不好如此托大的受了这个大礼。
其实更主要是宇文祈在流云宗的地位虽然不低。可是比起能够做得了半个主的程自彦来说,还是差了些的,关系不够硬,再加上此次是代表了洗尘宗,席慕烟自然要小意一点,不能给人口实,便身子往旁边一挪。
“在下罗冉。特来拜请小姐一事。”
自称罗冉的男子就那么弓着身子,大有席慕烟不答应便不起的架势。
可惜席慕烟不吃他这一套,自然不会一口答应。
“罗冉道友无须如此,在下何德何能受此大礼?”席慕烟半截身子往门后一藏道:“罗冉道友有话便说,若是方便。在下必然不会推辞就是了。”
当然,不方便的话。那就没得商量。
不过得到此话的罗冉似乎已经心满意足,他直起身来看着席慕烟微微一笑,然后看到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的裴亚青,有些错愕的道:“原来小姐这里有客人,倒是罗冉莽撞了。”
席慕烟回头,就看见裴亚青抱着胳膊倚着门的样儿,轻笑一声道:“他不算客人,请进吧。”
罗冉一听这不算客人,便明白裴亚青大约是跟席慕烟一伙的,便也不再磨蹭,前脚跨进院子,后脚就开口道:“罗冉此来,其实是为了一开眼界的。”
哦?
席慕烟眼珠子一转,嘴上却是带着疑惑道:“我这儿,好像也没什么好东西能让罗冉道友开眼界呢,再说,罗冉道友身为流云宗弟子,眼界肯定比我等要广阔不少。”
“小姐还是不要喊我道友了,既然是宇文师兄的朋友,自然也是罗冉的朋友,不如就直接称我的名字吧。”罗冉话语间很是亲切,倒真是一幅自来熟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纯良还是做出来的样子。
虽然流云宗弟子在外风评很不错,但席慕烟可不会认为他们就都是不会耍心机的厚道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和罗冉兄客气了。不知道……”
席慕烟走到院中就停下了脚步,她的房间是不适合让罗冉进去的,裴亚青的房间?刚刚才把黑脸收回去,席慕烟可不想再去吃白眼。
裴亚青的洁癖虽然不重,但是却极其重视地盘,若非他认可的人,是不能进他的地方的。虽然脚下的地儿严格说也不是他的地方,谁叫眼下是他住着呢。
罗冉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就随着席慕烟停了下来道:“听说宗主送了见面礼给小姐,不知道小姐能否拿出来让罗冉一观?”
席慕烟打眼瞧向裴亚青,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收起来,眼下,那盒子不是依旧在桌上放着,就是被裴亚青收了起来。
“恐怕罗冉兄要失望了。”席慕烟微微摇了摇头,见到罗冉有些失望的脸色连忙道:“不是我小气,而是……前辈送的东西被锁在盒子里,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乾坤天地锁可不是那么好开的呢。”(未完待续)
第319章 偶尔任性
乾坤天地锁?
罗冉一听这个名字就变了脸色,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席慕烟道:“小姐确定那是乾坤天地锁?”
席慕烟看了裴亚青一眼,她虽然不认识,但还是很相信裴亚青的水平的,于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所以真是对不住罗冉兄了。[]”
“啊……无妨无妨,”罗冉脸色在一白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面对着席慕烟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小姐不要如此说话,本来就是罗冉莽撞,却是不该贸然上门打扰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人来涤尘居通知一声便是。”
罗冉的话很顺溜的说了出来,不过等说完看到席慕烟那略有惊讶的表情才意识到有些不妥,急忙笑了一声道:“看我,有宇文师兄在,大概也用不到我帮什么忙了,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哦?难道罗冉兄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所以让我不用放在心上么?”席慕烟斜睨了罗冉一眼,话语中带了几分兴味。
罗冉自是连忙否认:“小姐说笑了,师兄的朋友自然也是罗冉的朋友,只要小姐有命,罗冉敢不遵从。”
席慕烟呵呵笑了一声,这个罗冉还挺有意思的,想要套近乎却又怕得罪了宇文祈,然后对她伸出去的橄榄枝又毫不犹豫的接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只是因为对那个盒子有意?
若是如此,那盒子里的东西恐怕不简单呐。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腹诽了一句:若真是这样,那松风月不就是故意给她找麻烦么,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能有什么用处?
送走了罗冉。席慕烟看着站在门口的裴亚青,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这盒子宇文祈是见过的,那他有没有看出来那盒子上的锁,是乾坤天地锁呢?
若是他没有看出来,那一切好说,若是看出来了而故意不说,那就有问题了,松风月并没有给席慕烟钥匙他可是知道的,怎么还叫嚷着要看里面的宝贝?
可是话又说回来,罗冉又怎么会知道松风月送了礼物给席慕烟的?她可不认为在流云宗还能有人跟踪或者监视他们还不被发现。
难道是宇文祈……透露出去的?
“我去找他问清楚。”
席慕烟沉了脸。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裴亚青一把抓住了席慕烟的胳膊,将人拉住:“你要去问什么?”
“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有什么值得他、值得流云宗利用的?”席慕烟声音很平静,可是裴亚青也看得出她平静情绪下的压抑。
席慕烟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心狠手辣,但终究还是多了一分天真。而这份天真并没有随着她经历的增多而消减,反而在保护中有越来越放任的趋势。萍水相逢的人,说当朋友就当朋友了,虽然他也羡慕这份坦荡,可是若他也像席慕烟这样行为,早就被人剥皮削骨了。
“你这样做没有意义,他如果包藏祸心,你去问能问出什么?若是他内心风光霁月。你这样当面质问他,岂不是又伤了朋友的心?”裴亚青垂下眼睛,淡淡的道。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看席慕烟已经平静下来,裴亚青便将人拉到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的道:“不要轻易的就把人当做朋友,但是既然做了朋友。就不要轻易的去怀疑,不管对谁都是如此,你要对自己的识人有信心。”
虽然事情看起来疑点颇多,宇文祈确实欠席慕烟一个解释,但是裴亚青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宇文祈虽然并未明说,但他的心意并不曾掩饰过。
他不知道席慕烟内心是否清楚,但是很显然,席慕烟已经做出了选择,虽然他曾经因为席慕烟对宇文祈的态度而吃味,但是他心里却是很明白的,席慕烟对于宇文祈的定位就是朋友,一个可以信赖的、不错的朋友。
其他不会有了。
而此时,却不是他吃味的时候,这涉及到他的原则问题,虽然他跟宇文祈没什么交情,可是他却不愿意让席慕烟失望伤心。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席慕烟抓着裴亚青的衣襟将脸埋了进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都知道,可是现在我很不高兴,为什么我还要去顾虑别人的想法?他是我的朋友,那么他应该体谅我。”
裴亚青无奈的笑了一下,这姑娘,是堂而皇之的任性了啊。
“如果他因此而心怀芥蒂呢?”裴亚青反问道。宇文祈,我可不是故意诋毁你的心胸,反正这事儿你也有不对,就受着吧。
“我管他,要是真的心怀芥蒂,大不了一拍两散,谁稀罕。”席慕烟撇了撇嘴,她这些年说好听了叫韬光养晦、心性平和,说不好听就叫缩头乌龟,虽然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是总有发泄的时候。
裴亚青哼笑了一声,胸腔震动的声音传进席慕烟的耳朵里,仿佛融化了坚冰的火:“那你去找他吧,我不拦着你。”
席慕烟抬头,狠狠的白了裴亚青一眼,你叫我去我就去?没那么听话的。
“不管什么招数,我都接着就是了,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能把我怎么着。”席慕烟发狠的说了一句,然后双手叉腰道:“不过,那流云宗宗主对舅舅好像不熟么,若不然,他也不能这么耍我这故人之后。”
“你怎么说的?”裴亚青有些意外。
“我说了舅舅的名字啊。”席慕烟伸脚踢了门板一下,木门哐啷一声撞到墙壁又反弹了回来。
裴亚青无奈扶额,“我不是给你说了舅舅的名号御风剑客了吗,你没提?”
“我还以为你是胡扯的呢……”席慕烟睁圆了眼睛。
“好吧,看起来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误会。”裴亚青摊手道:“反正,只要他看了那玉简和泪影虫上的讯息,应该也会知道是谁了,到时候看他怎么做。”
裴亚青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被罗冉那小子给一搅合就忘了,原本还打算出去看看呢,先前那声轰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喜欢看热闹了?”席慕烟斜眼看裴亚青。
“嗯……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裴亚青笑眯眯回了一句。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哎,这不是他之前嘲讽裴亚青说的话来着。
就在席慕烟即将发飙的时候,裴亚青风也似的从她身边穿过,“走吧,去看热闹去!”
看什么热闹,明明是转移话题逃跑呢吧?
席慕烟撅着嘴,往发出声音的那处地方看了看,这么会儿都没动静了,恐怕有什么热闹,也都完了呢。
席慕烟确实没有猜错,此时的事件已经接近尾声,至于事情的起因……
“为了一粒丹药,同门之间就大打出手,你们真是出息了啊,就是你们自己的脸面不顾,也要顾着流云宗的脸面,别忘了,现在可是有不少外人在流云宗做客!”
身穿黑色裙衣的女子冷声呵斥着,而她面前则是两个垂头丧气的年轻弟子,周围还有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围观的还是煽风点火的,都被殃及池鱼:“他们两个被冲昏了头脑,你们也不能用脑子想一想?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而此时她口中的外人,确实在看笑话。
黑衣女子侧对着众人,所以她没有看到一个弟子的口型,他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嘴里却在抱怨着。
“我们这么多人被你指着鼻子骂,难道就不让人笑话了?”
裴亚青暗自点了点头,这弟子虽然混了点,不过这句话说得也很对嘛。
黑衣女子猛然转过身来,看见了远远站在墙头的裴亚青,脸一沉,立马手一抬,便是一道剑气。
“这位小姐出手如此莽撞,也不担心误伤了人?”裴亚青负着手走了下来,只一步便来到了黑衣女子身前。
咦?
裴亚青上下打量着黑衣女子,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来。
黑衣女子皱眉,戒备的看着他:“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了?难道流云宗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客人的?那可真是让人意外呢。”裴亚青看了众人一眼,然后便泰然自若的转身走了回去。
虽然预想中的热闹没有看到,不过意料之外的热闹也不错呢。
裴亚青一边摇头一边想着,这个黑衣女子不就是那个曾经对慕烟不太友好的君墨莲么,宇文祈的师妹,在花都的时候还因为他的缘故让慕烟受过伤……这次居然这么巧,不过也有些意外,这个女子原先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冷淡自持的人,怎么这回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了风度呢?
像她这种容颜貌美的女修,通常可都是极为注重行止的,因为会有许多爱慕者时刻注意着她。
不过这也不是裴亚青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只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要不要在人家的地盘捣个乱,给慕烟报了上一回那一箭之仇呢?(未完待续)
第320章 处处陷阱
“慕烟慕烟!”身穿黄衫的漂亮女子猛的扑上来抱住了席慕烟的胳膊,很是激动的甩了一下道:“听说你差点儿出事?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一边说着,一边抓到了席慕烟的腕脉一搭,然后才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道:“还好没事啦,不然等回去了,爹爹一定会骂我的。”
席慕烟看着一脸关心和庆幸的越文琳,不由得伸出手去拈了拈她的耳垂,然后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先生骂你干什么?再说了,先生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嘛。”
嘴里虽然这么说,不过想到越千家对她的态度,席慕烟悄悄的吐了吐舌头,要是她真的出了事,恐怕越文琳还真的可能担上责难,虽然实际上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没照顾师妹不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理由么。
当然,越文琳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肯定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是了。
“切……我看她对你关心的很,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里呀……明明长得也跟我差不多嘛。”越文琳往席慕烟身上依偎着,然后拿眼睛上下瞄了瞄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了一点儿的小师妹。
顺便说,席慕烟自从独自下山以来,个头长高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以前那么幼齿了,而且跟越文琳站在一起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年龄的差距,甚至,在两个人的言行之间比较的话,说越文琳是妹妹也不会有人不相信。
席慕烟一口水强行憋了回去差点儿岔气,连忙咳了两声,然后张开手掌对着越文琳的脸蛋给巴了出去,“乱说话,谁跟你相像了。”
她现在还没获得批准表露身份。万一被越文琳怀疑到了别的地方去就糟糕了。
“哎哎,你干嘛……”越文琳抓住了脸上的那只手,然后眯眯眼的笑了一声道:“没说你跟我相像,我的意思是你长得也不比我好看多少嘛,都是美人,哈哈。”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俩还真是有点儿像哦。”越文琳站到席慕烟面前,然后把脸凑到了席慕烟脸跟前,眼珠子转了两转之后猛然道:“确实像哎,莫非我俩有什么亲缘关系?”
席慕烟这回都不想昧着良心说话了。只好挑了挑眉毛,直接转身进了房间。而越文琳跟在她屁股后面正要迈步,却被房门差点儿排到脸上。
“啊!你想毁我容嘛,你一定是嫉妒我比你漂亮啊是不是!”越文琳一脚踢开了房门,然后抱住了席慕烟使劲摇,直到把席慕烟摇到两眼冒金星。
席慕烟几乎要翻白眼了。这姑娘怎么越来越不着调啦?明明刚才还说自己比她好看来着。
“误会误会。”
席慕烟赶紧求饶,她可不想再跟越文琳扯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了。“刚才就是顺手那么一关,再说了,就凭你的身手,要是能被这扇小小的木门给伤到,那可是笑话了。”
“嗯……”越文琳点着腮帮子思考了一秒钟,终于接受了席慕烟的说法,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席慕烟身边的桌子上:“哎。爹爹临走前都交代了你什么呀,有没有用到我的地方?”
席慕烟抬头看到越文琳晶晶亮的眼睛,倒是有些意外了:“你还会关心这个?我以为你根本不感兴趣来着。”
其实越千家和何琇英交代的那些东西完全没什么需要保密的,不过她以为越文琳不会想听,也就根本没提过。而且之前越文琳已经表示过,她跟着出门是为了长见识增阅历。当然,其中核心的内涵也不过一个玩字。
“唔……我确实不太感兴趣呀。”越文琳一句话就让席慕烟产生了果然如此的念头,还没等她说话,越文琳就自己交待了目的:“这次能登上流云岛,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想要好好的玩一玩嘛,你要是用不到我,我就不用待在这里啦。[.超多好看小说]”
席慕烟瞪圆了眼睛看着越文琳,她实在是有些佩服越文琳,在这样的地方还能想着好好玩一玩,好吧,其实她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到了流云宗之后,她才明白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先不说流云宗的人会不会愿意让他们在这里瞎溜达,就只说那些未知的地方,到底存在着多少危险谁也不知道,就连流云宗弟子都不会轻易涉足。
就好像席慕烟在迷幻阵中的经历,若非她运气好,现在就真的见不着越文琳了。
“好吧,你确实有用,所以这几天你老实一点别乱跑。”
越文琳眨了眨眼睛,在看到席慕烟的表情严肃认真且一点儿都没有心虚之后,便老实的“哦”了一声。
席慕烟摊了摊手,然后指了指门外。
越文琳十分会意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不过在关上门之后又突然从支起的窗户处冒出了脑袋来:“对啦,那个姓裴的哪儿去啦?”
席慕烟被她这一问倒是懵了一下,对哦,裴公子跑哪儿去啦?
裴公子此时正有些头大。
他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三名女子,心里有些意外,难道那君墨莲的人缘如此糟糕?
想想就席慕烟那个性子,在洗尘宗也没有到被那些女修讨厌的程度呢。
想到席慕烟,裴亚青不由得在嘴角挂上了略微温柔的笑容。
岂料这个笑却让人会错了意:“喂,你这是答应了?”中间的女子一身纯白襦裙搭配湖水绿罩衫,然后在头上插了三只碧绿的水玉簪,搭配那张素净的容颜,乍一看颇有些出尘的味道。
可是她一开口,就破坏了那意境。
“答应什么?”裴亚青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然后轻轻道:“我什么都没说,这位小姐不要自己臆想才是。”
大概是没料到这个外来人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女修的脸蛋有些涨红,不过还没等她发飙,站在她一旁的娇小玲珑的女子却是立即开口了:“胡说什么?我们冰冰姐开口邀请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难道你还要拒绝不成?或者你还想趁机要挟什么?”
口气中是满含的恶意揣测与不满。
“细君,不要乱说话。”女孩口中的冰冰姐一脸肃容的说道。
裴亚青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并没有因为这句冒犯的话而生气,他依然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女子,淡然的视线在娇蛮的女子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中间的女修身上:“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有什么用意,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什么?又或者说,会要挟你什么?即使我将你的话传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信,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吗?”
其实,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也是可能的。
裴亚青在心里悄悄加上了一句。
当然,目前他却是对这个三个女修起了兴趣,想要一探究竟,只是,他却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入骰,总要先挖出点消息来。
“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冰冰姐柔声道,看来是认可了裴亚青刚才的话。
裴亚青只是抱着胳膊看着她,这个女子身上有着一种冰冷的气息,虽然刚才的话语刻意放轻柔了语调,但是听起来依旧有些生硬。
席慕烟身上也是带着几分这样的气息的,这大概是因为她的体质和所休息的功法的缘故,但是在其他方面,却似圆滑自如,并没有这样冷硬。这或许是得益于她虽然是修习的冰系的功法,却是水系灵根的体质,以水包容了冰,外在的表现自然会更柔和一些。
至于容貌……那自然是不用说的,这个女子连君墨莲都比不上,更不用说跟席慕烟比。
不知不觉就开始将眼前女子和席慕烟比较了一番的裴亚青在得出了她什么都不如席慕烟的结论后,很自然的放松了口气,并且柔和了态度道:“所以,你想要我帮,是不是要先表示一下诚意呢?”
冰冰皱起了眉,但是她的眼睛却如同一片死水一般毫无情绪,“诚意我有,你想要看什么?”
裴亚青继续摊手:“这取决于你,更何况,我提出的要求你都会答应吗?”
冰冰却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可以考虑。”
这倒是出乎了裴亚青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戏言一句,此刻便也笑了:“那我真是很荣幸了。不如三位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我是楚冰,这是卫细君,这是裴礼安。”冰冰言简意赅的将三个人的名字报了出来。
在她右手边的女孩子冲裴亚青笑了笑道:“我们还是本家哦。”
裴亚青也微笑:“哦……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凡事来到流云宗的外人,我们都知道。”卫细君又抢话了,她依旧是对裴亚青有着很浓的戒备情绪,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裴亚青自忖,也没有露出什么色狼的因子啊,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如此警惕他呢?
“所以……你们三人找上我,也是早有预谋?”裴亚青想到了方才他和君墨莲发生的小小冲突,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三人就找上了他,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那我又能帮你们什么?”裴亚青对面前的这一摊子起了好奇心,他已经不仅仅是对三个女修的兴趣了,他更想知道的是他们背后有谁。
啪的一声,楚冰一扬手便是一个身体抛了出来。
裴亚青定睛一看,这不是方才那个……就在此时,突然后背响起了一声尖叫。
“啊!死人了!”(未完待续)
第321章 少女
发出尖叫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女。
那具身体直接落在了她的脚下,吓得她花容失色。
裴亚青略一皱眉,心中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没有那么巧吧?
想到这里,裴亚青脸色一变,身形刚一动,却发现自己被人掳住了胳膊:“你不准走!”
抓住他的人略微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先前那拦截他的三人组中的一个,而是尖叫的少女。
裴亚青眼神一冷,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少女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又抓紧了裴亚青的胳膊:“我……这是在流云宗,你可别随便动手啊,我、我可是很厉害的,我爹爹是大长老!”
大长老的女儿?
裴亚青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才发现少女的眉眼很是清楚干净,好似一汪清泉,只是那小兔子般的眼神,却也让人顿时凶不起来了。
“哦?你很厉害?”裴亚青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当然!我可是爹爹亲自教导的!”一说到这里,少女仿佛有了底气似的挺了挺胸脯,不过没怎么发育的小身板对裴亚青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倒是像个小妹妹,不由得让他想起当年初见席慕烟的时候。
“哦,这样啊……”裴亚青笑了笑,继续道:“那你怎么还要抖个不停?难道是太冷了?”
“我才没有怕的发抖!”少女睁着圆圆的眼睛,提高声音反驳道。
裴亚青撇着腿闷笑了几声,才咳了咳又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是怕的发抖,而是因为冷才发抖,既然这样。你还是快点回你的房间里去,或者去找你的娘亲,嗯?这里不适合你久待。”
哄了少女一句,裴亚青突然一扭头:“楚小姐,去哪儿?”
在另一边,楚冰、卫细君和裴礼安三个人正悄悄的打算离去,却被裴亚青叫破了行踪。(.无弹窗广告)
三个背影有些僵硬的站在那里,还是楚冰回头答了一句:“既然我们谈不拢,那么我们还是就此告辞。”
“谈不拢?”裴亚青轻笑一声,然后将胳膊从身边的少女手中挪了出来。揉着手肘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楚冰身前低声道:“怎么谈不拢?我们刚才不是还说的很好么?”
“怎么,楚小姐要反悔?”裴亚青冷哼了一声道:“莫非三位以为我是外来人便是好欺的?”
“反悔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少女这一会儿仿佛看出来裴亚青对她没有恶意。也没有方才那么怕了,便凑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裴亚青并没有看她,而是两眼盯着楚冰道:“或许你并不了解我,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听到裴亚青这类似于没完的话语。三个女子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毛,最沉不住气的卫细君尖声道:“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
裴亚青撇着腿耸了耸肩。“哦,当然,我是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不过,流云宗也不能护着你一辈子不是么。总有再见的时候么。”
说完,裴亚青推了推身边的少女,然后后退了一步道:“那么。再见了,三位小姐。”
“哼。”楚冰低低的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三人正待转身离去,却又听到少女的喊声:“哎。你们也不能走!”
少女嗖的一下就窜到了三人跟前,张开双臂拦住道:“不能走!”
裴亚青眼神一亮。
这个少女。虽然修为不是很高,可是她的身法相当不错啊,看起来运用也很熟练,而且……确实基础很扎实,不愧是有高人教导长大的孩子。
流云宗的大长老……裴亚青眼珠子转了两圈,脑海中响起了一张脸来:“靠,就那个猥琐的胖子也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来?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卫细君一翻白眼,然后拨拉开少女的手臂道:“凭什么?你说不能走就不能走?”
“凭、凭我是大长老的女儿!”少女理直气壮的道。
“切,从来没听说过大长老还有个女儿,别是假冒的吧?”卫细君有些不屑,再说了,大长老的女儿就高人一等么,“就算是大长老,也没有禁锢弟子人身自由的权力!”
“你!”少女梗着脖子看了裴亚青一眼,然后道:“你们杀了人,难道想要逃跑么?”
“杀人?”卫细君从鼻子里出了一声气,然后笑了笑道:“小妹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杀人了?我们杀了谁了?”
“明明就是我看见――”少女说了一半,后一半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里,因为在她抬眼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的那句身体已经不在那儿了。
并不是被裴亚青弄走,因为他刚刚一直都在她的视线中,而……她并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出现。
卫细君顺着她的视线回了一下头,然后笑了一声:“看到了吧,哪有人死了?小妹妹,不要乱说话。”
裴礼安此时却回过头来对着裴亚青眨了眨眼睛,“裴公子,再见啦。”
眼睛有点儿红的少女紧紧抿着唇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狠狠的攥起了拳头。
“呃……”裴亚青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然后看着少女笑了一声道:“原来还是个有正义感的小姑娘,怎么,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少女撅了撅嘴巴,然后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那三个师姐才是,哼,早晚有一天我就让她们知道我的厉害。”
裴亚青闷笑了一声,招来少女一个白眼,然后耸了耸肩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发扬一回风度,送你回去吧。”
他们所站的地方有些偏僻,否则那三人也不会借故堵住裴亚青说话了,只是在这个地方,若是入夜之后,就未必安全,眼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既然被发了好人卡,那就不如好人做到底算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小水珠,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从随身的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递了过来:“这个……算是我给你道歉,你一定要收下。”
道歉?
看到裴亚青的表情,少女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我把你当成坏蛋了,对不起啊。”
裴亚青有些意外于少女的单纯,本来不想占人家便宜的,毕竟拿了好人卡,可是奈何少女坚持他不肯收下礼物就是不原谅她,于是只好接了过来。
岂料一看之下,却是真心的不想推辞了,这少女出手很大方啊,流云宗特产的赤火蛇果,是火系修炼者的天然大补丹,对他大有裨益!
“我身上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这个很好吃的。”少女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裴亚青不由得大汗,原来这姑娘也不是看出来他的体质,而是随手拿出来给他当零食吃的……
“我叫火云儿,大哥你叫什么?是哪个宗门的?怎么会来流云宗的啊……”裴亚青瞪着眼睛看着十足自来熟的少女继续又掳住了他的胳膊,小嘴巴一张便是无数的问题噼里啪啦的冒了出来。
“哎,不如你加入我们流云宗好不好?”
哈?裴亚青哭笑不得的将胳膊拯救出来,然后带着少女腾空而起:“往哪边走?”
“啊?哦,那边,我和爹爹住一起的呀。”
本来裴亚青听到卫细君说没听过大长老有女儿的时候,也有几分怀疑,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少女确实没有撒谎,看这胖子如此焦急的模样,便知道这女孩儿在他心里肯定很有位置。
“爹爹!”
少女撒着欢跑进了胖子的怀里,立即抛弃了她刚刚认的“大哥”。
“早叫你不要乱跑,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要知道这岛上现在有很多外人……”正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胖子抬起头来看见了裴亚青,他口中的“外人”。
不过他也没有尴尬,毕竟,能够成为流云宗的大长老,脸皮厚度也是很有保障的,他对着裴亚青点了点头,然后越看越惊讶的道:“小友修为很是不错啊,这次真是多谢了,我这丫头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裴亚青淡淡一笑道:“无妨,她很可爱。”
听到裴亚青夸奖少女可爱,胖子哈哈大笑了一回,然后很是满足的道:“那是,我这丫头别的不说,就是讨人喜欢。”
说着,又看了看怀中的少女道:“小友……是来岛上做客的?”
从裴亚青的服装上看,便知道裴亚青不是流云宗的弟子了,而且,若是流云宗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弟子,那至少也是亲传弟子的身份,他没有理由不认识的。
而流云宗内的外来户也分为几种:一种自然就是来做客的,像裴亚青这种,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的,但是却得到了流云宗的尊重和招待,另一种则是散修,是来依附于流云宗的,这些人会被安排在外门,基本是进的来就不会再出去的那种。
而裴亚青,很显然不是来依附于流云宗的,像他这种资质和修为的年轻人,到哪里都会是被人抢着要的弟子,不可能是散修。
裴亚青点了点头,“天色不早,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唔……小友且慢。”白胖胖的中年修士呵呵笑道:“看来我这丫头与小友十分投缘,若是小友方便的话,还请多多照顾一下她。”
什么?!
裴亚青震惊的看了少女一眼,却发现那个女孩儿,正冲他俏皮的眨眼睛。(未完待续)
第322章 乱七八糟的夜
流云岛周围是一片无尽的海域,一眼望不到头。
席慕烟懒懒散散的坐在流云岛一侧的山间,这是一处修整好的平台,大约是为了给路过的人歇脚所用,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席慕烟在此坐了大半天却没有见到半个鬼影。
海风带着一些浓稠的腥味扑到席慕烟的脸上,她手上执着一个银壶,里面装的是酴醾酿的梨花雪,不过此刻已经被她喝的涓滴不剩,徒留一个空酒壶。
此刻天色已晚,不过依然有着些微光亮,月色如水一般洒落,在海面上倒影出米迷蒙的光彩。
席慕烟的眼神有些放空,到流云宗这几日,除了刚开始那个小意外,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但偏偏是这样的平淡,却让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流云宗内的气氛也有些不对。”
席慕烟一手托着下巴,后背靠在了平滑如镜的石壁上,“总觉得,好像有矛盾要激化一般,可是这样的大宗门,按道理应该不会控制不住,难道会发生像天元宗那样的事情?”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思议,流云宗和天元宗是不同的,天元宗身为正道联盟第一宗,虽然上山的路途也比较曲折,可并不是全然封闭的,更何况,他脚下有白云城在,与外界的沟通非常方便,当然也更方便外人混进去,但是流云宗不一样,它不仅孤悬海外,而且周围还有这么一个天然迷幻阵保护,没有人接应,根本进不来,而且。也很难不被人知道。
这一次,流云宗不知道是如何打算的,竟然接了不少外来修士进岛,而且虽然人数并不算多,可是与往日一比较,却已经多了不少。
宇文祈也曾经跟她谈起过这方面的事情,流云宗虽然接受外来修士,可是标准是很严格的,不说别人,就单单与席慕烟他们同船进来的几个。就不太够格。
“嗯,玉简交给了松风月。可是他也没有再找自己询问,也就无从知道舅舅在里面说了什么,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席慕烟敲了敲脑袋,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就算有什么大事发生。自己也顶不了什么用,担心也是白担心吧?
就在她无意中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海面上闪过。
“嗯?那是什么东西?”
席慕烟站了起来,看着那东西慢慢的从水面下方浮了起来,并且还在快速的接近着流云岛。
“船?”
不对,就算是接了新的客人,也不会是这样一个时间,更何况,在流云岛上。应该是看不到搭在客人的船的,别忘了他们是要先下船然后登天梯,通过了迷幻阵才能到达岛上!
“难道是妖兽?”
席慕烟精神一振,随手将扔在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人,脚尖一点。便飞了出去。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山间穿梭而过,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脚下,席慕烟在树林的边缘停住了身形,一眼望去,顿时惊骇了一跳!
那艘船,应该是一件炼制好的法宝!
当然,法宝并不稀罕,但问题是,从那船上下来的人,那些人都是一身的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具,一个接一个的从船上飞上了岸,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百人!
席慕烟有些愣了,这些人,绝对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可是,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记得很清楚,宇文祈说过,登天梯是外界与流云宗沟通的唯一通道,没有捷径的!而若是从海上,因为迷幻阵的存在,根本就找不到所谓三座仙山的踪迹,当然,流云岛也包括在内。
席慕烟死死的盯着那些黑衣人,心里的惊骇越来越大,那些人,最次的都是金丹修士!然后有元婴修士几十人,还有十几个出窍期的修士,最后的那人,却是没有戴面具的,然而她却看不透他的修为。
她看不透的等级,那至少是分神期修士,甚至是化神期!
席慕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明明只是来流云宗送个信而已,为什么又会碰上这种糟糕的事?
逃吗?万一被发现,自己绝无幸存之理,可是留在这里,也难保会被发现,那人的修为太高了,她就算隐匿气息,恐怕也难以瞒过他。
席慕烟在这一瞬间有一点点后悔,若是她老老实实留在小院里而不是出来乱逛,好奇心别那么重的话,就不会面对这个两难的局面。
流云宗作为三大势力之一,高手不知凡几,肯定不会被这些人给折腾垮掉的,可是自己的小命就……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身体僵住了,巨大的危机降临在她身上,她一点儿都不想让自己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就这么轻易的玩完。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那黑袍人随手将大船收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往席慕烟这边看来。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过去的快五十年生命里,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紧张的情绪。
糟了,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
席慕烟本能的想要后退,然而此时却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什么人?!
席慕烟悚然一惊,正要反击的时候,就听见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别动,他没发现你。”
声音有些陌生,席慕烟放弃了挣扎,那人也放开了捂住席慕烟嘴巴的手,席慕烟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子。
浓黑的剑眉,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微薄的嘴唇和挺拔的身躯,都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
“等会儿趁他们不注意,你就赶紧跑。”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若是被抓,我也救不了你。”
席慕烟有些饿惊奇,这个人冒出来的突然不说,为什么还要帮自己逃命?
看他的装束。似乎也不像是流云宗弟子?
席慕烟皱了皱眉,“那你?”
“你不用管。”男子瞳孔微缩,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黑衣人,那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往这边走来。
“走!”
男子低吼一声,一掌拍在席慕烟身上将她送了出去,而那人却是身形一闪,直接扑了出去。
席慕烟慌忙逃命,却听的身后传来的轰然一声。回头看时,巨大的气团在空中爆开。激起了几十丈高的海浪!
接着便是刺耳的尖啸声响起。
席慕烟只觉得瞬间脑袋发晕,似乎连眼前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这时候她已经顾不得隐藏身形,之间一道白线划破了夜空,不管不顾的扑上了流云宗那宏伟的大殿。
“什么人!”
呵斥声响起。席慕烟急窜的身形被一剑给戳了出来,她在空中翻身落地。见三个流云宗弟子执剑将自己包围,忙不迭的喘了口气,然后急忙道:“有人登上了岛……”
席慕烟乱闯的行为让几个流云宗弟子很是不满啊,闻言脸色一沉道:“什么意思?你不也是外来者?”
席慕烟知道自己话没说清楚反而让人怀疑了,连忙指着海边的方向道:“你没听见刚才的巨响么?有上百的黑衣人刚刚登陆,来者不善!”
“黑衣人?”
三个流云宗弟子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其中一人狐疑的道:“你没有看错?流云宗外围有迷幻阵。没有人接引,不可能有人进的来!”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席慕烟气急败坏的一嗓子吼了出来,她眼下着急的已经不是自己逃命的问题,而是那救了自己的人,想到这里。便后退两步发出了一声尖啸。(.无弹窗广告)
“你干什么?!”
三人气极,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如此不管不顾。正想要上前制服她的时候,却听得破空之声响起,是一个中年修士。!
“何人在此捣乱!”
“有大批黑衣人上了岛!我是来警示的,快去救人!有”席慕烟一手指向了她刚刚逃命的方向,也不管那人是何反应,便立刻腾身往她所住的地方飞去。
“裴公子,师姐,林叔!”
“慕烟,怎么了?”裴亚青看到席慕烟踉跄落地,便急忙上去扶住了她。
“今晚要出事!”席慕烟沉声道,此时越文琳和林中岳也都来到了席慕烟身边,她这个小院此刻就住了他们四人,那六名侍卫却是被林中岳留在了蓬洲。
“我刚才在海边,看到了上百的黑衣人上了岛,最次的都是金丹修士,还有几十个元婴,十几个出窍期修士,他们的领头人,可能是化神期修士!”
裴亚青自然不会怀疑席慕烟的话,他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那你是怎么……”
若是有化神期修士,席慕烟这样的连送菜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逃命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有人救了我,可惜我不知道他是谁。”席慕烟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去示警了,希望他们有所行动才好。”
就在此时,突然有当当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流云岛!
裴亚青沉声道:“七响,这是警示钟声,看来今晚麻烦不小。我们去流云宗大殿。”
流云宗大殿?席慕烟刚刚才从那边过来。
“去那边?”
裴亚青一边拉着席慕烟道:“流云宗大殿是最不能损坏的地方,目前留在流云宗的高手,一定会第一时间在那里集合,我们的修为不够,在那边会更安全一些。”
越文琳从另一边挽住了席慕烟的胳膊,四人朝着流云宗大殿飞去。
而此时,黑暗中的流云岛上已经响起了惨呼声!
裴亚青和林中岳一前一后的护着席慕烟和越文琳,路上已经可以看到慌忙逃窜的修士,黑衣人则是神出鬼没,几乎看不见人影。
“啊小心!”
就在流云宗大殿在望的时候,突然从角落的黑暗中窜出来一个人影,银光一闪便是一道剑气。
剑气划破夜空,却在接触到席慕烟等人的时候撞在了透明的光壁上狠狠反弹了回去!裴亚青抬手便是一道火焰,红色的火舌点燃了那人的身体。下一刻直接爆炸开来。
破碎的血肉像是漫天花雨一般,越文琳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席慕烟拉着她的胳膊,四人很快的就来到了大殿中。
此时大殿中已是灯火通明,松风月负着手站在门口,在他身后的是两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中年人,而他们身前,则是一堆尸体。
席慕烟顿时心下大定。
有高手在,保命便不成问题。
却是不知道死的都是什么修为的修士。
“哎,我们躲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席慕烟一肘子拐出去。被裴亚青捉住,“好像只有我们缩在这里呀。”
裴亚青瞥了她一眼。“你是来做客的,跟其他人能一样吗?他们都是流云宗弟子或者是来投奔流云宗的,这种时候要是缩了起来,即便保住了性命,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再说。松风月已经默许了我们的行为,你担心什么。”
站在两人身后的林中岳不由得眼角一跳。自己这两个小少主,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
席慕烟默了,她的修为却是不怎么样,反正眼下混乱的是流云宗,自己一个外人,也插不上手,还是保住自己为要。
越文琳自然没有意见。她修为最低,出去的话也只有被杀的份儿,而现在有席慕烟作伴就好多了。
“这是糟糕,本来以为到流云宗是来玩的,怎么也发生这种事儿。”越文琳觉得自己有些心惊胆战。当初在洗尘宗有爹娘护着,她自然是可以放心。而现在身边没有个强力保护者,让她恨不能锁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慕烟,”裴亚青突然开口,“那个救了你的人……什么修为?”
“啊?”席慕烟眯了眯眼睛,她那时候紧张的要死,哪还有心思去注意那人的修为……
“我没注意,不过……”席慕烟低下了头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并没有感受到强大的气息,“应该是出窍期。”
出窍期的修士绝对不会是那人的对手,即便那人只是分神期修士。
等级的差距是无解的。
想到这里,席慕烟心里很是担心起来,那人毕竟也是救了她一命,现在却是生死不知。
当然,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逃命的,她可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帮她。
“慕烟,你们留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等等,你想干嘛?”
席慕烟看着裴亚青有些不解,裴亚青也不过是元婴修为,碰上那些黑衣人也不是稳胜,他出去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即便我打不过,自保肯定没有问题的,别忘了我的火。”裴亚青没有回答席慕烟的问题,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然后跟林中岳对视一眼。
他们就交给你了。
林中岳略微点了点头,便看着裴亚青消失在了大殿中。
“慕烟,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趁乱捡便宜。”一直没说话的越文琳突然开腔道。
席慕烟正看着裴亚青消失的方向出神,闻言却是身体一震:恐怕这次又让越文琳说着了!
不然,她也想不出来这个岛上有什么人值得裴亚青出去冒险的。
岛上已经乱了起来。
裴亚青悄然离开之后,情势便发生了变化。
席慕烟惊讶的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与送枫叶对峙的黑衣人,心里满是不解。
那人修为再高,能有松风月高吗?
松风月能够得到红狱尊者的垂青从来坐上宗主的位置,恐怕修为也不会低了,至少席慕烟便看不出她的修为高低,再加上此刻坐在大殿中央那个气定神闲的大长老,席慕烟更觉得不能理解了,那帮黑衣人到底图的什么?
这么一场乱子虽然能给流云宗带来麻烦,可是并不会伤筋动骨。
难道他们的目的也是制造混乱?
“松风月,你倒真是沉得住气。”
黑衣人负手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一般,朗声道。
“阁下深夜造访,倒是好雅兴。”松风月依旧还是一副老农模样。不过此刻气势一开,立即就从一个老农变成了大高手。
“哈哈,好雅兴?”黑衣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他狂笑了一声,然后目光往上看了一眼,道:“松风月,你是不是觉得很很奇怪?想不通我的目的是吧?”
黑衣人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笑容,不过席慕烟却觉得,那笑容似乎有点儿勉强。
松风月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那黑衣人又开口道:“你不想知道么?哦对了。或许你现在更想知道我是谁?”
“我不用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
话音未落,松风月便抬起了手。
他的手上并未有剑,可是却凭空出现了一把虚拟形态的长剑,只见他轻轻一挥。便在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幕,银亮的光芒四散开来。仿佛是从夜空中陷落的银河一般,直冲下那黑衣人。
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席慕烟的眼睛。
巨大的冲击力涌入大殿,只见那坐在大殿正中闭目养神的中年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抬手接连打出一串法诀,直接将那股冲击力打了出去。
“小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
“换地方?”席慕烟看向林中岳,他们已经是在号称最安全的大殿里了。还要去哪里?
林中岳指了指后堂。
“为什么?”席慕烟不太明白,后堂也有被攻击的可能,而他们现在是处在松风月的背后,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除非松风月完蛋。但是这可能吗?
“小姐,我们会被波及到。”林中岳简单解释道。
“不。”席慕烟摇了摇头。不过是冲击而已,方才那人出手很是及时,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问题,而越文琳方才躲在她的身后,自然也没有受什么伤。
“可是小姐……”
席慕烟抬手阻止了林中岳继续说下去,她不想后退的原因还有一个,她想近距离感受一下高手的战斗,上一次在无尽海上遇上谢兰苏和白仙子的时候,她只想着如何保命,却是生生错过了那么一个大好机会。
林中岳有些无奈,那种级别的较量,围观也是需要实力的呀。
裴亚青紧紧跟在一个黑衣人身后,心中有些奇怪。
“这几个不去捣乱厮杀,却是好像在兜圈子?”
裴亚青不敢跟的太近,这三个人有两个是元婴修为,而另外一个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窍期修士,虽说他保命不成问题,可是招惹他们却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十七,你找到了没有?”开口的是出窍期修士。
“没有任何发现。”其中一个元婴修士回答道。
十七?这个名字听起来倒像是编号。
“二十三发出讯号!”另一个突然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了传讯符,然后激活:“怎样?”
“混账!”
“怎么回事?”出窍期修士一手搭在了那人肩膀上,却是让那人立马平静下来。
“二十三说,东西被人抢走了!”
东西?果然是在找东西!裴亚青心中一个激动,看来这些人的目的是流云宗的某样物品,可是……这么大手笔的行动只为了一件东西,有点儿奢侈了吧?
这毕竟是流云宗的地盘,真的惹恼了他们,能活着离开的人又有几个?
能拿这么多金丹和元婴修士出来消耗,不是得不偿失么。
而更加令人吃惊的却是那人口中所说,东西被人抢走了,难道今晚出手的不止一方?
裴亚青跟着三人走,越走却越是吃惊,这是打算去哪里?这个方向,难道是流云宗的……宝库?
不对,不是宝库,那三人却是进了流云宗的祠堂!
乖乖,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难道那东西会是在祠堂里?
裴亚青给自己套了个隐匿符,然后悄悄的上了横梁。
祠堂的布置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大一点,空一点,满眼都是灵位。
“大人!”
原先待在祠堂里的黑衣人见到三人出现,立即行了一礼。
岂料那出窍期修士却是一脚将人给踹了出去,那修士闷哼了一声,立即又爬了起来,站在了出窍期修士跟前。
“废物,说说怎么回事,东西被什么人给抢了?”
“是个身材矮小的修士,出手极快,三十三被他杀了,三十二和二十七追了出去。他的身上有一股愁木的味道。”
愁木?裴亚青蹙起了眉,难道是他?(未完待续)
第323章 有没有兴趣留下来
看着潮水般退却的黑衣人,席慕烟探头从大殿走出,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脸。(.)
阳光洒落在身上,清晨的空气微凉,夹杂着海风扑在脸上,混杂了淡淡的血腥气。
席慕烟眉头微蹙,看着负手站立在广场中央的松风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萧瑟的感觉。
她不自觉的又往前跨了一步。
松风月忽然回过头来。
“小姑娘,你过来。”
席慕烟左顾右盼,却发现性别为女的只有她一个,好吧,不可能是叫别人了。
“前辈。”
席慕烟走上前行礼躬身,然后就闭紧了嘴巴等着松风月说话。
而松风月却好像是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开口道:“你……和御风剑客什么关系?”
御风剑客?
席慕烟先是一愣,然后眨了眨眼睛,松风月口中的御风剑客,难道是指越千家?
“你不知道?”松风月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感慨一般低声道:“也是,都这么多年了,年轻人知道的也不多了。”
知道什么?鄙视年轻人的知识面不够广吗?
席慕烟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之后才想到,原来舅舅当年还是很有名很风骚的一人?
“你说过东西是你家先生给你的,那你可知道,里面的玉简和泪影虫是谁的手笔?”松风月负着手轻声问道。
谁的手笔?
席慕烟有一瞬间的怔愣,不就是舅舅自己么?难道这老头觉得舅舅不可能待在洗尘宗?
“这个……应该是先生自己。”席慕烟微笑道。
“哦?”
松风月转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眉毛跳了一跳,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那家伙,是不是整日忙着修炼不管你们?好好一个徒弟才是这种修为,你多大了?”
席慕烟张了张嘴。[]感情这老头觉得自己的修为很差?好吧,跟他自然是没法比,可是在同辈人中间也算是不错的了吧,跟宇文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更何况宇文祈还比自个大不少呢。那可是他们流云宗的精英弟子。
再说了,舅舅他是忙着修炼不假,可他也不是自己的师父,就算自己修为差,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席慕烟抬眼,扯了扯嘴角笑道:“晚辈今年十七岁。”
话音未落。席慕烟便看到松风月的眼睛瞳孔缩了一下。
接着那张脸上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松风月看着眼前笑呵呵的小姑娘。心里不由得暗骂那家伙好运,看着资质虽然不错,可也没到绝世的地步,怎么会晋级这么快!
难道真的是个小天才?
这个时候的松风月自然就不会认为席慕烟的修为是因为师父调教的好了,若论教徒弟的本事。松风月虽然不能自然天下第一,可也绝对不会差人太多。
“十七岁啊……”松风月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然后突然问道:“你和阿祈很熟?”
宇文祈?
“啊……算是挺熟吧……”席慕烟没有把话说满,她不明白松风月怎么会突然把话题扯到了宇文祈身上去。
话说,宇文祈应该不是松风月的徒弟啊,怎么阿祈叫的这么顺口。
“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在流云宗多留一些日子?”松风月的口气便亲切了许多,好像一个诱拐小姑娘的怪蜀黍。
席慕烟感觉自己额头上多了三条黑线,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见多了不稀奇。而这个不走寻常路的流云宗宗主却给她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这个……”席慕烟眼神有些飘忽,越千家好像也没有交待是否立即赶回去吧?但是留在流云宗要做什么呢?
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若是说安全性,还不如氤氲府呢。
“你家先生在玉简中说,你若是愿意。可以留在这岛上玩一玩,闲暇时候。让阿祈带你去另外两座岛上看看。”
“啊?”席慕烟有些惊讶,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这里?
“行了,就这么决定。”不等席慕烟说出反对的话,松风月便自顾自的做了决定,然后一摆手,整个人就这么在席慕烟忽然消失。
席慕烟一咬牙,这老头明明是不给她说不的机会,早有预谋的吧?
不过,先前越千家似乎确实有让她们在流云宗避难的心思,可是现在流云宗也出现了意外,比起洗尘宗,也安全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在洗尘宗她们地位不低,自然有人护着她们,而在流云宗,真到了紧急时刻,谁还会记得她们?就好像这一次,若不是她们自己跑到了这里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特意去看看她们还活着没。
席慕烟皱了皱眉,还是等裴亚青回来与他商量一下好了,若是可以,她并不想在流云宗待太久时间,虽然另外两座岛的吸引力很大,据说还没有外人上去过,可是什么都没有保命重要。
自己还是实力太弱了,可是这也没办法,她最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
回到小院,席慕烟惊讶的长大了嘴。
“天啊,这里怎么……”越文琳不由的惊呼出声,然后拽进了席慕烟的袖子:“还好我们昨晚没留在这里,不然也会跟这小院一样化成碎粉了吧……”
看着满地狼藉,席慕烟开始觉得有些头疼,难道这里昨晚变成了某人的战场?按理说那些黑衣人都是暗地里行动,这样明目张胆的拼杀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里残留的气息……”席慕烟微微一皱眉,然后抬手发出一道剑气,身形跟着一闪,便落在了废墟之上,脚尖轻轻一点,残留的碎石粉末顿时飘了起来,被席慕烟随手揉成了一个球给扔到了一边。
“死人?”越文琳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衣人,生生止住了自己将要挥出去的剑。
“嗯……”席慕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把那人翻了过来,狰狞的面具落了下来,露出了那人的面容。
“确实是死了,一招毙命。”席慕烟看着尸体身上那个已经凝固的血洞,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儿残留的气息明明是两个元婴修士,可是同阶修士之间竟然能够一击毙命吗?
这攻击力也未免太恐怖了些。
没听说流云宗的年轻一辈里有这么变态的家伙呀。
“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干净利落的,真是一丁点儿渣渣都没留。”林中岳蹲下身子在尸体身上搜了一下,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储物的东西,也就说,不是被人给毁了,就是全部拿走了。
不管哪一种,这行事作风都和席慕烟挺类似的。
席慕烟耸了耸肩,取出火符将尸体烧掉,不过片刻,便只剩下了一捧灰烬。
“不知道裴公子哪儿去了。”席慕烟说着,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了传讯符,激活。
那边很快就给了反应,可是还未等席慕烟开口,那边便传出了一个女声:“是谁呀?”
越文琳顿时一瞪眼,“这家伙……”
“慕烟?”这个时候,又传来了裴亚青略带惊讶的声音。
越文琳突然从席慕烟手中将传讯符拿了过去吼道:“姓裴的,这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陪小姑娘玩儿?”
席慕烟顿时一愣。
裴亚青闻言看了身边睁着大眼装无辜的小姑娘一眼,无奈的笑道:“是师姐啊,你们还好吗,没受伤吧?”
“谁是你师姐。”越文琳嘟囔了一句,正待再接再厉,却被席慕烟将传讯符又拿了回去:“我们都没事,你在哪儿?”
“呃……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
“行啊,来吧,我在小院等着你。”说完,席慕烟就将传讯挂断。
席慕烟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看挂在自己的胳膊上的少女,“我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答应爹爹要照顾我。”少女眨了眨眼睛,眼角周围泛着点点红色,好像下一秒便会有泪水滑落一般。
裴亚青叹了口气,要不要装的这么像啊。
“若是遇上了危险的家伙,我可没有实力保护你,你还是跟着你爹爹最安全。”
“不要,爹爹现在肯定忙着呢,更没有心情管我,难道你放心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个冷清的地方?”少女随意往后一指,裴亚青知道她说的是她住的地方。
不远处跟着的中年修士不由得苦笑:难道我们都不是人吗?怎么会冷清……
“好吧,你可以跟着,但是要听话。”裴亚青终于妥协,他可不想席慕烟因为等不及而甩手离去。
虽然以席慕烟的性格这不太可能发生。
“当然,你放心好了!”少女很是豪爽的拍了拍胸脯,只是迎着裴亚青的目光,然后便略有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那混蛋昨晚自己出去,不会就是去英雄救美了吧?”越文琳恶来到席慕烟身边恶狠狠的道。
席慕烟摊手道:“这我可不知道。”
不过可能性不大。席慕烟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她可不想因为裴亚青的事情而和越文琳争论什么,省的让越文琳更讨厌他。
“哼,等他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越文琳正说着,却突然被破空声吸引了注意力。
“那不是姓裴的么,咦?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席慕烟闻声望去,只见裴亚青手执火云和人对拼了一剑,顿时火花四射。
那个人?!(未完待续)
第324章 拐带少女?
“住手!”
席慕烟飞身而上,手上忘忧划出的剑光如同一道闪电将二人隔开。[]
两个人扭头看见席慕烟,俱是闻声而止。
裴亚青疑惑的看着席慕烟,他听得出方才席慕烟话语中的异样。
“还没有谢过阁下昨晚搭救之恩。”
席慕烟躬身一礼,倒是让对面那人的神色柔和起来。
那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席慕烟,然后视线便落在了席慕烟身后裴亚青的身上。
“你们认识?”
席慕烟回头看了一眼,点头应是,“还未问,怎么你们会打起来?”
虽然裴亚青向来比较张扬,可是今天这也算特殊情况,应该不会是他故意惹事。
“哎哟,累死我了,哎,你们不打啦?”
正说着,一个清脆的少女喘着粗气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边拍着胸口,两眼提溜的转了一圈,果断的跑到了对面男子的身边道:“大哥!”
男子看到少女,眼神立刻温柔起来,他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然后又看了过来,席慕烟正待说话,就听身后裴亚青道:“行了,你自己问她吧,看看是不是我拐了你妹子?”
席慕烟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毛,然后对着裴亚青轻轻一扯嘴角,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少女才打起来的?不得不说,看来裴亚青身上真是带着不正经的因子,要不然人家怎么会误认为他是怪蜀黍,诱拐人家小女孩?
看到席慕烟眼中的戏谑,裴亚青有些恼怒的瞪了瞪眼睛,都说了不是了,那就是个不听人说话的小疯子!
席慕烟耸耸肩。那可是我的恩人。
不过,疯子?也许是个挺贴切的形容词,要不然也不会在昨夜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了,不过话说回来,席慕烟并不觉得那人会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送死,他能活着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能够全身而退。
看着生气挺足的,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哥……”少女撒娇似的拉长了音调拽着男子的袖子不放手,“跟他没关系啦,是我要跟着他的。爹爹也知道。”
“爹爹也知道?”男子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少女的表情,然后往这边看了过来。得到少女解释之后,裴亚青觉得自己十分的风光霁月起来,再也没有气闷了,就等着那人开口道歉。
岂料那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席慕烟作起了自我介绍:“在下流云宗方致远。这是小妹方心净。”
方致远?
裴亚青心里一动,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男子。这就是方致远?
席慕烟可不知道方致远是哪一路大神,闻言只是淡淡一下,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报上了裴亚青的名字。
然后就看到方致远微微翘起了嘴角,看着裴亚青的眼神有些怪异起来。
“裴亚青?”
“哼。”裴亚青一扭头,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开去。
看到裴亚青的表现。席慕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还有点儿不明白,怎么今日裴亚青表现的有失风度啊?
林中岳则是一脸忠厚的抿着唇,面无表情之下是放松的神经。
而少女表现的最夸张,她嗷的一声跳了起来。然后甩了甩方致远的袖子:“咦咦?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他生你气了吗?不是吧。不应该这么小气啊……”
方致远勾着嘴角,安抚的摸摸了妹妹的脑袋然后走上前来道:“席小姐,可还安好?”
安好,当然安好,昨晚上逃的快呀。
席慕烟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远处化为废墟的小院道:“本来应该请你喝杯茶,可是现在没办法了,等下次再请你吧。”
“等什么下次,想喝到我们慕烟的茶,先帮个忙吧。”裴亚青突然转头插话道。
帮忙?
席慕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现在又不打架,要这人帮什么忙?
裴亚青一手叉腰瞅着方致远道:“给我们换个地方怎样?以你的身份,这可不是难事吧,方大公子?”
“喂!”席慕烟拉了拉裴亚青的袖子,这人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虽然打了一架,但是不打不相识么。
裴亚青转过头来对席慕烟道:“没关系,他的师父可是流云宗最赫赫有名的那位大能,这点儿小事可难不到他。”
流云宗最有名的那一位?
难道是红狱尊者?
看到席慕烟看自己的眼神变了,方致远轻笑了一声,对着裴亚青伸出了手:“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
裴亚青伸手在他掌心拍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你还是这么讨厌。”
“哈哈!好吧,我还是这么讨厌,你也依旧这么小气。”方致远大笑了一声,看着裴亚青那臭臭的脸色,毫不在意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裴亚青好像掸灰尘似的伸出一根指头掸了掸,然后撇了撇嘴道:“我跟你没那么熟。”
席慕烟看了看两人,直接糊涂了,这两人原来还是认识的?
“哦,原来你们俩是故人相见嘛,既然你们的院子没了,不如到我那里去好不好?”少女一拍手掌,然后自来熟的过来挎住了席慕烟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好不好啊姐姐?”
少女所住的院子却是比席慕烟他们住的大了许多,坐落在流云宗的侧山腰上,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小楼,众人刚刚落座,便有弟子端了茶上来。
“唔,我还未请你,倒是先喝了你的茶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你。”席慕烟闻了闻杯中那雅致的醇香,笑着对方致远道。
“慕烟,你就不用谢他了,这可是在流云宗的地界上。保护客人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哦?”裴亚青斜眼看着方致远,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确实。”方致远没介意裴亚青的口气,倒是点了点头,“而且我想,即使没有我,小姐你也可以安然脱身的,谢就不必了。倒是裴小弟照顾了心净,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
“你叫我什么?”
裴亚青瞪圆了眼睛。
“裴小弟?”席慕烟一口茶水差点喝道了气管里,咳了两声之后看着裴亚青。眼睛里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这个……”
“哦,昔年师父和尊师也有几分交情。见过几面,那时候裴……兄还小,可不就是小弟弟么?”方致远差点脱口而出的裴小弟在裴亚青的瞪视下改口成了裴兄,可是依然占了裴亚青便宜,小弟弟这个称呼还不如裴小弟呢。
尊师……
席慕烟恍然。看来方致远是知道裴亚青的身份的,把自己当成了裴亚青的师妹。虽然说其实也不算错,可是老爹可不算是自己的师父。
“方致远,想打架是吧。”裴亚青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对着方致远扔了出去。
方致远淡定自若的接下了杯子,然后又提起茶壶斟满,放到裴亚青跟前,“这可是尊师说的。不管我的事。”
裴亚青突然伸手,抬指拨向杯子,两个人就这么过了过招,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让方心净的眼睛直接直了。
“好厉害,好看!”少女直接把两人的过招当成了表演。
不过两只修长白皙漂亮的手打出的残影。确实很好看。
席慕烟盯着方致远手上黑色的皮手套和白色衣袖上的紫色滚边中间露出的一小截手腕,有种想要伸手去摸一把的冲动。
“咳咳。”裴亚青端着茶杯咳了两声。
席慕烟收回眼神。然后淡定自若的看向拽了拽袖子的方致远道:“方兄为何带着手套?”
方致远动作一顿,伸出手来在身前握了握,然后摘了下来。
一只充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的手。
虽然形状依旧好看,可是上面的疤痕却有些让人触目惊心。
“这……”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
方致远慢条斯理的又把手套戴了回去,仿佛并没有看到席慕烟的尴尬一般,轻笑着道:“戴了好多年,都习惯了,话说当年,裴小弟你还抢我的手套来着。”
裴亚青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杯,然后抬眼看着席慕烟道:“别被他忽悠了,那些疤痕明明都是假的。”
哈?
席慕烟盯着方致远的手,有些不能置信,那些疤痕看起来都是长了许多年的旧伤,再说,这人有什么必要在手上弄这么多假的伤痕?
看到席慕烟的样子,方心净嘿嘿笑了一声道:“还是裴哥哥眼睛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呀,席姐姐你输了哦……”
输你妹呀输。
席慕烟已经确定这个少女就是方才她和裴亚青同话的时候从传讯符里传出来的那个女声,不由得腹诽了一句。
“呵呵,别听心净瞎说,这跟眼力没关系。”方致远揉了揉手腕,然后掀起了一层几乎透明的薄膜,“喏,就是这个了,那之前我在做东西,没有摘掉而已。”
“这还是我教给你的呢,竟然拿来糊弄我师妹。”裴亚青哼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背道:“知道了吧,其实他也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不比你高明多少。”
这话说的就不太客气了,不过方致远也没生气他,他只是淡淡笑了笑,然后转移了话题严肃道:“闲话说完,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会赶回来?”
他因为跟着红狱尊者修炼的缘故,在流云宗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这并不是巧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25章 丢失的封灵珠
“我收到消息所以才赶回来的,还是迟了一步。”方致远略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抬起他那戴着手套的手掌托起了下巴道:“其实那个时候我正好上岛,便临时起意想要试探一下他们。”
不过席慕烟并没有方致远这样说便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不管他那么做是刻意还是顺带,事实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领头人确实厉害,若非他不想与我缠斗,恐怕我也不能全身而退。”
方致远翘起手指点了点脸蛋,然后又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是想干什么呢,只是捣乱的话实在有些得不偿失,而且最奇怪的是,从那些修士的出手来看,他们分属不同的流派,并不是同门,可是他们却接受统一号令,甚至悍不畏死。”
也就是说,他们看起来并不是某一组织统一培养的修士。
这一点确实让人想不通,方心净眨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陷入沉思的大哥。
裴亚青哼笑一声打破了沉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那些修士都被控制了的话,就是让他去送死,那也绝对都没有二话的。”
控制?
席慕烟突然想起了一个组织来:炼狱。
就目前她所见,炼狱的成员就好像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产品一般,只要是合格品,其中差别就不大,虽然说人与人的想法不尽相同,可是在某些方面,还真的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或者也可以说是被洗脑了,还非常成功。
但那时不一样的,据裴亚青所说。炼狱的成员都是被从小收养调教,被洗脑也不算奇怪,可若是野生成员,就难免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即使他有着十分的忠诚。
“你是说……”方致远这会儿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双手交握托住下巴,然后看向裴亚青:“你有什么发现?若是你所说真的成立,就表示着要有一场混乱发生。(.无弹窗广告)”
裴亚青摇了摇头,若是让他拿出证据来,他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只是隐隐的有这种感觉罢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炼狱兴风作浪的厉害,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掩盖了下去。
“乱一乱也好,正好把一些碍眼的东西给收拾了。”裴亚青自我安慰似的笑了一笑,然后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你是说你提前收到了消息?他们的行动看起来更像是蓄谋已久的突袭,既然你能收到消息,难道没有头绪?”
“啊……”方致远有些发愁的叹了口气。然后苦笑了一下道:“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消息啊。我之前在深山里找游荡呢,就收到有人遣飞鹰送来的信,刚开始我还有几分怀疑,可是后来……”
后来?
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人都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听方致远的后来是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空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致远到后殿来。”
“咦?这是掌门的声音。”方心净惊讶的抬头,就看到空中一个虚影一闪而逝。
方致远神色有些凝重。他虽然算是流云宗的核心弟子,但是因为他师父的缘故,掌门松风月在他面前向来都没有什么架子,更不会自恃长辈身份差使他什么。
其实严格说起来,松风月是红狱尊者的子侄辈。跟方致远应该算是同辈,当然。年龄上差距实在是大了点,而且他被红狱尊者收为徒弟的时候松风月已经是流云宗的掌门,所以方致远一直还是以后辈自居的。
“看来,我得先失陪一下了。”方致远站起身来,略微抱歉的道。
“无妨。”席慕烟轻轻摇头,她从松风月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郑重,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方兄尽管去便是。”
方致远看了裴亚青一眼,便飞身离去。
裴亚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抱起了胳膊,然后对席慕烟传音道:“恐怕是出大事了。”
哦?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想到方致远临去时那一眼,不由自主的盯着裴亚青看了起来:“你昨晚到底去做了什么勾当?”
裴亚青轻轻的勾起了嘴角,不过却没回答,因为方心净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了两人中间,一手拉起了一个:“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们去休息!”
之前一直沉默着当了隐形人的越文琳也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完全插不上话,这会儿才终于扶额叹息了一声,连连给席慕烟使了个眼色。
“不麻烦你了,找个弟子带我们过去就好。”席慕烟侧头对着方心净微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是闲着没事嘛。”方心净完全没有领会席慕烟话语中的拒绝之意,反而高高兴兴的拉着两人往前走。
席慕烟只能给了越文琳一个无奈的眼色,然后和裴亚青相视苦笑。
“喏,就是这里,正好跟我做邻居,哈哈,”方心净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指着门户大开的房间道:“裴哥哥是我在流云宗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席姐姐是第二个,住的近了正好跟我玩。”
席慕烟懒得跟这个自我的小姑娘说什么扫兴的话,只好默认了这个朋友的说法,只是……玩?她觉得自己跟方心净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倒是越文琳还差不多,两个都是那种少根筋的人。
不过越文琳似乎并没有将精神放在方心净身上,她只是默默的走在席慕烟身边,在方心净离开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房间。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谁惹着她了?”裴亚青看着砰然关上的房门,讶然的看向席慕烟道。
席慕烟也是一脸茫然,转头看林中岳。
林中岳难得俏皮的给了两人一个摊手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昨晚上吓到了?”
席慕烟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不应该啊,越文琳胆子没那么小才是。
而此时,方致远怀着一肚子疑问来到了后殿,看到的却是在殿外等候的松风月的小弟子,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了内室。
“师父,方师叔来了。”
门开,露出了松风月那张平凡的脸,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却有些不好,气氛好像也有些压抑,方致远看到房里竟然还坐了好几个人,是流云宗留守的人中最有分量的几个。
“坐。”松风月抬起下巴指了指那张唯一空着的椅子,示意方致远道。
岂料还不等方致远坐好,便张开吐出了一句话:“封灵珠丢了。”
封灵珠?
方致远皱起了眉头。
就说么,他师父已经不插手流云宗的事物,除非流云宗有了灭门之祸,否则根本不会出手,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后辈,有什么大事也轮不到他来说话,这次掌门反常的叫他来,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然,能让流云宗掌门这么郑重其事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只不过特殊的是,这个封灵珠并非是流云宗所有,而是红狱尊者放在宗内的东西,虽然他并没有说过暂且存放的话。
但这好歹是他的东西,在他说不要之前,东西丢了就是一件大事。
而且封灵珠也确实不是一个说丢了就丢了无所谓的东西,它是用极其稀少的云光石作为主材料,而且对炼器师的要求非常高,一般大师级别的炼器师也弄不出来,但这不是重点,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方致远却知道,那里面封存了一个人的一魂一魄。
方致远并没有气急败坏,而是平静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道:“是昨晚丢失的?”
“是。”松风月看到方致远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一些,“还是今日安生打扫时发现的。”安生就是方才给方致远引路的那个童子。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跟师父说的,掌门不用担心。”
松风月摇了摇头,当初红狱尊者将封灵珠随手交给松风月的时候并没有交代他什么,是以他一直觉得这封灵珠应该不是非常重要,也就没太重视,不过这一次,很明显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冲着这颗封灵珠来的,这让他有些不安。
“只有封灵珠丢失,我想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这个,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师叔有没有说过,那里面有没有……”
“师父没有提过。”方致远出声否认,红狱尊者并不是的温和的人,自然也不会跟方致远提起过去的事情,至于这颗封灵珠,还是很久以前师父和人聊天时知道的,里面封印着一魂一魄的事情,也是他不小心听来,还是守口如瓶的好。
“这样啊……”松风月有一点儿失望的抿了抿唇,他不知道红狱尊者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虽然已经当了很多年的掌门,可是对这个威望极高的长辈,松风月一直都保持了十分的敬畏,眼下丢了他的东西,心里很是忐忑。
“掌门无须如此,师父既然没有特意交代过,即便东西丢了,他也不会迁怒于你的,眼下最主要的是,如何把封灵珠找回来。”
万一偷走了封灵珠的人是要用它来封存什么人的灵魂就糟糕了,因为它其中已经有了一魂一魄,只要一打开,便会使其中原有的魂魄消散。(未完待续)
第326章 共赴黄泉
云雾弥漫。(.好看的小说)
三个黑衣修士小心翼翼的登上了小岛,一边戒备一边顺着被踏出来的小路向前走。
未曾想却突然从云雾中传出来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
“回来了?”
三人被骇了一跳,待定睛看去时,却只能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周身的白雾不停的在他身边流动,忽然一阵风吹来,露出了来人脸上那略显狰狞的铜面具。
“你是……”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了口,不管此人是谁,既然能够在这个岛上来去自如,便可见身份不凡,至少不会比他们低,有些礼貌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而且此人给他们的威压相当之明显,光这一身修为,就值得他们行礼躬身了。
来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哼笑了一声,只是那依旧低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十分的不舒服:“我是谁你们不用管,你们只要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够了。”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黑色的东西被那人随手扔了出来,一个修士抬手接住一看,接着便是面色大变,两外两人凑上去一瞧,也是吃惊不已,原本就恭敬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敬畏起来。
“请上师垂询。”
面具男子略略抬手,便将小小的令牌给收了回去,等他慢条斯理的收好,吊的众人的心也差不多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今次的任务结果如何?”
提到任务,那三个修士便是身体一颤,任务失败的下场他们不敢去想,不过他们也不想坐以待毙,一时间,三人身上的气势便悄悄凝实了起来。
“回禀上师。我们到时,那珠子却是……被人先行取走……”站在最前的修士背躬的厉害,似乎一张上满的攻弓弦一般紧张不已。
“嗯?”此人那略微上挑的尾音让三人的心脏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就在他们以为惩罚就要降临时,却听到那人又是一声哼笑,语气中的情绪很复杂,却唯独没有恼怒和杀意。
“所以你们便空手回来复命?倒是好大的胆子。”面具男子斥责了一声,因为并无杀意,却是让三人都放松了一点,只全都低着头不吭一声。以免不慎惹起了这位爷的怒气而倒霉。
“不过,既然是被人先行取走。也怪不得你们。”那人一声轻笑,也听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他一挥手,却好像真的拨开了云雾一般走了出来,这时他的身形才完全显了出来。
原先三人只是从声音判断。还以为这人是个佝偻老人,却没想到此人身形挺拔。生机旺盛,那个声音,说不得便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是隐瞒身份。
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隐瞒着身份的?面具一戴,从此便换了一个人一般。与从前割舍了去,谁也不愿意让旁人知晓了过去,不管是因为那已经快没有了的可怜的自尊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怎么才回来你们几个,其他人呢?”面具男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双眼中闪过一丝别有含义的光芒,只可惜众人俱是低头躬身。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倒是他的声音,也许是听惯了之后,几人也没有感觉到那么阴森了。
“回禀上师,我们小队的任务取封灵珠,因而撤退时候与其他人并不同路。”
“你们小队?”男子眼神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就好像被什么刷过一样,让几人压抑的厉害,“就你们三个人就想从流云宗拿到封灵珠?”
男子的口气有些嘲弄:“就算那是流云宗一人都没有,你们想要将封灵珠拿到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是谁做的这种白痴安排?”
不过,男子只是嘲讽,却也没有想要三人作出回答,他背负着双手迎风而立,幽幽道:“死了不少人吧?”
三人不敢与他抢话,等他说完了,才由先前说话的那人开口道:“我们小队原先有七人……只是另外四人都已经死了。至于其他人,我们也不清楚。”
“哦……”男子应了一声,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想法,他叹了口气,突然问道:“也就是说,任务失败的事情还没有别人知道?”
三个黑衣修士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这人的话中是……什么意思?
“呵呵,不要多心,我的意思是,若是此时还未有旁人知道,只要你们提供线索,我便出手帮你们把封灵珠找回来。”
同时被震撼到的三个人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不是应该生气,惩罚他们的么?现在他说什么?是帮忙摆平这件事?
平静了一下呼吸,还是先前那个修士开口,“上师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世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既然此人说要帮忙,那必然是有所要求,付出代价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要看他们是否负的起。
“呵呵,不错,我自是有所求,不过这个代价对你们来说,却一定是负的起的。”说着,却是话锋一转,“看来你应该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吧,元婴后期的修为了?”
“你们两个都是金丹后期。”
三人俱是默认。
那人又叹了口气,负在背后的那只手却悄悄的凝出了灵力。
“那你们就去死吧。”
灵力忽然在耳边炸响,三人听到那一声低沉的催命音俱是一惊,只是反应的稍迟了些,正待要躲避反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得僵硬起来!
这是什么法术!三人心中俱是惊骇不已,可是此刻却没有了让他们发愣的时间,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股骤然爆发的气势笼罩了他们。三人的行动一下子迟缓起来,可是这一迟缓却要了他们的命。
剑光连闪之间,面具男子只出了一剑,顿时便将来不及躲避的三人重创。
“只要你们去死,那封灵珠是真是假,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男子得意的轻笑一声,只是这一声低语,却丝毫不见了方才的沙哑,反而清雅圆润的犹如贵公子一般。
随手一掌消灭了所有动手的痕迹,男子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圆球来,小圆球暴露在空气中,却闪动着诱人的流光溢彩,在男子的手中缓缓升起,漂浮在了空中。
“封灵珠?!”
重伤的三人俱是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圆球,又看了眼面前镇静自若的男子,那元婴修士才苦笑一声道:“原来封灵珠早就在你手中,如此说来,你是早就有预谋要私吞下此珠?”
“呵呵,你仔细看看,它真的是你见到的那颗封灵珠?”
三人俱是不解的抬头看他,这颗珠子,确实与他们所见的那颗一模一样,难道竟然是假的么?
“不妨告诉你们,这颗珠子,确实是封灵珠,不过,世间封灵珠本就不止一颗,所以……明白了?只要你们去死,便不会再有人深究,此事便能尘埃落定。”
听到男子那泰然自若的口气,三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恨不能直接插上翅膀逃离此人的魔掌,可是他们却只能想一想,因为,那人的威压一直笼罩着他们,让他们根本动弹不得,更不用提逃命了!
就连舍弃肉身逃逸元婴都做不到……那名元婴修士满口都是苦涩,他原本觉得自己修成元婴,此生便可无惧生死,现在想来,却是他无知了,这世间修士不知凡几,又有多少手段是他所能想到的?
“那你又为何不将我们杀死?”
一个金丹修士白了脸皮,眼中充血,带着一声的戾气冲男子吼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大吼却连方圆一丈的范围都没有传出去,那人的气场直接将声音阻隔了!
面对这一声质问,男子却并不恼怒,一手握住了那颗封灵珠,一手虚点在了男子胸前大穴上,让他体内的精气流失更加迅速——精气的多少代表了人的生机是否旺盛,等到精气全部流失,那他也就能够正式下黄泉路了。
“为何?自然是要你们耗尽生机而死,那样才像是挣扎着将封灵珠送回来的功臣啊,放心,我不会跟死人抢功劳的。”
此话一出,让被算计的三人全部怒气攻心,俱是喷了血出来,先前怒吼的那个,却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啧啧,这么脆弱可不好,身为逆天而行的修士,要有一颗坚强的心才是。不过算了,反正你们也没有以后了,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男子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笑意,然后伸出了左手往下虚压了一下,便不再理会倒地的三人,转身慢悠悠离去,只剩下一声声隐隐约约的叹息。
“人活一世,切不可贪心过度,要做力所能及之事,方可洒脱……若是为了……便得不偿失,反倒误了性命呐……”
雾气翛然浓了起来,呼啦啦一下便填充了慢了那人原先站立的空间,空气中的水雾打湿了地上三人的头发和衣服,却再不见三人有任何的反应了。(未完待续)
第327章 可怕的猜测
吱呀一声响,裴亚青抬眼看去,却是席慕烟推开了他房间的门。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席慕烟那眼神让他觉得有些浑身不对劲。
“我是来审问你的。”
席慕烟微微一笑,低头扯着袖子往裴亚青身边一坐,“问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还有,怎么认识的那个小姑娘,竟然都见过家长了,嗯?”
她的表情十分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搭配她说的话就显得那么不正常,裴亚青甚至觉得,那双眼睛中射出来的光似乎想要在他脸上戳个窟窿。
“咳,说起来只是巧合,你知道我本来是去看热闹的,岂料碰上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席慕烟略带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启嘴唇道:“君墨莲?”
“哎哟,聪明,你怎么猜到的?”裴亚青惊喜的表情看在席慕烟眼里是假的不得了,不过她也懒得去戳穿,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气:“流云宗我认识的人有限,不是她还能是谁?”
说完,还白了裴亚青一眼。
被鄙视了的裴亚青垂下眼皮子摸了摸鼻子,讪笑着道:“许久不见,她倒是脾气见长,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呵斥几个弟子。然后我就嘲讽了她几句。”
“嗯,”席慕烟点了点头道:“所以呢,你们打起来了?她不是你的对手。”
裴亚青摊手道:“这个真没有,我很有风度的说完话就走人了,不过半途中被人拦住。”
“哦?”席慕烟动了动眼皮子,然后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等着下文。
“那是三个女子,开口要求我帮忙。”裴亚青说着,眼睛却盯着席慕烟。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席慕烟听到三个女子的时候,连动都没动,只是持续转动着戒指,看着他。
“呃……相信我,她们虽然长得不差,不过绝对比不上你的,所以我不会被美色所惑而从答应的。”裴亚青见席慕烟不给面子,便只好自己交代了出来,还事先强调了一下。暗地里恭维了席慕烟一句。
“说重点。”席慕烟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姑娘的脸蛋什么水平我自己清楚的很。反正又不靠脸吃饭的,谁长的好看有什么要紧。
“好吧,她们想要对付君墨莲,然后希望我能够帮忙,不过口气不太客气。后来还扔了具尸体想要陷害我,你知道。我向来有些好奇心的,本来想要看看她们究竟是何目的,不过却被路过的方心净撞个正着,于是就被她缠上了。哦对了,三个女子中,有一个跟你有点儿像,水灵体质。不过整个人修炼的冷冰冰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想到那个说话口气都硬邦邦的楚冰,裴亚青怎么看都觉得,还是自己面前这个更好一点。
不过席慕烟却没有领情,对于方心净的问题她不过是顺带问的。没想到带出裴亚青这么一大段话,只能没好气的看了裴亚青一眼道:“别废话了。说说你昨晚都看见了什么?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某些内情。”
席慕烟毫不客气的将心底的猜想都说了出来,不是因为裴亚青有什么破绽被她看出来,而是根据她对裴亚青的了解本能的猜测,只是看到裴亚青那略微惊讶的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流云宗出了什么事?”
“呵,”裴亚青轻笑一声,转过头来道:“你觉得,那些人会是专门来流云岛上杀人放火的吗?”
“放你妹的火,四面八方都是海水,那火能烧得起来么?!”席慕烟瞪了裴亚青一眼,脑子却迅速的开动起来。
方致远被松风月叫了去总不是给他汇报损失的,必然是出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而他的修为虽然不错却也不到多么出挑的地步,所以松风月需要借助的是他的身份。
而让流云宗宗主觉得不好解决的事情,偏偏又是方致远能帮上忙的地方……应该与红狱尊者有关。
“莫非是丢了红狱尊者的东西?”席慕烟轻轻问道。
裴亚青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毕竟一直以来席慕烟都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而且对于勾心斗角的事情本能的厌恶,一看就是懒得动脑子的样子,却没想到这次她的脑子转的这么快。
“果然聪明了啊,难道是被我传染的?”裴亚青眼角带笑的伸手摸了摸席慕烟的后脑勺,被一巴掌拍掉之后只得收回来扶了扶额,“不过太聪明了也不好,这样就显不出我的聪明才智了。”
说着,裴亚青凑了过来,气息吐在了席慕烟耳垂上:“确实丢了东西,不过好消息是,那东西也没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别激动。”见到席慕烟眼睛圆睁的模样,裴亚青一手按在了席慕烟的肩膀上,然后继续喷洒着热切的气息:“丢了什么东西暂且不得而知,不过我猜……”
席慕烟睁着亮亮的眸子看着他。
“红狱尊者虽然是流云宗上一任的掌门,不过呢,自从他传位之后,就鲜少留在流云宗,所以能肯定,大部分的东西他会随身携带,而留下的东西里面,值得那些人这么大手笔的东西并不多。”
“必然是某样特殊的东西。绝对不是法宝或者丹药,会是什么宝贝?”席慕烟略微皱了皱眉,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裴亚青。
这家伙既然肯说出来,那他的猜测至少有五成把握,不过眼下,肯定是为了吊她胃口而已,于是席慕烟为了能够早点得到答案,十分配合的满足了裴亚青。
裴亚青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轻启薄唇道:“封灵珠。”
封灵珠?那是什么玩意儿?
席慕烟撇了撇嘴,然后一把推开裴亚青道:“封灵珠并不是唯一的东西,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你确定没有猜错?”
裴亚青双腿交叉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双手握住往后抻了抻腰,才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道:“封灵珠确实是宝贝,而且最重要的是,红狱尊者手上的那颗封灵珠,里面封存了一个人的一魂一魄。”
席慕烟瞪圆了眼睛:“是谁的?!”
裴亚青摊手:“你知道这个人的,我们不止一次的提过她,给你一个提示,她是女子,并且已经陨落。”
“很有名?”席慕烟狐疑的道。
“非常有名。”裴亚青点头肯定。
“修为很厉害?”
“修为……嗯,很厉害,这么说,你甚至可以算是她的隔代传人之一。”裴亚青透露了最重要的一个信息,然后席慕烟便反应了过来:“天幻仙子!”
“没错。”裴亚青双手交叠托着下巴道:“红狱尊者昔年与天幻仙子有过交情,当初天幻仙子的死也有他的很大一部分因素,所以他才能在天幻仙子自爆之后不着痕迹的封存了她的一魂一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那你怎么知道的?”席慕烟的话刚刚脱口而出,才发现有些不妥,便马上补了一句道:“你能肯定?”
裴亚青伸出一根指头在眼前摇了摇,然后撅着嘴道:“虽然我不像柳五那样是专门卖消息的,可是你不能这么怀疑我,你一定得相信,我手上的消息,虽然不卖,可是准确性绝对不会比他差。”
“好吧,这事儿也可以告诉你,你也知道,封灵珠虽然不是唯一的,但却并不是好寻的东西,不但材料珍贵,而且对炼器师要求也很厉害,红狱尊者那颗珠子,就是从师父这里要去的,所以师父猜到了他的用意,我便顺便知道了。”
“红狱尊者跟爹的交情如何?”
“君子之交吧,虽然他们两个都不是君子。”裴亚青道。
席慕烟点着头,却忽然站了起来,手指一下一下的颇有韵律的敲着桌子道:“这么说来,这些人便有可能与抢夺聚魂剑的人是一伙的!先拿了聚魂剑,然后又要那会封存了天幻仙子魂魄的封灵珠,难道他们真的想要复活天幻仙子?!这真是太疯狂了,看来上次我们在镜湖旁边抓到的那个家伙,真的是……”
想到那首次看到的天女散花图案,席慕烟不由得又有些心悸。
“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很有可能。”裴亚青摸了摸下巴,然后也站了起来,“虽然聚魂剑已经丢失,不过好在封灵珠并没有落到他们手上,可是……以他们的手段,想要把人找出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裴亚青想到那天晚上听到的对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一把扯住了席慕烟的胳膊道:“跟我来。”
“去哪儿?”
席慕烟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还在讨论严肃的事情,裴亚青这是发的什么神经?
“去找一个人。”
找人?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去找谁?
“等等,你刚才说东西封灵珠并没有落在那些人手上是什么意思,难道被你给――”
“不是我。”裴亚青轻声否认道:“还记不记的在船上的时候……”裴亚青回过头来看着席慕烟,眼中的光芒闪亮,“我想,昨晚上,就是他,我们去找他要那颗珠子。那东西,现在可是他的催命符呢。”(未完待续)
第328章 东西到手
流云宗有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房舍,只是裴亚青和席慕烟他们因为方心净的缘故才住进了内宅,不然的话,即使毁了大片房舍,也依然有他们住的地方。
二人到了地头,朝专管接待的弟子一打听,就轻易的找到了那人的宿处。
站在大门前,席慕烟虚空敲了几下,然后看了看裴亚青道:“我们就这么进去?”
裴亚青微微一笑道:“当然。”
“我还以为,你是想突袭什么的。”席慕烟摸了摸鼻子,接着就听见院内传来脚步声。
裴亚青冲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我们是来拜访的,不是来抢劫的,自然先礼后兵。”话音未落,就听到院门声响,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二人眼前。
“你好。”裴亚青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冲着来人微微一笑。
那人却是明显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道:“你们?!”
“我们是特来拜访的,好歹也有同船之谊,道友不会打算把我们拒之门外吧?”席慕烟略微歪着头,笑眯眯的道。
“小姐说的是,二位请进吧。”
院子和他们先前住的格局类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就是小了一些,这倒不是说流云宗的弟子怎么样,而只是因为席慕烟他们人多罢了。
房门大开着,偌大的房间中却是空旷的很,走进去一瞧,却是所有的桌椅被挪到了墙边,反倒是在对着房门的正中放着一个蒲团。
席慕烟一愣,转头去瞧那人,一副平凡到几乎没有任何特色的脸庞,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苦修的人。
三人就这么在房前站住,感受到席慕烟的目光,那人却含笑的看着二人道:“我习惯了,却没想到会有客人来,不知道二人今日来找在下……”
“我姓裴,这是我师妹,姓席。”
裴亚青也没有在意,开口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席慕烟,然后便开门见山的道:“我们今日来,便是想要向道友讨一样东西。”
“东西?”那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面带不愉的道:“不知道在下有什么东西入了二位的法眼?”
“好说,不过是原本就不属于道友的一颗珠子。”
“珠子?”那人皱了皱眉头。然后略带不解的看着裴亚青道:“这倒是让人迷惑了,既然不是属于在下的东西,裴公子又何必来找在下要?若是其他的什么,在下也不是小气的人,送给二位也无妨。只是这什么珠子,在下就没有法子了。”
裴亚青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后退一步往墙壁上一靠,抱起胳膊道:“道友真是不坦率,我今日来找你,难道会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东西,你心里清楚,莫非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些?”
“裴公子这话就让人不懂了,你不说明白。在下又怎么会知道?更何况,在下不过一介穷的叮当响的散修,又怎么会有阁下要的珠子?”那人依旧是那副表情,看着裴亚青和席慕烟的目光中满是疑惑和无辜,还有一点点怒气。整个就是被人冤枉了却百口难辩的可怜模样。
裴亚青当然不会因此而信了他,只是哼笑了一声。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一声不吭。
席慕烟见此,又看了裴亚青一眼,虽然面前这人表现的很是真实,不过相比之下,她还是更相信裴亚青的判断,便开口道:“封灵珠。别说不在你身上。”
“封灵珠?小姐说笑了,那可是宝贝,在下怎么会有那等东西?”那人梗着脖子回来一句人,然后摊开手道:“在下确实是没有的,二位若不相信,不妨一搜。”
席慕烟叹了口气,搜身这种事情自然是用不着的,既然他敢如此说,便是有恃无恐,恐怕就是真的搜,也搜不到。
“我不知阁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去抢那颗珠子,可是我真心劝你一句,现在那颗珠子已经成了某些人势在必得东西,若是被他们知道东西在你手上,那么后果你要想清楚,那些人……可不是善茬。”
“多谢小姐提醒,不过东西确实不在我手上,却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二位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要继续打坐了,二位请回吧。”
那人拱了拱手然后便摆了个请的姿势,明显是要赶人了。
看着他转身往房间里去,裴亚青突然开口:“庄嵩。”
淡淡的两个字出口,虽然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可是一直盯着他的席慕烟却看见那人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弯曲了一下。
她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看来有门了。
就在那人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裴亚青又道:“你知道陈林死了么?”
“你说什么?!”
那扇门突然又打开来,原本面无表情的修士突然冲了出来,激动得抓住了裴亚青的衣襟道:“陈林死了?!谁杀死的他?是不是你!”
裴亚青眉头一皱,只是轻轻一弹便将自己的衣襟从修士手下救了出来,然后慢条斯理的整了整,然后才抬眼道:“你觉得是我?”
“我……”庄嵩话语一滞,然后攥了攥拳头道:“告诉我是谁害的他。”
“你还猜不到?”裴亚青轻轻的笑了一声道:“否则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陈林之死虽说是无妄之灾,不过也是他贪心所致,你可知道,他跟你一样,也是取了一件不属于他的东西,才招来的杀身之祸,被人一招毙命。”
“一招毙命?”庄嵩霎时傻眼,“怎么会?他好歹也是金丹修为,而且――”
“而且是成名已久,灵觉敏锐是么?可是他确实是毫无反抗之力,日后若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找他的尸身。”裴亚青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明白了,那东西在你手上只会是烫手山芋,而交予我。却可以起到大用。”
“我知道你心里怀疑,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会知道陈林的死,而是因为他抢走的东西原主便是我这师妹,待我们追踪而去,却只见到陈林的尸体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好好考虑一下,财物和性命哪个更重要?”
见到庄嵩有所意动,裴亚青又加了把劲:“流云宗什么地方你也知道。那些人能够胆大包天的来到这岛上捣乱,行事手段和实力水平你也该有个谱。别到时候落得一场空。”
“你是说,那些人的目的便是这颗珠子?”庄嵩忍不住问了一句。
裴亚青和席慕烟闻言,俱是淡淡的笑了起来,既然这人松了口,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确实如此。在封灵珠被你拿走之后,那些人便迅速退走。那密室里的东西却是不屑一顾。”裴亚青伸出手指朝上指了指道:“或许你还不知道,那颗珠子,可不是普通的宝贝,更主要的是,他的主人,是那位威震大陆的大能,你觉得。流云宗能饶的了你吗?虽然你易容匿名来到了这里,但是凭流云宗的手段,不会查不出来的。”
席慕烟冷眼旁观,见那庄嵩在听到裴亚青最后一句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心里便是一个好笑,裴亚青这厮忽悠人的功力越来越见涨了。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再配上那副表情,就把人骇的不行。
“我……我这不是想着做最后一单生意……”庄嵩这会子已经白了脸,说到底,他最害怕的还是裴亚青把他的底细抖落出去,到时候不但捞不着好处,反而要赔上小命就得不偿失了。
“生意?”裴亚青挑高了尾音,他原本以为庄嵩是见猎心喜,才瞅着空子去捞一笔,却原来还是背后有人的授意?
“这倒是令我意外了,这封灵珠虽说是宝贝,可是也没有其他的用途,竟然有人出价寻它?”裴亚青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也不问你买主是谁,你只告诉我,是买家放出来的风,还是直接找上你的?”
庄嵩听到这话,脸色却是变了好几变,许久才懦懦的道:“在下是被人找上门来……原本我也不想接这单生意的,流云宗毕竟有赫赫威名,可是被人逼迫……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刚刚到了这岛上,便有人来捣乱……”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了一眼,难道说,这背后的买主却是和那一帮黑衣有什么关系?不然的话,仅凭庄嵩的本事想要从流云宗拿到封灵珠,可能性很小。
“内讧?”席慕烟看了看裴亚青,轻启嘴唇传音道。
裴亚青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是看着庄嵩道:“那人给你什么价?”
接着却是又摆了摆手道:“我不管他给你什么价,总之不会亏待了你便是。”说着,裴亚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到庄嵩手中道:“这个给你,抵那颗珠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席慕烟眉毛跳了一下,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瓶子里装着的,应该是一粒七宝回生丹。
这手笔大了点吧?那可是一粒能抵得上仙器的丹药,来交换一颗封灵珠有点儿亏了。
庄嵩原本还以为这次要大出血了,却没想到面前这人居然还给了东西,接过来一看,顿时傻了眼:“这、这可是造化丹?!”
裴亚青微笑:“如何?可抵得上那珠子了?”
“当然!当然!”庄嵩眉开眼笑,原先因为听到陈林死讯而浮现的悲伤情绪也散了去,立刻将丹药收进了储物袋里,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墙角,趴下了身子跪倒条案下面,然后敲敲打打的取出了一块砖来。
就见他将手臂伸了进去,掏了一会儿,却是掏出来一个小布袋。
席慕烟眯了眼,怪不得这家伙方才那么光棍的让他们搜身,原来是将东西藏到了那里去!
“二位,这便是你们要的珠子了。”将小布袋交给了席慕烟,庄嵩便弯着腰缩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的道:“以后可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二位就当今日没有见过庄某行不?”(未完待续)
第329章 毒舌
从庄嵩那里出来,席慕烟将封灵珠在阳光下照了照。
光线穿透过圆球,在表现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席慕烟手一动,就看到那圆球内部有别样的光彩流动了出来。
背光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容易就拿到了?”
席慕烟看着手中那个晶莹剔透的圆球,还有些不能置信。
裴亚青伸了个懒腰,然后扭头看她:“不然呢?”
“我以为他就算不跟我们死磕,也得狠狠敲一笔来着。”席慕烟将封灵珠塞到裴亚青手里,她对这个东西不怎么感兴趣,虽然是宝贝,可是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好看点的圆球罢了,而且这个圆球外表看起来跟水晶石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其中封存着的一魂一魄,还是离远点好。
谁知道天幻仙子会不会突然借由这一魂一魄进行夺舍?
呃,好像夸张了点,不过,想到天幻仙子当年的壮举,席慕烟还是不由得打个颤。
“怎么会,庄嵩这个人,除了在对目标下手的胆大心细,平时的胆子就比针眼还小,被我那么一吓,哪里还有死磕的胆量,再说了,用一颗七宝回生丹来换,他也不吃亏了。我这还是救了他的命呢。”裴亚青将封灵珠收好,一边抬头冲席慕烟笑了笑,接着脚下却是一停。
“怎么了?”
席慕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此时他们二人正好走在一个岔路口,路上人不多,大多数过路的弟子也是身形匆匆,之前的那一场混乱虽然并没有死去多少人,可是破坏的房舍却不少,废墟碎屑到处都是。随处都可看到忙碌的身影。
而他们两个那悠闲的步子就显得有些特别。
就在另一条路的不远处,一个白色身影正好转过了头来。
“怎么这么巧。”裴亚青低头嘟囔了一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不出一丝不情不愿来了。(.好看的小说)
那女子身形一闪,便来到了二人面前,只见她将席慕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开口道:“裴公子,这位是……”
席慕烟却没有搭话,而是转过头看向裴亚青:“旧识?”
裴亚青唇角微弯,略微摇头。传音道:“还记得,我提过的想要对付君墨莲的三个女子吗。她是其中之一。”
见二人光顾着暗暗交流,却没有一个人答她的话,女子有些恼怒的踩裂了脚下的石板,咔嚓一声不仅唤回了二人的注意力,也为她赢得了众多人的注目。
看到许多弟子那诧异的眼神。女子粉面寒霜的呵斥了一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忙你们的事去!”
“卫小姐这么大火气,莫非是有人惹到你了?”裴亚青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他的眼中带有几分关切之色:“身为修士,可要重视养气功夫呐……”
席慕烟抿着唇低下了头,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裴亚青,你闭嘴。”卫细君的脾气就好像火药桶一点就着,她恨恨的瞪了裴亚青一眼道:“堂堂男子就会仗着牙尖嘴利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噗……”席慕烟终于还是笑了出来,这是从何说起。先不说裴亚青是否牙尖嘴利,在修士中间,可没有什么弱女子的说法,更不用说用上欺负这个词了,更何况。在裴亚青眼里,男女从来都没有什么分别。唯一有区别的只有敌人朋友或者陌生人而已。
“你笑什么?”卫细君挑高了眉毛,她的面容不算难看,但是脸颊很细,看着有些刻薄,眼见席慕烟笑了出来,不由得怒气上升,一根指头指点着席慕烟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你居然敢笑我?”
席慕烟抬起眼皮,看着那根指头道:“我最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把你的指头拿开。”
说着,席慕烟手上已经凝出了冰针,若是卫细君不听劝告,那么就不要怪她出手了。
“我怕你――”
卫细君如同意料中那般并不把席慕烟的话放在心上,她冷笑了一声,可是话才出口就被人打断。
席慕烟扣着冰针即将出手,却没想到有人出来打了岔,手指一动便悄悄的将冰针收了回去。
“卫细君,你既然知道这是哪里,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
毫不客气的呵斥一出,便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却原来是一个白衣银领腰上挂着巡检牌的男子,他大踏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踱步而来的方致远。
方致远抬起头,冲着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微微一笑。
“切,多管闲事。”席慕烟撇了头,若非那人打岔,她的冰针早就出手了,上面涂的是她之前炼药产生的副产品,保管让这卫细君好好享受一番。
裴亚青自然明白席慕烟的想法,无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
“师兄?”卫细君被这一声呵斥给一下子吓住了,不过马上又反映了过来,她绞着手指三两步走到那男子身边,一脸委屈的轻声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这事明明是那两个外人的错嘛!凭什么师兄要这么不客气的呵斥她?
“真是对不起了,我这师妹性子骄纵,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二位多多体谅。”男子一拱手,话说得倒是很客气。
不过席慕烟却是不像就此罢休,她咳咳了一声,然后斜着眼看着老大不乐意的卫细君道:“这位师兄,骄纵的脾气都是惯出来的,你看这位小姐,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错,对不对?”
“本来就是。”卫细君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就被瞪了一眼,心里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做什么要道歉?!堂堂流云宗的弟子,凭什么要给不入流的人道歉,我就是骄纵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席慕烟一摊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位师兄,我看你还是不要再护着她了,万一被人误会流云宗弟子都是这种素质,那可就不好了。”
裴亚青闻言耸了耸肩膀,悄悄往一旁挪了一步。
“你敢讽刺我没教养?!”卫细君柳眉横竖,怒气冲冲的瞪着席慕烟,抬手就是一道剑光。
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席慕烟不慌不忙的抬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圈,水汽迅速聚集平铺成一个镜面的形状,与迎面而来的剑气狠狠相撞,一时间水花四溅。
就连在一旁围观的众弟子们身上也满是点点的印记。
裴亚青轻呼一口气,卸下了身边的光罩,然后冲着对面的方致远轻轻一笑。
“你们在搞什么鬼?”方致远传音裴亚青道。
虽然席慕烟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并不是个爱挑事的性子,这一点他一开始就看出来的,目前搞成这个情形,明显她故意的。
“嘿,这可不关你的事。”裴亚青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悄悄给席慕烟一个干得不错的眼神。
“怎么着,恼羞成怒了?”席慕烟接到了鼓励,继续挑拨卫细君的火气:“我看阁下还是找个地方先学习一样什么叫礼仪和修养再出来见人比较好。”
她的语气很平淡,可是说出来的话正好刺痛了卫细君的心,卫细君本身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当年来到流云宗的时候,甚至大字不识一个,她师父为了了却自身因果,再加上她确实根骨不过,才将人带了回来,几十年过去,这个出身便成了卫细君心底最难堪的伤疤之一,而席慕烟却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
“你!”卫细君长剑就要出手,却被身边的男子给捉住了胳膊,“冷静!”说着,一手拿下了她的剑,一手下了捆缚术将人给定格住,然后回过头来怒视席慕烟道:“这位小姐如此咄咄逼人,是否有所不妥?”
“不妥?”席慕烟哼笑了一声道:“我说过,最恨别人对着我指指点点,没有废了她的指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流云宗招牌大,可是还吓不住我!”
“后会有期!”席慕烟一拱手,然后转身扯住裴亚青的袖子就走。
“师兄,你为什么放了他们?!就算他们是宇文祈的朋友,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一恢复自由,卫细君便开口质问:“师兄你不会是怕得罪宇文祈才不敢为我说话吧?”
“你说……他们是宇文祈的朋友?”方致远有些意外,他知道宇文祈,这个人平时看着平易近人,但实际上骨子里很有些高傲,寻常人都看不到眼里,不过,眼光确实是不错。
“哼,自然是。”卫细君想到裴亚青那个根本没把自己看进眼里的模样,在想到席慕烟那副容貌,一时间恨得牙痒痒:“也就是他那种人才会有这种朋友,都是一丘之貉!”
方致远有些意外的看着卫细君:“你跟宇文祈有仇?”
卫细君自然不会说实话,她没好气的白了眼有些面生的方致远道:“你的话怎么那么多?你算哪根葱?”
“卫细君!”男子自然是知道方致远的身份的,他快被卫细君气死了,这女子说话怎么这么口没遮拦的?他偷眼看了下方致远,生怕这祖宗怒了。
要知道,虽然方致远不常出现在流云宗内,可绝对是大名远扬。
“我?”方致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轻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确实需要反省一下,宇文祈是你师兄,你却直呼其名,莫非你不知道尊长是什么意思?”
说着,突然变了脸色,沉声道:“把她关到后山,三年禁闭!”(未完待续)
第330章 宇文祈的身份
却说席慕烟气呼呼的拉着裴亚青走了之后,那边卫细君因为口无遮拦关了禁闭,方致远还特地来安抚了一回。
席慕烟虽然心里有气,可是多半也就是装出来的,而且最是吃软不吃硬,方致远这一示好,她也不好再不依不饶了。
只是封灵珠到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二人也不想再在流云宗耽搁下去,而是走人的想法。只是可惜宇文祈自从他们来到流云宗,却不知道去了哪儿,想要跟他道个别都找不到人。
因为松风月曾经开口要席慕烟多留几日的话,所以二人要离开的话,却是要先去跟松风月告辞才合礼数。
本来以为也就是走个过场意思一下,却没想到松风月又一次开口挽留,而且让席慕烟一定要等到宇文祈回转之后再做去留。
“这……却不知宇文兄他何日才能回转?”席慕烟有些压抑的看了眼裴亚青,松风月的理由实在是再正当不过了,宇文祈好歹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这不告而别确实不太好。
“不过三五日吧,莫非贤侄心有急事?”松风月睁着一双不大的眼,颇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呃……这倒是没有。”席慕烟讪笑了一下,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装作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放在身前的双手。
“既然如此,那贤侄还是多等几日吧,让方家那丫头陪着你们好好逛逛,见识一下这海上的景色。”松风月也没多说什么,便自顾自的为二人做了决定。
从松风月那里出来,席慕烟才吁了口气,然后扶额叹道:“果然是前辈高人,在他面前。想要随意点都觉得不成。”
裴亚青也是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这老爷子是打定了主意留下我们了,所以才会刻意放出威压,让我们不好拒绝。”
二人都心知肚明,若非是刻意所为,以松风月的修为,想要完全收敛气息根本不是难事,就像席慕烟第一次见他时那样。而这一次,裴亚青被他压制的几乎连开口都不能。
“一定有古怪。”席慕烟点了点脑袋道。
当然是不太对劲的。虽然席慕烟和宇文祈的交情不错,而从松风月对宇文祈的称呼来看。恐怕对他也是爱护有加的,但是这并不成为他爱护席慕烟的理由,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对席慕烟称呼贤侄。已经是够让人受宠若惊的了。
而且,席慕烟这次不过是为越千家送东西而已。却不是以宇文祈朋友的身份来拜访,这其中的含义可是不同。松风月想要将席慕烟留住的目的实在太明显了,虽然他用最简单的手段达到了目的,可是席慕烟心里的疑惑却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两人带着疑惑不解的目光回到了方心净为他们安排好的院子里,越文琳本来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见二人回来,却得知还要再留几日。立马撅起了小嘴。
这也不怪她,本来想的是到流云宗来玩的,可是没想到初到就被惊吓了一场,接下来一直憋在院子里,而席慕烟又是心里有事也没什么心思陪她。这姑娘早就憋坏了,听说要离开高兴的不行。
“还要再等啊。都是宇文祈这个家伙不好,干嘛到处乱跑啊,害得我还要再憋好几天。”越文琳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几句,便自个回房去了,剩下席慕烟和裴亚青相视苦笑。
“唉,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席慕烟叹了口气,往桌子上一趴,略有些圆润的腮帮子在胳膊上压成扁平状,连带着嘴巴都歪了一截。
“算啦,松风月前辈硬是要留你,你也没辙不是?虽然不知道他什么用意,我们且先看着就是了,早晚都会明白的。”裴亚青宠爱似的摸了摸席慕烟的后脑勺,然后给她把垂下来的刘海儿给别到了耳朵后面去。
“那你猜猜,究竟是为什么呢?”席慕烟抬起一只手揪住了裴亚青的袖子,然后在那柔软的布料上蹭了蹭。
裴亚青好笑的看着席慕烟的动作,虽然平时席慕烟言行都很是稳重成熟,可是每次她做这个拽袖子的举动时,都给他一种在撒娇的感觉。
隔着那袖子的布料握住了席慕烟的爪子,裴亚青低头微微一笑道:“你说,会不会是中意你,想要撮合你和宇文祈?”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嗤笑了一声道:“胡扯吧你就,前辈哪里有心思琢磨这些小辈的事儿,又不是宇文祈他老爹。”
裴亚青也是说着玩儿,见席慕烟没有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说这一茬,而是转了话题道:“宇文祈……却是不在这岛上。”
“是啊,自从那日之后,便没有见过他的人影了,就连那晚上的骚动都没看见他,肯定是早就离岛了。”席慕烟点点头,对这个朋友,她还是很注意的,毕竟在流云宗的地盘,这是她唯一相熟的人。
至于其他人,比如毋言,那是看在宇文祈的分上才会对她相看一眼,否则,谁会理会她。
毕竟她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二流宗门的弟子罢了,洗尘宗虽然在北州地界威风,可是跟流云宗这等旁人大物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他干什么去了呢?按理说,就凭你俩的交情,若非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是绝对轮不到他去办的。”不说别的,宇文祈对席慕烟的小心思他是明白的,这么一个难得的跟席慕烟相处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想要放弃,更不用说宇文祈好歹是个核心弟子的身份,等闲事务也确实用不着他。
“哎,交情归交情,可是师门有命,他也不能推脱的吧,说不定……”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说道儿女私情上面,她倒是想起了君墨莲,然后因为君墨莲想起了她那个师父,当年在花都的时候,宇文祈可是受过他的气。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刁难他?毕竟,流云宗内部也是有内斗的,有人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对付君墨莲,那么有人暗地里给整宇文祈也没什么不可能。
“不会的。”裴亚青自然知道席慕烟的未竟之意,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你可能不太清楚,宇文祈的师父灵珠子前辈,那可是真真的太上长老,不但修为高深,而且还是红狱尊者的的嫡传弟子,又是出了名的护短,哪个敢动他?惹毛了灵珠子前辈,一准儿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席慕烟吃惊的模样,裴亚青笑了笑,然后敲了敲席慕烟的额头道:“是不是很意外?不仅如此,灵珠子前辈时常闭关,而他有一段时间是由宗主带在身边亲自教授,所以松风月前辈才会那般亲切的称呼他,没想到吧,这家伙隐藏的够深的,我还是从方致远那里知道的此事,说起来,他还要称呼方致远一声师叔,我和方致远平辈论交,这下子宇文祈白白矮了我一辈,哈!”
裴亚青原本只是单纯给席慕烟解惑,却没想到越说越是开心,到最后竟是嘿嘿笑了起来。
“少得意了,咱们肯定是各交各的,宇文祈可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让他称呼你为前辈,真是想都别想。”席慕烟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然后放开了裴亚青的袖子,抬眼看了看窗外,却发现了方心净的身影,先是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露出来,一双眼睛扑扇了两下,然后蹦跶了出来。
“裴哥哥和席姐姐都在呢?”
方心净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进门就是医生招呼,然后不等人客气,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从白玉般的小瓷碟里拈了块素心糕扔进嘴里。
原本不太喜欢方心净的席慕烟经过这几次接触也就明白了,这丫头和越文琳脾气有些相似,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心地却不坏,而且没有什么大小姐的刁蛮脾气,也就渐渐的对她改观。
“嗯,你这是做了甚?怎么弄得一身水汽?”
一般说来,几乎每个修士都会一些用来保持自身清洁的小法术,毕竟很多人常年露宿野外,用来保持自身的洁净最是方便不过,若非到了顾不得的地步,还真没人会顶着这么个狼狈样子招摇。
“咳,还不是那个楚冰。”方心净拍了拍手,才说了起来,那日因为尸体的缘故原本就对楚冰三人没什么好感的方心净,因着跟裴亚青关系变好,就跟不待见她了,刚才她出去溜达,却无意中碰上她在跟人斗法,便故意抽冷子偷袭,被楚冰一个大水球砸了过来,差点儿被她的冰箭给身体上戳个窟窿。
楚冰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反正敢偷袭她的自动当成了敌人,便想要一块儿连她都收拾了,方心净不过才凝神初期的修为,自然不够楚冰的打的,若非还有人牵制着楚冰,这丫头一准儿逃不回来。
裴亚青有些苦笑不得,方心净这丫头挺机灵的啊,怎么也干这不着调的事儿呢?
“丫头,你这么搞,不怕被人找上门告状啊?”裴亚青指了指流云宗大殿的位置,那边住的都是一水儿的前辈。
“才不呢,我跟你说,那个楚冰,肯定有鬼!跟她相斗的那人,之前两人还好像朋友似的说话,是突然翻脸的,那人肯定不是流云宗的弟子。”(未完待续)
第331章 好奇心杀死猫
“哦?还有这事……”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之前楚冰算计君墨莲的事儿,原先以为只是流云宗内斗,可若是牵扯上了外人,可就不是小事了。
“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溜达一圈。”裴亚青起了身,和席慕烟点点头便出去了。
方心净诧异的看着他的背影道:“这时候了,裴哥哥这是怎么了?”
这几日流云宗到处都是忙碌着修缮,出去反倒是吃灰,有什么好溜达的?
席慕烟却是知道原因的,她和裴亚青想到一块儿去了,如今方心净狼狈的跑了回来,就不知道楚冰那边什么反映了,裴亚青这边出去,估计也是去查探的。
关上门,一边拉着方心净给她换上干净衣服,然后一边悄声询问道:“心净,这事儿还有别人看见没有?”
想到这儿,席慕烟突然想到,楚冰当时对方心净动手,到底是因为恼怒方心净偷袭,还是因为怕方心净知道了什么事儿就难说了,若是后者,那这事还没完。
“没呢。”方心净拢了拢头发,这会儿她的头发也算是干了,原本头上戴的玉簪子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席慕烟便拿自己先前买的一个红晶石发钗给她戴上。
“你走的时候,那个外人怎么样了?”
“重伤吧,楚冰是突然翻脸的,那人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子狠得,不过还有余力。”不然也不可能牵制住楚冰。
方心净心底对那人虽有几分感激,不过因为那人是外人,初时她便有了戒心,因此对那人也不是多么上心,只要别死在了楚冰手下。便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能看得出来那人的路数么?”
一开始方心净说那人不是流云宗的人的时候,席慕烟还以为是那些来到流云宗依附的外来人,可是听方心净这么说,恐怕这人便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人,不过方心净年纪也不大,有人没见过却是有可能的,若是能看出那人的路数,只要让人一查,便能清楚。
“嗯……他出手很是杂乱,和当下的几大流派都没什么关系。也许是散修?”方心净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判断不出什么来。
散修?
席慕烟皱了皱眉。若是楚冰单单搞内斗也就算了,反正跟她没什么关系,不过若是勾结了外人搞什么下作的事情,不光方心净有麻烦,她也无法置身事外。
若是楚冰真的有鬼。她之前敢算计裴亚青,现在也不会让席慕烟好过。
想到这里。席慕烟便有些厌烦,倒不是怕什么事儿,她长这么大经历过的也不少了,只是觉得在这样一个世界,算计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修炼除了自身的资质,也需要机缘和悟性,不好好的修炼。整日里琢磨这些东西,白白浪费了光阴和心力。
再者,能够进入流云宗做内门弟子,已经是比旁人高了多少倍的起点,心性不好的人。她真不觉得能够领悟大道。
却说席慕烟这边细细询问着,裴亚青出了小院。瞅了瞅四周并没有心怀不轨的眼神,便真的溜达去了。
流云宗虽然说毁坏了一些建筑,不过好在有长辈真人坐镇,并没有伤到筋骨,大殿以北的不管是房舍还是花花草草都比较完好,这会儿慢慢行来,竟然也是感觉到了一股轻松写意,不禁悠闲起来。
后山原本是没什么人来的,毕竟这里是松风月常常待的地方,弟子们怕触了霉头,也不敢轻易过来惹他老人家厌烦,所以裴亚青一路走过来,竟是没有碰到一个人。
流云岛虽说是个岛,面积却是不小,后山一片草地,这一眼望去,竟好像是大陆上的草原一般,随着地势渐渐低了下去,草地也逐渐消失,被开垦了出来种了灵谷,再远处便是一个不高不低的山丘,山丘之外便是茂密的森林,再远便看不到了。
裴亚青站在谷地边上,正打算掐个穗子来玩玩,却是耳朵一动,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之所以说不通寻常,便是因为这个声音,却是人弄出来的。
轻轻重重的喘气声,还带着几分痛苦的声响,怕是有人正难受。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但是裴亚青素来也没有怕过什么,便由着好奇心找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否是刚才不小心,那喘息声只响了一会儿便没音儿了,裴亚青心里更是奇怪,这人是受了伤?还是直接晕了过去怎么的?
总不会是死了吧?
远处看着不高的山丘,近处看了却是内有乾坤。
不是因为多么雄伟,只是山腹之中却是好多弯弯曲曲的通道,多处山洞都被长的茂密的青藤掩盖了去,想要进人却是不太容易。
不要小看了这些青藤,以裴亚青对植物的熟悉程度,当然认识这些是食人藤,若是被它闻到了血腥味,就难保被缠住然后吞噬的下场。
曾经有不少修士把这个当作了普通的植物,直接伸手去抚,却被藤上的暗刺给戳破了皮然后拖拽了去吞噬的,虽然不是杀人作恶的魔头,却也是用不少的人血为自己打造了血色威名。
当然,裴亚青自是不怕的,他这些年到处跑,身上准备的东西也齐全,只见他去了个小瓶在身上撒了点药粉,等他靠近的时候,那食人藤完全没有一点儿反应。
走在这些山洞与食人藤只见,裴亚青越来越疑惑,按说这食人藤这么恐怖,为什么竟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岛作为流云宗的基业所在,自然是被清理过了的,就好像洗尘宗的后山一般,流云宗的弟子们可没有识物学医制药的传统,想来,也就是那些见多识广有阅历的才会认得这食人藤,虽然鲜少有弟子过来这边,可这里毕竟不是禁地,难道就不担心发生意外?
裴亚青一边想着,却是几乎在山腹里打了个转儿,还是没有看见人影,心下不由狐疑,总不会是自个听错了吧?
这种可能性……
裴亚青摇了摇头,他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听错了这事儿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里,裴亚青便从撸了撸袖子,露出胳膊上一个小小的青色纹身来,若是席慕烟看见定会认得,这纤毫毕现的细致纹身,就跟她在身边抱了许久的香雪一模一样。
“雪儿,出来帮主人的忙。”
裴亚青轻声念了一句,平托开的掌心上便多了一个白绒绒的小团子,可不就是他那只类似雪尾狸的小契约兽?
只见香雪毛绒绒的大尾巴往裴亚青身上扫了一扫,听见裴亚青的说话之后,就抬了抬那精致的好似画了银色眼线的小眼皮,低低的叫了一声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又把自己给团成了一个团子。
就在此时,香雪的身上突然发出了淡淡的红光,这红光逐渐的发散开来,却是将裴亚青也笼罩在了其中。
“咦?竟然是躲进了地底?”
裴亚青眼中精光一闪,拍了拍那只白色团子,轻笑了一声道:“乖香雪,回头就让你和慕烟玩去。”
若说找人,原本用神识扫一扫却是最快最方便的,但是也容易被人察觉,裴亚青不想打草惊蛇,便只好用了香雪的这个小能力,不过说,还真是挺好用的。
裴亚青抿了抿唇,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神色不由的又是一冷。
转了个圈,三两步来到他之前走过的一个山洞之前,一矮身,那洞口的食人藤却是乖觉的自动让开空隙,让裴亚青钻了进去。
通道有些低矮,还有些潮湿,不过并没有憋闷的样子,看来还有其他的通风口,却不知道那人是将这里当作了一个据点还是临时找的地方了。
若是临时起意,裴亚青不得不赞一声对方好运气。
山腹之中的这些通道,八成都是死路,而且其中还有能毒死人的地气,偏生这一条,大约是因为另有通道口的缘故,空气闻起来还好,毒性也基本都干净了。
走了不多时,便看到了脚印。
只是从脚印来看,却不是一个人的。
难道是前后脚的逃与追的关系?
裴亚青略微用力在墙壁上留下了几个记号,这地下的岔道太多,若是不小心迷了路,又是一通麻烦。
岔道虽然多,不过却是有尽头的,从这里的湿度来看,怕是曾经有过地下河,大概这也是没有那剧毒地气的原因之一。
年轻修士红着眼睛,无力的坐到了地上,他闭上眼睛大大的喘了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有些茫然,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要怎么办?
脚边的尸体就那么趴着,原本洁白的衣衫也沾了泥土变得污秽不堪,血迹沿着湿润的墙壁流了开去,在地上晕染开一片猩红,淡淡的铁锈味漂浮在空气中,却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一缕清风,让男子冷不防打了个颤。
他眼中的红渐渐退却,神色却冷硬起来,仿佛刚才那一抹软弱并不是他一般,手上握着染血的长剑,往地上的尸体刺去。
扑哧一声,再看他的时候,那手上却是托了一颗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32章 惺惺作态
裴亚青站在洞壁之后,看着那颗鲜红的心脏,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当初和席慕烟在无尽海的无名小岛上遭遇的事儿来。
那个时候,也是见着一颗还鲜活的心脏,接下来便是那段糟糕的经历。
想到这儿,不由得呼吸略微重了些。
“谁?!”
年轻男子骤闻呼吸之声,便是心下一惊,竟然手上一抖,直接将那颗心脏给扔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沾了泥土。
裴亚青负手走了出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却是闪动着莫名的光。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年轻男子声音有些抖,也许是紧张,又或者是害怕,这会儿,他的眼睛又慢慢的开始变红,看着裴亚青的目光也有些凶狠。
只听得一声剑鸣,长剑握在手中,便好像多了几分底气一般,比之刚才的慌乱镇静了一些。
裴亚青虽然看着也年轻,可是身上的气势凝练,虽然没有给他明显的威压,可是光这份凝练,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看样子,裴亚青也不是流云宗的弟子,若是轻举妄动惹毛了他,本来就好好解决的事情也会变得更麻烦,他身上已是有了伤,万一动静再闹大了,说不定还要搭上性命在这里。
“尊驾何人?”
平了口气,年轻男子小心戒备的看着裴亚青,强自开口道。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是流云宗的弟子便可以了。”裴亚青好整以暇的开口,面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令人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他背在身后的手中。却已经燃起了一个泛着些微青色的透明火苗来。
男子脚边的尸体因是脸部朝下,是以看不到脸庞,但是从装束来看,是流云宗弟子无疑,还是个女子。[]
裴亚青不由得联想到了之前方心净所说的事情,总不会这个尸体就是楚冰?流云宗也不是个筛子,总不至于什么人都能进的来,还这般肆意妄为。
见裴亚青的眼神往地上看去,年轻男子眼珠子一转,便讪笑了一声。将抓着尸体的衣领子将人提了起来,然后撩起了散落夏利的头发。将脸部露了出来。
裴亚青心内一凛,果然是那日见过的楚冰。
按照方心净的说法,楚冰是先发难,并且将此人压制,却没想到才这么短时间。竟然这么快送了性命。
虽然不喜楚冰,可是此女也毕竟是流云宗的内门弟子。一身修为不低,而且剑术和法术师门传承,也不会弱了。看来面前这人,不是个磊落的,也有不少手段。
“却不知道尊驾是否认识她?”正说着,男子脸色却是露出一番不舍和心痛的表情来。
“我与她相识于微,算下来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却没想到她居然就这般去了,让我好生心凉。”
裴亚青听着男子那般口气,先前不偏不倚的心态却是发生了变化,纯粹是被男子那态度给恶心到了。明明是辣手摧花,此刻却装失意人?
只是他脸色却是不动声色:“这般说来。二位却是朋友了?只是却不知,为何会在这山腹之中?”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却是抬起手臂掩饰了一下,然后才将尸体小心翼翼的放置到石壁旁边,末了还轻轻的为她拢了拢散落的秀发。
“这却是我的过错了,我们俩一起修炼,却没想到她练功出了岔子,导致自己身死,我拼着受伤,却也没能够救下她,心中着实……”
裴亚青心中的鄙夷更盛了,男子当立于世,不要求你做什么君子,总要敢作敢为坦坦荡荡才是,对着他一个外人这般虚伪作态,却是叫人瞧不起。[]
“如此,倒是一件憾事。”裴亚青叹了口气,好像一副相信了这些鬼话的样子,只是往前走了一步,视线往地上扫过时,脸色却略微变了变:“那这颗心脏又是怎么回事?”
那放置的尸身,胸口一个偌大的透明窟窿,血色渐染了周围一大片白布,眼下已经渐渐的变作了黑红色,干涸了。
“别说是为了留在身边作纪念?”
听着裴亚青那淡淡的口气,再看到他脸色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男子神色一黯,然后垂了眼睛道:“这却是我的不是了,只是她既然已经入了黄泉,看在我们相交几十年的份上,作出一点牺牲也并无不可,灵魂寂灭,不过一个臭皮囊,想来她若是知晓,也不会介意的。”
听着这番谬论,裴亚青已经要忍不住大笑了,他见过无耻的无赖的心狠手辣的,但是这般惺惺作态的人物却少见,此刻他倒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楚冰来,以她的容貌和出身,想来平日也是被众星捧月般相待,却是死于这种人之手,若是她真的知道了这番情景,怕是也要气的将这厮生吞了。
却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竟然与这种人搅在一处,真是可惜了。
裴亚青面上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了楚冰的尸身一眼,然后道:“我倒是不明白了,你说要他为你作一点牺牲,可是她人已去,区区一颗心脏又能对你有什么帮助?”
此话一出,却是那先前还一脸悲戚的人顿时愣住,接着眼中的哀色慢慢褪去,目光炯炯的看向裴亚青。
裴亚青却是懒得看他,只是继续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别的缘故?昔年倒是听说过,有一种人是可以借助服食修士的心来提高修为的,却不知道道友听说过没有。”
他原本还想看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不过看了刚才男子的丑态,却是有些不耐烦,这种人即便有什么苦衷,也是没什么好怜悯的,更何况,练了那种功法的人,绝对不能留。
话音未落,那人的眼便变得赤红起来,神态仿若癫狂了一般,往前一个踏步,便是一剑劈了过来。
可怜那颗落在地上的鲜活心脏,便被他一脚踩爆,鲜血溅了一地。
这一剑携带着风雷之势朝裴亚青当头落下,却是闪耀着淡淡的七彩霞光,锋锐的剑气近身便撩起了裴亚青的长发,墨色飞舞在空中,乍看去好像群魔乱舞一般。
裴亚青自是不惧,面前这人修为不过金丹中期,与他之间有着明显的等级压制,更何况他现在修为凝实,再加上手中有那灵火,越级打个元婴中期都不在话下,又怎么折在此人手里?
之间他从容抬手,火光轰然散开,便是一个火圈在他周围燃起,火苗陡然升高,便整个将剑势吞噬,又疯涨了一大截。
那男子本想趁着这个机会逃窜,却没想到这一剑突袭完全没有给裴亚青造成困扰,脸色早已是血色褪尽,一片煞白,窜出的身体却是砰地一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扭头一看,竟然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一道光壁,看似柔和的白光却阻挡了他的去路,整个人就好像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整个脑壳都生疼。
此时身后却传来了裴亚青的声音:“道友这般急忙又是何故?还是乖乖的留在这里吧。”
男子还未反应,便感觉到身后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给拽了回去,然后又是砰地一声被摔到了石壁上,如同一滩软泥一般顺着石壁滑到了地上,他满心的惊骇,勉强伸出手撑着地面,却是不小心按到了一个东西上。
侧身一看,却是楚冰那了无生气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他,很是渗人。
男子突然一个激灵,便跳了起来,转头就感觉到威压从天而降,直接压得他动弹不得。
裴亚青伸出手虚点了两下,戳破了他的丹田气海,体内的灵力从此便犹如破了缸的水,再也存不住,不多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
而丹田中那颗滴溜溜乱转的金丹,却是被裴亚青一手捏碎。
感觉到修为尽去的男子,绝望的看着裴亚青,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为什么?!你说过自己不是流云宗的人,又为何为了一个流云宗弟子与我为难!又为何不干脆点杀了我!”
裴亚青取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将帕子扔到了一边,抬眼道:“为何?你真的不知道?”
看到男子眼底的恨意,裴亚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些年在外,手下的人命也不知道多少,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岂会在意这个,只是他一贯愿意让人死个明白,这才只是费了此人的修为,免得再生变故。
“看来你还真是不太清楚。”裴亚青叹了一声,然后视线落到男子身上,怔愣一下之后才又继续道:“从上古大战之后,有些东西真的被人遗忘了,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从何处得了这功法?”
见男子闭紧了嘴巴的样子,裴亚青也没想过能听到答案,便又继续道:“不说也无妨,这功法虽然珍贵,却是带着几分邪气,虽然那深渊里的魔族经常被人称为魔头,但实际上,他们还不够格,就在上古大战之后,却是有一个名副其实的魔头,那人原本倒是世家子弟,天资卓越,可是却为了贪图捷径,竟然自创出了一套功法,靠着掠夺性命来提升修为,终于引起众怒,被围杀。谁曾想,三千年后,却是又出了一对兄弟,将整个大陆搅的天翻地覆,最终还是一位大能出手,才了结了二人。”(未完待续)
第333章 功法到手
“明白了吗?我不管你是怎样得到的这套功法,下场只有一个。[]”
诛杀。
都不用再多说什么了,男子便明白了裴亚青的意思,既然这套功法被看做比魔族还要邪恶的东西,一旦发现继承者便要提前诛杀,免得再搅乱头顶风云。
想到自己苦心修炼几十年,却一朝全部化为飞灰,心底便已经是无边的绝望,修为被废,想要从眼前这人手上逃的性命,又有几分可能?
“我可以把功法给你!”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眼中又添了几分神采,讨好的看着裴亚青道:“我把功法给你,只要你留我一命,反正我修为已经没了,丹田也废了,也不可能有重来的机会……”
他说着说着声音变低了下去。
因为他能看到,裴亚青脸色的神色根本没有一点儿松动的痕迹。
抬手摸了摸自己瞬间苍老的脸皮,他双手覆盖在了脸上,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裴亚青是什么人,惯会斩草除根的,又岂会一时头脑发热给自己留下后患?心软的情绪他是有的,可怎么也不会是面前这个人。
重要的其实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脑子里的功法,若是放了他出去,他自己是没法子修炼了,可保不齐就调教出一个徒弟来,到时候说不定又多了一个小仇家。
裴亚青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却是完全不肯松口的模样,突然弹出一道指风封了男子的下颌,然后一手将人抓到跟前。
“想自杀?哪里有那么容易?”裴亚青的声音带着几分阴狠幽幽的在洞府中响起。
可怜男子修为被废,金丹也被捏碎,却是连求死都做不到。
说起来。他确实是倒霉催的,若不是被方心净无意中撞见,然后裴亚青一时兴起出来溜达,这人绝对可以悄没声息的离去。
“想要哄骗我,你说话的水平不够。”
裴亚青低声说了一句,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放在了男子的天灵盖,不多时便有一阵阵的轻雾从他身边浮现出来,慢慢散开去。
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人却是闭上了眼睛。半点生机也无了。
逝者已矣,裴亚青却是没有兴趣去虐待尸体。或者去吞噬一颗心脏试试,只是看到那地上四溅的血迹时,又叹了口气。
得到这部功法,究竟是福是祸?裴亚青扪心自问,若是这人同他没什么相干。只是半路萍水相逢,若是叫他遇上。这人也是难逃一死。
他是个贪心的人,这点用不着否认。
“怀璧其罪……而已,算你倒霉吧。”裴亚青嘴里念叨了一句,然后弹指,转身。
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火球将两具尸身都烧了个干净,什么也没有剩下。
只是看着地上那一滩醒目的血迹,却是让裴亚青略微叹息了一声。
却说席慕烟那边。刚刚给方心净打理好,方致远便大驾光临了,从他那从容的神态来看,这人倒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担心。
“哥哥……妹妹今天被人欺负了!”方心净飞身扑到了方致远怀里,然后搂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
方致远低头看着妹妹的后脑勺。伸出手摸了摸,然后便是不轻不重的一个巴掌下来。却是放方心净给打懵了。
“哥哥?”一边是疑问,一边却是委屈了,方心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从方致远怀里抬起头看着自己哥哥,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该被安慰的时候为什么还挨了一下子。
“你又惹什么事了?”方致远看起来动作很是娴熟的模样,看起来这脑瓜子被少拍,“不想着自己摆平,却跑到你席姐姐这里来撒娇?”
“才不是咧,我只是一个人闲得慌,才来这边玩儿的!”
方致远看着自己妹子那个机灵劲,倒是笑了起来,然后又慈爱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我还不知道你?你劣迹斑斑了……说,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方师兄,你这可是冤枉人了,心净这回说不定还有功呢。”席慕烟看着两人兄妹和谐的拆台,乐呵呵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倒不是怕这两人生什么误会,而是她没道理看着别人家兄妹在自己个面前腻歪。
谁叫自己哥哥不在近前呢?
席慕烟不由得想起了席炎来,哥哥也不知道跑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去,这都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还有功?不闯祸就不错了。”方致远哼笑了一声,却是换来妹妹的一个白眼,不以为意的接了之后,才略略的敛了笑意,揪住方心净的一缕小辫子道:“怎么回事,嗯?”
方心净从哥哥手里抢回自己的小辫子,然后一扭身坐在了席慕烟身边,只管着吃喝,却是不发一言了。
方致远没辙,只好看向席慕烟。
“其实这事儿,我这个外人倒是不方便说。”席慕烟略微矫情了一下,看到方心净那张皱起了的小脸之后,方才喝了口茶清了清喉咙道:“心净无意中碰上一个流云宗弟子和外来修士大打出手,因为不耻其中一个偷袭的招数,便冒失的出手,引来别人攻击,好在是有惊无险的跑了回来。”
“错错错,我是镇定自若潇洒从容好吗?”方心净厚着脸皮辨白了一次,但是转头看见哥哥那要笑不笑的样子时,便蔫吧了。
“是我鲁莽了还不成嘛……”
“本来就是。早就告诉你要谨慎,就你那点儿修为,真要碰上别有用心的人,能顶什么用?不过比凡人略微好了一点点罢,这次是没出事,但是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方致远顿时化身慈孝哥哥,对着妹妹教育起来。
等到方致远教育完毕,席慕烟这边却是端着茶杯快憋不住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方致远,教育起人来竟然这么能说,真是人不可貌相。
按说,他师父可不是多话的性子,却不知道这位究竟是怎么养成的这个毛病,竟然没有被嫌弃。
其实这就是席慕烟想岔了而已,方致远虽然看着很是正直纯良,似乎是个雍容的性子,可是内里的心眼儿绝对不会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态度肯定是没问题的。
很显然,这位其实挺得那位尊者的宠的。
不见他手上戴着的那方黑色古朴扳指么,据说这可是红狱尊者心爱之物。
当然,当着人家的面席慕烟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可能把这些八卦给说出来,平白得罪人。
等到方致远看到席慕烟的表情终于停止了教育妹妹之后,席慕烟才不紧不慢的将之前他们猜测的那些东西都说了一遍,毕竟楚冰还是流云宗弟子,要处置她,方致远的身份最是方便。其他人却是不宜插手。
“这事我晓得了,放心,不会出事的。”方致远从容不迫的打了包票,事实上,在现在的流云宗,他的话虽然不能说是无权威,但至少也有了相当的发言权,处置一个弟子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席慕烟点了点头,却是想到了说是出去溜达的裴亚青,这会儿还不回来,难道真的去溜达去了?
裴亚青打了个喷嚏。
听着这动静格外大的声音,他不由得揉了揉鼻子,才刚出来这一会儿,难道就有人思念我了?
不得不说,这人有时候真的自我感觉良好。
处置了尸体之后,裴亚青却是没有着急返回,而是在山腹中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小心的梳理着从男子那里得来的记忆,将不相干的东西抛弃之后,便从记忆云团深处找到了那篇功法。
一字一句的斟酌下来,裴亚青不由得赞一声佩服了,据说那位创出这功法的时候,还是个刚刚结丹的修士,以他的修为却能另辟奇径创出这修炼捷径来了,却是当得上天资纵横。
可惜了。
“奇怪……”裴亚青闭着眼睛,却突然吐出两个字来,接着便看到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痛苦,就在他勉力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拿了新白绢擦掉唇边血迹,裴亚青却是没什么沮丧的神情,只是一双眼睛闪过一丝茫然,却是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思虑当中。
又过了一会儿,山腹中安静的可怕,只有滴答声好像催命符一般,裴亚青回过神来,却是没有发现自己脸颊上开始有印痕出现。
“这功法如此诡异,只是单纯的解读,竟然也会让我受伤吐血……”
裴亚青看着手中白帕上的点点血迹,随即将其扔到了一边,心里却不能平静下来。
“这样的功法……修炼捷径啊……”想到只要依靠杀戮就能快速晋级,裴亚青禁不住心里有些发热,若是他修炼了这个,会不会在十年内再蹦一个台阶?
说不定五十年便可以赶上师父了……想到传闻中,当年那几位年纪轻轻就将大陆搅个天翻地覆的前辈,裴亚青就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那两具尸身却是已经化为飞灰,不然的话,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呸呸呸!
裴亚青使劲的咬了舌头一下,岂料用力过猛直接将舌头给咬破出血,再一个机灵,却发现自己着实想多了。
那捷径若真的那么好,恐怕就连那些一直卡在某个关卡的老前辈们也会心动。
然而现在,却是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334章 倒霉催的天灾人祸
裴亚青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走正道。
能不能修成大道就不说了,那实在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眼前来说,他有师父引导,有极好的资质,有不错的运气,要走的路也是顺当多了,没必要铤而走险。
说白了,还是舍不得这大千世界,万一中途败露,就一切都完蛋了。
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作了决定,裴亚青便准备离开,岂料刚起身,便听到从远处传来隐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倒像是有人的样子。
可是……裴亚青喂了自己一颗丹药,然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然中途没忘记做下记号。
声音很是缥缈,一会儿有一会儿又没有,再一听的时候又像是风声,裴亚青皱着眉头有点儿犹豫,之前看的时候,便知道这山丘并不大,可是看这样子,好像还要继续深入,不过再走的话,肯定就出了那山丘的范围了,却不知道会引向何处。
先前的时候还有一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光,可是越走,通道里就越黑暗,而且渐渐有些气闷起来。
因为小心谨慎的缘故,裴亚青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头。
这是一个空旷的山洞。
一边是地下河流的尽头,干涸的河床已经开裂,洞边上有一些杂乱的大小不一的石头,旁边的角落里,却是还有一副骸骨。
裴亚青咦了一声,也不耐烦取什么照明的东西,而是直接点燃了火球放在指尖,就发现那副骸骨有点儿不对。
“这是……中毒的迹象……”裴亚青蹲下身子。拿了把匕首拨拉了一下那略微有些发青的骨头,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从这骨头的粗细长短来看,死者是个小孩,大约也就是到他腰部这么高。
这么高的孩子,也就是十来岁的年纪,或者更小一点,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亚青站起身来,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他虽然不是个仁慈的人,不过对孩子却是比较宽容。(.)他几个得力的下属,有三个都是当年顺手捡回来的。
之前发出的声音。却并不是人发出来的,此地很明显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的活人,而是在山洞的顶端,有一个通风口,虽然黑压压的看不清楚通向哪里。但是毫无疑问,是从那里吹进来的风的缘故。
既然没什么稀奇。裴亚青也就没了兴致,就打算离开了,毕竟他这回出来的时间也长了些,可是刚迈了一步,脚下就踩到了东西。
低头一看,却是大半截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头来的金属。
这是……裴亚青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正待一脚踢飞,却是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剑鞘上的一部分么?
连忙又扒拉了一下,果然是剑鞘。
只不过上面原先镶嵌的五块宝石已经有三颗碎裂,剩下的两颗也是暗淡无光。
垫着手帕将剑鞘拿到近前仔细看了一回,裴亚青心里越发狐疑了。这可是用上好的玄冰铁打造的剑鞘,而且镶嵌的宝石也是不凡,再看剑鞘上那繁复的花纹,明显是一个微型聚灵阵,用来温养剑身的,舍得费心思给孩子配上这样的剑鞘,那表明这孩子的身份来历不一般啊。
却是白白的死在了这里。
看那骸骨的模样,怎么也有十来年了。
若是不死,嗯,说不定也是一个声名鹊起的才俊?
有剑鞘那就应该有剑,可是剑在哪儿?
裴亚青环顾四周,包括头顶,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奇怪了,如果这小孩身份不一般的话,不应该没有东西留下,不说宝贝,至少也应该有证明身份的东西,除非……
他死得时候不是一个人,东西被人拿走了,或者他并不是死在这里,东西落在了别的地方,只是死后被挪到了这里。
按理说,这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处理尸体的手段太多了,犯不着这儿费劲还特地挪到这里来,反而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只是……裴亚青再一次皱眉了,这么多年过去,根本什么痕迹都没了,无从猜想。
心里想着,裴亚青双手掐腰,视线却无意中落在了那堆石头上。
轻轻一掌,那石头便被打散,好像没有什么东西?
裴亚青眼睛轻轻扫过,却是在最边上,靠近骸骨的地方发现了埋在土里的一个黑色的指环。
“是储物戒。”
正待抹去上面的印记,却发现戒指居然发出了淡淡的黄色光圈。
咦?这是神识对抗,看来有高人曾经为这戒指加持过,但毕竟不是直接的灵魂烙印,除掉也不算难。
费了点功夫抹掉那印记,裴亚青神识一探,却是从中找到一个特殊的东西。
黑色令牌。
“这玩意儿怎么看着跟炼狱的那个牌子有点儿像?唔……材质还一样。”
上面的字当然不会是像炼狱那样的有着编号,一面刻了祥云,有一条龙隐在祥云中间,另一面则是一片光滑,右下角刻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御字。
御?这是什么意思?
御用?还是说是……姓?
裴亚青皱眉想了一会儿,却发现根本毫无头绪。
无论是晟朝还是献朝的皇室,令牌上面的标识都是用帝姓,而两个皇帝都不姓御。
若是姓氏,那一定不会是某个宗门的令牌,而是某个家族令牌,可是在大陆上数得着的家族里面,也没有御家。
这倒是郁闷了,原本以为可以找到什么能证明这死者身份的东西,可是找到了却依旧一头雾水。
不管怎么说,至少能够确定死的不是流云宗的弟子。
可是这样就更奇怪了,若非流云宗弟子,又怎么会死在这儿?能够上岛的外人。还是个小孩,完全想不通。
会是曾经来流云宗做客的人吗?
储物戒里的东西不少,灵石法宝丹药食物衣服靴子等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灵石有十块上品几百中品,几件法宝都是防御系的灵器,丹药虽然赶不上自家出品的好,但也不是凡品。
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将灵石法宝和丹药收到自己的储物戒里,裴亚青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准备走人。
可就在此时,突然身子一晃。顿时天地旋转――地震?
不等裴亚青反应过来,洞顶便如山一般压了下来。
裴亚青心里叫苦。这是怎么回事?
且说席慕烟,这会儿当然不知道裴亚青的处境,只是还在纳闷,怎么裴亚青出去了快一个时辰还没有回来。
“明明说是去溜达了,这么长时间。围着岛转一圈也够了吧?”
席慕烟出了院子,四处看了一下。原本想用传讯玉符与裴亚青联络,可是却发现那头毫无反应。
“难道出事了?”
席慕烟来回的摩挲着下巴,却是有些不能置信,先不说这流云岛上的安全问题,但是以裴亚青的修为和机灵程度,也不能就这么点时间里,就被人拿住了吧?
那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毫无反应?传讯玉符丢了还是坏了?或者他现在正忙着无暇给予反应?
不管是哪一种。好像都有点儿糟糕。
席慕烟漫无目的的顺着手边的小路走,待反应过来是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径直走向了通往海边的路。
忽然便有轰隆声传来,席慕烟闻声抬头,却正好看见在远处的海面上,突然涌起了巨大的浪花。原本平静的水面就好像烧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
难道是水底有什么妖兽在作怪?
席慕烟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好奇的情绪占了上风。便打算过去看个究竟。
因着声势不小的缘故,也有不少流云宗弟子发现了这处异变,顿时就有人嚷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忽的一声从席慕烟身旁飞过。
席慕烟见状,便也将犹豫抛在了脑后。
水浪一波接着一波,却是越来越大,席慕烟禁不住怀疑,难道这底下有火山要喷发?
席慕烟脚踩忘忧剑,离开流云岛飞到了海面上空,发现水下一片浑浊,根本看不到任何情况,偶尔有水花溅到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热气,反而冰凉。
“哎,大约是有什么妖兽在玩水吧……”
“好像没有什么蹊跷。”
“那就没意思啦,回了回了。”
几个流云宗弟子在水面上转了一圈,除了了不停翻滚的海水却没有发现别的异样,便俱都拍了拍屁股回去了岸上。
席慕烟却是疑惑着飞低了一些,直呼踩到了水面上去,当然,为了防止被海水打湿身上,还特意给自己加了个防护罩。
“不对,没有生命气息。”
席慕烟感受了一下,没有发现有妖兽的气息,唤醒墨翼然后两个交流了一下,便肯定了不是妖兽作怪。
那会是什么呢?
“主人小心!”
脑海中传来墨翼的示警声,席慕烟仓促转身,却是堪堪避开了那锥心的一剑。
剑气穿透了水面,激起了十几丈高的水浪,劈头盖脸的朝席慕烟砸了下来。
“偷袭?”
席慕烟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却只见一个白色人影迅速的隐在了水浪之后,一招手,却是将那水浪直接形成了一把利剑,反刺过去。
水花四溅。
席慕烟手持忘忧剑,紧跟着一剑送出,在水花被劈开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一张脸。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突然升起的水浪给卷了进去。
“席姐姐?!”(未完待续)
第335章 绝处逢生
面对席卷过来的水浪,席慕烟惊骇的发现自己居然毫无反击之力!
下一秒,水花便彻底将她淹没。
纤瘦的身影只在水里打了个转儿,便消失在了深蓝色的海面之下。
方心净扑了过来,却连席慕烟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捞着。
她怒而转向了那个朝席慕烟出手的人,手中长剑嘶嘶作响,剑身弯曲犹如蛇一般,剑刃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幽绿的颜色似乎能够夺人心魄。
“是你?!”
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跟裴亚青见过面的三人中的最后一个,裴礼安。
“很好,我记住你了!”
方心净目光尖锐的好像一把刀,刮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感到内心一悸,却是不由自主的转身就跑。
“想跑?”
方心净眉头一皱,然而身子却没动,而是看向了来时的方向,大喊一声道:“哥哥,拦住她!”
方致远闻声抬眼,却发现了自家小妹那心中暗含的怒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挡在了裴礼安之前,释放了禁锢之术。
裴礼安修为远不如他,在禁锢术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的任由方致远将她抓了回去。
“席姐姐……”
方心净口中喃喃着,却是看着眼前依旧肆虐的海水发呆,席慕烟被卷走并且已经毫无踪迹,要怎么找?
万一裴哥哥回来,知道席姐姐出事了……方心净使劲摇了摇头,下嘴唇被咬成殷红一片,内心纠结的不行。
就在这是,却正好一片浪花掀起,冲着方心净兜头砸了下来。
“丫头。傻愣什么呢?”
方致远飞身将妹妹给提溜了出来,然后迅速退后,在水浪波及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头看方心净的时候,却看到她眼睛里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这是怎么了?”
方致远有些手忙脚乱,平时这个妹妹调皮捣蛋他有办法治,可一旦开始掉金豆子,他就毫无办法了。
“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话刚出口,便扭头看了看被自己抓在身侧的裴礼安。难道是这个女子欺负了妹妹?
虽然方致远觉得,并不一定是这女子的错。但是一向护短的他可是不管这些,一把扯过裴礼安,然后看着方心净道:“是不是她?”
方心净却是扁着嘴,狠狠的瞪了裴礼安一眼,才带着几分哭腔道:“席姐姐被卷走了……恐怕危险……”
席慕烟被卷走了?!方致远看了看眼前逐渐平静下里的海面。心却是提了起来,这会儿都不见踪影。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海中的妖兽既多且凶猛,即使席慕烟运气够好不会碰上太凶残的,可是海上迷途,又是否能找得到回来的路?
“就是她!”方心净抹了一把脸,然后伸出指头指着裴礼安,“若不是她偷袭,席姐姐也不会那么倒霉就卷了进去。我倒是要问问,她为什么要对流云宗的客人出手!”
虽然方心净并没有处置内门弟子的权利,奈何她老爹是大长老,掌管的就是秩序,而她哥哥又是辈分极高。连宗主都要敬他二分,想要狐假虎威一把还真不是难事。
“哦?”
方致远面无表情的看了裴礼安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却是再无下文。
看着方致远那淡漠的眼神,裴礼安能感觉到他平静表情下隐藏的愤怒,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眼前这个少女曾经说过她是大长老的女儿……虽然自己并没有听说过大长老还有个女儿,可是大长老有个儿子是人尽皆知的,那个被红狱尊者收为嫡传弟子的幸运儿……莫非就是眼前这个男子?!
想到这里,裴礼安心底不禁涌起一阵恐惧来。
同时伴随恐惧的,还有深深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个时候对席慕烟动手,为什么那么倒霉又被让人看到?!
而在后悔之后,还有更加深刻的恨意。
若不是席慕烟,自己也不会这么倒霉,死吧死吧,死无全尸才好,才解恨!
裴礼安心里想着,却是不经意的在嘴边露了一丝笑意出来。
方心净无意中抬眼,却是正好看了个真切。
“还笑得出来?!”
方心净怒火一起,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裴礼安那白净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五个粉红色的指印,然后左脸便迅速的肿了起来。
“大哥,怎么办?裴哥哥若是知道席姐姐出事,一定很生气……”
方心净心里想的简单,担心的也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可是方致远心里此时却是有些发愁了,裴亚青的身份他是清楚的,虽然席慕烟是顶着洗尘宗弟子的身份前来,可是她既然称呼裴亚青为师兄,那说明她肯定也是氤氲府的人,而且身份不低……
倒是氤氲府发难,少不得一番撕扯,说不定就要朋友变敌人……
想到这里,方致远更加头疼起来,若是席慕烟单纯因为不够谨慎才出的事,那还有的分说,可是眼下,罪魁祸首却是自己宗内弟子,事儿就难办了。
眼下却是只能祈祷席慕烟平安无恙了。只要席慕烟性命无碍,那么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大哥?”
方心净看着面无表情沉思的方致远,不由得唤了一声。
方致远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轻声道:“放心,都会没事的。”
然而看着哥哥那难看的笑容,方心净不由得担心起来,难道事情很棘手,连哥哥也觉得难以解决?
留在岸边的流云宗弟子看着方致远兄妹和有些狼狈的裴礼安,均是心内疑惑不已,这是在搞什么?这对兄妹胆子也太大了些吧,竟然这么对待内门弟子?
却是没有人注意。在远远的密林边缘,有一双眼睛只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便悄然隐去。
大踏步走向宗内大殿,方致远手中依然提着裴礼安,侧身对方心净道:“你回小院看看裴亚青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便叫他到大殿来吧。”
此事必须尽快处置,才能显出流云宗的诚意来,以裴亚青的品性,倒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会迁怒的可能性便不大,可若是拖得久了。若是席慕烟仍未有消息,那就难说了,看席慕烟和裴亚青的关系,可不像是单纯的师兄妹。
方心净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回到小院。却是仍未看到裴亚青的身影。
裴哥哥是还未回来呢?还是回来了又出去了?
方心净盘腿坐在了院子里的大方石上,呆呆的托着下巴。等着那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裴亚青归来。
然而此时,裴亚青不是不想回,却是身不由己。
山洞顶部毫无预兆的坍塌,让他慌了手脚,虽然修炼之人身子经过洗练已经不是那么脆弱,可是也不能硬抗山体,若是席慕烟在此。说不得要取笑一番,让他效仿孙大圣,可是席慕烟不在,他也没有那心思胡思乱想,只是手执长剑。七成的灵力朝着剑身狂涌而去。
粗大的光柱径直朝天冲去,如同一个巨大的钻探机。在裴亚青头顶钻出了一个方圆尺许的圆柱来,而裴亚青身子也跟着腾起,准备随着这一剑造出的空隙逃出生天。
然而剑势虽然激烈,却是在半途夭折,剑光刺在一块巨大的乳白色石头上,不仅没有将它击碎,反而消失无踪,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划痕!
裴亚青惊骇欲绝,也顾不得下面也是死路,施加一个加重术,身子便比巨石更快的坠落下去。
来时的通道此时已经坍塌,被石头堵了个结结实实,唯一的生路,便是那山壁的另一侧!
不等落地,裴亚青便一掌轰向了侧面,即便不能打出一条路来,可也至少能够躲过巨石压顶的危机!
否则,他裴亚青今日便要命陨此地了!
然而一掌之下,裴亚青却是睚眦欲裂,因为那山壁虽然被打碎了一块,可是涌进来的不是空气,而是水!咸咸的海水!
裴亚青的去势被水势一堵,顿时停滞不前,而头顶巨石此时却正好落了下来!
“难道我今日真的在劫难逃?”
大水冲刷着裴亚青的身体,他艰难的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若是真的无法躲过,便只有弃了肉身,只凭借元婴逃遁了!
然而就在他舍弃肉身的前一刻,突然身侧的石壁轰然碎裂!
海水淹了捡来,巨大的压力让裴亚青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眼看就要被巨石压成肉泥,岂料地面被水一冲,竟然陷落了!
以他脚下为中心,方圆丈许之内的地面就好像突然溶解了一般,化为乌有!
一股巨大的引力突然出现,裴亚青身体无法借力,竟然生生的被引力给吸了过去!
然后下一秒,裴亚青便觉察到一股巨大的挤压之力笼罩在了自己身上,正待挣扎脱离,却是眼前一黑,以他的灵魂强度,竟然在强大的挤压之下昏了过去。
感觉到有光照耀在了自己身上,席慕烟动了动手指,然后便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席慕烟动了动脑袋,岂料这一动,却发现身体各处就好像散架了一般,无一处不痛,无一处完好,就连自己的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手背上甚至被挂掉了一块肉,血淋淋的看着甚是惨烈。
“还活着……四肢健全……倒是幸运了。”席慕烟呻吟了一声,因为她只是试图抬起手臂,便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脖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费尽了力气,也只是抬起手臂,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堪堪挡住了眼睛。
再一次睁开眼睛,席慕烟试探性的眨了眨,然后发现头顶的光并不是多么耀眼,反而有点儿昏暗,很是柔和。只是带着略微的温暖。
光线从枝叶缝隙中洒下,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光斑。
挪了挪手,席慕烟看着头顶上的茂密枝叶心底很是诧异,明明是被海水卷走,怎么会出现在大树底下?而且身下躺着也绝对是地面无疑,柔软的泥土甚至带着几分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莫非,自己被冲到了某个小岛上?
席慕烟感受着周围的静谧,心知暂时没有危险,便放心了一半。挣扎着从炼虚环里拿了七宝回生丹出来,然后一口气吞了两颗。顿时就感觉到内腑之中涌起了细微的暖流。
感觉到体内药力已经开始发生作用之后,席慕烟便闭上了眼睛,专心的调息起来。
等到药力全部催化,体内灵力运转一百零八大周天,席慕烟才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微风穿林而过。轻轻拂过席慕烟身上,吹起了她那被水浸过之后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裙。
因为不像很多修士那样喜欢在将衣服炼制成防御法宝,席慕烟的衣服料子平常,再加上上并没有加持法术,眼下看起来便有些狼狈,完全没有衣带当风飘飘欲仙的模样。
动了动手脚,发现全身的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席慕烟喜滋滋的站起身来,第一件事便是飞到树顶上去看看她到底身处何地。
然而身子刚刚抵达到树干顶部,便感觉到一股大力从头顶压了下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在了树顶一般,并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却只是让人不能升空?
席慕烟落在了树杈上,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里很是不解:这也太古怪了一些,总不会是被人施展在密林之外的防护罩吧?
一念及此,席慕烟却是心头一跳,说不准啊,要不然,这个密林里怎么一点儿动物气息都感觉不到?不光是没有妖兽,就连普通的动物也没有一只,唯一的生命气息,便是眼前的树木。
席慕烟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以前腌制的肉干来随便吃了点,才倚着树干又闭眼假寐去了。
眼下最主要的,却是先治好伤势,正好这里安全,出去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然而……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腰间拂过……那蠕动的是什么东西?!
席慕烟顿时就僵硬了身体,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下看去,千万不要是蛇……
前世的时候,因为幼时多病,总是梦见巨蛇缠身,从那时起便在心里留下了阴影,即使后来她能够毫不犹豫斩杀蛇类,可也总是免不了心悸一番。
而眼下,腰间的那种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切。
席慕烟小心的垂下头,让她松口气的是那不是蛇,可是待看清了那东西,席慕烟的身子更加僵硬了。
那明显是一种藤蔓,还是活的!
虽然天色已暗,但是席慕烟还是能看的清楚,这藤蔓太漂亮了,彷佛玉雕一般,润泽透亮,表面晕著一层柔和的嫩绿色,芽尖却是淡淡的乳白色,好像最上等的白玉一般。
因为先前入定的缘故,席慕烟早就隐匿了自己的气息,那藤蔓似乎也并没有将他当做目标,就好像路过一般,长长的手腕粗细的藤蔓从她腰间慢悠悠的滑过,在转过一颗高大的树木之后,便消失不见。
席慕烟眼珠子转了两圈,见再无异样,才略微的松了口气,但仍是不敢动弹分毫。
这藤蔓虽然看着漂亮,但绝对不是无害的,连想都不用想,那玩意儿绝对是大杀器!
想到曾经在洗尘宗三号猎区见过的血藤,席慕烟便是一阵后怕,若是自己没有隐匿气息,被它当成了猎物,恐怕自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便要成为了这恐怖植物的养料了!
只是……想到那如玉一般的枝干和薄如蝉翼细腻光滑的叶子,席慕烟心里也是有些发痒,这模样,不就是书中所记载过的养魂藤?!
养魂藤,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藤蔓,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养魂二字,这意味著有了它,即使你的灵魂受损,养魂藤也可以帮助你慢慢恢复。另外。它还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材料,不管是炼制法宝或者是做法宝的辅助材料,还是制符,甚至是入药,都十分相宜,是木属性中排名前三的珍稀宝物。
然而它十分少见,就算是幼生期的养魂藤,也能让众多的修士为了争抢他而打破头。
看这藤蔓的粗细程度,至少是上千年的养魂藤啊……恐怕已经养出灵智来了,若是能得到一块枝干便发了啊……
席慕烟砸吧了一下嘴。算了,就算是心痒痒到哈喇子都流出来。她也没那个胆子去招惹那养魂藤,千年的养魂藤珍贵是珍贵了,可是非常的不好惹!
这玩意是出了名的凶悍,据说在十年前曾经有一株养魂藤出现在南疆,当时吸引了数千修士蜂拥而至。可是却有上百的修士是折在养魂藤手上,作了它的养料。而那株养魂藤才不过是百年上下。
眼下,光是方才经过她腰间的那根藤蔓,恐怕就能将席慕烟卷死,更不用说它更加粗壮凶悍的主根系了。
没办法了,谁叫咱实力不够呢,若是老爹在这儿,这株养魂藤大概就在劫难逃。自己个嘛,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又吞了一颗七宝回生丹,席慕烟将养魂藤搁到脑后,再次入定。
而此时,流云宗却是起了波澜。
方致远并没有遮掩。而是光明正大的提着裴礼安去了宗内的刑堂!
这个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流云岛。
接着就有与裴礼安同一脉的弟子跟了来,想要打听究竟。可是俱都被拦在了门外。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就看着裴师姐颇为狼狈的样子,却不知如何得罪了那位师兄,竟然被这么对待!”
“哼,肯定是被裴师姐拒绝才恼羞成怒的,裴师姐心慈貌美,才不可能得罪人呢!”
“嘘,小点声,万一被人听见你就惨了!”
“师父在不在?快去请师父!”
一群人站在门外各有各的说法,有为裴礼安打抱不平的,自然也就有看她不顺眼的,说着风凉话:“心慈貌美,那说的是裴礼安么?”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模样,这回吃瘪了吧?不是每个人都会怜香惜玉呢!”
“说不定是犯了什么错,要不然,那位师兄也不会辣手摧花……”
殿内,裴礼安木着身子站在一旁,而方致远则是一脸郑重,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松风月。
“你能确定?”
方致远看了裴礼安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确定,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何她会以洗尘宗弟子的名义前来,但是师父当年和氤氲府主相交,我与裴亚青也是相熟,他既然说席慕烟是他师妹,那决计不会是信口胡诌,我们言谈中提到氤氲府时,他二人却是默认的。”
“也就是说,席慕烟,那并不是单纯的洗尘宗弟子,她还可能是氤氲府主的弟子?”
方致远默然点头。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身为流云宗的宗主,松风月当然晓得这其中的厉害,虽然他们对席慕烟完全没有恶意,可是作出这种事情的却是流云宗的弟子,流云宗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变成两家的恩怨,虽然说流云宗并不会怕了氤氲府,可是此事他们理亏,万没有理直气壮的道理。更何况若此事被红狱尊者知晓,怕是宗内又要有一番动荡。
而流云宗的实力,红狱尊者要占其中很大一部分,一般来说,除非有灭宗之祸,红狱尊者根本不会理会流云宗之事,如果红狱尊者袖手旁观,在流云宗与氤氲府发生争斗的时候,那流云宗必然会处在下风。
当然,事态应该不会发展到那个程度,毕竟氤氲府主也是威名在外,并不是个草包。
可就算如此,流云宗也会有不小损失。
所以,绝对要把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如果能取得谅解就最好了。
方致远叹了口气:“可是裴亚青却不知去了哪里,即便现在处理此事,也要有他在场才行。”
松风月皱起了眉头,听方致远说起裴亚青,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宗主,不好了!”十来岁的童子突然进入了内堂,神色有些慌张的道:“方才有弟子来报,后山的山丘不知怎的居然塌陷了下去!,地上出现了一个方圆百丈的大坑!”(未完待续)
第336章 乱成一团
“宗主,不好了!”十来岁的童子突然进入了内堂,神色有些慌张的道:“方才有弟子来报,后山的山丘不知怎的居然塌陷了下去!,地上出现了一个方圆百丈的大坑!”
“什么?”松风月敛眉起身,沉声道:“你是说后山山丘那里?”
与多数流云宗的弟子不同,松风月常常待在后山,自然知道后山哪里有不妥,那山丘之下的许多通道就好像一个迷宫一般弯弯绕绕,若是寻常人进去了,怕是一辈子都转不出来,而那山下虽然空虚,可若说导致塌陷,怕是不能。
“师兄,此事……”方致远话说一半,便停了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流云岛是流云宗根基所在,若然出了问题,那是更大的灾祸,想到这里,方致远抬头看向松风月,怕是此时,师兄也顾不得处置裴礼安的事情了。
“如此,致远,你随我去看看吧。”
松风月撇下了童子,便与方致远一前一后的飞往后山。
此时已有不少弟子正围在一旁看着那令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大坑,看到松风月前来便都平静了下来,静等着宗主作出决断。
近到眼前,松风月才明白那童子口中所说方圆百丈还是说少了,那塌陷的一块几乎将山丘整个都陷落了下去,还连带了往外通往海边的一块,却正好碰上涨潮的时分,那海水灌了不少到那坑里,掺和了沙石泥土的海水顿时变得浑浊不堪。
“咦?你看那是什么?”
突然一个弟子指着远处惊叫了一声。
松风月抬头望去,却是一处骨架正好被水冲了出来,瞬时被淹没。
方致远眉头一敛,便飞身而起。足尖踏水而过,伸指轻点,便将那骨架拿到手中。
并不算完整的骨架,可是却也能让人一眼看出这并不是成年人的骸骨。[]
方致远看着手中那略微发青的沾着泥土的骨架,突然出掌往外一推,然后便听得轰然一声,水花四溅之中,有什么东西被掀了出来。
足尖轻轻一挑,那东西便清楚的展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却是一枚装饰精美的剑鞘。
方致远将手中的骨架也跟剑鞘放在了一起。众人眼神落在近前,却俱是沉了脸。
没有谁会吃饱了撑的往后山扔下具骨头架子。如此一想,岂不是说明了这人就是死在后山?因为那食人藤恐怖,平日便鲜少有人去后山,即便如此,流云宗的弟子毕竟都是从小修习法术。宝剑在手,还能被区区植物给留下了性命?
方致远蹲下身子。捏了捏那骨架,半晌才沉声道:“怕是稚龄童子。”
即时便有人低声道:“可是咱们宗内,并未听说过有年纪小的师弟失踪?”
松风月脸色更沉,宗内有没有小孩子失踪他自然是清楚的很,既然不是宗内的弟子,那便是外来者,可是一个外来者会死在流云岛后山?那便是更大的一件事。表明了流云岛上可能有了大疏漏,能让外人如此自如的来去!
才刚刚经历被大规模偷袭的事件,也不怪松风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上头,虽然已经查明是有内贼吃里扒外引了人来,可是一想到还有更大的疏漏他便觉得脑门子疼。
怪不得当年师叔坚决的弃了这宗主之位。有着一大摊子拖累着,师叔的修为绝对不会进步的如此之快吧?
“查!彻查!”松风月转身回了大殿。他先前担忧的是流云岛会有沉没的危险,好在解了他一个心病,却是又添了一个新的,向来温和的流云宗宗主拍了桌子,对着大长老吼道:“把岛上的人全都梳理一遍,若有来历不明的,你明白该怎么办。”
大长老眸子闪了一下,抿了唇应下了此事。
该怎么办?那还用说吗,这些人在岛上日子久了,什么东西看不到听不到?决计不能放过便是了。
流云岛上的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虽然还有弟子不明所以,但是因为不曾公开,倒是扔风言风语传的快,闹得人心惶惶。
只是梳理了一番,大长老却是有些狐疑起来,虽然来历不明的要查,可是这有来历的却又找不见踪影,又该如何处置呢?
“父亲是说,裴亚青也不见了踪影?”
方致远皱着眉头,因为大长老地位尊崇,与松风月私交甚笃的缘故,方致远并没有隐瞒裴礼安的事情,是以大长老也知道席慕烟失踪的事情,可是眼下,他正等着裴亚青回来处置裴礼安,却是连他自己也失踪了?
“他能去哪里?若是他还在岛上,动静闹这么大,他不可能不出现,这样看来,怕是他也出了事情。”
方致远扶额叹了口气,这怎么所有事情都赶着凑一块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让心净安抚一下别的客人,尤其是洗尘宗来的那几个,可别闹开就好。
就在流云宗兵荒马乱的时候,席慕烟却是舒舒服服的从入定中醒来,欣喜的发现自己所受的伤已经痊愈,就连身体也感觉轻盈了不少。
“这里的灵力真的是非常充盈,于修炼大有益处。”
席慕烟感叹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被枝叶遮挡了的天空,虽然如此,她却不能继续在此待下去,别的不说,光是那养魂藤就让她有些心悸,这玩意虽然珍贵,可是她的小命更加珍贵,若是有一搏之力,她说不定会试试看,可是眼下,实力太悬殊了,若是此时去招惹那养魂藤,不亚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怕那养魂藤有朝一日会突然觉得她挺好,想要将她变成养料就惨了。
席慕烟正想着,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四下一看,却是将她骇的不轻!
之间地面之上,蛇一样的藤蔓迅速的蔓延开来,就好像蛛网一般在地上蜿蜒曲折交错成网,与她先前所见的嫩绿色枝条不同的是,这些交错开来的枝条并没有那么粗大,绿色也更浅一些,可是随着那枝条铺展开来,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就连之前那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的叶子,也瞬间长大了几十倍!
嫩绿色慢慢的变的深了,而那芽尖的乳白色却在慢慢消逝,通透的玉色让枝条内部的筋脉都显示的清清楚楚,让席慕烟不禁想起了之前从她腰间滑过的那枝条,无论怎么看,这藤蔓都是一个生气勃勃的状态,强大而有力。
就在席慕烟愣了的这一会儿功夫,那藤蔓已经朝着她这边蔓延了过来,席慕烟突然想起,她伤势痊愈之后,竟然忘记了隐藏气息!
莫不是被养魂藤发觉被人侵入了领地,所以才……
想到这里,席慕烟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正待飞身往另一边逃窜,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脚!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嫩绿的藤蔓!
席慕烟眼中一寒,忘忧出手,一剑便将那藤蔓斩断,脚上的那一截却是彻底失了生机一般顿时失去了力道。
将那截断枝拿到手中,席慕烟顾不得细看,因为她方才的那一举动,已经惹到了养魂藤!
接着便有几十根藤蔓突地腾空而起,朝着席慕烟而来!
因为速度太快,茂密的枝叶打在一起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席慕烟也是被这阵势给骇了一跳,顿时顾不得其他拔腿便跑!
那藤蔓便是锲而不舍的在后直追!
不过那藤蔓伸展的速度始终及不上席慕烟锤炼多时的逃跑速度,她没命一般的在密林中狂奔,却并不是慌不择路,她之前便观察过,因此逃跑的方向便是微风吹来的方向,这边一定距离密林边缘更近!
而养魂藤看样子应该是生长在密林的另一端,所以它的伸展速度才不会那么快。
然而,席慕烟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追命一般的养魂藤枝条,待她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却骇然发现眼前的树木竟然在慢慢聚拢!
粗大的根茎已经涨到了地上,那些根茎在慢慢的勾连在一起,而枝叶却好似越来越茂密一般,密密麻麻的堵住了席慕烟的去路!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看来这里确实是养魂藤的地盘,它自己的枝条赶不上自己,便驱使了其他的树木,不过,养魂藤能让席慕烟慌忙逃命,却不代表什么植物她都会怕。
忘忧剑在手,白色的剑身前路划出,剑光突然暴涨一头就冲入密林,轰然声中,无数树干枝叶被绞得粉碎。一些树木碎片抛到上方,无数碎枝烂叶乱飞,剑光落地,却是硬生生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剑痕。
剑光连闪,在密林中开出一道u形缺口,席慕烟身子不停的往前一头扎去,虽然速度并未减缓去,却是因为连续的出剑而损耗了不少灵力,连忙取了丹药含在口中,一旦灵力不济便可及时补充。
然而在席慕烟无意中回头看时,却发现那条被开辟出来的u形通道,竟然重新布满了绿色植物,并且快速填满补充著她身后的空缺处。
藤蔓居然追上来了?!
u形通道被无数舞动的藤蔓填满,藤蔓顺著通道继续蔓延过来,粗大的枝条狂舞着,却好似要将席慕烟撕成碎片一般,彷佛翡翠般晶莹剔透的藤蔓,犹如活物般快速延伸蠕动着,眨眼间就要够上席慕烟的后心!(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37章 人藤大战
席慕烟猛然旋身,白光一闪便看向了那犹如利剑一般朝她刺来的枝条。(.无弹窗广告)
岂料却并不想她预想的那样切断一块,反而发出了一声金石交接的碰撞声。
感受到手腕虎口处传来的那隐隐的酥麻,席慕烟握紧了忘忧,抿着唇看着那如疯魔一般乱舞的藤条。
许是因为被剑切到的缘故,那藤条只是乱舞,却并没有向之前那样横冲直撞,反而像是试探一般,想要上前却又害怕被削的样子。
席慕烟暗自戒备,眼睛却是盯着眼前的几根粗大的藤条,她心底明白,这养魂藤既然已经生出了灵智,那便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还学会了攻其不备的招数。
虽然席慕烟先前那一剑并没有切断藤条,可是显然还是打痛了那藤条的,就在席慕烟切过的地方,多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有嫩绿色的汁液慢慢的流了出来,随着藤条的乱舞挥散在空气中。
便有一股芬芳扑鼻而来。
席慕烟连忙屏住了呼吸。
虽然并没有听说过养魂藤发出的气味是否有迷惑的效果,可是她却不敢大意,在这么个地方,可没有人会来救她,若是着了道,那便只有作了花肥的下场,还是在这么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席慕烟漂浮在空中,却是悄悄的倒着身子往外退着,虽然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她绝对不会留在这里跟养魂藤没完没了的纠缠。
忘忧剑扯出一道白光,伴随着嗡鸣声围着她转着圈,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看来这养魂藤也是欺软怕硬的。”
席慕烟心里笑了一声,看着那不是试探着的藤条,心里突然多了一个主意。
当初她看书的时候便记得清楚,养魂藤是木属性中排名前三的珍稀宝物。却也是唯一能够修复神识的宝物,即便自己不能得到她的主根系,便是收集到一些枝叶也是好的,眼下既然两相对峙,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先从养魂藤这里收点儿利息。
反正她已经察觉到此地已经快到密林边缘,要跑出去着实不难。
想到这里,席慕烟便盯着那藤条微微一笑。
当她突然飞身接近那养魂藤枝条的时候,晶莹剔透的藤蔓突然开始剧烈舞动,枝条快速生长。由胳膊粗细迅速增长到水桶粗细,呼啸著抽击过来。
“护!”
席慕烟薄唇轻启。一个护字出口,手中的法诀已经打出,瞬息间,掺杂了几分淡蓝色的白光从她手中喷涌而出,化作了一道道交织的网。然后密密麻麻的将席慕烟包围在了里面。
那四五根藤条抽风一般噼里啪啦的打在了防护罩上,只见白光一晃一晃。却始终不曾破碎,席慕烟手中法诀不停,白光便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而忘忧剑却化作一道流星,闪电般斩在一根粗大的藤蔓上。
这一下狠了,那嫩绿的汁液不要钱一般喷洒了出来,水桶一般的枝条被砍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剩下还连带着的一块没精打采的耷拉着,却是在藤条抽风乱舞之下眼看着就要被甩出去。
席慕烟自然不会让它平白逃了,手中剑诀一指,忘忧便拖着白色的尾巴复又狠狠的砍在了之前的剑痕之上,一块翠玉般的枝条就这样飞上了天。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砸起一阵尘土。
只是席慕烟这样的动作却似乎是激怒了养魂藤。先前那雨点一般打在她防护罩上的藤条突然收了回去,还未等席慕烟反应过来,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根一根足有水缸粗细的籐条,狠狠的从侧边抽了过来。
席慕烟猝不及防,被那藤条狠狠的抽中,防护罩直接被抽散了架,纤细的身子生生挨了一下,一口血便如天女散花一般喷了出来,人却是被抽的飞了出去。(.无弹窗广告)
砰地一声撞在了一颗古树上,席慕烟还没稳住身子,却见那古树咔嚓一声响,竟然从根部断了开去,轰然一声倒地。
“娘咧,疼死我了!”席慕烟捂着胸口惨呼了一声,方才因为撞在古树上的缘故,大树一倒,她便也跟着摔了下来,半拉身子搁在树上,腿却折在地下,整个人几乎向外给折成了两半一般。
席慕烟翻了个身子滚到地上,却是顾不得嘴边的血,而是不停的揉着自己快断了的腰,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自己好歹一个智慧人类,竟然栽在了一颗植物手上,真是要气死人了!
那水缸粗细的藤条在抽飞了席慕烟之后倒是还想着乘胜追击,不过忘忧剑有灵,不等席慕烟指挥,便自动飞了回来护住,硬是和那藤条对拼了一回,却是胜负不分,转头就回去叉了那被它切下来的一块藤条飞到了席慕烟身边。
忘忧剑在自己头顶嗡嗡响着,席慕烟虽然生气却不是没了理智,她先前还纳闷那藤条为什么不趁势追上来缠住她,却没想到一抬头,却发现明朗的阳光正从头顶落下来,暖暖的让人安心。
“竟然就是在密林边缘了?”
那倒下的古树是往外倒的,那头上便正好落在了密林边,席慕烟因为是空中被抽飞的,这一摔,竟然也摔了出来。
看看先前的距离,席慕烟心下了然,怕是因为到了边上,那养魂藤的势力达不到了,便只能放过她。
看着依旧嚣张无比的养魂藤,席慕烟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手握住了忘忧剑的剑柄,却是笑开:“再怎么样也是一颗植物而已,根系再强大也不能挪动,我虽然动不了你的根,却也不能这么白白给你抽一下。”
席慕烟抬手擦了擦嘴角,却是疼的嘶了一声,方才她是整个人撞到了树上,后背此时便是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连骨头都要散了架一般,就连后脑勺都是一阵一阵的疼。
“妈的,这回梁子结大了!”
席慕烟啐了一口血,然后又取了水和帕子漱口并擦了脸上的血,然而衣服上的点点红樱确实扎眼的很。
从炼虚环中取了一个小瓶,席慕烟皱着眉头扒开了瓶塞,取出了一粒丹药,然而却并没有服用,而是二指捏碎,洒在了浸湿的帕子上,然后又用帕子抹了忘忧的剑身,这一擦去,却是让忘忧白色的剑身带了一抹淡淡的若隐若现的蓝。
然后又取了一颗纯净无杂质的白色晶石,咔嚓一声干脆利落的嵌进了忘忧剑身处的凹槽上。
抹了毒药,然后加持了忘忧的威力,我就不信还看不断你!
席慕烟挑了一下眉,脸上肌肉跳了一下,这次索性连防护罩也不用了,便直接剑指那藤蔓。
忘忧剑化作一团白光飞了出去,那粗大的藤蔓却是不惧,直接挥舞着就迎了上去,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却是忘忧剑歪斜着飞了出去,晃晃悠悠的差点失去控制。
席慕烟连着好几个剑诀打出,只见那绿色和白色瞬间又战成一团,从她这边望去,却也只能看见模糊的虚影。
“竟然还不行?”
席慕烟目瞪口呆的看着歪斜的忘忧,却是连忙将之召唤了回来,当然,并没忘记顺手收了那些随着乱战掉落的叶子。
将叶子随手一放,席慕烟瞪着眼睛摸了摸后脑勺:“这玩意竟然这么难搞?”
连枝条都这么难搞,那要是碰到它的主根系,还不是只有逃命的份?
想到这里,席慕烟就是一阵不舒服,妖兽强大的撵着人跑就算了,连个植物都能叫人只剩下逃命,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然而抱怨也没用,席慕烟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就此认输,却是从炼虚环中取了之前裴亚青交给她的几个火符。
平日里,她都是用火符来照明生活罢了,只是裴亚青给的这几个火符却是不同,不同于普通的火符,这些都是裴亚青用了天心灵火最炼制,威力也不是那些普通的火符能比。
席慕烟做了回深呼吸,然后便启动了火符,三个火符同时燃烧起来,白玉一般的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将火符打了出去。
明明灭灭的青色火焰看着并不强大,交叉着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竟是躲过了那抽出来的藤条,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它的枝干之上。
席慕烟略微失望的看着那依旧抽风的藤蔓,心里却是一凉,怎么竟然不管用?
岂料下一秒,却是一簇火光轰然升起,淡青色的火苗一瞬间便将藤条上下都烧了起来,那藤条大约是吃痛,疯魔了一样的到处乱抽,一时间火星四溅。
只是奇怪的是,那些火星落在了其他的树上,竟然没有引起一丁点的火光,霎时便熄灭,只是藤条枝干上的火却越烧越旺,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那翡翠般的枝干烧了个彻底,原先水汪汪极其通透的质感也似乎被蒸发了水分一般,变得干燥暗哑,原先的光泽也去了一大半,而肥大的叶子却是被烧焦了许多,纷纷掉落在地。
席慕烟自然没有浪费,眼下藤蔓疯了一般的四处打滚,她便悄悄的将所有的叶子都收了起来,虽然有些已经干枯,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处理的时候也要去掉水分,就当是提前准备了。
然而此时,却听得忘忧一声剑鸣,突然飞了上去,一剑将那藤蔓从底部切作了两半!
粗大的藤蔓立马没了生机,轰然一声摔落在地。(未完待续)
第338章 吃货银线彩蛇
席慕烟咋舌的看着那光秃秃的藤条,忘忧剑则好像邀功一般呼啦啦飞回了她身边,不停的上下翻滚着。
方才那一撞给撞掉了她的发带,一头乌黑的秀发乱糟糟的垂在身前,看着有些狼狈。
许是真的被青火烧痛了,养魂藤并没有再出现,而是沉寂了下去,地上的那截藤条虽然被火燎过一遍,可通身除了叶子掉光之外,还是那样的晶莹剔透,颜色也比之前的更深了一些,原先那乳白色的芽尖此时却多了不少蜿蜒盘旋的青色丝线,虽然光晕淡去了不少,但依旧莹润细腻。
将藤条招入手中,席慕烟爱不释手的摩挲了两遍,最后又挑了根细细的枝桠削成了簪子的模样,将方才散落的头发给拢了起来。
养魂藤的好处再多,席慕烟却也不准备再去招惹它了,反正此刻她已经得了好处,真的跟它闹的不死不休,对自己也没甚好处,若然在此耗费了太多精力,更无益于走出这里。
她还没有为了这株养魂藤一辈子待在这儿的觉悟。
将所有战利品收好,席慕烟抬头看了看天色,约莫着已经是晌午时分,便捂着肚子出了密林。
想到储物袋里存放的肉干,席慕烟叹了口气,当初是觉得自己一直顺遂,出意外的情况也不多,便没有放置太多的吃食,后来也是为了防止万一才放进去一些清水和肉干,却没想到现在该抱怨的却是放的太少了。更重要的是,肉干虽然不难吃,可是吃多了也受不了……
虽然是幼时遭难,可自从成年后席慕烟的日子还真没怎么难受过,她此刻想着的却不是外头有多少未知危险。而是如何给自己弄点不一样的果腹之物。
席慕烟站在密林边上揉了揉脸,看到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模样,便禁不住挑了挑眉,索性此刻也没别人,便直接脱了外衣,只穿着一身细锦做的中衣,揉搓起后腰来。(.好看的小说)
只见一个眉目如画的漂亮女子就这么只着中衣站在那里姿势不雅的扭着腰肢,漂亮的脸蛋也皱成了一个苦瓜,两颊还有几缕头发随风飘荡着。
席慕烟却是不管这些,她眯着两眼四处漫不经心的看着。密林之外并没有席慕烟预想中的湖泊,却是大片大片的草原。风一吹,便在草地上划出一道道绿色的波浪,煞是喜人,席慕烟舒了口气,视线却最终落在了大树阴影下的一簇青草上。
这不是艾黎草么?
那无论是外表还是功效都毫不起眼艾黎草此刻却是席慕烟眼中的宝贝。无它,因为这是调味的东西。
席慕烟眼睛一亮。随后也不揉腰了,刚刚和养魂藤大战了一场,还是先填饱肚子为要,既然有了艾黎草,那边煮汤呗。
想到这,席慕烟便有了兴致,随即便从储物袋中取了炉子和汤锅来。架好,点火倒水,再把处理过的肉干扔进去,然后又倒了一些酒,便不再管汤锅。而是朝艾黎草走了过去。
“咦?还有芝兰和糙蘑,嗯……”席慕烟将艾黎草连根拔起。却是在艾黎草后面又发现了一簇漂亮的蓝色小竹和灰色的肉菇,连高兴的全部给扫荡了。
今天的午餐有了特殊的调料和特殊的加菜,好一锅鲜美的肉汤哟……
等席慕烟得意洋洋的转过身来,却是差点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妈呀,那汤锅边上的是什么玩意儿?!
席慕烟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符火依旧不轻不重的燃烧着,汤锅已经在咕噜咕噜的打着水泡,肉的香气已经出来,可是……那昂着脑袋在锅沿上的,可不就是一条蛇嘛!
蛇!
席慕烟很是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蛇的来历。[.超多好看小说]几十米长的蛇身拖在后面,通体带着一道道漂亮的银色线条,犹如籘蔓般扭曲成了网状,在银线中间,还带着几团殷红、亮黄、彩蓝,五颜六色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缬罗花,肆无忌惮地燃烧着,释放着着它的美丽。
席慕烟咂了咂嘴,蛇皮如此漂亮,若是用来作衣物……想到那滑腻冰凉的触感,席慕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不过听说这银线彩蛇肉质十分鲜美,难道这家伙是想进去汤锅里甘愿做了她的午餐加餐么?
虽然对蛇有阴影,但是却不代表席慕烟怕了蛇,她前世为了克服自己这个毛病特地进丛林抓过许多蛇,无论是有毒的无毒的好看的不好看的,下场统统都是被扒皮下锅,结果是她依然有阴影,但该下手的时候却是不会含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一般,那蛇昂着的脑袋忽然吧唧一声掉了下去,在堪堪碰触到水面时却又嗖的抬了起来,然后那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席慕烟,似乎带了一份倨傲和二分戏耍的模样。
岂不是,它的这样子却是让席慕烟觉得好笑。
也因此,让席慕烟有一种这其实不是蛇,只是一种有着蛇的外表的智慧生物的感觉。
咳咳,事实上也不算错,毕竟这个世界的妖兽确实是有着灵智的。
席慕烟挑了挑眉毛,她有些拿不准到底是该挥着剑将这条蛇给斩成两半还是与它暂时友好相处。
那条蛇突然吐了吐蛇信子。
随后席慕烟眼睛亮了。
随着那蛇的蛇信子一块儿出来的,是不是内丹?
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要把内丹给我吃了吧?席慕烟心里想着美事,念头却是一闪而过,好吧,内丹之于妖兽就好像金丹之于席慕烟,一旦没了那可是天大的事,又岂会随意的送人。
然而下一刻,那颗内丹却在席慕烟目瞪口呆中刷的一声掉进了汤锅里!
席慕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猛跳了一下,甚至菊花一紧啊。
那蛇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因为没有眼睑的缘故,两只小眼睛不带眨的,看着挺渗人,不知怎么的,席慕烟却是从里面看出了嘲笑的意味。
居然被一套蛇被嘲笑了,鄙视了!
席慕烟掩面而叹,这动物开了灵智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席慕烟觉得自己身为智慧灵长类的优越感被深深的打击了。
到底要不要抓了这条蛇给自己加餐呢?席慕烟看着银线彩蛇那身漂亮的皮,想到被指为十分鲜美的肉,禁不住口水就要流出来。
不多会儿,那蛇便滑溜的下了锅台,盘在了一边,眼睛却是盯着席慕烟手上,让席慕烟觉得那蛇下一步会不会是直接扑过来吞了自己的爪子。
有感于此,席慕烟把手藏到了背后去。
然后便听得灵魂深处传来一声笑,墨翼那童稚的声音响起:“主人,银线姐姐看上的不是您的手,而是您手里的东西……”
咦?席慕烟好一阵意外,难道这条蛇还是个吃货?
“主人可千万别让银线姐姐知道了你这么说它,不然它要生气的。”墨翼的声音二度响起,不过却是带了几分笑意,“银线姐姐是闻着香味儿来的,主人你就大方一回请她吃一顿,回头肯定有好处。”
席慕烟被墨翼口中的好处被震了一下,随即便醒悟过来好好的孩子被裴亚青给带坏了,腹诽了两句此刻不在身边的青年之后,席慕烟便露了笑容,试探着上前吧手中处理好的艾黎草叶子和去掉根茎的芝兰、糙蘑一块儿放入锅中。
不多时便有一阵清甜香味飘了出来。
看到突然又来了兴致的银线彩蛇,席慕烟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便悄悄的呼唤了墨翼一声:“乖儿子,放你出来有没有危险?”
墨翼的血统十分纯净和高贵,在妖兽当中也是独一份儿,席慕烟有心叫墨翼出来和银线彩蛇交流交流,却又担心墨翼的血肉会跟唐僧肉一样引来各方的觊觎。
“主人放心,银线彩蛇其实属于亚龙一脉,算起来也是我的半个长辈,不会有问题的。”墨翼的声音里带着欢快,它时不时的被席慕烟关禁闭,早就憋闷的厉害了。
眼下能够出来溜达一圈,如何能不开心?
墨翼那胖乎乎的身子一落地,先是在席慕烟跟前拱了拱撒了下娇,才转头去看银线彩蛇。
而银线彩蛇却是在墨翼一出现的刹那,便直起了脑袋,直勾勾的看着它。
席慕烟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虽然墨翼说没事,可是真心把墨翼当儿子养的席慕烟可不敢全信,忘忧剑就躲在袖子里蓄势待发了。
然而下一秒,却是让席慕烟大出意外。
墨翼一对小翅膀扇动了一下,脚下确实没动,而那银线彩蛇却是脑袋朝下,作出了朝拜的姿势!
朝拜?!
那长长的蛇身此时从盘起慢慢的伸展开来,却不是压在草地上,而是悠闲的漂浮着,蛇尾不时的小幅摇摆着,跳动着一丝丝电弧。
我靠之……席慕烟觉得自己今天吃惊可真够多的,这条银线彩蛇,居然不是书中记载的那水系或者冰系,竟然是雷系妖兽?!
那可厉害了……席慕烟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最后悲催的认清现实:要不是这银线彩蛇没心跟她不对付,她还真的打不过人家。(未完待续)
第339章 大小吃货发威
席慕烟静静的看着那银线彩蛇冲墨翼朝拜完毕,然后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交流了什么,然后便看到墨翼转过了身子,扇动起小翅膀呼啦一声就撞进了席慕烟的怀里。
“哎哟,小东西又重了啊。”
席慕烟笑着一把托住墨翼的小屁股,然后揉了揉它的脑袋,“这是在撒娇吗,嗯?”
墨翼在席慕烟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抬起头来,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席慕烟一眨不眨的,就在席慕烟耐不住性子开口询问的时候,脑海里又响起了墨翼的声音:“主人,我刚才和银线姐姐谈好了哦,在她的领地里,她会一直负责我们的安全,所以主人每次做饭要给她留一份。”
席慕烟撅了撅嘴巴,瞅了正眼巴巴的看着汤锅的银线彩蛇一眼,悄悄道:“交易,嗯?”
“主人……”墨翼拖着音调,听起来完全是个稚龄孩童的模样:“不是交易啦,银线姐姐是特意保护我们的哎,我们也要表示一下谢意嘛。”说着,还特意冲席慕烟举了举爪子,然后糊了糊脸。
这个动作突然让席慕烟想起前世流行的一句话:我糊你一脸血!
眼前顿时出现了墨翼眼泪汪汪的表情,黑亮光滑的皮毛上黏着黏糊糊的红色血迹,两只爪子一挠,却是挠了个大花脸。
席慕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墨翼用十分不爽的眼神看着自家的无良主人,主人和契兽之间的感应是十分强大的,即便席慕烟特意屏蔽了墨翼的思维感应,可是墨翼还是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一点席慕烟的幸灾乐祸之情是针对它的,虽然它并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让席慕烟觉得可乐。
“行了,这次就饶了你。下次记得不能擅做主张知不知道?”席慕烟弹了墨翼的脑门一下,然后把小胖墩给放了下去,然后悠然走到了汤锅前,捞出了一块肉来。
鲜嫩的肉块散发着一股清甜香,但晶莹滑腻的卖相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席慕烟花心眼的瞅了银线彩蛇一眼,然后施施然的把肉块扔给了墨翼。
银线彩蛇的蛇信子嘶嘶的吞吐着,席慕烟相信自己若是再戏耍它,这个暴躁的银线彩蛇姑娘会先把自己给吞了。
又捞了一块大的扔给银线彩蛇,席慕烟才取了一副碗碟。悠闲自在的将肉块切成片,再沾一点调好的酱料。嗯,很是美味呢。
正当她美滋滋的嚼着肉片的时候,却发现手背上突然有湿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乖儿子,这是想干嘛?”
席慕烟将墨翼的嘴巴撇到一边去,虽然不会嫌弃墨翼不干净。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秉性是改不了的,更何况与有点小洁癖的席炎和裴亚青待在一起这么久。也已经沾染了他们的习惯,虽然她待墨翼好,可是也不会喜欢让墨翼碰自己的食物。
“喂……小东西你――”
席慕烟哭笑不得的看着墨翼那红彤彤的舌头一下子将碗里的酱料给卷了个干净,说了一半的话却是又吞了回去,只是看着墨翼闭着嘴皱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探手将墨翼那顺滑的毛给揉成一团:“辣吧?爽吧?”
席慕烟忍不住又哈哈笑了一声,才又道:“这回记住了?不要乱碰我的食物。下回不听话就绑住翅膀吊起来大屁股。”
露出个凶狠的表情,席慕烟叹了口气,便把眼前被墨翼舔过的碗碟给收了起来,直接拿出瓷瓶将调好的粉末撒到肉块上割着吃了。
岂料,席慕烟这个自诩为吃货的人吃的最少。而墨翼是个小吃货,那银线彩蛇姑娘就是个大吃货。这俩一共干掉了二十几锅肉,直到最后把席慕烟的存货全部吃光才算完事。
“哎呦喂,你们两个吃货,把我的肉都吃光了,接下来没得吃了!”
席慕烟皱着眉头扒拉遍了身上所戴的炼虚环储物戒指和储物袋,总共能吃的就找出来四袋点心和十三只小草狸未处理的尸体,这还是在龙脊山的时候裴亚青为了给她做衣物特地抓的,只不过因为没找到几只雪尾狸,又因着它们是香雪同宗,这才手下留了情,当然,这些小草狸就倒了大霉。
不要跟席慕烟将什么爱护环境保护动物的闲扯淡的话,上辈子在地球,环境也照样被破坏,皮草时装照样被人们追捧,她除了对某些无害的动物不会下手之外,就连极品的猎犬也弄死过好几只,实在没有那种概念,更何况在这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世界。
“嗷……”
墨翼忍不住惨叫了一声,银线彩蛇则是默了,直接垂下了脑袋,不过,大约是吃饱了的缘故,两只妖兽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倒在地上开始晒太阳。
席慕烟不太敢去招惹银线彩蛇,不过对墨翼她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踢了它的肥屁股一脚道:“起来,吃饱了就睡,你是猪啊。”
墨翼拍了拍脑袋,它刚才脑子转了一圈,却是想不起来有一种叫做猪的妖兽,便仰着脖子对着席慕烟漏了露它的小尖牙:“主人,我可是有着最高贵血统的翼龙,怎么可能像一种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普通灵兽!”
听着这个软软的童音跟自己抗议,席慕烟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说起来,自从墨翼能够清楚的跟自己沟通之后,不仅能帮上忙了,还能给自己提供不少乐子,真是又好又实惠啊。
墨翼才不管自己主人脑子里又转悠着什么笑话自己的话,但是它已经懒得跟席慕烟计较,身子往旁边翻了翻,便又摊开了四肢闭上了眼睛。
看着墨翼中间那带着一圈白的肚子,席慕烟想到那柔软的手感,便忍不住想要过去摸一把。
岂料墨翼还未反抗,那银线彩蛇却突然昂起了头。
银亮的眸子盯了席慕烟一瞬,便顿时扭向了远方,席慕烟有些不解,然而下一秒她便瞪大了眼睛,接着便是瞳孔微微收缩,手上却是略微吃劲,抓的墨翼嗷呜一声惨叫。
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
席慕烟下意识的将墨翼给抱进了怀里,虽然墨翼是最强大的妖兽翼龙的后代,可是它还在幼生期,在席慕烟心中就是一个小孩子,又如何能放心让它涉入危险?
不过因为墨翼的反对,席慕烟也就暂时没有将墨翼放回炼虚环。
要战斗么?
可是来的尚不知是何妖兽,更何况那黑压压的一片,即便单体战斗力不够高,这么一群加起来也够了,席慕烟已经蓄势待发,打算事情不妙就立马把墨翼塞回项链里,她自己逃命去也。
不过目前……席慕烟不着痕迹的看了旁边的银线彩蛇一眼,悄悄的捏了捏墨翼的耳朵:“乖儿子,银线彩蛇能行么?”
墨翼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片,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看清了来客,那是一群飞翼金雕!足有十一只!
飞翼金雕的利爪就放在身子下面,似乎时刻准备的捕食一般,宽大的翅膀张开几乎快赶得上她见过的被称为最大飞翼妖兽的俗名为大雕的贡多神鹰,与天元宗弟子风雪所豢养的雷鹰差不多,而且这般从地上仰头望去,更显庞大。
这下乐子大了……
席慕烟喃喃了一句,却听得墨翼的声音道:“主人且安心看着,银线彩蛇的战斗力十分强大,而且这位姐姐已经修成了高阶妖兽,保守估计也能有元婴期的修为,对付这群中阶妖兽,即便不能全胜,也绝对不会惨败的。”
高阶妖兽?
席慕烟对此没什么研究,既然墨翼如此说,她便信了,而且她至少知道一点,具有元婴修为的妖兽战斗力绝对不止元婴,基本上来说,同阶的修士与妖兽对战,修士就很少有能讨得好处的。
想到这里,席慕烟便略微放了心,然而此时银线彩蛇身上的电弧已经开始噼里啪啦作响,知道银线彩蛇已经怒了,席慕烟悄悄的往后退了退身子。
而银线彩蛇自然没有理会席慕烟的行为,只是昂着头往前游走了一段,原先带着银线的头上却突然变成了五彩的颜色,然后整个身子暴涨了几十倍!
粗略目测能有几百米长的银线彩蛇,巨大的身子突然抡起,长长的粗壮尾巴抽了出去,尾巴上布满了跳跃的电弧,破空声惊人,发出一声声爆响。
而半空中的飞翼金雕却是一下子被打散了,其他的金雕四下里斜飞出去,而为首的那一只却是被银线彩蛇的尾巴扫了个正着,尖叫一声便斜斜的坠落了下来。
银线彩蛇大概是想到先前吃光了席慕烟的存货的缘故,竟然尾巴一卷,将那飞翼金雕那巨大的身体甩到了席慕烟跟前,看着皮毛几乎掉光奄奄一息的飞翼金雕,席慕烟先是吓了跳,接着眼睛便亮了起来!
飞翼金雕啊,且不说它的翎羽、爪子都是炼制法宝的报材料,光是它身上的肉,便是无上的美味!
感受到眼前渺小的人类那雀跃的心情,动弹不得的飞翼金雕心中泪奔,为啥就俺这么命苦,不光要死,还要死无全尸?不行,坚决不行,身为妖兽的自尊告诉它绝对不能任人宰割!
想到这儿,原本快要断气的飞翼金雕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力气,一双坚韧可比法宝的爪子便冲着席慕烟的脑袋抓去!
而此时,原本没骨头一般窝着的墨翼却突然跳出了席慕烟的怀抱,翅膀突然张开,冲着那飞翼金雕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吼!(未完待续)
第340章 杀光抢光
吼!
明明是那么小,看起来那么软糯的身躯,可是那吼声的气势却震颤了大地穿透了云霄!
不光是偷袭的飞翼金雕遭受重创,就连席慕烟刚刚逃出来的密林里,也能听到一阵混乱,而在远处的天空,也能看到有不少飞禽受惊而起,扑扇着巨大的翅膀仓皇逃命。[]
席慕烟也是直接傻愣在了原地,忘忧剑颤动着剑身发出剑鸣,才将她从失神中拖了回来。
不过回过神来的席慕烟第一件事不是去看那飞翼金雕死了没有,而是取了一粒药丸吞下去,将药力催化之后才揉了揉耳朵。
就在墨翼跳出去狂吼的那一刹那,席慕烟似乎从墨翼身上看到了一个桀骜不驯的身影,强大而又傲视苍生。
这就是翼龙的高贵血脉吗?即使是幼生期的乖宝宝,也会有这样强大的潜力?
飞翼金雕被这近在咫尺的一声狂吼给彻底震颤,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灵力顿时消失无踪不说,眼耳口鼻等处都见了血,分明是被这一声吼给伤到了内腑。
就在墨翼轻巧的跳到它展开的翅膀上时,可怜的飞翼金雕终于没了最后一口气,死了。
席慕烟将墨翼抱回怀里,接着又后退了两步,抬头去看银线彩蛇和飞翼金雕的争斗。
只是这一看,却是让她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银线彩蛇即使胜利也会带些伤的战斗居然已经几近结束,只见银线彩蛇昂着高高的脑袋,一双银色的眸子散发着冷光,一道道雷光不时的闪出,随即便劈中一只飞翼金雕。
看着那些原本威风凛凛的飞翼金雕被银线彩蛇砍瓜切菜一样挨着收拾掉,席慕烟才反应过来。感情是墨翼方才那一声吼帮了大忙,被震慑到的飞翼金雕一混乱,便被银线彩蛇趁虚而入,只要这群金雕不能齐心合力,想要奈何银线彩蛇那是痴心妄想。
此刻天空中的飞翼金雕只剩下了四只,四只金雕盘旋在高空中发出阵阵悲鸣,许是已经死去的金雕中有它们的亲人?物伤其类吧。
银线彩蛇半截身子盘了起来,再加上高高昂起的头,便已经有几十米的高度,那些金雕不敢轻易攻击。可是也不愿意就此离去,只得与银线彩蛇对峙着。
席慕烟揉着墨翼的肚腹。冷眼看着四周血淋淋的金雕尸体,她虽然有不忍之心,可是想到若不是侥幸有银线彩蛇在侧,她此刻便可能是这样的下场,便不可能将恻隐之心放在这群飞翼金雕身上了。恨不得它们死干净才好。
而这时,只听得空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尖锐的悲鸣。席慕烟抬眼看去,却是正好见得其中一只金雕仿佛自杀式袭击一般直冲银线彩蛇而去,就在它巨大的身体被银线彩蛇那粗大的尾巴抽飞时,另外两只金雕却是同时动了!一只金雕尖锐的爪子直落银线彩蛇的头顶,而另一只则是伸出它那锋锐可以媲美宝剑的利爪,狠狠的刺穿了银线彩蛇的尾巴!
银线彩蛇发出了一声惨叫,喷洒出了一篷血的尾巴高高的扬起。带着风雷之势毫不留情的一下抽烂了那只飞翼金雕的脑袋,脑浆顿时洒了漫天。
而她的脑袋,则是毫不闪避的迎向那两只利爪,张开了嘴巴!
银线彩蛇的牙口并不是很好,难道它还想活吞了这只飞翼金雕?
看着银线彩蛇那巨粗的身子。又看看飞翼金雕那好像能装几十个墨翼的体型,席慕烟吞了口口水。难道她就不怕消化不良?先不说飞翼金雕那体型会不会卡死银线彩蛇,单说它那坚硬的翎羽和尖锐的利爪,那也不是好消化的呀。
就在席慕烟心中乱想的时候,银线彩蛇的口中突然吐出了一团云雾!
接着便是一道惊雷!
看到在云雾中翛然闪过的电光,席慕烟心中明了,那只金雕大约已经被惊雷给轰成了渣渣了。
云雾逐渐散去,只看见银线彩蛇的脑袋跟前,孤零零的飘着几根黑中带金的羽毛。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居然劈没了?!
然而就在此时,她却看到银线彩蛇望过来的视线中那一抹惊色。
“主人小心!”
伴随着墨翼的声音响起,便有一阵巨大的冲力从席慕烟头顶落下!
席慕烟却是来不及抬头去看,就在那利爪快要碰触到头顶的时候斜着身子掠出,同时反手便是一剑上撩!
感受到手臂被狠狠的反弹出去,席慕烟狼狈的在空中翻滚了一圈,还未落地就看到那仅剩的一只金雕暴戾的一爪子刨在了地上,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席慕烟便将墨翼远远的甩了出去,金丹在丹田处急速旋转,就在体内灵力快要爆棚的那一瞬间,双手握剑狠狠的劈出!
白色剑光形成了巨大的光柱,似乎在那一瞬间接通了天地灵气一般,那苍穹之间竟然多了一道粗大的白线与剑光相接起来,剑气直接将那只金雕劈作了两半,切面光滑的犹如忘忧那干净的剑身。
鲜血洒了一地,将席慕烟眼前的草地全都染红。
其他飞翼金雕的尸体七零八落的落在草地上,鲜血汩汩的流出,却是渐渐的将所有的血洼连在了一起,将方圆几十丈的地方都变成了血色。
席慕烟看着脚下那一块勉强还算干净的草地叹了口气,转身却看见墨翼正扑扇着翅膀蹲在银线彩蛇那盘起的身体上俯视着她。
“主人威武!”
墨翼的童稚声音响起,顿时让席慕烟那因为满眼血腥而发堵的心里顺畅了那么一眯眯。
随着席慕烟招手,墨翼扑进了主人怀里,然后撒娇道:“主人,墨翼要奖励!”
奖励?
席慕烟挑了下眉毛,想到方才墨翼的表现,便认可这个说法。敲了墨翼的脑袋一下道:“乖,刚才表现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墨翼大约也是知道自己这个主人最讨厌别人得寸进尺,便也十分有分寸的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墨翼想要吃红红绿绿的逍遥丸……”
那东西是席慕烟以前炼制丹药的副产品,后来觉得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就炼制了一批当零食吃,没想到墨翼也很喜欢,不时的就来讨要,不过前些日子全部吃光,在流云宗也没什么机会炼制。
对于墨翼的要求有些意外的席慕烟摸了摸鼻子,想到原本是给墨翼作零食的糖豆给自己吃了好些。就有些对不住墨翼的感觉,这会儿自是满口答应:“好。等我出去,给你炼制上千儿八百颗的吃的玩儿!”
反正这东西对墨翼也有些好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银线彩蛇看着这俩叙完了感情,便扭着身子挪了过来,边挪边变小了身子。缩成比席慕烟初见时那般还要小,嗖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搭到了席慕烟肩膀上,蛇头还吐着信子,一双银色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席慕烟,突然点了下头。
席慕烟被这骇了一下子,差点反射性的就拿剑去劈了:“呃,银线姑娘这是……”
记得墨翼曾说过这位是雌性来着。
银线彩蛇却是没有搭理她,拐着脑袋又回到了她那一坨盘起的身子上。
席慕烟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一坨。见识过银线彩蛇的威猛之后,却是不敢说出让她下去的话来,生怕这位一个不高兴就变大,到时候不用任何招数,光那重量也能把自己给压成肉泥。
墨翼嘻嘻笑了一声。看着席慕烟面上尴尬道:“主人,银线姐姐刚才是对你肯定呢。她说虽然你修为差了点,不过还算是个不错的主人。”
席慕烟听了,不由的瞄了一眼银线彩蛇,看着这位姑娘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墨翼真的没有听错了?
因为食物紧缺的关系,席慕烟不可能任由这十一只飞翼金雕的尸体留在这儿浪费,便认命的将墨翼放开,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光,直到黑暗降临时才全部处理完毕。
虽然累,可是想到储物戒多了的那些材料,心里便觉得欢喜。
席慕烟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身边那一大一小都直勾勾瞪着自己,不由得嗯了一声:“看什么?我脸上沾到血了?”
随即用袖子擦了擦,分明什么都没有。
“主人,饿……”
墨翼软软的声音控诉着,就连头顶的毛都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而银线彩蛇也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身上银线和花瓣的光泽都黯淡了许多。
这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喊饿?
席慕烟瞪了瞪眼睛,难道接下来等着自己将会是煮妇的命运?
作为吃货主力的银线彩蛇大约是中午吃的太饱的缘故,这一次席慕烟没有再遭遇存货全部告罄的尴尬,一人两兽只吃掉了五锅肉,仅仅是一只飞翼金雕的不到五分之一而已。
等到三个都打了饱嗝,席慕烟才看着天色担忧起来,晚上对危险的警觉性肯定会降低,看银线彩蛇今天对自己的态度便知道,这货要不是看在那二十锅肉的面子上,肯定都不会搭理自己一下,即便现在略微好转,也不可能不遗余力的保护自己,而且这货也受伤了。
想到这里,席慕烟取了一个瓷瓶出来,打开塞子对着银线彩蛇展开笑容:“我说,你的伤口,要不要上药?”
上完药之后的银线彩蛇终于正眼瞧了她一回,接着转头便走。
哎?
就在席慕烟诧异的时候,墨翼拽了拽了席慕烟的袖子:“主人,银线姐姐说,要带我们去那些飞翼金雕的老巢抢东西去!”
席慕烟默默的将墨翼抱了起来,悄悄的在心里道:“乖儿子,看见了没,这才叫真正的强盗风范!”(未完待续)
第341章 遭雷劈
且不说真正的强盗风范是怎样的,只是银线彩蛇领着席慕烟和墨翼摸进了飞翼金雕的老巢,搬光了里头的东西。
本来席慕烟觉得飞翼金雕是妖兽,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油水,可是一到了低头,她才发现自己想岔了,这些妖兽可是比修士还要肥!
虽然没有晶石,可是里头的宝贝真不少,各种妖兽的内丹、各种五颜六色的宝石、各种效用不同的植物药材……
又发了一笔……
席慕烟乐滋滋的砸吧了下嘴唇,然后看着银线彩蛇那冷冷的眸子,忽的咧嘴一笑,挑出来一把妖兽的内丹放到呢蛇眸跟前道:“要不要来几个?”
那架势就好像她手上的不是妖兽内丹,而是肉丸子似的。
银线彩蛇却没搭理她,只是扭动着身子往外头去了,在路过墨翼身边的时候,跟墨翼对了个眼儿。
“主人……”
软软的声音响起,席慕烟连忙摆手道:“甭说了,那条蛇肯定没说我好话,对不对?”
墨翼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哼哧哼哧的笑了好几声,然后突然跳了起来,舌头一卷就把席慕烟拿出来的内丹给吞了个干净。
“喂!”
席慕烟一把捏住墨翼的下巴逼迫它张开嘴,一边急道:“你个臭小子不要命啦,那可不是一颗内丹,你消化的了吗?!”
然而却是听得骨碌一声,那些内丹全都进了墨翼的肚子……
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晌,席慕烟还没想到要怎么办的时候,却见墨翼突然打了个嗝,从嘴里出来一阵烟气,然后那双大眼睛眨了眨。整个身子就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墨翼?!”
席慕烟情急之下也不管脏净就把墨翼抱到了怀里,上下检查了一回,虽然看不出毛病来,但心里却也有数,八成是因为吞下的内丹太多,估计又要沉睡了。
听到动静的银线彩蛇回头瞅了一眼,顿时化作一条银线嗖的一声就出现在席慕烟怀里,登时就将席慕烟给了吓了一跳。
不过银线彩蛇却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瞅了墨翼半天,大约是确定它没什么大碍了。才悠悠的绕着席慕烟的脖子转了一圈,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席慕烟身子有些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既然墨翼暂时沉睡,也就没有它什么事儿了,席慕烟把它塞回了炼虚环里头,想了想又把其中的珍贵丹药给挪到了储物戒里。
虽然少了墨翼和银线彩蛇的沟通,却只是席慕烟不懂银线彩蛇的意思。而银线彩蛇却是听得懂席慕烟的话的,席慕烟解释了几句之后。这一人一兽便安静下来,索性已经是夜晚时分,两个便在这里安置了下来,打算明日一早上路。
一夜无话之后,待席慕烟再醒来,却正好对上银线彩蛇那双冷冷的眸子,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总是让席慕烟有些发毛。话说,她竟然没有担心这条蛇会不会趁机把她给吞了而是安心的睡着了,这可真是意外!
看见席慕烟醒来,银线彩蛇后退了一些,大约是没了墨翼在中间缓冲的缘故。(.无弹窗广告)银线彩蛇也没有指着席慕烟按着三餐给它做饭,而是直接带着席慕烟出了洞府。
看到银线彩蛇停在那里。席慕烟上前打了个哈哈,然后才道:“我是从无尽海上被海浪给卷进来的,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想知道,但是……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醒来的时候,席慕烟也曾想过是否是因为海浪的关系被卷到了某个海岛上,可是后来她就想明白了,若是到了海岛上,就应该像上次那样,即使身上不是湿的,也至少在岸边,而不是无缘无故的跑到了密林中去,那么另一个猜测便可能成真了――这里可能又是一个异空间!
却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银线彩蛇貌似怔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扭转了头,往左前行了一段,又转回头来翘起尾巴从席慕烟晃了晃。
这是要我跟着走?
席慕烟虽然疑惑,心里却是有些微欣喜,难道这条蛇真的知道离开的办法?
或许是因为昨天那一通杀戮骇退了不少妖兽,这两个走了半天,却是没有碰上一只活物,银线彩蛇虽然没有翅膀飞不起来,但是行进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慢,席慕烟跟在后头飞了半晌,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粗略估计这也有两个时辰了,这么长时间,眼前的景色却是没有明显变化!
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大……
就在席慕烟心里犯嘀咕的时候,银线彩蛇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随着银线彩蛇抬头看天的动作,席慕烟也抬头望去,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头顶上却是由一片蓝天白云变成了乌压压的阴云!
就在席慕烟撑起光罩的同时,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
银线彩蛇的身子在雨中格外的显眼,它似乎很享受一般将身体舒展了开来,那一条条的银线似乎从身体表面浮了起来,在大雨中泛着银光,而那五颜六色的花团也变得更加鲜艳起来,就好像是真的花朵得了雨水的浇灌一般,美丽的有些刺眼。
而此时,它的尾巴和头部不停闪动着的电弧却是让席慕烟有些心惊肉跳。
不为别的,席慕烟只是想起了在花都,那引雷符启动时的惊爆场面,不过是一道雷符,却让一城的人都惶惶不安,几乎有将整个城市毁灭之危,如今若是这条蛇接着雷电通了天地,引起的雷电那就不只是惊吓了!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这条蛇难道想要我死于非命吗?
只见那银线彩蛇此刻却突然昂起了头,舒展着的身子蓦然变大起来,在空中疯了一般的舞动着,与雨水碰撞发出的啪啪声不绝于耳,银亮的水珠在阳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宝石。
然而下一秒便瞧得电光一闪。乌云中闪过一道雷电,却是直接穿透了云层,直直冲着银线彩蛇劈了过来!
只听得一声爆响,有什么忽然炸成一团,水花密集的让人看不清一切,席慕烟急速向后退去,抬眼之时却在那水花之中看见了血光!
难道那条蛇真的被雷给劈了?死了没?
不能怪席慕烟没啥同情心,虽然银线彩蛇保护了她,可是眼下这结果分明是它自找的……
若非还下着大雨,这周围的一片草地估计也难逃过这一劫。(.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抚了抚胸口。虽然说这条蛇是自找的,不过……她还要靠着它呢。若是这条蛇给炸死了,那她要怎么回去……
就在席慕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花,反射性的就是一掌推出,血色漫天中。席慕烟又看见了那双冷冷的眸子。
“银线彩蛇?!”
席慕烟惊呼一声,但是掌力既出却难以收回。只得硬生生的改了方向,堪堪擦着银线彩蛇的脑袋拍了出去!
草鞋纷飞,却是让有些惊喜的咧开了嘴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银线彩蛇没什么反应,只是嗖的一下窜到了席慕烟肩膀上,然后那一抹红便进入了席慕烟眼帘。
“受伤了?”
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在蛇身的中间靠上部分,却是正好顺着一条银线下来,止于一朵红色花瓣之上。
看着伤的。还挺是地方,即使留下了疤痕,也跟多了一条线似的,一点儿不影响表面美观。
席慕烟试探着伸出手,在那伤口附近轻轻触摸了一下道:“要不要上点药?”
银线彩蛇这回却是没有客气。脑袋直点了一下,便直接把伤口展现在了席慕烟跟前。大约是上回得了这条蛇的信任,那眼眸中却是没有之前那么重的戒备了。
不过这对席慕烟却也没什么意义,她原本就不打算跟这条蛇攀交情,更没想过要把它带走,只待它送自己到了该去的地方,便可以分道扬镳了。
当然,在那之前席慕烟会好好做一顿吃的感谢它。
只是……
电闪雷鸣之间,席慕烟抬头望天,这该死的天气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粗粗的上了药,银线彩蛇就窜了出去,席慕烟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心里却是开始奇怪,明明之前看到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多出来一片绿洲?
顺着银线彩蛇的身影看去,一个明镜似的湖泊展现在席慕烟眼前,大雨滂沱中烟雾袅袅,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下游过。
席慕烟皱着眉头有些不安,虽然并未感觉到有妖兽的存在,可是却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一股凶恶的气息四处弥散着,与周围静谧美好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银线彩蛇在湖边停住了身子,回头看了席慕烟一眼之后,便垂下了头,细细的尾巴不停的打在地面的沙土中间,似是有些不安的样子。
席慕烟内心的疑惑却是更深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银线彩蛇此刻的表现,好像是在害怕紧张?
竖起耳朵静静听着,除了偶尔传出水声,四周再无动静,瓢泼大雨洗刷着天地,就连远处的山脉似乎都模糊起来。
等等,山脉?
席慕烟心里一跳,方才的时候,她明明有往远处看的,哪里有山脉的影子?那儿不应该是一片绿色的树丛么……
然而眼前又确确实实是山脉,连绵不绝的雪山几乎看不到顶部,大片的云雾环绕著山,就连眼前的湖泊,也好似变作了山谷中的明珠一般,卧在了山脉的脚下,高耸的山峰却像是长了腿一般,眨眼工夫便从远处挪了过来,就好似在眼前一般!
层层叠叠的山峰隐在云雾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席慕烟给自己加了个光镜术再看去时,却是结结实实的被骇了一大跳。
那个长长的、盘在山腰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道山脊的东西,是活、活的?
是蛇吗?
席慕烟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玩意的长度比银线彩蛇战斗时的长度可长多了啊,当然也粗的多,总而言之。就是放大了许多倍的银线彩蛇一般,只不过它是通体银白,并没有银线,也没有五彩斑斓的花团,看上去就好像是雪山的一段山脊一般,若是它不动,席慕烟根本发现不了。
然而当然眨了眨眼睛之后,却发现那货不见了!
紧接着便有积雪从山峰上倾泻下来,腾起一阵阵的雪雾。
跑了?
席慕烟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不过总算心脏还算坚强。并没有在此时给主人掉链子。
而就在此时,原本匍匐在地的银线彩蛇却不见了。
席慕烟站在瓢泼大雨之中。烟雾在她身旁升起,显得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单薄起来,她环首四顾,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银线彩蛇的突然消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茫然的眼神看着眼前晶亮的湖泊。雨水在湖面上打出了一个个漩涡,然而那烟气却慢慢的散开来。将整个湖泊的光景展现在了席慕烟面前。
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那湖面中央挡开了圈圈的涟漪,就在席慕烟觉得莫名的时候,突然一个脑袋从水中伸了出来。
白色的……那是毛发?!
是人吗?
碰到同类的猜测让席慕烟心情激荡起来,虽然说遇到人的结果可能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危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四散的压力此时却消散了很多。那根危险的神经显然没有崩起来。
然而等那个脑袋转过来的时候,却是真真的让席慕烟差点咬到了舌头!
这是人吗?
那脸几乎呈三角形,两只眼睛倒是正常,就是难看了一些,是那种看着就有些凶残的倒吊眼。没有眉毛,鼻梁高挺。鼻子下的嘴巴却是三片!
兔唇么?
席慕烟的心咚咚跳着,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脸……席慕烟前世今生加起来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长相这么奇特的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张脸却突然笑了!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神经受到了挑战,她紧绷着脸让自己面无表情,然而身体却是处在了戒备状态,手里紧紧握着忘忧,只要面前这个怪物一有要攻击的眉头,就立马先下手为强。
可是让席慕烟目瞪口呆的是,那个怪物并没有往席慕烟这边来,而是从水里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看起来倒是像人手了,可下一秒他又让席慕烟吃了一惊。
那只手悄悄抬起,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勾,那天空中却是乌云滚滚,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接着便是一道雷轰然而下!
又来一个引雷劈的?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难道被雷劈有什么好处么?
水雾散去,席慕烟不由得挑了挑眉,水中的那个似人非人的家伙,居然毫发无伤!
只是那一头白毛却好似通了电一般全都直立起来,好似一根根的长针似的扎在那里。
那三片唇动了动,声音却是极其优美动听,仿佛从远古中传来的灵魂之歌一般,席慕烟呆愣原地,脑海中却是开始浮现一幅幅曾经经历过的画面。
前世的自己,幸福而又悠闲的童年生活,打趣玩闹的大学生活,突逢巨变的家庭,惨遭横死的养父母,她游遍了山川大泽,用自己那个普通的身份走完了最后一个脚印,然后便毅然决然的投入了报仇的漩涡之中,艰苦卓绝的训练、血色弥漫的搏杀、黑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绝望无助……那些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的黑色回忆一幕幕像电影一样闪过,勾起了席慕烟心底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然后画面突然一跳,在大火弥漫之中,她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满地的尸体,穿林而过的风声响在耳边,一个瘦弱狼狈的小小身影走出了昏暗的树林,然后便是越文琳那灿烂的笑容,初次坐上飞剑登上洗尘宗的震撼,还有那一次让自己心灰意冷的爆炸,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之中,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黑暗之中,那双黑亮莹润的眸子就好像黑夜中点亮前路的一点光芒,让她安心下来……
有水雾渐渐盈满了眼眶,席慕烟的呼吸轻柔的像是情人的吻,她抬起手指擦掉了脸上的水渍,勾起唇角轻轻微笑,是幻觉吗?
只用声音变引人入了幻觉?
狠狠咬了舌尖一下,血腥味充斥口中,席慕烟的眸子一片清明,她看着水中那张怪异的脸,心中却是起了异样的感觉。
方才还炸起的白色毛发此刻却柔顺的垂了下来,席慕烟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急速的流动起来,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
然而此时,那声音却是停了。
席慕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便没有了任何情绪:“你究竟是什么……”
那只手再度从水中伸了出来,然后那张脸慢慢的从水中升起,一个白皙而健壮的身体展现在席慕烟眼前。
虽然这辈子尚未见过男子的身体,不过前世席慕烟却不是雏儿,自然没什么好害臊的,依旧面不改色的直视着那人。
除了面容怪异之外,身体却还是正常的人类,难道说他并不是怪物,确确实实只是一个长相奇特了一些的人类?(未完待续)
第342章 撑不死你
烟雾袅袅的升起,一缕缕的从男子身体之间萦绕而上,半截光裸的身子因为带了水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的晶莹,玉石一般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闪动着光泽,水珠不停的从那白色的发间滑下,留下一道道蜿蜒而过的痕迹。(.好看的小说)
只是席慕烟却无暇欣赏眼前的美景,原因无他,只因为脖子上面那张脸实在是太渗人了,为什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模样?
就在下一秒,那人忽然一拍水面,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席慕烟从远处看过去,也只能看见一个光溜溜的屁股,随即便被裹进了一件银色的斗篷之中。
席慕烟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那人忽然出现在了席慕烟原本站立的位置,若是席慕烟不动的话,此刻很可能便是与他撞在了一起。
席慕烟右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而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依旧一副冷淡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那人看着她,三片嘴唇却突然动了动,落在席慕烟眼中,却是完全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笑还是哭。
当然,哭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也许还有别的意味。
“你……是……人。”
依旧是那样的空灵缥缈,相比之前那好像来自远古一般撬动灵魂的声音,这次给人的感觉只是有些不太真实,然而却十分的柔和、动听。
只是这内容……
席慕烟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她这个样子可不就是个人么,谁要敢说她长的不像人,那这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然而面对这人强大至有些压迫的气场,席慕烟可不敢说“你眼神不好使?”之类的话,而是点了点头道:“如你所见。我是人。”
那一双冷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了席慕烟半晌,才变得稍微柔和了一点,席慕烟能够感觉到周身的压迫似乎轻了一些,大概是这人确定自己是无害的,所以才稍稍改变了态度?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有因为他的容貌露出什么不妥的表情……
席慕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有心思胡思乱想,不过她的心情却是略略放松了一些,至少面前这人没有对她露出敌意,不然的话,她根本没有看清这人的机会。
男子动了动嘴唇,又一串声音响起:“你、不错。要到我那里做客么?”
席慕烟近距离听着这声音,才意识到此人说话似乎有些不是很利索。声音虽然好听,但是音调却有些奇怪,似乎是不常说话,或者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不可能是后者吧?
席慕烟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不常说话并且不太方便的缘故。毕竟是三片嘴唇……
“要到我那里做客么?”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席慕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刚才竟然走神了,在这种时候犯这种错误,她脑子进水了?
匆忙的点了下头,席慕烟有些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因为方才的失误,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拒绝时机,虽然并不明白银线彩蛇将她带到这里便消失不见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总归,这人还得罪不得。
席慕烟乖巧的跟在那怪人身后,岂料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身子一轻,竟然被人箍住了腰直接飞了起来!
侧头一看。正好迎上那男子一双冰冷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温度。
席慕烟就这么看着他。突然发现,如果只单单看他的眼睛,看久了就会完全忽略他那倒吊的眼型,而只注意到他眼中的星光。而在细细观察之下,席慕烟觉得,这人的奇怪面容其实完全是因为脸部轮廓太糟糕的缘故,然后逼迫他的五官有些变形,若不然,只要是略微正常一点的面容,配上他这一身气势都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超多好看小说]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越过了湖泊,从高空中看下去,平静的湖面和那淡淡的烟气便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静谧的让人有些心惊。
席慕烟正待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却只见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迎面而来,然而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身处一处山洞之中。
也许是这人居住的洞府?
山洞面积很大,有些空旷,地上铺着巨大的动物皮毛,踏上去柔软而又温暖,角落还堆着不少兽骨,每一根都几乎比席慕烟的身子还大,这并不奇怪,妖兽的修为越是高,相应的身体体积也会变得很大,只是……看这些兽骨的体积,它的主人也不会是一般的妖兽,而能够杀死这样强大的妖兽的人,会有多厉害?
按理说,席慕烟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化神期之下的修士修为她都能感应得到,可是在这人面前,她所能感应到的只是很强大,非常强大,但是具体有多强大?不知道。
席慕烟不禁有些忐忑,这种感觉在当初见到席沛然的时候便有,只是并没有这么强烈,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席沛然特意收敛了气息的缘故,难道面前这个怪人,是隐居在此的某位大能?
要是这样的话,可要跟他打好关系了。
怪人放下席慕烟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径自走向了另一边没有铺兽皮的地方,然后一声水响,席慕烟才发现那边平坦如地面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水池?!
男子赤着双足,那双莹润如玉的脚看起来比席慕烟这个女子的还要好看,他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入了水池坐下,随后便将斗篷给扔了出来。
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音色斗篷,席慕烟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这人究竟是避世太久完全忘记了礼仪还是直接当自己不存在?
竟然就这么光裸着身子又坐下了?
看着这人闭着眼睛老僧入定的模样,席慕烟有些不淡定了,明明是半被强迫的来做客,好吧,基本不是客人是俘虏,也没有把人晾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吧?
席慕烟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将前后左右都看了个清楚之后,席慕烟又瞅了瞅自己身上那沾了血迹的衣服和被染了一半红色的靴子,便悄悄的背过身去,直接将外衣和靴子都脱下来销毁,然后便光着脚站在了兽皮之上。
柔软的白色毛毛几乎将脚背盖住,席慕烟拱了拱脚背,正待走动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有些冰凉滑腻的感觉……
席慕烟突然跳了起来,仿佛被烫到似的将脚撂在半空,等着眼睛看着自己刚才踩到的地方,不多时,便有一条小蛇优哉游哉的从皮毛之中扭了出来,蛇头还仰了仰,冲席慕烟吐了吐蛇信子。
若非这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席慕烟就要拔剑把这条蛇给斩成十七八段。
只是……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想到先前那条不见了的银线彩蛇,席慕烟心底隐隐觉得,也许这怪人跟蛇有什么关系,否则,以他那压迫的气势,绝对不会有什么小妖兽敢在他的洞府里撒欢。
小蛇当然不知道席慕烟心里在想着如何将他分尸,却是游到了席慕烟脚边,不停的扭来扭去,不知怎么的,席慕烟觉得这条小蛇好像在冲自己表达善意。
席慕烟却是猜对了,那条小蛇好像跳舞一般扭动着身子从席慕烟的脚背游过,然后又转了开去,而此时水池里的怪人却睁开了眼睛,冲着这边伸出了手。
咦?
席慕烟愣了一下,这动作……好像不是让自己过去……
接着就看见一道银光闪过,方才那条小蛇却是缠绕在了男子的手腕上,蛇信子还舔了舔那人的手臂。
男子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那蛇头,脸上似乎是出现了一抹笑容。
当然,这个,还是挺难看。
席慕烟忍不住抚了抚胸口,幸亏刚才没有鲁莽,这条小蛇难道是他养的宠物?
男子却没有解答她的疑问,而是手指轻轻一点,接着便有一坨能把她人埋掉的东西出现在了席慕烟面前。
席慕烟后退了两步才看清,好家伙,这是一只死掉的妖兽啊,看模样,好像是多玛巨象……
想到书上描述的多玛巨象那恐怖的战斗力,席慕烟忍不住抖了抖,眼前这只死掉的多玛巨象如此完整,只有头部一个血洞,岂不是说明,怪人杀死它的时候是一击毙命?
这也太彪悍了点吧?
席慕烟扯了扯嘴角,她相信就是自己老爹,在面对多玛巨象的时候也不可能这么干脆利落的解决掉!
但是……怪人把多玛巨象的尸体放在自己面前世什么意思?
“银线说,你的手艺很好。”
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然而内容却让席慕烟差点儿吐血,难道这怪人的意思是让自己以多玛巨象为原料做东西吃?难道他带自己回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做饭吃?
且不说多玛巨象皮厚脂肪多,肉质如何还不知道,就光说这体积,要做熟得费多少功夫啊!
席慕烟心里泪流满面,可是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认命的拿了专用的刀子开始从头部下手。
狠狠一刀戳下去,席慕烟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尼玛的,长成那样的德行居然还是个吃货!
撑不死你啊!(未完待续)
第343章 宛若流光
整整折腾了大半天,席慕烟才把那多玛巨象给分尸完毕。
看着那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席慕烟就觉得心里憋屈,随便煮了点肉汤就被称赞手艺好,这事儿真是,说不得,很可能是这里的妖兽平日进食都是生吃活吞,能吃到一点带味儿的就觉得好了。
但是面前这人就不同了,若他是隐居的前辈,又怎么会将自己那点儿手艺看在眼里?
尽管心里不忿,席慕烟手下的动作却不慢,将最嫩的一块肉挑出来分割好,再将各种调料一块儿扔进锅里,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汤锅,席慕烟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又有点儿饿了。
大概是材料比较特殊的缘故?
席慕烟觉得眼前这锅肉汤闻起来还是很美味的。
只是还未等席慕烟伸勺子,便看到银光一闪,再定睛看去时,却是那条缠在男子手臂上的小蛇啪叽一声掉进了汤锅里。
席慕烟目瞪口呆的看着没入水中的小蛇,赶忙用捞肉的勺子去捞它,老天保佑别让这小东西被煮熟了,要自杀也别连累我好嘛……
只是那勺子刚要抬起,就见到那条小蛇顺着勺子柄就嗖嗖的爬了上来,席慕烟将勺子悬空着,想让那条小蛇自己个下去,可没料到那小东西竟然顺着勺子柄爬到了席慕烟胳膊上。
席慕烟僵硬着胳膊看着那抬着头瞅着自己的小蛇半晌,才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你还好?”
小蛇当然不会说我没事,却是那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只是这再轻飘飘不过的一个音节,那小蛇便迅速的放弃了席慕烟的胳膊,回到了它主人的身边。小尾巴还一翘一翘的,好不欢快。
这个小东西。
席慕烟发愁的看着眼前这一锅肉汤,这样叫人怎么吃……
哗啦一声水响,那怪人身上又多了一件银色的斗篷,晃悠着身子走到席慕烟跟前,所过之处却留下了一串水渍。
男子却是没有看席慕烟一眼,只是两眼看着汤锅,不知道想了什么。
莫非这人不嫌弃,是想要吃?
就在席慕烟打算把勺子递过去的时候,那男子却伸出了二指。直接从锅里夹起了一块肉,然后两手撕巴撕巴就扔进了嘴里。接着就是骨碌一声吞咽。
席慕烟张着嘴看着他因为仰起头露出的喉结,这人刚才是……直接没嚼就咽下去了?
却见那人皱着眉头看着席慕烟半晌,才轻轻的道:“烫。”
烫?那是当然的,刚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能不烫吗?可是,那是您自己个儿伸着指头捞出来的。(.)是不是烫感情您还不知道?
席慕烟觉得自己有些暴躁了,连忙做了个深呼吸。这人虽然古怪了些,可是难得对她态度不错,说话又轻声细语的,她还真是有火也发不出。
好吧,也不敢发。
席慕烟将捞出来的肉放在了一个大铜盘上,才冲着怪人笑了笑道:“这样,就不烫了。”
男子点了点头。又是二指直接捏起了肉块,这回倒是没有直接往嘴里塞,而是两只手撕巴撕巴才放进了嘴里,抬头看见席慕烟没有动,两只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就指了指汤锅道:“你也吃。”
席慕烟虽然对男子还能想到她这个原本的“客人”挺满意。但是一想到先前这锅汤给那条小蛇洗了个澡,就完全没有了胃口,想了想之后,只能认命的取出了铁板,还是烤肉算了。
看着席慕烟熟练的刷酱烤肉并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那边主仆两个也是双眼放光,不仅吃光了一锅肉,还抢光了席慕烟的烤肉,好在那俩对烤肉的喜爱明显没有对肉汤的多,没有发生席慕烟因为烤肉而累死的惨剧。
等折腾完毕,席慕烟也没了先前的拘束感,没什么正行的瘫在地上揉着胳膊,外头却看见那男子站在那里,一双冷冽的眼睛此刻看起来却是有些水汪汪的,煞是灵动。
席慕烟微微笑了一下:“怎么了?”
怪人学着席慕烟的样子也坐在了她身边,两只手灵活的把玩着那条小蛇,看着席慕烟眼皮子直跳。
“你喜欢它?”
怪人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善意的询问,席慕烟听着其中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便知道这人并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认为自己盯着这小蛇是因为喜欢。
席慕烟可不敢说喜欢,一是不能夺人所爱,二是这条小蛇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是看那灵活的样子也能猜到不是凡品,她敬谢不敏。
看着小蛇那直勾勾的眼神,席慕烟连忙挥手否认:“就是有点儿好奇……”
“不能送给你,它是我的晚辈。”
晚辈?席慕烟看着怪人那认真的眼神,有点儿理解不能,这人和兽怎么还论上辈分了?
虽然她也是开玩笑似的喊墨翼儿子,但是眼前这人分明是很认真的说这话的,与她开玩笑的性质完全不同。
“呵呵,我也没想着要它……”正说着,就看到那小蛇瞪着自己,似乎是有些不满?
难道是自己说不想要它反而让它自尊心受伤了?真不好伺候的小东西。
席慕烟呵呵笑了一声,心里骂了句娘才道:“我的意思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不是君子,却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解释了一句之后,席慕烟便闭上了嘴巴,同这人说话真费劲啊,又惹不起,还是不说话的好。
“银线说,你想离开这里?”
席慕烟只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只要不去看男子那怪异的脸,光听着这柔美的声音,还真的是一种享受:“呃,是的,我是误入这里。恐怕久了会有人担心。”
其实也害怕在这里被不知名的强大妖兽给吞了……
“不必害怕。”
嗯?席慕烟惊讶的抬头去看男子,他说不必害怕?席慕烟眼珠子转了一圈,自己刚才好像并没有说到关于害怕的话语……莫非这人还能感应到别人的心声?
“不必害怕,有我在。”
怪人似乎是没有看到席慕烟的疑问一般,只是重复了一句,平静的语调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后面多了的那三个字却让席慕烟心里一暖。
这种被人保护的话语,是她曾经多么期盼听到的。
感受到怪人释放的善意,席慕烟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谢谢。”
“想要离开,不容易。”
席慕烟跟着点了点头。当然是不容易的,若是没有人帮忙。她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自身实力又不强,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离开的路途。
只是席慕烟却不知道,她说想的不容易与怪人口中的不容易根本不是一回事。
“撕裂空间。我没把握。”怪人看着席慕烟,眼睛依旧冷冷的。只是那眸中澄澈的光芒却让席慕烟感觉到了其中的真诚。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撕裂空间?听他的口气,这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
席慕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若是如此的话,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无异于白日做梦,能够撕裂空间的修为,那得是多高?
记得书上曾经记载。能够撕裂空间的都是一方大能,修为已经到了可以完全融入天地的地步,简单的说,就是至少已经渡过了一重生死大劫的高手!
离最后的大乘期最多半步距离!
想到这里,席慕烟看着怪人的眼神便变了。这样的高人千万得罪不得,不光不能得罪。还得巴结着啊,大腿不嫌多不嫌粗!
更何况,自己离开这里还得靠人家的帮忙……
“那能有几成的成功率?”席慕烟突然想到撕裂空间的危险,若是功力不够半途泄了气,那自己很可能会在通过的时候直接被空间给扭曲成人肉麻花!
怪人那三片兔唇抿了抿,才轻声道:“四成。”
因为他的修为正卡在瓶颈处,若是等他突破了的话,那成功率能直接再翻一倍达到八成,可是现在……明显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
四成?
席慕烟心先凉了一半,如此说来,这回家就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不成功便成仁啊。
“我同你一起。”
嗯?席慕烟扭头看着怪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可是她的耳力好的很,出现幻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说……”
席慕烟忍不住翘起了手指头,若是这人陪她一起走的话,那空间稳定性怎么也得提高一成吧?那样就是一半一半,可以赌一把了!
只是这人如此厉害,万一出去了祸害众生可怎么办……
看着眼前的小女子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接着又瞅着自己好像看见了什么心喜的猎物一般,男子合了合眼睛,毫不避让的与席慕烟对视。
冷冽的眼神并不让席慕烟感到心悸,她此刻已经明白了,这人虽然相貌怪异了些,可是性子很不错,甚至可以说的上纯良,不然,谁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虽然说一旦空间不稳会将其中的席慕烟扭成麻花,可是施法的人也会遭到反噬,所以说,失败的后果是两人共同承受。
换了席慕烟,没有八成的把握她是绝对不会肯的。
“我同你一起,离开这里。”男子又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
席慕烟这才发现,这男子的眼皮上,好像是镀了一层银粉一般,远了看不是很明显,可是这般近看,就能看到一道银光,配合他的眼神,倒是那种清冷的感觉更加明显。
只是搭配上他那双倒吊眼,却又完全破坏了其中的美感。
席慕烟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这人若是生的稍微端正一点……光凭这身气质风华,也该是一个倾倒众生的人物啊。
“我的样子……很丑?”
男子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只是内容却是吓了席慕烟一跳,虽然那话语中并未有恼怒的情绪,只是带着一些淡淡的疑惑,然而,席慕烟确信自己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容貌作出不妥的举动,那么这人又是如何会问出这句话的……
席慕烟扭头看去,只见那人抿着唇,脸上的表情依旧风轻云淡,但是不知怎么的,席慕烟却能感觉到一点点的委屈。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可没有那种能感应到人心所思所想的能力啊。
那双眼睛还是看着她,似乎固执的想要从席慕烟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席慕烟轻轻的叹了口气,且不说她现在不敢欺瞒于他,要她对着这张脸说出好看的违心话语,她也是不愿意的。
更何况,这人若是随着自己到了外面,这样的样貌铁定会引来麻烦,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你……”
岂料席慕烟才张嘴,那人却是眼神闪了闪,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我很难看。”
席慕烟心里一滞,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就把人得罪了,万一他心灰意冷改变主意怎么办?
“你不要灰心,容貌美丑,不过是皮相而已,你那么厉害,没人敢小觑你。”虽然是安慰人的话,不过席慕烟说的却是真心,她虽然这辈子长的不错,不过这是父母给的,其实跟她自己个没什么关系。
若是能有这人那样强大的实力,她宁愿长的丑点。
“我明白了。”
男子柔柔的声音让席慕烟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这到底是被自己劝慰了,还是拒绝接受自己的劝慰?
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将小蛇放到了自己的肩头,便直直的走向了水池。
就在席慕烟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不远处悠悠响起的声音,轻柔而又果决:“明日便离开。”
明日?
席慕烟又惊讶了,这么快,难道不用准备的吗?不用收拾东西?
眼光放到了墙角那一堆大骨头,还有脚下铺着的柔软兽皮,席慕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么好的皮毛若是不要了岂不是有点儿可惜?
只是这一次,席慕烟的心理活动并没有再引起男子的关注,看着水池里闭上眼睛的男子,席慕烟终于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好像还不知道男子究竟如何称呼呢。
“流光,我叫流光。”
隐隐约约的声音轻柔的骚动了耳膜,让席慕烟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暗夜星芒,宛若流光。”(未完待续)
第344章 脸红
流光话少,经常沉默,而席慕烟则担心话多反而容易出错,也是整日闭口不言。
距离她被流光带来已经过了许多日,先前流光说的能够勉力撕裂空间的话给了席慕烟希望,然而就在席慕烟殷切期盼着的时候,流光却突然沉寂了下来,每日便是扔给席慕烟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也不管吃不吃得了。
席慕烟也有些惴惴不安,担心流光又改变了主意不与自己一起走,想问又觉得不好开口,毕竟流光那一副冰冷的样子就差在脑门上刻着生人勿近了。
流光的洞府坐落在山腰,出了山洞便是一片银白,在洞口下方的杂乱树丛中有一条尺许的小路蜿蜒而下,只是半截里头就断了,云朵从地下钻上来,一眼看去就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但是对于能御空而行的席慕烟自然不是难处,流光虽然沉默,却并不曾限制席慕烟的行动,每日除了入定打坐的时间,席慕烟便常常出了门在外头闲逛,也不知是否是流光的威慑力的缘故,周围根本看不到任何大型妖兽,也不知道流光每日都是上哪儿去弄的伙食材料。
然而等到席慕烟把周围都看遍了的时候,流光却突然不见了。
那条经常被流光把玩在手心的小蛇,却好似入了冬眠一般整日沉睡起来。
席慕烟看着空荡荡的洞府,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了的感觉。虽然平日流光在的时候也不说话,周围安静的就好似没有这个人一般,可是有个身影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同的。
莫非他受了伤?
席慕烟不由得胡乱猜测起来,若是流光受了伤又怕自己趁人之危,那倒是确有可能自己躲起来养伤。只是,以流光那样强大的实力,谁又能伤的了他?
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即便是在大陆上,遍数所有的高人大能,能够伤他的也绝对不到五指之数吧?难道这个空间里还有更强大的生物?
可是在无尽海中遇到的那只翼龙曾经说过,近万年以来并没有什么强大的修士或者妖兽现世。
说起来,席慕烟觉得,这大陆上最强大的生物也许就是那只翼龙也说不定?毕竟它活的时间够久。
日升又落,就在席慕烟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日子的时候。流光又出现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洞府中的水池里。轻微的声音惊醒了席慕烟。
“你回来了?!”
席慕烟开口说了句废话,然而语气中却是隐藏不住的惊喜。
流光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似的,然而最终还是放弃,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转移了目光。
看着闭上眼睛假寐的流光,席慕烟觉得有些气恼。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流光并未开口解释什么,或许他认为不需要,或者他不想,总之两个人又开始重复先前的日子,只是流光却不再每日出门猎取妖兽了。
这也没关系,先前留下的东西够两人吃上很久。
看着不发一语坐回水池里的流光,席慕烟眼神有些复杂。她有些疑惑,为何流光在洞府中铺了柔软温暖的兽皮,却每日在冷水中泡着?
席慕烟修习的功法让她对温度十分的敏感,即使并没有接触过水池中的水,可是她能感觉到。那水池里的温度,几乎冷到了彻骨的程度。
若是席慕烟泡进去。怕只需要半天的功夫,就能整个人僵成一团。
但是流光却毫无异样。
席慕烟甚至担心过,流光天天这么泡着,皮肤居然也没有泡起皮……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席慕烟终于忍不住了,她刚迈动了步子,便发现流光抬眼朝她看了过来。
虽然他并未说话,不过眼神却很明白的表达着:“有事?”
席慕烟眉毛一簇,接着又轻轻笑开,她一定要保持最好的态度才行:“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流光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裴亚青皱眉的动作向来很轻,看着却是十分好看引人,而席炎皱眉的动作只会让人觉得忧心,流光的皱眉却只是一个单纯的动作,不好看,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含义。
席慕烟眨着眼睛等待流光的回答。
她在意的并不是流光是不是有不妥,而是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可是流光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讨了个没趣的席慕烟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之间却是突然发现,流光的五官似乎比之前变得稍微好看了一点?
只是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又觉得似乎哪里都没有变。
席慕烟不肯承认自己是眼花了,便一直盯着流光试图搞明白这个问题,然而想了大半夜,还是终于放弃。
天已经亮了。
从入定中醒来,席慕烟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却是那条小蛇,正在她腿上缩成一团,脑袋搁在她的腰间,正熟睡着。
席慕烟有些诧异,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自己了?
鼻子嗅了嗅,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接着就有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席慕烟一回头,就看见流光裹着斗篷赤着脚走到自己身边,弯腰伸手将小蛇捞了过去。
“休息好了。”
似乎并不是询问而是确定的意思,流光也没有等席慕烟说话,便自顾自的道:“那就准备走吧。”
“走?”
席慕烟站起身来,这一脚踏实地的靠近才发现自己比流光矮了许多,才堪堪到他的肩膀位置。
流光低头看了席慕烟一眼,从银色的斗篷中伸出手来,手指修长如玉,轻轻点在了席慕烟的眉心处,只见他指尖银光一闪。然而眸中却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色。
席慕烟看着流光的动作却是有些莫名,虽然不知道流光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看到了流光眼中的那一瞬间的惊讶,接着就是眉心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体内。
但是灵力运转之间,完全察觉不到异样。
“如你所愿的,离开这里。”流光说完话,便迈开了步子往外走去,席慕烟见状赶紧跟上,心里却依旧有些糊涂。先前流光说过离开这里需要撕裂空间,那么需要准备的不是自己。而是流光才对,只是,撕裂空间又不需要特殊环境,难道还要换地方?
流光虽然迈着悠闲的步子,但是速度却很快。席慕烟只得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却在出了山洞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冷香,那是一种带着无限生机又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席慕烟抽了抽鼻子,却见流光瞥眼过来,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等席慕烟再看的时候,却见他又转过来头去。
“这个香味……”
席慕烟嘟囔了一句,然而随着流光又走了一段路。却发现冷香始终如影随形一般,席慕烟环首四顾,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只得将目光放在了流光的后背上。
虽然有着那样一副容貌,但是从背后看去。却是挺拔如松的身姿,席慕烟忍不住再次惋惜了一回。却没想到流光突然停住了步子,席慕烟这一走神,便撞在了流光身上。
这一撞,却正好恰逢流光转过身来,就这么斜斜的撞进了流光怀里,然后那股冷香便又窜入了鼻尖。
咦?席慕烟瞪大了眼睛,难道这股冷香竟然是流光身上带着的?
流光转过头来,席慕烟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扭着脸回避了流光的目光,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流光却是开口道:“到了。”
嗯?
席慕烟抬眼看去,竟是一片宁静如兰的湖泊,威风拂过水面带起阵阵波纹,澄澈的水面倒映着温暖的阳光,鼻尖涌入一股带着青草味的泥土香。
看了看脚下的红色土壤,席慕烟忍不住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放在鼻尖闻了闻,心内的疑惑更深,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连脚下的泥土中也带着这么浓厚的灵力,若是能在这里安心修炼上几年,恐怕她连元婴都能结出来了。
这样好的地方,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来的机会。
“这里,是灵气最厚之处。”
流光抬手指着湖泊水面,在水面中央方圆丈许的位置,水流打着旋儿形成了一个圆,而中间那一点,却始终不曾有变化。
看来那个点便是关键了。
流光飞身而起,席慕烟踏水跟在后面,两人几乎同时落在了圈圈边缘。
席慕烟这时候便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中央那一点的异常了,那里有着很明显的空间波动!
看了流光一眼,席慕烟顿时明白了,看来流光是打算在这个位置施展空间术法,既然有空间波动就表示着此处空间不稳,在此施术的话成功率最高。
“能确定落点吗?”
席慕烟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若是不小心落在了茫茫大海之上,可就有点糟糕了啊。
流光轻轻的嗯了一声道:“许是你进来的位置。”
我进来的位置……席慕烟眼睛一亮,那不就是距离流云岛不远的海面吗?
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出现大概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反正以流光的修为,只要他有心隐藏,怕是没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退一步说,即便是流光在撕裂空间之后力有未逮,再不济也能把他放进炼虚环中去和墨翼作伴,反正他也早就知晓自己身上有空间物品了。
流光冷不丁一把抓住了席慕烟的胳膊,两个人落在了圈圈中央,席慕烟正待开口询问,却见流光随手划出了一个光圈,然后在中间轻轻一点。
席慕烟立马闭上了嘴巴。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眼前那开始重叠和扭曲的空间!
就连空气中微尘都开始震动,席慕烟突然一阵紧张,接着便感觉到头重脚轻――流光一把把她塞进了那个光圈!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经过,即使席慕烟有夜视的能里,此刻眼前能够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只是却能感觉到流光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温度。
接着便是一到五彩霞光。席慕烟精神一振,反手抓住了流光的手臂,果然不出所料,眼前接着出现的便是那一片熟悉的蓝!
然而下一秒就有海水渗入了耳鼻,席慕烟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和流光竟然是在水里!而且还是海水……
席慕烟动了动嘴唇,还是那令人讨厌的咸苦味。
这一段日子席慕烟都是用发带松松垮垮的将头发拢起,这一会儿泡了水,便离开散了开来,好似群魔乱舞一般。
因着怕被人发现。席慕烟只是悄悄的从水面露出了身子来,忍住雀跃的心情扭身观察了一下四周。心情指数顿时就降了好几个百分点:眼前一片蓝色,哪里有海岛的影子?
可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了,大海啊你都是水!
“这、这、这,这个点不太对吧?”席慕烟扯着流光的胳膊有些惊慌。
在这个世界,即便是修士。也是不敢单独深入海中的,一个是有遇上强大的海中妖兽的危险。另一个便是容易在海上迷失方向,要知道,大陆之外的海域实在是太广阔了,万一找错了方向,便有可能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迄今为止,还从未听说过有人从海尽头的另一个地方过来的。
席慕烟曾经想过。若是这个星球也是圆的,那海的另一条,不就是大陆的另一边吗?
不过这个猜想也只能是猜想了,因为没有人能够证实。
席慕烟苦着脸看着流光,她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形势比人强,她还得依靠流光。
流光轻轻拂了席慕烟抓着他手臂的手。随着他的动作,一大片光裸的皮肤便露在了席慕烟眼前。
席慕烟转过了脸去,虽然已经见过了流光的身体,可是一回到这个世界,她便感觉到身上多了一层束缚。
流光却根本不在乎席慕烟是否看了他的身体,他面上淡淡的,重新裹好了斗篷,只是眼中却露出了一丝丝的不耐。
“给。”
流光抬起头,就看见席慕烟手上托着一叠布料送到他面前。
看到流光有些怔愣的眼神,席慕烟讪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衣服抖开,却都是上好的料子做的宽袍锦衣,这是之前她跟裴亚青一起的时候随意收起来的衣服,后来却忘了还给裴亚青,这会儿正好先给流光穿着。
不管怎么说,即便现在周围没有人,流光也不能就一直光着身子裹着个斗篷,给人看见了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自己个,名声就不用想要了。
虽然她自己不怎么在乎,可是她身边的人就未必。
流光接过了席慕烟手中的衣服,却是眉头一皱道:“怎么穿?”
他指了指席慕烟身上的衣服,最外面的袍子好办,往身上一裹,两只胳膊就自然而然的套进了袖子里,可是中衣不同,他又没见过席慕烟穿衣服,自然有些发愁。
席慕烟也是有些发愁,这人感情没穿过衣服?
若是如此的话,那流光一定不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隐居前辈了,这个世间除了婴儿和白痴,还有不会穿衣服的人吗?
席慕烟眉头跳了一下,终于还是转过了头来,替流光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即便是一直默念着清心咒目不斜视的只伺候流光穿衣服,席慕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流光的皮肤可真是好,身材也是没得说,更何况这人还非常配合,叫抬胳膊就抬胳膊,叫伸腿就伸腿,乖巧的样子让席慕烟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
唔,清心清心清心,一定要把持住,不能做对不起裴亚青的事情呀。
席慕烟两颊酡红,额头出了细细的汗,一双水水的眸子让流光有些莫名,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竟然有几分可爱。
系好腰带,席慕烟喘了口气:“大功告成,嗯,你比裴亚青还要高一点,不过差不太多,看着还不难看。”点了点头,席慕烟又哼笑了一声道:“行了,我可是第一回伺候人穿衣服,以后你自己就会了吧?”
反正男式的袍服都大同小异,以流光的聪明,肯定不用人再教。
嘿嘿笑了一声,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流光一眼,见流光并没有流露出异样的表情,席慕烟便知道流光可能并没有男女要回避的概念,双眼依旧澄澈,面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莫非这人,竟然是不知世事么?
想到这里,席慕烟忍不住咳了一声道:“流光,我问你个问题?”
流光转过眼来看着她。
“呃……你是不是就在那个地方长大?”
那个地方,指的自然是两人刚刚出来的那里,一开始的时候,席慕烟先是被流光的气场给震慑住,后来又因为有求于人不得不伏低做小,便不自觉地将流光放在了一个仰视的位置上,而现在换了个环境,流光在某些方面的稚嫩就表现的一览无余。
只是那股淡然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并不因为面对了不熟悉的环境和不熟的事物而有所改变。
“嗯。”
“那我能问问,你的年龄?”
流光看了眼小心翼翼的席慕烟,眸子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融化了开来,那冷冽的琉璃色眼珠上也多了一层暖色。
“记不清了。”
……哈?(未完待续)
第345章 海上行
举目四望,却是茫茫大海,席慕烟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
通过罗盘辨认了方向,二人便一路向西而行,岂料飞了大半日,一直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才看见一个小岛。
面积虽然不大,可是岛上树木不少,郁郁葱葱长的十分喜人。
略微休息了一阵,席慕烟才发现流光的神色有点儿不对。
“怎么了?”
看着流光那有些发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席慕烟觉得甚是奇怪,以流光的修为来说,总不会是生病了吧?
流光略一垂眼,就在席慕烟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却开了口:“热。”
热?
席慕烟抬头看了看天,日头依旧偏斜,但仍然散发着余热,徐徐的海风夹杂着热浪滚滚而来,虽是难受了一些,可是也不至于会出汗?
通常来说,修为越高的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就越强,就拿她自己来说,之前的时候畏寒又怕热,冬日里连碰碰冷水都会觉得难受,现在就好多了。
想到那次在洗尘宗后山镜湖的经历,席慕烟禁不住又想到了裴亚青,也不知道自己失踪这些时候,裴亚青要急成什么样子?
微微笑了笑,席慕烟抬头,就看见流光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眸子里似乎有几分不明。
“你很怕热吗?”
席慕烟看着流光那扯开的衣襟,却又有些疑惑,既然是觉得热,那怎么还裹着斗篷不撒手……
岂料流光却是很干脆的点了头:“嗯,不喜欢。”
想到流光先前所待的环境,都是寒气袭人的。也许只是习惯了天寒地冻的天气?
这么想着的时候,流光却是不自觉的往席慕烟这边挪了挪。
席慕烟翘着眉头看着流光。
流光大概是察觉到席慕烟的目光,又看了过来,澄澈的眸子里一片淡然。(.)
“你身上有舒服的气息。”
我身上吗?
席慕烟不由得抬起胳膊闻了闻,好像什么味道也没有嘛,还不如流光身上的冷香好闻呢。
看到席慕烟的动作,流光抿了抿唇,却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席慕烟瞅了他一眼,说起来,认识这么久。她就没见过流光别的表情,莫非这人是个面瘫?
可是看流光的心性。又不是那种冰冰冷冷的人。
“是气息,不是味道。”流光看着席慕烟,很是肯定的又加了一句。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哦,她刚才是想岔了。不过说到气息……莫非是因为自己修炼的功法的缘故?流光怕热,而自己却是不自觉的会散发出寒气。如果是换了旁人,或许会觉得不太舒服,可是对于流光来说,却恰恰是让他熟悉并喜欢的吧?
更何况,流光也没有靠的特别近,席慕烟也就随他去了。
海上的日出颇有几分壮丽,席慕烟看着天边那一轮尚未落下的弯月。长长的舒了口气。
早上的空气颇为清新,席慕烟扭了扭头,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流光呢?
就在此时,却听得身后的丛林里传来一声兽吼。
席慕烟眼睛微微一眯,莫不是那流光又去逮妖兽做早餐?
正待起身去瞧瞧。却看见流光的身影嗖的一声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条花斑蛇。花斑蛇是水陆两栖的妖兽。它一年里大约有一半的时间在陆地上,然后一半的时间便是生活在海里,所以花斑蛇最喜欢待在海岛上。
那蛇尾巴还一卷一卷的,明显是被活捉了。
席慕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指着那花斑蛇道:“你这是?”
若说吃食,她的储物袋里头还有许多处理过的鲜肉和兽骨,完全够了,不需再猎取。
“让他帮忙。”
帮忙?席慕烟看了看那卷着尾巴的花斑蛇,蛇头蔫蔫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反抗意味,可是这条蛇能帮什么忙?
“怎么说?”
流光将花斑蛇扔到了地上,刚才卷着还看不太出来,这一展开,席慕烟才发现这条花斑蛇体积很是不小,虽然只有手臂粗细,可是也有二十来丈的长度,曲曲折折的在地上,看着倒像是一根彩线绳子。
那花斑蛇只是袅袅娜娜的游走了到了岸边,尾巴一部分落到了水里,只有脑袋对着水面,却是不知道干什么。
不多一会儿,就听到海里面出现了异样的声音。
席慕烟看向流光。
“海妖兽,送我们一程。”
席慕烟在流光说出海妖兽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是借助花斑蛇的“人脉”给两个人找个能识途的海妖兽,带他们上岸。
这样倒是比他们自己去捉一只的效果要好,省的遇上那脾气大的还麻烦。
“这也好。”
席慕烟点了点头,想到先前那一声惨叫,不禁开口道:“刚才……那一声兽吼是怎么回事?”
流光看了她一眼,却是淡淡道:“教训一下后辈而已。”
这是流光第二次说到后辈这个词了。
席慕烟眼珠子转了一转,心里的疑问却好似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正待再问时,却听得海上水声响,循声看去,只见水面上直接分开了一道,然后一个什么东西露了出来。
看着像是某种海兽的鳍?
不用席慕烟猜测,便又听得一声水响,那妖兽便自己浮了上来,大脑袋冲着流光点了一点。
席慕烟张了张嘴巴,这是海龟?只是这体积未免太大了一点。
两个人站上去,还占不到三分之一的空间,就是铺了褥子躺在上头,也完全不碍事。
席慕烟盘腿坐好,看着身后的海岛渐渐远去,终于忍不住询问道:“你究竟是怎样让那花斑蛇乖乖就范的?”
总不至于抓了“蛇质”?
不过这不太可能,花斑蛇向来是一种自私的生物。它们不与配偶一起生活,也从来不会把幼崽带在身边,换句话说,是独行侠,能威胁到它们的事务可真是不多。
“总是怕死的。”
流光淡淡的道。
怕死?要是换了自己去,恐怕那花斑蛇就是死在自己手里,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吩咐吧?
席慕烟垂下眼睛略微的摇了摇头,她拿不准,却是自己刨根问底的问下去,流光究竟会不会翻脸?
大海龟的速度很快。实际上,几乎比他们飞行还要快。一路上太太平平,也不知道是大海龟的实力强还是怎么回事,中途竟然没有一只妖兽过来生事。
对于修士来说,海上的危险除了自然的造化之外,最多的就是来自于海妖兽的攻击了。几乎每个修士在海上的时候,都会遭到海妖兽的攻击。丧命于此的修士不知凡几,有种说法是海妖兽和人类修士天生就是仇家。
席慕烟自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修士入海不外是寻找宝藏,然而不论是什么样的宝藏,只要是在海上,可不就是去人家的地盘上抢人家的东西?不攻击你才怪。
这些妖兽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动物,是开了灵智的,虽说有许多因为先天所限并不能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可是也不能妨碍人家上进的心不是。
鲤鱼跃龙门的说法,那可不是空穴来风。
事实上,确实有因为外物而脱胎换骨的,要知道,对于妖兽来说。出身和血统的区别决定了他们未来能达到的最高程度,比如墨翼。只要它平平安安的长大,在大陆数得上的妖兽中就有它的一份,但是雪尾狸?了不起就是被当宠物养起来罢了。
席慕烟不由得多了流光几眼。
“怎么了?”
流光看过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耐的情绪,他的眼睛很是平静,大概是席慕烟刻意释放出了些许寒气的缘故,脸上没有出汗,也没有再说热了。
“我有一个问题。”
席慕烟看着流光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不管流光是前辈还是从未见过世事的懵懂之人,他既然跟着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那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掩饰什么,有疑问,问问又怎么了?
“说吧。”
流光看着席慕烟,果然没有回避的意思,很是坦荡。
“那条小蛇呢?”
流光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的光,或许是因为席慕烟这个问题太寻常了吧?
“在这里。”
流光手腕一翻,就看到那小蛇正躺在他的手心里睡觉,大约是因为暴露出来见了光,身子还不由自主的卷了卷。
席慕烟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小蛇的尾巴,然后笑道:“它叫什么名字?”
流光摇了摇头:“没有名字。”
席慕烟有些诧异,这么样的宠物竟然没有起名字?
那这样说来,小蛇就算不上是契兽了。
凡是契兽,在缔结契约的那一刻,会由主人给予的一个名字,这是灵魂烙印,一辈子都不能抹去的。
有的感情深厚的主人和契兽,会在一方死去的时候缔结盟约,若是死去的是主人,那契兽一般都会殉死,而死的若是契兽,主人这一辈子也再不会与第二只缔结契约,等待转世之后依旧在一起。
这种感情绝对比许多夫妻还要坚贞。
“为什么?”
流光看了席慕烟一眼,有些奇怪的道:“你会和你的后辈缔结契约?”
这是第三次提到后辈了。
而就在此时,两人都听到了欢快的扑水声。
一条白色的海岸线从天边坠落下来,亭台楼阁在视线中慢慢清晰起来。
陆地已然在望。(未完待续)
第346章 猜疑
在距离海岸尚有百丈远的时候,席慕烟拍了拍大海龟的头,然后对着流光一撇头,二人便腾身往岸边飞去。
正是傍晚时候,终于再次踏上陆地,席慕烟来不及感慨,只是最后望了一眼悄悄沉入水底的大海龟,挥别了这一段海上生涯。
流光看着城内的灯火,听着那人来人往的喧闹声,默默的抚了抚耳朵。
“怎么了?”
迎着席慕烟关切的眼神,流光摇了摇头。
既然流光不愿意说,席慕烟也不想勉强,只是笑了笑道:“海上旅途枯燥乏味,这回到了我的地盘上,请你吃好吃的啊,走吧。”
从海岸通往城内是一条大道,只是有些曲折,二人不耐,便直接飞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了那高高耸立的城墙。
两个颇有古意的字体弯弯曲曲的挂在城门之上。
“海州?”
席慕烟喃喃了一句,她还以为会是蓬洲或者是附近的城市,可是怎么会是海州呢?
海州与蓬洲虽然同是在大陆东岸,可是一南一北相隔几万里,差的远了。
席慕烟不由得看了流光一眼,这家伙,明明说是落点会在流云岛附近的,而是两人一路往西并未走偏,竟然来到了海州,岂不是说,其实他俩出来的位置与流云岛实际距离还不得差了十万八千里……
流光的眼神很是纯洁无辜。
他不明白席慕烟眼神的含义,可是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妙。
席慕烟砸吧了一下嘴,算了,流光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恩人,太过苛求就有点不识好歹了,万一惹毛他。后果可不太美好。
“不进去吗?”
看着脚下的城市,流光突然出声询问道。
席慕烟点了点头,夜幕降临,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总不能到了陆上,还休息在野外吧?
二人直接落在了城门口,正待进门,便听得一声惨叫:“怪、怪――”
哎呀,糟糕了!
席慕烟还未行动便感觉到身边一阵风吹过,那声惨叫便被生生的卡住――流光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人摁在了城墙上。
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却成了实实在在的催命符。
席慕烟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便听到夜空中传来咔吧一声轻响。就看到那被流光掐住的男子已经变作了一具尸体软软的瘫倒在了城墙根下。
很明显,流光掐断了他的脖子。
“流光……”
那人转过身来,背后是从城内照出来的灯光,只是那个修长的身影,却在黑暗中看起来有些阴森。
流光的身上似乎带着一丝冷气。他轻飘飘的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席慕烟:“他想说的。是怪物吧?”
席慕烟叹了口气,她怎么就忘了呢,流光的容貌对于平常人来说,确实是怪异了一些,尤其是在这样明明灭灭的晦暗光线之下,乍一看到,难免会让人吓到。
只是……这人死的却是有些冤枉了。
席慕烟随手弹出一个小小的火球。火球撞到尸体之上就噗嗤一声烧了起来。
这个流光,若是只听他的声音,说不定会把他当做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可是看他的做派,好像并不把杀生当做一回事。那一股子狠辣果决的劲儿。貌似是与生俱来的。
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对于他来说好像同捏死一只妖兽没什么区别。
席慕烟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可是却不喜欢这样的意外和麻烦。
“为了避免麻烦,戴上这个怎么样?”
席慕烟纤白的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印刻着繁复花纹的铜面具。
虽说易容也可以改变相貌,但是席慕烟觉得,流光可能不会愿意。就像她自己一样,若非必要,从来不会使用易容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而是用各种小手段让自己看起来不太一样罢了。
流光伸出手指摸了摸那面具上的花纹,就在席慕烟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却开了口:“很好看。”
嗯?
席慕烟低头看了一眼面具,是挺好看的,不过用的着这样仔细的抚摸吗?让人觉得他正在抚摸的不是一个铜面具而是他情人的面旁。
“喜欢?那就戴着吧。”
席慕烟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双手举着面具,流光会意的低头,让席慕烟给他仔仔细细的戴上。
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面具遮盖了流光的整个脸旁,只在中间部分露出了眼睛,倒是将流光脸上难看的五官全部掩盖了去,反而显得那双眼睛更加的明亮、冷冽。
当然,在他看向席慕烟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会多出来一丝丝的暖意。
傍晚的城市中很是喧闹,席慕烟带着流光直奔城内最豪华的客栈。
“吃饱了。”
流光很是优雅的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巴轻轻说了一声。
席慕烟托着腮的手指却是跳了几下,一副无力的表情看着二人面前桌子上一大摞的空盘子:“流光,我没饿着你吧?”
流光眼睛闪了一下道:“没有……你觉得我吃的太多了?”
“啊?哦,没有啊,没有,我就是有点儿好奇……”
席慕烟立马摇头否认,一双晶亮的眼睛闪闪的看着流光道:“这么多东西,都到哪儿去了?”
看着流光站起身后丝毫不见凸起的肚腹,席慕烟忍不住想要去伸手揉一揉他的胃:“都不会觉得撑吗?”
想到自己还曾经偷偷的想过撑死流光的念头,不由得庆幸了一回,若是之前自己真的脑子抽风做上一大堆吃的,估计累死也不还不够流光塞牙缝的。
“不会呢。”流光拍了拍肚子,然后扭动了一下身体,又伸了个懒腰,对席慕烟道:“我要睡了。”
看着打着哈欠的流光,席慕烟忍不住想要怀疑自己面前这个是否被人掉了包。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之前那个冷淡自持的人呢?
就连流光说话的语调,也都越来越正常越来越有烟火味儿了,不再有席慕烟初听时候那样惊艳。
回到自己的房间,席慕烟盘膝而坐,便开始尝试着与裴亚青联系,可是传讯符都快捏碎了,也不曾收到一定点儿的回应。
奇怪了,即便是传讯符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通讯,也总归会有一点儿感应的。可是现在的情形又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流云宗,这段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正在席慕烟沉思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的三生石亮了。
“哥?”
席慕烟闭上眼睛让灵识自由的放松游走着,脑海中浮现出席炎那许久不见却依然秀气姣好的面容来,不由得轻轻的翘起了嘴角。
原本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尝试一次,却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回应,席炎高兴的立即站了起来。语气颇为激动:“烟儿,你还好吗。现在在哪儿?!”
感受到席炎情绪的剧烈波动,看着席炎那强自压制的表情,席慕烟笑弯了眉眼:“我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在海州呢。”
“海州?怎么会到那里去?”席炎突然扭头唤了一声,接着道:“你在那儿等着我,我立即去接你!”
“哎哎。等等等等!”
席慕烟对席炎这样雷厉风行的作风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席炎多么沉稳的一个人呀,现在却因为自己的消息失了方寸,想到这里,席慕烟心里便有着狠狠的感动。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哥哥,对自己真的是很不错了。
“哥你先停着!”席慕烟喊了一声。见席炎停了下来才又继续道:“我在海州,和一个朋友一起,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倒是裴公子,你有他的消息吗?”
“师弟?”
席炎眉头一皱,抿着唇坐了下来,半晌才道:“你不知道?”
席慕烟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为什么她应该会知道?
“林叔传来的消息,你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失踪,他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裴亚青也失踪了?!
果然……席慕烟证实了心里的猜测,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接着抬眼,眼中满是坚毅之色:“我们当然没有在一起,这个流云宗的人应该知道才是。”
当时她是因为看热闹孤身去的海边,后来被裴礼安偷袭才会一时大意被海浪给卷了进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与裴亚青一起的,她记得清楚,当时她虽然视线已经被阻隔,可是她还清楚的听到了方心净的声音,喊自己席姐姐的,只有她。
既然她知道,那不可能方致远不知道,那流云宗有什么理由不知道?可是林叔竟然会传回来这种消息……
“林叔他们还在流云宗?”
席炎皱了皱眉,他原本以为跟上一次一样,裴亚青是随着席慕烟一起失踪,所以他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太过担心,只是却没想到,他最担心的席慕烟平安归来,可是素来让他放心的裴亚青却不见了踪影。
抬头就看见席慕烟眉眼间那明显的担忧之色。
“烟儿,不用担心他,凭他的修为和机灵聪敏,哪里都能去得。”
既然哪里都能去得,那就表示平安回来也不会是问题。
可是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席慕烟身子往背后的墙壁上一靠,然后揉了揉眉心道:“哥,这事儿透着蹊跷。”
嗯?席炎眉毛一挑,没有接话,示意席慕烟继续。
“似乎有什么人在故意针对我。”席慕烟的口气有些凝重,她垂着眼睛,没有看见席炎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
“比如?”
“从我离开氤氲府回到洗尘宗,正巧碰上洗尘宗丢失了镇宗之宝,低调下了山,却在路上碰到一个明显目标是我的局,”三言两语将那个小意外说了清楚,席慕烟叹了口气,脸上满是不愉之色:“到了流云宗还没安稳,就赶上意外,差点儿丢了性命,你说,难道我是个扫帚星,走到哪里哪里出事?”
“哦对了,还有之前,花都大会上的惊变,天元宗的叛乱,无尽海上的意外,甚至到了氤氲府,就碰上素衣的事情,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被霉运附体了!”
原先还不觉得,这么一数,倒确实是巧合了一些,偏偏所有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边?
而这些事情,总好像隐隐约约的有什么关联。
不是席慕烟妄自菲薄,虽然她的身份和经历比常人略微曲折了一点,但除了借尸还魂这一件事之外,也并不比旁人特殊什么,而这个秘密,早就被席慕烟沉沉的压在心底,不肯能有人知道。
她想不通。
但是她的第六感向来灵验。
“哥哥,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势力盯上了府里?”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的话,初时是席炎在她身边,后来便是裴亚青一直陪着她,唯一的相通点,便是他们都出自氤氲府。
虽然对氤氲府没什么归属感,但好歹是自己的最大靠山,她也不想氤氲府就这么被人算计了。毕竟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到时候倒霉的,少不了她。
席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冷厉的眼神盯着席慕烟道:“烟儿,你觉得这事,有几分准?”
席慕烟被席炎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了一跳,先是怔愣了一下才摇头道:“只是猜测罢了,可是哥,你得早做防范,我的感觉向来很准。”
席炎点了点头,他身为氤氲府主的公子,这事本来就责无旁贷,就算他负气出走,可那是他跟席沛然的私事,席沛然是氤氲府的府主,可是氤氲府不是席沛然一个人的,不能混为一谈。
“我知道了。”席炎抿了抿唇,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凉的,不由得将茶杯扔了出去,砰地一声脆响。
“哥哥?”席慕烟皱着眉,眼下裴亚青失踪,母亲又是那样的身体,席沛然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指望不上,氤氲府有什么事肯定都要全部压在席炎身上。
“没事。”席炎摆了摆手,“你不要在外面停留了,马上回府来,我这边还要你帮忙。至于你的朋友――”
“我带他一起回去。”
席炎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烟儿,你要知道,府里从来没有外人来过。”
“这个你放心,”席慕烟悠悠一笑,“我保证会是一个惊喜哟。”
席炎看着妹妹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默默的补了一句:希望到时候别只有惊没有喜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347章 回家
天光熹微的时候,席慕烟便敲响了流光的房门。[.超多好看小说]
“流光?!”
没有反应。
“我进来了!”
席慕烟直接推开了门,第一眼就看见流光双眼无神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席慕烟。
咦?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换了地方所以失眠?
席慕烟抬起手在流光面前晃了了一下却被抓住了手腕。
“作甚?”
席慕烟挑了下眉,笑着抽出手,后退了一步道:“还以为你魂没了呢,刚才怎么没反应?”
流光眨了眨眼睛,一个翻身坐起,黑亮柔滑的长发从背后滑到胸前,正好遮挡住了他那因为衣襟敞开而露出的胸膛。
反正更过分的都见过了,席慕烟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接将衣服扔到流光身上道:“快点,我们得赶路了。”
流光十分配合的穿好衣服,就看见席慕烟单手扶着门框伸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走过去脑袋一伸:“怎么?”
席慕烟脖子一缩,指了指前方转角处,他们住的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因为院门开了一条缝的缘故,正好可以看见前方的隐藏在花木中间的小路。
有个湖色的身影袅袅娜娜的走了过去。
“你说会不会是个美人?”
席慕烟撇了下嘴对着流光笑道。
流光眼珠子动也没动一下就转回了视线,看了席慕烟一眼道:“是不是美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女子。”
什么?!
席慕烟呆滞了一秒钟,然后又不自觉的将视线转向了远处,可惜此时那个湖色的纤美身影已经消失。
流光却好似没有一点兴趣的整理好了衣服。用一根彩线将头发随意的束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最后戴上面具。
此刻他们所在的是大陆东岸的海州,而上次他们一行人从氤氲府出来的出口却是在死亡沼泽,要赶回去氤氲府,直线距离也几乎是北州山脉从东到西的长度,一两天时间可是不够。
出了海州两人便毫不避讳的直线飞行,来自北方的狂风毫不留情的刮起二人的长发,为了节省灵力的缘故,他们都没有启动防护罩,事实上,若非为了保护。也没有人会开启防护罩浪费灵力。
“为何要这么急?”
“当然是有事。”
席慕烟并没有跟流光解释的太详细,反正这人已经说过要跟着自己了。那解释也没有必要不是?
第三日傍晚的时候,二人落脚在北州山脉脚下的一个小镇。
夜幕就好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张大了嘴巴,吞噬着仅剩下的一点光明,整个小镇入夜后安静的吓人,席慕烟双手叉腰看着远处那黑乎乎一片的大山。突然有种冷冷的感觉从背后冒起来。
“谁?!”
席慕烟猛然转身,一道剑气从她手上斜削而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光芒。
原本走在席慕烟身前的流光突然身子一转,手掌轻抬对着某处一挥。
接着一声爆响,一团光芒在黑暗中炸开,一个人影狼狈从中蹿了出来。
咳嗽声响起,席慕烟手上托着一颗夜明珠,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那个狼狈的身影就这样显露在二人面前。
席慕烟看着面前那张略显愕然的脸。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风雅,你这是作甚?”
一身黑衣的风雅收起了脸上有些呆傻的表情,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站在原地朝席慕烟施了一礼道:“风雅见过大小姐。”
席慕烟懒得和他客套,虽然两人正经也就是一面之缘。[]不过因为彼此的身份问题,并不显的生分。她撇头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还想继续出手的流光,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雅脸上带着笑,先是戒备的打量了流光一回,大约是确定他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道:“主人叫我来接大小姐回府。”
“接我?”席慕烟眉毛一挑,然后便笑了一声:“哥哥是把我当孩子了吗?不过风雅,下次可不要这么鬼鬼祟祟的,不然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风雅面色一滞,刚才席慕烟那一道剑气角度十分刁钻,他虽然躲的及时,可衣角还是被划破了一道,而这个带着面具的陌生男子就更绝,一掌直接轰在了他的身上,要不是自己够惊觉,不死也要重伤。
其实风雅不知道,若非席慕烟千叮咛万嘱咐要流光下手留分寸,怕是今天风雅的下场不会太好。
“对了,哥哥在府中吗?”之前席炎席慕烟看了一眼天色,原本是打算去镇子上歇脚的,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已然回府,只是无暇分身,不然他会亲自来接小姐。”一说到席炎,风雅的口气就正经了许多。
“无暇分身?”席慕烟皱了皱眉头,虽然席炎之前说过要席慕烟回氤氲府帮忙的话,可是她不认为现在就会有什么能够让席炎头疼的事情,除非发生了意外。
“怎么回事?”
看到席慕烟严肃的表情,风雅眼神闪了一下,却是被席慕烟抓个正着:“别蒙我,说实话,难道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想到上次素烟那事,席慕烟最担心的是氤氲府再出内贼,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敏感。
风雅看了流光一眼,却是被席慕烟打断:“没关系,不用避讳他,说就是。”
流光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即便说给他听也没什么要紧。
“不是府里,而是……夫人她……”
母亲?
“夫人突然发病,主人日夜照料脱不开身,所以才……”
“发病?什么病?很严重?”席慕烟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越思羽的身体这十几年一直都不好,想到上次见的时候越思羽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黑气,难道是恶化了?
“我不知道,不过主人说暂时没有危险,大小姐且放宽心。”看到席慕烟身上顿时散发出的煞气,风雅悄悄的哆嗦了一下,距离上次见面才多久的时间,这个女子的修为居然又上涨了一大截,该说不愧是主人的妹妹么,几个月的修炼就比得上旁人好几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席慕烟可不知道风雅心里在嘀咕什么,她现在也没有要歇脚的心情了,反正流光的修为比自己高,也不会很累,风雅是生力军,更没什么累的,于是小手一挥:全力赶路!
有了风雅的带路,回家的路途变得如此的清晰,一路平静,终于在第五日的黄昏时分赶到了大宛城。
看着城门上的那三个字,席慕烟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想当初,她初下山便栽了跟头,落到了藤墨手里,还是在大宛城脱身的,不仅正好碰到众人争夺千鹤剑的热闹,还在此重逢了八年未见的裴亚青,认识了那个笑容明朗又略带羞涩的少年明泽,也是自己的弟弟席慕泽。
只是感慨完毕,席慕烟便有些不解,为何风雅会想着先到大宛城来。
不过很快席慕烟的疑惑就被解开了,还是当年那家客栈,她竟然看到了越文琳和林中岳一行!
席慕烟不着痕迹的瞄了风雅一眼,这厮笑的十分含蓄,不过席慕烟可以却没忽略他眼中的那一抹得意。
“慕烟!”
越文琳刚才迈出房门,就看见了那个正好跨进门的白色纤细身影,便一声惊呼直接飞身而下,好像蝴蝶一般撞进了席慕烟的怀里,亮晶晶的双眼有些湿润:“你没事就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虽然性子跳脱,可是越文琳的心意是真诚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愿意由着越文琳拉着自己胡闹的原因。
林中岳听见越文琳的喊声,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却是站在后头抹眼睛,后头还跟着那几个年轻护卫。
“我知道我知道……”席慕烟连忙拍着越文琳的后背安慰着,心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出事的是自己,可是还要反过来安慰别人,这事儿闹的。
“你不知道!”越文琳一瞪眼,然后气呼呼的道:“你不知道,流云宗的那些人多可恶,明明你是在他们的地盘失踪的,可是他们却只顾着关心后山那个大坑,还有那个偷袭的女修,居然只是关了起来,照我说,应该直接弄死她才是,可林叔不让,真气死我啦!”
席慕烟无奈的笑了一声,不过心里却对越文琳口中的大坑留了神,这么说来,这个大坑出现的时机应该和自己失踪的时候差不多,再一联想到同时失踪的裴亚青,席慕烟心里的念头便不可抑制的生了出来……
“好在你安全回来了,不然我就真的跟姓方的一家子翻脸啦,对了,你那个叫宇文祈的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失踪他都没有露面,还有讨厌的裴公子也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消息,他会不会出事啊?”越文琳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倒是让席慕烟从中提取了许多消息。
不过让她略微意外的是宇文祈居然一直没有露面……
晚上席慕烟和越文琳歇在了一起,倒是说了大半夜的话,第二天好说歹说的把越文琳送上洗尘宗,转头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席炎,修长的身影迎风而立,挺拔如松。
死亡沼泽内一片安静,风声穿林而过,呼啸作响。
一身墨绿锦衣的席炎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张开臂膀将妹妹揽进了怀里。
“欢迎回家。”(未完待续)
第348章 出大事了
有了席炎的带路,席慕烟才发现原来进入氤氲府也是有捷径的。
顾不上去想为什么上次裴亚青要带着她去走那条虽然并不算太危险却很麻烦的路,席慕烟第一个念头就是尼玛的,氤氲府的具体位置究竟是在哪儿?
流光跟在她身后却是一副观光旅游的架势,虽然带着面具遮挡了面容,可是那不停闪动着冷光的眼珠子出卖了他,席慕烟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流光身上。
当然,他们并不是期待流光的答案,而是席慕烟为何会有此一问。
要知道,氤氲府的具体位置所在是大陆上流传了几千年的秘密,即便是曾经到过氤氲府的人,甚至是经常走过这条路的人,也难以说出个一二三来。
比如席慕烟,她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氤氲府能够保持神秘这么多年,可不是浪得虚名,能解开其中奥妙的人,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五个人。
席炎略带兴味的看着流光,之前席慕烟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便猜到这惊喜就着落在流光身上,可是他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有哪里不同,莫非是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
“嗯,此地景色很好。”流光轻声道。
众人一致呆滞,就这样?
席慕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是挺不错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说着,随手从路旁的花丛中掐出一朵明黄色的比她手掌还要大的花朵,轻轻嗅了一下,然后道:“看看,这样的花。你那里养不出来吧?”
流光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他微微垂下了眉眼,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那朵花朵,然后折了一片花瓣放在掌心,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将那花瓣吹得飘向了远处。
见流光不回答,席慕烟有些没趣的撇了撇嘴巴,然后将花瓣都揉了下来,一手漫天花雨将它们都洒了出去,在明媚的阳光下。(.无弹窗广告)花瓣纷纷扬扬的散落在空中,鲜艳亮眼的明黄色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
席炎垂下了视线。有些晦黯的光从眼中一闪而过。
氤氲府中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只不过这一次场面就大了些,毕竟上一次她来的时候是昏迷着被席沛然给带进来的,根本没见识到什么,而这次。席慕烟看着眼前各自站成两排的漂亮侍女和年轻护卫们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恭迎大小姐回府!”
席慕烟抬手扶额。看向席炎,眼中是带着惊讶和不赞同的神色。
她还没想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显得她好像很虚荣似的,不过是半路认回来的小姐啊,肯定会被人说嘴的。
虽然敢于正面与她冲突的素烟已经默默消失了,让众人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不过也挡不住被人暗地里非议。
说白了。也是她对氤氲府没什么归属感的缘故。
席炎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嘴角带着一抹笑,看着席慕烟。
这边席慕烟没反应,众人却是维持在行礼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流光却是看完了四周的景色,突然走到了席慕烟旁边。也不管那些行礼的人,径自回头道:“不走么?”
席慕烟忽然笑开,一手挎住了席炎的胳膊一边点头道:“嗯,连续赶路真是累人,不过我得先去看一下母亲,林叔,麻烦你带流光去休息,安排在我隔壁就好了。”说着,转头看向席炎。
“好。”席炎没有反对,无视了眼前行礼的众人,便带着席慕烟折向左。
眼看席慕烟兄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眼前,终于听得那风中传来的清晰话语:“都起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席慕烟看着身边一直在默不作声观察着自己的席炎道:“你究竟在搞什么?”
“没什么。(.无弹窗广告)”席炎抬手揉了揉席慕烟的头,笑了笑道:“就是看我们小烟儿,长大了不说,这架势也有个大小姐样子了。”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要说摆架子,她可是有经验的好不好?只是以前没有机会,现在也懒得而已。
“别转移话题,快交待。”席慕烟不吃席炎这一套,她虽然不乐意耍心机,可是还没到缺心眼的地步呢。
席炎收起笑容,伸长了胳膊半揽着席慕烟的腰推着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你可知道,府里出事了?”
席慕烟眼神闪烁,“我听风雅说母亲身体出了点问题。”
可是看席炎之前一脸轻松的样子,她便也不怎么着急,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席炎似乎有点儿意外,嘴唇悄悄的动了两下,半晌才道:“母亲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不过也不太糟糕,风雅告诉你的?”
席慕烟耸了耸肩膀,这句好像是废话么,不是席炎自己说的,那还能有谁?
想不到席炎也会问这种白痴问题。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席炎一脸严肃,那张过于秀气的脸上是席慕烟不曾见过的凝重神色,细长的眉毛斜飞入鬓,倒是为他添了几分英气。
哦?席慕烟眉毛轻挑,他还真没见过这个哥哥如此的模样,莫非事件很是棘手?
不过在氤氲府里,有什么是他都不能解决的?
席慕烟并没有插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席炎,期待他的下文。
可是席炎却闭上了嘴巴。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踏雾湖,席慕烟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呆滞了一秒,“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烟波渺渺仿若仙境的踏雾湖,此时却犹如一个被人蹂躏了的少女一般,不仅那一副面纱被人揭了去,甚至整个身体都变得千疮百孔起来,河边的巨石消失不见不说,湖中原本静谧清澈的湖水也几近消失,湖中的水草也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还有几尾小银鱼勉强挣扎在剩下的水中。
湖上的那木桥也消失了,亭子也不见了。
湖心岛干巴巴的矗立在那儿,倒是锦贤苑看起来还是以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只是原本的临水小院如今变成了孤立无援的房舍,只怕是氤氲府内最可怜的院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瞪着眼睛看向席炎,她可是还记得之前这踏雾湖上的风光,与现在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席炎摊手苦笑:“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傻眼,她对氤氲府不怎么熟,可是也知道踏雾湖在氤氲府的整个基地中占据什么地位,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完蛋了?
“那里面的水呢?湖中的妖兽呢?”
席炎伸手一指远方,那边原本是与踏雾湖相连接的一片泽国,踏雾湖的水有半数都是来自其中。
“踏雾湖一夜被抽干,是去了那边。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水疯了一样的向那边涌去,你知道,那边很大,踏雾湖的水流入,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
席慕烟腾身远眺,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这可是太奇怪了。”
“是很奇怪,我派人去那边查看,你知道结果是什么?有三个人失踪,但是我亲自过去转了好几圈,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席慕烟倒抽了一口气,她和席炎对视了两秒钟,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水里有――”
“父亲呢?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在?”
席炎默默的摇了摇头,他一收到消息就往回赶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看见席沛然的影子,便只好留在了府中主持大局,又正好碰上母亲身体发病,忙的他直头痛。
倒不是事情太多,关键是没有人能与他分担,更何况他还一直担心着席慕烟的安危。
有些事情是不适宜让外人知道的,所以他只好憋在心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很让人内伤。
“这么说父亲也失踪了?”
席慕烟恨恨的咬了咬牙,她这个老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每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既然这么多事情他都不管,要他这个府主还有何用?
席沛然又不是她,能轻易被人掳了去,那得是多高的修为才行啊。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府里暂时还平静?”席慕烟突然想到了在门口迎接她的那些人,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席炎叹了口气:“我很头疼,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不在府里,都不知道府里竟然乱成这个样子,光是最初的五天,就有十八个趁机作乱的,全是进府不满十年的人。”
说道这里,席炎眼神一厉,带着莫名的杀气道:“都是素烟遗留下来的余孽,上次父亲饶了冯艳艳一命,却是给我留下了个大麻烦,若不是她,这些人也没能耐搅风搅雨。”
“冯艳艳?”想到那个长相漂亮却一直跟在素烟后头的女子,席慕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知道素烟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冯艳艳居然逃过了一劫,“那她现在呢?”
席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席慕烟便心知肚明了,席炎原本就对这些个侍妾厌烦至极,眼下有这样一个机会,岂能容得她活命。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素色的身影一脸着急从锦贤苑中走了出来,抬头看见席炎和席慕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是越思羽身边的非云。
“少爷!快,夫人她……”(未完待续)
第349章 毒
什么?!
席炎和席慕烟对视一眼,这也太巧了吧?
“怎么回事?”
席炎一把抓住非云,明明他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非云一个哆嗦,看着席炎只管摇头,拉着人就往里跑。(.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心里砰砰的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穿过庭院,席炎一脚踹开了房门,率先冲了进去。
“母亲!”
房间里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儿像是酴醾花的清香,但是又混着些微槿木的涩味,还有一点焚香的味道。
转过黑漆屏风,席慕烟皱着眉头跟在席炎后头冲了进去,打眼就看见一团淡淡的黑气飘在帐子里,越思羽满面苍白的倚在床头咳嗽着。
看到席炎先是眉头一松,接着又看见许久不见的女儿,越思羽精神一振,就要挣扎着起身。
“母亲!”
席慕烟上前握住了越思羽伸出的手,坐在床边将人扶进了怀里。
只是那只手触手冰凉,原本莹润如玉的双手变得苍白干涩,不仅失去了光泽,甚至青筋都跳了出来,看得人有些心疼。
越思羽使劲儿握了握女儿的手,然后笑了笑:“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大约是气力不济的缘故,越思羽说话的声音很低,席慕烟垂了垂头,正打算将耳朵凑近一点儿时,就看见越思羽捂着嘴巴又咳了两声。
满屋的静寂,只听见越思羽那无力的咳嗽声。
席炎上前半跪在地,摸了摸越思羽的脉象,接着喂了一颗丹药下去,木系灵力缓缓的送入越思羽体内,将药力催化。
“母亲?”
席慕烟觉得怀中的人似乎安静了下来。低头一看,越思羽紧紧的握着手帕,略微颤抖着。
“母亲。”
席炎伸出手握住了越思羽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抽出了她手中的帕子,银白色的帕子上,精致的绣线绣出了一个越字,可是更引人注意的,是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咳血?
席慕烟抱着越思羽的手臂一紧,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虽然不多,可是也知道。除非是受了内伤导致的咳血,那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可是席炎不是说暂时还算稳定吗?席慕烟皱着眉头。看着席炎有些不满,这种事情也是好瞒的?
她原本以为,是禁咒引起的多年的积弱体质才导致越思羽虚弱下去,可是现在看来,分明是又出了新状况。
“母亲。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席慕烟握住越思羽的手,想到初次见面时。越思羽虽然有些体虚可是却依旧美好的风华,不由得有些忿恨,究竟是谁这么卑鄙,专门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瞪了席炎一眼。
越思羽叹了口气,她闭了闭眼,原本年轻的面容却因为多了几许病态。看着越发的虚弱起来,就连眼角都多了几条细纹。
“担心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好不容易找回了你,母亲又怎么舍得撒手而去?”
越思羽抬起手拍了拍席慕烟的胳膊:“行了。你们别都在这里吵我,让我睡会儿。”
被下了逐客令。席慕烟也不好继续赖在这里,毕竟不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也撒不来娇,只好和席炎闷闷的出了越思羽的房间。
看着身后禁闭的门窗,席慕烟咬了咬嘴唇道:“母亲的身体怎么虚弱到这种程度?上次见面时她体内的灵力还十分雄浑,怎么现在却……”
席炎抬起手指捏了捏眉心,揽着席慕烟往外走了几步,小声道:“这个中原因我也不清楚,母亲不肯说,也下了禁口令。”
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席慕烟看着平时优雅从容的席炎略显焦躁的样子,不由得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看出来是什么问题了吗?”
“禁咒虽然厉害,可是这么多年只悄悄的腐蚀着母亲的身体,并不会突然变得汹涌起来,不过,也并非中毒的迹象。你有没有发现,在母亲的帐子里,有略微的黑气?”
“嗯。”席慕烟双手叉腰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看天道:“上次的时候,母亲眉心就有点儿黑气,不过我还以为这是正常现象,也就没放在心上。如果真是因为那个的话,就要考虑母亲身边是否有内贼了。”
席慕烟想到上次被她弄到痴傻的安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母亲身边人这么经不起事儿?
“内贼么?”
席炎抬起手指摩挲着下巴,语调奇怪的叹了一句。
上次席慕烟来的时候是客人,即使后来身份曝光,也是嫌麻烦并没有搬离,而这次不一样了,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是有不同的待遇。
公主阁。
看着几乎比锦贤苑还要大的院子,席慕烟站在院子门口,抬头看着挂在檐下的牌匾,不由得揉了揉眉头。
虽然说氤氲府的大小姐确实算的上公主了,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也忒俗了点儿。
“站在这里作甚?”
就见流光侧躺在房顶上,曲着一条胳膊撑着身子,一条腿屈起,一条腿垂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席慕烟,举起手中的银壶摇了摇。
大约是已经梳洗过了,此时的他已然换了一身白色的锦袍,虽然脸上还带着那个面具,可是给人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喜欢这里吗?”
席炎一手搭在眼帘处,挡着上午逐渐耀眼起来的阳光。
流光的身影迎着光,那线条优美的脖颈似乎蒙上了一层光晕,如玉一般。
再想到流光的面容,席慕烟禁不住又可惜了一声,才腾身来到流光身边,看着扔在旁边的酒壶,席慕烟微微勾了勾唇角:“酒?”
流光“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伸着胳膊指向远处道:“你家怎么还养着那么厉害的妖兽?”
妖兽?
席慕烟顺着流光的手指看过去,却是踏雾湖的方向,莫非他指的是踏雾湖外那一片泽国?
里面确实有妖兽,可是整个府里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哪路大神。
再者,就算它再厉害,可是这么多年彼此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也没有几个人会把它当做威胁。
“你知道那是什么妖兽吗?这么多年,府中还没有一个人见过它的真面目。”
流光瞅了席慕烟一眼。那冷冽的眼中竟是带了一丝笑意和战意:“它的真面目?你们该感谢它没有出现过,不然……”
“哦?很厉害?”
席慕烟不禁想到。历代氤氲府中都会有超级高手坐镇,是否就是为了震慑这只妖兽,让它安分一点呢?
“当然。”流光点着头,突然往席慕烟的脖子凑了过来,冰凉的面具擦过席慕烟的皮肤。让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作甚?”
席慕烟抬手抵住流光的头,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之前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有点儿荤素不忌,可是现在是在氤氲府,若是传到了席炎耳朵里,怕是他就要跑来跟流光干架。
不过席炎八成是打不过流光。
“你身上有股怪味。”
“怪味?”
席慕烟低头拽起衣襟闻了闻,发现却是方才从越思羽房间里带上的,荼蘼花的清香之外倒是让槿木的涩味浓重了起来,反而是焚香的味道几乎闻不出来。
“这是花香和木香的混合味道。”席慕烟解释道。
流光那双琉璃色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席慕烟。半晌才道:“花香和木香?”
“对,荼蘼花和槿木。”这两种是很有名的香料,虽然酴醾花因为有毒的缘故用的人少,但是却不能否定它作为极品香料的地位,以氤氲府对医毒两道的研究水平。却是不用担心会中了酴醾的毒。
虽然不知道越思羽在病中,为什么还会有心思去熏香。
那房间里明明只燃着一只香炉。不过却是最普通的安神香。
回想初见的时候,越思羽身上带着的,分明是一股淡淡的艾玉果香,据说是因为她极爱吃艾玉果的缘故。
“不对。”
流光摇着头,他肯定的道:“我不知道酴醾和槿木究竟是什么味道,可是这其中,明明包含着一种兽毒。”
兽毒?!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抓住流光的衣襟急忙道:“兽毒?是哪一种?你怎么分辨出来的?肯定吗?”
流光将手放在了席慕烟的头顶,轻柔的按了按:“镇静点。”
飘忽的若有似乎的声音进入席慕烟的耳膜,像是有魔力一般将席慕烟急切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不过普通的三个字,却似乎是说到了她的心里,抚平了她的焦躁。
“肯定是兽毒,至于是哪一种……”流光低眉垂眼,似乎是笑了一声道:“你见过的,银线彩蛇,而且是成年的银线彩蛇,它的胆汁。”
成年银线彩蛇的胆汁?
席慕烟张大了嘴巴,那是剧毒啊,可是……银线彩蛇的胆汁,不应该是有着强烈的苦味吗?
流光放在席慕烟头顶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虽然气味强烈,可是混合七玄草的汁液,就能中和。”
七玄草,是一种传说中的,只生长在极寒之地的一种植物,虽然名为草,可是它的植株却是不小,看上去几乎有人那么高,根茎为绿色,可是叶子却呈现银白赤红暗黄湖蓝群青亮紫熟褐七种颜色,故而得名。
七玄草的气味同样能够熏死人。
可是两者居然能中和……
“那毒性呢?”
“很强。”流光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突然抓住了席慕烟的胳膊道:“带我去。”
“去哪儿?”席慕烟拉住流光,反射性的问了一句,接着立马摇头:“不行,我得去找哥哥,母亲那里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毒?!”
流光却不管席慕烟的挣扎,拖着她不让走:“你从哪里沾到的气味就带我去哪里。我可以解毒。”
“你说的是真的?”
席慕烟立马眼睛亮了一圈。不待流光回答,就拉着人飞身而起,途中又喊了席炎,立马到了锦贤苑。
席炎被妹妹急急忙忙的叫来锦贤苑,心里还迷糊着,看见流光便沉了脸,一把拉过席慕烟道:“你搞什么?”
“流光说我身上带了兽毒!”席慕烟一句话说完便挣脱开,拉着流光就进了院子。
剩下席炎站在那里呆愣:“兽毒?慕烟身上带着的兽毒又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嗷!兽毒!
席炎一阵风也似的跑进了院子,就看见非云挡在越思羽房门前,死活不让席慕烟和流光进门。
看见席炎进来顿时好似看见了救星一般。
“让开。”
“少爷?”
“让开。”
席慕烟铁青着脸将非云一把拨拉到一边。便踹开了房门,直接领着流光进了内室。
越思羽却好似没有听见声音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帐子里的黑气似乎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墙角的香炉已经灭了,房间中的味道淡了许多。
“母亲?”
席慕烟上前轻声唤了一句,可是却不见越思羽有任何反应。
“怎么……”
席炎和席慕烟面面相觑。有些不敢上前,倒是流光没有什么忌讳的一掌打翻了墙角的香炉。然后站到了帐子前,低头瞅了一眼,然后冲着席慕烟招了招手。
“果然。”
不过短短的两个字,却好似重锤一样打在了席慕烟的心上,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越思羽的腕脉。
还好,脉搏还在跳动。
她眼带祈求的看着流光。“你说你能解的?”
流光还未说话,席炎便伸出手臂挡住了他:“烟儿,事关母亲,不能轻率。”
席慕烟皱起眉头:“哥,你不相信我?”
“我信你。可是我不信他。”
席炎毫不避讳的看向流光,口中继续道:“我都看不出来的毒。他却仅仅凭着气味就能分辨出来,你不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吗?”
“可是——”
虽然席炎的话从理智上来讲完全正确,不过席慕烟却对流光有着信心,不说别的,至少对银线彩蛇的认识,恐怕不会有人比流光更准确,因为他身边就生活着一只那么厉害的银线彩蛇。
“哥哥,你看母亲的样子,若是再找不到办法,你会后悔的。”
席慕烟眼中是坚定的光,她看着席炎毫不让步。
然而就在兄妹两个争执的时候,那边流光却背着两人,在越思羽的鼻子旁轻轻一抹。
一声细微的呻吟声响起,打破了屋中的僵持气氛。
席炎和席慕烟同时低头看去,就见越思羽的手指动了动。
“母亲?”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接着跪到了越思羽的床前。
越思羽睁开眼睛,看了看被握住的手腕,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怎么都来了?”
流光退后了几步,将空间让给了席炎兄妹,然后撇头瞄了缩在门口的非云一眼。
素衣的女子似乎被那眸中的寒气给冻了一下,顿时僵硬在了那里。
“母亲……”席慕烟想到刚才的争执,生怕惹得越思羽不高兴,却是发现越思羽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抬了抬眼皮看到站在后面的流光道:“慕烟,这是你的朋友?”
流光倒是很有风度的弯腰行礼,轻声道:“是的,夫人。”
席炎却是和席慕烟对视了一眼,难道刚才他们两个争执都不够把越思羽吵醒?
“母亲,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席慕烟看着越思羽眉宇间那厚重的黑气,心中担忧更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还好,这会儿倒是觉得轻松了一些。”越思羽的神色看起来的确是轻松了不少,就连声音底气都足了一些。
席炎有些疑惑的把了把越思羽的脉搏,与席慕烟面面相觑,明明方才还很虚弱,怎么这会儿却突然变得好了?
“夫人,”站在远处的流光突然出声道:“你喜欢焚香?”
席炎皱起眉头。
越思羽答了一句道:“并不,只是这屋中气味太重,熏得我头疼。”
“然也。”
流光淡淡的笑了一声,指着墙角被他打翻的香炉道:“只有浓重的焚香,才能盖住七玄草的味道。”
话音未落,席炎便忽然起身走到了那香炉边,蹲下身子捻起一点灰烬闻了闻。
越思羽脸色血色褪尽,虽然她并不像儿女那样钻研医毒,可是长期待在席沛然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毒药也有不少了解。
七玄草是什么东西她自然知道,可是这东西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就不太妙了。
她的眼神尖锐起来,手中的力道让席慕烟立马醒悟过来,连忙道:“母亲你弄疼我了……”
越思羽放松了力道,看向了门口。
非云突然瘫在了地上,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惊慌之色:“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明明燃的安神香,不是七玄草啊夫人!”
席慕烟挪了挪身子,挡住了越思羽的视线。
席炎沉着脸走了出去,然后就听到非云一声惨呼,求饶声戛然而止。
越思羽似乎有些疲惫,她闭了闭眼睛,看着席慕烟笑了笑道:“慢待你的朋友了。”
流光却是微微点头,然后便走了出去。
“母亲,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席慕烟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母亲,你真的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未完待续)
第350章 解药
流光走在前头,脚步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固定的频率,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人兽勿近的气息。
席慕烟跟在后头,掠过已经半干涸的踏雾湖,经过了奇花异草的奇珍园,过了垂花拱门,直接回到了公主阁。
推开门,流光站在院子中间默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席慕烟:“你跟着我作甚?”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跟着他?还不是想要了解详情,银线彩蛇和七玄草的稀有让她和席炎都有些儿发懵,要解毒方法,肯定是管流光要最省事最省时。
“看你的样子,应该能确定母亲身上的毒了?”
流光嗯了一声,然后轻声回道:“银线彩蛇和七玄草,不过其中又添加了遮红。”
遮红?
席慕烟皱着眉头一回想,这不是传说中成熟七玄草的伴生植株么?
不过,七玄草本身就少有,更不用说是成熟的七玄草了,至于它的伴生植株,那是什么玩意儿?
估计即便是药师,也得有九成九的人没见过。
“所以?”
据《博物志》记载,遮红是七玄草的伴生植株,不仅本身没有毒性,甚至可以中和七玄草的毒性,只是,遮红是传说中能解百毒的宝贝,当然,是祭炼过后的遮红。
只是用来掺到毒药里面,是不是有点儿浪费?
“因为遮红的药性,所以令堂才能支撑到现在。”流光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看到席慕烟眼中的疑惑,便解释道:“遮红能中和七玄草的毒性,不过,少量的遮红只能让毒性的剧烈程度降低。但是搭配银线彩蛇的毒液,反而能够更加不着痕迹的破坏五脏六腑。”
所以,越思羽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坏,并且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原因?
即使氤氲府家学渊源,可依旧无法治愈她。
不过听到流光解释的这么清楚,席慕烟反倒不是那么担心了,既然流光对此毒如此了解,那解法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要怎么解?”
“足量的遮红。”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席慕烟听的胆战心惊,这东西本来就少有。还要足量?
一时之间哪儿找去?
“还有别的法子么?”席慕烟目光灼灼的看着流光,要是有第二种方法。或许比去寻找遮红更容易,毕竟氤氲府也是医毒自成一家,各种奇花异草不少。
“水晶芝兰根茎、午夜冰蓝花心、一线香多福花瓣、地狱癸莲莲子、丝缎竹幼芽,极寒之水为汤,以极阳之火祭炼。最后加入一滴雪仙狸心血即可,比用遮红还要好。”
听着一个个名字从流光嘴里蹦出来。席慕烟的心也跟着越吊越高,虽然水晶芝兰午夜冰蓝等物对于席慕烟来说并不算稀奇,可也都是这世间难得之物,她生怕流光说出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的名词来。
流光在说道丝缎竹幼芽之时一个略微的停顿,席慕烟还以为就此为止,心里正要高兴,这些东西虽然珍贵。可是氤氲府还真的有,可是还没等她高兴完,就听到后面的一句雪仙狸心血,差点让她吐血。
还即可?
要知道,前面那些都不难。就算是极寒之水,大不了去冰雪银城求取。极阳之火更好办,裴亚青的天心灵火可不就是么,虽然裴亚青人不在,不过席慕烟手中还留有火种以及用天心灵火祭炼的火符,可是雪仙狸就不同了,只看它的名字中带着一个仙字,便能明白它的特殊,要捉到雪仙狸并取得它的心血,恐怕难度要比寻找遮红更大一些。
毕竟,雪仙狸已经有近千年不曾现世了。
席慕烟丧气的咬了咬牙,转头蹭蹭蹭的就不见了人影。
流光也没有看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阳光下自己的倒影,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比了个蛇形的曲线。
他抬起头迎着阳光,纤白的脖颈好似一掐就会断一般,只是没有人看到,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耀目的银光。
“敢屠戮我的子孙,不管你是谁,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啊……呵……”
流光低声的喃喃自语并未惊动任何人,只是那一瞬间膨胀的气息惊起了屋檐下正栖息的飞鸟,惨叫一声变扑腾着肥硕的翅膀逃离了公主阁。
席慕烟气势汹汹的走出了公主阁,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居然漫步目的的沿着锦贤苑来时的路又走了回去,眼前正是那芬芳满地的奇珍园,正对着席慕烟的,就是一株开的正盛的一线香。
褐色的枝丫上是层层叠叠犹如绡纱的黄色小花,香气馥郁,若是换个地方,绝对能达到十里飘香的境地。
只是在奇珍园,还有几株泡泡兰,正好压制了一线香的味道。
想到流光给的方子里就有一线香的花瓣,席慕烟探出手去就要摘。
突然窜出来一道银光,席慕烟反应迅速立马收手,却没想到那道银光竟然锲而不舍的追踪而来,嗖的一下就缠到了席慕烟的手腕上。
冰凉黏腻的感觉让席慕烟心里一跳。
凝神一看,果然是一条蛇。
小蛇慢慢的转动着身体,绕着席慕烟的胳膊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吐了吐蛇信子。
席慕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这条小蛇并不至于让她害怕,可是那顽固的心理阴影还是让她对这种动物有着天生的排斥感。
若非这条小蛇是流光的宠物,席慕烟早就一剑横过去了。
就在席慕烟犹豫着是否要将小蛇甩开的时候,突然一道破空之声从背后传来,席慕烟身子一侧,抬手便挡,岂料却是席炎伸出的两根手指。
“哥哥?”
席慕烟惊讶的看着面色不愉的席炎,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
席炎屈指握住席慕烟的手,眼睛却盯着那条小蛇:“这条小蛇是……”
“呵,哥你误会了,它不会攻击我的。”席慕烟伸出一根指头去戳了戳小蛇的身子,小蛇却是瞬时就缠了上去。
席慕烟手腕轻轻一抖,就把小蛇给甩了出去,恰好落在了泡泡兰那巴掌大小的花朵上。
“它是流光带来的宠物。”
席炎看了眼小蛇,警告的眼神让小家伙感觉到了危险,嗖的一下就跑到了花丛中间,立马就看不见影子了。
“下毒之事,与非云无关。”
席炎抿了抿唇,不待席慕烟询问便开口道:“只是一个疏忽之罪却是免不了的,不过她是非同的妹妹,看在非同的份上,饶她一命罢了。”
席慕烟没有作声,非同是席炎的手下,她没什么置喙的资格。
“我又仔细查了一回,怕是让你那个朋友说对了,安神香燃尽,我在香炉底部发现七玄草的残渣。”席炎的口气略有沉重,他双手搭上席慕烟的肩膀:“他有没有说什么?”
“遮红。”
席慕烟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
席炎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用遮红来解?府中的药库里倒是有一株幼生遮红,恐怕是不够。而且,怕也难以再找到多的。”
大陆上的药师除却氤氲府一脉,最出名的便是医仙,可是这老头子脾气古怪,弄了个三不救的规矩,而最主要的是,因为同行相忌,老头子对氤氲府向来没有好声色,即便席炎肯去求,怕也求不来,更何况,老头子行踪一向成谜。
“还有一种法子。”席慕烟叹了口气,便如同流光刚才一般报出了众多名字:“水晶芝兰根茎、午夜冰蓝花心、一线香多福花瓣、地狱癸莲莲子、丝缎竹幼芽,极寒之水,以极阳之火,一滴雪仙狸心血,说是比遮红效果更好。”
席炎却是眼睛一亮。
“水晶芝兰和午夜冰蓝你有,一线香花瓣和地狱癸莲莲子府里有,若是要新鲜的也可以现取,丝缎竹虽然府里没有,可是我能够借到,极寒之水在冰雪银城,可以交给花妙衣去求,极阳之火……可惜师弟不在……”
“我有天心灵火的火种。”席慕烟打断席炎的话,但是仍旧无法展颜:“那雪仙狸呢?要是没有雪仙狸的心血,恐怕药效就大打折扣了。”
席炎抿着唇,半晌才道:“不如你去问问,有没有别的妖兽的血可以代替的?”
“哥哥……”
席慕烟没好气的白了席炎一眼,雪仙狸的心血要是可以替代,那它也就配不上这个仙字了。
席炎自然也是知道,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才问了问,好不容易可以凑齐诸多材料,可是却卡在这最后一环,岂不是令人泄气?
“都准备着吧,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睛里都充满了无奈和痛惜。
然而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却是听得一声爆响,只见公主阁上空尘土飞扬,有个什么东西在空中一闪而过。
席慕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她能够确定,那是活的!
怎么会出现在公主阁?
糟了!席慕烟暗道一声,“流光还在里面!”
两人立即朝公主阁飞奔而去,眼下流光已经不只是席慕烟的恩人了,若是救了越思羽,就是整个氤氲府的恩人,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让他在氤氲府中出了事?
只是半途之中,席慕烟才回想起来,貌似流光的修为比她二人还要高……(未完待续)
第351章 流真正的流光
席慕烟和席炎是最先赶到的。
公主阁中间最高的那阁楼已经塌了一半,剩下半截墙壁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甚至那许多房内装饰的物件都飞了出来,好的坏的散落了一地。
然而庭院中却是不见流光的身影。
想到方才那一闪而过的银色,席慕烟心中起了疑心,一把拉住了席炎的衣袖。
“哥你在外头等等,别让旁人进来。”
话音未落,席慕烟还没等席炎答应,便一闪身进了屋子。
席炎张了张嘴,看着妹妹一溜烟的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便也叹了口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席慕烟的说话,一挥手就是一道光幕,将整个公主阁都给围在了其中。
“是小姐在试招,所有人都回去!”
席炎背着双手站在空中,声音如同叠浪一般层层传了出去,自发而来的护卫们一看是自家大少爷,便二话不说回头就走了。
谁不知道大少爷手段厉害,再说了现在府主不在,主母身子不好,府中一应事务都是大少爷一口决断,谁还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去得罪大少爷,既然人说了是小姐在试招,别说是把公主阁给轰塌了,就是把整个府里给掀翻了,那也轮不到他们管不是。
倒是有个白衣女子留了下来。
却是席慕烟曾经见过的那个白依莲,她是氤氲府的内务管家,又占了半个前辈的名分,倒是不怎么害怕席炎的。
白依莲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眼中却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急切:“少爷,小姐究竟是在作甚?你也不用蒙我,哪有人在自己屋子里试招的?更何况。威力这般大,可千万小心走火入魔啊。”
席炎不漏痕迹的看了白依莲一眼,这个女人向来冷的跟冰块似的,清高的很,对他也从来没什么好颜色,怎么今儿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竟然关心起妹妹来?
“白管家不用担心,烟儿她不是小孩子了,有分寸的。[]”席炎微微一笑,虽然他也不知道内情。可是还要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那风采气度配上原本就俊俏的相貌。衣袂飘飘的,看起来就是俊彦一枚。
然而席炎心里可是有点儿犯嘀咕,毕竟这个动静实在是不小,若是过会儿席慕烟不给他一个好的解释,他可是要生气的。
不管怎么说。贸然带人回府原本就有点儿说不过去,若是再出了事端。他也不能一味的包庇。
只是席炎这边一边嘀咕着,一边应付着白依莲,那边席慕烟却是已经呆滞了。
公主阁最大的那间厅里,四面的门窗已经关了个严实,一条通体银白的蛇正躺在房间正中,只见那蛇有手臂粗细,也不算很长。大约三米左右,七寸位置上有一圈不甚明显的墨线,其余部分却似是上了粉一般,泛着幽幽的银光,那蛇皮光滑细致。似乎比上等的白玉还要好看,蛇头低垂着。见席慕烟进来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垂了回去。
席慕烟原是吓了一跳的,差点就要拔剑斩蛇,可是就在那蛇瞥了她一眼之后,她按捺住了自己的动作。
先不说那蛇身上已经收敛但还是透漏出来的一点威压,虽然只是在小范围内才能感受到,可是席慕烟不是不识货的,这条蛇想要弄死她的话,恐怕没有人赶得及来救自己。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好认命,虽然这条蛇似乎并没有想要把自己吞吃入腹的打算。
席慕烟抿了抿唇,然后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道:“这位……咳,我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却不知道我原先一个同伴此刻在何处?”
可别是被这家伙给一口吞了吧?
不应该啊,流光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
听到席慕烟问询流光,那条蛇的尾巴突然翘了一下,便扭头看向席慕烟。
这会儿看见了蛇头的真面目,可不知道怎么的,席慕烟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没有那么胆战心惊了,好似……这条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似的。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会泄露几分的威压,已经完全的收敛了回去,席慕烟精神一振,眼神亮亮的跟这条蛇对视。
突然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主人主人,快放我出去。”
对呀,自己怎么把墨翼给忘了呢,这家伙可不是能跟妖兽沟通的么?
不行,万一这条蛇看上了墨翼想吃它怎么办?
席慕烟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尘封许久的前世记忆,墨翼血统这么珍贵,可别变成另一个唐僧呀。
只是这么想着,脑海中就传了墨翼的抗议,它虽然沉睡了一段时间,眼下正好憋得慌呢。
席慕烟直接屏蔽了跟墨翼的心神沟通,而是直勾勾的瞅着银蛇的眼睛,席慕烟抬手扶额,莫不是最近连日赶路累着了,怎么会觉得这条蛇居然跟流光有点儿像呢?
当然不是指外形,而是指那个眼神,怎么看都觉得,那股子冷冽气质,跟流光可真是像。
席慕烟傻愣愣的看了一会儿,突然脱口而出一句:“你不会是流光变得吧?”
刚说完,席慕烟就觉得自己傻帽了,这可不是一个妖修的世界,没得让自己碰到一个修炼成精的蛇妖?
就连无尽海中那个厉害无比的老家伙,也还不能变人呢。
一边摇头一边嘲笑了自己两声,席慕烟揉了揉眉心,她原本有心上前去看看这条蛇究竟怎么回事,可是想到之前那压迫性的气势,就又犹豫了,一般来说,像这种收敛不住气息的情况有两种,一是本身修炼不到家,浑身的气息想收也收不起来,而就是刚刚晋级的时候。因为灵力暴增的缘故,刚开始会有点儿不适应。
难道这条蛇正好碰上晋级了?
可是没道理晋级要跑到我的院子里来吧?
席慕烟这边脑子正纠结着,就见那条蛇突然昂起头,扭了扭身子正对着自己。
咦?这是想干嘛?
席慕烟突然眨了眨眼,突然想到自己失误了,虽然这条蛇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恶意,可是也许是因为它本身正混乱着没有那能力,自己竟然不趁机弄死它还在这里想三想四,莫非是脑子被门夹了么!
然而此时却是时机已逝了。
席慕烟眉毛跳了跳,虽然这条蛇看起来有点儿骇人。但是莫名的,她竟然不怎么害怕。就连那一直摆脱不了的排斥感都不怎么有。
“笨蛋。”
突然一个轻如飘絮的声音悠悠的鼓动了席慕烟的耳膜。
这个声音,不是流光的么?
席慕烟心里一惊,立即抬头四顾,却是没有发现流光的身影,而此时面前那条蛇却是脑袋上下点了点。接着又是一声“笨蛋”。
哦天哪,难道自己真的人品大爆发。碰上了修炼成精的蛇妖?
席慕烟站在那里,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对面道:“流光?”
这回不用听到回话席慕烟都知道自己真的是撞上大运了,那双琉璃色的瞳仁里清晰的映出席慕烟傻了吧唧的面容,半是嘲笑半是好笑的的意味实在是不容人看错。
“笨死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无疑是确认了席慕烟的猜测。
银蛇身子一扭,便昂着头转向了一边,看到被自己破坏的彻底的屋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尾巴一抬,甩出了一块东西。
席慕烟下意识的就接了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块鳞片!
鳞片入手冰凉。淡银色的底色之上,是一片七彩的虹光。轻轻一动,便似乎有色彩流动一般,煞是好看。
甚至比得上极品的七彩石。
“给我的?”
虽然震惊,可是一见到宝贝就让席慕烟缓和了过来,她轻轻摩挲着那块鳞片,尖锐的边缘和坚韧的质地都表示着这不是一块普通的鳞片。只是席慕烟还有些疑惑,流光究竟是何方高人,哦不,是何方高兽,能够修炼到这个地步?
对了,墨翼可是血统最高贵的妖兽,流光显然跟墨翼不是一个品种,也就是说,他可能还不如墨翼呢,既然他能修炼成人,那不就代表着墨翼也行?
想到这里,席慕烟也不计较流光三度骂她笨的事实了,乐得笑开了花:“嘿,谢谢了,我很喜欢。”
“哼。”流光昂着脑袋,歪着脖子看了席慕烟一会儿,突然道:“我晋级了。”
“哦,那恭喜你!”
席慕烟拱手作揖,自然为流光感到高兴。
但是流光却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脑袋晃悠了一圈道:“下次就不会找错地方了。”
席慕烟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流光说的应该是当初从秘境中出来找错落脚点的事情?当初流光只可勉力一试,而现在怕是能够来去自如了吧。
“那很好啊,这样你就随时都可以回家了!”席慕烟点着头,却是突然想到一件事道:“说起来,你怎么会这么巧突然晋级?”
难道我的院子里有什么宝贝,让流光捡了便宜?
席慕烟眸光不定的瞅着流光,流光却是似有不满的上前来缠在了席慕烟的身上,蛇头搭在了席慕烟的肩膀上,吐着蛇信子:“我才不会贪你的东西,之所以晋级,不过是因为气机到了而已。”
“有人来了。”流光突然道。
嗯?席慕烟转身,不是叫席炎守住外面了吗?
只这犹豫了一小会,便是慢了一步,等她转过身来,却是正好看见席炎那大惊失色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352章 不能得罪的大神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白依莲,席炎站在外头看着公主阁中那扇依旧关着的房门,心里开始嘀咕起来。(.无弹窗广告)
这么一会儿,倒是安静了,可是为毛席慕烟还不出来?
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席炎便有些不放心了,悄悄走了进去。
岂料房门一开,就看见一条手臂粗细的蛇缠在妹妹身上,蛇头正对着妹妹,还在吐着信子!
想到席慕烟说过对蛇有心理阴影的话,席炎毫不犹豫的认为一定是席慕烟被这条蛇给制住了,长剑顿时出手,径直刺向流光的七寸!
隔得实在太近了,席慕烟本就没防备着席炎出手,反应便慢了一线,只觉得一道剑光从自己耳畔滑过,居然还能看得见自己几缕被削断的头发悠悠的飘荡在空中。
当得一声响。
席慕烟条件反射性的侧身仰头,却正好看见席炎手执长剑刺在了流光身上。
“住手!”
席慕烟情急之下便直接出手去挡格席炎的长剑,然而就在她的手指碰到那柄剑的时候,却看见席炎眼中惊骇的目光。
“哥哥?”
原本缠在身上的银蛇已经大半身子都甩了出去,蛇信子嘶嘶的吐着,琉璃色的眼珠子变成了亮丽的银色,冰冷而又狠毒的盯着席炎。
席炎手中的长剑却并未刺穿银蛇的皮肤,锋锐的剑尖距离那淡淡的墨线只有分毫!
兄妹两个都眯起了眼睛。
因为此时,并不是席炎及时收力,而是因为在银蛇的身子前,却是一只爪子,直接抓住了席炎的剑尖!
而下一秒,只见流光爪子轻轻一捏一揉。那长剑顿时碎了一地,而席炎,却是身子往后一仰便一口血喷了出来,差点染红了席慕烟的衣衫。(.好看的小说)
蛇有了爪,那便是蟒!也是属于亚龙的一种,血统之强悍仅次于身为龙翼的墨翼!
“哥!”
席慕烟上前扶住了席炎那摇摇晃晃的身体,伸手把住席炎的腕脉探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伤到根本,才松了口气,扭头便对银蛇横眉:“流光!”
银蛇却似乎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的神情从那双眸子中流露出来。它昂着头,身子挺直而立。竟然就那么生生的幻化成了人!
幻化成人的男子裸着身体,只是在少许部位还有着彩虹般的鳞片存在,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妖冶之感。
席慕烟虽然已经见过流光的身体,可是当着席炎面前便不好再那么肆无忌惮,在低头匆匆瞥了流光一眼之后。便将之前收起了的斗篷随手扔了一件过去。
而此时,最受震撼的却是席炎。
只见他瞪着眼睛。素来爱洁的人却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来得及擦便扭头看向妹妹:“他……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人?”
席慕烟撇了撇嘴,先给席炎塞了一粒丹药才应声道:“是,哥你有没有好点?”
虽然流光并没有直接攻击席炎,可是席炎的本命剑却被他捏了个稀巴烂,伤势不说重,可也绝对不算轻,吐出来的那口血却是他的精血了。
席炎抚了抚胸口。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甚大碍,他面上虽然恢复了平静,可是心头依然还处在震撼之中,能够幻化人形的妖兽啊,这至少得是入了渡劫期!
还是已经经历过第一劫的妖兽!
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那可是一大助力!即便那暗处的黑手想要有什么动作,自己这一方也可稳坐钓鱼台了!
毕竟此时席沛然不在。而席炎能够指挥的动的,却是只有侍卫营和秩序堂的人。
侍卫营是席炎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能够如臂指使,可却是以金丹修士为主,元婴期的也才十来人,实力不够,真的对上居心叵测的对手,怕有心无力,只是送菜。
秩序堂的人虽然也肯听话,可是服从性就没有那么强,虽说平均水平高了些,也不过是以元婴修士为主,分神期修士只有八人,秩序堂堂主也不过是分神后期的修士,化神期是一个没有,更不用说渡劫期了。
当然堂堂氤氲府不可能没有化神期的修士,只不过一旦到了这个水平,就都进了长老会,可不是席炎能够指使的动的了。还留在府中的长老们一个个都是老祖宗,非到了存亡之际,根本不能指望他们出手。
眼下白白送来一个渡劫期的大能,这可不是雪中送炭么!
而且,看情形,这条蛇跟自家妹子的交情很是不错,到时候要他出手,也不会很难!
想着想着,席炎开始两眼放光,也不管自己的伤势和那已经魂飞冥冥的宝剑,只管一把抓着妹妹的手臂朝流光道:“因着担忧妹妹,席炎才鲁莽出手,还望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就拉着席慕烟一块儿很郑重的给流光施了礼。
而流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绿衣青年为何要对自己道歉,但是那甚有企图的目光却让他有些不舒服,想到方才席慕烟是因为他才对自己大呼小叫的,那本来就很冷的眼神这会儿便几乎快冻结成冰了。
要不要趁机把这家伙给弄死?
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被一个叫做理智的小人呼啦啦上前给掐死了:本来席慕烟就因为他伤了对自己不满,这会儿要是死了,那席慕烟还不得跟自己拼命?
想到这里,流光虽然心里依旧介怀着席慕烟刚才的态度,但是却不再盯着席炎了,而是头一扭,把自个儿给裹成了一团,坐地上假寐去了。
看流光这做派,席炎傻了眼,不由的撇头看向妹妹:“这是咋回事?”
莫非自己的企图太明显,把人给惹毛了?
席炎抿了抿唇,只有听说人小气的,没听说妖兽也这么小气啊?
咳咳,大公子,可别忘了,你面前这妖兽,那是蛇!蛇从来都是记仇兼小心眼的,小气那是天生的!
席慕烟却不管别扭的流光,而是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碎片,为难的看了席炎一眼道:“哥哥,怎么办?好像是修不好了。”
席炎嫌弃的看了眼那一坨,岂止是修不好了,根本是不能修了!即使能够再炼成剑身,也已经不是原来那一柄了,方才那一碎,便已经切断了与席炎的心神联系,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好端端的吐了心头血。
“重新换一把就是了,不费多少功夫。”
席炎因为自身属性为木,又因为少时的一次机缘,得以将自身属性发挥到极致,对剑的依赖便不是那么大,若不是不想浪费了那与生俱来的天赋,他根本不会练剑,也因此,他的本命剑虽然不错,也不是坏了就要命的程度,找个代替品还是不难。
也因此,他和裴亚青比起来,倒像是裴亚青才是亲生的一般,席沛然不仅给他找来了天下第二灵火,还四处找寻材料费了十几年功夫为他打造了一柄可成长的宝剑,并且一早融入了身体之中。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这样大的区别对待,若是放在别的人家,怕不是要打破头。也就是这两人素来不缺宝贝,各有各的机缘,又素来是大方洒脱独立的人物,不放在心上罢了。
席炎忍不住又瞥了流光一眼,才拉着妹子出来屋子,来到小院一角悄声道:“这么一个大神,你怎么拐回来的?”
以流光的修为,不论到了什么势力里头,那绝对是奉为上宾的,这样的人没人会舍得让他来做卧底的,太浪费了。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人贩子,什么叫拐回来?那是流光自己跟着她回来的好不?
“哥,你知道流光是什么程度了?”
席慕烟愣愣的看着席炎,虽然知道流光的修为很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让席炎两眼放光吧?跟看见了羊群的狼似的。
“你傻了?”席炎忍不住拍了妹子的脑袋一下道:“看的书都忘了?妖兽化形,至少要度过第一劫才行,你说他什么程度了?渡劫期的大能啊,比老头子还厉害!”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渡劫期?
对于她来说,那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存在一般,太遥远了,虽然她资质不错机缘也不错,可是如今也才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即使每日练功不辍,那增长的灵力却是有限,她又不愿意用药催熟,只好慢慢的蚂蚁爬。
不过,原来老爹才是化神期么?
席炎又一巴掌拍在了妹子脑袋上,什么叫才化神期?
你以为这世界上有几个化神期?咱府里也才五个!还都是初期!老头子再不济也是化神巅峰的大能,目前还没听说有哪位前辈成功渡劫呢,也就都跟老头子半斤八两。
席慕烟张着嘴巴,原来那传的邪乎的大能们也就是化神期的水平?她原来以为都是大乘期修士,差点儿就要飞升了的……
“我跟你说,你可得好生哄着他,只要他高兴了,关键时刻出手帮个忙,我就谢谢你了。”席炎扒着席慕烟的肩膀正儿八经的叮嘱着,却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回头一看,流光却从那个斗篷里头伸出了头来,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怪不得了,眼神要是能杀死人,估计自己此刻已经死了!
见如此,席炎便不再霸占着妹子罗嗦,直接揉了揉席慕烟的头,便将人往回一推道:“听话,回头送你样好东西。”(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53章 别扭
席慕烟愣了一下子,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席炎的身影了。
“不是吧,溜这么快。”
挑了挑眉毛,席慕烟眼珠子转了转,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刚才她情急之下吼了流光一句,看他的样子肯定是不高兴了,那自己这会儿送上门去岂不是找不自在么?
席慕烟这小心思转悠着,而流光却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珠子胶着在席慕烟身上,随着她来回走动的身影不停的左右动着。
即便是以前,被人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也会有所察觉,何况是现在的席慕烟?
她霎时收起了表情,回头看向流光。
不管怎么样,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即便是要讨好流光,也绝对不能弱了气势,一旦处于下风,那以后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打个折扣了。
尤其是第一次,一定不能让流光觉得自己太容易屈服。
这么想着,席慕烟的气势倒是更胜了一筹,昂首挺胸的,倒好像是做错事的是别人,她才是最有理的那个一般。
流光见她如此,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两个人炯炯有神的对视了半晌,好像两个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
“咳,我去找人安排院子,你是在这儿等我,还是陪我一起?”
席慕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只是态度颇有些疏离,看着公事公办一样。
流光摸摸的站起身来,噗的一声,把身上的斗篷给扔了。
席慕烟侧着身子仰头看天,虽然咱家不害怕看果体,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啊。
看见席慕烟的反应。流光那眸子中闪了一下,只听得一声轻飘飘的嗓音响在耳边,好像那四月的春风轻轻拂过心房,好听到极致,但却并不阴柔:“衣服。”
席慕烟抿了抿唇,忍住了溜到嘴边的笑意,板着脸从储物袋里扔了一件给他,不过这衣服也不怎么合身,毕竟她收着的都是裴亚青的衣服,流光穿着有些儿小。
想到裴亚青。席慕烟禁不住有点儿想念,从花都重逢以来。裴亚青一直都陪在身边,之前的时候不觉得,但是现在身边少了他,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有点儿空。
流光的学习能力真的不错。手脚麻利的将衣服穿好,席慕烟才扭头。就看见流光赤着脚来到了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席慕烟的心脏:“我要你的精血。”
精血,也就是心头血,乃是修士全身血液的精华所在。
什么?
席慕烟一瞬间觉得自己幻听了,这东西是随便可以要的吗?
像是方才席炎吐了那一口血,虽然他自己说没有关系,可是也要修养好一阵子。(.)而且就算是恢复,也只是养好了身体,要把那口血养回来,恐怕得好几年功夫。
席慕烟那张脸顿时就拉的老长老长的,她看着指着胸口的那根白皙手指。突然有种想要掰断的冲动,当然考虑到流光那彪悍的战斗力。此行为只能心里想想,不能付诸实施。
“不可以。”
虽然席炎的嘱咐是将流光当做上宾招待,但是席慕烟也不是泥捏的娃娃,虽然流光怎样都额可以的,要她的血液还可以,但是精血绝对不能。
心头血对修士来说,重要性还远不止这一点,像席炎那样吐了,也就废掉了,但若是精心取得的精血,用特殊手法保存并且祭炼,就会对修士自身产生很大的影响。
在三千年五百年前,有一个天才修士,他就像天边的流星一般,突然扬名然后昙花一现的消失在了大陆上,之所以消失,就是因为他被自己所爱的女子取得了心头血,从而被炼成了傀儡。
从此便被不得已被操控着残杀了许多人士,惹起众怒,岂料在追杀途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恢复了一丝清明,在与其师父斗法的时候突然放弃抵抗,悲愤的死在了自己师父剑下。
也因此,除非脑子突然进水或者被门板夹了,没有人会愿意给人取了自己的精血。
流光面无表情,却是仍旧固执的杵在席慕烟身前,“为什么?”
席慕烟抬起眼皮看着流光,突然间发觉这人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帅了许多。
那倒吊的眼睛变得细细长长的,有点儿丹凤眼的味道,鼻梁依旧高挺,而那最有特点的三瓣唇却是变化最大,上面的两片唇瓣合在了一起,看起来更像是正常人的嘴唇了。
嘶~席慕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看着看着,就感觉有点儿席炎的影子?
垂下眉眼,席慕烟转身就往外走:“精血宝贵,不能随便与人。”
流光看了看自己的指头然后便收了起来,跟在席慕烟身后寸步不离,“可是我想要。”
席慕烟瞥了他一眼,“不行。”
撒娇也不管用。
虽然曾经在氤氲府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席慕烟本身是个不怎么记路的人,想要在偌大的府中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不太容易,但是架不住人家身份在那儿。
席慕烟抬头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掌拍向了旁边的阴影中。
“出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身前,躬身行礼。
“二十三见过小姐。”男子的声音冷峻,没有什么感情。
席慕烟唇角微弯,“去叫管家安排,我这里可没法再住了。”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
流光却是仿若未闻的侧头看着斜斜伸出来的花枝,似乎被那米色的花朵给吸引住了目光。
因为刚才那一番折腾,面具已经是没了,席慕烟这才反应过来,流光此时是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小院,便不知有多少人看见。
不过没有人惊异。
在众人心里,大小姐的这位朋友能够得到大公子的另眼相看。肯定也是不凡的,但看人家那气度,肯定是也是那种钟灵毓秀的人物啊,眼下这相貌虽然说比大公子稍微普通了点,但是也算的上俊秀了。
二十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自比较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小姐这位朋友跟二公子相比,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儿,嗯。二公子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席慕烟却不知道这位面容严肃的青年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只是看着二十三悄然远去的身影。突然一拍额头:“内宅管家不就是白依莲?找她还不如找林叔呢。”
算了,不管怎么说,白依莲也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没道理要给自己难堪。
回头就看见流光又在看自己,那目光很是幽深。想到初遇那会儿,自己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进去。而因此把他当作了前辈高人,便觉得自己的生气实在没有道理,虽然席炎惨了一些,不过从流光的角度来看,已经很是手下留情了吧?
想到这儿,便笑了一声道:“你再看我,我也不会答应给你精血的。”
“为什么。”
席慕烟挑起眉。这人还这么锲而不舍的?
“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我的精血?”
席慕烟勾着嘴唇,不管流光说什么理由,总是能找到反驳的借口的。
流光垂下眼睛,那浓密的睫毛仿佛小刷子一般。一闪一闪,而睫毛下的那双瞳仁。却发出了光芒:“契约。”
哈?
席慕烟呆滞了一秒,接着道:“我已经有墨翼了。”
每个修士一生只能签一只契兽,虽然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席慕烟可以多签,但是她可不想然给自己成为最特殊的那个,一旦传了出去,恐怕她就要有大麻烦。
即便是氤氲府大小姐的身份也保不住她。
“……”
流光无言的看着她,这种感觉就叫无力吧?
那种契约他也不会想要签的,而且他能够肯定,席慕烟能够签了墨翼,肯定是在墨翼初生的时刻,不然,这种血统高贵的妖兽,即便是幼崽,也绝对不会自降身份,甘心情愿去替人打架卖命。
当然,它比较幸运,有个好主人。
“没有别的理由了?那驳回。”
席慕烟摆了摆手,接着便看到了盘旋在树干上的小蛇,挥手将小家伙招了过来,揉了揉道:“小东西,逛的挺欢快的啊。我家这园子不错吧?”
小蛇被席慕烟握在手里,身子不停的翻卷着,趁席慕烟一松手的空挡便嗖的一下隔空飞起,落到了流光身上,仿佛找到了依恋的港湾一般,蹭蹭的就钻到流光怀里去了。
席慕烟先是好笑的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一件事。
流光的原型是蛇,这家伙,不会就是自己曾经在那秘境里惊鸿一瞥的那条盘踞在山间的大蛇吧?
怪不得他口口声声的称呼银线彩蛇为后背,在发现自己身上携带了银线彩蛇的毒液味道时会反应那么大,而且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开银线彩蛇的毒,原来都是因为,他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他就是蛇类妖兽的老祖宗啊。
席慕烟不由得响起,自己在听到流光名字时第一反应的那句话:暗夜星芒,宛若流光。
这句话,本身出自流传自上古时期的一本古籍,不过,在博物志中,也曾经被用来形容一种妖兽,那就是蛇祖……
银线彩蛇可以说是蛇类妖兽中血统最接近亚龙的种类,所以向来是占据着蛇类妖兽的金字塔顶端,而当它修炼到了极端之时,就会产生返祖现象,身上的彩色全部消失,恢复成最纯粹的银色,在暗夜之中,那一抹颜色简直可以用动人心魄来形容。
而流光的名字,怕就是来自于此吧?
想到流光身上那极端锋锐坚韧的爪子,席慕烟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位蛇祖,此刻已经脱开了银线彩蛇的血统束缚,即使他再有后代,也不会是银线彩蛇了,而是蟒!
天生高人一等。
咦?等等,想到那钻进流光怀里的小家伙,不会他就是一条小蟒吧?
席慕烟的眼神有些怪异的看向流光,一想到这家伙可能跟母蛇交配过,就有种毛如悚然的感觉。
“怎么?”
感受到席慕烟的情绪波动,流光自以为明了的从怀里把小蛇给掏出来放到席慕烟手上,“给你玩儿。”
席慕烟扯了扯嘴角,她看起来真的是那么很喜欢小蛇么?
不过顿时又有了疑惑:“我有个问题。”
嗯?流光侧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席慕烟将小蛇窝在手里托着,先是环顾四周,伸出空着的手画了个圈,防止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在那里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能窥视我的内心,是不是?”
唔,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现在是不是不能了?但是好像不能那么直接。
流光眼神闪了一下,才低声道:“因为我在那里被孕育,那是我的地方,一草一木,甚至呼吸的空气都是。”
席慕烟有些不明白,即使连空气都是你的,可是又有什么关联?
流光弯起了嘴唇,有些愉快的道:“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神,甚至能够控制它。”
控制?
席慕烟挑起眉毛,若真是如此,那岂不表示,自己曾经那么的无限接近于死亡?
还是眼前这家伙大发慈悲才让自己躲过一劫?
脚步声传来,席慕烟转头,就看见远处那一抹白色身影。
白依莲。
席慕烟微微笑着,对白依莲这样自觉地行为很是满意。
虽然即使她不弄出声音,也躲不过自己的灵觉,但是这两种不同的行为代表了白依莲的态度。
眼下看来,是好的那一种。
“白管家。”
席慕烟微微点头,先出声招呼,顺手撤掉了结界。
白依莲很规矩的行礼道:“新院子已经准备好了,两位请随我来。”
新院子距离公主阁的距离不算近,倒是离着锦贤苑不远,往北转过一个花园和一座阁楼,便是席炎住的地方。
席慕烟登上了楼顶望远,此刻正是午后,就连太阳都懒洋洋的,照的人只想睡觉。
白依莲顺道带来了许多衣服,全都是流光的尺寸,席慕烟不由咋舌,速度可真是快呀,专业管家,果然不凡。
小蛇已经完全睡了过去,席慕烟端着一壶酒,酒液在空气中发出亮丽的颜色,醇厚的香味和爽咧的口感让席慕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只是……席慕烟扭头看着远处的踏雾湖,那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354章 弄巧成拙
几近干涸的踏雾湖,突然冒起了泡泡。
席慕烟直起身子看着,感觉到了一股生气在蔓延。
这是什么?
席慕烟疑惑的飞身而出,却正好看见席慕烟从转角处走出来。
“你也感觉到了?”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俱是疑惑的奔向踏雾湖。
原本美轮美奂的踏雾湖此刻变成了那么个糟心样子,也不知道越思羽为何还要坚持住在锦贤苑。
席炎两人站在湖边的大青石上,看着湖面上越来越多的泡泡,皱起的眉峰一模一样的。
“哥,你发现了没,水位在上涨。”
席慕烟蹲下身子,突然出声。
席炎手搭凉棚往远处看了看,接着道:“那里似乎也有些不平静。”
是指踏雾湖连接的那一片泽国,不知道是不是彼此的默契,这么多年来,氤氲府的人紧守着界限并不去惊扰那里面的妖兽,而那里面的妖兽也不曾有过什么动静,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番动作,究竟是为何?
“去看看?”
席炎看着妹子那晶晶亮的眼眸犹豫了一下,若是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就陪着去了,而如今,他自己有伤在身,并且那边有些不寻常,说不定会有未知的危险。
他并不想把妹子养成金丝雀,不过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可不想席慕烟再出什么事。
不然,就是老头和裴亚青回来,也饶不了他。
“哥?要不我和流光一起去。”
席慕烟很贴心的提出建议。
“不行。”席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开玩笑,妖兽之间争强好胜比人要厉害多了,流光那样的去那边。八成会被视为挑衅,万一引起暴动,那可就完了!
席炎忍不住再一次为自己掬一把泪,氤氲府大公子说起来威风,谁爱做谁做去。[]
“你也不准去。”
席炎难得口气严肃起来:“这事儿你不要管了,有时间去陪陪母亲。”
“哎?”
席慕烟圆睁着眼睛,看着席炎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急忙拉住了席炎的袖子,“哥你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嗯?
席炎回头。那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最好是有重要事情,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
其实不怪席炎。若是席沛然临走之前有过一点儿交代,让席炎能够充分调动氤氲府的资源,做起事来也不至于这么碍手碍脚了。
如今诸事不顺,席炎也有些恼火。
“不要发火,我是真的有事。”
席慕烟无视哥哥的黑脸。拉着席炎的袖子就回了临时住所,房门砰的一关。就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搞什么?”
“嘘。”
席慕烟嘟起嘴巴嘘了一声,然后一挥手,只听哗啦一声,一把剑凭空出现,随即便被当做破烂似的扔到了地上。
即使被这么对待,那把剑不凡的卖相却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席炎的目光。
剑身很长,很宽。通体成黑色,刻满了符文,剑刃有些钝,剑柄上镶嵌了足有九颗宝石,还有一块墨玉做的剑坠。用了天蚕丝打的络子。
正是那一次同裴亚青流落荒岛时,从那一个小岛上得来的宝贝。与忘忧是同时来到席慕烟手中的,这一把是那一批法宝之中最好的三剑之一。
尤其还是木属性,当初到手的时候,她便觉得十分适合席炎,只是自那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不放心给别人转交。
席炎抚摸着剑身上的符文,眼神专注就好像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温柔灼热,若是此刻面对的是一位佳人,怕是就要沉溺在其中了。(.好看的小说)
可惜席慕烟身为他的亲生妹妹,又已经心有所属,完全视若无睹了。
“这把剑……”
席炎的声音有些低哑,他闭了闭眼,才看向席慕烟道:“是仙器吧?”
身为氤氲府的大公子,席炎长到这么大见过的仙器虽然没有上百,却也有数十了,仙器虽然珍贵,但算不得稀世珍宝,岂不知,他家的七宝回生丹就值一件仙器么?
席沛然的随身法宝也是一件仙器,还是上品。
只是他手中这一把剑,却又不同。
一般来说,剑属兵器,属杀器,原是金属性最多,其次便是水属与火属,木属性的仙器寥寥无几,仅有的几把传世剑器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即使他手段再多,却也无处使。
虽然席沛然本身也是一位炼器大师,可是木属性的极品材料难寻,席沛然也不能凭空变出来,普通的材料炼出来的,席炎又不屑要,更何况,父子关系不好,席沛然也不可能上赶着去讨人嫌。
到最后,席炎却是只用了一把普通的剑,上品灵器而已。
不然,流光爪子再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毁掉了席炎的剑。
席慕烟点了点头,眉眼弯弯的看着席炎道:“怎么样,喜欢吧?”
说着,从席炎手中接过长剑,敲了敲剑柄上的宝石道:“我当初看第一眼,就觉得它很适合你了,不说别的,光这外形,就完全是你的风格。”
听到席慕烟拿自己取笑,席炎瞪了她一眼,却是没什么威力。
“虽然这剑身材料是黑云流金,但却不是普通的黑云流金,这你看出来了吧?”席慕烟很是得意的指着剑身上的符文道:“绝对是加入了降龙木,还烧上了符阵,没有比你再适合的主人了。”
“送给我?”
席炎轻轻出声,那一声似是询问,又似是呢喃一般,眼神却根本没有看席慕烟,而是盯着那剑。
虽然席炎并非纯粹的剑修,可是也难以抵挡这样一柄剑的吸引力。
席慕烟心中自是明白,直接将剑又塞回了席炎的手中。
席炎抚摸着那有些钝的剑刃,突然一个用力,血色喷涌而出,一道红线瞬间就爬满了剑身,席炎伸着那尚带着血的指头在剑身上一阵狂舞,席慕烟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那是符文,就在最后一笔完成的刹那,只见剑身猛然亮了起来,接着那剑刃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动起来,然后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上。
席慕烟抚着胸口退后了两步,看着那剑刃从剑柄处开始,随着黑色渐渐的融化,那剑身竟是突然缩小了一圈,那符文突然亮了起来,接着便脱离剑身,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直接找到席炎,啪的一声就印到了额头上。
黑色的符文在席炎额头一闪而没,席炎眼中精光一闪,接着握住剑身一扬。
席慕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这种蓬勃的生机?
明明是主杀器的剑,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气息,莫非这才是木属性的真谛么?
“哥哥?”
看着席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席慕烟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仙器认主是要喝血吸取精气的,席炎身上还有伤呢!
直到那股生机慢慢的收敛干净,席炎才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看了席慕烟一眼,却是身子突然晃了一下。
当啷一声,那把剑掉到了地上。
“哥哥!”
席慕烟忍不住惊呼出声,一把抱住了席炎的身体。
看着席炎那灰白的脸色,席慕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都怪自己思虑不周,明知道很难有人能够抵挡这种诱惑,还要跟献宝似的把剑给了席炎,落到外人眼里,这不是赤果果的陷害么!
席慕烟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掏出了七宝回生丹一口气给席炎塞了两粒,便扶着人坐下,一手握住席炎的腕脉,一边催动灵力进入席炎体内,带动他体内的灵力运转,一边催化药力,希望让失血过多的席炎尽快的清醒过来。
流光站在门口,一眨不眨的看着席慕烟的房间,他自然察觉到了方才那一瞬间的异样,可是席慕烟既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也不想去做讨人嫌的人,只是……
那样重的生机流失,对于主人来说,就是不幸了。
流光眯了眯眼睛,那个气息,十分像席慕烟的哥哥,莫非那个不幸的家伙就是他?
先前有过弄死席炎想法的流光,此刻心情颇有些幸灾乐祸,若是他自己把自己搞死了,席慕烟就不会怪自己了吧?
那双瞳仁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子抚摸着缠在手指上的小蛇,这小家伙之前被席慕烟抛弃在了院子里,刚刚在他开门的瞬间便自己缠了上来,正睡的香甜。
席炎只觉得神识一片空空荡荡,仿佛置身于无穷无尽的星空之中,但是却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
好像一片随风飘落的叶子一般,席炎感觉到自己晃晃悠悠的前行,却突然碰上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团云雾,黑色的,犹如水色中晕开的墨迹一般,带着一股奇异的美感,几乎让他迷醉。
就在他要一头撞进去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声。
那是谁?
席慕烟能感觉到席炎体内那逐渐流失的生机。
即使受伤,即使被那把剑吸取了太多的生气,可是也不至于会让席炎如此!
就算是刚才倒下时的席炎,脸色灰白,也只是失去了太多的精气,可是不过呼吸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未完待续)
第355章 寻宝队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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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脊山深处,有一对修士,正缓慢的行进中。
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一身红色的富贵年年锦袍,腰上还坠了一块红色的血玉,原本有些俗气的打扮在他身上却有着奇异的和谐,黑亮柔顺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垂在背后,略微平凡的面容却因为那眼下一颗坠泪痣而显得生动起来。
柳五在山坡上站定,举起手中的地图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回头笑道:“看了,就要到目的地了。”
好看的眉眼中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而睫毛下的阴影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人,他之前费了多少心思。
随着他一笑,那颗追泪痣便好似活了一般,顿时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活泼起来,就连那仅有的一丝丝疲累也都消失无踪。
“嗯,柳阁主辛苦了。”
一个原本垂着头站在一旁毫不起眼的黑衣男子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客套的对着柳五说了一句,便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那份地图。
柳五眼神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又如春风化雨般笑了起来,干脆的将手中地图送了出去。
黑衣男子自从伸出手,便一直戒备的盯着柳五的动作,见他如此好说话,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那是顿时轻松了下来的表情。
地图标示的很清楚,那显眼的红色箭头代表的就是他们的行踪,而此刻就停在了距离目的地不过一指的距离。
黑衣男子颇为满意柳五的态度,便温和的笑了一笑,接着便将地图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柳五身后的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这人也忒不要脸了,难道九霄阁的东西就是这么好霸占的?
就在两人快要爆发的时候,却被柳五扇子一打按住了两人的动作。只见他脸色未变,口中却是依旧客气道:“辛苦倒是谈不上,不过多费了些心思罢了。”
“哈哈!”黑衣男子放声大笑:“柳阁主真是谦虚了,这样难找的地方,于你而言都才只是费了一点儿心思,可是叫我们这些人脸面要往哪儿放?要知道,”黑衣男子突然止住笑声,沉声道:“我手下那帮饭桶们可是研究了半个月,却仍旧一头雾水,而柳阁主。却只用了三日便解开了这其中奥秘,不得不说。柳阁主实在是个人才。”
柳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说是也不说是,只是微微的笑着,带着略微谦虚又矜持的表情。
作为九霄阁的阁主,是自然不会为这种程度的夸赞就失去了方寸的。柳五眼睛微微垂下,一手握着手中扇柄。慢悠悠的不停展开关合,一时间,只剩下了穿林风的沙沙声和扇子开合的啪嗒声。
黑衣男子却是挑了挑眉,他没有想到这个柳五居然这么不上道,他已经暗示的如此明显,他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衣男子心里冷冷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袖口。心里暗道等找到那入口,再顺手收拾了柳五,那些东西,岂不是都归自己了?
想到这里,黑衣男子不由得抬眼环视了一下老实站在身后的属下们。都还是一溜挺拔的小葱,没长成呢。这么拔了倒是有些可惜。
或许是心有所感,就在黑衣男子回过头来的瞬间,正好碰上了柳五那颇有深意的目光。
黑衣男子嘿嘿笑了一声,然后便一把当先往前窜了出去。
柳五一把合上扇子,嘴角微微上挑,看着那群黑衣人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来。
“阁主?我们不跟上?”
站在柳五身后出声的,是一个额头上有疤的男人,那道疤破坏了脸部原本的硬挺端正五官,反倒是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声音很是浑厚。
柳五哼哼了两声,便眼皮一抬道:“跟那么紧作甚?反倒是让人误会我们是去抢东西的。”
这一句颇有玩世不恭的意味。
另一个男子忍不住了,只见他嘴唇上的小胡子翘了翘,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道:“难道我们不就是去抢东西的?”
啪的一声,刀疤男子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看得出来劲道很是不小:“阁主说不抢,我们就老老实实待着,罗嗦那么多作甚?”
小胡子嘿嘿笑了一声,看了柳五一眼之后才鄙视道:“你傻了吧?我们九霄阁的宗旨什么?怎么能白白为人作嫁?”
“行了。”
柳五突然把扇子往手心一打,然后随手将扇子插在了腰间,拍了拍手道:“老杜,你知道的太多了。”
小胡子吹了一下嘴边的胡子,闻言瞪大了眼睛,倒是旁边的刀疤男子又是啪的一下招呼到了小胡子的后脑勺上:“哈哈,叫你显摆,叫你话多,遭报应了吧?”
“太吵了。”
柳五抬起纤细的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撇了刀疤男一眼,顿时让刀疤男在大夏天里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原因无他,实在是老大刚才那一眼,太……那个啥了!
略显粗鲁的刀疤修士愣了一下,接着两颊便显现出了两点可疑的酡红来。
小胡子瞅了刀疤男一眼,捂着嘴直抽气,只是那不停抖动的双肩显示出他此刻确实是在笑而不是牙疼。
“好了。”柳五的耳朵突然动了下,便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两人的胡扯,抬起手指摩挲了一下那鲜艳的红色唇瓣,神瞅着森林深处的眼神是那样明显的不怀好意。
“轮到我们了。”
三个人影快速的穿梭在密林中,不多时,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几声惨叫,在寂静的午后密林里,显得那么突兀而又凛然。
待到三人赶到之时,就看到先前的那群黑衣一脸大惊失色的站在那里,不停的四顾着,明显是被骇到了的模样。
而先前为首的那名男子,则是嫌恶的大吼了一声,然后便将眼神继续注目在了手中的地图上。
没有错,就是这里。
黑衣男子眼中射出精光,他相信九霄阁的能耐,所以这份地图必然不会是假的,以柳五的能耐自然也不可能会解错,只要打开这道门便可以进入自己朝思暮想的仙人洞府……
“哎呀,这是怎么了?”
柳五晃悠着身子从密林中走出,脑袋后面的马尾一甩一甩的,脸色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手上的袖子却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了白皙坚韧的皮肤,修长的五指不停的活动着打出花式,活像街头那些只会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
黑衣男子听见声音先是一凛,接着见到是柳五的身影,便稍微一放松道:“柳阁主怎么突然掉队了?要是你早点过来,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这损人手了……”
柳五面色一凝,心里暗骂道,你个老混蛋,占了本阁主的便宜便跑路不说,此刻还要倒打一耙怨我不及时的尽职尽责?
去你娘的!
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之间,便将一旁惊魂未定的黑衣属下们扫了个遍,然后轻轻一笑道:“我吃五谷杂粮,自然要有五谷轮回之事,却没有料到阁下这般心急……”
这话怎么听着各种不对呀?
刀疤男宋七龇了龇牙,一双凶悍的眸子扫向旁边的小胡子杜三,那眼神就跟小刀似的嗖嗖的扎了过去。
老杜一缩身子,委屈的扁了扁嘴,一双小眼幽怨的瞥了过去,我怎么可能管的了阁主怎么说话?
无论他要扮的是风流公子,还是富家少爷,甚至是那啥啥,咱也没办法啊。
要不你去提醒提醒?
宋七倒抽了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那一众神态各异的黑衣人和应付自如的柳五,还是自觉地摇了摇头,阁主是老大,他想怎么样都是他说的算,我们做属下的,哪有资格指手画脚。
老杜此刻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却是不由自主的跟宋七凑到了一块,两个人四只眼睛发光似的盯着自家老大的后背。
领头的黑衣男子听了柳五的话也是一个皱眉,接着便若无其事的呵呵笑了一声道:“柳阁主说笑了,若是现在妥当了,不如先过来看一下这门如何开启?”
柳五微微一笑,朝着黑衣男子伸出手。
黑衣人一愣,接着便有些迟疑的将地图递了过去,他倒是不像给,可是面对大门他就无计可施,不靠柳五的话,又怎么进得去?
反正……黑衣男子眼神一黯,他绝对不会让人有机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的。
柳五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一般,只是笑吟吟的将地图接过,然后两根手指拈着地图一角哗啦一下子展开,手指往中间位置一戳道:“可不就是这里么?”
一句话说得众人莫名其妙,俱是抬头看着他。
柳五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指着面前的山壁道:“入口不是在此处……”
什么?!
黑衣男子几乎要吐血,刚刚折损了他十来个属下,现在却来告诉他是因为他找错了地方?
一把从柳五手中抢下地图,黑衣男子急急忙忙的找到了自己先前所看的部分,他又不是笨蛋,怎么会连地图都看错的?
柳五轻笑了一声,扇子在手中转了一个花然后便指向山壁的腰部道:“那里,才是真正的入口哟。”(未完待续)
第356章 冲突
柳五轻笑了一声,扇子在手中转了一个花然后便指向山壁的腰部道:“那里,才是真正的入口哟。(.)”
黑衣男子顺着抬头望去,却发现柳五所指,是在他认为的入口正上面,一个看起来只有人头大小的花形雕像那里。
“柳阁主不是在说笑?那里根本没有门洞,难道要硬生生的轰出一个来?”
黑衣男子一皱眉,眼中便带了几分不信任的目光。
柳五眉毛一挑,冲着黑衣男子龇牙一笑道:“莫非阁下不相信我的话?无妨,你看着办就是。”
一边说着,柳五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酒壶来,揭开壶口的盖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顿时就有一股十分醇厚的醉人浓香飘了出来。
黑衣男子身后的那些属下,至少有一半人都皱了皱鼻子,盯着柳五的眼中发出了异样的光。
柳五十分潇洒的一抿唇,一双桃花眼垂下,开始仔细的研究手中酒壶上的花纹。
而他身后的刀疤男宋七和小胡子杜三,却是同时眨了眨眼,然后便心有灵犀的咳了一声。
柳五鉴赏酒壶的动作却是一停,转过头去朝两人招了招手。
“阁主?”
小胡子很狗腿的凑了上来。
“去打点野味来。”
老杜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还没说话,后头宋七就十分自觉地挽起了袖子开始往外走。
“等等!”
柳五和他的两个其貌不扬的属下一起抬头看向贸然出声的黑衣男子。
宋七那凶悍的脸上有着明显不爽的表情。
他先是看了一眼柳五,见柳五没什么反应,便翻了一个白眼自顾自的继续往外走去。
你以为你是谁,谁鸟你呀!
黑衣男子平白得了一个卫生眼,心里的火气顿时就冒出来了,身子只一闪就出现在了宋七身后。(.好看的小说)一手闪电般抓向他的肩头。
宋七反应略微迟钝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只手已经抓实。
黑衣男子心里一放松,正准备将锁住刀疤男身上的大穴时,却突然感到一股大力从手下传来。
一柄黑黝黝的大刀凶残的砍了过来,目标黑衣男子的手!
宋七这一刀十分凶残,好像那里不是自己的肩膀而是敌人的脑袋一般,力道慢慢,丝毫看不出来有留力的可能。
黑衣男子最终还是没有扛过宋七,挪开了自己的手。但是他却是心里一发狠,一掌拍向了宋七的后颈!
柳五惊讶的捏爆了手中的酒壶。而与此同时,宋七的大刀却实实在在的朝自己的肩膀砍了下去!
银质的酒壶顿时化作了一道利剑朝黑衣男子后心打去,而就在黑衣男子一掌将要拍实的瞬间,宋七却干净利落的转身,手中那柄大黑刀却顺势砍向了黑衣男子的右手!
一时间。黑衣男子竟然面临了两面夹攻的境地。
他眼神一厉,长啸出声!
掌风扫过。荡开了宋七的大刀,而此时银色利剑已经距离身体不过尺许。
“堂主!”
那边的黑衣属下们纷纷出声,但是所有人都只是出声而没有出手,因为此时,已经用不着他们出手了。
黑衣男子灵力爆发直接无视了身后的酒壶,而是二指一合,捏住了宋七的大刀。在侧身的刹那手一扬,只听噗的一声响,众人瞪大眼睛看去,却见到黑衣男子一掌正印在了宋七的胸口上,而那个银色酒壶却是正儿八经的被传在了黑色大刀的刀刃上。
宋七闷哼一声便飞了出去。
柳五脸色一变。红色身影如同一道风景一般展现在了黑衣男子的面前,横臂硬生生的结下了他的第二招。(.无弹窗广告)之后一旋身又捞回了宋七已经脱手的大刀,而被拍飞大汉此时也已经被小胡子老杜给接到了怀里。
“李堂主这是何意!”
柳五寒着一张脸,身上气势一边,顿时由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变成了一个阴森的上位者。
他眯着眼睛,背着双手,直直的盯着黑衣男子,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老杜将怀中的大汉放到地上,给他喂了一粒疗伤丹药之后,便也蹲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嘴唇上油光水滑修剪的十分整齐的小胡子,绿豆眼眨了眨,看着那两人只见有些奇怪的情形,顿时便明白了。
柳五和黑衣男子此时,正在气势上进行对抗!
影响这种对抗的因素不仅仅有修为的高低,还有心理因素和智力因素,总之,一个善用势的人,在这种对抗中一定会占到便宜,也就是说,在这种对抗中取得胜利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两人中修为高的那一个。
柳五的气势就如同大海中的狂风巨浪般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他毫无顾忌的将灵力用一种极具攻击性的方式释放出来,激烈的对抗在空气中爆出了一阵阵火花,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时的闪现,好像天空中绚烂的眼花。
而黑衣男子的气势却逐渐的弱了下来。
他与柳五不同,柳五毫无顾忌,丝毫不担心同盟破裂,反正有求于人的不是自己,但黑衣男子不同,他虽然心怀不轨,可是目前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怎么甘心在临门一脚的时刻自毁长城?
只听砰地一声爆响,黑衣男子后退了一步道:“柳阁主真的要为了一个属下就毁掉我的约定?”
“哼。”柳五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表情,哼笑了一声道:“属下又怎么?我不维护他们,怎么让他们给我卖命?”
蠢货。
柳五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一群黑衣,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属下,这么说就不怕别人心里有想法?
即使面色不动声色,可是……危急时刻,这些人可是靠不住的。
“更何况,”柳五笑颜一收,冷声质问道:“我倒想问问,阁下究竟是抽的哪门子疯,我倒是不知道,炼狱什么时候,成了妖兽保护人了?”
黑衣男子不妨被柳五爆出了身份,只见戾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但脸色却没有怒气,他只是冷冷的瞅了宋七一眼,视线又回到柳五面上,阴狠的道:“柳五,你将我当傻瓜么,那人真的只是去打野味?”
柳五眉毛一挑,扇子一打,扇面上那个执剑的纤丽侧影正对外,在他晃动手腕摇扇子的时候,那个女子就好像活了一般,顿时生动起来。
只是再好看,也只是一个侧影,除了能确定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却看不出其他。
“哦?不是打野味,难道还去杀人不成?在这深山老林里,不会有人等着给他去杀的。再说,你们炼狱干的不就是这样的勾当?莫非阁下突然醒悟,准备从良?”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那啥了,老杜和宋七对视了一眼,心里知道这个李堂主在柳五心里已经上了黑名单,若不是极度讨厌的人,柳五都不会说话这么尖刻。
从良这个字眼,无论是谁,第一反应都会联想到青楼妓子身上去的。
“柳五!”
黑衣男子原本有些缓和的情绪又被柳五一句从良给勾了起来,他大吼了一声,突然拔剑冲柳五斩了下来。
柳五却不和他硬碰了,只见他悠然一笑,便飞身后退,顿时便有许多树木哗啦啦的倒下,地上还有一道剑气划出的深沟。
“怎么,恼羞成怒了?现在看来,却不是我想要毁约,而是李堂主了。毕竟,我可没有做出先攻击别人的事情来。”
柳五一句话却是让黑衣男子那扬起的手臂一停。
想到自己腹中的大计,黑衣男子不由得矛盾起来。
一边是设想中的美好未来,一边是气愤满值的现在,要怎么选择?
硬生生把怒气憋回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看着那张被憋得通红的老脸,柳五悠悠一笑,没有说话,却是整了整自己刚才因为突然出手而乱了的衣襟。
动作很是优雅,可是看在黑衣男子眼中,却是十足十的轻视和挑衅。
好你个柳五,敢如此对我,将来定要让你后悔!
黑衣男子咬了咬牙,硬是将那一口气给憋了下去,“我自然是希望之前的协议能顺利完成,之前仓促出手,不过是是因为柳阁主作出了让人误会的事情,莫要怪人多疑。”
虽然暂时咽下了一口气,可是让他再低头承认是自己的错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柳五也懒得与他计较,只是嘴唇微微一勾,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对于黑衣男子的话表现出了不置可否的态度,接着便回头走到宋七面前,两眼一扫,便看得出,宋七伤势不重。
又掏出一粒带着清香的药丸弹入宋七口中,柳五扭身回头,看着众黑衣扯了扯嘴角,也未说话,只是突然飞身而起,一把握住了他之前所指的那个花形浮雕的中央,然后用力一按。
接着便有重物摩擦的声音传出,只是有些沉闷,众人全都精神一振的看向柳五,颇为期待的看着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重物摩擦的声音逐渐消失,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情况,眼前的一切根本未发生任何改变。
接着就有质疑的目光落到了柳五身上。
柳五垂下眼睛并不去看这些人,只是叉腰站在不远处的树杈上,静静看着山壁。
就在众人的耐心几乎要用光了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就连柳五自己,也都精神一振。(未完待续)
第357章 肉体消灭
就见那山壁上,好似被什么从内部打碎了似的,突然一块一块的开始往下掉,不多时,便多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山洞。
黑乎乎的洞口杵在那里,打眼看去,倒像是一个猛兽之口一般,能将进入的人都吞了去。
柳五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两回,嘴角噙着笑看向那黑衣男子。
似是显摆又似是得意的样子。
黑衣男子也掩不住脸上的喜色,他飞身而上,一脚踩在了那洞口,正待进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嗤笑:“阁下为免太心急了些吧?”
柳五扇子一合在手心一敲,昂首看着黑衣男子道:“按照我们的约定,阁下是否忘记了什么?”
黑衣男子脸一黑。
倒是他那些手下们个个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柳五口中说的究竟是什么。
柳五也不着急,只是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黑衣男子。
“哼,给你便是。”
说着,黑衣男子取出一个包裹,扔给了柳五。
包裹不大,却是用的上好的黑丝缎,柳五接到手先是掂量了一下,然后便顺手解开。
黑衣男子见到柳五的动作略皱起了眉,然而下一秒却见柳五并未大张旗鼓的将包裹内的东西展现出来,而是掀起黑丝缎子悄悄的看了一眼,又伸出指头摸了摸,然后便笑眯眯的将东西放进了储物戒。
“如此,那就请阁下先行了。”
柳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便气定神闲的转过了身去。
当初这黑衣男子带着地图找到他,便是要求他能解开其中的奥秘,并找到洞府的准确地点,柳五毫不客气。张口便是要求一件仙器,当时便气的黑衣男子沉了脸,拂袖而去,而柳五则是稳坐钓鱼台,因为他知道,当今之世,能够解开其中奥秘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而黑衣男子所能找到的,却只有自己而已。
双方都不肯吃亏,不过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柳五能够带领他们找到地方,而酬劳便是一件法宝。不过柳五稍退一步,等黑衣男子先进入洞府之后,自己再进,能够得到什么,便是全看机缘了。
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们便走了个精光。
柳五双手叉腰,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口自动闭合。不由得扯出了个阴森森的笑容来。
刀疤男宋七咧着嘴看着柳五,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阁主你太奸诈了,那帮子人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却不知道,这里就要成为他们的殒命之所呢。”
小胡子杜三也摸着胡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那姓李的还觉得自己挺厉害,殊不知。他就是个进了瓮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
柳五看着这俩人一个劲儿的拍马屁,也不说穿,而是笑眯眯的一蹲:“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由着他威风。敢在我面前欺负九霄阁的人,说不得。就要他生死不能。”
听着柳五这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宋七与杜三两个都齐齐的打了个哆嗦,住了嘴。
不为别的,就听柳五这口气,看着也是刚才受了气还没压下去,这会儿,可不能招惹他,万一哪儿招了他的眼,撒在自己身上怎么办?
虽说为了留着自己办事不会让人傻了残了,可是那小手段,也是会让人想要吐血的。
柳五见两个属下如此,心知肚明,偷偷的笑了一声变站起身,回头看着那山壁,薄唇轻启,说了一声“爆”。
接着便听到轰然一声响,那山一下子从内部炸开一朵黑云,瞬时就遮盖了半边天空,黑云层层叠叠的往外冒着,而那山壁却是从内部开始坍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被生生的夷为平地。
就连柳五三个也差点遭了池鱼之殃,好在柳五早有准备,一道光壁挡在身前,原本只是被气流冲击而来的碎片飞石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一会儿便在柳五身前筑起了一道半人高的小城墙。
柳五张开了嘴,有些乐呵的远远瞅了一眼,然后才回转身,手上凭空便多出一个小包袱来。
这是刚才那黑衣男子交给他的。
将黑丝缎扔掉,便露出其中的内容来。
是一本绢书。
封皮为乳白色,上面用墨线画了一个漂亮的女子背影,右侧是颇为娟秀的女子字体。
柳五摩挲着封面,却是有些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阁主为何叹气?”
宋七凑上前来,那看起来粗犷的面容上却是一副呆愣的表情,看着倒是有些儿可爱。
杜三晃悠着脑袋背着双手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宋七的背后道:“傻了吧,阁主肯定是高兴的。”
两个人对了下眼神,宋七不太明白,为何达成心愿东西到手还要叹气。
柳五看着这两人互动,好笑的摇了摇头,随手将绢书翻看了一下,方才他东西到手,便已经知道真假,此刻倒是不着急看了,想到一直放在心底的那个沉甸甸的秘密,刚刚阴谋得逞的他也没了兴致。
“老杜,你去看看。”
柳五将书收了起来,正儿八经吩咐道。
宋七没得到吩咐,却也是自觉的很,跟在杜三后面走了。
柳五抿着唇,开始考虑得失。
原本与裴亚青合作弄出那假地图也不过是为了糊弄席慕烟,可是却没想到中途竟然出了岔子,让别人拿到了地图,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地图竟然落入了炼狱手中。
虽然惊奇,不过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本来九霄阁跟炼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却是没有想到,此刻竟然搭上了关系,柳五顿时便想到好好利用这一点,可谁知道,这个炼狱来的家伙,竟然起了私心。
柳五自然不是善茬,脑子一转便想出了一石三鸟的主意。
讨价还价分毫不让的态度让人相信了他的假意合作,然后便根据当初做出来的假地图伪造了仙人洞府,不仅从炼狱骗来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还轻松将人骗进陷阱全部肉体消灭,而且他还可以反过来倒打一耙,先声夺人一把,让炼狱内讧。
也多亏了当初作那假地图时用了心,他和裴亚青两个用了一夜的功夫,布下了层层关卡,合二人之力才作了这地图出来,若非如此,这个李云也不会找到自己身上,毕竟,炼狱中也是有这方面的人才的,可惜火候不够罢了。
这次计划成功,接下里恐怕就得面对来自炼狱的诘难,为了防止真有那脑子缺根筋的要同九霄阁动起手来,还要早做安排。
只是……柳五皱起了眉头,原本他是一时起意,可是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用起来,趁机搅乱局势,他就是个大傻子。然而这计划要是做起来,就有些庞大,他自己恐怕还有点儿玩不转。
要找谁好呢?
柳五抬起手,用指腹顺着眉毛划了一道,便翘起了嘴角,看来也不用麻烦了,不是正好有个现成的人么!
这会儿,却见杜三和宋七两个一前一后的回来。
“如何?”
“毁的彻底,尸骨无存。”宋七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声,看起来气色有些不好。
杜三看柳五有些讶异,便解释道:“我二人转了一圈,却是有发现漏网之鱼,老宋与人动了手,挨了一下子。”
柳五挑眉:“所以?”
“老宋上了火,把人给撕了。倒是不知怎么的,见了血有些反胃。”
说着,杜三那撇小胡子就翘了起来,眼神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听得原委,柳五忍不住也弯了唇角,抬手拍了拍宋七的肩膀道:“行了,等回去,我给你放两天假,让园子给你好好治治。”
本来有些蔫了的宋七,一听到园子这名,登时眼睛亮起来,就连脸色都没那么白了。
柳五说完话,抬头看了看天道:“老杜你也甭跟我回去了,现在就转道去花都。”
花都?
杜三有些摸不着头脑,去花都作甚?
柳五从怀中取了一块血红玉佩,通红的颜色,就好像是火烧的云一般艳丽夺目,触手却是有些凉。
“拿着这个,去花都天上天找裴亚青,问问他,现在有一条大鱼将要上钩,看他有没有想去来分上一杯羹?”
杜三顿时明了,接过玉佩拱手行过一礼便飞身离去。
宋七却是不太明白:“阁主,你这是想要与天上天主人联手?”
见柳五看过来,宋七摸了摸头道:“虽然天上天很不错,可是没听说有多强的实力……那裴公子,能有那么样的魄力去招惹炼狱么?”
柳五哈哈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老宋,天上天主人是裴亚青,可他也不仅是天上天主人,不然你以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在花都将这样一间酒楼太平无事的开下去?”
“你去过那么多次,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柳五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宋七的肩膀道:“你是不是觉得,裴亚青的修为不过如此?”
见宋七有些讪讪的低头,柳五哼笑了一声,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若是他想收拾你,你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有些人,是不能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待的。”
“他,可是有着了不得的来历呢……”
柳五轻声呢喃着,也不管宋七懂没懂,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冒出来一句:“真是幸运到让人嫉妒的家伙。”(未完待续)
第358章 左右两难
花都天上天。
看着眼前这位风情万种的女子,杜三忍不住头疼起来。
他奉命来此求见裴亚青,可是这个自称是天上天主管的女子却一味的转移话题,无论自己怎样的试探,都被她不着痕迹的圆了回来。
“万夫人,在下今次真的有要事,还请夫人高抬贵手,通传一声,我家主人那边的事情,恐怕也是不能耽搁下去了。”杜三皱着眉头,终于直截了当的将话挑明。
没办法,再拖下去,自己就要真的成为天上天的贵客在这边享福了。
老杜胡子翘了翘,若真是如此,恐怕阁主也不会饶了我吧?
女子含着笑瞅了杜三一眼,其貌不扬的面容此刻有些涨红,怕是被自己噎的不轻,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有趣。
“阁下不必着急,我家主人确实行踪不定,要通知到他,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杜先生不妨安心留下,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万夫人抬起素手为杜三斟了一杯茶,一边温言相劝,声音柔美如春风化雨,让人无法生气反对之心。
杜三心头一凛,区区一个酒楼的主管竟也是如此人物,这裴亚青究竟是何身份?
万夫人好笑的看着杜三脸色如同抹了颜料一般变来变去,也不拆穿,只是淡淡的一拍手,立即就有人进来应声。
“今日给杜先生备一桌素席,好让杜先生消消火气吧。”
侍女闻声退下,杜三闻言却是有些尴尬,正待开口解释,却被万夫人抬手阻止:“杜先生不必如此,既然贵主与我家主人有交情。小女子也不是那爱刁难人的,我先前所说并无虚假,还请杜先生稍有耐心。”
万夫人说完,便福了福身,盈盈离去,只留下一阵浓郁醉人的香风。
杜三却是看着一桌子流水上来的素席有些发愁,按理说,即便是行踪不定,除非他不愿意见自己,否则。(.好看的小说)就是处在大陆边缘,几天功夫也该回来了……
莫非。这其中却是出了什么意外?
席炎依旧紧闭着双眼,没什么生气的躺在床上。
柔顺秀美的长发散在一边,铺陈在了洁白的被褥上,脸色还是略显苍白,只是气息却已经稳定下来。比之最初的情况,也只是不好不坏。既没有继续恶化,却也并无好转,只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席慕烟守在一旁,手里却捏着一块玉牌。
那玉牌通身血红色,透亮的材质上有一个明显可见的五字。
这是日前才送到她手里的,天上天有人上门求见裴公子,可是他如今不知所踪。万夫人无法,便将消息连同物件一同送了过来。
席慕烟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血红色玉牌,两相一对比,看上去是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五字,却有细微差别。
细看之下。却发现那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两个字竟然连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梦魇图案。
据她所知,九霄阁供奉的圣兽便是梦魇。
这么说来,来人就是九霄阁的人。
只是,柳五跟裴公子什么时候有了交情了?
席慕烟抬起中指按了按眉心,这几日席炎昏睡,虽然府中并无异动,可是要瞒住也不太容易,好在母亲那边一切如常,否则,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毕竟,要弹压住府中众人,席炎凭借多年积累,才勉强可以做到,而她么,不过是半途认回来的小姐,护卫营倒没什么,席炎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明显,他们也不会对自己阳奉阴违,而秩序堂就难说了,更何况,自己修为细微,恐怕他们其中修为最低的也要比自己高,若是依靠流光,说不得还会落下一个吃里扒外的罪名。
那只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这样的情况下,她更不可能离开去花都了。
席慕烟忍不住握成拳头锤了桌子一下,这些破事儿怎么没完没了啊。
“竹君!”
席慕烟猛然起身,打开门高喊了一声。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便是这个小姑娘跟着她,这次重回,席炎便还是调了她来伺候席慕烟,当然,这回席慕烟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这个小姑娘也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席慕烟看着还算满意,毕竟是有些熟悉的人了,换了其他人也未必会更好,便将人留在了身边。
“小姐。”
竹君又长高了一些,看着不若先前那边可爱,倒是有了几分少女的风韵。
只见她盈盈下拜,动作干净利落,却是席慕烟最喜欢的做派。
“去通知林管家来一趟。”
席炎的事情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光凭她一个人想要瞒住,这个可能性却是太低了,万一被人知晓,反而会被人怀疑,为今之计,却是要先下手为强。
既然父亲和哥哥都说过林中岳可以信任,那么目前,自己却是只有寻求他的帮助。
席慕烟也想过是不是去找越思羽,以越思羽的身份倒是名正言顺,可是眼下越思羽的身体虚弱不堪,再拿这些事儿去烦她,倒是自己不孝了。
听风阁的侧厅里,席慕烟背身站在窗前,只听敲门声响,林中岳的声音响起:“小姐。”
打开门,林中岳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席慕烟,却是没有作声,默默走了进来。
席慕烟脸色严肃,对着林中岳道:“林叔,我可以信任你么?”
林中岳先是一惊,接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讶异的道:“小姐,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慕烟抿着唇没作声。
林中岳却没有如席慕烟想象中的那样立即表态,而是沉吟了一会才道:“小姐,林某效忠了府主半生,为氤氲府卖命义不容辞,大公子与小姐俱为府主亲子,若有所托,必无二话。”
席慕烟心中顿时明了,林中岳这是话里有话,先点出他效忠席沛然,效忠氤氲府,为此他会不惜一切,席慕烟若是想要托他办事,必须是在不会损害到氤氲府的基础上才可。
而且他先提到席炎,估计在他心中,除了席沛然,席炎的身份也要比自己更重一些。
林中岳话说得明白,却是也有一丝担心。
跟着席慕烟这些时日,他也算是对席慕烟有些了解,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但是那仅限于她不在乎的事情上,若是犯了她的忌,那也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
今日自己这番话,怕是不会合她的意了。
看到席慕烟脸色并无变化,林中岳心中有些惴惴,毕竟,若是这位恼了自己,虽然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可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席炎那样护短的,即使再尊重自己,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和自己的妹子过不去。
席慕烟自然不知道林中岳这番心思,她虽然有些不满,却并没有恼,对她来说,这样的属下才是最让人放心的,只不过人家效忠的第一对象不是自己罢了。
而且,如今自己也是为了氤氲府行事,跟林中岳的原则没有任何冲突,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林中此言非虚。
“好,既然林叔如此坦诚,那我就放心了。”
席慕烟微微一笑,却是转身走向内堂。
林中岳有些诧异,却见到席慕烟示意,便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岂料转过屏风,就看到席炎那张苍白的脸。
“这是?!”
林中岳又惊又疑的看向席慕烟,如今氤氲府中的安定全赖席炎维持,可是席炎好端端的,却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林叔,这便是我要你帮忙的地方了。”
席慕烟揉了揉眉心,接着露出了坚毅的眼神到:“秩序堂那些人,个个都不是安分的,哥哥还不知何时才能够清醒,要拿住他们,怕是要先下手为强。”
“小姐,秩序堂的人虽然傲慢,可是并不会随意背叛。”林中岳皱了皱眉,席慕烟的口气有些吓人,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女子为了争一时之气,便将氤氲府搞乱。
要压制他们,没有绝对的实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席炎也不过是占了身份的便宜,和自身那份天资,虽然他目前修为低了些,可是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可小觑。
而席慕烟不仅身份上差了一层,还是个女子,虽说修士都是强者为尊,可是因为女修的稀少,强大的女修更是凤毛麟角,能够压服大批的男性修士的人,千百年来也不过出了一个天幻仙子,还是以自身魅力为饵。
“林叔,我不需要那些人对我毕恭毕敬,但是,我绝对不容许他们各行其是,一盘散沙,甚至是互相拆台,如果都跟他们一样,我可以想象,即使下达了命令,也不会有几个人真的遵行,到时候,还不一定会有什么后果。”
见林中岳略有迟疑,席慕烟趁热打铁:“我并不想代替哥哥的地位,只要稳住他们便可,林叔,这也是为了氤氲府。想必你也知道,秩序堂的那些人,也是有派系的,哥哥可以强压他们,我却不能。如果放任他们,怕是我们就要自乱阵脚。”
林中岳沉吟着,就在席慕烟终于在他眼中看到动摇时,却听得外面响起了竹君的声音:“小姐,出事了!”(未完待续)
席359章 乱子
林中岳转头看向席慕烟,就见这位小姐那白皙的脸蛋上一片红,显然是气的。(.)
席慕烟抿着唇,敏着眼儿站在堂前,听着竹君一字一句的描述外头情形,几乎要气歪了鼻子。
由于席炎对护卫营的青年们信赖有加,所以巡视的人多用护卫营,将秩序堂的人都约束在了内府,就在凌晨时候,今日轮值的护卫们与秩序堂的人发生了冲突,据说是由于秩序堂有人想要出府,但是却并无谕令。
“果然是胆子大了!”
席慕烟猛的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杯都跳了起来,她握紧了拳头厉声道:“林叔,你看如何?我说的却是一点儿都不差!这些人,若不是敲打敲打,怕是就要欺到我兄妹头上来了!现在大哥的事情尚未传出,就已经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再——”
席慕烟未尽的话语中意思却是明白,秩序堂中人向来有些傲气,有席沛然的时候,自是可以轻松镇压,偏偏现在他不知所踪,席炎又多年不在府中,威严也是有限,在约束了他们这么多日之后,终于引起了反弹。
毕竟,那些人恐怕还觉察不出那隐在平静之下的暗涌。
也许,在他们看来,这般的约束就如同软禁一般。
心里不满也是可以理解,但是公然抗命引起冲突,就绝对不能原谅!
席慕烟猛然站起身来,看了眼林中岳道:“请林叔先行一步,我马上就来。”
这事情必须要亲自处置,不过席炎现在也无法,只好她来出面了,若是兄妹二人都不露面。怕是会引起众人猜疑。
看了一眼跟在身侧的少女,席慕烟顿了一下才道:“竹君留下,在外守候。”
林中岳点头去了,竹君应了一声便也退了出去。(.)
席慕烟划出一个水镜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面容有些憔悴,随手整了整仪容,又进去看了看席炎,换了身庄重的外袍出来。
岂料刚出门,就看见流光背着手,廊下的阴影里。正抬着头看着远处露出的阁楼一角。
听见脚步声,流光回过头来冲着席慕烟淡淡一笑:“要出门?”
这几日席慕烟基本足不出户。只是守着席炎,生怕他情况变坏,先前席慕烟还担心会引起流光不满,不过他倒是一直很安静,也没有过来打扰。现在却是出现的正是时候。
席慕烟心内心思转了几下,面上却是不显。只盈盈一笑道:“正是,有件棘手的事需要处理。”
女子站在阳光下,这么一笑,似乎脸上都有了光辉。
流光面上淡淡的,知道席慕烟对他一直有着莫名其妙的戒心,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毕竟。即便是有戒心,席慕烟却是并未犹豫的将他带到了家里,对于她来说,自己与旁人是不同的,这就足矣。
“那。介意我去见识一下否?”
流光这会儿已经没有戴面具了,因为容貌已经不再那么奇特的缘故。席慕烟便也没有再提起面具这一茬,只是见流光这般神情模样,看着与席炎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席慕烟虽未明说,可是流光此话正中她下怀,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她不明说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欠下流光人情,这般让他自己提出来,却是与自己无碍了,也因此,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两人飞身而起,便朝着竹君所说起冲突的方向而去,一会儿的功夫,便看见了正在缠斗中的几人,还有一些正站在外围的人,也不知是掠阵还是看热闹。
席慕烟一出现,便有人发现了她,却是反应各有不同。
那些一身白衣腰缠黑带的青年,均是人人面露喜色,就连正在动手中的人,那手中动作却也是灵活了不少,似乎是看见了主心骨一般。
而又有围观几人,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仍旧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并无喜或者不喜。
另有几人,便是明显的身上气势一收,虽然并无敌意,可是却感受得到一股不善的情绪,似是隐隐约约的排斥。
席慕烟打眼一扫,便看出来,这些人当中,怕是各有心思的,只是大体可以分作三派,那些白袍青年,便是护卫营出来的,与席炎亲善,见到席炎爱护备至的妹妹,自然也算是见到了自己人,他们可不会觉得,这位大公子亲自迎回来的大小姐,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对手那一边,更何况,自己人是为了执行席炎的命令,占着理字,只需要上头秉公办理就是。
而隐约有敌意的,不用说,自然是那些想要擅自出府的人,许是自己张狂,更有可能,是被旁人撺掇的出头鸟,不管是哪一种,也只是空有一身修为脑子里全是草的家伙,不足为惧。
而那些事不关己只围观的,却是心思最为复杂的一些人。或许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在等待看戏,这耍戏的猴子么,自然是自己兄妹和那些傻子,等待局势明朗一些,他们便自会作出决断,都是聪明人。
见席慕烟来到,那动手中的护卫便是想要罢手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棒槌不依不饶的追着打,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席慕烟时,席慕烟动了。
这没什么好啰嗦的,她已经看明白了,那个棒槌也不过是元婴初期的修士,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席慕烟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虽然不能像裴亚青那样越好几级打人,但是打个普通元婴还是没什么好畏惧的。
当下持剑在手,就着前冲的势头,一剑便斩了出去!
其实之前那几人缠斗还算是有些分寸,毕竟是在氤氲府中,一草一木都可能是宝贝,而现在席慕烟这一剑却并无收手,只见一道白光霎时飞出,如同白虹贯日,锋锐的剑气扑面而来,让众人直接色变连连后退。
剑气直接掀翻了几人,而那个修士却是毫无防备下被席慕烟当头一剑,虽然闪避及时并未临身,却是被那剑中所带的寒气入体,顿时一个哆嗦,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捆了个结实,然后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席慕烟从空中飘然而下,犹如仙子一般,忘忧剑绕体而转,带起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中看不真切,倒是让人有些惊艳了。
护卫营的人却是齐齐下拜:“见过大小姐!”
席慕烟抬手收了水汽,眼神一扫,却是灿然一笑上前,虚扶道:“都起吧。”
这一手先声夺人却是做的极好了。
众人神色都有些复杂,据闻这位小姐从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如今一看,不仅姿容优美,气度大方,就连这出手,也是不凡呐。
不是说这位小姐修为低微么,修为低微的人还能一个照面就拿下了一个元婴修士?
席慕烟气势做足,倒是不怕什么,反正身后还有流光在,腰杆挺得直。
她虽然修为确实不高,可是也不是众人想象的那般低,更何况,有那一手伪装的气息,这些人想要察觉她的真实修为,还早了点儿。
见护卫营众人起了,席慕烟挑着眉瞅了眼其他人,闭着嘴不说话。
意思很明显了,看看人家都行礼了,你们这些人有待如何?
若是对她不敬,那可就是公开的违逆叛变了,杀了也没人说什么。
席慕烟看着众人脸色变了几回,终于还是给自己行礼,心里终于舒畅了一下。虽然跟护卫营的大礼没得比,不过这些人也是身份不同,暂且先放到一边。
“今日天气好,我不过跟朋友出来游玩一圈,便遇上了这等有趣的事情,如此,我便替哥哥管上一管,可行?”
席慕烟口气很是云淡风轻,只是人却定住脚步,摆明了不走了。
本来,她虽然身份超然,但是府中大事都掌在席炎手中,她确实是不适合插手的,但是把话扯到席炎身上,倒是显得她有心,叫人不好反驳,要是谁开口说不行,那不光是席慕烟没面子,也是打了席炎的脸,这么一来,她就顺利结果处理权,若有人想要找席炎出面,那更是当面打脸,短短一句话,便可以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当即便有那脑子灵活的,眼中都起了光彩,看来这个小姐,虽然不在府主跟前长大,也是不凡啊,要不然,也不可能赢得府主、夫人以及席炎的一致喜爱,听说,就连那位不在府中的二公子,也是对她爱护有加。
也亏得席慕烟和裴亚青的事情只在内宅,并未传扬出去,这些人所知甚少。
林中岳从人群中走出,向着席慕烟一拱手道:“小姐若要理清此事,怕是还要请的秩序堂中主事来此才好。”
席慕烟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林中岳是何意了。
这些人闹事,安知没有那些主事在背后鼓动?若要处理好此事,还不能忘记了他们。
席慕烟此行本就是给护卫营的人撑腰来了,自然考虑的便是压制秩序堂,当即微微一笑道:“林管家,我还是要先问清其中缘由才好处置,若是小事一桩,也就不必惊动他们了。不然,他们还要怪我不懂礼数,不敬前辈。”
此话一出,即使是那些先前事不关己的围观群众,也有人变了脸色。
这话重了!(未完待续)
第360章 威风
席慕烟却不管众人什么脸色什么心思,只管一甩袖子,往边上这么一站。(.好看的小说)
“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席慕烟没给旁人说话的机会,不由分说的点了护卫营中最先前的一个。
见有人面露不忿,席慕烟便挑着眉打眼这么一扫,也不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人,明明没有释放任何压迫,却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见那人被旁边人被阻住,席慕烟也只是微微一勾嘴角,她原本也没打算这么轻松的就把人给逼急,只是略微的挑逗一下而已。
那被席慕烟点中的护卫先是行礼自报家门,然后便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述说了一遍。
倒是个实在的,没在里头添油加醋,不过席慕烟也听出来了,这个人也不是个傻的,言语间略微提起,便能让人不由得想歪,归咎于秩序堂的人身上。
“周青林是吧,你说的这些,可属实?”
席慕烟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
众人反应不一。
一般来说,因为有了各种逼供手段的存在,像今天这种事情上实在没必要说谎,而且,护卫营的人也都知道席炎掌握有特殊的法术,说不得,便教给了这个妹妹,他们又不理亏,照实说反而更有优势。
不过有些人倒是心思活动了一下。
小姐并没有闻言色变大发雷霆,反而轻声细语的说话,这般表态,是否意味着,她并不想事情闹大而是要息事宁人?
周青林脸色不变,躬身下去道:“属下不敢妄言。”
席慕烟点了点头道:“很好。”接着抬眼扫了一圈,见那几人并无紧张之色。倒是微微一笑道:“几位,周青林所说,可有虚假?”
当即便有人轻哼了一声。(.)
这般不敬的态度倒是立即惹得护卫营的青年男子们都怒目而视。
一时间,两方的气氛就有些紧张。
席慕烟见状,倒是呵呵的笑出了声,安抚青年们道:“无需如此。这位道友到底是修为有所小成的,有些自傲倒是不妨事,我岂是那种容不得人的?”
这话听着倒是挺客气,有人便舒缓了眉眼,可是听到有些人耳朵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位小姐不是明摆着说这人倨傲不成体统么?然后又乐呵呵的说自己有容人之量。不光是把过错都归到了旁人身上,还略微的表现了自己的气度。这位小姐,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王知川持身守立在一旁,别看面上低眉顺眼的,心思却是转了好几圈。他在秩序堂待了二十几年,资历不算很老。但是他刚来的那会儿,却是席炎正抓着大权的时候。没少跟席炎打交道,对这个当初年尚弱冠的公子甚是佩服,如今看来,这位流落在外的小姐,也不是个善茬。
先不说这修为了,光凭自己看不透这一点,就能知道这位并不是传说中那般不济。而这心术,也是个玲珑的,说来也是,小姐若是不上台面,府主和大公子又岂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昭示天下这位小姐的回归?倒是有些人。只看到那了血缘关系,却是忘记了府主大人的性子。
想到这里。王知川不由得更严肃了些,那挺直的腰板看着倒不像是面对着席慕烟,而是面对府主一般,并且,席慕烟漫不经心的瞧去,却正好发现他悄悄的与身边人拉开了一块距离。
席慕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的么。
这么想着,席慕烟背着手往前走了一圈,停在了方才哼声的人身旁,柔声道:“这么着,便是周青林没有说谎了,可对?”
方才拉住了那面有不忿之人的中年人,倒是侧身一弯腰,恭谨的道:“大小姐,我等并非故意与护卫营冲突,实在是因为……”
“因为你们想出府么,我知道。”
席慕烟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柔和的眉眼一厉道:“照你这么说,你们不是故意想跟护卫营冲突,只因他们挡了你们的路,所以才动起手来?!”
“简直荒谬!”席慕烟猛然转身厉声道:“哥哥早有谕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你们还有理了!”
席慕烟胳膊一挥,手指几乎戳到旁边人的鼻子上:“怎么,不服?你倒是说说,氤氲府何时有了这等规矩,不遵上令,在府内随意动手,倒还是你们有理了!”
“既然供认不讳,那也没有好说的了,按照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刑堂来人了没有,动手的几个全都封了修为提回去!”
席慕烟眉眼含霜,连珠炮的一段话丝毫不给人反应的空间,便直接下了命令,拍板定案。
一时间,在场的诸人都有些吃惊,这位小姐好大的胆子,不但越过席炎直接下令,竟然如此不给秩序堂面子,她就不怕捅了马蜂窝,让席炎难堪么?
“还愣着作甚?莫非我的话不顶用?”席慕烟扭头看向一旁穿着红色锦衣的男子,这是刑堂的特殊服饰,可以算是刑堂轮值人员的工作服,“还是说,这帮老爷们我动不得,要等到父亲亲自发话才成?”
这帽子就扣上了。
若是不拿了秩序堂二人,便是应了席慕烟这话,就算现在席慕烟奈何他们不得,可若是真等到席沛然回来,那么今天在场的这些人便一个都跑不了,包括刑堂在内,绝对要被府主提溜一遍的!
可若是拿了这二人,便是得罪了秩序堂,眼下大公子独木难支,要是真惹得秩序堂哗变,乐子可就大了!
吴起森心思电转,瞬时间额头就见了汗,这位小姐可真是能闯祸,这不是让人左右为难么?
就在吴起森为难,众人震惊之际,只见席慕烟身子一闪,便听到啪的一声,扭头看去,却是席慕烟站在众人之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被席慕烟一手将胳膊拧成了麻花,身子半跪在在地,忍不住闷哼出声。
席慕烟冷哼一声,放手一脚踩到了男子后颈上,并且碾了一回:“这位道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妨说一下,你这是在跟谁通风报信呢?”
只见席慕烟摊开的手里,一块水亮的传讯玉符正躺在白嫩的掌心,然后就见席慕烟反手一握,那传讯玉符便化成了碎粉。
立即有那不怕是的出列躬身道:“小姐,今天的事儿也不是机密,又如何说不得?再者,孙道友向来是明哲保身的,又岂会做通风报信这种事情?小姐如此轻辱属下,未免有失身份。”
席慕烟眉毛一挑,眼中的凌厉收去两分,看着那人轻轻一笑道:“你说的也是。”
这话一出,便是一顿,席慕烟看了看众人,除了流光依旧那一副冷淡的表情之外,其他人都不免的露出了情绪,有惊讶的又欣慰的也有迷惑不解的,倒是林中岳看着席慕烟,露出了微笑模样。
席慕烟抬脚后退了一步,才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道:“这样一个明哲保身的人,当然不会只通风报信,他说不定是在告状?”
看着众人瞬变的脸色,席慕烟很是畅快的笑了一声道:“若非如此,又有何事让他非得在这一刻启动传讯玉符?”
“莫把人都当傻子了!”
席慕烟一脚将人踢了出去,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回转身子背起手,笑吟吟的道:“既然有人告了状,那么本小姐不妨等上一等,听听有人要说些什么。”
看到有人脸上那舒了口气的模样,席慕烟却没那么好心让人放松,纤指一伸指着吴起森道:“还愣着作甚,把人带走!”
众人都是愣住,就连方才一直在看好戏的护卫营青年们,也都是愕然的看着席慕烟,先前席慕烟说不妨等上一等,他们都以为席慕烟是发威之后给对方的台阶,好将此事抹过,可是没想到,席慕烟却是不依不饶,非得将人治罪不说,还要跟秩序堂的人对上?
护卫营的青年们这下子有点儿不安了。
万一冲突真的闹大了,那么引起事端的他们,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中岳也有些担心,今天这事儿席慕烟做的已经够了,这般一闹,恐怕秩序堂也要安生几天,岂不是皆大欢喜?若是真的与秩序堂冲突起来,席炎却没有及时出现的话,那席慕烟可就弹压不住了!
正当林中岳想要上前提示一下席慕烟的时候,就听得破空声传来,接着便是一个大笑声道:“大小姐好生威风,倒叫人有些吃惊啊。”
等到那人现身,倒是让除了席慕烟和流光之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无他,来的这人,却是秩序堂的大佬,八位分神期尊者之一!
席慕烟纵然不认识这人,可也从众人的反应当中知道这人来历不凡,因为,她明确的感应到此人是分神期修士。
听席炎所说,秩序堂分神期修士不过八个而已,这般说来,此人应当是其中之一了!
不过,席慕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有流光在侧,这可是免死金牌,谁来也不怕!
“好说,”席慕烟哼笑一声,挺胸抬头看着来人,倒是毫不相让的道:“阁下的架子也是甚大,倒叫我好等!”(未完待续)
第361章 罗尊
“好说,”席慕烟哼笑一声,挺胸抬头看着来人,倒是毫不相让的道:“阁下的架子也是甚大,倒叫我好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这位大小姐口气可真是大啊,这可是分神期的尊者,而不是什么练气期筑基期的小喽啰!
就连大公子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也没这么不客气吧?
护卫营的青年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了起来,生怕这位尊者一气之下把席慕烟给狂扁一顿。
要知道,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是高傲,他们更信奉实力至上的原则,对于更厉害的人,他们会尊敬甚至畏惧,但是对于修为不上台面的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们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而这样赤裸裸的以平等的身份口气说话的,那至少是战斗力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才可以。
虽然看不透大小姐的修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可能到达分神期这样的地步。
毕竟,就连大公子,也才是金丹巅峰修为,这已经是极好的天资了!更何况还有一个修为在大陆都排的上号的父亲作为引路人?
席慕烟昂着头,丝毫没有理会林中岳抛过来的眼神,而是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回。
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是干练,容貌普通,不过两道浓眉很有英气,嘴上修剪整齐的一字胡让他看起来略微年长了些,搭配一身紫红色龙纹长袍,显得很是威严。
当然,一般来说,修为高深之辈,就算穿着不怎么讲究。只要气势出来,也是很威严的。
席慕烟一挑眉毛,直视着来人道:“我是席慕烟,未请教?”
林中岳在一旁脸色很是不好看。
秩序堂共有八位分神期尊者,虽然并非氤氲府最顶级的战力,但也不是可以轻慢的,就算是席沛然,下达命令的时候,也是用的极为客气的态度。(.无弹窗广告)
此人名为罗尊,分神初期修为。论战斗力在秩序堂八位尊者中排第六。
他已经悄悄的告诉了席慕烟此人的身份,可是席慕烟这样的态度却让他很是担心。
他方才可不希望席慕烟与这些人发生冲突。眼下府主不在,席慕烟绝对弹压不住这些人,尤其是席慕烟还有那样一个不恭敬的态度。
罗尊大约有些惊讶于席慕烟的胆气,略微愣了一下之后,倒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很是洪亮,气韵很是悠长。
等他笑完了。就见众人之中,尤其那些修为略差的青年护卫,一个个脸色发白,似乎是被气势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席慕烟站在最前,感受自是最深,不过气势压迫对她来说反而是最没什么用的一种,因而就见她神态自若的站在那里。还低头揉了揉手腕,又整了下腰带上挂着的白玉环形龙佩。
众人见到席慕烟这一手,倒是先前心里的不服气情绪减少了不少,毕竟,方才的气势压迫。在场众人都是切身感受,对比之下。席慕烟的从容不迫就显得那么出格。
“好!”罗尊突然大喝一声,震耳欲聋的嗓音就好像在耳边炸开的爆弹一样。
席慕烟刚要抬手挖一挖耳朵,却见眼前人影一花,罗尊却突然出手,一掌朝席慕烟拍了过来!
汹涌的掌力好似巨浪一般,在空中叠加,席慕烟震惊的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到阳光下那散发出七彩光芒的灵力,无论它怎样好看,可是那其中代表的却是毋庸置疑的杀机!
这一刻,危机突然来临!
席慕烟能够硬抗分神期尊者的气势压迫,可是却不代表她能硬抗充满暴力和美感的攻击!
尤其是,席慕烟能肯定,这一掌,面前这个该死的家伙至少用上了七成力!
该死,她没有事先和流光说好,难道要拼着受伤硬抗吗?
这种情况下,若是她闪避,那遭殃的便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些青年护卫!
就在席慕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准备咬着牙接下这一掌的刹那,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席慕烟跟前!
墨黑色的长袍,挺拔的背影,飞扬的长发。
这一瞬间,席慕烟差点就要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裴亚青了!
可惜,当然不会是别人,只会是流光。
流光面无表情的闪到席慕烟身前,手掌轻抬,便轻轻松松的接下了这一掌。
掌力相交的瞬间,没有众人以为的气团爆开,也没有灵力碎片的混乱飞舞,只是沉寂!
完全没有冲击的震撼,刚才那如同大海一般深邃汹涌的掌力,在那一瞬间,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默默的消失在了流光的掌心里。
众人站在席慕烟身后,并没有看到完整的画面,可是并不妨碍他们的认知!
要无声无息的接下这一掌有多难?
至少,小姐带回来的这位朋友,实力绝对在罗大尊者之上!
护卫营的青年们顿时狂喜起来,有这样一位高手在身边,怪不得小姐口气如此之大,姿态如此之强硬了!
而且,小姐面对这样突然而猛烈的攻击竟然能够面不改色不动如山,也足以说明,大小姐的修为,即便不如罗尊,可也至少有一战之力!
难道大小姐的修为,比大公子还要高?这样的话,那便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这还不算完。
流光眯着眼睛,虽然这一掌并不是攻击他的,可是受到攻击不还手那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只见他手掌翻转之间,一道红光飞起,如同染料一般泼洒在胸前,化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刃,刺进了罗尊的胸口。
“不要!”席慕烟瞳孔一缩,要是被流光杀了人,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因为,那将不再是内部矛盾,而是升级为整个氤氲府的面子问题!
被席慕烟那挑高的声音一喊,流光的手一顿,强大的让人动不了的压迫瞬间消失,罗尊脸色闪过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接着便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红色利刃似乎消失在了罗尊的身体里。
席慕烟眼睛一眯,若是她没有看过的话,这位分神期尊者,竟然被流光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击就受了伤?
罗尊抿着唇,将涌上来的那口血给强行咽了回去。
在这么人面前,已经丢了面子,可不能把老脸都丢光。
深呼吸一口,罗尊捂着胸口站直身体,看着流光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就算是为了试探并未出全力,而且防备不足的情况下,被一击而伤,足以证明这人的实力超出自己太多!
想到这里,罗尊闭了闭眼睛,将所有情绪都收了起来,拱手对流光施了一礼道:“罗尊冒犯,请前辈见谅!”
虽然他刚才并不是冲着流光出手,可是流光既然替席慕烟挡了下来,那必然是着落到他身上的,也因此,这一礼虽然不是大礼,可是罗尊的态度却十足的恭敬和端正。
不过流光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直接侧身看向席慕烟。
席慕烟知道流光这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可是,她心里叹了口气,流光的这般无视人的做法,却已经算是很不给面子了,不过,大概流光自己并没有概念。
一边想着,席慕烟缓步上前唤了一声:“阁下无需如此。”
罗尊心里一沉,这个前辈竟然对大小姐是这样的态度?这可不是一般的宠溺了!
想到刚才席慕烟那强硬的姿态,罗尊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作甚么手贱去攻击她?素来女子心胸最小,这下子被她逮住了机会,使劲来折腾自己怎么办?看她方才说的那句话,是表示即便自己赔礼道歉,也没什么用?
打也打不过,难道要没出息的跑?
见罗尊不说话,席慕烟也大约猜到一点罗尊的想法,心里冷笑的同时,却是暗自鄙视了一回:姑奶奶小心眼,那也要看是对谁,你嘛,还不够格呢。
“尊者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席慕烟才不会称呼前辈,一是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便她的修为不如罗尊,也绝对不会自承晚辈,平辈相交,才是正常状态,想必席炎也会同意。
二是,以目前的情形,她有什么必要自己降低身份,放低姿态去巴结讨好人?,称呼一声尊者,已经是给面子了,更何况,即便她那么做了,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她是别有用心呢。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罗尊脸一红,这回就不是受伤了,还是不好意思,他本是前来打压护卫营,为秩序堂争取利益的,可是却没想到,威风没耍成,反而丢了面子。
这么一来,他还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见罗尊讷讷不语,席慕烟也没有想要让这位分神期尊者彻底没脸,便轻笑一声道:“既然尊者无话,那我便不奉陪了。”
说罢,席慕烟扭头看向还愣着的吴起森,厉声喝道:“还愣着作甚,刑堂的办事风格就是这么拖拖拉拉的么?”
“是。”
身穿红衣的吴起森慌忙应了声是,便上前封了秩序堂动过手的两人的大穴,便一手提着一个往刑堂方向疾驰而去。
他是一刻都不想再面对那位大小姐了,明明听说是寄人篱下性情温柔的女子,怎么会那么厉害?
跟大小姐比起来,笑里藏刀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完全温柔的过分了吧。
怎么有种性别倒错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362章 完美解决
事已至此,便是尘埃落定。
席慕烟一言而决,即便日后秩序堂心有不满,在这件事情上也没什么置喙的余地了。
过期不候。
看着吴起森那疾驰而去的背影,席慕烟虽然不知道那人心中所想,但是却也明白几分,是怕自己借机发难或者是迁怒于人吧。
哼。
席慕烟心里暗笑一声,胆子这么小,怎么做的刑堂巡视?
看来席炎和裴亚青相继离开之后,氤氲府的管理已经变得一团乱了。
毕竟,越思羽自从生下席慕烟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也就没有精力管事,而席沛然,却是没有将精力放在这上面,即便府内再混乱,只要有他在一日,就没有人敢阳奉阴违。
可惜,定海神针也有不在的时候。
腹诽了老爹几句,席慕烟便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众人低眉顺眼的模样。
看来,这一手震慑还是很有效果的啊。
席慕烟心里计较着,虽然是借助了流光的力量,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条件不借才是傻蛋。
她可没有那什么可笑的自尊心。
当年为了活命什么没做过,脸皮厚比城墙那都是一般般。
“既然尊者无事,那便请吧,我还要与诸位说几句话。”
席慕烟抬起手臂略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算是给罗尊几分面子,没有直接说出逐客的话来。
虽然这里也不是她待客之地,不过,现在她说什么,还有人敢反对吗?
罗尊眼中带着恭敬,虽然对席慕烟的话有几分不忿,但一动气之时。就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一时之间也就去了硬抗的心了。
事实上,秩序堂的势力分割,甚至是与护卫营互别苗头的结果与他并没有半分关碍,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如今吃了苦头,他便收了心思,不管怎么说,还是保住自己的修为图更进一步才是万分要紧之事。
罗尊没有言语,只是施了一礼便悄没声息的走人。
席慕烟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人还是不能太得意。不然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克星,到时候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众人除了若有所思便是都像自己一般直勾勾的看着罗尊的身影消失,忍不住出声。
“咳咳。”
席慕烟捂着嘴巴咳了两声,就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席慕烟冷冷的声音响起。携着之前连败元婴修士和分神期尊者的威严,让众人俱都老实听着。
原本她的想法是彻底将秩序堂打压下去。给他们一点苦头吃,才能真正的安分下来,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若是真的压的狠了,说不定起了反效果,而且,这秩序堂虽然实力强悍。可是却非铁板一块,根本不必硬碰硬。
在众人眼中略微吃力的平衡两方势力的席炎,其实是在假装吧?
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没道理席炎不知道,那可是个人精。而且在府中的根底也不是自己能比的,想要分化秩序堂削弱他们的势力并非难事。
这应该是一种姿态。既让护卫营归心又将他们牢牢掌控。
想通了这一节,席慕烟可不敢胡乱搞了,万一打破了平衡,收拾起来可就麻烦了。
“别的我也不多说,只有一条,哥哥下达的命令,你们执行就是了,有些内情,你们无须知道,也不该知道。我想你们都明白,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席慕烟眼睛扫过众人,见大家都是一副明了的模样,便满意的笑了一笑,转身便走。
她方才的话不是简单的耍威风,先是摆明态度,然后便是安抚秩序堂,席炎不是那种没有章法的人,既然下了命令那便是有用意的,当然,不听的后果可以自行想象,最后则是将两方人都带上了,即使告诫也是劝慰,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的太多,后果就难说了。
这其中牵涉了多大的干系,众人谁也不知道,倒是让人更加敬畏一些。
看着席慕烟飘然远去的身影,林中岳轻轻舒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
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在他看来如此麻烦的一件事,竟然让席慕烟快刀斩乱麻一般的解决了,不仅扇了秩序堂一巴掌还让他们说不出话来,外加施威于刑堂,最后还施展一番手腕平衡了双方关系,事件完美解决。
若是席炎来做,恐怕也不会有这般好的效果。
当然,不是说席炎就不如席慕烟了,但是身份不同,就注定了做事方法不会相同,后果肯定也不会相同,譬如今天这番折腾,席炎无路如何都不可能像席慕烟这样毫无顾忌的出手,干干脆脆的将人拿了。
林中岳心里很是欣慰,这位在外长大的小姐不仅本身不凡,还有着彪悍的气运,却是氤氲府之幸了。
谁能如她一般,本是不幸遇难,却拐回了一个大高手?
流光跟着席慕烟身后漫步而行,眼神闪了几闪,还未开口,却见席慕烟猛然回头看过来:“流光,你有话要说。”
席慕烟没有那样猜测人心的本事,不过今天的事情,她却是要向流光解释一二。
“为何要手下留情?”流光的脸上有着疑惑,是真的询问而不是质问。
席慕烟微微一笑:“你是指罗尊?”
“还有那几人。”
席慕烟明白流光所指,心中却是有些感谢流光方才给足了她面子,没有对她的做法表现出丝毫的质疑,“虽然饶过了他们性命,但是我那一剑,可是没有留力。”
虽然她修为略低,可是全力出手之下,又有了仙器的加成,即便是元婴修士,在那一剑之下也要伤的不轻,在那种情况下,雷霆出手是为了震慑,但若是取人性命,却有可能引起旁人同仇敌忾。
“再者,刑堂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尤其是在封了修为的情况之下。”
流光歪着头想了一下,眼光顿时清澈:却是如此,干脆的取人性命不算什么,但是让人生不如死倒是更大的折磨了。
看来,我还是缺少变通。
流光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倒是让席慕烟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即使是妖兽,可是人家也是很有学习能力的,而且并非不善于思考。
“至于罗尊,目前不宜动他,要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席慕烟皱了下眉头,想到流光那一下,怕是要让罗尊难受上好一阵子了。
流光又疑惑了,罗尊不是一个人,难道他身上还融合了旁人的魂魄?
席慕烟抬起手正要拍拍流光的肩膀,突然又想到流光如今已经曝光的身份,不禁有些头疼,怕是等会儿,就有人前来拜访并且试图让流光搬出去了吧?
那些人,恐怕不会甘心这样一人在自己身侧。
只是,还未想到要怎么驱赶那些将要到来的苍蝇的时候,却是心有所感。
席慕烟猛然抬头往远处望去,脸色一变,顿时便飞身而起,往自家院子飞奔。
流光却是一个怔愣,然后眨了眨眼睛。
天空突降乌云,黑色的云团如同叠浪一般翻滚着,眨眼之间便覆盖了大半个氤氲府,可是却并未有风雷之声,也未有雷电闪光,只是府中的植物突然吃了药一般的疯长起来,就连那刚结了花蕊的一线香,都摇摇晃晃的开出了鲜艳的花朵,整座园子里生机喷发,让人感受到一股生命的力量。
席慕烟飞奔回小院,一脚踢开门冲进内室,绕过歪斜的屏风,就看见竹君摊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在她的脚边,还放着一柄闪亮的短剑。
剑尖上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不是毒药是什么?!
而原本躺在床上的席炎,却是身体腾空着,浑身罩着白光,有绿色的生气不断的从席炎体内散发出来,然后又有净化的灵气不断的通过那白色的光罩进入席炎的身体。
须臾,只见那白光突然收敛,化作了一团光晕钻进了席炎的身体,同时大量的灵力以席炎为中心聚拢而来,然后将席炎重重包围在了其中。
席慕烟上前试探,却是在刚伸出手的刹那被一股力量弹了出来。
原来如此?
席慕烟转头看向竹君,招过那柄短剑拿在手里,剑尖直指竹君的咽喉:“说,谁叫你来的?!”
而竹君此刻却没有理会席慕烟,她已经睁大着眼睛看着席炎,半晌突然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往外扑腾,竟是完全无视了那距离自己咽喉不过半寸的淬毒的剑尖。
席慕烟眉头一皱,这姑娘莫不是被吓到了吧?
跟在竹君后头出了房间,席慕烟站在门口看着竹君跪在廊下,却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把头埋进地上使劲蹭了一回,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个疯疯癫癫的模样。
“竹君……竹君!冷静下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席慕烟见她如此,倒是没什么威风可耍,直接用上了幻术,至少先安抚下竹君的情绪。
竹君不断扑腾的身体终于安静下来,席慕烟正要说话,却见眼前的少女突然一个白眼,晕了。(未完待续)
第363章 苏醒
“哎?!”
席慕烟将昏迷的少女捞在怀里,带着进了内室。
外面的天空几乎全部被乌云覆盖,看上去似乎要滴墨一般,席慕烟抬头望了一眼,总觉得这种程度还只是开始。
“看来哥哥要因祸得福。”
席慕烟将门关上,在席炎的光圈之外站定,灵力依然疯狂的涌入,九成都被席炎吸收了去。
这种情况席慕烟也曾经历过,当初她被困在洗尘宗后山,为了生存只能努力冲击金丹,在晋升的时候,可不就是这番景象?
灵力暴涨之下的结果,就是晋级!眼下的情况,席炎修为提升之后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自己还是依靠了外力,可是席炎这回,却是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开始的。
想到这里,席慕烟一巴掌拍在了竹君的脸上,好一会儿,少女才幽幽醒来,看见席慕烟的第一反应便是逃!
凭借竹君那稀松的修为自然是不可能逃出席慕烟的手掌心,情丝一甩便直接勾住了竹君的脖子:“你若是再动一下,这些丝线也许就会割断你的脖子。”
只方才那一眼,席慕烟便明白,竹君已经恢复了神智,此刻的她是清醒的,自然不会再对席慕烟的威胁视若无睹。
少女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回过身来,见席慕烟放松了手下力道,便噗通一声跪下了:“小姐,竹君、竹君不是故意的,不是,那根本不是竹君,竹君从来没想过要对大公子不利。小姐你饶了我吧!”
听着那咚咚的撞地声,不一会儿,竹君那白皙光洁的额头上便殷红一片。
少女忍着心中的恐惧,不要命的把脑袋当做球往地上撞,只希望能从小姐手下留的性命,然而却有一股柔和的力道阻止了她正要碰到地面的额头。
“行了,你先安静点。”
席慕烟收回情丝,不管是谁的问题,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她也没有心情。然而她还没有说话,就听见竹君尖叫一声。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席慕烟身后。
迅速转身,席慕烟也忍不住张大了眼睛。
原先疯狂涌入的灵力似乎达到了饱和一般,席炎的眼耳口鼻开始出血,情形就和席慕烟当初一模一样!
就愣了那么一瞬间,就见席炎的身上已经开始有血色渗出。浸透了白色的中衣,殷红的血色渐渐爬满了整个身体……
席慕烟顾不得收拾竹君。急忙上前,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一股大力生生的弹了出去!
无视撞烂的房门和墙壁,席慕烟只感觉到胳膊手肘处隐隐作痛,刚裂了裂嘴,就有一双手出现在眼前,将她扶了起来。
“有人对你出手?!”
流光眼中闪动着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是!”
席慕烟开口否认,脑筋一转便直接拉了流光进入房间,“哥哥的状态不妙,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
结合自己当初的经历,席慕烟觉得最直接的法子便是将灵力引导出一部分。让席炎已经饱和的身体慢慢切断灵力进入的通道,这说起来简单。可是她根本无法接近席炎身体!
她可是当时也是硬抗过来的,算不得经验,再者,席炎还处在昏迷状态,她虽然着急,却是毫无办法。
流光眉毛一挑,这个动作他做出来倒是有种特别的意味:“帮他?”
想到自己先前的念头,流光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饱满的嘴唇顿时水润起来,配合眼睛中不时闪过的银光,顿时有种妖冶之感。
“为何要帮他?”
席慕烟没有在意流光的口气,她只知道,流光这话的意思就表明他是有办法的!
“他是我哥!”
席慕烟忍不住提高声音吼了句,接着就反应过来她的态度有些问题,现在是她在求人,席炎是自己哥哥,可跟流光却是没什么关系啊。
“只要你肯帮忙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席慕烟目光坚定的看着流光道。
“……好。”
流光深深的看了席慕烟一眼,很是满意的扭头弯起了袖子。
毫不费力的破开了光罩进入,流光探手利落的扯掉了席炎身上的中衣,原本光洁的胸膛此时几乎全部被血色覆盖,皮肤被撕裂,鲜血争先恐后的往外流。
只是探手轻轻拂过,便见那血色就好像被吸收了一般快速的消融下去,而破裂的皮肤却迅速的结痂,顿时身上便充满了红色的斑点,不过呼吸之间,原先破碎的皮肤便迅速的长出了柔嫩的肉芽,再一轻抚,结痂便开始脱落,露出了粉红色的疤痕。
感受着那包围身体的庞大生机和灵力,流光很是享受的做了个深呼吸,只见他伸出手,虚空一抓,便瞬间搅乱了漩涡般的灵力,露出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来!
成了!
席慕烟眼睛一亮,可还没等她高兴完,就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流光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脸上,突然闪现出了一片片的银色鳞片来!
忽隐忽现的鳞片迅速爬满了流光的脸,打眼看去,脸蛋却是被那些鳞片给挤得变了形,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席慕烟初见他时的模样。
席慕烟只是怔愣了一下,便想起身后还有个竹君,等她回过头去,就看见少女傻愣着张大了嘴巴,眨了两下眼睛之后,猛然倒了下去。
这就晕了?
席慕烟扭回头来,顿时明白了竹君晕过去的原因,因为流光此时一脸的银色,整个面部全部被鳞片覆盖,看起来很是吓人。若非席慕烟早就知道流光的身份,估计也会惊慌,更何况少女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惊吓,还没来得及恢复。
流光却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席炎的身体接受不了过多的灵力,但是对于他来说,蛇祖的强悍身体根本不惧这些,反而让他很是舒服。
席炎从黑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还来不及惊喜,便发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大量灵力涌入,若是不能及时阻止,便有被撑爆的危险。
然而,流光的加入让那些狂暴的灵力温和下来。
已经破烂到千疮百孔的经脉开始被慢慢捋顺的灵力一点一滴的修复,席炎默默的任由灵力在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流光却似乎心有所感,也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席炎看到那双蛇目中满是冰冷,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眸甚至让席炎都感觉到一阵阴冷。
“醒了。”
流光嘴唇微动,缥缈的两个字从他嘴中吐出,画面看起来极其诡异。
半人半兽的容貌和极其优美的声音让人有些心悸,有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不过席炎也只愣了一霎,接着便恢复了正常。
因为流光的面目在迅速的恢复中,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
席炎的怔愣却不是被吓到,正是由于那些鳞片才让他确定了眼前这个人正是跟随席慕烟来到氤氲府的流光,他只是突然发现,这位前辈的容貌似乎跟自己有几分相像?当然,他并没有看到流光最初的相貌,也不会惊讶于这个变化。
席慕烟站在门外,看着天空中的乌云迅速的散去,正在疑心的时候,就听到了流光的声音。
这般的异象,难道真的是因为席炎?
席慕烟唯一见过的相似事件便是当初裴亚青结婴的时候,席炎同样是卡在金丹巅峰期,可是程度上却比裴亚青那时候差了不少,没道理呀。
“哥哥?”
席慕烟走进房间,就看见流光和席炎正大眼对小眼,不由得出声唤了一句。
难道席炎烧坏脑子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席炎微微一笑,只是因为他脸上已经被干涸的血迹糊住了一片,这一笑不仅没有以往的好看,反而有些渗人。
抬手抹了一把,席炎嫌恶的裂了下嘴,眼睛不经意扫过流光,却刚好看见那猩红色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
看到席炎下意识的一眯眼,流光抬起手擦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然后便抓过了头去。
“让你担心了。”席炎冲席慕烟点点头,接着便是站起身来对着流光行了大礼,虽然不知道过程,但是从他醒来的情况看,毫无疑问是流光的出手才让他安然度过。
只是他弯下的身体却被流光阻止:“我会救你,是因为席慕烟答应了我的条件,你无须感谢我。”
流光眼中仍是一片冰冷,他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便大步向外走去,只是在经过席慕烟身边的时候,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席慕烟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目送着流光的背影消失,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席炎胡乱的拾起袍子裹在了身上,扭头就看见席慕烟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嗯?”
席慕烟回头看见席炎的样子,忍不住裂开了嘴角,只是十分含蓄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可是弯弯的眉眼还是出卖了她,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回看见席炎如此狼狈。
“我去让人准备热水。”席慕烟转身往外走,看见终于露出了笑脸的太阳,忍不住抬手一挥,就好像是抓住了阳光一般。(未完待续)
第364章 不正常
“这么说,你倒是狠狠的威风了一把啊。”
席炎微笑着抬手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他确实是没有很担心的,只要流光肯出手帮忙,就算席慕烟受了欺负也有还手之力,唯一可虑的,倒是流光会不会出手太狠让氤氲府元气大伤。
当然,席慕烟对分寸的掌握让他很是满意。
“不过罗尊此人,还是颇为磊落的,应该不会记恨你,待会儿叫人给他送去些伤药,我想他会接受的。”席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哼笑了一声道:“那两人怎么样了?”
席慕烟摇了摇头,从回来她就将精力都放在了席炎身上,哪还有空闲去管别人:“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席炎耸了耸肩道:“我敢说,他们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见席慕烟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席炎摊手道:“这没什么奇怪,刑堂也不是那么公正无私的,总会有手下留情的时候。”
席慕烟皱起眉头,很是不满:“竟然这样?那我岂不是做了蠢事?”
她第一回行使大小姐的权利,就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那个吴起森,席慕烟略微有些明了,属下腰杆不硬,也许不是他自己软弱,恐怕也有上司的关系吧?
席慕烟挺直了后背,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我看府内真是一团糟,哥哥你有什么打算?”
不能强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诡计都是无力的,只有从内部着手,可是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不只是内部,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不知名敌人。
“慢慢来吧,现在也只有见招拆招了。不管怎么说,几位分神期前辈也会自恃身份,就算不能给予我们支持,也不会拖后腿的。”
席炎沉吟了一下,结果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来。
席慕烟撇了撇嘴:“那罗尊为何会对我动手?要不是流光跟着,我性命堪忧。(.好看的小说)”
席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摇头道:“你觉得那罗尊可是傻子?他不是,自然会想到你有保命的东西,父亲喜欢你,怎么可能忘记这一点?我和师弟都有。”
席慕烟摊了摊手。她总是忘记这个,毕竟。席沛然送给她的东西只能在她遭受重击时起作用,可不是万能的。
“那你的意思,他只是在试探?”
“或许。”席炎站起身来看了看站在院子中的流光,接着道:“他看不透你的修为,自然会觉得奇怪。毕竟,你还这么年轻。像你这样奇怪的体质可是独一无二,他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席慕烟眨了眨眼:“他该不会是担心,我是冒充的假货吧?”
“这倒是有点儿可能,谁能想到,亲眼见到的席慕烟竟然跟传言中如此不同?”席炎嘿嘿笑了两声,便将席慕烟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走吧。”
“去哪儿?”席慕烟有些不明白:“我没什么事儿要做。”
“可是我有啊。”席炎耸了耸肩然后率先跨出门去:“对了,怎么不见你那个小侍女?”
席慕烟闻言沉了脸。哼声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觉得,一个从未出过府的少女,怎么会被人控制了心神的?”
“嗯?”席炎有些意外的看着席慕烟,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席慕烟点了点头:“之前我留下她照顾你。可是她竟然对你出手,若非你命大。可是就没有醒来的一天了。”在确认席炎没有大碍之后,席慕烟便审了竹君,少女在席慕烟的大搜魂术之下毫无抵抗之力。
待席慕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席炎只管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算了,这些事再说,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席炎扯了扯嘴角,却是问道:“这几日,你有没有去探望母亲?”
“当然有。”席慕烟每日清晨做完功课之后,便会到锦贤苑去探望越思羽,值得庆幸的越思羽的情况还算稳定,并没有变的更糟糕,这还是得益于流光的帮忙。
“母亲好像变的有点儿嗜睡,每次我过去,说不上几句话,母亲便赶人了。”
说到这里,席慕烟也有点儿不爽,若是说上次她来时越思羽对她的亲热有十分,而现在最多只有六分,仅仅处在及格线而已。虽然越思羽的态度无可挑剔,可是内心的感受却是真实的,无法忽视的。
“哦?”席炎挑了挑眉毛,然后便笑了一声道:“或许正是你说的,母亲她精神不济罢了,绝对不是不亲近你的缘故。”
两人出了房间,席慕烟正待跟流光打个招呼,岂料这人却扭头就上了房顶,一把将小蛇扔给了她。
席慕烟跟小蛇对了对眼,然后就听见流光道:“小家伙帮我带两天。”
还未等席慕烟抗议,流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老天,他可别是去找人打架了吧?”想到流光一贯的作风,席慕烟不由得抬手扶额,可别真的让她猜中了。
“呃……你没有说过什么吗?”席炎刚要开口说前辈会有分寸的话,却突然反应过来,这位前辈虽然厉害,可实际上,却是一张不谙世事的白纸,做事全凭心情,那是相当的随心所欲、我行我素。
席慕烟叹了口气道:“至少他知道不能乱杀人,这算不算?”
踏雾湖上还是光秃秃一片,只是湖水依然在冒着泡泡,席慕烟之前还担心会有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发生,可是几天来,湖上除了冒泡泡,却再也没有任何异样。
锦贤苑留守的是洛兰,她看了两人一眼,便默不作声的将人迎了进去。
“怎么这幅表情,难道是晚餐不合胃口?”席慕烟看着面无表情的洛兰打趣道,自从非云被带走,越思羽身边就剩下一个洛兰,这几日她天天来,跟洛兰算是很熟了。
洛兰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小姐说笑了。”
嘴角那抹笑看起来甚是勉强。
席炎走在最前,并没有注意到,可是席慕烟却是将她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心里纳闷的很:洛兰好歹是跟了母亲多年的人,眼下这是在为母亲担忧?也不至于如此明显吧。
更何况,与几日前的凶险相比,越思羽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了。
席炎大步走到越思羽床边,不出意料的,她正处于睡眠之中,听到动静便醒了过来,见是席炎,有些惊讶的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越思羽说话听起来有些气虚,不过气色看起来还不坏。
“这几日忙碌,没有过来看望母亲,儿子有些惦念。”
席炎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不着痕迹的探了探越思羽的脉搏,心里越发的奇怪,怎么这会儿,母亲的脉象竟然强了?
由于越思羽身体被禁咒侵蚀了十几年,实际上,即使她没有中毒,身体也是很虚弱的,只是之前都是靠着修为在强撑,虽然看着无碍,但身体内部其实已经很不堪了。
“母亲,这几日感觉还好?”
席炎将疑惑压在了心底,面上还是关切的模样,为越思羽掖了掖被角,然后坐在了床边。
越思羽反握住了席炎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道:“不必担心,这么多年,我不是也好好的?”
“母亲,这是哥哥的孝心么,就算你这么说,他还是会担心的。”席慕烟正好绕过屏风,听见越思羽的话便笑了一声插嘴道。
“烟儿也来了,你们兄妹有心,我都知道,却也不必将精力都放在我这里。”越思羽冲席慕烟笑了一下,便嘱咐席炎道:“你父亲不在,诸事都由你决定,便多辛苦一些吧,烟儿也帮着点,一切都会好的。”
席慕烟略略眯了眯眼睛,越思羽这话,似乎是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一般,句句都在点子上。
“母亲放心,我知道。”
席炎点头应下,便站起身来,和席慕烟使了个眼色道:“母亲只要好好养病,外面的事情都交给儿子就好。”
席慕烟接收到,也立马笑着接话:“女儿也会帮忙,母亲尽管放心就是。”
二人行了礼便出了门,等到洛兰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席慕烟才皱着眉毛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了眼那闭合的大门,席慕烟双手叉腰:“洛兰可不是这样喜怒形于色的人,这表现太不正常了。”
席炎舒了口气道:“岂止洛兰不正常,你有没有发现,整个锦贤苑安静的厉害。而且,”席炎低声道:“母亲也有些异样。”
“怎么说?”席慕烟闻言有些诧异,她早上过来探望的时候,越思羽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你没有近前仔细看,母亲似乎并不喜欢我的接触,她在防备我。”席炎脸色有些凝重,若是他的猜测没有错,那这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了,越思羽戒心再重,也没道理会防着席炎。
别人会害她,可是席炎绝对不会。
“我相信你的判断。”席慕烟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反常,那就表明,锦贤苑内有了我们都不了解的变化,关键在哪儿?”
洛兰的不正常是沉默寡言,而越思羽的不正常是突然多了戒心,这代表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365章 奸细和卧底
入夜。
锦贤苑中溜进了两个身影。
席慕烟静静的跟在席炎身后,无声无息的点晕了值夜的侍女,进入内院。
本来席炎是打算自己来的,可是却被席慕烟堵了个正着,没法子,只好默认身后多了小尾巴。
难道锦贤苑里,真的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夜色如水,席慕烟抬头看了一眼,望向席炎。
如同席炎白日里说的那样,锦贤苑安静的有些过分,当然,席慕烟并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差别,只是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席炎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嗖的躲入阴影中的角落屏住呼吸,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回廊下。
一身紧身的夜行衣,显得身材很是高大。
这是个男子。
席慕烟看向席炎,询问是否要动手将这人拿下。在她看来,此人虽然身法很不错,可是修为并不很高,两人联手拿下不成问题,而且完全可以速战速决。
席炎摇了摇头,一双漂亮的眸子在夜色之下显得光彩熠熠。
他虽然也是夜谈锦贤苑,可是并没有改变装束,依旧是一身墨色的宽袍大袖,只是那惯用的宽度夸张的长腰带换成了普通腰带,视觉观感上的华丽减了几分,反而在大方中显得很是素净,配合那长长的飘逸的马尾,整个人倒是有些飘逸之感。
席慕烟倒是一身紧身黑衣,虽不是特制的夜行衣,可是效果却差不了多少。
就在兄妹两个眨眼的功夫,便有另一个身影经过垂花门走了出来,正好碰上那夜行衣男子。
那是一个穿着米黄色衫裙的侍女,看着有些面生。
就在席慕烟以为接下来会听到一声尖叫的时候。那女子却似乎并不惊讶于那个黑影的出现,反而迎了上去,然后做了个屈膝行礼的姿势。
擦!居然是个内奸!
席慕烟无力的眨了眨眼睛,这段时间以来,原本高高在上的氤氲府相继的在她眼中展现,便也没有了往日那种神秘感,反而让她有一种失落感。
即使仍然实力超群,可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好像比天元宗和流云宗好不到哪里去。
总的来说,三个势力貌似都处在一个混乱的阶段。
只是。氤氲府最大的劣势在于当家人不在,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两人并没有耽搁什么。便入了内庭,一闪的功夫就不见了。
席炎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让席慕烟跟在他身后,不过他并没有去追那两个消失了的内奸。而是来到了越思羽的卧室外。
席慕烟一挑眉,抬起手指了指里面。难道席炎是觉得,问题根源竟然是在越思羽身上么?
这也太搞笑了一点,作为氤氲府的府主夫人,越思羽没有理由作出不利于氤氲府的事情,更何况,现在面临困局的可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子女。
席炎扯了扯嘴角。撇了撇头,然后用手指在窗纸上轻轻一戳。
席慕烟凑了过去,耳朵几乎贴到了席炎脸上。
只是……席慕烟抬起眼有些狐疑的看向席炎,她似乎没有感觉到有生命的气息?
莫非,人不在?
席慕烟瞬间色变。越思羽身体的状况,决定了她不可能半夜里不睡觉四处去溜达。可是现在,她却不在应该在的地方。
此时,兄妹两个脸色一变,几乎是同时,打开了窗子翻了进去。
窗户正对的却不是书桌,而是一扇桃花屏风,席慕烟翻了个身,正好一朵硕大的开的十分艳丽的桃花展现在眼前。
两个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后头探出头去,果不其然,房间里没有人。
怎么办?
席炎抿了抿唇,还未等他作出决定,外头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大约是没什么顾忌,所以并未特意掩藏行迹?
“大人,您来迟了。”
一个女声响起,席慕烟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洛兰的声音么?
安诺已经被席慕烟废掉,非云被带走,就剩下一个洛兰,却是叛徒?
她有点儿不能相信,不过此刻却由不得她怀疑。
席炎皱起了眉头,席慕烟传音道:“你觉得,母亲被控制的可能性有多大?”
“……八成。”
好吧,这样来说,没什么疑问了,席慕烟抿着唇,脸色有些凝重,越思羽也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控制?
即使她的身体不好,可是她完全可以跟自己暗示……
席慕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莫非是自己太蠢了没有注意到?
一只手搭上了肩膀,温暖的让人安心:“别多想,或许母亲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你知道。”
所以她才会每次都很快的赶我走?
席慕烟扭过头,看着席炎道:“好吧,我只是觉得有些挫败。”
席炎耸了耸肩膀,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主意大了点,心里的事儿也多了点。
此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哼笑:“不过迟了一刻,有什么要紧?”
听听这口气,似乎对于他来说,这一趟闯的不是氤氲府,而是观光旅游似的。
“大人,还请慎言。”
洛兰面色沉静的看着面前的面具男子,姿态恭敬但并无惧怕和畏缩,甚至话语中还有规劝之意。
“唔,这么严肃作甚?”男子接着笑,然后抬手抚摸下颌,却似是不小心般碰到了冰冷的面具,接着又缩了回去,在身前甩了甩,缓步走到洛兰跟前,俯身啧啧了两声道:“本座又没有欠你钱,怎么连个笑容都不给呢。”
洛兰没有搭理这一茬,转身便走。
面具男子讨了个没趣,便也闭了嘴,跟在洛兰身后顺着抄手走廊入了后院。
席慕烟看着那个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我只是有些担心母亲的身体。”
席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出了门,两个人越过房顶,就看到了后院中那一点微弱的火光。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非他们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在这里聚会?
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们过去。”席炎淡淡的道。
说道隐藏气息,席慕烟就不用说了,而对于席炎来说,也是有先天优势,虽然这些人胆大包天,可是席炎相信,他们中不会有修为太高之人,否则,根本没有必要乘夜而来。
微弱的火光下,有四个身影。
当然,并不包括洛兰,她静静的站在一边,似乎扮演了一个沉默不语的角色,这与她刚才的表现有些相悖。
“怎么,不同意?这似乎……由不得你。”
这个声音,正是方才被洛兰接来的面具男子,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善。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莫非是闹内讧?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拉扯之力从旁边传来,席慕烟一个不查被扯了出去,接着就被席炎给塞进了黑暗的角落里。
席慕烟心脏砰砰的跳,想到方才那道擦耳而过的阴风,若非席炎反应及时,她现在情形可就不大妙了。
“风逸大人多心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洛兰平静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打开了门,露出半截裙角来,夜风乍起,吹得窗纸呼呼作响。
“怎么,李兄夜路走多了,开始害怕遇到鬼了?”
戏谑的声音响起,这人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似乎不刺激一下同伴就不甘心似的,他哼笑了一声,然后将房门虚掩,只留了一条缝,“放心,氤氲府如今的情形不妙,席大公子根本无暇顾及这里,除非有人通风报信,否则,今晚上不会有任何意外。”
席慕烟忍不住眉毛跳了几下,这人不是卧底吧,怎么说的话这么贴心?
看到妹妹投来的目光,席炎苦笑了一声,他要是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如今就不会陷入困局中了。
或许,此人只是敌人阵营中猪一样的队友之一?
“哥哥,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了分歧。”席慕烟哈了口气,目光炯炯的盯着那道门缝,正好看见一道白影晃了一下。
是洛兰。
外来的三个人被她和席炎碰上了两个,都是一身黑衣,而两个女子中,一个穿了米黄色裙子,一个就是洛兰,她仍旧是白日的装扮。
“我倒是不知道,夜摩大人对氤氲府的情况如此了解。”
开口的是那第三个男子,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暗哑,感觉好像是被烧坏了嗓子一般。
这夜摩的名字,估计指的就是后来迟到的那个。至于被黄衫女子迎进来的那个,应该是叫李风逸。
“不用惊讶,本座知道的多着呢。”
夜摩仍旧是那副腔调,似乎并不介意那人话语中的讥讽之意,继续道:“李兄可考虑好了?”
风声渐渐大了起来,猛的吹开了虚掩着的房门,被洛兰纤手抓住,关了个严实。
席慕烟忍不住起身,却被席炎拦住:“不要近前。”
“可是……”
席炎依旧摇头,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柔和了一些。
席慕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太凉才导致了自己的错觉。
半晌,风中传来了一个声音道:“没有我们的帮忙,你确定能顺利将越夫人带离这里?”(未完待续)
第366章 搅局
席慕烟和席炎对视了一眼。(.)
双方的眼神里里都是惊骇和狐疑。
惊骇的是,对方竟然真的能够悄无声息的制住了越思羽,狐疑的是,越思羽虽然身份不低,可是掳了她去又是什么缘由?
用来作人质威胁氤氲府和席沛然?
席慕烟咬着下唇晃了晃脑袋,这不是她以前的世界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质这种法子根本没什么用处,反而会将事态激化。
所以,掳走越思羽一定是因为用的上她。
可是,就凭越思羽现在那样的身体,能做的成什么呢?更何况,她看得出来,越思羽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即使看起来温和易欺,可是这府里,又有谁是真的敢在她面前放肆的?就算真的被人掳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儿也未必做不出来。
“夜摩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微弱的火光之下,李风逸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格外的深沉。
他虽然敬着夜摩一分,可毕竟也不是上下属的关系,可不是由着人拿捏的,历来也是当惯了人上人的主儿,如今被夜摩这么不给面子的一挤兑,心下也是恼了。
“威胁?”夜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就有些阴森,而且十分的张狂,“我有必要威胁你吗?不要以为有几分本事我就奈何不了你,真想试试我的手段,我也不介意。”
席慕烟一挑眉毛,这人可真是狂到一个境界,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哥哥,我看他的修为也不十分高。在氤氲府就敢这么张狂,到底是另有目的还是没脑子?”
席慕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前面,不过说完了没听见席炎答话便撇头看去,却正好看见席炎没来得及收回来那微微弯起的嘴角。
“怎么?不会是旧识吧?”
席慕烟忍不住好奇便开口询问。
席炎又不是傻子不会没头没脑的傻笑,必然从这些人的对话里头听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若是席炎的旧识,那就有了余地。
倒不是说是旧识就会掉转过头来帮忙,只是若席炎能够从他身上获得一些讯息,说不定不仅能够救回越思羽,还能顺藤摸瓜找到一些线索。
席炎摇头失笑:“怎么会?你没见他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啊。”说着,眼中精光一闪。抬手搭到席慕烟的肩膀上道:“嘘,仔细听。”
就在这时,被夜摩嘲讽了一顿的李风逸终于忍不住开口:“夜摩,我敬你是看在护法的面子上,你莫要太过分。”
话里话外。也是一派威胁的语气了,不过比夜摩稍微隐忍些。
夜摩听了。先是没有声响,不过只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大笑起来。
席慕烟心里却在暗暗鼓劲,打起来吧打起来吧,这样才好浑水摸鱼啊,若是不小心惊动了其他人,可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席炎看着妹子眼里放光。便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忍不住撇了撇嘴道:“你可别太激动,露了行迹。”
席慕烟一挑眉,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憨感觉了:“露了又如何,这是在府里。只要活捉一个,大搜魂术一出。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席慕烟话一出口,就脸色一变道:“难道哥哥你不打算现在就救母亲出来?”
越思羽的身体确实经不起折腾了,就算中毒的事儿不算上,原本她的身体也不好了,席慕烟翻遍了那笔记,虽然说有记载着关于禁咒的问题,可是她们母女的情况太过特殊,这书上也并没有记载。
所以席慕烟就把这事儿装进了肚子里,一直没提。
席炎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犹豫的道:“烟儿,这是最好的办法。”
席慕烟略一低头皱了皱眉,席炎说得她也不是没想到,虽然她之前说的轻巧,可是也知道,金丹之上的修士,要说打败容易,杀死虽然难些,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若想活捉,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毕竟,到了这个程度的修士,已经有了自断心脉的能力,大多数修士都不会想要被人折辱的,这也是一种体面的有骨气的死法。
而若是营救越思羽,肯定就断了现在这条线索,那么这个潜在的威胁还在暗处,却是不如顺着追查下去,一劳永逸的好。
只是这个法子,却是将氤氲府放在了前头,而把亲生母亲放在了后头。
席慕烟有些不悦。
氤氲府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家业,将来是要交到席炎手上的,他如此看重也没错,可是这般干脆的不顾及母亲安危,却不是人子所为。
席慕烟不是愚孝的人,但她上一世,先是被亲生父母抛弃,后来又连累了养父母,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处,她真的不想再来一回,推己及人,她也不希望席炎日后后悔。
此时,那尚不知名字的第三名男子开口了:“风逸兄稍安勿躁,夜摩大人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又何必与他计较这口舌之争?两位都卖我个面子,好歹把今日的事情做妥了,日后再做分说。”
男子说话慢条斯理,听着也是劝架的味道,可是细想,便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火上浇油,或者这两人现在不会动手,但是日后这仇怨就算是结下了。
李风逸眼神闪了闪,他知道这话说出来,也是没安好心,可是事实如此也不能怪别人说了实话,夜摩张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忍得,日后有清算的时候。
“好,今日我便给华联兄一个面子。”李风逸沉着脸,目光却直视夜摩。
他在等一个答复。
夜摩先前在听到了那华联的话时就止住了笑,不过如今听了李风逸的话倒是再次笑起来,今次的笑听着倒是有几分爽朗,声音也略大了些。
“面子?没想到李风逸你和华联的交情不错嘛。真是有趣,不过,”夜摩抬起手指摩挲着下颌,突然转头对华联冷声道:“我为何要卖你的面子,你觉得你的脸很大?”
“不过我觉得似乎很一般么,要不要我给你再变大一点?”
夜摩说着,突然闪电般出手,一巴掌就朝华联扇了过去。
清脆的一声响。
华联一手捂着侧脸,他刚才匆忙中反应,只来得及撇了撇头。下意识的将手护住了脸,可是被夜摩这般一巴掌打下来。再好脾气的人都得恼了。
“夜摩!你竟然敢出手?”
华联伸着一根指头,点着夜摩,另一只手却是握的紧紧的,几乎就要忍不住一拳打在夜摩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上。不,却是要摘了面具。揍烂他那张讨人厌的嘴!
夜摩却是抬手捏住他的那根指头,然后向上一掰。
席慕烟看的真切。这一下子,那根指头就是不断,也绝对疼的厉害,这一下子让华联顿时哆嗦了一下,不过他倒是有几分硬气,愣是忍着没出声,只是那面上的神色已经是好似泥沙里捞出来的了。
“我最讨厌被人指指点点。”夜摩松开手。竟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来擦了擦手,然后往外头一扔。
席慕烟这下子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叫夜摩的家伙不是猪队友,自然更不是内奸和卧底,只怕本身就是这么张狂的性子。胆子大,够自我。或许他压根就瞧不起眼前的两个家伙,所以言语当中带了刺一般处处扎人。
“哥哥,我怎么觉得这人似乎是故意挑事的?”
一般来说,这样张狂的人,虽是容易得罪人,可也是真性情,但这样的人也是喜好极其分明,厌恶的不假辞色,喜欢的就会很亲近,可是看这人一开始对待洛兰的态度,那明明就是一只老狐狸,明面上是调戏洛兰,可是他那笑意根本就没达到眼里。
席炎没说话,只是示意席慕烟安静。
“我也不耐烦跟你们说废话,把越思羽交给我,以后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夜摩背起手,很是得瑟的看着两人。
洛兰自从夜摩出手,就不着痕迹得又往门边靠了靠,仍旧一言不发,沉默的像个锯嘴葫芦。
而一直以来仿佛透明人的黄衫女子却看不过去了:“夜摩大人,今日李先生和华先生来,不是听你调遣,是协助,还请您谨言慎行,莫要搞砸了事情。”
席慕烟有些诧异,她先前还以为这女子应该就是跟洛兰一般打酱油的,没想到居然还有在这些男人面前说话的资格?
夜摩却没有卖她的面子,照样哼声道:“你闭嘴,这些我管不着,一句话,人你交是不交?”
这后一句却是朝着李风逸说的,很明显,华联虽然听着是跟李风逸平起平坐,不过看他行事,还是以李风逸为主,那黄衫女子既然开口说话,想必也是向着李风逸的。
席慕烟突然有些期待那个夜摩的反应了,现在的谈判算是陷入了僵局,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她实在是想知道这场戏如何收场。
然而此时,席炎的传音却到达耳边:“我去安排,你盯着他们,尤其是那个夜摩。”
虽然席慕烟修为不如席炎,不过论起隐匿行迹和气息的本事,却也不比席炎差。
“哥哥?!”
席慕烟抬头看向席炎,突然没了说话的心思。
席炎方才作出决定时,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席慕烟知道,他的犹豫并非是因为下不了决定,而是在担心席慕烟不能接受,也就是说,他心意已决。
“我知道了,你去吧。”席慕烟最终也只是点头应下。
席炎神情一怔,接着便恢复了正常,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柔声道:“母亲不会有事,你自己小心。”(未完待续)
第367章 我记住你了
李风逸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夜摩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好看的小说)
本来他是为了巴结上峰才来的,可是却没想到碰上这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疯子,更没想到这个疯子现在就犯了疯病,竟然不管不顾的往死里得罪自己和华联。
他却是想不通了,这疯子虽然张狂,可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看夜摩的言行,分明是早有预谋,知道自己不可能将越思羽交出去,故意提出这个来翻脸?
“夜摩!你居然敢真的动手!”华联揉着手指,愤愤不已。
那架势似乎就要跟夜摩拼命似的。
只是那个面具男却并不曾放在眼里,只是哼笑一声,略微仰头道:“打都打了,还废什么话。”
席慕烟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当然,是在心里,这个夜摩虽然是敌人阵营,不过这言行还真是恣意,让人听着十分畅快。要是他不是跟氤氲府作对的就好了。
就在席慕烟沉思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声音,接着就见洛兰的身体猛然杂碎了房门飞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落地,一双眼睛里全然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大人?!”
就见夜摩抬着下巴拍了拍手,一甩袖子站在了门槛之内,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洛兰嘴唇动了动,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柔顺的长发拂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的凄冷。
“大人!您此举不妥。”
黄衫女子突然从内里冲了出来挡在夜摩身前一尺距离处,声音听着还算镇定,可是席慕烟能听出来,她在害怕,不知怕的是什么呢?
席慕烟看了看夜摩。虽然她离得远了些,可是那夜摩身上有没有杀气她还是分辨的出来,明显,他并不想对洛兰下死手。
那她又为何要冲出来阻挡?
这一来,洛兰未必会领她的情?
席慕烟有些糊涂,记得之前,黄衫女子迎接李风逸时还给他屈膝行礼,洛兰迎接夜摩时却用的比较平等的姿态,然而再看李风逸和夜摩的交手,几人的身份地位实在是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呢?
不过。目前最让席慕烟糊涂的是,刚才明明是夜摩与李风逸和华联的言语冲突。怎么突然间朝洛兰下了手?
她确定自己并没有露听了什么。
呃……应该没有吧,他们之前都是压低声音在说话,没道理突然换成了传音。
就在席慕烟咬着嘴唇皱眉的时候,就见那夜摩突然伸手将黄衫女子拨拉到一边:“芙兰,这里没你的事儿。”
席慕烟却是一愣。芙兰?这个女子竟然是芙兰?
越思羽身边原来是有四个侍婢,芙兰、洛兰、安诺三个都是跟了越思羽很多年的人。只有非云是后来补上的,只是在当初那个那惊心的夜晚便失踪了……可是竟然出现在这里!
夜摩大踏步朝洛兰走了过去。
洛兰就那么站在那里低着头,镇定而又恭谨。
夜摩伸出手――却是没有将洛兰如何,而是顺了顺她的头发,将之别到耳后,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席慕烟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探身子。
她对这个夜摩,很有研究的兴趣。
只是这个时候。她却发现夜摩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撇过头,然后往这边看了一眼。
那个眼神让席慕烟头皮发麻,莫非他发现我了?!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心跳差点就要失去节奏,那双眼睛让她觉得心悸,只是。夜摩看起来又不像是发现了什么,只一瞥就回过头去。然后安抚了一下洛兰,回身道:“芙兰,你逾矩了。”
短短六个字就让欲开口的芙兰闭上了嘴,她退后了两步,表示自己让步了。[.超多好看小说]
李风逸知道,这是夜摩在向自己施压。
不过由此看来,他也没有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地步。
“虽然我让芙兰闭嘴,不过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夜摩突然开口,堵住了李风逸将要出口的话:“你们两个,是来协助我的,那么由我带走这次任务目标有什么问题?”
说完,夜摩抬头看了看夜空,突然道:“今夜明月当空,我不想做煞风景的事儿。”
席慕烟捂着嘴巴,差点儿笑出来,这人还真是风一阵雨一阵,之前还凶巴巴的无所顾忌,这会儿又变成风雅人士了?
不过,要是风雅真的在此,说不定会引他为知己,唔,前提是夜摩算计的不是他的主家。
李风逸与华联顿时语塞,他们只想到谁将越思羽带回便是大功一件,可是却忘记了,当初那人是怎么交代的了!
“芙兰?”
夜摩轻声唤道。
这一声可不是情人间的呼唤,虽然确实动人,却让芙兰哆嗦了一下。
她知道夜摩是什么意思,她抬头看了眼李风逸,只是却没有得到任何提示,只华联貌似不置可否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便立即移开了目光。
“请大人跟我来。”芙兰终于还是作出了决定,倒向了这个性子阴晴不定的疯子。
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那个一直低着头,隐在夜摩身后的洛兰,悄悄的弯起了嘴角。
席慕烟眉毛一挑,这个洛兰,不简单啊,她究竟是何种身份?
作为越思羽身边的人,她一般是没有机会离开氤氲府,就算离开,也很难独自一人,莫非,又是跟素烟一样,来到的时候就是不安好心?
只见洛兰转身,示意众人跟着她,却是走向了前院。
那里是越思羽居住的院落。
席慕烟眯着眼睛,看他们去的方向,怎么看都好像是母亲的卧房?
想到自己和西亚按先前已经去过,席慕烟心里咯噔一下,总不至于人就在里面,而她和席炎竟然没发现?
果不其然,芙兰推开了越思羽卧房的门,一行五人鱼贯而入,洛兰在最后将门关好,将尾随的席慕烟关在了外面。
席慕烟抬头看了眼,便利落的翻身上了回廊上的横梁,悄悄的从上面看去。
“芙兰,你耍我呢?”
夜摩那戏谑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息怒:“这里根本连个鬼都没有。”
“大人稍安勿躁。”
芙兰回身答了一句,便来到了博物架跟前,用手握住边上往外一推。
席慕烟还待看到博物架之后有个暗门之类,却没想到是一堵墙。
只见芙兰蹲下身子,曲起手指在某个位置敲了敲,三短两长,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
这是……席慕烟眼睛一亮:不就是幻术的一种么?不过是用一种音律节奏来表现罢了。
当然,这个落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只怕是再简单不过的暗号。
接着就见那墙壁上突然开了一扇门。
夜摩背着双手,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芙兰是否会把他们引入险地,而是昂着头,似乎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围。
洛兰依旧落在最后,沉默不语。
席慕烟冷冷一笑,神识束成一条线,猛然钻进了洛兰的脑海。
洛兰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剧痛,不由得哎呦了一声,待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她时,那股疼痛却又消失了。
只是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窥探着她似的。
席慕烟嘴角弯了弯,可不就是在窥探么?
我是在借你的眼睛呢。
地道并不晦暗,不过很快就到了头。
里面的装饰并不奢华,但是却精致,隔着帘幕望去,只见一个人影静静的躺在床上。
是母亲!
席慕烟忍不住激动了一下,差点儿就控制不住。
芙兰上前,轻柔的替越思羽整理了下衣着,就好像曾经做侍女时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流畅自然,然后才抬头看向夜摩:“大人,恕我冒昧,夫人这般的状况,你要如何带她走?”
夜摩看到越思羽的样子,却似乎有些怔愣,听到芙兰的问话,却是沉吟了一下才道:“装进袋子里?”
席慕烟差点儿一头栽下去,她暗暗的咬了咬牙,混蛋夜摩,你要是敢,姑奶奶早晚扒了你的皮!
那是我娘,不是什么物件,能让你随便拿个袋子就装走?这夜摩不会是干过人贩子吧?
“不行!”
“不可……”
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一个激昂一个小心翼翼,芙兰和洛兰对视了一眼,暂时达成了协议,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夫人并未对不起她们,反而是她们对不起夫人,虽然是各为其主,可是也不希望见到夫人被折辱,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夜摩并未说话,只是那高高昂起的下巴却昭示着:他不高兴了。
“还请大人体谅,夫人她身子不好,要小心着,如果不然,半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谁也担待不起。”芙兰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在说道身子不好时顿了顿。
夜摩很善解人意的开口道:“我明白。”然而下一句却让洛兰和芙兰差点儿吐血:“要不,给她备一副棺材得了,我保证她在里头舒服着。如何?”
夜摩!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席慕烟咬牙切齿,却是记住了席炎的叮嘱,没有因为一时情绪激动就露了行迹,只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回报”给夜摩。(未完待续)
第368章 束手
面对洛兰和芙兰干脆的反对,让气氛突然变得僵持。[.超多好看小说]
就在众人以为这疯子又要发飙给两个姑娘好看时,面具男双手叉腰猛然转身。
并没有预想中辣手摧花的场面出现,夜摩只是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嗯了一声,反应有些诡异的平静。
这就完了?
算你识相。
席慕烟哼了一声,要是夜摩真敢把越思羽放进棺材里,她一定要上去撕了他。
芙兰主动的上前背负起越思羽,跟在了夜摩身后。
这样也好,最起码,越思羽不会再受什么多余的罪。
席慕烟看着几人和平分手,然后便悄悄的缀上了大摇大摆离开的夜摩和芙兰。
尼玛,真的把氤氲府当成免费公园了吗?这么嚣张?
席慕烟现在有些纠结,她一方面盼着氤氲府的护卫们给力一点给这个疯子一点教训,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越思羽的安危着想和席炎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而希望夜摩和洛兰能够顺利离去,唉。
看着夜摩和芙兰的身影见缝插针的接连躲过氤氲府的巡视护卫们,席慕烟忍不住哀叹,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出了个叛徒,便什么都靠不住了哇。
也不知道席炎究竟安排了什么,是不是还会有人在后面跟着她?
关键时刻还是要有一定的战斗力嘛。
席慕烟正胡思乱想着,却是见夜摩和芙兰两个人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出府的道路入口,莫非他们还想给氤氲府来个临别礼物?
席慕烟皱着眉头,她真的不能保证会在面具男和叛徒的炫耀之下保持绝对的冷静,而不是去揪着他们暴打一顿。
“真的要这样做?”
芙兰低声道,话语中很是带着几分疑虑。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
夜摩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将她背上的越思羽接了过去。
席慕烟忍不住紧张,这厮想要作甚?
下一秒,却见芙兰对着夜摩行了一礼,然后便闪了出去。
须臾,便听到一声声呵斥,接着便是追逐打斗的声音,法术与剑光在夜空中交织闪动,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中亡命狂奔。
席慕烟发觉自己的眼皮狂跳了好几下。
果不其然,在芙兰的刻意搅局之下。旁的地方也响起了呵斥与打斗声,然而听声音却是激烈的多。
席慕烟毫不怀疑。第二波被发现的人就是那李风逸和华联,或许还有洛兰?
他们分手的时候,虽然是分做了两帮,可若她是洛兰,必定不是跟随他们一起消失。而是会选择留下来。
也许会有一定的危险,毕竟。她看护的主子失了踪,可是席炎即使迁怒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此刻留在氤氲府才是安全的,谁知道她要是跟着走会不会被发现呢?而且,留下的话或许还可以继续做内应?
席慕烟私下分析着,却是一拍脑袋,刚才夜摩和芙兰私下相处的情形不太对呀。看他俩的态度,若是芙兰变成洛兰,才是合理的。
最主要的是,从芙兰那句话便可以猜测,芙兰搅局的行为应该是夜摩授意。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单纯为了给李风逸和华联一点儿苦头吃?为了报复?
但是那样的话也会把芙兰陷进去,芙兰再合作。也不可能这么舍己为人吧?
不对。
席慕烟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误区。
因为她知道芙兰和洛兰都是叛徒,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会本能的将这一认知带入,但是事实上,若是今晚没有她和席炎的意外发现,他们都是不可能知道这一点的,洛兰还可能会受到牵连,可是芙兰,想要找出一个理由来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席炎为了不暴露,不但不会为难芙兰,甚至会故意放她一马。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扯开了嘴角,以席炎那么奸诈的人,怎么会这样白白便宜了这个叛徒,想要整她,机会多得是,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就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是可以的嘛。
席慕烟盯着夜摩,只见他轻手轻脚的将越思羽扶起放到背上,这架势不像是对待俘虏,而是对待自己人一般。
虽然不太理解,但是席慕烟却很乐意见到。
夜摩突然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府内,便闪身进入了黑暗中。
席慕烟倒是想知道热闹的结果,可惜夜摩没给她机会。
这条通道是出入府内难度和危险称帝最低的一条,不过通向的出口却是在大陆中央的腹地,当初席慕烟出府走的不是这条路,她也只是知道而已,这还是第一次走。
通道慢慢开始向上,席慕烟远远的缀在夜摩后面,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她有些奇怪,出府的道路向来都不是太平的,有的是天然形成的屏障,还有的是人工设下的机关陷阱,总之,不是那么好通过的。
席慕烟是经过了席炎的特训才知道这么多,不然她早就暴露了。
同理,夜摩在她前头,却是一路顺畅无比,难道他在机关遁甲方面也是个大家?
席慕烟的胳膊搭在身侧,忍不住跳动着手指在腰上点了点。
有什么不对的感觉……
席慕烟突然一个急停,接着就有一股大力从前方推来,席慕烟双目一眯,脚下一个麻花步踩出,迅速退了开去。
巨大的力量轰在了地上,激起一地扬尘。
这还不算完,还没等席慕烟喘口气,接着便是一道剑光。
那剑极快,带着逼人的锋锐尾随而来,席慕烟往侧边一滚,堪堪躲开这一剑。
身后的石壁却是被这一剑强行削过。留下一道深长的剑痕。
“混蛋!”
席慕烟暗骂了一声,转身之时已经将忘忧剑召唤了出来,抬手便是一剑,正中那前方那躲在黑暗中的影子。
白色剑光将影子砍成了两半,席慕烟屏住呼吸,她知道这一剑并没有真的伤到那人。
该死的!
席慕烟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行迹,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别的了,她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究竟是继续打下去还是罢手?
继续打下去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自己不敌被这人抓去,另一个是自己不敌被自己人救走。不过后一个可能实在是不大,因为这样的话席炎先前的一切布置都要落空。
她相信这人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在交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虽然这人出手凶狠,招招紧逼,但是并不致命。
若是罢手,就只有一个结果,被人抓去。
好吧。这好像跟第一个选择没什么区别。
席慕烟喘了口气站住身形,一只手紧张的握紧了忘忧剑:“你是何人?!”
回应她的是一声嚣张至极的长笑。
席慕烟皱着眉头。努力压下了心里的怪异感。
“你不知道我是谁么?那你为何跟着我?”
嗤的一声,有火光亮起,那人手执一个火符,挺拔的身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正是夜摩。
“我倒是想要问问阁下,为何三更半夜跑到我家里来溜达?!”
席慕烟反唇相讥,她自认不会乖乖的说实话。当然,更主要的是,她说了什么根本不重要,这样的人会轻信她吗?
“哦~这是你家啊,我还以为。你是跟在我身后想要捡个便宜……”
夜摩点了点头,悠然道。
“呸。捡你妹的便宜!”
席慕烟忍不住就爆出了一句粗口,接着便听到眼前这人那嘿嘿的毫不掩饰的笑声:“小姑娘脾气还挺爆,信不信我弄死你,嗯?!”
夜摩突然发难,一只手就捏上了席慕烟的脖子。
席慕烟顿时感觉冷风从背后嗖嗖的往上窜。
她明明是看见了他的出手,她明明是想要躲开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掐住了脖子。
温热的手指点着自己的咽喉,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戳破它一样。
席慕烟垂下眼睛看了眼那只手,先前压下的那股怪异感觉又升了起来。
“怕死非好汉。”
席慕烟突然撇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幽默了一把,虽然有点儿冷。
夜摩哼哧了一声,手上用了点力气道:“还挺有趣的,”接着伸手拍了拍席慕烟的脸蛋,又捏住了她的下巴道:“跟了我吧。”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这人神经病又发作了吧?
“哈哈,你还真的挺有趣的。”夜摩放开了手,然后一指点在了席慕烟的肩胛骨上,“跟着我吧,端茶递水的解解闷儿也不错。”
将人头朝下扛在了肩膀上,夜摩抬手拍了下席慕烟的屁股。
突然间倒空的席慕烟心里开始咒骂:“尼玛的混蛋夜摩,神经病,端茶递水个毛,解闷个毛,等姐得了机会,姐弄不死你……”
席慕烟开始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丝怀疑,她就这么做了旁人的俘虏了?
可真是太便宜这家伙了,怎么着也得跟他干上一架才行啊,亏了。
咦?母亲大人呢?不会被这厮给扔了吧?
席慕烟此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头发耷拉下来,随着夜摩走动一晃一晃的,直晃得席慕烟眼晕。
“混蛋,放我下来!”
席慕烟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能动了,第一反应便是一掌拍向夜摩的后腰。
再一次被镇压之后,席慕烟忍不住泪流满面,为何她刚才没有一剑捅下去呢?!(未完待续)
第369章 辉月山庄
野外的风有些凉,伴着夏夜的蝉鸣声,席慕烟被夜摩扛在肩膀上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庭院。
说是庭院也不是太准确,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山庄,从空中看去,面积不小,而且建筑华美,景色幽然,一看就不是不是普通人家的地界。
因为一直头朝下,席慕烟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充血了,她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识。
整个院子格局很大气,房屋掩映在花草树木之中,虽然不到三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地步,可是暗地里的人手可真是不少。
夜摩也毫不避讳,直接就那么扛着席慕烟走了进去,一路上陆续有人跟夜摩行礼,见到席慕烟却是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真真是镇定好功夫。
“夜摩大人回来了。”
穿过一条小径,经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另一个小院门前。
伸手推开,夜摩大步的走进去,便有人上来行礼问安。
“主上已经久候多时了。”
主上?
席慕烟眉毛一挑,心里却是一惊,难道自己被夜摩带到了他的老巢?
“夜摩大人,这……”
侍女看着夜摩肩膀上扛着的席慕烟,有些为难。
“无妨,我有分寸。”
夜摩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自顾自的从侍女身旁走了过去。
席慕烟有些紧张起来,听这意思,难道夜摩要带我去见他的那什么狗屁主上?
夜摩却没有解释,只是将席慕烟从肩膀上放到胳膊下头夹着,然后便走到一处假山前,启动了机关。
假山里头是一条很长的通道。
席慕烟只看得见夜摩脚上那双黑漆漆的靴子,此时她已经将神识收回。既然深入狼窝,就要小心一些,现在还不是探听究竟的时候。
“夜摩大人。”
铜门外立着两个美貌少年,见到夜摩提着席慕烟到来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便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将夜摩请了进去。
房间很大,有些空旷,正对着门的方向有一道小门,小门上垂着晶莹剔透的珠帘,珠帘后头是一层层的帘幕。白色轻纱坠地,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威风轻抚着白纱。珠帘偶尔发出叮当脆响,房间四处用银鎏金的烛台燃着八根红色蜡烛,烛火摇曳中,气氛显得有些旖旎。
“回来了?”
从帘幕后传来一声慵懒的问话。
席慕烟屏住了呼吸,这个声音华丽而又磁性。似乎带着魔力一般,一入耳便让席慕烟有些着迷。
夜摩松手将席慕烟扔到地上。淡淡道:“回来了。”
席慕烟被他一摔,立即回过神来,不由得抬手眯了眯眼。
从帘幕后传来一声满意的轻笑,接着那声音又道:“人呢?”
夜摩扬手,一个人影从他袖中飞出,席慕烟瞪大了眼睛看了夜摩一眼,这一手。不就是袖里乾坤!
那个人影还未落地,便有一道红色丝线从帘幕后飞出将人卷了进去,席慕烟心跳猛然加快了一拍,若是她没有看错,那个人影正是越思羽!
席慕烟紧紧皱着眉。咬了咬牙,强自把激动压了下去。(.无弹窗广告)
“很好。”那个声音又道:“如此。我便不追究你私自带人回来的事了,你还有话说?”
夜摩微微弯腰,看了席慕烟一眼之后道:“我要留下她。”
“你知道规矩。”那个声音忽然多了几分威严,虽然语气语调并没有变,但是却让人觉察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自然,她不会有机会离开的。”夜摩垂下眼睛淡淡道。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不知怎么的,席慕烟突然感觉有一道寒气浸过了后背。
许久,那个声音才又继续道:“罢了,你有分寸就好。”
这般说话,就是同意了夜摩的要求。
夜摩只是点了点头,略微弯了下腰,然后便提起席慕烟退了出去,自始自终,席慕烟都没有机会发表任何意见。
那个有着好听声音的主人,无可否认,那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席慕烟始终避着他的锋芒,却仍然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假山出来,夜摩又将席慕烟扛上了肩膀,来到了一个小院。
席慕烟挣扎未果,继续被镇压。
门口侍立的两个女子目不斜视的跟夜摩问安。
夜摩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把人都轰了下去,袖子一甩,门便被啪的一声关上。
“劝你老实点,若是犯了别人的忌,我可不会救你。”
夜摩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席慕烟的屁股上,接着便感觉到了席慕烟内心升腾起的怒火。
左手闪电般往后,一把便捏住了席慕烟背后偷袭的手腕。
可恶的是这厮居然还啧啧有声的摸了摸席慕烟手腕处露出来的皮肤:“手感真不错。”
还真是个半点亏都不肯吃的家伙。
席慕烟不由得庆幸自己一路上比较识相,若是招惹他的次数多了,还不是给这个混蛋吃豆腐的机会?
“放手。”
席慕烟用力一挣,大概夜摩也没有要跟她角力的意思,很容易便挣开了。
借着这股力,席慕烟身子突然上弯,然后腿上用力,翻身的同时腿一曲便卡在了夜摩身上,扭身回头一手劈向了夜摩的后脑。
这厮反应极快,抬起胳膊一格便挡住了席慕烟的一掌,再侧身反手一掌把席慕烟给扔了出去。
砰地一声。
席慕烟撞在了墙上,然后又啪叽一声掉到地板上。正好碰到旁边的置物架,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的瓷片。
“哎哟。”
席慕烟哼唧了声便立即爬了起来,揉了揉刚才撞到的胳膊肘,然后眯着眼睛盯着夜摩咬牙道:“混蛋竟然敢摔我。”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可是夜摩不会听不到。
“嗯,我是混蛋。你是笨蛋,我们还挺登对的嘛。”夜摩没有生气,也没有翻脸,反倒是笑吟吟的坐到了一边,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同时还不忘嘴上调戏一下席慕烟。
“登对你妹。”
席慕烟忍不住回了一句,恶狠狠的瞪了夜摩一眼。
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夜摩明明不是好东西,不仅掳走了越思羽还把自己当麻袋似的扛了回来,尤其刚刚还摔了自己一下。她虽然生气,可是居然对这个家伙没有什么愤恨的情绪?
还真是怪异。
夜摩看到她翻白眼。突然抬手摘掉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只是,席慕烟并不熟悉,甚至从未见过。
席慕烟挑了挑眉毛,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夜摩依旧抬手摸了摸下巴。看到席慕烟戒备的眼神又伸出食指点了点鼻子,笑了一声道:“我可没有妹妹。真是遗憾。”
席慕烟才不管他什么遗憾不遗憾,下巴一抬道:“这是哪里?”
夜摩眼睛里有一道光芒闪过,他抬着手托着下巴,看着席慕烟道:“你猜?”
席慕烟有些暴躁,若不是她还受制于人,早就抬手一巴掌扇过去了,猜你妹呀猜?
“你的老巢。或者是狡兔三窟中的一个?”席慕烟翻了个白眼,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夜摩伸了个懒腰,此时就听见外头响起敲门声,夜摩看了席慕烟一眼,然后指了指外头。示意席慕烟去开门。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席慕烟腹诽了两句。还是老实去开了门,门口的侍女提着两个食盒,见到席慕烟不由得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给我吧。”席慕烟伸手。
侍女没有多话,看到房间里夜摩站起来的身影,便急忙把食盒交给了席慕烟,然后转身离去。
啪。
席慕烟将食盒重重的放到桌上,转身便走。
“不吃?”
夜摩的声音从身后悠悠然传来,随着他打开食盒的动作,有食物的香气飘了出来。
“虽然不算什么珍馐,不过味道还不错。”夜摩貌似自言自语的样子,不再招呼席慕烟,便自顾自的坐下吃了起来。
哼,不吃才是傻蛋。
席慕烟毫不客气的坐到夜摩对面,快速的扫了一眼,便专挑肉食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的好像打仗一般,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席慕烟不由得揉了揉肚子,好在她下手快,没有亏待了自己的五脏庙,谁知道下一顿还有没有呢?
夜摩取出手帕擦了擦嘴,才看着席慕烟道:“这里是辉月山庄。”
辉月山庄?
席慕烟皱起眉头,那这里竟然离天都不远了?
辉月山庄位于大陆中间,在两大帝国交界处,可以算是献朝对晟朝的一道屏障,而他的主人,便是有着第一将军之称的高陵王。
高陵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封地便是在高陵,他是献朝唯一一位实封的王爷,位高权重,声望也很高,据说是皇族中数得着的一位高手。高陵在帝国的东北,辉月山庄便是从高陵的南边线开始,出了高陵,绵延二百余里,十分宏伟华丽。
有人曾经借此向皇帝进言,然而皇帝也没有对高陵王这样明显的违制行为不满,反而是下了旨意,称高陵王是在为帝国守边,很是夸奖了一回,自此之后,辉月山庄的大名便为世人所知。
不过,这夜摩又是什么人,与高陵王又有何关系?
皇族朝堂与修仙界宗门之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席慕烟皱着眉头,这其中又牵扯到什么秘密?
“你想怎么样?”
席慕烟歪着头想了想,有些东西即使她问了,估计也得不到答案,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再说。
也不知道席炎有没有追踪到此,席慕烟不自觉的翘了翘手指,突然扭头往上看去。
夜摩突然哼了一声,抬手一挥,便是一道红光飞出,砰地一声打断了房梁。混乱中,席慕烟听到了一声强忍的闷哼。
“这次便饶你一回,滚吧!”
看着夜空中鸿飞冥冥的那个人影,夜摩朗声长笑,气息悠长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阵阵回声。
回音壁?
席慕烟眼睛一亮,辉月山庄是建在一片平原之上,自然不可能是山中回音,除了回音壁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夜摩瞅了她一眼,点头道:“确实是回音壁。等有机会带你去看。”
席慕烟扯了下嘴角,这话从夜摩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怪异,若是她不是被当做麻袋一样扛进来而是请进来的话,倒是还有几分可能。再说,她不过是个俘虏,可不敢指望会享受到贵宾的待遇。
夜摩好似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一般。突然闪身来到了席慕烟面前,一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席慕烟本能的想挣开。却因为夜摩低沉严肃的一声愣了一下,接着便被拖到了内室。
看到那扇华美且巨大的屏风和屏风后那张足可躺四个人的拔步床,席慕烟难得的囧了一下,这是想干嘛?
虽然夜摩言语上没少调戏席慕烟,不过她也没觉得夜摩是真的看上了她的美色,因此心里也并不紧张或者厌恶,反而有着几分好奇。
当然。若是有机会,她还是要报复被拍了屁股的仇。
夜摩看了她一眼,龇牙笑了一下道:“你不担心我会对你……嗯?”
这一声嗯,可真是千言万语尽在其中,什么含义都表达出来了。
只是……这个声音……
看着夜摩那英俊的脸上那一抹邪笑和眼中带着的挑逗之意。席慕烟抬起下巴叉着剪刀手就往那双眼睛上戳去。
我戳!
手被握住,席慕烟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如春花般绽放,她凑上前去,突然一口咬住了夜摩的下巴。
整齐洁白的贝齿上下一合,便在那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一个牙齿印。
“混蛋。”
席慕烟低声骂了一句,刚要退开去,却被夜摩抓着手臂不放。
夜摩抬起手摸了摸那齿印,突然用力一拽,席慕烟收势不住便直接撞进了夜摩怀里。
垂眼看了下那只揽着自己腰的胳膊,席慕烟眯起眼睛:“你到底想怎样?”
“唔,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担心我么?”
夜摩将头埋进了席慕烟的肩窝里,然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席慕烟没有挣开,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夜摩揽着腰,凉凉的说道。
夜摩哼笑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席慕烟,席慕烟一挑眉,侧过脸去。
抬手捏住了席慕烟小巧的下巴,夜摩龇牙也咬了一口,不过没怎么用力,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席慕烟僵硬了一下,接着便抬起自由的那只手按在了夜摩脸上,方才他那一舔,反而给了席慕烟一种危险的感觉:“不要得寸进尺。”
闷笑声传来,夜摩揽着席慕烟腰的胳膊伸展开来将席慕烟紧紧的抱住:“真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凉拌。”席慕烟的口气波澜不惊。
“唔,好吧。”夜摩直起身子,拉着席慕烟走过屏风,“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密室?”
氤氲府。
辉月山庄,辉月山庄?
席炎皱了下眉头,接着垂下眼皮,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大公子?”
年轻修士见席炎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嗯……先不要轻举妄动。”
席炎吩咐了一声,然后猛然起身,慢慢吐出一个字:“等。”
夜摩所说的密室,更像是一个地下宫殿。
跟着夜摩在其中七拐八拐然后便来到了一扇铜门前。
推开,夜摩率先走了进去。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若是她没有弄错的话,面前这个房间应该是在辉月山庄正殿的下方一侧,也就是相当于小花厅或者暖阁的位置。
房间的布置完全不是地上房间那样华美,而是简洁大方的风格,靠墙壁的地方摆着两个置物架,上面放着许多的瓶瓶罐罐,角落里摆着一张条案,中间放着一个香炉,有一缕青烟正蜿蜒而上,地上放着两个蒲团,一个有些旧,应该是经常使用的缘故,另一个很新,上面还放置了一个软垫。
“你……”席慕烟欲言又止。
“嗯?”夜摩一提长袍下摆,然后盘膝坐上了那个旧蒲团,斜眼看向席慕烟。
“呃,”席慕烟舔了下嘴唇,然后摸了摸鼻子道:“你……不会是高陵王的私生子吧?这可是山庄的中心位置……呀!”
席慕烟扭身闪过夜摩砸过来的东西,伴随着一声脆响,席慕烟回头一看,正是夜摩扔出来的一个水晶茶盘,那玩意刚刚还在他手边,不过眨眼工夫就粉身碎骨了。
夜摩英俊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接着便恢复了正常,装作不经意的整了整衣袖,随手把他对面那个蒲团拖到身边,拍打了一下对席慕烟道:“坐。”
席慕烟啧啧了两声,连道了两声浪费,直到夜摩沉了脸,才老实的盘膝坐到蒲团上。
东张西望了一下,席慕烟才揉着手腕道:“这里……”
“嗯,放心说话。”夜摩垂眼看到席慕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才道:“刚才摔疼了?”
席慕烟扭过头来盯着夜摩,突然伸手摸上他的脸:“快把易容洗掉,难看死了。”
夜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墙角弄了几下,再转过头来时,已然换了另一副面容,赫然是失踪许久的裴亚青!(未完待续)
第370章 算计
夜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墙角弄了几下,再转过头来时,已然换了另一副面容,赫然是失踪许久的裴亚青!
他笑眯眯的看着席慕烟道:“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席慕烟白了裴亚青一眼,然后朝他伸出手。(.好看的小说)
裴亚青很自觉的伸手握住,然后又坐回蒲团上,做小女儿状的将头歪倒席慕烟肩膀上道:“我失踪这么久,你就不担心么?居然还给我白眼。”
席慕烟龇牙,然后拍了拍裴亚青的脸蛋道:“担心你?我看你能耐的很,用的着我担心么,一见面就赏了我一掌一剑,差点没给我身上捅个窟窿,又把我当做麻袋给倒着扛回来,你还有理了?”
“老实交代,你到底搞什么鬼?怎么变成了夜摩又为何要掳走母亲?那个主上又是什么人?母亲在她手上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越思羽身上还带着毒,而且一直昏睡,席慕烟就免不了的担心。
想到之前裴亚青说的那些混账话,席慕烟就忍不住想要踹他两脚,即使是在伪装之中,也不能原谅。
想到做到。
席慕烟闪电抬脚踹出去,裴亚青本身就是盘膝坐在席慕烟身边的,立马被踹了个仰天倒地,然后在地上骨碌翻了个个。
裴亚青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子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温婉呢?
席慕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翘着的腿收了回来。
裴亚青有几分能耐她清楚,若是他真心想躲开,席慕烟也没有这么容易得手,看到裴亚青衣服上那个鲜明的鞋印,还有他脸上的笑。席慕烟斜了他一眼道:“别给我装,快过来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她对裴亚青有着充分的信任,可是这事儿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既然面前有这么一个卧底在,不问个清楚怎么对得起自己。
裴亚青拍了拍衣服上的鞋印,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然后手脚并用爬回蒲团上坐好道:“我没有搞鬼,这事儿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席慕烟点了点头,她想要知道的除了上面问到的那些,还有裴亚青自从失踪后的经历。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先了解情况。
现在可不是叙旧聊天的时候。
裴亚青抿了下唇。然后便开口道:“这里是辉月山庄,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高陵王的师父相怀明,他才是这个山庄的真正主人。夜摩是他笼络来的人,擅长五行术数奇门遁甲之类。我无意中撞破他们的一次行动,便临时起意。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便顶替了他的身份。我之所以将师母交到他手上,一是可以继续使用夜摩这个身份,二是能够解去师母身上的毒。”
“真的?!”席慕烟双目一亮,这可是个好消息!
“可是,你又怎么肯定相怀明会替母亲解毒?”席慕烟有些怀疑,这个相怀明显然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的会替别人解决难题的人。
越思羽身上的毒甚是棘手。想要解开可是不容易。
“你知道怎样解吗?你知道要用什么药材吗?相怀明真的能做到?”席慕烟像是连珠炮一般问出问题,不是她不信裴亚青,可是她明白这其中的难度,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裴亚青一拍席慕烟的后脑勺:“傻瓜,你忘记了一件事。”
嗯?席慕烟抬眼。想不到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时机掌握的如此之好,你觉得。毒是怎么来的?”裴亚青眯了眯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不明的光:“虽然不是他直接授意,不过也跟他脱不了关系,我猜他手里,肯定有解药。而且,他将师母掳来,又怎么肯让她出事?”
席慕烟摇了摇头:“有人告诉我,要解毒,需要大量的遮红。如果没有的话,则需要水晶芝兰根茎、午夜冰蓝花心、一线香多福花瓣、地狱癸莲莲子、丝缎竹幼芽,极寒之水为汤,以极阳之火祭炼,最后还要加入一滴雪仙狸心血。你认为,集齐这些东西的可能有多大?相怀明又肯费力收集这些东西为母亲解毒?”
裴亚青的脸色随着席慕烟不停的报出药材名字而变得越来越黑,不过听到最后,却又奇迹般的缓和了过来,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就看到裴亚青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遮红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解药炼制倒是不难。我想你和师兄为难的应该就是雪仙狸的心血?”
“自然。”席慕烟抿唇:“我和师兄甚至都没有见过雪仙狸。莫非你有?哦不,是说相怀明有?”
裴亚青伸出一根指头按在了席慕烟的唇上:“雪仙狸,你没见过吗?”
见到席慕烟茫然的眼神,裴亚青摇了摇手指:“我的兽宠香雪,你忘记了?”
“什么?!”席慕烟惊呼一声,接着又捂住了嘴巴,低声道:“你是说,香雪就是雪仙狸?”
“如假包换。(.无弹窗广告)”裴亚青摸了摸下巴,“我也是后来订契时才知道,谁能想到呢,这样一只灵兽竟然自动撞上门来。”
看着裴亚青那自得的表情,席慕烟心里暗笑一声,要是让他知道墨翼的血统,不知道会不会垮下脸来?
唔,雪仙狸虽然在战斗力上不如龙翼,但是也不必龙翼差到哪儿去呢。
算了,不提这个。
“你可知道,相怀明究竟为何要对母亲下手?”
席慕烟皱着眉头,一想到这个却是顿时没了和裴亚青嬉笑的心思:“这个相怀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裴亚青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然后将人揽入怀里安慰道:“我不清楚,不过可以猜到几分。”
席慕烟抬起头看着裴亚青那线条优美的下巴。
“要知道,夜摩并不算是他的心腹,虽然地位有些特殊,得到很多礼遇。但是并不能参与太多机密,我下了狠手废掉了夜摩,才隐约知道,之前的一连串事情许是跟他有关。”
之前的一连串事情?
席慕烟一个激灵,连忙问道:“你是指……洗尘宗聚魂剑之事,还有流云宗那日的纷乱?”
“聚魂剑、封灵珠都跟召灵复活之术有关,我们之前不是也有猜测了么?”裴亚青一说起来,席慕烟便想到了,连连点头道:“是,当初不是怀疑跟死去的天幻仙子有关?莫非……”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看着裴亚青道:“这幕后之人难道就是相怀明?”
“八九不离十。”裴亚青沉声道:“要知道。进行召灵复活之术,除了聚魂剑和封印了魂魄的封灵珠。还需要一样东西。”
“是什么?”席慕烟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了被掳走的越思羽,眼睛一眯:“难道,那东西就在母亲手里?”
裴亚青一抿唇:“错,是在母亲脑子里。”
哈?
“你是说……”席慕烟有些不确定。
“没错。这个法术知道并且会的人不多,母亲就是其中一个。”裴亚青肯定了席慕烟的猜测。
“所以你才说相怀明会解去母亲身上的毒?因为他需要母亲为他主持召灵术?”席慕烟腾地直起了身子。表情严肃:“你知道母亲身中咒术,本身就很虚弱了,如何能主持这样的法术?虽然我对此不是很懂,可是我知道,这种牵涉到魂魄神识的法术,必然需要献祭!母亲的身体根本支持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裴亚青摸着席慕烟的后背连声安抚道:“这些我当然也知道,所以我才带了你回来。要将相怀明彻底利用完了才能一脚踢开,现在必须忍耐。”
“利用完了一脚踢开?”席慕烟眯着眼睛看着裴亚青:“你可真敢说,那个相怀明明显不好惹,到时候可别踢到铁板。”话刚出口席慕烟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呸呸了两声。万一乌鸦嘴了怎么办?
裴亚青不明白踢到铁板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明白席慕烟的意思。闻言便道:“相怀明确实很厉害,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
“如何从长计议?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是不管用的。”
裴亚青耸肩:“所以,要让他的实力不再具有优势。相怀明很厉害不假,可是这个大陆上,比他厉害的人不是没有。他还没到能够俯视众生的巅峰状态。”
“父亲?”席慕烟第一想到的就是席沛然。
处在化神期巅峰境界的席沛然,已经算是这个大陆上最顶尖的修士之一,记得在识破流光身份时席炎曾经说过,并不曾有人类修士渡劫成功。
“可是父亲也失踪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男人,实在靠不住。
“我猜得到,若非如此,相怀明根本不可能胆大包天的敢将主意打到师母的头上。”裴亚青点点头,并未对师父的行踪说什么,而是点了席慕烟的鼻子一下道:“想想跟这件事有关的人,能牵扯上的大能有谁?”
“大能……红狱尊者?!”席慕烟惊呼了一声,看着裴亚青道:“你可真敢想,他会搭理你是哪颗葱?再说,你要怎么找到他并且说服他?”
裴亚青脸上绽开笑意:“你忘记了,封灵珠,那可是红狱尊者的东西,我想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即使不知道,方致远也会告诉他的。”
“所以?”
“我已经给方致远传信说了聚魂剑的事情,你猜红狱尊者会忍得住吗?要知道,当年他和天幻仙子的关系,可是有着许多的传说的,所谓无风不起浪,他既然能保存了天幻仙子的魂魄,现在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然后?”
“只要拖住相怀明一个,其他人不足为惧。”裴亚青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
“难道他身边没有高手?”
“当然有,不过略差一些罢了,不过你别忘记,我们还有一样杀手锏。”
席慕烟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想到了裴亚青所指:“毒?”
“答对了。”裴亚青揉了揉席慕烟的头,然后指了指了条按下放置的丹炉,“我一直在尝试炼制能够祸害到分神期甚至化神期修士的毒药,还没有成功,不过已然有些眉目了,好在浪费的也不是我们自己的药材。不说不知道,这个辉月山庄中藏着的好东西真不少。”
“此为下策。”席慕烟不是很赞同,这些高阶修士向来有着很强的戒心,想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难度很大,而且容易误伤。
“我知道,这只是不得已的办法,想来情势不会坏到那个地步。”在裴亚青的设想里,除了红狱尊者,恐怕会有不少人前来搅局的,他会让人在适当的时机把消息散出去,确保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或许有个消息你会很高兴知道。”
席慕烟想起了流光,这可是个大大的助力,最起码,如果红狱尊者不上钩,他也可以扛住相怀明。
“什么消息?”
“流云岛之事我算是因祸得福,还拐带回来一个高手。”
“哦?有多高?”裴亚青有些不怎么相信,席慕烟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众人皆知的事情。
席慕烟贼兮兮的凑上去道:“渡劫期,高不高?”
裴亚青听到渡劫期一个激动猛然起身,却不料一下子撞到了席慕烟的下巴,席慕烟一时不防,牙齿亲热接触的时候中间多了根舌头,一时间眼泪汪汪的看着裴亚青,并且伸出一根指头控诉。
“对不起呀。”裴亚青一脸忍笑的样子,道歉很没诚意,他捏着席慕烟的下巴,让她张嘴:“让我看看,咬破没有?”
席慕烟的回答就是一脚,又一个鞋印。
“混蛋,你还笑?”席慕烟用手背擦了擦疼出来的眼泪,狠狠的瞪了裴亚青一眼,张着嘴猛吸气。
“好好我不笑。”裴亚青咳了两声然后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见席慕烟终于将殷红的舌头收了回去,才眯着眼儿凑到席慕烟跟前:“你确定?渡劫期?”
“自然。”席慕烟歪着脑袋斜睨了一眼裴亚青道:“他可是能够化形的妖兽,渡劫期妥妥的。”(未完待续)
第371章 故人相见
“师父。(.无弹窗广告)”
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在台阶之下拱手行礼。
帘幕后传来一声嗯。
“怎样?”
“那个女子,是夜摩从氤氲府抓来的,席沛然流落在外的女儿。”
“哦?!”
相怀明猛然坐起身来,探手撩起了面前的层层薄纱,看着高陵王:“那个丫头,竟然是席沛然的女儿?”
“是。”高陵王恭敬的回答。
“哈哈,”相怀明仰头大笑,似乎对这个意外的消息很是开心,他背起手来走下台阶,脸上都是笑意:“席沛然啊席沛然,你恐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吧?你的妻女都落到我的手上,看你还如何跟我斗?这次我定要你跪地求饶!”
说着说着,相怀明的眼神一厉,气势爆发出来,直接将脚下的地板掀起了一大片。
高陵王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即使石板砸到他的身上,弄了他一头一脸的灰尘。
“席沛然还没有出现?”
高陵王躬身应是。
相怀明皱了皱眉,然后道:“无妨,要不是他失踪,你们也没这么容易就掳来他的妻女,那个小子呢?”
虽然面相相当年轻,可是席炎好歹也是活了好几十岁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人称作小子,估计也够呕心的。
高陵王道:“据说,已经被氤氲府的事务弄得焦头烂额,现在,怕是更加束手无策了。”
“哼,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子,能有几分本事?你盯着他就是了,没大事不要来打扰我。”相怀明想到自己苦心几十年终于要完成心愿。一腔热情都放到了那上头去。
不过,想要从越思羽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你下去吧。”
相怀明挥了挥手,高陵王便躬身退出,一直保持着恭敬的表情走出老远,才站直了身子。[]
回头看了眼相怀明所居的宫殿,高陵王目光越发的深沉起来。
空荡荡的宫殿深处,重重的帷帐之内,躺着一个娴雅俏丽的身影。
只见她的眼珠子动了几下,接着便张开了眼睛。看见上方鎏金的顶子,反而有些放心似的又闭上了眼睛。
果然。还是动手了。
她叹了口气,以手撑着床铺勉强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的眼中戴着几分戒备,不过却没有惊慌,眼前陌生的环境只是让她有些紧张。却并不害怕。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白纱后面。
威风吹起薄纱一角。露出了那人一双赤裸的脚。
“阁下何人?”
那双脚纤长美丽,但是很明显,不是女子的大小。
帐子外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接着一只手撩起了帷帐。
那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
“越姐姐,席夫人,好久不见了。”
帐中的女子正是被掳走的越思羽,她早前已经心有所感,然而却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此人。
几百年不见,若不是这一声越姐姐,她恐怕还真的想不起此人是谁。
这几年,她的记忆力越发不好了。
只是……越思羽有些不解,她不是应该被人掳走。又怎么会落在相怀明手里?
“相怀明。”越思羽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渐渐与记忆中的人联系起来。只是那张脸孔,却好似变了很多。
曾经的相怀明,初出道时,是阳光的俊朗的青年,后来坠入情网的相怀明,却是变得温柔而又敏感,失去情人的相怀明,颓废而又乖戾,可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任何一个她曾经熟知的相怀明,他将一脸的大胡子刮了干净,一头长发就那么散在背后,一身拽地长袍华丽而又繁复,衣襟处却敞开着,露出了胸前小麦色的肌肤。
十足一个纨绔浪子的模样。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耽于享受生活奢靡的贵族男子。
“是你救了我么?”越思羽并没有与之叙旧情,曾经的一切,提起来,只能平添不愉快。
或者相怀明已经淡忘,或者他只是看起来已经淡忘,她都不想去揭人伤疤。
尤其是,她现在还是这么狼狈的状况。
相怀明一愣,他原本还以为,越思羽会把他当做仇人看待,原来……她竟然没想到是自己动的手脚么?
他一开始的那句话,其实是带着讽刺的意味的,莫非越思羽把它当作了示好?
当初他愤而离去,其实是存了相当大的怨气,莫非,席沛然并没有把真相告诉她?
相怀明脑筋转了转,立即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
虽然并不多么明朗,但总算是善意的表情。
“越姐姐,你这些年可好?”相怀明探手拿起床边的两个金钩将床前的帷帐挂好,便潇洒的后退一步道:“席大哥呢?”
越思羽微微一笑,只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形状好看的唇也缺乏血色,整个人的精气神并不太好,然而这一笑,却为她增色不少。
倾国倾城的容貌经过岁月的沉淀,更加有了一种内敛的风华,带着几分韵味和雅致,即使她现在只是盘膝坐在床上,穿的也只是平常的衣服。
“他呀,无非就是忙着修炼,凡事不理,我也多日没有见到他了。”越思羽的口气很是柔和,带了一点小埋怨,仿佛真的是对席沛然忙着修炼而忽略她有点儿不满似的,但也只是一点点,并没有多大的怨气,让人听了反而觉得这夫妻两人感情极好的样子。
而席沛然被她这么一说,倒似是真的找地方闭关去了,而非莫名其妙的失踪一般。
“倒是你,看起来过的很潇洒。”越思羽看着眼前的相怀明,虽然言谈之间很是自如,但总给人一种锋利的似乎不小心就能把人割伤的感觉。与他那看起来不羁的外表很是不相称。
相怀明洒然一笑,对着越思羽点点头道:“还不错。”
是真的不错,他苦心筹谋的事情依然看见了曙光,心情自然不会差,尤其是,若越思羽能够让他如愿,那就更好了。
“这我就放心了。”越思羽笑了笑,然后起身:“多谢你了,不过还是麻烦你着人送我回去。”
相怀明脸色微微一变道:“你要走?”
“莫非你想留我在此做客?”越思羽侧身看着相怀明,虽然她的语气很是柔和。可是话语中的坚持却是十分明显。
相怀明脸色变了几遍,终于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道:“越姐姐这么急着回去?我看你气色也不好。不如留在我这儿散散心,等席大哥来接你。”
越思羽低头一笑,接着便往外走:“不用了,你这里我不熟,散什么心。”
下一秒便有一只胳膊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是何意?”
越思羽抬头看着相怀明。表情丝毫未变。
“越姐姐,你还是留下来的好。我有事请教。”相怀明声音低沉,带了几分强行阻拦的味道。
越思羽眉毛一挑,这个动作与席慕烟却是有几分相像,不过席慕烟做来就多了几分俏皮,而越思羽却是带了几分英气飒爽。
“哦?不妨说来听听。”越思羽站在原地,就那么与相怀明对视着,丝毫不惧。
相怀明原本想借着越思羽对他的误会先叙叙旧。然后再好言好语相劝着让越思羽将口诀交出来,可是却没想到越思羽竟然如此坚决的要走,一点机会都不留。
“越姐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相怀明后退一步,先挪开了目光。侧身看着从窗口蜿蜒伸进来的枝桠,“我便乘你的情了。”
越思羽点着头。“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我力所能及,倒也无妨。”
“我要那篇生死阴阳诀。”
越思羽猛然转身看着相怀明,黑亮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他:“相怀明,你想做什么?”
“越姐姐,不过是一篇口诀,你真不舍得?”
相怀明回避了越思羽的目光,直接背对着她沉声道:“我知道它很珍贵,我这般也有些让你为难,不过,我们的交情难道还比不上一篇口诀么?”
越思羽挺直着后背,抬着下巴道:“相怀明,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越姐姐,你又何必呢?”
越思羽冷笑一声:“相怀明,我原以为你是个坦荡君子。”
气氛僵持。
相怀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越姐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不聪明,不然怎么会没有看出你的心思?生死阴阳诀并不是修炼功法,你要它何用?你告诉我。”
相怀明被越思羽咄咄逼人的口气哽住,接着便眯起眼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越思羽,我好言相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
越思羽听了他的话,并没有色变,反而笑了起来,接连摇头,一头秀发柔顺的披在肩膀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着。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如此,怕是将我带走的人,应该是你了。相怀明,你既然说我聪明,就该明白我自有我的坚持,”越思羽抬起纤美的手指将秀发挽起,笑了笑道:“早些说明白不就好了,白费那许多口舌。”
对于相怀明之前的示好,她并不看在眼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越思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瓜,这么多年不见,她又怎么可能信任于他?至于他脱口而出的威胁,越思羽更不会放在心上,曾经相交多年,难道他还不知,她是个软硬不吃的性子么?(未完待续)
第372章 翻脸
“席夫人,你真的决心要如此?”
相怀明站在原地,看着越思羽的神情却是带着三分恼怒三分的胸有成竹,并不像是被打击的模样。(.)
连称呼也变成了席夫人这个更加疏远客气的叫法。
越思羽看着相怀明,心里突然有些不能确定,难道此人手里还有什么把柄不成?
想到对方能够将自己从氤氲府里带出来,想要做些其他的什么,恐怕也不是难事。
目光落在相怀明脸上,越思羽想要从他那微妙的表情变幻中猜出什么来。
见越思羽不吭声,相怀明突然裂开嘴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你现在舍得死吗?身上的毒很厉害吧?”
越思羽微微色变:“是你的手笔?”
要给她下毒,那必须是身边贴近的人才能做到,如此说来,岂不是说自己有眼无珠竟然没有发现身边有人成了叛徒?
相怀明有些得意,背着手围着越思羽身边转了一圈才道:“是,你猜猜,会是谁?”
他这句话问的很贼,故意的误导越思羽认为她身边的叛徒只有一人。
而越思羽似乎是没有发现他话中的误导一般,皱起眉头苦思起来。
身边的四个侍女,自从上次安诺被席慕烟变成了白痴,就剩下了三个,然后又因为上次的意外,非云也被她哥哥带走,就只剩下了洛兰和芙兰两个,而这几日,一直都是洛兰在,芙兰根本连出现都没有。
“是洛兰?好厉害的手段,竟然连我身边多年的侍女都能拉拢到手。”越思羽冷笑一声,虽然有些不能置信。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却是不由得她不信。
一想到自己看错了人,越思羽心里的火就止不住的蹭蹭往上冒。
相怀明看着越思羽的愤怒,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她才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怎样做对自己最好的。席夫人,你老了。”
越思羽眯起了眼睛。
若说相貌,虽然越思羽的年龄确实不小了可是看起来仍旧如同双十年华一般,若不是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与席慕烟冒称姐妹那也是毫无破绽。
只是,相怀明这句老了。说的却不是她的年龄,而是变相的说她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如今竟然会被一个小侍女给暗算到。
所以说,还是家贼难防。
越思羽反省了一下,莫非真是这几年心宽,竟然看不准人的心思了?可她分明能够感觉到洛兰对自己的关怀与担忧,那些都是假装不来的。
“哼。我是否老了,不劳你操心。”越思羽整理了思绪好整以暇的看着相怀明。“生死阴阳诀我不会给你的,你待如何?”
相怀明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逼身上前捏住了越思羽的下巴,啧啧了两声:“不过样貌还是那般美丽动人。”看到越思羽警惕的神情,相怀明手上使劲在越思羽脸上留下了两个指印,然后松开手道:“放心,我还不至于看上一个有夫之妇。”
越思羽扯了扯嘴角:“那是我的幸运。”
相怀明大笑出声:“要知道。当年我对你,也是心存仰慕呢!只是可惜,被席沛然那厮捷足先登,如此也罢了,可是――”说道这里。相怀明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你们又为何对仙子下那样的狠手!?该死的!”
激动之下,相怀明突然伸手掐住了越思羽的脖子。使劲摇晃者她的身子,几乎生生将越思羽摇晕,等他摇够了,便又一掌将人打飞出去。
砰地一声,越思羽控制不及,便摔到了墙壁上,硬是将墙壁砸出了一个人形洞来。
“咳咳……”
越思羽捂着胸口,她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中毒日久,一身修为已经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几乎都用来维持生机,根本无法与相怀明对抗。[.超多好看小说]
半跪在地的越思羽看着眼前那咳出的一滩黑血,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古怪的光,原本应该是散发着恶臭的毒血,却为何竟然有一丝清香?
“你下的……咳咳,什么毒?”
“嗯?”
相怀明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又舒展开来,想到这毒解法特殊,即使告诉了她解法,恐怕她也没有办法集齐解药所需药草,也没什么好瞒的,便道:“七玄草混合银线蛇毒,怎么样,滋味是不是很美妙?”
“我记得氤氲府有个奇珍园,种满了奇花异草,却不知道有没有七玄草?”相怀明有些得意:“我为了得到它,可是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用在席夫人身上,真是有些浪费了呢。”
越思羽呸了一声,奇珍园里有什么没有什么,对于相怀明来说恐怕不是秘密了,他故意如此说话,也不过是为了消遣自己罢了,随即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相怀明,你真可悲,若是不用这些下作手段,你又有几分把握?昔日的神风剑客,今日变成了只会躲在暗处下黑手的小人。”
“小人?”相怀明哈哈大笑起来,不知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只见他前仰后合竟然笑出了泪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突然阴狠的瞪了越思羽一眼道:“为了我的目标,即使是做个小人又如何?小人也比伪君子强百倍!”
“来人!”
相怀明突然大声呼喝,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越思羽道:“你还没看到我的小人行径呢,要不要让你见识一下,席夫人?”
流风院。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裴亚青和席慕烟都愣了一下,接着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意外。
裴亚青之前便吩咐了侍者不得他传唤便不要来打扰的。
“莫非,是想要你出任务?”
裴亚青摇了摇头,他可不是任人随意使唤的,即使是出任务,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形,再者,他刚刚回来没多久,万万没有再叫他出去的道理。
若是真的如此,他倒是要高兴,那恰恰说明相怀明手下没有能用的人啊。
“咳,何事?”裴亚青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才出声搭话。
“大人吩咐,请您带上那名女子马上到流霞苑。”
其实相怀明的原话是叫他带上那个臭丫头马上过来,只是传话的侍者可不敢这么说,万一那个臭丫头得了夜摩大人的青眼,他可不就是嘴上造孽了。
裴亚青和席慕烟均是讶异,相怀明是哪里不对,为何要见席慕烟?
他们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可能有任何瓜葛呀?
而且自己并没有提到席慕烟的身份……
糟糕!
裴亚青一个激灵,想到了先前疏忽的一件事:那就是席慕烟的身份!
虽然认识席慕烟的人不算多,可也算不上少,他之前一块儿将人带了回来,若是相怀明起了心思想要查,那是一查一个准!
再联想到越思羽还在相怀明的手上,裴亚青悟了,看来席慕烟的身份真的漏了,现在相怀明要用席慕烟来威胁越思羽就范!
“怎么办?”席慕烟握起了拳头,她已经从裴亚青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相怀明的事情,原本对此人的好感度已经跌到谷底,再加上越思羽的事情,那便是直接将好感度刷到了负值。
眼下,不用裴亚青说话,她便猜到相怀明叫她去肯定是不怀好意。
“凉拌啊。”裴亚青叹了口气,如今夜摩的身份还不能丢,肯定不能公然与相怀明对抗。
“去看看也无妨,恐怕这次,他要拿你威胁师母了。”
裴亚青抬手按在了席慕烟的肩膀上,令人安心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让席慕烟顿时安心不少:“也好,至少先确定母亲安全,暂时让我放心。”
“恐怕你要吃些苦头。”
席慕烟勾起嘴角,她会怕吃苦头么?长这么大可不容易,她还不至于马上就变得如此娇弱了。
“他会不会把我留下?”
席慕烟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被相怀明单独软禁,用来威胁越思羽甚至是氤氲府,让他们投鼠忌器,乖乖就范。
毕竟,现在氤氲府是由席炎主持,若是越思羽和席慕烟都出了事,他承担不起。
“不会。”裴亚青道:“你莫忘记,他是什么人?只要师母肯配合,说出他想要的口诀来,他根本不会将你们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你们、包括师兄,都不会是能威胁到他的人,他唯一念念不忘的,是师父。”
哈?
席慕烟不禁脑补起来,莫非当年的席沛然和相怀明有过狗血的一段恩怨情仇?比如横刀夺爱什么的……
呃,不对,看相怀明对母亲下手毫不留情的样子,不像。
席慕烟忍不住看了裴亚青好几眼。
裴亚青笑了笑道:“这其中的缘由有些复杂,以后再说,你只要记得,在他面前别逞强,他就不会对你怎样的。还有,不要强出头。”
说话间,便到了流霞苑。
席慕烟深吸一口气,便像个小媳妇一样的跟着裴亚青跨进了院门。
抬眼就看见那破坏的墙壁和门窗。
相怀明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压人的气势四散开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别人欠了他三百两银子在讨债途中被他给逮到了似的。
而越思羽,却是盘膝坐在地上,手边还有一滩血。
果然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373章 恨
相怀明扭头,一眼就看见了跟在裴亚青身后的席慕烟。[]
那个女子眼中掩饰不住的怒火让她看起来更有趣了一些。
“大人。”
裴亚青略微弯了一下腰。
相怀明微微勾起了唇角,他的眼光扫过席慕烟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更多的什么来。
不得不说,果然是母女,连相貌都十分的相似,只是之前他并没有仔细看过,否则的话,早就怀疑了。
只是现在也不晚。
“夫人,看看谁来了?”
相怀明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或许他现在正是这样的心情,一想到越思羽那大惊失色的脸庞,他就觉得十分开心。
现在没有办法拿席沛然怎么样,那就先在他的家人身上讨回一点儿利息。
越思羽顺着他的话语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两个人。
裴亚青被直接忽略,她的视线固定在了席慕烟的身上。
没有相怀明想象中的大惊失色,她只是皱起了眉头,然后在确定席慕烟依旧完好没有受伤之后,便将视线转回到相怀明身上。
她想知道相怀明究竟是什么意思。
席慕烟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怀疑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是相怀明故意安排好来迷惑她的,自己的女儿,她不会认错的,即使她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是那样短暂。
相怀明有些失望,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人在他手里,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想要怎么蹂躏,还不是凭他心意?
“怎么样?我让你们母女团圆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相怀明突然伸手抓着席慕烟的肩膀将人扯了过去,然后摊开手指在席慕烟的脸上压了压,细嫩如白玉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洁白无瑕,甚至还可以看到那细密的汗毛,被相怀明压到变形的脸蛋看起来有些扭曲。(.)
席慕烟艰难的呼吸着,在相怀明的手下她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几乎让她无法动弹,她只能乖乖的任凭相怀明抓着她,甚至连双腿都无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
无法反抗。
裴亚青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可是他却不能出手。而且还必须装傻。
“大人,你是说……”
相怀明看了他一眼。那个面具有些碍眼,事实上他曾经想过命令他将面具摘下,可是夜摩却以面目可憎为由拒绝了,他还有用的上夜摩的地方,不想现在就与他撕破脸皮。
“这个丫头。确实挺漂亮,夜摩你看上她了?”
裴亚青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幸好在面具下无人看到,他略微撇了下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席慕烟那涨的通红的脸蛋:“没错,我喜欢她。”
他要用夜摩在相怀明眼中那点微弱的分量,为席慕烟争取好一点儿的待遇,即便真的只是一点儿。
相怀明眼神闪了一下。他明白了夜摩话语中潜藏的意思,不管席慕烟是什么身份,他明确的说喜欢她,那就是要自己至少卖他一个面子。
鉴于他还有用的着夜摩的地方,相怀明干脆的将手中的女子推了出去。
席慕烟猝不及防。刚刚被禁锢的力气还未恢复,却是没有站稳。一下子倒在了越思羽旁边。
裴亚青略一犹豫,还是闪身上前,在席慕烟即将倒地之前拦腰抱住了她。
越思羽慢了半拍,她看了看裴亚青,却是将伸出的胳膊收了回去。
这个男人,刚刚在相怀明的面前保护了她的女儿,即使只是一句话,虽然他是陌生的,可是她在他身上觉察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温和,很亲切。她相信这个人,至少不会伤害席慕烟。
“你怎么样?”
席慕烟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两声,又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才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有些心悸的看了相怀明一眼,接着便将目光放到了越思羽身上。
既然相怀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母亲,你还好吗?”
她从怀中取出了手帕,将越思羽嘴边残留的血迹擦去,然后握住了越思羽的手腕,在相怀明看来,与牵手没什么区别的动作,然而裴亚青却知道,席慕烟是在探查越思羽的身体状况。
没有外人知道席慕烟学习了医毒之术。
毕竟她在外长大,不会有人教导。
席慕烟咳嗽了两声,裴亚青十分知机的一手扶住她的腰部,然后轻声问道:“怎么?”
相怀明不会知道,虽然裴亚青看起来是在关心席慕烟的状况,他觉得夜摩有点儿多事了,他只是掐住了那丫头的脖子,其实并未下狠手,但事实上,裴亚青问的却是越思羽的情况。
席慕烟摇了摇头,然后用近乎安慰的口气道:“无妨,还撑得住。”
裴亚青略微放了心,看来他猜的没有错,相怀明并没有要将越思羽怎么样的想法,或者说在他还没有得到生死阴阳诀,还没有进行他那个该死的法术之前。
“怎么样,夫人?现在你可以把生死阴阳诀的口诀告诉我了吗?”
相怀明微微笑着,显然是胸有成竹。
在他看来,只要有席慕烟在手,根本不怕越思羽不乖乖就范。
偏偏越思羽并不如他的意。
“相怀明,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接受威胁的人吗?”
越思羽冷笑一声,她在席慕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昂着下巴看着相怀明,脸上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你若是把我当贵宾,或许我会考虑一下,然而现在……”
看着相怀明一下子变臭的脸色,越思羽才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脸上的表情狠狠的刺痛了相怀明。
“还是这种令人讨厌的表情。”
相怀明突然上前抓住了越思羽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席慕烟微微阻挡了他一下,却是被他挥手推了出去。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惜啊,那又怎样呢,你现在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变成了我的阶下囚!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便死。”
相怀明神情有些狰狞,席慕烟挣扎的想要上前却被裴亚青紧紧抱住。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裴亚青低声喃喃着,不停的抚摸着席慕烟的头发,那磁性的嗓音就好像催眠一样让席慕烟爆发的情绪稳定下来。
相怀明瞥眼看了下那两个年轻人,然后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看起来,夜摩似乎对这个丫头很是喜欢,希望他不会因为她而让自己失望。
感觉到了相怀明的目光,裴亚青垂下眼睛,停下安抚席慕烟的动作,然后一指点在了席慕烟的睡穴上。
“我先带她回去。”
裴亚青平板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似乎并不是在征求相怀明的同意,而是在通知他自己的决定一般。
相怀明没有吭声。
裴亚青便当他已经默认,抱着席慕烟转身离去。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相怀明用席慕烟牵制威胁越思羽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认为留席慕烟继续在此会有什么用处,相反,很可能会让越思羽顾忌。
至少,让越思羽知道,席慕烟在自己的保护下,即使他不能违逆相怀明,但是在有限的范围内,他可以做到某些事情。
相怀明冷笑了一声。
他不会嘲笑多情的人,但是,他并不认为那是一个明智的行为,比如他自己。虽然他现在不会干涉,可若是夜摩为了那个丫头作出了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他不介意多费些功夫来让他明白,感情这东西,不是所有人都玩得起。
“看来,你并不能完全掌控那个年轻人。”
越思羽突然开口,柔美的声音打断了相怀明的思考,唤回了他的神智。
相怀明挑眉,他一个用力将越思羽甩了出去,然后一脚踏在了她的背上:“那又如何?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看看你深爱的那个人,会不会来救你!”
越思羽眯了一下眼睛。
她虽然同席沛然是夫妻,可是并不代表她就是依附席沛然而存在的,当年那个越思羽,也是个俯视众生的存在啊。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很得意?没有他在,你才能为所欲为,毫无顾忌。”
越思羽笑了一声,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勉强抬起头,看着相怀明:“你是个懦夫、胆小鬼,对着我逞能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去找他决斗!”
一句话正好戳在了相怀明的痛处上。
当年的他,是确确实实败在了席沛然手里,同样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他输了,同时也输掉了心爱女子的性命,所以他才恨。
恨席沛然,恨越思羽,恨他们为什么可以幸福,而自己却要忍受着天人永隔的痛苦。
“你闭嘴!”
相怀明大吼一声,然后一脚踢在了越思羽的肚腹上,看着飞出的越思羽,他龇牙笑了一声:“我为何要去找他?即使你骂我是胆小鬼,可是那又怎样?我只想要紫幻回来,如果你肯告诉我生死阴阳诀,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哦对了,还有你的女儿,不要指望夜摩能保住她,我保证。”(未完待续)
第374章 说服
在距离辉月山庄百余里的月都平原上,有一座雄伟而又壮丽的城市。
出了西城门,郊外二十里,有一个看起来低调朴素而内里却是奢华精致的私宅。
这里是席炎手下的一个据点,而不是氤氲府的。
一身靛蓝色长衫的席炎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清贵之家的公子,他上前敲了敲门,然后便有一个小厮开门探出头来,然后就看见席炎手里一晃而过的令牌。
小厮没有吭声,只是打开门让席炎进去。
一路穿过二门顺着抄手走廊来到后院,席炎如同一阵风般大步走向堂屋,那里正有一个女子在等待。
“主上。”
女子行了福礼,然后便递上一块热毛巾。
席炎接过毛巾仔仔细细的抹了脸,然后便解开了衣袍,走入了内室。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席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便看见女子身后的桌子上是整齐摆放的五个盘子,四菜一汤,还有一碟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席炎叹了口气,“容心,这些都不需要。”
“主上,现在的氤氲府,没有人能够代替您。”容心没有说那些劝慰的话,只是用平板的语气陈述了一个事实。
如果他倒下,氤氲府说不定就会乱成一团,虽然他能做到的事情还是不如席沛然,不过现在可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想到落入敌手的越思羽和席慕烟,席炎有点儿食不下咽,眼前精致的菜肴反而更让他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想要做什么但是又什么都不能做。
他必须等待消息。
席慕烟从昏睡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已经摘掉了面具的裴亚青。
她猛然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裴亚青所住的流风院密室之中。
“母亲呢?”
席慕烟皱眉,她发现周围只有自己和裴亚青两个人。很明显,那些侍从都被赶了出去。
“她被相怀明留下了?”
看到裴亚青点头,席慕烟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她知道这几乎是必然的,裴亚青根本不可能将越思羽从流霞苑给弄过来,即便如此,她心底却还是抱有了最后的一线希望。
可是这一线希望噗的像一个透明泡泡般破灭了。
“师母性命无忧。”看着席慕烟的样子,裴亚青发现他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事实上。他也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个。
总归,他与越思羽相处的时间。比席慕烟还要多,感情还要深。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有些愤恨,但是他却不得不维持一个相对平静的表象。
虽然他已经摔烂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并且发了通火,将两个侍女给打成重伤,毕竟以夜摩的性格来说。他不可能如此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小女奴突然变成了被捏在别人手里的随时可以弄死的小蚂蚁。
“我知道。”席慕烟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站起身来。她当然知道,现在她已经相信裴亚青之前的判断,可是,就如同裴亚青说的那样,越思羽性命无忧,可是在保命之外,恐怕她不会过得多么愉快。
“我以为。他会连我一起留下。”席慕烟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相怀明。
裴亚青倚在床头,抬起手臂放到脑后枕着,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席慕烟:“然后让你和师母互相照顾?那是不可能的,他对师父和师母有着强烈的怨恨。至于你,我猜他并不看在眼里。你只是他用来威胁师父和师母的工具,所以,只要确保你不会逃掉就可以了,所以当我要求要带你回来时,他并没有反对。”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会折磨母亲?除非他不想要生死阴阳诀了,母亲的性子是那种可以任由旁人捏圆搓扁的吗,即使她现在落魄了,可依旧是个倔脾气,这你比我清楚。”
“相怀明也会清楚,我想,他只是要发泄一下,所以你不要太过担心,无论他做了什么,总有找回来的一天。”裴亚青抬起左手去握了握席慕烟的右手,依然是有些冰凉的触感,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像块冰。
席慕烟握住裴亚青的手,然后用上了一些力气,直到裴亚青忍不住开始挑眉。
“抱歉。”注意到了裴亚青的不对,席慕烟放松了力气,突然俯下身,将头搁到了裴亚青的肩膀上。
然后另一只手抱了抱裴亚青,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背。
现在他们是互相安慰了。
良久。
裴亚青将席慕烟的两只胳膊都拢到胸口,连同他们一起将人抱在了怀里,然后一只手轻轻拍着席慕烟的后颈:“你跟师兄是怎么约定的?”
“揪出幕后黑手,一网打尽。”席慕烟的气息轻轻的呼在裴亚青的脖子上。
“是府里发生了什么?”
席慕烟点了点头,“现在想来,也许只是一种让哥哥手忙脚乱的方式而已,然后他的精力便不得不从母亲身上移开。不然你们不会那么容易就将人带出来。”
裴亚青嘴角抽动了一下道:“我还以为是我的缘故……”
确实,如果不是有裴亚青这样一个对氤氲府熟知的家伙,或许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是,要知道那一碗,并不是只有个裴亚青一个。
“芙兰和洛兰都在,你觉得,有你没你有多大区别?哦,或许他们派来的会是一个蠢货。”席慕烟忍不住用上了嘲讽的语气,虽然她并不像嘲讽裴亚青。
“我突然发现,你的伪装似乎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该知道的,我们都已经明了,剩下的,只需要将相怀明彻底弄死。”
“不,这不行。”裴亚青反对。
“为什么?”席慕烟瞪眼:“你看,之前我和哥哥的为难在于我们手上没有雪仙狸的心血,但是现在有了,即使不用相怀明的解药,其他的药材我们也可以备齐,又为何要母亲多在他手上受苦?即使麻烦一些,但是却更安全。”
想到裴亚青先前说的,如果等待相怀明为越思羽解毒后再想法子救人,则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这其中有太多的变数,更何况,万一他们解救不及,让天幻仙子那个老女人活了过来,那一切都糟糕了。
“或者你可以利用夜摩的身份做最后一件事,相怀明为母亲准备的解药,若是我猜的不错,他不可能有足够的遮红,所以,剩下的那些药材,你去偷来我们悄悄带走,这样如何?”
裴亚青哑然失笑,不得不说,席慕烟的想法十分的简单但是,很直接。
事实上,席慕烟所说的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我们不能确定,在相怀明的背后,没有其他人。”
裴亚青安抚着席慕烟,然后整个密封的空间里只回荡着他的声音:“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人帮忙,有些事情他不可能做到,当然,整个人不会是高陵王,他没有那么大能量。”
席慕烟有些疑惑:“不能么,他很厉害了,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想要建立一个组织完全为他所用,也不是不可能。”
“小烟儿,想要维持一个组织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财富还有人手,我是说能够被他彻底掌控在手里的,即使是高陵王,也供不起。”
裴亚青无意为席慕烟解说这其中的关节,他只需要让席慕烟知道这一点:“能够在流云宗搞出那么大动静,我不相信是他的手笔。别忘了,这其中还有炼狱的影子,你觉得,这样大的布局,会是相怀明那样的人能做出来的吗?而且从辉月山庄将人带走,这个难度其实很不小。”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其实裴亚青这最后一句真的很多余。
“好吧我看出来了你其实挺看不起相怀明的,但是,你执意如此只是为了要揪出在他背后的人?”席慕烟有些不高兴,她觉得这个目标实在是有些缥缈了,因为他们现在并不能确定相怀明背后真的有人,一切都是猜测。
“烟儿,这不也是你们的初衷么?”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脑勺,因为那个女子正张着牙齿咬着他的脖子,他猜现在那里一定已经有了一个红彤彤的牙印,“不要把我的脖子当成肉串好吗?很痛的。”
半晌,席慕烟抬起头来,她已经整理好了心情,而且她确定自己已经被裴亚青说服了,相信席炎也会赞同这个决定,所以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越思羽。
“对不起,母亲,还要请你再忍耐一下。”
越思羽呻吟了一声,虽然声音很是诱人,然而却实在没有什么旖旎的气氛,她浑身都在疼痛,尤其是后备,因为她被打飞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撞在了墙上,后背上都青了。
她抬手打翻了侍女送来的茶点,然后赤着背卧在床上,用柔软的丝绸将自己包裹起来,她的头发散在背上,然后威风吹起了那柔软而又轻薄的白纱,整个画面看上去像是一幅精致的仕女画。
侍女被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跪地收拾破碎的碗盘,却不经意间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
“啊!”
随着一声软软的惊叫,侍女的身体软了下去,然后她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越思羽懒洋洋的将下巴蹭着丝被转过头,然后对着来人轻笑一声道:“啊~真是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375章 联系
裴亚青站起身,然后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席慕烟抿着笑,她一时气愤给裴亚青咬出来的牙印渗了红,明显是出血了。
“你可真能下得去口,莫不是把气都撒到我身上来了吧?”
裴亚青揉了揉脖子,然后掀开衣领又看了看,他刚刚撒了些药粉上去,痕迹明显的牙印倒是显得下口的主人有一口好牙,整整齐齐的。
席慕烟耸了耸肩道:“很痛?”
裴亚青没说话,歪着头看着她。
席慕烟哼笑了一声,这点儿伤根本算不了什么,裴亚青那个样子不过是做给她看的。
“会痛,估计还会留疤。”
裴亚青摸了一把自己那线条优美的脖子道:“还是你厉害,这么着就给我烙上印记了。”
席慕烟呸了一声道:“不想要可以消去啊,我送你一瓶自制的药膏,保管愈合的看不出一点痕迹来。”
“哎,别呀,我高兴着呢,这是爱的印记。”裴亚青笑眯眯的捧着席慕烟的脑袋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看见席慕烟给了他一个爱的白眼。
“胡扯。”席慕烟把自家脑袋从裴亚青的双手中解放出来,然后取出传讯玉符道:“我估计哥哥现在应该就在附近了,要不要跟他联络?”
见说道正事,裴亚青收起了笑脸,点点头道:“也好,省的师兄心里着急。”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启动了传讯玉符。
席炎有些烦躁的盘膝坐在床上,一缕微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然后从层层叠叠的枝叶中看到挂在天边的一弯弦月。
接着便眼睛一亮。
从腰间取出发热的传讯玉符,下一秒便看到席慕烟那熟悉的脸。
“哥哥!”
席慕烟刚开口打了个招呼,便被席炎截住话头:“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母亲呢?还在辉月山庄么?”
“我没事。”看到席炎难得的将心情表露出来,当下也不啰嗦,一一回答起席炎的问题来:“我们都在辉月山庄,不过此地主事的人并不是高陵王,而是相怀明。他应该是想要从母亲那里得到生死阴阳诀。”
“什么?”席炎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这次或许是有人盯上了氤氲府的什么东西或者是干脆寻仇来的,可是照席慕烟这么一说,倒更像是怀璧其罪?
至于相怀明……
席炎皱了皱眉:“据闻,此人早年和父亲母亲还有几分交情。难道此事竟是他主使?可是辉月山庄……不是献朝皇族的地界么,相怀明什么时候竟然投靠了皇族?”
“哥哥。他是高陵王的师父。”
“这样么?”席炎沉吟了一会儿,想到越思羽身上的毒,便道:“那你现在和母亲在一起么?”按理说,相怀明和母亲还有几分交情,若是想从母亲那里得到好处。怎么也得好好招待越思羽和席慕烟吧?
席慕烟摇头:“哥哥,别指望那姓相的混蛋了。他对母亲的怨气不小,怎么可能肯让我和母亲在一起?母亲她……估计要吃些苦头。”
“混账!”席炎咬牙骂了一句,想到越思羽那糟糕的身体,脸色不由的又沉了一些:“早晚有一天我会加倍还给他。”
“若是如此,你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席炎想到席慕烟所说,便可以猜得到母亲和妹妹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便不由得心疼起来。“药还在吗?”
“都在的,哥哥你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事,你猜猜我遇到了谁?”
看到席慕烟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跟他说笑,想来是真的没受什么罪。席炎的心情也难得好了一点,应声道:“谁?”
接着便有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师兄。”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称呼。席炎眼睛一亮,声音也提高了一分道:“师弟?你怎么会……”
裴亚青已经失踪很久了,杳无音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时看见他,还是在席慕烟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从裴亚青手边拿过那个面具往脸上一合道:“哥哥,眼熟不?”
“这是……”席炎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接着脸一黑道:“莫非那个天杀的夜摩就是你?”
听到席炎难得爆粗口,席慕烟抿着唇笑了一下,偷眼看了看裴亚青,就见他一张如玉的俊脸上有些尴尬,还有些不好意思。
见裴亚青默认,席炎挑了挑眉道:“怪不得,我说你们怎么溜得那么快,就算有我暗地里放水也不至于,原来是有个最大的内贼。”
“师兄,你饶了我吧。”裴亚青连忙作揖,席炎再说下去,他恐怕就要没脸见人了。
席炎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他,“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有了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个七嘴八舌的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取得了席炎的首肯。
“母亲会理解我们的,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席炎看着妹妹那始终有些不自然的脸色,便明白她是有些心结,虽然理智上明白,但是感情上却别扭着,“即使你让她作出决定,她也会是这个选择。”
他们一家人,虽然是重感情的,可也是理智的,并且彼此之间有着足够的信任。
“我明白,那接下来……”席慕烟有些犹豫不决。
“按照你想的去办,其他的让你身边那个去费神。”席炎简单的拍板做了决定,这并不是不相信席慕烟,而是为了更好的麻痹相怀明,他知道妹妹不是个爱做戏的人,索性便放开手,让席慕烟作出最自然的反应,倒是更容易取信于人,不会让相怀明那个老混蛋起疑心。
而裴亚青,既然有这个便利,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
“嗯,哥哥,流光怎么样了?”
席慕烟闲下心来,才想起来氤氲府还有个被自己拐带回来的流光,她这回突然失踪,不知道流光会有什么反应。
席炎闻言一滞,他之前忙的晕头转向,哪有空闲去关心流光?再等到他抽身出来,却是才发现流光已经不见了人影。
“据说在那晚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啊?席慕烟有些意外,不过想到流光那变态的实力,也就释然了,那样的家伙,走到哪里也不会吃亏的。
至于会不会被人拐?
席慕烟真的不担心,不要以为流光涉世未深就觉得他好骗,虽然他本体是妖兽,可正因为如此,他对旁人的心思敏感的很,只要存了一点儿的不好心思,他便能感觉出来。
更何况,当初他能接受席慕烟,还是因为他们相识的时候,席慕烟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可怜孩子,根本没有威胁。
“算了,不用管他。”
席炎点点头,这事儿他管不着,席慕烟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一番话说完,却已经是晨光熹微的时候,虽然情况不是很好,可总比之前什么都不明要好一些,席炎放下了一半的心,随手弹出一道指风,只听窗子应声而落,然后便心满意足的歪倒在床上假寐去了。
容心站在屋子里,看着书桌上那莫名多出来的一封信,心里有些惊骇,能够不惊动任何人而将信放到这里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恐怕,修为还在席炎之上。
笃笃敲门声响起。
“何事?”
席炎懒洋洋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容心能够察觉出来,不知道为何,席炎的心情似乎比之昨晚要好了很多。
“主上,有信。”
“哦?”随着脚步声,席炎出现在容心面前,然后拿过了容心手中的信:“什么人送来的?”
“是放在外间的桌子上的。”容心恭声回答。
席炎忍不住挑了挑眉,一边利落的打开信,却是脸色一变。
容心正待开口询问,却见席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的容心只得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去。
席炎却是管不了她是什么想法了,他正捧着信咧着嘴笑。
无怪他高兴到失态,因为这封信的落款,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席沛然!
不得不说,即便跟席沛然闹的很不愉快,可是席炎对这位父亲的能力从来都不曾怀疑过,眼下见到他的信,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腰杆也挺直了不少。
席慕烟曾经笑话他其实是父亲的崇拜者,虽然席炎嘴上拒不承认,可是在他心里,却是并未否认过。
看到信上的内容,席炎却不禁皱起了眉头,席沛然竟然叫他离开此地?
可是越思羽和席慕烟还在相怀明手里?
席炎将信纸反复揉搓了几下,见完全没有异常才泄了气,席沛然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此时,席炎却是心里一动,便抬头向外看去。
一个身影匆匆走进,却是风雅。
“你怎的来了?”
风雅面容肃穆,朝席炎行礼过后便直接开口道:“主上,九霄阁柳阁主要见你。”
柳五?
席炎有些惊讶,他和柳五并无什么交情,他找上门来又有何事?
见到席炎疑惑的表情,风雅突然道:“他之前有派人到过花都天上天给裴公子传话,大小姐原本计划要去见他的,不过……”
哦?席炎勾唇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大概是忘记了。他人在哪儿?”
风雅看了席炎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道:“他……就在月都城中。”(未完待续)
第376章 谈判
月都城外,随风摇曳的长草掩映中,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负手望着天边即将落山的夕阳,微微扬起的脸庞落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微微勾起的唇角和眯起的眼睛,都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柔和。
暗红的长袍上是用黑金丝线绣上的大朵大朵雅致的长笛花,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风一吹,衣袂轻扬,那长笛花便活了一般,闪动着美丽而魅惑的光芒。
长长的黑发只用冰蚕丝结成的绳在脑后绑了个马尾,打眼看去,不时的有银色光泽在发间流动出来。
席炎面无表情的悠然走来,待看到那男子手腕上挂着的那一串血红手链时,不由愣了一下。
火红的云霞占据了半边天空,似乎要烧起来了一般,席炎站在那里,右手下意识的不停抚摸着那个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翡翠扳指,在红色霞光之下,两个人挺直着背,长发飞舞,各自在地上斜斜映出细长的影子。
席炎脚下步子停住,一时间,除了风声,便只有两个悠长而又安静的呼吸声。
“柳阁主。”
沉默之后,席炎望着远处似一座雕像般站立的柳五,率先开口。
他身上穿的却是一件白色的缎袍,华丽且厚重的衣摆被风一吹,便好似波浪一般微微鼓动起来,腰带却不像往常那样在背后挽成一个大大的花结,而是在一个链扣之后便软软的垂下,带尾的流苏随着衣摆一起摇动,便有了一种柔和的美。
轻薄的罩纱之下,素净的白色底子搭配凌乱的暗色云纹,从雅致中隐隐透出一点轻狂和肃杀来,似乎代表着。在他优雅的贵公子般的外表之下,却是潇洒且自我的内心。
就好像两个人在暗地里相斗一般,就连在衣着打扮上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奢华雅致的风格,只是各自气质不同,各有风华罢了。
好一幅优美的画卷。
席炎顺着柳五的视线望去,除了火红的云霞依旧在天边蔓延,却是不明白柳五究竟在看什么。
柳五察觉到席炎的动作,却是不由失笑,对上席炎疑惑的目光,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眼角那颗泪痣,随着他的笑动了起来。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有神,好像多了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席炎眯起了眼睛。
他的五官原本偏向于秀美,只是狭长的眼睛和微微上挑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既多了几分凌厉,又多了几分风情,便形成了一种凌厉和妩媚混搭的气质。然而此刻,却让柳五觉察到了一丝丝的危险。
就好像是一条丛林里的花斑蛇。当然散发着格外诱人的美丽的时候,正是它最危险的时候。
柳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着席炎微微一点头,正色道:“大公子来了。”
“是我。”
席炎淡淡的回答。他不知道柳五的目的,但是本能的戒备。
毕竟,柳五这样直接找上门来,让他有一种被人窥探了秘密的紧张感。不但知道他来到了月都,还找上了风雅替他传话,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确切的说,除了他的几个心腹属下,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他当然相信不会有人背叛他。可越是如此,便越证明了此人的厉害。即使九霄阁是以贩卖消息为生。
柳五微微一笑,席炎的这种态度反而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相比起言笑晏晏戴着面具打交道,他宁愿席炎用这种态度,这表明,至少他有诚意。
或许是看在了席慕烟的面子上吧?
“你找我有事?”席炎微微皱眉,他直觉上便不喜欢柳五这个人,即使他看起来如此无害,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情感上。
“有事。”柳五侧身,挂着手串的那只手藏到了宽大的袖子里,隔断了席炎的视线。
他隔着袖子揉了揉胳膊,然后看着席炎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
席炎内心有些惊讶,他与柳五并无多少交情,偶尔会从九霄阁那里买消息,可也用不着幕后老板亲自出面交涉,后来最深的交集,还是柳五半是请求半是胁迫的让席慕烟为他夺取午夜冰蓝一事。
那次并不算什么很愉快的经历,只是席慕烟既然不再追究,他也没道理揪着不放。
看到席炎的表情,柳五并不意外,只是抿了下唇,然后开口道:“是的,帮我的忙。”
“理由?”席炎抬眼,细长的眼睛中平淡无波,“我们的交情,似乎不足以让我出手帮忙。”
“你不肯?”柳五挑眉。
“理由。”席炎微微撇开头,他虽然不喜欢柳五,可是看在他是席慕烟的朋友的份上,并不会在第一时间拒绝,当然,若是举手之劳,帮了也就帮了,太难的话,只能说抱歉了。
“理由?”柳五抬起细长的手指轻抚了一下眼角的泪痣,然后笑了:“其实,这件事情找裴亚青是最适合的,可惜我找不到他。”
席炎眼神闪了一下,找裴亚青最适合?
为何?莫非是因为他们两个手下都有这样以刺探消息为长的组织?
可这样的话,他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术业有专攻这话还是很对的,他手下并没有这样的人才,原本有的也被裴亚青给挖了墙角。
“师弟他失踪很久了。”
柳五点了点头,他都找不到人,这种情况当然不正常。
“所以我来找你,虽然我说了是帮忙,但是说合作也可以。”柳五似乎并不担心席炎会拒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合作?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柳五笑了笑,摊开手道:“别这么说,如果是为了你妹妹呢?”
席炎微微色变,“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啊,生死攸关的事儿,你猜猜?”柳五挤了挤眼睛,十分欠扁的卖起了关子。
席慕烟前脚走出流风院,立即就有人跟了上来。
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平凡无奇,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钱没还似的,女的有几分颜色,不过脸上恭谨过甚,看起来不够大方,只顾低着头,好像地上有金子还有修炼秘籍一般。
席慕烟也不去管他们,爱跟就跟,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自从被裴亚青带来这里之后,她每日都要去流霞苑见越思羽,可是没有一次是真的见到的。
不知道相怀明打的什么主意,从那之后,他也没有再出现过,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而庄子里的人对席慕烟的态度却莫名其妙的恭敬了许多。
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她是阶下囚的身份。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恭敬了,但是却不曾对她有过妥协,就连她想进入流霞苑瞧瞧,也没能成功。
席慕烟还等着相怀明用自己来威胁越思羽呢。
来到流霞苑的大门外,席慕烟站定,伸脚踹门。
不过还未等她踹上,就听吱呀一声,大门竟然开了。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发现人影。
搞毛?
席慕烟皱了皱,然后试探的踏进了一步,却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这是要我进去的意思?
席慕烟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男一女貌似保镖的人物已经消失不见了。
咬了咬牙,席慕烟绷紧了神经踏过苑门,却听砰地一声,那门自己合上了,席慕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那一声也开始加速。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席慕烟站在原地四处打量了一回,心里却是疑惑:于情于理,这院子都不可能没有人看守的吧?
若是相怀明不在,谁会那么大胆子放自己进来?若是相怀明在……席慕烟眯起眼睛,那么这人是有什么新的主意了?
正厅的八扇雕花门全都关着,只是窗子却是支起的,席慕烟在窗下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推门而入,而是从窗户爬了进去。
其实,走进去和爬窗,恐怕区别不大,只是这样做,多少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那日四周被毁坏的墙壁已经完全看不出来痕迹,似乎并未被毁坏过一般,正厅还是席慕烟那天所见的一样,空旷的很,只是在尽头的台阶上,白色的薄纱静静垂地,层层的遮住了视线,微风吹起薄纱的一角,映入眼底的却只是一片同样的白。
席慕烟好奇的走了上去。
掀开一层又一层的薄纱,席慕烟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她在期待,又有些担心,这一切,一定有人在幕后操纵,或者,正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悄悄的看着她。
薄纱的后面,不是席慕烟曾经设想过的华丽内室,而是一堵白色的墙壁,不过在墙壁之前,有一条通道,不知通往哪里。
席慕烟一挑眉,顺着通道便走了进去。
看着通道墙壁上那些发着淡淡荧光的石头,席慕烟手执忘忧,边走边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剑尖不时冒出火花,在静谧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脚步声渐渐回荡在耳边,席慕烟知道,通道的尽头就要到了。
席炎看了柳五半晌,才悠悠的道:“你脑子坏了么?”(未完待续)
第377章 紫幻
席炎看了柳五半晌,才悠悠的道:“你脑子坏了么?”
柳五先是一愣。
席炎接着道:“且不说当初海魂族的事情,我师弟不与你计较,可不代表我不计较,再者,你现在却拿慕烟的安危要挟与我,不是脑子坏掉又是什么?”
柳五看了席炎半晌,看他眸中眼色并非是一派记恨的神色,便想明白席炎不过是用话拿着他,以便占据上风,才哈哈大笑起来,让那张看似平凡的脸看起来生动了许多,平白了多了几分洒脱大气。
席炎看着他,心里却是暗暗道:这人,还是有几分豪气的,倒不宜恶了他,若是可以相交,不妨卖个人情。
当下话语便柔软了一些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柳阁主宁愿欠个人情,也要找人相帮?席炎虽然有几分本领,却也不是万能的,还望柳阁主相告。”
柳五看着席炎仍然只是笑,直到席炎的俊脸上沉了淡淡的怒色,才忙停下来,正色道:“大公子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便有些停不下来。”
席炎轻哼了一声,脸色稍霁,便算是放过了此次,静待柳五开口。
“我说跟令妹有关,虽然是猜测,却也不是信口开河,待我将事情细细道来,大公子也许就明白了。”柳五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儿犹豫的样子,接着便抬手隔着袖子抚摸了下手腕,才慢慢的道:“不知道大公子可听说过紫幻其人?”
席炎略一皱眉,“不曾,听名字……倒像是个女子。”
柳五似乎有点儿意外席炎的答案,不过很快便正色点头道:“确实是个女子,还是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子。”
他以紫幻起头。原以为席炎会知道些许,谁想席炎居然没有听说过?
不过也是,此人当年的事迹并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情,席炎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人多嘴去说这些。(.无弹窗广告)
席炎依旧皱着眉,却是不知道柳五提及一个死去多年的女子是为何,只是心底却是隐约觉得,此女子大约会是关键人物,便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柳五释然的笑了笑。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此女说起来。还是我们的前辈,与令尊、家师都有过交情,然而后来,他们却一一闹翻,家师在她手下重伤。此女也死在令尊手上。”
席炎眼神灼灼的看着柳五,他不知道内情。但是席沛然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这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既然能下了手杀人,一定有特别的理由。
至于柳五的师父,难道是上一任九霄阁主?据闻此人早就死了多年,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
若不然,柳五也不会提到这个吧。
看到席炎神色变幻。柳五也不说破,只是微微一笑道:“家师确实因伤成疾,柳五拜师之时,老人家便已经故去,所以此女子还是我的仇人。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虽然死了,却还要祸害我。”
席炎正想问清楚紫幻究竟是怎样祸害到柳五的,便听他突然转移了话题道:“那大公子可听说过相怀明其人?”
“是个高手,据说是高陵王之师。”席炎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内心却一震,莫非柳五所说之事,竟然与相怀明有关?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个合作,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即便柳五还有其他的目的。
反正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柳五又有些意外,相怀明此人声名不显,他之前一问不过是顺了口,却没想到席炎竟然知道他。
随即笑了一声道:“大公子倒是消息灵通。(.无弹窗广告)”
席炎眼神闪了闪,并没有说什么。
柳五却意识到自己失言,若是此话单说,没有问题,可是接在紫幻的话题之后,倒有点儿像是挖苦人的意思,好在席炎并没有在意,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道:
“相怀明此人,出身魔族,当年还是魔族的下任族长,可惜在出来游历的过程中结识了紫幻,后来与紫幻成为爱侣,当年他与令尊也有一番交情,只是后来因紫幻之事而产生嫌隙,随后便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却是一直躲在暗处。”
席炎意识到,事情可能进入关键点了。
相怀明掳走母亲,据裴亚青所说,是为了生死阴阳诀,这套法诀不是战斗法诀,而是专司阴魂阳魄之事,那相怀明此举,是为了复活紫幻?
那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实是他们都猜错了,与天幻仙子无关?
可是……不能忘记流云宗丢失的那颗封灵珠。
“紫幻……柳阁主可知,父亲为何杀了紫幻?或者说,此人究竟是做了天怒人怨之事,还是……她的身份让父亲不得不如此?”
柳五拊掌大笑,“大公子果然敏锐!我不知令尊杀死紫幻是为何,不过我却知道,紫幻的身份确实不凡,她竟是天幻仙子的女儿!”
果然……
席炎思忖道:当初天幻仙子之死,便少不了氤氲府的推波助澜,说起来,与紫幻也是有杀母之仇,就算紫幻的身世不曝光,她也不可能真心与父亲相交,父亲下手杀她,反倒是干脆果断,并没什么可指责之处。
不要说什么无辜,人生在世,万没有自己去死来成全他人的道理。
“那柳阁主的意思是否是指,当初从洗尘宗盗走聚魂剑便是相怀明所为?为了复活紫幻?”
席炎有些想不通,除了洗尘宗之事,后来天元宗发生的叛乱,乃至无尽海之杀戮,到后来裴亚青和席慕烟亲历的流云宗骚乱和封灵珠丢失事件,都让人觉得是一脉相承,乃是同一幕后黑手所为,可若是照柳五所说,这个猜想便不成立。
若没了一开始洗尘宗丢失聚魂剑之事,那他们也不会想到了天幻仙子身上去。
那是否是说,他们真的想错了?
“确实如此。据我所知,聚魂剑此时就在相怀明手中。”柳五点了点头,并不知道席炎内心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道:“他想要复活紫幻就算了,可是却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怎么说?”席炎饶有兴致的问道。此刻不是想那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先多了解一些,省的被柳五给忽悠了,将思路引向岔道。
“大公子是否知道,施展复活术的条件非常苛刻,除了要有法诀、生器、被复活之人的生魂或者阳魄、还要有足够的能够匹配的生机。”
席炎点头,他虽然对此并未深入研究,可是氤氲府藏书百万,他自然是有所涉猎。
昔年外祖有一位精研生魂之术的朋友意外失踪,魂灯熄灭,他的后辈便依他临行时所言将所有这方面的书籍一股脑儿送给了外祖,若非如此,越思羽也不可能有那生死阴阳诀。
若是相怀明并未与席沛然闹翻,想要将它弄到手也不是不可能,偏偏他要复活的那个人是紫幻,而且还是死在席沛然手中,这是一个无解的矛盾。
席炎略有所悟:“确实非常苛刻,莫非这最后一条,正是应在了柳阁主身上?”
柳五苦笑一声:“紫幻的体质特殊,这最后一条并不容易满足,偏生我的体质却与紫幻相若,大公子该明白,九霄阁虽然拥有财富,可是却没有能够真正压制相怀明的高手,长老们也不可能为了我而与相怀明死磕,让九霄阁毁在我的手里。”
柳五已经结成了元婴。
席炎不知道他的年龄,但是柳五既然将自己归为席炎一辈,那便不可能相差太多,这等资质已是不凡,不然也不可能被九霄阁看中,可若是与相怀明相比,便又有些微不足道。
“柳阁主莫非,想要借助氤氲府之力来抗衡相怀明?”若是如此,那柳五先前所说寻找裴亚青帮忙最为合适之语便是妄言。
毕竟,无论是席炎还是裴亚青,自身修为都无力与相怀明相抗,还是要借助府中高手才行。
席炎不知道相怀明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也不敢夸下海口。虽然席沛然已然现身,可是自己当然命令不了他,只能配合罢了。
柳五歪了歪嘴,眼神看着远处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叹了口气道:“其实,并不需要与相怀明正面硬抗,要知道,在施展复活术之时,是不得分心的。而且我知道,大公子于毒一道,似乎颇有心得。”
席炎皱起了眉。
他不是担心柳五所说此法的可行性,只是,若真的有那一天,岂不是代表相怀明能够成功从越思羽处得到阴阳生死决?
而且裴亚青也说过,他担心相怀明会逼迫越思羽来主持复活术。
“若是他不会亲自动手呢?”席炎目光闪烁,只是在昏暗的天色下,他微微侧头,并不明显。
“他一定会亲自主持。”柳五突然咧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来:“他不会放心交给别人的,相怀明他,已经疯魔了。”
柳五眼神中不屑的意味明显,冷冷的哼笑一声。
席炎心中却是狠狠一跳,若是如柳五所说,那越思羽交出了阴阳生死诀,岂不是性命堪忧?(未完待续)
第378章 女奴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好看的小说)
雕花石门。
席慕烟走上前,抬手轻轻抚摸石门。
神识瞬间展开,渗透过石门,门后的景象便一一展现在席慕烟眼前。
却是让席慕烟小小的吃了一惊。
门后是一个空间十分大的房间,房间内铺设了十分珍贵的天王锦,可谓是华光耀眼,有两个女子软软的倒在榻上,绝美的脸蛋上带着三分的媚意以及七分的哀愁,即便席慕烟是个女子,也能感受到那种令人一见便舍不得移开视线的美。
相比之下,席慕烟一直自得的美貌,在这两名女子面前,便稍有逊色,更不用提那种浸透在骨子里的风情,是席慕烟这种从不知柔媚为何物的人所远远不及的。
四角的黑漆香炉中冒着青烟,在靠墙壁的位置有一张大床,四周垂了粉红色的绡纱,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玉体横陈的曼妙身影。
三个人,三个女人。
在这个房间之外,却是一片花海。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这是什么时节,怎么会有如此大片的桃花海?
一大片盛开的桃花,娇嫩得仿佛吹口气就能化成水,那粉红色的桃花一朵紧挨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有的迎风初绽,嫣然含笑,有的含苞待放,半藏半露,还有的已然凋谢,那地上满满的铺了一层花田。
可惜了此等美景,却藏在这样一个地方,无人欣赏。
席慕烟微微皱了下眉头,那三个女子都不足为惧,不过,是否需要暴露行踪?
这三个女子。不用猜,八成是作为娈宠的存在。
席慕烟思虑一转,便作了决定。
伸手推门。
石门发出闷响,三个女子不约而同的起身看向门口,脸上先是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便换成了柔美的笑容,仿佛对于来人真的十分欢喜一般。
可是当她们在看见席慕烟身影的刹那,媚笑立刻变成了惊骇。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当初,就连高陵王误闯。也被收拾了一个半死!
就在三个女子愣神的时候,席慕烟出手!
柔韧的情丝瞬间甩出。挂住了两个女子的脖子,并且在空中扭曲打结,将那两个榻边的女子给捆在了一起,而第三个床上的女子,却在惊骇起身的那一刻。便席慕烟虚空一指,给点在了原地。
三张同样精致的容颜都是一个表情。惊骇的张着小嘴,想要发声却不能的样子。
欺负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没什么意思,席慕烟叉着腰往床边一坐,顺便伸手把被点到的那个女子给拽回床上。
轻薄的纱衣原本就只是松垮的系在身上,被席慕烟一扯,顿时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胸前的两团若隐若现。
席慕烟拍了拍手。扯了下嘴唇,然后转过头。
“很好,现在,谁来回答我的问题?”
除却那个被席慕烟点晕的女子,剩下的两个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小姐想知道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
“奴是水韵。她是水禾,小姐身边那个是水溶。我们都是……女奴。”
水韵低着头,仿佛怕吓着什么似的,声音轻的几乎要听不见,那个奴的自称一出口,便让席慕烟瞪大了眼睛。
她前世也见过调教的性奴,不过像这样的极品的女奴,还真是少见。
席慕烟起身上前将两个女子打量了一遍,心头却是疑惑更甚,这两个女子,虽然修为不高,可是资质却是不差,何以……
再看的时候,席慕烟便明了了,这两个女子,都被人用一种特殊的手法下了禁制,即便修炼再辛苦,也不可能提升修为了,不仅如此,她们原本的修为也在慢慢消散。
这是一种十分恶毒的禁制,因为它的存在,会慢慢的破坏被下了禁制之人的身体,时间久了,那身体便会变得柔弱,甚至再也不能修炼!
“你们是被抓来的?”
席慕烟眉毛一挑,若是如此,那这些女子也是在倒霉,原本,以这样的容貌,即使本身资质有限,也会被人奉若仙子!
水韵的眼睛里立马晕满了水汽,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泪珠盈睫的模样,任凭哪个男子见了,怕都是要心痛不已。
可惜席慕烟不是男子,不爱女色。
“若是不想吃苦头,便老实一点。”席慕烟一扯手中的情丝,两名女子立马嘤咛一声,跪着的身子微微一颤。
那个水韵连忙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道:“奴只是习惯使然,并非做戏,还请小姐饶恕!”
席慕烟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
叫水禾的女子却突然抬头道:“若是我说实话,小姐能否救我出去?!”
那是一双如水的眸子,可是眼中却是分明的坚毅之色。
她有些鄙视的看了身边的水韵一眼道:“水韵她已经被那人征服,又怎么肯说实话?”
“哦?”
水韵委屈的低声辩解:“奴没有……”
水禾低声呵斥道:“没有,你一口一个奴说的那样顺口?”
席慕烟脸色似笑非笑,看着水禾道:“你口中的那人,可是姓相?”
水禾一滞,连忙道:“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是他的右耳之下,有一颗红痣!”
果然。
席慕烟哼笑一声道:“无论你们是什么心思,可是莫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样叫做搜魂术的法术哟。”
说着,席慕烟俯下身子,看着两个不同表情同样美丽的面庞,突然道:“你们两个,居然还有几分相似啊……”
席慕烟心有所悟,莫非,这三个女子的模板,就是相怀明心心念念要复活的那人?
是不是天幻仙子?
席慕烟心中怀疑,想到天幻仙子之死已经是在一千多年前,好像不太可能与相怀明有所牵扯。
总不至于,这个家伙已经活过了千多年,晋升为王八级别的了?
“求小姐救命!”
水禾俯下身子,脑袋磕在地上,虽然地下垫着天王锦,可那声声闷响倒是让席慕烟刮目相看。
姿态放的够低,才能有一丝可能,她想要讲条件,还没那资格。
“我看你们在此,倒是很享受,却来找我救命?”
席慕烟伸手拿起桌上的果盘,从中挑了一个紫金果塞到嘴里。
甘甜醇美,味道不差。
“我们都是被掳来,先做了性奴,然后却是在此等死!”水禾突然恨声道:“我无意中听到他和人说起,我们几个,都是用来做容器的,却是不知道哪个更合适罢了!”
席慕烟嚼动的动作一停,随即皱眉道:“容器?你没有听错?”
“没有,他是这么说的。从那开始,我便想通了,逃也是死,不逃更是死,若然逃不掉,便是死了,也要让他的算计落空!”
容器?
席慕烟抬起手指敲了敲脑袋,这容器,又是怎么一个说法?
“关于容器,你可知具体是什么?”
“不知。”水禾有些遗憾的摇头:“他很厉害,我修为原本就低,根本瞒不过他。我能听到这个,或许只是因为他不在意吧。他已经有两日不曾来过,或许我的死期就要到了,今日是最后的机会!”
说罢,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席慕烟,其中的哀求清晰可见。
若是如水禾所说,那容器之事,怕是与相怀明正在忙乎的复活术有什么关系!
会是什么呢?
席慕烟托着下巴苦苦思索,半晌不得要领。
就在此时,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传来神魂波动。
席慕烟启动传讯玉符,面前出现了席炎的脸:“烟儿,相怀明想要复活的人名叫紫幻,是天幻仙子的女儿!”
紫幻……席慕烟眯起了眼睛,当年的天幻仙子,曾经自称为紫夫人,看来确实不假?
突然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席慕烟揉着脑袋,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席炎却已经看到了她身旁的两个女子,吃惊的道:“烟儿,她们是?”
“相怀明的女奴。对了,她说相怀明可能想要拿她们做什么容器,你觉得会是什么?”席慕烟一指水禾,却没发现水禾在看到席炎的影像时,眼底闪过的惊诧。
容器?
席炎皱眉,什么需要人体来做容器?而且是精挑细选的女子身体……
糟糕!
席炎急忙道:“你现在在哪儿?亚青在你身边吗?”
“我自己,在相怀明的流霞苑,我本是想来探望母亲,可是这里竟然没有人。”
席炎立即色变,大声道:“快走,离开那儿!”
怎么了?
席慕烟被席炎的态度弄得有点儿紧张,不过凭着对席炎的信任,席慕烟想也不想的抖手收回情丝,转身就要往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转身来,往三个女子的脑后一拍!
“你在作甚?快走!去找亚青!”
席炎的催促越来越急,席慕烟不敢停留,转身便脚不沾地往外飞,当她慌忙的从通道中跑出来飞下台阶时,却突然愣住。
在大殿中央,一个男子正负手立在那里!
“高陵王?!”
席慕烟惊骇出声。
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抬手道:“席小姐,得罪了!”(未完待续)
第379章 浣花洗剑
高陵王轻描淡写的抬手道:“席小姐,得罪了!”
席慕烟顿时神经一紧,就见一道火光突然从高陵王手中爆出,七个旋刃形成夹击之势,一刻不停的朝席慕烟飞来!
旋刃划破空气带出一阵火花。
席慕烟瞳孔一缩,右手虚抓一下,忘忧剑出鞘!
单手握剑,席慕烟一剑挥出,白色剑光暴涨,好似烟花绽放一般光芒大盛,霎时将七个旋刃绞成粉碎!
破碎的灵力飘落,落在忘忧剑那纯白的剑身上,弹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消散。
高陵王皱眉:“好剑!”
是好剑,而不是好剑法。
席慕烟心知肚明,另高陵王惊讶的是忘忧剑,却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恐怕,是打着手到擒来的主意。
被灵力冲击而掀起的地砖已经被旋刃切成碎片,哗啦啦掉在地上。
席慕烟垂下眼皮,勾唇道:“是好剑,也是好剑法。”
高陵王发出一声嘲讽至极的哼笑。
席慕烟并不与之争辩,只是静心凝神将忘忧横亘面前,光滑如镜的剑身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就在高陵王略微闪避这一道光芒之时,席慕烟突然双手握剑,身体如同轻燕一般往前飞扑的同时,一道白光带着尖锐的弧度瞬间斩向高陵王的脖子!
高陵王突然原地消失不见。
席慕烟不待身体落地,直接在空中一扭身子,上半身几乎扭成了麻花一般,右手直接一剑甩出!
砰地一声巨响!
一片青芒凭空出现,正好与席慕烟那一剑相交!
噗噗声不绝于耳。
白色剑光锋锐无比,带着凌厉的气势破开了青芒。然而青芒也不是纸糊的,就在被破开的同时新力又生,一道道青芒层层阻碍剑光的前进,一时间,白色剑光竟然有些黯淡了下去!
席慕烟脚尖点地,身子微躬,右手挽出半个剑花的同时向前一步,忘忧剑突然爆出夺目的光芒!
浣花洗剑第三剑:含苞待放!
一剑二十四式,绵延不绝的剑光层层堆叠,在虚影中竟然真的浮现出一朵洁白的花苞。随着二十四式慢慢施展,那花苞就如同将花期缩短至这区区的二十四式之中一般。花苞慢慢变大然后有花瓣层层绽放开来,端的是美丽无比!
整个大殿都被这圣洁的光芒所充满。
而席慕烟那一式剑法,也让开始变得黯淡的白光重新闪耀出夺目的光辉,不但瞬间撕裂了青芒,还将之彻底吞噬!
高陵王的视线已经被剑光占据。
还不等他作出反应。那白色的剑光已经临身,噗的一声穿透了他的身体。打进了他身后的立柱!
轰然一声,立柱被切断,大殿一角崩塌!
席慕烟眼眉一挑,身形一闪,从坍塌的木石碎屑中夺路而出。
而高陵王却慢了一步,被席慕烟临走时顺手一剑给挡住了去路,只迟疑了这么一会。那有两人合抱粗的横梁便朝他的头顶砸了下来!
噗的一声血花四溅。
席慕烟飞扬的身影在空中一闪,她抬头看天,刺目的太阳光正是时候。
这次就看你的造化了,看在青许和火凤公主的份上。
席慕烟忍住了回去再补上一剑杀人灭口的冲动,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回了流风院。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往日举动稍有出格便会有人出来阻止。可是今天她全是高来高去,却不见一个人影。
“夜摩!”
席慕烟踹开房门,风一般闯了进去,却不见人影。
腰间传讯玉符一直在震动。
“哥哥?”席慕烟启动传讯玉符,方才猛然看见高陵王,她便顺手收了起来,估计那边席炎也差不多心急如焚。
“刚才怎么回事?有人发现了你?”席炎眉头皱的老高,眼中灼灼的目光似乎恨不能飞到席慕烟身边来。
“是高陵王。他竟然在大殿中,似乎专门为了等我一般。”
“那现在呢?”席炎口气焦急的道。
“吃了我一剑,被压在大殿废墟之下了,应该死不了。”席慕烟淡淡的道。
虽然她不会妄自菲薄,可是高陵王毕竟不是吃素的,她那一剑并未伤及要害,以高陵王的修为,要是这般被砸死了,那就真的只是他不走运了。
“亚青呢?”
“不知道,人不在,我正打算去密室瞧瞧。”边说着,席慕烟关好房门,在周围布了一个结界,然后打开了密室的门。
脚步声在空间中回荡着,席慕烟分出部分神识探查,发现在密室最深处有个生命气息。
裴亚青?
席慕烟快步跑起来。
“找到他,让他找机会送你走,离开辉月山庄!”席炎的口气十分笃定。
“为什么?”席慕烟想到他们先前的打算,怎么才这么半天功夫,哥哥就变卦了?而且,要离开这里难度不小,即使裴亚青能成功将她送走,那夜摩这个身份估计也是不能用了。
“父亲来了。”席炎快速道:“你管好自己,母亲的安危就交给父亲了。”
“那母亲现在在哪儿?”席慕烟相信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实力,可是有实力不一定就能胜利呀。
“被相怀明带走。”席炎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边有父亲盯着,你和亚青赶紧回来,只要你们安全了,其他一切都好说。”
虽然席炎如此说,但是席慕烟不是盲从的小姑娘,在她看来,虽然今天她的行为稍有冒失,可是也有不小的收获,即使她刚才被高陵王带走,说不定还能深入敌人内部呢。
而且现在相怀明似乎没有心情理会这边了。
席慕烟突然想到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又重拾起来道:“之前说的人体容器的问题,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是很奇怪,可是这跟你无关!那些女子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都是她们自己走的路。”席炎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问题,显得没什么耐心。
席慕烟略微皱眉,是她想岔了,席炎是什么人,别看他对她关心备至,可那是因为这具身体是他的亲生妹妹,如若不然,他会管她去死?!
那是个冷血的人。
席慕烟很快就将对那三个女子的同情心放在了脑后,她关注的重点在于人体容器:“哥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将一个死人的灵魂重新唤回然后塞入另一人的身体里?”
“这是什么说法?”席炎漫不经心的眼神微微一顿,然后看着席慕烟道:“为什么有这种猜想?”
“因为紫幻的身份!”席慕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子,理了理思路道:“我们之前不是还想不通么?为什么当所有猜测都指向天幻仙子时突然冒出来一个紫幻,然后因为紫幻的身份,我们不是都觉得,是先前的猜想走了岔路?可若是我方才说的那个方法成立,那我们之前的猜测就没有错!”
席慕烟有些激动,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道:“相怀明要复活的不只是紫幻,还有天幻仙子!他是在误导我们!”
席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啪啪啪!
周围突然响起掌声。
席慕烟心中一跳,刚要抬头,就感觉到一股大力突然从眼前推来,轰然打在了胸口!
砰!
纤细的女子身体被打飞,然后撞在了青石砌成的石壁上。
席慕烟只觉得口中一甜,一口鲜血便忍不住的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色的衣襟。
“咳咳……你是谁……”
席慕烟一手扶墙,半跪着将身子倚在墙壁上,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一双纯白底子绣银螺纹的鹿皮短靴。
这分明是个女子。
席慕烟抬起头看向来人,她正侧着身子将手上托着的铜质少女捧心烛台放到墙壁的空心树中,红色的烛光摇曳,衬的那双手愈发的白嫩光泽,纤丽的身影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即使她看起来再柔婉,也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人。
席慕烟心中不敢大意,她方才若不是下意识的认为能来密室的人只有裴亚青,也不会被偷袭成功,还吐了血。
“哈哈哈哈……”女子听了席慕烟的问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扯掉了蒙面的绡纱,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近前:“还认得我吗,席慕烟!?”
声音尖锐,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说出来,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似乎恨不得立即将席慕烟撕成碎片。
席慕烟先是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脸骇了一跳,接着便眯起了眼睛。
这张脸似曾相识。
虽然它已经不成样子,脸部的皮肤完全不像手上那样晶莹如玉,而是火烧火燎一般凹凸不平,发出一种灰败的颜色,眼皮松弛的耷拉下来,眼睛完全失去了昔日的轮廓,只是眼珠子却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只看脸的下半部分,虽然皮肤已经坏掉,可是看轮廓,也能猜得出她原本是一个美人。
“你是谁?”
席慕烟不为所动的又问了一遍。
“哈哈,你问我是谁?!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问我是谁?你居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女子有些疯魔的大声吼着,抬手就去撕扯席慕烟的衣领,然后一巴掌就印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未完待续)
第380章 谁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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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那白皙的脸上霎时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那女子似乎对这一巴掌很是满意,反手又是一巴掌。
席慕烟脑袋被打的撇到一边,她咬着嘴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想来两个巴掌印绝对是够明显了。
“怎么样?落到我的手上,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女子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容,那眼中的目光带着几分疯狂,似乎对眼下的情形十分得意的模样,慢悠悠的掏出一把匕首来。
匕首在烛光下映出红光,锋锐的剑刃让人无端的感到凉意。
女子拿着匕首拍了拍席慕烟的脸颊,然后用力一按。
席慕烟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女子。
有些红肿的脸蛋上突然多出一道血痕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拂过脸颊一般,在疼痛中还多了一丝瘙痒之感。
“你还敢瞪我?就是这双眼睛,最会勾人,看我毁了它,还有没有人肯要你!”
女子突然狞笑一声,匕首如风一般擦着席慕烟的耳下,齐柄没入了她身后的墙壁中。
席慕烟只觉得耳下还残留着一点那冷兵器的微凉触感,额头冒出了晶晶亮的细汗,她若是因为女子方才的话而扭头,说不定那匕首就能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看到席慕烟微缩的瞳孔,女子似乎因为这一意外的举动能够吓到席慕烟很是开心,突然伸指朝席慕烟的眼睛戳来。
这一回,席慕烟连忙侧头。
女子的手指在戳到席慕烟的脑门时停住,她冷笑了一声,手指顺着席慕烟脸上那一道血痕摸了摸然后突然语气温柔的道:“不用害怕。我要你的眼睛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天了。”
女子从一出现就是歇斯底里的状态,席慕烟脑子到现在还在发懵,这女子口口声声都是自己害的,那恨意不容认错,可是能跟她结仇的人也不多,有限的几个,她也是本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原则,为着就是不让自己碰上这一天,可是这个疯婆子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一听到她温柔的语气,席慕烟心中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女子,可不就是那个应该已经死了的素烟!
要不是她嘴里一直说着勾引男人什么的。席慕烟还真的想不到那里去,她跟裴亚青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而这些人里头,喜欢裴亚青的恰巧有两个。除了素烟,还真是想不到旁人身上去。
虽然当时。她们就见过两面,不熟。但是素烟那个柔柔的语气实在给席慕烟的印象深刻。
“素烟?”
“终于想起来了?看来我还不算是很失败。死都死的没有价值。”女子冷笑,只是现今那恐怖的面容和以前那清秀柔美的相貌差距太大了,让席慕烟看了都有点儿不忍。
对于一个自信容貌的女子来说,毁容比死亡更让她害怕,恐怕是生不如死。
怪不得这般的憎恨于我。
席慕烟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却是骂起裴亚青来,归根结底。这事儿都是裴亚青带来的灾祸!
平白的招惹烂桃花不说,处理个奸细居然还能让她逃的命去,莫非是念了旧情不忍下手?简直是太让人失望了。
“不说话?是不是在后悔,当初没有亲手杀死我?”
素烟一手捏住席慕烟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道:“若不是你勾引了二公子。他又怎会舍得对我下那样的狠手?他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些人折磨,被毁容。竟然都不曾为我说一句求情的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都是你!”
素烟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若不是你,他不会变心,我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若不是你,我就是氤氲府的大小姐,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席慕烟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这个素烟,得了失心疯?
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席慕烟轻笑一声道:“我抢走了你的一切?须知那一切原本就是我的,你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你没有那个命。”
席慕烟淡淡的口吻听到素烟耳朵里,像极了嘲讽,如同重锤敲打在了素烟的心上,她一直想要竭力忘记的,便是她不够高贵的出身,她一直想要自己变成真正的氤氲府大小姐,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素烟只觉得有一股气直冲脑门,她俯下身去正要再给席慕烟一个耳光,却忽然间天旋地转――一把短剑正顶着她的咽喉!
席慕烟咳了两声,满嘴的血腥气让她有些难受,不过,就算是她此刻要咳死,那握着剑的手都不会有一丝颤抖,稳稳当当,如同时间静止在那里一般。
素烟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几乎也要跟席慕烟一般吐血,只是强压了下去。
她眼中露出一丝恐惧,那雪亮的剑尖,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能感觉到席慕烟满身的杀意!
连忙拿出药丸吞服,席慕烟稳住一口气,抬眼看向素烟,那眸子中的严寒几乎要将素烟冻成冰,她不会忘记,就在初见的时候,席慕烟就已经给过她教训,这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
席慕烟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一脚蹬在了素烟的丹田之上。
她用上了寒劲,素烟那一身的修为,即使不废个十成,七八成还是有的。
素烟只觉得一股寒劲入体,止不住就打了个哆嗦,接着就感觉到丹田的气息一泄,全身的灵力就好似找到了出口一般狂奔而去,一瞬间的功夫,她只觉得全身似乎散了架一般,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啊!”她害怕的尖叫出声,身子慌乱的挣扎起来,眼看那脖子就要戳到剑尖上去。
席慕烟眯着眼睛,执剑的手却不曾动一下,稳稳当当的停在半空中,只是却毫不留情的抬腿一脚继续踹在了素烟的小腹之上。
素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身去。
她的身下,隐约有血渗出。
然而就在她低下头的刹那,原本放在腹部的右手却突然一动。
“啊!”
密室中响起了素烟撕心裂肺的尖叫。
席慕烟手中的剑洞穿了素烟的右边琵琶骨,直接将人钉在了墙上。
而素烟那只手,却软软的垂了下来,有一样东西从她手中滚落在地。
席慕烟打眼看去,却是一个黑乎乎的圆球。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圆球里蠕动起来。
席慕烟微微色变,她虽然不精通此道,可是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来自南疆的蛊!
席家一脉,俱修医毒之术,虽然有的精通有的却只得皮毛,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眼界宽广,这玩意,还是席炎曾经玩笑般的跟席慕烟提起过,他有个心腹,曾经在南疆待了多年,对这些东西熟悉的很。
当初因为裴亚青桃花太多,席炎笑言,要给席慕烟一对情蛊,让裴亚青从此再也不能接近其他女人云云。
席慕烟觉得这个法子太毒,同生共死什么的,并不是个好玩的事儿,但是却还是找人了解了一番,毕竟这些东西,知道多些还是很有用的。
“蛊?”席慕烟玩味的一笑,看着素烟的眼神说不出的怜悯:“我还以为你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原来……还是知道事实的,因为裴亚青不会喜欢你,所以打算用蛊来控制他,做你的傀儡?”
可怜的女人。
为了一个对自己无情的男人疯魔至此,真是脑子进水。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古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素烟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她心念过贪,妄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半分,可是她却将所有的错都推给了别人。
不过,大概也是这样的恨意,才让她活了下来吧?
素烟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她幽幽的看了席慕烟一眼,然后笑了起来,似乎有些万念俱灰的样子:“我怎会有你那样狠毒?我爱他,想要与他同生共死罢了,这些蛊虫却不是傀儡虫,而是绝情蛊。”
绝情蛊?
席慕烟知道是什么东西。
说起来,这绝情蛊和情蛊虽然听起来很像,但是却有大不同:情蛊是让被下蛊之人对身怀母蛊之人钟情,不会再对其他人动情,除此之外并不会改变其他;而绝情蛊,除了让被下蛊之人对身怀母蛊之人钟情之外,还会让此人变得冷酷绝情,对情人之外的所有人都视作陌生人,从此再无亲情友情等除爱情之外的所有情感。
其实,却跟傀儡差不多,一个只对主人有情的冷酷机器。
席慕烟笑了起来,这素烟倒真是话说得出口,她是把自己当成了无知女孩了吗?还是说,她内心就是如此想法?若是后者,更让人觉得心寒。
她不是爱裴亚青,是恨才对,这是要毁了他吧。
“我佩服你。”
席慕烟这一句是真心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的爱过,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这样让人疯狂的爱,她并不想去知道。
说完,她放开了手中的剑,而是抬手放在了素烟的脑袋上。
大搜魂术,启!(未完待续)
第381章 撒娇
“慕烟?!”
裴亚青急急忙忙的进入的密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席慕烟歪在地上的身影。[]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裴亚青一把抱住席慕烟,然后上下打量了一回,在看见席慕烟脸上那两个红艳艳的巴掌印和血痕时,眼中顿时涌起一股心疼和愤怒的神色。
“是谁干的?”
试探的抬手抚上那一道血痕,席慕烟已经简单处理过,上了药,只是药效还没那么快,看着有些吓人。
席慕烟嗯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赖在裴亚青怀里,懒懒的抬手往角落里一指。
裴亚青抬眼望去,只看到一个缩起来藏在阴暗中的黑影,只是看侧影,应该是个女子。
“她?”裴亚青身上顿时起了杀意。
“哎,”席慕烟正要宽慰两句,却被裴亚青打横抱了起来,给放到了旁边的矮榻上,便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干嘛?”
裴亚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当时听到席炎的招呼时,几乎吓到他心脏骤停,便不管不顾的跑了回来,更何况,看到席慕烟原来白玉似的脸蛋变成了这幅模样,心里更是心痛加恼怒,这笔账,又如何能不算。
见到裴亚青的眼神在自己脸上略微停了一会儿,席慕烟就知道,裴亚青生气了,很生气,要是他知道了那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人是素烟,怕是除了生气之外,会更加愧疚。
“嗯……你说我这脸,会不会留下疤啊?”席慕烟拽着裴亚青的衣袖,略带了几分撒娇的口气。
裴亚青暗暗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席慕烟的手。然后俯下身来,一双眼睛与席慕烟的脸距离不过一寸。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她几乎能感觉到裴亚青的温热气息,见裴亚青抬起手来慢慢在她脸上摸索,便悠然一笑。(.)
“放心,过些日子,这皮肤还会跟以前一样好,不,会比以前更好,你会越来越漂亮。谁也比不上你。”裴亚青抚了抚席慕烟的头发,安慰笑道。“若是现在还有人排那美人榜,我的小烟儿还不稳拿第一?”
席慕烟撇了撇嘴,只是眼里的笑意还未散去,虽然裴亚青这种哄人的口气觉得有点好笑,但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开心。
不算前世。只说重生后的这些年,她一路走来也总有害怕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身体年龄的变小让自己慢慢的也有了些少年稚气,还是说有了许多人的疼爱就变得软弱了,一想到之前的万分凶险,便有些气弱,正情绪低落着,倒是全叫裴亚青看见了去。
再加上这几句对话,倒好像故意对着裴亚青撒娇似的了。
哪知道裴亚青竟真的哄起她来。
须知裴亚青这种人。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他在言语间委屈自己,这会儿听着他的甜言蜜语,倒是有些意外。毕竟这个人。从他们认识的时候起,吓唬过她。调戏过她,还就是没有这般哄过她。
席慕烟被他哄的开心,也就渐渐把那先前生出的几分迁怒之意放到脑后,再者,其实她刚才在听到素烟说到当时的情形,裴亚青看着素烟被毁容都无动于衷的话,便没有怎么生气了。
“这种话可别让人听见,被人笑话。”
席慕烟抬脚踢了裴亚青一下,然后撇头冲素烟那边努了努嘴,“过去瞧瞧吧,看认识不?”
裴亚青挑了挑眉,这么说,这个人果然是他认识的人了?
而且也是席慕烟认识的。
弯起手指刮了刮席慕烟挺翘的小鼻子,裴亚青便起身几步来到墙角。
先前那红烛已经被席慕烟毁尸,换上了荧光石。
席慕烟一直观察者裴亚青的表情,见他在捏起那人的下巴时微微一僵,便知道他已经猜出了素烟的身份。
和席慕烟不同,裴亚青可是见过她毁容后的样子的。
“素烟?”
裴亚青有些不能置信,这个女子,不是早已经……他回头看向席慕烟,眼中竟然难得的闪过一丝慌乱。
是怕席慕烟心存芥蒂么?
低沉的语声一出口,便见那貌似死人的一般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先前似乎能灼伤人的光芒,反而有几分茫然,在呆愣了一会儿后,才将视线定在了裴亚青的脸上。
“二公子?”带着几分惊喜的羸弱,那语气,听起来就楚楚可怜。
只是再看那毁的彻底的脸,顿时叫人没了绮思幻想。
裴亚青手中加了些力道,捏的素烟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口中轻唤着疼,眼中迅速凝聚了一层水雾。
席慕烟看着她的表演,不禁觉得好笑,她是不是还以为自己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呢?竟然作出这么一番模样。
拖着步子走到裴亚青身后站定,席慕烟未发一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
只是素烟似乎并没有看到她一样,眼中仍旧全是裴亚青的身影:“好痛……二公子……”
裴亚青突然收回手,拳头攥紧又放开,然后背到了身后。
“素烟,你好能耐。”
裴亚青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只是席慕烟能感受到裴亚青身上的那股气势,不禁伸手去握住了裴亚青的手。
素烟似乎对裴亚青的话有些不解,转头看了看四周,在看到站在裴亚青身后的席慕烟时,突然尖叫了一声,原本无力的身子却突然扭向背后,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反复说着:“不是我不是我……”
裴亚青愕然看了过来。
席慕烟垂了垂眼,似乎对裴亚青的头发有了兴趣般,眼神直盯着那一袭如墨黑发。
裴亚青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这是怎么了?”
席慕烟翻白眼:“吓坏了呗……”
裴亚青好笑的抬手,原本想要捏席慕烟脸蛋的手顿了顿,转而捏了捏席慕烟肉肉的耳垂,那一壶明月耳铛悠悠荡荡,好似月光般纯洁无暇。
“你不会是用了大搜魂术吧?”
席慕烟撇了撇嘴,裴亚青是在笑话她水平不够?
“别这种口气,舍不得了?”
裴亚青莞尔,歪着脑袋看着席慕烟,突然抬手弄乱了席慕烟的头发:“说什么傻话。”
“我有些担心。”席慕烟突然正色道:“素烟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叫人想不通。”
“你是指……”
“若素烟是听命于相怀明,那岂不是表明,相怀明的目的绝对不止是生死阴阳诀。”
裴亚青挑眉,看了眼依旧簌簌发抖的素烟,一指将人点晕,然后才道:“你的意思是,相怀明他有更大的野心。”
“我不知道,可是素烟能从氤氲府逃出来,这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议,你说,没有人帮忙可能吗?”
“氤氲府中还有尚未拔除的棋子?”
席慕烟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席半仙,还能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吗?其实,我现在有些同意你的看法了,相怀明的身后,或许还有人,隐藏的太深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与相怀明蛇鼠一窝,还是在背后连相怀明一起算计了。”
想到有如此多的未知之数,两个人突然有些泄气,沉默了下来。
“父亲来了,你知道么?”席慕烟突然转移开口。
“师父?”
“哥哥叫我们离开这儿,不必再管。”席慕烟皱着眉头道:“我知道父亲厉害,可是一想到那个背后的黑手,就觉得有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很是不安。”
“今晚就走。”裴亚青忽然抬手将席慕烟揽入怀中,圈着席慕烟的胳膊用力抱紧了怀中的人,仿佛在担心她会随时消失似的。
席慕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将脸埋在裴亚青怀中,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青草香。
“是我的疏忽,竟然让素烟含恨而逃,才有了今日之祸,对不起。”
席慕烟抬眼,看见裴亚青的眼眸中很是诚心诚意的歉意,便抿了抿唇道:“你可知,她竟然神通广大,弄了一对绝情蛊入手,该怎么谢我替你挡过这一劫?”
说着,便取出方才滚落在地的那团黑球。
“若不是我将她逼得狠了,她也不会想到用这个对付我,只是动作不够隐蔽,才叫我发现了。”席慕烟将黑球直接放到裴亚青手里,“你拿着吧,养着还是毁了随你便。”
见席慕烟如此,便知道她已经不再计较先前的事情,裴亚青嘴角溢出一抹笑,想到若是席慕烟不够机警,万一中了蛊虫而可能产生的后果,心头一阵后怕,反手就是一个火团,将黑球烧成了灰烬。
“可惜了这么肥的一对虫子。”席慕烟说不上是惋惜还是说笑话的口气,让裴亚青忍不住失笑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我送你对情蛊,我们一人养一只。”
“千万别。”席慕烟连忙摆手,“那玩意我看着渗得慌,绝对不要。”
要知道,养蛊可不是简单的活计,是要用人血来喂的,若是这种对蛊,甚至可以直接吞下,养在肚子里。
想到要生吞活虫,不管那家伙是大是小,席慕烟都觉得有些恶心。
裴亚青耸了耸肩,“不要就算了,其实那些小家伙也有长的可爱的。”(未完待续)
第382章 惺惺作态
“大人。”
相怀明嗯了一声,然后负手进入房间,看着盘腿倚在墙边的越思羽。
侍女悄悄的抬头看了越思羽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相怀明抬手一指,在他身前一尺之处,突然有一道光幕亮了起来,然后如同被打碎的水波一般,零落在地。
越思羽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席夫人这又是何苦?我不过是想要与心爱之人又并非大奸大恶之事,夫人就不能体谅我?”
相怀明看着越思羽,突然动之以情的柔声相劝,与先前那般冷嘲热讽威逼要挟的作态大不相同。
越思羽睁开眼睛,那双瞅着相怀明的眸子里明明白白的是嘲讽之意,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冷笑。
“夫人,将心比心,即使紫幻她有那样一个出身,可也不是她自己选的,又怎能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就定了旁人生死?”相怀明这会儿,倒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情圣,话语中一腔苦情,倒是将他的哀伤表达的入木三分。
“相怀明,你不用这般惺惺作态,我可不是三岁孩子,会被你两句话给哄了去。”
越思羽还是冷笑,只是话语之间的冷意并没有之前那样尖锐,倒是平和了许多。
莫非她是态度软化了?
相怀明沉吟着,越思羽身上的毒日渐沉重,脸上的气色并不好,看起来,即便这些日子他并没有刻意虐待越思羽,她也不好过,态度有所转变倒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越思羽又是个死倔的性子,要让她改口。乖乖的说出生死阴阳诀,怕是还需要费些功夫。
“夫人此言偏颇了。”相怀明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道:“当年我与夫人相交一场,究竟是怎样的人品夫人还不明白?只是这些年守着孤独,便越发的念起旧情来,想到夫人和大哥伉俪情深,便又多了几分羡慕嫉妒。这次是我行事鲁莽,得罪了夫人,可念在我一腔痴心的份上,夫人能否就原谅了我?”
这话说的。可真是婉转。
提起当年旧情,是表示自己并未改变。念旧情,自然也念着与席沛然和越思羽的交情,当然,这些情都记得,更不会忘了那些让他刻骨铭心的爱情。然后又提到席沛然和越思羽情深,是想让她生出几分愧疚之意?
越思羽倒是有些对相怀明刮目相看的意思。方才这段话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可是却招招打在她的要害之上。若此相怀明此刻走的是怀柔路线,怕是不会将席慕烟给落下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还惦记着,倒是显得我肚量小,斤斤计较了。”越思羽面上淡淡的,然后便摆了摆手道:“我乏了。你走吧。”
说着,便直接背着相怀明和衣躺到了床上,然后蒙头盖上了被子。
这一无声的拒绝让相怀明黑了脸。
他狠狠的盯着越思羽的背影,似乎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一般。
可是越思羽竟然毫不忧心,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竟然真的睡着了!
相怀明抬起手就要发作,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去。
“夫人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
相怀明转身走了出去,只这一会儿功夫,脸上表情已经恢复如初,任谁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了。
“恭送大人。”
侍立在外的侍女见相怀明大步流星的离开,便是眼睛一亮,直到那个素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侍女才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的那位夫人很好,她私心里,是真心不希望那位夫人惹恼了大人,再多吃些苦头。
越思羽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动静渐渐消失,突然勾起了嘴角。
相怀明啊相怀明,我很快就会答应你的,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之后会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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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城外,白府。
席炎揉了揉眉头,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月色如水。
容心一袭白衣,静悄悄的坐在庭院中,远远的看着席炎的身影。
“也不知道母亲现在怎样了。”
一想到母亲还在相怀明手中,席炎就忍不住担心,也不知席沛然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现在越思羽还在相怀明手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容心突然惊觉起身,就见远处的柳树下,突然多了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夜风吹拂之下,衣袍上那朵银线绣成的缠枝牡丹格外显眼。
那人还是转过头来朝容心微笑了一下。
容心正要上前阻拦,耳边却传来席炎四平八稳的一声“慢”。
虽然并未打过交道,可是在席炎身边待了过年的容心还是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就是那闻名遐迩的九霄阁主柳五。
眼睛下面那颗痣,实在是太明显的标识。
柳五摇着美人扇,一步三拐的走到席炎窗前,抬手习惯性的摸了摸那颗泪痣,才悠然道:“大公子考虑的如何了?”
容心不知内情,闻言倒是心中一惊。
传言中,九霄阁主虽然修为不足,可是脑筋却是极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虽然席炎也不差,可是她却担心席炎关心则乱,着了道。
“主上。”
容心轻唤一声。
席炎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容心看着席炎神色清明,知道他此时还算理智,便住了口,看了柳五一眼之后,便抿了抿唇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答应你。”
席炎悠然点头,在看见柳五脸上露出笑容之后,才又道:“不过我妹妹的事情,柳阁主便不必担忧了。”
柳五微微一怔,席炎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单指了席慕烟的事情,可是这话里话外,意思便是不用他插手了?
若是这般,自己可就要大大领了席炎一个人情……
一念及此,柳五倒是坦然了,反正他之前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无论怎么说,自己这个人情都是送上门来的了,却不知道氤氲府这边有了什么对策,竟然让席炎这般胸有成竹,如此干脆利落的将他撇开。
百般思绪转过,柳五的心思还是留在了席慕烟身上,便道:“大公子对令妹的安危,似乎并不担忧,莫非她已经脱身出来?”
席炎抬头看了看天,嘴角微弯道:“大概……”已是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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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不想设想的那样顺利。
席慕烟和裴亚青两个易容装扮成了灰衣侍卫,岂料才走到二门,便听见后宅一阵混乱,刀剑交击声不断传来,还伴随有走水的呼喊和女人孩子的哭闹声,就听见有人从头顶飞过,落在一处角楼上,大声呵斥道:“今夜戒严,所有人严禁出入,若有违背者,立斩不赦!”
此言一出,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先前正要放二人出门的侍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对二人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席慕烟微有怒色,若不是这家伙罗里吧嗦耽误时间,他们二人早就出去,又如何会被堵在这里?
“那我二人先回吧。”
裴亚青朝席慕烟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席慕烟跟在他后头,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到刚转过拐角,就被裴亚青拖进了角落的阴影之中,二人顺势倚到了假山后面,却正好看见一队侍卫匆忙而行,其中一人还四处张望了一下。
“怎么?”
席慕烟还以为裴亚青是为了躲这一队人,可是看裴亚青的神色,又不像。
“慕烟,这辉月山庄,怕是出乱子了。”
听着裴亚青口中笃定的话语,席慕烟莫名的心里一跳,接着就听到他说:“要不是混进来了外人,就是内讧,而内讧的可能性很大,不如我们留下来把这潭水搅的再浑一些。”
想到席炎的嘱咐,席慕烟摇了摇头道:“这会儿,岂不是节外生枝?”
席炎虽然没有说明深层次的缘由,可是话语中的急切却很明显,她有点儿担心裴亚青此举坏了事。
“怕了?”裴亚青抬手摸她的头。
席慕烟的脸此时已经消了肿,因为易容的关系,脸上的皮肤黑扑扑的,倒是衬得那双眼睛格外的传神。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席慕烟扯了扯嘴角,然后盯着裴亚青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亚青有些意外于席慕烟话语中的犀利,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觉得,相怀明现在,可能已经放弃了辉月山庄,若是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既然来此一遭,总不能不带点纪念品回去。”
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语,席慕烟忍不住一笑,接着又正色道:“听,难道是府里的家眷?高陵王不会这么不智吧?”
裴亚青凝神听了一阵,眼珠子转了两转便笑了起来:“辉月山庄是他的地盘,有家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不过,高陵王怕是高估自己了。”
席慕烟一点就透,一下子就明白了,咬着唇道:“看来,相怀明手下这些人的素质良莠不齐,怕是并未好好调教过,高陵王一受伤,便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听到一声孩子的尖叫,席慕烟忽然站起身来,见裴亚青惊讶的看着她,便嗔道:“不是说了要趁火打劫,还愣着作甚,走啊!”(未完待续)
第383章 横冲直撞
“不是说了要趁火打劫,还愣着作甚,走啊!”
裴亚青有些诧异的看了席慕烟一眼,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内院此时已经打的火花四溅。
妇人和孩子恨不能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嘤嘤地哭。
席慕烟有些糊涂,这都是相同的黑衣,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莫非是内讧?
裴亚青拉了她一把,然后示意她看向场中。
正好此时剑光冲天,席慕烟凝神一看才发现,那混战中的锦袍中年人,不就是高陵王么?
高陵王此时一脸狼狈之色,行动之间还不时的用手按一下胸口。
气血不畅。
席慕烟略微皱了皱眉,看到那锦袍之上慢慢浸出了血迹,忍不住嘀咕了一声道:“看样子他伤势不轻,怎么回事?”
“他情况不太妙。”裴亚青低声道:“看来,是有人趁机作乱。”说着,瞥了席慕烟一眼。
“奇怪,高陵王好歹名义上是辉月山庄的主人,可是……”席慕烟沉吟不语,回头看了眼来处,外院仍旧安静,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
“再继续下去,除非高陵王肯逃,不然,就是沦为阶下囚的结果。”裴亚青看着场中的情形突然眼中一亮,低声道,“还有转机。”话音未落,高陵王正一剑挑飞了一个黑衣人。
“你是指那个人?”
席慕烟伸出小细指头,指了指突然在回廊尽头露头,鬼鬼祟祟溜过来的一个矮个子那人。
那人虽然其貌不扬,可是单看那身法,便是不凡,尤其。他已经悄悄接近了被妇人护在怀里的孩子,而分心于争斗的众人竟无一人发现。
裴亚青还未说话,便见那人突然动手,一掌劈向旁边护卫的黑衣人,抢了孩子就跑。
那被袭击的黑衣人反应稍慢了一瞬,眼看追不上,便突然拔剑,明晃晃的剑尖带出一股冰寒的剑气,往前狂奔而去!
“糟糕!”
席慕烟暗骂一声,突然飞身而出。凌空一剑封出!
两道冰寒之气交锋,席慕烟的剑气后发而先至将黑衣人的剑招粉碎。只耽搁了这一会儿,那抱着孩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高陵王的身形原本已经扑了过来,见到席慕烟出手,则又中途回转,蓄力已久的一招发出。杀了人一个措手不及,轰然的声响直接将好几个人炸飞。血肉纷落。
“多谢!”高陵王高声道。
席慕烟勾起唇角,高陵王这声谢她收了。
猛然剑花一挽,忘忧剑反握抵在小臂上,席慕烟毫不示弱的与正扑过来的黑衣人对撞,只见白光一闪,席慕烟如同鬼魅一般从黑衣人中穿过,随着忘忧剑剑尖最后一滴血滴落。第三个黑衣人的身体已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席慕烟将忘忧剑举到眼前,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莹白的剑身上光洁如镜,并无一丝污秽。
原本已经被合围的小圈子,被席慕烟这凌厉的一剑硬是破开了一道口子,众人见到她阴测测的一笑。顿时寒意侵身,下意识的脚下一滞。
席慕烟却趁此机会飞身而出。朝高陵王扑去。
鹰三正与高陵王缠斗,见到席慕烟的动作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若是让这生力军加入,他想要活捉高陵王的目标就难实现了!
“老四!”
一声暴喝,顿时有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飞出,手上一条铁链似乎有了灵性一般,朝席慕烟飞卷而来。
席慕烟身子一停,半空中一个倒仰,躲过铁链的飞卷,在铁链力道旧力刚尽新力未至之时,忘忧剑脱手直接擦着铁链而上,暴起一阵火花的同时,硬是将铁链带的卷了起来!
鹰四眼珠子爆出,强壮的身躯却不显笨拙,立即旋身抽手。
只见席慕烟突然一转手腕,手指一挑,那忘忧剑便贴着铁链一个卷身,竟然将之绞成了好几段,然后便是一个俯冲!
席慕烟身子一沉,翻身之后脚尖正好落在了忘忧的剑身之上。
只见她在空中不断交错闪过的剑光中忽高忽低的穿梭而过,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高陵王心中正疑惑。
“啊!”
忽然有人惨呼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顿时偷袭之声不绝于耳。
许多黑衣人都趁机飞到了空中,虽然房舍已经毁了许多,可在院子里,有人偷袭却是难以躲开,空中视野更开阔,自然也更容易保命。
突然一道诡异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中突然多了许多的烟雾。
这些烟雾带着香甜气息,还有烟雾中那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让所有人那紧绷的神经突然断裂。
然后,有什么东西来到了身边,那灼热的气息,柔滑的触感……
“临!”
突然一声唱音响起,打破了众人的美梦,然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满足的情绪中时,一道耀眼的白光已经落在了头顶。
“火树银花!”
随着席慕烟口中轻喃,白光如同洪流一般分散开去,接着便是一团银光在众人头上炸开,凌厉而后冰寒的剑气顺着白色剑光蔓延开去,银光流转的剑网形成,然后劈头而下!
“你究竟是何人!”
一声暴喝,音波震动之间,竟然让剑网那完美无缺的线条从接口处散开了!
席慕烟冷哼一声,左手二指并起,轻轻一抹。
而右手却是反手一剑,两团剑光爆开,席慕烟躲闪不及,被巨大的气流推着身体飞了出去。
那人也被气流给推了出去,不过手中却是不停,朝着席慕烟的后背又是一剑!
“小心!”
裴亚青忍不住断喝出声,飞身扑向席慕烟,一手揽住她的腰身,抬手就是一条火龙!
龙头正对前方,巨口张开,竟然将那一剑生生吞了下去!
火龙一声咆哮,长长的身子一扫,已然被剑网下的剑气所伤的黑衣人们全都如同被下了饺子一般,扑通扑通的跌落在地。
二人身影被火龙一挡,迅速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无人控制的火龙也被一剑分尸,只剩下点点火光飘扬落地,就在那丁点火星就要熄灭之际,却突然暴涨,被火龙碎片覆盖的地方竟然燃起了十几处,被夜风一吹,转眼就烧了起来。
“好厉害的火焰!”
与席慕烟硬拼了一剑的黑衣人收剑落地,却不去管场中的混乱,视线从四处燃烧的火团转移到火龙消失的方向,然后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还好?”
两个身影摸黑进了辉月山庄的偏僻之处,裴亚青轻抓席慕烟手臂,关切问道。
“无事。”席慕烟松了口气,然后挣开裴亚青的怀抱站直身子,此刻她已经易容为男子,万一被人看见两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抱在一起,会让人想歪的,她倒是无所谓,可是裴亚青……
看到席慕烟嘴角还没来得及隐去的诡异笑容,裴亚青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这是哪里?”
席慕烟瞧了瞧四周,静悄悄的,放出神识一查,方圆二十丈之内没有一个活物。
“这里是隐园,一个被废弃的院子。”
裴亚青侧身推开一扇门,一股霉气扑面而来。
“隐园?怪不得没有人。”席慕烟退了两步站回门外道:“为何来此处?”
他们原本不是要离开辉月山庄么?
“稍安勿躁。”裴亚青稳稳的回了一句,然后招呼席慕烟道:“快过来,记得关门。”
“嗯?”
席慕烟依然走到内室,却发现裴亚青正顺着墙壁敲敲打打连摸带扣的,不多时,便有一道暗门出现在二人眼前。
“随我来。”
裴亚青也未取夜明珠,直接在指尖燃起一个火团,火光初遇地道里的湿气,黯淡了一下,接着又亮了起来。
说明这个地道通风良好,并未有霉气。
奇怪了,看隐园这样子,不像是有人来的,可这地道看起来,竟是近期有人走过的样子。
“在辉月山庄的地下,以主殿为中心,建了一个迷宫。”裴亚青走在席慕烟身侧,用的却是传音:“每一条道路的拐点,都有大小不同的密室,还记得那回音壁吗?这地下,却是用同样的材料做了小型的回音壁,因此,一点点声音,就可能惊动相隔了不知多远的人。”
席慕烟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怪不得裴亚青说话都用传音还特别示意她放轻脚步,若此时地道里有人,怕是就会发现他们。
好在他们这些修士,一旦有心所为,想要行动之间不发出声音并不困难。
据裴亚青所说,安置回音壁并不是为了防贼,而是别有用途,到底是什么用途,裴亚青也不知道。
“那我们到这里来作甚?”
席慕烟有些不解,裴亚青带她来,肯定不是为了敲一块回音壁带回去作纪念。
裴亚青悠然一笑,快走几步,转过拐角,眼前却是一扇大铁门。
只见裴亚青伸手在门上轻轻倒腾了一会儿,那门竟然从他二人眼前消失了!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看着裴亚青。
裴亚青却是一伸手,然后对着席慕烟一笑道:“欢迎来到药材库。”
药材库?
席慕烟眼睛一亮。(未完待续)
第384章 满载而归
席慕烟当先一步走进药材库。
然后便花了眼。
要说氤氲府的药材库,她虽然知道,却并未亲眼看过,此刻看到堆得满满当当的各种药材,处理过的,未处理过的,当真是好大手笔。
要知道,氤氲府的那是经年积累下来的,不知道用了几代人的功夫,而辉月山庄这里,却不过几十年的功夫。
裴亚青在一旁抱臂看着。
席慕烟瞅了他一眼道:“怎样?”
裴亚青装作不知:“什么怎样?”
席慕烟龇牙一笑道:“我若是把这里搬空了……”
裴亚青一摊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夜摩技艺不精,才被人给破了阵法呗。”
看到席慕烟那瞬间绽放出笑意的眼睛,裴亚青继续凉凉的道:“反正已经死无对证,即使有人气个半死,又能如何?”
席慕烟挑着眉,嘴角含着笑,左右扭了扭脖子,然后又扭了扭手腕:“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
裴亚青也笑,然后翘着嘴没说话。
席慕烟给他一个眼神,然后两人便俱都挽起袖子开始忙乎。
将药材先按照未处理和半处理以及全部处理归类,然后在根据药性分门别类的放置到药柜里,没有锁,便随手一道封固符,最后由连带药柜药炉药箱都收进了炼虚环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先满当当的药材库便被搬了个空,只剩下略带药材香的空气。
“这下子,不仅充实了我的药库,连给母亲配制解药的原料也都齐了。”席慕烟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显然心情十分不错,就连刚才差点儿被人一剑给劈了的事实都抛到了脑后。
方才整理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整整十根丝缎竹和一盒子一线香多福花瓣。
丝缎竹质地丝滑细腻,约有半人高女子手腕粗细,那碧绿的水色中隐隐透出一股悠远深重的气息来,即使算不上绝品,也称得上是上品中的上品,千年时光也是有的。
盛有一线香花瓣的盒子有女子妆奁大小,竟是以黑金为骨,盒面是上好的黑水晶打磨而成,托在手上略显沉重,内有三格。各自藏有红白蓝三色的一线香,花瓣俱是层层相叠。正是最极品的十二幅!
流光曾经报给她的解药方子,极寒之水,在拿到方子的当日席炎已经拜托了花妙衣代他回冰雪之城求取,除了还未到手的雪仙狸心血,其他可说是已经集齐。除了极品的丝缎竹和一线香,曾经在花家祖坟里意外得到的水晶芝兰也是极品。地狱癸莲是裴亚青用了天心灵火培育,也是不凡,相比之下,她手上的午夜冰蓝品阶便有些低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解药效果。
“怎么了?”
看到席慕烟灿烂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裴亚青还以为她身体有什么不妥,立即色变。
摆脱他伸过来的手。席慕烟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我方才是想到了药材品质参差不齐的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药效。”
说完,便先摇了摇头道:“现在想这些没用,我们还是先离开。”
既是知道她没什么问题,裴亚青便也放了心。点头道:“好,等我再给他封了此处。一时半会便不会有人发现。”
两人话音未落,却忽然身子一晃。
席慕烟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裴亚青的胳膊,却被他巧力一带就撞进了他怀里,还未等她说话,便是又是一阵晃。
“地震了?”
席慕烟脸色白了一下,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不对,若是地震,那就不可能是晃几下的问题了,这地宫还不塌了?
裴亚青凝神道:“不是地动,外头打起来了。”
月都平原位于大陆中央,周围一马平川,不是近海也不是地形交界处,再说之前也毫无预兆,地震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好看的小说)
“打起来了?”
席慕烟眼皮子跳了跳便明白裴亚青的意思了,先前她去搅局那会儿,其实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掀不起大风浪,可是这会儿,裴亚青口中的打起来了,估计外头已经混成一团,彻底乱起来了。
“我们快走。”
裴亚青边说着,拉着席慕烟就往外走,连法阵都没有再费什么心思,而是随手布了三个九寰阵,虽然九寰阵简单,可是三重阵法叠加,不是熟手也一时半会也很难分辨出来。
岂料刚走了没两步,便有碎石沙子纷纷掉落,席慕烟疾走之中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那密室塌了一半――果然打的厉害了!
此处的暗门是在地道头顶上,席慕烟站在一旁等裴亚青挪开石板,岂料还未露头就差点被一块大石板给咋成肉饼,幸亏裴亚青机灵,那泛着青色火光的手轻轻一托,便将那石板给化为了碎粉,随手倾泻在地上。
“我靠,这谁干的,太猛了!”
席慕烟灰头土脸的从地道里爬出来,抬头望了望天空。
原本头顶的房屋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一坨废墟,半弯月亮高悬天空,夜凉如水。
裴亚青随后跟了出来,也是面露惊诧之色,原来华美大气的宅院已经被夷为平地,那些花花草草也大都沦落到歪折的地步,还活着的,也都是跟席慕烟一样灰头土脸,蔫了吧唧,那费了大力气挖的湖引的月牙泉的活水,也已经浑浊不堪,变成一滩死水。
席慕烟往旁边让了让,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坨柔软的东西。
“小心。”
裴亚青话刚出口,席慕烟便抬起了脚,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人。
死人。
虽然并不忌讳死人,可是无仇无怨的,既是已经死了,便要尊敬尸体。
席慕烟皱了皱眉,连忙后退了两步,四处一瞧,便发现了在残垣断壁下隐藏的残肢断臂、破碎血肉。
她以往杀人都是干脆利落,却并不会用太多血腥的手段,从鼻腔中缓缓而入的血腥气,让她有些反胃。
“若是我们再早一步,可能也难以幸免。”
席慕烟取出熬制的香膏用力闻了闻,然后便封闭了嗅觉,只是那一张脸在不甚明亮的夜色中显得格外严肃。
“谁知道呢?”
裴亚青不置可否,只是悠然说了这么一句,却被席慕烟一拉扯顿住了脚步,“怎么?”
席慕烟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了一根长剑在一块倒掉的墙壁后面扒拉了几下,倒是扯出来一块布料。
掌风到处,那布料主人的身子便露了出来。
“果然没看错。”
席慕烟淡淡道:“这是水韵,我在流风院那密室内碰到的三个女人之一。却不知道其他两个还活着没。”
方圆十丈内,并没有第二具尸体。
“没有尸体?”席慕烟疑惑的道:“奇怪,她三人一直是在一起的,难道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被人带走了?”
想到那人体容器之说,席慕烟叹了口气道:“真是不走运了,差一点儿,便能让相怀明那厮好梦成空。”
若是人体容器都没了,他即使召回了某人的魂魄,又要往哪儿放?
要知道,这魂魄可不是死物件,若不能及时安置,那之前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席慕烟暗恨自己一时慌乱,竟然忘记了这么关键的一点。
若是除掉了三人,那不管相怀明有什么打算,都要落空,可惜,一时的心软引来后祸无穷。
“安知他没有后手?”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道:“据你所言,那时的情况本就有些蹊跷,像是有人故意引你过去一般,若是你真的动了手,还不是让他人如了意。”
“哎,眼前这一变数,却不知道是是好是坏了。”席慕烟叹了口气,便闭上了嘴。
裴亚青肩膀上亮着一个火球,两人手牵手一前一后离开了辉月山庄的范围,仍然心有余悸。
“没有生还者,要么是都死在了里头,要么……逃掉了。”席慕烟扭头看着裴亚青道:“你觉得,第二种可能有多大?”
裴亚青撇了撇嘴,回头看了眼废墟之中的血色,忽然抬手一道火焰。
许是夜风凄冷,许是血色扎眼,总之,那一道火焰就如同一粒种子,不过被夜风一吹,便如同那草原上的离火一般,骤然蔓延开来。
不过眨眼功夫,那火便烧了起来,整个辉月山庄陷入火海。
“当初建这个山庄,便有些劳民伤财,现在这般毁了,倒是可惜。”裴亚青感叹了一句,却被席慕烟嘲笑道:“你这个最会享受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悲天悯人起来了?”
“哼,”裴亚青哼笑,突然抬手抓住了席慕烟的后颈:“烟儿,你还落了一点,我不只是会享受,还喜好……”说着,便将脸凑了上去,鼻子在席慕烟的耳后深深吸了一口。
裴亚青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有些痒。
席慕烟笑了出来,然后也不动弹,只是吹了口气道:“我身上都是土,难道还让你闻出了什么好味道来?”
裴亚青跟个登徒子一般嗯了一声道:“女儿幽香自是不同――哎哟!”
调笑的话还未说完,裴亚青就感到脖子一痛,随即低低的痛呼一声,正待反击,却是被人毫不留情的从后头扯住了头发。
“臭小子,你胆子不小啊,嗯?”(未完待续)
第385章 被抓包
席慕烟被骇的不轻。
这人居然来到了近前她和裴亚青却一无所觉,若是来人存了歹意,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裴亚青也是身子一僵,二人同时抬头往一侧看去,却是一个花里胡哨的彩色面具。
席慕烟还愣着的时候,裴亚青却突然出手了!
一道亮光从他伸出的袖中猛然窜出,直指对方心口。
席慕烟眼睛一亮。
那是裴亚青的剑!
裴亚青平日里,更多的是运用天心灵火,而他的剑法,却很少露出来,席慕烟见过的几次,都是远观,而且都是速战速决的战斗。
剑光闪动中,只见对方不慌不忙的抬手一圈,便好似一个小圆盾一样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恰好将剑尖笼罩其中!
裴亚青一张俊脸上满是严肃,双眸闪动着寒星,剑身一斜,却又朝着对方的咽喉而去。
那人却只发出一声笑,身子突然倒飞出去。
正要出手的席慕烟,却被这一声笑给生生的阻住了动作。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执剑而立的裴亚青,萧瑟的夜风吹动了他的鬓发,在那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出他那极其优美的侧颜来。
不是席慕烟这一刻突然犯了花痴,而是因为……那一声笑,怎么听都觉得陌生之中又有些熟悉之感。
但是她所熟悉的人之中并没有如此高手,那便是,她和裴亚青都认识的人,当然,或许裴亚青更熟悉一些?
裴亚青暗地里捏了捏席慕烟的素手,将剑收起。才凝视着远处负手而立的那人道:“师父,难得见面,竟有闲心戏耍我二人?”
师父?
席慕烟一瞬间呆愣了一下,裴亚青的师父,不就是自己老爹?
“父、亲?”席慕烟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声。
那人抬手摘下了面具,果然是席沛然那俊朗的面容,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模样,嘴角含笑,仍旧带着几分雍容。
不知道是因为衣裳并不如往常那样华贵的缘故,还是因为头发并未如往常那样挽髻而是扎成了马尾。看着少了些气势,竟有几分俏皮。
席慕烟侧开一步看了看席沛然和裴亚青两人。都是同样的年轻俊美,竟不像师徒,更像是师兄弟。
席沛然目光转向自己女儿,对着裴亚青还有几分教训姿态的他一瞬之间就柔和了眉眼,看着那张与越思羽相像的脸庞。向来无所畏惧的席沛然竟然觉得有点儿胆怯,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他有种想要亲近却害怕被拒绝的忐忑。
或许是因为,从认回席慕烟之后,他的表现并不能够让人满意。
席沛然心里自然清楚,想到越思羽,他心里更是担心了。
可是,在裴亚青面前,他又不想也不能失态。
于是。他只能故作姿态,用一种亲昵却并不亲近的口吻对着席慕烟点点头道:“烟儿。”
可是话音还未落,席沛然就变了脸色,只见他身影一闪就突然出现在了席慕烟身旁,皱眉道:“你受伤了?”
接着一道眼神便甩给了裴亚青。如同一道寒光剑一般,直直的插入了裴亚青的内心。
那是赤果果的不满。
为什么你没事。却让我女儿受了伤?
席沛然很明显的表示出了自己的偏心。
裴亚青垂下头,接受了师父对自己的怪责。
虽说席慕烟的伤不是他弄得,可也是因为他招来的祸患,席沛然只是怪他没照顾好席慕烟,真不算是冤枉了他。
席慕烟看着一大一小进行眼神交流,便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等她落下眼神,便看到一颗红艳艳的药丸就送到了嘴边。
“吃了它。”
席沛然一副命令的口气。
席慕烟从善如流。
席沛然拿出手的东西果然不凡,比之七宝回生丹还要好上一些,席慕烟不过小伤,但是她很高兴的享受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
殷红小舌一卷便将药丸卷进了口,药丸入口即化,几乎是瞬间,丹田中便生出一股暖力,顺着血液爬满了四肢百骸,胸口暖洋洋的,不由得嘴边泄露出了一丝笑意。
席沛然看着女儿那明媚的脸庞和俏皮的笑意,完全无视了她身上的狼狈样,一股柔情顿时涌出,只觉得女儿好看到天下无双一般。
裴亚青也有些瞠目,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席沛然?
即使是对他关爱有加,可也总是带着几分严厉的,席沛然,从来不是慈父。
莫非师父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裴亚青心里直犯嘀咕,上次认回席慕烟的时候,也没见他这般样子,怎么的好像突然转了性子一般。
席慕烟不经意的抬头,视线扫过裴亚青,正好看见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视线转回席沛然身上,便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后对着席沛然行礼道:“父亲。”
席沛然眉毛一挑,这个动作在他身上看起来格外的有股飒爽英气:“感觉如何?”
“很好。”席慕烟只淡淡的给了两个字。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奇怪的气氛中。
一个尴尬,一个满腔柔情,一个莫名其妙,三人各有怀抱,心意却是丝毫不通。
过了一会儿,裴亚青才开口道:“师……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何他会出现的那么巧,正好在他调戏席慕烟的时候。
总不会,他一直在旁看着,觉得他过分了的时候才不得已出声?
以师父的秉性……好像不可能。
裴亚青正胡思乱想着,倒是忘记了他先对席沛然出手的事儿。
可见,在他心里,调戏席慕烟这罪行比对师父出手大的多了。反正席沛然不是那种古板的老顽固,并不太在意礼数,反而是见他对席慕烟那般反常的温柔。让他的心有些七上八下。
席沛然瞅了徒弟一眼,见他那个样子,就觉得有些儿没出息,不就是调戏了一下心上人被抓包,就这么怂了?
好歹还是自家人,要是别人家的姑娘,这小子莫不是丢了我的脸……
“怎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你们两个本事不大胆子却不小,没变成这那一地尸体中的一个就是运气。”
席沛然这会儿看自己的得意弟子不顺眼了,嘴里也就不怎么客气。光顾着挑毛病,却忘记了。他不光是裴亚青的师父,也是席慕烟的老爹,这双重身份的好处就是,他要使坏,一个顶三个啊。
裴亚青这会儿真的觉得有些冤枉了。可是却不能反驳,只好陪着笑道:“师父。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裴亚青只觉得师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不怀好意,可是心里又觉得理亏还有点儿心虚,一时间便没有想到席沛然的心理变化,只是不时的偷偷用眼角瞅席慕烟,却被抓个正着。
这下师徒两个,却是典型的大眼瞪小眼了。
席沛然看着徒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气。
席慕烟不得不咳了两声。然后就见到四只亮晶晶的眼睛立马盯了过来。
“夜凉如水,我们是否换个地方说话?”
虽然草原上风大,可是如今正处在夏秋之交,又能冷到哪儿去?
席慕烟的借口虽然烂可是提议却得到了支持,席沛然顺手揽住了女儿当先一步道:“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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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城中一片寂静。只剩下巡夜的黑猫子不时蹿过。
席慕烟瞅着那一道道黑影,差点扔了冰针出去。
站在城中最宽敞最繁华的街道中央。席慕烟看着那巨大的幡子和金光闪闪的牌匾,不由得歪了歪嘴。
席沛然居然带着他们来到了客栈。
还以为是去见席炎的,莫非,席沛然竟不知道席炎也在此处么?
席慕烟有些疑惑,按理说这不太可能。
“烟儿?”
席沛然站在大堂里,回身看着一脸呆愣眉头还有些微蹙的女儿,不由得开口催促了一声。
裴亚青拉了她一把,接着便上前与掌柜交涉去了。
这家客栈虽然外面看着有些金光闪闪的俗气,可是内里却装饰的不错,席慕烟三人包下了一个小院,这院子格局简单,雅致大方,只是都隐在了花木之中,显得十分幽静。
“休整一日,后天你们就回府去。”席沛然十分霸道的直接下了命令。
裴亚青有些愕然,席慕烟便已经忍不住开了口:“回去?哥哥呢?”
“管他作甚?”
席沛然语气并不冲,仍旧温和优雅,可是席慕烟能感觉到在她提起席炎时,席沛然有些不高兴。
难道席炎做了什么事惹着他了?
只是猜测归猜测,席慕烟也没有被他话语中的不快给吓回去,而是淡然道:“哥哥就在附近,我去找他好了。反正,我回府亦是无聊。”
无聊是假,不愿意是真,她对氤氲府归属感不强,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在,她回去也没意思。
而且,她心里还记挂着越思羽。
“那不若跟在我身边。”席沛然道。
席慕烟微微一笑:“我修为低微,怕是要拖累父亲。”
面上不动声色,私底下却是踢了裴亚青一脚,席慕烟装作若无其事的扫了裴亚青一眼,然后道:“哥哥那边,我应该可以帮上忙。”
其实,席慕烟并不是非要跟席炎在一起,她只是不想跟着席沛然罢了。不管席沛然有什么理由,她心里意难平。
“父亲还是把心思放到母亲身上的好。”(未完待续)
第386章 暗伤
席沛然神色不愉。
席慕烟只管笑意盈盈,却是固执的不肯听从安排。
裴亚青在一旁扮云淡风轻状,只管端着茶水一杯又一杯的喝,间或给席沛然和席慕烟续上茶水,闭紧了嘴巴丝毫不掺合那父女两个的角力。
席慕烟只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底下却是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席沛然对席慕烟私底下的动作视而不见,只是对她的固执很是头疼。
“父亲是觉得,我在一群陌生人中间,会比待在亲亲生兄长身边更安全么?”
席慕烟在裴亚青的示意下,上前抱住了席沛然的手臂道:“父亲,于我而言,府里是陌生的,我不愿意回去,而我若跟在哥哥身边,也会让他在行事之间有所顾忌。”
席沛然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了解的,有时候疯狂起来,那可是什么都拉不住,可若是有席慕烟在身边,就好像是在他脖子上套了一个圈,拉住了他,为了席慕烟的安全,他也不会铤而走险。
看起来,倒真是有几分道理。
席慕烟及时的抱着席沛然的手臂晃了几下,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希冀的瞅着席沛然,瞧得席沛然心里都要化了。
想到小时候像个包子一般被自己疼爱着的姑娘,席沛然瞬时间父爱泛滥,不由自主的就点了头。
“谢谢父亲!”
席慕烟很给面子的回了一个灿烂的笑,不管做什么都有始有终,收尾服务要做好,让席沛然觉得心里舒坦。
看着女儿的如花笑颜,席沛然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裴亚青,忽然叹了口气。这刚找回来的女儿还未来得及疼爱,就被人拐走了,感觉好有几分失落呀。
裴亚青十分敏感的觉察到了落在身上的视线,十分鸵鸟的侧着脸,装作没感觉到一般,淡定十足的瞅着窗外那逐渐亮起来的天色。
清晨的露珠带着透亮的水润,轻轻一碰,便从绿叶上滚落,落入一只白皙修长却有力的手中。
身后门扉吱呀轻响,裴亚青回头看去。却是席慕烟站在门口对着他俏皮的一笑。
接着便是席沛然那高大的身影,抬手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脑勺道:“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席慕烟回头,看到席沛然脸上那一抹不太明显的疲惫,乖巧的应了一声道:“是,父亲。”
待席沛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裴亚青才开口问道:“都好了?”
席慕烟点了点头。抬手抚着胸口道:“幸好有父亲,不然这次糟糕了。”
“怎么?”
裴亚青有些疑惑。席慕烟的伤势本就不重,就算席沛然不为她疗伤,想要痊愈也不过几日的功夫,哪有如此严重?
席慕烟秀美微蹙,然后眼中闪过一丝阴暗道:“我身上有暗伤。你可看出来了?”
“暗伤?”裴亚青很是吃惊的站直了身子,看着席慕烟好一会儿才道:“没有,怎么会……”
席慕烟的行踪他基本都知道。有没有与人动手,受过几次伤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又怎么会有暗伤?
莫非是有人暗地里做的手脚?
可是席慕烟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犯不着这么费劲的暗算她呀?
“可是……禁咒?”
裴亚青想到了一个久远的几乎要望之脑后的问题。
因为席慕烟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几乎没有发作过了。
“不是。”席慕烟摇头道:“这事儿挺蹊跷的。我也没有头绪。”
“算了,不管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他既然下了手,总还会有找上来的时候,等着吧。”席慕烟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思追究这个,而是盯着裴亚青的手道:“你怎么有这闲情逸致了?”
“嗯?”裴亚青抬起手心对席慕烟摇了摇道:“闲来无事罢了,天色还早,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
“嗯……”听裴亚青这么一说,席慕烟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有几分倦意,先是无意识的嗯了一声,接着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摆了摆手道:“那行,我去躺一躺,你继续啊,多收集点泡茶喝……”
随着她最后一句消失在风里,裴亚青眨了眨眼,回头对着绿叶上的露珠,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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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
席炎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眼神阴鸷的看着面前那个红衣男人。
“柳五,你到底想要什么?”
虽然身姿依旧挺拔,但是席炎的语气显然不是很好,对柳五的态度也不若先前那么友好洒脱。
柳五依旧是那个样子,闻言笑了笑,指腹滑过眼下的泪痣,洒然笑道:“嗯?大公子这话,问的有趣。”
席炎看着柳五的笑,一股火气猛然升腾起来,哼声道:“柳阁主装模作样的本事真是厉害,我真心佩服。”
听着这半是讽刺半是真心的话语,柳五哈哈笑了起来,提起衣角盘腿坐了下来,悠然道:“大公子何必如此生气?莫不是因为被我骗过,所以才心中不忿,失去了风度?”
“风度你妹!”
席炎忍不住爆了一句从席慕烟那儿听到的粗口,看着柳五皱眉道:“我真不知,骗过我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从未将自己看的有多高,即便是被柳阁主骗过,也没什么好气愤的。”
他只是对目前这种困境感到有些急躁。
“更何况,你不是与我一起?”
两个人一起被困在了这里,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有什么变故,还有柳五一起陪葬。
当然,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虽然不知道柳五打得什么主意,可是他相信,即使有人嫌命长,那个人也不会是柳五,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柳五慢条斯理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席子、桌子及各种食物,零零散散扑了一桌,然后对席炎笑道:“大公子,可否赏光?”
见席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也不气恼,只是半眯着眼睛,仿佛吃到嘴里的不是风干的腌肉而是天上天的大席一般,享受的很。
听到叫不上响起,柳五睁开眼睛看着近前的身影,刚要说话,就听到一声嗤笑:“柳阁主这随遇而安的性子,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柳五笑了一声道:“大公子谬赞,非是柳五随遇而安,这不是形势所逼么?你我二人被困于此,还能如何?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想念令妹的手艺了……”
席炎先是不动声色的抚了抚白色的衣袖,在听到柳五提及席慕烟时,便将刚刚拿出的两个玉瓶又塞了一个回去。
柳五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愕然的看着席炎道:“大公子这是……”
席炎没答话,只是抬手拔开了玉瓶的塞子,顿时一股诱人的清香充满了整个山洞,让人精神一振。
“咦咦?”柳五神色瞬变,突然站起身来激动的看着席炎道:“这可是琼浆玉液?”
所谓琼浆玉液,可算得上是药石中的仙品,它并非由药材制成,而是采自地底深处,深藏在冰焰层中的一截仙泉,天然的琼浆玉液是最好的饮品,若以之为食,可对修为有大益处。
当然,没有人那么奢侈的真以琼浆玉液为食,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可能只听过它的名字而已,而有幸尝过的人,那是寥寥无几,因为这大陆上的冰焰层本就稀少,而其中能形成仙泉的更是凤毛麟角,何况还要有从冰焰层中取得仙泉的能力。柳五则只是在幼年时,有幸尝过一次罢了。
柳五有些懊恼,看席炎之前的打算,很可能是打算与自己分享一瓶琼浆玉液的,可是自己嘴欠提到了席慕烟,把席炎给惹恼了……
小气。
柳五恨恨的嚼着肉干,似乎他嚼的是席炎的肉似的,看着那人一脸享受的将琼浆玉液一饮而尽,再看到桌上摆的的佳酿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大公子是个好兄长。”柳五幽幽的道:“我不过提了令妹一句,就惹来大公子不快,真是……唉。”
叹了口气,柳五长身而起,突然道:“大公子可知,我为何要把你诓骗进来?”
席炎漠然道:“我只知道,你定是临时改变的主意。”
柳五叹了口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很可能弄巧成拙,可是眼下,既然已经开了头,便已经没有退路,只好继续下去。
“是,当初找你时说的话,都是真的,否则,也不可能说动你。”柳五揉了揉眉心,然后一拳砸在了石壁上,“我之所以改变主意,只是因为,来不及了。”
“来不及?”席炎眼底的一绿太过明显,若是来不及,那么又为何将他带至眼下这种境地?他相信,若非柳五有意如此,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困此地。
柳五苦笑:“是啊,来不及,你可知道,辉月山庄此时已经被夷为平地?”
席炎垂下眼睛,这件事情他知道的再清楚不过,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相怀明将计划提前了,或许这代表着,他已经将生死阴阳诀拿到了手。”
席炎悚然一惊,这不可能!
“原本我也以为,不可能有这么快,可是却偏偏那么巧合,就在辉月山庄被毁之前,他提前将准备好的人从辉月山庄带走了。”(未完待续)
第387章 不一定会死
“此话当真?”席炎忍不住开口确认,虽然质疑别人的话不太礼貌。(.好看的小说)
柳五很显然并不是在说笑,更不会是乱说一气,他直视着席炎的眼睛道:“自然是真。”
一阵静寂,耳边只剩下嗒嗒滴水的声音。
席炎吃惊的看着柳五。
他吃惊的,不是辉月山庄被夷为平地这件事,若非柳五横插一手,他此刻说不定已经赶了过去。
问题是柳五竟然对相怀明的行动知道的如此清楚,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相怀明行事可不是四处漏风的鲁莽之人,柳五能够知道这个代表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柳五定然不可能信口开河。
他能够确信,复活紫幻之事一定是非常保密的,能够知晓的必然是相怀明绝对信任之人,又或者,根本没有人能够知晓全盘,柳五是全凭猜测,还是得到了确实的消息?
那他又是否知道,相怀明为了得到生死阴阳诀掳走了越思羽?
席炎越想越是怀疑,柳五会不会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来找他合作的?
因为牵涉到越思羽,所以对于柳五的要求即便席炎不愿意,也不可能回绝。
那么疑问来了,能够对相怀明的举动了若指掌,柳五究竟是怎样办到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柳五他,与相怀明的关系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个随时准备着献出生命提供能量为了复活他心爱女子的一个工具?
简直是开玩笑。
“大公子怎么这副表情?”
柳五盘腿而坐,手肘撑在腿上,一只手侧托着脑袋看着席炎,勾唇微笑道。
席炎挑了下眉,一道掌风扫干净地面,然后拿出蒲团来坐下。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柳五,仿若在柳五脸上生了根似的,好一会儿之后,才抿唇道:“柳阁主……消息真是灵通。[.超多好看小说]”
九霄阁便是以贩卖消息为业,名声卓著,这话若是平常一说,那便毫无疑问是一句客套话,当然也是大实话,可是席炎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便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当然绝对不会是客套话。
柳五并不以为意。只是冲着席炎一点头,一副被称赞了并且当仁不让的样子。一双狐狸眼垂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遮出一片阴影,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涩不明起来。
“大公子客气了。”
席炎微微一滞,眼前这个家伙滑不留手,很难看出他真正的意图。
他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柳五所说都是假,而事实却是他跟相怀明一伙。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我有些不解。”席炎道。
“哦?”柳五小手指滑过眼下泪痣,抬起眼皮看向席炎,作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来。
“柳阁主似乎……对相怀明很熟。”席炎伸出手挑起一块肉干,悠然撕成条状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柳五勾起嘴角,越是对席炎的试探心知肚明,心中对席炎就越发的欣赏,能让裴亚青忌惮之人。单从这一份敏锐就可见一斑。
跟席炎一样慢悠悠的撕着这肉干,柳五面色不改,然而心里对席炎欣赏之余,也有些不爽,要不要这么敏锐?对手太精明的话。对他自己却不是好事,万一……
“柳阁主?”席炎脸上略带笑意。那略微挑起的眼尾带出一点儿狡猾之意,虽然席炎的细长眼与席慕烟的大眼睛并不相同,可是这个表情做出来,十成里有八成的相似。
果然是一家人么。
柳五突然一斜身子,手肘往前面桌子上一撑,整个人便歪倒在了桌上,一手撑着脑袋道:“大公子不妨直言。”
“嗯?柳阁主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席炎眼中带着笑,但是却未直达心底,话语依旧温柔,却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疏离之意。
柳五歪着头,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道:“大公子你不坦诚。我知道你必然是怀疑我别有用心,甚至可能,你觉得我只是在骗你,对否?”
席炎只是微笑,并不置可否。
柳五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此事若不说清楚,大公子定然无法信我,其实,我之所以言有未尽之处,只因为有些难以启齿而已。”
“我曾经说过,家师也算是间接死于紫幻之手,只是,他却并无怪责之意,因此,我也并不想要报仇,而且,”柳五话语间迟疑了一下,见席炎看过来,便微笑着继续道:“在这之前,我甚至将相怀明视作半师。”
半师之语一出,席炎便惊诧了,他看着柳五嘴角那一抹带着些许苦涩的笑意,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未发一言,只是静静的听着。
柳五见他如此,眼神却是渐渐柔和起来:“家师仙逝,相怀明代师授艺,与我却是半师半友的关系,在这之前,他并未有对不起我,而我却是欠他一份情。”
“但是,”柳五突然眼神一厉,“我承他的情,却不代表着我要用性命去还。从他起意的那一刻起,我便将他视作了仇人。”
柳五握紧的拳头略有微微的颤动,嘴角冷笑道:“或许,他在我们相识之初,便已经打了那样的主意,才会对我的修炼如此尽心。”
席炎面色平静的看着柳五,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并不能让他感同身受,他只是在观察,柳五的情绪是否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激动?
两人各有心思,却是安静了下来。
“并不一定会死。”许久,席炎才道。
“什么?”
柳五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听到席炎说话,颇有些茫然的抬头。
“我说,不一定会死。”席炎重复道。
柳五眨了眨眼睛,面上激动之色渐去,重又恢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道:“你是说……”
“若你的修为足够,便不会死,多备上一些丹药,也可起到帮助,只要撑过去,就不会死。”席炎点头,淡淡道。
柳五却没有兴奋,只是脸上的笑变得真实了一些,手指划过下颌,轻轻点了一下道:“竟然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还以为是必死之局。”
席炎有些愕然的看着柳五,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
然而柳五并未等到席炎再次开口相问,便道:“大公子无须忧心,就算如此,也不会令我改变主意。”
“一则,复活紫幻之事,相怀明一直都瞒着我,很显然,他并不相信我,恐怕也并未将我的性命放在眼里,而且你也说了,并不一定会死,但是活的几率,实在不大。”
“我们修为相若,大公子以为,是否足够我撑到最后?”
“最多五五之数。”席炎道。
柳五哼笑一声道:“你看,不过五五之数,但是他却不给我说不的机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可不能等死。”
席炎没吭声,只是径自端起桌上的银壶,先给柳五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么,你究竟想要怎么做呢?”
封闭的石洞里,响起席炎悠然询问的声音。
************
席慕烟醒来之时,天已将暮,推开门,就见裴亚青一身玄色衣袍,负手站在大树之下,衣袂随风飞扬。
听到开门声,便侧过身来,对着席慕烟微微一笑道:“醒了。”
席慕烟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脸蛋道:“居然睡了这么久。”
裴亚青走了过来,一手扶住了席慕烟的腰,然后一手揉了揉她披散开的头发,然后道:“师父离开了。”
“何时?”
“午时。”裴亚青点了点席慕烟的额头道:“师父说你睡的跟小猪一样,不让我喊你起来。”
“这样啊。”席慕烟抱住裴亚青的胳膊,然后往他身上一靠,“还有些累。”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席慕烟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一根木簪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
裴亚青先是看了一眼,急着又笑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还留着它呢?”
说着,便抬手抚过了那根木簪,细腻的纹理带出几许光华,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那是他当年初遇席慕烟,临别所赠的一个小礼物。
“我很喜欢,自然要留着。”席慕烟知道他所说的是那根簪子,便摇了摇头,然后握住了裴亚青的手,“闲暇时再给我刻几个怎样?”
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的脑袋瓜,脸上却是一副高兴的模样,“只要你喜欢便好。”
吃过饭,二人便出了院子。
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个都是姿容出众,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听着街上许多人都在讨论辉月山庄的事情,席慕烟突然有些感慨:“也不知道高陵王现在如何了。”
虽然打了一架,不过席慕烟对高陵王没什么恶感,反而有些微同情。
“生生死死,人之常情。”裴亚青很是漠然。
席慕烟沉默了一下。
她穿越而来,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面对生死的问题,却不能坦然,或许是失去过的缘故,便更加珍惜。
火红的云霞燃烧了半边天空,席慕烟扯了扯裴亚青的衣袖,目光却投向了人群之中。
“看那个人,是否有些熟悉?”(未完待续)
第388章 掌令使
裴亚青转头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青色背影在人群中一闪而没。
“呃……你看见了谁?”
裴亚青问道。
席慕烟皱了皱眉,“我也不能肯定……只是有点儿熟悉的感觉罢了。”
“嗯?那么,你觉得像是谁?”裴亚青边走,随手拿起路边小摊上的一个面具往脸上一比。
席慕烟莞尔,随即有些迟疑的道:“高陵王。”
“可是高陵王不应该出现在此才对啊?”
席慕烟想不通,如果高陵王侥幸逃过了那一晚辉月山庄的毁灭之灾,那他也应该躲起来好好养伤才对。
“哦?”
裴亚青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食指抚摸着下唇,慢悠悠的笑道:“是否是高陵王,于我们有什么所谓?”
“这倒是。”席慕烟摇了摇头,然后拍了脑袋一下道:“我们在此讨论也只是白费功夫。”
裴亚青笑了笑,然后揽着席慕烟的腰带着她在人群中穿梭而过,不多时便出了城。
“要带我去哪儿?”
席慕烟有些惊奇,天色将暮,一出城便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吹在脸上。
裴亚青不答,只是带着她飞身而起,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大宅门外。
“白府?”
席慕烟看着那门上的牌匾,看着裴亚青道:“原来你在这边还有朋友?”
裴亚青哈哈一笑,然后便上前拍门,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厮来开了门,大大的脑袋凑出门来,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看见席慕烟先是一愣,接着看见裴亚青,便是一阵惊喜。
将二人迎进了门,小厮立马一溜小跑往内院通报去了,席慕烟看着,颇有几分感慨道:“看来你和这家主人很熟啊,这小厮竟然扔下客人就跑了。”
结果席慕烟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从内院飘然而出,落在二人跟前,盈盈下拜。
“容心见过二公子、大小姐。”
“容心?”
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撇头看了裴亚青一眼。“难道这是哥哥的地方?”
看容心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可不像是寄居在此的。
看到席慕烟嘴唇动。裴亚青微微歪了外头,促狭的一笑,然后便抬手示意容心起来,边往里走边道:“容心,师兄可在?”
席慕烟打量着四周。庭院走的是大气风格,与江南的那种精致婉约完全不同。没有那些刻意为之的假山流水,只有一排排的高大整齐的婆罗木,枝条随风摇摆,给院子景色增添了几分萧瑟。
听到裴亚青的问话,席慕烟也支起了耳朵,可是一扭头却看见容心有些犹豫的表情。
“怎么?出什么事了么?”
席慕烟蹙眉,不知怎么的。心跳突然有些不稳起来。
容心带着二人穿过二门,垂花门,经过穿堂走廊,便来到了席炎所居的那个院子。
“大小姐,主上自昨日出门。便失去了音讯。”
什么?
席慕烟与裴亚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讶异:“哥哥可有交代。他做什么去了?有说何时回来么?”
容心摇头道:“主上什么都没说,不过他此次出门,却是应九霄阁主之邀。”
“柳五?他找哥哥作甚?”
自然没有人能回答她,席慕烟略一沉吟,便拉着裴亚青进了房间,拿出了三生石。
“怎样?”
许久,见席慕烟睁开眼睛,裴亚青低声询问。
“我能感应到他的灵魂波动,可是,他却拒绝与我联系。”席慕烟握住莹白的三生石,有些担心的道,“也许是不方便?”
能感应到灵魂波动,至少说明席炎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师兄不是孩子,无须我们为他担忧太多。”裴亚青安慰道。
席慕烟叹了口气:“照理如此,可是又跟柳五扯在一起,便由不得我不担心了。”
“你可知道,他之前找过你,并提及合作的事情。他们找不到你,便将消息递到了我这里,我怕他又将主意打到了哥哥身上。”
“哦?有何不妥?”
“我觉得,他的话不尽不实,所谓合作,肯定别有目的。”席慕烟想到自己之前的打算,好吧,不管是裴亚青还是自己,又或是席炎,柳五总会搭上一个的。
裴亚青笑了笑道:“别有目的又如何?柳五那种人,指望他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非他脑子坏了。”
“那现在怎么办?”席慕烟有些懊恼的问。
“嗯?”裴亚青抬了抬眼皮,然后哎呀一声道:“凉拌呗!”
二人辞别了容心从白府出来,已经是戌时末了,天色早就黑了个彻底,墨色一样的苍穹中挂着几颗星星,看起来有些朦朦胧胧的,像是罩了一层纱。
席慕烟站在街道中央看着远处空旷的大地,一头秀发被风吹得凌乱飞起,“我们回城吧。”
“嗯?我还以为你要出门来欣赏月色。”裴亚青调侃道。
“那你自己欣赏吧,我回城了。”席慕烟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哎……”裴亚青迅速抬手抓住了席慕烟的衣袖。
“作甚?”席慕烟抢救回自己的袖子,瞪了裴亚青一眼。
“我跟你一起呀,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呢,有什么可欣赏的。”裴亚青拍了拍衣袖,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席慕烟身旁与她并肩而行道:“开玩笑么,别这么紧张。”
郊外虽然空旷,可是有半人高的野草却成了很好的掩护体,风吹草低之间,便隐隐约约可见有几个模糊的影子闪过。
席慕烟只觉得背后有些发毛。
突然,黑暗中一道白光闪过!
耳边传来轻微的破空声。
席慕烟抬手便接,入手才发现有些柔软,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丝帛。
然而再看去时。却找不到打出丝帛的人了。
席慕烟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展开丝帛低头一看,却是一行苍劲有力的行书:今夜子时,苍凌渡。
下面还有五个有些草的小字:御高陵拜上。
裴亚青凑过来一瞧,道:“咦?苍凌渡?”
席慕烟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尾款上,“御高陵是何人?”嘴里念了两遍,突然抬头看着裴亚青道:“这御高陵,不会是高陵王吧?”
裴亚青笑道:“莫非你不知道?帝国皇族姓御,御高陵可不就是高陵王么。”
席慕烟耸了耸肩膀,她还真是不知道。当初跟青许相交,她也没问过啊。后来还纳闷呢,怎么皇子公主的姓字都带着颜色的字眼,感情那不是姓,而是名。
不过,帝国皇族居然姓御。倒是有些……
席慕烟突然想到了多年前收到的一个小礼物。
“呃,当年你放走的那个御无忧。不会跟皇族有什么关系吧?”
“御无忧?”裴亚青迟疑了一下道:“,他应该是个散修独行侠,并不曾听说过他还有家族根基,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席慕烟从储物戒里头扒出来当初御无忧交给她的那个令牌递给裴亚青道:“他给我的,你看认识不。”
裴亚青摸着令牌上的花纹,脸上惊疑不定:“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
“嗯?”
“跟御家的皇族令有些类似,但是又有细微的差别。”
在帝国皇族新生代中。并不是修为最高或者资质最好的人做皇帝,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被寄予厚望,而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便会作为掌令使,成为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所谓掌令使,掌的就是皇族令。
二人面面相觑。
莫非。这御无忧,真的与皇族有什么关系?
“若是如此,那高陵王的子时之约,倒是要去一趟了。”席慕烟抿了抿唇,虽然当年她跟御无忧之间算不上友好,可毕竟有那样一段交情,若是他真的与皇族有什么关系,高陵王或许能知道一二。
“正是如此。”裴亚青接口道:“据我所知,高陵王正是这一代的掌令使,此令究竟有何玄机,还要他来解答。”
苍凌渡口,其实是一处野渡口,夜幕之下的水面上,只听着一艘艘小小的乌篷船,与当初她初识青许时乘坐的画舫可差的远了去了。
席慕烟和裴亚青来到此处的时候,万籁俱静。
才刚刚过亥时,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两人站在距离渡口不远的草丛里,催动了隐身符,静待高陵王出现。
“你说,会不会是陷阱?”
虽然与皇族有那么一点儿香火情,可是并不能让她给予高陵王全部的信任,尤其是在那样一个诡异的状态下约见。
她总觉得,来着一趟,可能是一个麻烦。
只是,就算不提和青许的交情,就算没有御无忧什么事儿,当初她孤身在天都城,还欠下了皇族一个人情,因果循环,早了早算完。
“不会。”裴亚青摇头道:“昨晚你也是亲眼所见,你觉得,他们有必然来演这么一场戏么?”
若是说为了骗取他们的信任,也太大费周章了一些,且不说他们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就相信高陵王,单说那天晚上,席慕烟会出手完全是一个意外。
“果然是没必要,那么,高陵王究竟有什么用意呢?来者不善?”席慕烟话刚出口便接着摇头否定:“高陵王现在处境应该不怎么好,不会嫌日子太好过故意结仇人的。”
“不用猜了,直接问他不就是了?”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背,悠然道。
此时,一个壮硕的男子正好从乌篷船掀帘而出,负手站在了船头。
高陵王。(未完待续)
第389章 合作
席慕烟定睛看了那人影一眼道:“我以为我们来的够早。”
裴亚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未说话。
“我没发现有陷阱。”席慕烟侧过脸来,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五官虽然精致,可给人的第一感觉仍旧是淡淡的,并不抢眼,只是一双眸子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的幽深。
点滴星光洒落,微弱的光芒并不能阻碍裴亚青的视线,他侧头看了席慕烟一眼,接着视线便滑到了一边去,轻轻应了一声:“嗯。”
席慕烟并未发觉裴亚青的异样,听得他的回应,便下意识的往高陵王处看去。
那身影依旧挺直站立在船头,只是眼神似乎有些散,很显然他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佝偻老头,一手握着桨,正盘腿而坐,对着一个小炉子煮茶,不时有蓝色的火苗溢出。
席慕烟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水开时那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我去了,你在这儿等我?”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可是还未等裴亚青回答,席慕烟便已经解除了隐身符,随着风吹草动,倏忽便出现在渡口。她一身白金沙的衣裙,虽然在白天时不显,但是在夜晚,却不时闪动出点点金光来,在夜晚的苍凌渡口很是令人注目。
高陵王反应很快,在席慕烟飞出去的瞬间他已经看了过来,在看见席慕烟的时候,仿佛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席慕烟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高陵王对着席慕烟遥遥一拱手,对飘然落地的席慕烟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道:“席小姐,请。”
席慕烟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名佝偻老翁身上,那只正提着茶壶的手很是干瘦。没什么光泽,但是在席慕烟的注视之下,却是稳的很。
若是高陵王有意对自己出手,那此人便是一大助力。
席慕烟略一思索,见高陵王正面色严肃的看着自己,便笑道:“哦?高陵王这是要请我喝茶?”
她的语气并不轻佻,只是温和中带着一丝柔美,反而给人一种恬淡平静的感觉。
高陵王略略一皱眉。
他是直接面对席慕烟,因此感受最深,一双眸子仔仔细细的将席慕烟看了一遍。心下却是一凛,这女子淡淡的一句话便让人去了乱起干戈之心。那自己想要从她这儿占到便宜怕是不会太容易。
“已然恭候多时。”不管心中如何想,高陵王面上却是不显,温和有礼,虽然自恃身份,但姿态却放得够低。几乎是以平辈之礼来对待席慕烟了。
毕竟在不久之前,他还将席慕烟当做可以踩在脚底的蝼蚁。
席慕烟并未妄自菲薄。以她的身份,完全担得起高陵王这个态度而不需要有任何的心虚。
只是……真的要上船?
她真心觉得,自己和高陵王的交情还不到可以围桌对坐把盏言欢的地步。
“倒是我来迟了。”席慕烟微微一笑。
约定的是子时,现在还差大半个时辰,自然不是席慕烟迟到,可是她这么一说,却是让高陵王的脸色变了一变。
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年轻女子。面容肃穆的高陵王却暗地里琢磨起她话里深层的含义起来,莫非,她对自己此举有了不满?
“却是我来的早了些,”高陵王突然朝席慕烟弯腰行了一礼,口中还道:“还望席小姐海涵。”
席慕烟却是稍微斜了斜身子。只是受了半礼:“不敢,高陵王请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直接绕开了方才的话题,席慕烟直接开口询问道。她有些懒得跟高陵王兜圈子了,毕竟,她自问与高陵王尚算有恩,更算不上仇人,即便是算计,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她不是孩子,忍受不了这些,绕来绕去倒是多余。
高陵王倒是被席慕烟的直接给弄的有点儿发懵,他原本还打算用言语拿住席慕烟,本以为席慕烟终究年少,虽然聪明可缺少阅历,言辞中一定会有漏洞,可是现在,席慕烟来这么一手直接的,倒是让他所思所想完全用不上了。
“此事说来话长,席小姐不若先上船来,先尝尝我这壶中所煮的极品云雾仙茶?”
席慕烟不过是被半途认回去的小姐,据说真正待在氤氲府的日子也没几日,怕也没享受过什么大小姐的生活,这极品云雾仙茶,难道不能让她动心?
高陵王微微笑着,然而下一秒那微笑却有些僵硬了。
席慕烟心中纳闷,这高陵王为何一定要我上船喝茶?莫非这茶里有什么古怪?
“我不惯喝茶,高陵王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席慕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看月色如此朦胧,怕是要有风雨,高陵王还是长话短说吧,如何?还有人在等着我。”
尽管席慕烟对亲近的人或者认定的目标十分的有耐心,但是并不代表她对任何人都有耐心,若非高陵王的身份有些特殊,她早就拂袖而去,哪里还能容忍高陵王在那里唧唧歪歪。
高陵王给拂了面子,一时有些讪讪,他笑了一下,先是对席慕烟行了大礼道:“高陵首先要谢谢小姐的救助之恩。”
席慕烟眉毛一挑,是救助之恩却并非是救命之恩,难道高陵王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
“高陵王无须客气,我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席慕烟虽然嘴里说着客气,但是身体却站着未动,受了高陵王的全礼。
“这第二桩事情,却是高陵有些话要说给席小姐听。”高陵王对席慕烟的态度似乎并不以为意,不仅面色未变,连神色也是十分自然。
“哦?在下洗耳恭听。”
席慕烟精神一振,她喜欢听秘密!尤其还是别人的秘密。
当年,她一开始发家便有赖于此,掌握了某些人的把柄,她便可以将这些人当做棋子一样哪里需要哪里搬。
只是这个世界,却是一个崇尚武力的世界,除去谋害长辈或者背叛宗族之类,丑闻,并不能对一个高阶修士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席慕烟正沉思着,却忽闻一缕幽香窜进了鼻孔,抬眼望去,却是船上那名老人正提着茶壶,一点一点的往碗中分茶。
茶汤在空中抛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碧绿的色泽清澈透亮,在静夜之中发出潺潺的水声。
不多时,两碗茶便递到了高陵王面前,高陵王端起一个茶杯,轻轻往外一推。
茶杯被平稳的送到了席慕烟跟前,席慕烟伸手接住,先往鼻子下闻了一闻。
香味很是纯正。
席慕烟有些狐疑的看着杯中茶汤,高陵王极力的跟自己推荐这茶,究竟是什么用意?可是这茶中也没有做手脚。
见席慕烟端着茶很是陶醉的品着,高陵王也不以为意,一口气将茶一饮而尽,好似牛饮一般,然后道:“不知席小姐可否听说过紫幻这个名字。”
又牵扯到紫幻?
莫非高陵王要说的乃是相怀明与紫幻之事?
“听说过,”席慕烟淡淡点头,不管是表现的一无所知还是深深了解,这种平静且不动声色的反应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她是天幻仙子的女儿。”
高陵王点头道:“没错,此外她还是我师尊的情人。”
提到相怀明,高陵王苦笑了一下,接着便道:“她死去之后,师尊用水晶棺保存了她的身体,并且封存了起来。师尊这些年苦心积虑便是想要复活那紫幻,几乎已经入魔了。”
席慕烟撇了撇嘴,岂止是入魔,简直就是执念,偏执。
不过,注意到高陵王口中却是称呼那紫幻,而不是师母这样的尊称,席慕烟不禁猜测这高陵王与紫幻是否有仇起来。
“虽然师尊将我抛弃在了辉月山庄,不过我不怪他。”高陵王此话说得理直气壮字正腔圆,似乎很是真心,席慕烟眼神闪了闪,心里道:“不怪他,又为何要出卖他?”
当然,面上并未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来。
高陵王继续道:“我敬重师尊,可是我不能看着他因为一个执念毁了自己。那紫幻,对师尊不过是利用而已,根本不值得师尊如此对他。我知道师尊带走了令堂,虽然我们立场不同,可是阻止那场法术却应该是共同的目标。”
席慕烟突然截断他的话道:“高陵王怕是想左了,令师是否能复活紫幻并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只关心我母亲的安危,不过父亲已经出关亲临,只要救下母亲,其他就不需要我担心什么了。”
高陵王苦笑道:“氤氲府主的大名如雷贯耳,可他毕竟是人不是神,席小姐就没想过会有意外么?据我所知,师尊已经带着令堂去了一个隐蔽之地,紫幻的身体便在那里。”
席慕烟心头一震,她眯起眼睛看着高陵王,却无法从他的神态来判断此话的真假,但是,席沛然无事才与他们分开,短短半日时光而已,若是相怀明一早带着母亲离开,那父亲确实是来不及救下母亲的……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可以带你去,”旷野中只有高陵王的声音在响:“我只有一个要求。”(未完待续)
第390章 请求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可以带你去,”旷野中只有高陵王的声音在响:“我只有一个要求。”
要求?
席慕烟眉头一簇,接着又轻笑道:“高陵王未免过于自信了,莫非阁下以为,我只有求助于你这一条路可走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柔柔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的传到高陵王的耳中:“父亲他是什么样的人,高陵王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席沛然大名在外,尤其是相怀明曾经与席沛然相交多年,作为相怀明的徒弟,高陵王不肯能对席沛然毫无了解。
他那样的人,当然不会多么心慈手软,高陵王主动暴露出了自己,席沛然有的是办法能让他乖乖开口而不用听他的那个什么要求。
高陵王苦笑,他当然不会对席沛然一无所知,事实上,当他还年幼时,曾经见过席沛然,对这位氤氲府主的满身气度记忆深刻,而且因为相怀明的缘故,他对席沛然知之甚深,那虽然是个翩然公子,可也是个狠辣无情的主。
而且席沛然这么多年也是积威甚重,即便他成了威名赫赫的高陵王,可是在提到席沛然的时候,仍然心有余悸。
也因此,他才会找到席慕烟,希望这个女子会比她的父亲好说话。
再者,他也听说过席沛然确实宠爱这个女儿的消息。
“席小姐,”高陵王拱了拱手,口气异常真诚的道:“在下并非以此来要挟,而是请求,还请小姐能够体谅我为人弟子的一片诚心。”
哦?
席慕烟眉毛微挑,高陵王此言,是说他的要求。是为了相怀明而提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确实需要高陵王的消息,说实话,她确实有些担忧了,虽然口中说着对席沛然的信任,可是心里,却是怀疑的。
毕竟对于她来说,越思羽和席沛然在她心中的地位可是截然不同。
“既是如此,高陵王不如先告诉我那个地址?”席慕烟语气仍旧淡淡的。不过很明显,她在试图掌握二人谈话的节奏。她可不想被高陵王牵着鼻子走。
虽然和这个比自己多活了好多年的老男人斗心机她没什么优势,但是好在,她有一个强势的后台,只要有了清晰的目标和坚持,倒是可以与高陵王交锋一番。
听了席慕烟的话。高陵王有些不快,毕竟他身处高位习惯了。对这么一个小女子低声下气就很有难度了,何况还被人将话语顶了回来。不过他很快就掩盖了去,因为他现在面对的,可是身份地位比自己并不差的小姐,而不是面对凡人时高高在上的王爷,更何况席慕烟不仅救了他,现在他还有求于人。
“小姐何须如此?在下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小姐可否先听过再说?”高陵王语气已经有些生硬了,怕是他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说这些话很是别扭。
席慕烟皱了下眉,她倒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只是事关相怀明的话。她还真是做不了主。
只希望高陵王的要求不是太异想天开,她可不想做个毁诺之人。
“不知高陵王有何要求?”见高陵王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席慕烟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万一把高陵王惹毛了,死活不肯说了怎么办,有些事孰轻孰重她心里分的清。
见席慕烟松口,高陵王似是舒了口气,大约他也是没想到席慕烟竟然会如此难缠吧,不仅仅是口舌之利,短短几句话便能看出这是个很有原则的女子,并不是能够轻易被摆布或者糊弄的。
“若是他日,家师落在了令尊手中,只求小姐能够念着今日,放他一条生路。”高陵王深深的弯下了腰,居然是行了正儿八经的大礼。
席慕烟也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高陵王的要求,而是高陵王的行为,要知道,对于高陵王来说,这样的大礼已经是很重了。而席慕烟心中,却惊讶于高陵王对相怀明的心意。
说到尊师重道,席慕烟自问对师父尊敬有,可是却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当然她并未在人前显露过这样的心意,毕竟,她心里也是明白,这样的想法有些离经叛道了些。
就算是席炎和裴亚青,也绝对不会赞同。
不提这些,席慕烟定了定神,开口道:“高陵王何以认为,令师会到那个地步?更何况,这样的事情,怕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
高陵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以小姐的身份,只要肯为家师说上几句话,相信府主大人和夫人,都会听信一二。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席慕烟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高陵王何以会有这样的认知,先不说我的话会不会管用,我又为何要答应这样的条件?令师的执念已深,对于一个这样的疯子,我又岂会放虎归山留后患?”
高陵王心中一震,这个女子好利的言辞!
她竟然看的这样清楚,可是,她却不担忧她母亲的安危了么?怎么一副不在乎的态度?
高陵王不知道,席慕烟就是这样一个人,越是关乎她重视的,她所表现出来的越是淡漠。
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更加的冷静理智。
“难道小姐竟然不担心,万一家师心急了……”
若是相怀明心急了,提前开始了他谋划的事情,到那时,即便他们找到了那个地方,却是已经迟了!
席慕烟微微眯起眼睛,她虽然因为高陵王对相怀明这个师父的心意有些欣赏,可那得是事不关己的情况下,现在牵扯到了自己人,那还有什么说的,绝对胳膊肘朝里拐。
“我还是那句话,高陵王莫不是以为,我父女便没有能耐找到那个地方?母亲那样的身份,身上带着些东西再正常不过了,高陵王觉得对否?”
席慕烟虽然话说得含糊,可是意思却不含糊:我氤氲府里什么宝贝没有。我母亲身份重要,虽然身体不好,可也曾经是个厉害的修士,岂能没有两样防身的宝贝?说不定,她身上便带着能够定位的宝贝呢!更也许,父亲至今没有把人带出来,却是别有心思。
高陵王自然明白,只是见到席慕烟这样强硬的态度,他心里却开始打鼓了,莫非那席沛然真的是这样打算?
想到席慕烟身份暴露时的姿态。他心中疑虑更重,若是事实果然如此。那自己的消息,便是可有可无的了!更无法为师父请得这样一个承诺……
想到席沛然那护短的性子和素来强硬的姿态,高陵王也开始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不靠谱了,虽然席慕烟是那位喜爱的女儿。可是这种妻子女儿都受辱的情况,无疑也是对席沛然的狠狠打脸。席慕烟没道理替师父求情,席沛然更没道理对师父手下留情了。
更何况,席慕烟先前所说,也是极有道理,就算席沛然真的不知道夫人被带去了何处,可是自己既然知道,他想要控制住自己撬开自己的嘴。并不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高陵王不禁汗湿重衣,他怎么忘记了,那席沛然既然凶威深重,当然不会是一个甘心被人要挟的人。虽然自己口中说着不是要挟而是请求,可是在别人眼里。不就是赤果果的要挟么?
这位小姐的态度,怕是已经算温和了……
想到席慕烟那晚在黑衣人当中横冲直撞的身姿,高陵王不由得担忧了一把,这个席慕烟,也不是多么和善的主儿啊。
裴亚青隐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心里却是不由得点头,对席慕烟的应对很是满意,虽然他心里也极是担忧越思羽,可是从小养成的骄傲让他绝对不会接受要挟。
以他对师父的了解,若是席沛然听到这样的要求,怕是连说话的机会也不会给高陵王的,而是直接出手制住,搜魂术一出,还有什么是问不出来的,至于高陵王会不会傻了痴了,才不是他会在意的事情。
“烟儿虽然流浪在外,可是这脾性,倒还真是自家人。”裴亚青暗暗道。
他一双眸子闪着动人的神采,注目着席慕烟,想要知道席慕烟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做。
会不会直接出手?
以席慕烟的修为,想要制住高陵王有些难度,尤其是还有旁边那一言不发毫无存在感的老头,即使自己帮忙,怕是也不容易。
用药?
裴亚青知道席慕烟在药学上的天赋不比自己差,却担心席慕烟行事不够稳重,让高陵王那老仆给察觉。
岂料席慕烟此时,正好在懊恼,她身上虽然药不少,可是却没有能在瞬间让人失去行动力的药,至于那些见血封喉的剧毒一类,却是不太适合用,她暂时还不想要人性命。
夜风吹动湖边的芦苇,席慕烟动了动手指,虽然姿态闲适自如,可是眼神还是牢牢的放在了高陵王身上。
高陵王能混到目前的地位,显然智商不低,这件事的厉害关系他自然都能想得到,无非是一个私心作祟,一时轻重不分而已,被席慕烟这么一点,他也该清醒了。
既然他能为着相怀明日后的倒霉求情,又怎么不会想到自己的处境?
而自己这般要挟之举,怕是也难以让人产生好感,而且,若是对方毁诺,自己到时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席慕烟不肯答应自己,看样子倒是一个重诺的人,这样的人一般恩怨分明,自己失策了。
想到这里,高陵王便不再执着于得到席慕烟一个承诺,而是直接道:“小姐所言非虚,倒是我想岔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厚颜求诺,只是,若能有个熟悉之人带路,不是更方便?”(未完待续)
第391章 一路向北
听到高陵王服软的话,席慕烟略有意外,虽然这是她预想中的结果,不过高陵王能这么快表态倒是果断。
只是,这么快就转变态度的高陵王却让席慕烟有些疑虑了,莫非之前的那些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席慕烟心中存疑,是以并未马上表态,而是盯着高陵王不放,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不妥来,可是高陵王却并无退缩的直视着席慕烟,看起来毫无破绽。
“答应他。”耳边突然响起裴亚青的传音。
答应他?是的,确实应该答应他,不管高陵王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非答应不可,若这是个陷阱,那么她还真的一脚踏进去。
“小姐?”
高陵王轻声唤道。
席慕烟回神,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接着便淡淡的笑道:“高陵王可真的想好了?若是令师知道了此事,他一定会认为是你背叛了他,这对你有害无益。”
高陵王有些错愕,他原本以为席慕烟听了会很高兴,可是完全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喜形于色,反而说了一句劝慰的话!
难道是自己存了偏见,其实这位小姐,竟然如此好心?
这一想法也只是在高陵王脑海中一闪而过,对于他来说,席慕烟是不是好心无所谓,他也不是因为别人一句好话就能改变想法的人。
“多谢小姐关心,在下虽然尊师,可也有分辨善恶的能力,懂得分寸。”高陵王拱了拱手,态度很是坚决。
“既然如此,那我先代父亲谢过高陵王了!”席慕烟躬身行礼。然后吸了一口气道:“却不知高陵王打算何时起行?”
高陵王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向席慕烟低头而有不悦,闻言便道:“我已经安置好一切,就看小姐何时方便了。如若小姐着急,便是现在动身也可以。”
席慕烟忍不住笑了笑,现在动身也可以?高陵王倒是安置好了一切,她却是毫无准备呀。
然后冒冒失失的被高陵王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多谢高陵王了!”席慕烟脸色喜色更重了些,接着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高陵王不妨先告知一声,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儿?”
“烟儿!”
裴亚青惊呼了一声,他没想到席慕烟这么轻率的便入了高陵王的圈中。要是高陵王暗地里搞鬼,那岂不是危险?
这才刚刚从辉月山庄脱身出来,岂不是重新送羊入虎口?
裴亚青眉头紧蹙,抬起的手指不停的摩挲着下巴,慕烟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知道席慕烟不是那种冲动无脑的人。他早就解除隐身飞到她身边去了!而不是现在还隐在一边干着急。
席慕烟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甚至就好像没有听到裴亚青那一声惊呼一般。只是看着高陵王,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高陵王似乎对席慕烟这么果断的下决定有些意外,不过显然席慕烟此举也很符合他的心意,便道:“小姐无须着急,我们路上再说。”说着,便抬手邀请席慕烟上船道:“过了这苍凌渡口,我们便可轻装简行。直接向北。”
席慕烟闻言皱了皱眉头:“若是如此,直接御剑飞行即可,何须坐船?更何况……”席慕烟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她只是略略看了那乌篷船一眼,然后作出了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
高陵王是个聪明人。一看席慕烟的样子便明白过来,劝道:“这船确实简陋了些。不过,这才是最安全的。”
看到席慕烟闻言惊讶的抬起了眼睛,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解。
高陵王看着席慕烟的表情,恍然才觉出来,这个女子即使聪明犀利,可毕竟还是个小女子呢,也只有年岁不大的女子,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吧。
“一路往北,都是有人的,我们要悄无声息地过去,却是不宜太张扬,否则……”高陵王话未说完,但是席慕烟已经明了他的意思了。
“如此说来,一路上岂不是困难重重?”席慕烟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怯场了,“那以我的修为,去了也是白搭,还让人担心呢。”
高陵王点了点头,似乎挺赞同席慕烟的话,“虽然我有信心不惊动他们,不过若是小姐不放心的话,不如带上几个人一起。”
“高陵王此言深得我心。”席慕烟俏皮的笑了一声,接着高陵王的话道:“可是我身边暂时也么有什么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来,可我又不想耽搁。这样如何,高陵王说个地点,我尽快赶去与你会合。反正,高陵王与我走在一起,别人反而会生疑,我自己过去,也好掩藏。”
席慕烟的话几乎无可辩驳,因为很有道理。
高陵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点了点头应下。
然后说了一个让席慕烟颇感陌生的地名。
席慕烟默念了两边云中城,便对高陵王一拱手道:“待此间事了,我再好好感谢高陵王。”
高陵王脸色平静,似乎对席慕烟的感谢之语并不在意一般,只草草的行了一礼便要催动小船离去。
“高陵王且慢。”席慕烟突然出声。
高陵王转头过来,“不知道小姐还有何事?”
席慕烟笑了笑道:“确实有件事情,却是关系到高陵王自身的。”
“哦?”高陵王对席慕烟的话有些好奇,便示意那老仆停了船,转过身来道:“小姐有话不妨只直言。”
“听闻,高陵王乃是现任的皇族掌令使。”
席慕烟此言一出,便见得高陵王脸色变了一变。
基本上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的高陵王竟然对这个消息如此敏感么?
席慕烟心思转悠了一圈接着道:“我有一样东西想请教。”
高陵王脸色有些凝重的道:“未知……”
席慕烟笑了笑,便掏出御无忧当初给的那块令牌扔了出去。
黑色的令牌入手,便使得高陵王面色大变,他握着那枚令牌,似乎很是激动的看着席慕烟道:“不知小姐从何处得到这块令牌?”
席慕烟不动声色的道:“哦。是一位故人所赠,但是他却不曾说清楚这枚令牌的意义,却不知高陵王是否能为我解惑?”
“故人?小姐可否告知那位故人的名姓?”
高陵王突然从船上一跃而起来到席慕烟面前,只是席慕烟反应很快,迅速后退了好几步,仍旧与高陵王保持了丈许的距离。
见到席慕烟如此反应,高陵王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小姐莫怪。”
高陵王的反应太过了一点吧?
席慕烟心里疑惑着。但是心里却隐隐感觉到高陵王的态度比之先前那样让人惊疑不定,倒是真成了很多。
“无妨。”席慕烟摇了摇头。然后便道:“那位故人与高陵王还是同宗呢,也姓御。”
“那他?”高陵王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高陵王显然有些失望,他握着那枚令牌摩挲了很久。才慢慢的道:“这枚令牌,与我的皇族令很是相似。相比小姐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让我见到这枚令牌的吧?”
见席慕烟点头,高陵王笑了笑道:“不瞒小姐,这令牌,却是我一个长辈的信物,他已经失踪了很久,久到我们几乎都以为他……却没想到。居然从小姐这里得到了消息。”
“既然如此,那这令牌还是物归原主好了。”席慕烟看了看高陵王手中的令牌,出人意料的道。
高陵王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是动心,犹豫了很久才道:“谢谢小姐好意了,不过这令牌既然是那位长辈送给小姐的。我怎敢擅自取回。”说完,很是依依不舍的将令牌交还给了席慕烟。突然道:“还请小姐好好保管此物。”
就在席慕烟以为他要离开时,高陵王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轻声道:“请小姐务必小心,通往云中的道路,可能不会太平坦的。”
席慕烟负手站在原地,直到高陵王的身影消失的视线之中,才轻启薄唇道:“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亚青迈着无声的步子来到席慕烟身边,闻言便道:“不论他是什么意思,可刚才你差点吓到我了。”
“咦?”席慕烟弯起嘴角,歪着头看着裴亚青道:“怎么裴公子的小心脏这么脆弱,如此轻易就被吓到?”
裴亚青抬手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脑勺,佯作生气的道:“要不是你说什么马上起行的鬼话,我能这样担心么?还不是怕你被人拐了去。”
席慕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女孩了,你害怕我被人拐?再说那高陵王可也不是人贩子啊。”
裴亚青嗤笑了一声道:“他怎么不是人贩子?你可知道,他的威名是怎么来的么?”
见席慕烟似乎有些兴致的样子,裴亚青继续道:“他麾下有一支亲军,里头的兵士全都是被人从各地拐来的孩子,他们都是死士。可是又有谁知道,那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其实就是被他的人拐来的,所谓买卖,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什么?!”席慕烟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高陵王至少是个磊落之人,没想到居然还干了这种勾当?!
从前生到现在,也许是自身经历的关系,席慕烟可以对敌人狠下辣手,可是却不能容忍这种对无辜小孩子下手的做法,尤其是,高陵王还利用了这些孩子的感恩之心,将他们培养成了死士!
若是真的被买来的也就算了,谁又知道,那真相竟然如此不堪?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席慕烟喃喃道。
裴亚青笑道:“怎么,不会被这一出故人长辈的大戏给感动了吧?”
席慕烟摇了摇头,并未像往常那样反击裴亚青的调侃,而是漠然道:“我是那么容易被感动的人么?只是,”席慕烟低眉垂眼,似乎有些苦恼的道:“我真心觉得。他最后那几句话,却是真心。”
真心?
裴亚青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也没有开口反驳,而是转移话题道:“你真的打算孤身前往云中城?”
席慕烟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么?”
“不行。”裴亚青断然道:“此事不可,不会有人同意你这样涉险的。”言下之意,不管是他还是席炎,甚至越思羽,都不会希望席慕烟不顾自身安危。
万一再把自己陷进去呢?
之前席炎能沉住气,那是因为她身边还有裴亚青在。至少能护住她一时。
或许是因为席慕烟幼时遭遇的关系,席炎一方面很是信任席慕烟的能力。这是理性思考,另一方面却固执的仍然将席慕烟当做那个幼时被人追杀却无力反抗的孩子,便如老母鸡一般试图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席慕烟瞅了裴亚青一眼,见他脸色很是凝重,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你跟着我,行不行?”
裴亚青仍然没有放松。即使席慕烟轻易让步了,可是他仍然担心,就算他自恃修为,可是此事非同小可,怕是以他的实力,仍然无法将席慕烟护到周全。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席慕烟一摊手。眼神无辜的看着裴亚青。
“这事儿交给我好了。”裴亚青吸了一口气,转眼看了看高陵王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暗,却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
既然裴亚青主动将事情揽到身上,席慕烟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她相信裴亚青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只是一大早起身。看到客厅里喝茶的人时,席慕烟还是忍不住惊讶了。
裴亚青正陪坐一旁,随意的态度之下是恭敬。
席慕烟自认对裴亚青有几分了解,这人虽然看似有礼,但骨子里很有些狂妄,能让他这么恭敬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
只是,只有一个人?
看到席慕烟的惊讶,裴亚青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暗示,便见那人突然起身,一手按住裴亚青的肩膀,将裴亚青挡在了身后。
席慕烟看着眼前这人,面容很是陌生,可以确定自己并未见过此人,但是,却是有几分熟悉之感。
不应该啊。
见席慕烟皱了眉头,那人哼了一声,突然气势爆发!
强大的压迫感让席慕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站不稳,连忙抬手抚住了墙壁。
这人好强的气势!
席慕烟脸色有些发白,她怎么不知道,这人肯定是因为自己皱眉的举动感到被冒犯了,所以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只是不知道,裴亚青为何会请这么一个大神回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见席慕烟额头见了汗,那人才收回了气势,一双眼睛盯着席慕烟不放,就好像是个审视似的,让席慕烟有种被看穿的不适感。
“前辈……”裴亚青看着脸色发白的席慕烟,眼中的心疼之色很是明显,语气也有些不满。
被裴亚青这一打岔,席慕烟借着抬手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的功夫悄悄往嘴里塞了一颗养气丹。
那是她专门炼制的,比当年越文琳给她的要好很多。
席慕烟站稳了身子,面上却是并无不悦,平静如水一般,只见她抬起眼皮看向那人,一双眸子中尽是坚毅不屈之色。
“在下氤氲府席慕烟,未请教?”
她是氤氲府的大小姐,虽然自身修为不怎么滴,可是架不住有个厉害的老爹,导致她的身份平白拔高了很多,即使遇上很多修为比她厉害的,也只能客客气气的与她平辈论交。
这人气势虽然强,可是显然跟席沛然有不小的差距,估计也还不如曾经被她爹吓跑的那个谢兰苏。
裴亚青虽然口中喊此人为前辈,可从他刚才敢表示不满来看,此人也未必就真的当得起那一声前辈了。
她现在代表的是氤氲府,可不能弱了气势,让人看不起。
否则,一路上她的腰杆就挺不直了。
“苏然。”
席慕烟打眼看去。这人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年纪,容色平常,不过面色很是红润,上唇有一撮修剪整齐的小胡子,自有一股威严。
“苏先生。”
席慕烟并未像裴亚青那样称呼前辈,而是用了先生二字。
这个称呼用的很是巧妙,既表达了对此人的尊敬,却也没有降低自己的身份,彼此仿佛主人家与客卿一般。
裴亚青在后头悄悄的翘了下嘴角。
席慕烟这个应对实在是很妙。
只是他人完全被苏然挡住,席慕烟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心里定会猜到什么。
所以席慕烟现在很是严肃。颇有种如临大敌的紧张。
“苏先生请坐,”席慕烟一手邀请,另一边却是亲自执起了茶壶为苏然续了杯,中间还偷空瞅了裴亚青一眼,见他并无担忧之色。才又对苏然展开笑颜道:“苏先生此来,所谓何事?”
她心里明白。这苏然八成是裴亚青请来陪他们走一遭的,可是她却不能被苏然给压下去。
不然这人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呀。
苏然哼了一声道:“老夫是受了二公子之托,保护小姐你往北的。”
席慕烟笑颜不变,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呀,那方才苏先生是为了测试慕烟的实力喽?苏先生也太心急了些,这一路上还怕没有机会了解么?”
“苏先生刚才那一下,倒是差点让慕烟误会。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苏然听了席慕烟的话,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生气,可是为何却好似还有一丝高兴在里头?
席慕烟有些迷糊,悄悄往裴亚青看去。却见这人正端着茶杯挡住了半边脸,根本看不到他什么反应。
苏然却好似是反应过来。席慕烟是在对他的态度不满了,大约是理亏,便也没有再给席慕烟什么小鞋穿,而是看了裴亚青一眼道:“老夫在外等候。”
见苏然虎虎生风的走了出去,席慕烟立马扭头看向裴亚青低声道:“你这是从哪儿请来这尊佛?一见面就给我下马威呀!”
裴亚青忍着笑,放下茶杯安抚的拍了拍席慕烟胳膊道:“这位老人家脾气大了点,毕竟对于他来说,我们就是累赘么,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好了,一路上我们还得求着他呢。”
“我知道,就是有些不爽罢了。”席慕烟翻了个白眼,继续先前的话题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嘘。”裴亚青示意席慕烟说话谨慎,看了看外头才道:“秩序堂你知道吧?堂主之下第一人是谁?”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能置信的道:“不会是……”
裴亚青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了,所以说,老人家脾气大点可以理解的嘛,他可是刚刚出关,就被我给拉来了。”
要说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该带的东西平时都是随时带在身上,席慕烟只简单的给脸上动了动手脚,便与裴亚青一起出了门。
苏然乍然见到二人还是一愣。
他指着席慕烟道:“怎么变丑了?”
裴亚青抿着唇,不由得转过了头去。
席慕烟则是错愕了一把,接着脸色便有些僵硬,内心开始咆哮,她只是遮挡了一下容色而已,五官根本连动都没动啊,相比她本身的容貌,只是没有那么打眼了而已,根本和变丑没有关系好么!再说了,遮了容色又不止是她一个,裴亚青也变丑了你怎么不说他?
“苏先生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指我先前的容貌很是好看?那我就厚颜我就当是夸奖了。”席慕烟绽开笑容,仿佛真的受了夸奖一般笑的灿烂。
苏然却是嘴角抽了一下,他本来也只是无心一句,却立即被席慕烟反击了回来,这小姑娘,脾气不太好啊。
于是不再说话,三人便动身往城外飞去。
到了苍凌渡口,席慕烟抿了抿唇,却见苏然当先踏上水面道:“丫头,跟好了。”
本以为会发现点什么,岂料平静的很,席慕烟有些纳闷,莫非高陵王真的依言先行启程到云中城等着自己去了?
裴亚青走在最后,脚尖一落地,他便开口轻声道:“云中城,正好在北州山脉的脚下呢。”(未完待续)
第392章 上青楼
乐城。
仙来苑。
席慕烟三人一路向北,风尘仆仆的飞行三日之后,终于在傍晚时分落脚,在缴纳了三块下品晶石之后,便直接来到了这个乐成最大最豪华的地方。
仙来苑不是客栈也不是酒楼,而是青楼。
说是青楼,其实更像是一个高级会所,吃喝玩乐一条龙的那种。
裴亚青是公子,而席慕烟作为侍女,苏然是保镖,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席慕烟自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从大门走进这样的地方,她好奇的看着周围,就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小姑娘一样。
仙来苑显然不是那种低级的地方,环境十分优雅,才跨入门口,便听得从远处传来隐约的丝竹之声。
席慕烟凝神听了一耳朵,发现这演奏的水平还不低。
然后便有一个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穿浅绿裙子的女子上前来。
“请问客人有何吩咐?”
席慕烟定睛看了一回,这女子容貌清秀,装扮十分淡雅,举止端庄而且落落大方,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茜草香味,看上去倒是不像在青楼工作的侍女,更像是有着良好教养的闺秀。
裴亚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袖子微微一抬。
女子眼中闪过震惊之色,然而很快就遮掩了过去,十分恭敬的行礼之后,便一声不吭的前面带路了。
裴亚青很有派头的走在前面,看这架势,就好像是来过很多次的熟客一般。
偶尔迎面会碰上一些人,然而三人那平凡的容貌和寻常的举止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有什么感受?”
裴亚青刷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扇子,然后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一边走着一边扭头对席慕烟笑道。
原本以为会看到席慕烟迷惑或者是嫌恶的表情。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席慕烟完全是一脸平静,根本连一点点羞涩不安的情绪都没有。
席慕烟心里有些好笑,且不说此间并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和画面,单单就她前世,难道还没见过这种地方么?
小儿科而已。
“我要有什么感受?”
席慕烟翘起嘴角,玩味的看着裴亚青,接着往前凑了凑低声道:“生气然后把你暴打一顿么?”
虽然席慕烟放低了声音,不过并没有刻意屏蔽,接着便看到那位走在前面的侍女脚步见停滞了一下。然后悄悄的回头看了席慕烟一眼,眼中带着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侍女胆子真是太大了。女子咬了咬嘴唇,那个人手中可以有火焰令符的,身份绝对不同一般!可千万不要惹怒大人让自己遭了池鱼之灾。
裴亚青却不管她内心是如何想的,只是抬手一把揽住了席慕烟的腰身,然后把人往怀里一扯道:“暴打我一顿?你打得过我么。嗯?”
席慕烟哼笑一声,并没有挣扎。只是悄悄的探手到裴亚青腰间,狠狠一戳!
这一戳可不是用指头,而是针!
想当初,席慕烟在洗尘宗被裴亚青带到轮回峰后山,那时候他们还不熟,裴亚青就被她一针给扎的不轻,差点儿掐死她。
裴亚青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抽了抽。
“这么狠?”
手上抱着席慕烟的力道又大了些,直接把人箍进了怀中,席慕烟双脚离地,几乎算是被裴亚青抱着走了。
“没有淬毒吧?”
要说,虽然那是冰针。带着刺骨的寒意,也并不能让裴亚青忌惮。反而是席慕烟调配出的那些毒,虽然肯定不会把他弄死,可折磨起人来也是难受的很。
席慕烟翘嘴一笑,看起来带着一点点嚣张,然后将嘴巴凑到裴亚青耳边道:“只有一点点,算是甜品。”
灼热的气息让裴亚青有些悸动,他哈哈的笑了起来,一手拍在了席慕烟的腰线上,然后放开她道:“乖,别捣乱,等下我会好好的奖励你的,嗯?”
声音并不大,可是要让人听到也是足够了。
席慕烟眼神闪了一下,接着便媚笑了一把,把头低了下去,乖乖跟在裴亚青身边不说话了。
旁边有注意到他们的,还道席慕烟是害羞了,不时有笑声和口哨声传来。
裴亚青一副得意的样子,跟着那名侍女进了内院。
仙来苑的内院,是一座有着七层高的小楼。通常情况下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进入,所以裴亚青的到来还是让人惊奇了一把,随着院门的关闭,便将所有羡慕的眼神和议论声关在了外头。
而那名侍女却在裴亚青他们踏入院门之后便消失无踪。
裴亚青立刻收起了先前那轻浮的笑容,啪的一声将扇子收起,然后熟门熟路的带头上了楼。
接着就听到咚咚的声音,一个穿着蓝色低领宫装的女子急急忙忙的出现在三人面前。
看着女子那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姿态,席慕烟眉头一簇,看这急切的,难道还是裴亚青的老相好?
裴亚青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盯住了一般。等他回头,却看见席慕烟对着他幽幽一笑。
女子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俩,正待开口,便见裴亚青抬起了手,手指上勾着的红线之下,是一块火焰状的令符。
那令符呈青色,随着摆动频率闪动着耀眼的流光,待她伸手去触碰时,突然冒出了一团小火苗。
那些青色的火焰看起来一点都不烫,可是却令那只素手再也不敢靠近一点。
“还要再验一验么?”
裴亚青笑了一声,直接将令符放到了女子手心里。
不过令女子松了口气的是那令符真的不烫,而那火苗却突然消失无踪了。
只是指腹在那令符上摸了几下,女子便知道这一定是真的令符。
看着突然跪了下去并双手将令符奉还的女子,席慕烟有些惊讶的看了裴亚青一眼,莫非这女子不是老相好。而是裴亚青的下属?
“起来吧。”裴亚青淡淡的道:“我要在此停留三日,你来安排,不得走漏风声。”
**********
拿青楼当客栈并不算稀奇,不过令席慕烟琢磨不同的是,为何裴亚青要带他们来这里。
席慕烟也就算了,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和裴亚青的关系,接触他的势力也不是第一回,可是裴亚青竟然不防备苏然么?
“干嘛?”
干燥而修长的手掌摊开在自己眼前,席慕烟看着裴亚青眨了眨眼睛。
那领命而去的女子很快就安置好了他们,苏然自去休息了。而裴亚青则是跟在席慕烟屁股后头进了房间,看的那女子一双美眸异彩连连。研究的目光放在席慕烟身上直到看不见人为止。
“嗯,解药啊。”
裴亚青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席慕烟的鼻尖。
“不会真的忍心让我难受吧?”
裴亚青的语气有点儿可怜兮兮的,到现在为止,那药还没有发作。倒是让他的心里毛毛的。
一般来说,席慕烟这种人是有仇立马就报了。若是不报,那才是不妙,因为她一定是记住了,时间越长,表示她的回报会越大。
“你看我像是不忍心的人么?”席慕烟翻了个白眼。
“哎,可是我们什么关系啊,不能跟别人一个待遇吧?”裴亚青俯下身来。双手搭在席慕烟肩膀上,和她面对面,距离几乎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席慕烟一动不动的,只是挑起了眉毛,眼珠子转了两圈道:“说的也对。该给你更好的享受嘛。”
特意在更好上头加了重音。
裴亚青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嘟着嘴巴道:“好狠心的姑娘。真令人伤心。”
席慕烟微笑了一下,轻启薄唇道:“嗯?”
这一声带着几分慵懒和危险的气息,裴亚青立刻直起了身子,嘻嘻笑了一声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席慕烟切了一声,纤指捏着一颗红色的半透明药丸送到了裴亚青嘴边道:“喏,吃了。”
药丸散发着甜香,裴亚青略微皱了皱眉头道:“这是什么?”
“你要的解药咯,不吃拉倒。”说着,就要收回手,却被裴亚青一下握住手腕,然后舌头一伸,便从席慕烟手上卷走了那颗药丸。
药丸入口,裴亚青立刻神色一僵。
席慕烟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裴亚青的肩膀道:“味道如何?”
裴亚青苦着脸捂着腮帮子,委屈的看着席慕烟道:“烟儿,你变坏了,怎么能给我吃这个东西?”
那药丸却不是别的,而是席慕烟曾经炼制来给墨翼吃的东西,药丸入口即化,味道苦涩,在入口的第一时间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舌头上爆炸了似的,很是刺激。
为了骗裴亚青吃下去,她还特意在外头加了一层甜甜的外壳。
“其实我那一针上根本没有下药。”
席慕烟笑眯眯的吐出了事实,然后搂着裴亚青的肩膀哥俩好似的道:“你说,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么?”
不是看起来像,而是根本就是吧。
裴亚青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脸上却是挂着笑猛点头道:“嗯,我知道烟儿你肯定不是。”
话音未落,二人同时面色一变。
席慕烟手指微动,便听得噗一声,劲气穿透了窗户,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于此同时,裴亚青抬手一掌拍出,那门便连带着一个灰色身影从七楼腾空飞了出去。
“被他跑了。”席慕烟青着脸一脚踏上窗棂,闪身到裴亚青身边道。
而此时,裴亚青的眼神却落在了被他打飞的那人身上。(未完待续)
第393章 发现
灰衣男子被门板压在底下哼唧了两声。(.)
一把掀开门板,当灰衣男子正打算一个翻身跑路时,却被一只秀美的小脚给踩在了后颈上。
然后还碾了碾。
灰衣男子哎哟了一声,抬头就看见一个妩媚的女子正冲着他笑。
乐裳一胳膊搭在屈起的腿上,俯下身子笑了笑道:“我说怎么有人这么大胆敢闯我这小楼,原来是你啊。”
说着,乐裳伸出那染了红色蔻丹的指尖戳了戳灰衣男子的头,接着嫌恶的直起身来,一脚将人给踢飞了出去。
“原来是乐姑娘的属下,倒是我莽撞了。”
裴亚青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乐裳抬头看去,见到裴亚青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笑就忍不住有些胆寒。
乐裳娇笑了一声,然后便拱手道:“公子见谅,我这就找人重新安排。”
裴亚青只是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席慕烟从一旁居高临下的看去,便能从乐裳那如花的笑颜里头看见一点不自然,于是拽了拽裴亚青的袖子悄声道:“你吓着她了吧?”
裴亚青转头走回房间,哼声道:“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不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这也是难免的。”裴亚青摊了摊手,言下之意就是乐裳害怕的不是自己,还是自己那些规定。
犯了错就该受罚么。
席慕烟无声的笑了一下,转头看见那空着的门框,突然扭头对裴亚青道:“喂,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吧?”
“嗯?”裴亚青闻言愣了一下,接着便笑开道:“的确是。”
席慕烟冷脸:“需要换房间的是我,你可以回自己的地盘去了。”
裴亚青大笑:“你跟我一起?”
席慕烟扑上去扯住裴亚青的脸皮:“想得美。”
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跟着裴亚青移步到了他的房间。
其实格局是一样的。都是一内一外的套间,只不过裴亚青这里更加的豪华一点儿。
看来那乐裳是真的把席慕烟当成裴亚青的侍女了?
“奇怪,难道我们才进城就被相怀明的人发现了?”席慕烟百思不得其解,这才刚刚安顿下来,怎么就有人来窥探。
他们明明一路上风餐露宿低调的很。
裴亚青十分闲适的往榻上一趟,然后伸手朝席慕烟招了招道:“过来。”
“作甚?”
席慕烟乖乖的走了过去,却不防被裴亚青一把拉扯了过去。
趴在裴亚青身边,席慕烟对他这种时不时吃豆腐的行为并不在意,反正在她看来,这种程度的接触根本不算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们是陌生面孔。”裴亚青淡淡的道:“而不是因为我们的真实身份。”
“哦。”席慕烟明白了。不过却想到被她打发掉的高陵王:“你觉得,高陵王会不会变卦。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裴亚青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道:“高陵王这个人,我对他有些了解,是个有原则的人,姑且不论对错。而就他说道紫幻时的态度。还是有几分真诚。”
说道这里,裴亚青又笑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带我们去的地方不是假的,这就够了,最多我们小心一点儿。”
席慕烟扁着嘴点了点头,“这倒是,想要鱼儿上钩,这饵怎么也要够味儿才行。不过。你还真是很有信心啊。”
裴亚青一龇牙,然后把嘴巴凑到席慕烟耳边:“我从来都是很有信心的呀,你不知道么?”
切,胆子够肥才是。
席慕烟没有说话,只是想到一路沉默并且离她远远的苏然。裴亚青能够如此淡定,是因为他的实力够强?
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总有一种别扭之感。
要知道她此前是从来没有见过苏然。
第二日,当她神清气爽的从裴亚青房间里出来时,正巧碰上从外面信步而回的苏然。
然后就看见苏先生的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莫非他是觉得,自己有点举止不端才会如此?
她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巴看着苏然闪身过来,一双眼睛诡异地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便一言不发的错身走了过去。
“哎?苏先生……”席慕烟忍不住开口。
苏然脚步没停,直接就进了自己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席慕烟站在原地傻了吧唧的眨了眨眼睛。
正好裴亚青散着头发走到门口,看见她的样子便取笑道:“大清早的,扮雕像呢?”
席慕烟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说公子,你好歹把外衣系好了再出来成么?让人看见还以为……”
“以为什么?”裴亚青促狭的道。
“呸。”席慕烟白了他一眼,翻身飘下楼,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裴亚青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叉腰闷笑了两声,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了内室。
席慕烟做完早课便晃悠着回去,正东张西望的时候,就看见乐裳端着一托盘的食物从远处婷婷袅袅的走过来。
见到席慕烟略微躬了躬身道:“烟儿小姐早。”
裴亚青并没有给乐裳做介绍,只听裴亚青老烟儿烟儿的喊席慕烟,还以为她就是叫这个名字,这般甜甜的喊出来,却是叫席慕烟觉得有些别扭。
“早。”席慕烟微笑着点头道:“这是……”
其实她想问的是这些吃的是不是给他们送的。
乐裳很是善解人意的道:“这是为公子和烟儿小姐还有苏先生准备的早点。”
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席慕烟和乐裳一前一后走回小楼,就看见裴亚青一身锦袍,懒懒的坐在大堂里,正一手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乐裳放下东西就走人了,席慕烟在裴亚青身边坐下道:“大清早的,思考人生呢?”
“我只是想到一个问题。”
“嗯?说来听听。”席慕烟嘴里吃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这几天事情太多,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席慕烟很是配合的问道。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相怀明,我总觉得有点儿太过巧合。”
“什么意思?”席慕烟停下咀嚼的动作,有些诧异的看向裴亚青:“难道你觉得,有人在背后搞鬼么?”
“可是这手笔也太大了些,相怀明不像是会被人摆布的人。”
裴亚青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你说的都对,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奇怪,相怀明虽然有些狂妄,但他不是傻瓜,过于张扬的行为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但是他偏偏这么做了。”
“或许有人怂恿他这么做,或许他的手下有人脑子抽风,也或许有人趁机搅混水打算渔翁得利。”
“哎,对呀,就是这个。”裴亚青突然眼睛一亮,转头扒着席慕烟的肩膀晃了晃,“烟儿,你真聪明呀,我怎么没想到?”
席慕烟撇了撇嘴。
这算什么聪明,最多就是旁观者清罢了。
她虽然身在其中,但是被保护的不错,并没有太直接明显的感受,反而思维就没有被局限在某个方向或者某个人身上。
裴亚青悠然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然后将另外的包子点心馅饼在托盘上摆了个架势道:“先是炼狱搅黄了花都大会,接着天元宗之行,又遭到炼狱的刺杀,后来在八宝珍阁碰到海魂族少主,于是又一路赶到了碧落州,从蓬洲入海,在海上遭遇了大雾和迷阵。”
想到那一次无尽海之行,席慕烟就觉得自己心口隐隐作痛,被刺杀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发一回善心结果还救了个白眼狼,然后又被自己人暗算,差点死在了容华手里。
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又流落到荒岛,真是坎坷。
裴亚青却没有她的感慨,只是继续分析道:“当时,我们从那小家伙口中得知海魂族和九霄阁的盟约,然后才一路赶往无尽海,这事儿看起来跟相怀明没什么关系,不过,却和柳五有关系。”
席慕烟眉毛一挑,目光炯炯的盯着手中的包子没有动作。
“无尽海一行,被师父带回了氤氲府,素烟那一场混乱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可是,她却脱身出来,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辉月山庄。要说她是相怀明安排在氤氲府内的探子,那么她绝对不敢自作主张暴露身份。更何况是因为争风吃醋这种事儿。”
席慕烟在听到他说争风吃醋时,幽幽的看了裴亚青一眼,那眼神让裴大公子有些发毛。
想到身边原来那几个女子,裴大公子忍不住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不然就有的苦头吃了。
圣人不是说过么,小人与女子同样难养。
席慕烟才美观他想什么,接着道:“从氤氲府回到洗尘宗,先是聚魂剑丢失,然后在某个人身上我们发现了天女散花的纹身,由此才联想到天幻仙子身上去。”
裴亚青点了点头,自从相怀明暴露出来,他们便一致认为那个抢走了聚魂剑的神秘人应该就是相怀明。
席慕烟继续指着桌上的包子道:“流云宗之行,又正好目睹了那一场混乱,红狱尊者留下的封灵珠被盗,我们两个双双失踪。”
接着馅饼一挪,“回到氤氲府,却是母亲中毒,相怀明暴露出来。接着辉月山庄被毁,高陵王来找我。”
席慕烟唔了一声道:“怎么感觉,好像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未完待续)
第394章 相会
裴亚青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抬手去拍了拍席慕烟的头。
“果然还是烟儿知我意。”
裴亚青点了点头道:“自从辉月山庄之事后,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头绪。”
席慕烟揉着手中的包子,若有所思的啃了一口道:“你是否怀疑高陵王不安好心?”
“是。”
裴亚青很干脆的点头应道,“我总有种感觉,也许连相怀明,也成了旁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嗯?席慕烟惊讶过后,却越想越觉得裴亚青所说有点儿意思,笑了一声道:“若是如此,那这人也是了不起了。”说罢,突然脸色一沉道:“若被我知道是谁,一定让他好看。”
不管那人是为了什么,也许那人并不是针对她,可是她却因此受了多少无妄之灾,这笔账总不能算了。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邪不胜正的幼稚想法,但此人只会隐在幕后算计这些,便说明,至少他的实力,并不足以压制所有人,那么她有什么可怕的?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有人野心太大,也自有人去收拾他。
仙来苑。
吃过早饭,席慕烟便拉着裴亚青回到了房间。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明是在赶路途中,怎么看裴亚青的样子好像要在此停留似的?
“你很着急么?”
裴亚青不紧不慢的道。
席慕烟皱了下眉,“我们不是应该尽快么,避免夜长梦多。”
不管高陵王什么用心,可是他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万一相怀明脑抽,让她来不及救出越思羽怎么办?
到时候即便赶到。也只是让那幕后之人更加得意,即使破了陷阱,还有什么用呢。
裴亚青笑着摇了摇头道:“担心了?”不等席慕烟点头便又径自说道:“我也担心,不过目前,我们却要在此等候一个人。(.无弹窗广告)”
“谁?”席慕烟有些意外,此时还会有谁需要他们在此等候?
他们此刻需要隐藏身份不说,还有要事在身,可不是呼朋会友的时候。
但是看裴亚青的态度如此淡定,此人应该分量不轻。
“呵,”裴亚青笑了一声。却是扯开话题道:“初次来这乐城,烟儿可要出去逛逛?”
席慕烟皱眉。这种时候,她怎么会有心情出去闲逛?
可是裴亚青竟像是没有看到她不情不愿的样子似的,硬是拉着她出了门。
乐城是个有些历史的城市,热闹中带着几分平和古韵。
被裴亚青拉着穿梭在人流之中,席慕烟心生疑惑。怎么裴亚青好像是奔着某个目的地去的呢?
这架势可不像是逛街。
连着穿了几条巷子,席慕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要去哪儿?”
裴亚青神神秘秘的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她从一家院子的后墙根儿跳了进去。
这怎么跟做贼似的?
席慕烟心里嘀咕着,脚下却没啰嗦,老实的跟着裴亚青三两下转进了人家的院子里。
一株秋海棠开的正艳,裴亚青站在花下,探手摘了一朵,回来给席慕烟簪在了鬓角。末了还抽抽鼻子闻了闻香味,像极了那种专门勾引小姑娘的浪荡子。
席慕烟只是瞪着眼睛看他,她可不信这般转悠几圈,偷偷的进人家院子只为了一株秋海棠。
要是裴亚青真有这闲心,说不得席慕烟就要跟他好好聊聊。
“谁?”
席慕烟只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动静。脱手便是一针。
裴亚青脸色微变,却是伸手将席慕烟拽到了身后。凝神看着那向后翻腾的身影。
席慕烟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故友相逢,席小姐好生客气。”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之意,席慕烟放开手看着来人,扯了扯嘴角道:“方兄若是不那么鬼鬼祟祟,慕烟又怎会如此?”
来人一身白袍玉带,满身清雅之气,可不就是在流云宗认识的方致远!
听了席慕烟的话,方致远嘴角含笑道:“席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二位不请自来,跑到我的院子里摘了我的花,怎么还说我鬼鬼祟祟?”
方致远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
席慕烟只觉得自己耳朵有些烧。
裴亚青什么都没说,她怎么知道此处竟然是方致远的地盘?
唔,话说回来,方致远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方兄好口才,倒是我这个客人失礼了呀。”裴亚青笑了一声,上前跟方致远拱了拱手道:“在下有礼了,还望方兄莫怪。”
看着裴亚青的样子,方致远突然举得有些滑稽,便仰头哈哈笑了起来,待笑够了,才冲着席慕烟一拱手道:“玩笑之语,还望席小姐海涵。”
看着方致远那真诚的表情,席慕烟只觉得有些无奈,只好朝天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
“许久不见,方兄似乎活泼了不少。”
方致远的行为举止比起初见时要随意的多,却不知道是因为行走在外,还是因为少了束缚在侧,而且看他的态度,似乎对裴亚青和席慕烟这对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惊讶。
“再见故人,致远心中欢快一些岂不正常?”方致远随口应了一句,倒是看了眼席慕烟鬓角的花,道:“这株秋海棠,可还入小姐的眼?”
席慕烟挑了下眉,实话说,这海棠虽然开的缤纷,可终究也不是什么稀奇品种,却不知道方致远为何会问上这么一句。
“开的很好。”
心中虽有疑虑,不过席慕烟还是只淡淡的敷衍了两句便闭上了嘴巴,跟着方致远进了屋子。
“方小姐不曾跟来?”
进了屋子,却是方致远亲自奉茶,倒是让席慕烟有些意外,他们和方致远,好像没有那么熟?
这人之前在流云宗的时候,还是一副稳重淡漠的模样来着。
“妹妹呀,闭关了呢。”方致远说道妹子,表情便更加柔和起来,笑了一声道:“看到席小姐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之前在海上那事,却是把她吓的不轻,心里一直挂念着,直到小姐安然归家的消息传来,她才放了心。”
吓得不轻?
席慕烟一抿唇,当初她被大浪卷走的时候,也并非是一无所知的,想到方心净那个脾气,恐怕不是吓到,而是气到了吧?那是个聪敏的小姑娘,不可能猜不到发生了何事。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承她的情。
“还要方兄代我说一声多谢,方小姐的心意我记在心里了。”
方致远笑了笑,却是道:“这一声谢我替妹妹担着了,要知道,她可是为你大闹了一场,那个师妹,已经被幽禁了起来。”
席慕烟只是淡淡的笑,她虽然感念方心净的所为,可是心里对流云宗还是有几分不满的,她好歹是洗尘宗的宗主嫡传弟子,流云宗却只是那人幽禁起来就算了?
这还是被方心净闹了一场,若是没有,是不是只要呵斥几句,就算是交代了?
总算她是命大,有够幸运才活了下来,否则,岂不是亏死了。
若她是顶着氤氲府大小姐的身份在流云宗失了踪,又岂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席慕烟面色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此刻,她更好奇方致远出现在此地的原因,以及,裴亚青又为何会带自己来见他。
“方兄此来,可是准备好了?”裴亚青坐在一旁,似是赏够了那茶杯一般,开口问道。
“是,裴兄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方致远含笑道。
“不敢,不过想问方兄,是要独行还是同我们一起?”
听了裴亚青的话,席慕烟终于确定,裴亚青先前说的等一个人,这个人说的就是方致远了,可是方致远来此作甚?还有裴亚青口中的一起,难道……
“一起吧。反正也无其他事,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直到出了院子,席慕烟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满肚子疑问,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裴亚青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道:“有什么想问的?”
席慕烟先是一愣,接着才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方致远,”席慕烟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道:“他怎么会到乐城来?还有一起走,是什么意思?”
裴亚青停住脚步,看着席慕烟道:“就好像苏然一样,他会和我们一起去云中城,这一回他是奉了红狱尊者之命来的。”
见席慕烟还是有些迷糊,裴亚青有心说的更细一些,可是那些陈年旧事要说清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当下便只简单道:“红狱尊者昔年与天幻仙子也有一段恩怨,如今说来便只剩下怨了,紫幻的身份特殊,红狱尊者也不可能置之不理。要知道当年,天幻仙子的死可是有他一份儿的。”
虽然席慕烟对这个紫幻没什么好感,但是看到这么多人都因为她的身份而如此敏感,却由衷的起了一点儿同情心,有那样一个母亲,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为何会被如此忌惮?
“紫幻她是不是继承了天幻仙子的衣钵?”
裴亚青愣愣的看向席慕烟,接着才笑了一下道:“你猜到了啊。”
这并不难猜,席慕烟侧头想了一下,才道:“可是你为何不先告诉我?”
“那是因为,”裴亚青抿着唇,似乎有些犹豫,“紫幻仙子所学,其实就是骨里香。”(未完待续)
第395章 到达
什么?
席慕烟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转而又想起裴亚青曾经说过,骨里香乃是天幻仙子最得意的功法,她的十几个弟子中只有两个能勉强学会,但却无法像天幻仙子那样精通,更不用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莫非这个紫幻,还能像她母亲那样本事不成?
想到这里,席慕烟眼神便有些闪烁,骨里香的法诀她拿到手之后,虽然进益缓慢,但是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学起来并不是太费力,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晦涩不通,但是越到后面,反而学来越是顺畅。
难道自己还有这个魅惑众生的潜质?
这想法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让席慕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先不说她自己根本不会有那将控制男人视作征服天下的心思,要是传扬出去,怕是在她成气候之前就要被人扼杀在萌芽状态。
一直回到仙来苑,席慕烟还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不会吧,吓成这样?”裴亚青手搭在席慕烟肩膀上用力按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道:“放心,你修炼骨里香之事,除了你我还有师兄之外,再也无人知晓,更何况,幻术一道,本来就是迷人心智之术,谁又能分辨的那么清楚?”
席慕烟知道裴亚青误会了,也不解释,而是疑惑道:“那紫幻可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氤氲府的立场本就亦正亦邪,父亲也不是那种在意旁人身份的人吧?”
裴亚青撇了撇嘴,侧身倚在书桌旁,手指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良久才道:“对于此事内情我并不知晓,当年我也不过是个不知事的孩童。”
“要说恶行,那紫幻还真没有。我只记得初见她时,她一身紫色华裳,流苏坠子,一双眼睛亮的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好看极了,让人忍不住亲近。可是后来,她却不知怎的惹恼了师父,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不久之后,就听说她死在了师父手里。(.)好多年前的事儿了。要不是经人提起,我也想不起来。”
裴亚青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皮垂着,似乎并不想直视席慕烟一般。
席慕烟并没有发觉到他的异样,只是嗯了一声,继续道:“那你说哥哥会不会知道一些?他比你大好几岁呢。”
“这么想要刨根究底啊,别的我不敢说。可是那时候师兄跟师父的关系就不太好了,他未必知道的比我多。”
说道席炎。席慕烟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哥哥究竟是为什么与父亲闹翻的?”
裴亚青讪讪一笑道:“这事儿你该知道啊。”
“少敷衍我。”席慕烟白了裴亚青一眼,早些时候她不知内情,还以为这些侍妾是席沛然风流的见证,后来才明白,席沛然虽然由得她们服侍,却并未与她们真个有什么,虽然名为侍妾。但重点不在于妾,而是侍,其实就好像席炎身边的容心一般,替他掌事的。
只是那些女子并不愿意嫁与他人,便索性担了这个名分。
要不然。就凭母亲那性子,能由得这些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纵然席炎少年时不明白。可现在总不至于还不知道,可看他样子,虽然回了府,算是妥协了一步,但并不打算与席沛然言归于好,分明是心里仍有芥蒂。
席慕烟倒是试图问过当事人,可被席炎似笑非笑的给绕了出去,她便明白从席炎那里是得不到答案了,可若是去问席沛然,不说那终究是她老爹,万一内情让人下不来台,可不是要把事情搞砸。
“好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到眼前。”
席慕烟耸了耸肩,也就是忙里偷闲,消遣罢了,她就是八卦一回,倒不是那么热心要去掺和的。
隔壁苏然不知道上哪儿去溜达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好几包点心,大老远的就能闻到香味了。
裴亚青迎了出去,刚打了个招呼,那苏然看见裴亚青身后的席慕烟,却是笑吟吟的将点心往席慕烟怀里一塞道:“给你的。”
给我的?
席慕烟呆愣的低下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个苏然怎么突然想起来送她这个了,莫非她脸上就写着吃货二字么?
可是一路上,她已经收敛很多了好不好。
那苏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不过扫了裴亚青一眼,裴亚青略略点了下头,脸上表情恭敬。
席慕烟站在最后自然没有发现裴亚青的态度有什么不同,更没有觉察到苏然看向她的目光里那一丝柔和,只是低着头,正对着那一包点心发愁呢。
“怎么,对着点心培养感情呢?”
裴亚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带着三分笑意。
席慕烟抬起头,正好看见裴亚青那白皙的下巴,然后便撞进了那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去。
“你当我真是吃货呢?”
中午时分,三人出了仙来苑,顶着太阳光出城。
席慕烟扶了扶头顶的斗笠,想到乐裳在知道他们要走时那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又忍不住想笑。
裴亚青这种身带桃花的人,怕是少遇见这种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女子吧?
城北十里亭,亭中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接着闻声回头,却是微微一笑。
裴亚青扬手摘掉斗笠,露出那副略微遮掩了的清俊面容来,“劳方兄久等。”
“这风吹的人舒服,多吹一会儿亦无妨。”方致远略欠身,先是跟席慕烟打了个招呼,在看向苏然时,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却突然严肃了起来。
方致远原本以为,此人不过是裴亚青两个带着的护卫之类,可是细看之下,却发现此人修为之高。竟是丝毫看不透,不由大吃一惊。
这样的人,即便是做护卫,那也不是一般的护卫,身份怕是不低。
一念及此,方致远便十分客气的拱手作揖,似是为了先前的态度致歉一般。
虽然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不会有人多么为难他,但他可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苏然竟也毫不客气的受了礼,却仍旧没有说话。
这态度。可真是牛叉了。
席慕烟暗暗咋舌,但还是提醒道:“苏先生。这位方兄是红狱尊者的弟子。”
虽然对苏然的倨傲有些不喜,但她却不愿意方致远心里有什么不舒坦。
毕竟是合作呢,不能让人家觉得被看轻了。
可是这苏然,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竟然连个反应都没有。
席慕烟暗自皱眉。莫非这位苏先生自恃修为,连红狱尊者的面子也不买?
裴亚青眼神一闪。却是笑呵呵的接过话头去道:“方兄此来,竟然是独自一人?”
方致远也没有纠结,只是深深的看了苏然一眼,便微笑着转过身去与裴亚青搭起话来,二人在前,席慕烟和苏然在后,倒似是泾渭分明。
从乐城往北直走。便要路经几个小镇,下一个与乐城规模相仿的城市便是他们的目的地云中城。
以他们的速度,若是一路疾飞,子夜时分便可到达,只是这样急切却并不明智。
按说。最理想的时候应该是傍晚或者入夜之时,无论早还是晚都不合适。然而时间不等人,席慕烟也不想再拖拉下去,倒是苏然拍板决定在中间的小镇上过夜,次日一早再入城。
镇上的客栈只是普通,倒还算干净,席慕烟无心睡眠,便坐在床上练起功来,一夜过去,倒是感觉更神清气爽了些。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裴亚青就来敲响了房门,等席慕烟洗漱好出门,那三人却已经收拾好,就等她了。
吃过早饭,四人赶在城门刚开的时候入了城。
方致远扔了一句话就消失不见,席慕烟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苏然说了一句另有要事,也闪人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四人组宣告解散。
席慕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虽然说去见高陵王确实不宜带着方致远和苏然,但是这两人如此有眼色的离去倒让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什么?”裴亚青一面四处看着,随口应了一声,却因为不经意间落入眼中的那片衣角而微微一笑。
这神情正好落入了席慕烟眼睛里,席慕烟顺着望去,却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在与他家小娘子忙活着卖早点呢。
“不会吧?”席慕烟惊叹了一声。
“不会什么?”裴亚青回过神来。
席慕烟伸出纤指悄悄指了指那边道:“你是看上那小娘子了还是那壮汉?”
“呸,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裴亚青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席慕烟的后脑勺,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难不成你看的不是人,而是人手中的吃食?”席慕烟眼神古怪的瞅着裴亚青道:“你什么变成大胃王了,莫非刚刚没吃饱?”
裴亚青直接上手捂住了席慕烟的嘴巴。
席慕烟嗯嗯了两声,见周围都看他俩,才醒过神来,拉着裴亚青便逃之夭夭。
“哎哟喂,都是你了,刚才真是丢人!”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埋怨道。
裴亚青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席慕烟那泛着粉红的脸蛋道:“原来脸皮厚如小烟儿,也有害羞的时候呐。”
“呸!”席慕烟呸了一声,正待反唇相讥,却有一个灰衣少年突然站定在二人身前,恭敬道:“敢问,可是裴公子与席小姐?”
席慕烟吐了吐舌头然后看向裴亚青,高陵王派来的?(未完待续)
第396章 邀请
高陵王消息如此之灵通?
席慕烟心有怀疑,若是如此,那高陵王的处境便不是他们之前所想那样糟糕。
二人对望了一眼,裴亚青对着那灰衣少年道:“正是裴某。”
少年一躬身道:“奉家主人之命,来接二位,请这边走。”
席慕烟脚下没动,她脸色有些不悦之色,看着那灰衣少年道:“你家主人哪位?出来邀请客人难道不用先报上名字?”
灰衣少年脸色变了变,才恭敬道:“主人说,二位心中自明,不用他再自报家门。”
裴亚青扑哧一声笑了,然后装作整理衣襟,漫不经心的道:“令主人贵姓?”
“这……”灰衣少年面有难色道:“二位只要随我来,莫说家主人的名讳,连人都能见到了,又何须如此顾虑?”
席慕烟似笑非笑的看着灰衣少年道:“若是我不肯呢?”
“呃……”
席慕烟继续道:“少年,我怕我二人被你个拐卖了啊,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对否?”
“二位乃是贵客,小人怎敢?小姐莫要说笑了,家主人已经煮茶相待,还请贵客移步。”灰衣少年恭敬的鞠了大躬,直接弯着身子不起来了。
裴亚青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借此来要挟我不成?”
“不敢,只求贵客不要为难小人,家主人说了,若是请不到贵客,便也不用再回去了。”灰衣少年木然道。
席慕烟挑了挑眉,这说话的风格,听着不像是高陵王啊。
裴亚青也是心有所感,两人对视一眼,裴亚青失笑道:“如此说来。若是我二人不肯随你去,倒是要连累你被主人责罚?”
少年拱手作揖。
“好吧,”裴亚青虚咳了一声,然后抬手示意道:“那前面带路吧。”
少年眉目间终于舒缓了不少,想来方才他也是十分紧张?
席慕烟跟在后头逗趣道:“少年,你家主人的名字你不肯说,那你自己的名字总可以说了吧?”
少年沉默了一回,才道:“小人叫杜若。(.)”
“杜若?”席慕烟惊讶道:“山中人兮芳杜若的杜若?”
少年脸色一黯道:“小人不懂诗词,只知此杜若,是一种香草名。”
席慕烟合掌笑道:“那就是了。没想到啊,你家主人竟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真是,啧啧。”
这少年眉清目秀,身材纤瘦,行走之间倒是有几分芝兰之风,可惜那身灰衣实在破坏美感。而且那少年不时做出的恭敬模样也十分碍眼。
“小姐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少年抬眼看过来道。
他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席慕烟都要觉得方才那是自己的错觉了。
“当然不是。”席慕烟笑道:“香草之名,从来是更适合女孩子,莫不是你家主人看你长的太过俊秀,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并不,”杜若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席慕烟夸他俊秀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扭过头去道:“只是我初见主人时。他正把玩着一株杜若,便随口给了这个名字。”
席慕烟哦了一声,便又随口跟杜若扯起别的来。
裴亚青在一旁听着席慕烟东拉西扯,问东问西,叽叽喳喳的好似黄莺鸟儿一般。脸上便不自觉得挂上了笑容,那嘴角一扬再扬。看起来倒是十分高兴的模样。
若是不熟悉的人看到,估计会因为席慕烟是个健谈的人吧?而且藏不住话?
当席慕烟无意中回头,便看到迎着阳光而笑的裴亚青,那抹笑颜看在席慕烟眼里,怎么都觉得很是诱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摸摸。
当然,席慕烟色心虽起,却还记得周围环境不允许,只是瞪了瞪眼睛,转回头去继续和杜若说话。
感受到席慕烟哀怨的眼神,裴亚青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然而胸中却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应对。
不消说,杜若口中的主人,绝对不会是高陵王,却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了。
若说他们是一早被盯上,那就值得警惕。
毕竟,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位高高手呢,没道理被盯上了还没察觉到。
除非对方有更厉害的高手?这不可能。
裴亚青很是笃定的想到。
若是从他们分手那刻开始,那他们要来云中城的消息恐怕是早已泄露。
“烟儿。”
“嗯?”席慕烟停下说话,回头看向裴亚青。
裴亚青伸出细长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处高塔。
那高塔顶部已入云端,围绕在塔身上的那层霞光,明显是人为引起的。
“高手。”
席慕烟沉声道,如今她不光修为脱离了菜鸟行列,就连见识也是大涨,不再像过去那样什么都不懂了。那一层霞光,分明是某人在修炼之时引起的灵气障壁,当然,如果不故意维持的话,至多一个时辰便会消散。
但是,光凭这霞光的浓厚程度来看,这位资质很不错。
裴亚青脸色凝重的点头。能做到这一步,起码是分神期的高阶修士。
二人停住脚步点评那霞光的时候,杜若也是停下了身子,听着二人说话,眼中闪过一道不明的光芒。
“那座高塔,名为接天,据说曾被方寸大师布下法阵,能够聚敛灵气,在其中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杜若淡淡道。
聚灵阵?
席慕烟张了张嘴,倒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方寸是谁她还是知道的,这个人修为并不惊人,只是在阵法上相当有天赋,年纪轻轻变成一代大师,席慕烟对此不甚了解,但是,在法阵方面,席炎曾经自比过方寸,颇为得意的样子。
席炎骨子里是个相当骄傲的人,能让他这样自得,可见这位方寸大师必然不是浪得虚名。
她可没什么资格去评价。
只是裴亚青却拉了拉她的袖子,做了一个聚灵阵的口型。
咦?难道还真是?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裴亚青只是眼带笑意,却没有说什么,二人心照不宣的不再谈及这方面的事情。
只是关于这塔,席慕烟好奇道:“接天塔,口气真不小,却不知道谁才有这个资格在其中修炼?”
想来这样的地方,普通人那是不可能有这个资格的。
杜若坦然自若的笑道:“正是家主人。”
哦?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面面相觑,这么说来,杜若的主人还是这云中城颇有名望的人?莫不是城主?
须臾,裴亚青又摇头,云中城的城主虽然德高望重,可是修为却普通,他若是占据了这塔,岂不是浪费,那样的老狐狸岂会做这种会引起众怒的事情。
再者,就凭他的修为,想要引起那层霞光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此时,杜若却又停下了脚步。
席慕烟抬头看去,明晃晃的紫府两个鎏金大字。
紫府?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紫幻的魔咒太深了,看到紫这个字就有些敏感。
席慕烟压下了心底的好奇,跟着杜若抬脚踏进了大门。
一进门,便是一个荷塘,里面开满了大片的莲花。
最显眼之处,是一朵巨大的、洁白的并蒂莲。
席慕烟觉得有些震撼,云中城地处北方,能够养出这么一池子莲花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令主人偏爱莲花?”席慕烟随口问道。
“是,主人常言莲花高洁,从不掩饰对莲花的喜爱。”杜若一边说的,一边从那荷叶下头拖出来一条小船,抬脚踏了上去道:“二位请。”
待二人都上了船,那杜若竟然还撑起了一竿竹篙,手中轻轻一挑,便将小船送了出去。
“家主人不喜府中有人飞来飞去,还请二位见谅。”
裴亚青神色不变,只是低着头看那一团团开的正盛的莲花,席慕烟却是双手叉腰,心里有些不满了:这死老头子架子太大了吧,规矩也太多!别人来是做客的还是受罪的?毛病!
“既然如此,令主人何不换个地方?我野惯了,还真受不了这些拘束呢。”席慕烟嘴角带笑,话说出来却是含着几分讽刺。
杜若倒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仍旧面无表情的撑着竹篙,还不时的摘了几个莲蓬。
“小姐可要尝尝?这一池的莲可是最名贵的品种,莲子也是极其鲜美的。”
看着送到眼前的那一蓬莲子,席慕烟撅了撅嘴,终于还是拿了过来,吃人嘴短,便不好再说什么。
裴亚青瞅着她笑了笑,换来一个白眼。
下了船,便是一条长长的穿堂走廊,席慕烟刚踏上台阶,便听到杜若在身后说道:“杜若便送二位到此,接下来的路,便交给芳菲姐姐引领了,请贵客慢行。”
席慕烟眉头刚皱起来,便被裴亚青伸手抚平:“总是皱眉作甚?今日是来做客的,且看他想要如何罢。”
裴亚青的话里只有一个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席慕烟耸了耸肩,笑道:“杜若你且慢走,倒是说说你的芳菲姐姐人在哪儿?”
杜若还未答话,便听得一声娇笑,一个粉色的身影从旁边的走廊拐了出来,笑吟吟的在距离裴、席二人丈外停下行礼道:“芳菲来迟,还请贵客恕罪。”
席慕烟垂眼,看到眼前女子低头时露出来的那一截雪白的脖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女子故作姿态,要席慕烟是个任性的,今日真个要罚她,会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397章 交易
“芳菲姑娘请起。(.无弹窗广告)”
裴亚青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
名为芳菲的女子抬起头来瞧了一眼,笑的明媚:“这位便是裴公子了?果然是一表人才。”
裴亚青那翘起的嘴角不由得一抽,便下意识的朝席慕烟看了过来。
席慕烟听到这话就想笑,只是看到裴亚青的目光时便生生的将笑意憋了回去,抿了抿唇。
之前因为带了斗笠,所以裴亚青和席慕烟都没有再往脸上弄什么东西,所以都是本来颜色,要说裴亚青一表人才倒是不假。
可这句话由一个妙龄女子说出来,裴亚青就感觉好像是被调戏了似的,回头看见席慕烟那促狭样儿,便有些恼了,顿时脸上那笑容就收了回去。
见裴亚青没有顺着自己话头谦虚两句,芳菲先是一愣,接着见裴亚青去看席慕烟,倒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行为的不妥了,按说两位都是贵客,她光跟裴亚青说话却冷落了席慕烟,这么白痴的错误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也顾不得去勾搭裴亚青了,芳菲笑着去跟席慕烟搭话:“这位一定是席小姐了,果然不俗。这相貌气质,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呢!”
席慕烟扯了扯嘴角,这位芳菲姑娘,初见倒像是个精明的,怎么这会儿说的话竟是不着调?
所谓贵客,那是你家主人的贵客,简单来说,这寒暄应该是他家主人说的,芳菲还不够资格。
当然,若她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待客,那另当别论。不过眼下看来,她也就比杜若强上那么一点儿吧?
“姑娘真是会说话。”席慕烟皮笑肉不笑的,淡淡回了一句,只是听着不像是夸奖,反而像是暗讽。
芳菲有些讪讪的,笑容也不自然了,便不再多话,只是在前头疾行。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了一眼,都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人有了心理准备。
看着宅院的格局气势,怕是这主人不怎么好对付。
心大。
“芳菲姑娘。敢问贵府主人可是姓紫?”
想到门口那明晃晃的招牌,席慕烟开口问道。
“家主人……”芳菲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回答似的,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道:“算是姓紫吧,只是芳菲也不能确定……”
“哦?莫非姑娘竟不知主家名讳?”裴亚青插嘴。
芳菲低了低头,声音有些惴惴的道:“确实是不知的,只因听说过这府邸是依主家命名的。芳菲才大胆猜测主人便是姓紫。”
席慕烟却只是瞅着裴亚青,好魅力啊。居然光凭一张脸就折服了一个美人?!
裴亚青龇了龇牙,席慕烟可不是第一次拿他的桃花运来说事了,这小妮子欠收拾啊。
等走过穿堂,又是一个莲花池,只是这次三人不用乘船了,因为在莲花池正中,修了一条刚刚没过水面的石板小路。
席慕烟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石板小路竟是用汉白玉铺成的,而且路面上竟然雕刻了十分精美的莲花!
看着那图案,不知怎么的,席慕烟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某个人身上看到的那幅天女散花刺青。
在芳菲的脚踏上小路的时候,只见那被水面没过的石板突然上升了一寸。刚刚好将水挡在了一旁。
席慕烟挑眉,这宅子看门脸倒是没觉得多么大。怎么内里竟然这么宽敞?
裴亚青却好似来观光旅游一般,施施然便踏了上去,只是那右手却悄悄的伸出来握住了席慕烟的左手。
席慕烟乍一惊,轻轻挣了一下,却没料到裴亚青握的更紧了。
“别闹。”
裴亚青的声音悄悄钻进耳朵。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裴亚青只管往前走,眼神却没往这边扫。
难道裴亚青是担心那什么狗屁主人会做手脚?
席慕烟看了看四周,虽然是池子,可水面基本已经被莲花覆盖,底下要是藏人,倒是一个好去处。[.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他二人的修为虽然不能算是多高,可是特殊手段却不算少,若不能一击即中,想要他们陷在这里也并不容易。
机关的话……席慕烟感受着从左手处传来的温度,身边这个人也算是个行家了,莫非他是看出来了这里有问题所以才会牵着自己?
席慕烟这厢胡思乱想,然而三人却是无惊无险的过了莲花池,等席慕烟再回头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那莲叶底下冒出来的几个泡泡,只是很快便消散了。
接着又过了一道垂花门,拐了个弯,走过一条抄手游廊,却是让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都是一愣。
这眼前的建筑……席慕烟仰头看去,不就是方才在外头时看到的那座高塔么?
高塔周围是高大茂密的树木,不过寻常品种,然而不知道是否是汲取了足够的养分的缘故,竟然长得格外好,那满满的绿色几乎快要外溢了。
“二位请。”
芳菲停下身子,躬身请二人进入。
裴亚青点了点头便拉着席慕烟走了进去,只是芳菲在看到二人交握的手时,脸上闪过一抹苦涩。
塔门在身后关闭,席慕烟回头瞅了一眼道:“这怎么有种要关门打狗的感觉?”
裴亚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静寂的塔内格外的明显。
接着头顶便有一个男声传了出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一叙?”
“自是要与主人家见礼。”裴亚青朗声回了一句,接着才传音席慕烟道:“乱说话,你是狗还是我是狗?”
席慕烟不作声,只是咧着嘴笑,感觉到手心被人捏了捏,才抿着唇停了下来。
高塔的楼梯是旋转式的,一眼望去,好像望不到头一般。
裴亚青不耐烦一层一层走上去。便提气轻身——席慕烟就好像没有重量似的被裴亚青给提了上去。
两个身影就好像跳蚤一般的在每一层的楼梯间蹦跶,直至最高一层。
“裴亚青、席小姐,请坐。”
塔楼内四周空无一物,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圈,照耀着空气中的微尘。
一个穿着宽大袍服的男子正跪坐在正中,平静的看着他们。
在男子身前有一张矮桌,桌上放置了两个水晶杯,矮桌一旁还有一个小炉子,炉子上还生着火。火上是一只酒壶,翻滚的酒液正散发出浓郁的醇香。
再往前。便是两个并排而放的蒲团,蒲团下面还放置了软垫。
裴亚青略一躬身,便拉着席慕烟上前,只是并不似主人那般正儿八经的跪坐,而是盘膝而坐。
席慕烟不像他那么随意。便跪坐了,只是斜着身子。带着一丝慵懒和惬意。
“未请教主人家如何称呼?”
裴亚青微笑。
“在下紫千呈,裴公子若不介意,称呼一声道友便是。”
裴亚青眉毛一挑,这人倒是不讲究。只是这巴巴的请了自己来,还以为要来个下马威呢,没想到这般和气。莫非是先礼后兵?
眼神一瞥,却发现席慕烟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里。而是盯着那酒壶。
咳咳。
裴亚青清了清喉咙,却发现席慕烟依旧没有给他一个正脸,忍不住气闷了,莫非自己的魅力在她眼里还不如一壶酒?
“席小姐喜欢酒?”紫千呈颇有兴味的道。
席慕烟抬起眼皮看过去,这紫千呈面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当然,只是看起来。据席慕烟估计,此人少说也有七老八十了。
一般来讲,修士结丹之后便会延缓衰老,而结婴之后,便会基本保持原貌不变了,直到渡劫期,可以借由渡劫化形之法改变容貌,即使是满面褶子的老家伙也可以恢复年轻。
而像裴亚青这样三十来岁便结婴的,不是没有,只是极其稀少,通常情况下的上上资质,即上品的根骨和上品的悟性,再加上有师父指点,想要结婴也得五十年苦修。
极品资质那是例外品种,不能算。
一想到对面人的年龄,席慕烟对着那张俊脸便没有感觉了,她可以接受一个好几百岁的爹,但是绝对不会对一个老头子有什么想法。
“是有些兴致,道友这酒,怕是加了不少东西吧?”席慕烟微笑,只是她却不知道,这笑容落在紫千呈的眼里,跟裴亚青一模一样。自然不是说容貌,而是那气质,这般笑着的两人,都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
故作高深?
紫千呈也是微微一笑,怪不得这两人如此相投,看人家这默契就是不同一般呢。
“不过加了几味药材罢了,想来二位家学渊源一定能猜得出来,只是小姐能不能猜出,在药材之外还加了什么?”
紫千呈说着,抬手便将酒壶拿了过来,给裴亚青和席慕烟各自将水晶杯斟满。
淡碧色的酒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却并不腻人,杯中事先放置了一朵小小的水生冰莲,被滚烫的酒液一冲,那花瓣竟然没有烫坏,反倒像是汲取了养分似的,更加水灵了起来。
席慕烟笑了笑,端起杯子轻轻嗅了一回,淡淡道:“叶黄?”
叶黄的外表不怎么起眼,它通常与千叶莲伴生,味道有些微苦涩,只是与酒液混合,再配上七八味药材一压,根本就觉察不出来了。
紫千呈拊掌而叹道:“小姐果然聪慧。”
席慕烟却只是淡淡笑着,并不为紫千呈的夸奖而感到自得。
裴亚青嘴角一勾,这老头子是在试探他俩?
紫千呈看着两人表情,方才绽开的笑容微微一僵,他看着杯中那朵漂浮不定的冰莲,开门见山的道:“今日请二位来,却是想要与二位做一个交易。”(未完待续)
第398章 翻脸
紫千呈看着两人表情,方才绽开的笑容微微一僵,他看着杯中那朵漂浮不定的冰莲,开门见山的道:“今日请二位来,却是想要与二位做一个交易。(.)”
交易?
席慕烟微微一愣,这有点儿出乎意料。
“为什么?”裴亚青只是眼皮抬了抬,却是端着水晶杯一动没动,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
席慕烟瞥了他一眼,然后便端起杯子浅啜一口,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品味。
反倒是紫千呈,似乎对二人的反应有些惊讶,接着微微一笑道:“裴公子不想知道交易的内容么?”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们做交易?我们又为何要与你做交易?”
听着拗口,不过席慕烟知道,裴亚青这是在逼迫紫千呈,想要合作,就要拿出多点诚意来,不然,谁鸟你是哪根葱?不是谁都能装神秘扮大尾巴狼的。
紫千呈呵呵笑了一声,然后拿出一个锦盒放到桌上道:“裴公子不妨一看。”
盒子打开,却是一枚泪影虫?
裴亚青皱了下眉头,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席慕烟闻言睁开了眼睛,看到裴亚青手上的石头也有些疑惑。
输入灵力催动泪影虫,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幅画面。
华丽而奢靡的房间,重重纱帐,有什么声音从其中隐约传出。
裴亚青不由眯起了眼睛,而席慕烟却是侧了侧头,虽然说的话语不甚分明,可那一声声的呻吟却是越来越大。
什么意思?
这老头难道是为了给他们看活春宫?
直到那声音停下来,席慕烟才有抬眼看去,岂料一眼。便让她直接僵住了。
画面中这个半裸着身体的男人,不就是相怀明?!
裴亚青动了动手指,几乎不想再看下去,却被紫千呈出言激将:“不敢看下去了吗裴公子?”
“敢与不敢,与你何干?”裴亚青反击。(.好看的小说)
紫千呈哈哈一笑,接着道:“是与我无干,不过这画面中的人物,可是与二位有关呢。我想,你们应该会愿意知道他的一点消息。”
裴亚青握起的拳头被一只手覆盖。
侧头看去,却是席慕烟对着他摇了摇头。
她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毁掉它却不是什么好主意。
相怀明什么她不管,可是越思羽还在他手中。
可是等下一秒。不光是裴亚青不淡定了,连席慕烟也愣在了原地。
因为在相怀明身后,从纱帐中露出来的那张脸,分明就是属于越思羽的!
看到那张脸上幸福而又满足的神情,席慕烟只觉得浑身冰凉!
待她反应过来时。裴亚青已经出手。
掌风才出,却被那紫千呈眼疾手快的将泪影虫拿到了手上。
“裴公子为何如此激动?即便是见到仇人――这只是留影。可并非真人呐。”紫千呈握住泪影虫,虽然口中话语依旧不紧不慢,但是那姿态却是戒备的。
席慕烟抓住了裴亚青的手臂,然后一股寒意便从指尖流出。
裴亚青皱着眉头,席慕烟手上的寒意让他冷静了一些,挣扎的力道便弱了下来,
画面仍在继续。
二人咬耳说了什么。却见刚才还言笑晏晏的两人突然翻脸,相怀明伸手便抓住了越思羽的衣领将人掼到了地上,然后一脚踢飞。
越思羽吐了一口血,眼神中满是恨意。
接着便陷入了黑暗。
紫千呈将泪影虫放回锦盒中,然后看着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人道:“如何?”
“你想怎样?”
裴亚青硬邦邦的道。
紫千呈那双狐狸眼完成了月牙状。却是将锦盒收了起来,然后端着酒杯闻了闻道:“这酒滋味不错吧?”
老狐狸开始拿乔?
席慕烟不动声色的拎起酒壶给紫千呈斟满。然后道:“叶黄虽好,可是不宜用多。”
不管如何,紫千呈既然以那枚泪影虫做钓饵,总要先把正题抛出来。
紫千呈呵呵笑着:“听闻席小姐归家不久,居然在草药上也如此有见识,真是不凡呐。”
“过奖。”席慕烟扯了扯嘴角,这真的是夸奖么?
只是她不在乎。
见席慕烟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紫千呈似乎对席慕烟有了新的认识似的,看了她好几眼,然后才转向裴亚青道:“裴公子可冷静了?”
“若是能好好谈了,那便听在下一言,如何?”
裴亚青面无表情,只一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紫千呈。
眼刀嗖嗖的就朝紫千呈身上扎过去,可惜眼神真的杀不了人。
席慕烟不敢贸然用上幻术,因为她修炼不到家,万一被人察觉,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这里,席慕烟禁不住有些后悔,为何往日没有把幻术放在心上。
要知道,当年的天幻仙子可是以骨里香纵横整个大陆……
太过安逸的生活已经磨掉了她的锐气么?
席慕烟直起了身子,手指弓起垂在一旁,却是暗自蓄力的状态。
“裴公子可知,画面中男子何人?”
裴亚青冷冷一笑:“我知道。”
“你不知道。”紫千呈淡淡道:“你以为他是相怀明?”
“难道不是么?”席慕烟反问。
她倒是想听听这个老家伙要怎么忽悠。
“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不知是否是习惯性使然,紫千呈又卖起关子来。
裴亚青不耐烦与他打机锋,便直接道:“又如何?”
看到裴亚青如此明显的态度,紫千呈呵呵一笑,然后便道:“裴公子莫恼,要说这具皮囊,确实是相怀明。但是内里,却已经不是他了。”
席慕烟心下一惊,难道相怀明竟然也是和自己一样借尸还魂?
这个概率……
“夺舍?”裴亚青脸色不太好看。
显然这个猜测让他很不舒服,并且不能置信。
“不不不,”紫千呈连连否认,似乎对于裴亚青的猜测感到十分荒唐似的道:“裴公子应该知道,夺舍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小,而且以相怀明的修为,想要吞掉他的灵识而夺舍成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修士身殒,包括他的元婴之身也坏掉只保留了灵识。那么这抹灵识想要不消散才会去夺舍,可是正常情况下,能够灭杀一个修为至少在元婴之上的修士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毁掉元婴时让他的灵识跑掉?
而夺舍要成功,便是外来的灵识能够吞噬掉原主的灵识。且不说外来灵识通常都削弱的厉害,只说相怀明那样修为。能夺舍他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这样的大能陨落,不可能没人知道?
“他的精神被控制了,相比年轻的时候,他变得更加的偏执,邪佞,狂妄。甚至是残暴。当年的相怀明,风度翩翩,不知道羞煞了多少少女。”
听着紫千呈感慨的话,席慕烟恨不能一口吐沫啐到他脸上去,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谁能控制他?”裴亚青话中存疑。如同夺舍的可能性太低那样,以相怀明的灵魂强大程度。要控制他可不是说说的事儿。
“你知道当年天幻仙子是怎么死的么?”
“你也说了,她已经死了。”死人难道还能控制人?
“可是她的灵识并未全部消散。”
席慕烟心里一惊,不由得想到流云宗那颗丢失了的封灵珠。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找到天幻仙子的灵识,并将其封印,交予我。”
“用以交换你手中那颗泪影虫?”
“裴公子是聪明人。”紫千呈对裴亚青的上道很是满意。
“我是聪明人?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为何还要说这些话?”裴亚青冷笑:“想要编故事,也请靠谱一点儿。”
“裴公子不相信?”紫千呈瞪大眼睛。
裴亚青没吭声,直接拍拍袖子站了起来。
席慕烟见状也赶紧立起,稍稍退了一步,以她对裴亚青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开的。
“阁下的故事若讲完了,那我还有一句话。”
紫千呈看着那张脸那双眼,突然一颗豆大的汗珠就冒了出来。
明明是个小辈,竟然能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什么……话?”
裴亚青嘴角微弯,突然一掌拍出!
三条殷红的火舌从他掌心中飞出,在空中交叉缠绕上了紫千呈的脖子!
紫千呈身子一仰,手掌却同时在地上一拍。
就在他坐的位置下面却突然一空,紫千呈的身体猛然下沉!
然而下一秒,他却不得不僵在了原地。
一条细而透明的细丝正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头,却是牵在席慕烟手里。
席慕烟早在裴亚青出手之前就已经戒备,本来他是不打算出手的,可是没想到紫千呈竟然避而不战,倒是一心想逃!
正好让席慕烟捡了便宜,否则还真不能这么快制住他。
虽然情丝只能阻挡紫千呈一瞬,然而这一瞬就已经足够了!裴亚青闪身上前扭住了紫千呈的胳膊,他的目标是紫千呈的储物戒指!
那枚泪影虫,不管它是真是假,绝对不能落到旁人手中!
紫千呈割断了缠在脖子上的情丝,反手一掌朝裴亚青拍了过来,在裴亚青躲闪的同时,闪身便跳入了机关之中!
裴亚青的手从紫千呈的手臂上滑了下来,眼看紫千呈就要消失,突然一道白光袭来,同时飞起的还有紫千呈的半截手臂。
机关在紫千呈的惨叫中关闭,席慕烟拾起了那截手臂,撸下储物戒指扔给了裴亚青。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彼此相视而笑。(未完待续)
第399章 纪念?
裴亚青握住那枚储物戒指,直接伸手抹掉了其上的精神烙印。
席慕烟略有惊讶:“这么容易?”
裴亚青嘴角一翘没说话,而是一翻手,戒指中的物品便哗啦一声堆了满地,接着便捡起那枚泪影虫,就要捏碎。
“等一下。”
“嗯?”裴亚青抬头看向席慕烟,不知道她为何要阻止自己。
他虽然在越思羽身边的时日并不很长,可是席沛然从那隐晦之地将他救了出来,而越思羽给了他从来不曾享受过的关爱,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他狼狈不堪的被带入氤氲府时越思羽那温柔的笑,那是他灵魂中的第一抹阳光。
裴亚青并未同她说过太多往事,尤其是心事,可是席慕烟不傻,从裴亚青的只言片语中便可以猜到,越思羽之于裴亚青来说,也是相当于母亲一般的存在,或许,比她的孺慕之情要更深一些。
要知道,席慕烟毕竟是在现在社会中成长,她是带着成熟的灵魂落入这个世界,在思考方式上虽然尽力像土著们靠拢,但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却是难以改变。
所以,她在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像裴亚青那样暴怒,而是怀疑。是的,纵然说是眼见为实,可是有的时候,眼睛所见也可以是假的,更何况,那只是一段画面。
要知道,在这个时空,易容术可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它是真实存在的。
“我觉得,这个东西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些提示。”席慕烟从裴亚青手中拿过那枚泪影虫,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下。
“什么意思?”裴亚青脸色微变,他盯着席慕烟的眼神有些压抑和尖锐。
席慕烟眯了下眼睛,扭头和裴亚青对视:“裴公子向来敏锐。怎么忘记了虚实之道?或者,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这些乱七糟八的东西?”
裴亚青皱了下眉,眼神确实没有从席慕烟身上移开,他抿了下唇,才开口道:“真的?”
席慕烟微笑了一下,将泪影虫放入项链中,然后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裴亚青的肩膀。
然而此时,脚下却传来了震动声响。
“坏了,可别让人给堵在这里头了!”
席慕烟暗叫一声,与裴亚青同时起身往楼下一跃。
混蛋。竟然真的来这一手?
眼看着旋转楼梯开始扭曲,每层之间的空隙突然开始对接。裴亚青身子突然加速,长剑在手一剑劈在那逐渐缩小的缝隙之上。
而与此同时,席慕烟手腕一翻,一式冰霜大地也已经杀到!
只见那被劈的零落的尺许厚的木板瞬时结满了厚厚的寒冰,巨大的冰层阻碍了木板的继续合拢。只一瞬,席慕烟和裴亚青便已经滑了出去。
脚尖落地。席慕烟抬头一看,那冰层已经被挤碎了大部分,只是被剑光劈坏的地方支愣着,露出一点点的明亮小洞。
裴亚青抬手一挥,一道火舌咆哮着飞起,直接吞噬了席慕烟留下的碎冰,然而那火焰却烧得更旺了一些。转眼而成了一朵巨大的火蘑菇,砰地一声,从最下面一层的木板开始,一路撞着飘上了顶层。
看着那圆形的一个大洞,席慕烟会心一笑道:“这一手不错。”
裴亚青哼笑一声道:“不过是做个纪念罢了。”
这塔内的构造都是用南疆特产的雨林木做成。虽然木质剑刃,可是又怎么抵得上裴亚青手中长剑?再者。他还有一样能够燃烧万物的火焰在手。
若真有心,怕是能给他把这塔里毁的一丝不剩,连木屑都不给留下一点儿。
“我看这事,可不是那个紫千呈能做出来的。”席慕烟打眼看了一圈,塔楼的窄门已经被封死,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头顶投下来一丝光。
“你是说?”将他们堵在这塔楼里的事儿还是紫千呈口中所说的交易的事儿?
“紫千呈背后有人,况且敢于掺和到此事中间,所图非小。”席慕烟弹指一个水镜术,整理了一下仪容才道:“看紫千呈的气度,没这么大手笔。”
“嗯,不过还是有些奇怪,按理,就算我们不同意那什么鬼交易,也该是同盟才是,他们这般做法,不太合理。”裴亚青和席慕烟一般四周打量了一下,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推了推他们进来时走的那扇窄木门,眉毛轻蹙了一下。
“关死了?”席慕烟凑上去瞧了瞧。
“嗯,这座塔楼外布了阵,束缚之力很大,想要强行毁门怕是不太可能。”裴亚青摸着墙壁,似乎在找什么。
“哦,阵法啊,那不是你强项么。”席慕烟点点头哦了一声,并不是太担心。
首先她倒是信得过裴亚青在这方面的造诣,记得当初席炎自比方寸大师来着,而席炎所学之驳杂,比裴亚青更墙上几分,相应的,他的精力便分散了,裴亚青虽然不如他,可是胜在专精,更何况当初因为阵法吃过瘪,后来还发奋研究了好一阵子。
“你倒是不担心?”裴亚青看了她的样子,取笑道。
“我估计不会太难。”席慕烟倒是点头,跟在裴亚青身边屁股后头道:“你说的没有错,那背后之人如此聪明,又岂会平白树下大敌,今日这事儿,说不定是那紫千呈不忿断臂之痛,私心报复而已。再说,我们还抢了他的东西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不算无辜,是活该了?”被席慕烟这么一打岔,裴亚青倒是松快起来,并且开起了玩笑。
席慕烟撇嘴:“怎么可能?明明是他们不对嘛,装神弄鬼在先,挑拨离间在后,我没拆了他这座塔楼,已经是很仁慈了。”
说完,便一提裙子往地上一坐,看着裴亚青道:“你说,那背后之人可知……”
席慕烟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裴亚青却已经明了了。
那泪影虫所呈现的画面之所以让裴亚青和席慕烟愤怒,不只是因为越思羽被打到吐血,更多的是因为画面中她与相怀明的暧昧,虽然并未看见那一幕,可是那一声声的呻吟却是入了耳,入了心。
席慕烟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她觉得,越思羽那样的女子,自有她的骨气,更何况,即使她要寻找第二春,也绝对不可能是与相怀明,她看不上他。
再者,给席沛然戴绿帽,这风险也太大了些。
她的第一反应则是猜测这是否是相怀明设下的圈套?若是如此,那相怀明可能是真的,而越思羽却是旁人假扮,但是又一想,相怀明可是知道他们身份的,弄出这样一份东西,可不是明摆着嫌命长么?
若是第一猜测不成立,那么就可能两人都是假的,这样的话,该怀疑的就是幕后之人了,他究竟是因着什么心态,才会用这一手来招惹他俩?
而看紫千呈的说话,似乎并不知道越思羽和他们的关系,话题也只在相怀明身上。
“这……”裴亚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闪烁了一下,“很难说。”
“如今这情势,我是越发看不明白了。”席慕烟叹了口气,仰头倚靠上背后的墙壁,“也不知究竟是哪块香喷喷的点心,惹出了这许多的牛鬼蛇神。”
裴亚青被她这不伦不类的比喻给逗笑了,咳了一声便走到了席慕烟跟前,一手揽过了她的头,下巴搁在了她肩膀上道:“泄气了?”
“累。”席慕烟放松了身体靠在裴亚青怀里,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热度,便安心了些道:“原盼着逍遥山水间,可是如今却麻烦不断,我恨麻烦,最恨给我添麻烦的人。”
她前世便是在挣扎中艰难求生,后来穿越到此,也是活的不甚痛快,如今认回了父母兄长,又有知己相伴,眼见梦想中的生活触手可及,心中的那一抹欲念便开始疯狂的滋长,让她愈发的按捺不住。
“有我在。”裴亚青轻轻的道,一手在席慕烟的头顶轻揉了一下,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席慕烟躁动的心安静下来。
“嗯。”席慕烟应了一声,好一会儿之后,突然道:“既然有些人活的不耐烦,我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不过是普通发狠的话语,可是席慕烟的口吻太过温柔,反而多了一丝阴柔的味道。
说罢,又推了推裴亚青道:“不要偷懒,快去破阵。”
裴亚青眼中带笑,依言而起研究阵法去了,而席慕烟却是负着手开始在塔内溜达。
法阵有些复杂,就如同烦乱的线圈,可是一旦找到线头,接下来就可迎刃而解,就在裴亚青撸起袖子准备破阵时,却听到身后传来轰然一声响。
扭头看去,却见席慕烟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怎么了?”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往上一指。
裴亚青随着望去,却被那光泽晃花了眼睛。
在距离地面大约丈许距离的墙壁上开了一个洞,许多的上品晶石堆在那里,仿佛聚光一般。
席慕烟收起忘忧,她之前不过是随意的在墙上戳戳,谁知道居然戳到了宝贝。
那一堆上品晶石,若是不算她藏在项链里轻易不动的丹药,几乎可抵她全部身家了!
裴亚青眯着眼儿笑道:“这下也不算白来了,全部收了当纪念吧。”
席慕烟大笑:“然后在墙壁刻上席大小姐到此一游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400章 试探
抱歉,内容已修改,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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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高高兴兴的收了这笔意外之财,裴亚青却哎呀一声。
“怎么了?”
“嗯,只是想到了这些晶石的用途。”裴亚青摸了摸下巴笑道。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些晶石是用来维持这座塔的法阵的?”
“聪明。”裴亚青伸手揉了揉席慕烟的脑袋,然后转身走到了塔中央。
这塔的形状是外圆内方,裴亚青站在了对角线的交叉点仰头看,然后便发现了端倪。
看到裴亚青脸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席慕烟知道他肯定有了发现,便找了个角落蹲下来,一边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一边看着裴亚青的动作。
她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好歹也是懂一些的,猜想到裴亚青应该是在找阵眼。
一般来说,聚灵阵的阵眼就是在中心位置,不过由于此阵是覆盖在这座塔上,便有了相应的变化,看裴亚青的样子,那阵眼显然是不在他的脚下的。
那么,会是在哪里呢?
头顶?
与裴亚青视线相对,席慕烟微微一笑,伸开的手掌心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圆球。
水润透亮的圆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光刃,然后便砰地一声穿透了头顶上的一层层木板,圆球过处,立马便结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冰霜,弹指一道剑气,便见头顶上那已经千疮百孔的木质塔楼从接缝处纷纷掉落下来。
不过眨眼功夫,塔楼内的建筑全部化为碎粉,抬眼便可望到顶部那半圆形的塔尖。
席慕烟将指尖残留的冰霜抹掉。然后便看见裴亚青眼中赞许的神色。
裴亚青盘膝坐在了原地,在他的周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金色的光圈,光圈内有许多道被打断的线,整个图形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然而席慕烟却知道,那只是看起来,实际上它仍有迹可循,不过她并不能完全看懂,尤其是那些断点,好似是故意折断的一般。[.超多好看小说]有丝丝灵气连续的泄露出来。
席慕烟有些不太明白,就她所知。破阵有许多种方法,但是最简单的一种无疑是找到阵眼,毁掉它,此阵便不攻自破,可是裴亚青此时。竟然在一点一点的将那些断线重新连接起来!
裴亚青的指尖似乎带着魔力一般,一个个光点从指尖溢出。然后随着他轻轻弹指,那光点便去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随着那些断线不断被修复,一个完整的图案展现在眼前,随着裴亚青补上最后一点,那光圈便好似恢复了生命力一般猛然一亮!
席慕烟怔怔看着,毫无疑问这个是聚灵阵的阵图。可是无论它的构图还是灵力运行方向全部都是反的。
反向聚灵阵?
席慕烟还在呆愣的时候,裴亚青却是双手在周身一划,随后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连续打出十八个法诀,手势的残影还未消去,就见他的脚下。突然又亮起了一个光圈。
不过此光圈并未像第一个那样漂浮在裴亚青的头顶,而是显示在地面上。
席慕烟看着自己被一圈光线给包围了起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直到退出光圈的范围。
她对法阵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因此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过在看清楚地上图案的全貌时,席慕烟震撼了,这个法阵,确实是聚灵阵,而且是一个十八连环套的聚灵阵!
两个完整的阵图彼此呼应起来,对应的点连成线,猛然看去,裴亚青就好像被许多的光线给缠绕起来似的,脸上皮肤都被耀成了炫目的金色。
随着两个阵图的启动,十八道金光猛然窜起,分别连接了塔顶的十八个点,霎时间,整个塔身便被包围在了其中!
席慕烟看着眼前一幕,不知怎么的,突然勾起了她记忆中深藏的一幕。
那是她刚刚穿越到整个世界,灵魂附身的一瞬间,一个精密而复杂的图案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不懂那是什么,还以为是灵魂附体产生的精神烙印,可是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一个阵图!
席慕烟皱起了眉头,那代表着什么?
她没有忘记这个身体是因何而死的,虽然那件事在席炎的手中落幕,可席慕烟内心却隐隐有一种感觉,她和席炎,一定都疏忽了什么。
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能够留下来的线索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裴亚青探手在阵图中间戳了一个眼儿。
两个阵图就好像被点了穴一样立刻停住了,只是那耀目的光线依然闪动着金光,浓郁的灵气令裴亚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转头却看见席慕烟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神游天外。
裴亚青贼兮兮的抬了抬眉峰,接着闪到了席慕烟身后,突然展臂把人抱了个满怀。
席慕烟本能的屈肘扭身后踢,身子如同滑溜的鱼儿一般挣脱了出去。
裴亚青捂着肚子闷哼一声,堪堪闪过了席慕烟的一脚,看着突然空了的怀抱,裴亚青舔了舔下唇,意味不明的看向席慕烟。
“呃,”一连串动作做出,席慕烟才想起来她此刻身在何处。
看到裴亚青那略带控诉的眼神,席慕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讪笑道:“你……没事吧?”
虽然知道那一肘子肯定不会给裴亚青造成太大伤害,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不关心一句的话,就有点儿说不过去。
裴亚青哼了一声,揉了揉肚子,席慕烟方才的力道并不是很大,可是技巧娴熟,基本上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
抬腿走到席慕烟跟前,裴亚青伸出二指捏了捏席慕烟那白嫩的脸蛋,“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他没有忽略席慕烟身上一闪而过的煞气,所以能肯定。席慕烟方才并不是单纯的走神,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
席慕烟笑着摇了摇头,眼神瞥了瞥周围,惊喜道:“完了?”
见席慕烟如此,裴亚青也不想强求,便顺着席慕烟的话题道:“我帮忙把它原有的法阵给修复了。”
哈?席慕烟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道:“我说呢,这个法阵又不是多么难。破阵哪里会有那么麻烦。”说完顿了顿,才瞪圆了眼睛道:“修复?”
看着席慕烟一系列反应。裴亚青乐的笑了出来,一伸胳膊揽住席慕烟的肩膀道:“对,修复,一会儿,估计还有的磨。”
席慕烟皱了皱眉。裴亚青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还走不成?
果然。就在裴亚青伸手推开那扇门之后,便看到左右各三个灰衣男子并排站在那里,中间一个身材高挑的蒙面女子朝两人福了福,开口道:“裴公子、席小姐,先前多有得罪之处,暮雨代千呈总管给二位赔罪了。”
声音温婉动听,明明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可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疏离,白锦丝的面纱薄如蝉翼,挺翘的鼻子和小巧的红唇若隐若现,面纱之上,是一双剪水秋瞳。
眼波流转之间。星辉熠熠。
席慕烟突然不自在的眯了眯眼,又转头看向裴亚青。
裴亚青似乎没有察觉到席慕烟的注视一般。看着暮雨朗声道:“姑娘此来,怕不是为了赔罪?”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腰眼处一痛。
是席慕烟伸指戳了他一下。
裴亚青抬手阻止暮雨,微微笑道:“姑娘若真有话要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是我的疏忽,二位请跟我来。”暮雨眼神在裴亚青和席慕烟之间转了一下,便转身向外走去。
席慕烟特意缀后一步,却发现那六人依旧脚步未动,只待席慕烟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抬脚跟了上来。
“看来,他们现在改变主意了。”席慕烟拽了拽裴亚青的衣袖。
裴亚青微笑着点头:“如此正好。”
他费力气把那法阵修复,又在阵眼处动了手脚,为的就是此刻,如若不然,还能是他突然变成了喜欢做好人好事不成?
不过没料到的是暮雨竟然带他们二人来到了一处小楼,裴亚青在小楼外停了下脚步。
“暮雨姑娘。”席慕烟突然开口叫住了暮雨。
暮雨已经踏进了小楼门口,她微微侧身,光线在她身上打出了明暗不同色调的光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分成了两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席小姐有何吩咐?”
“不敢。”席慕烟眯眼笑着,指着眼前这座小楼问道:“姑娘为何带我们来此?”
这种小楼通常是内院的建筑,一般来说,就是用作小姐的绣楼,虽然这个世界对男女大防不是那么严谨,可是带一个陌生男子来这种地方却不妥,怪不得裴亚青会驻足不前了。
暮雨福身柔声道:“自然是请二位先梳洗,用过饭后,再请二位议事。”
席慕烟忍住到了嘴边的冷笑,侧头勾了勾唇角道:“姑娘此举不妥呢。”
虽然口中说着贵客,可是哪有这么对待贵客的礼数?
当然席慕烟不是要计较这个,她想知道的,是对方的态度。
暮雨迟疑了一下,却道:“主人的原话是,二位虽然是贵客,可是在他心里已经是朋友,不需拘泥于礼数,更何况我们府上并没有小姐,所以二位不用担心失礼。”
失礼你妹呀!
席慕烟脸上笑意盈盈,心里却已经开骂,明明她是暗讽对方,却被这女人反话将了一军?
什么主人原话,骗鬼呢?(未完待续)
第401章 吃醋
席慕烟心中不满,已经直接的表现在了脸上。
周围的侍女全部被她给轰了出去。
“生气了?”
裴亚青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顺手递给席慕烟一杯。
“哼。”席慕烟接过茶杯扭身坐回妆台之前,一口气喝完然后将茶杯重重一放,“那个暮雨姑娘,看起来倒真是有些我见犹怜的气质。”
裴亚青一愣,接着捂着嘴唇咳了两声道:“那面纱挡得严实,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呢。”
“哦,这么说你还想看看?”席慕烟翻白眼,没好气的问道。
“呃,我可什么都没说。”裴亚青抬起食指摸了摸鼻子,然后看着席慕烟就开始笑,意味不明的,让席慕烟有些莫名其妙。
“是没说,可不是不用说了么?都表现出来了。再说,气质这东西,不用看脸,只看那一双莹莹的眸子,就连我都觉得没法跟她大小声。”
席慕烟一边说着,随手将头发扎了个马尾,然后戴上一个金镶玉的头冠,乍一看倒像是个面如冠玉的公子哥。
只是那耳朵上还塞着白玉翡翠的耳铛,倒是在英气中带出了一丝妩媚。
听到这带着酸味的话语,裴亚青是又好笑又有气,他又不是那看见美人就把持不住的色鬼,怎么这姑娘反应这么大?
“我们烟儿这双眼睛,只这么微微一抬,就有千万种风情,谁人比的上?”裴亚青俯下身子,一手在席慕烟的脸上逡巡,温热的手指碰触到眼皮,让席慕烟的眼皮忍不住合了合。待那手指离开,才有抬起来。
对着镜子,席慕烟也看得到自己眼睛里的光彩,当她抬起眼皮看向镜子里的裴亚青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吃醋?
还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席慕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先不说有些不合时宜,单说这种幼稚的举动,可真的有些傻了。
裴亚青叹了口气,然后宠溺的两手捧住席慕烟的脸蛋揉了揉。“烟儿,我很高兴。”
“嗯?”席慕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见裴亚青脸上的笑。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你的反应我很高兴,只是我是在没想到,你会因为一个暮雨就……”说着说着,裴亚青自己就笑了起来。自从当年容华的事让他长了教训,身边就再也没有放侍女。来来往往之间,也都是男子居多,反而没有机会看到席慕烟这个模样,今天不过因为那暮雨有些蹊跷多看了几眼,倒是歪打正着了。
听了裴亚青的话,席慕烟有些怔怔的,一直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裴亚青在一起只是因为最合适,而不是最喜欢最爱,而且她觉得,裴亚青也应该是如此的想法。
不过今天,却有些意外。
与裴亚青相处愉快。并且越来越有默契,这让她感觉不错。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爱上了裴亚青,最多只是不排斥,也许有点儿喜欢,但也没有多深。
难道是因为与裴亚青厮混习惯了,竟然真的入了戏,将裴亚青当成了自己的人?
唔,或者说,她对裴亚青,有了独占的心思?
裴亚青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被眼皮遮了去,心里刚有些担心,便看到眼前席慕烟的一截雪白脖颈,竟然渐渐的染上了红霞,一直红到了耳根。
“你别自作多情,我是提醒你,别因为她看起来纯洁便真的当她无害了,能够爬到现在的地位,那心眼儿未必比你少。”席慕烟斜了裴亚青一眼,好不客气的道。
席慕烟的意思很明白,裴亚青因为成了席沛然的徒弟,起点就比旁人高了不止一截,或许旁人修为不及他,但是单论心机,那些挣扎打滚熬出来的人,难道会差了?
“我知道,放心好了。”裴亚青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让她安心,随即凑到席慕烟耳边道:“那个暮雨,我觉得有些眼熟。(.好看的小说)”
“哦?”席慕烟一惊,裴亚青的眼力和记忆力都很不错,既然他觉得眼熟,那一定是见过的!
“可是我却想不起来。”裴亚青皱了皱眉,他是真的没有记忆,只是当他看到暮雨的背影和侧影时,那隐约的熟悉感实在太明显。
“若是如此,那就得更小心些,看来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席慕烟眼神一凝,突然抬手砸掉了眼前的镜子。
哗啦一声脆响,吓了开门的人一跳。
侍女一缩脖子便退了出去,暮雨站在门口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美丽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便道:“席小姐这是……”
这倒是个聪明的,什么都不乱说,而是留下话头给席慕烟自己接。
席慕烟只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裴亚青便插嘴道:“无妨,是我惹了她生气而已。”
那面纱下面似乎漾出了一个笑容,暮雨笑了出声,再抬眼的时候,却发现裴亚青那双幽深的眼睛睁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的便侧了侧身体,扭头吩咐侍立在外的侍女道:“进来把东西收了。”
席慕烟起身走到了暮雨身边道:“暮雨姑娘此来,莫不是贵主人肯与我们谈正事了?”
双方都心知肚明,紫千呈绝对不会是她口中的主人,自然不用再提先前那一茬。
暮雨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皮笑道:“席小姐莫急,若是在这院中闷了,不妨出去走走,那湖中的莲蓬正是新鲜的时候呢。”
席慕烟立即眉毛一扬,这是什么意思?
“暮雨姑娘,我也不耐烦那些虚的,你就直说了吧,你家主人究竟姓甚名谁意欲何为?留我与裴公子在此,难道还真的让我们安心在此做客不成?”
“席小姐何出此言?莫不是嫌弃我们招待不周?”暮雨一个吃惊,眼中便蒙了一层水雾,那声音更是柔美:“暮雨原先只是公子身边一个侍女,却并未做过招待客人的事,若是哪里疏忽了。还请席小姐和裴公子见谅,若是家主人知道了,暮雨就、就……”
暮雨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了子丑寅卯来,席慕烟不耐烦的转身走了开去,顺便给裴亚青使了个眼色。
裴亚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被席慕烟瞪了一眼。
眼下正是用得上你的时候,你缩什么?
不管是用什么法子,就算是美男计,赶紧的给我应付了她去!
裴亚青却是眯着眼儿继续摇头。开什么玩笑,刚才多看了几眼席慕烟都要给他脸色看。他要是真的用了美男计,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傻子也知道不能上啊。
想到这里。裴亚青便嘴角含着笑,施施然的走到一旁赏花去了!
看着裴亚青好像看到什么绝世秘籍一般眼睛发光的盯着角落那盆栽,突然一个弹指,那花盆子一下便爆了开来,砰地一声就打断了暮雨的哽咽声。
门口的小侍女们听到声音。都吓的哆嗦了一声,偷眼看了看暮雨。见她没有注意这边便都往外挪了挪脚步。
“暮雨姑娘,你这是在控诉我这个客人欺主么?”席慕烟的声音悠然响起。
“席小姐何故如此?暮雨只是为自己的失责而感到愧疚罢了,若是让席小姐再误会,暮雨可就没法跟主人交代了。”暮雨收了哽咽,细声细语的样子让人都不忍开口斥责。
尤其是她还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席慕烟笑笑,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替暮雨开脱的意思。
莫非是因为自己一直与裴亚青在一起,旁人看到的也是自己逍遥自在被裴亚青宠溺放任的一面。所以才觉得自己是个没脑子的?
要是自己方才心软接了暮雨的话,只怕她马上就能顺杆爬了。
“暮雨姑娘,若是你再这般东拉西扯下去,那便不是我误会的问题了。到时候你要无法跟主人交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席慕烟毫不客气的盯着暮雨。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给她带来麻烦的人,但是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柔弱白莲花,而且还是一朵伪白莲花,外表高洁,内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坏心眼呢。
“暮雨并无其他意思,席小姐怎会认为我是东拉西扯?若是席小姐不喜欢这些,那暮雨不说就是了。”暮雨很是机灵的住了口,眼下她要是跟席慕烟杠上,不管究竟谁对谁错,都没她的好果子吃。
想到主人最后那句交代,暮雨就有些不寒而栗,心头暗恨自己倒霉,怎么这样一个差事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呢?
再想到把事情搞砸的紫千呈,心里又有些安慰,就算倒霉,至少有作伴的了。
这人呢,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自己倒霉,可是看到还有比自己更惨的,她内心就好受了。
暮雨收拾了心情,对着席慕烟换上一副笑脸道:“那席小姐喜欢什么,暮雨也好去准备一些。”
席慕烟闻言皱眉,没好声气的道:“什么都不用准备,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家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露个脸儿?”
暮雨大概没料到席慕烟会这么直接,滞了一下,刚要说话,席慕烟又道:“你要是还扯那些虚的就免开尊口,我懒得听。”
“席小姐恕罪,主人的行为不是暮雨可以猜测的,实在是……”
“行了,我知道了。”
席慕烟抬手打断她,起身整了整衣袖道:“既然你家主人事忙,那我们还是先告辞了,回头有空闲的时候再叙。”
裴亚青转过身来,似乎对她的话毫无异义一般,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暮雨一眼。
想拖住他们?那也得看他们是否愿意。(未完待续)
第402章 冲突
“请等一下!”
暮雨忽然拦在了席慕烟身前,着急之间那面纱却是飘起了一边,露出了那殷红饱满的唇和挺直的鼻子。
“若是二位走了,那暮雨就没法儿跟主人交代了!”
席慕烟微微侧身瞥了裴亚青一眼,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那与我又有何关系?凭你,还拦不住我。”
话音未落,席慕烟便是一掌拍出,暮雨面露惊骇之色,急忙飞身后退,一脚点到院墙之上。
席慕烟翘起嘴角,方才她骤然出手,那暮雨却是反应够快,在掌风沾身之时就抽身,并未与她真正交手。
抬眼看了看午后热烈的阳光,席慕烟负手走出小楼,侧头看着裴亚青微笑道:“我们看起来像是那么蠢的么?”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用这种手段来留下他们?
裴亚青为难的抬指点了点下巴道:“或许有一点?”
虽然裴亚青表面看起来对这个说法感到可笑,不过在他内心,却是起了警惕之心。
既然他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蠢,那么对方出这么一手又是为何?
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脚尖一点楼顶,便飘身往北窜去。
于此同时,却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哨声三短两长,哨声未落,便从四面各出现了一名灰衣修士,将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围在了其中。
二人身形却是未停,直接朝面前之人撞了过去。
裴亚青抬手一道火焰,火红的烈焰闪动着耀眼的光芒,伴随着燃烧的灼热,似乎将空气都燃烧起来,疯狂的扑向了对面拦截的两名修士。
那两名修士第一时间便是握剑在手。径直劈在那道火焰之上!
两道剑芒刹那闪过,将嚣张咆哮的火焰穿透了两个窟窿,可是他们嘴角的微笑刚刚扬起,便看到那火焰突然反扑膨胀起来,竟然比先前更热烈了三分!
两人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可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火焰便扑到了身前,如同巨兽一般将两人彻底吞噬!
啊!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只见两个身影从那火焰中狂奔而出,带着剧烈燃烧的火焰一头扑进了最近的莲花池中。
忘忧剑在席慕烟手边转着圈圈。发出一阵阵柔和却阴寒的白光,不一会儿。便在周围聚集起了一圈白雾,席慕烟身在白雾之中,衣袂飘扬,确有几分出尘仙姿。
“莫非贵府上还要强留我们不成?”席慕烟面无表情的回身,淡然开口。
裴亚青悠然来到她身边。一言不发的看向停在身前不远处的暮雨。
暮雨却是没有想到裴亚青看起来温文尔雅,竟然出手如此干脆果决。看到那两个从莲花池中狼狈爬出的修士去了半条命的样子,不由一阵胆寒。
“我们以礼相待,裴公子却出手伤人,未免太过分了!”暮雨的声音中隐含气愤,颇有指责的意味。
席慕烟却是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道:“不过小惩而已,何况他们性命还在。”
莫非这暮雨真的是温室里长大的小白花?这点手段居然就喊过分,真是太好笑了些。
不知道这位幕后的主人究竟是怎么调教的侍女。若这暮雨不是装出来的,那跟席炎身边的容心一比真是弱爆了。
听到席慕烟这句话,另外两个灰衣人不知怎么的,俱都悄悄往外退了几步。
席慕烟也未说破,只是冷冷看着暮雨。
看这情形。这叫暮雨的女子虽然修为差了些,但却是目前的话事人。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暮雨。究竟是真的善良值超标还是装模作样,不管是哪一种,她都确信这个暮雨是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席小姐果然是冷心冷情,莫非这些人命在你眼中真的如同蝼蚁?”暮雨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当中还闪着怒火,这言语怎么听都好像是在挑拨一般。
此话一出,席慕烟便感觉到这府中的气势一凝。
暮雨的话很有意思,明着看是表现了她的善心,而暗含的意思则是,席慕烟自恃身份,并不将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若是如此,那几条性命也不过是随手一剑的事儿。
席慕烟先是眼睛一眯。
她自然也听出了暮雨的话中含义,只是,这又怎样?谁在乎?
本来她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邀请就很不爽,被人耍了一通浪费了半天时光,最后要走还被人扣了个屎盆子在头上,是个人也有火气了!
忘忧剑突然发出一声剑鸣,剑身一转,便是一剑而出!
白色剑芒突然大涨,巨大的光柱从空中倾斜而下,脚下方圆百丈之内的建筑全部化为废墟!
然后便有几个身影狼狈的逃窜出来。
看到席慕烟嘴角的那抹冷笑,她心头震动之余,也是一股寒气爬上了后背,她方才的行为却是鲁莽了!她不该惹怒席慕烟!
只是此刻,却已经不容她开口说示弱的话,不然,她就要失去在府中的掌控力。
就在她脑筋急转的时候,裴亚青突然开口了,清朗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在众人耳边:“暮雨姑娘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裴亚青手上把玩着一个跳跃的小火球,眼中带着一抹笑意,却是让人感觉有些危险:“方才出手的是我。”
而你却来指责席慕烟心狠手辣?
那他这个动手的人算什么?被动的置身事外了?
“况且烟儿说的没错,我已经够手下留情了,暮雨姑娘觉得还不够?哦,应该是要我二人束手就擒才和你心意吧?”
裴亚青讥讽的嗤笑了一声,接着道:“只可惜,你既然被派来主持此事,莫非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暮雨应该知道的,并非是裴亚青的身份,而是他的习惯品性,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至理名言。
席慕烟面部寒霜褪去,将忘忧剑收了起来,才看向暮雨道:“我想你的主人,应该不会希望你作出聪明的事。”
话中隐含威胁,她已经笃定这幕后的主人对他们并无恶意,或许是利用,或许是真心结交,当然后一种可能性不大,但肯定不会是要对付他们。
不然,就不用费这许多周折。
可是此刻他人不出现,就不由得人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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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炎坐在角落闭目养神,却被柳五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弄得心烦。
“我说柳阁主,你到底是想要作甚?”
先是骗他入骰,如今又如何是这般模样?
柳五停住脚步,咬牙道:“大公子真的无法破开这机关?”
席炎平静摇头:“我对这个不熟。”接着无奈一笑道:“我本就涉猎太杂,耽误了修炼,如今倒是弄了个两不靠。”
他兴趣驳杂,天赋又高,学习了许多东西,但是在修炼一途上,却是不如师弟裴亚青了。
再者,裴亚青还身怀天心灵火,比他在修炼上的天赋又高了一筹。
平日里精力牵扯太多,已然被裴亚青超越了过去,再过几年不突破的话,怕是连席慕烟都要赶上来。
想到席慕烟那诡异的修炼速度,席炎不由得苦笑,本来他的资质拿到大陆上那也是天才级别的,可是跟自家的弟妹们一比,这光芒就黯淡了。
柳五闻言顿时苦了脸:“大公子,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席炎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但显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就是在嘲笑柳五。
当然,幸灾乐祸什么的就算了,他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柳阁主能否说一说,你究竟为何……”席炎手指画了个圈,表示他二人此刻的处境:“这叫什么?简直是没事找事。”
柳五叹了口气,伸出收拾揉了揉眉心,眼角的泪痣动了一下,再抬眼的时候,那眼中已然是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唉,这事儿吧,有点儿难以启齿。”
“哦?”席炎饶有兴趣的看着柳五,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说不得的缘由?
“其实我本来,是想借助大公子之力讨点便宜的。”柳五尴尬的笑了笑,接着道:“大公子应该听说过那龙脊山中仙人洞府的传言吧?”
席炎默然点头。
接着眼中出现一抹惊诧之色,莫非此地就是那……
柳五也没卖关子,倒是干脆的承认了:“没错,此地就是,不过我没想到,竟然这般棘手,连大公子你都束手无策。”
席炎垂下眼皮,“柳阁主如此行径,应该是不信任席炎的缘故?”
声音平静无波,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柳五仰头叹息道:“若是大公子你,又肯信任我么?”
席炎哈哈一笑,抬头看着柳五道:“此言差矣,席炎若得此处,就算要集合他人之力,也绝对不会找到贩卖消息的九霄阁主头上。”
“好吧,我是自讨没趣,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要看大公子你啦,就算你说不熟,可总也懂一些的吧?柳五是一点儿都不懂啊。”
柳五的眼神十分坦荡,伸手一拍席炎的肩膀道:“大公子,我们暂时放下戒心,携手合作如何?”
席炎忍住了将柳五那只爪子拧断的冲动,起身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道:“若是柳阁主肯透露多些秘密,那我们要从此地出去,倒也不难。”(未完待续)
第403章 老巢
云中城。
迦南别院。
高陵王负手站在高台之上,眉眼间有一股淡淡的忧愁。
他已经在此等候了五天,可席慕烟还未见踪影,他的耐心就要耗尽了。
相怀明不是傻子,或许因为他期待许久的一刻就要来临的缘故暂时忽视了高陵王,可是等他回过神来,必然会分出部分精力到自己的徒弟身上,到时候高陵王就再也无所遁形。
想要与席慕烟密谋的事情,也再难成事。
就在高陵王思绪纷杂的时候,突然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接近了他!
“什么人?!”
高陵王飘身飞下高台,在周身丈许范围内布下气罩,警惕的看向周围。
“呵呵,不愧是主人的徒弟,感应很是敏锐呢。”
在左前方十丈的距离,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
那是个女子。
一头秀发梳成飞燕发髻,耳朵上缀着一长串的亮银晶,轻微晃动间闪出耀眼的光芒。
微微勾起的唇涂了殷红的脂膏,眼尾处用菱形亮银晶贴成了鱼尾的形状,眼中露出的光芒与亮银晶的银光交相辉映,光彩慑人。
“你是童鬼?!”
高陵王心中一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昔年相怀明座下有四大童子,童鬼是其中之一,这么多年过去,自然不再是童子,却成了相怀明的得力侍从。
此人向来行踪鬼魅,并不以真面目示人,尽管是相怀明的真传弟子,高陵王也还是第一次见到童鬼的真面目,如果面前这张脸是她的真面目的话。
因为在相怀明的座下能够以主人相称的只有这四位侍从,而其中三男一女。所以高陵王便猜了个正着。
“呵呵,”童鬼笑了起来,神态妩媚,一身黑衣贴身包裹着的娇躯,玲珑有致,散发着莫大的魅力,“高陵王果然聪明,不过,要记得称呼我为童大人。[.超多好看小说]”
童鬼那青葱般的纤纤玉指扫过耳畔那流苏样的耳坠,突然一个弹指。
一点白光突然出现在高陵王眼前。直接没入了他的胸口!
高陵王的身形一滞,接着便被童鬼欺身近前。手中长鞭一卷,便将高陵王捆了个结实!
童鬼拍了拍高陵王的脸,殷红的双唇凑到眼前微微开启道:“高陵王果然英俊不凡,让人都有些心动了呢,就是这修为。还真是差了点。”
童鬼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下唇。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同时消失的还有高陵王。
高台上静寂一片,只有凉风吹过,好似从来没有人在那里出现过一般。
两道身影在山间呼啸而过。
在万丈悬崖下的峭壁上,如同孤松一般斜斜的伸出一个圆形的平台。
这个平台长宽都不过三寸,打眼望去,在云雾缭绕间尤其渺小。让人有些胆寒。
黑色身影在崖边一个急停,便自杀一般跳了下去。
高陵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发现自己已经稳稳站立在了峭壁中间的平台上,两个人站在其上略显拥挤。微微斜眼看去,却是只见云雾。不见崖底。
“走吧。”
童鬼一扯高陵王,便带着他进了山洞。
洞内黑漆漆一片,只见童鬼一个弹指,便在山洞深处出现了一个光点,接着那光点便朝着二人飞了过来。
“童大人。”
“嗯。”童鬼此刻神情肃穆,脸上早就没了那一妩媚之色,对着来人略一点头,便从其手中接过了夜光石,将高陵王扔给了他道:“主人的弟子,好生招待。”
此时她已经收了鞭子,高陵王身上虽然没了禁制,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暂时没法从童鬼身边逃脱,便只得乖乖的跟着那人离去。
而童鬼则是整了一下仪容,便径自走进了山洞中另一条岔路。
长长的甬道中散发一股草药香味儿,童鬼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她虽然毫无条件的听从主人的命令,可是对于主人执着的做法还是无法赞同。
在她看来,漂亮女人,以相怀明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又何必对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念念不忘?更何况还为了她愁思苦想几百年,又为了那一线希望忙活了几十年。
可是最可怕的,不是这般的殚精竭虑,而是最后的结果!
若是不成,那主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童鬼不敢去想,她只是担心,主人的偏执最后会变成疯狂。至于她自己,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主人的童子,主人怎么说,她怎么做便罢了。
又走了一段,突然重见阳光。
展现在童鬼面前的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之前一直隐藏在山腹之中无人发觉,后来被相怀明无意间发现,便拿来做了老巢。
来到一个小院门前,童鬼刚抬起手准备敲门,便从中传出相怀明的声音:“进来吧。”
“是。”
童鬼恭敬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只见到相怀明披散着头发坐在堂中,一身白袍襟口大开,露出了蜜色的胸膛。
“找到他了?”相怀明口中的他指的便是高陵王。
他前些日子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却是忘记了自己这个弟子,等他闲暇下来,才想起来将他忘在了外头,不管是为了保密考虑还是安全考虑,还是把人带到身边为好。
“是,童鬼找到他时,他正在云中城。”童鬼眼神抬了抬,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她是在城主府找到高陵王的事实。
而且看高陵王的样子,明显是在等人。
却是不知道他等得究竟是谁了。
“城中有无异状?”相怀明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悠然问道,似乎并不是多么在乎,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有。那接天塔突然失去了守护之力,紫府被人大闹一场,很是灰头土脸。”童鬼想到那接天塔,原本每日都有异象显现的接天塔突然剥去了那层神秘外衣,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却不知道究竟是方寸大师手艺退步了还是那大闹紫府的人出手破坏而成?
“然后呢?”相怀明微微侧头,貌似对这件事起了一点兴趣。
“呃,紫府护卫与来人大打出手,结果伤了一大半,却还被人突围而去。童鬼到时,正好赶上看最后的好戏。”想到那紫府中的狼狈景象,童鬼不禁对那突围而去的两个年轻人赶到了些许好奇。
“哼,不过如此。”相怀明淡淡评了一句,便将此事放到了脑后,“若其他事情,你便去吧。”
“是。”童鬼躬身后退,却是没有发现相怀明眼里突然涌现的狠厉光芒。
童鬼出了小院,便信步走了开去,刚刚转过一个弯道,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童大人,请止步。”
童鬼愕然看去,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山谷的尽头。
前面的小院直接连通到山腹之中,却是整个山谷中最重要的地方。
因为这里,放置着那个女子的遗体!
童鬼嘴唇微动,刚要说话,却从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道:“童童?”
“大哥!”
童鬼惊喜转身,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身前,严肃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对着童鬼点头道:“好久不见。”
面对中年男子严肃而矜持的表达,童鬼的反应便热情的多,她一头扑进了男子的怀里,然后蹭了蹭道:“大哥,我好想你。”
方才拦住童鬼的守卫视线随着那小女孩举动的童鬼身影而去,却猛然看到中年男子嘴角的笑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然而当他眨了眨眼再看去的时候,便只见那眼神中的宠溺了,莫非是自己花了眼?
童鬼揽住木央的胳膊便往外走:“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进来就看见你了。”
“那你要先去跟主人请安么?”
“唔,不了,先跟你说说话,主人不会在意的。”
“也是。”童鬼想到主人那副模样,随即便赞同的点了点头道:“那大哥你去我那里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谁?”木央有些意外,这么多年可是很少见到童鬼有这样的表现。
“呵呵,你见了就知道了。”童鬼调皮的眨了眨眼,扯着木央消失在山道之间。
然而此时,就在不远之外的悬崖峭壁上,两个身影自云雾中显出身形。
女子抹了一把脸,低声道:“看来就是这里了。”
“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恐怕不容易。”
一个男子声音从旁边发出,正是尾随而来的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
席慕烟叹了口气,“晚到一步,却错失良机。怎么会那么巧合呢?”
裴亚青淡淡道:“现在看来,那紫府肯定与相怀明有些瓜葛,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故意拖延时间,可恶。”席慕烟恨恨的念了一句,想到自己临走前意见挑了那暮雨的面纱,便是一阵痛快。
让你白莲花,让你柔情似水,让你装模作样。
无关其他,只因那暮雨脸上,居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严重破坏了美感,也正是如此,才让他二人轻松脱身,顺便还缀上了那个黑衣女人。
原本只想从她手中把高陵王救下,却没想到她的目的地竟然就是他们想要找到的地方。
相怀明的老巢!(未完待续)
第404章 惊动
“我有些奇怪。(.好看的小说)”
“什么?”
“嗯,一直以为这里应该很难进入的。”席慕烟悄悄从岩壁后面露出头来,看着漆黑一片的山谷。
“这里不是应该有很多高手么?不是应该看守很严密么?怎么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裴亚青扶额,无言的看了瞥了席慕烟一眼道:“你我修为虽然不高,可是故意隐藏起气息的话,分神期以下根本发现不了好么?”
而这个世界上化神期的修士有多少?不过两只手便数的过来。
化神期之下,分神期的修士虽然多些,也不过数百之数,一旦分散入数百万的修士之中,就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渺小到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
世界这么大,难道就能这么巧让他们给碰上?
根据席沛然的估算,相怀明现在可能在分神后期到化神初期之间,而他能够培养出和他相差无几的属下么?
而且相怀明修炼的速度虽然快,是因为他还有身为魔族的天赋加成。
“可相怀明在此地的可能性很大。”席慕烟撇了撇嘴,她也不是无的放矢啊,明明高陵王就是这么说的嘛。
而且高陵王也是被那黑衣女人给带到了此地,若不是奉了相怀明的命令,就凭他身为相怀明亲传弟子的身份,谁能那么对他?
总不至于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相干的势力吧。
裴亚青挑眉,“如果他在,我们还能在这儿说话?不过他总是要回来的,就是他在才更好。”
“更好?你没糊涂吧,那我们还搞什么?”有一个具有压倒性实力的高阶修士在,他们还有什么搞头?
再者。不说相怀明了,那个黑衣女人就不可小觑。
席慕烟对自己的眼力还是有几分信心的,那个女人怎么说也是元婴真人了,就算她有些手段,也就能和人家打个平手,越级打怪这种事情不可能太离谱了啊。
“傻了不是,你觉得,如果相怀明不在,我们能够找到师母么?”
席慕烟扭头看到裴亚青那眼神,鄙视的反驳了一句:“难道相怀明还能把母亲随身带着不成?”
“呃。当然不是,我是说。我们最好是等他开始复活法术时偷袭,不然就凭我们的实力,就算相怀明不在,想要顺利找到师母并安全带走也不容易啊。你不知道那个黑衣女人是谁吧?我告诉你,那可是从前相怀明座下四童子之一。另外三个修为都比她只高不低!而且如果我们提前动手打草惊蛇了怎么办?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四童子?那可是牛叉了,关键是人家不光武力值有。而且忠诚度高。
不过裴亚青最后一句话倒是不错的。
席慕烟点了点头,但蹙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散开,“如此一来,不是又要等?”
而且,越思羽在相怀明手上,她总是不放心的呀。
“等就等吧,谁叫我们实力不济呢?要是能够横扫这里。谁还担心什么打草惊蛇。”裴亚青摸了摸嘴唇,仿佛很是遗憾。
“那我们走不走?”
“走去哪儿?”裴亚青煞是惊讶的扭头看过来。
“不是,难道你是想一直待在这里?那难度可大了。”席慕烟也是一个吃惊,对裴亚青的想法不是很赞同。
倒不是胆子小,而是一旦被发现。那后果可是一连串的。
“自然。”裴亚青握住席慕烟的手紧了紧道:“放心吧,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有办法。”
“咦,什么办法?”
裴亚青微微一扯嘴角,刚要开口,突然发现一股神识笼罩了自己,下意识的便一捏席慕烟的手心,可是两人身形还未动,便只见一个黑影蓦地出现,只一个照面就带走了席慕烟!
糟糕!
看样子就知道席慕烟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那此人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恐怕还要高出许多!
裴亚青心中惊骇,可是来人竟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带着席慕烟朝外掠去,转眼就出了山腹,在云雾中穿梭向东,最后直接离开了卿云峰远远落到了千仞的东侧一个峭壁上。
那身影闪电一般速度极快,裴亚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跟得上,不过那人似乎并没有要把他甩开的意思,反而会在空中略作停留,摆明了是要引裴亚青跟过去!
裴亚青一咬牙跟了上去,同时青篱剑已出鞘,蓄势待发!
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席慕烟再一次在他眼前出事。
裴亚青虚停在半空中,与那人遥遥相对。
那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孔,他随手将席慕烟往地上一放,便扭头看向裴亚青。
“小小元婴就敢潜入晴天府,胆子真不小。”
席慕烟挣扎着换了个动作,只是她身上被下了禁制,虽然不限制行为,可是也跟普通人没有两样。
若是没有灵力做后盾,即便她能靠着近战欺身过去,也破不了此人的防啊。
席慕烟苦逼的叹了口气,怎么自己又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这些人就是看准了她实力低微好欺负是吧?
裴亚青面色微变。
眼前这人修为明明是元婴巅峰,可是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好似一团迷雾般看不真切呢?
“阁下想如何?”裴亚青神情肃穆,他倒不是因为这模糊的感觉就怕了对方,他怕的是一旦他和此人打起来,席慕烟怎么办?
那可是悬崖峭壁……
席慕烟就被放在了边缘,实际上,只要坐着伸直腿,怕是那脚就能悬空去,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被掌风不小心扫到就完蛋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在席慕烟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可是很明显的,席慕烟失去战斗力了,看那虚弱的样儿。
“嗯?”那人轻轻应了一声,突然抬起手掌道:“无他,揍你一回!”
话音未落,那人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十指连弹,一道道剑气犹如实质般袭来,带起一阵凄厉的破空声,
裴亚青挥剑而上,然后就听到叮当几声犹如金石交击的声音。
刚击出最后一道剑气,接着就是一阵威压临身!
黑衣人唇角微弯,两手在胸前连打出几道法诀,只见他手中白光突然暴涨,如同巨剑一般引动了滚滚雷声,直直朝着裴亚青劈了下来!
裴亚青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得扬起手臂,将那剑光托了起来!
然而那剑光却再次暴涨,直接将裴亚青压了下去!
席慕烟紧张的看着裴亚青身形突然被压得落了下去,下意识的便往前探了探身子,可惜云雾太浓,根本看不见了。
谁知突然一道掌风袭来!
席慕烟心里一紧,难道这人想要把我扫落悬崖与裴公子作伴?
等到掌风临身,席慕烟只感觉头发被吹得飞了起来,然而那道掌风却一点都不霸道,而是柔和的将她往后推了两步!
接着那身影那便出现在眼前。
“你就这么冒失?”
怎么听都好像是长辈教训自家晚辈的口气。
席慕烟有些愣,这人脑子抽风?
只见那黑衣人手掌从脸部滑过,那挡在面具后的真容便露了出来。
“苏然?”
席慕烟这回是真的愣了。
这厮什么时候成了相怀明座下的童子了?!
“胡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那晴天府是你能随意去的地方么?”苏然似乎很生气,这是被批评的那个,却是突然展开了笑颜。
“苏先生何以会在此出现?”席慕烟发愣过后便是一阵惊喜,话音未落,便看到一个墨色身影从云雾中冲了上来。
一道剑光直奔苏然后背。
“小――”席慕烟刚开口,便见苏然身子一偏,手指在空中快速的一夹一弹,就轻松的挡下了裴亚青气势汹汹的一剑。
“――心……呃。”席慕烟张着嘴,原本有些尖锐的小心两个字就被吞掉了一半,看到席慕烟的表情,裴亚青也是一愣,也因为如此,那原本狠辣的一剑硬生生给他偏离了轨道,被苏然轻松化解。
这时候裴亚青也看到了苏然的面孔,但他显然比席慕烟还要吃惊,“苏然?!”
接着席慕烟便在他脸上看到了怀疑的眼神。
“怎么,怀疑我?”
苏然莞尔一笑,似乎对裴亚青的怀疑并不怎么在乎,只是顺手解开了下在席慕烟身上的禁制,然后道:“你们两个也是太大胆了些,就没想到惊动相怀明怎么办么?”
裴亚青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爽:“大不了逃呗,他还能离开老巢来追杀我们不成?”
“哼,逃的了吗?这不是就落到我手里了?”苏然嗤笑一声,接着严肃道:“我尚未找到你师母,咳,夫人,差点儿给你们坏了大事!”
席慕烟眼神一闪。
裴亚青并在意他称呼上的小问题,而是皱眉道:“你的什么大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现在、立刻,带着她离开这里。”
“苏先生,你好像没有权利命令我们。”席慕烟也有些不爽了,她是实力低微,可是没道理连裴亚青一块儿赶走啊。
苏然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却好似能穿透她的心脏似的,席慕烟心里暗自嘀咕,怎么先前没有发现苏然还有这么犀利的一面呢?(未完待续)
第405章 怀疑
相怀明突然心有所感,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已经掌了灯,一片平静。
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刚才会有那种感觉?
披衣,起身推门而出,夜晚的空气有些凉,带来一缕潮湿的夜风。
相怀明站在院子中仰望,神识却悄然展开。
强大的神识瞬间笼罩了整座山峰,突如其来的威压将山间栖息的强大妖兽吓得惊慌失措,一通乱窜。
弱小一些的妖兽直接匍匐在地上,瑟缩着不敢挪动一步。
相怀明放心下来,当初选中卿云峰,就是看在它孤绝的地形上,也因为这个原因,整个卿云峰上没有特别强大的妖兽,水平次一些的已经被他扫荡干净,剩下的那些不足为惧。
“看来是时机将近,所以我心乱了。”
相怀明抚了下胸口,一阵暖流涌上心头:时晴,我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了。
方才木央匆忙而去,童鬼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便坐不住,起身走了出去,岂料才出门,就听到一声呼唤。
“主人?”童鬼有些讶异,毕竟她刚刚从相怀明那里离开,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心中疑惑,但童鬼还是不敢耽搁,腾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相怀明的小院之外。
就在童鬼落地那一瞬,便听见相怀明的声音响起:“进来。”
童鬼推门而入,就看见相怀明站在檐下,面朝北方,脸上却是有些萧瑟的表情。
北方……北方?这山谷是开在山腹之中,呈南北方向,在北边的尽头。却是那个谁也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
想到那里,童鬼禁不住有些好奇,不过她很快就低下头去,好奇归好奇,可是绝对不能在主人面前表现出来,万一主人觉得她图谋不轨,岂不是冤死?
“主人有何吩咐?”
“唔,”相怀明突然一皱眉,有些犹豫起来,又看了眼半跪在地的童鬼。
童鬼是他昔年从魔族带出来的童子之一。忠心方面自是不用怀疑的,若是连她都不能信。那自己还有谁是能信的?
“你跟我进来。”
听到相怀明那突然低沉下来的声音,童鬼的心没来由的猛烈跳动起来。
若是她所料不错,此番主人要对她说的话一定十分重要!
等童鬼进了房间,相怀明便甩手打出一个法诀,十分微弱的灵力波动。是为了防止外人闯入。
接着相怀明便走进了内室。
就在书橱的位置,居然有一条密道!
童鬼讶然。当初建造这里时,她可是监工之一,可是她对这条密道却一无所知……
“跟我进来。”
童鬼按捺住内心的强烈好奇,艰难的保持住了面无表情的脸踏了进去。
这条密道究竟通到什么地方?
她会看到什么秘密?
童鬼这样想着,突然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她若是知道了主人的秘密,难道不会被灭口么?
那股背后升起的寒流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千仞峰的东侧峭壁。
一条只有尺许宽的羊肠小道上。席慕烟后背贴着石壁,从容的站在那里,眼神坚定的看着苏然。
“苏先生,你为何一定要阻止我?”
苏然有些气急败坏,他对席慕烟的固执有些头疼。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劝的席慕烟改变主意。
可惜又不能用身份来压她。
基本上,席慕烟是吃软不吃硬的。若是苏然好好说话她也许能听一二,可是那种命令口气?抱歉,你谁啊,命令我?
先不说身份问题,就是席沛然说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听的好吗?
“你又为何一定要留下来?”
苏然开始有些口不择言:“就你们俩的水平,只会成为我的拖累!”
裴亚青神色不虞的开口道:“苏先生,难道我也会成为你的拖累?”
他方才一直不吭声,其实也有想要苏然劝下席慕烟的想法,倒不是嫌弃席慕烟会成为拖累,可是她的安全也很重要,别一个没救出来反而又陷进去一个。(.)
要说席慕烟对相怀明来说可能没有太大用处,可若是相怀明一时手滑,伤了她怎么办?
可是看苏然说着说着竟是连他们两个一块儿嫌弃了,他就不能不说话了。
越思羽尚在相怀明手中,他若是不亲自去看,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要说苏然,他虽然是氤氲府的人,可是救人的时候能有他尽心么?再者,苏然找到了相怀明的老巢却并未作声,到底是什么心思还难说的很。
想到这里,裴亚青心念一动。
“苏先生,虽说我的修为与相怀明比微不足道,可是隐匿气息的法术是师父亲授,难道你对师父也没有信心?”
“你莫把相怀明当成傻子。”
苏然正色道:“且不说他,那四名侍从便够你吃不了兜着走,再者,你以为相怀明不在此处么?若非我及时发现你们做了遮掩,恐怕此刻你们都已经沦为阶下囚。”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
原来真的被她乌鸦嘴说中了么?
裴亚青心中一震,沉吟半晌,才道:“苏先生可有联系师父?”
苏然默然摇头。
“府主行踪不定,根本联系不上啊。”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一眼。
自从在月都分别后,他们也失去了席沛然的踪迹。
传讯玉符根本不能远距离通讯,再者,若是席沛然刻意不与他们联络,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席慕烟正待说话,却被裴亚青使眼色阻止。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拜托给苏先生了。”
裴亚青拱手作揖,一手带起席慕烟飘身远去。
直到离开了卿云峰的范围,席慕烟才从裴亚青的臂弯下挣脱出来,瞪视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苏然说的有几分道理。”
“呸,你也觉得我碍事?”席慕烟沉下脸来。
她虽然修为不行,可是还带着脑子呢,再说了,相怀明她是打不过,可是阴人还是能做的,相怀明也不是光杆司令,总有些人使唤吧。
最重要的是,她信不过苏然呢!
这样一个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的高手,虽然是裴亚青引来的。可是这人太陌生了。
“哪儿有?”
裴亚青连忙否认,就是心里真的这么想也绝对不能承认啊。何况他确实没这么觉得,一路陪伴而行,他对席慕烟不敢说完全了解,可也能猜到她几分心思,若是他敢承认。绝对死定了。
“我是觉得,既然他不让我们一起。那我们就干脆绕过他去。”
裴亚青赔笑完,看到席慕烟冷静下来,便也正经道:“我知道你信不过苏然,我亦然,只是与他硬抗不是明智之举。”
席慕烟挑眉:“信不过你也敢带他来?”
裴亚青口气软了:“我是刚刚才对他起了疑心的。”
“为何?”
裴亚青正色道:“其实……我并没有告诉他太多,首先他出现在这里就让人起疑,或者可以说他是无意中发现了此处。但是他一味的赶我二人离开就有些蹊跷了。”
“更重要的是,关于相怀明,我从未在他跟前提过,你觉得,师兄和师父告诉他此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三。他的口气很不对!苏然向来都是眼高于顶没错,可是他对师父还是很恭敬的。刚才我说出师父时,却没有在他的眼睛里见到一丝恭敬之色。”
裴亚青双手叉腰,回首望向卿云峰:“我们还是要回去,不过得先做些准备。”
“你有办法让我们躲过化神期高手的灵觉?”
裴亚青咧开嘴呵呵一笑:“所以要做些准备呀。”
“那现在?”
“回云中城。”
入夜之后的云中城一片寂静。
只是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刚入城,便被人堵在了门口。
“方致远?”
席慕烟看着那一袭黑衣通身利落的人影脱口而出道。
黑影一闪而没,等席慕烟进了房间掌了灯,才看见他去了面纱正坐在角落,一个从外面也看不到影子的位置。
“你怎么穿成这样?”莫非做贼去了?
席慕烟将后半句吞了回去,因为方致远挪开了放在胸口的手,接着便有血迹渗透出来。
“受伤了?”
席慕烟探手上前,刚要去扯方致远的衣服,便看到他人影一闪,躲了开去。
怎么?
席慕烟还举着手傻愣呢,裴亚青脸色一下子青了,他咳了两声,然后看向方致远道:“怎么样?”
“还好,没伤到要害,休息一晚就行了。”
看到两个男人似乎有些尴尬,席慕烟才反省过来,她刚才是要脱一个男人的衣服……
怪不得裴亚青那副样子了,她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太妥当。
“哎,天色晚了,我得回房休息去,你们聊。”席慕烟干笑了一声,扔了一瓶丹药给方致远道:“看你气血有些不畅,这个药效不错。”
直到席慕烟关上房门的声音传来,方致远才回过头来,拔开药瓶塞子闻了闻道:“果然好药。是席小姐自己炼制的?”
裴亚青哼笑了一声,然后往床边一坐,接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过来吧,我给你治伤。”
方致远苦笑:“你看出来了?”
他从善如流的坐到裴亚青身边,随手扯开了衣襟道:“也是我大意了,以为不会有高手,结果一出来就是俩。”
裴亚青的指尖拨弄着一片薄刃,闻言道:“所以?”
“宰掉一个,跑了一个。”方致远看着那片薄刃在自己胸口飞舞,刚要调侃两句却猛然色变:“这是什么玩意儿?!”(未完待续)
第406章 巧合
方致远看着从自己伤口处爬出来的一条白色透明幼虫,顿觉惊骇无比。
纵然他对蛊术并无研究,可以能够猜到这是什么玩意儿!
分明是一条蛊虫!
只见裴亚青面不改色的将幼虫收进驭兽袋中,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刷刷几下便将方致远胸口的腐肉给割了个干净,只剩下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看着有些吓人。
方致远皱了皱眉头,看见裴亚青的举动,便不由得问道:“这虫子好生恶心,裴兄怎的还收了去?干脆碾死罢?”
碾死?裴亚青抬了抬眼皮,随口应道:“方兄你这就不识货了,这虫子身体饱满,晶莹剔透,可是品相上好的水晶虫,碾死岂不太可惜了?”
方致远扯了扯嘴角,一副不能赞同的样子。
裴亚青也不与他争辩,又取了药粉给方致远将伤口包扎好,最后还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方致远看着胸口那带着几分俏皮的蝴蝶结哭笑不得:“裴兄,在下可是哪里说错了话,导致裴兄对在下不满了?”说着,还抬起手指了指胸口。
裴亚青眯着眼儿但笑不语,要知道这条水晶虫,虽然不是他养的,也不是放到方致远身上的,可却是那两人却都跟他有关呢,尤其是那虫子,可是席慕烟费了心思从席炎那里哄出来的,方致远开口就要把她的小宝贝碾死,他能高兴了才怪。
见裴亚青笑的有些渗人,方致远也不想在虫子的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反正又不是搁在他这里,裴亚青要养就让他养去吧。
只是这虫子品相是不是上好他看不出来,可那是从他身体里爬出来的。想想都让人觉得背后发寒。
可是,这虫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进了他的身体的?
“请教裴兄,这蛊虫施放,是否需要近身?”
看来方致远却是心里头有着疙瘩了,裴亚青也不卖关子,便干脆的给他解释起来:“这不一定。方兄可知,蛊虫一般分为两大类。”
“据说是分为毒蛊和灵蛊。”方致远插嘴道。
“是,这却是根据蛊虫的性质和用途来分的,毒蛊自然是对人有害的蛊虫,不管是身带剧毒还是能侵蚀人的本性或者其他。总之对被下蛊之人没好处,再往下还可以细分为十二类。至于灵蛊,有能够帮人蕴结气脉的,还有能够帮人提升修为的等等,虽然不一定对人有益,却也是无害的。这水晶蛊便属于灵蛊,是用来保护主人心脉和追踪气息的。”
“我只道蛊虫都是用来害人的。原来还有这么多种类。”方致远感叹了一句。
虽然如此,可是他对那些小虫子依旧没有好感。
裴亚青也不打算纠正他的想法,实际上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跟蛊虫打交道是比较考验心智的事情,除了专门豢养蛊虫的人,很少有人愿意亲近这些虫子。
就算是席炎手底下那个在南疆待了十几年的,手下养过的虫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是直到现在,一提到虫子还会色变。席炎也是蔫坏,动不动就用发配他去南疆做威胁,好用的很。
想到这里,裴亚青笑起来便显得友善了许多。
“一般来说。蛊虫进入身体的途径有三种,一种是口服。这种多数服下的为虫卵,然后在宿主身体中破茧成长,第二种则是直接钻入皮肤中,此种蛊虫都比较特殊,身体很小,若不仔细便难以察觉,第三种便是人为的直接将蛊虫送入身体,便是方兄所说的近身了,以这条虫子的大小来说,方兄中蛊不会超过七日,第一种和第三种都有可能。”
“裴兄收了这虫子,看来是对豢养蛊虫有些心得?说的这般头头是道。”方致远换好衣衫,撇头就看见裴亚青手心正托着那条蛊虫伸着一根手指翻来覆去的拨弄着。
“裴兄看来真是喜爱这虫子。”方致远听得有些懵,对裴亚青显然有几分佩服。
“非也。”裴亚青摇头晃脑的道:“我并不喜爱玩弄蛊虫,只是师兄对这些颇有涉猎,耳濡目染之下,勉强对这些有所了解罢了。”
事实上,当年他也是吃过苦的人呐。
终究还是被席炎敲打出来,现在看到这些虫子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久闻席大公子博学,现在看来果然涉猎繁多,连蛊虫豢养都能精通。”
裴亚青闻言抬头看过来,见方致远话中带着真诚,并不是在说反话,便嘿嘿笑了两声,将虫子收了起来道:“师兄若是听到方兄的夸奖,怕是会很高兴的。”
他们两人身份相若,早年貌似还有点儿交情,虽然并未刻意,可是红狱尊者和席沛然都是有数的大能,而席炎和方致远又年龄相若,无论心性还是资质都可一拼,倒是隐有竞争之势,也就造成了他们之间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想到席炎,方致远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且不知席大公子如今怎样了?早在我认识他时,他便是个溺爱妹子护短成性的家伙,今次怎的没有一起?”
方致远也有一个妹子,感同身受之下,却是对席炎这样的个性十分欣赏。
“师兄他出门去了,无暇分身,所以才请你帮忙啊。”裴亚青含糊的一句话带过,便将方致远推出了房门道:“方兄早些休息,养伤才是正经!”
方致远摊手,见裴亚青这样便也十分识趣的掉头走人,可是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门板吱呀一声响,耳边传来裴亚青的声音道:“接着!”
随着一声破空声,方致远抬手便接,却是先前席慕烟留下的那个玉瓶。
等席慕烟一觉醒来,却发现已是天光大亮,正待起身梳洗,便听得门外传来三声叩响。
还未等她说话,来人便自动自发的震断了门栓。随手破了防御灵璧推门而入。
“裴亚青,不请自入,你倒是自觉呀。”
席慕烟清早有些起床气,偏偏裴亚青又撞到她枪口上,这口气便有点不客气了。
裴亚青倒是不甚在意,反正席慕烟什么德行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跟她顶嘴才是傻了。
“嘿嘿,我向来是这样了,你还不知道么?”裴亚青赔笑拱手作揖,满不在乎的模样倒是让席慕烟有火没出发了。
席慕烟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才化出水球来洗漱干净,将裴亚青轰到外间。再换了衣服,等她再出来时,便已经神清气爽了。
“一大早找我作甚?”
席慕烟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笼包便啃,整齐洁白的贝齿与红润的粉唇看起来十分的美好。
裴亚青早已等候多时,见席慕烟开吃。他便也不客气的边吃边说起来:“嗯,昨晚就想找你了。”
“哦?”席慕烟停下动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亚青。
“水晶蛊。”裴亚青施施然的吐出三个字。
“嗯?水晶蛊怎么了?惹到你了?”席慕烟若无其事的反问道。
裴亚青嘿嘿一笑道:“那倒是没有,这些小东西能有什么本事惹到我?不过呢……”
“不过什么?”看到裴亚青一副鬼样子,席慕烟便十分配合的询问道。
“不过昨晚上,机缘巧合竟然被我收了一只品相上佳的水晶蛊,就想要来问问,烟儿你从师兄那里弄来的三条蛊虫是否还健在?”
席慕烟笑意一凝。
“你想看看么?”席慕烟说着,就要往外取。却被裴亚青阻止道:“不急,等吃完饭再说,反正跑不了它们。”
席慕烟脸色跟调色板似的变了好几遍,才磨磨蹭蹭的凑到裴亚青跟前去道:“裴公子……”
“嗯?”裴亚青端起茶杯,用茶盖抹了抹茶叶。
“师兄……”席慕烟笑意盈盈。
“啊……”裴亚青眯着眼儿看过来。
“亚青?青儿?”席慕烟又换了个称呼。这回却不是求饶,而是调侃了。
裴亚青干脆的拿出了那条蛊虫放到桌上。用手指头戳了戳它的屁股道:“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你的吧?”
席慕烟干笑一声,摸摸鼻子默认了。
“胡闹,你怎的连方致远身上也放蛊虫?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有理也变没理了。”想到昨日方致远收到的伤,裴亚青就一阵后怕,万一方致远折在这里,那红狱尊者还不闹翻了天去。
恐怕整个云中城都不能剩下几个人。
“我知道。”席慕烟拿出一壶灵液给裴亚青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然后抿了一口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裴亚青皱起眉头等着席慕烟的理由。
席慕烟也不跟他争辩,而是微微一笑,用手指沾了茶水往桌子上写了两个字。
裴亚青顿时眼睛一亮。
那两个字,正是指的相怀明座下的那名黑衣女人,童鬼。
“你什么时候干的?”
席慕烟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道:“天机不可泄露哇。”
“说不说?”裴亚青挽起袖子,上前开始戳席慕烟的痒穴。
“停!”席慕烟喘着气投降,捂着嘴巴跟裴亚青小声道:“以高陵王为媒介……”
说来也是巧了,当初她是担心找不到高陵王,才会临时起意将蛊虫放到了他身上,岂料他们还未会合,高陵王便被童鬼给带走,席慕烟便趁机指挥那蛊虫跳槽到了童鬼的身上。原本童鬼出身魔族,是以对这些花草虫子这些并不怎么在意,便让席慕烟钻了空子。机缘巧合,这童鬼竟然还是相怀明的心腹。
水晶蛊的最后一个作用便显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407章 探望
童鬼跟在相怀明身后,心里有些忐忑。
不可否认,能够被相怀明带进此处,说明她得到了主人更进一步的信任,她很高兴,可另一方面,也有隐忧。
相怀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虽说不能全知,可这么多年下来也了解了不少。
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
一旦出了什么事,主人最先怀疑的必然也是自己。
童鬼抚摸着胸口,安抚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从现在起,她必须更加小心翼翼一些。
相怀明却是不管身后的人在想什么,只管带着童鬼走入了密室。
石门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厚重的痕迹,接着便从里头传来一声嘲讽的话语道:“怎么,又想到对付我的法子了?”
童鬼不敢出声,只是默然跟在相怀明背后,走了进去。
密室中布置的很是奢华,即便是相怀明的屋子都略有不如,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敛衽站在那半人高的铜镜面前,正从镜子中看着他们,嘴边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童鬼偷偷的瞥了相怀明一眼,发现主人此刻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身上的气势却很是骇人,恐怕已经有些怒了。
只是童鬼有些惊疑,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竟然能够挑动相怀明的怒气?
大约是感到了相怀明的怒气,那女子侧身看了过来,先前那铜镜反着光,童鬼看的不甚清楚,这么一瞥,才发现这女子眉目很是漂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容貌尚且在其次,可是气质却是不凡,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典雅雍容,别有风华。
童鬼有些疑惑,虽然脸上并无一丝皱纹,可这女子显然不年轻了,有些沉淀在骨子里的沧桑,并不似那种未经人事的小姐。
却不知道主人为何要囚禁这样一个美人在此。(.好看的小说)
相怀明此刻已然平静下来,迈步向前。在女子身前一尺距离处站定,挑眉笑道:“这次。席夫人不妨猜猜,我会在你身上用什么手段?”
这女子正是越思羽,相怀明的话一出口,她的脸色便白了一白。
相怀明虽然不会要她的性命,可是软刀子割肉的手段很是不凡。她身体原就病弱,被相怀明折腾了几回。便是整日打坐都无法将身体亏损的部分补回来。
现在也是勉强挺直了身子,在相怀明面前硬撑。
反正她已经是没了里子,只剩下这一点最后的尊严了。
“不外是那一些罢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要小心些才是,别把我的命给折腾没了,到时候难看的可就是你了。”越思羽笑了笑,即使落入了这样绝望的境地。她依然没有放弃生存的可能。
虽然身体看起来很是虚弱,可是她的生存之志并未磨灭。
相怀明眼中闪过一丝佩服的光,却是很快的垂下了眼帘,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怎么样呢。自然是继续下去了。
“便是我现在将你亲自送回去,怕是席沛然也不会让我好看的。”相怀明喃喃了一句。不过密室中安静若此,自然三人都听的清楚。
童鬼敛了呼吸,小心翼翼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你可以放心,我今天来,并不打算将你怎么样,而是带她来见你而已。”相怀明指了指童鬼,看到童鬼瞪圆了一双媚眼看过来,倒是难得出现了几分纯真。
越思羽也有些意外,打量了童鬼一回,才笑道:“我记得她,不就是当年跟在你身后沉默寡言的那个女童子么,长大了。”说着便转过来看着相怀明道:“你带她过来,难道是陪我说话解闷的?”
她当然不会真的这么想,不过是催着相怀明把目的挑明而已,既然相怀明这次来不是要给她受罪的,那她也不想浪费精力应付他。[]
至于这个姑娘么,自然要比相怀明好对付的。
“童鬼见过夫人。”童鬼忍着内心的惊骇,上前福身行了全礼。
初时她是真的没有想起,毕竟只见过一面,还是在幼年时,那时候的童鬼还是个毫不出色的丑小鸭,见到外人也总是一门心思躲开,认识的人并不多。
先前相怀明口中说了席夫人,她尚未反应过来,可是等相怀明又提了席沛然的名字,童鬼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高雅华贵的女子,竟然是氤氲府主的夫人!
童鬼心头巨震,她尚还记得,当初主人与氤氲府主是有交情的,可后来不知因何,却是主动疏远了人家。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越思羽的面容便又苍白了一些。
童鬼有心上去扶一把,却又担心惹怒了相怀明,不由得偷偷看去,却正好与相怀明的视线撞在一起。
“夫人既然对她有印象,那往后便由她照顾吧。至于那件事,”相怀明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接着低声道:“夫人不用担心,我已是做好了准备了。”
越思羽脸色一僵。
相怀明口中所指的那件事,不作他想,可不就是那一件么!
之前相怀明几次折磨她,趁着她精神恍惚之时从她嘴里套走了阴阳生死决的口诀,已经足够让她怄气了,也因此,她故意与相怀明唱反调,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差,便以此为借口坚决不答应主持法术。
没有相符的灵力支撑法术运转,她倒是要看看相怀明想要怎样来启动这个法术。
可是今天,相怀明居然告诉自己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么说,你找到了为你主持法术之人?”越思羽不由脱口问道。
相怀明神色一滞,“这便不用席夫人操心了,到时候还请席夫人在一旁指点一二呢。”说完,便拂袖而去。
越思羽冷笑了一声道:“难道那人不知道,主持法术的结果十死无生么?”
相怀明的脚步未停,就在越思羽的话音将落之时,轰然关上了密室的石门。
童鬼站在那里哑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显然,主人对这位夫人的态度并不友好。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对这位夫人,却是在第一眼看见时,便有了几分好感,再想到越思羽竟然还记得她幼时的模样,便不由得感到亲近。
正想着,便看到越思羽身体晃了一下,便赶忙上前接住了她。
“夫人?!”
将越思羽抱回床上,看着她那略显苍白的面色和有些消瘦憔悴的脸颊,童鬼心底不由得生出一阵难过来。
想到这位夫人当年的意气风发,再看看现在的虚弱模样,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也要感叹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尊贵如氤氲府主的夫人,也会遭受这样的劫难呢。
越思羽幽幽睁开眼睛,望着床顶的雪白纱帐,不由的抬手握住了童鬼扶着她的胳膊拍了拍道:“无妨,你帮我倒杯水来。”
当着童鬼的面,越思羽取出一粒丹丸捏碎了吃掉,接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多谢你了。”
童鬼摇了摇头,眼神在四周逡巡了一圈之后,才迟疑的问道:“夫人先前……难道都是主人照顾?”
看到越思羽虚弱的样子,童鬼心下不由得腹诽起相怀明来,想要人家舍命相助,这本来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何况还是百般折磨之下?
从这两人的话语中便可知道,这位夫人在主人的手下没少吃苦头,便是这房间布置的人如同天宫一般,又有什么用处呢,以氤氲府的尊贵容华,难道还能少了这些?
莫非是……童鬼心中一凛,主人是有几分愧疚,想要在夫人临去之前弥补一番?
想到相怀明最后的那句话,童鬼便心知,主人怕是不会放过越思羽了。
就在童鬼愣神的时候,越思羽却是吃完了药又侧身躺了回去,只是童鬼却没看到她嘴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摸着身上的小家伙,越思羽心中既是满意又有些担心,满意的是自己虽然在此受苦,那些孩子们却是并不曾放弃,而且还成功找到了自己,担忧的却是怕他们沉不住气,反而让人抓住痛脚。
只是这担忧一闪便过去了,想到那些孩子们,越思羽不得不承认,他们早就成长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不再是被藏在父母羽翼之下的雏鸟,早就可以翱翔天际了。
悠然的闭上眼睛,越思羽开始暗暗的开始运行体内的灵力。
见越思羽似乎睡了过去,童鬼也不好继续傻站着,便放着胆子朝外走了出去。
这密室很大,进来的石门被相怀明合上,但是旁边还有一个小门,掀开厚厚的帘子,入目的却是一个书房。
靠近墙角的架子上放置了许多个小玉瓶,每一个颜色都不同,一共十二个,好似一套。
童鬼好奇的拿起一个红色的玉瓶,打开塞子,却是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咦?这不是酴醾香?”
童鬼已经由一个丑小鸭成长为了一个爱美的妩媚的女人,对荼蘼香这种东西自然有所了解,小心的倒出来一点粉末在手心碾了碾,便知道这荼蘼香是顶级的好东西。(未完待续)
第408章 偷入
童鬼将十二个玉瓶全都打开看了一遍,有七八种药粉都是自己不认识的。(.好看的小说)
奇怪,这席夫人被软禁此处,怎么还有心思弄这些东西?
以相怀明的性格,他既然能对越思羽下了狠手,又怎么会给她准备这些,还这样光明正大的放在架子上。
可若非如此,那这些东西又是哪儿来的?
童鬼攥着一个玉瓶,神思有些恍惚,莫非有人暗地里帮忙?
这不可能。
以她和主人的亲近,到现在才知道席夫人的存在,其他人都怎么会知道?
换句话说,能够被相怀明信任,被派来照顾席夫人的,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童鬼摇了摇头,蓦然想起方才那一幕来。
越思羽从自己的袖中取的药丸。
总不至于,主人竟然没有收缴席夫人的储物空间?
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间传来声音。
童鬼急忙走了出去,却发现越思羽正蜷缩在大床一角,抱着胳膊轻揉。
“夫人怎么了?”
越思羽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就逝去无踪,重新换成了坚毅和深邃。
“无事。”
越思羽舒展了下身体,然后撇头看了眼仍在晃荡的帘子,淡淡道:“你刚刚进去了?”
童鬼脸色一僵,接着笑了笑道:“是,莫非有什么不方便?”
越思羽轻笑一声,声音低道近乎呢喃:“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童鬼一愣,接着便明白了越思羽的话外之意。
被软禁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些呢?
这位倔强又有风骨的夫人,总归还是一个在夫君的羽翼之下生存的女子,总也是有软弱的时候的,不像他们这些人。若是自己不够强,那就只有被人吞掉的份儿。
还未等她说话,越思羽便又开口道:“对了,你看到架子上那些玉瓶了么,麻烦你帮我拿那个天青色荷叶纹的过来。”
天青色荷叶纹的瓶子?
童鬼拿到手,忍不住又打开塞子闻了闻,她没有记错,这里头的药粉是春佳。
春佳是一种寻常的药,不过它的功效有点儿特殊,那便是激发生命力。多数是民间大夫在关键时刻给病人吊命用的。
自然,药物普通。药效也不会多么重。
童鬼的脸色有些难看,看样子,越思羽不是第一次服用这个了,可是她的身体能坚持住么?这样下去,说不定等不到主人动手。她就先撑不下去了。
若真是如此,那主人会不会给她一个照顾不力的罪名?
“夫人。可否给我看看你之前服用的丹药?”童鬼拿着玉瓶,并不交给越思羽,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越思羽瞥他一眼,然后轻轻一笑道:“你还会医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普通的养气丹罢了。”
童鬼干笑一声,医术这东西她自然是不会的,可是这些年行走在外。怎么也学了一些,不然还不随时着了道?
只是,也只是皮毛罢了,可她不放心,还是想要亲自看一看。
见童鬼僵持着。越思羽也不啰嗦,自拿了一颗丹药放到童鬼手心。那丹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确实是养气丹的味道。
不过比她见过的品质要好得多。
也是,氤氲府家大业大,用的东西肯定都是上好的。
童鬼放了心,将丹药还给越思羽道:“夫人身体虚弱,还是少用些春佳的好。”
若是透支了生命力,日后想要养回来,可就难了。
正常来说,在服用了激发生命力的药物之后,都要及时进补,好将先前失去的底气加倍补回来,可是越思羽被相怀明软禁在此,根本没有机会。(.)
她又是倔强不肯服软,跟相怀明顶成那个样子,更不可能了。
童鬼正要将春佳收起来,可是在不经意间碰上越思羽的视线时才猛然醒觉,自己是否管的有些太多了?
好像自从看到席夫人,自己的同情心突然泛滥了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童鬼自忖不是个心软的人,怎么会因为席夫人的一句话就对她好感倍增呢?
莫非?!
童鬼视线落到眼前的越思羽身上,怀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难道这位席夫人竟然悄无声息的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我明白,多谢你了。”越思羽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探手从童鬼手里拿过玉瓶放到床头道:“我累了,就不陪你说话了。”
说着,便复又躺回了床上。
见童鬼还站在原地,便又柔声道:“我要睡很久的,你不用在这里守着,忙去吧。再者,相怀明叫你来,也不是做我的丫头的。”
说完,越思羽也不再管童鬼究竟是何反应,只径自去睡了。
童鬼自然不会真的在这里守着越思羽,只是当她推门离去的时候,那种突然而来的同情和亲近之意便消失无踪,再也不见了。
当席慕烟一脸惊喜的推开裴亚青的房门时,正看到他与方致远低声说着什么,却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而住了口,齐齐的看过来。
“席小姐似乎很高兴。”方致远先开口道。
席慕烟收敛了一下表情,不过还是掩不住脸上的喜色,三两步闪到裴亚青跟前拉住了他的胳膊道:“你们在说什么?”
方致远眼神先是在裴亚青的胳膊处瞄了一眼,然后才看着二人笑道:“不过是些琐事,不过席小姐来的正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呃?席慕烟迅速的反应过来,方致远这是在暗笑她呢。
不过席慕烟可不是那些爱害羞脸皮薄的小姐,笑意盈盈的看着方致远出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回方致远知情识趣。
岂料才转过头,就看见裴亚青笑着冲她挤了挤眼睛。
席慕烟一挑眉毛,放开裴亚青坐到了方致远先前的位置上:“你们两个又在搞什么阴谋呢?”
裴亚青耸了耸肩膀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哎,我在你眼里,就是这形象?”
见席慕烟但笑不语,裴亚青便一摊手道:“好吧,随你,反正我都把你给定下了,什么形象都无所谓了。”
“呸!”席慕烟白了他一眼,刚要反唇相讥,就看到裴亚青举起了白旗道:“来说说,碰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
席慕烟一甩袖子将门关上,然后搬动屁股下的椅子往裴亚青身边凑了过去道:“我知道娘在哪里了。”
裴亚青惊喜的看着她,不过很快就变的严肃起来:“是你放的那虫子?”
“对,这么巧,那童鬼竟然被相怀明带着去见了母亲,所以……”席慕烟摊手,虽然有心让童鬼在蛊虫的影响下多照顾越思羽一些,可是她又担心再也没有机会,便吩咐蛊虫放弃了童鬼,悄悄的到了越思羽身边。
越思羽虽然不养蛊,可是对这些东西也有了解,当下便借助蛊虫传达了心意。
当然,蛊虫不会说话,更不会有传讯玉符的功能,可它是母子蛊,两个宿主之间会有着一点精神感应,至少可以让席慕烟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是安全的。
再凭着水晶蛊的追踪功能,她便可以掌握越思羽的行踪了!
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惜无法通知到父亲来救人。”
裴亚青也沉默了下来,席沛然是他的师父,纵然他心有微词,也无法说什么。
就在此时,席慕烟却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
裴亚青有些意外的看着席慕烟,想到她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性子,看到她这般反应,立时便着急起来。
“是哥哥!我有感应了!”席慕烟高兴的将三生石摊开在掌心,那莹润的光泽越发闪耀起来。
“不通?”席慕烟握住了石头,若有所思的道:“莫非他此刻有所不便?”
何止是不便,席炎一边腹诽着柳五,一边在看到这人比自己还狼狈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柳阁主,你这次可是自作自受了,还害得我也如此,不知你打算怎么赔我?”席炎拍了拍身上的土,两个指头捏着衣角使劲一抖。
顿时扑扑的灰尘便跌落一地。
柳五苦笑一声,探手从领子后头扯出一片叶子来:“大公子,我这般狼狈了,你还觉得不够?”
席炎挑眉,又笑了一回才道:“我都说了,柳阁主这是自作自受,可我原是一片好心来帮忙,却被柳阁主被陷了进去,难道柳阁主不觉得心中有愧?”
柳五干笑了一声,内心却是暗骂:心中有愧的个毛!本阁主就是故意的、有心的!
席炎见状便拍了拍柳五的肩膀道:“如此便说定了,我等着柳阁主的赔礼哦,想来一向大方的柳阁主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不能等了!”席慕烟蓦地一拍桌子道:“我们自己去吧!”
裴亚青上下打量了席慕烟一回,倒是没有反对,而是道:“若你能在入夜之前将敛息术学会,那今晚,我们便偷偷进山去!”
敛息术便是裴亚青先前所提,用来收敛气息的法术。
一旦展开此术,整个人的气息和灵魂便好似在天地间消无了一般,便是化神期修士也可瞒过去。
“夜探相怀明老巢?”席慕烟眼睛一亮,“好,就这么说定了!”(未完待续)
第409章 手段
卿云峰绝壁之下。
两个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然后便如两只蜘蛛一般沿着那绝壁嗖嗖的爬了上去。
一只手抓住头顶上突出的平台边缘,席慕烟神识外放,确定四周没人才一个翻身半跪在了平台上。
裴亚青随后便也上来,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时已至秋日,山间的风愈发大了起来,带来扑面的凉意,这处平台孤零零的在山崖中间,往上是一片云雾缭绕的萧瑟,往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若不是跟踪而来,谁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山洞,而里头又别有洞天?
裴亚青在先,席慕烟在后,二人径自走了进去,可是刚踏出一步,却见签名的裴亚青一个急停,席慕烟惊讶的露出头去。
没有人发现呀?
裴亚青取出一个圆盘,指尖的火属性灵力灌入其中,手掌一翻,那圆盘便凌空而起,停在了半空。
在一片黑暗中,一个小小的图案蓦地一亮。
急速旋转的圆盘在光线亮起的时候便被裴亚青招了回来,席慕烟打眼看去,却是一个外表十分普通的圆盘,不过是一块无属性的灵木,上面刻满了图纹。
“这里居然多了一个阵图?”席慕烟传音道。
明明上次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这个山洞乍一看去也很普通,有些一目了然的空旷,而入口被隐藏在那一块巨大的刻石后面,若是不仔细的看的话,也很可能会被当成一个岁月侵蚀而形成的裂缝罢了。
裴亚青嗯了一声道:“简单的防御阵图,一般来说,只能阻挡那些低阶修士罢了。”
席慕烟咦了一声道:“那有什么用?”
即便没有这个阵图,低阶修士若是不小心发现了这个入口。进去也是一个死。
裴亚青勾起嘴角:“自然是可以让布阵的人察觉到有人来了。”
啊?席慕烟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有人私下布置的。之所以布置这么低级的法阵,是因为出入这里的,都是高阶修士,最不济也是个金丹。”
裴亚青撇头看过来:“也可能是他根本不会高级法阵呢。”
席慕烟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没有搭裴亚青的话茬。
从入口苦进去,便是一条比较长的通道,上次那个黑衣女人便是在此碰上了人。
所以,是有人看守的吧?
裴亚青刚要伸手就被席慕烟拉住胳膊道:“看守的修士你打算怎么办?”
“杀了?”裴亚青反问道。
他们又不是光明正大来拜访做客的,杀人当然没什么心理负担,不过这是个特殊的位置。杀了容易被人发现。
“当然不能。”席慕烟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两个隐身符晃了晃道:“用这个怎么样?”
裴亚青嘴边笑意一闪而过,顺口道:“还以为你要施展一下幻术。”
席慕烟嘴角抽了下。她的幻术其实还是不错的,自从上次晋级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就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
不过这种时候,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轻松过关。
席慕烟和裴亚青站在通道的尽头。看着眼前的一大片房舍。
虽然已经见识过,不过再次见到的时候。席慕烟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回,在山腹中开出这么一大片地方,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因为要保密,所以不可能用上可能会惊动别的大型法术吧。
唤醒水晶蛊的母虫,席慕烟顺着感应,一眼就看到了在房舍尽头的那栋房子。
“呃,不是吧?”
裴亚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苦笑了一声道:“居然还有人守着门……”
“如果在这里使用幻术,会不会被人感应到?”
席慕烟想的是若要从这里进去,光用隐身符是不行的,那两人修为再低,门是开是关还能看不到?他俩又不会穿墙术。[]
只有幻术与隐身术同时进行。才能悄无声息的进入。
“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裴亚青皱眉。
说实话,他对席慕烟的幻术没有太大信心。主要是他真没见席慕烟用太多精力在这上面。
“有。”席慕烟很干脆。
裴亚青眼睛一亮,催道:“是什么?”
席慕烟翘起嘴角道:“守株待兔。”
“你是说,等待童鬼出现?”裴亚青会意道。
“聪明。”席慕烟眯着眼儿笑,斜了裴亚青一眼。
“那不用等了,直接去找童鬼。”裴亚青抬眼看向四周道:“要控制她不算难,大搜魂术中的控魂手法你总该练熟了吧?”
“小看我。”席慕烟咕哝道:“初学的时候会出点儿差错是难免的么,现在当然不会有问题啦。”
走了两步,席慕烟突然停住道:“万一她正在相怀明跟前怎么办?”
裴亚青一拍脑门道:“其实不用去找她啊,你易容不就成了?”他刚才被席慕烟带偏了思维,虽然是要借助童鬼,可不一定是真的假的,只要那两个守卫或者不小心看见这一幕的人不会怀疑便好了啊。
席慕烟皱眉道:“我想过,不过有的问题,我们把母亲带出来的话,难道不用留个人在那里?至少可以糊弄一段时间吧。”
“所以你还是盯上了童鬼。她的身份不同,失踪的话很容易引起相怀明注意。”
“那你觉得是童鬼暂时不见和母亲不见了哪个更让相怀明警觉?”席慕烟却坚持不同意见。
“好吧,我们先去找童鬼。”裴亚青妥协。
童鬼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自从在越思羽面前有那样不妥的心思之后,她便坚定的认为是自己的心不够坚定所致,如若不然,也不会轻易被越思羽影响。
她仔细检查过,自己身上并没有被动手脚。再者,越思羽那样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可能做到这一点。
童鬼猛然睁开眼,在她发觉到不妥时,已然晚矣。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个身影,童鬼不由得张了张口,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她心内猛然生出了巨大的恐惧感,似乎有什么要降临到她身上。
童鬼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发出警告,可是那只放在她头顶的手却完全禁锢了她的神识!
这两人究竟是谁?
一高一矮的身形似乎是一男一女,可是面目被掩藏在面纱之后。根本看不清楚。
按照先前所想,席慕烟也不啰嗦。抬手便发动了大搜魂术。
控魂!
一抹淡淡的光在童鬼头顶闪过,发出昏黄的颜色,席慕烟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她没想到童鬼的神魂竟然这般强大,让她很是费了一番力气。
童鬼只觉得意识开始模糊。有什么东西闯进了她的识海,对这位不速之客她自然是不会客气。立即群起而攻之。
甫一交手,童鬼便惊骇的发现,来人强她太多!
她的脑门上开始冒出大颗的汗珠,裴亚青在一旁盯着,便看见了她颤抖的眼皮。
席慕烟的灵魂自然强大,神魂攻击也是熟练工,在将童鬼的神魂彻底压制之后。很容易便让她彻底迷失。
控魂之术,便是傀儡术的精简版。
等童鬼再次睁开眼睛,那一丝带着妩媚的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的恍惚。
裴亚青有些担忧:“不会又傻了一个吧?”
话才出口,便惹来席慕烟一个瞪视。
接着。便看到童鬼眼中逐渐清明。
席慕烟打了个一个响指,轻声道:“走吧。你应该去看看她了。”
童鬼点点头,就好似没有看见裴亚青一般彻底将其无视,转身便往外头走去。
二人连忙跟在后面。
可是出了房间,童鬼却是转了个方向。
席慕烟有些惊疑不定,她方才明明是成功了的,现在童鬼还在她的控制之下……席慕烟一紧张,童鬼的脑袋便是一阵刺痛。
童鬼站定,侧头轻声道:“要去看夫人,得从主人房间的入口进。那边,”童鬼眼神往房舍尽头瞥了一眼道:“主人下了禁令,不准旁人出入的。”
裴亚青和席慕烟对视一眼,暗自庆幸,要是真的假扮童鬼,恐怕也进不去那里呀。
“不用担心,主人不在。”
童鬼唇角一勾,完全不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神态自然,就好像天生是卧底一般。
推开石门,席慕烟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情,往前走了两步,撤去隐身符的效果,与裴亚青显出身形。
而童鬼却是功成身退,站到了墙角。
越思羽正在假寐,可是突然之间,身上那只蛊虫却莫名的兴奋起来!
她知道蛊虫的这种表现一般是意味将要和母蛊团聚,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虽然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哪里,但是她知道这里是相怀明经营了百多年的地方,哪里是那么好潜入的?
然而接着身边便多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母亲。”
席慕烟唤了一声,轻轻将手搭到越思羽身上。
越思羽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当又一声呼唤响在耳边,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那只凉凉的却柔软的手,正好握住她的手!
越思羽一个机灵,立即翻身而起,看到席慕烟的时候,一滴热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烟儿?!”
这一声呼唤中包含了多少感情席慕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中一个地方柔软了下来,然后上去紧紧的抱住了越思羽。
“母亲,你憔悴了。”(未完待续)
第410章 险
越思羽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伸手抚了抚席慕烟的脸蛋道:“莫哭,母亲无事。[.超多好看小说]”
席慕烟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眼睛,方才一时激动,竟然真的流了泪。
“师母。”裴亚青先是行礼,然后上前告了罪,便抬手将二指搭在了越思羽的腕脉上。
裴亚青眸中精光一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起身扶了扶席慕烟道:“烟儿,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嗯。”
席慕烟方要上前扶起越思羽,却被越思羽所阻:“你们离开这里吧。”
“母亲?”
席慕烟瞪圆了眼睛,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是为何?”
“我自有计较。”越思羽并未细说,而是拿眼睛扫了一下站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童鬼。
席慕烟立即反应过来道:“无妨的,她受了我的控魂之术。”
席炎得到大搜魂术的事情越思羽也是听闻过的,自然知道控魂之术是什么,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正好,相怀明点了她照顾我,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席慕烟闻言着急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留在这里,还不是任由相怀明捏圆搓扁?童鬼不过是他的童子,能抵得什么用?”
裴亚青咳咳了两声,席慕烟这话虽然实在,可是用在自己母亲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够尊重,尤其还是当面说出来。
越思羽自然不会生气,她只是握住席慕烟的手道:“相怀明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若是他还想要复活那女子。”
席慕烟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奇道:“莫非相怀明并未从母亲这里得到阴阳生死决?”
“他还想要让我为他主持那复活法术。”越思羽道。
简而言之,就是在那之前,相怀明一定会让越思羽活着。还得活的好好的。[.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席慕烟看着越思羽那苍白的面色和憔悴的面容,心中明了,相怀明即便不会让越思羽有生命之危,可是越思羽不肯低头,那相怀明还能忍住了?必然是要折磨人一番。
“母亲为何不肯随我离开?”席慕烟忍不住开口问道,她这是先礼后兵,若是越思羽不能说出个一二来,说不得就要强行把人带走。
越思羽修为虽高,可是此时已去十之七八。却是连席慕烟都不如了。
“我只要离开这个密室,相怀明便会察觉。你觉得,你能带着我走多远?”
“可是他现在不在,等他赶回来,我们早就远遁了!此处却是在北州山脉之中,离府上距离并不太远。”
只要进了死亡沼泽。就是相怀明,也要思虑一番。
别看上次他们通过的很轻松。那不过是因为他们走熟了,与林中的妖花凶兽有了默契而已。
越思羽眉峰微蹙,似乎对席慕烟的话很是心动。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童鬼突然抬起头来,惊声道:“快躲起来,主人回来了!”
席慕烟大惊,怎么会这么不巧?
裴亚青此时却是想到。他们是从相怀明的居处进来的,那不是要被相怀明堵在这里了吗?
“快,去内室。”
越思羽猛然起身,拉着两人进了内室,一把塞进了衣柜里头。
相怀明才回房间。一时兴起,便打开了暗门打算去看看越思羽。
童鬼的脚印虽浅。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相怀明有些意外,莫非这童鬼还对越思羽生出感情来了?跑的还挺勤快。
待他推开石门,正好见到越思羽一手扶着内室的门,似乎有些晕眩的模样,见到他进门,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却未曾说话。
童鬼却是站在一旁给相怀明行了福礼。
“主人。”
相怀明嗯了一声道:“不错,日后便天天过来吧,想来席夫人独居寂寞,你陪她说说话也好。”
童鬼应了,心里却是纠结的很,她虽然被席慕烟控魂,但是依然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因为被控制的缘故,即便她知道自己这般沉默即是对主人的背叛,可依旧说不出一个字来。
相怀明不过是随口一说,见童鬼应了也就不再注意她,反而视线落在了越思羽脚下的摔碎了的一个小瓶。
房间里充满了浓郁的异香。
因为是密室的缘故,通气效果略差,所以越思羽平日并不燃香,这房间中也并未安置有香炉。
所以相怀明下意识的便认为是越思羽因晕眩才不小心将玉瓶给失手跌落的。
因此只是看了看,也并未深究。
“席夫人今日怎的这般冷漠?”相怀明今次没有被越思羽讽刺反而觉得有些奇怪,随意上前两步,却是脸色一变。
这股味道……
那味道十分的恬淡,浅到几乎分辨不出,相怀明抽了抽鼻子,随手朝童鬼招了招。
“主人有何吩咐?”
童鬼会意的上前,依旧低着头。
相怀明却没有说话,他只是略微低头俯身,凑进了童鬼的脖颈。
童鬼不由得缩了一下,惊疑的抬头看向相怀明。
主人不是对小姐一往情深?今日怎的会做这种失礼之事?
童鬼内心打鼓,可是却很明白相怀明对自己并没有那种意思,也就并没后退,只是僵直着站在原地。
幸好相怀明很快离了开去,可是眉峰蹙的更高了。
相怀明皱了皱眉头,童鬼身上带着的香味虽然也淡,可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有一种暗藏的妖媚。
一念及此,相怀明开始眼冒精光,紧紧的盯住了越思羽的侧面。
越思羽只觉得犹如针芒在背,也不去看相怀明,只是如同平常一般坐回床上闭目假寐。
“这香味倒是好浓,席夫人怎的这般不小心?”
相怀明拿脚尖碾了碾地上的香粉,突然诡异一笑。
看到相怀明的目光透过帘子望向了里间,童鬼便不由得心中一紧。
相怀明嘴角含着笑,掀起帘子走入了内室道:“原来这边被夫人布置的如此细致。”
越思羽猛然睁开眼睛,她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方才一时着急就把两个孩子给塞到了衣柜里头,可万一相怀明发现了端倪,他们就连跑就跑不了啦。
忍不住便要下床,却被童鬼上前使眼色安抚住:“夫人可是有何不妥?”
相怀明步入了内室。
虽然说修士之间的男女大防并不怎么看重,可男子还是不宜进入女子的房间的,尤其还是内室,那是十分私密的地方。
然而此时越思羽为鱼肉,相怀明为刀俎,他想要进去一观,便就去了。
内室的布置其实很简单,一目了然,毕竟越思羽也没心思弄这些,那置物架上的玉瓶便是最花心思的摆设了,其次则是一尊巴掌大小的铜鼎,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相怀明环视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衣柜上。
若是此间真有外人,那这人会不会就在里头?
席慕烟和裴亚青所在衣柜里大气都不敢出,敛息术已经施展开来,但是这般状况之下,也由不得人不紧张,席慕烟感觉到身旁裴亚青那温热的皮肤,忍不住便去握住了他的手。
仿佛那热度能给她带来安定的力量。
外面相怀明的气息很强大,却有如此之近,席慕烟绷紧了身体,若是被相怀明发现的话,便需要先行动手。
相怀明刚要探手去开衣柜的门,便听得外间传来童鬼的询问声,心思一转,便立马闪身出去,却是正好看见越思羽抚着胸口皱着眉的模样。便拿一粒药丸给越思羽塞了嘴里,随即一点她的咽喉,那药丸便滚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
越思羽睁开眼睛看着相怀明,虽然猜想他不会多此一举给自己再下毒,不过却是不想赌那万一。
相怀明笑道:“席夫人这些年,难道没有从席沛然那里学到一些东西么?放心,不过是补气的丹药而已,我要害你,还用不着浪费一粒丹药。”
虽然这话听着刺耳,但确实没有错,越思羽凝神运气,闭上眼睛便不再搭理相怀明。
见越思羽这般模样,相怀明也不想留在这里讨人嫌,吩咐了童鬼好生照顾越思羽之后便拂袖而去。
看到童鬼小心翼翼的跟到门边去恭送相怀明,越思羽一直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相怀明方才来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只好强作镇定,可是内心却紧张无比,不光是担心裴亚青和席慕烟的气息被发现,同时也是担心童鬼,虽然席慕烟说施展了控魂之术,可没有亲眼见过,她还是不能放心。
内室传来一声轻响,只见席慕烟悄悄地露出头来看了一眼,接着才掀帘子走了出来道:“刚才相怀明是否怀疑了什么?”
不然好好的为何要进内室?
越思羽正色道:“恐怕是你们的气息并未遮掩干净,让他发觉了。只是,烟儿你留下的气息很淡,再被香味一遮,我看他恐怕也不能肯定,不然方才便不是试探而是直接出手了。”
席慕烟暗叹一声,自己的敛息术看来只是勉强,若是方才相怀明真的开了衣柜,哪怕自己启动隐身符,也不能瞒过去了。
“那我们不宜在此久待。”席慕烟抿了抿唇,此行的目标是难以达成了,想到还要将越思羽留在此处,她便很不舒服。
童鬼突然道:“二位不妨顺着密道往里去看看。”
哦?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玄机?(未完待续)
第411章 美人尸
席慕烟转了一圈,回来虎着脸问童鬼:“密道只有一个出口,哪里还有里面?”
从越思羽所在的密室门口出去,便是直通向相怀明书房的密道。
裴亚青正在一旁抱着胳膊面壁思考,闻言便回头道:“烟儿你过来。”
听到裴亚青的声音从帘子后头传过来,席慕烟便挑帘走了进去,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才道:“作甚?”
裴亚青伸手穿过置物架中间的空隙屈指敲了敲墙壁,发出笃笃的声音,然后笑道:“听出问题了没?”
席慕烟眉毛一挑:“空的?”
裴亚青点了点头,开始到处摩挲着找起机关来。
席慕烟一手叉腰往架子旁一靠,抬手去拨弄架子上的一对小瓷人道:“按理说,这里应该不会有太复杂的机关的。”
话音未落便听到咔哒一声响。
席慕烟被闪了一下,等她站稳身子一看,方才那个置物架整个挪动了一块,露出一个两米高的暗门来。
不过暗门里头还有一扇石门,看起来与越思羽所居外头那个石门类似。
席慕烟还站在原地,裴亚青便已经施施然走了进去,双臂展开在四周摸了摸,便直接伸手推门。
“还真有一条密道啊。”席慕烟眨了眨眼睛,然后从裴亚青肩膀旁边探出头去瞅了瞅。
裴亚青直接弯出胳膊去将席慕烟带入臂弯里,跨步走了进去道:“没有活的,安心。”
眼前的密室很大很空旷,四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放置,却在尽头处有一个高台。
高台上有一具水晶棺。
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其中,长发散开。双手交握放在腹部,看样子似乎是个女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对出现在这里的尸体感到有些惊异。
童鬼说过,这里的密道从方向来看,应该就是通道房舍的尽头那一处禁地。
那是否眼前这个密室,就是她口中的禁地所在?
席慕烟有些不能置信:“难道禁地不应该是放置什么宝贝么?怎么会是一个死人?”
说着,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水晶棺旁边,抬手去掀棺盖。
裴亚青还未来得及阻止,席慕烟已经推开了棺盖,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
裴亚青站到席慕烟旁边低头看去。也是一惊。
好个眉目如画的美人!
因在水晶棺中的缘故,尸体并未腐烂。仍旧完好如初,十分新鲜,就如同睡熟了的活人一般。
细细的秀眉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睛紧闭,长长的浓密的睫毛自然上翘。肤白如玉,挺直好看的鼻子给这张柔美的脸多了一丝英气。厚薄适度的嘴唇依旧莹润,好像果冻一般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长长的头发散开,一部分被压在身下,一部分散在身侧,十分的柔亮顺滑,而身上穿着的,却是用雪蝉丝做成的广袖留仙裙。纤细的脖颈上还挂着一块宝石,在微弱的光亮中闪着幽幽的深紫色,有一种无言的诱惑。
席慕烟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一下那块石头。
霎时便有一股凉气从手指尖窜入了手臂,惊得她连忙抬起,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整条胳膊便已经僵硬的无法动弹。
看到席慕烟举着手臂皱眉,裴亚青笑道:“这是作甚?”
席慕烟苦道:“被冻住了。”
好在席慕烟身体原本就寒凉。承受力不错,要是换成一般人,怕是这条手臂就不用想要了。
裴亚青指尖触到席慕烟的手腕,热度减缓了僵硬,席慕烟同时运转灵力冲开了经脉,那头裴亚青便收了手。
席慕烟指了指那块石头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厉害。”
裴亚青俯身下去,近距离的观察着那块石头良久,才抿了抿唇道:“我也不能肯定。(.)”
“哦,那你猜想它可能是什么?”席慕烟有点儿兴奋,方才她只是碰了一下就能将整条手臂冻住,不问可知,这石头定然是冰系水系的宝石,铁定要据为己有!
有了这块宝石,说不定她就能在短期内突破,成为大陆上结婴成功的最年轻的修士!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裴亚青舔了舔下唇,看着席慕烟道:“有可能是冰魄。”
“哦,冰魄。”席慕烟点了点头。
裴亚青看着她,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不解:“哦?”
席慕烟顿了一下,然后疑惑的又重复了一遍道:“冰魄?”
“冰魄。”裴亚青肯定的道。
席慕烟瞪圆了眼睛,似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的一般惊喜道:“真的是冰魄?不是冰魄石?”
《博物志》上说冰魄乃是冰魄石凝结出的精华所在,是世间最寒之物,同时也是冰系水灵根修士的修炼圣物,然而这种至宝极其稀少,万年也未必有一块形成。
事实上,就算是这种深紫色的冰魄石,也已经是十分珍贵了。
突然被这么巨大的惊喜砸中,席慕烟略微晕了一下。
裴亚青嗯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石头放到那冰魄一旁道:“这是火精,你可以比较一下。”
火精是与冰魄同一级别的宝贝,是那些天地灵火所结出来的火种。
裴亚青既然收服了天心灵火,那么有火精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以天心灵火的品级,这块火精绝对不会比这深紫色的冰魄差了。
两块石头仿佛有感应一般,在靠近的时候便突然暴动起来,一道逼人的寒气和一道暗哑的灵火碰撞在一起,在一片云雾缭绕中爆出一个漂亮的火花。
这便是同等宝物之间的较量么?
裴亚青踉跄后退了几步,脸色猛然煞白,大喘了一口粗气,明显有些血气翻涌的迹象。
“没想到这两种宝物之间的冲突如此厉害。”裴亚青抚着胸口叹了口气,随即丢了一颗药丸嚼了,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而那颗火精,却因为方才突然爆发的冲突被裴亚青扔了出去,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席慕烟扭头一看,却是哎呀一声。
那水晶棺内的尸体,却因为冰魄散发的灵气太过霸道,整个冻成了冰雕一般!
“坏了,这肯定会被人发现异常。”
席慕烟皱着眉头,看着尸体的模样,显然是被人郑重的放在此处的,若此处真的是童鬼口中所指的禁地,那放置尸体的人十之八九就是相怀明!
然而一想到相怀明要做的事情……席慕烟突然打了个激灵道:“你说这个女尸,会不会就是相怀明想要复活的那人?”
虽然席慕烟思维跳跃的厉害,不过裴亚青所知比她要多,自然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道:“很有可能啊,照这么说,我们若是将这女尸给碎了,相怀明肯定要发疯。”
“要是真的精神错乱还好,可万一是疯狂了,我们能不能逃出去还两说呢。”席慕烟翻了个白眼道。
“多年心血被毁,心爱的人再无希望复活,他不疯才怪。”裴亚青撇了撇嘴道:“也不知道这紫幻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将相怀明这样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席慕烟奇道:“他两个不是情人么?相爱相许也是正常事吧?”
虽然她一向不太能理解为爱痴狂的行为,但她也承认世间是有这样的感情的,她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而且她也尊重这样的感情。
裴亚青招手将火精收起,闻言嗤笑一声道:“你道他们是情人?据我所知,紫幻最爱的人可不是他。”
“诶?”席慕烟愣了,她一直认为是自己老爹棒打鸳鸯,可闹了半天原来不是?
看到席慕烟的表情,裴亚青不太自然的咳咳了两声,眼神四处飘可就是不看席慕烟的眼睛。
这太反常了,席慕烟心道:“莫非其中的内幕很是狗血?”
嘴上却道:“那紫幻的心上人大约是不爱她的吧?”
如果爱了,那不就没相怀明什么事儿了么,可是如今尸体在这里,还被保存的如此完好,便说明当时,紫幻即使不爱相怀明,也绝对给了他希望。虽然这希望可能并不大。
但越是如此,才越让人发狂。
裴亚青抚摸着水晶棺,回答道:“当然不爱,而且还――”
“还什么?”敏锐的听到裴亚青那一顿,席慕烟赶紧追问道。
“呃,还……相当讨厌她。”裴亚青斟酌半晌,才用了讨厌这个词。
天知道他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然而讲八卦也是要看对象的。
席慕烟歪着脑袋笑了一下,突然有点儿同情紫幻了,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她不爱。
也许相怀明的爱意也曾经给她造成困扰?
只是紫幻是个聪明人,竟然让相怀明一直念着她到现在。
“哎不对,若是毁了这具身体,相怀明可能会抓狂,可是若他手中握有紫幻的封灵珠,也还是有希望将她复活的,只是要借用别人的躯壳罢了。”
这情形不就和先前他们讨论过的天幻仙子一样了么?
天幻仙子的封灵珠被抢,他们一直认为是相怀明做的,可是到了现在,看起来又跟相怀明没什么关系了,除了他想要复活的是天幻仙子的女儿。
裴亚青一拍脑门道:“哎,是这样,那这么说的话,你在辉月山庄所见的那三个女子,会不会就是相怀明准备的替代品?”(未完待续)
第412章 撞破
“必然如此。”席慕烟点了点头,视线重又放到女尸身上,“我先前以为他们是相怀明为天幻仙子准备的躯壳。”
裴亚青闻言,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我记得,你说的那三个女子,在辉月山庄死了一个。”
席慕烟闻言一震,抬起头来看着裴亚青。
“难道那么巧……嗯?”
“不会的。”裴亚青食指指腹抚摸着下唇,一手叉腰来回踱步道:“以相怀明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选择。三个人,死了一个,剩下两个,看相怀明的态度,如果不是故作玄虚,那便是,死去的那个女子并不那么重要。”
“即便是个壳子,也不是那么好找的,相怀明准备的那两个人,必然都是适合紫幻的。”席慕烟眨着眼睛道。
那就是跟天幻仙子没什么关系了?
席慕烟放下心来,她看着女尸道:“其实我不明白,就算紫幻活过来,又能怎样?她还能变成第二个天幻仙子不成?”
裴亚青嘴角翘了一下,走到席慕烟身边道:“你觉得不可能么?”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本事的。”席慕烟昂了昂下巴,纤细柔美的脖子在微弱光芒下显得莹润而又光泽,她的眼睛在昏暗中闪动着明亮的光芒。
“天幻仙子虽然幻术无双,可她凭借的是什么?强大的武力只是一个方面,她并不能对大陆上的所有修士有完全的压制,她除了是个强大的修士,还是一个心机无双的美丽女人,若非如此,那红狱尊者又如何会陷入进去?世间美丽的女子不少。能让他动心的能有几个?”
“紫幻虽然是她的女儿,可是未必能有她的手段,又何必如此?”席慕烟的口气带着几分唏嘘,似乎还有几分向往。
裴亚青心中一惊,烟儿不会想成为天幻仙子那样的人吧?
可惜裴亚青不知道,他还真的说对了一部分,对席慕烟来说,天幻仙子这样的女人真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当然也只是偶像,却并不是目标。
席慕烟做不到天幻仙子那样。也不想那样,掌控天下是很爽。可是却太累。
身后传来一身叹息:“你可知道紫幻是什么样的人?”
“怎样?莫非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席慕烟侧头看着裴亚青,嘴角翘起,带着一些俏皮,倒是也有一些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天幻仙子这样的女人当属奇葩。怎么可能一而再?
“我不知道,可若单单是因为她的身份。师父不会忌惮她。”
不过区区一个女子,天资也不是多么绝世,以席沛然的心性,如何会因忌惮一个女子便将其抹杀?
席慕烟一挑眉,难道还真的又一个奇葩?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俯下身去仔细看着棺中女尸,一根指头轻轻的抚摸着那如玉的脸蛋。方才因为冰魄的突然爆发,女尸的身体表面覆盖了薄薄一层寒冰,而她的脸,却毫无异样。
看她的五官,美则美矣。却并非绝世美人。
席慕烟微微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副手套。
这是冰蚕丝织成的双重手套。上面加持了两个法术,能抵御酷寒。
轻轻触碰那有鸡蛋大小的冰魄精,席慕烟手指微动,便将那石头从玄铁的底座上取了出来,晶莹剔透的石头躺在她的手心,仍旧有寒气透过手套渗入皮肤。
席慕烟看着那块石头,心中激动不已,这么美丽这么迷人的一块石头,从此就要易主啦!
“烟儿。”裴亚青轻唤了一声。
席慕烟赶忙把石头放入项链里头,转头看着裴亚青。
这冰魄虽然是宝贝,可是对裴亚青并没有大用,这货不会想跟自己抢吧?虽然自己独吞是那个有些不厚道,可是,席慕烟看着裴亚青,抽了抽鼻子,他们什么关系,是吧?
看到席慕烟眸中的神色,裴亚青失笑道:“不会跟你抢的,早就说过了不是,我的也是你的。[.超多好看小说]”
“嗯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席慕烟立马接口道。
裴亚青大笑一声,伸手揉乱了席慕烟的头发道:“你可真贪心啊。”
席慕烟也跟着笑。
“说的不错呢,两个贪心的小鬼?”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二人猛然转身,接着面色大变。
来人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衣襟半敞,头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脑后,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床上睡醒的样子。
相怀明手中把玩着一缕头发,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眸中却闪动着几分阴狠,他的不疾不徐,却是因为在他眼中,席、裴二人已经是瓮中之鳖,即便放纵一番,也是无妨。
席慕烟眯了眯眼,待真正面对一个化神期高手时,她才真正感觉到那压倒性的气势。
上次的那匆匆一面,她并未感受的这样真切,大约是相怀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的原因?而如今,情势却不同了。
裴亚青一手放在水晶棺边缘,灵力急速运转,已然是备战状态。
“不要过来!”席慕烟突然喊了一声。
相怀明踏出的脚步立时停住,玩味的看向席慕烟:“如何?”
忘忧剑出鞘,发出铿锵一声剑鸣,席慕烟握住短剑,手臂虚浮在水晶棺上方,斜眼看着相怀明道:“信不信我毁了她?”
相怀明表情一滞,接着放开了把玩的头发,正色道:“你做得到么?”
席慕烟哼笑一声:“你不妨试试。若我是一个人,自然不成,不过,”席慕烟看向身侧的裴亚青,“别忘了,我还有帮手。”
她手中的剑又下沉了一些,剑尖几乎戳到了女尸的鼻子上。
原本并不能肯定这具尸体就是紫幻,席慕烟不过是福至心灵,却没想到竟然真的让她给拿捏到了相怀明的痛处。
想来,没有任何人会愿意自己喜爱的人突然换了别人的身体吧?
相怀明阴森森的道:“你可不要失手了。”
席慕烟勾起嘴角,扬声道:“相前辈无须担忧,晚辈即使体弱,还是有几分臂力的。”
相怀明的威压越来越重,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一大声说话,却是让她直接汗湿重衣。
不过,此时体内灵力却翻涌起来,竟然感觉相怀明的威压弱了些。
席慕烟心中狐疑,忽然一把揉碎了水晶棺的一边,捏着紫幻的脖子将她身体拖出,扣在胸前道:“前辈若是肯让我们离开,我保证不会损伤她一根头发。”
相怀明眼神如刀,恨不能将席慕烟剥皮刮骨,看到席慕烟的手指在那身体上弄出的一道淤痕,顿时心疼无比。
他伸出手,那只手白皙修长,细腻的如同女子的手一般,指向席慕烟:“把冰魄交出来。”
席慕烟眸光一凝:“不可能。”
相怀明看着她半晌,连裴亚青都忍不住脸色变了再变的时候,才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无知小儿,不过一具死人尸体,不仅想换得二人性命还想带走我的冰魄?痴心妄想。”
席慕烟手上不由得一紧。
却见相怀明突然伸手,锐利的掌风扑面而来!
席慕烟下意识的往一旁滚去,却见身后那座水晶棺被砸的粉碎,而那被席慕烟脱手扔出去的女尸身上,却是多了一个窟窿!
不光是席慕烟,就连相怀明也都愣了一下,这么巧,被席慕烟扔出去的女尸正好被相怀明掌风扫中,飞了出去。
相怀明一看,却是顾不得席慕烟,身子一闪,便出现在了密室的另一边,在女尸撞墙之前将她抱在了怀里,然而那血已是留了满身,也蹭了相怀明满身,白色的长袍上血花点点,犹如盛开的红梅。
“阿晴!阿晴……”
相怀明喃喃着,手上的血迹沾染了女尸一脸,那血喷出之后,伤口便逐渐凝固,凝神看去,那被打伤之处,薄如透明蝉翼。
席慕烟刚从地上爬起,便被裴亚青一把拉起,趁相怀明分神之时,直窜出去。
二人在密道中狂奔,须臾便看到了一抹亮光,裴亚青一手拉着席慕烟,便撞了过去!
砰!尺许厚的石门被轰成了碎块。
“啊!”
两声女子的尖叫同时响起,裴亚青身形一顿,手中长剑正要划出,却是被席慕烟喝止:“慢!”
裴亚青手腕一抖,一道青光便擦着女子的脸颊擦过,带出一抹血痕!
又是一声尖叫,两个女子抖成一团,缩到墙角,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不速之客。
“糟糕,走错路了!”
裴亚青恨恨的念了一句,接着便听到一声狂吼从密道中传来,似乎要震动云霄一般:“我要杀了你们!”
“快!”
本欲顺手料理了两个女子,裴亚青剑还未出,便被这一声狂吼给震了一回,便再也顾不得那两个女子,与席慕烟仓皇逃窜。
童鬼原是在屋中打坐,可是却突然心绪不宁起来,心不能静,便起了身,谁料刚走了几步,便听得轰然声响,同时伴随着一声怒吼。
童鬼伴在相怀明身边多年,听得相怀明这撕心裂肺的声音,自然察觉出那其中的怒火与痛楚,心头一惊,便立即飞身出门。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另一边的尽头,无人可入的禁地之内,突然爆发出一声龙吟!(未完待续)
第413章 逃命
密室房顶猛然被掀翻,一条火龙昂首而出。[]
这是?!
童鬼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是裴亚青!
他竟与人在密室中动手了?
天,一定是主人!
那密室中除了相怀明根本没有旁人能够进去,而且听方才主人那一声怒吼,显然是那两位在其中做了什么事情!
童鬼不知道在密室中有什么,但是,能够让向来波澜不惊的主人如此震怒,一定不是小事。
上前帮忙?
以自己的修为去阻挡主人,无异于螳臂挡车!
而就在童鬼这一愣神的同时,那火龙已然整个身子窜了出来,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翻腾着,尾巴只一甩,便点燃了大半个山谷!
一点星星之火却呈燎原之势,立即便有水系修者发动灵力救火,可是却丝毫不能削弱火势,反而越燃越旺!
裴亚青眼中寒光闪过,进化后的天心灵火,可不是这普通的水能够灭掉的啊。
“烟儿,走!”
裴亚青拉住席慕烟轻轻一跃,竟然跃上了火龙后背!
席慕烟只感觉到脚底涌动着一股热气,却并不烫,正待回身查看之时,却见一道白影飞速拔高,一个起落便落在了前方。
是相怀明!
他双眸中满是怒气,面上如同凝结了寒霜一般,对着眼前咆哮着越来越近的火龙,却依旧挺立不为所动,手臂轻抬然后轻轻一抓!
于此同时,突然一个青色大手于空中闪现,伴随着相怀明手中的动作,却是一把将火龙的巨大龙头给笼在了手中!
裴亚青眼睛一眯。双手猛然向前一推一挑。
眼看被相怀明抓在手里的龙头突然火焰暴涨!
青红色线条混杂的火焰反而将那大手给包围了起来,一个爆炸,直接驱散!
随即那变形的火焰又恢复了龙头的形状,火龙张口发出第二声龙吟,同时喷出一道龙息。
灼热的气体扑面而来,相怀明面色一紧,身体猛然拔高,却是一脚踩到了火龙头顶!
就算是裴亚青凝结出的幻想,可那也是龙,何时受到过这种被人踩住头顶的耻辱?火龙那巨大的身躯卷了起来。粗壮而有力的尾巴猛然甩向相怀明。
伴随着能烧尽万物的火焰,直接朝相怀明扑来!
席慕烟和裴亚青在空中直接翻了个个。趁机从火龙身体上溜了下来,他们要趁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然而刚走了一步,席慕烟无意中抬头,便见到空中的相怀明并不畏惧火龙的攻击,反而眼含轻蔑之色。突然合身下扑!
白色流光穿过了巨龙盘踞的身体间唯一的缝隙,并指如刀。径直划过了巨龙的脖颈!
咆哮声戛然而止。
方才还疯狂肆虐的火焰巨龙,就被这么一下,便偃旗息鼓,进而歇菜了!
虽然山谷中的房舍已经被烧得只剩余烬,但是相怀明还在!
可那巨龙,已然烟消云散。
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不过刚飞出几十丈,就被人拦在去路。
席慕烟手执忘忧。突然加速朝对方扑了过去。
忘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席慕烟左手捏出法诀,顷刻之间,由一剑变成了剑雨!
相比曾经在宗门大比上见识过的剑阵,席慕烟此时一招已然胜过许多。然而那青衣人却是手掌一合,一道护身罡气出现在身前。白色罡气如同巨兽一般吞噬着剑雨,然而却棋差一招,终究被剑雨穿透!
席慕烟心下一喜,只要此然让开去路就好!
可是下一秒,那人身形却突然一隐。
席慕烟呼吸一紧,顿时绷紧了神经,手腕一翻,剑身侧削而出,白色的剑光在空中摸出一个扇形,那扇形的一角却被一只突然冒出来的手掌捏碎!
若是席慕烟反应再慢瞬间,那人捏住的便不是幻影,而是忘忧剑的剑尖!
席慕烟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账,剑身回收,左手在身前一圈,反手拍出。
裴亚青所授被她改版过后的红莲诀第四式,水流千姿!
原本火红的千叶莲却好似外罩了一层寒冰,层层朝青衣人推去。
青衣人脸色一变,然而却丝毫不退,一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空中打出数道法诀,最后竟然一拳打进了那红莲莲心!
席慕烟眼眸一眯,吞噬!
这才是红莲诀最可怕的特性,便是你皮肤坚韧如同巨山兽,也经不起我这嗜血的红莲利齿!
预料中的惨呼并未响起,那青衣人脸色苍白,左手往右臂上一拍,竟然生生的截了半条手臂去!
血色浸染了莲叶,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的艳丽欲滴,然后便猛然爆开!
红色的莲叶化成碎片,如天女散花一般自空中飘落,青衣人截断的半条手臂已然被绞成了肉泥,混合着残破的莲叶洒了开去。
而此时席慕烟的剑尖却在漫天花雨中冒了出来,正中青衣人心口!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相怀明依然摆脱了火焰的钳制,身形如流星一般飞驰而来,同时手掌扬起,却是令人难以呼吸的空气挤压之术!
难道这老混蛋竟然想要把我二人活活憋死?!
席慕烟一掌拍飞青衣人,正待回身,却见身旁的裴亚青踏出两步,一柄青色长剑脱体而出!
裴亚青长啸一声,一拍剑身,顿时感觉到了与之血脉相连的畅快,那剑身嗡嗡震动着,似乎也在为迎战这等强敌而感到兴奋!
相怀明略感意外,一直以来,裴亚青都是空手对敌,倚仗天心灵火的特性,即便是修为再高些的修士也奈何不了他,然而他的底牌竟然还是剑?
想到席沛然并不以剑术称雄,相怀明只是意外了一下。却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裴亚青双手握剑,借着踏前一步的冲势,长剑毫无花假的劈出,一时间,竟好似是劈开了天地一般!
五色华光从青色剑身上迸射而出,撕裂了相怀明的气墙却依然气势不减,瞬间笼罩了相怀明头顶。
而此时,竟然听得雷鸣震动之声!
一剑之威,已然能够引动天雷?
相怀明并不硬接,反而是避开了锋芒。反手一拍虚空,身体便如离弦之箭迅速向左侧出。堪堪飞到了那五色华光的边缘!
轰然一声!
裴亚青的一剑劈在了山壁之上,只听得轰隆隆的声音,那山壁竟然出现了裂纹,然后便四分五裂了!
而此时,众人头顶却是一声响雷忽然炸开!
被相怀明掏空的山腹头顶虽然留了厚厚的石层。然而却抵不过这天雷一击!
巨大的石块砸了下来,众人却无暇他顾。只得先停手躲避这石头雨。
要知道,若是被石头砸落在身,便是淬炼的再完美的身躯,都恐怕要被砸成一滩烂泥!
席慕烟闪身躲开一块巨石,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找死!”
席慕烟眼中寒光一闪,忘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一剑将落到头顶的巨石劈成了两半。左手反掌拍出,岂料来的却不是人而是石头!
碎石屑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席慕烟手掌发麻。
然而手臂却并未退缩一分,借力回转,右手忘忧剑便携势而去。
“噗!”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席慕烟手腕一挑,便直接从背后将那身体分成了两半。
一捧血色溅开。染花了席慕烟身上的白衣,带着一股凛冽的气势,便如那傲雪的寒梅。
抬手一推便将落下来的石头用巧力拨了出去,席慕烟将忘忧斜放到身前,看着一滴血花从剑身滑到剑尖,又从剑尖滚落凡尘,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书中那白衣吹血的潇洒恣意,脸上突然绽出一个微笑。
想要趁乱偷袭,也要看自己本事够不够,她虽然只有金丹修为,可是这般利用技巧做近身战,可是她的长项呢!虽然很久不曾回味,可是当年毫无修为的她就能靠此让御无忧吃瘪,难道现今还能阴沟里翻船?!
只一剑,便让那些企图浑水摸鱼的人不敢再近身!
裴亚青远远的看到席慕烟脸色那一抹笑,突然内心冒出一股寒气来,烟儿的那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太正常?!
莫不是入魔了?
曾经有幸体验过的裴亚青知道入魔的危险性,当初他入魔可是在那个未知秘境中,身边除了火,根本没有其他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而如今席慕烟面对的,却是杀机四伏的环境!
“烟儿。”
想到这里,裴亚青顿时心急如焚,蛮横暴力的扫清了眼前的障碍后便扑向了席慕烟,一把抓住了正微笑的席慕烟的胳膊道:“烟儿,醒过来!”
席慕烟原本想要清理掉四周那碍事的苍蝇,岂料还未动作就被裴亚青拉住胳膊,顿时皱起眉头不悦的扭头看去。
“我很清醒!”
裴亚青动作一滞,他看的很清楚,席慕烟虽然有些气血浮躁,然而她的眸中清明扔在,根本不是要入魔的模样!
席慕烟挥开裴亚青的手,一剑戳爆头顶的石头,便持剑冲向了最近的一名修士。
此时巨石雨已然要落幕,席慕烟便要趁着最后的时机杀掉再灭一人!
然而就在席慕烟合身扑上的当口,那人的身体却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堪堪躲开了那一剑!
一声脆响。
席慕烟瞪大了眼睛,却是相怀明突然出现,白皙的手指在忘忧剑身上弹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414章 生死抉择
一股劲气顺着剑身直冲而来,震得席慕烟虎口发麻,几乎握不稳手中的剑。
席慕烟慌忙后退,却见相怀明不慌不忙,虚空踏步往前,只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席慕烟身前三尺之处!
裴亚青此时距离席慕烟并不太远,一望之下便大惊失色,不待细想,长剑便是脱手而出,朝相怀明激射而去,只盼能阻的他一瞬,好让席慕烟能顺利逃脱。
相怀明满面从容,见长剑飞来,却不闪不避,只伸出二指轻轻一夹!
长剑带出凄厉的破空之声,可迅猛的气势依旧不抵相怀明那看似纤细如女子一般的两根手指,一时间便动弹不得,只空余震颤之声,却再也不复先前染血的风采。
席慕烟瞳孔微缩,看相怀明从容的模样,难道是胸有成竹?
虽然相怀明面上已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席慕烟知道,一旦她和裴亚青落到相怀明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
席慕烟心中焦急,却感觉到一阵风从身旁刮过。
一个墨色的背影与她擦肩而过,径直朝相怀明扑去。
是裴亚青!
“烟儿快逃。”一个声音从耳畔轻轻飘来,席慕烟略一怔忡,便见裴亚青堪堪拦住了相怀明的来路!
席慕烟心中震动,裴亚青这是打算牺牲自己让她逃?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之前在无尽海上的那个暴风雨之夜,遇到白仙子和谢兰苏的时候,裴亚青也是这般做的,结果弄到重伤,可那个时候,她虽然感动。却并未有其他的想法,而此时,就在裴亚青那一句烟儿响起时,内心突然一阵钝痛。
他可以为了我不顾性命。
这样一个事实让席慕烟震撼了。
以往她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那些情情爱爱又算的了什么?修道之人,行的是逆天之事,心性之坚韧远非常人可比,心中有大道,才能无限的坚持下去,而不是被其他什么蒙住了心神。走上不归路。
可是现在,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却被裴亚青毫不留情的打破。
相怀明看着眼前的俊朗青年。他的身形骤然停在半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百十年前的自己。
“你要阻我?”
相怀明柔声问道,右手二指依然捏着裴亚青的长剑,左手却轻轻的拂过剑身。如同抚摸的是情人的脸庞一般,那专注的神情。若是投注在哪个女子身上,有几个能抵挡的住?
气势猛然爆发,属于化神期高手的威压让裴亚青鼓起来的气势几乎消散无踪。
裴亚青皱着眉头硬抗了下来,负在背后的后手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跳,几乎要撑破皮肤。
“哼,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相怀明冷笑了一声。眼神倒是变得有些朦胧起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道:“可惜不自量力。”
裴亚青沉声道:“便是不自量力,也好过只顾自己逃命。”
相怀明闻言一震,他眼中怒气大盛。喝道:“你说什么?!”
不是的,当然不是这样。他相怀明对紫幻心存爱慕,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包括性命!
怎么会抛弃她独自逃跑?
这小子竟然敢污蔑他,看不起他的感情,真是找死!
相怀明伸出手,一柄长约三尺的宽刃剑在他手中迅速成形,剑气萦绕在四周,让这柄剑有着不同寻常的厚重之感。
那剑身上的铭文,却是有着一种迷惑人心的力量!
裴亚青一阵恍惚,而在此时,却见相怀明抬手一挥——
一剑!
并没有任何花巧,只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剑,相怀明的动作似乎一点儿都不快,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看清楚,然而在裴亚青眼里,那一剑之快,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不曾给他!
耀眼的剑光亮起,裹挟着厚重且锐利的剑气向他袭来。(.无弹窗广告)
护身罡气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罩子将裴亚青重重的包裹在了其中,看似坚不可摧,可是那轻轻巧巧的一剑袭来,只得停顿了一瞬,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护身罡气穿了个透!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裴亚青一声闷哼,一口鲜血激射而出,整个人往后飞抛,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去了平衡。
一道白影突然冲出,接住了裴亚青。
“你怎么还在?!”
裴亚青顾不得嘴角的血迹,气急败坏的看着眼前之人。
不是别人,正是席慕烟。
席慕烟没有回应裴亚青,反而遥望着原地不动的相怀明,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觉得,我能逃得掉么?”
席慕烟的语气平静,生死抉择的事儿,在她说来却好似在讨论能不能出去游玩一般。
“你!气死我也!”裴亚青也顾不上自己还被席慕烟抱着,当即就翘了眉毛,一手拍在了席慕烟脑瓜子上道:“怎么这个时候就变傻了!”
他跟相怀明的实力差距他会不知道么,本来是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席慕烟安然逃脱,即便自己落到相怀明手里,也不过是一条命,总算是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可是席慕烟竟然留了下来!
就算是死,你也要让我不得心安呐!
裴亚青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
后悔药也没得卖呀!
相怀明那一剑霸道的很,即使吞了七宝回生丸也不能立刻痊愈,原本就不敌相怀明,这下子还有还手之力么?
席慕烟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丹,相怀明想要捏死她还不跟玩儿似的。
“这下咱俩都陷在这里,什么都白搭了!”
席慕烟也不反驳,任由裴亚青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脸色竟然露出淡淡的微笑来。
“还笑,你知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后果啊?”裴亚青越说越有气。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上一次能从他手上逃脱,不过是运气!那是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师母身上,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可是现在,我们毁了那具尸体,已经狠狠的将他得罪了,还不被他拆骨剥皮!”
席慕烟指尖掠过裴亚青的咽喉,随即将捏碎了的两粒药丸送入裴亚青口中,才道:“已经这样了,怎么办呢?”
“凉拌。”裴亚青撇了撇嘴。他知道现在再多话也是枉然,正好感觉到体内药力激发。便也静了下来。
那头相怀明并未如何,他只是双手笼在袖中,见二人说完了话,才慢悠悠的飞了过来,在丈外停住:“小姑娘也不错。你小子没亏。”
席慕烟刚被裴亚青逗乐,见相怀明过来便又绷紧了神经。可是相怀明一开口,却让她愕然。
这怎么听都好像是前辈对后背的嘉奖?
反正怎么都跑不掉了,席慕烟也干脆放弃了挣扎,甚至还白了相怀明一眼。
我打不过你,还不能给你个白眼儿么?
哼,我还能腹诽你呢。
席慕烟扶着裴亚青的胳膊站在一边,感觉到裴亚青握住她的手一用力。便知道他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多事,随即垂下了眼皮。
虽然不知道相怀明打的什么主意,可是看样子,相怀明虽然愤怒,却并不想马上把他们两个撕成碎片。
“前辈过奖了。”裴亚青拱手作揖。仿佛先前打生打死的不是他一般。
相怀明倒是笑了起来:“有趣,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夸你似的。”
说完,他看了眼脚下的一片狼藉,石块碎屑以及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山谷内的房舍也几乎毁了个干净,根本不能住人了。
而越思羽正被童鬼扶着,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周围还有一个持剑而立的木央。
“看看,这都是你们的功劳。”相怀明指着地上,似笑非笑的神态盯着席慕烟二人,让她有种被毒舌盯上的阴森感。
裴亚青面色有些苍白,握住席慕烟的手微微抖动着。
他又想到了那具尸体。
相怀明口中称呼那女子为阿晴,可是据他所知,紫幻并没有一个叫做什么晴的别名?
莫非那个女子不是紫幻?
可是看相怀明那紧张的模样,此女子必然在他心中有重要的地位,他提到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小姑娘是席沛然的女儿,你们两个倒是师兄妹,可真是天作姻缘,是不是?”
相怀明又说话了,可是这话听起来却越发的古怪,让席慕烟和裴亚青都是一头雾水。
原本以为相怀明说不定会把自己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可是眼前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家伙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
相怀明却不管两人眼中的迷茫神色,只是冲童鬼挥了挥手。
童鬼和模样一人一边架着越思羽飞了上来,只见相怀明一指席慕烟道:“你们母女相见,必然有话要叙,我给你这个机会,如何?”
这话却是对越思羽说的。
越思羽心头一震,她原本就担心裴亚青和席慕烟不能安然脱身,现在竟然成了真。
她很清楚,一旦席慕烟落到相怀明手里,她便无法再对相怀明说不。
可是,只是如此么?
她心里不能确定,但是却隐隐有种预感,更糟糕的事情可能还在后面。
然而如今,她看着相怀明晦涩不明的目光,却根本不能拒绝,只得垂下了眼睛。
“此处已毁,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
相怀明说着,便当先一马飞了出去,木央携着裴亚青在中间,而童鬼扶着越思羽和席慕烟落在了最后。
“母亲。”
越思羽爱怜的握住席慕烟的手腕拍了拍,见她没受什么伤,才黯然叹了口气,道:“烟儿,这次你鲁莽了。”
方才裴亚青和相怀明的交手她都看在眼里,对裴亚青能够舍弃自己安危让席慕烟逃命很是感慨。也很是欣慰,可是席慕烟的选择却让她大吃一惊。
她是没有想到席慕烟竟然存了与裴亚青共生死的念头。
只是觉得,席慕烟此举不仅浪费了裴亚青一番心意,还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之中。
不管怎么说,裴亚青是男子,虽然是席沛然的弟子,但终究不如席慕烟这个女儿更加重要,裴亚青落在相怀明手里,最多吃些苦头,可是席慕烟就难说了。
席慕烟摇了摇头。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当时。却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上一次的时候,她没有抛下裴亚青独自逃命,这一次就更不能。
就在她心里钝痛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结果。
虽然确实是不智的行为,但是。她并不后悔。
就这样吧,她留下,也未必就是世界末日,至于后果,祸福之说,又岂是绝对的?
既然相怀明暂时不杀她,说不定。她还有机会一睹那复活法术,开开眼界呢。
“母亲,我知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越思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而席慕烟则趁机跟童鬼使了个眼色。
童鬼则是点点头。眼神往后瞟了一回,一根小手指指了指身后。
因为相怀明的修为高出太多,即便是传音也有可能被截听,因此二人根本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好在因为控神之术的原因,二人却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用言语,也可明白对方之意。
见童鬼的反应,席慕烟则是回头看了看,在那废墟之下,有一个身影慢慢的露了出来,他看着远去的几个背影渐渐消逝在云雾之间,不由得叹了口气。
天边已然露出鱼肚白,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
山谷中小风飕飕的吹,席慕烟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视线不由得落到了站在最前的相怀明身上。
狡兔三窟的形容在他身上可真是太贴切了,光是这北州山脉之中,竟然被他这么不声不响的弄了两个基地!
想到这么多年都不曾被人发现,席慕烟不由得汗湿重衣,相怀明将这么多的精力浪费在了这些上面,竟然还能修到化神期,可见资质之好,纵然情场不得意,上天也算厚待他了。
同样是在山壁之内开凿出来的洞府,此处与第一个相比,没有那么空旷,更像是一个迷宫一般,弯弯绕绕的行道连通着不同的房间,可是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在同一个地方不停打转。
就在席慕烟觉得不耐烦之时,眼前一亮。
终于走到了那通道的尽头,这是一个宽敞的厅堂,有两个人迎了出来,见到相怀明后便直接跪了下去:“主人。”
相怀明脚步不停,直接甩袖而过,转身坐在了主位之上道:“起来吧,去安排房间。”
两人看了眼其他的五人,眼神着重在席慕烟和裴亚青身上停了停,便心知肚明,弯腰退了出去。
相怀明目光落在越思羽身上道:“童鬼你带席夫人和席小姐去吧。”
席慕烟心中一紧,这是要把她和裴亚青分开?
视线扫过裴亚青,见他的脸色没有那么白了,略微放了下心,就见相怀明瞅着她道:“怎么,莫非席小姐还想要他们两个男人跟你们一起去?”
知道这是相怀明的推托之词,席慕烟便直接无视了过去,扭头扶住了越思羽的胳膊。
“哼,”等人影消失不见,相怀明冷哼了一声,从主位上走了下来道:“居然就这么把席沛然的女儿骗了到手,你倒是厉害的很。”
木央早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厅堂之中,只有相怀明的声音响起。
裴亚青抬起头,眼神明亮如星子,他看着相怀明,似乎对他调侃的话语并不在意,轻声道:“前辈过奖,只是我与她之间,并没有欺骗,我喜爱她却是真。”
相怀明嗤笑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唇道:“那小姑娘是否身负禁咒?”
裴亚青微微眯起了眼睛。
相怀明勾起嘴角,衣带在转身之间带起一股微风,夹杂着淡淡的酴醾香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
仿佛席慕烟身背禁咒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般。相怀明笑了几声,一甩袖子在旁边的条案旁盘腿坐了下来:“真是妙极,如此我倒是要多谢你再次把他带到我的面前呐。可惜上次我竟然没有正眼看过她,不然……”
“前辈多想了。”裴亚青清朗的声音变得很是低沉,略微带着一丝寒气。
相怀明似是不以为意,他勾着嘴角看着裴亚青,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真想如何,谁又能阻止的了他?就是席沛然也不行!
看着面前这个过分年轻的脸庞,相怀明并没有出言讽刺。而是轻笑道:“你的胆子真的很大,竟敢对阿晴动手。”
裴亚青心中一寒。
相怀明虽然笑着。可是那话中的寒意,却是不容错认。
到了他这个修为,不管是喜怒哀乐都能控制自如才是,这般明显的表现出来,就是给裴亚青看的!
“不过是个死人。”
“哈哈。死人?”相怀明大笑一声,脸一沉。突然窜起,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裴亚青的胸口!
裴亚青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他咳了两声,接着皱了下眉头。本来就不太妙的身体伤上加伤,可恨相怀明出手太狠,他根本躲都躲不及!
“确实是个死人,阿晴已经死了。”相怀明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反正我爱的,也不是她的那个皮囊,坏了就坏了,换一个就是。只要她的灵魂还在,可不就是我的阿晴么?”
相怀明有些惆怅。他撅了撅嘴,接着露出了牙齿笑道:“说起来,那个小姑娘的身体真的很合适啊……”
“你不能打她主意!”裴亚青突然打断相怀明的话。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扶着墙壁爬了起来,眼神锐利的盯着相怀明道:“我警告你,莫要打她主意,我师父不会饶了你的。还有你的阿晴。”
“席沛然?”相怀明神色一厉:“他算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管我的事,凭什么杀了阿晴!阿晴那么美,那么聪明,仿佛这个世间所有的灵秀都生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席沛然,他竟然下的去手!既然如此,我便用了他的女儿的躯壳!哈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让他感受一下失去女儿的痛,算是他偿还我的利息!”
“疯子。”裴亚青咬着后槽牙,已经不想再跟相怀明争辩下去。
吃亏的事情,干一次就够了。
“我告诉你,不要激怒我,否则,你会后悔的。”相怀明露出一丝狰狞之色,突然一掌将身旁的条案排成了碎粉,抬手一挥便掐住了裴亚青的脖颈:“相信我,后果不会是你想看到的,奉劝你一句,若不想他们吃什么苦头,最好都给我乖乖的。还有,让越思羽做好准备,后日便为我好好的主持法术!”
后日?
裴亚青心中一惊,相怀明这般确凿的定下了日子?
难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不,不对,还差一样。
即使越思羽答应了,可是她的身体并不足以支持整个法术,若没有人帮忙,根本不可能完成。
这个人是谁?
很显然,他目前所见的几个人都不行。
不仅要对法术有所了解,还必须有着与之相配的修行法门和同一性质的灵力!这其中的要求并不简单,不是随便拉一个人就可以的。
“你都准备好了?”
“自然。”提到这个,相怀明仿佛整个人都焕发出了生机,有了光彩:“封灵珠,聚灵剑,祭台,祭品,还有,祭司。”
祭司,现在看来,必然是越思羽无疑了。
有了席慕烟在手,越思羽只有答应的份儿。身为一个母亲,自然要牺牲自己来保全女儿么。
裴亚青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那辅助祭司呢?你知道师母她的身体状况。”
“放心。”相怀明笑了笑:“他马上就要到了,等到后日,你们就会见到他的。我培养了他几十年,也只是为了这一天而已。”
裴亚青心中一凛。若是越思羽身体没出差错,确实是用不到这个辅助人员的,可是现今这个情况,那个辅助祭司恐怕就凶多吉少。
听相怀明的口气,那人年纪也不会很大,几十年的时间,即使他天资不凡,修为也不会太高,却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否知晓这是一场死局,是否甘愿把性命葬送于此地呢?(未完待续)
第415章 原来如此
席慕烟扶着越思羽坐下,便开口道:“母亲,你可知道紫幻其人?”
越思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意外:“你怎会知道她?”
童鬼看席慕烟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便十分识趣的退下。[]
待房门关好,席慕烟才道:“母亲可否与我讲讲?”
她原本并未想过从越思羽这里打听,毕竟紫幻是死于父亲手下,而且,自从听了裴亚青所说的那你爱我我爱他的三角恋情之后,她便有些疑心会不会紫幻心里的那人是席沛然。
然而再一想,世间男子多数都是有些怜香惜玉之心的,席沛然也不例外,若是紫幻真的倾心于他,那他就不太可能辣手摧花了。
可是今日,相怀明脱口叫出的名字乃是阿晴,莫非这是紫幻的别名?
反正她们已经是阶下之囚,也不怕相怀明听到,
“看来,是亚青告诉你的吧?也对,他手下有些能人,会知道紫幻也不奇怪。”越思羽笑了笑,还是那副安然的模样,只是在说起紫幻时,竟然还有几分遗憾之色。
“当年我独自出门游历,在途中结识的她,因见她气质风度都很上佳,便与她结伴而行,她虽然修为一般,可是很聪明,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后来,你父亲来寻我,便也认识了她。”
听得越思羽此言,席慕烟不禁有些疑惑,若是母亲与紫幻有这样的交情,又何以会坐视她死于父亲之手?
越思羽并没有注意到席慕烟的神情,继续道:“你父亲,他是个出色的男子,紫幻对他一见便倾心。经常缠着他不放,可是当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见你父亲对她颇为不喜,我还纳闷。(.)”
席慕烟不由得长大了嘴巴,她倒是猜对了一部分,可是原来席沛然并没有将紫幻放在眼里?
她一直以为,除非是不喜欢女子的,否则,没有男子会对倾慕自己的人不假辞色,即便他可能根本无意。
“后来呢?”席慕烟不由得出声询问。虽然越思羽说她当时没有意识到,可是她又不是傻子。这紫幻的行为也不是那么隐蔽的,时间一长还能看不出来?
“后来呀,”越思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居然嘴边还露出了笑意,“我那时候出门游历。也是因为与你父亲闹了些你别扭,你父亲出门来寻我。可是没想到,你舅舅也跟着来了。我也不知他是否是因为看穿了紫幻的心思还是直觉的不喜欢她,一直都是冷脸以对,偶尔还会出言刺一刺她,不过紫幻每次都是主动让步,倒是显得你舅舅有些尖酸刻薄。”
席慕烟捂着嘴笑,没想到那冷冰冰的越千家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现在想来。莫不是舅舅那个时候还正值青春年少,所以意气用事?她还以为越千家天生就那副德行呢,在洗尘宗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笑过几回。
“我那时候以为,她对你父亲的倾慕。也许只是因为年少,阅历少的缘故。原本想着,等她年纪大些,自己就会明白,她一个小姑娘,我也不想去为难她,可又不好直言赶她走,便想着为她介绍一些青年公子,好让她转移些心思。”
席慕烟忍不住啧了一声,若是母亲所言没有水分的话,那这个紫幻倒是个脸皮厚的,或者说,是个勇敢追求真爱的?
只是当着母亲的面便如此,也太肆无忌惮了些。
呃,席慕烟忽然想到了席沛然那几个侍妾,记得裴亚青说过那几个女子自幼便跟在席沛然身边,有的陪伴席沛然的日子比越思羽还要长,莫非紫幻见此,竟甘心与席沛然为妾不成?
又或者,干脆把母亲挤掉自己上位?
“母亲你却是太好心了些,那紫幻怕不会心存感激,反而要怪你多事。”席慕烟摇着头道。
越思羽笑了笑:“我不是好心,而是并未将她看做敌人,否则,要收拾她手段多了去了。再者,你父亲态度也是鲜明,我又何必做那拈酸吃醋的嫉妒之态?”
席慕烟歪着头,抬起手托着下巴道:“说的也是,父亲又不是那没见识的,料想也不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勾了魂去。”
越思羽拍了她一下道:“说什么呢。连你父亲也敢打趣。”
席慕烟嘿嘿笑了两声,却是暗自想到,若有人也这般对待裴亚青,自己会怎样?
虽然先前也有人喜欢裴亚青,不过一个素烟是不怀好意,还有一个地位低微,至于路上曾经碰到过的桃花,裴亚青根本都没有正眼瞧过,完全不用担心裴亚青会移情别恋,然而若是有这么一个出身良好,美貌又温柔的女子出现在裴亚青身边的话……席慕烟摇了摇头,凡是敌人,必然要及早消灭,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才是。
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后来呢?就认识了相怀明?”
越思羽话语一顿,有些迟疑的道:“相怀明他,原本是魔族的少主,也是出门游历,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你父亲,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外闯出了名号,是难得的少年英才,又是风度翩翩,与你父亲很是相得。”
“那是为什么翻脸的?”席慕烟有些不解,相怀明既然与父亲相交在先,按道理,即便他喜欢上紫幻,也不至于会因为她跟父亲决裂呀。
越思羽神色一黯道:“其实当初,也算不得翻脸,紫幻死后,他便整日郁郁寡欢,后来便渐渐与我们疏远,又过了几年,便直接没了音讯,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伤心导致心灰意冷,回魔族去了,却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竟然变成了这样。”
也就是说,当初相怀明并未发难,而是隐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当时便已经想到了这条路还是日后自己扭曲的。
“母亲,说说他和紫幻的事儿吧。”
“他和紫幻?”越思羽看了席慕烟一眼,似乎有些不解:“他们两人并未有多大交集,若非后来你父亲提到,我都不知他竟然心仪紫幻。只是后来紫幻已经香消玉殒,也就不了了之。”
这回轮到席慕烟诧异了,难道他们两人竟然没有在一起过?
“倒是因为我的介绍,紫幻认识了另一人,经常来往,我还以为就此尘埃落定皆大欢喜,谁曾想到,她却是心大的很。”
“诶?”席慕烟愣了,怎么又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是谁?”
“他已经多年未曾出现了,说不定……”越思羽有些迟疑的道,“那毕竟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仙途漫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意思就是说,那人说不定已经死了吧?
席慕烟点了点头,原本以为事情极其简单,不过是个痴恋多年求而不得的故事,可是现在看来,怕是还别有内情。听越思羽的口气,必然是那紫幻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父亲。
“后来,府中发生了些事情,你父亲要回去,我也只好跟着,可是紫幻却是无亲无故,她又温言恳求,我便带了她同去,谁知,竟然是惹祸上门。”
席慕烟忍不住龇了龇牙,“母亲,你也太大度了些。”
越思羽叹了口气:“我是小看了她,那些日子,她与那楚若昕相处的极好,我便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你父亲,再说,她也不曾对我无礼,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以小妹自称。”
伏低做小,她想跟母亲你做的,是那种姐妹吧?
席慕烟再次摇头,越思羽从小娇养,后来嫁了人也是被捧在手心,并未吃过什么苦头,也难怪对人少了几分戒心。虽然聪明也有几分心机,但紫幻若是存心骗她,真是一骗一个准。
“她做了什么?”席慕烟真正感兴趣的是紫幻究竟怎样惹怒了席沛然,才让他痛下杀手的。
越思羽脸色一沉,显然这段记忆也让她有些不快,并不愿提起,只是见席慕烟似乎对紫幻很感兴趣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道:“你怎的突然问起她来?莫非……”
想到刚才席慕烟曾问紫幻与相怀明的事情,越思羽的脸色一白。
席慕烟坦然道:“是,相怀明苦心积虑一心想要复活之人,怕就是紫幻。我只是在想,会不会相怀明误会了紫幻的死,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说不定在相怀明眼里,紫幻便是那如明月一般皎洁的仙子之姿,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可是她却死在了席沛然手里,那相怀明焉能不恨?
明知道仇人是谁却无法报仇是什么滋味,席慕烟是切身经历过,那真的能把人逼疯,似相怀明这般隐忍的人物,会变得扭曲倒也不怎么奇怪。(未完待续)
第416章 齐聚
越思羽似是对这个答案很是吃惊,正在抚摸席慕烟头发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
她抽了一口气,眸光有些闪烁不定,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母亲?”
席慕烟唤了一声,她原本以为,越思羽即便不知道,也应该能猜到几分,可是看样子她似乎很是惊讶?
越思羽回过神来,细长的眉毛蹙了起来,她凝神看向席慕烟道:“烟儿,你怎的知道是紫幻的?在复活法术进行之前,他应该会保密才对。”
席慕烟呃了一声道:“我原本猜的是天幻仙子,因为红狱尊者留在流云宗内的封灵珠被盗了。”
“封灵珠被盗?!”越思羽突然打断了席慕烟的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席慕烟,然后一手扶额,闭了闭眼睛道:“这是何时的事?”
她知道女儿与流云宗的弟子有些交情,知道一些事情也不奇怪。
席慕烟对越思羽的反应很是不解,难道母亲和自己一样也想到天幻仙子身上去了?
“呃,女儿上次回洗尘宗之后不久就被派去流云宗了。”席慕烟不敢多说,越千家虽然认了她,可是却没有要和越思羽联系的意思,而越思羽也没有提起过这事。
虽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其中必有内情。
席慕烟虽然好奇,不过这两位都是长辈,贸然去探听也不好。
“然后流云宗就发生了被大规模袭击的事情,有人趁乱摸走了封灵珠。”至于裴亚青失踪、自己流落到不知名秘境的事情,还是拦在肚子里好了。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说了只是白白让越思羽担心。
“可有头绪?”越思羽好似很紧张的样子。
席慕烟有些奇怪,越思羽一向都是淡定无比,就算之前被掳也不曾看她慌张过。可是如今,不过是一个关于天幻仙子的消息,竟然让她这么在意?
想到裴亚青曾经模模糊糊提到过的事情,席慕烟也是一头雾水,当下直接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说着,不禁啧了一声,之前她可是跟方致远同行了一路啊,竟然忘记问了!
好吧,其实她作为一个外人,这事儿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当时,她和裴亚青也算是嫌疑人。问一问倒也不是太过分的事情。
可是她压根忘记了这一茬,不知道裴亚青有没有提过。
于是便道:“裴公子可能知道一些,不如叫他来问问?”
越思羽低头看着席慕烟,直到看的她有些莫名其妙,才微微斥责道:“怎么还称呼他为裴公子?”
席慕烟讶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她向来是这么称呼裴亚青的不是?嗯。总不好亲亲热热的称呼亚青吧,这样的称呼代表了十分亲密的关系,总觉得有些别扭。称呼师兄也不行,自己洗尘宗那边还有一堆师兄咧,也没有他的排行啊。
“母亲。”席慕烟开始撅嘴撒娇。
越思羽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脸,看到她眼中的亲近之意,便弯了弯唇角微笑道:“我女儿害羞了?”
席慕烟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回。冲越思羽笑道:“那我唤他师兄总可以了吧?”
越思羽点点头,没有再继续纠缠称呼问题,正待嘱咐两句时,便听到门外一声轻响,接着童鬼的声音在外响起道:“裴公子。”
裴亚青推门而入。就看到屋内两个人齐齐望向他,不由得挑眉而笑道:“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脸上若有东西,他会感觉不到吗?
席慕烟白了他一眼,起身道:“正和母亲说到你。”
“哦?”裴亚青走了过来,在席慕烟身旁站定道:“莫非烟儿你在告我的状?师母明鉴,我可不敢欺负烟儿的。”
越思羽凝神看向裴亚青,见他并不怎么狼狈,想来相怀明也没有太为难他,便放下了心,笑道:“未曾,烟儿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你的不是。”说着,眼神飘向席慕烟,却发现这女儿眨了眨眼睛扭过头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师母说的是,徒儿也知道,方才开个玩笑罢了。”裴亚青说完,便低头瞅了席慕烟一眼,看见她那样子不由心中暗笑,席慕烟是什么样子他也了解一些,害羞脸红等等少女怀春的模样,真不是她的风格,八成是装出来的吧……
师母,烟儿不会告状的,若我真的欺负她,她当即就会找回来的,真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您就放心好了。
似乎感应到裴亚青的内心活动似的,在越思羽低头的时候,席慕烟趁机抬头瞪了裴亚青一眼。
惹得裴亚青肆意的翘起了嘴角,还给了席慕烟一个俏皮的眼神。
不待席慕烟反击,裴亚青便立即转移话题道:“不知道方才,烟儿和师母说道徒儿什么了?”
“是流云宗的事情,说到封灵珠。”席慕烟插嘴道。
“封灵珠?”裴亚青有些惊讶的看了母女两个一眼,诧异道:“这个我是知道一二,不过,师母怎么会对这个有兴趣?”
“少废话,知道什么快说就是了。”席慕烟从背后拍了裴亚青一下,又重新坐到越思羽身边。
“哎,你还记得我们看见过的那个人影吧?”
见席慕烟点了头,裴亚青便道:“确实是那人偷了封灵珠,等流云宗找到他头上,可是珠子却不见了。”
“丢了?”女声二重奏。
席慕烟不着痕迹的看了越思羽一眼,和裴亚青对了个眼神。
裴亚青倒是神色自然的摇头道:“不是丢了,是交给了雇主。”
“有人雇佣了他,可是他并不知道雇主是何方神圣。”裴亚青说着,眼中颇有几分愤恨之意。
“这人胆子不小,竟然敢接流云宗的活,也不怕被流云宗报复?”席慕烟蹙了蹙眉。即便是在以前那个有着普遍秩序的世界,她们这些人做事,也要遵循一些规则,等闲也是不管招惹那些大势力的。
这个人胆敢如此,究竟是胆子太大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
裴亚青笑了笑道:“北地鼠胆子一向是大的很,不过这次,也是利欲熏心。”
“怎么说?”席慕烟很有兴致的接口道。
“买家付出的代价不小。一件上品灵器,一粒升龙丹,一瓶归元丹,都是品质上乘的好东西。并且答应事后为他扫平麻烦。”
席慕烟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买家用这些来换一颗封灵珠。而是惊讶于那人竟然相信买家会为他扫平麻烦?
“流云宗庞然大物,他就真的相信买家会为他扫平首尾?”席慕烟眼中是不可思议之色,这其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流云宗虽然行事并不霸道,可不代表它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欺负的。
裴亚青冷笑一声道:“他不信也不行。妻子儿女都在人家手上呢。再者,”裴亚青说着。神色凝重起来:“此事确实有人出手干涉了,那北地鼠最终被禁锢了修为,扔了去做苦力,虽说难熬了些,可终究是保住了性命。”
席慕烟有些悟了:“厉害啊,这一手不光达到了目的,还做了好人。让流云宗吃了个哑巴亏,这买家看来很有实力。”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让流云宗甘愿让步。
“那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知。”裴亚青摇头。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道:“你问过方致远了没有?”
“他说不知。”裴亚青摊手道。
这个答案……席慕烟沉吟起来,方致远说不知,那他究竟是真的不知还是推托之词?抬起头。却正好看到裴亚青垂眼的眼皮。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越思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席慕烟有些愕然。她能感觉出越思羽的情绪好像变得很低落,却不知道为什么。
“哦,那母亲好好休息。”席慕烟关切了一句,便和裴亚青走了出去,岂料刚一出门,就看到裴亚青脸色一变。
席慕烟正要开口,却见裴亚青皱了皱眉,使眼色阻止了她,并且一手揽住她的腰道:“到我那里去吧,顺便为我上药,这伤口还是有点儿疼。”
想到裴亚青先前伤在相怀明手下,席慕烟也有些担心,听见裴亚青如此说,便点了点头道:“好。你知道怎么走?”
裴亚青笑了笑。
席慕烟觉得有些奇怪,却突然感觉到裴亚青放在腰上的那只手重了很多,席慕烟状做亲密的反手揽住裴亚青的腰背,然后往裴亚青怀里蹭了蹭。
难道裴亚青伤势很重?
已成废墟的晴天府。
满眼的狼藉让来人大吃了一惊,他身子突然拔高在空中俯瞰整个山谷,神识外放出去,最后却失望的发现整个山谷中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好看的小说)
这是怎么回事?
白色的衣袍被上头倒灌进来的风吹动,长发卷起,却是显得他面无表情的脸更加怪异。
他仰起头看了看天,却突然一个俯冲下去。
雄浑的掌力将残垣断壁都掀飞了去,露出了压在横梁之下的人。
一个灰衣男子,他身上有一个巨大的血洞,脸上满是鲜血,还带着不甘和不敢置信的神色,瞪着双眼,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白衣男子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接着便一篷水洒在了死者的脸上,又用丝帕将他脸上的血色抹干净,才伸出了干净白皙的手,覆在了死人脸上。
灵力发动,身前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有什么东西开始闪现。
回溯术!
这并不是个太厉害的法术,而且有着严格的限制,只是这个死人乃是被人控制了的半傀儡,虽然人已经死透,可是意识却并未全部消散,正好此时帮了白衣男子的大忙。
画面闪现,虽然并不能真正的全部还原,可总算是让他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让他有些不能置信。
相怀明的厉害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那对青年男女。在他的臆想中,在相怀明面前,怕是一个小指头毒能捏死,他们竟然还能蹦跶了好一阵?
尤其是,那能够让相怀明也避让的那一剑,还有那个女子,显然有些异样的状态,都让他感到吃惊。
“裴亚青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白衣男子喃喃自语,虽然意外,却并不耽搁。眼见整个晴天府并无活人,便直接飞身而起。白色身影一闪而逝。
“这人……”
就在白衣男子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渐渐消失的时候,一个人头突然从山的侧面露了出来,他看着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半天,突然道:“怎么看起来好生眼熟?”
白衣男子熟门熟路的飞过卿云峰,找到了席慕烟他们的藏身之处。
一身灰衣的木央早早的便等在了外面。看见白衣男子的身影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那里面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终于来了。主人已经等候多时。”木央道,一张平凡的脸上依旧木讷,不过却满是真诚的神色。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那双亮如星子的眸子略带深意的看了木央一眼,却并未回应他的热情,而是负手看了眼空中。
木央随即抬头看去,可是碧蓝如洗的天空中。除却悠然飘过的白云之外,连只飞鸟都不曾有。
“都准备好了?”白衣男子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不过仍旧掩不住好音色,只是有些淡淡的疲惫。想来是一路风尘仆仆,情绪不佳。
木央盯着男子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听闻此言,立即道:“不错,就等你了。主人说,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便可以开始。”
白衣男子眉头微皱,似是有些意外道:“这么快?”
木央听出了他口气中微带不满,不过此事也不是他能够置喙的,便装作豪无所觉一般,前头带路道:“跟我来吧,此处又有些改动,容易迷路。”
白衣男子眼睛微微一眯,手指抬起,却猛然一僵,停在了眼前。
裴亚青一头栽倒在床上,席慕烟猝不及防之下,却是被他半压在了下头。
“你怎么了?”
席慕烟耸然一惊,一个使劲从裴亚青身下挣脱出来,才看到裴亚青脸上冷汗直冒,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嘴唇上却有些血色。
“怎么会这样?”席慕烟连忙拿出丹药给裴亚青喂下去,才有两指搭在他腕脉一探,顿时眉毛就蹙成了小山:“伤势居然恶化了?相怀明那一掌破坏力如此之大么?”
将裴亚青摆正位置,席慕烟正要直起身子,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一看,正是裴亚青眼神晶亮的看着她。
正待说话,却被裴亚青嘴唇一动,虚了一声。
席慕烟伸手替裴亚青擦去额上的汗,嘴唇却轻轻比了个口型:怎么?
有人。
席慕烟一凛,可是她完全没有察觉?
“谁?”又比了个口型。
因为她此刻已是差不多趴在了裴亚青身上,探出的那只手放在裴亚青脸上,正好挡住了二人的唇语交流。
裴亚青眼皮子一翻,却是没有回答,反而是闭上了眼睛。
席慕烟不管打扰她,只好静静等着,不过这一静,却也让她察觉到了不妥。
原来却是有人在窥伺他们?!
这么浩瀚的神识笼罩,是相怀明?
席慕烟一有了戒心,感应便敏锐起来,不过她并没有与相怀明对抗,在这种时候,那是一种不智的行为。
没过多久,见他们俩似乎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裴亚青一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的样子,那被窥伺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席慕烟悄悄松了口气,她方才也没有闲着,而是散开了精神力,因为她刚刚发现,自己项链里的三生石有了异动。
是席炎!
一边暗恨不是时候,一边极力掩饰着的席慕烟,这么一会儿可是差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万一这东西被相怀明发现了可是不妙。
好在相怀明也没有那么闲,一直监视他们,很快便退去。
裴亚青睁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轻声道:“你的身体好凉爽。”
席慕烟水性灵体,又因为修炼的是冰系功法,体温一直都是偏低的,与裴亚青总是偏高的体温正好可以中和一下。
“看来你是没事了。”席慕烟瞪了一眼,直起身子道:“即使相怀明窥伺,也没有必要不说话吧?”
随即看到裴亚青那血色的下唇,便嗔怪道:“这牙口怪好的,下唇都快咬烂了。”
裴亚青哭笑不得,这牙口是用来说人的么?
“你若是真想瞒过他,就该死撑到底。可是又表现的这么明显,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席慕烟取了些药粉洒在裴亚青下唇上。疼得他直咧嘴。
该。
知道席慕烟在腹诽自己,裴亚青也不说破,只道:“就是让他知道才这样,难道我还真的连这点痛都忍不住?”
“不过,你的身上好香。”裴亚青突然话题一转。得意的笑了笑。
席慕烟脸一沉,手上动作不由得就重了一分。
裴亚青的胸口上一大片淤青。看起来花花绿绿的很是骇人,总算没有别的伤口。不过修道之人皮肉伤不算什么,内伤才是比较棘手的,当然,最难恢复的神识受创,比如当初她曾经在八宝珍阁用过精神攻击,虽然只小小的惩戒一番。但那个女修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长久的境界停滞,因为神识一旦受伤,恢复很难而且很慢。
“在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说正事。”席慕烟手上沾满了药油,不避嫌的给裴亚青按着胸口,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就重了点。
“有人来了。”
席慕烟动作一滞。“我怎么没发现?”
她虽然修为差了些,不过也不至于这么不济。连听壁角的都发现不了吧?
裴亚青摊了摊手道:“我的意思是,从外面来了一个人。”
席慕烟用手背擦了擦脸道:“大概是炮灰。”
“什么?”裴亚青一时没理解,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什么?”席慕烟反问。
“如果母亲答应主持法术,那来的这人,若我没猜错,便是辅助的那个,不知他自己是否明白死期已到。”
那还真的是炮灰,席慕烟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我们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管别人?”
若是要逃,现在恐怕不成,只有在复活法术开始之后,相怀明有了顾忌,他们才有空子可钻,然而越思羽主持法术似乎已成定局,这是个死结。
裴亚青摇头道:“不知为何,我却觉得,此人倒是我们的转机。”
“何以见得?”
裴亚青摊开手掌,却是两枚铜钱。不过这不是普通的铜钱,而是用来做占卜的。上面刻制了龟纹,还有八卦,反正席慕烟是看不懂,当初席炎曾经跟她提过一嘴,只是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没怎么接触过,只是隐约知道而已。
“我之前有推算过,这一次我们是有惊无险,而且,这次过后,怕就会雨过天晴。”
雨过天晴?
席慕烟眼睛一亮,岂不是说,这次能够一次性解决所有的事情?要是这样的话,倒是真的好了。她现在除了修炼,便是一心想要逍遥四海,可是笼罩在头顶上的烟云太厚重,已经让她有些无力感。
“可是我们目前的情况,却又看不出生机在哪里,唯一的变数,便是来的这人。他一来,这卦象便如大堤有了一道缺口,虽然不能立即如何,但是已经可以预料结局。”
席慕烟没有言语,她不知道该不该信,曾经席炎说过,因为找不到她的命星,所以他们无论怎么推演,都找不到她的所在,后来干脆撒网去找,不过那时她已经上了洗尘宗,几乎足不出户,所以最终一无所获。
她的命格已经被改变了,会不会影响到结局?
然而,这是她必须烂在心里的秘密,她会催眠自己忘记这一点,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忘记这个事实。
不然,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搜魂术这种东西的存在,她总是不能心安,虽然这个几率很小。
“对了,方才……”席慕烟压低声音,凑到裴亚青跟前道:“三生石有感应了,哥哥在找我们。”
裴亚青脸色变了变:“希望师兄不要大意。”
虽然相怀明不会时刻监视他们,但若是冒然使用三生石,只要有法术波动,必然会惊动相怀明,要是他心血来潮看一眼,就什么都完蛋了。
“哥哥向来谨慎。”席慕烟一句话说完,突然想到了席炎之前失踪的原因,不由得有些皱起了眉头道:“那个柳五,怎么会这么巧呢?”
木央带着人进了山洞,耳边就听到相怀明的传音,随即便把人带了去见相怀明。
白衣男子眼神有些闪烁,他当然知道相怀明叫他来干什么,只是他无力反抗,只好逆来顺受。
不过他却是来晚了,虽然有些担心,可相怀明还用得上自己,至少目前,不用担心自身安危。只不过,也只有一天的时间。
想到那个该死的复活术,他不由得在心底咒骂,死了就死了吧,为何不能死的干净一点儿?不过却是忘记了,这世间之事,有收获也须得有付出,怎么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若非他还有这些用处,说不定早就死在了某个角落,哪还有机会在这里抱怨?
“你来迟了。”相怀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衣男子身体一僵,接着俯身行礼道:“是,是我的错。”
“法术定在明日,你心里是否不满我如此急迫?”
“不敢。”白衣男子垂首低眉,完全没有了在木央面前的神气。
相怀明哼了一声道:“不敢就好,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因此而不尽心做事,后果你知道。”
“是,晚辈定不会食言。”
相怀明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只是很快便消失无踪:“很好,如果你尽心了,那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不会食言,往后,你我便两不相欠。”
白衣男子又行了一礼,便躬身退下,只是出得那扇门,眼中便有一抹精光闪过,相怀明,你以为能够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惜你又是否知道,你也只是旁人眼中的棋子呢?
嘴角弯起,白衣男子抬手摸了摸眼睛,接着便看到木央出现在了拐角处:“还好?”
“还好,大人并未责怪于我。”白衣男子声音中带了一些柔软,听起来让人颇有如沐春风之感。
弯起不会让人觉得他内心有什么不妥。
“那我带你去休息。”
“好。”
听着席慕烟把与越思羽的谈话说了一遍,裴亚青有些意外,虽然越思羽最后并未说出当年的紫幻究竟做了什么事,可是她与相怀明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却是清白的很。
“会不会只是师母没有察觉到?”裴亚青有些不能相信。
“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相处的时间。”席慕烟摇了摇头,并不认同裴亚青的猜想,接着道:“可惜忘记了问母亲,紫幻究竟有没有叫阿晴的小名了。”
“照这么说,那做今日这些事情的,怎么都不应该是相怀明,而是那个人才对。”裴亚青和衣坐起,接过席慕烟端来的水喝了一口,顺嘴问道:“那人叫什么?”
席慕烟回忆了一下道:“楚若昕。”
裴亚青一口水喷了出来,惊讶道:“楚若昕?!”(未完待续)
第417章 是你?!
裴亚青顾不得擦去嘴边的水迹,急道:“你可知楚若昕是谁?故去的九霄阁前任阁主!”
席慕烟也傻了,呆呆道:“那不就是柳五的师父?”
裴亚青皱了皱眉,他想到了过去与柳五的几次交道,并没有发现特殊之处,只是楚若昕早逝,以年龄推算,相怀明应该也没有在他身边待多久,这些往事他知不知道?
“若不是母亲说起,我从来不知道,柳五居然能与天幻仙子扯上关系,若是紫幻与楚若昕的事情是真的,那说不定他手上也会有天幻仙子的传承?我还以为当初天幻仙子身死道消,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据我所知,天幻仙子的弟子们,当初也都死得干净,只是紫幻并未出现在人前,应该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才对。”
“那后来还不是让人知道了?”
“必然是她自己露出了马脚,不然谁又能凭空猜到,只是不知道这事,有没有牵扯到楚若昕。”
若是真的与楚若昕有关,那么柳五这个人便非常值得怀疑了。
更有甚者,如果楚若昕和相怀明一样呢?那柳五有没有可能因为老师的遗命而做出与相怀明类似的事情?
当初与柳五结识,也是有柳五故意送上门来的成分。
“其实柳五这个人,我总是看不透他。”席慕烟突然道。
裴亚青抿唇道:“他年纪轻轻便能接掌九霄阁,又岂是能被人轻易看透的?再者,他似乎很善于隐藏,你知道,他似乎并没有一个称得上交情不错的朋友。”
席慕烟扯了扯嘴皮,“这样说来。他还是个冷情的人?嗯,戒心很重,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这样的人,怕是满身秘密,所以不会轻易与人相交。
只是她所见到的柳五,张扬恣意,看起来洒脱的很,与他的行事作风又不甚相同。
这人有没有精神分裂?
“不对,以柳五的谨慎,楚若昕与紫幻的事情他必然知道。可是,这其中的曲折我们却不得而知。恐怕师母所知也没有太多。”毕竟那是紫幻与楚若昕之间的事情,越思羽与紫幻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亲密。
“如果我们假设他有问题,那么有些事情便可以解释了。”席慕烟突然道。
比如当初天都城外的那一个小小约定,以及后来在花都城的再次见面,朔方城的巧遇。还有,这次席炎莫名其妙的消失。
她虽然不知柳五是如何说动了席炎。然而,在这样一个时候,明显有些不对劲。
“我真的不希望假设成真。”裴亚青吸了口气,想到自己曾经与他作的约定,如果这一切都是柳五有预谋的所为,那自己不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席慕烟叹了口气,本想再去找越思羽问一问楚若昕的事。可是又再想到越思羽不欲多谈的表情,便又停住了脚步,还是等等吧,或许母亲现在正在睡梦中?
席炎摩挲着手中的三生石,脸色很是严肃。
柳五曾经告诉过他。那个地方便是在北州山脉之中,虽然与席慕烟的联系并未接通。然而他却可以感应到,席慕烟此刻,怕是也正在北州山脉中。
却不知道她是为何没有接。
是正在忙碌无法分神?还是说她所处的环境不容?更糟糕的一种,会不会她根本无法依从自己意愿了?
而现在已经过了半日,依旧没有回音。
席炎心里开始急躁不安。
他有点儿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多事,若是初时便与柳五一起动身,此刻便已到了吧?
日落十分,席炎踏着一路风尘赶到了云中城,还来不及休息,早早得了命令的属下便已经等在一旁。
“什么情况?”
因为云中城是柳五所说的最后一站,那便不可忽略,要知道,每个宗门脚下都会有一个城市,不管它是大是小,是否繁华,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云中城对那个地方而言,也是一样的意义。
“回主上,就在月前,曾经有一对青年大闹城中的紫府,导致接天塔倾塌,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席炎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听到紫府的名号,便不由得想到了柳五口中所提到过的紫幻。
会有关么?
“是否知道那对青年的来历?”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场面有不少人看到,可是他们遮掩了面容,并且那日之后便销声匿迹,那紫府也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禁闭了大门,无人再出入。不过属下查到,他们并非本地人,而是当日一早入城便被紫府的人请去,同行的有四人,可惜另外两人也不知所踪。”
“这么说来,一点头绪都没有?”席炎面无表情道。
“主上恕罪。”中年男子听到席炎的口气,便是心里一悸,不由得便跪伏于地。
“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要你们还有何用?”席炎沉声,顺手便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哐啷一声脆响,茶水洒了一地,而那名中年男子却被这一声脆响给震得颤了一下身子。
席炎舒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他原本以为那一对青年男女就是裴亚青和席慕烟,如今得知还有另外两人,那就没准了,按照那两人的个性,会在此时与人同行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中年男子立即如蒙大赦一般起身退出,可是还没一秒钟,接着又退了回来。
席炎眼尾一扫,还未出言,那人便急快速的开口道:“主上,有客来访。”
有客来访?席炎忍不住好奇了,他到云中城不过半个时辰,谁的消息这般灵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中年男子原本以为席炎会再怒斥自己让那人滚蛋,却不料听得头顶传来一句道:“请吧。”
席炎跨不出门,才走了两步。便突然眼神一厉,接着便飞身而起,挥手便是一道剑气,劈向了屋顶某处虚空。
“不愧是席炎,果然比当年长进不少。”
随着略沉的男声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被席炎劈开的房顶一旁出现,抱臂而立,即便隔着一层薄纱,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瞧着席炎。
席炎眼睛一眯,似乎唤起了久远的记忆一般。“是你?”
“恶客上门,大公子不至于就这般与我说话吧?”白衣人跃下房顶。走到席炎近前道:“有些事情,我想你会想知道。”
席炎挥退了属下,便带着白衣人回了客厅,一进门,那人便抬手扔了斗笠。却是与席慕烟一同入城的方致远!
“经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讨厌。”席炎淡淡的说了一句。却亲自动手为方致远斟了一杯茶。
方致远淡淡一笑,自发的坐到席炎下首道:“其实我等你很久了。”
“哦?”席炎有些不明所以。他到这云中城也是临时起意,难道方致远还能未卜先知?
“你的属下一直在找我。”方致远道。
席炎方才还不以为意的表情立即变的正经起来,他看着方致远的眼睛道:“与我师弟小妹结伴而行的人是你?”若非如此,他不可能猜到自己的行踪。
“是我。”方致远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裴亚青邀我来,是因为此事可能关系到天幻仙子。当时他们被邀请去紫府,我并没有跟着。”所以这就是为何大打出手的只有他们两人。
席炎点头表示明白,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他们去了哪儿?”
“北州山脉。”方致远皱了一下眉,“卿云峰。他们一直在追查相怀明的事,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提到相怀明。席炎面色便不太好看:“相怀明……他掳走了母亲。”
方致远惊讶抬头,“我记得夫人修为不下于他?!”
席炎摇了摇头。越思羽身体的问题知道的人并不多,方致远会有这个疑问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也不好说太多,便含糊道:“有的时候,修为并不能决定一切。”
方致远心知这其中定有内情,不过却不宜追根究底,只道:“那紫府,裴公子猜测应该与相怀明也有些关系,只是并不怎么重要。而他的老巢,就是在北州山脉卿云峰。他们当初是跟踪而去,通过传讯玉符提了一句,后来便断了联系。”
席炎眉间神色越发凝重,待方致远说完,便道:“既是如此,我倒是要去那卿云峰走上一遭了。”
“你不担心相怀明?”
席炎嘴角一勾道:“所以不能现在就去。”
“那要何时?”
“明日一早。”席炎淡淡道:“我需要恢复元气。”
“那便好,记得还有我。”方致远一笑:“我总觉得好似你的师弟和小妹是在我手中弄丢了一样,岂能没有表示?”
席炎一晒,只是瞥了方致远一眼,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木央看了看天色,转头便看见一个人躲在阴影之下,正默默的抬头看着逐渐灰暗下来的天空。
“好像要下雨。”
木央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转身便往回走:“无论是否下雨,都不会影响到我们要做的事。”
那人身上的白衣在夜幕下看起来有些灰扑扑的,他并未对木央的话发表异议,只是道:“听说前辈另外找了人主持?”
木央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才道:“你若是想见见,我可以带你去。”
然而在他从那扇门后露出脸来时,却是愣了,与房间中的女子愕然相对,他与对方说出了同样的话:“竟然是你?!”(未完待续)
第418章 前奏
席慕烟猛然起身看着眼前的人。(.好看的小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她还和裴亚青在讨论的柳五!
该是说曹操曹操到么?
那张平凡的脸孔和眼角下那颗迷人的坠泪痣,都是那么清楚!
虽然不再是那一身富贵张扬的红衣,眼前的柳五多了几分清隽之气,但是席慕烟想到的是,柳五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不就表示他确实与相怀明不清不楚!
想到这里,席慕烟只觉得自己胸中怒气越来越盛,压抑不住。
房间内的空气降温到了冰点,席慕烟手中瞬间形成了一根冰刺,只见嗖的一道白光,便冲向了柳五。
柳五在看到席慕烟的那一瞬间,心便沉了下去,他不怕裴亚青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可是却不想席慕烟知道。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就连动一下都觉得有些艰难,眼看那道白光到了身前,却是无法躲避。
算了,还躲什么,让席慕烟刺上这一下,或许会让他得到一个机会。
席慕烟有些意外,她知道柳五的修为要高于自己,虽然她是突然出手,但是也并未指望能伤到柳五,她只是在让他知道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一直戒备在旁的木央同样意外,虽然不知道柳五为何不还手,但却是不能柳五受伤。
一阵风突然凭空卷起,在柳五面前形成了一个尺许见方的风旋,冰刺一头扎进了风旋之中,却是再也无力挣脱,就好像撞进了蛛网的飞虫。
柳五回过神来,看着席慕烟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宁愿受伤,也不愿意看到席慕烟那样的眼神。
轻轻叹了口气,柳五探手穿透了风旋,二指捏住那根晶莹剔透的冰刺。
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震,转头对木央示意了一下,便上前一步看着席慕烟道:“我们又见面了。[]”
“相见争如不见。”席慕烟冷冷的回了一句。
柳五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眼睛里便只剩下了一个人影,仿佛先前那般复杂神色从未出现过一般,他低眉垂眼。轻声道:“许久不见,席小姐就是这般对待朋友的么?”
“朋友?”席慕烟嗤笑一声。声音如冰似玉,脆且冷。
柳五抬眼看着席慕烟,这般的眼神和神态,倒像是初识时候,只不过现在的席慕烟。似乎更有人气了一些,也更活泼了一些。
木央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说话,内心却在猜测,看席慕烟的态度,莫非这两人曾有过节?
要是席慕烟知道她这般表现被人当做是活泼,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正待再接再厉的嘲讽几句,便感觉到身后被拽了一下,侧头。却是裴亚青缓缓起身,走到了她身前。
觉察到柳五看向席慕烟的眼神不太寻常,裴亚青第一时间走了出来,挡住了柳五的视线,他站在席慕烟前面。浅笑道:“柳阁主,许久不见。可还好?”
柳五见到裴亚青这番模样,哪还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是暂时也不是时机,便也笑道:“好与不好,也没甚分别,只是在此重逢,却是令人意外。”
“哦?”裴亚青勾起眼角看着柳五,似笑非笑:“柳阁主真的觉得意外?”
柳五打了个哈哈,却是径自走到一旁为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茶杯笑道:“星夜赶路,直到现在才觉得口干舌燥,真是辛苦的很,讨杯茶喝,裴兄不会介意吧。”
裴亚青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就听得旁边木央道:“一个时辰后便是晚餐时间,你想喝多少都随意。”
柳五吃惊于木央的插话,然而那人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斜斜的看了柳五一眼,却是不待柳五反应,便径直转身走了!
直到那扇门被关上,柳五才转过头来道:“我说错话了?”
裴亚青勾起嘴角:“柳阁主还是如此有趣。”
“我一点都不有趣。”柳五撇了撇嘴,起身对着越思羽恭敬一礼道:“这位,可就是越前辈?”
越思羽不知道柳五是谁,只是看着女儿似乎对他很有意见的模样,自然对柳五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只是淡淡的颔首,算是回礼,心里却是在猜测,莫非这年轻人曾经做了对不起女儿的事,所以才让徒儿和女儿都是这般态度?
她对席慕烟的经历不甚了解,但是对裴亚青还知道几分,这个弟子虽然高傲,但是对待同样出色的人,却向来是有礼的,然而方才那话说得,分明是夹枪带棒,这态度也太明显了。
席慕烟瞪了一眼道:“自然是我母亲,你会不知道么?装模作样。”
最后四个字虽然是在喉咙里哼哼出来的,可是柳五又怎么会听不见,只是如今他解释,怕这人也是不会信的,只得苦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听说,相前辈打算请伯母主持明日的法术?”
席慕烟一皱眉,冷到:“说重点。还有,谁是你伯母?”
柳五摸了摸鼻子,继续苦笑一声,道:“此事我也是才知,确实不是装模作样。”说着抬眼瞅了席慕烟一眼,见她在听到装模作样四个字时眼睛圆睁,不由得苦笑变成了轻笑,道:“此次有个辅助祭司,其实应该算是祭祀品,便是我。”
三人听闻俱是吃了一惊,越思羽皱了眉头,裴亚青则脸色更沉了一些,席慕烟圆睁着眼睛看着他。
“没错,我便是那个炮灰。”
席慕烟眉毛一挑道:“你真的知道炮灰是什么意思么?”
柳五当然知道炮灰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的潜台词便是,你真的知道那个辅助祭司,便是一个用来牺牲的炮灰?
“是。”柳五点了点头,敛去了脸上的嬉笑神色道:“这次的事情,是相前辈请托,我责无旁贷。”
席慕烟和裴亚青面面相觑,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
“你们不知道,家师早逝,我这个徒儿其实甚少受他的教导,反而是相前辈指点我不少,可以说,没有相前辈,便没有今日的我。”
席慕烟皱了皱眉,柳五这话,明着好像是在感谢相怀明这些年的照顾,然而……柳五他既然用了炮灰一词,定然是知道的,相怀明叫他来,要的可是他的性命!或者说,相怀明根本没有把他的性命放在心上,若非如此,柳五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
即便是做表面功夫,如果相怀明曾经就此而提醒过他,那么柳五说的就不是上面这话了。
以柳五的性情,会因为区区指点之情就奉上性命作为感谢么?
当然不可能,就算是他的师父,若是想要他的性命,怕是他也不会肯的,此刻的柳五,说不定杀了相怀明的心都有。
这家伙,是在暗示什么?
这么明显的矛盾,席慕烟不是弱智,自然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么柳五的意思是,想要与他们合作?
既然特意提到了明日的法术,柳五不用说的很明白,在场的三人都悟了,因为境界上的差距,他们即使人多,相怀明一个指头也能戳死他们,而唯一能与相怀明抗衡的越思羽,身体却出了状况,也不行。
想要摆脱相怀明,自然只有等待明日法术开始之后才有机会。
因为那时候的相怀明,必然不会舍得功亏一篑。
三个年轻人都陷入了沉默,而越思羽却突然开口道:“柳五……你是九霄阁的现任阁主?”
席慕烟略惊讶,她没想到越思羽竟然知道柳五。
柳五点了点头,对越思羽的问询很是开心一般道:“正是,晚辈与裴兄算是半个同行呢。”都是搞情报的,只不过柳五靠这个吃饭,裴亚青是个兼职的。
而越思羽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师父可是楚若昕?”
见柳五微微怔愣,越思羽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接着又道:“你方才说他已经去世,这是怎么回事?”
柳五有些意外,难道氤氲府主的夫人,竟然与老师还有交情?
“师父他是旧伤发作,身子终于垮掉,便死了。”柳五的口气有些云淡风轻的味道,似乎在说起他的师父时,并没有多少感伤。
“旧伤?”越思羽皱眉,她是猜想过楚若昕可能已经身殒,但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个原因。不管是晋级失败还是遭遇意外都好,可是旧伤?按正常来算,楚若昕起码是个分神期的高手,这个世间能够伤他的人,并没有很多。
柳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然而很快就垂下了眼睛,他抬手屈指轻轻打出一个法诀,四周立即出现了一层隔音壁。
只听他轻声道:“伤他的人,名为紫幻。”
三人都愣住了,之前他们都以为,柳五或许会因着紫幻的关系而偏向相怀明,可是现在,若柳五所言为真,那紫幻与他便有杀师之仇,他又怎么可能帮相怀明复活紫幻?
席慕烟知道,柳五说的都是真的。
白衣青年突然长身而起,冲着越思羽长揖道:“还请伯母助我。”接着又对席慕烟一礼道:“席小姐,若是我有什么得罪之处,待此间事了,随便你想如何,我都奉陪。”
席慕烟却是顾不得挑剔柳五的称呼,她还在想:相怀明为了复活紫幻,千挑万选最后挑了柳五,岂料挑来的却是最大的变数,莫非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未完待续)
第419章 前奏二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寂寥的北州山脉中,却是有人夜不能寐。[]
尽管早早爬上床,打算养足精神,可席慕烟却盘腿靠在墙壁上,心中愁绪翻涌。
前世经历不知多少危险,都是从刀尖上走过来的,她还以为,怕这种情绪,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一次,居然让她如此不安。
明日之事,其实对于她来说,并非是上断头台。
越思羽主持法术的话,相怀明不仅不会让她出事,甚至还会尽力保证她的安全,而自己和裴亚青,其实也只是个看客。
之所以会如此冒险,倒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柳五的出现。
本来,即使紫幻真的复活,又能怎样?席沛然当年杀了她一次,这次就可以再杀她一次。
席慕烟相信,如果相怀明不想他多年心血白费,必然不敢真的杀了他们的,不然若是席沛然发怒,天涯海角追杀起来,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的生活,而固然他可能在席沛然手下逃生,可是紫幻却不能。
毕竟,就算她能复活,可是修为却不高。
据越思羽所知,当年紫幻身殒的时候,也不过才金丹修为,而如今死而复生,恐怕还要跌落一个境界。
即使相怀明曾经威胁过要取她性命。
但是坐以待毙将希望完全放在别人身上,这不是她。
席慕烟晶亮的眼珠在黑暗中发出幽光,手指微动,在周身布下一个小星辰阵。
然后开始点数她手上的东西。
除去生活用品和大量灵石宝物,能够用得上的便是法宝和丹药。
法宝倒是有不少,但是除去本命剑忘忧之外,能够用得上的反而不多。丹药倒是不少,总共有升龙丹十二瓶,七宝回生丹七瓶,还有养气丹有三十瓶,归元丹一瓶是宇文祈给她的,另外则是一些解毒药剂,可随意搭配的半成品,剩下的是各种各样的毒药。[.超多好看小说]
毒性最强的,则是改良过后的焚心,另外还有能够致幻的红丝。这两种都是能用得上好东西。
也不知明日会不会有别的意外发生。
想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直起了身子。她怎的能把苏然给忘了呢?
这老家伙当初就躲在晴天府,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企图,但她和裴亚青弄出来的那场混乱声势可不小,他总不会不晓得!
而且相怀明带他们来此的时候,也并未掩饰行迹。苏然虽然不如相怀明,但他总不至于连这么个地方都找不到。
席慕烟皱了皱眉。悄声道:“这老家伙究竟搞什么鬼?”
“嗯?”
裴亚青的声音响起,他就在房间的另一端,闻声便起身走了过来,在床前站定:“怎么了?”
席慕烟摇了摇头,示意裴亚青坐下道:“我很不安。”
“不要想太多。”裴亚青握住她的手,从他手心传来的热度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相怀明顾忌甚多。反而我们却可以放手施为。”
“我知道。可是我总担心,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席慕烟显得心事重重。
裴亚青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席慕烟的背轻声道:“所以呢?难道我们就此收手,任人宰割?”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管背后有什么。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裴亚青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弄成一团乱。孩子气的笑了笑道:“一切向前看,这不是你信奉的么?不管前方有什么,劈开它,闯过去,等你再回头去看,也不过如此。”
裴亚青说着,眼神却落在了席慕烟那截雪白的颈上,再往上,却看到了席慕烟那双眼睛,那里面闪动着的,是一抹了然的光。
但是没有生气,也没有厌恶。
席慕烟淡淡一笑,探手搂住了裴亚青的脖子,然后凑上前去,在他唇边轻轻咬了一下。
略薄的嘴唇很是柔软,带着让人舒服的温度。
看到裴亚青那愕然的表情,席慕烟不禁笑出了声来,刚要后退,却被裴亚青抓进了怀里,然后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
席慕烟不自觉的撅了下嘴唇,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裴亚青。
“刚才,感觉很不错。”裴亚青凑上前去,鼻尖几乎和席慕烟的鼻尖碰在了一起,凉凉而又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
方才席慕烟轻轻咬那一下根本不疼,反而有些痒,想有一只小兔子在挠啊挠,挠的他心里都开始痒痒。
四目相对,裴亚青感受着席慕烟的呼吸,和她那明显快了的心跳节奏,慢慢扬起下巴,覆盖上席慕烟的唇。
美好的几乎不能呼吸。
裴亚青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怕吓到席慕烟一般,见她并没有逃避的意思,便不再满足于轻触,反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席慕烟的唇,接着便冲进了她的口中,顶开了她的牙齿。
从一开始觉得有趣,到后来紧张无措,席慕烟在短短的时间内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感,纵使两世为人,她与人接吻的经验也少得可怜,吻技等同于零,只得无奈的被裴亚青占据了主动。
待得一吻结束,席慕烟才重又找回了呼吸,她有些傻愣的抬手摸着嘴唇,还沉浸在那不可名状的感觉中。
直到裴亚青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小烟儿,是不是很不错的感觉?”裴亚青的声音略微低哑,分明比往日多了一分诱惑和慵懒。
席慕烟只觉得脸有些烧红,微微低垂了眉眼,抿了抿唇。
那饱满的唇因为方才一吻而变得有些红肿,席慕烟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却不料正好碰到了裴亚青突然伸出的手指。
裴亚青手指轻点,呵呵道:“等这次回府,我们便禀明师父师母,结成道侣好不好?用凡人的说法,就是成亲?”
席慕烟圆睁着眼,突然往前咬住了裴亚青的指头。
“哎,烟儿,你这是想吃肉了么?”裴亚青嬉笑了一句,另一只空闲的手却扯开了衣襟露出肩膀来道:“不如来咬这里吧,肉多。”
席慕烟对裴亚青这明显耍流氓的行为毫无办法,反而因为方才一吻而带来的羞恼之意也一扫而空,大眼睛瞅了裴亚青一眼,便凑了上去,狠狠的咬住了那光裸的肩膀。
直到口中多了血的味道。
裴亚青扭着脖子看了一眼,笑着嘶了一声道:“你还真是口下不留情啊,看这一排整齐可爱的牙印,”裴亚青将衣襟合上,斜眼看着席慕烟道:“谁见了都知道,这必然是爱的印记呐。”
席慕烟呸了一声,终究还是没忍住也笑了出来,摇头道:“真该让人看看你这副样子,看谁还说你孤高,我看是无赖还差不多,不过,你的血……”
裴亚青的血,不似一般人那样的铁锈味,反而带着一股清香。
席慕烟话说道一半就停下了,因为她看到裴亚青那认真起来的表情。
“我的血,自然是有些不同。”裴亚青说着,突然俯身。
裴亚青的唇覆了上来,席慕烟刚要开口,便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裴亚青的舌头顶了进来,骨碌一下便滚下了喉咙。
“解药。”
裴亚青眼神垂下,正要解释,却被席慕烟夺了话头:“明日之事,你有几分把握?”
越思羽跟柳五是身在阵中,所能做的首先是毁掉法阵,而在外的裴亚青和席慕烟,则是要阻止其他人上前干扰。
阻挡相怀明的重任,便放在了裴亚青的肩上。
先前的交手表明,裴亚青纵然能耐,可是修为差别太大,在相怀明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况,裴亚青原本就受了伤,虽然被席慕烟喂了不少丹药,但战力也就堪堪恢复到原先的九成。
“我自然不会与他硬碰硬。”
裴亚青轻笑道:“我没那么傻,自然要借助外力,不然我学了那么多东西,不是白费了?”
“哦?”席慕烟眨了眨眼睛,道:“外力……”
“法宝?法阵?”
裴亚青点了点席慕烟的鼻子,然后悄声道:“聪明的丫头,不过法宝用处不大,毕竟那是依托于修为的东西,最有用的,必然是法阵。”
“明日在法术开始之前,相怀明必然要询问师母祭台布置的事宜,到时候我们便有机会动手脚。”
“比如在法术范围外加持一个防御法阵?”席慕烟了然,接着眼珠子一转。
哗啦一声,许多石头凭空出现,摆在了两人身体中间。
席慕烟捻起一块放到裴亚青眼前道:“星辰石,用得上么?”
“自然。”裴亚青眉毛一挑,便低头将那堆石头扒拉清楚:一共七十八颗星辰石,还有一百三十二颗小星辰石,另外还有八颗无属性的极品能量晶石。
“你身价丰厚啊。”裴亚青有些惊喜的将石头收起,抬手扭了扭席慕烟的鼻子,奇怪道:“你也就会摆个基础的防御阵法吧,带这么多的星辰石作甚?”
虽然对裴亚青如此看不起自己的阵法水平有些不爽,不过席慕烟也知道,自己那点水平在裴亚青眼里,也就是个入门,腮帮子鼓了一下就瘪了回去。
“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就算我用不着,也不能不要啊。”席慕烟一头撞进裴亚青怀里,喃喃道:“明日之事,尽力便可,别忘了你说的话。”(未完待续)
第420章 这是谁?
卯时初,席慕烟心中便生出感应,睁开了眼睛。
往一旁看去,却是裴亚青已经起了身,警觉的看着门口。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听到外面响起声音道:“裴公子,席小姐。”
席慕烟眉头一皱,难道这便要开始了?
算算时候,天刚蒙蒙亮吧?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席慕烟速度起身梳洗了一番,开门便看到木央那张依旧没有表情的脸。
“贵主人还真是心急。”席慕烟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木央木着脸,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见裴亚青跟在席慕烟身后出来,便转身前头带路。
“我说,我母亲呢?”
席慕烟原以为,至少会让他俩跟越思羽一道。
不过砍架势,似乎不用了。
“童鬼此刻大概已经服侍席夫人到了。”木央干巴巴的道。
席慕烟和裴亚青并肩而行,闻言对视了一眼,相怀明这这样做,究竟是着急所致,还是说怕他们走到一起生出变故?
通道并不像先前那么曲折,而是有些长,三个人疾走了约有一刻钟,才到了地方。
原以为会是一个大而空旷的密室,却不料竟然是上头空空的露天之地。
大约是看到席慕烟微微怔愣的样子,裴亚青便指道:“说白了,这复活之术便是用一点灵魂为引,将死者散落的魂魄唤醒收集,最后黏合成一体,再送入死者体内。所以,必须在露天之外进行。”
席慕烟哦了一声,虽然裴亚青如此说。但是她始终怀疑,是不是越思羽为了今日的谋划而故意如此说的,要知道,密室之中想要做手脚比较难。
在一块比较大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高台,第一层呈圆形,方圆丈许,离地大约三尺,乃是用木头搭建而成,上面用黑色的汁液画了繁复的阴文,第二层也是圆形。(.无弹窗广告)是在高台的基础上又加高了丈许,越思羽正站在上面。在她旁边则是一尊水晶棺。
相怀明站在台子一边默默看着。
越思羽看到席慕烟和裴亚青出现,面上神色终于松了一松,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亚青,过来帮忙。”越思羽开口道。
席慕烟则是眉头一跳。越思羽这般自作主张会不会让相怀明起疑?
裴亚青迟疑了一下,眼神飘过相怀明身上。却发现他神色没有异常,难道是越思羽已经已经说服了相怀明?
此时,却听得一声轻笑道:“裴公子这般迟疑,可是不愿意帮忙?”
席慕烟闻声扭头,却是柳五施施然行来,手中一把扇子开开合合,见席慕烟看过来。便啪的一声合上收入袖中,对席慕烟挤了挤眼睛。
“柳公子眼睛不舒服?”席慕烟嗤笑一声,相怀明这大神在一旁镇着呢,你做什么小动作?
为了洗清嫌疑,席慕烟便装作不熟的样子。第一回称呼了一声柳公子。
柳五嘴角勾起,那平凡的面容趁着那双眼睛。倒是看着生动了许多,手指点了点眼角下的泪痣,轻轻的提醒了一声道:“裴公子?”
裴亚青看了他一眼,知道柳五的意思,便利落的接了他递过来的杆子往上爬:“师母召唤,岂有不从之理。”说完,便一撩袍子,跃上了高台,直落在越思羽身边。
“师母。”
越思羽也没有看他,直接指了指在高台之外的四个点道:“布置引魂幡的事就交给你了。”
裴亚青点头,接过越思羽拿出的引魂幡跃下高台,岂料刚刚抬脚,便被木央拦了下来道:“裴公子不妨把这事交给我来办。”
裴亚青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阁下可懂布阵之法?”
木央老脸一红,却坚持道:“木央不懂,有裴公子指点,就不会弄错了。[]”
裴亚青笑了一声,长叹道:“也罢,既然有人不信我,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说着,便将手中的引魂幡都塞给了木央,袖子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席慕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自好笑,裴亚青这装模作样的功夫还真是不差,不过,相怀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吧?想到这儿,席慕烟便偷偷瞥了一回,却发现相怀明根本都没看这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台上那女子呢。
哦,可不是越思羽,而是越思羽身边那躺着的。
席慕烟有些好奇,这水晶棺看着眼熟,难道相怀明当初还弄了好几尊水晶棺材备着?
却不知道棺材里的死人是不是她看到的那一个。
席慕烟疑惑的嘶了一声,不对呀,那女子的身体被戳了一个血洞,要是个活人,用丹药堆说不定能好个五六成,但那时死人呀,难道还能生肌活肤?
若不是……席慕烟想到最后本要下手杀掉却没来得及的那两个女子,会是她们其中之一么?
离开高台约有二十丈的距离,裴亚青回头计算着地点,然后用脚踩到一个位置道:“这里。”
木央扯出一只引魂幡便往地上插,结果却听到裴亚青低低的笑声。
“裴公子因何发笑?”
裴亚青以手掩口咳了一声,才道:“莫非,木央道友便以为这引魂幡就是插在地上的?”
木央手中动作停下,脸上并无羞恼之意,只是定定的看着裴亚青道:“还请裴公子指教。”
裴亚青啧了一声,暗道这人无趣,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底下道:“此处必须布下小固魂阵,才能让引魂幡发挥作用,另外,还需在固魂阵之外布下防御阵,以保证在施术途中不会被惊扰。”
木央被他一连两个阵给弄得迷糊了,执着引魂幡左右不是,最后还是朝裴亚青行了一礼道:“请裴公子布阵。”
裴亚青得了便宜也就不再卖乖,伸手道:“星辰石。”
木央又不会摆弄法阵。身上哪里有星辰石?只好将引魂幡给了裴亚青,返回来取。
席慕烟冷眼看着,知道裴亚青在耍花枪了,可是这木央也太好骗了吧?
柳五在一旁则开腔道:“木大哥就是好脾气,要是换了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席慕烟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你还能怎的,跟他打起来?看那位不给你好看。”说着,下巴抬起示意了一下高台上那位。
越思羽看见女儿的动作,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相怀明。他正低头看着那棺中的女子,便好像除了那人其他什么都已经进不了他的眼一般。
柳五冲席慕烟使了个眼色。悄悄传音道:“棺中的女子,你可知是谁?”
席慕烟以手掩口做咳嗽状:“不是紫幻?”
柳五眉头皱了一下道:“我听见他叫阿晴。”
席慕烟吃了一惊,竟然真的是那具已经毁坏的身体?
这相怀明倒是痴情,可惜用错了对象,你说他要是爱上正道宗门出身的女子。甚至是一个凡人,也不至于这么多事。可造化弄人,偏偏他看上的女子有一个彪悍的娘,而且还并不爱他。
“我母亲说,紫幻与他初见时,便用的是雨时晴的名字。”
“同一个人?这样便好。”柳五眉毛一挑,那脸上轻轻划出一个笑容来,一闪即逝。
席慕烟看向他。暗道这人应该还不知道那具身体已经损坏吧?不过这放心下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那边厢,裴亚青却是大摇大摆的用星辰石摆好了阵,插好了引魂幡,又依法施为,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全部弄好,此时相怀明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越思羽淡淡道:“这法术的难度你也知道。不做好准备的话,万一失败了谁来承担后果?”
相怀明闻言,压下了心中的不满道:“既然如此,那便由得你,可要是出了岔子,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越思羽直接没搭理他。心里却想岔子是一定会出的,至于情面?你什么时候有过那东西了?
待引魂幡插好,越思羽两手各抓起高台上备好的两枚无属性晶石打了出去,落在了四处阵眼上,接着又取了一支约有手臂长的软毛笔,沾着那黑色汁液,迅速的在第二层高台上画了起来。
一直画到相怀明脚下道:“将人从棺材中带出来,放到此处。”接着指了指她方才画的阴文,中间留了一块空白。
相怀明脸色不太好看,犹豫了一下才打开了棺盖,打横将人抱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木板上。
下面裴亚青却是轻笑一声对席慕烟道:“看相怀明的样子,怕是有些魔障了,一个死人,难道还会怕疼?”
岂料话音未落,却见一道白光从相怀明手上暴起,朝裴亚青刺了过来。
裴亚青冷笑一声,单手在身前一抹,一道火墙猛然燃起,与那道白光撞在了一起,看似后继无力的火墙竟然毫不费力的吞噬了那道白光,裴亚青手一握,便将那火墙收入体内,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
他就是仗着相怀明此刻心有牵挂不会对他大打出手,才口无遮拦的,憋屈了这么久,还不准人嘴上痛快一下了?
想到所有的事端都是因为那个死人而起,裴亚青这心里的火就烧起来。
只是此时,越思羽的声音却突然响起:“相怀明,我原以为你是个痴情种子,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复活紫幻,可是,”越思羽伸手一指眼前的女子道:“她又是谁?”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421章 替身
有些事情,当你一直认为它是这样的时候,却突然出了意外,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所有人都知道,当然,指的是当前在现场的人,越思羽是认识紫幻的,或者说那个化名为雨时晴的女子,然而现在,她竟然指着那具等待复活的身体问“她是谁?”,一时间,就连木央和童鬼都愣住了。
难道说,时隔多年,越思羽已经忘记了紫幻的容貌是什么样子?
哦,越思羽还没有老年痴呆,她的记忆力很好,自然是不会忘记的,那么疑问来了,这位被相怀明珍而重之的女子,究竟是哪路神仙?
五双十只眼睛都将视线落在了相怀明身上,除了越思羽依旧盯着那具尸体。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却又说不出端倪。
眼前这具身体很美,那光滑细嫩的皮肤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身姿十分美妙,可以说是多一份则胖少一分则瘦,完全是恰恰好,身材修长,显得矫健有力。
五官虽然算不上小巧精致,却有着三分大气的美,虽然闭着眼睛看不到其中的神采,但只从轮廓来看,却是那狭长而又迷人的一双凤眼,鼻梁挺且直,显得整张脸多了分英气与坚毅,嘴唇略厚,而唇色稍淡,却是润泽透亮,彷如少女。
然而越思羽却知道,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少女,虽然她的脸依然年轻如同双十年华,可是那骨子里透出的淡淡气息表明,她的生前,必然是极其尊荣富贵的,就算她已经死去,可是周身气势依然未曾全部消散。而且,她已然不是处子,又怎么可能是一位少女呢?
越思羽静默了半晌,发现相怀明却是闭上了眼睛,于是复又开口道:“这女子,虽然并不年轻了,可是眉目间却比紫幻更多了几分风韵,即便容颜不如紫幻那样美,却是要胜过她三分,难怪你会移情别恋了。”
平静的陈述。越思羽确信自己并未在其中添加任何的意味,只是这话说出来。光是内容就已经是大大的讽刺,相怀明既自诩深情,又如何自打嘴巴?
席慕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发现裴亚青同柳五都是一副凝重的模样。显然这一个意外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这并不能怪他们,或者说。这事要不是柳五斩钉截铁的确定相怀明爱慕的乃是紫幻,也不至于有现在这一幕。
难道说,是因为他们破坏了那具身体的缘故?
席慕烟想到那个透明的血洞,眼神开始闪烁,若是相怀明因此而换了身体的话,倒是有些弄巧成拙。
“莫急,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席慕烟脑筋一转。便开了口道:“若只是换了个壳子,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灵魂完全消散了,她的身体也也就只是一具等待腐朽的尸体而已。”
二人一听,这是正理。
若是相怀明铁了心要复活紫幻。那即便是她的身体没有了,他还可以找更多的壳子来。关键还是她的灵魂。
“却不知道紫幻的灵魂消散了多少,她的封灵珠又被相怀明放在了哪里。”席慕烟暗道老混蛋奸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对众人摊牌。
一切都是大家的猜测而已。
相怀明感受到了身上视线的焦灼,睁眼道:“那日在晴天府,你的好女儿究竟做了什么你不知道?阿晴的胸口上多了一个血洞,我能如何?我不能让她初复生便要忍受灵魂和肉体的双重痛苦。”说着,相怀明皱了下眉头道:“大不了,直接为她改容便是。”
改容……岂不就是整容?席慕烟暗暗咋舌,听相怀明的意思,这技术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不知道是否相怀明一厢情愿。
按照越思羽所说,紫幻虽然修为不高,但心气却不低,更是个有主意的人,会甘愿听相怀明的摆布么?再者,人紫幻那心还不在相怀明身上。
想道这里,席慕烟忍不住囧了一下,若是没有意外,那个被紫幻放在心上的人应该是她的老爹席沛然。
这真是糟糕。
越思羽闻言倒是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看了相怀明一眼,道:“你倒是打算的很好。”
相怀明眉尾一跳,这话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怎么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讽刺意味?
若是席慕烟听到他的心理活动必然要赞一声相怀明感觉敏锐,您还真是说对了,母亲他就是在讽刺您,意思就是啊,您真的想的太美了,可现实中,是不可能有这么美的事,如果紫幻突然变成了小鸟依人对相怀明百依百顺的女子,那也便不再是她了吧。
可不是么,估计再过半个时辰,您心中的那位佳人怕是就要烟消云散,彻底消失于这世间了。
裴亚青突然退后一步握住了席慕烟的手,闹得席慕烟莫名其妙的看他,“怎么?”
就连柳五也有些惊讶的看过来,不知道裴亚青是否发现了什么。
反正,不会是被相怀明截听了他们的传音,那位的心神都在旁人身上,暂时管不到他们这几颗小虾米。
“我觉得有些不对。”
裴亚青一脸正经严肃的看着二人道:“以我对相怀明的了解,他这人怕是有些执拗,既然认定了紫幻,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成为另一个人?即便是改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席慕烟有些了解的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人可能偏执狂,认定了的事情那是很难改变的。
而最重要的是,那具身体上虽然多了一个血洞,可也并未到完全坏掉的地步,最多,也就是紫幻在复活之后,必须用很长一段时间来养身体。
柳五皱起了眉头,裴亚青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起来,可是,除了几句推断之外,完全没有迹象表明相怀明还有什么后招。
而且,复活紫幻应该是他心中最大的事情了,他怎么敢耍花样?
席慕烟下意识的往站在不远处的童鬼看过去。
童鬼正与木央在一起说这话,她今日的打扮很是朴素,十分的低调不起眼,完全异于往日那种风情万种的模样,不过站在一身灰衣的木央身旁,倒是十分和谐。
因为那控魂术的缘故,她对席慕烟的神念十分敏感,立即就一个眼神飘了过来。
只是看在旁人眼里,就好像是在调戏人一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嘴角也勾了起来。
席慕烟身为女子,本身又习练天幻仙子留下来的至强幻术,对这等魅惑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眼眉一挑警告她莫要乱放电,然后便正儿八经的向她询问起那水晶棺的事儿来。
要说童鬼调戏美男子或者美女那真是冤枉她了,刚才她正跟木央说话呢,说道开心之处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而已,只是某些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她都那么笑了好多年了现在要她改也改不了哇。
再者,童鬼心里有些悲愤,席慕烟就不用说了,完全不受影响,而另外两位,柳五正眯着眼儿看着高台上的相怀明,裴亚青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这不是眉眼抛给了瞎子看么!
不过,虽然委屈,可是她对席慕烟的命令却是不敢违抗,闻言立即回想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异常,便扭头对木央道:“话说回来,大哥你这几日不见人影,莫非就是去帮主人找身体去了?”说着,还扬起下巴冲高台扬了扬。
木央向来木讷的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闻言眼神一闪,接着便道:“我不过是在山间修炼而已,那替身壳子,我都没有见过。恐怕到现在为止,知道她什么样的只有主人和席夫人吧。”
“而且,主人这两日并未离开过。”木央神色淡淡的又补充了一句。
童鬼神色未变的与木央继续聊天,而那边席慕烟心里却是疑惑起来,难道相怀明算到有此一劫,因此早有准备,把替身壳子放在了此处?
这般说来,那三个以水为姓的女子,就不是他专门准备的替身容器了,因为当时相怀明根本没有去救她们!不用怀疑,即使裴亚青没有一剑穿透她们的心脏,可是她们却不可能在那一场混乱里活下来。
以此推论,那这具身体的出现,便是相怀明蓄谋已久的!
席慕烟心中一紧,若然如此,那裴亚青的感觉就是对的,其中定然有诈!
可是应该怎么办?
席慕烟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越思羽,因为她离相怀明实在太近了,席慕烟也不敢冒险传音提醒于她,可若越思羽不查,贸然动手,着了道怎么办!
现在她都不敢肯定相怀明过会儿拿出来的封灵珠究竟是不是紫幻的了。
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师母那样机警的人,定然已经发现了不对,放心吧。”
可是——
裴亚青的手上用了点力气,死死压住了席慕烟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师母不是那深闺弱女,论心计,定然比你强一点的,更何况,师母也是稳重的人。”
正在此时,高台上的相怀明突然长身而起,手中托着一副卷轴,面朝上缓缓展了开来。(未完待续)
第422章 生死轮转
越思羽猛然色变道:“你居然动用了山河图?”
那缓缓展开的卷轴,看起来就好似一幅泼墨山水画,深山清泉,幽林边缘,一块莹白如玉的石头上,流动着一抹绯色光华。(.无弹窗广告)
然而山河图并非只是一副图,它以山水入画,画中遍布山川灵气,若是将人受损的魂魄被摄入其中,恢复的速度将是平常的五到六倍,而若是连身体一起被摄入其中的话,那身体的修复速度甚至能达到十倍。当然,也有一个缺点,那便是需要主人操控,若无主人允许,无论被摄入的是魂魄还是实体,都难以自行脱离。
然而那画中并无人影,除了那一抹流动的光华,除此之外,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笔触不错的画卷而已。
似是想到了什么,越思羽看向相怀明道:“你将紫幻的魂魄收在了里面?”
若是她没有猜错,那一抹绯色光华,便是紫幻的一丝魂魄!
“不错,其中所收,乃是她的命魂。多年温养,已然恢复了大半,你需要做的便是收集到她散落与虚空的天魂和地魂至于七魄,”相怀明垂眼看了下地上的女子身体,才说道:“无妨,你尽力便是了。”
相怀明淡然一笑,接着便将卷轴合拢,放到了越思羽的手上。
虽然在大陆上,山河图的存在并不是唯一,可是炼制并不简单,可以说,用来封印灵魂有些大材小用,封灵珠其实完全够用。当然,相怀明这种脑子抽了的,或许不会这么想。
紫幻的命魂有山河图的温养,确实会极大的增加成功率,然而。这却与越思羽的愿望背道而驰。
相怀明不知道越思羽的笑容中究竟藏了什么含义,只是悠然道:“当年的我无力保住她的性命,便只好用这山河图,来保证多年后的现在,只要她活过来,我所努力的一切就都没有白费。”
越思羽悠然瞥了眼闭着双眼平躺于地的女子,眼中迅速闪过的那一道光,却是多了一分怜悯与同情。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命魂是人身的主魂。既然她的命魂依然恢复大半。那这个法术并不是非我不可,我想。你其实并不相信我。”
他对越思羽的态度可称不上好,难道真的不曾担心越思羽会动手脚么?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你说的对,我当然不相信你,不过我认为,你总会在乎你的女儿和那小子。有他们在,你不敢乱来。”相怀明忽然冷笑一声。眼神瞥向裴亚青两人,冷冷的,好像一条毒蛇,盯上了他的猎物。
席慕烟很想张口骂一声老混蛋,但她知道这可不是个合适的时间,只好闭紧了嘴巴看着台上,忽然觉得天色似乎暗了一点儿。头顶上的云层也厚了一点儿。
越思羽没什么大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不是泥捏的,没那么易碎。”
接着,不等相怀明反驳,便继续道:“天魂之阳。与地魂之阴联合主宰了人的运,再与命魂相合便组成了命运。运由命所主,命由运所发。运无形而命有形,她的命运已定,若是强行更改,只怕会遭到天地之力的反噬。”
相怀明有些不耐道:“反噬又如何?”
越思羽笑的有些阴柔:“不要小看反噬之力,它能够吞噬掉你的灵魂,哦,忘了说了,这反噬之力并不只会作用在我这个施法者身上,还有你。因为你才是那个替人逆天改命之人。”
此言一出,席慕烟差点就跳了起来,这老混蛋果然不怀好意!越思羽的身体若是无恙,那反噬之力或许能担得起,可是现在?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亚青死死扣着席慕烟的手腕,直到将她的皓腕勒出一道红痕。[]
柳五的脸色则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如此说来,反噬之力也有他的份!原来不止是功力耗尽那么简单……
相怀明蓦然转身,山间不知何时已然起来一阵风,吹起他的长发,吹得他衣袂飞扬。
那面容是俊朗的,气度是出尘的,可谁能想到躲在那副皮囊之下的,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心思?
“你废话太多了。”
相怀明警告的看了越思羽一眼,接着便手中掐诀然后轻轻弹指――
一曾光幕在高台外围突然平地而起,与此同时则有四道光华冲天而起,在天空中汇聚,成了一道通天光柱!
灵气开始充盈其中,白色的雾霭起自脚下,然后渐渐的浓郁起来。
“这边开始吧!”
说罢,相怀明飘然而起,两手轻描淡写的撕开了光幕,然后足尖一点落在了崖壁之上一处凸出的岩石之上。
而他的眼神,却从未从越思羽的身上离开过。
就在相怀明撕开光幕的时候,柳五却是十分自觉的飞上了高台,站在了越思羽的侧后方。
无论越思羽所说真假,于情于理,,他应该相信的似乎都应该是相怀明这位指点过他的前辈。当然,他内心怎么想,谁又知道呢?
越思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似的,只是转头往台下深深的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而裴亚青和席慕烟则放开了彼此牵起的手,各自往旁边退了一段距离。
而闭上双眼的越思羽,则盘腿坐在了高台中央,她的面前正对的,便是那具看来依然鲜活好似睡熟了一般的身体。
那山河图已然摊开在前,越思羽如玉一般的手指点在上面,便不偏不倚的正中那枚玉石,那流动的一丝光华便瞬间缠绕到了她的手指间!
越思羽双手捏出法诀,顿时一个小巧的四方樊笼将其困在了其中,那命魂左冲右撞,那樊笼确实丝毫未损。
“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生死轮转,阴阳契合;天命虽定,奈何改之?”
这是阴阳生死决的卷首语,席慕烟虽未见过这套法诀的真容,但越思羽却口述给了席慕烟听,也许是太过深奥的缘故,席慕烟只能暂时将其死记硬背下来,等待日后慢慢研究。
就在越思羽这两句低语颂完之际,先前曾经刻画下的黑色符文,突然活了过来!
那些黑色的鬼画符从木板上浮了起来,在空中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那些符文似乎感应到某些情绪一般,竟然跃动了起来,然后一个个从杂乱无章到井然有序,默默排出了一个大小相合的阵图!
黑色雾气萦绕在那阵图之中,却似乎与那白色雾气相斥一般,壁垒分明不说,居然貌似对抗了起来!
那白色雾气虽然浓郁且庞大,但却不够凝练,在与黑色雾气的对抗中落在了下风,它被黑雾逼了回来,就在白色雾气开始消散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冒出了许多的光点!
这些光点就好似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看似微弱,仿佛风一吹就能消失似的,可是它又十分坚韧,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跳跃在了符文中间,最重要的是,它越来越多。
席慕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些光点仿佛有些心灵感应似的,开始活泼的挤在了一起,竟然以那些符文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
这些光点开始不停的闪烁,然后慢慢的重叠在一起,就在此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了。苍穹之上犹如被人涂了墨汁,向来昭示着绝望杀戮的黑色却表现出了它的纯净。
天空中的没有一颗星。
而就在这一瞬间,先前那些看起来并不耀眼的光点却爆发出了迷人的光芒!
越思羽端坐其中,她一手虚握住了那已经静默下来的一束命魂,低声道:“三魂合一,是为命运,命魂在此,天地何在?”说着,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在身前一笼一抛,同时一手指向天空道:“去吧。”
仿佛得了令一般,那些光点形成的光圈瞬间散乱了起来,它们犹如得到了命令一般争先恐后的飘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无声的静谧。
就在气氛沉默到可怕的时候,突然噗的一声轻响,然后便是一抹幽光出现。
那是一团小小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灭掉的样子,在裴亚青的手指尖舞动起来。
那一抹青色似乎比以前更纯净了。
席慕烟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只听越思羽的声音复又响起:“引魂幡,起!”
先前裴亚青布下的四枚引魂幡同时启动,瞬间从脚下泛着银光的小法阵中窜出,在空中猎猎响动。
原本黑色的引魂幡在一刻俱都发出了血色的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席慕烟闭上眼睛仔细听,却好似是那黄泉路上哀哭的枉死之魂在嚎叫。
啊呸!这他妈是摄人心魂的东西!
席慕烟忽然醒悟过来,连忙运起清心诀,顿时一股凉意便从胸口处走遍全身。她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却正好看到那一团火焰熄灭。
难道裴亚青中招了?!
就在此时,越思羽那镇定的声音再次响起道:“阴阳生死大轮转,魂兮――归来!”(未完待续)
第423章 变故
狂风骤起,好似那天空中的乌云都被吹散了不少,渐渐露出一些光亮来。
裴亚青见手上的火焰被风吹得歪倒,便索性熄了去,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席慕烟的心猛的跳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了滚滚而来的响雷。
高台上的越思羽面色不改,依旧端坐,只是面前那困着一缕命魂的樊笼已然不见,而那墨色泼成的山河图却被大风一吹,径自卷了起来,接连两声响雷,那山河图便好似受惊了一般,三两下就掉了下来,摔在了高台一层的边缘。
席慕烟看的仔细,那图在掉下来的时候该是碰到了外面的一层禁制,那光幕骤然亮了一下,便将卷轴拦在了里头。
她原本以为,那些符文中间充盈的灵气此刻已经有些躁动,似乎要狂乱起来一般,那山河图若是被风吹了进去,说不定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然而那符文之外,居然还有一层壁障?
忍不住侧头看了裴亚青一眼,却见他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也看了过来,眼中有着与她同样的惊讶。
莫非连裴亚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席慕烟眉头皱了皱,是那些符文天然形成的壁障还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天空乌云已经消散了大半,而席慕烟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灵压兜头照了下来。
而原本镇定自若的越思羽,却是面色微变,捏着法诀的双手突然动了起来,纤细的手指不停打出各种法诀,在空气中留下繁复难以看清的残影。
大风吹着她的头发和衣裙,狂乱的气息蔓延开来。看似单薄的身躯依旧稳稳的坐在原地,那是与表面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坚韧。
不过,她的内心却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镇定。
阴阳生死大轮转,虽然施行有诸多条件限制,但毕竟是逆天之术,过程中出现一点儿差错都会导致不可测的后果,要想成功,其实还要看运气如何。
如今,便是相怀明运气不好。
天魂与地魂,正是一阳一阴。乃是命魂的支架,不知散落于何处。所以第一步,乃是锁魂之术,之后便是将其召唤到此,将三魂捏合在一起,因此。选在天将未明的时刻进行是对的,放在有着巨大灵脉和灵气充足的北州山脉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如今却不知怎么回事,这山中的灵气竟然混乱起来。
越思羽手中法诀不停的打出,体内灵力也在迅速的消耗之中,不过才刚刚开始,她的灵力便要不够用了!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灵压降下。
越思羽终于脸色大变,原本已经结好法印的手却不由的自主的打出了攻击法诀!
因为她已经明白过来。这两道灵压,并非突然而来,而是出自那被召唤而来的天魂与地魂!然而,区区两道残缺的灵魂,以紫幻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灵压?
一直在旁盯着的相怀明在看到越思羽手中法诀打出的时候却是怒火升腾,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飞身而起。手中清光乍出,拦住了越思羽的攻击。
两团灵力在空中爆出灿烂的烟花,却因越思羽的灵力不足和相怀明仓促出手而斗了个势均力敌。
“越思羽!”
相怀明大吼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正要窜上高台,却正好看见越思羽冷眼看来。
“你待如何?!”
越思羽冷笑一声,正待说话,便听得身后一个男声响起道:“据闻紫幻仅得金丹修为,何以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压?!”
相怀明闻言一滞,回头一看,发话的却是裴亚青,晓得这后辈也是个通才,相怀明便暂且发作道:“什么意思?”
裴亚青闻言苦笑,他看着高台上面色严肃的越思羽,沉声道:“意思就是,这两道魂魄,恐怕不是那人的!若是任由它降下,恐怕后果便是彻底将那命魂吞噬,变成另外一个人!”
什么!
相怀明身体一僵,他以为越思羽心有不轨,方才愤然出手,可是竟然弄巧成拙?
柳五站在越思羽身后,见她颇为吃力,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便听得越思羽突然启口:“合!”
此时,裴亚青的传音耳边响起道:“别动手!”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越思羽身前的那具身体突然从地上漂浮了起来,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越思羽手上有着两个散发着白光的圆球,圆球在她手中被拉扯出各种形状,然后被揉捏在了一起,片刻之后,在越思羽的手上,出现了一个黑白交错的阴阳图形!
只见她手指轻弹,那阴阳图便化作一道青光钻入了那具身体。
柳五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激动,他站在越思羽身后,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
席慕烟忽然扭头看向裴亚青:“是不是快要成功了?!”
裴亚青有些犹疑不定,不过还是使了个眼神示意席慕烟稍安勿躁,但是耳边又传来席慕烟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要复活她?”
“我不知道。”裴亚青心中也很奇怪,越思羽之前的时候也说过,绝对不能让紫幻活过来的,可是如今迟迟不动手不说,竟然还真的尽力施法了?
相怀明却不知道在场的众人心中各有计较,只是焦急的看着高台上的一切,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很多,不再是一副讨人厌的欠扁模样。
席慕烟看了他一眼,心里虽然对这个男人讨厌至极,可终究还是为着他这一份心意而稍微的有那么一点感动。
“可是母亲究竟在想什么?”席慕烟皱着眉,虽然心中疑惑甚多,可是越思羽既然已经在施法之中,她也不可能去打断。
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因为施术者会因为这个而遭到反噬。
那具身体周围的白光越来越亮,灵力也越来越浓厚,只见越思羽专心致志的在身体的上空画出许多相似的符文,并且一一激活,最后还划破了手指,用鲜血在那人额头上方画了个花形的印记。
原本浮空的花形印记在完成的那一刹那就忽的贴上了那女子的额头,然后隐入了她的皮肤之中。
越思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阴阳生死大轮转她还是第一次施展,这是复活之术之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三魂齐聚之后,只要不出岔子,那此术成功的可能性就大的多了。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三魂相合之后,只要肉身没有问题,就可以渐渐培育出完整的七魄来。
越思羽正想着,却突然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一股精神波动。
她并非专攻精神力的修炼,在这方面比较普通,因此她只能感觉出柳五的情绪有异,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他却看到对面那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相怀明突然面色大变。
一股劲气从身后袭来。
越思羽虽然反应了过来,可是她的灵力耗损过多,无法闪避,只好闭上了眼睛,岂料那劲气竟然不是宠着她,而是擦着肩头直奔身前那女子而去!
越思羽想到一日之前与柳五的商议,心头略感歉疚,在柳五一招袭来之后,便滚到了一边,当然那法术也只能暂停。
幸好她的施术已经告一段落,不然后果堪虑。
席慕烟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她虽然不在乎紫幻的生死,可是她在乎越思羽的安危!柳五怎么会这么鲁莽的出手?!
还不等她和裴亚青跃上高台,相怀明就已经先一步飞了过来,他一把捞住那周身还泛着白光的身体,身子一边轻飘飘的后退,一边一剑挥出。
轰然一声,剑气将高台直接切成了两半,那犀利的剑气不仅切开了高台甚至连地面上也多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柳五抽剑抵挡了一合,便被巨大的冲力弹了出去,在就要撞上山壁的时候,身子突然前倾,两脚在山壁上点了两下,接着便借力飞上了峰顶。
白衣飘飘的青年执剑而立,天空中依旧灰沉沉的,显得他的表情与天空一样灰沉。
柳五左手负在背后,轻轻握了一下,却有一滴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滴了下来,重重砸进了泥土之中。
“柳五!”相怀明咬牙切齿,原本第一步就要成功,他正满心高兴的憧憬着未来却不料被这臭小子给搅乱了一切!
他看着怀中的女子,她的面容看起来依然鲜活,可是身体依旧是冷的,她的眼睛也紧紧闭着,分明是死人模样。
空旷的山谷中传来回声,柳五忽然大笑起来,剑尖指向相怀明道:“老东西,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你要复活紫幻也就罢了,就算师父是间接死在她手上,看在你这么多年指点我也算耐心的份上我也可以放过她,可是你不该存着牺牲我的心思,更不该的是让我知道了这件事!”
“事事事……”
回声在大风中被吹得散了,只能听到模糊的声响。
柳五看到相怀明那黑如锅底般的脸色,解气的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便是为了今日对不对?因为我的体质正好合适,又修炼了最合适的功法,只要她三魂聚齐,用我的全部灵力就可以让他提早醒来对不对?你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么?可你忘记了一件事,我怎么也是九霄阁的主人,又岂会真的傻乎乎让你摆布!”
“我便忍了下来,也只为了这一天!”(未完待续)
第424章 真与假
越思羽从倾塌的高台上滚落,席慕烟半途中便折了过去将她接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一把脉,才发现越思羽体内灵力几乎已经空了,整个人虚弱的厉害,便急忙倒出一粒七宝回生丹给她吃下去。
“母亲,你要不要紧?”席慕烟紧张的扶着越思羽,想要检查一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柳五方才的举动她看的清楚,虽然他对越思羽手上留情了,但因为越思羽眼下是在太过虚弱,难保不会受伤。
“无妨,我没事。”越思羽笑了一下,虽然女儿这副紧张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鉴于女儿也是出于孝心,她还是很欣慰,当即又道:“我没那么脆弱,你放心。”说完,还拍了拍席慕烟的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发现,这样轻轻拍打的动作会让席慕烟觉得心安,便立即用上了。
“你们怎样?”
裴亚青收了落到二人身前关切的问。
方才相怀明和柳五拼的那一下,灵力冲爆太厉害了,未免波及到越思羽,他便化了一道屏障将所有灵力碎片都震了回去。
“无妨。”越思羽摇了摇头,接着道:“青儿,你上去助柳五一臂之力。”
裴亚青讶道:“师母?”
方才他就攒了一肚子疑问,不知道为何越思羽竟然临阵变卦,不但没有毁掉紫幻的三魂,反而真的将其捏合在了一起送入了那具身体之中,说实话,剩下的步骤,即便没有越思羽,相怀明完全可以找一个高明的术士来完成。这种人虽然稀少。可大陆上总有那么两三个的,总比麻烦氤氲府主的夫人要方便一点。
要知道,当他看到越思羽的举动时差点要吓坏了,他对柳五的了解虽然不深,可是有一点却是明白的,这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可是越思羽却临时变卦,算是诓了他一回!
他都打算冲上去了,因为他担心的,不是法术会不会失败的问题,而是礼物会不会一剑捅死越思羽的问题!
好在柳五没有失去理智。他虽然动手了,可却是直接跟相怀明对上了。反倒没有找越思羽的麻烦。
难道就因为这个,越思羽才想要裴亚青去帮忙柳五?
这也太荒唐了一些。
“去吧,虽然你俩捆起来也不如相怀明,可是他如今手上有个累赘,你们即使打不过。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母亲?”席慕烟也不乐意了,虽然越思羽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裴亚青为什么要跟柳五一起去冒险?
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趁此机会溜走么?
在掺和进这浑水里,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且,他们也算不得无情无义,反正柳五算计他们在先,所谓交情,也不过是拿来利用的筹码而已。
一笔还一笔。他们算是两不相欠。
“师母,我不明白,为什么?”裴亚青皱着眉头,他问的为什么,既是问为何要去帮忙柳五。也是想问为何她要中途变卦。
越思羽正待说话,却听得远处传来破空之声――
“相怀明!”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一声的还有一道暴力的剑光,粗大的光柱裹挟着剑气从天而降,逼得相怀明不得不飘身后退。
两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一个摩挲着手中的剑,另一个则是先看了一眼浑身狼狈的柳五,然后又将目光停留在了相怀明手中抱着的女子身上。
“哥哥?!”
席慕烟眼睛一亮,不由得喊了出来。
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此刻刚刚好安静下来,只还有呼啸的风声,席炎将反着光的长剑往背后一插,便朝三人飞奔过来道:“母亲,小妹!还有师弟也在!”
裴亚青听得席炎的那一声招呼,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起来,很明显的,在席炎的眼中,自己这个师弟只是捎带的啊,若不是他这么大个杵在这里,估计席炎真的会看不见他。(.无弹窗广告)
“母亲可还好?”席炎说着,便伸手去捞越思羽的腕脉。
这是席家人的习惯吧?见面问好然后就开始把脉?
席慕烟心里暗笑了一声,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席炎说了一句道:“小妹,你可有被这厮占了便宜?”
说着,他的手指指向旁边的裴亚青。
席炎说得是早前他假扮旁人从氤氲府掳走越思羽的时候,席慕烟尾随而去,却被裴亚青当作了俘虏给扛了回去。
不过席慕烟却想错了时候,闻言立马黑脸道:“哥哥,我是那种人么?!”
咦?这话怎么听着不对!
裴亚青接着苦笑一声道:“师兄,师弟我是那种人么?”
诶,果然啊,这话应该是裴亚青说来才对,可是从席慕烟口中出来,裴亚青顿时有一种性别倒错的感觉,好像如果他与席慕烟有了什么,不是他占便宜,而是席慕烟占便宜一般。
“对了,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跟那人一起来了?”席慕烟指了指空中已经动起手来的方致远,往日见他多事有些端谨的公子形象,可是一动起手来,这人怎么就瞬间便那么豪放了?!
方致远手中的剑大开大合,每一剑挥出都发出隐隐的雷声,而破空声似乎格外凄厉。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柳五立刻从很狼狈变成了不那么狼狈,三人的气势隐隐对峙着,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分出高下。
其实以相怀明的修为,别说打他们两个了,就是再加上裴亚青和席炎,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如今他要分心护着怀中的人,处处掣肘,才会让那两个人钻了空子。
“那日我接到了你的音讯,便立即前往云中城,岂料刚入城便被方致远找上门,我们两个便上了卿云峰,却不想看到了一片狼藉,害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事,差点没吓死。”
席炎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瞪了两个小的一眼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事情居然也敢私自行动,不知道怎么死的是不是?!”
席慕烟哭笑不得,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估计比席炎还能大个几岁,这般被他训斥,倒不会恼羞成怒,可总归是觉得有些无奈,然而她还不能反驳,只得讪讪笑了一声,转头看裴亚青,这人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一如往常。果然脸皮厚的人就是看不出来脸红么?
其实说起来,裴亚青比席炎也小不了几岁,但是从小席炎就有兄长范儿,裴亚青被教训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怎么着。
“哥哥,这事儿也没办法啊,难道还能一直拖着?”
说道这里,席慕烟不由得怨念起来,当初他们来的时候还有个苏然的啊,可是那死老头不但不帮忙还赶他们走!
“喂我说,我们这边拼命,你们那边聊天算怎么回事!”
方致远的声音传来,大约是一开口泄了真气的缘故,被相怀明一掌给轰了出去,捂着胸口直咳咳。
他们在这边打着,那边一家人却用这个当背影悠哉聊天,这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方致远感叹着,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他左手并成剑指擦过剑身,剑身反出来的光照在他脸上,看着有些渗人。不过看到这严肃的模样,谁又能想象得出方才那些话是他说的?
柳五一柄细长剑全是朝着相怀明怀中的女子招呼,奈何那女子被相怀明护的死紧,每次都无功而返,脸色黑的吓人,几乎快溢出黑气来了。
“我说,那女子得罪你了?”方致远忍不住开口道。
柳五瞥了他一眼,对这个自动过来助阵的人他虽然不排斥,可是也没什么亲近之感,闻言只冷冷的看了方致远一眼,接着抿唇道:“你可知紫幻其人?”
方致远面色一滞。
柳五接着道:“是我杀师仇人,却也是天幻仙子的亲生女儿。”
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是大名鼎鼎的红狱尊者的亲传小弟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红狱尊者与天幻仙子当年那一段公案全大陆都知道,如今点出天幻仙子的名字,相信方致远是不管也得管。
这下子有了帮手不说,还不用欠人情。
方致远眼神一厉,扭头看向相怀明道:“道友莫信口开河。”
柳五呵呵一笑道:“你若不信,不妨去问问他们。”柳五指了指还在说话的几人道:“说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你当我是傻子么?!”
方致远闻声看过去,正好席慕烟抬起头来,二人眼神相接,席慕烟却忽然飞身而起直奔二人而来。
“方公子。你可有话要问我?”
方致远闻言正待搭话,柳五便先道:“不如席小姐将此事说一说,横竖那相怀明正记挂着那个女子,做不了什么。”
席慕烟眼眉一挑道:“说什么?”
方致远指着远处道:“那女子是天幻仙子的女儿?”
席慕烟微微一笑,瞥了柳五一眼道:“谁说她是了?”
柳五面色一变道:“席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席慕烟抬手道:“柳阁主忘记了,那身体并非是紫幻的壳子。”
“可灵魂是。”柳五面色不愉道:“方公子应该知道返魂之术。”
方致远点了点头,可是席慕烟这会儿却冷不丁冒出一句道:“柳阁主,其实那灵魂,也不是紫幻。”(未完待续)
第425章 痴心错付
柳五一下子愣住。
那灵魂不是紫幻?
“你说真的?!”柳五有些不能置信。
席慕烟唇角一勾道:“自然,是母亲亲口告诉我的。”
柳五心下一凛,不由自主的看向远处正闭目养神的越思羽,难道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直接招来他人的魂魄与紫幻的命魂捏合在一起,由于那天魂和地魂十分的强大,一旦融合就必然会吞噬掉紫幻的命魂,就等于将紫幻复活的希望直接抹杀!
而最主要的是,相怀明不能立即发现,自然不会对她出手,反而会顾忌到她的安全!
柳五面色变来变去,见席慕烟一直在盯着他,便干笑一声,转过头去。
这个柳五,反应有点儿奇怪呀,不过他似乎并不怀疑自己的话。
席慕烟用指腹摩挲着下唇,眼中略带笑意的转头看向方致远道:“方公子这番来的很是及时。”
方致远摇头道:“你可别取笑我了,要不是席炎来的及时,我怕是也难找到此处。”
见方致远不是说笑,席慕烟也就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就在此时,却听得柳五吃惊道:“那是什么?!”
两人都顺着柳五的视线看过去,却是相怀明所在的另一处山峰中间。
他抱在怀里的女子此刻正漂浮在半空,身上白光愈发诡异,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那中间充盈的灵气。
“不对!”
方致远和柳五同时出声,俱都有些惊骇的看着那女子,她在疯狂吸收灵气!
那已经偃旗息鼓的狂风惊雷却是因为这一番变故而重新出现,方圆百里之内的空气开始快速扭曲,大量的涌向对面。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自然发生的还是人为的?
席慕烟不知道,但是她直觉感到不妙。当机立断执剑而出。
而有一道人影比她更快。
裴亚青全身化作一朵燃烧的火焰从空中划过,目标直指相怀明!
砰然一声。
裴亚青聚集全身灵力与相怀明硬拼了一招!
虽然修为差距颇大,可是因为裴亚青天心灵火的强悍,即便处于下风,却还硬是将相怀明逼退!
而席慕烟正是跟在裴亚青后面,正巧在裴亚青与相怀明对招之后,朝着那疯狂吸收灵力的身体一剑劈下!
锐利的剑气能够劈山裂石,可是居然劈不透那淡淡的一层白光?!
席慕烟惊骇之下,却是被剑身传回来的反震之力给弹飞出去,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鲜艳的血花在空中绽放。席慕烟的身体犹如破败的花朵一般迅速枯萎,被飞身而起的席炎拦腰抱住。
“小妹!”席炎大惊失色。顿时便顾不得那同样受伤的师弟裴亚青了,先是塞了一粒药丸,接着便是蕴含了无限生机的木属性灵力透过腕脉送入席慕烟身体之中。
感受到微凉的灵力行走全身,顿时那种钻心的疼痛和生机流逝的感觉便减少了许多,而那些破损的经脉还不等灵力运行一周天。很快便有了愈合的迹象。
同时药力被催化之后,竟是与那股灵力合二为一。伴随着灵力运行,很快便融入了血液之中。
“无妨,就是反震之力。”
席慕烟顺了口气才勉强开口,中间还大喘气了一回,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不过面色看起来还好,见席慕烟开始自行运功。席炎便也放开了手,这才有空去看裴亚青道:“你怎样?”
裴亚青正盘腿在地,闻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虚脱,多吞些丹药即可。”
他虽然与相怀明硬拼了一招。不过因为他是有备而来全力施为,相怀明仓促应战。而且他又是一战即退,倒也没有受伤,就是灵力一下子用多了,有些虚弱。
因此他对席炎这重妹轻弟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见,要不是他自顾不暇,也肯定是先着紧席慕烟的。
席慕烟扶着哥哥站了起来,体内灵力可以自行运转,并不需要她一直打坐,“这次恐怕糟糕了。”
方致远和柳五飞了过来,正好听到席慕烟最后一句,立即道:“怎么,伤很严重?”
说着,便仔细看了看动手的两人,发现除了虚弱一点外,并无其他不妥。
“我说的是那具女尸,恐怕不是普通人。”席慕烟眉头皱的老高,和裴亚青换了一下眼神,裴亚青对她的实力还是很有了解的,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居然不能破开那人的防御,就很能说明问题。
“如何?”柳五和方致远都有些不明白,倒是席炎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道:“你是说,那女子的实力在你之上。”
席慕烟抽了抽鼻子道:“准确的说,是比我高很多,至少是元婴期以上修为。”要知道,她是能越级挑战的,虽然还处在金丹期,可是与普通元婴初期的真人相比还要略高一筹,可是依然无法破防,由此可见,那女子的修为比她高出至少是一个级别。
裴亚青倒还好,他已经早有预料,而席炎和柳五则同时倒抽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这女子只会比紫幻更难缠!而方致远则是由于不明白内情,有些莫名其妙。
“这两道神魂,一道走的是妖修的路子,另一道最强大的却是道门正宗的修炼法门,我将三着放在一起,若是不出意外,那道门正宗应该是最后的赢家。”越思羽的声音突然响起道。
妖修和道门正宗?
席慕烟眉头皱起,她看了裴亚青一眼道:“可是母亲,我觉得……不太像。”
“所指为何?”方致远问道。
“不太像道门正宗?”裴亚青开口,他方才虽然并未与那女子交手,可是他却距离最近,在那气息爆发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令他不舒服。
“怎么可能?”越思羽吃惊道。
席慕烟伸出左手中指揉了揉眉心穴,转头看向那再次没有了动静的女子道:“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她的神魂不够纯净,其中隐隐透出一些魅惑之意。”
咦?方致远和柳五皆是半信半疑,而裴亚青和席炎则是互相看了一眼,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是知道的,席慕烟得到了完整的骨里香,再加上研习惑心诀,二者叠加,便对这方面的气息十分敏感。
而道门正宗的弟子,是绝对不可能用此术来锻魂的。
越思羽倒是信了,她知道席慕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乱说,可是疑问也随之而来,难道她随意召唤来的一魂,竟然成了一个大麻烦?
若是单纯的道门正宗,他们自然不用担心,就算不多一个帮手,但至少不会多一个敌人,若是单纯的邪道,大不了杀掉,但是这般不正不邪的人物要怎么办?
总不会真的是紫幻吧!
“没什么可顾忌的,杀了就是。”席炎开口道:“反正他已经死了,应该不会介意再死一次,不然就把他炼成小鬼。”
四人俱都寒了一下,不过也没有人反对。
“既然如此……”席炎右手握上肩头的剑柄,正要出手,却见那女子一身光芒尽敛,竟然醒了过来!
“遭了!”
众人心头顿时想到这两个字。
谁都没有想到,这女子只是融合了三魂就自己醒了过来,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吸饱了灵气,自行催生了七魄!
席慕烟有些紧张的握拳,扶着她的裴亚青顿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悄悄看了她一眼。
“希望她七魄尚未完全长成,不然今天我们只有逃命的份了。”席慕烟传音道。
而就在众人屏住呼吸准备出手时,却见那女子漂浮在空中,看着近在咫尺的相怀明,突然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相怀明口中吐血,他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双冰冷的眼睛中是全然的陌生,看着他的眼神不是那久违的温柔体贴,而是极度的深寒和冷漠。
“阿晴?!”
相怀明捂着胸口想要上前,但那女子却毫不犹豫的又是一掌拍出!
“是你唤醒了我?”女子冷冷的道。
“当然是我!阿晴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
女子又是一掌挥出,硬生生打断了相怀明的话,她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厌恶的瞥了相怀明一眼道:“就算是你唤醒了我,也不代表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还有,别叫我阿晴。”女子似乎很讨厌这个名字。
然而她没有否认自己是否是雨时晴,却只是不许别人叫她阿晴?
裴亚青感觉到身边的席慕烟手上开始发抖,便握住她的手紧紧扣住道:“烟儿,你怎么了?!”
“她、她不是紫幻,却有可能跟天幻仙子有关!”席慕烟转过头,看着裴亚青声音有些发颤道:“那种强烈的感染力!”
席炎和裴亚青对视一眼,席慕烟是因为修习幻术的缘故才这么敏感,但是相应的她精神力也强,能被压制到这种情形,便表示那人必然精神力很强大,既然她说跟天幻仙子有关却又不是紫幻,那……难道是当年天幻仙子座下高徒?!
然而此时,那女子却突然脆生生一笑,神态语气好像直接换了个人一般道:“相怀明,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众人全都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女子居然还是认识相怀明的?听她的话好似这两人还有交情?!(未完待续)
第426章 痴心错付二
“相怀明,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相怀明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女子,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看到女子醒过来他是满心欢喜的,可是女子的态度却给他泼上了一盆冷水。
“我……既是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
相怀明抿了抿唇,不由自主的踏前几步:“阿晴,我……”
“闭嘴!”女子突然色变,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朝相怀明刺了过来,“我说过不要叫我阿晴!”
相怀明一愣,他没想过女子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当年他爱的那个雨时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气势和狠戾,这个女子,真的是他一心想要复活的阿晴么?
还是说,只是因为这个女子容貌过于英气,才会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
相怀明眼中有一瞬间的怀疑,他轻声道:“真的是你么?阿晴?你从来不会这个样子的……”
女子却没有再将目光放在相怀明身上,她转身看向远处的席慕烟等人,突然道:“他们又是何人?你的属下?”
半晌没得到回答,女子侧头过来,却是突然一笑道:“怎么,生气了?”
原本英气十足的面容,却因为这一笑,犹如春花灿烂一般,把满天的星光都拢了来,轮郭分明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下来,好似当年的那个女子,如此纯净婉约的笑容让相怀明心中的那一抹违和感顿去,只是那嘴角,却怎么看都好似多了一分妩媚。
虽然不再是心中所念的那张脸,可是因着这个笑,相怀明才真的有种阿晴真的活过来了的感觉。
顿时便释然道:“我怎会生你的气?永远都不会的。”
“哦?”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笑的越发灿烂了。她一双眼睛在相怀明身上看来看去,最后开口说了句:“我知道,你对我好。(.好看的小说)只是我如今再世为人,却是不想与以前再有什么瓜葛。”说着幽幽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差点儿魂飞魄散,这些年在外游荡,当初的事情,也都记不得了,如今,却是我的新生。”
相怀明一听女子说不想与过去有瓜葛时立即脸色一变,难道阿晴的意思是想要连他这个过去认识的人一块儿都忘掉?是否表示她如今即便重生。也依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再听到女子说过去的事情都记不得时,心却是再往下一沉。虽说他这些年执着于复活阿晴并非是携恩求报,可是真的听到阿晴这样泾渭分明的话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难道自己这些年来的心意竟然一点儿都不能感动她么?!
席慕烟远远看着那两人,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相怀明被发了好人卡,而是这个女子忒古怪。只看她的言语和行径,忍不住叫人怀疑她会不会有精神分裂症。
一时暴躁一时纯真。而席慕烟相信这两种都不会是她本来的性格。
明明母亲说这个人不可能是紫幻的,可是她居然认得相怀明不说,还能说出一些模棱两可让人毫不怀疑的话,除却这人聪明机警之外,也表明这人对当年之事并非毫无所知,这却由不得人猜想了,这人究竟会是谁?
不过。只看她行止之间的姿态,便可知她前世也一定是女子,而且还是个对自身容貌和魅力颇为自信的女子。
可是在越思羽的讲述中,似乎并没有第三个女子的影子。
难道会是当初那几人的亲朋?
可是楚若昕早逝,唯一一个徒儿是男子不说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况且紫幻与相怀明不清不楚大概也不可能会让楚若昕知道,而相怀明自己又是叛出魔族之人。身边只有一个女子便是童鬼,而氤氲府中……当初那事儿,若是有心人刻意打听,能知道一些倒是正常。
想到这里,席慕烟转身在越思羽耳边道:“母亲,瞧这女子应对,恐怕是你们旧识。当初我们府里,可有在那前后丧命之人?”
越思羽也是聪明人,席慕烟所想并不难猜,自然闻言就明白了席慕烟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人不会是出自氤氲府。”
咦?这就奇怪了,那这女子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这些的呢?而且看样子,她很知道要怎么安抚相怀明。
就在母女二人咬耳朵的时候,那女子正与相怀明说道:“我看这几个青年都很不错,都是良才美玉,不如送了我吧。”
不光相怀明,被点到的青年才俊们都一致脸黑了。
相怀明不爽的是,一向温柔的阿晴不仅对自己大呼小叫,居然会开口跟他要人?若要的是服侍人的奴婢倒无可厚非,可是开口就要男子,难道这些年,竟然让他的阿晴从见到男子便害羞变成了一个浪.荡之人?再者,自己这么一个要样貌有样貌要气度有气度要修为有修为的男子自动送上门反而被人嫌弃,她却说这些人很不错,到底是什么意思?
席慕烟自然不知道相怀明所想,只是在听到女子那一句话时,忍不住把嘴巴张成了o型,不由得看向旁边的青年才俊们。
席炎黑脸道:“这女子,口气可真大。”
柳五接口道:“不止口气大,胃口也挺大。”
裴亚青笑了笑道:“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方致远皱了下眉道:“她的做派……”
“怎样?”席慕烟插嘴道。
“很像一个人,可是这个根本不可能。”方致远摇头道。
席慕烟眼珠子一转,倒抽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莫非是……天幻仙子?”
“所以我才说不可能。”方致远扶额叹道:“或许是她的某个弟子?当年天幻仙子自爆而亡,她的几个弟子也都随之而去,虽然都没能留得性命,可是逃脱一魂二魄的,也不是不可能吧。”
他也是因为牵扯到自己师父,才会知道一二,可是也不能确定,毕竟这事儿他不可能亲自去问师父,但是料想,那些前辈们主要针对的也是天幻仙子,对于她的弟子们,说不定会有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也未必,毕竟那些都是美人,难保有人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不会。”裴亚青突然出言否定,引得一干人都看向他。
“师父说过,当年那事儿做的很干净,要出岔子,也只会在天幻仙子身上。”裴亚青只说了一句便闭上了嘴巴,他的未竟之意便是,当年围杀天幻仙子的人当中,有不少是她曾经的裙下之臣,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临阵反水?或者干脆就是内奸?
如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并且当众捏爆了她的元神,这样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可是自爆这种手法,可以钻的空子就多了。
先不说自爆的人也许不是天幻仙子,就算是她,在这种情况下浑水摸鱼也是最容易的。
众人齐齐抬头望去,心中疑惑不已,会是天幻仙子么?
就连席慕烟心中,也是有些激动,那可是一代女魔王啊,难道真的能亲眼得见?
女子笑吟吟的转过头来,望着站在一处的那几个青年,席慕烟他们说话并不是用的传音,被人听见也不稀奇,凤眼眯了眯,狭长的眼中射出精光道:“这些孩子,还真是挺有趣的。”
有趣?相怀明黑着脸道:“他们并非我属下,不过你眼光倒是好,这几个,确实是大陆上如今最出色的后辈。”
换言之,他们都是有着大背景硬后台的,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若是看不顺眼杀了便是,但想要留着他们做宠儿那是万万不可,遥想当年天幻仙子是何等威风,不终究还是被各大宗门给逼死了么?!
女子笑了一声,看向相怀明道:“你嫉妒了。”
相怀明不说话。他还就是嫉妒了,可是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未免有些尴尬,只好闭上嘴巴。
席慕烟他们的话相怀明自然也听到了,可是眼前女子的神情姿态跟他记忆中的紫幻能有八分相似,如何会是旁人?他不信。
更何况,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女子突然大笑起来,然而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时,却见她表情蓦地一变,盯着越思羽神色俱厉道:“那个女人怎么会在?!”
相怀明一愣,想到当年紫幻和越思羽之间似乎闹过不愉快,便道:“我也不想,不过复生之术也只有她才能做到,没得选择。”
女子哼了一声,突然飞身而起。
身子在空中翻滚了一下,一道银虹自她手中飞出,直取越思羽。
席慕烟立即闪身挡在了越思羽神情,忘忧剑随手而出。
锵的一声!
剑光相遇突然爆了开来,只听忘忧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剑鸣,竟然将那银虹给挑的飞了出去!
那是一柄短剑,被女子虚空招了回去,而此时她双掌已然杀到。
裴亚青伸臂一引,与她生生对了一掌。
强大的气劲推得众人站立不稳都退了开去,而席炎则是眼神一闪,一道绿色从他手中生出,如蛇一般缠上了那女子!
“混账!”
女子貌似有些意外,然而见到那如影随形的一抹绿却有些气急,若是她一时疏忽,岂不是要被小辈算计成功?
“相怀明,过来帮忙!”(未完待续)
第427章 痴心错付三
短短七个字,完全是一种命令的口气。
相怀明闻言先是一怒,接着在看到女子被反震之力弹出时还是立即飞身上前接住。
已经恢复了湛蓝的天空中,俊美的男子将跌落的女子轻揽入怀,缓缓降落,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画面?
然而一只大手却突然出现在了山谷上空,盖住了头顶的大半天空,竟然虚空拿捏住了裴亚青的剑气!
只见那只手轻轻一握,融入了火之力的剑气霎时变得粉碎!
裴亚青面色一变,立即抽身后退,却是依然晚了一步。只听他闷哼一声,嘴角便溢出了血。
席炎突然闪身挡在了裴亚青身前,那张秀气的脸上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来的是阴沉沉的死气。
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相怀明身边的女子,席炎淡淡道:“你与我母亲有旧怨?”
女子一推相怀明的肩膀站了起来,然后悠然一笑。
席慕烟突然觉得有点儿发冷,这个女人在如今的情况下还能笑的如此自在,是因为相怀明的存在所以才有恃无恐?还是说,她另有凭恃?
破碎的火控空中乱飞,裴亚青那修长的手掌方才展开,那些小火苗便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投向了那白玉般的掌心,然后完全消失不见。
“火灵体?”
女子讶然的目光从裴亚青身上扫过,眼眸中满是兴味的神情,她看了看裴亚青,又瞅了瞅席炎,忽然道:“你们什么关系?”
哪知二人却是恍若未闻一般,根本不答她的话。甚至裴亚青根本连看都没看她,只是兀自取了药丸吃下。退到席慕烟身边去了。
女子也不生气,仍旧带着笑意道:“看来你与这个小姑娘很是要好,他们是兄妹,那你们迟早是一家人了?”
看来她还不知道席炎与裴亚青的师兄弟身份,不过也没什么区别。
“真是让人羡慕呢,一对互相钟情的小儿女。(.无弹窗广告)”
不管此女子的真身是谁,倚老卖老的口气总算在年龄上也说得过去,可是这种好似长辈看晚辈的心态就让人受不了了,尤其还是这么一副惆怅落寞的样子。
席慕烟暗地里骂了一声,做这样子给谁看呢?
边上那个老混蛋还用的着你费这样功夫。只要笑一笑然后勾勾手指头人就过来了不是。
且不管席慕烟面上那个看起来有些抽筋似的笑容,相怀明看到女子这副表情倒是真的被触动了。也许是因为裴亚青与席慕烟之间那种淡淡的却又十分相偕的气氛而感伤吧?莫非是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相怀明心中一阵疼痛。
这个女子的感情路并不顺畅,情窦初开之际遇上的人却是一个有了家室与她绝无可能的无情之人,而后再遇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却又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小人,她何其不幸!更有甚者,她还因为自己无法选择的出身而丢掉了性命。还是死在了她最开始动情的人手上!
与之相比,相怀明觉得自己几百年苦苦等待默默煎熬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那个人就尽在致辞,他可以看着她,可以触摸到她,有为之奋斗的目标,一切都还有希望。
“阿……紫,我――”相怀明忍不住开口,却是硬生生将要出口的阿晴给换成了阿紫。
不过这个称呼却是让寒着眸子侧头的女子表情缓和了一些。虽然仍旧有着淡淡的不愉之色。
“阿紫?这个称呼倒是稀奇。”女子展颜一笑,她抬起手指绕着鬓边的一缕头发,姿态万千的往前迈步――凌厉的眼神穿过众人落到了越思羽身上。
“怎么,现在你倒是想躲在儿女身后,莫非是无颜见我么?当年风采照人的碧波仙子。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若非认出了你的脸,我还以为是哪家里的老仆呢。[.超多好看小说]哈哈!”女子尖酸刻薄的一席话说完,像是十分自得一般,接着又道:“看你这样子,竟是那份气度风华都不在了,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凌驾于我之上?”
众人反应皆是不同。
相怀明有些心痛又有些宽慰还有些落寞的神情落在席慕烟眼中,想来他是因为这些话而认定复活过来的女子必然是紫幻的灵魂,至于落寞,恐怕是因为这话中对越思羽的怨恨了,或许相怀明觉得,紫幻仍是对席沛然余情未了,所以才会这么尖酸刻薄的对待越思羽?
方致远和柳五都是将信将疑的表情,他们原本听到席慕烟那么肯定的口气,都已经相信这女子不是紫幻了,可是这些话一出,显然连相怀明都不曾怀疑,席慕烟真的没有弄错么?
席慕烟的脸色则有些灰白,幸而她原本的面色就不好,倒是不怎么显,只是裴亚青和席炎俱都冷着一张脸,那周身的气势更加尖锐。
越思羽那苍白的脸上滚落了一滴汗珠,接着那眼皮动了动,随着那扇子样的睫毛扫过,一双黝黑而深邃的眼睛睁了开来。
她听着那些话并无丝毫恼怒之色,就好似那话中说的人与她无关一般,只是眼睛眨了眨,对着眼前女子平静道:“我可有对不住你?”
接着手一抬,多年积威重新爆发出来,即便是修为去了十之八九,可是上位者的气势仍然还在!
越思羽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继续道:“初相识我救了你,而后将你待在身边照顾,将你视作姐妹一般,而你做了什么,先是觊觎我的伴侣,接着又谋夺我祖传宝物,不成之后还对我下了禁咒,你有什么资格怨恨我?你的心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我只恨自己当年识人不清,又犯了心软的毛病!”
席慕烟大吃一惊,越思羽不是怀孕的时候被人下了禁咒么?怎么会跟这女人有关?这女人那时候只是一缕幽魂,难道还能做下如此可怕之事?
裴亚青感觉到身旁的席慕烟似乎有些不对,虽然面色如常,可是身上的气势明显有些外泄。便暗暗去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竟然沁满了汗水。
要知道,席慕烟因为功法的缘故,要她出汗简直比登天还难。
相怀明也是大吃一惊,然而他却是怒气满满的呵斥道:“越思羽,你闭嘴!”迎着越思羽那略带着几分讥讽的目光,相怀明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当着小辈的面儿,你怎能如此污蔑于人!”
若是越思羽所说为真,那不是证明了自己看错了紫幻。竟然是个比越思羽还要蠢的大傻瓜?被人欺骗了还不够,竟然还主动的送上门来再给人骗一次。还要死心塌地的被人骗到底!
不,他不会承认这一点。
就如同他不会相信紫幻竟然是这样一个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女子,纯净美好这些词汇与她根本毫不相干。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他没道理不相信自己所爱的女子,而是去相信一个外人甚至算的上是仇人的挑拨离间。
他看向身前的女子。期盼她能回过头来对他笑一笑,然后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那个女人在胡说八道。只要她说了,他就信。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
女子确实笑了起来,却不是那样纯真甜美的笑,而是嚣张放肆的笑!
她身子挺拔的站在那里,一手在身前一在身后略微弯曲,这是一个极为从容霸气的姿势。再加上那气息悠长而肆意的笑容,这个女子生前必然活的极为潇洒!
席慕烟眼神有些变了,眼前女子是天幻仙子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分,就凭这一声笑。
按理说,她是应该憎恨这个女人的。不管当年那个雨时晴究竟真的是她女儿紫幻还是天幻仙子的化身紫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可是想到天幻仙子的生平,她又难免的涌现一股钦佩之意。
“难为你还记得这么多呐。也罢,我便与你说个明白罢。”女子笑完了,就那么站在原地,背着手开始说话:“这些事情,既是我做的,也不是我做的。”
相怀明的神情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好似过山车一般,若说这些人里面最关心女子口中真相的,恐怕不是越思羽,而是他!
然而女子根本连看都未看他,只是慢慢道:“当年的紫幻,确实是那般天真烂漫的,可惜,她的身上却多了我的一缕灵魂。不要误会,那不是夺舍,而是我本来就是她,她本来就是我,只是我沉睡了许多年而已。”
这么说,倒是可以解释的通。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若是那个身体就是原装货,那现在这一个又是怎么回事?不要把所有人当傻子,很明显的,这具身体比先前被席慕烟毁掉的那一具更加合适!
相怀明肯定是不知道内情的,看他的傻样就明白了,然而这具身体,是怎样恰好的出现在相怀明面前的?至于被选中,相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几个备用躯体的优劣。
“你在撒谎。”越思羽不闪不避的迎着女子的眼睛道:“你在撒谎。现在的你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才是最高的,紫幻的身体不过是一个躯壳,还是一个不合格的躯壳。”
“哦?”女子凤眼一挑,眼尾露出些许风情来,她看着越思羽,忽然又大笑起来,似乎十分愉悦:“好!不愧是碧波仙子!想必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
话音未落,她的面容未变,但整张脸上,却已经散发出了璀璨的光彩。明明脂粉未施,却给人一种艳丽无双的错觉。
那身再简单不过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就好比是最华丽繁复的宫装一般,丝毫不能减少她的半分姿仪。
越思羽看着眨眼间发生巨变的相怀明,眼睛中流露的已经是赤果果的同情:“相怀明,你听到了么?”(未完待续)
第428章 紫夫人
相怀明自然听得清楚。
他没有理会越思羽,一双眼睛仿佛在女子身上生了根一般狠狠盯着,眼底的暗涌已然清晰可辨。
恰好女子正在此时回过头来。
四目相交,情绪一点一滴的从眸子中流露出来,相怀明的眼睛似乎有些红了,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若不是眼中还有变化,就好似是一座雕塑一般。
女子突然莞尔一笑。
她悠然转身,缓缓踱步而来,在相怀明身边停住,仰起下巴,一瞬间换上了无辜的神色道:“你生气了?”
相怀明低头俯身,却是与女子的脸面近在咫尺,鼻尖几乎撞到一起。
女子仍旧是那番笑模样,相怀明却猛然感觉有股寒气在背后升起。
“呀,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瞧你的样子,好像恨不能把我给生吞活剥。”女子巧笑嫣然的启唇,忽的后退了一步,一把晶莹剔透的镂花尖尾骨梳出现在手中,她用那梳子的尖尾戳了戳嘴角,然后勾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来。
“可是,你为什么生气呢?”
女子舒展身体,手上的梳子在那纤手中翻转,几乎被玩出了花来,过了会儿似乎觉得无趣,便扬手捋了捋头发,用梳子随意挽了个髻出来。
相怀明看着她动作,嘴唇抽了一下,这女子简直……简直……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只知道,自己多年期盼的事儿,看似成了,可似乎,离他预想的情况越来越远。
女子身上有着紫幻天生的婉约之态。可是更明显的是她那毫不掩饰的潇洒恣意,或者说嚣张?
总之,只看她几次大笑,便晓得这女子绝对不是那种温婉之人,而是极有主意也极其自我的人。
“唉,你总算是我的恩人,我又怎么好对你出手呢?”
女子突然叹了口气,幽幽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又笑了笑,抬起手指将掉落在眼前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忽然身子前倾凑到相怀明耳边道:“雨时晴……”
三个字一出,就明显看到相怀明的眼神一凝。
女子脸上笑容又深了些。故意呼出热气喷洒在相怀明脖颈之间,“其实是我幼时的名字,所以,你真的不需要生气。我没有夺走你的所爱,她就在你面前。”
“咳咳。”
方致远看着两人时而亲近时而疏远。脸色一会儿一变,忍不住咳了两声。待女子回过头来时,才展现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道:“紫夫人。”
紫夫人。
这样的称呼千百年来都未曾出现了,因为它专属于一个人,一个影响了整个大陆格局的女人,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一个被称为仙子而实际上却是第一女魔头的女人。
天幻仙子,在她开始展露实力。开始肆无忌惮的引诱迷惑各宗门的年轻弟子之后,紫夫人这个称呼传了出来。
这一声称呼让苏醒过后一直都肆无忌惮的女子略微怔愣了一下,接着弯起嘴角打量着方致远道:“嗯?年轻人居然知道我?”
一双狭长的凤眸轻轻眨动,女子打量方致远的眼神中终于露出惊讶之色道:“你是……”
方致远躬身作揖道:“夫人虽许久不曾现世,但也有老朋友还惦记着。”
女子美眸中光华流转。精光一闪而过,她歪着头。突然脆生生的笑起来道:“原是故人之后,却不知,你是他的什么人?”
裴亚青眉头一皱。
方致远所习的功法乃是红狱尊者亲授,天幻仙子与红狱尊者相熟,能看出来也不稀奇,可是红狱尊者当年乃是围杀天幻仙子的主力之一,方致远这般暴露自己,难保不会被天幻仙子拿来泄愤。
尤其是在知道了方致远是红狱尊者的关门小弟子之后。
遂抢在方致远之前开口道:“夫人好一双利眼,方兄出身流云宗,知道夫人之事也没什么好稀奇。”
红狱尊者虽然独身在外,可他究竟是出身于流云宗,裴亚青这般说法也不算牵强,顺便将方致远和红狱尊者的关系模糊了去。既没有否认方致远的身份,也没有承认。
大约天幻仙子也并不多么在意,闻言便点了点头,视线扫过面前的几人,最终挪到了裴亚青身上,“看你并不吃惊的样子,是不知道紫夫人何许人也,还是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裴亚青正待回答,却被天幻仙子抬手阻止道:“我猜一定是后者,不然你也不会点出流云宗了,对不对?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见识也不错,我还以为这么久过去,那些名声早就烟消云散了呢,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天幻仙子脸上露出一抹怅然之色,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然后目光转到越思羽身上:“碧波仙子,好久不见了。”
席慕烟扶着母亲,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从裴亚青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除了几百年前紫幻的那桩旧事,在当年天幻仙子遭围杀的时候,氤氲府也没少出力,总而言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就看天幻仙子是否想要现在就报仇了。
不过,天幻仙子现在的实力,凭她自己,恐怕还不能把他们怎么着。
相怀明?
不知道是不是天幻仙子太自负,她这样毫不在意的将事实说了出来,难道真的认为相怀明好掌控?
只要她以紫幻的温柔婉约姿态出现在相怀明面前,就能让他乖乖听话?
裴亚青方才抢着说话,除了让想让方致远置身事外,也是因为越思羽的存在,他们都已经暴露了身份,躲也躲不开了,而且,他现在反而没那么担心了。
相怀明的心意,天幻仙子是知道的,可大约是她离开尘世太久,忘记了算计人心,亦或是她有想到但是并未放在心上?
很显然,她小看了人心。
而裴亚青相信,相怀明就算是再出手,也绝对不会下死手了。
天幻仙子纵然是声名远播,可那却不是什么好声明,纵然到不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可是在正道宗门眼中,那就是个妖孽一般的存在,不容留在这世上。
更何况,彼此早就结下了仇怨,他若是帮着天幻仙子杀了他们这些人,得罪的就不仅是氤氲府和流云宗,还有正道联盟,一旦消息传出,很快他就会变成丧家之犬。
如果面前的女人是真正的紫幻,如果她能像相怀明臆想中的那样柔情似水,即便她说要报复氤氲府,即便相怀明因此而联想到她仍然未对师父忘情,恐怕他在脑子发热之下就认了。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越思羽似乎并不惊惧,她看着天幻仙子,忽然道:“你方才对我出手,是为什么?”
她问的,是天幻仙子的本心。
你究竟是因为被围杀的愤恨呢,还是因为当年我阻挡了你的求爱之路?
天幻仙子嘴角的笑容凝固,她昂着下巴,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越思羽。
这个女人能成为席沛然的夫人,果然也不是平凡之辈。
即使失去修为,也不会变的一无是处。
想到当初还是紫幻的时候,第一次对席沛然心动的时候,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悄然在心底升起。
然而这也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因为面对的是她又爱又恨的人。
只可惜,那人对她还是一样辣手无情,不管她是紫夫人还是紫幻,不管她是美丽妖娆的妇人还是纯粹温柔的少女,都不曾让他动容。
一念及此,天幻仙子脸色突变,哇的一声捂住了嘴巴,然而还是有血丝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天幻仙子的神色很是痛苦,她弯着腰,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要跌到的样子,突然反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灵穴。
“阿晴!”
就在天幻仙子倒下去的一瞬间,相怀明神色慌张的飞身将人抱住,急急忙忙的查看她的情形。
越思羽拉了拉席慕烟的手道:“估计是灵魂错乱。”
几人开始默默的退后,席炎最后动身,全神戒备着。
“要不要趁机……”
裴亚青传音道。
席炎看向方致远。
方致远略一皱眉,他自然是想的,不过却也有些拿不准,他曾经隐隐约约听说过,师父当年对天幻仙子下手是因爱成恨,虽然不知道真假,可若是真的,那就不好动手了。
更何况,天幻仙子如今虽然复活,可是她的修为却不如当初,再者,千年过去,当年的那些人还活着的,已经成为更厉害的大能,一个天幻仙子,恐怕无法再有当年的声势。
“还是算了吧。”
席慕烟扭头看过去,说出此话的人有些出人意料,却是柳五。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他的立场有些尴尬,而且实力最弱,他说这些话难免让人有些想法。
柳五面色阴晴不定,在众人看过来之后,只是沉下了脸,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柳阁主莫不是怕了?”
席慕烟开口道。她本来对天幻仙子倒是没有太大意见,对于她来说,这样的麻烦还是交给那些老不死的去解决最好,可是越思羽在一旁悄悄的掐了她的手心。
这是让她出言否定柳五的提议。
柳五意外的看了眼席慕烟,道:“席小姐何出此言?要说今日之事,还是先脱身为要。毕竟……”他说着,眼神往越思羽身上瞟了一眼。
而在此时,被众人遗忘在一旁的天幻仙子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啸!(未完待续)
第429章 你留下
穿透耳膜的尖啸让人骤然心惊。
尽在咫尺的相怀明即使修为高深,也不免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只是好在没有把人扔出去。
面对女子那突如其来的转变,他有些束手无策,他并不擅长这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痛苦的在地上呻吟。
席炎正在考虑要不要趁机做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到母亲一声几乎:“烟儿,你怎么了?”
席慕烟捂着额头,一股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疼痛袭击了她的大脑,不仅让她瞬间大脑空白,紧跟而来的便是疼痛和眩晕!
她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的痛苦,即使在前世,她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生变成一个手上沾染了鲜血和人命的冷血动物,那些曾经差点儿毁掉她的痛苦跟这次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这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痛苦,仿佛要绞碎她的大脑她的的灵魂。
识海也开始了空间扭曲,仿佛有什么从虚无之中诞生然后有迅速消散一样,席慕烟只觉得那疼痛已经蔓延到了所有她能感觉到的地方,她早已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便倒了下去。
方才还要靠她搀扶的越思羽被女儿带的往旁边一倒,幸好裴亚青及时发现拉了一把,免得母女两个双双跌倒的尴尬。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个了,因为席慕烟突如其来的晕倒,让众人一下子都慌了手脚,还以为她受了什么暗算,裴亚青当仁不让的将人抱在了怀里,席炎二指搭在席慕烟的腕脉上,神色凝重。
“怎么样?”
席炎摇了摇头,裴亚青一下子就急了:“什么意思?”
是没有大碍还是没救了?
可是看到满头大汗浑身发抖的席慕烟。可不像是没有大碍的模样。
裴亚青那带着热度的手指拂过席慕烟苍白的脸庞,轻轻的擦去一颗汗珠,然后攥紧了拳头。
“很奇怪。”
席炎拍了拍裴亚青的肩膀,这是他的妹妹,不光是裴亚青紧张,他也紧张,可是紧张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席慕烟的身体看起来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她的灵力仿佛受到什么东西吸引似的,在经脉中急速的运行着,而且还有越来越来快的趋势。
这不是个好现象。通常来说,人只有在进阶的时候才会如此。因为进阶之后修士体内的灵力会更加雄厚,经脉经过淬炼和拓宽也能承受更大的压力,比如席慕烟在洗尘宗后山进阶的时候,当时也是经脉几乎被撑爆,当然那是因为熔炼了清心石的关系。后果才会这么严重。
可是席慕烟现在修为是在金丹巅峰不错,可也还没到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将要进阶的样子。
“她的灵识陷入了沉睡状态,身体却似乎越来越亢奋。”
席炎略一犹豫,便伸指连点席慕烟几处大穴,暂时封住她的灵力运转。
越思羽在一旁看着女儿,听到席炎的话之后也是眉峰蹙起,关切和担忧溢于言表。
见到席炎封住了席慕烟的大穴。面色微变道:“你封住她的灵力运转?”
“母亲,我是担心小妹她承受不住,你知道她的身体……”
席慕烟的身体不好这是由来已久的问题,不过方致远却是略略一惊,他是不知道其中原委的。便有些疑惑为何席慕烟这样的出身竟然会身体不好。
毕竟席慕烟的父母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身体自然不会有暗疾。若是天生体弱,也可以用各种天地灵药养好,实在是没有道理。
在这种时候自然没有人给他解释什么,裴亚青揽着席慕烟的腰身将她的身体挨近自己怀里,然后不停地按揉她的头部
。
他心里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虽然他并不能准确说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席慕烟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病了,就好似那些困扰都不曾存在过一般。但是他并不能肯定,因为禁咒这个玩意儿,又不是有时间限制的,不会说到了多长时间便自动消失。
越思羽看了裴亚青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握着席慕烟那白皙而纤细的手腕,仿佛想要给女儿力量一般。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只剩下远处女子时轻时重的呻吟和席慕烟偶尔因疼痛发出的闷哼声。
柳五悄声上前撞了席炎的胳膊一下,传音道:“不若我们现在先离开此处。”
席炎看了众人一圈,眼神有些阴郁。
起初最坚持是柳五,因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小命的而努力,可是中途出现了意外不说,那女人意外苏醒,柳五却是没有少一根毫毛,而且他并未因此跟相怀明撕破脸,所以他现在是想收手了。
可是他们不同,那女人同氤氲府本来就有仇,不管她是天幻仙子还是天幻仙子的女儿紫幻,若是此次轻易放过,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太容易。
而且她一此番复生,看样子也不会沉寂下去,说不得会韬光养晦一阵子提升实力,这样一来,再找她就不易,而一旦她修为恢复,又是一心腹大患。就算她不可能像当初那样横扫大陆,也能够造成足够的麻烦,尤其是若她有心要报仇的话。
氤氲府和流云宗……
席炎往方致远看去,传音道:“方兄觉得,此次我们有没有机会抹杀掉她?”
这个她,不用指明,大家也知道是谁。
方致远剑眉一挑:“唔,你知道的,若是相怀明死心要保她,我们也没法子。”
相怀明修为高出他们太多,即便有所掣肘,可是要逃掉还是不难。
“呃……”
席慕烟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灵魂就好像拔河用的那根绳子一般,被不停的抽离然后撤回,即便她意志力再强。也被那种非人的疼痛生生的弄晕了过去,可是即便晕倒,身上的感觉还是非常清晰的传递到脑海中。
冷热交替的感觉并不算什么,可是那要造反的灵力狂涌却得不到疏导,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小撮灵力好似一条游鱼,将她的经脉当成了河流,在其中欢快的游来游去,可是它倒是欢快了,却苦了席慕烟。除却灵魂被碾压的疼痛之外,身体的问题就好似一块大石。重重的压在了早已不堪重负的灵魂之上。
幼年的记忆开始不停的闪现,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蹒跚学步的情景,俊秀少年和幼女在满园春色中追逐嬉戏的画面,那些过往清晰的出现在了席慕烟的脑海,即使明知道那不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也忍不住会心一笑,从内心感到愉悦。
然而画面突然一转。变成了满眼血色和杀戮的场景。
她被人抱在怀里,头颅被一只手紧紧的按在怀里,然后听到耳畔风声,鼻中呼吸到血腥气。
抱着她的人一双胳膊苍劲有力,不曾有过一丝颤抖,可是她却能听到那彷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偷偷动了动头。顺着眼角的视线看出去,却正巧看到一只胳膊被甩上半空的情景。
女孩儿被惊吓到了,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转眼却发现自己像那只胳膊一样也被抛到了空中,小巧的身子在空中翻滚着。被另一人接到怀里,然后惊魂未定的女孩便看到了方才还温热的怀抱骤然冷了下去。
她的眼中只看到血色。只看到那坚毅而又痛苦的眼神,仿佛在说,对不起我只能护你到这里了。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女孩儿死死的盯着他的脸,看到了他想要说的最后两个字:快逃。
女孩儿呆愣了,她看着所有保护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最后那人一双染血的手用力的推着她的胸口让她逃,然而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女孩儿看着满地尸体,又看了看眼前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的侍女,终于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那是席慕烟的过去,那是自己的过去。
什么是我?
席慕烟猛然睁开眼睛,在重新接触到光亮时有些微的失神,看到三双关切的眼睛,不由悠悠一笑。
“母亲,我没事。”
席慕烟示意裴亚青扶她起来,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天幻仙子的缘故,竟然强行触动了原主尚留在体内的一丝幽魂,导致了一番激烈争斗,然而那幽魂毕竟已经失去了意识,最终也不过是被吞噬的下场。
体内的灵力激荡也是因为魂魄不稳的缘故,只是这个却不能说出来。
“真的没事?”
越思羽眼含关切,这个失而复得女儿占据了她大半的心神,天知道曾经的她对儿女倾注的心里加起来也没有这多。
所以儿子对她也是恭敬有余,却并不那么亲切。
“没事。”席慕烟笑着安抚了一下越思羽,尝试调动体内灵力,席炎已经为她解开了禁制,却发现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
当然并未晋级,不过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看向远处不知何时已然睁开眼睛的天幻仙子。
因为灵魂激荡产生的共鸣,两人却是先后醒来,也许是因为修为不同,天幻仙子更快的恢复了过来,推开相怀明站了起来。
她轻轻的笑着,仿佛刚才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啸和痛苦的呻吟根本与她无关一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是自有一番魅力。
“今日是无解之局,想必你们也同意?”
席慕烟眯起眼睛,莫非天幻仙子是想暂时休战?
“你们可以走了。”天幻仙子伸出手一指席慕烟道:“但是你得留下。”(未完待续)
第430章 凭什么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惊了。(.)
这女人脑子坏掉了么?你想要谁不好,却偏偏点的是最不可能被丢下的那一个?
席炎那张秀气的脸沉的能滴出水来,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煞气,怒意在心头狂涌。他虽然对方才之事不太明了,但是却能猜到席慕烟突然的晕倒应该是与这个女人有关,现在她居然敢大言不惭的开口要把小妹留下?
就算他不是对手,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更何况,他们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就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席慕烟淡淡的笑安抚住了席炎的怒意,她摇了摇头,然后手上略微用了些力气,便走到了席炎前头去。
这是要席炎稍安勿躁。
裴亚青跟在后头走了两步,和席炎并肩而立,平静道:“师兄不妨听听那女人说些什么。”
席炎皱了皱眉,他不觉得拖延时间是个好主意,难道此时还会有人来相助么?
他们这几个虽然出色,可架不住年轻,面前这个女人虽然还在虚弱期,可是多给她一分钟时间,她便能多恢复一分,并不划算。
虽然这般离去并不甘心,可是不能不承认,有相怀明在侧,想要杀了天幻仙子无益于痴人说梦。
席慕烟悠然站定,心平气和的对天幻仙子道:“凭什么?”
凭什么?
席慕烟问的不是为什么,而是凭什么。
天幻仙子虽然当年叱咤风云,可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天下了,席慕烟身为女子,虽然对这个女人有着几分钦佩,但那并不代表她会因此而将对方看成前辈。何况她们分别站在对立的立场。
她身为席沛然的女儿。这个身份永远都不可能改变,无疑是氤氲府不可分割的一份子,而天幻仙子能够一笑泯恩仇?
就算天幻仙子亲口这么说,她也不会信的,女人的心眼有多大,她清楚的很。(.)何况天幻仙子不是枭雄,她志不在天下,只是沉溺于那种掌控欲罢了,睚眦必报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而此时此刻,她想要单独留下席慕烟。是否是为了享受一下折磨人的快感?
席慕烟本就不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对一个处于敌对立场的老女人。她的耐心有限:“若我不肯,你待如何?”
天幻仙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席慕烟,看到她扬着下巴露出那纤细的脖颈,不禁笑了起来。
没有任何算计的笑容,干净纯粹。好像她是真的被席慕烟给逗笑了一般。而她的笑紧紧是觉得好笑?
席慕烟略微动容了一下。
对于幻术的研习愈加深刻,她才知道天幻仙子有多么厉害。不说别的。光是心性这一条,便要超出旁人十分。
比如这个笑容,越是修习了这种法门的人,在举手投足之间往往会不自觉的形成惯性,而天幻仙子是将幻术和媚术修到了极致的人,可她方才的笑,却毫无烟火气。
可见。她对本身的控制力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而这,也只是她无心为之。
天幻仙子侧身往相怀明身上一靠,柔声道:“小姑娘说话倒是老实不客气,不过。我留下你并无恶意呀。”
鬼都不信的好嘛。
席慕烟撇了撇嘴,不过她并不想与天幻仙子争论这个。只是摇了摇头道:“你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与我无关。我只问你凭什么。”
天幻仙子呵呵笑了两声,打量着席慕烟的眼神仿佛见了好玩的玩具似的,让人不太舒服。
等她笑够了,才抬起胳膊捏出了一个法诀。
这是骨里香法诀卷的起手式。
席慕烟眉头轻皱了一下。
她原本也没想着能瞒过内行人,可是这般轻易被看出一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别说她没有动用幻术,就连动手都没有,天幻仙子是怎么看出来的?莫非是她身上的气息?
想到这里,席慕烟干脆无视了天幻仙子的暗示,装作不懂似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不礼貌的姑娘。”天幻仙子皱了下鼻头,不高兴的道:“身为氤氲府的大小姐,你的教养似乎差了些。”
席慕烟眯了眯眼睛。
她平生最恨有人指摘父母,前世之时,没少因为这个而与人发生摩擦,甚至有一次还惹上了一个超级大麻烦,今世她少与人做口角之争,倒是没几个人触她的眉头,这话还是第一次听。
不过还未等她反击,越思羽就忍不住开口了:“我女儿的教养好得很,不用外人置喙。”
天幻仙子闻言一愣,哈哈笑了起来道:“碧波仙子,我可不是要指责你,你何必这么着急的开口?”说着,视线转回席慕烟身上道:“你也知道,我的弟子们当年都被杀干净了,我一身本领,却是后继无人,岂不可惜?”
席慕烟暗道一声不好,这女人的意思不会是……
果然就听天幻仙子道:“你既然有缘修习了骨里香,何妨拜我为师,有了这层关系,我与氤氲府的梁子,便牵连不到你身上了。”
啊……呸!
席慕烟还以为她要说一笔勾销呢,竟然只是将她摘除在外?
若然是前者,或许她还能敷衍一下,毕竟天幻仙子有一点说的没错,虽然媚术她没什么兴致,可是这幻术一道,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天幻仙子算得上当世幻术第一大家,由她指点,不说一日千里,但至少可以避免走弯路浪费精力和时间。
但这也是顺便的事情罢了,没必要为了它便冒险与天幻仙子混在一处,便道:“谢阁下抬爱,不过我自有父母师长,实在是用不着再拜什么师傅了。”
很干脆的拒绝。
席慕烟转身便往回走,可惜却没有看到天幻仙子猛然露出的狰狞表情。
“小心!”
面对着天幻仙子的裴、席二人皆是全神戒备,见天幻仙子起了杀机,便齐齐窜出,一个打算拦截天幻仙子,一个护住席慕烟。
被偷袭的女子仿佛好无所觉一般,然而她宽大的袖子垂在两侧,突然被山间穿来的风掀起,赫然露出了那纤细的手腕和白皙的双手。
就在她的指间,各自夹着三枚蓝汪汪的冰针!
那冰针在阳光下一招,晶莹剔透的令人心悸。
只见蓝光一闪,那冰针便脱手而出,直取天幻仙子身上命脉!
天幻仙子手上白光一闪,护身罡气发动,然而唇间笑意刚刚绽放便凝固,那冰针虽然被阻了一下,可竟是穿透了护身罡气,依旧直取目标。
天幻仙子临危不乱,双眼倏然射出两道红光!
那极品纯粹的红蓝之色形成强烈对比,去速极快的冰针竟然在那红光之下又缓了下来。
而天幻仙子则是游刃有余的两手连弹,直接将冰针碎成了粉末。
粉末纷扬落地,却依然有着惊心动魄的纯粹之色。
席慕烟眉毛一扬,她那毒是可以从皮肤渗入的,天幻仙子胆子这般肥,竟然不怕接触到?
再细看,却是恍然大悟,原来天幻仙子手上,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透明手套!
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手套必然是用极品冰蚕丝制成,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淬炼工序,竟然有这般高的透明度。
天幻仙子并没有发怒,反倒是很高兴似的,迎着着席慕烟那冰冷的目光道:“小姑娘,对师父出手可不是好的行为呀。”
席炎正等着听席慕烟反唇相讥,却半天没有反应,看过去,却发现席慕烟目光有些呆滞,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心下一凛,当即低声喝道:“席慕烟!”
见那双眼睛恢复清明,席炎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对面天幻仙子却笑的欢快道:“如何?小姑娘,你的幻术实在是肤浅的很,跟了我吧。”
这口气怎么听着好像是怪阿姨在诱拐小朋友?
席慕烟嘴角抽了抽,对于在眨眼之间便被天幻仙子夺了心神这件事她并不如何愤怒,不过是她修为不够而已,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是忽然间觉得这天幻仙子若非跟自家有仇,结交一下也无不可。性情虽然扭曲了一点,可是也还挺有趣。
只是,这假设不成立。
便摇了摇头道:“我意已决,阁下不必再费心思。”
“真不肯?”天幻仙子顿时冷下了脸。
席慕烟懒得再回答第三遍,便退了两步回到越思羽身边,不再搭理她。
“好,有胆识!”天幻仙子冷笑一声,沉声道:“似你这般有骨气的人不多了,真是可惜。”
话音未落,忽然拔身而起,一双手掌上却是多出两柄剑来,泛着柔光水色,凌空飞向席慕烟!而她的人却是被席炎和裴亚青联手拦下。
席慕烟眼睛微眯,却是不慌不忙后退一步,忘忧剑猛然出鞘!
白色小剑震颤着发出声音,席慕烟感受到小剑传来的那股喜悦之情,不由得暗笑一声道:“别轻敌!”
两柄剑同时杀到,若非席慕烟本身乃是水灵体,这森森的剑气便要将她冻个结实。白色小剑嗡鸣一声摇摆着迎上去,剑身突然变长了足有三倍!
忘忧似乎发现了好玩具一般将那两柄剑圈进了自己的地盘中,远远望去,就好似三柄剑在嬉戏一般。
那两柄剑是遇上克星了。忘忧可是仙器呀。
席慕烟一手挽着越思羽,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431章 浑水摸鱼
自看到席炎和方致远现身又离去之后,高陵王心里便开始紧张。
他自是不认识方致远的,可他绝不会错认了席炎,毕竟相怀明算计氤氲府这么久,他知道的不少。
一想到师父将那件事定在了今日,高陵王再也忍不住,便打算过去瞧瞧。
虽然说以席炎的修为正常情况下对付相怀明根本不足为惧,可是他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他本身的力量,而是他所能发出的破坏力。
今日这个关键时刻,师父难免心有顾忌而无法全力出手,可是席炎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一个帮手。虽不知那人身份,可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高陵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去一瞧。他也不知道自己过去究竟要如何,是出手帮忙还是冷眼旁观?高陵王心里觉得,不管哪一种,似乎都不是好选择。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这一会儿,远处的天空却慢慢的恢复了碧蓝之色,方才那番电闪雷鸣似乎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高陵王心里一提,这代表了什么?是那法术成功还是被人阻止了?
可是他方才踏出几步,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从头到脚都被遮了起来,一身彻底的黑色,彷如幽灵一般突然闪现,旭日当空,而高陵王却被山间凉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为何阻我去路?”
这黑衣人突然拦在面前,怕是来者不善,高陵王也懒得白费功夫说那些虚言,自是凝神戒备。
那黑衣人默不作声,一双阴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陵王,好像一条蛰伏的毒舌一般。随时准备暴起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
高陵王神色一凝,沉声道:“莫非本王连让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话语间已是带了怒气。
平日里与修士打交道,高陵王自然是不会摆他王爷的架子,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了,以他堂堂王爷之尊,却被人这般无视,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么?
高陵王长剑出鞘,厚重的剑身映照着阳光,泛着秋水一般的光泽,剑尖斜斜指向对面的黑衣人。
双方气势膨胀。周身的灵力也开始翻涌,方一相交便迸发出激荡的震颤。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剑拔弩张。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好大的威风呀,高陵王这般可是让奴家有些不喜呢。”
一听到奴家两个字,高陵王忍不住眼皮子一跳。
然而出现在面前的人却让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修长的身姿颇有挺拔,然而身上却套着一件大红的襦裙。上身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纱衣,露出黑色的右衽。腰间系了三条不同色的丝绦,侧边还挂着一个精致九鱼香囊一块莹白并蒂莲玉佩,左手腕上带着一串火红的极品珊瑚,右手腕上则是将一长串白玉珍珠链当作了手链饶在腕上,衬得肌肤莹白似雪。
这衣饰虽然出格了一些,却也不算多么骇人,若是在一个女子身上出现也没什么。可偏偏,眼前这个五官十分秀气,身姿有些纤细却又很是挺拔的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那戴着小巧碧玉耳扣的耳朵很是吸引人的视线,可是高陵王看的清楚。那饱满的耳垂上并没有耳洞,更何况。他还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脖子,让人一眼便可看见他略有突出的喉结。
高陵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可是这小小一步,却引得那人笑了起来道:“莫非奴家长的很可怕,竟然让高陵王骇成了这个样子?”
高陵王很想说是,不过他也知道这世间有些特立独行之人,脾气怪异,只是他从未亲眼见过,突然之下便有些情绪外露。
不过高陵王还没说话,那先前一直沉默的黑衣人却是冷冷哼了一声。
听声音,竟好似是个女子。
高陵王面对这两人,却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且不说黑衣女子,单是后来的这个男子,从他无意中释放出的气息便可察觉到对方的修为并不弱于自己。
而此刻两人站在一起,却是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二位究竟意欲如何?”高陵王不经意间瞥了眼远处的山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便慢慢平静下来,这二人并未出手偷袭,而只是挡在前路,总不会只是为了拦截他吧?
红衣男子娇笑一声,抬起那带着红珊瑚的左手挑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头发,冲高陵王抛了个媚眼道:“奴家心悦你不行嘛?”
恶……
高陵王只觉得胸中一股气直冲脑壳,不过还未等他发作,那黑衣女子便冷眼扫了过去,沉声道:“闭嘴。”
这二人古古怪怪,究竟什么来头?
高陵王有心出手试探,可是才动了个念头,便听得对面那红衣男子柔声道:“高陵王且慢动手,今日天气不错,奴家可不想做那打打杀杀的事儿,煞风景。”
今日天气不错?是不错,不过煞风景什么的,见鬼去吧!
高陵王身形才动,那黑衣女子便不闪不避,一双肉掌在身前一划,竟是直直扑了过来!
两个身影在空中打的激烈,那红衣男子却在一旁抚掌而笑道:“哎哟,真是两个鲁人,不过打的还挺好看。”
高陵王闻言几乎要吐血,这死人妖难道当他是玩杂耍的不成?
岂料一个失神,竟然被那纤手一掌拍在了剑身上,一股霸道的灵力瞬间就从虎口涌了进来!
高陵王抽身急退,那黑衣女子却并未追击,而是一双寒气森森的眼睛盯着高陵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防备之色。
红衣男子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高陵王莫非是同意了奴家的话,所以打算停手了?这才好嘛,奴家也不想动手,高陵王只要乖乖的待在这儿,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啦。”
任务?高陵王心中一沉。
就在这二人阻路的时候,另一拨人却是毫无顾忌的飞赴千仞峰。
天幻仙子面色有些难堪的将飞剑召回,探手一摸,便知道那剑上的神印竟然已经被削去了大半!
若是她再晚上那么一刻钟,这两柄剑说不得就要换个主人了!
天幻仙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席慕烟手里的忘忧,那剑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小巧安静,只除了那纯净的白色剑身,看不出丝毫特别。
可是这竟然是一件仙器。
天幻仙子也不是那没见识的,当年她的手中也有一件仙器,而且还是与她的幻术相合的仙器,可惜当年为了迷惑那些人,已然随着那场自爆毁掉了。
看到眼前虎视眈眈戒备着自己的几人,天幻仙子心中又爱又恨,这几个毫无疑问都是极其出色的年轻人,可惜却一味的与她作对,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传人,却是死对头的女儿!
即便是动了爱才之心,可一心与自己作对的年轻人又怎么能留?
天幻仙子心中动了杀意,尤其是对那个不肯继承自己衣钵的女孩儿。
幻术大家的名头,永远只能与她有关!
天幻仙子转头看了眼相怀明,正待开口让他帮忙,却见对面几人齐齐露出了惊疑之色。
扭头一看,却是出现了数十名黑衣人!
这些人俱都黑纱蒙面,看起来无甚区别,只是身上隐隐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席慕烟眉头一皱,悄悄传音席炎和裴亚青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黑衣人有些眼熟?”
十六名黑衣人一字排开,气势缠绕在一起逼向相怀明。
天幻仙子眼神一闪,扭头看向旁边的男子,低声道:“竟然是你惹来的麻烦。”
相怀明闻言目光一沉,他惹来的麻烦?
他如何会惹来麻烦?他这些年只做了一件事!
十六名黑衣人长剑出鞘,须臾之间便结成了剑阵,气势猛然强大了几十倍!
天幻仙子后退了丈许,以示同相怀明拉开界限。
中间的黑衣人嘿嘿怪笑了两声,剑指相怀明道:“老鬼,看来你是白费心思啦!”
席慕烟眯着眼睛看着那些黑衣人,那股熟悉之感越来越强烈。
“是炼狱!”
久违的杀手组织,这些黑衣人的做派同炼狱的杀手是一模一样!不管是在花都、天元宗,还是无尽海上,这个组织都如同影子般出现在她的路途中,就好像一个噩梦。
可是炼狱的杀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冲着相怀明来的?
席慕烟揉了揉眉心,这儿巧的时机,除非对方能掐会算,得窥天机。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虽有占卜之术,但不能这般精准,否则事事都算上一卦,这世界上还有意外这个词的存在么。
一定有人暗中报信。而且此人就在这山谷之中。
席慕烟环视一周,会是谁呢?
首先可以排除母亲大哥还有裴亚青和自己,方致远同哥哥一起过来,也可以排除,童鬼被自己控魂,虽然方才自己灵魂混乱,可是她若做了什么,自己还是能察觉到。
唯一不能确定的便是柳五与那个木央。
会是哪一个呢?
席慕烟眼波流转,并不去看空中相怀明与那些杀手的大战,反而躲在一旁悄悄的观察起旁人来。
木央还是一张木头脸,据说他当年也是相怀明身边的童子,会背叛么?
而柳五……这人却是最有动机和能力做到这一点……
席慕烟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柳五,唇角忽然一弯。(未完待续)
第432章 试探
“席炎,相怀明和他们打的欢快,天幻仙子一人留不住我们。”
方致远微微侧头,看向席炎。
天幻仙子站在远处,一手托着下巴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席炎眼睛一眯,天幻仙子是留不住他们,可他们倒是可以跟天幻仙子斗一斗。
想到方才天幻仙子对母亲和小妹的出手,那个英气又不失妩媚的女子此刻在席炎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需要猎取的猎物。
仇恨?算不上,但是双方渊源如此,敌对的立场总是难以改变的。
不过还未等席炎开口,一旁柳五便道:“正是如此,不若我们先离开这里。”
裴亚青剑眉一挑道:“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放过未免可惜。”说着,瞅了一眼正在缠斗的相怀明和一群黑衣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天幻仙子身上。
这师兄弟二人虽未商议却心有灵犀,想到一起去了。
“席夫人?”柳五看向越思羽,越思羽被相怀明软禁多日,难道不想早点回到家中修养,反而要在这里耽搁?只要越思羽肯先走,席慕烟肯定也会随行,席炎与裴亚青不同路反倒是好事了。
越思羽微微一笑,与女儿对视了一眼然后道:“柳阁主无须顾虑我们。”
柳五闻言一滞,越思羽这话说的,倒是成了他柳某人的不是,便解释道:“夫人,柳五只是觉得,在此空耗时间兵不妥当,那黑衣人来历不明,而且看样子并不能拖住相怀明太久。”
仿佛是为了验证柳五的话一般,此时相怀明身体幻化出了五尊虚影。六个身影突入黑衣人剑阵,只听轰然一声,剑气奔散之间,一个黑影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从空中飞跌出去,而剑阵立时便出现了一个缺口。
席慕烟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周天星光微尘阵?”
若非被相怀明击飞了一人,那剑阵变化显现出来,她还看不出来。
周天星光微尘阵是一套鼎鼎大名的剑阵,只是久不现于尘世,人们多以为其已经失传。
席慕烟之前寻找关于禁咒法门的时候曾经大体浏览了一遍从无尽海小岛上得来的那一山洞的书,其中便有一本记载了这个剑阵。只是当时她心有牵挂,只匆匆看过一回。便忘在了脑后。
众人闻言皆有些惊奇,柳五眼神闪了闪抢先道:“席小姐对剑阵也有研究?”
“并非,”席慕烟摇了摇头道:“不过恰好知道罢了。”
方致远很有些好奇的看了席慕烟两眼才道:“懂得剑阵不稀奇,不过看得出这是周天星光微尘阵就很了不起了,致远还以为此阵已经失传。”
“方兄就不怕我胡说?”席慕烟莞尔。
方致远目光灼灼道:“我相信席小姐不会。”接着目光一转。看到席炎脸上快速闪过的一抹讶异之色,便取笑道:“莫非席炎你也不知道?”
“是了。想来是府内藏书中有所记载,而席小姐恰好看过吧?”
席沛然是出了名的敛财狂,不光是喜欢收敛宝物,各种奇花异草乃至炼器材料和各种书籍,都是他的目标。
据说氤氲府历代府主均有此爱好,那宝库却是专门用空间法术开辟分类存放,世代积累。底蕴十分之雄厚。这也是世人常常对氤氲府好奇之故,除了那外人不得见的神秘感,这些东西也是引得人贪心欲得的缘由。
席炎微微一愣。
氤氲府内的书库中有什么他一清二楚,当初为了给那些青年护卫提升实力,还特意搜罗过剑阵方面的法门。哪儿有什么周天星光微尘阵?
裴亚青自然也是清楚,当即便想到了无尽海上那意外得来的藏书。接着方致远的话头道:“师兄大约是感到意外吧,烟儿对阵法方面的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的。”
见裴亚青这么说,席炎面不改色的默认了下来,内心却是疑惑着,裴亚青如此说,难道他也见过这周天星光微尘阵?
不过此刻他却无暇关心这些,而是视线一转,道:“烟儿,照顾好母亲。”
席慕烟莫名其妙哎了一声,还没等她说话,席炎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正待询问于裴亚青,却见这厮给了席慕烟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也消失不见。
席慕烟眯起了眼睛,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见远处的天幻仙子突然面色一变,随即身子一扭,急速向外窜出。
原来是报仇去了?
席慕烟心中略安,虽然天幻仙子盛名在外,可她现在是虎落平阳,修为最多剩下十之三四,而席、裴二人却是生力军,而且各自都是特殊体质,又对幻术有所了解,即使杀不了天幻仙子,也不会着了道。
“依席小姐看来,这十六人的剑阵水平如何?”柳五看着空中那些黑衣人,突然道。
席慕烟撇了撇嘴:“漏洞甚多。”
其实席慕烟此话却是刻意的贬低那些人了,真正的周天星光微尘阵十分宏大,是用于防御类的法阵,像是洗尘宗所布置的护山大阵一般,而世所周知的剑阵则是脱胎于周天星光微尘阵,久而久之,人们便只知剑阵而不知它的原身。
这位改良出剑阵的无名氏大才,剑阵并没有固定的模式和阵图,因此又衍生了五人剑阵九人剑阵十五人剑阵以及二十一人剑阵。
这些黑衣人最初是摆了十六人剑阵,与向来的单数剑阵定式不同,反倒是一人被击落之后,十五人剑阵真正成型,席慕烟才反应过来。
这十六人剑阵的不同是由一人立于阵眼控制整个剑阵的运行并且随时补位,也算是匠心独运,可她对炼狱完全没有好感,没道理还去夸奖他们。
“改日倒要向席小姐请教。”柳五拱手作揖,眼中倒是露出了些许不服之色。
席慕烟心中诧异,从未听说柳五还精研剑阵,却是为何会激起了他的战意?这般想着,席慕烟便望向了柳五,却正好与柳五视线相接,然后柳五似是想到了什么,匆忙转了开去。
“要遭!”方致远突然出声,两人急忙看去,这见相怀明一尊幻影竟然突破了剑气封锁突然出现在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身后。
维持剑阵的只有十五人,先前被击飞的那人却是静立在远处并未上前,不知道是否为相怀明所伤,然而此时看到同僚就要伤在那幻影手中,情急之下大吼了一声:“小心背后!”
黑衣人心有所觉,就在幻影一掌拍出的时候身子突然一拧。
强力的掌风还是把他人扫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朵鲜艳的血花,那第十六人情急之下却是持剑扑了过来,竟是整个人从那幻影身体中穿过!
霎时间,那幻影便化作了虚无。
一人跌落却正好有另一人补位,相怀明的身形就在冲出的那一刹被阻挡了一下,接着那剑阵便运转开来,竟是又将他罩了回去!
相怀明硬扛着头顶密不透风的剑网,胸中有股郁气,想他一个分神期修士竟然奈何不了十几个出窍期的小修士,何其可笑!
“险些就被他突围了!”方致远眉头轻皱,眼睛闭了闭又睁开道:“相怀明毕竟是大修士,那些黑衣人依靠剑阵能困住他一日却困不死他,一旦他脱困……”
席慕烟握着越思羽的手一紧。
她想到了当初相怀明威胁她的话。虽然她觉得相怀明只是吓唬她,可那毕竟是权衡之后得出的结果,然而相怀明若是盛怒之下失去理智,那就不是糟糕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方兄说的对,母亲,我们得离开这里。”席慕烟当机立断道:“柳阁主,你呢?”
柳五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无人阻拦之下,四人很快便出了山谷。
北州山脉绵延万里,千仞峰已在视线之外,席慕烟停下脚步道:“不若我们就在此分手吧。”
方致远眉峰一扬,突然抬手一剑在空气中发出一道尖锐的嘶鸣:“滚出来!”
就在四人身后约百丈远处,露出了两个身影。
席慕烟仰头一看,微微笑了:“怎么会是这两人?”
相怀明身边的两个昔日童子,童鬼和木央。
见那二人似乎并无战意,方致远还剑入鞘,轻声道:“相怀明还未脱身,这二人不去顾着主子反而缀在我们身后,究竟是何居心?”
言罢,看了眼越思羽细目两个心中暗道:莫非这二人是打他她们的主意?
若是四人分开的话,席慕烟母女便是实力最弱的一路,而且因着氤氲府的关系,也最可能成为相怀明的目标。至于他自己,这两个人修为不如自己,对他而言并无威胁。
席慕烟心中也暗自嘀咕,之前她因灵魂发生了变故,控魂便弱了下来,因童鬼自身的精神力并不弱,席慕烟没把握她会不会自行挣脱束缚,便索性解开了控制,这样一来童鬼没有道理会跟着自己,何况还带上了木央?
一男一女在四人丈外站定,童鬼恢复了她那妖娆的模样,看着席慕烟道:“小姐这般不告而别,可是对童鬼有了不满?”
席慕烟冷笑一声道:“别说废话了,你跟来作甚?”
童鬼讶异的看向席慕烟,待看清她眼里的戏谑和冷意时,才明白自己似乎是打错了算盘。
这位小姐,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未完待续)
第433章 窥伺
相怀明心中狐疑,这一帮黑衣人来历着实古怪!
虽然北州山脉不是自家的地盘,但他挑选的地方十分隐蔽,这些人的突然冒出,显然不可能是碰巧遇上,而是冲着自己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这就怪了,此事的知情人没有几个,然而又能同时做到这一点的,可就真没有。
不光如此,席炎那两个小辈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这几日他亲自坐镇,越思羽他们根本没可能私传消息。
他是看到了越思羽一行人的离开,不过目前他无暇分身,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去,反正对他而言,也没什么用处了。
想到这里,相怀明突然心里一酸,整个山谷中只剩下了自己和这一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黑衣人,最让他失望的,却是雨时晴的消失。
在他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纵然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她,可总归还是与旁人不同。
可她居然抛下了自己。
莫非在她眼里,自己也是如旁人一般没有了价值?
纵然心中惆怅百转,不过相怀明面上仍旧丝毫不动,只是那看向周围黑衣人的眼神又更加阴暗了些许。
然而就在他准备痛下杀手时,却发现一直笼罩在身上的压力居然消退了不少――
相怀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十五人剑阵压力骤消,笼罩在头顶的锋锐剑网很快便没了光泽,少了剑网的压制,相怀明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直冲云霄!
感受到体内翻涌起来的气血,相怀明正欲大开杀戒。却听得先前怪笑那人冷声开口道:“任务有变,速退!”
十五人四散开去,就连先前手上那名黑衣人,也迅速的退去。
相怀明岂肯任由他们自由来去,认准了方才说话那人,拔脚便追。(.好看的小说)
此人定是领队之人,只要将他生擒,还怕撬不开他的嘴?
相怀明飞身急赶,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云雾间穿梭而行,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怎么怕他。于空气中远远传来一声怪笑道:“阁下这般不依不饶,实在是本末倒置!”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相怀明冷笑一声,是否本末倒置他不管,但是有人竟胆敢来坏他的事,又岂能轻轻放过!
二指并起。在前方一划。
剑气纵横,一气十二道!
相怀明虽然是魔族出身。但是已经摒弃了过去,如今也算是一个剑修,只是他身体原因,并不能以身养剑,反而是创出了这以气代剑之术,便是徒手剑气,威力也并不逊色。
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巨大压力。黑衣人怪叫一声,竟然毫无抵抗的挨了那一下,吧唧一声从云端掉了下去。
相怀明立住身形,看着那黑衣人下落,手上毫不留情的再补上一剑――一具身体霎时便四分五裂!
一道暗光嗖然飞出。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相怀明勾起嘴角,伸手一招。
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重又出现。只用两根手指便捏住了那道暗光!
好歹是出窍期修士,肉体的死亡并不是真的消亡,若是元婴逃遁,便可用天材地宝祭炼一具身体,百年之后,便又是一条好汉。
可相怀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那小小的元婴在大手中挣扎不休,然而却始终难逃一死,直接被那卷入手心,生生捏爆!
不过是一个小小利息。
相怀明眯起眼睛,无他,因为突然想起,他一时手快,竟然忘记了询问内情。
幕后主使?
算了,会使出这般手段,便表明他手中实力不够,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便是。
这般想着,相怀明环顾四周,偌大天地之间竟只有自己一人,顿觉孤单,不知为何,竟又回了那山谷。
从决定复活阿晴开始到今日,已是匆匆百年时光,他费了那么多功夫,最终活过来的,却再也不是他所思所想的那个人,终是有些惆怅,还有隐隐的愤怒,若非越思羽中途出了岔子,阿晴又怎么会变得不是阿晴了?
想到那个时而癫狂时而温婉的女子,相怀明忍不住皱起眉来,她真的是天幻仙子阿晴的母亲?
可是她却说自己原本就是阿晴……
不是夺舍,难道说自己当初遇到的那个阿晴,并不是真正的她么?
遥想当年初见时,那年轻女子一身翠绿衣衫,满头乌发轻扬,在吹乱的发丝之间,一双秋水剪瞳盈盈望着自己――相怀明忽然有些恐惧的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已经不能清晰的记起阿晴的容貌!
脑海中的那个倩影忽而变成了背对自己的温婉女子,那高挑的身姿与阿晴同出一辙,可当她回过头来,可却是那个有着三分癫狂的女子!
温婉的笑变成了大笑,女子的身形忽然变得高大起来,一双凤眼俯视着自己,那气势甚至比当年的席沛然还要强上一分――然而眼中却是轻视的光芒,只见她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蠢材。
相怀明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响,抬起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红色,一掌拍出,山壁应声而碎,乱石飘飞,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竟然有人?!
相怀明一眼狠狠瞪去,却在纷飞的石屑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方才消失不见的人。
“阿晴?”相怀明眼中一亮,旧日的称呼脱口而出。
女子并未像之前那样勃然大怒,而是瞥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何必还执着于一个称呼?你该知道我是谁。”
是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一声紫夫人清清楚楚,天地之间当得起这一称呼的,只有一个人。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
魔族风流成性不加,可也讲究人伦纲常的,他爱的人原本是天幻仙子的女儿,可是现在告诉他,女儿变成了母亲?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蠢材。”
空荡的山谷中响起女子的一声冷笑,她是何等样人,相怀明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去,先前对这男人的痴还有一份好感的女子这一刻只觉得这个男人够蠢。
“这个世间,唯一需要敬畏的,便只有天地法则。然而也只是敬畏而已,我等修炼之人,已经跳出了凡尘,行的便是逆天之事,于此相比,那些教条规矩又算的了什么?”
她将魂魄寄予自己的女儿身上,那又如何?生命是她给的,收回来也是应有之义,因果循环罢了,而这个男人,却在那里纠结这些无谓的东西!
果然是个没用的。
女子的声音在空气中沉寂下去,她虽然冷言冷语,但这句话却实实在在是一句劝慰之言,使得相怀明又想起了他所思所想的那个人。
其实当年的阿晴必然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美好,他心知肚明,身为一个修士,还是出身有些特别的漂亮女修士,若真的那样纯净,恐怕早就尸骨无存,可是他愿意去相信,并且牢牢记在了心里。
而眼前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天幻仙子,可终究,她重新捏合的灵魂中,还有阿晴的那一丝命魂。又怎能说她不是阿晴?
眼前的女子明明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然而在相怀明眼里,似乎正在慢慢变成他思念的样子。
女子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记得我,我很高兴。”
已经几百年了,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死别,美好时光只是一瞬,当女子香消玉殒在席沛然手下时,他并未亲见过程,只是看到了结果,濒死的女子狠狠攥着他的衣襟,指节微微发白,一双大眼睛是那么明亮,眼中的期待和希冀是那样明显,只是终究如熄灭的火烛,噗的一下暗了下去。
“你要念着我。”女子继续说道。
这一声似嘱咐似撒娇的话语,不过区区五个字,却让相怀明一下红了眼睛,然后抬起手捂住了脸。
他已经在心里憋了好多年,他冷酷自私,他肆意享乐,可是那些并不是真正的他,然而此刻,那些感情仿佛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再也不受控制。
湿热的液体涌出眼眶,相怀明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倚在了墙壁上。
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那真实的感觉让他愣了一下,挪开手,却一下子从幻想跌进了现实。
女子的容颜如此清晰,五官兼具坚毅与柔美,脸部线条虽不能说完美,可是要找瑕疵却是不能。
这是另一种风格的美。
享誉大陆的天幻仙子魅力无边,但并没有传言说她容颜绝世,似乎……那个倾倒了无数俊杰的女人,远称不上第一美人。
尤其是,她并非冰清玉洁之身。
可即使她变成了紫夫人,也照样有大把的青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看着我,我是她吗?”
容颜不再,可是那样的眼神,却是他永远忘不了的。
相怀明有些怔忡,鬼使神差的抬起了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发丝。
“我是她,又不是她。”天幻仙子柔声道:“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活着的是我,在你身边的,是我。”
她的手指点在相怀明身上,指尖发出了淡淡的白光,然而动作轻柔好似蜻蜓点水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未完待续)
第434章 真面目?
大山深处的一处山洞中。(.)
两个男子身染血色,互相扶持着摔倒在石壁边上。
“咳咳,师兄,你怎么样?”
白衣男子抹去嘴角的血痕,舒了一口气道:“死不了。”说着,一手扯掉身上已经污浊破烂的外衣,露出了白皙而又精壮的胸膛来。
“我们两个自负聪明,没想到却被一起被人算计,果然前辈就是不凡啊。”男子一边感叹一边往嘴里塞了两颗药丸,随手又在身上的伤痕处抹了两把道:“亚青,这次多亏你机灵,不然就麻烦了。”
这两人自然就是打算追杀天幻仙子的席炎和裴亚青,只是却一起沦落成了这个模样。
裴亚青看了眼席炎,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冷意。
这冷意自然不是针对席炎,不过这次吃了个大亏,决计不能这么算了。
裴亚青和席炎一般脱去了外衣,然后用中衣当抹布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手上燃起一团火苗,直接烧上了那些伤口。
皮肤瞬间被灼烧,发出滋滋的声音,裴亚青额头冒汗,但手上动作却毫不犹豫,很快便将所有伤口都烧了一遍,须臾之间,那些伤痕便结了痂,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似的横亘在那白玉一般的皮肤之上。
席炎微微皱了一下眉,忍不住道:“你何必如此?”
两人之前截杀天幻仙子,原本快要得手之时,却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一柄长剑毫不犹豫的就冲着席炎刺来,而此时席炎正与天幻仙子对峙之中,裴亚青飞身拦截。却被人所乘,若是他反应稍慢一份,那一剑便能够直接将他横斩为两截,饶是如此,身上也是带了伤。
本来裴亚青实力也不至于这么弱,只是那人先是偷袭,又示敌以弱扮猪吃老虎,裴亚青又是仓促出手,此消彼长之下,便显得窝囊了一些。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发生了大逆转。二人仓皇避退,却是被追的狼狈不堪。若非两人隐匿气息的本事过人,这次怕是就真的糟糕了。
裴亚青终究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手一把火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烧成灰烬,才盘腿坐来道:“师兄,我只是小伤。你却是耗损严重,还是先恢复要紧。”
席炎略一犹豫。但是看到裴亚青那坚定的眼神时,便还是妥协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裴亚青则是取出了一堆星辰石,开始在洞口布置法阵,既要藏匿二人气息,还要防备外人偷袭。
待一切做完,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裴亚青坐在洞口,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放入一座雕塑般。
席炎已然入定,浅浅的呼吸似有若无,整个山洞慢慢的陷入了黑暗。裴亚青想了想,取了夜明珠出来。随手放到了角落。
自从上次拿了席慕烟的夜明珠之后,他便喜爱上了这圆润光泽的小玩意,硬是从席慕烟那里赖下来一颗,这会儿用来照明倒是便宜。
裴亚青挺直的背脊在微弱的光芒中显得有些单薄,但却挺拔如松。
外面山风开始呼啸,发出凄厉的声音,偶尔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大约是路过的妖兽,然后又悄悄的离去。
裴亚青布置的法阵有防御效果,自然风是进不来的,只是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一动一静明显的对比,却给人一种孤寂之感。他不由得抬手抚摸身上的疤痕,那条丑陋的蚯蚓被指甲轻轻一抠,便露出了粉色的嫩肉来,变成了一条浅淡的疤痕。
不知道烟儿看到了会不会嫌弃难看?
想到此刻不知所踪的席慕烟,裴亚青的心情略略沉重了起来,他身上的传讯玉符不能用,因为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灵力波动而找到这里,可是三生石在席炎身上,他也拿不到,只得郁郁的坐在那里,听着风声。[.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一刻钟时间,风声之外就看到了电闪听到了雷鸣,接着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拍打着山壁,黑夜中的植物们舒展了枝叶,尽情的享受这番雨露。
空旷寂寥的夜晚,再无人烟,裴亚青听着风雨声,竟渐渐的有了睡意,便放松了身体,倒头倚在石壁上慢慢的睡着了。
不过裴亚青却不知道,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大山之中,也有人与他一般,默默的听着风雨声,心头沉重。
越思羽手拿披风走到女儿身后为她披上,却发现席慕烟面色并不好看,便柔声道:“站在这风口上,当心寒气入体。”
席慕烟身体原就偏冷,便也比一般人更怕冷,通常来说修士身体经过淬炼抵抗力已经很少生病,可席慕烟的身体毕竟特殊一些,身为母亲,越思羽自觉这些年欠了女儿太多,愧疚的心态让她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席慕烟身上。
“没事,这雨一下,风就被压住了,不冷。”
席慕烟摇了摇头,不过为了宽越思羽的心,还是将披风裹紧了身体,然后又往旁边挪了挪。
雨水溅起的泥土落到她的靴子上,倒是让她想起了幼时,那时候她刚刚来到洗尘宗,二师兄岑绪还是裴亚青的那个家伙乔装的,他们两个便在风雨中从后山镜湖一步步走了回来,雨中漫步的情怀,现如今却让她的心情更加郁闷。
席炎和裴亚青去追杀天幻仙子,可是一天过去了,这两人却毫无音讯,白天的时候她便毫无来由的感到烦躁,莫非是他们出了事?
“烟儿。”越思羽握住了女儿的手,微笑道:“不用担心,他们会没事的。”
席慕烟抿唇,饱满的红唇被压出了一条冷硬的唇线,她伸出手去,看着雨水在胳膊上打出一个个圆点,风从伸开的指缝中吹过,带来泥土的芬芳。
满鼻的清香让席慕烟烦躁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她在这边担心也是无用,而且,她们一行,仿佛也不是那般安全――
雨水突然化作万千道利剑呈半圆形刺了出去,这般雨夜,却是让她的攻击威力十足:“都滚出来!”
山洞外那两人合抱粗的大树突然拦腰而断,庞大的树冠在空中卷起,雨箭噗噗的刺进了树干之中,终究还是力竭,重新化作了雨水默默的落到地上,只有那沉默的一个个小圆洞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席慕烟负手站在洞口,一双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风卷着雨水忽的一下吹进来打湿了红色的披风,席慕烟却是一动不动,任凭裙角飞起。
“夜半访客,阁下真是好兴致。”席慕烟冷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伴随着噗噗的声音,雨水瞬间化成了水幕,继而又被打碎成了水珠――
那是被打碎的剑气,在席慕烟身前一尺处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随即便有一个声音回道:“席小姐客气,在下趁夜而来,却是来取一样物事。”
“哦,什么物事?”席慕烟的声音似乎更冷了一些。
三名黑衣人扇形分站,中间的男子头戴书生巾,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可惜一双鹰眼,过于锐利的眼神让人望而生寒。
“那便是……尔等性命!”
黑衣人话说一般,却突然飞扑而来,手一扬,便是一道黑夜惊鸿!
那种经过了淬炼的浓厚杀气让席慕烟心头一凛,这是杀手!
三名黑衣人同时动手,竟是有两人前后朝着席慕烟而来,另外一人则是扑向了越思羽。
忘忧剑猛然出鞘,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白影仿若白虹一般从那黑漆漆的山洞中飞出,竟是毫无花假的与那第一名黑衣人硬拼了一剑!
两柄剑在空中错身而过,激起一串火花滋滋作响,席慕烟身形缓了一缓,却是赶在背影背后抢先出剑迎上了第二名黑衣人。
甫一交手,席慕烟便明白,这些人,都是杀手!
不过那精炼的招式总是与席慕烟前世那风里来火里去千锤百炼出的杀招差了些,近身拼剑却是让那黑衣人完全被压制,不过半个时辰竟是殒身。
席慕烟将小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响亮的长啸响彻山间,惊起了不少的飞禽走兽。
霎时那扑扑腾腾的动静便响了起来,席慕烟唇角一弯,便持剑杀向正与越思羽缠斗的那名黑衣人。
然而就在此时,席慕烟却只觉身子一软,无力的跌落在了一个人怀中。
“柳五……”
席慕烟抓住了身前的那只胳膊,白色的锦缎被她揉成了破布团:“混账!”
越思羽顿时大惊失色,却正好被那黑衣人抓住了机会,一掌拍来,直接锁住了她的气海穴。
方致远与那黑衣人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席小姐,得罪了。”
男子在席慕烟耳边轻声呼了口气,接着便将她拦腰抱起,竟是大步走回了山洞。
被轻手轻脚的放在扑了锦缎和厚毯子的地上,席慕烟却是恨得咬牙:明明觉得柳五不对了,怎么却忘记了防备他呢?!
一根手指托起了席慕烟的下巴,柳五凑上前来,虽然面无表情,然而眼下那颗似乎要动起来的泪痣,却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魅惑。
柳五剑眉一扬,手指抚摸上了席慕烟凉凉的的脸颊,眼中绽放出笑意,轻声道:“生气了?”(未完待续)
第435章 我喜欢你
“你待如何?”
席慕烟撇头躲开柳五的手指,冷冷的道。
柳五嘴边噙着淡淡的笑,见席慕烟的动作,笑容里便多了一丝阴鸷,手指突然用力捏住了席慕烟的下巴将她往身前一拖,毫不顾惜的动作让席慕烟下巴上顿时多了一片红痕。
“你猜猜看?”
席慕烟一双眸子泛出冷意,死死盯着柳五,那是看陌生人的眼神,戒备而且疏离。
她没有挣扎,顺从的让柳五继续抚摸自己的脸,身板挺直着,就好像是僵硬了一般。
“这是什么眼神?”柳五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抬起手指去抚摸席慕烟的眼睛。
席慕烟轻轻闭上眼睛,那轻轻触摸到她眼皮的手指还带着一丝微凉和些微水汽,她忍不住开始想,若是这家伙突然发疯,伸指戳她的眼睛该怎么办?
幸而柳五没有发疯,他挪开了手,甚至后退了一步。
感觉到盖住了头顶光亮的身影移开,席慕烟睁开眼睛,就看到柳五负手站在近前,微微低头,看着洞外的一片狼藉。
“如不是亲眼看见,我如何都不会相信,一个元婴修士,竟然就那么死在你的手上,而你明明未到元婴期。”
那被席慕烟杀掉的黑衣人尸体已经不在原处,不过打斗的痕迹依然存在。
“我母亲呢?”席慕烟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除了他俩之外的第三个人。
柳五笑了笑,然后有些俏皮的撅了下嘴:“你就只关心你母亲?”
“难道关心你?”席慕烟眼睛微眯,下巴微抬,短短五个字中带着几分玩笑般的自嘲口吻。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柳五摊了摊手,然后蹲下来与席慕烟平视道:“不做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我并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席慕烟嗤笑了一声。
潜台词很明显,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没有目的的冒险行为,不是柳五这种利益至上者会干出来的事。
“你不信?”柳五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道:“那你觉得,你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扑哧一声笑出来,不等席慕烟开口便又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有想要的,但是不会用这种方式。”
柳五那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席慕烟。那眼中的温度,让席慕烟感到有些过度灼热。
明明是并不出色的面容。相比裴亚青、席炎、甚至方致远或者是宇文祈这些人,柳五的容貌至多称得上一句清秀端正而已,但是现在的他,竟是能够让席慕烟读出一种难言的气质风华来,那张普通的脸上。竟好似发光一般的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席慕烟忍不住动了动,她想后退。可是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力气,而起柳五一双手已经放在了她的双肩上,紧紧箍着她的肩膀。
“你现在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吗?”
柳五的口气有些危险,他看着席慕烟,突然欺身过来。
席慕烟条件反射一般的撇头。
柔软的唇轻轻触在了她的唇边,带着他的气息,灼热而富有侵略性。
见席慕烟躲开。柳五并没有失望或者生气的情绪,他的唇只在席慕烟的脸上略微一停便挪了开去,然后回味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席慕烟身子有些僵硬,若是她有力气,一定会赏这个混蛋两记锅贴。可惜那只是如果。她现在若是出手,也只会被柳五握住手腕而已。
低头将脸皮在肩膀上蹭了蹭。席慕烟一脸戒备的看着柳五,沉声道:“别玩这些花样。”
柳五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转了一圈,接着又俯下身,两手撑在腿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席慕烟道:“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总要等到你愿意。”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告白?
席慕烟有些不自在,不是因为被人告白,若是换做其他人,她肯定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听过就算,如同过眼云烟,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他却是用如此强硬的姿态告诉她,他想要她?
处在这种弱势的地位,才是她不自在的根源。
“我说了别玩这些花样。”席慕烟面无表情,好似根本没有听懂柳五的话一般。她不想跟柳五讨论这个话题,万一话不投机,掐起来怎么办?
有些事情她可以不在乎,但有些事情她不会妥协。
柳五瞪着眼睛,他想过席慕烟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所以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席慕烟的额头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席慕烟抬起眼皮淡淡的道:“我要是聪明,就不会有眼前这一幕。”
“他们把母亲带到哪儿去了?”
柳五斜斜一笑道:“我怎么知道?”
席慕烟低眉垂眼:“你刚刚才说了没有目的,那又为何要带走我母亲?”
想让我相信你的话,那至少别自打嘴巴吧。
柳五沉吟了一下才道:“其实……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到我们谈话而已。”见席慕烟的眼睛射出利剑一样的光,柳五一挑眉毛道:“别这样看着我,我虽然喜欢你,可也是有脾气的。”
席慕烟嗤笑了一声,柳五这么直白的话语只让她感到好笑,所以她便笑了,见到柳五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才若无其事收起笑脸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呃……”柳五直起身子,整了整衣袖,然后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席慕烟身边道:“我看起来,是那种没长脑子的人吗?我不会随便开罪氤氲府的。令堂……我记得大宛城就有氤氲府的人。”
他们当时出了山谷,便一路西行,虽然他们一直都在山中,但确实距离大宛城已经不算很远。
席慕烟放下了一半的心,话语也轻松了一些:“莫非你觉得,这般作为不算得罪?”
柳五抬起手指,用指甲挠了挠脸皮,瞥眼瞅了瞅席慕烟然后才道:“是对夫人有些不敬,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赔罪的。”
席慕烟冷笑。
柳五叹了口气道:“若是你再不聪明一点,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说着看了席慕烟一眼道:“我知道,你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对不对?若是错过今夜,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若到时候被揭穿,你让我情何以堪?不若我自己先挑明算了。所谓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我不能太被动。”
席慕烟正待开口,却被柳五阻止道:“听我说完,裴亚青近水楼台,这点我虽然有些羡慕,但是却不想就这么承认失败。有些事情,不努力一把,谁知道结局会怎么样呢?”
“好歹……我们也算有缘不是?”
柳五含着笑,那颗泪痣愈发的显眼起来。
席慕烟愣了愣,侧过头去不看柳五。
要说有缘,也确实是有缘。
当初在九霄阁彼此见面时,她便觉得有熟悉之感,后来再次见面,柳五在她面前从不曾掩饰过那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她便渐渐明了,这个人,就是当初曾经救过她一命的那个小乞丐。
谁又能料到,当年的那个小乞丐,竟然一路登上青云,从一介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屁孩,成为了九霄阁主?
当年他被人带走,席慕烟还以为,这辈子大概再也看不见他了,可世事无常,他们二人不仅再次重逢,竟然还一而再二而三的产生交集,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对自己有了那样的心思。
恐怕天都城里初次相逢,柳五就认出了自己,那时候她用的化名正是方云,却也是多年前见到小乞丐时用的名字,只是后来她又恢复成席慕烟跟着席炎入了花都,中间还被他要挟了一回,可是花都大会之后,那件事便不了了之,他们彼此对对方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然而这一次,柳五却旧事重提。
“缘分这东西,其实都是人们想当然而已。”席慕烟轻声道,那声音太小,伴随洞外的风雨声,似乎被掩盖了一般,“我少时认识的人多了,又能表明什么?”
柳五好似没有听见,并未就席慕烟的话发表意见,而是往后一靠,双手抱胸,看着那被风吹进洞来的雨丝愣神。
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微的沙哑:“你对那些黑衣人不好奇么?”
席慕烟闻言皱了下眉头,眼神闪了闪:“不是你的属下么?你是九霄阁主,手下有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五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看着席慕烟的侧颜半晌才道:“说的也是。”
“你的属下死在了我手上,他们会不会恨我?”席慕烟突然道:“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
“不过是死个人而已,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席慕烟侧头去,正好看到柳五那淡漠的表情,仿佛死了个属下对他来说,就会好似破了件衣服那样寻常,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听着这半是承诺半是解释的话语,席慕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双手环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静静的听着窗外的风雨声,而心里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柳五没有否认那些杀手是他的属下,这表明了什么?
想到自己储物袋里还装着的炼狱铭牌,席慕烟不由得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未完待续)
第436章 我不相信
席慕烟和柳五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最后也都安静了下来,各自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夜幕渐去,东方开始发白。
暴风雨将山间的花草树木都清洗了个彻底,清晨时分已经减缓下来,偶尔一阵风带着雨丝吹进山洞,清凉中带着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还有一丝冷意。
席慕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旋即睁开眼睛看向一旁。
柳五正闭着眼睛,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假寐,呼吸平稳有序,长长而又自然上翘的睫毛像个小刷子一样的浓密细致,在脸上投下一个淡淡的阴影。
晨光洒在他的脸上,恬静的睡颜看起来温和而又纯净,像个无害的孩子,没有了那双魅惑勾人的眼睛,就连眼角下的那颗痣都变得纯洁起来。
席慕烟忍不住握了握拳,纤细修长的手干燥而有力,能够爆发出怎样的力量?想到这里,席慕烟忍不住往柳五身旁凑了过去,抬手去触摸他的脸。
就在席慕烟的指尖刚刚触到柳五的皮肤,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想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柳五嘴角弯出了一个愉快的弧度,一把握住了席慕烟的手腕,然后一个用力将人拖到跟前,一双眸子盯着席慕烟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戏谑的开口道。
席慕烟猝不及防,被一拖之下差点儿身子一歪,差点儿跌到柳五的怀里去,便急忙抬起另一只手撑住了柳五的肩膀,抬头看去,却是正好看见柳五那形状好看的下巴。
过近的距离让席慕烟感到不舒服,于是连忙直起身。从柳五手中挣出手腕,不轻不重的揉搓着。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席慕烟没有理会柳五的言语调戏,而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退了几步站起身道:“天亮了。”
若是柳五昨晚说的话都是真的,或者是至少要看起来像是真的,想要让她相信的话,那么今天就不会再限制她的行动。所以席慕烟的潜台词便是,接下来是分道扬镳的时间。
柳五微微一笑,起身走出了洞口。先是伸了个懒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抬眼看了看天边道:“一夜暴风雨,这山间果然更干净了。”
说罢便转过身来看席慕烟道:“饿了没有,不如抓只妖兽来烤了吃?”
其实修炼之人并不是那么容易饿的,只不过对于席慕烟而言,吃东西是一样日常活动而已。原本打算省了这一顿的席慕烟听到柳五的话,略微犹豫了一下。
点心什么的。她已经吃腻了,换个口味也不错。
而且……席慕烟瞅了柳五一眼,这人既然要讨好自己,那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你来做?”
这般说法便是同意了。
“啊,自然,今天便要你尝尝我的手艺。”柳五皱了皱鼻子,点头道:“或许是当年做乞儿留下的阴影。我对食物很是执着,从来不会在方面亏待自己,所以,你有口福了。”
席慕烟背着身子摆了摆手,走向了旁边蔫儿吧唧的一丛野草。大约是遭了池鱼之殃,泥土翻开着。根都露了出来。
柳五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山间,席慕烟皱了皱眉,他竟然不担心自己会先行离开么?
“啊,我真是傻了,他怎么会担心这个?”席慕烟凝出一个水球拍在了脸上,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转头看了下四周,便起身又进了山洞。
或许真是心有灵犀,席慕烟刚要启动三生石便发现它有了反应,立即激活道:“哥哥?”
眼前立即出现了那张与席慕烟有五分相似的脸,听到席慕烟的声音顿时一喜道:“你还好吗?母亲呢?”
席慕烟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柳五这个混账捣鬼,抓走了母亲,不过他说会把母亲带到大宛城的宅子里。”
“什么?!”
那边顿时响起了二重唱。
“裴公子跟你在一起?”席慕烟惊喜道。
裴亚青立即露出了脸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道:“你有没有受伤?那个混蛋都干了什么?”
席慕烟摇摇头道:“我没受伤,不过现在还被困在北州山脉里头,和……柳五一起。”下意识的,她不想让人知道柳五曾经告白的事情。尤其是裴亚青。
那头两人顿时一副吃惊的表情。
“他出去抓妖兽了,我长话短说,他曾言并不想与氤氲府结仇,所以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打算先到大宛城找母亲,你们尽快过来会合。对了,天幻仙子死了没有?”
提到天幻仙子,席炎和裴亚青的表情顿时跟吞了个苍蝇似的,席慕烟便也明白了,这二人八成是吃了瘪,便道:“你们悠着点儿,以一月为期,我在大宛城等你们,方便的时候再与你们联络。”
“你也要小心。”席炎点头。
裴亚青跟着点头,接着又道:“千万要防着那混蛋,别让他占了便宜知道吗?”
席慕烟哭笑不得的断了线,方才转身,便看到柳五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手中还提着一只体积不小的洞鼠。
“快要入冬,这玩意身上的肉最为肥美,估计够咱俩吃个饱的。”
柳五说着,便在洞口蹲了下来拿了把匕首开始剥皮,动作干净利落,看出来是个熟手。
席慕烟却是有些不安,柳五回来的这样巧,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见她说话?
观察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发现端倪,席慕烟也只得放弃,心里安慰自己道:算了,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不过是暴露了三生石的存在而已,难道他还会为了这么一块没用的石头杀人夺宝?
要知道,这三生石要一对才可传讯,单独一块,也就只能用来看。
她不过是心虚,毕竟像三生石这样。没有任何限制就能通讯的物品太稀少了,而且它没有灵力波动,不会被人察觉,所以席慕烟下意识的便不想让人知道。
柳五的手艺果真不错,比那个只会挑剔而不会做的裴亚青好了不止一点,吃的席慕烟心满意足,总算给了柳五一个好脸色。
“吃饱喝足了,我要去大宛城。”
柳五看了她一眼,他昨日下手并未留情,看席慕烟的反应也知道。她根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休息了一夜。也就是像常人那样的程度而已,想要走出这大山,除非柳五为她解开禁制或者干脆充当护花使者送她一程。
不过,看席慕烟的样子也不像是喜欢后者的。
柳五咧开嘴笑了一下,优雅的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渍道:“我送你。”
席慕烟脸色变了变。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情愿道:“不劳烦你。”
“不劳烦,我不是说了要跟夫人道歉的么?”柳五接着席慕烟的话头说了下去。就好像席慕烟真的怕麻烦到他似的,笑眯眯的样子好似得逞的狐狸。
席慕烟皱了下眉头,她当然没有把柳五的话当真,可是如今他这般歪缠她也毫无办法,只得道:“好吧,随你。”
柳五像是忘记了席慕烟身上的禁制一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是快点动身。”说罢,手上多出来一个船样的法宝,随手一扔,便猛地变大。
“这是我自己炼制的飞舟,你看如何?”柳五一拉席慕烟。两人便上了飞舟,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飞舟体积并不很大。大约也就能装下五个人,外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内里却极其奢华,整个顶棚都是用极品的晶石打磨而成,晶莹剔透,光华流转,窗棱则是用了珍贵的白藤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舱内有一矮几,竟是放置了水晶棋盘,一旁则是两盒晶莹剔透的黑白棋子。
席慕烟一眼扫过,便知道柳五虽然出身普通,可是却也养成了极其讲究的性子,然而之前在山里却肯亲自做那些事……
不管怎么说,诚意倒是有的。
飞舟速度很快,席慕烟看着外头的白云飞快的后退,突然道:“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柳五端茶的动作停了一下,朝席慕烟看了过来,一双眸子里是不曾掩饰的惊讶:“我可是跟你告白过的,难道你要我把说话的话当放屁?”
席慕烟的意思当然不是指这个。
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席慕烟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太执着。”
柳五哈哈一笑道:“若不执着,怕是你就见不到今日的我了。人生在世,当然不能事事如意,可是当你真的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不择手段抢到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譬如我,当你的我是那么的渺小,若不是有这股信念,也活不到现在。又譬如你,当时的你那么狼狈,又为何要挣扎求生,何不干脆死去算了?执念,便是不能放弃不能回头,只能一往无前,没有退路。”
席慕烟眼睛微眯,她不知道柳五这话中有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她已经知道了柳五的态度,其实这跟明确说出来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当下便道:“我在你眼里,是否就是一件想要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东西?”
柳五眼睛一亮道:“自然。你终于了解我的心情了。”
席慕烟眯着眼睛,抿起唇,头却撇向一边,暗叹一声:是么,若是如此,那又何必让那些杀手出来搅风搅雨?强制爱么,她前世不是没有见过,不是这样的。
你无法让我相信。(未完待续)
第437章 骗你的
飞舟的速度自是不如飞剑,不过在舒适程度上就多了不止一点。(.)
席慕烟盘腿坐在软垫上,思绪纷乱。
与柳五同行,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倒是席炎和裴亚青,她总有些不放心。
方才传讯的时候……
席慕烟眼睛微眯,席炎一向是个讲究的人,可是他的头发乱了,而裴亚青,虽然他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席慕烟还是听出了些许不同,另外,两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换了一件。
大约是太熟悉了的缘故,席慕烟可以很肯定的说,裴亚青一定是受伤了。
而席炎,既然都顾不到细节问题了,估计也够呛能好到哪里去。
这么看来,他们追杀天幻仙子不仅失败,还栽了跟头。
“我有一事不明。”席慕烟突然转过头看向柳五。
“嗯?”
柳五口中应了一声,却没有抬眼,仍旧专注的侍弄着手中的茶壶。
青碧的茶水散发出热气,从壶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入骨瓷的茶杯中,立即有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
等分好茶,将那小小的茶杯放到席慕烟跟前,柳五才抬起眼皮看席慕烟,眼中是略微的疑惑表情,似乎是在奇怪席慕烟怎的不继续说了。
席慕烟清了清嗓子,手中端着茶杯晃了晃,才道:“你费这儿大劲儿,不觉得有些浪费么?”
柳五先是一愣,接着便笑起来,他虽然相貌并不怎样出色,可是笑起来却少了那股让人觉得别有用心的魅惑味道,反而显得爽朗了不少,随性而坐的姿态也多了几分洒脱之意。
“或许。有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没有必要或者不理解,但是在我心中,却是有着不一样的分量。”说完,柳五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眯着眼儿道:“比如当年,其实是一样的。”
当年……席慕烟脸上浮现一丝怅惘的神情,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凄惨极了,可是柳五一个乞儿不仅剩下了吃的给自己,还冒着危险去偷药,只为了有治好自己的可能。说起来,当时她也是很震惊的。若是分析利弊,这事儿对柳五可说是付出与得到完全不成比例。
席慕烟不由得想起了前世。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有些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但总是有刻骨铭心的东西,比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比如不能相信任何人,比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所以那个时候。柳五给了她一个好大的意外,所以也让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其实是欠了柳五一条命的,虽然结果阴差阳错,但是并不能磨灭它的初衷。
“这些……我都明白。”席慕烟抿了抿唇,问出一个梗在心底很久的问题:“当年你究竟是被谁带走的?”
柳五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嘴边依旧含着笑。然而眼底的神色却渐渐变冷,他垂下眼睛,将茶杯放到长几上,半晌才道:“不过是个小帮派而已。”
“小帮派?”席慕烟皱了下眉头,想到当年她问到的消息。那些人带走柳五,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出于好意就是了,要不然柳五也不会这么一个反应。
听到席慕烟那略微抬高的声线,柳五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眼底却是带了几分暖意,或许是因为听出了席慕烟口气中的那一丝并不明显的关切之意?
“确实很小,实力很弱。”柳五满不在乎的道:“说起来也好笑,许多年过去,我竟然连他们的名字的都忘记了,后来我无意中路过,见到那记忆中威风凛凛的大门时才想起来旧事,便顺手灭了干净。”
“有没有觉得我残忍了些?”柳五自嘲道。
席慕烟并不以为然,既然是报仇,自然要斩草除根,就算不担心多年后有人来报仇,也要防着麻烦,有的时候,小人物也是可以有大能量的。
“我明白的。既然是有仇,哪里又分什么对错。”
席慕烟暗自笑了笑,自觉这些年,心肠软了不少,竟然觉得有些理解柳五了。
她最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没有强硬的后台,没有人关心爱护,手无缚鸡之力,身有要命的痼疾,不也仍旧想着要努力寻找机会,走出一条变强的道路么?
只是她这些年,虽然仍旧受着病痛折磨,而且有些倒霉,但是相比起大多数人来,她已经幸福的多了。有和谐友爱的师兄妹,有念念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家人,还捡了一个无条件喜欢自己护着自己的情人,这些都是她前世渴望拥有的东西,她很知足。
而柳五就不同了,原本是父母娇养的儿子,却沦落为乞儿,被带走之后的事情他虽从未提起过,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日子。
对柳五来说,如蝼蚁一般的人物,是不在他眼里的,所以他不会特意去报仇,甚至连仇家都淡忘了,但是能够让他在回想起来时不是一笑泯恩仇,而是灭人满门,由此可见,当年的事情必然是不堪回首。
“能得你这么一句,倒也不枉我吃那么多苦头。”柳五笑眯眯的看着席慕烟,活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席慕烟被勾起了好奇心。
柳五撇了下嘴,然后清了清嗓子,坐端正了身子道:“我知道你在那之后不久,便被越文琳带上了洗尘宗,那你在洗尘宗的日子想必过的不错。”
席慕烟跟着点头。她吃的苦头,也就是跟乞丐们混在一起的那些时日,后来在洗尘宗,虽然师父对她的关心有限,却也不是厚此薄彼,确实可以称得上不错,而且因为身体的缘故,每年被她消耗掉的药材就比其他人多好几倍,轮回峰上也从来没有人因为这个而对她表示不满。
其实,即便是当乞丐的日子,虽然物质上苦了些,但是精神上她却很满足,那些乞丐们虽然贫穷,可是却给了她最大的善意,只可惜,上苍没有给她报答的机会,反倒是成了永久的遗憾。
“你应该知道正道联盟。其实最初结盟的缘由,是为了肃清正道宗门中的败类而已。”柳五见席慕烟皱眉,还以为她不信,便道:“不要以为正道宗门就都是什么好东西了,其中的道貌岸然伪君子真小人多了去了,只是有的人掩饰的好,有的人毫无顾忌犯了众怒而已。”
席慕烟点点头,示意柳五继续说下去。
“有些小宗门,你知道,实力弱小,最渴求的便是修行法门,所以,便有一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虽然如今正道联盟势大,但总有那不怕死的人,前赴后继的去尝试,只为了那一线可能。这其中的手段,血腥残忍,令人作呕。”柳五说完,看向席慕烟,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些不舒服的情绪。
然而席慕烟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甚至还有一些好奇。
“你想知道?”柳五唇角一勾。
席慕烟只是一双眸子灼灼的看着他。
“好吧,我说,比如选取命格为纯阳和纯阴的童男童女各九九之数,先活取心脏,然后剥皮抽筋,做成布阵需要的工具,再用放出来的血做成血池,修士将活的心脏生吃,在血池中泡足八十一日,等出来时,那血池便基本干了。想象一下,一百六十二个孩童的头摆成奇怪的图案,人皮做成的追魂幡,还有那充满了粘稠的血液的池子,和一个满身变成紫红色的人形怪物,心满意足的露出一个笑容……”
席慕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事情说来简单,但是真正去做的话,就十分考验人的心性了,若是换成她,让她杀人不难,可是这么血腥恶心的事情她真的做不出来,尤其是,死的都是孩子。
柳五看到席慕烟的反应,便再接再厉道:“这种就是所谓的血祭之法,修炼嗜血功的修士,常常用这种法子来提升修为,打破瓶颈。其实,这还是最普通的一种,还有更血腥的――”
“够了。”席慕烟打断柳五的话,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知道修仙世界永远少不了杀戮,可是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狠毒,有伤天和,虽然她不至于真的呕吐出来,可是也不想再听。
“你说的这些,都是某些人曾经做出来过的还是道听途说?”
柳五微微一笑:“自然都是真实的,我可是吃的这碗饭,怎么会乱说?等你有机会亲眼见过,就会明白了,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好人都会变疯的,何况原本就是疯子。”
亲眼见过?
难道这是柳五的亲身经历?描绘的那样细致,让人身临其境一般。
席慕烟看向柳五的眼睛,却发现那里头似乎多了一丝疯狂,好人都会变疯……
“那你呢?”席慕烟轻声问道。
柳五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闻言便道:“我自然也不能例外。那就是一个噩梦,每次我一想到它,便会感觉红色的血液将我淹没,让我无法呼吸。”
席慕烟在听到最后的时候,便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下一秒,当她的视线落在柳五身上时,那艳丽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柳五回过神来,看到席慕烟难过的表情,突然起身,两手撑在长几上,整个身子横过来,凑到了席慕烟跟前,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席慕烟,半晌,突然咧开嘴露出白牙:“你信了?哈哈,我骗你的!你居然真的信了!”(未完待续)
第438章 真心
柳五回过神来,看到席慕烟难过的表情,突然起身,两手撑在长几上,整个身子横过来,凑到了席慕烟跟前,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席慕烟,半晌,突然咧开嘴露出白牙:“你信了?哈哈,我骗你的!你居然真的信了!”
席慕烟愣然,假的?
难道那些沉痛的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完全是在做戏?
席慕烟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难得同情心发作可居然是被戏耍的结果?!
“柳、五!”
席慕烟一掌拍在长几上,连带着茶碗都跳了一跳,“你这个混账,耍我很好玩儿吗?!”
说着,一把揪住了柳五的前襟,横拖到一边墙壁上,发出砰地一声响:“亏我还有几分愧疚之意,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
席慕烟压低了声音,她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被戏耍,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事情,大约她根本不会如何,可是这件事,却不行。因为那戏耍的是她的良心。
“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柳五笑了笑,挣开了席慕烟的手,然后整了整衣襟,直起身子端坐回软垫上,又端起了茶杯。
气氛突然有些僵硬。
席慕烟的脸色也不好看,见柳五坐在那儿不说话,她也懒得开口,便一甩袖子出了舱门。
飞舟外面有一层风壁,席慕烟站在外头,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的风景而不至于被凛冽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长出了一口气的席慕烟抬头看到碧蓝的天空,顿觉心情好了一些,便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触碰那一层看不见的风壁。
轰!
席慕烟一个哆嗦,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站在这里,竟然感觉到一股纯粹的灵力往身体中涌来!
伸出去的那只手。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席慕烟咬着牙苦苦支撑,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就好像是当年她结丹时的光景,身体几乎要被整个撑爆开来,筋脉已经扩张到最大程度,若是任其发展下去,那席慕烟唯一的下场就是爆体而亡!
呼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是席慕烟自矜,她如今的情形谁知道有没有柳五的份儿?说不定是自取其辱……
席慕烟要紧牙关,开始回想能够解开眼前为难的可能性。
对了!席慕烟眼睛一亮。当初她是怎么度过难关的?
想当年就连御无忧不管不顾的用他她来疗伤破关,她也撑了下来。只是因为她的特殊体质!
一念及此,席慕烟心头一喜,立即抬起另一只手臂也按了上去。
果然!
席慕烟只感觉到体内汹涌的灵力霎时找到了出口一般,顺着另一只手又涌了出去,而这庞大的灵力就算只是在体内溜达一圈。带给席慕烟的好处已经不小。
“可若是任由这些灵力流失,又未免太可惜。”
想到这里。席慕烟开始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去接触,然而没想到柳五的禁制如此厉害,体内的灵力完全不听使唤!
可恶!
席慕烟心里暗骂一声,额头开始冒汗。
无他,此刻的席慕烟已经感觉到那股经过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庞大。
该死,若是继续下去,即便能够延缓时间。那结局不会太妙啊。
席慕烟心头急躁,不由得开启内视之术去观察丹田内的灵力,中间一颗金丹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悬空在那里。席慕烟皱起眉头,再仔细看时。便发现了隐藏在灵力之中的几条隐隐约约的金线。
这几条金线形成了一个网,将金丹裹在了其中。席慕烟试着用精神力去拉扯,却是纹丝不动。
这该怎么办?
席慕烟一筹莫展,然而就在此时,丹田中一直安静待着的那团黑气,却突然动了起来!
黑气缓缓的流动起来,从中间抽出了几条黑线。
席慕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方才一眼她便已经清楚,那黑线的数目与金线的数目是相同的,都是七条。
难道这团古怪的黑气关键时刻要救主?
就在席慕烟疑惑的时候,那七条黑线犹如暴起的毒蛇一般嗖的冲向了那七条金线!
黑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上了金线,只见黑金二色纠缠在一起的线条开始抖动撕扯,就好像两只正在搏斗的妖兽一般,不停的翻腾较量,将先前还是死水一般的丹田搅成一团乱!
撕扯让整个丹田都震动起来,席慕烟只感觉到体内一股剧烈的疼痛,那一瞬间的疼痛几乎让她晕了过去。
待她缓过一口气再看的时候,却发现丹田已经安静下来,而那七条金线却都只剩下了一半,而且还在持续变短中。哈哈,是黑线胜利了,它们正在吞噬掉那些金线!
席慕烟眼睛一亮,若是这些金线被吞噬,那柳五留在她身上的禁制就会完全消失!
这团黑气,究竟是什么来头?
席慕烟心头喜忧参半,虽然黑气帮了她的忙,可是这个东西显然很不普通,非但来历不明,而且自己也掌控不了,若是某一天它突然觉得自己的丹田待着不舒服,想要作怪怎么办?
当然现下席慕烟也没时间发愁这个问题,而是试着调动体内灵力,与涌入体内的灵力慢慢接触,悄悄的截留一部分变成自己的。
这个身体果然是个好根骨,截留下来的灵力竟然能够转化九成!
席慕烟大喜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竟然借此修炼起来。
柳五独自待在舱内,见到席慕烟扭头便走,脸色也猛然黑了下来。
不过是个玩笑,席慕烟也不是开不得玩笑的人,竟然给自己脸色看!还拂袖而去!
曾经与裴亚青和席慕烟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柳五不由得火了,裴亚青开玩笑的时候席慕烟有生气吗?没有!她甚至还很开心!可是自己得到的待遇是什么?黑脸!
柳五开始为自己忿忿不平。裴亚青不过是因着身份之便罢了,一个浑身带桃花的人,究竟有什么好?
不说别的,看他那张脸!整个一副招女人的样子,还有那双眼睛,桃花眼!哪里有自己好了?
先不说幼时同落魄的那段经历,便是现在,现在……
柳五心里咯噔一声,几乎冒烟的火气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降了下来。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柳五不由感叹了一声,若是席慕烟知道了。怕是会更生气吧?毕竟是自己间接害她吃了那么多苦头,还有,日后若是……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父母兄长那一边的吧,他们的立场,注定会是敌对的吧?那自己还有什么立场什么理由生她的气?
柳五苦笑一声。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发现里头已经空了。
自己心乱了。
因为这样的事情动怒。也确实不像自己了呀。
柳五摇摇头放下茶杯,干脆拿出了一壶酒,一仰头,一道银练便进入了他张开的口中。
若是现实一点的话,自己就该放下,不管他们过去如何,可现在的现实就是。席慕烟是氤氲府主的女儿,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而自己,也是已经不能回头。
如果真的放不下,就该狠辣一些。干脆将她彻底毁掉,那样就没有什么能再牵制他。她只会活在自己的心里,就算不如此,也可以用强硬手段将人留在身边,不管是囚禁还是其他。
可是不能。
他做不到,做不到罔顾席慕烟的意愿,更不用说去伤害她。
这又是何苦呢?柳五揉搓了一下脸,叹了口气,明明想要好好说话,明明想要讨好她让她开心,可是却又忍不住去做会惹她生气的事情,做了又在这里后悔。
都不像自己了。
柳五皱了下眉头,既然狠不下心,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一趟虽然损失了人手,可能够认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也不算毫无收获。
如果以后真的……对立,以席慕烟的修为心性手段,想来也不会成为最大的威胁,大不了,避开就是了。
柳五咽下最后一口酒,将银壶扔到角落,看着舱门口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席慕烟出去了这么久,却毫无动静,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难道被气晕了?总不至于……睡着了?
柳五胡乱猜想了一番,终于还是决定不跟席慕烟别扭,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就在他掀开帘子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
什么玩意儿?
柳五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一翻,紧跟着便是一掌。
岂料触手竟是软软的一样东西。
打眼看去,竟是一只黑色的妖兽?
那妖兽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柳五,还示威似的龇了龇牙,锋利的牙齿似乎想要咬断柳五的脖子一般。
柳五心里一急。席慕烟还在外头,他封了她的灵力!
想到这里,柳五长剑出鞘,立时便朝那妖兽扑去。
“住手!”
一声疾呼传来,柳五听得是席慕烟的声音,手上动作便停顿了一下,此时他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是他担心不已的人,不过看起来似乎完好无缺。
“吼!”
妖兽见势不妙,在柳五剑势稍微一停的空隙里一个跃身便跳到了席慕烟的怀里,又撒娇似的拱了拱。
柳五瞪大了眼睛。
飞舟可是在他的控制之下的,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进来一只妖兽,这玩意儿是怎么进来的?(未完待续)
第439章 翻脸无情
席慕烟抱着墨翼,心里却是暗道侥幸。
方才她行功正是最后关头,若非墨翼吸引了柳五的注意,这会儿,恐怕柳五已经觉察到不对了。
“这是我的战宠。”席慕烟一面梳理着墨翼的那黑亮的毛发,一面对柳五解释道。
“小家伙有点儿意思。”
柳五看着墨翼那滴溜溜转的眼睛,不由好笑道:“挺可爱的。”
席慕烟心下了然,柳五这个评价便表示他其实并没有把墨翼的战斗力看在眼里,所以才用了一个可爱的说法。
实际上,墨翼沉睡的这段日子,却是长大了一些,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身为主人的席慕烟却是觉察到了,而且墨翼的灵识比以前强了很多,似乎灵智也升了不少,由一个二三岁的幼童长到了七八岁的模样,虽然有些淘气,但是聪明的很。
其实这样也好,席慕烟笑了笑,柳五越是不将墨翼放在眼里,她越放心,毕竟,这也算是底牌了。
柳五觉得有些尴尬,方才他发脾气将席慕烟气跑,这会儿却是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道歉?他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可是不道歉?席慕烟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说话,明显是不怎么想搭理他。
“我……”柳五沉默了半晌,岂料一开口便卡壳,连忙清了清嗓子道:“大宛城就要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席慕烟抬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揉着墨翼的毛,过了一会儿才道:“自然是先同母亲会合,然后等哥哥他们。”
听到后面一句,柳五才压下去的情绪又升了起来,怎么席慕烟什么时候都不忘裴亚青?
席慕烟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发笑。裴亚青同席炎在一起,别人她可以不管,可是亲兄长总不能不管吧?
她不过是顺带提到一句罢了,哪里知道柳五有了想法。
只是见到柳五那别别扭扭的情绪,席慕烟便识趣的不再提起,只是撇头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云朵。
话不投机,说什么都没有意思。
柳五看了席慕烟的姿态,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搭理我?
“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云彩,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在发呆。”席慕烟淡淡道。“我不想跟你吵架。”
气氛有些僵,柳五却是气苦。他发作了一番,却是自作自受。
飞舟的速度虽然慢,不过二人距离大宛城本就不是很远,折腾了半天,大宛城也便到了。
“他们把母亲带到哪里去了?”
席慕烟问柳五。
柳五摊手:“你们氤氲府的人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言下之意便是越思羽已经不在他手中。
席慕烟点点头,径自下了飞舟。转头便走。
“你去哪儿?”柳五拦住席慕烟。
席慕烟微笑:“自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莫非柳阁主要跟去见识见识?”
“你确定?”柳五反问道。
席慕烟耸肩:“这要问你了,你若是敢,我就带你去。”
她微微笑着,很是平和的样子。
柳五心里却有些犯嘀咕,氤氲府在大宛城的所在对他而言倒也不是秘密,只是知道归知道。但是上门……看到笑颜如花的席慕烟,柳五心下一狠,便道:“有何不敢?氤氲府也不是龙潭虎穴,何况这里只是一个据点。”
席慕烟笑而不语,只是听到柳五的话。那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当年她第一次到大宛城,是作为俘虏被藤墨带来的。而后来因为千鹤剑出世的缘故,她也没能好好逛逛,至于氤氲府的据点,她压根就没去过,也根本不知道在哪儿。
“那走吧?”
柳五应了一声,一掳袖子,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却是没有看到身后的席慕烟那闪烁的眼神。(.)
氤氲府的所在是个秘密,但在外的据点保密性就差了一些,而且以氤氲府的招牌,也不怕被人知道,除非是专门来挑事的,否则谁会吃饱了撑的找氤氲府的麻烦?
想当初,裴亚青也是大大方方的出现的,还找上了席慕烟。
不过还不等二人找到低头,席慕烟身上的传讯玉符便有了动静。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有人找到了席慕烟跟前。
“大小姐。”
这是一个年轻人,朝气蓬勃,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姿态,一见便让人有了好感。
三人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口停住了脚步。
两扇紧紧合住的大门带着冰冷的气息,虽然席慕烟对阵法没什么天赋,可是有没有布阵她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这宅子上空隐隐笼罩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很明显是一个防御法阵。
才进门,席慕烟便被吓了一跳,面前的花园里,一排人恭恭敬敬的对着席慕烟弯腰行礼。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席慕烟挥了挥手,然后便问身边的年轻修士道:“夫人可在此?”
“夫人在内堂等候。”年轻修士恭敬回答道。
“前方带路。”
席慕烟迫不及待的飞身而起,她关心的是越思羽的身体状况,若是越思羽出了什么问题,反正罪魁祸首在此,她绝对不会让柳五轻松离去的。
“母亲!”
席慕烟喊了一声,飞身进了内堂,就看见一个仪态端庄的女子恰好回过头来,微微的笑了。
“烟儿,你还好?”
越思羽边打量着席慕烟,一边欣慰的笑,可是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她不想看见的人。
“他怎么来了!”越思羽脸上的微笑立即冻结,寒着脸看着柳五。
她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若是摆明车马敌对,这没什么,可是这样相当于背叛的行为,不可原谅。
“让他滚。”越思羽看向女儿。
席慕烟讪笑了一声,人是她带来的,这样不太好吧?
“晚辈做错了事,特来向夫人赔罪的。”柳五好似没有看见越思羽的冷脸似的,一揖到底,正正经经的给越思羽行了礼。
越思羽冷笑:“当不起九霄阁主的大礼。”
柳五依旧弯着腰,一副诚心道歉的模样。
越思羽也不管他,径自拉了席慕烟进了花厅,将柳五晾在了一边。
“你怎么回事?他做的那些事你不知道?怎么还把人带来了!”越思羽一脸严肃,柳五这个人城府太深,自己这个女儿虽然聪明,可是懒得用心机,别到时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再者,她看得出,这个柳五似乎对女儿有些意思,那更不能给他机会。
“母亲放心,”席慕烟的表情突然一变,那笑容里头藏着几分狡猾的味道:“我知道他什么心思,带他过来,本就是不怀好意。”
“怎么?”越思羽有些不明。
席慕烟嘴角一弯,低声道:“母亲,我是个小心眼的人,有仇当然要报了,不然还留着他不成?”
说着话,席慕烟不禁想起一句话来:我不记仇,我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柳五在外头愣了一会儿,倒是不慌不忙的找了张椅子坐了,闭目养神起来。片刻后听到动静,却是席慕烟走了出来。
“慕烟?”
席慕烟闻言立即沉了脸:“我们好像不是很熟,柳阁主还是称呼我席小姐的好。”
柳五被噎了一下,皱起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席慕烟嗤笑了一声,抬起纤白如玉的手掌,指了指柳五道:“柳阁主莫非以为,我先前保持沉默,便是将此事揭过了?”
席慕烟嘴角翘起,手上把玩着那一柄白色小剑道:“柳阁主,来玩玩?”
柳五对席慕烟这突然变化的态度有些适应不良,想到席慕烟身上还有自己下的禁制,便道:“席小姐好似忘了一件事?”
“哦?”席慕烟勾着嘴角,眼中泛出笑意:“我怎么不记得还有事情需要柳阁主来提醒的。”
柳五心下一凛,随即沉下脸道:“难道席小姐身上的禁制已解?”
见席慕烟但笑不语,柳五便也明白了过来,随即冷声道:“你哄我来,就是为了等解开禁制报这一箭之仇?”
席慕烟笑了起来,忘忧剑轻轻打在手心,发出颇有节奏的啪啪声,她知道柳五是误会了此地有人给她解开了禁制,也不解释,只是道:“我不爱记仇,只是因为有仇立即就报了,柳阁主以为呢。”
她虽然心变软了,但是不代表她的性子就变了,柳五坑她在先,即便是以爱的名义,也不可原谅。
“席小姐是想要与我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柳五沉声道。
席慕烟眯着眼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柳阁主,你莫非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话音未落,从大厅四周突然冒出了四个年轻修士。
均是金丹水准,气势凝实,显然是底子十分扎实,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练就了一套合击剑术。
柳五猜对了,这四人是从青年卫中出来的,当年也是被席炎手把手的带过,以席炎的水平,弄一套合击剑术并不是什么难事。
席慕烟后退了两步,笑吟吟的看着柳五道:“柳阁主天纵英才,不如指教指教他们?也免得这些人眼高于顶。”说着,身子一闪便消失在了厅中,远远的传来一声道:“慕烟还有事,恕不奉陪了,柳阁主。”(未完待续)
第440章 狼狈
席炎从入定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裴亚青披着袍子从外头走了进来,胸前一道粉嫩的疤痕明显可见,结的痂已经脱落。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凉爽可爱,对裴亚青这种火力旺盛的人来说,正是舒服的天气。
他揉了揉头发,对着席炎笑道:“这场雨下的及时,倒把我们的行迹都掩盖掉了。”
此时天已放晴,红艳艳的日头挂在头顶,散发着光与热。
席炎瞥了裴亚青一眼道:“把衣服穿好。”
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说天气不错一样。
裴亚青愣了一下,接着失笑道:“师兄,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还在意这个?”
不过是衣衫不整而已,小的时候更糟糕的样子都看过吧?
要知道刚刚被席沛然带回来的裴亚青,那就和逃难的难民没有区别,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干瘪瘪的,只有一双眼睛闪耀着不屈的神采,还有着对陌生人的戒备。
席炎见证了这些年裴亚青的成长,虽然后来他们相继出走,关系也淡了,可是并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
看到嬉笑的裴亚青,席炎冷脸道:“你现在不是我师弟,而是准妹夫。这身份不同了,要求自然也不同,不然我懒得管你。”
裴亚青歪了下嘴,这师兄也太那啥了吧,这不就是烟儿说过的那什么,妹控!
哎哟,自从认回了妹子,在师兄心里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裴亚青撇了下嘴,认命的把衣服穿好,整理的人模狗样之后,才对着席炎咧嘴一笑道:“师兄。怎么样?其实你师弟我也是一表人才的,不要这个样子嘛。”
再说,小烟儿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自己无赖的一面她都见过了,还在乎什么呀?这叫洒脱不羁!
可怜师兄这样讲究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裴亚青腹诽了两句,接着便道:“我们何时离开?”
“你伤势如何了?”席炎不疾不徐的问道。
“唔,”裴亚青顿了顿,脸上狠厉的表情一闪而逝:“八成吧,没有大碍了。”
“也好。”席炎点了点头道:“我怕母亲和小妹都等得急了。至于天幻仙子――”
“她当务之急应是恢复实力,大概没功夫跟我们纠缠。”裴亚青接话道。
席炎点了点头。显然跟裴亚青是一样想法,二人商定,便直接出了山洞,飞身而起。
突然一道光芒亮起。
席炎立即反应过来,大吼了一声“小心”。身子立时拔高了几十丈,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
裴亚青反应也不慢。就在席炎大吼出声的时候,他便握了长剑在手,闪身避过了那一剑,身上的衣袍被剑气割了好几道裂痕,头发忽的扬了起来。
“是你!”
裴亚青眯起眼睛,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让他们追杀天幻仙子的行动流产的那个家伙。
此人满脸褶子。背着手,上身有些佝偻,一身黑衣毫不起眼,若非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就和一个普通的老农没什么区别。
席炎长剑出鞘。席慕烟送给他的那柄剑已经被他炼化成了本命法宝,威力不可小觑。
虽然他更习惯用植物来战斗。可是如今这个场合,似乎更适合速战速决。
“你究竟是谁?!”
裴亚青煞气腾腾,不知道为何,他似乎能在此人身上看到某些熟悉的影子,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些,只是心底隐约有着一个猜想。
那人嘿嘿一笑,摊开手掌道:“二位都是聪明人,何必说这些没用的?”
席炎那细长眼中泛出冷光,他抚摸着长剑的剑刃,指腹被剑气割破,冒出一个鲜红的血珠,生机慢慢的散发出来。[]
而他手上的那柄剑,却似乎一下子苏醒了灵魂一般,嗡嗡的颤动起来。
“咦?”那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席炎,咋了咋嘴道:“居然是有了灵魂的仙器!氤氲府主果然不愧多宝真人的称号,连两个小辈身上都有仙器哇……”
席炎和裴亚青对视了一眼,这人究竟什么来路?
“却不知用你们两个,能不能跟氤氲府主换得几件仙器?”那人啧啧了两声,却是眼底突然一厉。
裴亚青手指滑过长剑,熊熊火光燃起,一个爆裂的火团突然出现在了老者周身。
砰!
剧烈的爆炸在空中燃起了一团蘑菇云,裴亚青和席炎同时举剑,两道青色剑气从不同方向汇聚,对着那团蘑菇云当头而下!
轰的一声。
灵力的激荡让剑气爆发出更大的威力,在那团蘑菇云中间爆发出一团更加亮眼的光芒。
席炎和裴亚青却顾不得查看这一击的结果,二人在发出剑气之后立时拔身飞遁。
两个人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破空声尖啸而过,二人已然不知所踪。
“呸呸,两个小辈,果然奸诈!”
蘑菇云散去,老者从烟雾中露出身形,一张老脸却是被烟熏成了黑色,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黑衣被烧的一块一块,露出了下面的皮肤。
虽然脸上都是褶子,可那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却结实而又润泽,散发着勃勃生机,任谁都不可能错认他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只见他掐指一算,便眼露凶光,飞身朝席、裴二人遁走的方向追去。
“此人出现的太莫名其妙了。”
席炎抹了一把脸,吞了一粒药丸,他伤势本就没好,方才那一剑却是用去了七成的灵力,现在体内感觉有些虚弱。
裴亚青同席炎一样也是吞了药丸,才喘着气道:“此人必然易了容,我总有一种感觉,或许此人,我们是认识的。”
席炎皱了下眉,抬头看天。
北州山脉虽然名为山脉,但其实更像是山脉群,它横亘在整个大陆的北部,所占的面积巨大,因此二人一番狂奔,却仍旧在北州山脉的范围内。
“你有什么想法?”
裴亚青沉吟了一下,却是道:“师兄你大概不知,我和烟儿赶来云中城的时候,除了方致远,其实还有一人同行。”
“谁?”
席炎直觉的裴亚青说的这人可能是关键。
“苏然。”裴亚青沉声道:“当初我传讯府中,要求秩序堂一名长老随行,是苏然自告奋勇而来,可是到了云中城他便玩起了失踪,后来我和烟儿找到相怀明的藏身地,第一回就被他发现给轰了出来。”
“之后便不见他的人影了。”
“你怀疑此人便是苏然?”席炎皱眉道:“可苏然修的水系功法,方才这人明明是金系……”
“师兄,你别忘了,这两种是可以共存的。”
“可是……苏然在府中已经很多年了,怎么会……”席炎觉得此事有些太过不可思议,对裴亚青的猜想难免存了几分怀疑。
“不过你说的没错,确实他的嫌疑最大。”席炎沉吟了一下道:“不过他是谁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现在如何做才最重要。你说他是来追杀我们么?”
不管此人是不是苏然,以他流露出的气息来看,修为至少也是出窍期,那一剑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躲开的。只是那人虽然以剑气突袭,但却并没有下杀招,却不知道是何缘故。
“师兄,这般落荒而逃实在是令人憋气。”裴亚青双手叉腰,沉声道。
席炎抿唇,接着便下了决心似的一点头:“没错,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
裴亚青嘿嘿一笑,手上出现了一个罗盘,一指点在上面道:“让我们来看看,究竟谁更狡猾一些吧。”
那罗盘在裴亚青的一指之下,开始转动起来,须臾之间便出现了一个幻像,却是一男一女全身赤裸相对而坐,掌心相对,头顶冒出蒸腾的热气。
席炎眼睛一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倒是巧了,时机刚刚好!”
裴亚青将罗盘一收,二人对视眼,便消失在了山林间。
就在二人走后不久,一个身影便落了下来,那人摸着下巴咦了一声道:“明明有人气的,怎么就不见了呢?这两个小子奸诈!”
且不说那人如何的咒骂,席炎和裴亚青二人又悄然回到了之前做法的那个山谷,山谷里一片狼藉,原本悠然的景色被毁掉了七八成,还剩下苟延残喘的几颗草木,也是蔫了吧唧的失了生机。
席炎伸手在那树枝上一拂,脸上突然现出怒气道:“相怀明该死!”
身为木灵体,席炎自晋级后对植物的感应越发敏锐,那流失了的生机让他觉得心疼,想到相怀明那一副痴心模样,心底便觉得一阵恶心。
“雨时晴那贱人果然魅力大,是知道了她的真正面目,相怀明也脱身不得了。”
裴亚青嘿嘿一笑,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个场景,便有一些不自在,天幻仙子不愧是大名在外,即便容貌并不那么惊艳,可那副身体,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二人各自隐匿了气息悄悄潜入,终于在一个密室中找到了目标。
裴亚青心中暗喜,这两人运功正到关键时刻,四周却无人护卫,岂不正是动手的天赐良机?
席炎努了努嘴,两人相视一笑,对着那仍旧好无所觉的两人,举起了手中的剑。(未完待续)
第441章 礼尚往来
柳五面色凝重的看着周围四人。
这四人所练必然是剑阵,不然凭他们的修为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太大的困扰。
席慕烟恐怕是一心想让自己难堪,柳五皱了下眉头,心里清清楚楚,这一关没那么容易过。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惹恼了席慕烟让她突然翻脸不认人,但是柳五很清楚,席慕烟并不是在开玩笑,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杀自己之心。
柳五垂手站在大厅中央,四个青年青年修士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将柳五围了起来。
“还请柳阁主赐教。”
其中一人拱手作揖,不过话音未落,便见他揉身前扑,一柄剑挽出了花来。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动了起来,四柄剑在距离柳五丈许的距离同时发威,四道不同颜色的剑气骤然而出,与柳五头顶交汇,猛然迸发出耀眼的光!
柳五眼皮上挑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拂袖推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毫无花巧,平淡无奇,可是站在坤位的青年修士却感到了一股大力朝身体推来!
原本强壮有力的身体竟然生生的被掌力给挤压变了形!
青年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只是他却咬牙坚持了下来,在剧痛过后,只见他手中剑气突的光芒大作,竟是又强了一分!
柳五颇有一些意外,方才他虽然仓促出手,却并不是毫无目的的行为,他所挑的方向,却是剑阵中最弱的一环,然而这个修士竟然生生的扛住了自己一掌?!
突然增强的剑势让柳五顿觉压力大增。只是这并不会让他慌乱,之间他两手抬起,露出一双纤白莹润如好女的手来,那双手连续打出了十几个法诀,快的只剩下一片虚影。
四名青年修士却是并未犹豫,手上剑招不停,快速的在柳五周围布起了一个强大而细密的剑网!
剑网发出滋滋的光,看似毫无威胁,但是身处其中的柳五却丝毫不敢小觑。
压力如大山一般缓缓的降下,让柳五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等到最后一个法诀打出。柳五嘴边突然诡异一笑,就见他双手一挥。却是先前打出的那些法诀迅速的融合在了一起,携劈天裂地之势爆发开来!
四名青年修士都受到了冲击从而使得剑阵的运转突然停滞了一下。
机会!
柳五毫不耽搁,立即长剑出鞘,一剑削出,硬生生在剑阵中间劈开一条生路!
红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剑光之后突然冲出!
大厅的房顶被捅破了一个大窟窿。
柳五身体冲天而出,身上还残留着金色的光点。四个青年修士反应稍微慢了一瞬,接着便冲天而起,朝着柳五的身影扑去。
“合围之势一旦被破,果然还是留不下他啊。”
席慕烟站在窗前,仰头望着空中激战的五人,将紧蹙的眉峰舒展了开来。
“这样也好,留不下他。自然也就不用考虑其他了。”席慕烟喃喃了一句,接着却是眼神一厉:“好个柳五,居然还有这一手?!”
柳五咬牙切齿看着四人,他原以为以这四人的修为最多能给自己制造一点麻烦,可是没想到。这个麻烦有些超出预料!虽然不知道席慕烟究竟有什么目的,可是很显然。若是他今日被留下,那他就不用再想离开了!
一想到这里,柳五便也顾不得其他了,长剑斜举,调动全身灵力,一剑劈出。
长河落日,红霞满天!
裹挟着巨大威力的剑招硬生生的从四人剑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其中执掌生门的修士首当其中,一口鲜血喷成漫天花雨,身子也被狠狠的抛了出去。(.)
柳五心中一喜。
然而就在他略微松了口气准备冲出重围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原本空当的位置!
冰寒的水汽凝结成箭,万箭齐发朝柳五袭来。
柳五冲势极快,待反应过来是已是退缩不及,只得启动护身罡气,蒙头挨了!柳五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在陷入了剑雨的同时,竟是速度猛然加快,眨眼间便冲了出来!
身上红衣依然变成了破布条,柳五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可是他的眼睛却是亮的很,与席慕烟面对面之时,毫不犹豫的一剑挥出!
席慕烟脸上惊愕的表情还不曾褪去,便染上了一层慌乱,她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避开了柳五的锋芒,竟是将生门让了出来。
柳五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情,有些暗喜,又有些遗憾,还有些失望?
暗喜是因为她终究还是没有对自己下狠手,遗憾却是因为这番翻脸无情,自己恐怕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失望的却是,堂堂氤氲府大小姐,竟然连这点胆色都没有,还会手忙脚乱?若是她此刻面对的不是自己还是生死仇敌,这一退很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虽然心情很复杂,不过对于柳五而言,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既然席慕烟让开了生门,他当然不会犹豫,当红衣与白衣擦身而过时,柳五没有看到席慕烟眼中突然掠过的狡黠光芒。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然而不等柳五想清楚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却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一只冰凉滑腻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柳五的衣领,将他甩到了地上,然后便是那程亮的剑尖抵在了自己的喉尖。
一截雪白的袖子缓缓飘落,有暗香窜入了柳五的鼻尖,他心下了然,这是席慕烟身上的味道。
席慕烟并不熏香,只是她常年侍弄药草,炼药服药,身上便自然而然的带了药香,这却是比特意的熏香更加自然和持久。
白色的衣袖,莹润的皮肤和莹白的剑身,全都带着温润的光泽,只是剑尖的寒气却逼人,似乎能够将人的血液彻底冻结一般。
席慕烟俯身与柳五对视,半晌笑道:“柳阁主。”
柳五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方才还有那些遗憾失望的情绪,却原来是自作多情!
这个女子根本用不着他担心什么,她有强大的背景和靠山,有着爱护她的家人,有着强大的内心,这样一比较,更可怜的那个人好像是自己才对。
“慕烟,你究竟为何要这般对我?”柳五苦笑,他自问对席慕烟一向有礼,就算是之前那件事,他虽然做的有些过分,可是以他对席慕烟的了解,她不应该是会计较这个人才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席慕烟眼神一冷。
她收起了忘忧,困龙索就足够让柳五老实下来。
“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何?”
席慕烟冷声问道。
“我自问对你从来不曾有恶意,慕烟。”柳五有些无奈的道。
那双桃花眼眨了眨,确实有几分可怜,不过在眼皮垂下的瞬间,却是闪过几分恼怒。
席慕烟唇角一勾,双手抱胸站立,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道:“都没事做了?”
这些不知道究竟是打算出来帮忙还是看热闹的家伙,一见席慕烟冷下脸来,便嗖的一声消失不见,连方才与柳五激战的四名修士,也都默默的退了下去。
席慕烟哼了一声,回头便看到柳五一双眸子都定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便眯起了眼睛:“柳阁主,我是否还应该叫你另一个身份?”
柳五面露困惑:“什么身份?”接着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要叫我小五哥的话,我很高兴的。”
席慕烟嗤笑一声,啪的扔出来一个牌子,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柳五,你也不必装作一副无辜模样,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清楚才是,之前没找你麻烦,不过是因为没来得及而已,当然,也是因为你隐藏的实在太好。”
听到席慕烟的话,柳五的心慢慢沉重起来。
什么人说什么话他自问看的清楚,所以他知道席慕烟并不是在开玩笑,然而想到自己隐藏最深的那一个身份,又有些不愿意相信,他自问已经足够谨慎,可是席慕烟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柳五开始回想与席慕烟相处的点滴,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那个牌子上时,便知道自己仅存的一点侥幸也没有了。
“你怎么发现的?”柳五沉默了半晌,因为他突然发现,他似乎低估了席慕烟的聪慧。
席慕烟勾起嘴角,踱步到柳五身旁,突然伏下身来在柳五耳边道:“这些都不重要。柳阁主,落到我手里,你知道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吗?”
柳五面色微变,他侧过头看向席慕烟,却是见到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这个表情,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表情会出现在席慕烟脸上。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对我?折磨我吗?”柳五自嘲的笑了一声,氤氲府虽然不算邪派,可也算不得道门正宗,行事向来随心,若非实力强大,恐怕也会在被清理之列,他的刑讯之术也是鼎鼎大名。
想当初,席慕烟也是开了一番眼界。
席慕烟大笑了一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柳阁主,炼狱杀手们曾经给予我的痛苦,我会一一还敬于你。”(未完待续)
第442章 质问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柳五被提溜着衣领扔了进来,砰地一声撞到墙上。
脸差点被撞变形,柳五吸了吸鼻子,虽然爹生娘给的这张脸不是太英俊,可毁容这种事他也不想的。
“下手这么狠。”
手脚因为被捆着,柳五只好蠕动着挪了挪身子,后背靠在阴湿的墙上,立即感到了透心的凉意。
四周水声滴答,一声声敲打着柳五的心脏。
这一切都让这个地下室显得更加的阴冷。
席慕烟抱胸站在远处,看着柳五左顾右盼的样子,不由得歪了歪头,然后往一旁的架子上一靠,道:“当年你的属下,下手可比我狠多了。”
想到当初在天元宗遇到的半夜杀机,还有在无尽海之上被勒着脖子动弹不得的痛处经历,席慕烟忍不住就刻薄了起来:“柳阁主什么场面没见过,总不至于怕了吧?”
柳五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抬头,后脑勺在墙壁上轻轻磕了一下道:“慕烟,我也是人,会害怕是很正常的情绪啊,就是不久之前,在山里的时候,我不也是因为怕死,才去找你们的吗?”
“哼,”席慕烟冷笑一声,忍不住就嘲讽起来:“那不过是利用罢了,你当我真的傻到家了吗?事前不曾想明白,可是在我见到那三个黑衣杀手时,我就明白了,不愧是九霄阁主,早就准备好了后路。若非有方致远在,你恐怕就要把我和母亲灭口了吧?”
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方致远被调虎离山,等他醒悟过来便立即循着越思羽的踪迹追了上去,后来便从那黑衣人的手中救下了越思羽,后来将越思羽送到大宛城。便又回头去寻席慕烟,大概与二人走岔了,并未遇上。
见席慕烟来到,越思羽便给方致远传讯,方致远得知席慕烟已然安全归来,便婉拒了越思羽的邀请,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所以席慕烟才有这一番说法,她之前虽然颇为镇定,那也不过是因为毫无办法,而事实上她并不怎么相信柳五的话。也一直在担忧越思羽的安危,后来听到越思羽提到此事。心里便对方致远甚是感激。
柳五闭了闭眼睛,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却不知是因为心思被看透,还是因为席慕烟对他的不信任,“慕烟。我就那么不能让你相信?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以及你的亲人。我不想你恨我。”
这话听着倒是挺真诚。
席慕烟在柳五面前蹲下身子,手中的短剑擦着柳五的耳朵戳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看来在你的认知中,只要不害了性命,就算不得伤害?”席慕烟冷笑一声,将垂落眼前的一缕头发吹起,然后眯了眯眼睛:“我不在乎被人利用。但是在乎被什么人利用,陌生人甚至敌人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行。”
冷冷的女声不疾不徐的在地下室响起,带着切金碎玉一般的清澈,然而却让柳五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你应该知道。我当你是朋友,然而你却坑了我一把。哦,不是,你坑的不是我,而是我母亲。”
“她身体本就虚弱,而且被相怀明软禁多时,在她启动法术的时候,为何你不动手?”
“在魂魄融合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为何你不出手帮忙?”
“离开的时候,为何木央和童鬼能够追上来?”
“若你只是想要与我坦白心迹,又为何要动用杀手?还将母亲掳走?”
席慕烟一句一句又快又急的反问,声调越来越高,心中怒气也随着旧事慢慢涌上来,她一把抓住柳五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那些借口我都不信,漏洞百出。”
柳五忍不住咳了起来,他抬眼看着眼前女子那一双目光灼灼又幽深的双瞳,忍不住苦笑。
那些借口……竟然被认为是借口,柳五将咳嗽声憋了回去,盯着席慕烟道:“我没有骗你。”
“呵,”席慕烟忍不住笑了一声,后退了一步,放开了短剑,拂袖道:“没有骗我?你瞒了我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莫非你觉得,隐瞒与我切身相关的事情,不算是欺骗?”
“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不曾怀疑,那你是否打算瞒我一辈子?”
柳五闭了闭眼睛,他无法否认,因为席慕烟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想让席慕烟知道那些阴暗之中的残忍肮脏,那样的自己,连自己就觉得厌恶。
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只要结果是好的,何必去管过程如何?
但是看到席慕烟那愤恨怀疑的神情,莫名的,他一点都不想解释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就算比不上席炎,比不上裴亚青,但是在席慕烟的心中也是不同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只是他自作多情。
见柳五垂眼默认,席慕烟心中却好似放下了什么一般,叹了一口气。
只是转眼的功夫,便又恢复了冷硬。
炼狱给予她的一切,她都记着,若是柳五不曾做过那些事,她又该如何?想必到时候,必然会左右为难,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有一个疑问。”席慕烟道。
“你说。”柳五平静的开口,似乎方才席慕烟那般激动并不曾影响到他一般。
席慕烟皱了下眉,接着道:“当初炼狱为何要追杀我?”
若是因为花都之事报复,那首当其冲的也不应该是自己,而是席炎,甚至是裴亚青,花妙衣,还有花都正在渐渐缓过气来的几个家族。
柳五苦笑了一声,他没想到席慕烟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恐怕他的答案一出口,又会被认为是借口吧?
“炼狱是杀手组织,要杀人,自然是因为接了这单生意。”
杀手组织的一个特点便是,在没有入账的情况下,他们杀人的可能比一般的修士更低,因为他们通常都很低调,很少与人发生冲突,因为一时冲动而杀人,这样有劳无酬的事情反倒是自己亏本。
最初炼狱对席慕烟的追杀他并不知情,所以即使一波杀手失败,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继续行动,在无尽海事件之后,席炎和宇文祈大张旗鼓的寻人报复,他才知晓了此事,并且阻止了接下来的狙杀,此外还下令对席炎的报复避让,为此,炼狱损失惨重。
可是面对席慕烟的猜疑,他根本无法开口解释。
“那现在呢?”炼狱已经很久没有找她麻烦了,席慕烟眯起眼睛,原来是这单生意取消了?
“我命人赔了三倍违约金给委托人。”柳五低声道。
退单?席慕烟有些意外,炼狱名声虽然臭,可是在杀手这一行,信誉很是卓著,毫无疑问,退单这种事情会发生,自然不是因为自己这块骨头太难啃让他们损失了不少的缘故。
不过席慕烟在意不是这些,而是柳五口中的委托人。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谁,竟然这般想要她的命,炼狱名气大,要委托他们杀人要付出的显然不菲。
“是谁?”席慕烟追问道。
柳五看了她一眼,却是摇了摇头:“不能透露委托人的身份,这是规矩。况且,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没有骗你,接单的活自然用不着我亲自去做,而我碍于身份,也不能公然去做这种破坏规矩的事情。不过,你不用担心。”柳五轻声笑了下,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可是有人知道。”
迎着席慕烟期待的眼神,柳五轻启薄唇,笑的有几分阴险:“我亲自下单,反杀那名委托人。过去了这许久,怕是那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是氤氲府中人?”席慕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给某个人造成了障碍,所以才会有人想杀自己,可是话才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炼狱开始追杀她的时候,她的身份还未明朗,知道的人也就席炎和裴亚青而已,他们当然不会害自己,以他俩的性子,无意中泄露这个秘密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会是谁呢?
席慕烟有些困惑,自己从下山以来,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后来与青许结伴上了天都,才碰上了席炎,花都之事后开始被炼狱追杀,那最有嫌疑的应该就在从天都到花都之后认识的人中间。
席慕烟无意识的撅起了嘴巴,纠结了一番之后才想起来,那人说不定已经死了,只要将认识的人筛选一遍,看看谁死了或者遭遇了追杀,不就知道了?
而且,若是那人死了,找不找出来也就无足轻重,反正已经不能再给自己造成任何麻烦不是么?
见到席慕烟眉目舒展,柳五便明白了席慕烟的想法,嘴角微微弯起,突然咦了一声道:“慕烟,这地牢中还有旁人?”
席慕烟闻声抬头,还未转身,便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剑气袭来。
杀机!
猛然提起柳五的身子,席慕烟身形连闪,呼吸之间便没入了黑暗之中。水声轻响,接着便失去了踪迹。
来人一身黑色布衣,脸上也被蒙了黑巾,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闪过一丝惊讶,扫了席慕烟消失的方向后,便很快的也消失在了地下室之中。(未完待续)
第443章 威胁
地牢中的水泛着一阵阵阴冷之气,才入水中,席慕烟便感受到了水中袭来的那股冰寒彻骨的凉意。
灵力自动运转起来,阻挡寒气入体。
水中的出口有好几个,看起来毫无规律可循,不过在花都的时候,裴亚青曾经教过席慕烟一些,比如地牢中的水道是如何安排,又是如何寻找正确的出口等等,此刻席慕烟无比的感谢自己那一时的好奇,现在派上用场了。
只抬头辨认了一下,席慕烟便毫不犹豫的迎头撞上了一处围栏。
跟在后面如同扯线木偶一般的柳五还来不及惊诧,便看到那围栏突然消失在眼前,而自己却被一股大力一扯,再看时,那道围栏已经被他甩在了身后。
这是按照正反九宫布置的水道,席慕烟虽然在阵法上没什么天赋,可是记性还是不错的。
再如法过了几道门之后,席慕烟才松了口气,那人应该追不上了吧?
按理说,杀手们通常格外惜命,这样未知的环境他们不会轻易涉足,因为未知就代表着危险和失败。
游了一刻钟之后,席慕烟从水中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试图在黑暗的水中看清周围,可是却一无所获。虽然有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可是这能力似乎在此失去了效用。
柳五被她拽着也下了水,此刻咕噜了一声吐出一个泡泡,也从水中露出头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撇头看见席慕烟,晶亮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惊疑,然后试图挣扎起来。
困龙索将他缠的结实,这番挣扎只是白费力气。
席慕烟一剑刺向他的咽喉,在冰冷的剑尖快要刺破皮肤时停下。低声道:“别逼我动手。”
柳五皱了下眉头,立刻道:“放开我,我们有麻烦了。”
麻烦?席慕烟不为所动:“我当然知道有麻烦,那个人竟然能独自潜入,能耐不小。”可这也不是让她放过柳五的原因。(.好看的小说)
相比之下,她还是觉得柳五的威胁更大一些。
至于那个人,她倒是有些好奇。
“是你的人?”席慕烟反问道。
柳五急道:“我不知道――小心!”
话正说到一半,柳五突然身子一挺,用力踹了席慕烟一脚,水声哗啦一响。两个身子毫无疑问的反向移动开去。
长剑在她手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立即变成反手握剑的姿势。身子借助移动的力道一旋,同时横向一剑划出!
扑哧一声。
接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了开来。
席慕烟本能的一眯眼睛,转眼就看到了那被她砍成两半的东西。
是一条水蛇。
大腿粗细的身子无力的舒展开来,在水中浮浮沉沉,那一剑正切在了它的要害。伤口光滑平整,一举割下了它的头。
席慕烟不由得往后挪了挪。血腥味太大了,带着刺鼻的臭味。
柳五虽然被捆成了粽子,不过也还能动,他扭着腰身来到席慕烟身边,用身子撞了撞她的后背。
席慕烟扭头看他,眼中明明白白两个字:“作甚?”
“这水太干净了。”通常来说,水牢中的水是不会这么干净的。因为长期藏于地下不见阳光的缘故,水中会滋生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多数都会有毒,或许致命。
而且既然有水蛇的存在,这里的水又怎么能如此干净?
“是活水。”席慕烟点头道。
水质清澈的原因有两个可能。第一便是席慕烟所说的,是活水。第二个可能便是人为在水中放置了能够保持水质的东西,然而这根本没有必要。这里是地牢,又不是小姐的闺房。
“你的意思是,这水里可能不止一条水蛇,甚至还可能有别的妖兽?”席慕烟反应过来凝声道。
柳五抿唇,那薄薄的嘴唇泛着殷红的颜色,还带着几分水润的光泽,他看着席慕烟道:“应该不止于此,或许还会有什么水生植物,这水的源头在哪儿?”
席慕烟皱了下眉头,四周看了看,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块不怎么起眼的凸出水面的石头,便拎着柳五坐了上去。
石头不大,能坐的地方有限,同时因为柳五行动不便的缘故,席慕烟干脆将人放置在了身边。
柳五眼神一垂,因为衣衫湿透的缘故,几层薄薄的布料紧贴皮肤,露出了席慕烟的略微纤细的身材来,玲珑的曲线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这无声的诱惑让柳五有瞬间的心猿意马,然而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更何况,他还在人家手里捏着。
席慕烟却是根本没想过这一茬,在柳五略带回避的眼神中直接脱掉了外袍,然后从储物袋里拿了件披风裹了起来。
“应该是附近山脉中的地下河。”等拾掇好了一切,席慕烟才又继续先前的话题道:“如果这是一条四通八达的水路的话,那我这里不是任人来去了?”
这有点儿不可思议,当初建造这里的时候,难道没有人想到过这一茬么?
“应该有围栏的,那条水蛇并不算大。”这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来看,若是在原来的世界,那样粗的一条蛇已经很是吓人了。
席慕烟抿唇,最终还是否定了方才的假设,氤氲府人才不少,这样大的破绽不可能没有人想到。
方才发生的太快,席慕烟还来不及有什么情绪,那条蛇已经被她杀死,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却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对蛇的恐惧并没有彻底消除。
柳五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
席慕烟做了个深呼吸,在柳五诧异的目光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柳五道:“方才那人,你可知是谁?”
“我不知道。”谈到这个问题,柳五开始面无表情的重复先前的答案。
“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他是来救你的。”席慕烟嗤笑一声。
“所以,这才是你顺手带上我的原因?”柳五抬起眼皮。
席慕烟因为柳五话语中的寒气而怔愣了一下,这人似乎在生气?
再回想了一遍两人的对话以及柳五态度的突然变化,最终将重点锁定在了顺手和原因两个词上。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在不满?
席慕烟忍不住轻笑出声,道:“不管他是来杀你还是来救你,我暂时还没有放弃你的打算。”
这话说完,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才终于意识到,大概自己其实并没有太生柳五的气吧,所以只是发泄怒气,却不曾真的想要他的命。
这可不好,怎么又心软了呢。
“那个人……”柳五出声,见席慕烟看过来,才慢慢道:“他不是杀手,没有一个杀手会这么粗心的暴露气息和杀机。很陌生。”
席慕烟盯了他半晌,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破绽。
“你的意思是,他是冲着我来的?”席慕烟接着摇头道:“没有道理,要对付我,有太多的时机,地牢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说完,她诡异的扫了柳五一眼,这个人是不是又在企图将她带领到一个岔路上去?
想到这里,席慕烟干脆闭了嘴,神识外放,顺着地牢的空间迅速延伸开去。
就在此时,她身上的传讯玉符亮了。
“母亲?”
越思羽着急的声音从玉符中传出来:“烟儿你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席慕烟眉头一皱,连忙询问怎么回事。
“有人潜入地牢被发现了,你现在在哪儿?赶快回来,莫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越思羽快速说着,还伴随着几声遥远的惨呼。
席慕烟心头一跳,莫非是方才那个人?
“母亲莫急,我马上就回去。”
关闭了传讯玉符,席慕烟看了眼柳五,突然从项链中取了一个紫色瓷瓶出来,将一粒黑红色的药丸塞入了柳五口中,然后在他的咽喉处轻轻一点。
柳五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然下了肚。
他眼角有些发红的咳了两声,看着席慕烟的表情好似控诉。
席慕烟却不管他,手指一勾便解开了困龙索道:“这是升仙丸。”说着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若是半月内没有解药,你就会真的升仙。”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只要你合作,等我哥他们到来,就立刻给你解药。”
“为什么?”柳五有些不满。
席慕烟嘴巴撅起道:“因为我没有解药呀。”
既然那不速之客已经被发现,那席慕烟也就无所顾忌的同柳五原路返回,等上了地面,眼前的景象可谓是吓了她一跳。彷如台风过境一般,整个院子在她下地牢之前还是完好的,这会儿已经成了满院子残花败柳,就连假山假石也都被削平,几座连成片的房屋也没了顶。
碎瓦残片到处都是。
有一个眼尖的看见了她,喊了一声:“大小姐!”
空中两人正在交手,一堆人围在四周观战,这三字一出,一时间便有几十双眼睛看了过来,然而在所有人看到她的装束时都露出了隐约的惊疑之色,然后眼神便在她和柳五之间扫来扫去。
席慕烟没有去管,反而转头看向柳五道:“柳阁主?”
一声爆响,空中两人身形同时爆退,而与此同时,一道白影突然拔地而起,一道闪亮的银光朝黑衣人袭去。(未完待续)
第444章 勾搭
席炎和裴亚青再次狼狈奔逃,不过这次却不像上一回那样憋屈。
只要一想到那女人惊骇震怒的样子,席炎就感到一阵畅快。
有些事情裴亚青不知道,他却是有所察觉,当年的事情,没有越思羽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以他的立场,也不方便去查。
原本以为那件事已经尘封多年,真相是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可惜……世事难料,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他所愿。
不知若是现在开始查,能不能赶得及。
不过倒霉了这么久,情势总算是逐渐明朗,比起未知的一切,即便是威名赫赫的对手,也让他感觉压力轻了些。
天幻仙子虽然厉害,可终究不如以前,而他也不会妄自菲薄,况且,又不是他独自面对这一切不是么?
席炎撇头,正好看见裴亚青带笑的眉眼。
“师兄,看来天幻仙子伤的不轻,那人竟然没有追出来。”
他们两个悄然潜入,原是因为不忿,想要给天幻仙子制造一点小麻烦,可是却没想到运气竟然这般好,正巧碰上天幻仙子与相怀明运功在紧要关头。
不管天幻仙子有什么打算,但总是逃脱不了增强实力的目的,大概就连天幻仙子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师兄弟两个竟然胆子这般大,逃命途中还敢回转来给她添麻烦。
也是她太心急不走运,那要命的两剑袭来,虽然没有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可是却打断了她的施法!
错过这次机会,她就要再等七七四十九日!
而且前提是相怀明的剑伤痊愈。
裴亚青那一剑穿透了他的肺叶,火焰烧焦了他的心肺。纵然有灵力自发的保护,可天心灵火又岂是那样容易抵挡的?
天幻仙子自己也是麻烦不小,她虽然吞噬了那一缕命魂死而复生,但终究是身带死气,生机本就不旺,而席炎又是木灵体,他那一剑虽不如裴亚青的一剑犀利凶猛,可是却正好对症下药,一下子就带走了天幻仙子一半的生命力。
若是再有一点时间,说不定席炎就能让天幻仙子重新陷入沉睡。
可惜了。
“那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几次三番救了天幻仙子性命,究竟会是谁?”
裴亚青微微一皱眉。之前他们两个就讨论过这个话题,他一直怀疑的是苏然。
“他不是苏然。”席炎摇了摇头道:“就算平时他可以隐藏,可是方才,你看到他那副紧张样子了么?”
裴亚青垂眸回忆了一下,当时相怀明和天幻仙子行功到关键时刻。比他们两个偷袭却无法第一时间作出反击,正在危急时刻。那人突然冒了出来,急吼吼的替天幻仙子挡下了致命的一剑,也因此,相怀明伤重,而天幻仙子,也就是席炎那把剑特殊,才吸走了她一半的生机。否则根本不会有半点损失。
“那又如何?”裴亚青反问道。他看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地方让席炎作出这样的判断。
“他仓促出手,用的却是金光遁。而且,他的身上没有泄露一丝水灵的气息。”而苏然是水灵根这事做不得假。
“还有一个问题。”席炎补充道,“他的修为突然变低了!”
不得不说,先前二人被他追杀的时候。那简直是碾压的实力,可是方才交手。席炎便明显感到那人的实力有所不如,也并非刻意保留。
裴亚青惊讶道:“莫非他用了某种暂时激发功力的法子?”
席炎抿唇,很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这个世界上,这样的法子其实有限,最出名的一种,却并非邪门歪道,而是流云宗的一门道法,叫做登高望远。
其实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大概是根据它的功效来的,一旦用了这法子,便彷如登上了一座修炼的高峰,看的就会更远也更清楚一些。
实际上这是用来保命的法子,因为能够乍然提升修为增强战斗力,却是可以让自家弟子能够在极端困难的境地中逃得命在,只是这般提升修为,实质就是在透支修士的生命力,事后需要将养一段日子补回来。
“师兄你的意思呢?莫非流云宗真的有人与之勾结?”裴亚青有些想不明白,红狱尊者跟天幻仙子的恩怨情仇那是世人皆知,这人就不怕此事泄露被红狱尊者扒皮拆骨么?
“也许。有的时候,人糊涂起来可是什么都敢做的。”席炎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便道:“我们立即启程,相比母亲和烟儿都等得急了。”
两个人带着一肚子疑问赶路,那边席慕烟却是对着被擒的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虽然柳五被她挤兑着动了手,可是来人修为不弱,若是他想要逃,一定是逃得掉的。席慕烟原想着,若是这人逃了去,她可以再从柳五那里敲诈一笔,孰料,这人一见柳五出手,却好似疯了似的,竟然不管不顾的跟柳五拼了起来,最后被席慕烟抽冷子偷袭,一举逮住。
绳子末端被席慕烟握在手里,只见他轻轻一个用力,便将人拖到了近前,一把扯下了他蒙脸的黑布。
“是你?!”
席慕烟惊讶出声,没想到这人还是旧识!
周围人包括柳五都看了过来,柳五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不停的扫来扫去,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席慕烟嘴角抽了一下,摆手将所有人轰了下去,然后提着那人转身就走。
柳五见状拔脚就跟上了,却不料被席慕烟关在了院子外头。
看到那扇紧挨着自己鼻子的门,柳五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退后了两步,接着就听到席慕烟的声音:“柳阁主请自便吧,恕慕烟不能招待了。”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席慕烟瞬间就抛弃了他?
柳五的目光闪烁不定,在原地站了半天,才一甩袖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啪嗒一声。
席慕烟将人扔在地上,然后拖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好奇看着那人。
当时原以为就是个不经意碰见的路人甲,可是没想到,这个路人甲竟然不甘寂寞又跑了出来。
“我记得你,叫白李是吧?”席慕烟侧身从桌上取过烛台,放到手边,一边剪着灯花一边道:“万宝斋的小公子,上次来是莫名其妙的拿一块血纹玉说看上我了,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嗯?”
席慕烟的眼尾一条,阴测测的看着白李,少年的身形长了不少,成了青年,只是依旧唇红齿白,看着有些幼齿。
然而白李却似乎并不受威胁,他睁大着一双眼睛瞪着席慕烟道:“方云!你什么变成了氤氲府的大小姐!?”
方才他看着席慕烟的容颜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黑暗中总是有些模糊看不清,这会儿看清楚了,而且席慕烟也叫出了他的名字,才让他跟被针炸了屁股一样猛然炸了毛。
席慕烟眼眉一挑,看着白李的神情有些怪异道:“我本来就是席大小姐,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白李扭动着身子努力站了起来,蹦跶着朝席慕烟跳了过来,“你这个骗子!亏我还一直想要找你帮你解开禁咒!”
自从上次跟裴亚青、席慕烟分手,他便对此事上了心,虽然席慕烟并未答应他那荒唐的要求,可是看在楚樊师兄的面子上,他也想尽几分心力,可是谁知道,竟然遍寻不着人了!
若非这次意外,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做傻子似的戏耍到了现在!
白李越想越觉得憋屈,方才那一股子狠劲儿顿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红着眼睛指控席慕烟的欺骗。
席慕烟有些无奈,当时她根本就没有相信白李,还以为裴亚青不过是耍着他玩儿,以后恐怕不会再有见面机会,自然也就不会刻意的再去更正,哪儿知道竟然被人惦记上了。
“我不过是骗了你一回,但你却是要杀了我,这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呀?!”席慕烟好气又好笑,方才的一腔怒气和那些乱七八糟炮制人的念头便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说了,就算我们骗了你,可是你师兄知道呀。”
裴亚青既然大喇喇的让白李给楚樊带话,不管二人是什么交情,楚樊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不然谁会搭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白李闻言一怔,接着那脸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扭过头去道:“师兄根本没有说过,我怎么知道!再说,今夜之事与前事不相干,就算你们跟师兄有交情,也阻止不了我报仇!”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报仇找我干嘛?”难道她无意中又做了孽?
白李下巴一抬,轻蔑的眼神看着席慕烟道:“亏你还是大小姐,却跟炼狱的人勾勾搭搭,白瞎了那副容貌!”
勾勾搭搭?
席慕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的白李直冒寒气:“怎么,被我说中了?!”
见这人跳脚的模样,席慕烟忍不住扶额叹息了一声,一想到面对的就是这么个货,先前她在地牢里小心翼翼是为哪般!
席慕烟懊恼的捶了下桌子,倒是惹得白李一个哆嗦。
“我什么时候跟炼狱勾搭了!”席慕烟哭笑不得,纤指点着白李那光洁的额头:“你这个白痴,姑奶奶跟炼狱没有恩只有仇!”(未完待续)
第445章 客似云来
白李张了张嘴巴,明显不信道:“你又想骗我,刚才那个家伙可是炼狱的人!”
难道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这两个人明明在端方城的时候就是旧识的模样,刚才那家伙还帮忙擒下自己,要说没勾搭谁信啊。[.超多好看小说]
想到这里,白李的脸上又气鼓鼓起来:“那些人都听他的!”说完,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席慕烟道:“莫非你不知道这些?”
“看你挺精明的样子啊,还有你身边那个,跟个狐狸似的,也会被骗?”白李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席慕烟扶额,“我最近才知道。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不过你跟他有什么仇了?”
“炼狱杀了我万宝斋很多人。我盯着他们很久了,好不容易等他落单,却没想到被你搅黄了。”
一说到糟心事儿,白李的脸就耷拉下来了,两手攥的死紧,狠狠一捶地面:“这群没有人性的渣滓!”
席慕烟嘴角一抽,炼狱作为杀手行业翘楚,果然是服务十分到位,不过也因此不招人待见。
只是,虽然炼狱行事过了些,但也是照章办事,其实最应该恨得,是那个幕后指使之人吧?
这是主谋与从犯的区别。
席慕烟上前拍了拍白李的头,只是两个人单看面相一般年纪,这个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诡异的感觉。
“我说,你家大人没有教你行事要谨慎么?就算柳五落单,你也杀不了他。”
柳五的修为不低,以他的狡诈怎么可能没有保命手段?
这个白李与他一比,简直弱爆了,虽然聪明。可是嫩的很,鹿死谁手真的不难猜想。
席慕烟顺手收回了困龙索,白李一自由就跳了起来,看着席慕烟道:“我知道我修为不如他,阅历也不如他,我又不是傻子,难道会自己来送死?”
接着眼中一抹戾色闪过道:“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别多管闲事就成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诶,你去哪儿?”
席慕烟身形一闪。扯住了白李的胳膊。
白李刚要跳窗而走,被席慕烟一扯。整个人就卡在了窗户上,偏偏席慕烟的手劲十分大,叫他几乎挣脱不能。
“我去哪儿不用你管。”白李回过头来,一副你很烦的语气。
席慕烟下巴一扬,然后稍微用力就把白李给扯了回来。抱着胳膊挡在白李面前道:“去找柳五?”
见白李没有否认,席慕烟眉头一皱。这个死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你觉得他现在还会在这附近么?”席慕烟开始迂回的劝解道:“我也是出其不意才抓到他,你有几分把握?”
白李僵持着不说话。
席慕烟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他心狠手辣,一旦你落到他手里,想过后果没有?”
白李反驳道:“你都能安然无恙,为何我就不能?”
席慕烟气乐了:“你能跟我比么?”
“怎么不能比?”白李不服气了。
“我背后有父兄撑腰,柳五自然要忌惮三分,而且我跟他怎么说也是相交一场。你有什么可凭恃的?”席慕烟说的实在,当然她还漏了一条没说,柳五对她有意,虽然给她带来了困扰,但至少她的人身安全。在柳五手里还是有保证的。
“而且,我虽然同炼狱有仇。不过,他们却并非罪魁祸首,我要报复的,却是那个真正想要我性命的人。”席慕烟扭头看向窗外,突然眯了眯眼睛。
方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窗外掠过,然而再定睛看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好似只是她眼睛一花。
“你被炼狱追杀过?!”白李闻言眼睛一亮,“怎么解决的?”
席慕烟眼皮一翻,她的这件事情是柳五插手,对白李来说没有丝毫借鉴的意义,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你家长辈如何打算的?总不会叫你一个人出来犯险。”
“他们只会说要谨慎,再谨慎又能如何?到时候人都死了,又有什么用!”一提到这个,白李倒是忿忿不平起来,似乎对家里长辈的决策有些不满。
“你的做法实在愚蠢,先别生气,”席慕烟一手拍在白李肩膀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事情的重点在于买凶那个人,你最应该做的是把这个人找出来,而不是急吼吼的去报仇。”
虽然不知道万宝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由于万宝斋和八宝珍阁的竞争关系,席慕烟最多也就是提点两句,再多的,也不会做了,免得到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别有用心,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会做。
昏黄的烛光亮了一夜,一个身影静静的坐在一家民宅的屋顶之上,后背依靠在屋脊之上,仰头看着发白的天边。
一个黑衣青年悄悄的出现在他身后。
“主上。”
过了许久,柳五才转过头,将手中的酒壶扔了出去,淡淡道:“他们情况如何?”
“十四和十五伤重,小四、小七和小九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余人都安好。”
天边开始有朝霞出现,慢慢的染红了云朵,柳五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望了一夜的方向,负手离去。
席慕烟打开窗子,呼吸了一下早上清凉的空气,就看见越思羽举步迈进了庭院。
“母亲。”席慕烟一拍窗栏便跳了出去,三两步来到越思羽身边道:“早。”
越思羽看到女儿毫发无伤,便道:“昨日那样大的动静,偏偏你不让我过来,害我担心了一夜。”
席慕烟笑道:“是女儿的错,只是想让母亲少操心,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越思羽也不是过来问罪的,便岔开了话题道:“听说昨日你放了柳五,又抓了一个人。”
“烟儿,母亲多嘴问一句,那个柳五,可是对你有意?”
席慕烟有些愕然的抬头看向越思羽,心里却是佩服的很,不愧是当年经过大风浪的人,这淡定功夫果然到家,眼力也十分不俗呀。柳五之前的表现很有分寸,虽然偶尔开个玩笑,但也无伤大雅,就是席慕烟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异样,若非柳五那般明确的说了出来,恐怕她还会一直蒙在鼓里。
“大概吧,”席慕烟笑的有些不自然,“母亲是何意?”
“你拒绝他了?”越思羽眼神犀利,虽然席慕烟只字未提她和柳五单独相处的那一日,但越思羽怕是也猜到了几分。
席慕烟点头,见越思羽似乎有些不太赞同的模样,不禁干笑一声道:“母亲,我对他只是朋友之谊,并无他想。”
越思羽啧了一声,握住席慕烟的手道:“傻姑娘,我知道你的心放在了青儿身上,不过现在,却不宜与那人闹僵。天幻仙子之事,其中尚有蹊跷,我也猜不到他究竟参与了几分,不过,只要他对你有着情谊,总有用得上的那一天。”
见席慕烟呆愣着,便一拍女儿的脸蛋道:“烟儿?”
席慕烟扯了下嘴角,没想到一向坚持感情的忠贞的越思羽,竟然会给她这样一个提议,这其中的主旨其实就是一个,就算她属意于裴亚青,也不能与柳五彻底闹翻,反而要勾着他,好在将来某一天能够利用的上。
啧啧,原来母亲这样的人,也会看得上这样的计策?
席慕烟对这种法子不陌生,虽然她一向独立并不怎么欣赏这种手段,但是不可否热,它有的时候还是真有用。
曾经见过这样的女子,她最大的武器便是自己,为了扳倒仇人,用了十年的时间来俘获另一个男人,然后让那个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伸出带血的刺刀。
她是成不了那样的人的,席慕烟心想,虽然这一世,她的容貌不俗,可是她的性格注定了,她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风情。
“烟儿。”越思羽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席慕烟感觉到胳膊上一紧,越思羽的手指用力的捏了她一下,然后带一股大力扯着她倒飞出了院门。
席慕烟惊诧的抬眼看去,却发现就在她院子的正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高冠玉带,宽袍大袖,负手站在那里,却让席慕烟觉得,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席慕烟心中一跳,她能感觉到来人身上那股浓郁的煞气,恐怕来者不善!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越思羽母女两个,眼中漠然,就好像在看两个死人一般。
“你是谁?!”
席慕烟冷冷出声,手指一伸一弹,迈步挺身挡在了越思羽身前。
只是气势碾压,就让她察觉到了厉害,这人难缠啊。
席慕烟心头一凛,恐怕这别院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当然包括自己,就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有何目的。
当前所能做的,便是拖!
想到席炎不久前给她的讯息,说不定能够等到他们到来!
体内灵力迅速的流转开来,冰寒的气息从席慕烟身上四散开去,与那人的气势对峙起来。
远远看去,就在她的周身,隐隐泛出了水蓝色的柔和光泽。
那人眼中似有惊奇之色闪过,然而却并未回答席慕烟的问话,而是往前踏了一步。
席慕烟只觉得巨大的压力冲她碾压过来,她拖着越思羽的手飞身后退,那气势却如影随形而来!
周身的空间被瞬间压缩,空气粘稠的几乎要令她窒息!
这就是一步之威?(未完待续)
第446章 杀
北州山脉绵延万里,横亘整个大陆北部,因而许多城市都是坐落于山脚之下。
不同于其他城市,大宛城并不靠于哪个宗门,因此城中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处于城北烟水巷的宅子,平日里并不显山漏水,来往出入的人也多数都不怎么起眼,可是它静默在那里,有眼色的人都不会去招惹。
只因为那宅子,平时就给人一种笼罩于云雾中的感觉,神秘的很。
可是这一日不少人都惊奇的发现,这座名为落月居的宅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从白天到夜里,一阵一阵的兵兵乓乓的打架之声,惹得不少人都好奇起来,更有胆大的就登上高处围观一二。
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轰然一声响,那奢华大气的宅子就毁了一半去。
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随之而来的那种气息,混合了毁灭与杀机。
高阶修士不经意间留露出的气息有足够的吸引力和震慑力,却是让人不由自主便沉浸其中,若是意志力不够强悍,便很有可能被引导着产生种种负面情绪,心魔油然而生,甚至走火入魔也未可知,即使有着强大的精神力,也有可能被其影响,短时间内年头停滞,反应变得迟钝。
纵然席慕烟神识如海,也难免在一刹那有些失神,更何况她的修为与其精神力强度并不十分匹配,修为的差距是她难以弥补的短板。
而就在席慕烟一失神的刹那,那人跨出一步之后,却并没有停下,而是身形一闪!
席慕烟心中惊骇,精神在高压之下猛然脱出。然而她的身体却不能更快的作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掌拍出!
灵力包裹着杀意而来,方才发白的天空突然被黑暗笼罩,星辰暗淡无光,席慕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禁锢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难道我就要栽在这里?
席慕烟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的年头,然而最后剩下的却是丝丝遗憾,穿越而来的她还没有好好享受这上天恩赐的第二次生命,就要被收回了么?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是越思羽。
只见她背脊挺直的站立。双手捏出法诀,平平往外一推。
顿时便有一道白光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突如其来的黑暗。接着那漆黑如墨的天空似乎瓦解了一般,开始露出些许亮色。
然而席慕烟的笑容还未绽放,就听到一声闷哼,接着就见到越思羽的身子一软,竟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母亲!”
席慕烟一个激灵。连忙伸手抱住了越思羽,却是见到她颜色苍白。一只手不停的颤抖着,紧紧抓住了席慕烟的手腕道:“走!”
“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响起,席慕烟猛然抬头,就见到一双阴鸷的眼睛,那人虽然是风姿不凡,可这一双眼睛却让他的风流之气顿减,仿佛一个被杀意占据了神魂的疯子。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谁也别想走!”
那人口中说着,手上却是划了一个圈,灵识顿时将整个落月居都笼罩了在内。
在四周围观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被吓得呆滞了,这人竟不单是来此找麻烦,而是来杀人的!
“跑啊!”
接着就有人发出了一声惨叫。一众围观者开始四散奔逃,却不料被那人盯上。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一声冷笑响起,也不见那人做什么,就见四散奔逃的人就好似下饺子似的一个个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俱是没了声息。
周围一片死寂。
席慕烟抱着越思羽,心中却是破天荒的有恐惧升起,从前的她不怕死,那是因为世间没有她留恋的东西,然而如今,她却有不想死的理由。[.超多好看小说]
那黑夜中有多了许多的亮点,这些都不是星子,而是神识!
她一个激灵,这人竟是将那许多人的神识都剥离了出来,难道准备将人神魂俱灭?!
只见虚空中的那些亮点开始四处的游弋,有许多聚在一起,开始四处冲撞,可是那虚空似乎无边无际,这些亮点游荡了许久却不曾找到突破口,显然开始慌不择路,慢慢四散开来,竟然有的开始在其中搅起了浑水,竟然有人打起了吞噬他人壮大自己的主意!
愚蠢!
席慕烟冷眼看着,却并不上前凑合,虽然她的神识也一同被抽离,可是似乎有有些不同,她还能隐约感觉到怀抱中一动不动的越思羽的体温,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戳了她一下。
接着一个亮点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席慕烟吃了一惊,因为就在此时,天上的星子突然亮了起来,三十六颗星子彼此勾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耀眼的图案,然而中间那条线却是被牵引到了她身边来!
这一下子,她便无所遁形,成了众矢之的!
那原本在混战的许多亮点也被这突然的变故被震了一下,竟然奔着席慕烟而来。
糟糕,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第一反应就是灭杀了身边的亮点,然而就在她准备行动时,却发现那个亮点径直朝自己撞了过来,竟是想要吞噬自己!
而与此同时,那些想要浑水摸鱼之人也到了近前!
席慕烟一时竟觉得束手无策。
对手的强大超出了她的预计,该怎么办?
那撞到身上的亮点身上的白光突然闪了一下,席慕烟敏锐的察觉到,那极其强大的吞噬之力竟然不着痕迹的颤抖了一下!
机会!席慕烟不敢耽搁,她修习幻术已经有些时日,类似这种神魂攻击之术也有研习,你既然打的吞噬我的主意,为何我不能反过来吞噬你?
万念俱灭!
光芒突然大亮,接着一道紫光照进虚空,托着长长的星光焰尾,正好落在了席慕烟的神识之上,紫光扩散,却是将正游荡而来的所有光点都笼罩在了其中!
那星光一个摆尾,所有的光点都被扫过,巨大的精神力量犹如阳光消融冰雪一般将所有的精神光点消融了!
席慕烟五感虽然关闭,却也似乎能够听到那一声声的穿透灵魂的惨叫。
那三十六颗星子勾连起的图案仍是连接着那突然出现的亮点,然而此时也和席慕烟的精神链接在了一起,消融的精神力散落开来,那亮点却是抛弃了席慕烟,带着小小的尾巴就扑了出去。
哪里那么便宜!
席慕烟尾随在后,一口就咬上了那个尾巴,她不知道这个亮点是谁,但是毫无疑问,此人是冲着她来的!方才拿到紫光来的突兀,可是很明显,也在此人的意料之外,不然他不会停止吞噬自己。
阴冷的念头让席慕烟灵魂深处都感觉到冰冷,但是她毫不犹豫的疯狂咬杀也几乎将那个亮点全部吞噬!四散的精神力也同样被席慕烟一股脑儿的吸收,饱胀的感觉让她欢呼雀跃起来。
精神力暴涨!
就在此时,那漫天的星子突然暗了下来,席慕烟暴涨的精神力似乎有些不堪重负,虚空开始坍塌,竟然如同流水一般挤压了过来。
死!
席慕烟突然醒了过来,那个死字彷如一个魔咒一样让她打了个冷颤,黑暗的天空突然乌云散去,露出了干净的脸庞来。
先前对她们喊打喊杀的那个人,却好似失了神一般站在原地,看着席慕烟的目光中满是茫然。
傻了?
不管这人真的傻还是假傻,席慕烟一手揽住越思羽,二指并拢一挥,一式九剑的红莲剑气倾巢而出,朝对方奔袭而去。
噗噗几声,那人毫无反抗的任由第一道剑气刺入身体,似乎这疼痛唤回了他的神智,然而此时已晚,九道剑气毫无例外的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溅出,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长袍。
席慕烟趁热打铁,忘忧剑呼啸着奔出,在空中一个斜刺,便是直挺挺的插入了那人的心脏!一刺一挑,竟是活活的将他的胸口掏了个血洞出来!
受伤至此,那人睚眦欲裂,竟是毫不顾忌的朝席慕烟扑来,手中金光闪耀,竟是金系剑气!
席慕烟手一挥,忘忧剑从背后紧追而来,锋锐的剑尖直接割断了那人的脖子。
一篷温热的鲜血径直洒了席慕烟一头一脸。
那具无头尸体就在席慕烟身前一尺之处倒下,死不瞑目。
席慕烟心中惊惧有加,忘忧剑在她周身游弋着,散发着淡淡的寒气,连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冷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金光突然从那尸体上窜了出去!
席慕烟眼眉一挑,那竟然是个金色的小人,莫非是此人的元婴?心念一动,忘忧剑一声嗡鸣,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只见白色的小剑犹如玩弄一样将那元婴困在了剑势之中,飞一圈戳上一剑,不过几息的功夫,那小人便已经奄奄一息。
然而就在忘忧剑玩的不亦乐乎之时,那小人身上的金芒突然闪了一下。
席慕烟心中一跳,立即召唤忘忧,却见那元婴轰然一声爆了开来,竟是打的同归于尽的目的!忘忧被闹得灰头土脸,蔫蔫的飞了回来,剑尖略微弯了弯,然后在席慕烟的衣襟上蹭了蹭。
好在察觉的及时,席慕烟松了口气,不然忘忧很可能被那元婴自爆给废掉!(未完待续)
第447章 无题
“母亲,母亲。”
接连两声在耳边轻柔的呼唤,越思羽悠悠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席慕烟正睁着大眼睛紧张的看着自己。
“烟儿!”越思羽猛然坐起,却是晕了一下,随即就落入了席慕烟怀里,连忙抓住她的手道:“烟儿,你没事?”
“母亲,我们暂时安全了。”
席慕烟挣脱出手来,安抚似的拍了拍越思羽的胳膊,然后直起身,将毯子一搭,扶着越思羽依靠在墙壁上,端过一碗水递到越思羽嘴边。
“母亲。”
越思羽的嘴唇已然干裂,见席慕烟将水端来,便蜻蜓点水的沾了沾唇,道:“烟儿,这是哪里?”
“山里。”
席慕烟言简意赅的道。
越思羽点点头,看了眼周围,没发现有其他身影,“烟儿,难道只有你我二人……”
席慕烟一愣,还没有说话,就见越思羽突然脸色一变道:“混账,竟然如此欺辱我氤氲府――”
“母亲,”席慕烟突然明白了越思羽愤怒的原因,苦笑不得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过落月居中还有人。”
越思羽定是以为落月居中的人为了救她们全都死了,才会这样生气的吧?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至少有一半不是我们府中的人。”席慕烟说着,将一粒药丸送到了越思羽嘴边,看着她吃下去,才往旁边一坐道:“落月居毁了大半,此刻他们都在忙。”
“怎么?”越思羽有些不解,那人来势汹汹,明明就是打着杀人的主意来的。怎么竟然……
席慕烟笑了一声,却不料牵动了伤口,笑脸立即扭曲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才道:“那人确实厉害,可惜却打错了算盘。”
“那人大约是修炼的精神力,竟是将那许多修士的神识全部剥离投入了自己的识海中,想要一起吞噬,可是没想到被我捡了便宜。(.好看的小说)如果不是他贪心,那我们真是死定了。”
光凭武力,落月居中所有人捆在一起也不是那人的对手。偏偏他想要吞噬了这许多人的神识,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处没得,反而神魂俱灭。
越思羽却是心里一抽。
女儿口中所谓捡了便宜,肯定也是九死一生,一想到她明明在侧却保护不了女儿,越思羽看着席慕烟的眼睛里头便有些湿润了。
若非那该死的禁咒。她又何至于此?越思羽心疼女儿,不由得更加痛恨起那个害她至此的人。
“烟儿。”越思羽握住女儿的手。郑重的道:“这次也是侥幸,以后不许这样冒险了。”
她当年虽然也是经历了磨难的,可是落到自己女儿身上,便有万般不舍,一双儿女都不曾在她的羽翼下接受保护成长,一想到这里,越思羽心中愧疚之情便无法压抑。
“母亲。”席慕烟无奈。越思羽当年也是闯出了名号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少机遇不是因为冒险而得的?永远四平八稳,便不可能有际遇出现呐。
正打算撒个娇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见越思羽脸一板道:“如果那人不曾多此一举,那你我母女两个便都要泉下相见了!这种事下不为例。”
席慕烟讪讪笑了一下。正待开口,却突然脸色一变。猛然站了起来。
越思羽诧异的看着她,却见席慕烟转身就往外走,然而没走两步,就听得砰地一声,那房门就被人踢了开来,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席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有一个白影扑进了怀里,“哥!”
紧跟在席炎身后进来的裴亚青脸色微微一变,接着便开口道:“烟儿,你这扑的人不对呀。”
席慕烟从哥哥怀里露出头来,白了裴亚青一眼,才退了一步,拉着席炎走到越思羽跟前。
“母亲可还好?”席炎半跪在地,望着越思羽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裴亚青则是跪在了席炎旁边,悄悄拉住了席慕烟的手。
“都起来。”越思羽摆摆手,看了看裴亚青,又看了看席炎,见到二人无恙,才放心的笑了笑,拉着儿子坐到一边,对席慕烟道:“烟儿你跟青儿一旁说话,我有事情跟你哥哥说。”
席慕烟答应了一声,便跟裴亚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裴亚青倒是不避嫌,一扭身子就把人给抱住了,鼻子在席慕烟的头发上嗅了两下,接着才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几年不见了呀,有没有想念我?”
席慕烟被他抱的死紧,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却被裴亚青给镇压。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裴亚青笑了一声,将下巴搁在席慕烟的肩膀上,笑声骚动着席慕烟的耳朵。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要说想念么,其实是有的,不过也就偶尔,毕竟这么一个高级打手还是很难得的呀。
可是不能说实话。
“你……”
“你……”
两人沉默了一下,却是同时开口,接着又都停了下来,席慕烟眼睛晶亮,弯成了一个月牙儿:“你还好?”
“不好。”裴亚青撅着嘴道:“我受伤了,好长的伤口,我和师兄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咦?席慕烟有些意外,当初她之所以没有反对席炎和裴亚青去追杀天幻仙子,便是觉得这事儿有谱,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初她有预料到不会那么容易,可是却没想到不但没成,还差点儿就吃了大亏。
她从裴亚青怀中挣扎出来,一双眸子目光灼灼的将裴亚青上下扫了一遍道:“伤口在哪儿?”
裴亚青抬起手指了指胸前,就见席慕烟十分彪悍的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胸前的一大片皮肤来,一道长长的粉嫩疤痕斜在胸前,一直深入到了腰带。
席慕烟忍不住抬起手指顺着那道疤痕摸了摸,却被裴亚青一把捉住手腕:“痒。”
伤口结了痂,然后长出了新的肉芽,只是看在席慕烟眼里,便想到他当日受伤时,那血涌出来的境况。
忍不住皱了下眉。
“到底怎么回事?”席慕烟想不通,天幻仙子刚刚复生,不可能还有反戈一击的能量。
“自然是有人帮忙。”裴亚青啧了一声,拉着席慕烟坐下道:“若非此人,这次连相怀明都要栽在我俩手上,可惜了。”
席慕烟摇了摇头:“世事总不能完全如意,好在你和哥哥全身而退,也不算是太糟糕。”
裴亚青揉了揉席慕烟的头发道:“你可知,师兄一看到这边那残垣断壁的,那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席慕烟耸了耸肩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是柳五,后是白李,接着又来一个厉害角色,这边属我修为最高,少不得亲自上阵了。总不能让人替我和母亲去送死。”
裴亚青听到柳五的名字脸就黑了一半,听到最后时那脸就全黑了:“柳五那混账,等下次见面,我非得抽他不可。”
见席慕烟笑吟吟的,裴亚青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接着道:“先不说白李那小子,你说的厉害角色又是谁?”
“不认识,但我和母亲几乎没有招架之力。若非他一招踏错,你就见不到我啦。”席慕烟细细的又说了一遍,这是才感到一阵后怕,抚着胸口长长叹了口气。
裴亚青也是一阵紧张,听完之后连连感叹最近霉星高照,有必要做个法,增添一下气运。
席慕烟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了解,不过自从穿越之后,也不敢说自己是无神论者了,只是笑了笑道:“也好,若是能转了运,赶紧了结这些糟心事就好了。”
嘴里这么说着,席慕烟却是想到了天幻仙子的复生,心里感叹,这事儿恐怕还没完,却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两人正说着,便见席炎推门进来,看到席慕烟直接道:“烟儿,下午便同母亲一起回府里吧。”
席慕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那你呢?”听席炎这口气,似乎并不打算同她们一起。
“我去见方致远。”
“那我陪烟儿是师母回府。”裴亚青沉吟道。
“也好,府里就交给你了。有谁趁乱生事,不妨下重手,切记不可妇人之仁。”说道最后四个字,席炎那眼神不知怎么的就瞄了席慕烟一眼。
席慕烟淡定的翻了个白眼,难道她就是个很仁慈的人?
“哥你放心吧,事关重大,我知道怎么做。”席慕烟下了保证,心里却是嘀咕起来,为何席炎会特意叮嘱这一句?
氤氲府中人心浮动,之前席炎便清理过一回,名声在外的三大庞大势力之一,不该有这么不经事才对啊。
说道这里,席慕烟便突然想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扫把星体质,自从下山之后,走到哪儿都有事情发生,就连天元宗和流云宗也相继出乱子,只是同氤氲府比起来,那两家的表现就要好一些。
莫非是主人不在的缘故?席沛然的威望无人能够替代,而席炎和裴亚青常年在外,多年并不插手府内事宜,对氤氲府的掌控力实在有限,一出事,没人坐镇的氤氲府便有一盘散沙之势,人人都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未完待续)
第448章 惊喜
“你说什么?!”
柳五听完属下的回报,声音立即便升高了几分,那目光灼灼的眼睛盯下来,视线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让人全身都感觉到压力。
“此事千真万确,除了落月居中人,另外还有十几名修士也同时丢了性命。席小姐只是受了伤,性命无碍。而且席大公子同裴二公子也已安然抵达。”弓着腰的男子不敢耽搁,一溜烟的就把所有情报都抖落了出来,生怕说晚了一步被主人迁怒。
只是眼下看着情形,似乎主人的心情并不因为那位小姐的安然无恙而感到高兴啊。
男子心里忖度着,但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只是一味的恭敬和畏惧。
柳五抿了抿唇,挥挥手让人下去之后,便坐了下来,一手揉着眉心,然后闭了闭眼。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其实在第一时间听闻她遭到刺杀,自然是惊惧有加的,然而心里却也还是有一丝窃喜,不可否认,席慕烟对他的影响已经有些超出控制,若是她真的死了……自己当然会很伤心,并且竭力为她报仇,可是这世界上也就再也没有了可以束缚自己的人。
然而在听到她无恙时,终究还是欢喜的,毕竟,那是自己牵挂了许多年的人。不管是因为小时候的情分还是现在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他还是更希望她平安。
不过,既然席炎和裴亚青都已经到了她身边,那自己也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总归,那是她的亲人,对她也是用心的呀。不像自己,柳五自嘲的一笑。虽然是喜欢这她,可终究还是防备着她,甚至利用她……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依旧记着昔年自己的恩情,如若不然,先前在飞舟上也不会提及那些,只是这旧时恩情总是有限的,若是磨光了,以后便俱都剩下了仇恨了吧?
柳五闭上了眼睛,那眼角下的泪痣也静默。
只是间或有风吹林叶的沙沙声响。从外间隐约传来。
席炎来去匆匆,夜幕笼罩之时。便独自离开了大宛城。
虽说是将母亲和妹妹都托付给了裴亚青,但席炎显然还是不太放心,又拉着席慕烟嘱咐了许多,到后来连越思羽都要笑他罗嗦了。
不过席慕烟却是珍惜这一片心意,满口答应了不说。还拍着胸口下了好几个保证。
“师兄他是有些着急了。”裴亚青端着茶杯坐在席慕烟身边,悠悠叹道。
此时窗外漆黑一片。星辰似乎也都藏到了云朵后面去,席慕烟还在回忆着席炎的诸般嘱咐,猛然听到这么一句感叹,便不由得微微笑起来。
“一桩桩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再者,最近诸事不顺,恐怕哥哥身上也是压力大了。”席慕烟撇头看向裴亚青。正巧看淡他那双英气而又浓烈的眉毛轻轻一挑。
随即便抬起手去摸了一下道:“又想到什么去了?”
裴亚青顺手握住了席慕烟的手,放到手心里轻轻的揉着,一边道:“师兄话里的意思,是觉得如今时间紧迫,不过我们回府。至少比在外要安全的多。”
席慕烟皱了下眉毛,她可没忘记当初越思羽就是在氤氲府中被掳走的。亲自动手之人还正是眼前这个。
“哥哥如今,恐怕也不指望府里能有什么助力,只要不拖后腿罢了。”他们三人回府,所起的作用最大的还是牵制,虽然整体实力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如一个长老,可是身份总归是不同,席沛然就算是失踪,可毕竟不是死了,那威慑力照样还在,而且府中还有他留下的几个心腹。
裴亚青深以为然,不过他心里还多了一层想法,虽然说府里诸人如今各有想法,可未必不能利用,只是此时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既然定了要回府,席慕烟也不想再在大宛城耽搁下去,那刺客实在是让她有些心悸,她的修为进度虽然足可自傲,可是在真正的大修士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若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再有人心血来潮什么的,那倒霉的还是她。(.)
更何况,她如今怕是成了瘟神一般的人物,早点离开这儿,兴许这里的护卫们都能安全保住性命。
想到这儿,席慕烟便雷厉风行起来,只用了半日时间便安排好了一切,协同越思羽和裴亚青一起风风火火的便踏上了归程。
因为上一回席慕烟回府,走的便是北州山脉这一条路,眼下他们所在的大宛城正是在北州山脉脚下,正好顺路的很。
“母亲,你有没有想过去洗尘宗见舅舅?”
席慕烟依偎在越思羽身边,待一行人快到死亡沼泽之前,抽空问了这么一句。
越思羽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有些怅然,随即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把脸一板道:“还是不去了,这么多年不见,也没什么可说的,知道他过得不错就行了。”
席慕烟听到越思羽的回答,可以说是在意料之内。
越千家对她不错,可是却从来未曾提到过关于越思羽的只言片语,也根本未曾说过想要相见的话来,毕竟,洗尘宗所在距离氤氲府着实不算远,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进府的路线吧?
可是他却从未去过,甚至连个讯息都没有。
席慕烟曾经猜测过,母亲是不是和舅舅有什么矛盾,如今看来,这姐弟两个虽然并未反目成仇,可是之间却隔了一层,硬是疏远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了眼裴亚青。
话说当年,他来到洗尘宗大闹那一场最终却安然无恙的离去,甚至还有岑绪为他费心遮掩,恐怕那时候,他和舅舅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裴亚青见到席慕烟扫过来的那一眼,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要点,对着席慕烟使了个眼色。接着便凑了上来扶住了越思羽道:“那师母不要递封信或者传个讯息?毕竟是走这一趟。”
见越思羽仍旧是摇头,席慕烟连忙打断了裴亚青的话,又跟越思羽逗趣了一阵子,才抽个空拉着裴亚青到一边:“为何撺掇母亲去看望舅舅?两位长辈未必会多么乐意见面。”
裴亚青一歪脑袋,然后伸展手臂拦住了席慕烟的脖子道:“师父不在,你不觉得,咱们有点儿势单力孤么?”
席慕烟翻了个白眼:“咱们又不是去打架,怕个毛!”
说完便挣脱开裴亚青的胳膊,跑回越思羽身边儿去了。
不过晌午,越思羽突然叫了裴亚青过去道:“咱们既然到了这儿。总不好过门而不入,烟儿说要回宗门拜见师长。你陪她走一趟吧。”
裴亚青眨了眨眼睛,看向席慕烟时,就看到她嘴角挂着的俏皮笑容。
商议之后,越思羽便决定不等他们两个,直接协同护卫们走死亡沼泽回氤氲府。而后让裴亚青和席慕烟两个自行回府就是。
直到一行人看不到身影了,两个人才转身上山。
裴亚青笑嘻嘻拉住席慕烟的衣袖。道:“就知道你机灵,明白我的意思。”
席慕烟一挑眉,轻笑道:“能够说动舅舅,就看你的本事了。”
裴亚青但笑不语,却不知是故作玄虚还是胸有成竹。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便上了山,轮回峰上依旧冷清,席慕烟打了个呼哨。却没有预想中的人出现。
“小师妹回来啦。”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屋顶之上,看着席慕烟笑道:“哟,还带着客人。”
裴亚青也不是第一回来,认得年轻男子正是席慕烟的四师兄江河,知道这人素来是个随性的。便也不多客气,只是做了个揖。笑道:“在下不请自来,还望四师兄不要见怪呀。”
“哈哈,”江河爽朗的一笑,一提袍子纵身跃下,一巴掌就拍在了裴亚青的肩膀上道:“一回生二回熟嘛。”
接着又转头对席慕烟道:“小师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进屋坐下聊。”
席慕烟当然没有异议,跟着江河进了屋子,就发现房间里也是空无一人。
江河看见席慕烟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诧神情,便开口解释道:“不巧五师妹闭关了,所以没法出来迎接你,师父又不在山上,三师兄跟着师父去了,只有二师兄此时怕正在后山练剑。”
所以除了这个偶尔有些不着调的四师兄,竟是没有一人来迎接自己,好伤感。
席慕烟刚撇了一下嘴,就听见破空声响,连忙往旁边一闪,而裴亚青则是端坐原地,二指嗖的伸出,竟是夹住了一柄幽绿的剑尖。
“二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热情了?”裴亚青松开手退后一步,转身瞧着还剑入鞘的岑绪。
岑绪还是一身洁净白衣,看起来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看到席慕烟的时候,眼神柔和下来,冲着席慕烟点了点头。
不过他接下来一句话却是让众人惊大了嘴巴:“跟我来吧,师父要见你。”
众人惊讶的不是越千家肯见人,问题是这句话陈述的对象不太对呀。
众人皆知越千家对席慕烟很是喜爱,可是这次他要见的人,不是席慕烟,而是席慕烟带回来的朋友!
江河眼神在裴亚青和席慕烟中间扫了扫,自以为发现了重点,便摸着下巴笑道:“莫非,先生是打算考核一下裴兄?万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拐走了我家的小师妹嘛。”
裴亚青淡淡的笑着,不过在他见到负手而立的越千家时,那表情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我随你们去氤氲府。”越千家开口便道。(未完待续)
第449章 重逢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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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裴亚青对越千家的性子倒略知一二。
这人及其讨厌麻烦,讨厌不在计划中的事,平日里十分冷漠,更多的时间则是在闭关,这样一个人,突然开口揽麻烦上身,无疑让他感到意外。
“舅舅你不是在开玩笑?”裴亚青有些不能置信。越千家在洗尘宗这么多年,都不曾同越思羽联系过,如今竟要回府去?
越千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裴亚青一眼。
都说外甥似舅,席炎和越千家的样貌有四五分相像,尤其是那眼睛,这么一眼,竟是让裴亚青想到了以前席炎每每想要整他的时候那不怀好意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准备。”裴亚青赶紧转移视线,拔腿开溜。
“回来。”越千家瞧着裴亚青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才出口喊住他道:“这次……北州山脉之行,可还顺利?”
“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裴亚青身形顿住,慢吞吞的转身回来,看到越千家的表情,才正经回答道。
不管这其中经历了多少麻烦,又还有多少后续的麻烦,但是总归,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成,
越千家侧身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才道:“为何……不一同来?”
“……什么?”裴亚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一愣之后便想到,越千家说的,应该是指……师兄或者还有师母?
“舅舅……知道?”裴亚青试探的问道。
越千家的脸色浮现了一抹惆怅之色,半晌才道:“你师母她……可还好?”
裴亚青不经意的弯了下藏在袖子中的手指,脑子开始思考越千家这般表现究竟是何意。
越思羽和越千家这对姐弟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形小一辈的恐怕没人知道,而知道的人不说。他们也没有办法。裴亚青原本的猜测是这两人可能因某事有了分歧而闹翻,又彼此都固执别扭的不愿意先低头,才僵持了这么多年。
然而如今来看,怕是有什么隐情才对,看越千家的样子,倒像是关心姐姐而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意思。
“师母她的身体不好,这次又……怕是好一阵子恢复不了。”裴亚青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越思羽的真实情形说一说,虽然身边三个后辈都在医道上略有所得,但是越思羽的身体。又实在是经不起动荡的,只好慢慢的调养。
越千家眉头微蹙。等裴亚青继续说出“师母因为被相怀明逼迫施展了返魂之术,精神也虚弱的厉害,师兄陪着师母先行返回府中。”时,身边气息突然爆发开来,裴亚青一时不防被弹了出去。而周围空间却发生了扭曲。
“咳咳。”裴亚青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舅舅好歹体谅一下我。这般突然来个几次,我就爬不起来了。”
他实在是不走运,此处密室大约被越千家布下了防御法阵,方才那强大气息被扭曲的空间吞了进去,并未对四周的建筑造成伤害,只有裴亚青离得近些,反而被波及到。
“相、怀、明。”越千家一字一字的念出相怀明三个字。并无愤恨或者暴怒的情绪,但反而令裴亚青觉得异常压抑。
很好,相怀明又多了一个敌人。
“起身,走吧。”越千家冷声说着,双手负在背后。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原本正和江河岑绪叙旧的席慕烟在看到越千家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纵然是表明身份之后。越千家对她虽然态度亲和了不少,但也并未到亲自来见她的程度。更何况,席慕烟身为后辈,自然是应该去拜见的。
因为他们的关系并未公开,席慕烟也不好当着江河的面称呼舅舅,张嘴卡壳了一下之后,便躬身行礼称呼了一声先生。
看到席慕烟满眼的问号,裴亚青悄悄的摊了摊手,便听到越千家打发走了江河,转过头来道:“岑绪留下看护文琳,我同你们一道回去。”
岑绪点头应下,席慕烟则和裴亚青一样先是怔愣,接着便是大喜道:“如此,便多谢舅舅了!”
说走便走,越千家又吩咐了岑绪几句,便带着裴亚青和席慕烟下了山。这怕是时间最短的拜访了吧?裴亚青看着两侧迅速后退的景物,心中略微感慨了一下。
三人俱是熟门熟路,无惊无险的一路到达氤氲府,刚一出现,便见大管家束手等在门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大管家在看到越千家的那一瞬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少、少爷?!”
越千家也难得感性了一回,微笑道:“我已经不是少爷了。”
“哎,是,小少爷都这么大了,您是长辈了。”大管家显然有些激动,在同越千家招呼完之后才看到裴亚青和席慕烟,正要请罪时被裴亚青拦下:“您还跟我客气什么?!师兄他们回来了吧?!”
“是,夫人和大公子都在锦贤苑。”
提到锦贤苑,席慕烟就想起上次所见那已经满目疮痍的踏雾湖,却没想到一段日子不见,踏雾湖竟然恢复了大半元气!
看着湖面上又开始飘渺的雾气,席慕烟忍不住做了次深呼吸。踏雾湖的水还是那么清澈透亮,虽然水面较之前略低,不过灵气又开始汇聚,之前消失的浮桥也重新出现,一切就好像从前一般,简直让席慕烟差点以为那记忆中的画面是自己的臆想。
不光是席慕烟,就连裴亚青也有些惊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越千家却是不晓得这两人吃惊个什么劲儿,而是直奔锦贤苑而去,开门的侍女很是面生,一脸警惕的神色看着几人,待见到大管家的身影时,才躬身行礼请安。
“这是二公子和大小姐。”管家没有介绍越千家的身份,府里的年轻一辈,大多数根本不知道越千家的存在,也就没有提及的必要了。
侍女点头侧身请了几人进去,管家将三人送到内宅便躬身退去,席慕烟急匆匆的往里走,待推开最里的院门时,却看见席炎正抱臂侧倚在廊下,笑吟吟的看着她。
只是在看到她身后的越千家时,也不可避免的呆滞了一下,脸色出现又惊又喜的神色。
“舅……舅?”席炎并未见过越千家,但是听席慕烟多次提起他们相似的样貌,是以此时便毫不迟疑的认定了越千家的身份。
越千家只是看着席炎身后的房门,神色有些凝重。
席慕烟上前挎着席炎的手臂,担忧的看了房间一眼,道:“母亲休息了?”
就在此时,房间中却传来一声惊呼。
“你终于肯回来了?”越思羽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她看着越千家,眼中流露出怀念之情,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席慕烟扶着越思羽,虽然一声不吭,可心里却有些吃味,母亲第一眼看到的竟然不是自己。不过她也知道计较这个很没劲,只是竖着耳朵,打算听一场恩怨情仇的大戏。
岂料期待落空,这姐弟二人多年后重逢,却并没有出现抱头痛哭的场面,越千家只是低低叫了声姐姐,看起来好似一个做错了事心虚怕被长辈责骂的小孩一般。
越思羽也没有当着孩子们的面给越千家不好看,她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也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越千家的胳膊,然后道了一声:“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虽然越千家侧过了头去,可是席慕烟却瞧见了他泛红的眼眶,为了不让舅舅难看,便撇开了眼,只是同越思羽笑道:“母亲,等你的身体好一些,我们便接表姐过来住一段日子可好?她很好,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越思羽自然是满口答应,越千家没得反对,只好默认,想到越文琳一向视席慕烟为亲妹妹一般,眼下真的有了血缘关系,应该也能接受吧?
从锦贤苑出来,席慕烟便迫不急待的拉着席炎道:“哥哥,母亲身体中的黑气似乎有些不对。”
席炎略一沉吟,才点头道:“我也有所察觉,但是……毫无办法。如今也只能暂时压制而已。”无论是封印还是诱导,他都尝试过,可仍旧拿那黑气没辙。
“不过倒是有个意外之喜。”席炎看着席慕烟的眼睛道:“禁咒似乎在慢慢消退。”
席慕烟微微一笑,见席炎盯着自己,便眯起眼睛道:“哥哥你这样看着我作甚?这是好事啊。”
“与你无关?”席炎不相信。妹妹虽然在某些时候很纯良,可若是真心想要瞒骗什么,他也很难发现。只是他心有顾虑,怕席慕烟乱来把事情弄得更糟。
“也不能说无关,但是……放心,我绝对没有乱来,等我考虑好了再同你说。”席慕烟想了想,觉得让席炎白白为这个担心有些不厚道,便稍微透露了一下。
席炎也相信席慕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闻言便点头不再多说,而当他正打算开口询问越千家的事情时,身上带的传讯玉符却突然亮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450章 好久不见
当席炎和席慕烟两个赶到公主阁的时候,俱都傻了眼。
上次席慕烟回来的时候,这座专门为席慕烟建造的小楼就被流光给毁了个彻底,这才刚修复没多久,甚至席慕烟这个主人还未曾住过一日,又毁了!
“这是怎么回事?!”席炎脸色难看的冲护卫队长质问道。
“大公子,里面……”护卫队长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伸出一根手指哆嗦着指了指公主阁的废墟。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席炎呵斥了一句,然后略微皱眉,脸色变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席慕烟心中一动,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轰然一声响,两只妖兽一前一后从地底窜了出来!
先前那只妖兽,是一条蛇!身长约有三丈,水桶般粗细,蛇身上有几种颜色,煞是好看。它的身上传来慌乱的气息,几乎是在逃窜!
而后头那只妖兽,体型也不小,双翼展开的大小几乎赶得上席慕烟曾经见过的雷鹰,圆鼓鼓的眼睛闪着妖异的金红色,嘴唇一挑,尖锐的牙齿便露了出来!
看得出它很愤怒,死追着那条蛇不放,两只大妖兽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视线里,呼吸之间就窜到了踏雾湖上!
烟气渺渺中间,只看得见两个翻腾的身影,间或传来妖兽的怒吼之声。
席慕烟他们止步于湖边,若是贸然靠近,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妖兽大战里去,虽然死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但是这么糊里糊涂的送命可就不太值得了!
“你们各归各位吧,此处不用管了!”席慕烟摆手叫护卫们都离开。只有没什么职责过来凑热闹的人留了下来。
席慕烟也不管这些人,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湖面上的两只妖兽。
难道她感觉不到这两只妖兽的恶意,难道她会有熟悉之感,这两只妖兽她还真是逗认识!
那条蛇,便是流光莫名消失之前扔给自己的那条小蛇!
她当时离开的匆忙,并未将小蛇带在身边,却没想到它不仅一直留在氤氲府,还长这么大了!
想到自己的疏忽,席慕烟觉得有些对不起流光,虽然他莫名消失。可自己受人所托却没有忠人之事,未免有失信之嫌。只是不知道流光有没有回来过。
而另外那只妖兽,则是曾经软绵绵小的能够蹲在裴亚青头顶的那只小毛球,名字叫胖球的那只翼龙!当初席慕烟和裴亚青将它带离那个孤岛,却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来头不小,不知在踏雾湖外的那片水泽之上遇到了什么。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样子,还差点被席慕烟当初袭击的妖兽给削秃了毛。
席慕烟正好借用踏雾湖的水筑起了一道防护水幕。看着水面上不断翻腾起丈高的水浪和断裂成几块的浮桥,席慕烟心里隐约有些心疼,这俩败家子!
见席慕烟嘴里念念有词,席炎有些好奇,他虽然没有认出那条小蛇来,但是他却认得那翼龙,虽然说翼龙认裴亚青当父亲。但是裴亚青并没有将它签为战宠,便一直将它留在了氤氲府内。
两只妖兽正打得激烈,裴亚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湖边,眼睛一挑。
“你作甚?”席慕烟眼尖的一把扯住他。
“胖球被欺负,我这个当爹的要去帮忙啊。”裴亚青理所当然的道。
还真是护短!
席慕烟扯了下嘴角。先不说这个身份的问题,就说那两只妖兽。明显是胖球在欺负人家好不好?
裴亚青说着,趁席慕烟一分神的时候,便飞身冲进了战区。
只见他墨色的身影在水花中若隐若现,接着便有胖球兴奋的吼声响起。
“要遭!”
席慕烟暗道一声不好,连忙飞身而起,忘忧自发的出鞘,堪堪挡住了裴亚青随意出手的一道剑气!
“慕烟?”裴亚青有些诧异的看着席慕烟的动作。
那水桶粗的大蛇一见席慕烟出手,便嘶嘶的朝席慕烟扑了过来,在一干人惊骇的眼神中,长长的身子卷住了席慕烟的身体!
“别过来!”席慕烟大喊一声,正要上前救援的席炎和裴亚青都停住了身形,在半空中提心吊胆的看着那条挂在席慕烟身上的蛇。
而那本来要搁到席慕烟肩头巨大蛇头,也因为席慕烟的一句话而停住了动作,突出的两颗眼泡盯着席慕烟,不知怎么的,席慕烟竟觉得自己似乎从中间看出来一点委屈神色。
席慕烟干笑了一声,用忘忧轻轻戳了戳蛇身,才道:“你太大太重了,会压到我。”
于是众人就看到那蛇松开了卷住席慕烟的身子,蛇头上下点了点,然后跟个小媳妇似的缩在了席慕烟身边,那巨大的身体也开始变化,须臾之间竟缩小到了尺许长度!然后变小了的蛇身嗖的一声卷到了席慕烟的手腕上!
“乖。”席慕烟伸出指头点了点蛇头,抬头就看见所有人就呆愣的看着自己,便一个转身飞向了踏雾湖深处。
那座曾经用来囚禁席炎和裴亚青的高塔依然矗立在一片泽国之中。
席慕烟率先落脚在了高塔的最上一层,转身含笑看着一前一后到达的席炎和裴亚青,哦,还有胖球。
这厮因为其巨大的身体实在太占空间,便直接停在了栏杆之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主人太远吃味了的缘故,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席慕烟手腕上的小蛇。
席炎此刻已回味过来,明白了小蛇的来路,没办法,流光给他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能够化形的,而且化形之后的样貌与自己还有几分相像的妖兽,并且还毁掉了他的本命剑让他吐了心血的家伙。
若然席炎知道流光原本的样貌与他根本不同,只是因为见到席慕烟待他的不同才会在第二次化形时朝着他的样貌整,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吐血?
不过很可惜,只要席慕烟不说,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了。
裴亚青抓着席慕烟的手腕,瞪着那条小蛇道:“这小东西没有毒吧?”
席慕烟好笑道:“你看看它究竟是什么,就知道它有没有毒了。”
嗯?裴亚青看了小蛇几秒,便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是……银线彩蛇?可是跟普通的银线彩蛇又有许多不同……”
普通的银线彩蛇,就如同席慕烟在秘境中最初见到的那样,长长的蛇身拖在后面,通体带着一道道漂亮的银色线条,在银线中间,还带着几团殷红、亮黄、彩蓝,五颜六色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缬罗花,颜色艳丽夺目,带着十分妖冶的魅力。而这条蛇,则是朴素了些,身上的银线很淡,这般缩小之后几乎看不出来,而那些颜色在它停止战斗之后,也黯淡了下来,看着倒像是一个个的花斑。
“是银线彩蛇,不过又不是普通的银线彩蛇。”席慕烟将小蛇从手腕上勾下来,然后摊开在掌心道:“它被从秘境中带出来的,银线蛇始祖的后代。”
“哦?”裴亚青很感兴趣的伸出手指去拨弄小蛇的身体,却没想到小蛇还挺有脾气,僵直了身体完全不搭理他的逗弄。也许是在记仇?
“小东西,信不信我一剑把你削成七段再烤了吃?”裴亚青眼冒凶光,威胁道。
噗嗤!
裴亚青愕然的低头看着自己衣袖上的液体,惊奇道:“这算什么?毒液攻击?”
在见到裴亚青那傻愣的样子时席慕烟就已经笑了出来,正待说话时却突然变了脸色。
一旁的席炎和裴亚青也同是戒备起来。
因为在他们面前的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空间扭曲!
霎时,就见蔚蓝的天空之中风云突变,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遮住了天幕,天色瞬间黯淡下来!
下一秒,便有闪电从空中劈下!
轰轰的雷声传入耳中,狂风突然刮起,吹乱了席慕烟的衣襟。胖球嗷嗷叫着,转头就挡在了裴亚青和席慕烟的前面,对着那空间扭曲之地大吼起来!
“胖球不可!”席慕烟突然飞身而起,脚尖点在了胖球的头顶,肃然看着前方。风吹乱她的头发,让她略显纤细的身躯显得单薄却又坚韧。
“是你吗?!”席慕烟大声喊着。
就在此时,天幕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只一闪就来到了席慕烟面前!
“谁敢吃我的子孙?”兴师问罪的话语并不是那样震耳欲聋,相反的,却是犹如飘渺的天籁之音,轻柔的响彻在了裴亚青耳边。
“我……”裴亚青略显迷茫的眼神突然精光四射起来,后背却出了一身冷汗,“好厉害的迷魂之音!”
“迷魂之音?你错了。”那身影凝实在席慕烟身边,看着裴亚青微笑道:“那是灵魂的力量。”
“你太弱了。”那人说完,便不再看裴亚青,转头对着席慕烟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接着眼神便落到了席慕烟手中托着的小蛇身上,小蛇嘶嘶的扭动着身体表达兴奋之情,待那人伸出手时便迫不及待的的窜了上去。
毫无疑问,这突然出现的人,便是莫名失踪的流光!(未完待续)
第451章 惊喜
流光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虚惊一场。[.超多好看小说]
就连那片素来平静的水域中也有了些许动静。
席慕烟只是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脚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以为是风吹动了水面的缘故。
来自水底的精神攻击准确的找到了流光这个不速之客,强大的水波无声无息的入侵而来,就像洪水冲垮堤岸一般,以碾压的气势!
流光眼神一凝,一双眸子紧紧定在了席慕烟身上,同时分神找到了入侵的敌人。
“离开这里!”
流光猝不及防,犹如惊雷般的响声忽然在脑海中炸开!
巨大的冲击让流光不自然的皱了下眉,然后眼中有道银光一闪而过。
席慕烟有些诧异的和流光对视,在那一瞬间却是心中悚然一惊!那样无情冷漠的光芒是流光作为逆天而行的强大妖兽骨子里的那一份嗜血和凶性!
“我无意闯入你的领域。我的朋友在这里。”流光在脑海中回了一句,随即将捆缚的那抹精魂直接捏爆!
他的温和与纯粹,只给想给的人。其他无论是人还是兽,在他眼里都如同一粒微尘!
短暂的交锋让水底那位偃旗息鼓,彻底沉寂了下去。
兴奋欢快的小蛇被流光收了起来,剩下的三人一兽都只是略微有感,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看流光的眼神只是放在席慕烟身上,席炎和裴亚青心中都有了一种异样感觉。
席炎是觉得这人太过霸道!不过话说回来,有了那样逆天的修为,霸道才是正常的。
而裴亚青则是心惊于这人的实力!不说其他,但是那徒手撕裂空间的修为必然已经不下于师父,慕烟究竟是何时何地认识了这么一个大能?!尤其是此人看着慕烟的眼神……裴亚青本能的感到了威胁!
“……流光?”席慕烟却是被那目光弄得浑身不舒服。犹豫了一下开口,唤回了流光的注意力。
“嗯?”流光微笑,那是最温柔最得体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感情!与席炎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种是真实的存在,一种是美丽的虚幻!
席慕烟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
流光与她初见时相比的变化实在太明显了,虽然那抹气质仍在,可是更多的冷酷更多的锋利!她不知道流光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见过了什么人,但是她能够肯定,以流光的心智。必然已经对这个世界有所熟悉,甚至是为了融入而做出的改变!
流光身为蛇祖。虽然实力强大,天生阴柔,可毕竟是在秘境中长大,妖兽生活的世界与人的世界规则是不同的。席慕烟能够感觉出来,虽然面对自己的时候仍旧是纯粹的他。但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更加浓厚。
“好久不见。”席慕烟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然后不着痕迹的挪动身子来到流光同席炎裴亚青中间的位置。介绍道:“我的兄长、我的伴侣。”
“他是流光,朋友。”这一句是专门为裴亚青介绍的。
裴亚青盯着流光的一动不动。而席炎则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若是流光要与裴亚青相争,他要怎么办?不怕席慕烟变心,但是他担心流光用强制手段!
伴侣?流光眼中浮现一抹疑惑,然后眨了眨眼睛,视线从二人身上划过不带一丝停留,接着又回到了席慕烟的身上。
“你的身上有不好的气息。”流光道。
席慕烟抿唇一笑。虚空一点重新来到胖球背上道:“不若我们回去再谈?”
管家十分有效率的在这一段时间内将公主阁的废墟清理了出来,因为公主阁附近的建筑也受到波及的缘故,这一片地方都需要再修建,席慕烟便索性搬到了席炎的隔壁。
待梳洗一番过后,席慕烟只随手用簪子挽了一个发髻。套上了一件毫无花俏的白色长袍。
暂时安定下来,便有一件重大的事情摆在眼前。
席慕烟没有忘记。在她上次离开氤氲府之前,流光告诉他的那解毒之方。
在那之后席炎便派出了许多人暗地里寻访药材,可即便是最难缠的医仙本人那里,也并没有足够解开越思羽身上剧毒的遮红,当下唯一的选择便是另一个药方。
水晶芝兰根茎、午夜冰蓝花心、一线香多福花瓣、地狱癸莲莲子、丝缎竹幼芽,极寒之水为汤,以极阳之火祭炼,最后加入一滴雪仙狸心血。这些药材虽然难得,可氤氲府那么多的库存也不是假的,不仅能够集齐,还是最新鲜最上等的,花妙衣亲自上冰雪银城求来了极寒之水,极阳之火最是方便,裴亚青有天心灵火在手,正可以由他出手炼制,只是这雪仙狸的心血要到何处去寻?
感觉到炼虚环内墨翼的气息,席慕烟神识一探,却惊讶的发现它已经从沉睡中醒来,整个身体竟然缩小了一号!
“墨翼?”席慕烟揉着墨翼颈部的软毛,有些担心。
然而墨翼却没有理会主人的好意,反而抖动了一下身体,接着便有一个小东西掉了出来!
那一团白白的小东西吱了一声便窜到了席慕烟的怀里,然后接着力道爬上了她的肩膀,粉色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席慕烟的脸。
席慕烟一个哆嗦差点把墨翼扔了出去,她一把抓住小香雪提到眼前,然后龇牙道:“信不信我把你扔给胖球吃了?!”
老老实实蹲坐在一旁的胖球听见自己的名字,便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一双红眼睛扫了香雪一下,便露出了晶晶亮湿漉漉的眼神。
香雪委屈的吱了一声,然后小尾巴扫了扫,又伸出舌头讨好的舔了舔席慕烟的润泽的指头。
此时席慕烟脑海中却响起了墨翼那仍旧显得稚嫩的声音:“主人,不能吃!”
“为何?”席慕烟有些疑惑,莫非这俩小东西在关小黑屋的过程中结下了友谊?
“嘿嘿,”墨翼得意的笑了起来,也没卖关子便道:“主人不是要找雪仙狸?香雪就是!”
“雪仙狸?你?”席慕烟瞪大了眼睛瞅着香雪,惊呼出声。
只听到砰地一下东西坠地的声音,席慕烟的身影匆忙出现在了院子中,飞身越过墙壁然后一把推开房门。
“哎?”席慕烟和对面的墨色身影差点撞上,不过二人皆反应迅速的错开了身形,席慕烟身形一转,接着便抓住了那日的袖子道:“别走,我哥呢?”
席炎的身影随着她的话音未落便已经出现,他脸色浮现出笑容道:“怎么这般匆忙?”
裴亚青也转身回来,看到席慕烟手上抱着的战宠,便开口道:“正要去找你。”
“凑齐了!”席慕烟难掩雀跃之情,将香雪往席炎怀中一塞道:“雪仙狸!这下子可以炼制母亲的解药了!”
席炎和裴亚青都笑了开来,他两人方才也是谈到越思羽的身体状况,而席炎则提到流光给的那个药方,裴亚青却是一拍手说道他那小宠儿便是雪仙狸,两人兴奋之余裴亚青便要去隔壁叫席慕烟,却没想到她就这么兴冲冲的跑来了。
不过承载了三人强烈心情的香雪则是有些压力山大,她能够明白主人似乎很高兴,可是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却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莫非是被关太久,出现了错觉?
“事不宜迟,我立即去准备,师弟你养精蓄锐,接下里就靠你了!”席炎干脆利落的做出了决定,将手上的香雪还给席慕烟便出了门。
而席慕烟则是一愣,接着便耸了耸肩膀,顺手又把雪仙狸扔给了她的主人道:“你们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嗯?我去找流光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说完就没了踪影。
裴亚青苦笑着和自己的宠物对视了一眼,揉着香雪的软毛走了出去。
而此时,流光却还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因为他本质喜水的缘故,洞府里也安置了灵泉供他每日浸泡,这次急匆匆而来,却是有些想念那水轻柔的划过皮肤的感觉。
当席慕烟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幅美男入浴图。
“啧,果真是美色惑人哪。”席慕烟摇了摇头,挥袖合上房门,便倚门站在那里,看着从窗户闯入的阳光落在流光脸上形成的半明半暗的光圈。
流光睁开眼睛,琉璃色的眼珠子带着莹润的色泽,美丽却冷漠,纯净的仿佛不染尘埃。
“你是来问药方之事?”流光的声音有点儿低沉,缎子一般柔滑的音色因为一丝低沉而多了些韵味,也多了一点真实。
“你如何知道?”席慕烟惊讶出声,莫非这人的神念一直在她身边?可是她却没有一丁点感觉!
流光摇头,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是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容,眼中却多了一丝暖意:“你的身上,有雪仙狸的气味。”
是了,流光身为化形的大能妖兽,对同类的气息自然是敏感之极,何况席慕烟并没有做任何的掩饰?
“香雪是亚青的战宠,正好由他来取血炼药,最合适不过了。”席慕烟点头道。
岂料话音未落,原本面色平和的流光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未完待续)
第452章 不喜
“小家伙,这几日玩野了是吧?”
踏雾湖上,清澈透亮的水面上散发着凉气,裴亚青的声音蓦然想起,随后一只手便抓住了窝在墨翼身上的雪白团子。(.无弹窗广告)
香雪撒娇似的叫了两声,然后挣扎着从裴亚青的手中跳出,跃上了他的肩膀,然后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脖颈。
一旁的胖球不满的低吼了一声,明明那个位置本来是它的来着!
一双铜铃大眼中满是委屈,它巨大的身躯凑到裴亚青跟前,试图像雪仙狸那样跟裴亚青亲昵,却听到头顶裴亚青发出的笑声。
当初把胖球带在身边,却是并未认出他的来历,当然也并未存着将它签为战宠的心思,后来胖球突然长大,又被席沛然认出了是翼龙后代,那心思也只是一闪而过。
并非认为是翼龙不够好,以翼龙的战力,雪仙狸根本不能比。
只是他并不需要一个来帮助他战斗的宠儿,若是将胖球带在身边,反而对他的成长没有帮助。
事实上,让席慕烟带着它是最合适的,弥补席慕烟的不足,可是席慕烟不愿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好在胖球将此地当成了自己的家,纵使偶尔离开,最终都会回来。
裴亚青抬手温柔的揉了揉胖球的脑袋,虽然它的体型成长很快,但是显然,它的心智仍旧如同一个孩子,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不染尘埃,论狡诈,是个胖球都赶不上肩膀上这个小家伙。
“好了,不要撒娇,和墨翼去玩儿。”裴亚青笑着拍了拍胖球和趴在它身上的墨翼。直到两个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才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踏雾湖上水波亭。
裴亚青一身墨色宽袍,虽然是最简约大方的款式,却被他穿出了别样的风采,精致而华丽的同色满绣云烟纹,却在这份低调中又渲染出了两份奢华。
一手轻抚肩头的雪白团子,裴亚青低垂着媚眼,似有心事的模样。
清晨的雾气依旧飘飘渺渺,使得他的身影若隐若现,那精致而俊美的五官和优雅的气质。使得他更如同神仙中人一般。
只是一声叹息传出之后,却忽然有一个声音道:“为何叹气?”
裴亚青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却并未好奇去寻那声音来处,而是微微笑道:“凉气侵人的早上,舅舅竟然有这般好兴致出来看日出?”
此刻的东方,已经有一抹光亮升起,微红的颜色渲染开来。在遥远的水面上倒影出美丽而又火热的颜色,又是一个美好而又生机勃勃的早上。
远处偶尔出现胖球和墨翼嬉闹的身影。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扑闪着翅膀背光而行,在日光与水面中间,形成一幅优美的画卷。
“日出?的确很美。”话音未落,越千家的身影便出现在水波亭的上空,落在了亭子顶上。微风吹起他并未挽髻的长发,一身简洁大方的白衣看起来潇洒至极。
“我以前,经常坐在这儿看日出。周围流动着雾霭,空气中的凉意沁人心脾,让我时常流连忘返。”
裴亚青嘴角弯起,取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喂给雪仙狸,一边道:“师兄也喜欢。”顿了顿之后又道:“还有烟儿和小泽。”
这是说的那位同父异母弟弟席慕泽。
越千家哼了一声。却是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怒气:“你师父失踪多久了?”
“流云宗之行回来后,师父就没有出现过。府中俱是师兄和烟儿在主持。”裴亚青皱了一下眉,虽然他对席沛然的所作所为也有微词,但越千家对席沛然很明显不喜态度却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和别扭。
不过,身为越思羽的嫡亲弟弟,在听到席慕泽的存在时会不高兴也是自然。
“难怪一团糟。”越千家依旧不太客气,突然翻身进了亭子,站在裴亚青一旁道:“姐姐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他当年也曾师从席沛然学医,越思羽的身体状况如何他还是能看的出来。
“你们也太疏忽了。”
裴亚青无奈苦笑,此事当然无可辩驳,却更加让他感到挫败。
“舅舅放心,那毒已经找到解方,待我准备好便可炼制解药了。”至于那禁咒,短期内依旧是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裴亚青不禁想起一个人来。
“那方子确实没有问题?”由不得越千家怀疑,既然拖了这许久,便说明以席炎和裴亚青的本事都无法解决,那么这方子又是从何而来?
“是一位烟儿认识的前辈。”裴亚青并不知道流光的本体是妖兽,否则估计就不会这么镇定的提起了。
“他的医术竟然比席炎还厉害?那有机会倒是要见见。”越千家流露出几分兴致。
裴亚青立即道:“这位前辈就在府中。”
越千家惊讶道:“此人竟是你们府中人不成?!不,不对,此人决计不是,莫非……”越千家突然眼睛一亮道:“前几日那突如其来的风云变色,始作俑者便是他?”
如此说来,此人好生厉害!越千家心中突然涌起了战意,这些年他一直闭关,鲜少与人动手,一时间有些手痒。
越千家并未想到是撕裂空间产生的异变,否则此刻他就不是手痒,而是找揍了。
“正是,不过据烟儿说这位前辈并非医术高明,而是因为见过此毒的缘故。”也无怪裴亚青信了这种说法,毕竟前辈高人,阅历之深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无法相比的。
“若然如此,那更要一见了!”话音未落,人便不见了踪影。
裴亚青正待跟越千家解释了几句,岂料话未出口便给憋了回去。想到流光那能够撕裂空间的能力,裴亚青不由得抖了一抖,但愿舅舅别惹恼了那位高人,否则……想到几次同越千家的单独会面,裴亚青顿时打了个激灵,若是越千家因此吃了亏,岂不是要从自己身上报复回来?
想到这里,裴亚青便顾不得其他,飞身便往流光所居的院子而去。
因着修炼火系功法的缘故,裴亚青的院子虽然不是距离踏雾湖最远的,却是受到水灵气影响的最小的地方。
裴亚青甚至还特地在院子周围布下了阵法,以求将影响降到最低。
因而他的院子同席炎的并不在一起,所以这次席慕烟住到席炎隔壁,另一边便安排给了流光。
席慕烟听到流光的冷笑声,正待开口询问,却见流光身形一闪,那浴盆中便不见了人影,人却在一旁,衣服已经好端端的穿在了身上,再也不见当初的笨拙。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流光说着,突然手臂一样,一道七彩霞光出手,竟是彻底将院外隔绝起来。
席慕烟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虽然看起来她依旧是在原地,但似乎又不是原地了。
流光突然笑起来,眉眼弯弯,这是模仿席慕烟的笑容:“只有你可以进来,其他人都不行。”
席慕烟皱了下眉头,转身打开了房门。
“舅舅?!”
越千家正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凌厉阻止了自己前进的步伐时,却见那扇看起来普通之极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出现的竟然是席慕烟的身影,顿时愣住。
这样的时间地点,不由得让他多想了点。
直到裴亚青赶了上来,他才瞥了这位师侄一眼,悠悠道:“他们真的只是忘年交么?”
且不管这一眼中包含了多少令他哭笑不得的信息,裴亚青抹了一把脸道:“舅舅,那位前辈不好惹。”
接着放低了声音道:“那位可是撕裂空间直接出现在此的。”
越千家闻言一滞,怪不得这道防御如此强大,竟然是位大能么?
想到这儿,越千家不由得羡慕起侄女来,能得到这样一位大能的青睐,修炼之路岂不是更加坦途?
见那两人依旧说的兴起,席慕烟不由得心生疑窦,下意识的就往流光看去。
流光却是梳理着自己那一头黑发,慢悠悠得道:“他们可以看见你,却听不到你的声音,更加进不来。”
“因为这是我的领域。”
席慕烟当然不会白痴到去问领域是什么,据记载,仙人都有移山倒海毁天灭地之能,甚至可以创造自己的世界,流光既然已经度过一劫,那么旁人破不开他的领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席慕烟突然觉得有些词穷。
按理说,以她的修为,面对这样一个大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才是正常的态度,虽然流光在她面前一直没有前辈高人的样子,然而今天却让她十分清晰的感觉到,再怎么说,流光他都是与常人不同的,因为他一旦任性起来,没有人能够阻止他,自己也不能。
“我不喜欢他们。”流光突然道:“他们总是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席慕烟眨了眨眼,虽然她很想说一句我并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但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她可不想刺激到流光。
虽然不知道这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但是这一次她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家伙身上的戾气更重了。
流光的声音继续响起,再一次让席慕烟愣住:“我可以杀人么?”(未完待续)
第453章 失窃
杀人?
席慕烟第一反应是流光对不远处的越千家和裴亚青不满了。
“不行!”席慕烟想也不想的就反对道:“那是我的亲人!”
流光眨了眨眼,然后目光落到外面两个人身上道:“不是他们。”
“那是谁?”席慕烟皱眉,流光的到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会是谁得罪了他?
“你不喜欢?”流光道。
废话!席慕烟心里吐槽,谁喜欢没事杀人玩儿?又不是心理变态!
“府里的人也不行!他们又没惹你,不是用来给你练手的!”席慕烟摇了摇头,想到最开始流光还能压抑住杀人的冲动,莫非在外的这段日子有什么激发了他身上属于野兽的凶性?
流光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然后摸了摸鼻子道:“他们……没有得罪我,但是你不需要清理一下别有用心的虫子们?”
席慕烟抿了抿道:“那些都不是紧要之事,先放一放吧。再说有你在,他们掀不起风浪,不是么?”
凭借流光的超高武力值,简直能碾压所有人!
“如此……”流光把玩着缩小到只有手指粗细的小蛇,沉吟了一下便道:“随你吧。”
说着,便一个甩袖,席慕烟便被平平送出了房间,身后的房门啪的一声关上。
席慕烟先是惊讶了一下,难道流光这是在耍小性子么?
心里想着,却是飞身来到越千家和裴亚青面前道:“你们怎么来了,是找我吗?”
越千家当然不能说是想要同流光切磋,原本他还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但是在知道了流光的境界之后,也只好知难而退。虽然修道炼的是心。可不代表他们什么时候都要不管不顾向前冲。
“那位前辈这是不喜被人打扰?”裴亚青指了指前方偶尔有光彩溢出的光膜,他们被阻在此,便心知肚明,流光或者是不想见他们,又或者是所有人都不想见。
席慕烟想到流光的怪异,耸了耸肩道:“是,所以不用管他了。师兄你准备的如何了?”
“我没问题,这要看师兄那边。”前期准备都交给了席炎负责。
“若需要护法,到时找我便是。”越千家兴冲冲而来却败兴而归,见裴亚青和席慕烟二人俱都点了头。便转身离去。
“舅舅他是来找流光的吧?”席慕烟微笑道。
裴亚青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转移话题道:“流光是那位前辈的名讳?你这样直呼其名不会有些……”
“我与流光的认识比较特殊。其实并未将他当做前辈来看待的。”恐怕他也不需要。
席慕烟摊了摊手,然后同裴亚青并肩来到席炎所居庭院,恰好看到席炎一身白衣,正坐在树下煮茶,一身黑衣的风雅冲二人拱了拱手便转身退去。
裴亚青一撩衣袍。随意的在席炎对面盘膝而坐,看着席炎拂袖斟茶。待水声停下,才笑道:“师兄竟有此闲情逸致,是否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席炎瞥了他一眼,又为席慕烟端了杯茶,然后才慢条斯理道:“自然。现在就看你的了,准备什么时候?”
“既然这样,赶早不赶晚。就今晚如何?”席慕烟插嘴道。
越思羽的身体状况还算平稳,可是生气日渐消散,多拖延一日,元气就少一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裴亚青点头道:“就在炼丹室吧,舅舅已经答应为我护法。”
“是么。那用不上我了是吧?”席炎笑笑,他却是没有想到越千家会主动提出这事。闻言便取笑了一句道:“那我的功劳岂不是都被你抢去了?”
要说炼丹水平,席炎并不逊色,只是他没有灵火在身,比不得裴亚青这天然优势。(.好看的小说)
“哥哥你可以给他打下手。”席慕烟端着茶杯啜了一口才道:“我负责围观。”
一句话说的席炎和裴亚青都笑了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席炎身上的传讯玉符亮了起来:“大公子,药材出事了!”
当三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狼藉。
所有的药材不翼而飞,各种盛放的架子倒了一地,抽屉匣子散落各处,仿佛被打劫了一般。
席慕烟心中怒火腾地燃起来,正待开口就听到一声脆响,席炎捏碎了刚刚捡起来的匣子,扬手一片纷纷扬扬的碎屑。
“这是怎么回事!负责的人呢!”席炎的声音压得很低,席慕烟嫩感觉到其中咬牙切齿的味道。
见席炎如此,席慕烟心中更多了些担心,不知道为越思羽准备的药材还在不在?
“大公子,人都死了!”风雅一双好看的眉毛皱起,也是满脸沉重,这事儿发生的太不是时候了!
“传我谕令!”裴亚青的声音突然响起:“封锁府中,我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
看着裴亚青大步离去的身影,席慕烟又回头看了一眼席炎,这次的事情,也太明显了一点儿吧?
一会儿的功夫,裴亚青的谕令便在府中引起哗然一片,不过在表示不满的人被裴亚青毫不留情的一剑斩成两半之后,大部分就沉默了下来。
这事的前因后果很快便传了出来,虽然没几个人知道解药之事,但单是药材库被洗劫,便足以让人火冒三丈。要知道氤氲府的药材库,那是几代人的积累,其中的珍贵药材不计其数,价值不可估量。
“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就竟是什么滋味!”裴亚青毫不掩饰的宣言响彻在整个府中,席慕烟抬头看天,这府中,还是要乱了。
“你来了。”当席慕烟推门进来的时候,流光正斜倚在榻上,一头黑发倾泻在地,慵懒的犹如一只任性的猫。
他睁开眼看向席慕烟,眼神清彻透亮,并不见任何的幸灾乐祸。
但是席慕烟相信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何事。
“你是否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席慕烟站到流光身旁,俯下身,与流光对视道。
流光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却是并无笑意,左手一撑塌身便坐了起来,歪头看着席慕烟道:“我提醒过你了。”
席慕烟有些抓狂:“可你并没有说清楚!”如果流光明确说出来的话,她怎么都会重视的好不好?!
“天意如此。”流光拍了拍席慕烟的胳膊,然后轻轻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席慕烟皱眉,她分不清这究竟是流光单纯安慰她的话语还是有所指,看到流光起身便站他面前道:“若是你可以推断此事,便给我些提示吧!究竟是谁下的手?”
流光突然笑了,他抬手摸了摸席慕烟的头发,然后负手来到窗前,看着天空道:“你不去帮忙?”
因着裴亚青的谕令,氤氲府中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有我没我区别不大。”席慕烟摇头,她实在想不出裴亚青究竟要如何搜查。虽然她知道以那些药材的价值不会有人舍得全部丢弃或是毁掉,但是在人手都有空间法宝的情况下,想要藏匿什么东西实在是容易的很。
“原本打算今晚就开炉炼制解药的。若说此事是巧合我实在无法相信,你真的不能帮忙?”席慕烟的口气已经有些哀求的味道。
“不是巧合,便是有预谋,无非是二选一罢了。”流光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道:“就怕结果会让你更不舒服。”
“不论是谁,在他做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席慕烟揉了下眉心,期待的看着流光。
流光蓦然失笑,摇着头长叹一口气道:“我记得,你当初误入秘境,都没有如此。这真的对你如此重要?”
“是的。我母亲要用它来救命。你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摒弃了情感,它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席慕烟毫不犹豫点头。
“就像我对后辈的爱护?”流光说着,似乎也并没有指望席慕烟回答,而是直接将已经陷入睡眠的小蛇从手腕上扯了下来扔给席慕烟道:“让它去找吧。”
银线彩蛇还有寻药的功能?席慕烟诧异的瞪大眼睛,貌似没有听说过……
小蛇慢慢缠上席慕烟的手,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席慕烟回过神来道:“它对药材有特殊感应么?”
“特殊感应?”流光失笑的看向席慕烟,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蠢了:“它只是对气味很敏感,明白了?”
“明白。”席慕烟恍然大悟,朝流光露出一个笑脸道:“谢谢你!”
看着远去的背影,流光突然伸出手指搔了搔脸颊:“她好像比之前变得好看了?”
席慕烟急急忙忙来到药材库,席炎还在,听到席慕烟的话后大喜,亲自带着席慕烟转了一圈,就在席慕烟将走时突然传音道:“妹妹别担心,那些药材我都另外放置了。”
席慕烟顿时眼睛一亮,若然如此的话,岂不是说这次事件的发生并非专门针对越思羽?
有了小蛇的帮忙,凶手很快就被找了出来,谁也没有料到,做出此事的竟然是一个婢女!
可是此人偏偏又是锦贤苑的婢女!(未完待续)
第454章 故事
有了小蛇的帮忙,凶手很快就被找了出来,谁也没有料到,做出此事的竟然是一个婢女!
“以母亲的名义做下这事,倒真是好算计。”席慕烟面无表情,指尖一点寒光戳进了那女子的咽喉。
“烟儿!”裴亚青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席慕烟停下手中动作,退后两步道:“我不杀你。”但我要你生不如死。
话虽然并未出口,但是所有人都明白。
席慕烟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然后弹指在那女子周身急点了几下,便扔进了水牢之中。铁链穿透了她的两侧琵琶骨,露出模糊的血肉,原本莹润的皮肤烂成一团,狰狞的表情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因为修为被废,她根本无法挣脱铁链的束缚,大半个身子泡在腐臭的水里,不停的颤抖着。
席慕烟知道那水下放了许多啃噬人肉的鱼类,不消半日,那女子周身便会被啃得只剩下骨头,或许会有那么一两条鱼,会愿意跳起来同她的脸颊和脖子亲密接触一下。
女子咬紧了牙关,很快额头便见了汗,可是却硬撑着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席慕烟对她的坚持很是欣赏,可是一想到这人是同自己作对的,厌恶便更深一层,默默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后转身便走。
看着她大步流星的离去,裴亚青紧紧跟了上来:“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指使了她么?”
席慕烟倒是干脆的把人给折磨了一个半死不活,可是却并未逼问什么,甚至也不曾使用搜魂术。
若是那女子就此死在水牢之中,岂不是失去了一条线索?
“不如你去问?我想她只是个无名小卒,所知也有限罢。”席慕烟摇了摇头,随即道:“我觉得她心中有恨。但却不是对我,或许她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
裴亚青有些惊讶的看着席慕烟,半晌才道:“那你打算饶了她?”
“怎么可能?!”席慕烟冷笑一声,“她便是有天大的委屈,又与我何干!便是我同情她,谁又来同情我?”
若是席炎未曾多一个心眼,若是被她毁掉了为越思羽炼制解药的药材,那后果要谁来承担?!
言罢,席慕烟便大袖一挥,飞身离去。(.)
徒留裴亚青站在原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却又折身回了水牢。
一场雷霆来得快去的也快。许多人尚还懵懂之间,混乱便已经结束,但是裴亚青所下的禁令并未取消,也是防止有人再趁机作乱的意思。
席炎坐镇指挥,裴亚青主持暗地里的善后事宜。席慕烟则是心中郁结,带了几人以巡视的名义四处走动。大肆抓人,有那敢反抗的,当场诛杀的也有不少。
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席慕烟发泄了一通,却是不管自己弄出了什么样的风波,便将自己关到屋子里打坐去了。
可怜裴亚青还要为她扫尾。
岂料一通审问下来,竟然真的查出不少问题。
席炎得报之时,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心中却是越发的埋怨席沛然,不过二十年的功夫,氤氲府便成了筛子?
不过这些人纵然有害也有限,还不至于让他失却分寸。
直至暮色降临,一天的风波便已停歇下来。当然暗地里的那些事情并无多少人知晓,裴亚青看着眼前女子那已经咬的稀烂的嘴唇。微笑道:“你确定?”
“我、确、定。”女子声音有些颤抖,不过还是坚定的一字一字回答了裴亚青。看得出她此刻说话已经很是吃力,怕是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的痛苦已经快濒临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席慕烟闻讯而来的时候,裴亚青正在同一名青年说话。
那人看起来很年轻,金丹初期的修为,想来年龄不会太大,他屈膝跪在裴亚青跟前,面上表情很是情真意切。
“这是作甚?”席慕烟一出声,那青年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弹了起来,然后迅速后退了两步,似乎将席慕烟当成了什么病毒一般。
裴亚青扬了扬眉,然后抬手一指,那水牢中的女子听到她的声音已经睁开了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大小姐……”
“我想她说的某些东西你应该有兴趣听一听。”裴亚青话音未落,便见方才那名青年面现惊慌之色,转身便逃,却是被席慕烟随手扔出捆仙索给捉了个正着。
席慕烟一手抓着捆仙索一脚踩到青年脸上,然后用力碾了碾:“逃什么,怕我吃了你?”
裴亚青发出低低的笑声,然后拉了席慕烟一把道:“不要如此粗鲁。”
席慕烟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大半身体都泡在水中的女子。
女子眼中含恨,视线一直放在了那青年身上。
这又是什么狗血剧?
“说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席慕烟冷冷道。
虽然修道人士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可对于席慕烟来说,她宁愿坐在床上发呆也不想待在这样一个到处充满了腐臭血腥的地方。她讨厌这些。
“我并无背叛夫人之意,只是受他的蛊惑,才做下错事。”女子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却不知是因为蚀骨之痛还是情绪太过激动,“大小姐明鉴,我若是有存了害夫人之意,叫我不得好死!”
席慕烟却是嗤笑一声,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对誓言向来是重视的,但却并不会太过相信,这是从前世带来的戒备心理,本性难移。
再者,在事后发这样的誓言,怎么看都毫无取信旁人的诚意。
若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想要得到好死怕也不容易。”席慕烟的声音冷冷的,并不带任何情绪,这让一直观察着她的女子闻言一滞,接着便急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水牢中传来极淡的回音,席慕烟抱着手臂昂着下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女子道:“哦?我给你说服我的机会。”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道:“奴婢与他在进入府中时便相识,也是奴婢瞎了眼,与他产生了情谊,后来便相约有朝一日出了府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
听到这里,席慕烟不由得弯起唇角,勾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这是个英雄不问出处的世界,也是个实力至上的世界。同样的,也是一个人命贱如草芥的世界。
若是出身不好,也一样可以成为人上人,但是,这样的人万中无一。更多的人则是轻易的丢掉了性命。
想要逍遥自在?可以,等你什么时候不用惧怕任何人了就行。
就连席沛然这样的人,身上也有一份束缚,哪里能真正得了自由?
退一步说,像席炎裴亚青这样的名家子弟,也要遵循某种规则,在外行走之时,也要万分小心谨慎。
“可是我的修为太低了。我资质普通,若是想要进步的快一些,便只好剑走偏锋。”
席慕烟眉毛一挑。氤氲府中别的不说,药草却是应有尽有,各种提升功力的丹药也不少,便是府中的奴婢,每月也有一定的份额。
只是嗑药这种修炼方式毕竟不够稳妥,就如同那空中楼阁,根基不稳,却是不能长久的。
席慕烟手上好丹药不可谓不多,可是至今为止,除了受伤时,她从未服用丹药来修炼,即便如今她距离晋级只剩下一层屏障,也不曾想过这个方法。
“不要告诉我,你洗劫药库只为了修炼。”席慕烟语带嘲讽,她是根本不信这个说辞。
“大小姐,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若非、若非我怀了身孕,也不会一时急切便铤而走险――”
在场三人俱是面色骤变。
席慕烟突然伸手一抓便将人从水中提了出来,有两尾小鱼恰好从她的身上啪叽掉回了水里。
女子小腿之下已经尽是白骨,大腿上也血肉模糊,腰部还好一些,大概是那些鱼不喜太过靠近水面的缘故?
席慕烟弹了一粒丹药给女子,却是一根冰蚕丝缠住了女子的手腕。
悬丝诊脉。
竟然真的有了身孕。
席慕烟面色不愉,虽然她向来奉行斩草除根政策,可是却有些人道主义情怀,这下便不好再将人送回水里去,便直接道:“你偷的那些药呢?”
女子闻言,先是犹豫了一下,便看向了一旁的男子。
那男子见女子朝他望去,面色一变道:“你看我作甚!大小姐,她偷得东西不在我这里,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席慕烟也不跟他们耍嘴皮子,直接便道:“我不想听你们互相扯皮,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也由得你们,不要后悔就行。”
裴亚青讶然道:“莫非你想在他们身上练习搜魂术?”
席慕烟勾起一抹微笑,看起来有几分邪气:“你知道我自学成便没用过几次,上次那人便成了个傻子,这次会怎么样?”
其实她说的应该是大搜魂术才对,不过对这两人来说,估计也没有区别。
众所周知,搜魂术致死致残太过寻常,况且席慕烟也说了她并不熟练?两人听闻席慕烟的口气,便晓得这位辣手大小姐并不是说着玩儿,而是真的毫无顾忌!(未完待续)
第455章 月下舞
从那个黑暗而又压抑的牢房出来,已经月上中天,星光点点。(.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背着双手信步而行,如同往日散步一般轻松写意。裴亚青吩咐了两句就跟了出来,不疾不徐的跟在席慕烟后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小路上投下两个悠闲的影子。
水牢所在本就是偏僻的地方,席慕烟以往都是高来高去,却并不熟知这些小路通往何方,如此一来,倒是越走越偏,穿过一道垂花门,走过一道回廊,便是一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小巷。
小巷很是狭窄,大约都不能容两人并肩而过,两旁是丈许的红裙围墙,周围都是绿色的植物,高矮不一,层层绿意遮天蔽日的一直铺陈到天边,威风一吹轻轻摆动,竟好似一道绿色波浪般,中间还伴随着淡淡的清香。
许多的枝叶伸出了墙头,有的顺着墙壁垂了下来,有的却是继续扩张,两旁的枝叶竟然慢慢的缠绕在了一起,在头顶形成了一片绿色的顶盖。星光从天幕洒落,然后从缝隙中垂落地面,在地上照出纵横交错的线条。
席慕烟走入巷中一半后便停住,扬起了头看着天空,半晌才道:“你是否还能找到属于我的那颗命星?”
裴亚青站在巷子口,闻言抬头,口中却道:“它总是时隐时现,让人担忧。”
席慕烟摇了摇头,心中却道,这大概是因为我的灵魂与身体还未能完全融合?可是都已经这么多年,为何还会如此?
莫非我一直卡在金丹巅峰这个关口,就是因为这个吗?
夜晚的清风吹动树叶,带起沙沙的响声。
席慕烟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宽大还轻薄的袖口向内翻起,露出一截莹白而圆润的手臂。
“为何我竟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席慕烟突然道。
“或许你可以看看这高墙之外。究竟是什么。”裴亚青走上来,停在席慕烟身边道。
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巷子的拐角。
席慕烟随手掐了一根枝条在手中把玩,却不料在转角后视野突然大开,一阵风忽的吹到脸上,让她打了个冷颤。
一片静谧的湖面展现在眼前,月光倾洒而下,在水面上形成一道美丽的银链,忽有清风吹过,带起一阵小小的涟漪。
“这……是踏雾湖么?”席慕烟有些不确定。踏雾湖很大,或许换个角度就会不同?
只是湖面上似有若无的雾气让人感到有些凉。
“是。又不是。”裴亚青唇角勾起一个凉凉的笑,往日几分清朗的声音在夜色中听来有些低沉:“方才那条巷子叫做绿荫巷,是府中难得一处清净所在,眼前的湖水与踏雾湖是一处,不过却非天然形成。”
席慕烟讶然。往湖边走了几步,探手撩起一捧湖水。哗啦的水声打乱了夜的寂静,水中的倒影也因此晃动起来。
“竟是人为造成?”看着湖里那铺的整齐的石板,席慕烟忍不住踏上了水面,雾气在她周身悠悠升起,让她看起来宛如仙子。
裴亚青站在原地没动。
他一双眸子牢牢的定在了席慕烟身上,犹如黑夜中的星子,幽深而透亮。
就连声音都似乎变得飘渺起来:“当初师祖同人动手。将此地建筑毁了个干净,直到百多年前,师父先此光秃秃的不好看,因与踏雾湖不远,师父便命人引水过来。成了一个湖。”
席慕烟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星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只是聚气在手,水色透亮,裴亚青屈指轻弹,一个小火球轻飘飘的落在了席慕烟的手中,而与此同时,席慕烟手中的水球却突然拉长,变成了一柄由水而成的剑!
剑身窄而细长,薄薄的坚韧似乎不堪一击,可是看起来如此脆弱的长剑之上却流动着夺目的七彩光华。
裴亚青知道,席慕烟是将那一团小火球融入了水剑之中!
火焰跳动,火光摇动,水色流动,构成了那一抹动人的色彩!
席慕烟一手拂袖,那彷如静止的身影突然动了起来。
剑身划了一个银色的弧线,伴随着破空声响,席慕烟旋身起舞!剑刃颤动之间,突然横斜而出,如天外化虹,在空中爆出一团光点!
裴亚青心中一颤,席慕烟刚刚这一剑,可称得上是毫无花俏,然而却如羚羊挂角,一丝匠气的痕迹都没有!
席慕烟习剑有多久?总归没有自己久吧?
裴亚青不由得动了动手指,一团火焰在他指尖爆出,映着那张英俊的面容,毫无表情的看着月下那个纤巧的身影。
席慕烟一剑挥出,却又慢慢的圈了回来,姿态优雅闲适,带着几分慵懒,看似毫无章法的一剑接着一剑挥出,却是行云流水,不见半分勉强。
接下去席慕烟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在一团光影中,仿佛批了月色的女子闲庭信步一般,手中剑光织成了一个细密的网,雾气被席慕烟不停外放的灵气引导着一起向外分开,露出皎洁的月光。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裴亚青惊讶的发现,四周的灵气竟如同封了一般朝此地涌动而来!
以席慕烟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丈许的中空地带,而她似乎好无所觉,只是剑光慢慢变得凝滞起来,仿若她手中多了千斤重量一般,那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
这是怎么回事?
裴亚青飞身而起,想要阻止席慕烟,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她周身护体罡气给隔绝在外!
此时席慕烟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是不想停下来,可是她已经失控了!此刻她只有遵循本能!体内的灵力快速的流动起来,犹如激荡的河水一般冲刷着她的经脉,而丹田处的金丹,却开始急速的旋转。
席慕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细眉,丹田深处的那一团黑气仍旧无动于衷,可是金丹却蠢蠢欲动!巨大的灵力流入丹田,沾满了那原本就不大的空间,而金丹异常的活跃,却让灵力不停的聚拢而来。
婴儿拳头大小的金丹似乎在灵力的包围下开始压缩。
这是……洗练金丹的过程?!
通常情况下,即便是同样境界的修士,也会有强弱之分,当然这分别并不止是在功法和术法的不同,就算是同门同源的修士,也会有不同,这便是个人差异。
金丹的大小并不是灵力多寡的关键,比如像席慕烟这样的状态,如果金丹能够经过凝练,大小可能要缩水一圈,但是席慕烟体内的灵力至少会精纯一倍!
这也意味着,就算你的经脉没有拓宽,身体条件不变,可是你能够容纳的灵力或者说承受力也要多上一倍!拿席慕烟来说,就好像她当初晋级,危险便能够降低一半!
看着那个身影仿佛周身批了一层银练,裴亚青悄悄的抬手捂住了胸口。
他能感觉到那正在跃动的心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热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太过美好,他不由得在内心庆幸,这样的席慕烟,只有他看见了。
就连月光都好像集中到了她身上。
过了许久,水汽开始在席慕烟头顶冒出,此时的她整个人都湿透,仿佛从水中捞出一般,而那水剑也像是完成了最终任务,在她最后收剑的时刻轰然崩碎,无数泛着亮光的水珠四散开来!
裴亚青心中一紧,接着便看到那个身影突然软倒。
“烟儿?”
裴亚青飞身接住席慕烟,却见她脸色苍白,虚弱的仿佛连手都抬不起来一般,朝裴亚青绽放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见席慕烟无恙,裴亚青便也放下心来,喂她吃了恢复法力的丹药,才将人放到地上,默默的守着。
直至两个时辰后,席慕烟才慢慢睁开眼睛。
此时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清晨的空气吸入鼻中,让席慕烟顿时胸中一凉。
“你醒了。”裴亚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席慕烟惊讶抬头,就看见墨色的身影笔直的站立一旁,衣角上沾了湿意,竟是守了她一夜。
席慕烟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裴亚青对面,突然展臂抱住了他。
“谢谢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下来,湖边的一男一女就这样静静站立,俨然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然而有人却打破了这难得的清净。
一身白衣的男子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一张秀气的俊脸却让人感觉到了不怀好意。
席慕烟放开手退后一步,看到来人却是悠悠一笑道:“哥哥这么早出来散步?”
“散步?哼哼。”席炎抿了抿纯,瞪了裴亚青一眼,才抱着手臂道:“你莫不是以为,就只有这个家伙守了你一夜?”
“呃……难道哥哥你也?”席慕烟惊讶了。
“府中突然出现异常,我又岂能视而不见?却不曾想到是你。”席炎上前摸了摸席慕烟的脑袋瓜,然后狠狠的搓了搓道:“你也太大胆了,进阶也不挑好地方,怎能随便来?”
席慕烟撅了撅嘴巴一边撒娇一边抱住了席炎的胳膊道:“哥哥……我也不想的啊,这是突发状况,谁叫你妹妹我天赋就是这么好,随便舞个剑都能入微?不过毕竟是在家里,身边还有人,不会出问题啦。”
“咦,那你是突破了?”席炎上下打量着席慕烟,却是心中怀疑。
席慕烟只是微微一笑。(未完待续)
第456章 青铜鼎
席慕烟并没有晋级。
她已经是金丹巅峰的修为,碎丹成婴的话便不是这样的小场面了。
想当初,裴亚青结婴的时候可是引发了天象异变,她再怎么也不会差太多。
见席慕烟含笑,席炎再定睛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席慕烟的修为似乎不升反降!
“这是……”席炎先是皱眉,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席慕烟这是在凝练体内的灵力!
即便如此,对席慕烟而言,战斗力却不会下降,反而要更胜一筹。
只是唯一的不好处在于,席慕烟进阶元婴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了。
“哥,我们回去再说。”席慕烟抬头望了望天,然后神念一动。
昨夜的动静虽然并不惊人,也照样有人注意到了这里,即使他们并未亲身到来,也分出了一缕神念过来查探。
席慕烟只是小小的回应了一下而已。
两方一触即退,倒是并无恶意。
席炎直接带着席慕烟回了自己的院子。
远远的就看见流光正站在隔壁的墙上,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俩。
每次看到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席炎都觉得有些别扭,可是他又没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别扭。
在眼神与席慕烟对上时,流光的脸色终于现出几分暖色:“好天赋。”
席慕烟有些无力的被席炎搀扶着,闻言笑了笑道:“难道就不能是我运气好?”
流光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看着席炎和席慕烟兄妹两个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
“有了他给你保驾护航,万无一失了。”席炎突然道。
“瞧你说的,难道在你自己的地盘上,还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席慕烟翻了个白眼。然后给了席炎一肘子。
空旷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在中间放置了两个蒲团,席慕烟和席炎一人一个相对而坐,整个房间里灵气渐渐浓郁起来。
席慕烟闭着眼睛,眼看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席慕烟抬手抹了一把脸,接着换了个姿势道:“裴亚青他炼丹,用的什么丹炉?”
“是一尊上品灵器丹炉。”席炎略一沉吟道:“应该是他在外游历时得来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席慕烟眉毛一扬,抚摸着项链道:“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花家祖坟找到的那个密室?”
见席炎想起来,席慕烟继续道:“当时不光得到了许多珍贵植株。还有创始之石碎片。”
“我当然记得,那次破了黄石的奇门阵嘛。”席炎点点头,脑中却忽然闪过了什么。
隐隐约约有些关系,却是想不起来。
席慕烟微微一笑道:“那你记不记得,当时与创始之石一同发现的还有一尊青铜鼎。”那青铜鼎被席慕烟随手收了去。三人也并未多加关注,可是现在一想。那炉子绝对不简单啊。
席慕烟心念一动,便将那尊丹炉直接取了出来。
这是一尊有三米高度的青铜方鼎,四足短小,鼎身上刻着许多符文,而如果凝神近看的话,便能感觉到那些符文像是活了一样,从鼎身上飘了出来。在鼎身周围形成一圈发着黯淡金光的符文,仿若龙腾凤舞,气势非凡。
再次重见天日的青铜鼎与初见时并无多少区别,只是在现在的席慕烟眼里,她能感受到的比之前更多。
“若是裴亚青用这鼎来炼丹。会如何?”
虽然并不知道这鼎的来历,可是她能感觉到它的不凡。
席炎对炼丹之术自然也有了解。只是水平普通,他抚摸着鼎身上的符文,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这鼎,恐怕来头不小啊,师弟这下可捡着大便宜了!”
席炎正说着,却突然一缩手,然后“嘶”了一声。席慕烟扭头看去,却发现席炎的手指头黑了。
“奇怪,怎么会突然变得滚烫?”席炎指腹在伤口处轻轻一抹,肌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哦?”看着席炎那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席慕烟来了兴趣,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起身走到席炎跟前,也摸了一把符文。
“诶?反应不一样啊!”上手便是有些冰冷的触感,完全没有席炎所说的滚烫热度,席慕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符文突然闪出金光,顿觉眼前一花,精神便有些恍惚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席慕烟晃了晃身子才站稳,却也不肯去摸那青铜鼎了,只是扶着席炎肩膀道:“哥,这鬼东西莫非还挑人的?”
席炎眼睛一眯:“也许……它的器灵性别为男,只喜欢被美女抚摸?”
席慕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待打趣席炎胡说八道时,却见那青铜鼎突然动了一下。
又动了一下。
然后那青铜鼎便突然活了起来!
一个虚幻的影子从鼎身上浮起,然后扭曲成麻花一般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然后落在了席慕烟跟前。
这是一个……小孩?!
席慕烟忍不住退后了两步,惊讶的看着那个虚影,伸出纤指指着他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东西二字还未出口,便见那小孩嘻嘻一笑,就直直的朝席慕烟怀里扑了过来!
席慕烟一袖子拂了开去,巨大的冲力直接将那虚影给绞成了碎片!可还不等她松口气,那些散落的影子又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他撅起了嘴巴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委屈小孩,站在原地巴巴的看着席慕烟,却对一旁站立直直瞪着他的席炎视而不见。
“这会是器灵?”怎么看都有点儿……出乎意料。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最后席炎舔了舔嘴唇道:“不如叫师弟过来看看?”
就在此时,席慕烟腰间的传讯玉符亮了起来。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
席慕烟接通,便听到那边裴亚青的声音响起道:“烟儿你还在师兄那里么?我有事找你们。”
“你马上过来吧,等你。”
听到席慕烟如此简洁的回应,裴亚青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想到可能席慕烟也正好有事找他了。
等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席慕烟正抱着胳膊站在门边,看着席炎和那小孩玩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
“你来了。”将裴亚青让进门,席慕烟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到裴亚青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师兄,你这是在作甚?”
席炎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袖子一抹脸落到裴亚青跟前,道:“你自己看吧,”说着又回头看了那仍旧飘在屋顶角落处的小孩一眼,有些不甘心的道:“便宜你小子了。”说完就推门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裴亚青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席炎。话说面对那张同席慕烟有几分相似的秀气脸庞,席炎不多见的几分俏皮反而让他有些想哆嗦。
席慕烟一抬下巴。指向正放在一边的青铜鼎。
裴亚青面色立即正经起来。
“这鼎……是从花家祖坟得到的那一尊?”裴亚青的记性真的挺不错。
“我觉得它应该对你有帮助。那个,”席慕烟又用下巴指了指空中那个飘来飘去显得欢快无比的影子道:“哥哥说有可能是器灵。”
凡是生出了器灵的法宝,自身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价值!
就如同席慕烟手上的忘忧剑一般,虽然已经生出了器灵,可是仍旧只能依附于剑身之上。而且智慧有限,可这个器灵不同。若是虚影凝结成实影,便有了升级为神器的可能!
怪不得就连席炎也难免心中酸溜溜。
裴亚青心中震撼,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去抚摸那青铜鼎上的符文,结果却跟席炎一样被烫了。
“防御法阵?”看着那飘起来的金色符文,裴亚青轻咦出声,显然他还没有想到那是器灵搞的鬼。
席慕烟摇着头又笑了一回,才指着那器灵道:“能不能收服?”
日头已经倾斜。金色的光芒洒满了大地,盘膝而坐的席慕烟睁开眼睛,听着身后不时传来的噼里啪啦声和偶尔的闷哼声,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都已经快四个时辰了,难道还没搞定?
从青石板上起身。席慕烟挽袖叉腰站在院中,对着房门轻轻皱起眉头。
不过一只器灵罢了。不应该用时这么久?
这般想着,席慕烟迈开步子打算进房间看个究竟。
可她才刚刚伸手推门,便有个什么东西迎面而来,直接从她头顶飘了过去!
席慕烟反应极快,身子往后一翻,犹如一道强弓弯起再弹出,速度瞬间加倍,一团光点从她手中爆开,直接将那虚影困在了其中!
席慕烟眸中毫无温色,冷冰冰的看着那见到自己便露出一脸笑容的器灵。
不管是陌生人还是陌生鬼,她理所当然都会站在裴亚青这边的不是么?
裴亚青随后踏出门,连忙制止了席慕烟的下一步动作:“不,别伤害他,这是我与他做的约定。”
席慕烟不解,约定?
裴亚青没说什么,只是负手向前,看着那器灵道:“我可以让步,但是你也得全力助我,如何?”
器灵二话不说就点了头,然后试探着朝席慕烟扑了过来,大概是有了教训,这次学乖了的器灵在距离洗毛衣一尺外便停住,伸出一根指头试探着戳了戳席慕烟的衣袖。
“怎么回事?”席慕烟没有搭理他,转而问裴亚青。
“这个器灵……很有意思。”裴亚青视线落在影子身上,他正用可怜巴巴的目光望着席慕烟。裴亚青抬手摸下巴,突然觉得那一心想要讨好席慕烟的器灵有点儿……可爱?(未完待续)
第457章 楚樊
就连席慕烟自己,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当初他们在花家祖坟的密室里找到了诸多好东西,可这青铜鼎是最被忽视的一个,而现如今,他们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宝贝。
裴亚青两眼放光的抚摸着鼎身上的符文,一边摸一边道:“烟儿,你可是大功劳!有了它,炼制解药的成功率,至少能再加一成!”
席慕烟还未说话,那虚影便不乐意了,如同幽灵一般飘到了裴亚青头上,做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一成你妹!有老子帮忙,就没有不成的可能!”
叮的一声!
一道白光穿透了虚影,直接没入了墙壁之中。
“不许说脏话!”席慕烟手中把玩着一根冰针,眼带威胁的看过来。
小孩子形象的虚影顿时飘到了另一头,嘴里还不停嘀咕着“美人好暴力,美人好可怕,美人好帅气”等等一连串以美人开头的语句。
这小东西莫非是个m?
席慕烟哭笑不得,只能摇了摇头对看热闹的裴亚青道:“既然他愿意帮忙,事情就好办了,但愿你一次成功,别浪费了那么多好药材。”
一般来说,炼丹也是存在着一定的失败几率,因此大多数炼丹师都会准备上几分药材,因为你不能保证第一次就炼制成功,而为越思羽解毒所用到的药材价值不菲,多浪费一分,就让席慕烟多心疼一分。
因为身体的缘故,席慕烟早年在洗尘宗也是经常炼丹,因此常常面临药材不够的窘境,也养成了对待药材时略显抠门的态度。
而就在此时,裴亚青的传讯玉符亮了起来。
“主上。有白李的消息了!”
席慕烟先是一愣,接着便恍惚想起:白李,不就是自己曾经在端方城的八宝珍阁曾经遇到的那个以血纹玉跟自己求婚的家伙?
北州山脉横亘整个大陆,几乎隔断了大陆南北的来往。
索性北州山脉便已经位于大陆最北方,在北州山脉之北,有一条长长的狭窄的海岸线,与之遥遥相对的,便是人迹罕至的冰冻海。
冰冻海,顾名思义,因终年严寒的天气导致了海水冻结不化。远远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索性再高的山也拦不住修道之人,这一日天清气朗。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修士悄然穿过了山间峡谷,来到了大陆的另一边。
狂飙的北风呼啸而来,白嫩的脸部皮肤有些耐不住摧残,青年皱了下眉,却没有撑起防风罩。而是直接将披风上的兜帽拉了起来,遮住了大半面庞。
远远望去。一个小点游走在海岸边,走走停停的模样就像是来散步一般,漫无目的。
“真是糟糕的环境。”
青年轻启薄唇呼了一口气,兜帽下露出的白皙下巴微微昂起,环顾四周,狂风吹着他的衣服呼呼作响,顺耳垂下的头发也如群魔乱舞一般。
视线中全无人烟。青年伸出修长的手指从下巴划过,然后在身前轻轻一弹。
一个罗盘出现在他的手心。
罗盘上刻着乱七八糟的纹路,看起来就好像是小孩子随意刻出来的划痕一般毫无规律,但是在青年手中,却变得灵动起来。
随着他嘴唇微动。那罗盘便发出了淡淡的光芒来,凌乱的线条慢慢的捋顺。合并,最后形成一条弯曲却清晰的线。
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情绪的笑容,青年反手将罗盘收起,微微向左一侧头,对准了东北方向。
良久,才见青年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这次是真的在笑:“藏的还挺深。”
说着,便抬脚往东南方向走去。(.)
若是一直往前走,那青年就有走回山里去了。莫非此人只是为了来此地一游?
青年闲庭信步一般,然而只几步的时间,他的身形却凭空移动了百丈距离,不过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了狂风呼啸如刀割的冰冻海岸。
北州山脉十分雄伟宏大,青年这一走便几乎横跨了半个大陆,山脉的北边因为常年面对来自冰冻海的冷风,植物生长很是单一,只有能够抵御寒风肆虐的几种能够无恙的生存,而因为植物种类的单一,在此栖息的妖兽种类也很是稀少,青年一路走来,竟然连一只都没有碰到。
“哎呀,一路上也没有个作伴的人,好寂寞。”青年摇了摇头,在行走之间偶尔露出来的手上,有几道白色线条不停的被拉扯打结再重复,分明是十分娴熟的灵力细微控制手段!
岂料青年话音才落,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咦?”青年撇头看去,身形倏然消失又出现,手上却多了一只眨巴着大眼睛的风袭兽。
小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在青年手里不停的挣扎,一个个的旋刃在青年手边冒出,却是全被护身罡气挡住。
“你这个小东西,这么多年还只会乘人不备搞偷袭这一套么,嗯?”青年懒懒的声音响起,便将小兽提到了跟前,揉了揉他满头的毛发,凑过去与它对视道:“吃亏过一次,我怎么会再次被你得手?”
风袭兽眨了眨眼睛,流露出不解之色,那害怕惊恐的情绪倒是淡了一些。
只一瞬,青年便皱起了眉头,突然支起身子将小兽翻了个个,伸手去摸它柔软的腹部。
小兽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发疯,挣扎着乱扑腾起来,风刃陡然变得凌厉,竟是生生的在青年手臂上带出了一道血痕!
青年嘶了一声顺手就把风袭兽扔了出去,而小兽却扑腾着翻身,还未落地便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居然看走了眼。”青年嘟囔了一句,随手一抹,那伤痕便已经开始结痂,不一会儿便脱落下去,露出了略带淡粉色的皮肤。
“可身上确实有标记。莫非是他新养的?”青年甩了甩头,便将这段小插曲忘到了脑后,朝着原本的路线而去。
而就在青年在山中转来转去寻找目标的时候,在另一处山谷里,侥幸逃脱的风袭兽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家主人,控诉某个家伙的恶劣行为。
白衣黑发的青年抱着风袭兽,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看你下次还偷跑出去玩不?”
青年的面容并不非常英俊,但却给人一种温暖之感,笑起来的样子犹如三月里的春光,让人忍不住亲近。
风袭兽往青年怀里蹭了蹭,呜咽了两声,似是撒娇似是抗议。
就在此时,远处的木屋中走出来一个扎着满头小辫子的少女,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道:“师兄!”
还没等青年回应,少女便扑了过来,一把抢过风袭兽,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道:“乖小风,有没有遇上坏蛋?”
仿佛是打开了闸门一样,小兽在少女怀里扑腾起来,无疑是在控诉,大概除了不满自己遇到的那人,还有自己那位正在笑着的男主人?
“小米,不要惯着他。”白衣青年开口,声音如同面容一样,温柔入水。
“我哪有!”少女辩解了一句,扭身就往回走。
可是走了几步,却发现青年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的笑容已经敛去,正凝神听着什么。
“师兄?”少女小米疑惑的唤了一句,却见青年突然飞身而起,遥遥传来一句道:“启动二级法阵!”
启动二级法阵?
啊,有人闯入!少女茫然的重复了一句,才立即醒悟过来,也顾不得逗弄风袭兽,飞跑向山壁深处。
只见少女灵活的身子在浓密的植物藤蔓之间穿动,却是最后进入了一个隐藏极好的山洞。
洞中空旷,在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有十个阵图,外围六个,里面三个,中间一个。最中间的阵图是亮着的,阵图的衔接点一共放置了三十六块灵石。
少女神情严肃的站在石台前,双手在胸前打出法诀,瞬间点亮了中间的三个阵图,四个阵图通过灵石连在了一起,发出了更为强大的光芒。
“师兄……”小米脸色写满了担忧之色,却也只能躲在此地,希望青年平安归来。
风袭兽找到了自己的母亲,两只小兽缩成一团躲在藤蔓中间,四只明亮的眼睛瞅着天空。
白衣青年刚刚窜出山谷就与人隔空对了一掌。
强大的气将他的身体推出了十几丈,只见白色身影在空中一闪,砰地一声,却是削掉了一截山壁!
另一个黑色的身影却是在空中翻滚了几下便停住,从黑袍下伸出的手掌带着光芒,蓄势待发的朝向与自己对了一掌的人。
此人功力不弱!
黑衣青年翻滚之间,那头上的兜帽已然掉了下去,露出了真实面容,他眯起了细长眼,毫不收敛自己的气势,尽情往对方压迫而去!
对面的白衣青年却不慌不忙的伸手在身前一划。
双层防御瞬间加成,白衣青年才转身露出了真容,他看向来人,却是朗声道:“阁下好气势!”
黑衣青年扬起下巴,眼神在白衣青年身上打了个转儿,突然收敛了气息,卸掉了先前的防备之色,微笑着念出两个字:“楚樊?”(未完待续)
第458章 相请,失踪
白衣青年心下暗自戒备,在对方一口喊出自己的名讳后却是一愣,看着眼前略显陌生的脸庞,半晌才忽然试探道:“席炎?”
记忆中的那张脸渐渐清晰起来,那俊美无俦的脸庞和嘴边挂着的那一抹笑容便愈加熟悉,印象中极少穿黑衣的男子负手站在面前,长长的黑发和宽大的衣袍随着罡风狂舞,看在楚樊眼里,都渐渐转化成了遇故知的喜悦。
“真的是你!”楚樊面上露出笑容,在确定了对方身份后便收起了长剑,道:“你怎的会出现在此?”
楚樊隐居之地乃是当年师尊精挑细选,不仅地方隐蔽,而且四周均依据天然地势布满了各种法阵,若有误入之人,只会在阵中转悠几日后再转出去,除非是特意来寻……
想到席炎开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楚樊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只道:“此处风大,我们不妨下去再谈?”
跟着楚樊进了山谷中的小木屋,又看他提了水来煮了茶,两人才相对而坐,只尚未开口,便见门口的帘子轻动,却是那只风袭兽窜了进来,直奔楚樊的怀抱。
席炎瞅着风袭兽微笑,吓得这灵兽又往主人怀里缩了缩,嘴里还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楚樊拍了拍风袭兽的脊背,柔声安慰道:“小风莫怕,这是我的老朋友呢,你不记得了?”随后又将它放到地上道:“去叫小米来吧,法阵也可暂时撤去了。”
席炎一直看着风袭兽消失,才把视线收回来。就看见楚樊正盯着自己,便笑道:“怎么,可是我有何不妥?”说完便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身上,除了一身黑衣外。一切正常。
楚樊却是叹了口气,随后便摇了摇头,道:“席炎你此来,怕不是探访老友这么简单罢,说罢,究竟所为何事?”虽然当年与这人只相处了短短时候。但他却已经知道这人的性子,最是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目的,是断不可能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的。
席炎却是失笑:“就不能是单纯看望老友?”见楚樊一脸不信,席炎也不再否认,只一摊手道:“好吧,我此来确实是有个大麻烦,想要请楚樊你帮忙。算是氤氲府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但有所遣,席炎必不推辞。”
虽然席炎说得轻松。但楚樊却是神色凝重了起来。因为席炎说的是氤氲府欠一个人情,而非是他席炎自己!由此可见,席炎这一回的麻烦怕不是一般的大!
楚樊略一沉吟,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少女风一样刮进来,怀里还抱着风袭兽。口气有些冲的道:“师兄切莫答应!”
“小米?”楚樊眉头微皱,就见少女撅起了嘴,一跺脚道:“师兄!这一位道友用了这么大的筹码,可见此事不易,以氤氲府的能耐尚且不能解决的事情,师兄难道就能了?”
虽然话里含义略有些指楚樊不自量力的意思,但不可否认,少女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楚樊看向席炎,有些无奈的笑道:“席炎你也听见了?”
席炎叹了口气:“此事确实不易。不过对楚樊你来说,却又不同……”
“有何不同?”小米插嘴道,“我观道友你的修为,可不比师兄差,此番来请我师兄。莫不是不怀好意罢?”
“小米!”楚樊抬手扶额,随即歉意的朝席炎笑笑:“小米她自幼随我避世而居,并不懂人情世故,言语无状之处,还请席兄莫怪。”
“师兄!”小米见说不动楚樊,只好狠狠瞪了席炎一眼,捞起灵兽小风便扭身而去。
楚樊无奈,正待出言告罪时,却被席炎阻止:“楚樊,你我幼年相交,纵然多年不见,但你该知道,席炎非是那种不顾道义之人,此番来请你,确实是诚心相求,绝无恶意。”
“哦?”楚樊原本还在轻拂炉中香烟的手微微一顿,接着便抬眼看过来,眸中射出精光:“愿闻其详。”
氤氲府。裴亚青看着手中泛着淡淡金光的丹药,低下头仔细的闻了闻,随后便狂喜道:“烟儿,丹药成了!”
这一个多月不眠不休的炼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面上也有些胡子拉碴,不复先前的俊美,但在席慕烟眼里,这一刻的裴亚青简直是再帅气没有了!
席慕烟正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听闻裴亚青如此说,也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接着便笑起来:“那我们快去给娘服下!”越思羽自从中了毒,精神便更加不济,一个多月的功夫,整个人便瘦了一圈儿。
好在如今不管是身上的毒,还是已经折磨了她许久的禁咒都有了解除的希望,而去有席慕烟陪在身边,便更让她也有了求生意志,席慕烟相信越思羽一定能坚持到席炎请了楚樊回来。
既然白李说楚樊可能对她们母女身上的禁咒有办法,那必然不是信口开河,毕竟一般人也不会认得禁咒是什么玩意不是么?
服侍越思羽吃了解毒丹,疲累至极的裴亚青和席慕烟便各自分手,回转自己住处修养,幸而前些日子席沛然回来了一趟,将府里的某些野心家清理了一回,又带走了大半高阶修士,如今倒是不用他们再额外操心什么了。
却说席慕烟回到自己的公主阁便打坐起来,只是灵力堪堪运行一周天,却忽的背后灵台穴一麻,随即便是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直到三日后裴亚青过来找席慕烟,才发现人不见了。
烟儿!裴亚青不知为何心中忽的涌上一股不安来,便连忙催动了三生石,然而无论他再怎么着急,那三生石却是始终没有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就在这府中,席慕烟还会出了意外不成?又四处寻找了一番,确认席慕烟并未留下任何讯息。
而此时,失踪的席慕烟刚刚从黑暗中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公主阁,而是一处陌生的洞府。然而……这处地方却又并非全然陌生,竟是有似曾相识之感。
席慕烟顾不得思考这是何处,当务之急便是盘膝而坐,展开内视之法,观察体内是否有所异样,然而灵力才刚刚运转一周天,便感到胸口一痛,竟是血气上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一个青色身影忽而闪过,就在席慕烟猝不及防时一掌印上了她的天灵穴,顿时便有一股寒气透体而入。
“嗯……”席慕烟不由得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而她的眉间发间,却倏忽之间染上了一层霜雪一般,整个人都被寒气包裹住。寒气在席慕烟的身体外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而冰内似有水汽流动般,在夜明珠的柔和光线下渐渐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不知多了多久,那按在席慕烟天灵穴的纤细修长莹白如玉的手掌,缓缓抬起。
好似被封在了冰中的美丽女子睁开眼睛,而后便听得咔嚓一声轻响,那层薄薄的冰便碎裂开来,随着席慕烟的起身纷纷掉落在地,而后化为虚无。
席慕烟眼中一片清明,无喜无怒,漠然转身,然后轻启红唇,唤了一声:“流光。”
流光依旧是同席炎有些相似的模样,只是席炎的眸子为纯粹的墨色,而流光却不同,他的眼底有大片的绿色开始浸染,仿若将起的风暴,而随着席慕烟的开口,那绿色忽然变得浅淡,直到最后成为清澈纯净不染尘埃的模样,美丽,却也冷漠无情。
他身上的寒气,也从初时的冰冷刺骨,逐渐变的柔和内敛,即使如席慕烟这般站在他的面前,也只能感到淡淡的寒意了。
“流光。”席慕烟抬起眼皮,直视着这个大概只手就能拍死自己的强大兽修,轻轻道:“是你把我带出来的。”
氤氲府并非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的地方,便是席沛然带走了许多高手,略有空虚,但依旧有着强大的法阵保护,席慕烟也并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却依然被人悄无声息的带了出来,能做到这般的有几个?
“……嗯。”流光眨了眨眼睛,然后轻飘飘的应了一声。只一个字,却忽而让席慕烟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流光那缥缈却仿佛能深入灵魂的声音。
“为何?你要带我去哪里?”席慕烟忍不住问道。
“我想要你与我回秘境,可好?”流光看着席慕烟,那双琉璃似的眼眸渐渐亮起来,仿佛会发光一般。流光被席慕烟带入尘世,他的心思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无垢无尘,眼中再无先前的冰冷死寂。
席慕烟只感觉到灵魂深处似乎都响起了一个声音:“答应他!”
“不……不!”席慕烟喃喃了一声,继而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时,她已经将那个声音驱逐了出去,对着流光坚定了说了不,“流光,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青年眸中的光彩似乎一下子熄灭了,他垂下眼眸,酷似席炎的侧颜藏在了阴影中,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声:“我不许。”
ps:
陈年旧坑,添把土……
第459章 最后的离别
不许?席慕烟神色一肃,眯起眼睛:“为何?”
流光对席慕烟忽然凌厉起来的样子有些不习惯,略顿了顿,才道:“危险。”
危险……么,席慕烟顿觉压力大增。是流光给予她的压力。
彼此修为相差太多,从前流光都会注意收敛气势,但今日却不经意逸散了些许。
不不,或许并非是不经意,而是流光对她的警告?
席慕烟想不通,所以她直接问了:“我并未打算外出,所以,氤氲府中会有什么危险?”
流光抿唇,低垂了眉眼:“直觉罢了。”
修道之人,通常灵觉敏锐,对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感应。而流光身为兽修,这样说也并非不可信。只要他说的是真话。
席慕烟不由得蹙起了眉毛,她向来对危险有一种特别的直觉,可是这一次却并无感应。
这说明什么?是这一次的危险并非是冲着他而来,所以才感觉不到?
但是流光却能察觉,而且因此将她带了出来。
不,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氤氲府中将有大祸,那越思羽和裴亚青他们,岂非是大难临头?!
若是旁人都出了事,只有她因为临阵脱逃而留得性命在,这一段往事将来也必会成为她的心魔,修为再无寸进。
“流光,送我回去罢,若是担心我有事,不如你陪我一起?”席慕烟试探道。
以流光的修为,都能感觉到危险,那以府中的力量。怕是难以抵挡,而面前有这么一尊大神,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虽然这么拉着流光去为自家人拼命有点儿不厚道,但她更希望家人都活着。
流光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我的第二劫要来了。”
身为灵兽的流光,是度过了第一劫之后才得以化为人形,而通常来说,化形之劫不会太难过。真正难过的是从第二劫开始。
这时候,才是真正修道者的天劫,稍有疏忽,便可能被天雷劈到魂飞魄散。
是以流光并不打算在这尘世中待多久了,而是要回到他生长的秘境去渡劫。而此时的他,并不好动手,因为一旦动手。就可能导致天劫提前。
若是手忙脚乱的渡劫,不光流光自己可能会渡劫失败,而且渡劫地点也要遭殃,必会被天雷劈个稀巴烂。
而流光不可能冒这样的险,他们的交情并未深厚到可以不顾身家性命。
于流光而言,氤氲府众人同他没有交情,何必管他们的死活。只要把席慕烟带回秘境,岂非两全其美?
席慕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理解流光的选择,她也很感激,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她要回去,便是此番不幸殒身,也不算亏了。
“流光。”席慕烟抿唇,然后微笑:“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你要回去?”流光满眼疑惑,完全不能理解席慕烟的选择,“你可能会死。神魂俱灭。你不怕吗?”
“我当然怕,但还是要回去。”席慕烟既已做了决定,便不会再动摇,这一世她本是偷来的性命,大不了还回去罢了,若是一味的畏畏缩缩,有什么意思!
“我的娘亲,我喜欢的人。都在那里。纵然我修为不济,可是……”席慕烟长出一口气,随后便摇了摇头。
她并非是想不开,单纯回去送死。若是那样,她倒是能心安理得跟流光走了。虽然她的修为在氤氲府中不算什么,但是她却有她的用处,不可替代,是以她不能临阵逃脱。
洞府中一片静寂。(.好看的小说)但席慕烟的选择却愈发坚定。
直到流光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随后便是一抬手,径自撕开了空间,然后将席慕烟推了进去。
“流光?!”这毫无预兆的举动让席慕烟一惊,然而当她回头看去,却只看见流光毫不犹豫拂袖转身的背影。
流光……席慕烟不由得喃喃,该说果然是妖兽吗,竟然如此的决绝,只是当她摊开手,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一片幽绿冰凉的鳞片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此,便罢了。席慕烟闭上眼睛。只是她却没有看到,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中,静静落下的一滴泪。
身后的动静逐渐消弭,流光负手站在原地,忽然间感觉到,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席慕烟了。流光抬手覆上眼睛,那张俊美似席炎的脸上,忽而唇角轻轻牵动,勾勒出一个冰凉灰白的微笑。
却说席慕烟被流光撕裂空间直接送了出去,等她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并非在失踪前所待的公主阁,而是一处昏暗之地,待她爬起来走了一段路,看见某一树上留下的剑痕时,却不由得惊呆。
这里不是氤氲府,而是洗尘宗北面的死亡沼泽!
流光的定点投掷有点不靠谱啊,这差距……
席慕烟才按了按有些发昏的脑袋,正待掏出阵盘来确定方向,便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瞧,却是瞬间心脏漏跳了几拍,我勒个去,这个大家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这是一条足有水桶粗的草环蛇,巨长的身体正缠绕在一颗足有十人怀抱粗的大树上,蛇头却正对着席慕烟,见席慕烟扑腾着后退了足有丈许,便仿佛嘲笑般的吐了吐信子。
是的,席慕烟觉得那条蛇在嘲笑自己,虽然它没有说话,但是那双灯泡似的大眼就是明白的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虽然被一条蛇嘲笑让席慕烟有些不爽,但是她素来害怕蛇这种软软的却又极有杀伤力的动物,虽然随着她修为日深,昔日的阴影逐渐淡去,但仍旧对这种动物有些敬而远之。
银线彩蛇,或者说流光,那只是例外。
“你身上有种讨人喜欢的味道。”席慕烟脑中忽然想起一道声音。
嗯?席慕烟先是一愣,继而便是神识外放,却并未发现有人,等她目光落到眼前的大蛇身上,才听见脑中想起一声笑。是这条蛇!席慕烟抿了抿唇,忽而想到了流光给她的临别赠礼。
虽然不是同一品种,但显然银线彩蛇比之草环蛇要更高大上,而且同是蛇类,流光也算的是它的老祖宗辈儿了。
“你是说这个嘛?”席慕烟想了想,还是把那鳞片拿了出来,“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
草环蛇一看到那鳞片,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那种无形的气势,竟是全然的压制,几乎叫它从心里都兴不起一点儿反抗的意念!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渡过天劫的前辈的鳞片!
如果得到它,也许自己就能借助这股力量一举突破化神期……草环蛇眼中精光一闪,蛇头便猛的朝席慕烟扑去!
不好!席慕烟心中一紧,却是也顾不得死亡沼泽不可飞行的禁忌,足尖一点身后树干,整个人便向后飞去,同时忘忧剑出鞘,直面草环蛇那巨大的蛇头。
草环蛇盘踞在大树上的身子急速舒展,追着席慕烟飞出去,见席慕烟出剑,竟是丝毫不避,迎头而上。
而剑光暴涨之中,却忽然燃起一团火红的莲花!
席慕烟的地域红莲施展开来,自是不如有天心灵火在身的裴亚青,但是她身上,却有裴亚青特意凝结的火种。
只听轰然声响,火花爆开,竟是燃着了方圆十几丈的植物,一道烧焦的巨大影子猛然窜出,在空中翻滚着,发出一声诡异的嚎叫。它的头部正中有一道剑痕,正是那条草环蛇。
席慕烟不敢耽搁,这条蛇的修为比她高出甚多,若是硬拼,她绝没有胜算,眼下只是出其不意才挣来的优势,绝对不能浪费掉!
灵力灌入鳞片,便见那鳞片越发绿的吓人,浓郁的绿色渐渐晕开,竟是在这林中起了一片绿莹莹的雾,随后四周便接连响起惨叫声,不多时便归于静寂。
席慕烟心中一惊,这雾中有剧毒!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发现空中拿到翻滚的影子已然不再。
是了,像流光这样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成功渡过第一重化形之劫的剧毒之蛇,他的一片鳞片就已经相当于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宝了!这片毒雾,怕是要给这附近的妖兽带来灭顶之灾!
席慕烟不敢耽搁,当即便收起忘忧寻了个方向逃窜而去。
许是因为她身上依旧带有流光的气息,这一路奔逃,竟是没有遇到一个出来阻拦的妖兽。
直到暮夜时分,席慕烟才终于停下来,有些后怕的收起流光的鳞片,拍着胸口大大的喘了口气。她今日是有些鲁莽了,竟然这样就催动了那鳞片,若非流光曾经给她喝过他的血,怕是如今她自己也要倒在那片毒雾里。
一念及此,席慕烟忽然想到,原来流光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同自己分别的准备吗?
算了,不想了。席慕烟摸摸鼻子,掏出一粒养气丹吞了,才重新拿出阵盘判断方向,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死亡沼泽的边缘,再往北不过盏茶功夫,就是氤氲府的隐秘通道入口。
而就在此时,她脚下的大地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第460章 祸害
席慕烟脚下一顿,蓦然看向氤氲府所在的方向,心底泛起不详的预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莫非是府中出了意外?再联想到同流光分别之前,流光口中所言的危险,这让席慕烟越发的焦急起来。
千万千万不要被我乌鸦嘴说中了!席慕烟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催动脚下飞剑。
然而当她来到往日走过多次的氤氲府秘密入口时,却再也没法子安慰自己了,这一处所有的布置都已经毁坏殆尽!
席慕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分出神识去探查四周,顿时心中大震:竟然都是暴力手段强行破解!
难道有人能够自恃实力强闯氤氲府?世间强者有数,就算是流云宗红狱尊者都未必能畅通无阻,而且氤氲府避世而居,并未与人结仇,哪个强者会脑子坏掉,好端端的来找氤氲府的麻烦?哦不,还真的有一个。
席慕烟眉峰蹙起,双目扫过眼前所见,不由暗道:莫非是雨时晴来了?
一念及此,席慕烟便顾不得其他了,当下便祭起忘忧往里飞去,就算她去了只能给雨时晴送菜,但也不能在此时做了缩头乌龟!至少要亲自看一眼,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此时,又听得一声轰响传来,席慕烟扭头就远远看见了倒塌的塔楼,还有惨叫着血‘肉’飞溅的氤氲府弟子。
几乎每个宗‘门’都会有自己的护山大阵,氤氲府也不例外,九座塔楼组成九星之极,虽然攻击‘性’不强,但却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而倒塌的那座塔楼,正是大阵的‘门’户之一!
席慕烟心中一沉,席炎曾经跟她说过,这九座塔楼每一座都单独设置了防御法阵,有法宝镇压其中,可是眼下竟然塌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巨大的冲击从塔楼往四周蔓延开去。所有建筑都在爬上蜘蛛纹后轰然倒下。许多修为不深的弟子惊叫着四处躲避,灰尘漫天。
飞袖将尚且完整的弟子卷走,席慕烟便急速往后退去。不管对方是谁,能够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人物,都不是她能够抗衡的,正面迎上去岂非是活腻了!还是先找到母亲和席炎要紧!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从那浓雾中伸了出来,携带着足以压垮人的威势直指席慕烟要害!
当!席慕烟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她方才以忘忧挡格,然而剑锋碰到那手指,竟然发出非金非‘玉’的碰撞响声!若非看见那如‘玉’的手指上似乎闪过一抹嫣红,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那只手一击不成便缩了回去。然后手的主人便从浓雾中显‘露’出了身形,竟然是相怀明!
不过又与先前席慕烟所见的相怀明不同了,他穿着一件红衫。头戴金冠,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浓‘艳’了几分。而且观他样貌,竟然好似更年轻了!只见他负手而出,漫不经心的看着席慕烟,好似在看地上的蝼蚁一般。[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席慕烟顿觉难以动弹,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就连想要催动忘忧,神识流动都比平日更加滞涩了!
纵然境界差距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但席慕烟还是觉得,相怀明似乎比以前更强了!之前的相怀明,并未让她感受到此等威压。
当然,即使席慕烟已经是金丹巅峰期的修为,大陆上少有的天才修士,但在相怀明跟前,都还不够看。就算是之前的相怀明,想要踩死她也并不费多少力气。
“是你。”相怀明显然并没有把席慕烟当成普通的蝼蚁顺脚踩死,而是认出了她来,竟然给了个正眼,似笑非笑:“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不只是样貌,连声音都变得年轻了,席慕烟神情肃穆的看着相怀明,并未吭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相怀明可不是那种会因为旁人几句话而改变主意的人物。
相怀明看着席慕烟略微歪了下头,竟然走过来,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手指微凉,洁白细腻的如同羊脂白‘玉’,然而当席慕烟对上他的视线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爬上了她的后背似的,让她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起来!
相怀明是个疯子。但在他没疯之前,却是明快爽朗的人,一张脸生的极好,气质卓然,不然也不会让席沛然夫‘妇’跟他结‘交’,然而此刻他看着席慕烟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评估一般。就好像集市上那些买‘肉’的挑挑拣拣的‘妇’人。
席慕烟极力压制着呼吸,然而却没法阻止心跳的越来越快。
相怀明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眉‘毛’一挑,二指捏住了席慕烟的下巴:“真是好根骨……”
听到这几个字,席慕烟瞬间变‘色’,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人‘弄’去折辱!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秘术,绝对能让人生不如死,而席慕烟很相信,活了许久的相怀明绝对不会缺少这样的手段!
说话间,相怀明忽然欺身过来,双目炯炯的盯着席慕烟道:“来,跟我走。”
席慕烟只觉神智一阵恍惚,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从脑海中涌出,席慕烟不由大喜,这是流光给她留下的印记!
当初流光为席慕烟种下这个神印时便说过,神印能够保护席慕烟的神识,除非实力超过他才能抹消。但相怀明实力肯定是不如流光的,所以席慕烟只是一个恍惚便清醒了过来。
然而她并不敢有任何异动,跟相怀明正面对上她毫无胜算,只能趁他略有疏忽的时候才有机会!
也许是席慕烟的伪装十分成功,相怀明似乎并没有觉察,也许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的缘故,他没有再给席慕烟一个眼神,只是转身去看倒塌的塔楼,负手立在半空,柔声道:“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三大圣地之一的氤氲府,就这么毁掉的话,也太……”
若非连番变故导致府中空虚,只有些许修为较低的弟子在,又何至于让相怀明在此撒野!真恨不能一剑捅死眼前这个祸害。
席慕烟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开始紧急思考要怎么回答才合适,或许她应该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的比较好?
然而还未等她下决定。便见头顶天空忽的一黯。而后有乌云涌了上来,不过呼吸之间就挡了个密实,而后一道亮光闪过。雷声便滚滚而来。相怀明面‘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往席慕烟身上一溜,忽的伸出手在席慕烟头顶轻轻一拍。
“你今天没有遇见我。知道吗?”相怀明看着席慕烟,声音轻柔而又缥缈。然而话音未落,人已如青烟一般须臾消失在视线之中。
席慕烟眼睛微微一眯,回头看了看被毁的一塌糊涂的许多建筑,默默的攥紧了拳头。相怀明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闲的蛋疼专‘门’来氤氲府搞破坏的。按理说,他现在应该陪着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天幻仙子才对?席慕烟心里正寻思着,却见身边黑影一闪。一个陌生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轮廓幽深。长发披散在肩头,一身黑衣闪动着明亮的‘色’泽,即使他静静站在那里,也有一股强大的威压扩散开来,夹杂着淡淡的水汽。他缓步走来,与席慕烟错步而立,看着相怀明消失的方向,轻哼了一声。
即便只是这么轻轻一声,却犹如重锤一般敲击在席慕烟的心上,席慕烟面‘色’一白,顿觉从心底冲上来一股血气,她不愿在陌生前辈跟前失礼——虽然这位看起来似乎是站在氤氲府一边,便强自忍住了,却见那人撇头看过来。
那眼神幽深如海,带着别样的深沉厚重,他看了席慕烟一眼,蓦地出手闪电般在席慕烟的身上点了几下。席慕烟只看到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残影,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再也忍不住,转头抚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
方才惊走相怀明的黑衣男子见状,袍袖一动,便见一个青‘色’身影略显狼狈的出现在了两人眼前,竟是裴亚青!
“师兄?”席慕烟惊讶出声,完全没想到裴亚青会如此出现。不过看他的模样虽然狼狈了些,但并无大碍,顿时便放心了些。
裴亚青则是挽住了她的肩膀,看了眼地上的血,转头又看了看席慕烟苍白的面‘色’,顿时一脸心疼:“你受伤了?”随后便急急忙忙的掏出‘玉’瓶给席慕烟喂丹‘药’,一边还问道:“是谁伤了你?”
席慕烟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没有吭声。先前相怀明所为,更多的是想要控制她的‘精’神,大约是有什么算计,也因此并未对席慕烟身体上有什么伤害,而她的神识又有流光所种下的印记保护,她之所以吐血,反而是因为身边这位陌生前辈误伤——这怎么好意思说,这位前辈怎么看都算是自己人。
见席慕烟如此,裴亚青眉‘毛’一挑,顿时心领神会,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反而是轻轻的拍了拍席慕烟后背做安抚,扭头轻声道:“前辈,接下来应该如何?”
黑衣男子自放出了裴亚青,便一闪身站在了废墟之上,负手而立,眼见四周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损毁了十之七八,面‘色’便是一沉,闻得裴亚青相问,却道:“我来,只为保住此千年圣地,其余之事,不要问我。”顿了顿又道:“尔等既是府主弟子,自该有所担当,又何须问我?”说罢便闪身离去。
席慕烟略带几分诧异的看着他消失于踏雾湖的烟‘波’中,不由转头问裴亚青道:“这位前辈是什么人?”听他口气,似乎不是府中之人,但与氤氲府有些香火情,所以才会出山,然而这世间高手有数,裴亚青到底是怎么找到的人,又是这么及时?
裴亚青深吸一口气,道:“此中缘由我一会再与你详述,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安置府中弟子。”席沛然不知道哪儿去了,席炎又不在,眼下府中善后事宜,虽然许多弟子已经自发的行动起来,但也需要有人主持,而相比席慕烟这个新出炉没多久的大小姐,自然是裴亚青更适合去做。
席慕烟自然明白,要解心中疑‘惑’也不急于一时,便只道:“有些事情不必你亲力亲为,大可‘交’代旁人去做。”见裴亚青点了头,又道:“母亲在何处?我总要先看一眼,才能安下心来闭关疗伤。”
之所以没心急火燎的先行询问越思羽的状况,也是席慕烟对裴亚青的信任,若是越思羽有什么不测,他不可能如现下这般不急不慢的说起善后之事。
裴亚青微微一笑,道:“你可还记得湖上有一处方寸之地?相怀明自以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在他碰触防护大阵那一刻,已经将自己暴‘露’了,我们并不像看起来那般损失惨重。”
而裴亚青在察觉有异时,便当机立断将当时正在昏睡的越思羽以及几位修为略低的核心弟子送走,自己则去请救兵。
防护大阵虽然损毁大半,但修修补补仍旧可用,先前也不过是无人掌舵,才叫相怀明钻了空子,偷入之后从内部破阵,实际上若是当时有高手主持大阵,相怀明别说破阵,就是想偷偷溜进来也不能。而主要被毁掉的那些建筑,不过是死物,毁了就毁了,正好再建新的,而相怀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未逮着修为低微的弟子大肆杀戮,所有伤亡多半是被相怀明摧毁大阵时造成的法力余‘波’误伤。
虽然裴亚青语焉不详,但席慕烟已然明白,当即便冲裴亚青点点头,留下他自去处理事务,自己则飞身踏上踏雾湖的水面。
自从认祖归宗之后,越思羽便陆陆续续的将府中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席慕烟,其中便包括一处小秘境——独立存在的小秘境,虽然比不上孕育了流光的那一处,但也为氤氲府提供了无数的天材地宝,如今大陆上已经有上千年不曾听说有无主秘境现身,因而只要是秘境,就算是已经废弃的也是无价之宝!
而氤氲府的小秘境,便存在于裴亚青所言的那一处方寸之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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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秘境,机缘
氤氲府踏雾湖,虽名为湖,但却与大海连通,几千里深水大泽,堪称广阔。(.无弹窗广告)
而踏雾湖深处,云雾缥缈,凉气和灵气夹杂其中,光线穿透雾气落在水面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然而即使有这般美景,若无必要,氤氲府弟子极少会踏足此处。
虽非禁地,却胜似禁地。
原因无他,只因这水泽之中,存在着无数谁也难以尽数的水生妖植和妖兽,若是没有几分实力却来此瞎溜达,难保哪天不巧,碰上谁睡醒了肚子饿,被当成了美食。
辛辛苦苦修道,谁也不想大道未成,却憋屈的被当做食物吃掉。
席慕烟初初听到这个告诫时,还着实吓了一跳,后来小心翼翼的说给席炎听,却被席炎笑了一通,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传言罢了。
不让弟子随意深入踏雾湖,不过是为了不打搅水中生物的清净。
而实际上,早在氤氲府成立之初,当时的府主就同这片水域中的霸主做了约定,氤氲府约束弟子不能随意打扰,而妖植和妖兽也不许随意攻击氤氲府弟子,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之策。
当然了,水域霸主可不是乖乖听话的主,想要好好说话,自然是先打过一场,将之打服的服服帖帖,而后才定了契约。
往后几千年,历代府主皆是惊才绝艳之辈,修为即便不能称霸大陆,也并不会逊色几分,因此这契约也是一直延续了下来。踏雾湖深处的危险自然是有,却不像许多弟子想象的那般。
至于裴亚青所言的方寸之地,乃是在踏雾湖深处的一座小岛。此岛面积极小,露出水面部分仅有两三人立足之地而已,若是碰上海潮,那就连立足之地都没了,不熟悉的人恐怕在此转悠上三天三夜,也难以看出任何玄机。
席慕烟落在小岛周围的水面上,手指一弹,祭出裴亚青给的天心灵火火种,便见方才还自由飘散的云雾迅速的散了开去,而空气中则出现了几个活跃的小点,仿佛有生命一般,围着席慕烟转了两圈,随后便往水下而去。
而此刻,越思羽等人正在小岛腹中坐立不安的等待着。若是情况到了最糟糕的时刻,越思羽便要打开秘境之门,带着人躲进去,除非能毁掉整个秘境,任是谁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威胁到他们性命。
当然,小秘境的存在乃是机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人知道。
就在此时,听得轻微咔嚓一声,众人猛然回头,就看见形容略有狼狈的席慕烟从水中走了出来。
她身上并未沾水,只是脚步有些虚浮,越思羽纵然因为身体缘故封住了修为,可是眼界还在,自然一眼看出席慕烟受了伤,当下便一手握住席慕烟腕脉,查探过后才松了口气道:“怎的受伤了?亚青呢?府中可还好?”
席慕烟与几位弟子见了礼,才宽慰越思羽道:“娘亲放心,相怀明已经被裴师兄请来的前辈惊走,府中房舍毁掉大半但弟子伤亡不大,裴师兄此刻正在主持善后,外面有些乱,娘亲不若在此静养些时日。.”
也是巧了,相怀明来之前席慕烟和裴亚青已经炼制解毒丹成功,正好趁着机会让越思羽闭关修养。毕竟她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一念及此,席慕烟忍不住在心里对罪魁祸首骂上两句,若非她卑鄙无耻,越思羽至少是分神期的大高手,何以会受这等罪!
“既如此,我等还是出去助裴师兄一臂之力。”在听到席慕烟带来的消息之后,几个被带来的弟子也待不住了,纷纷要求出去为府中重建尽自己的心力,最后也只剩下席慕烟和越思羽打算在此闭关,一个修养一个疗伤。
待其他人都走后,越思羽才拉着席慕烟道:“既然来此,不若随娘亲往小秘境中走一趟?”
席慕烟讶然:“会否不太合适?所谓无功不受禄……”
却被越思羽打断话头:“你是府主之女,便是将来要继承整个氤氲府也不算什么,何况只是往小秘境中走一趟?能得到什么,那都是你的机缘,就算你爹在此,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世间强者为尊,几乎所有宗门选定继承人,都不是以血统论,然而也不知是否上天格外厚爱席氏血脉,几乎席氏每一代都出类拔萃,自氤氲府建成那天起,这府主之位还从未旁落过外姓人手中。而自己这一双儿女的资质有多么出色,越思羽心知肚明,这小秘境原本就是供优秀弟子修炼之地,让席慕烟进去也不算假公济私。
“也好。”席慕烟终是点了头。不可否认,听到越思羽的提议她也很心动,既然有这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小秘境的入口就在小岛山腹之内,席慕烟方一进入,就感觉到了充盈的灵气,几乎以外界三倍的速度冲刷着她的身体,让全身每个毛孔都舒畅的深呼吸起来。
席慕烟神识外放,果然如同越思羽告诉她的一般,这小秘境中并无强大存在,在丝毫察觉不到危险之后,便四下打量起来。
这小秘境并不似流光的秘境一般,显得十分安宁祥和,从席慕烟脚下往四周看去,乃是一片绿意盈盈的草药,被不知何处来的微风吹拂着,轻轻摇着叶子,仿佛在跟席慕烟打招呼一般。
席慕烟信步走着,不多时便眼前一亮,在药圃之外,是一大片望不见边际的阳葵,鲜嫩的黄色明亮而富有活力,显得愈发生机勃勃。席慕烟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一朵阳葵的花瓣,再收回手来,便带了几分阳葵的清香。
“此处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席慕烟心中一边想着,一边轻身在阳葵花海中穿行,越思羽说她寻找机缘,而机缘定然不是眼前这些随手可得的灵花药草。
而此时,远赴北州山脉寻人的席炎已经凭借多年交情和利诱和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楚樊,动身前来氤氲府。虽然楚樊并没有百分百把握,但既然席炎说已有眉目,那他便尝试一回也无不可,若是侥幸成功,不光能得氤氲府一个大人请,还能亲自往氤氲府的库存中挑选宝物,倒是一笔不亏本的买卖。
“小风在家要乖乖的哦。”等到楚樊将隐居之处整个封锁,小米便将风袭兽一家托付给了附近的邻居——一只元婴期的灵兽。往日风袭兽没少往人家那里去蹭好吃的,倒是小有交情,又因此行恐有波澜,楚樊便决定不带风袭兽同行。其实若是可以,他连小米都不想带,只是担心她孤身一人,修为又不高,若独自留下不安全。
“好了小米,我们该出发了。”楚樊拍了拍依依不舍的师妹,道:“它们留在这儿,比跟着我们好多了。”
小米撇了撇嘴,扭头给了破坏了他们宁静生活的席炎一个白眼儿,才乖乖的跟着楚樊三步两回头的出了山谷。她有种感觉,此行绝对不会顺利,恐怕下次再回来,小风都已经长成大妖兽了吧。
虽然来时费了席炎不少功夫,但那是因为要寻路,而此行出山,却简单的很,有楚樊带路,席炎一行很快就出了北州山脉,然而当他们在大宛城落脚歇息时,却见到了在此等候多时的风雅。
“主上终于现身了。”风雅松一口气,上前行礼,在看见跟席炎同行的楚樊两人时,眼神不由一闪。
席炎眉间一蹙,也不跟他啰嗦,当即便道:“我不在这期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就算发生什么也总该来得及吧?
风雅略一犹豫,这边楚樊便道:“赶路几日,身上风尘颇重,不如让我和师妹先梳洗一番?”
楚樊这么有眼色自动避嫌,席炎哪有不愿意的,风雅也是机灵,立即便道:“这个容易,在下早已安排了人准备,为阁下接风洗尘。”说着便唤了人招呼楚樊两人,然后才凑到席炎身边细细将相怀明往氤氲府捣乱的事情说了一遍。
“确定无有大碍?”席炎颇为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风雅道:“主上若不放心,不如亲自同二公子询问一番?此等大事,属下不敢有任何欺瞒。”
席炎点点头,他也信风雅不敢撒谎,既然如此,那他便能暂时放开去,先洗漱一番,再好生休息一晚。一夜无事,第二日天气晴好,席炎一早便精神抖擞的带着楚樊从死亡沼泽入氤氲府。
因有裴亚青主持,被相怀明顺手毁掉的机关已经恢复了大半,一路上倒是无惊无险,只是仍旧有些许破坏痕迹,席炎虽然并不很担心,却也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而就在席炎一行进入氤氲府时,席慕烟等待的机缘也终于来临。
不,究竟是不是机缘还难说。席慕烟一脚踏空,眼看着四周迅速起了一层薄膜,将自己包围起来,须臾便成了一个茧的透明植物,在戒备的同时也不由起了好奇:这究竟是妖兽还是妖植?
那透明薄膜将席慕烟围了个密不透风,继而裹得紧紧的,然而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憋闷,更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因此席慕烟并不着急挣脱,只是仔细观察着那透明薄膜,而那生命似乎察觉到了似的,在席慕烟的注视下晃了晃,连带席慕烟被包裹的身体也晃了晃,而后那薄膜上便仿佛水墨画一样染上了些许红色。
这些红色是什么?是血,还是别的什么?席慕烟看着那红色逸散开来,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在薄膜上均匀染色,而后便渐渐成就了一幅植物图样,有根茎有枝叶有花蕊,那花蕊正含苞待放,似乎带了魔力,竟看的席慕烟有些失神——就在席慕烟失神的这几息之间,那红色便已遍布整个茧子,如同细密的网一般将席慕烟整个包围了起来!
席慕烟心中一惊,当即便试图挣脱,然而却越挣越紧,紧到她几乎不能呼吸!
难道竟然着了道?席慕烟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试图将忘忧出鞘来为自己开路,然而无论她怎样呼唤,那收在她体内的仙器却好似睡着了一般,纹丝不动!这是怎么回事?
席慕烟这才真正着急起来,然而那红色的网越在逐渐收缩,越来越近,几乎整个勒进了席慕烟的皮肉之中!痛感传来,席慕烟不由得眼神一扫,却见自己身体皮肤已经再无完整之处,全都被割裂,血色侵染开来,不过一会儿工夫,自己就成了个血人!而那透明薄膜紧紧贴在席慕烟的皮肤上,好似长在了一起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古怪的生物!
然而就在席慕烟绞尽脑汁挣脱时,却见那红色的网同她渗出的血交融在了一起,痛感开始从皮肤深入内里,席慕烟不知道如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感受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连同经脉和骨骼,仿佛被碾碎一般的剧痛!而与此同时,却有一根细细的枝条悄悄的伸到了席慕烟后脑勺处,轻轻一敲。
席慕烟顿时昏了过去。
昏过去也是好事,若她此时醒着,恐怕也会被惊的心脏都跳出来!那根细细的枝条好像有灵性似的,竟然敲破了席慕烟的脑壳,深入了她的脑髓之中!而她的四肢,也被同样的枝条缠上,将她整个人托举了起来,悬在半空。
血色已经侵染了她的身体,包括已经碎成布条的衣裙,她乌黑的带着血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在空中轻轻飘动着与细枝条缠在了一起,而与此同时,那细枝条忽然茂盛的疯长起来,不多时功夫,便密密麻麻的将席慕烟围了起来,还长出了同那红色薄膜上晕染的血色一模一样的花蕊!
细枝条带着花蕊将席慕烟的身体缠绕了个结实,七朵一模一样的花蕊便仿佛是从席慕烟体内长出来的一般,血色愈加鲜艳,而随着席慕烟一声呻吟,那花开了。(未完待续。)
第462章 劫雷
七朵妖艳诡异的血色花朵缓缓打开,不过呼吸之间便张张扬扬的连成了一片,血色浓的似乎要流动起来。.
与此同时,似有一股异香从花蕊中传出,整个秘境中那些千姿百态的奇珍异草,形态各异的妖兽们,俱都忽然静止了一瞬。
秘境的天空也弥漫了一层雾气,仿佛被什么遮住了一般,整个黯淡下来。
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就见距离席慕烟最近的一棵双人合抱粗的大树,忽然失去了生机一般,遮天蔽日的绿叶在刹那间泛黄、干枯,然后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包裹着席慕烟的血茧厚了又薄,薄了又厚,终于在某一日变成了透明的颜色,而异香也消散了个干净。
席慕烟由始至终,都仿佛死人一般悬空躺在那里,而那些深入骨髓的诡异血色枝条已经退出了她的身体,只是托着她,而她的身体则是被一层厚厚的血浆包裹,血浆缓缓的流动着,显得十分诡异。
而就在此时,就在席慕烟的正上方,却忽然开始汇聚云朵,不过呼吸之间,便有一道青色惊雷倏然劈下,正中包裹着席慕烟的透明茧!
曾经厚厚的血茧此刻却脆弱的彷如一层薄纸,随着惊雷劈下,顿时便被破开,散成碎片飘落在地。
席慕烟尚且毫无所觉,此时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而被血浆包裹的席慕烟身上却忽的泛出一层宝光,正是灵力自动护主,硬是正面扛了这道雷!宝光被雷劈的散了一散,还不等重新稳定,又有第三第四道雷接连劈下!
此时席慕烟周身的血浆却加速流动起来,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变淡,等到护身宝光被第七道雷彻底劈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透明之色!
而后便见那一直托着席慕烟的诡异枝条瞬间枯萎,席慕烟身体下落,不等坠地,就见昏迷多时的席慕烟忽然动了,被束缚许久的身体舒展开来,竟是朝着正在落下的第八道劫雷迎了上去!
劫雷临身,让席慕烟身上仅剩的破布条统统化为了飞灰,雷电过身,让席慕烟整个抖了一抖,而后身上的血痂便纷纷崩落,露出新生的雪白肌肤来,犹如初生婴儿一般干净无暇,散发出淡淡盈光。
席慕烟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天空,感受着那云层中正在酝酿的劫雷,便是尚未临身,她也能感受到那中间蕴含的巨大能量,便抬手一扬,祭出了昔日所用护身灵器,巨大的伞面方才在空中伸展开,便见那粗大的第九道劫雷轰然劈下!
黑色的大伞瞬间被撕裂,席慕烟毫不意外,手中不慌不忙结印,正好迎上冲下来的劫雷,体内灵力汹涌喷发,只听轰然一响,竟是将劫雷彻底打碎!
随着第九道劫雷的消散,头顶上的劫云逐渐散了开去,席慕烟深呼吸一口气,顿觉周身一清,却是有一股清气入体,正是成功度劫的好处――先天清气!
劫雷淬体清气补足,这是金丹晋升元婴的独有好处,待灵力运转九九八十一个大周天后,席慕烟收功起身,心念一动,便见一个小小的白胖婴儿凭空出现,晃着短腿坐在了她的肩上,正是她新结成的元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席慕烟抬手摸了摸元婴的后脑勺,便低头检视起来。她不过才晋升金丹后期不久,却不料竟这般糊里糊涂的结成元婴,传说中能将人劈成焦炭的九道劫雷在无知无觉中就渡过了大半,最后一道也未对她造成任何伤害,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
而这一检查,却让席慕烟大吃一惊,经脉当中多了一条血线,随着灵力缓缓流动不说,最后还在丹田处团成一团,隐隐有红色的雾气蒸腾。
然而试着激发灵力,却并无滞涩之感,只有一股幽香隐隐约约散发出来,非是她身上所沾染的药香,而是从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香气!
香气入鼻,席慕烟不由皱眉,这幽香与先前缠绕在她身上的、并让她昏迷过去的血藤香味一模一样!
看来身上的异变定然是来自于那株诡异的血藤了。这么说来,原本她虽然境界到了,但想要突破还得水磨工夫,如今劫雷突如其来,大概也与这血藤脱不了关系。
当初为了身体学习炼丹,席慕烟可是把能够找到的典籍都看过了,然而此刻遍寻记忆,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这种血藤的记载。
席慕烟不由苦笑,虽然侥幸结成元婴,却多了这隐患,若有的选择,她宁愿踏踏实实修炼,以她的资质,最多不过十年便能稳稳当当跨入元婴,如今却是一切休提。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毕竟她连那血藤是什么都不知晓,现下并无办法解决,便索性不去想它,等出去了再想办法吧。
捏了个清尘诀将身体清理干净,取出干净衣物穿上,席慕烟这才有功夫观察四周,却不意被入眼的景况吓了一跳,连头发都来不及束起,便飞身到半空,眉间蹙起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难道我在昏迷中被移出了秘境,来到了某处绝地不成?”
双眼所见,几乎是一片死地,所有的动植物仿佛所有生机都被抽干了一样,只剩下干瘪的毫无价值的尸体,方圆百里,除了席慕烟自己,竟无一活物!
“怎会如此?”席慕烟祭出飞剑沿途飞去,一边查看四周状况,却惊讶的发现,此处不是别处,正是氤氲府的小秘境!可是先前还彷如仙境一般的小秘境此刻竟如死地一般,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不,有什么不对。
席慕烟闭了闭眼,随后心念一动,双手结印,一式大地回春使出,只见蓬勃的法力汹涌而出,比先前不知壮大了多少倍!若说先前的法力是一条奔腾的大河,那现在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一式普普通通的大地回春,竟是让死寂的秘境中又多了几分生机,而距离最近处,那已经枯死的草木中间,竟又发出了新芽!
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席慕烟眼皮子忍不住一跳,虽然她初初晋级元婴,但也可以肯定,元婴初期的修士随手施为的一式大地回春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施法范围,这么强的效果!就连身怀灵火的裴亚青,也做不到!
莫非是那根红线的缘故?席慕烟想到了体内经脉中的红线,不知道两者可有关联?一念及此,席慕烟便试着催动红线,却毫无反应!席慕烟咬咬嘴唇,随即便催动灵力,想要将那红线逼出体内,却不料这一下竟然捅了马蜂窝一般,那红线突然欢快的游动起来!而更令席慕烟心下一沉的是,她没法控制它们!
那红线在席慕烟体内左冲右突,不过呼吸之间,便将席慕烟体内戳出数不尽的孔洞来!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席慕烟咬牙忍住了想要满地打滚的冲动,只是端坐在地,运行功法,用灵力一遍遍冲刷着被破坏到满是孔洞的经脉。
该死的!席慕烟心底不由咒骂的,这红线暴动起来比走火入魔还要恐怖,她修复的速度差点跟不上身体破坏的速度了!
若是继续下去,结果只能是她被破体而亡!
席慕烟脑中念头才刚刚闪过,便听见身体中发出噗的一声,低头一瞧,却见刚刚才换上的干净衣服上已经被染上了血!不过分片刻功夫,她的身体表面已经多了许多血洞,而眼耳口鼻也而非冒出了血迹!
怎么办!怎么办!席慕烟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眼看自己已经成了个血人,才忽然一个激灵,她身上还带着许多救命药!哆哆嗦嗦的赶紧将项链里的七宝回生丹拿出来,也不管浪费不浪费了,直接仰头把玉瓶里的七八颗丹药倒进嘴里。
不愧是响彻大陆的救命丹药,七宝回生丹入口便化作药力分解开去,身体中顿时生出来巨大的生机!而席慕烟却无意中发现,先前被冲击破裂而后修复的经脉全都比之前拓宽了许多!
席慕烟心中一喜,若是如此,倒是因祸得福了!当下心中一定,又取出一瓶丹药吞了,催动灵力飞快运转起来,浑身经脉被不断的冲击修复,竟是扩大了两倍不止!
也不知是不是红线折腾够了还是吃饱喝足了,随着席慕烟行功几个大周天后便平息下来,而身上因为红线暴动导致的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而此时,席慕烟却是忽然福至心灵,感觉自己忽然与天地融为了一体,神识舒展开来,那舒泰之感仿佛尝到了千年佳酿!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席慕烟将药力彻底吸收,睁开眼睛时,整个秘境已经起了微风,那颗因为她施展的大地回春才发出来的新芽,已经长成尺许高,正随风轻轻摆动着。
而席慕烟此时,却悄然进入了元婴中期境界。
我这一入定,究竟过了多久?席慕烟眉间微蹙,看着那株新芽,不确定究竟是因为自己入定时间长,还是因为自己晋级一个小境界而散溢出的灵力促进了它的生长。
席慕烟探手抚了抚那株新芽,却发现那新芽仿佛嫌弃一般的往后撇了撇枝干,席慕烟不由失笑,难道是嫌弃自己这满手血污?低头看看自己,方才换上的干净衣服此刻已经满是血污,跟脏兮兮的身体糊在了一起,还散发出一些不可言说的气味,确实……挺让人嫌弃的。
费了点功夫将自己打理干净,席慕烟又伸手摸了一把那新芽,笑道:“也算你我有缘。”便取出先前得自氤氲府中的一小瓶灵泉浇给了那新芽,方才叹了口气,便发现腰间坠着的三生石突然动了。
席慕烟探手拂过三生石,只映入眼帘的却非是裴亚青的脸,而是一只手。
那只手莹白如玉,纤细修长,好看至极,但唯独,不是裴亚青的手。
“席慕烟小姐。”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忽然传出来,“好久不见。”随即画面微转,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相、怀、明?!”席慕烟轻启红唇,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一颗心却不由得悬了起来,三生石理应在裴亚青手上的,如今却落入相怀明手中,那么,是否表明裴亚青也……可是裴亚青怎么会落到他手里?!
纵然氤氲府才经过一场混乱,可是如今既有大能出手,相怀明想要再浑水摸鱼,便没那么容易了,以裴亚青的机敏,会在自家里被相怀明给掳走?!还是说,府里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故?
若是如此,相怀明能掳走了裴亚青,那母亲呢?
席慕烟可没忘记,相怀明先前是想干什么,若是只有裴亚青落入他手里还好,若是连越思羽一块儿被掳,那事情就麻烦了!
见席慕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相怀明反而笑了起来,侧身一引,便露出了正盘腿趺坐的裴亚青来。裴亚青闭着眼,面上微红,额头有汗顺着脸颊滑落,听见席慕烟的声音,也只是耳朵微动,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反应了。
裴亚青的状况并不好。
相怀明唇角微弯,一手轻轻拍在裴亚青肩上,一边扭头看向席慕烟道:“席小姐想必有话想要问我。”
席慕烟垂下眼睛,淡淡道:“我有很多话想问,但却不知前辈是否肯为我解惑。”
相怀明负手绕着裴亚青走了一圈,笑道:“我也不瞒你。不止裴公子,还有席夫人也在我手中,只是席夫人似乎不大好,便不请席小姐相见了,”才说着,便探手在身前轻抚了一下,仿佛是在抚平席慕烟紧蹙的眉头一般,“若是不想你母亲和师兄有何闪失的话……”
这个王八蛋真的掳走了母亲?席慕烟将信将疑,眼神不由落到裴亚青身上,却见裴亚青忽然睁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席慕烟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握紧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想要如何?”
相怀明洒然一笑,中断了三生石的法力传输,画面陡然消失,唯独只剩一道余音回荡:“七月十五月圆之夜,到无尽海坠星角来!”(未完待续。)
第463章 坠星角之约
“七月十五月圆之夜,到无尽海坠星角来!”
不等席慕烟作出回答,画面便蓦地归于虚无。看来相怀明自信有人质在手,席慕烟必然会乖乖行事。
席慕烟怒极,忍不住一掌挥出,不远处的小山丘便轰然崩碎开来。
将来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功法运行一周天,席慕烟冷静下来,却再也没法安然在小秘境中待下去。
相怀明既然放出话来,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而他又却是拿住了她的软肋,看来坠星角这一趟是非去不可。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寻什么机缘了。”
算算日子,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虽然深入宝地空手而归,但什么都没有越思羽和裴亚青的性命重要,当即便决定离开小秘境。
虽然决定赴坠星角之约,但席慕烟脑子还没坏,她此番必然不可能孤身前去,必得请大管家安排几位大能随行才是。就算不为她自己安危,也要考虑到相怀明手里还有人质。
还有席炎,他去北州山脉寻楚樊,以他的口才,恐怕说服楚樊不用费太多功夫,那么他们大概也快回来了才是。
出得秘境,席慕烟原以为此处应该无人才对,却不料竟见林中岳在此,当即脚下一停,这位大管家向来难得见人,如今竟在此默然等候,莫非是为了母亲和裴公子被掳一事?
不等席慕烟招呼,林中岳便上前来,先是将席慕烟打量了一回,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而后便拱手施礼道:“恭喜大小姐成就元婴!”随后才笑道:“看来小姐此番收获不小。”
席慕烟点点头,只是那血藤的存在却没法让她放下心来,想到林中岳乃是家中世仆,衷心无虞,便道:“虽是收获不小,却也有不小隐患。林叔能否看出来哪里不妥?”说着便唤出了元婴来,对林中岳描述了一番那血藤。
小小的白玉般的婴儿出现在席慕烟肩头,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先是好奇的打量一番四周,才将视线锁定了林中岳,咧嘴一笑。
林中岳心中喜爱尤甚,对席慕烟口中的隐患自然不敢怠慢,半晌,却见他苦笑一声道:“老朽无能,竟是查不出什么来。”席慕烟体内不同寻常之处他自然看得到,可是以他的眼界见识,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府主能够辨别一二。”林中岳安慰席慕烟道,“小姐不妨先暂缓修炼,等府主回来再说此事。”
席慕烟心下一沉,虽然林中岳修为不算特别出挑,但他跟在席沛然身边多年,见识过的宝物异种奇人异事不知凡几,如今却说不知道,看来她还低估了这血藤的诡异程度。
“也只好先放一放了。”席慕烟点头,随后面色一肃道:“关于裴师兄和母亲被掳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林叔可有教我?”
林中岳讶然道:“二公子三日前跟夫人出了府,只说有要事在身,何时被掳走了?小姐从何处听得此事?”
席慕烟心中一紧,何以府中竟然不知此事?虽然她未曾见得母亲,但相怀明手中的裴亚青却是本尊,这一点她不会认错,难道他当时的摇头,是在暗示相怀明话中有假,母亲并未落入相怀明手中?
若然如此,那母亲现在处境恐怕不妙。
“林叔,母亲和师兄的留言中,可说要去何方?”
林中岳见席慕烟蹙眉,一脸担忧,心下当即一跳:“小姐心中担忧夫人和二公子安危?”
席慕烟深吸一口气:“林叔以为,他们到底有何要事,非得在此时出门?”说着摇了摇头,她心中虽是狐疑,但裴亚青和越思羽应当确实是自己出的门,若是被掳,且不说谁能悄没声息的做到这一点,那留书呢?
“相怀明以三生石与我通讯,言道母亲和师兄都在他手中,与我定下坠星角之约。”
林中岳大吃一惊,随即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道:“夫人和二公子竟然落入此贼手中?!我这就派人去寻,务必先确认真假。”
席慕烟点点头道:“以府中暗语散出去,小心些,我方才只见师兄,也许母亲能逃得一劫也未可知。另外联络哥哥,问他行程到何处了。”
距离坠星角之约不过短短时日,她便是修炼也不可能有多大进步,以元婴修为硬抗是抗不过的,只能靠别人了。席慕烟心中暗恨,还是她修为不够,若然她此刻有流光的修为,不管相怀明和雨时晴有何阴谋都能给他推平了!
可惜她没有。
其实以席慕烟的年龄,修成元婴已经算得天纵奇才,就是在三大圣地的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水平,君不见天元宗年青一代的大师兄程自彦也不过是金丹修为?
只可惜尚未长成,再好的苗也需要有人给她挡风遮雨啊,何况她还卷入了雨时晴的阴谋中,这事不说有资格插手的人了,能了解几分内情之人也多半都是有身份的人,出去也能被人喊一声真君的人物,席慕烟一个小小的后辈,年龄才是人家零头的家伙,这会儿跟雨时晴和相怀明正面对上,就好像那想要跟大象扳手腕的小蚂蚁。
席炎此时和楚樊已经从大宛城出发,正要进入死亡沼泽,却忽的收到了府中传讯,待知晓母亲和师弟被掳的消息时,登时发飙了。
“王八蛋相怀明!我艹你大爷!”
别说与他同行的楚樊和小米了,就连席慕烟也被兄长突然出口的话给惊的呛了口水。
席炎从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起,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样,便是后来知道这货一肚子坏水,跟谪仙完全挨不上号,但也不妨碍她认为席炎修养好素质高,不论在外还是在内,就连使坏的时候,席炎的腔调都是足足的,谁曾想竟然爆粗口!
小米有点儿想笑,但是看见席炎一脸寒霜,终究还是忍住了,偷偷拽了下楚樊的袖子。
楚樊得师父悉心教导,又因为莫道人当初与席沛然小有交情,因而对相怀明之事略有耳闻,听到席炎口出骂言,心中不由暗忖,看来这几日功夫,氤氲府必然又出事了,当下便对小师妹使了个眼色,令她不要多言。
=====
坠星角位于无尽海之冬,在流云宗之外。
那里同死亡沼泽一样,乃是大陆闻名的凶煞之地。
就连流云宗的人,等闲也不会去。
因为据说坠星角常年大雾弥漫,进去之后不辨东西,罗盘也不管用。
而雾气有毒,雾中又有凶猛妖兽,修士进去,九死一生。
曾经有个化神期大能,因为自家子侄失陷其中而前往相救,结果自己也没出来。
相怀明把地点定在坠星角,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席炎领着楚樊和小米进了氤氲府,一见席慕烟就道:“他明显是冲你来的,你不要去了。”
“正因为他的目标是我,我若不去,母亲和裴师兄怎么办?”席慕烟不同意。
席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回头便发了征召令,征召府中凡是没有闭关的化神及合体期尊者,至于大乘修士,这就不是席炎能请动的了。
“哥哥你是打算……”席慕烟觉得席炎这动静有点大,恐怕相怀明那里也能得到风声。
“相怀明既然定下日期,又何曾怕我们带多少人去。”席炎说起相怀明,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诡计。”
论修为,相怀明最高不过合体期,席炎可不信他能短短时间内就突破到大乘,纵然席沛然不知所踪,他也不是就得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坠星角诡异,曾经分神期大能也陨落其中。”带多少人去,有用吗?
“有备无患。”席炎淡淡道。
听闻越思羽和裴亚青被劫走,越千家也急急忙忙传了信来,道是要同他们一起去。
席炎本想劝他,才开口就被越千家给堵了回去,无奈,只得依了。
最后席炎从中选择了十五人,大多是合体期和化神巅峰的大能,比较起来,席炎和席慕烟这样的修为简直就是多余的。
然而少了他们还不行。
席炎操控着飞舟,一行人直接飞到了海上,因要经过流云宗,席炎便事先与流云宗通了信,约定在流云宗停留一二日。因此当席慕烟下了飞舟时,便看见一身白衣的宇文祁微笑迎接。
“劳烦道友。”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然后便有流云宗弟子上前来,引领诸位大能前去修整,只剩下三人时,席慕烟才笑道:“可是要带我们去拜见掌门?”
虽然他们论地位是比其他人高一点,但论修为却是垫底,没必要特殊对待吧?
不料宇文祁却道:“原本掌门要亲自接待你们,只是不巧,北方海域的气息忽然暴虐起来,掌门带着几位长老正在那边处理,无法脱身,还请见谅。”
席炎和席慕烟对视一眼,略有些意外,正待说话,却不料宇文祁话锋一转,道:“但是有位前辈要见你们。”
话音才落,就见许久不见的方致远出现在视线之中,依旧是旧时模样,须臾落到三人身前,见礼之后便对席炎兄妹道:“师父要见你们。”
以红狱尊者的盛名,大乘期修士的修为,与席沛然并列的江湖地位,这样行事并不算失礼。
席炎和席慕烟便去了。
流云宗有十二峰,乃是灵气最为浓郁之地,而红狱尊者在卸下掌门之位后,便以浩大法力,生生造了一座山峰出来,虽然比不得十二峰那般雄伟,却也称得上奇秀。而此峰住户也只有红狱尊者同他的弟子而已。
“大乘修士之伟力,果然不凡。”席炎忍不住赞叹道。
席沛然也是大乘修士,然而却并未在席炎跟前显示过实力,毕竟以他的身份,并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他全力出手的。
席慕烟也暗暗点头,她虽然见过比大乘期修为更高的渡劫期,然而流光也只是撕裂空间,给予人的感觉就不如眼前的山峰那样震撼了。
而行至半山,却忽有压力临身,令席慕烟只觉全身修为都被压制到底,正待询问方致远时,却听得虚空中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故人之后来了。”
下一瞬间,席慕烟三人便已经身处一座花园之中,在群花包围之中,一道红色身影显得愈发出尘。
然后便见那人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吓到你们吧?”
随后就见方致远行礼道:“师父。”
这便是红狱尊者?席慕烟有些意外,在听到红狱尊者那些传闻时,她想过这位可能是冷酷的,或者是浪荡不羁的,邪性的,却从未想过红狱尊者竟是这般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模样。
“听闻你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红狱尊者丝毫没有废话,直接道:“身为长辈,既有缘得见,便送你们一份礼物。”说着便一抬手,两道红光瞬间飞入了席炎和席慕烟的体内。
红光入体,却瞬间没了踪影,仿佛刚才只是众人幻觉一般。
“去吧。”
还不等席炎兄妹说什么,红狱尊者便已经转过了身去,席慕烟只觉眼前一黑,再抬眼看时,已经到了山峰脚下。
“前辈这是何意?难道就只为了……”席慕烟顿了顿,她还不知道那道红光究竟是什么!
方致远也是摇头。
而席炎则是一脸平静的道:“前辈馈赠,自有他用意,我们无需担忧。”
一夜无事。第二日氤氲府众人便启程离开流云宗。
众人上了飞舟,直到离开了流云宗范围,席炎才拉着席慕烟到了一旁,道:“那道红光似是灵力一般,化入了我的丹田。”
而席慕烟已经内视一番仔细检查过,那道红光已经消失了,不像席炎说的那样化入丹田,而是完全消失,整个被她体内那道红藤化作的灵力吞噬干净!
席炎还不知道席慕烟在小秘境中遭遇,所以席慕烟费了不少功夫解释清楚。
“按理说,红狱尊者没道理害我们,凭他的修为想弄死我们也很容易,但我总觉得他把这道诡异的红光送入我们体内不怀好意。好在我这里不用担心,哥哥却要仔细些,日后寻得父亲为你瞧瞧。”
“只得如此了。”席炎也是无可奈何,飞舟上合体期大能都无法驱逐那道红光,除了寻求同是大乘修士的席沛然之外,还真是没有别的办法。
兄妹俩相视一叹,心中不由担忧起来,此次坠星角之行,恐怕不会顺利。
第464章 迷雾
坠星角位于无尽海之冬,在流云宗之外。
那里同死亡沼泽一样,乃是大陆闻名的凶煞之地。
就连流云宗的人,等闲也不会去。
因为据说坠星角常年大雾弥漫,进去之后不辨东西,罗盘也不管用。
而雾气有毒,雾中又有凶猛妖兽,修士进去,九死一生。
曾经有个化神期大能,因为自家子侄失陷其中而前往相救,结果自己也没出来。
相怀明把地点定在坠星角,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席炎领着楚樊和小米进了氤氲府,一见席慕烟就道:“他明显是冲你来的,你不要去了。”
“正因为他的目标是我,我若不去,母亲和裴师兄怎么办?”席慕烟不同意。
席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回头便发了征召令,征召府中凡是没有闭关的化神及合体期尊者,至于大乘修士,这就不是席炎能请动的了。
“哥哥你是打算……”席慕烟觉得席炎这动静有点大,恐怕相怀明那里也能得到风声。
“相怀明既然定下日期,又何曾怕我们带多少人去。”席炎说起相怀明,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诡计。”
论修为,相怀明最高不过合体期,席炎可不信他能短短时间内就突破到大乘,纵然席沛然不知所踪,他也不是就得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坠星角诡异,曾经分神期大能也陨落其中。”带多少人去,有用吗?
“有备无患。”席炎淡淡道。
听闻越思羽和裴亚青被劫走,越千家也急急忙忙传了信来,道是要同他们一起去。
席炎本想劝他,才开口就被越千家给堵了回去,无奈,只得依了。
最后席炎从中选择了十五人,大多是合体期和化神巅峰的大能,比较起来,席炎和席慕烟这样的修为简直就是多余的。
然而少了他们还不行。
席炎操控着飞舟,一行人直接飞到了海上,因要经过流云宗,席炎便事先与流云宗通了信,约定在流云宗停留一二日。因此当席慕烟下了飞舟时,便看见一身白衣的宇文祁微笑迎接。
“劳烦道友。”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然后便有流云宗弟子上前来,引领诸位大能前去修整,只剩下三人时,席慕烟才笑道:“可是要带我们去拜见掌门?”
虽然他们论地位是比其他人高一点,但论修为却是垫底,没必要特殊对待吧?
不料宇文祁却道:“原本掌门要亲自接待你们,只是不巧,北方海域的气息忽然暴虐起来,掌门带着几位长老正在那边处理,无法脱身,还请见谅。”
席炎和席慕烟对视一眼,略有些意外,正待说话,却不料宇文祁话锋一转,道:“但是有位前辈要见你们。”
话音才落,就见许久不见的方致远出现在视线之中,依旧是旧时模样,须臾落到三人身前,见礼之后便对席炎兄妹道:“师父要见你们。”
以红狱尊者的盛名,大乘期修士的修为,与席沛然并列的江湖地位,这样行事并不算失礼。
席炎和席慕烟便去了。
流云宗有十二峰,乃是灵气最为浓郁之地,而红狱尊者在卸下掌门之位后,便以浩大法力,生生造了一座山峰出来,虽然比不得十二峰那般雄伟,却也称得上奇秀。而此峰住户也只有红狱尊者同他的弟子而已。
“大乘修士之伟力,果然不凡。”席炎忍不住赞叹道。
席沛然也是大乘修士,然而却并未在席炎跟前显示过实力,毕竟以他的身份,并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他全力出手的。
席慕烟也暗暗点头,她虽然见过比大乘期修为更高的渡劫期,然而流光也只是撕裂空间,给予人的感觉就不如眼前的山峰那样震撼了。
而行至半山,却忽有压力临身,令席慕烟只觉全身修为都被压制到底,正待询问方致远时,却听得虚空中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故人之后来了。”
下一瞬间,席慕烟三人便已经身处一座花园之中,在群花包围之中,一道红色身影显得愈发出尘。
然后便见那人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吓到你们吧?”
随后就见方致远行礼道:“师父。”
这便是红狱尊者?席慕烟有些意外,在听到红狱尊者那些传闻时,她想过这位可能是冷酷的,或者是浪荡不羁的,邪性的,却从未想过红狱尊者竟是这般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模样。
“听闻你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红狱尊者丝毫没有废话,直接道:“身为长辈,既有缘得见,便送你们一份礼物。”说着便一抬手,两道红光瞬间飞入了席炎和席慕烟的体内。
红光入体,却瞬间没了踪影,仿佛刚才只是众人幻觉一般。
“去吧。”
还不等席炎兄妹说什么,红狱尊者便已经转过了身去,席慕烟只觉眼前一黑,再抬眼看时,已经到了山峰脚下。
“前辈这是何意?难道就只为了……”席慕烟顿了顿,她还不知道那道红光究竟是什么!
方致远也是摇头。
而席炎则是一脸平静的道:“前辈馈赠,自有他用意,我们无需担忧。”
一夜无事。第二日氤氲府众人便启程离开流云宗。
众人上了飞舟,直到离开了流云宗范围,席炎才拉着席慕烟到了一旁,道:“那道红光似是灵力一般,化入了我的丹田。”
而席慕烟已经内视一番仔细检查过,那道红光已经消失了,不像席炎说的那样化入丹田,而是完全消失,整个被她体内那道红藤化作的灵力吞噬干净!
席炎还不知道席慕烟在小秘境中遭遇,所以席慕烟费了不少功夫解释清楚。
“按理说,红狱尊者没道理害我们,凭他的修为想弄死我们也很容易,但我总觉得他把这道诡异的红光送入我们体内不怀好意。好在我这里不用担心,哥哥却要仔细些,日后寻得父亲为你瞧瞧。”
“只得如此了。”席炎也是无可奈何,飞舟上合体期大能都无法驱逐那道红光,除了寻求同是大乘修士的席沛然之外,还真是没有别的办法。
兄妹俩相视一叹,都有些为前路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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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月缺月圆,约定的日子便到了。
巨大的飞舟落在海上,席慕烟一行来到坠星角迷雾之外,从外头看进去,只见一片白茫茫。
即使放出神识,也感应不到有任何生命存在。
“有古怪。”席炎负手立在水面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说,坠星角之约有没有可能只是个幌子?”
“为了把我们兄妹陷在这里吗?”席慕烟接口道:“我们还没有这么重要吧?再者,府里还有很多人在,且还有踏雾湖那位前辈在,无须担忧。”
按道理,调虎离山的可能性不大。氤氲府作为三大圣地之一,就算席沛然不在,也不会跟纸糊的一样脆弱,而席慕烟他们,修为虽然比下有余可比上却不足,用得着先把他们调开吗?
席慕烟笑笑道:“不管有没有阴谋,但是为了母亲和裴公子,这坠星角我是定然要走一遭的。”
天色已晚,月亮爬上头顶,渐渐显露出了银盘一样的脸庞来,席慕烟抬头望着,却听跟随而来的一位大能忽然出声道:有动静了。”
而后听得一声长啸,一道银光忽然破雾而出直冲云霄!
席慕烟陡然一惊,却见那迷雾忽然散了开去,在席慕烟一行跟前露出一条通道来!
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控制着这些迷雾。
席炎兄妹俩心下大骇,不由对视一眼。
随后席炎便回头交代几句,同来的诸位大能便分散开去,只余下席炎和席慕烟两人,和为了保护他们安危的两位合体期大能一同走入了迷雾。
方才踏入迷雾中,席慕烟就暗道一声不好。
她竟然完全感应不到旁人了!席炎和两位合体期大能明明就在她身边!可是她现在看不见也感应不到!陡然失去了五感的席慕烟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抓走在旁边的席炎。
然而抓了个空。
“大哥!”席慕烟不由大喊出声,却只听得见一声声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回音。
向来胆大的席慕烟忽觉背后生寒。
她既然要来坠星角这种地方,自然会事先做好功课,这么些年,自然也有不少误入坠星角却安然出来的人,虽然这些人多半只是迷迷糊糊,什么收获也没有,但只有一条他们却是知道的,只要你不触发里面的法阵,并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同伴分开。
而席慕烟在发现不妥之后,便站在原地没动,而席炎,相信也不会盲目乱窜,那么她理论上应该距离席炎很近,近到伸手就能抓住才对。
眼前一片白茫茫,既听不到声音,神识也感应不到,还有什么法子寻人?席慕烟想了想,好像手边还有一块传音石?
灵力输入,传音石便亮了起来。
“慕烟?”席炎的声音有些急切。
“是我。”席慕烟一边取出了忘忧剑凝神戒备,一边道:“这里有古怪,我才进来就找不到你们了。”
席炎有些挫败,早知道他就应该直接把妹妹栓裤腰带上!
“我和两位前辈在一起,看来只有你中招。”席炎口气淡淡,但席慕烟却能听出来隐隐的怒气,看来出师不利的事实让席炎有些恼火。
“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席慕烟想了想,道:“大哥别因为担心我而放松了警惕,我想,也许相怀明正在某处看着我们呢。”
虽然心有不甘,但如今他们确实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两位合体期大能也不行,坠星角迷雾不知从何处而起,但也已经存在了许多年,埋葬了不知多少修士。
席慕烟收好传音石,又将从前席沛然送自己的防御法衣披上,取了两粒七宝回生丹存在口中,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咦?这是什么?席慕烟走着走着,脚下却忽而踩到了一处圆圆的东西,待她凝神去看,脚下却传来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掀翻出去!席慕烟尚飞在空中,就见一道黑影迅疾的朝她颈间削来!
凌厉的罡风刮得席慕烟脸上生疼,忘忧剑随心而动,在身前三尺处与黑影正面对撞!
鲜血淋漓!
温热的血喷了席慕烟一脸。
席慕烟本能的闭眼,却听得耳畔一声怒吼!
随后便见一个小山似的黑影朝她直挺挺撞过来!彷如泰山压顶一般!
这是一只巨齿兽!
体型能装下一百个席慕烟!
席慕烟不想硬拼,扭头便跑,却不料那只巨齿兽竟好像认准了她一般,死追不放!
不是五感不灵吗?
席慕烟纳闷了一下,接着就意识到问题恐怕出在自己身上的血上,当即便震碎了身上衣物,一个水球当头而落,随后清尘术一扔,身上便干干净净了,而身后追着的巨齿兽也没了踪影。
幸好老爹送的防御法衣不占尘埃,不然她这一下就成裸奔了。
席慕烟松了口气,待凝神查看四周时,却发现脚下有了异样,先前结实的土地变得松软黏腻,而且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竟然长满了茂密的离魂草!
席慕烟估计了一下,就她方才玩命跑了这一会儿,恐怕已经到了坠星角其中一座小岛的中心处!
一念及此,席慕烟下意识的不敢在落地了。
然而就在此时,以席慕烟身体为中心,弥漫的大雾却慢慢散开了!
不过呼吸之间,一处清澈的散发着冷意的湖面便出现在席慕烟眼前。方才她脚下所踩的离魂草,正是生长在湖边。
而在百丈之外的湖面上,一座玉竹建成的小屋前,两道风华绝代的人影一前一后,仿佛心有所感一般,扭头朝席慕烟看了过来。
朝着席慕烟微笑开来。随着那笑容绽开,屋前小花圃里种着的几株曼珠沙华竟然缓缓开出了花!
而席慕烟的神色却冰冷起来。
男子青衣外裳,乌木簪发,长身玉立,笑意吟吟的模样,就是化成灰,席慕烟也不会不认识,正是定下坠星角之约的人,相怀明。
而站在相怀明身旁的柔婉女子,则是看着席慕烟缓缓微笑起来。那笑容仿佛有感染力一般,连种在竹屋前的几朵曼珠沙华,也都缓缓开出了花朵!
席慕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若是她没有认错,这位一笑花开的绝色美人,不是旁人,正是她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雨时晴,曾经掀起腥风血雨,艳绝大陆、死后复生的天幻仙子!